《邪剑魔星》 第一章 风云际会万应庙 夕阳红艳艳的光辉,像面稠密的银丝细网覆罩在火树岭满岭深秋的红叶上,风吹树摇,叶浪翻动,在四周一望无垠的枯黄色的大草原衬托之下,火树岭确像是一道燃着熊熊烈火的火岭。 这座雄伟、壮丽,占地盈余的巨大宅地,就这么孤立无邻地耸立在这座状似草原上火墙般的孤岭上,绿瓦粉墙,在红叶、夕阳的映衬下,使人觉得醒目得的乎有些刺眼。 岭下的草原是静悄悄的,但却有全身劲装的大汉骑着马,绕岭巡视着。 火树岭上是青悄悄的,同样的,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散布着劲装大汉。 巨宅也是静悄悄的,但丈多高的院墙顶上,也是劲装汉子在穿梭走动着。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然而,静悄悄的动物却往往是最可怕的生灵。 无疑问的,是个包围的圈子,以大院为中心的严密包围圈子,由近的武装汉子所布下的一面包围网。 他们到底在包围什么呢? 巨宅中只有两个人,而且,江湖上几乎人人都知道包围的与被包围的是一伙的。 大院中的两个人,此刻正在院中央的那棵巨大的枫树下对峙,一壶醇酒,两只酒杯,伴着夕阳余辉,满天彩霞,这景象就与入一种闲云野鹤,悠然自得的感觉,当然,有许多事情在内在与外表并不相同,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所布出的画面,就使人觉得闲散而与世无争,而他俩,似乎也正希望着每一个看见他们的人,都会油然的产生这种感觉。 背向着树干的是个儒生打扮,剑眉朗目,年在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他明亮而灵活的眸子中所流露的光芒,总给人一种老练,稳健而又精明的印象。 儒生对面是个与他年岁不相上下,浓眉大眼,满脸膘悍之气的黑脸年轻人,憨直、豪放而不善于用心计的外表,与对面坐的儒生恰好成了强烈的对比。 食中二指牛着一颗黑色的棋子,黑脸年轻人一双环眼凝视在对面儒生的脸上,呆呆地望着。 灵活的眸子,注视着棋盘上散布的黑白棋子,儒衣年轻人的一双眸子也定住了。 他们,似乎都有着沉重的心事,下棋,只不过是在打发着那些漫长、无法打发的时光而已。 “波”的一声,一片巴掌大小的红叶不偏不倚地落在棋盘的正中央,红如鲜血的叶色立刻映进了儒衣年轻人的眼睑。 微微怔了一怔,儒衣年轻人道:“秦大哥,该你落子了。” 眼皮子眨了两眨,黑脸年轻人并没有如言把食中二指挟着黑子放在棋盘上,压低了嗓门,他道:“酸丁,你真个还有心思下棋?” 事实上,也只有他这种直肠子才看不出伙伴有没有心思下棋,脑筋稍微会转弯的人,都会知道这句话是白问了。 本来嘛,世间有几个人能从容就义的呢? 沉稳、平淡的露齿笑了笑,儒衣年轻人道:“秦大哥,你怕了?” 环眼一瞪,黑脸年轻人一挺胸脯,道:“笑话,你把俺秦如虎看成什么样的人了?虽说世上没有不惜命的人,但俺还不至于贪生怕死到连替他卖命的勇气都没有。” 笑笑,儒衣年轻人道:“秦大哥,他年岁并不几得比咱们大。” 秦如虎粗声粗气地道:“我知道啊,我这句话可不是为了年龄身分而说的,酸丁,你说说看,有志不在年高,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值得了呢?” 秦如虎道:“对啊,那俺并没有说错什么啊?喂,酸丁,你不是说他们不久就会发觉的吗?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呢?” 儒衣年轻人抬眼望着对面的秦如虎,沉静地道:“他们不来不是更好吗?我们可以多活上几天啊!”声音很平和,但却有一种掩不住的英雄末路的凄凉意味。 重重地喘了几口大气,秦如虎粗声道:“俺知道啊,可是……” 接口笑了笑,儒衣年轻人道:“憋得发慌?” 秦如虎吐了口大气,道:“唉,谁说不是吗?他娘的长痛不如短痛,反正咱们是活不成了,我倒真想他娘的痛痛快快地干上它一场,宰一个赚一个,宰不到也有人替咱们捞本钱。” 儒衣年轻人笑道:“命是自己的珍贵,大哥,当时没跟师傅走,你不觉得后悔吗?” 环眼一瞪,秦如虎道:“后悔俺就不留下来了,既然留下来了。还后悔什么?“儒衣年轻人正色道:”大哥,咱们与姓燕的并没有什么交情阿,而且,论身份,论地位,咱们没有一丁点可以与人家攀交,你觉得咱们这样做值得吗?”秦如虎凝重地道:“值得,当然值得,要是不值得,师傅他老人家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设下这金蝉脱壳之计呢?” 儒衣年轻人道:“大哥,师傅当年拿了姓燕的一笔重金,答应在他双目失明两年之后,送上那条千年蝮蛇胆,医好他的眼睛,因此,师傅现在所做的,只是履行诺言而已。” 秦如虎正色道:“酸丁,你可别忘了,师傅家财无数,他可以不要姓燕的金钱,因为他并不缺少那些钱。” 儒衣年轻人道:“谁都不会嫌钱多,别忘了师傅是武林中有了名的钱蚤子。” “姓金的不是派了人送来五千两金叶子要买那蝮蛇胆吗? 这个数目比姓燕的所给的少说也要多上两倍,师傅如果是真个为钱,他又何苦要拿自己的命与他儿子的命来冒险往外送那蝮蛇胆呢?“以惊异的目光凝视着秦如虎,儒衣年轻人稀奇地道:“大哥,你说呢?” 秦如虎不假思索地道:“师傅取姓燕的金钱,只不过是要掩人耳目,使江湖同道错以为他与姓燕的只限于商业行为而已。” 儒衣年轻人的眸子更亮了,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并不是纯粹的商业行为了?” 秦如虎斩钉截铁地道:“完全不是。” 儒衣年轻人追问道:“那么你说是为了什么?” 秦如虎道:“师傅认为姓燕的这个人值得交。” 儒衣年轻人道:“他们才只见了一面不是吗?” 秦如虎正色道:“有些人甚至连一面都没见过,都能成为心灵上最知己的朋友。” 儒衣年轻人点点头道:“大江南北,四山五岳,只要是在江湖上走过几天的人,几乎无人不知道燕翎雕这三个字的,但是,师傅并不是那种喜欢结交各流权贵的人啊!” 秦如虎为难地摇摇头,道:“这俺可就说不出个中道理来了,俺总觉得师傅的想法是不会错的。” 儒衣年轻人道:“那以为师傅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秦如虎一呆,道:“俺怎么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的想法呢?” 儒衣年轻人道:“你不是说你知道吗?大哥,你自己对燕翎雕这个人的看法又怎么样?” 一提起“燕翎雕”这三个字,秦如虎原本呆视着棋盘的环眼立时就灵活起来了,抬头仰望着顶上随风摆动着的枫叶,他回想着:“他有一种使人说不出来的俊逸脱俗的灵气,如果不是师傅提起他就是‘邪剑’、‘七星’中的魁首燕翎雕,我还真以为他是个投帖拜山,慕名求医的江湖后生呢!不过,大哥,说实在的,他尽管一点架子也没有,尽管他脸上并没有帖上‘邪剑魔星’燕翎雕那几个字,可是我总觉得他有一股子慑人的气息,使人不自主地愿意与他亲近,却又不能自主地要对他产生一种敬畏与服从的意念,就像是他只要对你笑一笑,你就会觉得为他做什么都值得,酸丁,你可有这种感觉吗?” 缓慢慎重地点点头,儒衣年轻人道:“是的,我也有这种深刻的感觉,不但我有,连我们师傅好像也有,大哥,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环眼中闪动着窘迫而又希冀的光彩,秦如虎道:“酸丁,你知道俺自上到下只有一根肠子,从来就不会转弯。”话落一顿,道:“大哥,你一定知道,是吗?” 壮重而严肃地,儒衣年轻人道:“大哥,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已可以证明你脑筋是比以前灵活得多了,遇事也能自己思量了。”停了停,儒衣年轻人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他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出片至诚的心声,就像一个未解人事的稚幼童子的真诚的笑靥,没有奉承,没有虚假,他流露出内心对你的善良本意,因此,他会博得你给他的同样的真诚与善意,这是他使人心悦诚服的第一个深刻印象,但是,师傅是老江湖,只凭这一点。他老人家绝不会象拿命去交他这个朋友的,对吗?” 不停地点着头,秦如虎连声道:“对对对,对极了!大哥,你说得固然对,但是,师傅目下不是就拿命去交他这个朋友了吗广有点黯然,儒衣年轻人慨叹一声道:”兄弟,师傅的确是这么做了,不但用了他自己的性命,甚至连他儿子的性命也用上了,你没有说错,因为他有使人觉得值得为他那么做的感觉。“秦如虎迫切地问道:“为什么?” 儒衣年轻人肃容道:“因为他为别人做得更多,而且是完全不求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做的。”话一停接着道:“兄弟,谁都知道五台山下的燕家是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对吗?” 秦如虎道:“对啊!” 儒衣年轻人道:“谁也知道燕家因为攻打太阳庄而覆灭了,对吗?” 秦如虎道:“对啊,‘邪剑魔星’燕翎雕及他手下七星的攻力与燕家庄的功力本来并不比太阳庄的‘太阳叟’及他手下那批兔崽子差,只是,‘太阳叟’那老小子用不光明的手段才得胜的。” 儒衣年轻人道:“我们不能否认太阳庄有着他雄霸一方的实力,也不用管他依仗的是什么样的手段,总而言之,燕翎雕是败在他手中了,问题的关键是:”邪剑魔星‘燕翎雕是不是不攻太阳庄就不能活下去了?“双眼一瞪,秦如虎道:“这是什么话?太阳庄虽然霸道了点,但如果说叫他们主动地去打燕家庄,就算皇天借胆给‘太阳叟’那老小子,他也不敢前去。 儒衣年轻人道:“不错,‘太阳叟’确实没有那个胆量敢去攻燕家庄,也就是说燕翎雕本来可以安然无事在家享清福的,但他却主动去攻太阳庄,他为了什么?” 好像才想到这个问题似的,秦如虎道:“是啊,他为什么?” 儒衣年轻人道:“为了道上朋友的安宁。” 喃喃的把这句话重复了几遍,秦如虎眼中神光一闪,脱口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为一些全不相识的朋友牺牲了一切;师傅才觉得值得为他这种人卖命,对,值得为他卖命!” “秦兄,你说值得为谁卖命啊?” 闻声霍然站起身子,秦如虎黑脸上立时泛上了浓浓的煞气。 摇摇头,儒衣年轻人朗声道:“兄弟,坐下来,你怎么连太阳庄连二总管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十分不情愿的。秦如虎慢慢地坐了下来。 踏着满地末扫削枫叶,——个五短身材,衣着鲜明华丽的五旬上下的汉子率领着八个身着白锻紧身武士衣的健壮汉子,以帝王出巡般的神态与步伐,——步一步地走过来。 滑溜得像是随时有滚出眼眶子般的眼珠子环扫了空旷的满地红叶的巨大院落一眼,五短身材的汉子抬起右手抿抿唇上那两撇令人生厌的花白小胡子,以尖刻的声音道:“两位这几天可好?”话落人已停在秦如虎身后了。 似有心又似无意,八个身着白锻子紧身衣着的汉子围成了大半个圆孤,把三个人围在中间,一个个昴首挺胸,眼睛瞪着天边,就像是他们的目光,永远都不屑向平行的方向看似的。 缓慢地站起身来,儒衣年轻人朗声一笑道:“连二总管一向忙碌,今天怎么有空到火树岭来了?兄弟,你快站起来,让个座痊给连二总和坐。” 连二总管已开口道:“甭客气,甭客气,老哥哥我生就好劳碌命,比不得二位能享这种闲云野鹤般的清福,嘿嘿。”笑声过后,脸色微微一整,道:“凌兄弟,咱们却是自己人,我也不说那些客套话了,我今天到火树岭来,是来取那条蝮蛇的,他们师傅在太阳庄等着呢广早就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了,儒衣年轻人平和无比地道:”连二总管,家师临去太阳庄之前曾一再叮咛过,只要连二总管有家师的手谕,兄弟我马上就交出去。“连二总管小眼一眯,笑道:“嘿嘿,凌兄弟,你连我也信不过了?” 儒衣年轻人冷静地道:“二总管,话不是这么说的,家有家法,兄弟我实在做不了主啊!” 滑溜的眼珠子一转,连二总管道:“那么我可以看看那条蝮蛇吗?” 儒衣年轻人笑道:“二总管这是为了什么呢?” 脸色越变越冷了,连二总管道:“我担心它已经不在那里了。” 就像是天塌下来脸也不会变色似的,儒衣年轻人微笑道:“空穴不来风,无云不下雨,二总管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是何居心?” 话落顺手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起身递给连二总管道:“二总管先喝杯酒压压风寒。” 摇摇头,连二总管道:“我不喝酒,凌兄弟,如果信得我连云天,你就让我看看那东西。” 话,是说得很重了。 看了秦如虎一眼,儒衣年轻人一仰脖子把酒倒入口内,舐舐嘴唇,他道:“连二总管的话不是说得重了些吗?“连二总管突然冷笑一声道:”凌兄,我说过我很忙碌,无暇久留,还请凌兄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暗自把功力凝具于双臂之上,秦如虎静静地坐着没动。 笑笑,儒衣年轻人道:“连二总管忙些什么?撒网?” 小眼中神光一闪,连云天道:“网什么?凌兄弟?”朗笑了一声,儒衣年轻人道:” 湖海中撒网是网鱼是鲨蟹;草原上撒网是网兔獐走兽;江湖道上撒网,连二总管,你说是网什么?“瘦削露骨的小脸突然一寒,连二总管道:“网人,一个盲人。” 儒衣年轻人道:“盲人也会使太阳庄如此费心吗?” 连云天冷冷地道:“凌兄弟,你一向有‘小诸葛’之称,依你看,太阳庄派兄弟我这种料子出来,像是很费心吗?” 儒衣年轻人道:“如果是个真正的盲人,连二总管,太阳庄的确派连兄及这八位太阳庄上一流的武士就足够了,但是,问题是盲人,一旦不盲了,连二总管,那事情可就不是费心思所能解决的了。” 连二总管冷笑道:“问题是他不可能不盲。” 儒衣年轻人心头一动,道:“二总管好像很有把握?” 连云天道:“事实使我很有把握,凌兄,你只要看看火树岭外的情景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有如此信心了,今天不要说用人将腹蛇给送出去,就是你用天上的飞鸟水中的游鱼,也休想飞出我大阳庄的天罗地网,哈哈哈……” 儒衣青年同样笑道:“任你上有天罗下有地网,也只不过网中我火树岭天上的飞鸟,水中的游鱼,告诉你,我师傅早在十天前就已易而去,燕当家可能现在已在你们太阳庄了。” 连二总管一声暴吼“给我搜!给我杀!“自火树岭向东大约五百里的地方,有五百户人家的大村落,称为万梅村。 万应庙前广场右边的一棵老梅树上系着一匹黑毛四蹄奇白如雪的骏马,草原上的人大都识马,因此,这匹马四周围了不下二十个老少不同的人,评头论足地在那里议论着。 “这是八骏名马中的乌云盖雪,好马三分龙,这马看着让人喜欢。”说话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不知道这马的主人是谁?”说这话的是个人健壮的年轻人。 老头子以教训人般的口吻道:“良马择主,这匹马神骏无比,他的主人还会差得了吗? 我看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册林奇人。” 健壮的年轻人好奇地问道:“王老爹,你见过他了吗?”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老爹那张像风干了的橘子皮般的多皱纹的老脸上。 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王老爹干咳了两声,道:“我来得虽然比你们都早,但却没有看到马主人,我来的时候,马就系在这里,马身上连一滴汗都没有,想是马主人早就到了。” 众人脸上立时显出了失望的神色。 突然,一个七八岁,有着一张苹果般的红红的脸蛋的小男孩道:“王爷爷,我见过那个骑马的。” 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小童脸上了,健壮汉子忙道:“玄灵儿,马主人是什么样子?” 仰着小脸向着众人,玄灵儿得意洋洋地道:“高高的个儿,穿黑衣服,手里提了个长长的包袱,脸白白细细的,就像……就像……” 有人急问道:“像什么呀?” “你快说呀,像什么?” 玄灵儿急得直抓头发。 大眼睛一亮,玄灵儿道:“就像王爷爷大厅中挂的画上关公后面站着的脸很俊的人,只是,看起来要比那个画中的人年轻些。” 王老爷道:“玄灵儿,你是说他像关平?” 本来就圆的眼睛睁得更圆了,玄灵儿道:“一点都不错,他是很像关平,只是,比关平好像还要俊些,也斯文些。” 周围立时响起一阵笑声,有人道:“玄灵儿,你别是在梦里看到的吧?一个脸蛋白白细细的人,比关平看起来都小,他能骑得了这么一匹神驹吗?” “是真的嘛,今儿个一大早,我娘才把摊子摆出来,他就来了,他早饭就是在我们家吃的,他还把银子交给我,说多出来的要给我做新衣服穿,你们就不知道他有多和气呢!” 健壮的年轻人睃子一亮,道:“要不要去问问房寡妇看看?” 立时有人应道:“对,一问她就知道了,走……” 房寡妇的摊子就在万应庙广场进口的右边,离这棵老梅树不到两尺远的那间小茅屋前。 健壮的年轻人带头,分开人群就要往房寡妇摆设的小吃摊走。 “哎呀,房寡妇家的小茅屋失火了。” 不错,是失火了,细小的火苗子正在浓烟中如蛇吐信般地伸缩着。 众人站住了脚,眼着着玄灵儿边哭边叫的向小茅屋奔去,但却没有人敢上前。 ‘目注小茅屋前那七八个歪头斜眼,持刀带枪的大汉,王老爷长长的叹息一声道:“这年头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房寡妇孤儿寡母,就靠摆个小吃摊子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着,她又有什么地方敢开罪柳大爷呢?唉!” 健壮年轻人满脸愤慨地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众人脸上都带着怒火,但却无人敢动。 房寡妇满脸忧惧愁容,一声不敢吭,拖了张桌子又在桌子上放了张椅子,然后踩着椅子,拿了床浸湿了的棉被往火苗子上盖。 “喂,我说房寡妇,你细皮嫩肉的可小心点别烫着啊,还有,你家就这么一床棉被,浸湿了烧了,夜里不冷吗?” 茅屋前的七八个汉子,立时像得了疯癫症似的全笑弯了腰。 房寡妇仍然沿着屋缘,拖着被子往火苗上扑,一句没吭,她知道,她没有说话的权利。 庙里庙外的人渐渐围上来,但却没有一个人伸手相助,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是谁家来的。 七八个大汉笑声才完,立时又有人高声道:“房寡妇,你别流泪呀,你一流泪,我看着就怪心疼的呢!” 七八个大汉子笑弯了腰,他们放纵的神气,就像是这周围没有人似的。 一只手搭在方才说话的麻脸汉子肩头上,一个冷得像是从万年冰窟里吹出来的尖锐寒风般的声音道:“朋友,你要是一流泪,我也会心疼呢!” 倏然转过身来,但那只手仍然搭在麻脸汉子肩头上,只是从右肩移到左肩,从背面改成了对面的正面而已。 首先映入麻汉子眼中的是那油黑发亮的一身生丝黑衣。密密的武生衣拍整齐的排在胸前,一条蛇纹长鞭绕了几个大圈子挂在他肩头,双腕上面匝着一对护腕宽银子圈,单从这身装扮,就使人觉得他只是个易与之辈。 一张棱角毕露的脸,骨多肉少,一双冷如寒电的锐目,一张薄得使人觉得像纸一样的嘴唇,他的长像,也使人觉得冷。 “拿开你的鬼爪子!”麻脸汉子吼叫了。 绽开薄唇,黑衣汉子笑道:“朋友,我说过,你哭了,也会使我心疼。” “快拿开啊……你的……鬼……爪子。”声音里透着哭腔了。 绽开了唇薄,露出一口令人心寒的森森白牙,黑衣人仍然那么若无其事地笑着。 腿开始弯了,麻脸汉子惨厉地叫道:“快……快拿开……啊,痛……痛啊……” 泪,真的流出来了。 剩下的六个大汉一见不是路数,纷纷拔刀围了上来。 一见要开打了,周围围观的人群立刻如潮水般地向后退下去。 人群一退,场中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了,他不是进来的,他是没有跟着他们退而留下来的。 他是一身玄衣,衣料也是生丝织成的,所不同的,是他胸前是一排银色的武生扣,没有护手银圈,他,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袱。 一看到那张脸;众人就知道他是那匹马的主人,玄灵儿没说错,他是像关平,但比关平更美更年轻,玄灵儿所唯一没有形容到的,就是他除了使人觉得祥和,文雅之外,另有一股气质,一股子使人觉得像是鹤立鸡群般的独特的,雄视群伦的气质,但这气质却不是做作出来的,而是天生的。 麻脸汉子整个人几乎都快跪下去了,哭丧着那张泌满汗珠子的惨白的脸,他叫道:“少爷,我……我……受……受不了……” 一柄钢刀,挟着一缕锐风,绕到黑衣人身后的一个黑脸大汉,一声不响地照定黑衣人后脑劈了下来。 刀还在空中,人已向后倒飞出去了,黑脸汉子一背撞在一个硬硬的障碍上。 “朋友,肯拿背部让你攻的人,他背部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 闻声才知道自己是撞在人身上了,黑脸汉子猛然转身向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带着慑人魂魄的笑容的年轻人道:“你是谁?你们是一路的?” 上下打量了黑脸汉子一眼,黑衣年轻人道:“朋友,你这身衣服倒挺华丽的,我问你,你家里一定有很多床棉被吧。” 黑脸汉子鼓足勇气冷喝道:“我家有没有棉被,关你什么事?” 黑衣年轻人笑道:“房家母子目下正少棉被用你知道啊,同时,你拿棉被来的时候,顺便带个万把银子来,你手头如果不怎么方便,叫柳祖荫帮你凑凑,你就告诉他说是我要的。” “万把两银子?小于,你在说梦话?” 黑衣年轻人道:“我一向不敢做这种梦,也不说这种梦,朋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生命是自己的,银两全是身外,之物,对吗?如果你不懂这句话,柳祖荫会懂,你去告诉他,就说是一个骑‘乌云盖雪’马的人这么说的。” 单刀一举,招化白蛇吐信,黑脸汉子一刀刺向黑衣年轻人咽喉,刀出如风,身手还真不弱。 右手轻轻一抬,黑脸汉子的刀尖就落在黑衣年轻人食中二指之间了……黑衣年轻人右手抖动了一下,那么轻轻地振抖一下,黑脸汉子的刀立时化成了千百碎片。 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黑脸汉子的脸全白了。 仍然那么和善地笑着,黑衣年轻人道:“朋友,回去吧,在这里等你,至于你那几位朋友,我看你回去的路上顺道通知他们家属一声,叫他们来收尸吧。” “有种的你别走!”撇下这句话,黑脸汉子像阵风似地钻出人群。 双臂圈抱于胸前,黑衣年轻人神态安闲地在观赏着场中另外六个人的变化。 麻脸汉子此时整个人都跪在地上了,一张麻睑已变成了死灰色,仍在以嘶哑的声音不停地哀求道:“啊唷唷,大……大爷,你……你就饶…饶了小……小的吧,下次我……再…… 再也不敢……了。” 心像是比铁石还硬,黑衣汉子冷笑道:“下次,朋友,你还打算着下一次啊?”‘六个持刀大汉的刀尖全指向黑衣汉子,是弯着腰,他们缓慢的一步一步的绕着黑衣汉子转着,但却总觉得找不到一个恰当的下手机会。 房寡妇的房子火热越来越大了,玄灵儿眼看着母亲奋不顾身的拿着棉被往火上扑,吓得又哭又叫的团团转。 围观的人个个脸上都流露着愤慨与同情,但却没有入敢出面相助。 突然,六个大汉同时暴喝一声,飞身向黑衣人扑上去。 刀光闪烁,风声凌厉,化成一片光网,急骤地罩向黑衣人。 按在麻脸汉子大肩头上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在杀猪似的一声惨吼声中,麻脸汉子整个人被扯着凌空向四周扫去。 血影现,刀光突息,六个汉子一个个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没有一个有气的了。 缺腿断臂,血染了一身,麻脸汉子虽然还活着,但那遍身的刀伤,却比死了更痛苦。 倏然自得的露出那口森森的白牙笑了笑,黑衣人道:“麻子朋友,想是你良心发现了,所以才把他们全给宰了,虽然,你也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但归根究底的说起来,嘿,麻子朋友,还是你行。”话落向后退了两步,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周围围观的人都觉得心里畅快无比,但畅快中却有点不寒而栗的血腥惨厉的感觉。 “房大嫂,我看你就不要再救了,让它烧下去吧,反正有人会赔钱,不要紧。”说话的是银扣子的黑衣年轻人。 此话一出,周围立时响起一片私语声,显然,这话他们都觉得非常新鲜,因为,自柳神荫来到南梅村后,他们曾见过不少路见不平而拔刀相向的事,但却从来没看到过谁曾逃出五梅村。 “你给他们开过价单了?”话是坐在石头上的黑衣人问的。 年轻的黑衣人道:“开过了,不过,数目不算大,朋友。” “有多少?” 年轻黑衣人道:“一万两,是不大,没有把我的那一份也列在里头。” 年轻黑衣人笑笑,道:“朋友,柳祖荫的钱可不好拿。” 黑衣人仍然坐在石块上,连头也没回,道:“好不好拿,那是兄弟我自己的事,朋友,对吗?” 温和地笑笑,年轻黑衣人道:“很对,不过,朋友,你那一份我没有替你要,这一份是给房寡妇安家用的。” 黑衣人道:“朋友,你很慷慨,人家拿钱,你来顶祸,好吧,我的那一份就由我自己来要吧。” 周围立时又响起了议论之声,他们都觉得这两个年轻人的话说得太天真了,天真得连死在眼前都不知道。 火势越来越大,房寡妇终于在无力扑救的情况下离开了屋边,泪水杂着汗水,纵横满面,她虽然已是个年近四十的妇人了,但一张姣好的脸上挂着泪珠,仍然有着楚楚动人的韵味。 围观的人群外突然响起一片车马喧哗之声,有入神气活现地吆喝道:“你们让开点,柳庄主来了。” 一辆单马拉的小巧马车从闪开的人群中滑进场内,马车后面,有两个管家模样伴行下,紧跟着一个五柳长髯至胸,有着一张银盆般大大白脸的四十三四岁的长袍汉子,三角眼总泛着笑意,阔海口见人常开,此人与人的印象会使你本能的感觉到你是遇上了一条含笑的毒蛇。 向场中两个黑衣年轻人打量了一眼,三角眼的汉子道:“兄弟柳祖荫,二位中哪位是‘乌云盖雪’的主人?” 双臂仍然抱在胸前,银扣子的年轻人笑笑,道:“柳庄主,在,下就是。” 虽然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惊惧与不安,三角眼的汉子柳祖荫仍然不能自主地振动了一下,干笑了两声,脸色突然一沉,喝道:“打开马车。” 两个管家模样的汉子一起哈腰应了一声,急步走到马车旁边,把搭盖在车上的篷布拆下来。“车上共有八只油漆光亮的红色樟木箱子,叠成两排堆放着。 两个管家模样的汉子拆下篷布之后,其中一个转脸问道:“庄主,要不要把箱子打开?” 柳祖荫道:“打开。” 合力把八口大箱子抬到地上,排放好之后,两个人一一把箱盖掀开,周围立时就响起一片闹哄哄的惊叹声。 黄登登的金叶子,映日生辉,光彩虽然不美,但却令人目眩神迷。 等两个管家退站到一旁后,柳祖荫向八口箱子一摆手,做出一个洒脱大方的姿态,道:“可要点点看吗?少侠?” 站在那里动都没动过,黑衣年轻人道:“柳庄主,那些东西目前我没有资格作主,要等柳庄主回答我一个问题之后,在下才好作决定。” 豪声长笑了一阵,柳祖荫道:“少侠请说。” 指指仍在燃烧的房子,黑衣少年人道:“柳庄主,房夫人的居处是你叫他们来放火的吗?” 心头像被铁锤猛敲了一下似的,柳祖荫脸色一变,脱口否认道:“没有,绝没有这等事。” 黑衣少年人冷冷一笑道:“柳庄主,这么说是他们自己擅自作主的了?” 柳祖荫的心狂跳着,反应也不灵活了,急急地应道:“可不是吗?这些狗才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黑衣年轻人冷然一笑道:“柳庄主对贵手下们,一向都是这么纵容的吗?” 张口结舌,柳祖荫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了。 锐利的目光在柳祖荫阴晦狡诈的脸上扫过一瞥,黑衣少年人道:“在下擅自做主,叫柳庄主贴补这孤儿寡母们点生活费,不知柳庄主意下如何?” 柳祖荫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少侠肯这么做,还是看得起我柳祖荫呢!” 冷冷地笑了一声,黑衣年轻人道:“柳庄主,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吗?不会是别有居心吧?” 心又狂跳了一下,柳祖荫道:“少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柳祖荫虽然在道上算不得什么一言九鼎的大豪,可也不是地痞无赖之徒,再说在你少侠面前,我柳祖荫天胆也不敢耍花枪啊,不信嘛,喏,你看,除了两个管家之外,我可曾带有什么人来?” 黑衣年轻人脸色一整,道:“柳庄主,这么说你送这批钱财是送得心甘情愿的了?” 心中暗自骂了一声,忖道:“混你娘的球,老子此刻在人矮檐下,这笔帐等韦爷的人来了,咱们再算不迟。”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装做得可比孝子贤孙更服帖,陪着笑脸,柳祖荫道:“应该的,应该的,别说理亏在我,就算只冲着少侠你,我柳祖荫送上这点薄仪也是应该的啊。” 朗声一笑,黑衣年轻人道:“柳庄主言重了,好吧,柳庄主既然这么说,在下我就要老实不客气地替房夫人先收下了。” 柳祖荫笑道:“少侠请便,嘿嘿,因为家中没那么多现银,所以,我拿了些金叶子代替,再一方面,金叶子重量少,也比较好带些。” 黑衣年轻人淡然一笑道:“柳庄主可设想的真周到,二位管家,不用点了,我信得过柳庄主。”话落一停,又道:“柳庄主,在下想借你这辆马车用用。” 柳祖荫想都没想,脱口道:“少侠请便。” 把鞭子从车夫手中接过来,黑衣年轻人径向房寡妇走去。 肩头上圈着蛇纹边的黑衣人仍然坐在石头上,此时才开口道:”柳庄主,你与那位黑衣兄弟之间的事办完了吗?“柳祖荫二呆,道:“你们不是一路的?” 站了起来,黑衣人道:“要是同一路的,柳庄主,你想我还会开口吗?” 声音突然一冷,柳祖荫道:“年轻朋友,你有何贵干?” 又露出了那口白森森的牙齿,黑衣人道:“柳庄主,你这‘舌如剑’的绰号可当之无愧! 怎么你对那位兄弟与对我的嘴脸一下子就全变了样子?” 柳祖荫冷冷地道:“年轻朋友,你还没告诉我你有何贵干?” 毫不在乎地笑了笑,黑衣人道:“我也想向柳大庄主借上个万把两银子用用,柳庄主意下如何?” 大白脸一沉,柳祖荫冷笑道:“年轻朋友,你是哪一条线上的?柳某人想听听你的大名。” 黑衣人道:“那位兄弟的名字你怎么就没问呢?” 柳祖荫道:“柳某人与他早就相识了。” 黑衣人道:“你们见过面吗?” 柳祖荫冷声道:“柳某虽然没见过他,但‘邪剑魔星’燕翎雕这几个字,柳某却一直心记着。” 黑衣人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在下也不是外人了,听说五梅村一向是五村一体,七天前在下曾在东梅村樊家做过客,柳庄主该有个耳闻吧?” 老脸突然一变,柳祖荫道:“你就是龙虎双鞭中的‘天龙鞭’莫成龙?” 黑衣人笑笑道:“我就知道柳庄主与樊老庄主会连络的。” 心中就像吊了七上八下的十五个吊桶,柳祖荫心中暗自叫苦,思忖道:“这小子可也是个棘手难缠的人物,在樊胜家十八个快刀手的围攻下,来去自如地带走了三千两金叶子,听樊胜说此人来去如风,手底下扎实得很,不是个好招架的人物,好在‘龙虎双鞭’爱财如命,看来我今天非得先破点财把此人打发走了才好办事。”念头转完,脸色立时一缓,道:“原来你就是‘天龙鞭’莫大当家的,失敬,失敬。” 黑衣人——“天龙鞭”莫成龙笑道:“柳庄主,我们兄弟俩在江湖上为人处世的习性你是知道的,我看我用不着多说了吧?” 柳祖荫冷笑一声道:“莫朋友,你此来就只是为了银子吗?” “天龙鞭”莫成龙淡然一笑,道:“”柳庄主,你想我会为了这万把两银子专程赶到西北大草原上来吗?“心头突然一动,柳祖荫道:“莫朋友是为了那桩买卖而来的?” “天龙鞭”莫成龙一笑,道:“柳庄主言含惊讶之意,莫非五梅村也计划插上一腿吗?” 连连摇着头,柳祖荫道:“不敢,不敢,不是猛龙不过江,敢专程赶来这里的,哪个没有两下子?五梅村有自知之明,莫朋友,你此来是为钱还是要人?” “天龙鞭”莫成龙淡然一笑道:“柳庄主,听说她是个艳名动武林的美人,对吗?” 这时黑衣年轻人已把房寡妇母子二人劝上了马车,房寡妇只要了一箱黄金,说什么也不肯多拿。 黑衣少年朗声一笑,道:“财银动人心,房夫人能戒除贪念,算得上是明哲保身的上策,在下也不多劝了,你母子二人到别处安身活命去吧。” 说了些千恩万谢的话,方寡妇才事着玄灵儿上车离去。 眼角扫了房寡妇离去的方向一眼,柳祖荫笑道:“莫朋友,你话说得再对也没有了,不过,你漏了很重要的一点没说。” “天龙鞭”莫成龙笑了笑,道:“”‘铁血红颜’艳绝天下,狠如蛇蝎,在下可是漏说了这一点吗?“柳祖荫阴险地笑道:“莫大当家的既然知道,想必是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了。” “天龙鞭”莫成龙淡淡地道:“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天地双鞭’既然插手这桩事,当然是认为这个险很值得冒。”话落一停,道:“柳庄主,咱们的银子,你是给不给?” 柳祖荫道:“莫大当家的可有个理由吗?” 指指地上的七具尸,“天龙鞭”莫成龙道:“我替柳庄主清理了门户,维护柳庄主在地方的声望,难道说柳庄主不该谢我吗?” 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柳祖荫强忍着满腔怒火,道:“莫当家的,目下我手上可没有那么多。” 黑衣少年此刻突然接口道:“柳庄主,这里还有七箱,房家母子只要了一箱,这七箱在下退还。 柳祖荫脱口道:“燕当家的不留下自己用吗?” 黑衣少年笑道:“柳庄主,你能肯定我姓燕?” 柳祖荫大笑道:“哈哈……玄衣银扣,人似仙重,当今武林之中,除了‘邪剑魔星’燕翎雕之外,还有谁有这般装扮呢?” 黑衣年轻人冷冷一笑道:“柳庄主既然这么说,在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打扰之处,还望柳庄主海涵,在下告辞了。” 柳祖荫脸色一变,急声道:“蒸当家的请留步,柳某还有话说。” 脸色一寒,黑衣年轻人道:“柳庄主还有什么吩咐?” 柳祖荫陪着笑脸道:“吩咐二字,柳某人不敢当,只是,燕当家的多少也请给柳某人设想一二,名动武林的‘邪剑魔星’燕翎雕驾临草庄,柳某恭为村主却全无招待,宣扬出去,我柳祖荫岂不要被武林同道耻笑,笑我不懂待客吗?” 燕翎雕冷然一笑道:“柳庄主言重了,江湖道上,谁不知道柳庄主有‘舌如剑’的雅号,燕某人不便打扰。” 就在此时,四周人群突起了一阵骚动,环绕的人墙分开了八条路,从这八条分开的狭道中,大模大样旁若无人的走进八个黄衣劲装的大汉,八个大汉,每人胸前都刺着一朵血红色的梅花。 “舌如剑”柳祖荫向四周望了一眼,神色一变,态度立时变了个人似地冷笑道:“燕大当家的难道说还会含乎我柳祖荫吗?” 看也没看才进来的那八个大汉一眼,燕翎雕冷冷的道:“柳祖荫你是老鼠跳到称盘上,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了,咱们不同源,不同道,没有什么可以谈的,姓燕的我告辞了。” 话落转身就走。 同时向内跨进几步,八柄剑一拦,围成一道银光闪亮的剑圈,阻住了燕翎雕的去路。 脸上浮动着错愕,惊讶与难以自信的复杂表情,燕翎雕缓慢地转向“舌如剑”柳祖荫,道:“柳庄主,你打算强留?” 险沉的冷笑了一声,“舌如剑”柳祖荫道:“朋友,柳某人想知道你封底是谁?” 燕翎雕笑道:“你不是说在下是‘邪剑魔星’燕翎雕吗?” “舌如剑‘’柳祖荫摇摇头,得意无比的道:”此一时彼一时,朋友,据在下所知,‘邪剑魔星’燕翎雕那双照子已不亮了。“燕翎雕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试上一试了?” 柳祖荫道:“不试怎么能确定呢?” 脸上脸然带着笑容,语气却冷如寒冰,燕翎雕慢声道:“不惜流血伤命?” “舌如剑”柳祖荫冷声道:“只要你朋友有那个本事。” 把右手中的长包袱交到左手,燕翎雕转身大步向外走去,状似根本就没看到那八柄拦路的寒光闪烁的利剑似的。 突然,一声爆吼起处,八柄剑宛似夜间烟火爆炸般的飞射出一片寒茫,密密麻麻,似密网,似劲风急雪,倾盆暴雨般的倒向燕翎雕。 密集的剑影遮去了黑色的人影,那绵密的程度,看样子连飞烟都无法泄出。 周围响起一片窒息中夹着同情与惋惜的呼叫声。 八声沉猛的痛吼压过了周围的一片呼叫声,剑网突逝,八个纵横五梅村的虎狼般的万梅村爪牙,已平躺在地上,每人眉心上都有一颗剑剜成的巴掌大小的星星,鲜血夹着白花花的脑浆,流于他们满脸,形状惨厉恐怖之极。 “天龙鞭”莫成龙脸色一变,暗呼道:“‘邪剑’?”他正是燕翎雕。 “舌如剑”柳祖荫面色如土,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左手仍然提着那个长长的包袱,燕翎雕右手中什么也不同拿,那姿态,就像是刚走到那位置上似的。 没有回头,燕翎雕道:“柳庄主,燕某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色厉内荏地厉笑着的“舌如剑”柳祖荫道:“燕大当家的,你果然是咱们要找的人,燕大当家的,我柳祖荫自知无法与你抗衡,但是,你可中辊想出手动我,否则,这些百姓可要跟着倒霉了。” 燕翎雕冷冷一笑道:“柳庄主,我早料到你有这种依恃了,回去告诉‘梅叟’万梅心,五梅村最好不要插手管我燕翎雕与‘太阳庄’,‘太阳叟’这档子事,否则,叫他自己衡量着办吧。”话落大步向外走去。 旁观的人自动的让开一条路,以新鲜,稀奇而又带着无限艳羡的目光,目注这个近几年来,大草原上的儿郎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般的人物——“邪剑魔星”燕翎雕扬长而去。 一直听着得得的蹄声去远了,“舌如剑”柳祖荫脸上才算恢复了人色,森冷的向四周望了一眼道:“都给我滚回去。” 敢怒而不敢言,人群开始纷纷散去。 旁观的人一动,场中突然飘落两个锦衣汉子,其中一个圆脸吊睛汉子不可一世地向四周扫了一眼,急急地问道:“柳庄主,姓燕的人呢?” 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忖道:“别在那里放马后袍了,你们还不是看到姓燕的人不好对付,缩头不敢进来,等人走了,却又出来称你们他娘的人王了,哼。”心念是这么转的,脸上神情可完全不同,笑笑道:“走了,他娘的,这混蛋实在扎手,要是二位早到一步就好了,连二总管没来啊?” 圆脸吊睛汉子道:“我们二总和在万梅村等着,他要我兄弟二人来通知柳庄主一声,如果证实了燕翎雕本人,叫柳庄主火速到万梅村去商讨对策,听说太阳庄大庄主另有安排,已派出高手对付姓燕的了,叫我们配合行动。” “舌如剑”柳祖荫一怔,道:“派出来的是什么人?知道有?” 摇摇头,圆脸汉子道:“连二总管彻说。” 圆脸汉子道:“我们另外的六个弟兄已去通知了。” “好,我们走。” “天龙鞭”莫成龙一直坐在那里没动过,此时突然开口道:“柳庄主,在下的银子呢?” “舌如剑”柳祖荫道:“:”莫朋友,你就看准了我姓柳的是块没刺的肥肉了?“懒散的站了起来,“天龙鞭”莫成龙道:“柳庄主,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不是说过于吗?我可不是巧取豪夺的来向你硬敲,我这是有代价的服务啊,你可别仗着有了太阳庄的人了,就要翻脸。” 圆脸汉子冷声问道:“柳庄主,他是谁?” “舌如剑”柳祖荫道:“”‘天地双鞭’中的大当家的莫成龙。“圆脸吊睛汉子冷笑一声,转向“天龙鞭”莫成龙道:“莫成龙,你们‘天地双鞭’在江湖道上虽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但太阳庄可不是省油之灯,要打太阳庄的主意?朋友,你可得多思量思量。” “天龙鞭”莫成龙道:“朋友,教训我,你还不够资格,连你们头儿连云天在内,目前他都得听我的,我还有急事要办,柳庄主,你还欠我一箱金叶子,这七箱我带走了!” 抬脚踩在身边的一只箱子上,圆脸汉子冷声道:“朋友……” 话才出口,突见脚边多子块四寸见方的银牌,银牌正中间是个黄金圈,圈圈内写了个“令”字。 “太阳令,你是谁?” 伸手把“太阳令”收起来,“天龙鞭”莫成龙道:“柳庄主,麻烦你把那八箱凑足后,派人送到白沙渡西南十里外的‘天王庙’中,那里有人替我接,燕翎雕一向做事有始有终,他必然会在白沙渡送房寡妇母子上船,让她们脱出五梅村的地盘,因此,如果要找他,那里一定可以等到。”话落转身扬长而去。 第二章 话中有话天王刀 晴空如蓝色清澈的宽幕,笼罩着整个大地,月圆如镜,刚刚爬上大草原的地平线,秋天的夜有些凉,但却显得格外的清爽。 一片白沙平平地,均匀地铺在蔚蓝的河边,明月银光,照着上都河淙瀚的河面,闪射着层层波动不止的光,一个简陋的浮木码头,长长地,静静地自白沙滩上伸向河面,三五条空无人迹的渡般系在浮木码头边上,随波起伏,益发使这幽静如画的河边月色,显得有些被人冷落的感觉,白沙滩后的齐腰秋草,不时随风发出沙沙声响,为这空阔寂静的河岩又平添了些恐怖的气氛。 坐在白沙上,背靠着一块石头,一个黑衣年轻人闲散的坐在那里,也许是太无聊了,他不时抓满一手白沙,然后任由白沙从指缝中滑落地上,冰冷的月光照在他银光闪射的护腕银圈上,益发显得森冷。 从午后,到此时,他在这里整整苦坐了近五六个时辰了,显然,他在等人,因此他的目光不时扫望着河面。 又一次,他把手中的沙子漏尽之后,目光再次向河面,手中习惯的抓起一把沙子,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把目光收回来,因为,他看到了河上的那条模糊的向河岸移动着的小船了。 船,其实并不小,只是距离远了些,因此才显得小。 漏尽了手中的五把沙子,船终于靠了浮木码头,他,眼看着他要等的人踏过浮木码间走上了沙滩。 平伸着的腿往回一缩,黑衣年轻人站了起来,朗声笑道:“燕当家的,可让我等着你了。” 走上滩的是个手提着长长的包袱,胸前有一长串银扣子的黑衣人,不错,他正是燕翎雕。 在黑衣年轻人那口白森森的牙,黑衣人——“天龙鞭”莫成龙道:“不错,燕当家的,在下是在等你。” 燕翎雕冷静地说:“长话短说,莫朋友,你的目的是什么?” 笑笑,“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你可知道兄弟我以手抓沙计时,共漏尽了几把沙子?” “莫朋友,你等在下的主要目的,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共抓了几把沙子?漏了几把沙子吧?”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燕当家的,你一定知道,‘天地双鞭’的习性与规矩吧?咱们生平是只谈生意,认钱不认人,因此,你一定知道兄弟不是来找你闲聊的。” 冷冷地笑笑,燕翎雕道:“莫朋友,你找姓燕的我打主意?” “天龙鞭”莫成龙道:“怎么?没兴趣?” 燕翎离摇摇头道:“不瞒你说,莫朋友,咱们道不同,燕某是没有兴趣,朋友,你找错人了。” 朗笑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哈哈……燕当家的,咱们‘天地双鞭’,在江湖道上生意之所以一向兴隆,钱比别人赚的多,其主要原因,就是咱们兄弟的这双照子很亮,一向都没有看错过人。“燕翎雕冷冷一笑道:“莫朋友,这次只怕你是看错了。” “天龙鞭,,莫成龙道:”准错不了,燕当家的,十有八九,我这笔生意又作成了。“摇头淡漠的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莫朋友,在下还有事要办,失陪了。”话落就要向岸上走。 “天龙鞭”莫成龙横身一拦,道:“燕当家的,谈谈都不行吗?” 脸色突然一寒,星目中隐隐透出了杀机,燕翎雕冰冷的道:“莫朋友,你是为了姓燕的我这颗头而来的吧?” “天龙鞭”莫成龙急忙摇着双手,笑道:“燕当家的,这是什么话,‘天地双鞭’虽然爱财如命,但有财也要有福能享受啊,大江;南北,白山黑水,黑白两道的朋友,哪里敢妄想‘邪剑魔星’燕翎雕的人头?言重了,言重了。” 燕翎雕冷然一笑道:“那么莫朋友,燕某人再郑重的说一遍,燕某一向是不与任何人做生意的。” 似乎永远都不会动气,“天龙鞭”莫成龙说:“买卖,买者甘心,卖者情愿,丝毫勉强不得,买与不买在于燕当家的自己,但听听总无妨吧?” 存着一份戒心,燕翎雕道:“莫朋友请说吧,但是不要用太多的时间。” “天龙鞭”莫成龙笑笑,道:“燕当家的很忙,在下知道,简单酌一句话,耽误不了燕当家的多少时间,只要燕当家的认为没有那个需要作这笔生意,兄弟我决不勉强,‘天地双鞭’作事一向干脆,不求不该得之财。”。燕翎雕冷淡的道:“二位为人处世,燕某清楚,莫朋友,有什么话,你请说。” “天龙鞭”莫成龙脸色一整,道:“燕当家的,有人在大平原上张好一面网,为你张的?” 一点也不觉得惊奇,燕翎雕冷淡的道:“莫朋友,燕翎雕虽然并没有听过这个消息,但却绝不会觉得意外。” “天龙鞭”莫成龙又露出了那口森森的白牙,一点也不失望,好像他早就知道燕翎雕一开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似的,紧接着,他道:“燕当家的,你可知道那是张什么样的网吗?” 冷傲地笑厂一声,燕翎雕道:“水来土掩,兵宋将挡,莫朋友,燕某并不担心‘太阳叟,为我张什么样的网,否则,我也不会踏白沙渡了。” 就有那么大的耐性,燕翎雕的冷言冷语,“天龙鞭”莫成龙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没听到一般,仍然笑着,他道:“燕当家的,网有很多种,为了网某一种东西,需要某一种特殊的网,燕当家,他们为你设了一张你无法突破的网。” 燕翎雕冷然一笑道:“江湖生涯,原本就是刀口舐血的生活,姓燕的既然置身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就有适应这个环境的能力。” “天龙鞭“莫成龙道:”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只是,我说过,某种网是专网某种东西的,燕当家的,但你不是那种能突破这种网的人。“心头有点动了,燕翎雕道:“莫朋友,你的话就只能说到这里了吧?” 忐忑不安的心情立时减少了许多,表面上故意装出无比喜悦的样子,莫成龙道:“如果燕当家的愿意再听点,兄弟我愿意在生意未成交之前,先送燕当家的一句。” 燕翎雕道:“请说。” 脸色突然一整,“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世间有某些人仁慈心太少,也有某些人仁慈心太多,仁慈为世人所称道,仁慈也往往是个陷人坑。” 心头突地一跳,燕翎雕道:“朋友,这就是他们为燕某人所设下的网?” “天龙鞭”莫成龙正色道:“一面很特殊的网,对吗?” 脸色一寒,燕翎雕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没想到燕翎雕没往下问主题,却反过来问他怎么会知道,心中暗暗一凛,莫成龙忖道:“燕翎雕果然心思慎密过人,要不是事先就想好对付之策了,此刻准会被他识破。” 心念才转完,突然反问道:“燕当家的怀疑兄弟故弄玄虚,是吗?” 冷冷地笑,燕翎雕道:“莫朋友,你不是一个单纯的生意人,你有一颗灵巧过人的心。” 心弦也为一紧,“天龙鞭”莫成龙故意坦然的大笑道:“燕当家,莫成龙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你‘邪剑魔星’面前弄什么玄虚,是吗?” 冷冷的,燕翎雕逭:“莫朋友,你太高估燕某人而贬低自己人了。说话句不中听的话,” 天地双鞭“不是这种谦虚人!” 没想到东边堵西边漏,更没料到燕翎雕心思这般密法,“天龙鞭”莫成龙心中暗自骂道:“‘太阳叟’他娘的真个混蛋透顶,他口口声声说燕翎雕武功狠辣有余,心计经验不足。他娘的,他心计不足,谁才真足?” 心中已暗生寒意,生怕越描越黑,破绽百出,“天龙鞭”莫成龙故意把脸色一沉,做出恼怒之状道:“燕当家的,看来你我是真个走了眼了,这也证明了燕当家的确实有超人之处,兄弟我认栽了。不过,我姓莫的临去之前,要把话说明了,免得日后叫江湖上的朋友以为‘天地双鞭’是真个对你燕当家的存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他们计划的这档子事,是中工到柳祖荫家去追讨欠银时听来的,燕当家的可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目光在“天龙鞭”莫成龙脸上凝视了许久,燕翎雕朗笑一声道:“哈哈……莫朋友,这么说是燕某人太多疑了,关于莫朋友方才听说的那件事,莫朋友不会再往下说了吧?” 从燕翎雕脸上,“天龙鞭”莫成龙找不出一点虚假的成份来,于是,他又有点相信“太阳叟”的话了。 信心随着听到见到的情景又加强了起来,“天龙鞭”莫成龙回嗔作喜,道:“燕当家的,‘天地双鞭’一向不做亏本买卖,买与不买,全听燕当家的一句话作决定了。” 想了想,燕翎雕道:“莫朋友,你不怕我日后不给。” 大笑了一阵,“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要是你‘邪剑魔星’会说话不算数,那么当今武林之中,我兄弟二人的买卖便永远都找不到主顾。总而言之,一句话,我相信你。” 燕翎雕反问道:“多谢莫朋友这么相信我姓燕的,只是,在情形未出现之前,燕某又怎么相信你呢?” “天龙鞭”莫成龙道:“在下可以等事实出现之后再拿钱、” 燕翎雕深沉的笑了一声道:“莫朋友,你可真有耐心,那么咱们就等事实出现之后再说吧。”话落移步欲行,没有再阻拦,“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那么兄弟就在这里等你了,等你燕当家的觉得那张网你确实闯不过时,兄弟再赚那一笔钱,燕当家的,你请!”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移步向岸上行去。 “天龙鞭”莫成龙得意的暗自冷笑了一声,心想:“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看来姓燕的确实是心计不够多。” 走尽松软的沙滩,燕翎雕不急不徐的向齐腰长草夹道的那条通往五梅村的路上走去。 长草在秋风扫过时散发出沙沙的响声,劲风停后,有时仍有草动之声,只是,方位不同也不定。 心头一动,燕翎雕的脚步更慢了。 又向前走了二三十尺,燕翎雕右侧两丈左右处的深草中突然有人沉声道:“燕大侠,别再往前走了,你已进了……” 话未说完,深草中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号叫声,一条健壮的人影突然从深草中窜跳起老高,问前踉跄地迈动了四五步,一跤扑跌地上。 脸色一变,燕翎雕停住了脚步,冷冽如电的目光缓慢地扫向四周淡黄的及腰秋草。 人,一个一个的从四周枯草中站了起来,不大工夫已形成了一个由为数近百人的人所围成的一个巨大厚实的包围圈子。 一个个都是草原上牧人的装束,燕翎雕明白,这些人之中,起码有一半以上是真正的牧人。 不错,这的确是一面他无法克服的网。 仁慈,有时确实是个很可怕的陷阱。 燕翎雕耳中此时响起“天龙鞭”莫成龙遥远的声音道:“燕当家的他们中有一半不是真正的牧人,但你怎么办呢?这面网,你要突破不怎么容易吧?” 惊讶、震怒,燕翎雕那张英气迫人的红润俊脸变得十分苍白。 摆在他的面前,确实是一个令他棘手而又不能不解决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如果手软会有什么后果,但要叫他来杀这一批空有蛮力而无技击之术的大草原上的牧人,他实在下不了手,何况它们此来完全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来的。 四周的牧人一个个晃动着手上的厚背砍刀,以稳量却十分笨拙的步伐一步一步的*上末。 挺直的鼻尖上已现汁珠子,但燕翎雕心里却突然觉得这寂静,幽雅的大河河畔显得格外的寒冷了。 心里很急,但燕翎雕却找不出一个解决的法门,心中也很气,但却找不出那真正主持之人。 秋风在草叶上扬起的沙沙声,夹带着越来越近的那一片沉甸甸的如同踩在人心上的脚步声,使这大好秋夜突然之间显得无限凄厉,肃煞的气氛。 眼看着周围的人群越*越近了,潜意识里,燕翎雕的右手伸进长包袱里。 对“邪剑魔星”燕翎雕而言,今夜的问题,确实是他有生之年所遇到的一个最令他难决的问题。 “邪剑”从未刃过无过之人,他不想使它破例。但是,不管在哪种情况下,他都得保住性命,因为他有着必须靠自己才能解决的事情。 目光环扫四周渐渐*上来的人群一圈,燕翎雕以缓慢低沉而隐带煞气的声音道:“朋友们!命是自己的,要自己珍惜,‘邪剑’之下,虽然没有枉死的冤魂,但那是在人不犯我的情况下。” 声音既不高昂也不气恼,但那低沉,缓慢的语调以及燕翎雕那从容不迫,稳如泰山的仪态,却自然地流露出一股慑人心魄的气势、威仪。 “邪剑魔星”四个字,本就在大草原上的健儿们心目中留有威严不可侵犯的深刻印象,虽然他们没有想到这四个字的主人会如此年轻,英挺,但燕翎雕那种气势,却很自然地又唤起了他们心目中敬畏的潜意识。 谁也没有留意谁的行动,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全停了下来。 “各位乡亲听着。”声音起自燕翎雕身后三丈以外的枯草,显然,说话的人以为在燕翎雕背后开口,不会有什么危险。在众人的脸色骤然一变的时候,那声音又道:“别忘了五梅村村主在等着咱们回报佳音啊!” 眸子中杀机一炽,燕翎雕双肩微微一晃,静立着的身子突然化成幽灵般的一团黑影,如烟似雾,似风如虚的向后掠出去,身法之快,使围绕着他的人觉得好像是原本就不曾站在他们之间似的。 惨号之声起自原先发话的地方,众人骤然一惊,倏然转过身去。 岸然的站在离众人约有三丈左右的草丛中,燕翎雕的手仍然插在长长的包袱中,他脚下却横着一个眉心上多了一颗掌大的血星星的锦衣汉子。 平静冷漠,稳如泰山般地站在那里,使人油然觉得映入眼中的一切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摆好在那里的。 秋风仍在呼呼的吹着,只是,风声使众人突然觉得肃煞、凄厉起来了,好像秋的一股煞气,全都集中在这一夜里发泄出来了。 锐利如电的目光森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燕翎雕缓声道:“朋友们,回去告诉你们村主,就说他这一套在我燕翎雕面前不生效,请吧。”话落转身向前走去。 “大家上!” 霍然倒飞出两丈,燕翎雕插在包袱中的右手倏然向外一伸,三颗巴掌大小的光影幻起的星星才映入人们眼中,燕翎雕身前的那丛密草中如伏兔中创般的猛向上窜起了另一个锦衣大汉。 长草的那人窜起的同时缓慢倒下,铺成一片草垫,锦衣汉子跌落下来的身子,正好横在草垫上。 他的死法与先前发地一个完全相同。 闻声辨位,毫厘不差,好像燕翎雕不用那双锐利的眸子,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似的。 身子再度转向众人,右手重又插入长长的包袱中,燕翎雕冷笑一声,道:“还有哪位要发号施令的?” “就由在下我来吧。”声音起自燕翎雕身后十丈外的河岸沙地上,身子并没有转过去,燕翎雕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柳庄主,你该早点现身才是。” “舌如剑”柳祖荫道:“燕当家的,此时并不晚啊。” 燕翎雕笑道:“可能太晚了,柳庄主,因为此刻燕翎雕已脱出你们设下的埋伏中了。” “舌如剑”柳祖荫长笑一声道:“哈哈……燕当家的,如果你真的脱出了咱们的包围圈,那在下也不会现身了。” 话落声音突然一沉,冰冷地道:“燕当家的,我得慎重的警告你,这里的人,绝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少,你知道我们手下并没有那么多人。因此,这些人的身份,我不用再多费唇舌了,当然,以你的身手与你手中的”邪剑“,这些人决困不住你,但是,燕当家的,你的盛名将来会有什么变迁,你心里该很明白才对。” 心中暗暗一凛,燕翎雕冷声道:“柳庄主,姓燕的我也有一张嘴不是吗?” “舌如剑”柳祖荫笑道:“没错,燕当家的,你可以解说,但是,你说不清:因为事实摆在人们眼前,你是在毒杀无辜,当然,这些都是我们五梅村的人安排下的,但是,燕当家的,咱们的身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对吗?” 脸绷得紧紧的,燕翎雕冷声道:“柳祖荫,你们这批供人驱策的爪牙的身份虽然不能与我姓燕的相提并论,但‘太阳叟,却一向自以为是号人物,对吗?” “舌如剑”柳祖荫嘿嘿冷笑了一阵,道:“完全对,燕当家的,你忽略了一点,五梅村从来没打过太阳庄的旗号啊。” 燕翎雕忍不住脱口道:“柳祖荫,姓燕的没有别的可以奉送各位,只有两个字……” “舌如剑”柳袒荫接口道:“卑鄙?” 燕翎雕道:“你‘舌如剑‘的雅号没有言传。” “舌如剑”柳祖荫大笑道:“哈哈……能得到你燕翎雕燕大当家的称许,柳祖荫真是三生有幸了,不过……”话落一顿,接道:“不过,燕当家的,月下不是我恭维你,你恭维我的时候,我们得先解决摆在你我之间的问题,对吗?” 燕翎雕冷森森道:“柳祖荫,你以为燕翎雕我会走条什么样的路?” 阴沉沉的嘿然冷笑了一声,“舌如剑”柳祖荫道:“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燕当家的,我以为你会放下包袱,随着我回五梅村。” 燕翎雕锐利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眼,冷笑道:“柳祖荫,你想得可真美。” 脸一沉,“舌如剑”柳祖荫冷声肃容道:“燕当家的,柳祖荫决非大言恐吓,我劝你别打逃的主意,这张网,在蝮蛇胆一失去的时候就为你张好了,因此,你能想得到的,咱们全部想到了,你可要看看?” 脸色猛然一变,念头电光石火般的在燕翎雕心头一闪,燕翎雕突然飞身向大草原奔去,第一个起落就飞驰出十几丈远。 双脚才一沾地,左右两侧不到三尺处,突然冒出两个手持厚背太砍刀的牧人打扮的汉子,扬刀笨拙的当头向燕翎雕砍了下来。 右手一挥,寒光一闪,两柄大砍刀凌空飞射上去十多丈高,斜斜的飞落在长草中了。 看也没看那两个怔立当地的汉子一眼,燕翎雕飞身继续向前驰去,脚才落地,周围突然冒出四个同样装整的牧人。 以同样笨拙的架势,他们也扬刀砍向燕翎雕。 挥剑振飞四人手中的大砍刀,燕翎雕第三次飞身向前跃驰出去,落地同样的又碰上了两个,习惯的,燕翎雕挥剑点向两人的大砍刀,这次却点了个空。 心头一震,一股压制的怒火,突然涌上了心头,健腕一翻,“邪剑”突然幻起两朵星花。 惨厉的号叫声中,两个伪装的汉子同时仰面跌倒地上,眉心中照样的多了个巴掌大小的血星星。 距离太近,又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燕翎雕左臂上也被划破了一道半尺来长的血口子。 “大家围上来啊,姓燕的已挂彩了。”声音起在燕翎雕身后五丈以外,说话的仍然是“舌如剑”柳祖荫。 “舌如剑”柳祖荫话声才落,周围十五丈内突然从草中涌现了不下五百个人,一个个挥动着厚背大砍刀,月映刀光如潮,令人心寒。 阴冷地笑了一声,“舌如剑”柳祖荫道:“燕当家的,大草原浩翰如海,像这样的包围咱们一共给你准备四个,燕当家的,你有什么打算?” 凝视着远在五丈以外的“舌如剑”柳祖荫,燕翎雕冷冷地道:“柳祖荫,燕翎雕记性很好,我着重地忠告你,柳祖荫,错过今天,你的好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舌如剑”柳祖荫不由的全身寒毛齐竖,但却仍然阴沉的笑道:“燕当家的,问题是今日你能不能‘错得”过去?““邪剑魔星”燕翎雕的威名,虽然使周围的人潮不敢贸然向上扑,但他们前进的步伐却始终没有停止过,因此,包围圈子仍在一步一步缩小着。 燕翎雕虽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但他心目中实在不愿意举剑搏杀一些全无技击之术可言的壮汉,可是,如果不出手,他又无法一下子分辨得出哪些人是属于武林中人。 心中虽然思绪如潮,脸上则泰然如初,以冰冷得使人心寒的目光向四周缓慢地扫视了一圈,燕邻雕目光重又转到“舌如剑” 柳祖荫脸上,冷声道:“柳祖荫,我想今日会错得过的,你等着瞧就是了。” “舌如剑”柳祖荫有恃无恐地纵声狂笑道:“哈哈……燕绷雕,柳某人当然在等着瞧了,在你没有躺下去之前。柳祖荫我怎会忍心离开呢?有道是江山易民入本性难移,燕当家的,你可别为了珍惜‘邪剑魔星,的大名而乎软心兹经自己带来灾祸啊,哈哈……”笑声一落,突然沉声喝道:“各位乡亲,要想过好日子,你们可得卖点力气啊,别忘了家中你们的父母妻子正在盼着你们回去之后,从此有安稳日子好过,上啊!”也不知道是命的威胁还是利的诱惑,周围人群的脚步真的加快了。 可能,每个人脑海中都有着他们自己盘算着的美梦,为了促使这个美梦实现,他们不得不暂时昧起良心,暂时忘却恐怖。 世间,有几个人不自私的? 呼呼风声夹着“沙沙”脚踩枯草之声,混乱中带有肃煞,一条条弯着腰,轻抬着步子移动的人影,在朦胧的月色中看起来,就像是-张渐渐收拢起来的密网,使人觉得没有一丝空隙可逃。 伸在包袱中的右手缓慢地抽了出来,燕翎雕洁白细嫩的五指紧紧的扣握着一柄隐隐泛动着慑人森茫的窄剑,剑长足有三尺,宽则不及二指,剑刃上各有一条艳红夺目的血丝,自护手处向外延伸,汇聚于剑尖之上,晶莹明艳,就像有活血正在上面流动着,也像是刚刚砍过人而没有擦试一般,这剑的外观,是有点“邪门”。 星目从容的向四周扫了一眼,燕翎雕冰冷沉缓的道:“朋友们,燕翎雕最后一次警告各位,别拿自己的命来试,你们困不住我,也占不到我半点便宜。不错,我姓燕的承认杀你们对我的名声不利,但是,燕翎雕也绝不能为了珍惜与燕某毫无关联的各位的性命,道理非常明显,燕某也不打算说第二次,各位看着办口巴。” “舌如剑”柳祖荫大笑道:“哈哈……你们听见了吧?姓燕的因为挂了彩而自知难以对抗,开始含糊了,各位乡亲,你们可别忘姓燕的一颗人头可值三万两银子,三万两,各位想想,可以做多少你们梦想着的事啊。” 威迫利诱,双管齐下,三万两白银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个不同的美梦在每一颗不同的脑袋中浮映着,跳跃着,勾起了这些纯朴牧人不该有的野心,湮没了他们原有的善良。 投机的心在引着他们向死亡的路上走。 脚步开始加速,包围圈也在急骤的由四面八方缩小着,他们,似乎已忽略了燕翎雕手中的那柄寒光闪耀着的利剑了。 暗自把心一横,燕翎雕缓慢地抬起右臂,剑尖向周围围上来的人群扫指了一圈。 就在人群将要近身之际,夜空中突然扬起一声高昂慑人的大笑声,道:“柳庄主,说起来,你们也实在太大意了,你们也不想想看,燕当家的是什么人物,你们所做的手脚他会看不出来吗? 不错,在一群牧人中渗杂上你们五梅村的人暗中领导指挥,的确可以算得是一条上上之计,但是,你们就不该让他们每个人脖子上系上一条红围巾啊,你想想看,燕当家的真会大意到连这个明显的差异都看不出来吗?那样虽然有利于牧人们辨认领导者,但也无疑是在告诉燕翎雕那些人是你们的人啊!“在那人说话之中,燕翎雕向四周扫了一眼,果然发现每三五个牧人之中就有一个是围着红围巾的,心头一宽,燕翎雕长笑一声道:“那位在下没见面的朋友,燕某先谢了。”声落人已凌空飞扑出去。 身似随风飘动的一缕淡淡的轻烟,剑随身动,挥洒如虹,身影到处,血喷如雨,号叫之声此起彼落,当真是如同虎入羊群。 “舌如剑”柳祖荫脸色一变,目注发声之处,冷声叫道:“朋友,你是哪条线上的?” 那声音笑道:“泖庄主,我老人家一向只走路,不上线。你是线上的,我是路上的,咱们道不同,绝攀不上交情,我看,你还是照顾你自己那群喽罗下手吧,其他的你不管也罢。” “舌如剑”柳祖荫冷笑道:“朋友,柳某人不认得你,可能是柳某人份量太轻,在下可以找个认得你的人。” 那声音笑道:“柳大庄主,你要那么客气,我老人家实在也不好推辞而硬说你够份量,我老人家一向是实话实说,你可别见怪啊,大庄主。” 目光扫了混乱的人群一眼,柳祖荫冷冷地道:“朋友,你的话算是说到家了,好,姓柳的份量不够,那就不提,朋友,‘太阳叟’的份量如何?” 夜空中又响起一声大笑,道:“柳庄主,你怎么一下子就把你背后掩遮的主子给亮出来了?我老人家如果说他份量不够,人家会说我吹牛,但是我老人家如果不现身,人家又会说我老人家怕了太阳庄了,柳庄主,你可真想看看我吗?” “舌如剑”柳祖荫冷嘿一声道:“不错。柳某人是在恭候着。” 那人道:“只怕你在没见到我之前自身就保不住了。” “舌如剑”柳祖荫冷笑道:“朋友,姓柳的如果能被人吓死,也不伞活到今天了。” 那人长叹一声道:“唉,亏你还有‘舌如剑’的雅号,怎么脑子连个弯都不会转转呢? 我老人家什么时候说过会把你吓死了?” “舌如剑”柳祖荫阴冷地道:“那你说在下自身难保,是指的谁使在下自身难保?” “我!” 声音就在柳祖荫身后,低沉缓慢而冷酷。 整个人突然僵住了,“舌如剑”柳祖荫的脸色灰白如土,因为,他知道自己绝难脱出燕翎雕“邪剑”之下。 方才,他还看到燕翎雕在人群中飞窜,因此,他想都没想到他会像鬼魅般的突然在他身后出现,而且,出现得那么近。 “舌如剑”柳祖荫前方十丈外的长草中缓慢地站起一个六旬上下,蓄有一把山羊胡子的土气十足的老者,笑容可掬的望着“舌如剑“柳祖荫道:”怎么样?柳庄主,我说你自身难保,没说错吧?““舌如剑”柳祖荫一见那老者,脸色又是一阵剧变,脱口道:”’天王刀‘海清?是您老人家?“老者笑道:“柳庄主,别叫得那么‘热’乎!我老人家可不打算与你攀什么交情,咱们爷们还是少说两句吧?”话落转向燕翎雕笑道:“燕头儿,咱们有多年没见面了,还认得我这个土老头子吗?” 似乎没想到“天王刀“海清会突然在此现身,燕翎雕微微一怔,道:”海老儿,咱们确实有几个年头没见面了,不错,燕翎雕不会忘记你,当然,你也绝不可能忘了我姓燕的。 海清,要算帐,现在正是时候。““天王刀,,海清老脸一整,打个哈哈之后,正色道:”燕头儿,好汉不挡人财路,当年那档子事,理亏不在我海清吧?“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海老儿,假使你当年不做得那么绝法,姓燕的绝不会插手,孤儿寡妇,海老儿,你狠得了心下手,我姓燕的却狠不下心目睹!” “天王刀”海清笑道:”燕头儿,你狠不下心不打紧,可把自己给卷进浑水旋涡里去了啊!“燕翎雕冷然一笑,道:“那是我燕翎雕自己的事,海清,燕翎雕并没有打算要赖这笔帐,你要什么时候结?“连连摇着双手,“天王刀”海清急声道:“燕头儿,你可别误会了,你想想看就知道,我海清可是那种抽冷子下手的人?同时,凭你‘邪剑魔星’燕翎雕在江湖上的招牌,我海清也怕你赖什么帐,燕头儿,说实在的,只要你活着,海清就不怕咱们之间的那笔帐没处结算。” 向四周那些因群龙无首而不知所措的牧人扫了一眼,燕翎雕道:“这么说,海老儿,你今天是刚好打此路过了?” “天王刀”海清小眼睛一转,笑道:“燕头儿,海清如果那么承认,那无疑是掩耳盗铃,欺人之谈。何况,为了方才那一句话,你还亲口谢地我的不是吗?” 燕翎雕一怔,道:“这么说你是有意来告诉我突围方法的了?” “天王刀”海清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沉声道:“也可以那么说。” 燕翎雕心中疑念渐生,冷声道:“你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天王刀”海清纵声笑道:“哈哈……燕头儿,你这不是等于白问了吗?我海清又不是打从今天出道,你想我会莽撞到连底细都不打听清楚就插手淌浑水吗?” 心中疑念越来越重了,燕翎雕道:“海清,太阳庄实力如何想你一定也很清楚,那是个江湖同道们公认的不好得罪的地方,海老儿,你说我该相信你会为了一个与你有一笔帐没结清的我,而公然使太阳庄脸上挂不住吗?” 大笑了一声,“天王刀”海清道:“哈哈……燕头儿,咱们明人眼前不说假话,我‘天王刀,当然不会那么呆法。” 燕翎雕冷然一笑,道:“那么说,你帮我姓嫌的有什么目的吧?” “天王刀”海清脸色一整,道:“燕头儿,你已练到闻声出剑,万无一失的境界,因此,当今武林之中,能与太阳庄对抗的,实在找不出几个人来。” 燕翎雕平静地道:“但却不是绝对没有。” “天王刀”海清道:“但我却只认识你。” 燕翎雕你要我去对付太阳庄?““天王刀”海清笑道:“燕头儿,与你说话实在省力,用不着完全说出来你就明白了。” 锐利的目光紧盯在“天王刀”海清的脸上,燕翎雕依然平静无比的道:“海老儿,你真的不知道我燕翎雕与太阳庄有过节?” “天王刀‘:海清正色道:”当然不会不知道,燕头儿,你是当今武林中的名家,不要说是这般大的一件事情,就算你对外的一言一行,武林中人也无不津津乐道啊!“燕翎雕冷笑一声道:“海老儿,那你还担心姓燕的不会去对付太阳庄吗?” 咬唇思考了一下,“天王刀”海清道:“燕头儿,我知道你迟早会去找‘太阳叟’算算当年那笔帐的,只是,这‘迟’与‘早’的差别却很大啊!” 燕翎雕冷声道:“对你?” “天王刀”海清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没错,燕头儿,是对我。”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原来如此,我说你‘天王刀’怎么又会替我姓燕的担起心事来了。”话落一顿,冷笑道:“海老儿,你何不把事情说得更明白点?” 深沉地摇摇头,“天王刀”海清缓声道:“燕头儿,海清今夜见你的唯一目的只不过是先与你接个头而已,至于我所出的那点小小的主意,也只能算是咱们见面之后,海清所找的一个说话的藉口而已,绝算不上是一桩见面礼。至于你与太阳庄之间的事,迟早解决对我海清的关系如何,燕头儿,现在还没有到海清能够直说的时候,恕难奉告,我海清一向办事是不受无功之禄,因此,现在无法奉告。”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不知尊驾何时可以奉告?””天王刀“海清含蓄地一笑,道:”燕头儿,到了海清认为可以开口的那一天,自然会告诉际。“话落一停,道:”对了,燕头儿,海清在此还有一件属于你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往年视为左右手的’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我已通知他们到这里来找你了。 “脸上喜色突然一闪,但只一闪便已消失,燕翎雕冷然笑道:“邪剑七星之中,活着的只有三个,海老儿,你大概已知道这个消息嗯厂脑筋转得很快,“天王刀”海清闻言立刻明白了燕翎雕活中含意,长笑一声道:“哈哈……燕头儿,我说过关于你‘邪剑魔星’燕翎雕的事,武林之中很难得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不过,燕头儿,我是有重大事情要你合作的人,我不会在我们事情没做成之前纷你留下个坏印象的,因此,你用不着担心我海清会骗你,起码,在你我合作的事没完成之前,我海清不会那么做的。你那两个得力的手下,目前正在往这边走,大约不出几天你们就会见面的,我姓海的言尽于此,你我后会有期,告辞了,”话落转身就走,但只走了几步,便又突然转过身来,道:”燕头儿,海清临走之前,有一句话想问问,不知可不可以?“燕翎雕冷冷地道:“你姓海的什么时候又这第客气起来了? 请吧!““天王刀“海清道:”柳祖荫你准备怎么处置他?““舌如剑,,柳祖荫一直连动都没有动过,在燕翎雕与”天王刀“海清对话时,也有几次想脱逃,但却总是鼓不起勇气来,他有自知之明。 “天王刀”海清一提起他的名字,“舌如剑”脸上立时就浮现了紧张之色,状如一个罪囚聆判。 淡淡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尊驾希望燕翎雕怎么处置他?” 摇摇头,“天王刀”海清笑道:“我姓海的自知无权干涉你燕头儿的事,因此,我的想法不便说。” 阴阴地含笑一声,燕翎雕道:“在下想放他回去。” “天王刀”海清大笑道:“我果然没想错,燕头儿,像‘舌如剑,这等角色,在你心目之中,实在算不上是号人物,但以他的劣行恶迹,一剑诛绝,却又难谢为他而屈死的冤魂,因此,得留一段时日让他去仟悔才对,以你’邪剑魔星‘之能,取他性命,实在易如反掌。” 嘿嘿笑声一落,“天王刀”海清转向面色稍微好转了些的柳祖荫道:“柳庄主,借你之口传个信儿给太阳庄,就说我老人家说的,’太阳庄‘最好不要插手管’铁血红颜,那档子事。,,话落突然转身飞驰而去,只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于草原中了。 “铁血红颜”四个字第二次进入燕翎雕耳中,但那感觉却与第一次完全不同,因为这次提起这四个字的人是武林之中雄踞一方的霸王“天王刀”海清。 疑念在燕翎雕脑海中盘旋着,但却没有使他忘记眼前该处理的事情,冰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望着“舌如剑”柳祖荫的背影,道:”柳庄主,燕某这就放你回去,绝不伤你一丝一毫,但是,你别忘了,燕翎雕说过的话,你好过的日子在后头,我会再去找你的。“话落不等柳祖荫开口,突然飞身向白沙渡的方向驰去。 等了好一阵子,“舌如剑”柳祖荫才小心异常的转过身来,身后早已不见了燕翎雕。 三魂六魄好像突然又进了壳,“舌如剑”柳祖荫神气活现地大声道:“那小子往哪个方向走的?” 一个牧人装扮的汉子急忙走出人群,道:“往白沙渡的方向走的。” 得意的仰天狂笑一阵,“舌如剑”柳祖荫自语道:“哈哈…… 任你姓燕的狡如弧兔,仍然脱不出咱们设好的圈套,看看你小子有什么本事冲过咱们设下的人墙包围圈。“话落朝白沙渡的方向一挥手,道:”走!“声落当先带头大步朝白沙渡奔去,四五百个牧人换魂落魄的跟在他后面。 刹那间,人全走光了,原处只横七竖八的留下二十几具带血的尸体,每人脑门上都有一颗巴掌大小的血星星。 为了怕往草原深处走再遇上像“舌如剑”柳祖荫所设下的那种令人不忍下手的埋伏,燕翎雕重又折回了白沙渡。他记得那浮木码头上原先停靠着几条无人看管的渡船,他想先到对岸避一避,再回来找五梅庄的五个庄主,以免牵连那些无辜的牧人,哪知一到白沙渡,却连五只船都找不到。 心头突然一动,燕翎雕猛然转过身来,就在这时,身后二十丈外的河岸上暴起一声长笑,如潮的人群在长笑中纷纷涌向河岸,围成一个方圆约有二十丈的大圈子,两边万头攒动,刀光闪闪,人数之多,不下千人,人墙向后延伸,足有五十几丈的宽度,绝难一跃而过。 要过,便得落身在人群之中,只要落下去,燕翎雕就得动手杀戮,而他却不想那么做。 五梅村的五个庄主也看准了他不想那么做,因此才设下了这个埋伏。 心中虽然还拿不定主意,但燕翎雕神色却从容异常,锐利如电的目光,缓慢的向外围人群扫视着,终于停在对面人墙后面的一座土丘上,那上面并肩站着六个老少不同的人,六个人之中,有一个就是“舌如剑”柳祖荫,他此时正在和站在最高处的一位八字眉、白面、鱼目、鹰钩鼻的六旬上下的锦衣老者嘀咕着。 目光就停留在鹰鼻老者的那张大脸上,燕翎雕阴冷地笑道:“梅剑和,这些人是你带来的吗?” 鹰鼻老者正是有“毒梅剑”之称的梅剑和。 大刺刺地缓慢地把目光凝注在燕翎雕脸上,“毒梅剑”梅剑和冷冰地道:“没错,是我带来的,燕翎雕如果你觉得消受不起,那就跟我们走吧。” 冷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燕翎雕道:“他们困得住我?” “毒梅剑”梅剑和摇摇头笑道:“不要说他们困不住你燕翎雕,便是江湖上的二三流角色,他们也困不住,只是,燕当家的,你恐怕冲不出去,因为,‘邪剑’虽邪,但从未较过无辜百姓。” 燕翎雕冷冷一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没犯着我。” 阴沉地笑了笑,“毒梅剑”;晦剑和道:“燕翎雕,现在他们就犯着你了,如果你认为‘邪剑’在你手中能破例的话,老夫自知绝无法阻得住你,你清。” 脸色突然一变,燕翎雕怔住了。 不错,凭这些人,绝围不住他,但他要攻出去却必须杀戮,“邪剑”从未妄杀过人,这也是“邪剑”之名的由来,因为每把剑多少都会杀过无辜之人,唯独此剑例外,因此,它与别的剑完全不同,因而例外被称“邪”。 “邪剑”曾传过数人,但却无人使它破过例,“毒梅剑”梅剑和显然也知道“邪剑”的历史,因此,他吃定了燕翎雕。 看着燕翎雕犹豫的神情,“毒梅剑”梅剑和笑道:“燕当家的,俗语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太阳庄庄主为当年之事一直耿耿于心,未能释怀,老一直想与你当面解开这个结,因此,央请老夫出来周旋,老夫自知份虽轻,无法与你燕当家的当面商议,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平静地笑了一言,燕翎雕道:“梅庄主,你说的可是实话吗?” 从那张干静、冷漠的脸上,“毒梅剑”梅剑和找不出一丝一毫能反映燕翎雕此刻内心的想法的表情来,试探着,“毒梅剑”梅剑和道:“燕当家的,老夫都是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刊,你想老夫会骗你吗;再说,老夫凭自己这点能力,又怎敢在你面前耍花巧呢;” 露出一口洁白如雪的牙齿,燕翎雕笑了笑,道:“梅剑和,恕我燕翎雌实话实说,有道是老奸巨滑,我燕翎雕不能不防着你点,你先说说看,要我姓燕的跟你们走,不知怎么个走法?” “毒悔剑”悔剑和脸上毫无不悦之色,“晤”了一声,道:“燕当家的,你防着我,老夫可也得防着你点,因为老夫自知不如你,因此。要跟老夫走,你得先听老夫的安排,” 乎和地笑着,燕翎雕道:“怎么不说是摆布?” “毒悔剑”梅剑和笑道:“燕当家的说笑了!” 俊睑突然一沉,干扣的笑容--变而成了凌厉的肃煞之气,燕翎雕胧冷笑道:“梅剑和,咱们道不同,话难投机,闲话就到此为止了,太阳庄与你的关系我燕翎雕很清楚,田此,姓梅的,我在此着重的警告你。不要李白己的生命与你家里的人的生命来下注,‘邪剑魔星,燕翎雕非很毒嗜杀之辈,但却从来不对我的敌人仁慈?” 老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但那笑容却无法掩去“毒悔剑”内心那种潜在的恐惧,往日耳闻目睹的——切,使他无法不相信燕翎雕所警告他的话:‘毒悔剑,,梅剑和和左边的一个棉衣老者用右时轻轻的撞了梅剑和一下,低声道:“梅庄主,姓燕的已成瓮中之鳖了,你还怕什么?再说任何事情都有太阳庄给你扛着,怕他怎的?“讪讪的笑了笑,“毒梅剑”梅剑和道:“连二总管,我……我怕他真的去,那就麻烦了。” 连二总管连忙笑道:“不可能了,姓燕的怎么会肯‘邪剑’在他手破例嘛,这样好,由我来对付他好了”,话落不等“毒梅剑”梅剑和开口,抢先转向燕翎雕道:“姓燕的,有本事你往外冲吧。” 冷冷地扫了连二总和一眼,燕翎雕冷声道:“朋友,说了算数吗?” 连二总管冷哼一声,道:“哼,我连云天身为太阳庄总管说了都不算数,谁说才算?” 星目中突然泛上杀机,燕翎雕冷笑道:“连云天,连二总管,火树岭那件事你大概还记得吧?燕翎雕今天总算找到你了。” 心头不由自主的狂跳了一下,连云天定了定神,冷声道:“姓燕的,找着我又怎么样?” 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中拚了出来,燕翎雕阴沉冷酷的道:“那你将很不幸。”右手缓慢地探进了长长的包袱中。 “大家准备了。” 这次可没敢说燕翎雕不敢向外冲了,连云天低声喝道:“八护卫,准备应战了。” 土丘下的八个锦衣汉子闻声纷纷抽出了身上的兵器。 “舌如剑”柳祖荫突然开口道:“庄主,咱们何不叫他们攻击,*姓燕的小子上船?” 连云天也附和道:“对,那么做省事。” “毒梅剑”梅剑和道:“万一他不上船呢?” “舌如剑”柳祖荫道:“庄主,我们可以加点压力啊!” “毒梅剑”梅剑和眼睛立时一亮道:“什么压力?” “舌如剑”柳祖荫道:“挑二三十个我们自己的人下场去与他拚一拚,姓燕的身乎再快,也不可能立刻得手摆子他们,这段时间,足够周围那些人围上去的了,姓燕的一见人多,手必然会软,那时他就会毫不考虑地往船上跳了。” 大白脸上突然出现了喜色,“毒梅剑”梅剑和笑道:“柳庄主,你真不愧‘舌如剑’这个名号,果真是舌如剑,心思密。”话落一顿,道:“好,就那么做,下令叫他们上。” 连云天也附和道:“对,这真不愧是个全之策,八护卫,你们也上。” 八个锦衣汉子,见燕翎雕年纪轻以为可欺,呼应一声,威风凛凛地排众走进广场中。 这时,五梅村的徒众之中也走出了二十四五个人,会合了八个锦衣汉子,一起向燕翎雕围上去。 就在此时,上都河河心上一条小船不急不慢地向白沙渡驶了过来。 八个锦衣汉子来自太阳庄,在他们自己的感觉中,总认为比五梅村中的人高一手,因此,他们率先向燕翎雕*上去。 五梅村的二三十个武装汉子不甘示弱,也并肩从其他两面包抄上来。 “毒梅剑”梅剑和从怀里掏出一面三角黄旗,高高地举在手中,准备指挥周围的人围攻。 就在这时,河心上的那条渡船上突然响起“天龙鞭”莫天龙的声音,叫道:“燕当家的,那二三十个不成器的东西虽然奈何不了你,但他们一出手,你也无法一下子把他们全放平了,这段,就足够周围的人围上来的了。” 似乎没想到“天龙鞭”莫成龙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毒梅剑”梅剑和老脸一沉,冷声道:“莫老大,五梅村可没有什么地方错待了你吧?”围向燕翎雕的那群人,一见枝节横生,不由自主的全止住了脚步。 小渡船缓慢地向岸边移动着,“天龙鞭”莫成龙笑道:“在下可也没有什么地方错待了五梅村的人啊。” “舌如剑”柳祖荫突然插口道:“莫者大,那一万两白银,你……” 未等“舌如剑”柳祖荫把话说完,“天龙鞭”莫成龙已抢口道:“银子在下收到了,柳庄主,你倒蛮有信用的啊。” “舌如剑”柳祖荫冷声道:“柳某人有信用,你又如何?” “天龙鞭”莫成龙道:“在下不是也挺讲信用的吗?不然,你银子送到天王庙时,岂不是没人收啦?” “毒梅剑”梅剑和冷声道:“莫老大,别说那种不着边际的话,你干干脆脆的说上一句,你是不是诚心与五梅村过不去?” 渡船距岸约有三十丈了,“天龙鞭”莫成龙沉声道:“梅庄主,你这么说可就全错了,你想想看,五梅村人多势众,‘天地双鞭’最多也不过两个人而已,怎么敢诚心得罪你呢,不过,话可又说回来了,梅庄主,五梅村的势力范围是在上都河以南,我莫成龙现今是在河面上,你梅庄主总无权限制我莫成龙在河面上做买卖口巴?” “毒梅剑”梅剑和道:“挡人财路,江湖大忌,莫成龙,你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吧?” 大笑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梅庄主,你以为燕当家的真的会被你们那群是兵鱼将制住?” “毒梅剑”梅剑和冷声道:“那是老夫自己的事,不劳你莫老大费心了。”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不费心就不费心,我莫成龙在河面上等等总可以吧?如果买卖自动送上门来,梅庄主,你总不能叫我拿手向外推吧?” “毒梅剑”梅剑和一时为之语塞,冷笑道:“姓莫的,你考虑后果没有?” “天龙鞭”莫成龙道:“哪种后果?” “毒梅剑”梅剑和冷笑道:“你心里明白。” “天龙鞭”莫成龙心中的确明白,但当着燕翎雕的面却不便说出来,含蓄地一笑,道:“你是说咱们目的相同?” 连云天脸色倏然一变,脱口道:“莫成龙,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居心相同啊。” “毒梅剑”梅剑和冷笑道:“此话怎讲?” “天龙鞭”莫成龙凝重地道:“各位的目的不是想向太阳庄邀功领赏弄几个银于吗?我莫成龙也是想弄几个银子花花而已、咱们唯一的不同点,只是主顾不同而已。” 连云天脸色立时缓和了下来,冷冷地笑,道:“看样子,咱们只是各尽所能了?” 燕翎雕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连云天的面孔,从连云天表情先紧后松的变化上,他总觉得其中隐藏着某种他自己目前还找不出的危机,而且,从他们对话上,他也总觉得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单纯。 河面上,“天龙鞭”莫成龙笑道:“连二总管说得很对,咱们只有各尽所能了。”话落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坐船到对岸时,莫成龙很愿意为你服务。” 没有转身,燕翎雕冷冷地道:“船资多少?”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燕当家的,如果在下要的数字太大,难免落个敲诈恶名,但是,如果在下要少了,却又有小看你燕当家的之嫌,权衡轻重,在下只好吃点亏落个骂名了,燕当家的,姓莫的够朋友吧?”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省省吧,莫老大,别替姓燕的我想那么多,说说你的数字吧。” “天龙鞭”莫成龙道:“两万两如何?” 燕翎雕冷笑道:“你看我身上可有那么多银子?” 长声一笑,“天龙鞭”莫成龙道:“哈哈……燕当家的,你可以拿点东西做抵押呀,在下信得地你。”嘴里说信得过,却硬要东西做抵押,此人做事实在够可靠。 不置可否的冷然一笑,燕翎雕道:“你想要姓燕的身上的什么东西?” “天龙鞭”莫成龙凝重地道:“燕当家的,你身上听说有块‘血玉令’对吗?” 脸色突然一变,燕翎雕冷笑道:“莫成龙,你胃口不嫌太大了些吗?” “天龙鞭”莫成龙正色道:“燕当家的,若论‘血玉令’的威望价值,莫说二万两,即使是二百万两也买不到,但是,‘血玉令’在我莫成龙手中又能发挥什么威力呢?因此,燕当家的,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等你回了燕家庄,我莫成龙自然会拿令去兑换银两,以你燕当家的势力,你还怕我飞上天去吗?因此,在下要此令符来抵押也不过是预防万一而已,在下只是说万一,燕当家的可别多心,万一人我失手于太阳庄,在下这趟渡资也不至于落空,你知道,‘天地双鞭’是从来不做没代价的事的。” 冷冰冰的,燕翎雕道:“姓莫的,咱们免谈了。” “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不考虑考虑?” 斩钉截铁般的冷笑一声,燕翎雕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舌如剑”柳祖荫闻言得意地笑道:“姓莫的,河上风大浪险,你们价钱既然谈不拢,我看你是可以走了。” “天龙鞭”莫成龙露出那口森森白牙笑道:“柳庄主,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又不能走了。” 话题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如今买卖竞争得厉害,我也只好薄利多销了,这样好了,你就把手中那个包袱给我作个象征性的抵押怎么样?如果你同意,咱们再谈谈别的条件。” 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莫朋友,你就看准了我姓燕的今天是走投无路了?” 开朗的长笑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与其那么说,不如说我莫成龙今天是非做成这笔买卖来得恰当,我知道这批人绝困不住你,不过……嘿嘿……” 燕翎雕冷笑道:“阁下话还没说完。”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非说出来不可吗?燕当家的!” 燕翎雕道:“说说何妨?” “天龙鞭”莫成龙道:…邪剑‘之称’邪‘,乃因它自诞生直到握在你燕当家的手中的这一段绵长的岁月里,它从未妄杀过无辜之人,燕当家的,大家都料定了你不会让它在你手中破例,因此才会有今天的局面。“燕翎雕冷笑道:“莫朋友,你自信绝不会料错吗?”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我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是,我相信只要在有路可走的情况下,燕当家的,你不会选择绝路。” 冷漠地哼了一声,燕翎雕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老脸倏然一变,“毒梅剑”梅剑和视线突然转向连云天,低声道:“二总管,你看如何?” 脸上全无半点急色,连云天道:“他没说错,咱们是殊途同归。” “毒梅剑”梅剑和急声道:“那咱们五梅庄的这面网岂不等于是白撒了吗?” 缓慢地摇摇头,连云天凝重的道:“梅庄主,一件事的成功,因素绝不只一个,事情很明白的摆在眼前,如果五梅村不下这张网,燕翎雕不可能走上那条太阳庄安排的路。” “舌如剑”柳祖荫不满的道:“但是,如果姓莫的不插上这一脚,咱们不是照样的能使姓燕的就范吗?” 连云天道:“柳庄主,你未免把姓燕的看得太软弱太仁慈了些。姓燕的所以会落到今天这般形单景只的地步,完全是出于太阳庄赐与,你听说过姓燕的在武林中吃过亏吗?一个人的盛名不是凭空得来的,你想姓燕的会真的束手就擒,被你们送到太阳庄去吗?” “毒梅剑”梅剑和道:“连总管,天下的事不能单就凭臆测来论断,咱们还没有收收网试试。” 连云天道:“那你们现在可以试啊。” “毒梅剑”梅剑和道:“只要你把姓莫的支开,咱们马上就试。” 目光从“毒梅剑”梅剑和脸上转向河面,连云天道:“柳庄主,你知道莫家兄弟我无权指挥。” 老脸倏地一沉,梅剑和道:“连二总管,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老夫请二总管酌情办理。” 脸色突然一沉,连云天道:“梅庄主,你是说你要撤人?” “毒梅剑”梅剑和冷硬地道:“五梅村愿意为太阳庄效力,但绝不为姓莫的这种人作嫁。” 冷冷地笑了一声,连云天缓声道:“梅庄主,假使是太阳庄要你这么做呢?当然,五梅村并不完全属于太阳庄,但是,梅庄主,我要着重告诉你一声,‘非友即敌’,这是太阳庄牢不可破的传统观念,去留取舍,由你自己决定。” “毒梅剑”梅剑和接不上话了,其他四个庄主也同样的为之语塞。 燕翎雕似乎与“天龙鞭”莫成龙已达成了初步协议,只听莫成龙笑道:“他们必经过干叠崖不可。” 燕翎雕冷声道:“我除了知道他们运了一大批银两之外,莫朋友,其他的你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天龙鞭”莫成龙道:“在下以为那些已经够了。” 燕翎雕冷笑道:“莫朋友,你以为我会不明不白的参加吗?” “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其实也不能算是不明不白,你所要求的只是手中之剑不杀无辜,我保证这一点不就够了吗?” 燕翎雕道:“如果有所例外呢?” “ 第三章 幻狐樵霸燕翎雕 赤褐色的崖,在烈阳下散发着燠热的刺眼的色彩,秋天的中午,本就使人觉得特别干热,目光再与这种干燥的色彩接触,益发使人生烦。 石崖重叠,层层高升,光秃秃的重重石崖上,连一根秋季的枯草都找不到,却益发显得这大漠边缘的景象是死气沉沉的。 站在赤褐色的岩崖石下,“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这里就是‘千叠崖’了。” 右手握着没有鞘的“邪剑”,燕翎雕漫不经心地向崖上扫了一眼,道:“我认得。” 看看燕翎雕左手臂上的那圈牛筋绞成,一端缚有一个枪头形状的钢头的绳子,“天龙鞭” 莫成龙道:“咱们翻崖过去比较近些。” 燕翎雕道:“这道石崖绵长数百里,翻崖而过,的确比较近些。” 总觉得燕翎雕一路上的言行有些不太对劲,但却又找不出那不对的地方来,“天龙鞭” 莫成龙闷得有些心慌,脱口道:“燕当家的是同意翻崖了?” 燕翎雕道:“莫老大,带路的是你,当然一切全听你的了。” “天龙鞭”莫成龙飞身跃上七八丈高的一方凸石,道:“燕当家的,那在下就在前面带路了。”话落继续向上窜去。 燕翎雕不慌不忙地跟在“天龙鞭”莫成龙后面,神情淡漠,像是有着什么心事,又像是对此行的一切完全不关心。 在第一道离他们有七八十丈高的石崖顶上停住脚,“天龙鞭”莫成龙等燕翎雕落在身边时,才道:“燕当家的,你看咱们距前面的那第二道石崖有多少距离?”话落抬臂指指前面第三道更高的石崖。 向前望了一眼,燕翎雕道:“三十来丈吧?” “天龙鞭”莫成龙点头“嗯”了一声,突然问道:“燕当拭的,一路上我一直想不通你带根牛筋绳子干什么呷” “哦”了一声,燕翎雕笑道:“‘天王刀’海清说我手下的柴洪要来找我,你知道,那浑‘樵子’常常带着扁担而却忘了带绳子。” “天龙鞭”莫成龙道:“听说贵属下‘樵霸’柴洪一向以扁担为武器,他要绳子干什么?” “天龙鞭”一怔,道:“挑东西?挑什么东西?”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莫老大,你放心,他要挑的东西与你目下所要去追求的完全无关,他挑的是尸体。” 脸色一变,“天龙鞭”莫成龙道:“尸体?” 燕翎雕仍然漫不经心的,笑笑道:“嗯,尸体,人的尸体。” 不好再问下去了,“天龙鞭”莫成龙心中又打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天龙鞭”莫成龙总觉得燕翎雕的话有多少地方不太合理,但在表面上,却又找不出一点不合理的地方。 转向燕翎雕,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咱们过去吧?” 燕翎雕道:“我先走还是你先?” “天龙鞭”莫成龙道:“还是我先带路吧。” 话落提气转身,轻如飞燕般地掠到对面石崖。落足之处只比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低了不到三丈的距离,此人轻功可真不弱。 燕翎雕也跟着飞跃出去,落足之处则比原立身处高出三四丈高。 翻过第二道与第三道石崖,两人已到了最高的一处崖顶上。 居高临下,大地万物尽在脚下,使人有居高峰而小天下的感觉。 千叠崖东南一面,千崖列陈,怪石嵯峨嶙刚,重叠交错,无处不险。西北一面,是万丈绝崖,崖下是一片浩如瀚海的大漠,居高俯视,犹如置身在沧海孤岛之上。 指指身前的绝崖,燕翎雕道:“莫老大,咱们打这里下去吗?” 一直与燕翎雕之间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天龙鞭”莫成龙向前跨进三步,道:“燕当家的,这里地势最高,视野广阔,因此,置身此地,我们不用担心要等的朋友错过去。” 燕翎雕转向大漠的一边,道:“噢,你不是要下去啊?” 又向前迈进了四步,燕翎雕身后五尺左右处的“天龙鞭”莫成龙道:“在下只是想在这里先看明白那些朋友要走的路线而已。” 燕翎雕明知道“天龙鞭”莫成龙就在身后,但却没有回头,缓声道:“你估计他们要什么时候才会经过?” “天龙鞭”莫成龙又向前迈进一步,道:“按说他们在午时前后应该走出大漠才对。” 燕翎雕道:“会不会错过去?” 距燕翎雕身后已不满四尺了,“天龙鞭”莫成龙强自压制住心中那股紧张与兴奋的意念,尽量把声音放得很轻松,道:“绝不会的。”话落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燕翎雕像是毫无所觉,信口道:“说宋真中可叹,他们又何尝知道背后正隐伏着无限杀机呢?” 心头一震,“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你说什么?” 燕翎雕道:“我说人心难测啊。” “天龙鞭”莫成龙道:“这是生存的自然规律。” 突然岔开话题,燕翎雕道:“莫老大,你呼吸好像有点急促。” 心头一凛,“天龙鞭”莫成龙无暇思索,嘿然声中,双掌齐出,拍向燕翎雕的背后。 掌风过后,燕翎雕的身子突然腾空飞射出去,笔直地落向崖下。 “天龙鞭”不由呆住了,他实在没想到一切会有这般顺利法,也正因为太过于顺利了,使他觉得有些不自在,经验告诉他,像燕翎雕这种霸主形的人物,似乎不该这么容易的便栽在别人手中。 一路上,他心中所打的那些死结,此刻仍然解不开。 脚离开实地,燕翎雕身子向崖下急坠而下,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失身坠崖的惊慌之色,正如“天龙鞭”莫成龙所预先感觉到的,事情不该这么简单。 燕翎雕的目光随着越落越快的身子在石崖上搜索着,一面从容却又十分快速的解下了肩头上的牛筋索,假使“天龙鞭”莫成龙此刻突然想起这条牛筋绞绳,他一定会突然想到它的用途。 观准了一处向外斜伸出的台状石崖,燕翎雕抖手把左手中的钢枪头射向距平台约有四五丈高的一道石缝中,接着左手一用力,手中绳子一紧,身子在空中荡起一个半圆的弧形,向崖壁上撞过去。 自上斜向下方,燕翎雕双足足尖一点石壁,抵消了重逾千钧的下坠之力,轻巧地飘身落在石台上。 抬头向上看看那高有百丈的崖顶,燕翎雕冷然一笑,自语道:“太阳庄一定以为得计了。”话落抓绳的左手,把牛筋绞抽了下来,在石台上找了一处软土坐丁下来。 石台约有两丈方圆,自上距下,各有近百丈的距离,燕翎雕平和安祥的坐在上面,状似在等着什么。 一道黑影突然冲离崖顶,接着又是一条白影也冲离了崖顶,没错,燕翎雕是在等着什么。 两道人影才离开崖顶没多久,燕翎雕脸上突然浮上一抹笑意,显然,他知道他要等的东西快到了,但他即始终没有抬头看。 掉落百丈距离并不需要太多时间,眼看着那一白一黑两条人影就要从石台边上错过去了。 左臂突然一抖一带,一白一黑两道人影急速下降的身子以水平的方向,硬被拉上了石台。 看都没看两人,燕翎雕道:“莫朋友,你怎么说?” 人还没定过神来,“天龙鞭”莫成龙猛然间听到那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不由吓了一大跳,在腰眼上搓揉着的左手倏然移开,左膀子一抖,挂在肩头上的蛇纹鞭已滑入左手中。 站在“天龙鞭”莫成龙左侧不:到两尺处的白衣人,也同样敏捷无比的把肩头上那条蛇纹鞭抓入左手中。 燕翎雕仍然四平八稳地坐在地上,冷森肃穆表情的俊脸望着二人,道:“莫朋友,你俩是自己跳下来的吧?”说罢,又朝“天龙鞭”莫成龙身侧那个白衣黑扣、黑色护腕劲装,虎面剑眉,长像比“天龙鞭”俊些的武士扫了一眼,道:“这位是你兄弟‘地虎鞭’莫成蛟吧?” “天龙鞭”莫成龙从燕翎雕脸上虽然看不出森寒残厉的煞气,但他知道“邪剑魔星”燕翎雕绝不会比“太阳叟”更好对付,小心地戒备着,他道:“不,这是我兄弟。” 燕翎雕仍然纹风不动地坐在那里,冷漠地道:“莫朋友,你骗了我。燕翎雕曾跟你说过,我生平最厌恶的人就是不诚实的人。” 目光停留在燕翎雕身边的牛筋绞绳上,“天龙鞭”莫成龙道:“你早就预防到了?” 冰冷地笑笑,燕翎雕道:“莫成龙,从万应庙前开始,一直到你约我上千叠崖,我还觉得事情有某些地方太过于牵强了些,只是,在未渡河之前,我一直没想通而已。” “天龙鞭”莫成龙道:“在什么时候你想通的?” 燕翎雕冷漠地笑了一声道:“在你把船向上游移了十丈而自己却找不出适当理由可以解释时,我突然想通了。” “天龙鞭”莫成龙突然觉得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怒哼一声道:“你一直没表示出来。”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莫朋友,你说我该向一个处心积虑准备要欺骗我,然后置我于死地的人说出我内心的想法与看法吗?” 怔了一怔,“天龙鞭”莫成龙道:“姓燕的,你实在够精。” 燕翎雕低沉而缓慢地道:“莫成龙,不管你是赞美我还是讽刺我,我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目前,你我之间,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解决属于我们之间的问题。” “地虎鞭”莫成蛟脱口道:“燕当家的,既然咱们走到这个节骨眼上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各尽所能了。”-扫了拉开架式、跃跃欲试的“地虎鞭”莫成蛟一眼,燕翎雕冷漠地道:“莫老二,难怪对外办交涉一向都是莫老大出面,你嘛,嘿嘿,实在是刚直柔嫩了些。” “地虎鞭”冷笑一声道:“姓燕的,少逞口舌之利,是条汉子,你给我站起来说话。” 缓慢地,燕翎雕站了起来,神色上则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戒备之状,沉缓的道:“莫老二,我站起来了。” 错步抬臂,“地虎鞭”莫成蛟出手欲攻。 向左飞跨一步,“天龙鞭”莫成龙伸手抓住“地虎鞭”莫成蛟的左腕道:“老二,慢着。” “地虎鞭”莫成蛟不服地道:“老大,难道说咱们真怕了姓燕的不成?” 凝重而自然的,“天龙鞭”莫成龙道:“老二,咱们怕了他‘邪剑魔星’并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因为,连‘太阳叟’挟太阳庄在武林中的威望,尚且出尽千百计的要置他燕翎雕于死地,最后仍然不免亲自出马,你我比之‘太阳叟’,如何?如果宣扬出去,说咱们兄弟怕‘邪剑魔星’燕翎雕那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如果说咱们不怕,那才是件轰动武林的奇闻呢。” 似乎想不能“天龙鞭‘’莫成龙怎么会当着燕翎雕的面说这些话,”地虎鞭“莫成蛟不由一呆,道:”大哥,你……““天龙鞭”莫成龙截住“地虎鞭”莫成蛟还没出口的话,笑道:“兄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咱们用不着打肿脸充胖子,这些话咱们人后这么说,人前咱们也照样可以这么说,兄弟,别瞪眼,现在咱们没有时间争论这些。,‘话落突然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把我们兄弟拉上来的目的何在?“把右手向前平伸出去,窄窄的“邪剑”,寒光闪射的摆在“天龙鞭”莫成龙面前。 把右手中长包袱抛向燕翎雕,“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以你的眼力与手法,你大可以把你要拿的东西拉上来,为什么还要把我兄弟也拉上来呢?” 脸色一整,燕翎雕道:“与二位谈桩买卖。” “天龙鞭”莫成龙郑重地道:“不用说,代价你已经付给我们了?” 燕翎雕道:“二位可以说没有拿到。” “天龙鞭‘’莫成龙凝重地道:”燕当家的,如果你要与咱们谈的那桩买卖与‘太阳庄’有关,燕当家的,别的都不用多说,咱们成交了。““地虎鞭”莫成蚊脸上的不悦之色也一扫而空,道:“这桩买卖,我也绝对赞成。” 把“邪剑”插入长包袱中的剑鞘中,燕翎雕凝重地道:“方才‘太阳叟’是不是亲自在崖顶上出现了?” “天龙鞭”莫成龙道:“不错,那老小子真个在崖上出现了,还带了他娘的他随身的四勇士及八剑士。” 燕翎雕脸色微凛,深沉地道:“若论那八剑士,单打独斗,绝难与二位抗衡,不过,那四勇士只怕二位对付不了的了。” “地虎鞭”莫成蛟脱口道:“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个个却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咱们‘天地双鞭’可也不是好吃的,无奈‘太阳叟’那老小子把罩在身上的那件长袍子一脱,咱们兄弟俩除了看到金片子所反射出来的无数个太阳之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因此,也只好不顾深浅地往下跳了。” 目光向大漠边缘上的残日扫了一眼,燕翎雕寒声自语似的道:“他那身奇特的衣服,是件不容易对付的武器。” “天龙鞭”莫成龙道:“老浑蛋自身的功力也不弱,否则,他那身衣服早已被人偷去了。”话落一停,道:“燕当家的,当年你的那七位手下及你自己是不是都曾吃过他那身衣服的亏?” 燕翎雕不答反问道:“他没有告诉过你?” “天龙鞭”莫成龙道:“他曾经说过你败在他手中而他瓦解了燕家庄,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他既然能克住你,为什么又那么怕你呢?” 燕翎雕道:“他没有告诉你?” “地虎鞭”莫成蛟道:“他说你双目已盲,而且,是自己弄瞎的,我就一直不明白,他不怕明眼人为什么倒反而怕起一个瞎子来?” 燕翎雕笑笑道:“也许是因为瞎了眼的人,什么也看不见口巴!” “地虎鞭”莫成蛟道:“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天龙鞭”莫成龙似乎有点明白了,突如其来的插上一句道:“燕当家的,你的听力很惊人?” 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燕翎雕道:“二位,现在二位怎么推测,也不会有个结果,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现在言之过早,在下要请教二位,你们可曾听到‘太阳叟’对他日后的行动有什么安排吗?” “天龙鞭”莫成龙脸色突然一紧,忙道:“扯着扯着,几乎把正事给耽误了,‘太阳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贵属下‘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要在今夜进五梅村去找‘毒梅剑’梅剑和算帐,先替你出口气再来找你,因此,他派了四勇士的‘青面狮’与‘白象’率领八剑士中的四个往五梅村去拦他们去了,另外四骑士则到崖下去找咱们三个的尸体,‘太阳叟’本人及另外二勇士则到太阳庄听消息去了。” 嘴角上浮起一抹残酷的笑意,燕翎雕道:“咱们先到崖下去吧。” “天龙鞭”莫成龙道:“解决那四个剑士?” 燕翎雕道:“不错。” “地虎鞭”莫成蛟道:“解决他们,我们兄弟可以负责。” 燕翎雕道:“他们四个,你们只有两个。”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燕当家的,你怕他们走脱了?” 深沉地笑笑,燕翎雕道:“可以那么说,走吧!” 脸皮子一紧,“地虎鞭”莫成蛟不满地脱口道:“燕当家的,你把咱们‘天地双鞭’看成什么样的人?豆腐做的?” 淡淡地,燕翎雕道:“莫老二,我要连续不断的给太阳庄一些他们预料不到的打击,因此,第一次攻击,都要成功。” “地虎鞭”莫成蛟道:“燕翎雕,我兄弟二人以顶上人头作担保如何?” 燕翎雕平静地道:“值得那么做?二当家的?” “地虎鞭”斩钉截铁地道:“若不值得,咱们兄弟也不接这笔买卖了。” 脸色突然一整,燕翎雕目光转向“天龙鞭”莫成龙凝重的道:“莫成龙,你怎么说?” 看了兄弟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四剑士的确不好对付,但是,老二既然那么答应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燕翎雕道:“莫老大,不要勉强。” “天龙鞭”莫成龙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天地双鞭’一向不做过分勉强的事,咱们在何处将人头交给你?” 燕翎雕道:“万梅村‘毒梅剑’梅剑和家中如何?” “天龙鞭”莫成龙凝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到时莫家兄弟交上四剑士的四颗人头就是了。” 披星戴月,一路急赶,在五更时分,燕翎雕赶到了上游河边这座大宅。 门是洞开着的,院内人声喧腾,灯火齐明,入眼就看得出大不寻常。 门外没有人守卫,燕翎雕坦然迈步走了进去,才跨进大门口,一个粗犷暴烈的声音已传进燕翎雕耳中,道:“周老儿,依俺看,你还是拈了的好,不然,老这么吊在树上,只怕俺不打你,秋风也会把你老小子给吹干了。” 背依在门框子上,燕翎雕抬头向方圆足有二三十丈的大院中的那棵大桂树上扫了一眼,果见一个苍须白发,面红如血的老者被高高地吊在横伸向大院中央的一根树枝上。 桂树底下,有两个三旬上下的大汉,各自坐在一个圆凳上,气势凌人地吆喝着。 在两个大汉的对面,围了一圈不下二三十个武装汉子,个个面带怒色,但却没有一个敢妄动。 目光在两个大汉脸上扫了一瞥,燕翎雕脸上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坐在靠桂树干边的是个黑脸浓眉环眼,天生的大秃头:一个小鼻子,小到脸上几乎找不到,一张大得可以放进去一个拳头的大嘴,两颗黄板门牙露在外面,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右大腿边斜依着一根熟铜扁担,宽有五寸厚达三寸;两头削尖,长达丈许,看重量,怕有个七八十斤。 秃头汉子右边圆凳上坐着的那个汉子,黑发蓬松,长着满脸浓密络腮胡子,他那张脸本来就又白又小,如今被长松的头发及虬散的胡子一映,益发显得有些猴头猴脑了。 这两个人,燕翎雕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他正要去找他们,却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 被吊在树上的红脸老者对这两个人似乎并无怨恨之心,淡然地道:“二位壮士,小老儿的确不认得什么‘邪剑魔星’燕翎雕,那匹乌云盖雪马,真的是一个年轻客官寄放的,他说他昨天要来取,不知怎的却没来。” 秃头汉子望了猴头汉子一眼,道:“我的小猴子,这句话你听了几遍了?” 猴头汉子道:“少说也有个十来遍了吧。” 秃头汉子怔怔呆呆地道:“他怎么老说这一句话呢?” 耸耸肩,猴间汉子道:“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啊!” 秃头汉子道:“对,问他。”话落粗声粗气地道:“周老儿,你为什么老说这句话呢?” 红面老者肃容道:“因为那是实情啊。” 黑脸突然一沉,秃头汉子冷喝道:“周勇,你真以为你家柴大爷是个愣脑的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的呆鸟了?你不说让我替你说吧!你怕说出来你认得咱们头儿无法解释这匹马的来源,对吗?”话落倏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过熟铜扁担,阴沉地道:“说实在的,周勇,我看你还是直说了的好。” 一见秃头汉子站了起来,对面的那一群武装汉子立时一阵骚动。 以低沉的声音,红面老者周勇沉声道:“都不许动。” ^群中突然走出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衣武士装扮的年轻汉三道:“爹,咱们与他燕家庄从无瓜葛,此地又是咱们的地盘,我们为什么要连抵抗都不抵抗,听由他们摆布?” 脸一沉,周勇喝道:“不许胡说。” 猴头汉子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道:“年轻的,你知道这马的主人,足堆吗?” 气往上一冲,青衣汉子道:“知道又怎么样?” 猴头汉子道:“那你就说说他现在在哪里,如何?” 青衣汉子冷笑道:“假如我不说呢?” 咧着大嘴怪异地笑着,秃头汉子道:“小伙子,只怕由不得你,咱们兄弟二人,急巴巴地赶到这里来,就是要知道咱们头儿的下落,小伙子,你是非说不可了;否则,姓柴的就先在你老子身上抡上一棍子。”话落扁担突然扬了起来。 青衣汉子倏然向前跨出一步,道:“慢着!”话落伸手拨出了背上的青钢剑道:“对付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算不得英雄好汉,柴洪,听说你在‘邪剑七星’中位置仅次于你们当家的,该不会是个欺软怕硬之辈吧?” 呆了一呆,秃头汉子道:“小子,你有这股子勇气,难为你怎么能憋到现在才发作呢? 好,很好,这大半夜,我也委实急得发慌了,这样吧,你领着他们一齐上,也免得日后宣扬开去,武林同道说我‘樵霸’柴洪持技欺凌一个后生晚辈。” “樵霸”柴洪的名气也的确是太震人了,青衣汉子环顾身边众人一圈,道:“恭敬不如从命,周晓峰也只好落个以多欺少之外了。”话落冷喝道:“咱们上。” 二三十个汉子早就忍不住了,闻言哄然一声,围起一个大圈子来,各自撒下了身边的武器。 猴头汉子望望秃头汉子——“樵霸”柴洪道:“樵夫,有没有我的份?” “樵霸”柴洪道:“你歇歇吧!”话落神态安闲的大步走进众人围好的圈子中间,望着周晓峰:“小伙子,假如你们输了怎么办?” 周晓峰冷声道:“自然会有人找你算帐。” “樵霸”柴洪道:“我是说咱们头儿的事,你怎么说?” 周晓峰道:“我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黑脸一沉,“樵霸”柴洪道:“好,你们来吧。” 眼看大局已定,周勇长叹一声道:“峰儿,小不忍由乱大谋,为父的平日是怎么教训你的?当此多事之秋,群雄风云际会之时,唉,你怎么就不替老堡主想想呢?” 神情黯然而带有悲愤,周晓峰以微带嘶哑的声音道:“忍,有个限度,爹,咱们再忍下去就不算是人了,‘生有处,死有地’,爹,我们豁出去了。” 周围群众闻言哄声叫道:“对,庄主,咱们豁出去了,死也死个干净利落,也免得受这两尊呆鸟的污气。” 双眼眨了半天,“樵霸”柴洪状似才领悟过来话中含意,回顾猴头汉子道:“小猴子,他们说咱俩是呆鸟,你以为如何?” 四平八稳地坐在凳子上,猴头汉子咧咧嘴笑道:“如果你以为呆鸟这个名字还差强人意,可以接受的话,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可不算在内。” 点着秃脑袋,“樵霸”柴洪“嗨”了一声道:“如果俺觉得不怎么合胃口呢?” 猴头汉子轻松地道:“那就封住他们的口,别让他们叫啊。” 一听要“封住他们的口”,青衣汉子周晓峰右手长剑一挥,喝道:“弟兄们,上啦广刀剑齐举,个个争先,奋不顾身地圈向”樵霸“柴洪。 他们的武功虽然都算不上入流之辈,但那种舍死忘生的气焰,也的确令人胆寒。 毫无惧色地向四周扫了一眼,“樵霸”柴洪右脚尖一踢拄在地上的扁担尖,上身一弓,熟铜扁担挟着一股刺耳慑魄的锐啸声,闪电般向四周扫了出去。 “樵霸”柴洪动作轻巧而缓慢,但那攻击的方位与速度,却完全令人明知而无能防范,他一出手,就使人觉得他是个根底扎实而久经阵战的沙场老手。 众人武功原本就无法与“樵霸”柴洪相提并论,只仗着一股子血气之勇出手,终究难以济事,等到发现对手熟铜棍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挥扫下来,而自身却完全无法与之抗衡时,一个个不由全傻了眼。 似乎从来就不知道同情是什么一回事,“樵霸”柴洪熟铜扁担毫不停留的撞压出去。 “当当……”一阵连响,“樵霸”柴洪身不由己地向后连倒出了三四步,龇牙咧嘴在双手不停地轮换着抖动,入眼可知那双手被震得疼痛难当。 呆愣愣地,“樵霸”柴洪大叫道:“猴子头,快来,他们之中有能人。” 像是被弹起来的,猴头汉子一跳离开圆凳,吃惊地道:“你吃亏了?” “樵霸”柴洪喝骂道:“他娘的。你这不是废话吗?不吃亏丁,我找你干什么厂飞身跳到”樵霸“柴洪身边,猴头汉子急急地问道:”是哪一个,你有没有看清楚?““樵霸”柴洪道:“没看得十分清楚,约莫是个穿黑衣服,使剑的小子,咱们找拔看。” 周围的群众也都是呆愣民罚的,“樵霸”柴洪没看清楚是谁伸的手,他们更看不到什么了。 “樵霸”柴洪与猴头汉子四道睁得大大的眼睛,在周围敬立的人群中,逐个审视着。 “不用找了,是我。”声音起在人群之后。 声音入耳觉得十分熟悉,猴头汉子道:“你又是哪棵葱?站出来给大爷看看。” “樵霸”柴洪抿抿嘴道:“猴头头,不大好,我怎么听到这声音就觉得有点浑身上下不怎么自在的感觉?” 两人正面的人们听到声音来自身后,开始纷纷向两侧让开去了。 猴头汉子道:“樵夫,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吧?” “樵霸”柴洪凝重地道:“猴子头,别开玩笑了,难道你就不觉得那声音入耳很熟吗?” 心里确实也有这种感觉,但大话已经出口了,却不好收回来,猴头汉子道:“入耳熟络的多的是,那个后生晚辈的声音咱们听不出来?”话落猛一抬头,面向着正前方人群让开的那条窄路喝叫道:“是哪个没长跟的东西,敢伸手架爷们的梁子,‘邪剑七星’中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能见得人的话,你就给……给……” 张大了口,“给”字以下的字眼,他可说不出来的。 望着猴头汉子,“樵霸”柴洪道:“猴子,你怎么了?” 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猴头汉子尴尬地扬扬下巴,示意“樵霸”柴洪自己看。 瞪得大大的环眼,缓慢地从猴头汉子脸上转向他指示的方向,“樵霸”柴洪的目光一接触到那身黑衣,那个深印在他脑海中的身材,惊喜得大嘴一咧,脱口道:“头儿,是你?” 不错,站在他们身前六尺以外的,正是燕翎雕。 脸色肃穆而森寒,燕翎雕缓慢地应了两个字道:“是我。” 一看那表情,“樵霸”柴洪就知道不对劲了,讪讪地咧咧大嘴,找个别的话题道:“头儿,咱们可总算找到你了,其实,你来了只消说一句话,咱秃子什么时候抗过你的命令了,又何必让俺当众丢这个脸?” 冷冷地,燕翎雕道:“你那哭丧棒挥出去,可还有别人说话的余地吗?” 右手抚弄着手中的熟铜扁担,“樵霸”柴洪尴尬地道:“这……这……” 抬头望向高高的吊在桂树上的周勇,燕翎雕森冷地道:“柴洪!边汉云!你们两个可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 别看“樵霸”柴洪呆头呆脑的是个十足的浑人,追随了燕翎雕五六年了,他可知道他的个性,见状急忙回身向猴头汉子喝道:“边老二,你还不快把周老丈放下来。”“周老儿” 一下子改成了“周老丈”,他嘴皮可也收得紧。 飞身弹上了枯树枝,猴头汉子身手快如猿猴,轻如飞鸟,那身法之轻灵,使人觉得他自身好像连一点重量都没有。 从桂树上解下周勇,边汉云重落地到“樵霸”柴洪身边,道:“头儿,其实这全是误会。” 燕翎雕道:“这话是你说的?” 弄不明白燕翎雕是什么意思,边汉云笑道:“是啊!是我说的。” 脸一沉,燕翎雕道:“如果换了你被吊上大半夜,人家却说这是‘误会’,你怎么说?” 两个人彼此互望了一眼,全呆住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周勇缓步走到燕翎雕面前,平和道:“客官,说起这两位柴爷与边爷来,老汉我……”话落突然停住,不往下说了。 四道目光同时集中在周勇那张老脸上,“樵霸”柴洪与边汉云脸上同时浮映着不安与乞求之色。 燕翎雕肃声道:“他们怎么样?” 周勇意味深长地道:“老汉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两张脸突然变得发白了。 众人全以惊讶的目光凝视着当前这个英气*人的黑衣劲装少年人。直到此刻,他们才体会出来“邪剑魔星”这四个字,在武林中何以会有那么震憾人心的力量,因为,当前的“樵霸”柴洪与有“幻狐”之称的边汉云二人的武功是他们亲眼看到的,而这两个却对这个少年人这般畏惧着。 燕翎雕道:“周老丈但请直说无妨。” 笑笑,周勇道:“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他俩心直口快,是两个可以交的血性汉子,只是,做事莽撞了些。”话落转向“樵霸”与“幻狐”二人道:“二位以为兄弟所说的对还是不对?” 心中实在说不出来有多么感激,“樵霸”柴洪连声应道:“对对对,对极了,周老儿,你也是个值得交的好朋友啊。” 他这一高兴,便又把“周老丈”换成“周老儿”了。 神情仍然十分严肃,燕翎雕道:“周老丈,你把事情说得太轻了吧?” 开朗的笑笑,周勇道:“客官,确实是误会。”。燕翎雕正色道:“周老丈,如果这纯是误会的话,你被吊了大半夜,不等于是白白地吃大亏了吗?” 朗朗地笑了一声,周勇道:“客官,常言道得好,吃亏就是占便宜,小老儿就算吃点亏,能交上你客官这么一位贵友,也十分值得的事啊,哈哈……” 脸色微微一变,燕翎雕道:“周老丈,你喝令你那些手下不要动手,心底下可是早就有安排了吗?‘’周勇道:”也可以那么说。不过,小老儿知道,一旦喝令他们下手,吃亏的一定是我们这边,他们绝不是柴、边二位大爷的对手。“燕翎雕没声道:“一旦有人伤亡,就非得要伤你我之间的和气了。” 周勇坦然承认道:“不错,那时,咱们这个朋友就交不成了。” 深沉的,燕翎雕道:“朋友没有白交的,周老丈,你说是吗?” 周勇连声应道:“那当然,那当然,不过,客官,如果你以为与小老儿交这个朋友划不来,小老儿也不敢高攀,只有自认吃点亏了。” 突然豪放的长笑了一阵,燕翎雕道:“周勇,你的确不愧‘活武圣’这个绰号,‘飞云堡’有你这么一位能屈能伸,能言善道的得力人选,的确是令人羡慕,好,咱们这个朋友就这么交定了!” 朝燕翎雕深深地施了一礼,“活武圣”周勇庄重、恭敬的道:“周勇在此先谢过燕当家的抬举于我,不过,燕当家的,周勇目前仍然是个稳实的百姓。” 燕翎雕道:“在下与你只是过路客官的情谊?” “活武圣”周勇道:“小老儿身负重任,不能明言,还请……” 摆摆手,燕翎雕道:“口外目前风云际会,无非是为了‘铁血红颜’之事,周老丈不说也罢。” 老脸突然一变,“活武圣”周勇道:“燕当家的莫非……” 摇摇头,燕翎雕道:“关于‘铁血红颜’,我只不过听到这么四个字而已,此事与姓燕的无关,我志在何处,周朋友你明白吗?” “活武圣”周勇道:“太阳庄?” 燕翎雕森冷地笑笑道:“那是燕某人唯一的目的,起码,目前是如此。” “樵霸”柴洪突然开口道:“头儿,关于‘铁血红颜’小娘们的事,我与边老二都知一二。” “幻狐”边汉云也眉飞色舞地开口道:“听说那小娘美赛仙姬,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脸一沉,燕翎雕道:“胡说!” 错以为燕翎雕不相信“铁血红颜”娇美盖世,“幻狐”边汉云忙道:“是真的啊,听说‘圣手飞云’也为她而出动了,事态可真显得严重异常了。 心中虽然觉得吃惊,表面上却未流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燕翎雕冷声道:“我可曾说过要过问这桩事?” “樵霸”柴洪道:“没有啊。” 燕翎雕道:“那你们提她干什么?” “樵霸”柴洪一呆,转向“幻狐”边汉云道:“对啊,提她干嘛?” “幻狐”边汉云道:“是你叫我说的啊。” 指指燕翎雕,“幻狐”道:“不信,头儿可以证明。” 摇摇头,燕翎雕道:“好了!你俩别吵了,咱们该上路了。” 两人同时住了口,又同时间道:“上哪儿去?” 燕翎雕道:“五梅村。” 脸上又同时浮上了喜色,“樵霸”柴洪道:“这就走吧?” 燕翎雕点点头。 “活武圣”周勇忙道:“燕当家的,可要把马也带走?” 燕翎雕道:“那匹马留在这儿,只有给你增加麻烦,一无是处,在下就带着吧。” 那匹马无疑是燕翎雕的招牌,“活武圣”周勇匿居此处,别有任务,也怕多惹麻烦,因此,闻言急忙叫人把燕翎雕的马给牵了出来。 接过缰绳,燕翎雕转身向门外走去。 一左一右,大门两侧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使女打扮的十八九岁的红衣丫髻少女。 此时此地,“活武圣”周勇家中的使女绝不可能跑到门口去站着的,燕翎雕的目光,本能地转向“活武圣”周勇的脸上。 周勇脸上也是一片茫然之色,显然,他也不认得这两个人。 只要有燕翎雕在场,“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谁也不愿意多动脑筋,闷着头,两个人视如无睹的大步往外闯。 两个红衣少女同时左右各自跨出一步,阻在大门的正中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左边那个圆脸柳眉,大眼小嘴,下巴上有颗小黑痣的少女冷声喝道:“给我站住。” 猛然止住脚步,“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愣愣忡忡地互望了一眼,“樵霸”柴洪道:“两位姑奶奶是叫我站住?” 有黑痣的少女冷声道:“不叫你们是叫谁呢?” “幻狐”茫然地道:“咱们不认得你们啊?” 右边那个长脸形,眉心上有颗红痣的少女冷笑道:“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幻狐”仍茫然地道:“姑奶奶,认识了可又怎么样呢?” 眉心上有痣的少女冷声道:…你们是真不懂呢,还是诚心与我装糊涂广“樵霸”柴洪回头看看燕翎雕道:“姑奶奶,咱们头儿一向都说咱们俩不怎么灵光,可从来就没有听他说过咱们会装什么糊涂,姑奶奶,有什么话,我看你们还是直说了比较省时些。” 冷冷地哼了一声,下巴上有痣的红衣少女冷笑道:“你们俩个打算做什么?” “樵霸”柴洪道:“出去呀!” “咱们往这边一站,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幻狐”边汉云道:“不让咱们出去呀。” 眉心上有痣的少女道:“在江湖道上,这代表什么意思?” 想都没想,“樵霸”柴洪道:“找岔子。” 话落,浓眉突然一皱,猛然一呆,用左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以难以置信的口气道:“找俺的岔子?你们?” 气势*人的冷哼了一声,下巴上有痣的少女道:“怎么,我们不敢?” 黑脸突然涨成了紫红色,“樵霸”柴洪粗暴地道:“你俩再仔细看看,有没找错人了?” 眉心上有痣的少女道:“不用看,没错。” 强忍住满肚子憋得快要炸开了的怒火,“樵霸”柴洪道:“妞儿,我警告你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再看看,准没错吗厂下巴上有痣的少女道:”你罗嗦什么?就凭你那张黑脸吧,姑奶奶们会认错吗?“实在是憋不住了,浓眉双剔,“樵霸”柴洪粗暴地大吼一声道:“他***,老于今天时运低了是怎么的?怎么尽碰上些不可理谕的逆事,滚你娘的去吧!” 熟铜扁担随声挥出,出手急如追雷奔电,骇人之至。 两个红衣少女虽然早已有了准备,见状仍不免为之花容失色,怆惶的抽身向外倒窜出去。 两个红衣少女身子才一动,扁担已然擦衣扫过两根嵌在砖墙中的红漆大门框子连同两边两三尺长的一方砖墙,一齐拦腰被熟铜扁担挥成了两段。 两个红衣少女作梦也没想到面前这两个全不起眼的汉子竟然是“邪剑七星”中的老大“樵霸”柴洪与老二“幻狐”边汉云,惊险避过几乎要了命的一击,惊颤的心情还没放下来,突听身后响起一个冷沉的声音道:“二位姑奶奶,这回轮到了我。” 两个红衣少女跃身退出来,脚尚未作地,猛然的听到声音起自身后,不由全吓呆了。 她俩说话的是那个猴头猴脑的汉子,但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因为她俩退身时,他还一直站着没动。 墙倒时飞扬起来的尘土中,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汉云,不要下手。” “幻狐”边汉云的声音起身二女身后,道:“头儿,我压根儿就没有下手的打算,否则,这回子工夫,我拆也零拆了她们了。” 弥漫的尘土消散后,燕翎雕缓步跨过塌墙走了出来,目注二女道:“二位姑娘,你们有没有找错人?” 一向打着主人的旗号,这两个少女除了处处占别人的上风之外,从来就没吃过这种苦头,这一番折腾,二人早都珠泪盈眶了,眉心上有痣的少女道:“你是不是燕当家的?” 微微一怔,燕翎雕道:“不错,在下就是燕翎雕。” 眉心上有痣的少女道:“我叫雅慧,她叫雅琴,我们是奉了我家小姐之命来找你的。” 皱着眉头,燕翎雕茫然地问道:“你们小姐是谁?” 雅琴擦擦眼泪道:“我家小姐人称‘飞凤女’。” 燕翎雕心头突然一震,暗忖道:“我与望月山庄从无来往,‘雕翎箭’的女儿找我何干? 莫非太阳庄与他们联成一气了?” 思忖间,冷漠地道:“燕翎雕与望月山庄素无往来,你家小姐找我何干?” 雅琴脱口道:“她说要会会你这个能使太阳庄全庄上下日夜不安的大人物。” 俊脸突然一寒,燕翎雕道:“令小姐以哪种立场会我?” 二女一见燕翎雕那森寒*人的脸色,芳心同时一寒,雅琴忙道:“我家小姐没说。” 思忖了一阵,燕翎雕道:“烦劳二位姑娘回去禀你家小姐一声,就说燕翎雕久闻‘飞凤女’手中一对‘飞凤刀’,纵横口外,未逢敌手,燕翎雕目前身有要事待办,怨难奉陪,日后如有机缘再领教吧。” “樵霸”柴洪低声道:“头儿,我们难道……” 燕翎雕冷声道:“不要多说。” 雅慧不安的道:“燕当家的,我家小姐在等着。” 燕翎雕沉声道:“燕某言尽于此,二位姑娘请!” “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一向不愿意与女人打交道,闻言同声道:“走啦!” 话落,当先向前走去。 回头望了站在塌门里面的“活武圣”周勇一眼,燕翎雕道:“周老丈,毁门的损失,在下日后再与你算,告辞了。” “活武圣”周勇不愿意外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急忙拱拱手,连声道:“客官不要介意,不要紧的,客官请便。” 言语神诚,倒真像一个殷实百姓。 燕翎雕扫了两个少女一眼,牵着马朝柴、边二人走的方向走去。 二女虽然想再游说燕翎雕与她们同去见见“飞凤女”,但却不敢开口,目送燕翎雕三人一马消失于夜幕中后,转身向东奔去,方位正好与上都河平行。 天边才透出一丝黎明的曙光,燕翎雕与“樵霸”、“幻狐‘’等三人到达了上都河边。 凝目向对岸朦胧的大草原扫了一瞥,‘’樵霸‘’柴洪突然开口问道:“头儿,过河之后,咱们就直捣梅剑的老巢吗?” 深沉地摇摇头,燕翎雕道:“先进南梅村。” “幻狐”边汉云茫然的道:“为什么?” 阴冷地笑丁一声,燕翎雕道:“分散他们的实力,然后个个击破,此刻在五梅村的有太阳庄来的四护卫中的‘青面狮’,‘白象’以及八剑士中的四人,八剑士中另有四个,‘天地双鞭’答应替我们解决他们,剩下的这六个以及五梅村的五个庄主及他们的手下,由我们来料理。” “樵霸”柴洪豪放粗犷地道:“头儿,就算他们这些人全集中在一起,又岂能奈何得了我们?” 笑笑,燕翎雕道:“他们集中在一起,你有把握把他们全消灭,使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吗?” “樵霸”柴洪一呆,道:“这……这可难说了。” 星目中突然泛起阴冷寒冰锐芒,燕翎雕道:“这些人是太阳庄主力的一部分,我要把太阳派出来的人先行消灭,把太阳庄孤立起来,再进庄找‘太阳叟’算帐。” “幻狐”边汉云一拍巴掌,道:“对,咱们先让太阳庄上的那些龟孙子们紧张紧张再去收拾他们,哦,对了,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女阳庄的三庄主‘飞猿’卓皓率人进关去解一批关内欠太阳庄的午银,不知道回去没有,如果还没回去,咱们把这边料理完了,就去把他们也收拾了。” 燕翎雕星目一亮,随即点了点头,道:“找条渡船,咱们得过去了。” “樵霸”柴洪道:“白天过去,那他们不是会看到我们吗?” 冷沉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我正是要他们看见。” 看到燕翎雕老半天,显然,“樵霸”柴洪仍然没明白过来,不过,燕翎雕没解释,他知道问也没用,移步挨到“幻狐”边汉云身边,“樵霸”低声道:“喂,猴子头,你可知道为什么要叫他们看见我们吗?” “幻狐”边汉云粗声粗气地道:“话是头儿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怎么知道呢?” “樵霸”柴洪没想到他会说得声音这么大,用左肘子撞了“幻狐”一下,低声道:“你嚷嚷什么嘛?”‘“幻狐”边汉云薄眼皮一翻,道:“反正我不知道,大声说小声说,不都是一样吗?” 环眼一瞪,“樵霸”柴洪吼道:“你他娘的就是这么不通人情世故,你是存心要出俺的丑是怎么地?” 莫名其妙地望着“樵霸”柴洪,“幻狐”茫然地道:“咦咦?樵夫,你这是怎么啦?我可没得罪你啊?” 燕翎雕沉声道:“你们别嚷了,快去找渡船去吧,在船上,我再把安排告诉你们。” 狠狠地瞪了“幻狐”边汉云一眼,“樵霸”柴洪转身向上游走去,“幻狐”边汉云飞身抢到他身边,与他并肩向前走。 突然停住脚,“樵霸”柴洪老气横秋地道:“猴子头,你老跟着俺干嘛?” “幻狐”理直气壮地道:“找渡船啊,谁跟着你了?” “樵霸”柴洪道:“你就准知道上游有?” 翻着白眼,“幻狐”道:“我要是知道上游有,那还用找吗?” 重重地哼了一声,“樵霸”柴洪道:“看外表,人家都说你比俺灵光得多,其实,他娘的天晓得,你比俺更浑球,糊涂还加上三分不通人情,要找船,咱们分开来,一个往下找,一个往上找,不是更快吗?” “幻狐”边汉云生就的死不认错的性子,虽然知道自己理屈,可就是不认错,冷声道:“你想的我早就想到了,我是怕万一你我都找到了,咱们坐谁的呢?那时候,咱们吵上一架不算,只怕还得引得船家火拚一场呢。” 气得眼直了,“樵霸”柴洪转身向下游走去,怒冲冲的道:“去你的。” “幻狐”边汉云没有再转身跟他走,一个人嘟嘟哝哝的向上游走上去。 辽阔平滑的河面,反映着天际黎明的灰白,暮秋的清晨使人觉得肃煞中带有浓浓的寒意。 燕翎雕目注清澈的河面,心神却集中在身后不断传入耳中的脚步轻巧的踩在沙面上所发出的沙沙声响上,他能够清晰如同目见般的听出共有三个人,也能听出近在八尺之内。 但是,他没有转过身去,他的心里明白,如果来人是找他的,他们既然不隐瞒脚步蹈沙的声音,就没有意思要隐瞒他们的到来。 声音果然在五尺之内停住了,沙沙声一停,一个娇脆悦耳的声音已响了起来道:“燕当家的,你大驾不愿枉行,小女子特地前来请教了。” 虽然依旧站着没有回头,燕翎雕心中已明白麻烦终于找上来了。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燕翎雕以低沉的声音道:“姑娘,在下与令尊一向没有任何过节,姑娘找我有何指教?”话落缓慢地转过身去。 燕翎雕没有猜错,来的果然是“飞风女”与她的两个使女——雅慧、雅琴。 一身鲜黄色的紧身衣裤,外罩一件猩红披风,殿露出她裹在紧身衣裤中的那个撩入神智的玲珑身段。 一条彩带拢住她满头乌黑如墨的长长秀发,鹅蛋形的一张秀脸,细嫩得使人担心凛冽的秋风会吹破它,蛾眉、杏眼,明眸转动,胜秋水兴波,瑶鼻樱唇,红唇启动,皓齿似碎玉列排。 这份天赋于她的本钱,足可使她傲视天下红颜,然而,在她秀丽得令人着迷的脸蛋上,却找不出一丝丝能代表她内心喜悦的色彩,甚至,燕翎雕还觉得她眉宇之间隐隐的流露着一股抹拭不掉的淡淡忧郁。 明眸在燕翎雕脸上打了个转,飞凤女粉脸上没由来的流露出一股羞涩与惊异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自己方才所说的话重了些。 气氛突然变得沉闷起来,一时之间,飞凤女似乎找不出一句得体的话可说了。 轻轻地咳了一声,燕翎雕道:“姑娘找我是……”底下的话他没说出来,因他还不能确定对方的来意。 定了定神,飞凤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的事,粉脸儿一整,道:“小女子想与燕当家的你商量一件事情。” 平和地笑笑,燕翎雕道:“姑娘请说。” 脸色越来越凛重,飞凤女道:“说了恐怕也是白说,燕当家的,你不会答应。” 燕翎雕道:“姑娘何不说说看。” 咬了咬血红的小嘴唇,飞凤女突然下定决定似的沉声道:“我希望燕当家的不要进犯太阳庄。” 心中似乎早就有了预感了,因此,听到这句话,燕翎雕并不觉得意外,但是,他不明白望月山庄为什么要替太阳庄出头。 平静地望了飞风女一眼,燕翎雕道:“姑娘,令尊与太阳庄是什么关系?” 飞凤女神色有点黯然地道:“朋友。” 燕翎雕凝重地道:“在下可以知道他们的交情达到什么程度吗?因为两年之前,在下与太阳庄也是朋友。” 飞凤女沉重地道:“这个小女子无可奉告。” 声音一沉,燕翎雕道:“姑娘可知道在下与太阳庄的恩怨吗?” 飞凤女道:“知道。” 目光凝视在飞风女脸上,燕翎雕道:“姑娘仍然坚持要燕某不进犯太阳庄吗?” 深深地吸了口气,飞凤女道:“如果燕当家的不觉得小女子口气太大的话,我确实想那么说。”声音变得有些冷了,燕翎雕道:“姑娘,如果你知道燕翎雕曾为太阳庄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许今天不会这么要求。” 燕翎雕突然变得森冷的声音,把飞凤女眉宇间那层忧郁描得更浓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也不愿意这么做,但是,她却必须这么做。 制住心中那股子无法向外人申诉的委曲,飞凤女道:“燕当家的,我知道你付过代价,而且,是极大的代价,但是,我仍然要那么要求。” 声音更冷了,燕翎雕道:“姑娘,你在强人所难!” 声音沉甸甸的,飞凤女道:“燕当家的,我知道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的。”话落伸手解下了披风,露出了双肩头上的那两柄飞凤刀的刀柄。 伸手接过飞风女递过来的披风,雅慧忧声叫道:“小姐,你……” 摇摇头,飞风女道:“你们站开点,不要多管。”话落双臂交叉肩头上一搭,抽出了那两枚飞凤刀。 照着晨曦,雪白光亮的刀面泛着蒙蒙的森寒光芒,刀的两面上,各楼刻着两只鼓翼飞翔的飞凤,风嘴汇于刀尖上。 刀,确实算得上是珍品。 脸色凝重而不激动,神情平和中却自然地流露着一股夺人心志的威仪,缓慢地,燕翎雕道:“姑娘,你在玩火。” 飞凤女沉声道:“我知道,但我却必须玩。” 平和地,燕翎雕道:“姑娘,世间没有必须的事,路,是人走出来的,绝不只一条。” 飞凤女道:“在我,我却以为只有一条。” 慢吞吞地,燕翎雕道:“那么,这样说好了,姑娘,算我警告你吧,不要往绝路上走,也请姑娘三思而行。” 恰在这时,上游约二十丈处传来“幻狐”边汉云高昂的声音叫道:“樵夫,你的船不要往上开了,我这边顺流快些。” 转过身子,燕翎雕牵着马向河边码头上走去,两条渡船上下对驶着,距码头都有二十来丈,“樵鞴”柴洪与“幻洪”边汉云都各自坐在船头上。 燕翎雕向前走了不到三步,河边突然响起一丝锐利的刀刃破风声。 脸色惊讶的为之一变,那锐利的风声,使燕翎雕无暇回身应变。 抛开手中缰绳,黑影如烟一缕,燕翎雕抽身向左飞射出五尺多远,行动如电,好像闪射出去时,全身都没动过似的。 完全没想的燕翎雕能只凭听觉就可以避开她全力的一击,否则,飞风女这一刀不会只取燕翎雕有臂了。 低头看看右臂上被刀锋撩破了的衣袖一眼,燕翎雕锐如利刃的目光凝注在仍在发怔的飞凤女的脸上,冰冷地道:“姑娘,你身手之健,的确出乎我意料之外。” 定了定神,飞凤女强笑了一声,道:“燕当家的,不用捧,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同时从船头上跳回岸上,一路急跑,“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先后奔到燕翎雕身边,齐声道:“头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转眼之间,你多了个对头出来了。” 淡淡地,燕翎雕道:“没什么。”话落转向飞风女道:“姑娘,你能明白就好,现在收手,仍来得及。” 坚决地,飞风女道:“燕当家的,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与你匹敌,但我仍然出手了。” 星目中寒光闪动着,燕翎雕道:“姑娘,你是说我们非得见个高下吗?” 低沉沉地,飞风女道:“燕当家的,说得更明白点,我们得分个生死存亡。” 冷冷地,但却仍然十分平和,燕翎雕道:“姑娘,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忍着。” & 第四章 剑邪心慈动群情 黑压压的,白沙滩上聚集了一大群牧人,与前天夜晚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没有带武器,人群中也没有见到五梅村的五个庄主。 两个驶船的汉子停住了桨,神色显得惶惑不安。 看看燕翎雕忧郁不安的脸色,“樵霸”柴洪困惑的问道:“头儿,你怎么了?” 烦躁的,燕翎雕道:“你没看见对岸的情形吗?” 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樵霸”柴洪纵声道:“头儿,咱们自从安庄立命至今,大小阵仗何止见过千百次,这么几个连点三脚猫的把式都不会的鸟人,难道说咱们还怕了不成。” “幻狐”边汉云也同意的帮着腔道:“对啊,只消我与樵夫一上岸,他们不四散奔逃那才是天下奇闻呢!” 沉沉地摇摇头,燕翎雕道:“我所担心的,就是他们全不会武功。” “樵霸”柴洪突然想起燕翎雕使用的“邪剑”的戒条,忙道:“头儿,‘邪剑’不斩无辜之人,‘邪剑’不杀平民百姓,是这两条戒律克制了你吧?没关系,俺与猴头没那么多戒律,我们两个上去。” 犹凝着,燕翎雕道:“你们狠得下心?” 脸色一整,“樵霸”柴洪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地振声道:“头儿,事到如今,咱们不狠成吗?五梅村认定了这一手是抓牢了咱们的短处了,如果咱们下不了手,不要说进太阳庄找巴震宇那老杂种算帐,只怕目下咱们连五梅村也撑不下来了。头儿,不是俺樵夫心狠手辣,眼前这个局面,咱们是绝不能让步的,我们不能因妇人之仁而坏了大计啊!” 别看“樵霸”柴洪举止完全像个浑子,江湖经验与临事的判断力,有时却十分正确。 思忖了良久,燕翎雕突然沉声道:“船家,开船。” 由“樵霸”、“幻狐”二人口中,船家已知道这三人中主事的是燕翎雕,齐声问道:“少爷,往哪里开?” 平和、低沉,燕翎雕道:“对岸。” 两个船夫心同时往下一沉,齐声道:“对……对岸?” “幻狐”边汉云沉声喝道:“这不是多此一问吗?不到对岸去,我们找你们来干什么? 没那么多说的,开!‘’没敢再开口,两个船夫心中虽然老大的不愿意,船还是开行了。 面对面的,“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坐在燕翎雕面前,两个人四道目光都集中在燕翎雕肃穆的俊脸上,两年多的阔别,燕翎雕风采虽然如同当年,但神韵气质上,却显得稳健、深沉多了。 燕翎雕的目光也不时盯着这两个属下,实际上却情同手足的老搭档脸上扫过,七年前与现在,他们除了老了些外,可说是一成都没变。 四目偶尔对在一处,“樵霸”柴洪每次咧着大嘴笑笑,神色间显得兴奋愉快。 “幻狐”边汉云也是如此。 燕翎雕知道他俩为什么会如此,他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真正的友谊有时不需要言辞来表达,言辞有时也无法明叙心灵上的感受。 船行得很慢,到达河心时,旭日已冒上大草原的水平线了。 “樵霸”柴洪嘴唇启动了一下,但却没说出什么来。 “樵霸”柴洪的这种动作燕翎雕看到好几次了,他知道他在等着他,于是问道:“柴洪,你有什么话要说,对吗?” “嘿嘿”干笑了两声,“樵霸”柴洪讪讪地道:“我怕说出来,头儿你会心烦。” 脸色微微一沉,燕翎雕皱皱眉道:“柴洪,两年多没见,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了?” “樵霸”柴洪什么都不在乎,就怕人家说他不干脆,环眼中精光一闪,道:“头儿,俺有一件事情一直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实在闷得心慌。头儿,那飞凤女显然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非来找你不可,这个,连俺老柴这种浑人也看出来了,头儿,你真会不知道?” 深沉地,燕翎雕道:“我看得出来。” “幻狐”边汉云道:“那你怎么不问问她呢?” 燕翎雕肯定地道:“她不会说的。” “樵霸”柴洪道:“你又没有问她,你怎么知道?” “幻狐”边汉云道:“不对,樵霸,头儿的确曾经问过她。” “樵霸”柴洪道:“当时她还没有打败,她也许以为自己能获胜也不一定,等她败了,她知道无路可走时,也许会说出来也不一定啊。” 摇摇头,燕翎雕道:“柴洪,你错了,飞凤女未来找我之前,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她之所以来找我,只不过是希望假我之手,使她自己能找到个解脱,她能这么做,就表示她把整个事情完全都周详的考虑过了,人不到绝境时,谁肯死,显然,她认为了这条绝路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先入为主,她心中有了这种想法,你想只凭我一句话,她会改变原意吗?” “樵霸”柴洪领悟地点点头道:“对是对,不过,头儿,如果你说的完全料中了的话,那可就做错一件事情了。” ‘燕翎雕道:“你担心她还会来找我?” “樵霸”柴洪道:“她既然认定了这条路,她还会怕什么?头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因此,俺的意思是……” 燕翎雕接口道:“应该杀了她?” “樵霸”柴洪道:“俺是那么想的,头儿,这叫做无毒不丈夫。” 向相距不到三十丈的对岸望了一眼,燕翎雕道:“我以为有人正希望我们那么做,因此,我不想使他称心如意,而给我们多树上一批强敌。” “幻狐”边汉云接口道:“头儿指的是太阳庄姓巴的希望我们杀了她,而树下望月山庄那批敌人!” 船越行越慢,显然离岸越近两个船夫就越紧张了。 燕翎雕点头道:“目前虽然还不能确定事实真象如何,但我们在事情未能明确之前,绝不可以采取任何断然措施,这件事,目下不要谈它了。” 这件事不能说,“樵霸”柴洪突然想到眼前的事了,环眼一瞪,暴躁地道:“你俩个鸟船夫,船就不会驶快点吗?” 两个船夫连声应是,船立时就快起来了。 向岸上那群全无兵刃的汉子扫了一眼,燕翎雕道:“等下上了岸,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你俩不要轻易伤人。” 船距岸尚有四五丈,燕翎雕从怀中摸出一锭三两左右的银子放在船头上,道:“船家,船先停在这儿,等岸上的事解决了之后,再把马给我送到岸上来,银子在这里。”话落转向二人道:“我们上岸。” 一跃而起,“幻狐”边汉云藉着站起的一点余力,身子离船腾空而起,连翻两个筋斗,飘然落在岸上,五丈距离,他渡过去竟是那么平常,轻松。 站在船头上,“樵霸”柴洪运了半天卸,提足了劲,猛力向岸上跃去。落地时,两足仍然沾到了沿边的水。 紧跟在“樵霸”柴洪身后,燕翎雕也上了岸。 三人几乎才上了岸,那群散立的汉子,突然鼓噪着围了上来,群情哗动,声势甚是慑人。 一横赤铜扁担,“樵霸”柴洪道:“头儿,如何严在这说话空档,已有五六个壮汉,张牙舞爪,不顾死活地撞了上来。 人群汹涌如潮,燕翎雕知道没有时间解说,猛点头,道:“先放倒近身的几个。” 赤铜扁担“呼”的一声挥扫出去,惨号声中,五六个壮汉齐被拦腰扫成了一堆,没有一个活着的。 血洒尸横,惨厉的景象,如电般的刺醒了围上来的众人,哗动鼓噪之声,立时全停了下来。 冰冷寒酷地向四周扫了一眼,燕翎雕道:“各位朋友们,五梅村的五位村长,燕翎雕绝不可能放过他们,诸位如果硬要横加阻拦,以血肉之躯挡稀利的刀剑,燕某也只有与各位一拚了。” 声音沉缓森冷,远近可闻。 人群中急步走出一个五旬上下的老者,老者走到燕翎雕面前,恭敬地道:“燕大侠,他们都知道这么做不应该,但是,不这么做又不行,你是知道的,这方圆百里之内,全是太阳庄的势力范围,我们拚固然是死。”话落抹起右边衣袖,在他右上臂上,豁然刺着一个血红的太阳印子,老者道:“燕大侠,你们看看这个,在场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只要我们放三位过去,这个标记,就是太阳庄上各关卡日后杀我们的命令。” 脸色骇然一沉,燕翎雕震怒地道:“狠,姓巴的够狠,老丈,你们有什么打算?” 老者沉痛的道:“拚!只有拚了。” 指着自己的鼻尖,“樵霸”柴洪出声如雷,道:“与我们拚,老儿?” 老者哭丧着脸道:“除此之外,你说我们有什么法子嘛?” 赤铜杖一横,“樵霸”柴洪道:“那你们就来吧,不要说你们只有这三四百个鸟人,就算他娘的你们有三四千,老子也不在乎。” 抬起左手止住“樵霸”柴洪,燕翎雕道:“慢着”,话落转向老者道:“老丈,说实在的,我们如果要冲过去,你们绝拦不住我们。” 老者忙道:“这个老汉十分明白,大家也都明白。” 燕翎雕道:“那么这样吧,老丈,你放我们过去,由我们来对付五梅村的主事者,如果我们收拾了他们,你们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如果我们收拾不了他们,我们会再回到这里来,听由各位处置,如何?” “幻狐”边汉云首先反对道:“头儿,我反对,咱们他娘的又不欠这批龟孙子的命,为什么要把命交由他们处置,我反对,绝对反对。” “樵霸”柴洪道:“俺也反对。” 冷静地,燕翎雕道:“如果我坚持要这么做呢,你俩与我分家?” 两个人同时一呆,彼此互望了一眼,“樵霸”柴洪道:“头儿,才见面怎么又说这种丧气话了?谅他们五梅村那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也奈何不了咱们,只是,这口怨气我老柴咽不下去。头儿,想想看,当今武林之中,咱们‘邪剑七星’含糊过谁了,今天却被他娘的这么几个全无半点武功的鸟人*成这个样子。” 冰冷地,燕翎雕道:“你们两个仍然没有回答我。” “幻狐”边汉云苦笑道:“头儿,别说了,听你的。 “樵霸”柴洪也道:“就这么办吧厂转向老者,燕翎雕道:”老丈,你怎么说?“突然双膝跪了下来,老者叩头道:“燕大侠除恶扬善,大草原上的弟兄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又为我们这批全不相干的人,以自身生死为注,力求一搏,老汉等人,贪生畏死,为虎作伥,能蒙你燕大侠如此仁厚,老汉等尚有何话可说?” “幻狐”边汉云冷声道:“你就怕咱们言而无信吗子” 老者叩头道:“燕翎雕言重九鼎,何至于失信于一批无能的百姓?” 人群中突然有人激动地叫道:“弟兄们,是谁在我们做此不义之事时三番两次的让着我们,我们自己真有那份*得人家非让我们的能耐吗?人家真的冲不出我们的包围吗?弟兄们,不是,完全不是,人家在珍惜我们,同情我们,‘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弟兄们,命,我们等于是拣回来的,我们虽然不是纵横江湖的侠士异人,但我们也同样的具有人性,我们也同样的有着一份交朋友的热诚,为家园也为我们的豪气,弟兄们,我闪交他燕大侠这个朋友如何?” 积压的郁闷情绪就如同被河堤强拦住的狂涛激流,一旦破口,便成泛滥的怒流,那人的一番慷慨言辞,引发了群情了。 立时有人高声道:“对,咱们与那批浑蛋拚了!” “走啊!” 人声混杂,人群浮动,看来他们是真要走了。 以低沉的声音,燕翎雕道:“朋友们,单凭血气之勇,绝解决不了事情,各位如果真有那份虔诚,燕翎雕希望各位能让我们兄弟三个先去试试,如果咱们不行,那没有什么说的,只有仰仗各位大力鼎了。” “燕大侠是看不起我们吗?” 声音出自人群中,燕翎雕也把目光望向人群中,道:“那位朋友言重了!燕翎雕只是希望各位能先储备力量,等燕某准备好了之后,再来安排进攻之法,否则,群起攻之,乱无章法,纵然能击败他们,也绝无法一网打尽,燕某说得可对?” 虽然明知道燕翎雕说得不是实话,但却无话可驳,人群静了一阵子,突然有人高声道:“燕大侠,咱们各自回去把武器找齐了,重聚在此,等候燕大侠您的调遣丁。” 朝周围一拱手,燕翎雕道:“燕某先谢了。” 人群一哄而散,刹时之间,全走光了。 侧脸看看燕翎雕,“樵霸”柴洪道:“头儿,还是你行。” 淡淡地,燕翎雕道:“不说这些了,这桩事‘毒梅剑’立刻就会知道了,我们得采取行动了。柴洪,你与边汉云分别去收拾北梅村与东梅村,我去收拾西梅村,然后,我们在南梅村会合,我要先把万梅村中的人引出来,然后个个消灭他们,行动要快。” 一听要打,精神立时全来了,“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齐声道:“这就走?” 燕翎雕点了点头,道:“越快越好。” 两人虎应一声,分头行事去了。 从两个船夫手中接过马,燕翎雕飞身上马,向西梅村飞驰而去。 南梅村庄主“舌如剑”柳祖荫那座巨宅门前的两棵大槐树已落尽了黄叶,光秃秃的树枝迎着肃煞的秋风抖动着。 巨宅占地近亩,楼高院大,青石墙高达两丈,建筑之气势,虽然比不上富商巨贾的宅第,可也算得是这大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巨筑了。 一匹通体乌黑如墨而却有着四只白蹄子的骏马,急奔如电而来,突然四足一定,纹风不动地停在大门口左边的那棵巨槐树下,马背上端坐着一个手持长包袱的黑衣少年人。 马才站定,大门内突然奔出四个如狼似虎的壮汉,齐声喝道:“你是谁?来找谁的?” 淡漠地笑笑,黑衣少年人道:“找柳庄主来的。” 四个大汉中,最右边的一个粗眉蛇眼汉子冷声道:“朋友,你该有个名号吧厂黑衣少年冷漠地道:”四位不必问得那么详细,在下时间有限……“没等黑衣少年把话说完,蛇眼汉子已阴阳怪气的尖声笑道:“嘿嘿,小子,你时间有限,你们偏偏要盘问个清楚,说不得,你连祖宗三代都得数个清楚呢!” 翻身下马,黑衣少年顺手把缰绳搭在马鞍上,冷冷地道:“四们你们份量太轻,问也是白问,我不会说的。” 朝其他三个大汉使子个眼色,四个人突然移动了脚步,形成一个四面包围的阵势。 尖刻地怪笑着,蛇眼汉子道:“小子,你打算唬谁?嘿嘿,今天爷们要不能连你祖宗三代全问出来,就不算是条汉子。” 看也没看四人一眼,黑衣少年道:“四位,在下来找的是柳祖荫,是明白人,你们看看在下那匹马,也该明白自己身份够不够才是。” 蛇眼汉子怪笑道:“马倒是匹好马,大爷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它竟会被你骑了。” 惋惜地摇摇头,黑衣少年道:“四位真个不肯通报严蛇眼汉子道:”怎么?小于,你想露两下子?“黑衣少年道:“四位只怕担待不起!”话落大步向石阶上走去。 一横身,蛇眼汉子拦在黑衣少年面前,右臂一抛,五指突然搭在黑衣少年头上,冷笑道:“小于,你打算往哪里走?” 左手五指轻轻地压在蛇眼汉子的手背上,黑衣少年道:“朋友,你太鲁莽了。”蛇眼汉子怪叫道:“你……你是谁?”才说了几个字,豆大的汗珠已布满了满头满脸。 一看情形不对,其他三个大汉突然齐吼一声,同时扑了上来。 右臂朝后一挥,三声狂号声中,三个大汉同时仰天跌在地上,七孔流血。 蛇眼汉子的脸突然白了,软绵绵地道:“少侠,你……你是……” 冷冷地,黑衣少年道:“燕翎雕。” 张大了口,就像是离了水的鱼,蛇眼汉子吸了老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惶恐地道:“小……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燕大当家的,你……你就饶我这一次吧!” 深深地笑笑,燕翎雕道:“可以,朋友,不过,你得给我爬进去。”话落左手突然向上一提,右脚一抬,扫在蛇眼汉子双腿膝头上。 挟着一声凄厉的惨号,蛇眼汉子飞身撞进大门之内。 哄然一声喧哗,大门内蜂涌出十七八个戏装汉子,一哄把燕翎雕围了起来。 众人喧哗之声还没停,大门内的影壁后面已传来“舌如剑” 柳祖荫的声音道:“是哪条线上的朋友,竟然找到我柳某人头上来了?”话落人已从影壁后大步走了出来。 猛然间看清楚了是燕翎雕,“舌如剑”柳祖荫突然呆住了,老脸刷的一下,变成了白色。 阴沉的,燕翎雕道:“柳庄主,你的好日子到了,这话早几天我曾说过,你没忘记吧?” 燕翎雕话声才落,人群外面突然响起一个暴烈的声音吼道:“他娘的,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狗杂种,快给你祖宗让开来!” 惨号声随着暗红色的扁担影子连连扬起,围在燕翎雕周围的那群汉子,立时乱成了一片。 淡漠地,燕翎雕高声问道:“柴洪,你的事办完了?” “樵霸”柴洪粗犷的声音叫道:“不办完了,俺哪有时间赶来?”说话声中,又放倒了五六个。 猛一转身,“舌如剑”柳祖荫拔腿就要往里面跑。 白影一闪,“舌如剑”柳祖荫猛觉得双颊一热,接着耳边响起“拍拍”两声脆响,人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柳大爷,你一向可好,小的我来向您请安了。” 手抚在两颊上,“舌如剑”柳祖荫定晴一看,立时僵住了,脱口惊叫道:“‘幻狐’边汉云?” 笑容可掬地望着“舌如剑”柳祖荫绝望的眼睛,“幻狐”边汉云笑道:“不是小的我,是谁?柳大爷,您老一向可好?” 一肚子诡诈全被吓光了,“舌如剑”柳祖荫哭丧着脸哀告道:“边爷,你老在挖苦小的。” 摇摇头,“幻狐”边汉云道:“柳大爷,挺起胸脯来,别那么像死了祖宗三代似的满嘴的哭丧声,平日里,你在你的‘子民’面前,不是蛮神气的吗?那才像个傲视群伦的大英雄啊。” “幻狐”边汉云越是温和,“舌如剑”柳祖荫心中就越怕,因为这正是“幻狐”边汉云杀人前的习惯面孔。 畏缩着,“舌如剑”柳祖荫向后退了两大步,突然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是当今武林中赫赫大名的英雄人物,柳祖荫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角色,燕大当家的,就算是小的我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你怎好与我这种未入流的角色一般见识呢?” 冰冷地笑笑,燕翎雕道:“柳祖荫,燕翎雕曾跟你说过什么来着?我应该失信于你吗?” 全身颤抖着,柳祖荫道:“燕当家的,我求……” 冷哼一声,燕翎雕道:“柳祖荫,别说那个求字,那除了降低你的人格外,全无半点益处,拿出你的手段吧?” 眼看软求是不行了,“舌如剑”柳祖荫突然拔出身边的长剑,厉声道:“姓燕的,你不要*人太甚。” 冷冷地笑笑,燕翎雕道:“对,柳朋友,这才像条汉子,汉云,照顾照顾柳庄主,别要了他的命,他你这一带百姓的太多,剩点给他们自己去讨吧!” “幻狐”边汉云道:“头儿,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合适。”话落飞身上前一拍柳祖荫的右肩头道:“柳大爷,你归小祖宗我了。” 挥剑转身,一招“怪蟒翻身”,“舌如剑”柳祖荫闪电出手向后劈出了一剑。 身子随着剑招倏然转过去,眼前却空无人影。 “叭”地一声,“舌如剑”柳祖荫头顶上挨了一巴掌,耳边响起了“幻狐”边汉云道:“柳大爷,这儿。” 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出了三四步,“舌如剑”柳祖荫突然转身一剑刺了出去,出手奇快如电,。但却仍然刺了个空。“腰眼上猛然又挨了一计重的,“舌如剑”柳祖荫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向后急退了七八步,柳祖荫背贴在影壁上,双目瞪得大大的,全神盯着面前五尺左右处的“幻狐”边汉云。 温和地笑着,“幻狐”边汉云道:“柳大爷,您怎么不攻了?” 用剑指着“幻狐”边汉云,柳祖荫道:“姓边的小子,有种你拿出其本事来,别仗着轻功欺人。” 双眉突然一晃,“舌如剑”柳祖荫才看清“幻狐‘’边汉云奔向自己,右手还没来得及出招,手中剑已落入”幻狐‘’边汉云手中了。 剑,指在“舌如剑”柳祖荫的咽喉上,“幻狐”边汉云道:“柳大爷,这算不算真工夫?” 这份骇人听闻的轻功,的确称得上“幻”与“狐”这两个字,“舌如剑”柳祖荫虽然没与“幻狐”边汉云正面走过招,却也无话可说了。 喟然长叹一声,“舌如剑”柳祖荫道:“好,老夫认栽了。” 右腕一沉,剑尖倏地向下滑,“舌如剑”柳祖荫猛觉“气海穴” 上一阵剧痛,全身力气突然间完全消失了。 飘身向后退出五尺,“幻狐”边汉云抖手把剑抛在地上,笑道:“柳庄主,你请吧。” 右手按在血流如注的气海穴上,“舌如剑”柳祖荫脸色煞白如纸,他抬头望着燕翎雕,怨毒地道:“姓燕的,太阳庄会替我姓柳的讨回这笔债。” 收拾完了那十七八个南梅村的壮汉,“樵霸”柴洪接口道:“柳祖荫,你是滚不滚?” “舌如剑”柳祖荫冷笑道:“姓柳的不走,你又能把我怎地?” 提着赤铜扁担,“樵霸”柴洪大步走了过去,道:“你可要看看我怎么办吗?” 眼看燕翎雕并没有出口阻止的动向,“舌如剑”柳祖荫可不敢再开口了。 冷冷地,燕翎雕开口道:“柳祖荫,你请吧?” 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舌如剑”柳祖荫转身吃力地迈步向内走去。 “樵霸”柴洪喝道:“站住,你往哪里走?” 燕翎雕道:“也许柳庄主需要点盘费,让他走吧。” 目送“舌如剑”柳祖荫走了进去,“樵霸”柴洪不解的道:“头儿,咱们既然是找他算帐来的,不要他的命已是客气了,怎么还让他进去拿东西呢?” 笑笑,燕翎雕道:“白沙渡有人在等着他,你怕他飞上天去吗?” “樵霸”柴洪道:“万一被他逃到太阳庄怎么办?” 凝重地,燕翎雕道:“我们不是正要进太阳庄吗?如果我们打不倒太阳庄,单单杀了一个柳祖荫于事何补?如果咱们收拾了太阳庄,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憨憨地咧嘴笑了笑,“樵霸”柴洪道:“说来说去,还是头儿你想得周到。”话落一停,道:“头儿,下一步怎么进行?” “幻狐”边汉云突然接口道:“当然是进万梅村了。” “樵霸”柴洪道:“俺又没问你。” 燕翎雕道:“是要进万梅村。” “幻狐”边汉云得意地笑道:“头儿,这下子他们可完全被咱们孤立起来了。” 凝重地摇摇头,燕翎雕道:“事情与我估计的正好相反,我原本以为我们一攻击万梅村外围的三个村子,他们必然会分一部份人力来南梅村等我们,留一部分守在万梅村,那么一来,他们的实力就全分散了,却没有想到他们也想到这一着了。” 豪迈地抓紧了赤铜扁担,“樵霸”柴洪道:“头儿,咱们就与他们硬拚一场又怕他怎地? 谅他们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燕翎雕凝重地道:“‘青面狮’杨猛与‘白象’费学礼的武功,在太阳庄上除了‘太阳叟’巴震宇与两个副庄主之外,无人能出四大护卫之右,何况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八剑士中的四剑士与‘毒梅剑’梅剑和与他的一批手下,算起来,他们的实力绝不弱于我们。 “幻狐”边汉云接口道:“那咱们怎么办?不攻了?” “樵霸”柴洪道:“那怎么行?如果咱们连太阳庄外围的这点阻力都破不了,怎么去攻太阳庄呢?” 眉头微微一皱,燕翎雕道:“攻,我们当然是要攻,我所以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你们不要大意,我们必须慎重地去对付他打)。” “樵霸”柴洪闻言大喜,忙道:“只要打,什么全听你的吩咐,头儿,你说吧,咱们是正面打还是侧面攻?” 燕翎雕沉声道:“他们不出动人手,显然是早有了准备了,咱们如果侧面袭击,绝避不开要正面交锋的,如其被他们预防到,不如光明正大地与他们正面挑上一场。” “樵霸”柴洪道:“我们就米他个硬碰硬,看看谁行谁不行。” 燕翎雕沉声道:“到了那里,你们两个仍然是联合出手,我想,他们很可能用四剑士来对付你们,‘青面狮’,‘白象’可能用来对付我,‘毒梅剑’梅剑和与他手下的人,可能分配在两边,随时支援,交上手,你们别管我,务必要消除自己对付的人之后,才可另做别计,不可贪功躁进。” “樵霸”柴洪笑道:“正因为你们不是头一次上阵,因此,我才知道你俩的性子,这次不比往日,双方人数相差太过悬殊,务必要照我的吩咐行事,否则,你俩就是抗命。” 脸色一变,“幻狐”边汉云道:“头儿,别说得那么重嘛。” 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燕翎雕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们该全听明白了吧?” 两人都看出事态真有些严重了,“樵霸”柴洪正容道:“属下柴洪遵命。” 点点头,目光转到“幻狐”边汉云脸上。 “幻狐”边汉云忙道:“本座遵命。” 燕翎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沉声道:“先找个地方吃上一顿再走。” “樵霸”柴洪道:“来得及吗?” 燕翎雕笑笑道:“现在来不及了。” 向身后“舌如剑”柳祖荫的住宅指指,“幻狐”边汉云道:“此地怎么处理?” “樵霸”柴洪道:“给他一把火算了。” 摇摇头,燕翎雕道:“不必了,日后村里自然有人会来住。” “樵霸”柴洪道:“俺担心为了争这座房子,村里的人自己打起来可就不好了。” 燕翎雕笑道:“你还担心什么?” “幻狐”边汉云笑道:“老柴说不定还担心日后住进来的人会不会绝子绝孙呢!” “樵霸”柴洪骂道:“姓边的,俺老柴的心眼可没你那么多‘绝’话说,你可编排俺了。” 三个人全都笑了。 两条绵长笔直的黄土路,垂直交叉成一个十字形,万梅村,就是以这个交叉的十字为全村的中心,“毒梅剑”梅剑和的四座巨宅则分布在十字四方的四块空地上,宽阔的十字街口无形中就变成他的庭院了。 等于是以梅剑和的住处为中心,分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十字路进伸到周围相距各有五里之遥的五梅村中的其它四个村庄。 梅树沿着黄土路的两边密密的排植着,一直连到其它四村的村头,“万梅村”村名的由来,就是因为这些梅树而得的。 从南梅村出发,沿着笔直的黄土路,燕翎雕与“樵霸”柴洪、幻狐“边汉云直扑万梅村而来。 梅树落尽黄叶的细枝迎着秋阳金风抖动着,午时,干燥而长达五里的路上,除了两旁的梅树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移动着的生灵了。“午时才过,该不是断绝行人的时刻,因此,这气氛使人觉得很不寻常。 边走边张望着,“樵霸”柴洪嘀咕道:“他娘的邪门了,这路上怎么连个人影全见不到,他娘的全死光了。” 淡淡地,燕翎雕平静地道:“柴洪,别急,我们就快要见到那群恭迎我们的人了。” “樵霸”柴洪一怔,道:“你是说他们人知道我们打从南梅村来?” 燕翎雕道:“东、西、北三面分别瓦解,我们不打南梅村进庄打哪时?” “樵霸”柴洪道:“他们就准知道我们不会绕个圈子进攻?” 笑笑,燕翎雕道:“我们从哪一面进攻都是一样,因为他们是等在万梅村的中心位置,我们从哪一面进攻,对他们而言,都算不上是突袭,因此,于是落个突恶名倒不如正大光明的攻击,他们也料定了我们非走这条路不可。” “幻狐”边汉云接口道:“这么说,我们再向前走走便一定会碰上他们了。” 肯定地点点头,燕翎雕没有开口。 沉默中,三人又向前走了两里多路。万梅村的房舍已近在半里之遥。 黑脸变了一下,“樵霸‘’柴洪向前一指道:”头儿,那批王八羔子真的等在那里了。 脸上没有一点惊奇色彩,燕翎雕淡淡地一笑,道:“我看到了。” 赤铜扁担往肩上一搭,“樵霸”柴洪道:“头儿,我们冲过去吧?” 摇摇头,燕翎雕平和地道:“急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慢慢走。” “樵霸”柴洪性子急躁,几乎一刻也等不得,但燕翎雕不准往前冲,他也不敢擅自作主,往前跑,只急得手足无措的从路这边奔到那边,又从那边奔回来,以‘之’字形的走法,来回奔驰着。 离万梅庄头约有三十来丈,沿着土路的两旁,笔直的排着近两百个劲装带刀汉子,利刃出鞘,直竖在胸前,映日生辉,自然在流露出一种肃煞威仪。 隔着二十来丈,燕翎雕就看到连云天耀武扬威地在队伍的尽头来回地晃动着了。 “幻狐”边汉云见状忍不住骂道:“头儿,队前的那个坐立不安的白面鸟人你可认得他?” 冷冽地笑笑,燕翎雕道:“连云天,太阳庄的二总管,咱们与他还有一笔旧帐未结,我怎么会不认得他?” 哼了一声,“樵霸”柴洪道:“这混球我看着就来气,头儿,把他交给我了。” 冷静地笑笑,燕翎雕道:“‘柴洪,不要鲁莽躁进,免得日后宣扬出去,道上的朋友说我们小气,到手的跑不了,等我们见过他-们的主脑人物之后再说。” 狠狠的跺脚,“樵霸”柴洪道:“说实在的,头儿,你看他那付嚣张德性,俺老柴瞧着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幻狐”边汉云笑着打趣道:“老柴,你就凑合着暂时忍忍吧,已经到了地头了,你还怕没你出气的地方吗?” 仍然走着之字形!“樵霸”柴洪道:“俺可就是忍不住嘛!” 说话之间,三人已走到了那两排武装汉子所列的长队队头上了,拉着马,燕翎雕首先止住了脚步,其他两人,一左一右地停在燕翎雕两侧。 背负着双臂,连云天仰着那张令人生厌的大白脸,爱理不理的以懒散地声音道:“燕当家的,你终于来了,咱们算准地你会打从这里来,所以,连云天率人在此恭候三位多时了。”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连二总管,你气派不小啊?” 半闭着眼,连云天慢吞吞地道:“太阳庄出来的人,不是连云天往自己脸上贴金,燕当家的,咱们都有这份天生的气质。” 伸在长袍中的右臂突然向外一接,但见耀眼的寒芒一闪,接着响起“嘶嘶”两声轻响。 自双肩头开始,连云天胸前多了两道深及肌肤的剑痕,剑痕摊于胸膛正中间,交成一个大叉,新裂的衣片,迎风飘舞着。 双手抚在胸膛上,连云天本能地大步向后连退了四五步,才敢低头望向胸前。 剑,刚好划破内衣,丝毫没有伤到连云天的肌肤,但那比僵到身体更使连云天心寒,因为,这一手已足可证明剑尖上的任何轻微的振动燕翎雕都能察觉出来,也等于是告诉连云天,燕翎雕剑上的工夫已达心剑合一,剑如同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了。 目光从胸膛上慢慢地转到熬翎雕脸上,连云天那张白脸上的跋扈突然间全?肖失了。 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揣摸不透的乎和笑意,燕翎雕笑道:“二总管,还有什么特殊的没有?” 实在忍不住了,“樵霸”柴洪道:“头儿,人不同狗斗,像他这种下三滥的狗腿子角色,两棍子抡到一边就是了,还跟他费什么唇舌。” “幻狐”边汉云笑道:“喂喂,老柴,你别把人家看得那么不成才好不好?你没看到人家连二总管一直拿白眼在看你啊?” 一把抓起柱在地上的赤铜扁担,“樵霸”柴洪虎的一声向前迈出来大步,指着连云天道:“龟孙子,你敢拿白眼看俺?” 大小也总是个总管,加云天心中对“樵霸”柴洪虽然畏惧三分,当着这许多人,他这人可丢不起,仗着大援在后,有恃无恐,连云天双目一瞪道:“姓柴的,你唬哪个?姓连的可不是被人唬大的。” 赤铜扁担抖手抡起一偻暗红光芒,搂头盖脸的压向连云天。 倒身向右横跨出一大步,连云天高声叫道:“给我上。” 站在近前的十几个武装汉子,闻声各挺紧胸前的长刀,一涌而上。 人还没站稳,“樵霸”柴洪的赤铜扁担已经二次拦腰扫来,连云天白脸一变,身子一矮,飞身向上窜起两丈多高,赤铜扁担擦着鞋底扫过去。 似乎没有想到太阳庄一个不入流的二总管角色还能连避过自己两次攻击,“樵霸”柴洪的气可大了,狂吼声中,双腿一弯,右手抓住扁担的一头,旋身猛抡出去,正好迎上那十几个持刀围上来的汉子。 发觉得早的两三个,腾身凌空扑向“樵霸”柴洪,发觉得晚的,有的拿刀去架,有的连架都来不及,齐都被拦腰扫成了两段。 两三个凌空扑上来的汉子,看准了“樵霸”柴洪是一身横练工夫,行动比较笨拙些,无法回招自保,所以毫无顾忌地挥刀直罩下来。 赤铜扁担向回收的确来不及了,但“樵霸”柴洪乃是久经大敌之人,哪会被这几个不入流的角色难往? 身子猛然向后一仰,背贴在地面上,藉着仰身避刀的后张之力,赤铜扁担正好朝上扫了出去…… 连声惨号声中,洒下漫天血雨,淋了“樵霸”柴洪一身一脸,两三个凌空袭击的汉子,一个个脑袋全开花了。 一挺身,“樵霸”柴洪从地上一跃而起,移步腾身落在才从空中落下来的连云天身前五尺左右处。 连云天眼看自己一起一落间“樵霸”柴洪就放倒了他十几个手下,这才知道这些人挡不了大局。 白脸一变,连云天未等“樵霸”柴洪扁担扫过来,已急急的飞身倒纵出去六尺,大叫道:“燕当家的,你可懂得江湖规矩吗?” “樵霸”柴洪如影附形地跟了上去,粗暴地吼道:“一见风头不对了就鬼叫,他娘的,天下便宜事被你们太阳庄占尽了。” 说话声中,赤铜扁担又排出倒海地抡攻出去。 一直没听到燕翎雕开口,连云天知道叫是没有用了,险险的又避地了一击,连云天嘶声叫道:“全给我上!”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个震人耳膜的声音大叫道:“都给我站住!” 喝叫声中,一条白影飞身落在连云天面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直向赤铜扁担打去。 “当”的一声大响,赤铜扁担震得向外偏了半尺,长剑却被荡起老高,持剑人也不由自己地向后退了四步。 双臂一加劲,“樵霸”柴洪扁担挽了个大花,又待抡扫向持剑的白衣人。 “柴洪,慢着。” 极不情愿地收住手,“樵霸”柴洪转身退到燕翎雕身边去。 牵着马向前走了几步,燕翎雕星目光芒闪射地凝视着持剑的白衣人道:“梅庄主,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来者正是万梅村庄主梅剑和。 忖度形势,梅剑和心知此刻一翻了脸,吃亏的准是自己。 一抱拳,“毒梅剑”梅剑和道:“燕当家的,老夫要是晚来一步,此地的情况可真不堪设想了。” 深沉地笑笑,燕翎雕冷漠地道:“梅庄主,你是说你来了这里的一切就堪设想了?” 心头猛然一沉,“毒梅剑”梅剑和暗忖道:“不好,姓燕的要翻脸了。”心念转动间,忙道:“燕当家的,连二总管没提起老夫派人在此相迎的本意吗?” 冰冷地笑笑,燕翎雕道:“二总管的确曾说过他与这边的各位仁兄在此恭候姓燕的多时了。” 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毒梅剑”梅剑和回顾了连云天一眼,道:“二总管,你没告诉燕当家的我们列队在此恭候的目的吗?” 连云天冷冷地道:“梅剑和,你这是盘问我呢?还是要找我的不是?” 老脸一沉,“毒梅剑”梅剑和冷笑道:“连二爷,梅剑和我哪有资格盘问你,更不敢找你的不是,老夫只是想当面把事情弄明白,以免到了杨爷及白爷面前,是非曲直一时分辨不清。” “毒梅剑”梅剑和猛古丁的抬出了“青面狮”杨猛与“白象”费学礼,连云天满脸盛气突然消失了,重重地哼一声,道:“是姓燕的没等我开口就动上手了。” “樵霸”柴洪怒吼道:“连云天,你他***说的可象句人话? 你不在老子们面前卖弄你们太阳庄什么气质,老子们会哪有份闲情去搭理你这条不成气候的狗尾巴?“笑笑,燕翎雕道:“柴洪,你这是干什么?” “樵霸”柴洪道:“说理呀?” 燕翎雕道:“你这理由谁来判?” 双眼突然转注到“毒梅剑”梅剑和脸上,“樵霸‘’柴洪恍然大悟,重重地”呸“了一声,道:”他娘的俺老柴今天是给什么鸟鬼迷了心了,竟他娘的找个狗尾巴来说理了。“老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了,“毒梅剑”梅剑和冷笑一声,望着燕翎雕道:“燕当家的,贵属下的话,老夫不能接受。”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梅庄主,柴洪说了什么你不能接受的话了?” 老脸一沉,梅剑和道:“燕当家的,你没听到?” 平静地,燕翎雕道:“梅庄主,你自己再说一遍不是更明白吗?” 忍住满腔怒火,“毒梅剑”梅剑和道:“贵属下说老夫是狗尾巴,燕当家的,你可听清楚了?” 点点头,燕翎雕道:“听清楚了。” “毒梅剑”梅剑和等了半天没听到燕翎雕再开口,忍不住冷声道:“燕当家的,你怎么说?” 脸色十分凝重,燕翎雕道:“在下觉得老柴并没说错什么!” 气往上一冲,“毒梅剑”梅剑和一张老脸立时变成了白色,冷然道:“燕翎雕,你是当今武林道上的朋友公认的一方霸主枭雄,算得上是当今之世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口头上讨便宜,你不怕武林同道为你汗颜无地吗?” 俊脸倏然地一寒,燕翎雕朗笑一声,道:“梅庄主,你只晓得看别人不晓得看自己,梅剑和,不是我燕翎雕小看你五梅村,就凭你们,姓梅的,说良心话,你敢公认排势,这般大模大样的来接我燕某人吗?是什么人在替你俩撑腰,你又是被什么人支使出来的,梅剑和,你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明白吗?老柴说你是狗尾巴是抬举了你,姓梅的,你在那儿不知道自身是吃几碗饭了,要在姓燕的面前平坐的争论,梅剑和,你分量太轻了。” 整个人完全怔住了,“毒梅剑”梅剑和真没想到燕翎雕犀利的言辞会令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看看“毒梅剑”梅剑和,连云天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梅庄主,你是干什么来的?” 深深吸了好几口大气,“毒梅剑”梅剑和突然语调一缓道:“燕当家的,比口舌,梅剑和甘拜下风,你我稍停再见真章,请!” 话落转身做了个让客姿势。 锐利的目光从“毒梅剑”梅剑和脸上突然转到连云天那张大白脸上,燕翎雕冷冷地道:“就算你梅庄主不请,燕翎雕也要进你万梅村去走一趟的,梅庄主,这番排场,我看就免了吧。” “毒梅剑”梅剑和道:“燕当家的远来是客,梅剑和礼应如此。” 俊脸一沉,燕翎雕道:“梅庄主,进庄之前,燕某要先断一桩公案。” “毒梅剑”梅剑和道:“什么公案?” 星目中杀机一闪,燕翎雕火树岭的那桩公案。“白脸突然一阵骤变,连云天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缠在腰中的缅刀。 “毒梅剑”梅剑和眸子一转,冷笑道:“燕当家的,你要进我万梅村,还怕这段分案没处了结吗?” 冷冰冰地笑着,燕翎雕道:“进万梅村,是燕某自己与太阳庄之间的恩怨,而火树岭上的那一桩,被害者尸骨已寒,燕某人不能让他们再等下去了。” “毒梅剑”梅剑和为难地道:“燕当家的,这个……” 阴沉地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梅庄主,燕翎雕并不阻拦你尽地主护客之权。”话落撒手丢开缰绳,大步向连云天走去。 圆睁着环眼,“樵霸”柴洪盯着“毒梅剑”梅剑和道:“狗尾巴,你最好别动。” “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缅刀,连云天恐怖的用刀指着走过来的燕翎雕道:“姓燕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八护卫何在?” 人影连闪,八个持剑汉子纷纷从人群中跃落连云天身边。 怪异地吃吃冷笑着,燕翎雕道:“很好,各位总算都到齐了。” 连云天一挥手,八个持剑汉子突然散成一个包围的圈子,八柄剑与连云天的一柄缅刀,全都指向被围在中间的燕翎雕。 阴沉,冷静地向四周扫视一瞥,燕翎雕伸在长包袱中的右臂猛然向外一抽,一连串的寒星,随着他挥扫出去的右臂,布成一个寒光如练的白圆环。 颗颗清晰可辨的星朵,串起一个波动起伏,密如银河寒星的大圈圈扫向四周。 几乎是在燕翎雕拔剑的同时,缅刀与八柄长剑一齐刺向中心。 他们的武功虽然都远不如燕翎雕,但八柄长剑加上一柄缅刀所围成的那个圈子,因各人守备的区域很小,而使九人同时递出的剑招也织成了一个内压的绵密银网。 两面光网在眨眼之间接实。 一连串的叮当声中,突然扬起两声惨叫,晃动的人影人触电触的飞弹出两条人影,四仰八直地仰面跌在地上便再也没动过。 九去其二,光网的密度自然变得疏松了,人则仍在闪动攻击着。 又是四声惨号,晃动的人影中又弹出了四个。 接着又弹出了两个。 然后,闪动的人影倏然停止了。 因狭窄而显得特别长的邪剑剑尖指在连云天咽喉上,连云生那张白脸显得更白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那张全无血色的面孔。 阴冷地,燕翎雕道:“连云天,没想到报应会这么快吧?” 向后仰着身子,连云天垂着眼睑,双目紧盯着腭下的剑刃,充满恐惧地道:“我是奉命行事。” 冷冷地,燕翎雕道:“你确实那么做了吧?” 连云天嘶哑着嗓门叫道:“我说过,我是奉命行事。” 右臂突然向前一伸,狭窄的剑尖透颈而过,一缕鲜血顺着剑尖狂喷而出。 软弱的惨号着,连云天抖颤着的身子渐渐萎缩了下去。抽剑抬脚,燕翎雕把连云天的尸体踢出了两丈多远,归剑入鞘,转向“毒梅剑”梅剑和道:“梅庄主,走吧。” 额角上滚动的汗珠,燕翎雕平和得使人无法推测出他的喜怒的语调,使“毒梅剑”梅剑和觉得自己随时都人有杀身之祸。 干咳了两声,梅剑和以不太稳定的声音,道:“请!”话落转身在前面带路。 走了不到五步,燕翎雕突然冷声道:“梅庄主,等一下。” 止住脚步,“毒梅剑”梅剑和转身道:“燕当家的,还有什么吩咐?” 向两边路旁的武装汉子扫了一眼,燕翎雕冷冷地道:“梅庄主,这些人是在向我姓燕的示威呢?还是要我姓燕的闯关呢?” “毒梅剑”梅剑和道:“都不是,他们是在迎接。” 燕翎雕冷笑道:“如果是示威或要燕某闯过去,燕某无话可说,如果说是‘迎接’,梅庄主,你我之间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免了如何?” “毒梅剑”梅剑和沉吟的道:“这个……” 冷笑着,燕翎雕道:“万梅村算不得什么龙潭虎穴,梅庄主,如果你想要燕翎雕低头过你设下的刀山剑林,以壮自己声威,梅庄主,你算盘打错了,简单的一句话,你是撤不撤?” 忖度形势,“毒梅剑”梅剑和心知不撤只有多伤亡些手下而已,长笑一声,道:“哈哈……燕当家,你想得可真远啊。” 话落老脸一沉,冷声道:“传下去,撤回庄院。” 随着两旁一路撤下去的人群,燕翎雕一行三人一马跟在“毒梅剑”梅剑和身后进了万梅村。 第五章 刀光血影万梅村 万梅村居民家家门户紧闭,街上所能见到的,除了持刀带剑的武装汉子外,看不到一个村民孩童,像是一座无人的村落。 斜日照出一座座村屋的黑影,长长的,阴暗的拖在街道上,死沉沉的,静悄悄的,描画出一副阴森、恐怖的景象。 万梅村撤下来的武士在十字街的四面聚拢起来,“毒梅剑” 梅剑和也带着燕翎雕三人在十字街正中间停了下来。 四座形式完全相同的高楼,隔着四条方向不同的街道对峙着,楼前高高的石阶上,一层层的各单行排着两列武装汉子,直达地面,气派倒还真象一个高踞山头的大寨。 座北朝南的楼前廊檐下,还排放着四把大太师椅,椅子上并坐着一女三男四个。 燕翎雕目光在四人脸上扫视一瞥,这四个人,有三个他认得。 坐在最右边的是个脸色泛着青气,蚕眉卷曲,狮鼻巨口,一头灰发,形像阴晦深沉,年约五旬上下的青衣老者,此人身边有一对虎头钩,他,正是太阳庄四大护卫中的“青面狮” 杨猛。 “青面狮”杨猛左边,是燕翎雕清晨才见过的飞凤女,她身后站着雅慧、雅琴。 飞风女神色冰冷,心中似有什么不愉快。 飞风女左边是个黄衣白面,年约二十六七的带剑青年,一双弯眉如月,挺直的鼻梁,一张小小的嘴,嘴边却偏偏还留着两撮小胡子,要不是这对小胡子,任何人一见到他却会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假公子,此人燕翎雕未曾见过。 坐在最左边的是“白象”费学礼,矮矮胖胖的身材,一张圆圆的脸,又白又细,像是一个刚吹足了气的鱼膘,光滑得找不出一条皱纹来,但此人年龄却并不小于“青面狮”杨猛。 四人身后并排站着四个身背长剑的汉子,燕翎雕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太阳庄八大剑士中的四个了。 在燕翎雕扫视这四人的时间,四人也同时把燕翎雕等三人打量了一眼。 以阴晦低沉的声音,“青面狮”开口道:“梅庄主,燕当家的等远来是客,你老站在那儿不动,岂不有失人待客之道?” 像是一具木偶,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毒梅剑”梅剑和急忙转头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里面请!” “你我立场分明,梅庄主,用得着这些虚套吗?” 这里是“毒梅剑”梅剑和安身立命的老巢,但他却完全作不了主,燕翎雕此言一出,他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青面狮”杨猛突然纵声大笑了一声,道:“哈哈……燕当家的,两年不见,燕当家的豪爽之风依旧,那老夫就不好再来虚的了。”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这样最好。” 脸上笑容突然一收,“青面狮”杨猛道:“燕当家的,你此来的目的可否见告?” 斜视着“青面狮”杨猛,燕翎雕笑道:“杨朋友,你真不知道?” “青面狮”杨猛沉声道:“知是知道,不过,还是由你燕当家的口中直接说出来比较更明确些。” 点点头,燕翎雕道:“算算旧帐。” 倏然跳了起来,“白象”费学礼尖声尖气地道:“燕翎雕,你好大的胆子。” 淡淡地扫了“白象”费学礼一眼,燕翎雕道:“费朋友,燕翎雕来找你,能用得上‘胆大’这两个字吗?” “姓燕的,老夫的确以为你是胆大妄为了。” 轻蔑的哼了一声,燕翎雕道:“费朋友,人与狗不同,因此,是人就该知道狂犬乱叫绝吓不倒人。” 白细的脸皮一紧,“白象”费学礼转身一脚扫开太师椅,提着一对大锤,大步向阶下冲来。 左臂向外一伸,“青面狮”杨猛沉声道:“慢着!老费,咱们不急在一时。”阻住“白象”费学礼,“青面狮”杨猛突然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我虽然势同水火,但未动手之前,礼总不可失,来,老夫替你引见一位朋友。” 话落一指飞凤女身边的留有小胡子的青年道:“这位是海外飞云岛的少主‘波音剑’江涛,少岛主,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燕翎雕‘邪剑魔星’。” 缓慢地站了起来,“波音剑”江涛神气无比地点点头笑道:“幸会!” 心头微微一沉,燕翎雕上下打量了“波音剑”江涛一眼,这一眼,他就觉得此人精明阴沉,煞气外露,不是个易与之辈,但是,他已看出此人狠而不稳,虽然扎手,但还算不上是个克服不了的敌人,此时,燕翎雕所忐忑不安的是此人身后的那股海外第一霸主的老子所具有的实力,他不愿意树这个敌人,但似乎又无法避免。 心中虽然思潮起伏,燕翎雕表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淡淡地道:“江少岛主,幸会。” “青面狮”杨猛转向“波音剑”江涛道:“少岛主,你意下如何?” 转头看看端坐不动的“飞凤女”,“波音剑”江涛深沉地笑笑道:“杨大卫士,你知道蔑是为了什么才到口外来的吧?” “青面狮”杨猛道:“这个我知道,只是,武林中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江少岛主难道就不想先清除一个未来的强敌么?” 眸子中精光一闪,“波音剑”江涛目光从“青面狮”杨猛脸上慢慢转到燕翎雕脸上,突然问道:“燕当家的可听说过‘铁血红颜’四个字吗?” 心头一动,燕翎雕道:“听说过。” “波音剑”道:“燕当家的对这四个字还知道些什么?” 笑笑,燕翎雕道:“她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年女子。” 飞凤女粉脸上突然掠过一丝异样的表情;目光不自觉地扫到燕翎雕脸上。 “波音剑”紧接着问道:“除此之外呢?” 燕翎雕道:“燕某人就知道这些了。” 脸色十分凝重,“波音剑”江涛道:“燕当家的此话当真?” 俊脸突然一沉,燕翎雕语调一塞,道:“江朋友,你这些话是什么立场问的?” 精眸中冷芒一闪,突又消失了,“波音剑”江涛笑道:“燕当家的别误会,江某只是顺口问问而已,当然是以朋友的立场了。 ‘四海之内皆兄弟’,江某人用朋友这两个字,燕当家的当不至于不赏脸吧?“冷漠地笑笑,燕翎雕道:“能与海外第一霸主飞云岛的少岛主为友,是燕某人的一份殊荣啊。” 傲岸地长笑一声,“波音剑”江涛笑道:“哈哈……好说,好说。”话落脸色一整,笑容全收,凝重地问道:“燕当家的,你有没有意思要伸手管这件事?” 燕翎雕道:“尊驾指的是‘铁血红颜’的事?” “波音剑”江涛道:“不错,燕当家的。” 燕翎雕道:“目前,还没有这种想法。” “波音剑”江涛凝声道:“燕当家的,你的说辞并不肯定!” 燕翎雕道:“燕某只能用这种话回答:江湖中事,瞬息万变,谁也不能预料到。” 脸色一寒,“波音剑”江涛道:“燕当家的,你的答复非常之含糊。” “樵霸”柴洪忍不住暴声道:“姓江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了,你他娘的少仗着‘飞云岛’的招牌吓唬人,爷们不吃这一套,你省省吧。” 扫了“樵霸”柴洪一眼,“波音剑”江涛道:“要与少爷我说话,你身份还不够。” 赤铜扁担一横,“樵霸”柴洪猛然向前跨出三大步,指着“波音剑”江涛道:“江涛,他娘的你少臭美,是号人物,你就别龟缩在那里。” 望着燕翎雕,“波音剑”江涛道:“燕当家的,你怎么说?” “江朋友,你真以为姓燕的会被‘飞云岛’唬得连大气也不敢嘘一声了?江涛,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真这么想,你是瞎了狗眼了,燕翎雕不愿树你这个敌人,只不过是为了‘和气为上’的原则,你以为姓燕的被你吃定了?” 眸子中闪射着寒芒,“波音剑”江涛道:“燕翎雕,这么说你是要纵容你的手下了?” 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姓江的,别把不是尽往别人头上盖,你说了些什么你自己明白,挺得直腰杆的话,你就拿点手段出来吧。” 狂妄地大笑一声,“波音剑”江涛道:“好,燕当家的,这话可是你说的?”话落举步就要往阶下走。 向“波音剑”江涛身边跨近两步,“青面狮”杨猛沉声道:“少岛主,慢来,杀鸡用不着牛刀,这件事由老夫派人来处理。” 根本不领这个情,“波音剑”江涛道:“杨大卫士,这是我的事。” 微微一怔,“青面狮”杨猛道:“江少岛主,这里是太阳庄的地盘,老夫身为地主,总不能由客人先动手吧!” 转向“青面狮”杨猛,“波音剑”江涛道:“这么说,杨大卫士出面是维护太阳庄的尊严了?” 没料到“波音剑”江涛如此诡诈,“青面狮”杨猛一呆,大笑道:“哈哈……江少岛主真会说话,就算是吧!” 话落突然向着身后的四卫士道:“你们去招待姓柴的。” 齐应一声,“四卫士”各自拔出长剑,飞身纵落阶下,移步向“樵霸”柴洪*过去。 耸耸肩,“幻狐”边汉云笑道:“杨老儿,你是依仗着人多啊。” 高傲地冷哼了一声,“青面狮”杨猛道:“连汉云,你说的是事实,并不夸张。” “幻狐”边汉云笑道:“那么俺也算上一份可以吧?” “青面狮”杨猛冷声道:“请便。” “青面狮”杨猛话才出口,“幻狐”边汉云突然飞身扑向他身前四尺左右处的一个左颊上有疤痕的青衣汉子,笑道:“拨云剑! 咱们又碰上了。“声落人已凌空扑到。 “樵霸”柴洪一向都是与“幻狐”边汉云联手对敌,“幻狐”边汉云一动手,他横在身前的赤铜扁担也挟着一阵锐啸声扫出去了。 急转身,“拨云剑”抬臂出剑,抖手洒出四五朵斗大的剑花,出手之快,堪称剑中能手。 “拨云剑”一出手,其他三剑也纷纷闪身避过铜扁担,乘隙运剑进击,个个身手都不凡。 “幻狐”边汉云出手攻击的目标是“拨云剑”,但真正攻击的对象却是“拨云剑”对面的“青云剑”。 身子在空中一旋,直等到“拨云剑”的剑招攻出之后,“幻狐” 边汉云突然闪身射向“青云剑”。 “拨云剑”剑招已递出,无法及时变招出击,对面的“青云剑”,没想到“幻狐”边汉云突然攻向他,只得半途变招迎击。 “幻狐”边汉云仗着奇快的身法,独步武林的轻功,一上手就牵制了对方两个人。 压力一减,赤铜扁担抖手挥扫出一招“秋风扫叶”,“樵霸”柴洪对准正面的“飞云剑” 扫了过去。 剑没有扁担长,又不敢去格那力道万钧的重兵器,“飞云剑” 只得抽身向后退了。 “飞云剑”一退,“樵霸”柴洪背后的“穿云剑”一招“直捣黄龙”出剑,飞身刺向“樵霸”柴洪的背脊。 当年“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连手对付过八剑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樵霸” 柴洪背上曾挨过八剑中的“飞云剑”中一记,因此,他不会忘了背部的空门- “飞云剑”一退,“樵霸”柴洪赤铜扁担回手一抡,扫向背后,人已跟着转了过来。 没想到“樵霸”柴洪会突如其来返身向后扫,“穿云剑”急进之中,突见赤铜扁担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挥到,煞不住脚,只得飞身上冲去。 “幻狐”边汉云恰好在这个时候飞身掠过“樵霸”柴洪头顶,与“穿云剑”遇个正着。 右臂一抖,一道光华惊电般的射向“穿云剑”咽喉。 正在庆幸躲过了一次意外,没想到第二次意外会从天而降的突然来临,等“穿云剑”看到光华时,出剑又来不及了。 反应还真够快“穿云剑”剑身一歪,只觉后左颈上一阵奇痛,光华穿过颈边的皮肤,带着一缕血光重又飞回到“幻狐”边汉云手中。 当年八剑曾有三个人吃过“幻狐”边汉云手中那个系有天蚕丝,纵收自如的寒铁绳枪的亏。没想到今天仍然无法躲过去。 “幻狐”边汉云与“穿云剑”在空中错身而过,飞落地上。 第一个回合,就此结束了。 “波音剑”江涛脸色渐渐凝重了,也许他没想到燕翎雕的这两个下手竟会有这般惊人的身手。 四剑士的落败,“青面狮”杨猛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当年太阳庄那一战,八剑士合力对付“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时也只能打成个平手而已,而今以四对二,落败乃属意料中事,只是,他没料到“幻狐”边汉云会加入而已。 目光扫过燕翎雕平静冷漠的脸上,然后落在不知所措的“毒梅剑”梅剑和的脸上,“青面狮”杨猛冷声道:“梅庄主,你可以调集多少手下?” 连忙转向“青面狮”杨猛,“毒梅剑”梅剑和道:“杨爷需要多少人?” “青面狮”杨猛低沉地道:“如果梅庄主愿意活动筋骨的话,连你在内;共要八个,只是不知道梅庄主愿不愿意动动?” 明着是在征求梅剑和的意见,实际上就是要他上阵,“毒梅剑”梅剑和心中当然明白,老脸立时一整,梅剑和沉声道:“老夫等候杨爷差遣!” 青灰色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的笑意,“青面狮”杨猛深沉地道:“那么就由你带同手下的去招呼‘幻狐’边汉云边爷吧!““青梅剑”梅剑和朗声应道:“梅剑和遵命。”话落转向站在阶上的两排武装汉子沉声道:“魏应杰,带着你的八个兄弟下来。” 一个虎目燕额,环眼海口的汉子虎应一声,带着八个带刀武士急步从阶上走到“青梅剑” 梅剑和身边,左右各站着四个,并成一排……精眸在场中打了个转,然后落在燕翎雕脸上,“青面狮”杨猛阴沉地冷笑道:“燕当家的,你看这第一局的情况如何?” 冰冷地笑笑,燕翎雕道:“姓杨的,你人多。” “青面狮”杨猛道:“那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燕当家的,你人手短拙了些了,对吗?” “青面狮”杨猛说话的时间,“青梅剑”梅剑和已带着八个手下迎到“幻狐”边汉云面前。 暗中紧了紧缠在腕上的天蚕丝,“幻狐”边汉云紧握着手中的寒铁不巧的如梭的枪头,朝着“青梅剑”梅剑和憨直地笑道:“梅庄主,你真要以多取胜?” 冷冷地哼了一声,“青梅剑”梅剑和冷声道:“姓边的,闯进了万梅庄,你算是闯进地狱门了,你死定了!” “幻狐”边汉云对着被四剑士围在核心中的柴洪望了一眼道:“老柴,梅庄主说我们是闯进地狱门了,你以为呢?” “樵霸”柴洪粗犷地道:“猴头,要是听那些兔子叫,就没人敢种豆子了。” “幻狐”边汉云笑道:“老柴,说是那么说,但有兔子总不能不打呀,那边就暂时交给你了,他们人多,我们就来个……先下手为强了。” “了”字才一出口,突然飞身射向前面的“青梅剑”梅剑和。 “幻狐”边汉云以轻功见称于武林,又是突起发难,更加使人觉得奇快难防。 “青梅剑”梅剑和等人,一上来原本就有准备了,但在这种突如其来的骤变猛然发生于眼前时,仍不免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青梅剑”梅剑和身手比之他的八个手下要高出很多,临变出手的速度自然也快得多,手中长剑一抖,挽起一圈光幕,先封住自己的门户。 “幻狐”边汉云动手之前,就已料到“青梅剑”梅剑和无法一击成功,因此,他攻向梅剑和只是幌子而已。 身子在空中一扭,右手倏出,一道光华,一连闪动了二次,跟着就揭起三声惨号,“青梅剑”梅剑和右手边的四个汉子,应声倒下了三个。 这边“幻狐”边汉云一发动攻势,那边的“樵霸”柴洪也唬吼一声挥动了赤铜扁担子。 四剑士消除了提防“幻狐”边汉云攻击的戒心,全力攻向“樵霸”柴洪,威势较之一开始要强猛一倍以上。 剑幕映光,滚滚如浪,声势威厉骇人。 “幻狐”边汉云一交锋就放倒了对方三个,趁着他们退身戒备之际,突然飞身射向四剑士中“飞云剑”背后,光华一闪,电射“飞云剑”玉枕穴。 万没料到在九个人围攻下的“幻狐”边汉云会突然杀到这边来,等他惊觉时,已无法顺身自保,一偏头,“飞云剑”厉叫一声,颈项间立时血喷如泉,人也歪歪斜斜地偏向一边去了。 在“飞云剑”身后略一停顿,“幻狐”边汉云又如鬼魅般地向“拨云剑”右侧扑到。 这时,“樵霸”柴洪的赤铜扁担也正好扫向“拨云剑”腰胁之下,“樵霸”柴洪身后的“青云剑”与“穿云剑”一见“拨云剑”身陷险境,也跟着奋不顾身的扑向“樵霸”柴洪。 极快的身法飞腾奔跃,闪眼间五个人便聚于一处。 一声狂吼,“拨云剑”一个健壮的身子被扫出两丈多远,撞向正准备往下退的“飞云剑”。 一棍把“拨云剑”击出,“樵霸”柴洪倏然转身,蒌铜担向怀里一拉,扫向身后扑上来的两人。 寒芒闪射的利剑在“樵霸”柴洪转身的刹那间,从他左臂肩头上掠过,带起一道血雨,他挥扫出去的赤铜扁担也振飞了“穿云剑”手中的利剑。 “飞云剑”侧身让过撞向自己的“拨云剑”,等他落地,才发现他已七孔流血,气绝身亡。 好像突然间忘记了自己沉重的伤势了,“飞云剑”狂吼一声,转身扑向“樵霸”柴洪。 “青云剑”与“穿云剑”一见“飞云剑”飞扑上来,也双双大吼一声扑向“樵霸”柴洪。 “樵霸”柴洪左肩头被“青云剑”削掉了巴掌大小的一块肉,心中怒火正炽,见状唬吼一声,狂舞着赤铜扁担扫向三剑士,这时,“幻狐”又飞身反提高向才弄清楚怎么做的“青梅剑”梅剑和。 率领着剩下的五个手下,“青梅剑”梅剑和把“幻狐”边汉云围了起来。 这一切变化,在当时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但就在眨眨眼的短暂时刻内,就有四个人丧掉了性命了。 目光扫了分成两组缠斗在一处的人,“青面狮”杨猛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原先,“青面狮”杨猛本来计划用“毒梅剑”及他的八个手下困住“幻狐”边汉云,让四剑士先解决掉“樵霸”柴洪,没想到“幻狐”边汉云溜滑得很,反而利用四剑士没有提防的时候反扑上来,伤了一个,杀了一个,目下虽然仍然是三对一的局面,但三个之中有两个受了伤,一个手中没有兵器,一目了然,他们绝对付不了“樵霸”柴洪。 “毒梅剑”梅剑和那边,“青面狮”本来就没打算他们能收拾掉“幻狐”边汉云,只不过想利用他们阻住“幻狐‘’边汉云而已。 现在,就算把“幻狐”边汉云困住,三剑也不可能胜过“樵霸” 柴洪了,一切计划也等于完全破灭了。 目光从打斗的圈子中收回来,“青面狮”杨猛突然转向飞风女沉沉道:“于姑娘,你看这场战局继续打下去会有什么后果?‘神情十分冷漠,飞凤女道:”事实明摆在眼前,杨前辈怎么反而来问晚辈了?“阴沉地笑笑,“青面狮”杨猛道,“于姑娘,令尊在太阳庄作客,而太阳庄与望月山庄唇齿相关,我们虽然不住在同一个庄上,可也算不上是外人,老夫与你讨论讨论战局,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一听到“作客”两个字,飞风女粉脸立时一寒,冷笑道:“作客?杨前辈,你真会用辞。” “青面狮”杨猛冷笑一声道:“于姑娘,老夫说的是实话,否则,你怎么会远巴巴的从望月山庄跑来助我们呢?对吗?‘’。”波音剑“江涛似乎听出两人话中有话,忍不住转向飞风女殷勤地问道:”于姑娘,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青面狮”杨猛要*飞风女出面的主要目的,就是看准了只有她才能拉江涛相助,闻言老脸立时一变。朗声笑道:“江少岛主患到哪里去了,望月山庄与太阳庄一向情同手足,这次一听说燕翎雕二次出动,于姑娘的令尊还特地到太阳庄相助,甚至说如果有用到他的地方,不惜以‘性命’相助呢!” 提到“性命”二字,飞凤女冰冷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了。 偏着头,“波音剑”江涛关怀地轻声问道:“于姑娘,此话当真吗?” 潜在的反抗意识突然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压力压下去了,飞凤女冷冷地道:“那是我们之间的事。” “波音剑”江涛诚恳地道:“如果于姑娘看得起我,你于姑娘的事,也就是我江涛的事。” 粉脸突然转向“波音剑”江涛,飞凤女本想冷冷地讽刺他几句,但目光一接触到那张诚恳恭敬的脸孔,她突然又觉得那么做太残酷。 带着一脸敬慕的笑意,“波音剑”江涛连连点头道:“于姑娘,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飞冰凤女粉脸缓缓转回到正面,美目不由自主的又望向那张冷漠平和,流露着一股慑人威仪的面孔上——燕翎雕的俊脸上。 奸险的笑了一声,“青面狮”杨猛道:“江少岛主有相助之心,老夫代表于姑娘先谢了。” 脸色突然一冷,“波音剑”江涛冷声道:“杨大卫士,我的话是对于姑娘说的,与你及太阳庄可没有关系。” “青面狮”杨猛点点头笑道:“那当然,那当然……,‘两声惨厉的号叫声,打断了” 青面狮“杨猛下面的话,众人的目光齐向斗场中望去。 一目了然,“毒梅剑”梅剑和那一边目前只剩下四五人。 担心“毒梅剑”梅剑和困不住“幻狐”边汉云,而使他有机会抽身前往帮助“樵霸”柴洪伤害三剑士,“青面狮”杨猛老脸立时一变,对飞凤女道:“于姑娘,你看我们之中,谁该下去?” 飞凤女冷冷地道:“杨前辈你何不直说出来?” 以低沉的声音,“青面狮”杨猛道:“于姑娘,你!” 突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波音剑”江涛冷声道:“杨大卫士,如果她不下去,你又能把她怎地?‘’冷冷地,飞凤女道:”江少岛主,我说过,我们之间的事,与别人无关。 “话落起身抽出背上的青铜剑,冷笑一声道:”不错,杨前辈,我是应该下去。“话落移动莲步向阶下走去。 松开手中的缰绳,燕翎雕迎着飞凤女走了过来。 在石阶下停住脚步,飞风女目光凝视着缓步走向自己的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我又相逢了。” 在飞凤女面前五尺左右处停住脚步,燕翎雕道:“姑娘,我你会在这里来,只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冷冷地笑了一声,飞凤女道:“我也知道你会到这里来,所以,不得不来得快些。” 就在这时,燕翎雕身后五丈之外,又响起两声惨号,接着传来“毒梅剑”梅剑和的声音叫道:“都给我上!” 周围立时爆起一片喧闹声,站立在四面石阶上的万梅村中的手下及从路上退下来的那批壮汉,一个个持刀舞剑,如潮水般的涌向十字街心。 摇着头,“波音剑”江涛惋惜地道:“以羊群困猛虎,这是种什么打法?” “青面狮”杨猛与“白象”费学礼脸色全都变得十分难看,他俩也没想到“毒梅剑”梅剑和会擅自作主,把他的手下全拉下去。 看也没向身后看一眼,燕翎雕道:“姑娘,人多并不一定济事。” 飞凤女冷声道:“燕当家的,我们只有一对一的数字,谁也没有依仗什么。” 声音有点冷沉,燕翎雕道:“姑娘,目前的情况与早上的不同,你该看得出来才是。” 飞凤女冷声道:“燕当家的,你不必卖什么人情,于凤飞既然持剑站在你面前了,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如果我得手,我会杀了你,你也不应该有所例外才是。” 摇摇头笑笑,燕翎雕道:“我可以立刻得手,于姑娘,你知道我并不是说大话,不过,我不会杀你。” “为什么?” 没有说出真正的理由来,燕翎雕随口道:“因为你很美。” 粉脸上突然飞上了一抹红潮,飞凤女于凤飞想发怒,但是,面对着燕翎雕她却发不出来,打从芳心深处,她觉得从来没有经历过像今天这种奇特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波音剑”江涛也走下了石阶,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接口道:“燕朋友,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打量了“波音剑”江涛一眼,燕翎雕道:“朋友,燕某说的是事实,并没有什么不尊重的地方。” 蛮横地,“波音剑”江涛道:“但我有那种感觉。” 冷漠地笑笑,燕翎雕道:“江朋友,你是你,我是我啊。” 铮然一声,“波音剑”江涛拔出了背上的多孔长剑,冷声道:“燕翎雕,我觉得你不该那么说。” 向“波音剑”江涛手中多孔的剑身上扫了一眼,冷冷地,燕翎雕道:“江朋友,这里不是‘飞云岛”,你少摆你少岛主的架子,姓燕的不吃这一套。“剑尖瞄向燕翎雕胸口,“波音剑”江涛狞声道:“燕翎雕,吃不吃这一套,你目前开口,太早了!” 美眸一转,“飞风女”于风飞突然抽剑在手,冷然对“波音剑” 江涛道:“江少岛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波音剑”江涛道:“目下已不只是你与他之间的事了,于姑娘,姓燕的与我,是非解决一下不行了。” 右手一松,归剑入鞘,飞凤女冷声道:“要解决,那你就单独与他解决吧,本姑娘生平不打以多为胜的仗。” 似乎没想到飞风女会中途撒手不管,“波音剑”江涛微微一怔,笑道:“也好,于姑娘就站在一边,看我江某人来收拾姓燕的好了。” 飞风女冷哼一声,飘身掠上三层石阶。 剑尖指着燕翎雕,“波音剑”江涛移步调了一下方位,冷喝道:“拔剑!” 燕翎雕右手向长包袱内一伸,然后抽出来,顺手把包袱放在脚边。 扫了燕翎雕手握的那柄带着耀眼珠光的剑鞘,“波音剑”江涛脱口道:“‘邪剑’有神兵之称,果然不虚,姓燕的,把剑拔出来吧!” 冷漠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江朋友,该拔的时候,我自然会拔出来。” “波音剑”江涛觉得这是一种奇大无比的污辱,因为自他佩剑迄今,他还没碰到过一个人敢在与他对敌时,等到交手之后再拔剑的。 平时,“波音剑”江涛也许还会再多说几句气话,但眼前当着飞凤女,他觉得连说话的时间都等不及了。 左脚倏然向内一收,金鸡独立之式才站出来,右手多孔的长剑已挟耳的锐啸声挥扫出去。 层层光影,波展绳伸而出,以他立足之处为中心,如平滑的水面落石激起的涟漪,层层叠叠,绵绵不断地向四周伸展扩张出去。 锐啸之声,响成一片,配以光小以闪动的急速剑势,惊心动魄,使人无从防范。 飞云岛以剑闻名于武林,一上手,燕翎雕就没敢小视“波音剑”江涛,如今见他一出剑,心头更是为之一震,神情更加凝重了。 波动如浪的层层光华,一闪袭到燕翎雕身边,就在那光华将要沾到衣服的刹那间,燕翎雕突然凌空飞射而起,掠身落向“波音剑”身后。 燕翎雕凌空而下的身子尚未着地,“波音剑”江涛已以极快的身法转向刺向燕翎雕背部。 刺耳的尖锐啸声弥漫未绝,利剑却已刺到,锐啸声正好掩去了利刃的破风急进之声。 猛然转身,右臂向外一挥,紧接着向内圈罩进来,“邪剑”暴射出一片刺眼的光华拦住“波音剑”江涛攻来的长剑。 似乎没有想到燕翎雕能听出他背后进击的利剑破风之声,“波音剑”江涛心头一震,回剑变招不及,手中的多孔剑已与燕翎雕的“邪剑”接触上了。 “叮”的一声脆响,“波音剑”江涛只觉得手臂一麻,身不由已的向后猛退了二大步,目光充满了骇然之色扫向燕翎雕,恰在这时,燕翎雕的“邪剑”已再度攻到。 实在没想到对方的手法会如此之快,“波音剑”江涛不得不再度抽身向后退出八尺。 燕翎雕拒敌回攻虽然只有一个照面,却已杀尽了“波音剑” 江涛的威风了。 燕翎雕一招*退“波音剑”江涛,并没有跟着追击,冷漠地笑了一声道:“江朋友,你此刻回头仍来得及。” “波音剑”江涛往常并不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但此时当着“飞凤女”的面,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抽身一走了之而弱了自己的名望。 冷哼了一声,“波音剑”江涛冷冽地道:“燕翎雕,叫姓江的回头,你得拿出点能使江某人不得不回头的本事来,看剑!”声落双肩一晃,飞身扑出,指顾之间连攻出十八剑之多。 冷笑一声,燕翎雕抬臂出招,迎着“波音剑”江涛波动锐啸的剑网也攻出了十八剑,以攻上上攻,看起来出手极期轻松洒脱,像是全不费力似的。 神色凝重无比的,“白象”费学礼靠到“青面狮”杨猛身边,沉声道:“老大,姓燕的小子方才对付江涛的那一手,你有没有看清楚?”。双目仍然十分凝重的盯住斗场上,“青面狮”杨猛低沉地道:“我看到了,我也正在想那件事。” “白象”费学礼道:“看样子,姓燕的小子自己故意把眼弄瞎了,专心一致的练双耳听音辨位的能力,看样子是真有点成就了。” “青面狮”杨猛摇摇头道:“费老弟,你错了。” “白象”费学礼一呆,道:“我错了,错在哪里了?你是说他突然转身拦江涛的剑只是一种巧合?” “青面狮”杨猛郑重的道:“天下就算真有那么巧的事,姓燕的又怎么会知道出手攻击哪个位置,会刚好使姓江的无法进击呢?” “白象”费学礼有点迷糊了,迷茫地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青面狮”杨猛沉重地道:“姓燕的小子听风辨位之能,绝不能说是一种小成就,江湖之上,你听说过有几个人能在嘈杂的声中向中仍准确地辩别出利剑暗袭方位的?老弟,姓燕的练这个本事,是针对着咱们庄主而练的。” “白象”费学礼坦然笑道:“我不相信姓燕的除了夜间之外,他会有种去找咱们庄主?” “青面狮”杨猛道:“现在他敢于。” “白象”费学礼不相信地道:“他能敌住庄主?” “青面狮”杨猛道:“至于他能不能敌得住庄主,那是另一回。 事,但庄主那一身特制的衣袍对这小子不会再发生功效丁,这就是庄主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把那条腹蛇弄到手的主要原因。““白象”费学礼道:“他与咱们庄主对敌时,本来就无法用眼,瞎与不瞎不都一样吗?” “青面狮”杨猛道:“对付庄主他用不到眼睛,但对付别人,他非得用眼睛不可啊,你想一个瞎子,能逃得过进太阳庄的那些暗卡吗?” 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白象”费学礼惋惜地道:“可惜咱们晚了一步,没把那条腹蛇弄到手,不然,这小子绝逃不过我们那些暗卡的手掌心。” 老脸上泛动着冷酷的色彩,“青面狮”杨猛道:“老弟,现在还来得及。” “白象”费学礼目中煞气一炽,道,“你是说我们联手?” “青面狮”杨猛道:“眼睛有江涛与飞风女,老弟,以四对一,我们可以稳*胜算。” “白象”费学礼忙道:“对,打铁趁热,我们就趁着江涛正憋了一肚子火,却还没有落败之前下手吧,只是,于风飞那丫头……” “青面狮”杨猛冷笑道:“我有法子叫她动手,老弟,走!”话落向前跨出两步拾阶而下。 斗场中,这时又有了变化了,“樵霸”柴洪左右双臂上又各增加了一处深达寸许的剑伤,三剑士中,又被他放倒了一个,那是“青云剑”,四剑士中唯一没有受伤的一个。 另一边,“幻狐”边汉云飞驰奔跃于“毒梅剑”的那群手下徒众之中,恰似虎入羊群,手中寒铁枪头伸缩之间,必有人应声而亡。 “毒梅剑”梅剑和挺剑来回在人群中追击着“幻狐”边汉云,但他轻功差“幻狐”边汉云很远,纵跃比不上“幻狐‘’灵巧,反而处处被自己的手下阻住去路,等他想到不该叫这批手下下场时,局面已控制不了了。 燕翎雕独斗“波音剑”江涛,虽然游刃有余,但飞云岛剑法诡秘,出手使人无从捉摸,因此,短时间内,他也无法一下子就把他放倒。 一左一右,“青面狮”杨猛与“白象”费学礼在飞凤女身边停了下来,“青面狮”杨猛阴沉地道:“于姑娘,你该下去了。” 美目依旧盯着斗场,飞凤女于凤飞道:“等他们之间的事结束之后,如果燕翎雕仍然活着,我自然会下场。” “青面狮”杨猛道:“你该看得出来燕翎雕不会落败才对。” 飞凤女于凤飞粉脸上毫无表情,冷漠地道:“不错,我是看得出来,因此,我知道早晚是非得与姓燕的一搏不可。” 老脸一寒,“青面狮”杨猛道:“我们是来收拾燕翎雕的。于姑娘,你可别弄错了。” 飞凤女冷笑道:“杨前辈,如果我弄错了,你想我会一直等在这里吗?” “青面狮”杨猛铁青着脸道:“于姑娘,你是真个没弄懂我的意思,还是在这里故意跟我装糊涂?” 调头突然凝视着“青面狮”杨猛,“飞凤女”于凤飞冷冷地道:“杨前辈,你何不把你的意思明白的告诉晚辈?” 阴沉地冷笑了一阵,“青面狮”杨猛道:“于姑娘,我们此来的目的是要燕翎雕死,你没忘记吧?” 芳心莫明其妙地震动了一下,飞凤女脱口道:“死了” “青面狮”杨猛冷沉地道:“没错,要他死。于姑娘,你吃惊了?” 粉脸立时恢复了原有的冷漠,飞凤女道:“杨前辈,这没有什么好令晚辈吃惊的,晚辈是专程来的。” “青面狮”杨猛又向斗场中扫了一眼,冷声道:“那就好,于姑娘。”话落一停,缓慢地问道:“于姑娘,你。可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置燕翎雕于死地吗?” 飞凤女讽刺地道:“我知道燕翎雕绝不会自杀的,因此,要他死,就只有拚了。” “青面狮”杨猛道:“于姑娘,你说得一点也不错,要姓燕的死,我们就必须拚,而且是联手合力与他拚,因为要是我们单打独斗,谁也斗不过姓燕的。” 芳心中尽管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飞凤女知道自己绝没有选择的余地,冷笑了一声,她讽刺道:“杨前辈这是特地来邀请晚辈吗?” “青面狮”杨猛还没来得及开口,“白象‘’费学礼已忍不住冷声喝道:”于凤飞,你别不知道好歹了,凭你……“打断“白象”费学礼的话,“青面狮”杨猛笑道:“于姑娘,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冷冷地扫了“白象”费学礼一眼,飞凤女道:“‘想不到晚辈的身分会突然升高了,竟然能蒙杨前辈与费前辈特地来邀请我。” 森冷地笑了一声,“青面狮”杨猛道:“于姑娘,江湖同道的身分是凭血汗一点一滴堆上去的,不可能突然升高,老夫之所以一定要邀请你于姑娘参与,是因为老夫看准了燕翎雕不想杀你,而你却不得不杀他。于姑娘,你对他的牵制力,比老夫二人武功对他的牵制还大,因此,我们必须邀你联手。” 娇躯微微一颤,飞凤女痛苦地闭上了美目,她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 “白象”费学礼有些等不及了,沉声道:“老大,我们还有时间磨下去吗?” “青面狮”杨猛的回答完全出乎“白象”费学礼意料之外。他阴险地笑了笑道:“对,咱们还有时间再等上一阵子。” 呆了一呆,“白象”道:“老大,这话怎么说?” 向斗场中看了一眼,“青面狮”杨猛道:“现在江涛正感觉到捉襟见肘的窘迫,如果咱们这就下去,他对这种感觉的印象不会太深刻,因此,他容易忘记我们援手的恩德。” “白象”费学礼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笑道:“老大,真有你的!” 没理会“白象”费学礼的话,“青面狮”杨猛继续对飞风女道:“于姑娘,看起来,姓燕的对你可是另有一番知遇之情呢!” 急忙用双手掩住耳朵,飞凤女尖声道:“不要再说下去了。” ‘’青面狮“提聚真力,沉声道:”于姑娘,那是千真万确的事……“美目中浮动着两颗清泪,飞风女道:“不要再说了,求你。” “青面狮”杨猛冷酷地道:“不要说也可以,但是,于风飞,你可别忘了你的立场,你必须杀他。” 飞凤女于凤飞痛苦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啊。” 冷森残酷地笑着,“青面狮”杨猛道:“于凤飞,像燕翎雕这种少年才俊,可称之为豪侠,也可以称之为雄霸一方的枭雄,更难得的是,他年轻,英俊,举世难有能出其右者,正是少女心目中理想的王子。但是,于风飞,你与他却没有缘,因此,目前你唯一解决痛苦的方法,就是用快刀斩乱麻,你知道吗?” 因重重灾难而变得格外脆弱的心灵,似乎再也经不起这种沉重的打击了,两颗清泪,顺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粉颊上滚了下来。 似乎生性就不懂得什么是仁慈,“青面狮”杨猛冷冷地*问道:“于姑娘,你说老夫说得对吗?” 飞风女于凤飞似近似哀求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你让我静静好吗?” 就在这时,赤铜扁担的红光一闪,“穿云剑”一个壮健的身体挟着一声凄厉的号叫,斜斜的飞起两丈多高,落在三丈之外的人群中去了,众人耳边跟着响起“樵霸”柴洪粗犷冷酷的声音道:“‘穿云剑’,你可知道你爷爷我为什么单单留下你而没有一扁担结了你吗?龟孙子,因为你伤得很重,抵抗力最弱,因此,爷爷我要你好好的消受一番,解解俺肩头上的剑伤的疼痛。” “青面狮”杨猛只想看怎么整治燕翎雕,怎么拔络飞云岛的少岛主“波音剑”江涛,倒把“樵霸”柴洪及“幻狐”边汉云给忘记了。 “穿云剑”的一声号叫惊醒了他,老脸一沉,“青面狮”杨猛冷沉地道:“于姑娘,我们下去了。” “白象”费学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闻声首先大吼一声,提着两柄瓜瓣大锤,飞也似地向燕翎雕扑了过去。 挥袖擦去粉颊上的泪珠,飞凤女于凤飞拔出长剑移步向阶下走去。 燕翎雕对付“波音剑”江涛本游刃有余,阶上三人一举一动,自然全都在他监视之中,但他明知道“白象”费学礼扑了上来,却没有一点知道的迹象流露出来。 “白象”费学礼虽然险恶有余,但却灵敏不足。 满以为燕翎雕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扑上来了,两柄瓜瓣大锤齐举,“白象”费学礼闷不吭声欺步乘隙插身入内,双锤自上而下,泰山压顶,呼的一声从燕翎雕头顶击压下来。 冷哼声中,燕翎雕横跨出一步,右臂抖动之间,洒出八颗巴掌大小的寒光闪耀的星星,直罩“白象”费学礼小腹而来。 双锤才一落空,“白象”费学礼就知道上了当了,虎吼声中,双锤猛然向内一挟,电光石火的护向自己的小腹。 变招,自卫,身手之快,确实少见。 “白象”费学礼身手虽快,但是没快过燕翎雕,如果他原式不变的再向前送上一寸,“白象”费学礼的小腹上就得肚破肠流,但燕翎雕的剑也非被他的双锤挟击断不可。 挥出的剑在途中微微一缓,直等到“白象”费学礼双锤接撞在一起的刹那间,燕翎雕右手一偏,三朵剑花突然罩向“白象”费学礼的右腿。 “白象”费学礼向内挟击,双锤接触的刹那间,还没来得及变换出力的方向,燕翎雕的剑已到达大腿上了。 疯狂地狂吼一声,“白象”费学礼横跌地上,速滚了四五尺,才翻身站了起来。 右大腿上,白肉外翻,深深的刻着三朵深及腿骨的大星星,刹时之间,血流如注。染红了整条右腿,那三颗星星也成模糊的一片了。 燕翎雕突然出手,在“白象”费学礼全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剑奏功的同时,背后被他*退的“波音剑”江涛已再度反攻上来。 转身出剑,燕翎雕冷笑一声,道:“江朋友,看来你真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话落才待出招,突然右侧响起一阵急风。 “邪剑”在冷哼声中洒出一片银星,向身前的“波音剑”江涛一*,倏然回剑点向左边。 人,随着剑转过身来,燕翎雕的目光自然地向目标望去。 俊脸突然一变,燕翎雕脱口叫道:“是你?” 垂着剑、挺着胸,飞凤女于凤飞正一往直前,坦然不惧的向燕翎雕剑幕上撞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能牵制燕翎雕,她也知道利用她置燕翎雕于死地。 她不希望他死,但她却不能不依“青面狮”杨猛的吩咐去做,事情因为无法两全,因此,她想到了牺牲自己来解开那把她解不开的心锁。 就在飞凤女挺身直撞的同时,“青面狮”杨猛与“波音剑”江涛也从燕翎雕背后飞攻上来。 燕翎雕听到了身后的铁器破风所带起的丝丝声音已近在咫尺,如果他运剑至“飞凤女” 颈项间乘势扫过,必能及时敌住身后的两个人,但是…… 心一横,燕翎雕低沉的冷喝一声,急而猛的剑势突然一缓,止住在飞凤女左臂上,仅只切破了一点表皮。 “邪剑”在飞凤女左臂上一停,身子突然凌空向上飞射上去。 丝丝两声裂帛响声中,燕翎雕左右双腿之上,各多了一条长达尺许的血槽,飞喷之鲜血,在他人未落地前,已染红了他的腿了。 落地连连向后退了三四步,很明显的,燕翎雕的行动已没有方才那么灵活了。 “青面狮”杨猛与“波音剑”江涛全都停止了攻击,四道目光全集中在燕翎雕冰冷的脸上。 得意的扬扬手中的那对虎头钩,“青面狮”杨猛得意的大笑道:“燕当家的,你现在的感受如何?” 冷沉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杨猛,别得意,姓燕的还挺得住。” “青面狮”杨猛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你还能挺多久?” 轻松地哼了一声,燕翎雕道:“起码能挺到各位进棺材还不至于躺下去。” “白象”费学礼怒吼道:“放屁。” 轻蔑的扫了“白象‘’费学礼一眼,燕翎雕道:”像尊驾这种角色,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特别响了。“大白脸一变,一紧手中的那对大锤,“白象”费学礼一拐一瘸地向燕翎雕*了过去。 笑着,燕翎雕道:“费朋友,你可小心点,当着这许多人,摔倒了可不好看。” 气得白脸发红,“白象”费学礼咬紧牙关,加大步伐向燕翎雕奔去。 “青面狮‘’杨猛沉声道:”费老弟,不用急,你瘸了一条腿,还能动,姓燕的现在连动都不能动了。““白象‘’费学礼向燕翎雕两腿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他两腿自膝盖以下全被血染成了红色,地上也流了一大滩血,精神立时为之一振,得意的冷笑道:”燕翎雕,你果然比老子更行!“话落,步伐变得更快了。 “幻狐”边汉云来回飞驰于人群之中,这一段时间内,已被他放倒了将近三十个了,加上见时机不妙而溜走的“毒梅剑”梅剑和手下的人,剩下的已经不到二十个了。 偶而向燕翎雕这边扫了一瞥,“幻狐”边汉云突然心头突然一震,急声叫道:“老柴,老柴!” 单独一个身受重伤的“飞云剑”,“樵霸‘’柴洪正像猫战老鼠似的轻松无比,闻声粗声道:”什么事,猴头?““幻狐‘’边汉云躲开”毒梅剑‘’梅剑和的一击,急声道:“头儿受伤了。” 黑脸猛然一变,“樵霸”柴洪脱口道:“真的?” ‘’幻狐‘’边汉云抖手又放倒了两个,急声道:“这是开玩笑的,话吗?老柴,你快点啊!” 事实上,“幻狐”边汉云等于是白说了,因为他话声未落,“樵霸”柴洪已虎吼一声,当头一扁担压向摇摇欲倒的“飞云剑”。 “飞云剑”体力早巳不支,见状躲不开,只有举剑向上架,但他的力气又怎能与“樵霸” 柴洪相比。 惨号声中,向上架的剑随着急压下来,力道万钧的扁担,当头顶砍进头骨内,人也跟着被赤铜扁担砸瘫在地上。 一击结果了“飞云剑”,“樵霸”柴洪势如痛虎般地扑向燕翎雕这边,首当其冲的是“波音剑”江涛。 赤铜扁担挟着“惚惚”的破风锐啸声,搂头盖脸地自背后当顶压向“波音剑”江涛。 “波音剑”江涛心中所畏惧的只有燕翎雕,闻声头也没回,顺手扬剑就往上架。 剑才一接触到铜扁担,“波音剑”江涛脸色立时为之一震,敢情那股奇猛奇沉的压力,他发现自己招架不住。 身子一矮,人跟着往地上一躺,急滚出七八尺远,才算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当着“飞风女”于凤飞之面,“波音剑”江涛被“樵霸”柴洪一扁担*得连滚出老远,脸上可就挂不住了。 翻身一跃而起,多孔剑带起一片厉啸之声,剑芒滚动,势如江河般的奔向“樵霸”柴洪。 “樵霸”柴洪这时已发现燕翎雕两腿上的伤势不轻了,平日里他与“幻狐”边汉云虽然都很惧燕翎雕,但那畏惧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与爱护所结合成,此刻一见燕翎雕受丁伤,“樵霸”柴洪眼都红了,厉吼一声,赤铜扁担狂舞如急轮,迎着“波音剑”的重重剑网硬打硬砸的撞上去。 “波音剑”江涛已知道“樵霸”柴洪力大无穷,手中剑必须处处闪避他的扁担,心有所惧,攻击的威力就无法发挥,虽然没有变成完全招架的局面,但也无法有效的进攻“樵霸” 柴洪。 两人在这边缠斗的空档,“白象”费学礼已在燕翎雕面前三尺左右处停了下来。 两眼泛射着残毒的光芒,“白象”费学礼缓慢地举起了双锤,阴险地道:“燕当家的,你能架住我几锤?” 暗中紧握住双手中的虎头钩,“青面狮”杨猛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提足了全身功力。 就在这时,“毒梅剑”梅剑和一剑刺空,误伤了一个自已的手下,在他一怔之际,“幻狐”边汉云手中的寒铁枪头射穿了他的胸膛。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毒梅剑”梅剑和向前跨动了两大步,疾呆呆的望着“幻狐”边汉云。然后,颤抖着,慢慢扑倒地上。 群龙失首,万梅村的手下齐都一呆,突然哄然一声,各自弃逃无影无踪了。 耳听到众人奔逃,“青面狮”杨猛老脸上,立时一变,就在这时,“白象”费学礼一对瓜瓣大锤照准燕翎雕砸了下来。 “青面狮”杨猛所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双足猛一用力,“青面狮”杨猛闷不吭声飞身射向燕翎雕。 燕翎雕双腿之上伤势不轻,行动确实不便,见状冷哼一声,“邪剑”运足真力向上架去。 “叮叮”两声轻响,“白象”费学礼压下的双锤突然一震,向上荡去。 万没想到燕翎雕能仅凭一柄轻轻的剑架住自己势沉力猛的双锤,“白象”费学礼不由一呆。 “邪剑”带着一溜寒光,在“白象”费学礼怔神之间,刺进了他的胸膛。 真力消耗过多,燕翎雕无力一下子从“白象”费学礼体内把剑抽出来,而这时,自旁边扑上来的“青面狮‘’杨猛人已扑到,一对虎头钩对准燕翎雕的颈项勾刺过来。 听到声音,但却无法闪避,燕翎雕只有等下去了。 突然间,“青面狮”杨猛惨哼一声,胸脯猛然向前一挺,手中的那对就快要触到燕翎雕颈项的双钩,突然掉落地上,这一缓的时间,燕翎雕已在飞凤女于风飞惊急的叫声中抽剑倒滚了出去。 “幻狐”边汉云也在这时赶到了燕翎雕身边。 “波音剑”江涛偷眼发现这种出人意料之外的剧变,心知大势已去,冷哼声中,一剑*退“樵霸”柴洪,飞身窜上屋顶,急驰而去。 “樵霸”柴洪一方面轻功差些,另一方面惦念着燕翎雕,因此没有追赶,怒哼一声道:“小杂种,老子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话落飞身向燕翎雕奔了过来。 两把瓜瓣大锤无力握恃而掉落在脚前,“白象‘’费学礼疾呆木然地望着”青面狮“杨猛道:”老大,你早就料到我会伤在他手中了吗?“面孔扭曲着,“青面狮”杨猛道:“你……你怎么这么说?” 盯着“青面狮”杨猛,“白象”费学礼道:“我不应该这么想吗? 老大,如果事先你没料到,你怎么会在我出手的同时攻击姓燕的呢?你不是告诉我姓燕的连动都不能动了吗?‘’“青面狮”杨猛为之语塞了。 惨然地摇摇头,“白象”费学礼长叹一声道:“老大,多年的结义之情,我实在没料到,在这个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你会坑我。” 青脸惨白而无血色,“青面狮‘’杨猛道:”兄弟,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你还谈这些做什么?“愤然地冷笑了一声,“白象”费学礼道:“你叫我把这笔糊涂帐也带到地下去?” “青面狮”杨猛道:“你现在就算明白了,于事又有何补呢?” “白象”费学礼道:“起码,我也可以死得明明白白的呀!老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话间,人已无力地软坐在地上。 “青面狮”杨猛的情况并不比“白象”费学礼好,他也跟着坐下来,吃力地道:“费兄弟,为名为利,我都得那么做。” “白象”费学礼道:“没有一点兄弟之情?” 笑笑,“青面狮”杨猛道:“费兄弟,我们是黑道中人,你知道,在我们这一道的,随时随地都得先计算计算利害轻重,其它的都在其次,对吗?” 那张惨白如纸的白脸望着渐渐偏西的烈日,“白象”费学礼回忆着道:“当年我出道之时,师傅曾告诉我说我残毒有余,机诈不足,若入黑道,日后终难免落个被人出卖的下场,老大,现在我才明白。” 摇摇头,“青面狮”杨猛道:“费兄弟,你明白得太晚了。” 以怪异的目光望着“青面狮”杨猛,“白象”费学礼道:“晚是晚了点,但还不算太晚,起码,你还活着,对吗?” 惨然一笑,“青面狮”杨猛道:“我虽然还活着,但距死也没有多远,再说,我活着,费兄弟,你又能怎么样?” 第六章 稀世奇珍落何处 时光在沉寂中消逝,很快的,天已近三更了。 昏暗的灯光,照着巨大的檀木床,床上的被子高高地隆起,一眼便可以看得出,那里面盖着一个正在熟睡中的人。 轻轻地,房门推开了,飞风女于风飞提着剑出现在门口。 那张美得惹人心迷的粉脸比日问她赤手空拳往燕翎雕剑网中冲的时候更苍白,苍白得使人觉得她随时随地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很明显地,她是来刺燕翎雕的,刺杀这个一直不肯杀她的人。 站在任何一个立场她都欠了他的,而且,欠得很多。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目前却必须杀他,站在自己的立场她只有这么做才对。 人的好恶有时不能全凭自己作主,你所好的,有时候必须舍去它,你所恶的,有时却又非得与他在一起不可。 在房门口站了老半天,飞凤女于凤飞就是在想这些她自己永远都想不通的问题。 灯火爆出一声轻响,把飞凤女从沉思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中,手中剑缓慢而吃力地举了起来。 猛然间,飞凤女于凤飞银牙一咬,飞身射向床边,手起一剑,刺入被中。 美目紧紧地闭着,用剑拄在床上,支持着那摇摇欲倒的娇躯,飞凤女于凤飞检查一下自己的战果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姑娘我知道你会来,因为你请求留下来的理由太牵强了!” 剑一刺下去,飞凤女就知道自己的计划与安排已在燕翎雕的意料之中了,心中方自一惊,又突然听到燕翎雕泰然冷漠的声音,立时惊怔住了。 剑,仍然深深的插在松轸的棉被中,飞凤女想转向发声处,但却没有勇气面对着她想像中的那双清澈、冷静、冰冷如刃的锐利目光,她,并不担心燕翎雕会以那种手段杀害她,因为她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她所害怕的是那种智不如人的尴尬对视。 姑娘,也许你不会相信,打从你突然决定留下来起,我就知道你会有今夜的行动了。“声音仍是发自燕翎雕之口,也仍然是那么泰然冰冷令人不安。 气得想哭,但却又欲哭无泪,以无法克制的颤抖声音,飞凤女冷声道:“我早就该想到有‘魔星’之称的燕翎雕不会这么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中才是,燕当家,今夜的事,我飞凤女没有别的说的,你看着办吧。” 飞凤女耳边传来燕翎雕一声轻盈的笑声,道:“姑娘,假使你信得过我姓燕的一向的为人处事的作风的话,燕翎雕要告诉你,我,乃是出于善意的安排。” 芳心中有一种无法克制的被人羞辱了似的怒火,飞凤女倏然抽剑转向门口,冷声叫道:“善意?燕翎雕,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三岁孩童还是低头痴愚得足堪被人戏弄的呆子?” 背依在门框左边的墙壁上,那位置,一开门正好被门掩遮住,所以飞凤女进门时一点也没有发觉房内有人。燕翎雕移动了一下身子,使自己靠得更舒服些,锐利、清澈而又充满智慧的目光,深深地盯视了飞凤女一阵子,才缓慢地重复道:“没有错,我的安排是善意的。” 燕翎雕的眼神,表情以及那低沉坚定而真诚的声音,都使人无法不相信他所说的是真心话,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使飞凤女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燕翎雕会有什么善意,宽恕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的善意。 时间在消失,使飞风女的心情平和了许多,她冷冷地一笑,道:“燕当家的,这么说姑娘我倒是应该谢谢你的这份善意的安排了?”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道:“那倒不必!” 沉默了一阵子,飞凤女突然问道:“燕当家的,你下一步的安排是什么?该是抖出来的时辰了吧?” 脸上笑容突然一收,燕翎雕道:“我要姑娘与我合作。” 粉脸儿突然一红,飞风女冷声道:“燕当家的,你我之间目下是什么立场?” 燕翎雕凝重地道:“姑娘是哪一方面的立场?” 生硬地,飞凤女道:“敌与友?” 想都没想,燕翎雕道:“不是敌人!” 飞风女沉声道:“那么燕当家的对姑娘我今夜来此的目的做何解释?”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出于误会。” 偏着头望着燕翎雕,飞凤女道:“据江湖上的传说,燕当家的对那些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好像从来就没用过‘误会’这两个字。” 燕翎雕道:“因为那些人的举动,并非出之于误会。” 飞凤女冷笑道:“那么燕当家的又怎么能肯定姑娘我是出于误会?” 笑笑,燕翎雕道:“因为在下确实知道是出之于误会。” 飞凤女实在想不出燕翎雕那“确知”二字的根据,冷然一笑道:“根据什么能‘确知’? 就因为我是……” 燕翎雕笑意一敛,正色地摇摇头道:“姑娘,燕某并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子,也并不是因为你特别美而漂亮,姑娘别往那里想。” 飞凤女原本确实是那么想的,但却没想到竟被燕翎雕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飞凤女霍然站起娇躯,冷声道:“燕当家的,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燕翎雕笑道:“燕某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尊重过。” 粉脸人儿变成了铁青色,飞凤女冰冷道:“燕翎雕,姑娘我智不如人而落在你的设计中,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飞凤女虽然是个女儿身,绝不会皱眉或讨饶而替望月山庄丢人。但是,我也要郑重的警告你一句话,燕当家的,你别想在嘴皮子上占姑娘一丝半点便宜。” 盼望吸嘉许之意的目光凝视着飞凤女,燕翎雕点点头道:“很好,姑娘果然不愧是那老狐狸的掌珠,看得远阔,想得周全,只是,姑娘你全想错,燕某既不杀你,也不剐你。” 未等燕翎雕把话说完,飞风女突然抢口道:“那么姑娘告辞丁。”话落就要往外冲。 斜倚着墙壁,燕翎雕目注急步向外走去的飞凤女动也不动一下。 像全没想到燕翎雕会听任她自由离开,飞凤女激动的情绪随着急行的脚步而渐渐平复下来了,心情一定了下来,飞凤女脑海中立时升起了那个无法解释的疑问。 燕翎雕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容易的走掉。 太过于出乎意料的事,往往会使人无法接受,飞凤女终于在房门口停住那越走越慢的脚步,目光望着漆黑的房门外,冷冷地说道:“燕当家的,你真要听任我这么离开?” 淡淡地,燕翎雕道:“姑娘再向前跨一步就到门外了,你还担心姓燕的会背后暗下毒手?” 飞凤女冷笑道:“当然你燕当家的用不着那么做。” 燕翎雕道:“那么姑娘还担心什么?” 飞凤女冷声道:“我并不担心什么?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好像不是你姓燕的往日的作为。” 燕翎雕道:“燕某原本就对你表明无意杀你,你既然信不过我,多说也无益,当然只有听任你离去。” 缓慢地把头转向燕翎雕,飞凤女道:“你有什么证据要我相信你所说的合作出于诚意呢?” 摇摇头,燕翎雕笑笑道:“我没有。” 冷笑一声,飞凤女道:“空口白话?” 脸色微微一凛,燕翎雕道:“是空口,但却不是白话!姑娘,燕翎雕口中向来不说白话!” 飞凤女冷声讽刺道:“燕当家的,你在向我展示你那块震慑江湖的金字招牌?” 燕翎雕脸色一寒,冷漠地道:“姑娘,要不是冲着老狐狸,燕翎雕今夜不会向你多说这许多无意义的话,你我话难投机,姑娘请吧!” 飞凤女美艳丽,自踏入武林至今,她所听到的无不是艳羡赞美的词句,做梦也没想到燕翎雕竟然当面说她不是他投机的人。 呼吸急促,粉脸煞白,飞凤女从颤抖着的樱唇中并出来了几个字,道:“告辞了!”话落急步向门外跨了出去。 摇摇头,燕翎雕才想站起身来,突听房门外响起“樵霸”柴洪的声音叫道:“姑奶奶,你怎么这般一撞,差点没把俺撞翻了。” “青面狮‘’杨猛话声才落,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铁交鸣之声,紧接着飞凤女飘身重又落回房中。 像半截黑塔似的,“青面狮”杨猛搭住房门口,龇着一口白牙,笑道:“嘿嘿,姑奶奶,你不是要看证据吗?这东西你可认得吗?”话落伸手紧握着右手,五指一张,掌心上豁然托着一颗血红色的明珠。 美目一触到那颗明珠,飞风女双眸突然一亮,满脸怒火煞气立时消除了不少,脱口问道:“血珠?你从哪里得来的?” “樵霸”说道:“姑娘你可知道哪里可以得到这东西吗?” 飞风女神色紧张地道:“据姑娘我所知,普天之下这种血珠只有七颗,称为七星映血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来源。” 向房内跨进一步,“樵霸”柴洪目光转到了燕翎雕脸上,道:“头儿,看样子你猜得没错,准是那老狐狸了!” 燕翎雕重重又坐到椅子上,淡淡地道:“我一直相信是没有猜错。” “樵霸”柴洪一怔,道:“那你为什么不拿给她看呢?” 冷冷地笑笑,燕翎雕道:“江湖道上讲究的是信与义,信既难立,无话可谈!” “樵霸”柴洪说道:“你不是说要救她吗?” 燕翎雕道:“世间可走之路绝不只一条,我又何必就非认定这条路不可?” “樵霸”柴洪焦灼地道:“可是,头儿,你不是说这是捷径吗?” 冷冷地,燕翎雕道:“柴洪,你不用多说了,站开点,跟这位姑娘出去。” 左手上下摸索着立在胸前的赤铜扁担,“樵霸”柴洪不安地道:“头儿,咱们不能意气用事。” 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异常,燕翎雕遭:“柴洪,我说让开,让这位姑娘出去!” 黑脸一凛,“樵霸”柴洪急忙向姑娘右让出三尺,焦灼的大声应道:“是,是。” 飞凤女认出“樵霸”柴洪手中的那颗“血珠”,更知道那七颗“映血珠”的来源与下落,也因此,她明白了燕翎雕为什么会一改往日作风让着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满腔因误会,疑心所引起的怒火完全消失了!美目望着“樵霸”柴洪才让出来的宽大门户,她却又不想离开。 视线从门户的空暗的长方形的框框中转注在燕翎雕脸上,飞凤女黯然地道:“燕当家的,家父曾经说过他身边‘映血七星珠’有五颗已送给五个与他有再生造化之恩人。玉珠赠与一个名动江湖的少年人,那时才只有十七八岁,那个人就是你吧?” “樵霸”柴洪连忙接口道:“对对对,一点也没有错,那少年正是咱们当家的。” 蒸翎雕道:“‘樵霸’,你能肯定是我?” 黑脸一怔,“樵霸”柴洪道:“那颗玉珠不是就在你身上吗?” 燕翎雕寒着脸道:“你看到过?” “樵霸”柴洪立即紧张起来,就是那么不开窍,想也没有再想,脱口道:“那老狐狸送那五颗血珠的时候,俺不是也在场吗?” 脸色变得铁青,燕翎雕道:“你是做见证怕我私吞了见证人?” 这下子可听出话有些不对劲,“樵霸”柴洪一时惶恐起来,哭丧着脸道:“头儿,你这是怎么啦,俺柴洪忠肝赤胆,哪敢存有半点私心?你什么都可冤枉起俺,唯独不该怀疑俺老柴对你的忠心,这……这真叫俺难受。”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中滚落。 狠狠地中叹了一声,燕翎雕道:“老柴,你年纪都一大把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个开过窍呢?你怎连喜怒哀乐都不会分呢?” “樵霸”柴洪状容微敛,道:“你是说你说的是气话?头儿?” 燕翎雕冷声道:“是真的,我还叫你跟我身边啊?” 大嘴一咧,“樵霸”柴洪道:“俺就知道不是真的,俺只不过是干嚎着吓吓你而已,嘿嘿……” 燕翎雕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大声道:“给我出去。” 向飞凤女挤挤眼,“樵霸”柴洪像煞有介事的一躬身子,朗声道:“老柴遵命!”话落急步退出房外,在门口向飞风女指指自己手上的“血珠”,再指指右边的燕翎雕,然后才退了下去。 美目在燕翎雕脸上扫视了一阵子,鼓足了勇气,飞凤女道:“燕当家的,我可以看看你身上的那颗血珠吗?” 燕翎雕冷漠地道:“姑娘仍然在找,能否信得过我的证据?” 摇摇头,飞凤女道:“此刻飞风女纵然有一万二千个相信,你也不再希冀这份信赖了?” 燕翎雕道:“那姑娘又为什么一定要看那颗血珠呢?” 飞凤女黯然一笑道:“因为那颗血珠促使家父落到这步田地。” 脸色突然一变,燕翎雕道:“姑娘是说令尊今日之险,是由于他赠珠给燕某人而引起的?” 飞凤女凝视着燕翎雕道:“你又怎能肯定是家父有险?” 笑笑,燕翎雕道:“由方才姑娘的话中,燕某可以证明你并不知道令尊与燕某往日认识的经过,你我又未谋面,爱恨情仇均谈不上,姑娘如此不远千里的专程来找我姓燕的,并且硬要置我于死地,不是受人威胁又会是什么呢?而且前能威胁姑娘你就范的除了令尊的生死之外,还会有什么呢?” 飞风女笑了一声,道:“燕当家的,你的思维能力的确是够敏捷,小女子佩服之至。” 淡淡地,燕翎雕道:“姑娘过奖了,燕翎雕可不敢当。”话落微微一停,道:“姑娘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飞凤女长叹一声,黯然地道:“燕当家的真想知道吗?” 燕翎雕道:“姑娘仍有所疑?” 摇摇头,飞凤女道:“没有什么好疑的了,只是考虑到该不该说的问题,燕当家的,前来找你,我已违背了家父本意了,如果再说出家父内心的决定,那将再次违背他老人家的一再叮咛,因此我……” 截住飞凤女的话,燕翎雕道:“姑娘,燕某之所以要细心和安排今夜的局面,也无非是想姑娘口中探知令尊的近况,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由姑娘亲口告诉我,当初,姑娘或许并不知道令尊赠珠给了什么人,但姑娘一定知道赠珠的原因。” 飞凤女道:“我知道。” 燕翎雕正色道:“那就是了,送佛送上天,杀人杀到死,姑娘,我不敢保证我将救令尊或甚……但是,有一件事,摆在眼前的,姑娘你必须明白,就算你拿着我燕翎雕的首级去见巴震宇,也无法换回令尊的性命,说不定姑娘还得赔自己的一条命。” 珠泪在飞凤女的美眸中滚动着,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人往往需要希望来支持着活下去,哪怕只是一线渺茫的希望。” 燕翎雕道:“巴震宇也一定深信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对吗?” 飞风女点头道:“我相信他也一定是那么想。” 星目中掠过一丝亮光,燕翎雕道:“姑娘,如果他真是那么想,那么我有另一条救令尊出险的路,只是,我得知道五年后及这五年中令尊的作风及其为人。”话落星目中骇人的寒芒一闪,冷冽地道:“姑娘,你得把实话告诉我,否则,燕某能救他,也能毁灭他,姑娘,你该相信燕翎雕说的并非恐吓之言。” 飞凤女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望着燕翎雕道:“你真能安全地救出他来?你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燕翎雕道:“太阳庄。” 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你不会说太阳庄上全是些无能之辈吧?” 燕翎雕凝重地道:“太阳庄雄踞口外,独霸一方,藏龙卧虎,无人敢撄其锋,谁也不能说那里是些无能之辈。” 飞风女道:“燕当家的可是并不畏惧他们?” 燕翎雕深沉地道:“姑娘,如果燕翎雕对巴震宇以及他那批手下全无忌惮,早就攻进太阳庄了。” 凝视着燕翎雕,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你仍然敢说能救出家父?” 沉重地,燕翎雕道:“姑娘怀疑?” 飞风女摇摇头,道:“我只是不明白……” 燕翎雕道:“我说过合作,姑娘可记得吗?不用合作这两个字,姑娘,我不敢说得那么有把握。” 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你既能说得这般肯定,飞凤女没有理由再怀疑什么,现在,我就回答你要知道的问题。” 话落神态突然变得十分惨淡,目光在燕翎雕脸上停了许久,才道:“家父自从把‘血珠’赠出之后,便把整个‘飞狐党’解散了。 然后带了几个亲信奴仆举家迁居口外望月山建下目前的望月山庄,隐姓埋名,绝口不提往日的事,甚至连他自身的武功也不再使用,他说用旧日的武功会令他回忆起往日的心思因而走上老路子,如果家父他肯使用往日的武功,虽然他不一定能敌得住巴震宇,但最低限度也不至于俯首贴耳的就被巴震宇派来的几个手下请去了。“话落望着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是不是曾限制过或劝过家父不要再用他自身原有的武功?“想了想,燕翎雕道:“令尊没把当年的详细情形告诉你?” 飞凤女摇头道:“没有,燕当家的,也许你可以告诉我?” 笑笑,燕翎雕道:“令尊没有告诉你,那表示他并不希望你知道那些事,在下自然也不便于出口。” 一丝疑念突然闪过飞凤女心头,她脱口道:“家父往年是不是一个……一个……” 脸色一整,燕翎雕道:“姑娘不要想得太过头了,雄踞一方,称霸武林,是每一个学武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走上的最后一条路,姑娘,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令尊是个勇者,能够急流勇退的勇者!” 飞凤女知道燕翎雕不可能再细说了。思忖了一阵,问道:“燕当家的,是你使他急流勇退下来的了?” 摇着头,燕翎雕道:“姑娘,燕某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能是环境的变迁使令尊想通的。” 美目凝视在房角的一点上,飞凤女沉思了好一阵子,突然若有所悟地道:“燕当家的,当年家父提起‘玉珠’之事时,曾以极其沉痛的声音说:”玉珠虽为稀世奇珍,但却不足以报那人救他,令他醒悟的大恩于万一。燕当家的,是你在家父无法与那突如其来的变迁环境相对抗时助他度过于难关,对吗?“笑了笑,燕翎雕讳莫如深地道:“姑娘,是与不是,日后令尊认为有必要告诉你时,他自然会告诉你,我不该再多说什么了吧?” 缓慢地点点头,飞凤女道:“燕当家的,江湖中人都说你蛮横,跋扈,不可理喻,而事实却不是如此,看来人言可畏,此话不假了?” 无所谓地轻笑了一笑,燕翎雕道:“也许他们说的全有根据。” 飞凤女迷茫地道:“你不替自己辩护?” 燕翎雕突然朗声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巧言狡辩,永远掩不了事实,对吗?姑娘,咱们似乎该谈谈我们下一步的安排了。” 飞风女似乎还想再探讨面前这个年轻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与见解,但燕翎雕主动地扯开话题,她也不好再扯了。 深深地望了燕翎雕一眼,她道:“燕当家的,我除了听从你的安排与吩咐之外,我是毫无主张。” 笑笑,燕翎雕道:“姑娘这么一说,燕翎雕倒反而觉得有话难以启齿了。” “燕当家的,你不必替我保留什么面子了,连家父都曾领受过你所赐与无法回报的重恩,我身为他女儿,我还有什么可自骄自傲的?燕当家的,你如果再客气,就等于是不把我们父女看成不可来往的人了。” 脸色一变,燕翎雕忙道:“姑娘,言重了,言重了,那么燕某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不当之处还希望姑娘多加指正。”话落一停,道:“巴震宇在五梅村受此重创,必将全心全力来对付我,他目前的实力雄厚,我这边却人少力薄,无法与之正面抗衡,如果他坚守太阳庄,我将无法攻得进去。” 飞凤女道:“那要怎么办?” 燕翎雕成竹在胸地道:“引他出来。” 飞凤女敏感的想到了要自己担任此角色的,脱口道:“由我去?” 燕翎雕突然答非所问地道:“姑娘那两位使女不靠不靠得住广迷惑地望了燕翎雕一眼,飞凤女道:”雅慧、雅琴自幼与我一齐长大,我深信她俩至死也不会背叛我;只是,燕当家的;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们来了呢?“精目中闪动奇光,燕翎雕道:“因为我想由她俩去把巴震宇引来,而姑娘你留在这里。” 怔怔地望着燕翎雕,飞风女提醒似地道:“燕当家的,巴震宇狡猾如狐,你怎么能相信雅慧他们能把他引出来呢?” 深沉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正因为巴震宇生性狡猾多疑,所以我才想出这条计来的。” 飞凤女道:“燕当家的能否说得更明白些?” 燕翎雕点点头,缓声道:“姑娘的两位使女回去时要说你被‘樵霸’柴洪他们给强留下来了,并且说我也受了不轻的伤。因为我受伤是事实,因此,‘波音剑’江涛以及由五梅村逃出去的徒众们也必然会这么说,这么一来,巴震宇就比较容易相信你是真会被我们给强行留下了。” 飞凤女想了一下,摇摇头道:“燕当家的,我看太不妥当吧? 你们既然把我给留下了,怎么又会让雅慧她们逃掉呢?“笑笑,燕翎雕道:“巴震宇必然也会这么想,我也正要他这么想。” 飞凤女道:“为什么?” 燕翎雕道:“他既然想到我们故意纵容你那两位使女逃掉是有意的安排,必然会猜测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只要他这么想,他就会想到我严重的伤势,也自然会想到我是留你下来做人质护身,而故意放她俩回去通知他的。” 怔怔地望着燕翎雕,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万一他想到你与家父的关系呢?” 笑笑,燕翎雕道:“我与令尊的关系连你都不太清楚,难道你想他会知道这些吗?” 睁大了一双美眸,飞凤女道:“燕当家的,这些安排,你是在什么时候想出来的?” 燕翎雕道:“在我知道你是谁之后,我就有这个念头!” 飞凤女道:“那是说你一见到我时就有这个计划了?” 燕翎雕道:“也可以这么说。” 飞凤女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深沉地笑笑,燕翎雕道:“姑娘,那时你的想法与现在可不同。因为你仍然深信有机会能取下我的人头,去试着安然地把令尊换回来,人不到穷处不会思变,姑娘,我怕那时在你心目中的巴震宇所具有的威力太大,使你没有勇气去想别的路子。” 飞凤女道:“你平了五梅村之后就断定了我对巴震宇的信心发生动摇了吗?” 燕翎雕笑道:“另一方面,是我相信你已到技穷的地步。” 感慨地摇摇头,飞凤女道:“燕当家的,假使巴震宇曾经与你相处过一段日子,他也绝不敢贸然动你。” 燕翎雕笑笑道:“我太狡猾,奸诈是吗?” 望着燕翎雕,飞凤女道:“我如果这么说,燕当家的,你心里一定会很不痛快,是吗?” 淡然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姑娘,我说过事实永远不容许巧言掩盖。” 飞凤女道:“真的如此?” 燕翎雕道:“你不相信?” 飞凤女郑重地道:“燕当家的,你的年龄使我无法相信,但是,你的心思策略却又使我无法不相信,因此,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应该信还是不信。”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还好,这些都不关紧要。” 飞风女道:“紧要的都谈完了吗?”话落收剑入鞘。 燕翎雕点点头,没有开口。 飞凤女道广燕当家的,把巴震宇引出来后,我们在五梅村会他?“燕翎雕道:“他到了这里,我们也到了太阳庄了。” 粉脸微微一变,飞凤女道:“调虎离山?燕当家的,这想法的确完美,只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燕翎雕泰然地道:“我自己的伤?” 飞风女道:“现在想到的?” 燕翎雕道:“早就想到了。” 飞凤女吃惊而又担心地道:“带伤会敌?” 朗然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姑娘,说得更明白点,只有一个字——‘拚’!” 粉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忧郁,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任何人都无法使你改变主意吧?” 燕翎雕笑笑道:“姑娘也许该说任何人都无法使这个时机再度重现。” 暗自叹了一口气,飞风女道:“燕当家的,现在话是真个说完了,我该走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燕翎雕道:“姑娘好走,燕某不送了。” 有些失望地走到房门口,飞凤女停住脚步,道:“明天动身?” 燕翎雕道:“明天。” 幽幽地长叹了一声,飞凤女抬动脚步之前撇下了一句话,道:“燕当家的,但愿有一天我能有机会真正地了解你及你的心。” 话落人已消失在门外的黑夜中了。 黯然地摇摇头,‘燕翎雕嘴角上浮上一丝痛苦的笑意。 黎明的第一线曙光才突破大草原上的漆黑夜幕,万梅村十字街口的巨宅之下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而雄浑的声音道:“莫家兄弟,咱们头儿现在不见客。” 楼上的燕翎雕本就一夜多未曾入睡,闻声突然想起了天地双鞭,忍住满身创痛,从床上缓慢地撑着坐起,耳边响起“天龙鞭”莫成龙的声音道:“那咱们兄弟可以在这边等等他。” “樵霸”柴洪的雄浑声音道:“你俩知道咱们头儿何时才能见客?” “天龙鞭”莫成龙道:“这个咱们兄弟确实不知道,但在下说过,咱们可以等。”从桌上包袱中找出洁净的衣服换上,包好血衣,提着包裹,燕翎雕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移步走向房门。 这时耳边又响起“樵霸”柴洪的声音道:“假使咱们头儿今天一天都不见客呢?” 沉着而缓慢,“天龙鞭”莫成龙的声音道:“樵老大,莫成龙明白告诉你一句话,咱们兄弟与你们当家有个约会,除非他撒手归了天,否则,咱们与他不见不散。” “樵霸”柴洪带怒的声音道:“莫成龙,你他娘的还有更中听的话没有?都说出来让俺听听如何?” 燕翎雕走下阶梯,耳边突然传来“地虎鞭”莫成蛟的声音道:“柴洪,别那么吹胡子瞪眼睛,咱们兄弟可并非是人吓着长大的,何苦呢?” “樵霸”柴洪怒吼道:“咱们姓柴的只不过是先警告警告你们这两个狗头而已,老子可没有那份闲情来理会你呢?” “天龙鞭”莫成龙的声音朗笑道:“柴老大,那你们打算怎么样呢?” 恰在这时,响起了“幻狐”边汉云的声音道:“樵夫,是怎么回事?” “樵霸”柴洪暴烈地道:“这两个狗头指名道姓的要见咱们的头儿,问他干什么,他们又不说。” 燕翎雕在大门口停住脚步,肩头斜依在门框上,外面的景色“樵霸”柴洪双手横抓住赤铜扁担,气势如山的背门面街而立。他屁股后面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太师大椅子,显然,他这一夜就会在那里守护着燕翎雕住的那幢巨宅。 十字街心上,“天地双鞭‘’风尘仆仆的并肩面向着”樵霸“柴洪而立,”地虎鞭‘’莫成蛟左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袱,包袱底下隐隐流着血渍。 在“樵霸‘’柴洪对面的那座巨楼的楼顶斜伸向街心的檐角上,”幻狐‘’边汉云骑坐在上面,那位置与高度,几乎可以到僚整个万梅村的每一个角落,从“幻狐”边汉云所坐的安舍姿态可知他显然坐在那里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了。 燕翎雕很明白他俩为什么要彻夜不睡的这么做,他们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出自内心的,不希望他知道,也不希望说些什么。 他也从来不说些什么。 燕翎雕的目光扫视了周围的情形之后,才转回到街心上的“天地双鞭‘’身上,”地虎鞭‘’莫成蛟已再度开口道:“柴老大,你的帮手到了,这下子你说话可以更加几分劲道了。” 一横赤铜扁担,“樵霸‘’柴洪纵身扑落街心,冲着”天地双鞭“生硬地道:“你俩可别自以为算得上是号什么人物,在老子眼里‘哼哼,你们他娘的还没成气候呢!收拾你们,那还用得着帮手?” 话落一扬赤铜扁担就要出手。 “老柴,歇歇吧?”声音出自燕翎雕之口,他人仍然斜依门框而立。 闻声强止住欲攻之势,“樵霸‘’柴洪飞身倒射出一丈五六,落足在石阶之下,才回身道:”头儿,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俺怎么一点也没察觉?“看了“樵霸”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这一夜你可风凉的够了吧?”话落了望了那张檀木椅子一眼。 黑脸一红,“樵霸”柴洪咧咧嘴笑道:“大概是他娘的水土不服,俺在屋里合不上眼,因此搬了把椅子出来坐坐,却没想到竟遇上了这么两个说话没头没尾的冒失鬼。” 笑笑,燕翎雕道:“老柴,动脑筋你动不过我。”话落,站直丁身子走到大厅前的廊檐下,面向着街心的“天地双鞭‘’道:”莫老大,莫老二,两位果然是信人。“向街上四周的尸体扫了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很抱歉,咱们兄弟来晚了些,否则,咱弟兄也许可以见识一下燕当家的惊人手法。”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莫老大谬赞了,燕某人不敢当,两位可要里面坐坐吗?” “天龙鞭”莫成龙朗声道:“不必了,燕当家的,咱们兄弟是特地践约来的,尚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老二把包袱打开。” “地虎鞭”莫成蛟把包袱放在地上,伸手解开,里面豁然出现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把人头一颗颗的面对燕翎雕摆好,“地虎鞭”莫成蛟道:“燕当家的可认得太阳庄八剑中的这四位吗?” 点点头,燕翎雕道:“没错,是他们,燕某曾见过他们。” 目光集结在燕翎雕身上,“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燕翎雕笑笑道:“燕某敢用那‘吩咐’二字吗?” 冷漠地笑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客气了,如果燕当家的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兄弟要问一句话。” 笑容不敛,燕翎雕道:“请说。” “天龙鞭”莫成龙道:“你我之间事,了结了没有?” 凝重地,燕翎雕道:“两位想走?” “地虎鞭”莫成蛟心弦一紧,脱口道:“莫非燕当家的想留咱兄弟俩住下来?” 很突然的,燕翎雕朗笑道:“哈哈……莫二当家的,咱们都是明眼人,谁也不用瞒谁,二位为了实践诺言,对付四剑,二位一定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对吗?” 脸色先是一紧,“天龙鞭”莫成龙怔了一阵子,突又坦然的笑道:“荣誉、名利,都是血与汗换来的,燕当家的手刃太阳庄四大金刚中的两位,又杀了四剑,外加上万梅村的‘毒梅剑’一干人众,这份荣誉,想必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吧?” 燕翎雕笑道:“没错,莫大当家的。” 冷冷地笑了一声,莫成龙道:“那咱们彼此,彼此?” 仍然笑着,燕翎雕道:“莫老大,单就你我而论,咱们的确可以说是彼此,彼此,但是,再看得广泛一点,咱们并非完全相同,二位同意吗?” “天地双鞭”的目光本能地扫向岸然站在阶下的“樵霸”柴洪身上,他身上虽然有伤,但那种皮肉之伤,对一个武功深厚的“邪剑七星…‘樵霸”柴洪而言,绝不能称之为伤。 莫家兄弟的两张微显苍白的脸微微一黯,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笑了笑,燕翎雕道:“不过,两位可以放心,燕翎雕不要说与二位有言在先,一了百了。 就算没有说定二位认为有那个必要的话,不防在此住上一阵子。” 冷冷地笑了一声,以怀疑的口气,“地虎鞭”莫成蛟道:“这么说,燕当家的是出于一番好意了?” 燕翎雕道:“房子非燕某所有,借花献佛,也说不上好歹二字。” “天龙鞭‘’莫成龙道:”毒梅剑‘梅剑和一死,这片基业变成了无主之物,任何人都可据为已有,燕当家的不怕咱们兄弟一住下去就霸占了这些房产吗?“笑笑,燕翎雕道:“燕某早巳说过,这些房产并非燕某所有,只要二位认为合意,不妨长住下去,不过……,‘话落冲着二人一笑,没有往下说。 莫成蛟道:“燕当家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吧?” 燕翎雕道:“话说出来也许不怎么中听,不过,二当家的既然这么问,燕某只好直说了。”话落一顿,脸上笑容一收,正色道:“二位如果真打算在此久住下去,最好从明天起,暂时离开一段时日。” “地虎鞭”莫成蛟道:“为什么?” 以平淡,低沉而缓慢的声音,燕翎雕道:“因为巴震宇会来。” 这句话的确完全超出了“天地双鞭”的意想之外,两张脸同时一凛,四道目光不由自主的全部集中在燕翎雕脸上,那情形,就像是他俩要从燕翎雕脸上找出什么答案似的。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两位觉得奇怪?” 完全同意地点点头,“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如果这边的这片景象没有发生,我深信巴震宇确实不会正视你燕当家的第二次出现江湖这桩事,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但是,此刻情形可就不同了,燕当家的,他将把你当成必须先除掉才能使他心安的敌人,而他又知道你一定会去找他,因为,他一者为保老巢安全,二者可以以逸待劳,燕当家的,如果你说他会来,只是猜测的话,在下要说你猜错了。” 燕翎雕笑笑,道:“莫老大,绝不人错,对敌作战要把握时间,尤其重要的是把握良机,巴震宇会知道何时才是良机的。” 目光在燕翎雕脸上,上下打量了一阵,试探着,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他此时有什么可称之为良机的机会?” 笑笑,燕翎雕道:“贤昆仲看不出来?” “地虎鞭”莫成蛟道:“燕当家的,你伤得不轻!” 燕翎雕道:“巴震宇也知道这个。” 似乎没想到燕翎雕会坦诚地承认自己伤得不轻,“天地双鞭”彼此对望了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照此看来,燕当家的想的是不会错了,巴震字确实是应该把握这个良机才是,因为对他而言,你不是个普通的敌人,他。已用他得力的手下来试过了。” 话落目注燕翎雕道:“燕当家的打算在这里迎他?” 摇摇头,燕翎雕没有回答。 “地虎鞭”莫成蛟道:“躲开他?” 燕翎雕又摇摇头,仍然没有开口。 “地虎鞭”莫成蛟心急口快,脱口道:“既非拒敌,又非避敌,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燕当家的还有什么可走的路。” 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燕翎雕道:“仍然有一条路。” “地虎鞭”莫成蛟脱口道:“什么路?” “天龙鞭”莫成龙心计多,人也比“地虎鞭”莫成蛟精明,闻言忙道:“兄弟,你问得太多了。” 好似没有听到“天龙鞭”莫成龙的话,燕翎雕道:“如果在下与姓巴的换个位置,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条可行之路。” 一旁的“樵霸”柴洪脸色立时一变,急声道:“头儿,言多有失啊。” 看了“天地双鞭”一眼,燕翎雕只笑了笑,没有开口。 “地虎鞭”似乎仍不明白燕翎雕所谓的“换个位置”那句话的意思,但又不好再问,不由自主地把询问的目光转到“天龙鞭”莫成龙脸上。 “天龙鞭‘’莫成龙脸上先是一片迷茫,紧接着便显出了惊异之色,长笑一声,道:” 哈哈……燕当家的,高,高,你的确高明,一条极其通俗的‘调虎离山计’在此时此地,确实被你运用得天衣无缝了。“话落一顿,突然又摇摇头道:”燕当家的,只可惜你少用了一条计,否则,收获将更丰硕。“望着“天地双鞭”,燕翎雕道:“驱虎吞狼之计?” 脸色突然一变,“天龙鞭”莫成龙道:“你早就想到了?” 笑笑,燕翎雕没有否认。 “天龙鞭”莫成龙道:“你为什么不用,那么不是可以多消灭巴震宇一些实力吗?” 燕翎雕正色道:“我怕贤昆仲杀了巴震宇。” “地虎鞭”莫成蛟冷笑一声道:“燕当家的,你是自知留不下我俩来对付巴震宇,还是取笑我们兄弟技不如人?” 抬头看看天色,燕翎雕道:“二位怎么个想法那是二位自己的事,燕翎雕话已传来,怎么应付,那是二位的事了,咱们之间的事已经抵消,时间不早了,燕某要上路了。” 探右手,“地虎鞭”握住腰间的鞭柄,冷冷地道:“燕当家的,在颜面上,你没有给咱们兄弟留半步后退的余地。” “天龙鞭”莫成龙伸手按住“地虎鞭”的右手,沉声道:“兄弟,莫把大恩当成大仇。” “地虎鞭”莫成蛟道:“老大……你怎么想的?你……你……” 冷静地,“天龙鞭”莫成龙低声道:“老二,别忘了咱们曾计划在那里养伤,五梅村,咱们绝藏不住,如果巴震宇真个到了五梅村,咱们是注定了活不了的。” “地虎鞭”莫成蛟道:“你以为他是……” 截住“地虎鞭”莫成蛟未完的话,“天龙鞭”莫成龙道:“兄弟,燕翎雕是看准了咱们伤不轻才留我们的,他只有用留我们的话作引子,才能告诉我们这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故,兄弟,在颜面上,他已替我们保留得太多了。” “地虎鞭‘’莫成蛟生性虽然急躁,鲁直,但却不是反应迟钝之人,闻言恍然大悟,豁然贯通,白晰的面皮一红,低声道:”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不是曾经有过对不起他的地方吗?““天龙鞭‘’莫成龙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以为中处们兄弟仍有可取之处吧。““地虎鞭”莫成蛟仍然不明白地道:“他为什么不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们呢?” 这时,燕翎雕已率同“樵霸”柴洪走进大厅,对面檐角上骑坐的“幻狐‘’边汉云也已消失了踪影。 “天龙鞭”莫成龙道:“兄弟,世间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未曾施了点恩惠与人便先企图让人知道,另一种人是既施恩与人却不愿意受惠之人知道,兄弟,你说哪一种比较可取?” 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地虎鞭”莫成蛟沉声道:“大哥,我不是傻瓜,你不用再说了,只可惜我们目前身上都伤得不轻,否则……” “天龙鞭‘’莫成龙抢口道:”兄弟,燕翎雕的伤势并不比咱们轻。““地虎鞭”莫成蛟道:“大哥的意思是……” “天龙鞭‘’莫成龙道:”兄弟,咱们俩出道至今,不是算计别人就是被别人算计,咱们没有真心为别人想过,也没有任何人真心为咱们想过,咱们日夜所盘算的,所提防的。无一不是利与害的争夺与闪避,兄弟,我们并不是没有一颗天生的赤子之心,而是环境不容许咱们那么做,对吗?“凝重地,“地虎鞭”点点头,道:“对,大哥,咱们要不要去问问燕翎雕要不要我们帮他一手?” “天龙鞭‘’莫成龙道:”兄弟,太阳庄是什么地方,雄霸口外,江湖同道为之侧目,这会是偶然得来的吗?燕翎雕功力再高,心思再密,又岂敢忽视太阳庄那股震惧武林人心里的雄浑实力?““地虎鞭”莫成蛟忙道:“要不要去与他商量一下,我们与他同行?” “天龙鞭”莫成龙含笑一声道:“兄弟,你把燕翎雕当成什么样的人了?” 猛然一怔,地虎鞭“莫成蛟愣愣地道:”说得也是,这……这……”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兄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这身,我们兄弟俩一向的作风不就是如此吗?” 猛然一拍大腿,“地虎鞭”莫成蛟笑道:“对啊,大哥,还是你脑筋灵光,咱们走吧。” “天龙鞭”莫成龙道:“出庄?” “地虎鞭”莫成蛟道:“没错,出庄,莫非大哥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天龙鞭”莫成龙笑了笑,道:“别的打算,等出庄之后再计划吧!”话落当先转身朝南方的路上走去。 除了横七竖八的凌乱尸体与人头之外,十字街重又恢复了它黎明之前应有的寂静。 第七章 峰转路回太阳庄 翠松满山遍野,沿岭起伏,覆盖了满山嶙峋怪石。 松涛迎风起伏,嘶声如泣,单调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气息。 弯曲,回折的山路,蜿蜒盘绞于松林之中,路宽虽然足够容得两马车骋驰,但在山高入云,松林似海的耸高与辽阔的对比之下,这条路就显得格外渺小,渺小得犹似羊肠小径,自山下通往大道岔出,直通离山下足有五百丈高的一座山腰的巨大山庄——太阳庄。 山径两旁的枯枝、落叶堆得厚不见地,山路上却是寸草不生,片叶不存,显见这条路自上而下一直都有人维护着,但山路及山路的两旁却不见半个人影。 就沿着这条山路,燕翎雕等一骑六人已走上了近两百丈高的山坡,却一直没有发现一条人影。 “樵霸”柴洪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道:“这条鸟路,分明是天天都有人打扫,却怎么他娘的连条鬼影子却没有看见。” “幻狐”边汉云移动轻巧的脚步,笑道:“八成是巴老儿想叫来此的人惊奇一下。” “樵霸”柴洪道:“惊奇什么?” “幻狐”边汉云道:“见不到人啊!” “樵霸”柴洪先是一怔,接着白眼一翻,骂道:“真见你他娘的大头鬼了,见不到人影有什么好惊奇的嘛!” 不愠不火地,“幻狐”边汉云道:“你方才不就是一直很惊奇吗?” 确实是在惊奇着,但却又不好承认,“樵霸”柴洪一瞪眼道:“俺……俺什么时候惊奇来着?” 马背上的燕翎雕突然开口道:“别吵了,前面有人来了。” “樵霸”柴洪顺口说道:“想是他娘的扫路的来了吧。” 走在马后面的飞凤女粉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严肃,插口道:“此地的路面,全由山下的老百姓轮流担任打扫,每天必须五更之前扫完离开。” 一瞪眼,“樵霸”柴洪道:“这是谁规定的?姓巴的那老小子吧?” 飞凤女沉重道:“巴震宇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是山下三村的村长自己规定的,因为他们知道往日巴震宇单人拢庄的目的是什么。” 狠狠地“呸”了一声,“樵霸”柴洪道:“他娘的山中没老虎,猴子成了王了,姓巴的老小于可真会作威作福啊!” 别的人都没搭腔,“樵霸”柴洪仍然在那里生闷气。 向前走到了有五六丈,“幻狐”边汉云似乎也听到声响了,脱口道:“声音挺沉的,不像是练武的人,想是上山打柴的樵夫吧?” 飞风女道:“这片山区,不准打柴。” 猛然站住了脚,“樵霸”柴洪道:“这是谁规定的?那三个鸟村长?” 飞凤女凝重地道:“没有任何人规定,只是没有人敢来而已。” “幻狐”边汉云道:“来了又怎么样?” 飞风女道:“只要吹柴之声一起,不到半个时辰,那砍柴的人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山里。” “樵霸”柴洪怒骂道:“不用说,这又是巴震宇那狗娘养的在暗中捣蛋了。” 飞凤女道:“大家都猜测是他指派手下的人干的,但却没有人能证实,事实上,也没有人敢那么做。” 一张黑脸气得变成了降紫色,“樵霸”柴洪道:“他娘的反了,真要反了。” 看了“樵霸”柴洪一眼,“幻狐”边汉云的目光转到飞凤女身上,道:“依姑娘看,这来的人会是谁?” 对太阳庄,飞凤女心中存有极大的畏惧,不安地耸耸香肩,她道:“也许是他们的行踪被太阳上的人发现了。” 太阳庄在江湖上,确实有着动人心魄的威名,“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虽然存下了拚命之心而来的,但骤闻“被发现”几个字,脸色仍不免为之一变。 微微怔忡了一下,“樵霸”柴洪豪迈地笑道:“哈哈……那敢情好,他们迎下来倒省了者子一步一步跋涉上去宰他们了。” 勒住马,燕翎雕以低沉的声音道:“来的是一辆急速奔驰的车辆,我们在路旁等一等看看。”话落翻身跃下马背。 向前望了一眼,“樵霸”柴洪道:“头儿,何不再向前走个两三丈,到前面那个山拐角的地方去等,也许在那里可以看得到的是会么狐鬼蛇神。” 点点头,燕翎雕道:“也好!话落牵着马向前就走。 “幻狐”边汉云道:“头儿,骑上去吧。” 燕翎雕笑笑道:“这段路还用不着骑马。”话落转向飞凤女道:“依姑娘的看法,来的会是什么人?” 飞凤女面带忧色,道:“太阳庄的人。” 燕翎雕道:“能肯定?” 飞凤女肯定地道:“这附近百里之内,只有太阳庄有马车。” “樵霸”柴洪忍不住又道:“这他娘的又是一种不同凡响的特权。” 走了三丈左右,众人在拐角处的路旁的松树下停了下来,这时隆隆的车轮滚动之声及“得得”的马蹄奔驰之声已清晰可辨。?樵霸“柴洪一肚子闷气一直未曾发泄出来,闻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这么个急法,是在奔他娘的哪一门子的丧?““樵霸”柴洪话声才落,突然有一个雄浑低沉的震耳声音叫道:“夫人,有什么事等庄主回来再商量,你与小姐这么一走,属下我可怎么向庄主交待呢?” 闻声众人的目光全向十丈外的另一个山路拐角望去,但见山路空旷,一无所见。 马车仍在急促的奔驰着,全无减速的征象。 目光转到飞凤女的脸上,燕翎雕道:“姑娘能否猜得出车上的人?” 摇摇头,飞凤女道:“这个我就不敢说了,也许是巴震宇的原配及他的女儿。” 燕翎雕一怔,道:“他的原配,她为什么要逃?” 粉脸微微一红,飞风女道:“因为巴震宇宠信一个江湖上以阴毒出名的女人,这女人吞不下她们母女。” “幻狐”边汉云道:“这个女人是谁?” 飞风女道:“‘九尾狐’花玉器。” 燕翎雕,柴洪及边汉云,都忍不住脱口道:“是她?” 飞风女点点头,道:“是她,不过,车上坐的是不是巴震宇的原配,这可就不敢肯定了。” 这时,上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沉喝道:“夫人与小姐如果再不停下来,可莫怪属下要以下犯上了。” 燕翎雕低沉地自语道:“以下犯上,没错,准是她们母女了。” “樵霸”柴洪道:“头儿,咱们怎么办?” 就在这时,拐角的背面突的响起一阵急促的煞车声以及奔马骤然受阻的嘶叫声,一紧手中赤铜扁担,“樵霸”柴洪焦急地道:“头儿,如何?” 急速的马蹄奔腾声一停,车轮的雷鸣般的辘辘的响声也跟着消失,松林立时变成一片死寂。 “樵霸”柴洪脸色突然一紧,焦灼地道:“头儿,快,他们追上了!” 燕翎雕摇摇头道:“没有这么快。” 燕翎雕话才说完,转角处突然响起一个清脆而焦灼的少女声音叫道:“你,你是谁?快放开我们。” 一个带有童音的少女声音道:“你们母女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何不跟他们拚一拚?” 原先的少女叫道:“你到底是谁?” 童音少女的话刚停,一个低沉的声音已跟着传来,森冷地道:“夫人,小姐,请回庄吧。” 话声中虽然带有一个“请”字,但语气却是一口命令的森冷声。 少女冰冷地道:“岳松华,假使你心目中还有你所称的‘夫人’与‘小姐’,那么今天的事,你就站在一边,别多管闲事,如果你只是嘴皮上的客气话,那就拿出手段来吧,我们既然硬冲了出来,绝无软着回去的可能。” 岳松华冷然道:“小姐,天大的事,都得等老庄主回来之后才能解决,本座无权决定,因此,‘夫人’与‘小姐’都必须回去。” 少女冷声喝问道:“岳松华,方才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岳松华断然答道:“夫人与小姐回庄乃是势在必行之事,如果小姐决意要独断独行,本座有旨命在身,说不得要强请二位回庄了。”话落一顿,威胁道:“小姐,你的武功是我们三个副庄主调教出来的,因此,你绝不是我岳松华的对手,小姐,动起手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还请小姐三思而行。” 小女冷冷地一笑道:“姓岳的,你既然狗仗人势,目无尊长,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留我们母女你认为是势在必行,离开太阳庄,我们母女也认为势在必行,我们无法谈扰,那只有各行其事了。” 岳松华大笑道:“哈哈…小姐,你说得也是,本座替你牵马。” 侧脸望着燕翎雕,“樵霸”柴洪道:“头儿,我们过去看看如何?” 燕翎雕点点头,凝重地道:“可以,但是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暂时不要露面。”话落转身牵马走向松林深处,不大工夫,空手走了回来,道:“我们走吧。” 藉着两旁的松林掩蔽,几个人转过了山拐角,眼前景象,正如他们想象中的一般。 一辆双马拉的华丽马车停在路当中,两匹马的两侧站着一红一绿两个眉目如画的十四五岁的少女,马车驾驶坐上,坐着一个身着紫衣,脸色铁青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把驾驶马车的软长皮鞭。虽然是在盛怒之下,但那弯曲的柳眉,秋水般的明眸,仍然有着令人目玄神摇的娇艳,明丽之感。 一个年约五旬上下,紫黑色脸膛,眉浓如墨,眼神如鹰,狮鼻海口,留有五柳长髯的青袍老者,此时正缓步向马车前的两匹马走去,此人背上交叉又斜插着两柄粗如儿臂髯九节银鞭,行动稳如山岳,自有一股凌人威仪。 马车后面约两丈左右处,并排站着两个灰衣汉子,胸口仍自起伏不定,显见这一路急赶,这两个人觉得颇为吃力。 青袍老者在马车前头的五尺处停住脚步,面向着身前不到两尺处的马颈项,眼睛余光,恰好可以看到驾驶座上紫衣少士的举动。 虚伪地笑了笑,青袍老者道广两位小姑娘,没你们的事了。“红衣少女偏着头道:“本来就没有我们的事嘛。” 青袍老者道:“那你们退开去吧。” 红衣少女望了绿衣少女一眼,道:“妹妹,听到没有,他叫我们退到一边去。” 绿衣少女哼了一声,道:“说得倒容易,人命关天,万一这两匹马犯了性子像方才一样的狂奔急驰,一下予冲出路外,冲到松树上,岂不要出人命?这年头,虽说人命不值钱,但咱们姊妹俩既然碰上了,又岂能见死不救,姊姊,你说是吗?” 红衣少女还没来得及答话,青袍老者已抢口道:“两位小姑娘不用担心,老夫是来专程接她们回庄的。” 绿衣少女道:“你们的庄子在山下?” 青袍老者有点不耐烦地道:“你们没看见我们是打哪里来的吗?” 眨眨明亮的大眼睛,红衣少女道:“大爷,你身法快得像阵风似的,等我们看到你时,你已经站在车后面了,因此,我们也弄不明白你是打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青袍老者脸膛一沉,喝道:“越说越不像话了,什么‘钻’出来的,大爷我是从太阳庄上来的,太阳庄就在上面。”话落向山上指了指。 绿衣少女故作茫然地道:“大爷,接人都是迎面接,你们怎么却从后面来呢?那不成了追人了?” 脸色倏然一寒,青袍老者冷冷地道:“你们两个丫头是诚心搅和来的,是不是?” 红衣少女缩缩脖子道:“怎么大爷,你要发火了严绿衣少女伸伸舌头道:”大爷,你脸色本来就‘暗’,这一发火,怎么连印堂都黑了?“红衣少女瞪了绿衣少女一眼,道:“妹妹,你怎么可以说人家印堂黑呢?人只有快要死的时候印堂才发黑,真是的,话也不会说。” 青袍老者听出二女话不对头,精目中煞气一闪,冷冷地道:“敢情你们两个丫头是找茬来的,哼哼,就凭你们两个胎毛未曾脱尽的东西,找茬居然找到你家大爷头上来了,你们可是以为自己成了火候了?” 绿衣少女眨眨眼睛:“大爷,你口气可很惊人,你是谁啊?” 青袍老者冷森森地道:“太阳庄第三副庄主,‘鹰眼神”岳松华就是老夫。“绿衣少女重复了一遍,道:“‘鹰眼神’?这个名字好熟,姊姊,我们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吧?‘’绿衣少女笑道:”哎呀!妹妹,你是怎么啦?你忘了小姐平日用来打猎的三只大狗中有一只名叫‘鹰眼神’,不是吗?‘,绿衣少女少忙:“啊,什么,那中紫脸青毛的三号狗。,,’鹰眼神”岳松华老脸一变,满脸怒气虽然更加增加三分,便神态却已凝重多了! ‘鹰眼神“岳松华是老江湖,他一看自己的名号,对方听如未闻,就知来人是冲着太阳庄来的,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她们,但不是猛龙不过江,他们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往太阳庄闯,就不会是无能之辈,有道是艺老不在年高,她们年纪虽然不大,但艺业高低,有时却不能以年龄衡量。 精眸转动了一阵,‘鹰眼神“岳松华冷冷一笑,道:”好好,两位原来是冲着我太阳庄来的,周氏兄弟何在?’‘马车后的两个灰衣汉子闻声两个起落,跃到’鹰眼神‘’岳松华身边,齐声道:“周氏兄弟听命。” 朝两个少女一扬下巴,‘鹰眼神“岳松华冷酷地道:”拿下“,两个灰衣汉子齐应了声是,转身向两个少女走过去,神色踞傲,根本就没有把两人放在心上。 一左一右,周氏兄弟停在两个少女身前三尺左右处,红衣少女面前的那个面颊上有一道刀疤的灰衣汉子,冷声喝道:“丫头,你还不出来领死,等什么?” 看也没看刀疤汉子,红衣少女转向绿衣少女道:“妹妹,多不值得,我们几时被人这般小看过了?” 绿衣少女笑道:“姊姊,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世间不睁眼的人多的是,我们只要想法子使他们餐开眼就是!” 红衣少女道:“用什么法子,你用给我看看。” 绿衣少女仍然望着红衣少女,道:“你看清楚了!” 绿影在话声中闪动了一下,“叭叭”两声清脆响声中,站在绿衣少女面前的那个灰衣汉子惊呼一声,双手抚着双颊暴退下五六尺远,口鼻之中,血喷如泉。 绿衣少女人影才定下来,红影跟着闪动起来,疤面汉子也遭了同样的命运。 说不出是羞是怒,周氏兄弟双双暴喝一声,各自抛出背上的厚背刀,飞身扑向二女。 刀法在飞身凌扑之际展开,银光弥漫,刀风忽忽,狂风暴雪般地,掩地遮天般地双双罩向二女。 状似根本就不知道大祸已然临头了似的,二女连看都没看一眼,仍然对面牵着马站着。 马车上的紫衣少女眼看着两片刀网已罩到二女头上了,粉脸儿一变,手中软马鞭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鞭影凌空盘旋而起,灵巧如蛇般地向两片刀网卷扫过去。 就在鞭影将要接触到刀网的刹那间,突见红绿人影同时动了一下,周氏兄弟双双大叫一声,皮球般地向左右飞射出老远,两柄厚背大刀,也跟着凌霄直射上去。 ‘鹰眼神“岳松华老脸骇然一变,脱口惊呼道:”’铁血红颜‘的七仙姬?“在‘鹰眼神“岳松华的惊呼中,紫衣少女看飞舞驰援二女的软鞭,突然失去控制,落在两匹白马的马背上,”唏哩哩“一阵马嘶,两匹马的四蹄飞扬,朝山路下飞奔而去。 ‘鹰眼神“岳松华老脸一变,才想动身去拦,突见红、绿二女现现在眼前。 双手齐举,‘鹰眼神“岳松华暴吼一声,两道排山倒海的狂飚封准二女胸口推了过去。 掌出挟着忽轰雷鸣之声,锐风凝而不散,坚如精钢,沉似山移,令人望而生畏。 绿、绿二女娇小的身躯,突然左右一分,向两旁闪避开去。 :鹰眼神“岳松华也料准了二女不敢轻撄其锋,双掌一出,人也跟着向前飞射出。 ‘鹰眼神“岳松华双足才一落地,猛觉双眼一花,红绿二女重又阻拦在身前五尺左右处了。 双掌本能的又举了起来,但却没有拍出去。 粉脸儿上的嘻笑之色已完全消失,红衣少女冷冰冰地道;“岳副庄主,算你聪明,你没有再枉费真力,你既认出了我俩是七仙姬中的红、绿二仙姬,你早该知道你无法从容去追人才是。” 翻脸拔出背上的双鞭,‘鹰眼神“岳松华深沉地冷笑道:”久闻’铁血红颜‘手下的七仙姬个个身怀着骇世的绝学,老夫今天能在此巧遇二位,正好可以领教领教,等老夫拾下你们,再去追她们母女也不迟。“这时,跌出五丈远的两个灰衣汉子,刚好从地上站了起来,‘鹰眼神“岳松华铁青着脸,道:”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回庄去,快滚。“连满身灰土及满脸鲜血都不敢拍、擦,周氏兄弟齐应一声,忍住满身疼痛,转身向山上飞奔而去。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三当家的,他俩回去,除了把那只骚狐狸拖出来之外,你们太阳庄上再没有看得过眼的人物了吧?” 绿衣少女也冷声道:“再说,那头骚狐狸是巴老爷子的命根子,万一不幸在路上被入捉了去,三当家的,那你可真叫吃不完兜着走呢。”话落目光向燕翎雕等人的藏身处望了一眼。 ‘鹰眼神“岳松华冷笑道:”就凭你们?“绿衣少女冷笑道:“怎么?我们不配是吗?” ‘鹰眼神“岳松华冷笑道:”仿;们连老夫的手掌都逃不出去,你们还敢妄想去动’太阳庄‘的二夫人?“话落一步一步,缓慢地向二女*了过去。 松林中,“幻狐”边汉云望着燕翎雕道:“头儿,好像知道我们在这里。” 燕翎雕点点头,道:“这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哼。” “樵霸”柴洪道:“头儿,看起来,‘铁血红颜’对咱们还不错嘛。” 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燕翎雕道:“世间没有白捡的便宜,‘铁血红颜’在武林成名已非一日,我们知道这个道理,因此,她是什么居心,现在言之过早。” “幻狐”边汉云忙附和道:“对,俺也这么想,头儿,咱们何不追上去把那两个通风报信的小子宰了,再直捣太阳庄。” “樵霸”柴洪道:“猴头,你他娘的就会跟着人拾屁吃,你知道个屁。” 一瞪眼,“幻狐”边汉云道:“俺拾屁吃,你他娘的连屁都拾不到,你比俺更不高明。” “樵霸”柴洪冷哼一声道:“猴头,你说话可小心点!” “幻狐”边汉云道:“俺不小心,你又怎么样?” 屯燕翎雕见状沉声道:“你们两个有没有个完,我们不办正事了?” “幻狐”边汉云道:“是老柴没事找事嘛!” “樵霸”柴洪怒声道:“你他娘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幻狐”边汉云冷声道:“俺他娘的为什么要省油?” 星目一瞪,燕翎雕道:“好了,别吵了行吗?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自己,年纪都一大把了,怎样个有气量的?”话落一停,道:“走啦。” 这时,“幻狐”边汉云与二女已动起手来,但见红绿两知娇小的人影在鞭网中飞舞,险象连连,但即处处巧妙地化险为夷。 向打斗的地方望了一眼,“樵霸”柴洪道:“头儿,那两个小丫头会不会有危险?” 蒸翎雕道:“不是猛龙不过江,走吧。”话落当先向山上走去。 “樵霸”柴洪跟在三人后面,边走边回头探望斗场,他总替二女担着心。 四人转过一个山拐,才由松林中回到路上,沿路向上走。 众人缓步而行,路越向上越见宽阔,为了要等“七尾狐”,所以他们向上走的是速度并不快。 越过松林,太阳庄的第一座亭角才映入四人眼睑,车轮辗地隆隆声也跟着传进耳中。 愣了一愣,“樵霸”柴洪道:“他娘的,看来太阳庄的风水真个开始转了,这又是谁也跟着逃?” “幻狐”边汉云与“樵霸”柴洪永远都说不到三句话就要吵,但也永远不会不说话,扫了“樵霸”柴洪一眼,“幻狐”边汉云接腔道:“那是谁要逃,准是那个骚狐狸赶来了。” “樵霸”柴洪道:“是你给她驾的车?” “幻狐”边汉云没想通话中之意,一呆,道:“见了大头鬼了,俺不是好好地走在这里吗?什么时候又去给她驾车厂?” “樵霸”柴洪道:“既然不是你给她驾车,你怎么又知道是她来了?” 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幻狐”边汉云急得脸一红,脱口道:“他娘的,老柴,你是存心找茬是不是?” “幻狐”边汉云的怒叫声才落,平坦的松林转角已奔出一辆由四匹黑马拉着的巨大华丽的马车,周氏兄弟各骑着一匹枣红马在前领路,马车后面并排跟随着八个四旬上下的女人,声势甚是壮观。 “樵霸”柴洪呆了呆,道:“猴头,这下你可真说对了呢?” “幻狐”边汉云呆呆地望着前面十多丈外急奔而宋的马车,道:“俺可没想到这头骚狐狸竟会带这许多人来。” “樵霸”柴洪道:“猴头,看你可有点出息,咱们什么阵仗还没见过,怎么却在乎起他们人多来了?” “幻狐”边汉云道:“老柴,他们全是些娘们,你没看见啊?” “樵霸”柴洪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闻言一呆,道:“啊,可不是?这可就不好对付了。” 两人说话之间,马车已奔行了五六丈了。 脸一沉,燕翎雕冷声道:“截住!” 彼此对望了一眼,精神同时一振,“樵霸”柴洪道:“猴头,怎么个截法?” “幻狐”边汉云道:“先把走在前头的那两个兔崽子摆子了如钶?” 这时,前面奔驰的周氏兄弟距他们已不到两丈了,周氏兄弟也正以戒备的目光望着两人。 “樵霸”柴洪一横赤铜扁担,粗犷地道:“猴头,主意很好,上啊。” 凌空飞弹而起,“幻狐”边汉云急如轻雾,快似幽灵,一闪扑到疤面汉子头顶上空,右臂一探,寒光飞闪之中,突听疤面汉子闷哼一声,翻身跌下马来。 周氏兄弟,虽然老远便已在戒备着了,但却没想到“幻狐”边汉云竟有这般出人意料之外的身法。 目睹疤面汉子突如其来的翻身落马,左侧的灰衣汉子大吃一惊,双手猛力向怀中一拉缰绳,长嘶声中,坐骑猛然直立而起。 这时“樵霸”柴洪恰好赶到。 赤铜扁担在马前蹄抬起扬起,枣红马的双蹄才一着地,赤铜扁担已凌空呼地一声压了下来。 “叭”一声,血光突然喷洒而起,灰衣汉子前闪哼了半声,便已连人带马一起堆在地上的血泊中。 周氏兄弟一死,马车自然停了下来,马车后的人骑跟着超越马车,把四人圈了起来了。 向四周望了一眼,“幻狐”边汉云耸耸肩道:“老天,俺消受不了,俺消受不起。” 八匹骏马停住之后,一个柳腰肥臀,黛眉桃花眼的狐媚女子,扬手沉声道:“下马。” 七个女子同时飘身下马,各自把坐骑遣开现场,只有那个狐媚女子仍然端坐在马上。 右手抓住赤铜扁担,左手不停地在鼻前煽动着,“樵霸”柴洪道:“猴头,你闻闻看,这是什么味道?” “幻狐”边汉云一本正经地道:“狐骚气,老柴,咱们八成是陷身在狐狸堆里了。” 哭丧着脸,“樵霸”柴洪道:“猴头,那可怎么好?像俺,膀大腰圆的还能挺上一阵子,兄弟,你这般瘦小,只怕不出三天,就只落下一把骨头了。” “幻狐”边汉云一呆,突然领悟,怒声道:“他娘的,老柴,你时时刻刻都在设计着占俺的便宜,你他娘的可像个兄弟?” 马背上的狐媚女子突然冷声喝道:“你们四个中,谁是头,给姑奶奶站出来。” 挺挺胸脯,“樵霸”柴洪道:“姑奶奶,你看俺可像?” 桃腮一寒,狐媚女子道:“黑大个,你少在姑奶奶面前装疯卖傻,惹火了姑奶奶,小心我生剥了你。” 一伸舌头,“樵霸”柴洪道:“俺又结实,又健壮,狐奶奶,你可舍得广眸子中杀气一炽,狐媚女子冷声喝道:”给我拿下来。“七个女子身形同时一动,“樵霸”柴洪连忙叫道:“慢着,你家大爷一向手重,一个不小心,你们全做了俺赤铜扁担下的冤魂,等下俺头儿又怪俺没留活口厂狐媚女子脸色突然一变,脱口道:”赤铜扁担子我提个使赤铜扁担的人你可知道吗?““樵霸”柴洪一拍胸膛,道:“普天之下,使赤铜扁担的只俺这一家,别无分号,狐奶奶,你不用提了。” 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凝重,狐媚女子道:“你是‘樵霸’柴洪?” “樵霸”柴洪道:“敢情正是俺!” 脸上神色微一犹疑,狐媚女子冷笑道:“你们头儿燕翎雕在哪里?” 缓步的向前跨出一步,燕翎雕未等“樵霸”柴洪开口,抢先道:“燕某人在此。” 猛然看到这个使整个“太阳庄”日夜不安的俊美少年煞星,狐媚女子突然没了主意,呆呆地痴坐马上,不知如何是好。 冷沉缓慢地,燕翎雕道:“姑娘,你作不了主,叫你们主事的人出来吧。” 先前的威风完全消失了,狐媚女子回头向马车望了一眼,仍然犹疑不定;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马车上响起一个脆中带有妖媚韵味的声音道:“含香,你退开来,既是燕当家的到了,没别的好说的,当然得由我亲自来接了。” 被称为“含香”的狐媚女子,闻声急忙下马,拉着马走向右边,把正面闪了出来。 车门缓慢地启开,首先下来两个十七八岁,但却带有一身少妇气息的使女,在两个使女身后,下来一个全身粉红衣着的二十七八岁的少妇。 满头乌云秀发,高高地挽了个宫髻,鹅蛋脸、柳叶眉、杏眼流转,闪动生波,小嘴如樱,微张若渴,行动娇弱,状似弱不禁风,全身自然地流露着娇媚冶荡的气息。 “九尾狐”上下打量了燕翎雕好一阵子,才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奇迹似地道:“哟,燕当家的果然名不虚传,美似潘安,貌胜宋玉,奴家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罗。” 燕翎雕还没开口,“樵霸”柴洪已看不过了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自语似地撇着嘴道:“唷,你他娘的真令人作呕三天。” “幻狐”边汉云见状忍不住笑道:“唷,老柴,你他娘别粗中有细,细得叫入骨酥肉麻了。” “樵霸”柴洪扫了“幻狐”边汉云一眼,道:“唷,猴头酥了,你怎么不躺下呢?又没人扶着你!” 两人忍不住全都笑了起来。 “九尾狐”扫了“樵霸”、“幻狐”两人一眼,目光依然逗留在燕翎雕身上,娇滴滴地嗔道:“燕当家的,你两个手下倒是能言善道,你怎么老不开口呢广冷漠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姑娘,此处耳目甚多,不地卖弄风情的地方,你我还是言归正传吧。““九尾狐”瞟了燕翎雕一眼,媚声笑道:“燕当家的,你说咱们该谈什么,才算是正经的呢广笑笑,燕翎雕道:”燕某人此来的目的姑娘可知道吗?“脸色微微一整,笑容却都消失,“九尾狐”仍然笑道:“燕当家的,巴庄主不在。” 冷漠地点点头,燕翎雕道:“我知道巴震宇不在庄上。” “九尾狐”笑道:“因此,你直闯太阳庄来了。” 燕翎雕冷冷地笑了一声道:“与其说是闯,姑娘不如说燕某依计而行,果然到贵庄来了。” 似是受了惊吓,“九尾狐”花容一变,道:“燕当家的,你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阴沉地笑笑,燕翎雕道:“小小计策,难登大雅之堂,倒叫姑娘见笑了。” “九尾狐”凝重地注定燕翎雕道:“燕当家的,早先奴家就劝咱们当家的不要轻举妄动,奴家就是怕中了你的计策,果然奴家没有料错。” 惋惜地摇摇头,燕翎雕道:“那实在不幸,姑娘。” “几尾狐”看了飞风女一眼,道:“燕当家的,你是来要她爹的吧?” 燕翎雕道:“没有否认,冷冷地道:”姑娘明察秋毫,燕某实在佩服得很。““九尾狐‘’笑笑,道:”那也没有什么,原先咱们当家的派她出去的时候,我就极力反对过,因为,我相信你绝不忍心下手杀这么一个美丽得令人生怜的少女,你不杀她,‘飞狐’就不可能拿出真本领去找你算帐,弄不好,倒反使你跟‘飞狐’打成一片了,我果然没料错。“注定“九尾狐”要说这话,燕翎雕道:“姑娘早就知道望月山庄的主人是‘飞狐’了?” “九尾狐”笑道:“燕当家的觉得奇怪吗?” 淡然地笑笑,燕翎雕道:“燕某人只是觉得可惜而已。” “九尾狐”一怔,道:“可惜什么?” 笑笑,燕翎雕道:“可惜你们一直都不知道,是谁使他从武林中退隐下来的,可惜你们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谁,而不用武功的。 否则,你们绝不可能费尽心机的去设法用他的女儿为饵宋钓他出面。““幻狐”边汉云目注“九尾狐”失魂落魄的形状,忍不住插嘴道:“头儿,这叫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 “樵霸”柴洪道:“不对,这叫玩火自焚。” 从悔恨中清醒了过来,“九尾狐”道:“燕当家的,说来是有点可惜。不过,可还没有到令手下说得那般严重的地步,燕当家的,他不会出得太阳庄的。” 飞凤女闻言粉脸一变,惊惶地脱口叫道:“你……你们把家父怎么了?” “九尾狐”阴沉地望了飞凤女一眼,笑道:“没怎么样,只不过保护得更严密了一点而已,太阳庄的机关埋伏你是知道的,我既然想到了燕当家的会用调虎离山之计,自然就会更妥善的安排。” 飞凤女闻言一呆,顿时不知所措。 冷冷地笑笑,燕翎雕道:“姑娘,你的安排不能说不完善,只可惜…” 打断燕翎雕的话,“九尾狐”道:“燕当家的,奴家又有什么地方失算,值得你替奴家惋惜的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对付机关埋伏,燕某自己完全承认是个门外汉,但是,姑娘,你这一出来,燕某可就用不着再去对付机关埋伏了,燕某之所以替你惋惜的就是姑娘百密一疏,空自设好了一个机关,人却从窝里往外跑。” “九尾狐”飞头一震,心中也着实懊悔失算,但却未形之于色,冷然一笑道:“听燕当家的口气,奴家好像……” 俊脸突然一寒,燕翎雕道:“不错,你想对了。” “九尾狐”冷声道:“奴家想什么想对了?” 燕翎雕冷笑道:“姑娘已落入燕某人手中了,姑娘,你是燕某人手中的一张万应符,除了巴震宇的命之外,他什么都得给我。” 冷然一笑,“九尾狐”道:“你拿到手了,燕当家的严寒着脸,燕翎雕道:”燕某这就要拿了。““九尾狐”冷声一笑道:“燕当家的,请!” 话落扬手对八个随行的女子打了个手势。 随着“九尾狐”的手势,八个女子分别抽出随身的武器,各自立好门户,准备动手。 环扫了周围一眼,“樵霸”柴洪道:“老天,这种阵仗,俺柴洪打出娘胎至今,可是第一次遇上,这可怎么个打法呢?” “幻狐”边汉云凝声道:“老柴,打法没什么两样的,外甥打灯笼——照舅。” “樵霸”柴洪一皱浓眉道:“可是俺就觉得手软啊。” “幻狐”边汉云道:“如果你活腻了,全身都酥了,也不关别人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愁眉苦脸,“樵霸”柴洪自言自语道:“老天爷,这可怎么好呢?” 向四周扫了一眼,燕翎雕冰冷笑了一声,目注“九尾狐”道:“姑娘,她们能护得住你?” “九尾狐”格格媚笑道:“燕当家的,她们只要自己能护得住自己,你又能把我怎地?” 右手缓慢地抓住包袱中的“邪剑”剑柄,燕翎雕冷笑道:“姑娘,你认为有费这道手续的必要吗?” “九尾狐”冷笑道:“燕当家的,在此时此地,奴家以为大有必要呢!” 猛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燕翎雕笑道:“时机起因于我?” “九尾狐”冷笑一声,道:“燕当家的果然是个诚信君子。”话落柳眉突然一竖,冷喝道:“上!” 八条作势待发的人影,在“上”字声中同时飞身扑向她们面对着的中心位置。 八般兵器,在她们鼓动起的香风中结成了一张天罗地网,飞舞盘旋,密不透风地罩了下来。 “幻狐”边汉云脸色一紧,脱口道:“看不出来,这八个骚狐还真有两下子呢!”说话声中,双臂一齐挥舞出去。 飞凤女也娇叱一声,出剑攻击。 “樵霸”柴洪嘴里虽然一直嚷着不知道怎么个对付法,但事情一旦真个临头,他的行动却比谁都快,焦雷似在大吼声中,赤铜扁担早已挥舞了出去。 四人之中,只有燕翎雕一个人站着没动。 三人的三种不同的兵器,递出之后,分别响起一连串的碰响之声,但当头罩下来的那张密网,却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三张脸同时一变,“樵霸”柴洪一收满脸嘻笑之色,急急忙忙地大吼一声,硬生生地把被挡回来的赤铜扁担再度挥出去。 “幻狐”边汉云也在此同时收回软柄寒铁枪,凝神一志地攻击出去。 飞凤女的武功火候,不如“樵霸”柴洪及“幻狐”,因此,她的变招反击比较慢些。 三人撤招反击,虽有快慢之分,但结果却都相同,仍然被挡了回来。 燕翎雕一直没有出手,从两人兵器被挡回的情形,他已看出八个女子每两个合成一组,有一组挡架对方的兵器,另外两组必然从其他两个不同方向合击而上,因此,始终看不出有什么空隙来。 这确实是一种很巧妙的阵势,像四象阵但却比四象阵多了一倍人手,像八卦阵,但却并没有八个方位,对敌的人,除非能一举放倒两个,冲开一道缺口,否则,便在下杀手之时,必伤在其他两面围上宋的人手中不可。 “九尾狐”眼看着阵中的人左堵右挡,忙乱异常,但却没有一点能冲出去的迹象,忍不住得意地笑道:“燕当家的,你怎么不出乎?可是还没看出破解的方法来?” 冷冷地,燕翎雕道:“姑娘,你还没有遁逃的打算,因此,燕某人并不急于破阵。” “九尾狐”笑道:“燕当家的说的只怕不是实话吧?” 燕翎雕确实还没有想出破阵之法,但却并不形之于色,冷冷的一笑道:“姑娘有那么大的把握?” “九尾狐”夸耀地道:“这阵是我研究出来的,燕当家的,你说我没有把握,谁才有把握呢?” 这时,“樵霸”柴洪恰好不顾一切的向正前方的两个女子,*攻过去,其他两面围上来的人被飞凤女及“幻狐”边汉云各挡住了一面,只有一面攻了过去,整个阵势的转动为之略微一缓。 “樵霸”柴洪原想冲破一面,闻声一震,恰好听到耳后风声。 大回转,狂吼声中,赤铜扁担扭身反扫向身后。 “当当”两声轻响才过,“樵霸”柴洪猛觉得左胸口一阵剧疼,胸左已被划出一半尺来长的血口子,鲜血狂喷如泉。 低沉的,燕翎雕道:“不可贪功躁进。” 阴冷得意地格格连笑了许久,“九尾狐”得意地道:“燕当家的,依你看,他们三个还能支持多久?” 淡漠森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姑娘,你太小看他们了。” “九尾狐”笑道:“奴家有没有小看你?” 燕翎雕道:“燕某不敢断言。” 轻松地,“九尾狐”笑道:“唷,燕当家的,你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你敢不敢断言你能破得了奴家这个阵图?” 从“樵霸”柴洪受伤的那一刹那,燕翎雕已想出了破解之法,闻言哈哈地一笑,道:“姑娘,在下敢断言,破得了。” “九尾狐”一怔笑道:“哪-天?” 燕翎雕冷声道:“此日此时。” 桃腮微微一变,“九尾狐”道:“燕当家的,奴家在这里等着看呢?” 燕翎雕冷冽地道:“姑娘,等你不想看时,灾难就到了你身上了。” “九尾狐”讽刺道:“燕当家的,你不是唬奴家的吧?”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姑娘等着瞧吧。”话落沉声低语道:“老柴,照你方才的攻法再攻一次,姑娘及汉云仍然照方才的守法守。”话落缓缓拉出了邪剑。 “九尾狐”的心情很矛盾,她原先命令八个女子围攻四人的主要目的是想换个遁走的机会,既见八个手下把四人完全罩住,则又想看四人被她的手下收拾了,虽然她没有十足的信心,但侥幸的心理总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拉住她,使她不想离开。 燕翎雕说有把握破除她的阵图,使她心理更加矛盾犹疑,她深信以为燕翎雕的威名与他的武功,他应该有此能为才是,但她心理上却又想等等看。 就在“九尾狐”犹疑不定,走留未决之际,“樵霸”柴洪大吼声中,赤铜扁担对准正面的两个女子攻了出去。 正如燕翎雕所料,其他三面的六个女子,机械般地从三面闪电围攻上来。 飞凤女与幻狐各挡去了一面,剩下一面的两个女子急速如电般的攻向“樵霸”柴洪背部。 “樵霸”柴洪对燕翎雕有着十足的信心,虽然听到耳后有刀刃破开之声,但却硬是专心攻向前面的敌人,没有回顾。 背后袭向“樵霸”柴洪的两个女子,眼看“樵霸”柴洪就要伤在她俩剑下,心情立时一松。 燕翎雕等的就是这一瞬的时光。 “邪剑”轻轻一抖,寒光暴起一片刺眼的光华,电光石火般的刺削向攻“樵霸”柴洪背部的两个女子。 “邪剑”飞驰得太快,使人难以相信常人会有这种速度,猛看起来,倒像是剑有灵性,带着仗剑的人飞驰过去似的。 刺眼的光华,如过空闪电,一闪而逝,但一闪一逝之间,却夺去了那两个攻击“樵霸” 柴洪背部的两个女子的性命。 血光在闷哼中暴射而起,一颗长发的头颅因身体的前冲之势,向前抛出了四五尺远,落在“樵霸”柴洪身体两侧,两个无头尸,抓着剑向前盲目地冲了四五步才突然倒了下去。 “樵霸”正面的两个女子,对这些变化看得十分清楚,鲜红的血光使她们心神不由自主的为之一分,“樵霸”柴洪的攻势又始终没有减缓。 两柄剑在她俩分神之际,被柴洪沉重如山的赤铜扁担荡了开去,赤铜扁担急抡而至的另一头,正好分别扫在二女的细腰上。 齐声痛叫一声,两个娇小的身体一起被扫出七八尺远。 落地动也不能动了,看情形,就算没死,只怕也离死不远了。 似乎完全没想到这短暂的时间内,竟会有这般出人意料之外的变化。 “九尾狐”呆了一呆,突然飞身跃落在左侧五尺左右处的一匹枣红色的马背上,策马向山上奔去。 冷笑一声,燕翎雕飞身凌空扑了过去,一面冷笑道:“姑娘,你现在才走,不嫌晚了吗?” 人如天马行空,在说话声中,燕翎雕已飞跃在“九尾狐”头上了。 左手抓着缰绳,“九尾狐”右手往上一扬,一篷细如牛毛的银芒,突似喷泉般地扬向燕翎雕腹胸。 “邪剑”就空挥出一片银辉,银辉闪耀中,燕翎雕闷哼一声,一个飞跃的身体,突然失去控制,跌落在“九尾狐”马前一丈多远处。 猛然勒住马,“九尾狐”得意地冷笑一声,飞身跃落燕翎雕身体,冷笑道:“燕当家的,你该想到才是,我再急,再气也不至于舍去本身的轻功不用,而去骑马奔逃啊。” “啊”字才一出口,“九尾狐”突觉眼睛一花,一柄利剑已抵在她咽喉上了。 持剑的人,正是燕翎雕。 猛然怔住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又完全出乎了“九尾狐‘’意料这外。 那边又响起了两声惨厉的号叫声,“九尾狐”又减少了两个帮手,但她人却被叫声拉回了现状。 满脸的惊愕之色一收,“九尾狐”突然冶荡地媚笑一声,道:“燕当家的,我真没想到你在那么匆忙中也能想到我骑马逃走的目的。”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对付姑娘你,燕某人不得不多想些。” “九尾狐”妩媚地道:“唷,燕当家的,别把奴家看得那么谵诈好不好,奴家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道道地地的女人,不信,你再仔细地看看。” 冰冷地,燕翎雕道:“燕某知道。” “九尾狐”试探道:“燕当家的,你虽然名震天下,但你对女人知道多少呢?” 冷淡地,燕翎雕道:“姑娘,你看我知道多少?” 心中暗自一喜,“九尾狐”暗忖道:“有点活动了,看来他是有些动心了。”转念间,忙笑道:“依奴家看,燕当家的对女人知道的实在不多,嘻嘻……否则,燕当家的剑不会抵在奴家咽喉上。”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姑娘以为燕某该抵在哪里呢?” “九尾狐”又吃吃地连笑了一阵,道:“燕当家的,奴家说你对女人知道不多,你还不承认,你说女人最宝贵的地方是哪里嘛?” 淡漠地,莫测高深地,燕翎雕道:“姑娘自己说吧!” “九尾狐”喜在心头,暗自道:“来了,来了,要上钩了。”转念间,道:“奴家怎么好意思说嘛。” 燕翎雕冷然道:“既然不便出口,那就算了。” 放浪的荡笑声,“九尾狐‘’道:”唷,燕当家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解风情呢?‘’话落一挺胸前高耸的双峰,道:“这不是一对宝贵的东西吗?还有……” 突然冷冷地一笑,燕翎雕道:“够了,姑娘,你我看法不同,燕某以为最重要、最宝贵的莫过于姑娘的性命。” 又一次完全失望了,这一次的失败,带来的是无比的怨恨和懊恼,因为,这与女人的尊严有关。 柳眉猛然一竖,“九尾狐”冷声道:“姓燕的,有本事,有能耐,你放开姑奶奶,我们来一次公平的决斗。” 冷冷地,燕翎雕道:“姑娘以为这个不公平?” “九尾狐”冷声道:“姑奶奶落在你手中,是因为中了你的奸计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假使燕某人此刻躺在地上不能动了,姑娘你又怎么说?”话落冷哼一声,道:“‘九尾狐’姓燕的我天生的铁石心肠,因此,我奉劝你歇歇吧,不用动那些歪脑筋,‘邪剑七星’之有今日,并非偶然得来的,是血、汗与经验累成的,你认命了吧!” 话落右手一抖,剑尖在“九尾狐”身前一晃,连点了“九尾狐”左右肩井穴,使她双臂无法运转。 恰在这时,又传来两声惨号,“九尾狐”仅剩下的两个手下,也命归黄泉了。 押着“九尾狐”回到马车旁边,燕翎雕向那两个吓得面如土色的使女道:“把她扶进车里去。” 两个使女连声应是,把“九尾狐”扶进马车。 燕翎雕飞身跃上驾驶前座向那个驾车老夫道:“驶向太阳庄。” 老车夫自身不会武功,但却深知会武功的人不好惹,闻言抖起身边的马鞭,调转马头,回车向太阳庄驶去。 “樵霸”柴洪、飞凤女及“幻狐”边汉云各选了一匹马,跟在马车后面。 第八章 人质交换心藏险 马车在太阳庄第一道大门前的一对巨大石狮子前面停了下来,因为有两个守门武士看到后面跟随的人不是原先的人马,出来盘问。 神态悠闲地坐在驾驶台上,燕翎雕的目光向四周打量着。 现在的太阳庄较之两年前他所见的太阳庄完全不同了,高及两丈的圈子,如厚实的城墙般地把太阳庄团团围了起来,由门上写的“南门”两个字,他知道这座城堡似的庄院共有四个大门,如果再加上一道护城河,太阳庄的气魄,便完全像一座孤立的城堡了。 点了点头,燕翎雕阴冷地道:“好气魄啊,好气魄。” “喂,朋友,你是哪条线上的?怎么驾着我们二***车回来了?” 说话的是走上来的一个黑衣武士。 目光依然盯在圈子上来回走动着的那些武士身上,燕翎雕道:“要问我等是哪条线上的朋友,阁下你份量太轻了些,逝世个能主事的出来吧。” 黑衣武士脸色一沉,冷声道:“那你报个名上来。” 收回目光,燕翎雕在那黑衣武士的黄脸下扫了一瞥道:“燕翎雕。” 听是听清楚了,但却仍然不由自主地脱口又问了一遍。 “什么?你是谁?” 策马走上一步,“樵霸”柴洪大声道:“他娘的,你小子是吓疯了还是耳聋了?他是‘邪剑魔星’燕翎雕,你家大爷我是”樵霸‘,柴洪。“因受惊过度而张大丁嘴,黑衣武士一双耗子般的眼睛左右停地在燕翎雕及“樵霸”柴洪脸上流动着,人也不停地向后退着,直退了七八步,才猛然转身奔进大门,紧接着大门便砰然一声关了起来。 圈子上人如流水般地集结过来,密密地排成一排,张弓搭箭的对准圈子下的等人。 向上望了一眼,“樵霸”柴洪神色自若地道:“看样子他们是要作城堡保卫战了?” “幻狐”边汉云道:“那我们怎么办?” “樵霸”柴洪道:“把那婆娘拉出来做挡箭牌不就可以进去了吗?” “幻狐”边汉云道:“那多不光彩?” “樵霸”柴洪一瞪眼,道:“光彩?哼,这年头光彩有什么用? 一个不小心,被利箭穿成了蜂子窝,那可就‘光彩’得大了。““幻狐”边汉云冷声道:“樵夫,俺不跟你吵,咱们问问头儿,就知道了。”话落转向燕翎雕道:“头儿,你看怎么办?” 燕翎雕道:“等他们主事的人出来再做决定。” 燕翎雕没有说错,不大工夫,关闭的大门重又启开,一个身高不满五尺,两臂长过膝盖的灰衣老者单枪匹马地缓步走了出来。 此人眉淡而短,双目圆而大,塌鼻薄唇,使人一见就会想到猿猴。 在马车前七八尺处,矮老者停了下来,朝驾驶座上的燕翎雕一抱拳,道:“老夫战云山拜见燕当家的。” 起身抱拳还礼,燕翎雕道:“战朋友太客气了,不敢当。” 向马车打量了一阵,战云山道:“燕当家的此来是……”底下的话他没有接着说完,因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淡淡地,燕翎雕道:“燕某特地护头贵庄二夫人回庄来了。” 老脸突然一变,战云山脱口道:“她怎么样了?” 燕翎雕道:“尊二夫人一切都很好。” 战云山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冷声道:“燕当家的,说说你的目的吧。” 燕翎雕道:“战朋友,你做得了主?” 战云山冷声道:“老夫还知道权衡轻重。” 燕翎雕笑道:“以你‘飞猿’在武林的招牌,燕某确信你知道权衡轻重,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只怕……” “飞猿”战云山冷笑道:“燕当家的过奖了,我‘飞猿’战某人与你‘邪剑魔星’相比,不过是荧光对皓月而已,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目下太阳庄既然由我出面,我自然能作得了主,燕当家的有什么条件,请说出来吧。” 脸色一整,燕翎雕道:“燕某想请贵庄放一个人。” “飞猿”战云山一怔道:“本庄并没有扣留你燕当家的人。” 燕翎雕道:“并非我的人。” “飞猿”战云山道:“那么是谁?” 燕翎雕道:“望月山庄的主人。” “飞猿”战云山一怔,脱口而出,道:“飞狐?” 燕翎雕笑道:“尊驾既然知道他是‘飞狐’,那就更好办了。” “飞猿”战云山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了,但话已出口,已经无法追回,忙道:“他与燕当家的你,有什么关连?” 冷漠地笑笑,燕翎雕道:“战朋友,咱们是交易,交易只论是否值得,其他的都不在你我谈论的范围之内吧?” 似一副沉重的担子压在“飞猿”战云山的心头上,他知道“九尾狐‘在巴震宇心目中的重要性,因此,每一句话他都得慎重考虑,但考虑归考虑,他却又考虑不出个结果来,就目下的情况,他虽然是”太阳庄“地位最高的人,但实际上,他仍然作不了主。 目注燕翎雕,“飞猿”战云山迟疑地道:“换他?” 燕翎雕冷漠地道:“如果尊驾作得了主的话,燕某确实有此一想。” 又考虑了一阵,“飞猿”战云山道:“我得先看看庄主二夫人。” 朗朗一笑,燕翎雕道:“可以。”话落沉声道:“把你们夫人扶出来。” 车门推开,“九尾狐”在两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使女扶持之下走下马车。 淡淡地,燕翎雕道:“还满意吗?” “飞猿”向前走近了三尺,道:“燕当家的,你有没有伤到她?” 燕翎雕深沉地笑道:“尊驾不相信……” 突然飞身扑向“九尾狐”,“飞猿”战云山仗着自己独特的轻功,满以为可以立个大功,使太阳庄巴震宇刮目相看,哪知事实并没有想像那般美好。 “飞猿”战云山眼看着燕翎雕也似地自空中飘落,那速度看起来并不快,但他却始终无法超前半步,因此,他双足才一沾地,那柄人人望而生畏的“邪剑”已抵住他咽喉上了。 “好身法,燕翎雕。” 声音来自背后八尺左右处,雄浑、沉稳,声音虽然不高,却有一股慑人的庄严威仪。 突然收剑入鞘,燕翎雕缓缓转过身来,冷冰冰地咧嘴一笑道:“巴震宇,久违了。” 不错,来人正是太阳庄庄主,“太阳叟”巴震宇。 发白如雪,银髯拂胸,霜眉浓密,呈关刀形,双目冷芒如电,狮鼻海口,一身白衣人,凌然而立,自有一股慑人威仪。 平和、沉稳地笑了笑,巴震宇道:“燕翎雕,你这一计用得确实高明,老夫自主栽在你手中了。” 淡淡地,燕翎雕道:“巴震宇,彼此,彼此,燕翎雕没想到你会回来的这般快法,如果燕某人不是路遇尊二夫人,只怕此刻得认栽的是燕某人。” “太阳叟”巴震宇冷然一笑,道:“燕翎雕,你是真没想到老夫会沿路打听你的消息,还是有意吊才夫的胃口?” 燕翎雕确实没想到巴震宇的眼线遍布的问题,如果他早考虑到这个问题,也许还不敢贸然前来呢! 心中暗自叫了声侥幸,燕翎雕道:“燕某确实把你遍布口外的那些眼线给忘记了,如果燕某早想到他们,那巴震宇,你能这么早回来,燕某就不会觉得惊奇了。”话落一顿道:“巴震宇,你还有随行的那位三庄主及回家中的二象呢?” “太阳叟”巴震宇冷笑一声,道:“难得你燕翎雕对本庄的事竟会这么不清楚,他们就快来了。” “幻狐”边汉云插口道:“巴震字,你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赶来,莫非是有了什么预见了?” 看也没有看“幻狐”边汉云,“太阳叟”巴震宇冷声道:“称名道姓,你份量还不够,燕翎雕,你是算旧帐来的吧?” “幻狐”边汉云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就要扑过去。 “汉云,站住。”话落冷冷一笑,道:“巴震宇,你我的旧帐当然要算,不过,在结那笔旧帐之前,燕某想先声明一件事,你我之间的事,是你太阳庄与我们邪剑七星间的事,咱们谁也用不着强迫外人出面,对吗?” “太阳叟”巴震宇道:“你指的是‘飞狐’?” 燕翎雕道:“是他。” 阴沉地冷笑了一声,“太阳叟”巴震宇道:“假使他本人愿意为本庄效力呢?” 燕翎雕冷笑道:“这么说你姓巴的是要依势凌人了?” “太阳叟”巴震宇狂笑道:“哈哈……燕翎雕,我姓巴的目前有这能力,而你却没有,你想我的算盘会照看你想的那么打吗?‘,点点头,燕翎雕道:”好,姓巴的,姓燕的今天既然敢来找你笋帐,就已经把这些都考虑到了。“话落一顿道:”这些咱们暂且撇开不谈,巴震宇,我要你放一个人。““太阳叟”巴震宇平和的道:“谁?” 燕翎雕道:“望月山庄的庄主。” “太阳叟”巴震宇道:“叫他‘飞狐’不是更明白些吗?” 燕翎雕冷笑道:“你是放不放?巴震宇?” “太阳叟”巴震宇道:“听你的口气,好像我是非放人不可了? 燕翎雕你依仗的是什么?“燕翎雕冷笑道:“巴震宇,你没看见我依仗的是什么吗?” 就在这时,“飞猿”战云山突然闷声中响地出手拍向燕翎雕背后。 倏然向前斜跨出一步,燕翎雕一把扣住“飞猿‘’战云山右手腕脉,目注巴震宇冷冷地道:”巴震宇,你迟迟未作决定,就是等待令属下的这一着吗?“燕翎雕超越常情的听力,使“太阳叟”巴震宇大吃一惊!阴冷的目光凝视了燕翎雕良久,才道:“顶尖高手燕翎雕。好听力,好听力,‘飞猿’战云山的内功修为在江湖上虽然算木上什么,但他的轻功与身手,当今武林中堪与之相比的还没有几个,没想到以他的稳健身手,突起发难,竟然也没有逃过你的手心,你灵敏的听力,的确令人佩服之至。” “太阳叟”巴震宇的话,有一半是故意卖弄豪放,有一半则是真个心中有些胆寒。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巴震宇,姓燕的今天来你太阳庄,是算旧帐来的,并不是来听你赞美的,一次生,二次熟,你我是老相识了,这些不谈也罢。” 笑容突然一收,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愠怒之色,“太阳叟”巴震宇道:“很对,那你说我们该谈什么呢?燕翎雕!” 冷冷地,燕翎雕道:“摆在眼前的第一桩事是,你看我应该怎么打发你这个手下?” “太阳叟”巴震宇道:“‘飞猿’战云山?” ‘燕翎雕道:“不错,是他。” “太阳叟”巴震宇的目光在“飞猿”战云山焦灼、惶恐而且带有乞求神色的脸上停了一下,泰然地一下道:“燕翎雕,你看着办吧。” 脸上神色生硬而带煞气,燕翎雕道:“还给你如何?” “太阳叟”巴震宇冷静道:“尸体?” 扣住“飞猿”腕脉的左手突然往前一送,“飞猿”战云山一个瘦小的身体对准“太阳叟” 巴震宇冲了过去,去势快捷如电。 “太阳叟”巴震宇的目光被“飞猿”战云山一挡,无法完全看清楚燕翎雕的举动,只隐约地看到燕翎雕持剑的右臂动了一下,耳边便传来燕翎雕的声音叫道:“接住。” 只当是燕翎雕已在“飞猿”战云山背上施了手脚,“太阳叟” 巴震宇眸子中杀机一闪,右臂一扬,一道罡猛无伦的掌风对准“飞猿”战云山的胸口拍了出去。 燕翎雕扣住“飞猿”战云山的腕脉,使他无法提聚真力,手松开时,“飞猿”被抛了出去,足不着地,身子也无法控制,因此,眼睁睁地往巴震宇凶猛的掌风上撞了过去。 只惊骇无比地叫出了“庄主……”两个字,“飞猿”底下未完的话便被“砰然”一声大震切断了。 飞驰的身子在空中略微一停,突然向后倒飞出五尺多远,仰面跌在地上,挣了两挣,便已七孔流血而死。 看出没看地上的“飞猿”一眼,“太阳叟”巴震宇泰然一笑,道:“燕翎雕,老夫的处置你可满意吗?” 冷冷地,燕翎雕笑道:“巴震宇,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处置,因此,燕某人把战云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你。” 炯炯如电的目光盯在燕翎雕脸上,“太阳叟”巴震宇怀疑地问道:“燕翎雕你是说你没动他?”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突然沉声道:“老柴,把飞猿的尸体翻过来给巴庄主看看。” “樵霸”柴洪应了一声,奔上两步,把“飞猿”翻成面下背上的姿势,伸手撕开他背上的衣服,“飞猿”战云山瘦骨嶙峋的背脊豁然展现在“太阳叟”巴震宇面前。 “太阳叟”巴震宇虽然深沉老练,在突然看到这件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骤变事实之后,老脸仍然不由自主地为之一变,脱口道:“你没伤他?” 冷然地,燕翎雕道:“巴震宇,燕某知道你想得比我更周全,因此,我以为没有亲自下手的必要。” 声音生冷而带有浓重的杀机,巴震宇道:“燕翎雕,老夫佩服你的诡诈,更痛恨你的阴险。” 冷冷地打断“太阳叟”巴震宇的话,燕翎雕道:“巴震宇,别说那些狠话了……狠族解决不了我们之间的事,拿出手段来吧,不过……” “呛”然一声,“太阳叟”巴震宇抽出了腰间佩带的那柄寒气侵人的“九环刀”,冷声狞笑。 回头望了“九尾狐”一眼,燕翎雕道:“不过,我们得先解决一个问题。” “太阳叟”巴震宇一扫先前脸上的泰然神色,冷声道:“什么问题?” 燕翎雕道:“你把”飞狐“放出来。” “太阳叟”巴震宇狂笑一声,道:“哈哈……姓燕的,你以为老夫会那么做?” 燕翎雕冷漠坦然地一笑道:“假使你不会那么做,燕某也不会开口了。” “太阳叟”巴震宇冷声道:“燕翎雕,你依仗着什么说这句话? 你——全身的重伤?“燕翎雕冷笑道:“我依仗的是什么,你看的见,也很明白,至于我的伤如何?巴震宇,你用不着替姓燕的*那份瞎心。” 目光在“九尾狐”脸上打了个转,“太阳叟”巴震宇以极其轻松的神情大笑道:“她,‘九尾狐’?哈哈……” ‘神情与话中含意,都显得毫不在乎,像是“九尾狐”的生死与他完全无关系似的。 燕翎雕看得出来,他那表情并非做作出来的,也想像得到,像巴震宇这种只重利害,毫无感情的人,是绝不可能为别人做任何牺牲的。 如同一脚踩了个空,燕翎雕与飞凤女全部怔住了。 桃花眼在“太阳叟‘’巴震宇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来回打着转,”九尾狐‘’温和地道:“老爷子,你出去这-天一夜的时间,家里有些什么变化,你可知道?” “太阳叟”巴震宇一怔,道:“有什么变化?” “九尾狐”娇媚地笑道:“大夫人与小姐突然不告而别了,来路上,你该曾看到三庄主吧?他就是追夫人与小姐去的,其实,他大可以不要去追,因为夫人在你离去的那天晚上,就把她与小姐所掌管的东西全交给我了,我怕会有什么闪失,因此一直放在身……” 心头暗自一震,“太阳叟”巴震宇急忙截住她的话,道:“不要再说下去了。” “九尾狐”笑道:“老爷子,像我们这种名份一点都没有的女人,除了处处小心侍奉男人,以获取男人的欢心及信赖之外,还有什么保障呢?因此,妾身处处在用尽心机的替老爷子您多做点事,多‘分点劳”。““九尾狐‘话是说得十分卑下,但实际上,无异是在告诉”太阳叟“巴震宇,她为了自身的安全保障,手中已掌握了巴震宇极其重要的秘密了。 像是没有听出“九尾狐”话中的含意,“太阳叟‘’巴震宇欣喜地笑道:”她与她女儿所掌管的东西既然已落在你手中,那我就放心了,那她们走了正好。““九尾狐”故作不安地道:“老爷子,你真个不会怪罪于我,怀疑是我把她们*走的吗?” “太阳叟”巴震宇郑重其事地道:“我说的话你还信不过吗?” 就在这时,巴震宇身后跃落三个年龄约在五旬以上的老者。 头也没回,“太阳叟”巴震宇道:“齐古贤,你进庄去把‘飞狐’给我叫来。” 刚到的三人,最中间的一个闻声走到“太阳叟”巴震宇面前,恭敬地道:“庄主,让他自己走出来还是?……” “太阳叟”巴震宇沉声道:“让他自己走出来吧,当然,你得陪着他。” 齐古贤应了声是,转身朝太阳庄走去,那方向正好向燕翎雕这边走来。 细眉、小眼、大嘴、薄唇,加上一个酒糟鼻子,他所与人的第一个印象是阴冷,古怪而带有浓重的残毒气息,此人正是太阳庄仅次于“太阳叟”巴震宇的二庄主“毒星子”齐古贤。 以平稳的脚步,“毒星子”从燕翎雕身边不到三尺的地方经过,神态从容自若,目不旁观,大有目中无人的高傲气势。 “毒星子‘’齐古贤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内之后,”太阳叟“巴震宇身后的两个老者,一左一右的走到”太阳叟“巴震宇两侧,右边老者低声道:”庄主,三庄主我们找到了。“说话的老者留有一丛山羊胡子,瘦长的脸,一对死羊眼,一看可知,此人就是“四象” 中的“灵羊”公孙捷。 “太阳叟‘’巴震宇老脸一变,道:”在什么地方找到的?““灵羊‘’公孙捷道:”离路十多丈的松林内,岳三庄主他已经……““太阳叟”巴震宇道:“死了?” “灵羊”公孙捷道:“是的。” “太阳叟‘’巴震宇沉声道:”能不能看得出来是谁下的手?““灵羊”公孙捷摇摇头道:“看不出来,我们只在岳三庄主背上看到一处长达尺半,深及背骨的刀伤。” “太阳叟‘’巴震宇的目光自然的落在燕翎雕脸上,脱口问道:”刀伤,你怎能断定那是刀伤而非剑伤?“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没有开口。 左侧的那个一身黄袍,灰白脸膛、黄眼珠子,颔下一把花白。 胡子的老者突然接口道:“庄主,因为岳三庄主除了背部的伤之外,左臂上还有一处刺伤,伤口呈三角形,因此本座等断定他是受了刀伤而死的。” 精眸连转了好一阵子,“太阳叟‘’巴震宇自语似地道:”当今武林之中,使刀的名家没有几个,能抵得住岳松华的人更没有几个,此人会是谁呢?““九尾狐”突然插口道:“老爷子,据他们回来报告的人说,拦住三庄主的是两个小女孩,听说还是‘七仙姬’中的红绿二仙姬呢。” “太阳叟”巴震宇想了想,突然问道:“岳松华身上可有掌伤?” “灵羊”公孙捷忙道:“没有。” “太阳叟”巴震宇的目光从“灵羊”公孙捷脸上转到黄袍老者脸上。 黄袍老者忙道:“的确没有其它伤痕。” “太阳叟”巴震宇的目光又从黄袍老者的脸上转到“九尾狐” 脸上。 “九尾狐”忙道:“老爷子,据他们回报的说,阻住岳松华的是‘铁血红颜’手下七仙姬中的红、绿二仙姬。” 老脸上掠过一抹掩盖不住的惊色,“太阳叟‘’巴震宇脱口道:”你有没有看到她们? ““九尾狐”忙道:“妾身一听到回报,就率同八个手下赶去支援,路下就遇上了燕翎雕他们。” “太阳叟”巴震宇本能的想到燕翎雕与“铁血红颜‘’有所勾结,心中也着实有些胆寒,阴冷如刃的目光来回在燕翎雕脸上转了数次,才以试探的口吻道:”燕翎雕,老夫所说‘铁血红颜’是当今宇内武功最霸道,容貌数第一的奇女子,容貌武功,均有宇内第一之称,燕翎雕,你艳福可真真不浅呢!“燕翎雕知道“太阳叟”巴震宇说这句话的用心,他生性耿直,不愿依仗别人的名气,当即冷笑一声道:“燕翎雕也有此耳闻,只可惜燕翎雕福份太小,无缘和她结识。” “九尾狐”闻言不由自主地冷哼一声,脱口道:“谅她只不过是黄毛丫头而已,也敢当这宇内第一的头衔?” “太阳叟”巴震宇脸色一沉,但只一闪便消失了。 飞凤女看了燕翎雕一眼,美眸深处也不期然地浮现出一抹幽怨的孤寂的光芒。 长笑了一声,“太阳叟”巴震宇道:“燕翎雕,这么说你与‘铁血红颜’那丫头并没有什么勾结了?” 燕翎雕冷然地道:“关于这一点,巴震宇,你尽管放心,姓燕的既然敢来,就没打算依靠任何人。” ‘’太阳叟‘’巴震宇踞傲地大笑道:“哈哈……燕翎雕,老夫不过顺口祝贺一番而已,你以为老夫真把那丫头放在心上了,哈哈……燕翎雕,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太阳庄了。” 恰在这时,“毒星子”齐古贤领着“飞狐”从圈子下的大门内走了出来。 飞凤女闪眼间看到,粉脸突然一变,娇呼一声,就要飞身扑过去。 轻巧的飞身拦在飞凤女面前,“幻狐”边汉云沉声道:“姑娘,令尊既已走出了太阳庄,你们父女立刻就可以会面了,急也不急在一时,小不忍则乱大谋,姑娘千万要忍耐一二。” 一颗激动狂跳的心突然停了下来,飞凤女的目光自然地流转到燕翎雕身上。 燕翎雕背对着“飞凤女‘’而向着”太阳叟“巴震宇,仍然是静立不动。 突然有一种被人冷落了感觉,飞凤女粉脸一变,冷声道:“边大侠,你说了能算数吗?” “姑娘,这不是谁说了算,谁说了不算的问题,而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我们必须那么做。” 飞凤女冷声道:“你能担保自己看得绝对正确?哼。” 话落一扭娇躯,仍然要往前走。 蒸翎雕虽然没有回头,也知道自己不说话是不行了,沉声道:“姑娘,眼下我们确实该那么做。”。也不是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一股子气,飞凤女脱口冷声道:“燕大当家的,你这是命令还是建议?” 仍然没有转过身来,燕翎雕似乎没有想到,一向通情达理的飞凤女会突然在这种紧要关头使其性子来,怔了一怔,道:“姑娘,燕翎雕既不敢命令你,也不是建议你,事实上,你向令尊身后看看就该知道该不该贸然行事了。” “飞凤女”气恼地道:“燕大当家的,你眼睛中根本就没有我飞凤女存在,你为我担什么心?”话虽然这么说,可没有再挣着要扑向“飞狐”了。 “太阳叟”巴震宇的精眸中又掠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又一次觉得燕翎雕的听力令他心寒,因为燕翎雕背对着五丈之外的大门,就已听到“毒星子”齐古贤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了。 在离开大门一丈左右的地方,“毒星子”齐古贤停住脚步问道:“庄主,是否要把人带过去?” “太阳叟”巴震宇看看燕翎雕道:“燕翎雕,为了避免腹背受敌,遭本庄挟击之嫌,老夫要带他俩过去,你意下如何?” 冰冷的笑了一声,燕翎雕冷声道:“请!”话落把“九尾狐‘’及她的两个随侍使女向右带开五尺。 “太阳叟”巴震宇心中另有打算,当即归刀入鞘,带着“灵羊” 公孙捷及“黄袍老者”缓步走向大门。 在“毒星子”齐古贤身侧停住脚步,“太阳叟”巴震宇向“毒星子”身后那一排近二十个“太阳庄”的精选武干扫了一眼,心中立时产生了一种忠实的感觉。 立住脚步,巴震字背向面外的转过身来,沉声道:“燕翎雕,我们怎么个交换法?” 燕翎雕道:“你说呢?” 心中虽然早已成竹在胸了,“太阳叟”巴震宇仍然故作呻吟地思考了一阵子,道:“燕翎雕,你我相距足有四丈之遥,我们何不各派一人领着人质出去,在中间两丈左右处交换?” 燕翎雕冷声道:“可以。” 面对着燕翎雕,“太阳叟”巴震字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高声。 道:“‘黄虎’计于春,你领他过去。” 黄袍老者——“黄虎”计于春朗应一声,领着“飞狐”大步向燕翎雕这边走了过来。 在“黄虎”计于春领着“飞狐”起步的同时,燕翎雕也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高声道:“边汉云,你护着二夫人及她的两个使女过去。” “幻狐”边汉云应声而出。 两方的人在众目凝视之下,渐渐走向中间……… “黄虎”计于春首先在两丈左右处停住脚步,一手扣住“飞狐”的腕脉,一双精光闪射的眸子,凝注在走过来的“幻狐”边汉云脸上。 在距离“黄虎”计于春还有四五尺远的地方,“幻狐”边汉云,突然停住脚步,道:“计于春,你主子是不是嘱咐你在交人的时候,出手把老狐狸置于死地?” “黄虎”计于春心头一震,但未形之于色,冷哼一声,道:“我们不是也有人质在你们手中吗?” “幻狐‘’边汉云道:”你主子不是告诉你只要把她的尸体抢回去就够了吗?你们要死的就可以了,我们却必须要活的啊!““黄虎‘’计于春闻言一呆,心说:”庄主确实是这么交待的,但说话声音那么小,他们不可能听到啊。“转念间,冷声道:”姓边的,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庄主是何等人物,岂容你污蔑?““幻狐”边汉云冷冷地道:“计于春,别想唬我,我知道我所说的句句都是事实,不信我可以问问你主子,你听着。”话落高声道:“巴大庄主,小的边汉云没有冤枉你吧?” “太阳叟”巴震宇这些话都是“幻狐‘’边汉云临来之前燕翎雕告诉他的,他无法相信燕翎雕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听力,但”幻狐“边汉云所说的却又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此刻,” 太阳叟“巴震宇对燕翎雕骇人听闻的听力也不只是惊奇,简直是有些胆寒了。 “太阳叟”巴震宇的目光不期然扫到“九尾狐‘’阴暗不定的脸上,”九尾狐“的目光也正望着他。 四目一触,巴震宇心头立时一震,朗笑道:“哈哈,…燕翎雕,你已用计使我误伤了一个得力助手了,你以为老夫还会再上你的当,自断臂膀吗?”话落沉声道:“要怎么个交换法,你说吧?” 燕翎雕道:“你的人能走,我们交换的人也能走,但他们都无法用自己的武功,我们何不各退三尺,背转身去,让他们自己走过来?” 的确奸猾,“太阳叟”巴震宇想都不想,脱口道:“可以。” 于是,双方各带着人质,向后退了三尺,然后“幻狐”边汉云与“黄虎”计于春各自转身向着自己的人,双方的人质缓慢地走向自己那一边。 “幻狐”边汉云在转身的时候,在“九尾狐‘’清心穴拍了一掌,出手既轻又快,那部位是燕翎雕教他拍的。 “九尾狐”向前走了不到五步,身上受制的穴道突然自通,第一个念头,她就想出手拦击“飞狐”,但转念想到“太阳叟‘’巴震宇多疑的个性,她又忍了下来,仍装作穴道受制的样子。 两边的人质几乎同一时间内走到自己人的身边,“幻狐”这汉云与“黄虎”几乎也同一个时间内转身监视着对方。 各自退回到自己的人那边,一场紧张的人质交换过程也跟着结束。 飞凤女欣喜若狂地扑进“飞狐”怀中,把“飞狐”撞得退了好几步。 似乎忘了父亲身上受制的穴了,“飞凤女”流着泪,激动的叫道:“爹,爹,我……我总算放心了。” 拍拍爱女的肩头,“飞狐”慈祥地道:“傻孩子,别哭,为父二次为人,仍然是活命在同一个人手中,你快起来。”话落双手扶直了飞凤女,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我‘飞狐’真没想到,这次仍然是由你来把我从死神中拉了出来。” 燕翎雕先摸着了“飞狐”的穴道,然后替他解开,还没开口,“樵霸”柴洪已抢先道:“老狐狸,豹头燕额,浓眉大眼,你生就的一副耿直豪迈之相,却一直是表里不一致,直到今天,我樵霸才看到有些表里一致的征象了。” “飞狐”黯然一笑道:“柴当家的见笑了,所谓本性难移,小弟生性如此,怕是改不了的了。” 话落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二次救命之恩,‘飞狐’不敢妄言报答,今生燕当家的,但只是有用得着我‘飞狐’的地方,不里火里,刀山油锅,我飞狐若是皱皱眉头,便不算是江湖男儿。 凝重地摇摇头,燕翎雕道:“尊驾言重了,燕某人救你,是因为看得你我有些气味相投之处,若为施恩图报,那燕某人大可以省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实话实说,尊驾可别以才好。” “飞狐”郑重地道:“燕当家的所说的也是事实,但兄弟身受此恩,总是铭记难忘,虽然你并无图报之心,但兄弟我却不能忘却图报之意,否则,燕当家的,你说我还算是个人吗?” “飞狐”说得也是事实,燕翎雕笑了笑没有再坚持什么,当下道:“老狐狸,日后你仍打算深藏自己的所学不用吗?” 燕翎雕的称谓一改,“飞狐”突然觉得亲切了许多,朗笑一声道:“记得当年青峰谷中,我老狐狸曾当着你的面亲口说过要改行重新为人,燕大当家的,我老狐狸虽然一生言行十有九虚,但这次说的却是肺腑之言。” 燕翎雕笑容一收,道:“不管作哪一行,基基本原则都是为了生存,老狐狸,你说对吗?” “飞狐”老脸一变,脱口道:“你是说……” 燕翎雕郑重地沉声道:“要生存,就不能自己废了自己求生存的技能,老狐狸,你该知道‘一入江湖脱身难’这句话吧,咱们既然挤身江湖之中,便只有生于江湖死于江湖了,对吗?” “飞狐”思忖了一段时间,突然目射精光,点头,道:“对,很对,燕大当家,你这一言算是点醒我这个糊涂人了,对,要生存,就得有求生存的技能。” 燕翎雕一笑道:“尊驾言重了,这一点,想尊驾早已想通了,只是,你把对我燕翎雕所说的话当成了对燕某人的承诺了,因此,是不愿意算毁承诺,失信于我,其实,我并没有把青峰谷下那些话当成承诺之辞,老狐狸,这一点你看错了。” 于是,大家都笑了。 在“飞狐”到达燕翎雕等人身前的同时,那边“九尾狐”也跟着“毒星子”齐古贤到达了“太阳叟”巴震宇面前了。 和善地笑着,“太阳叟”巴震宇道:“小丫头,你受惊了。” “小丫头”这三个字,是“太阳叟”巴震宇一向对“九尾狐”最亲切的称呼。 装作穴道受制的样子,“九尾狐”媚声媚气地道:“受惊倒是没有什么,有老爷子您在,奴家就料定了那燕小儿不敢把奴家怎么样,只是,穴道受制这个苦头奴家可受足了。” “太阳叟”巴震宇朗笑道:“你的那张小嘴可真甜真讨人喜欢啊!” 白了“太阳叟”巴震宇一眼,“九尾狐”道:“哎呀,老爷子,本来就是如此的嘛。” 嘿嘿笑了几声,“太阳叟”巴震宇脸色突然一整,道:“小丫头,你说夫人临离庄之前把她保管的东西全交给你了,有没有带在身上?” “九尾狐”岔开话题道:“老爷子,人家身上受……” “太阳叟”巴震宇道:“她交给你的是些什么秘密东西?” “九尾狐”心头暗自一寒,坚持道:“奴家身上的穴道,你还没给奴家解开呢?” “太阳叟”巴震宇笑道:“当然要解,当然要替你解。”话落缓慢扬起手来,一面故作焦急地问道:“她交给你的是不是一副黄绫卷包着的机关图?” “九尾狐”道:“黄绫图包着的是没错,是什么图奴家可就不知道了,因为奴家没敢打开来看。” 轻轻地噢了一声,“太阳叟”巴震宇眸中的杀机一闪,笑道:“事实上,你知道吗?夫人手中握着的是一份武功秘图,一向是用红绸子包着的,想是她临走之前,突然多包上一片黄绫了。” 一听话题不对头,“九尾狐”心头大寒,一面将内功暗自提聚于双掌之上,一面故作惶恐地道:“老爷子,奴家说的全是实话呀!” “太阳叟”巴震宇阴沉地笑道:“你一向信用可靠,我知道你绝不会骗我!”话落扬起右掌缓慢地拍了下去。 “太阳叟”巴震宇的话虽说得十分平和,但话意中已充满了不信任的意思。 “九尾狐”生性机诈多疑,她穴道早巳被“幻狐”边汉云解开了,她之所以一直伪装着,也就是因为不能相信巴震宇对她的诚心。 “太阳叟”巴震宇的话,使她原本犹疑着是否先下手的心思突然之间有了决定了。 “太阳叟”巴震宇极其缓慢地推出那一掌,虽然外表上看起来不会含有多大的力道,但“九尾狐”对巴震宇内功十分了解,她知道他只要稍微加上半身的真力,就可置她于死地。 先下手之心既已产生,“九尾狐”不再犹疑,左臂倏然一扬,冷声喝道:“老爷子,你歇歇吧。 话声才起,一蓬银芒,一闪射向“太阳叟”巴震宇面前,右掌也同时拍了出去。 怎么也想不到“九尾狐”的穴道会不解自开,“太阳叟”巴震宇确实有杀她之心,但却是以为在她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可以轻而易举地收拾了一个存心背叛他的人。 老脸猛可里惊愕地一呆,但神智却丝毫不乱,头一偏,身子倏然向左倾倒过去,应变之快,速度之迅速,简单令人不敢想象。 “太阳叟”巴震宇选择左边,并非没有看到“九尾狐”拍出的右掌,也不是他左边有了什么防预力量,主要的是“九尾狐”左手那一把“毒针”是偏左撒出的,她也防到一击难以成功,所以才*“太阳叟”巴震宇向左偏,刚好来迎她的右掌。 一蓬银针从“太阳叟”巴震宇左半边脸颈擦闪而过,“太阳叟”巴震宇身后并排站着的那二十几个壮汉中,立时响起一片惨呼号叫之声,躺下了六个之多。 砰然一声大震,“太阳叟”巴震宇左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九尾狐”一掌。 为了减轻“九尾狐”的掌力,“太阳叟”虽然在侧身之时,就已尽量提气减轻自己的重量,以便顺着“九尾狐”的掌劲向后飘,但这一掌,仍然打得不轻。 “太阳叟”巴震宇向后退出了七八步,直到背被撞到身后的那排壮汉身上,才算被阻住了后退之力。 眼看着“太阳叟”撞了过来,被撞的那两个壮汉却无人敢躲,也没人敢扶。 站直了身子,巴震宇只觉胸口血气翻腾,热似火烤,一张红润的多年的老脸也变得有些苍白了,但是,人却仍然硬朗如初地直挺挺地站立着。 “九尾狐”一掌没把“太阳叟”巴震字击倒,桃腮立时一变,才想纵身遁走,“毒星子” 齐古贤与二象已闪身以鼎足之势把她圈起来了。 双手一齐探入双袖中,“九尾狐”阴冷地道:“三位大爷,巴震宇生性多疑狠毒,任何人都难以搏到他的信任,陪伴这种人,除了时时都有杀身之祸外,一无好处,本姑娘就是一个摆在面前的实例,三位如果识时务的,此刻抽身,尚有明哲自保的机会,再迟可就要来不及了。”“太阳叟”巴震字此刻本已有了能力上前收拾“九尾狐”了,便他却没有那么做,他要代理此机会,看看他身边的这三个目下最得力的手下对他的忠心程度。 冷冷地笑了一笑,“毒星子”齐古贤道:“‘九尾狐’,对爷们耍嘴皮子,你还太嫩,把你没说完的全留在肚子里,将来对阎王爷说吧,现在,你得告诉爷们你的打算了。” 紧张的目光扫了三人一眼,“九尾狐”所看到的是一张张生硬狠毒的面孔。 “格格”地娇笑了一阵,“九尾狐”冷硬地道:“打算?什么打算?齐老头子,当初你要求我给你点甜头尝尝的时候,你可曾有什么打算吗?告诉你……” “毒星子”齐古贤老脸立时一变,冷喝道:“‘九尾狐’,你少挑拔离间,血口喷人,没有谁会相信你的连篇鬼话的。” “九尾狐”冷笑道:“齐古贤,你怕了,是吗?你既然知道害怕,当日又为什么要色胆包天的做那不情之求呢?” 越说事情越像是真的了,“毒星子”齐古是观偷眼扫了“太阳叟”一瞥,冷声厉喝道:“‘九尾狐’,你以为大爷不敢收拾你吗?” “九尾狐”冷笑道:“告诉你,齐老头,在没有得到你主子的指令之前,本姑娘早就料定你们没有那份胆量下手了,齐老头,你那天失望之后不是说有一天你得势之后要姑奶奶好看吗?你什么时候才会有那一天呢?” “九尾狐”伶牙利齿,说来丝丝入扣,使人无从反驳。 心中真急了,“毒星子”齐古贤老脸勃然变色,厉叱一声道:“老夫先宰了你这个血口喷人的婊子厂话落手起一掌,对准”九尾狐“拍了出去! 柳腰一错,“九尾狐”娇叱一声道:“姑奶奶怕你不成。”话落双臂齐扬,五指同时一伸,两蓬银芒迎着“毒星子”齐古贤威猛如刃的党风拍了出去。 “毒星子”齐古贤是使暗器的行家,他知道自己的掌风虽然威猛无伦,“九尾狐”那些体积极小,掌风无法的氏住的毒针。 矮小的身子向侧里一晃,“毒星子”齐古贤向右飘出去五尺,躲开了“九尾狐”的毒针。 看准了是个空隔,“九尾狐”莲足一点地面,飘身向前飞驰出去。 没有奉到“太阳叟”巴震宇的命令,二象虽然没有与“毒星子”齐古贤一同出手,但却没有再放弃严密的监视,见状同时冷喝一声,跟着追了出去。 “九尾狐”飞身跃出八尺,右足尖一沾地,还没来得及用力往下点,猛觉眼前白影一闪,芳心立时一沉,急忙沉气停身,抬掌护住胸前。 “‘九尾狐’,你还想走?” 向后急退了三大步,虽然只是声音,“九尾狐”已知道是谁阻住去路了,但双目仍然不听指挥地向发声的人望了过去。 不错,阻在她面前的正是“太阳叟”巴震宇。 冷冽如刃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目丁着“九尾狐”,“太阳叟”巴震宇阴冷地道:“拿出你的本事来吧。” 习惯地,“九尾狐”把双手交叉探入袖中,一双桃花眼紧盯着“太阳叟”那张阴沉森冷的多皱老脸,沉住气道:“巴震字,你不要*人走极端。” “太阳叟”冷笑道:“你就走走极端我看看吧。” 这时,“毒星子”齐古贤也追了上来,他左手上扣住一柄带毒的柳叶刀,右手抓着三颗“子母追魂弹”,暴烈地冷喝一声道:“小娟妇,你接着。” “住手!”声音缓慢而低沉,是发自“太阳叟”巴震宇口中的。 把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来,“毒星子”齐古贤恭驯地遭:“是,是。” “太阳叟”巴震宇冰冷地道:“齐古贤,你以后说话可得思量着点。” 本能的错以为“九尾狐”所捏造的话生效了,“毒星子”齐古贤惶恐的说道:“庄主,你……” 看准了是个机会,“九尾狐”故示轻松地“嘻嘻”笑道:“齐老头,姑奶奶若是娼妇,你主子岂不成了绿头乌龟了。” “了‘’字一出口,双臂齐扬,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对准”太阳叟“巴震宇洒出了两把毒针。 毒针一出手,‘九尾狐’‘看出没有看一眼。倏然转身中双手对准身后的二象一扬,喝道:“二位也尝尝姑***争针滋味吧。” 二象素知“九尾狐”毒针厉害,猛见她扬手,不由自主的一齐往两侧闪去,“九尾狐” 趁机腾身向前驰去。 恰在这时,“太阳叟”巴震宇全力挥出的两掌已把“九尾狐” 对他洒出的两把毒针*了回来,“九尾狐”一腾身,恰好迎上反折回来的毒针。 娇呼一声,“九尾狐”腾起的身子砰然一声大响声中,向前飞出七八尺远,噗地一声跌在地上。 实在是恨极了,“毒星子”齐古贤左手一扬,银光如虹一闪,那柄柳叶毒刀已“嘟”地一声插进满地乱滚的“九尾狐”背心窝上。 惨号了半声,“九尾狐”突然停止了滚动,伸了伸腿,便已了帐。 凭藉着自己的美色与那颗狠毒的心,“九尾狐”在江湖上确实也算得上是号人物,但最后下场,却是死于自己赖以打天下的阴毒暗器上,真个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九尾狐”一死,“毒星子”齐古贤心中恨怒一清,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做,无疑杀人灭口,将更引起“太阳叟”巴震宇的猜疑,因此,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巴震宇望去。 “太阳叟”巴震宇心中确实有着极重的猜疑,但目下正是强敌压境,最得力的助手又不在的时候,他虽有猜疑,却不敢流露出来,朝齐古贤点了点头,“太阳叟”故示嘉词道:“处理得好。”话落目光突然转向燕翎雕,冷声阴沉地道:“燕翎雕,你可要进庄一叙吗?” 冷冽地,燕翎雕道:“巴震宇,你我算得上是老朋友,但却不是那种叙旧谈天的朋友,对吗?” 以浓重的鼻音“噢”了一声,“太阳叟”巴震宇道:“燕翎雕,以你现下的情况,你除了能叙旧之外,还能做点什么?”话落率众向燕翎雕等人走了过去。 “樵霸”柴洪低声道:“俺与猴头去对付他就够了。” “飞狐”道:“燕当家的,老夫可以对付齐古贤,小女可以对付得住黄虎,你就对付‘灵羊’吧?” 淡然一笑,燕翎雕摇摇头道:“老柴,你看走了眼了,巴震宇原以为‘九尾狐’伤的穴道未解,所以才全无防备的,在那么近的距离内,巴震宇能逃脱了性命,单只那种身手,就绝非你们能对抗得了。” “幻狐”边汉云不服地道:“头儿,你未免也太长他人志气了。” “樵霸”柴洪也道:“对啊,我与猴头看法都一样。” 燕翎雕沉声道:“不管如何,此人得由我来对付。” “樵霸”柴洪道:“但是,你的伤……”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要再说了。” 彼此互望了一眼,“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同时耸耸肩,“樵霸”柴洪绕过燕翎雕身后,走到“幻狐”边汉云身边。 这时,“太阳叟”巴震宇在燕翎雕身前七尺左右处,率众停了下来。 阴沉冷冽地望着燕翎雕,“太阳叟”巴震宇以他一惯的那种平稳缓慢的声音道:“燕翎雕,老夫知道你是报仇心切,片刻难挨,只是,你此刻敢到我太阳庄来,可真不是时候。” 燕翎雕知道“太阳叟”指的是什么,冷笑一声道:“巴震宇,你指的是燕某人的伤?” 阴冷地笑笑,“太阳叟”道:“燕翎雕,咱们是行家,你该不会想否认什么吧?” 森寒地露齿一笑,燕翎雕道:“不错,正因为我们都是行家,因此,我知道此刻我们是彼此彼此,‘九尾狐’那一掌,你姓巴的也不见得就能完全消受得了。” 以缓慢地动作,“太阳叟”巴震宇伸手抓向腰际的“九环刀” 刀柄。 用力一碰“幻狐”,“樵霸”柴洪大吼一声道:“姓巴的,你先吃你老子一扁担再说。” 声落赤铜扁担挟着一片呼轰雷鸣之声,一招“古树盘根”拦腰扫向“太阳叟”。 “樵霸”柴洪与“幻狐”原先就有了默契,“樵霸”柴洪一出手,“幻狐”也冷叱一声,凌空飞射而起,闪电掠向“太阳叟”头顶,右手一探,一式“万震奔腾”掌握的寒铁枪头,匹练似地当顶罩向“太阳叟”顶门。 两人一向配合得天衣无缝,此刻面对的是口外第一号凶险人物,自然出手就更加了三分小心与七分谨慎,因此,一上一下,硬软配合,真如狂风骤雨,惊雷奔电,声势之猛之狠,足能令人为之目眩神摇。 “太阳叟”巴震宇老脸倏然一沉,低沉雄浑地冷哼一声,抓向刀柄的右手一按一抬,一缕刺肤砭骨的寒虹,匹练般地暴射而起。 没有银网般的护身刀幕,也没有嘶叫的利刃破风之声,从下而上,白芒只绕着“太阳叟” 巴震宇的前半身,身子打了个转,立时响起两声“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声才完,紧跟着传来“幻狐”边汉云与“幻狐”边汉云的两声惊讶中带有受创剧痛的呼呼声。 如重石触水溅起的水花一般,在两声呼叫声中,“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各自向后退出了五六步。 “樵霸”柴洪左大腿上有一道深可见半尺的刀痕,肉红骨白,状之恐怖,任何人一见那种声势都会想到“樵霸”柴洪是无法再动弹了。 飞身掠落在“太阳叟”身后的“幻狐”边汉云也比“樵霸”柴洪好不了多少,一条左臂被“太阳叟”的刀尖刺穿,顺划了四五寸长,几乎削去了半条膀子上的肉。 燕翎雕没有想到二人会突然出手,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等到他发现时,两人与“太阳叟”巴震宇第一回合已经结束了。 森沉冷酷地盯着燕翎雕,“太阳叟”巴震宇道:“燕翎雕,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倒替老夫省去了不少心事,说实在话,燕翎雕,他俩确实堪称当今武林之中的一等一的好手,老夫一直担心我那三个小属下应付不了他俩,这么一来,老夫倒是可以放心的把他俩交给他们了。”话落老脸一沉,道:“把他们给我拿下来。” “毒星子”与二象都没有动,也许,他们三个以为此刻对付这俩个外伤极重的人,用不着他们了。 三人身后的壮汉,见在人没有动静,立时飞身纵出四个人,分成两组,如狼似地扑向“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那种匆忙的神色,像是要抢什么金银财宝似的,显然,他们以为这两个人是没有太大的抵抗能力。 唬吼声中,跨步飞身而出,赤铜扁担迎着匆忙扑来的两个壮汉,忽的一声挥扫而出,身法之快,力道之猛,哪像个受伤的人;两个汉子作梦也没有想到“樵霸”柴洪,带着深达腿骨的沉重刀伤,还会有这般出乎意料之外的身法,急冲而来的势头无法一下停住,只好用手中的刀去架。 “当当”两声脆响,两柄长刀,同时断成了两节,紧跟着便响起两声惨号,两个庞大的身体,同时被“樵霸”柴洪扫出两丈多远。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扑向“幻狐”边汉云的两个壮汉,也在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况下,被“幻狐”凌空扑落两人身后,两个壮汉急忙煞住脚步转过身来,寒铁枪头伸缩之间,分别洞穿了两人的咽喉。 “樵霸”与“幻狐”一活动,伤口止立时血涌如泉,各自染红了半边身子。 老脸倏然一沉,“太阳叟”冷声道:“你们三个还等什么?” “毒星子‘与二象心头同时一跳,各自拔出兵刃,就要出手。 伸手拉出包袱中的窄剑,燕翎雕冷笑道:“三位有种尽管上。” “太阳叟”阴沉冷笑一声道:“燕翎雕,依你的身分,你该不会管他们手下之间的事吧!” 明里是在劝燕翎雕不要出手,暗地里等于是在告诉燕翎雕,他在盯着他。 “太阳叟”巴震宇此言一出,“毒星子”当先冷喝一声,飞身扑向“樵霸”柴洪,人未到,手中两面三刃刀已洒出一片光幕,如惊涛奔腾般地涌向“樵霸”柴洪。 在“毒星子”齐古贤动身的同时,“黄虎”与“灵羊”也同时飞身扑向“幻狐”边汉云,两柄利剑,一左一右,急如旋风般地挟击而至。 抖手摔掉手中的包袱,燕翎雕冷喝一声道:“接着。” “邪剑”应声抖出三朵剑花,指向“毒星子”。 “太阳叟”冷哼一声,右臂抬动之间,“九环刀”带着一串清脆的银环碰击之声,闪身攻向燕翎雕侧面。 这时,突听“飞狐”沉声叫道:“燕当家的,有我老狐,你用不着担心了!”声落人飞身扑向二象。 燕翎雕“邪剑”才递出一半,突闻左后方刀风如雷而至,急忙变招回身,剑化“猛狮回头”,急递而出。 “铮铮”连声脆响,刀剑乍合突分,两条人影同时各自向后跃退了半步。 由于精神未能集中,一招才过,燕翎雕右胸口上又多了一道半尺来长的刀痕,虽然不深,却是血流如柱。 一刀奏功,“太阳叟”巴震宇信心大增,狂笑一声道:“燕翎雕,两年之前,你说老夫是仗着一身奇服取胜的,两年之后的今天,老夫并没有依恃着什么,而你,依然是不济事啊,哈哈……” 一身惨厉的吼叫声,打断了“太阳叟”巴震宇的笑声,那声音是发自“黄虎”口中了。 就在“太阳叟”巴震宇由狂喜之中突闻惨叫的那一怔的瞬间,燕翎雕手中“邪剑”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一闪扫向“太阳叟”巴震宇胸口。 几乎想都没想,“九环刀”如同通灵一般的挥架而出,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就像是他早已料到而蓄势以待一般。 连声刀剑争鸣声中,人影由合再度分开时,“太阳叟”巴震宇左胸口上也多了一道血槽,鲜血喷洒如柱,长度似乎比燕翎雕的更要长些。 阴冷地冷笑一声,燕翎雕道:“巴庄主,你得意的早了些了。” 老脸激动,愤怒地抽搐着,巴震宇狞恶地盯视了燕翎雕一阵子,突然厉吼一声,振腕挥刀攻了上去,起手之间,便是十八刀;燕翎雕也已有了准备,“邪剑”挥扫如风,全无手式,声势之凌厉,丝毫不亚于“太阳叟”。 两年之前,两人就是个势均力敌之势,“太阳叟”虽然年老力衰不耐久战,但却仗着一身奇异的服装战胜了燕翎雕,两年之后,两人再度相逢,巴震宇虽然更老了,也没有穿那身衣服,但他全神一志的应敌,短时间内,燕翎雕依旧奈何不了他。 两人这一对上,虽然招招都是狠着,但却谁也沾不到谁。 “飞狐”一参加,不到几招就先放倒了“黄虎”,“幻狐”边汉云见状急道:“老狐狸,公孙小儿是我的,是朋友,你就别插手。” “飞狐”见“幻狐”边汉云虽然伤势不轻,但却全无伤重者之状,当下朗笑一声道:“那老夫帮着收拾‘毒星子’去。,,‘那边柴洪大叫道:”老狐狸,你如果不怕老柴动肝火,尽管来,好小子,你想打偷手?“声落挥舞着赤铜扁担,又与”毒星子’,齐古贤战成一团了。 “飞狐”见两边都不准参加,转眼看见女儿在独力对付那十二三个壮汉,立时大吼一声,加了进去。 那十二三个壮汉围攻飞凤女,还有出手攻的机会,“飞狐”一加入,战况立时急转而下,刹时间,惨号连起,躺下了四五个。 连绵不断的惨号声,扰得太阳庄的四个主力人物个个心神不宁,攻势上也就渐渐弱了。 首先,“灵羊”公孙捷一招用老,回招不及,被“幻狐‘’扫出去的寒铁软柄枪的天蚕丝索缠住了颈项。 “幻狐”边汉云恨“太阳庄”的人入骨,沉吼一声,倾全身之力,猛力向回一拉,硬生生的把“灵羊”一颗人头拉下来,“幻狐” 边汉云也身疲力竭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喘了一阵,才叫道:“老柴,公孙老儿已经上路了,要不要俺助你一臂?” “毒星子”齐古贤闻言心头一震,一分神,被“樵霸‘’柴洪一扁担尖扫到左肩头上,硬剐下了一片肉。 这时,太阳庄的围子之内,突然火光冲天而起,人声沸腾,乱成一片。 “飞狐”见状,心头一动,沉声道:“燕当家的,巴震宇老巢有人放起火来了,别让他逃了。” 心头一震,巴震宇扫眼向庄上望了一眼,果见火光冲夫,心内一寒,右胸口又挨了一剑。 趁着纵身闪退的时机,“太阳,叟”飞身腾起,天马行空般的射向太阳庄,人在空中,一面沉喝道:“退回来。” “太阳叟”巴震宇一走,“毒星子”便完全失去依靠了,心里一急,左大腿上又被“樵霸”的扁担尖剐掉了一片肉。 连滚带爬的向后退了八尺,“毒星子”齐古贤抖手漫无目换洒出一把“子母追魂弹”,爬起身来,没命地跟着巴震宇逃进了太阳庄内。 没有想到太阳叟会中途遁走,等燕翎雕发觉想追赶时,巴震宇已出去有八丈之远,距城门已不足两丈,哪能追赶得上。 “太阳叟”巴震宇与“毒星子”齐古贤一进庄,围子上双双飘下了“天地双鞭”,毫无疑问地,“太阳叟”的老巢是他俩烧的,因为,只有他俩才能混得进去——巴震宇曾经想假他俩之手收拾燕翎雕,因此,两人进庄之时,巴震宇有许多手下曾见过他们。 “樵霸”柴洪坐在地上,注视了太阳庄内所冒的浓烟老半天,才无精打采地道:“他娘的,巴震宇这老狐狸这一受惊,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肯出头了‘。” “幻狐”也道:“我们何不趁此刻城中最乱的时候攻他个措手不及呢?” “飞狐”沉重地道:“巴震宇是何等人物,他哪会考虑不到这一着。” “樵霸”望着燕翎雕道:“头儿,你怎么不说话,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啊?” 抬头看看天色,燕翎雕道:“晚霞满天,明天将是个晴朗日子,巴震宇喜欢有太阳的大晴天,走吧!如果我没料错,明天我闪将会在赤土坡前遇上他。” “樵霸”柴洪一怔,道:“他敢出来?” “飞狐”沉重地道:“他敢,因为太阳就是他最好的武器,那时,只怕合我们众人之力,也对付不了他,可惜莫氏兄弟没有过来,要不然,有他们两条长鞭相助,或许咱们还有几分取胜机会。” “樵霸”与“幻狐”此刻也突然想通,齐声道:“我们不走赤土坡,他又能把我们怎地?” 深沉的,燕翎雕道:“我失明了这两年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等这赤土坡一段。” 飞凤女突然忍不住插口道:“你有把握?” 摇摇头,燕翎雕道:“对付巴震宇,我始终没有把握,但我却必须对付他,因为,以他的武功,在没有阳光时,他可以逃得出我的手,而在有阳光时,我却无法不与他见面,如果在阳光下我仍然对付不了他,那我迟早都难免要亡在他手中的。” 燕翎雕说的是人人都能想通的事实,事实谁也不能否定,因此,事实也最残酷。 二三十个黑衣汉子背西面东的排成了一长排,静静地,严肃地站在这一片广达数十亩的赤土山坡上——赤土坡。 在这一排黑衣汉子前面,站着一个须发俱白,一身白袍的老者——“太阳叟”巴震宇,“太阳叟”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青袍的瘦小老者——“毒星子”齐古贤。 初升上没有多高的太阳强光照射在这块赤土上,也照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但是,谁也没动一下,像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那炎然的阳光照射在脸上所散发出来的炎热。 虽然是面像着阳光认物不明,但他们都看到了二十丈外那五条向他们走过来的人影,迎着阳光,他们看不清楚这五个人的面貌,但他们都知道这五个人是谁,他们也正在等着他们——燕翎雕等人。 在巴震宇面前一丈左右处,五条人影同时停了下来,没错,他们是燕翎雕一行五人。 向前面的“太阳叟”及他所率领来的人望了一眼,燕翎雕沉声道:“我这就过去了。” 柴洪急忙道:“头儿,你过去,那我们呢?” 燕翎雕道:“你还能动?老柴?” 一挺胸脯,“樵霸”柴洪说道:“头儿,笑话,别说姓巴的还没把俺这条腿切下来,就算他把俺这条腿切下来,俺柴洪也照样要捞够了本才算数,哼,他娘的,咱们‘邪剑七星’岂是白混出来的字号?” “幻狐”边汉云也道:“对,老柴这一生只说了这一句俺觉得中听的人话,头儿,咱们都上了。”笑笑,燕翎雕道:“很好,很好,你们就看着办啦,不过,要在我与姓巴的搭上后你们才准行动。” “飞狐”也道:“燕当家的,我老狐狸也算上一份。” 燕翎雕一呆,慢慢道:“你们父女是……” “飞狐”截住道:“燕当家的,你要说我们父女是外人?” “飞狐”的神情使燕翎雕觉得不应该再说些客套话了,朗声一笑道:“老狐狸,还好,我没那么说”,话落移步向前跨出去。 飞凤女突然焦急地插嘴道:“燕当家的,你真要去?” 微微一呆,燕翎雕强制着在内民主的那丝奇异的感触,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那声音使他可以想像得到,那张粉脸上的关怀表情,平和地,他道:“是的,我必须去。”话落大步向前走去。 在“太阳叟”巴震字面前五尺左右处,燕翎雕停住了脚步,伸出右手拉下剑鞘,顺手把剑鞘丢出八尺之外,冷漠沉稳地道:“巴震宇,来吧!” 他也拉出“九环刀”,也把刀鞘抛出八尺这外,“太阳叟”巴震宇抬起左手,解开白袍的衣扣,冷声道:“燕翎雕,我知道你会打此经过。”‘冷冷地,燕翎雕道:“你也知道我一看到你在这里就一定会来。” 森冷地,“太阳叟”巴震宇道:“不错,因为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你‘邪剑魔星’之名从此永远消失于江湖之上,否则,你就得来会我。” 燕翎雕冷声道:“巴震宇,你看得很准。” “太阳叟”踞傲地道:“就因为是我看得准,因此,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多费唇舌的了!” “了”字才一脱口,“太阳叟”巴震宇大臂猛然向外一挥,身子跟着一晃,身上白袍突向后空飞出去,白袍一去,一团刺眼的强烈光芒突然照向燕翎雕双目! 燕当家虽然早就知道他白袍底下有一身缀满镜片,可以反射任何角度的阳光的紧身依靠,但在强光突如其来的一照之下,心神仍不免为之一震。 “太阳叟”巴震宇所取色的就是这刹那间的先机,白袍一脱;“九环刀”已挟着一片刺耳响声攻了过来,势如奔雷紧屯。 燕翎雕怔怔中,闻声心神立时一惊,急忙飘身向后爱下五尺,行动虽快,胸前仍然被“太阳叟”用“九环刀”扫着了点边,鲜血登时向外喷射而出。 “太阳叟”巴震宇一招得手,信心大增,如影随形地二度追扑上来。 燕翎雕一招失机,步步都险,急忙闭上双目,以耳代眼,飘身向左飞出八尺,险险地避过了一刀。 似乎没有想到燕翎雕在强光封目的情况下仍能看清自己的招式,“太阳叟”一招落空,微微一稍微一缓,跟着转身追击而来。 “太阳叟”巴震宇一怔的空档,燕当家已缓过气来。 闪身避开“太阳叟”巴震宇三次攻上来的九刀,“邪剑”一挥扬出一片光芒,燕当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攻出了奇快无比的七剑。 “太阳叟”巴震宇第三次的九刀被燕当家晃身避过,心中已觉察事情并非偶然,脑海里思潮起伏,寻求答案。 就在“太阳叟”巴震宇突然到燕当家的有超人的听力的刹那间,燕当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来的七剑已然接近身了! 老脸一变,“九环刀”乃迎面而上,人也急忙向后退去。 燕翎雕攻的这七剑,乃是他“邪剑”少用的夺命扫式,又在“太阳叟”心高气傲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攻出,“太阳叟”巴震宇的武功招式,本就比燕翎雕逊色些,因此,他行动虽快,仍然无法完全躲过。 低沉的厉哼声中,血光崩现,“太阳叟”一条右臂已齐被斩落地上。 一声欢呼,“樵霸”柴洪一马当先扑向“毒星子”齐古贤。 “幻狐”边汉云与“飞狐”父女也一齐扑向那些被突变情况骇得呆住了的黑衣汉子。 “太阳叟”巴震宇一招失手,失去一条膀子,理智却仍然十分清醒,大吼一声,狂虎般地迎着燕翎雕追击而来的剑招,连攻出三十六刀。 以耳代目,燕翎雕凌空飞射起三丈多高,远远地飘到“太阳叟”身后两丈之外,变成了背光的地位。 就怕燕翎雕向光,使他一身衣服失去功效,“太阳叟”大吼一声,舞起一片刀光,急追而至。 听到巴震宇的刀环之声一近身,燕翎雕又跃起飘向巴震宇身后三丈之外,落身在原先的位置上,“太阳叟”巴震宇只得再度转身追了下来。 这时,燕翎雕来回引着“太阳叟‘’追赶他,那边,”幻狐‘’等人又把二三十个失魂落魄的黑衣汉子杀得七零八落,除了发现捐早,逃走了七八个之外,全都做丁他们的刀下之鬼。 “幻狐”一收拾掉那些黑衣汉子,也不管“樵霸‘’柴洪反对,转身扑向”毒星子“齐古贤来。 “毒星子”齐古贤独力应付“樵霸”柴洪已觉得有些吃力,突见“幻狐”边汉云加入,心中一急,不顾死活的转身对准“幻狐‘’洒出一把”子母追魂弹“,”樵霸“柴洪一扁担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毒星子“脑门上,结束了这位太阳庄二庄主罪恶的一生,等”幻狐“边汉云避过暗器落回地面时,”毒星子‘’已停了尸了。 “太阳叟”巴震宇来回追赶了燕翎雕五六趟之后,突觉有些头昏,力道也有些软了,这才想到燕翎雕是存心要引他追赶,使他失血而亡。 心头一惊,“太阳叟”半途止住了追赶,燕翎雕竟如目睹一般地突然回身扑了过去。 “太阳叟”见状本能地举刀,去架燕翎雕凌厉的剑势,哪知道剑一触,竟然力不从心的被震了开去。 几乎连退避都来不及,“邪剑‘’的利刃已抵在”太阳叟‘’颈上丁。 这种局面,任何人都知道是无法挽回了,当然巴震宇也知道。 然而,他更知道有“邪剑魔星”之称的燕翎雕会怎么处置他,以报两年前他几乎灭了他全帮之恨,因此,他虽然明知连万一的机会也没有,但他却不得不挥刀扫向燕翎雕腿部。 一颗白发苍苍的人头,在燕翎雕飞射上去的同时,离开了太阳叟颈项,鲜血如柱般地标起四五尺高。 “太阳叟”巴震宇的无头尸仍然站在那里,手中也仍然握着那柄最后一击没有成功的“九环刀”。 他——巴震宇曾依恃着一身高强的武功与那件别出心裁的衣着,几乎灭了口外的另一个强势力——燕翎雕,但是,遗憾的是他没有除去燕翎雕,因此,落得最后这个下场。 强烈的阳光仍然照着这一片赤地,也仍然照着巴震宇那身能反光的衣服,而衣服,也仍然反射着强烈的光芒,只是,这一切都由动而变成静了,而且,是永远的静止。 旧创、新伤,使燕翎雕几乎无力再支持着站立着,但他仍然站立着,因为,他是获得胜利的一方,胜利的一方,应该是站着的,只有失败者才无法站得住脚。 第九章 豪气云天燕家庄 云红如血,霞布满天,一团团、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在天边红云的照耀下,轻飘缓慢地降落大地,层层叠叠,绵绵密密地罩住了大地,严冬给大地带来的枯寂荒芜景象,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这层纯净洁白的外衣一丝不露地全罩住了。 美与丑,脏与净,宏传与简陋,庄严与污浊,一概失去了他们本来的面貌,这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又何尝不是象征着上天对大地的一切都是公正无私的? 衰微了两年多的燕家庄,自燕翎雕灭了太阳庄之后,声威重又建立了起来,虽然这里重新整建出的广大围墙庭院,院内的山榭亭台已完全被大雪埋没了,但连日来出入于此地的口外大小各帮派的首脑人物,已可完全证明燕家庄的声威较之往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在温暖宽敞的大厅中,“樵霸”与“幻狐”刚送走了第一批今天前来送年礼的贺客,闲散地坐在两张大的太师椅上,目光漫无目的在浓雪飘飞的庭院内打转。 “喂,樵夫,这三个月来,你觉得这种日子怎么样?” 眼睛仍然盯着大院中飘动着的密密的雪片,“樵霸‘’柴洪毫不考虑地道:”无所事事,闲得发慌,这种日子,对咱们来说,他娘的一无是处。““幻狐”笑道:“喂,老樵夫,给你享清福,你他娘的还埋怨啊?” 猛然扭头,“樵霸”柴洪的目光暴烈地盯在“幻狐”边汉云脸上,道:“滚你娘的个球去吧,你看俺可是有那种享清福的命吗?” “幻狐”边汉云笑道:“咦,樵夫,你别对俺冒火啊,又不是俺把你留下来的,闷得发慌,你该去找咱们当家的谈谈啊。” 一提起“当家的”三个字,“樵霸”立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软下来了,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猴头,咱们头儿这许久没等到他们五个混蛋东西的消息,心情正在烦着,谁敢问他?” “幻狐”边汉云脸色立时一整,道:“说起来也的确邪门得令人担心,咱们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了,以他俩的脚程,按说纵然是天涯海角,也该赶回来了啊。” “樵霸”柴洪大眼一翻,道:“谁说不是吗?他们心中如果还存着有‘邪剑七星’这个名号,就不该他娘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啊,除非他们五个全死光了,否则,等见了面,老子非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五个五八羔子不可。” “幻狐”边汉云正色道:“对这五个不知轻重的东西是该教训,头儿对咱们如何,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他娘的都白活了不成?想当年……” 猛然站了起来,“樵霸”柴洪沉喝道:“你他娘的别想当年了好不好?提起当年,老子心里就觉愧疚,那时,要不是燕当家以命相搏,咱们七星早他娘的尸骨俱灰了,身中七掌,换来了他们七条命,咱们又报答过他点什么?燕家庄两年之前,在咱们眼睁睁的情况下瓦于巴震宇之手,咱们七星有谁为此送掉命没有? 两年之后,燕家庄重又站了起来,咱们七星又出过多少力?如今,旧威已复,他们又,何尝有过一星半点消息?亏得头儿还有那份心情去担心他们的安危,我这师兄都感得汗颜无地自容了,说句不够手足情份的话,俺倒希望他们全死绝了!“说着,说着,“樵霸”柴洪脸上就见了泪珠了! 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幻狐”边汉云道:“大哥,也望以你为首,咱们上面虽然还有当家的,但你也有权管管他们,你虽然不该真的叫他们死,但教训教训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 “樵霸”柴洪气极冷笑一声道:“教训?俺有什么资格教训他们,他们一个个智谋武功全都比俺这个做哥哥的强出许多,俺有什么资格教训他们?” “幻狐”边汉云和而理智地道:“大哥别说气话,怎么说,你都是咱们七星之首,你有权啊,也应该啊。” “幻狐”边汉云极少叫“樵霸”柴洪“大哥”,但他口中一叫这两个字时,说话的神态就完全由嘻笑之色变成侍奉者的恭敬神态了! 这时,大厅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壮汉,恭敬地直立在门口,双目低垂,沉声道:“启禀二位大爷,方才第一道大门门口的老孙使人传报进来,说门口有两个女子及两个男子求见。” “幻狐”边汉云道:“他们拜山的贴子呢?” 青衣壮汉道:“他们说没有。” 浓眉一皱,“樵霸”柴洪道:“没有,他们可认得当家的?” 青衣汉子道:“老孙派来的人说,其中有个带刀留有山羊胡子的老者说,他在大草原上与大当家的有点交情。” “樵霸”柴洪自语道:“大草原上?喂,老孙可认得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吗?” 青衣汉子道:“老孙说他们之中有一个很像四当家的,不过,他的脸被白布遮了一半,老孙不敢确定,其中有一个女子,似是完全不会武功,老孙只报了这些。” “幻狐”边汉云道:“老四?像老四?……” “樵霸”柴洪沉声道:“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青衣汉子道:“没有。” 黑脸一沉,“樵霸”柴洪道:“传令下去,列队迎客。” 青衣汉子恭身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幻狐”边汉云不安地道:“要不要先禀报当家的一声?” “樵霸‘’柴洪沉着脸道:”不必了,如果来人之中没有老四,再禀报当家的也不迟。 “对“樵霸‘’柴洪的性子,”幻狐“边汉云了如指掌,心头微微一沉,道:”大哥,事情总有个是非曲直,大哥不可冒昧行事,兄弟终究是兄弟。“不耐烦地一咧嘴,“樵霸”柴洪道:“俺知道,你唠叨什么?” 一见苗头不对,“幻狐”边汉云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陪着笑脸,‘’幻狐“边汉云道:”大哥,我出去解个手。“双目精光如电般地盯着“幻狐”边汉云,“樵霸”道:“你不是要去禀告当家的吧?” “幻狐”边汉云忙否认道:“没有的话,没有的话。” 黑脸一寒,“樵霸‘’柴洪道:”那你就忍一忍吧,老六,等他们来了之后,你再去不迟,那边坐坐。“尽管心急如焚,但此时“樵霸”柴洪在气头上,“幻狐”边汉云也不敢中逞强,如坐针毡般地坐在那边,心里直祈祷着来的不是老四。 从第一道门进到大厅,有着——段相当长的距离,“幻狐”边汉云直觉得像是坐了半年,才听到大院挡住厅门的影壁之外有了人语声。 心头一惊,“幻狐”边汉云扭头向厅外望了出去。 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个紫衣女子。 粉脸如霞,眉目清新,袅娜的玲珑身段,转移慢行的步伐,步步都使人有一种不带人间火气的感觉,尤其在她那种脸蛋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有智慧而平和的笑容,足能使任何人?肖除一切人间烦恼。 紧跟在那紫衣少女身后,是个青衣少女,她脸上虽然没有紫衣少女那种清丽脱俗、超凡仙子般的气息,但却另有一种艳丽动人的气质,柳眉、杏眼、桃腮小嘴,也足可列入美女之群。 在两个女子身后出现的,一个是着白袍,白巾蒙面,只露出两道剑眉及一双虎目的三十左右的青年,此人腰间挂着一对九节紫金鞭,单凭他的身材与那对兵器,大厅内的“幻狐” 边汉云就觉得心直往下沉了,他,果然正是老四,“双头龙”齐云飞。 走在“双头龙”齐如飞身后的是个灰袍背插大刀的老者,“幻狐”边汉云也认得此人——“天王刀”海清。 在四人进厅之前,大厅内进来四个青衣汉子,各按自己的方位站着,等候吩咐。 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人走进大厅,“樵霸”柴洪站起身来。 “柴洪不知是海老驾临,有失远迎,敬请海涵。” 在七星之首“樵霸”柴洪面前,“天王刀”海清也不敢卖老托大,急忙还礼笑道:“不敢,不敢,燕家庄声威重振,是当今口外第一大庄,老夫久欲前来致贺,怎奈俗事缠绕,不能分身,今天适逢机会,路遇这三位遭了点麻烦而一路护送至此,来得鲁莽,还请紫当家的原谅。” “樵霸”柴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海老言重了,这两位姑娘是……”说话间,看也没看“双头龙”齐如飞一眼。 “天王刀”海清打个哈哈,道:“这位紫衣姑娘,江湖人称之为‘天魁女”凤如仪,凤姑娘……““幻狐”边汉云脸色一变,脱口道:“被誉为武林文武双才女中的‘天魁女’凤如仪凤姑娘的就是这位姑娘?” “天王刀”海清笑道:“正是她,边大侠。”话落一指青衣少女,道:“这位姑娘人称‘青凤’殷玉霞。” “幻狐”边汉云脸色又是一变,脱口道:“四凤之一的‘青凤’殷姑娘?” “天王刀”海清道:“正是。” 心神一直不宁,“樵霸”柴洪没声道:“来人哪,看座,看茶。” 四个青衣汉子急忙在八仙桌旁拉开四张太师椅,让四人分别坐了下来,然后端上四杯茶。 目光在四人脸上打了个转,“樵霸”柴洪开门见山地道:“海老不远千里,光临本庄,不知有何见教?” “天王刀”海清早就看出“樵霸”柴洪脸色不对了,他心中也猜到了些许,看了“双头龙”齐如飞一眼,目光又转到紫衣少女脸上,道:“老夫已经说过,我是一路护送他们三位来的,柴当家的请教错了。” 环眼转到紫衣少女——“天魁女”凤如仪脸上,“樵霸”柴洪以目代口,没有再问。 笑着,紫衣少女道:“我们是向燕当家的讨公道来的。”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樵霸” 柴洪道:“讨公道计到燕家庄里来了,凤姑娘,你把燕家庄看成什么地方了?” “天魁女”凤如仪平和地笑道:“这里会是什么地方?听柴当家的你的口气,好像‘燕家庄’就是什么龙潭虎穴那么危险似的?” “天魁女”凤如仪平和的笑容,使任何人都无法暴言相向,“樵霸”柴洪右手紧紧地抓住手中瓷杯,道:“凤姑娘,燕家庄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也不是任人登门相欺的地方,讨公道,风姑娘,你找错地方了。” ‘’天魁女“风如仪道:”双肩背个理字,天下去得,柴当家的,目前燕家庄虽然是口外第一霸主,但燕家庄却并非是没有是非黑白的地方,江湖传言,尽管如此,风如仪讨公道讨上了门,并非表示没把燕家庄的霸主之尊放在眼内,事实恰恰相反,就因为这里有是非、有黑白,有理可讲,所以,我们来了。““天魁女”凤如仪理正辞严的一番话,登时*得“樵霸”柴洪无言以对。 “幻狐”边汉云道:“风姑娘号称天下第一文武双才奇女子,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但不知姑娘今天要讨的是什么公道?” 目光在两人脸上扫射一圈,“天魁女”凤如仪道:“两位做得了主吗?” “樵霸”柴洪冷笑道:“燕家庄上有当家的,按说我俩主不了大事,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俺柴洪以项上人头相交,也要主这件事,凤姑娘请说。” 笑容一收,“天魁女”凤如仪道:“好,两位听着,‘双头龙’齐如飞可是贵庄的人吗?” “樵霸”柴洪脸一沉,道:“慢着,两年之前,他确是本庄的要人之一,但两年之后的今天,可就难说了,凤姑娘,俺得先问问他才能答复你。”话落不等“天魁女”凤如仪开口,目光突然转向“双头龙”齐如飞道:“老四,把面罩拿下来吧!” “双头龙”齐如飞扬目中惊色一闪,缓慢地伸手解下面罩,低声叫道:“大哥。” 强忍住心头的激动,“樵霸”柴洪道:“老四,燕家庄失而复得的经过你知不知道?” 摇摇头,“双头龙”齐如飞道:“小弟不知。” “樵霸”柴洪又道:“那么燕家庄重逢之后的消息你知道不? 老四,自家兄弟,俺完全相信你,你说知道就是知道,你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当然,你知与不知的后果,你是明白的。“尽管室内气冷如冰,“双头龙”齐如飞脸上仍然突然间汗下如雨,深深地连吸了好几口气,他才道:‘大哥,我知道。““樵霸”柴洪道:“多久之前知道的?那时你人在哪里?关内?口夕卜?” “双头龙”齐如飞道:“两个月前,那时小弟在口外。” 砰然一声,“樵霸”柴洪手中的茶杯碎成几片片,茶水合着他手中刺破流出的鲜血,在桌面上洒了一滩。 眼睛仍然盯着“双头龙”齐如飞,“樵霸”柴洪道:“兄弟,你虽然没有看到当家的与巴震宇相搏的民,但是,你能想像得出来,对吗?因为姓巴的如果没有惊人的艺业,他当年绝不可能把咱们弄得支离破碎,你能想像当日的情况,他就能想到回庄之后,我们多么需要援手,兄弟,两个月,在口外,你赶得及回来,但你却没有回来,你不但没有回来,而且,还给当家的带来了些讨公道的人来,兄弟,想想当年二狼山下咱们七兄弟与‘人魔’那场血拚,你再想想咱们怎么活到现在,兄弟,说实在的,你不该回来。” 垂下了头,“双头龙”齐如飞深深地垂下了头,他没有任何话可以回答。 沉痛而粗豪,“樵霸”柴洪道:“兄弟,抬起头来,当年二狼山下,咱们都没软过,现在更用不着。”话落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沉声道:”兄弟,这把刀你认得吧?““幻狐”边汉云首先骇异地站了起来,惊声道:“大哥…… 你?“抬起了头,“双头龙”齐如飞双目盯着桌面上那柄一尺来长,柄上镶有七颗寒星般明珠的短刀,缓慢地站起身来,道:“大哥,我认得。” “樵霸”柴洪道:“兄弟,我们七星虽然算不上什么正派侠义中人,但却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咱们不求名利,但也不愧天地,大哥我是个粗人,但却明白什么叫‘义气’,兄弟,是你先走还是俺先走?” “幻狐”边汉云忧惧地叫道:“大哥,你……你不能……” “樵霸”柴洪寒声道:“老三,这已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必须这么走的问题!” “双头龙”齐如飞猛然一挺胸脯道:“大哥,你处断得对,兄弟我先走,因为我为儿女私情而忘却为人的大义,我该先走。”话落伸手去抓桌上的短刀。 “天魁女”凤如仪沉声道:“齐如飞,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手停在空中,“双头龙”怔住了。 低沉地,“樵霸”柴洪道:“凤姑娘,柴某已说过,俺这颗人头是交出去了,我兄弟未了的债务,由俺来偿。” “青风”粉脸一变,脱口道:“柴当家的,世间……” 暴烈地一瞪眼,“樵霸”柴洪沉声道:“姑娘,燕家庄不是个仗武功行霸道的地方,你们所要的公道,俺姓柴的会还给你们。” “青凤”焦急地道:“柴当家的,我说的不是人命的问题,而是……” 挥手阻住“青凤”再往下说,“天魁女”凤如仪肃穆地道:“玉霞,不要说了,柴当家的所处断的是他们的家务事,别人,谁也无权过问,别急了,咱们是外人。” 急得都想哭了,“青风”殷玉霞道:“可是,贺姊妹的终身怎么办呢?” 庄容平和,“天魁女”凤如仪道:“我知道,但柴当家的所做的,却完全没有别人可以插嘴的余地,玉霞,世间有许多事得以理智去衡量,柴当家的虽然不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但他所做的却完全是大义凛然,豪气干云的事,我们无力也无权阻拦。” “天王刀”海清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暗忖道:“凤如仪说得没错,柴洪虽然是个直性子的浑人,但处断此事却是大义凛然的,平日里,江湖同道都奇怪着七星中人,人才谋略都比柴洪高,何以竟推他为首?今天就此事看来,确是有他们的理由了。” 伸手抓住了桌上的尺许短刀,“双头龙”齐如飞愧然地望了脸色肃穆的“樵霸”柴洪一眼,短刀刀尖调头指在自己胸口上。 就在这时,大厅通往内室的右边那片门帘悄无声息地掀了开来,如幽灵般地,燕翎雕出现在门帘之外的大厅内了。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双头龙”齐如飞手中的短刀刀尖上,谁也没有发现大厅中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 黯然地笑了笑,“双头龙”齐如飞道:“大哥,我自从知道燕家庄声威重振之后,便无时无刻不想回来,但是,我无能为力,身不由己,我知道那时不回来而此时回来会落得个什么结果,但我仍然存着万一的希望,我说这些,并不表示我求大哥你原谅我这身不能原谅的过错,只不过要向大哥你声明,我并没有忘记我们当家的教育我们的。” 点着头,“樵霸”柴洪道:“兄弟,很好,俺相信你的话,因为,俺了解你就像了解俺自己一样,大哥早先就劝告过你,风流足以惹祸,而今,兄弟,你竟真个走了绝路了。” “双头龙”齐如飞苦笑一声,道:“大哥,此刻我除了觉得愧对彩娥之外,心中并不后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算此刻对天发誓,我能因彩娥而改尽我往日的习气,也已与事无补了,大哥,愿你念你我一番兄弟之情,把兄弟的意思转告燕当家的,就说兄弟我对不起他,我走了。” 话落右手一加劲,就要往胸腔内插。 “齐如飞”。 仅只是简单的三个低沉的字眼,“双头龙”齐如飞却如同遭了雷电般地一下子呆住了。 大厅内所有的目光,全都集结在燕翎雕身上。 “幻狐”边汉云喜极泪落,脱口叫道:“当家的。” 目光扫过大厅内每一张面孔之后,落在“樵霸‘’柴洪脸上,燕翎雕道:”柴洪……“一恭身,“樵霸”柴洪道:“属下在,当家的,这里一切当然你说了才算。” 看得出“樵霸”柴洪脸色不愉,燕翎雕郑重地道:“樵霸,此刻不是谁说了算,谁说了不算的问题,我只是希望你……” 生硬地,“樵霸”柴洪道:“当然是你说了算,此地是以你为首。” “幻狐”边汉云心头一惊,脱口道:“大哥,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樵霸”柴洪道:“难道俺姓柴的连说句话的自由都没有?” 俊脸突然一寒,燕翎雕道:“老柴,你又使的什么性子?不错,你只要把‘邪剑’与‘七星’连在一起,你是没有说话的余地,当然,你率七星离开燕家庄,你仍然是老大。” 一把推开太师椅,“樵霸”柴洪突然跪在地下,默默无语。 “樵霸”柴洪一跪下,“幻狐”与“双头龙‘’也跟着跪了下来。 神情黯然,但却十分激动,燕翎雕深深吸了口冷气,以平静得出奇的声音道:“重义气,不错,是重义气,柴洪,但是,你把我姓燕的当成自己人?还是外人,如果今天你是我,你舍不舍得自断手足,你说!如果你把我姓燕的当成是‘恩人’,是‘外人’,‘邪剑’与‘七星’又为什么要联在一起?姓燕的我当年插手二狼山那件事可并没有企求你们七星报什么恩,感什么德,因为世间任何恩惠也换不回自己一条命,我姓燕的豁命相搏,也不过是为来顺着自己的性子管管自己爱管的不平事而已,我所以爱管,是觉得你们还算得上是七条汉子,你们并没有欠我什么,我没有企求你们报我什么,貌合神离的聚合,绝难持……” 急忙截住燕翎雕的话,“樵霸”柴洪愧恨地道:“头儿,老柴算交人头了。” 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燕翎雕道:“都站起了,什么事,我们都可以慢慢解决。” 三人相继站了起来,“双头龙”齐如飞惭愧地道:“当有的,我……我给你们带回来很大的麻烦了。” 燕翎雕冷静地道:“一见到这几位客人,我就知道了。” 燕翎雕一提到客人,“天王刀”海清首先站了起来,朗声笑道:“燕当家的,老夫首先该先贺你奠定了这口外第一霸主的基业,其次,老夫要先声明的是,老夫与此事完全无关。” 看了“天王刀”海清一眼,燕翎雕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道:“海老儿,现今身在口外的武林中人,谁敢说自己与‘铁血红颜’无关呢?更何况,你与她的人一同来到我燕家庄了呢?” 心头暗自一惊,“天王刀”海清谨慎地道:“老夫与他们相遇,绝是巧合。” 话含深意地,燕翎雕道:“海老儿,有许多巧合也可以用人为的方法促成,对吗?” “天王刀”海清老脸神色平和如初,心中却在风车似地转着念头,忖道:“这小子深沉得紧,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心念转动间,笑道:“燕当家的说笑了。”话落朗笑一声,带过话题道:“燕当家的,这位是‘天魁女’凤如仪,凤姑娘。” 站起娇躯,“天魁女”凤如仪美目在燕翎雕脸上打了个转,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凤如仪冒昧拜山,诸多冒失之处,燕当家的海涵。” 起身还了一礼,燕翎雕道:“凤姑娘言重了,请坐。” “天魁女”凤如仪落坐之后,燕翎雕开口道:“凤姑娘请恕蒸某失礼,开门见山的直问,姑娘此来要讨的是什么公道?” “天魁女”凤如仪道:“燕大当家的是爽直之人,凤如仪如转着弯子说话实在不该,不过,此事滋事体大,燕当家的,你叫小女子怎么说法?”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燕翎雕平静地道:“燕某既然要留下我这个兄弟,就没打算反悔,只要理在这里,燕某没有第二句话说的。” 粉脸上笑容一收,“天魁女”凤如仪凝重地道:“燕当家的果然是快人快语,义薄云天,好,小女子就直说了。”话落一顿,道:“贵属下齐大侠,拐走了我们一名姐妹。” 目光在“双头龙”脸上扫了一瞥,燕翎雕道:“那位姑娘现今有多大年纪?” “天魁女”凤如仪道:“二十一岁。” 俊脸突然一寒,燕翎雕道:“凤姑娘,你用那个‘拐’字,不嫌有些欠妥之处?” “天魁女”凤如仪脸上毫无惊异之色,缓声道:“齐大侠是先救了她的命,然后才带走她的。” 燕翎雕道:“那位姑娘当时的情况可是十分危机吗?” “天魁女”凤如仪道:“不错,是有生命之危。” 燕翎雕冷笑道:“在那种情况下,除了带走她之外,姑娘你可还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法么?” “天魁女”凤如仪道:“的确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但齐大侠于她伤好之后;占有了她。” 脸色微微一变,燕翎雕道:“凤姑娘,你们有证据?” “天魁女”凤如仪道:“她已怀三个月的身孕了。” “幻狐”边汉云道:“是她说我们老四强迫占有她的吗?” 平和地,“天魁女”凤如仪道:“她没有那么说。” “樵霸”柴洪冷声道:“既然是她自己愿意的,你们还来讨得什么公道?还有什么公道可以给你们讨的?” “青凤”殷玉霞冷声道:“怎么?你不想不承认?” “樵霸”柴洪一拍桌子道:“承认什么?” 仍然平和如初,“天魁女”凤如仪道:“挟恩泽而占人身,你们得承认这个。” “樵霸”柴洪冷声道:“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自己的人都没有那么说,你们是外人,怎么又说得出口呢?” “天魁女”凤如仪道:“我们说得出口,是因为武林同道都会这么想。” “幻狐”边汉云猛然站直身来,冷笑道:“他们怎么想关咱们屁事。” “天魁女”寒着脸道:“这么说,你们是打算不认帐了?” “樵霸‘’柴洪冷声道:”凤姑娘,本庄大门此时还没关,你们此刻动身还来得及。““青凤”冷声道:“关了又怎么样?” “樵霸”柴洪阴沉地道:“那时可就来不及了。” 冷然地轻笑了一声,“天魁女”凤如仪道:“柴当家的,我凤如仪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自信你燕家庄奈何不了我,不信,你试试。” “樵霸”柴洪黑脸一沉,喝道:“来人啊!给我拿下。” “慢着。”话落燕翎雕缓慢地站起身来,道:“凤姑娘,贵方有什么条件,提出来吧。” “天魁女‘’凤如仪缓声道:”燕当家的果然名不虚传,的确堪称一方霸主,豪气干云,诚信不欺,风如仪方才出言无状,多有失态之处,还望燕当家的大量海涵。“话落粉颊上突然飞起两抹红潮,一反她代表相对一方交涉的应有神态。 淡淡地,燕翎雕道:“姑娘言重了,请说。” “天魁女”凤如仪道:“本会会主拟把四凤老三‘蓝风’贺彩娥嫁于齐大侠,将遗女子来请示燕当家的。 燕翎雕淡淡地道:“在下是非接受不行了,姑娘,贵会如此郑重其事,绝不是要燕家庄前去纳彩吧?” “天魁女”凤如仪粉脸突然又为之一红,道:“燕当家的明察秋毫,凤如仪不敢相瞒,本会确实并没有来通知纳彩的意思。” 燕翎雕道:“那么就请姑娘开出贵会会主所列的条件来吧。,,”天魁女“凤如仪道:” 条件只有一个。“脸上神色十分凝重,燕翎雕道:“想来这一个条件就足够我燕家庄负荷的了。” 愧疚地望了燕翎雕一眼,那的确是个很艰难的交换。 尽管心情十分沉重,燕翎雕表面上仍然平静如常,淡淡地道:“在‘铁血红颜’口中,能列之为条件的条件,燕某想像得到会有会什么样的份量,凤姑娘请说!” “天魁女”凤如仪沉声道:“陪同我们到北海‘玄冰谷’去走一趟。” 燕翎雕所担心的正是这一件,却没想到正好就是这件事。 压制着心底的那份不安,燕翎雕道:“送一个人去?‘’”天魁女“凤如仪诧异的一呆,道:”燕当家的,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凤姑娘,当今武林中人,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不多,据说令会主得了一株参王要到北海去送给玄冰谷主‘寒魄’金岳,而当今武林之中,欲向金岳献这个殷勤的人,大有人在,因为‘寒魄’金岳虽然是个极恶之徒,但对送礼的人,却一向是十倍以上的代价回报,这次他开出的东西是一株参王,据说能把参王送给他的人,他将以一口千舌神兵青霜剑相赠,另外,还附送一本代价绝不低于青霜的剑诀,可对吗?” 并不否认,“天魁女”凤如仪道:“不错,燕当家的,你说的全对,就是因为有许多人想做那借花献佛之事,所以本会主才想到燕当家的你,当然,那得出自燕当家的自愿才行。” 冷冷地笑了一阵,燕翎雕道:“不消说,燕某人如果不答应,令会主就要活生生的拆散这对情人了。” “天魁女”凤如仪道:“更重要的事,燕当家的还没提到。” 燕翎雕冷冷地道:“凤姑娘,这是威胁?” “天魁女”风如仪道:“我们威胁不了你,燕大当家的,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果然燕当家的想反悔,随时可行!” 很突然地,燕翎雕道:“什么时候动身?我要带多少人?” 实在没有想到燕翎雕会突如其来的提到动身的问题,“天王刀”、“天魁女”、“青风”、“双头龙”,甚至连“樵霸”、“幻狐”都觉得出乎意料之外。 怔仲了一阵,“天魁女”凤如仪喜出望外地脱口道:“燕当家的,你是个令人不易捉摸的奇人。”这句话是发自她心底的,等话出了口才发觉不妥当时,已无法收回了,第二次,“天魁女”凤如仪又脸红了,话也忘了答了。 ‘’天王刀‘’海清暗忖道:“少女终究是少女,任她才智如何过人,天份如何高,一旦见到了令她倾心的人的时候,就处处顾虑不周了。,‘转念间接口道:”燕当家的临行之前还得吩咐庄中的事,只怕今天无法成行了。““天王刀”海清的话把“天魁女”凤如仪又拉回了现实,感激地望了“天王刀‘’海清一眼,道:”海师……前辈,说得是,今天是无法成行了。“话落又不自然地望了燕翎雕一眼,因为,她自己知道她几乎又失言了。 燕翎雕听到了,但却装做完全没有留意,淡淡地道:“那就明天一早起行吧。” “幻狐”边汉云忙插口道:“再过两天就是年除夕了,何不过了除夕再走?” 燕翎雕道:“因为正是过年,因此,照常理推测,这段时日,路上应该是最宁静才是。” “天魁女”凤如仪笑道:“燕当家的果然是料事如神,敝会主所持的也正是这个想法。”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道:“不敢,燕某与你‘天魁女’相比,可就差得远了,但愿你们,不该说是‘我们’,那些朋友没往这边想才好。”话落沉声吩咐道:“汉云,送客人到客房去,女客方面请本庄的女侍服侍。” 燕翎雕最后一句话,在“天魁女”凤如仪心上又打了个死结,她相信燕翎雕那句带有玩味的话,其本质绝蜚开玩笑的。 二十只铁蹄提起漫天雪泥,沿着由南往北的这条笔直大道向前奔驰着,由白茫茫一片辽阔的原野中的袅袅炊烟,他们可以断定前面有一片村落。 村头的那座埋在雪中的土地面前的两棵落尽了青叶的蓉松树下,一字儿横派着八条大汉,横站在那条泥泞的雪路上。 五匹马上的人,大老远就看见他们了,当然,他们也看见马群了,但是,他们都没有让开。 勒勒奔驰的健马,“樵霸”柴洪望着身边的燕翎雕道:“头儿,前面那八个兔崽子八成是要找我们碴的。” 摇摇头,燕翎雕笑笑道:“不可能,前面是乾河村,那里是詹老儿的地盘,他不会找咱们的碴的。” “樵霸”柴洪道:“头儿,这年头人心多变,那可说不定。” 说话间,马又向前冲出七八丈,距离那八个大汉还有十来丈远,一个跋扈无比的声音已暴雷似地响起来了。 “前面那几位马上的朋友,给我停下来!”声音带着极浓的敌意。 马仍然在向前奔驰着,“樵霸”柴洪道:“头儿,如何?不对劲吧?” 仍然不相信乾河村的“屠刀”詹兴旺敢拦自己的驾,燕翎雕道:“他们可能还没看清楚咱们。” “樵霸”柴洪摇着秃脑袋道:“头儿,俺看未必如此,他们就算没看清咱们的面孔,难道说他连你座下那匹马也认不得了,大草原上,谁不认得这匹马?” 俊脸突然一凛,燕翎雕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了。 勒住马,燕翎雕带头停在八个大汉身前五六尺处,他身后的七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冷漠地看了八人一眼,燕翎雕抱拳为礼,道:“八位当家的贵地可是‘乾河’吗?” 八人中站在路正中间的那个长着几根鼠髯的四旬上下的汉子笑道:“没错,朋友,你们在年关将届之际,成群结队的奔驰,有何居心?” 微微一怔,燕翎雕道:“八位当家的,这里可是官道不是?” 鼠髯汉子冷声道:“这条是官道,没错,但各位是江湖中人。” 怔仲已有四分恼意,燕翎雕道:“八位当家的横道拦路,这是按江湖规矩行事吗?” 鼠髯汉子凛然不惧地道:“家有家法,帮有帮规,我们这地方的规矩就是如此,没有事先投报,谁也不准路过。” 燕翎雕道:“八位说了算数吗?” 鼠眼一翻,那汉子道:“说了不算数,爷们是闲得没鸟事干了、来这里等着你们说这句笑话?” 俊脸一变,燕翎雕道:“等着我们,朋友,这是‘屠刀’詹兴旺叫你们来等的?” 鼠目汉子说急了,漏了嘴,急忙纠正道:“爷们可没拿得准你们今天准会打此经过,谁打这里走都是一样的。” 脸色倏然一寒,燕翎雕道:“朋友,不用再描了,你是越描越黑了!哼哼,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没想到詹老儿越混越有名堂,竟在这一块地上称起人王了,连条路都不能借给道上的朋友走走了。”话落转向“樵霸”柴洪,道:“‘老柴,你说咱们是改道而行呢?还是厚着颜面借条路?” 耸耸肩,“樵霸”柴洪道:“头儿,天怪冷的,一改道,又得多走好几十里路,依俺看,走十家不如等一家,头儿,你脸皮子嫩,就由俺老柴来求求这几位‘人王’好了。” 话落翻身下马,迈着大步走到鼠髯汉子面前,道:“相好的,你是何年何月成了气候的精灵,俺‘樵夫’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这块地上有这么一座泰山竖在这里?俺当家的有急事要打这里过,你就将就着点,让让如何?”话落伸手推向鼠髯汉子胸口。 搭腰立马,鼠髯汉子冷吼一声,立掌如刃,一掌切向“樵霸” 柴洪腕脉,出手奇快如电。 就像是没看见,“樵霸”柴洪的右手仍向前伸。 “咔”地一声,鼠髯汉子一掌正正确确的切在“樵霸‘’柴洪的腕脉上。 “樵霸”柴洪没出声,那鼠须汉子却左手抱着右手,是着腰,痛得满头是汗。 一把抓住鼠髯汉子的领口,“樵霸”柴洪又目凌芒如刃,黑脸带煞的冷声喝道:“他娘的你老鼠跳到秤盘上,连自己有多重都不知道了,你们他娘的依仗着什么要霸住这条官道,不准江湖朋友通行了?‘屠刀’詹老头在你们眼中是号人物,在姓柴的眼中他可算不上是号人物,你们他娘的拿着他根鸟毛当宝贝,唬昏了自己还想来唬你老祖宗,你是他娘的瞎了狗眼了。”话落右手一松,顺手“叭”的一记耳光,把鼠髯老者打出了七八尺远。 其他七个汉子一看自己人吃了大亏,齐吼一声,各自拉出刀刃,呼啸一声,把“樵霸” 柴洪圈了起来。 全无惧色,“樵霸”柴洪双臂环抱在胸前,叉开双腿站着,冷声道:“来,你们‘屠夫’手下的‘剔骨八刀’如能撩得你老祖宗我一根寒毛,俺承认你们是人王了。” “樵霸”柴洪话声才落,七个红了眼的大汉,突然同时暴叱一声,挥动兵器围攻了上来。 “樵霸”柴洪见状才想行动,突听“双头龙”齐如飞喝道:“老柴,接家伙。” 伸手抓自空而降的赤铜扁担,调头一招“横扫干军”挥了个大圈子,众通退,“樵霸” 柴洪大叫道:“老四兄弟,好汉不挡人财路,这挡子事,你可别管。” 扁担飞出的同时,“双头龙”齐如飞也飘身如旋风般地下了马,闻声笑道:“老柴,大哥,有事弟子服其劳,小弟岂敢袖手旁观?”话毕一双九节紫金鞭早已挥舞而出。 “双头龙”在七星之中;武功仅次于“血佛”与“碧眼童子”,双鞭一动,就似两条出海蛟龙,鞭动风生,层层叠叠,绵绵无穷,似翻海浪涌,无尽无休,使人无法测知其来自何处,绝于何时。 连声惨叫声中,七条人影一个跟着一个跌进路边七个尺外的雪堆了,一个个不是伤腿就是伤臂,没有一个不带彩的,刹时间滚成一片。 “樵霸”柴洪就只挥出了那一扁担,再就没捞着挥第二下。 瞅着“双头龙‘’齐如飞,‘’樵霸”柴洪沉脸道:“老齐,你看看你,你可还有半点兄弟情份,你……你怎么连一个也不给俺留下来,俺想尽了办法才把猴头留在家里,满以为可以吃吃独食了,却没想到走了狼,来了虎,你小子比他更不是人。” “双头龙”齐如飞道:“老柴,自家兄弟别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嘛,谁打发不是一样?” 一瞪眼,“樵霸”柴洪道:“一样?一样你为什么不给俺留下来?” “樵霸”柴洪话才一落,鼠髯汉子突然开口道:“各位,是朋友,你们就别走。” 平淡而冷漠,燕翎雕接口道:“劳各位大驾回去告诉詹老儿一声,燕翎雕在这儿等着他。” “樵霸”柴洪大声补充道:“告诉姓詹的,叫他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赶来说明原委,否则,休怪燕家庄的人以大欺小,剿平了他的老巢。” “八剔刀”一拐一瘸的进了庄子,谁也没敢再回一句话。 “屠刀”詹汪旺可来得真快,“八剔刀”才进庄,他就跟着出现在庄的另一头了,移步如飞的奔了过来。 矮胖身材,浓眉带煞,一脸横肉,五官被满脸肥肉一衬,就像是挤成‘堆惟的,由那花白胡子判断,他年龄也该在五旬以上了。 脚才停住,大嘴已开,未言先笑,打拱作揖的道:“燕当家的,手下人不知深浅,适才多有冒犯之处,燕当家的,你是口外第一号人物,大人不见小人过,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双头龙”齐如飞插嘴冷笑道:“詹当家的,你到撇得干净,难道说贵手下八位得力臂助拦路横行的事,你一点也不知道?” 陪着笑脸,“屠刀”詹汪旺道:“齐当家的,你弄拧了我的意思了,我是指在他们出言现状,以下犯上的那档子事,至于他们在这里相拦的事,我当然知道了,而且,我不但知道,还是我亲自派他们来的呢。”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这么说,詹当家的你是打算独霸这一方了?” “屠刀”詹汪旺笑道:“燕当家的,就凭我詹兴旺这两下子,能混口饭吃已是大家给脸了,怎敢提那‘称霸’二字,我是说我派他们来,是来等燕当家的你们的,自从我听说‘铁血会’的凤姑娘到燕家庄去请燕当家的你之后,连日来,我又听到许多重要消息,唯恐燕当家的你不知道,误打误撞地陷进了他们的圈套,所以才派手下那八个不成材的东西在这里拦你,却没想到,他们竟弄拧了我的本意,竟然敢出手犯上,可真是不自量力,岂有此理。” 一直没开口的“天魁女”凤如仪此时突然开口道:“詹当家的一向说话一定是惯于用简单句子,因此,没把拦路的本意告诉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以为将燕当家的拦下来会有什么重赏呢?” 心头猛然一沉,“屠刀”詹汪旺连声否认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詹某人哪有什么东西好赏他们的。” 似真似假地,“天魁女”凤如仪是否知道重地的真家,心中就像吊了十五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波动不停,既不不论道:“别人出多少奖赏,却与我们干河无关系,小老儿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知名之辈,却还知道‘义气’二字,姑娘可别想左了。” “天魁女”凤如仪深沉的一笑道:“詹当家的可别急成那个样子,小女子只不过是瞎猜猜而已,燕当家的也不会相信的。” 暗自捏了把冷汗,“屠刀”詹汪旺干笑了两声,转向燕翎雕,故作神秘地道:“燕大当家的,最近口外的动态你可知道?” 淡淡地,燕翎雕道:“不知道,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故?” “屠刀‘’詹汪旺道:”铁血会会主‘铁血红颜’要送一株参王给北海玄冰谷谷主‘寒魄’的事你不知道?“话落望了”天魁女“凤如仪一眼。 淡淡的,燕翎雕道:“这件事,我知道。” “屠刀”詹汪旺道:“欲拦阻‘铁血红颜’联合那个魔头的正义之士,听说大有人在,因此,‘铁血红颜’虽然本身有极高的武功,仍然不敢贸然独往,因此,听说她要联合燕当家的你,陪她走一趟,只是,武林同道的话传得很不好听。” 平静地,蒸翎雕道:“他们怎么个传法?” “屠刀”詹汪旺道:“他们说燕当家的你将会被个称有文武二奇女之称的两个女子所迷惑,而挺而走险,不顾江湖正义。” “天魁女”凤如仪没有开口,双目一眨不眨地凝望在燕翎雕脸上。 淡漠地,燕翎雕道:“也许他们并没有说错,因为我真的要到北海去走一趟。” “屠刀”詹汪旺胖脸上故意流露出紧张关怀之色,忙不停地道:“燕当家的,‘寒魄’金岳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燕翎雕道:“残酷、歹毒、阴险、毒辣,我这此字,有没有哪个字用得不恰当的?” 猜不透燕翎雕说这些话的真正用心,“屠刀‘’詹汪旺微怔了一下,忙道:”燕当家的,你说得完全对,足见你对‘寒魄’金岳的为人十分了解,可是,燕当家的,这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送贵物去了。“燕翎雕道:“我已决定要去。” “屠刀”詹汪旺急道:“燕当家的,你自己的声望……” 冷淡地,燕翎雕道:“詹当家的,我说过我自己已决定要去。” 大失所望之下,“屠刀”詹汪旺脱口道:“为什么?” 脸色突然一凛,燕翎雕道:“詹当家的,燕某非得向你说明去的理由不可吗?” 愣了一阵子,“屠刀”詹汪旺忙道:“不敢,不敢,燕当家的,我只是关心你的安危与声望。”‘话落胖脸一凛,郑重其事地道:“燕当家的,为了阻止’铁血红颜‘与’寒魄‘金岳勾结,目下口外就集结了三股大势力,集中实力最为雄厚的是海外飞云岛的’圣手飞云‘那一股子,据说,目下他们已驻脚在’铁血会‘停留的寒云山附近了,其他两股武林人物,也已赶到那里了。” 看了“屠刀”詹汪旺一眼,燕翎雕神情冷漠,没有开口搭腔。 只当是燕翎雕怀疑他的话,“屠刀”詹汪旺惶急地道:“燕当家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冷冷地,燕翎雕道:“詹当家的,你的目的只是要姓燕的打消去的念头,对吗?” “屠刀”詹汪旺道:“燕当家的,我是一番好意呀!” 冷冷地,燕翎雕道:“詹当家的,这个情我心领了,詹当家的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的吗?” 事实摆在眼前,燕翎雕的北海之行,已成定局了,还有什么值得“屠刀”詹汪旺再说的? 尽管心中恨极了,也失望极了,在燕翎雕面前,“屠刀”詹汪旺可不敢流露出半点声色,胖脸上的横肉一松,“屠刀”詹汪旺忙堆起一脸伪笑,道:“燕当家的知道我詹某的一番心意就好了,此处天寒风大,燕当家的如不嫌弃,何不与这几位当家的进寒舍略歇片刻?” 冷漠地,燕翎雕道:“不必打扰了,燕某今日借路之情来日再还,告辞了。”话落飞身上马,从“屠刀”詹汪旺身边急驰而过。 目注五区健马消失于村子另一头,“屠刀”詹汪旺心中万头千绪,他知道燕翎雕有一天从北海回来之后,于他这一伙将会有什么后果。 因此他希望燕翎雕永远不要再回来,最好是在他面前永远消失。 想到那三股巨大力量,他对燕翎雕消失的信心又增加了。 第十章 艳冠宇内乃云姬 寒云已位于五台山北边,是自平地拔起的一座方圆百十里左右的孤山,笔立如刃,山虽不高,但看起来却十分挺拔险峻。 冰冻雪封,此时的山势,更显得直挺峻拔了。 靠近地平线的夕阳,单向照在这座孤伶伶的山上,拖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整个寒云村百十户人家的居处,完全罩在这黑影之内。 在近村头的地方,“天魁女”凤如仪松缰减缓了坐骑的速度,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敝会主就在这个村子里,燕当家的可否在此稍停片刻,容我等进村禀报会主一声?” 燕翎雕道:“凤姑娘认为有此必要吗?” 声音很温柔的,“天魁女‘’凤如仪道:”燕当家的,礼不可缺。“勒住马,燕翎雕道:“凤姑娘,你是想给我燕某人留点颜面?” “天魁女”凤如仪正容道:“燕当家的,我知道你此行是出之于无奈,但以你燕当家的身份与敝会的身份,都不容许草率行事而遗憾江湖。” 笑了笑,燕翎雕道:“凤姑娘,令会主真个令人羡慕。” 心中明白燕翎雕要说什么,但仍不免要问一声,‘天魁女“凤如仪道:”燕当家的此话怎讲?“燕翎雕道:“令会主有姑娘这等心思灵巧,顾虑周全的臂助,还不会令人羡慕吗?” 粉脸故意一变,“天魁女‘’风如仪冷声道:”燕当家的,你这是赞美还是讽刺!“燕翎雕平和地道:“凤姑娘,你看燕某人该把讽刺的话憋到了你们家门口再说吗?” 虽然觉得绷紧了的脸皮不该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但“天魁女”风如仪仍然不由自主地松下来了。 心底的喜悦,往往会使人对自己也失去了控制。 一提手中的缰绳,“天魁女”凤如仪道:“燕当家的,请稍候片刻。”话落带着“青凤” 殷玉霞飞马奔进村内。 燕翎雕转向“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道:“下马”歇歇吧。““樵霸”柴洪一怔;道:“她不是说她们会主马上就要来的吗? 何不在马上坐着等上片刻,进村之后再歇?“燕翎雕道:“‘铁血红颜’素以冷傲闻名,就算她十万火急地需要我们相助,她也不会作出那种急履相迎的急迫状态啊!”话落飘身下马。 “双头龙”齐如飞也跟着跳了下来。 想了想,“樵霸”柴洪也跟着下了马。 “铁血红颜”果然没有马上出来相迎,倒是在他们的来路上;此刻意外的出现了三骑急奔而来的快马,马背上坐的是三个身佩兵器的男人。 “铁血会”里并没有男人。 “樵霸”柴洪目光集中在二十几丈外的那三骑快马上,问道:“老四,寒云村里除了‘铁血会’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武林人物?” “双头龙”齐如飞的目光也集中在那三骑上,皱着眉头道:“没有啊。” “樵霸”柴洪浓眉一剔,道:“他娘的,莫非咱们还没进庄,买卖就先上了门了不成?” “双头龙”齐如飞道:“我看八成是如此。” 三骑马上的人骑术很精淇,三匹快马就像是突然四蹄被钉在地上了似地,一下子就在三人面前停了下来。 三骑中间的是个虎头燕额,面目微黑,环跟大嘴的五旬上下的老者,此人背上交叉插着两俩板斧。 环眼老着两侧的两个人年龄也都在四旬以上,左边的一个眇了一目,马腹旁边挂着一杆红樱枪,右边一边是个缺唇的,腰际斜佩着一柄古剑。 三骑几乎才一停下来,中间环眼老者立时间燕翎雕三人一抱拳,道:“三位是来自五台燕家庄的吧?。 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的“樵霸”柴洪道:“朋友,你找谁?” 环眼老者道:“燕家庄的大当家的,‘邪剑魔星’燕翎雕?” “双头龙”齐如飞插嘴道:“这位朋友,你没见过‘邪剑魔星’其人?” 环眼老者道:“老夫是没见过他。” “双头龙”齐如飞紧*着问道:“那你不到燕家庄去找,怎么倒找到寒云山下来了呢?” 环眼老者略微犹豫了一下,道:“老夫听说他已答应了‘铁血红颜’的邀消,要陪‘铁血会’到北海一趟,因此,老夫猜测他迟早会来这里。” “双头龙”冷冷地道:“尊驾要见燕翎雕不知有何大事!” 环眼老者望了“双头龙”齐如飞一眼,道:“恕难奉告。”“双头龙”齐如飞脸色一沉,道:“那尊驾所问的话,在下也难以奉告。” “樵霸”柴洪接口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咱们也无可奉告。” 目光盯在乌云盖雪马上,再从马上转到燕翎雕身上,环眼老者道:“这匹马是‘乌云盖雪马’吧?年轻朋友,你骑这匹马,又身着黑衣,莫非你就是燕大当家的?” 对环眼老者单刀直入的问话方式,燕翎雕心中十分不满,冷漠地道:“令驾既没见过姓燕的,就是在下自己承认是燕翎雕,尊驾能相信吗?” 环眼老者眸子一亮,脱口道:“你是说你就是?” 冷漠地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 三个人同时翻身下马,惶急地走到燕翎雕面前,环眼老者恭敬地抱拳施礼,道:“当今口外,元人敢冒用燕大当家的名号,老朽有限无珠,当面请罪。” 脸上神色,丝毫没有缓和,燕翎雕冷淡地道:“恕燕某眼拙,不认得三位的大驾,三位如此匆忙地寻找燕某人,有何贵干?‘’态度突然变得极其严肃恭敬,环眼老者再度恭身施礼道:”小的韩奇,是奉了主人之命,专程来此恭请燕当家的到敝会一叙的。“脸色微微一凛,燕翎雕道:“阁下就是‘铁旗会’下号称‘双斧开天’的韩奇,韩总管?” 极其谨慎地,“双斧升天”韩奇道:“不敢,小的正是韩奇。” 燕翎雕打量了“双斧开天”左右两侧的那两个汉子一眼,道:“这位是号称‘独目神枪’的严祖德,严大侠吧?”话落目光接着转向左边的那个缺唇带剑的汉子道:“这位是‘意形剑’崔秀良,崔大侠吧?” “双斧开天”忙道:“燕大当家的所提的两个人,正是他们。” 心里有点明白了,燕翎雕脸上突然一寒,声音也立时变得冷了,道:“‘铁旗会’会主‘血旗’莫当家的竟指派会中一总管与双铁骑来约我燕某人,韩当家的,这意思是都是表示,如果我燕某人不能如约的话,哼哼,要来个霸王硬上弓?” “双斧开天”韩奇老脸立时一凛,脱口道:“绝没这个意思,燕当家的,您千万别误会。 敝会主绝没有这个意思,敝会主只是怕派别人来时,身份不够,对燕当家的有怠馒之处。” 脸色变得更冷,燕翎雕道:“韩总管的意思是说,三位来,份量就够了吗?” “独目神枪”严祖德独目中闪着极不服气的凌芒,抢上一步,道:“莫非燕当家的嫌轻?” 目光仍然停在“双斧开天”韩奇脸上,燕翎雕没有开口,状似根本没听到“独目神枪” 严祖德说的话。 “铁骑双卫”在铁旗会中的名望仅次于总管,平时一呼百应,几曾受过这般冷落? 猛然向前多跨出两步,“独目神枪”严祖德横跨一步,挡在“双斧开天”韩奇面前,冷声地道:“燕当家的,兄弟等一到口外,就听说燕当家的有着超人的听力,此话可当真吗?” 星目眨动了一下,燕翎雕道:“严朋友,你的话在下听到了。” 语气有些*人,“独目神枪”严祖德道:“在下没有听到燕当家的回答。” 慢吞吞的,燕翎雕道:“在下在与贵总管说话。” “独目神枪”暴躁地道:“在韩总管没有升口的空档里,燕大当家的,你有时间开口。” “燕大当家的”五个字说得特别响,含有讽刺的意味。 掠过“独目神枪”严祖德肩头,燕翎雕的目光在“双斧开天” 韩奇脸上停留了片刻,道:“阁下能做得了主!” “独目神枪”严祖德冷笑道:“燕大当家的,做不了主在下会开口吗?” 星月中寒光如冷电般的一闪,燕翎雕道:“很好,严朋友,在下可以告诉你,燕某人不想应约。” 三人同时一怔,“独目神枪”严祖德道:“燕当家的可有什么不应约的理由吗?” 燕翎雕道:“没有什么理由。” 独目的冷光如电般地盯在燕翎雕脸上,“独目神枪”严祖德冰冷地道:“燕大当家的,你的意思是说你把本会会主的诚意邀请完全漠视了!” “双斧开天”韩奇仍然没有开口。 燕翎雕心中更明白了,正眼都没有再看“独目神枪”一眼,燕翎雕漫不经心地道:“严朋友,话,燕某人已说得够明白的了,你我话不投机,半句为多,严朋友,你请吧。” 手中铁枪用力地抓了抓,“独目神枪”严祖德阴沉地冷笑一声道:“燕当家的,你真打算连一点面子都不给敝会主吗?” 燕翎雕的目光漠然的望着黄昏辽阔的雪野,仍然没有搭理。 “樵霸”柴洪心里气得发慌,但却作不出来,伸手一拍身边“双头龙”齐如飞的肩膀,粗声粗气地道:“老四,站了老半天,咱们该坐下来歇歇了。”话落就地往路旁树根下一坐,目光也望着雪野。 “双头龙”也就近在“樵霸”柴洪身边坐了下来。 这一来,“独目神枪”严祖德可下不了台了。 脚,猛然一踢拄在地上的枪柄,“独目神枪”严祖德横枪当胸,向前胯上一步,冷声道:“燕当家的,敝会主不轻易邀请别人,一旦邀请了,也很少有人不给面子。” 头也没回,燕翎雕道:“在下例外,严朋友,请吧,你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一到口外,他们就到处听到“燕翎雕。及”邪剑魔星“七个字,因此,”铁旗会“会主在急急的想会会这个口外的第一霸主,显然,他不相信。 就因为“铁旗会。会主不相信燕翎雕真有独霸口外的本领,因此,在他派遣这三个最得力的手下动身之前;曾一再叮咛过,叫他们要见机行事,不要丢了”铁旗会“的面子。 燕翎雕的外衣,使这三个人无法相信他真能独霸关外,因此;他们一定要请到他,他们也知道该怎么样下手去请一个不打算:赴约的人,过去,他们曾这么做过许多次,每一次他们都没有看错。 这就是“双斧开天”韩奇一直不开口的原因。 铁枪枪头一调,“刷”的一声指向燕翎雕背心,“独目神枪”严祖德冰冷地道:“燕当家的,请不到您的大驾,我们兄弟三人回去交不了差,因此嘛,嘿嘿,只有劳动大驾枉驾一行了。” 霍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樵霸”柴洪冷喝道:“姓严的王八羔子,你他娘的想造反了?” “双头龙”齐如飞也站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按向腰间所悬挂的那对“九头鞭”上。 森冷、寒酷,“独目神枪”严祖德冷笑道:“柴朋友,枪尖距贵当家的背心只有五寸,因此,我劝你不要冒险。” 平和地。燕翎雕道:“柴洪,严朋友说得很对,不要妄动。”话落一停,又道:“韩总管,你该说话了吧?” “独目神枪”严祖德向有神枪之称,“双斧开天”韩奇也一直觉得他“神枪”之名,并非白得,因此,他觉得事情发展到此,是下结论的时候了,朗笑一声道:“燕大当家的,在口外,你是当今的第一霸主,没有人敢动你,久而久之,你养成了不设防的习惯,可是,我等来自关内,燕当家的,你实在太大意了。” 也朗朗地笑了一阵,燕翎雕道:“韩总管,你是说燕某失算了?” “双斧开天”韩奇道:“燕当家的。恐怕你得枉驾到‘铁旗会’去走一趟了。” 语声突然一沉,燕翎雕道:“韩总管,你错了,这里是口外,说实在的,你们实在不应该喧宾夺主。” “主”字才一脱口,猛见“独目神枪”严祖德“嗨”的一声,双手平托着的铁枪急如闪电般地挺刺出去。 一溜白茫,沿着急挺而出的枪柄,急滑而下,削向“独目神枪”握枪的双手。 铁枪去势急,白芒以相对的速度,来得更急,武功再高的人,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抽手,因为,人的速度虽然用“闪电”来形容其快,但却永远无法与闪电相比。 白芒的来势,此刻,就如闪电。 “当”的一声,铁枪跌在冰冻的硬雪地上,“独目神枪”严祖德向后暴射出五尺,脸上惊得一片死灰色。 左手抓着“邪剑”剑鞘,那柄剑,仍在鞘内。 转身、拔剑、出手、还剑,一共有四个动作,而他们所见到的,只是燕翎雕平和地面对他们站着。 “邪剑?” 三个人不约而问地全都这么叫的,但那惊中带俱的语调却不是单纯的在叫剑名,似乎是觉得燕翎雕的剑法真个带有邪气。 凭手中铁枪,严祖德在江湖上挣得了“独目神枪”之名,这杆枪在他手中使出时,自然有其神妙高明之处,时间增加了他对这杆铁枪的信心,信心则越发使他无往而不利,也因而养成了他自满自足、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气焰,因为,他深信武林之中,几乎已没有人能与这杆枪相抗衡了。 因此,他这些个年来,想都没有想过的突然骤变,使他无法相信这竟会是事实。 一只独眼瞪得像是要从眼眶子里跳出来似的,“独目神枪” 严祖德用那种常人见了害怕般的神情向着燕翎雕颤声道:“邪术,你使的是邪术!” “剑出鞘,视若无睹,剑归鞘,听若不闻,真没想到身为‘铁旗’会下二大护卫之一的严当家的,眼神竟是这般明快犀利法,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 语出如珠落玉盘,婉转清脆,娇甜柔嫩,似乳莺出谷,雪野银铃,悦耳爽心,令人闻声有俗念俱消之感。 目光一齐转向发声处,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地那么怔仲了一下。 穿着一身欺霜赛雪,纤尘不染的白色罗衣了——她,就那么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当然,她来得并不突然,只是,前一段时间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时间往寒云庄望而已。 黛眉盈翠,弯似天边新月,目盈秋水,无风波光流动。瑶鼻樱鞠,齿白如玉,是些全无一丝缺陷的五官。 那么适中的配装在她那张有着桃花花瓣般粉红色泽的鹅蛋形清丽说俗的脸儿上,门然地聚合成一张任天下第一流巧匠也构思不出的完美画像,而这超出人们幻想范围的幻像。 如今,就这般千真万确地以实形实体出现在各人面前。 人人都知道“铁血红颜”四个字就是由于她的美而来的,其中的“铁血”二字,也不是因为她行事残酷嗜杀而带有血腥味的字眼,而是,江湖武林,曾经因为她的美而引起一场武林震动的血腥事件。 过去,“双斧开天”韩奇一直不相信武林中人会为美色而火拼,因为,火拼的是一大群人,他不相信那么一大群人之中,会连一个能抗拒一个女子美色的人都没有。 现在,他相信单凭豪气的确是无法抗拒了。 与她同时出现的,还有其他七八个黛绿年华的女子,但是,恰似皓月萤光,她们与她同出现,却使人不自觉地忽略了她们的存在。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斧开天”韩奇一砭不眨地盯着那张脸儿,不自觉地启动着嘴唇,道:“‘铁血红颜’云姬?” 不错,她就是“铁血红颜”云姬,除了她之外,天下还会有谁堪当“第一美人”四个字? 心头微微一动,燕翎雕目光流转,分别扫过“樵霸”与“双头龙”二人脸上,由于背对着出现的那群人,他只有从他们脸上才能找出些许其象来。 燕翎雕觉得十分吃惊,因为,他两个手下的四只眼睛也是直直地望向他身后,这是他与他们相处这许多年来所从来投遇见过的特殊现象。 忘了对面而立的燕翎雕,也忘了自己一招之下便丢了武器的奇耻大辱了,“独目神枪” 严祖德独眼中闪射着奇异的光芒,抬动脚步,一步一步地向燕翎雕身后走过去。 除了燕翎雕与她身后站的那群少女,谁也没有看见“独目神枪”严祖德异乎寻常的表情与动作。 随着从身边走过的“独目神枪”严祖德,燕翎雕缓慢地转过身子,目光从仍在向前走着的“独目神枪”严祖德背上,向他前面那群少女望了过去。 同样的,燕翎雕的目光,也像铁屑遇磁般地被吸在那张脸儿上了。 他心里明白那样看人是失态的,但他却无力一下子把视线移开。 在白衣人儿面前三尺左右处,“独目神枪”严祖德停住了脚步,语气一改狂妄,暴戾之气,柔和地道,“姑娘,你……你是‘铁血红颜’云姬,云姑娘?” “独目神枪”严祖德这种目不稍瞬的直视目光,她见得太多了,除了觉得厌烦之外,她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觉,冷淡地道:“不错,我是。” 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回答了,但“独目神枪”严祖德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满足过,宠幸过,以更柔和,更小心的语气,他忍不住赞美道:“云姑娘,你……你实在太美了,你使世上任何美好的东西都变得丑陋而不值得一顾了。” 笑容配以他那张眯成了一条缝的独目,钩勒出一张更丑陋的面孔,但是,那笑与那赞美,却无可否认的是出自内心深处的虔诚与纯真的。 红红的樱桃小嘴又启动了一下,“铁血红颜”云姬道:“严大卫士,你不是第一个向我说这种话的人。” 连忙哈腰应是,“独目神枪”严祖德道:“是是,我知道,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肺腑的。” 冰冷冰冷的,“铁血红颜”云姬道:“严大卫士,你是否出自真诚,与我无关。” 微微怔仲了一下,“独目神枪”严祖德仍然温和地道“云姑娘,我赞美的是你。” 语气丝毫没有缓和,“铁血红颜”云姬道:“严大卫士,如果你身负使命而来的话,就照你要做的去做吧,如果你要做的事与我‘铁血会’无关,怨姑娘我不奉陪了,我是来迎本会的客人的。” “客人”二字惊醒了痴迷中的燕翎雕,下了最后的决定,他把视线从她脸上拉了开来,脸上立时浮上了一抹红霞。 脸上突然涌上了惊慌之色,“独目神枪”严祖德脱口道:“云姑娘,我对你没半点恶意。” “铁血红颜”云姬冷声道:“这么说,严大卫士,你们并不是找我云姬来的吗?” “独目神枪”严祖德,有问必答,忙道:“是的,是的,我们是奉命来请燕翎雕的。” “铁血红颜”云姬漠然地道:“那严大卫士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独目神枪”严祖德一下子呆住了。 看都没再看“独目神枪”严祖德一眼。“铁血红颜”云姬向右横跨出一尺左右,移动莲步,向燕翎雕走过去。 急忙向左跨出一步,“独目神枪”严祖德重又阻挡在“铁血红颜”云姬面前,急急地道:“姑娘,姑娘……” 止住脚步,“铁血红颜”云姬冷声道:“严太卫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落利刃船的一双秋水明眸突然凝注在“独目神枪”脸上。 只觉得那目光奇冷如电,“独目神枪”严祖德原先鼓足了勇气要说的话,突然被冻结在喉管中了。 秋水明眸在“樵霸”、“双头龙”,二人脸上分别扫过,落在燕翎雕脸上,她原本绽开欲待说话的一双红唇启动了一下,但却没有说出话来,显然的,她觉得此刻她要说话的对象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从她现身到此刻之前,燕翎雕一直背向着她,她也一直没行细心地观察过这张脸,因此,猛然看清之后,她才会觉得意外。 一到口外,她到处听到“邪剑魔星”燕翎雕这七个字,她知道他是个年轻人,而且,是个口外武林道上的朋友们一直夸赞着的英挺少年,但是,从“邪剑魔星”这四个字,她脑海中所描塑出的燕翎雕一直是个带有邪气的少年人,因此,她把那“英挺”二字想成了“油头粉面”的世俗英俊了。 意外的感觉,并没有使她错愕多久,明眸很快的在燕翎雕脸上打了个转,道:“燕当家的,云姬迎客来迟了。”语气温和而庄重。 “铁血红颜”云姬端庄的神态与语气,驱散了燕翎雕心中的杂念,抱拳还礼,燕翎雕平和地道:“云会主言重了。” 燕翎雕平和的神态与说话语气与“独目神枪”恰好是个对比,这又使“铁血红颜”觉得意外了,而且,意外中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与恼怒。 她并不稀奇于男人对她的沉迷、赞美,甚至还觉得厌烦,但是,她却没有遇到一个对她不沉迷,不赞美的男人,如今,她遇上了,她却又觉得失望与恼怒了。 庄重中带有一丝冷意,“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这几位客人是冲着谁来的?” 淡淡地,燕翎雕道:“他们指名要找在下。” “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知道为什么吗?‘看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燕翎雕道:”在下以为云会主会知道为什么才是。““铁血红颜”云姬笑道:“燕当家的如果把我云姬看得那么聪明,那是高估我了。” 燕翎雕也笑道:“如果燕翎雕细细地解说为了什么,那不只是低估了云会主你,而且可以说是在辱没你。” 迷人的笑容一收。‘铁血红颜“云姬道:”凭什么这么说。燕当家的。“燕翎雕道:“就凭云会主拥有的‘铁血红颜’那四个字。” 美目中闪动着冷艺广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很会说话!“淡漠的,燕翎雕道:“云会主过奖了。” 粉脸突然变得铁青,“铁血红颜‘’云姬冷声道:”燕当家的,今天你我是初次见面,但见面的这几句话,你我说得都不怎么投机,不过,话虽不怎么投机,燕当家的,你既然来了,就注定了你我得共同走完一段不算短的路程了。说实在的,你实在不该来。“燕翎雕冷静地道:“该与不该,云会主,你我都会各自考虑,因此,你我既然会面了,就证明我们各为所求,谁也不会反悔了。” 望着燕翎雕那张平和俊逸的面孔,“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云姬得再重复一次,你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也是个为原则而勇于面对现实的人,燕当家的,你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吗?“心里是有些明白,但却不能直说,燕翎雕道:“如果云会主能再提示一下,燕某人也许会明白。” 美目转动了一下,“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忽略了什么了?” 笑笑,燕翎雕道:“在下并没有忽略什么,云会主,人类审美的观点都相同,燕某人‘个凡夫俗子,自然也不能超越人之常情,只是……” “铁血红颜”云姬道:“只是你我原则不同。” 燕翎雕道:“云会主说得极是。” 总觉得在气势与言辞上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铁血红颜” 云姬粉脸渐渐又冷了下来,才想再开口,突见身侧的“独目神枪” 严祖德再度拦了上来,似乎已鼓足了勇气,“独目神枪”严祖德道:“云姑娘,你的美使我无法自拔。” 扫了燕翎雕一眼:“铁血红颜”云姬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似乎早就想好了,“铁目神枪”严祖德道:“你跟我走。” “铁血红颜”云姬并不觉得意外,这类的话,她已听得太多了。 冷漠的,“铁血红颜”云姬道:“假使我告诉称不可能呢?” “独目神枪”严祖德道:“我跟你走。” “铁血红颜”云姬道:“铁血会‘中没有男子。” ‘独目神枪’‘严祖德坚定地道:“云姑娘,我已经决定不离开你了。” 美眸文瞟了燕翎雕一眼,“铁血红颜”云姬道:“严大卫士,你是你,我归我,不要混为一谈。”话落突然转向‘双斧开天“韩奇道:”韩总管,你怎么说?““独目神枪‘’严祖德的话,”双斧开天“韩奇全都听到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开口,因为,他没有办法凝聚心思去思考o”铁血红颜‘’云姬的话把他从迷离的境界中拉了回奉,“双斧开天‘’韩奇一证,脱口道:”严兄弟,过来。““独目神枪‘’严祖德头也没回,道:”韩大哥,我们得把她带回去。““双斧开天”韩奇虽然也觉得“铁血红颜”云姬美得令人目眩神摇,但却没忘记她是谁,闻言老脸一冷,忙道:“严兄弟,你疯了,你也不看看你是在对谁说话!” “独目神枪‘’严祖德并没有疯,但却是真的入了迷了,脱口道:”我知道我是在对谁说话,但我以为值得。“话落继续道:”云姑娘,论年龄、论品貌,我知道我不该说那种话,但是,我却想为你尽点心力。因此,你唯有眼我在一起,我才会放心。““铁血红颜”云姬冰冷地道:“严祖德,‘铁血会’与你们‘铁旗会’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虽然,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才到口外来的,但是,在我没有与你们会主见面之前,我还不想落个以上欺下之名,你要放明白点。” “双斧开天‘’韩奇焦急地道,”严兄弟,你还不快给我过来,你忘了‘铁旗会’的会规了不成?““会规”二字使得“独目神枪”全身一震,但那种内心潜在的恐惧,却立刻被眼前的美好景象烟没了,右手缓缓抬了起来,弯曲着五指,“独目神枪”严祖德道:“云姑娘,不管怎么说,你得跟我回去。”话落手渐渐伸向“铁血红颜”云姬的腕脉。 动也没动一下。“铁血红颜”云姬冰冷地道:“严祖德,我再警告你一次,别自讨没趣。” 右臂倏然一探,五指随着探出助手臂,倏然扣向“铁血红颜” 云姬的腕脉,出手奇快如电。 娇躯微微一晃,“铁血红颜”云姬如幽灵般地向左飘出两尺,她原先立足的雪地上,豁然出现一只齐腕而断落的手掌,鲜血染红了一片。 这只断落的手,是“独目神枪”严祖德的。 哼都没哼一声,“独目神枪”严祖德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痛,上身一晃,左手急探而出,扣向“铁血红颜”云姬右手腕脉,行动丝毫也不像一个才断了一只手腕的人。 谁也料不到重创之下的严祖德会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再次攻过来。 似乎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铁血红颜”云姬花容一变,竟然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来。 寒虹在两人之间一闪而过,随着燕翎雕弯臂归剑入稍的动作,一道血光,突然射向“铁血红颜”云姬。 血光是“独目神枪”严祖德仍在向前急探的断腕中射出来的。 娇躯一是不“铁血红颜”云姬又回到了原先立足之处,白色的衣裙上,连一点血星都没沾上一滴。 “独目钟枪”严祖德急探而出的左手,始终没有停滞过,按说,“铁血红颜”云姬如果真个不知所措的话,则她纵然不被严祖德的手碰到身体,身上也该沾有血才是,因为,血喷出的速度并不慢于严祖德伸出去的手的速度。 但是,她身上却滴血未沾。 燕翎雕突然明白了,淡然一笑,道:“云会主,好身手。” 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受“铁血红颜”云姬的粉脸儿略微红了一阵,道:“燕当家的好快的剑法,云姬多谢授手了。” 淡漠地,燕翎雕道:“是燕某人圆此一举,何足挂齿。”话说得极其平淡,毫无被人戏弄的火气。 再一次觉得出乎了意料之外,“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确实有一派宗师的不凡气度。”话落得十分真诚。 庄容而立,燕翎雕道:“能搏得云会主赞赏的人只怕不多口巴?” “铁血红颜”云姬道:“尤其是诚心的赞美一个人,燕当家的,云姬这还是第一次。” 笑笑,燕翎雕道:“这是燕某人的荣幸。” “铁血红颜”云姬以令人极难猜测的语气道:“但燕当家的你却并不把这份荣幸当成一回事。” 笑了笑,那是燕翎雕习惯的表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话就这么停住了。 双手齐腕而断,“独目神枪”严祖德却似不知痛疼,独自扫了地上那原属于他身体一部份的两只断手一瞥;然后大步走向“铁血红颜”云姬。 跟前血淋淋的景象惊走了“双斧开天”韩奇全部的迷恋思绪,老脸一变,他飞身跃落在“独目神枪”严祖德面前,寒着脸,道:“严祖德,你胡闹得够了吧?” 抬眼扫了“双斧开天”韩奇一眼,“独目神枪”严祖德郑重无比地道:“韩总管,兄弟并没有胡闹!”话落侧跨一步,欲待从“双斧开天”韩奇身边绕过去。 闪身重又挡住他的去路,“双斧开天”韩奇双目之中盈满杀机,冷声道:“严祖德,你眼中还有本会的会规吗?” 独目中闪动着凶光,“独目神枪”严祖德厉声道:“韩奇,让开。” 冰冷地,“双斧开天”韩奇道:“严祖德,你给我滚回去。” 独目中杀机一炽,“独目神枪”笑然冷笑一声,飞起右脚踢向“双斧开天”韩奇小腹。 左手向下一按,右手倏然平推而出,在一声惨厉的闷吼声中,“独目神枪”严祖德飞跃出两丈多远,落在路边的雪地里,七孔流血而亡。 在那么近的距离内,出手挡住“独目神枪”的右腿,再出手进击,轻巧迅捷,有条不紊,这个“铁旗会”下的总管在这种关头露了这一手,显然是有极大用心的,虽然,这种表现,牺牲的是他自己的人,但并非全无功效的。 状似处理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双斧开天”韩奇倏地转向“铁血红颜”云姬,恭敬地道:“方才本会严兄弟对云会主有多失礼冒犯之处,韩奇特此向云会主赔礼,并求云会主见谅。” 冷漠地笑了笑,“铁血红颜”云姬道:“除此之外,韩总管不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双斧开天”韩奇当然听得出“铁血红颜”云姬的话外之音,忙道:“没有了。” “铁血红颜”云姬冷声道:“那就麻烦韩总管回去时代云姬向令会主致意,云姬很庆幸在口外能遇上贵会的人,尤其在‘铁血会’驻札的寒云庄外。” “双斧开天”韩奇忙应道:“韩奇一定将云会主的话带到。”话落一顿,道:“云会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铁血红颜”云姬冷漠地道:“只此而己。” “双斧开天”韩奇应了一声,然后转向燕翎雕,恭身为礼,道:“燕当家的,适才本会严兄弟冒犯之处,还求燕当家的见谅。” 燕翎雕冷然道:“韩总管,除此之外,尊驾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吧?” “双斧开天”韩奇道:“在下的使命还没有完成,燕当家的,你知道我们所负的使命是什么?” 笑笑,燕翎雕道:“韩总管,等驾是在向燕某表示决心?” “双斧开天”韩奇忙道:“不敢,燕当家的,在下只是在向你表明本会会主对你的诚意。” 燕翎雕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贵会会主的诚意尊驾打算怎么个表明法?” “双斧开天”韩奇毫不犹疑地道:“本会主在我等三人上路之前,曾吩咐过,如果请不到燕当家的,叫我等不要回去了。” “双斧开天”韩奇的城惶诚恐的神态与焦灼的语气,显示出他的话并没有不实之处。 微微一怔,燕翎雕道:“如果燕某坚持不去,尊驾又有何打算?动手?” “双斧开天”韩奇道:“韩奇等这点微末之技,焉敢在燕当家的面前提动手工字?燕当家的,我们将会在这里等下去。”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等待与否是尊驾的事,去与不去,则是燕某的事,尊驾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双斧开天”韩奇道:“没有了。” 利刃般的目光从“双斧开天”韩奇的脸上转到“铁血红颜”云姬的脸上,燕翎雕道:“云会主还有什么要处理的事吗?” “铁血红颜”云姬道:“没有了。”话落扫了“双斧开天”韩奇一眼,道:“燕当家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燕翎雕道:“目前是处理完了。,‘粉脸儿一整,”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请。“话落作了个让客姿势。 燕翎雕道:“云会主请。” 向带来的七八个少女扫了一眼,“铁血红颜”对带头的“天魁女”道:“娃娃,我们走!” “天魁女”应了一声,率同那七八个少女转身向庄上行去,“铁血红颜”云姬与燕翎雕跟在后面,“樵霸‘’柴江牵着燕翎雕的马,与”双头龙“齐如飞并肩而行;跟在燕翎雕身后。 “双斧开天”韩奇与“意形剑”目送众人上路,各自拿下马鞍,真个在原地等了下去。 铁血会一行二三十个人借住在寒云庄一个财主的后院的一幢空房中,这里原来就不是住人之处,因此,一切陈设全都十分简陋。 在方圆不足四丈的一间毫无陈设的房子中,摆设着一张方木桌,四张水椅,背东面西,燕翎雕坐在客位上,他身后并排站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铁血红颜‘’云姬坐在对面,她身舌并立着四凤,“天魁女”凤如仪打横坐着。 望着燕翎雕,“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对这趟北海之厅,你还有什么疑问之处没有?” 淡淡地,燕翎雕道:“在下的疑问,凤姑娘已替云会主你解释丈了。” “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可觉得满意吗?” 燕翎雕道:“云会主指的是哪一方面的?” “铁血红颜”云姬道,“关于今属下的行为方面的。” 燕翎雕平静地道:“云会主,‘邪剑七星’相聚已非一日,对他的行为与为人,在下了如指掌。” “双头龙”低下了头,燕翎雕的话使他觉得很惭愧,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糊里糊涂的作出那件事来。 脸儿上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是说你没想到他会做出那件事来?” 淡漠地,燕翎雕道:“云会主,在下说过,对于他们,我了如指掌,说实在的,直到现在,在下仍然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么做? 因为,他不是那种见色动心的人。“燕翎雕的话,使“双头龙”觉得鼻酸眼涩,热泪欲流,饱的确不知道自己当对为什么会那样冲动而做出那件事情来的,但是,事实却是千真万确的,而这种摆在眼前、有口莫辩的事实,却并没有动摇燕翎雕对他的信任与信心。 燕翎雕的这份信心,使“双头龙:齐如飞觉得世间只有他能了解自己。 所谓“春风格意偕朋友,欲寻知己难上难。”就是这份知已之情,使得“双头龙”为之热泪盈眶。 显然是认为燕翎雕的最后那句话说得太重了,“铁血红颜” 云姬花容一冷道:“燕当家的,你的意思是本会下的弟子自己缺少检点了?” 燕翎雕冷静地道:“云会主,燕翎雕只是对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兹有此信心而已,燕某并没有否认既成的事实,否则,我等不会来。” “铁血红颜”云姬,人虽然生得柔婉娇荧,举世无匹、内在本性却十分冷很好强,冷冷地接着道:“燕当家的,你是不是怀疑这既成的事实,乃是某一方欲强迫你出手而刻意安排的?燕当家的,你我是江湖儿女,江湖上所希求的是斩钉断铁、一针见血的直爽勾当。” 燕翎雕心中确实有那种疑念存在,但他心中却没有确切有力的直接证据,因此,他无法开口。 一双美目不停地在燕翎雕和“铁血红颜”云姬二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天魁女”凤如仪娇靥上流露着她自己掩盖不掉的焦虑与不安;只是,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因为,他们谁都不会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的原委。 愤怒的烈火在“铁血红颜”云姬芳心中燃烧着,她冷电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在燕翎雕脸上,沉缓冰冷地道:“燕当家的,你是口外第一巨霸,也是领袖一方的宗师,你该不是那种说话吞吞吐吐的人吧?” 星目中冷光一闪,燕翎雕道:“云会主,你要燕翎雕说什么?” “铁血红颜”云姬*问道:“说出你心中的疑念!” 燕翎雕道:“燕某一向不说没有根据的话。” 冷冷地哼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以你‘邪剑魔星’在武林中的地位与名望,你的话,云姬还信得过,‘铁血红颜’一生不强求任何人,‘铁血红颜’目下虽然是处在四面楚歌,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但是,‘铁血会’既然敢毅然出关,就绝不含糊这些,燕当家的,只要一句话,你如果认为‘铁血会’是用某种手段而把你强放出来的话,你可以立刻带着你的人走,‘铁血会’上下,无人敢说一句怨言。” 燕翎雕道:“云会主,燕某人此刻走与当时不来的情况完全一样,事情仍然解决不了。” “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意思是要成全他们?” “铁血红颜”云姬说得是事实,燕翎雕此来的目的大部份是为此,因此,他只点了点头。 冷然一笑,“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既肯为自己的属下的心愿而甘冒获罪整个武林之险,云姬又何至于小气得忽略了自己的手足姐妹的幸福,而以此做为自身安危的赌资。 燕当家的,关于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只要:蓝凤‘愿意,她可以跟着你们走,也就是说,她与这件你去与不去的事件无关。” “天魁女”风如仪的鼻尖上出现了汗珠了,任她心思如何灵巧,此时此地,她也插不上嘴了。 燕翎雕突然岔开活题,道:“云会主知道你要去会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凶残、毒辣,日夜打算着要并吞整个武林的巨邪、恶霸。” 燕翎雕道:“云会主说得很对,你要资助的,就是你所说的这样的一个大奸巨邪之辈。” “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想劝我不要去?” 燕翎雕不答反问道:“一定有很多人这样劝告云会主吧?” “铁血红颜”云姬道:“不错,燕当家的,你的确不是第一个有这种念头的人。” 笑笑,燕翎雕道:“云会主不要误会,事实上,燕某并没有这个劝你不去的念头,在下说过,我等已经来了。”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燕当家的,我说过,只要你一句话,你走得可以像你来得那么顺利。” “天魁女”凤加仪情不由己地突然站了起来,神色之间,充分流露出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铁血红颜”云姬与蒸翎雕同时看出她神情有些不对,但却谁也没有多问,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淡淡的,燕翎雕道:“云会主,燕某与所带来的伙伴将安身在哪里?” 这句话,意味着燕翎雕决定走一趟北海了。 燕翎雕带来的人,猜不透是什么理由改变了燕翎雕的心意——因为,他既然明白的表示“寒魄”金岳是个太奸巨邪之辈,他就不可能维护产个欲待动身前往资助他的人。 “铁血红颜”云姬她的人也同样觉得万分意外,因为,燕翎雕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必去冒那个得罪整个武林同道的险了。 “铁血红颜”云姬脸上并没有半点喜悦之色,沉默了一阵,才道:“凤如仪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平静的话声,掩盖着她波涛起伏的心绪,谁又能看得到她此刻内心中的那份莫可名状的感激呢? 站起身来,燕翎雕道:“不过,云会主,明天中午之前,燕某要,到‘铁旗会’去走一趟,如果云会主能宽容半日的话,我们可以在明日午时过后动身。” “铁血红颜”云姬略一思忖,道:“那就明天午时过后动身,燕当家的请吧。” “天魁女”凤如仪内心的重压突然间消失了,虽然消失得太突然,消失得使她没有一点心理上的准备,但她仍然觉得有着说不出来的宽慰与轻松,因为,有燕翎雕相助,她深信了却“铁血红颜”云姬那件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心愿,已不再是渺茫不可期的事情了,虽然,她明白“寒魄”金岳与他那一伙人个个皆非易与之辈。 以轻快的步伐,“天魁女”风如仪走到燕翎雕面前,领着燕翎雕等三人向室外走去。 目注燕翎雕等人的背影消失于门外,“铁血红颜”云姬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知道了什么了?还是他不知道‘寒魄’金岳之能?” 她为燕翎雕的背去而心存感激,却又为了他肯去而自觉惭愧,因为,她深信燕翎雕以为他们要对付的只是中原来的那些意图截击的人而已。 马蹄踏在冰冻了的雪地上,蹄铁敲出声声清脆的响声,一声声的,划破几乎连空气都冻结了的冬夜寒空。 除了雪地上反射出肋微弱的光芒之外,几乎找不到一点光源。 带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燕翎雕正向寒云庄外走,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外走。 “樵霸”柴洪似乎永远战不过寂寞;他们才走到庄头,他已忍不住开口问道:“头儿,现在已经走到庄头了,俺可以问问一些问题了吗?” 淡淡地,燕翎雕道:“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了,你要问的可是我们既有脱身的机会,却不脱身,偏要协助‘铁血会’去资助一个大奸巨恶之徒吗?” “樵霸”柴洪咧咧嘴笑了一阵,道:“头儿,你这么说,倒省了俺多问一遍了。” 笑容一收,燕翎雕道:“理由很简单,我想到北海‘玄冰谷’去逛逛。” 这话听起来像开玩笑,但由燕翎雕脸上的神色,“樵霸”柴洪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但他却无法相信理由是这样的。 皱着浓眉,“樵霸”柴洪道:“头儿,就这么简单?” 燕翎雕郑重地道:“就是这么简单。” 满以为燕翎雕会加以解释,但“樵霸”柴洪等了好久,却没听到下文。 拢马向“双头龙”齐如飞身边靠近了些,轻轻地,“樵霸”柴洪道:“老齐,你懂不懂个中之味?” “双头龙”齐如飞摇摇头。 “樵霸”柴洪低声道,“老齐,换你问问如何?” “你自己不是有嘴吗?” “樵霸”柴洪急道:“俺已经问过了,不好再问下去。难道说你就不想知道吗?” “双头龙”齐加飞道:“这我怎么会不想知道!只是,事情因我而起,你不好问,我不是更不好问吗?” 这话很有道理,“樵霸”柴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再往下缠。 寂静的雪野里,又只剩下蹄声在与黑夜为伍了。 三骑走出了寒云庄,一直默默地往前不急不徐的走着。 终究还是忍不住,“樵霸”柴洪重又把马拢到燕翎雕身边,但是,没等他开口,燕翎雕已抡先道:“老柴。你还是觉得理由太简单?” “嘿嘿”笑了一阵,“樵霸‘’柴洪拍拍自己的大脑袋,道:”头儿,说真格的,俺这颗脑袋虽然并不比你的小,但是,你是知道的,那里没有弯道,因此,嘿嘿。“点点头,燕翎雕问道,“据你们知道的,‘铁血红颜’云姬与她的‘铁血会’平日里的行径,是不是属于邪道上的?” “樵霸”柴洪道:“不用说当然不是了,‘铁血会’是当今武林道上的有数的白道党派之一,谁不知道?” “双头龙”齐如飞也接着插口道:“据说‘铁血红颜’云姬的武功与前年少林寺圆寂的‘天心’老和尚有渊源,如果此话不假,则云姬身分只怕与少林当今的掌门人是平行的,自然不可能是邪恶中人。” 燕翎雕满意地点点头道:“她不是亲口说‘寒魄’金岳是个巨邪恶霸吗?以他的为人行事,她有资助金岳的理由吗?” “樵霸”柴洪精目突然一亮,脱口道:“头儿?你的意思是说云姬是想以资助为名,混进玄冰谷?” 燕翎雕笑道:“老柴,你脑袋中的那条路,也有弯道嘛。” 黑脸一红,“樵霸”柴洪道:“头儿,有弯也只这一个而己,再往里俺又不会转了,比方说,她为什么要往玄冰谷内混呢?” 燕翎雕道:“这个弯,我也转不过来,只有等云姬将来自己告诉我们了,不过,单只以上的理由,我们就足可走上一趟玄冰谷了。” “双头龙”齐如飞道:“头儿的用心是要帮助她?” 燕翎雕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樵霸”柴洪不以为然地道:“头儿,咱们帮人也该帮在明处才是,像这样,咱们帮了她的忙,她不但不感谢,反而倒以为咱们理屈,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呢!” 燕翎雕正色道,“我正是要整个江湖同道都错以为我们是被迫协助‘铁血会’的,这样,谁也没有理由说咱们是过界开扒,违背江湖道义。” “樵霸”柴洪皱着浓眉,道:“但是,头儿,最后咱们所换得的代价将是什么呢!” 燕翎雕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消除一个日后可能威胁我们安全的大敌啊。” “樵霸”柴洪道:“头儿,塌天有大家;何况,金岳那老小子,也不见得就敢来轻捋咱们‘邪剑七垦’的虎须啊,咱们忙什么?” 星目中冷光一闪,燕翎雕道:“老柴,咱们当年的誓言是什么?你真不知道咱们忙的是什么?” “樵霸‘’柴洪头脑一清,恍然大悟,道:”不为名,不求利,不轻犯他人,不忍受欺侮,以正义为后盾,以血汗闯天燕翎雕点点头,问道:“老柴,你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故意被人牵着走了吗?” “樵霸”柴洪道:“咱们不侵犯别人。” 燕翎雕道:“明白咱们为什么要么吗?” “樵霸”柴洪庄声道:“咱们有天地般可靠的后盾。” 燕翎雕没有再往下问,“樵霸”柴洪也完全明白了。 空寂、寒冽的夜幕下,又只剩下铁蹄轻敲着脆声了。 这一次,是“双头龙”先打破了沉默,他道:“头儿,姓韩的还等在那里。” 燕翎雕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他还等在那里,所以才不急着赶来。” “樵霸”柴供道:“莫非他们也知道咱们一定会来!” “双头龙”齐如飞道:“他们当然知道咱们一定会来,因为,只凭他‘铁旗会’之名,他们知道‘邪剑七星’不可能为之怯步。” “樵霸”柴洪道:“他又怎么知道咱们不会怯步呢?如果他早就知道咱们硬,不好吃,他们为什么又要找咱们去呢?” “双头龙”齐如飞道:“血旗‘莫若愚派他旗下的三员大将前来,其目的就是要试试能不能把咱们吃下去的啊!。 “樵霸”柴洪道:“不用说,他们发觉咱们硬得像个铁鸟,吃不下去,那他们又为什么不溜,偏偏要硬等我们妮?” “双头龙”齐如飞一呆,无法接下去了。 燕翎雕“哎”了一声道:“老柴分析得对,他们如果拿定了主意,跟咱们来硬的,绝不会还在这里等我们。 “双头龙”齐如飞道:“头儿,依你看怎样?不来硬的,他们又会使出什么软招儿来呢?” 燕翎雕笑道:“什么招法,只怕只有‘血旗’莫若愚自己知道,咱们用不着瞎猜,到时他会自己告诉咱们的,我们过去吧。” 牵着马缰,“双斧开天”韩奇与“意形剑”一边一个,站在路两旁,两人的手都冻得红红的,看情形,他们打燕翎雕走后就一直站在那里没动过。 燕翎雕等三骑停住在二人面前,“樵霸”柴洪心直口快,脱口道:“二位爷,你们一直没动过啊?” 仍然直直地站着,“双斧开天”韩奇道:“不敢。” 楞了楞,柴洪道:“不敢,为什么,为什么呀?贵会帮规难道说就有这等严法吗?再说,就算有这般严法,你们动动,他们两个只要回去不说,你们头儿也不知道啊?” “双斧开天”韩奇还没开口,燕翎雕已抢先道:“老柴,你管得不嫌太多了吗?” “樵霸”柴洪道:“俺说的是实话呀?” 燕翎雕道:“最不好听的也就是实话。” “樵霸”柴洪看看燕翎雕,突然又转向“双斧开天”韩奇问道:“韩总管,俺说得真个不中听吗?” “双斧开天”韩奇道:“很好听。” “樵霸”柴洪道:“真的!为什么?” “双斧开天”韩奇道:“真的,因为燕当家的说的是实话。” “樵霸”柴洪道,“韩总管,你怎么突然变得客气起来了?” “双斧开天”韩奇道:“因为方才本会下的一位弟子不客气而冒犯了燕当家的,因此;在下才在这里一直等着,在下是受过教训的人了。” “樵霸”柴洪还待再往下扯,燕翎雕突然开口道:“韩总管,咱们都是线上的,门槛都精通,你做得不嫌过分了些吗?” 郑重地,“双斧开天”韩奇道:“燕当家的,家有家法,帮有帮规,韩奇虽然没有理由对你燕当家的这般恭敬,但没有你燕当家的同在下等回去,韩奇却无法保住自已顶上这颗头颅。” 燕翎雕冷笑一声,道:“‘铁血会’主有这般严厉,端的令人敬畏,韩总管,你可知道燕某去而复返的用意吗?”。 “双斧开天”韩奇道:“在下深信燕当家的不会真个抹煞了本会这番‘诚意’,虽然敝会主与燕当家的素昧平生,但以燕当家的在江湖上的地位,还不至于对敝会一个小小帮派爽约的。” 星目中冷芒如电,燕翎雕冷笑量声道:“韩总管,你总算很有技巧地把令会主的意思传达到了,韩总管,请吧?” “双斧开天”韩奇并没有立刻上马,低声道:“敝会主面前,还望燕当家的美言一二。” 燕翎雕冷声道:“韩总管,有此必要!” “双斧开天”斡奇凝重地道:“假使燕当家的不以为在下是夸大其辞的话,在下要说,我兄弟二人的生死,全在你燕当家的一句话上。” 凝视了“双斧开天”韩奇;眼,燕翎雕道:“韩总管,请吧。,,”双斧开天“韩奇向” 意形剑“扫望一眼,朝路边田野中”独目神枪“的尸体扬扬下巴。 “意形剑”过去抱起“独目神枪”僵直了的尸首,找了根根绳子捆在马上,然后与“双斧开天”韩奇一齐上马,引路向寒云庄外二十里左右的寒云山下走去。 马蹄由慢渐次转快,不到半个更次,六骑己距寒云山脚的寒云寺不满半里地了。 寒云寺估地约有三亩方圆,建筑虽不富丽,但却十分宏伟,是这一带百里方圆之内,唯一的佛庙。 寒云寺的驻持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和尚,以山为号,号称“寒云长老”,此地的人;只知其人和善、仁慈,是个道道地地的标准佛门弟于,但却无人知其来自何处,真名实姓。 当寒云寺雄伟的照彤在夜灯下隐隐约约的出现在五人前面四五丈的时候,一溜火光突然起自五人前面十几丈外的雪地上。 “双头龙”与“樵霸”脸色同时一紧,“双头龙‘’冷声道:”韩总管,那火光代表什么意思,不知你知不知道?。 “双斧开天”韩奇平和地道:“是本会主怕冷落了三位贵客。” 这话无隙可击,“双头龙”齐如飞仍然冷冷地道:“铁旗会‘的礼数可真周到啊。” “双斧开天”韩奇的话的确没有说错,在六骑奔到距离寒云夺约有二十几丈时,前面五六丈处,突然火光一闪,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亮出了一条由数百人排列成的火巷,光火白雪相映,照耀如同白昼。 在长达十多丈的火巷前面,岸然站着一个黑袍配刀的白发老者,此人细眉细眼,鹰鼻如钩,触目就使人有一种阴鸳的感觉;此人身后并立着五个五旬上下的老者。 六骑马在白发老者面前停了下来,“双斧开天”韩奇与“意形剑”双双下马,韩奇道:“启禀会主,燕当家的请到了。” 目光扫了马背上的“独目神枪”的尸体一眼,白发老者——‘铁旗会’会主冷声道:“韩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双斧开天”韩奇脸色一变,道:“会主,严兄弟性急气盛,因此……” 细限中冷电般地光芒一闪,‘铁旗会’会主“血旗”莫若愚冷森森地道:“韩总管,你没有阻止他?临走时我怎么吩咐你的? 我们是以礼相请,不是去逞能,因为,要逞能,你们还差得远,韩总管,你记得吗! “话落右手突然间握在那柄古色斑斑的大刀刀柄上了。 “双斧开天”韩奇脸色立变,呐呐不敢开口。 “血旗”莫苦愚冷冷地道:“韩总管,你怎么不回答?” 燕翎雕知道“血旗”莫若愚的做作,是要*他开口,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表明他是确实以诚意去请他的,而把一切罪过全推在手下的狂妄上。 燕翎雕原不打算开口,但他已答应“双斧开天”韩奇为他说话了。 “莫会主,在此初会乍见的情况下,在下可否进言一句?” 寒铁般的脸色突然一缓,表情转变得实在快、满脸盈笑,“血旗”莫若愚忙抱拳道:“燕当家的,幸会,幸会,兄弟沈耳恭听。” 偏身下马,燕翎雕还礼,道:“此事实在不能怪韩总管。” “血旗”莫若愚道:“他带去的人犯错,他就应该出面阻止,甚至格杀,岂可因护短而混是非,结果反倒有劳神道上朋友为我教训,从而得罪了好朋友。” 话中含意,显然是表示燕期雕有出手伤害他手下生命的不是之处。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莫会主,韩总管确实执行了命令了,贵属下,就是他阻止:的。” 任他“血旗”莫若愚如何老于世故,这种错咬人一口的事情仍然使得他为之面红耳赤。 藉着转身的动作掩去脸上的尴尬,“血旗”莫若愚冷声向“双斧升天”韩奇与“意形剑” 道:“韩奇,今天若非有燕当家的出面作证,你们两脱不了关系,还不给我退下去!” 连声称是,“双斧开天”与“意形剑”双双退向两旁。 笑容可掬地再度转向燕翎雕,“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请。” 燕翎雕笑笑道:“莫会主,请。” 相互客套一番,燕翎雕把马交给奉命上来牵马的一个黑衣汉子,与“血旗”莫若愚并肩走向寒云寺。 第十一章 豪杰红颜风雪夜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也把马交给上来的黑衣汉子,跟在燕翎雕身后向寒云寺走去。 两边火把高峰,犹如两道火墙,自有一股森严气势,但是,这股气势,燕翎雕等三人,竟似全无所觉,谈笑自若地向寒云寺走去。 一进山门,雄伟高耸的大雄宝殿已豁然出现眼前,供桌之上,香烟袅袅,大殿之内,灯火齐明,扑鼻的香火气配上宝像的尊尊巨佛金身,自然地散发出一种宁静平和的气息。 大雄殿门口,此时站着一个身形枯瘦,身披炭色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双掌合十做迎客状,半阖着眼睛,银髯拂胸,人虽瘦弱,但却自然地流露着那种高僧特有的庄严、平和的气质。 在大雄殿门前,“血旗”英若愚停住脚步,道:“老和尚,燕当家的来了。”语气透着命令的气势。 平和的目光在燕翎雕脸上打了个转,老和尚弯腰为礼,喧了声佛号,道:“老朽听莫施主说小檀越要来,特地在此候客。” 燕翎雕对佛门弟子一向敬重,闻言急忙还礼,平和地道:“寒天深夜,搅扰宝寺,燕翎雕已深觉不安,怎敢再惊动大师相迎?” “血旗”莫若愚道:“蒸当家的,他就是本寺主持,老朽听说燕当家的,光临本寺,特备水酒,请入席。” 燕翎雕笑道:“莫会主,不用客气了,就由他们吧。” “血旗”莫若愚陪笑道:“燕当家的既然这么吩咐,兄弟就不勉强了。”话落沉声道:“开席。” 猛然站了起来,燕翎雕郑重地道:“此地是佛门圣地,岂可在大雄殿上动荤?再说,此刻燕某人也不饿,莫会主如果拿我姓燕的当个朋友看,这个就免了。” “血旗”莫若愚忙笑道:“久闻燕当家的偏好佛道,果然不假,兄弟也早有此准备,因此,今天席间所用的,全是素食。” 燕翎雕道:“盛情心领如同身受,莫会主今夜召燕某人来此,必有所吩咐,我们何不就把这些客套省下呢?” “血旗”莫若愚道:“那么兄弟献上一杯茶总可以吧?”话落不由分说,已经派人把茶献了上来。 燕翎雕并没有去碰茶杯,沉声道:“莫会主有何吩咐,燕翎雕洗耳恭听。” “血旗”莫若愚自己喝了一口茶,润润喉,道:“燕当家的,兄弟今夜将你邀请至此,共有两件事,一件是要告诉燕当家的一个重要消息,那另外一件,乃是想与燕当家的商量一件事。” 略为思付了一下,燕翎雕道:“莫会主,是哪一类的消息。 “血旗”莫若愚盯着燕翎雕的脸道:“燕当家的,这件消息与燕当家的失散的七个得力手下中的一个有关,因为事情与‘血旗’无关,兄弟不好插手把人替燕当家的接过来,所以,只有把消息告诉燕当家的了。” “樵霸”柴洪一听与自己失散的兄弟有关,忍不住脱口问道:“是哪个?” 急忙扬手阻住“樵霸”,燕翎雕道:“莫会主,那就先说你要商量的那件事吧。” “血旗”莫若愚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兄弟己先声明过了,那个消息是兄弟站在同道立场,应该禀告的,兄弟不擅辞令,但却是有一句说一句,燕当家的,兄弟绝不是要拿这件事做为交换的本钱。” 燕翎雕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莫会主,燕某还是愿意先听听莫会主要商量的那件事的内容。” “血旗”莫若愚故做一怔之状,道:“燕当家的,兄弟……” 淡淡地,燕翎雕道:“莫会主,请说。” 眸子在眼眶中一转,“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果然是爽快利落之人,公私分明,好,不管你我所商之事能否达成协议,兄弟先把话说在前头,那个消息兄弟是奉送定了。” 话落细眼突然一睁,道:“燕当家的,兄弟想先知道燕当家的对‘铁血红颜’北海之行所持的看法。” 燕翎雕道:“在下答应陪她去一趟。” “血旗”莫若愚不动声色地道:“燕当家的可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吗?” 燕翎雕简洁地道:“不错,在下知道。” “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也知道‘寒魄’的底细吧?” 燕翎雕仍然很简洁的道:“不错,在下知道。” “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仍然决定要去?” 燕翎雕道:“不错。” “血旗”莫若愚道:“兄弟可以听听燕当家的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燕翎雕平静地反问道:“在下非得禀告吗?” “血旗”莫若愚道:“不敢,兄弟只是顺口问问燕当家的而已‘当然,愿否相告,乃是燕当家您的自由。” 燕翎雕道:“恕在下无可奉告。” 脸色突然一沉,“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虽然不愿说,兄弟站在同道立场,仍愿意告诉燕当家的一件极不平常的消息,中原道上的朋友,都要阻止此事,目下,在关外的,就是三般大势力。” 燕翎雕脾静森冷地道:“莫会主所统率的‘铁血会’也是这三殷大势力之一吧?” 脸上全无笑容,“血旗”莫若愚道:“兄弟也是来自中原的一批,‘大势力”王字倒是不敢当。“缓缓站起身来,燕翎雕森冷地道:“莫会主,你我商谈之事,到此为止,告辞了。” 大厅上铁旗会的徒众闻声脸色齐都一紧,立时有七八个黑衣汉子持刀枪到大殿门口。 豁然站起身来,“血旗”莫若愚喝道:“都给我闪开。”话落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那件消息兄弟还没奉告。” 冷漠地,燕翎雕道:“莫会主,你我的立场已很明白了,莫会主还请助长……” 截住燕期雕的话头,“铁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兄弟只是告诉你知道贵手下的下落而已,至于贵手下是否仍能提刀上阵,兄弟可没有保证过啊?” 心头一震,脸色突然为之一变,但燕翎雕却没有把心中的焦虑衣口头上流露出来。 “樵霸”柴洪急声道:“他是谁?他怎么样了?” “血旗”莫若愚冷笑道:“‘血佛’童逸真,他落‘在太阳庄唯一未曾遭难的二庄主手中,太阳庄二庄主已投靠了’飞沙堡‘,他们将打此路过,先奔白沙渡的’活武圣‘周勇家中,由他那里投靠飞沙堡。燕当家的久居口外,当然知道飞沙堡,他们也是兄弟所谓的三股大势力之一。” “樵霸”柴洪怀疑地道:“就凭太阳庄的二庄主就能收拾下咱们老二?” “血旗”莫若愚冷笑道:“七星之中,以‘血佛’童逸真武功最高,但是,俗语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今夜将从寒云山北三十里外的官道上通过,兄弟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凭各位自己判定。” 燕翎雕冷然一笑道:“莫会主虽然告知此事之居心,乃是怕飞沙堡有人质威胁燕某与之合作,而想出此等驱虎吞狼之计,但燕某仍然要道一声谢。” “血旗‘’莫若愚冷声道:”咱们各为所求,何谢之有?“话落沉声喝道:”送客。“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等随着韩总管走出了寒云寺。 “双斧开天”韩奇一回到大雄殿,“血旗”莫若愚立刻吩咐道:“调集本会全部弟兄,今夜攻寒云庄。” “双斧开天”韩奇疑虑地问道:“会主,万一……”“血旗”莫若愚把握十足地道:“燕翎雕视七星如骨肉,虽然明知可能是虚,但却不能不去看看,何况,他也想:不到我们会在今夜行动的,快去。” “双斧开天”韩奇应“了一声,出殿而去。” 于是“铁旗会”的全体人马,在寒风凛冽中,直奔寒云庄而去。 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燕翎雕带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纵马一路急赶,到达寒云山北的官道时,不过才只三更时分而已。 绵长笔直的官道上,除了日间车马留下的轮迹蹄印之外,一无所有。 坐在马背上,燕翎雕向四周打量了一眼,指指右边路旁的一个雪坑,道:“我们下马到那边那个雪坑里等去。” “椎霸‘’柴洪一怔道:”头儿,咱们又不怕别人看见,为什么要到坑里去等呢?““双头龙”齐如飞接口道:“夜间低处看得远些。” “樵霸”柴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问道:“坑在哪里?” 偏身下马,燕翎雕道:“离此约有两丈来远,就是前面那边。” 话落向前一指,牵马欲行。 恰在这时,三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起自三人身后不到五尺处。 寒冬夜静之中,任何声音都会显得特别响,特别惊人,何况,那声音是起自三人身后五尺之内,而三人竟全无所觉。 大吃一惊,燕翎雕一改往昔的冷静,身不由己地倏然转过身来。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的反应较慢,但当他们飞身从马背上跃落时,已各自把兵刃抓在手中了。 确实是在五尺之内,那里站着的是个骨瘦如柴的老和尚。 脸上的震惊神色突然消失了,露齿淡然一笑,燕翎雕道:“晚辈果然没看走眼,长老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人。”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这时也已认出来人是寒云寺的“寒云长老”,两人脸上那份吃惊之色,比方才增加了三分。 老和尚清而不浊的眼睛仍然半阖半张的,宁静地道:“小檀越,老衲在庙中已曾说过,‘世间并无至高之境’,唯独佛法无边。” 谦恭地笑笑,燕翎雕道:“多谢长老指点,长老上下是……” 寒云长老道:“老衲寒云,小檀越知道的。” 笑笑,燕翎雕道:“长老,晚辈是问的长老原来的真正法号。” 望了燕翎雕一眼,寒云长老平静地道:“小檀越,世事如幻,人生如寄,世间哪有真与不真,小檀越慧根极厚,怎么会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寒云长老出言虽然持重温和,但言辞之间已含有责备之意。 显然,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星眸转动了一下,燕翎雕话题一改,笑道:“长老,您是怎么来的?“寒云长老道:” 从寒云寺走来的。“寒云长老话说转很平淡,燕翎雕三人却听得心头同时为之一凛,因为,轻功再好的人,也不能长时间的与马相对抗,何况寒云长老出发还在燕翎雕等人之后呢?那他的速度岂不是要比马奔驰还快!以这种速度持续三十多里地竟能毫无一丝出力后的征兆,据燕翎雕所知,当今武林中还没听过有第二个人物——这其中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个人,就是久己无人知其下落的少林“天”字辈中仅存的一个长老——“天灵老和尚”。 燕翎雕脸色一变。恭身道:“原来是‘天灵大师’,晚辈的失敬了。” 老和尚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异样的惊异表情,但只一闪便消失了,淡淡地,老和尚道:“小檀越,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小檀越,你知道老衲为什么此时才赶到吗?” 确实不知道。燕翎雕摇摇头道:“前辈,晚辈确实不知道有什么事能阻挡法驾动身。” 老和尚道:“老衲怕莫施主知道。” “樵霸‘’柴洪插嘴道:叫、小的一个‘铁旗会’也敢阻挡大师您的法驾?” 笑笑,燕翎雕道:“柴洪,不要胡说,大师只是不想让武林中人知道他在寒云寺而已。” 嘉许地望了燕翎雕一眼,老和尚道:“小檀越,你这么说,是表示你知道老衲为什么要提动身的事了?” 燕翎雕道:“大师,晚辈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确知;但晚辈猜测,大师是不想由晚辈嘴中再提起大师的法号,而让武林中人知道大师驻足之处。” 笑笑——第一次笑,老和尚又说了一次同样的话:“小檀越,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凝重地,燕翎雕道:“晚辈将谨遵大师心意行事。” 老和尚道:“小檀越,老衲多谢了,阿弥陀佛。”话落一顿;接着话题一转,道:“小檀越,令属下今夜不会打此经过的。” 就在这时,燕翎雕耳边突然响起了极其轻微的马蹄声与车轮压在深水路面上的碎冰响声,脸色立时为之一变。 老和尚道:“小檀越,莫施主所提的那位太阳庄上的施主今夜确实会打此经过,但他车上除了黄白之物与珍宝之外;并没有令属下在内。” 燕翎雕一怔,道:“大师,你也听到声音了。” 老和尚道:“老衲是听到了,但却比小檀越你慢了许多了,因为,老衲先看到你的表情之后,才听到声音。” 扭头看看身边的“双头龙”“樵霸”柴洪道:“老四,什么声音? 你听到了没有?““双头龙”齐如飞道:“没有啊?怎么,你想拿咱们跟头儿与天灵大师比啊?” 讪讪地笑笑,柴洪道:“俺几乎忘了听力方面,当今之世已没有人能出头儿之右的了。”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说话的空档,燕翎雕已开口道:“大师见笑了。”话落一顿,道:“大师,车中没有晚辈的弟兄,大师怎么会知道?” 天灵大师平和地道:“因为莫施主就住在寒云寺中。” 心头突然一震,燕翎雕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莫若愚骗我?” 天灵大师道:”小檀越,莫施主称此举为驱虎吞狠。“燕翎雕道:“大师早就知道他的计划呢?还是今夜才知道?” 天灵大师道:“老衲两天前就知道了。” 燕翎雕一急,脱口道:“大师怎么不早些告诉晚辈呢?” 天灵大师道:“因为那时莫施主与他统领的人还在庙内,老衲不敢轻言。” 燕翎雕信口问道:“难道此刻他们就在寺中吗?” 天灵大师道:“莫施主等到寒云庄去了。” 心头猛然一跳,燕翎雕脱口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天灵大师缓声道:“小檀越不用心急,老衲来此之前,已派人去通知云施主闪避了。” 燕翎雕道:“大师可曾告知道她晚辈等被蒙骗来此之事?” 天灵大师摇摇头道:“老衲不愿给佛门带来不幸,因此只吩咐他把消息带到即刻回来,倒没有吩咐他提小檀越之事。” 燕翎雕呆了一呆,道:“大师,莫若愚走了很久了?” 夫灵大师道:“老衲出发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否则,老衲怎能出得来呢?” 心中一急,燕翎雕脱口道:“糟了,我失算了,大师,晚辈得尽快赶回寒云庄,否则,这个误会可就闹大了。”话落飞身飘落在马背上。 一见燕翎雕上马,“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也跟着跃落马背上,满脸迷茫之色。 看了三人一眼,天灵大师道:叫、檀越不用担心,云施主会依言避开的,不致于有什么伤亡的。“燕翎雕心中焦急的是:“铁血红颜”云姬误会他与“铁旗会” 有勾结,闻言道:“大师,你派去的人少说了一句话,晚辈就有口难辩了,大师,告辞了。”话落纵马欲行。 天灵大师不急不徐地道:“小檀越,你担心云施主误会你? 你可知道自己做的是件什么事?小檀越,色即是空,宜慎戒之。“燕翎雕无暇多作解释,简洁地道:“大师,是非最后必有公论,晚辈此去北海,并非为色,日后大师自然会知道,晚辈告辞了。” 话落转向“樵霸”柴洪与“双龙头”齐如飞道:“我的坐骑脚程快些;我先走了。”话落不等二人回答,轻叱一声,“乌云盖雪”四只铁蹄齐扬,嘶叫声中,已飞跳出七八丈远,眨眼之间便?肖失在夜幕中了。 “樵霸”柴洪愕了一下,大叫道:“老四,发的什么呆?走哇!” 话落就催马往前追。 横跨一步,天灵大师拦在二人面前,徐徐地道:“回去告诉小檀越,就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北海之行,将无九大门派的人阻拦,但要慎防‘二飞’,不必介意‘铁旗’听明白了没有?” 心中实在急得要命,但又不敢出言顶撞,“樵霸”柴洪道:“前辈,听明白了。” 天灵大师道:“那两位走吧!”话落缓慢地向左让出三尺。 两人心急如焚,天灵大师刚才让开,两匹健马已四蹄发动。 向前冲了出去。 望着三人先后消失的方向,天灵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愿我佛怜悯,莫使杀劫漫延扩大。” 四更才过,寒云庄朦胧的影子,重又映进燕翎雕的眼睑,距离虽然已近在三十丈之内,由于看不到庄中的情形,燕翎雕心中更急了。 沿着第一次进庄的那条路,燕翎雕纵马向庄内急驰着。 三十多丈的距离,在“乌云盖雪”马惊雷电般的飞驰之下,不过眨眼间便已冲到了庄头,就在马要飞身进驰的刹那间,燕翎雕耳边传来一声森冷清脆的冷笑声。 一拉手中缰绳,座下神驹长嘶一声,突然闻风不动地停了下来。 “好马。”声音起在燕翎雕身后两丈左右处。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燕翎雕已听出是谁的声音米了,心中不由诧异地暗付道:“是‘铁血红颜’云姬?她此刻怎么还在寒云庄内?”转念之间,人已飘身下马,转向发声处。 两丈外的那棵足有双人合围的古松下,站着的正是“铁血红颜”云姬。 虽然明知是她,但初见之下,燕翎雕仍然不由自主地道:“云会主?” 两只白玉般的小手中,分握着一对似金非金、似玉非五的盘口大小、酒杯粗细的白环,“铁血红颜”云姬莲步轻摇,轻飘缓慢地踱向燕翎雕,一面问道:“燕当家的,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有半个更次了。” 由“铁血红颜”云姬面部的表情,燕翎雕已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不安地道:“云会主,在下实在没想到莫若愚竟会……” 冷笑一声,“铁血红颜”云姬截断燕翎雕的话,道:“燕当家的,你别误会莫会主,他原本并没有打算与本会妥协,是本会事先得到消息,到村外避了一下,因此,他没找到本会的人。” 燕翎雕急道:“云会主,你别误会,在下与‘铁旗会’……” 冷冷地,“铁血红濒”云姬道:“燕当家的,你也算得上是当今-武林中举足轻重的巨霸之一,云姬相信你该不是只靠耍嘴皮子起的家吧?” 脸色一变,燕翎雕道:“云会主,你可否听在下把话说完?” 在燕翎雕面前五尺之内停住脚步,“铁血红颜”云姬冷冷地道:“燕当家的,云姬已说道,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有半个更次了,燕当家的,我放过突袭‘铁旗会’的机会,我放弃温暖的被窝而在此餐水喝露,所为的可不是与你来耍嘴皮的。”话落一双玉手突然往上一抬,只听“喳”的一声,每只环中各伸出三根五寸来长的双面短刃,形如三柄小剑插在环上一般,怎么也看不出它们是怎么收藏在里面的。 凝视着燕翎雕,云姬冷冷地道:“燕当家的,我云姬不自量力,要光会会你这个口外的第一霸,讨教几招,请拔剑。” 向后退了两步,燕翎雕急促地道:“云会主,这全是误会,全是误会啊!” “铁血红颜”云姬紧跟着向前*近了两步,冰冷地道:“误会? 燕当家的,你说说看,什么误会?“想也没想,燕翎雕脱口道:“云会主,燕翎雕受了姓莫愚弄;空跑了一趟寒云山庄,等发觉赶回来时,没想到莫若愚已经把人马撤走了。“突然“格格”长笑了一声,凝视着燕翎雕。“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应该说你们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突击必然成功,没想到莫若愚竟然徒劳往返,没得到你们要得的东西,对吗?” 燕翎雕怪道:“云会主,你何不平心静气地想想看,燕翎雕如果真有谋夺之心,怎么不与莫若愚联手一齐来攻呢?”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燕当家的,云姬自关内向外走时,‘铁血会’同来的精英共有六十多人,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十个了,大场阵仗,‘铁血会’已经历过不少了,大风大浪也消除过不少了,因此,那些打算硬拼硬抢的人,不得不多用点心思了;所以,燕当家的,云姬如果直说你们是计划的一明一暗,双管齐下,这说法并不牵强吧?” “铁血红颜”云姬的说法确实并不牵强,自中原一路拼到口外,使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存有三分疑心。 呆了一呆,燕翎雕不知该怎么解释好了,茫然怔立了一陈子,才道:“云会主,燕某人就是怕出误会,所以才一路急赶而至,你看,在下连两个手下都没带来。” 冷笑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云姬以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解释的,昔日关云长单刀赴会,其用心何在,燕当家的不会说不知道吧?” “铁血红颜”云姬事事都往坏的一面上去设想,燕翎雕纵有百口也难辩解。 焦灼、安的心情,使燕翎雕思绪混乱,找不出个辩解头绪来,情急之下,脱口道:“云会主,凡事都有两面,你如果尽往坏处想,天下还有何人可信?”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燕当家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燕翎雕道:“在下说什么云会主都往坏处想,在下还能再说什么!” 扬扬手中那白环,“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燕当家的,云姬早巳说过,我今夜在此等你,不是来听你耍嘴皮的,现在,你总算明白世间并非人人都得败在你杀人不见血的古剑之下。” 带有些乞求的意味,燕翎雕道:“云会主,在下要怎么说你才相信?”‘粉脸上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铁血红颜”云姬以斩钉断铁般的冷冽声音道:“因此,燕当家的,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说什么也没有用,拔剑吧!” 怔怔地望着“铁血红颜”云姬那张震绝宇内的脸儿,燕翎雕什么也没说——他已不知道怎么说了。 又向前*近了一步,“铁血红颜”云姬咄咄*人地道:“燕当家的,这里除了云姬之外,没有第二个‘铁血红颜’的人,虽然,云姬以一个小小会主的身份要斗你这个口外高踞首位的霸主,有些过分托大与不自量力,但我云姬仍然想遵守武林规矩,不以多为胜,请!” “云会主,这是别人的反问之计,在下不想与你动手。” “燕当家的,战争并非单方面能决定得了的。” 缓缓转过身去,燕翎雕向坐骑走了过去,步伐很慢、很沉。 美目中精光如电一闪,“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只能向前走三步,三步一过,云姬将放手攻你。” 步伐仍是那么缓慢,燕翎雕又向前迈动了一步,“铁血红颜”,云姬喊了个“二”字。 明知道再向前跨上一步会有什么结果,燕翎雕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终于跨出了那第三步。 “三”字才一入耳,一道急如惊电般的锐啸声已起自身后。 闻声心头一震,原本蓄满功力的双腿猛一用力,燕翎雕捷如行影般地向左横飘出七尺。 冰冻洁白的雪地上,洒下一溜血滴,由燕翎雕原先立足之处,直到他飘落的地方,拖了那么长长的一串。 天灵大师曾当面夸过燕翎雕有冠绝宇内武林同道的听觉,他闻声动身,而且是早已有准备的情况下,背上仍不免被“铁血红颜”云姬兵刃划伤,虽说伤势并不重,但却无形中证明出,“铁血红颜”云姬的身法与手法之外,已达与声音相近的程度了。 右环随着燕翎雕飞腾射出的身形斗然向左扭转半圈,娇躯像是突然问失去了一切重量,随着插扭过去的右环电射而出。 燕翎雕双足才一沾地,“铁血红颜”云姬己如影附形般地扑到了他身前。 云姬脸上的惊讶之色并不比燕翎雕少,显然,燕翎雕奇快的身法完全出乎了她料想之外。 一,惊讶尽管惊讶,“铁血红颜‘’云姬却没有停止攻势,莲足才一着地面,双环己急扬而起,自上而下,硬攻了下来,是一式”泰山压项‘’的架式。 双双扬起,胸前空门大开,这是与对手以最好的攻击机会,但是,却没有人能有机会攻击,因为,那双玉环下来得太快,快得会使你觉得她双臂才一动,双环便已碰到头上了。 化繁而简,武功已达至高至上之境,谁能办得到? 一次教训,使燕翎雕不敢再抽身闪避了,垂着的右手,五指一开一合,右臂倏然扬起,三个碗口大小的星星突然冲向头顶。 “铮铮铮‘’三声轻响声中,两人不由自主地各自向后退了:尺。 “铁血红颜‘’云姬冰冷地喊了一声:”好剑法。“娇躯一扭,再度扑了亡来。 仍然不想与她交手,燕翎雕只采取守势,扬剑又挥出三颗星星。 心头一震,上身向后一仰,嘶的一声脆响,燕翎雕向后倒射出五尺多远。 雪地上,重又洒下了一溜血腥。 似乎下定了杀害燕翎雕的决心,‘铁血红颜“云姬哼了一声,依然如影附形的追击上来。 这次不敢大意了,燕翎雕扬手挥出了六颗寒星,由于他仍然不想与云姬为敌,所以采取的仍是守势。 “铁血红颜‘’云姬双手中的玉环仍然以简单明快的招式攻来,出手仍然快得令人无从捉摸。 一连两次被‘铁血红颜’‘云姬手中双环划伤,燕翎雕已看出“铁血红颜’‘云姬是下定决心要置他于死地了,一股被人冤枉的无名怒火刹时间充满了燕翎雕的肺腑,握剑的右手五指节顿时都因用力过度而变白了。 寒剑迎空倏然一抖,一连串的六朵碗口大的寒光钩勒成的星花,如惊涛骇浪,似火光爆发,蓦地射向“铁血红颜”云姬。 六颗剑花构成一个直立的六角形,除了六颗剑花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杂乱的剑影,他的剑路,看起来也一样的十分简单。 然而,简单尽管简单,那手法既然能快得在同一时间之,内构成六颗使人肉眼能觉察其犹如实体存在的星星,那种速度,实在已超越了人类反应的本能和招架的境界了。 似乎完全没想到燕翎雕能在一刹那问连出六剑而能剑影惧在,“铁血红颜”云姬芳心一震,手中双环急忙向回一收,接着挽起一片白芒,护驾胸前。 双环由简入繁,显然燕翎雕快捷的剑法,已使她失去明察直架的信心了。‘六颗寒芒闪射的星星,在“铁血红颜”云姬回环自保的刹那之间消失了五颗,第六颗,却如有影无形的虚幻光影一般闪进了“铁血红颜”云姬双环所组成的环网之内。 双环属于短兵器,寒星一透进环网之内,几乎就已抵达她的胸口了。 “铁血红颜”云姬没有招架,她知道,燕翎雕的剑既然能透过她的自卫网,那速度绝非她能补救得了的。 粉脸儿一白,“铁血红颜”云姬突然怔住了。 “铁血红颜”云姬的脸色变化,使燕翎雕突然又想到了这是一场误会。 寒星将要碰上“铁血红颜”云姬的胸衣的一瞬间突然消失,燕翎雕飞身掠落马前。 一个“要逃”的意念掠过“铁血红颜”云姬的脑海,斗然转身,“铁血红颜‘’云姬一闪扑落燕翎雕身后,莲足才一沾地,右环已脱手飞射出去。 总以为“铁血红颜‘’云姬的身手与武功造诣,她该知道方才那一剑己证明了什么,而知所进迟,所以,明知”铁血红颜“云姬衔尾追了过来,燕翎雕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出手暗袭。 闻声时己无法招架,燕翎雕上身急向右一闪,左臂上突然一热,一道环光擦肩而过,落在前面一丈多远的雪地上。 目光停在肩头上那道深达寸许的伤口上许久,然后,缓慢的转注在“铁血红颜”云姬的粉脸儿上。 云姬脸上赤霞满布,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忍受不住那两股利刃般的目光的*视,“铁血红颜”云姬脱口道:“方才我的失着,完全是出之于我自己的大意、轻敌,燕翎雕,凭你,你还伤不着我。” 冰冷的,燕翎雕道“云会主,你这一着只是为了证明你比我强!” “铁血红颜‘’云姬冷声道:”假使你不逃,本姑娘不会由此下策的。““逃?‘’两片红云浮上了燕翎雕因激动而变得苍白的双颊,以艰涩与难以自信的声音,他道:”逃?是为什么要逃?云会主,你知道吗?““铁血红颜‘’云姬用近似争吵的声音道:”那你为什么要拉马?你的举动不是已证明了你要逃了吗?“嘴唇颤抖着,燕翎雕道:“云会主,我没有否认我要逃,但是,云会主,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吗?” “铁血红颜‘’云姬冷声尖锐地道:”你害怕,燕翎雕,你害怕! 因为,你这口外第一霸主之名,乃是虚有的?“忍耐似乎已达到了极限,燕翎雕的嘴唇突然停止了颤抖,人也恢复了也惯有的冷静、淡漠,以冷冽如寒剑的目光*视着“铁血红颜‘,云姬,燕翎雕道:”云会主,捡起你那右手的环剑。“话落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乌云盖雪“向前奔出了五六尺远。 总觉得燕翎雕不应该用这种目光看她,因为,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目光看过她,因此,“铁血红颜”云姬觉得内心上受了莫大的委曲,因此,她没有去拾。 等候,对峙,许久,许久,仍然不见“铁血红颜”云姬有所行动,燕翎雕忍不住又道:“云会主,燕某人在等着你。” “铁血红颜”云姬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望了燕翎雕一眼,道:“燕翎雕,你不要*人太甚。” 目光仍然那么冰冷地*视在“铁血红颜”云姬脸上,燕翎雕冷笑一声道:“云会主,你很会用辞!就算是我姓燕的在*你吧,云会主,请你把那另一只白环拾起来。云姬刚拾起那一只白环,发现燕翎雕正在偷偷看她。 芳心大大地震动了一下,突然发现师叔天灵大师走过来,有一点脸红“铁血红颜”云姬道:“师叔,弟子……” 天灵大师沉声道:“不要多说,你只告诉老衲,你是否真的明白个中道理?” 思索了一下,“铁血红颜”云姬道:“师叔,只要您老人家能常常开导弟子,弟子会明白的。” 天灵大师忍不住为之莞尔,道:“姬儿,你仍然没改你的刁钻习性,师叔乃世外之人,哪能常跟着你身后说道理!”话落脸色一整道:“你诚实地回答师叔,你是否真明白了?” “铁血红颜”云姬脸上嘻笑之色一收,恭敬地道:“尊师叔,弟子明白了。” 天灵大师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话落转向燕翎雕道:“小檀越,今夜之事,纯属误会,小檀越可否看着老衲薄面就此罢手?” 燕翎雕略一沉吟,天灵大师立刻又道:“老衲的要求或许不尽合理,但是,小檀越,世间事外却有其基本原则,小檀越远自五台赶来,当非为此意气之争吧?” 俊脸一缓,燕翎雕道:“大师吩咐得是,晚辈告辞了。”话落抱拳一礼,转身欲行。 天灵大师道:“小檀越意欲何往?” 燕翎雕道:“大师住居之处。” 天灵大师试探着,道:“小檀越,莫施主等仍住在那里。” 燕翎雕道:“晚辈猜测他们也会重回那里的。” 天灵大师道:叫、檀越,莫施主也是惯用心计之人,他在寒云庄扑空,回寺之后,岂有不防小檀越前往报复之理?“燕翎雕跃身飞落马背上,回身一抱拳道:“晚辈多谢大师指点,告辞了。”话落双腿一挟马腹,“乌云盖雪”长嘶一声,消失于夜幕中了。 天灵大师轻叹一声,低声自语道:“阿弥陀佛,愿我佛慈悲!” 语罢缓缓转向。“铁血红颜”云姬。 一双美目凝视着燕翎雕消失的方向,那种专一的神情,真似要看穿漆黑的夜空似的。 又低喧了一声佛号,天灵大师低声道:“罪过,罪过,姬儿。” 一怔,两颗红霞立时飞上了“铁血红颜”云姬的双颊,急急忙忙,地云姬道:“师叔,什么罪过呀?” 笑笑,天灵大师道:“我说出来,你或许会高兴。” ‘’铁血红颜“云姬道:”真的,师叔,什么事我会高兴,你快说嘛。“天灵大师道:“燕翎雕此去,必受重创,你不是真希望他如此吗?” “铁血红颜”云姬格格地笑道,“师叔,你骗人。” 天灵大师脸色一整道:“师叔乃是佛门中人,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粉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冻结了,“铁血红颜”云姬低声问道:“师叔,你怎么知道他会受重创?” 天灵大师沉声道:“莫若愚乃是老于世故之人,他率人攻你,目的并非真要与你比拼,主要的乃是要造成你对燕翎雕的怀疑,让你与他拼斗,然后,在你们任一方受到重创之后,他再出手:在其他两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下手之前,他来个捷足先登。当然,事情他会往好的方面想,但同样的也会做最坏的打算,因此,他一定也会防备万一你与燕翎雕之间把误会解开了,或是燕翎雕在没有见你之前就先去找他了,这都免不了会有一场拼斗,他是个老江湖,会不防备万一吗?” “铁血红颜”云姬一呆,道:“那燕翎雕此去不是正好落入他们的罗网之中了吗?” 天灵大师道:“所以师叔说你会高兴的啊厂”铁血红颜“云姬急声道:”师叔,谁说人家会高兴了?。“天灵大师道:“那么你要去救他吗?” 突然想到了燕翎雕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看她的那种感受了,“铁血红颜”云姬道:“不,我才不去救他那种人呢!” 天灵大师道:“他那种人有什么不好?” “铁血红颜”云姬道:“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天灵大师反问道:“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因此,他身上受了三处伤,对吗?姬儿,他那三处伤是因为他武功不如你而受的吗?” “铁血红颜”云姬无言以对了。 脸色突然一沉,天灵大师道:“姬儿,你错了,他不是一个自大的人;一个自大的人,永远不会替别人设想,当他在寒云山北一听到他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后,他就想到了你会误会他,他丢下了他两个属下匆匆赶来,目的就是想要在莫若愚离开之前,把事情澄清,却没想到莫若愚早就考虑及此了,姬儿,为了蹬清误会,他挨了你三下。这是一个像他这种年龄、像他这种地位的所谓‘自大的人’所能忍受的吗?” “铁血红颜”云姬目中浮上泪光,脱口道:“可是,师叔,他不该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盯我,我……我恨他那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那种神情。” 天灵大师沉声道:“你真恨他?” 赌气似地,“铁血红颜”云姬道:“真的,我恨他这种人,真的!”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灵大师道:“也罢,老衲原以为他能改变你的想法,因此,有人出主意要拖他来助你的时候,我没有反对,看来老衲是白废了一番心思了。” 话落一顿,道:“姬儿,你回去吧,这一趟北海之行,有燕翎雕相助,你可以顺利到达,也可以顺利的了却亲仇。” “铁血红颜”云姬一怔道:“师叔,你说他仍会协助我前去?” 天灵大帅点点头道:“是的,他会,他年纪虽轻,但却是个敢做敢为的人,他既然敢将北海之行公诸武林,就绝无中途退怯之理,他不是那种善于花言巧语、沽名钓誉之人。正因为世间好命好利之人太多,所以他的行径才使人觉得超越常轨,而送了他个‘邪’字。” “铁血红颜”云姬不安地道:“师叔我……” 错会了云姬的意思,天灵大师摇摇头,道:“姬儿,你不用担心他会缠你,你虽然是当今宇内第一美人,但他绝不可能为你而放弃他基本的原则,这倒并不是说他能脱出世人之见,而是他知道他自己配不上你。” 心头上突然涌上一股莫明其妙的忧愁与烦恼,“铁血红颜” 云姬,美目盈泪,幽怨地道:“师叔,连你老人家也在讽刺我?” 凝重、庄严地,天灵大师道:“姬儿,自你师父圆寂之后,师叔是你世上唯一的长辈,怎么会讽刺你?师叔说的是事实,因为你会使世间男子着迷;也使世间男子自卑。邪恶之徒,只想到前者,由着迷而动贪念;豪杰大智之人,只想到后者,而自知而退。 燕翎雕世事虽然不高,但却称得上是一代枭雄,堪称豪勇大智之人,她有自律之能。““铁血红颜”云姬轻泣道:“师叔,那弟子该怎么办?” 天灵大师慈祥地道:“姬儿,你回去吧,世间有许多事是不能两全的,你师父授你武技,就是怜你娇美而怕你太弱无自律之能。无择人之能。连你师父都不愿强迫你属人,师叔自然也不会违背师兄遗命,强迫你属人了,不用担心,在必要时,我会使燕翎雕脱险的。” 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铁血红颜”云姬坚定地道:“不,师叔,我要去助他。” 微微一怔,天灵大师道:“姬儿,你……” 一双美目中散射着奇异的光芒,“铁血红颜”云姬庄严地道:“师叔,我说我恨他,那是因为我知道我在别人心目中的份量,但这种份量并非我自己培养出来的,而是上天赋予我的,上天也同样地赋予他这种恩德,但他却没有重视过,因此,我要让他知道我也能忘却这些。” 天灵大师心中一喜,脱口道:“只对他,你才想到忘我?” “铁血红颜”云姬不安地道:“师叔,对别人,我……我……” 天灵大师道:“你无法忘记你有你值得自豪之处?” “铁血红颜”云姬低头不语了。 天灵大师道:“为什么只有对他才如此?是因为他也有着足堪对天下男子自豪的本钱?” “铁血红颜”云姬羞涩地道:“师叔,你……你真不知道?” 天灵大师迷惑地道:“师叔真不知道啊?除非你告诉我!” “铁血红颜”云姬脸儿红红地,道:“师叔,你……你老人家日后会明白的,弟子得回庄去招集人了。” 天灵大师虽然是个得道高僧,但对少女的心事却是千真万确的一窍不通,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好点头道:“但愿你能知道自律,莫要伤了别人的心,非你欲择之人,千万要避嫌,于己与人都好。” 话落正色道:“好吧,你先回庄去吧,师叔也得回去了。” 像是真地完全想通了,怀着极轻松的心情,“铁血红颜”云姬辞别了天灵大师,向寒云庄奔去。 平坦辽阔的雪野,反射着黎明时天边的鱼白光芒,明亮凄冷而寂静。 寒云山下,寒云寺背山耸立,巨大的黑云山门,就对着这片只有几棵疏疏落落点缀着的平阔雪野。 正对着寒云寺的山门,乌云盖雪马如一道黑姻般地急速地移动着。 马是黑的,马背上的人也穿着一身黑衣,因此,马上的黑衣人左肩头后的两道白色剑穗就显得格外醒目了。 飞骑在雪野里出现不久,离寒云寺约有五十丈左右处的第一道雪丘上冒出了七八个身着黑衣的汉子,成一直线横在被雪掩盖了的小路上。 由远而近,黑马从雪丘下急冲而上,来势如风般地对准拦路的人冲来。 路上的七八个汉子,才见到马近丘下,没想到会突然间冲了上来,猛见铁蹄飞舞迎面扑来,不由自主地全都向两边闪了开去。 “唏嘘嘘”一声长嘶,黑马一双前蹄扬起老高,落地对四蹄已如钉住了般地停了下采。 脸色由惊异转成艳羡,再由艳羡而飞上红云,他们被这一人一骑所戏弄了。 一个留有山羊胡子的四旬上下的獐头汉子,向前跨出一步,大模大样地一抱拳,道:“阁下是燕当家的?” 直着上身,燕翎雕端坐在马背上,道:“在下是燕翎雕。” 獐头汉子朝其他六七个汉于望了一眼,笑道:“燕当家的此来是……” 燕翎雕接口道:“找莫若愚。” 直呼姓名,语气中已透着不善,獐头汉子鼠目一翻道:“但不知燕当家的找敝会主有何贵干?” 笑笑,燕翎雕道:“在下来告诉他,他给了我姓燕的一个不确实的消息……” 獐头汉子轻“哦”了一声,煞有其事的一偏头道:“燕当家的,我看这样吧,这件事,就由我们兄弟几个代替燕当家的转达好了!” 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燕翎雕以冰冷的语气道:“朋友,只怕有些事情各位还转达不了。” 獐头汉子一怔,道:“燕当家的,不知是哪一类的事情,我们兄弟转达不了的?” 轻松地,燕翎雕道:“比方燕某人要莫若愚那颗人头之类的事。” 八个汉子脸色同时一紧,一起向后飘退了五尺,接着各自抽出了随身兵器,虾着腰,作势欲扑。 缓慢地偏身下了马,燕翎雕冷森森地道:“论道行,要与我姓燕的交手,各位实在还差得很远,不过,各位已在这里等了大半夜了,燕某如果就此过去,可也未免显得太小气了,不过,燕某人要想把话讲在前头,刀剑无眼,各他动手之前,可要自己先想明白后果,请。” 獐头汉子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阵,道:“燕当家的,我们会主吩咐过,他说你与他的缘份已了,叫咱们在此恭候大驾,奉告燕当家的一声,叫你回去。” 摇摇头,燕翎雕慢声道:“贵会主说缘份己了,这话没错,不过,他少说了一句。” 獐头汉子道:“他少说了一句什么?” 燕翎雕笑道:“燕某人与他的账还没了。” “呛”的一声,獐头汉子首先拔出了背上的长刀,其他七个人也跟着各自抽出了兵器。 目光停在獐头汉子的脸上,燕翎雕道:“各位朋友,你们打算蛮干?” 獐头汉子冷冽道:“姓燕的,在口外由你称人王,但大爷们可不是你口外的子民,你少在爷们面前摆架子,大爷话已说在前头了,是识时务的,你还是走为上策。” 獐头汉子阴声道:“那就休怪爷们错待了你。” 缓步向獐头汉子*了过去,燕翎雕道:“凭你们?” 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獐头汉子紧了紧手中的钢刀,突然沉喝一声,当头一招“独劈华山”,当的一声,砍向燕翎雕顶门。 右手一抬,食中二指一开一合,挟住了刀尖,蒸翎雕重复了一句道:“凭你严燕翎雕口中的两个字才吐出,由七个方向分别刺来的七柄刀剑已同时袭到。 右手向肩头上一抬,七颗寒星倏然成环状散向四周。 七柄刀剑一齐凌空冲霄而起,七个青衣汉子则同时仰面平跌地上。 每人额头上都有一颗星星,从星星的五个尖角内,脑浆混着鲜血,淌满了一脸。 脸上神色森冷如初,燕翎雕道:“朋友,你怎么说?” 獐头汉子颤声道:“姓燕的,你……你与铁旗令牌没个完。” 冰冷地,燕翎雕道:“当各位全像他们一般样的时候,不是就完了吗?”话说得很轻松,但却没有一点玩笑与恐吓的意味。 眼直直地盯着燕翎雕,獐头汉子像是持刀的手臂在开始发抖,接着是全身也跟着颤抖着,状似那身衣服已无法抵御身外的奇寒。 他想转身逃命,但在这种人手中,他知道自己绝逃不了,因为,他能一剑连杀七个而面色如初,就绝不会在乎多杀一个。 “邪剑魔星”,现在,獐头汉子才算真个发现这四个字按在面前这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武林高手的少年人身上,竟是这般地恰当。 燕翎雕冷冷地道:“朋友,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獐头汉子的嚣张气焰已消失了,以摇尾乞怜姿态,说道:“全看当家的您老的赏赐了。” 松开手,燕翎雕道:“朋友,你走吧。” 獐头汉子软弱地道:“小的不敢。” 燕翎雕道:“那么回去替我做件事。” 獐头汉子忙应道:“是,燕当家的吩咐吧。” 冷漠地,燕翎雕道:“回去告诉你们会主,说燕某人找的是他,请他放明白点。” 獐头汉子一连应了四五个是字,转身朝雪丘下急奔而去。 燕翎雕在马旁等了片刻,估计那獐头汉子差不多已到寒云寺了,才飞身上马,向寒云寺驰去。 一路上没有再碰到拦截的人群;燕翎雕顺利的到达了寒云寺前。 山门是洞开着的,但却没有看见守的人。 策马直奔山门,然后,骑在马上进了山门。 大雄殿前广大的庭院上,分布着五六十个刀剑出鞘的铁旗会的汉子;里里外外的共困成了三层。 “双斧开天”韩奇与“意形剑”分别高踞在殿门口石阶上的两只石狮子上,状似统军大将。 出门在燕翎雕进院之后,“砰”然一声关了起来。 关门的响声一落,“双斧开天”韩奇首先开口道:“燕当家的,这是你二次到敝会来了。” 没有理会身后关闭了的山门,燕翎雕神色从容地笑道:“这一次,韩总管虽然没有去请,但是,韩总管知道在下会来。” 眸子中略流露出一点歉疚神色,“双斧开天”韩奇笑道:“是的,恭当家的,我们知道你会来。” 向四周看了一眼,燕翎雕道:“就用他们这些?” 双斧开天韩奇道:“燕当家的,你只一个人吗?” 燕翎雕冷笑道:“韩总管,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还担心燕某人会有埋伏?”“”双斧开天“韩奇道:”不敢,燕当家的乃是武林中响当当的汉子,韩奇信得过你。“燕翎雕笑道:“多谢总管拾爱,只是,韩总管能信得过在下,在下不知该不该也相信你们铁旗会?” “双斧开天”韩奇道:“燕当家的,那是你的事,在下不敢妄断。” 燕翎雕道:“那么燕某再请教韩总管一个问题如何?” “双斧开天”韩奇道:“请说。” 燕翎雕道:“贵会既知燕某人要来,但不知是不是知道燕某人此来的目的?”,“意形剑”突然插嘴道:“燕当家的,这里摆著的阵容你还看不出来吗?”‘朗朗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还是这位朋友的话说得爽’陕。” “双斧开天”韩奇忙道:“燕当家的,铁血令与你燕家庄并无不可了结的仇隙,燕当家的何必一定要刀兵相向?” 笑笑,燕翎雕道:“这是贵会主要说的话吗!” “双斧开天”韩奇道:“敝会主虽然没有这么说,但敝会主本意却并没有与燕当家的有续仇的打算。” 燕翎雕道:“因此,他叫燕某人到寒云山北白跑了一趟。” “双斧开天”老脸微微一变,道:“燕当家的没有找到贵属下?”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韩总管,你要我姓燕的说出来?” 思忖了一下,“双斧开天”韩奇道:“燕当家的要说什么?” 燕翎雕道:“调虎离山之计,然后,接着是挑拨离间。” 老脸一红,“双斧开天”怔住了。 他没有叫燕翎雕说证据,因为,他知道燕翎雕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不会来。 “意形剑”飞扬跋扈地狂笑了一声,道:“哈哈……燕当家的,你身上的红彩就是咱们的成果吧?哈哈……事情确是如此,但是,燕当家的,你又能怎么样呢!” 森冷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在下就是来告诉贵会会主,在下会怎么样的。” “意形剑”向庭院内的铁旗会中的弟子扫了一眼,道:“用得着敝会主亲自出动吗?” 燕翎雕笑道:“朋友,你说呢!” 看了“双斧开天”韩奇一眼,“意形剑”道:“恐怕用不着。” “双斧开天”韩奇沉声道:“燕当家的,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韩奇想再进一言,不知燕当家的能否接纳?” 燕翎雕道:“总管请说。” “双斧开天”韩奇沉声道:“燕当家的,直到目前为止,山门仍然是为你开着的。” “意形剑”急道:“总管,姓燕的骑马径*本会中枢,根本就没把咱们铁血会放在眼里,如果今天放他离去,日后宣扬出去,本会的颜面往哪里放,而且,会主他……” “双斧开天‘’沉声道:”会主那边,由我负全责。“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韩奇方才所说的,仍然有效。“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韩总管,燕某如果想着走,我会来吗?” 话,到此算是说绝了。 “意形剑”盯着韩奇道:“总管,咱们还等什么?” 从石狮子背上跳了下来,“双斧开天”韩奇大步走到燕翎雕马前,沉声道:“燕当家的,韩某已让到可以让的最后一步了,请!” 偏身下马,燕翎雕把马经搭在马鞍上,笑道:“韩总管请。” 飞身跃落韩奇马前,“意形剑”翻腕抽出三尺长剑,跃跃欲试地叫道:“总管,这第一仗,交给我了。” “双斧开天”韩奇拍出背上那对板斧,道:“由我来。” “意形剑”疤脸一冷,道:“韩总管的意思是兄弟不行?” “双斧开天”韩奇心情十分沉重,闻言冷声道:“你不要瞎猜。” “意形剑”冷声道:“那你是怕兄弟立了这场功?” 老脸一沉,韩奇冷声道:“兄弟,我叫你不要瞎猜,你听到没有?” 冷哼一声,“意形剑”冷笑道:“韩总管,在会主面前,咱们可谁也不比谁低多少,你少处处使用命令语气,寒云庄前,你已亲手废了我们兄弟一条命了,莫非在这里,你想连兄弟我也废了?” “双斧开天”韩奇闻言一呆,冷声叫道:“兄弟,你……,‘手腕一振,剑尖指向燕翎雕咽喉,”意形剑’‘冷声道:“总管,你我各行其事,你少管我。”话落向燕翎雕*上三步,道:“姓燕的,你请。” 冷漠地扫了“意形剑”一眼,燕翎雕道:“朋友,你几时又这么大方了,像你这种嚣张惯了的自大狂,不该如此知礼才是,除非你心里不踏实。” 右腕振动了一下,一溜银光,如虹似电地飞刺向燕翎雕胸前,出手急如风电,这是“意形剑‘’攻出来的第一招。 剑是够快,够准的,“意形剑”三字的意思就是指他剑如心意,意到剑到。 但是,这次却落了空,而且,连对手是怎么抽身换位,以及他换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没有看清楚。 心头一振,“意形剑”倏然转过身来。 燕翎雕的确在他身后不到三尺的地方,“邪剑‘’也仍然插在背上的剑鞘中。 望着意形剑,燕翎雕淡淡地笑道:“朋友,你剑随意行,就是这么个快法,准法吗?” 》岜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意形剑‘’确确实实地知道自己确实比人家差一着了。 “双斧升天”韩奇见状沉声喝道:“兄弟,你还不快回来。” 侧脸望向“双斧开天”韩奇,燕翎雕笑道:“韩总管,他回不去了。” 一紧手中“双斧”,“双斧开天”韩奇森冷地道:“燕当家的,你未免太小看了我们铁旗会的弟兄了。” 淡淡地笑着,燕翎雕道:“韩总管,在下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意形剑”脸上肌肉己不只是抽搐,几乎是在颤抖了,当着这些他平日呼来叱去的徒众,这个人他实在丢不起。 “双斧开天”韩奇又向前迈动了一步,冷冰冰地道:“燕当家的,是怕事情与你所料的会大有出入。”话落转向“意形剑”道:“兄弟,不用怕,有我。” 燕翎雕的脸仍然向着“双斧开天”韩奇,脸上也仍然挂着那抹淡淡的,绝不像要杀人的那种笑意。 “意形剑”看准了这是个机会,争气、立功的机会。 剑随意动,银芒扫起一圈寒虹,划向燕翎雕胸腹与双肩。 这圈银虹,划到燕翎雕身上的任何部位;都足能使他当场毙命。 “意形剑”剑一出手,“双斧开天”韩奇立时大吼一声,双斧齐动,带着慑人魂魄的呼号风声,滚滚如浪地卷向燕翎雕。 “双斧开天”韩奇出手威猛有力,声势慑人,但他主要的目的并不在于伤敌,而是要吸引燕翎雕的注意力,给“意形剑”有下手机会。 但是,他估措了敌人。 三颗寒星在“意形剑”的环形银虹中一闪,立时带起一片血光与一声惨号。 惨号未落,又响起一片叮挡的金铁交鸣之声。 “双斧开天”韩奇向后飘退了三大步,左肩头上,血流如注,“意形剑”则已平躺在地上,额头上有一颗仍在冒着鲜血与脑花的星星。 剑,仍插在背上的剑鞘中,燕翎雕的脸上仍然带着那抹淡淡的,不像有一丝杀人的笑意。 周围一片死寂过后,接着响起一片喧哗之声。 惊骇,不安的喧哗声。 恢旗会的那些徒众的士气,就此被瓦解了,他们虽然各自手中均握着自己的兵刃,但他们绝没有勇气而对燕翎雕的。 这一天,“双斧开天”韩奇很明白,因此,他既心疼“意形剑” 之死,又恨他贸然出于,使这些手下看到了燕翎雕的身手而自丧斗志,成了一群中看不中用的乌合之众。 额头上汗珠如豆,“双斧开天”韩奇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处理这个场面。 淡淡地,燕翎雕走向“双斧开天”韩奇道:“韩总管,贵会主不在吧?” 知道瞒不过对方,“双斧开天”韩奇道:“敝会主有事外出,此间一切,老夫做得了主。” 燕翎雕笑道:“你做得了主?那很好,韩总管,你告诉在下贵会主的去向如何!” “双斧开天”韩奇冷笑道:“恕老夫无可奉告。” 燕翎雕冷声道:“但你却必须告诉在下。” “双斧开天”韩奇道:“凭什么?” 笑笑,燕翎雕道:“就凭你的命,在我的剑尖上。” 话说得很温和,但却绝不友善,而且,也是事实,“双斧开天” 韩奇也明白眼前的事实。 紧握着手中双斧,“双斧开天”韩奇冷笑道:“老夫仍然无可奉告。” 燕翎雕道:“韩总管,你想好了?” “双斧开天”韩奇道:“各为其主,老夫没有什么好想的。” 燕翎雕道:“也不考虑考虑了?” “双斧开天”韩奇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在“双斧开天‘’韩奇面前三尺停了下来,燕翎雕淡漠地道:”韩总管,那就谓吧。“‘’双斧开天‘’韩奇紧紧地抓住手中那对板斧,试探着,缓慢地把斧向上抬着。 燕翎雕站着动也没动。 “双斧开天”韩奇已看出燕翎雕不会在他出手之前先下手,但他却觉得手中那对板斧,越向上举超重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到那对斧会有——天突然变得这么沉重。 双斧终于举到了胸前,剩下的最后一着,是看他怎么出手了。 就在这时,铁旗会会主莫若愚与他身边平日极少露面的“旗风四煞”同时出现在山门口。 右手握着一柄高可及人的杯口粗细的铁旗,血红旗面卷在旗杆上,旗风四煞,个个衣着鲜明,身佩长剑,剑身比平常的剑长一只多。 这五个人搭配在一起,就代表了整个铁旗会的主力。 庭院中的情形,“血放‘’英若愚当然全看见了。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惊异之色。 朗朗地笑了一声,“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你果然来了。” 头也没回,燕翎雕道:“燕某:二次相访,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这个道理,你我都很清楚。” “血旗”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真是快人快语,老夫还有什么好说的?” 燕翎雕笑道:“事实上,单凭说,已解决不了问题了。” “血旗”莫若愚朗声道:“燕当家的所说的,句句都是真情实理,令人无法添减片言只字。” 冷漠地笑了笑,燕翎雕道:“莫会主出巡去了?”。 “血旗”莫若愚道:“老夫听说只有燕当家的一个人前来,因为,怕冷落了燕当家的那另外两个臂助,所以,特地出去找寻了一番。” 带着“铁旗”与旗风四煞,莫若愚居心削减燕翎雕的实力,其道理已不言可知。 淡漠地笑笑,燕翎雕道:“莫会主的收获如何?” 燕翎雕口头上说得很平淡,但内心却个分焦躁而不安。 “血旗”莫若愚没找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他以为是燕翎雕有意的安排,因此,不敢夸大其辞而自寻尴尬,大笑一声道:“哈哈……燕当家的,收获如何,你不是很明白了吗?” 心头一紧,燕翎雕道:“这么说,莫会主不是吃亏了吗?” “血旗”莫若愚笑道:“就目前的情形看,老夫确实是吃亏了,不过,燕当家的,俗语说,‘贪小利则将舍大本’。” 燕翎雕道:“莫会主明白其中道理了?” 燕翎雕说这句话时,内心已恢复了轻松。 “血旗”莫若愚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燕当家的,老夫此刻不但明白了这个道理,而且,还明白了另一个燕当家的你不明白的道理。” 燕翎雕冷模地道:“莫会主大概是要为在下解说了?” “血旗”莫若愚道:“那当然,那当然,你我总算做了一场朋友,老夫怎能完全抹煞那些呢?燕当家的你说对吗?” 燕翎雕冷漠地道:“燕某在恭听高沦。” 精阵中杀机如电光般地闪动着,“血旗”。莫若愚声沉如钟般地道:“不失鱼饵,怎能钩大鱼?” 燕翎雕淡漠;笑道:“在钓到大鱼之前,贵会只怕还得再失一口不小的鱼饵。” “血旗‘’莫若愚冷声道:”燕当家的,你是说在老夫站在门口不动的情况下?“燕翎雕道:“莫会主,有这种可能吗!” “血旗‘’莫若愚道:”的确没有这种可能,因此,这口饵虽然摆在你眼前,而且是口不小的饵,但你却绝吞不下去,不信的话,你试试。“星目中闪动着浓浓的杀机,燕翎雕语气却仍然平淡如初道:“莫会主,在下是要试试。” ‘’双斧开天“韩奇当然看得出燕翎雕的决心,也知道他会怎么做,因此,他早有了先下手为强的打算了。 事实上,自从“血旗”莫若愚现身,“双斧开天”韩奇的心就踏实了,他早就打算先下手。 唯恐自己的得力手下还没准备好,“血旗”莫若愚加了一句道:“当着老夫的面?” 这句话是多余的,燕翎雕也知道是多余的,而且,还知道他这“多余‘’的用意,但他仍然若无其事地道:”不当着莫会主的面。 莫不是莫会主还会先躲开吗!“双斧划起两个大光轮,在燕翎雕“吗”字才一脱口,便翻滚如浪涛般地卷了上来,一左一右,几乎罩住了燕翎雕三面的去路,要躲,便只有往后跳,那样正好迎上率同旗风四煞赶上来的“血旗”莫若愚。 “双斧开天”韩奇是料定了“血旗”莫若愚一定会在他出手时赶来的。 “双斧开天”韩奇没有料错,“血旗”莫若愚率同旗风四煞赶上来了,而且,是在他双斧才动的刹那间,他们就跟着动身了。 宽有三尺,长达五尺的血红绣龙旗面,在“血旗”莫若愚离地飞跃的空档飘展开来。 旗风四煞分别追随在“血旗”莫若愚左右前方两尺左右处,正好被左右飘扬的旗。面掩去了身形。 双斧才一挥出;突然发现胸前如影如幻的飘来五颗寒星,有碗口大小。 知道这五颗寒星代表的是什么,但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透进自己的防卫网的… 那距离,绝非人类纵跃的速度所能闪避的。 张口结舌,一刹那间,“双斧开天”韩奇领略到了死亡的可怖。 血红的旗面才映进“双斧开天”的眼睑,五颗寒星已实实在在的印上了“双斧开天”韩奇的胸口。就在这时,血旗宽大的旗面,罩向燕翎雕头顶了。 身子向左一斜,左肩几乎擦到了地面,燕翎雕贴地向右飘出五尺。 “血旗”在地面上贴地一旋,旋风卷起的冰屑残雪才刚升起,“血旗”已挟着“呼呼” 的破风之声,如彤附形地涌到了燕翎雕身前。 挥动这么大的旗面,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单只凭这种身手,就不能不令人吃惊。 燕翎雕此刻才深情铁旗会敢在口外如此嚣张,实非虚张声势的。 振腕一抖手中的窄剑,剑尖摇成三朵银星,点问迎向刮米的旗风。 燕翎雕料定了他丝绸的旗面,绝不敢与自己的剑接触。 换了普通的人,“血旗‘’莫若愚尽可放心大胆的用旗面卷掉他手中的兵器,但对燕翎雕,他确实不敢,握旗的双臂往怀中一带,”血旗‘’左右不停的一阵摆动,掩住下燕翎雕向内探视的视线。 看准了旗是往内收,因此,燕翎雕没有去想他摆动的用意。 收回的巨幅血红旗面,候然变成了直立之势,被吸卷进旗杆上,旗风四煞就在旗面直立起来的那一瞬间,如同蓄势久待的四只饿鹰般地飞射而出。 他们有组好的队形,也有久经训练的阵式,他们习惯于耀眼的旗面一收的刹那间看清目标,认难方位,因此;旗风四煞每次出手,几乎是攻无不克,无人能敌。 旗风四煞突然涌出的刹那,正是燕翎雕欲待往回收剑的瞬间。 燕翎雕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四柄凌空飞舞而下的特长钢剑己到了身前。 第十二章 藏凶蔽险血旗浪 事情发展得实在出人意料之外,燕翎雕立时一怔,这正是以往所有毁在‘血旗’旗后的旗风四煞的无数江湖英豪所共有的反应。 脸上浮上一抹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谅异、错愕的表情,燕翎雕实在没想到巨幅刺目的血旗旗面之后,竟还遮住有这么四个人。 完全仗着久经阵仗的一种本能的反应,燕翎雕右腕一振,抖出四朵碗口大小的寒星,分别指向急如飘风般扑上来的旗风四煞。 燕翎雕剑才点出,才刚扫过的巨幅血红旗面,突然又从背后反扫过来,旗面带起的快速“呼呼”声响,使人闻声就能想像得出那旗来得会有多快。 旗风四煞勇往直前的全不畏惧燕翎雕点出的四剑,四柄寒光夺目的利刃,一齐指向燕翎雕而来,一个个兵器运转的如浮光掠影般的飘忽难测,手法与火候,都是江湖一流高手的身手,令人不敢等闲视之。 燕翎雕自信有能力独挡这四个人,但却无法同时兼顾到身后铁旗会会主的那面“血旗”。 “血旗”莫若愚的大旗后发光至,比旗风四煞火速扑来的身影更早接近燕翎雕的后腰部。 腹背受击,而且先后之差却间不容发,燕翎雕身手再快,也无法再挡开旗风四煞的四般兵器之后再回身架旗,硬撑下去,吃亏将是明摆在眼前的事实。 无暇多想,吸气轻身,燕翎雕凌空直窜上两三丈高,血红旗的旗面从脚底下擦过,仅只有毫厘之差,他避开了莫若愚及旗风四煞狠命的一击。 两片紧闭的薄唇间爆出一个响亮而沉狠的“好”字,“血旗” 莫若愚持旗的双臂一阵猛抖,一片浓密如烟雾的旗影,挟着刺耳的破风“呼呼‘’之声,一下子就把旗风四煞四人的身形完全罩住了。 嘴角间露出一丝既冷酷又狠毒的笑意,“血旗”莫若愚在笑了,显然,燕翎雕能避开方才那一击,他并不觉得意外,因此,燕翎雕的这一着,也就自然地在他意料之中。 事实上;他正是要燕翎雕走上这条路。 居高临下,燕翎雕所能看见的,只有脚下那一片如沸腾的血水般在翻腾着的旗浪而已,四煞的身形,完全看不见了。 临阵对敌,最怕的就是敌暗我明,更何况,这四个隐于血旗之下的对手,个个都有着令人难以猜测的身手。 心在往下沉,人也由上升转成下沉,自对敌以来,这是燕翎雕最没有把握也最没有自信的一次。 人在空中,全无借力之处,虽然对脚底下达片旗浪中隐藏有多少杀机全然不知,但燕翎雕却又无力控制自己不往下沉。 距离在眨眼之间便由两丈多的高度减少到不及一丈了。 随着燕翎雕越降越低的身子,“血旗”莫若愚双手中的“血旗‘’所翻动出的损浪更加汹涌威猛了。急速抖动沸腾着的夺目的鲜红色,令人眼花了乱,目眩神摇。 燕翎雕看得出来“血旗”莫若愚急速摇旗的目的,一方面固然是要掩遮旗风四煞的身形,另一方面,也是要搅乱对敌者的视觉。 缓缓地,燕翎雕闭上了眼睛。 “血旗”莫若愚的视线一直就没有离开燕翎雕,见状狂笑一声,“血旗”猛然向右一挥,接着向后一撒,一片旗浪突然消失。 以燕翎雕下降的方位为中心,旗风四煞早己严阵以待的分立在四个方位上等在那里了。 “血旗”莫若愚的“血旗”几乎才一撒开,旗风四煞已如四枝强驽上的急箭般地凌空闪电般的扑向燕翎雕来了。 五条人影在不到五尺的高度一合突分。布片挟着血光,随着分散开采的人影纷纷飘落。 落地晃了两晃,燕翎雕站住了脚,倏然睁开那双精芒如电的星目。 左臂、右肩,后背共有三处新创,鲜血几乎染红了他整个身子了,但他仍然若无其事地傲然而立。 按对角线,旗风四煞以交叉形式各自换了个方位,仍然以四个不同方位包围着燕翎雕。 旗风四煞个个胸口都在急剧的起伏着,显然,他们除了耗损不少真力之外,还受了相当大的惊吓,因为自出道至今,他们还没有碰上过像燕翎雕这么难缠的硬手。 四煞身上全都带了彩,而且都伤得不轻,尤其此刻站在燕翎雕身后的二煞,他俩持剑的那条右臂,伤口裂得如同猴嘴,深达至臂骨。 为燕翎雕身子上的那三处伤,旗风四煞显然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比任何人都吃惊的要算是“血旗”莫若愚了,因为,只有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燕翎雕是在双目紧闭的情况下出手的。 一阵短暂的沉默中,各人克制住了自己脸上流露出的内心反应。 干咳了一声,“血旗”莫若愚紧了紧手中的那扦“血旗”,夸张地道:“燕当家的,你是第一个没落在老夫血旗之下送命的敌人。”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莫会主,燕翎雕不死你的不幸可就大了。” 向前走了两大步,“血旗”莫若愚扫了自己手下四个一眼,冷笑道:“燕当家的,依你看,他们还能再战吗?” 笑笑,燕翎雕道:“当然能。” 老脸猛然一沉,“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你呢?” 朗朗地笑了一声,蒸翎雕道:“莫会主,你该不会为燕某担那份生死之心吧?” 毫不考虑地,“血旗”莫若愚道:“那是当然,燕当家的,那是当然的事,不过,老夫只是想问问你是值不值得而已。” 燕翎雕道:“什么值与不值?” “血旗”莫若愚道:“值不值得把你在口外的一片基业毁于一旦,值不值得为一个莫不相干的人;送掉自己一条宝贵的性命?” 恰在此时,寒云庄的大雄殿屋背上飘上丁“铁血红颜”云姬。 以冰冷如刃的目光,“铁血红颜”云姬向大雄殿外的庭院内扫了一瞥,一当她目光落在燕翎雕血染遗体的身上时,花容立时一变。 不由自主的,“铁血红颜”云姬向前跨出了两步,但只跨了两步便又停住了。 庭院之内,谁也没想到此时会有人在庙背上出现,因此,谁也没发现她。 淡漠地笑笑,燕翎雕道:“莫会主,你可不能关心到燕某的生与死,说说你这番话的真正用心吧。” 凝视着燕翎雕,“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你真会不知道老夫的用心?” 燕翎雕道:“单凭猜测,总不如耳闻来得真切,莫会主你说是吗?” 冷哼一声,“血旗”莫若愚道:“老夫此来日外的目的,料你燕当家的知道吗?” 燕翎雕点了点头。 “血旗”莫若愚道:“为此而赶来口外的并不只老夫而己,这个你也明白吧?” 燕翎雕又点了点头,依然拿眼睛盯着“血旗”莫若愚,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老脸一沉,“血旗”莫若愚冷声道:“燕当家的,老夫的用心何在;你仍然不明白吗?” 笑笑,燕翎雕道:“怕伤了和气,无力与另外敌对人马抗衡?” “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你说得没错,因此。你我作战则两败俱伤,合则彼此有利。” 燕翎雕高深莫测地笑笑道:“燕某人利在哪里?” 深沉地,“血旗”莫若愚道:“保全燕家庄与你自身的性命。” 仍然不动声色地,燕翎雕问道:“这么说,莫会主是自认为你我着再战下去,你是稳*胜券了?” 狂做地冷哼一声,“血旗‘’莫若愚道:”方才那一回合,胜负之数,燕当家的,你心里该明白才对:“笑着,燕翎雕道:“莫会主,你占到便宜了!” “血旗‘’莫若愚冷然道:”若论创伤数,是四与三之比,老夫所吃亏大了,这一点,老夫不能不承认你燕当家的是条‘人龙’,但是,别忘了你那四剑是分配在四个人身上,而他们的那三剑,则是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他们若同你一样的每人身上挨上:剑,燕当家的,你身上可就有九剑之多了。“缓缓地点点头,燕翎雕道,“莫会主分析得不无道理,只是——”拖了个长长的尾巴,燕翎雕没再往下说。 心中比燕翎雕要急千百倍,“血旗”莫若愚脱口问道:“只是什么?” 脸色突然一整,燕翎雕道:“只是,燕某人在离庄之前,便已考虑过这些了,燕某既然来了,莫会主,你想我会平白的退回去吗?” 老脸急得发红,“血旗‘’莫若愚道:”这不是平白无故,是为……“冷冽地一笑,燕翎雕道:“莫会主,怎么不往下说了?是为了生命是吗?莫会主,你把武林道上的信诺二字忘了。” 冷咳了一声,“血旗‘’莫若愚道:”信诺?燕当家的,何必说那冕堂皇神的话呢?就说是为了云姬那丫头不是更直接了当的多吗?不过,老夫要奉劝你一句,云姬貌赛天仙,功冠群芳,乃是天之骄子,燕当家的,云姬之美之艳,可谓天下无出其右者!你有那份自信是天下第一的幸运人吗?“朗笑一声,燕翎雕道:“这一层你莫会主是多虑了,如果姓燕的是个平实百姓,或许会倾家荡产以博美人青睐,但是,可惜燕翎雕过的是刀口舐血的生涯,莫说难获佳人芳心,就算侥幸获得,燕某又怎敢贸然受之?” 庙宇上的“饮血红颜”云姬粉脸立时拢上一层寒霜,她并不恨燕翎雕,她恨的是“血旗”,因为燕翎雕的话是他*出来的。 燕翎雕的话是笑着说的,但以“血旗”莫若愚的老练,他看得出他所言并无虚假做作之处。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非言辞所能解决的了。 老脸突然一沉,“血旗”莫若愚森冷阴狠地道:“燕当家的,这么说你我又得回到方才的老路上去了?” 冰冷地,燕翎雕道:“莫会主,说实话,打从我姓燕的在寒云庄第二次现身。你我之间就已注定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眸子在旗风四煞四人脸上一一扫过,“血旗”莫若愚成竹在胸似地冷笑道:“燕当家的,你实在固执,也可以说固执得十分不幸。” 俊脸蓦然一沉,燕翎雕道:“幸与不幸,时下言之尚早,莫会主,你还在等什么呢?” 又向旗风四煞扫了一遍,“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老夫是在等你回心转意,因为老夫不想占人多的便宜”‘冷然一笑,燕翎雕道:“对贵旗下的四个得力手下,尊驾已没有把握了?” 语气带着威胁,“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如果在可能的范围之内,老夫是要尽量的节省人力的,因为,除了燕当家的你之外,口外尚有另外两起人马,老夫不能不高赡远虑,以免自己吃了亏,因此,嘿嘿,老夫再次动手时,只怕要多用几个人了,燕当家的,你不介意吧?” 这话等于是白问,燕翎雕介意如何,又怎能改变敌对一方的策略。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莫会主,不必来这套过门,你没打算让姓燕的活着,姓燕的可也没打算白白的放过你,莫会主,请。” 老脸倏然一沉,“血旗”莫若愚口气一改,狞恶阴狠地冷笑一声,道:“好,姓燕的,你说得爽快。”话落向身后那群“铁旗”令下的徒众一抬手,沉声喝道:“八力土何在?” 连声短促有力的虎应声中,从大院四周不同四个的方向分别涌出八个身着红色紧身衣服的汉子。 八个红衣汉子,各按不同的方位,每两个成一对,站在旗风四煞身后,从他们所站的方位,使人入眼即知这是他们早就有所训练的阵容。 尽管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但是,燕翎雕的心弦实际上已绷得紧紧的了,因为,单只对付“血旗”与旗风四熬,他已没有什么把握了,如果再加上这八个红衣汉子,而且又是早经训练过的,他自知绝无取胜把握。 心中虽然毫无取胜把握,但却不能不撑下去,燕翎雕淡漠地冷声道:“姓莫的,这是贵会的全部精华了?” “血旗”莫若愚知道此刻否认已是多余,爽朗的长笑一声道:“哈哈……燕当家的,说起来,这也是你的殊荣,因为本会用十二个人同时对敌的阵仗;这还是破题儿第一遭。” 俊脸罩着厚厚的一层寒霜,燕翎雕道:“姓莫的,你这是在告诉燕某你这阵仗的威力?” 阴冷而深沉地,“血旗”莫若愚道:“姓燕的,老夫不否认有这层心思,有这种想法,不过,话可又说回来了,姓燕的,老夫与你修好之约,仍然全部敞开着。” 微微一呆,燕翎雕突然朗声笑道:“莫大会主,你此刻要姓燕的与你修好,岂不是等于在*姓燕的与你订立城下之盟了吗? 哈哈……“寒着脸,“血旗”莫若愚冷冷地道:“燕大当家的,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老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 笑容一收,燕翎雕道:“燕某人奉劝你别再动那份心思了,你我都非在江湖上初出来混的,你别想瞒我,我也骗不了你,目下,咱们既然已经箭在弦,刀出鞘了,多说些废话,不是在拖时间,煞风景吗?” 费了半天口舌,没想到传来的只是一番讽刺言语,气往上一冲,“血旗”莫若愚大旗一展,狞声道:“燕当家的,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之间的线是断绝了?” 冷然地,燕翎雕道:“就是那么说吧!” ‘狂笑一声,“血旗”莫若愚冷笑道:“哈哈……姓燕的,算你狠,算你有种;那你就莫怪老夫不念道上明友的情谊了。”话落冷声喝道:“准备了。” 八柄钢刀齐伸;四柄利剑井扬,目标所指向右上手,“血旗” 莫若愚一双精目如冷电般地紧紧的盯着燕翎雕,低沉地狞声道:“明年今天;姓燕的;就是你的祭辰了。”话落大旗忽的一声,自右上角向左下角斜扫了下来。 摆动的“血旗”,就是攻击的信号,它指示着攻击的方位,也掩藏着攻击者的身形。 “血旗”,等于是敌人的一道催命符。 突然,一连串的号叫之声,硬生生的摆动出去一半的“血旗” 定了下来,因为,“血旗”莫若愚双目一直盯在燕翎雕身上,但他并没有看到燕翎雕有什么动静,那么惨号之声是来自敌人或自己一方的? 八个红衣汉子,躺下了四个,每人咽喉上都插着一把直投入柄的短剑,血流如泉,人已气绝身亡了。 一见短剑剑柄,“血旗”莫若愚老脸倏然一变,脱口叫道:“‘铁血红颜’云姬!” 惊叫声中,“血旗”莫若愚的目光突然射向大雄殿脊背上,虽然他没有看到短剑来自何处,但由四力土方面的方位,他当然想得到出手攻击之人身在何处了。 “铁血红颜”云姬,的确正站在殿脊上。 声音冷而脆,“铁血红颜”云姬道:“莫会主,你我终于在关外又碰上了。” 心在往下沉着,“血旗”莫若愚冷冷地道:“云丫头,别来那套过门了,咱们实话实说,老夫知道你与姓燕的是起来的……” 截住“血旗”莫若愚的话,“铁血红颜”云姬道:“莫会主,姑娘我与燕当家的可不是一起来的,不过,我与燕当家的是友非敌,那倒是事实。”目光在燕翎雕脸上打了个转,“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此话当真吗?” 放大音量,燕翎雕道:“云会主说得全是事实。” 殿脊上的“铁血红颜”云姬当然听得到燕翎雕的话,当即开口道:“莫会主,本金与燕当家的‘友谊’还是基于某项共同利害关系而来的,因此,燕当家的他所做的任何措施,只要与我们之间的共同利害无关,本会将无权插手多管,反过来,亦复如此。” “铁血红颜”云姬的话虽然说得冷淡而毫无感情,但骨子里却已无形中承认她仍需要与燕翎雕联手,而把她在寒云庄外所说的那些狠话完全否定掉了。 对“铁血红颜”云姬的武功,“血旗”莫若愚怀有很大的畏惧,他深信以燕翎雕的身手,如果再加上“铁血红颜‘’云姬从旁相助,今夜之战,绝难获胜,心中正在为此担着一份莫大的心事,闻言精神立时一振,脱口道:”云会主所谓的私人行为,不知是哪方面的。“心存试探,“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知道。” “血旗”莫若愚的目光从殿脊上转到燕翎雕身上,但却没有开口问:燕翎雕心中也明白,此刻只要开口说他与“铁旗”会的纷争与他们共同的利害有关,“铁血红颜”云姬必然会出乎相助,但那么做,却无形中变成了向她求援了。 冷漠地,燕翎雕放大音量道:“不错,燕某是知道,比方说莫会主,你我之间的事……,,心里实在紧张,燕翎雕虽然只停顿丁一刹那而已,”血旗“莫若愚仍然忍不住脱口道:”你我之间的事怎么样讲?“燕翎雕道:“乃是属于私人间的事情。” 张得紧紧的心弦,立时就松了不少,“血旗”莫若愚的目光突然转向殿脊上的“铁血红颜‘’云姬道:”云会主,你怎么说?“燕翎雕的话刺伤了云姬那颗芳心了,第一个反应,她就想说:“此事确实与我无干。” 但是,话到嘴边她突然又停住了,因为她耳边好像突然间响起了“天灵”大师的话,道:“你忘不了自己,则永远无法与他相处。” 一脸的怒色突然变成了笑意,“铁血红颜”云姬压制着内心那份委屈,笑道:“莫会主,燕当家的所说的完全正确,不过,本会主要补充一句。” 心一沉,“血旗”莫若愚道:“补充什么?” “铁血红颜”云姬道:“在本会主观身之前,燕当家的所处理的是私事,而他们面对的像像只有莫会主你与旗风四煞等人吧?” 心略微一宽,“血旗”莫若愚试探着道:“云会主的意思是说,在你未现身之前,燕当家的处理的可算是私事。” “铁血红颜”云姬道:“正是如此。” 当机立断“血旗‘’莫若愚猛然朝四力士一挥手道:”退下。“等四力士退下之后,“血旗”望向云姬道:“云会主满意吗?” “铁血红颜”云姬看不到燕翎雕面部的神情,但她相信自己这么做,燕翎雕绝不会反对的,在额面上,她己替燕翎雕顾全到了。 “铁血红颜‘’云姬停了一段时间,见燕翎雕没有开口,她才道:”莫会主,余下来的,是你与燕当家的之间的私事了,你请。““血旗‘’莫若愚心中暗自冷哼了一声,忖道:”哼,等姓燕的一死,你这丫头绝逃不出老夫的掌心去!“转念问,转向燕翎雕,冷声道:“燕当家的,请!”话落大旗又向右高高地举了起来,老脸上充满了冷冷杀机。 旗风四煞四柄剑也同时指向燕翎雕,由于“铁血红颜”云姬的现身,他们的神情,己不似初上阵时那么凶猛、自负。 忍住全身各处伤口的疼痛,燕翎雕双目凝注在“血放”英若愚高举的大旗上。 老脸倏然一沉,“血旗”挟着一股厉啸声,忽的一声,卷向燕翎雕。 旗风翻浪,滚混如潮,威势绝不逊于第一次。 亦如燕翎雕所料,巨幅的血红旗面,一闪便吞没了旗风四煞的身形了。 燕翎雕能预料到“血旗”莫若愚一上手将采取的行动,但却不知道巨幅血旗掩盖下的旗风四煞会有什么样的行动,将用哪一种攻势。 时间上不容许燕翎雕多做思考,“血旗”带着锐啸之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燕翎雕。 脸色一凝,燕翎雕振腕出剑,点向旗杆,出手奇快如电;但却未用真力。 双臂猛然向上一举,如一面平地飞起的钢板;血红的旗面突然坚挺如板,从燕翎雕面前向上剧然升起,掩伤了燕翎,雕右边的视线;也躲开了燕翎雕那虚指的一剑。 能够凝絮成钢,借物传功,“血旗”莫若愚这份功力,实非平凡之辈可望其项背。 旗面才掠过燕翎雕面前,四周突然传来一片锐利的剑刃破风之声。 燕翎雕听力超人,不用眼看,也判断得出四柄利剑已近在咫尺了。 这时,“血旗”双臂中的巨旗在空中一翻,突如一片红云股地从燕翎雕头顶上罩了下来,正好及时配合了旗风四煞四面攻来的攻势。 旗剑虽有先后之分,但到达却是在同一时间之内。 无暇多事考虑,燕翎雕冷哼厂声,“邪剑”倏然间抖洒出一片银光,如同银虹过空,射向北方。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一过,阵中传来一声痛哼,那溜银光就在痫呼声中,停在大院正中央的地方了。 燕翎雕双足不过才着地面,如影附形,“血旗”已然卷到他身边了。 “旗风四煞”也照旧自然紧跟在“血旗”后面。 战场转移。原地上除了一处处的斑斑血迹及四具尸体之外,又多了一条齐肩断落的手臂,那是旗风四煞其中一人的。 “血旗”急掩而至,使燕翎雕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右臂伸缩之间,邪剑连攻出两剑,削向血红的旗面。 握旗的双手,交互用力一旋,血红的旗面突然抖起一片波浪,急速的卷进旗杆内。 急闭双目,避开那些令人眼花了乱的红浪,燕翎雕以耳代目,中途撒剑,身子斗然一旋,挥洒出四朵斗大的寒星。 旗风四煞的武功虽高,但却比燕翎雕差了一大段,四朵寒星一现,四煞纷纷向后暴退,但北边那个断去一条左臂的汉子,却没有逃过。 惨吼声中,血光突然崩现,寒星掠过那汉子的额头,留了了一个涌着红血白脑的星号。 一缕罡风在燕翎雕得手的瞬间,已点向他背心处。 无法闪避,急回身,“邪剑”对准“血旗”莫若愚的旗杆点了出去。 “吮”的一声巨响,燕翎雕身子一晃,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微一变。 “血旗”莫若愚是有备而来,却没想到竟然披燕翎雕仓促间的一剑,震得也退了一步、他心中那份惊讶与骇惧,比燕翎雕犹胜十倍以上。 燕翎雕身子往后一退,身后旗风四煞中的三人,已在冷吼声中扑了上来。 “血旗”莫若愚也挺旗如枪,正面攻来。 腹背受敌,再加上全身伤处的疼痛;燕翎雕已觉得有些难以兼顾了。 他知道腾身上窜中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他仍然身不由己的飞身向上冲天而起。 “血旗”莫若愚正要*他如此。 双手反向一旋,血红的旗面立时又脱开了旗杆,吞没了旗风四煞中的三个。 燕翎雕离地腾起有两丈多高,殿脊上的“铁血红颜”云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那苍白的脸上所流露出的困倦之色。 一股冷泉般的歉意突然涌上了云姬心头,她觉得这一切全是由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否则,就真不协助燕翎雕,燕翎雕也会有两个得力手下相助的。 由这一瞬间的感触,“铁血红颜”云姬也突然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她觉得下半夜她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一种孩子气的行为,故意做出些与自己内心想法与盼望的完全相反的事来。 在“铁血红颜”云姬所想心事的刹那间,燕翎雕已在空中翻了个身,头仰脚上,向下冲了下来。 仍然是以耳代目,燕翎雕小心的听着。 由上而下,人影越降越快,终于,一闪冲进红幕里了。 一片铿锵的金铁交鸣声中,“血旗”突收,一片血光跟着喷洒向四周。 各自抚着胸口,旗风四熬中的三个,蹒跚的向后退着,五人指缝之中,血流如注。 燕翎雕双腿外侧,也有三处剑伤,深及腿骨。 老脸一沉,“血旗”莫若愚眸子一转,突然沉喝一声道:“姓燕的,你还没全放倒他们。” 血旗在喊声中洒出,卷向燕翎雕。 血旗的旗面,对旗风四熬似乎有主宰力量,三煞一见旗动,身不由己的仗剑冲向燕翎雕。 提足全身残留的真力,燕翎雕突然冷叱了一声,抖手一点向旗面。 这一次,“血旗”莫若愚没有闪避,让剑与旗接实了。 “当”的一声,燕翎雕向后暴退了四五步,正好迎上扑来的三熬。 冷片般的杀机在燕匆雕眸子内一闪,邪剑候然一转,抖手之间,向后连挥出五朵寒星。 惨厉的叫声中,三煞同时扑倒地上,气绝身亡。 脚步不稳地晃动了几下,燕翎雕脸色变得更白了。 老脸上的肌肉在抽动着,“血放”莫若愚狞恶地瞪着燕翎雕,道:“姓燕的,你可知道四熬对本会的重要性吗?” 冷漠地,燕翎雕道:“不管他们多重要,莫老儿,那些已全成了过去的陈迹。” 狞笑着,“血旗”莫若愚道:“姓燕的,他们四人对本会的功劳很大,因此,老夫得报答他们。” 语气有掩不住的困倦,燕翎雕道:“拿姓燕的命?” 从“血旗”莫若愚齿缝中崩出两个字,道:“不错。” “那你还等什么?” 声音森冷无比,“血旗”莫若愚道:“等你自己动手,姓燕的。” 冷冷的笑着,燕翎雕道:“有那种可能吗?莫会主?” 残酷地,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你我都是行家,谁也不用想瞒谁,不错,老夫的四个得力手下全死在你‘邪剑’之下了,但老夫曾经说过,当今之世,还没有逃出‘血旗’之下的人,你的武功虽然称宇内少有,但你仍得以自己的性命做此交换代价。” 淡漠地,燕翎雕道:“莫若愚;你说得或许对,但是,你得亲自动手,姓燕的我的手中剑,只向外指,不向内指。” 恰在这时,山门外传来一声焦灼的大吼声,道:“好‘批狗娘养的龟孙子们,依多为胜,你们他娘的是江湖上的什么门派?” 来的是“樵霸”柴洪,他身边并肩站着“双头龙”齐如飞。 赤铜扁担在手中,横摆在胸前,“樵霸”柴洪向庭院内“铁旗” 会的众弟子扫了一眼,目光突然落在燕翎雕与“血旗”莫若愚身上。 黑脸骇然一变,“樵霸”柴洪脱口道:“头儿,你……” 冷冷地,燕翎雕道:“柴洪,别过来。” 殿庙上的“铁血红颜”云姬突然接口道,“柴二当家的,贵大当家的是个重名誉之人,他是宁死也不会求他人相助的。” 强压制着那颗颤抖的芳心,“铁血红颜”云姬说出了这些她不愿意,但却又必须说的话。 环眼一瞪,“樵霸”柴洪怒哼地道:“云会主,你把咱们当家的看成什么样的人?” “铁血红颜”云姬冷冷地道:“如果你不参加,你马上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铁旗之下的情景,将证明本会主所言不虚。” “樵霸”柴洪道:“你是料定了俺会上去,所以才这么说吧?” “铁血红颜”云姬道:“事实上,你根本就进不去,他们人多。” 环眼瞪得像要冒火星似的,“樵霸”柴洪怒声道:“俺这就进给你看。”话落一碰身边的“双头龙”齐如飞,道:“老三,走。” “血旗”莫若愚大旗突然向后一指,一片呐喊声中,“铁旗会” 的众徒,以四力士带头,扑向“樵霸”柴洪、“双头龙”齐如飞。 赤铜扁担挥出一片红光,“樵霸”柴洪吼道:“这种阵仗,你爷爷我见多了。”话落赤铜扁担伸缩之间就放倒了两个。 “樵霸”柴洪动手的同时,“双头龙”齐如飞也动了手,双鞭齐动,如双龙闹海,“指顾之间,就放倒了三个近身的汉子。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才动上手不久,山门之外突飞然射进来四个身着青、白,蓝,红四色不同衣着少女,各自仗剑扑向“铁旗会”的徒众。 如同四只以剑芒为翅膀的彩蝶,四个少女飞走于“铁旗会” 的徒众之间,形如虎入羊群,威猛无伦,虽然比不上“樵霸”柴洪二人沉稳狠辣,但她们那种轻巧娇健的身手,却比柴洪二人要超出许多。 这六个人突如其来的一现身,“血旗”莫若愚可就沉不住气了,猛然向前跨了一大步,他道:“姓燕的,看来老夫是得亲出动手了?” 方才“铁血红颜”的话,引起了燕翎雕的好强争胜之心,他早已暗自将全身所有的功力都集聚于持剑的右臂上了,挤着一死,他也要放倒“血旗”莫若愚。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莫若愚,你是要自己来取,而且,还得争取时间。” 殿脊上的“铁血红颜”云姬暗自在手中扣上了两柄短剑,严密地注意着庭院中的二人。 再向前跨出一步,“血旗”莫若愚突然大吼一声,挥旗扫向燕翎雕胸肋之间。 跨步、扭身、挥拳,无一不是用力的象征,无疑的,“血旗”是要一击之下,扫平燕翎雕全部的招架之力,而将其置于死地。 燕翎雕正好也打算着一击决雌雄,手中“邪剑”也倏地迎了上去。 暴射如烈火近风般的光芒,一闪穿入血红的旗面之中,绞出红色的旗布碎片满天飞舞,“血旗”莫若愚那面巨大的旗面,刹时间化成了一片红烟血雾,消失于无形了。 血红的旗浪一消,五朵斗大的寒星,突然涌向莫若愚。 这一切的变化,在当时,完全发生于旗、剑一触的刹那间。 燕翎雕快捷得令人无从想像的剑法突然间震住了“血旗。 莫若愚,使他连收旗变招,换个方向攻击的念头都来不及转。 儿臂粗细的精钢旗杆,硬生扎实的扫向剑芒。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陆续断成了三截。 血光在一声惨哼声中崩现,“血旗”莫若愚一条右腿与一条左臂已断在就地。 “燕翎雕站在”血旗“莫若愚的对面五尺不到的地方,口鼻之中,血涌如泉。 燕翎雕没有受什么外伤,但他强提真力,耗尽真元的打法,要比受外伤更容易使人致命。 用右手中的断旗杆柱在地上,“血旗”莫若愚脸白如纸,盯着燕翎雕吃力地道:“燕翎雕,你是老夫一生中所见到的头一号狠人,但是,你仍然逃不出老夫的掌握,你,此刻大概连举剑之力都没有了吧?” 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莫若愚,只是,你的情况比姓燕的更惨,对吗?” 残酷地,“血旗”道:“燕翎雕,你忘了老夫还有其他的帮手了!”话落名脸突然一沉,喝道:“拾下来。” “血旗”莫若愚周围二十几个未曾参加战斗的徒众中,闻声立时飞跃出七八个人,扬力扑向蒸翎雕。 八个汉子向前奔出去不到三步,突然各自惨号一声,仰面跌倒地上,每人咽喉上都钉着一柄短剑。 人影一闪,庭院内落下“铁血红颜”云姬。 望着一脸惊愕之色的“血旗”莫若愚,云姬道:“莫会主,你来自中原,只怕要留在口外了。” 声音清脆,娇婉依旧,但杀机却已盈于言语。 压制住内心的惊愕,“血旗”莫若愚冷笑道:“云会主,你终于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了。”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莫会主,你们之间的事已了。” “血旗”莫若愚道:“我们谁躺下来了?” 云姬道:“莫会主,你方才是在假别人之手行事,对吗?” “血旗”莫若愚呆了一呆,突然怒目瞪了燕翎雕一眼,脱口道:“如果老夫此刻要亲自出手呢?” 向旁边一站,“铁血红颜”云姬平和地道:“请!” 心中有着要动的意念,但大量的出血,己把“血旗”莫若愚整个人都陷在虚脱状态下了,连半步都没挪出去,“血旗”莫若愚整个人便无力地跌在地上了。 雄心斗志像是突然间完全消失了,仰脸望着“铁血红颜”云姬,“血旗”吃力地道:“亏会主,人算不如天算,老夫终究没能称心满意地达成目的,因为老夫没算看中间会一杀出个‘邪剑魔星’燕翎雕来。” 粉脸上毫无怜悯之色,“铁血红颜”云姬冰冷地道:“莫会主,事情你打算怎么个办法?” “血旗”莫若愚呆了一呆,突然沉叹一声,道:“云会主,老夫目下已无反抗之力,你看着办好了?” 摇摇头,云姬道:“莫会主,你找错人了。” “血旗”一怔,道:“老夫找错人了?” 云姬道:“是的,你找错人了,因为,你现在仍在了结你自己的私事。” 目光突然转到燕翎雕脸上,“血旗”道:“燕翎雕?你指的是燕翎雕?” 目光也凝注在燕翎雕脸上,云姬道:“不错,这里的事,只有燕当家的才有资格处断。” 语气中冷而平和。 “铁血红颜”云姬说话的语气与神态,虽然是很平和诚恳,但由于前半夜里所遭遇到的一切事故,燕翎雕对她己失去了信赖之心,淡漠地一笑,道:“在下如果说我与他之间的事已过去了呢。” 微微一怔,“铁血红颜”云姬突然笑道:“燕当家的,你说的只是‘如果’啊!” 俊脸微微一冷,燕翎雕道:“云会主要听肯定的语气吗?” 笑着,云姬道:“是非未明,不能做事,对吗?” 燕翎雕冷然地道:“那么在下与莫若愚之间的事算是完了。” 以那双迷人的美目凝视着燕翎雕,“铁血红颜”云姬笑道:“燕当家的,你的话中该不会含有什么怀恨或不满的成份吧?咱们的大目标是一致的,对吗?” 再一次,燕翎雕觉得她的语气带有委屈求全的意味在内,但他却有些不相信像她这样女孩子会肯改掉自己高傲的心性。 目光在云姬那张令人目眩神摇的脸上打了个转,燕翎雕所看到的,仍是那种平易近人,毫无架子的笑脸。 为一切与燕翎雕印象中的她完全不同,而前后相差尚不满半天时间。 “铁血红颜”云姬是改变了,她的改变,反倒使燕翎雕觉得惭愧于自己的胸襟反倒不如一个少女了。 清朗地笑了一声,燕翎雕一语双关地道:“云会主明察秋毫,难道会看不出来吗?” “铁血红颜”云姬清脆地一笑道:“燕当家的过奖了,云姬不敢当。”话落粉脸儿突然一整道:“燕当家的,你方才是说……” 话出如箭,易发难收,燕翎雕话既已说在前头了,此时自然无法改口,接口道:“在下与莫若愚问的私事确实是了结了。” “铁血红颜”云姬庄容道:“燕当家的,那你得去休息疗养去了。” 云姬所说的是关怀的话,但她说话的神态与语气,使人说不上来她是以哪一种身份在关怀燕翎雕,那身份尽管令人说不上来,但有一点却很明显的,那就是,绝没有儿女情怀的那种意味望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燕翎雕道:“云会主,这是公事?” “铁血红颜”云姬冷漠地道:“不错,燕当家的,别忘了你还没有履行你我之间的合约。” 楞立了一阵,燕翎雕点了点头,转身向大雄殿走去,步伐浮动而又沉重,使人觉得他好像随时都有倒地不起的可能。 燕翎雕才向前走了不到三步,突听“铁血红颜”云姬冷冰冰地道:“为了履行合约,燕当家的,你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你那身内外伤去掉。” 站住脚步,燕翎雕没有回头,笑道:“云会主,时间长短只怕都是一样了。”话落依然抬动着艰辛的步于,向大雄殿走着。 粉脸儿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好一阵于,“铁血红颜”云姬都无法控制内心波动不定的思潮。 在大雄殿的阶前,燕翎雕重又停住了脚步,叫道:“云会主。” “铁血红颜”云姬才克制住的心绪,猛然又是一震,脱口道:“何事?” 仍然背向着“铁血红颜”云姬,燕翎雕道:“今天这最后一回合,燕某之所以能获胜,其功全在你。” 粉脸又是一阵剧变,“铁血红颜”云姬没有接口。 燕翎雕迈进了大雄殿,一抬头,豁然看到天灵大师正面对正门站在大殿上。 庭院中仍在免起鹤落的搏杀着,那景象与天灵大师脸上那股超然的平和与宁静恰成了强烈的对比。 微微迟疑了一下,燕翎雕的目光在天灵大师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问道:“大师可是有什么教言?” 天灵大师脸上掠过一丝轻微而不易察觉的惊色,缓和平静地道:“小檀越,你能看出来?” 笑笑,燕翎雕道:“大师,晚辈之所以这么问,并不全是看出来的,一大半还是由于猜想。” 天灵大师点头缓慢地“嗯”了一声,道:“小檀越不必太谦,老衲早就看出你具有超乎常人的视察力了,只是,老衲没想到竟连老衲自己也无法逃过你的双目。” 话落一顿,道:“不错,老衲是有话要与你商量,不过,那得等到小檀越你有时间谈这些的时候再谈。” 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燕翎雕以剑鞘柱着地,语气则仍然十分硬朗地道:“大师指的是晚辈这身伤?” 天灵大师笑道:“小檀越该不会违心地说自己的伤很轻吧?” 神色十分凝重,燕翎雕道:“很重,大师,晚辈知道很重,甚至连晚辈自己都不敢自信是否能康复如初,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晚辈才想知道大师要商量些什么?” 天灵大师闻言心中暗自一动,说到:“此子果然是个灵敏之人,在伤势如此沉重之际,仍然不忘江湖鬼域,处处设防,步步为营的铭训,难得,难得。” 轻念罢,也凝重地道:“小檀越,古有名训,医药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小檀越之病痛,虽然自己没有医治把握,又焉能妄断世人皆无医治把握!” 盛不动容,燕翎雕道:“大师能医?” 天灵大师点头,沉声道:“老衲不敢说能,但老衲知道个可以在一夜间医治的药方子。” 燕翎雕道:“大师所言的要商量的问题,不知与大师所知的这个药方有无关系!” 天灵大师道:“小檀越问的是哪一方面的关系!” 燕翎雕道:“直接与间接的都包括在内。” 天灵大师道:“与直接的无关,不过,间接方面,如果小檀越接受了老衲的药方,便算是接受了老衲的半条活命之恩了,是吗?” 点点头,燕翎雕道:“大师说得对,还是此刻说说大师要与晚辈商量的事情吧。” 天灵大师凝重地道:“小檀越,老衲此刻提出什么要求,岂不是有乘危威之嫌吗?” 摇摇头,燕翎雕露齿刚烈地一笑,道:“大师,‘千古艰难唯一死’,除死之外,你威胁不了晚辈,因此,大师此刻先提出,才是真正的在与晚辈商量,否则,等晚辈接受了大师你所施与的之后,那将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微微怔立了一阵,天灵大师重重地长叹了一声,道:“小檀越,老衲早就料到你会有此一着了,多言无益,小檀越,你就先坐下来我们再商量吧。” 燕翎雕就近在左侧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仰着苍白的脸望着天灵大师道:“大师请说。 天灵大师道:“老衲所要与燕当家的商量的那桩事,说起来非常空洞,但却是一个人人皆知的重要问题。” 燕翎雕道:“既然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晚辈想必也能明白,大师请讲。” “燕当家的。”天灵大师叫了一声,两道利电般的目光,突然凝视在燕翎雕苍白的脸上,道:“一个人,当他荣耀、辉煌的事迹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往往会渐渐忘记自我而误以为自己能决定天下的一切。他所看见的人、事物,也会自以为他能主宰世间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别人的生与死。” 天灵大师说到这里,突然住口没再往下说。 燕翎雕等了一阵没听到下文,开口道:“大师这番话听起来的确很空洞,但却是历代暴君的心理高照。” 天灵大师道:“小檀越,你明白老衲说这番话的用心吗?” 燕翎雕摇摇头道:“在下不明白,大师,因为在下没有你所说的那些光耀、辉煌的事迹。” 天灵大师郑重无比地道:“小檀越,从太阳庄的覆没,到‘血旗’与旗风四煞的瓦解,种种防遇,无一不是江湖上人人梦寐以求的争名良机,事实永远无法满足野心,但事实却可以培养野心,这些都可以增加你的信心,信心也许有一天会引你走上目空天下,草菅人命的霸王之路。” 燕翎雕平和地问道:“大师,这是你的预测?” 天灵大师道:“于其说是老衲在预测,倒不如说是老衲所担心的事呢。” 天灵大师说出了他心中要说的主题,一双精光如电的眸子紧跟着凝注在燕翎雕脸上,等待他的回答。 蒸翎雕深知自己此刻的情况正有求于人,他也明白天灵大师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个问题来,因此,他很难以回答。 以发花的目光望向大雄殿庭院中的那些跳动着的人影,虽然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但燕翎雕知道那些人此刻所做的是些什么事。 随着时间的消失、跳动,腾挪着的人影,一个接一个的往下倒,活动的是越来越少了。 很有耐心,天灵大师一直都没有再开口,就那么静静地期待者。 庭院内跳动着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了,然后,燕翎雕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群人进了大雄殿,人群中有两个人走到了他身边。 “头儿,你的伤势怎样?” 是“樵霸”柴洪焦灼的声音。 虽然看不清“樵霸”柴洪脸上的神色,但从声音中,燕翎雕自然地能体会到他那份焦急。 淡淡地,燕翎雕道:“没什么。” “双头龙”齐如飞在旁也焦急地道:“当家的,你得先躺躺才好,老柴,来,咱们扶当家的进去歇歇去。”话落同“樵霸”柴洪一齐伸手去扶。 天灵大师仍然没有开口。 摇摇头,燕翎雕沉声道:“你们先不要扶,我还有话要与大师谈谈。” 慈祥地笑着,天灵大师道:“小檀越,当着云会主等人的面,老衲洗耳恭听着,请说。” 看不清楚“铁血红颜”云姬的所在地,燕翎雕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大师,如果晚辈接受大师所要求的,不知燕某日后会有多大的自主范围?” 夫灵大师沉声道:“小檀越;十恶不赦之人,你仍然可杀。” 燕翎雕没有立刻回答。 天灵大师等了一阵,没闻回音,又道:“小檀越该能分辨得出何种人为十恶不赦之徒吧?” 燕翎雕点点头道:“不错,在下能分辨得出。” 天灵大师迫问道:“那小檀越意下如何?” 好像内心已下了最后决定了,燕翎雕神色十分平静地道:“大师,想燕翎雕无法从命。” 话落低沉地道:“柴拱、如飞,扶着我进去。” 以雄浑缓慢的声音,天灵大师道:“小檀越,别忘了你一身的伤,若无老衲,当今之世,将无人能治。” 燕翎雕平静依旧,冷冷地喝道:“柴洪。” 黑脸己变得有些发白了的“樵霸”柴洪惊惶失措地呐呐问道:“头儿,是怎么回事!” 燕翎雕冷声道:“没你的事,扶我进去。” “双头龙”齐如飞道:“当家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家的,凡事都有个商量余地。” 坚决的,燕翎雕道:“此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樵霸”柴洪突然转向天灵大师道:“老和尚,俺一生投求过人……” 天灵大师平和地道:“燕施主,不是老衲天性冷酷,实是此事老衲心软不得。” “铁血红颜”突然插口问道:“师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铁血红颜”云姬的称呼,把柴洪心中计划的那个用强的念头给打消了,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天灵大师沉冷地道:“老衲是为天下苍天设想。” 芳心一沉,“铁血红颜”急道:“师叔,那侄女的北海之行怎么办呢?” 天灵大师成竹在胸似地脱口道:“如果有那个必要的话,师叔可以陪你去走一趟!” 虽然明知道天灵大师的武功及江湖阅历,都不居于燕翎雕之下,但“铁血红颜”心中却总觉得把燕翎雕代换成天灵大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惆怅之感。 她,很想替燕翎雕求求情,但她却无法开口,她之无法开口,倒不完全是为了她的自尊,主要的,她知道就算天灵大师答应了,燕翎雕也不见得会真个领情接受。 浓眉在耸动着,“樵霸”柴洪迟疑了一阵,突然开口问道:“老和尚,你是说你能医治咱们头儿?” 天灵大师见状知道他想用强,沉声道:“老衲有个医他的方法。” “樵霸”柴洪道:“俺想借来用用如何?” 天灵大师摇摇头道:“不行。” 浓眉一竖。环眼中杀机立现,“樵霸”柴洪微笑一声,道:“老和尚,只怕由不得你。” 深沉地,燕翎雕喝道:“柴洪,站住。” 胸腔中虽觉怒火如焚,“樵霸”柴洪闻言,仍然不由自主地站住了。 燕翎雕又道:“柴洪,扶我进去。” “樵霸”柴洪焦急地道:“头儿,你的伤?” 冰冷地,燕翎雕道:“柴洪,你别忘了本庄的戒律,今天你如果动手,不管胜与败,你都会得到一个相同的结果。”话落沉声道:“如飞,我们走。” “樵霸”柴洪急道:“头儿,俺是为了你。” 燕翎雕吭声道:“老柴,我知道,规矩是我们共同定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们就得照规定行事,扶我进去。” 狠狠地盯了天灵大师一眼,“樵霸”柴洪道:“老和尚,如果咱们头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最好是早点开杀戒,先杀了俺的七兄弟,否则,我会烧尽你所有的佛寺,柴洪说话算话。”话落恶狠狠地再瞪了天灵大师一眼,转身走到燕翎雕面前,伸手去扶持他往内殿走去。 眼看着三人就快进入内室大门了,天灵大师突然开口道:“小檀越,老衲虽不能资助一个有伤天和之人,但老衲却仍有一分好生之德,如果贵庄有什么陈年何首乌或千年老参之类的药中奇珍,贵体仍然可以康复。” 燕翎雕微住了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铁血红颜”,云姬黛眉深深地锁着,“天魁女”凤如仪就站在她的对面,因此,她看得很清楚,其实,她不只是看得清楚,她还知道她们会主是在思考什么样的问题。 天灵大师只扫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故做不知的把头转向大雄殿外。 扶着阶前一根雕龙柱子,“血旗”莫若愚老脸苍白如纸的凝向殿内,沉声道:“云姬,你为什么单单留下老夫一个?” 心中正烦着,“铁血红颜”云姬花容一沉,转向“血旗”莫若愚道:“莫会主,若依本会主;你早就死了。” “血旗”莫若愚怨毒满腹,大声道:“那你是依了谁才留下老夫的?” 天灵大师突然接口道:“依了老衲。” “血旗”莫若愚一呆,道:“你?” 天灵大师道:“老衲早先就曾说过,施主,你与佛门有缘。” 老脸勃然变色,“血旗”莫若愚冷笑一阵,道:“佛门?老和尚,你把老夫看成是佛门中人。你算是瞎了眼了。” 天灵大师温和地道:“莫老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是你醒悟今是昨非的时候了?” 亲眼看着自己一生辛苦经营的“铁旗会”瓦解于片刻之中,“血旗”莫若愚人都几乎心痛的要发疯了,哪有心情去听这些消极避世的佛理,狂吼一声道:“放屁,老夫是什么人? 你要想愚弄我。”话落扬起独臂,一掌劈向石柱。 拍的一声,石柱纹丝未动,“血旗”一只右掌却血流如注了。 摇摇头,天灵大师笑道:“施主,过去的都过去了。” 似乎并不觉得痛,“血旗”睁大了双目,凝视着自己那只右手,以难以自信的口气自语道:“手?这是我的手?我的手真会连一根石柱子都砍不断了?仇,我的仇怎么报?谁能替我报? 完了,一切都完了……完了……完了。“突然,“血旗”莫若愚仰天狂笑一声,一头向石柱子撞了过去。 伸手隔空点了“血旗”莫若愚的“软麻穴”与“昏睡穴”,天灵大师才转向“铁血红颜” 云姬等人道:“尔等也回去吧。” 始终放不下燕翎雕似的,“铁血红颜”云姬道:“师叔,燕翎雕他……”她没再说下去。 天灵大师疑重地道:“老衲乃是佛门中人,哪会真个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 粉脸上喜色立现,“铁血红颜”云姬道:“师叔,你是说要医好他?” 天灵大师点点头,又慢慢地摇摇头,道:“师叔不会让他死在这里,但却不可能替他恢复武功,此子杀孽太重,师叔得为天下苍生设想。” 满脸喜色,立时冰消瓦解,“铁血红颜”云姬黯然一叹,幽幽地道:“师叔,一个叱咤风云的武林中人,一旦武功尽失,实在生不如死。” 天灵大师笑道:“蚁楼尚且贪生,何况是人,日子久了,他自然会习惯于那种常人的生活的。” 一双美目集中在地面上的一个焦点上,“铁血红颜”云姬失魂落魄似地痴立了好一牌子,突然道:“师叔,侄女等要告辞了。” 由“铁血红颜”云姬坚定的语气,天灵大师就知道她决定了什么大事,但却并不追问,温和而慈祥的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们回去吧。” 带领着“天魁女”风如仪及四风,“铁血红颜”云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寒云寺。 目送“铁血红颜”云姬等人离开寒云寺后,天灵大师才敲钟聚集了寺的僧侣,叫他们把院中受伤的“铁旗”会的徒众抬进禅房,把死掉的三十几个抬出去埋了,诸事刚刚吩咐完毕,内殿走出了“天王刀”海清。 朗朗地笑了一声,“天王刀”海清道:“老和尚,你什么时候又知道天有好生之德了?” 天灵大师单掌稽首,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海施主何时到此的?” “天王刀”海清道:“从他们动手那时候起,我就在这里了。” 天灵大师道:“施主此来,又是为了何事?” “天王刀”海清道:“本来是没什么事的,我知道一个小小的铁旗会绝不可能挡得焦燕小子与云丫头的,此来不过是顺道看看而已。却没想到却看出问题来了,喂,老和尚,你如此折腾燕小子,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嘛?” 天灵大师垂目沉声道:“替天下苍生设想。” “天王刀”海清“哟”了一声,道:“老和尚,我海清可不是外人,你怎么从少林寺出来的,别人不知道,我海清可清楚很很,死在你手中的武林败类绝不会比燕小子杀得少,而你却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孔教训人,达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嘛。” 天灵大师笑了笑,道:“海施主,老衲所有的朋友中,唯你为最难缠。” “天王刀”海清道:“得了,老和尚,你还是把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说吧,否则,咱们可是没个完。” 天灵大师皱眉头,道:“实在老衲也医不了他。” “天王刀”海清道:“你不是有方子吗?” 天灵大师道:“有是有,但缺一味主药。” “天王刀”海清道:“什么主药,你早说出来,大家一同想想办法不是更妥当吗?” 天灵大师脸色一整道:“海施主,你真不明白吗!燕小檀越的伤乃是力气耗尽,真元枯竭之伤,哪种药能医此伤?” “天王刀”海清老脸倏然一变,惊诧的道:“这么说,燕小于这一次是完了。” 天灵大师道:“吉人自有天相,海施主,你多耽了一份心事丁。” “天王刀”海清急道:“老和尚,很明显的,你是在卖关子,怎么回事,你说嘛。” 天灵大师笑道:“海施主若欲知此事真象,请于今夜守在燕小檀越的静室外,一切不言自知,老衲得罪了先告辞了。”话落转身缓步走到“血旗”莫若愚身边,覆身托起他,向内室走去。 “天王刀”海清目注老和尚背影消失之后,暗忖道:“老秃驴准是又有什么事怕搅到自己身上来,所以才做个圈套让我跳,哼,这次你算盘可就打错了,我就是不去。”忖罢急步走出大殿,准备离开寒云寺。 “天王刀”海清人大跨出山门,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暗忖道:“万一那燕小子的伤非我从旁协助不能医治,我这么一走,岂不等于是废了他了!嗨,看来老秃驴还是棋高一着,吃定我了。” 第十三章 血洒佛堂魄与魂 面对着面坐在小方桌的两头,方桌的一边,靠着那张木床,燕翎雕,此刻就盘腿坐在床上。 从他俩扶他进到这间只有一桌两椅一张床的小斗室中,燕翎雕就那么坐着,一直没动过地那么坐着。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也一直那么面对面的坐在那里,他俩,一直在等着他呼唤,但他却一直没有开口。 就这般守护着,他俩寸步也不敢离开。 打从天刚放亮,燕翎雕坐上床开始,直到此时天已近二更了,他脸上的颜色就一直未曾好转过,虽说内外伤不是短期内能医治好的伤势,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全不见丝毫起色,可就实在令人担心了。 “樵霸”柴洪的黑脸越来越显得阴暗了,好名次,他高高地举着手,想重重地往桌子上拍,以消除些许他内心积压着的闷气,但手一扬起,就无法往下拍了,他,怕惊吓着正在运功调息着的燕翎雕。 其实,他俩又哪里知道此刻的燕翎雕连调息的能力几乎都快没有了。 凄冷、宁静,空气就像是完全被冻结了一般,使人觉得有周身受束缚的感觉。 偶然间,“樵霸”柴洪的目光扫过“双头龙”齐如飞脸上,突然发现他脸上正挂着泪珠。 呆了呆,“樵霸”柴洪诧异地问道:“老齐,你怎么啦?” 黯然地,惭愧地摇着头,“双头龙”齐如飞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为了兄弟我,当家的又何至于受今天这种苦处。” 黑脸上的肌肉在激动地抽搐着,“樵霸”柴洪沉声道:“兄弟,有那份心,就等着日后用行动来表现,要是没那份心,哭也挡不了大事,少他娘的娘娘腔啦。” “双头龙‘’齐如飞道:”大哥,我知道,但今天的情形可令人担心,我怕,日后就算我有那份图报之心,但是…… 环眼一瞪,“樵霸‘’柴洪厉声道:”但是头儿已不能等了,对吗?“目光在“双头龙”脸上停留了好久,“樵霸”柴洪突如其来地道:“兄弟,俺倒有个可应用在任何情况下的妙法。” “双头龙”齐如飞急问道:“大哥,是什么妙法?” 低沉而缓慢地,“樵霸”柴洪道:“不管生与死,跟定了他,兄弟,你放得下吗?” “双头龙”齐如飞道:“兄弟有什么放不下的?” “樵霸”柴洪道:“兄弟,你真放得下?” 脸色立时一变:“双头龙‘’齐如飞迟疑了一阵,才肯定地道:”大哥,我放得下。“就在这时,静室的门悄然无声地启开了。 几乎同时惊觉到的,“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霍然站起身来,嘴唇一开,还没来得及发声,已双双闷哼一声,同时又跌坐在椅子上了。 两人同被来人点了昏睡穴,却都没有看清来人的真面目。 以“邪剑七星”之中的七星,竟然连来人的面目都没看见,就被制住了,此人的身手可想而知了。 一个身段婀娜的身影,此时就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紧身衣裤,更显露出了那个玲珑如画的身段,一方面帕蒙去了她大半张脸,但那两条黛眉,那一双凤眼,仍足以令人失魂落魄。 黑衣蒙面女子,顺手将房门掩上,然后,急步走到床前,毫不考虑地伸手点了燕翎雕的软穴,把手中红绸包袱放在床上解开,里面包着的,豁然是一株成形的万年参王。 隔着那扉小窗子,对面房脊上的“天王刀”海清眼都看直了,暗忖道:“照此看来,她是云丫头了,我看她可真舍得把这么个天地间的奇宝给他服下去吗!” 房中,黑衣蒙面人伸手托下燕翎雕的下颚,毫不犹豫地把参王顶端用指甲划开一道裂口,然后把裂口对准燕翎雕的口一压,一个大如小猫般的参娃娃便只剩下一层薄皮了。 屋脊上的“天王刀”海清咽了一大口唾沫,暗忖道:“真的,她真舍的呢,她为了得这东西,用了多少心机,花了多少力气,才弄到手,没想到只这么一点时间,便把它报销了,这可真是少女心,海底针啊。” 房中,黑衣蒙面女子把那层薄薄的参皮重又放回红绸内包了起来,目光在燕翎雕脸上细细地停留了许久,才缓步退出室外,悄然而去。 直等黑衣蒙面女子离开了寒云寺后,“天王刀”海清才暗忖道:“现在我的事情可来了,打铁趁热,我得先在燕小子心中打上个底。”忖罢飞身跃落草地,向燕翎雕居住的静室内走去。 “天王刀”海清推门而入,先伸手解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的穴道,然后又解开燕翎雕的穴道,才道:“三位,别睡了。” 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樵霸”柴洪已伸手捞起身边的赤铜扁担,大喝道:“什么人?” 声落人已转向“天王刀”海清了。 连连摇着双手,“天王刀”海清道:“楞小子,先别动手,你先闻闻看,这房子里可有什么异样味道没有!” “樵霸”柴洪道:“什么味道?贼味?” “双头龙”齐如飞脱口道:“大哥,是女人身上的粉香味?” “樵霸”柴洪细细一闻,果然有那种味道。 讪讪的,“樵霸”柴洪黑脸一红,道:“海老头,很抱歉,俺柴洪方才错怪你了,多谢你仗义相救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楞小于,真正救你们的可不是老夫,乃是那个有香味的人,不信,等一会你们问问你们头儿就明白了。” 一提起燕翎雕,两个人立时就掉进云雾里了,脸色黯然无比。 “天王刀”海清见状笑道:“你们两位也用不着担心了,燕小子已经有救了,你们快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皱着眉头,“樵霸”柴洪怀疑地问道:“得救?那老和尚不是说要?……” “天王刀”海清道:“万年参。” 柴洪道:“是啊,我们哪有这种东西?” “天王刀”海清说:“燕小子造化大,现在他已服下一棵万年参王了,你们快去助他一臂力吧。” “双头龙”齐如飞一怔,这,“谁给他服的?你?”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要是有,自己早就服食了,哪会留下来给他呢?给他服那天地奇珍的,就是那个有香味的女人,你俩可要记住这个香味,她这味道是有生俱来的,并非脂粉之香,记住这味道,日后才好找到那施舍之人。” 这些话,明明是说给二人听的,暗中则是提醒燕翎雕叫他自己日后去留意。 这时“樵霸”柴洪己上了床,盘膝坐在燕翎雕身后,准备运气替他调息。 恰在这时,突听“天王刀”海清冷哼一声,喝道:“什么人?”声落人已扑出房去。 “天王刀”海清纵身窜出静室,落身后院天井中,抬头向四周高处一打量,未见丝毫动静,飞身又窜上了寒云寺的庙脊上。 淡淡的月光下,“天王刀”海清看到离寒云寺约有五十来丈的东南方雪地上,正有一条人影急如流星般地飞驰着,由“天王刀”海清开口发话到他飞身跃上庙脊,这中间只不过是眨眼的空档而已,来人竟能奔驰出去五十多丈,轻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天王刀”海清在屋脊上呆立了许久,直到雪地上那条人影完全脱出了他的视力范围,他才飞身跃落地面。 “天王刀”海清落回地面,没看到“樵霸”与“双头龙”出来,不由一愕,重又急步走进静室中。 四道明亮的目光,一起盯着刚推门进来的“天王刀”海清,“樵霸”柴洪简洁有力地问道:“海老儿,可曾看到什么?” 由两人的表情,“天王刀”海清就知道任他怎么解释他俩也不会相信!但却又不能不解释。耸耸肩,海清道:“看到了,不过,没认出是谁来。” “樵霸”柴洪冷漠地道:“海老儿,那人的身法与轻功,想必比有‘天下第一刀’之称的‘天王刀’更快了?” “天王刀”海清脸色突然一紧,继而一缓,笑道:“的确是如此,可惜二位没亲眼看到。” “双头龙”齐如飞插口冷笑道:“咱们兄弟俩当此当家的身负重病之际,总得防防调虎离山之计,不是吗?” 老脸上显出一片愕然之色,“天王刀”海清错愕地望了两人一阵,问道:“那施诈之人,该不会是老夫吧?” “樵霸”柴洪一向心直口快;闻言冷声道:“人心隔肚皮,那可说不定。” “双头龙”齐如飞闻言脸色立时一变,脱口道:“大哥,说话不可口没遮拦。” “天王刀”海清并不恼怒,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你担心老夫翻脸?其实,你是白担了一份心事了,老夫与贵当家的,虽然一向合不来,但还没到那种难以并存的程度,否则,二位想想,老大如果想要燕小子的命,二位能架得住我这把‘七星刀’吗?”。“天王刀”海清说的是事实,连“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樵朗”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彼此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接上话来。 向床上的燕翎雕扫视了一瞥,“天王刀”海清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道:“二位得赶紧运功助贵当家的行功了,他恢复得越有功力,药力的功效也就越大,二位最好是合力相助,不必留人看守,出了事,老夫负责,当然,二位如果信不过老夫,一切仍然得听由二位自主了。”话落转身定向房门口,伸手拉开房门,才跨出了一步,突又扭转头来,道:“等贵当家的复原之后,二位代老夫转告他一下,就说方才有位轻功犹在老夫之上的人来,暗中探望过他了,叫他猜猜那是哪一方的人,告辞了!”话落跨出门外,顺手把门拉上去。 看了“双头龙”齐如飞一眼,“樵霸”柴洪的一双环眼凝注在“天王刀。刚刚拉上去的那扇房门上,似在思考什么问题。 “双头龙”齐如飞的目光则转向燕翎雕望去。 燕翎雕依旧盘坐在床上,脸色虽然没有复原,但已不似方才那么难看了。 很突然地,“樵霸”柴洪脱口问道:“老齐,你说‘天王刀’海清那老小子,有没有什么要帮我们的理由?俺以为,他说有人给咱们头儿服食了什么万年参王之言,可能是故意在戏耍我们。” “双头龙”齐如飞也有些不敢相信世间真会有那种连真名实姓都不肯留下来的人,竟肯格一株人间瑰宝般的参王相赠,不过,燕翎雕脸色的转变,则又使他相信燕翎雕可能真的服食过了什么。 双目仍然盯在燕翎雕脸上,“双头龙”齐如飞凝声道,“老大,头儿真个有起色了,咱们何妨照着海清儿的话试试看?” “樵霸”柴洪一怔,道:“试什么?” “双头龙”齐如飞道:“助头儿行功啊!” 犹疑了一下,“樵霸”柴洪道:“咱们两个都上去?” 似乎早就想好了,“双头龙”齐如飞郑重地道:“大哥,我觉得海老儿的话很有些道理,说真个的,他‘天王刀’如果真有心要拾掇咱们,他也用不着用这许多心机了,虽然海老儿助咱们必有什么企图,但那企图绝不会是要咱们的命的,相反的,他有企图,咱们反而更安全多了,对不?” “双头龙”齐如飞说话的时间,“樵霸”柴洪的一双环眼一直盯在燕翎雕脸上,此刻才接口道:“有道理,老四,咱们就快上去试试吧,还他娘的等在这里发的什么呆?” 两人同时轻轻地上了燕翎雕坐的床上,“樵霸”柴洪先在燕翎雕背后坐了下来,“双头龙:又在”樵霸“柴洪身后坐了下来,各自把双手抵在前面的人的背上。 时光在腕静中消失着,缓慢地消失着。 燕翎雕身后的两个人。真力则在急速的消耗着,不到半个更次,汗水已湿透了两人的全身衣服了。 星转斗移,夜幕被天边悄悄掩至的一丝曙光突破了,这象征着一个新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静室中,“樵霸”柴洪的双臂仍然抵在燕翎雕背上。 “双头龙‘’齐如飞的双臂也仍然在”樵霸“,背上,虽然两个人全都没有真力可往外送了,但却谁也不肯罢手。 “老柴、老齐,我背后是你们两个吗?” 声音不高,但却中飞十足,铿锵有声,这绝不像一个身受严重内伤的人应该有的声音。 ‘’樵霸“柴洪脸上喜色一闪,咧着大嘴道:”头儿,是俺,是俺们两个。“平和地,燕翎雕道:“把手收回去吧。” “双头龙”问道:“当家的,你全复原了吗?” 燕翎雕沉声道:“全复原了。” 两个人放心地把手各自收了回去,燕翎雕伸腿跨下了座,转向二人。 脸色红润康健如初,那上面似乎还有着一层晶莹若玉的圆润色泽,这是燕翎雕往日脸上所没有的东西。 “樵霸”柴洪,人虽然有时候心直得近似有些楞,但却是久走江湖;见多识广的人,见状心头一动,忖道:“莫非头儿真个服食了那宝贝了!‘思忖了一阵,不得要领,忍不住开口要问。 伸手阻住了“樵霸;柴洪开口,燕翎雕道:”你们两个先别说话,快运功调息,等下我还有话要问你们。“五更,就这样又在沉静中消失了,天色已然大亮。 睁开眼,“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从床上跨了下来,齐声道:“头儿久等了。” 笑笑,燕翎雕道:“自家兄弟,不来虚套。”话落脸色一整,目注二人,问道:“我进房之后,这里先后有没有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两人望望燕翎雕,再彼此互望了一眼,大有不知从何说起之感。 燕翎雕道:“首先,我想知道,是谁来替我治过伤,我知道,我的伤势若无灵丹妙药,绝无康复之理。” 黑脸立时一红,“樵霸”柴洪道:“俺也不知道,这房里确实有人进来,但俺还没有看清对方之前,就被制住了。” 心头微微一震,燕翎雕的目光又转到“双头龙”齐如飞脸上。 脸色也是一红,“双头龙”齐如飞道:“头儿。我也一样。” 目光从齐如飞脸上转向窗口,燕翎雕自语道:“同时制住你们两个人?来人好高的武功?” “樵霸”柴洪诧异地问道:“头儿,有人来过,你一直都不知道?” 凝重地,燕翎雕道:“说得更明白些。这个人救了我一条命,那时,我己陷入如昏迷之中了,根本就不是在调息疗伤。”话落停了一阵,坚定地道:“因此,我必须知道那个替我治好伤势,救我一命的人是谁。” “樵霸”柴洪突然接口道:“头儿,‘天王刀’海清来过。” 燕翎雕肯定地道:“海清的武功虽然高出你俩很多,但他还没有那份本事能在不被你俩看见的情况下制住你们。” “樵霸”柴洪道:“海老儿说他看见过有人给称服下了一棵万年参。” 脸色突然急骤地一变,燕翎雕惊骇地道:“万年参?当今之世,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有这种奇珍之物呢?然而,她有。她又怎么肯给我服呢?” “樵霸”柴洪道:“头儿,你真相信你服食了万年参?” 缓慢地点了点头,以近乎自语的声音,燕翎雕道:“也只有万年参才能使我不但保住了性命与武功,还使我内功大有进境。” “双头龙”齐如飞道:“当‘天王刀’海清把我与大哥拍醒之后的第一句话,他就叫我俩记清室内的香味。” 眸子一亮,燕翎雕自语道:“香味?女子?这么说,真个是她了?这答案,看来只有‘天王刀’海清知道了,我得找到他。” 忖罢脸色一整,急声道:“海清也住在这里?” “樵霸”柴洪道:“俺不知道,他是自己到这房里来的。” 燕翎雕道:“他还有没有再说别的话?” “樵霸”柴洪道:“他说叫你猜猜看夜里来此窥探的是哪一方面的?那人的轻功还在海清之上。” 燕翎雕一怔道,“还有第三者来过?” “樵霸”柴洪点头凝重地道:“天王刀‘海老儿把俺与齐老四弄醒之后没有多久,他突然叫说有人,人已跟着扑出房外,但等我与齐老四随后赶到天井里,却什么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因此,我与齐老四都怀疑是海老儿在故弄玄虚也不一定。” 想了一想,燕翎雕缓慢地“嗨”了一声,道:“来人的轻功既然还在‘天王刀’海清之上,自非你们两个所能看得到的了。” “樵霸”柴洪黑脸上流露着诧异之色,怀疑地问道:“你相信海老儿说的?” 肯定地点了点头,燕翎雕没存再开口。 燕翎雕没有说任何他为什么会相信海清的理由,但他有那种不需要解说任何理由,就能使人不得不相信的力量,有些人,确实有这种与生俱来的神奇力量,燕翎雕就是这种人。 “樵霸”柴洪道:“头儿,你猜会是哪一方面的人呢?” 燕翎雕道:“两方面都有可能。” “双头龙”齐如飞接口道,“两方面?哪两方面?” 燕翎雕道:“飞沙堡与海外飞云岛两方面都有可能,确实情况如何,我们用不着猜,如果他们亲眼看到我上半夜的情况的话,他们必会有所行动的。” “双头龙”齐如飞若有所悟地道:“行动?当家的,你是说他们会对铁血会有所行动?” 平和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对我们。” “樵霸”柴洪不解地问道:“对我们?为什么呢?我们身上既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又不是他们追踪的人,他们找我们作啥?” 简洁地,燕翎雕道:“先声夺人。” 柴、齐二人齐声重复道:“先声夺人?” 在床边坐了下来,燕翎雕解开他随身所带的那个包袱,顺手拿出一套新的生丝玄色银扣的衣服,一面道:“不错,是先声夺人,因为,咱们‘邪剑七星’在武林中还多少有些名气,而知道我们上半夜情况的人又不太多,因此,他们只要把我们拾下来,外人不知根由,自然在行动上就会小心戒备三分,那么那些收拾咱们的人,岂不就要造成名利双收的大好时机了?” “樵霸”柴洪眸子一亮,道:“照这么说,他们就快要找上门来了?” 一面解上衣衣扣,一面乎和地笑着,燕翎雕慢条斯理地道:“我相信是如此,不过,任何事情不要*之过急,咱们既然已先洞悉敌手明谋,直接与之冲突,乃是下策,如能见机而行,将计就计,才是上策。” “樵霸”柴洪为难地道:“头儿,你知道俺……俺……” 和善地笑了笑,燕翎雕道:“用不着你去看时机,对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过……”话落星目中冷电般的光芒一闪,缓慢地,燕翎雕接口道:“你两不可擅作主张,妄自行动,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应该知道那错一步的后果才好。” 语气生硬冰冷,闻声自然的会使人想到冷酷无情的刑房情景,燕翎雕脸上并没有穷凶极恶的神情,仅只是掩去了他往日的那一抹习惯性的笑意而已。 本能的精神为之一紧,两人其声道:“本座遵命!” 将全身破碎的血衣脱去,再把伤处的血渍抹去,血渍抹去之后,燕翎雕才知道连全身的外伤也都痊愈了。 换上一身式样相同的新衣,燕翎雕又恢复了那种独具的鹤立鸡群的特殊气质了。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在前引路,离开静室,燕翎雕向大雄殿走去了。 天灵大师已在大雄殿上了,燕翎雕等三人的突然出现,他平静如止水的老脸上,全无半点惊讶之色。 天灵大师不惊的表情,反倒使燕翎雕觉得有些意外,停在天灵大师面前四尺左右处,燕翎雕平和的笑笑,温声道:“大师,早。” 单掌稽首,天灵大师慈和地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天意非人力能违,小檀越,老衲该先恭喜你完全康复才是。” 燕翎雕道:“大师,晚辈是特地来谢您的。”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迷惑地互望了一眼,显然,他俩想不通燕绷雕为什么要谢“天灵大师”。 老和尚半垂的眼帘突然一启,两道利加快剑般的目光自然地落在燕翎雕脸上,脱口道:“谢老衲何来?” 和善的笑着,燕翎雕道:“大师,天覆地载之恩,乃人世间第一大恩,但世人却少有人知道申谢天地,此非受恩不知图报,乃是因为身在其中反不察其存在之故。” 天灵大师的那双精眸越来越亮了,咽了一大口唾沫,道:“小檀越是说……” 燕翎雕道:“在下是在宝寺中复原的,大师,你还要在下再说下去吗?” 天灵大师沉声道:“老衲愿听高论。” 显目中寒电一闪,燕翎雕道:“大师要燕某死,燕某活不到今天。” 精眸中寒则的光芒突然亮到了极点,但随之而来的是那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了,终于,天灵大师的一双眼睑重又垂了下来。 这种表情,正代表着天灵大师的内心由惊异而转无奈的巨大波动。 静静地站立了很久,天灵大师才道:“小檀越,如果早二十年,老衲会毫不考虑杀了你。” 没有一点恼意,燕翎雕笑笑道:“大师,现在呢?” 天灵大师道:“老钠已没有那种妒嫉之心了,因此,情况就完全相反了,老衲得求于你。” 笑容一收,燕翎雕道:“大师言重了,在下不敢当。” 凝重的,天灵大师道:“小檀越,你既然知道你能活着是出于老衲的安排,你当然也知道老衲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了。” 燕翎雕冷漠地道:“大师,你要的是个‘静’字,因此,你要在下替你来担负那个‘动’字,江湖中人常有人说那是淌浑水,也叫背黑锅。” 天灵大师郑重地道:“小檀越,你原先离开燕家庄之前,你并不知道老衲存在对吗?” 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大师,但是,同样的,燕翎雕也不敢断定是不是有人安排好了要燕某离庄的。” 天灵大师心头暗自一沉,忖道:“此子聪悟过人,如果再往下扯,说不定倒被把当初的安排全推想出来了。” 转念问,笑了笑,低喧一声佛号,道:“小檀越,此刻再谈这些,与事何补呢?”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脸上重又出现了那种惯有的和善笑容,点点头,他道:“大师说得很对,燕翎雕这条命既已被人救了回来了,再无法抽身不管之理,大师,可知道当今之世谁还拥有万年参王吗?” 断然地,天灵大师摇了摇头。 燕翎雕又问道:“海清此刻在这里吧?” 天灵大师道:“海施主昨夜三更时分已经离去了。” 由以往他海清的作风,燕翎雕也已料到他会离开的,因此没有再往下问。 这时,东方旭日已然升起,有两个小和尚来请天灵大师用早斋。 望了燕翎雕等三人一眼,天灵大师让道:“三位施主如不弃嫌,何不在此一起用了早斋再走?” 燕绷雕一笑,道:“也好,晚辈等就厚颜打扰一餐了。” 天灵大师侧身做了个让客姿势,燕翎雕才欲举步,大雄殿中突然奔进一个神色匆忙的守门僧人,急步走到天灵大师面前,急急地道:“启禀主持,山门外来了七八位施主,他一们说叫您把燕施主交出友,否则……” 老脸神色一紧,天灵大师道:“否则怎样?” 守门僧道:“他们为首的两个说,佛门清静圣地,若让他们亲自找进来,只怕会污了大雄宝殿。” 天灵大师的一双精眸转到燕翎雕脸上,平和地道:“燕小檀越!”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寒云大师有何吩咐!” 一听到“寒云”二字,天灵大师就放了心了,因为,燕翎雕既然这么称呼他,无疑的,等于是答应他,代他担负这行动的一而了。 目光中流露着发自内心的感激,天灵大师忙合十低喧一声佛号,道:“吩咐二字,老衲不敢当,燕小檀越,他们说叫老衲把小檀越交出去。” 淡漠地笑着,燕翎雕道:“大师准备怎么个交法?是把在下抬出去呢?还是拖出去呢?” 天灵大师道:“老衲不敢。” 守门僧急道:“启察主持师傅,山门外那八位施主急著要人,还请主持师傅速速给他们一个答覆,以免山门口的那位师兄遇害。” 天灵大师老脸上故意流露出不安之色,急声道:“燕小檀越,老衲该怎么办呢?” 脸色突然一变,燕翎贼冷然一笑道:“大师既然不愿把在下抬出去,那在下就只有僧此大雄宝殿以做会客场所了。” 话落转向那个满脸焦灼的守门僧道:“那位守门师兄,在下可否烦劳大驾再跑一趟,去通知那儿位来访的朋友,就说燕翎雕在本寺的大雄宝殿上恭候他们的大驾?” 守门僧人的目光转到天灵大师脸上;故作无可奈何之状,天灵大师点了点头。 守门僧人,转身急急地向山门奔去。 由于怕来人中有人会认出他的真面目来,所以天灵大师说了声得罪,竟自退进到后殿去了。 在离供桌约有六尺远的一根雕龙石柱之下,蒸翎雕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暗自“一运气,红润的脸色立时就变成一片苍白了。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一左一右的并肩站在燕翎雕身后,”樵霸‘’柴洪低声道:“头儿,你猜来的会是哪一方的人?” 燕翎雕道:“立刻就会知道了,不用急,稍停,一切都要依我的颜色行事,不准有误。” 柴、齐二人脸色同时一整,各自低应了一声。 一行七八个汉子,大招大摆的横过大雄殿前的广场,一步三摇的迈上了大雄殿前的石阶。 燕翎雕向外扫了一眼,见这一行共有八个人,走在前面的三个,这三个人中,燕翎雕只认得走在最右边的那个红脸五旬上下的老者,那是“活武圣”周勇。 “活武圣”周勇左边的那个人,有一张白惨惨的脸,一只又高又弯的鹦鹉鼻子,阔口薄唇,年虽在五旬上下,但却无须,许是那张脸太白了些,因此,衬托的那双鲨鱼眼看起来有些黄。 白脸老者左边的,是个黑胖老者,圆圆的一张脸,处处肥肉高高的凸起成岭,眼口鼻被周围肥肉一挤,猛看上去,倒像是生堆在一起了。 这两个人,腰间都悬着剑,那两把剑的形式,燕翎雕觉得非常眼熟。 旁若无人地,三人大步跨进了大雄殿,虽然,他们早就看到藏翎雕三人在石柱子旁边坐着了,但却谁也不往那边看。 “樵霸”柴洪一张黑脸已涨成了猪肝色,要非他心里对燕翎雕实在畏惧得紧,他早就大吼大叫的冲上去教训教训这批目中无人的小辈了。 就像是来参观庙景,三人东瞧西望地看遍了每一个角落,目光最后才转到燕翎雕的脸上。 语气热络中带着人人都听得出来的嘲弄意味,“活武圣”周勇故作惊讶地道:“这不是名动口外的‘邪剑魔星’燕当家的嘛? 兄弟未曾想到燕当家的也会在这里,因此,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燕当家的要大量海涵才好。“脸上浮动着那一抹惯有的笑意,语气却有着惧人的威仪,缓慢地,燕翎雕道:“周当家的,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可真多啊。” 闻声心弦没来由的一紧,“活武圣”周勇一时之间竟然接不上话来了。 “周兄,你说这‘娃子’是谁?” 说话的是那个有着一张惨白脸的老者,他说话的声音叫人听起来,总觉得他像是在骂你是个畜牲一样的使人震怒。 “活武圣”周勇耸耸肩,道:“口外第一霸王,燕翎雕,燕大当家的啊。” 重重地“哦”了一声,黑脸老者突然插口道:“燕大当家的,邪剑七星中的第一把剑? 喂,周兄,燕当家的脸色可是一直都是如此的吗?” “活武圣”周勇扫了燕翎雕一眼,道:“假使兄弟没记错的话,燕大当家的好像有着一张红如桃花般的俊脸,不是这么苍白。” 白脸老者以那种令人厌恶的声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燕当家的想必愿意指教指教喽?” “樵霸”柴洪双手十指紧紧的抓住赤铜扁担,‘双头龙’齐如飞双手则分握在双鞭的鞭柄上,两人都紧紧地咬着牙关,手指关节全都变成了白色。 没有理会白脸老者,燕翎雕目光转向“活武圣”周勇,道:“周当家的,你我总归有一面之缘吧?” “活武圣:周勇一听此言,胆气立时就壮了,胸脯子一挺,大模大样地道:”燕当家的提此为甚?“燕翎雕凝声道:“周当家的,依你看,燕翎雕此刻的情况下。 提此为甚呢?““活武圣”周勇红脸上笑容突然一收,脸孔一板,道:“燕当家的意思,是要兄弟放你一马?” 望着“活武圣”周勇,燕翎雕没有开口。 摇摇头,“活武圣”周勇故作惋惜之状,道:“燕当家的,实在很不幸,兄弟此来就是为了找你燕当家的来的。” 平和地,燕翎雕道:“这么说,不是巧合了?” 黑脸老者接口道:“燕翎雕,老夫看,咱们‘家常’活就到此为止了,老夫等还得回去交令呢!” 故作不知,燕翎雕道:“那么各位请吧!” 白脸老者道:“燕当家的,回去之前,老夫等得向你借样东西,才能算是完成了使命。” 略微沉思了一下,燕翎雕道:“燕翎雕这颗人头?” 黑脸老者道:“燕当家的果然是聪明人,只不知道是否够爽‘陕?” 和善地笑笑,燕翎雕道:“自从燕某人踏入武林,算将起来,摘的人头也不在少数了,因此,在下这颗头就算被人拿了去,也不能怨人,不过……” 白脸老者道:“不过什么?燕当家的?” 燕翎雕平静地道:“不过燕某人摘别人的头的时候,没遇见过引颈待戮之辈。” 黑脸老者黑脸一凝道:“燕当家的意思是要:拼‘?” 脸上笑容依旧,燕翎雕道:“是的,‘挤’。” 偏着头望着燕翎雕,白脸老者道:“燕当家的,你能站得起来吗?” “樵霸”柴洪实在忍不住了,环眼一瞪,雷吼一声,道:“呸,他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他娘的在老子面前神气起来了,你他娘的也不拿面镜子自己先照照看,你那张死人脸有多惹人厌、令人烦,不早些躲远点,免得老子们看不顺眼破了你的‘死相’,居然还在这里耀武扬威地端起他娘的武林名家的架子来了。” 黄浊浊的鲨鱼眼在“樵霸”柴洪脸上打了个转,白脸老者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道:“你这个浑鸟是谁?” 被骂得一呆,“樵霸”柴洪道:“俺是你祖宗。” 不愠不火,白脸老者沉声道:“是我祖宗跟前的狗。” “樵霸”柴洪本来就是气不过才开口的,闻言环眼中杀机一炽,猛一抬腿就要往外窜。 “老柴,我原先是怎么吩咐的?”。话是出自燕翎雕口中,依然透着那种平静、祥和的韵味,慢慢地、柔柔地,使人闻不出一点火药味来。 “樵霸”柴洪一怔,脱口道:“头儿……” 燕翎雕道:“老柴,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你真个连盛名远播,而却从未到过口外来的飞云岛主座下的二大得力助手都认不出来了吗?” “樵霸”柴洪黑脸突然一变,与“双头龙”齐如飞同声脱口道:“白魂、黑魄?” 黑、白两个老者及“活武圣”周勇三张老脸同时一变,三人心中同时不由自主地都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他们总觉得燕翎雕在此刻这种情况下,仍然谈笑自若,这缓慢祥和的背面似乎应该有些什么事故才对。 三人六道目光,同时凝注在燕翎雕脸上,然而,不管怎么看,那张脸上的色彩,都不该是一个健康的人,应该有的。 详细的观察,又恢复了信心,白脸老者朗声一笑,道:“燕当家的,可真有眼力啊,咱们兄弟果然是‘白魂’马凌风与‘。黑魄’石万钧。” 淡淡地,燕翎雕笑道:“尊驾过奖了,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试想,当今武林之中,除了尊驾之外,还有几个人的轻功能驾于‘天王刀’海清之上的呢?” 白脸倏然一变,“白魂”马凌风好像突然问想到了什么似的,脱口道:“‘天王刀’海清此刻不在庙中吧?” 燕翎雕道:“是不在。” 眸子中闪动着阴鹜的光芒。“白魂”马凌风道:“燕当家的,兄弟不想陪你等下去了。” 燕翎雕一怔,突然笑道:“二位以为在下在等海老儿来相助?” 阴沉地笑着,“白魂”马凌风缓慢地把右手握住腰间剑柄,狞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不管怎么样,燕大当家的,如果要拼,你得站起来。 仰脸笑望了“白魂”一阵,燕翎雕突然沉声道。“老柴、老齐,你俩退后五尺,如果石万钧,石当家的不动手,你们也别妄动,我得先侍候这位马大爷,马当家的呢?” 沉沉的喘了口粗气,“樵霸”柴洪忍不住开口道:“头儿。你早这么说了,俺老柴也用不着蹩这么一肚闲气了。” 柴、齐二人依言退下了五尺。 “白魂”马凌风直觉得事情不寻常,但却就是找不出不寻常的理由来,因为,燕翎雕看上去,仍然不像个没有内伤的人。 仰脸望着面前不到三尺处的“白魂”马凌风,燕翎雕淡然地笑道:“马朋友,姓燕的久闻‘圣手飞云’座前有两个轻功天下少有的能人,但却不知道两位能人的功力如何,今天倒是得领教领教了。” 暗自下横心,“白魂”马凌风仍然用那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冷冷地道:“姓燕的,任你能镇定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你也休想骗得了我。”话落语气一沉,道:“姓燕的,是你拿出事实来的时候了,请站起来吧。” 从身边放着的长形的包袱中,燕翎雕拿出了那把剑身奇窄的剑——“邪剑”。 把剑横放在膝上,仰脸望着“白魂”马凌风,燕翎雕笑道:“马朋友,用得着站起来的时候,姓燕的绝不会坐着,这是睹命,不是儿戏。” 燕翎雕说的是千真万确的李:实,但那语气,听将起来,倒像是睹命之人不是他似的样子。 寒着脸,阴阳怪气地,“白魂”马凌风道:“事不过三,姓燕的,马凌风再说一遍,请你站起来吧。” 仍然四平八稳地端坐着不动,燕翎雕笑道:“仍是那句话,马朋友,咱们是睹命,该站起来时,燕翎雕不会坐着。” 按在腰间剑柄上的右手,轻微地动了一下,几乎连肩都没看到晃,“白魂‘’马凌风,已身随剑行,在一片方圆足有丈许的挟着刺耳锐啸的剑幕中,急如电光石火般地罩向坐在椅上的燕翎雕。 急似飘风惊电,没有第二句话说,此人的轻功,的确堪种宇内少有。 脸色微微一凝,燕翎雕平放在膝上的双手,以那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分别抓在剑柄剑鞘上了,乍看上去,他那双手好像原本就放在上面似的,因此,众人只不过见到他双臂挥一下,三朵流星般的碗口大的寒星,已突向“白魂”马凌风的剑网迎了上去。 从来就没想到自己的“波音剑”织成的剑网会有什么漏洞,“白魂”马凌风猛见燕翎雕急点而出的那三朵寒星,如梦如幻般地射进了剑网而袭胸肚之间,他那份惊讶与震骇,实非言辞所能形容。 完全仗着一种任何动物都存在的那种受惊后的潜在本能,“白魂”马凌风惊啊一声,“旱地拔葱”,硬生生地向上倒拔起二丈五六尺高,向后倒飞出七八尺远。 “喳”的一声,“黑魄”拉剑横身而立,面向着燕翎雕。以防他乘“白魂”人在空中无力自卫时被袭。 早就等不及了,“樵霸”柴洪大吼一声,飞身上前,双臂抡起赤铜扁担,忽的一声,当头砸向“黑魄”石万钧,去势猛如山岳。 素知老大于急怒之下对敌之时,往往猛浪躁进,易陷入危境中,“双头龙”齐如飞急忙起身跟着“樵霸”柴洪身后。 “黑魄”石万钩猛一倔头,上身跟着向左横伸出两尺,右手剑在檄身的瞬间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大响,“樵霸”柴洪只觉得手中赤铜扁担一浮,向上荡起了四五寸。 “樵霸‘柴洪手中的八十来斤重的赤铜扁担被一柄剑荡开,还是第一次遇上,黑脸一变,忍不住脱口惊”啊“了一声。 一剑荡开“樵霸”洪柴的赤铜扁担之后,“黑魄”石万钧也觉得右手虎口震得生痛,但却没有因痛放过这个“樵霸”柴洪因惊愕而手下减缓的这个大好攻击机会。 被赤铜扁担震得向下一落的“波音剑”,顺势向上一抬,“笑指天南,,j陕如电光火石般的剑尖,已点向”樵霸“柴洪的咽喉。 第一次,“樵霸”柴洪觉得自己有些心慌意乱而不知所措了。 “双头龙”齐如飞的双鞭,恰好在这个时候递了过来,硬架住了那柄“波音剑”。 “双头龙”齐如飞这么伸呼一架,“樵霸”柴洪就缓过气来了,赤铜扁担楷起一道昭红色的弧形,自左而右,拦腰扫向“黑魄”石万钧的腰眼。 “黑魄”石万钧回剑不及,只得向后倒飞出立尺多远。 大吼一声,“樵霸”柴洪如影附形地追了上去,两人立时缠斗成一团了。 严密的守在圈外,“双头龙”齐如飞并不插手。 这时,挡在门口的那五个黑衣人,个个不由自主地刀剑出鞘,跃跃欲动。 红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寒霜,“活武圣”周勇以低沉森冷地声音道:“都把兵器给我收回去。” 虽然那五个黑衣汉子不明白正当这个紧要的关头上,他们头儿为什么会不准他们动手,但却无人放违抗命令,一个个的把刀剑归入鞘中。 “周当家的,见风转舵,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周当家的这份眼力,可着实令人佩服。” 声音起自大雄宝殿之外,娇脆甜美,令人闻声为之心醉。 “活武圣”周勇与站在临门的那五个黑衣汉子,不由自主地全都转脸向发声处望过去。 红脸突然一淡,“活武圣”周勇脱口惊讶地道:“‘铁血红颜’云姬?” 不错,大雄殿外来的人,正是云姬与她手下的铁血会的精英。 “铁血红颜”云姬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她左边站着风华绝代,但却完全不识武功的“天魁女”风如仪,两人身后,并排站着四风,四风身后散立着三四十个青衣女子,老少惧全。 点点头,“铁血红颜”云姬道:“周当家的大概没想到小女子会来吧?说实在的,小女子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这场热闹场面呢。” 勉勉强强地笑了笑,“活武圣”周勇含糊其辞地道:“是是,嘿嘿,说起来……说起来,也实在,实在是巧。” 话落朝门口的五个汉子丢了个眼色,道:“云会主,你里面请,老夫还有点事……”! 截住“活武圣”周勇的话?“铁血红颜”云姬语气一变,冰冷冰冷地道:“周当家的,你不会是说要走吧?” “天魁女”风如仪也接着插口道:“周当家的若真个一走,那岂不显得我们‘铁血会’有喧宾夺主之嫌吗?” 见苗头不对,“活武圣”周勇急忙一改语气,试探着问道:“云会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铁血红颜”云姬娇笑一声,道:“吩咐二字,云姬可不敢当,不过,有点小事想与周当家的商量商量,倒是真的。” “活武圣”周勇心知云姬既已表明了态度;自己若再装态,除了自己找难堪外,将一无是处,当即朗笑一声,豪声道:“会主既有吩咐,周勇敢不从命吗?哈哈……?云会主…… 请说。” 向大雄殿内望了一眼,“铁血红颜”云姬道:“周当家的,放着摆在眼前的热闹不看,而却先要板着脸孔商讨事物,不是太煞风景了吗?” “活武圣”周勇忙道:“会主的意思是要换个……” “铁血红颜”云姬粉脸儿一寒,笑道:“周当家的,不换地方。” 神态有些不安地,“活武圣”周勇点了点头,道:“那是要等此间的事情结束了?” 云姬脸上仍然挂着那抹令人触后为之心醉的笑意、但语气却森冷如冰。 “周当家的,在这里会使你觉得为难,是吗?” “活武圣”周勇道:“没有的事。” 冷冷地哼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那么就在这里等等吧。” “马朋友,你的轻功果然是宇内少有,‘白魂’之名,确实当之无愧。” 声音出自燕翎雕之口,平和缓慢,乍听起来,倒像是他真个在赞美“白魂”马凌风似的。 自从险险地躲过燕翎雕的剑后,“白魂。马凌风在空中翻了两个肋斗,才落到地面上,一扬手中怪剑,截住了面前空门。 人站定之后:目光突然射向石柱下的燕翎雕,视线所及,白脸立时为之骇然一变。 窄剑仍然横放在燕翎雕膝上,状似从未动过一般,燕翎雕仍然那么四平八稳地坐着。 尤其令“白魂”吃惊的是,他那原本苍白如受重伤的脸色,此刻竟然是那么红润。 燕翎雕的身手与他此刻的脸色,都证明了一件事——他在引诱他们动手。 “白魂”马凌风耳边好像又听到了他们少岛主“波声创”江涛的声音了。 “燕翎雕年纪不大,但他那身武功,却高深难测,你们去也不是他的对手。” 思前想后,“白魂”马凌风一直痴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燕翎雕开了口,他才回过神来。 鲨鱼眼翻动了一下,“白魂”马凌风阴阴地一笑,道:“好说,好说。” 缓慢地站起身来,燕翎雕向“白魂”马凌风走近了三四尺,道:“马朋友昨夜来时,燕翎雕未曾招待,却没想到,今天你又来了,俗语说,得意不可再往,马朋友,你犯了个不该犯的大错了。” “白魂”马凌风转眼扫了正在打斗中的“黑魄”石万钧一眼,见他剑出如风,威猛如虎,“樵霸”柴洪的赤铜扁担虽然也算不弱,但在气势上,似乎不如“黑魄?凌厉。 “黑魄”石万钧的情势,使“白魂”马凌风增加了不少信心,白多黑少的鲨鱼眼盯在燕翎雕乎和冷漠的俊脸上,“白魂”冷冰冰地道:“燕当家的,有些人活着,别人会觉得不安,因此,老夫今天又来了。” 笑着,燕翎雕道:“但是,你没想到在下今天活着的情况与昨夜完全不问,对吗?” 把心一横,“白魂”马凌风傲然道:“老夫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 点了点头,燕翎雕道:“朋友,如果他真会有这种感觉的话,那倒真是天下一大奇闻了。 话落语气一变,低沉地道:”马朋友,咱们话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燕某要看看朋友你是不是真个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右臂一振,三朵碗口大小的寒冽剑花,在“了”字声中,雷驰电飞地暴射向“白魂”马凌风胸前。 燕翎雕脸上仍然挂着那一抹和喜的笑意,没看到他有丝毫用力的驾势,手中“邪剑”竟以令人无从思议的速度攻出去了。 与万才的情形完全相同,仍是那三朵寒星,“白魂”马凌风也仍然是不知道从何躲起。 双腿猛一用劲,“白魂”马凌风急如轻风般地向后倒射出一丈多远,背部已抵在供桌边缘上了。 直待“白魂”马凌风站稳了架势,燕翎雕才缓步走了过去,道:“朋友,大雄殿再宽敞也有被你退得无地可迟的对候,马朋友,你得好好地想想了?” 燕翎雕两次都用同样的手法,“白魂”马凌风竟有两次不知从何招架,无疑地,这证明了在速度上,“白魂”马凌风差得太远了。 鲨鱼眼在转动着,“白魄”马凌风己无法掩遮他内心的惶惑与不安了。 “邪剑”重又抬了起来,燕翎雕星目中寒芒一闪,右臂一振,重又抖出了三朵寒星。 仍是那一式。 这是燕翎雕第三次对“白魂”马凌风用这一招了。 身子一矮,马凌风倏然向上纵起,由于用力猛了些,竟自窜上了佛殿的大梁。 眼前一失去“白魂”的彤子,燕翎雕倏然转向身后。 燕翎雕这么一转,身在梁上的“白魂”马凌风突然问想到了一种打法,暗忖道:“我何不利用我独一无二的轻功呢?” 心念一转,趁着燕翎雕转向身后之际,飞身又落回了供桌边。 闻声倏然转回,燕翎雕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重又失去了“白魂”马凌风的踪迹。 向后退了两步,燕翎雕又转向身后,由面内转成面外。 仍然只看到人影一闪而己。 心中立时明白了过来,燕翎雕昭自冷笑了一声,忖道:“他要利用他独特的轻功,先弄混了我的视觉,然后下手,哼哼,马凌风,你算盘打错了。” 燕翎雕只转了两次,便不再转动了,垂手提着剑,卓然而立,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魂”马凌风并不急着下手,绕着燕翎雕急速地转动着,旁观之人,只能看到一圈淡淡的白影围住一个黑影而已。 大雄殿上所有的人,除了那边正在对付“黑魄‘’的柴洪及齐加飞等三人之外,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燕翎雕与”白魂‘’马凌风身上。 “白魂”马凌风急转中,见燕翎雕静立不动,心中倒反而不敢贸然下手了。 目光从那团模糊的人影中转到“铁血红颜‘’云姬脸上,”天魁女“风如仪道:”会主,你看情况如何?“困惑地摇摇头,“铁血红颜”。云姬道:“照说,燕翎雕的功力实在高出那‘白魂’不少,但他怎么又会被他围住了呢?” “天魁女”风如仪道:“听说马凌风以轻功见称于武林,可能他此刻正在发挥他自己的长处也不一定呢?” “铁血红颜”黛眉一皱,道:“他是在发挥他自己的长处,但燕翎雕素有武林第一快剑的邪剑之称,按说,‘白魂’马凌风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他手中剑才对啊?” “天魁女”凤如仪点了点头,默默地思忖了一阵,突然若有所悟地道道:会主,你看燕当家的会不会是在观察什么?“芳心突然一动,“铁血红即”云姬道:“你是说他在观察‘白魂’的身法?” “天魁女”凤如仪道:“因为‘白魂’马凌风是飞云岛岛主的得力二大助手之一。他的武功路数,多少必与”圣手飞云‘有关,而燕当家的今后将会遇上的强敌,不就是’圣手飞云‘的那一窝吗?“‘铁血红颜“点了点头,道:”对是对,但是,他把自己陷在人家的包围之中,主动与先机*在别人手中,他又怎么出来呢?’‘“天魁女”凤如仪冰雪聪明,她当然听得出“铁血红颜”云姬言语中的关怀之意,当即一整花容,道:“会主,听说燕当家的力克太阳叟时,所用的功夫是以耳代目,此刻他会不会。” 芳心立时一轻,“铁血红颜”云姬道:“对,他是以耳代目,连‘太阳叟’巴震宇那等霸道功力尚且丧命在他手中,马凌风自然是奈何不了他的。” “铁血红颜”云姬芳心中的欢愉之情,不知不觉地在言辞中全流露出来了。 “妹妹,你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你的观察力与冷静的思考力,实在比一个武功登峰造极的人还要强得多了。” 这是“铁血红颜”云姬对“天魁女”凤如仪由衷的赞美。 “天魁女”凤如仪谦和地笑了笑道:“会主过奖了。” “铁血红颜”云姬道:“妹妹,日后哪一个幸运儿要是娶了你,对内对外,他全用不着*什么心了,有了你这个贤内助他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呢?” 粉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天魁女”凤如仪道:“会主,如仪此生只要能跟会主永不分离,心愿已足,别的全无奢求。” “铁血红颜”云姬笑道:“傻话,妹妹,那怎么可能呢?” “天魁女”突然幽怨地道:“这全是真心话,除非有一天会主有了理想归宿而不要我了。” 目光转到“天魁女”风如仪端庄肃穆的粉脸上,“铁血红颜” 云姬在那张脸上,找不出半点玩笑气息来,云姬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天魁女”风如仪是宇内文武二才女之中的一个,她不是那种任人取舍的人,因此,她的话,使“铁血红颜”自然而然的要往更深远、更辽阔的地方想了。 恰在这时,大殿上响起燕翎雕平和的声音道:“马明友,你的轻功果然称得上是宇内少有的高人之一。” “天魁女”风如仪原本庄严的粉脸儿,闻言突然一变,月光自然地转向斗场。 “铁血红颜”云姬的视线原本是放在风如仪脸上的,见状芳心蓦地一动,暗忖道:“莫非妹妹为的是他?” 心念一动,“铁血红颜”云姬突然道:“妹妹,别说傻话了,只要你不离开姊姊,姊姊又怎舍得离开你呢?” 目光突然转到“铁血红颜”云姬脸上,“天魁女”凤如仪凝视了许久,才缓慢地摇摇头,道:“会主,那是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会主是会属人的,那时,如仪又怎能不与会主分离呢?” 笑了笑,云姬暗忖道:“果然我没料错。”心念转完,笑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妹妹也属于那个人,你我姊妹不就用不着分离了吗?” 美目中流露着怀疑的色彩,“天魁女”风如仪道:“姊姊在说笑了?” 庄重而严肃,“铁血红颜”云姬道:“妹妹,你看姊姊像是在说笑吗?” 缓缓地垂下了头,“天魁女”凤如仪道:“会主待我如同手足,我知道。” 就在这时,突听燕翎雕又开口道:“马朋友,你可要歇歇再转口巴?” 芳心一震,“天魁女”突然抬起头来,沉声道:“会主,你猜燕当家的会不会下毒手杀了、‘白魂’、‘黑魄’呢?” “铁血红颜”云姬道:“听口气,你好像不希望他俩死似的。” “天魁女”凤如仪道:“会主,你想想看,这两个人虽然武功都很不错;但凭你或燕当家的,则随时随地都可以收拾得了他们,那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微微一呆,云姬道:“你的意思……”话末说完,美眸突然一亮,随即点头道:“他们与飞云堡的人是一起来的,看今天的情形,他们会回去告诉‘圣手飞云’对吗?” “天魁女”风如仪点点头,道:“他们本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来对付我们的,如果咱们能挑起他们窝里反,那我们要通过此地,将会省不少人力与精神。” “铁血红颜”云姬点点头,道:“对,只是,不知燕翎雕会不会想到这方面的事情而已。” “天魁女”凤如仪道:“因此, 第十四章 诡云密布飞沙堡 狂风带着散沙,吹掠过起伏不定的沙漠,填满沙坑,筑起沙岭,然后,吹向大漠边缘这道赤褐色的绵长石岭,挟着细沙,朦朦如烟似雾的狂风,扫过光秃秃的岭上岩石,摇动着石缝中,困苦生存着弯树细草,然后掠向石岭的这边,虽然已尔似岭那边那般狂暴强劲,但仍然卷起迷朦的沙尘漫天飞沙堡,就在沙尘漫天的赤褐色的石岭之下。 以通往石岭缺口处的那条通衢大道为中心,这里居住着的约百十户人家,就靠通往大漠的骆驼商队给他们带来的生意与食物维生。 生活在这种地方,虽然十五有九天过着昏天暗地的生活:但却不愁吃穿,因为,这里是通衢要道,来往商旅很多,而此处又是唯一可供歇脚打尖之地。 房子,一色的,是红瓦白墙,飞沙日夜冲刷,白墙己不白,红瓦也不红了,这里的一切,呈现眼中的,全是朴朴风尘的灰暗景象。 “铁血红颜”云姬与燕翎雕等人,一踏进这个百十户人家的小部落,就引起了他们的注目。但却并无惊异的感觉,也许,像他们这些带刀带剑的武林人物,他们已见得太多了,因为,握住整个大漠咽喉的“飞沙堡”就座落在他们这里。 沿着官道——也是这里唯一的一条大街,众人向前走了二三十丈,在一家最具规模的客栈前面停了下来。 抬头望了望“如归客栈”那块积沙斑斑的招牌,燕翎雕转向“铁血红颜”云姬,道:“云会主,我们是自己料理饮食呢?还是去打扰此地主人?” 一路上一直没有改变过的那一脸冷漠表情向着燕翎雕,“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以为呢?” “铁血红颜”云姬的冷言冷语的态度,早就在燕翎雕的意料之中了,因此,他并不觉得意外,淡淡地笑了笑,他道:“吃人家的口短,用人家的手短,在此地主人用心未明之际,在下以为还是自己料理得好。” 燕翎雕的话才说完,“如归客栈”正门的那张重毡门帘一掀,一个五旬上下干瘦老头,已忙不迭地冲了出来,直奔到燕翎雕与云姬面前,哈腰恭谨地道:“这位小客官与这位女客官,你们是不是武林中称为‘邪魔外道’与‘铁血红颜’的两位大侠?” 粉脸倏然一沉,“铁血红颜”云姬右掌一扬就要出手。 急探臂,燕翎雕架住了云姬的右臂,平和沉静地笑道:“云会主,慢着。” 粉脸上笼着一层重重的寒霜,“铁血红颜”云姬铁青着脸道:“燕当家的,你有那份涵养,云姬可没有,你少管我的闲事。” 平和地,燕翎雕道:“云会主,他只不过是个说话的傀儡,主持的人在里面。” 云姬在马背上低头看了那老者一眼,果然,他正仰着那张不知所以然的老脸,望着他们。 重重地哼了一声,云姬把右臂放了下来。 平和、善良地笑着,燕翎雕道:“老丈,你方才叫我是什么来着?” 老头道:“邪魔外道。” 这时,随后围观上来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脱口叫道:“莫老板,你别胡说八道了,你没见过他的人,难道你就没听说过那匹抑驹吗?” 口外近大漠的人,年事一大,大都有点识马的本领,老者向燕翎雕坐下那匹马扫了一眼,老脸突然一凛,脱口道:“乌云盖雪!” 人群中立时有人叫道:“他是大草原上的燕大当家的。” 惶惑不安地,莫老头直接着双手,点头哈腰地连声道:“大当家的,小老儿实在有眼无珠,方才言语上多有冒犯之处,燕大当家的,您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万望原谅小的一二。” 脸上依然带着和善的笑容,燕翎雕道:“老太,不知者无罪,老丈出来,是有事相告吧?” 莫老头似乎没想到名震口外的燕翎雕对人会如此和善,呆了一呆,忙道:“可不是吗! 小老儿的店中,此刻正有冷堡主的大公子,以及三堡主在里面等着燕当家的。” 燕翎雕道:“是他叫你出来的?” 莫老头忙道:“是的,是的。” 仍然笑着,燕翎雕道:“那在下的名号,想来也是他告诉你的?” 听出话不怎么对头!莫老头忙道:“大当家的,小老儿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耳不聪、目不明,想必是我听错了。” 指指身边的“铁血红颜”云姬,燕翎雕笑问道:“老丈,你看这位姑娘像‘无福女’吗?” 始头仔细地打量了云姬一眼,莫老头惊讶地叹道:“大当家的,小老儿结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阅人不下千万,可实在从来没见过这般美的姑娘。” “铁血红颜”云姬脸上的怒气完全消失了,再一次,她觉得任何复杂的事,就会变得井然有序了。 招摇头,燕翎雕道:“老丈,照此看来,你该不会把两个名号全听错了吧?” 莫老头呆住了。 翻身下马,燕翎雕道:“可否烦请老丈带我等去见见冷大公子及那三位堡主?” 燕翎雕一下马,众人也跟着翻身下马。 定了定神,莫老头道:“小老儿正是奉了冷大公子之命,前来接引各位的,请随小老儿来。”话落当先向店内走去。 回头望着柴、齐二人,燕翎雕脸上杀机一闪,沉冷地道:“老柴、老齐,等在这里,没有我的许可,任何武林中人,往外围着,格杀勿论。” 芳心突然一震,“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我们是来做客。” 笑着,燕翎雕道:“是客是仇,全看主人,云会主,你觉得我们像被邀的客吗?” “铁血红颜”云姬没有再开口,望了“天魁女”凤如仪一眼,道:“仪妹妹,你与他们‘也’留在外面。” 那个“也”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天魁女‘’风如仪当然听得懂。 莫老头掀着重重的毡帘子,一先一后,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先后进了客栈。 这家“如归客栈”的大厅可真不小,临门的右手边是柜台,柜台正面,正对着摆有二三十张桌子的大餐厅,方木桌,长板凳,道地的口外客栈摆设。 此刻,这么大的一个厅内,只有十二个人,共占了四张桌子,三三两两的散坐在四周,倒像是些住店的客人,不过,每人面前却摆着江湖人用的刀剑等家伙。 每张桌子上都只有酒而没有菜,很显然的,他们不是来吃喝的人。 燕翎雕苟“铁血红颜”云姬的目光,各以不同的路线把厅内的情形扫视一周,然后一老一少,那里坐着两个人,各占桌子一方,面都向着门口。 年轻的那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细眉如柳叶,眼小如刀缝,红唇似血,鼻高如峰,这些怪异奇特的器官,也生长在一张奇特的脸上,白而细的皮,看起来有些青惨惨的,带有几分病态,这个人面前桌上,放着一管长达三尺的青铜笛,不用说,此人就是那冷大公子了。 年轻人的左手边,坐着一个断眉、豆眼、苍发苍须,塌鼻海口薄唇,年有五旬以一上的老者,他面前放着一柄长有尺半的折扇,此人也有一张白惨惨的脸,这可真是物以类聚。 年轻的如果是冷大公子,不用说,这人就是飞沙堡三堡主了。 打从“铁血红颜”云姬一进门,那年轻人的一双眸子就盯在她脸上、直到云姬把大厅内的一切都打量完了,目光落在他桌上,他那双眼睛仍然盯在她脸上,像是突然中了邪似的。 其实,不只是他,周围的那些汉子,也没有一个眼珠子不发直的。 这种目光,云姬虽然已司空见惯了,此时仍然打心底深处浮起一丝厌恶与愤怒的感觉。 莫老头大步走到年轻人面前,点头哈腰地道:“‘大公子,小老儿把您叫的两个人给您引进来了。” 莫老头近前一票,正好挡住了“冷大公子”的视线,也使他暂时收回了已脱了壳的三魂七魄,小眼睛转了一下,摆摆手,道:“莫老儿,没你的事了,给我站远一点,别挡住我的美人。” 莫老头一退下去,冷大公子就霍然站了起来,摆出一副过分热诚的架势,连声干笑道:“嘿嘿,云姑娘,嘿嘿,你远来是客,请,请啊,请这边坐。” 美眸深处泛出一丝丝细如针尖的锐利杀机,“铁血红颜‘’云姬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主人在邀请了。“声音细柔而温顺,与她单独与燕翎雕相处时,完全不同。 笑着,燕翎雕道:“云会主,他邀的是你,绝不会欢迎在下。” “铁血红颜”云姬郑重地道:“燕当家的,我们并不是为了接受款待而来的吧?” 朗声一笑,燕翎雕道:“云会主说得对,走。” 云姬走在前面,燕翎雕走在后面,举止从容不迫,倒真像是在赴宴一般。 女的艳光*人,男的英挺俊逸,两人这么在一起一走动,不由得冷公子心中不妒。 用力一拍桌子,冷大公子喝道:“云姑娘身后那小辈,你给少爷我站在那儿。” 并没有停步,燕翎雕道:“云会主,怎么样?” “铁血红颜”扭头笑道:“燕当家的,并没有怎么样,不是吗? 你仍在向前走啊。“云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冷大公子却听得十分清楚。 猛然抬起右臂就空一挥,只听周围长板登一阵乱响,燕翎雕身后已然围上来七个黑衣汉子,各自手握兵刃,跃跃欲动。 停住脚步,燕翎雕笑道:“云会主,看样子要出人命了。” 存心要激冷大公子动手,“铁血红颜”云姬笑道:“本会主并不担心这个,因为,人命绝不会出在你身上的。” 果然忍耐不住了,冷大公子暴喝一声道:“拿下。” 七个人,各自向前跨出一大步,然后,一起向后一仰,一起倒在地上,每人上额近眉心的地方,都有一颗掌头大小的血星星;鲜血脑浆,不停地向外喷洒着。 他们的刀,都只拉出了一半。 大厅中,立时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了。 坐在冷大公子身边的断眉老者突然站了起来,脱口道:“邪剑!”许是锐气受挫了,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只见到燕翎雕动了一下,也见到眼前亮过一片银芒,可就是没看清楚他的剑是怎么出鞘,怎么出手,怎么入销的,单凭这手快剑,冷大公子的全盘计划,他自己便知道全砸了。 脸上的笑容收拾起来了,燕翎雕冰冷地道:“不错,三堡主,那是‘邪剑’,云会主与在下练,是应邀专程来拜访贵堡主的。” 断眉老者道:“蒸当家的,你这一手,不觉得有伤你们与敞堡主的和气吗?云会主,天下事,以和为贵,你说是吗?” 冷冷地。“铁血红颜”云姬道:“三堡交,我与燕当家的是一起来的,我想你该不至于想挑拨我们吧?” “我们”这两个字听进冷大公子耳中,只觉得好像胸口被重重地挨了一拳似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了,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暴喝道:“燕翎雕,我警告你。在我冷玉环面前,伤少让她讲‘我们’那两个字。” “三堡主”闻言老脸一紧,低声道:“少堡全,你……” 病态的白脸一沉,冷玉环明沉地道:“既然他们踏进了我们飞沙堡的地盘内,一切就得所我的,否则,我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转向燕翎雕,“铁血红颜”云姬笑道:“燕当家的,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少东家已经把待客的菜单给亮出来了。” 笑着,燕翎雕道:“套句老辞。在下看,‘我们’只有客随主便了。” 伸手抓起桌面上的铜笛,冷玉环狰狞地。盯着燕翎雕道:“姓燕的,我看你是在自讨苦吃。” 对于冷玉环的激怒神情,燕翎雕视如未见,淡漠地冷笑了一声,道:“久闻飞沙堡有‘魂笛’、‘鬼扇’,并称飞沙堡二绝,这两位高人,不但武功绝,嗜好也绝,据说凡是进出大漠,打此赤风石岭经过的女子,只要她们少具姿色,便无人能掠身而过,二位可曾听过有这么两号人物吗?‘一脚把面前的方木桌踢向燕翎雕,冷玉环二振右手青铜长笛,就要攻过去,却被三堡主于把拉住了。 右臂向前一探,燕翎雕轻轻一按那张急驰而来的厚重木桌,只见那木桌子略一停顿,便又四平八稳地飞了回去,无声息地重又落在原处。 三堡主的脸色又是一变,他真有些后悔这次瞒着堡主出来干的这桩勾当了。 强挤压出那么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凶狠表情,三堡主阴冷地道:“燕当家的好雄浑的内力!” 冷冷淡淡地,燕翎雕道:“三堡主过奖了,敢问三堡主可曾听说过燕翎雕方才所提到的那两个人吗?” 看情况,三堡主自知今天是碰上扎手人物了,白惨惨的一张老脸突然一沉,森冷地道:“燕当家的,老夫就是江湖上同道们所称呼的‘鬼扇’向九。” 冷漠地,燕翎雕道:“这么说,这位冷大公子就是‘魂笛’冷玉环了?” 挣开被“鬼扇”向九抓住的右臂,“魂笛”冷玉环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道:“是又怎么样?” 以一副惋惜的表情,燕翎雕道:“那实在很不幸。” “鬼扇”向九接口道:“燕当家的此话怎讲?” 摇着头。燕翎雕缓慢而低沉地道:“想飞沙堡冷大堡主,‘万里飘’冷省武,算得上是口外一号独撑半边天的人物,凭一身武功,一世信誉,他奠定了今日这份基业,却没想到用人不当,生儿如此。这可真应了那句‘生儿不向贤’的古诗了。” 白脸一沉,“鬼扇”向九阴冷地道:“燕当家的,你的话说得太过分了。” 燕翎雕毫无表情地道:“话过分,只觉刺耳伤心而已,人仍然可以活,要是行动过分了,那情形可就不同了。” 虽然并不想跟眼前这两个人动手,但燕翎雕的话既然已明说出来了,“鬼扇”向九是个老江湖,他深知就算自己要省,这场是非也省不下来了。 沉着脸,“鬼扇”向九道:“燕当家的,可否把话说得更明白点?” 脸一寒,两道利电般充满煞气的目光,突然盯射在“鬼扇‘’向九脸上,燕翎雕道:” 向三堡主,你真听不明白吗?“。冷冷的,”鬼扇“向九道:”燕当家的,老夫不愿意用猜测来处理大事。“星目中的杀机越来越炽烈,燕绷雕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里已经死了七个了,再加上两个,枉死城中也不会容不下的。” “鬼扇”向九冷哼一声,道:“燕当家的,你我双方都是两个,不知燕当家的指的是哪一边的两个?” 轻描淡写的语气,燕翎雕道:“三堡主,你俩。” 话说到这般情景,事情等于是已决定了,“鬼扇”向九道:“燕当家的,你就敢这么肯定吗?” 冷傲地朗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向三堡主,事实将会证明燕某所说的不错,三堡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魂笛”冷玉环激怒地道:“老向,没那么多罗唆的,把他放平在这儿就是了,哪有这许多废话。” “鬼扇”向九心底下十分明白,他向一旁楞在那里的那剩下的三个徒众道:“你们先回堡去吧。” 森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向三堡主,你该想得到我们来的人绝不会只有在下与云会主两个吧?你大概也知道我们是受了贵堡大堡主之邀而来的吧?当然了,你也一定知道,二位把话递到我们耳中,我们进来的目的,就是要收拾二位的,你想,我们会放人回堡去吗? 那不是有伤主客之情吗?” “鬼扇”向九心中已然明白燕翎雕话中之意是要用“不知而误杀”为借口,以便向堡主交待,但仍然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燕当家的怕敝堡主吗?” 摇着头,燕翎雕道:“向三堡主,别跟我姓燕的装糊涂了,你自然明白,燕某人是要收拾你们这两个目无江湖法纪的贪色之徒,但燕某人却要让贵堡主心中明白而口不能言。这叫不知者无罪。” 话已完全说明白了,“鬼扇”向九心弦一紧,突然狂笑一声道:“哈哈……燕当家的,高,你实在高明,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鬼诈法,的确堪称枭雄之材!好,燕当家的,请!”话落转向那三个进退维谷的手下道:“你们不用往外走了,没有燕当家的及云会主的许可,你们谁也出不去的。” 左手抓着那柄狭长的剑鞘,燕翎雕道:“三堡主,客随主便,还得听你的吩咐。” “鬼扇”向九转向“支笛”冷玉环道:“‘太公子,你选哪一个?” 虽然是在盛怒之下,“魂笛‘’冷玉环的一双细眼始终离不开”铁血红颜“云姬的粉脸。 闻言毫不考虑地道:”女的。“这时,燕翎雕也转向云姬道:“云会主,夜长则梦多。” “铁血红颜”云姬明白燕翎雕话中含意,冷然一笑,淡漠地道:“你不会快过我。” 每当她与燕翎雕对话时,语气总是那么冰冷冰冷的。 朝燕翎雕一供拳,“鬼扇”向九道:“燕当家的,请!‘’话落飞身跃上身侧两尺左右处的一张桌面上。 燕翎雕跟着跃上“鬼扇”向九对面三尺左右的桌面上,拱手道:“三堡主,请。” 他们两个向侧里一闪开,地面上就剩下了“魂笛”冷玉环与“铁血红颜”云姬了。 盯着“铁血红颜”云姬那张令人生幻生迷的脸儿,“魂笛”冷玉环突然一改火爆的语气,凄凄哀哀地道:“云……云会主!” 冰冷的,云姬道:“少堡主,请进招。” 连连摇着双手,“魂笛”冷玉环道:“云会主,在下怎敢跟你动手?只要你肯跟我回堡去,日后,飞沙堡的一切,全由你做主。” 美目中杀机如电,“铁血红颜”云姬道:“本会主再说一遍,少堡主,请进招。” “魂笛‘:冷玉环忙道:”云姑娘,我冷玉环敢对天发誓,我活到现在,还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如对你这般诚心过,日后……“声如寒冰,云姬道:“冷玉环,事不过三,本姑娘杀你之心已定。进招。” 哭丧着脸,冷玉环双手抱着青铜笛,形同上香地拜道:“云姑娘,请你……” 一声龙吟,豪光如电,一道如虹白芒,一闪刺向“魂笛”冷玉环胸口。 恰在这时,桌面上的“鬼扇”向九一声厉号,飞身挥扇攻向他对面桌上的燕翎雕。 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魂笛”冷玉环骇然一惊之下,弹身向后倒弹而起,飞落在后面五尺左右处的一张方木桌面上。 “铁血红颜”云姬这一剑虽然并没有存心要杀“魂笛”冷玉环,但却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神速的身法,因此,“飞沙堡”的实力,在云姬心目中又被看重了几分。 “铁血红颜”云姬是个武林中有身份的人,当然不会乘人不备而加以袭击,当即收拾静立未动。 失望加上惊异,“魂笛”冷玉环以极其复杂的表情望着云姬,呐呐地道:“云姑娘,你……你真要杀我?” 冷冰冰的,云姬道:“冷大公子,你早就不该活着了。”话落莲步轻移,稳健深沉地走向“魂笛”冷玉环。 在“铁血红颜”云姬向“魂笛”冷玉环进招的同时,“鬼扇”向九也已与燕翎雕打了一个照面。 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在空中贴身而过,两人相距虽然不足四尺,但左换了一个方位之后,彼此都觉得对手身手不凡。 “鬼扇。向九手中鬼扇没有打开。 燕翎雕左手握着的剑也投拔动。 “鬼扇”向九之所以不展扇,是因为他怕在丝毫未曾了解对方武功之前,贸然出手会给人以可乘之机。 燕翎雕之所以没有出手,乃是因为他觉得没有急着出手的必要。 “鬼扇”向九落到燕翎雕原先立足的桌面上之后,脚尖才一着地,倏然转身,冷哼声中,急如鬼魅般地旋身重又扑了回来。 宽大的一身白袍,在急旋中化成一团模糊的白影,如狂飙卷浓雾般地罩向燕翎雕,来势其急如电。 四尺不到的距离,本就不远,燕翎雕几乎是才一见到白影,一面黑色的扇彤已自白影中一张一张地伸射出来,上、中、下、左、右,各个方向,各个角度全有,如同劲疾的秋风港扫起的漫天黄叶,使人无法估计哪一片黄叶将会落在你身上。 “鬼扇”,这些扇影,如称之为鬼扇影,的确并不为过。 脸色微微一凛,左臂向外一探一抖,燕翎雕先布起一道白墙阻住胸前,然后腾身飞旋而出,以似实如幻的角度,从白影旁边急掠而过。 燕翎雕仍然没有出手。 “鬼扇”向九动用了兵器之后,虽然仍然未能伤到未动兵器的燕翎雕,但斗志却丝毫未减,脚才一着桌面,便又第三次反扑上来。 事实上,“鬼扇”向九十分明白,唯有他把燕翎雕放倒,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那边燕翎雕已动上了手,“铁血红颜”云姬心中可就着急了,她说过。她不会比燕翎雕慢。 “铁血红颜”云姬是心中急,桌上的“魂笛”冷玉环急色更浮到脸上了,惶恐地,他道:“云姑娘,你……你真要我死?” 在桌边两只左右处站定了脚,“铁血红颜”云姬冰冷地道:“冷大公子,你看我像是在跟你玩笑的吗?” 急躁地,“魂笛”冷玉环道:“云姑娘,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冷玉环对你是一片痴心,你……你真忍心下手吗?” 粉脸上一片寒霜,“铁血红颜”云姬道:“冷大公子,我会把你片片零割了,你没想到吧?” 焦狂不安地,“魂笛”冷玉环道:“为……为什么?” 冷冷地,云姬道:“不为什么,冷大公子。” 懊恼地,“魂笛”冷玉环道:“云姑娘,我知道,是为了我的过去,但是,人非圣贤,谁能无过;我答应……” 云姬接口道:“改?” 脸上喜色一闪,“魂笛”冷玉环连声应道:“是,是是是,改,我改。” 木然地,云姬道:“冷大公子,你真有那份决心?” 高举着左手,‘魂笛’冷玉环迫不及待地道:“有有,云姑娘,我有。” 美目深处,闪动着尖刻锐利的杀机,“铁血红颜”云姬一言不发地盯着“魂笛”冷玉环。 与那目光一触,“魂笛‘冷玉环连打了好几个冷颤,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脱口道:”云姑娘。你……你不相信我?“声如万年寒冰,云姬道:“我相信你,因此,你必须死,你那一身罪孽,你这一生是洗不净了。”话落右臂倏然一抬,一剑刺向“魂笛”冷玉环,一面喝道:“接着!” 不知是惊慌失措了还是不敢回手,“魂笛”冷玉环惊啊一声,飞身凌空从云姬头上向前飞窜出去。 双脚一点,娇躯在电射而起的同时,旋转了一个相反角度,银虹一闪,利芒勾出一声裂帛的“嘶‘叫声,割向脚才沾到地面的”魂笛“冷玉环背后。 胸部本能地痛得向前一挺,扬起一片血雨,“魂笛”冷玉环霍然转向云姬。 白惨惨的,病态的脸上的肌肉因疼痛而抽搐,“魂笛”冷玉环叮着云姬道:“云姑娘,你……你别*我走极端。” 移动着莲步,云姬向前*过去,冷冰冰地道:“冷大公子,你阳世间的日子,就到今天为止了。” 病态的白有上滚动着汗珠,“魂笛”冷玉环咬牙切齿地道:“云姬,如果我得不到你,我要毁了你,不顾死活地毁了你。” 云姬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魂笛”,冷玉环那种表情的确令人心寒。 就在云姬莲步一停的瞬间,“魂笛”冷玉环突然大吼一声,飞身扑了上来。 青铜笛幻起一片茫茫青影,点向“铁血红颜”云姬胸口,似乎是一种习惯,这种人出手,永远都改不了他们的下流本性。 青影伴着一片高低不一的笛孔中发出来的声音,扰人视线。 “魂笛”冷玉环的手法、身法,虽然都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但他此刻出手的动作落在云姬眼中,她仍然一眼就已看出乱无章法了。 娇躯向右一侧,手中利剑倏然向外一抖,又扬起一声尖悦的“嘶”叫声。 “魂笛”冷玉环从云姬前面冲过去,带着另一片血雨冲了过去。 跄踉不定的停住了脚步,“魂笛”用持笛的右手摸向左胸深及肋骨的那量道长长的剑痕,迷茫地望着“铁血红颜”云姬道:“云姬,除非你能杀了我,否则,你我就没有完。” 粉脸上没有丝毫畏怯与怜惜的表情,“铁血红颜”云姬深沉冰冷地道:“没有错,冷大公子,我是要杀了你。” 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化成泡影而消失了,“魂笛”冷玉环望着云姬,道:“你在*我走绝路,接着!” 如一头疯虎,“魂笛”冷玉环挥笛再次冲向“铁血红颜”云姬。 招法因两处重伤而更乱了,凶猛虽然丝毫未减,但却已形同一只失去了理智的狂兽一般了。 本来,以“魂笛”冷玉环的武功,就算他集中全部精神来应付名声震慑整个江南的“铁血红颜”云姬,也难在她手下走出百招,何况在这种失魂落魄,身受两处重伤的情况之下呢? 轻转娇躯,云姬闪身如轻烟般地避开了“魂笛”冷玉环的正面,双足一顿,人已落到“魂笛”冷玉环身后了。 剑,几乎是与她着地的足尖同时飘洒出去的,一片密网般的银芒,完全落在“魂笛‘冷玉环背上。 一声惨厉的长吼声中,“魂笛”冷玉环向前扑出五六步,撞在一张方桌上,青铜笛打在桌面上滑向桌边,落在地上。 使劲睁着那双即将闭上的小眼,“魂笛”冷玉环吃力地道:“云姬,你……你是天下第……第一的……的美……美……人……” 身子从桌沿上滑落地上,然后仰跌到桌子底下,“魂笛”冷玉环咽下了最后的那一口气。 这个一生贪色丧德的武林败类;最后仍然丧命在女子手中,天理昭昭,实非欺人之谈。 虽然明知道“魂笛”冷玉环是在神不守舍的情况下被杀的,但“铁血红颜”云姬心中却没有半点愧疚与不安的感觉,看都没看“魂笛‘’冷玉环的尸体一眼,她把目光转到仍在桌面上打斗的燕翎雕身上。 首先映入“铁血红濒”云姬眼睑中的,是“鬼扇”向九那团蒙蒙如白雾般的急速变动着的身法及他那一面面自白雾中飘洒电射而出的黑色扇影。 “鬼扇‘’向九的身法、扇法,无一不是一个江湖顶尖高手的架势,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枭雄气魄,但是,他今天遇上的是被誉为关外第一霸主的燕翎雕,因此,他虽然使尽了全身解数,仍然没沾到对方半点便宜。 从表面上看,“鬼扇”向九是在攻,燕翎雕是在闪避,主动与被动看来清楚无比,然而,云姬看到的却不是这些,她看得出谁该胜,而且早就该胜了。 “铁血红颜”云姬不明白燕翎雕为什么要拖,因为,他曾对她说过“夜长梦多”那句话。 很突然的,另一个想法掠现在云姬脑海中:“燕翎雕是在等我先得手,因为,我说过。 我要比他快,可是,他真会那么做吗?” “铁血红颜”云姬心中非常希望燕翎雕是真的有这个用心,因为,那将表示他极其尊重她,让着她。 “我为什么要他尊重我,让我呢?我云姬何以会变得要仰赖别人的施舍来定自己的喜怒标准了?” 这是另一个想法,一个云姬凭理智断事的想法,但她却不需要这种想法。 一声爆喝声,惊得云姬全身震了一下,美目自然地重又转向打斗圈。 凌空飞旋,急扑而下,“鬼扇”向九那一团白茫茫的影子,势如巨山般地斜刺里压向燕翎雕,急如迅雷奔电,狞恶慑人。 双又足踏在桌沿上,燕翎雕面对着急扑而来的“鬼扇‘’向九,蓄势以待。 恰在这时,店外突然响起一个震耳雄浑的声音叫道:“燕当家的、云会主,诸位手下留情,店内的是兄弟的三弟与大子,万望二位当家的手下留情,一切不是,我‘万里飘’冷省武会还二位一个明白的。” 店外冷省武的话声一起,急扑而上的“鬼扇”向九递出的连线扇影突然一阵轻抖,漫天如牛毛的细针。打从扇骨中,急如白光般地电取燕翎雕全身。 在如此近的距离内突起发难,睹状实在令人心惊胆颤。 莲步一抬,“铁血红颜”云姬身不由已地向前跨出一步,惊呼道:“啊,当心。” 在“铁血红颜”云姬的惊呼声中,一团刺目砭骨的冷冽光华,突然凌空飞射而至。 “啪啪”一阵急响,如鹅毛的黑色扇片,夹在飞溅喷洒的鲜血中,四散飞落。 惨哼声中,“鬼扇”向九扑跌在燕翎雕脚下的桌面上,然后平滑冲落在对面桌下了。 桌面上,留下了一道衣服擦摸过的血痕。 扑卧在厚木桌下,“鬼扇”向九抽动了一阵便不再动弹了。 飞沙堡,在失去一个继承人之后,如今又失去了一个三堡主。 在“鬼扇”向九原先立足的桌面上落了下来,燕翎雕手中的“邪剑”已归了鞘,神态安闲平静,状似方才身历险境中的人并非他似的。 “铁血红颜”云姬的脸儿红了,她真希望方才在忙乱中的燕翎雕没有听到她那声呼叫。 虽然听得十分清楚,燕翎雕的样子却似乎完全没听到似的,望着“铁血红颜”云姬,燕翎雕道:“云会主,咱们得出去了。” 目光在燕翎雕脸上扫视一瞥,“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这三个人……”话声中,云姬向那三个进退维谷的汉子扫了一眼。 淡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伸手抓起三根筷子,右手方一抬,突听那三个大汉齐声惨叫一声,扑倒地上。 闻声扭头一望,只见那三个大汉倒地气绝身亡了,因为没有听到燕翎雕筷子出手的风声,“铁血红颜”云姬忍不住脱口道:“燕当家的,好高明的手法。” 燕翎雕先是一怔,然后淡然一笑道:“云会主,手法高明的不是在下。”话落把手中的三根筷,放回桌上。 “铁血红颜”云姬脸色一变,脱口道:“有第三者扰进来了。” 向前走了一步,燕翎雕跳落在“铁血红颇”云姬身边,低声道:“云会主;如果是第三者,你看他应该是敌是友?” “铁血红颜”云姬思忖了一下,道:“我猜不出来,因为是敌是友,他们都没有出手杀这三个人的必要,因为,我们就要解决他们了!” 燕翎雕道:“如果他杀这三个人的目的,是告诉我们,他要替我们灭口呢。” 娇躯突然一层,云姬倏然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人全看见了?” 燕翎雕道:“在下的确是这么想。” 云姬点点头,道:“他杀人的目的,是要告诉我们,他手中已有了我们的把柄了?” 燕翎雕又点了点头,道:“不错。” 云姬道:“他的话冷省武会相信吗?” 燕翎雕闻言立时一呆。 不错,他的话冷省武的确没有相信的道理,因为这个人若是一个冷省武能信得过的朋友,他不可能眼见冷省武的儿子被杀而不伸援手,如果此人不是冷省武的朋友,他的话冷省武岂有惩空相信的道理? 目光转到云姬脸上,燕翎雕道:“云会主怀疑得很对,也许是在下想错了?” 神色非常庄重,“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我觉得你原先的想法很对只是,这中间的环扣,我们还没能连起来而已。” “铁血红颜”云姬说得不错,目前,他们的确还解不开这个谜底。 这时,店外又响起“万里飘”冷省武的声音,焦灼地叫道:“燕当家的、云会主,老夫这厢有请了。” 被此互望了一眼,两人一起抬步向外走去,经过那三具尸体身边时,燕翎雕向三人伤处扫了一眼,只见每人右太阳穴上都露出半边带有利齿的银环,伤痕约有杯口大小。 “铁血红颜”云姬也看到了。 两人同时一凛,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看法。 “银环照日”柏长龄?这是他的标帜暗器,但是,柏长龄一向雄霸西北,从未离开一步,他怎么又会扰进这场是非里面了呢? 若果真是此人,那这北海之行,可就难卜成败了。 两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只是,谁也没开口说出心中的想法。 走到门边,燕翎雕望了柜台后抖成一团的莫老头及那四五个伙计一眼,和善地道:“莫老丈,这里的一切损失,稍停会有人来清偿的,你先算算要多少银子。” 想说话,可就是张不开口,打着哆嗦,莫老头只剩下点头的本事了! 伸手掀开厚门帘,燕翎雕向侧里一阅,道:“请。” 看了燕翎雕一眼,云姬移步走了出去,然后,燕翎雕也走了出去。 门外仍然是沙雾漫天。 “铁血会”的人与“樵霸”、“双头龙”等,此时都背内面外而立,形成一道防卫线。 在众人的对面,站着另一批人,为数也不下三四十个,站在这些人前面的有三个人,其中“火眼金猿”葛化龙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个;他站在最右边。 站在三人最左边的,是个苍发眉,年在五旬以上的老婆婆,双目绿光如电,薄唇塌腮,鼻如鹰嘴,既弯又高,状如苗疆巫师。 燕翎雕一眼就认出她是江湖人称之为“杜婆子”的“蛊心巫” 费雪绫,她那个“杜婆子”的“杜”,实乃是“毒”字,只为了不敢得罪她,所以才改了个“杜”字。 中间站的也是个老者,方面大耳,目光如电,除了那目光带有阴气之外,大体说起来,此人相貌相当不凡。 当然,此人就是飞沙堡堡主,‘万里飘’冷省武了。 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的出现,犹如两颗带有刺目的灿烂星儿突然出现于漆黑的夜空中,使人不能自主地觉得两眼发亮。 飞沙堡的人,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纷纷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飞沙堡主冷省武的目光,从两人身上转到他们身后的厚门帘上,然而,等了许久,他却始终没看到那门帘启动。 目光再度看到两人身上,“万里飘”冷省武冲着二人拱拱手道:“二位就是燕当家的与云会主吧?” “铁血会”的众徒闻言两旁一闪,让出一条通路来,燕翎雕抱拳还礼道:“不错,在下正是燕翎雕。”话落指指身边的,“铁血红颜”云姬道:“这位是云会主。” 再次抱拳为礼,飞沙堡主冷省武道:“老夫虽然身在塞外边陲,但却久仰二位大名,如雷贯耳,今天二位肯降尊驾,驾临我飞沙堡,可真使本堡生辉不少。”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道:“过奖,过奖,冷堡主乃塞外大豪,一方雄主,燕翎雕得蒙宠召,实在毕生荣幸,冷堡主休要太谦了。” 目光又向毡门帘子扫了一眼,冷省武道:“燕当家的与云会主方才在店内可曾遇到过什么人没有?” “铁血红颜”云姬接口道。“冷堡主,你刚才吩咐之言,我等全都听到了,只是……” 大脸上神色突然一紧,“万里飘”冷省武接口道:“老夫来晚了一步?” “毒婆子”一双碧光闪动的厉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姬与燕翎雕。 生硬地,云姬道:“不错,冷堡主慢来了半步。” 大叫一声,“毒婆子”用力一柱龙头拐,就要冲向云姬与燕翎雕。 一把拉住她宽大的衣袖,“万里飘”冷省武低沉生硬地喝道:“慢来,你……” 用力一挣没挣开,“毒婆子”尖声叫道:“难道环儿就不是你儿子了?” “万里飘”冷省武厉声道:“凡事都有个是非曲直,你急什么吗?你也不晓得仔细地看看,在场的,哪一个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脑的人物?真是的。” 松开手,“万里飘”冷省武道:“燕当家的,小犬……” 凛重地,燕翎雕道:“冷堡主,燕某未曾细问而出手,实有不当之处,至于是非曲直,冷堡主不妨问问此处店家。” “万里飘”冷省武冷静地道:“燕当家的说不是一样吗?” 笑笑,燕翎雕道:“云会主与在下都是当事者,总不如第三者说话来得客气些!” “万里飘”冷省武向身边的“火眼金猿”葛化龙看了一跟。葛化龙忙转身向后吩咐道:“去把店家请出来。” 两个劲装汉子应了一声,举步就要往店里冲。 “万里飘”冷省武沉喝了一声,道:“慢着,急也不急在一时。” 话落转向云姬与燕翎雕,郑重地道:“此处飞沙漫天,非待处之地,燕当家的与云会主,可否就此移尊驾到敝堡稍歇?”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燕翎雕望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道:“云会主……” “铁血红颜”云姬道:“打扰冷堡主了。” “万里飘”冷省武朗声一笑道:“这是老夫的荣幸。”话落转身沉声道:“列队相迎。” 一声令下,四十几个劲装汉子,刹时间排成了两排,相对恭身而立。 作了个让客姿势,“万里飘”冷省武道:“二位以及各位同道,请!” 燕翎雕笑道:“主人请!” “万里飘”冷省武夫妇在前引路,燕翎雕与云姬跟在后面;后面是“天魁女”、四凤及柴、齐等人。 “毒婆子”一直没有再开口,这与她初时的爆烈神态极不对称,燕翎雕与云姬心中,全都打了个疑问的死结。 飞沙堡离村约有半里光景,更接近赤褐色的石岭,也不靠官道,由于商石岭近些,因此,这里的灰沙也小些。 座南朝北,一连三进房屋,占地足有半亩,东西两厢的两排厢房,也各有十五六间房子。 没有院墙,因此,也没有明显的院落,不过,在它周围那一圈高大的杨树,却围了有数十亩地大小的一个范围,这也就是飞沙堡的大庭院。 看不见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戒备圈子,但四周杨树荫下,却疏疏落落的有人在歇息着,那些人绝非村上的人,因此,没有得到堡主许可,他们谁也不敢来。 三进正屋的第一排,是“飞沙堡”用来待客的客厅,显然是早有准备了,巨大的正厅内,己摆下了七八张八仙桌子,祟上杯斋俱全。 略事谦让了一阵,“万里飘”冷省武夫妇带着燕翎雕与云姬在大厅正中间的那张八仙桌边坐了下来,在云姬的吩咐下,其他人也都相继落座。 酒菜紧跟着自后一进房子中送了上来,大厅中立时又热闹了起来。 三杯酒过,燕翎雕突然开口问道:“冷堡主此次召见我等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看了云姬一眼,“万里飘”冷省武试探着道:“听说二位要前往……”以下的话,他故意压住不说出来。 云姬心中暗自道:“北海玄冰谷,冷堡主。” 深沉地笑了笑,“万里飘”冷省武道:“老夫听江湖同道传说,云会主是要送一株参王去玄冰谷,可有此事?” “铁血红颜”云姬道:“不错,冷堡主,是有此事。” 目光突然转到燕翎雕脸上,“万里飘”冷省武道:“燕当家的,听说玄冰谷主金岳十年前得了一场奇病,是万年参王医好的,这一次,听说他固疾又重犯了。” 笑了笑,燕翎雕道:“或许真有此事,否则,他何以会急着向外宣布要此奇珍呢?” “万里飘”冷省武扫了云姬一眼,道:“老夫也这么猜想,不管是真是假,玄冰谷主是急需此物就是,而且,听说还要重酬进献者呢!” “铁血红顾”云姬望了“万里飘”冷省武一眼,缓慢地道:“冷堡主知道得可真详细啊!” 听得出云姬话中有刺,但“万里飘”冷省武却全不在意。朗声一笑,道:“云会主,像这么重大的武林要事,你想谁会不知道呢?所以,云会主这一路上,大概也碰,上不少武林同道过问吧?” 粉脸一沉,云姬道:“不错,冷堡主,是有不少人想过问,不过,云姬我仍然踏进贵堡来了。” “万里飘”冷省武脸色突然一整,道:“云会主,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会主北海之行的全部关卡虽然就要闯完,只是……” “铁血红颜”云姬冷然一笑道:“冷堡主的意思是说铁血会还有什么极其重要的关卡未过吗?” “万里飘”冷省武笑道:“老夫只是提醒云会主要小心从事而已。” “铁血红颜”云姬道:“堡主盛情,本主心领。” “万里飘。冷省武淡然一笑,道:”云会主不必客气,说实在话,老夫只是很想送云会主一程。“‘’铁血红颜“云姬望了燕翎雕一眼,冷然地道:”冷堡主是……“生怕“铁血红颜”云姬一口回拒了而把事情闹成僵局,“万里飘”冷省武忙接口道:“老夫是真心而非假意。” “铁血红颜‘’云姬道:”冷堡主,云姬可以听听,你要相助的理由吗?“回答得十分简单明了,“万里飘”冷省武道:“为它。” 迷人的脸儿上,毫无惊异之色,“铁血红领”云姬冷漠地道:“为本会主这株参王?” ‘’万里飘‘’冷省武道:“不错,是为了它,不过,老夫并没敢存那据为已有之想。” “铁血红颜”云姬道:“如果冷会主先将参王弄到手。然后再送往北海,不是也算不上据为已有吗?” “万里飘”冷省武道:“云会主说的固然也是方法之一,但总不如老夫的想法完善,天下事,以和为贵,云会主说对吗?” 粉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铁血红颜”云姬道:“冷堡主,你这是在威胁铁血会?” “万里飘‘’冷省武毫无惧色地道:”不敢,老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铁血红颜”云姬来飞沙堡的目的就是要促使飞沙堡与海外飞云岛起冲突,使他们自相抵消侵犯铁血会的能力,但是,“万里飘”冷省武也不是个容易被人蒙骗之辈,因此,云姬必须装得*真才行。‘脸儿一沉,云姬道:“冷堡主,假使……” “万里飘”冷省武忆道:“云会主先不要相拒,老夫所索的代价,也许并不比别人多。” 话落望了燕翎雕一眼。 笑丁笑,燕翎雕没有开口。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一声,道:“冷堡主,在当今武林道上,能请得动你冷堡主的代价,只怕还没有人能出得起。” 朗笑了一声,“万里飘”冷省武道:“云会主能出得起。” “铁血红颜”云姬道:“冷堡主,你可别把我云姬看得太大方了。” 肯定地摇着头,“万里飘”冷省武道:“老夫绝不会看错,因为云会主请老夫这个帮手的代价,有人付。” 望着“万里飘”冷省武,云姬没有往下问。 “万里飘”一笑道:“云会主,那个替你付代价的人是玄冰谷主。” “铁血红颜”云姬道:“冷堡主,云姬仍在听着。” “万里飘”冷省武道:“因为飞沙堡有一柄镇堡铜笛落在玄冰谷中。” “铁血红颜”云姬思索了一阵,道:“玄冰谷中的确有许名原属于各门各派的稀世奇珍,但云姬却没听说过贵堡与玄冰谷有什么恩怨。” “万里飘”冷省武道:“云会主,本堡与玄冰谷的确没有什么恩怨,铜笛之所以会留在玄冰谷,乃是家父当年曾用了玄冰谷一次解毒药,你知道,玄冰谷是不凭空施舍的。” 脸色稍一缓和,云姬道:“冷堡主是想……” “万里飘”冷省武道:“借花献佛,偿清本堡所欠玄冰谷的。” 云姬想了想,道:“冷堡主就料定铁血会此去北海一定会有人阻挠吗?” “万里飘”冷省武朗笑一声道:“最起码,云会主也可以省去飞沙堡这一关,对吗?” 云姬道:“冷堡主就料定我等过不了这一关吗?” “万里飘”冷省武笑道:“云会主,你不能说没有伤亡吧?” ‘’铁血红颜“云姬点了点头道:”冷堡主说得也有道理,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万里飘‘’冷省武脸色突然一整,道:”云会主,老夫有个不情之求。“云姬道:“冷堡主请讲。” “万里飘”冷省武道:“云会主,老夫想先看看东西。” 芳心立时一震,但却未形之于色。“铁血红颜”云姬冷静地道:“冷堡主可听说那东西该怎么个保护珍藏法吗?” “万里飘”冷省武道:“需得密封保藏。” 云姬道:“那冷堡主的要求?……” ‘’万里飘‘’冷省武道:“云会主,万年参王的味道是封不住的。” 立时放心了不少,云姬道:“冷堡主的意思是……” “万里飘”冷省武道:“云会主,老夫能辨认得出那东西的味道,云会主。不是老夫信不过你,实在是因为飞沙堡得罪不起金谷主,因此,冷某人生怕落个欺瞒之名。“脸色一沉,云姬道:“可以。”话落转向“天魁女”凤如仪道:“如仪,把那东西送来。” “天魁女”风如仪答应一声,把带在身边的一个长有半尺的方形黄续包袱送了过来。 “万里飘”冷省武急忙端开桌上的菜盘,这时,云姬已打开了第一层黄绫,里面包著的是一层红色的,她没打开,便道:“冷堡主请闻闻看,如果有那个必要,可以再打开一层。” 话落先把身边佩剑放在桌上,然后再把包袱放在桌子中央。 看了云姬一眼,“万里飘”冷省武站起身来,弯腰凑进包袱闻了一阵,点头道:“果然不错。” 云姬冷笑道:“可要再打开那层红绫吗?” “万里飘”冷省武放心地坐了下来,摇手道:“不必了,云会主请收起来吧,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了。” 事实上,云姬还真怕把红绫解掉,因为,她知道味道绝不会越向内越浓,如果再往下解,以冷省武之精明,他不免会起疑的。 “万里飘”冷省武肯定的语气,顿使燕翎雕心中又升起了一团疑云,他有些怀疑对自己所服的那株“参王‘’来源的推测了。 似笑非笑地望了燕翎雕-眼,“铁血红颜”云姬把包袱拿了回来,然后把黄续包好。 云姬把包袱交给“天魁女”凤如仪后,望向“万里飘‘’冷省武道:”冷堡主,我们打算明天起程,不知冷堡主是否方便?““万里飘”冷省武道:“云会主,这件事,老夫是从你是主,当然听由云会主决定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时,大厅内走进来飞沙堡二堡主,“火眼金猿”葛化龙。他走到冷省武面前,道:“大当家的,你交待的事本座问过店东了。” “毒婆子”突然插口道:“他怎么说?” 摇摇头,“火眼金猿”葛化龙道:“堡主、夫人,本座以为这件事既然过去了,就算了。” 这话很明显的是表示理亏的在他们自己。 “毒婆子”厉声道:“葛老二,你把原委说给我听听?” “万里飘”冷省武沉声道:“此事以后再听不迟,化龙,你退下去吧。” “火眼金猿”葛化龙道:“本座在回程路上,还遇到一件事,这桩事与燕当家的有关。” “哦”了一声,“万里飘”冷省武道:“什么事,你说吧。” 从怀中摸出一个银环,“火眼金猿”葛化龙递给燕翎雕道:“燕当家的,可有一位朋友是用这个的吗?” 一个杯口大小的带齿银环托在葛化龙手中,那正是燕翎雕在“如归”客栈中所见到的属于西北霸主,“银环照日”柏长龄的独门标帜。 脸色突然一沉,燕翎雕缓缓起身把银环接了过来,问道:“那位朋友现在何处?” “火眼金猿”葛化龙望了“万里飘”冷省武一眼道:“他说他在大峡谷的迷林中等你。” “万里飘”冷省武老脸突然一变,插嘴道:“大峡谷的迷林?” “火眼金猿”葛化龙道:“是的,堡主,大峡谷迷林。” 目光从“火眼金猿”葛化龙脸上缓慢地转到燕翎雕脸上,“万里飘”冷省武道:“燕当家的可知道那‘银环照日’柏长龄找你的居心吗?” 淡淡地,燕翎雕道:“在未见面之前,燕翎雕还不知道其居心何在。” “万里飘”冷省武道:“这么说,燕当家的是打算到大峡谷的迷林去一趟了?” 锐利的目光凝视在“万里飘”冷省武脸上,像是在找寻什么? 又像是无意间的沉思,不但是燕翎雕的那种精明得能看透人的内腑的目光,不管是有心或是无意,都足以使老谋深算的“万里飘”冷省武打心底上觉得真不安。 缓慢地抓起桌上的“利剑”,燕翎雕像是突然醒过来似地收回目光,道:“在下是要到大峡谷去一趟。” 凝重地望着燕翎雕,“万里飘”冷省武道:“燕当家的可知道大峡谷的迷林是个什么去处吗?” 燕翎雕明白他问话的含意,但却故做不明白地脱口道:“在下只得麻烦贵堡的哪位兄弟陪在下走上一趟?” “万里飘”冷省武朗声道:“那是当然:就算燕当家的知道地方,老夫也要派人陪燕当家的去一趟的,因为你我现在是一起合作的朋友啊。对吧?”话落老脸一整,道:“不过燕当家的,老夫的本意是问你知不知道迷林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燕翎雕道:“在下实在不知道。” “万里飘”冷省武凝重地道:“石柱密排”似洪荒密林,石梁横遮其上,不见日月星光,林中多见迷失而死之枯骨,自古少有入其内而能生离出境之人,迷林之名,由此而得,燕当家的,这就是本地人对它这样形容的原因。““铁血红颜”云姬的目光转注在燕翎雕脸上,那是一种强力压制下而仍未能消除的焦急与不安的目光。 “万里飘”冷省武与“盅心巫”心中都在得意地冷笑着,他们正希望她能如此。 好像是没听到“万里飘”冷省武对大峡谷迷林的恐怖形容,燕翎雕平和地道:“听冷堡主这么一说,迷林倒算得上是一个洪荒遗迹,不知冷堡主要派哪位兄弟陪同在下去?” “万里飘”冷省武心中暗自一喜,表面上却沉重地问道:“燕当家的仍然要去?” 燕翎雕反问道:“要是冷堡主处在此刻燕翎雕的立场,不知冷堡主怎么决定?” “万里飘”冷省武没有直接回答燕翎雕的问题,沉声道:“如果那里预先有了埋伏,燕当家的,那里的地理环境老夫十分清楚,那将使人无法提防。 燕翎雕平和地道:“仍是那句话,换了冷堡主你,你是去还是不去?” 燕翎雕所说的是事情的关键,也是飞沙堡的主脑人物们所料定了使他无法退缩的关键所在。 “万里飘”冷省武心中在笑,脸色却装做得更沉重了,凝重地地道:“燕当家的,你说吧,你要本堡派多少人陪你去?”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堡主只派一位兄弟领燕某人到迷林即可。” “万里飘”冷省武脸色一紧道:“燕当家的莫非以为本堡没有合作诚意?” 微微一怔,燕翎雕迷茫地道:“冷堡主此话怎讲?‘”万里飘“冷省武脱口道:”事情明摆在眼前,燕当家的,柏长龄既然指明要约于迷林中相见,足见其必然在那里有极为妥善的安排,而目前在我你三人之中,以老夫的人对迷林的情况最熟悉,燕当家的拒绝本堡派人前往相助,岂不等于明白地表示对老夫等不信任吗?“望了“万里飘”冷省武一眼,燕翎雕道:“除了冷堡主所指派的那位兄弟之外,燕某人不打算带任何人同去,冷堡主不要误会。”。“樵霸”柴洪一急,脱口道:“头儿,我们……” 截住柴洪未说出的话,燕翎雕道:“你俩也不能跟去。” 老脸倏然一变,“万里飘”冷省武沉声道:“燕当家的,你这是在向对方表示你的勇气?”话落扫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 “铁血红颜”云姬粉脸上也有不满之色,显然,她也认为燕翎雕不该单刀赴会,孤身前往。 燕翎雕视她的神情如无睹,故作迷茫不解的望着“万里飘‘’冷省武道:”冷堡主的话怎么说?““万里飘”冷省武理直无惧地脱口道:“燕当家的孤身直闯人家安排好了的陷阱,不是在逞威风是做什么?老夫生性鲁直,交浅言深,还望燕当家的休怪老夫直言之过。” 冷漠豪迈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堡主关怀之情,燕翎雕心领了,当然,燕某不敢说冷堡主所虑非是,但是,冷堡主你只泊少考虑了一点。” “万里飘”冷省武一怔道:“老夫少考虑了什么了?” 淡漠而深沉地,燕翎雕道:“‘银环照日’柏长龄雄霸西北,乃一方枭雄,一代宗师,冷堡主可能考虑得太多了,因此,把他的人格与他在武林中的地位给忽略了。” 燕翎雕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听在冷省武夫妇耳中,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猛然一闷,像是被人当胸前捣了一拳似的。 不错,他们是不该忘了柏长龄的威望与地位,更不该忘记以他那样的身份的人,该做的是什么样的事情。 猛然间,“万里飘”冷省武觉得以柏长龄那样的人,而选一个冷森诡诈的地方来会从来谋面的燕当家实在不恰当,但是,此刻却已无法改正了。 这是个千虑一失之下所造成的严重错误,一个已无法改的严重错误,现在,他们所唯一能做的,只有祈求上苍让燕翎雕没发现他们错在哪里了——虽然,这个错误是燕翎雕替他们提出来的,他们仍然希望他只是出于无心,而未曾深入思考。 “万里飘”冷省武怔仲的时间虽然并不很久,但在他自己的感觉中,这一段时间可真不好打发。 总算找出了一句此刻他唯一能说的话,冷省武朗声一笑道:“哈哈……燕当家的说得可也对,你看看,这倒成了旁观者‘迷’;当局者‘清’了,不过,燕当家的,江湖中的事,变幻莫测,总宜特别小心为是。“冷淡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堡主说得极是,俗语常说,江湖鬼域,你以为是朋友的人,往往就是等着机会要取你性命的致命敌人。” 心头又是一沉,“万里飘”冷省武不由自主又望了燕翎雕一跟,一改话题道:“燕当家的准备何时出发?” 燕翎雕道:“这就走。” “万里飘”冷省武目光转到“火眼金猿”葛化龙脸上,道:“葛二堡主,你就陪燕当家的去走一趟如何?” “火眼金猿”葛化龙恭身应了声“是”,转向燕翎雕冷。冰冰地道:“燕当家的请。”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转向“铁血红颜”云姬道:“云会主,在下出去一趟了。” “铁血红颜”云姬冷漠地道:“燕当家的,别忘了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完成你对本会的承诺之言。” 这是一句发自内心的关怀的言辞,但却被“铁血红颜”云姬用公事的冷酷字面把那份温情掩去了。 用平和的目光望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燕翎雕笑笑道:“云会主,在下不会忘记的。” “铁血红颜”云姬坐在原位没有动,“万里飘”冷省武送燕翎雕到客厅门外的石阶下,拱手道:“燕当家的,厅内尚有云会主在座,恕冷某人不便再往前送了。” 淡然一笑,燕翎雕洪手还礼道:“冷堡主请便,在下暂时告辞了。”话落转向随行的“樵霸”柴洪及“双头龙”齐如飞道:“你们两个也……” 急急忙忙地截住燕翎雕的话,“樵霸”柴洪道:“头儿,咱们俩送到那边的杨树下好吗?” 燕翎雕倒真希望两人能陪他再走一段路,目光转向“万里飘”冷省武,道:“你们也不想想看,你们进进出出的,岂不要给冷堡主增加许多麻烦吗?” 朗笑一声,“万里飘”冷省武立刻接口道:“哈哈……燕当家的,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不管你我过去的交情如何,也不论咱们日后会有什么交情,最起码,目前你我是站在一边的。 你这么说,岂不显得见外了?”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燕翎雕笑道:“冷堡主既然这么说,你俩就走一趟吧。”话落向着“万里飘”冷省武道:“告辞了,堡主请回:话落跟在‘火眼金猿’葛化龙身后,大步向石岭的方向走去。” 暗自舒了口大气,“万里飘”冷省武得意地暗讨道:“总算把他们两个分开了,看来环儿这条命大概不至于白白丢掉了。”思忖间,转身向阶而上,回厅而去。 带领着燕翎雕等三人出了飞沙堡杨树圈外,“火眼金猿”葛化龙突然停住脚步,道:“燕当家的,这两位兄弟是否也要同去?” 燕翎雕摇摇头,道:“不,他们就要回去了。”话落目注二人,道:“老柴,你们回去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们与云会主,都不要到大峡谷来。” “火眼金猿”葛化龙闻言心头立时一沉,暗忖道:“莫非我们的计划被这小子洞悉了? 我得设法通知堡主一声。 “樵霸”柴洪一怔,道:“头儿,这就是你要交待的话? 燕翎雕道:“不错。” 似乎觉得燕翎雕吩咐得太少,太不重要了,“樵霸”柴洪道:“头儿,就只有这些吗?” 脸色一沉,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凝重,燕翎雕道:“老柴,没有任何事比我吩咐你的那些话更重要的了,如果云会主或她们的人在某种情况下要进大峡谷的话,你俩就把我此刻所说的话告诉她,她会听得懂的。” 仍然不太明白,但“樵霸”柴洪却没有开口的机会,因为,燕翎雕已抢在他前面了。 “老柴,不要多问,字句越少,你会记得越清楚的,老齐,你也听明白了吧?” “双头龙”齐如飞道:“属下听明白了!” 燕翎雕道:“那你俩回去吧。记住我的话,千万不可太大意误事。”话落脸色一寒,冷冽地道:“这是公事。” 目注柴、齐二人走回了杨树圈内,燕翎雕才与“火眼金猿”葛化龙一起起身朝北方的赤石岭走去。 第十五章 真情深藏危时见 约莫走了有五六丈远,“火眼金猿”葛化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停住脚步,道:“燕当家的,本座忘了一件东西,得回堡去一趟,立刻赶回来。”话落转身就要往回路走。 “慢着,二堡主。”声音阴沉而冷漠。 猛然停步转向燕翎雕,“火眼金猿”葛化龙以不满的语气道:“燕当家的,你这是在命令老夫?” 漠然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不敢,二堡主,燕某只是想知道二堡主忘了什么东西了?” 一时之间,倒真想不出恰当的借口,“火眼金猿”葛化,龙一呆,顺口道:“老夫忘了带兵刃了。”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二堡主,就算在下真个与柏长龄动上手,只怕二堡主也不见得会拔刀相助吧?” “火眼金猿”葛化龙冷声道:“不错,燕当家的,老夫不能不为自己的安全打算。” 思路敏捷完善,燕翎雕略一思忖,笑道:“二堡主,如果柏长龄真个有心要取尊驾性命,只怕拿他独门标帜来约我。燕翎雕的人就不会是二堡主你了。” 燕翎雕的话虽然说得不中听,但却并无不当之处,“火眼金猿”葛化龙老脸一变,怒声道:“燕当家的。你不觉得自己太主观了吗?” 坚定地摇着头,燕翎雕道:“不,二堡主,绝不主观,燕翎雕纯以事理去衡量,去判断,除非今天发生在贵堡中的一切全都超越了常理之外。” 这句话虽然只是个疑问句,但却很重,重得使“火眼金猿”葛化龙不敢再坚持非要回去不可,他怕如再坚持下去会更加重燕翎雕的怀疑,而破坏了冷省武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所铺设出来的整个计划。 重重地怒哼了一声,“火眼金猿”葛化龙冷冰冰地道:“燕当家的,你好重的疑心病!” 淡淡地,燕翎雕道:“江湖鬼域,二堡主,在下能活到今天,可不是全凭运气。” 自知在口头上无法斗得过燕翎雕,“火眼金猿”葛化龙怒气冲冲地冷哼了一声,飞身向前全力奔驰而去。 大峡谷在官道通往大漠的入口西边十里左右的地方,距飞沙堡足有十五六里之遥,“火眼金猿”葛化龙以全身功力奔驰,足足奔驰了有半个多时辰才到谷口。 在乱石林立的谷口,“火眼金猿”葛化龙骤然间停住脚步,深深吸了口大气,压住喘息不定的浮动血气,回头向前望去。 燕翎雕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三尺处,神态与在飞沙堡大厅中时的一般无二。“火眼金猿” 葛化龙刚转过头来:他已开口道:“赤石高耸如壁,石柱密排似林,大峡谷的迷林,果然是一处神奇的石谷,二堡主,前面大概就是迷林了吧?” 不错,前面正是迷林,但见一根根粗细不等、高低不一的石柱,犹如原始密林般地密密排列着,石校粗的足有数围,细的则只有碗口粗细,虽然那些根根高达数丈的石柱。没有树林中盘绞密织的枝叶相连,但却有比枝叶更坚实的石灰质的石条,石梁盘横直纵的交织接着石柱,乍看起来,倒又像一座广阔无边的空有支架的无瓦巨大建筑。 直等到燕翎雕把谷内情形打量完了,“火跟金猿”葛化龙才冷冷地道:“不错,这里就是大峡谷的迷林。” 轻轻地“嗯”了一声,燕翎雕白话似的道:“奇怪!柏长龄乃是一方霸主,他既然指定要燕某人来此会他,却怎么连一个带路的人都没派出来?” 心头又是一紧,燕翎雕的细心,使“火眼金猿”又发现了一处不该疏漏的地方,当然,这个疏漏之处,目前也是无法补救了。 故作不在意地冷笑了一声,“火跟金猿”葛化龙道。“也许柏长龄也是一个人赶来的。” 同意地点了点头,燕翎雕道:“也许,不过,偌大一个迷林,燕某到哪去找他呢?” “火眼金独”葛化龙道:“他说在迷林内最开阔的地方等你。” 燕翎雕道:“林内何处开阔?” “火眼金猿”葛化龙道:“迷林中心的‘天心坪’。” 似乎完全没有怀疑,燕翎雕笑道:“天心坪位于何处?只怕还得麻烦二堡主再送一程了。” 冷冷地笑了一声,“火限金猿”葛化龙道:“那是当然,就是燕当家的不开口,本座也会送你到那里的。”话落大步向石林内走去。 紧跟在“火眼金猿”葛化龙身后。燕翎雕道:“二堡主把燕某送到天心坪,可还有什么打算吗?” 仍然急步向前走着,“火眼金猿”葛化龙道:“老夫会在坪外等上一阵子。” 燕翎雕道:“等待结果?” 冷哼了一声,“火眼金猿”葛化龙道:“假使燕当家的不介意的话,老夫要说等着收你燕当家的尸首。” 说话间,两人已深入林中十多丈远了。 朗朗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若能得葛二堡主替在下收尸,燕某虽死,还有何憾?只是,二堡主不免吃了些亏。” “火眼金猿”葛化龙略一思忖,突然明白过来,怒火忍不住往上一冲,冷笑道:“姓燕的,你少卖弄口舌之能,老夫耐性不住。” 朗声笑着,燕翎雕道:“二堡主,你耐性再不好,总不至于在末到天心坪之前就动手吧?” 心头又是一紧,“火眼金猿”葛化龙不但没有往步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密林面积十分广阔,由入口到中心的天心坪,足足有两里多远,一路上,除了加速脚步之外,“火眼金猿”葛化龙一句话也没再说。 在距天心坪约有七八丈远的时候,“火眼金猿”葛化龙突然慢了下来,沉声道:“燕当家的,天心坪就在前面了。” 淡然地笑了笑,燕翎雕道“葛二堡主准备告退了吗?” “火眼金猿”葛化龙道:“老夫说过要在天心坪上等一阵子。” 燕翎雕笑了笑道:“在下倒忘了二堡主是个有心人了。” 心里怀着鬼胎,特别容易起疑心,“火眼金猿”葛化龙脸色立时一变,急问道:“燕当家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漠然一笑,燕翎雕道:“二堡主以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好了。” 一时之间,实在无话可对,但又不能不说话,“火眼金猿”葛化龙信口道:“燕当家的统领一方,该不会是那种说话吞吞吐吐之辈吧?” 漠然地笑了一声,燕翎雕没有开口。 “火眼金猿”葛化龙又接着道:“燕当家的,再有五六丈远,就是天心坪。” 仍然没有开口,燕翎雕已发觉“火眼金猿”葛化龙话声很高,超出了两个人近距离谈话的音量了。 没听到燕翎雕开口,又不好回头看,“火眼金猿”葛化龙可真有些急了,自说自唱地再度开口问道:“燕当家的,你看此处景致如何?” 深沉而缓慢地,燕翔雕道:“葛二堡主,你的话怎么突然变了,也变得特别响了?” 心弦猛觉一紧,“火眼金猿”葛化龙道:“燕当家的又在疑心了?” 冷然轻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二堡主怎么会突然感到是燕某疑心什么了呢?” 猛然问停住脚步,“火眼金猿”葛化龙恢然转向燕翎雕,以进为退地反问道:“燕当家的,你要老夫怎么回看都没看葛化龙脸上伪装出来的强硬表情,燕翎雕冷冷地道:”二堡主用不着回答在下什么?在到达天心坪之前,你我最好谁也不要开口。“微微楞了一楞,“火眼金猿”葛化龙以馈怒的声音大声道:“好,你我谁也别开口。” “火眼金猿”葛化龙说话的声音很响,无疑是在宣扬他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在沉默中,两人又向前走了四丈左右,从石林的空隙中,燕翎雕看到了前面一丈左右处出现了一块方圆十来丈的广场,这是进入迷林以来他所看到的唯一的一块空旷地方,但是,广场上面却没有半条人影。 心中原本就已有了底子,燕翎雕一发现天心坪上没有人,内心的全部猜测,立时完全证实了,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向测里跨出一步,闪进一根粗有二人合抱的石柱后面,暗中监视着“火眼金猿”葛化龙的行动。 二直都没发现燕翎雕已没跟在身后了,“火眼金猿”葛化龙又向前走了有五尺左右,放慢了脚步道,“燕当家的,前面那片广场就是天心坪了。” 话落微微一怔,故作迷惑地道:“咦!柏长龄怎么没在那里?”话落突然转过身来。 猛然问发现身后没有燕翎雕的影子,“火眼金猿”葛化龙全身立时一阵颤抖,脱口道:“燕当家的,燕当家的。” 一丝森冷砭骨的笑声起自“火眼金猿”草化龙身后不到两尺的石柱后面,燕翎雕一向温和的声音,突然变得冷例如冰地道:“葛化龙,矫枉过正,你与冷省武做作得太过分了,因此…… 猛然转了个身,“火眼金猿”葛化龙厉声道:“燕翎雕,是号人物,你站出来说话。” 不知何时时,燕翎雕的方位,声音仍然起在“火眼金猿”葛化龙身后,道,“冷省武舍儿子之命不追究,以示合作之诚,但是,他、忘了虎毒不食子这句至理铭言,背理逆行,又怎能取信于人?从那时起燕翎雕已经怀疑了,只是没有证据,因此我没有声张。” 倏然又转向发话处,“火眼金猿”葛化龙注视着前面三尺左右处的那根粗可合围的石柱,冷声喝道:“姓燕的,有种的,你我到天心坪上去决个雌雄。”一面说,一面向后退着。 燕翎雕的声音突然又起在“火眼金猿”葛化龙身后,把他吓得向前冲了三四步,才倏地转过身来。 “葛朋友,你与冷省武都是老江湖了,但却有许多不该疏漏的地方,你们全疏忽了。” 双目恨火加炬,“火眼金猿”葛化龙目注前方,狞恶地道:“姓燕的!进了迷林,你再说这些可就太晚了!” 这次声音改在“火眼金猿”,葛化龙右侧了,燕翎雕轻蔑地道:“早闻飞沙堡有十六快刀手,但在飞沙堡中燕某却没看见他们,大概就是派到这里来了吧。” 虽然燕翎雕这次变换的方位没有如“火眼金猿”历预料的那样站在他后面,但通往天心坪的路总算闪出来了,估量了一下自己立身的位置与背对的方向,“火眼金猿”葛化龙突然闷不吭声地飞身向后倒射出去,虽然因方向的偏差,使他的右膀子在石柱上撞了一下,但他的人总算到达坪上了。 四周广阔的空间使“火眼金猿”葛化龙突然觉得安全了许多,虽然此刻仍然是敌暗我明的局面,但因为距离的拉长,危险性就对人减少于许多。 目注来路上的那些石柱子,“火服金猿”葛化龙得意地狂笑道:道“燕翎雕,你的确完全料中了,但是,你却进了迷林了,这里不但有你方才所说的飞沙堡十六快刀手在等着你,更有本堡的二少堡主与三少堡主在恭候大驾呢,哈哈……” 燕翎雕的方位似乎没有变动,仍然在原先的那根石往后面发声。 “葛化龙,把你下一步也抖出来吧。” “火眼金猿。葛化龙冷森森地道:”那是当然!“话落昂首长啸一声,声音一落,天心坪上已飞跃出八个身着红衣的大汉,个个手握长达四尺的厚背鬼头快刀,袒胸露腹,壮健矫捷,入目即知是些擅长搏斗的勇猛之士。 向坪上的八个人膘了一眼,“火眼金猿”葛化龙向前方石林一指,道:“搜进去。” 八个大汉成一字排开,才待往石林内搜索,“火眼金猿”突然又沉声吩咐道:“点子很硬朗,你们可得小心点。” 八个大汉应了一声,各自拉开随时随地可以动手应敌的架势,缓慢谨慎地搜进石林中。 隐身石后的燕翎雕很明白“火眼金猿”葛化龙把这些原本隐身暗处的手下召进石坪中,由暗变明的用心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仍然用隐身石林中的手下,找机会下手暗算自己。 这是个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计策,但却是一个使人明知是计,却又无法破除的好法子,燕翎雕向四周石林打量了一眼,只见石林密集之处,石拄与石柱之间,相距不到两尺,最稀疏的地方,石柱与石杉闻的距离,也不过只有四五尺远,如果有人事先躲在石柱后面,等敌人靠上同一根石柱时再骤然下手,任你如何眼明手快:只怕也无从防守。 八个大汉,这时已进入石林中,林中突然变得寂静如死。 手握在“邪剑”剑柄上,燕翎雕缓慢地闭上了眼睛,要应付这场险恶的战斗,燕翎雕除了潜心凝神,除用他独特的听力外,实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一丝轻微的响声,从燕翎雕左侧靠了过来,距离不到三尺远,显然,对手不但轻功不弱,而且行动还十分小心。 米人好像知道燕翎雕的藏身处,燕翎雕听到衣角擦过左侧两尺左右最靠近的那根石柱的响声之后,轻微的脚步声向他的藏身的这根石柱*了过来。 一丝轻得常人根本无法听到的声音,起在燕翎雕藏身的那根石柱的另-边,然后,慢慢地转向燕翎雕的左后方。 蓦地,一缕锐利的利刃破风之声,惊雷奔电般地落向燕翎雕的左边。 燕翎雕虽然看不见使刀的人是谁,但只由那沉稳刚健的刀刃破风之声,他也能推断得出来人的腕力与用力速度之迅捷快猛。 就像是早已绷得紧紧的弹簧突然间脱落了,燕翎雕斗然一个大旋转,由左向右,俊然转向袭击之人,“邪剑”飘出一串碗口大小的星星,正好落在那人眉心上。 持刀的大汉,一方面是没想到侧面对着自己,看起来全然没有防备的燕翎雕早已发觉了他了,而心存轻敌之念,另一方面,飞沙堡的十六快刀手,虽然个个身手堪称是塞外一流刀手,但较之燕翎雕,实在还差了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因此,他虽然看清了那串寒星,却仍然无力改变他自己的命运。 一声使人毛骨倒竖的惨厉吼叫声,划破了迷林的死寂,血先带走了第一个刀手的性命。 回手收剑,左足一点地面,燕翎雕闪向右边三尺左右处的那根石柱。 脚步刚刚沾地,石柱两侧突然俏无声息地飞来两道白芒,一取头脑,一取腰腹,手法招式,较之方才那个大汉更快更狠。 燕翎雕实在没想到他方才刚躲过的石柱,此刻就有敌人潜伏在这里了。 着实吃了一惊,燕翎雕才刚沾着地面的双足足尖用力一点,立刻凌空飞射上去。 长期拼斗对敌而得来的经验,使燕翎雕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会忘了制敌先机。 身子向上才冲起一丈多高,燕翎雕探手一抓石柱突起的石块,身子贴着石柱子,突然沿转向另一面。 地上的两个刀手,一刀落空,微微一怔,自然地抬头望向天空,见燕翎雕转向石柱的另一边,他俩也紧跟着转过去等候。 石柱粗约有三人合抱,两个刀手各自向后横跨了两步,便已转了过去,一抬头,却没看到燕翎殿从空中落下来,两个刀手不由一呆。 就在两个刀手一呆之际,右侧刀手突见前面的问伴胸部向前一挺,接着张口发出一声惨厉的吼叫声,蹒跚地向前走了过来。 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一朵寒星已袭上了他的“眉心穴”上。 于是,又是一声惨号声飞扬了起来。 站在天心坪上的“火眼金猿”葛化龙听到第一声惨吼时投敢动,但第二声与第三声几乎响在同一个时间内,这使他本能地想到两败俱伤的结果。 几乎想都没有再想,“火眼金猿”葛化龙飞身扑向发声处。 突见地上躺着的是两个刀手,“火眼金猿”葛化龙老脸立时一变,恰在这时,左侧石柱后面响起燕翎雕阴冷的声音道:“葛化龙,我姓燕的警告你,你最好别往天心坪上跑,否则,哼!” 弯腰从地上抬起一把刀手用的鬼头刀,葛化龙猴脸一沉,阴声道:“姓燕的,今天你是死定了。” 抓着刀,葛化龙步步为营地问燕翎雕*了过去。 “火眼金猿‘’葛化龙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传进燕翎雕耳中,除了他的脚步声外,燕翎雕曾经花了长时间特别训练过的耳朵,又听到身后另外三个方向不断拢上来的小心谨慎而又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突然地,燕翎雕想通了“火眼金猿”葛化龙的脚步为什么要放得这么重了。 耳中传来的数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蓦地,一个奇特的念头浮上了燕匆雕心头。 “火眼金猿”葛化龙的脚步声在距离燕翎雕藏身的石柱前一公尺左右处停了下来,放大了音量,葛化龙叫道“姓燕的,是你出来还是老夫进去?” 周围那些轻微的脚步声全都停了下来,显然,这时候每一个刀子的神经都已绷得紧紧的了。 暗中一紧手中的“邪剑”,燕翎雕冷笑一声道:“燕某来了!” 话落突然向右后方两尺左右处的那根石柱窜了过去。 一柄鬼头刀,当胸一招“进波助浪”砍向燕翎雕胸口。 燕翎雕心中早已有了计划,见招并不还击,身子猛然向左侧一倾,飞身向左测飞射出去,去势奇快如电。 一刀落空,那个刀手本能地人随刀进,随后退击出来。 燕翎雕惊电般地从一根隐有刀手的石柱前飘过去,那个刀手原本就在紧张的情况之下,猛见一条人影飞过,毫不考虑的探身一刀砍了出去,正好迎上随后追来的那个刀子。 先后两声惨号同时扬起,两个刀手各自抚着自己的胸口,茫然地看看对方,然后各自倒了下去。 这边的两声渗号声才响起不久,周围跟着又先后响起了四声,不用说又少了四个快刀手了。 燕翎雕的这一着,也是飞沙堡原先所未曾考虑到的,他们只想到了自己的人武功不如燕翎雕,事先在这片密林中藏好了,借密密的石林掩护,可以使燕翎雕在看不见人的情况下,减少他们自己的人伤亡的机会,而增加获胜的希望,却没料到,这片密石林固然使燕翎雕看不见他们人的位置,也使他自己的人看不见自己的人,一乱起来,人多的反而吃亏更大。 说不上来是惊是怒,“火眼金猿”葛化龙脸上的青筋根根全都暴浮了起来,握刀的指节全都变白了,但却不知该往哪里冲才好。 正当“火眼金猿”盛怒之际,一声闷哼声中,一条人影,突然急如闪电般地冲向葛化龙。 错步拉校,“火眼金猿”葛化龙手中鬼头刀飞洒出一片银芒,旋风般地绞向来人。 哼叫声中,残肢血肉齐飞,迷林中立时又多了一具快刀手的尸体。 手足无措地抓着滴着鲜血的鬼头刀,“火眼金猿‘’葛化龙全身都颤抖起来了,这个人丢得太大了。 在“火眼金猿”葛化龙右前方三尺附近的石柱下,燕翎雕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邪剑” 仍然插在鞘中。 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具四肢不全的刀手的尸体出神,“火眼金猿”葛化龙根本就没看到燕翎雕站在那里。 轻轻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葛二堡主,好刀法。” 猛抬头,“火眼金猿”葛化龙以血丝密布的目光注视燕翎雕,咬牙切齿地道:“你,你,好个奸猾崽子。” 淡漠温和地轻笑了一声,燕翎雕以反常而平和语气道:“二堡主;十六快刀手现在已有十个交待了,目前,这附近已没有他们了,二堡主,别只管狠在嘴上,在他们赶过来之前的这一段时间,二堡主,你恐怕不容易打发过去。” 眼看着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失利时,眼看着飞沙堡的精英一十六快刀手眨跟之间就倒下了十个,如今再看到燕翎雕那种近似轻蔑的平和温文的笑脸与那似能主宰一切的言辞,“火眼金猿”葛化龙再也没有那份静的心思去按原定的计划逐步进行了。 猛然一扬手中鬼头厚背力,“火眼金猿”葛化龙大吼一声,飞身扑向燕翎雕。 瘦小的身影就像从地面上蓦地爆射起的一道金光,一闪扑向燕翎雕,鬼头刀布起一圈刀网,四散飞射,乍看起来,倒像一个全身长满刀刺的球朝前飞射而出。 飞沙堡的二堡主,确有着能称得起身份的武功。 燕翎雕知道还有六个未死的快刀手及飞沙堡主的两个儿子,随时都有围上来的可能。 此处石林密布,难以施展,一旦变成敌暗我明的情况,那就注定了非吃亏不可了,因此,雕翎雕不敢久拖。 剑眉一挑,握剑柄的右手倏然向外一挥,一声龙吟声中,五朵碗口大小的寒星迎着急扑而至的“火眼金猿‘’挥扫出去。 “铮铮”一阵脆响,急扑而至的“火眼金猿‘’葛化龙的冲势被燕翎雕一阻,突然落了下来,-朵寒星突然透过了葛化龙绵密的刀网直奔他肩心而来。 惊骇地发现自己一向以为滴水难透的四周,竟然会有能容得下达么大的一朵寒星透进来的漏洞,震惊之下的葛化龙已无暇去思考燕翎雕是用什么样的角度与什么的手法把剑*进来的了,当务之急的首要之事,是他如何自救。 “火眼金猿”葛化龙,虽惊,但却临危不乱,暴吼声中,回手一刀直向颜面,整个人也紧跟着向后暴射回去“当”的一声大响声中,寒星突然化成一缕寒光,由上而下直切下来。 只觉得胸口一凉,接着“砰”地一声,葛化龙背撞在后面三尺外的一根石柱上,直撞得双眼发花。 似乎没有想到“火眼金猿”葛化龙能抵得住自己一剑抖出的五颗寒星,燕翎雕微微一怔,冷哼一声道:“‘二堡主身手果然不凡!”说话声中,人已再度飞身扑上去。 “火眼金猿”葛化龙一撞之下,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猛见燕翎雕势如惊电般地二度扑到,心中真地变得慌乱而不知所措了。 就在这时,一蓬细如牛毛,泛着蓝芒的牛毛细针,自上而下,迎面罩向燕翎雕。 在发现奇袭而来的细针的同时,燕翎雕的背后也传来三缕劲疾尖锐的暗器破风之声。 变生腑腋,燕翎雕脸色一变,仓促间略一权窃轻重,身子急忙向右边一例,手中“邪剑” 挥洒出一片寒光,罩住前面,以防牛毛毒针近身。 “火眼金猿”葛化龙在燕期耀受毒针一阻,行动一缓之际。 以为有机可乘,挥刀就要往前冲,恰好迎上被燕翎雕扫落的那些牛毛纲针。 “火眼金猿”葛化龙是飞沙堡的人,因此,他知道这些细针的威力,老脸一变,急忙挥刀舞起一片刀网罩住前身急退,躲到石柱后面。 燕翎雕虽然以敌人的暗器击退了“火眼金猿”葛化龙而解除了身前的危机,但背后袭来的三件暗器,却没法完全躲过。 左肩左腰一阵奇痛过后,鲜血立时喷洒而出,在此同时。对面的粗大石柱上钉上了三颗带有刺的银环。 钉在石柱上的三颗带刺银环中有两个带有血迹,那是扫过燕翎雕肩腹旁边的两颗。 左肩头与左腹边的伤都不重,但发暗器的人能使燕翎雕措手不及而受伤,也足够令燕翎雕惊异的了。 这一切的变化,都在燕翎雕的一起一落之间完成了,时间虽短,现场的形势却已有了极大的改变。 从躲避的石柱后面,“火眼金猿”葛化龙转了出来,他胸前的衣服已被燕翎雕划破一道大口子,干瘦的胸脯露在外面,肋骨根根可见,脸上神色,倒反较未受伤之前更加威风。 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阵子,“火眼金猿”葛化龙阴沉尖刻地道:“燕当家的,老夫说要替你收尸,这话没说错吧?” 看都没看“火眼金猿”葛化龙一眼,燕翎雕的双眼仰望着前面四尺左右处的那很高有五丈的石柱顶端,淡然一笑道:“柱顶上的那位朋友,不知道是飞沙堡的哪一位少当家的?” 柱顶上站的是个五短身材,细眉细眼,鹰鼻猴腮,唇薄如纸的二十五六岁的阴鹜长相的少年人,见到此人,会使人自然地想起“蛊心巫”费雪绫的那副尊容,方才的那一蓬带毒的牛毛细针,就是他发出来的,此人完全继承了他母亲的衣钵。 细眉年轻人阴森森地咧嘴一笑,抱拳道:“在下排行第二,武林同道抬爱,送了个‘毒公子’的头衔,方才招待不周,还望燕当家的原谅一二。” 淡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抱拳还礼道:“冷二公子言重了,承蒙招待,燕某人少停必有一报。”话落转身向后望去,隔了一根石柱的距离,在距燕翎雕五尺之外的一根三丈来高的石往上,燕翎雕看到了另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 面如银盆,剑眉斜飞,直通鼻梁,唇红齿白,要不是他那双眸子太过于溜滑了,此人的长相倒真够得上是个美少年。 淡然平静地轻笑一声,燕翎雕道:“不用说,这位就是飞沙堡的三少当家的了?” 美少年也抱拳为礼,道:“不敢,我兄弟这点萤火之光,怎敢跟名满关外,雄霸一方的燕当家的当空皓月争辉,说实在的,燕当家的,你我年龄相仿,你的成就实在令我们兄弟二人既羡慕、又嫉妒。” 淡漠地,燕翎雕道:“尊驾的心情在下方才已领受过了。” 美少年朗声笑道,“那只是开始,燕当家的,最后的结果还没出现呢。”话落笑容一收,正色道:“燕当家的,听说你这次陪着往北海去的是两个艳名满宇内的雌儿,此事该不会有错吧?” 习惯地温和地笑了笑,燕翎雕道:“不错,确有此事。” 美少年道:“燕当家的,你这么一说,我兄弟俩可就更嫉妒了。” 燕翎雕笑着道:“归来客栈中,令兄及贵堡的三堡主也有同样的感觉,因此,两位的想法在下并不觉得意外。” 燕翎雕背后响起“毒公子”的尖细声音道:“燕当家的,我猜我那不成材的兄弟,一定被你送上道了?” “毒公子”的语气使燕翎雕明白,“魂笛”冷玉环在飞抄堡中的地位与份量了。 飞沙堡主共有三个儿子,老大虽然武功根底不弱,但却生性贪色,不知上进,与三堡主臭味相投,到处惹事生非,一向不为冷省武夫妇所喜,因此,这次他俩风闻“铁血红颜”云姬到飞沙堡来而私自出堡,想暗自染指时,冷省武这个儿子与葛化龙密议的结果,拿他俩做了取诚于燕翎雕等人的牺牲品了。 燕翎雕点点头道:“不错,是燕某与云会主两人送他俩上道的。” “毒公子”问道:“燕当家的意思是说……”拖了个长长的尾巴,他没有把话问完。燕翎雕缓慢地点点头道:“不错,二公子,咱们的立场是永远都不可能一致的。” “毒公子”脸一沉,道:“燕当家的‘这么说咱们是没不什么可说的了?” 燕翎雕仍然不急不徐地道:“你我之间,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在行动之前,燕某要问三公子一句话。话落转过身去。 美少年道:“燕当家的请说。” “燕翎雕道:”燕某人已闻飞沙堡的三公子有‘毒翅虎’之称,却没听说过三公子到过西北大漠。““毒翅虎”笑道:“”燕当家的是要问在下与西北霸主柏长龄的关系?“没有否认,燕翎雕点头道:“不错。” “毒翅虎”道:“没有任何关系。” 燕翎一怔,道:“那尊驾使用的暗器……” 没等燕翎雕把话说完,“毒翅虎。已得意地朗声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道:”要是兄弟我不想点特别的门道,燕当家的,你想谁有那种份量能使燕大当家的亲自移尊就教呢!对吗? 哈哈……“燕翎雕此刻算是把最后一个解不开的谜底也解开了,但却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忍不住沉脸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三公子,我们之中,将有一个死得非常不幸。““毒翅虎”脸色也一沉,阴声道:“燕当家的,我们就要知道那人是谁了。”话落一顿,转向“毒公子”道:“二哥,此刻就叫二叔回去把那雌儿引来吧,他回来时,这边的事情我们差不多已解决了。” “毒公子”点点头,转向“火眼金猿”葛化龙道:“二叔,你这就回去引她来吧。” 这也是他们事先计划的步骤之一,“火眼金猿”葛化龙虽然心恨燕翎方才戏辱之仇,但却不敢违背原订的计划,略一犹豫,才冷哼一声,转身闪入石柱之后。 星日流转,燕翎雕一面打量附近石柱下可供隐身之处,一面潜心静听各面集中过来的脚步声以及脚步的方位距离。 一前一后,“毒公子”与“毒翅虎”严密地监视着燕翎雕,静待六个快刀手布好阵脚之后,“毒公子”才缓慢的探手入怀摸出一把毒针来。 阴毒地盯着燕翎雕,“毒公子”笑道:“燕当家的,咱们该开始了吧?” “吧”字一出口,右手突然一扬,一蓬牛毛细针,闪电罩向燕翎雕胸口。 早已忖度好了形势,“毒公子”的手几乎才一扬起,燕翎雕已闪身向后退下三尺,背贴在石柱之上,躲开背后“毒翅虎”的暗袭。 在“毒公子”出手的同时,“毒翅虎”也扬手打出了一把毒针,虽然燕翎雕已躲开了,但却把他*到了他们想叫他躲过去的位置上了。 燕翎雕背靠上石柱的同时,右手向外一挥,作出欲待拔剑护身之势。 恰在这时,石柱后转出两个红衣快刀手,两柄快刀向上一扬,倏然砍了下来。 像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似的,燕翎雕身子突然一矮,两腿向前一伸,跌在地上,然后背部用力向后一推,又由坐。式改成了平躺之势。 两名快刀手怎么也想不到燕翎雕会用这种奇特的打法,微微一怔,由于站着砍不到平躺下来的人,两个人双双弯腰举刀猛砍下来。 燕翎雕挖空心思想出这种打法的目的,正是要两人弯腰来砍。 就在两人腰一弯,胸脯罩在燕翎雕上空的刹那间,燕翎雕早已聚满功力的双掌突然以十成功力推了上去。 “轰”然一声大响声中,两道人影急如断线风筝般的凌空直射上四五丈高。 伸手抓起身边的“邪剑”与剑鞘,燕翎雕一跃而起,也跟着凌空飞射一卜去。 站在石柱上面的“毒公子”与“毒翅虎”所担心的就是被燕翎雕飞跃上来,脱出他俩的监视范围,猛见两条人影飞射上来,无法分辨是敌是友,双双大喝一声,各自打出了早己扣在手上毒针与银环。 两个已经断了气的快刀手,又各自替燕翎雕承受了一把暗器后,才开始向下落回去。 两个快刀手向下一落,燕翎雕恰好飞身上了身后的石柱顶上,这时“毒公子”与“毒翅虎”也恰好看清楚了暗器是打在谁身上了。 两张脸同时焦虑地一变,各自伸手往怀里摸,为时却已太晚了。 在一声森冷的长笑声中,燕翎雕向后一掠飞射出八丈多远。 落在另一根石柱顶上,然后再一个起落,人已飞掠出十五六丈之外了,再一闪身,落入石林中了。 彼此互望了一眼,“毒公子”飞身落到“毒翅虎”身边的一根石柱顶上,焦虑地道:“老三,怎么办?他会不会赶回堡去?” “毒翅虎”想了想,摇摇头道:“他既然脱出了咱们的监视范围之内,必然会想办法先来收拾我们,消灭我们堡中的实力,然后再回堡去的。” “毒公子”道:“那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呢?” 阴冷地笑了一声,“毒翅虎”道:“燕翎雕在十五六丈外落入林中,其目的必然是想潜回来,转明为暗,来收拾咱们。” 小眼一亮,“毒公子”恍然大悟道:“对,对对,老三,你想得一点不错,他准是这么想的,那我们怎么办?” 得意地冷笑了一声,“毒翅虎”道:我们仍然居高临下地在上面监视,让四个刀手在我们后面跟着搜寻,一定会遇上他的。 “毒公子”赞同地点点头,道:“老三,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行动!”话落向下面吩咐了一声,两人以相隔两丈左右的距离,并排着向前搜去,地面的四个快刀手跟在两人后面七八尺处向前接着。 两人向前授了七八丈远,仍然不见燕翎雕的踪影,心中可就有些不安起来了。 地面上的四个快刀子排成两丈多远的一长排,逐根石柱向前搜。 最右侧的一个快刀手,正在全神贯注地向前走着,突然右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道:“朋友,找到了没有?” 正在紧张之中,猛然被人拍了一下,那个刀手吓了一跳,一回头,脸色登时大变,才待开口喊叫,猛觉哑穴一麻,紧跟着背上挨了一掌重击,便了账了。 以同样的方法,燕翎雕又绕向邻近的第二个第三个之后,接着是第四个…… 柱顶上的冷氏二兄弟又向前找寻了三四丈远,仍然没见燕翎雕的踪影,“毒公子”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老三,你看情形怎样?不大对劲吧?” 若是燕翎雕真如“毒翅虎”那样预料的回头暗袭,照说他们早就该遇上了,因此,“毒翅虎”也觉得不对劲了,想了想,道:“老二,姓燕的是武林道上出了名的阴猾之徒,说不定他又在耍别的花枪了,我看还是把四个刀手一齐叫上来,咱们居高临下,分头找寻,彼此也可以陈望得到,搜寻的范围也大些。” “毒公子”想了想,道:“也好。”话落回头叫道:“你们都上来吧。” 自然,地上全无反应。 放大了音量,“毒翅虎”把“毒公子”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等了片刻,仍然没有反应。 “毒公子”脸一沉,冷哼一声道:“他娘的,难道这!蠢材全死光了不成?” “毒公子”一句“全死光了”突然勾起“毒翅虎‘’另一个念头,脸色一变,急声道:” 老二,我们往回走走看,快:“说话人已向后疾射出八尺远,接着再往前走了四五尺,突然钉住了似地楞在石拄顶上了。 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毒公子”转身追赶到“毒翅虎‘’身边,问道:”老三,怎么回事?“说话间眼睛往下一看正好看到那个最后断气的刀手的尸体,脱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咬牙切齿地冷哼了一声,“毒翅虎”道:“咱们中了姓燕的迂回战术了,怎么回事?” “毒公子”气得一跺脚骂道:“好个狡猾小辈,老子今天要不收拾了你难消老子心头这口冤气。”话落却又问道:“老三,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沉思着,“毒翅虎”没有开口。 等了一阵没听到“毒翅虎”开口,“毒公子”焦急的道:“老三,我们总得想办法?收拾姓燕的,不能干耗在里呀。” 没好气地,“毒翅虎‘’道:”我正是想耗在这里。“微微一呆,“毒公子‘’道:”‘老三,这可不是睹气的时候了,你……““毒翅虎”不耐烦地道:“‘老二,你什么时候才会用自2的脑筋嘛,谁在睹气了?” “毒公子‘’虽然生就的一脸阴鹜相,但心思却远不如”毒翅虎‘’周密,闻言一楞道:“不是睹气,为什么不动呢?” 重重地哼了一声,“毒翅虎‘恨声道:”等姓燕的来找咱们。““毒公子”还没完全开明白“毒翅虎‘’的心思,才想再问,突听身后七八尺处响起一个缓慢而平和的声音道:”三公子的想法果然正确。“闻声知人,两人不由自主地同时转过身来,两人面前七尺左右处的一根石柱顶上,果然站着燕翎雕。 几乎想都没想到,两人同时扬起,两蓬毒针应声而出,密如骤雨般地罩向燕翎雕。 身子一晃,燕翎雕突然落到石柱下去了,两蓬毒针从石往顶上掠过,消失于石林中。 敏捷地各自探怀摸出一把毒针,‘’毒翅虎“低沉的轻声道:”老二,我们分开,向前搜寻!‘’话落向左边一指,自己却向右边冲跃出三尺多远。 “毒公子‘’会意地向左跃出三尺许与”毒翅虎“并排向前搜过去。 两人经过燕翎雕方才站立的石柱,又向前走了二三丈,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彼此互望了一眼,“毒翅虎”道:“往回搜。” 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脸色立时又是一变,因为,燕翎雕仍然站在他原先出现的那根石柱顶上。 “毒翅虎”心思较快,一怔后,立时想通,脱口道:“那根石柱下定有可供隐藏的洞穴。” “毒公子”一怔,道:“那咱们怎么办?” 冷二公子冷寒的凶光如闪电,“毒翅虎”道:“收拾他!”话落朗“毒公子”使了个眼色,双双转身返奔回来。 在距离燕翎雕约有丈许的地方,两人同时把手中扣住的一把毒针打出去,燕翎雕也照旧地将身子重又滑了下去。 落身在那根石柱旁边的两根石柱上,“毒翅虎”沉声吩咐道:“老二,咱们把那个藏身的洞穴找出来,来个瓮中捉鳖。” 石柱上确实有个洞穴,洞穴外此时正露出一角黑色衣角。 益发相信燕翎雕躲在里面了,“毒翅虎”朝“毒公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扬手做势,叫他留在上面掩护,自己扣好一把毒针,飞身跃了下去。 洞穴在石在的底部,“毒翅虎”双足才一着地面,借着下冲之势,腰身一弯,扬手把一把毒针对准洞穴打了出去。 一把毒针全打进洞内,但却没有一点反应。 石往上的“毒公子”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洞口,就在“毒翅虎‘’扬手打暗器的同时,他身后响起一个沉冷的声音道:”冷二公子,接着。“闻声猛然站直了原本弯曲着向下看的身子,然后转过身来,猛见一片泛着蓝光的毒针已到胸前了,燕翎雕就站在他前面四尺处。 距离之近以及燕翎雕手劲之强,都非“毒公子。所能哉挡。 瞪大了眼,“毒公子”才惊呼了半声,突觉胸口一疼,整个人突然仰面摔了下去。 地面上的“毒翅虎”这时已看清洞中除了有一片撕下来的衣角之外,空无一物,正自懊恼受愚之际,突听到“毒公子”的惊叫声,不由仰脸向上望去,正好看见“毒公子”摔了下来。 急忙向前跨了两步,伸臂接住“毒公子”“毒翅虎”焦急地脱口道:“老二,你怎么了?” 全身颤抖得非常剧烈,“毒公子”以近似窒息的声音叫道:“毒心针,我……我中毒了……毒……心……针,胸……胸口。” 全身猛然一震,“毒翅虎”惊骇地道:“你有没有带解药?” “毒公子”点头道:“有,但是,恐……恐怕……” 没等“毒公子”把话说完,“毒翅虎”已伸手在他怀中摸出一个酒盅大小的小瓷瓶,拔开瓶盖,由瓶内倒出一把绿豆大小的紫红色药丸,急声道:“老二,快把这个服下去!” 精神越来越萎靡了,“毒公子”痛苦地摇摇头,道:“老三,这……这些解毒药,娘… 娘制作起来不……不容易,如……如果我……我的毒能……能够化解,一……一颗就已足够了,如果是不……不能够解,再……再多也……也是白……白费的,燕…… 燕翎雕手……手劲十足,那……那些毒针已经全……全透…… 透进了内……内腑了,就算解……解除了……毒……毒性…… 只怕是……“冷省武三个儿子中,以这两个人的感情最好,“毒翅虎”一瞪眼,脱口道:“别罗唆了,老二,快服下去!:”毒公子“一向唯”毒翅虎“之马首为瞻,虽然他明知自己凶多吉少,闻言仍然张口服下了那一把解毒丹丸。 向旁边移了移“毒公子”的身子,让他靠在一根石柱上面,“毒翅虎”站直下身子,仰头向上望去。 燕翎雕,就站在“毒公子”靠身的那根石柱的头顶上。 脸色-变,“毒翅虎”急忙探手向怀中摸去,但摸索了一阵,却无法抽出来。 声音平静而森冷,燕翎雕道:“三公子,‘毒心针’用完了吗?” 抽出怀中的右手,“毒翅虎”反手在腰间拔出了飞沙堡的独门兵器——铜笛。 伸出右手作了个安抚状,燕翎雕淡漠地道:“三公子,不用着急,等你送走了你二哥之后,我们再动手不迟,我说过,我们之间将有一个很不幸,因此,燕某虽然在此站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下手。” 嘴唇不停地抖颤着,“毒翅虎”冷冽地吼道:“燕翎雕,我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轻蔑地冷嗤一声,燕翎滩道:“冷三公子,狠毒的言辞伤不了人,你还是拿出行动来吧!” “毒翅虎”气往上一冲;才待跃身往上冲,突听“毒公子‘’闷哼了一声,身子一挺,接着颈项一软,垂下头去。 脸色一变,弯腰一把抓往“毒公子”的肩头,“毒翅虎”大叫道:“老二,老二,你怎么了?” 事实上,这句话他是多问了,因为他已知道他怎么了。 解毒丹解除了他全身的毒,但却无法医治他内腑那些针孔的创伤。 “毒公子”一生仗着母亲所传授的歹毒暗器伤过无数不如他的人,因此。他曾经为这门暗器得意过,也威风过,但他与他兄弟“毒翅虎”却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得意的暗器会调过头来射进他们自己体内。 缓慢地从地上站直了身子,“毒翅虎”强压制着满腔悲痛,仰脸望着燕翎雕道:“姓燕的,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冷漠森沉地,燕翎雕道:“上面开阔些,谁也不用怕对方脱逃,尊驾还是上来吧。” 担心燕翎雕会在他往上跃身时下手,“毒翅虎。迟疑着不敢往上冲起。 淡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三公子,燕某人如果有心暗中下手,朋友,你此刻早已无法站在那里了。” 以方才的情况而论,燕翎雕的话,没有一点夸大之处,‘毒翅虎“也知道这个事实。 暗中一提真气,“毒翅虎”冷哼一声,“飞身跃落燕翎雕对面五尺左右处的那根石柱上。 紧张的握着手中的铜笛,“毒翅虎”以冷如利刃般的寒光盯着燕翎雕,狠毒地道:“姓燕的,请!” 冷冽地轻笑一声,燕翎雕腾身落在“毒翅虎”身前三尺左右的石往上,冷笑道:“冷三公子,另一个不幸的人注定是你了,请!” 铜笛一挥,“毒翅虎”大吼一声,一招“八方风雨”,扑和燕翎雕。 铜笛洒出一片青光,在“咻咻”尖啸声中,绵密如网的向燕翎雕罩了过来。 铜笛的招式燕翎雕已从“魂笛”冷玉环手中见识过了,“毒翅虎‘在飞沙堡中的地位虽然比”魂笛“高,但在笛上的造诣却不如”魂笛“,他所精擅的是暗器。 不避不闪,燕翎雕右手向外一挥,五朵寒星迎面飞向“毒翅虎”。 出手就点出五朵寒星,燕翎雕还很少这么用过。 突见笛影中透进来一朵寒星,“毒翅虎”先是一怔,接着用笛去架。 寒星似实似虚,“毒翅虎”一笛架空,寒星已指向眉心了。 直到此刻,“毒翅虎”才深信燕翎雕的口外第一霸主之名并非虚传,但人却已因急躁而陷入困境了。 双足悬空,无处借力,但那致命的一剑却又不能不躲。 吸气沉声,“毒翅虎”虽然明知此刻往下沉,必将给对方以可乘之机,但除了这条路之外,却别无他途可行了。 寒星从“毒翅虎”头顶上掠过,削散了他头上的发结,满头长发立时披散下来。 “毒翅虎”从四丈多高的石柱上落下来,伸手一撩覆面的散发,才想举右手横笛做个自卫架势,突然发觉右臂沉重难举。 燕翎雕的声音起白面前三尺左右处,道:“三公子,你可曾带着解药?” 心头猛然一震,“毒翅虎”惊恐地望着对面的燕翎雕,脱口道:“燕翎雕,你……” 冷漠地,燕翎雕道:“不错,三公子,你与你二哥走的是同一条路,因为,你们都曾因你们母亲的传授而得意过。” 目光突然向地上望去,但那瓷瓶此刻已不在地上了。 扬扬手中的瓷瓶,燕翎雕道:“三公子,你方才确实没有把瓶中的解药倒尽,瓶底上还沾了一颗,为防万一燕某人只好留它在身上备用了。”话落把瓷瓶揣入怀中。 身子开始颤抖了,“毒翅虎”恐惧地望着燕翎雕,惊恐的叫道:“燕翎雕,你……你要什么代价?你说吧。” 冷冷地,燕翎雕道:“三公子,在下要的是你的命。” 背靠在身后的石柱上,“毒翅虎”道:“燕翎……雕……我……我……求……” 冷森森地,抬头截住“毒翅虎”未说出口的话,燕翎雕道:“三公子,别提那个字,你该知道我姓燕的一向言出必行的原则才是。 就在燕翎雕说话的空档,“毒翅虎”已萎缩地上,左臀伸向燕翎雕不停地抓着,然后仆跌地上。 脸上的皮肤由白转黑,然后寂然不动了。实在没想到毒性竟会发作的这么快,燕翎雕呆了一呆,暗讨道:“‘蛊心巫’的毒器果然歹毒。” 天心坪周围飞沙堡挖空心思所布置的一切,就这样冰消化解了。 仰脸看看天色,燕翎雕无暇包扎自己的伤痕,他得及时赶回飞沙堡。 飞身跃上石柱,燕翎雕向大峡谷谷口飞驰而去。 在距离谷口约有十五六丈的地方,燕翎雕突然怔住了,因为,他看到“火眼金猿”葛化龙正领着“铁血红颜”云姬向这边飞驰而来,而且,只有他们两个。 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来,也想不通“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为什么没有将自己交待的话转告她。 当然,他更想不通一个少女心底深处会隐藏着些什么。 心念风车似地在脑海中一转,燕翎雕提气轻身,向前飞射出五丈多远,停在一根石柱顶上。 引着“铁血红颜”云姬进了石林,“火眼金猿”葛化龙作梦也没想到他们原先安排用来对付燕翎雕的监视法如今反被燕翎雕用上了。 似乎在找寻什么记号,“火眼金猿”葛化龙一边走,一边用一双猴眼向四周石柱上搜寻着,他走在云姬前面,因此云姬无法看见他鬼祟的表情,当然,她更不会看得见某些他们通过的路线的石柱上插有“毒心针。了。 心情似乎非常焦躁,进林不到五丈,“铁血红颜”云姬已忍不住问道:“二堡主,还有多远?” “火眼金猿”葛化龙向前望了一阵,道:“大约还有五六丈远。” “铁血红颜”云姬道:“怎么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声音显得更焦急了。 这时,“火眼金猿”葛化龙发现前面两尺左右处的一根石柱上峡谷口的一面,成梅花形的插着五根细小的毒针,高度恰好齐葛化龙的双目,因此他一眼就看见了。 向前走了四大步,估量着身后的“铁血红颜”云姬差不多已走到那根有着特别标帜的石柱下了,“火眼金猿”葛化龙才道:“对方人多势众,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铁血红颜”云姬所担心的就是这个,闻言花容一变,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 倏然转身,“火眼金猿”葛化龙双掌推向“铁血红颜”云姬,大喝道:“你也上路吧。” 声落掌风已似雷埏万钧之势推向云姬。 “铁血红颜‘’云姬正在心神疏忽之际,纵然有一身武功,也无法及时施展了。 眼看着那一掌对准自己胸口推了过来,但却无法应付。 人影一闪,两人之间落下了燕翎雕。 左掌平挥,化除了“火眼金猿”葛化龙拍出的掌力,右臂一抖,六朵寒星已点向葛化龙。 现在变成“火眼金猿”葛化龙吃惊了。 “砰然”,声大响声中,突然血雨崩飞,“火眼金猿”葛化龙头胸之间连中三剑,当场气绝身亡。 变化来得太快,不要说“火眼金猿”葛化龙在全然无备的情况下,就算他全神戒备着,他也无法敌得住燕翎雕这一击的。 燕翎雕一剑得手,才待回剑八鞘,耳边突然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破风之声。 才松下来的心弦猛然一紧,骤然返身,燕翎雕双手一按云姬双用,推着她向后冲去。 燕翎雕行动虽快,但却仍然未能全身而退,只觉左肩一阵麻痛,心知中了“毒物”了。 在此同时,云姬右肩上也着了三根。 原本愤怒着的粉脸突然变成了感激与温柔,云姬仰脸望着燕翎雕道:“你怎么样?” 笑着,燕翎雕道:“着了。” 云姬道:“是毒针。” 倏脸突然一变,燕翎雕道:“你也中了。” 云姬点点头,道:“不错,我也中了,那东西你知道它的毒性?” 燕翎雕道:“是‘蛊心巫’费雪绫的毒心针。 两人身侧不到两尺的石柱后面转出“蛊心巫”费雪绫,只听她尖刻的声音叫道:“不错,是我老婆子的‘毒心针’哈哈,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是死定了,哈哈……” 急转身,“邪剑”脱手而出,“蛊心巫”费雪绫只笑出了第一个音阶,狭窄邪剑已穿入她心房了。 她使燕翎雕在全然无备的情况下遭了意外,燕翎雕也使她在自以为敌人已失去抵抗力的情况下,丧命于敌手的剑下。 背倚在石柱上,“蛊心巫”不拔剑,却探手入怀摸出那个解药瓷瓶,抖手抛向身后石林中,惨厉地笑道:“燕小儿,能找到它,你们就可以活命了。” 燕翎雕道:“你知道我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毒婆子”惨笑道:“你很聪明,燕小子。” 燕翎雕生硬地道:“这是燕某在令郎身上发观的。” “毒婆子”一呆,脱口道:“你……你……” 冷酷地笑着,燕翎雕道:“不错,他俩早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那张丑陋的面孔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愤恨,扭曲得都变了形了,五指弯曲犹如鹰爪般地向前伸去,“毒婆子”迈动着艰难的脚步向燕翎雕走过来,咬牙切齿地道:“‘燕……翎雕,老娘要…… 要……活……剥了……你……“她用尽全身之力说出了那个“你”字,便“砰”然一声扑倒在地上了,抽动了几下,这个心毒手辣的老毒物,便气绝身亡了。 她预先来此埋伏的目的,只不过是期望能收拾了云姬,因此,燕翎雕的受伤,她觉得那是一种完全意外的巨大收获,因此,她在惊喜得意的情况下,忽略了她的对手是个凶猛的敌人,而断送了她自己。 似乎能觉察出来毒素向内腑快速的*侵,“铁血红颜”云姬温柔地望着燕翎雕道:“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燕翎雕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以抗拒那毒素的*迫,但他未形之于色,摇摇头,道:“柴洪没合诉你?” “铁血红颜”云姬黯然一笑道:“任何人的话我都不会相信,除非让我亲眼看到你安然无羌。” 燕翎雕一呆,道:“为什么?你?” 盯着燕翎雕的双目,云姬庄重地道:“爱!燕翎雕,不管你能不能领会我说的这一个字在我心中的份量,我总算把‘它’说出来了,我原本不希望让这个字由我口中吐出来,但是,我却没有时间将‘它’付诸行动了,因此,我说了这么一个只有外表而无内容的空洞字眼。” 燕翎雕的心在狂笑着,虽然,他明知道激动将促进血液流动,而缩短了自己的生存时间,但他却无法克制自己,因为,在他内心的深处,何尝没有隐藏着一个他不愿表露出来的秘密。 那个字,说出来虽然十分空洞,但在两颗充实的内心里,“它”,真会像表面上的那么空洞吗? 探手人怀,燕翎雕摸出了那个只有一颗解毒药的瓷瓶。 “蛊心巫”费雪绫认得燕翎雕手中的那个特制的瓷瓶,那是她亲手交给她儿子的一瓶解药。 用不着再问燕翎雕,她也知道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儿子的命运了,此刻,她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那瓷瓶内只剩下一颗沾在瓶底的解药了,不然,她也许不至于觉得自己失败得那么惨。 以模糊涣散的目光盯视着燕翎雕手中的瓷瓶,“蛊心巫”费雪绫提足了最后的‘一点力气,道:“解……解药,没……没想到,我……我输得这……这么彻……彻……底。” 枯瘦的手抓住插在胸口的邪剑柄上,她想把那柄致命的剑抽出来,但她已没有那份力量了。 “蛊心巫”费雪绫咽下了她最后的一口气,在极度悔恨懊恼的情况下结束了她的一生。 没有时间去体会“蛊心巫”费雪绫死前的心情与表情,甚至连听她说了些什么的心思都没有,燕翎雕提聚了全身力气走到“铁血红颜”云姬面前,把瓷瓶内的那颗药倒在左掌心上,托到云姬面前。 一句话都没有问,“铁血红颜”云姬伸手把那颗绿豆大小的药丹纳入小嘴中,目光则一直凝注在燕翎雕宁静而坦荡庄诚的脸上。 那双美目中所闪射着的光芒,是那么宁静,那么平和,宁静得使人看不出一丝世俗的感激,平和得令人找不出一丝生命得救的激动,那光芒中所含蕴着的只有亲切,一个美丽少女撤除了她一切防线的信赖的亲切。 虽然知道自己的眼晴能看到这种眼神的时光已短暂得如风中残烛随时可逝,但燕翎雕心中仍然漾溢着一种无可言喻的满足。 他,虽然知道她此刻并不一定知道自己心中的感受,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一直没看到燕翎雕再翻动那只瓷瓶,“铁血红颜”云姬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也中了暗器了吗?” 觉得腿很软,向后跨出一步,燕翎燕背倚在一根石柱上,道:“是的。” “铁血红颜”云姬已觉得内腑不再有剧毒进*的压力了,虽然四肢仍然有软弱的感觉,但她相信那解药化开之后,必能消除这些余毒,宽慰地,她道:“你怎么不服那解药呢?” 线视已开始模糊,但他敏锐的听觉却没有消失。燕翎雕平和地道:“瓶内只有一颗解药。” 心,就像是一下子被遇冷的熔铁包住了似的,收缩、抽压,使“铁血红颜”云姬突然张大了小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眼前的一切美景,一幅幅、一片片地粉碎了,周身的温一暖也像刹那间完全消失了,娇躯因内心深处的酷寒,失望而颤抖着。 “为什么?你?” 这是她此刻能说出来的唯一的一个问题,声音僵硬而颤抖,似乎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人已依着石柱坐了下来,燕翎雕以自觉得听来十分遥远的声音道:“一命还一命,会主。” 四肢仍然不听指挥,“铁血红颜”云姬一侧娇躯,侧躺在地上,这样,她才能看得到右侧背依在石柱上的燕翎雕。 “不要欺瞒,燕期雕,你我都不是挺不住事的人。” 不错,是在“欺瞒”,明知道“欺瞒”不了的。俊脸上习惯的平和神色消失了,沉重地,燕翎雕道:“是的,你能挺得住,我相信,那你就别再追问为什么了。” 燕翎雕觉得自己的声音更遥远了。 确实挺得住,“铁血红颜”云姬强自镇定地道:“我看到毒婆子把解药瓶子丢出去的方向了,我去把它找回来。”话落,运用腰劲,她开始向前滚。 眼睛虽然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燕翎雕仍能听到她吃力的滚动声音,提足了最后一丝力气,他道:“云姬,就算你知道药放在什么地方,等你去了再回来后,我尸体恐怕都已僵了,‘毒婆子’的毒非内功所能抗拒,你是知道的。” 自欺欺人的想法被燕翎雕一语道破,“铁血红颜”云姬突觉整个人好象突然失足于万丈绝崖之下,完全陷入绝望空虚中了。 再也挺不住了,两颗清泪滚落在云姬苍白的娇靥上。 她,第一次品尝到“情”的苦涩。 一双男子的脚,悄没声息地落在“铁血红颜”云姬面不到两尺的地方。 虽然全身没有一点抵抗的劲力,但“铁血红颜”云姬却一点也不觉得惊恐,此刻的她,根本已无心去思索自身的安危了。 沿着那双脚,“铁血红颜”云姬的目光向上移。 黑色的裤子,腰间盘着一根蛇纹长鞭,黑色的衣服,胸前一排银扣,垂着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银色护腕圈,目光再往上移,她看到他胸前的右手托着一个瓷瓶,“毒婆子”抛出去的瓷瓶,然后,她看到了那张棱角毕露的瘦削的面孔。 “‘天龙鞭’莫成龙?” 不错,来的是“天龙鞭”莫成龙。 薄唇一绽,露出那一口森森白牙,“天龙鞭”莫成龙笑“不错,云会主,正是在下,真没想到在下匆匆忙忙地赶到飞沙堡,在未进堡之前看到了‘毒婆子’,更没想到在下的推想竟然投错,果真在这迷林中遇上了二位,尤其想不到的是,在下竟意外地得到了这个解药瓶子,而有了大本钱,不然,云会主,你是知道的,在赶来口外的这些朋友中,以我们兄弟的本钱最少,要与他们抗衡,说实在的,我们连十对一的机会都没有,不过……” 截住“天龙鞭”莫成龙的话,“铁血红颜”云姬道:“先解了他的毒再说。”不急不徐地,“天龙鞭”莫成龙道:“云会主,你还不知道我要开什么价呀?” 断然地,“铁血红颜”云姬道:“我全接受。” 呆了一呆,“天龙鞭”莫成龙诧异地道:“云会主,以你的身份……” “铁血红颜”云姬道:“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此刻说的是什么,莫大当家的,信得过,你就照我的话去做。” 绝对信得过,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完全无权反抗的承诺。 “信得过,在下当然信得过。”话落大步走到燕期雕面前。 扒开燕翎雕的牙关,“天龙鞭”莫成龙把解药喂进燕翎雕口中,然后盖好瓷瓶,重又退回到原来立足处,朗声道:“云会主放心吧了?” 四肢此时已有活动能力,“铁血红颜”云姬撑直上身坐了起采。道:“莫当家的,你现在就要谈价钱了?”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不急,不急,云会主,反正你已完全答应在下开任何价钱了! 那就等燕翎雕的醒来之后,我们再谈吧。”话落转身向石林中叫道:“兄弟,你,你可以先离开了,这边云会主已完全答应咱们的价目了。” 石林中一丈外响起“地虎鞭”莫成蚊的声音道:“好,我先离开了,大哥,咱们在约定的地方见。” 最后一个字,是从四丈以外传来的。 “铁血红颜”云姬明白“天龙鞭”莫成龙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冷然一笑,道:“莫当家的,你怕云姬食言?” “天龙鞭”其成龙圆滑地笑道:“云会主,在下说过日下在口外的这些朋友中,以咱们兄弟‘本钱’最小,因此,嘿嘿。咱们不得不谋定而后动啊,对不?” 冷冷地笑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莫当家的想得真周到。”话落闭上那双美目,预备运功调息去毒。 向后退了几步,“天龙鞭”莫成龙依在一根石柱上坐了下来,使三人之间形成一个鼎足形势,道:“云会主运功调息了?” 睁开美目,两道清澈的目光盯在“天龙鞭”莫成龙脸上,云姬道:“莫当家的莫非还有什么问题要讨论?” 极希望那双美目能落在自己身上,但却又怕与那双自已觉得形秽的目光接触,匆忙地避开云姬的目光,莫成龙以极大的力气道:“有在下守在这里,云会主能放心得下?” 冷漠地笑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淡然地道:“莫当家的如果真是那种只想侵犯云姬躯壳的人,云姬睁着眼与闭着眼都一样的没有抵抗能力。”话落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天龙鞭”莫成龙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此刻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铁血红颜” 云姬的美,能让天下男子为之销魂,但是,当她的目光盯在你身上时,却又足以使任何人没有勇气开口说出心中的意念。 “天龙鞭”莫成龙此刻手中握有无数不利的“武器”,他也为此而紧张,他怕自己有嘴却说不出心中想说的话来。 第十六章 云开月明情心现 明月自大漠边缘升起,照着这一片僵直死寂的石林,爽热散尽,寒气开始侵人了。 “天龙鞭”莫成龙的目光重又转到“铁血红颜”云姬的粉脸上,那张脸蛋儿,在朦胧的冷月银辉下,益发美得令人目眩,令人心迷。 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有为所欲为的能力,但是,他却没有为所欲为之事,虽然,在武林中“天地双鞭”并不算及什么正派人物,但在他心中,总有着对某些事该做与不该做的明显界限。 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铁血红颜”云姬才恢复往日她所具有的一切能力,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鼎足之势,燕翎雕与“天龙鞭”莫成龙都在她对面,但她一路开眼,目光却毫不旁视地落在燕翎雕脸上,像是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存在似的。 “天龙鞭”莫成龙心中既恼火又愤慑,他想高声提醒云姬他此刻所拥有的特权,但却始终无法开口。 似乎能感觉到云姬在看他,燕翎雕也睁开了眼睛,四目恰好对在一起。 燕翎雕没有再压制自己躲避她的目光,她也不再畏羞而闪避,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顺理成章的,人无一丝牵强在内。 缓慢地摇了摇头,燕翎雕道:“云姬,你答应了一个自己全无自主之权的协议?” “云姬”,她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名字,但是,此刻发自他口中,她觉得这两个字竟然是那么新鲜,那么中听,这是她过去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柔和地笑着,她道:“你全听到了?” 燕翎雕点了点头,沉重地道:“是的,我全听到了,你,不该那么草率。” “铁血红颜”云姬安然地道:“我没有时间,‘毒婆子’的毒。 你是知道的。“脸上失去了那种习惯的笑意,燕翎雕道:“你可曾考虑过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 “铁血红颜”云姬亲切的道:“当你把解毒药递到我面前时,你可曾考虑过自己付出的代价?” 用不着再多说什么了,事实证明了他们各自把对方的重量看得有多重,此刻任何责怪与感激的言辞,都将变成虚假不实的无谓言辞。 缓慢地,云姬移开凝注在燕翎雕的目光,平和地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燕翎雕道:“全好了。” 目光转到脸泛怒火的莫成龙脸上,“铁血红颜”云姬沉声道:“莫当家的,你可以开出你的价钱了。” 压抑在心底的一股怒火突然爆发出来了,“天龙鞭”莫成龙道:“云会主,那价格也许会高些。” 声音平静无比,云姬道:“不管多高,莫当家的,你总得开出来云姬才能知道,对吗?” 仗着心中那股积压着的妒火,“天龙鞭”莫成龙倏然把脸转向“铁血红颜”云姬。 她,仍然是那么美丽、迷人,“天龙鞭”莫成龙脸上的狠毒色彩开始散失了。 两只大大的眼睛在眨动着,闭合之间,散射出令人不敢贸然侵犯的圣洁、庄严的光芒,这光芒,似能消除任何人心底隐藏的邪恶思想。 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天龙鞭”莫成龙移动了一下身子,脱口道:“那棵参王。” 这并不是这段时间内他心中所想着的那个目标,他,此刻也只能说出这种次要的目标。 他,曾经担心过自己与她的目光接触时会没有勇气出口,而今果然如此。 庄重、严肃地,云姬道:“这是你的价钱?” “天龙”鞭莫成龙道:“高了?” ‘铁血红颜“云姬道:”不高,莫当家的,只是,我无法照价付出。“脸上没有恼怒之色,“天龙鞭”莫成龙道:“云会主,你曾经答应过由我开价。” “铁血红颜”云姬道:“不错,我是答应道过。” “天龙鞭”莫成龙道:“是因为此刻你有不履行承诺的能力? 摇摇头,云姬庄严地道:“不是,莫当家的,是因为此刻我手中并没有那株参王之故。” “天龙鞭”莫成龙道:“云会主,莫非武林传言有失实之处?” “铁血红颜”云姬道:“江湖传说没有失实,但我手中此刻真的已没有这东西了。” 心头一震,“天龙鞭”莫成龙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燕翎雕突然插口道:“莫当家的,捷足先登之人是我。” 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天龙鞭”莫成龙呆了半天,才道:“燕当家的。在下救了你一条命。” 燕翎雕,道:“我知道。” “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你有何打算?” 燕翎雕道:“你要燕某把参王交给你?” 看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已取得熊掌,何在乎一条小鱼呢?” 庄重地,燕翎雕道:“何止一条小鱼,燕某身上此刻所有的一切,燕某已都不在乎了,莫当家的,你相信吗?” 重重地点了点头,莫成龙道:“不错,我完全相信,那么,燕当家的,在下的要求你是可以答应了?” 招摇头。燕翎雕无可奈何地道:“莫当家的,要参王,你无疑是在要燕某人这具躯体了。” 眼睛睁得大大的,莫成龙吃惊地道:“什么?你服食了?” 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莫会主,你是第二个救了燕某一条命的人。” “天龙鞭”莫成龙道:“云会主是第一个?” 燕翎雕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目光从燕翎雕身上重又转到“铁血红颜”云姬身上,莫成龙道:“云会主,这第一个价钱看样子在下是开错了,对吗?” “铁血红颜”云姬道:“你可以再开第二个。” “天龙鞭”莫成龙道:“价钱将会更高。” 谈淡地,云姬道:“仍是那句话,莫当家的,你得先把价钱说出来我才知道有多高。 不想与云姬的目光相对,但却忍不住又把目光溜到她脸上。 “天龙鞭”莫成龙再一次把自己到达嘴边的活吞回去了。 他,仍然没有勇气开口。 他无法把这种现象解释成是偶然的,因此,他想到了命运。 站了起来,“天龙鞭”莫成龙道:“两千两白银。” 这价钱使云姬觉得吃惊,也使燕翎雕觉得意外。 忍不住,云姬脱口道:“只此而已?” “天龙鞭”莫成龙道:“只此而已。”话落一停,道:“在下何时可以取银子?” “铁血红颜”云姬道:“随时都可以,莫当家的,这使我们觉得亏欠了你太多。” “天龙鞭”莫成龙道:“‘我们’二字之内包括了燕当家的?” 脸儿并没有红,“铁血红颜”云姬道:“是的,包括他了。” 脸上泛上一抹“输家”的苦笑,‘天龙鞭“莫成龙道:”愿买愿卖,你我谁也不亏欠谁的,在下知道可以捞个大价钱,但天下也自知无福消受这笔’财富‘,这是’命运‘。“幽幽地轻叹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但愿有一天云姬能再获得一株参王。 朗朗地笑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我会等着那么一天的。”转向燕翎雕,他道:“燕当家的,打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在下就注定了要处处落后你一步。 庄重地,燕翎雕道:“你原本可以把这个占先的人让他从世间消失的,但你却没那么做。 ‘’大龙鞭‘’莫成龙道:“在下原本可以那么做,但不知怎地却没有那么做。” 探手怀中,燕翎雕掏一面三寸见方的红玉牌托在掌心上,道:“莫当家的,这个能否暂抵两千两白银?” 红玉牌的正中间刻有一柄狭长的窄剑,剑身上刻着一行蝇头大小的小字——“邪剑魔星” 燕翎雕,长剑周园有七颗指顶大小的星星,每颗星内都刻有一个人的绰号与姓名,那是七星。 这块玉牌,叫“魔剑令‘’也叫”七星令“,是燕当家的唯一符令。 “天龙鞭‘’莫成龙呆住了,他知道这令牌有多大的价值,而那价值并非金钱所能换得来的,他也知道燕翎雕原可不必这么做,但他却这么做了。 望着燕翎雕手中那方鲜红夺目的玉牌,“天龙鞭”呆立了许久,才道:“燕当家的,你可曾风闻过咱们‘天地双鞭’在江湖上的名声?” 燕翎雕道:“我知道。” “天龙鞭‘’莫成龙道:”你可曾细想过?燕当家的,人在过分激动的情况下,往往会做出他想像不到的莫大错事。 笑了笑,燕翎雕道:“莫当家的,在下知道你方才的情绪比之燕某此刻的情绪更不稳定,但你所做的燕莱亲眼看到了。” “天地双鞭‘’在武林中一向独来独往,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去获取别人的友情与了解,也从来没有人真正地去了解过他们,因此,他们的所作所为为世人共睹,他们的所有不为,却从来无人去深思细想。 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了解那种感受,“天龙鞭”莫成龙顿觉有些眼涩鼻酸。 以一声朗笑掩过脸上的表情,“天龙鞭”莫成龙向前接过燕翎雕手中的玉牌令,道:“燕当家的,有一天也许会后悔今日所为。”话落朝两人拱手,道:“春风得意皆朋友,欲寻知音难上难。” 活动了一下手臂,燕翎雕起身走到“蛊心巫‘’费雪绫的尸体旁边,把邪剑抽了出来,抹净血渍归入鞘中。 “铁血红颜”云姬也站了起来,走到燕翎雕身边,道:“你相信他?” 微微一怔,燕翎雕望着她道:“莫成龙?” “铁血红颜”云姬点点头道:“是的,他在江湖上名声你是知道的,为钱财,他兄弟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没有直接回答,燕翎雕反问道:“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他?” 粉脸上泛上一抹霞,云姬低声道:“你的事我有权进言吗?” 笑了笑,燕翎雕道:“你说呢?” 粉脸儿顿时更红了,“铁血红颜”云姬避开了燕翎雕投来的目光,注视着远方,自语道:“我不知道。” 仰脸看着已升高了的半圆月,燕翎雕道:“云姬,你应该知道才是。” 仰牵脸儿,云姬道:“为什么?” 燕翎雕道:“因为我活着已不再是为我自己,你活着也不应该只为了你自己。” 才退下的红潮又涌上了云姬的粉脸,低低的,她垂下了头,道:“我……我没有想那么多。” 笑了,燕翎雕道:“那方才你所说的……” 急忙接口,云姬娇声道:“全是假的。” 羞涩地,云姬道:“你知道。” 是知道,但却故做不知,燕翎雕道:“我知道什么?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无可奈何地,云姬娇羞道:“那个字。” 燕翎雕追问道:“什么字?” 猛然抬起头来,云姬娇声道:“你……你……” 脸上的嬉笑之色一收,燕翎雕道:“爱?” 美目中闪动着既羞涩又焦蹈的光芒,细细的,她在燕翎雕脸上搜寻着,搜寻她希求的答案。 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庄重与诚恳那是内心至诚的流露。 在“铁血红颜”云姬自己因羞涩而垂下头去的时候,燕翎雕伸臂拦住了她的纤腰。 娇躯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全身的力量都在这惊恐失措的一颤之下流失了。 无力地,“铁血红颜”云姬倒入燕翎雕怀中。 伪装的网,在这一瞬间破碎消失,压制的情,在这一瞬间爆发泛滥。 情绪原本就似一团纵横交织而成的弹簧球,能接受来自各方的压力,但不论哪一方面的压力,却会得到一个相同的反弹力,压迫得越紧,反弹力也就越大。 两个身躯急急的挤压在一起,像是周围有着千百条强力绳索在猛力地勒紧着,使彼此呼吸上都觉得有些吃力起来。 四片鲜红火热的唇,也在这一刹那间,会合在一起。 他们的现实世界在缩小。他们的梦想领域在拓展,在扩大,直到他们觉得一切全属于自己。 半圆月仍在上升,代表着时光仍在飞逝,但这些身外的境界,又怎能引起他俩的注意呢? 一段相当冗长的时间过后,四片嘴唇才分开,云姬粉脸又泛上了红霞,除了羞怯之外还有着一个少女内心觉得充实的满足色彩。 粉面颊贴在燕翎雕肩头上、颈项间,云姬娇羞地说:“我曾经为北海之行因你的介入而恼火过,然后我又发现北海之行不能没有你相助,继而,我又发观我之需要你同行并不纯属于相助,此刻,我又觉得纵然我自北海顺利回来,我仍然无法远离你,人的思想的变迁,实在太大了。” 轻沉着云姬的秀发,燕翎雕道:“云姬,你该说‘我们’从北海顺利回来才是。” 轻轻叹息一声,云姬道:“你知道我北海之行的真正目的吗?” 缓慢地,燕翎雕道:“我并不确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并非为了送参王换金钱而去的,过去,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可是,现在我并不想知道了。” 抬起头来,云姬凝视着燕翎雕道:“是因为你想陪我去?” 燕翎雕笑道:“我知道你仍想独自去。” 云姬道:“我是有这个想法,不应该吗?” 轻轻地,燕翎雕道:“云姬,人生艰难唯一死,我们既能被此为对方把生死置之度外,还有我们不能为彼此做的事吗?” 燕翎雕的话轻如耳语,但却字字沉重如铅,有力地敲击震动着云姬的心弦。 不需要再辩白任何理由,只这简单的几句话,就已包括了一切了。 粉颊重又贴在燕翎雕颈上,云姬以微带抖动的声音道:“我永远说不过你。” 两颗清泪浮动在她大大的明眸之上,曾几何时,这个名动武林的丽人竟变得这般脆弱了。 银月冷辉依然照射着这散尽热量的石林,沉寂也依旧笼罩了这一切。 “此时无言胜有言”,这迷林之中虽然有人,但他们已用不着用言辞来传递什么了。 一声沉猛雄浑的叱喝声划破夜空传入二人耳中,硬生生地把他俩又拉回现实。 从燕翎雕怀中站直了身子,“铁血红颜”云姬道:“声音在谷口。” 燕翎雕耳朵特别灵敏,他道:“像是‘万里飘’冷省武的声音。” 燕创雕一提起“万里飘”冷省武,“铁血红颜”云姬立刻想起了仍住在飞沙堡的那些手下人,粉脸上神色一变,焦虑不安地道:“我们得尽快赶回去了,他们仍然留在飞沙堡。” 念头在燕翎雕脑海中迅快地打了个转,脸色沉重地道:“很明显的,这一切全部是冷家刻意安排下的,如果谷口的人真是冷省武,那我们早回去与晚回去都将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了。” 芳心大大地震动了一下,“铁血红颜”云姬道:“你是说……” 冷静地,燕翎雕道:“如果冷省武真已赶到这里来了的话,那他的目的必然已经达到了,不然,就是自己被我们的人退出飞沙堡了,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铁血红颜”云姬道:“为什么?” 燕翎雕道:“冷省武雄踞大漠边缘多年,边陲多得是奇人异士,他能雄霸一方,岂是偶然的?” 燕翎雕越说,云姬心中就越发不安,脱口道:“我们快出去吧?” 燕翎雕表面上虽然镇定异常,内心中又何尝不急?闻言点头道:“走!” 两条人影在“走”字声中同时掠上石柱顶,恰似两条行空天马,直奔谷口而来。 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双双高踞在大峡谷的葫芦形谷口的右边高崖上,底下情形,可以一目了然。 面对着谷内迷林,“方里飘”冷省武卓然而立,他右胁下挟着一个黄绫包着的长长方匣子。 背对迷林,一老一少的两个人阻在“万里飘”冷省武前面八尺左右处,这两个人中的那个年轻的,燕翎雕认得,他是“波音剑”江涛,毫无疑问地,“波音剑”江涛身边的那个老者就是“圣手飞云”江千里了。 双方面前的谷地上有些深陷的很乱足印,这证明双方已动过手了。 一看到“万里飘”冷省武胁下的黄绫包袱,“铁血红颜”云姬一颗芳心直往下沉,沉重焦急地低声道:“冷省武已经得手了,他们……我们快回去吧?” 强忍着心中的焦虑,燕翎雕道:“回去的迟早已然与事无补,是祸躲不过,云姬,想安然出得飞沙堡,我们就得先放倒这两匹饿狼。” 想了想,云姬道:“也替他们报仇。” 燕翎雕冷静地道:“不必那么悲观,事情虽然凶多吉少,但以冷省武一人之力,任他武功再高,只怕也无法同时收拾得了我们那么多人。” “铁血红颜”云姬道:“这个我知道,我所担心的是凤仪,那包袱就是由她负责的,而她又完全不会武功,我怕在冷省武的重压之下,他们无法兼顾得了她。” 燕翎雕的心也是在下一沉,这确实是值得忧虑的问题。 就在这空档,只听“波音剑”江涛身边的老者道:“冷吗?。 “万里飘”冷省武冷笑道:“江千里,你我原先确实曾有协议在先,共同对付燕、云两方的人,然后共享所得,但是,老夫今日的收获,你飞云岛可曾出过丝毫力量吗?” 不错,那老者确实是飞云岛主——“圣手飞云”江千里。 沉冷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冷省武,寒云寺内,你派人收拾了我一个得力手下“黑魄”,然后你又自下毒手,放倒了“白魂”,姓冷的,你早就打好了不让老夫插手的主意了对吗?““万里飘‘’冷省武道:”江老儿,说实话,你们今日此来,真是为了要助我一适沙堡吗?姓江的,真人面前用不着说假话,你们此来的目的不正是要假“黑魂”之死为借口,而伺机来坐收渔利的吗?““圣手飞云”江千里冷笑道:“冷堡主,你是疑心生暗鬼,我姓江的可没存那份心思。” “万里飘”冷省武冷笑道:“既没有那份心思,那你父子二人截住老夫何为?” “圣手飞云”冷笑道:“依照咱们的协议行事。” “万里飘”冷省武道:“要是老夫不答应呢?” “圣手飞云”江千里冷笑道:“那你得先设法使我们父子二人躺在这里。” 向“圣手飞云”江千里身后的石林扫了一眼,“万里飘”冷省武笑道:“如果你父子二人定要如此相*,冷某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这条路好走了。” 冷森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请!” 目光重又望向“圣手飞云”身后的石林,“万里飘”依然没看到半个人影,一丝不祥的念头,忽然地袭上了“万里飘”心头。 设见到反应,“圣手飞云”江千里向前迈了两大步,再次冷声道:“冷省武,请!” “万里飘”实在有些焦急了,提足丹田之气,对着石林高声道:“老婆子,该出来了!” 江家父子闻言,脸色突然同时为之一变。直到此时,他们才想通冷省武舍弃老巢而往大峡谷跑的目的。 定了定神,“圣手飞云”江千里冷笑道:“原来你飞沙堡的实力隐在这里。” 突然得意无比地扬声狂笑起来,“万里飘”冷省武阴冷地道:“哈哈……江千里,莫说你们父子二人,就连燕翎雕与云姬都难免丧命这迷林之中,你们父子又岂能逃过老夫手掌心去?” 如果石林中真个隐有“毒婆子”,那他们父子势必要落个腹背受敌之局,“圣手飞云” 江千里可真有点急了。 试探着,“圣手飞云”江千里又向前跨了两步,暗暗将功力运集于双掌之上。 ‘’万里飘‘’冷省武笑道:“江老儿,你要来个速战速决的法子?” “圣手飞云‘’江千里冷笑道:”正是。“话落才欲有所行动,突听身后石林中响起一声叹息道:”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你们冷家母于一向何等消遥自在,又何苦为了贪得一桩份外之财而落得丧命荒郊呢?要不是老夫我与令尊有那么点交情,只怕你们母子们这一夜就要陈尸在荒郊了。“话声一落,石林中走出一个土里土气,留有一把山羊胡子的老者,他双手各拾住一个尸体的后颈衣领,一步一步地拖了出来。 猛一抬头,土气老者一瞪小眼睛道:“哎呀,这不是飞云岛的大当家吗?哟!冷堡主也在场啊!”满脸惊异之色接着一变,同情地道:“冷堡主,我老海本想亲自把他俩及他们母亲送到贵堡去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那倒省了我一番跋涉了。” 冷冷地笑了一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原来是‘天王刀’海老儿,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座石林,今夜倒成了卧虎藏龙之地了。” 连忙摇着手,“天王刀”海清道:“不敢,不敢,我这么个小老头子,哪能算得上什么龙虎风云般的人物?” 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万里飘”冷省武此刻突然开口道:“海兄,你是说贱内她……” ‘’天王刀“海清脸上笑容一敛,道:”冷堡主,实在很不幸……“急上前一步。”万里飘“脱口道:”林内可有燕翎雕与云姬的尸体?““万里飘‘’这么一问,江家父子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摇摇头,“天王刀”海清道:“没有。” “万里飘”冷省武掠、急、恨、怒,悲愤俱生,失魂落魄地道:“这可真叫陪了夫人又折兵了。” 两道浓眉猛然一竖,“万里飘‘冷省武大吼一声,飞身一掌拍向”圣手飞云“江千里胸口。 “万里飘”冷省武是在悲愤羞怒的情况下出手的,掌出狂风如飚,劲疾罡猛,势有排山倒海之威,令人触目心惊。“万里飘”冷省武这一掌是刚劲有余,变化却不足。 直等到掌风将要近身之际,“圣手飞云”江千里才倏然抽身闪向左边,刚猛无比的掌风擦身而过,直奔站在他身后八尺左右处的“天王刀”海清。 实在没有料到“圣手飞云”江千里会不顾身份地闪身避招,等“天王刀”海清发觉时,掌风已到身前了。 很明显地,这是“圣手飞云”江千里有意要叫海清接冷省武的掌招。 “天王刀”海清外表虽然土气,但却是个久走江湖的狐狸,见状哪会不明白? “哎呀”声中,海清松手抛下手中两具尸体,就地跃起两丈多高,掌风擦着脚底掠过。 “万里飘”冷省武一拿落空,并不停手,急转身,左臂挥舞抖动之间,招化“万里奔腾” 一连急攻出七掌之多。 “圣手飞云。江千里冷哼声中,右臂一圈,引开‘万里飘”攻来的左掌,紧跟着左掌倏出,拍向“万里飘’冷省武胸腑,一招两式,一气呵成,出手之快捷迅速,确实有令人心寒胆颤的威力。 以心浮气躁的情绪,以单掌对双手,再加之“万里飘”冷省武的武功,本就比之有海外第一霸主之‘称的“圣手飞云”江千里少逊半筹,因此,仅只一个照面,冷省武就被*得向后连退了三步。 “万里飘”冷省武的火气更大了,暴叱一声,再度飞身猛扑上去,掌脚并用,势如狂虎疯牛,锐势骇人,眨眼之间,连攻出二十八掌之多。 似乎并无意置“万里飘”于死地,“圣手飞云‘江千里虽然没向后退,但却也不向前进。 崖顶上的“铁血红颜”云姬迷惑地道:“照形势上看来,江千里的武功明明比冷省武高些,也有许多可供出手的良机,他为什么不出手呢?” 燕翎雕在两人第一个照面时就已注意到这个现象,云姬问的时候,他也正好想到。 淡谈地,燕翎雕道:“因为他知道我们并没有死,他怕我们坐收了渔人之利。” 云姬道:“留下冷省武来对付我们?” 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因为他知道我们与冷省武有杀妻绝嗣之仇,只要碰上面,冷省武必然会先对付我们。” 脑海中灵光一闪,云姬道:“那我们就别露面怎么样?” 燕翎雕道:“江千里料定了我们非露面不可,因为那包袱已落在冷省武手中了。” 美目中闪动着明亮的光芒,云姬道:“但那只是个空盒子啊。” 凝重地,燕翎雕道:“就算它没有任何东西,我仍也非得出面不可。” 微微一怔,云姬道:“为什么?” 星目中闪动着冷冽的光芒,燕翎雕道:“因为你我都不是省油之灯。” 恍然大语地点了点头,云姬道:“对,我倒把这趟迷林之行的事给忽略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燕翎雕道:“再等一会儿再说。” 谷道中的“圣手飞云”江千里与“万里飘”冷省武已走了近五十步了,整个局面已全在“圣手飞云”江千里的掌握下了。 猛然挥出两掌,“圣手飞云”江千里把冷省武*退了两尺,冷声道:“冷堡主,你可别忘了姓燕的与云丫头此刻仍然好端端地活在世上,说不定他们正看你我的好戏呢?” 此人思路也相当敏捷。 急煞住欲待攻击的左掌,“万里飘”冷省武向后退了五尺,冷声道:“姓江的,你是为我着想?” “圣手飞云”江千里冷冰冰地道:“为你我双方着想,冷堡主,此时,我们合作,则彼此有利,火挤则各受其害。” 看看胁下的包袱,冷省武道:“这东西由谁保管?”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你飞沙堡付出的代价比老夫大,就由你保管吧。““万里飘”冷省武知道“圣手飞云”打的是什么算盘,“圣手飞云”也知道冷省武想的是什么,但他们都没有道破。 目光从冷省武身上转到“天王刀”海清身上:“圣手飞云”江千里笑道:“海老儿,你不会是专程来给冷堡主的妻儿收尸的吧?” 小眼睛一眯,“天王刀”海清道:“你说呢?”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海老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今天这件事你既然遇上了,也算上你的一份如何?” “天王刀”海清舐舐嘴唇,“嗯”了一声道:“好固然是好,不过,我怕拚命有我的份,分红时我就被踢到一边去了。”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圣手飞云”江千里欲擒故纵地道:“这么说你海老儿是自愿放弃了?” “天王刀”海清道:“我小老儿正是这个意思,两位大当家的,燕小子我是领教过的,我还想多活几年,我走了。” 说走就走,一转身,“天王刀”海清就跃入石林中去了。 “天王刀”海清在武林中有“天下第一快刀手”之称,他的退避使“圣手飞云”江千里与“万里飘”冷省武在心理上都自然地生出一种对燕翎雕戒惧的心理。 “天王刀”海清才隐入石林不久,大峡谷的入口处出现了柴洪与齐如飞,他两人身后跟着“天魁女”与四凤。 “樵霸”柴洪左手垂在一边,一条袖子全被血染红了,齐如飞右腿自大腿以下,也全是鲜血,四凤中的“血凤”与白凤也都分别受了伤,只是她们的伤势比柴,齐二人轻些而已。 “天魁女”凤如仪倒是并未受伤。 “圣手飞云‘’江千里一眼看见这些人,突然长笑一声,道:”哈哈……老夫就料定了你们会追过来,果然没错,冷堡主,我们怎么处理?你去还是我去?““万里飘”冷省武冷声道:“我去!”话落转身向众人走去。 为了表示要合作,“圣手飞云。江千里道:”也算上老夫一份。““波音剑”江涛此时突然开口道:“爹!孩儿……”底下的话他没再往下说。 “圣手飞云”江千里唯此一子,他一向对人对事虽然都很跋扈,但对这个独子,他却是爱护备至。 知子莫若父,“圣手飞云。江千里虽然已经猜到儿子要说的可能是那一方面伪话了,但仍然高声问道:”涛儿,有什么话,快说?“不快说的确是来不及了,因为万里飘此时已扑到众人面前去了。 心中一急:“波音剑”江涛脱口道:“爹,那几位姑娘……” “圣手飞云”心中所料果然不错。哼了一声,道:“她们之中的哪一个?风如仪?” “波音剑”江涛道:“她不会武功,孩儿自信可以手到擒来,但是,其他四位……” “微微一怔,霍然领悟,老脸一沉,”圣手飞云“江千里道:”什么?你全要?“脸一红,“波音剑”江涛道:“爹,孩儿只有这件事求你老人家,爹,再慢了可就来不及了。” 那边,“万里飘”冷省武已与柴、齐及四风中的“血凤”、“白凤”对上阵了,虽然还没有动手,大战已是一触即发的局面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哼,好吧,这件事我依你,日后你要是不给我好好用心上进,爹可要好好教训你了。”话落转身大步向那边走了过去。 心喜若狂,‘’波音剑‘’江涛得意忘形地凌空飞跃起三丈多高,飘身在“天魁女‘’凤如仪及护着”天魁女“的”蓝凤“与”青凤“三人面前,伪笑道:”‘三位美人在上,小可这厮有礼相请了。“冷漠地,“天魁女‘’凤如仪道:”江少岛主,你得意忘形了。““波音剑”江涛笑道:“小可知道,可是小可骤然间获得这许多美人儿,心底下那份狂喜怎能克制得住呢?” “天魁女”风如仪冷笑道:“江少岛主,你得意太早了。” “波音剑”江涛狂笑,道:“哈哈……得意得太早了吗?你们想想看,单只一个冷堡主,就把各位打得落花流水了,如今再加上我爹,哈哈……得意太早了,谁说的呢?” 突然地,三女面前落下了另一个美艳女子,毫无疑问地,她是从崖顶上飘下来的,她接口道,“我说的!” “天魁女‘’凤如仪等三女齐声叫道:”会主!“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欢欣。 两眼几乎都直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儿,“波音剑”江涛呆呆楞楞地道:“你…… 你是‘铁血红颜’?” 森冷地笑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不错,我是云姬,江涛,你父亲没有好好教训你,那是一大错误。”话落转身道:“把他给我拿下来!” 急上一步,“波音剑‘’江涛道:”云会主,慢着,在下还有话要说。“飞身双双阻在“波音剑‘’江涛面前,”蓝凤“、”青凤“已双双抽出了背上的长剑,齐声道:”接招。“双剑齐出,分取“波音剑”江祷左右两侧。 虽然无心应战,但却不能束手待毙,“波音剑”江祷只得有一招没一招地招架着。 这边“铁血红颜”云姬现身的同时,那边燕翎雕也落在柴、齐及“血凤”、“白凤”四人面前,正好面对着“万里飘”冷省武与“圣手飞云”江千里。 猛然问看到燕翎雕,“万里飘”冷省武老脸突然一沉,大喝道:“燕翎雕,老夫的两个儿子是你杀的?”冷漠地淡淡一笑,燕翎雕道:“冷堡主,事实上不只两位令郎,连尊夫人以及飞沙堡的十六快刀手都是燕某杀的。” 全身一阵颤抖,“万里飘”冷省武厉声道:“姓燕的,你的确狠。” 森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堡主,燕某如果够得上个‘狠’字,那尊驾就称得起个‘阴’字了,各为所求各尽所能,冷堡主,这个道理你该明白才是。” 精眸中凶光一闪,“万里飘”冷省武猛然路出了一步,一掌劈向燕翎雕胸口,、喝道:“老夫是明白。” “万里飘”冷省武的掌上功力燕翎雕在崖顶上已然见过,当下不敢大意,横跨一步,避开掌风正面,左掌向上一撩,闪电般劈向冷省武右肩头。 跨步出招,迅捷如电,尤其他所攻的位置,正是冷省武身上的最大空门。 “万里飘”冷省武虽然怒火如焚,但却不能不回招自保。 仅只一招,燕翎雕就把势如狂虎般的“万里飘”冷省武*了回去。 “万里飘”冷省武一招失利,怒火更炽,一错身子,才想再度出手,突听“圣手飞云” 江千里叫道:“慢着!” “万里飘”冷省武停住攻势,冷冷地道:“江岛主有何高见? 请快说!““圣手飞云”江千里笑道:“冷堡主,高手过招,精、气、神必须集中,三者缺一,必失机而受制。” 心头霍然一震,脑子也立时冷静了下来,但却不肯就此认错,“万里飘”冷省武冷声道:“江岛主你在教训谁?” 淡然一笑,“圣手飞云”江千里道:“不敢。”话范向燕翎雕,“圣手飞云”道:“这位就是名动口外的燕大当家吧?” 淡然的,燕翎雕道:“不敢当,在下正是燕翎雕,尊驾就是有着海外第一霸主之称的飞云岛的岛主了?” 说话间,燕翎雕仔细地打量了江千里一阵。 刀形浓眉向两鬃斜飞,眼睛;卜大,但却冷光如电,带有一股于慑人的威力,直鼻、方口、薄唇,蓄有五柳长髯,盼顾之间,自然地流露出那种高人一等,统领大局的宗师气度来。 燕翎雕打量了“圣手飞云”江千里这么许久,才听他慢声道:“好说,好说,老夫正是江千里。”话落脸色一整,寒声道:“燕当家的,前几个月,听犬子说燕当家的曾经想置他于死地,可有此事?” 声调、语气气完全是高一派而对下的气势。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江岛主,你是在请问燕某呢还是在审问燕某?” “圣手飞云‘’江千里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道:”燕当家的。 你很多心。“话声语调,仍然使人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冷漠地轻笑一声。燕翎雕道:“也可能是燕某多心,不过,日后江岛主如果要问话,请多用几个‘请’字,中原规矩可能与海外有点不同,江岛主还得多包涵才是。” “圣手飞云”江千里当然听得出燕翎雕是在骂他不懂武林礼仪,但却又无法发作,老脸一寒,冷声道:“对某种人说某种话老夫懂得,不劳燕当家的*心。” 笑了笑,燕翎雕道:“江岛主不愧领袖一方的霸主。果然是闻一知十,聪慧过人。” 完全是一派长辈嘉许晚辈的姿态。 老脸倏然一沉,“圣手飞云”江千里寒声道:“燕当家,你有多大年纪,竟然如此目无伦常?” 冷淡地轻笑一声,燕翎雕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江岛主,有志不在年高,痴长几岁并不一定就是高人一等的人。” 一张脸完全涨红了,“圣手飞云”江千里怒气大增,道:“燕翎雕,老夫倒想领教领教你有些什么惊人武艺,胆敢如此目中无人!” 坦然一笑,燕翎雕道:“江岛主,你早说出心里的话。”岂不是可以省去许多唇舌吗? 请。““圣手飞云”江千里私底下并没有把燕翎雕入在心上,他觉得他年事太轻,江湖同道喧嚷过分而使他拥有今日的威名,因此,他相信燕翎雕绝难与自己抗衡。 侧脸望了飞沙堡主冷省武一眼,“圣手飞云”江千里凝重地道:“冷堡主,由老夫先来领教燕当家的几招如何?其他的人交给你们。” 毫无异议地,他是在向冷省武表白他的合作是诚意的。事实上,他也确实必须诚心合作,先去掉燕翎雕与云姬这两个可能坐收渔利的强敌,才有安心得到参王的可能,因此,他才肯坦然打这个头阵。 “万且飘”冷省武身在口外,对燕翎雕的一切知道较清楚? 他心中所一直畏惧着的也就是燕翎雕,因此,他虽然与燕翎雕有着杀妻绝嗣之仇,却仍然乐得由江千里来替他报仇。 表面上,“万里飘”冷省武不能过分示弱,冷冷一笑,道:“江千里,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重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冷堡主,这是表示你我同心协力,起码,在目前是如此。” “万里飘”冷省武冷哼一声,道:“江千里,你能先表明你是基于你我共同的利益而出手的就好了,请吧!” “圣手飞云”江千里凝重地道:“剩下的人及犬子那边,冷堡主,暂时就交给你。” “万里飘”冷省武冷淡地道:“基于你我目下的立场你不说,老夫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圣手飞云”江千里放心地点了点头,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请拔剑。” 冷漠地轻笑一声,燕翎雕道:“江岛主请。” “圣手飞云”江千里冷傲地道:“老夫只打算用这双肉掌。”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把“邪剑”挂在腰间,道:“江岛主既然打算用掌,燕翎雕也不便占兵刃上的便宜,岛主,请。” “圣手飞云”江千里一怔,道:“燕当家的,你要弄明白你我的立场。”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错,江岛主,燕某广分清楚,你我之间,得有一个人永远躺在这里。 倔傲地狂笑一声,江千里道:“哈哈……很好。燕当家的,你明白就好,废话少说,请!” 燕朗雕看得出‘圣手飞云“江千里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所以要把剑挂起来,也就是要给这个目空一切的海外霸主一个意料不到的打击。 向前走了几步,燕翎雕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五尺之内,道:“江岛主,‘在下先?”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当家的,你很难以达到那个先字。” 未见燕翎雕作势,“圣手飞云”江千里那个“字‘才不过刚一出口,燕翎雕已到达了他面前,两人之间的那五尺距离好像突然间消失了。 人到掌到双掌齐飞而出,电取江千里胸口。 “圣手飞云”江千里表面上虽然毫无戒备之色,私底下早巳凝功以待了。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行动会如此之快,快得使他觉得自己都办不到。 行动并没有因惊愕而稍慢,垂放的双掌骤然提起,迎着燕翎雕攻来的双掌顶推出去。 出手也够快够准。乍看起来,就像是他那双巨掌早已放在那里等着了似的。 左掌直推的攻势不变,右掌突然间缩了回来。 “砰”然一声大响声中,燕翎雕的身子突然随着回旋激荡的掌风向上飘起,他缩回的右掌就在他上飘的一瞬间倏地伸出,五指一伸,抓向‘圣手飞云“江千里。 燕翎雕的身子是在往上起,但却并没有往后退,而竟绕着江千里左边转向他身后。 这种身法,大反武学常规,不要说“圣手飞云”江千里未曾看到过,连想他都没想到。 “嘶”地一声裂帛脆响,燕翎雕飘落在“圣手飞云”江千里左后方五尺之外,他右手中抓住一块宽有两寸,长达三尺的青布条,那是“圣手飞云”江千里身上长袍上的。 不自觉地用手向左胁下摸了一把,“圣手飞云”江千里的那只右手缩不回来了。 假使,那只手真能掩住左胁下青袍的裂痕,他真会一直把右手按在那里。 顺手把手中布条抖动了一下,燕翎雕星目中犀利如刃的寒芒一闪,森冷地道:“原来你目空天下同道的江岛主,手底下也不过如此而已。 右手向外一撇,青布条化成一道青光,“喳”地一声插入八尺之外的崖壁内,只剩下半截在外面飘动着。 “圣手飞云”江千里心潮澎湃混乱他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只不过比其他同辈的人高些,被以讹传讹地夸大成了口外第一霸主的,却没想到江湖同道的传说,并没有半点失实之处。 厚着脸皮,“圣手飞云”江千里给自己找了个下台的机会,冷笑道:“燕当家的,你神妙的身法,老夫佩服。” 丝毫不给江千里留余地,燕翎雕道:“江岛主,此刻你我谁也用不着替自己找什么下台机会,因为你我之间才只开始,还没有结束。” 老脸猛然一沉,“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当家的说将有理。”话落眸子中冷光一闪,厉喝一声道:“轮到老夫了!” 五尺距离一闪而过,话声才落,“圣手飞云。一双巨掌也已递到燕翎雕面前了。 距离太近,听不到掌出带起的狂略声,但由他出掌的速度,使人会感觉到那力量足可推岳。 有意与这个海外霸主一决雌雄,燕翎雕冷哼声中,将蓄满功力的双掌迎了上去。 这正合了“圣手飞云”江千里的心思。 “轰”然一声大响,碎石沙土,如同滚油遇火般地“忽”地一声向四周飞溅开来,登时把全场罩入飞沙之内。 不放心燕翎雕这边的情况,“铁血红颜”云姬见“血凤‘’与”白凤“双战”波音剑“江涛无落败迹象,当即领着”天魁女‘’风如仪赶了过来。 沙石渐渐落定,场中情势已可一目了然。 两人面前各有三个深陷硬地中的脚印,“圣手飞云‘’江千里的却较深些。 这又是“圣手飞云”江千里所没有预料到的后果。 现在,他开始后悔自己逞能接下燕翎雕这个口外第一霸主了。 招法与内功,显然地,他都不及这个少年人。 “邪剑魔虽”,以他这种年龄,他所具备的一切,的确堪称令人胆寒的“魔星”了。 不自觉地,“圣手飞云”江千里的右手按向腰间的“波音剑” 剑柄上了。 显然,他要用飞云岛傲视天下武林的特殊艺业——“波音剑法”了。 燕翎朋见状也摘下了悬挂腰问的“邪剑”,冷列地笑了笑道:“江岛主,用剑?” 老脸上傲气一扫而空,“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当家的,你足能使武林上任何一方霸主心寒,你使别人觉得有受压的感觉,因此,老夫同意你的说法,你我得有一个横尸于此。” 冰冷地,燕翎雕道:“江岛主,燕某人若横尸于此,距家不过数百里之远,阴魂归宗非难事,要是你江岛主横尸于此,只怕关山万里,魂无依归,可能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了。” “圣手飞云”江千里冷声道:“因此老夫将会全力以赴。” 冷笑着,燕翎雕道:“江岛主,那是你自己的事,请。” 按在剑柄上的右手猛然向外一拍,一柄剑身上满布着深深横纹的剑已抽了出来,由于剑身上布满着横纹,因此,看起来并没有一般的剑那么通体雪亮。 “圣手飞云”江千里,终于把最得意的独门功夫拿出来了。 左手抓着剑鞘,燕翎雕只做了个随时可以抽剑的姿式,并没有把剑抽出来……“波音剑” 齐胸向前平伸着,“圣手飞云!江千里寒光闪射的双眸紧盯在燕翎雕脸上,缓慢地把剑对准燕翎雕推了出去。 行动很慢,使人觉得他根本不像在与人拚斗。 凝视着渐渐靠上来的利创,沉住气,燕翎雕没有移动。 剑,越来越近,燕翎雕星目中寒光一闪,刚想拔剑,突见“圣手飞云”江千里右手一振,剑尖像是突然炸开了似的,爆射出十个剑影,一涌而上。 “圣手飞云”江千里原先使剑的速度,会使人产生一种无法加快的错觉,因此,一旦突然转快,前后对照,往往会令人一知半解。 虽然一直在戒备之中,但猛然见此变化,燕翎雕仍然不免为之心头一沉。 身子一侧,右手向左边一搭,一溜寒光,挥出三颗寒星,自左向右飞扬而起。 两团寒芒都以快得出奇的速度奔向对方,但在将要接触的那一瞬间,却又双手收了回来。 撤手换招,“圣手飞云”江千里大吼声中,剑式一变,带着一片锐利啸声,手中剑突然化成一片片五六尺高的密集波浪,上下起伏,片连一片,绵绵不断地推送向燕翎雕。 雄猛的剑浪挟着令人心烦意乱的啸声,同样构造的一柄剑,在江千里手中施展出来,其威力与江涛相比,实在有天壤之别。 燕翎雕虽然一时之间看不出破解之法,但却并不心慌,手中邪剑挥洒出一道道的寒芒,密密地封在面前,阻住江千里的攻势。 虽然,“圣手飞云”江千里是在主动攻击,但却无法超越雷池半步。 两个人一动上手,立时就变得惨烈起来。 “铁血红颜”云姬此刻突然大声开口道:“‘青凤’、‘蓝凤’,你俩帮着她们两个,先把江涛收拾下来。”声音之高,使打斗中的“圣手飞云”江千里足可听到。 “青凤”、“蓝凤”齐应一声,就要动身。 冶冷地,“万里飘”冷省武喝道:“慢着。”声音也很大,显然,他的目的也是想叫江千里听到,以安他的心。 “青凤”、“蓝凤”并没有理会“万里飘‘’冷省武的喝叫,双双抽出佩剑,转身向那边打斗中的三人奔去。 大吼一声,“万里飘”冷省武飞身扑向双风,单掌一挥,对准两人背后拍出了一掌。 双凤闻声回身,“铁血红颜。云姬已挡在她俩面前了。 “砰”然一声大响,沙土飞扬之中,双足才沾地面的“万里飘‘’冷省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大步。 “铁血红颜”云姬向后退了一步。 双风冷哼一声,转身直奔出去。 以单掌对敌,“万里飘”冷省武这是第三次吃亏了。 冰冷地,“铁血红颜”云姬道:“冷省武,你大难到了。” 连连失利,“万里飘”冷省武已失去了原有的沉着,爆烈地道:“云姬,有本事你拿出来吧!” “铁血红颜”云姬道:“冷省武,我是要拿出来的。”话落移动莲步,巡了上去。 “万里飘”冷省武右臂挟着那个包袱,行动上极其不便,但却x不敢放下来,只有把功力凝聚于左臂上,企图单掌对付“铁血红颜”云姬。 “波音剑”江涛那边,因“青凤”与“蓝凤”的加入,波涛已渐呈不支之色,手中“波音剑”已没有攻击之力了。看看云姬已*近到五尺之内了,“万里飘”冷省武由于只能单掌应敌,心理上所受的威胁很大,因此,也无法沉得住气。 眼看着云姬仍然没有停步的迹象,“万里飘。冷省武忍不住大吼一声,欺步进身,挥手一掌劈向云姬胸前。 早巳看好了攻击的方位,“铁血红颜‘’云姬娇躯一扭,倏然闪向”万里飘“冷省武右边,双掌齐挥,攻向他无法活动的右臂。 原以为云姬第一次一掌将自己震退,掌力上她占了便宜:这一次必然也会重施放技,因此,“万里飘”冷省武没有想到她会避开正面,攻向自己不好防守的右边。 一惊之下,倏然转身,云姬的掌风已近得使他没有闪避的时间了。 挥左掌,“万里飘”只得以提不足功力的左掌招架自卫了。 “轰然”一声大响声中,“万里飘”冷省武整个身子向后飞射出七尺多远,背部已靠在石壁上了。 跟着向前*上了五尺,“铁血红颜‘’云姬道:”冷省武,我说弥大难到了。“两次失利于云姬手中,“万里飘”冷省武已自知单掌是绝无法对付她了。 犹疑了片刻,他决定把右胁下挟着的黄续包袱放下来了。 目光盯在云姬脸上,微微弯了一下腰,他把黄续包袱放在右脚脚边。 冷冷地笑丁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冷省武,你放心得下吗?” “万里飘”冷省武笑一声道:“有本事,你来拿。” “铁血红颜”云姬道:“不错,我是要拿回来的,冷省武,你一切的诡计,所换来的,将只是家破入亡而已。” 向前赔进一大步,“万里飘”额上青筋根突起,尖声叫道:“云姬,老夫今夫要碎尸万段了你们!” “樵霸”柴洪突然在一旁插嘴道:“冷老大,别骂人了,其实,情势如何,你与咱们心里一样明日。” 一瞪眼,冷省武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樵霸”柴洪笑道:“老于就算个什么东西,起码明年此时还活着,你呢?冷老大!” 又向前跨进了两大步,“万里飘”冷省武暴唳地厉声吼叫道:“你也上来!” “铁血红颜”云姬冷冷地道:“冷省武,对付你,还用不着他也上来。” 内心的悲愤与焦虑,已使冷省武失去了往月临敌时的镇定,大吼一声,双掌齐挥,状似疯虎般地飞身扑向云姬,大叫道:“老夫活劈了你!” 掌随身子飞射的刹那间拍过,挟着呼轰雷鸣之声,直奔“铁血红颜”云姬而来。 出掌迅疾似箭,狂风“呼”的一声,随着“万里飘”冷省武急拍而出的双掌向前锐进,直奔“铁血红颜”云姬胸前。 掌势沉猛雄浑,似有无出其右之威力。 练武的人都有争强好胜的潜在意识,“圣手飞云”江千里及燕翎雕都曾硬接过“万里飘” 冷省武的掌力,因此,“铁血红颜‘’也不愿例外,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一定能胜得上燕翎雕,但却自信绝不会比”至手飞云“江千里差。 观准了“万里飘”冷省武的掌势,“铁血红颜”云姬冷哼了一声,双臂齐扬,一双玉掌已似一对玉蝶般地飘舞而出,迎向“万里飘”冷省武的双掌。 一声“砰”然大响声中,尘土碎石急疾而起,刹那间弥漫了酉人周围一丈之内的空间。 几乎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娇艳绝姿,柔婉温文的少女会有这般令人料想不到的深厚内力,“万里飘‘’冷省武向后退了两大步,怔在当地。 这是他第三次无功而迟,也证明了在这四人当中,他是最弱的一个。 惊讶远胜过心中的震怒,“万里飘‘’冷省武呆了一阵,忍不住脱口道:”好掌力。“冷漠地轻哼了一声,云姬道:“冷堡主,常言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你现在收手,仍来得及。” 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铁血红颜”云姬,“万里飘”冷省武道:“我妻子儿女就这么白白的死?” “铁血红颜”云姬道:“冷堡主,赌徒之所以会倾家荡产,即在于他们妄想翻本。” 冷傲地笑了一声,“万里飘”冷省武道:“不单只想翻本,他们还想赚点回来。” 点了点头,“铁血红颜”云姬道:“冷堡主,请!” 在“铁血红颜”云姬的请字声中,“万里飘‘’冷省武暴叱声中,飘身绕着云姬连攻出十二掌之多。 身形飘忽,时隐时现,在眨眼的时间内,变幻出了四个冷省武,个个舞动着双掌,狰狞残厉,似一群张牙舞爪,欲待择人而噬的伤兽。 “万里飘”三个字用来形容此人的身法,的确没有言过其实之处。 深知“万里飘”冷省武已抖出了他看家的本领,云姬不敢大意,凝神聚功,全力迎击,指顾问也连攻出十二掌。 一静一动,各展所能,掌影飘忽,人影飞舞,险象时时出现,但却每每化险为夷,谁也占不到对方的便宜。 这又是一场短期间内,难分胜负的拼斗。 第十七章 一波未平现使者 狭长的峡谷谷道中,有三起人在舍死忘生地拼斗着,而这三个斗圈中,以“波音剑”江涛那边的胜负迹象看得最清楚。 江涛的一柄“波音剑”在独斗二凤,有时尚有攻击能力,待四凤一联手,情况就完全改观了,先是全力招架,等待援手,时间稍一拖长,就开始险象环生了! 自己的儿子有些什么能耐,“圣手飞云‘’江千里非常清楚,他原先是依仗着”万里飘“冷省武出手相护,既见冷省武与云姬对上手了,心中就着慌了,以锐利的攻势,他想把燕翎雕放倒,但却发现对手有着无尽潜力,任自己如何攻击,都无法将对手*退半步,更不要说放倒对手了。 此刻在斗场中唯一未曾动手的是柴、齐两人,他俩也实在找不出插手的机会。 注视了一阵斗场中地情形,“樵霸‘’柴洪转向”双头龙“齐如飞道:”老齐,看来咱们这一辈于是白活了。““双头龙”齐如飞一怔,道:“这话怎么说?‘’”樵霸“柴洪感慨的道:”咱们的武功,他娘的连个年不及二十的小丫头都不如,这大半辈子不是白活了是怎么呢?“笑了笑,“双头龙”道:“咱们不是也赶不上当家的吗?他也不比咱们大啊?” “樵霸”柴洪理直气壮地道:“他是男人啊,你他娘的男女都分不出来了?” “双头龙”齐如飞道:“世间不如女人的男人多的是,又何只你我而已?” “樵霸”柴洪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怎能一概而论?” 这种说法“双头龙”齐如飞是第一次听到,因此,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他就算再多听个十几遍,也依然是答不上来。 摇头笑了笑,“双头龙”齐如飞道:“大哥,咱们还是多留心点斗场中的情形要紧,这些问题以后有时间再去讨论吧!” 把握十足地笑了一声,“樵霸”柴洪道:“老齐,斗场中的情况用不着咱们担心,就凭姓江的与姓冷的,哼,要想收拾咱们头儿与云会主,还差了一大截呢。” “双头龙”齐如飞慎重地道:“大哥,凡事不可托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咱们还是防着点的好。 眼一瞪,“樵霸”柴洪道:“老齐,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咱们头儿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姓江的虽然也算得上是统霸一方的人物,但是,要想与‘邪剑魔星’抗衡,他还差了一大段呢!” “樵霸”柴洪话声才落,那边突然响起“波音剑”江涛的一声惨厉的痛吼声。 两人的目光闻声同时转了过去。 四凤分别站在四个方位上,围了一个言圆一丈左右的圈子,“波音剑”江涛就跌坐在圈心。 波音剑在离身体约有三尺的地方,一条右臂落在离身体尺许的地方,手臂是齐肩被斩落的,江涛的半边身子已全被血染红了。 四凤围在四周,并没有下手取他的性命。 父子连心,“圣手飞云”江千里一听到叫声,心头一阵剧痛,全身不由为之一震。 高手对敌,这是最大的忌讳。 “邪剑”突然一紧,笔直的,如同一缕强光骤然间射进漆黑的夜幕般地透进了“波音剑” 网中。 虽然只慢了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圣手飞云”江千里心里仍然十分明白除了闪避之外,自己绝来不及封闭对方的攻击。 右跨一大步,剑自侧面急攻而出,他,在闪避燕翎雕急劲的攻击,只要闪过这一击,燕翎雕就绝难招架他攻向左侧的那一剑。 显然地,虽然处在劣势下,“圣手飞云”江千里仍然没忘记抢回先机。 锐利的寒芒挥扫过处,扬起一缕血光,“圣手飞云”江千里右肩头上挨了一剑,连衣带肉,被削落了巴掌大小的一片。 忍住肢体连心的奇痛,“圣手飞云”江千里攻向燕翎雕腰服的剑,原式不变地硬刺过去。 挨了一剑,“圣手飞云”江千里连抖都没抖一下,因此,攻势凌厉快捷,一丝未减。 这也是出乎燕翎雕意料之外的一着。 右手“邪剑”如想回招自救,时间上绝不许可,而且,招已用老,剑未收回之前,前压之势无法改变,欲退身闪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脸色凛然一变,左手的剑鞘猛然向上成扇形地划了半个圆弧,硬挡向“圣手飞云”江千里攻来的“波音剑”,右手“邪剑‘趁机一抖,重挥向”圣手飞云“江千里右臂。 两只手的招式在同一时间内挥洒而出,因此,外观的人总觉得他剑招始终连续未断。 如同电光石火般地一接触,在血光崩现,标起的刹那之间,两条人影霍然飞了开来。 “圣手飞云”江千里一条右臂齐肩头被削落下来,鲜血狂喷如泉,半边身子,刹那间便染成了红的了。 那张老脸上,除了使人觉得更加了三分老气之外,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两只失神的精眸,怔怔地盯着落在他身前三尺左右处那只仍然握住剑的右臂,那怔仲的神色,像是他发现了一桩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奇异东西似的,也像是他根本就不认识那条手臂是属于他的似的。 他,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手臂会被人砍了下来。 燕翎雕也向后退了三尺,他左腰间也是血流如注,显然,他挥扫出的剑,并没有完全阻挡住“圣手飞云”沉猛迅速的攻势严只是,他的伤势只是皮肉之伤,比之“圣手飞云”要轻得很多而已。 燕翎雕与“圣手飞云”江千里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根,因此,他无意收拾江千里。 冷漠地,燕翎雕道:“江岛主,你最好是先止住你断臂处的血。 冰冷地扫了燕翎雕一眼,“圣手飞云”江千里生硬无比地道:“你怕老夫挺不住?” 淡漠地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燕某怕你挺不了太久。” 狂笑了一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哈哈……燕翎雕,老夫双臂齐全,有剑在手时,尚且落败在你手中,如今老夫在断臂失剑的重创下,你还怕老夫能硬斗太久吗?“淡漠的,燕翎雕道:“江岛主,燕某如果想要你的命,现在,只怕你已无法活在那里了。” 这是“圣手飞云”江千里无法否认的事实。 怔了一下,“圣手飞云‘江千里盯着燕翎雕道:”燕翎雕,老夫承认你说的是事实,但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下手?“燕翎雕道:“江岛主。燕某人觉得你今夜所受的创伤已经够了。” 双目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燕翎雕,“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翎雕,这么说,你如此做的目的,并不是想叫老夫心中对你有所感激了?。 淡漠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江岛主,你并没有占到便宜,因此,你没有什么好感激燕某的。”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老夫从你手中逃得一命。” 冷漠地,燕翎雕道:“江岛主,如果你是为了失败而未曾丧命,心中有所欠情之含的话,那大可不做此想。”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翎雕,你忘了江湖恩怨需得斩草除根的至理铭言了?” 脸上毫无表情,燕翎雕冷漠地道:“江岛主,燕某知道你心中有些什么想法。” “圣手飞云”江千里紧*着道:“但你并不在乎? 生冷地、燕翎雕道:“不错,江岛主,燕某今夜既敢纵虎归山,就有伏虎归神之信心。” 狠狠地点了点头,“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翎雕,那么老夫要告辞了!” 冷冷地,燕翎雕上:“恕燕某不送。” “圣手飞云”江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向江涛那边走去,但走了不到三步,便停住脚重又转向燕翎雕道:“燕翎雕,你自信何时能回到燕家庄?” 很明白对方话中含意,燕翎雕冷漠地道:“如果燕某不死,一个月内,燕某会重新回到燕家庄的。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三个月后的今夜,老夫会再到燕家庄去讨教,当然,单凭老夫父子,绝非你燕翎雕之敌,因此,燕翎雕,你得多防着点。”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江岛主,燕某会等着你的”。 江于里转身大步走向江涛。 四凤闻声同时转向“圣手飞云”江千里,作势欲守。 目睹独子一条右臂已被废掉,一股杀机立时涌上。圣手飞云“江千里双目,不自觉地,他左掌缓缓扬了起来。 冰冷地,燕翎雕开声道:“江千里,今夜的事端到此已结束,实话实说,你没有再惹事的本钱。” 猛然转向燕翎雕,“圣手飞云”江千里道:“燕翎雕,你不要*人太甚。” 森冷地,燕翎雕道:“江千里,你该防着别让燕某有籍机杀你以绝后患的借口才是。” 老脸霍然一变,“圣手飞云”江千里满脸的怒火突然消失了,他明白燕翎雕并无意找杀他的借口,否则,用不着讲。 很突然地,江千里发觉这个年轻人的胆识与度量大得令人惊异。 怀着满腹心事,他道:“燕翎雕,你该等老夫出手时再说此话才对。” 冷漠地,燕翎雕道:“江千里,你请吧。”面转向四风道:“四位姑娘,放他父子去吧。” 对这个功高莫测而又处事从不任性而为的年轻奇人,她们内心深处都怀着一份莫可名状的敬意,她们谁也没有提出一句异言便纷纷让了开来。 大步走过去,“圣手飞云”江千里先出手封住独于右臂断处的血脉,替他止住血,然后再止住自己断臂上的血,沉声道:“涛儿,起来,咱们走。” 望了仍在打斗中的“铁血红颜”云姬一眼,“波音剑”江涛依恋地道:“爹,我……” 沉冷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论人品、论武功,你远不及燕翎雕,她不可能看上你,论武功、论实力,咱们已经落败,我们没有用强的本钱。起来吧!” 从地上站了起来,“波音剑”江涛道:“爹,我们可以等等,等他们打斗完了,然后问问她,由她自己选择。” 老脸绷得紧紧的,“圣手飞云”江千里道:“涛儿,我看你是美色迷了心了,不要说你没有一处能比得上燕翎雕,就算你处处比他强,如今你已断了一臂,她会选你?” 一提到断臂,一阵奇痛把“波音剑”江涛从多彩的幻想美梦中硬拉回了现实,痛苦地用力摇着头,他失望地道:“爹,你…… 你……“冷冷地,“圣手飞云”江千里道:“我怎么样?” 激动得声音发抖着,“波音剑”江涛道:“儿子是自己的好,而你却有着别人完全不同的看法,爹,你使孩儿自卑。” 老脸的肌肉抽搐着,“圣手飞云”江千里以极大的力气,道:“今夜感到自卑的并不是只有你自己,走!” 从来没见过一向出言霸道的父亲如此软弱悲痛过,“波音剑”江涛不敢再说什么了。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圣手飞云”江千里缓慢地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老夫衷心佩服你的武功、才智与度量,在老夫心底深处,你将是一个老夫心仪敬仰的武林宗师,但是,在未来的岁月里,你我将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因为有许多江湖同道在等着看老夫如何讨回今夜付出的一切。” 淡漠地,燕翎雕道:“江岛主,也许你看错了,在三个月后的今夜,你将发现燕翎雕并不是一个体心中像想着的仁厚之人。” “圣手飞云”江千里道:“不管怎么说,燕当家的,在老夫心目中,你是第一个堪称一代宗师的年轻人,你的存在会使别人觉得有精神上的压迫感,这也是老夫日后要再去找你的原因之一,因为,老夫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私心,告辞了。”话落不等燕翎雕开口,拉着“波音剑”江祷大步向谷口走去。 相同的命运,江家父子在大峡谷的迷林前各留下了一条手臂,他们贪得之心也因失臂而烟消云灭了,如今,他们带回去的除了满腔的报复之火外,可说是一无所有了。 飞云岛上共出来了四个人,“圣手飞云”江千里原以为只凭他们四个就可以达成心愿了,却没想到在“黑魄”与“白魂”相继丧命之后,他父子也落了个如此下场。 燕翎雕目注这形态狼狈不堪的父子消失于大峡谷谷口之后,才想转身探望云姬与“万里飘”冷省武的战况,那边已响起冷省武一声暴烈的大吼,紧跟着响起一声砰然巨响。 倏然转过身来,只见动态的扑击已然停顿,以相距只存八尺的距离,“万里飘”冷省武与“铁血红颜”云姬对立着。 乍一落眼,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但很快的,燕翎雕就看出“万里飘”冷省武败了。 尽管“万里飘”冷省武神态上装作得泰然如初,但他那只左臂已很不自然地垂落在身侧,丝毫无法移动,皱纹处处的老脸上,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子滚动如雨。 “铁血红颜”云姬则完好如初,只是粉脸上香汗淋漓,显见这一战,她也花了极大的力气。 心中痛恨冷省武的阴脸安排,“铁血红颜”云姬冷冰冰地道:“冷堡主,你输了。” 心中知道自己真输了,也知道自己一旦输了必然得走那条路,因此,他不能承认。 精目中布满了血丝,“万里飘”冷省武狠毒地道:“云姬,老夫还没躺下之前,那个输字还落不到老夫头上。”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冷堡主,我以为你还是自已使自己躺下比较光彩些。” 咬紧了牙根,“万里飘”冷省武冷声道:“云姬,老夫有什么足够的理由得自己使自己躺下去?” 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就为了那条如今已不属于你自己的那条左臂,冷堡主,那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万里飘”,冷省武心中暗自一凛,他想否认云姬的话但那条左臂却真地无法动弹了,阴沉倔强地,他阴笑了一声道:“老夫惯用右臂。” 杀机重又浮上了“铁血红颜”那张美得令人目眩的脸儿上,冰冷寒酷地,云姬道:“冷堡主,你请。” 这时,燕翎雕与“四凤”等已全拢了过来。 他们都没有开口,但“万里飘”冷省武是个明白人,他知道除了硬拼之外已别无选择了。 “万里飘”冷省武的右臂缓缓抬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聚足了功力。 就在“万里飘”冷省武欲待扑击的刹那间,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锐啸声,声如一道锐利的无形利刃,迅捷地切开夜空的静寂,突然停顿于“碴”的一声穿入硬物中的响声中,“万里飘”冷省武面前石地上,豁然出现一柄长有尺许的尖头令牌。 令牌是纯金打造的,外形与一般常见的令牌一般无二,但那令牌上写的不是个“令”字,而是“寒、魄”两个字。 这令牌突如其来的一出现,“万里飘”冷省武原本欲作困兽之斗的神情突然消失了,带着几分冷傲与得意,他把目光扫向众脸上。 燕翎雕与云姬等人脸上都流露着因迷惑而带来的惊异,他们倒不是为“令牌”的本身而惊异迷惑。 因为,由令上的那两个字,他们不难立刻推想到此令是属于谁的,他们所迷惑与惊异的是“寒魄”金岳怎么会及时派人赶来此地?他们的出现是巧合还是预先早巳安排好了的步骤? 如果是早巳安排好了的,那他们的人是在何时何地开始监视他们的?如果以他们的功力与经验竟被人暗暗监视着尚不自知,那就足以令人惊异了。 燕翎雕等人脸上的神情,给“万里飘‘’冷省武带来一种报复的快意,忍不住,他又笑了。 “万里飘”冷省武的笑,触发了燕翎雕的另一个动机,许许多多的片段的混乱的疑云在他脑海中飘动着,试探着,他道:“冷堡主,你的靠山来了。” 由得意的窃笑变成了乐极的狂笑,“万里飘‘’冷省武大笑道:”哈哈……燕翎雕,你现在才想到?“心头一动,燕绷雕不给冷省武冷静思考的机会,紧接着道:“燕某虽然是刚想到,但是,无可否认的,对冷堡主来说,他们是来晚了。” “万里飘”冷省武一怔,道:“在你们没有离开此地之前,你们能说他们来晚了吗?” “铁血红颜”云姬也开始疑心“万里飘‘’冷省武与玄冰谷的关系了,插嘴道:”冷堡主你可别忘了咱们是要往什么地方去的,同时,咱们是去干什么的谅你也知道,如果来的是‘玄冰谷’的人,冷堡主,不利的绝不会是我们。““万里飘”冷省武心中报仇之念炽烈如火,使他处事已无法冷静,狂笑道:“哈哈…… 不错,云姬,来的正是玄冰谷的使者,不过,他们会对哪一方不利,也许会出乎各位的想像之外。” “万里飘”冷省武话才刚说完,谷口处突然响起一个沉冷的声音道:“冷堡主,久违了。” 声音就起在众人身后五丈左右处,声音阴冷沉寒,使人闻之会油然生起心寒的感觉。 群人脸色齐都为之一变,不由自主地全都转身向谷口望去。 对来人能侵到五丈之内而仍然不闻其声,燕翎雕虽然心中暗惊于来人的轻功,但却并没有转身去望他们,一双星目仍然盯在“万里飘‘’冷省武脸上。 来人冷淡生疏的话意,显然出乎了“万里飘‘’冷省武的意料之外,老脸神色一凛,慌忙应道:”三位使者才到啊?兄弟相候多时了。“由“万里飘”冷省武口中,燕翎雕知道北海玄冰谷的三个使者全来了,这使他意识到并不是单纯的监视而已。 玄冰谷谷主金岳面前共有三个专门对外传令、联络的使者,自“寒魄”金岳定居于玄冰谷之后,一切对外事宜,不论是硬仗、胁迫或协议,全由这三个人出面,他们从来就没有使“寒魄”金岳失望过,而玄冰谷三使者之名,也日复一日的令武林各门派的人闻名心寒。 这次,他们又同时现身,因此,燕翎雕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他们的来意不善了。 开口的仍然是那个声音奇冷的使者,他道:“‘冷堡主,我们可曾说过为什么要来?” 冰冷寒心的声音!渐渐把“万里飘”冷省武被炽烈的复仇之火烧热了的脑袋结冰冷了下来,老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安之色他道:“当……当然没有,当然没有。”声音谦恭卑下,一派下对上的气势。 那个冰冷的声音又道:“冷堡主,玄冰谷与贵堡相距虽然足有数百里之遥,但算起来,贵堡是与本谷最近的武林帮派,因此,咱们也算得上是近邻,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玄冰谷与贵堡理应守望相助,不过……”话突然停住了。 “万里飘”冷省武忙道:“是,是!使者说得极是。”说话态度,仍然十分谦恭卑下。 原希望用话点醒冷省武,使他说话时有独立的立场,别让众人看出飞沙堡与玄冰谷的关系。但是,冷省武的神态却表现得恰好相反。 声音变得更沉更冷,那使者道:“不过,冷堡主,来的是本谷的贵宾,因此,冷堡主即便是在他们手下吃什么亏,本将也难代冷堡主你出面了断的。” 声音一落,燕翎雕就听到一片脚步移动的轻微响声。 似乎完全出乎了意料之外,“万里飘”冷省武呆了一呆,脱口道:“三位使者,如今我们已用不着求之于别人了。 那冷冷的声音道:“冷堡主就准知道本谷是有求于人吗?” “万里飘”冷省武觉得话更不对头了,脸色又是一变,脱口道:“谷主不是要……” 急忙截住“万里飘”冷省武的话:“冷堡主既非本谷的人,又怎知本谷谷主要的是什么呢?”说话声音又近在两丈之内了。 似乎已体会出事态真的不妙了,“万里飘‘’冷省武心念暗自一转,讨道:”我得先把东西弄到手中才有说话的力量。“心念一转,猛一转身,飞身向八尺左右处的黄绫长匣扑了过去。 就在“万里飘”冷省武的右手将要抓到长匣的瞬间,一只脚已踩在匣上了。 慢慢地,冷省武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到了面前那个有一颗天生的光秃秃的圆脑袋的白衣老者,在白衣人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个红衣老者与宁个二十七八的锦衣青年。 心在狂跳着,“万里飘”冷省武强自镇定地笑道:“冷使者好快的身手,兄弟怕这东西又落入他们手中,因此秃头老者阴冷地笑道:”冷堡主,你不会是想拿此作为要胁我们的手段吧?“心跳得更激烈了,“万里飘”冷省武忙道:“不敢,不敢,老夫有多大本事,改与玄冰谷抗衡?三位使者可千万不要多心。” 秃头老者冷然一笑道:“但愿老夫是多心了,冷堡主,方才老夫说过,他们是本谷的贵宾,世上哪有主人抢佳宾之理?因此,老夫要把这个还给他们。”话落弯腰把长匣拾了起来。 “万里飘”冷省武闻言沉不住气了,忙道:“冷使者,这是兄弟我以一家人的性命换来的,老夫用心,可比日月,三位是知道的,您可……” 红衣老者突然冷声道:“冷堡主,你虽然失去了一家人的命,但你却并没有换到这东西。” “万里飘”冷省武不服地道:“红使者此话您讲?” 红衣老者冷冷地道:“你并没有脱出本谷这几位贵客的掌握,能算是把东西得到手了吗?” “万里飘”冷省武一愕,脱口道:“如果我得不到它,我也会……” 白衣老者道:“毁了它?” “万里飘”冷省武原先是想这么说,但白衣老者一旦问出来,他反而不敢承认了。 以委屈的声音,“万里飘”冷省武道:“那兄弟的一家人就这么白死了?” 白衣老者冷淡地笑了一声,道:“冷堡主,那是贵堡的事与本谷无关。”话落双手捧着黄续长匣向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两人面前走了过来。 由方才这三个人绝夺长匣的身法,燕翎雕已看出他们的武功比冷省武高出不少,由他们与冷省武的对话,燕翎雕也已看出他们用心之恶毒了。 毫无疑问的,飞沙堡原先是受玄冰谷之命而行动的,但玄冰谷的方针改变之后,却并没有及时通知飞沙堡,因此,飞沙堡便被白白地牺牲了。 缓慢地,白衣老者向两人走了过来,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此人。 一个寸发不生的脑袋,光滑如球,长长的两道浓眉,长预料的一双眼睛,寒光四射,平而短的鼻子,配上一张唇角向下撇的薄唇大嘴,一脸冷傲不可一世的气势,被那两个下撇的嘴角一丝不遗地勾勒了出来,此人是三使者之首,号称“冷面僧”,他惯用的兵器是一条缠在腰间的软柄绳枪。 红衣老者的长相与冷面僧恰好成了对比,一身火热的红衣袍,那张脸又狭又长,就像一条从中间剥开采的实心黄瓜,眉短,眼圆如鼠,溜转闪动,满脸令人说不出来的险恶阴毒气息,此人号称“血蛟”,惯用一柄虎骨九年鞭,位居三使者之二。 三使者之中,要数老三长相最可人,面如玉盆,眉如窄剑,目亮如星,直鼻方口,长相堪称“英挺俊拔”四个字,眉宇之间,似乎隐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忧郁,使他看来与前两个人截然不同,也使人怀疑他怎么会与这么两个凶残之徒合成一群。此人用的是一对虎头钩,号称“玉使者”,江湖人称“金童子”。 停步在燕翎雕与云姬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冷面僧道:“交给二位中的哪一位?” 燕翎雕淡漠地道:“就交给在下吧。” 冷面僧双手把长匣托到燕翎雕面前,道:“燕当家的,老夫这么称呼没有不对之处吧?”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以三使者之首的冷面僧耳目之聪,能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之名号都不足为奇。” 燕翎雕一口道出了“冷面僧”的绰号,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微怔了一下,他道:“燕当家的,你我从未见过面吧?” 淡漠地,燕翎雕道:“是没见过面,不过,凭二位使者在武林中的威名,燕某如果当面仍认不出尊驾是何人,那岂不是在江湖上白混了这许多年了吗?” 又征了一下,冷面僧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你我明人眼前不说假话,凭我们三使者这点微末之技,要想博求燕当家的你的称呼,无异是做白日梦,因此,燕当家的,你方才话中含意,老夫实在有些费疑猜。” 冷淡地笑了一声,燕翎雕以尖锐的话锋反问道:“不知在下该说哪一类的话,尊驾才不会费疑猜呢?” 冷面僧摄燕翎雕犀利的话锋遏得有些恼火起来,冷板的面孔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却没有发作出来,他不敢忽略了此来的目的,以一股微笑掩去了满脸的不愉快,笑道:“燕当家的犀利的口舌,老夫实在佩服。”话落双手往前一送,道:“燕当家的,请收下。” 燕翎雕伸出去的手还没顾及长匣,突听“万里飘”冷省武激动地大吼道:“冷面僧,你不能把它还给他们。” 燕翎雕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转身望向“万里飘”冷省武,冷面僧森冷地道:“为什么?冷堡主?” 老脸神色一凛,似乎有着一种潜在的畏惧,“万里飘‘’冷省武道:”那是我以一家人的性命换来的。“紧*着,冷面僧道:“冷堡主,这句话我已听你说了不止一遍了。” “万里飘”冷省武委屈地道:“冷使者,那是实情。” 冷面僧道:“我知道那是实情。” 焦急的,“万里飘”冷省武道:“那你就不能把它再交给池们。” 阴冷地笑着,冷面僧道:“依冷堡主之见,应该怎么处理呢?” 犹豫了一下,“万里飘…冷省武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本意,沉声道:”送到玄冰谷去给谷主。“冷面僧道:“在燕当家的与云会主面前,冷堡主,实话实说,你出得了大峡谷?” “万里飘”冷省武道:“兄弟自知没那么大的能耐,但有三位使者相护,兄弟自信要走出此地并非难事。” 冷冷地笑了一声,冷面僧道:“冷堡主,你高估了我们三使者了,再说,我们为什么要护住你呢?” 一双焦虑不安的精眸中闪动着重重的迷惑光芒,“万里飘” 冷省武道:“冷使者,你真会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护送兄弟我?三个月前的某一日……” 截往“万里飘”冷省武,冷面僧道:“冷堡主,江湖恩怨要慎重处理,一出差错,便会悔恨终身,三个月前的事已过去很久了,此刻提它们与你我眼前的事又有什么关联呢?‘’精目中闪射着怨毒的光芒,”万里飘“冷省武道:”那么三天之前的事呢?“冷面僧冰冷地道:“那不算是眼前的事了。” 突然扬声狂笑起来,“万万里飘”冷省武猛然向后飘退五尺,背贴在石壁上,单掌护住胸前,冷冽地道:“冷使者,如果你认定了我飞沙堡落到这步田地仍然是毫无代价、毫无怨言地任凭玄冰谷宰割,老夫老实告诉你,你错了。” 本就够阴沉的脸,更沉得似一面寒铁,冷面僧冰冷地道:“冷堡主,你想说什么?” 激动地,“万里飘”冷省武道:“要老夫不说什么,你把那东西收回来。” 朝“血蛟”,扬了扬下颚,“血蛟”金意地走向“万里飘‘’冷省武道:”冷堡主“,‘智者言少’,是句至理铭言。” “万里飘”冷省武道:“老夫并不想多说什么,只要你们把东西收回来,老夫绝不多言。” “血蛟”简单地道:“冷堡主,办不到。” 冷省武道:“那你们就休想禁止老夫开口。” “血蛟”冷声道:“冷堡‘主,你们冷氏一家,如今就剩下你一个了,因此,老夫劝你还是少开口的好。” “万里飘”冷省武怨毒地反问道:“老夫今天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你知道吗?” 冷漠地,“血蛟”道:“冷堡主,老夫有什么非得知道的义务吗?” “万里飘‘冷省武道:”三位推得很干净,也忘得很快,不过,老夫可以在此时此地,再说给三位听听。““血蛟”阴笑道:“冷堡主,你只怕没有开口的时间了。” 咽了两口唾沫,“万里飘”冷省武道:“‘血蛟’,你威胁不了老夫。” “血蛟”冷笑道:“我没有威胁你,冷堡主,我只是告诉你别冒险。”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万里飘”冷省武道:“三位听好了。”话落扬了扬挡在胸前的右掌沉声开口道:“你们……” 他只说出了这么两个字,一道红影已如惊电般地扑了出去,截断了他的话。 那条红影,正是扑向“万里飘”冷省武的“血蛟”。 “血蛟”人在空中,双掌已对准“万里飘”冷省武胸口硬推出去,掌出扬起一片沉闷的“呼轰”之声,入耳如同阴天的闷雷,有一股动人心弦的沉猛感觉。 出掌正面硬攻,显然的,“血蛟”是认定“万里飘”冷省武不敢正面招架了。 “万里飘”冷省武的确不敢正面招架,不要说他此刻只剩下了一条右臂。就算他双臂俱全,他也照样的不敢正面迎击。 对三使者的能耐,“万里飘‘冷省武知之甚详。 背贴在石壁上的目的就是要减少自身的防卫空间。,“万里飘”冷省武见状身子向右一偏,飘身向左移出三尺多远。 “轰然”一声,“血蛟”拍出的掌风击在冷省武原先贴。壁的那块石壁上;沙飞石落,坚硬的青石壁,被硬生生地震下了近百斤的石屑。 明知道这一掌“万里飘”不敢接,但却把掌用实了,“血蛟”的用心很明显地是在显示自身的内功。 掌风击在石壁上的同一瞬间,“血蛟”收掌变招,侧身再度朝“万里飘”冷省武攻击出去。 “万里飘”冷省武蓄势以待的那只单掌,也恰好在此时拍向“血蛟”。 两人成了一个正面相对之势,但在掌力没有接实之前,“万里飘”冷省武已闷哼一声,凌空飞弹起两丈多高,掠过“血蛟” 头顶,跌落在“血蛟”身后两丈多远的石壁脚下。 颤抖着挣扎了几下,“万里飘”冷省武便已气绝身亡了。冷氏一家的最后一个,也葬身在大峡谷中了。 在“万里飘”冷省武原先立足的地方,此刻正静静地站着三使者中的老三,“金童子”。 “血蛟”方才刚劲威猛的一掌,并没有使燕翎雕与云姬动容,但金童子奇快的身手却使他俩同时动容了。 他,金童子这个面带忧色的青年人,似乎并不只是外表与其他两人不同。 猛然发现自己攻击的人变成了老三,“血蛟‘’老脸上惊容一闪,大吼一声,双足猛然用力一点地面,飞身腾射起两丈多高,那控制不住的出手掌劲,带着隐隐的闪电般的响声,从”金童子‘’头顶上飞掠过去。 落回地面,“血蛟”满脸侣怒地盯着金童子,怒冲冲地道:“老三,你这是怎么说?” 慢条斯理地,金童子道:“除去一个你们不想叫他活着的人而已。” “血蛟”怒声道:“你明明看到我已动上手了,难道你还怕我拾他不下吗?” 目光在“铁血红颜”云姬脸上打了个转,金童子沉声道:“我的确担心你拾不下他。” 那张长长的黄瓜脸好像突然问又拉长了三寸,“血蛟‘’暴跳道:”老三,你好目中无人,你……你依仗的是什么?你说。“目光仍然在云姬身上盘旋着,爱理不理地哼了一声,金童子道:“武功。” 气更足了,“血蛟”厉声道:“老三,你在跟谁说话?好,你好,你……你,老子今天非跟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分个高下不可。” 脸一沉,冷面僧喝道:“老二!” 一张长脸涨得通红,“血蛟”道:“大哥,自从咱们老三死后,这些年来我忍得够多了!” 冷面僧冷声道:“就差这一刹那就忍不住了?” 目光在燕翎雕等人脸上吓视一周,“血蛟‘’的脸色由红变紫,憋了好一阵子才道:” 大哥,难道说这又是我的错?“冷面僧扫了金童子一眼,道:“自家兄弟,何必计较什么对错?老二,老三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会让着他点吗?” 这句话“血蛟”听了已不知多少遍了,他明白老大这句话背面所藏的含意。 是的,他们是得忍,因为在玄冰谷谷主面前,他们的份量远不如金童子重,在没有找到能置金童子于死命的把柄之前,他们是不敢轻易动他的。 “血蛟”很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再一次强把心中恨火压下了。 伪装出一脸兄对弟的忍让表情,“血蛟”笑了一声,道:“老三,我实在争不过你,好了,咱们别争了,自家兄弟,何苦呢?” 点了点头,金童子道:“不错,的确用不着说那些言不由心之辞,咱们都已不是人人可骗得过的三岁孩童了。” 假装没听到金童子的话,“血蛟”转身大步走向冷面僧这边。 “血蛟”一定,金童子也跟着走了过来。 再一次把手中长匣托到燕翎雕面前,道:“燕当家的,现在可以收下了。” 伸手从冷面僧手中接过长匣,燕翎雕道,“在下代云会主多谢冷使者的援手了。” 深沉地笑了一声,冷面僧道:“燕当家的,老夫虽然知道就算咱们不插手,凭燕当家的与云会主之能力,失物垂手可以收出,但是,事端发生在玄冰谷地面上,老夫等不能不插足伸手。” 淡漠地轻笑一声,燕翎雕道:“使者也未免太客气丁。” 干咳了两声,冷面僧笑了笑,突然一转话题,正色道:“老夫兄弟三个在此现身的目的,主要的是奉令来引二位进谷去的。” 燕翎雕道:“尊驾的意思是要告诉我等,此间发生的一切,玄冰谷并没有料到?” 脸色十分凝重,冷面僧道:“假使燕当家的与云会主能信得过老夫,老夫的确想这么澄清一下,以免主客之间,在初一见面心中就先有介蒂了。” “铁血红颜”云姬突然插嘴冷冷地道:“冷使者顾虑得可真周全。” “铁血红颜”一插嘴,金童子也跟着损嘴道:“咱们老大对任何恩情,一向是讲究做得合情合理,令人无懈可击的。” 虽然是极其平常自然的一句话,但出自金童子口中,总使人觉得带有某一种讽刺意味。 看了金童子一眼,“铁血红颜‘’云姬冷冷地笑道:”的确是合情合理。“金童了脸上突然涌上一抹得意愉快而且带有几分感激的笑意,但这笑意在他目光转到燕翎雕身上时,便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扫了金童子一眼,冷面憎脸色一沉,嘴唇动了一下,但却没有开口。 一段沉默过后,燕翎雕道:“冷使者,方才尊驾所说的一位,不知指的是什么意思?” 冷面僧一脸媚笑,道:“燕当家的,那是老夫要奉告的本谷谷主的一番诚心与善意。” 燕翎雕望了云姬一眼,郑重地道:“燕某等在恭听着。” 冷面僧道:“打从此地开始,已算是进入本谷的地界了,因此,将不会有人再来侵犯,本谷谷主为体念各位朋友已然长途跋涉了这许多日子,因此,想请两位手下的那些朋友权且在飞沙堡歇息几日,等二位回来。” “铁血红颜”云姬道:“贵谷谷主只是劝我等这么做?‘’金童子一听到云姬开口,就忙接口道:”云会主,有许多话加上个‘请’字,听起来就会使人觉得舒服得多,因此,本谷谷主也只是‘请’各位这么做而已,别无他意。“他最后那句“别无他意”,就足以使人想到“他意”。 “铁血红颜”云姬道:“加上个‘请’字,往往会失去一个人说话的威严。” 金童子郑重地道:“云会主,对你说话能保持威严的人,只怕天下男人中找不出一个。” 粉脸上立时罩上一层寒霜,云姬冷冰冰地道:“三使者,要进玄冰谷的并不只云姬一个。” 才刚升上几分活力的英挺面孔又沉了下来,金童子的目光重又落到燕翎雕脸上,自语似地道:“的确不止你一个。” 冷面僧再一次接口道:“云会主不要多心,本谷谷主确实只是一番好意。” “铁血红颜”云姬板着面孔道:“云姬不晓得有没有非得接受这番好意的义务?” 老脸一变,冷面僧笑道:“当然没有,云会主,你们此来的目的自己当然明白,大家都是以诚相见的,对吗?” 话,多少带有些威胁意味。 燕翎雕接口道:“冷使者说得一点也不错,要非大家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三位使者又怎会自残手足以维持待客之礼呢,对吗?” 冷面憎一怔道:“燕当家的所谓的自残手足不知是指何而目? 燕翎雕道:“冷堡主。” 冷冷地,冷面僧*问道:“燕当家的能肯定他就是老夫的人吗?” 深沉缓慢地轻笑了一声,燕翎雕冷声道:“假使冷使者不健忘的话,一定还记得方才你曾说过这里已是贵谷的地盘了。” 冷面僧突然怔住了。 “血蛟”黄瓜脸一沉,道:“燕当家的,尊驾不是专为抬杠而来的吧?” 燕翎雕轻笑一声,反问道:“在下证明双方均是以赤诚相见,难道也算得上是抬扛吗?” “血蛟”的脸又涨红了,拳头握得紧紧的。 朗声一笑,金童予插嘴道:“老二,你总不至于是又想动手吧?别急了,他是咱们谷主的贵客之一。” 脸涨得更红了,但却说不出话来。 向燕翎雕,金童子道:“燕当家的,贵、我双方是否是本着赤诚相见,大家心里全都有数,事情绝不是取决于表面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贵方由燕当家的与云会主两人前往本谷,并没有什么害处,燕当家的与云会主都是明白人,当然知道你们来者是客:世间总没有来客人数超过主方待客的人数的,因此,哈哈……底下的话,在下以为就算在下不说,二位也能明白。” 神色微微一变,燕翎雕笑道:“哈哈……金使者的分析令人心服。” 淡淡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这种赞美如出自别人口中……” 望了冷面憎与“血蛟”一眼,接下去道:“在下自觉当之无愧,但出自你燕当家的口中,在下可就愧不敢当了。 冷面憎与“血蛟”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却都没有开口。 怔仲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驾这么一说,岂不显得在下是天下少有的幸运人了吗?” 望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不是天下少有的幸运人,简直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幸运人。” 心中突然明白了过来,燕翎雕道:“尊驾的赞辞令燕某觉得心慌。” 沉沉地笑了笑,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心慌只是一种心理内在的意识,是无形的,因此,解决不了许多实际的事情。” 笑着,燕翎雕道:“多谢三使者提醒,在下会使这种潜意识化成实际力量的。” 看了燕翎雕一阵,金童子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果然是个伶俐人,世间唯有伶俐人才能保得住溉得的幸运。” 话落脸色一整,凝重地一改话题,道:“燕当家的,现在你我得把话题重回到贵我双方的大计上了,方才我们老大所奉告的本谷谷主的建议,贵方以为如何?” 望了望“铁血红颜”云姬,见她脸带犹豫之色,燕翎雕道:“在下得现在回答吗?” 眸子一转,金童子道:“我们在大峡谷的谷口等各位。”话落看都没看“冷面僧”与“血蛟”,迳自放开大步向谷口走去。 “冷面僧”与“血蛟”怔立了半天,才尴尬地也跟着向谷口走去。 在金童子面前,这两个人空有一肚子凶残狠毒念头,但却永远施展不出来。 直待三人去远之后,“樵霸”柴洪才第一个忍不住开口道:“头儿,别理他那么多,咱们走吧。” 望了“樵霸”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你别多嘴。”话落转向“铁血红颜”云姬道:“云会主,你的意思如何?” 心中就怕没有凑热闹的机会,“樵霸”柴洪道:“云会主,你可千万别相信那些王八羔子的胡言乱语,他们是诚心要削弱咱们的实力。” 一瞪眼,燕翎雕道:“老柴,你是怎么啦?” 耸耸肩,“樵霸”柴洪道:“俺……俺说的是实话呀。” 燕翎雕沉声道:“不管实话虚话,你都少说两句吧。 看看身边的“双头龙”齐如飞,“樵霸”柴洪道:“老齐想不想去? “双头龙”齐如飞道:“不想去我来干什么?” 用右臂手肘一碰“双头龙”,柴洪道:“那快争取呀!” “双头龙”齐如飞摇摇头笑道:“你想叫我也碰个钉子?” 黑脸一板,“樵霸”柴洪道:“老齐,咱们兄弟当初结义之时,可曾立过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重誓?” “双头龙”齐如飞道:“是立过呀!” “樵霸”柴洪道:“俺已碰过一次钉子,你怎么就不也去碰一次,你可有点兄弟味道吗?” 哭笑不得的,“双头龙”齐如飞道:“大哥,你明知道我开口会碰钉子,又何苦一定要兄弟我去碰呢?” “樵霸”柴洪道:“老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多碰几次,说不定就把头儿给碰软了。” 又好气又好笑,燕翎雕道:“老柴,别在那里胡闹了,我碰不软的。” 在众人的笑声中,“樵霸”柴洪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笑声缓和了众人心中的窒闷压力,也把众人同舟共济的心情拉得更团结了。 美目转向“天魁女”凤如仪,“铁血红颜”云姬道:“如仪,依你看如何?” 目光从“铁血红颜”云姬脸上转到燕翎雕身上,“天魁女‘’风如仪道:”燕当家的心中已有了打算了吗?“燕翎雕正色道:“集思广议,凤姑娘,燕某一人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大家。” 目光再回到云姬脸上,风如仅道:“姊姊你呢?” “铁血红颜”云姬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依照金岳的说法去做。” “天魁女”再望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也是这么想的吧?” 笑笑,燕翎雕道:“凤姑娘料事如神,燕某确实是这么想的。” “天魁女”风如仪凝重地道:“燕当家的可知道敝会此去玄冰谷的用心?” 燕翎雕也凝重地道:“在下并不确知,但是,在下知道此去并非为了送灵药。”“天魁女”凤如仪道:“一旦‘寒魄’发现你们并没有带来他所希望的东西,他会怎么做!燕当家的可曾想到?” 笑了笑,燕翎雕道:“凤姑娘,你还漏说了一段;” “天魁女”风如仪一怔,道:“小女子漏说了哪一段了?” 燕翎雕道:“‘寒魄’不但发现了我们没带给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而且,还要他的命!” “铁血红颜”云姬与“天魁女”风如仪两张粉脸上都闪动着惊异之色,四只美目都盯在燕翎雕脸上。 原以为是云姬告诉他的,但云姬脸上的表情却又否定了风如仪的想法。 望着燕翎雕,她道:“燕当家的,你全知道了?” 燕翎雕道:“我只知道此去的目的,但却并不确知为什么。” “天魁女”凤如仪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笑了笑,燕翎雕道:“想知道的时候,我会问。” 话说得很简单,但真诚之言,并不需要用大多的言辞去解说。 诚恳地凝视着燕翎雕,“天魁女”风如仪,道:“燕当家的,不管你是基于哪一种因素而这么做的,铁血会上下全体人众都将感激着你,不过,有一点,小女子必须代替会主先提醒燕当家的一句,玄冰谷是个名动武林的去处。” 燕翎雕道:“所以在下才决定由我与贵会会主同往。” “天魁女”凤如仪道:“玄冰谷高手如云。” 燕翎雕道:“‘寒魄’金岳也是个一言九鼎的绝代枭雄。” “天魁女”凤如仪道:“燕当家的,你有自信?” 对付“寒魄”金岳,燕翎雕确实没有自信,他不想口出妄言,但却也不想在事实未出现之前先说些虚假谦辞,淡然一笑,他道:“起码在下有自信进玄冰谷。” 才松弛下来的气氛又消失了,周围的空气沉得像是全冻结。 望了云姬一眼,燕翎雕道:“云会主,他们还在谷口等着我仃)。”‘深深地望了燕翎雕一眼,云姬道:“我们走吧!” 众人各自怀着一颗沉重的心,鱼贯地向谷口走去,挨近燕翎雕身边,“樵霸”柴洪试探着道:“头儿,俺老柴跟了你多少年了?” 笑了笑,燕翎雕道:“老柴,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不要说了。” 不理会燕翎雕的话,“樵霸”柴洪继续道:“头儿,想想看,自从咱们七星追随你之后,哪一次大阵仗漏过我们?” 低沉地,燕翎雕道:“老柴,今天的事是个例外。” 沉着脸,“樵霸”柴洪道:“头儿,例外何以偏偏要发。生在这胜负最难预料的一仗上?” 扭头望着身边“樵霸”柴洪那张带怒的黑面孔,燕翎雕道:“老柴,你想对我表明点什么?忠心、友谊,这些我全都知道,而且,也正身受着,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沉重地,“樵霸”柴洪道:“邪剑七星维系于你‘邪剑’身上。 俺不想替你挑这个重担。“燕翎雕道:“要告诉我你并不怕死?” “樵霸”柴洪道:“正是那么说的。” 沉思着,燕翎雕向前走了好一段路,才道:“老柴,一个月内,我如果仍然没有回到飞沙堡,你就同老齐来吧。玄冰谷如能留下我,你们来了也绝活不了,你不至于一定要争取死在同时吧?” 这是叫人去寻死的话,也是-般人所最忌讳说与听的话,但此时此地,这句话出自燕翎雕口中,听在“樵霸”柴洪与齐如飞耳中,它所代表的完全是另一种意义了,即亲同手足、可共生死的真挚情谊。 “樵霸”柴洪咧开大嘴满足地笑了,说道:“头儿,你总算没把俺老柴兄弟们当成外人,有个期限就行。” 他俩的对话,声音虽然极轻,但走在他们附近的云姬与风如仪全都听到了,她们又多看到了这个被武林中人称为关外枭雄的“邪剑魔星”的隐在心底的另一面。 笑着,“天魁女”风如仪道:“姊姊,真到了那一步,我会与他们同去的。” “铁血红颜”云姬沉叹一声,道:“我不限制你来,妹妹,但却只限于你一人。” “天魁女”风如仪满足地笑了,她一直期望的,就是生与死,都不与云姬分开。 三使者就等在大峡谷狭窄的谷口,出面说话的仍然是金童子。 “燕当家的,云会主,二位意下如何?” “铁血红颜”云姬道:“我们接受金谷主的‘善意’安排只是,与我们同来的这些人,不知道该怎么安顿?” 金童子道:“我们老大已说过,请他们在飞沙堡歇息。” “铁血红颜”云姬道:“原住于飞沙堡中的人呢?” 冷面僧插嘴道:“老夫已请他们迁居了。” 黛眉一皱,云姬道:“迁居?” “从这个世界,迁到另一个世界。” 云姬一呆,冷声道:“这也是金谷主的意思?” 金童子正色道:“不错,敝谷主唯恐各位长途跋涉,需要静养,因此,才把一切可能发生噪音的生灵迁出飞沙堡。” “铁血红颜”云姬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燕翎雕笑道:“在下所带来的人也是生灵。” 金童子道:“他们将绝对安全。” 燕翎雕道:“安全可有个期限?” 金童子一语双关地道:“二位是本谷上宾,只要二位活着一天,本谷就无对上宾之手下失礼之理,二位该信得过才是。” 朗朗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尊驾之言,令人无懈可击,在下没有什么信不过的了。” 金童子道:“二位准备何时上路?” 燕翎雕道:“此刻就走。” 第十八章 至情至色英雄汉 旭日灿烂的光辉,照耀着这一块占地不到五里的石岩,一望无根的沙漠中,这道石岩,看起来就像浩翰沧海中的座小小的石岛。 向阳的一面黄沙赤石已散发出如火的热浪,背光的一面,则仍然使人觉得清冷。 三使者带着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在背光的一面停了下来,冷面僧道:“二位当家的请在此少事休息片刻,老夫去找点水去。”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使者是去找人还是找水? 金童子大笑道:“哈哈……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老夫,论听力、论视力,燕当家的与云会主都在你我之上。再没有我们看得见,听得见时,人家却无视无闻的。” 极度的羞惭变成了恼怒,冷面僧阴沉地道:“不错,老夫是要去找人,如果那人与燕当家的或云会主有关联的话,二位最好还是出面去招呼他过来的好。”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冷使者,在下与云会主在这里等你回来。” 望了“血蛟‘一眼,冷面僧道:”老二!咱们走。“金童子笑道:“兄弟我留下来陪客吗?” 冷面僧心中烦恼火的就是金童子那副永远像是站在旁观立场的态度,闻言冷声道:“不然你去,我与老二留下来陪客。” 摇摇头,金童子道:“双目难比四眼,还是老大老二你们俩去搜查的范围广些。” 冷哼了一声,冷面僧大声道:“老二,我们走。”话落,当先向前飞驰出去。 看了金童子一眼,“血蛟”也冷冷地哼了一声,紧跟在冷面僧身后向前奔去。 日注两人的背影消失于起伏的沙丘中之后,金童子笑了一声,自语地道:“世间就有这许多不自量力之人。”话落转身向岩石下走去,缓慢地走到岩石脚下,倏然转身,挥臂弹出一缕下风,点在云姬腰间的软穴上。 根本就没有料到金童子会突然出手,因此,“铁血红颜”云姬与燕翎雕完全没有防备。 ‘燕翎雕见状一呆,本能的转身想扑到左边四五尺外的云姬身边加以保护,哪知金童子已横身挡在云姬前面了。 不问可知,金童子是早就有预谋了。 俊脸绷得紧紧的,燕翎雕道:“金童子,在下高估了你的人格了。” 温声一笑,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与云主确实都疏忽了,不过,这种疏忽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在下不过拿此做为燕当家的你说话的条件而已。” 燕翎雕冷声道:“什么条件?” 金童子笑道:“绝对公平的条件;燕当家的。” 心中实在焦虑,燕翎雕急口问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撇嘴笑了一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兄弟早就暗示你,幸运需要善加保护与珍惜,但是,你却疏忽了。” 燕翎雕冷笑道:“金童子,在下在等着恭听你的高论。” 笑容突然一收,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在下要把原属你的幸运夺过来。” 心中有些紧张,燕翎雕道:“怎么个夺法?尊驾说吧?” 金童子道:“在下说过,用最公平的方法。” 试探着,燕翎雕道:“你我见个高下?” 金童子点头道:“兄弟确有此意。” 燕翎雕心头稍松,道:“这也是贵谷早有的安排之一?” 金童子凝重地道:“这与玄冰谷完全无关。” 燕翎雕深沉地道:“金童子,在下久闻金谷主纪律森严,尊驾可曾考虑过后果吗?‘怔了一怔,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回谷后的一切,在自会完全承担,燕当家的目前唯一应该担心的是怎么去维护你既得的幸运。“点了点头,燕翎雕道:“尊驾说得极对,我们怎么比法?” 金童子道:“各尽所能!” 怔了一怔,燕翎雕道:“没有燕某应该遵守的额外条件吗?” 金童子傲岸地道:“在下说过要在公平的条件下。” 燕翎雕觉得很意外,因为此刻的金童子占有绝对的优势,但他要求的却只是一个公平的比试而已。 注视着金童子,燕翎雕道:“金童子,你是燕某有生以来所见到的唯一一个占有优势而不会善加利用的敌人。” 金童于沉声道:“燕当家的,在下一直相信,一个人如果要得到他一生中唯一真心爱慕着的事物或人物,他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得来,取巧绝难持久。” 肃然地,燕翎雕道:“燕某衷心敬佩你的看法,金童子。放开云会主吧。” 摇摇头,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在下给了你公平的自保机会,自己却不能处在不公平的局面中。” 燕翎雕道:“放开云会主,与你我的比拼没有什么关系。” 金童子笑道:“燕当家的,别忘了你们是同来的,而此刻,留在此地的,只有三个人。” 燕翎雕道:“你信不过云会主?” 森冷地,金童子道:“我信得过她,不过,那得等你燕当家的离开这个世界以后才行。” 先是一怔,突然会意,燕翎雕朗笑一声,道:“哈哈……金童子,你的确算得上是个遇事考虑周详的人,我们这就开始?” 金童子道:“在下希望在他们两个回来之前,把事情结束。” 向后飘退八尺,燕翎雕道:“请!” 跟着向前追进八尺,金童子翻腕撤下背上的一对虎头钩,道:“燕当家的,用兵器可以缩短你我挤斗的时间。” 解下腰间的“邪剑”握于左手,燕翎雕道:“不错,用兵器解决纷争,既快又彻底。” 凝神聚力,金童子一双精光如电的眸子紧盯在燕翎雕脸上,缓慢地把一对虎头钩举了起来。 燕翎雕表面上神色虽然悠闲依旧,内心却也十分慎重,因为,对三使者中的这个老三,他一直觉得高深莫测。 蓦地,金童子春雷似地吐了一个“请”字,一道金黄色的影子,挟着一片银芒耀眼的利锋钩影,浓密如烟雨般地扑向燕翎雕而来。 力沉招猛,飘忽难测,金童子一出手,燕翎雕就知道遇上了劲敌了。 飘身向右后方斜移出三尺许。藉着距离拉开时的一缓之际,燕翎雕邪剑已应手而出,千万条如光似电的飘忽闪烁的剑影,稠密如狂风暴雨般地反卷向金童子。 在燕翎雕反手应敌的同一时间,“铁血红颜”云姬身后的石崖上面,悄然无志声地飘落一个瘦小的,留有山羊胡子,背上斜插着一柄大刀的老者——“天王力”海清。 千万道指向对方的利芒,在敌对的双方正面接触的一瞬间,各自遇上了生平未留遇到的强猛阻抗。 火花交织着震耳的清脆碰击声,刹那问响成了一片,火花交织着闪闪白芒,势如急电迅雷,令人触目足能产生一种自然的惊惧感。 清脆的响声,在两人各自向后退卞两尺的刹那间消失,“天王刀”海清嘹亮的声音也在两人分开的同一瞬间响起,赞道:“好工夫;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迅捷地膘了“天王刀”海清一眼,金童子的目光重又转回到燕翎雕脸上,沉缓地问道:“燕当家的,此人是谁?” 显然,他认为燕翎雕应该知道。 尽管金童子语声沉缓,燕翎雕从他脸上仍能找出那种他极力隐藏的优惧。 淡漠地,燕翎雕道:“金童子,尊驾再详细地看看,你应该能知道他是谁才是。 转向“天王刀”海清,金童子果真在细细地打量着对方。 故意做出一个手足无措的尴尬表情,“天王刀”海清缓声道:“金童子,不,老夫应该叫你‘玉使者’才是,玉使者,老夫虽然人老皮厚了些,但你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一直盯着老夫瞧,老夫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了,求求你,你少看两眼吧,老夫可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不理会“天王刀”海清,金童子的目光仍然在他身上搜寻着,由上而下,他的目光终于停在他左肩头上露出的那柄古色斑澜,刻有七个小星星的刀柄上子。 一个声动武林的名号,旋风般地掠过金童子的脑海,他脸上原本极力掩盖着的忧惧之色更浓了。 “天王刀‘海清?”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天王刀”海清道:“看了半天,你只是为了要看老哥我是谁啊,嗨,这是何苦呢?你早问一声,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也省得我老人家不自在了这大半天。” 脸上一片肃穆,金童子冷冷地道:“‘天王刀’号称‘天下第一快刀’,海清,在下早该认出是你才是。” 右手模着领下的山羊胡子,眯着眼,“天王刀。海清道:”没关系,没关系,你金童子,噢,玉使者,能认得我老哥,就已经是我的无上光荣了,那早晚之分,我怎敢计较?“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金童子说:“海清,明人面前,咱们用不着说暗话、逗圈子,直话直说,你与燕当家的是不是一路的?‘’偏着脑袋,”天王刀“海清道:”说实话,我还真希望与燕当家的是同一路的,只是,他肯不肯认我为一路人,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冷笑着,金童子道:“海清,你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脑的大人物,说话何以这么不干脆?” “天王刀”海清郑重地道:“老哥我说的全是实话,不信,你问问燕当家的就知道了。” 金童子冷笑道:“海清,凭你‘天王刀’三个字,你会是去留住人指使的人吗?” “天王刀”海清笑道:“人不为利,谁肯早起,至于老哥我为的是哪一方面的利益;你想我该不该全告诉你?” 目光转到燕翎雕脸上,金童子道:“燕当家的,海老儿的话你全听到了?” 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 金童子道:“你怎么说?” 燕翎雕道:“在下说你与我的事有关吗?” 脸色十分凝重,金童子道:“燕当家的,记得在下曾对你解释过为什么要委屈云会主的理由?” 燕翎雕明白了,笑笑,他道:“你不愿双拳敌四手?” 金童子道:“在下自知绝敌不住四手。” 燕翎雕道:“能敌得住我?” 金意子坦白地道:“燕当家的,你与我,只要在公平的条件下竟争,谁躺下来都将毫无怨言。” 郑重地,燕翎雕道:“金童子,燕翎雕明白地告诉你,你绝非燕某之敌,那最后躺下来的将是你。” 低沉而缓慢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在下眼拙,还没看出来我最后非得躺下来的理由是什么?因此,我仍想在公平的条件下一试。” 点点头,燕翎雕道:“那在下可以告诉你那个理由。” 摇摇头,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已不能阻止我出手亦如我之不能阻止你到玄冰谷一样,不是任何理由所能改变的必行事实。” 怔了一下,燕翎雕道:“金童子,你的话如你手中的双钩,犀利得令对手无法正面迎击。” 顿了一顿,燕翎雕又道:“金童子,在下可告诉你,我与海清没有什么关系。”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那你看这是巧合吗?” 燕翎雕道:“也许不是巧合,但在下要再郑重地说一声,海清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凝重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我信得过你,请!”话落重又作势欲扑。 “天王刀”海清突然插口道:“玉使者,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金童子没有回头,也没答话,仍然蓄势欲攻。 “天王刀”海清又道:“玉使者,姓燕的不愿与我老人家合作、同行,你呢?” 仍然没有转身,金童子冷冷淡谈地道:“海清,你我可有什么合作的基础吗?” “天王刀”海清笑道:“使者,你问的是哪一方面的基础?你的?我的?。 金童子道:“你的与我的。” “天王刀”海清郑重地道:“使者,你之所以要违背谷主之令,而与燕翎雕动手,其目的何在,我非常清楚,因此,你的基础就建筑于你的目的上,而你我合作,就是你达成目的唯一可行途径,至于我的目的建筑何物上,我说了你也许无法相信,但我仍然要说出来,我只是想进谷而已。” 缓慢地转向“天王刀”,金童子道:“海清,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天王刀”海清大笑道:“哈哈……使者,你是年轻人,只要是年轻人,他们一见到‘铁血红颜’云会主,心中会有什么迫切的想法,老夫十分清楚,只要你与老夫合作,你带进谷去的将不只老夫一个。” 心,有些动了,金童子道:“海清,你就准知我能带你进谷吗?” “天王刀”海清笑道:“玉使者,我海清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会对你开口吗?” “金童子”道:“海清,别忘了前来迎云会主的并不只我金童子一个。” “天王刀”海清突然大笑道:“玉使者,冷面僧与血蛟虽然都是面狠心毒之人,但在玄冰谷中,他们的地位又岂能与使者你相提并论?老夫说过,若没有十足把握,老夫绝不开口。” 金童子森冷地道:“海清,对本谷的事,你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天王刀”海清道:“使者,你应该说我海清对你们三使者的事知道得很清楚才是。” 金童子冷声道:“难道有区别吗?” “天王刀”海清道:“有,玄冰谷不会动,因此,不入内部之人,不知内部情形,三位常年在外,不进玄冰谷,外问人也可由三位的言行中知道三位中由哪一位作主。” 仍然十分怀疑海清的解释,金童子道:“海清,这解释不嫌牵强了些吗?” “天王刀”海清笑道:“使者,想想你们三使者自结伴同行以来,你自己的一切言行所产生的效果,你该能判断得出老失的解释是否牵强才是。” 金童子沉默了,想想过去自己一切言行对其他两人的压制力量,他无言以对了。“看准了金童子已默认了,“天王刀”海清接着又道:“使者,你我合作,你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引我入谷,而你,却可以完成你此生唯一的一件大心愿。” “天王刀”海清说的是事实,尤其那“大心愿”三个字,就像千斤重锤似地重重地敲击着他那颗极度不稳定的心上。 目光在云姬脸上停留着,越看金童子的心就越是乱起来了。 “天王刀”海清毫不迟疑地接口再追*道:“使者,你要想明白了才好,燕翎雕是口外的第一霸主,而他这霸主之名,也绝非幸得,就以太阳庄‘太阳叟’的下场就可以证明老夫之言不假,你玉使者虽然武功远在其他二人之上,但是与燕翎雕相比,使者,老夫并无意灭你的威风,但是老夫不得不实话实说,你,绝非燕翎雕之敌。” 金童于的目光仍停留在云姬脸上,从他脸上激剧抽动的肌肉,“天王刀”海清知道他内心正在犹豫着,于是,他又接着开口道:“使者,人的一生,可能有很多机会,能把握得住,他将飞黄腾达,把握不住,则将一事无成,你还在犹豫些什么?” 暗自咬了咬牙,目光从云姬脸上转到“天王刀”海清脸上,金童子嘴唇启动了一下,但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天王刀”海清心头一动,道:“使者可是决定?” 目光一离开云姬的脸儿,金童子迷乱的心绪就渐渐稳定下来了,缓慢地,他接着道:“不错,在下决定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合作?” 冷漠地,金童子道:“不是。” 猛然一怔,“天王刀”海清道:“不是?为什么?” 金童子冷冷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海清,你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慢慢地,金童子又转向燕翎雕。 看了燕翎雕一眼,“天王刀”海清大笑道:“使者,重利当前面不为所惑的人在玄冰谷中,可能只有你一个了。” “天王刀”海清说话的对象是金童子,但听在燕翎雕耳中,总觉得这些话含有某种对自己的弦外之言,似在告诉他金童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王刀”海清,常在燕翎雕面向着强敌肘以敌对的姿态出现,但他每次出现,燕翎雕总会得到某一方面的帮助,但却无法看出他是有意相助的破绽,因此,他们之间一直都是敌对的。 冷淡地哼了一声,金童子仍然没有接腔,缓慢地,他又向燕翎雕挪近了一步,道:“燕当家的,请。” 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燕翎雕淡漠地应了一声,道:“金童子,请。” 在燕翎雕的请字中,金童子双钩齐飞,如奔马般地飞身扑肉燕翎雕。 虽然他们只说一招,但彼此却已都了解自己遇上的是个什么对手,因此,各自都极其小心地应付着。 “邪剑”在金童子双钩扬动时挥洒而出,燕翎雕没有再向侧面移步。 两团刺眼的锐利光芒,迅捷地移向对方,罩住对方,一层层的光幕,似涟漪般地一波接一波地由中心扬向四周,但却无法看出是怎么发出来的。 再次的接触,他们都设法不使自己的兵刃与对方的接触,因此,并没有再次分开。 “夫王刀”海清盯了打斗圈子一阵,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付道:“这两个人全都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但却令上一辈的人物为之失色。” 大沙漠中,百丈外的沙丘上,两条人影正冒着烈日热焰向这边奔驰而来。 目光从打斗圈转到远处的两人身上,然后再转到云姬身上,“天王刀”海清道:“云会主。你何处穴道受制?” “铁血红颜”云姬道:“软穴。” 凝重地,“天王刀”海清道:“云会主,我可以替你解开受制穴道,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冷淡地,云姬道:“你说。” “天王刀”海清心知云姬是因他方才扬言要联合金童子对付燕翎雕而心中有所不满,但却并不介意,淡然一奖,道:“答应我不介入他们的争斗中。” “铁血红颜”云姬道:“在燕当家的危机时,我也不能介入?” “天王刀”海清道:“他不会有危机。” “铁血红颜”云姬道:“你可知道他受了伤了?” “天王刀”海清道:“那只是皮肉之伤,绝不会影响他,云会主,你得快决定,玄冰谷的另外两个帮手快到了,他们一到,老夫就没有时间替你解穴了。” “铁血红颜:云姬道:”只要燕翎雕不遭遇危机,我答应绝不伸手。““天王刀”一笑,道:“这是包赢不输的打算?” 粉脸一红,云姬道:“随你怎么说都行,我能答应以的只此而已。” 挥掌解开“铁血红颜”云姬受制的穴道,“天王刀”海清且等她站起来之后,才道:“云会主,你现在觉得如何?” 朝“天王刀”海清福了福,云姬道:“小女子多谢前辈了。” 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凝重,“天王刀”海清道:“云会主,这是一场完全公平的决斗,江湖同道,尤其是像燕当家的这种身份的人重的是什么?云会主,老夫相信你一定很清楚。” 云姬却郑重地点点头道:“不错,海前辈,我是很清楚,因此,方才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出手的。” 神悄依然十分慎重,“天王刀”海清道:“云会主,你所说的那种万不得已的时候,老夫相信十有七八不可能出现,就算万一真的出现了,云会主,你出手的结果将会使燕翎雕有生不如死的愧恨。” 轻轻地叹息一声,云姬道:“我只要他活着。” “天王刀”海清沉声道:“云会主,如果真有那种情况,燕翎雕活着对你而言,与死去一样,你们将永远不能再相处下去。” “铁血红颜”云姬茫然地一笑,道:“海前辈,也许你不会相信,但那是我心中真正的意愿,就算他会因为我的贸然出手而杀了我,我仍然觉得值用这条命来换取他活着。” 心头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天王刀”海清不加思索地脱口道:“这是你此去玄冰谷的真正目的与所负的使命?” 毫不考虑地,“铁血红颜”云姬道:“是的,前辈,那样做,我知道将在武林中留下个什么样的恶名,也知道我除了将换来他毕生对我的怨恨之外,将一无所得,但我仍毫不考虑的去那么做。” 忍不住内心的惊讶,“天王刀”海清脱口道:“为什么?” 庄严而凝重,云姬道:“我觉得,也深信我是因他而生,也将为他而死,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 这些话,如果是出自一个普通女子口中,很自然的会使人想列她是在痴迷的幻想,一厢情愿的奉献,但是,出自艳名展整个武林,有宇内第一美人之称的云姬口中,这些话的力量,将足以使任何人为之张口纳舌,目瞪口呆。 她的智慧,她的美丽,她的武功,处处都衬托出她高度的,超越一切人之上的优越,她用不着为终身而担心,天下有数不清的俊美才智之士可供她选择,她也用不着一厢情愿,因为天下有无数少年英毫在仰她鼻息。 因此,这些话完完全全的在表明了一种她不太流露于言表的那份内心浴藏着的感情,对燕翎雕的真诚,炽热的真情。 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天王刀”海清长长叹息一声,庄重地道:“千金难买美人恩,燕翎雕纵然为你而死,也绝无过分之处。” 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话,“铁血红颜”云姬一双美目正一眨不眨地盯在斗场上。 打斗的双方,行动都快得似流星赶月,但云姬仍然很清楚地从两团模糊不清的人影中认出哪一个是燕翎雕,因为他的身材在她脑海中已留下无法抹拭的痕迹。 她能清晰的看到燕翎雕腰间的血越流越多,也能清晰的看到他勇猛锐利的攻击,锐不可当。 斗场中的一切,引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似乎已忘记了此地还有别人存在了。 两条人影急如飞鹰般的飘落场中,隔着打斗中的二人,“天王刀”海清仍能认得出他们就是“冷面僧”与“血蛟”。 斗场中的搏斗似乎使两人为之愣然了一阵,互望了一服,不由自主地各自抽了随身的武器。 朗笑了一声,“天王刀”海清道:“二位使者,这是场公平的拚斗,你我旁观者,最好谁也别插手。” 二人闻声才发现他俩奔走了半天,累了满身大汗去找寻的人此刻正安稳地站在对面不到五丈处,看样子,好像还比他俩早到了许多时候了。 满肚子的怒火好像一下子全引发了,不约而同地同时各吼一声,双双飞身扑落到“天王刀”海清面前。 沉冷地,冷面憎道:“阁下是‘天王刀’海清?” 点点头,海清道:“老夫正是,二位找我?” “血蛟”冷森森地道:“正是,朋友。”话落抖手撤下九节虎骨鞭,向“天王刀”海清*了过去。 “天王刀”海清道:“二当家的这是要动手?” “血蛟”森沦地道:“海清,你以为咱们不敢?” 安闲地笑了一声,海清道:“敢与不敢是另一回事,但是。老夫却不明白为什么?老夫并没有得罪二位呀?” “血蛟”森寒地阴笑一声道:“为什么?等你躺下之后,我再告诉你也还不迟,接着。” 九节虎骨鞭在话声一落之际,响起一片爆什似的,“啪啪‘’响声,遮天盖地地罩向” 天王刀“海清。 鞭势迅捷如雷电奔驰,“血蛟”显然是想攻“天王刀‘’海清于不备。 未见怎么作势,“天王刀”海清像个全无重量的幻影,原式不变动地向后飘退了三尺。 姜是老的辣,他早就有准备了。 “血蛟”也知道一招之下,绝难放倒“天王刀”海清,见状原招不变,振腕重又攻丁上去,但是,虎骨鞭才一施出,面前的“天王刀”海清已失去了踪影。 明知道“天王刀”海清已转到他身后去了,行动上已经是来不及跟着他转。 吐气开声,“血蛟”猛力扭转过身来,虎骨鞭才提到胸前,一丝利芒已到咽喉了。 刀芒只有一道,但却怎么也躲不过,眼睁睁的,“血蚊”看着刀尖指在咽喉上了。 目瞪口呆地怔怔地望着“天王刀”海清,“血蛟‘’的脸全白了。 一旁的冷面僧也呆住了,他虽然早己蓄势以待,但却连出手的时间都没有。 “天下第一快刀,的确名不虚传。” 谈淡地,“天王刀”海清道:“二位使者,老夫无意与二位争高下,二位最好也能自量一二。” 冷然一笑,冷面憎道:“天王刀”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兄弟低估了你了,海老儿。““天王刀”海清扫了斗场一眼,道:“大使者的意思是想再来过?” 冷面僧冰冷地道:“海老儿,你现在占有绝对的优势,当然你会善加利用。” 大笑一声,“天王刀”海清道:“难怪二位一直屈居于别人之下,就以二位这等不明是非,不辨局势的气量,实在堪称不知‘进退’二字了。” 话落脸色一整,道:“冷面僧,老夫可以放掉‘血蛟’,是和是战,悉听二位自决。” 向后退了三大步,“血蛟”助目光望向冷面僧。 缓慢地,冷面僧解下了腰间的软柄栓,冷酷地开声道:“海老儿,兄弟以为咱们间的事还没有完。” “天王刀”海清狂笑道:“哈哈……这话你冷面僧不说,老夫早已猜到了,哈哈……” 忍受不了笑声中所挟杂着的轻视与冷刺,冷面僧当先大吼一声,飞身扑向“天王刀”。 软柄枪时硬时软,像是一柄可柔可刚,随心所欲的可以变化的兵刃单由他这份能卷絮成钢的内功,就可以知道其武功要比“血蛟”高明多了。 “血蛟”本就有联手合攻的打算,冷面僧一出手,他也跟着大喝一声,飞身扑攻上去。 由方才“天王刀”海清的那神速如电的一刀,两人已不敢贪攻躁进,攻势虽猛,但却是步步为营,先为自己安排好防守路子。 在两个高手的围攻之下,“天王刀”海清洒脱自如,毫无惧色,充分露出一个久经大敌,功高难测的高手的风范。 于是,这里又开劈了第二个战场。 现场此刻唯一闲着的是“铁血红颜”云姬,她的全副注意力依然放在燕翎雕这边的斗场上。 蓦地,“铁血红颜”云姬的娇躯轻颤了一下,樱桃小口也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 两条激斗力挤中的人影,在云姬那个一啊“字才出口的同一时间内骤然分了开来。 在足尖才沾到地面的一瞬间,燕翎雕已把“邪剑‘’归入鞘中,他左肩头上的衣服已少了-片,如果金童子的虎头钩有机会再向下沉落一寸,燕翎雕的肩骨就要被刺碎了。 相距五尺左右,金童子怔怔地望着燕翎雕,脸色木然,双目无神。 平和地,燕翎雕道:“金童子,你是燕某这一生中所遇上的第二个难应付的对手。” 把手中的一对虎头钩丢在脚边上,金童子用双手拉开颈下被燕翎雕削去第一个扣子而敞开的衣领,迟缓地道:“燕当家的,在卞没听说过有哪个对手从你邪剑之下全身而退过,何以我例外?” 燕翎雕道:“那是因为你有例外的理由。” 木然的脸。上突然沾上了冷傲的色彩,金童子生硬地道:“不要说你可惜我一身艺业,也不要说那种‘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话,这一类的理由令人作呕。” 笑着,燕翎雕道:“你听说道燕翎雕珍惜过谁的艺业看过哪位巨佛的金面吗?” 金童子冷然一笑道:“只要不是这两桩,在下倒愿意听听你的理由。” 淡淡地,燕翎雕道:“你好象在担心自己有话不下去的理由?” 金童子冰冷地道:“某些情况下,有些人会觉得生不如死,不过,在下不是那种会因厌恶生存而自我了断的人,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 燕翎雕道:“为此,你得找个好理由?” 侧着脸,金童子扫了云姬一眼,深沉地道:“这一次我不是在找理由,而是真想活下去,从头干起,但是……” 燕翎雕道:“在下又把你的生趣打消了?” 燕翎雕说的是事实,因此,金童子没有什么好辩与解释的。 燕翎雕又问道:“以往,又是谁打消了你的生趣了?” 回头望了望打斗申的两个使者一眼,金童子道:“‘寒魄’金岳。” 震动了一下,燕翎雕的目光利刃般地突然在金童子脸上,她想从他脸上找找看有多少说笑的成份,但却一分也找不到。 迷惑地,燕翎雕道:“为什么?” 金童子道:“他武功高过我太多。” 任何人都无法只根据这句话明白真正理由,燕翎雕道:“金童子,在下不得不再问一句‘为什么’?” 漠然一笑,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可曾将一己的私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过你的对手?” 摇摇头,燕翎雕道:“是在下多问了。”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我想知道的理由。” 燕翎雕坦然肃穆地道:“因为你原先有伤害云会主的绝好机会,但你放过去了。” 笑了一笑,金童子道:“你要告诉我你与云会主有相互维护对方利益的信约,对吗?” 毫不考虑地,燕翎雕道:“那不是理由。 金童子道:“怕说出来我不会相信!” 庄重地,燕翎雕道:“江湖中人,一诺千金,在下与云会主原先确实有相互维护的信约,在下那么说,尊驾也没有什么不相倍的理由。” 金童子道:“但你却没有那么说。” 燕翎雕道:“在下所以不那么说,是因为那不是燕某放过你的主要理由。” 金童子心中有些明白了。 凝重而缓慢,燕翎雕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清晰地说道:“因为,在我心底潜在的意念中,她的生命,远比我自己的为重。”‘一直在细心倾听着的“铁血红颜”云姬娇躯凛然一震,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拥有这整个的世界了,她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了。 但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她深信燕翎雕此刻根本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 燕翎雕的确不知道,因为,他一直以为云姬仍然无法移动地坐在崖壁脚下。 苦涩地,金童子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道:“燕当家的,你是个幸运者,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才是。” 燕翎雕道:“事实上,尊驾早就想到了,但却仍想一试。” 金童子苦笑一声道:“是的,我早就想到了,甚至也想到过就算我真个胜过你,就算你真个长眠于此,我得到的也只是她的恨而已,但我仍然出手了,唯一的理由,该说是由于人性善嫉的弱点,我嫉妒你的幸运。” 心中暗自轻叹一声,燕翎雕没有再接口,缓慢地转过身去。 当燕翎雕突然发现云姬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四尺的地方时,他脸色不由一变,脱口道:“你的穴道解开了?” 庄重掩不去她脸上的柔情,云姬道:“是的,早就解了,而且我已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脸上突然沾上一抹红霞,燕翎雕呐呐地道:“我们所说的你全听到了?” 凝视着燕翎雕,云姬庄容道:“是的,全听到了,因此,我知道这世上真正幸福的不是你,而是我。” 话说得平和而缓慢,庄严而慎重,似乎已不把其他的人视之为有生命的东西了。 爱的天地,原本就是狭小的。 收起虎头钩,金童子背转身去,他不想听到这些,但他却听得十分清楚。 目光从燕翎雕脸上转向斗场,云姬道:“是海清替我解开穴道的,否则,我真不敢预料玄冰谷的另外两位使者赶到时,将如何自处。” 燕翎雕道:“你想助他一臂之力?” “铁血红颜”云姬反问道:“你不愿意?” 燕翎雕笑道:“‘天王刀’海清虽然常常在我与人争斗时以敌对立场出现,但他每次出现,我总会从他口中得知我该怎么来对付我的对手,基于这种立场,你助他一臂之力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此刻用不着我们出手。” “铁血红颜”云姬道:“他的确用不着别人相助,但是,他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争斗,他对付的是金岳座前对外的三大强人中的两个。” 燕翎雕道:“话是不错,但用不着我们动手。”话落转向“金童子”道:“金童子,我们何时起程?” 没有动,金童子道:“二位以为呢?” 燕翎雕道:“此刻就走。” 慢慢地转过身来,金童子缓慢走到打斗圈子的边缘,沉冷的,道:“大哥、二哥,咱们该动身了。” 斗圈中并没有停顿的迹象。 同样的话金童子又加重了声音,重说了一遍。 结果仍然相同。 突然飞身射进斗圈内,金童子暴躁地喝道:“停了。” 在金童子飞身射进去的同时,“天王刀”海清飞身跃了出来。 “当当”两声巨响声,冷面僧与“血蛟”同时飞身跃出斗场齐声吼道:“老三,你反了?” 冰冷地,金童子道:“还没有。” 双目寒光如电地盯着金童子,冷面僧道:“那你是向着谁?” 冷默的,金童子道:“我向着谁,对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我可以提醒二位一句,我们的目的只是来迎人。 “血蛟”怒气冲冲地道:“让姓海的跟着我们进去?” 金童子道:“只要不走在一起,他进不进谷,均与我们无关。” 冷面僧冷声道:“金童子,你看准了我们兄弟非得听你的了?” 爱理不理地冷声一笑,金童子道:“不听我的,二位只怕还没有哪个有旭量在此时此地干那种窝里反的勾当。” 气得全身发抖,但却真的不敢窝里反,冷面僧气极了,口不择言地道:“金亚子,老爷子虽然在你头上,按了个‘金’字,哼,你在老爷子心目中,永远都是个存心违逆的异种……” “血蛟”脱口道:“老大,你在胡说些什么?” 晤然住口,冷面僧脸上立时浮上一片掩不住的惶恐不安之色。 冰冷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视一圈,金童子冷声道:“二位不用担心我不回去,你们心中以为是秘密的秘密,我比二位知道得更清楚。” 话落转向“天王刀”海清道:“海老儿,你想进谷?” “天王刀”海清道:“谷主要的那东西,虽然不是我海清所有,但我也尽了一份保护力量,常言道:送佛送上天,我该好事做到底才行。 冷笑着,冷面僧道:“姓海的,你还怕中途有人敢再来插手吗?” 冷面僧还想开口,金童子已枪口道:“海老儿,我们奉命迎接的人中,并没有你。” “天王刀。海清道:”三使者是说……“金童子道:“进不进谷,那是你的事,只是,你不能与我们同行。” “天王刀”海清道:“如果我跟在后面呢?” 金童于道:“百丈之外,我们不管你。” 毫不思索地,“天王刀”海清道:“可以,老夫绝不超过百丈之内。” 尽管冷面憎与“血蛟”心中仍然不满,但协议却这么达成了。 玄冰谷,这个一年四季之中,足足有两个季节全是冰封雪覆的山谷,它的实际位置是在外兴安岭的一条文脉上,它之所以被称之为。北海玄冰谷“,乃是因为”寒魄“金岳所统率的这个武林中强大的帮派,是武林中最北方的一个团体,故用”北海“以示其位于极北。 谷口位于东方,迂回曲折一直向西绵延伸入两边渐次升高的山岭雪壁之中。 寒气袭人,群山围绕,除了偶有风暴声外,平日寂静无声,自然地呈现出一种没有生灵的空旷世界的阴森感觉。 时近黄昏,夕阳已然西斜,参天山蜂的巨大阴影早已遮尽谷中全部的阳光,山谷虽然早巳被银白的冰雪封盖,但仍然显得阴冷可怖。 燕翎雕等五个人停在谷口,金童子伸手向内指了指,道:“二位当家的,敝谷的进口,就在此处,我们是现在进去呢?还是在谷口休息一夜再往内走?” 照期雕与云姬互望了一眼,朗笑了一声,燕翎雕笑道:“此处距贵派所在地尚有多远?”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该说距本谷的第一关尚有多远。” 燕翎雕道:“咱们是客,难道说也得过关不成?” 含蓄地笑了一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客人也不能例外。” 脸色微微一变,燕翎雕道:“共有几关?”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对客人,对敌人,通往本谷总坛,都只有一关。” 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燕翎雕道:“照尊驾这么说,这一关无疑是‘生死关’了?”。 金童:子庄重地道:“燕当家的,你历用的名辞虽然仅是个形容词而已,但那三个字,却是指本谷这第一关,也是最后一关的真正名字。” 燕翎雕道:“这位决定进谷的敌与友的生死的,不知是位什么样的金字招牌的人物?” 金童子淡漠地道:“本谷在外的人不管谷内人的事,故此无可奉告。”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贵谷的内外之分可真明鲜。” 不理会燕翎雕的话,金童子道:“不过,在下可以奉劝二位当家的一句,二位最好是先在这谷口休息一夜,在下知道此处哪里有石洞可供过夜或暂住。” 笑笑,燕翎雕道:“贵谷的生死关想必是不容易过?” 从燕翎雕淡漠的笑容中,金童子无法看出他心中真正的动向,冷然一笑道:“燕当家的,你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字,没说出来。” 燕翎雕心头微微一震,道:“在下应该说,‘极不易过’?” 金童子道:“在下以为你确实应该那么说。” 金童子的武功燕翎雕试过,他既然认为“极不易过”。这当关之人的能耐,燕翎雕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视线停在金童于脸上,燕翎雕许没有开口。 金童子冷谈地道:“燕当家的,在下用不着恐吓你,因为你总归是要过这一关的。” 燕翎雕只点了点头,道:“在下知道你用不着那么做。” 金童子道:“二位可以商量一下。” 冷面僧突然开口道:“老三,我们用不着替别人没想那么周全。” 金童于道:“他们不是别人,而是我们的客人。” 脸一沉,冷面僧道:“老三,你……” 冷冷地,金童子道:“莫非你能否认他们是咱们的客人吗?” 冷面僧道:“老三,这责任你负?” 冲然一笑,金童子道:“不错,我负。” 话落转向燕翎雕道:“二位先商量一下吧。”话落看看“冷面僧”与“血蛟”,然后耸耸肩,伸臂做了个“请”的姿势,独自走向一边去了。 恨得脸都变了颜色了,冷面僧怒冲冲地哼了一声,朝“血蛟” 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向另一边去了。 走到“铁血红颜”云姬身边,燕翎雕轻声道:“我以为金童子不会是虚言恐吓,因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没有恐吓我们的必要,你以为呢?” “铁血红颜”云姬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你看我们有没有在此过一夜,先休息一下的必要?” 燕翎雕反问道:“你看呢?” 云姬温婉地道:“我全听你的。” 看了云姬一眼,燕翎雕低声道:“我看我们就先在此歇一夜p巴。” 燕翎雕的话,无疑是在表示他对这一关,也是玄冰谷唯一的这一关的重视与慎重,“铁血红颜”云姬从燕翎雕脸上虽然找不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但由他这个决定,她不难猜到他的心情。 一块重石,突然压上了云姬心头。 有些黯然的,云姬道:“我把你拉进险境里来了。” 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你应该说我们走进险境里来了,谁也没有拉谁,对吗?” 低下了头,云姬道:“你不后悔?。 燕翎雕道:“后悔的话,我早就回去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意见?” 温婉地,云姬道:“我说过,我听你的。” 燕翎雕道:“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话落转向金童子,燕翎雕放重声音道:“金童子,我们就明天进谷吧?” 似乎并不觉得意外,金童子道:“那么二位就随我来选择你们的住处吧。” 玄冰谷的冰雪之下是一片灰石岩,到处都有坑穴可避风雨,金童子没有说错,这里的确有很多可供歇脚的住处,“生死关”——玄冰谷唯一的一关,离谷口足有十几里之遥,沿途没有任何明校暗卡。 一座小庙似的住屋,高高地筑在离地足有三十丈高的一方参天崖壁中伸出的石基上,这就是把关之人的住处。 除了那座冰雪封盖的小屋之外,石基上看不到有人隙望把守这个关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有人会从下面偷偷地溜进右。 这是一处与武林各门各派的一般关卡完全不同的一关。闯关的人,需得自己去找守关者较量,守关之人,也用不着担心有人偷溜进去。 因此,这高踞于石崖壁上的一关,与其说是守卫哨卡,不如说是一处向天下武林同道公开挑战的比武台-一能公然向天下同道挑战的人,其武功是可想而知的了。 站在右崖下,金童子向燕翎雕与云姬作了个让客手势道:“二位请上。” 淡淡地,燕翎雕道:“客不压主,三位请。” 望向冷面僧与“血绞”,金童子道:“大哥二哥请。” 看了面现尴尴之色的“血蛟”一眼,冷面僧冰冷地道:“老三,你这是有心的还是无意?” 冷冷地笑了一声,金童子道:“二位心中怎么想与怎么做,兄弟我都不在乎,二位请。” 重重地哼了一声,冷面僧走到血蛟面前,伸手搭在他肩头上,道:“老二,你先上去。” 有些怯意的,“血蛟”望着冷面僧,冷面僧心中很明白“血蛟”的心思,低声道:“不要紧,你先上去吧。” 冷面僧的限色中:“血蛟”明白了他的用心,当即深吸了一口冷气,大喝一声,飞身向上射去,在“血蛟”起身的同时,冷面僧搭在他肩头上的双手猛然向上提了一下。 险险地,“血蛟”双手抓住崖边用力向上一拉,才咎登上了石基。 暗中捏了把冷汗,冷面僧狠狠地瞪了金童子一眼,道:“老三,咱们走着瞧!”话落转身吸气,猛一跺脚,飘逸洒脱地跃上了右崖顶。 金童子在冷面僧后面飞上了石台,其身法比之冷面僧更轻巧洒脱得多了。 望着云姬,燕翎雕道:“我先上去。” “铁血红颜”云姬不安地道:“你不怕……” 笑奖,燕翎雕道:“有金童子在上面,我们用不着担什么心。” 飞身跃起;燕翎雕在空申划了一道斜斜的半弧,轻灵地飘落石上。 燕翎雕落定之后,云姬也飞身跃上来了。 她人原本就美得令人目眩,再飘忽的缓升倏降,真似仙子凌风一般。 云姬轻灵如幻的身法,使金童子心中已增添了一份惘怅,直觉告诉他,他不但敌不过燕翎雕,也将无法对抗这个美胜仙姬的少女。 石台宽有二十义方圆,那间屋子就占去了十五六丈,因此,屋前的穴地,也不过只是四五丈方圆而已。 冷面僧与“血蛟”此时已不在崖上了,想必是已经进屋去了。 耸耸肩,金童子道:“得委曲二位在此暂等片刻了,我那两依兄长办事,永远都快不到哪里去的。” 的确不快,台上的三人足足等了有领饭的工夫,冷面僧才走出来,寒声道:“关主说,有请。” 金童子道:“燕当家的,在下事先忘记告诉你了……” 燕翎雕接口道:“此时关主不迎容?” 金童子笑道:“大人物总得有个大人物独特的风范与排场,二位当家的,这就是排场的一种,二位请。” 脸上毫无愠色,燕翎雕道:“阁下请。” 成队样地,三人同时跨进了那个宽敝的大门,转过那方挡在门口的云母屏风,面前的景象令燕翎雕与云姬都怔了一怔。 空空荡荡的一个大厅,占地足有十二三丈方圆,几乎是这屋子的全部面积了。 大厅的正间,摆着二张桌子,四张椅于,除此之外,厅中唯有的就是六个人了,三使者,燕翎雕与云姬,以及此间的主人。 主人背向二位而坐,一见此人,就会使人想到金童子所说的那三个字——“大人物”。 银盘似的一张又圆又白的大脸,白得似能发光,脸白,就更显他那五柳苍髯有些灰暗不洁的感觉,狮鼻、海口,两眼目中无人地半睁半闭着,开闭之间,似能发光。 岸然而坐,那神态倒真有些像城皇庙中居中高坐于众小鬼面前的冷面阎王。 第一眼,燕翎雕就认出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老者了——“九幽神”庞化。 燕翎雕的心弦突然间绷得更紧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二十年前名动武林的枭獐般的残毒人物,竟然潜伏在玄冰谷中守起关来了。 低垂着眼睑,“九幽神”以散漫的声音道:“金童子,你我在玄冰谷的身份,谁高?” 不迎客,不问客,这显然是不把来人看在眼里。 蛾眉一耸,“铁血红颜”云姬就想发作,却被燕翎雕用服色阻住了。 淡漠地,金童子道:“只论身份?” “九幽神”庞化冷声道:“武功高下咱们还没比,因此,只能沦身份。” 金童子毫不考虑地道:“关主高。” 大白脸突然一寒,“九幽神”道:“金童子,听说你曾代老夫决定过一件事?” 金童子冷然地道:“哪一件?” “九幽神”庞化道:“代老夫擅自留客。” 冷冷地笑了一声,金童子讽刺道:“关主如想占那以逸待劳的便宜,我金童子确实是越权代你留了一夜的客,在下愿领重罚。” “九幽神”庞化一呆,道:“你是说他们要来闯老夫这一关?” 金童子冷声道:“详情他们该已全告诉了关主才是。” 猛然地向站在身边的冷面僧与“血蛟,”九幽神“庞化森冷地道:”他说的是实话吗? “不安地,两个人一齐垂下了头。 重重地哼了一声,“九幽神”庞化冷笑道:“你们两个的年龄加起来有他四个大,但你们永远不如他,你们实在是白活了。” 冷笑了一声,金童子道:“关主,家丑不外扬,你可‘扬’完了吗?” 猛然站了起来,“九幽神”庞化道:“金童子,你在对谁说话?” 缓慢地,金童子道:“关主,你不会是当着客人之面,要与我比个高下的吧?” 急爆似地,“九幽神”庞化道:“什么客人?” 金童子冷笑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关主,一个敢过江的客人。” 目光从金童子脸上转到燕翎雕与云姬二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二人许久“九幽神”庞化突然扬声狂笑道:“哈……哈……是你们两位!哈哈……” “铁血红颜”云姬又想发作,又被燕翎雕阻住了。 停住笑声,“九幽神”庞化又等了许久,仍然末,见回话,忍不住又开口道:“老夫方才说的话,你们听到了没有。” 燕翎雕仍然不开口。 有些下不了台,“九幽神”庞化冷声道:“燕翎雕,你好会做作,老夫的话你听到没有?” 爱理不理地扫了“九幽神”庞化一眼;燕翎雕冷淡的道:“尊驾既然知道在下是燕翎雕,就该知道燕某面前,向来不容狂犬吠叫。” 整个人几乎从地上跳到桌上,“九幽神”庞化暴跳如雷地道:“小辈,你知道老夫是谁?” 冷嗤一声,燕翎雕道:“一个二十年前在阻山卧龙坡上痈哭流涕,继而匿迹的人物。” 满腔的暴唳凶狠神色突然消失,盯着燕翎雕,“九幽神”庞化探问道:“你是谁的传人?” 声音是缓和平静了,但听起来却更狠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在下不是来接受尊驾盘诘的,在下是闯关来,少问两句吧。” 向左移开两步,“九幽神”庞化右手抓在一张枣木椅背上,道:“你是客?” 燕翎雕道:“在动手之前,在下应该是客。” “是客?”抓在重重的枣木椅背上的手突然向前一送,“九幽神”庞化沉喝道:“请坐。” 平稳而迅捷,枣木椅子对准燕翎雕奔来,那股潜藏的罡猛之力,入目自然地就会感觉出来。 燕翎雕没有用手去抓,身子向左侧让开两步,屁股一始,正好坐在椅面上。 疾驰的枣木椅突然停了下来,那潜藏的雄猛力量也跟着突然消失了。 那椅子上有多大力道,“九幽神”庞化非常明白,因此,被怔住了。 态度渐渐改变了,缓步退回到自己原先的坐位上,“九幽神” 庞化沉喝一声道:“看座!” 冷面僧与“血蛟”闻言,分别走到桌子两边,各自拉开了桌前的椅子。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与云姬双双走了过去。 燕翎雕在“九幽神”庞化对面坐了下来,云姬则坐在“九幽神”左边。 向右边的空位看了一眼,“九幽神”庞化转向金童子道:“金童子,你坐在这边。” 金童子冷笑道,“此处也有我的坐处吗?” “九幽神‘’庞化道:”你是我方才的见证人。“金童子冰冷地道:”你相信我真会助你?““九幽神”庞化道:“你虽然不一定会助我,但是,你也不可能去助别人,这一点,老夫有十足的把握,请。” “请关主吩咐。” “九幽神”庞化道:“现在老夫还不能决定是否用你,我得先听听来客的意见。” 转向燕翎雕道:“你们是替敞谷谷主送参王来的?” 看看“铁血红颜”云姬,燕翎雕道:“不错。” “九幽神”庞化道:“把它放在这里,再把你们要的条件告诉老夫,由老夫进去替你们传递,你们就算是没有白进谷了。 燕翎雕道:“不进谷,就用不着闯关了?” 点点头,“九幽神”庞化道:“不错,不进谷就用不着闯关了。” 燕翎雕道:“在下记得金童子好像说过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丁。” 金童子接口道:“闯关。” 大白脸上渐渐浮上了煞气,九幽神“庞化森冷地道:”那你得下很大的赌注!“燕匆雕道:“如果在下败下来,在下这条命与所带来的东西,就全归贵谷了。” “九幽神”深沉地道:“还不止此。” 燕翎雕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堪赌的?” 瞟了云姬一眼。“九幽神”道:“还有她。” 脸色一变,燕翎雕才待开口,“铁血红颜”云姬已抢先开口道:“我这条命也可以做为赌注之一,如果燕翎雕败了下来,也就等于我云姬败了。” 阴阴地笑了一声,“九幽神”庞化道:“姑娘,老夫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活着的你。” 冰冷地,云姬道:“你还没有决定取舍的资格。” 怔了一下,“九幽神”庞化道:“老夫没有决定取舍的资格? 哼,除非你们……“突然想到了自己是守关的关主,对方是来闯关的,他底下的话就接不下去了。 冷冷地笑了一声,云姬道:“除非我们不想闯关了,是吗?” 怔了一怔,“九幽神”的脸一沉,道:“废话少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老夫有没有决定取舍的能力了,两位谁与老夫比上一比?” 燕翎雕道:“在下!” “九幽神”庞化阴冷地道:“老夫这一关,没有任何助手,仅只老夫一人,而且,要闯这一关的人,都得依据此间的方法比试。” 淡淡地,燕翎雕道:“客随主便。” 阴沉沉地笑了一声,“九幽神”道:“好气魄,‘血蛟’,去把家伙拿出来!” 应了声“是”,“血蛟”由右边一个小门入内,不大工夫,双手捧着一柄长有四尺,红续包裹着的长兵器走了出来。 接过“血蛟”手中红续包着的兵器,“九幽神”庞化把它放面前桌子上,伸手解开红绫。 那是一根两头打造成利剑的精钢利器。中间部份粗如盅口。 缓慢地,“九幽神”庞化把双头剑调放成正对着燕翎雕与他自己的一直线,道:“燕翎雕,比内功,你懂老夫的意思吗?” 只要看见放在桌上的那根比试用的工具,任何人都会懂得比试法。 点点头,燕翎雕道:“各抓住一头?” 得意地阴笑一声,“九幽神”庞化道:“任何一方只要内功稍差一着,燕翎雕,你能想像得到那后果。” 仍然高深莫测地,燕翎雕道:“这是一针见血的比式。” “九幽神”庞化道:“自老夫把守此关至今;已有整整的十个年头了,燕翎雕,老夫能活到今天,你该能想得到为什么才是,因此,只要你们将东西放下,把条件开出来。由老夫进谷,你仍然可以回去。” 燕翎雕道:,“可以回去的不是‘我们’?” “九幽神”阴笑道:“只有你!” 燕翎雕冷冷地道:“庞化,你觉得你的话没有白讲吗?” “九幽神”庞化道:“只要你们想活着的话,老夫深信这句话没有白讲,燕翎雕,你内功虽然不错,但你绝非老夫的对手。” 谈淡地,燕翎雕道:“东西就横在你我面前,尊驾何用多费唇舌说些无意义的话?” 凝眸注视了燕翎雕许久,缓慢地,“九幽神‘’庞化抓住了近身一端的两刃剑身,沉冷地道:”燕翎雕,你请。“毫不迟疑的,燕翎雕也伸手抓住了另一头,莫测高深地道:“尊驾请。” 粉脸儿在激变着,“铁血红颜‘’云姬忍不住开口道:”燕大哥,你……你有把握?“答非所问地,燕翎雕道:“但这一关我们非闯过去不行。” 阴险地,“九幽神”庞化道:“姑娘,现在他既然已抓住另一头了,就没有机会再换别的方式子,除非,你们依老夫的话去做。” “铁血红颜”云姬道:“庞化,以你的身份,本姑娘深信你没有脸去干那等投机取巧的勾当。” 大笑了一声,“九幽神”庞化道:“没有用,云姑娘,对老夫说这些话是没有什么用的,燕翎雕没有说错,当年老夫曾痛哭流涕,目的只是为了求得活命,老夫是那种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铁血红颜”云姬怔住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庞化,咱们可以开始了。” 不死心地,“九幽神”庞化道:“云姑娘,你怎么决定?” 冷哼了一声,燕翎雕不等迟疑不决的“铁血红颜”云姬开口,内力猛然向外一吐,透过两头剑刃的钢汗,直*“九幽神”庞化。 老脸一变,“九幽神”庞化心头一震,急忙凝神而动,把早巳提聚了的功力压向对方。 两张脸同时红了一下,缓慢地,各自垂下了眼睑。 四尺长的精钢铁杆,纹丝不动地支在两人面前,外观谁也看不出来这正是生死存亡的搏斗。 燕翎雕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与对方的内力才一接触,他就发觉那胜强大的压力,沉重如山,绵绵似江海,刚上来,他能抵得住,但是,他深知自己的内功绝没有对方深厚,因为,他的年龄与“九幽神”庞化相差甚远,只要一开始他压不倒对手,便等于是注定要失败了。 “九幽神”庞化更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肢上已现出了胜券在握的喜色了。 所有的目光都盯在那根纹丝不动的精钢铁杆上,他们希望它早点移动以便看出胜负的趋向,却又怕它移动向自己的人这一边来。 宽敞的空室内是静的,静得落针可闻。 时间就在这般枯寂、沉闷、紧张的情况下,如雨夜滴水般地缓慢的,缓慢的流失着。 汗水,渐渐地浮上两人的额角、鼻尖、面颊、颈项,而至于全身。 “九幽神”庞化脸上的得意之色开始消失了,燕翎雕心中的恐慌也开始随着时间的增加消失了。 对二人而言,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燕翎雕很明白自己的内功基础,因此,早先他估计自己绝耐不了多久,因此,目前这种感觉,似乎内功用之不尽的情况,既令他兴奋,也令他其名其妙。 “九幽神”也料准了燕翎雕坚持不了太久,因此,燕翎雕绵绵不绝,丝毫未见溃乏伪内力,令他心急,也令他恐慌。 精钢铁扦开始移动了,先向燕翎雕移近丁寸许,接着又推回原位,然后再移向“九幽神” 寸许,也被推回原位。 一直这么来回移动着,但却一直无法久停于一方不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了。 “九幽神”庞化握剑的手上首先渗出了鲜血,精钢铁杆开始缓慢地向他移过去。 他,没有再把它推回来。 一寸,一寸地一直移过来,“九幽神”庞化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了。 胜负的局势,渐渐地开始明朗了。 站在“九幽神”庞化身后的“冷面僧‘’与”血蚊“互望了一眼,慢慢地,他俩开始向燕翎雕这边移过来。 “铁血红颜”云姬则仍然全神贯注在挤斗中的燕翎雕身上。 在场的这些人中,以金童子对两人的行动看得最清楚。 低沉地,他道:“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他的话,极像在自语。 现场的形势,使云姬放心了不少,因此,她已有心思去注意别的事了。 美眸转动了一下,她发现“冷面僧”与“血蛟”此刻已离开他们原来的位置了。而且仍在不停地向前移动着。 很快地,她明白了两人的企图,但她却汉有做任何看到的表示,暗自提足了功力,她全神地在戒备着。 燕翎雕的手指缝中,此时也开始向外渗出了鲜血,但精钢铁杆仍然在一分分地向“九幽神”庞化面前推近着,全无停顿的迹象。 “九幽神”庞化,灰白的胡须在颤动者,一条右臂也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 “冷面僧‘’与”血蛟“向前移动的脚步开始加大了。 “铁血红颜‘’云姬则仍然没有任何行动。 金童子原本不想开口,但他此刻的立场,却又不容许他不开口,冷冷地,他自语道:世间就有那许多目以为聪明的人,时时都想着去做那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事。“一似乎有所警觉,“冷面僧”扫了“铁血红颜”云姬一眼,脚步却没有停止向前挪动。 冷笑了一声,金童子又道:“猫戏鼠时,往往使老鼠产生一种猫没看见它的错觉,而自以为能投机成功。” “血蛟‘’此时已自左边包纱到燕翎雕身后,冷面僧则停在”铁血红颜“云姬身后。 无声息地,此刻在大厅门口,出现了“天王刀”海清,他正好是在“血蛟”后面。 仍然是金童子先发现了他,冷声一笑,金童子道:“百丈距离,想不到尊驾竞走了这么大半天。” 朗声一笑,“天王刀”海清道:“人老了,没用了,我老人家虽然早到了大半天了,由于满身是汗,因此,在外面休息了这许久。” 冷面僧与“血蛟”的两颗心都开始往下沉了。 金童子道:“尊驾如果再多歇上半刻……” “天王刀”海清道:“我老人家某些脾气与你金童子有些相似,比方说,我也一向主张‘公平’二字。” 恰在这时,突听“九幽神”庞化一声大喝,“碰”的一声,精钢铁汗,突然中分为二,燕翎雕与“九幽神”庞化同时向后平滑出去。 精钢铁杆的断裂声,如同一声行动的号令,全厅内的人突然在同一时间内行动起来。 飞动的人影,各有他们自己的目标。 “铁血红颜”云姬扑向燕翎雕身后的“血蛟,站在门口的”天王刀“海清则扑向”铁血红颜“云姬身后的冷面僧。 “铁血红颜”云姬的双剑及时架住了“血蛟‘搂头打向燕翎雕的九节鞭,”天王刀“海清则刚好抵住了冷面僧。 假使没有“天王刀”海清的出现,云姬必然无暇顾及到自身的安危,而伤在冷面僧手下,燕翎雕也必将因云姬的无法相救,因而伤在“血蛟”鞭下,因为,此刻的他,已无力同进对付两面的攻击了。 金童子像是完全中立的人他没有移动过。 “九幽神”庞化外来的助力固“天王刀”海清的出现,而突然瓦解于无形,胜与负,便只有他与燕翎雕的当面一拚了。 事实上,他俩谁也无暇顾及到外来的力量,铁杆的断裂中分,虽然把两人力挤内功的僵持局面分开了,但战斗却谁因此而停下来。 抓住半截铁杆的右手倏然向上一抖,“九幽神”庞化把手中的铁杆调转过来,偕着身体前顿之势,以锋利如剑的一端,刺向对面燕翎雕的胸口。 由于内功消耗太大,“九幽神”庞化虽然已竭尽了全身力量,但那攻击的速度,却缓慢得像一般江湖道上未入流的角色。 燕翎雕的内功也同样的消耗将尽,但他却没有像“九幽神” 庞化一样的调转手中的半截铁杆为武器,他仍然相信自己用“邪剑”的速度。 在“九幽神‘庞化调转手中铁杆的同时,燕翎雕以精巧熟练的手法抽出了”邪剑“。 两般兵器以历历可见的速度,在桌子的正上方接触了一下,散发出一声清脆但却并不太大的响声。 “九幽神”庞化手中的半截铁杆被荡开了半尺许,“邪剑”则直对着“九幽神”庞化向前倾着的上半身的胸口刺了大汗淋漓的老脸,在手中半截铁抨被荡开的同时,暴散出满脸惊怖之色,紧咬着:口黄牙。圆睁着那双怪眼,“九幽神”庞化竭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极力控制,收压手中被震开的那半截他此刻觉得沉重无比的铁汗。 他知道一切都将因这突如其来的失机而无可挽回,他也知道因力不从心而很难把自己的武器导入攻击路线,但他却极力那么做着,因为,他知道燕翎雕此刻的情形,绝不会比他好多少,只要他能在被对方刺中之前控制了手中的兵器,他就不会亏本。 以布满青筋的手臂,“九幽神”庞化终于把那截沉重的铁杆控制住了。 在此同时,燕翎雕寒冽森冷的狭窄的剑刃,也已到达“九幽神”庞化的胸前了。 知道自己绝躲不开,因此,“九幽神”庞化没有躲。 两只圆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渐渐接近胸口的利剑,“九幽神”庞化仍把全身之力集中在右臂的铁汗上。 就在“九幽神”庞化觉得手中铁汗已将导入攻击路线的时候,锋利的剑刃已刺透了胸部。 眼睁睁地看着胸前银白闪亮的剑身渐渐变短,一抹腥红的鲜血,沿着越来越短的银白剑身流着、滴着。 “九幽神”庞化知道那血是他胸腔内的,同时,他也觉得全身最后的一点力量也已泄尽了,但他仍然把右手中那觉半截尚未对正燕翎雕胸口的铁杆推了出去。 燕翎雕同样的也无力闪避。 目光从胸前唯一露在体外的剑柄上移动,然后平视向前方,“九幽神”庞化看到了近在半尺之内的另一张同样布满丁汗水的脸,年轻、俊美的脸,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成果——刺在燕翎雕左臂上的铁汗尖端。 咧咧嘴,“九幽神”庞化笑道:“年轻入,老夫没捞回来。” 燕翎雕也报以生硬的一笑,道:“庞化,你太老了。” 汗,一滴连一滴的滴在光滑的桌面上,“九幽神”庞化道:“年轻人,姜是老的辣。” 燕翎雕道:“尊的下场却否定了这句话了。” 摇摇头,“九幽神”庞化道:“否定不了,经验之谈,是世代累积证实了的至理,绝对否定不了。” 冷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但尊驾却失败了。” 燕翎雕冷酷的神情,“九幽神”庞化怔仲了一下,惊异地望着燕翎雕,他道:“燕翎雕,在这种凄惨的情况下,你仍能狠得下心用冷酷的言辞对待敌手?” 淡漠地,燕翎雕道:“庞化,如果我狠不下心的话,此刻将看到你以同样的面孔对待我!” 同意中带着惊讶,“九幽神”庞化点着头,道:“这也是经验之谈,只是,年轻人,在你这种年龄,竟有这种经验,将使任何一个老一辈的道上同仁为之心惊胆寒。” 冷漠地,燕翎雕反问道:“尊驾原先未曾料到吧?” “九幽神‘庞化吃力地笑了一声,道:”年轻人,老夫是没料到,老夫这一生之中,就只有这一桩没料到,但却送了命。“话落一停,道:“年轻人,有一件事,老夫直到现在仍然开不明白,也许你能告诉我?” 燕翎雕道:“尊驾还想再多吸收一份经验!” “九幽神”庞化自信地道:“不是经验,而是超越经验的一种奇迹。” 剑眉皱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驾指的是……” “九幽神”庞化道,“你的成功。” 燕翎雕自己也同样地不明白,因此,他那两道未舒展开的剑眉又皱起来了。 金童子是这间屋子内所发生的一切动乱情况中唯一的旁观者,他一直在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燕翎雕他陷入了思忖中,他才想到其他打斗中的人。 响亮地大喝了一声,金童子道:“老大、老二,这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了,不用打了。” 打斗的双方,都有自己所关心的人,一听到“结束”二字,自动地各自分开了。 场中的情况使冷面僧“血蛟”同时呆了半响,冷面僧突然问道:“老三,你一直在旁观着?‘’看都没看冷面僧一眼,金童子双臂交叉于胸前,冷漠地道:”不错。“冷面僧冷声道:“没有下手机会?” 金童子道:“有,而且是百分之百的取胜机会。 “血蛟”冷声问道:“金童子!你觉得你自己是站在哪一面的?” 金童子坦然地道:“玄冰谷这一方。” 冷面僧冷笑道:“金童子,你用不着多费唇舌了,等入谷面见谷主之后,他会告诉你你是不是玄冰谷中这一面的。” 恰在这时,“九幽神‘’庞化又开口了。 “年轻人,你要隐藏自身的秘密?” 在金童子眼中,燕翎雕与“九幽神”庞化虽然都不是他的朋友,但却是两个他值得一看的人,因此,他没有理会冷面僧。 望着“九幽神”庞化煞白如纸的老脸,燕翎雕道:“假使在下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尊驾相信吗?‘’连想都没有多想,”九幽神“庞化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道:”老夫相信,燕翎雕,因为世间确实有菜些药物能使服食之人,增进修为而自己无感觉。“心头猛然一动,“药物”二字,使燕翎雕突然明白过来了,但他没有对“九幽神”庞化说明,只淡漠地道:“尊驾如此容易相信别人,倒是出乎了燕某人的意料之外了。” “九幽神”庞化想大笑,但胸口那种漏了气似的软弱感觉却使他无力笑出声来,痛苦地咧咧嘴,他道:“年轻人,你错了,老夫并非容易相信别人,只是知道哪一种人可信而已,年轻人,这也是经验。” 燕翎雕冷淡地笑了一声道:“尊驾的经验可真多呀!” 服角余光向燕翎雕那条被血染红的左臂扫了一眼,“九幽神”庞化道:“姜是老的辣呀。” “呀”字才出口,右手五指突然一紧,右臂向内一撇,那半截铁杆猛然向燕翎雕左臂臂骨压了过去。 “邪剑”在“九幽神”庞化右臂才刚一动的刹那间霍然油了出来,一股血箭,立时喷满桌面,溅了燕翎雕一身。 全身唯一的一丝力气,也随着胸腔内喷出的热血溅尽了。 松掉铁杆,“九幽神”庞化本能地双手抚在胸口上。 鲜血,透过指缝,仍然向外喷射着。 “九幽神”庞化,最后一线的翻本希望又落空了。 把穿在左臂上的铁杆抽了出来,燕翎雕冷漠地道:“庞化,你该明白,在燕某心目中,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是。” 蹒跚地向后退了几步,“九幽神”庞化无力地跌入坐椅中,吃力地道:“燕翎雕,没有……没想到我九……九幽神的一……一条命,竟然连……连你一条左……左臂都换不…… 不到,你…… 你是个精于心计的人。“语气缓慢而冷酷,燕翎雕道:“在下心细,那就显得尊驾太粗心大意了。” 以渐渐模糊的目光望着卓然而立的燕翎雕,“九幽神”庞化用渐渐变弱的声音道:“与你相……相比,老……老夫的确太……太粗心了,这……这是老夫一生之中,唯……唯一有……有这……这种感觉的一……一次,因……因此,老夫不得不承…… 承认你……你是个使……使人不……不易看出来的‘霸主“枭’……‘枭雄’,年…… 年轻人,只……只要你……你能出得了玄冰谷,燕………燕翎雕这……这三个字,将……将使天下各……各方霸……霸主为……为之心……心……寒……老……老夫预……预祝…… 祝……你……” “九幽神”庞化终于咽下了他最后一口气。 他胸口的鲜血仍在狂流着,尸体则端坐在椅子上。 他竭尽所有的能力,想多捞回些本钱,但却处处失败,然而,他虽然一直是失败的一方,但他临死之前却留下了他诚心的祝福。 这,算得上是英雄本色。 只有英雄才惜英雄,这种心理,不管是敌是友,都存在着。 空屋内,陷入一片死寂中,此时此地,似乎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恰当似的。 悄悄地走到燕翎雕身边,“铁血红颜”云姬伸出一双纤玉手,轻轻地、默默地,替燕翎雕撕揭着被浓稠的血粘贴左臂上的衣服。 扭头看看粉脸上仍浮着一颗颗细小汗珠的云姬,燕翎雕轻声道:“不用看了,不重。” 回眸望了燕翎雕一眼,“铁血红颜”云姬庄重地反问道:“如果我们易位而处,你看不看我的伤?” 怔仲一下,燕翎雕突然笑了,道:“云姬,你使我无从回答。” “铁血红颜‘’云姬也笑了,道:”只要你不问那些不必要的问题,就可以避免那些令你无从作答的难题了。“他们说的原本只是些普通的语句,但这些辞句于此时此地这种场合上出现,却代表着极不普通的意思。 极力在忍着,但却仍然忍不住,金童子重重地咳了一声,道:“燕当家的,本谷这唯一的一关,你是闯过去了。” 目光从左臂伤口处的哪十只忙碌的纤巧五指上移到金童子脸上,燕翎雕道:“尊驾是催促燕某上路?” 没法说是为了心中那种异样的感受而开口,金童子随口道:“燕当家的何时上路,与在下不相干,只不过想请你给在下一个肯定的答复。” 忙碌中的“铁血红颜‘’云姬突然开口笑道:”三天之后,如何?“眸子突然一亮,金童子道:“这是云会主的决定?” “铁血红颜”云姬道:“是我替燕翎雕决定的,他受了伤了,你是亲眼看到的。” 星目中的不芒消失了,金童子道:“云会主,你们此来,是以谁为主?” 燕翎雕想开口,云姬却抢先道:“我们以谁为主也与贵谷有关吗?” 金童子原以为云姬是在求他,却没想到他是在替燕翎雕打算,虽然,他明知道绝不可能得到云姬,但内心那股妒火却无法压抑。 以漠的声音,金童子阴笑道:“云会主,你们以谁为主都与本谷无关,不过,你们进谷的行程,却与区区在下是有关了。” “铁血红颜”云姬一呆,道:“你是说……” 金童子做态道:…‘如果是云会主你有求于我,在下倒可以设法你们在此停留三天。“冷面僧插嘴冷笑道:“金童子,你大概忘记自己是谁了?” 冷冷地横了冷面僧一眼,金童子道:“但我没忘记出谷前,谷主交待由谁做主的那句话。” 气往上一冲,“血蛟”猛然向前路出一大步,厉声怒喝道:“金童子,你……” 冷冷地截住“血蛟‘未说出来的话,金童子道:”老二,你少那么横眉竖限地尽露些丢人现眼的丑态,有话留着等见了谷主之后再说吧!’‘一支箭般倏窜到金童子面前,“血蛟’‘猛扬起手中九节鞭,激动地道:”金童子,少逞口舌之能,你我这就见个高下!“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金童子撤了撇嘴,道:“老二,不要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能敌得住我,料你也不敢违抗老头子的命令。真是的,做给谁来看的呢?‘’实在下不了台了,”血蛟“一抖手中九节鞭就要出手。 “老二。”以急躁的声音,冷面憎喝住了故做姿态的“血蛟”之后,转向金童子道:“金童子,面见谷主之后,你与我们兄弟之间,总会有一方得倒下去的,咱们走着瞧。” 阴冷地笑了一声,金童子道:“这才是明智之举,我知道倒下去的一定是我。” 话声虽冷,但却十分庄重,不似赌气言语。 由金童子的言语行动,燕翎雕本就怀疑着他与“寒魄”金岳的关系,如今,金童子这句类似从容就义的话,更加深了燕翎雕的疑心了。 趁着三人争执的空档,“铁血红颜”云姬也考虑好了回答的话了,道:“尊驾要云姬如何求你?” 以玩世的嬉笑语气,金童子道:“叫我一声金大哥!”说话时,金童子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燕翎雕脸上。 两道黛眉因皱紧而竖起,“铁血红颜”云姬一张粉脸儿煞时间布满了怒容,冷声道:“如果我说办不到呢?” 金童子脸上笑容一收,道:“云会主,如果你叫那么一声,你与燕当家的,都将得到你们意想不到的大收获,相反的,你们将得到意想不到的阻碍。对你云会主而言,或许还能抵抗,但是,燕当家的那条左臂一时之间无法动转,那后果,嘿嘿……” 想到燕翎雕,云姬的语气就开始软化了。 云姬冷然道:“你是说……” 金童子正色道:“云会主,你该是知道的,玄冰谷的实力,并不是完全靠谷主一个人来代表的。” 玄冰谷的实力。汀湖中皆有耳闻,金童子只不过是把事实重复了一通而已,云姬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试探着,“铁血红颜”云姬道:“尊驾的意思是……” 金童子道:“二位是由我出面接待,因此,在面见谷主之前,你们得听我调度。” “铁血红颜”云姬开始迟疑了。 又开始流露出那种令人难堪的笑容了,金童子追问道:“只有三个字而已,云会主用得着考虑这许久吗?” 缓和地,燕翎雕开口了,沉声道:“金童子,你问的话,早已回答了你!” 金童子一怔,道:“燕当家的是说……” 燕翎雕平和地道:“办不到。” 那平和的语气亦如他声色不动的平和表情,有一股无法动摇的稳定力量。 “铁血红颜”云姬不安地望着燕翎雕道:“你,你……” 平静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云姬,我们既然来了,就没做那种毫发不伤的打算,既然我们没有那种打算,我们当然就用不着委曲求全,对吗?” 云姬迟疑地道:“可是……” 平静地,燕翎雕道:“云姬,一个人最可贵的是在生死存亡之际,仍能保有不变的自己。” 话如暮鼓晨钟,敲散了“铁血红颜‘’云姬芳心弥漫着密雾。 终于,云姬点了点头。 又是一次失败,金童子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冰冷地道:“云会主,你们的入谷期限在明天黎明。话日大步出屋而金童子既然下了决定,冷面僧与”血蛟“也没有再留的余地,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看燕翎雕左臂上被洞穿了的肌肉,“铁血红颜‘’云姬脸上立时浮上了愁容,榜徨无着地道:”燕大哥,你知道我这次进谷的目的……“截住云姬的话,燕翎雕笑道:“杀金岳!” 娇躯猛然震了一下,云姬迷惑地道:“你……你全知了?” 燕翎雕道:“我并不知道理由,但我知道最终的目的。” 凝视着燕翎雕,云姬道:“你骗我。” 郑重地,燕翎雕道:“你相信我会骗你?” “铁血红颜”云姬用力地摇着头,大声道:“我……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是……” 燕翎雕庄重地道:“理由很简单,你既然把入谷的东西给我服食了。一旦进谷之后,拿不出东西来,那后果不是十分明显吗?你既然明知将有什么后果,却仍然要进谷,除了杀金岳,还会有什么目的呢?” “铁血红颜”云姬美眸中的迷惑之色消失了,脱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燕翎雕道:“大概金岳本人也不能一下子弄明白你为什么要杀他的,因此,你势必得当面再告诉他一遍,那密秘我不是就知道了吗?” 睁大了一双杏眼,云姬道:“万一理亏的一方是这们呢?” 燕翎雕不考虑地道:“那我会向着理亏的那一方。” 有些吃惊地盯着燕翎雕,云姬道:“只为了一个艳丽的人对你好?” 燕翎雕道:“既然连世代以正义见称的少林寺天字辈的高僧都向着理亏的一方,我燕翎雕并不想博求什么名份,又有什么做不得的呢?” 既佩服、又感动,“铁血红颜”云姬含泪细声道:“大哥,你是个细心的人,我云姬何幸,竟然能与你为侣伴。” 怜惜地,燕翎雕轻声道:“云姬,你不是那种喜欢落泪的人,对吗?” 眨眨那双灵活的,含泪的大眼睛,藉着查看伤口避的燕翎雕的视线,云姬道:“我…… 我没有掉泪,燕大哥,你的伤怎么办呢?” “天王刀”海清的声音突然起自门口道:“我老人家有一种能即刻愈合伤口的灵药。” 娇躯猛然一震,“铁血红颜”云姬倏然转向门口,脱口道:“是你,海清,我倒把你忘了!”语气中,自然地流露着杀机。 人坐在门槛上,“天王刀”海清忙摇着双手,道:“我的姑奶奶,你可别想那些狠的,你们所说的话,我是一句也没听到。” 缓慢地,燕翎雕转过身来,笑道:“你不是一直就看着云姬吗?” 站起来,“天王刀”海清道:“你看到了?” 燕翎雕道:“我听到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眼见犹恐不实,耳闻岂能算真。” 冷漠地,燕翎雕道:“海老儿,我看咱们别尽说这些废话了,说说你的目的吧!” “天王刀”海清道:“你信得过老夫?” 燕翎雕道:“那要看你目的是什么?”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要与你们起进玄冰谷。” “铁血红颜”云姬道:“腿长在你身上,你要往哪里去,与我们何干?” “天王刀”海清笑道:“话是没说错,但是,老夫如果要与你们同行,没有你们的承认,却进不去。” “铁血红颜”云冷声道:“天下也有你‘天王刀’进不去的地方吗?” “天王刀”海清道:“会主,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啊!” 燕翎雕道:“你要我们承认什么?” “天王刀”海清道:“承认老夫与你们是同道的。” 燕翎雕道:“玄冰谷的三个使者会相信吗?” “天王刀”海清道:“他们不会相信,但是,只要你们说我们是同行的,他们却无法阻挡。” “天王刀”海清说的倒是事实,只要他俩肯承认,玄冰谷的确没有加以阻止的理由。 虽然“天王刀”海清与燕翎雕一直都没有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过,但在燕翎雕心中,他对“天王刀”海清却有一种莫名状的亲切感,这种感觉,是由于在许多艰险的环境下“天王刀” 海清的一再出现所造成的。 凝重地点点头,燕翎雕道:“你当然可以与我们同行。” “铁血红颜”云姬一怔,望着燕翎雕道:“你信得过他?” 燕翎雕点头道:“是的,我信得过他,你呢?” 不安的神色立时消失,云姬道:“我也相信。” 她是对燕翎雕的信赖,一种可以不问理由的完全信赖。 “天王刀”海清拿出了身藏的刀伤灵药,那真是药到伤合的灵药。 转眼三天即逝,燕翎雕的内外伤虽未全愈,却也好了八九分,云冰谷三位使者早就等得不赖烦烦了。 燕翎雕、“天王刀”刀海清以及云姬在玄冰谷三位使者的带领下进入了通向说冰谷的秘密邃道,随着一级级石阶向上延升足足走了五百步方走出山洞的出口处。 金童子走向出口处的铁门边向内通报了情况,厚重的铁门才向两边滑去。 出了洞口里面是一个占地数亩的大山坳,四周全是尖削的峭壁,高达数十丈,任你有绝顶的轻功也无法飞度。 来到一座石屋前,金童了指向石屋道:“我陪三位在此等侯片刻,让他们两位进去禀报本谷总管。” 等了一顿饭工夫后才见从外面施施然走进二人来,金童了介绍道:“这是本谷二位总管‘天猿’毕如群,‘天地判官’华云峰。” “天王刀”海清道:“观斗不见二位,原来二位在玄冰谷高就。” “天猿”毕如群和“天地判官”华云峰同时望向“天王刀”海清道:“我道是谁有此能能力过得了本谷‘生死关’原来是你海老儿所为。” 淡然一笑,“天王刀”海清道:“多谢二位兄弟如此过奖海某人,只可惜海某无此能为,心中虽觉却之不恭,但却实在愧不敢当。” 两张老脸又同时一怔,“天猿”道:“你是说那闯关者另有人在?” “天王刀”海清道:“海清正是这个意思。” 盯着“天王刀”海清,“天地判官”华云蜂道:“谁?” 耸耸肩,“天王刀”海清道:“华兄的神气像是问案。” “天地判官”华云峰道:“江湖中人皆称老夫为‘天地判官’。” “天王刀”海清大笑道:“哈哈……老夫如今仍在阳世之间,大概还没有分到判官的辖区内吧!” “天地判官”华云峰跋扈地道:“海兄,可知道你此时头顶谁家的天、脚站谁家的地吗?” “天王刀”海清道:“华兄这是代替贵谷谷主向来客夸财富还是夸权势?这就是贵谷的待客之道吗?” “天地判宫”华云蜂冷声道:“;海兄既然自认是客,宾主之间就该乳水相溶,兄弟只不过问问闯关者是哪一位而已,这个请求,老夫觉得并不失礼与不当之处。” “天王刀”海清道:“此处共有六个人知道,华兄何以竟然宾主不分,独问我海清呢?” “天地判官”华云峰道:“老夫选了你了!” “天王刀”海清老脸一沉,生硬地大笑道:“哈哈……那是我海清的荣幸,只可惜我海清一生所厌恶的事,就是被人选中!因此,华兄你选错人了。” “天地判官”华云峰冷笑道:“兄弟也有个毛病,海兄可知道吗?” “天王刀”海清冷冷地道:“宁肯等一家,不愿走十家?” “天地判宫”华云蜂道:“因此,你我总得有一方迁就另一方。” “天王刀”海清道:“那实在不幸。” 离开洞口,“天地判官”华云峰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天猿”毕如群见状,也跟着离开右洞走了过来。 在三入面前五尺左右处,“天地判官”华云蜂停下来,道:“海兄,你看咱们谁迁就谁?” “天王刀”海清道:“恐怕很难说。” 金童子插嘴,道:“华总管,过关之人不是他。” 冷冷地瞄了金童子一眼,“天地判官”华云峰道:“但他可以告诉我是谁。” 金童子冷冷地道:“我可以告诉你。” “天地判宫”华云蜂冰冷地道:“我并没有问你。” 金童子道:“问问我或许比你自己妄行要好得多。” 老脸霍然一沉,“天地判官”华云峰道:“金童子,你是在跟谁说话?” 毫无惧色,金童子道:“跟你,华云蜂。” 霍然转向金童子,“天地判官”华云峰气极狂笑,道:“哈哈……金童子!你大概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你实在不应该……” 深沉地,“天猿”毕如群道:“华老儿,你想说什么?连自己人与外人你都分不清了。” 第十九章 奇险天成玄冰谷 心头猛然一震,“天地判宫”华云蜂住口了。 冷漠的,金童子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回来,但我却田来了,因此,华云峰,你最好少端你那总管的架子!” 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煞时间气得赤红如血,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阴柔地笑了一声,“天猿”毕如群道:“金童子,那第一关是谁闯的?” 一肚子气正没处发泄,“天地判官”华云峰忙转向“天王刀” 海清道:“海老儿,你说吧。” 金童子却接口道:“燕翎雕。” 把左手的一对判官铁笔分握在双手中,“天地判官”华云峰猛然又转向金童子。 双臂习惯地交环于胸前,金童子冷漠地道:“华云蜂,你想找我拚?” 未等“天地判官”华云峰开口,“天猿”毕如群忙插口道:“华老儿,谷主最好面于,你总不至于在客人面前先来个窝里反,使他老人家难堪吧?” “天地判官”华云峰怒声道:“可是他……” “天猿”毕如群道:“他也得叫谷主的。” “天地判宫”华云峰当然懂这句话的含意,但心头积压的怒火却无法清除,猛然转向燕翎雕等,冷声喝问道:“哪个是燕翎雕?” 缓慢地向前跨出了一步,燕翎雕深沉地道:“在下就是。” 其实,“天地判官‘’华云峰早就知道谁是燕翎雕了,因为,来的这三个人中,除了” 天王刀‘’海清之外,就只有燕翎雕是男的了,他之所以要问,只是表示对燕翎雕的轻视而已。 双眼瞪着燕翎雕,“天地判官‘’华云峰一直走到燕翎雕面前不到两尺处才停了下来,但却直瞪着燕翎雕没有开口说话。 这等于是当面表示他对燕翎雕的轻视。 平和而又缓慢地,燕翎雕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北海玄冰谷的待客法?” 仍然瞪着燕翎雕,“天地判官”华云峰答非所问地反问道:“第一关是你闯过来的?” 冷漠地,燕翎雕遭:“尊驾不相信吗?” “天地判官‘’华云峰摆出一派长者气势,冷声道:”老夫一向不信任的是好大喜功的年轻人。“燕翎雕反唇相讥道:“燕某生平最厌恶自身一无是处,只凭痴长了几岁,见人就想卖老的浮躁之辈。” 眼睛瞪得似欲夺眶而出,“天地判官”华云峰一个字一个宇地狞声道:“年轻人,你在骂老夫?” 燕翎雕平静地遭:“华云峰,在下骂你还是看得起你呢?” “原本就有一肚子火没发泄出来,”天地判官“华云峰闻言,老脸倏然一沉,切齿道:” 年轻人,老夫要教教你对待长辈的礼节。“气势如山,燕翎雕平静地道:“你我之间的距离太近,尊驾出手前最好能慎重点儿。” “天地判官”华云峰冷声道:“你替谁担心?” 燕翎雕道:“燕某是来做客,不愿宾主失欢,因此,怕你一旦吃了亏,那张脸没处放,而恼羞成怒的扰个没完,反倒叫此间主人说是燕某上门欺人了。” 连肝肺几乎都要气炸了,暴躁地,“天地判官‘’华云峰大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了? ““了”字声中,双臀齐扬,一对判官铁笔带起一串刺耳丝丝声;径点燕翎雕胸口两大死穴。 出手快如闪电,认穴准确无比,他一只伸手,狠、准、毒、辣,几个字便全都使着了。 原本就没敢轻估对方,因此,燕翎雕内心一直都在戒备着。 左手握住的“邪剑”倏然向上一扬,由上而下,硬抗上去,右手同时抓向剑柄。 “天地判官”华云峰犯了与“九幽神”庞化同样的毛病——低估了对方的内功。 双笔由上斜向下点来,竟视燕翎雕架过来的“邪剑”如无物。 “咋”的一声脆响声,“天地判官”华云峰猛觉双臂微微一麻,竟像点在一道钢墙铁壁上一般,无法推进分毫。 一缕寒光在响声扬起的同时,馆电般地向点“天地判官‘’华云峰胸口。 抓剑、拔剑、出剑,全都在“天地判官‘’华云峰骇然一震的刹那间完成,使人感觉到,他只做了一个刺敌的动作而已,像是根本未抓剑、拔剑。 全仗着经验上的一种本能的反应,“天地判宫”华云峰急电般地向后倒射出去。 在“嘶”的一声轻响中,“天地判官”华云峰总算脱离了险境。 他胸前左臂根下,翻出了两三尺长的一道韶皮的毛,他穿的竟是件高贵的白韶皮衣。 “天猿”毕如群呆住了,他虽是旁观者,但自信如果处在华云峰的境况下,也将照样无力应付那把快剑。 还剑入鞘,燕翎雕森冷地道:“贵谷金童子使者说过,在下叫燕翎雕。” “天地判官”华云峰与“天猿”毕如群当然知道他叫燕翎雕,只是,此刻这三个字的份量却完全不同了。 像是根本就没听到燕翎雕的回答,“天地判官”华云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抖动着。 燕翎雕那一剑,并没有伤到“天地判官”的皮肉,但却重重地刺伤了他的自大狂与自尊心。 十指紧抓着那对判官笔,“天地判官”华云峰又一步一步地走向燕翎雕;一面冷酷地道:“燕翎雕,老夫方才低估了你了,因此,老夫要认真待你。” 森冷地,燕翎雕喝道:“慢着,在下有话要先说明白了。 “天地判官”华云峰冷声道:“燕翎雕,要在这里说话,你得先具有某种份量,否则,此处汉有你说话的份。” 燕翎雕不愿意在末见到“寒魄”金岳之前,再发生血拚,冷声道:“华云蜂,你该知道我等是来送什么的。” “天猿”毕如群接口道:“庞化没告诉你怎么个送法吗?” 燕翎雕冷笑道:“说过了。” “天猿”毕如群道:“燕当家的,你没答应?” 燕翎雕道:“天地奇珍,燕某不愿假第三者之手转交。” 阴冷地,“天猿”毕如群道:“燕当家的,你此刻就算愿意将‘天地奇珍’假第三者之手转交,也太晚了。”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驾的意思是说……” “天猿”毕如群仍用那种阴柔得令人生庆的声音,细声细语地道:“燕当家的,老夫是说你已经使玄冰谷中的人看到血了。” 有点明白了,燕翎雕道:“尊驾是嫌血流得还不够多?” “天猿”毕如群道:“燕当家的,那才只是开始。” 突然转向金童子,燕翎雕道:“金童子,这里是第二关吗?” 金童子生硬地道:“燕翎雕,玄冰谷只有一关,没有第二关,这里是本谷总舱。” “天猿”‘毕如群接口道:“没错,燕当家的,金童子没说错,这里是本谷总舵,燕当家的,你觉得本谷形势如何?”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奇险天成,堪称绝地。” “天猿”毕如群道:“燕当家的称得上是慧眼独具,此处果然堪称绝地,燕当家的,这是你进来之后才看出来的吧?” 燕翎雕道:“燕某在谷口就已看出来了。” “天猿”毕如群大笑道:“燕当家的,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却明知是绝地,却硬要往里闯呢?” 洒脱的一笑,燕翎雕道:“有道是‘绝处逢生,后福无穷’,燕某想到了这句话,所以就闯进来的!”“天狱”毕如群阴阴地笑道:“燕当家的,三位的厚福,只怕要等来生才能享了。” 燕翎雕道:“尊驾是说?” “天猿”毕如群深沉地道:“燕当家的,三位向来路。看看,也就不用老夫多费唇舌了。” 燕翎雕等三人闻言心头同时一震,转身向谷口扫视着。 三个发眉俱白的老者,备领着十几个白衣汉于,此时从谷道中走进谷来。 心头骇然一震,燕翎雕道:“原来‘天地五恶’都集中贵谷来了。” “铁血红颜”云姬与“天王刀”海清见状脸色也都为之大变。 “天地五恶”原是武林中有名的五大恶人,个个都以功高难缠而久负盛名,如今再加上三使者,未战之前,强弱已一目了然了。 在蔼翎雕三人的注目之下,三队三十三个人进入玄冰谷。 径向这边走过来了。 三队中最中间的白袍老者,人高马大,黄脸浓眉,双目带煞,满脸暴凶之气,此人是“恶甲神”凌飞,他使的是一柄开山大斧。 “恶甲神”凌飞右手边的老者,肚大腰圆,肥胖如桶,满脸肥肉,一步三颤,一只小眼,闪烁不定,入目可知是个工于心计的人,此人是五恶之三的“无翼枭”牛震方,他身上没有兵器。 “恶甲神”凌飞左边的老者,是五恶之四的“鬼头雕”云泰,细长身材,飘逸不群,却偏偏生了一张白斑密布的花脸,两只白多黑少的眸子在满脸白纹之间,闪烁不定,似能发光。 令人触目心寒,此人手提一柄多刺流星锤。 眼看着三个兄弟大步而来,就像是看到了胜利的后果了似地,“天猿”毕如群阴声笑道:“燕当家的,本谷地处边荒,食物难运,故而无法养活许多人,派场当然不能与三位所见过的大场面相比,还望三位海涵,不过,嘿嘿……” 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却未形之于色,燕翎雕冷冷地道:“不过贵谷用的是精兵之策,对吗?” “嘿嘿”连声冷笑了一阵子,“天猿”毕如群阴险地道:“敝谷是有这个打算,但却不敢擅加那个‘精’字,还得等燕当家的亲身指教过后,才能断定。” 冷静地,燕翎雕道:“尊驾是向燕莱下口头战书?” 似乎永远都不会激动,“天猿”毕如群道:“燕当家的,老夫说过这是绝地。” “铁血红颜”云姬,此时实在有些紧张了,一双美目凝注在金童子脸上,冷笑道:“三使者,贵谷这个圈套是早就安排妥当了的吧?” 满腔的嫉火恨意,在目光与“铁血红颜‘’云姬那双美眸接触的刹那间全消失了,在这个他一生中唯一倾倒的丽人面前,他的冷傲个性,似乎永远都无法流露出来。 面上微微有些不安的金童子,道:“云会主,只要你们当初不闯那第一关,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你知道我们一定要进谷面见你们谷主,对吗?” 确实知道,因此,金童子无法否认,道:“是的,在下知道。” “铁血红颜”云姬冷声道:“因此你建议我们把所带来的留在飞沙堡中,对吗?” 金童子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是那么建议过。”“铁血红颜” 云姬气极冷笑道:“金童子,你有一张使容易相信的外表,但却没有相同的内在。” 黯然地摇摇头,金童于道:“云会主,在下知道永难博到你的信赖,但在下的建议对贵属下等却有百利而无一害,会主,你可知道他们原先为什么不在谷中吗?” 芳心一动,“铁血红颜”云姬沉默了下来。 金童子接着道:“他们原先埋伏在峡谷两侧,如果你把你们那些手下带来,他们对此间地形不熟,加以谷道狭窄,云会主,吃大亏的绝不会是本谷的人马。” 有几分相信了,“铁血红颜”云姬道:“那他们何以让他们进入谷中而不乘机下手呢?” 一个雄浑的声音起自三人身后,道:“老夫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说话声中,进谷的三个老者已自燕翎雕等三人身边越过,并排站在“天猿”毕如群两侧,三人带来的三十个白农大汉,则分成两排,八字形地并列于四个老者两侧。 说话的是“恶甲神”凌飞。 大模大样地站好了姿势,“恶甲神”凌飞道:“云会主,老夫等不出手的道理很简单,那是因为你们来的只有三人,而且,是不易对付的三个强者。老夫如果下令攻击,混乱的将是老夫的人,因此,那就不如让各位进来之后再战了,因为老夫等所带来的这些入,对三位而言,派不上用场。” 精眸一转,“天王刀”海清突然插嘴问道:“三位?凌老儿,你是连我海清也算上了?” “恶甲神”凌飞冷笑一声,反问道:“莫非你不在他们之中?” “天王刀”海清笑道:“你几时听说过我海清与燕翎雕一道过了?” “恶甲神”凌飞道:“不用听到,老夫现在就看到了。” “天王刀”海清道:“那现在咱们都聚在谷中,照你这么说,你也是与燕翎雕同道了?” “恶中神”凌飞一呆,一时间倒接不上口来了。 “无翼枭”牛震方冷笑道:“那你与姓燕的一同进谷又怎么说?” “天王刀”海清一怔,脱口反问道:“贵谷只有一条通道,老夫又不会飞,不与燕翎雕同一条路,你叫老夫怎么个走法?” “鬼头雕”云泰道:“牛老儿指的是你与他们同时进谷的,你又怎么狡辩法?” 慢条斯理地,“天王刀”海清道:“同时走在一条路上的就能算是同伙的,那洛阳街上岂不是没有异己之人了?” 凶晴一瞪,“恶甲神”凌飞道:“海老儿,你好一张利嘴!” “天王刀”海清正色道:“天下事不出个理字,我姓海的在讲理,你凌老儿怎可以出口伤人呢?” 只一句话,“恶甲神”凌飞便又被顶得无言以对了。 明柔地长笑了一声,“天猿”毕如群插口,道:“这么说,你海老儿与姓燕的是无关的罗?” 脸色一缓,“天王刀”海清道:“那当然。” 右手作了个让客的姿势,“天猿”毕如群道:“那么请。” 明知故问,“天王刀”海清道:“请我到哪里去?” “天猿”毕如群笑容可掬地道:“站到一边去。” “天王刀”海清道:“不怀疑我姓海的了?” “天猿”毕如群笑道:“怀疑你,兄弟会这么做吗?” 欢天喜地地,“天王刀”海清道:“那么老夫先谢了。” 横身拦在举步欲行的“天王刀”海清面前,“铁血红颜”云姬冷声道:“海清,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故做茫然之色,“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说过什么?” 似乎存心在拖时间,一句话如果不成两句,“天王刀‘’海清绝不一句把它说完。 “铁血红颜”云姬道:“你真要我说出来?” “天王刀”海清沉声道:“说出来大家听听也好。” “铁血红颜”云姬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说过要与我们一同进谷吗?”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是与你们一同进来的呀,难道说这又有什么不对了吗?“黛眉焕然一皱,云姬怒声道:“你,你……” 摇摇头,海清故做怜悯之状,道:“云会主,老夫知道你们此刻实力薄弱,正需要援手,但老夫不能眼睁睁的因为问情便自己也往火坑里跳呀,对吗?” 玉掌一翻,“铁血红颜”云姬就要出手。 一把拉住云姬的玉腕,燕翎雕温和地道:“让他去吧。” 就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地,“天王刀”海清笑道:“云会主,老夫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是,你可得忍耐着点,你们现在已经应付不了了,还树得起老夫这个敌人吗?” 周围立时响起一片大笑声。 一张粉脸儿立时气白了,“铁血红颜”云姬用力一挣,没挣脱燕翎雕的手,忍不住怒声道:“你放开我。” 以冷静的声音,燕翎雕道:“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用心了?” 很突然地,云姬冷静下来了。 大失所望地望着粉脸上一片平静的云姬,“天王刀”海清也呆住了。 “天猿”毕如群道:“海兄,你请。” 点了点头,“天王刀”海清向前迈进了两步,突然又停下退了回来。 “天猿”毕如群道:“海兄,你怎么又停下来了?”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突然觉得又币妥当了。” 久久没有开腔的“天地判官”华云峰突然开口道:“毕老儿,他分明是在拖时间。” “天王刀”海清忙否认道:“谁说我在拖时间了?” “天地判官”华云峰冷声道:“你婆婆***罗唆了半天不算,如今走了不到两步又停了下来,不是拖时间是干什么?” “天王刀”海清道:“我只是担心而已。” “天猿”毕如群道:“海兄但心什么?” 慎重地,‘天王刀“海清道:”我担心你们摆平了他们两个之后再来对付我,到那时候,我岂不是连个伴都没有了?““天猿”毕如群那张一直保持着温和的老脸突然一沉,语气一改,冷声道:“海兄,兄始虽然猜不出来你的真正用心,但却可以断定你的确是在拖时间。” 脸色一变,“天王刀”海清急声道:“毕老儿,在你的地盘上,我拖时间有何意义?” 寒着脸,“天猿”毕如群冷笑道:“海老儿我说过我猜不透你的用心,但却可以断定你是在拖,兄弟们,围起来。” 五个人同时移动,以五个不同的方向把三个人围了起来。 一见无法再拖下去了,“天王刀”海清翻手拉出背上的七星刀,寒声道:“你们真连我姓海的也算进去了?” “天猿”毕如群冷声道:“有你不多,无你不少。兄弟们,动手。” 恰在这时,谷口突然响起“樵霸”柴洪的一声大叫,“好兔崽子,竟然依多为胜,俺来得可正是时候。” “天地五恶”可没想到还会有燕翎雕的人赶来,五人不由同时一怔。 现在,他们明白“天王刀”海清为什么要拖延时间了。 不但是“天地五恶”没料到会有人进来,就这燕翎雕与云姬心头也都是一团疑雾。 朗笑了一声,“天王刀”海清赞道:“云会主,你有个好帮手,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却有一颗常人难及的精慎头脑,要是她晚来一步,今天我们可都要好看了。” 燕翎立时明白了过来,脱口道:“海老儿,咱们这笔帐,往后可怎么算?” “天王刀”海清道:“恩归恩,怨归怨,一笔一笔地往下结,就混不了帐了。” “樵霸”柴洪一现身,跟着“双头龙”齐如飞,四凤中的“白凤‘,与”血凤“也相继出现,再后面是”青凤“与”蓝凤’‘扶托着的“天魁女”风如仪,“铁血会”的三十多个手下则跟在“天魁女’‘三人后面。 这些人一出现,立时便呈现了一种势均力敌的情势了。 “天猿”毕如群脸色猛然一变,急声道:“凌飞、云泰,带着三使者与本谷弟子,先去截住他们,这里由我们来应付。” “恶甲神”凌飞与“鬼头雕”云泰应了一声,抽身而出。 “鬼头雕”云泰飞身跃到仍井然排在那里的两排玄冰谷的徒众之间一抬手,道:“截住他们。”声落,当先奔向“樵霸”柴洪,那三十个玄冰谷的手下也哄然一声跟了上去,刀剑齐出,各找对手,拚了起来。 “恶甲神”凌飞奔到三使者前面,喝道:“上!” “冷面僧”与“血蛟”早已跃跃欲动,闻言各自抽出兵器,奔了出去。 “冷面僧”碰上了“白风”“血蛟”则与“血凤”打上了。 金童子则立在原地没动。 老脸一沉,“恶甲神”凌飞寒声道:“金童子,你怎么不动?” 冷漠地,金童子道:“此处没有我插手的余地。” “恶甲神”凌飞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童子道:“凌飞,你不是知道我不应该回来的吗?你想,我会为金岳效命吗?” 一横板斧,“恶甲神”凌飞阴声道:“金童子,你要反?” 淡淡地,金童子道:“按说我此刻反,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只是,这些都与事无补,这就是我为什么仍然把燕翎雕等人引进来而却没有泄底的缘故。凌飞,你去吧!其它的话,我会当着金岳的面说的,目前,我不会助任何一方的;多少,我还欠了金岳一笔养育债,这就是报答吧。” 横着板斧,“恶甲神”凌飞冷酷地道:“原来你全知道了,金童子,那实在很不幸。” 冷冷地,金童子道:“凌飞,我说过我将不帮任何一方,别瞪眼,目前你们树不起我这个敌人。” 这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恶甲神”凌飞忍下了那口气,转身而去。 目下,他确实树不起这个敌人。 离开金童子之后,“恶甲神”凌飞收眼向混乱的斗场望去,只见“双头龙”齐如飞势如猛虎般地在玄冰谷的人群中奔驰着,势如虎入羊群。 毫不考虑地,“恶甲神”凌飞挥舞着长柄大斧,迳向“双头龙” 奔去。 整个玄冰谷雪白的谷地上,此时只见刀光剑影,血肉飞扬,呼喊喝斥之声,乱成了一片! “天地五恶”分出两个人去应付“樵霸‘’柴洪等人之后,就成了三对三之势了。 由五对三变成三对三,燕翎雕心理上的忧虑消失了,游目四望了一眼,冰冷地道:“三位朋友,我们也应该开始了。” “天地判官”华云峰心中一直有着一股未消的怨气,闻言首先应道:“燕小子,老夫来陪你!” 一对判官笔,在说话声中,挥洒出一片密网,惊涛骇浪般地卷向燕翎雕,攻势狂猛,但却比第一次攻击燕翎雕谨慎多了。 冷笑一声,燕翎雕道:“来吧!” “邪剑”应声出招,也凌厉的攻向“天地判官”华云蜂,以攻对攻。 这两个人,一开始,便犹如惊涛骇浪、般地硬打拚上了。 “天王刀”海清摆摆手中“七星刀”,向“天猿‘’毕如群走过去道:”毕老儿,咱们也别闲着了。““天猿”毕如群心中虽然恨“天王刀‘’海清的拖延破坏了他的全部计划,表面上却平和如初,阴柔的笑了一声,一摆双掌,道:”海老儿,请!““五恶”之中,数“天猿”毕如群为人最好诈,武功也最高,因此,“天王刀”海清不敢大意让他先攻,冷笑声中,“七星刀”斜斜地向“天猿”毕如群右肩一指,右腕猛然一震,一片森森的刀光,突然急如电光般地卷向“天猿”毕如群。 “天王刀”海清有“天下第一快刀”之称,出手速度,的确快得令人跟花。 “天猿”毕如群也不是弱者,见状冷喝一声,身子猛然左右一晃,倏地向后移出八尺,动作之快,就像是他原来就站在八尺之外似的。 “天猿”双足足点才一沾地,一双细小如鹰爪般的手掌已挥扫出去,晃手之间,洒下了漫天的掌影。 “天猿”毕如群的下双手掌虽然不大,扫出的罡风却锐利骇人,似有无坚不摧的声势。 “天王刀”海清有第一快刀之称,一招未能奏功,第二招已跟着递了出去,正好迎上“天猿”毕如群的反击。 于是,这两个人也缠斗在一起了。 场中,此时只有“铁血红颜”云姬与“无翼枭”还没有动手了。 大步走向“铁血红颜”云姬,道:“美丫头,轮到咱们俩了。” 抽出双剑,云姬冷声道:“请?” “无翼枭”牛震方轻薄地道:“刀剑无眼,老夫怕伤了你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因此,老夫就用这双肉掌与你摸上一摸吧。” 娇愿立时一红,“铁血红颜”云姬冷哼一声,双剑齐出,直卷“无翼枭”牛震方出手虽快,但看在“无翼枭”眼中,却觉得没有什么威力! 当然,以云姬的武功,绝不会在“五恶”任何一人之下的,“无翼枭”牛震方之所以觉得没有什么威力,只不过是中了云姬的娇敌之计而己。 或许是云姬的美,使“无翼枭”牛震方迷了心,也可能是云姬的年龄,使“无翼枭”产生了一种不懂事的错觉,总之,他没有想到这个艳胜仙姬的少女是在用计。 怪笑一声,一双既肥又大的肉掌,对准云姬直压了过来,出手轻灵快捷,令人防不胜防。 “铁血红颜”云姬,粉脸上故意惊容一闪,向左跨出一步,退开了正面。 别看“无翼枭”牛震方身胖似桶,行动可真快得如风似电,肥大的身子一扭,立时又正面对向云姬了。 云姬又错步向另一面闪去。 一闪一攻,一开始,两人之间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形势了。 整个玄冰谷内,此刻已完全陷入战斗中了。 在“蓝凤”与“青凤”的护持之下,“天魁女”风如仪仔细地打量着自己一方的每一个人的情况。 “天地五恶”的功力的确不凡,才交上手不久,“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已出现不文的景象了。 “樵霸”柴洪索以力大棒猛见长,如今遇上了“鬼头雕”云泰,无论拼刀拚技巧,处处都显得捉襟见肘,虽有些难以应付,但却还能支持得住。 “双头龙”齐如飞的情况就更险恶了! 以双剑对付“恶甲神”凌飞的巨斧,招式上既不如“恶甲神” 凌飞,力道上更是相去甚远,因此,除了招架闪避之外,几乎全无攻击能力了。 “天魁女”风如仪向身旁的“蓝凤”及“青凤”望了一眼,急声道:“你们速去帮助柴、齐二位吧,他们应付不了的。” 一见“双头龙”齐如飞左文右架的险恶情况,“蓝凤”早已心急如焚,不安地道:“那你……” 天魁女“风如仪道:”我不要紧,叫两个弟子下来就行了,现在她们抽得下人来了。“铁血会的弟子是占了绝对的优势了。 铁血会的弟子,所以占丁优势,倒并非因为她们武功比玄冰谷的弟子高,主要的是玄冰谷中的人,少与外界接触,因此,一旦遇上这些美貌女子,一个个心猿意马,武功全都打了折扣。 “青风”飞身而出,挥剑放倒了最近的四个玄冰谷的汉子,对那四个失去对手的少女道:“你们去保护凤姊吧!”声落人就向“樵霸”柴洪那边奔了过去。 四个少女一到,“蓝风”也飞身向“双头龙”齐如飞扑了过去,人未到,已先高声道:“如飞,我来助你。” 以广对二,“恶甲神”巨斧凌厉的攻势丝毫未减,反倒把两人*得团团转。 那边,“樵霸”柴洪的情况也相同。 唯一堪称势均力敌的是“白风”与“血风”她们那一边。 随着时间的增加,玄冰谷弟子的人数越来越少了,三十个人,目下已剩下不到十个了。 铁血会当然也有不轻的伤亡,但相形之下,却可算得上是大获全胜了。 铁血会的弟子,此时虽然已有多人没有对手了,但他们却无力相助柴、齐二人。 燕翎雕等三人这边,以:天王刀“海清与”天猿“毕如群拚斗最烈,”天地判宫“华云峰忖燕翎雕,此时已完全陷入被动:”无翼枭“牛震方已改攻击为捕捉了,他完全相信云姬无法应付他。 看看时间已然成熟,“铁血红颜‘’云姬黛眉一桃,双剑突然一紧,攻向”无翼枭“牛震方,寒芒突然暴涨,拾似星星之火上突然泼上了热油,那突如其来的爆裂威势,令人既无从意料,也无从防范。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面对的这个美胜仙姬的少女竟有这等骇人的功力,“无翼枭”牛震方呆住了! 爆起的寒芒在“无翼泉”牛震方胸前闪过,一抹血雨在一声沉闷的吼叫声中扬起! 双手抚着胸口,“无翼晃”牛震方惊楞地望着“铁血红颜”云姬;道:“娇……娇兵之……之计?” 晃了两晃,“无翼枭”牛震刀“砰‘’然一声跌在地。 五恶之中,他是第一个倒下去的。 “天地判官”华云峰本就有些支持不住了,“无翼枭‘’牛震方的吼叫声,使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 五朵寒星,就在此时闪到了他面前! 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中,“天地判官”华云峰仰面跌倒地上,额上红白相间的脑浆与鲜血,立时流了满脸。 他是“五恶”之中,第二个倒下去的。 几乎是在“天地判官”华云峰倒下去的同时,燕翎雕身后七八丈外响起“双头龙”齐如飞一声惊呼:“娥妹!” 全身为之一震,燕翎雕霍然转过身去,恰好看见“恶甲神”凌飞一斧砍向‘双头龙“齐如飞左肩。 俊脸猛然一变;燕翎雕厉啸一声,飞身弹射而起,扑向“恶甲神”凌飞。 七八丈的距离,一任燕翎雕度多快,仍然是来不及,人未到达,“双头龙”齐如飞的一条左臂已齐肩断落地上了。 似乎有意叫“双头龙”齐如飞多吃点苦头再死,“恶甲神”凌飞酷声道:“她是腰斩的,老夫不便厚此薄彼,你小于也尝尝腰斩的滋味吧。”话落巨斧已砍了下来。 燕翎雕此时恰好落地,但却已来不及出手相救,情急大叫道:“燕翎雕来了!” 由于燕翎雕喊声极响,“恶甲神”凌飞听来就像是起在身后一般。 本能的想到自救,高举着的巨斧不由缓了一缓。 “双头龙”齐如飞的右剑就在这时脱手飞了出去,刺进“恶甲神”凌飞胸腔内。 凶睛一瞪,巨斧倏然落向“双头龙”齐如飞腰际。 燕翎雕也恰在这时飞射到“恶甲神”凌飞身后。 在“双头龙”齐如飞一声闷吼声中,“恶甲神”凌飞的一颗人头也离了颈项。 一脚踢开“恶甲神”凌飞直立未倒的尸体,燕翎雕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脑后像似突然被人重重地猛击了一棒,燕翎雕晃了好几晃才站直了身子。 缓慢地燕翎雕走向地上的“双头龙”齐如飞,无意识地茫然地道:“老齐,我能医好你,老齐我真能。” 不停的以坚定的神态点着头,但坚定的外表却阻不住他星目中闪动着的泪珠滚滚而下。 在“双头龙”齐如飞身边,燕翎雕蹲下了身子,然后跪下,以颤抖的手,他托起了齐如飞的半截上身。 以涣散失神的目光望着燕翎雕,“双头龙”齐如飞青紫的嘴唇在启动着,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抬起颤抖的右臂,他示意燕翎雕把他放下来。 一声娇呼,这时“铁血红颜”云姬也扑到了“蓝风”身边,她所看到的,只是“蓝风” 断了气的尸体。 把“双头龙”齐如飞轻轻地放倒在地上,燕翎雕木然而充满凄凉的声音道:“老齐,你要说什么?快说!” 抬起颤抖着的手,以食指沾着身边刚流出的鲜血,“双头龙” 齐如飞在雪地上马上写了两个软弱无力的字:“合葬。” 转动着眸子,“双头龙”齐如飞望了右边三尺处业已断了气的“蓝风”一眼,目光再缓慢地转到燕翎雕脸上,颓然长叹一声,他咽下了那最后一口气。 双臂猛然抓住“双头龙”齐如飞的双肩,燕翎雕张大了口,但却没叫出声来。 红润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如纸,发紫的嘴唇在颤抖着,但是,燕翎雕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因为他知道单凭呼唤与眼泪,他永远也换不回这个陪伴他多年的生死伙伴,这是另一笔他非得讨回的债! 因此,他知道他该怎么做! 一把抓起身边的“邪剑”,燕翎雕霍然站起身来,转向右边满脸泪痕的云姬道:“云姬,你去把‘冷面僧’与‘血蛟’收拾下来,我们血洗玄冰谷!” 燕翎雕一句话,激发了“铁血红颜”云姬满腔的复仇烈火,一跃而起,抽出身边的那对短剑,迳向“冷面僧”奔了过去。 在“铁血红颜”云姬动身的同时,燕翎雕已飞身扑到“鬼头雕”云泰与“樵霸”、“青风”的打斗圈中。 “邪剑”洒出漫天银芒,在连声清脆的响声中,“鬼头雕”云泰被*迟了五六尺,胶着的战局,立时分了开来。 “樵霸”柴洪与“育风”由危机之中突然松脱下来,全身几乎都软了。 沉重缓慢地,燕翎雕道:“柴洪,老齐死了。” 一时间似乎无法接受,怔仲仲的,“樵霸”柴洪道:“你说什么?” 以同样的声音,燕翎雕道:“老齐死了。” 整个人突然全呆了,“樵霸”柴洪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焦急地,“青风”插嘴道:“那娥妹呢?” 燕翎雕沉声道:“她也死了。” 倒竖着柳眉,圆睁着一双杏眼,“青风”呆呆地凝立一阵,突然尖声叫道:“娥妹,娥妹。”叫喊着,就要转身向后跑。 “樵霸”柴洪也同样下意识的抓起赤铜扁担就要往燕翎雕来的路上冲。 以沉冷慑人的声音,燕翎雕喝道:“慢着!” 不自觉地,两人闻声同时站住了。 冷酷地,燕翎雕缓慢地道:“现在不是哭喊流泪的时候,别忘了他们是怎么死的,我要血洗玄冰谷!” 不用燕翎雕再多说什么,他俩也知道怎么做的。 恨火,怒气重又填满了他俩的那两具近似虑脱了的身体,似两头出柙狂虎,他俩扑向玄冰谷的那些所剩无几的徒众。 缓慢地,燕翎雕又向“鬼头雕”云泰迈进了一步,冰冷地道:“云泰,你将是第四个倒下去的了。” 藉着燕翎雕与“樵霸”柴洪二人说话的空档,“鬼头雕”云泰也缓了一口气,同时也看清了谷中情势,使他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怯意,尤其值此与燕翎雕对面的时候。 掩饰着心中的焦虑与胆怯,“鬼头雕”云泰摇动着手中的多刺流星锤,道:“来吧,姓燕的,咱们看看倒下去的是谁!‘右手箕张的五指慢慢地扣在”邪剑“的剑鞘上,燕翎雕道:”出手吧,朋友,你只有出一招的机会了。“丑脸上的肌肉在抽动着,“鬼头雕”云泰不自觉地把手中的流星锤挥动得更急了,但却仍然没有下手。一燕翎雕静静地站在那里,使“鬼头雕”云泰觉得他全身都是可供下手的空门,但是,他却觉得胆怯。 是燕翎雕的静,使他胆怯。 缓慢地,燕翎雕开始向外抽“邪剑”了。 丑脸上抽动的肌肉突然一紧,在一声暴唳的吼叫声中,‘鬼头雕’云泰终于抢先出手了。 自右下方斜向左上方,多刺流星锤挟着一片劲疾的怒嘶声扫向燕翎雕腹胸,出手威猛骇人。 没有闪避,燕翎雕右臂向外一挥,森冷的剑芒急如一道匹练般地拦向疾驰而至的流星锤。 这一着,完全出乎“鬼头雕”云泰的意料之外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燕翎雕会以轻巧为主的剑来硬碰他全力挥出的重兵器的。因而这使他下一招预定好的攻势也无从施展了。 在“当”‘的一声巨响声中,七颗寒星已卷到“鬼头雕”云泰面前了。 这是燕翎雕第一次把“邪剑”的最后一招施展出来。 七颗寒冽森冷的星星,像是由“鬼头雕”云泰身体周围的空气凝聚而成的,既看不到其来处小更看不到其来的速度。 骇异地,“鬼头雕”云泰圆睁着一双精目,脱口惊怖地叫道:“邪剑七……”。 令人目眩的星芒突然爆裂在“鬼头雕”云泰面前,一蓬血光掩去了“鬼头雕”云泰未曾出口的那个“星”字。 不错,这确实是燕翎雕邪剑的最后一招,也是“邪剑”最令人心寒的一招。 颤抖着,“鬼头雕”云泰缓慢地仰面跌倒在雪在上,他眉心上也出现了一颗正溢着脑浆与鲜血的星口。 “五恶”之中,如今只剩下“天猿”一个了。 “冷面僧”在“鬼头雕”云泰中剑之前已死在云姬剑下了,“血蛟”则死在“樵霸”柴洪与“青风”合攻之下,玄冰谷中,如今剩下的唯一活口只有“天猿”与金童子了。 移动脚步,燕翎雕走到“天王刀”海清与“天猿”打斗的斗场边沉声喝道:“海清,把‘天猿’交给我!” “天猿”毕如群独斗“天王刀”海清正是势均力敌之势,因此,他既不敢松懈也不敢分神,场中的变化,他可说是一无所知。 燕翎雕的声音突然出现,使“天猿”毕如群本能的想到自己这边的情况。 由绝对的优势突然变成了全面的失败,这是“天猿”毕如群作梦也没想到的事情。 锋利的刀芒,在海清手臂间一闪,一道血箭突然爆射而出,“天猿”毕如群左胸口上多了一道五寸多长,深及胸骨的血槽,抚着左胸,“天猿”毕如群怔了一怔,突然飞身向七丈以外的正中间的那个洞口飞射而去。 在“天猿”毕如群怔仲的那一瞬间,“天王刀”海清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下手,但他却没有出手。 淡漠地,燕翎雕道:“海老儿,你原本有机:会可以下手。” 把“七星力”归鞘,“天王刀”海清耸耸肩,道:“你要问我为什么不下手?” 摇摇头,燕翎雕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下手,用不着问,值得问的,例是你为什么要通知我们的手下起来?” “天王刀”海清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闻关,而你一但闻关,在玄冰谷内就必然得发生一次血战,因此,你俩人手一定不够;所以……” 燕翎雕接口道:“所以你就把一次可以报复的机会放掉了。 朗笑了一声,“天王刀”海清遭:“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到势不两立的境地,再说,我如果让你们死在他们手中,我也照样不敢进谷,既不能进谷,我就得本到我想要的。”有些难以置信地,燕翎雕道:“你真是有所图而来的?” 精眸一亮,“天王刀”海清道:“燕当家的,你这不是多此一问了吗?武林之中,哪个不知道玄冰谷的厉害?如无厚利可图,我海清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往玄冰谷里闯呢? 噢!对了,燕当家的,你方才不是说咱们这笔帐该怎么算吗?我倒想出一个结算的方法了。” 静静地,燕翎雕道:“在下正在听着。” “天王刀”‘海清道:“等你们离谷之后,老夫要全部接收这个空谷。”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道:“空谷?你就准知道我们会与金岳起冲突?又准知道我们能拾下金岳?” 深沉地笑了一声,“天王刀”海清道:“参王既不在了,冲突你们是非起不可的,至于谁胜谁负,那得看你们用什么打法了。” 平静地,燕翎雕道:“你猜我们会用什么打法?” “天王刀”海消道:“一对一,燕当家的,你只有五成胜算,如果你与云会主联手,你们会有十成胜券。” 燕翎雕道:“你猜我会选几成的?” 笑了笑,“天王刀”海清道:“燕当家的,你这是多此一问了,虽然一对一,你没有必胜把握,但老夫仍要把话说在前头,假使这里剩下了空谷,老夫将接收这一切。” 冷漠地轻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假使玄冰谷的人全死光了,海清,你仍有一着没想到。” 怔了一怔,“天王刀”海清道:“哪一着?燕当家的?” 朗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假使玄冰谷内的人全死光了的话,那时,你我的实力相较,你不是太薄弱了吗?” 扬声大笑了一了,“天王刀”海清道:“燕当家的,你信不信? 这一着我海清老早就想到了。你想想看,不然我怎会处心积虑地把你们的手下带进谷来呢?老夫所要安排的就是互惠啊。“脸色一沉,燕翎雕道:“你就准知道我姓燕的会领你这份情吗?” 朗声一笑,“天王刀”海清道:“燕当家的,你我相识已非一日,我海清已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你想想看,没有把握,我会这么做吗?” 狠狠地瞪了“天王刀”海清一眼,燕翎雕道:“海清,但愿你往后每一件事都能想得这么周详,千万别错在我燕翎雕手中。” 笑眯眯地,“天王刀”海清道:“你的‘善意’提醒,老夫谢了,与你燕当家的对面时,老夫一向都是十分小心的。” 重重地哼了一声,燕翎雕转身向金童子走过去,“铁血红颜” 云姬则向着燕翎雕走了过来。 在金童子面前,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同时停了下来。 望了这一对粉妆玉琢的少年男女一眼,金童子缓慢地道:“玄冰谷在二位手中已毁灭了一半了。” 谈谈地,燕翎雕道:“假使尊驾也伸手的话,这一半的毁灭,还用不着这么多时间。” 冷淡地,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就知道我准会助你?” 燕翎雕道:“你是玄冰谷中的人,但你却没有助玄冰谷,这不就说明了你与玄冰谷的关系了吗?” 摇摇头,金童子道:“燕当家的,你不会是想说我反玄冰谷吧?” 燕翎雕道:“事实上,尊驾现在已好反了。” 沉默了一阵,金童子突然笑了笑道:“不错,我是已经反了,但我却不会依靠任何人为后盾,从我引你们进谷的事实,燕当家的,你该不会再多费唇舌了吧?” 淡漠而缓慢地,燕翎雕点了点头,道:“尊驾对玄冰谷仍有着一份依恋?” 金童子冰冷地道:“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言辞神色间,充满了矛盾。 长长地吸了口气,燕翎雕道:“人各有志,不能相同,金童子,是你领我们进去呢?还是你进去通报金岳来会我们呢?” 毫不考虑地,金童子道:“我领各位进去吧,不过,是不是各位全进去,那就要燕当家的与云会主你们自己决定了。” 燕翎雕与“铁血红颜”云姬互望了一眼,要领那些人进洞,似乎一时之间决定不了。 “天魁女”风如仪开口道:“会主,就由卑职带本会弟子留在洞外好了,会主与燕当家的带领三风及柴大侠进去吧。” “铁血红颜”云姬思讨了一阵,道:“那就由‘血风’与‘白风’陪你留在这儿好了,顺便把齐大侠及‘蓝风’等人的尸体妥善的收敛起来,洞内的事,就由我们四个去处理,去多也没有用。” “天王刀”海清忙道:“老夫也算在内。” 冷漠地,燕翎雕道:“尊驾留在洞外,照样也可以接掌玄冰谷。” “天王刀”海清笑道:“玄冰谷的无数奇珍异宝全都藏在洞内,因此嘛,嘿嘿……” 脸色一寒,燕翎雕道:“你不放心我们?” “天王刀”海消一笑道:“燕当家的,酒红人面,财动人心,你叫老夫怎么个放心法呢?” 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燕翎雕冷哼了——声,道:“那么尊驾请吧!” 第二十章 拂枭雄歼灭巨霸 石洞宽敞而光滑,似非人工凿成的,七弯八拐,婉蜒深入,叉道如网,如入迷宫,一根根粗如儿臂的松油火炬,高插在洞道的石壁上,闪烁的光焰,照耀着深远的洞道,虽然亮如白昼,仍不免使人产生一种神秘恐怖的奇异感觉。 默默地,众人跟着金童子鱼贯而行,没有一个人开口发问。 沿着弯曲的洞道,一行五人足足深入了有三十多丈,终于在洞道的尽头的封闭石门前面,金童子停住了脚步。 站在洞门右边,金童子凝立了足足有半顿饭的功夫,才把右掌举起来,压在石壁上一颗鸡蛋大小的凸起的红色石钮上。 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他才运功把那个红色石钮按碎了。 众人都以为那石钮是通知室内的信号钮,因此,金童子把石钮压碎之后,众人都在等着里面的反应。 石门依然关闭着,没有丝毫反应。 向身后众人望了一眼,金童子重又抬起右手,在石门上的一个指顶大小的白色石钩上拉了一下。 金童子的手才放下来,石门己在一阵“轧轧‘’的沉重的铰链响声中升了起来。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间方圆足有十多丈的华丽石室,四壁古画名剑,琳琅满目,虎皮铺成的地面,看起来既松柔又温暖,纵然是官宦人家,只怕也找不出几家的陈设堪与这间石室相比。 正对着石室门口,是一张高大的檀木桌案,两边雁翔形的并排着十六张高背紫檀木太师椅,气氛森严而堂皇,毫无疑问,这就是亨冰谷的议事大厅了了。 在正面桌案的正上方石壁上,高挂着一方长达六尺,宽有三尺,厚有两寸的紫金扁,上面刻着“玄冰谷”三个斗大的凸字。 这里的一切,无一不是象征着豪奢,难怪武林中人都把玄冰谷看成了聚宝之地了。 正面桌案后面,正襟危坐着一个紫衣白发老者,一目了然,此人必定是玄冰谷谷主金岳了。 发白如银、雪髯齐胸,那苍松古月般红润温和的老脸上,耳目口鼻,无一不代表着端正与威严,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仅以其表面来看,谁也无法相信他会是武林之中人人谈之变色的凶险恶之徒。 “寒魄”金岳身后,并肩排着六个由衣童子,个个年龄俱在十六岁上下,清秀俊英,惹人爱怜。 “寒魄”金岳布下手第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面容肃穆的“天猿”毕如群。 如炬的目光,透过洞开着的大门,在门外众人脸上打了个转,落在金童子脸上,“寒魄” 金岳平和地道:“金童子,你身后的那四位,就是专程来我玄冰谷的贵客吗?” 木然地,金童子道:“是的,谷主。” 脸色一变,“寒魄”金岳忙道:“你看你这孩子,既有贵客光临,你怎么还不快请他们进来坐呢?快呀,快请他们进来呀!” 木然地,金童子道:“属下得先禀明谷主有关于外面的事,我想,毕总管也许早已凛告过了。” 温和地点了点头,“寒魄”金岳道:“毕总管是告诉过我,请他们进来吧。” 没有再多说话,金童子向侧里让开两步,作了个让客姿势。 燕翎雕带头,顺次是“铁血红颜”云姬,“天王刀”海清与“樵霸”柴洪。 四人距离“寒魄”金岳八尺左右处排成一排,燕翎雕拱手道:“在下燕翎雕等特来拜望金谷主。” 燕翎雕的年龄使“寒魄”金岳微微吃了一惊,但他脸部的变化却只是刹那间的事,精光如电的双目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遍,朗声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列位请坐。” 道了声谢,燕翎雕等四人在左边一排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金童于则在与“天猿”毕如群相隔了一张椅子的第三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温和地,“寒魄”金岳道:“献茶。” 淡漠地,燕翎雕道:“金谷主不要客气,在下等不混,再说,谷主如果太客气了,在下等有话反而不好说了。” 微笑着,“寒魄”金岳道:“江湖一家,礼该如此,各位贵客有话尽管说,与老夫如何待客绝对无关。” 燕翎雕说:“谷主之言虽然正确,但在未沦及正事之前,谷主纵然送上茶来,在下等也不便饮用,因此,在下以为这一道手续大可以省掉了。” 脸色微徽一变,“寒魄”金岳道:“燕小哥的意思是直截了当的,燕翎雕道:”你我双方敌友未明。“怔了一下,“寒魄”金岳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小哥,你话中之意,似乎敌对的成份多于友善。” 燕翎雕道:“谷中的情形谷主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寒魄”金岳平静地道:“那是每一个要面见老夫的人必须走的关卡,各位既然闻过了这两关,那是闯关必然产生的结果,老夫就不能怨恨各位。因此,谷外的一切事故,在老夫心目中,都不能算是敌对象征。” 四人闻言同时一怔,“天王刀‘海清忍不住脱口夸道:”谷主好大的度量!“目光在“天王刀”海清脸上停了片刻,“寒魄”金岳微微一笑,问道:“你背负‘七星刀’,大概就是‘天王刀’海清吧?” 拱拱手,“天王刀”海清笑道:“晚辈正是海清。” “寒魄”金岳笑道:“老夫久闻你有‘天下第一快刀手’之称,心中倒着实想着,你刀法快到什么程度?” 笑容一收,“天王刀”海清道:“晚辈这两下子稀松平常的刀法,哪能入得金前辈法眼。” “寒魄”金岳笑着道:“那不是有负你背上那柄稀世宝刀了吗?” 言下之意,无疑是表示“天王刀”海清的刀法的确平常无奇了。 并不生气,“天王刀”海清道:“晚辈也有同样的想法,只可惜一直未能遇上堪使此刀的真主。” “寒魄。金岳仍然笑着,道:”你看老夫如何?““天王刀”海清道:“金前辈雄踞北海一方,声震千里之外,是当今霸主之一,当然堪配此刀,只是……” 笑容一收,“寒魄”金岳道:“只是什么:” “天王刀”海清道:“只是,此刀一旦落入前辈手中,只怕还不如跟着晚辈光彩呢!” 老脸上渐渐罩上了一层寒意,“寒魄”金岳道:“你是说老夫的武功不如你?” “天王刀”海清道:“晚辈是说前辈纵然得到了此刀,也无法带它去邀游四海。” 轻轻地“嗯”了一声,“寒魄”金岳道:“这倒也是事实,老夫一年到头也难得在武林中走动几次。” “天王刀”海清紧遏道:“事实上,前辈连一次也无法走动。” 老脸又是一变,“寒魄”金岳重复道:“无法?” 点点头,“天王刀”海清道:“是无法走动!因为前辈不良于行已有三年之久了。” 老脸先是一变,“寒魄”金岳突然大笑道:“海清,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王刀”海清道:“前辈不是正在广求于天下武林同道,寻找万年参王吗?由这一点,江湖同道不难推想到金前辈已有重病,但晚辈进洞之后,却发现前辈完好如初,精神焕发,因此,晚辈就想到前辈的两条腿上去了。” “嗯”了一声,“寒魄”金岳道:“你想得很对,老夫此刻确实不良于行,还好,你们已将老夫把救治之药带来了。” 语气上,已比方才缓和多了。 “天王刀”海清只淡谈地笑了笑,没有开口。 燕翎雕等人也没有开口。 “寒魄”金岳的目光落在“铁血红颜”云姬脸上,温和地笑道:“姑娘貌比天仙,你就是云姬吧?” 冷淡地,“铁血红颜”云姬道:“小女子正是。” “寒魄”金岳对云姬的神态虽然不满,但却未形之于色笑道:“听说你从长白山上得了一棵万年参,要来与老夫换几样东西。” “铁血红颜”云姬道:“谷主说得完全正确。” “寒魄”金岳道:“可曾带来吗?” 从背上解下那个黄绫包袱,放在腿上把它扎好,然后把木盒放在面前三尺外的通道上,“铁血红颜‘’云姬道:”带来了,请谷主过目。“一双精眸一亮,“寒魄:金岳忙道:”金童子,把它拿上来我看看。“粉胎一沉,“铁血红颜”云姬道:“慢着!” 立时警觉自己失态了,“寒魄”金岳一笑掩过,道:“对了,姑娘还没开出价目来,其实,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怀疑老大,老夫话既出口,自反悔之理,姑娘要什么只管说,只要老夫有的!只要你开出来,就可以拿去。” 冷冷地,云姬道:“你真舍得吗?” 朗笑一声,“寒魄”金岳狂傲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夫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皱皱秀眉,云姬道:“金谷主的意思是说我们出不了玄冰谷?” “寒魄”金岳道:“老夫保证你们出谷。” “铁血红颜”云姬道:“还有呢?” “寒魄”金岳傲然一笑道:“姑娘总不会要老夫保你一生安全吧?” 燕翎雕笑道:“谷主的意思是东西今日失之于玄冰谷内,日后将收回于玄冰谷外?” 望了燕翎雕一眼,“寒魄”金岳佳许地点点头,笑道:“燕小哥,你有一颗灵巧的心。” 燕翎雕冷然一笑道:“金谷主,你觉得这笔买卖这么做,公平吗?” “寒魄”金岳以教训的口吻道:“年轻人,你在武林中虽然已有点名气了,但对武林的生死定律了解的似乎还不甚透澈。” 燕翎雕冷笑道:“强存弱亡?” “寒魄”金岳笑道:“原来你也明白嘛。” 燕翎雕道:“金谷主自认为是强者?” “寒魄”金岳傲然道:“这是武林道有目共睹的事实,还用老夫再来加以证实吗?” 照翎雕道:“照尊驾这么说,我等最好是将带来的东西放在这里,一无所求的转身就走?” “寒魄”金岳老脸突然一沉,冷声道:“在你们临走之前,老夫还要叮咛你们尤其是你燕个哥一句,不要锋芒太露,使老夫觉得你不安全!” 燕翎雕道:“这么说,咱们这历尽艰险的一越是白走了?” 金岳道:“老夫说话一向算数,只要你们认为入宝山空手而回心有不甘,你们仍可以开出帐单来,老夫照付。” 侧脸望了云姬一眼,燕翎雕笑道:“你看咱们应不应该空手而回?““铁血红颜”云姬也笑道,“我以为不应该。” 燕翎雕笑道:“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是不应该空手而回。” “寒魄”金岳笑问道:“二位决定了吗?” “铁血红颜”云姬道:“决定了。” “寒魄”金岳道:“你们要什么?” “铁血红颜”云姬道:“我们所要的东西已列好在盒内了。” 大笑了一卢,“寒魄”金岳道:“哈哈……这么说,这是不二价的东西了,老夫只要拿了货,就得照价付钱了。” “铁血红颜”云姬道:“因此,‘我们希望你金谷主也能慎重考虑一番。” 又狂傲地大笑了起来,好一阵子才止住笑声,脸色一沉,道:“金童子,把盒子拿给我。” 缓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金童子定过去把黄绫包袱拿了起来,解开第一个对角结,把黄绫包系在自己腰间。 怔了一怔,“寒魄”金岳道:“我叫你拿过来!” 转向“寒魄”金岳,金童于道:“我听你的话听了二十多年,你以为我会听错吗?” 老脸倏然一沉,“寒魄”金岳道:“那你怎么不拿过来?” 淡漠地,金童子道:“金谷主,你不是精通金针过穴之法吗? 不用药物,你也照样可以行动自如啊。“心,有些寒了,“寒魄”金岳冷声道:“那方法要是可行,我还用得着药物吗?” 冰冷地,金童子道:“是行得通,只不过活动一次之后,你那双腿得永远废掉而已。” “金童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冰冷的笑了一声,金童子道:“金谷主,我是什么意思,你杀梁坤的时候不是就明白了?” 由盛怒中突然冷静了下来,“寒魄”金岳笑了笑,温和地道:“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因此,你突然回来,又使我误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冷冷地,金童子道:“事实上,我什么都知道,金谷主,我这样称呼,将是最后一次了。” 摇摇头,“寒魄”金岳惋惜地道:“老夫一生,杀人如麻,只有对你动了一次怜悯之心,因为你是稀世难寻求的好材料,因此,老夫收留了你,这是老夫的第一桩错事:梁坤素有忠厚之心,老夫让他扶养你数第二桩错事;老夫既然知道你已明白自己的身世了,却又不忍心杀伤,而欲放你一条生路,这是老夫第三桩错事。老夫共犯了三大错误,而你,金童于,你也做了两件大错之事,你可知道?” 冰冷地,金童于道:“自从你毁灭了足堪压制你的金燕岭之后,你教导了我二十多年,你还在乎再告诉我、教导我犯的是哪两桩大错吗?” 金童子冰冷、生硬而又充满敌意的语气,似乎使“寒魄”金岳冷酷如玄冰的心田上起了重大的波动,他脸人的肌肉抽搐了一阵,道:“不错,我是应该告诉你。” 随着话声,他脖子中渐渐凝上了杀机,森冷而缓慢地道:“第一,你既已知自己的身世,又有脱身机会,你就该无走高飞,等侯报复时机,因为,目下你绝非我的对手,第二,你既然回来了,就该装作若无其事,以博老夫信任,充实自己,再图报复,但你却两样都放过去了。” 冷然长笑了一声,金童子道:“哈哈……金岳,我是个处心积虑欲替金燕岭上下三百余口死者复仇讨债的人,你想我会不慎加考虑吗?原来,我是打算远走高飞,再图后计,但是,云会主的美,使我想到了找个侣伴,因此,我与燕翎雕交了手,他的武功。 使我意识到我将永远无法与他相比,因为,武林中武功能如他者,并无第二人,等我年龄老大以后,你已不在人世间了,这是我回来的原因,我之所以没有伪装,那是因为你从小就对我存有戒心,梁坤的死,将使你戒心更大,在你身边,我武功将水远比不上你。“点了点头。“寒魄”金岳道:“也对,也对,你现在武功不是仍不及我老夫吗?” 金童子冷冷地道:“我是仍不及你,但是,你将永远无法康复,也没有机会康复,这也是我急着回来的原因。” “寒魄”金岳道:“如果你死了呢?” 金童子道:“我知道我活的机会已微乎其微,但是,你能活下去的机会只怕也不会超过五成。” “寒魄”金岳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金童子大笑道:“哈哈……因为我身上的盒子是空的,他们拿空盆子硬闯进玄冰谷来,其用心还用我再多说吗?” 老脸一变,金岳的目光突然凝注在四人身上。 缓慢地点了点头,燕翎雕道:“并不完全是空的,那里面还有一张金谷主你的付款单。” 立刻意会到事不寻常了,“寒魄”金岳老脸一沉,明冷地道:“为了什么?” 猛然站了起来,“铁血红颜”云姬怨毒地问道:“金岳,你还记得你当年曾活埋过的女婴吗?” 轻轻地“噢”了一声,“寒魄”金岳道:“你是‘云梦七侠’老么的那个女儿?” “铁血红颜”云姬切齿道:“不错,今天是你还债的日子了!” 大笑一声,“寒魄”金岳道:“哈哈……由你的美丽,老夫早该想到你是七侠老么的女儿才是,你长得很像你母亲,想当年,要非令堂在紧要关头毁容自绝了,说不定你已成了老夫的女儿了呢!哈哈……老夫因为怜爱她美貌盖世,所以当年特地为她买了口棺材,连你也装了进去,却没想到你竟然被人救了出来。也好,你貌美犹胜于你母,母债女偿,你就留下来偿偿老夫的想思债吧,哈哈……来!” 霍地拔出腰间的那对短剑,“铁血红颜‘’云姬飞身就要往上扑。 一把扣住云姬的腕脉,燕翎雕沉声道:“慢着,云姬。” 怒火填胸,云姬尖声叫道:“放手,你放手呀!” 低沉地,燕翎滩喝道:“云姬,冷静点。” 右手短剑一挥,照定燕翎雕胸口刺了过去,一面喊道:“放手!” 仍然没有放手,燕翎雕身子向右一偏,躲开了心窝要害,那一剑正刺在他左胸肉上。似乎没有想到燕翎雕会宁肯挨一剑也不松手,云姬虽然及时撒手,剑尖仍然刺进了半寸许。 鲜血令云姬心疼如绞,一股爆发的怒火民因而消散了,脱口惊呼道:“你……你……” 凝视着她美目中清澈闪动着的泪珠,没有丝毫怒意,温文地含笑摇摇头,燕翎雕缓慢地道:“云姬,我们费尽心思,历尽艰险才进得玄冰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敌人吗?二十年,你都冷静的忍住了,此刻,你更需要冷静,更需要忍耐,因为,他正希望你失去这些。” 这是危机患难中的真切关怀,云姬突然觉得自己竟是那么软弱,那么需要照顾,这是自她懂事以来,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的一种感觉。 她想哭,扑在面前的这个她私心倾慕着的人怀里痛哭一场,以渲泄她的爱心与愧疚。 摇摇头,燕翎雕沉声道:“不要激动,云姬,感情的渲泄会使人软弱,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对吗?” 柔顺得更惹人爱怜了,云姬擦干了泪痕,点了点头,重又在燕翎雕身边坐了下来。 目光凝注在燕翎雕左胸口上,“寒魄”金岳笑道:“燕小哥,你胸口上的伤不碍事吧?” 冷漠地,燕翎雕反问道:“谷主看呢?‘”寒魄’:金岳道:“如果严重的话,老夫愿意奉送点神效的刀创灵药。” 燕翎雕道:“谷主以为我们目前是什么关系?” “寒魄”金岳笑道:“很明显的敌对关系。” 冷笑一声,燕翎雕道:“谷主真有那等资助与你势不两立的敌人的海量吗?” “寒魄”金岳笑道:“不是资助,而是互惠。” 怔了一下,燕翎雕道:“互惠?” 慢条斯理地,“寒魄”金岳道:“你们拿了个装参的空盒子来,自然,老夫的痼疾是无法用药物医治了,因此,老夫想到了另一个法子,但却需要一个内功基础深厚的人。燕小哥,听说你曾经以内功击败了老夫守第一关的关主?” 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因此你想到了互惠这个美妙的名辞吗?” 摇着头,“寒魄”金岳道:“不是名辞,燕小哥,绝不是名辞,老夫一生言出必行。” 冷漠地,燕翎雕道:“金岳,你把咱们看成干什么的了?” “寒魄”金岳成竹在胸地道:“燕小哥,你要看事实?”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而且是能使燕某等为之动心的有力事实。” 以怜悯的表情望着燕翎雕等人,“寒魄”金岳以泰然自若的神情道:“燕小哥,老夫劝你们还是不要看的好,因为,你们没有服解毒药,你们挡不住那种毒气。” 每人心头不由自主地同时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一同望向洞开着的石室进口。 得意地狂笑了一声,“寒魄”金岳道:“燕小哥,你们最好不要那么想,老夫一生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那道门,你们绝出不去。” 话落慢条斯理地咽了口唾沫道:“不过,老夫可以向你们保证,你把老夫这双腿治好之后,老夫可以与你进行一次公平的单独决斗。” 由“寒魄”金岳稳若泰山的神态,使人很难以相信他是在大言恐吓。 四个人迟疑地互望了一眼,谁也拿不定主意了。 悠然自得的金岳慢慢地等待答复,那神态活像一只险恶的老猫静伏在一旁监视著在他控制下的一群小老鼠。 等了好一阵子,不见答复,“寒魄”金岳又开口了:“燕小哥,你们怎么决定,是否仍不相信?” 试探着,燕翎雕道:“金岳,你猜当今武林中会有几个人信得过你?” 大笑了一声,“寒魄”金岳道:“哈哈……对对,当今武林中的确没有几个人能相信老夫,看样子,老夫得拿出点事实来给各位看看了。” 话落老脸一沉,突然探右手向案下摸去。 “寒魄”金岳的手在案下停住了摸索,但石室之内却没有丝毫异样变化。 手臂震动了一下,显然他是在用力按压案下的机关暗钮。 石室内,依然没有丝毫异样变化发生。 一直没有开口的金童子突然开口道:“金岳,你的第四个大错误,是把室内的机关按纽在外面多安装了一个;你只防到外人侵入时可以在室外置之于死地,但却忽略了由外面也可以破坏室内全部的装置。 一张老脸突然间涨得红如喷血,森冷如电的目光,紧紧地*视在金童子脸上,冷酷地,“寒魄”金岳道:“老夫最大的错误是让你活到今天!” 避开“寒魄”金岳的目光,金童子冷冰地道:“金岳,如果你用金针过穴之法,使你那两条腿能够活动的话,你仍然可以叫我无法再活下去。” 狠毒地冷笑了一声,“寒魄”金岳道:“就算老夫不动,你仍然是活不了,除非,你找他们相助。” 冰冷地,金童子道:“如果我要找他们相助的话,他们就不会拖到现在才来见你了。” “寒魄”金岳道:“好,金童子,单凭你这份独作独当的气魄,老夫这二十多年就算没有白,养你了!这里有两组本谷的人,一组只有毕如群:另一组是‘银童’你自己选吧!” 对金童子的武功,“天猿”毕如群心中有所顾忌,闻言起身禀道:“谷主,对这种大逆不道的叛徒,何用如此优待,拿下来就是了。” 老脸一沉,“寒魄”金岳道:“这里由谁做主?” 唯唯应了声“是”,“天猿”毕如群悻悻地坐了下来。 冷冷地扫了“天猿”毕如群一眼,金童子断然地道:“我选‘六银童’。” “天猿”毕如群暗自松了口气,“寒魄”金岳却为之脸色一变,迷惑地道:“为什么?” 金童子冷冷地道:“我有解释的义务吗?” “寒魄”金岳不愠不火的道:“老夫只是心中奇怪而已,你明明不是‘六银童’之敌,却为什么偏要选他们?” 冷冰冰地,金童子道:“再说一遍,我选‘六银童’。” “寒魄”金岳看准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精且中冷光一闪,沉声道:“六银童!” 他身后的六个白衣童子齐应了声:“在。” 冷沉而缓慢地,“寒魄”金岳道:“拿下。” 六银童应声而出,每排三人,分成两排,对着金童子*了过去。 退到两排太师椅所围成的通道后面的空敞的地方,金童子一言不发地抽出了背上的那对虎头钩。 六银童按六个方位,各自抽出身边暗藏的一柄尺半长的短剑,严阵等待着。 对这六个未成年的孩童,金童子似乎存有极大的威惧之心,神色较之他与燕翎雕对敌之时,犹要凝重三分。 金童子的表情,使燕翎雕等四人对这六个看来极不起眼的孩童的看法完全改变了。 就在众人惊讶迷惑之际,突听“寒魄”金岳冷酷地开声道:“杀无赦,上!” 金童子正前方的两个白衣童子闻声同时向前激进三尺,分别以一招“笑指天南”与一招“拦江截斗”‘一刺金童子咽喉,一扫金童子腰腹。 虽然只是极其平常的两招,但两人出手的速度与劲道,都已堪称用创的行家了。 燕翎雕等人的脸色立时为之一变,观在,他们明白金童子为什么会那么凝重的了。 左钩向上一撩,金童子架向攻咽喉的那一剑,右手虎头钩则硬截攻向腰腹的那一剑,双钩同出,快捷迅猛,干净利落。 两个白衣童子一见金童子出招,攻出的招式突然中途一变,分别绞向金童子双手腕脉,却置自身的空门于不顾。 金童子如果原招不变,硬攻下去,必然能伤到两个童子。但是,他如果撤招,双手则非被两个童子截下来不可。 乍看起来,六银童所用的似乎是一种拚命的打法;然而,这却是一个大骗局,因为,金童子手中双钩在触及前面的二童子之前,他身一转就得先挨上背后围上来的四童子的四剑。 无论时间、方位,那另外的四个白衣童子却配合得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战法,但使用这种战法的每一个人,却都必须存着敏捷临敌的反应能力才能使被因之人无法回招自保,六银童就有这种能力。 金童子对这六个人的配合战法很清楚;虽然他无法破解,但却不易上当。 在身后分成两组的四银童的剑将要近身的刹那间,金童子突然凌空一跃而起。 六银童同时扑空,分成三对,换了个方位,重又组成了一个新的包围圈子,等待着金童子落下来。 金童子双足才一着地,正面的两个童子重又围了上来。 金童子被*得重又跃了起来。 显然的,金童于是没有破解之法,因此,他一次又一次地跳跃着。 六银童从来不做凌空的捕击,他们耐心地消耗着对方的体力。 “铁血红颜”云姬不安地频频皱起眉头,燕翎雕则神色肃穆地沉思着,他在想那破解之法,但却始终想不出来。金童子跳跃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在第十九次跃起时,他背上同时挨了三剑,每剑深及脊,刹那间,鲜血便染红了他半面身子了。 第二十次跃起时,他又挨了四剑,有一剑在胸前,除了头以外,他全身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 血,使六银童产生了松懈的心理,他们临敌的经验终究还是太少了。 就在“寒魄”金岳看出苗头不对,欲待提醒六银童的时候,金童子已第二十一次落在地上。 他手中原本软弱无力的一对虎头钩,突然以快得出奇的速度挥向正面扑上来的两个童子。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他们以为已经垂死的人,会有如此劲猛的攻势。 虎头钩扫掉了两颗人头,余势不减地又扫向身后,在第三颗人头飞起的同时,三柄尺半长的短剑也同时刺进金童子体中。 狂喷的鲜血泄尽了金童子全部的力气,手中一对虎头钩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双手抚着鲜血狂喷的腰腹,金童子瞒服地转向“寒魄”金岳,惨厉地,金童子笑道:“金岳,你唯一的也是最具威力的护身卫士瓦解了,哈哈……你……你得用那金针过穴之法了。” 六银童之中,只要去掉任何一个,他们就不会配合了,何况,如今已去了三个,的确瓦解了,这是“寒魄”金岳未曾想到的一个重大损失。 呆呆地望着金童子,金岳木然地道:“这就是你选六银童的目的吧?” 金童子得意地笑道:“不错,因为,只有我知道你们的打法,也……也只有我能破得了他们,而……而给你带来……真正的死……死亡威……威胁。” 转向燕翎雕与“铁血红颜”右姬,金童子惨然一笑,吃力地道:“燕翎……雕,你…… 论是个幸运儿,不……不要问我是以什……什么身份说……说这种话,善……善待她。” 缓慢地,金童子扑倒地上了。 激动地,燕翎雕与云姬同时抢上前去,燕翎雕抱起了金童子。 无力地摇摇头,金童子道:“放……放下我,但愿……愿你们能够……能够离……离开这儿。” “寒魄”金岳突然激动地大声叫道:“金童子!金童于!”声音中充满了感情。 突然扭头向着“寒魄”金岳,提足了最后的一丝力气,金童子道:“金……岳,拿…… 拿出你的……枭……枭雄的本……本色出来,你曾亲手杀……杀了你的堂弟……全……全家,怎会…… 在乎……我……“这个背负了一身血债,却又怀着满腔矛盾的少年人,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令他不知如何自处的世界。 放下了金童子,燕翎雕面对着“寒魄”金岳缓慢地站了起来。 乎放在案上的右手中抓住三根细长尖锐的金针,“寒魄”金岳喃喃自语了一阵,突然纵声狂笑道:“哈哈……我是杀了我的堂弟全家,你一个毛小子居然妄想报仇,你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怪不得老夫,哈哈……” 激动的情绪随着狂笑声渐渐平复了下来,第一眼,金岳就看到了站在通道上的燕翎雕与云姬。 凶残暴映地指着二人,“寒魄”金岳狰狞地道:“你们将与他一样,你们谁也逃不出玄冰谷。” “铁血红颜”云姬切齿道:“金岳,我们是来找你的!我们用不着逃。” 暴唳地,“寒魄”金岳道:“毕如群,给我拿下来。” 燕翎雕与云姬各杀了五恶之一,“天猿”毕如群是亲眼看到的,他那里敢同时对付他们两个。 惶恐地站起身来,“天猿”毕如群呐呐地道:“禀谷主,卑职,卑职……” 双目闪射着凶光,“寒魄”金岳*问道:“你怎么样,怕?” 猛然震颤了一下,‘天猿“毕如群忙道:”不……不是,卑职……““寒魄”金岳道:“是叫我自己来?” 一张脸完全变了色了,“天猿”毕如群懦弱地道:“谷主,卑职不敢,可是……” 抓住金针的右手,在腰腿之间连动了三下,“寒魄”金岳寒声道:“毕如群,你过来。” 不安地向前挪了两步,保持着一段距离,“天猿”毕如群惶恐地道:“卑职听令。” 冷酷地,“寒魄”金岳道:“毕如群,你是玄冰谷中第一个违我指令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 急得几乎要哭了,“天猿”毕如群连声道:“上禀谷主,卑职不敢。” 霍然从案后椅上飞射而起,只见紫影一闪,一道罡猛绝伦的狂飚已卷扫向“天猿”毕如群。 来势实在太快,快得连有“天猿”那种身手的人都无法闪避。 “天猿”毕如群一向老谋深算,他虽然表面上谦恭,暗地里却也早有了自救的准备。 蓄满功力的双掌猛然向外一推,“天猿”毕如群在无从闪避的清况下,便接了一掌。 “轰”然一声大响,在地动天摇的震晃中,“天猿”毕如群向后连退了四大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中。 “天猿”毕如群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有,“寒魄”金岳在暴怒的大吼声中,已第二次攻到。 抬起酸麻的双臂,“天猿”毕如群又硬接了一掌。 连人带椅子,“天猿”毕如群被震到墙边了,“寒魄”金后的第三次攻击又已*到。 在一声恐怖的大叫声中,“天猿”毕如群已被击得贴在石壁上,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肉饼了。 虽然“天猿”毕如群只有招架不敢反击,但“寒魄”金岳能三击之下要了他的命,这份内功,已足能使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惴惴不安了。 “寒魄”金岳看都没看已死的毕如群一眼,回身一掌把近身的那排太师椅扫落到壁脚下,凶残地凝视着燕翎雕与云姬道:“你们两个一起来吧,省得老夫多费手脚!” 燕翎雕才想开口,“铁血红颜”云姬已抢先道:“金岳,你欠的是我云家的血债,用不着我们两个一起上,来吧!” 燕翎雕神色一变,忙道:“云姬,由我来对付他。” 云姬坚决地摇摇头道:“不,由我来,假使我不行的话,你再来也不迟。” 燕翎雕不安地道:“云姬,高手对招,怎能……” 霍然放出腰间的双剑,云姬坚定地道:“你不要说了,我非手刃这个老贼不可!” 话落双剑齐扬,挥洒出一片剑芒,滚滚如网地郑向“寒魄”金岳。 似乎没料到“铁血红颜”云姬的剑法如此玄奥,金岳心又一震,抖手全力劈出两掌,大声喝道:“三童子,困住其他三个。” 显然,他是担心燕翎雕真个与云姬两人联手来对讨他了。“剩下的三个童子,闻声一起挥动手中短剑攻了过来,却被“天王刀”海清与“樵霸”柴洪全挡住了。 “樵霸”柴洪抵住一个,“天王刀”海清则以一对二,嘴里却不住地叫道:“以老对小,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嘴里虽然说不好意思,手中那柄“七星刀”印是丝毫不留情。 由:寒魄“金岳对付”天猿“时,”铁血红颜“云姬已知道他内力深不可测了,因此,她不敢正对着他的掌内攻击。 娇躯一扭,云姬向右侧飘出五尺,避过“寒魄”金岳凌历掌风的止面,挥动双剑,重又卷扑上去。 “寒魄”金岳,不但掌势沉猛,身法也极其灵活,身子猛然一转,抖手之间,连挥出七掌,布成了一面半圆形的掌网,*得云姬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了六七尺。 云姬一退,“寒魄”金后便跟着*了上去。 似乎有意要将云姬*到墙边,“寒魄”金岳暴吼声中。双掌齐挥,指顾问连攻出十八掌之多! 绵密的掌网,随着“寒魄”金岳飞跃急转的身体,分成三面罩向云姬,狂飘滚滚,似江河决堤! 由于无法突破这层掌网,云姬不由自主地又向后退了七八尺,距离身后石壁已不到五尺。 旁观的燕翎雕紧张地向前*进了七八尺,额角鼻尖上巳冒出了汗珠。 “铁血红颜”云姬粉脸上的汗比燕翎雕更多。 “铁血红颜”云姬的节节后退,使“寒魄”金岳更有把握了,连连狂暴的映吼声中,他又连攻出十八掌,仍然是以三面包抄上来。 在十八掌最后一掌将要拍出的刹那间,“寒魄”金岳的双腿突然弯了一下,移动的速度也跟着一缓。 这是:铁血红颜“云姬唯一可以下手的时机了。 双剑挥扫出一片炽/的光幕,如一条光带,云姬冲向“寒魄‘,金岳。 血光在“砰”然一声轻响中暴现,两条刚接触上的人影倏然分了开来。 “铁血红颜”云姬向左边飞射出一丈多远,落地连退了三四步,停在燕翎雕身前。 胸口急剧地起伏着,“铁血红颜”云姬的一张粉脸儿苍白如纸。 面向云姬,“寒魄”金岳,自左胸上方到肩头,出现了一条半尺来长的血槽,鲜血狂飚如喷泉。 由方才双腿突然的弯曲情形,“寒魄‘’金岳知道自己能活动的时间将没有多久了,因此,他必须争取时间,在他两腿尚能活动的情况下,放倒面前这两个年轻人。 老脸上残酷的杀机一炽,暴喝声中,“寒魄‘’金岳再度扑向”铁血红旗“云姬。 方才的情形又重演了,在“寒魄”全岳双腿再度不听指挥的弯曲了一下之后,两人又接触了一次。 “铁血红颜”云姬冲上去的身体,再度被震了回来,嘴角上已见了血迹了。 “寒魄”‘金岳左胸上也多丁另一道交叉的血槽。 同样的情况重演,使“寒魄‘’金岳不敢再拖下去了,狂吼一声,他第三次攻了上来。 “铁血红颜”云姬虽然自知内俯伤势不轻,绝无力再与“寒魄”抗衡,但她却不问避,娇躯一扭,就要再往上扑。 急上四尺,燕翎雕横身截在云姬面前,沉声道:“给我!” 为了护着身后受了内伤的云姬,燕翎雕不敢闪避,硬接了“寒魄”金岳的掌力。 “砰”然一声大响声中,燕翎雕向后连退了四尺,背部几乎碰到身后的云姬。 右臂酸麻无比,几乎无法抬起,燕翎雕心中不由大大吃了一惊。 “寒魄”金岳也向后退了两大步,胸口也为之一塞。 他的惊讶,似乎并不在燕翎雕之下。 硬碰硬,燕翎雕知道自己的内功绝无法与“寒魄”金岳抗衡,因此,他抽出了“邪剑”。 “寒魄”金岳心中迫切希望能尽快把两人收拾了,心中对燕翎雕的武功虽然吃惊不小,却仍不得不硬拼。 在喝叱声中,“寒魄”金岳又攻过来了,这次他连攻了十六掌。 挥“邪剑”,燕翎雕揉身而上,点洒出两朵寒星。 “寒魄”金岳出掌虽猛,但却无法将燕翎雕*到四尺以外,既无法*出剑长能及的距离以外,燕翎雕的剑就能触金岳的手掌。 肉掌,当然无法与利剑相触。 十六掌只攻实了一半,“寒魄”金岳便被迫撤掌退了去。 “寒魄”金岳虽然极力压制着心头的骇异,但语中仍流露了出来。 “邪剑七式?” 森冷地,燕翎雕答非所问地道:“金岳,你双腿的动,越来越慢也。” “寒魄”深知自己所提心着的事,早晚会被燕翎雕看出来但燕翎雕一但真的看出来时,他却又觉得惶恐,焦急起来了。 以一声狂笑掩过内心的不安、“寒魄”金岳残毒地道:“在老夫这两条腿无法行动之前,老夫就足以把你们送上阎王殿了。” 这时,石室近门处突然响起一声惨号,惨号声后,跟着呐起“天王刀”海清的声音道:“真不好意思。” “天王刀”海清的话声才完,又响起一声惨厉的闷哼。 提着赤铜扁担,“樵霸”柴洪大步走了过来。 “看样子,玄冰谷今天是要绝灭了。” “天王刀”海清的话声才落,第三个“银童”也跟着倒下去了,于是,“天王刀”海清也拢了过来。 现在,玄冰谷中的人,就只剩下“寒魄”金岳一个了。 缓慢地,“寒魄”金岳开始向后退了。 由于“寒魄”金岳双腿无法支持太久,燕翎雕料定了他不敢拖下去,因此,他毫不心急地跟着向前*了过去。 “寒魄”金岳向后退了八步,突然飞身跃向左边七八尺远的石壁,伸手摘下挂在壁上的一柄古剑,人在空中,已把剑抽了出来。 在急剧下落的一瞬间,“寒魄”金岳一用腰力,扭向燕翎雕,显然,他以为燕翎雕会乘机攻击。 双足一着地面,“寒魄”金岳双腿又弯曲了一下。 森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金岳,尊驾那两条腿是越来越不听指挥了。” 有一种被人当面唾辱的感觉,“寒魄”金岳怒气一冲,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但却没有躁进。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尊驾的定力令人佩服。” 森冲地冷n亨了一声,“寒魄”金岳道:“燕翎雕,在老夫面前使这一套,你还差得远!”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尊驾还能支持多久?” 这是个使“寒魄”金岳很难以回答的问题,因此,他只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寒魄”金岳虽然没有回答燕翎雕的话,但他明白自己没有时间与对方于耗下去了,因此,他开始向燕翎雕走了过来。 面对着一个名满武林、人人畏之如虎的强人,燕翎雕没有丝毫的稳胜把握,因此,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得小心地戒备着。 凝重地,燕翎雕也开始向对方走过去。 自从看到燕翎雕使出“邪剑”七招中的招式之后,“寒魄”金岳也失去自信心了。 武林各大门派的武功,“寒魄”金岳都曾见过,唯独对燕翎雕的“邪剑”:七式他是完全陌生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由一丈多远变成了七尺、六尺而停在五尺上。 凝视着对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石室内的空气几乎完全冻结了,没有丝毫声息,状如一个空室。 这种气氛,令人发闷,也令人心慌。 燕翎耀与“寒魄”金岳仍然彼此严密的监视着对方,虽然没有动过手,两人额角上却都浮出了汗珠。 “樵霸”柴洪是个急性人,性急盯人,也最怕这种沉闭的对峙气氛,急虽然急,他却不敢开口。 为了擦右手掌上的汗,“樵霸”柴洪把赤铜扁担交到左手,扁担头与地接触时碰响了一声轻微的沉闷撞击声。虽然地上铺着虎皮,但在寂静如死一股的石室内,这沉闷的碰击声,仍能足以令人惊骇。 燕翎雕与“寒魄”金岳的身体同时震颤了一下,两团突然爆烈出的银芒也跟着涌向对方。 七朵寒星绞着一团银芒,一触而过,耀跟的银芒也跟着一闪而逝。 互换了一个方位,背对着背,仍以五尺的距离分开着,谁也没有动。 在场的都是江湖顶尖的高手,但却谁也没有准确地看清双方的攻势,他们所唯一感觉到的,只有一连串急雨般的碰击声而已……“寒魄”“金岳面对着云姬等人而立,他指向右上方的剑突然掉在地上了,胸口正中央,血喷如泉。 缓慢地,两个人各自转了过来,又成了面对面之势。 燕翎雕右大腿上及左腰眼上,血也在狂流着,模糊的一片,使人无法看清其伤势的深浅。 以蹒跚不稳的脚步,“铁血红颜”云姬向燕翎雕走了过去,神色凝重而惶恐。 望着燕翎雕,“寒魄”金岳道:“邪剑的最后一式?” 燕翎雕点点头道:“不错。” “寒魄”金岳道:“有几个人逃过这一招?” 沉缓地,燕翎雕道:“你是唯一见过这一招而仍能说话的人。” 满足地笑了笑,“寒魄”金岳道:“你怎么样?” 燕翎雕道:“我能活下去。” 惨然一笑,“寒魄”金岳道:“燕当家的,你的盛名将凌驾在我‘寒魄’之上了,你将使武林不安也将有打发不完的麻……烦。” 护心的一点真气一泄,“寒魄”金岳颓然扑倒在地上,鲜血刹那间流满了一地。 一代霸王,一代暴君,就这样自人间消失了。 他没有流露出死亡的痛苦,也没有死亡前的恐惧,自始至终,侃侃而谈,直到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大奸巨邪,的确都有他们异于常人之处。 纤纤玉手扶在燕翎雕肩头上,云姬不再避讳什么了,关切地,她问道:“你……你真的不碍事码?” 燕翎雕道:“你呢?” 坦率地,云姬道:“我的死活取决于你。” 望着云姬,燕翎雕道:“你的意思是说……” 云姬庄重地道:“你希望我说什么?” 燕翎雕凝重地道:“你我不分离?” 毫不考虑地,云姬道:“是的,我们永不分离。”话落笑了笑,道:“你该治伤了。” “天王刀”海消道:“我这里有治刀伤的灵药。” 望着“天王刀”海清,燕匆雕道:“那药的确神效,海老儿,这次你开的价钱是什么?” “天王刀”海清笑道:“白送。” 燕翎雕一怔,道:“白送,为什么呢?‘”天王刀“海清道:”我海清今天发了笔大财,理该如此。“燕翎雕道:“那么你有没有治内伤的药物?‘’”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这里有颗‘大还丹’,也白送,如何?“心头微微一震,燕翎雕道:“‘大还丹’?真的?” 急步走到燕翎雕与云姬面前,“天王刀‘海清从怀中摸出一白一红两个小玉瓶,交给燕翎雕道:”加假包换,你自己看吧。“红玉瓶中装的是刀创药,白玉瓶内果然装有一颗佛门“大还丹。” 凝视着“天王刀”海清,燕翎雕道:“海老儿,你早就准备了这些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那当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且夕祸福,老夫怎能不准备点自救的东西?” 燕翎雕道:“我是说为我们准备的?” “天王刀”海清一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凝重地,燕翎雕道:“海老儿,咱们是敌是友?” “天王刀”海清笑道:“咱们的帐还没结,敌友未分,燕当家的,咱们言归正传,这玄冰谷如今可是老夫的丁。” 心中虽然仍然怀疑着,但却知道海清如果不想说,绝无法从他嘴中套出真情了,燕翎雕只有让这个他自己解不开的迷存在心中了。 在玄冰谷,燕翎雕整整住了六天,才能行动,然后,又多住了十天,他才与云姬率众离去。 玄冰谷中留下了“双头龙”齐如飞与“蓝风‘’的一对鸳鸯冢,及一批铁血会的弟子的坟墓,留在这里的唯一活人,就是”天王刀“海清。 “铁血红颜”云姬率众在燕家庄住了些时日,然后率众回江南,她得先把铁血会安顿好了,才能离开她们,她告诉燕翎雕,她将与“天魁女”风如仪一起再回到燕家庄,“天魁女” 凤如仪是她祸福与共的姐妹。 正如“寒魄”金岳临逝时所说的,燕匆雕的盛名凌驾于“寒魄”之上了,口外大小帮派都以能附翼于燕家庄为荣,“邪剑魔星”燕翎雕已一变而成了口外的唯一霸主。 这是一股令武林不安的庞大力量,正如“寒魄”金岳所料,他将有更多的麻烦,而敢找他“邪剑魔星”燕翎雕的麻烦的人,自身也必然具备那种能找麻烦的力量。 第二十一章 先礼后兵是有诈 黑压压的一片浓云,沉甸甸地压着远山、平原,潼关的城外以及黄河浑浊及辽阔的河面。 原本就酷热难耐的六月天,此时更使人觉得连喘息都困难了。 这是惊雷暴雨的兆征。 在“天河楼”这座临河的酒楼中,燕翎雕正出神地凭窗遥望着百丈以外的渡口码头,那里正扶老携幼地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虽非井然有序,但却鸦雀无声,那情况,摄像百姓夹道迎官。 燕翎雕两侧桌边坐着“铁血红颜”云姬与“天魁女”风如仪,她俩也正在迷惑地注视着那一大群聚集的人。 在三人对面桌子上,“樵霸”柴洪正与六个粗壮结实的大汉在狼吞虎咽地大嚼者。 对“樵霸”柴洪而言,除了事情明显地牵扯到自己或自己的朋友身上,而必须解决的以外,他是从来不愿意多花脑筋的。 “铁血红颜”云姬第一个开口道:“他们像是在迎人。” 燕翎雕仍然望着那群人,道,“此人与官府绝对没有关连。” 云姬一怔,道:“何以见得,也许这里正有一桩地方官解决不了的重大刑案,正等着大官来处理也说未定啊!” “天魁女”风如仪突然插门道:“不可能,迎官必有地方官在场,这些人,从他们衣着上可以看得出来,大都是些劳苦百姓,前面临江边的那一排衣着鲜明的汉子,一眼便可以看出来是些江湖人物,他们所迎接的,必然与统领这一方,*持着他们衣食的江湖人物有关。” “铁血红颜”云姬芳心微微一动,道:“你是说‘金龙堡’与‘飞虎岭’?” 燕翎雕的目光仍然凝视着窗外,这时,正有三艘巨船出现在离岸大约有五六十丈的河面上,居中的那艘最大的船上插着三面三角白旗,旗上豁然绣着一条五爪金龙。 一声巨雷,大雨倾盆而下,刹那间交织成一片绵密的雨网。 码头岸边的人,有伞的撑开了伞,没有伞的任由豪雨淋着,没有一个人敢离开。 燕翎雕的心头重重地震动了一下,这景象,明确地显示出那三条船上的人物,在这些人心目中所具有的震慑威力。 云姬与凤如仪的思想完全集中在推测迷题上,因此,她俩都没注意到江中那三条巨船。 “天魁女”风如仪沉思了一阵,道:“至于是哪一方的人,我们得先知道此地是谁的势力范围才行。” 望着窗外的倾盆豪雨,云姬冰冷的道:“学武功用在全无抵抗力的百姓身上,不管他们是那一方面的人,我都恨之入骨。” 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燕翎雕扫了二女一眼,道:“他们是金龙堡的人。” 二女的目光同时集结在燕翎雕脸上,云姬道:“你怎么知道?” 用拇指向窗外指了指,燕翎雕道:“那三条船上有一条船上有‘金龙旗’。” 二女同时一怔,齐声道:“船?”目光一起向河面上望去。 那三条船,这时已离岸不足四丈了。 收回视线,“天魁女”风如仪,道:“这么说,此地是金龙堡的地盘了?” 凝重地“喂”了一声,燕翎雕道:“不错,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因此,我们得早些离开。 目光突然疑视在燕翎雕脸上,云姬道:“为什么?” 燕翎雕冷静地道:“不为什么!” 想到那些暴露于惊雷豪雨中的人们,“铁血红颜”云姬就觉得无法忍受,焦躁地道:“你想躲开他们?你……” 截住云姬的话,燕翎雕道:“不要往下说了!” 实在觉得无法忍受了,“铁血红颜”云姬激动地道:“躲,躲,躲,这一路上,我们简直像是在做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咱们都得提早动身。吴家集,咱们从那被吊着毒打的店主身边走过,应该说是溜过去的,在龙伏庄。咱们又眼看着借居的金家庄院化成一片火海,在……” 仍然十分冷静,燕翎雕接口道:“不要激动,云姬,你细心地想想,这些事情都发生在谁的地盘上?” 云姬脱口道:“就因为金龙堡势力大?” 平静地,燕翎雕道:“那不是主要原因,云姬。” 云姬仍然很激动:“那是为了什么?” 燕翎雕道:“因为我自口外一路南下直到江南去找你们,一路上什么也没碰到;当我们中途北上时,在没有接下‘天地双鞭’的人交于我们保运的东西之前,我们也同样的什么也没遇到过。 但是,当我们接下之后,却接二连三地遇上这许多事故,而且,每一件事都发生于我们面前,你不觉巧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吗?“云姬微微怔了一下,道:“但是,从吴家集第一桩事开始,你就一直躲着,难道你早就知道事情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吗?” 神色有些沉重,燕翎雕摇摇头,道:“我的确没有料到,但是,自从我接下‘天地双鞭’派人送来的那口委托我代运的箱子开始,我就觉得我在一步一步地走进一个别人为我安排的圈套里。” 芳心猛然震动了一下,云姬语气立时缓和了下来,道:“你是说那口箱子并非莫家兄弟托你运的?” 沉重地,燕翎雕道:“是的,我一直这么想。” 云姬焦急地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替他运呢?” 苦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他们所交给我的玉符令确实是我自己的。” 云姬道:“但是,我们明明知道……” 摇摇头,燕翎雕道:“在未到地头之前,我们不能说‘明明知道’这句话,江湖中人所重的是事实而非争辩。” “铁血红颜”云姬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竭尽所能维护玉符今的威严?” 冷静地,燕翎雕道:“与其那么说,倒不如说是我要维护一个人对人的起码信诺。” 云姬不以为然地道:“既然莫氏兄弟将你的玉符令借与别人来指挥你,对这种人,还有什么信诺可言?” 摇摇头,燕翎雕肯定地道:“莫家兄弟不是那种人。” 云姬追问道:“你了解他们?” 燕翎雕满怀信心地道:“我虽然说不能了解他们,但最起码,我知道他们是哪一种人。” 怀疑地望着燕翎雕,云姬道:“依你看,他们是哪一种人?” 燕翎雕道:“‘他们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们不希望任何人打入他们的圈子里,也不希望扰入任何人的圈子里。因此,像他们这种人,他们如果接受了你,便永远不会出卖你。” 云姬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接受了你?” 肯定地点点头,燕翎雕道:“云姬,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他们原可以在大峡谷中袖手看我断气的。” 一想到当日迷林中的那一幕,云姬的一片疑心也跟着烟消云散了,随着疑心的幻灭,她突然又担心起莫家兄弟来了。 目光凝注在燕翎雕脸上,云姬道:“如果那玉符令并非莫家兄弟借与别人的,你看别人会在哪一种情况?得到它?” “铁血红颜”云姬的问话也正是燕翎雕所担心的,微微震了一下,燕翎雕渺茫地道:“这个问题也许只有等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才能找到答案。” 神态显得有些不安,云姬道:“万一……” 下面的话,她没有再问下去,但是,燕翎雕知道她要问什么。 “我欠了他一条命。” 云姬道:“也许你该说我们都欠了他一条命。” 仍然很沉重,燕翎雕笑了笑,道:“本来,我们把东西送到指定的地方之后,我们就可以不用管丁,因为,他们只要求了我们这些。” 云姬也笑了,道:“如果有问题,我们却又不能不伸手,对吗?” 燕翎雕笑道:“也许我们有些愚蠢。” 很快地,云姬接口道:“有时候,愚人也有他们‘愚笨’的做事方法与道理。” 彼此互望了一眼,两人会心地奖了笑,燕翎雕接口道:“雨已经停了,快些吃点东西,我搞得收拾收拾上路了。” 云姬道:“我早就饱了,妹妹,你再吃点吧。” “天魁女”风如仪道:“我已经吃饱了。” 那边,“樵霸”柴洪等人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一直没住口,因此,他们食量虽大,也都已酒足饭饱多时了;站起身来,燕翎雕道:“老柴,收拾收拾,咱们得上路了。” 似乎没有想到这般时候燕翎雕还要赶路,“樵霸”柴洪愣怔了一下,道:“头儿,是掌灯的时候了!”话落人已站起来转向着燕翎雕了。 燕翎雕道:“我有眼睛。” 看看两个姑娘都没开口,“樵霸”柴洪深知再多说了,除了碰钉子外,一无所有,当即转向六个壮汉,道:“相好的,上路了。” 六个推车的壮汉,一句怨言也没说,彼此相互望了一眼,各自推开坐椅站了起来。 恰在这时,门帘子一掀,穿着整齐而洁净的堂官走了进来,直走到燕翎雕面前,哈腰笑道:“公子爷、姑奶奶,你们还要点什么吗?” 摇摇头,燕翎雕道:“不要什么了,店家,你来得正好,我们要会帐了。” 堂官堆着一脸的馅笑,卑恭屈膝地连声道:“公子爷,小的不是来催公子爷算帐的,小号有公子爷及二位姑奶奶赏光住脚,已觉光彩万分了,小的怎敢收三位的银子?” 皱着一双剑甩,燕翎雕迷惑地道:“店家,你们开酒楼,无非是将本求利,哪有不收帐的道理。” 堂宫奖道:“公子爷,你们是例外呀!” 燕翎雕一怔道:“例外?我们也是过往客人,有什么例外的?” 堂官道:“公子爷,你是咱们金龙堡雷老堡主家的上宾呀。” 心头猛然震动了一下,燕翎雕道:“金龙堡?” 堂官媚笑道:“公子爷,你可真算得上是真人不露相,要非雷少堡主亲自率众来相迎,小号还几乎有眼无珠地怠慢了贵人了呢。” 燕翎雕脸色凝重地道:“你所说的那位雷少堡主就是方才过河来的那位吗?” 堂官忙道:“正是,正是,公子爷,现在少堡主就在小号内,正在沐浴更衣,准备亲来拜望公子爷,我们掌柜的特命小的先来把席面撤了,稍后,他将亲自陪少堡主来拜见公子爷呢。” 粉脸上突然凝上了一层寒霜,“铁血红颜‘’云姬冷冷地道:”店家,你去回凛雷少堡主,就说我等急于赶路,改日再亲往拜谒。“堂官一呆,惶惑地苦着脸道:“姑奶奶,你们一定,小号可……可怎么担待得起呢?” 美目一瞪,棱芒毕露,云姬冷笑一声道:“笑话,自古住店与杏取定于商旅,可没听说有过店家强行留客的。” 燕翎雕心中知道这个面是非见不可了,但在这般情况下,他却无法开口来劝云姬。 堂官的一张脸立时变得像条苦瓜似的,连声哀求道:“姑***,小人斗胆也不敢强留你呢,只是,你们这么一走,万一少堡主怪罪下来,店连掌柜的带跑堂打杂的上下七八十口人就别想再活下去了!姑奶奶,小的不敢再说那个‘留’字,只求姑奶奶可怜可怜咱们这些仰人鼻息而活的可怜人吧。” 云姬侠骨天生,闻言语气立时一缓,道:“堂官,你这话是打算骗哪个?” 堂官惶恐地道:“姑奶奶,小的发誓,如果小的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这种事,在咱们这一带地面上发生了已不止一次了,去年正月离此五十里地的天水镇就为了没有吩咐把一位龙少堡主留下来;死了二十多个人呢!” 粉脸上闪动着浓炽的杀机,“铁血红颜‘’云姬的目光从堂官脸上缓慢地转到燕翎雕平和的脸上。 笑了笑,燕翎雕深沉地道:“他既然找上门来了,我们如果避而不见,倒反而显得小气了,对吗?” 云姬点点头,道:“好,咱们就会会他吧,店家,把东西收下去吧。” 堂官千恩万谢了一番,连忙出去招呼,来把桌面清理干净了,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一直没有开口的“天魁女”风如仪此时开口道:“姊姊,如果他以客卿之道相待,而却一无所求,我们又将如何应付?” 云姬道:“咱们与他金龙堡素无瓜葛,他们以何名目以待客之道待我们?” 燕翎雕在沉思着,没有开口。 “天魁女”风如仪道:“略尽地主之义就是最堂皇之名目。” “铁血红颜”云姬道:“金龙堡既然对我们一无所求,他们的目的又何在?” “天魁女”风如仪道:“这里与飞虎岭所盘踞的地盘只有一水之隔,而‘暴虎’龙天豪与雷震宇势如水火,其用心可想而知。” “铁血红颜”云姬芳心一动,道:“你是说金龙堡要藉与我们会面的事实,使‘暴虎’龙天豪产生金龙堡与我们联合对付他的错觉?” “天魁女”风如仪确实有这个想法,闻言道:“‘就算’暴虎‘龙天豪没有这种错觉,对金龙堡而言,他们也没有吃亏,因为最起码,’暴虎‘也不可能再与我们联合了。” 云姬望着沉思中的燕翎雕道:“你的看法呢?” 燕翎雕仍然想不出个头绪来,当即谈然一笑,道:总觉得这一段路程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针对着我们的但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不过,凭直觉,我觉得如果这些都是金龙堡安排的,其用心绝不会像凤姑娘所说的那么纯。““铁血红颜”云姬道:“你的意思到底是怎么样呢? 燕翎雕苦笑着道:“云姬,在未能知道是谁安排了这些之前,你知道:”我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雅室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向正是向着门口而来。 “公子爷,我们可以进来吗?” 声音浊而不清,沉而不雄。显然不是个练武之人的声音。 望了二女及众人一眼,燕翎雕道:“请。” 首先揪开珠帘进来的是那个年逾花甲,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掌柜的。 一脚跨进室内,老掌柜的往门旁一让,朝燕翎雕及两个姑娘做了一揖,道:“公子爷,谓恕小老儿打扰,小老儿领著雷少堡主,特来拜望公子爷及二位姑娘。” 老掌柜的话声才落,门外已响起一声清朗的笑声,笑中,珠帘启动,一个二十三四岁,穿着一身暗紫色锦袍,手拿招扇的少年人已迈了进来。 他有一张白嫩的脸,白得使人以为涂了一层粉,一头黑发,众光闪亮,像是刚从油里把头拔出来似的,剑眉斜飞,目光如电,直鼻通梁,齿白唇红,由这一些,组合成了他那个不文不武的尴尬脑袋!虽然五官无一不是俊秀端正的,但是,不知怎的,一见他那个脑袋,总会使人先想起那些贪花好淫、邪恶不正之徒。 少年后面跟着两个老者,左边一个,浓眉环眼,络腮髯,威猛罡烈之气,顾盼之间,流露无遗,这种人,其个性与其外表,都使人觉得硬得全无弹性,像是能折断似的。 右边那个老者刚好相反,弯腰驼背,脸似老猿,要非他那双溜转不定的锐利目光无法掩盖,见了他,谁都不会相信他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市井恶棍。 “燕当家的路过敝处,因家父闻讯太迟,故至今才派兄弟前来迎接,失礼之处,还望燕当家的多多海涵。” 这是紫衣少年、的第一句话;话的语句十分客气,但那神态,却使燕翎雕觉得自己好像在受人抬举、扶宠着。 谈涣地扫了紫衣少年那张微微向上仰着的脸,燕翎钢舱道:“雷少堡主言重了,燕某等因有要事,路过贵地,未曾来得及拜访贵堡,已届失礼,怎敢白劳贵堡如此相待?” 露齿傲然地笑了笑,紫衣少年道:“燕当家的,艺压武林群雄,名满宇内,言辞竟然如此谦恭,实在令人佩服。” 燕翎雕平和地道:“在下怎比得上雷少堡主?” 粉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紫衣少年把高仰着的胎向下压了压,道:“听说与燕当家的同行的尚有两位美艳的丽人,可有此事?” 脸上浮出一丝怪异的笑容,燕翎雕道:“雷少堡主指的是哪两位?” 紫衣少年道:“‘铁血红颜’云会主与‘天魁女’凤姑娘。 冷淡地,燕翎雕道:“不错,她们确实与在下同行。” 眸子中突然浮上一抹邪恶的光芒,紫衣少年忙道:“可否烦燕当家的替兄弟引见引见?” 猿脸老者一听话题不对,未等燕翎雕开口,忙补充道:“来者俱是上宾,不能失礼,少堡主应该先拜见拜见二位姑娘如。” 猿脸老者这么一说,燕翎雕不得不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冷漠地道:“老人家这么一说,可就太客气了。” 当下把背对着紫衣少年等三人的云姬与风如仪替他们引见了。 从二女转过娇躯开始,紫衣少年两只眼珠子就不停地来回在两人脸上滚动着,整个身子都僵直了。 从背后,猿脸老者重重地拍了紫衣少年一把,朗声遭:“少堡主。还不快见过二位姑娘?” 收回了三魂七魄,神志却仍有些不清,紫衣少年慌慌张张地朝二女深深地作了一揖道:“小可雷青峰,外号人称‘惊雷手’,特此拜见二位姑娘,嘿嘿,特此拜见二位姑娘。” 心中原本就对金龙堡有成见,“铁血红颜”云姬冰冷地道:“雷少堡主言重了,我们姊妹不敢当。” 陪着笑脸,“惊雷手”‘雷青峰道:“理该如此,理该如此,两恢姑娘如有用得着我雷青峰的地方……” 寒着一张粉脸,云姬冰冷地道:“雷少堡主此来有何指教,请直接与燕当家的谈,我们姊妹不擅辞今,少堡主海涵。”。 话落拉着“天魁女”风如仪,重又背对着“惊雷手”雷青蜂坐了下来。 在自己的地盘上,“惊雷手”雷青峰从来还没有被人如此冷落过,当时就呆住了! 虬髯老者猛眼突然一瞪,闷雷似地叫道:“哼,你们可知道是在谁的地盘上吗?” 淡谈地笑了笑,燕翎雕道:“王法虽严,不拘安份之人,难道说在金龙堡的地面上,就不许武林中人走动了吗?” 虬髯老者冲声道:“要走动,你们就得客气点。” 霍然站了起来,“樵霸”柴洪吼道:“怎么个容气法?池娘的,叫咱们扛着腿走?” 猛然转向“樵霸”柴洪,虬髯老者指着“樵霸”柴洪的脸面,道:“黑小子,你骂哪个? “樵霸”柴洪爆声道:“哪个说话不入老子的耳,老子就骂哪个。” 侧身一大步跨了进来,虬髯老者狠声道:“黑小子,有三分人情味,你给我‘活魔王’项横出来。” 一把拉起斜倚在桌缘上的赤铜扁担,“樵霸”柴洪一脚踢开椅子,向外跨出一步,道:“别拄外抬招牌,姓项的!我姓柴的如果能被招牌唬住,他娘的就没种往外闯了,来来。姓项的,如果你不怕老于把你那个‘活’字改成个‘死’,你上来?“猛然窜了上去,“活魔王‘项横伸开一双巨掌,一把抓向”樵霸“柴洪胸口,出手速度,奇快如电。 似乎没想到他会说打就打,“樵霸”柴洪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右臂一抖,赤铜扁担已横在胸前。 “活魔王”项横素以力大闻名,见状一把抓住扁担中间,猛力向怀中拉过来。 这一着又出乎了“樵霸”柴洪的意料之外,身子一浮,差一点被他拉过去。 以两臂全力十一提,未能拉动“樵霸”柴洪,“活魔王”项横也为之大吃一惊。 定住了底盘,“樵霸”柴洪笑道:“来呀,姓项的,使劲呀!” 额上的青筋,根根如蚯蚓般地浮了起夹“活魔王”项横的两条手臂开始发抖了。 暗中吸了口真气,“樵霸”柴洪大闭,一声,道:“来。” 喝声中用力向后一拉,“活魔王”项核果真身为出己地向前进了:-步。 未等“活魔王”项横立稳马步,“樵霸”柴洪大吼声中,已把他向前拖了一步。 好不容易,藉着“樵霸”柴洪换气的空档,“活魔王”项横站住了脚。 这两步“活魔王”总得设法拉回来,脸上才挂得住,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冷气,倾尽全身之力,“活魔王”项横大吼一声道:“过来。”‘“樵霸”柴洪也倾尽了全力,但却不是拉,而是推。 双臂全力向外一送,双手紧跟着一松,“樵霸”柴洪大声道:“给你吧!” 万万没料到“樵霸”柴洪这个外表看来粗鲁无比的家狄肚子里也有机关。 抓住赤铜扁担,“活魔王”项横一阵风似地向后退了三四步,“轰”然一声撞在墙壁上! 随着纷纷塌落的浓秒碎石,“活魔王” 项横丢下手中赤铜扁担,双手反压在腰杆子上,直挺挺地坐了下去。 由于不敢开罪了两个美人,“惊雷手”雷青峰原本寄望着“活魔玉”项横能替他出“胸中那口闷气”,因此一开始他就没有喝阻,但却没想到气没出成,反栽了个大筋斗。 气往上一冲,“惊雷手”雷青峰猛然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贴着“惊雷手”雷青蜂踏出去那一只脚的脚尖,一只细瓷酒杯平稳地落在地上,直陷到杯口与地面洽好形成平面。地,是青瓷砖铺成的。 “惊雷手”雷青峰原本计划跟进的第二条腿已无法抬起惊骇、惊怖地望着燕翎雕,那张粉白的脸已变成了血红色。 锐利的眸子一转,猿脸老者朗声大笑道:“哈哈……柴二当家的身手果然不凡,斗智斗力,我这个组鲁的把兄弟实在难望柴二当家的您的项背,佩服,佩服,少堡手,咱们玩笑就到此为止了,再继续下去,可要怠慢了客人了,万一老堡主怪罪下来,不要说老夫我,就是少堡主您,只怕也担当不起啊。” 他以“玩笑”将僵局打开,却又把燕翎雕抛下的那只瓷杯当做没看见,就这么把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挽回了。 一提到“老堡主”“‘掠雷手”雷青峰满脸红涵便渐渐退掉了,干咳了两声,朗声一笑,道:“哈哈……秦老叔说得是,小侄例几乎真地怠慢了货客了,来来来!燕当家的请坐。” 燕翎雕年龄虽然不大,江湖阅历却极丰,像汐种硬的不行便以笑脸相迎的人,他见得多了。冷漠地笑了一声道:“雷少堡主不必多礼,在下尚有急事需得赶路,雷少堡主尚有什么吩咐,请说?” “惊雷手”雷青峰笑道:“燕当家的,急也不急在一时,此刻天色已晚,又是满天明霾,随时都可能有骤雨,何不在此暂留一宿,也好让敝堡略尽地主之义?” 淡淡地,燕翎雕道:“少堡主与贵堡上下一番盛情,燕某心领如同身受,少堡主另外还有什么吩咐吗?” 望了云姬与凤如仪的背影一眼,“惊雷手”雷青峰强留道:“燕当家的莫非是因家父未在,嫌兄弟身份太轻了吗?” 燕翎雕反问道:“少堡主看在下是那种人吗?” 一句话,顶得“惊雷手”雷青峰无法再接下去了,这在另一方面,使得“惊雷手”雷青蜂觉得在燕翎雕面前施展不开。 又是猿脸老者出面打圆场,他笑道:“燕当家的既然急于上路,少堡主自然也不敢强留,这样吧,燕当家的,就让我们金龙堡替各位洗个尘,也算是饯个行如何?” 只要能使云、凤二女多停留片刻,“惊雷手”雷青峰都觉得值得去做,当下忙接口道:“就是这么决定了。” 燕翎雕略一思忖道:“贵堡盛情,燕某等如过分推却,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但是,我等的确已酒足饭饱,无法再吃,这样吧,燕某就代表我们大家,心领贵堡三杯醇酒以表谢意吧。” 就怕他们即刻动身,“惊雷手”雷青蜂忙道:“那就等菜摆上来再饮如何?” 燕翎雕道:“真情不在于形式,少堡主说对吗?”话落抓起面前酒壶斟了三杯,连饮三杯。 “惊雷手”雷青蜂可真急了,脱口道:“燕当家的何以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燕翎雕冷漠地道:“雷少堡主此话怎讲?” 猿脸老者心知少堡主心恋着云、凤二女,怕她们离去,当即笑道:“少堡主,你如此留客,岂不把善心变成恶意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还怕往后没有机会与‘大家’相聚吗? 哈哈……” “惊雷手”雷青峰脸色又缓和了下来,依恋地望了二女背影一眼,道:“说得也是。” 话落转向刚刚站起来的“活魔王”项横,道:“项师叔,我们准备送客了。” “活魔王”项横狠毒地瞪了“樵霸”柴洪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燕翎雕朝“樵霸”柴洪使了个眼色,道:“老柴,你先到柜台去把东西领出来。” 猿脸老者阴柔地笑道:“燕当家的,各位的一切所需,我们少堡主已替各位办完了。” 燕翎雕微怔了一下,谈然地道:“那么请雷少堡主上禀令尊,今日的招待,燕某谢了,告辞。” “掠雷手”雷青峰等人没有再出言挽留。 打从镇西北的出口开始,沿着官道的两旁,火龙似的排着两条绵长达里许的火把,夜幕如墨,火光冲天,纵然相隔五六十里,也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条明亮的送行队伍。 这支送行队伍,当然仍是由本地乡民所织成的。 燕翎雕等与金龙堡素无往来,于情于理,金龙堡都没有如此夸大其事的必要,这益发使燕翎雕觉得他们是另有图谋,但是,他却无法拒绝,因为,他们是以礼相待。 一路上,都是猿脸老者在说话,燕翎雕虽然极少搭腔,但行进的速度却始终无法加快。 走完了这里许地,他们花了足足有半个更次的时间。 在极度僵冷的情况下,他们分了手,燕翎雕怀着满腹更深更浓的疑念上了路,猿脸老者等则带着满脸阴冷的笑意转回了头。 沿着平坦开阔的河边官道前进,除了独轮车在地上辗出的沙沙响声之外,没有丝毫其它的声音。 黑漆似的夜空,寂然无声的辽阔原野,使人觉得像是走在一个无人的世界里。 轻声地,云姬打破了沉默,道:“我们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吗?” 燕翎雕道:“前面只要有可供我们借宿的地方,我们就歇下来。” 六个推车壮汉中的一个刘姓汉于闻言忙道:“燕大当家的,前面半里左右处,唠,就是那个有灯光的地方r那里有座河神庙,地方虽然不大,但却还干净,那庙里的和尚小的认得,我们要不要在那里住一宿?” 燕翎雕道:“打此向前走,再有多远会有镇集?” 刘姓汉子道:“启禀燕当家的,距离最近的华云镇,距此少说也还有二十里地。” 望着刘姓汉子,燕翎雕道:“刘头儿,这一带你好像很熟嘛?” 心头微微一震,刘姓汉于急忙于笑-声,道:“是的,燕当家的,我们这一伙兄弟,就靠着在这一带卖力气,嘿嘿,因此这里的一切,我们六个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把客人推到地头。”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道:“那就在河神庙借住一宿吧。” 刘姓汉于心中暗喜,急忙应了声是,高声道:“弟兄们,咱们在河神庙歇。” 河神庙的确不大,没有庙旗也没有围墙,庙门向着河,距官道约有五六丈远。 把那辆独轮车停在庙前的小广场上,燕翎雕一行先后路上了那只有三阶商的庙前廊檐下。 刘姓汉子急上两步,赶到门前,抬手拍着门道:“喂喂,孙老和尚在吗?老和尚,我是刘老弟呀,开门哪!”刘姓汉子连叫了三四遍,庙内却仍是寂然无声。 回头望了燕翎雕一眼,刘姓汉子道:“大当家的,我们把门撞开好不好?” 话落双手抵往庙门,大叫道:“老和尚,开门呀!” 随声用力一推;两扇黑漆大门突然“呀”的一声推开了,敢情大门根本就没有拴上。 一缕暗淡的灯火,随着推开的门射了出来,刘姓汉子抬脚迈了进去。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刘姓汉子突然“呀”的大叫了一声,扭头冲了出来,把随后预备进去的其他五个汉子吓了一大跳。“老刘,你他娘的鬼叫个什么劲嘛?” 是气不接下气的,刘姓汉子道:“你……你们自己看看……” 他这么一说,其他五个人例不敢往里走了。 移动了两步,燕翎雕一脚跨了进去。 也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燕翎雕也呆住了。 他,虽然没有转回来,但他那张一向平静的俊脸突然涌上了红潮,一双星目中爆闪着冷别尖锐的寒芒,尖锐中,闪射着那种无法压抑的森冷杀机。 大门里面就是正殿,四五尺高的河神雕像正对着大门面向着河面,狭长特高的香火供案横列在神像前,再向外便是一张大八仙桌,桌前是一排叩拜的跪用长凳,凳上铺设着软垫子。 头枕着那列低矮的长凳,并排着六个全身赤裸的女子,个个身上血肉模糊,触目可知,全是生前被人奸杀的,正中间的两个女子身上,还压着两个无头的和尚,两个须眉俱白的和尚头,就摆在离门口不到三尺的地面上。 由这两个老态龙钟的人头,谁都看得出,这殿上的景象绝非他俩造成的。 昏暗的灯光,映着这片惨绝人寰的景象,燕翎雕的血开始沸腾了。 云姬与风如仪相继拢了上来。 殿上的景象虽然淫恶,但她俩的脸都没有红,这惨烈的景象,使她俩没有心思再想到其他的了。 “铁血红颜”云姬的娇躯在颤抖着,“天魁女”风如仪心情虽然也因激动愤怒而异样地跳动着,但她却天生有一副冷静细密的心思。 转过娇躯,她向站在身后满脸困惑的“樵霸”柴洪及其他五个汉子道:“把你们的外衣服下来给我。” “樵霸”柴洪一呆,道:“要我们的外衣做什么?” 以极为平和冷静的声音,风如仪道:“柴兄,请你不要多问,稍停你就知道了。” “樵霸”柴洪微怔了片刻,道:“相好的,把你们的‘皮’都给我剥下来。” 话落当先把自己的外衣解了下来,然后逐个把六个汉子的外衣收了起来交给凤如仪。 一句话也没多说,“天魁女”风如仪拿着七件外衣,急步入殿,把那令人气煞的景象平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一消失,燕翎雕激动的情绪便也跟着稍微冷静了一些。 这时?“樵霸”柴洪也己走了进来。 虽然看不到那些女子全身,但由她们裸露在外面的腿,“樵霸”柴洪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环眼一瞪,大声吼道:“他娘的,你们这两个老秃驴,看老子不敲碎了你们的尸体。” 括落抓着扁担就要往前冲。 沉冷地,燕翎雕道:“老柴!” “樵霸”柴洪道:“头儿,你别管,俺实在忍不住了。” 低沉地,燕翎雕道:“不是他们于的。” 瞪大了一双环眼,“樵霸”柴洪指着正中间的两个女子道:“头儿,他们还在上面呢,怎么不是他们干的。” 燕翎雕冰冷地道:“我说不是他们于的。” “樵霸”柴洪不服地道:“头儿,,俺知道你对佛门中人索有一份敬重之心,但是,这两个算不上佛门中人,这景象你是亲眼看到的啊。” 星目中冷芒如电般地一闪,燕翎雕大声地道:“老柴,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你几时听说过八九十岁的人还能干这种事了? 你说?“呆了一呆,“樵霸”柴洪再转身看看地上的那两个须眉尽白的和尚头,不由汕汕地道:“俺……俺是气昏了头了。 从认识燕翎雕至今,云姬从来没见过他这般震怒过,有些怯怯地,她上前两步,轻声道:“你打算您么办?” 斩钉断铁地,燕翎雕道:“清查这附近的武林中人。” 云姬道:“你能肯定这是武林中人干的吗?” 燕翎雕道:“我能明定,因为普通人绝没有能力同时把六个女子抢到这里来。” “天魁女”风如仪突然插嘴道:“燕大哥,你不觉得这件事发生得也很巧吗?” 点点头,燕翎雕道:“就是因为太巧了,我仍才觉得我们不能再往下忍了,她们原来不会有这种命运的,因此,这使我觉得于心难安。” “天魁女”风如仪柔声道:“燕大哥,过去的那些事,我们全都忍下来了。”这一次…… “燕翎雕道:“那是因为过去一直没有人因为我而死。” “天魁女”风如仪道:“如果这是他们安排的,也许他们正希望我们这么做。” 星目中闪动着炽而浓的杀机,燕翎雕道:“如果这真是他们所安排的,那他们算是达到目的了,剩下的,是叫他们自己看看他们达到目的之后,该付些什么代价了!” “樵霸”柴洪首先附和道:“对,要对付这些鼠辈,非来硬的不行。” 云姬道:“要对付他们,我们也总得找出个头绪来。” 燕翎雕沉思了一下,断然地道:“老柴,你在这里守着车,云姬,你与风姑娘把这些女尸料理一下,我出去看看。” 恰在这时,最右边的那个裸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o“天魁女”风如仪忙道:“那边还有一个活的。” “天魁女”风加仪说话的空档,“铁血红颜”云姬已飞身抢了上去,不顾血渍地抱起那个女子的上身,道:“姑娘,姑娘,是谁干的?” 惊恐地挣扎了一下。那女子叫道:“求求你……求……求你,饶……饶了我吧。” 云姬沉声道:“不要怕,姑娘,我是来救你的,我也是女的。” 听到“女的”这两个字,那女子吃力地睁开了眼,恐惧地叫道:“姑……姑娘,请救…… 救我。” 没有心思去注意那女子的眼神是否像个将要垂死的人,云姬道:“我一定救你的,姑娘,告诉我,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是谁做的?” 那女子道:“江边,飞……飞虎岭……的……船。” 燕翎雕虽然不便于站得太近,但却听到了,这里的事,他正好也不便于插手,当即道:“我到江边看看去。” “樵霸”柴洪忙道:“头儿,俺与你一同去。” 燕翎雕道:“我一个人行动快些,你不要去了。”话落大步向门外走去。 慎重地,“天魁女”风如仪道:“燕大哥,金龙堡与飞虎岭势同水火,是非末明白之前,还望燕大哥能按住怒火。 燕翎雕止住脚步道:“我知道。” 云姬突然插嘴道:“他们如果人多,你可千万不要贸然行事。” 燕翎雕淡淡地笑了一声;道:“这个我知道。”话落大步走了出去。 燕翎雕离开不久,最气边的那个裸女突然也发出一声呻吟。 云姬粉脸上喜色一闪,道:“妹妹,最那头还有一个活的,你过去看看去。” “天魁女”应了一声,起身向左边走去。 这时,“樵霸”柴洪正在招呼着那六个汉子向内抬那只大木箱。 云姬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汗巾,开始给怀中那个女子擦试额角上的伤痕。 汗巾擦过之处,但见皮肤完好如初,毫无伤势,连擦数处,全都如此。 几处要害之处擦过之后,云姬脑海中突然浮上一丝疑念,脱口道:“你伤在哪里?” 就在云姬预备把怀中女子放下去的时候。一只罡劲的手指点在她腰间的软麻穴上。 在此同时,才走到另一头的女子身边的“天魁女”凤如仪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云姬芳心一惊,忍不住脱口叫道:“柴洪!” 就在云姬喊叫的同时,那两个全身赤裸裸的女子已同时一跃站了起来。 “樵霸”柴洪刚照顾着六个汉子把木箱放在左隐门后,闻声一回头,不由一怔,脱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姬道:“老柴,她们是伪装的。” 云姬身边的那个女子全无顾忌地扭动着蛇腰,向“樵霸”柴洪走了两步,道:“不错,咱们是伪装的,这般做作,虽然残酷了点,但是,咱们如果不这么做,又怎能骗得过心思灵巧的三位呢?” 站在“天魁女”风如仪身边的裸体女子也向“樵霸”柴洪走近了两步,道:“这个巧妙的安排,还得归功于‘老猿’曹锡九,曹老头呢!” 抓着赤铜扁担,“樵霸”柴洪气得全身发抖,暴烈地叫道:“老猿?你们是金龙堡派来的?” 站在云姬身边的女子媚笑道:“小妹叫‘桃花儿’,那边那位是我妹妹,她叫‘红菱儿’,至于咱们是哪里来的,稍停你们就知道了。唤,对了,柴当家的,咱们少堡主急着要见二位美人,小妹看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慢慢地提起了手中的赤铜扁担,“樵霸”柴洪咬牙切齿地道:“我们头儿这片同情之心算是被你们这两个婊子骗去了,老子叫你们尝尝那骗人的后果。”话落一横手中扁担就要出手。 扬手止住“樵霸”柴洪,“桃花儿”春意盎然地笑道:“柴当家的,咱们姐妹俩原本可以拿燕翎雕的两个命根子来胁迫你就范的,我们之所以不那么做,柴当家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樵霸”柴洪道:“老子没那么多闲情来与婊子磨齿,给老子纳命来吧。”声落赤铜扁担已呼的一声对准工人扫了出去。 水蛇般的腰肢猛然一扭,两个粉白的身体己同时脱出了扁担能及的范围,“樵霸”柴洪眼睁睁地看着赤铜扁担的尖端从两人颈下扫过去,却就是够不着。 身法闪动之快,部位拿捏之准,无一不是江沏中一流身手。 ‘格格“地荡笑了一阵,”红菱儿“道:”柴当家的,何必上这么大的火呢?其实,你们的同情心也并没有白费呀,最起码,这里还有四个黄花大闺女是被先奸后杀的呀。“越听气越大,“樵霸”柴洪爆雷似地大叫一声,猛挥赤铜扁担,狂风骤雨般地郑向二女。 除了照顾头领与膝盖以下的部位之外,二女其他部位一概不管,“桃花儿”扭动着水蛇腰,一边闪避一边叫道:“柴当家的,你不会忍心向我们那些重要部位下手吧?嗯?格格……” “樵霸”柴洪的确无法向那些部位下手。 云姬与凤如仪两张脸儿都气白了,她们真没想到人间真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二女乃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樵霸”柴洪又有许多地方无法攻击,交手不及五招,便有些支架不住了。 一步接一步地,“樵霸”柴洪开始向后退了。 桃花儿笑道:“妹妹,你先去把那封信替燕当家的摆在桌子上,这里由我来应付,我想柴当家的不会那么狠心下杀手的,对不,柴当家的?” 抽身退了下去,红菱儿跃身落在河神面前,被他衣袍中抽出一封信来,回身放在桌子上,重又回身加入了战圈。 本来,红菱儿一走,“樵霸”柴洪已稳住阵脚了。但红菱儿一加入,他却又*得开始向后退了。 那边六个汉子,几曾看过这等美女裸裎的阵仗,一个个的眼珠子都直了,状似要跳出眼眶子了。 向那六个汉子扫了一眼,桃花儿道:“妹妹,把那六位先送上路去吧。” 红菱儿道:“他们是本堡的人啊。” 桃花儿道:“妹妹,万一燕翎雕回来一问,你能担保他们不说实话吗?姓燕的可也不是好惹的呀。” 红菱儿点了点头,突然飞身扑向那六个目瞪口呆的汉子。 他们哪会想到她俩会向自己的人下手,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明白,而糊里糊涂地上了路了。 举手之间灭了活口,红菱儿转身又准备扑向“樵霸”柴洪。 才转过身来,红菱儿突然呆住了,惊讶地脱口叫道:“‘血魑’金照堂?” 一听到“血魑”两个字,桃花儿也骇然地抽身飞了回去。 “樵霸”柴洪也跟着收手,向门口望了过去。 赤眉,苍发,脸如喷血,狮鼻海口,髯如钢丝。根根猬张,丹风眼,寒光森冷如电,一身红如烈火般的衣袍,刺目也醒目。 不错,此人正是飞虎岭“暴虎”龙天豪以下的第一号人物——“血魑”金照堂。 “血魑”金照堂身后跟着两个着蓝布衣裙,胸口上绣着一双带翔飞虎的两个中年妇女,由两人的衣着与她们恭敬的神态,可以看出她们并非“血魑”金照堂的徒众。 身上像是能散发出使空气为之凝结的寒酷气息,他一进来,整个大殿便全凝住了。 暗自吸了口冷气,桃花儿腰胶一扭,道:“噢,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金二当家的来了。” “嘿嘿”冷笑了两声,“血魑”金照堂道:“怎么?老夫不能来吗?” 媚眼儿-抛,桃花儿狐媚地笑道:“当今之世,谁敢说金二当家的不敢做什么出来呢?” 说着话,扭动着腰肢,一步一步地向“血魑”金照堂走了过来。 “血魑”金照堂森冷地“哼哼”了两声,道:“你不但人美身段好,那张小嘴可也满甜的嘛。” 桃花儿虽然弄不明白“血魑”金照堂的心思,但她对自己的一身媚功极有把握,扭腰摆臀的一步三摆地向“血魑”金照堂走了过来,一面道:“能得到金二当家的您的夸奖,小女子这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啊?” 声落人已停在“血魑”金照堂面前了:仍然是那么冷木地,“血魑”金照堂道:“你猜我第一句话要告诉你什么?” 媚笑着,桃花儿道:“您告诉我什么我都愿意听。” “血魑”右臂倏然一抬,“叭”的一声脆响声中,桃花儿仰面跌出七尺多远,砰的一声跌倒八仙桌子底下,她才尖锐地叫出声来。 脸色仍是那般冷木,语气也依然是那么缓慢冰冷,“血魑”金照堂道:“你们给我把衣服穿起来,雷青峰的六金钗虽然名扬江湖之上,淫播两河之地,但在老夫面前,你们就给我收拾起来吧。” 红菱儿恐惧地道:“金二当家的,我们没带衣服来。” “血魑”金照堂道:“从地上拾两件穿上。” 红菱儿道:“那……那是男人的衣服。” 阴沉冷酷地笑了一声,“血魑”金照堂道:“这是什么对候了,你们还想打扮给谁看呀?” 一听“血魑”金照堂语气不对,红菱儿战栗不安地开声道:“金二当家的,我们是听人差遣,身不由己的,金二当家的,还请您老高抬贵手。” 冷酷地笑了一声,“血魑”金照堂道:“你们不是向雷青峰当面保证要把二位姑娘带回去的吗?” 一闻此言,二女立时愕住了。 抚着那半边红肿的面颊,刚从桌子底下飘出来的桃花儿脱口道:“金二当家的你……” “血魑”金照堂道:“不错,你们的计划我全听到了,因此,老夫特此赶来接收,话落冷冷地道:”老夫叫你们把衣服穿起来。“桃花儿岔开话题,道:“金二当家的,我们并没有什么计划呀。” “血魑”金照堂道:“雷青峰不是为这两位姑娘叫你们来的吗?” 桃花儿忙道:“是呀,但……” “血魑”金照堂道:“这还不算计划吗?” 桃花儿闻言浮动的心思略为安定了一些,暗自思忖道:“听他所说的,显然他只听到了我们计划的后一半,而没有听到前面嫁祸与飞虎岭的那一半,看样子,我们也许还有生路。” 讨罢,忙招呼红菱儿道:“妹妹,我们先把衣服穿起来吧。” 两人在地上各自找了一件外衣穿了起来,暂的掩住了她们诱人的胴体。 森冷地,“血魑”金照堂道:“你们惯用哪只手?” 猜不透“血魑”金照堂的居心,两人惴惴不安地对望着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血魑”金照堂冷冷地重复道:“你们惯用哪一只手? 红菱儿道:“金二当家的,你问这个于什么?” “血魑”金照堂生硬地道:“老夫要你们留下点东西。 两张粉脸立时全吓白了,桃花儿故做娇柔的哭泣着道:“金二当家的,你……” 冷冷地,“血魃”金照堂道:“别跟我来这套,你们是什么料子,老夫清楚得很。” 二女畏畏缩缩地道:“金二当家的,我们……” 红脸一寒,“血魑”金照堂沉冷地道:“把你们的剑拿一把给我。” 左后方那个中年妇人,闻言急忙把身边的剑交到“血魑‘’金照掌手中。 金照堂这个“血魑”的绰号,是因为他行事冷酷,言出必行,全不顾人情世故,虽然他一生所杀的人,全是些十恶不赦之徒,但仍不为江湖中人所喜,故而有他这个——“血魑‘’的毒恶绰号。 对这一点,二女知道得很清楚,因此,一见他拿剑,桃花儿忍不住脱口道:“小女子惯用左手。” 红菱儿也栗声道:“小女子也惯用左手。” 她们猜测“血魑”是要把她们惯用的那只手拿下来。 阴沉地冷笑了一声,“血魑‘’金照堂道:”照你们今日所为,老女原该取你们的性命,一者,此地非老夫所管,二者我飞虎岭要找的是姓燕的,与你们无夫,故此,老夫开天地之恩,饶了你们,你们就各自把那只不惯于用的右手给我切下来吧。,‘话落扬手把剑抛向桃花儿。 抓着剑,“桃花儿”栗声道:“金二当家的,我们……” 阴冷地,“血魑”金照堂道:“你们自己下不了手?”话落冷声道:“再拿一把剑给我。” 右后方白妇人也把身边的剑交到金照堂手中了,握着剑,“血魑”金照堂一步一步地向二女*了过去。 恐惧地向后退着,桃花儿急声道:“我……我们自己下手。 只是……“仍然向前走着,“血魑”金照堂道:“你们不会是想说换砍左手吧?” 深知“血魑”金照堂生性易怒,随时都有下手的可能,而他一旦出手,对手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的。 心中一急,桃花儿挥剑把右手齐腕砍了下来;丢下剑,封脉止住血后,一张脸儿已变得铁青如死了。 转向红菱儿,“血魑”金照堂道:“你!” 畏编着,红菱儿向后退着,一面尖声叫道:“不,不,我不要,我……” 幻影如扑天烈火般地闪动了一下,红菱儿的声音使突然终止了。 地上,登时又多了一具无头女尸。 一旁的“樵霸”柴洪怔住了,心中不停地反覆思忖道:“这老小子纵然比不上头儿,也绝不在老三‘血佛’童逸真之下,头儿如果不能及时此回来,俺今天可就要栽了。” 把手中的青钢剑丢弃在地上,“血魑”金照堂转向桃花儿道:“回去告诉雷青峰,本帮帮主有点小事要找姓燕的谈谈,故此要先借这两位姑娘到本帮总舵去住上几天,你走吧。” 一句话也投放多说,桃花儿急急如丧家之犬般地奔出了大门。 转向“樵霸”柴洪,“血魑”金照堂用他那种惯用的森冷语气道:“姓柴的,你也得跟老夫到总舵去走一趟。” 虽然明知自己绝非“血魑”金照堂的对手,“樵霸”柴洪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他冷声一笑,道:“姓金的,你想我会跟你去吗?” “血魑”金照堂道:“问题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能不能不去。” “樵霸”柴洪道:“听说‘血魑’的对手,从无全命之人?” “血魑”金照堂道:“怎么,你想试试?” “樵霸”柴洪道:“不错,俺是想试试。” 咧嘴寒笑了一声,“血魑”金照堂道:“只是老夫来之前,帮主交待过在他未与姓燕的会面前之前,不许老夫伤了他的手下。” “樵霸”柴洪冷笑一声道:“原来这世上也有你姓金的畏惧的人。” “血魑”金照堂毫不在意地道:“他是容易发怒的虎,我们这些江湖人物中的虎,等你见了他,你会知道老夫如此听命于他,并无丝毫值得惊奇之处。” “樵霸”柴洪冷然一笑道:“假使他姓龙的能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只易怒的‘暴虎’的话,那燕翎雕就算得上是条潜藏不露的‘怒龙’了!” “血魑”金照堂道:“你想告诉老夫什么?” “樵霸”柴洪道:“不要轻易的去激怒一条龙。” “血魑”金照党冷声道:“柴洪,你的话说得太晚了,他们已经接上了姓柴的,拿出你最拿手的来吧,老夫接你的。” ‘惊雷手“雷青峰手下的二金钗在金照堂面前的情形,”樵霸“柴洪是亲自目睹的,因此,他不敢逞强,思忖了一下,道:”比一击之力。“毫不在意地,“血魑”金照堂道:“怎么比法?” “樵霸”柴洪道:“各拿一根木棒,以棒相击,脱手者为输。” “血魑。金照堂道:”可以。“话落吩咐随来的两个妇人到后殿去找了两根粗有儿臂,长有七尺的枣木棍来。 各取一支在手,“血魑”金照堂把手中的一根用双手抓住,平伸出去,道:“‘柴洪’,你先出手吧。” “樵霸”柴洪擅使赤铜扁担,一向以臂力见长,所以他选了这个比法。 双臂高高地举起了枣木棒,“樵霸”柴洪突然大吼一声,使尽全身之力打了下去。 “砰”然一声大响,“血魑”金照堂手中木棍向下一沉,虎口立时一眸酸麻,老脸也不由为之一变,但手中木棍却没有脱手。“樵霸”柴洪一击未能奏效,双臂反倒被震得有些酸痛,不由为之冷了半截。 平伸出自己的枣木棍,“樵霸”柴洪道:“请!” “樵霸”柴洪“请”字才一出口,“血魑”金照堂高举的枣木棍已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大响,“樵霸”柴洪双臂一麻,手中木棍把持不住,跟着落在地上了。“铁青着脸,“樵霸”柴洪爽朗地道:“姓金的,咱们定吧。” “血魑”金照堂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随手抛在八仙桌上,转向两个妇人道:“去把那两位姑娘背起来,别忘了。她们目前还不是我们的囚犯。” 第二十二章 龙虎争斗生死关 岸边缓慢流动着的河水,有节秦地在船底板上拍击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方圆百丈之内唯一的一条船,一条双桅巨船。 船离岸约有五六文远,燕翎雕就站在岸上。 船上仍有灯光,足见船上的人还没有睡。 带着满脸杀机,燕翎雕对着船方向喊道:“船上的朋友,请出,来一个回话。” 声音并不大,但船上的人显然是听到了,因为,很快便有人从船舱中走出来了。 “岸上的是哪一位朋友?” 燕翎雕道:“河神庙来的。” 船边上的人道:“是金二当家的派你来的?” 由他这句话,燕翎雕相信自己是没有找错人,俊脸上的杀机变得更浓了。“你不用问我是谁派来的,快叫你们主事的出来答话。”船边上的汉子一怔,道:“你到底是谁?” 森冷地,燕翎雕道:“在下燕翎雕。” 没有再说第二句话,船边的汉于一溜烟地钻进船舱里去了。 在两五松油火把的照耀下,舱内走出一个身着青袍的四十上下的中年文士模样的人,剑眉朗目,神态安闲,一副沉稳于练之色。 他以手掩遮住照眼的火光,向岸上的燕翎雕望了一阵道:“岸上是燕当家的吗?”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错,是在下。” 青衣人笑问道:“燕当家的此来是。” 燕翎雕道:“在下要请教各位有关于河神庙里发生的事故。” 青衣人笑道:“燕当家的,何不到船上来谈谈。” 燕翎雕冷笑一声,道:“可以。” 话声才落,他人已飞身飘落船上了。 似乎没有想到燕翎雕的身手如此惊人,青衣人微微怔了一下,道:“燕当家的好快的身手。” 淡漠地,燕翎雕道:“好说,好说,在下还没请教尊驾是……” 青衣人道:“在下江学礼,飞虎岭的执事之一。” 燕翎雕冷然笑道:“飞虎岭八执事,武功不凡,燕某早已有耳闻,今夜,真是幸会了。” 打量了燕翎雕一阵,江学礼道:“燕当家的,听你的语气,好像你此来没好意的。” 燕翎雕道:“在下是来告诉你河神庙的事,你们己得手了。” 话落,右手缓慢地按在剑柄上了。 虽然知道就是以全船的人来对付燕翎雕,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江学礼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朗笑一声,道:“那么燕当家的此来是……” 燕翎雕道:“在下是来找干那件事的人。” 江学礼道:“燕当家的以为是在下派人去干的?” 燕翎雕道:“不错。” 朗笑了一声,江学礼道:“不要说派人,就算兄弟我自己去,燕当家的,我份量够吗?” 冷冷地,燕翎雕道:“对付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燕某以为尊驾的能为是够了的。” 江学礼呆了一呆,道:“女流之辈?不会武功?” 抓剑的右手,开始缓慢地向外抽着,燕翎雕道:“是的,她们全部不会武功。” 江学礼皱着眉头道:“云会主武功盖世,燕当家的怎能说她不会武功呢?” 有些不耐烦了,燕翎雕道:“在下所指的不是云姬。”江学礼一怔道:“那是谁?” 燕翎雕森冷地道:“那六个你们先奸后杀的女子以及庙内那两个老和尚。”话落邪剑已抽了出来。 江学礼见状一怔道:“燕当家的,我们二当家的从来不干伤天害理之事,他要找的是你。” 燕翎雕冰冷地道:“我却先找到你们这来了。”话落手中邪剑缓慢地扬了起来,道:“江执事,你可以回去拿家伙。” 冷静地,江学礼道:“燕当家的,我觉得这中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燕翎雕道:“你想解说?” 江学礼道:“假使燕当家的能给我机会的话,在下是想把事情弄个明白。” 燕翎雕道:“你们既然没有结她们任何机会,你想我会照你说的那么做吗?”话落冷声道:“江执事,燕某再说一遍,你可以进去拿家伙。” 江学礼望了燕翎雕一眼,突然扬声狂笑起来。 他知道笑得很冒险,但除了冒这个险之外,他知道燕翎雕绝不会给他机会解说的。 燕翎雕怔了一下,道:“江执事,你想起好笑的事来了?” 江学礼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道:“燕当家的,在下笑的是你。” 燕翎雕冷笑道:“在下不知有什么值得尊驾笑的地方?” 江学礼道:“在下笑的是武林中人都说你姓燕的遇事冷静沉着,而今看来,哈哈……” 心头猛然震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驾还有什么说的吗?” 江学礼道:“燕当家的,在下可以告诉你,那些人绝非本帮干掉的,不过,云会主及燕当家的那几位手下,此刻只怕已落到我们二当家的手中了。” 燕翎雕心头又是一震,脱口道:“此话怎讲?” 江学礼道:“在下职轻位卑,不敢妄言帮中大事,不过,我们二当家的把她们妥善安排了之后,会亲自来见你的。” 燕翎雕半信半疑地道:“在哪里?” 江学礼道:“河神庙。” 脸色一寒,燕翎雕道:“江执事,燕某只怕要你陪我到河神庙去定一趟了。” 毫不考虑地,江学礼道:“可以,燕当家的,请!” 二人先后跃落岸上,向河神庙飞奔而去。 河神庙内的情景虽然燕翎雕早就料到了,但“铁血红颜‘’云姬等人的失踪,仍然使他身不由已地产生一种膀徨不安的感觉。 站在大殿上,燕翎雕锐利而迫切的目光,缓慢地扫过殿内的每一个可以容人的角落,虽然,他明知道不会找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但心中却仍然存有那种空洞的、渺茫的、万一的希望。 除了看到供案上的那两封平摆着的函件之外,燕翎雕什么也没看见。 失望与忧虑,激发起燕翎雕内心深处已半积压着的怒火;俊然地,他转向站在他后面的江学礼。 大殿上的光景,显然大出江学礼意料之外,他脸上除了惊异与错愕之外,还流露着那种任何有正义感与侠义心肠的江湖中人的愤怒之色。 燕翎雕面对着他站了许久,江学礼才发觉他面对着自己。 目光凝注在燕翎雕脸上,江学礼以带有怒气的坚定声音道:“燕当家的,这不是我们金二当家的所干的。” 江学礼的话说得很简单,但却有一股使人无法置疑的坚定力量。 冷冷地,燕翎雕道:“就凭尊驾这么一句话?江执事?” 脸色突然涌上像是受了莫大屈辱的怒火,江学礼涨红了脸,激动地道:“姓燕的,你要我解释?” 淡淡地望着江学扎,燕翎雕道:“江执事,如果我不要你解释,你想你会活到现在吗?” 强忍着满腔的激愤怒气,江学礼深吸了一口冷气,道“燕当家的,记得你曾说过这里共有六个女子。” 燕翎雕心中一直担心着云姬等人的安危,也根本没想六个已死的女子会有什么变放,因此,目光一直没往她们上看。 扭头向桌下的尸体扫了过去,燕翎雕脸色立时为之一变。 江学礼冷声道:“这里只有四个,燕当家的,你怎说:在下相信在数字上,你燕当家的绝不会记错,可是,两个是到哪里去了呢?” 目光转到地上的另外一具无头女尸与一条女人的手上,那手臂上套着一个雕闪金环,燕翎雕认得女尸身上一宽大的外衣原先是穿在柴洪身上的。 由那女尸身上的衣服,燕翎雕立刻想到了诈死,接着他又想到江学礼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重又转向江学礼,燕翎雕道:“江执事,三十六计中一条苦肉计。” 脸色突然变成了铁青色,江学礼脸上的每一条肌肉几都在跳动着。 “姓燕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实在欺人太甚了,你燕当的虽然名动武林,雄踞一方,我们飞虎岭可也不是偷鸡摸寄人篱下的,‘暴虎’龙天豪也照样是一代袅霸之主,刘你姓燕的,我们飞虎岭,还用不着杀自己的人,嫁祸他人何况这女尸与那条断臂,都带着雷青峰六金钗的金铁环。” 脸上毫无怒色,燕翎雕冷冷地道:“江执事,这只是你的说法,你不能单凭你自己的说法使我相信,就如同我不能凭一面之辞令你相信我一样。” 江学礼冷笑道:“那你要我姓江的怎么说?” 燕翎雕道:“解释得更明白点。” 江学礼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强自把语气缓和下来,道:“我江学礼没有什么可以再多解释的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飞虎岭来此找你的是谁。” 燕翎雕冷漠地道:“这与解释有关吗?” 江学礼道:“有没有关系,就由你自己去判断了。” 燕翎雕道:“说下去。” 江学礼道:“‘血魑’金照堂。” 一下子怔住了,燕翎雕怔仲了好一阵子,才凝重地道:“江执事,你是说?” 江学礼道:“飞虎岭目下要来见你的就是我们金二当家的。” 对“血魑”金照堂这个名字,燕翎雕与武林中其他的人一样的清楚,燕翎雕虽然从来没见过金照堂其人,由他的名声,他却能完全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 歉然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江执事,如果早说出金照堂这三个字,也许我们之间就用不着多花这许多唇舌了。” 满脸的怒火一扫而空,江学礼敬重地望着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对我们二当家的这份信任,使在下觉得荣幸无比,虽然你们目下是站在敌对立场,但在下仍要说一句内心的话,燕当家的,你是个值得道上朋友敬重的人物。” 仅只淡漠地笑了笑,燕翎雕移步向桌面上的那两封信件定了过去。 燕翎雕首先拆开“桃花儿”所留下的那一封,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面呈燕当家翎雕足下:为尽地主之义,聊表寸心,现接贵友来飞底岭暂住,燕当家的芳能视兄弟为友,尚希提雷震宇之首级相见,在您来到之日,兄弟当待二位责友如上宾。 龙天豪拜上略一思忖,燕翎雕把信折好套入信封中,拆开了第二封,那上面写的是:字启燕当家的:在下已接上二位贵友上船,五更十分,在下当再往河神庙拜见大驾,二位女客,在下指派帮下女分子侍候着。 金照堂百拜把两封信的内容一比较,燕翎雕立刻就明白真伪虚实了。 把两封信折叠好揣入怀中,燕翎雕转向江学礼道:“江执事,贵二当家的与你是否同船? 虽然不明白燕翎问这句话的意思,江学礼仍实话实说地道:“我们二当家的另有专船o” 燕翎雕道:“可知停泊于何处吗?” 摇摇头,江学礼道:“燕当家的,在下不知道。 脸色一寒,燕翎雕道:“江执事,你是说无可奉告?” 怔了一下,江学礼凝重地道:“在下是说不知道,燕当家的,并非无可奉告,虽然在下确实可以那么入,但是,在下觉得没有那么说的必要。” 目光一直盯在江学礼脸上,燕翎雕点了点头,道:“江执事,你如果不是个豪放的汉子,必定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不管你属于哪一类,今夜,你我的接触就到此为止了,我相信我们还有后会之期,但愿你是属子我所敬重的那一类的人。江执事,你可以走了。” 微微呆怔了一下,江学礼向燕翎雕一抱拳,道:“燕当家的,后会有期,在下告辞了。” 话落缓慢地退了出去。 坐在八仙桌面上,面向着庙门,燕翎雕双目凝注着漆黑的夜,静静地等待着。 此刻,最多才不过只有三更天。 天边才刚刚泛出一丝破晓的鱼肚似的灰白色,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已从官道上传进了大殿。 双目凝向门外,以原来的坐姿,丝毫都没动过,燕翎雕仍然坐在那里。 杂乱的脚步声在庙外三丈左右处停了下来,在官道上,一个穿着一身红得刺目的衣袍的老者,缓慢地向门口走了过来。 苍发、赤眉红脸,一身血一般的衣袍,极其醒目,在第一个印象中,燕翎雕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满了劲道。 显然,“血魑”金照堂也看见坐在八仙桌边的燕翎雕了,脚步微缓了一下,他继续向前走着,直到门口才停了下来。 当门而立,像是一尊门神,“血魑”金照堂注目燕翎雕道:“老夫是飞虎岭的金照堂。” 仍然坐着没动,燕翎雕道:“我等的就是你。” “血魑”金照堂道:“你是燕当家的?” 燕翎雕谈漠地道:“不错,在下燕翎雕。 如电的目光依然停在燕翎雕脸上,“血魑‘’金照堂缓慢地道:”燕当家的,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燕翎雕道:“不到两个更次的时间,没有多久。” “血魑”金照堂道:“两个更次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 燕翎雕冷漠地笑了一声,道:“不错,这段时间,足够你把在下的三位朋友送到河对岸去了。” 怔了一下,“血魑”金照堂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你的确料事如神,老夫的确把三位贵友送到河对岸去了。” 语气突然一寒,燕翎雕深沉地笑道:“金二当家的,常言道得好,‘得意不可再往’,你实在不该再来。” 又怔了一下,“血魑”金照堂再一次扬声大笑,道:“哈哈…… 燕当家的,你是说这里是金龙堡的地盘吗?“燕翎雕道:“你我之间的事,与金龙堡无关。” 明知故问,“血魑”金照堂道:“那老夫有什今‘不可再往’的理由呢?” “血魑”金照堂话中含意,显然是没把燕翎雕放在眼中。 脸上并没怒色,燕翎雕淡漠地道:“因为,你知道我燕翎雕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血魑”金照堂也淡漠地道:“老夫是特地来会你的呀。” 森冷地寒笑一声,燕翎雕道:“金二当家的,你几时听人说过我姓燕的有那么好的耐性与修养了?” “血魑”金照堂笑道:“燕当家的,你还太年轻,因此,为人处事,老夫劝你还是多忍着点较好。” 怪异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金二当家的是打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人,想必在‘忍’字工夫上有独到之处。” 大有当之无愧之色,“血魑”金照堂道:“所以老夫劝你在这上面多下点功夫。” 整个人突然从桌面上平飞出来,以原来的坐姿,燕翎雕窜越了三丈多的距离,飞射到“血魑”金照堂面前,右臂一挥,闪电拍向金照堂面颊。 行动实在快得令人咋舌,在“血魑”金照堂的感觉中,就像是燕翎雕原本就在他面前似的。 实在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有这般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既轻敌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血魑”金照堂全身都在松弛的状况下。 “拍”的一声,“血魑”金照堂面颊上挨了一记既清脆而又相当沉重的耳光。 身了猛然向后倒退了四五步,“血魑”金照堂,本能的把双掌提到了胸前。 燕翎雕没有做第二次攻击。 面对着“血魑”金照堂,燕翎雕脸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寒霜,冰冷地道:“金二当家的,你虽然在‘忍’字上下的功夫不少,但犯了以貌取人的大忌。” 用衣角揩去唇角上的鲜血,“血魑”金照堂道:“燕当家的,老夫没想到你来得这般快,你有一般年轻人在轻功上的长处。” 红脸上看不出怒色,此人生性虽然火爆,但一旦遇上强硬对手时,一派名家的气度,便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语气森寒,燕翎雕道:“金二当家的,别在废话上浪费光阴,说说你们飞虎岭找我燕翎雕的目的吧:” 盯着燕翎雕,“血魑”金照堂道:“燕名家的,老夫以为并没有浪费光阴,你当然不会忘了,老夫属于愿吃亏的一类。 燕翎雕冷冷地道:“金二当家的,你最好不要冒险。” 直截了当的,“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我觉得你是在恐吓我。” 燕翎雕冷笑道:“我是在奉劝你,金照堂!” “血魑”金照堂道:“你知道当今之世,有几个人能劝得了我?” 飘身飞出庙门外,燕翎雕站在“血魑”金照堂面前三尺处,寒声道:“金照堂,我再奉劝你一句,你最好能先说出此来的目的。”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拔剑吧!” 淡漠地扫了“血魑”金照堂一眼,燕翎雕道:“金照堂,宾不压主,在你没有亮出自己的兵器之前,燕某也不便有所行动。” “血魑”金照堂冷然一笑,傲岸的道:“燕翎雕,听说你惯用剑。”燕翎雕道:“在下听说你惯用一柄血杆戟。” “血魑”金照堂傲气十足地,道:“老夫今天没带兵器来,因此……” 没等“血魑”金照堂把底下的话说出来,燕翎雕已顺手把握着的,“邪剑”抛在地上。 血红的脸突然一暗,“血魑”金照堂森冷地道:“燕翎雕,在老夫面前托大。你绝占不了便宜!” 淡漠地轻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在下早就听说你‘血魑’金照堂手中,从来没有全身而退的敌手。” “血熔”金照堂冷声道:“对你也不会例外,燕当家的!” 燕翎雕道:“那样最好,金二当家的。” “血魑”金照堂遭:“燕翎雕,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以把剑拾起来。” 脸上的笑容一丝一丝地消退着,一层冷冽的寒霜渐渐罩了上来,森冷而缓慢地,燕翎雕道:“金照堂,看来你真是把我姓燕的看扁了,我燕翎雕让你一步,你就想进两步。金照堂,我真奇怪你这一把年纪是怎么混下来的?” 红脸倏然一沉,“血媲”金照堂嚣张地吼道:“燕翎雕,你在教训老夫?” 森酷地寒笑一声,燕翎雕道:“金老二,方才那一记耳光你也许还没忘记,对你这种天下只能容得下你自己的井底之蛙,姓燕的已觉得无法用人言教训了。” 燕翎雕的年纪使“血魑”金照堂本能的产生了轻敌之念,心中早有了这种想法,因此,燕翎雕的话才使他觉得无法忍受。 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暴唳的,“血魑”金照堂大吼大叫道:“好个乳臭未干的利口小辈,有种的,你放马过来试试!” 闲散地,燕翎雕向前欺近了三大步。 燕翎雕的神态,使“血魑”金照堂愈发觉得无法忍受,暴声道:“小辈,你动手啊!” 缓慢地把双掌抬到胸前,燕翎雕冷漠地道:“金老二,你可准备着点。” “血魑”金照堂吼道:“你倒是敢不敢出手?” 突然,燕翎雕平举在胸前的双掌推了出去。 这两掌出手的情形,与他原先的闲散神态成了强烈的对比,快、猛、沉、力道、速度,无一不令人触目心惊胆颤。 似乎没想到燕翎雕会使出这种硬拚内力的打法,“血魑”金照堂老脸一变,匆忙中提足了七成功力,出掌硬接燕翎雕的攻势。 双掌挟着尖锐的啸声推出,虽然只用了七成真力,那种排山倒海般的威势,仍然使人心寒。 轰然一声大响,“血魑”金照堂觉得双臂一弯,一股无,法抗拒的压力已压到胸前。 虽然,“血魑”金照堂并不想往下退,但是,他却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了。 河面吹向陆地的清风扫开了回旋掌风卷起的尘土,使彼此又可以看清对方了。 急切地,“血魑”金照堂的目光扫向燕翎雕脚前的地面上。 空荡荡的,燕翎雕面前连一个足印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面前有完完整整的三个。 以难以自信的目光,“血魑”金照堂迷惑地叮着燕翎雕不放。 冷森森地,燕翎雕道:“金老二,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而己。” 出乎燕翎雕意料之外地,“血魑”金照堂一改原先的暴唳气焰,谨慎又凝重地道:“燕翎雕,老夫低估你了。” 神态仍然显得有些散漫,燕翎雕道:“在下并没有说你已败了,因为你不会承认。” “血魑”金照党道:“只要你真的行,老夫不承认也不行,燕翎雕,你是个聪明人,因此……”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你担心燕某就此住手,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对吗?、金老二,在两河一带,你金照堂三个字的确称得上是块金字招牌,但是,却仅限于两河一带。” 冷冷地,金照堂道:“燕翎雕,你想说什么老夫知道,一句话,你说出你要说的最重要的部份吧。” 毫不考虑地,燕翎雕道:“客随主便。” “血魑”金照堂脸色一沉,道:“很好,那老夫再接你一掌试试。” 冷冲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金老二,也许由我姓燕的接你一掌,更能令你死心,事情也将解决得更快些。” 红脸上掠过一抹被人轻蔑了的怒色,但只一闪便消失了,“血魑”金照堂吸一口气,压住波动的心绪道:“好,如果老夫这击仍不如你,老夫便认栽了。” 脸色一整,燕翎雕道:“很好,金老二,你请。” 料定了燕翎雕绝不会偷袭,“血魑”金照堂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将情绪完全平复下来,然后凝聚了全身的功一大口气,将情绪完全平复下来,然后疑聚了全身的功力,这段时间,燕翎雕也已做了充分的准备。 对这个名动两河流域的“飞虎岭”上的有名杀手,燕翎雕不敢掉以轻心。 在一声大喝中,“血魑”金照堂推出了他提在胸口的那一双血红的手掌。 狂风如剪,凝而不散,掌未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已使人产生一种犹如置身于真空中的窒息感觉。 “血魑”金照堂这一掌,确实具有使他名动两河的巨大威力。 距离相隔不过四尺,燕翎雕的双掌几乎才刚推出去,两股威力惊人的掌力便已接上了。 一声响如闷雷般的“轰”然大震声中,漫天沙尘随之暴卷而起,弥漫了方圆两丈的范围。 谁也看不见对方,但彼此都信得过对方不会在此时出手偷袭。 微风才一扫清落尘,两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各自扫向对方脚前。 “血魑”金照堂面前有四个清晰的足印,燕翎雕面则只有-个。 胜负之数,一目了然。 实在无法接受这种摆在眼前的事实,尽管燕翎雕有平太阳庄、灭玄冰谷的事实流传于武林,“血魑”金照堂仍然觉得他太年轻,不应该凌驾于他之上,尤其今他无法就此认输的是,他觉得败在一个年轻人手中,是一种莫大的、无法公诸武林的奇耻大辱。 千头万绪的烦乱思绪,使“血魑”金照堂一时之间理不出个头绪来,他也没有那份心情去理。 他,最迫切的是得先解决眼前这个他无法接受的败迹。 几乎才一看清燕翎雕脚前的足印,“血魑”金照堂已大吼一声,扑向燕翎雕。 血红醒目的衣袍,映着朝晖晨曦,如一道血箭般地射向燕翎雕,人未到,挥拍出的手掌所激发出的狂飘已然分成三面攻向燕翎雕丁。 掌掌沉猛,掌掌有声,迫捷、狠辣,无一不是致命的攻击。 以“血魑”金照堂的身份,燕翎雕没有想到他会自毁诺言,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怔了一下。 只凭一种本能的反应,燕翎雕向后倒射出一文二三,如一道黑芒,在地上尘土被“血魑” 金照堂的掌风扫起的一刹那间电射了出去。 “血魑”金照堂料定了燕翎雕绝料不到自己有这一着,同样的,他也没有想到燕翎雕在全无戒备的情况下能脱出自己威猛无伦的一击,而且,是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脱出的。 尽管“血魑”金照堂的心狂震了一下,满怀信心也因而消失了一大半,但他却没有停下来。 足尖几乎才一点到地面,如影附形一般,“血魑”金照堂二度扑向燕翎雕。 这一次,他攻出了绵密紧促的十二掌。 脸上凝着一股寒酷而愤怒的煞气,燕翎雕双足才一着地,人已反弹而起,正面迎向“血魑”金照堂。 燕翎雕只攻出了六掌。 燕翎雕一向不用掌,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学过掌法,这六掌,是以臂当剑,攻出了“邪剑七式”的第六式。 “血魑‘’金照堂眼看着燕翎雕挥出的六朵掌星穿进了自己的掌网中,但却无法破解与防卫。 他不能相信自己攻击的、比对方多一倍的掌影,不但压不住对方,甚至连自保都不可能,但事实却完整的摆在面前。 急撤招,“血魑‘’金照堂在煞不住前冲的情况下,双足猛力一点地面,掠过燕翎雕头顶的上空,遥遥地飘出六丈多远,落在官道另一边的路边上。 落地倏然转身,“血魑”金照堂恰好看到红袍下摆,一方尺许见方的断裂布片,飘落在地上。 在“血魑‘’金照堂转身的同时;燕翎雕也已转向着他了,脸色森冷肃煞得令人寒心,燕翎雕冷此一声道:”金老二,轮到我攻了!“。 人在喝声中飞射而出,以同样的掌法,燕翎雕又攻出了六掌。 “血魑‘’金照堂对于这种掌法,没有一点破解的信心,同时,他也料定了燕翎雕不会让他有第二次漏网的机会,除非,他往后退。 后面,是官遭临河的崖壁,虽然高不满五丈,但是,在往下落的这一段时间,燕翎雕如果真要置他于死地,他绝无法防备然翎雕自上而下的攻击。 因此,他只有硬迎上去了。 就在“血魑”金照堂腾身欲上的一瞬间,他身后突传来一丝尖锐的暗器破空声。 由声音判断,那是极为细小的暗器,但却仍然瞒不过“血魑” 金照堂的耳朵。 眼看着前面燕翎雕就要攻到了,而背后助暗袭却又不能不理,“血魑”金照堂真是进退维谷了。 心中虽然解决不下,但却非得解决不可。 心一槛,“血魑”金照堂突然大吼一声,就地凌空拔起,身子在空中俊然一转,一面大喝道:“何方鼠辈,暗箭伤人!”声落双掌已凌空向路边崖下的密草中拍了出去。 背对着急攻而下的燕翎雕,“血魑”金照党料定了自己绝无法再回身去应付燕翎雕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存着燕翎雕能在闻声后收掌的万一希望而巳。 燕翎雕自下而上对准了“血魑”金照堂双掌,在“血”魑“金堂照的怒吼声中倏然撤了回来。 三只暗器,也恰在这时射向他面前。 以极快的手法,燕翎雕接住了三颗“丧门钉”,尖锐的钉上,泛着蓝色的光芒。 “有毒!” 随着一声惊异的白语,燕翎雕星目中突然泛起了浓密的杀机。 从空中飘落下来,“血魑”金照堂恰好听到燕翎雕的自语声,红脸一变,脱口道:“是‘老猿’曹锡九!” 第一个念头,“血魑”金照堂便想下去把“老猴”曹锡九找出来,但是,突然他想到自己已经吃过了界,金龙堡与飞虎岭虽然势同水火,但却还没有恶化到过界开扒的火爆局面。 燕翎雕一听到“老猿”曹锡九之名,心中便明白,这是金龙堡又一次想造成他们与自己在联手对付飞虎岭的疑阵,他心目中的杀机也因此而更浓了。 双目盯在燕翎雕脸上,“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这是你们的安排之一吗?” 没有理会“血魑”金照堂,燕翎雕大步走到路边,向着崖下的一片密草,沉冷地道:“雷青蜂,请带着你的人出来口巴!” 崖下的密草内没有丝毫动静。 燕翎雕再一次开口道:“雷少堡主,如果燕某人下去把你找出来,那可就不好看了!” 崖下那一片密草中仍然是毫无动静。 阴沉的冷笑了一声,“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你在做给谁看!” 显然,“血魑”金照堂心中是认定了燕翎雕与金龙堡是联同一伙的了。 燕翎雕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单凭言语,他无法解释得开。 淡漠地扫了“血魑”金照堂一眼,燕翎雕冷冷地道:“金照堂,在姓燕的面前,你最好能少说两句,留点时间好好的想想,等在下到飞虎岭之后,燕某会找龙天豪解决今日的一切。”“血魑”金照堂冷笑一声,道:“燕翎雕,老夫此来,也正是奉命请大驾到敞地一行的。” 燕翎雕冷冷地问道:“金老二,龙天豪并没有叫你与我动手吧?” 怔仲了一下,“血魑”金照堂道:“老夫有必要奉告吗?” 燕翎雕冷冷地道:“那在下只好等见了龙天豪之后,再当面请教了,话落又向路边跨了一步道:”燕某还得去会会那几位朋友,金老二,你不急着赶路了?““血魑”金照堂冷然道:“老夫一向都有等人的耐心。” 淡漠地,燕翎雕道:“你我之间方才一战的胜负与否,金老二,你可以在这段的时间内好好地想想看,等燕某回来之后,再告诉我,如何?” 胜负之数,“血魑”金照堂相信燕翎雕与他自己一样的明白,因此,他知道燕翎雕所以要这么问的目的。 冷冷地,“血魑”金照堂道:“金照堂会等着你回来的,请!” 显然,密草中隐藏的人没想到燕翎雕在他们的地盘上真敢嚣张到非找出他们来的程度不可,就在“血魑”金照堂的“请”字声中,离崖脚三丈左右处的一丛矮树底下,飞冲起三条人影,他们的方向,是朝着河面。 这三个人,果然是“惊雷手”雷青峰与“老猿”曹锡九,“活魔王”项横。 燕翎雕一见这三个人,立时就想到了河神庙中的景象以及这一路上所遭遇到的一切事故。 飞身扑向崖下,燕翎雕造了出去。 “惊雷手”雷青峰等人,似乎是有意要避开“血魑”金照堂的视线,向前奔出十多丈后,突然飞身向西飞射出去。 西边,是一片峦岭起伏的波浪形丘陵地。 眼看着“惊雷手”雷青峰等三人与燕翎雕相继消失于丘陵上的松林之中,“血魑”金照堂转身走向自己带来的、站在河神庙墙脚下的六个汉子。 “血魑”人未定到那些人面前,‘他们己齐声道:“恭喜二当家的获胜了!” 寒着脸,“血魑‘金照堂道:”你们少他娘的奉承我,得胜的不是我!“这句话,他们显然从来没听到“血魑”金照堂说过,六个人十二道目光,全都是愣愣地集中在“血魑”全照堂那张红脸上。 在六人面前停了下来,“血魑”金破堂喝道:“你们他娘的老盯着我,盯个什么劲?他娘的,我脸上有花啊?” 六个汉子齐应了声是,一个个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血炮”金照堂走到门口拾起燕翎雕的“邪剑”,转身命令道:“你们进去把那口黑色的大木箱抬出来。” 六个汉子巴不得能避开“血魑”金照堂那双火辣辣的目光,闻言急急忙忙地冲进庙中了。 六个壮汉合力把那口木箱子抬了出来,“血魑”金照堂指指墙脚下停放着的单轮推车。 六个汉子把木箱捆好在车上,其中一个走到“血魑”金照堂面前道:“二当家的,我们是不是这就上路?” 烦躁地,“血魑”金照堂道:“你们他娘的少来烦我!要走的时候,我会招呼你们,都给我蹲在那里等着去!” 飞虎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血蹈”金照堂的性子,那汉于一句话也没敢再说,急转身,走回同伴群中,六个人,当真在左边蹲了下来。 在第三道丘陵坡地的沟底下,“惊雷手”雷青蜂等三人停了下来。 乱石密布,寸草不生,这里是一处乱石河底,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遮蔽身形。 在三人面前五尺处,燕翎雕停了下来。 阴沉沉地干笑了两产,“惊雷手”雷青峰遭:“嘿嘿,燕当家的,我们又相逢了,上一次……” 截住对方的话,燕翎雕道,“上一次与这一次完全不同。” “惊雷手”雷青峰道:“那当然,那当然,上一次是在华丽的酒楼内,这一次却是在这种荒野中,这是个强烈的对比。” 燕翎雕深沉地笑了一声,道:“的确是个强烈的对比,雷少堡主,不过,决不仅是环境上的对比。”‘淡然一笑,“惊雷手”雷青峰道:“燕当家的指的是什么对比?” 燕翎雕道:“雷少堡主,你应该明白才是。” “老猿‘’曹锡九突然插嘴道:”燕当家的,你知道,一个人要猜测另一个人的心思与想法,虽然不能说绝对猜不到,但是,在时间上,嘿嘿……“膘了“老猿‘’曹锡九一眼,燕翎雕笑道:”曹锡九,你的意思是要在下说?““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那才是最省时间的法子。” 燕翎雕道:“如果在下不直说,看来三位这糊涂是要一直装到底了?” “老猿‘’曹锡九道:”不是装,燕当家的,咱们是真个不知道啊!“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在下指的是幸与不幸的对比。” 心头微微一沉,但末形之于色,“老猿”曹锡九奸险;一笑道:“燕当家的,你的话只说了个头,咱们悟力不够,仍然是听不懂。” 深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三位还要在下说得更明白点?” “老猿”曹锡九笑道:“燕当家的,最好是直截了当地说。” 星目中泛动着杀机,燕翎雕道:“在下要三位死!曹锡九,这么说,三位都听得懂了吧?” 气往上一冲,“惊雷手”雷青峰冷笑道:“燕绍雕,你睁开两眼看清楚了这里是两河区域,可不是关外,你少摆仍那至尊霸主的架势!” 冰冷地,燕翎雕道:“在下说的是事实,雷青蜂,不要说是在这里,就算在你金龙堡门口,燕某也照样的是这么说。 一拉架势,“惊雷手”雷青峰就要往前冲。 一把拉住雷青峰,“老猿”曹锡九气定神闲地道:“燕当家的,老夫相信你在敝堡门口确实也会这么说,不过,这不是有没有这种勇气与能力的问题,而是有理无理的问题。燕当家的,你的理由是什么!” 冷笑一声,燕翎雕道:“曹锡九,这一路上燕某所遇到的一切,都是贵堡事先安排下来的吧!” “老猿”曹锡九道:“不错,那些事件确实都是本堡的人干的,但是,燕当家的,我得代表本堡堡主先声明一声,那些事件并不是为你安排的。” “老猿”曹锡九的话,说得圆滑乖巧,既承认了那些事都是他们干的,却否认了是冲着燕翎雕干的。 当然,他知道燕翎雕心里的想法,同样的,他也知道燕翎雕没有证据。 燕翎雕深沉地道:“这么说,曹锡九,这些事件你们承认了是你们干的?” “惊雷手”雷青峰笑道:“笑话,是我们干的又怎么样?姓燕的,我们在自己的地盘上。什么,你管得着吗?” “老猿”曹锡九笑道:“燕当家的,在关外的地面上,你们燕家庄的人干什么,别人不是也同样的管不着吗?” 燕翎雕笑笑,道:“在下只要证实这些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老猿”曹锡九言辞犀利地道:“那与我们的生与死,又有什么相干呢?” 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燕翎雕信手抛给“老猿。”曹锡九道:“曹锡九,你看看吧。” 对这个信封上的字体,“老猿”曹锡九很熟悉,但他却装做完全不认得。 以锐利的目光盯着燕翎雕毫无表情的脸,曹锡九郑重地道:“燕当家的,这是给你的。” 燕翎雕道:“在下叫你看。” “老猿”曹锡九奸猾地道:“燕当家的虽然如此看得起老夫,但老夫仍怕宣扬开去,落人口实。” 燕翎雕道:“如果在下说这与三位命运有关呢?” “老猿”曹锡九道:“这么说,老夫倒是不能不看了。” 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他却一字一字地念了半天。 目光在三人脸上转动着,在“惊雷手”雷青峰与“活魔王”项横脸上,燕翎雕找不出丝毫不安与诧异之色,就像是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发生了似的。 燕翎雕深信他俩没有这份镇定的功夫,尤其“活魔王”项横。 把信收了起来,“老猿”曹锡九一脸惊异之色望着燕翎雕,道:“燕当家的,这件事既然发生在金龙堡地面上,我们金龙堡绝不会推委责任的。” 燕翎雕道:“尊驾的意思是什么?” “老猿”曹锡九道:“老夫将回堡去禀明堡主,我相信我们堡主……” 燕翎雕道:“贵堡主将会协助我?” “老猿”曹锡九道:“老夫说过,金龙堡将不会推托责任的。” 燕翎雕道:“曹锡九,在下拿这封信给你看的目的,并非要你金龙堡协助。” ‘老猿“曹锡九道:”那燕当家的意思是?“从怀中摸出了另一封信,燕翎雕抛给“老猿”曹锡九,道:“等驾再看看这一封如何?” 这封信,三人是完全陌生的。 “惊雷手”与“活魔王”脸上都流露出惊讶之色,不由自主地向“老猿”曹锡九移动过去,显然,他们想看看那里面的内容。 “老猿”曹锡九等三人在不自觉的行动中。流露出着急,因为,第一封信他们都没有争着想看。 急尽管急,曹锡九却不敢阻止或暗示二人,他唯一希望的是蒸翎雕没有留意他们两个。 燕翎雕的视线,此时就盯在三人身上。 故作冷静地,“老猿”曹锡九惊声道:“怎么还有一封?” 这一次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把信打开了。 “惊雷手”雷青峰与“活魔王”项横,神色间都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抬头望着燕翎雕,“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这封信是‘血魑’金照金留下来的,燕当家的大概知道‘血魑’金照堂是哪里的人吧?” 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燕翎雕道:“飞虎岭的。” “老猿”曹锡九思忖了一下,道:“燕当家的有这两封信,足可证明令属下与二位贵友都被飞虎岭请了去。” 燕翎雕道:“那上面是这么写的。” 猜不透蒸翎雕的意向,“老猿‘’曹锡九不敢妄言,以试探的口吻,沉声道:”那——“燕翎雕道:“在下想请尊驾看看这两封信有没有什么矛盾之处?” “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是在请教于老夫?‘’燕翎雕道:”曹锡九,你知道那样说并不恰当。““老猿”曹锡九道:“这么说,与我等的命运有关联吗?” 冷冷地,燕翎雕道:“曹锡九,你达是多此一问了。” “惊雷手”雷青峰忍不住怒声道:“姓燕的,你不要*人太甚,你以为你是谁?” 森冷地,燕翎雕道:“不要瞪眼睛,雷少堡主,你该知道,动武对你们绝没有好处。” 打个“哈哈”,“老猿”曹锡九阻住了雷青峰,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依老夫的看法,‘血魑’金照堂是多写了后来这不必要的一封信了。” 燕翎雕冷漠地道:“以尊驾的机智,难道真会想得这般肤浅吗?” “老狼”曹锡九反唇相讥道:“老夫想法一向如此肤浅。不知燕当家的又有什么高见?” 燕翎雕缓声道:“尊驾有没有想到‘嫁祸江东’这一筹?” 心,震动了一下,但未形之于色,“老猿”曹锡九话峰犀利地道:“莫非燕当家的有这个想法?” 燕翎雕深沉地点了点头。 “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既有此想法,为什么又来问老夫呢?” 燕创雕道:“因为这件事与贵堡有关,还有一点,在下需要更正,曹锡九,我不是来问你,而是来查证!” 猿猴脸突然一沉,“老猿”曹锡九道:“燕翎雕,你是说我金龙堡使‘嫁祸江东’之计?” 燕翎雕道:“在下是要这么说。” 老脸突然冷似寒铁,“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你也是一方之主,老夫相信你一定知道诬蔑另一个帮派,你应该负些什么责任!” 燕翎雕淡漠地道:“不错,我知道。” 寒着脸,“老猿”曹锡九道:“证据呢?燕当家的。” 燕翎雕笑道:“河神庙内的几个女子,有两个是诈死的,在下的两位朋友,就是她们趁在下那两位朋友替她们查看伤势时下手制住他的。” “老猿”曹锡九道:“你怎知不是‘血魑’金照堂制住的?” 燕翎雕道:“‘血魑’金照堂的武功在下试过,他不是云姬之敌。” “老猿”冷笑道:“就算是那两个女子阴谋得手的,这又与我们金龙堡有什么相干的?” 燕翎雕道:“因为她们是金龙堡的要人。” 心头微微一震,“老猿”曹锡九道:“是她们告诉你的?” 缓慢地,燕翎雕道:“不是。” “老猿”曹锡九紧跟著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们是本堡的,燕当家的,就凭你这么一句话吗?” 燕翎雕道:“雷少堡主的六金钗,在两河地带的武林中人,几乎全都见过她们,对吗?” 一提到六金钗,“惊雷手”雷青峰就忍不住心头火起,冷声喝叫道:“是又怎么样,姓燕的,你嫉妒?” 燕翎雕冷淡地道:“由那颗被切下来的脑袋看起来,她的确算得上是一代尤物,可惜的是,她们一死一断臂,燕某人纵然想嫉妒已师出无由了。” 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惊雷子”雷青峰大叫道:“是你杀的?” 心头猛然一沉,“老猿”曹锡九急忙抢口道:“少堡主,你那六金钗不是好端端的在家我里吗?何必计较燕当家的些玩笑性的咒语呢?何况,常言道,一咒三年旺,既不是事实,他说说又何妨。” “老猿”曹锡九的话使“惊雷手”雷青峰惊觉到自己失态失言了,脸色立时一缓,道:“她们与他无怨无仇,他凭什么这般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 燕翎雕道:“二位,你们心里明白,燕某并非胡言乱语,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有两个多更次的时间,燕某相信她是回去了,以后,三位知道事败了才来补上这一手暗袭的。”话落顿了一顿,道:“不过,三位这补上的一手,则道道地地的成功了,飞虎岭确实相信燕某与你们是联合起来了,因此,‘血魃’金照堂才没有跟在下一起过来。不过,三位应当知道,咱们是联合不起来的。” “老猿”曹锡九镇定地道:“燕当家的,老夫很佩服你的想像力。” 凝重地,燕翎雕道:“曹锡九,你说错了,这不是想像,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证据呢?就凭有人告诉你她们是六金钗中的人这句话?” 燕翎雕对飞虎岭的人所说的话;也照样无法相信,但是,此刻他就只有这么一点薄弱的证据了。 心里虽然虚,神态上却显得格外的安祥,燕翎雕冷笑道:“在下知道可能有人伪装……” “老猿”曹锡九忙道:“这么说燕当家的是有证据了?” 燕翎雕深沉地笑道:“三位当然知道她们大意失掉了什么东西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这原本就是一条天衣无缝的妙计,只是,你们没算到中间会杀出个‘血魑’金照堂而已。” 心中有些紧张了,‘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你仍然没说出来。“冷酷而又冷静地,燕翎雕注视着三人笑着,什么也没说。 燕翎雕的笑容,就像是一个亲眼看到贼在偷东西而自己却等着提他入笼的捕头所发出来的笑容,这笑容,令人心寒。 “老猿”曹锡九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惊雷手”与“活魔王”可就完全变了样了。 暴唳地,“惊雷手”雷青峰大叫道:“姓燕的,你笑什么?” 谈谈地,燕翎雕道:“雷青峰,你想起来她们遗忘了什么了吧?要燕某人说出来吗?” 有些口吃了,“惊雷手”雷青峰紧张地道:“燕……燕翎雕,你……你说,什么东西?” 抓住“惊雷手”雷青峰此刻紧张不安的心理,燕翎雕冷声道:“雕凤金钗环,少堡主。 雕风金钗环是一对古物,说不定是你们雷家世代传下来的呢!” 后一句,燕翎雕是猜测之辞,但却猜个正着。 猛然扬声狂笑了起来,“惊雷手‘’雷青峰大笑道:”哈哈…… 姓燕的,她们是我手下的六金钗,你又能怎么样?这里是我金龙堡的地面,我们想干什么,你姓燕的管得着吗?“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燕翎雕终于证实了自己最初的猜测了。 瞪着“惊雷手”雷青峰,燕翎雕以几近怜悯的表情摇着头道:“这里是你们的地面,这是事实,你们想干什么,燕某管不着,这也是事实。只是,少堡主,你们侵害、算计的人是我自己,我也不管吗?” “惊雷手”雷青峰以泼妇骂街般的声调道:“管,你又能把少爷们怎地?”缓慢地,燕翎雕道:“少堡主,在下说过,我要你们死。” 实在没料到雷青峰会在最后关头上忍不住而把全盘计划弄砸了,“老猿”曹锡九心中虽急,却已于事无补了。 堆起了一脸的笑,‘老猿“曹锡九终于开口道,”燕当家的,这一切的安排,虽然都是针对着你而做的,但是,我们却绝无恶意,这只是敝堡主敬佩你燕当家的是当今武林中唯一堪称少年英雄一条汉予,所以,才想尽方法要交弥燕当家的这个朋友“没有任何表情,燕翎雕望着“老猿”曹锡九静静地站在那儿。 “老猿”曹锡九见状忙又接道:“至于我们之所以要拉你来‘共同’对付飞虎岭,那是因为龙天豪实在太嚣张了,他自恃手下有几个能人,竟妄想独霸两河全部地面,使我们无栖身之地。嘿嘿,当然,燕当家的如果能与我们合力收抬了飞虎岭,我们堡主是绝不会独占那块地方的,燕当家的,你久处口外,也非长远之计,因此,你我双方合作,实在是两全其美,各称心愿的一件好事。” 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燕翎雕望着“老猿”曹锡九笑道:“老猿,你那口牙实在黄得令人惊奇。” 这句话,离题离得太远了,以致使“老猿”曹锡九几乎不知道由何答起。 怔仲了好半天,“老猿”曹锡九才干笑道:“嘿嘿,上了年纪的人了,旱烟又抽得多,因此,这口牙也就全走了样了。” 话落停顿了一阵,又于咳了一阵,又继续道:“当然,河神庙的事,我们是做得有些过火了,不过,燕当家的,你是明白人,你想,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们能有机会留住你燕当家的吗?如果留不住体,当然,也就没有机会与你谈这些了。” 燕翎雕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老猿”曹锡九继续道:“当然罗,河神庙里的那一幕的确是能使任何有血性的人为之气愤,但是,一将成功万骨枯,燕当家的,为大计设想,谁又能顾虑得了这许多呢?对吗?” 仍然那么站着,燕翎雕还是没有开口。 要说的都说完了,“老猿”曹锡九砥砥发干的嘴唇,习惯的干笑两声道:“燕当家的,你意下如何?” 深沉地,燕翎雕道:“曹锡九,你说完了吗?” “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老夫说得全是事实。” 燕翎雕道:“就只这些了?” “老猿”曹锡九道:“燕当家的,大意是如此,其他的。我们仍可以从长计议。” 燕翎雕道:“不必计议了。” “老猿”曹锡九道:“这么说,燕当家的,你是答应了?” 脸色突然一寒,燕翎雕道:“仍是那句老话,我要你们死!” 没想到游说了半天,末了仍是那句话,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老猿”曹锡九精眸中冷芒一闪,阴沉地道:“燕当家的,你是看准了我金龙堡好欺了?” 阴冷地,燕翎雕道:“说实在的,曹锡九,我姓燕的也知道你金龙堡不好相处,因此,才忍到现在。” “老猿”曹锡九道:“姓燕的,是友是敌,只在你一念之间。” 冷酷地,燕翎雕道:“曹锡九,你该知道燕某那句话不是信口说的才是,我说过,你们金龙堡也不是易与之辈。”心一横,“老猿”曹锡九一挥手道:“咱们‘拾下这小于!” “惊雷手”雷青峰与“活魔王”项横早就忍不住了,闻言左右一分,与“老猿”曹锡九成了一个鼎足之势。 淡漠地扫了三人一眼,燕翎雕道:“三位请,这是挣命,三位可别客气。” 燕翎雕的神色越是泰然,“老猿”曹锡九就越觉得心寒,迟迟不敢动手。 “活魔王”项横人虽残暴,但却没有什么心计,当先大吼一声,欺身一掌拍向燕翎雕的左后背。 “活魔王”项横有多少能耐,燕翎雕在天河酒楼中已见过,见状冷笑一声,恢然转向“活魔王”项横。 在“活魔王”项横欺身出掌的同时,“惊雷手”雷青峰已抽剑在手,飞身使出了一招“雷动大地”,惊雷迅电般地扫向燕翎雕背后。 剑出隐含雷鸣之声,似有着极为强劲的威力。 毫无疑问的,这是金龙堡的风雷剑法。 一前一后的挟击上来,这是个使人无法兼顾的打法。 “老猿”曹锡九没有功,他双掌上蕴满了功,他要等待更恰当的时机,这是他一向惯用的对敌方法。 “活魔王”项横凌厉的双掌首先攻到,但见燕翎雕既不避也不还击,因怕有诈,所以双掌虽然已距燕翎雕胸腹不满五寸了,掌劲却仍然没有吐出。 “惊雷手”雷青峰则错以为燕翎雕正在全力的应付着“活魔王”项横,因此,他放心地全力攻向燕翎雕。 在“惊雷手”雷青峰心目中,“活魔王”项横是个极具威力的人物,当然,他从来没见过燕翎雕的武功。 在“活魔王”项横在双掌距离燕翎雕的身体不满三寸时,他认定了燕翎雕是无法闪避与招架了。 吐气开声,“活魔王”项横把掌劲吐了出来。 就在“活魔王”项横双掌的劲道拍出的刹那间,一片凌厉的剑芒已到达项横面前了。 燕翎雕像是突然问散失于两人之间的空气中似的,等攻击的两人看清对方是自己的人时,那仅只一个人厚的间隔已使他们无法收手了。 这时,“老猿”曹锡九大喝一声,拧身向前跨出了三大步,双掌齐出,向空中拍了出去。 ‘燕翎雕就在雷青峰与项横的头顶上空。 “老猿”曹锡九打出的威猛掌风中挟着一片闪闪发光的丧门钉,这使对方往往不敢出掌硬接,这是他无往不利的一种独门战法。 但是,这种打法对蒸翎雕却成了例外。 燕翎雕身在空中,双掌猛然向外一挥,丧门钉竟以更快的速度反射了回来。 实在没有想到,燕翎雕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功力竟会深厚得不在他们堡主之下! 既没想到燕翎雕会有这等功力,也就没想到要躲,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老猿”曹锡九只有用双掌去接了。 燕翎雕脚下,这时响起了“活魔王‘’项横一声惨吼。 青铜剑贯胸而过,“惊雷手”雷青峰骇异地叫道:“项横,是你?” 一双环眼中布满了血丝,竭尽最后一丝力量,“活魔王‘’项横厉吼一声道:”去你的! “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惊雷手”雷青峰的胸膛上。 随着雷青峰向后例飞出去的身子,青铜剑脱离了“活魔王‘’项横脚腔,一缕血箭急喷而出。 指着跌出一丈多远的“惊雷手”雷青峰,“活魔王‘’项横嘴唇不停地张动着,然后缓慢地扑跌地上。 在此同时,一旁的“老猿”曹锡九也在砰然一声大响声中,发出一声惊叫。 这一切的事故都发生在燕翎雕一个起落之间。 三个人的共同错误,则是他们都低估了燕翎雕的能为。 落地之后,燕翎雕没有探看身后的那两个人,面向着‘老猿“曹锡九,燕翎雕缓慢地走了过去。 双掌与胸膛上挨了七八枝“丧门钉”“老猿”曹锡九正以颤抖的手在怀中掏解药。 冰冷地,燕翎雕道:“老猿,把解药给我。” 惶恐地,“老猿”曹锡九向后退了一步,带着毒钉的双手紧紧地抓住那个红色的解药瓶子,道:“燕当家的,我曹锡九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何必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燕翎雕深沉地道:“曹锡九,你说的不错,但是,你仍有十足的必死理由,那是因为你用这种暗器。” “老猿”曹锡九又往后退了两步,以颤抖的手急拔瓶盖子。 欺身上前,在“老猿”曹锡九惊觉时,瓶子已落入燕翎雕手中了。 把瓶抖手抛入三十丈外的密草中,燕翎雕森冷地道:“曹锡九,你可以走了。” 尖叫一声,“老猿”曹锡九跌跌撞撞地向燕翎雕抛出的位置奔了过去,好半天的功夫,才爬上岭顶,消失于背面。 燕翎雕相信“老猿”一定找不到那个瓶子,但他却没有想到“老猿”那个瓶子里是不是装有真的解药。 “老猿”曹锡九,是三人中唯一脱出这一劫的。 “活魔王“项横临死前的一掌,震断了雷青峰的心脉,自己讨回了自己的债。 河神庙前。燕翎雕站在“血魑”金照堂面前,淡漠地道:“金老二,你想法如何?” 面向外坐在河神庙的门槛上,“血魑”抬头望着燕翎雕冷静地道:“老夫输了。” 燕翎雕道:“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冷冷的,“血魑”金照堂道:“没有什么可以多想的严重后果。” 燕翎雕道:“凭什么你能这么想?” “血魑”金照堂道:“就凭三与一的比例。” 燕翎雕道:“在龙天豪心目中,尊驾的份量也许远比在下三个人重得多。”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你要以我做人质?” 燕翎雕笑道:“金照堂,你也许并不希望听到这句话。” 大笑一声,“血魑”金照堂道:“哈哈……燕翎雕,老夫低估了你,我们当家的可投低估你,但是,他仍然派老夫来了。” 燕翎雕一怔,道:“尊驾的意思说你们当家的,早就料到你将落入燕某控制之中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老夫虽然并不愿意听那控制二字,但事实却硬是如此。” 燕翎雕道:“在哪里交换?” “血魑”金照堂道:“不必用那交换的字眼,就算你死在我们的地面上,她们也仍然可以安然离去的。” 燕翎雕又是一怔,道:“那你们将我的人接过去的目的又何在呢?”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当家的担心你对老夫不利。” 燕翎雕道:“那你可以不必来,只要给在下留个字,到时候,燕某自然会依约赴会。”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飞虎岭付不起那种等待的‘昂贵’代价,因此,不得不这么做。” 迷惑地望着“血魑”金照堂,燕翎雕道:“代价?什么代价?” 站了起来,“血魑”冷冷地道:“燕翎雕,老夫此来的任务是带你前往你要去的地点,其他的,非老夫职内之事,恕老夫不能多谈。” 点了点头,燕翎雕道:“你知道在下要到哪里去?” “血魑”金照堂道:“火谷天王碑后的向梅村。” 燕翎雕一征,道:“你知道那个地方?” “血魑”金照堂心中虽然奇怪燕翎雕何以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但却不多说,淡漠地道:“那里是飞虎岭的地面。” 燕翎雕看了车上的那口黑木箱一眼,道:“我们何时动身?” “血魑”金照堂道:“假使燕当家的没有‘别的事’要办的话,老夫想这就动身。” 燕翎雕知道他所指的‘别的事’是什么,但他并没有解释。 在燕翎雕的想法中,有许多事情,等事实证明要比用口去解释美好实在得多。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在下要办的事已办完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这是你的剑。” 伸手接了过来,燕翎雕道:“朝哪个方向走?” 看了燕翎雕一眼,“血魑”金照堂道:“老夫说过知道那个地方。”话落大步走向蹲在车前的那六个汉子道:“起来,推车走啦。” 六个壮汉闻言一起站了起来,其中一个问道:“启禀二当家的,往哪里走?” “血魑”金照堂道:“我们打哪里来的?” 那汉子道:“船上。” 丹凤眼一瞪,“血魑”吼道:“他娘的,那你还问什么!” 沿着官道向西走了里许,然后转入通往河边的一条小路上,七八十丈以外的河面上,正停着一艘双桅大船,船舷就靠在河边那道石庚边上。 单轮车在中岸尚有二三十丈的沙滩边缘停了下来,六个汉子合力抬着那白箱子往船上走过去。 注目河对面,“血魃”金照堂道:“到了对岸,我们的行程就快了。” 言辞之间,似带有威胁的意味。 毫不在意地,燕翎雕道:“因为那里是贵方的地盘。” “血魑”金照堂道:“正是那么说的,燕翎雕。” 燕翎雕道:“到了对岸,距目的地尚有多远?” “血魑”金照堂道:“七八十里左右,只需要一天行程就够了。” 燕翎雕笑道:“在下要与货同行。” “血魑”金照堂道:“对岸备有马车。” 燕翎雕闻言朗声笑道:“哈哈……飞虎岭可是一向都对过河的商旅如此招待吗?” “血魑”金照堂道:“你与他们不同。” 燕翎雕道:“咱们是有关系的?” “血魑金照堂道:”不错,咱们是有关系的。“燕翎雕道:”敌对的。““血魑”金照堂点点头道:“对,敌对的。”随着他们,燕翎雕上了船。 第二十三章 云消雾散计成空 略带赤色的黄土,一层层、一垒垒地堆积成了这么一片赤褐色的广大荒原。 草,细细的,如牛毛,如猪鬃,干干的,像是一见火就能烧掉似的,这里,没有绿色的树,只有这些干干的细草迎着干干的风抖动摇曳着。 有高耸的岭,有低陷的谷,那是一片的赤褐色,于得像是一年四季都没见过一滴水似的。 这里的太阳,会使人觉得特别低,因此,特别的热。 “火谷”,就座落在这样的一片丘陵上。 谷成盆形,四周全是赤褐色的土围着,最高处,足有百文,最低的地方,也有四五十文高。 谷底面积约有二十亩左右,里面除了那种此地特有的干毛的细草之外,一无所有。 火谷朝东的方向,有个大缺口,那就是谷口,因为朝东,所以太阳一升上地面,便会照到谷内,因而,这里面特别热。 在谷口的正中央走道上,有一度高达五六丈高如一座小山似的大石块,朝外的一面,被磨成一个长方平面,上面刻着“天王碑”三个斗大的字,字体苍劲古朴。 这盟四处连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都不容易找到,因此,这么一块巨石落在这里,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许多神奇的传说。 石碑后面有一座小坟,墓碑一亡刻着“向梅村”三个字。 向梅村,是一个人的名字,据当地的老年人传说,“天王牌” 三个字,就是他刻的。 此刻,王是近黄昏的时候,火谷内有一片两边谷壁遮成的巨大荫影,那里,正并排坐着三个人。 显然,他们是在这里等人的。 他们三个,正对着东面唯一的出口,因此,他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离谷三十丈外有六个人抬轿似地抬着一口黑色的巨大木箱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那六个人的前面,走着一着红、一着黑的两个人了,“血魑”金照堂与“邪剑魔星” 燕翎雕。 老远就看到“天王牌”那三个大字了,燕翎雕道:“前面就是火谷的入口了吧?” 这一夜一天的相处,使“血魑”金照堂对燕翎雕增加了不少的了解,而这种了解,直到此刻他突然对带燕翎雕来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安。 他明白自己是非得带他来不可,但是,他有些后悔自己接下了这个差使。 侧脸望了燕翎雕一眼,“血魑”金照堂道:“不错,前面就是火谷了。” 燕翎雕突然看到了里面三个人中的一个,脱口道:“那里面有人?” “血魑”金照堂道:“但那里面没有村子。” 燕翎雕一怔道:“那里面的人是谁?” “血魑”金照堂道:“那是我们当家的,‘暴虎’龙天豪与他身边的三血卫中的两个,如果连老夫也加进去,那就全到齐了。” “血魑”金照堂的话,等于是告诉燕翎雕飞虎岭的全部主脑人物都在这里等着了。 很明显地,这绝不是在交涉或谈判某些事物,否则只要“暴虎”龙天豪一个人就够了。 由“血魑”金照堂的武功,燕翎雕可以想像得出,“暴虎”龙天豪的本事将不会在他之下,如果加上这三个名震江湖的血卫,燕翎雕是绝对没有取胜机会的。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转向走在身边的“血魑”金照堂道:“金老二,看起来,目前的火谷倒有点像是贵上所设下的陷阱了。” 深沉地,“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虽然陷阱这个名辞并不怎么中听,但老夫并不友对你的说法。” 惊讶转成了愤怒与轻视,燕翎雕冷笑一声,道:“原来”暴虎“龙大豪也是这等不爽快不光明的人物,燕某倒是高估了他的人格了。“两人边谈边走,并没有减缓前进的速度。 谷内荫影下的三个人,也开始起身向谷口走了过来。 “血魑”金照堂沉重地道:“燕期服,在敝上七中,不爽快不光明的是你。” 燕翎雕怔了一下,接着冷笑道:“在下对贵派不知有什么不光明之处?我倒想先听听阁下的高见。” “血魑‘金照堂摇摇头道:”燕翎雕,有些事物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负责引你来此。 “燕翎雕道:“这么说,尊驾在贵派内并没有什么地位了?” “血魑”金照堂望了燕翎雕一眼,考虑了四五步的距离才道:“燕翎雕,你的说法老夫无法承认,因为,我们三血卫在敝上心目中,是视如手足兄弟一般的,我们任何一人的危机,都能促使敝上任何的大计为之改变。” 燕翎雕心思灵敏过人,闻言笑道:“尊驾的意思是说如果在下控制了你,将有足以要胁贵上的本钱?” “血魑”金照堂道:“你燕翎雕当然不会这么做,不过,这将是你唯一可以解释的方法。” “解释?”燕翎雕突然朗声笑道:“解释什么?金老二,这里虽然是你们飞虎岭的地面,但燕翎雕却不是他龙天豪的属下,我既没有对不起贵派之处,便没有理由须向他解释什么。” 深沉地,“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看来你并不了解敝上是属于哪一类的人。”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错,燕翎雕不了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贵上,但是,由‘暴虎’二字,燕莱可以想像得到他属于哪一种人了。” 由燕翎雕的神色,“血魑”金照堂知道自己没有再说话的必要了,但他仍然以自语般的语气道:“豪迈、直爽的人,往往都具有不令人喜爱的本性。” 燕翎雕没有再接胜,但这并不等于“血魑”金照堂的话是白说了。 谷内的三个人比燕翎雕等人先到达谷口,成一排,他们横列在天王牌前。 在三人面前五尺左右处,那六个汉子把所抬的大木箱放在地上退站在一边。 燕翎雕与“血魑”金照堂并排在箱子后面停了下来,因此,他们可以清楚地看清对方。 三人中间的一个,毫无疑问的,就是“暴虎”龙天豪了,此人年在四十上下,一身墨绿紧身装,左右腿旁各竖放着一柄斗口大小的八棱爪瓣大锤。 头发黑密而又粗又直,关刀形浓眉,眉毛根很散立如针,络腮虬髯,猬张如剑,一双吊睛虎目,寒光如电,一张方形海口,齿白如银。 他的长相,的确容易使人立刻联想到一条暴怒之下的猛虎。 “暴虎”龙天豪左右各站着一个六旬上下的老者,都是血红的紧身衣着。 左边那个老者,赤裸着上身,胸膛左右两边各刺着一条赤色大龙,龙尾直到腹边,光头,卧蚕眉,目光寒森如末驯的猛兽,再加上他那一身虬筋肉,使人油然产生一种凶猛粗暴的感觉,此人就是“血纹龙”武罡,他使的是一柄三尖枪。 左边老者,身粗如桶,脸似锅底,环眼浓眉,虬髯猬张,配上他使的那对大板斧,活脱脱地就像是“黑旋风”李逵再世,此人是“血狮”向东方。 这主从三人,虽然生相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特色——粗暴狂野。 燕翎雕的长相显然使他们觉得配不是他在武林中的声威,三人六只眼睛全部闪射着怀疑的光芒,凝注在他身上。 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暴虎”龙天豪见燕翎雕一直不开口,忍不住道:“喂!小子,你是哑巴吗?” 劈头第一句话,就带有浓烈的狂野与蔑视意味。 冷漠地扫了“暴虎”龙天豪一眼,燕翎雕道:“如果在下是哑巴,尊驾也不见得能说出几句人话来。” 燕翎雕的话,也回得相当尖刻。 关刀眉一皱,“暴虎”龙天豪冷笑道:“好小子,你敢顶嘴?” 忍不住狂笑了起来,燕翎雕道:“哈哈……龙大当家的,这里虽然是你飞虎岭的地盘,但是,在下可不是你飞虎岭上的成员,龙天豪,我姓燕的该用不着来奉承你吧?” 双目一眨不眨地凝注在燕翎雕脸上,“暴虎”龙天豪森冷地道:“燕翎雕,你就算奉承我也改不了你自己既定的命运了。” 燕翎雕冷笑道:“在下的命运是什么?” “暴虎”龙天豪道:“死!燕翎雕,你的命运是注定了得死。” 心头震动了一下,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恐惧不安的神色,洒脱地,燕翎雕道:“龙天豪,目下你虽然拥有击败燕某的实力,但却没有攻击燕某的理由。” “暴虎”龙天豪冷笑道:“燕翎雕,在下听说你是个敢做敢当的爽快人。” 燕翎雕道:“在下也听说‘暴虎’龙天豪,虽然生性暴烈,但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暴虎”龙天豪森冷地道:“不错,燕翎雕,在下的确一向讲理,因此,此次如要你死,也非没有理由。” 神色沉着而冷静,燕翎雕道:“在下倒想听听那理由。” “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用得着叫我把你做的事说出来吗?” 燕翎雕道:“假使用不着的话,在下不会问。” 精目中爆射出既恨且怒的森寒光芒,“暴虎”龙天豪寒笑一声道:“你总共杀了飞虎岭一百零三个弟子,燕翎雕,这个数字你可能没有在下知道得清楚,但是,打从进入两河地带,你所做的事,你自己该不会忘记吧?” 怔怔地盯着“暴虎”龙天豪,燕翎雕迷茫地道:“在下杀了飞虎岭的弟子?” 森酷地,“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在下相信你是个爽快的人。” 燕翎雕道:“龙天豪,假使你能相信这一点的话,那燕某久要告诉你,在下并没有杀你飞虎岭的半个人。” 摇著头,“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你所表现的令在下觉得武林中人对你的评价太高了。” 燕翎雕道:“龙天豪,你这是向燕某人下断语?” “暴虎”龙天豪道:“不错,燕翎雕。” 凝视着“暴虎”龙天豪,燕翎雕道:“凭什么?” 目光直直地凝注在燕翎雕脸上,“暴虎”龙天豪突然大笑道:“哈哈……燕翎雕,在下就料定了你会向我要证据的。” 燕翎雕道:“因此,你带来了?” 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之后,“暴虎”龙天豪道:“是的,燕当家的,我带来了。” 火谷四周的崖顶上,此时疏疏落落地出现了七八十个武装汉子,一个青衣老者,正从右边崖顶上飞奔而来。 向火谷四用崖项上遥望了一眼,燕翎雕泰然自若地道:“龙天豪,看来你是早有安排了?” “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本岭上的弟子,不能白死。” 这时,青衣老者奔到了“暴虎”龙天豪身边。 方面大耳,长眉朗目,长相精明而忠厚,此人年约五十上下。 看看青衣老者,“暴虎”龙天豪的目光又转到燕翎雕脸上,道:“燕大当家的,你该认得此人吧?” 神色依然泰然如初,燕翎雕道:“龙天豪,这就是你所调的证据?” “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你还没有回答在下问的话。 燕翎雕道:“在下不认得他。” “暴虎”龙天豪寒声道:“燕翎雕,他可认得你。” 燕翎雕道:“他告诉你,他认得在下?” “暴虎”龙天豪道:“他也告诉在下你杀了本岭一百零三个弟子。” 燕翎雕道:“他是你属下的一个重要属员吧?” “暴虎”龙天豪道:“本岭沿河十个分舵的总头领。”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在下的意思是说,他是你属下的成员?” 燕翎雕把语气再加强了一次,“暴虎”龙天豪立时明白了过来,冷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燕大当家的,你也是一方总领者,在下相信你很明白这个道理。” 缓慢地,燕翎雕点了点头,他觉得目前的事态很难以处理,因此,也就没有立刻开口。 “暴虎”龙天豪道:“他有三个儿子,除了一个自幼体弱未曾练武之外,其他两个儿子均已在为本岭的战役中而丧生了。” 燕翎雕道:“尊驾是要强调他对贵岭的忠贞?” “暴虎”龙天豪道:“更强调他的话的可信程度。” 目光在青衣老者脸上打了个转,燕翎雕道:“在下可否知道他的名字?” “暴虎”龙天豪道:“他叫曾子钦,绰号‘多臂神’。” 燕翎雕道:“在下可否问他几个问题?” “暴虎”龙天豪道:“请。” 转向“多臂神”曾子钦,燕翎雕道:“你说在下杀了贵岭一百零三个弟子,是你自己看到的?” “多臂神”曾于钦冷冷地道:“燕翎雕,你问这些不是等于白问吗?老夫又不是三岁孩童,会看错吗?” 冰冷地,燕翎雕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多臂神”曾子钦冷笑道:“燕翎雕,如果老夫有本领能留下什么证据的话,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这话答得很有道理,燕翎雕无法再就这个问题向下追问了。 寒冽的目光盯在“多臂神”曾子钦脸上,燕翎雕道:“曾子钦,基于贵上对你的信赖,你可以使燕某无言以对,但是,你与我都明白,你的行为对飞虎岭巳构成了欺瞒与危害,我知道我无法证实你我心中都明白的那个虚假事实,但是,如果你尚有三分人性的话,你要记住一个人能博取到另一个人的信赖,这份信赖,将是人类无上的财富。” 老脸激烈地变动了一下,时间虽然极为短暂,但“血魑”金照堂与燕翎雕一样地全看到了。 冷冷地哼了一声,“多臂神”曾子钦突然转向“暴虎”龙天豪道:“启禀当家的,燕翎雕已无话可说了。” 凶狠地点点头,“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在下也觉得你没有话可再说了。” 冷冷地,燕翎雕笑道:“但在下却证实了一件事实,龙天豪,你正在照着别人为你铺好的路走着。” “暴虎”龙天豪冷声道:“燕翎雕,在下将走什么样的路,不劳你*心,现在,你该还你应该还的债了。” 虽然明知干戈是非动不可了,但燕翎雕脸上神色却仍然异常平静而泰然。 盯着“暴虎”龙天豪,燕翎雕凝重地道:“龙天豪,你知道我此刻怎么否认你也不会相信,但燕某仍要郑重地再说一声,燕某并没有杀你的人。” “暴虎”龙天豪冷酷地道:“燕大当家的,你这话确实是多余的。” 森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但日后如果你我再相见的话,这话就不是多余的了。” 身子微弯,“暴虎‘龙天豪抓起了身边的两柄瓜瓣大锤,寒声道:”燕大当家的,你还有’日后‘吗?“话落略微一顿,脸色一沉,道:”燕翎雕,拔剑吧。“急急地向前跨出了一步,“血魑”金熙堂道:“燕当家的,慢着。” “暴虎”龙天豪一怔道:“老二,你有话以后再说。” “血魑”金照堂沉重地道:“当家的,这话我非现在说不行,以后就没有再说的价值了。” 在飞虎岭这四个顶尖人物中,以“血魑”金照堂心思最为慎密,言论也最有见地,因此,有很多事,“暴虎”龙天豪都要先听听他的见解,但是,今天的事,他却不想听,因为燕翎雕的冷静与漠然的神态已使他无法定下心来再议论别的了。 “暴虎”,不错,他的确是一头易怒的猛虎。 吊睛虎目中闪动着锵有血腥的光芒,“暴虎‘’龙天豪粗声道:”你要说的与姓燕的有关?“慎重地“血魑”金照堂道:“是的,当家的。” 猛一摆手,“暴虎”龙天豪道:“要说的我已说完了,没有那么多说的了,你们几个在外围给我围好。” 话落转向燕翎雕道:“燕翎雕,拔出你的剑来吧。” 左手紧握着剑鞘,燕翎雕道:“龙天豪,该用什么我会用的。” 虎吼一声,“暴虎”龙天豪一挫身子,双锤齐出,带有一溜锤月卷扫起的尘土,犹如狂风暴雨,惊游飞瀑般的,以锐不可挡的威猛攻势,他扑向燕翎雕。 每柄重达四五十斤的重锤,在他手中使转,像是轻如无物,步法灵巧,招式怪异猛狠,全无一般使重兵器的人所有的笨拙行动。 打从“暴虎”龙天豪一挥动双锤,燕翎雕就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了。 双臂向胸前一合,一道刺目的寒芒突然爆射而起,绵密如网般地迎了上来,这是他“邪剑七式”中的第二式。 “暴虎”龙天豪也是大行家。 匆忙中,他收回了三分气力,留以自保。 两团光影乍看突分,两人重又分开了七八尺。 彼此凝视着对方,两张脸上都流露出凝重而又骇异的光彩。 谁都没有再开口,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们又扑向对方。 攻势都比上一次更凌厉,更凶狠,但却没有再分开来。 两团裹在兵器幻影中的人影,在滚动着、闪避着、扑击着。 发自两人周围的尘土越来越浓密了。 扫了“多臂神”曾子钦一眼,“血魑”金照堂语气显得有些冷淡地道:“曾头领,去把我的兵器拿来。” “多臂神”曾子钦就怕燕翎雕死不了,闻言忙恭身应了声是,转身向崖顶上扑去。 “血狮”向东方遥望了“血魑”金照堂一眼,道:“老金,当家的一个人对付他就绰绰有余了,你拿兵器为甚?” “血魑”金照堂沉声道:“我曾经亲自对付过他。” ‘血纹龙“武罡道:”你是说他的武功不在燕当家的之上?“没有直接回答,“血魑”金照堂道:“我原先本想劝当家的在事情未完全证实之前,不要轻树这个强敌,现在既然已成了敌人了,就不能放走了他。” “血魑”金照堂只这么一点,其他两个人心情便立刻武装起来了,在他们三个中,以“血魑”金照堂的武功机智为最高,他既然称燕翎雕为强敌,无异是在暗示他们,“暴虎” 龙天豪放不倒燕翎雕。 转了话题,“血狮”向东方道:“老金,你的意思是说曾子钦的话有出入?” “血魑”金照堂没有直接答这个问题,沉声道:“据我所知,燕翎雕是个表里一致的人。” “血纹龙”武罡凝重地道:“老金,听口气,你好像对姓燕的满钦佩的。” 毫不否认地,“血魑”金照堂道:“以私人的立场,我确实很钦佩这个年轻人,不过,论公,现在他已是我们的敌人了,而且,是我们必须置于死地的一个强敌。” “血狮”向东方道:“你下得了手?” “血魑”金照堂坚定地道:“假使下不了手,我也不会叫曾子钦去拿我的家伙来了。” 两人没有再问,对“血魑‘’金照堂的话,他们都能百分之百的相信。 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场内没多久,“多臂神‘’曾子钦已飞也似地把”血魑“金照堂那根丈八赤杆的”血杆戟“拿来了,他脸上流露着一种遮盖不住的快慰与兴奋。 接过“血杆戟”,“血魑”金照堂看都没看“多臂神”曾子钦一眼,懒懒地挥了挥手叫他离开。 场内飞扬起的灰沙更广更密了,站在周围的四个人都看不到场内的情况,但八道目光却都不由自主地凝视着那一团灰朦朦的大雾一般的尘团。 蓦地——在一声清朗的喝叱声中,一条黑影冲破尘团飞射出来,恰好落在“血魑”金照堂面前不到八尺之处。 黑影落地深深地吸了两大口冷气,突地飞身跃了起来,闪电向外飞射出去。 “血魑”金照堂的“血杆戟”也在同一时刻内撩拨上去。 于是,燕翎雕飞射起来的身子重又落回地上,胸口上多了一条尺许长的血口子。 “血狮”、“血纹龙”也在此同时拢了上来。 三足鼎分之势,他们困住了燕翎雕。 胸口急剧地起伏着,燕翎雕冷漠地扫了三人一眼,目光停在“血魑”金照堂脸上,道:“金照堂,你终于使燕某败在你的戟下了。” “血魑”金照堂冷冷地道:“燕翎雕,老夫这一戟实在得手得十分侥幸,燕翎雕,你实在太累了,但老夫仍然由衷的钦佩你,在这种情况下,老夫仍然无能一戟置你于死地。” 冷漠地,燕翎雕道:“但你却把在下留下来了,也等于把燕某这条命留下来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如果你不是太累了的话,老夫将没有出手留下你的机会。” 朗笑一声,燕翎雕道:“哈哈……金照堂,燕某要不是累了,你想我会打走的主意吗? 提剑累,燕某不得不承认,你们当家的是我自玄冰谷以后,所遇到的一个唯一堪称之为敌人的敌人。” 一提到他们“当家的”,三个人脸色不内同时为之一变,“血魑”金照堂道:“武罡,你去看看当家的去。” “不用看,我还死不了!” 是‘暴虎’龙天豪的声音,语调依旧是那么粗犷、暴躁。 除了燕翎雕之外,众人的目光全部急切地盯到“暴虎”龙天豪身上。 右臂、左胸、大腿上,各有一道不算短的血口子,血与汗,已。湿尽了龙天豪身上大部份的衣服,但他的神色却仍是凶悍无比。 朝挡着他视线的“血纹龙”挥挥手,“暴虎”龙天豪提着两柄大锤走了上去,道:“武罡,你闪开些。” “血纹龙”武罡一闪开,燕翎雕与“暴虎”龙天豪便又对了面了。 谈漠地,燕翎雕道:“龙天豪,今天这一仗,看来你是稳占了上风了。” “暴虎”龙天豪知道燕翎雕指的是他那三个得力手下,他自己,可以说是已败在燕翎雕的手中了。 森酷的,“暴虎”龙天豪道:“那实在很不幸,燕当家的。” “燕当家的”这四个字。他说得极为慎重,语气上已完全没有初时的轻蔑的意味。 冷淡而平静地,燕翎雕道:“的确是不幸,燕某既没有找到向梅村这个村子,又落了个埋骨异域,的确是不幸。” “暴虎”‘龙天豪怕燕翎雕恢复了气力无法对付,当下问道:“燕当家的,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燕翎雕神色一凝,郑重地道:“在下想问尊驾一句话。” “暴虎”龙天豪朗声道:“请快说吧。” 燕翎雕道:“听贵属下说,你拘留在下的那几位朋友,并非做人质用的。” “暴虎”龙天豪闻言立刻会意道:“你担心他们的安危?” 燕翎雕点了点头。 “暴虎”龙天豪道:“我会放他们回去的,而且,这就叫人去做。” 淡然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在下有你姓龙的这么一句话就够了,用不着现在就去放人,不过,在下要提醒你一声,他们将不会把事情就此结束的。” “暴虎”龙天豪沉声道:“这个龙某早就料到了,我会准备应付第二次战斗的,不过,老夫将不会放他们第二次,燕当家的,你还有什么活要说的吗?” 星眸中闪动着寒冽的冷光,燕翎雕道:“燕某将不会束手就戮。” 凝重地,“暴虎”龙天豪道:“强将应该亡于阵上,这个道理在下很明白,燕当家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摇摇头,燕翎雕坚定地道:“没有了!” 三血卫闻言各自拉开了架势。现在,他们就只等“暴虎”龙天豪的号令了。 虎目中闪动着血腥的光芒,“暴虎”龙天豪突然大声叫道:“上!” 三般兵器在同一时间内攻出来,也在同一时间内推到燕翎雕身前,迅捷凶狠,犹如漆黑的雨夜中的闪电突然爆裂出来一般。 与“暴虎”龙天豪的一场猛斗,燕翎雕本已成了强弓之未了,再加之身上的不轻的伤痕,谁都看得出来他已无力对抗这么三个蓄锐以待的高手了。 然而,他却没有屈服,就凭着那一口傲气,他挥扫出右手握着的邪剑。 如云笼罩下突然爆射起的一道冲天烈焰,在一阵沉猛的叮当声响中,三个人的三股兵器同时被向上振起老高,基于一种自卫的本能,“三血卫”各自向后跃退了五尺。 以惊异不定的目光,他们盯着脚步浮动,据晃不已的燕翎雕。 在“多臂神”曾子钦扶持下的“暴虎”龙天豪见状突然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行!姓燕的,你的确行!” 这是暴虎“龙天豪由衷的赞美言辞,但却使”三血卫“脸上无光。 沉沉地吸了一口冷气,燕翎雕森冷地道:“龙天豪,今天如果你们放不倒我,往后的日子,你们就难打发了。” 凝重地点了点头,“暴虎”龙天豪道:“这一点你不必提醒,龙某也明白,因此,我们今天非放倒你不可!” “暴虎”龙天豪的话才脱口,燕翎雕突然暴喝一声,闪电般地扑向“血纹龙”武罡。 几乎在燕翎雕动身的同时,三血卫也同时发动了攻势。 “血纹龙”武罡,挺枪正面迎击燕翎雕,其他两个人则以剪形的攻势,自燕翎雕左方后方突袭而上。 这四个人,就像是彼此间都有暗丝连着,一个动,其他的也跟着动。 “血坟龙”武罡使的是长枪,按说燕翎雕一攻上来,他就该向后先退出四五尺才有施展机会,但是,他却没有退,他怕燕翎雕由他这一边突围脱身,再者,他也相信其他两个人必然能及时牵制住燕翎雕,使他无法充分发挥出全部攻击力。 “血纹龙”武是的想法的确没有错,“血魑”金照堂与“血狮” 向东方的确同时攻到了燕翎雕身后,但他却没料到燕翎雕会奋不顾身。 锋利的剑口,沿着枪汗急滑而上,当“血纹龙”武是看出燕翎雕抱的是玉石俱焚的打法时,已没有机会再收回手中的四尖枪了。 在惊骇莫名的情况下,“血纹龙”武罡撒手撤了手中三尖枪,伧促地跃身向后暴射出去。 五朵寒星突然爆裂出来,指定“血纹龙”武罡退击而来。 燕翎雕原先的估计,是想借着*退“血纹龙”武罡的同时,向前跃走,避过身后的攻击。 只是,他忽略了身后两个人的速度,与他自身的体力了。 就在燕翎雕的身子向前冲出的刹那间,“血魑”的血杆戟的月牙刃与“血狮”向东方双斧前端的枪头尖刺已向他肩头上落了下来。 前冲之势,使燕翎雕躲过了双肩,但却没有躲过微弯的背脊。 一声脆生刺帛响声中,燕翎雕背脊上立时出现了三条血口子,白肉翻裂,状至骇人。 腰杆在锥心的剧痛下猛然向前一挺,燕翎雕一咬牙。原式不变的向前冲了出去! 于是,“血纹龙”、武罡又第二次估计错了。 惊骇得一张老脸全变了颜色;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血绞龙”武罡几乎是全凭着一种本能的反应,猛弯腰,扑向地上。 在“血绞龙”武罡向后滚出的刹那间,燕翎雕手中的邪剑翻动了三次,血雨随着“血纹龙”的闷哼声,飞洒向四周。 没想到此刻的行动会如此退顿,燕翎雕连出三剑未能罩武罡于死地,当即收剑飞身再攻了出去。 “血魑”金照堂与“血狮”向东方的三般武器就在眨眼的一缓之际,封住了燕翎雕的去路。 一阵叮当脆响中,燕翎雕向后退了七八步。 没有立刻再攻,“血魑”金照堂双目惊觉地盯着燕翎雕,沉声道:“看看老三碍不碍事。” “我还死不了!” “血纹龙”武罡的话虽然生硬豪放,但却掩不住那种身体上无法抗拒的虚弱。 “血狮”回头张望着“血纹龙”武罡道,“他左臂上有一道尺许长的大口子,深达臂骨,左背上也各有一深,深达肋骨。” 血,几乎把“血纹龙”整个上半身都染红了。 看不见“血纹龙”武罡的背后,“血狮”向东方紧张的心绪立时一松,道,“老三,一剑换了双斧一枪,咱们划得来。 “血纹龙”武罡略一沉思,道:“三对三,这一回合,他姓燕的没有吃亏。” 脸色像是突然冻住了,“血狮”向东方道:“你背上还有?” 洒脱地朗笑了一声,燕翎雕接口道:“小伤两处,只不过才见到肋骨而已。” “血狮”向东方凝重地道:“老三,真的吗?” 没有否认,“血纹龙”武罡道:“问这些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了你了吗?我死不了,你先办正事去吧。” 深深地注视了“血纹龙”武罡一阵子:“血狮”向东方突然转向燕翎雕,冷沉地道:“姓燕的;你算得上是头号狠人。” 冷漠地轻笑了一声,燕翎雕豪放地道:“向东方,在下多谢恭维了。” 他的笑容与他脸上苍白的色彩,看起来极不相配。 紧了紧手中的那对板斧,“血狮”向东方冷酷地寒声道:“燕翎雕,你还能支持多久?” 笑着,燕翎雕道,“如果我支持的比二位更久的话,那二位可就要惨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空口白话,咱们还是在手底来个证实吧!” 虽然全身困倦得像是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似的,但燕瓴雕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疲困畏怯之色。 深沉地笑了一声,燕翎照道:“金老二,你说得有道理。” 两个人的兵器,同时缓慢地举了起来,各自向燕翎雕*近了两步。 燕翎雕也扬起了手中的“邪剑”,这是他对敌前少有的举动。 “血纹龙”武罡是向前挪动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因为他没有能力再向前走了。 奋力提起双锤,“暴虎”龙天豪走了过来。 停在燕翎雕身后,“暴虎”龙天豪道:“燕当家的,你转过来吧!” 燕翎雕转过身来,笑道:“龙天豪,你不会是来向燕某认输吧?” “暴虎”龙天豪道:“我是来告诉你,你无法支持下去了。” 燕翎雕道:“龙天豪,在下不否认你的说法。” “暴虎”龙天豪生硬地道:“燕当家的,你可以自己了断。” 燕翎雕笑问道:“换了你,龙天豪,你会怎么做?” 想了想,“暴虎”龙天豪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咱们虽然个性与年事均不相同,但是,无可讳言的,我们仍有许多相同之处。” 燕翎雕淡漠地笑道:“龙天豪,除此之外,你还想说些什么?” “暴虎”龙天豪道:“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燕当家的。” 燕翎雕脸色一沉,道:“剩下来的是行动了?” “暴虎”龙天豪猛一点头道:“不错,只有行动了。 “暴虎”龙天豪抬起了双锤。 燕翎雕自知绝无法再与他们抗衡,但他却没有流露出来。 他知道,就算他表示出来,除了惹人耻笑之外,将一无是处。 就在“暴虎”龙天豪的嘴唇刚要启动的刹那,十几丈外突然响起一个焦灼的声音叫道:“龙天豪,慢着。” 缓慢地,“暴虎”龙天豪把扬起的双锤垂放下来,扭头向发声处望去。 这时,“多臂神”曾子钦已飞身对着来人扑了出去。 看清来人,“暴虎”龙天豪不由怔了一下,自语道:“天龙鞭‘莫成龙?他来干什么?” 一身紧身黑衣己变成了灰白色,头发蓬松,脸色白中透青,双颊上的肉也深陷消瘦不少,与燕翎雕印象中的“天龙鞭”莫成龙判若二人。 两方对驰,十多丈的距离,转眼便到眼前了了。 一句话也没有说,猛出双掌,“多臂神”曾子钦对准“天龙鞭” 莫成龙胸口劈了出去。 一见到“多臂神”曾子钦,“天龙鞭”莫成龙似乎已有了准备了。 急驰的身子突然问凌空疾射而起,从“多臂神”曾子钦头顶上飞射过来。 似乎没有想到以“天龙鞭”莫成龙在武林中的威名;会在一照面之下就躲过他,“多臂神”曾子钦微怔一下,突然探手入怀摸出两颗铁胆,转身就要出手。 “血魑”金照堂心中对“多臂神”曾子钦本来已有了怀疑,见状冷喝一声道:“曾于钦,住手!” “飞虎岭”的徒众人,没有一个不畏惧“血魑”金照堂的,“多臂神”曾子钦闻言一怔的瞬间,“天龙鞭”莫成龙已奔到“暴虎”龙天豪身边了。 上下打量了“天龙鞭”莫成龙一眼,“暴虎”龙天豪道:“莫成龙,你是来帮哪一方的?” “天龙鞭”莫成龙喘息了一下,道:“龙当家的,我身后没长眼睛,你可得替我多多看着点。” 听不懂“天龙鞭”莫成龙这句话的含意,“暴虎”龙天豪冷冷地道:“莫成龙,在下并不觉得你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略事歇息了一下,“天龙鞭”莫成龙又恢复了他那种尖刻、玩世的独特神气,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他笑道:“龙大当家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个悲惨结局,在下几乎连泪都流干了,哪还有什么可笑的。” “暴虎”龙天豪一双浓眉一剔,双目中寒光闪射,冷冷地道:“那你方才那一句话是在消遣哪个?” “天龙鞭”莫成龙笑容突然一收,冷冷地道:“龙大当家的,我姓莫的一肚子的怨火,恨火,怒火,样样都比你高出三千丈,别对我使性子,如今,该光火的是我,而不是你!” 凶暴的,“暴虎”龙天豪冷酷地道:“莫成龙;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冰冷地,“天龙鞭”莫成龙尖刻地道:“龙天豪,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的人也多,但是我仍然要告诉你,如果我姓莫的不是来与你争个是非曲直,该先出手的是我,而不是你!” 一扬手中双锤,“暴虎”龙天豪就要动手。 急忙开口,“血魑”金照堂沉声道:“当家的,慢着,他如今人在我们掌中,不怕他飞上天去,有话叫他说完了,免得日后落江湖同道的口实。” “多臂神”曾子钦闻言大急,脱口道:“当家的,他既然敢公然暴喝于我们的地面上,单凭这一点,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收拾他了。” “血狮”向东方冷声道:“曾头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插嘴顶撞吧?” 唯唯应了声是,“多臂神”曾子钦闭上了口。 狠狠地哼了一声,“暴虎”龙天豪冷冷地道:“莫成龙,有话你说吧。” 重又露出了那一口白牙,“天龙鞭”莫成龙道:“我兄弟莫成蚊死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但“暴虎”龙天豪没听懂,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没听懂,只有“多臂神”曾子钦例外。 眨动着那双虎眼,“暴虎”龙天豪道:“这与我飞虎岭何干?” “天龙鞭”莫成龙道:“没有干系的话你叫我说我也未必说。” 忍住那口怒火,“暴虎”龙天豪道:“说下去吧。” 转向燕翎雕,“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舍弟成了亲了,我知道,在你目前的情况下,我说这些并不适当,但是,这件事却与我们在场的三方面都有关,因此,我必须说。” 这又是一句令人无法捕捉的话。 凝重地,燕翎雕道:“莫兄你这两句话都使在下觉得突然。” 颤抖的嘴唇、遮住了那一口带着笑意的洁白牙齿,“天龙鞭‘’莫成龙道:”突来的幸福往往会带来突然的悲剧,幸与不幸只有一丝之隔。“没有人插嘴,连“暴虎”龙天豪也强忍住了。 看了众人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舍弟是死在金龙堡内的,因为他夫人带他到那里去的。” 燕翎雕问道:“他什么地方开罪了金龙堡了?” “天龙鞭”莫成龙道:“他身上带有你的玉符令。” 脸色突然凝住,燕翎雕道:“事因我而起!” “天龙鞭”莫成龙郑重地道:“燕当家的,表面上是如此,根本上,与你全无关连,在下之所以要提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不幸事件是这一连串事件发生的关键。” 停了一停,“天龙鞭”莫成龙道:“在下并没有与舍弟同行,不幸的消息传到在卞耳中时,我首先想到要找的人是我那弟媳妇,她,仍活着,而且活得很愉快。” 实在忍不住了,“暴虎”龙天豪道:“这也与我们飞虎岭有关吗?” 看了“暴虎”龙天豪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她活得很愉快,但却不是活在金龙堡的地面上。” 脸色突然一变,“暴虎”龙天豪脱口道:“那她活在哪里?” 冷冷地,“天龙鞭”莫成龙道:“龙大当家的,我得先声明一声,我那弟媳妇是个人见人爱的活宝贝、活妖精,她,就愉快无比地生存在你的地面上;而且,已做了你一位重要大员的儿媳妇兼情妇。” 这句话的确根惊人,尤其后面那一句,不但“暴虎”龙天豪无法相信,连燕翎雕也觉得有些怀疑。 一张脸涨得通红,“暴虎”龙天豪森冷地道:“莫成龙,说这句话,你一定有证据:” 冷笑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龙大当家的,先不要找证据,还有使你更难以相信的事实呢。” 森冷地,“暴虎”龙天豪道:“说下去,莫成龙,别忘了,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牢。““天龙鞭”莫成龙冷笑道:“龙大当家的,你能记牢了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也省得在下等一会还要颠三倒四地重复了再重复。” 冷硬地,“暴虎”龙天豪道:“说下去,莫成龙,我在等着你的下文。” “天龙鞭”莫成龙道:“于是,在下就过江找到你龙大当家的地盘上了,说实话,当时我对你们飞虎岭对江湖朋友的亲切与对事理的明辨,的确是敬佩得五体投地。” 冷淡地,“暴虎”龙天豪道:“在下手下的人,对江湖朋友一向如此,只要他们不是飞虎岭的敌人。” 冷嗤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龙大当家的,口先不要夸得太早,我还有下文‘上禀’呢。”顿了一顿,接着道:“在下一踏上贵地,就遇上了贵岭上的一位大领头,他告诉在下,我那美丽的弟媳妇就在他那里住着,并招待了在下一顿丰盛的晚宴,然后,把在下关了十天,直到今天才出来。” 这话听来也相当令人动容。 “暴虎”龙天豪冷冷地道:“这一点,在下也记住了,往下说吧。” 冷冷地瞟了“暴虎”龙天豪二眼:“天龙鞭‘’莫成龙继续说道:”那间空房既宽敞、又结实,那里面一共住着六位贵岭上的忠贞朋友。“似乎根本就不相信“天龙鞭”莫成龙的话,“暴虎‘’龙天豪冰冷地道:”尊驾似乎仍未说到重点。““天龙鞭”莫成龙沉声道:“就快到了,大当家的。 “从那六位朋友口中,在下得知金龙堡用美人计骗取玉符令的目的,是要燕翎雕押车往贵地,先引起你们两家的不睦。为怕这一计失败,他们另想了两种补助方法;其一,是要燕翎雕在他们地盘上杀人,然后以理束缚燕翎雕,假意原谅杀人的行为,做成表面上的朋友;其二,是在燕翎雕经过的地方,过河杀害贵岭上的徒众,使贵方以为燕翎雕与他们联合下的手。” “为了怕飞虎岭上的各位当家的不相信,因此,他们得找个贵岭曾信任的人做内线,来通报这些他们假报的事实。” “暴虎‘’龙天豪深沉地点点头,道:”这种设想,的确是十分周全,只是,莫成龙,他们如果杀了你与你所说的那些本岭的徒众不是更安全吗?““暴虎‘’龙天豪这么问,显然是不相信”天龙鞭“莫成龙的说辞。 “天龙鞭‘’莫成龙道:”那是因为他们还有下一步的计划。““暴虎‘’龙天豪道:”一定也相当完善?““天龙鞭‘’莫成龙道:”完善与否,就由大当家的你自己去判断了。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是由贵属下放弃沿河的那十个分舵,但是,他们又不希望坏了金龙堡主的威望,因此,金龙堡主势必无法亲来;但是,金龙堡主如果不亲自出动,他们又拿不下这十个分舵,因此,他们想到了我与贵岭那六个弟兄尚有利用价值。 他与他的亲信如果提了我们七个人的首级上岭,就说是金龙堡买通了我们里应外合;既不会落了大当家的责难,金龙堡又可以垂手得此沿河十舵,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吗?““暴虎‘’龙天豪冷笑一声;道:”莫成龙,你想的计划实在周详。““天龙鞭”莫成龙道:“不是在下想的,大当家的,你错了。” 虎目一瞪,“暴虎”龙天豪道:“莫成龙,你的计划虽然周详,但是,你却漏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天龙鞭”莫成龙冷冷地道:“大当家的,你是说我忘了说我怎么出来的了?” “暴虎”龙天豪道:“老夫记得你曾说过,那是一座既宽敞而又结实的牢房。” “天龙鞭”莫成龙道:“一点也不错,我是那么说过。” “暴虎”龙天豪道:“那你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天龙鞭”莫成龙冷笑道:“牢内那六位兄弟用命把我救出来的!” 浓眉一剔,“暴虎”龙天豪道:“你杀了他们?” “天龙鞭”莫成龙冷酷地道:“如果是在下杀了他们,那岂不要减少你龙大当家的许多痛心与不安的感受了吗?他们一个个全都是自尽的,目的是要我躺在他们尸体下,骗开牢门,因为,他们相信只有我才冲得出来。” 阴沉地,“暴虎”龙天豪道:“你果然冲出来了,莫成龙,在下相信你一定带来了令在下无法置疑的证据。” 冷冷地哼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探手入怀摸出一方折叠放着的一块衣袍,那上面用血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及一片密告言辞。 “暴虎”龙天豪的脸突然沉了下去,森冷地道:“莫成龙,你一定知道他是谁?” “天龙鞭”莫成龙冷笑道:“大当家的,你可得替我看着身后的意外变化。” 冷冷地,“暴虎”龙天豪道:“你说吧。” 星日中冷光一炽,“天龙鞭”莫成龙道:“‘多臂神’谷子钦!” 两颗铁胆就在“天龙鞭”莫成龙说出这六个字的一瞬间,对准他后脑电射而来。 听是听到风声了,但“天龙鞭”莫成龙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侧身向前横跨出今步,“暴虎”龙天豪弃锤伸手接住了那两颗铁胆,森冷缓慢地道:“曾一子一钦。” 恐惧地,“多臂神”曾子钦急声辩道:“大当家的,姓莫的是诚心在桃拨,属下三个大弟子有两个为本岭捐了躯,属下怎会怀有二志?” 脸上的煞气立时消失了许多,摆摆手中那方血书,“暴虎”龙天豪道:“对这个,你怎么解说?曾子钦!” “多臂神”曾子钦道:“大当家的,他可以威胁本岭的弟子写他想写的任何东西呀!” 这话既有可能,也有道理。 转向“天龙鞭”莫成龙,“暴虎”龙天豪道:“莫成龙,你觉得这么说有没有道理?” 脸上毫无惊色,“天龙鞭”莫成龙道:“站在敌对的立场,这种事的发生,是既有可能,也有道理。” 冰冷冰冷地,“暴虎”龙天豪道:“那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天龙鞭”莫成龙道:“大当家的,你可以问问他,在他们床底下的地里,有没有二十两黄金?那些黄金上铸有金龙堡的标记。” 这句话,“天龙鞭”莫成龙的声音极小。 “暴虎”龙天豪一呆,道:“你怎么知道的?。 “天龙鞭”莫成龙道:“牢房中的六个弟兄中,有三个是因为看到金龙堡的使者送黄金来而被关进去的。” 眼白上渐惭布上丁血丝,“暴虎‘’龙天豪利刃般的目光盯牢了曾于钦;森冷地道:” 曾子钦。这一段日子里,你全家可曾离开过吗?“由于没有听到“天龙鞭”莫成龙说的话,为了表示尽职,“多臂神”曾子钦道:“属下未曾离开过。” 眸子中杀机闪动,“暴虎”龙天豪道,“曾子钦,那你该不会说你卧床底下地中埋的那些金龙堡的黄金。是别人栽赃的吧?” 头上的血,像是突然之间全被抽到心房里去了,刹那间,“多臂神”曾子钦的一张脸,白得像是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灰。 嘴唇颤抖着,双手在胸前扭绞着,惶恐、栗怖地望着“暴虎” 龙天豪,“多臂神”曾子钦以变了腔调的声音叫道:“大当家的,这……这是栽赃,纯粹的栽赃!” 声音尖刻冷冽得像是一根锐利的精钢针尖,“暴虎‘’龙天豪道:”曾于钦,胳膊内弯,你是飞虎岭的人,我当然不会向着外人,说实话,你卧床底下,有没有那些东西?“横着心,“多臂神”曾子钦断然道:“没有!” “暴虎”龙天豪道:“曾子钦,在这里了断,只你一条命,在你家里了断,那会赔上你一家子的人命。” 女身猛然震颤了一下,“多臂神‘’曾子钦整个人都僵住了! “多臂神”曾于钦的恐惧,等于是招认了一切了,但“暴虎‘’龙天豪心中却仍然热切地盼望着这不是事实,他希望曾子钦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否认了这一切。 但是,“多臂神”曾子钦却无言以对。 等待了许久不见回答,“暴虎”龙天豪沉冷地道:“可要我们上你家中去找吗?” 哆嗦了一下,“多臂神”曾子钦脱口叫道:“不要!” “暴虎”龙天豪与三血卫全都震了一下,“多臂神”曾子钦的拒绝,等于是证实了“天龙鞭”莫成龙的指控属实。 “暴虎”龙天豪的目光,缓慢地从三血卫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在燕翎雕脸上。 燕翎雕也正在看着他,那目光平淡而冷冽,像是个旁观者,又像是个计谋者。 匆忙地避开了燕翎雕的视线,“暴虎”龙天豪的目光重又转到“多臂神”曾子钦脸上,虎目中森冷的杀机越来越炽烈了。 双腿一弯,“多臂神”突然跪了下来,颤声哀求道:“大当家的,属下一时糊涂,做下此大逆不道的事,万望大当家的能看在小的当年忠贞不二之心,开天地之恩,饶了小的这一遭。” 脸上的肌肉在跳动着、收缩着,使“暴虎”龙天豪突然觉得面皮紧得使脑袋有些胀痛,他想看看燕翎雕此刻的表情,但却不敢扭头,他能想象得出那种淡漠的目光会使自己多难堪。 生硬地,“暴虎”龙天豪道:“曾子钦,我飞虎岭待你不薄,你却通敌用这等毒计来出卖我,如果你只是出卖了我自己,一切也许还有可为,但是,你竟连别人也出卖进去了。” 连连叩着头,“多臂神”曾子钦连声告饶,道:“大当家的,小的知道错了,大当家的请您……” 脸色冷如寒霜,“暴虎”龙天豪冷酷地道:“曾子钦,你,这错错得太大了。”话落一顿,冷声道:“金照堂!” 把血杆戟猛然插在黄土地上,“血魑”金照堂应了一声,抽出腰刀,大步向“多臂神” 曾子钦走了过去。 惊怖地颤声大叫着。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求求你,求求你饶了小的吧!” 作揖叩头,“多臂神”曾子钦的神情令人生怜。 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血魑‘’金照堂开始迟疑了。 心在收缩着,血在奔流著,脸色却仍然冷如冰霜,硬如寒铁,“暴虎”龙天豪森冲地喝道:“金照堂!” 启动脚步,“血魑”金照堂终于停在“多臂神‘’曾子钦面前了。 冷冷地,“血魑”金照党道:“曾子钦,站起来!” 一听到“血魑”金照堂的声音,“多臂神‘’曾子钦全身登时就软了八分,颤巍巍的,他缓慢地站了起来。 冷峻寒森地盯着“多臂神”曾子钦,“血魑‘’金照堂道:”曾子钦,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老夫下手?“恐惧地,“多臂神”曾子钦颤声叫道:“二当家的,求求你,再让我向大当家的求求情。” 猛然欺上一步,就在“多臂神‘’曾子钦才喊出一声大当家的,”血魑“金照堂的腰刀已刺进他心房中了。 一蓬鲜血随着“血魑”金照堂抽出的腰刀向前喷洒出来,溅了“血魑”金照堂一身。 箕张着双手十指,平伸着双臂,“多臂神‘’曾子钦向”暴虎‘’龙天豪颤巍巍地迈动了两步,砰然一声扑跌地上,断气身亡。 暴睁着的双目缓慢地盖了下来,“暴虎‘’龙天豪面颊上滚落了两颗泪珠。 转向一天龙鞭“莫成龙,”血魑“金照堂沉声道:”莫成龙,你满意了吗?“冷漠地微笑了笑,“天龙鞭”莫成龙道:“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只能算是结束了一半。” 突然暴睁开那双虎目,“暴虎”龙天豪冷声喝道:“莫成龙,你那另一半是什么?” “天龙鞭”莫成龙冷声道:“我那美丽的弟媳妇。” “暴虎”龙天豪冷声道:“你要我们把人交给你?” “天龙鞭”莫成龙冷冷地道:“在下倒希望能自己去找,大当家的。” 突然想到了“多臂神”曾子钦的唯一的那个儿子,“暴虎”龙天豪道:“你要我们现在怎么交人!” “天龙鞭”莫成龙道:“汇门关内的集贤酒楼,十天之内,你们把人送来。” “暴虎”龙天豪道:“行,在下绝对依约把人送到,莫成龙,你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天龙鞭”莫成龙冷笑道:“姓莫的一向不向人要求什么,大当家的,你我之间的事,到目前为止算是已经有了交待了,剩下的是你与燕当家的之间的事了。” 阴狠地冷笑一声,“暴虎”龙天豪道:“总有一天,我会听你亲自说出那两个”要求“的字眼的,莫成龙,在下说话算话,你要记牢了才好!现在,你可以请了,五天之内,在下希望你能走出我的地界。” 冷冷地笑了一声,莫成龙道:“三天就够了。”话落转身就要走。 燕翎雕开口道:“莫兄,慢走。” “天龙鞭”莫成龙停步转过身来,道:“何事?” 燕翎雕道:“令弟的仇,也算上我姓燕的一份。” “天龙鞭”莫成龙一怔,道:“燕当家的,玉符令你已收回,你并不欠我们什么了。”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有些事情不能用欠与不欠来衡量。” “天龙鞭”莫成龙道:“对方是金龙堡。” 燕翎雕道:“如果你能应付得了,我也不去了。” “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就算加上你,我们也不见得能摆平对方。” “暴虎”龙天豪的嘴唇动了一下,但话到口边又停了下来。 朗笑了一声,燕翎雕道:“我们可以试上一试。” “天龙鞭”莫成龙淡漠地道:“燕当家的,你是在玩命。” 燕翎雕豪迈地大笑道:“哈哈……莫成龙,我以为这条命能为朋友‘玩’,总比让它自己枯萎消失要好得多。” “暴虎”龙天豪与三血卫的眸子中同时掠过一丝异彩。 燕翎雕所说的是一般人只想想而不敢实行的豪言,而这种豪言却是发自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口中,实在令人惊异,也令人汗颜。 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抽动着,眼眶子中也泛动着湿湿的水气,“天龙鞭”莫成龙呆呆怔怔的凝视着燕翎雕,似乎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天地双鞭”自出道以来,便在心中自建了一道与世人隔绝的冷墙,他们不要求人家的,也不接受人家的,他们有无法排遣的孤寂,但他们却不敢接受人家的友谊,这也是促成“地虎鞭”莫成蛟死亡的最大原因。 现在,正值此四面楚歌,无所适从的困境中,“天龙鞭”莫成龙看到了一颗炽热的心,也握住了一双友谊的手,这使他颤栗,也令他惊异。 他想说几句内心炽烈的感激言辞,但却又觉得太俗,太无意义。 “十天之内,我在集贤楼等你。”话落转身大步而去。 众人耳中只留下一缕萦绕不散的哽咽声音。 英雄的心是寂寞的,谁说不是? “血魑”金照堂移步走到“暴虎”龙天豪身边,附耳低语了一阵子。 “暴虎。龙天豪皱着眉头考虑了许久,才道:”妥当吗?老金?““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妥当。” 又憋了一阵子,“暴虎”龙天豪才干咳了两声道:“老三,你有没有带金创药?” “血纹龙”武罡道:“带了。” “暴虎”龙天豪大声道:“那还不快上药,站在那里风凉啊! 老三,过去给他敷上去。““血狮”向东方闻言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暴虎”龙天豪说话时,眼睛一直膘着燕翎雕,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得不开口道:“喂,燕翎雕,你有没有带?” 燕翎雕瞟了“暴虎”龙天豪一眼,道:“你要给我?” “暴虎”龙天豪把一个白瓷小瓶递给“血魑”“血魑”走到燕翎雕身后,准备给他的伤口敷药。 燕翎雕道:“这些药管用吗?” “暴虎”龙天豪道:“没有毒。” 燕翎雕笑了一笑,道:“毒在下倒不怕,怕的是敷了药还得拖上个一年半载的,我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暴虎”龙天豪道:“在下总坛还有更佳的妙药,三日之内,必使你伤口完全愈合,这些药,只是止血的。” 燕翎雕遭:“尊驾是在诱惑我?” “暴虎”龙天豪道:“老夫还没缺德到那个程度!” 燕翎雕心中早巳洞悉了“暴虎”龙天豪这番做作的用心了,当下故作不解地思索了半天,才道:“哦,我明白,阁下是想借治伤来讨好燕某,要燕某自认倒霉,这两斧一戟算是白挨了。” 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暴虎”龙天豪大叫道:“胡说,胡说! 你他娘的这是一派硬往别人头上栽赃的胡言,我们他娘的不是也挨了你四剑吗?“燕翎雕不急不徐地道:“龙天豪,这架是谁找谁打的?” “暴虎”龙天豪仍然拉大了嗓门道:“老子是中了雷震宇那老小于的躯虎吞狼之计了,你小于也不见得就高明到哪里去!这又岂是错在我这一方吗?” 燕翎雕仍然徐缓地道:“龙天豪,你的嗓门可真大。” “暴虎”龙天豪瞪着眼,道:“老子这还是保留了三分了呢!”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好吧,算是在下倒霉,往后,姓龙的,你可小心着点,人带少了,千万别往关外跑。” 剔了剔那两道浓眉,“暴虎”龙天豪道:“老子就偏要一个人往关外跑,你姓燕的又能把老子怎么着?” 燕翎雕道:“那就走着瞧了,金老二,你敷药吧。” “暴虎”龙天豪大声道:“走着瞧就走着瞧,老子怕了你不成?” 燕翎雕没有再接口。 在燕翎雕身边,“暴虎”龙天豪看着“血魑”金照堂给燕翎雕上药。 药都快上完了,燕翎雕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暴虎‘’龙天豪有些沉不住气了,不停地搓着双手,忍不住开口问道:”喂,姓燕的,你准备怎么对付雷震宇那一伙子?“抬头看了“暴虎”龙天豪一眼,道:“怎么?你想去通风报信?” 脸色突然一沉,“暴虎”龙天豪道:“屁话!” 燕翎雕淡然一笑,没有再开口。 “血魑”金照堂接口道:“燕当家的,你我双方都受了雷震宇的愚弄,这口气不能不出。” 燕翎雕道:“在下已决定去找他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当家的,金龙堡的实力绝不在我飞虎岭之下,目前,金龙堡除了雷震字兄弟四个之外,听说还邀请了四川道上‘三色剑’兄弟三个前来助阵呢。” 燕翎雕道:“你的意思是要燕某求你们相助?” “血魑”金照堂道:“燕当家的,老夫已说过,受愚弄的是你我双方,不是谁助谁的问题。” 望了“暴虎”龙天豪一眼,燕翎雕道:“龙天豪,你以为呢?” “暴虎”龙天豪道:“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燕翎雕道:“这还差不多。” 这时,“血魑”金照堂已经把燕翎雕背上的伤口敷完了药。 “暴虎”龙天豪道:“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燕翎雕点了点头,道:“就算是吧。” 朝“血魑”金照堂点了点头,“暴虎”龙天豪道:“金照堂,把咱们的计划说给他听听。” “血魑”金照堂一怔,道:“计划?” “暴虎”龙天豪道:“你想着说就是了嘛。” “血魑”金照堂沉思了许久,道:“本座以为我们不必要先去犯金龙堡。” “暴虎”龙天豪道:“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血魑”金照堂道:“我们先收拾距离汇门关八十里之外的飞龙堡,那里是金龙堡属下最坚强的一个分堡,由雷震宵主持。” “暴虎”龙天豪不以为然地道:“那我们先收拾其他比较弱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血魑”金照堂道:“那将把雷震宵*回金龙堡总舵,使金龙堡的力量集中。” “暴虎”龙天豪道:“你的意思是要设法各个击破?” “血魑”金照堂道:“事实上,我们唯一能先收拾的只有雷震宵一个,雷氏其他三个,都在总坛。” “暴虎”龙天豪道:“好吧,就这么办啦。” “血魑”金照堂转向燕翎雕问道:“燕当家的意下如何?” 燕翎雕道:“合我们双方之力,去对付一个飞龙堡,妥当吗?” “血魑”金照堂一怔,道:“老夫倒没想到这一点,合两个霸主之力,去对付一个小小的飞龙堡,的确会落人口实。” “暴虎”龙天豪道:“那么我们之中,谁去?” 燕翎雕道:“在下去。” “暴虎”龙天豪不满地道:“你只想到你,那我呢?” 燕翎雕道:“如果你不想闲着,你可以带人去收拾金龙堡其他的分舵,我们既然打算瓦解了金龙堡,这些分舵早晚是得清除的。” “暴虎”龙天豪不满地道:“体面事都由你去做?” 燕翎雕淡淡地道:“龙天豪,在下之所以要去飞龙堡,那是因为在下进去比较容易,因为,在我们联手的消息未走漏之前,你率人一*、飞龙堡势必不敢同时树立两个敌人,在下可以不动刀兵的进入飞龙堡,然后由内向外攻,将可以减少许多伤亡。” “血魑”金照堂附合道:“燕当家的说得极是,飞龙堡的实力,仅次于金龙堡,如果由我们去,他们势必要硬挤到底,如果你去;他们必然会先设法安抚你,以礼相待,对这法子很好,既可在最少的伤亡下破了飞龙堡,又可以扫除飞龙堡附近的许多分舵。““暴虎”龙天豪眨了眨眼,道:“这法子好?” “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这法子很好。” “暴虎”龙天豪大声道:“好就好吧,姓燕的,那飞龙堡就交给你了。”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那就动身吧。” “暴虎”龙天豪道:“可要在下派几个人抬着你走吗?” 燕翎雕朗笑道:“等他们先抬了你之后,再来抬我?” “暴虎”龙天豪道:“那就把这口箱子抬着吧,老子是跟你‘拼’定了。” 燕翎雕道:“那口箱子不用抬了,我想雷震宇不至于送我姓燕的一箱黄金的。” “暴虎”龙天豪道:“那可说不定。”话落走到箱子旁边,挥手一掌把箱子劈了开来,箱子一破,立时滚落了一地石块,这才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呸,他娘的,也难为他怎么拿得出手!” 于是,一行人开始向飞虎岭迸发了。 第二十四章 酒香剑毒醉仙楼 风陵渡,是个位于黄河北侧的重要渡口,南来北往的客商行旅云集,因此,这里是个客 栈、酒楼林立的大镇集。 飞龙堡,就在风陵渡以北不到五里的那道本地人称之为望。 河岭的岭上。 风陵渡原本是属于金龙堡的地盘,又有极为靠近的飞龙堡就近看守着,因此,这里算得 上是金龙堡治下的一个他们最放心的安定镇集,平日里,金龙堡很少把人力浪费在这里。 但是。自从半个月前,飞虎岭开始零星侵犯飞龙堡附近金龙堡的散设分陀之后,风陵渡 这个行旅集结的要地便处处都有金龙堡的人在走动、巡视了。 就在这种金龙堡剑拔驽张的紧张情况下,燕翎雕带着“樵霸”柴洪由潼关进了风陵渡。 打从他们一进入镇内,背后就有人盯上梢了,不但燕翎雕知道,就连一向懵懂的“樵霸” 柴洪也觉察到了。 东张西望,燕翎雕一直往镇内走着,状似什么也没觉察到似的。 一路上,“樵霸‘’柴洪连看了燕翎雕好几次,见他神色平和如初,忍不住用右肘轻轻 撞了燕翎雕一下,放低声音道:”头儿,有人看上我们了。“ 淡淡地笑了笑,燕朝雕道:“犬虽恶,又岂敢挡猛虎之路?不要管他。” “樵霸”柴洪道:“话是不错,可是,俺看在盱。里,心里就老觉得毛躁躁的刺痒。” 燕翎雕笑道:“那你就别看不就是了吗!” 燕翎雕的话才说完,“樵霸”柴洪便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道:“头儿,俺不看偏偏 又忍不住,你看看,他们现在由一个变成了三个了。” 燕翎雕道:“你应该说是五个。” 又回头望了一眼,果然是五个了。 一双环眼立时瞪得大大的,“樵霸”柴洪道:“头儿,他们这不叫盯梢,而是在找茬。” 燕翎雕笑道:“我知道。” “樵霸”柴洪道:“那我们……” 燕翎雕道:“继续往前走。” 满头露水地望着身边的燕翎雕,“樵霸”柴洪惊奇地问道:“头儿,你的脾气什么时候 变得这般温和了!” 燕翎雕轻嗤一声道:“老柴,你看我的脾气会变吗?” 走了三四步远,“樵霸”柴洪才道:“俺是不相信你会变,不过……” 截住“樵霸”柴洪底下的话,燕翎雕道:“那就是了,老柴,我仍然是以往的我,我也 没有忘记我们此来的目的,只是,我们动手的时候还没到。” “樵霸”柴洪道:“要等到了飞龙堡?” 燕翎雕道:“你看这些朋友会让我们去到飞龙堡吗?” “樵霸”柴洪毫无把握地道:“谁知道呢!” 后面跟着的人,由五个变成了十个,引得许多路人远远地避开二人,遥做壁上观。 越走心火越旺,“樵霸”柴洪的那张黑脸,渐渐地变成紫黑的猪肝色了。 在闹区的一家酒楼前停住了脚步,燕翎雕气定神闲地道:“老柴,在潼关时,莫成龙告 诉我们的那家酒楼的名字,你还记不记得了!” 憋住了一肚子的火,“樵霸”柴洪道:“就算俺把它刻在脑袋里,此刻也想不起来了。” 燕翎雕笑道:“想必是气昏了?” 环眼一瞪,“樵霸”柴洪气唬唬地道:“头儿,你今天可真好兴致,后面像他娘的送祖 宗似地跟着一群不成气候的龟孙子,亏你还有兴致寻俺来开心!” 燕翎雕笑道:“老柴,谁在寻你开心了?我是在想,如果我们找着了那家酒楼,就等于 进了这些龟孙子的老巢了。他们就会送上门来消除你的气了。” 眸子立时一亮,“樵霸”柴洪道:“那家酒楼叫‘醉仙居’。” 侧脸看了“樵霸”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你不是忘了吗?” “樵霸”柴洪道:“头儿,你脾气不但没变,甚至于更加痛快了,俺这一乐,便又想起 来了。” 话落凝目四望,但见酒楼林立,酒旗儿飘扬。可就是找不着“醉仙居”那三个字。 偏着脑接,“樵霸”柴洪自言自语道:“这他娘的可是作怪! 莫兄弟明明说是在最热闹的地点,却怎么偏偏找不到这三个鸟宇?“ 燕翎雕笑了笑道:“你看看咱们身边的这座酒馆是不是那三个鸟字?” “樵霸”柴洪扭头向右一看,不由失声笑道:“嘿嘿,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吗?嗨,这一 带可还数这一家为最有气魄呢!” 红漆柱子,棱形格子大窗,宽敞的门面,纤尘不染,加上门前的三层石阶,益发衬托得 气势宏伟,窗明几净丁。 两人互望了一眼,拾阶而上,悠然自得地迈步进了“醉居仙”。 两人身后的那十几个人,也跟着上了石阶,但却没有跟进去,在门口两侧站定了。 一进门,是一道紫檀木柜台,横列在右手边,宽敞的大厅内,坐满了酒客,热闹中透着 些乱嘈嘈的杂乱气息。 往柜台上一靠,“樵霸”柴洪拉大着嗓门道:“掌柜的,领座了!” 直挺挺地坐在柜台内的一张方桌后面,那个肥头大脑,长像如猪的五旬上下的肥胖老者, 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冷冷地道:“小客店满了,贵客请往别处去吧。” 自大厅内扫了一眼,“樵霸”柴洪粗声粗气地道:“那正中间的两张桌子不是没有人 吗?” 肥胖掌柜的仍然双目盯着面前的铁珠算盘,头也没抬,冷声到:“那两张桌子被飞龙堡 的爷们订去了。” “樵霸”柴洪一呆,回不上话来,不由自主地向燕翎雕望过米。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掌柜的,飞龙堡的爷们不知何时来?” 肥掌柜的道:“晚间。” 燕翎雕道:“咱们坐不到晚间。” 肥掌柜的突然抬头望了燕翎雕一眼,突然问道:“年轻人,你是武林道上的朋友吗:” 冷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掌柜的,你这里是酒楼不是?” 肥掌柜的道:“不错,老汉这里是酒楼。” 燕翎雕道:“在下是来喝酒,掌柜的用得着盘底吗?” 怔了一怔,肥掌柜的冷笑了一声,道:“年轻人,老汉并不是在盘你的底,老汉只不过 是要告诉你,如果你不是武林中人,你最好不要那两张桌子,你惹不起雷爷。” 燕翎雕道:“如果我是呢?” 肥掌柜的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眼,道:“如果你是,你该知道除了雷爷或雷爷的手下人 亲自带你来外,你就不该往那两张桌子上坐。” 燕翎雕淡漠地扫了那张肥猪脸一眼,道:“掌柜的,如果说我们非要坐呢?” 细小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尖细锐利的森冷光芒,肥老者突然提高了嗓门叫道:“里面的伙 计,出来领座了。” 柜台末端的那道门的帘子一开,走出两个浓眉大眼,太阳穴高高隆起的黑衣汉子来。 一照面,燕翎雕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小二。 朝着燕翎雕二人,肥掌柜的道:“这两位贵客。” 迈开大步,两个黑衣汉子走到燕翎雕之人身边,右边那个有一脸麻子的汉子冷冷地道: “两位随我来。” 跟着两个黑衣汉子,燕翎雕与“樵霸”柴洪被引到中间那两张桌子前坐了下来,两个黑 花汉子则站在两人的后面,既没开口,也没招待。 环眼中闪动着烦躁的光芒,“樵霸”柴洪道:“他娘的可是作怪,走遍天下,还没遇见 这等要客人求店家的鸟店。” 话落扬手一巴掌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砰然”大响,“樵霸” 柴洪喝道:“小二!” 站在“樵霸”柴洪身后的静面大汉冷冰冰地道:“我就站在你后面,用不着那么大声叫 唤,惊动了其他贵客。” 所有的酒客,目光全都转向了这边。 黑脸变成了紫黑色,“樵霸”柴洪不停地搓着放在桌面上的那双巨灵掌,似在极力忍耐 着。 脸上流露出一抹习惯的淡漠笑意,燕翎雕望了“樵霸”柴洪一眼,道:“兄弟,侍候我 们的是本店的特等小二,咱们一向是怎么对待特等人物,你是知道的。” 这是表示可以开始了。 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樵霸”柴洪转向身后的青面汉子,咧开大嘴怪异地笑道: “伙计,你他娘的沉着一张鸟脸,这是招待你二位祖宗的架势?” 青脸汉子三角眼一瞪,道:“黑小子,你骂哪个?” 伸手在那人肩膀上推了一把,“樵霸”柴洪道:“老子骂你!” 身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半步,青面汉子脸上凶光一闪,欺步近身,“唬”的一拳捣向“樵 霸”一柴洪心窝,出手奇快如电。 一出手便向致命处招呼,这显然是存心要置“樵霸”柴洪于死地了。 大风大浪见过多少,“樵霸”柴洪哪会把这么个不入流的东西放在眼里? 不闪不避,巨灵掌倏然一扬,照准青面汉子那张脸掴了过去。 青面汉子的拳头才刚碰到,“樵霸”柴洪的衣裳,青脸上已挨了一计重的。 “叭”的一声,青面汉子但觉跟前一黑,满眼金星闪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急退过去; 吓得身后桌上那些酒客乱成一团……踏出一步,“樵霸”柴洪劈胸一把抓住青面汉子的衣襟, 冷声道:“别打扰了别人的清兴,小子,给俺站稳了!” 口鼻之中,血流如泉,青面汉子两只眼睛才刚刚能看见模糊的影子,“樵霸”柴洪右掌 又扬了起来。 “慢着!”说话的是站在燕翎雕身后的那个麻面汉子,这时,他正把一柄匕首架在燕翎 雕的脖子上。 “樵霸”柴洪扭头看了一跟,忍不住笑道:“他娘的,寿星老吃砒霜,什么人不好招惹, 你却去招惹俺头……不公子,这不是你想死吗?” 森冷地,麻面汉子命令道:“黑小子,把人给我放开。” 扬起的巨灵掌突然左右一阵猛摆,“叭叭”两声巨响声中,青面汉子左右颊上又各挨了 两计重的,惨哼一声,当场昏死在地上。 麻脸一沉,匕首对准燕翎雕的脖子便切了下去。 就在麻面汉子匕首一用力之际,一道铜匝似的手已抓在他腕脉上了,一任麻面汉子用尽 全身之力,依然切不下去。 缓馒地站了起来,燕翎雕森寒地吃吃笑道:“朋友,你们这里开的可是黑店?” 原来想走的酒客,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吸引住了,一个个都把目光集中在燕翎雕与 麻面汉子身上。 缓慢地,燕翎雕抓住麻面汉子持刀的右手向着麻面汉子咽喉弯了过去。 那只手,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眼看着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对着自己咽喉刺了过来,却就 是挣不开燕翎雕的手,也松不了手中匕首,焦急恐怖地,麻面汉子的身子开始往后仰,但身 子与手臂连在一起,往后仰的幅度却有限。 “大侠,饶……饶我。” 森冷地,燕翎雕道:“朋友,你可曾想过饶我?” “两位大侠息怒,小老儿亲自送酒来了。”话声是肥掌柜的发出来的。 一只酒杯,在话声的遮掩下,袭向燕翎雕身后。 身子向前一跃,风车似的,燕翎雕与麻面汉子互换了一个位置。 “叭”一声,麻面汉子腰杆一挺,那只飞过来的酒杯,已震断椎骨,镶入麻面汉子后腰 内。 惨厉地号叫了一声,麻面汉子全身颤抖着瘫痪了下去。 松开手,燕翎雕目注那个左手托着酒盘子右手仍抓着另一只杯子的肥胖老者,道:“朋 友,一开始,咱们就不对劲。” 店内的洒客开始鼠窜狂奔地往外跑了。 斯文地,肥胖掌柜的把洒盘子放在桌子上,冷冷地笑道:“年轻朋友,你是哪条线上 的:” 笑笑,燕翎雕道:“掌柜的,我说过,一开头,咱们就不对劲了,现在,已不是问来历, 盘底子所能了事的了。” 肥胖掌柜的冷笑一声道:“年轻朋友,你照子可要放亮些,跑到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来 惹事,朋友,你算是瞎了眼了!” 燕翎雕道:“掌柜的,瞎了眼,我会不左不右地偏偏跑到你的店里来吗!” 肥胖掌柜的冷笑一声道:“对,相好的,话既然说明白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的吧, 二位朋友是哪一个码头上的?” 摇摇头,燕翎雕道:“掌柜的,我知道你叫‘铁珠子’魏通才,说起来,你的名号在江 湖上也还有几个人知道,只是,问在下是谁,说实在的,你还不配。” 这时,酒楼内的酒客已全跑光了,站在门外的那十个汉子,已各自拿着家伙涌进来了。 柜台旁的那道暗门内,这时也涌出了七八个持刀汉子。 “铁珠子”魏通才向身后望了一眼,冷笑道:“相好的,在我醉仙楼上撒野行凶,你们 算是瞎了眼了!” “铁珠子”魏通才话声才落,大厅右边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生硬的声音道:“魏掌柜的, 真正瞎了眼的是你而不是他们!凭那么几个平日里只会吃睡的猪,你也妄想去对付猛虎狂狮 吗?” “铁珠子”的目光随声转向右边,才发现大厅里还有没走的三个老者,他只觉得这三个 人很面熟。但却不认得他们。 燕翎雕转眸望了一眼,脸色不由为之一变,暗自忖道:“西川的三色剑?” “铁珠子”魏通才只当他们是与燕翎雕一伙的,肥脸猛然一沉,道:“不用在那里狂吠, 老夫连你们三块料也算上了!” 原先开口的老者大笑道:“哈哈……铁老儿,我看你不但瞎了眼,只怕心也昧了!像你 这等废料,真难为你怎么能活到今天!魏老儿,先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狂,如果你能把你面前 的那两个主儿放倒,老夫三个也,赔上三颗人头如何?” 那老者右侧的另一个老者道:“大哥,要放倒那两个正主儿,你不是诚心在难为掌柜的 吗?你瞧瞧,人家孩子才有多大呢?” 老者话落,三人立时大笑出声。 肥脸已变成了铁青色,“铁珠子‘’魏通才真恨不得伸手先劈了那三个人,但转念一想, 却又怕多树了敌人,只得暂时强忍了下来,回身向柜上急走了两步,沉声喝道:”去与我把 这两个东西的脑袋拿下来去!“ 十七八个壮汉不知死活地齐吼一声。一起奔向燕翎雕与“樵霸”柴洪,将两个人围了起 来。 抓起桌子上的酒壶,“樵霸”柴洪替燕翎雕斟上一杯,慢条斯理地道:“公子,这一路 上少吃没喝的也实在够辛苦了,来,你先喝上一杯。”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老柴。你先喝吧,少停你还得忙上一阵子呢!” “樵霸”柴洪眸子中神光一闪道:“哪一种忙法?” 燕翎雕道:“痛痛快快,随心所欲的忙。” 这时,一个持刀大汉已经接近了“樵霸‘’柴洪身后。 像是一点也没觉察到,“樵霸”柴洪兴奋地道:“有痛快的活干,比俺喝上十年老洒更 解渴得多!” 话落焕然起身,粗壮的身体猛然转向后面,叉开五指,一掌打了出去,正迎着身后那个 摸过来的汉子的门面。 左掌才“叭”的一声印在那汉子舱上,右拳巴结结实实地“冬”的一声插在那汉子胸膛 上。 仰面直撞入身后的那些同党群中,那汉子连哼都没哼出声来,便己七孔流血而亡。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周围的那些壮汉子见状呆了一呆,突然齐吼一声,各自使刀舞剑 地围了上来。 手无寸铁,“樵霸”柴洪见状情急之下,顺手从身边掠起把椅子,冲着那些扑上来的汉 于挥扫出去。 论力气、论身手,这些人哪里能与“樵霸”柴洪相比!只一个照面,便被打倒了三个。 “樵霸”柴拱手中木椅的椅座,也被刀剑削去了半边了。 仗着人多,那群汉子向后退了几步,重又浪潮般地涌了上来。 刀剑齐挥,冷光夺日,气势倒也十分吓人。 “樵霸”柴洪一声大吼,弯腰一式“风起云涌”,挥动椅子向四周打了出去。 惨哼声中,木椅飞扬,扑上来的那群汉子,登时又倒下了两个。 “樵霸”柴洪手中的木椅椅座己被刀剑全削光了。 眼看着手中的家伙越来越短,“樵霸”柴洪心中也有些着急起来了。 恰在这时,那群退下去的汉子重又涌了上来。 情急之下,“樵霸”柴洪弯腰伸手捞起燕翎雕面前那张方桌的一只桌腿,大喝一声,迎 着正面冲来的那些汉于硬推了过去。 刀剑砍在硬木桌上,急切问无法砍透,“樵霸”柴洪又以外门工夫见长,那些汉子虽然 不停地往桌上砍,但却伤不着“樵霸”柴洪。 仗着一股猛力,“樵霸”柴洪直往前推出去,一面加重了双脚上的力道。 只听桌子背面“唏哩哗啦‘’的桌椅倒翻的响声,不到七八步远,那一群四五个汉子便 悉数被扫倒在地上了。 这时,背后与两侧的那些汉子也恰好包抄了上来。 就势一调桌腿,“樵霸”柴洪风车似地急转了三四圈,猛然撒手对准背后那群闪在一边 的汉子抛了出去。 一阵大响声中,当场就被砸死了三个。 趁着众人退避的瞬间,“樵霸‘’柴洪双掌齐出,把那七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汉子,全 劈翻在地上! 这么来回一阵折腾,那十七八个壮汉已有十三四个被他放倒了,其他四五个只在边处拉 着架势,却没有一个敢再上前的了。 伸手从身边一张没倒的桌上捞起一把酒壶,“樵霸‘’柴洪嘴对嘴的喝了两大口,用衣 袖一抹嘴,指指那四五个汉子道:”来来来,别尽缩在一边装孙子,你们今天是死定了!“ 双手捧着一个串着李子般大小铁珠子的铁胎算盘,“铁珠子”站在“樵霸”柴洪身后五 尺左右处,阴冷地道:“黑小子,死定了的人是你,不是他们。” 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燕翎雕温和地道:“铁掌柜的,你不动手,在下也不动手。” 眼看着飞龙堡堡主交给他指挥的弟子,死亡将尽,“铁珠子‘’魏通才眼珠子全都气红 丁,冷酷地道:”小辈,就算你不动。老夫也要活剥了你!“ 吃吃地轻笑了一阵,燕翎雕道:“铁掌柜的,你误会了在下的意思了,我不是怕你,只 是希望事情能在公平的状况下分个清白而已。” “铁珠子”魏通才冷森森地笑道:“小辈,论江湖经验,老夫足够做你的祖宗了,你想 蒙哪一个?”话落沉声喝道:“给我一起上!” 那四五个退缩在一旁的汉子,一见有人撑腰,精神全来了,纷纷怪叫一声,一起扑向 “樵霸”柴洪。 “樵霸”柴洪料定了有燕翎雕守在身边,绝吃不了亏,见状向旁捞起一张桌子,飞身迎 了上去。 双手抱着的铁胎算盘,倏然向上一托,右手五指各压在一串铁珠子上,猛然向外一弹, “叭”的一声脆响声中,二十五颗铁珠子就像一蓬飞电船地对准“樵霸”柴洪背后罩了过去。 一道白影,在“叭”的一声脆响声。就像是突然由空气中凝结出来的一般,挡在“樵霸” 柴洪身后,二十五颗铁算盘珠子,悉数消失于白影中。 右角上立时爆出一片喝采声,道:“好身法。” 这是一片衷心的称赞声。 这时,“樵霸”柴洪早已先后将那四五个失去依靠的汉子放倒了。 惊惶地望着面前这个右手拿着身上穿的那件白袍的少年人,“铁珠子”魏通才怔住了。 脱去了那件用来掩饰身份的白袍子,左手拿着那柄窄长的剑,燕翎雕重又露出了本来面 目。 黑衣、白剑,“铁珠子”魏通才脑海中猛然问浮上了一个可怕的人影,他,虽然从来没 见过这个人,但由他那身独特的装束,“珠珠子”魏通才仍然忍不住脱口叫道:“燕翎雕?” 淡漠中带着森寒冷酷的气息,燕翎雕道:“魏掌柜的,我是谁已于事无补,你仍得走完 你心中原先想着的那条路。” 心中有些寒冽,“铁珠子”魏通才道:“老夫并非怕事,如果你真是姓燕的,最好我们 不要伤了和气,你与我们金龙堡并没有什么不可解的深仇大恨,对吗?” 把衣袍内那二十五颗铁算盘珠子倒入手中,燕翎雕道:“魏掌柜的,如果这二十五颗铁 珠子中的任何一颗打在在下身上,你现在会怎么说?” 燕翎雕的口气等于告诉“铁珠子”魏通才,他们之间已无协协之可能了。 肥脸猛地一沉,“铁珠子”魏通才冷冷地道:“年轻人,老夫说过,我并非怕你。” 淡漠中带有无比的寒酷气息,燕翎雕道:“魏掌柜的,很好,该怎么办,想必你是知道 的了!” 暗自将劲道凝聚于右臂上,“铁珠子”魏通才倏然大吼一声,飞身急窜上来。 铁算盘摇出一计凌乱扰人的辟啪响声,漫空挥洒,状似分由四面八方攻向燕翎雕而来。 把手中白袍随手往桌上一抛,燕翎雕双足微一用劲,飞身落在身后一张桌子上,并没有 出手还击。 “铁珠子”魏通才当然不会就此停手,“铁算盘”的辟啪响声霍然消失,一道黑影,电 扫燕翎雕一双小腿。 顾虑着旁观的“三色剑”,燕翎雕不愿意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手,使三人有观察他武 功的机会。 双足一点,燕翎雕凌空飞向对面七八尺外的桌面上,行动快似电光一闪。 “铁珠子”魏通才虽然矮胖,行动却也十分灵巧快速,双目盯着凌空自头顶上掠过的燕 翎雕,小腹猛一用劲,凌空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叭”的一声,五颗“铁珠子”对准燕翎 雕胸腹电射而来; 实在没有想到“铁珠子”魏通才会有这么快的身手,燕翎雕着实吃了一嫁,双肩一晃, 向右飞射出去,落在窗前的另一张桌子上。 似乎知道这一击伤不着燕翎雕,“铁珠子”魏通才在落地之前,就空一转身子,五指齐 出,又弹出了二十五颗铁珠子。 “铁珠子”魏通才的这一着,又出乎了燕翎雕的意料之外,但他却不想再闪避了,因为, 如果他再闪避下去,就有些显得走投无路了。 右手飞快地抓在剑柄上,就在燕翎雕抓剑的刹那间,他身后突然传来一片窗纸破裂的响 声。 俊脸倏然一变,几乎连想都没想,燕翎雕凌空直射了上去。 二十五颗铁珠子擦脚底掠过,窗外立时响起三四声惨呼号叫之声。 “铁珠子”魏通才这一次的攻击,是尽了他最大的力量了,也是他视为煞手的一计狠招, 他是料定了燕翎雕在脚初落实之前,无力再往上拔,才下此煞手的,但却没想到仍然伤不到 对方。 窗外的号叫声,使“铁珠子”魏通才怔仲了一下。 那只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但在这短暂的一刻,却决定了“铁珠子”魏通才的命运。 一片森寒凌厉的寒芒突然在“铁珠子”魏通才面前爆射开来,三朵碗口大小的寒星,流 星赶月般地袭到了魏通才身前。 “铁珠子”只记得燕翎雕是凌空飞射上去的,他一直都在注意着对方,只除了怔神的那 一瞬间。 他没有想到对手会有这么快。 一声号叫,“铁珠子”魏通才仰面跌在地上,眉心间已现出一颗流着脑浆与鲜血的星星。 剑归鞘,燕翎雕看都没看三色剑那兄弟三个,转身向“樵霸” 柴洪走了过去。 向凌乱的厅内扫了一眼,“樵霸”柴洪耸耸肩道:“头儿,看样子咱们势必得换一家 了?” 燕翎雕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当下淡然一笑,道:“这里既然有三位朋友能坐得下 去,咱们又有什么不能将就的呢?” “哈哈……燕当家的,你该留下几个跑堂的才是,这么一来,不是连端酒送莱的都没有 了吗?” 抬头望向右脚,燕翎雕看着了三人中那个刚刚说话的五旬上下的老者。 淡眉、细眼,面目无须,五官端正,但却透着阴阳怪气的脂粉气息。 此人,是三色剑中的老么,“女王剑”石啸群。 在石啸群对面的是三色剑老二“通天剑”石啸云,黑脸大眼,唇角下撇,自然地流露出 一股子高傲凶狠的煞气。 老大“霸王剑”石啸天,年在六旬开外;淡紫面皮,颔了留有一把山羊胡子,精降不时 左右闪动着,是个工于心计之人。 燕翎雕打量了三人一眼,冷漠地道:“这么说,三位是要在下替你们端酒菜了?” “女王剑”石啸群笑道:“我兄弟是何许人,怎当得起燕大当家的侍候?” 燕翎雕笑道:“那么阁下是要替在下端酒了!” “女王剑”石啸群一怔,道:“燕大当家的,你看我们兄弟是给人家端酒的人吗!” 淡淡地,燕翎雕道:“这很难说。” 扭头望着燕翎雕,“通天剑”石啸云阳冷阴冷地冷笑一声道:“姓燕的,我看你细皮嫩 肉的,倒像个跑堂端酒。低三下四的角色。” “樵霸”柴洪环眼一瞪,道:“放你娘的屁!俺头儿若是像个跑堂的,你这块粗里粗气 的老废料便只有挑肥送葬的活儿好干干!” “通天剑”石啸云一向自视极高,闻言面皮一紧,指着“樵霸” 柴洪道:“姓柴的,你这个奴才的奴才,老夫若是干的挑肥送葬的活儿,你他娘的撒泡 压照照你自已是块什么料,你就知道你该干什么了!” “樵霸”柴洪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俺!俺当然知道俺是块什么料了,大的 事业不说,俺说小的,俺做你头儿老爹还觉得有些委屈呢!” 霍然跳了起来,一脚踢翻了身后的坐椅,“通天剑”石啸云一个虎跳,便窜到了燕翎雕 二人的桌前。 一把扳住桌缘,“哗啦”一声掀翻了二人面前的桌子,“通天剑”石啸云气势汹汹地指 着“樵霸”柴洪道,“柴洪,是人的儿子,你给老夫站出来!” 桌子一翻,“樵霸”柴洪已身不由己地向后暴退出了三尺多远,闻言环跟中凶光如电般 地闪动着,“樵霸”柴洪猛一错身,就想往外扑。“ 一直岸然地坐着没动过,燕翎雕伸手一拦,道:“老柴,慢着。” 话落缓慢的仰脸看着站在前面不满四尺处的“通天剑”石啸天,道:“石二当家的,有 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尊驾……” 火爆地冷声吼叫着,“通天剑”石啸云咆哮道,“姓燕的,你少他娘的装斯文,你家二 老爷,连你也没放在眼里,是号人物,你也给我站起来!” “樵霸”柴洪跳着脚吼著道:“头儿,你看看,你看看,像这等村夫并蛙之徒,哪会晓 得天有多高,地有多阔。给他三分颜色,他就以为天下的人都死光,就剩下他一个了!” 脸都气白了,“通天剑”石啸云吼道:“姓柴的驴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不出手, 老夫就冲过去活劈了你!” 伸臂拦住跳着脚想往外冲的“樵霸”柴洪,寒着脸,燕翎雕以低沉的声音道:“石二当 家的,姓燕的原先把你看成了个人,但你却硬是没有半点人味,你说要冲过来,你依仗的是 什么?” “通天剑”石啸云正在气头上,闻言厉声叫道:“老夫就依仗着这双肉掌!” 俊脸刷的一下,变得铁青,燕翎雕伸臂做了个让客姿势道:“尊驾请!” 身子猛然一矮,“通天剑”石啸云咆哮一声,右脚向前跨出一大步,呼的一声,当胸一 掌劈向燕翎雕。 单由他出掌所带起的风声,燕翎雕也知道他这一掌力道不凡,但却并不畏惧。 冷哼了一声,不急不徐地,燕翎雕对准了对方的掌势,也递出了一掌,轰的一声大响, 整个酒楼都为之震颤摇晃不已,桌椅杯盘,更是全离了本位。 “通天剑”石啸云只觉胸口一闷,整个身子像是承担了万钧压力一般,无法自制地向后 连退了三大步。 燕翎雕肩上微晃了一下,也向后退了一步。 “通天剑”石啸云是攻,燕翎雕是守,情势如何。可说是一目了然。 一颗心狂烈地跳动了一下,“通天剑”石啸云脸上立时浮现了不安与惊惶的神色。 吃惊的还不只“通天剑”石啸云,其他二剑,脸色也全都为之一变。 燕翎雕在武林中有“邪剑魔星”之称,素以“邪剑‘’招式奇特而闻名,因此,他们都 没有想到以他的年龄,他会有这么骇人听闻的内功。 同样地,他有如此深厚的内功,竟未为江湖同道所传颂,那他被传颂的“邪剑”招式, 又该有何种威力呢? 三色剑的三人都在想着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把他们的心弦同时绷紧了。 轻蔑地冷嗤了一声,“樵霸”柴洪开口道:“头儿,俺没说错吧!像这种跟着师娘学丁 两天子把式的废料,除了会吼会叫之外,可说是一无是处。” “通天剑”石啸云对燕翎雕心中虽已产生了畏惧之念,但却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 老脸变成了铁青色,“通天剑”石啸云狂吼一声,飞身就要往上扑。 “女王剑”石啸群见状忙出口叫道:“老二,慢着。” 心中实在有些怯意,“通天剑”石啸云闻声急忙煞住脚,回头道:“老三,什么事:” 伸手抓起“通天剑”石啸云摆在桌上的那个红绸子包着的长剑,扬手抛向“通天剑”石 啸云,“女王剑‘’石啸群凝重沉深地道:”燕大当家的不是问你依仗的是什么吗?“ 伸手抓住“女王剑”石啸群抛过来的剑,“通天剑”石啸天的心立刻定了下来,开始用 双手去解那方红绸。 左手食、中二指捏着那方解下来的红绸举止轻佻而又带着那丝做作以来的目中无人的傲 意,“通天剑‘’石啸云一松手指,让红绸飘落地上。 把剑鞘由右手交到左手中,“通天剑”石啸云右手五指握住了剑柄。 那是一柄通体赤红如火的剑,红玉鞘、红玉炳,虽然没有看到剑身,燕翎雕也能认得出 那是一柄好剑。 惋惜地摇了摇头,燕翎雕道:“剑是名剑,却非名主。” 双目凝注在燕翎雕安闲泰然的俊脸上,缓慢地,“通天剑”石啸云向前迈进了一步。 这一步,含有试探敌方心底虚实的用意。 燕翎雕仍然是那么泰然自若,这表情,有些令“通天剑‘’石啸云心慌。 “霸王剑”与“女王剑”不知不觉地全都站了起来,两张老脸都凝重得像是冻结了一般。 虽然知道三色剑兄弟三个,个个武功都十分霸道,但“樵霸” 柴洪对燕翎雕有绝对的信心,他向后退了三步,把左肩头靠在墙上,豪声道:“头儿, 对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下手时可千万别留情,否则,他又不晓得要对多少人狂吹大擂一 番,最好能给他在显明的地方留上点记号;也好叫像他们一辈东西知道咱们的厉害。” 对“樵霸”柴洪,“通天剑”石啸云最无法忍受,‘闻言狂吼一声,右手倏然向外一抽, 一蓬烈火似的剑幕已遮天益地的卷向燕翎雕而来。 剑身红如烈火,那凌厉无比的快捷攻势,也与浓烈的狂焰一般。 燕翎雕是使剑的行家,“通天剑”石啸云剑才离鞘,他已知道自己是碰上行家了。 “通天剑”石啸云的攻势来得太快,燕翎雕无法及时拔剑相迎。 身子向后微仰,燕翎雕顺身子后仰之势,向后退了半步,“邪剑”就在这短暂的缓冲距 离内抽了出来。 银芒暴起,如雨夜之惊电,虽无辽阔之光面,但那强烈的、尖锐的刺眼利芒,却能令人 心寒胆颤。 燕翎雕进了火网,火网也包住了银芒。 在叮的一声轻响声中,两人互换了一个方位,两团不同光色的剑芒,也随着两人的分开 而消失。 从燕翎雕脸上,“樵霸”柴洪看到了那种燕翎雕脸上极少有的凝重神色。 “通天剑”石啸云额角鼻尖上已沁出了冷汗。 他是使剑的行家,但他却发现自己炽烈霸道的剑幕,竟无法掩住燕翎雕的那种怪异奇快 的剑法。 这使他心寒,也使他心惊。 凝视着“通天剑”石啸云,燕翎雕森冷地道:“石二当家的,轮到我了。” “了”字声中,四朵寒星已点向“通天剑”石啸云胸口。 攻势实在太快,快得使石啸云觉得燕翎雕挥洒出手的那四朵寒星像是由话音凝结而成的。 心头狂跳了一下,“通天剑”石啸云闪射向后暴退出两尺,烈光似的剑芒在他闪身后退 之际挥扫了出来,全是防守的架势。 “喂,灰孙子,你可别踩着你老子,” “樵霸”柴洪声音起在“通天剑”石啸云身后不到一尺处。 闻声只当是“樵霸”柴洪要出手夹攻,大惊之下,“通天剑‘’石啸云连想都没来得及 想,回手一剑,削向身后。 似乎没有想到“通天剑”石啸云会出手攻击自己,“樵霸‘’柴洪猛见一围烈火似的剑 芒卷向自己颈项之间,着实吓了一大跳,”啊呀“一声,双腿猛然向前一伸,一屁股跌坐在 地上。 “樵霸”柴洪反应虽然快,头顶上仍然被削落丁一撮头发。 “通天剑”石啸云回手攻击时,就料定了绝无法再回身抵挡燕翎雕了,因此,顺着扭动 身体的力量,他向右飘了出去。 “通天剑”石啸云料是没有料错;但行动却没有燕翎雕来得快,就在他闪身向右飘出去 的刹那间,一条左袖已被燕翎雕划出一道尺多长的口子,手也被剑尖划出了一道血口子。虽 然不深,但却血流不止。 一剑凑功,燕翎雕才想再追上去,突听三剑之首的“霸王剑” 石啸天喝道:“燕翎雕,老夫有话要说。” 虽然明知道对方没有什么话好说,但燕翎雕仍然收住了手。 “通天剑”石啸云方才差一点把一条左臂断送掉,心中正自羞怒交加,一见燕翎雕住手, 红色剑一摆,错手就要出来攻击,“霸王剑”石啸天急忙出声喝道:“老二,住手!” 声音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坚定力量,“通天剑”石啸云闻言,不由自主地收住了攻势。 拿起桌上用绸布包着的剑,“霸王剑”石啸天望了老三石啸群一眼,朝燕翎雕这边走过 来。 “女王剑‘’石啸群也抓起桌上白绸包着的剑,随在”霸王剑‘身后走了过来。 二人在“通天剑‘’石啸云身边停了下来,”霸王剑“石啸天道:”燕当家助剑法如神, 老夫等佩服得很。“ 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好说,好说,石大当家,的,说说你心里要说的话吧。” “霸王剑‘’石啸天笑道:”燕当家的,老夫三人为何在此,你该知道吧?“ 燕翎雕笑道:“三位是应了金龙堡之约,要往金龙堡去吧?” “霸王剑”石啸天道:“燕当家的,老夫兄弟三个,确实是要到金龙堡去,不过,不是 应约,而是应聘。” 燕翎雕心中略一思忖,立刻明白“霸王剑”石啸天话中含意,冷然一笑道:“应聘之人, 往往有许多事不能自主。” “霸王剑”石啸天笑道:“燕当家的果然是明白人。” 燕翎雕道:“他们给的报酬是什么?” “霸王剑”石啸天道:“燕当家的莫非也想聘我兄弟三人?” 漠然轻笑了一声,燕翎雕道:“不要说你们三色剑没有毁约之失例,就算有,燕某人也 不会聘三位的。” “女王剑”石啸群插嘴道:“那你问老夫等的报酬做什么?” 朗笑一声,燕翎雕道:“在下只是想看看三位值不值得被聘?” “霸王剑”石啸天道:“金龙堡玲珑宝玉塔,燕当家的听说过吗?” 燕翎雕怔了一怔,道:“那是件稀世之宝。” “霸王剑”石啸天道:“那就是聘礼。” 燕翎雕笑道:“值得,值得。” “霸i剑”石啸天凝重地道:“不过,老夫此刻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了。” 燕翎雕明白他指的“后悔”的原因,但却若无其事地道:“有阻碍!” “霸王剑”石啸天道:“有大阻碍,因为,他们列给老夫的名单上,有燕当家的你。” 满以为燕翎雕脸上会流露出惊讶之色,但是三色剑兄弟三人却失望了。 平静如初,燕翎雕道:“此地只有燕某与我一个属下,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霸王剑”石啸天道:“照约定,我们兄弟三人应该先到金龙堡应约之后,再共议对敌 之事,但是,正如燕当家的所说的,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燕翎雕笑道:“据说三色剑,自出道直至今天,还没遇到过敌手!” “霸王剑”石啸天道:“事实确是如此,燕当家的。” 燕翎雕笑道:“这将使三位增加许多信心。” “霸王剑”石啸天道:“要对付你燕当家的,我们兄弟三个,正需要这种信心。” 耸耸肩,燕翎雕道:“三位既然有信心了,还等什么?” “霸王剑”石啸天凝重地道:“如果你燕当家的这就撤离金堡龙而回口外,燕当家的, 老夫可以告诉金龙堡从未遇见过你。” 毫不考虑地轻笑了一声,燕翎雕道:“石大当家的,你劝我走?” “霸王剑”石啸天道:“那是你我唯一能解开冲突之结的办法。” 燕翎雕道:“还有一个相似的办法。” “霸王剑”石啸天一怔,道:“老夫三个回西川去?” 燕翎雕道:“尊驾该不至于否认这是方法吧?” “霸王剑”石啸天道:“燕当家的,那不可能。” 燕翎雕道:“尊驾的方法,也照样行不通。” 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霸王剑”石啸天道:“燕当家的,这么说,咱们是没有什么可以 再商量的了?” 燕翎雕道:“确是如此,石大当家的。” 向后退了两步,“霸王剑”石啸天把剑放在桌子上,开始解那方黑绸。 “女王剑”石啸群也跟着退了下去。 “樵霸”柴洪一双环眼不停地四下搜寻着,直到他看到那根依在门后的拦门方铁门闩, 目光才停止了搜寻。 用手拢了拢头上披散下来的头发,“樵霸”柴洪飞身电射到门边,推开一扇门,把那根 长达六尺的方铁棍抓在手中。 长短、份量。都与惯用的那根赤铜扁担相差无几,心中大喜,暗忖道:“为了怕在未进 镇之前被飞龙堡的人认出行藏,而没把家伙带来,俺正在后悔,却没想到这里竟结俺预备好 了这家伙了。”‘转念罢,飞身重又纵回燕翎雕身边。 有了乘手的家伙,“樵霸”柴洪立时又雄心高涨了,望了燕翎雕一眼,道:“头儿,俺 接他们一个。” 燕翎雕沉声道:“不要离开我太远。” 这时,“霸王剑”石啸天与“女王剑”石啸群都已仗剑在手,石啸天把握的是一柄黑色 的剑,石啸群的剑,则通体洁白如玉。 “三色剑”的三柄剑,形体完全一样,但却是三种颜色。 凝视着燕翎雕,“霸王剑”石啸天道:“燕当家的,你仍可以回口外去,这就走。” “樵霸”柴洪冷声道:“石啸天,想威胁老子们你算是瞎了眼了。” 沉冷地,“霸王剑”石啸天道:“燕当家的……” 冷冷地,燕翎雕道:“柴洪说的是实话。” “霸王剑‘石啸天阴笑一声,道:”老二。你去对付姓柴的!“ “通天剑”石啸云心中正恨“樵霸”柴洪入骨,闻言猛然调转身子,暴叱一声,一蓬红 芒闪电罩向“樵霸‘’柴洪身前。 “樵霸”柴洪见过“通天剑”石啸云的身手,见状丝毫不敢大意,方铁棍向前一摆,右 手猛然一松,顺着棍势,左臂向外一伸,呼的一声,拦腰扫向“通天剑”石啸云。 棍势沉重,“通天剑”石啸云不敢用剑去架,凌空飞射而起,出剑自上而下,刺向“樵 霸”柴洪咽喉。 对敌之时,若无十成把握,往往都不敢凌空扑击,因为凌空扑击,脚不着地,没有借力 之处,一旦对方变换攻势,往往无从闪避。 “通天剑”石啸云这么做,显然是仗着自己身快、剑快,没把“樵霸”柴洪放在眼里。 横挥出去的铁棍,棍头倏然向上一绕,“樵霸”柴洪身子用力向下一沉,左脚跟着地, 身子如风车似的急转起来。 如一阵凶猛狂烈的龙卷风,棍端扫划出一圈圈的圆环,一环接一环,一环比一环小,对 着凌空攻来的“通天剑”石啸云下盘卷过来。 没想到那么粗重的一根方铁棍,在“樵霸”柴洪手中使起来竟然如此轻灵,“通天剑” 石啸云舍攻改守,出剑急向圆环上点去。 “当”的一声脆响,“通天剑”石啸云凌空连翻了两个筋斗,翻落在八尺外靠墙的一张 凳子上,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樵霸”柴洪一招占先,势如猛虎般地再度舞棍追击上去。 “通天剑”石啸云不敢再存轻敌之念,怒吼一声,出剑相迎,两人立时斗成一团。 “霸王剑”石啸天与“女王剑”石啸群,直等到“通天剑”石啸云稳住了,才双双转向 燕翎雕。 “霸王剑”石啸天与“女王剑”石啸群左右各自横跨出一大步,两人的右手,同时伸向 左手握住的剑柄。 以一对二,燕翎雕心情十分沉重,就在两人的两只手才接触到剑柄,燕翎雕已翻腕出剑。 狭窄的剑身,一出鞘便挥洒出一道尖锐刺目的寒光,如惊电破空般地分点向二人。 第一招,燕翎雕便点了四出颗碗口大小的寒星。 一黑一白两柄剑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出鞘,分成两个方向,卷向燕翎雕,两人出手的招式, 与“通天剑‘’石啸云一般地快速、狠毒。 显然“霸王剑”与“女王剑”是没把燕翎雕那种看起来极为单薄的攻势看在眼里,两柄 剑翻动起惊涛骇浪般的剑浪,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卷过来。 不用说,他们是想仗着自己紧密凌厉的攻势,把那四颗单薄的星星吞噬掉。 一黑一白两道剑幕,似照烟白雾地眨眼间卷到,但那四颗星星却如四盏不灭的雾夜明灯 一般地,仍然闪烁飘动于浓捆密雾之中。 双双吃惊地煞住了攻势,“霸王剑”与“女王剑‘’同时各自向后退了半步。 四朵寒星凌空眨动了一下,突然变成了五颗,剑势一转,合数罩向“霸王剑”石啸天。 “霸王剑”石啸天是久经大敌之人,退身时他就料到了对手必然会趁机追进,控制先机, 因此,退身的同时,他已有了准备。 尽管“霸王剑”石啸天已有了准备,出剑仍然慢了一点,身不由己地又被燕翎雕*迟了 三四尺远。 “女王剑”石啸群恰在这时挥剑赶到。 燕翎雕之所以全力*向“霸王剑”石啸天,就是想利用机会控制先机,迫使两人无法联 手,然话与以各个击破,因此,他并没有忽略“女王剑”石啸群将会有行动。 趁着“霸王剑”石啸天退避的空档,燕翎雕转向“女王剑‘’石啸群,正好迎上急攻而 至的”女王剑“石啸群。 寒星由五朵变成了六朵,这是燕翎雕极少用的一手狠招。 趁者没有想到“霸王剑”会在一招之下被燕翎雕*退。再者,他对燕翎雕的招式之奇特 也没有深刻的了解,因此,他太小看了那六朵单调的、看似毫无威力的寒星的威力。 当“女王剑”石啸湃发现自己最凌厉的攻势确实封架不了。 掩没不掉那些星星时,他人已枪到燕翎雕身前了。 他一共挥出了十八剑,而燕翎雕那六朵寒星稀稀落落地浮动在身前的虚空中,乍看起来, 实在有着太多的空隙可供攻击,因此,“女王剑”石啸群产生了自己连击的那十八剑,剑剑 都可击中对手的错觉。 但是,当他攻近之时,他才发现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空门,虽然确实存在,但那十八剑却 没有一剑能快得过那六朵寒星星。 也就是说,在他没有沾到对方的皮肤之前,自己将先于对手而亡。 这突然的发现,惊得“女王剑”叫出声来,强煞住向前的冲势,手忙脚乱地回手一剑, 横拦向胸前,布起一道光芒,遮住胸前要害。 既可及早看清利害于前,又能及时回剑自保于后,这种使剑的高手,燕翎雕确实还未曾 遇到过。 “当当”一连五声脆响,“女王剑”击散了攻到胸前的五朵寒星星,那另一朵,点在他 左肩骨之下。 一蓬血雨才刚暴现,“女王剑”石啸群已在一声痛哼声中向后倒射出四丈多远,一头控 在身后的一张桌面上,跌坐地上。 在肩之下,血肉模糊成一片,带血的肩骨,已被折断伸出肉外,不用说,那条左臂是完 了。 抱定了各个击破的主意,燕翎雕不管身后扑上来的“霸王剑”石啸天,燕翎雕飞身迟扑 向“女王剑”石啸群。 “霸王剑”石啸天紧盯在燕翎雕身后追了上来。 头靠在桌子腿上,“女王剑”石啸群采不及起身,咬紧牙关挥剑洒出一片凌厉的剑芒, 出手劲急快速,绝不差于负伤之前。 既没想到“女王剑”石啸群尚有能力出手,也没想到他出手会如此快,如此凌厉。 燕翎雕见状脸色一变,双足猛然一顿,身子向后一仰,以鲤鱼倒穿波之势,一个筋斗向 后例翻出去。 “霸王剑”石啸天恰在这时追扑过来。 “霸王剑”石啸天也没料到燕翎雕会改变得这么快,由此他要变直刺为上挑巳来不及, 只得尽力把剑向前猛刺出沿着燕翎雕的左背直到左臀上,剑尖划出了一道数尺长的口子,剑 尖深入肌肤内虽然不及两分,但那股澈心的剧痛却也相当难忍。 燕翎雕咧了咧嘴,借着头下脚上的翻转过来的空档,“邪剑‘,剑尖也点到了”霸王剑 “石啸天的右背上,几乎是在”霸王剑’‘划伤他背部的同时,他也在石啸天背上留下了一 道长短,深浅相似的血槽。 痛得一挺腰杆,“霸王剑”石啸天倏然转过身来,燕翎雕恰好落地向后倒弹出四尺。 燕翎雕之所以不进反退,是想把“霸王剑”石啸天弓i开。 “霸王剑”石啸天虽然怒火如焚,但却没有追上来,显然,他似已知道燕翎雕的目的。 向后退了一步,“霸王剑”石啸天双目盯着燕翎雕,而沉声道:“老三,怎么样?还熊 不能挺得住?” “女王剑”石啸群咬紧牙关道:“还挺得住。” “霸王剑”石啸天沉声道:“能不能动手?” “女王剑”石啸群道:“能是能,只怕没有先前那么灵活。” “霸王剑”石啸天道:“你估量着,能不能与姓柴的缠太一阵子?” “女王剑”石啸群道:“你要把老二换下来?” 压低了声音,“霸王剑”石啸天道:“姓燕的这小子的身手,强得出乎我意料之外,目 前你伤势不轻,合我们二人之力,只怕摆不平他,老二没受伤,只要把他换下来,由你缠住 柴洪,我们就可以拾得下他了。” 这些话“霸王剑”石啸天是以极低的声音说的,因为,他不希望燕翎雕知道他的计划。 不料燕翎雕却全听到了。 从地上站了起来,“女王剑”石啸群道:“我这就去吗?” “霸王剑”石啸天点点头,道:“越快越好,你自信能缠住姓柴的多少时间?” “女王剑”石啸群道:“我不只缠住他,还要摆平他呢!” “霸王剑”石啸天道:“老三,不要托大,你只缠住他就好,目下,我们任何一步走错 了,都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姓燕的这小子,是个大敌,我们从未遇到过的大敌。” “女王剑”石啸群答应一声,转身向“通天剑‘’石啸云走去。 燕翎雕心中已想好攻击之策,石啸群一走,他便大步向“霸王剑”石啸天走过去。 这位石啸天很自然地以为燕翎雕仍是采取的各个击破的方法。 在距“霸王剑”石啸天约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燕翎雕森冷地道:“石大当家的,你落 单了。” “霸王剑”石啸天冷笑道:“燕当家的,你也没有成双。” 森冷地轻笑一声,燕翎雕扬起了“邪剑”。 不敢让燕翎雕有先攻击的机会,“霸王剑”石啸天突然大吼一声,挥剑扑向燕翎雕,剑 影如幕,汹涌如浪,一层接一层的卷向燕翎雕。 “霸王剑”的攻势外观十分急骤,实际上,却每一招都未用实,显然,他只是想以凌厉 的招势来吓阻燕翎雕,暂求自保。 燕翎雕当然看得出来,但他另有他自己的计划,因此。他也不急着攻。 快步走到“通天剑”石啸云与“樵霸‘’柴洪打斗圈外,”女王剑“石啸群沉声道:” 老二,把这小辈交给我,你与老大去对付姓燕的,快!“ “通天剑”石啸云自从被“樵霸‘’柴洪抢了先机之后,一直斗了:十几个回合才转回 来,此时,他已控制了全部攻势,眼看”樵霸“柴洪只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功,显然胜 券已经在握。 “通天剑”石啸云心恨“樵霸”柴洪入骨,恨不得用剑尖制了他,闻言冷声道:“你不 会去助他吗!” “女王剑”石啸群急声道:“老大说,叫你这就去。” “通天剑”石啸云道:“等我把这兔崽子放倒了才去。” “女王剑”道:“老大正在危机之中。” “通天剑”石啸云闻言一怔,手下一慢,“樵霸”柴洪手中的方铁棍,乘机扫了过来。 向后退了三步,“通天剑”石啸云又挥剑*住了“樵霸”柴洪,脱口道:“老三,你还 站在那儿干什么?” “女王剑”石啸群沉声道:“我一条左臂已被姓燕的废了。” 着实吃了一惊,“通天剑”石啸云连连急挥了两剑,把“樵霸” 柴洪*退了三步,沉声道:“老三,交给你了,快!” 一挺手中剑,石啸群接下了“樵霸”柴洪,“通天剑”石啸云跳出斗圈,飞身向“霸王 剑”石啸天那边跃了过去。 就在“通天剑”石啸云纵身跃起的同时,燕翎雕也突然脱出斗圈,飞身向“樵霸”柴洪 这边飞跃过来。 身在空中的“通天剑”眼看着燕翎雕从他右边不到五尺距离空中飞跃过去,却无法阻止。 “霸王剑”石啸天跟着燕翎雕飞纵的方向转过身来,突然看到正在与“樵霸”柴洪对陈 的“女王剑”石啸群,心头霍然一沉,大叫道:“老三,身后!” “女王剑”石啸群左肩疼痛难当,挤著全力对抗“樵霸”柴洪那根沉重的铁桶已觉有些 吃力了,哪有时间照顾身后,闻声心头一急,倏然转过身来,五朵寒星恰在这时到达了他胸 前。 对这些寒星,他内心有着潜在的畏惧,惊得“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据霸”柴洪的铁棍恰在这时当头砸了下来。 “砰”的一声大响,一棍正击中“女王剑”石啸群的顶门,一颗脑袋全炸开了,鲜血、 脑浆,飞溅了燕翎雕一身一般。 “霸王剑”石啸天与“通天剑”石啸云都为之一怔,两张老脸,突然间全冻住了。 “霸王剑”石啸天只想着要计算燕翎雕,却没有想到自己反落进了燕翎雕的算计之中。 双眼痴呆呆地盯着地上仍在颤抖着的“女王剑”石啸群的尸体,“霸王剑”喃喃自语道: “燕翎雕,我与你势不两立,我要活剥了你的皮,生喝了你的血!” 随着话声,“霸王剑”石啸天开始移步向燕翎雕走过去了。 “霸王剑”石啸天一动,“通天剑”石啸去也跟着移步走了过来。 “樵霸”柴洪用衣袖擦擦满脸的油汗汗水,粗犷地开声道,“头儿,那石老二仍由俺来 对忖,你先摆平了那石老大。” 燕翎雕道:“你还有力气吗!” 是有些乏力了,但却不肯承认,“樵霸”柴洪笑道:“头儿,你以为俺是面捏的呀?” “樵霸‘柴洪这么一笑,使石家兄弟益发无法忍耐,”霸王剑“ 石啸天沉声道:“老二,先摆平姓燕的,上i” 一红一黑两道剑光,在“霸王剑”石啸天的喝声中,同时卷向燕翎雕。 “樵霸”柴洪大吼一声,在燕翎雕出剑的同时,横身向前跨出一步,方铁棍呼的一声搂 头砸向“通天剑”石啸云,硬生生地把石啸天与石啸云分了开来。 由“樵霸”柴洪发白的脸色,燕翎雕知道他绝非满怀恨火的石啸云之敌,因此,一出手 便对着“霸王剑”石啸天攻出了五朵寒星。 “霸王剑”石啸天发疯狂似地怒声吼着,硬扑燕翎雕,身剑合一,全是一派拼命的打法。 冷笑声中,燕翎雕挥剑挑开“霸王剑”石啸天当胸点来的三剑,振腕一剑刺了过去,硬 把“霸王剑”石啸天*退了三步。 才退了三步,“霸王剑”石啸天重又吼叫着再度攻了上来。 那边,“通天剑”石啸云奋起全力,一剑架向“樵霸”柴洪压下来的粗重铁棍。 “当”的一声大响,“通天剑”石啸云的剑向下一沉,直到距头顶寸许才停住。 使尽全身之力,“樵霸”柴洪硬向下压着,但那铁棍却开始向上移动了。 阴毒地盯着“樵霸”柴洪,“通天剑”石啸云的左手渐渐举了上去。 一把抓住顶上铁棍,“通天剑”石啸云左手向上一抬,右手的剑己拍了下来。 大喝一声,“通天剑”石啸云猛力向怀中一抽铁棍,当胸一剑刺向“樵霸”柴洪胸口。 “樵霸”柴洪急忙松手,向后暴退出三大步。 “通天剑”石啸云一剑刺空,左手铁棍脱手对准“樵霸”柴洪掷了过去,跟着扬剑追上 去。 “樵霸”柴洪正在向后退,猛见铁棍击过来,只得用手接,接住铁棍,人已一屁股坐在 地上了。 “通天剑”石啸云恰在这时赶了过来,手起一剑,砍了下来。 坐在地上,“据霸”柴洪双手托着铁棍硬架上去。 “当”的一身,“通天剑”石啸云的剑已压在铁棍上了。 慢慢地,“樵霸”柴洪的手臂开始向下弯了。 气喘如牛般地,“樵霸”柴洪竭尽全身之力向上猛举着,但那双手臂却不听指挥,越来 越挺不住了。 这时,“霸王剑”石啸天身上又被燕翎雕刺了两剑,虽不至于致命,但却更激起了他的 怒火,攻势更加疯狂。 就在“霸王剑”石啸天身上挨了第四剑时,燕翎雕一脚钩起身边一张方桌,对准“霸王 剑”石啸天压了过去。 吼叫着,“霸王剑”石啸天挥剑一阵猛砍,把桌子砍成了无数碎片。 就利用“霸王剑”石啸天抵挡桌子的短暂时间,燕翎雕回身拾起石啸群的剑,扬手向 “通天剑”石啸云背上掷了过去。 这时,石啸云的剑距“樵霸”柴洪头皮已不到三分! “通天剑”石啸云听到背后剑刃的破风声,但他却无法抽身闪躲了,因为,他就算躲过 了这剑,也绝无法同时躲开“樵霸”柴洪顺势挥扫出去的那一棍。 竭尽全身之力,“通天剑”石啸云突然大吼一声,双腿向上一翻,以“樵霸”柴洪的铁 棍与自己手中剑刃交接处为支点。翻转过去,剑刃自然会翻转切压下来。 就在“通天剑”石啸云身子刚刚翻起的刹那间,石啸群的白剑刺进了石啸云的小腹中, 全身力气立时一泄,“樵霸‘’柴洪双臂上的压力也随之减轻了。 急偏头,“樵霸”柴洪只觉得左耳朵一热,接着是一阵澈心剧痛,等着棍上的石啸云翻 落地上以后,“樵霸‘’柴洪伸手一摸,只摸到温温的一片,左耳朵已不见了。 痴呆呆地怔坐了半天,“樵霸”柴洪脱力地躺了下去。 “通天剑”石啸云的死,更加深了“霸王剑”石啸天心中的恨意,也使他的招式更加狂 爆凌乱。 “霸王剑”石啸天此刻只恨不得一剑将燕翎雕置于死地,只要能杀得了燕翎雕,他自身 的安危都可以不加计较。 这是一个学武的人与人动手时最大的忌讳。 “霸王剑”石啸天乱无章法的攻势,燕翎雕有力躲开,但燕翎雕每攻出一招,“霸王剑” 石啸天身上或轻或重的必然得受一处皮肉之伤。 满身的伤,加上过度的失血失力,“霸王剑”石啸天虽然仍是那么疯狂地在攻击着,招 式却已越来越慢了。 手起一剑,燕翎雕击落了“霸王剑”石啸天手中的剑,右腕一翻,狭窄的剑尖指在“霸 王剑”石啸天的咽喉一上了。 垂下眼睑,石啸天扫了下颏下的利剑一眼,全然不惧地狂笑道:“哈哈……燕翎雕,你 还等什么?” 冷冷地,燕翎雕道:“等你静下来。” 怔了一怔,“霸王剑”石啸天突然纵声狂笑道:“哈哈……燕翎雕,你以为老夫会怕死 吗?老夫现在就很冷静。” 燕翎雕道:“那很好,在下要问你一句话。” “霸王剑”石啸天冷笑道:“燕翎雕,你就看准了老夫非得回答了吗?” 冷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石啸天。我知道你并不怕死,但是人死的方法有很多 种。” 心头微微一没,“霸王剑”盯着燕翎雕道:“燕翎雕,你究竟算是哪一道的人物?” 冷漠地,燕翎雕道:“有人称我为‘魔星’。” 好似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霸王剑”石啸天没有再开口。 冷冷地,燕翎雕道:“石啸天,我问你,与莫成蛟结合的那个女子,是不是金龙堡的 人!” “霸王剑”石啸天望了燕翎雕一眼,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燕翎雕道:“我还没找到她。” “霸王剑”石啸天道:“她在飞虎岭的地面上。” 燕翎雕冷声道:“多臂神那里我找过了,石啸天,你不会告诉我她是在那里的吧!” “霸王剑”石啸天脸色突然一变,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燕翎雕遭:“金龙堡。” 脸色渐渐变得有些激动了,“霸王剑”石啸天脱口道:“燕翎雕,你想骗谁?” 冷冷地,燕翎雕道:“我骗谁都可以,唯独没有骗你的必要。” 看看抵在咽喉上的那把剑,“霸王剑”石啸天脸上的疑云终于消失了,沉重地,他道, “燕翎雕,你想问什么?” 燕翎雕道:“她是谁?谁指示她那么做的?” “霸王剑”石啸天道,“她叫‘媚姬’叶仙儿,她原本是老夫家中的一个逃妾,从老夫 家中,她偷走了宝玉塔,雷震宇说他得到了,并告诉老夫她已逃到飞虎岭的地盘上去了,现 在,我想我知道从她到我家为妾,直到目下的事,全是雷震宇安排的了。” 燕翎雕道:“我想我可以放你走了。” “霸王剑”石啸天怔了一征,道:“燕翎雕,你不是那种狠不下心来的大丈夫,告诉我, 为什么?” 燕翎雕道:“因为你仍会去金龙堡,而且,在金龙堡破灭之前,我们不会为敌。” “霸王剑”石啸天地笑道:“燕翎雕,你说的是不错,但我不会忘记我两个兄弟的仇! 燕翎雕,我仍然会找你的,直到我们有一方完全消失为止,我将不计一切手段。” 缓慢地,燕翎雕把抵住在“鞯王剑”石啸天咽喉上的剑撤了回来。 目注燕翎雕把剑归入鞘中,“霸王剑”石啸天突然出乎燕期雕意料之外地振腕扬剑、指 在燕期雕咽喉上了。 脸色微变了一下,瞬即恢复了平静,淡漠地,燕翎雕道:“石啸天,我没有想到你会有 这么一着。” 寒冷地,“霸王剑”石啸天喘息着道:“我说过,我将不择手段。”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但是,不是现在。” 冷沉地,“霸王剑”石啸天道:“燕翎雕,你看日后还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 “樵霸”柴洪缓慢地站了起来,但却被“霸王剑”石啸天喝止住不敢前进。 脸上没有一丝忧惧与紧张之色,燕翎雕道:“石大当家的,在下不否认现在是个很好的 机会,但是,要把握好时机本身必须有本钱,这机会对你才有用,石大当家的,你失血失力 太过度了,而我却完好如初,这机会绝不可能为你所用。” 气往上一冲,“霸王剑”石啸天欺步猛力向前刺出一剑,右臂才一动,全身立时发出一 阵刻骨铭心的剧痛,一种潜意识的本能反攻,“霸王剑”石啸天的手臂振颤缓慢了一杀那。 就利用他这种本能的反应,燕翎雕水平地向后移退了四尺,脱出了剑尖的控制范围。 知道自已当成是机会的机会失掉了,而且。一旦失去,在目前的情况下。他绝找不回来, 因此。“霸王剑‘’石啸天没有再往前进。 冷漠地望着“霸王剑”石啸天,燕翎雕平和地道:“石大当家的,你仍然可以走。” 愤恨、羞愧,加上了无可来何,错综复杂的感受,染红了“霸z剑”石啸天的双目,似 利刃般的目光盯牢了燕翎雕,石啸天嘶声道:“姓燕的,天地虽大,绝不能同时容下你我!” 淡漠地,燕翎雕道:“我知道,石大当家的,我说过,你仍然可以走。” 牢牢地盯视了燕翎雕一阵子,“霸王剑”石啸天“啪‘’的一声把剑闩入稍中,收拾起 他两个兄弟的剑,然后挟起两人的尸体,大步向门口走去。 “霸王剑”石啸天在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这不是石大当家的吗?这两位是……”随声,门外走进来了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紫袍 老者。 紫袍老者身后,跟着两个十三四岁的青衣小童,三人身上全都没有武器。 一张青中透黄的多皱老脸,一双细小的弯月形的三角服,再加上颏下那一把山羊胡子, 这是一个道道地地的“师爷‘’面孔——斯文中透着许多险诈。 冷冰冰地“哼”了一声,“霸王剑”石啸天道:“不错,老夫是石啸天。” 故作惊讶之状地,紫袍老者道:“石兄这两位兄弟是怎么啦?” 冷冷地,“霸王剑”石啸天道:“雷老二,老夫不想告诉你。” 微微错愕了一下,紫袍老者眯着那双三角眼笑道:“照说,石大当家的既然不想告诉老 夫,兄弟就不该多问才是,只是,这里是兄弟我的管辖区,如果就让石兄这般不明不白的离 去,兄弟也会被江湖朋友耻笑。” 脸一沉,“霸王剑”石啸天冷声道:“雷老二,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老夫?” 紫袍老者深沉地笑道:“兄弟将以上宾之礼相待。” “霸王剑”石啸天道:“如果老夫不想做那‘上宾’呢?” 紫袍老者森冷地道:“那么兄弟想知道石大当家的急于离去的理由。” “霸王剑”石啸天冷笑道:“你看不出来?雷老二?” 紫抱老者阴笑道:“由二位令弟的尸体,兄弟是知道一部份理由的,但是,那另一部份, 兄弟却百思不得其解。” “霸王剑”石啸天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哪一部份!” 细眼中锐利尖刻的冷芒一闪,紫袍老者道:“江湖道上内行的是斩草除根,对方何以会 放你走,此为兄弟所不能理解的第一点;‘三色剑’,个个性烈如火,宁死不折,石大当家 的又怎么会如此驯服地认输离去呢?” 冷冲地笑了一声,“霸王剑”石啸天道:“雷老二,天底之下,令你不了解的事物多如 牛毛,你可曾一一查问明白过?别在老夫前多绕圈子,你所怕的,所担心的是什么?实说了 吧!” 紫袍老一怔,突然大笑道:“石兄,被你这么一说,兄弟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实在 的,老夫倒真是有些担心,石兄,兄弟实话实说,你可别见怪,兄弟所担心的是,你为什么 忍气吞声地肯这么离去?” “霸王剑”石啸天冷冷地道:“雷老二,你回去之后,最好派人去通知雷老大一声,就 说宝玉塔怎么落到你们金龙堡的本末,我全知道了。” 脸色倏然一变,细眼眯得更细了,紫袍老者嘿嘿连笑了一阵子,道:“石兄,你说的, 果然是。兄弟所最担心的,因此,嘿嘿……恐怕得委屈尊驾一下了。” “霸王剑”石啸天冷声道:“留下我来?” 紫袍老者冷冷地道:“石大当家的,你看兄弟有没有那个力量留你?” “霸王剑”石啸天道:“在目前的情况下,你的确有这个力量,但是人你却留不下老 夫。” 紫袖老者道:“为什么个” “霸王剑”石啸天阴声冷笑道:“雷老二,因为有一个你招惹不起的人要放我走。” 心中立刻想到了燕翎雕,因为,他就是为他而来的,他原本没有计划在这里惹翻了燕翎 雕,但他却深知放走了“霸王剑”石啸天将是金龙堡的一个后患,因此,一时之间,他拿不 定一个确切可行的主意。 迟疑了一下,紫袍老者随口遭:“石大当家的,你也不想想看,这是在谁的地面上?” 一声朗笑起自大厅正中间,燕翎雕插嘴道:“尊驾想必是金龙堡的二当家的,‘天剑手’ 雷震霄吧?” 故意做出一抹意外的表情,紫袍老者霍然转向燕翎雕人,道:“老夫正是雷震雷,阁下 是……?” 燕翎雕道:“在下燕翎雕。” 堆以一脸既惊异又欢欣之色,“天剑手”雷震霄脱口大叫道:“原来是关外之主燕大当 家的来了,这可是我们金龙堡之荣光,燕大当家的,你既然来到这里,老夫可得略尽地主之 谊。” 热情愉悦之状,使人找不出一虚假的色彩来。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燕翎雕朗笑一声道:“雷二当家的,这里是贵堡的地界,按说燕 翎雕无权干涉此间的任何事务,不过……” 利用说话的这段时间,“天剑手”雷震霄已决定了对“霸王剑”与燕翎雕之间的取舍大 计了,因此,不等燕翎雕把话说完,他已抢口道:“是关于石大当家的去留之事?” 燕翎雕点了点头道:“不错,因为……” 扬手止住燕翎雕,“天剑手”,雷震霄道:“燕当家的,你不用解释什么,莫说这么一 件小事;就是再大的事,只要你燕当家的开口,兄弟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句话,燕当家的, 你是要他去还是要他留?” 语意豪气干云,倒像是在对往常一个推心置腹之交的老友。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道:“在下希望他离去。” 没有说第二句话,“天剑手”雷震霄向侧里一让,道:“石大当家的,请!” 一句话也没再说,“霸王剑”石啸天带着两个兄弟的尸体,大步走了出去。 重又转向燕翎雕,“天剑手”雷震霄道:“燕当家的。兄弟在望江岭蜗居内一听说燕出 家的与贵属下在本堡开设的酒店内,就匆匆赶来了。” 燕翎雕道:“但是,仍然来晚了一步,对吗?” 于笑了两声,“天剑手”雷震霄道:“是的,燕当家的,兄弟仍然来晚了一步,不过, 这并没有超出兄弟意料之外。” 淡漠地,燕翎雕道:“既然没有超出尊驾意料之外,想必尊驾此来已有了万全的准备 罗?” 怔了一怔,“天剑手”雷雷霄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大当家的,你想错了,兄弟身 边除了这两个侍童之外,没有任何人在风陵渡上。” 燕翎雕道:“这么说,醉仙居掌柜的与这二十多条人命,雷二当家的是打算就这么一笔 勾消了!” “嗯”了一声,“天剑手”雷震霄思索了一阵子,道:“燕当家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你 的理由,当然,你也知道兄弟我不会接受你任何理由,说将这件事一笔勾消,那当然是不可 能的,不过,当一方有求于另一方,吃点亏是理所当然的事。” 燕翎雕冷漠地道:“这么说,二当家的是有求于燕某了?” “天剑手”雷震霄道:“正是如此,燕当家的,兄弟是直人打直拳,有什么说什么,本 人是想礼聘你燕大当家的来助拳。” 这倒是燕翎雕所根本未曾考虑到的一个对方会提出来的问题,停顿了一下,雷震霄道: “燕当家的,兄弟希望你先不要一口回绝了,什么客上什么菜,本堡知道你是哪一类的客人, 燕当家的何妨先看看本堡所开出的菜单?” 摇了摇头,燕翎雕道:“雷二当家的,恐怕……” “天剑手”雷震霄忙插嘴道:“燕当家的,何妨看看?” 燕翎雕故意沉思了一下,道:“那么雷二当家的就说说看吧。” 笑了笑,“天剑手”雷震霄道:“燕当家的,守着这遍地尸首,就算我们仍有兴致谈下 去,官府的人来了。也有许多不便之处。 再说,兄弟寒舍离此不过五里之遥,兄弟也应该略尽地主之谊,成与不成,那是另一码 子事,你我朋友仍是朗友,燕当家的总不至于怀疑本堡在大敌压境之际;还敢多树你关外这 个霸主之敌吧?“ 燕翎雕知道像他这种人是完全不足以取信的,但是,他此来的目的却是要进飞龙堡。 朗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哈哈……雷二当家的,你这么说,燕某如果不去,倒反而落 个不知礼数之名了。”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天剑手”雷震霄暗骂一声道:“好个无知小辈,你倒真把凶虎 看成驯猫了,等你进了飞龙堡,你就知道老夫的真面目了。”转念之间,堆着一脸笑容,道: “哈哈……燕当家的,正是这么说。”话落侧身做了个让客姿态道:“燕当家的,二位请。” 转身望了身后的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怎么样?行吗?” “天剑手‘雷震霄赶忙热诚地道:”兄弟身上有金创药,柴二当家的可要用些吗?“ 挺了挺胸脯,“樵霸”柴洪大声道:“一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俺自己身上也有金创 药,用不着。”话落抓起那根铁门闩道:“头儿,咱们走吧。” 燕翎雕道:“老柴,把那个放下来,那不是我们的。” “樵霸”柴洪不安地望了望燕翎雕一眼,极不情愿地把铁门闩放了下夹。 第二十五章 锤剑兴辉映血霞 一条张牙舞爪的飞腾青龙高高地雕在那面耸立在沙石岭正中央的高崖上,栩栩如生,够气派、够威武,也同样地够嚣张、够跋扈。 石崖正对着堡门,遥对着黄河。 这就是飞龙堡的正面。 楼台亭榭,苍松翠盖,飞龙堡,那片连绵不下百问的楼阁屋字就建在那条飞龙的正下方,沙石岭分岔分出来的两道分石岭,犹如一双内拱的手臂的环抱着那片房宿,形成一个小小的入口,那入口,就是堡门。 三面石岭南都不满五十丈,但岭上遍植高松,足可优下千百人而不被人发现,如果依地势配上人力,这里将是一处无人能侵的险地。 飞龙堡就建在这么一处石岭与松海包围笼罩之下的平坦的地方上,占地足有四五十亩之广。 自正门至大厅,绕过一处正对着厅门的假山,路线足有三十丈远,从门口至假出两侧而达厅前阶下,密密地排了两排衣着鲜明的武装汉子,个个挺胸凸肚,腰配长刀,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自然地形成一股森严肃煞的气氛。 这些人,为数不下百数,表面上,是表示“天剑手”雷震霄将燕翎雕待如上宾,是以才用这等盛大的欢迎场面,骨子里,实在是在向燕翎雕显示飞龙堡声势之雄浑,纪律之严明。 燕翎雕当然明白“天剑手”雷震霄的用心,“天剑手‘’雷震霄也知道燕翎雕一定会明白,但是,他相信以燕翎雕的身份,纵然他明知道前面是个坑人的火坑,到了这般地步,也由不得他退缩了。 在栅门前停住脚步,盯着燕翎雕的脸,“天剑手”雷震霄道:“燕当家的,这里就是蜗居,请!” 看都没看那两排武装汉子一眼,淡漠而平静地,燕翎雕道:“飞龙堡果然堪称洞天福地,雷二当家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二当家的请。” 燕翎雕冷漠的神态有些令“天剑手‘’失望,他的话,却令”夫剑手“加深了警觉。 “樵霸”柴洪忍不住开口道:“雷二当家的,你们这等排场……” 截住“樵霸”柴洪的话,“天剑手‘’雷震霄道:”柴二当家的,这是表示敝堡上下对二他的敬重之意啊!““樵霸”柴洪冷笑一声道:“不是示威?” “天剑手”雷震霄的目光重又转到燕翎雕脸上,扬声大笑道:“哈哈……柴二当家的言重了,莫说兄弟这座小小的飞龙堡,就算是刀山油锅,又岂能人得了二位法眼?” 仍然是那么冷漠地,淡然地,燕翎雕笑道:“雷二当家的太看得起燕某兄弟们了,请!” 用猜不透对方的心意而微微皱了下眉头,“天剑手‘’雷震霄转身引着二人向栅门走去。 在无数好奇与含有敌意的目光凝注之下,燕翎雕谈笑自若地走上了大厅石阶,“樵霸” 柴洪脸上神色反倒显得有些凝重。 大厅高大宽敞,家具高雅而华丽,气派不亚于公侯之家。 一进厅门,是一条宽大的铺头通道,直通正面壁下的那张长方形的檀木长桌前的通道,两排并列着二十张椅子,是飞龙堡众头目议事时的席座,这时,在紧接着方桌下,八张椅子上已坐了老少不同的八个汉子。 他们是飞龙堡的精英,“天剑手”雷震霄所最倚重的“八飞龙”。 “天剑手”雷震霄一进厅,八飞龙一起站了起来,十六道森冷的目光,同时凝注在燕翎雕与“樵霸”柴洪身上。 这些人的目光,全带有浓重的血腥煞气。 带着燕翎雕二人直到桌前,“天剑手”雷震霄亲自在客位上替二人拖开两张高背檀木椅,让二人坐下之后,自己才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脸上一直带着那丝令人莫测高深的谈然笑意,燕翎雕一直都没开口。 燕翎雕的冷静,使“天剑手”雷震霄觉得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沉闷压力,人才坐直了,便冷声开口道:“看茶!” 直等到茶献上来,燕翎雕仍然没有开口。 “天剑手”雷震霄为人虽然深沉,此刻也有些忍耐不住了,开口道:“燕当家的,请用茶。” 看了面前的精制的茶具一眼,燕翎雕笑道。“雷二当家的不必客气,想用的时候,燕某自己会动手的。” “天剑手”雷震霄干笑一声,道:“燕当家的真是爽快人,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燕翎雕淡然一笑,没有再开口,于是,三人之间,重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了。 知道自己不开口是不行了,“天剑手‘’雷震霄重重地咳了一声道:”燕当家的,兄弟此次请燕当家的到敝处来。是想请燕当家的帮个忙。“淡淡地,燕翎雕道:“在酒楼上,雷二当家的已说过了。” “天剑手”雷震霄冷然一笑道:“那么请蒸当家的你开个价如何?” 淡淡地,燕翎雕道:“容不压主。” 盯着燕翎雕,“天剑手”雷震霄道:“金龙堡要龙天豪的人头。” 燕翎雕道:“我知道。” “天剑手”雷震霄道:“燕当家的,轮到你开价了。” “‘媚姬’叶仙儿在贵堡吧?” 怔仲了一下,“天剑手”雷震霄坦然道:“在金龙堡,兄弟可以把她交给你,当然,我们得交换。” 淡漠地,燕翎雕道:“雷二当家的可知道在下为什么要提到‘媚姬’吗?” 慎重地思付了一下,“天剑手”雷震霄道:“因为燕当家的有个朋友死在她手中了。” 燕翎雕道:“不错,不过不只怪她一个。” “天剑手”雷震霄一怔,道:“燕当家的你的意思是……” 燕翎雕淡声道:“在下以为她只不过是个供人驱策的杀人工具而已。” 一张多皱的老脸突然间绷紧了,“天剑手”雷震霄冽声道:“燕当家的你的意思是你开的价目并不止她一个?” 冷冷地,燕翎雕道:“雷二当家的,话正是这么说的,在下要那主使的正主儿。” 细眼中闪动着冷电般的光芒,“天剑手”雷震霄道:“燕当家的以为那正主儿是谁?” 笑着,燕翎雕道:“雷二当家的,你边不是多此一问了吗!” 八飞龙一听话不对头,刷的一声,全都站起来了。 “樵霸”柴洪见状也不由自主地霍然站了起来。 凝注着神色不动的燕翎雕,“天剑手”雷震宵冷笑一声,道:“燕当家的,老夫的确是多此一问了,不过,燕当家的,方才为了怕坏了彼此间谈话的气氛,有一件事,老夫一直没问,现在老夫倒想问问了。” 思索了一下,燕翎雕笑道:“令侄?” “天剑手”雷震雷道:“老夫又多此一问了吗?” 燕翎雕道:“的确又多此一问了。” 傲然站了起来,“天剑手”雷震雷明沉地冷笑道:“燕当家的。 假使我是你,我绝不近飞龙堡。““天剑手”雷震霄话声才落,燕翎雕耳边立时响起了一片“呛呛”的刀剑出鞘之声。 匆忙地。“樵霸”柴洪的目光向大厅的两扇门的门旁望了过去,他想找那边有没有像“醉仙居一样的铁门闩,但是,他失望了。 泰然地望了“天剑手”雷震霄一眼,燕翎雕道:“雷二当家的,假使我是你,我一定会光想想对方为什么明知是龙潭虎穴,却硬要往里闯?” 一脚踢翻身后的椅子,“天剑手”雷震霄猛然跃到身后墙了,伸手从壁上取下那柄古色斑澜的长剑,阴森森地寒声道:“燕翎雕,老夫很佩服你的定力,但是,此刻,只靠镇定:恐怕解决不了你的危机。” 话落“呛然”一声,拔出了那柄寒光砭肤的刺剑。抖手挽了一个惊电般的剑花,剑尖已迢迢地指向燕翎雕咽喉。 燕翎雕仍然坐着没动,只冷漠地道:“雷震霄,这一回,你的如意算盘只怕打错了。” 就在这时,大厅内匆忙地冲进来一个皂衣汉子高声叫道:“启禀堡主……” 脸一沉,“天剑手”雷震霄喝声道:“给我滚出去!” 胸口急剧地起伏着,皂衣汉子焦急地叫道,“禀堡主……飞虎岭………‘暴虎’率同三血卫以及许多徒……众,已攻到堡…… 外了。“显然是觉得既意外又震惊,“天剑手”雷震霄呆了一朵,目光突然狠毒地盯向燕翎雕道:“姓燕的,这是你们的计划吧?” 缓慢地站了起来,燕翎雕冷声道:“雷二当家的,听说你飞龙堡固若金汤,急切间难以攻破,因此,才有此一着。” 思虑快,也有超人的果断,“天剑手”雷震霄眸中杀机一闪,沉声道:“铁如钢!” 八飞龙中一个面黑如墨的老者闻声向前猛跨出一步,应道:“属下在。” “天剑手”雷震霄冷声道:“你出去招呼两侧岭上的龙虎二将,率人下来敌住龙天豪的人,顺便叫厅外的弟子进来二十个,快去!” 铁如钢是八飞龙之首,有“墨金钢”之称,闻言一怔道:“堡主。两翼人马是本堡用来包抄敌人的埋伏,怎好把他们……” 断然地,“天剑手”雷震霄道:“不要多说,快去!” “墨金钢”铁如钢不敢再问,急忙转身出厅而去。 “墨金钢”铁如钢走出厅外不久,大厅内已冲进来二十个武装汉子。 “天剑手”雷震霄见状喝道:“把厅门锁上!”一两个汉子闻言转身把大厅门锁了上去。 这时,燕翎雕已完全弄明白“天剑手”雷震霄的用意了;这倒是他原先没有料到的对方的一着既实际、又狠毒的凶棋。 得意地狂笑一声,“天剑手”雷震霄森冷的道:“燕翎雕,在他们攻进堡来之前,老夫有足够的时向先解决了你们这对狗杂牌,然后再对付龙天豪那伙贼众,你没想到老夫有这着棋吧?” 的确是没有想到,但燕翎雕脸上却找不出一丝意外的表情,他知道目前的情况对他不利,因此,他得尽力克制自己,保持冷静。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雷震霄,你想我如果没有想到这一着,我会来吗?” “天剑手”雷震霄向剩下来的七飞龙道:“争取时间,越早解决这边的战况越好,你们七个与我联手对付姓燕的,其他二十个人,对付姓柴的,上!” 似乎看准了燕翎雕有心在拖时间,因此,“天剑手”雷震霄断然午令攻击。 “上‘’字一出口,手中利剑挽起一道寒芒,奔射向燕翎雕胸前。 而来。 “天剑手”雷震霄起手第一剑,燕翎雕就已看出其剑法犹在三色剑任一人之上,脸色一变,身子倏地向后一仰,“邪剑‘’已在仰身的刹那间挥洒出来。 七飞龙也在“天剑手”雷震霄出手的同时,各挺着手中兵器包围上来。 七飞龙中有三个用剑,四个用刀,个个身手都可算得上是武林中一流人物,七人同时出手,但见刀光剑影齐飞,冷电寒光弥漫,状似层层利刃密网般地罩向燕翎雕而来。 “樵霸”柴洪赤手空拳。一见众人个个刀剑挥动,嘶声尖锐,不敢以掌相抵,飘身闪过两个人的攻击,飞身奔出圈外去抡椅子,正好被汹涌而上的二十个武装汉子围了起来。 “铮”然一声,燕翎雕荡开“天剑手‘’雷震霄当胸刺来的一剑,腰杆一挺,飞身跃上桌面,右臂一振,三朵寒星立时点向”天剑手“雷震霄面前。 似乎也没想到燕翎雕剑法这般神秘快速,“天剑手‘’雷震霄猛然吃了一惊,急速地向后飘迟三步。 这是燕翎雕一个下手急攻的好机会;但他却没有时间出手,因为,他背后包抄上来的三剑四刀已在此时围攻到了。 左脚为支柱,身子猛然暴转回去,“邪剑”挥扬出一道骇浪般的光芒,扫向背后那七柄同时攻到的武器。 “当当”一片脆响过处,七飞龙不由自主地同时向后退了三四尺。 右臂一收,燕翎雕抱剑在怀,岸然卓立于桌面上。 大厅正中间,“樵霸”柴洪双手各抓住一把高背檀木椅子,正与那二十个汉子在狠命地拼搏着,但见木屑模飞,呼喝之声震耳,情况十分惨烈。 “樵霸”柴洪一方面由于无乘手兵器,另一方面,身上也有多处剑伤,虽然有能力应付得了那二十个汉子而自保。但却很显然的无法冲出他们的包围。 单由这一点,燕翎雕就不得不佩服“天剑手”雷震霄遇事的沉着与思考之周密。 卓立于桌面上,燕翎雕面对着这八个凶狠的对手,他显得既小,心又沉重。 燕翎雕的身手,使“天剑手”雷震霄产生了极大的成惧之心,他没有马上下令再度攻击,他已看出来,像方才那样的乱无章法的攻击,他们绝无法在短时间内放倒燕翎雕,但是,他们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往下拖。 细小的眼睛,由燕翎雕身上转到那七个手下脸上,一个恶毒的念头,鬼火般地掠过了“天剑手”雷震霄的脑海。 象是突然之间下了极大的决心,“天剑手”雷震霄舐舐他突然觉得发于的双唇,低沉地道:“在下一个照面之内,你们七个得尽力替我把姓燕的那条左臂留下来,你们听到了没有?” 目光从五个手下脸上转到燕翎雕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天剑手”雷震霄道:“燕翎雕,老夫要看看你能拖过几个照面。”话落暴喝一声:“上!” 仍然是“天剑手”雷震霄自已先发动,他也仍然以原来的攻势,凌厉仍如前一次。 燕翎雕深知自己那条左臂已确实不灵了,如果,他仍然采取原有的打法,他绝无法保得住那条左臂。 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燕翎雕突然飞身向大厅右角上射出去。 一招落空,“天剑手”雷震霄与五飞龙同时暴喝一声,如影附形地追了上来。 下落的双足猛然一抬,燕翎雕双脚倏地一跺挟角的那两边直角形的墙壁,斗然转身,凌空飞扑回来。 六朵寒星飞入急迫而来的人群中,在他们未曾反应的情况下,燕翎雕冲乱了他们的攻势。 在兵器交鸣与鲜血飞洒之巾,燕翎雕飞身重又登上了桌面。 五飞龙中又倒下了两个,燕翎雕右胸口上也多了一道长达半尺的伤口。 老三老四虽然死了,剩下的四人,脸上却流露出乐观的神色了。 燕翎雕右胸口上的那一处伤,将阻碍他运剑出力,他们都看清了这一点了。 得意地狂笑了一声,“天剑手”雷震霄盯住燕翎雕冷酷地道:“姓燕的,你的大限终于到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雷震霄,你不妨再试试看?” 暴喝声中,“天剑手”雷震霄再度率众攻了上来。 一拍手,燕翎雕就发觉不行,吃惊之卞,他飞身向右边墙角下射了过去。 喝住了剩下的三个手下,“天剑手”雷震霄没有及时追击,但他们却把燕翎雕堵在墙角上。 望着“天剑手”,燕翎雕道:“雷震霄,你怕再上当?” 冷酷地,“天剑手”雷震霄道:“燕翎雕,你已在老夫掌握之中了,老夫为什么不做稳捉稳打的打法?” 沉着地,燕翎雕道:“雷震霄,你仍然在打如意算盘?” 恶毒地笑了一声,“天剑手”雷震霄道:“燕翎雕-,你还想拖时间,对吗?”话落老脸一沉,切齿喝道:“上!‘’就在”天剑手“雷震霄喊出那个”上‘’字的同时,大厅的门突然“轰”然一声碎裂塌倒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声音来得太突然,以至大厅上的人,不由自主地全都停止了自己的行动。 提着那两柄瓜瓣大锤,“暴虎”龙天豪全身染满血迹,卓然当门而立。 回头望了一眼,“天剑手”雷震霄老脸倏然一变,厉声叫道:“我们先放倒姓燕的!” 四个人在“天剑手”雷震霄的喝声中,一起向墙角下的燕翎雕扑了过去。 狂笑一声,“暴虎”龙天豪霍然凌空跃起,一闪扑向四人身后。 瓜瓣锤挟着暴烈的呼轰轰之声飞舞而起,直奔四人身后而来,那对沉重的臣锤,腕如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挥洒自如,灵巧无伦,轻如无物。 燕翎雕也在此同时忍痛挥剑反扫上来。 既没有想到燕翎雕尚有如此凶狠的反击,也没有料到“暴虎”龙天豪会来得这么快,在进退失据的情况下,飞龙堡的人乱了。 瓜瓣锤扫过老二的右耳根,哼都没听到一声,他便头飞撞出去七八尺远,脑浆迸流身亡了。 一挺手中利剑,“天剑手”闪电扑向“暴虎”龙天豪,一面叫道:“你们两个先把姓燕的放倒!” 重锤飞转,急如流星般地反手一锤,挥向“天剑手”雷震霄刺来的利剑,“暴虎”龙天豪大马金刀地硬打硬撞过来。 虽然“暴虎”龙天豪用的是反手锤,“天剑手”雷震霄却很明白他的功力,不敢用剑去碰锤,当下只得撤招变式,再作攻击。 就趁着“天剑手”雷震雷撤招换式的空档,“暴虎”龙天豪斗然转过身来,正面向着“天剑手”雷震霄粗犷地放声大笑道:“雷老二,咱们终于对上了。” 狂笑声中,重锤已同时挥出,急如一片锤雨般地连绵地砸向“天剑手”雷震霄。 “天剑手”雷震霄虽然明知自己单打独斗绝非“暴虎”龙天豪之敌,但他仍寄望着那两个手下能将燕翎雕放倒,过来助他,因此,他竭尽全力,挥剑狂暴地反击上去。 八飞龙中剩下的两个,武功虽然不弱,但一旦。失去“天剑手”雷震霄,合他们二人之力对付燕翎雕,立时就显出有些束手失措了。 虽然各处的伤痛牵扯着燕翎雕,使他在行动上显得有些迟缓,但用来对付这两个人,仍然游刃有余,挥洒自如。 在三人动手的第二个照面,燕翎雕一剑*退了老六,反手一剑挑向老五胸腹。 “邪剑”以诡异神速驰名,猛见利剑从一个他认为绝无可能的角度上反手挑了过来,在全然无备的情况下,老五立时慌了手脚,迫不急待地向后退了两步,凌乱地挥剑反击上来。 在此同时,老六也奋不顾身地仗剑反扑了上来。 候然撤剑转身,五朵寒星迎着惶急扑来效应的老六点了出去。 明知道那五朵寒星自己将无力抗拒,但却无法止住向前扑过来的身子,因为,燕翎雕的剑来得太快,就在老六凌空跃起的那一刹那之间,那五朵寒星已摆在他面前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寒星向门面上点来,但一任老六如何扑架,硬是阻挡不住。 在一声惊怖的号叫声中,寒星在老六眉心上拉出一片血光,而突然消失。 老六凌空向前扑来的身子仍在向前冲着,燕翎雕直到他身体快要碰到自己的刹那间,才突然抽身闪向一边去,那正是身后老五攻上来的同一时间。 一剑刺进了老六胸腔内之后,老五才发觉自己刺错了人,但是,却太晚了。 两朵寒星,就在这时到达老五面前了。 只发出了半声惊怖的号叫声,老五也追随他的七个兄弟于地下了。 两个手下的死,使“天剑手”雷震霄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与希望,猛然连攻九剑,*得“暴虎”龙天豪向后退了三步,“天剑手”雷震霄才飞身向大门飞射出去。 “暴虎”龙天豪没有追赶,转向四分尺外墙角下的燕翎雕道:“怎么样?逞英雄的滋味如何?‘’由于大厅内仍有”樵霸“柴洪与十二三个汉子在搏斗着,因此,呼叫喝叱之声,掩去了”暴虎“龙天豪的话声。 只看见“暴虎”龙天豪面向着自己。嘴唇在动,却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燕翎雕道:“尊驾说什么?” “暴虎”龙天豪也同样的听不见燕翎雕的话。 浓眉一皱,倏然转身扑向那些武士,“暴虎”龙天豪欺身直进,双锤齐出,转瞬间,那十多个武士便全都被他双锤摆平了。 瞧了急速喘息著的“樵霸”柴洪一眼,“暴虎”龙天豪重又走回到原先立足的位置,道:“怎么样?逞英雄的滋味如何?” 燕翎雕不答反问道:“那些治外伤的灵药你带来了没有?” “暴虎”龙天豪道:“你没想到会再用一次吧?” 深深地吸了口气,燕翎雕道:“换了你,只怕连用药的机会都没有了。” 脸上并没有恼怒之色,“暴虎”龙天豪攒紧了眉头,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比我行?” 燕翎雕道:“正是这个意思。” 脸一沉,“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此时此地,你说这种话,可真是不智的言辞。” 燕翎雕冷笑一声道:“龙天豪,这里是金龙堡的地面,你少摆你那飞虎岭山大王的气焰。” 一想到金龙堡,“暴虎”龙天豪脸色立时缓了下来,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道:“燕翎雕,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山大王’的气焰有多难对付的。” 燕翎雕道:“龙天豪,总有一天一我会把那‘气焰’给你扑灭的。”话落冷声道:“拿来吧。” 顺手把玉瓶抛向燕翎雕,“暴虎”龙天豪道:“这是毒药。” 看都没看龙天豪一眼,燕翎雕扭开瓶塞,在各处创口上倒了些药末,疼痛立时消除,开声叫道,“老柴,过来。” “暴虎”龙天豪脱口道:“燕翎雕,那药可不是你的。” 燕翎雕道:“你总不至于过来抢吧?” 瞪大了眼睛看着燕翎雕给“樵霸”柴洪上药,“暴虎”龙天豪又好气又好笑地随着道:“燕翎雕,你可真大方。” 燕翎雕替“樵霸”柴洪上好药,然后把药瓶扭紧抛还给“暴虎”龙天豪道:“用尊驾点毒药,尊驾犯得着这么大呼小叫吗?” 这“毒药”二字是“暴虎”龙天豪自己讲的,呆了一呆,盯住燕翎雕道:“燕翎雕,终有那么一天,我……” 燕翎雕截住“暴虎”龙天豪的话,道:“等那一天到了再说那一天的话,龙天豪,你外面的人能不能截得住雷震霄?” 怔仲了一下,“暴虎”龙天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安排了人了?”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你姓龙的要是没有安排,在这里你能安静下来吗?” “暴虎”龙天豪又是一呆,道:“燕翎雕,你小子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算计别人?你的脑子可曾闲过!” 扫了“暴虎”龙天豪一眼,燕翎雕道:“所以,往后你姓龙的得小心点才好,咱们出去看看吧!‘”暴虎“龙天豪也怕被”天剑手“雷震霄溜走了,闻言当即转身向厅外走去,一面朗声道:”燕翎雕,咱们先讲好了,雷震霄这次该由我来收拾了吧?“燕翎雕道:“那我身上的这些伤等于是……” 止步霍然转向燕翎雕,“暴虎”龙天豪沉着脸道:“燕翎雕,你就看准了老夫任何事都让你挑了?” 燕翎雕道:“这是跟人拼命,龙天豪。” “暴虎”龙天豪道:“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拼命,我也不抢了。” 燕翎雕望了“暴虎”龙天豪一眼,道:“在下无意争强。” 转嗔为喜,“暴虎”龙天豪道:“这才像话。” 在飞龙堡厅前的假山右边。“天剑手”雷震霄正与“血魑‘’金照堂、”血狮“向东方两个飞虎岭的血卫在拼搏着,”天剑手‘’雷震霄出创虽然仍是那么凌厉,但在气势上,却已显得有些怯意了,处处都想找机会脱身,但却总被“血魑‘’金照堂洞悉了先机而加以封拦住了。 两侧石岭下,仍有些在飞虎岭的掌握之中丁。 在栅门前,燕翎雕看见了“黑金钢‘’铁如钢的尸体,一颗脑袋已完全砸扁了。 扭头看了身边的燕翎雕一眼,“暴虎‘’龙天豪大步下阶向三人的斗场走了过去。 显然是看到“暴虎”龙天豪走过来了,“天剑手”雷震霄倾尽全身之力,大吼一声,猛然欺身连攻出十八剑,*得两人向两侧一退,“天剑手”雷震霄飞身向外扑了出去。 早就料到了他的攻击的目的了,“血魑‘’金照堂向后闪出两步,突然飞身向后倒射出两丈多远。 “天剑手”雷震雷凌空划了个弧度,“血魑‘’金照堂则是贴飞射,因此,”血魑“金照堂落在”天剑手‘’雷震霄的前面,仍然阻住了他的退路。 这时,“暴虎”龙天豪也已飞身赶到“天剑手‘’雷震霄身后四尺左右处了。 双锤扫出一片刺耳之声;照准“天剑手”雷震霄左右双肩用头上砸了下来,一面大叫道:“雷老二,你认命吧!” 就在此同时,正面的“血魑”金照堂的“血杆戟”也正以一招“苍龙人海”刺向“天剑手”雷震雷胸口。 在力怯胆虚的情况下,“天剑手”雷震霄不敢硬接,手中剑点出一片护身光芒,飞身向右射了出去。 大锤向外一撤,“暴虎”龙天豪,身随锤势,倏然转了过来;右锤一个大轮转,当头一锤砸向“天剑手”雷震雷头脑之间。 “暴虎”龙天豪来势又快又猛,在“天剑手”雷震霄未着地之前锤已砸到,由不得他不架。 明知道招架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不招架却又不行。 “天剑手”雷震霄把心千横,厉吼一声,扬剑向上架了上去。 当的一声大响,“天剑手”雷震霄只觉右臂一麻,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一矮,“血魑” 的血杆戟恰在此时刺到,一闪没入他左胸中。 右手一松,剑掉落地上,“暴虎”龙天豪的左锤恰在此时挥向“天剑手”雷震霄门面。 叫都没叫出一声,“天剑手”雷震霄的一颗脑袋便已被锤敲碎了。 仰面倒跌出七八尺远,“天剑手”雷震霄——这个金龙堡的第二强人,便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于人间了,飞龙堡也随着他的消失而完全瓦解了。 灯火重又点亮了飞龙堡那座血迹斑斑的大厅,在尽头那张燕翎雕曾经站过的长桌周围围坐着六个人。 “血魑”金照堂道:“飞龙堡一灭,我们与金龙堡之争便已明朗化了,金龙堡必将倾其全力来报复,因此,我们得尽快赶到金龙堡,最好能在他们来不及再邀人之前赶到。 “暴虎”龙天豪道:“那我们明天就动身。” 望了燕翎雕一眼,“血魑”金照堂道:“燕当家的以为您么样呢!” 燕翎雕道:“在下的想法与金二当家的相同,我们最好能选捷径前去。” “血魑”金照堂道:“若打此动身,走经乌龙、舜帝而翻过牛坡山,是条直线,约走三百里左右便可到达金龙堡。” “暴虎”龙天豪道:“那我们就走这条路吧。” “血魑”金照堂道:“走这条路,须经‘桐风庄’。” 脸色突然一变,“暴虎”龙天豪道:“桐风庄?” “血魑”、金照堂道:“是的;金钗风的地面,桐凤庄。” 思索了一阵,“暴虎”龙天豪道:“那就走另一条路吧?” “血魑”金照堂道:“如果不是桐凤庄的地面,那就得走中条山,路程将增加三百多里。” “暴虎”龙天豪道:“增加三百里吧,就增加三百里吧。” 燕翎雕迷惑地道:“桐凤庄又是个什么去处?” “血魑”金照堂希望能藉着过路之便,顺便解决掉一桩悬案,因此,他很希望能走这条路,而唯一能促成走这条路的,便只有燕翎雕了,当下道:“是金龙堡的地面上的二个看起来像是独立的山庄。” 皱了皱眉头,燕翎雕道:“像是独立的?” “血魑”金照堂道:“不错,像是独立的,因为,庄主与金龙堡的老三有交情,所以金龙堡容她这么做。” 燕翎雕发现“暴虎”龙天豪的脸色很难看,心中突然有所领悟了。 “桐凤庄主是个女的?” “血魑”金照堂道:“不错,听说当年她母亲生她之时,庄上一棵梧桐树上飞来一只凤凰,因此,她的名字便叫金钗风,庄名便改成了‘桐凤庄’。” 心中几乎完全明白了,燕翎雕道:“贵当家的一定是认识这个凤凰女了?” 看了“暴虎”龙大豪一眼,“血魑”金照堂道:“不只是认识而已……可惜她住在金龙堡的地面上,更糟的是,‘地剑手’雷震远是个舌甜如蜜的情中圣手,因此……” “暴虎”龙天豪冷冷地道:“金照堂,你说得太多了。” 没等龙天豪把话说完,突然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从这些人一现身,“暴虎”龙天豪的目光便在他们之中搜寻着,不但没有发现金钗凤,甚至连一个女的都没看见。 思索了一下,“暴虎”龙天豪道:“依你看他们这是不是存心在堵我们?” 燕翎雕道:“你不怕我说话有偏见?” “暴虎”龙天豪道:“有偏见我会问你?” 燕翎雕道:“那我告诉你,你问的全是废话,不是诚心堵我们,他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暴虎“龙天豪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他之所以问燕翎雕,乃是因为他心中也有这种感觉,但他怕是由于自己潜在的恨意而想偏了,燕翎雕如今也有这种感觉,他深信绝错不了的了。 加快了脚步,“暴虎”龙天豪首先停在那群人前面五尺左右处。 一个五旬上下,鹰鼻苍发老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暴虎”龙天豪面前三尺左右处,沉声道:“龙天豪,你还认得老夫我吗?” 强憋住那一肚子的怒火,“暴虎”龙天豪道:“桐凤庄的二管事霍本源。” 苍发老者道:“不错,正是老夫。” 耐着性子,“暴虎”龙天豪道:“你率众在这里等我?” 霍本源气势凌人地道:“老夫奉了我们小姐命令,已在此等你多时了。” 轻轻地“哦”了一声,“暴虎”龙天豪道:“等我有何贵干?” 霍本源道,“我们小姐说叫你急忙带著你的人回去,日后大家还有好脸相看,否则,她叫你自己斟酌着干。” 实在忍不住了,“血魑”金照堂冷笑道:“天底下可就只有她金钗凤是个女人吗。” 老脸倏地一沉,霍本源厉声道:“龙天豪,他是什么人?你可要我把他这些话传给我家小姐吗!” 苦笑了一声,“暴虎”龙天豪道,“霍爷,你就看淮了我龙天豪得一生一世迁就她了吗?” 霍本源冷笑道:“龙天豪,你吃几碗饭我虽然不知道,我家小姐可清楚得很,只怕你不迁就她也不行。” 淡漠地一笑,龙天豪道:“霍本源,过去的虽然己成过去了,但我姓龙的仍然不想下绝手,你现在回去仍来得及,我只告诉你这-次,因此……” 偏着头望着龙天豪,霍本源“啧啧”地叫了两声,轻蔑地道:“七年不见,你龙天豪不但创出了江南一片基业,想必手底下也多学了两下子,龙天豪,你可别忘了水涨船高这句话。” 脸上木然而无表情,“暴虎”龙天豪道:“因此,你现在带着他们回去仍来得及。” 向后一招手,人群立时又涌出十二个年龄与霍本源相仿的老者,盯着“暴虎”龙天豪,霍本源道:“假使我不带他们回去呢?” 抓住锤柄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全变成了白色,“暴虎”龙天豪道:“那你们将没有一个能生离此地。” 霍本源先是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我们桐凤庄十三太保可是第一次听到你龙天豪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豪语,真是稀奇,稀奇啊,哈哈……” 缓慢而森冷地,“暴虎”龙天豪道:“霍本源,十三太保在桐风庄内是顶尖人物,但现在场这些爷们面前,你们替咱们提鞋,咱们还嫌你心拙手脏呢,话,我已说完了,霍本源,下来,我就要你好看了。” “了”字才一出口,倏然欺上一步,在霍本源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暴虎”龙天豪那双瓜瓣重锤已然压在霍本源双肩上了。 老脸骇异万状地一变,霍本源只觉双肩犹如压上了两座大山,任他怎么用力也无法挺得住。 周围的另外十二个老者见状一起暴喝一声,各举刀剑犹要向前。 “血魑”金照堂首先怒声吼道:“上啦!” 红影在喝叫声中暴射而出,“血杆戟”伸缩之间,便放倒了十三太保中的两个了。 “血狮”与“血纹龙”也都相继出手,“樵霸”柴洪见状心中大急,一挺手中赤铜扁担也跟着扑了出去。 燕翎雕见桐凤庄的所谓“十三太保”武功如此平常,就知道他们是中了“金龙堡”的驱虎吞狼之计了,但他并没有点破,他觉得这是“暴虎”龙天豪了却他心中那段美梦的最佳机会。 桐风庄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了,燕翎雕朝后面飞虎岭的徒众望了一眼,道:“大家上啦!” 一方动,另一方也跟着动,如潮水般地,两批人各自攻向对方去。 梧桐林内,刹那间响起了一片震天的喊杀声。 两个膝头终于点在地上了,霍本源栗声叫道:“龙大侠,饶……饶我。” 虎目中爆射着冷酷的煞气,“暴虎”龙天豪阴冷地遭:“霍爷,你看我该饶你吗?” 话落双顿猛然向上一抬,飞身右脚踢在霍本源心窝上。 霍本源惨吼一声,整个身子凌空向后飞射出去,洒下一片血雨,七孔流血而亡。 双锤一摆,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暴虎”龙天豪向桐凤庄的人扑了出去。 几乎是在“暴虎”龙天豪扑出去的同时,土岭的另一面,突然飞也似地射下二三个女子,两个身着青缎紧身衣的女子,年龄约在四十上下,一左一右的陪伴着一个二十七八岁,一身黄缎衣服,胸前绣有一只黄金凤的女子,三人使的都是长剑。 这三个人一扑入飞虎岭的人群,个个猛如饿虎,任何一个飞虎岭的弟子,只要与她们的任一个一照面,不死必伤,三人之中的那个黄衣女子,身手尤其娇健歹毒,与她照面的,几乎没有一个活的。 脸色微微一变,燕翎雕已猜到她是谁了,毫不迟疑地飞身射了过去。 人在飞射之际,燕翎雕详细地把那个黄衣女子打量了一下。 瓜子脸,新月眉,瑶鼻樱口,嘴角微向下撇,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子傲气凌人的气息,新月眉下的那双明眸,乍看之下,似很庄重,但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子慑人的媚力,使人很容易觉得她与于般的美貌女子有迥然不同之处。 飞身落在黄衣女子面前三尺左右处,黄衣女子一抬眼皮,也正好看到了燕翎雕。 冷哼了一声,手中长剑向前一指,一招“笑拍天南”闪电刺向燕翎雕胸口,出剑既快又毒。 全身凌立不动,燕翎雕左手“邪剑”往上一扬,“当”的一声架开了黄衣女子猛烈的一剑。 微微吃了一惊,黄衣女子振腕拉回长剑,抖手又连攻八剑,出手较方才更快、更猛。 身子向后微仰一下,右脚向前一伸,“邪剑”脱鞘洒出了三点寒星。 黄衣女子猛见寒星透过剑幕,大惊之下,不由自主地向后暴退出七尺多远,抱剑冷声道:“你是谁?” 冷漠地,燕翎雕道:“姑娘,你先不要问在下是淮,你最好先把那两个同伴叫回来。” 黄衣女子傲气凌人地冷声道:“就凭你这无名之辈的一句话?” 燕翎雕道:“这不是一句话而已,而是一个唯一只说一次的忠告。” 黄衣女子冲笑道:“如果我说办不到呢?” 在“呢”字声中,燕翎雕突然飞身射向左边八尺左右处的那个正在搏杀中的青衣女子,黄衣女子还没有来得及有所行功,那青衣女子已惨哼一声,倒卧于血泊中了,她眉心上有一朵碗口大小的星星。 飞身落到那女子尸体旁边,黄衣女子一见她眉心上的至命伤,粉脸立时骇然一变,脱口道:“你是燕翎雕?” 冰冷地,燕翎雕道:“姑娘,你仍来得及把你另一个同伴招回来。” 以怨毒的目光盯了燕翎雕一眼。黄衣女子突然尖声叫道:“梅姊,过来!” 左边一丈七八尺外的那个青衣女子闻言向这边望了一眼,飞射扑了过来,关切地道:“什么事,小姐?” 没有回答青衣女子的话,黄衣女子盯着燕翎雕,冽声道:“燕翎雕,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地面?” 冷漠地笑笑,燕翎雕道:“姑娘,不,在下也许该称你金钗凤才是,金钗凤,这里是金龙堡的地盘没错吧?” 黄衣女子——金钗凤冷声道:“姓燕的,金龙堡可没把你放在眼里。” 燕翎雕道:“这个在下完全相信,不然,雷老二也不会死了。” 金钗风一呆,脱口道:“什么?你们杀了雷二爷了?” 冷漠轻蔑地冷嗤了一声,燕翎雕道:“金钗风,不只是雷二爷,连你那雷三爷只怕也没有几天好活的了。” 粉脸立时一红,金风钗厉声叱道:“姓燕的,你的皮子可要放干净点!” 冷冲地,燕翎雕道:“金钗凤,燕某虽然所见的女人不多,但像你这种女人,燕某一眼便已看穿你了,我不想杀称,可不是因为你长得有点人样,而是龙天豪有一笔帐还没跟你算清,在下不仅代劳而已,你少在姓燕的面前耍你那自以为俏媚的娇态。” 燕翎雕的话,听在任何一个女人耳中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一向自视极高的金钗风,粉脸“刷”的一下,变得铁青,金钗风尖喝一声,挥剑刺向燕翎雕咽喉。 青衣女子一见金钗风出手,也跟着厉喝一声,挺剑攻了上来。 燕翎雕冷笑声中,飘身向后平射出八尺多远,轻巧地躲开了两人的夹攻。 人都快气疯了,金钗风尖叫着,舞剑重又追赶了上来。 振腕一剑,燕翎雕架开两人次来的十多剑,森冷地道:“二位可别自讨没趣。” 怒叱一声,金钗风挺剑再攻上来。 再一次架开二人的攻势,燕翎雕道:“燕某再说一次,二位不要自取其辱。” 金钗风真恨不得生剐了燕翎雕,哪里听得进燕翎雕的话,不但没有住手,反而更凌历地攻了上来。 剑眉一皱,燕翎雕冷喝一声,挥手点出三朵寒星,在金钗风闪身退避的刹那问,燕翎雕的剑锋转向青衣女子攻去。 青衣女子的武功远不如金钗风,哪能架得住燕翎雕这奇快无偏的一剑? 尖叫一声,青衣女子也仰面倒了下去。 金钗风呆了一呆,扭头向四周一望,只见桐风庄的徒众已死亡将尽,心中既惊又怒,大叫一声,奋不顾身地再度转身扑向燕翎雕。 恰在此时,“暴虎”龙天豪的声音突然喝叫道:“住手!” 架开金钗风的剑,燕翎雕飞身向后飘退了五尺,冷笑道:“正主儿来了,咱们歇歇吧!” 金钗凤哪里在听,娇叱一声,再度飞身扑上来。 锤影一闪,“暴虎”龙天豪封住了金钗凤的剑,冷声喝道:“住手!” 一眼看见面前的“暴虎”龙天豪,金钗风的神气可就来了,粉脸一沉,冷声道:“龙天豪,你想干什么。” 这时,“血魑”金照堂等人都已先后进到。 木然地,‘暴虎“龙天豪道:”金钗凤,如果你现在回去,你仍能保得住你那条命。“金钗风尖刻地道:“这算是你的施舍?” “血魑”金照堂突然插嘴道:“这不只是施舍,简直是在放生,金钗风,你实在应该把你的嘴脸放得漂亮点。” 金钗凤脸色一沉,道:“龙天豪,如果你仍想与我有个重聚的机会,那你就先把这个人放倒。” 仍然木然地盯着金钗风,“暴虎”龙天豪没有开口。 误以为“暴虎”龙天豪在迟疑着,金钗风冷声道:“龙天豪,过去的岁月并非不可挽回,只要你能替我出了今天这口气。” 缓慢地,“暴虎”龙天豪道:“金钗风,你觉得自己是谁了?” 金钗凤闻言一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浓眉一攒,“暴虎”龙天豪道:“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你现在想回去也来不及了,金钗风,我原本无杀你之心,但你却硬要往我刀口上闯。” 胸脯一挺,金气凤冷肃道:“龙天豪,有种你下手吧!” 右手巨锤一扬,“暴虎”龙天豪突然又怔住了,显然,他仍然下不了手。 “血魑”金照堂见状忙道:“当家的,我来。” 脸色一沉,“暴虎”龙天豪倏然转过身来,冷喝道:“不用你多嘴……” 金钗风的剑,就在这时刺向龙天豪背心。 由于金钗风是处在最恶劣的惰势下,因此,“暴虎”龙天豪根本就没想到她敢下手,在相隔不到四尺,又是“暴虎”龙天豪全然无备的情况下,这一剑,他根本无法闪避也无法招架。 “血魑”金照堂就站在“暴虎”龙天豪对面,龙天豪也恰好阻住了他的去路,他虽然看见了金钗凤的行动,但却无法出手救应,一张血红的脸,倏然间凝住了。 三血卫中的其他二人,距离太远,纵然看得消消楚楚,却是有心无力。 当劲疾的剑尖破风之声传进“暴虎”龙天豪耳中时,他的脸,在一刹那间凝住了,迷茫,悔恨与失意,诸般心绪混出了那一脸错综的表情。 就在这诸人无能为力的一瞬间,如一道魅影般地,燕翎雕飞身扑了上来,以奇快奇准的手法,“邪剑”剑尖顶撞在金钗风的剑身上。 “当”的一声清脆响声中,金钗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撞得整个身子向右转了过去,十拿九稳的一剑,就这样落空了。 倏然间,“暴虎”龙天豪转过身来,其他三人也在同时围了人来。 双目中闪射着如炬的爆烈光芒,“暴虎‘’龙天豪一语不发地凝视着金钗风。 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已无法靠自己之力扭转,金钗风狠狠地把手中剑抛落地上,怨恨地盯着燕翎雕,以近似嘶哑的声音尖叫道:“为什么?燕翎雕,为什么?” 淡漠地,燕翎雕道:“姑娘,什么为什么?” 金钗风尖叫道:“我金钗凤与你有什么仇恨?” 燕翎雕道:“没有什么仇恨。” 金钗凤理直气壮地道:“那你为什么要插手?” 淡然轻笑一声,燕翎雕道:“姑娘,在下没有任何理由,如果非得说出个理由不可的话,那只好是因为在下看不顺眼。” 燕翎雕当然有更多更好的理由,但当着“暴虎‘’龙天豪的面,他不愿意说出那些理由。 如果,换了“暴虎”龙天豪救了燕翎雕,他也照样的不会说出他为什么要救他的真正理由来,因此,他明白燕翎雕的心思。 冷冰冰地。“暴虎”龙天豪道:“金钗凤,把你的剑拾起来,你仍有挣命的机会。” 上下打量了“暴虎”龙天豪一眼,金钗风突然尖声狂笑道:“格格……龙天豪,姑娘我手无寸铁,你取胜的机会不是更大吗?” 躁烈地,“暴虎”龙天豪猛然向上欺进一步,道:“金钗风,把剑拾起来!” 刁滑地冷笑一声,金钗风道:“龙天豪,凭你飞虎岭一个当家的身份,你还怕我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不成?” 她把那个“弱”字说得特别响,显然,她是料定了以龙天豪的身份,他将无法下手。 果然,“暴虎”龙天聚怔住了。 “血魑”金照堂冷声道:“当家的,由我来。” 金钗风叫道:“对,龙大当家的如果顾于身份无法出手,由你的得力手下出手也是一样。” 一挺手中血杆戟,“血魑”金照堂就要出手,但却被“暴虎”龙天豪喝住了。 主从四个人,就这样围住金钗风,但却无人下得了手。 淡淡地轻笑一声,燕翎雕道:“金姑娘,你的确算得上是个临危不乱、心思灵巧之人,你这一着,倒的确是一个脱身活命的绝招。” 燕期雕的一句话,点醒了“暴虎”龙天豪,有一种被人愚弄了的恼恨,“暴虎”龙天豪冽冽地冷哼一声,提锤大步向金钗风走了过去。 粉脸倏然间失去了血色,金钗风畏怯地向后退了两大步,脱口叫道:“龙天豪,只要…… 只要你肯收留我,天涯海角,我…… 我都跟你走。“怔了一怔,“暴虎”龙天豪突然扬声狂笑道:“哈哈……金钗凤,这句话你说得太‘早’了。” 突然转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金钗风幽怨地道:“我知道晚了些了,但是,你一走这许多年,你可曾留给我一个回心转意的时机?我恨你的绝情,因此,我联合了金龙堡来对付你,我知道你绝不会谅解我,但是我仍然要把我心中的话说出来。” 她的话,听起来丝丝入扣,令“暴虎‘’龙天豪这个当家之人难辨真伪。 “血魑”金照堂插嘴道:“当家的,一个口舌太过于犀利,应变太过于灵巧的人,往往是心底险诈之辈,不可轻信她的。” 金钗风怔道:“金二当家的,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与天豪和好之后,我也会全心全力地为他的基业着想。绝不会计较今天大家对我的一切言行的。” 不由自主地,“暴虎”龙天豪的目光又向燕翎雕望了过去,那目光大大地含有讯问的色彩。 灵巧的金钗凤道:“燕当家的是你的朋友,他今天的一切行动也都是为了你好,也使我没有铸成大错,我除了感激他之外,没有第二句话可说的。” “暴虎”龙天豪的脸色突然缓和了下来,显然,金钗风这句话的力量,较之方才那一句话更大。 淡漠地,燕翎雕道:“姑娘,你别弄错了,在下与龙天豪并非朋友,我们只是各为自己之利合作而已。” 似乎能够了解“暴虎”龙天豪的心情,金钗风道:“但我仍然认为你是个值得天豪交的朋友。” 冷漠地笑了笑,燕翎雕没有开口。 很突然地,“暴虎”龙天豪道:“姓燕的,你的看法如何?” 燕翎雕一怔,道:“什么看法?” “暴虎”龙天豪道:“这个女人。” 燕翎雕冷漠地道:“我说过,我并非你的朋友。” “暴虎”龙天豪道:“我没有说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仍要问你。” 燕翎雕道:“照我的话做,你也许会后悔。” 毫不考虑地,“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费许多唇舌?” 脸色倏然一沉,燕翎雕生硬地道:“杀了她,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废了她全身的武功。” 心中有一团炽烈的火在翻腾着,脸上却相反地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金钗风幽曲地道:“燕当家的,你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暴虎”龙天豪也脱口问道:“为什么?” 淡淡地,燕翎雕道:“龙天豪,为什么,你心中不是很明白吗?” 为什么?“暴虎”龙天豪的确明白,只是,他无法坚定自己的想法,因此,他才问燕翎雕。 心念,在燕翎雕一句话中突然坚定了起来,毫不考虑的,“暴虎”龙天豪,飞身一锤向金钗风胸口砸了过去。 第一个意念,金钗风想闪避,但另一个念头随即浮上心头,她又凝立不动了。 满脸凄楚的,金钗风闭上了眼睛,她料定了龙天豪下不了手。 巨锤在金钗风胸口之前突然转了方向,“暴虎”龙天豪果然下不了手。 金钗风,果真算得上是个险诈灵巧的女人。 顺势抛掉右手的锤,“暴虎”龙天豪一指点在金钗风的“气海穴”上。 金钗凤料定了“暴虎”龙天豪不会杀她,但却没有料到他会废她的武功。 骤然的惊骇,使金钗风失去了一切自制能力,猛然睁开那一双血丝密布的杏眼,狞恶凄厉地,金钗风尖声叫骂道:“龙天豪,你这个全没半点人性的畜性,算你狗运亨通,你没有上了你姑***圈套,否则,你始奶奶我与你们同行之后,我会在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一个一个地生剥了你们,你们这一群兔崽子,老娘恨不得一口一个生啃了你们。” 心中唯一的一丝不安消失了,“暴虎”龙天豪怔了一下,突然大笑道:“金钗风,如果你仍能像方才一样地忍气吞声地装下去,我一定会带你走,那时,你仍然可以跟我们在一起,也仍然有机会杀我们,但是,你却无法忍下这一刹那间的气恼与惊骇,哈哈……多可惜呀!” 猛然蹲下身子,金钗风去抓地上的剑,但那剑却沉重得使她无力举起。 看看那张气得发白的粉脸,“暴虎”龙天豪大笑道:“金钗风,你生气的时候仍然很美,但是,当我一想到你那套美丽的皮肉所包着的那些污浊的东西时,我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你仍然活着,我之所以这么做,开头是由于我有所不忍,现在,我却觉得这是对你这种目空一切而却又下贱污浊的女人最好的惩罚,告辞了,金龙堡的地下二少奶奶。” 在金钗风的谩驾哭叫声中,“暴虎”龙天豪大笑着走了开去,“血魑”金照堂跟在后面问道:“当家的,受了伤的弟子如何处理?” “暴虎”龙天豪心情并不如他表面上那么开朗,闻言躁声道:“你看着处理就是了,问什么?”话落背对着一棵梧桐树站住了。 于是,“血魑”金照堂把手下弟子集合了起来,吩咐三十个较弱的手下,把二十多个受伤的人护送回去…… 金钗风哭闹了一阵子后,突然擦干了泪水,大步走到了“暴虎”龙天豪停身的树下,道:“龙天豪,我要跟你走。” 冷冷地,“暴虎”龙天豪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金钗风坚定地道:“跟着你,我会一句话也不说,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武功了,你可以派几个人看着我,直到有一天你觉得我的惩罚该终止了,你再真正地收留我。” “暴虎”龙天豪淡然地道:“金钗风,过去的全都过去了,你与我已不可能处在……起了!” 金钗风低声道:“你虽然生性暴烈,但是,你不是那种不肯给一个弱女子悔过机会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你,因为,这里已没有可供我安身之处了,因此:我只有想以一个带罪忏悔的人的真诚,‘来换取自己的生存,我不敢要求你哪一天能再接受我,我只求你能收留我于你的地面上。” 沉默了一阵,“暴虎”龙天豪断然地道:“天下之大,无不可安身立命之处,金钗凤,你我过去的已完全成了过去了,他日我们再相逢时,我们将谁也不认识谁了。”活落沉声喝叫道:“走啦。” 一群人,以极快的速度翻上了山岭,又很快地消失于夕阳斜照着的枯树岭后。 金钗风没有再谩骂,她是真的想到自己真错了,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应该接受的,甚至于死。 第二十七章 罹陷龙堡会金佛 在一座遥远的山坡上,“暴虎”龙天豪孤坐了一夜。他眼看着几个巡视午夜的弟子在走动之外,所有的人都已入梦了,但他都就是无法合上眼。 瑟瑟的寒风在树梢枯枝间断断续续地带起一阵阵的嘶嘶尖吼声,落叶随风飘扬,一叶叶、一片片,像是些脱了线的书页,虽然记忆的是一个完整的生命故事而已,却已接不起来了。 他,从来没体会过,夜,这种深秋的夜,竟是这般烦人,萧条与凄凉。 己不止一百次,他重复了再重复地告诉自己,离开她,抛下她,那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但他却总无法抹去脑海中那一片片、一串串无法接连的书页,如满地秋叶般地困住他,烦着他。 几乎数遍了附近的每一株大大小小的树,“暴虎‘’龙天豪终于从枯枝的空隙中看到了一片由天边敞泛起的鱼白。 豁然站了起来,以烦躁的声音,“暴虎‘’龙天豪大声吼叫道:”起来啦,我们该上路了。“众人全都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连守夜的弟子都被他焦雷似的吼叫声吓了一大跳。 “血魑”金照堂双眼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只见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忍不住脱口问道:“当家的,还早嘛。” 暴躁地,“暴虎”龙天豪道:“我说天亮了,你听到了没有?” 三血卫中,只有“血魑”金照堂敢据理直争,不畏惧“暴虎”龙天豪的火爆性子,沉着脸,“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对我们而言,此刻确实可以说是天亮了,但是,那些弟子却都还看不见路。” 飞身抢到“血魑”金照堂面前,“暴虎”龙天豪吼道:“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怔仲了一下,“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这不是谁说了算的问题,而是我们确实有困难。” 明沉地,“暴虎”龙天豪道:“金照堂,你以为我飞虎岭非得有你不能成事?” 脸色肃穆而庄重,金照堂道:“当家的,话不是这么说……” 怒吼着:“不是这么说,怎么说?你说,你说?”说话间,巨锤几乎撞在“血魑”金照堂胸膛上。 看都没看胸前一眼,“血魑”金照堂肃容道:“当家的,你是在统领众人,爱护众人,而不是在怒使众人,虐待众人。” 巨锤一送,当胸捣向“血魑”金照堂胸口。 “冬”的一声,“血魑”金照堂向后退了一步,圆睁着一双虎眼,“暴虎”龙天豪吼道:“金照堂,你再说一句看看。” 坦然无惧地。“血魑”金照堂道:“我说的全是事实。” 大叫一声,“暴虎”龙天豪左手瓜瓣巨锤一扬,当胸一锤砸向“血魑”金照堂。 “当‘’的一声,白影一闪,”暴虎“龙天豪的左锤被燕翎雕硬*了开去。 暴烈地,“暴虎”龙天豪带有威胁的声音叫道:“燕翎雕。” 淡淡地,燕翎雕道:“龙天豪,你没有睡好。” “暴虎”龙天豪怒声道:“燕翎雕,这是我们飞虎岭的事,你最好少管!” 平和地,燕翎雕怒道:“龙天豪,这件事我本应少管,但是,原先你却曾为了金钗风之事,求计于我,因此,这件事我就多少有点责任了。” “暴虎”龙天豪道:“这与她何干?” 燕翎雕道:“你这一夜,不就是因她而没睡着吗?” “暴虎”龙天豪厉声道:“燕翎雕,你这是无事找事。” 燕翎雕道:“你说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巨锤一挥,“暴虎”龙天豪扭身一记“双雷贯耳”,双锤带着一片凌厉的狂风,卷向燕翎雕左右太阳穴。 对“暴虎”龙天豪的功力,燕翎雕心里有数,当下又不敢出剑硬架,身子一矮,“邪剑” 倏然出稍,一式“星垂平野”自上而下,点向“暴虎”龙天豪双膝膝头。 “暴虎”龙天豪也知道燕翎雕的手法,当下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四尺。 冷笑一声,燕翎雕收剑冷声道:“龙天豪,你自己想想,你像一个统领一方的霸王吗!” 舞动双锤,“暴虎”龙天豪呼的一声扑了上来,双锤齐出,眨眼之间,连攻了十二锤。 身子一转,燕翎雕转到一棵巨枫后面,盛怒之下,“暴虎”龙天豪双锤全砸在树身上了。 “哗啦啦”一声大响,一棵粗可围的柳树,被齐腰砸成了两段。横压下来。 闪身让过压下来的树干,“暴虎”龙天豪再一次扑了上来。 剑眉倏然一扬,燕翎雕冷笑声中,“邪剑”应声挥出五颗寒星。 “暴虎”龙天豪双锤向前一架,突然落空,心头一震,飞身向后倒射出七八尺远,背部恰好撞在一棵松树上。 冷哼一声,燕翎雕趁势再扑上来,“暴虎”龙天豪后退不及,顺势依着树干一转,绕向树后。 嗤嗤一阵连响,巨大的松干上立时出现五颗透穿的星星形状的洞穴,木屑纷飞,威力慑人。 燕翎雕一剑落空,并不停留,身子绕树一转,转到了“暴虎” 龙天豪面前。 经过一阵激烈的挤斗,“暴虎”龙天豪心中怒火已渲泄了不少,因此,他虽然看到燕钡雕重又出现在面前,却没有立刻攻击,冷冰冰地,燕翎雕道:“此地距‘桐风庄’不足五十里,如果你觉得走得可惜,你此刻回去,仍然不算太远。” 焦躁地,“暴虎”龙天豪道:“谁说我觉得可惜了?” 燕翎雕会冷地道:“那你对自己方才的举动怎么解释?” “暴虎”龙天豪一怔,道:“我……我……” 仍然冰冷的,燕翎雕道:“你不必说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要你说什么,如果你对自己所做的事认为必须说个理由的话,那理由不必对我说,因为,你并没有碰到我。” 心中像是突然有了什么感触,“暴虎”龙天豪的目光突然一亮,紧紧地盯在燕翎雕脸上,脱口道:“燕翎雕,单凭今天所发生的事,我就该衷心地谢谢你。” 仰脸看看天色,燕翎雕冷冷地道:“现在天已亮了。” 从神情上,“暴虎”龙天豪看得出燕翎雕并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下,他突然转身走向“血魑”金照堂道:“金老二,我方才伤着你了没有?” 神态仍然恭敬如前,“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没有。” “暴虎”龙天豪歉然地道:“方才是我的不对,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伤到你。” “血魑”金照堂恭谨地道:“当家的,值得庆幸的并不是你没有伤到我,而是你有一个真正有能力能阻止你走上错路的朋友。” “暴虎”龙天豪当然明白他指的是谁,但他却并没有转向燕翎雕,沉默了一下,道:“我们得上路了?” 于是,众人各自收拾了一下,动身攀向这山区的最后一道山岭。 才一翻上岭顶,他们就看到了那三十多个清一色的灰袍和尚。 他们距离岭顶足有五十丈,但秋深草枯,树叶凋尽,因此,燕翎雕等人仍然从枯枝的空隙中看到他们。 散成一排,这三十多个和尚而对着山岭排列着,显然,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排和尚的正中间,有三个红衣老和尚,年岁均约在六十开外,显然是这一批和尚的领导者。 扭头望了燕翎雕一眼,“暴虎”龙天豪道:“显然他们是在等我们的。” 燕翎雕道:“深山静处,很多僧庙,又怎能说他们一定是在等我们呢?” “暴虎”龙天豪道:“这里下去,有座大庙,就是佛光寺。” 燕翎雕脸色微微地一变,道:“你是说峨眉金顶峰上的‘金佛’的三个弟子所主持的佛光寺?” “暴虎”龙天豪道,“正是他们。” 燕翎雕道:“‘金佛’已被逐出佛门,他的三个弟子,想必也不敢再违佛门戒规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当家的可知道‘金佛’为什么被逐出佛门的吗?” 燕翎雕摇摇头道:“‘金佛’被逐出佛门的事,在下还是听先师说的,至于为什么,先师则未曾深说。” “暴虎”龙天豪道:“因为他收了雷氏三兄弟为徒,而雷氏三兄弟则图‘金佛’的扶助而做大,霸占了金龙堡,屠尽了全堡的生灵。” 轻轻地“哦”了一声,燕翎雕稍显不安地道:“‘金佛’目下可仍在人世吗?” “暴虎”龙天豪摇摇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自‘金佛’被逐后,便一直没人见过他,因此,有人说他已遁迹深山,也有人说他目下仍在金龙堡内,传说纷纭,莫衷一是,因此,谁也不敢肯定说他目下究竟如何了。” 静静地思索了一阵,燕翎雕道:“依在下推测,‘金佛’现在就算是仍然活着,也绝不可能留在金龙堡了。” “暴虎”龙天豪道:“此话怎说?” 燕翎雕冷静地道:“如果‘金佛’仍留在金龙堡,那金龙堡又何必用尽心计去诓石家三兄弟前来相助呢?试想,以‘金佛’之能,当今之世,还有几人能与他抗衡?” “暴虎”龙天豪心中所忧惧的就是“金佛”,闻言虎目一亮,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着?好了,现在咱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下面的那三个光头,虽然不好对付,我相信合我们众人之力,他们还阻不住我们。” 燕翎雕凝重地道:“也许他们等的并非我们,因此,我们最好不要冒昧行事。” “暴虎”龙天豪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金佛’既然是他们三人的师父,你想他们会不助其师弟而来助我们,吗?” 燕翎雕道:“佛门有佛规。” 脸-沉,“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你我的意见似乎永远无法合拢。” 燕翎雕道:“但我们目下却必须在一起。” “暴虎”龙天豪道:“咱们谁听谁的?” 燕翎雕道:“谁也不必听谁的,谁也得尊重对方的,因此,咱们得用事实来决定步骤。” “暴虎”龙天豪想了想,道:“好,咱们走。” 佛光寺的人选的是一块寸草全无的乱石地,这是一处,岭腰,婉蜒如带的光秃地区,左右模伸达数里之遥,上下也有里许。 因此,立身于此,左右数里之内,都可一览无遗。 在这群憎人前两丈左右处,众人停了下来,“暴虎”龙天豪望了身边的燕翎雕一眼,道:“我们过去?” 燕翎雕道:“我们俩一同过去。” “暴虎”龙天豪移步向前走去,燕翎雕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在三个红袍老和尚面前五尺左右处停了下来,“暴虎” 龙夭豪首先开口道:“三位是佛光寺的三位高憎吗?” 启动了一下眼皮,中间脸如古月般的老和尚合什打了个揖问道:“老衲正是佛光寺的慧圆、二位施主是……” “暴虎”龙天豪抢口道:“这位是燕翎雕,在下是龙天豪。” 红衣老和尚沉声一叹道:“果然是二位。” “暴虎”龙天豪一呆,道:“这么说,三位是率众专程在此等我们的了?” 圆圆缓慢地道:“龙施主,老衲等正是在此等待二位。” 用手肘轻碰了燕翎雕一下,“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我没猜错吧?”话落转向慧圆大师道:“大和尚,你们等得可真是地方。” 慧圆平和地道:“有人事先通知老衲等在此守候,岂有错误之理?” “暴虎”龙天豪道:“金龙堡通知你的?” 慧圆道:“正是。” 黑脸突然一寒,“暴虎”龙天豪道:“大和尚,这么说,你是不会让我们过去了?” 慧圆淡漠地道:“老衲只是想劝二位施主就此回去,世间事,一切都以和为贵。” “暴虎”龙天豪一声冷笑,道:“不用说,我们如果坚持不回去,一场拼斗,势必难免了!” 慧圆大师凝声道:“施主,老衲并不想妄动干戈,但是,如果施主一定要闯,一场干戈只怕在所难免。” 脸一沉,“暴虎”龙天豪冷笑道:“好,大和尚,咱们就试试吧!”转向燕翎雕道:“咱们过去。” 燕翎雕冷静地道:“在下还想向慧圆大师请教几个问题。” “暴虎”龙天豪不耐烦地道:“人家话已说得一清二楚的了,你还有什么可请教的嘛?” 燕翎雕道:“咱们有约在先,谁都要尊重对方。” 话落转向慧圆大师道:“大师,你是佛门中人,为何也搅入这场是非恩怨中了呢?” 慧圆大师乎和地道:“老衲为了要拯救无辜生灵。” 燕翎雕一怔,道:“大师既言要动干戈,怎么又说要救苍生呢?” 慧圆大师道:“若事在不得已时,以少换多,也算得上是救生。” 燕翎雕道:“以我等之命,换取金龙堡中更多人的性命?大师,假使有一天,金龙堡横扫天下时,大师又将以何种身份出现呢?” “暴虎”龙天豪冷笑道:“那时他们来个龟缩大法,阳不见为净,不就全不相干了吗?” 没有理会龙天豪的讽刺之言,慧圆大师面向燕翎雕正色道:“燕施主,老衲所指的不是金龙堡的人。” 燕翎雕一怔道:“那是……” “暴虎”龙天豪道:“佛光寺的一百多人? 慧圆大师道:“佛光寺有百多个不会武功之人尚在其次,主要的,是在金顶峰上那近千的人。” 燕翎雕道:“我等并不会侵犯佛门,再说,金顶峰乃是当今武林的一个主要宗派之一,并非无抗拒敌人侵犯之力,大师何以说要救他们?” 慧圆大师中肯地道:“燕施主,老衲的本意尚不止如此,老衲原先也期望二位施主能够去。” 心头微微动了一下,燕翎雕道:“这么说,大师也想连我等救在内了?” 慧圆大师郑重地道:“金顶峰尚且无自保之力,老衲此言,施主该不合以为是老衲蓄意恐吓吧?” “暴虎”龙天豪静下来了。 点点头表示相信慧圆大师的说法,燕翎雕道:“大师,在下可否请问一下,威胁这许多人生死的那人是谁?” 慧圆大师沉重地道:“老衲不便直说,但此人确实有足够的力量毁灭这一切。” “暴虎”龙天豪忍不住冷讥道:“大和尚,你不会是想说这个人是神、是佛吧?” 心头突然一动,燕翎雕脱口道:“金佛?” 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慧圆大师垂下了眼睑。 这等于是默认了,“暴虎”龙天豪冷声道:“燕翎雕,别听他的,要是‘金佛’真个还活着,又怎会用他们来把咱们挡回去?” 慧圆大师道:“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们绝不会回去。” 燕翎雕道:“大师,他也知道二位绝非我们之敌。” 慧圆大师平和地道:“也许他想过,也许他没想过,但是,无论如何,他派我们来,便等于是把金顶峰目下唯一的精华全派出来了。” 燕翎雕道:“这么说,他是存心要利用这一战来灭绝金顶峰的全部精华,以泄其当年被逐之恨了?” 慧圆大师道:“老衲不敢断言确是如此,但有一事老衲可以断言的,那就是,老衲三人一死,金顶峰对他将永无威胁,这一千多人的生命,也将因而保全。” 燕翎雕道:“大师这是在为虎作伥。” 慧圆大师道:“老衲既无力除虎,便唯此一途可行。” 燕翎雕深沉地道:“大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慧圆道:“老衲曾跟他习艺,娜有不知之理?” 燕翎服道:“如果加上我等呢?” 慧圆大师肯定地道:“老衲深信于事无补。” 燕翎雕道:“大师不是说过知道他的底细吗?” 慧圆大师心头一动,道:“施主……” 燕翎雕道:“不错,在下想假三位之手与他比一比。” 三个老和尚的六道目光,在同一瞬间射在燕翎雕身上,每个神色之间,充满了不信任。 慧圆大师摇摇头道:“施主,合老衲三人之力,尚非其敌。” 深深地,燕翎雕道:“三位大师就准知道能敌得住燕某吗?” 三个老和尚验上同时掠过一丝不悦之色,慧圆大师沉声道:“燕施主,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了。” 淡漠地,燕翎雕道:“在下却并没有低估三位,干戈既然在所难免,如果三位能把在下拾下,那岂不是将减少更多人的伤心吗?相反的,如果三位拾不下在下,那将证明我们仍有除虎的可能。” “暴虎”龙天豪抢口道:“燕翎雕,我也有一份。” 慎重地考虑了良久,慧圆大师道:“金龙堡内尚有雷氏二兄弟与十八个‘金剑手’,燕施主如要除我,必须把这些人也算在内。” 燕翎雕道:“大师是说到时候将无法合二人之力对付‘金佛’?” 慧圆大师道:“老衲正是此意。” “暴虎”龙天豪闻言枪口道:“别上他的当,这老和尚显然是想来各个击破的下流伎俩。” 燕翎雕笑了笑道:“就由在下先独自来试试吧!” 燕翎雕淡漠轻松的笑容使慧圆等三个老和尚觉得无法忍受,慧圆双目一睁,寒光闪射地道:“燕施主,这是以命相搏,老衲等虽是佛门中人,但今日之战,将无慈悲之心。” “暴虎”龙天豪数次插嘴,燕翎雕却未加理会,心中怒意己生,沉冷地道:“燕翎雕,他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转向“暴虎”龙天豪,燕翎雕低声道:“他们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一招半式之内将在下置之于死地,这段时间已足够你插手的了。” “暴虎”龙天豪冷笑道:“你认定了我那时候还会插手?” 然翎雕淡淡地道:“那尊驾就做壁上观吧。”话落转向三个和尚,道:“大师们,请吧。” 慧圆大师沉缓地道:“老衲先替燕施主引见引见老衲的两个师弟。” 慧圆右边的那个面色惨黄,骨瘦如柴的老和尚叫“慧觉”,左边那个圆脸和尚叫“慧智”。 三个老和尚各自宣了声佛号,缓步走了出来。 燕翎雕向后退了八尺,“暴虎”龙天豪则向后退出了一丈五尺。 以相距五尺的距离,三个老和尚分成三面把燕翎雕围了起来,慧圆沉声道:“施主,请。” 燕翎雕道:“宾不压主,大师请。” 燕翎雕淡漠的神成,使三个老和尚一直觉得他有些傲气凌人,慧圆双目中冷光一闪,冷声道:“老衲有僭了。” 话声虽然缓慢而斯文。行动却来得迅速无比,身子才一动,双掌已同时拍了出来,对着燕翎雕胸口直推出来。 掌出狂飙如雷,稳含呼轰之声,沙飞石走,罡烈威猛无伦。 慧圆出手的同时,燕翎雕目光向其他两个老和尚扫了一眼,只见他们静立如岳,并没有出乎的象征,心中立时明白过来。 双足一分,燕翎雕顺手把剑抛在脚前,双掌迎着慧圆拍来的掌风推了出去,但出掌之后,却没有什么狂烈的色彩。 这使三个老和尚本能的又产生了一种轻敌之心。 “轰然”一声大响,掌风在二人中间相遇,一团四散飞射的细沙碎石,似巨石溅水般地向四周分散开去。 慧圆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压力压到了胸前,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大步,一张平和的脸,倏然凝住了,睁得大大的双目,也跟着向燕翎雕凝望过来。 燕翎雕只觉得双臂一麻,上半身晃了两晃,仍然立于原处。 似乎没有想到燕翎雕这么一个年轻人会有这么深厚的功力,慧圆大师脸色微微一变,轻敌之心立消,沉声道:“燕施主果然身具超人之能,老衲等要同时出手了。” 活落向其他二人扫了一眼,突然喝道:“上!” 三道红影在慧圆的喝声中同时涌了上来,六只巨掌随着他们飘洒如云的身影,同时挥拍向燕翎雕,红袖挥舞,罡烈的掌风密织如网,四面八方交织着、穿插着,包向燕翎雕而来。 伸脚踢起邪剑,燕翎雕伸左手抓住剑鞘,右手已同时把剑抽在手中了,这时,三个老和尚的攻势也恰好近身。 轻叱一声,燕翎雕身子倏然-阵急旋,十二朵寒星同时向三个老和尚飞射过去,显然,他是把同样的三招连使了三次。 剑身加上手臂,长度足有五尺,寒星才一展现,几乎已到了三个老和尚的胸前了。 燕翎雕的剑势来得怪异而迅速,完全出乎三个老和尚的意料之外。 为达目的,三个老和尚不得不各自煞住攻势,移步换位,攻势也闽而中途消失。 燕翎雕一剑止住了三个老和尚的攻势,才想撤招换式,三个老和尚第二次的攻击已再度出手,显然,他们是看准了燕翎雕在双足未曾着地之前全力攻击,因此,他们这二次攻击,不论身法与力道方面,都是倾尽全力的。 燕翎雕也料定了他们必会全力一搏的,因为,无论基于他们求自保或期望以他去对付“金佛”,他们都得倾尽全力一试,否则,他们如果放过燕翎雕,那不但救了他,甚至连他们自己以及那一千多人也将无法保住;燕翎雕心中既然已有这种想法,行动上自然也格外小心,这虽然只是试探功力,但却是道道地地,一丝不苟的挤命。 眼看着三个人自三个不同的方向,迅雷疾电般的扑击而来,等落地后再出招,显然是来不及了,燕翎雕空中猛然吸一口气,左手“邪剑‘’向上一撩,双腿在此剑势上撩的刹那伺猛然一丝一盘,下降的身子突然冲天而起,随着右手斜伸的力量,凌空如电般的飞出了包围圈外。 在无可借力的情况下,竟会有这般快速奇异的速度,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也正因为其不可思议,所以三个老和尚才没有防到。 猛然发现面前攻击的目标消失,三个老和尚先是一骇,紧接着同时大吼一声,硬生生的把拍出的劲道收了回来。 几乎是出自一种练武人的本能,三个老和尚在收招的同时,倏然转过身来,成了背对背的防卫架势,三人六只手掌,同时提到了胸前,燕翎雕并没有即刻攻击,抱剑伫立于慧圆前面的八尺之外,道:“大师,可还要再争下去吗?” 想了一想,慧圆道:“燕施主的身法虽然神奇,但却并未获胜。” 向前走了几步,燕翎雕道:“大师的意思是说在下纵然能脱离三位的包围,但仍然伤不着三位?” 慧圆大师沉重的道:“燕施主,如果是‘他’,他不用脱开使能伤得了我们,燕施主,你能吗?” 燕翎雕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大师,在下不能,但是,在下却自信一旦脱出重围,必能伤得了三位。” 慧圆沉声道:“燕施主既然是实说实话。老衲也不便再逗圈子。燕施主,你不能去!” 淡漠的,燕翎雕道:“大师,我说过,我能伤得了三位,因此,你们阻不了我。” 慧圆大师沉声道:“燕施主,如果真能如你所言者,老衲除了郑重警告你之外,自然阻不了你,但是,老衲却不相信你能。” 燕翎雕道:“大师的意思是说我们仍得动手?‘慧圆沉声道:”燕施主,事实确是如此。,’话落一停,道:“燕施主,请!” 随着那个“请”字,三个老和尚重又分散开来。 三个老和尚己见识过燕翎雕的剑法与身法,纷纷向后跃迟六尺,各自向架袭袖内拉出一柄长剑来。 当三个跃退下去的红影再度飞身涌土时,一片迷漫如烟:的剑幕已自四面八方拢了上来,个个运剑轻灵娇捷,身子都不在“天剑手”雷震霄之下。 一见三个老和尚的剑招,燕翎雕就知道是遇上高手了,心头一震,挥出的“邪剑”焕然向怀内一收,振腕挥出四颗碗口大小的寒星。 四面包抄上来的剑幕微微向外横展了一下,随即又压了上来,像是一面有弹性的带来巨网,收缩自如,但却紫罩不放。 这时,“樵霸”柴洪与“血魑”金照堂等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紧握着手中兵器,跃跃欲动。 “暴虎”龙天豪紧抓着手中那对大锤,脚步不停的在原地挪动着,状似等不及了。 冷静的,“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等等再说。” 焦躁的,“暴虎”龙天豪道:“等下去,姓燕的那小子全身就要多出几个血眼子了,还等!” “血魑”金照堂道:“当家的,燕翎雕有足够自卫力的。” 就在这时,燕翎雕挥剑洒出五颗寒星。 五颗寒星分点向五个方向,在蒙蒙的光幕中,看起来既薄弱、又孤单,但是,却具有令人不敢抗拒、也无从抗拒的威力。 他以繁为简,除去一切虚浮的空招,那每一颗寒星。都是无数个虚浮的剑式浓缩而成的,因为虚招全无,因此,剑来得极快,极准,攻取的部位则可能小如刀刃的一丝空隙,这是一般剑招无法把握的间不容发的时机,因此,有“邪剑‘之称。 三柄剑所组成的具有弹性的光网,在燕翎雕五颗寒星出现的刹那间,突如铁约如火般的破裂开,向四周收缩了回去。 右臂倏然向回一带,在燕翎雕一声轻叱声中,六颗寒星突然如过空流星般的飞洒出去,范周横达两丈方圆而速度则劲疾如初出招一般,因此,乍一着眼,本能的使人觉得那寒星像是脱离剑尖飘射出去的一般。 这是三个老和尚所始料未及的,就算他们早已料到了,他们也绝无法同时兼顾两个至命的空隙,而这些空隙,几乎是一般人连看都看不见的那么一丝丝。 五朵寒星在穿过三人剑幕的一瞬间倏然消失,三个老和尚的左肩上,各自留下了一个深入肉内的血星星,鲜血立刻透满了胸口。 三十多个灰衣和尚见状纷纷周了上来,慧圆大师一场臂,道:“不可造次!” 声音具有无比的威严,那些灰衣和尚闻言一起停了下来。 慧觉与慧智心中显然有些羞恼,一见慧圆喝住了手下弟子,忍不住齐声道:“师兄,我们………” 扬臂止住二位师弟,慧圆沉重平和的道:“师弟,‘邪剑’拈身,向无活命之人,燕施主要非存心如此,我们都不可能活着。” 三个老和尚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因此,他们都能体会得到这句话的真实性,而无颜再开口。 望着燕翎雕,慧圆以低沉的声音道:“燕施主,老衲三人确非你之敌,但是,请恕老衲直言,你仍非他之敌。” 慧圆话声才落,三丈之外的枯松林内突然响起一个坚如精钢般的声音道:“慧圆,你也太高估了我了。” 闻声猛然抬头向慧圆身后望了过去,就在燕翎雕抬头的这一刹那之间,慧圆三人身后不到五尺处,已多了一个穿着一身耀眼“金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神态安闲,状似他老早便己站在那里,从来就没动过。 燕翎雕的心,起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猛烈震颤。 一张圆圆的,红如婴儿的脸,虽有老杰,却少皱纹,浓浓密密的两道白眉,紧紧的压在他那双精光如电,似能在夜间发光的利目,也许是眉压得太低,使他那张脸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威严如芒的煞气,配上他那张唇角上翘的嘴,使人觉得他下半张脸的祥和与上半部的脸肃煞极不调和。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燕翎雕与“暴虎”龙天豪齐声道:“金佛!” 绽开带笑的嘴,金衣老和尚对众人道:“不错,老衲是金佛。” 冷静的。燕翎雕道:“我们正要去找你。” 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眼,“金佛”道:“年轻人,你大概就是近期内武林中人个个知晓的‘邪剑魔星’燕翎雕吧?你那‘邪剑’的最后一招,在当今武林中的确少有人能抗拒,如果你我联合,当可轻而易举地号令当今武林。” 冷漠的轻笑一声,燕翎雕道:“你看在下可能与你联手吗?” “金佛”笑道:“当然,你可能并不愿意,因为,你我一旦联手,在老衲有生之年,你将无法居于老衲之上,但是,你却必须那么做,除非……” 燕翎雕接口道:“除非在下不想再活下去?‘眸子一亮,’金佛”大笑道,“哈哈……,年轻人,我发现你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与你说话,老衲不用费太多厂舌。” 冷冷的,燕翎雕道:“金佛,我说过我要去找你。” “金佛”笑道:“老衲也知道你不可能即刻屈服,因此。老衲并不急于收服你。” 燕翎雕微微一怔,道:“那尊驾此来的目的?” 平和的笑着,“金佛”道,“替老衲办事的人,老衲一向不容许失败。” 慧圆等三个老和尚闻言骤然转过身去,一道金光,只那么一道金光,在他们转身的刹那间从他们项间切了过去。 在金光暴起刹的那间,燕翎雕的“邪剑”也跟着出手,但却仍然慢了一丝丝。 在三道血光冲天喷起的一瞬间,燕翎雕扑了出去,但却被另一道金光硬生生的截了下来。 在一片暴吼声中,“暴虎”龙天豪与“血魑”金照堂等人同时扑了上来。 金光一敛,一道庞大的金影,挟着一片震人心弦的笑声,天马行空般的凌空掠出二十多丈,落入松林中消失了。 慧圆等人的三具无头尸体,此时己扑跌地上。 一切都在弹指间变成了过去。 怔怔的握剑凝立着,燕翎雕陷入了沉思。 三十多个灰衣和尚,一刹那间失去了依靠,一个个失魂落魂的呆住了。 靠在燕翎雕身边,“暴虎”龙天豪道:“金佛‘的能为如何?” 凝重的,燕翎雕道:“我觉得意圆并没有说错。” 黑脸突然一凌,“暴虎”龙天豪道:“是你眼中的一个高手?” 声音沉得似要凝结一般,燕翎雕道:“一个我对付不了的高手。” “暴虎”九天豪道:“你邪剑共有七式,他只看到了你第六式而不知道你还有第七式,你可以用第七式对付他。 燕翎雕道:“‘你也没见过第七式,但是,你却知道有,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 “暴虎”龙天豪也觉得不可能,忍不住脱口道:“那他为什么要说那是最后一式?” 燕翎雕道:“可能他以为哪一招是最后一式都无所谓。” 心头一沉,“暴虎”龙天豪道:“你是说……”底下的话,他没有问下去。 燕翎雕道:“我是说他并没有把‘邪剑’七式放在眼里。” 呆了一呆,“暴虎”龙天豪凝重地道:“那你以为他该不该放在眼里呢?” 平静地,燕翎雕道:“这也许要等有一方倒下去时,才能知道谁该谁不该。” “暴虎”龙天豪道:“你仍然要去?” 燕翎雕道:“我想你也不会中途撤回去吧?” 刚才“金佛”的突然出现,使得两个在言语与行动上一直有着差距的霸主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了许多。 一巴掌拍在燕翎雕的肩头上,“暴虎”龙天豪大笑道:“谁要是中途退避,便是龟儿子!” 话落脸色一整,正色道:“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弄明白,他既然并不把你那七式放在眼里,那他又为什么要逃呢?难道他动了什么慈悲之心吗?”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我们人多,他虽然有那份自信能胜得了我,但却没有自信能同时胜得了我们两个。” “暴虎”龙大豪心头一动,道:“这么说,他是要等我们送上门,用他们的人分散我们,然后各个击破了?” “因此,我们原定的计划,非得因‘金佛’的出现而加以改变了。” “暴虎”龙天豪一向不喜欢动脑筋,闻言道:“怎么个改变法?” 燕翎雕道:“我们两个去,让大家先退回山中,找隐蔽处先停扎下来,‘金佛’这一回去,必然料不到我们会来得这么快,因此,金龙堡今夜还不会有什么严密的戒备,我们前去,将很容易侵入。” 虽然不喜欢动脑筋,但却绝非没有脑筋,“暴虎”龙天豪黑脸上喜色一闪,道:“先扰他个坐卧不宁?” 燕翎雕点点头,道:“主要的是把他们引出来,因此,我们此去不打硬仗,尤其不要单独与‘金佛’对敌。” 迟疑了一下,“暴虎”龙天豪道:“这……这……” 郑重地,燕翎雕道:“如果我们与‘金佛’或雷震宇动上手,势必将陷身重围,无法脱困,相反的,只要我们能来去自如地出入于金龙堡,金龙堡早晚非得主动来搜寻我们不可,金龙堡只要一出动,我们下手的机会就多了。” 摇着头,“暴虎”龙天豪道:“这种仗不好打。” 冷冷地,燕翎雕道:“那你可以不必去。” 拉大了嗓门,“暴虎”龙天豪道:“龟儿子便不去!” 第二十七章 罹陷龙堡会金佛 夜空,像是刚被洒扫过的一般,除了星罗棋布、问闪发光的星星之外,没有一丝半点的云层,尽管没有,可是没有月光,夜,仍然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金龙堡活像一个满身是眼的庞大怪兽,静静地,伏在这一片森林密布的辽阔原野上,就因为‘它“有那些如眼的灯光,因此,燕翎雕与”暴虎“龙天豪才毫不费力地在这一望无垠的辽阔林野中很容易地找到了”它“。 金龙堡,虽然称之为堡,但却没有围栅的高墙,一进一进的楼宇,连绵排列着,栅离楼宇十多文之外,围着一圈圆木栅门,自这一圈栅门围起来至今,除了走大门而入之外,还没有人翻越过。 堡的大门,也是用圆木组成的,高大的栅门正中间,挂着一方巨大的横扇,镂刻着“金龙堡”三个大字。 栅门两旁,并立着一对高及两人的巨鼎形的东西,两团熊熊的火光燃烧于那两个巨鼎般的东西顶上,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栅门两侧阴影中对立着四个跨刀的黑衣武士,栅围四周则时时有三两个黑衣汉子牵着巨大的猛大在巡视着。 躺在离栅门四丈多远处的一棵柏树之下,燕翎雕扭头看看身边的“暴虎”龙天豪,道:“他们虽然有人防守,但由这些防守人的行动上却看不出紧张之色,足可见他们还没有料到我们会来。” “暴虎”龙天豪道:“这些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不难对付,只是,他们拉着的那些畜牲可不怎么好对付,那些东西鼻子尖得很,一闻到点味道,就他娘的捕风捉影的没命的叫。” 燕翎雕道:“咱们快选下风,在它们没闻到味道之前,先设法溜过去,在万不得己之时,才解决它们。” “暴虎”龙天豪道:“也只有这么办了。咱们这就进去?二燕翎雕点点头道:”对,咱们分开走。” “暴虎”龙天豪道:“怎么,你怕我占了你的便宜。” 燕翎雕点点头道:“正是这么说。” 两个人相视笑了一笑,方想动身,突见栅门内的火光下走出六个人来,一女五男。 六人之中,有一男一女走在前面,脚步沉重迟钝,像是不会武功的人。 这一男一女身后,跟着四个衣着鲜明的汉子,每人腰间佩着一柄金鞘长剑。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脱口道:“那不是‘西川三色剑’之首的‘霸王剑’石啸天吗? 看样子像是被他们制住了,那女的又是谁呢?” “暴虎”龙天豪道:“嗯,那娘们好一双媚眼。” “媚眼”,燕翎雕重复了一句,突然眸子一亮,道:“她会不会是‘媚姬’叶仙儿?” 两人说话这段空档,四个金剑汉子已押着“霸王剑”石啸天与那个狐媚女子走出了栅门,显然,他们是要出堡了。 彼此互望了一眼,燕翎雕与“暴虎”龙天豪都打消了进堡的念头,随后盯了下来。 沿着栅门外那条金龙堡通向外间的唯一的马车大路,这六个人照直走了出去。 这条路他们经年累月的走动,早巳走熟了,就算闭起眼睛来,他们也知道哪里上哪里下。 转了三个大弯,金龙堡的灯火己似乎全被密密的林子遮住了,然后,六个人走下一个漫长的平坡,再顺势向前走了上去,坡上,就是一棵粗可供三四人合围的大柏树,这棵柏树,恰好生在三叉路口的正中央。 根本就没想到后面有人跟踪,在他们全无防备的情况下,燕翎雕与“暴虎”龙天豪很容易地就侵到了他们右后方最近的一棵树下。 喝住前面走动的一男一女,四个金剑汉子中那个右颊上有一条紫刀疤的麻脸汉子冷冷地道:“二位,就是这里了。” 缓慢而冷静地,“霸王剑”石啸天止住了脚步,那个“媚眼”女子却恐惧地求道:“四位大爷,求你们行行好,放了小女子吧,只要你们肯放我,你们哪一位要我,我都愿意终小做如做婢侍候他。” 疤面汉子右手边那个脸色白里透青的汉子闻言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唾沫,道:“嘿嘿,六哥,依我看……” 未等他把话说完,紫疤汉子冷声道:“老儿,你想说什么我明白得很,堡里女人多的是,谁也没限制你玩,但是,对她,你最好少动那种念头。” 似乎仍不死心,被称为老九的汉子陪着脸笑道:“大哥,我没有说要她呀,我只借半个时辰该可以吧?” 疤面汉子生硬地道:“不行。” 老九急叫道:“大哥,我……”脸一沉,疤面汉子冷声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老七、老八,把他们给我吊到树上去!” 被称为老七、老八的两个金剑汉子从肩膀上解下带来的牛筋纹绳急步上前,把一人捆了起来。 “霸王剑”石啸天动都没动,任由两个汉子捆缚,那女子则竭力挣扎哭叫着。 老九白脸一沉,冷声喝道:“他娘的叶仙儿。你最好识相点,闭上你那张嘴,再叫,小心老子把你全身衣服剥光!‘’死亡的恐惧已夺去了叶仙儿全部的心志。老九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仍然大哭大叫着。 一个箭步窜到叶仙儿身边,老九就要下手。 疤面汉子冷喝道:“老九,住手,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我明白得很,给我站到一边去:” 讪讪地,老九向后退了两步。 疤脸汉子沉声道:“把那娘们的嘴给我封起来。” 被称为老八的汉子,就近伸手点了叶仙儿的哑穴,周围立时恢复了沉寂。 在疤面汉子的命令之下。“霸王剑”石啸天与叶仙儿被吊起了一丈多高。 黑暗中,“暴虎”龙天豪低声对燕翎雕道:“这次该轮到我出手了。 燕翎雕低声道:“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暴虎”龙天豪道:“我并不是说这就要下手,我是说,这一次,你不能插手。” 轻轻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好吧,这一次就由你出手吧。” “暴虎”龙天豪道:“要吊着的那两个死还是活?” 毫不考虑地,燕翎雕道:“要活的。” 两人对话的这段时间,老七与老八两个金剑汉子已把二人吊好在树上了。 从腰间掏出两柄匕首,疤面汉子明沉地冷笑道:“石啸天,假使我是你,嘿嘿,那吃亏的一切事情,我就认了,你以为就凭你们西川路上,那么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就能晃得动金龙堡吗?” 重重地“呸”了一声,“霸王剑”石啸天道:“疤脸老六,你少在你家大爷面前逞威风,石大爷今天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全凭你,老子若是哼出半声来,便不姓石。” 疤面汉子狂笑一声道:“哈哈……你姓石的时间,本来就没有太长了。” 飞身窜落在疤面汉子身后,“暴虎”龙天豪拍拍刚刚扬起右臂的疤面汉子的肩膀,道:“朋友,秋高天寒,你把他们吊在那里,一等天亮,岂不每人头上都要落上一层厚厚的霜吗?” 由于“暴虎”龙天豪的身法太快,四个金剑汉子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突然出现,因此,他的声音倒使四个汉子意外地怔了一下。 疤面汉于扭头望了“暴虎”龙天豪一眼,冷声道:“你是谁?” “暴虎”龙天豪故作神秘地反问道:“我是谁你不知道?” 在金龙堡家门口上,疤面汉子显然没有料到“暴虎”龙天豪会出现,因此,他印象中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很熟,但却就是没有往那上面想。 傲气十足地哼了一声;疤面次子冷声道:“少跟我打哑谜,你是谁?快说!” 轻轻嘘了一声,“暴虎”龙天豪故作神秘地道:“稍安勿躁,我与你们堡主的关系极为密切,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们我是谁。” 疤面汉子根本就没想到面前这人就是金龙堡的一个死敌,毫不考虑地把耳朵附了过去。 以极轻的声音,“暴虎”龙天豪道:“我是飞虎岭的龙天豪。” 全身猛烈地震颤了一下,疤面汉子整个地呆楞住了。 现在,他想通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印象很深了,因为,他们一再提及他。 颜面是如此近的距离,疤面汉子知道自己绝逃不出去,愣仲忡地盯着“暴虎”龙天豪道:“你……你?” 满面悦色地笑了一声,“暴虎”龙天豪道:“不错,是我呀,老朋友。” 站在四周的其他几个汉子,由“暴虎”龙天豪的表情,还真以为是疤面汉子的朋友哪,老八道:“六哥,他是谁?” 距离如此之近,疤面汉子知道自己绝没有机会说出他的名号,他没有勇气出口。 向其他三个人招招手,“暴虎”龙天豪神秘地道:“你们都过来,我告诉你们我是谁。” 由于疤面汉子一直安然无忧地站在“暴虎”龙天豪面前。其他三个人根本就没往坏的地方去想,闻言纷纷移步。欲待拢上来。 心中一急,疤面汉子突然大叫一声道:“他是龙天豪!” 身子在喝叫声中倏然跃了起来,右手同时向身侧剑柄上抓了过去。 龙天豪右手顺势向上一撩,疤面汉子的右手连剑柄都还没碰到,身子突然不自然地凌空飞射上去,一声沉闷凄厉的尖叫声,刹时划破了夜空。 在疤面汉子的号叫声中,“暴虎”龙天豪飞身扑到了老七老八面前,左锤向外一撇,轰然一锤,结结实实地擂在怔仲中的老八胸膛上了。 七孔喷着鲜血,老八整个人向后飞跌了出去。 这时老七与老九已弄清是怎么回事,各自转身,急如星火般地向金龙堡飞奔了出去。 横身截在二人面前,“暴虎”龙天豪冷森地寒笑一声道:“二位还想走吗?” “呛”然一声拔出腰间的金剑,老七冷叱一声,藉着飞扑之势,利剑穿向“暴虎”龙天豪心窝,出手的劲道十足。功力还真不弱。 身子向侧里一让,龙天豪左锤向上一捺,“当”的一声撞在老七剑身上。 身子被震荡起的右臂带得一个踉跄,老七向后退了四步。 老九则藉着老七出手的机会扑了出去。 急急如丧家之犬,老九一口气向前飞射出十多丈远,人才到达坡底,身后已响起老七一声惨号。 暗自庆幸自己得以脱身,老九心中暗叫了一声好险,发足向前狂奔着。 从坡底奔上漫长的坡顶,老九停足向后望了二眼,见身后“暴虎”龙天豪正在对面坡顶上,心中安定了不少,猛然转身,就要再往前跑。 “朋友,别走了,这里没有你的路。” 闻声急忙煞住冲势,行动虽然快,仍然在到达发话人面前时,才停住脚。 定睛一看,突然发现是个没见过的黑衣人,老九心头先自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脱口道:“你是谁?” “燕翎雕。” 全身猛然哆嗦了一下,老九惊恐地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后跑。 一转身,正好迎上了“暴虎”龙天豪的巨锤。 漆黑的夜里,立时又响起了一声沉闷惨厉的吼叫之声。 看了燕翎雕一眼,“暴虎”龙天豪道:“看起来,十八金剑手中的人,武功也不过如此而已。” 燕翎雕道:“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来,因此,突变之中,他们措手不及。” 不以为然地,“暴虎”龙天豪放重了声音道:“你是说……” 燕翎雕道:“咱们用不着在这个问题上辩,不久,咱们就会在他们有准备的情况下,遇上他们的。” “暴虎”龙天豪哼了一声,果真没有接腔再辩下去。 回到三叉路口的那棵老柏树下,燕翎雕把石啸天与叶仙儿放了下来。 解开“霸王剑”石啸天身上的绳子,燕翎雕道:“石啸天,你来得比在下快。” 冷冷地哼了一声,“霸王剑”石啸天道:“燕翎雕,你们实在应该等他们解决了我们后再下手。” 燕翎雕淡然地道:“也许你对我们仍有帮助,起码,你知道进堡以后的各条路径。” “霸王剑”石啸天道:“就算我知道,你想我会助你们吗?” 燕翎雕道,“当然早以为会,所以我才救你。”话落漫不经心地挥手解开了“霸王剑” 石啸天被制的穴道;活动了一下筋骨,“霸王剑”石啸天突然转身挥手,一掌对准叶仙儿劈了过去。 横身拦在二人之间,燕翎雕挥掌化解了“霸王剑‘’石啸天的一掌道:”石啸天,现在还不能杀她。“向侧横跨了三步,“霸王剑”石啸天站在疤面汉子的尸体旁边。 燕翎雕没有理会石啸天,转身向叶仙儿冷冷地道:“姑娘,在下解开你的哑们之后,你可不能大声吼叫,否则。莫怪在下手辣。” “媚姬”叶仙儿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示,突见夜空里金光一闪,“霸王剑”石啸天已挺着疤面汉子的金柄剑,闪电刺向燕翎雕脑后玉枕穴而来。 燕翎雕与“霸王剑”石啸天距离近在咫尺;又没有想到“霸王剑”石啸天会突如其来地向他下手,再者,“霸王剑‘’石啸天又是三色剑之首,武功原本就十分强,综合此三般因素,燕翎雕虽然已惊觉到有变,但却已没有时间来应付了。 只仗着一种本能的反应,燕翎雕把身子矮了一矮,虽然,他知道这样是绝对无法躲过的。 “当”的一声大响,起在燕翎雕脑后,几乎就在响声才起的刹那间,燕翎雕倏然转过身来。 “暴虎”龙天豪的爪瓣大锤就伸在他与“霸王剑”石啸天之间。 “霸王剑”石啸天虎口上向外渗着鲜血,但手中剑却没有脱手,他脸上带着意外的茫然,但却并无惧色。 脸色冷得令人心寒,燕翎雕道:“石啸天,你一定有你非得在此时此地下手的理由。” “霸王剑”石啸天顽强冷傲地道:“不错,因为老夫此时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虽然,你进了金龙堡也是死,但却不是死在老夫手中。” 微微怔仲了一下,燕翎雕冷然道:“这么说,金龙堡欠尊驾的,尊驾是没有勇气再去讨回来了?” “霸王剑”石啸天冷冷地道:“不错,因此,我选择了你。” 燕翎雕道:“如果我们联手对付金龙堡呢?” “霸王剑”石啸天冷笑道:“我不会受你利用的。” 沉默了一阵,燕翎雕道:“你我之间,非友即敌,绝不会有第三种关系存在,石啸天,你选择哪一种?” 毫不考虑地,“霸王剑”石啸天道:“我们绝不可能为朋友。” 缓慢地,燕翎雕点了点头,道:“我想尊驾绝不会放弃挣扎的机会而自行了断的。” 紧了紧手中的金柄剑,“霸王剑”石啸天道:“不错,因为你还没有那种能令我不战而败的威力。” 看了燕翎雕一眼,“暴虎?龙天豪向后退了四步。 缓慢地移动着脚步,燕翎雕向“霸王剑”石啸天走了过去。 心中好橡正承受着无法抗拒的重大压力,“霸王剑”不由自主地抬动脚步向后退着,虽然他极力控制自己,但燕翎雕每向前跨近一步,他就会不自觉地跟着向后退一步,连一步的距离都不敢接近。 “暴虎”龙天豪急着要探金龙堡,见状忍不住脱口道:“你们大眼瞅小眼的干嘛呀?对——光——啊!” “暴虎”龙天豪的话惊醒了沉迷中的“霸王剑”石啸天。 一声颤懔的暴叱声中,“霸王剑”石啸天挥剑织起一片绵密如急雨般的剑幕滚滚地卷向燕翎雕,数不清的剑尖,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刺点向燕翎雕全身各处大小穴道。 “邪剑”在“霸王剑”石啸天飞身跃起的刹那间出鞘,七朵碗口大小的寒星,在两人一错身的刹那问闪动了一下,随即消失。 两人身子交错而过,由面对面而变成了背对背地站着,谁都没有转过身来。 缓慢地颤抖着,“霸王剑”石啸天“砰”的一声扑倒地上了。 “暴虎”龙天豪清清楚楚地看到,“霸王剑”石啸天的头、胸二处,共有七颗深黑的血星星。 以惊异的目光望着燕翎雕的侧面,“暴虎”龙天豪道:“燕翎雕,这是‘邪剑’的最后一招?” 转向龙天豪,燕翎雕平静地道:“不错。” “暴虎”龙天豪迷惑地遭:“你一直没用过这一招?” 燕翎雕又点了点头,“暴虎”龙天豪道:“石啸天的功力并不高于我,对他,用得着吗?” 燕翎雕生硬地道:“对付金龙堡,我们需要信心。” 这句话,道尽了金龙堡在燕翎雕心目中的压力,不错,因“金佛”的突然出现,他们确实需要信心,“暴虎”龙天豪能领悟这个道理,他点点头道:“你这一剑,天下只怕已无人能敌,这足够坚定我们的信心的了。” 淡淡地,燕翎雕道:“如果‘金佛’能破这一招,龙天豪,我们的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心头上好像突然之间被压上了一块千斤重石,使龙天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舐了舐突然觉得发干的嘴唇,道:“他们也许正有着与我们同样的想法。” 燕翎雕笑笑道:“也许。”话题一转道:“龙天豪,你带着叶仙儿进堡好不好?堡中的情形,她知道。” 燕翎雕的言行,使“暴虎”龙天豪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爱之心,他虽然没有流露出来,但在行动之间,却自然地产生一种依赖心理,点点头,他道:“可以是可以,只怕这女人不肯跟咱们合作。” 走到叶仙儿面前,燕翎雕解开了她的穴道,还没等燕翎雕开口,叶仙儿已抢先道:“合作嘛,小女子是诚心诚意的那么想着,不过,……二位大当家的,你们可得答应我个条件。” 浓眉一竖“暴虎”龙天豪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们平起平坐的谈条件,你不知道你此时呼吸的是谁给你的气?” 毫无惧色地荡笑一声,“媚姬”叶仙儿道:“唷!龙大当家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嘛! 小女子之所以不知深浅的与二位谈条件,何尝是敢存心自抬身价,还不是为了保自己这条命吗? 正如龙大当家的所说的,我呼吸的是谁给的气啊?如果我这口气一直需要仰赖着二位赐与,那往后的日子岂不是一直要为这口气的有无而担心吗?“话落一顿,道:“金龙堡内部门户,我是了如指掌,二位如果跟着我走,保你们万无一失。” “暴虎”龙天豪冷哼一声,才想开口,燕翎雕已抢先道:“叶仙儿,你可知道我们此去是干什么?” “媚姬:叶仙儿满不在乎地道:”燕当家的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燕翎雕道:“消灭金龙堡的实力。” “媚姬”叶仙儿黛眉皱了皱,道:“去杀人?” 燕翎雕道:“杀人者,随时有被杀的可能。你敢去吗?” 扬声毫无顾忌地大笑了一阵,“媚姬”叶仙儿道:“燕当家的,请问,我不敢去,你们会让我活着离开吗?” 冷漠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叶仙儿,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媚姬”叶仙儿道:“燕当家的一我只是按江湖的规矩说话而己。” 燕翎雕淡漠地笑了笑,转变话题。道:“现在大约是三更左右,我们这就出发吧!叶仙儿,由哪里容易进去你知道吧?” “媚姬”叶仙儿道:“对我而言,哪里都很容易进去,因为,那些狗见了我绝不会出声的,我们这就走吗?燕当家的?” 燕翎雕道:“你与龙当家的同行。” 粉脸上突然涌上了一丝她不该有的关注色彩,叶仙儿脱口道:“燕当家的,一个陌生人,要闯金龙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燕翎雕冷淡地道:“人多了,目标太过于集中。” “暴虎”龙天豪道:“你打哪里进?” 燕翎雕道:“正门。” “暴虎”龙天豪一怔,道:“正门?打进去?” 燕翎雕道:“我想他们的守卫必然是一个更次换一班,正门有人守卫必然没有狗,只要我能无声无息地进去,我们必可顺利进堡。” “媚姬”叶仙儿道:“门外灯火如昼,你怎能混得过去呢?” 燕翎雕深沉地笑了笑道:“我可以扮成他们的人。” 话落朝地上三个剑手的尸体望了一眼。 “暴虎”龙天豪与“媚姬”叶仙儿立时明白了过来。 “暴虎”龙天豪道:“那我们先看你进去了以后再走。” “媚姬”叶仙儿问道:“燕当家的,你这次进去,目标是谁?” 思忖了一下,燕翎雕道:“十八金剑手中其他的人。” “媚姬”叶仙儿道:“燕当家的,他们分住于金龙堡的前后两端,我们正好可以分头前去,我可以把他们住的地万画给你看。” 怀疑地,“暴虎”龙天豪道:“叶仙儿,你可真肯合作啊!” 粉脸立时一沉,像是被人羞辱了一般地涨得通红,但转跟之间,那红云便渐消失了,“媚姬”叶仙儿冷声道:“我是否真合作,都与你无干,图,我仍然画给你,燕当家的,信不信全在你。同时,我还要告诉你,金龙堡内,所有的屋瓦,异色的,绝不可踩,那些瓦都有消息连着,柏树不可上,松树可栖。” “媚姬”叶仙儿在地上把“十八金剑手”后九人住的地方在地上详细地画了出来;直到燕翎雕完全看明白了,她才用脚擦去。 燕翎雕也觉得叶仙儿没有这么合作的必要,但他有自信金龙堡绝陷不住他,因此,他想照“媚姬”所画给他的图形去找,如果有假,他自信有报复叶仙儿的机会。 在两个巨大的火光照耀之下,燕翎雕穿着“十八金剑手” 中老六的那身染满了血的衣袍,手中拿着那柄金光闪射的金鞘剑,摇摇晃晃,有一步没一步的,垂着头向金龙堡的大门走了过去,在晃动的火光下,一眼看上去,真使人担心他就会倒下去。 四个在栅门内交叉走动着的卫士全停了下来,其中两个急步奔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扶着他,右边那汉子急切地问道:“六爷,你……” 头垂得更低,就像是要晕过去了似的,燕翎雕以极低的沙哑声音道:“先扶我进守卫室,我……有话吩咐。” 根本就没想到可能有假,两个守卫汉子以巴结的语调连声应是,扶着燕翎雕走进了栅门,其他两个汉子也跟在三人后面进了守卫室。 不大工夫,一道黑影从守卫室门顶上,夜枭般扑上了距守卫室七八丈远的第一进房子的屋顶,一闪隐进了黑影中了。 这条黑影,正是燕翎雕。 翻过第一进的屋脊,燕翎雕看见了第一座广场,假山享榭规则地分布于这处两进房屋中间的广场之中,亭榭为数虽然不少,但却丝毫不显得广场拥塞,松柏分布于石山房舍边上,流露出一片幽静气息。 隐身暗影之中,燕翎雕细心地由身边向四周观察过去。 青一色的绿瓦之中,果然有一些颜色不同,不过,那种灰蒙蒙的颜色,若不是事先已知晓底细,任何一个细心的探堡者都不会留意到的,金龙堡防卫上的巩固,的确令人心寒。 从屋顶上,燕翎雕可以清楚地看到广场黑影中走动着的巡守的武士与一只只壮如小牛的巨獒,为数虽然不多,但偌大的广场中却没有容身之地了。 沿着屋据边缘松柏遮蔽的暗影,燕翎雕轻捷如幽灵般地向东滑动过去,他想蹿上东边那座高楼,居高临下,先找到十八金剑手的住处。 在距离东端尽头尚有两棵柏树的距离,东端屋檐上突然悄然无声地飞射上未两个带刀武士。 第一个反应,燕翎雕就想往柏树上跳。突然他又想到柏树上他不能落脚,情急之下,燕翎筋双手往屋檐上一搭,整个身子垂了下去。 那两棵柏树之间,正有一条巨獒,燕翎雕的身子几乎才挂下来,那只巨獒己扬声狂吠起来。 摸了摸插在腰间的剑,燕翎雕急备采取必要的行动了。 上屋的两个人,显然没有看见燕翎雕,院中的人,闻声则全都向这边望了过来。 “老刘,屋上是不是有什么动静?”院中的人间道。屋上的那两个汉子齐声道:“没有哇,想是那畜牲睡眼朦胧的看错了。” 心念一功,燕翎雕藉着柏树的遮掩,飘身落了下来,巨契见状,立时扑了上来。 身子落下地的那一刹,“邪剑”顺势抽出,寒光一闪,利剑已切下了巨獒的头,吠声立时消失。 院中一听吠声消失了,笑道:“想不到这畜牲也会认错人。” 静候了一会儿,等四周异响完全消失之后,燕翎雕才再度飞身上了屋顶。 到达最东端,燕翎雕一长身子,幽灵般地一掠七八丈远,飞跃上了高楼第一屋的檐上。 这座楼建地约有两文方圆,但却有三层之高,燕翎雕飞落之后,没发现什么动静,接着飞身上了二层,然后飞上了第三层。 第三层上面是个平台,上面搭了三座高台,专供辽望之用,三座辽望台成鼎足之势,分设在,三面、由于夜间无法隙望,所以上面没有人。 藉着四周疏疏落落的灯光,以及燕翎雕过人的眼力,他很快地在第三进房舍的中央部位找到叶仙儿所画的那个“金剑手”们居住的房子。 忖度好了方位,燕翎雕从台上飞身飘向第二进屋脊,脚才一沾瓦面,便向第三进屋上飘去,行动奇快如电。 仍然藉着檐边松柏的荫影掩进,燕翎雕到达了要找的目的地。 房中的人显然还没有睡,燕翎雕才在屋檐上停下来,突听室内有人叫道:“什么人?” 微吃一惊,燕翎雕急忙伏了下来,恰在这时,一道黄光射入院内,有人开口道:“二位爷,是我。” 室内的人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怎么样?事情办妥了没有啊?” 进入室内的人道:“韦爷能看上他们一个小小农户的女儿,是他们祖上有德,他们哪会拒绝?” 一个喜孜孜的声音道:“那我什么时候去,你有没有跟他们说?” 进室的那人道:“我跟他们说你今夜就去;不过,韦爷,他们一再求我转告您。事完之后;千万别伤了他们女儿的命。” “韦爷”道:“你怎么说?” 那人道:“为了使韦爷能玩得顺心点,表面上,我当然是答应罗,当然,一切还是凭韦爷您的心意去决定了。” “韦爷”笑道:“李吉,你办事果然有一手。” 话落一停,道:“二位哥哥,我这就去了。” 李吉突然开。口道:“韦爷,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二进大院中我负责的那条獒犬被人把头切下了,那条獒犬是堡主最喜欢的,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嫉妒,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它杀了,三位爷千万得替小的拿个主意,否则,堡主要是怪罪下来,小的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韦爷”心急着去风流,闻言顺口道:“没有问题,明天我替你把人找出来。” 突然,一个凝重的声音道:“老么,慢着,事情恐怕不对劲,堡内恐怕有人模进来了。” “韦爷”道:“哎呀,老李,有‘老佛爷’在这里,谁敢往金龙堡里来摸嘛?你也未免太多心了。” “老么,慢走,按说他们出去的人早就该回来了,怎么这许久还没回来,我心里犯疑得紧,我们最好先向四周察看看你再走。” 飞身从屋据上悄无声息地飘了下来,燕翎雕直向室内走过去。 虽然室内的灯火照在他身上,但室内的四周人却没有留意外面。 在摆设十分华丽的大厅内,三个剑手衣着整齐地对立着,另一个徒众般的汉子,背对着门站在门口不远处。 “韦爷”也是背对着门而立,此时正不以为然地道:“老李,查个什么劲嘛!等你查完了,天也亮了,那我还怎么去嘛?” 被称为“老李”的人,在姓韦的左手边,是个高大魁武、满面横肉的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他凝重地道:“老么,话不是这么说的……” 显然是急了,姓韦的急声道:“话不这么说,怎么说?老李,我看你是存心作梗。” 满脸横肉一沉,李姓汉子冷声道:“老么,堡主临走交待的话你听到了,我有这个责任。” 韦姓汉子冷声道:“我看你是想指挥人想得疯了,因此,堡主与他们今夜才走,你今夜就威风起来了,否则,那指挥权又什么时候会落到你排行十二的老李头上呢?” 老李森冷地道:“老么,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我的得失巡视了以后,你才能去干你的私事;” 重重地哼了一声,姓韦的顺手抓起桌上的剑,冷声道:“要巡你去巡。”话落猛然转过身来,大步向门口走来。 一把推开带着满脸含笑的李吉,姓韦的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黑衣少年人。 猛然停住脚步,姓韦的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室内其他两个人闻声目光一齐向门口望了过来,他们虽然没有问,但他们的目光与姓韦的相同,威严中带着责问。 身子一斜,左肩头靠在门框上,燕翎雕笑笑道:“我来告诉三位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阴冷地,李姓汉子道:“你不是本堡的?” 燕翎雕招摇头,道:“贵堡不欢迎我这种人加入。” 韦姓汉子厉声道:“你是谁?快说!” 龇牙笑笑,燕翎雕道:“韦爷,你那缺德事没干成,在了知道你正有一肚子怒火、欲火、邪火没处发泄,但是,我奉劝你,你可千万别找错发泄对象。” “呛”然一声,韦姓剑手抽出了金柄剑,倾手挽了个剑花,剑尖指向燕翎雕咽喉,一步一步地*过来,切齿酷声道:“小子,你吓唬你哪一个祖宗?” 燕朔雕仍然斜倚着门框,也仍然带着那一抹怪异而自然的笑容。 李姓剑手见状脱口道:“老么,不要鲁莽!” 韦姓剑手正有着一股潜在的反抗意识,闻言一声不响的走到燕翎雕面前三尺左右处,道:“小子,你先动手还是我?” 笑着,燕翎雕道:“在下如果先动手,你那剑连动一动的机会都没有了。” 韦姓剑手冷声遭:“老子一向不信邪。” 燕翎雕笑道:“不信邪的剑手,往往会死在‘邪剑’之下,韦朋友,称可准备好了。” 韦姓剑手冷喝道:“你他娘的到底是有没有种动手,没种你就把脑袋给我自己动手搬了下来!” 笑了笑,燕翎雕道:“那在下要动手了。” 六朵寒星在“了”字声中闪动了一下,却在余音未了之际重又消失了,燕翎雕仍然斜倚在门框上。 韦姓剑手的剑的的确确动都没动过,他就那么无声地仰面跌了下去,眉心上的星形伤口中,红白之物狂如涌泉。 两个剑手的脸色,“刷”的一下全变白了,他们是用剑的能手,因此,他们看得出这一剑他们无法对抗。 “燕翎雕?” 这三个字,以两种不同的音色发自两人口中,但却都一样的僵硬。 站直了身子,燕翎雕缓声道:“不错,在下正是燕翎雕,同时,在下还要顺便告诉二位,你们出去的那四位兄弟,他们与你们这位老么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室内的黑衣汉子偷偷地挪动着那两条颤抖的腿,向门口移动着。 缓慢地,李姓剑手伸手抓向桌上的金柄剑,右手顺便在那张厚重的桌缘上压了一下,燕翎雕看不见桌缘的构造,因此,他没有留意他的动作。 把剑握在手中,李姓剑手像是突然有信心般的沉着了下来,阴沉地道:“燕大当家的,说实在的,你不该进金龙堡!” 这时,那黑衣汉子已移到门口,看见站在门边的燕翎雕,他想向外冲,却又提不起勇气来。 森冲地笑了笑,燕翎雕开始迈步向内走去,就像是没有看到那个黑衣汉子,燕翎雕从他身边走道,道:“尊驾奉劝得极是,因此,在下不应该在此多作停留。” 李姓剑手呛然一声拔出金柄剑,站在他对面的那个肥胖汉子也跟着拔了出来。 燕翎雕身后的黑衣汉子,趁此机会,飞身就向门外冲。 燕翎雕俊然转身,黑衣汉子抬起的右脚还没落地,一朵寒星已点落在他后颈上了,带着一抹急喷的鲜血,黑衣汉于冲到门口便扑倒下去了。 几乎在燕翎雕转身的同时。李姓剑手与他对面的那个肥胖剑手已闷不吭声地一起挥剑扑了上来。 生死拼搏,这两个人一开头便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两柄剑,直如两条闹海蛟龙般,翻翻滚滚,锐道凶猛的卷向燕翎雕。 燕翎雕才刚转过身来,两人的剑己到了身前,因此,他无法立刻出剑封架。 身子微微向后一仰,双足猛一用力,燕翎雕向后例射出五尺多远,“邪剑”就在飞身倒射的刹那抽了出来。 两个剑手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一招之下绝难得手,格式全都没用老,如影附形的,他们跟着追击上来。 两人才刚刚仗剑涌到,五朵寒星已起在他们面前。 似乎有一种潜在恐惧,寒星一起,两个剑手突然撤招向。 后倒飘下去。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片喝叱声音,嘈杂混乱的声音叫道:“截住这对狗男女!” “他们是龙天豪与叶仙儿!” “这边剑手房里还有燕翎雕!” 闻声微微顿了一下,燕翎雕没有即刻出手追击。 两个剑手闻声精神抖擞的齐吼一声,各自抓起一把椅子掷向燕翎雕,跟着椅子,他们飞身再度扑了上来。 他们当然知道椅子绝伤不着燕翎雕,但他们却相信那将挡住燕翎雕的视线,使他们有下手的机会,只是,他们忽略了椅子也同样的会挡住他们的视线。 身子如幽灵般的突然凌空飞射而起,两把沉重的大椅子由燕翎雕脚下擦掠而过,两个剑手,挥舞着剑跟在椅子后面扑到了燕绷雕脚下。 一切都在快速的动作中,当两个剑手发现燕翎雕也不在原位时,两张脸“刷”的一下变得如像一片白纸。 六朵寒星就在这时自上而下暴闪出一抹光华,鲜血随着光华的消失而暴喷而起。 似乎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动作,两个剑手中剑之后仍然向左右飞射出去,各自跌出了两丈多远。 飘身落地,燕翎雕飞身掠出房外,恰好看到“暴虎。龙天豪与”媚姬“叶仙儿从对面二进屋顶上跌落下来,在他们下落方向的正对面屋脊上,”金佛“的金色宽大袈裟,正迎着夜风在飘舞着。 “暴虎”龙天豪与“媚姬”叶仙儿跌落下来,没站住脚,一跤跌倒地上。 广场中立时暴起一片吼声,刀剑映着跳动着的火炬焰火,闪动着寒光,人如汹涌的潮水船的拥向刚跌落下来的两人。 一声冷叱,燕翎雕飞身掠了过去,“邪剑”挥洒出一片寒星,他,人未落地一已先放倒了五个挥刀砍向地上三人的金龙堡徒众。 血,惊醒了盲从涌上的黑衣汉子,他们包围的速度立时为之一缓。 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暴虎”龙天豪道:“好小子,我终于找到你!” “媚姬”叶仙儿则仍躺在地上,她右手抚着胸口,鲜血正不断的从她指缝中向外涌着。 “暴虎”龙天豪发现燕翎雕注意着地上的“媚姬”,开门道。“她着了‘金佛’身边雷震远一剑。” 这时,周围停顿下来的金龙堡徒众,又开始向他们涌过来了。 暴虎龙天豪双目中杀机一闪,叫道:“小子,咱们往外冲。” 燕翎雕向四周迅捷的扫了一限,道:“屋上全站满了他们的人,‘金佛’又在附近,他们一下子冲不出去,势必要陷入无法自拔的危局之中。” “暴虎”龙天豪急道:“那怎么办?在这里等他们把我们零割了?” 燕期雕道:“我们先攻占他们一个据点,再作计较。” 这时,人群已汹涌的围了上来,“暴虎”龙天豪虽然对燕翎雕的说法又不以为然,但却巳无暇开口。 “邪剑”配上双锤,如风车般的,燕翎雕与龙天豪顺转一田,在一片惨厉的号叫声中,他们放倒了十多个围上来的汉子。 “暴虎”龙天豪道,“小于,你的主意不妥吧!” 燕翎雕道:“就算不妥,大不了仍是现在的被困局面,带着叶仙儿,跟着我冲。” “暴虎”龙天豪道:“小子,我得听你的?” 回头望了“暴虎”龙天豪一眼,燕翎雕笑道:“稍停,我听你的,如何?‘微怔了一下,”暴虎“龙夭豪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小于,我真希望有一天对你,我能横下心来! “燕翎雕的决定,出乎了“金佛”的意料之外,因此,他虽然高居于屋脊上,却无法阻止燕翎雕等人冲入剑手室内。 “邪剑”挥洒开采,直似虎入羊群,燕翎雕面前仍然有层层金龙堡的徒众在尽力阻拦着,但除了多添些孤魂野鬼之外,丝毫也阻不了他前进的速度。 “暴虎”龙天豪,左手抓着一柄锤,腋下挟着叶仙儿,虽然只有右臂可以活动,但后面涌上来的人,则没有一个能近得了他的身。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不消片刻便已冲进了剑手居室,燕翎雕横身在门口一站,那些金龙堡急迫而上的徒众便不由自主的全停了下来,空自舞着兵器呐喊着,却没有一个敢冲进屋檐下。 “暴虎”龙天豪进屋之后,把“媚姬”叶仙儿放在那张长桌上,喘了口气,道:“叶仙儿,你死不了吧?” 艳丽的脸蛋儿惨白如蜡,叶仙儿重浊的咳了几声,道;“你应该说我活不成了才对,龙当家的,我可以跟燕翎雕说几句话吗?” 微微怔了一下,“暴虎”龙天豪道:“大概女人都希望能跟他说几句话吧?” “媚姬”叶仙儿笑了笑,道:“龙当家的,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足证明在男女这一方面,你已开始成熟了。” 锅底般的黑脸突然一沉,“暴虎”龙天豪似要变脸了。 淡淡的,叶仙儿道:“龙当家的,不要变脸,我已是个行将断气的人,我用不着说讨好你的话,但是,我方才那句话,没有丝毫恶意,即便是盖世英雄,也难与寂寞抗衡,而想有个伴侣,你得先了解对方的心,因此,我说你开始成熟了。” 黑脸上的怒火突然间消失了,望了叶仙儿一眼,龙天豪转身向燕翎雕走了过去。 虽然静静地闭着眼睛,“媚姬”叶仙儿仍然感觉到燕翎雕走到桌边了,尽管燕翎雕的脚步轻得全没丝毫声息。 劈头第一句,“媚姬”叶仙儿道,“燕当家的,你进金龙堡的唯一原因,是为了莫家老二而来找我的,对吗?因为我不但骗了他的命,也辱没了你七星令符的威信。” 燕翎雕没有开口。 睁开疲痛的眼睛,叶仙儿望着燕翎雕道:“燕当家的,如果我早知道燕翎雕这三个字代表的就是我面前的你,就算有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那么做的;你相信吗?” 燕翎雕仍然没有开口,面对着这个看来孤苦无依的垂死女子,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能说些什么? 缓慢地摇摇头,叶仙儿渐淡无光的眸子中浮上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愧悔地道:“可惜太晚了。燕当家的:我终于把你陷在金龙堡里了,你,逃不出‘金佛’的掌心的!我……我在你心目中该落个什么样的评价呢?” 这时,门口有七八个人往里冲,但却被“暴虎”龙天豪两锤把他们打成了一堆了。 头部没有回,燕翎雕道:“在下对你的评价如何已无关紧要了,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成了。” 粉脸突然一整,叶仙儿凝重地道,“不,燕当家伪,你的评价对我非常重要,我,我多么希望你能杀了我,这一生自懂事开始,我没有做过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主宰,没有灵魂,我只能算是那些有权势、有名望的人的玩物、工具,我只是在为别人活着,为别人工作着,他们所赐与我的,也只是让我活着,艰苦、枯涩地活着,他们,都以为这是给了我莫大的恩惠了。” 燕翎雕的心在狂烈地跳着。他突然发觉,他真正应该找的人,不是叶仙儿,他突然想到,世间正有多少人正在过着叶仙儿相同的日子;她们只是别人达成野心欲望的一种工具,但却比没有灵性与生命的工具更悲惨。 叶仙儿的声音又响起在燕翎雕耳边了,道:“现在,我已没有再争自由的时日了,而此刻,我唯一渴望着的是能死在你手中,我想,假使我真能死在你手中,多少总会减轻我心中那种陷害了你的愧疚感觉。” 淡淡地,燕翎雕道:“叶仙儿,假使你能支撑着多活些时辰,你将发现你并没陷害我。” 沉默的声音,叶仙儿道:“燕当家的,你在可怜我?” 燕翎雕道:“你并不是那种需要别人可怜的女子。” 郑重而缓慢地,叶仙儿道:“对你,却例外,天可怜见,我这具残花败柳的躯体内,隐有一颗什……么……样的心呀……” 凝视着燕翎雕,叶仙儿胸口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小了,终于,在一声近似长叹的喘息中,起伏消失了。 她没有勇气说出她心中想说的话,但她知道燕翎雕一定明白她想说什么。 望着那具渐渐僵硬了的尸体,燕翎雕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是同情还是怨恨。 门外,突然响起“金佛”震人耳膜的低沉雄浑的冷傲声音,道:“龙天豪、燕翎雕,你们现在已被困住了,你们知道你们是处在绝对的劣势之下,但是,只要你们够气魄,老衲仍愿意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 转过身来,燕翎雕向门口走过来。 “暴虎”龙天豪却开口道:“‘金佛’,什么公平机会?” “金佛”道:“你们一个一个出来与老衲单独解决。” 在“暴虎”。龙天豪身边,燕翎雕停了下来,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暴虎”龙天豪首先点了点头,燕翎雕也跟着点了下头。 对二人而言,这确实是个极有利的公平机会,虽然,他们都没有把握能胜得了“金佛”。 放亮了声音,燕翎雕道:“金佛,我们这就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金佛”一声令下,广场中的人突然纷纷向两侧退了下去,形成了一道宽有十多丈的通道。 正对着剑手室的正门,“金佛”目注十丈之外的门内,燕翎雕与龙天豪双双走了出来。 在“地煞剑”雷震远的示意下,两人才一走出剑手室,七八个金龙堡的弟子已拥上断去了两人的退路。 明知道退路已被金龙堡的人切断了,燕翎雕与“暴虎”龙天豪却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两人退路一被阻断,“地煞剑”雷震远的气焰立时就高涨起来了,朝身边后堡剑手室中逃出来的两个剑手点点头,低声道:“先去把他们两个分散开来。” 仗着有“金佛”做靠山,两个剑手虽然明知不是两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却仍然大模大样地朝二人走了过去。 傲然地。两个剑手停在二人身前,一声不响地各自抽出了身边的金柄剑。 浓眉一扬,“暴虎”龙天豪抬起了巨锤,但燕翎雕泰然自若的神态,却又使他不由自主地忍了下来。 两个剑手双双一扬手,两柄剑同时分指向二人咽喉,燕翎雕与龙天豪依然没有动。 低沉地、严厉地,“金佛”道:“你们两个不成材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到一边去!” “地煞剑”雷震远眼看着两个手下已占了上风,忍不住开口道:“师父,本堡十八个剑手被他们杀了九个,因此……” “金佛”冷冷地道:“因此他们想报仇,是吗?” “地煞剑”雷震远忙道:“您老明察。” “金佛”冷笑道:“他们怎么被杀的你可知道:” “地煞剑”雷震远一怔,道:“他们……他们……” “金佛”低沉地道:“他们技不如人,对吗?” “地煞剑”无话以对了。 老脸突然一沉,“金佛”冷声喝道:“叫你们给我滚到一边去!” 在“地煞剑”的命令下,两个剑手不得不收剑退了下去。 两人再向前走了几步,一起在“金佛”面前四尺左右处停了下来。 “金佛”首先开口,语气十分和善地道:“方才老衲所说的话,谅必二位已听到了,技不如人的人,原本就不该在江湖上混,否则……哈哈……” 燕翎雕接下去道:“否则,他就该死无怨言。” 再度狂笑了一声,金佛点头道:“燕翎雕,我得再说一遍,与你说话,实在省力。” 冷冷地,燕翎雕道:“咱们不是可以谈心的朋友,因此,咱们说的全都是该说的话,越简洁越好。” “金佛”仍然样和地笑道:“不过,话说得太简洁了,很快就会无话可说。” 燕翎雕道:“没有话说了还有行动,绝不会有冷场出现。” “金佛”笑道:“直到有一方既不能说也不能动为止。” 燕翎雕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么说的。” “金佛”脸上的样和笑容渐渐消失了,低沉地道:“燕翎雕,咱们该说的话你看说完了没有?” 燕翎雕道:“应该是说完了。” “金佛”偏着脑袋,傲气凌人地道:“那应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猛然向前冲了一步,“暴虎”龙天豪道:“这头一阵,由我来!” 似乎能猜透“金佛”的心理,燕翎雕道:“宾不压主,我们两个人,何不由主人挑?” “挑”,当然会降低身份,但是,对这两个雄踞一方的霸主,“金佛”也确实不敢存丝毫轻慢之心,虽然,挑,有失他的威严,但是,他却不原放弃这个机会。 “暴虎”龙天豪怔了一怔,道:“你就料定了他会先挑你?‘,淡淡地,燕翎雕道:” 他金先桃我们之中的哪一个,我倒没有把握,不过,主人既然言明了要与我们单斗,论人数,我们占了便宜,所以,由他先姚。““金佛”朗笑一声道:“燕翎雕,你是一个知礼的人,但是,你就准知道老衲会挑吗?” 冷漠地,燕翎雕道:“假使主人认为这么做有失身份的话,当然可以由我们自推人选,” 阴险地冷笑一声,“金佛”道:“贵客既有这份美意,老衲怎能拂逆,燕翎雕,老衲就先会会你吧。” 不满地冷哼一声,“暴虎”龙天豪道:“金佛,你就认定他姓燕的好吃了?” 脸色一整,“金佛”道:“恰好相反,老衲计划先把硬的扳倒。” “暴虎”龙天豪冷笑道:“这是表示你自己也没有把握?” 淡漠地,“金佛”道:“龙天豪,不管瞥你怎么激,老衲都不会改变你们在我心中的份量的,老衲虽然有必胜的信心,但却深知胜来将不易,因此,你改变不了老衲的心意。” 狠狠地哼了一声,“暴虎”龙天豪突然转向燕翎雕道:“姓燕的,你是不是真的比我强?” 燕翎雕道:“你总不会是要现在见个高下吧?” “暴虎”龙天豪呆了一呆,道:“错过今日……” 燕翎雕道:“那我将随时奉陪。” 缓慢地,“金佛”朝两边挥了挥手,两侧金龙堡的徒众全退了开去,然后,“金佛”的目光盯在“暴虎”龙天豪脸上。 十分不情愿地,“暴虎”龙天豪向后退出了八大步。 从腰问摘下了金剑,“金佛”缓慢地退去剑鞘。然后又缓慢地把剑稍微在地上。 金柄,金剑身,映着他那一身金色袈裟与那张看来犹如苍松古月般的脸,乍看起来,倒真有点像从天而降的“金罗汉”。 燕翎雕也缓慢地退下剑鞘,抽出那柄狭长的、寒气森森的窄剑,然后,也把剑鞘丢在身边地面上。 两张脸,像是在同一时间内冻结了起来,刻板、冷肃,没有一点表情,但两个人的眼睛,却变得分外的雪亮了。 燕翎雕首先向右跨出一步,“金佛”立刻跟着大跨出一步,仍是个对立之势。 周围虽然围了不下一两百人,但除了火把爆出的哗剥之声外,却是没有丝毫声响,每一个人不但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甚至也可以听到邻近同伴的心跳。 两人对峙着,移动着,一步,一步,缓慢地,沉着地挪动着脚步。 突然,两人的两柄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各自挽了个剑花,但却并没有攻向对方,“金佛”冷凝的脸上,绽出一丝轻松之色,显然,由这起手的一剑,他以为对手将不会比自己高明。 信心带来了攻击的野心,在两人刚刚对转完一圈的时。 侯,“金佛”首先发动了攻击,虽然是“金佛”先动,但在周围的众人限中,除了“暴虎”龙天豪与、“地煞剑”雷震远之外,几乎都觉得两人是同时攻向对方的。 飞起的剑芒,犹如两团突然爆裂出来的冷火寒焰在周围闪动的火把照耀之下,充满了森冷、神秘与慑人的寒气。 一黄一白两团寒光,在两人错身的刹那间爆起,在两人身子对错开的瞬间消失,当两人再转成对峙状态时,燕翎雕衣袖已出现了一道半尺多长的裂口;虽然没伤到肌肤,但对方的剑却已近到他身边了。 周围立时爆烈地响起了一个满堂喝采,在众人的采喝声中:“暴虎”龙天豪的脸色变得更凝重了。 在喝采声消散之后:“金佛”脸上立时浮现出一片更轻松更得意的笑容,盯着燕翎雕,他道:“燕翎雕,听说你邪剑有七式,老衲以为你应该用那第七式才对。但你这第七式,绝近不了老衲。的身。” 神色泰然自若,燕翎雕道:“到了该用的时候,在下自然会用。” “金佛”笑着点了点头他笑容突然收敛起来的刹那间,身子巳如电光石火般地扑向燕翎雕,右手平端着金剑,直刺燕翎雕胸出。 飞步迎上,燕翎雕抖手之间,闪电般地洒出六颗银星。 “金佛‘’平端的金剑,左右一阵急晃,倏忽地幻出六点金光。准确无比地点向那六颗银星,也点散了那六颗银星,金光紧接着一闪一挑,立时飞撤出一片血光。 于是,两个身子突然又向后飞散开了。 “金佛‘’宽大的左袖袖口裂了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燕翎雕的左胸口上,则多了一道四五寸的血槽,鲜红的血,很快便染湿了他左边的身子。 周围立时又响起一声爆烈的喝采声。 “暴虎”龙天豪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次,“金佛‘’没有等喝采声落下,便又第三次发动了攻势,燕翎服用的仍然是第六式。 第三个照面一下来,燕翎雕左胸口上又多了一处更长的血槽,“金佛”的大袖上也仍然多了一处裂口。 两人似乎都只能攻到对方的左边,燕翎雕伤不着“金佛” 的肌肤,金佛也伤不了燕翎雕的生命。 “金佛‘’的连连得手,使周围原本紧张着的人群,渐渐地变成了兴奋的一群,高声喊杀与喝采之声,混成下一片,嘈杂而炽烈。 现在,“金佛‘’似乎并不讨厌他们这种呼叫声了,一剑接一剑的,他攻向燕翎雕。 一次又一次的,燕翎雕退避着、招架着,每一次,都或轻或重地在身上留下一点伤痕。 伤口从左胸渐渐向心窝的部位移动,显然地,这表示燕翎雕的抵抗力渐渐变弱了。 燕翎雕的抵抗力转弱,“金佛”的信心则更强了,随着信心的增加,“金佛”的轻敌之心渐渐流露了出来。 当“金佛”的第十二剑攻到燕翎雕身上时。两人仍如前时一样地对错开来,也仍如前时一样地倏然问各自转向对方。 猛然间发现七颗炽烈劲疾的寒星,以更快、更飘忽、更扩大的范围袭向自己时,“金佛” 信心十足的老脸突然凝住了! “金剑”迅捷地一抖,他点散了六颗寒星,第七点金光还没点出去,那第七颗寒星己结结实实地落在“金佛”心窝上方的胸口上了。 在血光爆洒起的同时,“金佛”飞身向后飘出一丈多远,落地又向后退了一步,才定住了身子。 这一剑的伤势,显然比燕翎雕身上任何一剑更重,“金佛” 的脸色刹那间变白了。 周围嘈杂的呼叫声突然停住了,“暴虎”龙天豪报复似地高叫了一声“好”! 脸色一紧,“地煞剑”雷震远突然大声喝道:“上!” 周围金龙堡的人,闻声齐吼一声,各持刀剑就要往上拥。 焦雷似地,“金佛”怒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周围的弟子,闻声全都站住了,“地煞剑”雷震远低声道:“师父,你……” 森冷地,“金佛”道:“这不是敌我之争,而是技艺之战,你少给我自做主张!” 撕下一片袈裟,“金佛”把胸上拳头大小的伤口堵住,手持金剑,再度向燕翎雕走了过来。 燕翎雕也移步向他走过去。 两人对移的脚步越来越快,在相距七八尺左右的距离,突然同时飞身跃向对方。 两条身影在离地七八尺高的空中交错而过,两团寒光在两人错身之际闪了一闪,然后双双落了下来,又各自转向对方。 相距只有四尺。 燕翎雕的胸口又多了一个黑洞洞的伤口,那伤,显然不轻。 “金佛‘’左掌按在心窝上,指缝中,血涌如泉。 盯视着燕翎雕,“金佛”以十分怪异的语气道:“燕翎雕,如果你一起手就用第七式,你不会受那么多伤。” 冷漠地,燕翎雕道:“那时在你全神贯注之卞,燕某也绝无法一剑伤得你那么重。” 呆了一呆,“金佛‘’道:”这么说,你用第六式的目的是在蒙敌?“燕翎雕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痴呆呆地望着燕翎雕,许久,“金佛”才慨然一叹道:“你的年纪,我没想到你会如此深谋老算,年轻人当今武林,将不会再有人在剑术上堪与你抗衡了。” “金佛‘’的双腿缓缓地弯了下去。以涣散的声音,道:”年轻人,老衲低估了你。“几乎是在跌坐下去的同一时间内,“金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左手自然地滑落下来,他心窝上,有一个深黑的大洞。 覆身拾起脚边的剑鞘,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子在燕翎雕脸上滚动着,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 一见燕翎雕拾剑鞘,“地煞剑”雷震远飞身扑落到“金佛” 身边,急切地道:“师父,你的伤……师父,师父!” 木然地,慢吞吞地,“地煞剑”雷震远站直了身子,突然疯狂了似地大叫道:“上啊,替我零剐了姓燕的小辈!” 如一群狂蜂般的,这些人一捅扑向燕翎雕。 暴吼声中,龙天豪挥动双锤飞身扑上来,双锤一阵急挥,立时就有七八个人被砸碎了脑袋! 趁着人群受惊向后退的刹那问,“暴虎”龙天豪把左锤合并在右手中,一探左臂,挟起燕翎雕,飞身向第二进屋顶飞射上去。 谁都知道“暴虎”龙天豪是个宁折不弯的硬汉,因此,众人都没有想到他会打逃的念头。 雷震远微怔一下,疾声大叫道:“追,快追!”话落首先飞身追扑上去,两个金剑手也跟着追了上去。 其他徒众,自知轻功比不上三人,蜂涌着从地面上向大门赶去。 被挟在腋下,燕翎雕觉得有些难受,放响了声音道:“龙夭豪,你这一跑,不是弱了名头了吗?” 龙天豪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 说话间跃落地上,接着飞身上丁第一进房顶。 燕翎雕笑道:“你不是那种不吃眼前亏的好汉。” “暴虎”龙天豪飞身扑到栅门边,挥右锤摆子了两个堵住去路的守门汉子,飞身冲出了大门外,这时,“地煞剑”与两个金剑手也已追到两人身后不到七八尺远了。 龙天豪边奔边冷笑道:“燕翎雕,你说不定会自我陶醉,以为咱是为了救你而跑的呢!” 燕翎雕没有再开口,龙天豪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使他用不着再多问了。 “暴虎‘龙天豪是以硬工夫见长。如今腋下挟了个人,速度便减慢了冲出堡外,他才到林边,背后”地煞剑“雷震远已经追近了,手起一剑,划向”暴虎“龙天豪背上,虽然不深,却也破皮见血了。 虎目中立时涌现了血丝,但龙天豪却没有停下来,仍然蝎尽全力地往林子里冲。 燕翎雕虽然身上剑伤十分沉重,但耳目则聪敏依旧,当下沉声道:“龙天豪,放下我,我们跟他们拼。” “暴虎”龙天豪道:“小子,算了,别忘了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在等着……噢!” 燕翎雕沉声道,“又挨了一剑?” “暴虎”龙天豪粗声粗气地道:“你小子少幸灾乐祸吧!” 龙天豪说话间,两人已冲进林内了。 脚下速度原本就不及“地煞剑”雷展远快,加之对林内的地形又完全生疏,“暴虎”龙天豪进入林内没多运,便被围起来了。 “暴虎”龙天豪仍然挟着燕翎雕,虎目流转,似乎仍在找走避之路,但是,过一停下来,金龙堡的弟子,早已潮水般地全涌到了。 得意地狂笑了一声,“地煞剑”雷震远道:“龙天豪,你还想走吗?” “地煞剑”活声才落,四周高松上突然巨鸟般地飞下来四个大汉。 一见这四个人,“暴虎”龙天豪的精神立时就振作起来了,轻轻地放下腋下的燕翎雕,龙天豪舒展了一下双臂。深深地喘了口大气,指着“地煞剑”雷震远道:“雷老三,我今天要是让你死痛快了,我就不姓龙!”话落脸色一沉,道:“金照堂!” 来的这四个人正是飞虎岭的三血卫与“樵霸”柴洪。 “血魑”金照堂似乎完全摸透了龙天豪的脾气了,闻言未等龙天豪往下说,已抢口道:“当家的,咱们因为夜黑看不清楚,所以才没有去迎接二位大当家的。” 这个理由使“暴虎”龙天豪无法反驳,话题一改,沉声道:“我们临走的时候,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血魑”金照堂暗忖道:“我们要不是及时赶到,你们这下半夜可怎么度过?”转念间忙道:“二位当家的临走吩咐的话,本座原不敢违抗,只是,莫家兄弟在起更的时候与属下等相遇,他说雷震宇已率领着七个剑手反攻向飞虎岭去了,因此,属下等特来、通知二位当家的。” “暴虎”龙天豪闻言一呆,道:“好个狗娘养的,他倒反而偷袭起来了!金照堂,你是怎么安排的!” “血魑”金照堂道:“我请莫家兄弟专程先到飞虎岭去通知咱们的人,叫他们先走避疏散开,雷震宇找不到人,势必以为飞虎岭已因畏惧而分散了。他必会回来调人,那时,如果我们此间事了,正好可以在风陵渡截住他们。” “暴虎”龙天豪道:“万一那小子因为怕遇上我们而不走风陵渡呢?” 燕翎雕突然插口道:“雷震宇必然以为我们已死在‘金佛’手中了,他还会有什么好顾忌的!” 想了想,“暴虎”龙天豪道:“这么说,金照堂这老小子的安排,硬是好了?” 因为三血卫出现得太突然,使得“地煞剑”雷震远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因此,他一直没有采取行动,趁着对方对话的时间,他慎重地考虑了许久,觉得除了一战之外,别无他途,这才挥下手道:“攻了!” “地煞剑”雷震远的喊声,使龙天豪突然想到了背上那两剑了,虎眼一瞪,大叫道:“把姓雷的留给我!其他的,随你们怎么杀了,上吧,伙计!” 喝叫声中,“暴虎”龙天豪飞身扑向“地煞剑”雷震远,双锤齐挥,对着“地煞剑”雷震远胸口砸了下去;不敢硬接,“地煞剑”雷震远身子向后一仰,溜滑的一转,转到身边一棵松树后面。 双锤如彤附形的一偏,轰然一声,砸在树干上,“咔喳” 一声,大碗口粗细的一棵松树,被拦腰砸成了两段。 从树后一溜而出,“地煞剑”雷震远手起一剑,刺向龙天豪左胁下。 左锤一偏,快如电光,“当”的一声,正好击中雷震远的剑身,右锤紧跟着扫出,龙天豪大叫道:“雷老三,我知道你准会打这边来!” 龙天豪两计重锤,惊破了雷震远的胆,怆惶地,他向后飘出五尺,险险地避开了右锤。 在“暴虎”龙天豪出手的同时,“血魑”金照堂等三血卫也跟着发动了攻势,“血魑” 与“血狮”各对上了一个剑手,“血纹龙”只好冲着那些唆罗出气了。 一时之间,喊杀之声,响彻云霄。 “樵霸”柴洪守在燕翎雕身边,随时应付那些围上来的金龙堡的弟子。 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燕翎雕向四周望了一眼,道:“老柴,你也下去吧。” “樵霸”柴洪不安地道:“可是,头儿,你……” 淡漠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就凭这些不成气候的东西,他们还近不了我地身,我们需要争取时间,回去救应,因此,这边的战事越早完结越好。” “樵霸”柴洪挥动赤铜扁担,击倒四五个围上来的汉子之后,道:“可是,头儿子” 正色地,燕翎雕道:“老柴,你以为我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话落缓慢地抽出了“邪剑”。 “樵霸”柴洪闻言心中的不安立时消失,大声道:“头儿,那俺上去了!”话落挥动着赤铜扁担攻了上去。 一些投机的汉子,一见柴洪走开,以为有机可乘,发声喊,突然涌上了十多个。 冷笑声中“邪剑”突然点洒而出,只看寒光如闪电般地眨动了一下,十多个双子便全躺下了。 周。围那些蓄势欲上的汉子,一个个地全呆住了。 冷电般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眼,燕翎雕森冷地道:“各位朋友,金龙堡是解定了,生与死,就由你们自己决择。” 燕翎雕话声才落,与“血魑”金照堂对改的那个剑手已失手丧命在金照堂的血杆戟下了。 转眼再看那另一个剑手,在“血狮”向东方的狂烈猛攻之下也失去了还手之力了。 与“暴虎”龙天豪交手的“地煞剑”雷震远,由于锐气一开头便被龙天豪耗尽,更加之武功原本就非龙天豪之敌,此时也完全没有攻击能力了,“暴虎”龙天豪这时已把左锤丢掉,就地捡了一把鬼头刀,显然,他是真的不想叫雷震远死痛快了。 看看这几个主脑人物的情况,再看看周围狼籍的尸体,金龙堡的弟子开始有人溜了。 一个走,等于是提醒了其他人的惧怕念头与逃避的想法,因此一个跟着一个地消失于夜幕中了。 一百五六十个人,死的不到三四十个,就这么完全不见了。 “血魑”金照堂等三人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一起向“血狮”向东方这边走过来。 眼看着众人围上来,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那个剑手被向东方当头一斧劈成了两半。 于是,众人又向“暴虎”龙天豪这边走了过来。 “地煞剑”雷震远在这段时间内,身上己先后中了龙天豪十几刀了,但却都不是要害,因此,他仍能支持下去,但是,当他发现周围除了对方的人外已没有自己的人的时候,他知道大势己去了。 猛然大喝一声,“地煞剑”雷震远飞身跃出圈外,一面叫道:“慢着!” 停住手,龙天豪森酷地道:“雷老三,你不会是打算要溜吧?” 冷冷地,“地煞剑”雷震远道:“你几时听说过姓雷的溜过?” “暴虎”龙天豪道:“这么说,你是想歇歇了?” “地煞剑”雷震远突然回剑指向自己心窝,冷笑道:“老夫只是想叫你无法称心如意。” 倒真没想到雷震远会抱定自绝的念头,“暴虎”龙天豪呆了一呆,道:“雷老三,你可真没出息。” 雷震远切齿道:“老子要任你凌辱才算有出息吗?” 知道用激将法是说不动对方了,“暴虎”龙天豪狠狠地哼了一声,道:“雷老三,那你怎么还不下手!你不会是想等我姓龙的原谅你吧?” “地煞剑”雷震远冷笑道。“老子可以接受一条狗原谅,也不会接受你原谅!” 浓眉一挑,“暴虎”龙天豪怒吼一声,飞身扑了出去,他人未攻到,雷震远的剑已插进自己的心窝里去了。 惨厉地狂笑着,“地煞剑”雷震远向后退着,直到背部抵在一棵树干上,他才涣散地跌了下去。 “暴虎”龙天豪高高地扬起了左手的鬼头刀,但他却无法砍下去,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雷震远咽了气。 狠狠地把手中的鬼头刀抛在地上,龙天豪回身找到自己的另一柄锤之后,大步走向燕翎雕身边,其他四人,也跟着围了上来。 望了龙天豪一眼,燕翎雕道:“我们得尽快地往回赶。” 像是没听到燕翎雕的话,龙天豪的目光在三血卫脸上扫了一圈,道:“你们谁身上带有金创药?” “血魑”金照堂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白玉瓶,走上去交给龙天豪。 燕翎雕道:“我说我们得尽快地往回赶。” 龙天豪道:“就这么赶法?” 燕翎雕道:“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轻重。” 龙天豪道:“小子,我们可以争论到天亮,但这段时间总够上药的了吧?” 燕翎雕没有再争辩,他知道;如果再争辩下去,龙天豪确实会坚持到天亮。 一面替燕翎雕胸口上敷药,龙天豪一面吩咐道:“金照堂,去砍几根树枝,再剥几件结实的衣服,做个床。” 燕翎雕一呆,道:“龙天豪,你准备替我送葬?” 龙天豪道:“我想叫人抬着走还没那份福气呢!” 燕翎雕沉着脸道:“我让给你。” 龙天豪道:“当初你怎么没把‘金佛’让给我?” 燕翎雕怔了一怔,道:“龙天豪,我没想到你这么小器。” 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龙天豪道:“哈哈……燕翎雕,如果你怕我嘀咕,当时你把‘金佛’让我来对付,你就用不着听这些话了,虽然,让给我之后,你得替我送葬,但那总比听这些话干净得多啊!” 燕翎雕笑道:“龙天豪,你是条虎,虎是万兽之王,你该不会是认输吧?” 龙天豪道:“事实上我一直不想认输,但连‘金佛’都认命了,我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燕翎雕笑道:“咱们还没较量过。” 龙天豪道:“等有一天,我想起来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燕翎雕道:“有一天我也会去找你,当塞外也出现一个‘金龙堡’的时候。” “暴虎”龙天豪呆了一呆道:“假使我是你,我绝不说这种礼让的话。” 燕翎雕道:“假使你是我,我知道你一定也会这么说,龙天豪,我早就看透你了。” 龙天豪怔仲良久,突然大笑道:“燕翎雕,你以为我就没看透你吗?” 于是,两个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血魑”金照堂突然插口道:“当家的,准备好了。” 在龙天豪的强迫下,燕翎雕躺进了那张令他打心底深处觉得不舒服的临时床。 残阳炽起满天飞霞,飞霞例映在混浊却又波平如镜的河面上,水天相连,上下一片通红。 在水波霞盖的河面上,一艘插着金龙旗的双帆大舱正迎着晚风,向风陵渡这边的河岸上飞驰而来。 习惯性的,岸上挤满了许多迎接的人,他们心里都不情愿,但他们彼此所谈的,却都是奉呈金龙堡的话。 在一片欢呼声中,船靠上了码头,在两个身佩金柄剑的剑手陪同之下,“神剑手”雷震宇缓步跟上了船舷,船夫及时把踏板横伸到码头上。 以一种超人一等的姿态,“神剑手”雷震宇抚着颚下的五柳苍髯向岸上频频点着头,缓步踱上码头。 在这艘双帆巨船靠岸的时候,河面上又飞快地驶过来一艘单帆快船,在距岸五六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种船在河面上很多,因此,谁都没有留意。 跟上码头之后,“神剑手”雷震宇向四周扫了一眼,才待要举步向岸上走,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身上染有血渍的黑衣汉子,那汉子急步奔到雷震宇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后,道:“启禀堡主……” “神剑手”右边的剑手冷声道:“堡主一路风霜,十分困倦,有什么话,等会儿再禀告!” 似乎看出情况不对了,“神剑手”雷震宇道:“是不是有急事?” 那汉子点点头,急声道:“堡主,老佛爷他……” 脸色霍然一变,雷震宇脱口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那汉子道:“被燕翎雕……” “神剑手”一呆,道,“被燕翎雕怎么样了。”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燕翎雕的声音:“被燕某人杀了?” 由于“雷震宇”弟兄三人对“金佛”的恭敬,“金佛”在雷震宇的地面上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了,因此,众人一听说“金佛”被杀了,立时哗然让了开来,燕翎雕等一行六人立时从人群中暴露了出来。 经过数天的疗养,燕翎雕的伤虽然仍然没有痊愈,但神色却己大部份恢复如初了。 以难相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六个人一眼,“神剑手”雷震宇厉声问那汉子道:“此话可当真?” 那汉于吓得一哆嗦,脱口道:“是真的,金龙堡的人是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只剩下一座空堡了。” 河面上那艘单帆小船,这时开始飞快地向岸边驶了过来,船头上卓立着一个一身紧身黑衣的青年及两个美如仙姬的少女,三个人脚下排放着五颗人头。 燕翎雕与龙天豪等人的突然出现,迫使雷震宇无法不相信那是事实了。 这事实来得过于突然,一任雷震宇世故,一时之间,他也失去应变的能力了。 右边剑手这时突然低声道:“堡主,这可能是个骗局,让属下先试试姓燕的身手就知道。” 沉重地,雷震宇点了点头。 拙出金剑柄,那个剑手大步走向燕翎雕道:“姓燕的,口说无凭。” 淡漠地,燕翎雕道:“你想试?” “暴虎”龙天豪突然抢上一步,道:“由我来!” 淡漠地,燕翎雕道:“龙天豪,我只选这一个如何?” “暴虎”龙天豪道:“不再插手了?” 燕翎雕点了点头,“暴虎”龙天豪放心地退了下去。 向前跨进一步,使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在五尺之内,燕翎雕道:“朋友,你请。” 猛然路上一步,那剑手沉吼一声,一片密织的剑网突然向燕翎雕而来,身手较之燕翎雕所见过的那些剑手高明得多。 七颗寒星在燕翎雕右手抬动的刹那间一闪而逝,那剑手却突然悄然无声地仰面跌了下去,眉心上有一颗巴掌大小的血红星星。 在周围人众的哗然声中,“神剑手‘’雷震宇脱口骇然地叫道:”邪剑七式?“话完突然沉声道:”我们上船。“猛转身,雷震宇突然发现那艘大船已驶离码头了,原来停船的位置上,这时正停着一艘单帆快船,船头上有男女三个人,还有五颗人头,他认得,那是自己留在飞虎岭的五个剑手。 雷震宇身边的那个剑手一见自己五个兄弟的首级,在情绪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已失去了自制能力,狂吼一声,飞身向船头上扑去。 三人当中的白衣少女,玉婉一翻,那剑手惨号一声,跌入河中,混浊的河面上立时浮上一片血红。 怔怔地,失魂落魄地,“神剑手”雷震宇叫道:“‘铁血红颜’云姬?” 不错,船头上站着的三人正是“铁血红颜”云姬、“天魁女”风如仪与“天龙鞭”莫成龙。 缓慢地,“神剑手”雷震宇退到了码头边缘上,然后又缓慢地抽出了身边的金剑,刹那间,他像是突然老了十年。 目光移注在“暴虎”龙天豪身上,“神剑手‘’惨然一笑道:”龙天豪,老夫输了,但却不是输在你手中。““暴虎”龙天豪道:“你可要试试!” 摇摇头,雷震宇泰然自若地道:“大势已去,老夫已没有什么好试的了。” 话落转向燕翎雕道:“燕翎雕,你的参与只为了那玉符令?” 燕翎雕道:“还有我一个朋友的命。” 雷震宇道:“你毁了多少人的命你可知道?” 燕翎雕冷冷地道:“假使我不毁这些人的话,雷震宇,你杀得会比这个数目少吗?” 突然笑了,“神剑手”雷震宇道:“对,对,的确不会比这个数目少。” 话落一顿道:“燕翎雕,我与我师父都没有想到你真能练成‘邪剑七式’那最后一式,你这一式,使我的‘神剑’只能对自己用了,哈哈……” 在狂笑声中,雷震宇的剑切向自己的咽喉,在人群的惊呼声中,他那个喷着鲜血的无头尸躯在码头站了许久才跌入河中。 走到燕翎雕身边,龙天豪失望地道,“小子,这个变化你早就料到了吧?” 燕翎雕点了点头,目光射向船头上的云姬与凤如仪这对异姓姊妹身上…… 天边的晚霞消失了,夜幕正一寸一寸地从天边拉上来,似乎想早点掩去这血腥的一切,使之尽快成为过去,而早点把一个完全不带血腥气的明天带给人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