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飞凤》 第一章 宇内现潜龙 沐浴在刚抹过黄山高接云端的仲夏辉中的锁龙桥。就那么静悄悄的横卧在宽有三四十丈的三叉河上。 清澈得发蓝的河水,徐徐的流过桥下,流过两岸密排的垂柳脚下,缓慢、温驯的俨如一条驯服的青龙。 青砖桥座。石板桥面,看起来,镇龙桥建造得并不精细、华美,但触目却有一种粗旷、坚实能耐狂风暴雨的牢固感觉。 锁龙桥建成迄今,不过仅仅十年左右,但在这不算长的十年中,河东那片广大而无人耕种的肥沃土地,却给桥西小小的三叉村中不到三百户人家带来了无尽的财富,对这个小小的村落,锁龙桥实可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短短十年之中,由三餐不继而一变为丰衣足食,是桥给他们带来的,或者该说是建桥的人给他们带来的。 虽然,那建桥人,全家在村中居留了不过短短的三年光景,便如昙花一现般的消失了,或者,该说是凋谢了,神秘得带有恐怖般的凋谢了,也正因为他们消失得太过於突然,他们更觉得有身受重思而永难报答的过饰。 感怀逝者大恩,聊表生者敬意,他们在桥西大路边上,建下了那座小山似的大冢与那座围有砖墙的祭奠祠堂。 每当人们目光接触到这处宏伟的祠堂时都仿佛看到了七年前那张洒脱,开朗永远挂着笑意的和善面庞。 就在七年前的今天早上,一他们发现了那位带来财富的一家凋谢了,因此,每年的今天,全村中的长一辈的人,都要到这相堂中来祭奠一番。 这时,正有几个壮汉抬着三牲,果饼等祭品从祠堂内走出来。 今年的祭奠显然是完成了,在七八个抬祭品的壮汉之后,连贯的走出十五六个老汉,年纪均在五十以上,穿得虽然并不华美。但却非常朴实整洁。 他们抬动着沉重的步伐,个个面色沉重而肃穆,可见七年的漫长岁月,仍没有扫去深印在他们心中的那幂景象。 ‘沿著祠堂正门的两侧,十五六个老汉排成两排,停步转身,对面而立,静静的等待著。 与往年一样,白发萧萧的秦老爹,仍是最后一个。 他扶著那根枣木拐杖,一步一步缓慢的跨出大门,然后再转身探臂把那两扇今年才漆过红漆大门拉上来。 门才拉开一半,秦老爹突然停住了,昏花的老眼,向右手一扇门上望了许久,才急急的转过身来。以沉浑带怒的声音道:“这门上的字是谁写的?简……简直是想造反了,那…那里不可以写?就非写在这恩主的灵位前的大门上吗?秦三,秦三,你过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驼背汉子闻声急急忙忙的从祠堂后跑过来,直到秦老爹面前,才止步道:“老爹,你叫我?” 寒著那张皱纹密布的老脸。秦老爹,把身子向右一侧,反臂指指门道:“这是谁写上去的?” 众人一直没弄明白秦老爹为什么会突然急言厉包的把秦三找来,闻盲目光一齐往那扇门上红不由全都呆住了,只见,右边门上写著一行碗口大的黑字,道:“念天心,有好生之德,稍收煞气” 看完这一联,众人目光又不由自主的向左边一扇望过去,果然找到了下联:“怨相报,无休止之期,冤家宜解。” 秦三虽然不认得字,但也呆住了;他惊得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呐呐的道:“老爹……这……” 秦老爹,老脸煞白,颤动著嘴唇道:“不用这个那个的,你老实说,这些日子里,你有没有在这里看管照顾?我交待过你多少次,这里只要损了一草一木,就是对恩主大大的不敬,你倒是有没有听进去?你说,快说啊?” 多少年来,众人从来没看到老爹如此激动愤怒过,他今天这种异乎寻常的表情,不但把秦三吓呆了,就连那十五六个老者,也个个为之心动。 秦三呆站了半天。才比手划脚的道:“老爹,我发誓,发重誓,我从来没擅自离开过,这两扇大门,我昨天夜里才洗刷过,说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就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与我秦三过不去在这上面写了字,老爹,相信我?” 秦老爹冷笑道:“你这样说,有谁会相信,从今天起,这里不用你照理了” 秦三闻言大骇,脱口惊叫道:"老爹,承你仁慈,当年留下我这个无处可去的驼子在庄上,我秦三日夜不敢忘合庄大恩,那敢怠忽职责,老爹,我…真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天晓得。” 秦老爹脸色依旧冰冷,毫无感情的道:“秦三,你就算砸了我的门,拆了我的屋,我都能原谅你;唯独对恩主的祠堂,我无法纵容,这是全村的人感恩报恩之地,我一个人作不了主。” 恰在这时,祠堂外突然响起一个宏亮震耳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老衲多事,罪过,罪过呀。” 一闻声,虽然都知道和尚是谁;但众人的目光,仍然向祠堂大门口望过去。 一个须眉俱在,面如满月般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就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由大门缓步踱到祠堂前的大院中。 老和尚停在秦三身后,朝秦老爹合什为礼,肃声道:“施主,老衲斗胆自专,擅自书写於此实非秦三施主之过。” 秦三一听,火可就大了,霍然转过身来,怒声道:“大和尚,你是个得道高僧,做事怎么好这般阴损,我驼子可没有得罪你啊!” 秦老爹沉声喝道:“秦三,怎么可以这么无礼?” 秦三闻言苦著脸道:“老爹,他写的、我得替他顶罪啊!” 秦老爹挥挥手.道:“不怪你,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秦三呆了一呆,突然欢天喜地的道:“谢谢老爹。谢谢老爹”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地退了下去。 秦老爹一等秦三走出去之后,才着老和尚,道:“大师在祠堂正门上写这付对联,想必有什会用意,弟子等愚昧还乞大师明言相告。” 老和尚沉声道:“施主,老衲本意,正如门上所写的,无非是为天下苍生设想而已。” 秦老爹更迷惑了,呆了老和尚半天,才道:"大师,弟子等都是庄稼汉子,世居於此,与外界既无瓜葛,自己之间也从无纷争。又怎会无辜伤害生灵呢?”老和尚沉声道:“阿弥陀佛,老施主,你等虽未杀害生灵之力,亦无残害生灵之心,但是,老施主,你却能阻止那杀伐的煞神,是的,老施主,只有你能。” 秦老爹张著嘴,慢慢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尖,自问似的道:“我” 话落又摇摇头,道:“大师,弟子更糊涂了。” 老和尚望著秦老爹身后的祠堂内室,意味深长的道:“施主,老衲相信你一定看得出老衲写的那些,不是给施主等看的,施主,你说是吗?” 秦老爹点点头道:“大师,这个我知道,弟子也正想问问大师你,这是写给谁的呢?” 老和尚精光闪闪的眸子盯在祠堂内供桌上的灵位上,语重心长的道:“老施主,燕家有后,老施主,你一定知道,是吗?” 秦老爹一呆,盯看老和尚好一阵子,才道:“大师父,不瞒你说,燕恩主的第二公子在灾难发生的当夜,确实曾在老夫处避难,可笑他们只知道往外追而不知道向内找,只是,下半夜他就被一个黑衣侠土领走了,大师父,你是说他还活著?” 众人的目光,全部迫切的盯在老和尚脸上,目光中,全都充满了希求。 老和尚沉叹一声,道:“施主,他们不向村内搜,并非由於愚昧,而是有人替那燕家第二子送了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这件事,燕家二子知道,因此,他如果真活著,心中必然充满了恨与怨,老衲真替天下苍生担心。” 对老和尚这些悲天悯人的话,秦老爹一点也没听进去,老和尚话才说完,他已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师父,你是说燕公子还活著” 老和尚看著秦老爹道:“老施主,假使老衲说他还活著的话,施主,你肯替老衲完成这个心愿吗?” 秦老爹有点失望的道:“大师父,假设与事实终有一段差距。你也不能断定燕公子是否真的还活在人间、是吗?” 老和尚沉重的叹息一声道:“施主,老衲有八成把握,知道燕小檀越仍活在人间,而且人已回到三叉河来了,因此,事情已迫在眉睫。老衲才前来求告施主,老衲一向知道施主心底慈善祥和,因此。老初以为施主一定会替老初完成这个心愿。” 秦老爹闻言,皱纹密布的老脸上立时浮上了一片兴奋之色,才待开口再问、两侧那两排老者之中了已有四五个迫不及待的,抢口道:“大师父,你见过燕二公子?” 老和尚探手在宽大前袈裟中,缓慢的掏出一张纸条,摇头沉重的道:“老衲没见过他,但老衲却相信这些一定是他写的,老施主。你看看笔迹,当知老衲的推测不错。”话落把手中纸条递向秦老爹。 急忙伸手接了过去,秦老爹睁著昏花老眼看了一阵,突然兴奋无比的高声念道:“潜思默察真理,善恶终须有报,龙行带雨,雨化血,剑了切齿深仇。” 秦老爹看了一阵,点头笑道:“嗯,嗯,笔迹的确是出自年轻人之手,但是,大师父,你怎么就知道这可能是燕二公子呢?” 老和尚道:“施主,祠门上的是老衲在昨夜二更时写的,在五更老衲起身时,桌上就出现了这张纸条,老施主,老衲以为:只有燕公子回来,他才会先到祠堂来,因此,他能猜出这是老衲写的。” 两排老者之中,立时有人抢口问道:“大师父,如果真是燕二公子回来了的话,他又为什么不进村呢?这不大可能吧?” 老和尚沉重的道:“各位施主。你们可曾发现最近村西的莫施主院中什么不同的吗?” 秦老爹老脸立时一变,神情不安的道:“大师父,你是说‘活阎罗”’莫老爷子庄院中最近出现的那些持刀带剑的汉子,是来等二公子的?他们又怎么知道燕公子要回来呢?” 老和尚看看碧蓝的天空,沉声道:“老施主,你不是江湖中人,因此,你不会知道江湖上的事情,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名动一方的吴家堡与赵家楼突然都在一夜之间冰消瓦解,死者在三十日以上,事设在这两处地方,有人发现了相同的标记,一个染印在大门上的龙头。” 秦老爹道:“龙头?龙头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老和尚不安的道:“神龙见首不见尾,踪迹如谜,无人能见,施主,一下狠手之人,是在明告武林,潜龙重现江湖了。” 泰老爹昏花的老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的奇光,脱口没吟道:“日行万里无踪迹,潜龙管尽不平事,大师父,老汉记得孩提时期天下各处都在流传著这两句话,你所说的潜龙可就是指的那神人般的‘潜龙?’” 老和尚道:“是的,只是,人已换成了燕二公子而已,这将比当年心性偏激的‘潜龙真人’更可怕?” 秦老爹道:“大师父,潜龙与燕二公子又怎么扯上关系了呢?” 老和尚沉重的道:“老施主,你把老衲给你的那付对联,起首二字与结尾二字联起来一念就知道了。” 秦老爹自语道:“潜龙默察,察真理,善恶终须有报,龙行带雨,而化血,免了切齿深仇。” 自语一落,突然道:“潜龙、报仇!” 老和尚凝重的接口道:“是的,老施主,他要告诉老衲的正是这四个字,施主,你知道莫施主家来的那些人正是为了等他吗?你总不希望三叉河一带再出流血事件吧?” 秦老爹闻言不安的道:“大师父,燕二公子如果不来见老汉,我也无法通知他躲避呀,这…这可怎么办?”老和尚道:“施主,并不是叫燕小檀越走避,而是劝他不要再杀下去了。” 秦老爹迷茫的望着老和尚道:“大师,你…你是说燕二公子能单枪匹马的杀了那些人?不,决不可能,大师父。俗语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我得设法通知他。” 老和尚郑重的道:“老施主,你不韵武功,因此不知其中玄奥、吴家里、赵家楼,能雄踞一方,决非偶然。老施主,‘潜龙’之能,不但你想像不出,就是江湖中人也照样的不敢猜测,因此,整个江湖武林,几乎人人自危,都在注意他的动向了。”秦老爹道:“大师父,他比之你如何?” 老和尚凝重的道:“他夜入老衲房中。老衲竟然毫无所知,老施主,老衲差他大远了。” 秦老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急问道:“大师父,你过河无须舟揖,来去如风,他也能吗?” 只觉秦老爹神情有些激动,但老和尚却无法猜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点点头道:“老衲说过,差他差得太远了。”秦老爹盯视了老和尚一阵子,突然大笑起来,道:“哈哈…总算苍天有眼,我老汉久等的一天,看样子就快出现了,好,好,善恶到头终有报。大师父,老汉只怕不能为你尽力了。” 老和尚一呆,宣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老衲素知施主慈悲为怀。因此,老衲劝施主你不要激动,细思因果,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施主……” 秦老爹摇头截住老和尚的话道:“大师父,别的都先别说,七年前造桥的燕老相公,大师父你说他是善人还是恶人?” 老和尚施声道:“当年的燕施主,有‘佛心侠’之称,江湖之上,的确少有这种侠风仁心之人,该算个大大的善人。” 秦老爹激动的道:“大师父,别的老汉我不知道,单只燕相公舍家财建桥,给三叉村这两百多户带来的恩泽,老汉我就觉得永报不完,但是,大师父,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收场,这就是行善之报吗?这真是行善的反得恶报,作恶的反增寿年,大师父,不只是老汉,这三叉村上下两百多户人家,除了王天堡一家之外。无人不在盼望著苍天睁眼,无人不在期望著看那些伤天害理,赶尽杀绝的畜类们的下场,如果说看著好人得下十八层地狱,大师父,我老汉这一大把年纪了,决不是说的气话,我宁愿遍游刀山油锅,只要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 泰老爹的话才说完,周围那十五六个老者立时齐声附和,个个激动非常。 环视一周,老和尚沉重的道:“施主,燕施主夫妇名动江湖,去后尚且无人敢为他出面,可见当年加害他的人必有震慑天下的威信,老施主,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燕小檀越,就算有通天之能,又怎能与天下为敌呢?就算为燕小檀越着想,施主,你也该劝劝他稍敛锋芒才是啊。” 秦老爹好像已下定了决心,宁死也不回头,闻言激动的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老汉相信世间有正义的人居多,小人为数有限,他们之所以不肯出面,只是因为事不关己而已,决非为了趋炎附势,大师父,老汉是不会替你完成心愿的。” 老和尚心仍不死,脱口道:“老施主,如果燕小檀越一现身,流血事件将首先发生效三叉村中。” 泰老爹一怔,一道:“大师父指的是那一家?” 老和尚道:“与燕家旧宅比邻的王施主家。” 秦老爹老脸上的不安之色突然一扫而空。冰冷的道:“想当年,燕相公待他王天堡一家不薄,没想到燕相公才去不久,他王天堡就与新来的“活阎罗’拉上关系了,占燕家地产,欺同村兄弟,大师父,虽然他王天堡恩将仇报;老汉相信燕二公子仍不至取他性命,除非另有更重要的原因,大师父,你好像知道。” 老和尚长叹一声道:“但愿燕小檀越不知道。” 泰老爹道:“大师父,你知道些什么?” 老和尚摇摇头,道:“老衲既不能挽回劫数,自不该再造杀机,老施主,老衲只怕无可奉告了。” 话落沉重的转身向调堂外走去。 秦老爹歉疚的道:“大师父,恕老汉我今天方违大师父之命。” 老和尚低沉的道:“天命非人力能挽回。老施主,不能怪你,是老衲自己想得太天真了。”话落已走出大门,飘然而去。 目送老和尚消失之后,秦老爹,沉声道:“佛缘大师是有道高僧,所说的决不会错,看来恩主并没有绝后,从今天起。恩主旧宅门外,要留个小伙子在那里守着。老汉相信燕二公子一回来,一定会先进家门。” 老者中有人道:“燕二公子一进门;他看到那所整理得并然有序的住处,定会知道我们对他之心了。” 秦老爹变色道:“这点小事算得什么?当着燕二公子,可不许提及这些。”话落反身关上大门,率众进村而去。 是起更时分,这三伏天的夏夜,依旧闷热得使人觉得连喘。 气都困难,满天繁星,片云全无,岗稍动也不动,夜幕所罩的大地,就像一片真空,死寂得就像全冻结了似的。 往日,在三叉村像这种夜晚,入夜几乎十室九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乎全部不约而同的聚集在麦场上,大树下,天南地北的闲扯著,解闷驱热,沉闷的夏夜,往往是农家最快乐的时刻,夜夜总得二更以后,人们才会散去。 今夜的闷热并不亚放往昔,但是,街道场园上,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就连那些吵闹不休的孩童,也全消声匿迹得无影无踪了… 这,使人意会到山雨欲来的那段死寂恐怖的景象。 庄西头的燕家大宅,在这二百户上下的小村中,显得格外突出,高院墙、大楼房、红墙绿瓦被满院的绿林一样,看来格外宏伟,虽然,这里、已有七年无人居住了。但一切依然整洁如初。并无人去楼空的凋零景象。 自从燕家的人突然离奇丧生之后。这座巨宅就开始有人绘影绘形的说见到鬼火。因此一人夜,便无人敢在这里逗留。 今夜,事情似乎特别反常,因为在那两扇红漆大门楼下,此时正坐著一老一少两个庄稼汉子。 老的头发已苍,浓眉小眼,嘴角向上翘,年纪虽然已在五旬以上,那对上翘的嘴角,就使他脸上流露不出老年人的庄重。 他对面坐的是个浓眉大眼,圆脸大嘴,身体健壮的高大汉子,透着一脸楞直傻气,此时,正在解衣扣。 老者掏出烟袋,装了一烟锅子烟,幌著火把开才要点烟,一眼瞥见对面楞小子在解扣子,急忙换出嘴里的烟袋,喝道: “大舌头。你打算干什么?” 楞小子头也没有抬,道:“受不了大…大爷,这…这天热得人心…心慌,再…再不解开扣…扣子,准…准活……活……活…” 老者一瞪眼,道:“大舌头,你忘了秦老爹怎么交待的了吗?万一燕二公子来了,你就这么见他吗?” 大舌头抬起.头来,道:“他来了,俺……俺再穿…穿上嘛。” 老者道:“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到跟前,你能看见?” 楞小子一呆。道:“但…但是…” 老者笑道:“你他娘的说句话就像要举泰山似的,我看,你还是好好的穿上衣裳,少说两句吧。” 大舌头实在被热的受不了,闻言一急,就急出法子来了,一拍大手道:“咱…咱们何不把迎接二公子的灯…灯笼点上,挂…挂在远处,他…他一来…不…不就看…看见了吗。” 老者自己也闷得心发慌,闻言想了想道:“大舌头,你他娘的不楞嘛。”大舌头嘿嘿傻笑了一阵,拿起老者点上的灯笼,跑出去七八步,找了个墙缝把灯笼挂上,回来仍坐在原处,解开扣子道:“这下子可…可…可以放…放心了。 老者点上烟,自己也解开上衣,沉声道:“喂!大舌头,咱们眼睛可得放亮点,谁也不准睡呢!” 大舌头两眼盯著进庄的大路,楞头楞脑的道:“除非是……是鬼,不然,就…就别…别想逃…逃过俺这…这双眼,你…你放心,俺…俺今夜决…决不睡。”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喝道:“你嘴乾净点行不行?” 抬起袖子擦擦嘴,大舌头呆楞楞的道:“俺的嘴不脏啊?” 老者气得一瞪眼道:“谁说你嘴不乾净了,我是说你的话说得最好乾净点,多说点人话。” 大舌头依旧没听出老者话中含意,怔怔的道:“俺……俺说的不……不是人……人话,难…难道说就……就成了鬼……鬼话……不成” 老者就是怕听到那个鬼字,闻言老脸立时一变,怒声道:“你他娘的浑球到家了,滚,滚回去睡你的大头觉去吧!” 直到此时,大舌头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挨骂,呆呆的望了老者半天,才想开口,突然…… 一个清朗的声音起自二人前面,道:“事实上,两位都该回去睡觉了!” 两个人闻声几乎同时跳了起来,大舌头用力摇了摇那颗圆脑袋,猛然间看到就在身前石阶下站著的那个黑衣人,两只眼几乎都直了,他对面的老者,一根旱烟管已掉在地上,全身汗毛,根根直竖起来。 用手背揉揉眼睛,由脚下而上,沿着那黑衣覆盖下的修长身材,二人的目光。先设都集中在黑衣人的脸上了。 籍著远处昏暗的灯笼火光。两人却觉得那张令人触目难忘的脸儿,好似在那里见过。 大舌头呆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喂,小…小哥,你……你是打……打那里来的?” 黑衣人淡淡一笑,露出一排光洁整齐如碎玉般的牙齿,道:“从大路上来的。” 大舌头并没想到那个怕字,脱口道:“俺…俺一直看著大路,怎么就没看见你呢?你……你好…好像是突…突地从……从地…地上钻出来似的…似的?” 老者听大舌头那末一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脱口喝道:“楞小子,少胡扯。” 黑衣人淡淡的道:“也许我真是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也不一定。” 吓得一张老脸苍白如纸,老者战战兢兢航道:“小…小哥,你…你可是燕…燕二公子,咱……咱们是奉了秦老爹之命,在这里恭迎您的。” 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淡淡的忧郁。 黑衣人淡漠的道:“你看在下像什么燕二公子吗?” 大舌头好似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猛然拍的一声,拍了个响巴掌,道:“对啊,俺……俺现在才想通,小哥,你…你是谁,俺……俺知道了”” 黑衣人微微一怔,道:“兄台怎么又认得在下了?” 大舌头道:“俺怎么不认得你,老…老叔,你…你也认……认得他是吗?” 老者一呆,道:“我认得他?他是谁?” 大舌头道:“你……你看你,难道你连观…观音座下的莲……莲台金…金童都不认……认得?” 老者一呆,再细看看那两道修长的眉,明亮如点漆的眸子,级嫩白净的脸儿,直鼻通梁,白齿红唇。的确比之金童有过之而无还及,然而,他却不呆,他知道全童决无在他俩面前显灵的可能。 没有心情责备楞小子了,老者不安的望著面前这个看来不过二十上下的黑衣少年,道:“小哥,你……你到底是谁?” 黑衣少年淡淡一笑道:“两位可是在这里等人?” 老者忙点头道:“是的,老汉在此等燕二公子。” 黑衣少年道:“两位认得他吗?” 老者摇摇头道:“一别七年,老汉就是见了他也不敢相认,不过,老汉相信他如果回来的话一定会道这里来的。” 黑衣少年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道:“他不会来了,两位回去吧,不要再等了。” 老者一怔,不假思索的道:“你……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回来呢? 黑衣少年笑了笑,道:“老丈,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他可是就住在这里吗?话落抬省向大门指了指。 一老一少本能的回头向大门望去,老者道:“是的,这里是燕家旧居。” 话才说完,头已转了回来,突然,老者惊声道:“大……大……舌头人……人呢?” 猛然转过头来,大舌头楞头得脑的道:“什么人?啊,那…那小…小哥呢”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老者张大了嘴巴,僵立了半天,才木然的道:“鬼……是鬼…啊……”话落拔腿没命的向村内奔去。 大舌头一时还没明白过来,自语道:“鬼?什么?鬼我…我…的…天。”一想通了,他跑得比老者更快。 一老一少去设不久,门楼顶上轻烟般的落下来原先那个黑衣少年,他望著两人奔驰的背影,轻叹一声,道:“江湖鬼域,唉,你们一批善良百姓,又何苦卷进这个漩涡中呢?”话落挥手遥遥向灯笼弹了一指,火光突灭,大地立时叉完全被夜幕吞没了。 反身凌空飘起,轻缕般的掠过高耸的院墙,进入院内。 高树、细草、石山、亭树,垦棋罗布,有条不紊的陈列放这个宽大的宅院中,景色依然如旧,但是… 目光缓慢,留恋的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再一遍,然得,停在那两扇虚掩著的大厅门上。 俊脸上的浓浓云盘结了好一阵子,突然又消失了,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骤然间透射出骇人的冷芒。他低沉而缓慢的自语道:“我终放回来了,你们还债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话落大步向厅内走去。 走到门前,黑衣少年望了望商们那两相十分碍眼的乾燥松薪,前南自语道:“也好”话落推门跨了进去,接着又反手把门关上了。 门才关上。院墙内立时轻如狸描般的跃下三四个灰衣汉子,轻手轻脚的向大门潜去。 一关上门,黑衣少年向宽敞的大厅四周打量了一眼,然后,走向排在正堂之上的一张大八仙桌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人,不过才坐定,正对面的大厅左侧旁门,突然无风自开,一团绿惨惨的火团,轻飘飘的向黑衣少年飞了过来,在漆黑寂静的大厅内,人目显得格外恐怖。 俊脸上没有一点惊讶表情,黑衣少年淡淡的扫了那团绿火一眼,冷漠的道:“朋友,用得着来这些把戏吗?”话落抬臂轻轻一挥,那团绿火,突然拍的一声,炸得粉碎,四散飘落一地的绿火。 第一团绿火一破,房内突然又涌出三团来,仍是那么缓爆的向著少年拢过来。 冷冷的笑了一声,黑衣少年道:“朋友,在下已说过了,用不著来这些把戏。或许,尊驾是在分散在下一的注意力,以便使门外的人好放火。朋友,我实在告诉你,我不会被烧死在里面,那位不幸的人,已注定了是你了。” 话落右臂一挥,三团级火,突然转向,改向房内飞去,一进房门,便砰的一声,撞在一起,炸落一地鳞火。 在线苦相撞的刹那间,闪动的绿光中,突见人影一闪,两道白茫急如惊电般的直奔桌旁黑衣少年胸口而来,既狠又准,白芒一出,门口抢出一个灰衣老者。 放在桌上的右臂向上一抬,撤然一圈,急掠而来的白芒突然一顿,“嘟嘟’两声,垂直插在黑衣少年面前的八仙桌上。 冷冽如刃的目光。由桌上辉著的两柄利刃上,缓慢的凝注在满面惊异怔立在房门口后灰衣老者脸上。 疏硫落落的两道苍眉,覆盖著一双深陷的大眼,朝天鼻,薄唇鼠须,一张生象十分猥缩的五旬老者,就这么出现在黑衣少年面前。 淡漠点了点头,黑衣少年道:“朋友,‘幽冥帝君’共有五个使者,在下已见过两个,三,五扣除,尊驾排第几?” 老者闻言老脸上的颜色变得更难看,紧盯著黑衣少年,脱口道:“吴家堡,赵家楼这两处的灭门元凶就是你?” 冷冷的笑了笑,黑衣少年道:“朋友,你把话说错了。” 老脸上不安的神情稍微一收,鼠须老者冷笑一声道:“谅你也没有那种能耐,小辈,老夫还以为你要冒充‘潜龙真人’呢?” 冷漠的笑了一声,黑衣少笑缓慢而低沉的道:“朋友,在下的话还没说完呢,灭吴家堡、赵家楼的人的确是在下,不过。那只是讨回他们所欠的而已,不算行凶,虽然,他们并不是主要角色,甚至,连‘幽冥帝君’也算不上主要角色.不过、在下仍会找他的,朋友,你一定知道哪里能找到他是吗?” 黑衣少年的话,又把鼠须老者刚松下的心弦绷紧了,他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阵子。才道:“不错,老夫知道他在那里,不过,小辈,你已没有找他的机会了。”话落眸子不由自主的向关著的大厅门上望了一眼。 冷冰冰的笑了一声,黑衣少年道:“朋友,不要打闯的念头,否则,你是自找苦吃,现在,他们还没有放火,因此,你仍有时间谈些你自身以外的事情。” 鼠须老者冷笑道:“假使老夫不愿奉陪呢?” 寂静的大厅中爆起一声清脆的轻响,黑衣少年抬起那只一直放在桌下的手,一柄墨黑油亮的软鞭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八仙桌子上。 一见墨黑柄上的那两个刺眼的白字,鼠须老者一张老脸突然变成了白色,脱口说道:“墨龙。” 左手在鞭柄上的某处轻轻一按,柄稍处突然“啦”的一声伸出一柄一尺有余两面双锋薄刃,叉形如剑,中间有在条其细如线的赤红血槽。 目光从“墨龙“上移到鼠须老者已由白泛着的老脸上,黑衣少年冷冽的道:“朋友,墨鞭无人见过。可能有假造之嫌,但是,这柄龙舌剑,天下却只有一柄,朋友,在下再说一句,不要冒险。” 鼠须老者惊诧的道:“你…你到底是谁?” 黑衣少年冷冷的道:“各位昨夜不是已猜测过了吗?各位既然都那么猜,在下自然也不便再推辞了。” 鼠须老者道:“你是燕寄云?” 黑衣少年脸突然一沉,冷冷的道:“朋友,你说得正是,难得江湖上那些厚待我燕家的人还记得我这个漏网之鱼,朋友,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是谁的人,燕某也想由这个燕家被灭的地方开始做起,这是燕某一直没露名姓的理由,现在,就开始了,”话落,俊脸突然一凛,冷冷的道:“朋友,在下想问你几个问…” 突见白影一闪,黑衣少年——燕穿云“题”字还没出口,鼠须老者,已如惊电般的扑到了桌前面。 俊脸上虽有愕然之色,但并无惊容,右手一抬,一式‘分花拂柳”迎著扑上来的鼠须老者扫了出去。 虽然只是一招最普通的招式,但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却有著骇人的威力,在右手拂出的同时他那只左手已抓在插在面前桌子上的刀柄上了。 鼠须老者突起发难,本就存有观望的心思、能胜,则取对方性命,势头不对,则趁对方退避自顾不及之际,夺门逃出。 燕寄云出手第一招,鼠须老者就看出决非自己能敌,那第二个念头也自然升起。 燕寄云右手才刚拂出,鼠须老者左足猛然蹬在一只檀木椅上,飞身一闪,射到门前,伸出手抓门闩,在此同时,燕寄云左手也扬了出去。 鼠须老者身列“幽冥帝君”五大使者之一,自然也不是弱者。 虽在情势紧迫的情况下。耳目依然脱灵无比;一丝尖锐的破风之声才一人耳,他几乎连想都没想,一缩手就想向右闪,但却没料到那柄自己掷出的刀.此时掉头向著自已时,来势竟会如此之快。 手背一冷,血光四溅,鼠须老者一颗心突的往上一提,忘了疼痛,伸手就去抓刀柄。那知,第二柄刀也恰好在这时飞到,那才伸出去的手,也被钉在本门上了。 绝望的惨哼一声,鼠须老者厉声大叫道:“王天堡,不要放火。” 仍然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燕寄云冰冷的道:“朋友,你等於是在通知他们放火,因为,我姓燕的身价比你高些。” 生命交关,鼠须老者可真急了,扭头瞪著燕穿云喝道:“燕寄云,难道你就眼看著他们放火烧了你的老巢吗?” 燕穿云冷漠的笑了一声道:“燕寄云曾眼看著他们烧了这里的一切,难道就不能眼看著他们烧掉这个家吗?再者,朋友,燕某这个家一烧掉,燕寄云便与这里没有关连了。朋友,燕家曾为这一方百姓带来生计,就不能再亲手把他们毁了,这个家,算得什么呢?” 燕寄云话声才落,楼顶上突然想起一声苍凉的佛号,道:“阿弥陀佛,虎父无大子,老衲多担了一份心事了。” 室内的两个人,谁也没听到这句话,因为,此时门缝中已有浓烟透进来了。 鼠须老者急得一动身子,却又痛得闷哼一声,急缩回去,急声道:“燕寄云,老夫与你何仇何恨,你要把老夫活活烧死。” 淡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朋友,问问你自已吧!” 烟雾把鼠须老者呛得咳了好一阵子,才急燥的道:“燕寄云,老夫当年并没有参将此间的事,此次前来也是奉命行事,真的,全是真话。” 冷漠的,燕寄云道:“朋友,你在‘幽冥帝君’座下,排行第几?” 鼠须老者道:“第二,冥鼠就是老夫,当年此间事发之日,老夫正奉命前往崆峒山…” 话没说完,便突然停住了。 这时,四周火舌已高过窗口,照得室内通明如画。 燕寄云淡淡的道:“朋友,你话还没说完,是吗?” 鼠须领老者一一冥鼠裂级嘴,双手开始忍痛往外拉。 右手握住鞭柄,轻轻一抖,“叭”的一声脆响,墨黑的鞭稍正击在门上刀柄上。把刀向门内打进了两三分深。 燕寄云冰冷的道:“朋友,燕某不需要站起来,也能够得到你。” 门板上已响起著火的劈拍声了。 冥鼠恐怖的大叫道:“放下我,放下我来,我说!” 生硕冰冷的笑了笑,燕寄云道:“朋友,在火烧进来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把话说完,当然那得看你自己与自己过不过得去,燕某如果发现你说了半句假话,朋友,命是你的,不是我的。” 心中虽恨,但却不敢辩驳,冥鼠急声道:“帝君叫我去通知崆峒曼悟道人截住燕大侠前来相助的朋友。我就留在那里。” 这时,火舌已超过窗子了,燕寄云俊脸一冷,冷酷道:“很好,朋友,崆峒山下,‘田园逸侠”全家二十几口,横尸山野,朋友,你们成功了、燕某现在贺你,或许晚了些吧?” 一听燕寄云的话,冥鼠就知过自己把话说错了,惊慌的道:“燕寄云,老夫说的全是实话,你,你可不能食言。”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缓缓钻起身来,抖手掀起墨龙鞭,阴沉的道:“朋友,正因为你说了实话,所以燕某才知道了你的罪状,不过,燕某既有不杀你之言在先,自然就不能杀你。朋友,燕某告辞了。” 话落挥臂向上击出一掌,哗啦一声把楼板过了个大洞,飞身踪步上去。 冥鼠见状大骇脱口道:“姓燕的,你…你这狗日的。” 冷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向上望了一眼,道:“朋友,火势已到屋顶了,燕某告辞了。” 话落飞身跃上二楼,双足才一点地,人已再度跃起,在身子离地的同时,燕寄云双臂同时向上挥了出去。 籍著强劲的掌风与顶上屋瓦逼开火势,燕寄云凌空直上二十几丈,才扭身斜斜的落在距离燕宅有二十丈远的王天堡的屋顶上。 燕寄云才一冲出去,火势便盖了下来。由於顶梁已被震断,屋顶也开始塌落下来,等楼下冥鼠找出手来,火势已封住各处出路了。 在王宅屋脊上略一停留,燕寄云突然飞身跃落前院,昂首走进王宅灯火通明的正厅中。在对门的那张酒席齐备的大八仙桌旁坐了下来,游目缓慢的向四周打量著。 正厅大小与七年前一样,约有两丈间方,但厅内陈设,却全非昔日可比,非金碧辉煌,却已超出一般殷实农家所能摆出的气魄了。 燕寄云的目光才把正厅打量了一半。身后通往内宅的门突然打关,出来一个家丁模样的青年汉子,诧异的问道:“喂,你是谁?” 头也没回,燕寄云漫声道:“王天堡的朋友!” 那汉子一呆,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听主人提过有你这么一位年轻朋友?” 燕寄云道:“我与他是要命的朋友。” 那汉子更加迷惑的道:"什么?生死之交?主人的知己朋友我都见过,比方说活阎罗庄院中的霍六爷,邵阳湖上的马三爷等等,我都见过,可怎么就没见过你呢?” 恰在这时,院中响起王天堡的笑声道:“哈哈……这下子总算把心腹大患除去了,不瞒两位说,老汉从昨天听说燕家余孽又回来了,就没一刻安定过,来来来;两位先进来喝几杯解解闷吧。” 另一个声音,沙哑的道:“王老儿,你先前说过的可别忘了啊?那些弟兄可是在家里等著。” 王天堡陪笑道:“一千两银子,老汉我还拿得出来,日后,仗著两位大力相助,老汉把燕家那份产业拿过来没,那时老汉自有一份说得过去的敬意,两位里面请,里面请。”说着话,王天堡那个背影已在大厅门口出现了。 首先跨进来的一个,年约四十上下,左颊上有个大紫疤,满面横肉;状如屠夫,第二个,一身黑衣,年龄与第一个不相上下,尖头、宽腮、一口黄牙,长像比第一个高明不了多少,两人背上,各斜挥著一把鬼头刀。 两人进屋,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阵,大拉拉的向八仙桌上首走去。 王天堡让完客人,转身看见燕寄云不由一征,脱口道:“这位小哥,你是——” 燕寄云淡淡的道:“向王老丈道喜来的。” 王天堡一呆,道:“道喜?道什么喜?老汉有什么喜可道呢?” 燕寄云冷漠的道:“烧死燕二公子,燕家再无后人,燕家那份产业,这三叉村中,有谁敢与有钱有势的王天堡相争呢?你不是可以富甲一方了吗?这难道还不算是天大的喜事?” 王天堡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阵,直觉得打心底深处向上冒着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脱口道:“小哥,咱们似曾相识呢?” 燕寄云身后那个家丁道:“老爷,他说与你是要命的朋友呢?” 王天堡又打了个冷噤,脱口道:“要命的朋友?” 燕寄云冷漠的道:“王大老爷,你觉得咱们似曾相识,你看我有点像谁?”话落一双冷叉般的星目直盯在王天堡脸上。 与那双眸子一接触,王天堡吓得一哆嗦,生硬的叫道:“燕…”说了一个字,便急忙拖住了口。 冰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王大老爷,在下可是使你想起了什么人了?” 两个带刀汉子这时已看出苗头有点不对了,双双站了起来,屠夫形的汉子冷笑道:“年轻人当著爷们的面,你说话少转几个弯吧,爷们不比王老儿般有耐性。” 看也没看两人一眼,燕寄云冷冷的道:“屠夫,在下还没有叫你开口,你何不放明白点,多活一刻。” 疤脸一红,翻腕抽出鬼头刀,屠夫形的汉子,一脚蹬翻了八仙桌子,在“哗啦啦”一声大响中,人已虎跃到燕寄云身前,一翻腕,刀已指在燕寄云胸口上,狞笑道:“小辈,你抬眼看看大爷是谁?” 俊脸上没有一丝惊惧之色,燕寄云仍然闻风不动的坐在那里,冷冷的道:“在下如果看你一眼,岂不与畜类为恒了?”话落右手一抬,食中二指一分,挟住了鬼头刀的刀尖。 屠夫形的汉子,直到人家把刀挟伎才看清楚,右腕猛力向外一送,但却似顶在泰山一般纹风不动,这才知道势头不对。 冷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朋友,地狱无门你闯了进来,你报应到了呢!” 话落右腕向外一抖一撇,接著向屠夫胸前一送,冷喝道:“去吧!” 就觉得刀尖上好似突然压下了千斤之力,屠夫手腕一软,眼看著一柄明幌幌的大刀,就那么一闪插进胸膛里了。 向后退了四五步,惨号一声,屠夫一个庞大的身体,砰然一声仰天摔跌下去,挣了几挣,便已气绝了。 另一个汉子,眼见情势不对,拔腿就往外跑,右脚跨出厅门,突然惨叫一声,两手抱著左腿膝盖跪了下去,吓得全身发抖,颤声道:“大…大侠饶……饶命。” 冷冷的哼了一声,燕寄云道:“爬回去告诉活阎罗,叫他准备著,明晚三更,我要他的命,滚!” 连插在骨节眼上的筷子也不敢拔,那汉子连声应道:“是…是…小的爬回去。”话落一拐一拐的急奔出去。 眼看着自己依为先靠山的两个高人,被黑衣少年几下子便全解决了,王天堡几乎连魂都吓飞了,虽然有心往外跑,但两条腿却丝毫也抬不动,只剩下打抖的份了。 冷加利刃般的星目中,没有一丝怜悯的光芒,燕寄云冷冰冰的道:“王大老爷,你怎么啦?” 双腿一软,王天堡就地跪了下来,叩头求告道:“燕二公子,饶命,饶了我这条老命吧,小人知罪了。” 仰天长笑了一声,声音凄厉,犹如哀猿夜啼,燕寄云冷酷的道:“王大老爷,你还能记起燕家来啊?.” 叩头犹如捣蒜。王天堡颤声道:“二公子,求求你,二公子。” 突然站了起来,燕寄云阴沉的道:“王天堡,想当年你夫妻落魄,流落於此,先父让屋让田何处错待于你,你不报恩也还罢了,没想到你竟然反脸为仇,以先父重病假言,骗我兄嫂远自泰山赶来,落入他人设计之中,几乎断送了燕家满门,你虽没亲手杀我父兄弟妹,罪魁祸首,有你一份,燕寄云今天既然重返故里,你就是第一个我要找的人。 王天堡失口否认道:“二公子,天大的冤枉,小人身受恩主重泽,形同再造,天胆也不敢知恩不报,反生祸心呀!” 阴沉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王天堡,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王天堡急声道:“二公子,我敢对天发誓,真的。” 恰在这时,有两个丫头服侍之下,内室中急步走出一个高大的女人,她一见王天堡伏在地上,不由一呆,尖著嗓门道:“唉呀,当家的,你这是怎么啦?” 王天堡虽已魂不守舍,奸诈之心却依然不泯,闻言心头一动,忙道:“快,快跪下叩头,恩主的二公子回来了。” 那女人突然闻言,惊得啊了一声,道:“什么?那场火?” 冷冷的,燕寄云道:“不错,那场火没把我烧死,不幸就轮到府上来了。” 那女人一张涂得厚厚的脂粉脸一变,作色道:“二公子,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这场火也怪到我夫妇上来了。” 王天堡闻言直吓得冷汗如雨,脱口道:“贱人,你满口胡言,你也不看看地上躺著的是谁?二公子脾气不好,你,你胆敢惹他生气?”那女人贫眼珠子一转,看到地上躺著的那个屠夫的尸体,立时吓软了,“噗”的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小妇人给二公子叩头了。” 冷冰冰的笑了一声,燕寄云对那个家丁与两个使女道:“三位到内室去收拾点应用之物,就此离去吧,如果里面还有其他与三位身份相同的人,也通知他们急速离开,一明天天亮,此处将与燕宅一样,化成一片焦土,去吧。” 三人呆呆楞楞的应著,转身夺门向内宅奔去。 一看势头不对,王天堡爬起来就想跑,人在走到门前,突听叭的一声,接著轰然一声大响,两扇厅门已关了上去,那女人更吓得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缓步走到屠夫尸前,燕寄云拔下插在他胸口上的那柄鬼头刀,反手抛在王天堡面前,冷酷的道:“王天堡,你们夫妇是自己动手,还是由我动手?” 一见软求不行,王天堡就要起赖来了,放声大哭道:“二公子,你学了一身本事,竟拿来欺负我这没儿没女的老头子,你……你天良何在?” 阴冷的,燕寄云道:“王天堡,燕寄云生就一付铁石心,与先父不同,你死了那条奸诈之心吧。” 话落伸手拿下桌上的两盏大油灯,提起灯心,抖手把油泼在通往内外的两扇木门上,在两人想通他的用心,企图夺门而出之前,他已在两扇木门上点上了火。 乾柴上浇油引火,那会烧慢了。 刹那之间,两扇门全著了,火势开始向四壁沿伸过去。一见生路全断了,王天堡突然狰狞的狂笑,道:“燕小儿,不错,你说的那些全是我做的,怪只怪你父母早年不该存下妇人之仁,收留我们,哈哈……老汉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但是,你也得跟著陪上一条命,哈哈…”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挥掌轰然一声,把屋顶震出一个大洞,飞身跃坐大梁上,冷酷的说道:“王天堡,在燕寄云手中,你讨不了任何便宜。” 王天堡夫妇见状绝望的哀号起来了,也许,直到此刻,他们才体会到死亡的可怕! 火光,正向屋顶漫延著。 第二章 邪恶现形 从屋顶上飞身跃落王宅院墙之外,燕寄云目注火光仍在继续升高漫延的王宅,再看看火势正在减弱的那个一别七年的家。心中只觉一片茫然,现在,他是真个身如浮萍,飘泊不定了。 茫然的看了好一阵子,燕寄云才飞身向后倒射出七八丈远,落地转身向祠堂奔去,不过片刻工夫,人已到达祠堂大门口了。 目注那片寂静的屋字,燕寄云突然迟疑起来了,七年来,他一直急著想回来看看,但是,一但回到这里,他却又觉得一片空洞茫然了。 一个低沉响亮的声音,起自燕寄云右侧两丈外的桥头上,道:“小檀越,你犹疑了?” 缓慢的转过身来,燕寄云看到了桥头上飘然而立的那个苍松古月般的老和尚。 淡淡的,燕寄云道:"大师主持大佛寺?” 老和尚点点头,道:“是的,小檀越,老衲佛缘,小檀越,昨夜你曾到这里来过,也会到老相禅房去过吗?” 没有否认老和尚的话,燕寄云道:“大师留下的教言,燕寄云见到了。” 佛缘凝重的道:“小檀越手示,老衲也已见过,因此,老衲知道改变不了你的初衷。” 淡漠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因此大师想到了另一条路。” 佛缘道:“小檀越指的是那条?” 燕寄云朗声道:“佛渡有缘人,大师,燕寄云以为你该想到这句话才是。” 佛缘长叹一声道:“小檀越,老衲虽然早知道自身所学绝非‘潜龙’之敌,但却真的曾经想到过那句话。” 燕寄云一怔道:“曾经?大师,什么改变了你?” 佛缘沉重的道:“小檀越,也许你会相信,老衲绝非畏死而改变的。” 燕寄云凝重的道:“燕寄云相信大师所言绝非假话,但是,却仍然不明白什么事改变了大师你的本愿,只要燕寄云活著一天,杀戮就一天不会停止。” 佛缘宣声佛号,沉声道:“阿弥陀佛,小檀越,老衲只有相信这是劫数了,在劫者难逃,老油凭一已之念,竟妄想改变天意,也许太痴愚了。” 燕寄云淡漠的道:“什么使大师想到天数的。” 佛缘道:”今夜发生的一切。” 燕寄云一怔道:“大师一直在场?” 佛缘又轻宜一声佛号,沉声道:“是的,小檀越,老袖一直在场,这才使老袖日耳闻了人心的险恶,以及,知道小擅越你内心深处仍潜存著仁慈善恶之心,自‘潜龙’初现,距今已有八十年了,这八十年来积存的罪恶,也许又要洗刷一次了。” 摇头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大师,燕寄云只知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却无意为江湖洗刷什么罪恶。” 佛缘道:“小檀越,到时你自然会明白老衲所说的,牵一发,动全身,整个武林,息息相关。小檀越,你已牵动了它!” 燕寄云想了想,道:“也许大师说得对,但是,燕寄云仍将本著初衷行事,大师最好不要寄望什么?” 佛缘道:“小檀越,老衲并不寄望你去杀伐,老衲只希望你能常记住天心好生之德。” 燕寄云接口道:“大师,燕寄云心中有一句话,其份量将超过大师你所说的那一句。” 佛缘沉声道:“善恶终恶报?” 落漠的笑了笑,燕青云道:“太师说得对,燕寄云今夜又令大师失望了。大师可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佛缘虽然听出燕寄云话中有逐客之意。但却并不动容,温和的道:“老袖还要请教小檀越一个问题。” 燕寄云道:“只要可以奉告的,燕寄云决不推辞。” 佛缘道:“小檀越约定明天三更才进莫家庄,老衲相信小檀越绝非为了惧怕什么,而是,白天这一天里,小檀越,你一定有些要完成的工作。 燕寄云不加可否的道:“大师以为呢?” 拂缘道:“小檀越想会会三叉村的父老们了。 燕寄云笑道:“给他们带来灾难?” 佛缘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檀越,你打算这就离去吗?他们在等待著你。” 燕寄云俊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但只一间便消失了,他淡淡的笑道:“大师,也许你可以告诉他们,世间已无燕寄云了。 佛缘大师沉叹一声,道:“小擅越,老衲可以那么做,虽然,佛门不打诳言,但老衲仍愿为小檀越效这个劳。” 燕寄云郑重的一抱拳。道:“‘燕寄云谢过大师了。” 佛缘大师道:“小檀越,你仍没说出这一天你将用於何处。” 燕寄云道:“会几个朋友。” 佛缘道:“有血?” 星目中掠过一抹杀机,燕寄云道:“大师猜的对。” 佛缘轻叹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望著燕寄云道:“需用多少时间?” 燕寄云不解的望了佛缘一眼,道:“时间可长可短?大师问这些做什么?” 佛缘不答反问道:““由此处赶到黄山掩云岭。浮云寺,以小檀越你的脚程,需要多久?” 燕寄云一楞道:“大师,燕寄云并不打算到那里去。”“ 佛缘凝重的道:“小担越,你必须去。” 燕寄云道:“可有个必去的理由?” 佛缘沉声道:“小檀越。老油相信理由非常充份。” 燕寄云道:“对谁而言?大师?” 佛缘道:“对你,小擅越。 燕寄云怔了怔道:“大师没说出那个充份的理由来。” 佛缘道:“去救一位女施主。” 呆了一呆,燕寄云突然淡漠的道:“大师。燕寄云与她可有什么关系?” 佛缘道。“你与她完全没有关连,但是——” 没等佛缘把话说完,燕寄云已抢口道:“大师,燕寄云方才曾经说过,我无意为江湖消什么罪恶,大师如有救人之心,何不自己前去?” 佛缘大师平静的道:“小檀越,老衲的话还没说完,如果老衲把话说完后,你仍认为该由老衲前去,那时老纳也许会去。” 燕寄云点头道:“大师请说。” 佛缘望着燕寄云,凝重的道:“小檀越,你可想过当年府上遇难时。你避难於秦老施主家中,他们为什么没有在村内搜索吗?” 俊脸上突然涌起一抹愧恨神色,燕寄云木然的站了许久。才沉重的道:“是的,我记得,曾有一个长相与身材很像我的人,代替了我。” 佛缘大师追问道:“小檀越可记得他叫什么吗?” 燕寄云深深的吸了口气,沉重低缓的道:“寒玉龙。” 佛缘大师道:“他有个妹子叫寒忆梅,小檀越可曾听过这个名字吗?” 燕寄云心头一震,猜疑的问道““大师指的是武林盛传的‘百花盟’的主持人,‘冰心花后’寒忆梅?” 佛缘郑重的道:“小增越,‘冰心花后’艳丽动武林,老衲眼未见过,但由其兄之生像推断寒忆梅之美,绝不会是无的之笑。” 燕寄云俊脸一变,急急的问道:“大师要燕寄云去救的人,可就是那位寒恩人之妹?” 佛缘大师摇摇头,道:“老衲要你去救援的人并非‘百花盟’之主,但此人寒忆梅却视之为左右手。掌理百花盟一切机密要事,此人一失陷于敌手,百花盟之损失将难以估计。” 燕寄云道:“燕寄云需在何时赶到那里?” 佛缘大师对燕寄云的突然转变,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开口道:“小檀越决定要去了!是纯为了报恩吗!” 燕寄云闻言先是一怔,突然又领会了佛缘的话中含意,落漠的笑了突。道:“‘大师,也许并非全是报恩,一路上,燕寄云无处不听到一些少年武士提及“百花盟’及‘百花盟’盟主之名,大师,燕寄云也是年轻人啊!” 佛缘大师上下的打量了燕寄云一阵子,然后沉重的道:“小擅越,你说的与你心里所想的恰好相反,小檀越,人生有许多当尽的义务,仇与恨,并不能代表你的一生,小檀越,你或许并不完全相信老衲,但老衲所说的却句句出自肺腑。” 目光从老和尚庄严的脸上,转到锁龙桥下清澈的水面上,燕寄云那样凝视了很久,才道:“大师,燕寄云不敢说自己是否真能采纳大师金玉良言,但却将考虑到这句话。” 话落重又转回话题,道:“大师可否见告那位‘百花盟’中被困者的名号。” 佛缘大师这:“她叫云飞霞,机智超人,武林中送她一个号,叫她‘花狐” 燕寄云间言忙道:“大师可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佛缘大师闻言忙道:“小植越,慢著,老衲可以先引你去见。一个人,她会带你去。”燕寄云疑惑的道:“什么人?” 佛缘道:“就是下来向老袖求援的人,小檀越与她同行,也省去老衲一番送她的麻烦了。” 燕寄云毫不思索的道:“‘大师请先行,燕寄云随后就到。” 佛缘道:“小檀越还要先去完成那件心愿吗?” 燕寄云冷冷一笑,道:“今天我不去了,我要先进祠堂祭扫一番。 佛缘缓慢的摇摇头道:“小檀越,你不是说不要他们知道你仍活在人间的吗?那里面有驼背秦三看守看.你怎么进去呢”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犹疑了。 佛缘沉声道:“小檀越,只要心诚,形式又何足道,何况,人死不能复生,睹物伤情,与事何补。” 深深的吸了口气。燕寄云转向祠堂,跪地叩了三个头,缓缓站起身来,低沉的道:“大师,走吧!” 佛缘点点头,在转过身去的刹那间,他看到那张苍白的俊脸上,挂著两行清泪。老和尚边走边忖道:“提得起,放得下,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能完全做到这句话,看来武林却是真的要兴起了。” 大佛寺在锁龙桥东,黄山脚下,距三叉河足有十几里远,是以,两人赶到山下时,天已五更将尽了。 大佛寺建放宋初,依山而建,寺庙占地。不过亩许方圆,但气魄却十分雄伟幽静,由于四处俱无人家,所以香火不盛,一般俗僧,谁也不愿到此地来,因此,若大一处庙宇,数十年来,就只有佛缘大师与他的两个弟子主持著。 除了几蹲大佛像外,庙中别无价值之物,因此。山门一年四季,少有关闭的时候。 伸手推开庙门,佛缘转身道:“小檀越,请。” 燕寄云忙止步道:“不敢,大师请先请。” 老和尚笑了笑,道:“那老衲在前带路了。” 话落缓慢步进去、燕寄云就跟在佛缘后面。 两人跨进山门。突听前面两丈多远的大佛殿上传出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道:“天都快亮,令师怎么还没回来呢?会不会真的碰着了燕寄去那小杂种了? 燕寄云俊脸一变,如冷电般的目光,突然凝注在佛缘大师带有惊异表情的脸上,两人全部停住了脚步。 这时,大佛殿上响起另一个声音道:“伍老施主,燕施主七年前已然家破人亡,伍老施主难道仍不志当年那一掌之恨吗?” 先前说话的那人冷声道:“只可惜当年老夫有事他往,否则… “阿弥陀佛,老施主这么说,可就不对了,燕老施主,扶危济困,兴桥铺路,解一方生民放倒悬,可谓仁义豪侠,老施主与他虽有私人恩怨在内,也不该说那等刻薄言辞啊!” 先前那人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连佛缘见了我都得谦让三分;凭你也想说我,哼,要不是看在佛缘面上;我早砸碎你那颗秃头了。” 那人闻言不温不火的道:“伍施主,老衲年已六十,死不为天,但是,你想叫老衲为命而罔视真理道义,那老施主你就看错了老衲了,想当年,施主路过三叉村,因顽童一句闲言,伸手将之劈成两半,视人命如草芥,说实话,老衲还觉得燕施主当年那一掌下手太轻了些呢!” 佛缘闻言大惊,脱口高呼道:“伍施主,老衲来了。” 话落连忙转对燕寄云低声道:“小檀越,此人当年与今尊有点过节,请小檀越暂避一下。” 冷漠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燕寄云要见见他。” 大佛殿上响起一声暴喝。紧接著人影一闪,正对著大殿正门的石阶上涨现一个高大的白发老者。 他右手五指扣住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和尚。 星目很快的在那老者身上打了个转,燕寄云嘴角上突然泛起一丝阴冷的笑音。 那老者年在八旬上下,一身米黄衣服,白眉金鱼眼,鹰鼻薄嘴唇,一张白得看起来有些发青的胖大面孔,透出踞傲凶唳之气。 腕被白脸老者控制的老和尚与老者相比,则显得瘦小了些,苍眉大眼,瘦削的脸上透射著刚毅不屈之色,虽然此时已痛得满头大汗,但却没哼出半声来。 白脸老者目光仅只在燕寄云身上瞥了那么一下,便盯在佛缘脸上了。 佛缘大师以低沉的声音,轻喧一声佛号道:“老施主今天突然光临寒寺,适逢老衲有事外出未能接待,失礼之处。尚望施主海涵。” 白脸老者冷冷的道:“大和尚,你先不用来虚套,老夫问你方才在里面发生的事,你全听到了没有?” 佛缘为难的搓搓手,道:“老衲全听到了。” 白脸老者冷冷的道:“那你打算怎处处理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徒弟?” 佛缘温和的道:“伍施主,了性生来刚烈,施主素来知道他的为人,老衲以为,嗯,伍施主可否看在老衲的面上,放过他这一次” 白脸老者金鱼眼中寒光爆射,冷笑道:“大和尚,咱们之间,可有什么交情吗?”佛缘笑道:“伍施主,见面就是有缘,施主到大佛寺已不只一次,老衲与施主之间,总算有一些缘份才是。” 白脸老者冷哼一声道:“老夫没打算做和尚,在老夫面前,你少讲缘不缘,现在,老夫问你老夫可曾欠了你什么吗?” 佛缘平静的道:“佛门中人,四大皆空,没有什么欠与不欠的,施主客气。 白脸老者突然冷笑一声,道:“大和尚,老夫既然没有欠你什么?你竟想叫老夫看你的面子,哼哼,你好大的面子啊! 佛缘一听话不对头,心中暗自著急,脱口道:“伍施主,佛门净地,不能染血;施主,老衲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白脸老者冷笑道:“要老夫放他不难。大和尚,你得先接受老夫一个条件,怎么样?” 佛缘一怔,道:“施主要老衲一个出家之人,接受你什么条件” 白面老者冷声道:“你师徒三人,从今天起,搬出大佛寺,老失要借用这里一个月。 佛缘老脸突然一变,道:“施主,老衲得先知道施主借比佛门圣地做何用处,才能答应。” 白脸老者冷笑道:“假使老夫不说呢?” 佛缘大师又为难了,他不停的搓著手,但却想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缓慢的向前挪动了两步,燕寄云冷漠的笑了笑,道:“那这佛门圣地,可就有人要血溅五步尸横就地了。” 白面老者一怔,目光突然转到燕寄云冰冷的俊脸上,冷声喝道。“你这乳臭小子,是在对谁说话?” 燕寄云冷声道:“老而不死谓之贼,姓燕的是在对贼说话,尊驾可听清楚了?” 有点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阵子。白面老者突然狞恶的狂笑一声,道:“小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谁吗?哈哈……老夫告诉你,你要死得狠惨。” 阴冷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白袅伍道德,你说出了燕寄云想对你说的话了,来,大丈夫欺硬不欺软,你放下那和尚,下来试试看。” 燕寄云一口道出白面老者的名号,把他狂傲的气焰压下了不少,他再次上下打量了燕寄去一阵子。” 突然阴侧恻的笑道:“小辈,老夫知道你是谁了。” 冰冷你点了点头,燕寄云道:“那很好,尊驾下来吧!” 白袅冷哼一声。突然扬起左手,一掌向身侧的了性和尚头上拍去。 右臂倏然往腰间一伸,就在白袅一只巨灵掌将要接到了性额上的刹那之间,突见黑影一闪,接著响起叭的一声脆响。 白袅一个庞大的身体,突然凌空冲上七八尺高,翻了两个滚,才落到地上,右手腕脉上正不停的往外渗著鲜血,燕寄云右手中此时已多了一条墨黑的长鞭。 解鞭、出鞭,就连一直站在他身没的佛缘大师都没看清楚这一连串的动作在那一刹那间是怎么完成的。 由于右脉被鞭梢一锁,白袅全身功力突失,是以,他人飞出去的时候,也无法抓住那个了性的。 落地气得老脸乌青,白袅怒哼了一声,飞声人庙拿出一柄踞形剑,盯著燕寄云道:“小辈,老夫宰了你。”声落飞身从庙前石阶上扑了下来,来势奇快如电。 好似没想到白袅身手会如此之快,又似有意让他欺在身前,燕寄云并没有再动右手。 软鞭属于长兵器,打远不能打近。 白袅一欺到燕寄云身前,立时心情大定,毒念立生,踞形剑一扬,当著燕寄云的门面一幌,突然横扫出去。 幌间横扫一气呵成,当他看到燕寄云头往左一侧时,便知道自己得胜了,经验告诉他,燕寄云动作不管多快,也决难逃出他那横扫出去的一剑。 带著一道白芒,形如划空匹练、由左至右,踞形剑扫了一个广大的角度,但却没碰到什么。 如同碰到了鬼,白脸老者骇然一变,才要转身,突然叭的一声,那条黑色的鞭稍又卷到他脖子上了。 他本想左转的身子,被硬生生的向右拉转过去,身子还没站定,他已看清八尺之外,面凝冷霜的燕寄云了。 由挥剑到剑落空被打,只不过指顾之间,而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燕寄云完成了避招攻敌的一切动作。 白袅,一颗心开始向下沉了。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白条,当年家父曾放过你一次,今天你又落在我燕寄云手中了,白袅,你把你自己送到鬼门关了。” 话落右手一抖,墨黑的长鞭在空中卷了几个圈,燕寄云向设一位,长鞭圈成了三圈,握助手中。 白袅一见燕寄云把鞭卷起来,心中立时又生出投机之想,暴喝一声。三度攻了上去,人未到一片白茫茫的剑幕便已展开了。 身子微微向徙一仰。燕寄云突然凌空跃起,白袅跟著一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骇然倒射出去七八尺远,白袅落地脱口惊叫道:“迷踪幻影!”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起自白袅身后道:“朋友,你知道的太晚了。” 在惊啊声中,白袅倏然转过身来,燕寄云就在他身后五尺不到的地方。 已没有再攻的勇气了,白袅不由自主的连连向后退了五六步,白脸上汗下如雨。 右手三指一松,长鞭重又落在地上,燕寄云阴沉沉冽的道:“白袅,你先前的威风那里去了上啊?” 突然把剑掷在地上,白袅大声道:“姓燕的,老夫可没有对不住你燕家的地方。你下手吧!老夫不含糊你。”冰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你方才在大佛殿上说的我完全听到了,伍老贼,燕寄云愿你能硬朗得如你方才所说的。” 话落右手食指一压鞭柄按钮,砸的一声,长长的鞭柄径端伸出那柄尺半左右的龙舌剑。 老脸再度一变,白袅恐怖的叫道:“潜龙,潜龙是你?” 燕寄云冰冷的道:“不错,朋友,是我。” 白脸变成了铁青色,白袅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些江湖上的传说了,他不能自主的连退了三大步。脱口道:“燕寄云,老夫,老…夫,知错了。 俊脸上毫无表情,燕寄云道:“朋友,八年前你说过这句话,今天又说了一次,你还打算多说几次是吗?” 话落阴冷的摇摇头,道:“白袅,你没有机会再说了。” 白袅大惊。缓声道:“燕寄云,老夫发誓,是……是真心的。” 由狂傲一变而为摇尾乞怜,生命对这一类的人诱惑力竟然会大到使他们忘记羞与耻。 佛缘沉叹一声,道“小檀越,老衲或许不该开口,但是… 白袅闻言忙道:“大师,大师,弟子知错了。” 佛缘大师淡漠的道:“伍施主大自谦了,老衲担当不起,老衲并无意管江湖是非,只不过不愿眼看有人丧生大佛庙之中而已,伍施主休错会了老衲的用心。” 白袅绝望的把一目光重又转到燕寄云那张冷得好似刮得下霜来的俊脸上,嘴唇连连启动了好一阵子,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星目缓缓转到了性和尚脸上,燕寄云道:“了性大师,依你看该怎么处理。” 目光突然转到了性脸上,白袅厚著脸皮求道:“了性大师,方才老失确是不该那般对你,老夫知错了。” 了性冷淡的道:“伍施主,了性身人佛门之中,已无世俗私念,伍施主、本乎上天好生之德,了性并不希望你被杀於此,不过,此事了性不愿介人。” 话落转向燕寄云道:“小檀越,天有好生之德,佛门戒杀。” 燕寄云点点头,道:“就凭大师这一句话,燕寄云今天不得不放下屠刀了。” 白袅闻言大喜过望,覆身里踞形剑,就要往山门走去。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白袅,姓燕的我虽说不留下你那条命。但可没说过叫你就此离去。’白袅闻声止步,脱口道:“燕寄云,你还有什么吩附的?” 一旦知道可免效死,白袅的语气立时又不同了。 冷冰冰的,燕寄公道:“燕某想请尊驾留下点什么?” 白袅闻言老脸一突,道:“燕寄云,老夫今天既然落在你等中了,但凭吩咐,老夫皱皱眉头就不算是条汉子。” 燕寄云冷声道:“尊驾对改变得真快,好,燕来希望你做的能与说的一样响亮。” 话落冰冷的道:“朋友,你擅用右手,因此,造也那一只右手,白袅,你明白燕某话中之意吗?” 白袅闻言大惊失色,但却没有开口求免,金鱼眼转了一阵子,暗忖道:“他既然当众说过不取我的生命。我就是往外闯,大不了也只有失去右臂而已,如果幸运,说不定可以脱离掌握。” 此念一生,心也跟著定了下来,故意沉痛的呻吟了一阵,才断然道:“好,老夫认栽了。” 话落缓缓把右手踞形剑交到左手上,然役,高高的举到右肩头上…… 一猛然大喝一声,白条高举的左臂倏然对准燕寄云往外一送,飞身向庙外踪去,剑未到,人已凌空飘出七八尺远了。 身子一幌避过飞来的踞形剑,燕寄云冷笑声中,右手突然向外一边,鞭柄应手而出。 由於鞭柄去势太快,地上的鞭稍被那一带之力,正好反振起来落人燕寄云张开等待著的手中了。 鞭梢才人手,燕寄云右臂突然一抖,一声惨哼突然从墙头上响起,一条右臂。正好落在墙脚下。 佛缘大师的目光一直盯在燕寄云的手上,等他看清楚了,那条墨黑的长鞭已完完整整的盘握在燕寄云手中了,连那柄后的龙舌短剑也不知在何时收了进去了。 惊骇的望著燕寄云。佛缘与了性二僧。一时之间全怔住了。 一墙外此时传来白袅怨毒的声音道:-姓燕的。这笔账老夫记下了。 冷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朋友,下次相逢,希望你别再选佛门。” 了性僧喟然一叹,道:“小檀越、老衲一句话,给你带来了日使不少麻烦,罪过,罪过。” 燕寄云淡淡的摇摇头,道:“对燕寄云一个仇敌满天下的人而言,大师;多一位与少一位,并没有多少差异。” 佛缘大师也不安的道:“小檀越,伍施主是太湖‘坐地君王’属下之一,小檀越,日后行事可得小心些了。”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大师,燕寄云日后也许会到太湖一行。” 话落岔开话题,道:“大师,我们是否这就起程?” 佛缘大师看看燕寄云,若有所思的道:“燕施主不想在此稍留片刻吗?” 燕寄云道:“大师等已跳出三界之外,燕寄云在此多留片刻却会给这里带来纷扰,不留也罢了。” 佛缘大师长叹一声,道:“小檀越,恕老衲交浅言深,你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老衲只有遵命行事了。” 话落转向了性僧道:“了性,去把那位女施主请出来吧!” 佛缘话才出口,大佛殿上突然响起一个娇脆的童女声音道:“大师父,菱儿来了。” 话声才落,殿内走出一个一身材姑装扮的眉清目秀,灵活可爱的八九岁女孩来。 燕寄云见状微微一怔,道:“大师所指的带路之人,就是她吗?” 佛缘道:“小檀越,正是这位小施主,佛门不留成年妇人,也亏得云施主想到此人。” 小女孩望著燕寄云,羡慕的道:“这位大哥哥、你学的是什么功夫,怎么手一动,那老坏蛋的手就掉下来了?教教我好吗?” 开朗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以没有空时,我一定教你。” 小女孩高兴地道:“真的?你以后要跟我们在一起是吗?有你在,谁也不敢再欺负我们了,大哥哥、我叫菱儿,那些大姐姐都这么叫我,以后,你也这样叫我好吗?” 望著那张红红的天真活泼的小脸蛋,燕寄云心中袖然升起一丝爱怜之意,脱口道:" 好,好,我真希望能有你这么一个小妹妹,今后天涯海角,我都会常记著你的。” 话声诚执和善,与前时判若两人,也许,这稚童天真的童言,在他那落寞的心房中,挑起了另一丝感情。 小女孩——菱儿,灵巧异常,闻言那张充满希望的小脸上突然罩上一层阴疆,脱口道:“大哥哥,你方才骗我,是吗?你,你一定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否则,你不会说什么天涯海角的那种话” 燕寄云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谎言,但不知怎的。一看见那张苹果脸儿,到了嘴边的话便又说不出口了。 他暗自叹息一声,道:“小菱儿。日后你会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们在一的理由。” 菱儿嘟著小嘴道:“我现在就知道,你,你不喜欢我们,大姐姐常告诉我,不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燕寄云忙道:“不是,你不要胡乱猜测。” 菱儿固执的道:“我们盟主大姐姐,什么都知道,她说的准没错,你一定不喜欢我们。” 燕寄云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阵,一时间,真想不出该如何解说才好。 佛缘大师见状开口道:“菱儿,等日后你见了你们盟主大 姐姐时,你只要告诉她,有位真心要助她的人,因为怕给她带来灾祸,所以不想跟她们在一起,你那位大姐姐会告诉你他为什么要离开你们。” 菱儿瞪大了一双圆眼,望著佛缘道:“大师父,真的吗?为什么他要帮助我们又不能与我们在一起呢?” 慈祥的笑了笑,佛缘大师道:“我也说不清楚,菱儿,你们盟主大姐姐会告诉你的,你不是还要去救你云姐姐她们吗?” 菱儿闻言好像突然想到了此来的目的了,急声道:“是啊!大师父,我们这就去好吗?” 佛缘指指燕寄云道:“这位大哥哥要与你一起去。” 菱儿闻言大喜过望,飞身扑到燕寄云身边。毫不见生的拉著燕寄云的左手,道:“大哥哥,真的吗?” 燕寄云道:“真的。” 大大的眼睛中央然涌上浓浓的杀机,菱儿高声道:“大哥哥,你真好,只要你一去,一定能把那些欺负我们的坏人统统杀光,我们这就走,好吗?” 老和尚惊讶的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意味深长的望了两个老和尚一眼,燕寄云道:“菱儿,我们这就走吧!” 话落拉起菱儿一只小手,转向拂缘道:“大师,燕寄云告辞了,他年燕寄云如果不死,你我必有重会之期。” 声落双足一点地面,凌空急如匹练般的消散院墙之外了,二十丈外,此时正传来美儿兴奋的娇声叫道:“大哥哥,你会飞啊!” 佛缘沉重的叹息一声,道:“愿上天怜悯天下苍生。” 在通往浮云寺的山腰小径上,菱儿边跑边问道:“大哥哥,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是不是要做大侠都得帮助别人?” 燕寄云笑笑道:“菱儿,我不是大侠。至於,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等日后我认为可以告诉你们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菱儿有点失望的道:“现在不能告诉吗?” 一路上,燕寄云已找到阻止她发问的方法了,他点点头道:“是的,现在不能,菱儿!”话落紧接著问道:“菱儿,你们为什么要到浮云寺去?” 这一间,果然有效,菱儿道:“那里有位大和尚答应要给我们盟主姐姐一部练武功的书。” 燕寄云一怔,道:“你们可曾找到他?” 菱儿摇摇头,道:“没有,那庙里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燕寄云心头一动,道:“他要送书,为什么不自己去拿呢?” 菱儿道:“他不会武功嘛,听说不会武功的人如果带著那种书,人家会抢啊!” 心中升起一层疑云,燕寄云道:“你们进寺有多久才被发现?” 菱儿道:“我们刚进去不久,就被他们围住了,幸亏云姐姐机警带著我们跑到庙校一个古洞里,守住洞口,才阻止他们。” 燕寄云道:“那你是怎么下来的呢?” 菱儿道:“那洞有另外一个出口,在他们发现那个出口之前,云姐姐把我化装成一个拾柴的小姑娘,我才跑出来的。” 燕寄云点点头,自语道:“照此看来,他们也没有找到那秘芨了。” 菱儿一怔,道:“大哥哥,你说谁没有找到什么?” 突然止住脚步,燕寄云冷冷的盯著前面八尺之外拐角处的一棵大柏树道:“朋友,你还打算再跟下去吗?” 菱儿仰脸望著燕寄云,道:“大哥哥,你在跟谁说话?” 柏树倒向起一声朗笑,道:“兄台好聪敏的耳目,在下佩服之至。 随声,树设转出一个二十五六岁,一身银衣的背剑少年。 菱儿一见那人,小脸蛋突然一冷,嘟着小嘴,道:“谁叫你来的。” 银衣少年朗声笑道:“我来帮你云姐姐的忙呀!” 菱儿冷冷的道:“不要脸,我们云姐姐不理你,你还死皮赖脸的跟著不放,没出息。” 银衣少年闻言并不生气,朗笑道:“菱儿妹妹,我是一番好”意啊!” 菱儿撒撇嘴道:“谁是你菱儿妹妹了。” 话落一拉燕寄云的手,道:“大哥哥,我们走,别理他。”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燕寄云上下打量了银衣少年一眼,只见他面如白玉,剑眉朗目,鼻直口方,俊朗不凡,只是,在他眉宇之间,好似透著一股令人无法描绘得出的阴邪之气。 一听菱儿对眼前这个黑衣少年称呼如此亲切,银衣少年脸色突然不自在的一变,道:“菱儿我有什么不好的,不配你称我哥哥”” 菱儿冷冷的道:“我才没有你这种哥哥呢!” 银衣少年冷声道:“如果我杀了他呢?” 话落一指燕寄。 急上两步,菱儿横身挡在燕寄云身前,伸开两臂道:“你敢?你如果敢那么做,我一定告诉云姐姐,永远不准你进‘百花洲’。” 银衣少年笑道:“我如果杀了他,便没有人救你云姐姐了,还有谁能阻我进百花洲呢?” 菱儿急了,脱口道:“你…你难道连好人坏人都不会分,我这大哥哥是好人啊!” 由菱儿的语气与神态,燕寄云知道此人武功必然不弱,当下淡淡一笑,道:“菱儿,人家跟你说著完的,不要当真,过来。” 银衣少年朗笑一声,道:“兄台,我看出来你或许不信,我不是说著玩的,太湖‘银飞卫’从来不说谎言。” 银飞卫二个字并没有令燕寄云动容,他淡淡的笑了笑道:“朋友,你有个很响的绰号,燕某相信这三个字一定曾经吓倒过不少人。” 银飞卫二怔,冷笑一声道:“兄台,你是初出道的吧?” 燕寄云淡淡的道:“朋友,如果半年时间算是初出道的话,那么,燕某就是初出道的了。” 银飞卫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眼,道:“兄台,在下相信你今天一定是初次听到银飞卫这三个字。” 冷漠的笑了声,燕寄云道:“太湖‘坐地君王’座下金银飞卫。名动武林,燕某早就听到过了,“没有令燕某惊讶,朋“友。你很失望吧” 银飞卫一怔,盯视了燕寄云许久,突然朗笑一声,道:“哈哈…兄台,你镇定得有些出乎在下意料之夕十了,不过…” 燕寄云冷冷一笑道:“镇定不能解决你我之间的事,对吗?” 银飞上玉面一冷,道:“兄台,那得看你能不能听兄弟劝告?” 燕寄云毫无表情的道。“不要管此间的事?” 银飞卫道:“正是那么说的。” 快步走到菱儿身侧,燕寄云拉起她一只小手,道:但是;这位小妹妹却求我去救她姐姐。’” 银飞卫冷声道:“兄弟我会去解他们的围。” 淡淡的,燕寄云道:“救人如救火,朋友,你好像并不著急,是吗?” 银飞卫冷笑道:“事有轻重缓急、兄弟知道怎么处分。” 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你早就知道此间的事并不急了是吗?你好像跟他们早已约好了似的。 玉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色,银飞卫冷笑道:“兄台,你的话叫人生厌。” 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朋友,燕某还有一个问题,也许你会觉得更令人讨厌,因为,燕某早晨在大佛寺中曾碰到过尊驾一位同僚,那时,他正想动杀人灭迹的念头。” 银飞卫脱口道。“‘白袅伍道德。” 燕寄云冷笑道:“他怎么没有陪尊驾前来救人呢?” 银飞卫冷声道:“兄台,你把他怎么样了,” 阴沉的笑了一声道:“佛缘师徒可能并不知道白袅是奉命去收拾他们,当时,燕某也没想到。因此,他们说佛门圣地不杀生灵.燕某客随主也只好答应,不过,承白袅得起,他临去之前,还给燕某留下了一条右臂。 银飞卫眸子中杀机一闪,冷笑道:“兄台,你说得倒很轻松,看来兄弟我用不著再劝你回头了。” 燕寄云朗笑一声,道:“事实上,尊驾也用不着那么做,同时,也不会那么做;这一路上,尊驾下了那么大的工夫,如果平白的放了燕某,不是太可惜了吗?’” 银飞卫狞笑一声,道:“姓燕的,依你的看法呢?” 燕寄云笑道:“在大佛寺时,燕某一直没想出困“百花盟’、‘花狐’的人是那一帮派的,也一直以为白袅突然在庙中出现,只是出於巧合,现在,燕某才算真的明白了。” 银飞卫并没有把燕寄云放在眼里,阴声笑道:“姓燕的,现在你明白了些什么?” 俊脸突然一沉,星目中闪烁著杀机,亲寄云冰冷的道:“朋友,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银飞卫心头一震,道:“‘猜测的?” 燕寄云冷笑道:“朋友。方才菱儿一说你可以进出百花盟总坛百花洲,燕某就全明白了,你探知浮云寺主持要送一本秘发给百花盟盟主。因此,你与坐地君王计划捷足先登,但是,却没想到虽然早到了一步,此间主持人却没在寺。因此,你以为花狐会知道那秘老藏放何处而困住了她,花狐没想到围困她的人是你,才派菱儿下山求援,因此,你派了白袅去盯梢。” 银飞卫惊讶的望著燕寄云,道:“燕朋友,你好敏捷的思路啊,在下佩服之至,姓燕的,你全说对了,只是,你不该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燕寄云阴沉的道:“在下不该忘记此刻处身的环境,是吗?” 银飞卫大笑道:“哈哈…正是那么说的,燕朋友,如果你的话全说完了,在下要告辞了。” 燕寄云顺手在路旁折了一根树枝。随手撕下几片树叶。 道:“通知他们早些了手?” 银飞卫大笑道:“哈哈…姓燕的,这次你又猜对了。不过,你放心,兄弟我不会杀花狐的,兄台。如果你见了她,你也不会忍心下手的,最低限度,嘿嘿,也得等她完全属于我之他兄弟才会下手的。” 话落转身欲行。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朋友,你就这么走了吗?”。 银飞卫狞声道:“姓燕的,他们会代兄弟我招待你,你放心吧!” 摘在手中的一把树叶,突向右侧浓密的蔓草洒去,燕寄云冷声道:“朋友,他们的份量轻了些了。” 话声才落,右手已扣在鞭把上了。 连声惨号,把才道出不到两步的银飞卫拉转身来,银飞卫正好看到那些伏在深草中的汉子,像迎面中箭的免子似的一个一个的跳了起来,每人胸口上都喷著鲜血,显然都被树叶射中要害的了。 摘叶飞花,十步之外就能取人性命,单只这份内功,就把银飞卫轻视之心完全扫除了。 惨号之声不过才落、燕寄云右边密草中突然有人大喝道:“兄弟们上” 右手一扬,一丝丝密密麻麻的黑影,突然罩满两侧八尺之内的密草顶上,才冒出头来的十几个黑衣汉子。 一个个全如灯草般的被硬找出来,一个接一个的跌落在银飞卫身边的大柏树下,叠成一堆,竟无一个幸免的。 两侧密草中,虽然还有人,但却没有一个敢伸出头来了。菱儿先是吓得大张著小口,继而拍著小手叫道:“活该,活该。 一翻腕,银飞卫放下背上的古剑,狰狞的道:“姓燕的,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来来来,现在轮到我们较量较量了。” 探出左手抓起菱儿的小手腕,燕寄云轻声道:“菱儿,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菱儿一见银飞卫拉剑在手,心中可就有些惊慌了,不安的道:“大哥哥,你能打过他吗?百花盟中那么多姐姐,只有盟主姐姐能克住他。”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不用怕,我打得过他。” 银飞至冷森森的笑了一声,道。“姓燕的,你话说得太早了,”话落突然飞身扑了过来,身法之快,犹似银光一闪。 没想到银飞卫来势如此之快,燕寄云心头一震,轻敌之念立收,冷哼声中,抖手一鞭飞击出去。 银飞卫似乎知道单凭一己之力,决难攻得进去,冷笑声中,身子就突一翻,探手抓住一根柏树枝,一借力,凌空射上去一丈多高,正好躲过鞭稍,落身在燕寄云身徽八尺之外。 顾及菱儿的安全,燕寄云不敢施展身法,只得转身面向著银飞卫; 银飞卫也看准了燕寄云无法移动,眸子一转,计上心来,冷声沉喝道:“弟兄们,用暗星子喂他。” 银飞卫话声才落,两侧密草中,暗器立时急如雨般的飞射一出来” 俊脸一变,燕寄云冷笑一声,探臂抱起菱儿。足尖用力一点地面。凌空跃起五尺左右;右臂一挥。长鞭突然向摇动中的密草下扫去。‘趁著燕寄云分神的刹那之间。银飞卫跃身急如怒涛般的欺到燕寄云身边三尺之内了,古剑振起一片剑花,袭向燕寄云 右胁下,剑急如电。 闪眼瞥见急攻而到的银飞卫;燕穿云心头不由一震。 显然,银飞卫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了。距离已近在身边,收招回击,长鞭威力却又无法达到身边,伦促之间,燕寄云握鞭的右手一松猛向前一推,手后露出一段尺许的鞭柄,冷哼声中,急扫而出。 当当连声脆响声中,燕寄云飘身向左飞.出六尺多远,右臂上已被刺破一处,血流如注。 一招占上了风,银飞卫那肯放松,冷笑声中,已如影附形的再度扑击而至,人未到,一片凌厉无比的剑幕已先攻到了。 手臂上的伤,激起了燕寄云的杀机,俊脸倏然一沉,冷笑声中,观准银飞卫的剑势,挥手仍以鞭柄反扫出去,一声脆响过过处,银飞卫立时被震出四五步。 一击挽回劣势,趁著银飞卫还没反扑的一瞬间。燕寄云冷哼一声,猛上一步,挥手仍以鞭柄扫了出去。 银飞卫被燕寄云一击振退,心知在已内功与对方差得大远,是以,不敢去碰燕寄云扫出去的鞭柄,身子一侧斜跨。伸出两手,振剑自右而左,急攻上来,一边冷笑道:“姓燕的,在兵器上你占不到便宜了,嘿嘿…… 银飞卫得意笑声才起,突听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你何不看清楚了再开尊口?” 燕寄云话声才起,银飞卫突见面前冷光如电,直扑咽喉而来咱己攻出会的那层浓密的剑幕竟然丝毫阻不住对方急攻而至的短剑。 惊诧的惊啊一声,银飞卫本能的把头一偏。身子斜斜的向右急倒下去。 躲过了脖子却没躲过肩头,那薄薄的利刃由他肩头上一扫而过,创下了一的肩肉。 斜斜的向右飞出了七八尺,双足还役站到地面,突听燕寄云冷喝一声道:“朋友,还没有完呢?” 就在两足将要沾到地面的一刹那,银飞卫突见脚下一丝黑影掠过,一声不好尚未脱口,猛觉双脚腕上一阵刺痛,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斜挥出去,方向正对著那棵大柏树。 银飞卫久经阵仗,虽然在万分惊骇的情况下,耳目却依旧聪灵如初,一眼着见那棵急靠上来的大柏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人在空中,无处借力,银飞卫情急之下,以双手紧抓著那柄古剑,对准柏树刺了出去。 嗤的一声轻响,古剑刺进柏树干中,直没人底,银飞卫籍着那一缓之力,吸气沉身,硬生生的沉落在柏树之前,这份功力,的确也值得他自豪了。 银飞卫伸手抽出树上的古剑,倏然转向燕寄云。 在转过身来的一瞬问,他看到了燕寄云手中墨鞭鞭柄上带有血槽的那柄龙舌短剑了。 满脸怒火突然被一抹压制不住的惊怖盖住了,他脱口叫道:“潜龙是你?你…你是谁?” 阴冷的笑了笑,燕寄云道:“朋友,你现在才发现,不是太晚了些了吗?”银飞卫强自定了定神,指著燕寄云道:“你…你到底是谁?” 冰冷的,燕寄云道:“燕寄云。” 草丛中开始有人向山里奔逃了,燕寄云冷笑一声,道:“朋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银飞卫盯著燕寄云道:“姓燕的,鄱阳湖与百花洲一水相隔,你如果真为她们著想,我劝你最好放明白点。” 燕寄云一怔,道:“鄱阳湖?尊驾不是属於大湖一派的吗?” 话落脑海中突然掠过另一个念头,燕寄云冷然一笑,道:“朋友,照你这么一说,太湖是属于翻阳湖的了,朋友,在下没说错吧?” 银飞卫脸色先是一变,突又坦然大笑道:“姓燕的,你说对了,假使你知道鄱阳湖是谁统辖的话,在下仍是那句话,为百花洲设想,你得放明白点。” 燕寄云冷森森的道:“朋友,正是为了百花洲著想,所以,燕某要清除百花洲一带的水域,现在,就由你开始吧!” 话落挪步向银飞卫逼了过去。 打从知道眼前这个黑衣少年就是近半年来轰动了整个武林的潜龙之后,再加上肩头上的伤势。银飞卫早已失去斗志了。 此时,他心中一直在打著逃脱的念头。 第三章 恩重义浓 似乎已看穿了银飞卫的心思,燕寄云冷森森的道:“朋友,不要打逃的念头,拿出你先前的本事来吧!” 银飞卫心头一震,冷声道:“姓燕的,你把我银飞卫看成什么样的人了,哼,姓燕的,在你未摆平我之前,胜利还不是你的,得意话少说两句吧!”嘴里虽然说的硬,心里却仍然在盘算著脱身之计。 燕寄云冷声道:“朋友,燕某希望你做的能与说的一样漂亮。”话落人已停在银飞卫身前六尺之内了。 心知再不采取行动是不行了,银飞卫突然冷喝一声,道:“弟兄们,上!” 头也没回,燕寄云冷笑一声,道:“朋友,你不是知道他们已经跑光了吗?”话声才落,右臂突然一抖。墨黑的长鞭已扫了出去。 没想到燕寄云如此狡诈,银飞卫大惊之下,急忙侧身绕向柏树后面。 满以为已避过了燕寄云的视线,银飞至身于一措,才想飞身向山上跃去,突见冷芒如电般的一闪已袭到胸前了。 一眼看到银芒之后就站著燕寄云,任他银飞卫久经大敌,此时也吓得手足无借,目瞪口呆,眼看着冷森森的剑又就要沾到身上了,就在此时,斜刺里飞来根青竹杖,劲道十足的向剑身上砸了下来。 一个急促的声音叫道:“小子,你还发什么呆?” 银飞卫一定神,惊啊一声,在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中,飞身急如脱弦之箭般的窜进了密草中去了。 只觉得右臂被重重的震了一下,龙舌剑微微偏了些许。 燕寄云眼看著银飞卫逃脱了,俊脸上登时浮出一抹冷冷的煞气,缩手收回来剑招。星目闪烁著冷电般的寒芒向来人盯视过去。 青竹杖被弹得很高,来人连退三四步,大呼怪叫的道:“我的天,娃儿,你是存心要震断我这穷神的一条右臂啊?” 冰冷的目光一接触到那张老脸,燕寄云不由一怔,只见面前七八尺外的那人,一身破绽百结的麻衣,一张油脸、白发自须连结成一团。 脸上除了能看到一个红得刺眼的酒糟鼻子与一只神光如电的眸子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已。 菱儿一见此人,突然高兴的大叫道:“青竹爷爷,你怎么也来了呢?” 燕寄云间言又是一怔,一时之间。敌友倒分不出来了。 搔搔那头乱麻般的白发,麻衣老者笑道:“小丫头,难道这里我就不能来吗?不过,嘿嘿,说真个的,我这穷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话落转向燕寄云道:“娃儿,对吗?”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尊驾也许该说你伸手得不是时候。” 麻衣老者笑道:”谁说不是呢?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只是,娃儿,我可又不能见死不救啊!” 冷冷的嗯了一声,燕寄云道:“尊驾救了别人,不知又有谁来救尊驾呢?” 麻衣老者一呆,眸子中冷芒一闪,大声嚷道:“怎么,娃儿,你迁怒迁到我穷神身上来了,这……这可从何说起呢?” 燕寄云冷笑一声,道:“换了别人,一定没有勇气敢对尊驾不敬,是吗?” 麻衣老者故做茫然之状,问道:“娃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寄云俊脸一沉,冷声道:“大孤山绿竹神雄踞一方,威扬四海,谁敢不避让他三分呢?” 似乎没料到燕寄云会知道自己的名号,麻衣老者先是一怔,接著脸色一整,道:“娃儿,咱们有话慢慢说,可别意气用事,我穷神先声明,此来可不是找你娃儿打架拚命来的。” 燕寄云脸上冷漠之色依旧,冷冷的道:“尊驾没有那个打算,又怎么知道我姓燕的有没有呢,燕某可不打算声明什么?” 由燕寄云脸上的神情,绿竹神知道他是真个动了肝火了,当郎语气一变,严肃的道:“好好好,娃儿,老夫的声明暂作罢论,在动手之前,老夫说几句话你先听听如何?如果没有道理,咱们再拚不迟。” 燕寄云心头一动,道:“燕某尚有要事在身,尊驾有话,最好能直接了当的说出来。”绿竹神道:“娃儿,你放心,那小子已被你吓破胆了,他此去,必然是直奔鄱阳湖,山上云丫头,决不会有危险,这个,老夫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由菱儿对绿竹神的称呼与绿竹神对花狐云飞霞的称呼,燕寄云原先的敌意不自觉的减少了七分,淡漠的道:“那么尊驾说吧!” 绿竹神道:“二娃儿,你是为了百花盟盟主寒忆梅的缘故而插手这档子事的吧?” 燕寄云道:“尊驾想说什么?” 绿竹神道:“老夫想说的,几乎是当今武林中的几个主要人物都知道的一件事,燕娃儿,百花盟盟主的兄长替你送掉了一命。然后,他全家也跟著替你送了命,只剩下寒忆梅孤零零的一个人逃出了虎口,她的出身谁都知道,因此,他们想除去她与除去你一样的迫切。” 燕寄云道:“尊驾可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绿竹神笑了笑,道:“娃儿,老夫是与不是,等一会你自己去判断,老夫登山之前,曾去会过佛缘老和尚,他告诉了我你日设的计划与你近期内的动向。” 燕寄云脱口道:“关于哪一方面的计划?” 绿竹神道:“你要报寒家对你之恩,但却又怕给她带来灾难,因此,你只计划暗中为她尽力了。” 燕寄云落漠的道:“燕寄云以为那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绿竹神眸子中精光闪射,紧盯著燕寄云,道:“娃儿,那是 因为你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而没有看清暗中潜伏著的危机疑流,因此,你以为整个武林中帮派林立,各自为政,形同一盘散沙,因此,你以为不难对付,是吗?” 心头微微一震,燕寄云想了一想,道:“尊驾好像是在暗示著各帮各派之役,有某个指挥集团似的。” 绿竹神眸子中掠过一抹忧虑的光芒,沉声道:“也许并没有什么集团。娃儿,有时一个人能做出很多世人以为不可能独自完成的事情。” 燕寄云一怔,道:“尊驾的意思是说那暗中主持著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绿竹神重重的点点头,道:“老夫确实以为如此?” 燕寄云脱口道:“谁?” 绿竹神嘴唇动了一动,但又忍了下去,长叹一声,道:“娃儿,寒丫头也会这么问过我,但是,我没有说!” 燕寄云会意的笑了笑,道:“咱们是初次见面。” 绿竹神闻言笑道:“不但是初次见面,娃儿,事实上,直到现在,你仍在怀疑著老夫的身份是吗?” 燕寄云没有否认,淡淡的道:“事实确是如此!” 绿竹神笑道:“因为老夫放了银飞卫?” 冷漠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尊驾也许能说出使燕某无法怀疑的理由来。 绿竹神正色道:“老夫是为了百花盟的安危奢想。” 燕寄云笑了笑,道:“理由就这么简单吗?” 绿竹神点点头,道:“娃儿,如果你知道老夫与寒忆梅之间的关系的话,你就会相信事情的确就是那么简单。” 笑了笑,燕寄云道:“燕某怎么证明你与百花盟盟主的关系呢?” 绿竹神笑道:“因此老夫没说出来,不过,有一点老夫可以告诉你,花狐来取的并不是武功秘友,只是一本治病的神奇医书。” 燕寄云俊脸一变,难以置信似的道:“医书?百花洲上可是有人得了普通医师无法医治的病吗?” 绿竹神凝重的道:“正是那么说的。” 燕寄云迷惑的道:“他们抢一本医书何用?” ‘他们并不知道那是本医书,否则,百花洲早已无法站住了。” 燕寄云道:“是百花盟盟主有恙?” 绿竹神神清突然变得有点沉重的间道:“娃儿,寒丫头与你不同,她虽然有超乎常人的资质,但却并没有得到你那样的奇遇。 事实上,江湖上又有那个的遇合能与你相提并论呢?因此,你可以想到,凭她一个妙龄女子要阻止一个雄踞一方的帮派,生存放敌人环伺的江湖上,她的实力能维持吗?” 燕寄云道:“但她却组织起来了。”。 绿竹神道:“因此,娃儿,你该想得到,她身边一定会有个武林中人不敢轻易冒犯的撑腰人了。” 燕寄云有些明白了,他凝重的道:“是那个人需要这本医书?” 绿竹神道:“嗯,但是,老夫此刻却以为有没有那本书都无关紧要了” 燕寄云脸色一紧,脱口道:“尊驾是说那人…” 绿竹神摇头道:“问题并不发生在那人身上,燕娃儿,关键在你,如果你到百花洲走上一趟,也许就不需要医书了。” 想了一想,燕寄云道:“尊驾怎么知道燕某懂得医术呢?” 绿竹神笑道:“燕娃儿,我并不知道,是那个人告诉我的,这一切是真是假,也许得等见了云丫头之后,你才会相信。” 淡漠的点点头,燕霄云道:“咱们这就动身吧!.” 绿竹神道:“行,娃儿,老夫放了银飞卫的主要用心,也许得对你说说才好。”话落转身沿著小径向浮云寺走去。 向四周那些尸体扫了一眼,燕寄云拉著菱儿的小手,起步跟在绿竹神后面边走边道:“尊驾怎么突然想到要补充说明了?” 没有回过头来,绿竹神继续向前走著,道:“因为老夫越想越觉得对你不公平。” 燕寄云淡淡的笑了笑道:“那尊驾留著不说,不是好些吗?” 绿竹神摇摇头,道:“‘娃儿,老夫觉得不说更不对,因此,一定要说。” 话落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也许,老夫太自私了些,只想到寒丫头而没想到你,娃儿,我放那小贼回去的主要目的,是要借他之口,传话给鄱阳湖的那个魔头,叫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减少百花洲的危饥。” 燕寄云闻言先是一怔,立刻又明白了过来。 淡淡的笑道:“如果尊驾确是为了百花洲设想,燕某也许该感谢你给了燕某一个报恩的机会才对。” 绿竹林摇摇头,道:“娃儿,事实上你并不欠寒家什么,世事往往都有个因果关系在内,当年令尊给寒家的一切,并不亚放寒家所还出去的。” 燕寄云黯然的道:“当年家父所做的任一件事,都没有存什么回报之心,燕某身受的一切,似乎不应该与那件事扯在一起。” 看周围浓密如雾的云气,绿竹神感慨的道:“娃儿,在你固然是这么想,但对寒丫头而言,那想法又自不同了。” 燕寄云没有再接口谈论这个问题,放是,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穿过云雾,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二十丈外一座小小的庙宇建放周围一片蒙蒙如海的松林之中。显然,这就是浮云寺了。 菱儿一见浮云寺,忙道:“大哥哥,云姐姐她们就在这庙援面不远处的一个石洞里,我带你去。” 话落就要往前跑。 一把拉住她,燕寄云道:“不要急。” 话落转向绿竹神道:“尊驾是否参加?” 绿竹神道:“我们分头进行,那个洞有两个出人口,美儿带你由前面走,我到设面去,娃儿,你看怎么样?” 燕寄云道:“就这么进行。” 话落目送绿竹神消失於林中,与菱儿向庙的右侧绕过去。 沿著菱儿指引的方向,燕寄云在浓密的松林中穿行了约有百余丈远,前面出现一道下陷的坡地,菱儿止住脚步们前指道:“大哥哥,云姐姐她们就在那个石洞里,他们还守在那里呢!” 顺著菱儿的手势望去,燕寄云看到五十丈左右处一道高有三十几丈的直立崖壁下,果然有个石洞,洞口两侧有八个黑衣大汉守著,洞口之外,是一片乱石地,足有七八丈方圆没有松树,依地势判断,那里该是坡地的最低处。 星目再向四周打量了一阵,燕寄云发现,除了洞口的那八个黑衣汉子之外,四周松树阴影下还有许多人三三两两的散坐著。 为数不下二三十人,正对著洞口十丈左右处的一棵老松下,站著一个四十上下脸色白惨惨瘦削汉子。 此人身后的古松干上,斜依著一个浓眉苍须,面黑如墨, 长相古怪的五旬老者,老者身边树枝上,挂著一对小巧玲般的白玉短剑,显然那就是他的兵刃了。 燕寄云忖度于形势,轻轻的拉拉菱儿,飘身飞下二十几丈,才想再向前走,突听身前五尺左右处一棵松树下响起一个声音道:“老莫,咱们舵主可真有耐性,从昨儿傍晚守到现在,他怎么一声也没吭呢?平日对咱们哥们,就没见他有这般好耐性。” 另一个声音接道:“他没耐性也不行啊!这里可不是由他做主。” 第一次说话的人道:“你是指的银飞卫?” “不是他还有谁?” “老莫,其实咱们总当家的也未免太看重那个眼高放顶的东西了,凭良心说,他那一点比得上咱们舵主!” 姓莫的道:“时全,话可不是那么说的,总当家的何等精明,岂会看错人,再说,咱们舵主也不是甘居人下的人,要不是银飞卫真有一套,咱们舵主又岂肯听他的!” 姓时的道:“他要是真有一套,咱们也用不著在这里乾耗上夜了,我以为咱们舵主的主意很对,在洞口放上一把火,我就不信不能把她们烧出来。” 姓莫的道:“万一她们死也不出来呢?” “那就烧死她们不就结了吗?” 姓莫的得意的笑了一声,道:“时全,你小子可真呆,银飞卫要是舍得烧死那花狐的话,他难道想不出这个主意来啊!” 时全道:“你是说银飞卫想得到那头?” 姓莫的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啊!” 时全道:“看是看出来了,那娘们长得的也的确是能够要人的魂,只是,我看她好像根本就看不起银飞卫。” 姓莫的道:“只要弄到手,那时她就算看不起又能怎样,还不是得乖乖的跟著他。” 时全道:“老莫,你倒说的容易。” 姓莫的道:“本来就是那么容易嘛,说真个的,时全,我那有那份艳福呢?” 时全笑道:“等来世吧!要不然,就等个死的,否则,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姓莫的道:“只要能跟她乐上一乐,死了也不妨啊!喂!时全,难道你不想?” 星目中浮上一抹杀饥。燕寄云拉著菱儿,起步向著两人说话的位置走了过去。 时全笑道:“食色性也,怎么就不想?不过,咱可不打有刺花儿的主意,没刺的大闺女小媳妇到处都有,那些就够咱们享用的了,老莫,趁早别打那些娘们的主意了。” 时全话才说完,突然看到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四只脚,目光由脚向上移动。 首先,他看到了菱儿,接著,又看到了燕寄云那张冷得好似能刮下霜来的俊脸,在此同时,姓莫的也发现二人。 不约而同的一齐站了起来,时全一瞪鲨鱼眼,气焰万丈的喝道:“小子,谁准许你乱闯的?” 冷冷的,燕寄云道:“为了两位项上那两颗狗头,燕某不得不闯进来。” 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眼,耸耸肩,轻蔑的撇撇那两片薄唇,细眯著一双斜眼望著满脸油垢的莫娃汉子。 大笑道:“老莫,你听到了没有,这书呆子他说要咱们俩这两颗脑袋呢?” 莫姓汉子皮笑肉不笑的道:“时全,这一夜半天你不觉得无聊吗?” 歪著头看看燕寄云,时全道:“你是说想活动活动,嘿嘿,我也正有这个意思,老莫,下手的时候,可别往要命的地方招呼啊!” 燕寄云有意要把周围那些人的视线引开,闻言冷冷一笑,右手倏然向腰间一搭,接著向外一拉,墨龙鞭应手而出,食指在鞭柄上一技,龙舌剑也跟著亮了出来。 墨龙鞭的奇特点,武林中无人不知,两个汉子一见龙舌剑,面色突然同时一变,时全脱口叫道:“潜龙,你…你…你是谁?” 阴沉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寄云,朋友们,你们谁先上?” 奠姓汉子咽了一大口唾沫,向任退了两步,怀疑的道:“小子,你就是灭吴家堡与赵家楼的人?” 燕寄云有意先放倒二人中的一个,以便由另一个出声,故意一呆,然使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燕寄云一犹疑,莫姓汉子疑心更大,冷笑道:“小子,赵家楼谁当家?” 燕寄云道:“当然是姓赵的当家?” 心中本就不相信轰动武林的潜龙会如燕寄云这般斯文年轻,此时又见他说得含糊。 莫姓汉子立时认定了他不是潜龙了,油脸一沉,飞身扑到燕寄云面前,探手一把抓向燕寄云腕脉,一面冷喝道:“冒牌货,躺……” 一句话还没说完,突觉眼前寒光一闪,连哼都没来得及哼 一声,一颗脑袋已滚在地上了。 时全一见莫姓汉子扑出去,怕他一下子结果了对方,没得消遣,当下也跟著跳上了一步,正好迎上莫姓汉子向设倾跌下来的尸体,一腔热血,喷了他一头一脸,连眼都睁不开了。 伸手向脸上抹了一把,低头一看,猛然又抬起头来,目光整落在燕寄云那张冰冷的俊脸上,只觉得心往上一跳。 时全张大了口,开合了半天,才以变了调的声音大吼道:“救命啊!潜龙…要……” 右手一挥,扫落了时全项上人头。燕寄云一拉菱儿,飞身飘到松树稍上,猛一提气,凌空向洞口飘去。 声音起得太过放突然,周围散立在松树底下的那群汉于,果然都把目光向这边望了过来,黑脸老者看了一阵,没看到什么,沉著一张老脸冷声道:“把时全那狗东西给我叫过…” 来字还没出口,洞口又响起四声惨号,猛然转过脸来,黑脸老者正好看到那四个从半空中跌落脚前的守洞汉子,老脸突然为之一变,目光也跟著向洞口望去。 手持墨鞭,岸然凌立在洞口前六尺左右处,燕寄云看也役着黑脸老者一眼,低头对菱儿道:“菱儿进去叫她们出来吧!” 菱儿欢声道:“好!” 话落又蹦又跳的向洞口跑去,人未到已愉快的高声叫道:“云姐姐,可以出来了。” 散在周围松树下的人,跟著向洞口走来的黑脸老者,四面八方的拢了上来互 向四周望了一眼,燕寄云冷冷的笑了一声,抖手把墨鞭卷握手中,静静的站在那儿。 这时,洞口响起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菱儿;佛缘大师来 了,是吗?” 菱儿道:“没有,一个大哥哥来救我们的,姐姐,他本事可真大呢!连银飞卫都打不过他了呢!” 带有惊讶的成份,那娇音道:“他怎么会与银飞卫动上手的呢?” 菱儿道:“银飞卫带著很多人要阻挡我们上来救你们,所以就打起来了,要不是穷神爷爷出来相救,银飞卫可能早就死了呢!” 声音已到燕寄云身径三尺左右处了。 那娇音惊异的道:“绿竹前辈也来了?他在那里?” 菱儿道:“他到破洞去了。” 那娇音低声问道:“菱儿,他姓什么?” 菱儿道:“大哥哥是吗?他姓燕!” 脚步停在燕寄云身后,那娇音道。“这位就是燕大侠吗?” 转过身来,燕寄云突觉眼前一亮,此时他才相信时全与莫姓汉子所说的不假。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二十上下,一身绿衣的少女,湾湾如新月般的双眉,黑如泛翠的青山,流盼生辉的双眸,如秋水泛波,瑶鼻樱口,粉面桃腮,令人触目难忘。 在绿衣少女两侧,分立著与她年龄相仿的另外两个身著紫衣的少女,虽然比不上绿衣少女美艳,但杏眼桃腮,瑶鼻红唇,也都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匆匆的向三人望了一眼,燕寄云淡淡的笑,道:“在下燕寄云。” 绿衣少女桃腮微微一红,一改常态,显得有点拘束的轻声道:“承蒙燕少侠相助,云飞霞没齿难忘,大恩不感言报,但却 将永志不忘。”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云姑娘言重了,为百花盟效力,是燕某应该的,实无恩德可言的。” 绿衣少女微微一怔,美目不由自主的又在燕寄云那张落漠的俊脸上扫了一眼,迷惑的道:“燕少侠太谦虚了,你这么说,云飞霞更不安了。” 淡漠的摇摇头,燕寄云道:“云姑娘,燕某说的是实话,以后,云姑娘会明白的。” 就在此时,燕寄云背后四五尺远的地方响起一个低沉而阴沉的声音道:“年轻人,你不该色迷心窍,拿自己的命来下注。” 缓慢的转过身去,燕寄云冷漠的笑了笑,道:“尊驾怎么就肯定拿生命做睹注的是姓燕的而不是尊骂自己呢?” 绿衣少女——云飞霞目注燕寄云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道:“他到底是那一路的人呢?看外表,他倒像个富家公子,但是,他那双眸子深处为什么好像总有一些掩不掉的阴霾呢?他为什么要帮助百花盟呢?”。 一连串动疑问在云飞霞脑海中盘旋著,以致放这黑脸老者所说的话,她都没听清楚。黑脸老者冷笑一声。道:“因为老夫有把握!” 燕寄云冷笑道:“那尊驾还等什么?可是等那下令之人?” 黑脸老者冷声道:“这里的一切,老夫做得了主。” 阴冷的,燕寄云道:“最好是如此,如果尊驾真的需要等什么人的话,燕某可以告诉你,他不会来了。” 黑脸突然一变,老者道:“谁不会来了。” 冰冷的,燕寄云道:“银飞卫与他所统领的那批唆罗不会 来了 黑脸连变了数次,老者脱口道:“年轻人,你是谁?” 燕寄云毫无表情的道:“燕寄云!” 黑脸老者重复了一句,冷笑道:“年轻人,老夫没听过有你这号人物,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轻蔑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朋友,如果姓燕的认为你是号人物的话,自然会问你,否则,尊驾不提也罢!” 刹那之间,一张黑脸变成了猪肝色,老者气得瞪了半天眼睛,才怒极狂笑道:“哈哈…好个狂妄小辈,老夫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道我黑水毒蚊的手段。” 话落老脸一沉,冷声喝道:“拿下。” 一声令下,周围突然跃出七八个持刀拿剑的黑衣汉子,把五个人围了起来。 燕霄云与身侧的另外两个少女,不由自主的各自抽出身边的长剑,全神以待。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朋友,你以为他们能济事吗?” 黑水毒蛟阴冷的道:“小辈,你能放下他们,老夫自然会找你算帐,嘿嘿,否则,小辈你还不配老夫动手!” 星目中杀机一闪,燕寄云冷声道:“朋友、你下令叫他们上来试试吧!” 黑水毒蚊冷声道:“老夫正有此意!” 话落冷喝道:“上!” 上字一出口,七八个黑衣汉子刀剑齐出,全力扑向五人。 见状俊脸倏然一变,燕寄云冷哼声中,才想动手,突听身径三个少女同时护出三声娇叱,接著就是一片惨号声。 七八个凌空扑落的黑衣人,各自朝著自己原先踪跃的方向毫无控制力的直扑出去,纷纷落在七八尺外,毫无反应的仆跌地上,竟没有一个生存著的。 既没有听到扬臂的衣袂飘风之声,也没有听到指风、掌风的破空之声,七八个急扑出来的黑衣汉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全把命丢了。 黑水毒蛟因然楞住了,燕寄云也同样的心头为之一震。 缓缓的转过身子,燕寄云的目光才转到三个少女脸上,就遇到三女那六道充满了惊异与迷惑的目光。 燕寄云又是一怔,由三女的神情,不问可知,这七八个黑衣汉子决非丧命在她们手中的。 没有开口,燕寄云重又转身向黑水毒蛟,冰冷的道:“朋友,这次该轮到那些人了?” 黑水毒蛟也是个久经大风大浪的人,由燕霄云俊脸上的表情,他也看出事情有些邪。 当下冷然一笑,道:“姓燕的,咱们是瞎子吃枣;各自心里有数,老夫一向不信邪,因此,老夫想再看看你的高手。” 话落突然沉声道:“项氏三虎何在?” 黑水毒蛟话声才落,他身使人群中央然响起三声雄浑的答应声,接著排众走出三个中年武士,三人走到黑水毒胶面前,恭身齐声道:“项氏三虎候舵主指令。” 黑水毒蛟扫了三人一眼,沉声道:“方才的事你们都看见了?” 三虎居中的一个浓眉吊眼汉子沉声道:“全看见了?” 黑水毒蛟故不置可否的道:“你看咱们这位朋友的手段如何?” 吊睛汉子冷笑一声道:“本座以为他用的只是诈术而已。” 黑水毒蛟转向吊睛汉子右手边那个白胖脸,目光阴沉,嘴角挂著一抹笑容的汉子道:“项仁你以为如何了” 白面汉子笑道:“本座完全同意大哥的说法。” 目光又转向吊睛汉子左侧的那个黑脸缺唇露齿的汉子道:“项勇,你以为呢?” 缺唇露齿汉子冷声道:“本座看法与两位兄长相同。” 凝重的嗯了一声,黑水毒蛟突然沉声道:“依三位的看法,咱们应该怎么招待这位朋友呢?” 项氏三虎彼此对望了一眼,吊睛汉子突然冷声道:“邪不压正,依本座之见,就由我兄弟三人来领教领教姓燕的好手段,舵主在一旁监视,只要姓燕的诈术无从施展,项氏三虎有把握能把姓燕的摆平在这里。” 很满意的点头笑了笑,黑水毒蛟道:“老夫也正有这个想法,三位不愧是老夫的左右手,咱们就这么做吧。” 项氏三虎齐应一声,然没同时迅捷的转身向著燕寄云,行动快速而有力,大有同心协力之慨了。 冷漠的扫了三人一眼,燕寄云冰冷的道:“久闻项氏三虎功力不凡,一向独霸一方,称雄自豪,却没想到如今竟也找到个主子了,真是可喜可贺。” 吊睛汉子冷然一笑,道:“姓燕的,爷们的事,没有你插嘴的徐地,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了吧。” 燕寄云冷冷的道:“燕某既然已决定拾下三位了,便没有什么可想的;三位假使径事都交待好了的话,三位该动手了。” 项氏三虎彼此互望一眼,吊睛汉子冷声道:“‘姓燕的,亮家伙吧。” 冷漠的俊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燕寄云冷漠的一笑,道:“燕某以为有必要的时候,自然会亮出家伙来,不劳三位挂心,如果准备好了,三位上吧。” 燕寄云的冷言冷语与项氏三虎的疾言厉语,恰成了强烈的对比,他越是轻松冷漠,就越使人有莫测高深的感觉。 黑脸缺唇汉子,不自觉的甜了科残缺的免唇,一双凶光闪射的胖子紧盯着燕寄云,冷森森的道:“姓燕的,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动起手来,可莫怪爷们心狠手辣。” 话落翻腕效出背上的虎头钩,作势欲扑。 燕寄云冷冷的笑了笑,道:“凶牙虎单钓之上,奇招无穷,燕某今天倒想先领教领教尊驾的不传之秘了。” 项氏三虎之中,以凶牙虎性子最暴燥,闻言冷哼一声,急上两步,就要动手。 吊睛汉子见状突然冷声喝道:“老三,慢来,时间多的是,用不著急在一时。” 话落转向燕寄云道:“燕寄云,你可知道项氏三虎对敌时的规矩吗?” 毫不惊奇的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同上吧?吊睛虎?” 吊睛汉子冷冷的道:“你也可以多找几个。 冷淡的打量了三虎一阵,燕寄云道:“对三位吗?” 凶牙虎一听燕寄云话中有轻蔑讽刺之意,又要向上扑,却被吊睛汉子用手式阻住了。, 缓慢的抬臂找出背上那柄青铜剑,吊睛汉子——吊睛虎朝项仁点点头,然没转向燕寄云道:“燕寄云,咱们谁先动手?” 这时,项仁也已把一柄鬼头大坎刀握在手上,朝三虎了一眼;燕寄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三位早到是主,燕某岂能 喧宾夺主,三位上吧!” 话落依然轻松的站在那里。 燕寄云的神态越是安闲,吊睛虎就越觉得不自在,深深的吸了口冷气,然接向两个兄弟望了一眼,吊睛虎开始移步向燕寄云走去,其他三人,一见老大开始行动了,也各自抬动脚步,分由左右两翼,斜向包围上来。 花狐深知三虎的阴毒与三人的功力,见状心中暗自著急,忍不住低声道:“燕少侠小心。”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姑娘请不要插手,此间的事,全由在下负责好了。” 花狐急急的道:“他们三个…” 载住花狐的话,燕寄云郑重的道:“项氏三虎不足挂齿,姑娘千万不要动手。” 燕寄云的话虽然说得轻松而平淡,但听花狐耳中,却仍觉得有些自大而不受用,黛眉皱了皱她没有再开口_ 由三个不同的角度,项氏三虎这时已逼近到燕寄云周围不到五尺的地方了,不约而同的各自停住脚步。 仍旧看不出有丝毫准备的迹象来,燕寄云还是那么闲散平静的站在那里。 自始至终就没敢小看燕寄云,吊睛虎用舌尖润润觉得有些乾燥的嘴唇,然投向两个兄弟望了一眼,暗自把功力集聚效握剑的右臂上。 下垂的剑尖,缓缓抬起,指向燕寄云,吊睛虎双睛一瞬不瞬的凝视著燕寄云,右臂开始向前伸出去,动作十分缓慢。一吊、睛虎一动、其他二人也跟著缓慢的把兵器指向燕寄云,气氛立时紧张了起来。 知道三人等正在布置有利的局势,燕寄云却无意先道破,直到三人移动的手臂全停了下来。 燕寄云才冷冷的道:“三位大概已经布好天罗地网了吧?” 吊睛虎双目仍然死盯著燕寄云,闻言冷冷的道:“姓燕的,你现在才发现,只怕太晚了些。” 冷漠平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是吗?在事实未摆出来之前,三位最好别说大话。” 话落俊脸突然一沉,冷声道:“三位看好了,燕某要得罪了。” 话落右手突然一动,状似就要动手。 项氏二虎久经大敌,燕寄云的平静冷漠,不但没使二人心理上松懈,反而更加的小心谨慎。 燕寄云的手不过才移动不到半寸,三虎又同时冷喝一声,直攻过来,行动快如目光石火,显然是蓄等待了根久了。 距离近,三人行动又快,几乎是喝声才起,三般兵器便已刺到燕寄云胸前了。 手,虽然动了一下;燕寄云却并没有真个抬起来,显然,他心中已另有了打算了。 眼看著三般兵器就要刺进燕寄云体内了,旁观的黑水毒蛟凝重的老脸上,神色才刚转轻松,不料突然传进三声惨哼。 眼睁睁的看著那快要得手的三个得力手下,就那么突然地,像泄了气的皮囊似的萎顿在燕寄云脚边了,口张得大大的;一时之间,黑水毒较完全呆住了。 低头看看胸前划破的衣袋,燕寄云心中涌上一层阴疆,显然,那暗中出手的人的功力,使他心弦为之震动了。 老半天,才把那张得大大的口闭了起来,咽了两口唾沫, 黑水毒蛟盯著燕寄云,激动愤怒的冷喝道:“燕寄云,这是你自己的手段吗?”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尊驾以为呢?” 黑水毒蛟阴沉的道:“明人眼前不做暗事,姓燕的,你骗不了老夫,把他叫出来吧!” 冷漠的,燕寄云道:“这么说,尊驾是看出来了?” 黑水毒蛟厉声道:“老夫又不是瞎子,姓燕的,叫他出来,黑水毒蚊决不含糊你们。” 朗朗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某却以为尊驾与瞎子差不了多少,否则,尊驾该看得出姓燕的用不用得著假他人之手收拾你们。” 气得几乎跳了起来,黑水毒蛟破口大骂道:“好个无耻小辈,你把黑水毒蛟我看成什么人?你们狐朋狗党,狼狈为奸,还想欺骗老夫吗?是大丈夫,你把那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叭的一声脆响,打断了黑水毒蛟还没说完的话,只听他哇呀叫了一声,呸的一声吐出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及两颗门牙;口唇之上,全是鲜血。 “黑脸小子,你还想说些什么?” 声音没有丝毫火气,但却有一股震人心弦的雄浑力量。 寻声抬头把目光转向石洞上面,黑水毒蛟一张气得发灰的老脸突然一紧,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声音又道:“说啊!” 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一阵于。 黑水毒蛟突然以颤动的声音道:“你是三寸…”底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那声音道:“怎么不往下说了,可是三寸神面妖几个字的 邪气太重了?” 心头猛然震动了一下,燕寄云暗自一叹,付道:“飞凤门的人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我燕寄云了,唉,看来这场师门是非,我是不能置身事外了,这老怪物,只怕够我料理了的了。” 满脸煞气完全消失了,黑水毒蛟低声下气的道:“晚辈不敢直道前辈尊号?” 朗朗的笑了一阵,三寸神面妖道:“哈哈…黑小子,你方才还说老夫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这又突然客套起来了呢?这中间可有个什么道理吗?” 黑水毒蛟恐慌的道:“晚辈知罪了,还望前辈高抬贵手,从轻发落。” 冷冷的哼了一声,三寸神面妖没有再说下去。 话锋转向燕寄云道:“小娃儿,你手中拿著的是墨龙鞭吧!” 慢慢的转过身来,燕寄云抬头向洞顶望去,在一块高耸於洞顶的大岩石上,他找到了说话的人。 虽然站在大石顶上,他那高不满四尺的身材仍然无法使人觉得高些,人,虽然不高,但却已白发霜眉,银髯齐胸了。 一双神芒闪射的眸子,一张始终流露不出严肃气氛的带笑嘴巴,配上那张红润而无皱纹的面孔,将身材与面孔连起来,称之为三寸神面妖的确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燕寄云的神彩也使三寸神面妖的脸上起了些许变化,也许,他没想到这个小娃娃会如此俊美的。 淡漠的,燕寄云道:“燕寄云身属潜龙门。” 三寸神面妖笑道:“娃娃,你打算怎么称呼我?” 淡淡的,燕寄云道:“三寸神面妖。”” 花狐闻言粉脸不由自主的为之一变,暗自担心的付道:“此人喜怒无常,武林中无人敢直呼其名号,你又何苦为逞一时意气而树此强敌呢?” 黑水毒蛟闻言心中却暗自高兴。 三寸神面妖的反应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他爽明的笑了一声道:“娃娃,这可有什么理由存在吗?”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燕寄云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的,这该算得上是个理由吧?” 三寸神面妖道:“有道理,你我之间,的确没有什么长幼之分,算来,咱们该是平辈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燕寄云无可奈何的道:“站在师门的立场,也许尊驾不只想到平辈这个问题而已。” 三寸神面妖笑道:“还有敌人?” 点点头,燕寄云道:“这是尊驾找我的主要目的吧?” 脸色突然一整,三寸神面妖道:“娃娃,你没想到我们会来找你吧?” 燕寄云笑笑道:“燕某知道你会来,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 三寸神面妖失道:“娃娃,也许你该说我们。” 燕寄云心头一怔,道:“那另外的几位呢?” 三寸神面妖道:“不是几位,而是一位,娃娃,家师老人家说我矮子不是你的敌手,因此,替你找了个真正的对手,矮子就是替她来约你的。” 有点沉重的望著三寸神面妖:燕寄云道:“一定得比吗?”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娃娃,这不是白说了吗?潜龙飞凤,几时言和过?” 沉重的暗叹了一声,燕寄云道:“现在吗?” 脸色一凝,三寸神面妖一怔,道:“娃娃,你有事?” 燕寄云道:“燕某想先往鄱阳湖一趟。” 黑水毒蛟闻言老脸一变,花狐粉脸上则浮出了喜色,她暗自祈祷著燕寄云能摆脱当前这个老怪物。 三寸神面妖突然笑道:“为百花洲?” 燕寄云点点头,没有开口。 三寸神面妖道:“此行很重要吗?”” 燕寄云凝重的道:“比燕某自身的生死都重要。” 三寸神面妖道:“报恩?” 没有否认,燕寄云道:“尊驾知道了,燕某就可以不用多废唇舌了。” 三寸神面妖笑道:“娃娃,如果我说那边的一切,我们都已安排好了,你相信吗?” 燕寄云一怔道:“尊驾如果有足令燕某相信的理由;燕寄云自无不信之理。” 三寸神面妖面色凝重的道:“寒忆梅那丫头的师傅身罹重病,我们已替他除掉了,鄱阳湖,老夫亲自去了一趟,短期间内,他们将不敢动百花洲的脑筋了,那本医书;老夫已替他们先收下了,等下可以交由花狐那丫头带回去,这样你放心了吧?” 燕寄云道:“尊驾为什么那么做?” 三寸神面妖笑道:“娃娃,那么做可不是为了你,寒丫头与我那小师妹之间,也有不能分开的理由,虽然没有你的那么重,也决不至放轻到使武林中人敢放忽视的程度。” 燕寄云道:“谁欠谁的?” 三寸神面妖突然转向花狐道:“狐丫头,寒丫头可曾提过其父当年曾救过一个被人抛弃绝谷中的女婴吗?” 花狐摇摇头道:“没有,不过,盟主的恩师曾提过这回事,那女婴就是…” 三寸神面妖道:“娃娃,你放心了吧?” 燕寄云坦然一笑道:“飞凤门不出欺人之言,燕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三寸神面妖从大石上跳到他面前来,望著燕寄云道:“娃娃,百花洲的事,虽然料理不了,这边的事,你还得自己料理呢?” 燕寄云一怔,道:“这边的事?这边燕某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三寸神面妖道:“娃娃,我们能想到在这里会等著你,别人也自然会这么想,这些朋友,可不是飞凤门的朋友啊!” 心头突然一动,燕寄云笑道:“燕某也应该想得到这一点才是,看来,两位是要燕某先料理这些朋友了?” 三寸神面妖道:“正是这么说,娃娃,我们会等著你办完这些的。” 笑了笑,燕寄云道:“同时也可以看看潜龙门的传人,有没有与两位动手的资格,是吗?” 怔了怔,三寸神面妖突然笑道:“娃娃,你实在聪明,说实在的,老夫一直不相信对付你用得著小师妹动手。” 这时;洞中走出了绿竹神,他一见三寸神面妖在场,先是一怔,连忙上前见礼道:“原来前辈也来了、” 探手人怀,摸出一本绢册抛给绿竹神;三寸神面妖道:“老儿,把这个带回去交给寒丫头,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看看燕寄云,绿竹神暗自叹息一声,忖道:“没想到潜龙飞凤,这么快就相遇了,但愿上天怜悯,能化干戈为玉帛”。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开口。 黑水毒蛟一听可以走了,心中暗自一喜,转身一挥手,就要率众离去。 冷冷的哼了一声,三寸神面妖冷声道:“黑脸小子,谁叫你走的?” 心头突然一沉,黑水毒蛟不由自主的楞住了。 三寸神面妖冷声道:“因为老夫远有用你之处,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回去当着你主子之面给我砍下一只膀子来,一月之内,老夫会有查验,去吧!” 老脸立时变成了土灰色,黑水毒蛟痴立了半天,才移动著沉重的脚步,率众离去,竟连一句反驳乞求的话都不敢讲。 转向绿竹神与花狐等人,三寸神面妖道:“你们也该动身了。” 花狐还想开口乞求,绿竹神暗中摇格头,沉重的道:“丫头们走吧!” 菱儿望著燕寄云道:“大哥哥,你不是要跟我们一块回百花洲吗?”笑了笑,燕寄云道:“以后,我也许会去的,你们先走吧!” 菱几道:“什么时候来呢?” 燕寄云笑了笑,没有回答。 回头望了燕寄云一眼,花狐樱唇启动了一下,但却发出话来,暗叹一声,转身随著绿竹神下山而去。 场中,只剩下了燕寄云与三寸神面妖两个活人了。 第四章 危机四伏 一直目送菱儿天真活泼而充满依恋的小脸蛋消失的密林之中,燕寄云才缓慢的转过脸来,对三寸神面妖道:“飞凤门与潜龙门并无深仇大恨,这许多年来,咱们争的到底是些再么呢?” 三寸神面妖不答反问道:“娃娃,这些是你想说的还是令师叫你这么说的?” 燕寄云道:“这与谁说的也有关系吗?” 脸色显得非常凝重。 三寸神面妖道:“何只有关系,简直可以说是事情的关键,娃娃,老夫如果没有说错的话,这话该是令师叫你说的。”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就算确是家师说的,与燕某自己说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冷冷的笑了一声,三寸神面妖道:“当然不同啦,江湖上谁不知道潜龙排第一而飞凤屈居第二,潜龙门既已占了先,在口头上吃点豆腐又有什么关系,哼,是老夫的话,老夫也会这么说。” 闻言并不生气,燕寄云淡淡的道:“事实上,当今武林之中,受人敬重与畏惧的决不是飞凤潜龙,否则,武林不会混乱至此,那还有什么好争的呢?如果贵门认为有那种必要,燕某当著武林同道之面情愿将飞凤门放於潜龙之上。” 三寸神面妖冷冷的道:“这也许是令师说的吧?” 怒火向上一冲,但又强制压了下来。 燕寄云淡漠的道:“是他老人家说的,贵派不是该觉得更光荣吗?” 三寸神面妖冷冷一笑,道:“本门用不著别人谄媚,既敢出头争这口气,就有著争气的本事。燕娃娃,令师是自知技不如人,无力挽救当前危机而出此让位下策吧?” 冷漠的俊脸突然一寒,燕寄云气极长一声道:“哈哈……尊驾说的话可真中听,人死不过头点地,燕某虽无什么本事,但还不至放把这条命看得那么珍贵,尊驾这口头邀约,燕某算是接受了,虽然,燕某自知不该这么做。” 三寸神面妖毫无惧色的冷笑一声,道:“既知不该这么做,娃娃,那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了呢?” 冷冰冰的,燕寄云道:“为了潜龙门。” 三寸神面妖冷声道:“令师不是——” 燕寄云未等他把话说完,已抢口冷笑道:“家师已过世了。” 红润的脸上神色骤然一变。 三寸神面妖怔怔的站了半天才茫然的道:“娃娃,也许你去见见家师;咱们就用不著比了。” 冷漠的笑了笑,燕寄云岔开话题道:“朋友,燕某把此间的事料理完后,到那里去会那两位呢?” 三寸神面妖凝重的道:“娃娃,老夫说的可全是实话,只要你去……” 冷冷的截断三寸神面妖的话。 燕寄云道:“尊驾用不着再多费唇舌了,燕寄云既然甘违师令要那么做,便无更改之理,尊驾何不乾脆说出地点来,免得咱们在不该动手的时候动手?” 三寸神面妖凝重的道:“娃娃,你既然是潜龙门的唯一传人,潜龙一脉的延续就完全寄托放你一人身上了,老夫劝你…冰冷的,燕寄云道:“潜龙门能立足於江湖,决不是依靠别人的同情而活著的,朋友,燕寄云话尽於此,咱们之间该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吧?” 三寸神面妖已看出事态严重了。 燕寄云的话虽然令人难堪,却没有令他忘却大局,淡淡的笑了笑,才想再开口,突听松林中响起一个娇脆如银铃般的声音道:“姓燕的,说得够乾脆的了,此间的事你料理完后,咱们插天崖顶见。” 三寸神面妖脸色一变,转向身没松林,凝重的沉声道;“师妹,师傅她老人家叮咛的话你忘了吗?” “是他自己说要比的嘛!” 三寸神面妖沉声道:“师妹,凡事都有权衡轻重的必要,你——” “大师兄,你要是高兴的话,你就帮著他好了,罗嗦什么?”三寸神面妖一听话头不对,忙道:“师妹,你这是什么话。”“燕寄云,有人在峰后枫叶岭等著你,他们派来通知你的人已在下山的要道上等著你了,是有本事的,你最好是自己去。” 冷漠的轻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某多谢姑娘关照之情了。” “插天崖就在枫叶岭后,只要到达那里,一望即知。” 三寸神面妖急得直跺脚,大声道:“师妹,你就听我矮子的话听一次如何?” “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师兄,取舍由你,我可管不了。”话落松林中响起一声调皮的轻笑声,道:“师兄,我先走一步了。” 三寸神面妖大叫道:“师妹,等等,师妹,师妹!” 松林中却毫无反应。 无可奈何的转向燕寄云,三寸神面妖缓和了一下,道:“娃娃,说实在的,咱们的确没有以命相搏的必要,我看……” 仰脸看看天色,燕寄云冷漠的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朋友,贵派连先师都已不放在心上了,何在乎我燕寄云一个无名小辈。” 话落朝三寸神面妖一拱手,道:“咱们插天崖上再会。”话落转身大步向山内另一道高岭走去。 木然的站立了半天,直到燕寄云的背影消失效密松林中,三寸神面妖才长叹一声道:“这个乱子可闻大了,师傅一再叮咛,上一代的恩怨与下代无关。不准找潜龙门的麻烦,而我……,这可怎么好,看来,我这老师兄又上了小丫头的当了。’话落一顿,又自语道:“那小子的脾气与小丫头一样,说了就非做不可,我矮子介於他们中间,日后可有苦头吃的了。” 话落摇著头啼啼咕咕的向松林中少女说话的方向走去。 满岭枫树,遮盖遍野,满树的枫叶,迎风飘舞,苍翠欲滴,不见半点红色,这枫叶岭,似乎只有秋季才能名符其实。 一步跨进这片枫林中,燕寄云就觉得气氛静得有点肃煞,但这感觉,却没有挡住他向前道动著的脚步。 距离燕寄云约有二十丈左右的粗大枫树后,此时闪出十几个劲装武士,散立在树下,个个手按腰间刀柄,状似临阵对敌。 冷漠的笑了笑,燕寄云依然用那种不快不慢的步伐,从容的向前道动著。 身没传来一些轻微的悉嗦之声,听到了,但燕寄云没有回头,只冷冷的道:“各位出来吧!燕某就是各位等待的人了。”话声才落,燕寄云身后的枫树上立时飞落十多个劲装汉子,断去燕寄云该退之路。 依然没有回头,燕寄云仍在向前走著。 前面的十几个劲装汉子中,有人沉声道:“弟兄们,咱们上去。” 于是,前面的人也涌了上来。 从容的停住脚步,燕寄云向周围七八尺外的那些汉子扫了一眼,道:“各位何不把你们有资格说话的人请出来。” 正前方的十几个劲装武士中,一个五旬上下的苍眉虎目老者向前跨出两步,道:“要见我等的主人不难,不过,燕寄云,那得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手段。” 冷漠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姓燕的虽然至今还没弄明白各位是那里来的,但是,现在却不是问话的时候,朋友,你要燕某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呢?” 虎目老者冷声道:“只要你通得过老夫这一关。” 淡淡的,燕寄云道:“只你一个?” 虎目老者虎目中冷光一闪,怒声道:“就是老夫一个。”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尊驾好大的口气。” 虎目老者闻言更怒,冷声喝道:“年轻人,老夫却以为你狂得令人反胃。” 俊脸突然一整,燕寄云道:“燕某狂与不狂,此刻言之尚早,朋友,你这一关,燕某怎么做才算过去了?” 虎目老者冷笑道:“兵刃相见,不死既伤,年轻人,你不是白问了吗?”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寄云不杀身份不明的敌人,朋友,你不必为你那条命担心的。” 话落抬掌阻住虎目老者开口,冷声道:“燕某要闯关了。” 话落缓步向虎目老者走出。 虎目老者心中虽气,但却不敢大意,冷哼一声,立桩以待。 大步走到虎目老者身前三尺左右处,燕寄云既没有住脚,也没有伸手,仍然向前直走过去。 蓦地大吼一声,虎目老者双臂一圈,一招双雷贡耳电击燕寄云左右太阳穴,出手奇快无比。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倏然向前跨出一步,在虎口老者双掌未合上之前,闯进他臂湾之内了。 似乎没预料到对手的行动会如此之快,虎目老者猛可里吓了一大跳,双腿一用劲,闪电向微倒射出去。脚未著点,咽喉上突觉一痒,燕寄云的一双手指头已贴在他喉结上了。 望着那张惊骇得变成了铁青色的老脸,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这一关燕某闯过去了吗?”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周围众人一见虎目老者受制放燕寄云,本能的各自拔出兵刃,做势欲扑,场中立时形成一种剑拔紧张的肃煞形势。 看也没看周围那些人一眼,燕寄云冷冽,深沉的冷笑道:“朋友,你们的人的确不少,但是,燕某要明白的告诉各位,不要往死路上闯。” 燕寄云话声才落,正面两丈之外的人群柜面,突然响起一个洪钟般的低沉声音笑道:“哈哈,燕小哥快人快语,说得极是。” 话落声音一变,沉声道:“你们让开。” 周围众人闻声,个个散去拉开的架势,纷纷抱刀向被退下去。 目光从虎目老者肩头上向前望去,燕寄云看到了两丈之外那棵数人合抱的大枫树下的两个五旬左右的老者了,潜意识中,他觉得两人身上的那个醒目而奇特的标志,在他脑海中好像有什么印象。 并立在枫树下,一色的月白长袍,胸前都绣著一个巨大无比的蓝色展翅巨鹏,鹏首高高的上昂著,似正凝视著万里征程。 右边那个人,白净面皮,剑眉虎目,五柳长髯,直鼻海口,神色间自然的流露出一种洒脱不群的气质。 左边一人,身材较矮胖些,圆圆的一张脸,红如喷火,浓眉大眼,短须猬张,阔口白齿,另有一种粗旷豪道之气。 红脸老者等众人退下站定之任,才沉声道:“燕小哥,你是放了他呢?还是拾下他?” 脑海中仍在追忆著眼前这两个人的来历,燕寄云冷淡的道:“两位说呢?” 白面老者朗笑一声道:“哈哈……燕小哥,胳臂都向内湾,人在你手中,你该知道要是我们说的话会说些什么?”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尊驾说得很坦白,不过,燕某既然开口相问,自然也就没打算两位手臂会向外湾。” 白面老音脸色微微一变,冷然道:“要我们求你?” 淡淡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那将损两位的威名,是吗?” 红面老者大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大笑道:“如果老夫低一次头,能挽回一条人命,老夫愿意那么做。” 脑海中掠过一丝灵光,燕寄云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武林中人,为留盛名而不惜生死。二位何以例外呢?” 白面老者朗笑一声道:“一将成名万骨枯;为搏盛名而茶毒苍生,若知人命无价,该知盛名皆虚。” 心头突然一动,燕寄云脱口道:“白帝庙前,双剑除四绝时,两位不是也在杀戮吗?” 白面老者笑道:“老夫二人只杀了四个,但却有更多的人免於被杀,老夫以为那么做,没有什么不该的。” 心中已完全明白眼前这两个人的来历了,收回指在虎目老者喉结上的手指,燕寄云淡淡的说道:“朋友,你退下去吧!” 虎目老者尴尬的站在那里,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以低沉的声音,白面老者冷声道:“穆清,谢过燕大侠不杀之德。” 虎口老者闻言忙抱拳向燕寄云道:“穆清谢燕大侠不杀之恩了。” 话落闪身向右边退了下去。 冷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鹅峰堡一向少插足赴江湖是非,今日一鹏一雕,跋涉千里,赶上黄山寻找燕某,想必一多出有因了。” 白面老者冷漠的道:“燕大侠方才不是提起过白帝庙吗?” 俊脸突然一冷,燕寄云道:“求更多的人?” 白面老者冷声道:“可以那么说。” 星目中寒芒如电一闪,燕寄云冰冷的道:“尊驾总体中知道自己要求的是些什么样的人吗?” 红面老者抢中道:“全是些善良人。”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像双叟,一怪之流的,是吗?”红面老者一怔,道:“老夫求得自非他们,他们也用不著老夫等去求,燕大侠,因为你收拾不下他们。” 燕寄云冷笑道:“能否收拾他们,是燕某自己的事,剑翅雕,燕某要问的是你这善良二字做何解?” 红面老者——剑翅雕为之语塞了。 白面老者冷声道:“燕大侠,双叟、一怪为人如何。姑且不谈,只凭燕大侠给武林带来的恐怖这一点,鹅峰堡就不能袖手旁观。” 俊脸寒如凝霜,燕寄云冰冷的道:“给诸如吴家堡,赵家楼之流的人带来的恐惶,是吗?想不到清誉久著,有众醉独醒之誉的鹅峰堡现在竟有这么多令人敬仰的高朋益友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剑翅雕闻言大怒,暴声道:“燕寄云,只凭你污辱鹅峰堡,老夫就要摆平了你。” 阴冷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只要尊驾有那个本事,燕某决不会随风而化,消失於无形,尊驾大可不必把狠话说大前面,谁摆平谁,稍停自有事实摆出来,至于污辱二字,燕某可愧不敢当。鹅峰堡既然为朋友出面,燕某实话实说,也当不出污辱二字吧!” 白面老者冷冷的道:“燕大侠,老夫要郑重的告诉你,不要再提起朋友二字,鹅峰堡,没有那些朋友。” 燕寄云冷笑道:“尊驾不是提起过白帝庙之事吗?” 白面老者冷声道:“不错,老夫确实提过。’” 星目中寒芒一闪,燕寄云冷笑道:“万果鹏,燕某虽然初出江湖不久。但却不至於痴呆得像三岁孩童。燕某要找些什么人,已曾说过,两位找燕某既然是为了阻止杀戮,两位为的是。以为朋友,两胁插刀。英雄本色,原无可厚非之处;,两位闪烁其辞,欲盖弥张,真个令人听了汗颜。” 剑翅雕暴喝道:“住口,鹅峰虽没有那些朋友,就是没有,鹅峰堡找你,只不过是奉令行事罢了。” 脸色一变,白面老者——万里鹏急声截住剑翅雕的话,道:“老二,住口!” 阴影迅速的拢上燕寄云心头。就如同沾清浓墨的笔突然侵人清水中一般,愈翻动。黑水扩大得愈快愈浓,早就想到过江湖上不会如其表面上那么四分五裂得如同散沙一般了,但却没想到连清誉久著的鹅峰堡竟也暗暗受制放那股恶势力——其他各派的情形可想而知了,再推想下去,事情一件件的连贯起来。燕寄云的心中重担就更加沉重了——目光从剑翅雕脸上转到万里鹏脸上。燕穿云盯了他很久。 才道:“尊驾昆仲此来,是势在必得了?” 万里鹏匆忙的避开燕寄云如刃的目光,深深的吸了口气。 强压下心中那股莫可名状的怒气,缓声道:“燕大侠说得极是。” 淡淡的,燕寄云道:‘燕某一条命可以换很多人命吧?” 仍然不敢与燕寄云目光接触,万里雕沉声道:“这个老夫方才已曾说过。”“燕寄云道:“但尊驾没有说要换那些人的命!” 万里雕冷声道:“老夫以为没有说的必要。” 淡漠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不是没有说的必要,而是,两位无法启齿,因为,两位要换的是鹅峰堡中那些人的命!” 万里鹏惊异的望著燕寄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也许,他没想到这年轻人的连想象力会如此之丰富。 剑翅雕心直口快,冷声道:“燕大侠,你完全说对了,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燕寄云冷声道:“的确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在没有动手之前,燕某并无杀两位之心。就算动上手,燕某仍将有同样的想法。 剑翅雕冷声道:“老夫可没有燕大侠那等仁慈心肠。” 并不生气,只是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燕某真佩服那下令之人的说服力。” 万里鹏冷冷的道:“老夫并没见过他,或许,老夫该说是他们。” 俊脸倏然一变。瞬即平复,燕寄云道:“两位见到了什么?” 万里鹏冷声道:‘血剑令。” 燕寄云冷漠的道:“血剑令,这么说。这个令是可以统率整个武林了。” 话落俊脸一整,道:“以鹤峰堡全堡生灵作抵押吧?” 万里鹏沉声道:“燕大侠,你全说对了,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冷漠的摇摇头,燕寄云道:“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燕某只想告诉两位一件事,日後燕某还想多见识些奉令来找燕某的人,直到燕某找到那发令之人为止,两位该明白燕某话中之意吧甲剑翅雕豪道的大笑一阵,道:“为求生存,各尽所能,理应如此,哈哈……燕大侠,咱们这就开始吗?” 俊脸一沉,燕寄云冷声道:“这就开始吧!” 剑翅雕与万里闻言双双解下身上长袍,各上一步,沉声道:“燕大侠,亮兵器吧!” 由两人的动态,燕寄云知道他们是要同上,右臂轻轻一抖,撤下墨鞭,冷声道:“两位上来吧!” 双手抽出腰悬的三尺古剑,彼此互望了一眼,然後,左右一分,同时起步向燕寄云逼了过来。 周围的鹅峰堡弟子,见状纷纷向後退下去,围成一个七八丈方圆的大圈圈,静观战局。 看准了燕寄云在枫树林中,长鞭施展困难,万里鹏心中暗自盘算著取胜之计,脚底下仍然不急不徐的向燕寄云逼过来。 目注二人逼近到八尺之内,燕寄云突然右臂一抖,拖在地上的墨黑色鞭身,灵蛇似的反卷上来,盘在燕寄云小臂上,右手一松一翻,倒握住鞭柄,使柄端朝外,恰似握住一条短棒。 燕寄云突然将长鞭卷回的反常举动,使大步逼上来的鹅峰堡双雄为之一怔,脚步也跟著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 四道精光闪射的目光,一齐盯在燕寄云手上,似想从那里看出些原由或阴谋来,但除厂那根鞭柄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於是,两人又恢复了正常脚步,距离由八尺、七尺……而到三尺左右了:这距离,已非使鞭的好距离了,围上来的两人,心中更觉得坦然多了。 剑翅鹏心中虽然觉得燕寄云眼睁睁的放过长鞭攻击的最佳距离不出手攻敌,必有用心,但那股求功心切的冲动,却又使他无法定下心思来思考。 双脚几乎是刚一站定,右手冷芒闪射的古剑,早已随著蓄功猛振而出的右腕递向燕寄云胸口了,招式是极其平常的一式笑指天南。 森森寒光,如匹练惊电般一闪,带起一片刺耳慑魄的丝丝轻响,一闪之间,点到燕寄云胸口了。 心弦突然一紧,单由这极为平常的一招,在剑翅雕手中所发出的威力,燕寄云就知道是遇上出道以来的第一个真正高手了。 脚步猛的一阵急挪,燕寄云静立的身子,突然化成一片飘忽不定的模糊人影:使人觉得眼花了乱,犹如迸人迷离幻境中一股。 剑翅雕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突如其来的出现了好几个燕寄云,自己刺出的剑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出现的人影连刺出去,但却剑剑落空。 心知不对,但那种直觉的反应,却又使人无法舍去那看来万无一失的大好机会,仍然一剑接一剑的直刺下去,在剑翅雕一剑落空的一瞬间,万里鹏已看出苗头不对了,,冷喝一声,道:“老二,小心!”声落人也扑了出去。 观准燕寄云的侧影,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扫出一剑,出手较之剑翅雕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 满以为这一招,就算伤不到燕寄云,最低限庋也要把他逼离原位,而取得先机,想是想得狠对,但事情却出乎意料之外,万里鹏扫出的一剑眼看就砍在燕寄云身上了,突觉眼前一花,眼前人影突失,挥出的一剑,正扫向一片剌来的寒森剑尖上。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两柄剑已砸在一处了。 当的一声大响声中,空中拼出一连串火花,满天剑影也突然消失了。 骇然的看看手中崩出缺口的古剑,再抬头彼此看看,这两个鹅峰堡的当家的人物,全都怔住了。 周围,无数道眼光,都显得有些茫茫然,看看万里鹏,再看看剑翅鸥,最後,目光已集聚在就站在两人右侧不远处的燕寄云身上。 他们,仍然想不到燕寄云,这个看来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是以什么样的魔法避开去的。 愣了好一阵子,万里鹏突然老脸一变,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倏然转向燕寄云,脱口道:“迷踪步。” 冷漠的扫了万里鹏那双带有疑问与惊讶的面孔一眼。 燕寄云冷冷的道:“两位在剑上的造诣的确堪称当今第一流的剑手,但是,两位却太过於自信了。” 剑翅雕见燕寄云并不否认迷踪步这三个字,心中就知道大哥猜对了,一种沉重的感觉立时压上心头。 万里鹏虽然也觉得不安万分,却没形之於色,冷冷的笑了。 一笑,道:“燕大侠,老夫二人错在太过于自信,燕大侠,你可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吗芦淡漠的,燕寄云道:“尊驾是说燕某不该放过那个取胜的、机会?” 万里鹏冷笑著点头,道:“不错,不过,时机稍纵节逝,燕大侠,你不会有第二个同样的机会了,” 燕寄云冷声道:“燕某完全同意大堡主的说法,同样的机会,的确没有出现二次的可能,但是,不同的机会,却将层出不穷,两位相信吗?” 万里鹏老脸一沉,冷声道:“老夫只相信自己会尽可能的使你没有可乘之机,而不会留时机与你,燕大侠,第一个回合已过去了,现在,是第二个回合开始的时候了吧?” 星目中冷电一闪,燕寄云俊脸一沉,严厉而肃煞的道:“二位堡主,燕寄云再说一次,燕某并不想杀两位,希望二位能自知进退才好。” 剑翅鹏这时又恢复了先前的豪气了,大笑一声道:“哈哈……燕大侠,老夫也会说过,我们的想法正好与你相反。” 燕寄云冰冷的道:“两位依仗著什么扩剑翅雕冷声道:“老夫依仗的是什么,动起手来,你自然会知道,此时,恕老夫无可奉告。” 冷冷的笑了笑,燕寄云道:“鹅峰楼汪堡主,身轻如烟,剑飞如电,飘风双剑,的确堪称当今一绝,但是,燕某明言相告,二贸然身怀足令武林中人侧目的绝技,但仍然不是燕某之敌手。 万里鹏冷声道:“燕大侠,兵家相争,虚实难分,燕大侠,你虽然道出了我兄弟二人所依仗的技艺,然而,你相信老夫就能只凭您三言两语而伏苜认输吗甲气往上一冲,燕寄云一张脸立时涨得红如喷血,星目中闪射出逼人的棱芒,冷冰冰的道:“两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丁心头微微一凛,万里鹏也冷冰冰的道:“燕大侠,正是那么说的,老夫正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阴沉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两位上吧!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转脸看看剑翅雕,万里鹏沉声道:“老二,你知道咱们这次该怎么动手了吧!” 咽了口唾沫,剑翅雕道:“我知道,上!” 深深的吸了口气,万里鹏沉声说了一个字,道:“上!” 万里鹏话声仍在身边,剑翅雕已在冷哼声中,凌空掠向燕寄云头上来了。 纵起的身子一横,倏然水平翻滚起来,如车轮脱轴凌空飞射出去一般,来势既急又猛。 虽看他抟动的身子,剑在空中划起厂圈寒森剑弧,其大如轮。 在剑翅鹃凌空跃起的同时,万里鹏也紧跟著平射向燕寄云,剑出飞瀑流云,振出一片剑芒,平卷向燕寄云胸腹,出手与上一次大不相同。 心头微微一凝,燕寄云冷哼一声,闪身迎向万里鹏,左臂一圈,带起一片掌风,扫向空中的剑翅雕,右臂鞭柄一扬,一闪叩向万里鹏剑身,出手极决又准,令人无法臆测。 老脸微微一变,万里鹏迅速的向空中的剑翅雕扫了一眼,见他此时正飞掠到燕寄云头上,无剑的左臂正转向下方,心里立时一动,咬紧牙关,右手一紧,紧握剑柄,原招不变的仍向前攻去了。 燕寄云早已看到剑翅雕此时是无剑的左臂转向下方了,心中估计著在剑翅雕右臂转向下的时候,恰好可以叩飞万里鹏手中的剑,然後再回招对付剑翅鹃也来得及。 心中这么一想,燕寄云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万里鹏身上了,冷哼一声,握鞭的右手鞭柄,直向万里鹏剌到的剑身上叩下去。 万里鹏之所以不变招式,让燕寄云去敲他手中的剑,目的就是要他忽略空中的剑翅雕。 就在燕寄云手中鞭把将要触到万里鹏剑身的刹那间。 剑翅雕高举在上空的握剑右手,五指一松,剑如流星般的趺落下来,正好被转在下面的左手抓住,籍著转动之力,直向燕寄云头上划过去。 鞭把只差毫厘之间就要敲在剑身上的刹那间,头上突然传来一丝利刃破空的尖锐嘶叫声,燕寄云心头猛然一震,脑海中立时掠上一个可怕的念头。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脚下一阵急点。在身子一矮倏然飘忽不定的一瞬间,燕寄云右手食指一按把手上按扣接著振臂向上扫出去。 嘶的一声轻响声才起,接著传来一声金铁交鸣的叮当声,万里鹏的剑,就在那当的一声清响声中,落了空。 身子一纵从燕寄云身边掠过,万里鹏足尖一著地面,头都没回,身子猛然向後一仰,凌空倒射出去,人在空中一翻,转成踟前头後之势,向後倒飞回去,剑尖朝下,伺机下手。 万里鹏跃起的一瞬间,剑翅雕也恰好落下来,大吼一声,道:“燕寄云,老夫又来了,” 声落掠地平射出去,挥剑扫向燕寄云胸腹,来势与空中的万里鹏一样的快。 两人一呼一应,反身恰好易位,行动快捷,丝毫不耽误时间,令人无暇思考破解之法,肩头上被划一剑,虽然反应得快,没伤到肌肤,但却把燕寄云心中的那点轻敌之念完全扫除了,闻声倏然较过身来,手中龙舌剑向上撩,看来似要攻击空中的万里鹏,实际上,却凝聚不发。 一见燕寄云柄内现出短剑,空中的万里鹏就知道他要全力以赴了,暗自冷哼一声,振臂一式蕉风椰雨,凌空卷扫出去,来势凶猛无伦,大有硬拚之势。 目注燕寄云的举动,剑翅雕误以为燕寄云这次把全付注意力集向空中,右臂一加劲,直剌过来,龙舌剑迎向空中扑来的万里鹏一卷,脚下突然一变,就在万里鹏突觉眼前的燕寄云人影模糊的刹那间,龙舌剑已抟指向剑翅雕了。 万里鹏心思慎密,见状心头先是一怔,立时晃然大悟,急声叫道:“老二,小心!” 万里鹏警告的话声才出口,耳中已听到一声痛哼,目光向下一扫,恰见剑翅鹏从燕寄云那些飘忽不定的身形边急驰过去。 万里鹏那颗已提到喉间的心,才算稍微放下了些。 万里鹏从空中掠落在才定住脚的剑翅雕身旁,只见他左肩下一片血红,心头一震,脱口道:“怎么样甲低头看了一眼剑翅雕沉声道:“不深,不碍事,这小子身手奇快,得小心些。” 万里鹏沉重的点点头,低声道:“你先休息一下,等一下,还得再拚下去呢?” 黯淡的笑了笑,剑翅雕也低声道:“老大,你有几成把握?” 万里鹏木然的道:“取胜?” 剑翅雕点点头,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苦笑著,万里鹏道:“老二,你我临敌经验,不相上下,我的想法与你相同,但是,我们却必须拚下去。” 剑翅鹏道:“也许这只是个借刀杀人之计,老大,你这么想过吗?” 沉沉的嗯了一声,万里鹏道:“老二,事实摆在眼前,咱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剑翅雕道:“於其被人利用,不如……摇摇头,阻住剑翅雕末出口的话。 万里鹏道:“老二,我想的比你多得多了,事实摆在眼前,我说过,不容许我们选择。” 话落低声道:“拼除杂心,凋息一阵子,我与姓燕的敷衍一阵。” 话落转身向六尺之外的燕寄云走去,一面冷笑道:“燕大侠,咱们现在又扯平了。” 冷漠的笑了笑,燕寄云道:“贵堡可能吃了点亏了。” 万里鹏停步站在燕寄云面前四尺左右处,道:“的确是吃了点亏,只可惜燕大侠出手太慢了些:否则,此刻燕大侠脸上就更光彩了,”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看来燕某是怎么下的手,两位都没看清楚了?否则,此刻尊驾就不会说慢了些的话了。” 心头立觉一沉,声色不动的老脸也不由自主的为之一变。 万里鹏道:“燕大侠何以不快些呢甲燕寄云平淡的道:“燕某早已说过,打从本心说起,燕某并不想杀两位,因此……” 截住燕寄云的话,万里鹏道:“要我二人知艰而退?” 目光在万里鹏脸上盘留了一阵,燕寄云道:“尊驾是想告诉我不可能吧。 万里鹏冷然道:“老失正想告诉你不可能呢?” 冷冷的点点头,燕寄云道:“现在,该轮到第三回开始了吧甲万里鹏冷笑道:“燕大侠,这一合,咱们只怕得有一方长眠於这片枫林中了。”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也许都不必。” 这时,剑翅雕己大步走到万里鹏身边,扫了燕寄云一眼,冷声道:“燕大侠,老夫讨好本利来了。” 冷淡的,燕寄云道:“只怕二堡主要失望了。” 剑翅雕冷声道:“老夫有信心。” 燕寄云平静气的道:“事实恰好相反,两位堡主信心早已全消失了,燕某可以明白的告诉二位,再出手时,二位只怕都要难堪了。” 万里鹏大笑道:“哈哈……燕寄云,老夫仍然不……” 截住万里鹏的话,燕寄云道:“燕某知道大堡主你要说些耳么,闲话咱们少说两句,二位动手吧!”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压迫著两人,虽然,他们明知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敌手,但却不能顾虑自己的安危。 彼此互望了一眼,由对方的眸子中,他们都看到了那种坚定的神色。点点头,万里鹏沉声说道:“老二,咱们得拿下他,剑翅雕沉声道:“就是这么办了,上!” 话落先凌空扑了出去。 万里鹏在剑翅雕跃身扑出去的同时,也跟著踪身攻问燕寄云,出手狠毒凛厉,只攻不守,全是一种拚命的闽法,招式较之前时,更猛烈得多,两人出手,虽然都比先前狠,但攻法却与第一次相同,仍是一上一下,配合攻击。 俊脸一冷,燕寄云冷哼一声道:“两位好不知进退啊!” 话落暗自聚功於右臂之上,人却凝立不动。 上下翻飞的两柄古剑,一闪到了燕寄云面前,就在那片令人眼花的森森寒芒将要罩住燕寄云的刹那间,突听燕寄云冷哼一声道:“撤手!” 喝声才起,周围众人耳边响起两人紧密相连的金铁交呜的脆响声,只觉得场中密密麻麻的剑幕一闪而逝,两道匹练凌空直向枫树梢上射去,嘟嘟两声,分别钉在两根大树枝上。 两道人影,一上一下,从燕寄云近身处飘过去,停在距燕寄云约七尺处的一棵枫树之下。 万里鹏兄弟二人,足尖才站到地面,人已倏然转了过来,动作快如闪电。但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他们面前此时竟然站著燕寄云。 奇薄如纸的龙舌剑的寒森利刃,此时正斜指在两人之间,距离虽然有两尺,但是,他们却自知没有动手的饥会了,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两位还有什么说的。 周围鹅峰堡的汉子,直到此时才惊觉过来,一声哗然哄闹之声才起,接著有人高声道:“兄弟们,咱们上!” “对,与这小子拚了。” “走,咱们拚!” 嘈杂的人声愈来愈多,脚步声世越来越近了。 突然。有人大声喝道:“兄弟们,慢著,为本堡,为堡主,兄弟们有这份心很好,不过,在事情末绝望之前,咱们不可操之过急。” 话落不等众人关口,那人己转向燕寄云道:“燕寄云,俗语说得好,一人拚命。万夫莫敌,本堡弟兄们的反应,你全听到了吧丁听得出是虎目老者的声音,燕寄云淡淡的笑了笑,道:“朋友,你想胁迫燕寄云放人?” 虎目老者的声音,冷冷的道:“燕寄云,你要那么说,老夫也不反对。” 冷漠的。燕寄云道:“朋友,如果你真懂点武功的话,你一定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如果你不懂的话,你何不请示你们的两位堡主一声。 虎目老者冷笑道:“燕寄云,你要弄清楚了,鹅峰堡可没有怕死的人,你武功虽高,可吓不倒我们。” 声音像慨激昂,话声才落,周围立时响起一片激动的附和。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吴家堡、赵家楼死的人,那一处都比各位现在的数目多上几倍,朋友,如果不信,你下令叫他们上来试试看看丁万里鹏与剑翅雕闻言脸色同时一变,万里鹏才想开口,虎目老者已冷然抢口道:“姓燕的,我们正有此心,只要你敢…”“不要再说了。” 万里鹏沉声截住虎目老者未完的话,道:“此间的一切,都与你们无关,不要插手。” 虎目老者急声道:“堡主,这……” 万里鹏厉声道:“住口,我想到的比你多得多,假使你们还把我当成堡主看的话,就照我的话做。” 话落抟向燕寄云道:“燕大侠,你可听到了芦点点头,燕寄云淡淡的道:“尊驾想得很远,说得极是,但是,有一桩事,尊驾没想到。” 万里鹏冷冷的道:“燕大使替老夫想到了什么了?” 淡淡的,燕寄云道:“蛇无头不行。” 老脸变了一变,万里鹏突然冷笑,道:“假使燕大侠算得上是个英雄的话,老夫相信至少可以挽救三十几条人命,” 俊脸上毫无表情,燕寄云冰冷的道:“燕某从来就没以英雄自居过,不过……” 老脸一变,剑翅雕厉声道:“姓燕的,你打算怎么办?”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二位堡主也未免把贵堡的人看得太重了些了,燕某明白的告诉两位吧,燕某并没有把贵堡放在心上。” 万里鹏并不生气,急声道:“这么说,燕大侠对他们的生存是不看在眼里了?” 燕寄云道:只要他们有自知之明,燕某确使没有动他们的打算。” 笑了笑,万里鹏道:“很好,燕大侠,老夫相信你的话,现在,老夫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动手吧!”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二位堡主或许一向自视极高,但是,在燕某眼中二位…” 剑翅雕厉声打断燕寄云的话,道:“姓燕的,士可杀不可辱,你说话可要小心点。” 万里鹏脸上仍无怒色,淡淡的道:“老二,在燕大侠眼中,算不得一号人物,是吗?” 冷冷的,燕寄云道:“假使尊驾不以为太难堪的话,燕某确实想那么说,因此……” 剑翅雕气得大叫一声,就要扑向燕寄云,被万里鹏一把拉住了。 盯著燕寄云,万里鹏冷声道:“燕大侠的话好像还没说完?冷漠的扫了二人一眼,燕寄云道:因此,燕某以为二位身後,仍有更重要的人还没有现身呢。” 剑翅雕闻言一呆,茫然的忸头向万里鹏望去,万里鹏脸色也显得有些茫然,而茫然中,却流露著疑惑与不安,显然,他想得比剑翅雕多些。 抬动了一下眼皮,万里鹏望著燕寄云道:“燕大侠只是推测吗?” 燕寄云道:“燕某却相信这项推测决不会错。” 剑翅雕也有些体会出事态的严重了,脱口道:“凭什么?” 燕寄云冷漠的道:“二位之能,燕某方才已说过了。” 心头猛然震动了一下,万里鹏脱口道:“你是说吴家堡与赵家楼的两位主持人的武功…” 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他们决不在二位之下,那位或许该说那些暗中发号施令,控制了整个中原武林的人,该与燕某一样的清楚才是,但是:他们却叫两位来收拾我燕某人。” 剑翅雕心直口快,脱口道:“借刀杀人!”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他们要灭你们鹅蜂堡,易如反掌:用不著借燕某之手,因此燕某仍觉得这中间另有阴谋在,” 思索了好一阵子,万里鹏才道:“燕大侠如果以为暗中另有埋伏,何也他们不现身出来?”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也许他们在等燕某将两位放倒之後才会现身,但是,燕某却并不想那么做。” 话落右手食指一按鞭柄上的暗扭,喳的一声,收回了龙舌剑坐。 龙舌剑才一人鞘,燕寄云身後七八尺外的一棵巨大的枫树上突然无声无息的飞射下五柄五寸多长的短剑,袭向燕寄云背後,来势快如飞电。 剑到身後尺许左右处,燕寄云才惊觉到,俊脸一变,倏然转过身去,就在此时,那棵大枫树上响起一个深沉的声音道:“下手!” 几乎想都没想,剑翅雕双掌开出,呼的一声向燕寄云背上拍去。 第五章 威震双雄 燕寄云转身见五柄锋利短剑已飞射到胸前,星目中冷芒一闪。冷哼声中,双臂齐动,左手五指一张,食中二指巧妙的挟住一柄短剑。右手龙舌剑巳挥出一片寒芒,右臂反转旋动,缠绕在臂上的鞭身也随著他旋动的右臂,一环一环的松了下来。四声清脆的金铁交呜声中,四道寒光如虹的短剑纷纷向四方飞射出去。 燕寄云星目一转,正好看见正面七尺左右处高踞於枫树枝芽上的一个面现惊愕之色的鼠目黄脸,留有八字胡的老者。俊脸一沉,右臂猛然挥出。冷声道:“朋友,下来吧!” 冷喝声中,左指挟著的那柄短剑,早已化作一道冷电,闪电射向树上老者。 鼠目老者风闻江湖传言,燕寄云功力极高。不敢伸手接剑,当下双足一点树枝,凌空飞射出去。 似乎早就料定他有这一招了,燕寄云冷笑声中,右臂向上一挥,龙舌剑脱手向空中的鼠目老者射去,鞭身由他手中滑出,壮如一条激怒的灵蛇出洞。快而自然,龙舌剑如惊电急闪,快得使人无法看清,鼠目老者人在空中,无法闪避,在一声惊骇的大叫声中。龙舌剑已穿迸左胸,透体而过。溅出一片血光,全身真气一泄。鼠目老者硬挺的身子,突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绵绵的顺著冲势向前冲了一段距离,便被长鞭拉下来了。 这些行动,当时连续发生,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就在老者凌空跌落,身子才沾到地面的一刹那间,燕寄云突觉背心上一股奇大无比的压力已经近身了。 没想到鹅峰堡两个堡主也会乘人之危,惊怒中,身躯猛然一偏,倏然旋转过来。 轰然一声大响,燕寄云右胸上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掌,只觉体内真力一阻,肺腑顿如烈火焚烧般的闷热,刺痛。 向後连退了四五步,燕寄云才站住了脚,一丝殷红的鲜血。沿著他紧闭的唇角中流了下来。 剑翅雕一招得手,暴喝声中,飞身扑出,双臂在空中一张。 势如苍鹰搏免般的抓向燕寄云双肩,显然,他看准了燕寄云没有还手之力了。 阴森冷漠的盯著扑过来的剑翅雕,俊脸上既没有惊色,也没有惧意,那神情,就像一只灵猫盯著他面前张牙舞爪,欲作最後挣扎的困鼠一般。 万里鹏心思细密,他一见燕寄云的神情,就知不妙,情急之下,脱口叫道:“老二,你还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快……” 万里鹏话末说完,突听剑翅雕闷哼一声,一个急扑出去的身子,就如似碰到钢墙上一般,僵硬的落在燕寄云面前。 燕寄云左手食中二指,合并如戟。正指在剑翅雕的喉结上。 冰冷的盯著剑翅雕那张呆滞而尴尬的老脸,燕寄云阴冷的道:“朋友,你就是鹅峰堡一向以鲁莽但却禀正不阿自居的二堡主吗?燕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哼哼,这可真叫做闻名不如见面啊!” 老脸青红不定。汗出如浆,剑翅雕木立良久。才疯狂了似的大叫道:”燕小儿,老夫既已落人你手中,杀刮由你,老夫没有话说,废话你少说两句吧!” 星目中杀机一闪,燕寄云冷冽的道:“燕某杀你。是你自取的,用不著尊驾关照。可惜的是尊驾名没保住。命也没保全,朋友,你损失的可实在太大了,” 话落松开手中的鞭,右手缓缓扬了起来。 双目盯著燕寄云高举的有手,万里鹏紧张的向前跨迸一步。脱口叫道:“燕大侠!”眼皮却没有抬一下,燕寄云冰冷的道:“朋友!你想说什么?万里鹏沉痛的道:“照理,老夫没有任何开口的资格。但是,手足情深,老夫依旧忍不住要开口,”燕寄云冷笑道:“放过他?” 万里鹏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老夫不敢苛求大多,只求燕大侠能放他一命。” 话声低沉悲壮,求人,对他万里鹏而言,这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燕寄云冷然一笑道:“如果燕某当时身手稍慢半步,尊驾此刻就用不著开口求之於我姓燕的了。” 沉重的点点头,万里鹏道:“燕大侠,老夫当时确实可以阻止他出手,但是,老夫没有那么做,因为。老夫也希望他能得手。”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这么说,是燕某令二位失望了。” 万里鹏沉声道:“也许鹅峰堡一堡上下,引颈待戮的人失望。” 心头一震。燕寄云高举著的右掌突然向前推出,砰的一声轻响。剑翅雕左胸上挨了一掌,闷哼声中。向後连退了七八步,靠在一棵枫树上,口中鲜血顺著嘴角泉涌而出。 万里鹏关怀的急上两步。道:“老二,你觉得怎样?” 看看万里鹏、剑翅雕沉痛的道:“没什么?老大,唉!你不该多嘴,让我活着,” 万里鹏心中暗叹一声,转向燕寄云道:“燕大侠,老夫有生之年,当永记你今日之恩。”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弯腰里地上墨龙鞭的鞭稍,大步向鼠目老者走去。 停步在鼠目老者身前,燕寄云冰冷的望著躺在地上的老者。冷笑道:”朋友,你一定记得是谁派你来的。是吗?” 痛苦的望著燕寄云,鼠目老者颤声道:“姓燕的。别费心思了,老夫自知活不成了,要想从老夫口中得到什么?你…你死了那条心吧!” 摇头冷酷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可惜燕某不信邪,朋友,只怕你得说点什么?” 话落,右手缓慢的向上提著,墨龙鞭在鼠目老者体内,一寸一寸的向外滑著。 痛得全身抽搐著,鼠目老者嘶声号叫著,声音凄厉慑人心魄,燕寄云却无动於哀。 万里鹏与剑翅雕老脸上都显出惊讶之色。周围鹅峰堡的弟子,个个心惊胆颤,的确,他们谁也想不到像燕寄云这么一个外表如此斯文的人,手段竟会如此残酷。 鼠目老者痛得实在无法忍受了。才大叫道:“我……我……说!” 停住手,燕寄云冰冷的道:“朋友,你早该说了。” 鼠目老者喘息一阵,颤声道:“他们叫我暗中监视鹅峰堡,并没有叫我下手,是我一时好大喜功,才……出手暗袭。” 冰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避日鼠凭你那点道行,你不说燕某也知道他们不会派你来对抗我姓燕的,同样的。你的身份,也不配接他们的剑令,朋友,说吧,谁派你来的?” 鼠目老者闻言心头一震,急声道:“我……我是接到血剑令才来的。” 冰冷的摇摇头,燕寄云道:“朋友,燕某既能认得出你是谁,就有把握自己的猜测不会错。朋友,燕某劝你不耍自讨苦吃。” 避日鼠还待拖延,猛见燕寄云又要抬动右臂,才惊骇的怒声道:“姓燕的,你……你决离不了黄山。” 冷冷的,燕寄云道:“那是燕某自己的事,用不著你这只见不得光亮的鼠辈费心,话落俊脸一沉,冷声道:“朋友。说出燕某问你的话吧!” 避日鼠无助的号叫道:“是玉佛手派我来的。” 燕寄云微微一怔,道:“五莲庄的玉佛手!” 避日鼠道:“正是!” 燕寄云还设开口,万里鹏已脱口冷喝道:“避日鼠,你如果算得上是条汉子,就不该栽污别人。” 避日鼠厉声道:“我何必栽污他,要不是他派我来,我也不会送了这条命。” 燕寄云沉默不语。万里鹏却抢著道:“你说不是栽污,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避日鼠冷声道:当年崆峒山下,截击白道侠义网三叉村的主谋人就是他,他当然希望燕家的後人早些死绝,”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沉声道:“朋友,你怎么知道主谋人是他?” 避日鼠忍著痛冷笑道:“假使我说我曾参与那件事,你怎么说?” 几乎想都没想,燕寄云冷森森的道:“那么今天就是你人生的尽头了。” 避日鼠大笑道:“哈哈……老夫早就知道今天是老夫在人间的最後一天了,你以为老夫会在乎这些吗?” 燕寄云冷声道:“尊驾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死法很多,尊驾一定知道燕某说的并非欺人之谈的,” 老脸微微一变,避日鼠终於软了下来,冷声道:“好吧!姓燕的,算你狠,老夫临死之前。不得不求於你了,” 燕寄云冷然道:“朋友,你我之间,只有仇与恨。没有任何其他情份,燕某为什么耍接受你的请求呢?” 避日鼠一怔,道:“姓燕的,你要问的话。老夫已全说了。你……你还要怎的?” 燕寄云冷笑道:“朋友,你还没说出来你怎么证明玉佛手当年也会参与那件事。” 避日鼠冷声道:“姓燕的,单凭一个灵悟道人与崆峒派那些道士。你相信他们能灭尽那些前往三叉村的白道中人吗?”心头一动,燕寄云突然怔住了,心中不停的推测道:“不错,单凭一个崆峒派,虽然不能说胜不过那群白道的高手,但是,至少也该有几个白道中人能够临危脱身的,然而,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玉佛手当年凭一身佛手奇功。纵横武林十年来末逢敌手,如果真个有他参於,事情可就大不相同了。 燕寄云心潮起伏,许久没有开口。 避日鼠反倒以为他心中仍在怀疑了。急声道:“姓燕的,当年参与其事的白玉龙夫妇临死之前,他们身侧的一个女孩子曾被人救去,来人身手极高,无人看清其真面乱临走之前,曾留下一句话。声言那女童成年以後,必将重现江湖。索回当日之债,只要你能找到她,就可以证实老夫的话了。” 定了定神,燕寄云突然点了点头,道:“尊驾说得很对。” 万里鹏一惊,急声道:“燕大侠。你……相信他的?” 冷漠的笑了笑,燕寄云右臂猛然向上一抽,左掌突然劈了不去,只闷哼了半声。避日鼠便已脑桨并流的死於就地了。 弯腰在避日鼠身上撕下一块衣襟。燕寄云擦拭著鞭上的鲜血。 万里鹏仍然不放心的问道:“你相信他说的?” 没有抬头。燕寄云冷漠的道:“尊驾以为呢?” 万里鹏凛然道:“玉莲庄。玉佛手当今奇人,功高莫测。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武林中无人不知,燕大侠,避日鼠显然是想嫁祸於人,引起二虎相斗?” 仍然没有抬头,燕寄云道,“他已自知必死,二虎相斗。不知又由何人来观虎斗,检便宜。” 万里鹏道:“也许过去避日鼠曾吃过玉佛手的苦头,心中一直想要报复。” 燕寄云仍然模棱两可的道:“尊驾说得真很有道理,不过,当年玉佛手若真个参与那件事的话……” 底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万里鹏问道:“他参与又将怎么样呢?” 突然抬起头来望著万里鹏。燕寄云道:“避日鼠说得很对。 参与的白道朋友,才会真的没有一个生还者。” 话落一停,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不过,燕某仍然很相信尊驾所说的,玉佛手是个扶危济困的当今奇人。” 疑信参半的望著燕寄云。万里鹏迟疑的道:“燕大侠,那你为什么使避日鼠死得那么痛快呢?”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尊驾以为燕某不该那么做,是吗?” 万里鹏道:“老夫觉得燕大侠有点相信避日鼠的话了。” 俊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燕寄云冷漠的道:“尊驾替玉莲庄担心?” 万里鹏没有否认。望著燕寄云道:“也可以那么说,老夫相信。在当今武林中,如果连玉莲庄玉佛手都值得怀疑,则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燕寄云淡淡地道:“尊驾倒很相信玉佛手呢?” 万里鹏道:“如果你与他相处过,你也会像老夫一样的相信他。” 把墨龙鞭盘握手中,燕寄云道:“也许燕某真会如尊骂所说的那样。大堡主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万里鹏忙道:“老夫没有什么说的了。燕大侠。今日之事,并非出自鹅峰堡之本意,得罪之处,尚望海涵。” 冷漠的笑笑,燕寄云道:“燕某但愿二位回堡之後,一切景象仍能如常。” 两人心头同时一震,万里鹏脱口道:“燕大侠是说…-” 淡漠的丁燕寄云道:“燕某要说的,就是二位所想的。燕某言尽於此,二位请!” 万里鹏急声道:“燕大侠,请恕老夫不知进退,老夫想再问一句。你是旁观之人,你以为将有什么後果发生呢?” 燕寄云冷淡的道:“燕某如果真失手在二位手中,鹅峰堡将会出现一位替燕某复仇之人,如果燕某末死。鹅峰堡将受违令之罪,事实上。鹅峰堡月前的处境就是如此,欲杀其人。何患无罪。二位请吧!”老脸连变了数变,万里鹏木然呆住了,剑翅雕心直口快,情急之下,大声道:“燕寄云,你这是幸灾乐祸的报复言辞!” 冷冷的笑笑,燕寄云道:“报复?尊骂末免想得太天真了。 燕某如想报复,何用假之别人之手,就算燕某真有幸灾乐祸之心,尊驾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呢?” 剑翅雕猛然跨出一步,却被万里鹏一把拉住了。 冰冷的望著剑翅雕。燕寄云冷笑道:“天下不知进退之人,以尊驾为是了。” 万里鹏却抢口道:“燕大侠说得极是。老夫早该想到他们的用心才是,老夫这就告辞了。” 剑翅雕大声道:“老大,你相信他的鬼话?” 万里鹏沉声道:“老二,留点精神动动脑筋再开口行吗?” 话落向周围那些堡众,大声道:“弟兄们。收拾己下,咱们回堡了。” 剑翅雕仍然不服的盯著燕寄云,嘴里念念有辞的不停的咕噜著。 待周围堡众收拾好後。万里鹏朝燕寄云深深一揖。道:“燕大侠,咱们後会有期,老夫告辞了。” 话落,一拉剑翅雕,转身大步朝岭下走去,那些鹅峰堡的弟子,跟在两人後面,不大工夫,便全消失於枫林中了。 抬袖擦擦嘴角上的血迹,燕寄云向左走了几尺,背椅在一裸枫树干上,慢慢坐了下来。闭目欲待运功疗伤。 就在燕寄云双目才闭上的瞬间。身前五尺左右处突然响起一个震人心弦的声音道:“燕娃儿。你的伤等下再治如何声音起在五尺之内。事前竟然毫无所觉,单由来人这份轻功。就足够令人惊讶的了。心头猛地一震,燕寄云瞬间向发声处望去。 来人果然就在五尺之内的正前方,满头银白如雪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 就因为梳理得整齐。越发显得他那张皱纹密,瘦如骷髅般的面庞格外显得棱角毕露,两只精光闪射的眸子,深深的陷在眼眶内。喟张扎立的霜眉:长而不垂,除了衬托得他那双眼睛似能护光之外,更增加了几分暴唳之气。 塌鼻子。唇薄如纸。再配上唇下那把山羊胡子,使他外表在暴喝中增加了一层浓浓的阴沉之气。 直觉的,燕寄云就觉得来人对他极为不利,双腿一用劲,就要站起来。 古怪的笑了笑,白发老者以低沉的声音道:“燕娃儿,站起来也没有用,何必费力气呢:坐下,坐下。” 猛然间站了起来,燕寄云冷漠的道:“找我的?” 老者道:“你叫燕寄云,没错吧!” 燕寄云冷冷的道:“没错。” 白发老者笑了笑,道:“那就没错了,老夫正是来找你的。”上下打量了老者一阵,燕寄云道:“现在尊驾找到了,尊驾又有何打算?” 向前走了两步,老者道:“完成老夫此行的目的。” 暗自吸了口冷气,燕寄云道:“尊驾何不一次把话说完?” 白发老者道:“你没有问那么多,叫我怎么答呢?” 燕寄云猜测不出对方的来意,冷然一笑道:“是谁叫尊驾来的?” 白发老者想了想,道:“老夫接到三样东西,一样是一颗丹药,第二样,是老夫早年的一件信物。第三样,是一柄红色小剑,因此。老夫就来了。” 心头猛然一震,燕寄云俊脸倏然一沉,冷笑道:“尊驾是接了血剑令而来的?” 白发老者点点头,道:“也可以那么说。” 松手放下了手中墨龙鞭鞭身,燕寄云冰冷的道:“咱们之间。话就到此为止了,是你先出手,还是燕某先出手?” 白发老音笑了笑,道:“燕娃儿,老夫倒以为咱们有再谈谈的必要。比方说,打起来的话,你自信能是老夫之敌吗?”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寄云却想试上一试。” 白发老者笑道:“带著内伤?” 心头微微一震,燕寄云道:“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白发老者依然温和的道:“的确算不了什么,但是,高手过招。毫发之差。就足以丧命,娃儿,老夫可与鹅峰堡的那两个小子不同。” 冷笑一声,燕寄云轻蔑的道:“同是供人驱使之辈,燕某倒看不出你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瘦骨嶙峋的老脸突然一沉,白发老者冷声道:“你说什么?” 燕寄云毫无惧色的冷笑道:“我说你们同是供人驱使。替人卖命之辈。” 精目中突然爆射出骇人的冷芒,脸上的暴唳之气也显得更加浓厚。 白发老者盯视了燕寄云良久,突然抟身冷喝一声,挥手向右後方一棵双臂合围的大枫树上劈出一掌。掌出才冷声道:“小于。你睁眼看看!。” 白发老者话才说完,那棵大枫树已狭著风声,向坡外倒去。 未见凌厉的掌风,也没看见树干著掌时震动过,白发老者出掌之快及掌劲之猛。实在已达骇人听闻的程度了。 俊脸微微变了变。但在刹那间便又平复了。 淡淡的,燕寄云道:“好掌力,好工夫,” 怪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白发老者道:“你自信此时此地。能敌得住吗?” 淡漠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燕某此刻的确敌不住。” 怪脸一沉,白发老者冷声道:“那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以为可能吗?” 白发老者冷笑道:“除非你不要那条命了。” 突然豪放的朗声大笑了一阵,燕寄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燕寄云既然道进了江湖的是非圈中,就得凭本事保住自己这条命,如果燕某的本事不足以保命,横尸乃是迟早的事,燕某又何必珍惜这片刻的生存而寄於他人手中呢?” 呆了一呆,白发老者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阵,撇撇嘴道:娃儿,想不到你还有几两硬骨头呢?你可要明白。老夫可不是那种舍不得杀生的善人。”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尊驾就是不说。单由你那份长像,燕某也看得出你是那一种人,哼!尊驾用不著威胁,”提到长像二字,燕寄云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丝灵光,但却又捕捉不住。 这次白发老者好像真个动了肝火了。气得大叫一声。道:“嘿!老夫活劈了你这小辈。”话落猛然扬起右掌,作势欲攻。左掌迅捷的护住胸口,右手墨龙鞭上己贯注上内力,准备攻击。 白发老者见状突然叉缓和了下来,冷声道:“你真要打?” 燕寄云冷声道:“摆在你我面前的,除了打这条路可走,朋友,你还犹疑什么?” 白发老者冷声道:“小于,你这不是自己往死路上闯吗?” 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某这条命还用不著你来担心,朋友,你可是要燕某先下手?” 放下举在胸前的手臂,白发老者突然长叹一声,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娃儿,老夫算是服了你了,好吧!咱们不打了,不过,有一件事,你却必须依老夫的意思去做。” 燕寄云一怔,道:“尊驾以为燕某可能依随你吗?” 白发老者没有立刻开口,探手人怀镆出一块黄绫,小心的打开後,平托於右掌上,道:“我想你必须那么做,姓儿,把这个服下去。” 目光在老者掌上打了个抟,燕寄云看到他掌中托著一颗血红色,龙眼大小的红色丹丸,冷笑了一声,道:“假使燕寄云不服它呢?” 白发老者道:“那将有人会非常得意?” 燕寄云一怔,道:“你?” 摇摇头,老者道:“既不是我,也不是你,娃儿,你该知道有些人不希望你再去。” 燕寄云更迷惑了,望著那张古怪的老脸,他道:“你是说那送血剑令与你的人?” 白发老者道:“或许老夫该说是还给老失信物的人。” 燕寄云有点明白了。略一思忖道:“尊驾欠了他的什么?” 白发老者有点感慨的道:“老夫一生,就只有这一件信物给错了人。也只有这一件没有收回。娃儿。你明白了吧?” 燕寄云点点头,冷漠的道:“因此尊驾必须替他办妥这件事,对吗?” 白发老者道:“正是这么说的,因此,老夫希望你能将此药服下去。”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用燕寄云这条命,完成尊驾末了的心愿,是吗?朋本,说实话,燕某此时的功力,只有六成左右,决非你之敌,你又何必求之於我呢?下手解决,不是更乾脆些吗?” 白发老者冷静的道:“老夫如果那么做。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因此,老夫说你不服此药,他们将很得意。” 燕寄云冷笑道:“这么说,尊驾倒像是为了燕寄云而这么做的了,是吗?话意含有讽刺意味。 白发老者并不生气,只沉重的道:“娃儿,世间的事,往往不能凭一己之主观判定,人间尽多魔面佛心之人。” 心头猛然一动,脑海中那丝灵光突然又出现了,这一次,燕寄云捕捉住二望著白发老者。他惊异的道:“魔面佛是你?”老者点点头,苦笑道:“娃儿,这是老夫有生之年所做的一件,唯一不是出自自己所愿的事呢,” 黯然长叹一声。燕寄云道:“我早该想到是你才对,看来,他们真的是拾下了燕寄云了。” 愧疚的扫了燕寄云一眼,魔面佛沉声道:“娃儿,那倒也不见得,他们也许没有料到你真会驯服的把药服下去?” 心中掠过一丝亮光,燕寄云道:“前辈是说这药不会伤害我?” 没有直接回答燕寄云的话,魔面佛道:“燕娃儿,你听说过魔火回天丹之名吗?” 燕寄云摇摇头,道:“没说过。” 魔面佛道:“此丹普天之下只有三粒。据传说是昔年一个功高莫测的魔火道人所留下的,由于其人以功高无敌留名武林。故武林中人一直以为他留下的丹药必是奇珍异宝。竞相探寻,二十年前,此丹被昆仑山,昆仑子所得,但只服下一粒,便因魔火内焚,无法压制而送了命,昆仑子一死,魔火回天丹又落人长命鬼丐手中,长命鬼丐也因此送了命,这一粒,则不知落人谁手中,竟然送到我手中,叫我给你服下。” 苦笑了一阵,燕寄云道:“前辈能确定此丹就是魔火回天丹吗?” 魔面佛道:“老夫出道以济世为本意。药性也懂得些,送丹与我之人,虽然说此丹能助功延年,但却瞒不过老夫这双眼睛,老夫虽未见过魔火回天丹。但此丹的记述却曾见过,丹上这三棵白点,是任何制开药之人都无法伪造上去的。” 燕寄云淡漠的道:“既有两个先例摆在眼前,燕寄云服下此丹,又何能例外,燕某这条命既然操在前辈手中,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魔面佛凝重的道:“娃儿,老夫的想法却与你不同,此丹既称之为魔火回天丹。必属药性极强丹药,昆仑子与长命鬼丐具非童子之身,自身功力基础又不够浑厚,因此,服下此丹。无法导至于正途。反受魔火攻心之害,而你,却没有他们那些缺点。” 燕寄云道:“这只是猜测?” 魔面佛点点头,道:“确实全是猜测,不过。并非完全没有根据,火水之力无穷,若不擅导之於正途,有大用之物,亦将有大害,此丹就是如此,因此,无人敢服。” 燕寄云暗自一叹,道:“前辈仍要燕某一试吗?” 歉疚的轻叹一声,魔面佛道:“娃儿,这是你我目前唯一可走的一条路。” 燕寄云道:“也许该说是燕寄云唯一可走的一条路才是。” 魔面佛沉重的道:“娃儿,老夫并没有说错。确实是你我。 或许,你会奇怪老夫既然有魔面佛之号,何以借大年纪,尚且如此贪生,唉!老夫曾说过送那信物是老夫一生中唯一的一件错事。因为,那是本门的令符,先师留下的唯一令符,这是老夫不得不逼迫你而为私利的原因。” 暗自轻叹了一声,燕寄云道:“前辈把那药交过来吧!” 似乎没想到燕寄云会答应得如此乾脆。 魔面佛闻言除了有些意外的感觉之外,内心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惭愧与歉疚的感觉。 因此。他木木的站在那里,双目盯著燕寄云那张平静得异乎寻常的俊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淡淡的,燕寄云道:“前辈还在犹疑些什么?” 凝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魔面佛道:“娃儿,这药也许会要了你的命,” 冷漠的点点头。燕寄云道:“但你却必须那么做,对吗?” 魔面佛老脸红著,沉默了-阵,才道:“不错。老夫必须那么做。” 燕寄云冷静的道:“那你还等什么?” 魔面佛答非所问的道:“娃儿,你答应得太突然了。” 燕寄云道:“这样对尊驾而言,不是更省事吗?” 魔面砩沉重的道:“老夫倒希望你能抵抗。” 燕寄云冷淡的道:“减少些许内心的兼疚。” 极其缓慢的点了下头,魔面佛道:“正是那么说的?姓儿,事情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之嫌,但是,最低限度,在行动上,老夫会觉得自然些。” 燕寄云冷冷一笑,道:“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尊驾又何必多此一层不必要的顾虑呢?燕某若有那份自信自然会反抗,燕某若反抗不了,动手与否,又差到那里呢?” 魔面佛惊讶的望著燕寄云,的确,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仅弱冠的少年人,竟会有如此成熟而却又近乎偏激的思想。 望著那张泰然自若而又冷漠非常的俊脸,魔面佛沉重的道:“姓儿,或许老夫没有资格说你的想法太过於偏激了,但是,事实上,世间有很多事,并不全如你想像中的那么刻板而无法变通的。” 冷漠的,燕寄云道:“这算是长者的教言?” 魔面佛沉声道:“但你并无意接受。” 笑笑,燕寄云道:“既然如此,前辈认为还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吗沉重的摇摇头,魔面佛道:“娃儿,事实现在,老夫今日所做所为,已失去了长者风范,老夫自知没有资格以长者的身份说什么,不过……” 打断魔面佛的话,燕寄云逍:“前辈不必再说叫什么,也不必再解释什么?每个人,命只有一条,燕寄云今天所能做的已全做了,用得著再说什么吗?” 话落一顿,道:“前辈把药拿过来吧!。” 迟疑了好一阵子,魔面佛终於长叹一声。道:“唉,也罢,娃儿,不管日後,你是否会伤在这颗药丹下,今天。老夫确实算得上是用强硬手段便把你的命借过来,日後。如果你仍活著,老夫将随时等著你上门来。” 话落大步向燕寄云走过来。 等魔面佛在面前站定之後,燕寄云才冰冷的道:“既有前例可查,也许尊驾用不著等了。” 诚恳的,魔面佛道:“老夫诚恳的祝你服後无恙,此心唯天可表。” 淡漠的笑笑,燕寄云道:“燕某也许该说心领如同身受了。” 燕寄云的冷言冷语、魔面佛完全逆来顺受了。他觉得,燕寄云这么做,没有半点过份之处,不是吗?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啊! 而现在,他就要凭自己的武功。强迫他将自己的命拿出来做实验。 望著燕寄云,魔面佛沉声道:“娃儿,在你服此药之前,老夫要先替你将内伤疗治好,” 仍然是那么冷冰冰的,燕寄云道:“有此必要吗?” 凝重而坚定的,魔面佛道:“娃儿,不管你怎么说,老夫却要那么做。 “求一己之安心?” 魔面佛沉声道:“随便你怎么说!” 看看魔面佛坚定的脸色。燕寄云没有再开口,就地坐下来。 绕到燕寄云身後,魔面佛也盘膝坐了下来,把药放在身前灰袍下摆上,双手按在燕寄云背上了。 魔面佛双掌才抵在燕寄云背上,燕奇云突然开口道:“也许该让我先服下那丹药才是。” 魔面佛一怔,道:“为什么?”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为了尊驾自身的安全设想啊!” 想了想。魔面佛凝重的道:“你功力一复,老夫或许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不过。那倒也是解决问题的另一条路,娃儿,凝气运功:老夫助你一臂之力。”话落闭目凝气,真力透过双掌心,开始注人燕寄云体内。 眼皮眨动了一阵。燕寄云睁开双目,贴在他背上的那双手。也在此时移开了。 既没有转身,也没有开口,彼此之间、就这么僵持了好一阵子。魔面佛才道:“娃儿,你有什么打算!” 冷漠的,燕寄云道通:“拿来吧!” 魔面佛道:“现在你有能力反抗了,” 依旧背对著魔面佛:燕寄云冰冷的道:“但方才却没有。” 魔面佛道:“现在与方才不同。” 燕寄云冷冷的道:“但燕某却是由方才活到现在的。” 沉重的叹息一声,魔面佛道:“娃儿,你在讲江湖道义?” 冷冷的,燕寄云道:“也许燕寄云是为了不想欠你这种人点什么,你我没有什么可以再谈的了,拿来吧!” 魔面佛没有再开口,沉默了一阵,一颗血红色,龙目大小的药丸从燕寄云头下掠过,落在他盘坐著的腿上。 几乎想都没有想,燕寄云抬起腿上的药丸,张口吞了下去,除了喉头觉得有些火辣辣的如同火烤的感觉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他站起来,头也没回。燕寄云大步向岭下走去。 “娃儿,等一下!” 站住脚,燕寄云冷冷的道:“尊驾担心燕某没有吞服?” 魔面佛慎重的道:“老夫相信你已经服下去了,原先。在你服药之前,老夫已经说过,服此药。如无大害,必有大利。老夫能想到这一点,他们也必能做适当的预防。这黄山之上,老夫相信他们必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以做万一的打算,而你服下此药,如果无害。在收其利之前,功力必将因真气澎湃如潮,难以导之人正途而降低,这将是最危险的一段时期,因此,老夫已替你找好一个护法之人。” 燕寄云冷冷的道:“尊驾也许说是收尸之人,更恰当些。” 魔面佛沉重的道:“老夫不敢肯定说没有这种可能,但是,这个人你却必须去找他,老夫这里有她师傅的一封信。” 头也没回,燕寄云大步向前走去,魔面佛沉声道:“站住!” 猛然站住了脚,燕寄云冰冷的道:“尊驾真想以前辈的身份呼喝燕寄云吗?” 话落倏然转过身来,盯著那张冷如寒霜的俊脸。魔面佛沉声道:“老夫说过。今日所为。已失长者风范。自然不会以长者自居,不过。这封信,是出自飞凤之手。你却必须带去给白燕玲。” 冷冷的笑笑,燕寄云道:“尊驾知道燕某与飞凤门是什么关系吗?” 魔面佛沉声道:“江湖中人,只知潜龙、飞凤不合,年年较技,却无人知道他们是一对真心相恋的恋人,直到潜龙长逝之後,飞凤才知道所争者原无意义,她。也许算得上是你的长辈吧?” 怔立了半天,燕寄云脑海中一直响著师傅在世时所一在叮咛的话。 “宁可败给飞凤门的人,不可伤害他们,” 现在,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走到燕寄云面前,魔面佛把手中的信递到燕寄云面前道:“把这个交给白燕玲,她会知道怎么做!” 伸手接过信来,燕寄云沉重的道:“是你求飞凤写的?” 魔面佛点点头道:“可以那么说,不过,老夫没有告诉她要给你服那颗药,只说你将有大难需要她协助。” 把信揣人怀中,燕寄云转身欲去。 魔面佛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娃儿你一定得拿给她。” 这次没有停下来,燕寄云只是道:“你担心的话,何不跟下来看看?” 魔面佛闻肓大急。脱口道:“老夫如果能抽得出时间来,也不会委托别人看护你了。” 这时,燕寄云的背影已走出七八尺远,只听他冷漠的道:“燕某活著对尊驾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话落双姑——点地面,凌空向岭下飞射出去。只闪了两闪,便消失於枫林中。 向前追赶了几步,又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来,魔面佛沉重的道:“这封信也许不该交给他,他不是那种肯求於人的人。唉,但愿上仓慈悲,莫使老夫陷害了他。 话落怀著一颗沉重的心,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偏西的夏日强光,照著一行行、一一块块,火红色。嵯峨、磷绚的高崖岩石,裂缝长出的近似枯萎的野草及细搦得如手指般的矮小灌木。 乾得看起来没有一点水份的叶子,看起来,丝毫没有夏季的莆葱苍翠气息,没有鸟禽,没有走兽,甚至,连只小小的炸蜢也难得见到,这里,就是接天崖,就坐在那块面临身边百丈绝壁的大石头上,他,燕寄云已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 开头,一坐下来,他就把全部心思集中在自己身上,探测著服下那颗魔火回天丹之後有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但却一点也没试出来,而後,他开始向四周张望,找寻那约他的来的女子,但却什么也没看到。 现在,他既不探测自身的感觉,也不找寻了。只考虑著,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慢慢的站起身来,燕寄云打算离开了,就在这时,对面那块有半个人高的石尖上,神兵天降般的飘落下一圆红影,人,不过才站定,那带有傲气的悦耳娇声便在燕寄丢耳边响起来了。 “嗨!燕寄云,你可真守信用。” 人影一站定,首先人目的是那个婀娜多姿,弱不禁风的玲珑娇躯,再向上看,他看到了一方火红色的覆面红中,这覆面红中,遮住了她双目以下的半个脸庞,那弯弯细常的柳叶眉,似新且初升,如青山含灿,那双长睫毛下闪动著的明眸,如秋水生波,再配上那一头油亮乌黑般秀发,虽然,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但这些却以足够令人双眼灵亮了。 星眸迅捷的在那张蒙著红中的脸上打了个转,燕寄云匆匆移开目光,淡淡的道:“彼此,彼此,姑娘是飞风门的传人?” 蒙面少女傲声道:“正是,你看配不配与你潜龙门的高手较量。” 淡淡的笑笑,燕寄云道:“姑娘言重了,燕寄云才学疏浅,怎能与飞凤门下姑娘你相比?” 蒙面少女冷冷的道:“怎么就不能与姑娘我相比?” 笑笑,燕寄云道:“燕某自知不如。” 明亮迷人的美眸,在燕寄云脸上打了个转。蒙面少女故意冷笑道:“那你来做什么?” 燕寄云道:“燕某想来解释一下!” 蒙面少女追问道:“为什么不向我师兄解释?” 燕寄云道:“姑娘你才是约斗之人。” 蒙面少女冷哼一声道:“如果本姑娘不听你的解释呢?” 燕寄云一怔,道:“燕某只好自认不如姑娘你了。” 冷冷哼了一声,蒙面少女道:“哼!没骨气,欺软怕硬,亏你还算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真个令人汗颜无地。” 俊脸倏然一变,深吸了好儿口冷气,燕寄云才将心中怒火压了下来,冷冷的一抱拳道:“燕某告辞了。” 话落转身大步向崖下走去。 才移动了不到三步,突然面前红影一闪,一只嫩如白玉般的手掌,已快得令人眼花的递到面前了。 退避巳不可能,燕寄云本能的翻腕一把,反扣上去,电取对方腕脉。 没想到她会把手停在那里不动,燕寄云一把正好抓在蒙面少女腕脉上,只听她轻嘤了一声,燕寄云反倒怔住了。 “放手嘛!” 蓦地惊觉。燕寄云急忙把手松开。俊脸上立时红如啧火。 急忙向後退了一步。蒙面少女娇声叱道:“你这叫不动手吗?” 燕寄云尴尬的道:“在下没想到姑娘会……” 蒙面少女抢口道:“燕寄云,废话少说,本姑娘可不肯服输,你准备动手吧!” 燕寄云忙道:“姑娘!在下并没说姑娘输了。” 蒙面少女冷声道:“哼!方才你不是已经制住我了吗?你一走不就等於说本姑娘输给你了吗?” 直到此时。燕寄云才想通她所以不收招的目的,是故意陷下的陷阱,心中对她的调皮心思。又好气又好笑,沉声道:“姑娘,那是你故意相让,在下岂敢以胜自居。” 蒙面少女冷声道:“既知是故意的,那你又为什么要抓呢?” 这可把燕寄云问住,呐呐的道:“这……这…” 冷冷的哼了一声,蒙面少女道:“不用这啊,那啊的,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居心就不正了,” 俊脸一变,燕寄云沉声道:“姑娘,你说话得留点分寸。” 偏著脸,蒙面少女道:“怎么,我白燕玲难道还说错不成,你们师徒木来就是同一个德性,心思邪恶。” 俊脸突然一沉。燕寄云冷声道:白姑娘,燕寄云已让你一次。姑娘可别认定了燕某好欺负而得寸进尺。” 柳眉一挑。蒙面少女白燕玲冷声道:“哼:让我一次,燕寄云,你说得可真好听。谁要你让啦,不要脸,羞!” 话落真个举手在脸上比著羞人的姿势。 燕寄云冷哼一声,转个方向,又要离去,却仍然被白燕玲截住了” 气往上一冲,燕寄云站住脚,冷冷的道:白姑娘待怎地?” 白燕玲冷声道:“比个高下!” 话落一顿,道:“如果你承认真个不如我,那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说:潜龙门弟子某某,败在飞凤门白燕玲手中了,从今以後,永不敢与飞凤门相抗衡。” 没想到她会想出这些鬼花样来,燕寄云气得俊脸发白,冷笑道:“如果你输了呢?” 想了想,白燕玲道:“我怎么说,就怎么做,” 心中却暗忖道:“如果我真输,一走了之,他又能把我怎地?” 实在压不下那口气,燕寄云沉声道:“好吧! 先比什么?” 白燕玲道:“比掌!” 扎扎腰间的墨龙鞭,燕寄云脱去长衫,就地立定架式道:白姑娘,请!” 白燕玲心思灵巧,心念一转,暗忖道:“我先试试看他内功如何!如果他内功高於我,那就用掌法取胜,如果不如我,就跟他硬对掌。” 念头转定,突然娇叱一声道:“先接我一掌,” 话落提是全身功力,对准燕寄云,一掌劈了过来。 只见对方玉掌一扬,却未见到丝毫风声,对飞凤门的技艺,燕寄云早有耳闻,见状心头一震,暗忖道:“飞凤掌,火候越深,越无风声,此女功力显然不在我之下。” 转念间,猛一提气,企图以全身功力以抗,那知功力才提到八成,内脏突然一塞,便无法再提聚上来了,波的一声轻响,红岩石地上,硬生生的凿出一个五尺方圆、深有三尺的大坑,燕寄云向後连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稳,心中突然蒙上一层浓浓的阴影。 白燕玲凝立未动,燕寄云的败退,倒使她觉得有些惊讶,因为:她师父曾说过,他功力不会差於自己。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燕寄云试著运功,却又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白燕玲偷眼见燕寄云没受伤,心里带稍微放松了些,冷声道:“燕寄云,这次轮到你攻了。” 只点点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燕寄云冷喝一声,提气猛然拍出一掌,这次更差,只提足了六成功力。 白燕玲怕伤了燕寄云。这一次只提足了八成功力,却仍然把燕寄云震退了四五步。 这一次,白燕玲更惊讶了,她看得出燕寄云是提足了全身功力了,但是,她却不明白仅只这一掌之隔,他功力怎么会突然削弱这许多。 她,一只美眸不停的在那张神情十分奇怪的俊脸上转动著。 现在。燕寄云明由自己何以会如此了。 一个绝望的念头立时浮上心头,他知道,再拚下去,魔火回天丹会再使他的功力降下很多。 看不出燕寄云在想些什么,白燕玲忍不住开口道:“这次谁攻?” 仰脸看看对面照来的强烈日光。 燕寄云以平静得完全异常的声音道:“白姑娘,在下输了。” 燕寄云俊脸上奇特的神情,使白燕玲觉得有点害怕起来了,她轻声道:“那你……”底下的话,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笑笑,那笑显然十分空洞,燕寄云道:“在下可能要使白姑娘你失望了。” 不安的轻搓著那双玉手,白燕玲想了想,道:“你打算怎样?” 回头向身後看了看,百丈绝崖就在三尺左右处,燕寄云转向白燕玲道:“潜龙门在燕寄云这一代,自武林中消失,今后将无人再与飞凤门抗衡了。” 话落移步向後退去。 芳心中那丝不安的感觉更浓了,白燕玲脱口道:“你后面是断崖,别退了,喂!别退不啊!” 燕寄云仍在缓慢的向後退著。一面道:“家师临终前曾担心我会与飞凤门的弟子动手,现在他不用再担心了,” 突然明白了过来。花容倏然——变,白燕玲急道:“别退,我……我不会叫你……喂,啊!” 当白燕玲扑到崖边时,她看到的只是落在三丈以外的崖下的燕寄云的急速下降的身影而已。 第六章 变幻莫测 痴呆茫然的,白燕玲就那么木然的站在崖缘上。 第一个涌上她心头的念头,并不是该如何向师傅交侍,而是,自己为什么要把他逼下去?不错,自己为什么要把他逼下去。 “是他自己武功差得大连了,还能怪谁呢?只有怪他自己技艺不精了” 这念头旋风似的涌上白燕玲的心头,曾使她觉得舒服了些。 但是,当燕寄云临去前的一刹那的景象浮现眼前时,那唯一的一丝宽慰感觉便也跟著消失了。另一个念头又起自脑海,暗道:“人非圣贤,谁能无错,是啊,谁能没有错呢?” 这个念头才一上心头,另一个念头便跟著产生了。 “为什么这就偏偏要发生在他身上呢?” 的确,错,为什么偏偏会发生在他身上呢? 山风飘拂着她身上的罗衣翠抽飞舞著,她这么痴痴的站在那里已有半个时雇了,但那最没想到的一个问题,却始终无法解答。 一个矮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她身后三尺左右处,她却毫无所觉。 “小师妹,恭喜你了,咱们飞凤门终于获胜了。” 听得出是陪伴著自己走江湖的老师兄。 三寸神面妖的声音,第一个念头,白燕玲想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 但是,那念头却刻被另一个无法形容的颓丧感觉打消了,她仍然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连一句话都没说。 平滑的娃娃脸上掠过一抹恶作剧的笑意。 三寸神面妖明知故问似的道:“师妹,他以在什么地方?我看看——” 话落人已走到白燕玲身边了。 指指面前深不见底的绝崖、白燕玲据脸上溢着一种难以克制的忧郁,以轻得近乎自语般的声音道:“这下面。” 话落指指面前的断崖—— 三寸神面妖姑放作惊讶的道:“怎么?你把他打下去的?” 美目中滚动著泪珠,白燕玲道:“他自己跳下去的。” 这次,三寸神面妖真个吃了一惊,脱口道:“他自己下去的,为什么?” 滚动在眸子中的泪珠终放顺须滑落下来,白燕玲沉痛的道:‘我也不知道。”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你也不知道?小师妹,他是不是打算逃走?” 猛然摇著头,白燕玲激动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了,好不好嘛?” 一侧脸,三寸神面妖看到她脸上滚动著的泪珠,先是一怔,继而心中又暗自一喜、低声道:“我想他八成是想逃走,再不然,就是他自知敌不住你,怕丢了师门的颜面,故而跳崖自绝了,师妹,咱们还得到白花洲去看看现,走吧!” 话落得很轻松,好像的根本就没发觉她哭了似的。 白燕玲咽声道:“他不会敌不住我,我看得出来,他第一掌落败后,脸上神色十分吃惊,第二掌,我只用了八成功力,他却败得更明显。’ 故作吃惊之状,三寸神面妖脱口道:“师妹!你怎么啦?别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落败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能怪谁呢?” 白燕玲闻言更难过,位声道:“我并无意杀他啊!” 三寸神面妖道:“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你并没有杀他啊!” 白燕玲激动的道:“是我逼他的?” 三寸神面妖脱口道:“你逼他的?师妹,我更不明白了。” 白燕玲道:“我们约定了,输的人要给另一个叩头认输。” 三寸神面妖心中暗自好笑,道:“师妹,这主意一定是你想出来的吧!”白燕玲只是流泪,没有再开口。 三寸神面妖自语道:“那小子一定没料到他会败给你,否则,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接受这个主意,看来,那小子是低估了那颗丹药了。” 突然转向三寸神面妖,白燕玲急声道:“师兄,你说什么,什么丹药?” 三寸神面妖故作吃惊的道:“没什么,没说什么啊!” 带泪的粉脸儿,突然一沉,白燕玲道:“师兄,我听到了,快说,什么丹药?” 三寸神面妖道:“真的,没……” 截住三寸神面妖的话,白燕玲气恼的道:“好,师兄,连你也欺负我了。” 话落猛的扭转娇躯,大步向来路上奔去。 急跟了两步,三寸神面妖道:“小师妹,小师妹,你上那儿去?” 头也没回,白燕玲仍然大步向前走著。 飞身拦在白燕玲身前,三寸神面妖脱口道:“好好好,小师妹我说,我说!” 白燕玲停住脚步,但却哭得更伤心。 三寸神面妖故意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唉!说来都是天数,该当那娃儿绝命於此,如果我早到一步,也不会发生这桩不幸的事了,师妹,他在到这里来之前,曾在枫树岭打发了鹅峰堡的两个堡主,也受了点内伤,因此,落在魔面佛手中,被迫服下一颗魔火回天丹。” 劳心猛然一震,白燕玲道:“魔火口天丹,你说的是那个曾经有两个…”下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 三寸神面妖道:“是的,曾有两个人丧命在魔火回天丹下。” 白燕玲气恼的道:“魔面佛会做出这种事来?” 三寸神面妖道:“受人威胁,他非这么做不可。” 白燕玲道:“你见过他了?” 三寸神面妖点头道:“一个时辰前见过他,他说依他推测,燕寄云那娃儿内功修为极高,又是童子之身,也许能克制得住那股常人无法克服的奇强药力,而获得别人所无法获得的奇迹,但是,在那丹药药力行开之后,由天内功增加太急,无法立刻导人正途,功力方面将有一段急降时期,而这段时期中,必须有人加以保护,因此,他求我们能在黄山之内,维护他一段时期,等他复原。因为,他的仇家已派了大批高手进人黄山了。” 美目中又浮上了泪光,白燕玲气道:“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三寸神面妖道:“我一听完他的话,就急著赶来了,但已太晚了啊!” 话落一顿,道:“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等他药力真个导人正途之后,我们又怎能是他的对手呢?’” 再度擦乾眼泪,白燕玲突然坚决的道:“师兄,百花洲我不去了,你自已去吧!”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你要到那里去?” 白燕玲道:“找师父。’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师傅不会怪你的,你没有真的杀他,是他自绝的,师妹,不用担心这个。” 白燕玲黯然的道:“我不怕师傅怪我,因为我并没有要称雄武林的想法,我找师傅,就是要告诉她老人家,此生此世,我将不再离开她老人家。” 三寸神面妖有点明白了,但却故作不解的道:“小师妹,师傅她老人家叫我带着你闲荡江湖上,主要的目的,就是怕你常留深山,误了终身啊” 白燕玲冰冷的道:“我如果没有那种想法,就算长年江湖漂泊,也照样的将是孤身一个。” 三寸神面妖笑道:“师妹,话可不是那么说,所谓缘定三生,这种事,全靠缘份,你不去接触,又那会有。” 打断三寸神面妖的话,白燕玲道:“我相信缘份已断,世间已不会再有与我有缘的人了。’三寸神面妖郑重的道:“小师妹,咱们离开师傅才没有多久,见到的人也很少,你怎么可以如此妄加论断呢?云云众生之中,难道说你就能肯定没有一个人可信赖吗?” 白燕玲斩钉断铁的道:“的确没有。” 三寸神面妖道:“好吧!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勉强,师妹,你回去见到师傅,就告诉她老人家,师兄我不一定能再回去侍奉她老人家了,师傅教诲之恩,只有请师妹代我略尽一二了。” 白燕玲一呆,道:“师兄,你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呢?” 三寸神面妖故作沉重的道:“师妹,我要替一个人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白燕玲道:“谁? 三寸神面妖道:“燕寄云。” 粉脸上的神情突然一变,白燕玲急声道:“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托过你?” 三寸神面妖摇摇头道:“他没托过我,像他那种人,是不会轻易求於人的。” 白燕玲追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有什么心愿未了呢?” 三寸神面妖道:“听魔面佛说,燕寄云的父亲是佛心侠,当年佛心侠全家遭人暗算,只有燕寄云一人身免于难,为救援他们夫妇,当年武林中曾有许多人因而丧生,由此足见他的仇家。个个都是当今武林中难惹的人物,因此,我要替他完成这个心愿,就连自己也不知能否活得了。” 白燕玲粉脸渐渐凝重了,思索一阵,突然问道:“替他报仇?” 三寸神面妖点点头,没有开口。 白燕玲道:“我也同你一起去。” 三寸神面妖道:“师妹,你不是要到师傅那里去吗?怎么又要同我一起去了呢?” 白燕玲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三寸神面妖想逼出白燕玲藏在心底的话,故做凝重的道:‘小师妹,我要去找的人,我想决不只一个,否则,他们当年也不敢轻易的去计算佛心侠,如果这些人的武功都比我高,你去了也是白搭,只不过是多送一条命而已,如果他们技不如我,那我一个人去便足够了,你去做什么呢?” 白燕玲想了想道:“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三寸神面妖摇摇头,沉重的道:“小师妹,连魔面佛那样的武林中久负盛名的人都要受他们狭持了,你想想看,那些对手的实力该有多大,唉!你不要去了。” 虽然说的全是编造出来的谎言,但外表却表现的十分逼真。 白燕玲坚决的道:“我决定去了,说什么我也要去。” 三寸神面妖凝重的道:“小师妹,我们师兄妹之间,难道还要来虚套吗?师兄我之所以不要你去,是为你想,也是为本门想。” 沉重的点点头,白燕玲黯然的道:“师兄,我之所以坚持要去,是为了我自己,也许,我这样做愧对师门,但是,我却必须去,也许,这是我今生唯一未了的心愿了。” 三寸神面妖明知故问的道:“师妹,那些人难道与你之间,也有深仇大恨不成?” 白燕玲摇摇头道:“没有。” “那你又为什么要去找他呢?” 默然的笑笑,白燕玲道:“因为我觉得愧对了燕寄云。” 如同发现了奇迹似的,三寸神面妖小眼睛一亮,心说:“这可真算得上是天下奇闻了,一向蛮横不讲理的小师妹也知道什么是愧对别人了,她说的此生姻缘已断,可能就是指的他吧?” 心中虽然这么想,口头可没说出来,故做平谈的道:“小师一妹,他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愧对与不愧对呢?” 白燕玲道:“也许将来九泉之下,我见到他也好有个交持。”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九泉之下,你还要见他?” 发觉自己失言了,白燕玲粉脸一整道:“难道你就能保证九泉之下碰不上他吗?” 三寸神面妖点点头,道:“有理,有理,师妹,九泉之下,如果你真碰到了他,你还要跟他再比吗?” 白燕玲不耐烦的道:“不知道。” 暗自估计了一下时辰,三寸神面妖暗忖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一不然,那娃儿可要受不了了。” 转念间,脸色故意一变,转身向右设方一块大石设冷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话落人已飞身纵跃出去。 白燕玲一怔,也跟著飞拣到石设,双足才著地面,已忍不住惊叫道:“燕寄云!” 两块巨大的岩石围出一个三角形的狭缝,大小恰可容一个人挤身其中。 石缝外有四五棵挤生一处的矮小灌木,枝叶盘绞,刚好把石缝递住。如不细心观察,其中躲上一个人可真不容易看见。 此时,三寸神面妖正弯著腰探手接著燕寄云的心窝;面色十分凝重,倒像是初发现似的。 忘了想想师兄怎么会一来就发现燕寄云被放在里面的了。 白燕玲脱口问道:“师兄,怎么样?” 三寸神面妖细眼一转,先漫嗯一声,道:“心跳得很正常,看来没受什么伤,像是被人点了昏睡穴了。” 声音中带着克制不住的喜悦,白燕玲道:“师兄,你再看看,他真的没有受伤吗?” 心中暗忖道:“这不是废话吗?我做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心中虽然这么嘀咕著,三寸神面妖可没说出来,伸手在他胸前摸索了一阵,突然故示惊讶的道:“咦,这里怎么有一封信,师妹,还是交给你的呢?” 话落伸手把信递了过去。 虽然看到封面上写的确实是自己的名字。但白燕玲芳心中仍有一称说不出是惊是喜的彷惶感觉,迟疑的道:“师兄,是谁写的?” 拿回来又看了一阵,三寸神面妖才摇摇头道:“看不出来,不过,从笔迹上看,写此信的人,一定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心中又有些失望,但那种迟疑的感觉却消失了,白燕玲道:“师兄,拿来我看看、” 从三寸神面妖手中接过信来,白燕玲找到了封口、但封口却没有加封,显然写信的人是无意对传信的人保密。 抽出信笺,白燕玲先是一怔,突然脱口道:“是师傅写的。” 心中虽不觉得意外,脸上却不能不流露出惊异的表情。 三寸神面妖霍地站直身子,转向白燕玲道:“师妹,师傅有什么吩咐?” 白燕玲轻声念道:“字谕小玲儿:此信托负齐前辈交由燕寄云转交与你,齐前辈与为师会面时,曾提及此行欲为之事,所行虽侠义中人该行者,然此举却有关其师门令誉,外人实难多言,再者,燕寄云欲寻之人,虽无人确知彼等之名,但必为当今能号令天下之凶恶巨邪之辈,单凭其目前之功力,必难与彼等相抗衡,魔火回天丹虽有毁其性命之险,亦有助其成奇功之人的可能,燕寄云若知其中其意,当会吞服此丹,唯此丹见效之前,其自身功力必将降低,大奸大恶之徒俱非易与之辈,必将长虑及此,见信之日,希望与你师兄共同护持他,吾与潜龙门之斗非尔等晚辈所想的那般单纯,故与尔辈无关,见字如同见师,慎记吾言,切记勿误。” 看完之后,白燕玲痴立了好一阵子,才幽幽的道:“看来这封信早就在他身上了,他为什么早些时不拿给我看呢?” 三寸神面妖生怕节外生枝,忙道:“师妹,可能是他忘了。” 白燕玲不满的道:“忘了,哼,分明是看不起人。” 三寸神面妖长年与白燕玲相处,她的个性全摸透了。 闻言暗自叫苦,心说:‘这可好,越描越黑了。” 转念罢,忙道:“师妹,你想那儿去了,以他的个性,我相信他决不可能偷看此信,没有看,他又怎会知道信中写些什么呢?加果当时再一气,那还能记得这许多?” 白燕玲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嘴里可不服输,道:“你全向着他。” 知道没事了,三寸神面妖暗自松了气,笑笑道:“小师妹这是什么话,手臂向内弯,师兄我又怎么会向著别人呢?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不信,你把信放好,我再替他揣人怀中,看他醒来之役,一想到会不会马上交给你?” 白燕玲闻言真个把信放好,交给三寸神面妖道:“我就是不信。” 这一著可又出乎三寸神面妖意料之外了。 他怔怔的盯著白燕玲,心说:“‘小师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事事都反常,往日,师傅交给她的东西,只要一落人她手中,别人就休想拿回来,今天怎么又肯自动的把信交给我了呢?燕娃儿不是那种肯求人的人,万一,他不拿出来,那岔子可就要个大了。” 三寸神面妖越想越急,心中就如同悬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没有一个踏实的。 看著两眼发宜的三寸神面妖,白燕玲道:“老看我干什么?拿去呀!” 三寸神面妖闻言定了定神,伸手接过信来,无可奈何的转身替燕寄云揣人怀中,却犹疑著没有动手解开燕寄云的穴道。 白燕玲催促道:“师兄,解开他的穴道啊!” 三寸神面妖应了一声,道:“师妹,我看我们既然知道有师傅的信在他身上了,就不该再放回去才是!” 白燕玲道:“你不是说他想到就会还给我们吗?” 三寸神面妖道:“万一他想不到呢?” 白燕玲道:“拿话提醒他一下,他不就想到了吗?” 闻言立时凉了半截,三寸神面妖暗忖道:“看来是真个要遭了,只有走著瞧了。”念头转罢,无可奈何地扬手解开了燕寄云的穴道。 燕寄云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了面前的两个人一眼。 目光转向三寸神面妖道:“是尊驾把在下弄到此地来的吗?”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怎么?不是你自己走来的吗?” 摇摇头,燕寄云道:“在下落崖很不久,便被人暗中点中了穴道而失去了知觉,燕某的穴道是尊驾解的吧?” 三寸神面妖道:“是我替你解开的。” 俊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与感激的神色,燕寄云冷漠的道:“尊驾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三寸神面妖一怔,笑道:“救你呀?娃儿,难道说老夫救你还犯了什么忌讳了吗?” 仍然十分冷漠,燕寄云道:“尊骂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摊摊手,三寸神面妖无可奈何的道:“娃娃,别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直往下问行不行?老夫为什么要救你,难道你会真的不知道吗?” 三寸神面妖话中之意,原是想暗示燕寄云他已看过那封信了,但燕寄云却以为他指的是白燕玲与他决斗时约定下的条约。 黯然的笑了笑,燕寄云看看面罩红中的白燕玲,落漠的道:“是的,在下知道,但是,在下决不可能那么做。” 三寸神面妖急得脸色直变,暗忖道:“我果然没料错,他不是那种肯求别人的人,这可怎么好。” 一边转著念头,一边道:“娃儿,这又是何苦呢?韩信贵为王侯,尚能忍跨下之辱,大丈夫又何必争在一时呢?” 冰冷的,燕寄云道:“韩信是韩信,我是我。” 话落反手抽下腰间长鞭,倒握鞭柄放右手中。 粉脸儿猛然一变,白燕玲冷声道:“燕寄云,你打算怎的?” 冷漠的哼了一声,食指猛一用力,燕寄云按开龙舌剑冷冷的道:“白姑娘大可放心,燕寄云虽非武林名流,但也不至於下流得食言而毁,你我既已有约在先,姓燕的一输,便是永远输了,强者生,弱者亡,燕某还有何话可说。” 话落右手五指暗自加了加劲。 粉脸突然一变,白燕玲急声道:“喂!人家可不是跟你谈赌斗之约而来的。” 直到此时,才算完全明白过来。 三寸神面妖急摇看双手,道:‘喂喂喂,燕寄云,咱们有话好说,别动刀动枪的,瞅著令人伤感情,说实在的,咱与师妹,正要找你商量一件大事呢?” 燕寄云疑信参半的道:“找燕某商量大事?” 三寸神面长经验老到,一见情势已缓和了下来,思虑就更周详了,故示凝重的点头,道:“可不是吗?师妹去找你时,我恰好遇到一个武林前辈,她老人家叫那个人带了个口信给我,叫我与师妹和你联合,去察寻控制当今武林的几个罪魁祸首,并说详细情形,已托人带信给我了,只是我没接到而已。我一听到这句话。就往这边跑,想不到已晚了一步,幸好上天有眼,有人及时救了你,要不然,可真不堪设想了呢?.” 本能的伸手向前摸了一把,燕寄云道:“托人带信给二位?” 三寸神面妖连连点头道:“是啊,我就是一直没碰上他。” 燕寄云道:“尊骂可知道那带信人的名字?” 三寸神面妖道:“是魔面佛。” 燕寄云耳边仿佛又响起魔面佛的话声了。 “我这里有他们师傅交给我的一封信,他们见信后可以保护你。” 星目中掠过一抹坚决的光芒,燕寄云淡漠的道:“燕寄云后学未进,功力难与贵派相提并论,请恕燕某不敢高攀。”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燕娃儿,你这话可就说得太见外了,江湖中人,那个不知道你的名字,娃儿,别推辞了。” 燕寄云淡漠的道:“燕某说的是实话。” 三寸神面妖急声道:“燕娃儿!” 冷冷的插口截住三寸神面妖的话,白燕玲道:“师兄,够了,够了!人家根本不屑与咱们为伍,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嘛!” 燕寄云俊脸一变,嘴唇启动了一下,但却硬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忍下去了。 三寸神面妖忙道:“师妹,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看燕娃儿也不是那种人,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粉脸上的恼怒之色立时消失了,白燕玲此时才又想到那颗魔火回天丹。 转向燕寄云,三寸神面妖道:“娃儿,老夫没说错吧?” 暗自叹了口气,燕寄云冷漠的摇摇头,道:“燕某没有什么隐哀。” 三寸神面妖此时可有些著急了,脱口道:“燕娃儿,此言当真吗?” 俊脸微微一红,燕寄云冷冷的道:“燕某并没有叫两位一定要相信啊!” 白燕玲冷笑道:“我可不包括在内,燕寄云,你话可要说得清楚点。” 霍然站起身来,燕寄云冷冷的道:“话不投机,半句为多,两位还有什么吩咐的没有。” 三寸神面妖此时有些恼怒了,沉声道:“有又怎的,没有又怎的?” 燕寄云冷声道:“有,两位请讲,没有,燕某要告辞了。” 三寸神面妖冷声道:“难道你就不谢老夫救命之恩吗?” 燕寄云道:“在下是你救的?” 三寸神面妖怒声道:“不错。” 眼看这位老师兄是动了真怒了,白燕玲虽然觉得他方才不该一直欺骗自己,害她由担了半天心,但是,这位师兄真个生气了,她却又不忍心责备他了。 望著那张气得有些发白的脸,燕寄云以低沉而缓惧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使燕某生不如死,燕某真该谢你吗?” 三寸神面妖久走江湖,经验养成了他以理智克制感情的能力,想想燕寄云由生龙活虎,无人敢攫其锋的状况下,一泻千里,竟成了无力自保的人。 那种境况,对一个武功卓越的人而言,的确生不如死,他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便立时消失了,反过来说,他竟觉得,人在生死关头,强敌环伺之下,仍能自做自当,这份品格与豪气,更能使人感佩。 不由自主的,他漫声吟道:“人到无求品自高,娃儿,你要的就是这一句吧?” 没有即时开口,燕寄云站了一阵,才道:“燕某可以走了吧!” 白燕玲冷声道:“慢著!” 站住脚步,燕寄云道:“白姑娘还有什么吩咐的?” 伸出一只玉手,白燕玲道:“拿来!” 转过身来,燕寄云冷声道:“姑娘要什么?” 白燕玲冷声道:‘你拿了我的什么?” 眼看著事情是越弄越僵了。 三寸神面妖长叹一声道:“娃儿,你见过魔面佛了吧?” 突然怔住了,燕寄云痴立了良久,才道:“不错,在下见过他了。” 白燕玲抢口道:“哼!你以为人家就非帮助你不行吗?好大的架子。” 探手人怀,掏出那封信来,燕寄云轻轻的把它放在身边的一块石头顶上,转身大步向崖下走去…… 三寸神面妖略一权衡轻重,急声叫道:“喂!,燕娃儿,等等。” 话落就要追过去。 冷冷的,白燕玲道:“师兄,你如果把我当成你的师妹,你就别去找他。” 话落飞身掠到石边,抓起信来,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驰去。 三寸神面妖深知师妹的脾气,顾不得找燕寄云,转身飞驰过去,叫道:“师妹,师妹,我来了。” 直奔了三十多丈,白燕玲才停了下来。 三寸神面妖掠落至她身边,道:“师妹,何必呢?你想想看,师兄我又怎么会向著外人呢?走,咱们下山找点东西吃吃去。” 话落头也不回,大步向坡下走去。: 白燕玲跟在后面,时间渐渐冷静了她的头脑,那丝无法挥去的挂虑,越来越浓了,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越来越慢了。 这些,三寸神面妖全料到了,但却一直不肯开口说回去找燕寄云。 枫树岭在望了,自崖上到此地,这数百丈的路程,两人走了足有一个时辰。 两条苗条的身影,飞也似的从枫树林中飞驰过来,第一眼,三寸神面长就认出了她两是百花洲的人丁,脸色立时为之一变,急迎了上去。 两个二十上下,村姑装扮的少女停在三寸神面妖面前,年纪较大的一个,急忙施礼道;晚辈秦玉凤拜见前辈。” 另一个少女道:“晚辈秦玉凰。” 三寸神面妖道:‘免礼,免礼,百花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时,白燕玲也赶到了。 秦玉凤道:“太湖坐地君王派人送帖给百花洲,言明要自临百花洲讨个公道。” 白燕玲冷笑道:“坐地君王算个什么东西,我们难道还怕他不成,哼!” 三寸神面妖皱皱眉头道:“百花洲距此地有数百里地,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赶到黄山了呢?而且,偌大一个黄山。你们怎么又知道我们在这里呢?’” 秦玉凤道:“下帖之人,恰好与花狐姐姐她们住在同一个客栈中,因此,被我们发现了,我们到这里来,是三眼神将杨前辈的一个弟子指点的。” 三寸神面妖心头突然一震,道:‘杨飞虹?” 白燕玲芳心也突然一震,三眼神将杨飞虹是当今武林中屈指可数的老一辈人物之一,他的人怎么会突然千里迢迢的由云山赶到黄山来呢?” 秦玉凤道:“是那杨老前辈的弟子。” 看看白燕玲,三寸神面妖道:“师妹,你不觉得事情巧合得太过份了吗?” 白燕玲城府虽然不深,人却聪明绝顶,前后方一思忖,道:“师兄,你是说他们要把我们调开?” 三寸神面妖道:“我看这恐怕是他们很早以前便已安排好的了,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 白燕玲道:‘对付谁?燕寄云吗?我看对付他一个,用不著如此劳师动众吧。” 三寸神面妖不以为然的道:“师妹,我的想法正好与你相反,他们这么做,显然是已知道燕寄云的来历了,幕后主持人既然不想现身,就不得不想出一个两全之策,否则,一次不成,便要打草惊蛇,等燕寄云有所警觉后,事情就不好办了,看来魔面佛是没有估计到。” 白燕玲心中开始不宁了,脱口道:“你想杨飞虹自己真会来吗?” 三寸神面妖道:“很难说,当今武林,暗潮起伏。谁也不敢断定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白道中人呢?” 话落一顿道:“师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百花洲那边,咱们不能不防,咱们走吧” 白燕玲道:“我们两个都去?这边呢?” 三寸神面妖故意道:“这边与咱们无关,幸亏方才咱们没真个与燕娃儿联合上,否则,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了,如果杨飞虹真个来了,我自知决不是他的对手,走吧!” 几乎想都没想,白燕玲道:“师兄,我留下,你去吧!师傅曾经吩咐过,我们得保护他。” 本想藉机再逗逗由燕玲这个调皮任性的小师妹,但却又怕她一气之下真个不管了。 三寸神面妖只好改口道:“师妹,要留还是我留下的好,你与那娃儿,三句话不到,就要吵翻了。” 白燕玲粉脸一红,道:“我只在暗中保护,不与他见面就不会有冲突了。” 三寸神面妖心知如果真个把燕寄云交给她,的确比自己在这里要安全得多,由她在崖上时的语气与神态,他看得出她的心思来。 当下道:“师妹,留你在这里也好,不过,凡事都要小心,千万别意气用事,否则,一步错那娃儿的命就报消了,切记切记。” 话落又重覆的叮咛了一阵,才与秦氏姐妹走进枫林中刀白燕玲转身向崖上急驰而去,比来时真不知要快多少倍了。 离开三寸神面妖与白燕玲之役,燕寄云漫无目的的向黄山深处走去,他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再运功试试。 如果仍然无法复原,他便决定终老龄黄山上了。 日近山头,燕寄云走下了接天崖,出道至今,是第一次。他觉得有些累了。 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燕寄云坐下来,目光向四周浓密葱翠的寂静山野扫了一眼,虽然,此刻已近黄昏了,但他总觉得这里留得有些反常,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当第一个人在距他七八丈外的那块潮湿而且生满没膝长草的低地上出现时,他便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如此静?。 来人年在三十上下,玄衣白面,短而浓的眉,配上一对大眼,唇红齿白,生相虽然不恶,但却使人有一种眼高放顶,盛气凌人的感觉,这人右肩头上斜斜的冒出一段剑柄。 这人才一现身,他身没林边的一棵大树上紧跟着又飞落商个人,一黑一黄,并立在他两侧。 黑衣人年纪与原先那人不相上下,圈圈点点的一张大麻子脸,圆得今人生,稀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之下一双深深陷在眶内的羊眼,塌鼻紫唇,生像十分狞恶,这人也佩著一柄短剑。 黄衣人,年约二十五六,眉清目秀,鼻直口方,一见到他,燕寄云就想到了银飞卫了。 这三个人,在原地停了一阵。便抬步缓慢而又显得有些懒散的向燕寄云走了过来。 背靠著树,头也仰依在树干上,燕寄云冷漠的望著这三个渐走渐近的人,既没有惊异之情,也没有俱怕的想法。 按照原先的次序,三人并排蛄在燕寄云面前五尺处。中间的短眉黑衣人笑笑,道:“阁下姓燕吧?” 动也没动一下,燕寄云冷漠的道:“找我的?” 短眉人道:“那得看你是谁?” 冷冷的。燕寄云道:“燕寄云!” 脸上仍带著那丝似笑非笑的邪恶表情,黑衣人道:“看来咱们是找对人了,燕朋友,听武林同道相传,你出道至今,未逢敌手,此话当真吗?” 冷冰冰的,燕寄云道:“朋友,用得著绕著圈子说话吗?你知道自已是为了什么来的,燕某同样也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直接了当的说,不是更乾脆些吗?” 微微一怔,黑衣人笑道:“燕朋友说得很对,只是,兄弟不太明白要怎么个直接了当法?” 头仍然依在树干上。燕寄云冷冷的道:“你主子没吩咐你怎么直接了当法吗?” 三张脸同时一沉,黑衣人冷声道:“燕朋友,在下劝你把话说得中听点,否则,哼哼,吃苦的是你自己。” 冰冷的笑笑,燕寄云道:“你主子没告诉你燕某说话一向就是如此的吧?” 黑衣人自脸一沉。冷声道:“姓燕的,你话算是说绝了,站起来吧!” 笑笑,燕寄云道:“也许尊驾有法子叫燕某站起来。” 黄衣人冷冷的接口道:“姓燕的,在你此刻自身情况大不如前的时候,在于以为你狂得有些过份了。” 转了下头,燕寄云道:“尊骂是金飞卫吧?由令友银飞卫的身手,燕某知道朋友你好不到那里去,燕某此刻功力的确大不如前,这就是二位之所以敢来找我姓燕的主要原因吧?” 麻脸黑衣人霍然向前跨出一步,翻手就要找剑,却被白脸黑衣人拉住了,他凝重的道:“老二,慢著,反正人走不了,咱们何必急呢!” 话落抟向燕寄云道:“姓燕的,爷们不愿乘人之危,攻人不备,你有种就站起来吧!” 暗自试着把功力凝聚於右掌上,燕寄云冷冷的道:“三位别在燕某面前摆姿态,姓燕的可不欣赏这一套,要燕某站起来不难,不过得看三位有没有那个本事,” 挥手挣脱了白面汉子的手,麻面人暴喝一声道:“你就坐著吧!” 声落人己扑了出去。 铮然一声,一片刺眼的银芒已袭到燕寄云面前了,飞身拔剑出招,呵成一气,此人身手,的确快得令人吃惊。 俊脸倏然一变,右臂向外一挥,五指在挥手的瞬间弹出五缕歪风,电击麻面人面前五处大穴,左手已按在墨龙鞭柄上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如此深厚的功力,麻面人险诈无比,出手原本只是试探而已,一见燕寄云内功仍在,急忙收招倒射出去,反应快得出奇。 麻面人倒射出去的身子,双脚才沾到地面,突见黑影一闪,接著右腕一紧,手中长剑一个抓不紧,已落在地土。 短眉汉子见状一惊,翻腕拔剑,扬手向燕寄云挥扫出去,人却没扑过来。 眼看著三缕细如牛毫的银芒直奔胸前,燕寄云本能的想抬右掌挥扫,那知竟然力不从心,眼睁睁的看著那三缕银芒透过胸衣,钉人胸内。 胸口一痛,燕寄云左手一抖,脱下缠在麻面人腕上的长鞭,右手不由自主的向胸口摸去,一面冷冷的道:“原来二位是三眼神将的门下,真是失敬得很。” 话,燕寄云虽然说得十分轻松,但俊脸上那抹自然反应出来的痛苦色彩却无法完全掩去。 在场的三人,虽然年纪都不算大,但却全是从小就在武林中打滚的人物,因此,燕寄云的神态无法逃过他们的观察。 金衣少年一一金飞卫冷冷的轻笑一声,道:“燕朋友,你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是吗?” 手,仍然停在胸口上。燕寄云冷漠的道:“朋友,你看呢?” 短眉汉子冷冷的道:“燕朋友,三步断命针,一人体内,即刻发作,嘿嘿!实在抱歉,兄弟不知道你名震江湖的潜龙燕大侠的武功,哈哈……竟然如此不济,得罪,得罪!” 燕寄云冷漠的道:“久闻三眼神将杨大侠独门暗器江湖之上少有能避过之人,今日燕某能以身为的,接上这三针,真可谓是三生之幸了。” 三人闻言同时一楞,短眉人冷哼一声道:“燕朋友,在下倒要看看你这英雄不惧生死的本色能装到什么时候。” 强忍住因提聚真力所引发的体内那股无法抗拒的奇大冲撞压力所带来的痛苦,燕寄云道:“只可惜三眼神将不在场,否则,他一定会觉得无限荣幸,因为,他门下的人,己有两位如此有成就的了。” 短眉人闻言想了想,突然大笑道:“燕寄云,你真以为我兄弟二人是受人差遣而来的吗?” 心头微微一震,燕寄云冷声道:“莫非尊驾想否认?不过,燕某相信尊骂一定能找出一个十分恰当的籍口,比方说,为武林除害,为好友报仇,等等,是吗?” 撇撇嘴,短眉人凝重的摇摇头,然後阴沉的冷然笑道:“姓燕的,你末免把事情看得太复杂了,我兄弟二人来找你,不过是为了本门的自身利害而已。” 燕寄云冷声道:“燕某相信尊驾说的一定是事实,因为,武林之中,凡有违背血剑令的,据说没有不付出可观代价的。” 短眉人冷笑道:“如果在下说血剑令命令不了本门呢?”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冷笑道:“尊驾以为燕某会相信吗?” 短眉人阴沉的道:“在下相信你一定会相信,因为,在下有使你必信的事实。” 心头升起一丝疑云,燕寄云冷声道:“尊驾没说出来,又怎知燕某一定会相信呢?” 一条红影就在这空当闪射上最靠近低地的林边一棵大树上,由于身手太过於灵巧,轻捷,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察觉到。 短眉的人冰冷的道:“因为家师当年曾去过三叉村。” 一直没有开口的麻面人,怒火似乎仍未消除,沉声喝道:“师兄,师傅的话你忘了吗?” 短眉人毫无忌讳的笑道:“没忘记,但师傅只说在没有制住姓燕的之前,咱们不能露出任何口风,现在哈哈……” 得意的狂笑声一落,转向燕寄云道:“燕朋友,不同了是吗?” 怒火牵动了真气,那如煎如熬妁痛苦更难以忍受,狠狠的咬咬牙,燕寄云冷笑道:“朋友,你可记得那个日期?” 短眉人嘲弄的盯著燕寄云道:“燕朋友,忍耐著点,否则;嘿嘿,那真象只怕你就听不到了呢。” 豆大的汗珠顺著燕寄云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直滚下来,忍住内腑那种削骨镶心的奇痛,燕寄云厉声道:“少废话,快说!” 慢吞吞的抬头看看天色。短眉人淡淡的道:“六月十五,但却是个没有月亮的十五,那夜,大雨滂佗,府上正在计划逃避的时候,对不对?可要在下说出几年前吗?” 明知道再动真气,内腑必将更加痛苦。但燕寄云却巳顾不了这许多厂,猛然深吸了一大口冷气,把功力集聚於持鞭的左肩上,突然仰天狂笑来。 燕寄云反常的举动,顿使三人吃惊,但却并无惧意,短眉人冷冷的道:“姓燕的,可是忍不住那毒针锁心的奇病了?” 抚在胸上的右掌突然拿了下来,掌心朝上问前一送。冷笑道:“朋友,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了吗?” 同时向後猛退了一大步,三人齐声惊呼道:“三步断魂针!” 不错,燕寄云掌心上平托著的,正是短眉人原先偷袭出去的那根细如牛毛,长不盈寸的细针了。 三人却看得出燕寄云当初并没有预防,由燕寄云的动作与表情上,他们也以为他当时是真的中了针了,因为,伧促之间,谁也不会做出那么逼真的表情来,因此,呈现三人面前的这件突如其来的暗器,真使他们有点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事实上,三人当时确实没有看错,燕寄云的吃惊也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自己至今仍不明白这三根毒针何以会无法穿迸体内。 就在三人惊愕的同时,燕寄云聚满功力的左臂倏然挥扫出去,一面冷喝道:“躺下吧!” 话落鞭已扫厂出去,但只扫出去一半,左臂上的功力便受内腑的一阵无法忍受的奇痛一牵制而完全消失了。 长鞭只挟著一开始的冲力,扫了过去,没有丝毫内劲而言,不要说是打这三个身滚武技的武林高手,只怕打在全无功力的普通人身上,也无法要人的命。 谁都没料到一个他们以为已临垂死之境的人会突然出手。猛见鞭影扫来,不由自主的一齐啊了一声,本能的各自向外跃去, 由于谁也不知道谁会向那边跳,麻面人才跳起来,恰好撞在短眉人身上,外冲之势被人一一挡硬被反弹回去,相反的,短眉人出去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一声惨号,麻面人人如匿兔中伏般的猛然跳起两三丈高,然後砰然一声跌在地上,只抽动了几下,便己气绝身亡了。 燕寄云却呆住了,他知道,自己这一鞭决要不了麻面人的命。 短眉人与金飞卫连胆都吓破了,那还敢回头去探望生死,落地头也没回,没命的向来路上奔逃过去。 报仇的怒火掩掉了燕寄云的惊异,猛一用力,满以为可以飞身截在二人面前,那知才跳出五六尺远而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恨与悲哀突然齐涌上心头,布满血丝的双目盯著前面奔驰的两个人的背影空自愤恨。 突然,林边大树上红影一闪,一个婀娜的娇弱身材出现在奔驰著的两个人面前三丈左右处。 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白燕玲,燕寄云忘了自己与人家的关系了,脱口道:“白燕玲,截住他们快啊!” 本能的反应,白燕玲抬起了那双玉掌,向前跨出了两步。 但是,另一个念头却电光石火般的涌迸她脑海中,心说:“我为什么要听他指挥?” 此念一生,双掌立时放了下去。 转眼间,短眉人与金飞卫己从白燕玲身边不到一丈左右的地方,掠人林中了。 怒火冲走了燕寄云的理智,大步奔到白燕玲身前三尺左右处,喘息著道:“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冷冷的,白燕玲道:“听到了又怎么样?” 怒冲冲的,燕寄云道:“那你为什么不截住他们?” 白燕玲冷声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燕寄云怒叫道:“他们之中的一个,是我的杀父仇人的弟子啊!” 芳心上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甜意,因为,燕寄云的话中含意,显然是把她看成了自己的人一样了,否则,他的杀父仇人与她何干呢? 芳心中虽然有这种感觉,口头上可不认输。 白燕玲冷笑道:“你的杀父仇人与姑娘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笑… 话只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因为,她突然觉得这句话说得太过份了,过份得如同路人。 燕寄云气声道:“你…你…” 好像突然认清了她是什么人似的,燕寄云底下的话便硬吞下去了。 白燕玲的声音不像开始时那般生硬了,但仍然显得冷冷的,她道:“我怎么样?” 好像完全清醒过来了,燕寄云深深的吸了口气,沉重的道:“没有什么了?” 白燕玲道:“那你大呼小叫的吵什么?” 用力咬咬牙根,燕寄云强撑著,冷漠的道:“燕某方才错了,行了吧?白始娘!” 白燕玲美目在燕寄云自得有点怕人的俊脸上打了个转,语气一缓,道:“我可没有叫你道歉呢!” 燕寄云道:“那么在下是该谢谢了。” 白燕玲道:“谢我怎的?” 燕寄云冷声道:“谢你给燕某解决了一个仇人,对吗?” 声音因吃力而显得十分生硬。 那颗呕气的心终於软下来了,白燕玲温和的道:“我也没有要你谢我啊!” 连吸了几口气,燕寄云淡漠的道:“但燕某却必须那么做。” 白燕玲急声道:“我说过我没有叫你那么做。” 燕寄云道:“燕寄云除了能说上一声道谢的话外,今生只怕已没有什么可以谢你的了。” 话落盯著白燕玲那张蒙著红中的脸儿,痛苦的道:白姑娘,你使燕寄云在人间多留下了一份憾事。” 话落猛然转过身去,由於转得太急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向右侧连迈了两大步才稳住了身子,然後大步向对面林中走过去,步伐飘浮不沉。 白燕玲急上两步,沉声道:“燕寄云,你到那里去?” 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燕寄云冷漠的道:“去在下要去的地方。” 白燕玲急道:“他们到处找你,你自信逃得过他们的耳目吗?” 冷冷的,燕寄云道:“那是燕某自己的事,不劳姑娘费心。”话落人已走到了林边,连想都没想,便大步穿人林中去。 猛然转过娇躯,白燕玲返身欲寻原路回去,但只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美目中间动著泪光,她又转过身来,委曲的含泪向著燕寄云消失的林中走去。 第七章 四面楚歌 树,越往内里走越粗,草也越来越密,这片森林。就好似亘古以来,就设有人迸来过似的。 荆棘挂破了燕寄云身上的衣服。也刺破划裂了他手臂上的肌肤。旧创的血末乾,新创口的血又流出来了,他,燕寄云,好似丝毫也不觉得痛,仍然用伤痕累累的双臂向前拨动著。 两条腿,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内腑的闷与痛,使他无法记清自己到底走了多远了。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向里走著,直到无法再抬动腿的时候,他才在一棵生满青苔的大树根上坐了下来。 用手。把双腿搬成盘坐的形状,他无助的长叹一声,闭上了眼晴,内腑的痛苦仍在有增无减的漫延著,冲撞著。 只凭一种潜在的意识支持著,也可以说是一种往日调息练功时的本能反应。 他心中仍存著那丝有意而却无形的调息意念而已,事实上。他体内澎湃的真气巨浪,他根本就无法控制得住。 汗渗著血,从他全身溢出,那张脸,完全变成了死灰色。 黑夜渐渐拢罩下来了,林中本就黑暗,这时,根本已成一片墨黑了。 只有那么一口气,证明燕寄云仍活著而已。 事实上,此刻他已完全麻木了,麻木。虽然是一种痛苦,但是,比之那种刻骨铭心的奇痛,要好得多了。 燕寄云脸上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了。人,也近乎虚脱了。他相信,此刻只要周围窜出一条小蛇来,也足能轻而易举的取走他的性命。当然,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头上的树枝上,正有个红衣人儿在那里守护著他。 当周身的麻木刚刚开始消失时,黑夜已悄悄的溜过去了,燕寄云此时觉得既倦又饥,但却不想动,他怕再引起那种难以抗拒的痛苦。 身後传来了悉悉嗦嗦的拨草声,燕寄云不得不再度握紧了拖在身边的墨龙鞭柄,心中暗叹说道:“看来我燕寄云是非落在他们手中不可了。” 拨草声越来越清楚了。耳目虽然已不如往日那么灵敏。燕寄云仍能估计出,最多不会超过五尺,他手申的鞭抓得更紧 好像发现燕寄云了,拨草声突然停止了。 一个压低了嗓门的声音轻叫道:“前面那位是燕寄云吗?” 虽然不想费力开口,但却不能不开口,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在下正是燕寄云,你出来吧!” 头上掠过一丝一袂破风之声,人影一闪,燕寄云前面五尺左右的那棵大树下落下一个苍须霜发,皱纹满面的黑衣老者,那张忠厚的老脸,实在使人难以相信他竟会挤身在歹人群中。 老者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眼,道:“小哥。你此刻觉得怎么样了甲 冷冷的盯着前面的老者那张忠厚的脸,燕寄云冰冷的道:“尊驾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我,这答复不知尊驾满意不满意?” 脸上掠过一一丝忧色。老者道:“小哥,你真的抗拒不了那丹药的劲力?” 燕寄云冷笑道:“尊骂何不试试看。” 连连摇著手,老者道:“燕小哥,快别误会,时间有限,老夫得与你商量大计,也许,你不记得老夫是渑但我血戟手却忘不了当年令尊待我之恩,老身虽然算不得什么行侠仗义之辈,却非知恩不报之人,小哥,你还怀疑老夫吗?” 轻轻叹息了一声,燕寄云道:“你就是当年家父从少林寺中救出的那个盗经之人?” 老者点点头道:“正是我。” 话落压低声音道:“他们都不知道老夫与你燕家有这么-一段瓜葛,所以才派老夫一何来搜索你,小哥,目前黄山之上,找你的人不下一两百,老夫铑拢到这里来全是三神将门下的毒狻猊与太湖金飞卫所指点的,杨飞虹那老贼虽然在老夫之後进黄山。想来他进黄山决不会比老夫慢多久,此刻,说不定他已遇上金飞卫了,小哥。你如果真抵不住他的话,可得速想脱身之计。” 俊脸微微变了一阵,燕寄云黯然一笑道:“尊驾好意,燕某心领了,尊驾去吧,久留与你有害无益,” 血戟手急道:“小哥,你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生硬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燕某并不想死,但是,今天既然走到这般地步了,也只有一拚了。” 血戟手道:“你能抵得了他丁, 摇摇头,燕寄云道:“我知道抵不了,但是,唉!前辈,你走吧!” 考虑了一阵,血戟手老脸上喜色突然一一闪。道:“小哥,听说飞凤门下一男一女,只有男的离开了黄山。女的没有离开,杨老贼推测,那女的可能是留下来保护你的,你可曾见过她?” 燕寄云点点头。道:“见过了。” 猛一拍手,血戟手喜出望外的急声道:“那就好办了,杨老贼所惧的就是她,小哥,你可能不知追,她的武功比她师兄三寸神面妖高出很多,江湖中人如果犯在她手中,没有活命的,因此就送了她一个外号,叫她血影玉燕以形容她手段的狠辣与人的艳丽,只要有她,他们要动你就耍大费周章了。”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前辈,你只想到了我,而没想到她。” 血戟手闻言一呆,道:“怎么?她不肯?” 燕寄云道:“她没有那么说。” 血戟手道:“你没有求她吧!” 燕寄云道:“我的确没有那么做。” 血戟手叹了一声,道:“唉!小哥,你不开口,她一个大闺女又怎么好开口说要帮你呢?小哥,说句实在话。这是什么时候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像你这样只为一时之意气,呈匹夫之勇。能算得上是尽孝道吗?” 轻轻的叹息一声,燕寄云道:“这个我知道……” 血戟手急声道:“那就行了,小哥,你可知道她可能到什么地方去了吗?我去伐她去,好歹也要把她请来,老夫自知技艺差人太远,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坚定的摇摇头,燕寄云道:“不用去了。” 血戟手道:“你这是怎么了呀芦 淡漠的,燕寄云道:“前辈,你能确知当今武林之中,是谁在暗中主持著要取燕某这条命的吗?” 血戟手一呆,道:“这……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听过血剑令这三个字吗?” 老脸突然一变,血戟手脱口惊叫的道:“你是说……” 燕寄云平静的道:“燕某在黄山上,已会过奉令找我的人了。” 略一思忖,血戟手道:“这……这与请血影玉燕助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燕寄云摇摇头,道:“前辈,我不会那么做的,如果只是几个跳梁小丑。燕某自会求肋与她。如果那人或那些人能号令整个武秭。燕某就不该替他人惹祸。” 血戟手呆了一呆。道:“但是,但是,万一你武功复原了,不就可以帮助她了吗?” 燕畜云苦笑道:“那只是万一啊!她有什么义务要守派那渺茫而不可期的万一呢?燕寄云又有什么权利将别人带进惊风骇浪申呢甲 沉重的点点头,血戟手道:“小哥,也许你看得比老夫更准确,也更远,但是……” 笑笑,燕寄云道:“不用但是了,前辈,燕某不会那么做的。她也决不会再来的。” 望著燕寄云,血戟手道:“你令她难堪了?” 燕寄云道:“也可以那么说!” 血戟手道:“她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燕寄云平静的道:“最好是她完全不知道。” 血戟手道:“小哥,你可能没见过她的真面虱否则,你会觉得很道憾,因为,你使一个美人终生恨著你,甚至直到你不在人间之後,她那丝恨意仍不会消失,” 燕寄云道:“我的确没见过她的真面乱但我仍能想像出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不欣赏那种美还是不欣赏她那种性格?” 燕寄云凝重的道:“事实上两样我都欣赏。” 血戟手一怔,道:“小哥,你不觉得遗憾吗?” 笑笑,燕寄云道:“事实上,正好相反,最少,我死之後,世间仍有一个我所喜欢的人活着呢。” 血戟手道:“但她却恨著你。” 轻轻的叹息一声,燕寄云沉默了很久,才道:“是的,她会恨著我。” 血戟手想了想道:“小哥,也许她在恨中也有遗憾,假使真是如此,你又何不让她来呢?” 摇摇头,燕寄云道:“那只是一种假设而已。” “老夫可以替你去探探看。” “不必了,就算是真的,燕某将更不希望她来,前辈,天地尚且不全,人生总该有些憾事的。燕寄云生不逢时;又何苦将自身的痛苦转寄在别人身上呢?” 话落挣扎著站起身来,朝血戟手抱抱拳,道:“前辈,在下要告辞了。” 血戟手脸色突然一凝道:“小哥,我与你同行,虽然成不了大事,但是,如果迟上那些二三流的角色,老大自信还打发得了他们,咱们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平静的笑了笑,燕寄云逋:“前辈,外面的形势,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与我同行,有死无生。你为报恩,但却报不了恩,萋女何辜,受你株连呢?既明知不能成事,何苦多送些生命呢?前辈。如果你执意那么做,只有陷燕某於不义,别无好处。” 话落大步向林中走去。 眸子中浪动著两颗老泪,目注燕寄云背影,血戟手感动的高声叫道:“燕小哥,你的仁心侠骨,将永留人间,愿上苍开眼,助你脱险。” 没有回头,燕寄云重又消失於密林中了, 那条红影,仍然在树梢上随著燕寄云问林内移动著。现在,她不再觉得委曲了;虽然,他并没有亲口对她说过什么? 烈日已挂上中天了,燕寄云走进了块方圆约有亩许的空地上。 这段有至八里长的黑暗森林,他竟走了整整一个上午,露水,腐叶湿透了他全身,也沾满一身。 在林边站了好一阵子,他才能习惯於林外强烈的光芒,运目打量了这片林内的空地一眼,只见四周林木浓密如墙。围成这么一方杂草没膝的空地。 由于周围古木参天,地处见阳光的时间很少,是以,虽然空旷,仍有那股森林中独具的霉湿气息。 面前约有五六丈处。有个积满清水的小池,见到水,燕寄云突然觉得口乾起来;不由自主的向水边走去, 沙沙的分草声,惊起一群飞鸟,把燕寄云吓了一跳。 他自嘲似的笑了,暗忖道:“人到无力自保时,任何事情都能使他惊怕,” 站在水边潮湿的松泥地上,第一眼,他就看到这片不满两丈方圆的水塘中正有两条墨绿色的小蛇在游动著,池水虽然清澈如镜,仍不免使人油然生起——种污浊的感觉, 犹疑了一阵,他暗忖道:“再往前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钊水,与其渴死,反倒不如被毒死。” 此念一生,便不再多想,他弯下身子,将双手搭成碗形,伸出去掬水。” 手,不过才沾到水,突然听见身後响起一个娇声道:“我这里带有水。” 声音,他非常熟悉,但却使他非常惊异,想想自己这时的狼狈状态,他真希望自己是听错声音了。 手,仍然插在水里,他想不出该怎么办处理此时的情况才妥当。 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又似能揣出他的个性,来人道:“怕我看见你此刻的狠狈样子吗?” 慢慢的收手站起身来,燕寄云冷漠的转过身来,望著就在面前五尺不到的红衣少女道:泊姑娘,假设此刻的情景,能使你得到一种报复的感觉的话,你尽可以多说上几句。” 看看那张流露著困倦与绝望之色的脸,这一天一夜的时间;竟然剥去了他原先的光彩与神韵,也好像突然之间,把他变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了。 避开他那双冷漠无比的眼睛,白燕玲道:“你不觉得损失得太大了吗芦 笑笑,燕寄云道:“燕某并没有损失什么,白姑娘,你跟下来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看这个的话。真正损失的是你。” 白燕玲道:,你就认定了我是在跟著你吗?” 怔了怔,燕寄云道:“也许不是。” 走了上来,白燕玲解下肩上一个看来不像是属於女人用的大水壶递给燕寄云道:“也许你该说最好不是跟著你,才对。” 燕寄云冷淡的笑道:沩什么燕某要那么说呢?” 白燕玲道:因为你此刻已非白燕玲的敌手了。” 伸手把水壶接过来,拔开瓶盖。燕寄云连喝了两大口,才移开瓶口,道:“你是说为了这条命,燕寄云应该时时刻刻的提防著吗甲” 白燕玲美眸一转,道:“也许你会硬称英雄,说自己根本不在乎生死。” 又喝了两口,燕寄云道:“在下确实想那么说,不过,不是硬称什么英雄。” 白燕玲心头微微一动,道:“你是说你不想活下去了?” 这次,燕寄云连喝了好几口,才移开瓶口,然後盖上盖子,道:“你觉得有那种可能吗?” 白燕玲故意轻叹一声,道:“说不定世间有一种人是只能接受成功而不能忍受失败的,也许,你就是那种人。” 星目中掠上一抹求生求胜的烈火,但却只一闪便幻灭了,燕寄云笑了笑道:“你以为燕某是那种人吗?” 白燕玲道:“我说了你也会否认的。” 摇摇头,燕寄云道:“燕某不会否认的,” 芳心突然一沉,白燕玲脱口道:“为了你自知此刻功力不及我?”- 燕寄云平静的道:“我倒希望你此刻杀了我?” 白燕玲道:“那你又为什么要逃呢?他们不是都在等著杀你吗?你又为什么不去让他们杀了呢什 燕寄云冷笑道:“我不甘心死在他们手中。” 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的火焰,白燕玲笑道:“就甘心死在我掌下吗芦 黯然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就算是吧?” 白燕玲存心要套出他心底的话,追问道:“可有个理由?” 燕寄云道:“也许没有任何理由,” 白燕玲道:“只是也许两个字吗?” 有点不耐烦,燕寄云道:“姑娘还要什么理由呢甲 粉脸儿突然变得凝重无比,白燕玲大声道:“你何不说你不愿意死在那些对你有杀父之仇的人手中?” 俊脸痛苫的搐动了一阵,燕寄云怔怔的呆立了好一阵子,然後,突然把手中戎壶递向白燕玲道:泊始娘,还给你。” 迟疑了一下,白燕玲伸手接过来,道:“又要走了?” 燕寄云没有开口,转身大步向林中走去。 芳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但却不敢出言留他,白燕玲情急之下。灵光一闪,自语道:“潜龙门中竟会有他这种人,被几个跳梁小丑逼得没命的往森林里钻。” 虽然自语。话声却很响。 俊脸突然一变。气往上一冲,燕寄云倏然止步转过身来,冷声道:相始娘,你有话最好当著燕某的面说。” 白燕玲道:“咦:我说我的,与你何干! 燕寄云冷声道:“那你就少提潜龙门这三个字,否则,燕某就要干涉你,” 白燕玲笑道:“你自信有那个本事吗?” 气往上一冲,燕寄云猛一一提真气,突如中掌般的闷哼了一声,无力的跌坐地上, 芳心中虽然很焦急。但由昨夜的经验,她知道,燕寄云只要能安心调息。必能再恢复过来。白燕玲气他的目的。就是耍他运功把那魔火回天丹的药方导人正途,虽然,她也没有把握这洋做对不对, 但根据常理推测,似乎也只有设法去疏导那股药力才会有痊愈的可能。如果怕去动它,便永难导人正流了, 强忍著心中那股欲去相助的想法,向燕玲冷冷的笑道:“燕寄云,我在这里等著你,直到你自己承认无法与我对抗时,我再离开。” 冷冷的扫了白燕玲一眼,燕寄云闭目调息起来。 紧张的盯著燕寄云俊脸上的变化,烈目的光芒洒满她一头一脸。她竟毫无所觉。 突然,她看到燕寄云俊脸上由痛苦中浮出一丝喜悦, 芳心一动,暗忖道:“看来他也许有些能控制那股真力的能力了,我得助他一下。” 转念间,飞身掠过燕寄云身後,想也没想,便盘膝坐在燕寄云身後,平伸出双掌,抵在燕寄云背上,一面冷声,道:“燕寄云,在你复功之前,我不会暗袭与你,你尽管放心不 俊脸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他想拒绝,但却又怕那股自己才刚能惟转得动的真气散开,只得强忍下来。 内心透过掌心注人燕寄云体内,才一灌人,白燕玲便觉得如同椎在泰山上一般,丝毫摇晃不动,芳心暗自一惊,骇然忖道:“难怪当年会有两人丧命在这种开药下,似这般凶猛的药力,有几人能抗拒得住呢?看来,我出手助他是做对了。” 燕寄云由激动惭渐又冷静了下来,重新集中志志。推动丹田内那股强大无比的真力。 燕寄云一静下心来,白燕玲立时就觉得那股坚强的抗力开始动摇了,心中一喜,提聚全身功力灌注迂共, 抗力越来越小了,终於。那团真力开始移动了,真力一移动,抗力便跟著降低,终至完全消失。 真气由丹田人脉,过十二重楼,运行一周天,再回丹田时,那股抗力便又产生了,但比之第一次耍小得多了。 两人再度齐心用力,重又把真气自丹田导出,再逼行了一周,回到丹田,那抗力又减少了几成, 如此,周而复始的运行了九次,白燕玲还想再提聚残力相助,却发觉燕寄云已停止行功了,只得收劲缩回手去。 燕寄云苍白的脸上巳开始浮现些红晕了,虽然仍不如前,却己好得多了。 心中暗自把方才发生的一切,反复思索著,燕寄云开始明白她为什么要激怒他了,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忖道:“我一直没有了解她。” 燕寄云此刻虽然明白了,但却并不急著说话,仰脸看著天空,此时,一片白云正在奔向烈日了。 白云遮住烈日了。地上立时觉得清凉了许多,也昏暗了许多。 眼看著白云遮住了烈田也眼看著白云驰过。然後,燕寄云听到身後响起一丝轻微的响声, 收回目光,燕寄云沉重的道:白始娘!” 身後白燕玲冰冷的道:“你现在觉得有那种与我匹敌的能力了吗甲 声音虽然生硬,但却掩不住那丝困倦, 轻轻的叹息一声,燕寄云答非所问的道:“你给燕寄云重又带来了希望,也许,燕某该说你把燕某从死神手中接回来了”白燕玲冷笑道:“你以为我真是为了你吗?”燕寄云平静的道:“也许并不是为了我,但是,燕某却实实在在的接受了你的恩惠。” 白燕玲冷声道:“也许我会再把你送进死神手中。” 并不恼怒,燕寄云道:n白姑娘,如果你真要取燕某这条命,等燕某世间末了的事办完之後,燕某会亲自送给你。” 白燕玲道:“那时可能你又要变卦了。” 燕寄云道:“你不放心?” 燕寄云心中重又点起生命的火花,白燕玲那颗久悬不安的心立时放了下来,忧患一边,顽心又起,她故意冷笑道:“你以为我该相信你吗芦 想了想,燕寄云突然岔开话题道:n白姑娘,贵派有种截脉手法,可定人活命的日期了。是吗芦 听不懂燕寄云话中之意,白燕玲冷声道:“贵派不是也有吗丫 燕寄云道:“是的,那叫潜龙绝脉指,燕某也会使。” 白燕玲道:“看来我得恭喜你了,恭喜你怀此绝技,不过,本姑娘可不怕。” 燕寄云平静的道:“白姑娘不是担心燕某日後会食言吗?自姑娘可以给燕某一个期限。” 芳心猛然一沉,白燕玲暗自吃了一惊,脱口道:“假使我不那么做呢甲 燕寄云沉重的道:“燕某自己可以那么做,姑娘只要给我一个期限。” 白燕玲美眸一转,道:“一年!” 燕寄云一怔,道:“一年?” 白燕玲几乎突出声来,冷声道:“嫌少?”看不到身後白燕玲的表情,燕寄云想了想,道:“这一年,燕某也是多活的了。”话落暗自提聚了一口真气。猛一伸手,就往自己气海穴点去。 一把抓住燕寄云的腕肝。白燕玲气恼的道:“你,你就是死心眼。” 一铸脸,燕寄云正看见近在眼前的那张蒙著红中略带苍白的脸儿,怔怔的道:泊姑娘,你为什么?” 美目中突然浮上了泪光,白燕玲冷声道:“问你自己啊!” 目光在她脸上搜寻著,当她眸子中闪动的泪光滚落时,燕寄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了? 反手抓著那只柔滑的玉手,燕寄云激动的握住它,怔了好一阵子,才道:“为什么?你不觉得太傻了吗?” 向回抽了一下手臂,但却无法抽脱,白燕玲冷声道:“放开我,放手。” 不但没有放手,燕寄云反而用起右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珠。顺芋解下了她呵上的红巾。 桃腮、樱唇、瑶鼻贝齿,再配上那双黛眉,明眸,这是一张多么明艳耀眼的脸儿啊! 摇摇头。燕寄云沉重的道:白姑娘,我总算见到你真正的面目了。” 话落伸手去抚摸她红晕的面颊。 缓慢的垂下了眼帘,白燕玲没有再挣扎。 就在芊掌将要触及白燕玲面颊的一瞬间,燕寄云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丝亮光,手,就那么停住了。 轻轻松开那只抓住她玉腕的手,燕寄云痛苦的长叹一声,道:“白姑娘,我错了,” 芳心一震,白燕玲缓慢的站直了娇躯,似有一种被污辱的感觉。她盯著燕寄云,冷声道:“燕寄云,你该觉得很得意才对。是吗?” 望著那张气恼的脸儿,燕寄云沉重的道:泊姑娘,燕寄云是个在刀口下挣扎的人,我得意什么甲 昨夜燕寄云在林中对血戟手说的话仿佛又在白燕玲耳中晌起来了,那种莫名的气恼立时消失了,望著燕寄云,她奇怪的笑了笑,道:“你仍然担心著死甲 燕寄云道:“我已说过,我并不担心。” 白燕玲道:“不是替你自己担心。” 燕寄云一怔,道:“那在下担心谁?” 缓慢的在燕寄云身边弯下腰来,白燕玲道:“我,替我担心。”话落美目中又重现了泪光。 强忍著那份激动的感情,燕寄云道:“我此刻连功力都未全复,你相信我有时间给别人担心吗?” 自燕玲道:“昨夜,我在树上守了你一夜,因此,我知道你对我存著什么心思,不要再骗。” 没有等她的话说完,激动的情绪已冲散了燕寄云的理智。探臂把白燕玲搂迸怀中,四片灼热的嘴唇,很快的互相靠了上去。 四片灼热的嘴唇交合在一起,时光,也好像就在那一刹那间停下来了,四周,依旧是寂静的。 又是一片白云掩去了烈日的光芒。大地立刻暗了下来,也清凉了许多,然後,浮云又滑过去了。炎热。再度燃烧看大地,这一暗一暗的时间。可不算短。 终於,那四片红唇分开了,不知是依旧在沉醉中还是害羞。白燕玲轻嘤了一声,把布满红霞的玉颊轻轻贴在燕寄云胸上,显得柔弱而娇羞,状似依人小鸟。 前後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对白燕玲而言,这段时间。几乎使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谁也没有开口,好像也不想开口,就那么默默的相依相伥著。 时间,依然不停的消失著,但是,此刻他俩谁会想到这些呢?谁会在乎这些呢? 一声轻喟,燕寄云苜先打破了沉寂。 没有抬头,白燕玲轻柔的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仰起油污的脸,看看头顶上刺眼的烈乱燕寄云低沉的道:“我在想,我们有没有做错什么了芦 就在那一股潜在的好强意识。白燕玲伏在燕寄云怀中的娇躯猛然一动,站直了身子。正视著燕寄云的脸,脱口道:“你後悔那么做?” 伸手想去揽她的腰,却被她推开了,有些气恼的,白燕玲道:“说啊!” 盯著她那双带怒的明眸,燕寄云摇摇头道:“燕玲。你很好强。” 气恼的转过身子,白燕玲道:“你讨厌我这个性子?老实说,我改不了,也不想改,” 就地坐了下来,燕寄云轻轻的道:“我不希望你改,因为。找并没有希望自己的性子一一定要强迫你,” 白燕玲没有搭腔,也没有开□,他在猜测燕寄云这句话的真正用心, 淡淡的,燕寄云继续道:“燕玲,我知道你仍在担心我存著报复心,有意使你难堪,只是,你想左了,也防得太过份了,也许,你一直以为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在怨恨著你,事实上,却完全相反。” 停了一停,燕寄云道:“打从第一次见面,那时你虽然蒙著脸,但我却觉得对你十分投缘。我说不上来为了什么?也许,就是因为你个性强,不服人,使人能生出一种直爽,豪放的感觉,因此从第一面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著,有——天,假使你我非动手的话。我一定要设法不过份伤害你的尊严。” 慢慢的转过娇躯,白燕玲向前跨了一步,在燕寄云身边坐了下来,娇躯重又偎靠在燕寄云身上,以柔细的声音道:“你猜错了,我并不怕你报复我?” “那你知道我方才为什么要那么气恼吗?” 燕寄云一怔,这一句,可真被问住了。因为,他确实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来,呐呐的道:“这…” 美目中闪动著的泪光终於滚了下来,幽幽的,白燕玲道:“因为。我怕失去你,” 声音很小,小得任何一点杂声都可以掩掉它,但是在周围却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因此,燕寄云清清楚楚的完全听到了。 声音小到了极限,震晃的力量,却把燕寄云慑住了。好一阵子,他才茫然的道:“为什么你要那么想!” 白燕玲愁言的道:“因为我曾使你难堪过。” 燕寄云急声道:“我说过我一直……” 摇摇头笑笑,燕寄云道:“我真会猜错吗?还是你……”底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仍以那种柔细的声音,白燕玲接下去道:“还是我仍然很好强,是吗?” 微微一怔,燕寄云道:“我没有那么说。” 白燕玲紧逼道:“事实上,你想那么说。”话落一顿,突然幽怨的轻叹一声道:“我知道我很好强,但是,我会改。最起码。在你面前我会那么做,因为,我并不怕你强迫我。你………你相信吗?” 转过脸来。燕寄云看到她美目中闪动著泪光,举起手臂,他想替她擦掉,突然。他又发现自己的衣袖是那么污浊,只得急声道:“是的。我相信,你…你别哭啊,燕玲。” 截住燕寄云的话,白燕玲道:“所以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舒开右臂把白燕玲抱人怀申。燕寄云爱怜的道:“燕玲。我知道这么做,错的成份依然比对的成份要大得多,但是,我却无法使它不错下去。” 舒坦的偎在燕寄云怀里,白燕玲慢不经心的道:“怕给我带来灾难?” “事实上,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还是那么毫不在乎的,白燕玲道:“我觉得死并不可怕,何况,他们也不见得真能收拾得厂我们,” 不赞同的摇摇头。燕寄云道:“燕玲,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人都会告诉你。你的想法不正确甲 顽皮的轻笑了一声,白燕玲道:“你的经验比我多吗?小哥哥。” 燕寄云道:“燕玲,我不是在说笑,我是真的啊!” 笑容一收。白燕玲道:“你说该怎么办呢芦 想了想,燕寄云道:“燕玲,目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人并不多!” “叫找离开你?” 燕寄云诚恳的道:“我不该这么说吗?” 白燕玲道:“我方才怎么说的,你有没有听到?” 点点头,燕寄云没有回答。 白燕玲追问道:“那你说给我听听。” 有点为难的舐舐嘴唇,燕寄云道:“怕离开我。” 幽怨的笑笑,白燕玲道:“你还要找走吗?” “但是……” 坐直了身子,白燕玲坚定的道:“燕寄云,直截了当的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不要管我的什么尊严不尊严,白燕玲心中的话已全说出来了。” 紧闭著嘴层,燕寄云天人交战了好一阵子,突然伸臂紧紧的把白燕玲搂住,激动的道:“我更不希望自己失去你。” 长长的喘厂日气。白燕玲流著泪轻声道:“你是第一个叩开我心扉的人,也将是最後一个。女为悦己者容,云哥哥,你的处境已不再是你自己的了,生,我不离开你,死,我也不离开你。” 轻抚著她的秀发,燕寄云沉重的道:“我带著你走上了血路。” 甜甜的笑失,白燕玲道:“你该说我们走上了我们自己该走的路才是,不单单是你的也不单单是我的,而是我们的。” 燕寄云缓声道:“是的,是我们的。” 甜蜜。满足的轻嗯了一声,白燕玲没有再开口。 这里,重又陷了沉寂,但却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的沉寂。 蓦地,二八身後林中一阵“呱呱”的巨鸟惊呜之声,把沉醉中的燕寄云与自燕玲惊醒了。 一丝惊兆立刻掠过白燕玲聪敏的脑海,猛然坐直身子,她转向燕寄云道:“云哥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了,走!”话落人己站了起来。 她遇事永远都是那么冷静,燕寄云依然坐在那儿没动,平静的道:“那鸟起飞的大约方位与距离,你能听出来吗什 白燕玲道:“它起飞的位置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嘛,云哥哥,你功力还未全复,找求求你,快嘛!” 摇摇头,燕寄云平静的道:“燕玲,有些事情可以避兔,有些则无法避免,现在,咱们就碰上那种无法避免的事情了,” 白燕玲急道:“有这些说话的时间,我们不是已经走得很远了吗?” 笑笑,燕寄云道:“那巨鸟起飞的位置就在我们身後的林边,燕玲,当我们听到声音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 粉脸突然一变,白燕玲惊叫道:“什么?” 林中此时突然响起一声震人耳膜的得意长笑。笑声一停,一个苍劲动人心弦的阴冷声音道:“哈哈……燕娃儿,你心思的慎密令人佩服,如果说你是初人江湖不久,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却使人不能不相信。”话落声音一变,沉声道:“孩子们,出去吧,此间的主人已经在等著咱们了。” “刷刷”一阵树叶抖颤冲撞声中。二人身後的树林中,巨鸟般的掠下了八个背剑黑衣汉子,落地各自选了个方位,把二人困在中间。 八个黑衣汉子站好不久,燕寄云身後的树林中缓步走里三个人来,一老二少,步伐缓慢沉著形如掌握了万物的主宰” 从地上站了起来,燕寄云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所及。心头立时一沉,暗忖道:“他果然来了呢,” 那两个年轻的,燕寄云曾见过他们一一金飞卫与毒狻猊。在两个年轻人中间,是个背插松纹古剑,年在八旬以上旬老者,雪发霜髯,银眉大眼,扁平的鼻子生在那张清癯的脸上,显得格外不对称” 虽然,他没有报名,燕寄云也知道他就是主持这次搜山的主脑人物,三眼神将杨飞虹。 向後退了一步,燕寄云站到自燕玲身边,低声道:“玲妹妹,记住我现在说的话,不论我遭到什么危险:都不要分心。” 打从相遇到现在,燕寄云是第一次这么亲切的称呼她。白燕玲芳心一甜,天真的道:“我们只要不分开,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没有时间多分析什么。燕寄云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我是说,万一我们俩被逼分开的话,你不可以分心。” 白燕玲芳心一震,低声问道:“你有那种预感?” 心中暗自一叹,燕寄云道:“玲妹妹,你不要管这些,这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比较亲的人。你活著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你知道吗?” 粉脸变得十分苍白,白燕玲突然抓住燕寄云的手。颤声道:“燕哥哥,你……你没有信心了?” 心中暗叹一声,忖道:“他们这个时候来。胜负之数。一目了然。空有信心,与事何补”。心中是这么想。脸上可没有流露出来,笑笑,燕寄云平静的道:“有,我是说万一。” 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白燕玲急急的道:“既然有信心为什么还要说什么万一呢?” 燕寄云道:“世事很难以预测啊!是吗什 一直静静的站在燕寄云对面一丈左右处,三眼神将杨飞虹好似有意让两人话别一番,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金飞卫此时有大援在後,有恃无恐。可就忍不住了。冷哼一声道:“姓燕的,你们要爷们等多久?” 摇摇头,三眼神将杨飞虹沉声道:“别打扰他们,世间伤感之事,莫过於生离死别,我们多等一刻,对他们而言,可就受惠良多了。” 没有理会三眼神将杨飞虹的讽刺言语,燕寄云目注沉默不语的白燕玲道:“玲妹妹,我的话你听到了吗?” 芳心一片绫乱,白燕玲茫然的点点头,没有开口,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燕寄云平静的一笑,道:“很好,你要记住我的话。”话落起步向三眼神将杨飞虹走去。 急步跟在燕寄云身侧,由燕玲焦急不安的适:“云哥哥,我…… 淡淡的。燕寄云道:“玲妹妹,我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你我谁也舍不得离开谁。你找谁也有义务为准活著,假使。我们是真心向著对方的话,玲妹妹,你懂我的意思吗?” 美目中掠过一丝超越常态的奇异光芒,白燕玲坚定的道:“云哥哥:我全明白了,患难见真情,是的,我们都有义务为对方话著。” 开朗的笑了,燕寄云道:“春风得意皆朋友,欢寻知音难上难。”知音难求,此时证明燕寄云有你这位红粉知己,也可算得上是世间少有的幸运人了。” 白燕玲也笑了,只是,那笑容掩不去她明眸深处的忧郁, 停步在三眼神将杨飞虹面前六尺左右处,燕寄云冷漠的道:“尊驾就是主持这次黄山搜山的主脑人物,三眼神将杨飞虹吧!” 大眼中流露著掩不焯的凶残光挎,三眼神将杨虹点头遭:“老夫正是。” 燕寄云冷漠的道:“尊驾来得正是时候,” 三眼神将道:“老夫矧道,否则,老夫也不会来了。” 冷哼一声,燕寄云道:“事事都在尊驾计算之中,尊驾可真值得庆幸啊!” 摇头大笑了一声,三眼神将杨飞虹道:“哈哈……不错,的确大部份的事情都在老夫计算之中,只是,这一次例外。” 燕寄云一怔,道:“尊驾没想到会找到燕某。” 三眼神将杨飞虹摇头道:“老夫相信能找到你,只是,没想到你仍然会活着。” 燕寄云心头一动,道:“尊驾是指那颗,魔火回天丹?” 重重的点点头,三眼神将道:“不错,是指的那颗丹,魔火回天丹的持有人,曾用此丹绐两个武林高人试过,但却无一幸免,因此,世上人人皆知魔火回大丹有夺天地造化之功,但人人也知道此丹无人能消受得起,因此,那持有人始终不敢服用,而把它让给了你。” 燕寄云冷冷的道:“但他仍然没有自信一定能收拾得了我,是吗?” 三眼神将饧飞虹道:“这只能说是他做事慎密,顾虑周详,事实上,也亏他顾虑周详,否则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冷冷的哼了一声,燕寄云道:“尊驾是被派来收拾残局的吧?” 三眼神将冷声道:“燕娃儿,假使你知道老夫的身份的话,你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令徒已问燕某说过你当年在三叉村中扮的角色了,只是,燕某仍然深信,在那些主脑人物之前,你只能箅得上是个指挥行动的跳梁小丑而已,他们用不著‘血剑令’来威胁,因为,你不得不设法求自保。” 精目申山光一闪,三眼神将狞声道:“燕寄云,你的话把老夫心中的仁慈全说化了。” 朗声一笑,燕寄云道:“杨飞虹,仁慈不能加於敌人身上,不要说你心如虎狼,残毒而无仁慈本性,就算你有,你也不该加在燕某身上,哈哈…” 金飞卫插口道:“杨关辈,这种人还跟他多说什么,摆平了他算了。” 冷冷的扫了金飞卫眼,燕寄云道:“尊驾此刻怎么又突然威风起来了。难道尊驾就认定不用再逃跑了吗?” 白净的面皮突然一红,金飞卫恼羞成怒的厉喝一声,道:“咱们看看谁行,谁不行,” 话落就要动手, “站住!” 三眼神将喝住金飞卫,冷冷道:“此间的事由老夫做主。” 金飞卫急道:“那么‘金飞卫-请令出战。” 三眼神将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藩望著燕寄云道:“燕娃儿,你的功力可能已恢复一半了,如果还有一日的时间,那魔火回天丹可能就完全属于你了,因此老大不打算再拖下去了,咱们怎么解决?” 燕霭云拎一笑,道:“尊驾说呢?” 杨飞针冷冷的道:“你我单独解决。” 白燕玲闻言粉脸突然一变,她知道燕寄云此时功力尚末全复,忍不住脱口道:“杨前辈,你也是当今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以你的身份,开口问一个少年人索战已属不当,更何况他此时功力末复,你不怕落人口实吗?” 第八章 尸陈遍地 老脸上飞起一片红云,久久不散。三眼神将杨飞虹羞怒的冷声道:“小姑娘,你大概就是当今武林中盛传的‘血影玉燕’白燕玲吧?” 白燕玲冷冷的通:“本姑娘正是。” 三眼神将杨飞虹冷笑一声道:“姑娘硬要出头介於老夫与他姓燕的之间的事,不知是以那种身份。” 血影玉燕白燕玲冰冷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武林中人的份闪之事,” 三眼神将阴阴的一笑道:“那么单纯吗?” 偏偏头,白燕玲白眼一翻道:“不错,就是那么单纯。” 伸手摸摸海下的白须,三眼神将杨飞虹沉声道:“姑娘,江湖是非难断,一不小心惹到身上後悔可就来不及了,因此,老夫劝你最好是别管这档子事。” 粉睑一绷,白燕玲冷冷的道:“假使姑娘我一定要管呢?” 精目中冷光一闪,三眼神将杨飞虹突然狂笑一声,狞恶的道:“那可就怪不得老夫手段毒辣了,白燕玲,老夫要称称你们飞凤门的斤两,” 白燕玲轻声冷哼道:“久闻三眼神将,剑下少有超生之人,本姑娘今天倒要领教领教。” 话落一顿,冷声道:“杨老爷子,是你先出手还是我先?” 眼睛一瞪,杨飞虹冷声道:“你叫什么?” 美目转了一阵,白燕玲故意一征,道:“方才我是怎么叫你的,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那名称我觉得对你很合适,不是杨老狗嘛就是,杨老贼。” 整个人儿乎跳起来,三眼神将杨飞虹颤动著双唇,手指著白燕玲的脸道:“好个目无尊长的小丫头,老夫劈了你。” 话落飞身一掌劈向白燕玲胸前,手掌才刚推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汹涌掌风巳应手而出,威力之猛,是白燕玲出道至今第一次遇到。 白燕玲心细如发,人也乖巧无伦,她嘴里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可早就在严密的戒备著了,因为,她师兄三寸神面妖曾亲口对她说过他自已不是杨飞虹之敌,血影玉燕白燕玲聪慧乖巧,几句话把江湖经验老到三眼神将激怒出手,下一步骤,早已在她心灵中闪过,娇躯一幌,双腿钉地不动,突然向右侧,让三眼神将那含怒一击的主锋,聚满功力的一只玉掌随著她倏然间挺起来的上身,猛然推了出去。 一双玉掌只带起一丝轻得几乎听不出来的轻微风声,一股奇大无比的潜力。却紧跟在微风之後压向三眼神将杨飞虹。三眼神将之所以会盛怒出手,方面固然是怒火大炽,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根本就没把血影玉燕这么个小女孩放在眼里。 轻微的掌声一人耳,三眼神将一张老脸突然一变,一个念头倏地掠上脑海。 飞凤门的内功,近似佛门无相神功,练至最高境界,全无声息,这丫头出掌风声极小,难道她其会……” 脑海中念头还没转完,双掌已然接实,轰然一声大响,三眼神将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什么都看不见,双脚站立不住,直向後退去。 一丝惊恐念头掠过心田,右手本能的向左肩头一伸。翻腕铮然一声弹出古剑,盲目的向前横挎了一个大弧,一片细如牛毛的三步追魂毒针全射了出去,三眼神将一拔剑,白燕玲就知道不妙,娇躯一矮,飞身横射出五六丈远,眼睁睁的看看那面毒针漫无目的的全射大林中去了。 三眼神将临敌经验丰富,一片毒针虽然没有奏功,但却使他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因为,白燕玲无法在他双目发花时跟著攻上来。 胸中气血虽然仍在翻腾著,双目已能看清周围景物了。当他发现白燕玲远远的站在右方五六丈外时,老脸不由一红。 白燕玲一计得逞,那肯给对手缓气机会,冷哼一声,道:“杨老狗,原来你也不过徒具虚名而已。”话落大步走向三眼神将。 毒狻猊见状怒喝一声,飞身跃至三眼神将身边,怒叱道:“贱婢,让小爷来收拾你。”话落就要向前冲出去。 三眼神将此时已知面前这个小女孩不好对付了,心中虽怒,神智却丝毫不乱,冷静的沉喝声,道:“慢著!” 话落阴沉的一笑道:“飞风门的武功果然惊人,白丫头,那个照面你虽然占了便宜,老夫仍有方法收拾你。” 三眼神将面前一丈左右处停住脚步,自燕玲轻嗤一声道:“有本事,你再攻啊!” 三眼神将阴沉的笑道:“这次老夫是只守不攻。” 白燕玲冷笑道:“假使本姑娘不攻的话,咱们就这么乾耗下去吗?” 阴声一笑,三眼神将抚摸著海下胡须道:“老夫也有法子使你非攻不可,那时,嘿嘿,可别怪老夫捡便宜。”话落突然沉声道:“你们全都出手,去把那姓燕的绐我宰了,” 毒狻猊闻言首先兴奋的应道:“孩儿遵命。” 话落向四周散立的八个劲装武士一招手,道:“大家过来。” 说话间人已跃到燕寄云面前八尺左右处了,那八个大汉也先後围了过去。 金飞卫见状急上两步,站在毒狻猊身边,目注燕寄云,阴沉的笑道:“也把在下算上一份。” 转脸看看金飞卫,毒狻猊道:“你知道我打算怎么处理他吗?” 金飞卫笑道:“在下相信杨兄与在下会有相同的心思。” 毒狻猊一怔,道:“何以见得呢?” 金飞卫朗笑一声道:“因为咱们都是年轻人,因此,咱们都该有年轻人的好胜心与年轻人的嫉妒心。” 毒狻猊闻言笑道:“你是指……目注金飞卫,下面的话他没有再接下去。 点点头,金飞卫道:“是他,杨兄该不会否认她是你生平从未见过的美丽女子吧?” 毒狻猊郑重的点头道:“不错,不要说我生平没见过,就是在我想像中,我也从末想到过会有这等十全十美,令人难忘的女子,只可惜…” 金飞卫道:“你是说可惜咱们得不到她了?” 毒狻猊道:“正是那么说,难道你不以力然吗?” 摇摇头,金飞卫道:“此女有血影玉燕之称,莫说你我非其敌手,就算能敌得住她甚至抢得手,但此女性烈如火,只怕也无法近身,因此……嘿嘿……” 毒狻猊久久末见下文,忍不住开口道:“因此怎的?” 看看一旁凝立的燕寄云,金飞卫道:“因此嘛,咱们这口气得找个人发泄发泄。” 猛一拍手,毒狻猊道:“对,正合我心。” 那边,三眼神将久久未闻这边动手,不由怒声道:“你们还等什么?” 血影玉燕白燕玲心中虽然一直担心著燕寄云的安危,只因三眼神将一双精目一直监视著她,使她没有动身跃到燕寄云身边的机会,此刻,三眼神将一开口,白燕玲以为有机可乘,莲足一顿倏然飞身向燕寄云身边扑过去。 白燕玲人才一动,蓦见白光一闪,一片澈天盖地的银芒,突如狂风巨浪般的从前面涌了过来。 一心只想救援燕寄云,白燕玲恨本末能做搏击的准备,当下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 这时,那边毒狻猊、金飞卫与那八个黑衣武士,也已动手扑向燕寄云。 仅只第一个回合,燕寄云身上就已挨了五掌,被打得就地连转了七八圈,身上及内腑却没受到半点伤害。 虽然没受伤,但却激起燕寄云满腔怒火,一动怒,体内那股无法控制的真力也跟著源源的涌出,澎湃的奔流著,这使他的行动更加缓慢起来了了。 三眼神将似乎无意与自燕玲搏斗,因此,一剑将她逼退後,并没有再攻,只冷冷的道:“白丫头,在他末躺下之前,老夫不想收拾你,不过,你也休想脱出老夫掌握,好去救他。” 高手对敌,先机一失,便有落败之忧,白燕玲虽然心急燕寄云的安危,却不敢冒然动身施救。 全飞卫等人眼看著燕寄云身中了七八掌,而竟毫发未伤,心中都暗自吃了一惊,再想想燕寄云方才动手时的笨拙动作,信心立时又恢复了。 看看毒狻猊、金飞卫冷笑一声道:“杨兄,人家可真抗打呢?” 毒狻猊笑道:“他不挨也不行啊!”话落脸色突然一沉,喝道:“上!” 如雀群争食,十道人影从十个不同的方向扑向中间,二十道掌风一齐涌向燕寄云身上,来势虽然并不很快,但燕寄云迟缓的双掌却无法迎击。 轰然一声大病燕寄云只觉得周身澎湃的真气突然向体内一压,猛然向头上冲了上来,在向天门撞去,力道之猛,大有欲冲破头盖骨而飞散之势。 那张原本有些苍白的俊脸,此刻突然变得赤红如血了。 虽然,这次十个人的全力一击,仍然未能放倒燕寄云,但他脸色的变化,却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信心。 毒狻猊与金飞卫彼此对望了一眼,金飞卫残酷的笑道:“杨兄,老挨打,姓燕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看,人家脸都红了。” 毒狻猊笑道:‘我倒想看看他能红到什么程度。” 金飞卫得意的一笑道:“你是说要如法再泡制一次?” 毒狻猊点点头道:“反正咱们也没什么急事,何不多关心回一呢?” 金飞卫笑道:“对,咱们就多玩上一回吧!” 毒胶貌向周围几个手下打了个手势,十个人第三次飞身扑了出去。 轰然一声大响,这次,燕寄云连手臂都没有抬动。 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猛然向身上一压,原本已集结在头部的真气再被体内冲上来的压力一激,立时激起一股奇大无比的气流,撞向天门大穴。 轰然一声,燕寄云猛觉昏沉的神智一清,全身突然觉得轻如无物一般。 体内澎湃无法控制的真力,好像平原上四散奔流的泛滥河水又突然又归人大河,四散的压力会聚成一道强大无比的潜力,运转於全身。 俊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笑意,他,知道自己已登上练武的人的最后境界了,而这个至高之境,却完全得自自己的敌人之赐。 俊脸上的血红色开始消退了,来得决,褪得也快,在那些人准备第四次攻击之前,他油污的俊脸已浮出一种晶莹的红润色泽。 眼见燕寄云连连受创,白燕玲冷静的头脑开始混乱了,燕寄云原先的叮咛,也渐渐的被心中那种无法挥去的惦念与爱心掩遮去了。 此刻,她——白燕玲,唯一想到的是怎么去救燕寄云,连自身的安危,她也不再多加考虑了。 “杨兄,咱们这一次,竟然打得他不知羞耻了。” 毒狻猊狞笑一声道:“想是人家已经习惯了,好吧,他既然已不知羞了,咱们就叫他怕吧,来,咱们再把他的脸变成白。”话落脸色突然一沉。狞恶的喝道:“上!” 十条人影,随声再度涌了上去。 十人一动身,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娇叱与一声爆雷似的大喝,接著,是轰的一声大响。 如同石溅水波,十个四面八方扑击过来的人,跌跌撞撞的各自退出去四五步,摸胸抚臂的各自咬牙忍著疼痛,二十双目光却仍然没忘记向前看着,这一看,他们全呆,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那个挨打的人了。 三眼神将杨飞虹也同样的呆住了,眼晴停在前方一丈外的一对男女身上,他,有点难以相信那是人类所能有的身法,但是,事实却又不由他不信,他亲眼看著那幽灵似的白影从他剑网中救出了被他罩住了的白燕玲,然後,听声音他们落在那里,这,使他无法否认。 左臂上端的衣袖划破了四寸多长,鲜血正顺著手臂向下流著,虽然口不深不长,但总该会有感觉的,那知,她,竟似浑然不觉,只关怀的仰脸望著燕寄云道:“云哥哥,他们伤了你没有?” 她虽然没看见自己的伤,燕寄云却看见了,轻声关怀的道:“玲妹妹,他伤了你的手臂了,来,我看看。” 看也没转头看一眼,白燕玲低声急促的道:“云哥哥,咱们得赶快设法脱身。” 笑笑,燕寄云道:“他们欠的账,难道咱们就不算吗?” 白燕玲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用不著急在一时啊!” 燕寄云道:“但我却一时也不能忍了。” 白燕玲急促的道:我们抵不过他们啊! 星目中间过一抹杀机,燕寄云道:“现在情况元全改观了。” 芳心突然一震,神智也立时清醒了过来,然後,他想到方才自己是怎么突然从剑幕中脱闲的了。 一双美日突然盯在燕寄云脸上,白燕玲自语似的呢喃道:你……你是说你的武功突然复元了?” 燕寄云,道:“也许我不该说只是复元,因为,原先我的‘天门穴’并没有打通。” “真的啊!你是说……” 柔和的点点头,燕寄云笑道:“真的,玲妹妹,全是真的。” 一头扑进燕寄云怀中,双臂紧紧的搂著燕寄云,白燕玲欢声叫道:“云哥哥,我真高兴,我真高兴啊!” 虽然知道旁边仍有十一个人在那里,但燕寄云却不忍心伤害她那份天真,柔情与愉快,因此他并没有阻止她,轻抚著她的秀发,燕寄云道:“你还要逃吗?” 脸贴在燕寄云胸上,白燕玲道:“不了,我要你打他们,这是咱们收账的时候?” 提到他们,白燕玲芳必突然一动,粉脸一红,急忙从燕寄云怀中挣出娇躯来。 平和悠闲的笑笑,燕寄云伸臂撩起上衣下摆,撕下一片长有尺许的布条,撕下来後,才看到那白色的衣裳此时已变成土黄色了,立时呆住了。 不明白燕寄云打算做什么,白燕玲迷茫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油污的俊脸一红,燕寄云道:“我本想替你把伤口包扎,可是,可是这布条……”尴尬的抖抖手中的布条。 甜甜的笑著,白燕玲突然伸出左掌,道:“不要紧,你包上吧!” 摇著头,燕寄云道:“这怎么行呢,这布条这么脏! “不要紧嘛。” 心头突然一动,燕寄云道:“把你的汗巾拿给我。” 白燕玲摇摇头,笑道:“我没有汁巾啊!” 这时,毒狻猊与那八个汉子又开始围上来了,金飞卫却没有再跟上来。 虽然一直都在注意著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但燕寄云俊脸上却没流露出丝毫警戒神色。 淡淡的笑了笑,他道:“玲妹妹,我知道你有,快拿给我吧,别再淘气了,你看,人家都快等不及了。” 睁大了眼腈在燕寄云俊脸上搜索了一阵,白燕玲迷惑的道:“人家?谁啊!” 笑容虽然仍保持著,笑意却变得有些阴森寒冽了。燕寄云道:“千里迢迢,追寻我燕寄云到黄山来的那些朋友啊!” 美目迅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白燕玲这才发现毒狻猊与那八个黑衣汉子已近在一丈左右处了。 白燕玲虽然听燕寄云说他的天门大穴巳通,但在这种众寡悬殊的情况下,她未见燕寄云的武功之前,心中总会有些忐忑不安,当下不敢再顽皮,急忙掏出汗巾交给燕寄云。 对周围那些人,好像根本就没看见,燕寄云慢慢的把汗巾对折数次,然後,轻轻的抚在向燕玲臂上,准备用布条去包扎,实在忍不住,毒狻猊阴沉的冷笑一声,道:“姓燕的,你不准备准备吗?少爷可没与你约定在那种情况下出手啊?” 仍然没看他一眼,燕寄云冷漠的道:“朋友,你的为人燕某很清楚,”活落仍然慢条斯理的替白燕玲裹伤。 白燕玲虽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一颗芳心可跳动得很历害,她知道这些人随时都有发动攻击的可能,因此,暗中巳把功力运於右臂上了。 毒狻猊冷森森的狞笑道:“姓燕的,你不怕小爷现在下令攻击吗?” 低头细心的在那里包扎着,燕寄云漫声道:“杨朋友,我想你是想从燕某口气上探点虚实吧。因为,你不是那种足以使人拿你当人看待的朋友,不过,虽然如此,燕寄云仍要奉劝你一句,朋友,你可想听听?” 那双短肩一铫,毒狻猊冷哼一声道:“少废话的,有屁快放。”把白布条在白燕玲手臂上缠了两匝,燕寄云一面打著结,一面道:“临死之前的一时一刻都很可贵,朋友,你该珍惜才是。” 闻言脸色一变,气往上一冲,毒狻猊突然大喝一声,道:“上!”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内,九条人影一齐扑问燕寄云与白燕玲。 三眼神将杨飞虹由方才燕寄云抢救白燕玲的奇异身法判断,知道毒狻猊一行这次攻击决占不到便宜,然而,他却没有开口阻拦,这倒并不是他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主要的是,他相信他们占不到便宜而燕寄天也无法举手之间收抬了他们,而这段时间,他却可以把剑中射尽的毒针重新装好,以备後需。 以极快的手法,三眼神将从怀中摸出一束细针,扭开剑柄末端的卡簧,把针装了进去,手法熟练快捷,从打开卡簧到把针装进去,不过眨眼的时间而已。 然而,就在这么短暂的一瞬间,那边却连响起一片凄厉惨吼声! 心弦一震的刹那间,三眼神将低垂的眼皮倏然抬上去,他,又被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震住了,八条黑衣汉子的尸体,呈辐射状平跌在燕寄云与白燕玲二人立足处的五步左石处。每人的喉结上,此时仍在不断的流著血,人体虽然仍在抖动,但是,很明显的已无法救了。 毒狻猊的动作好像比较快些,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八尺左右处,惊布的瞪视着燕寄云那张似笑非笑,令人从心底生出寒意的俊脸。 以平淡冷漠得异乎常态的声音,燕寄云道:“朋友,你可能正在庆幸你跑得快,所以没有与他们一同上路,不过,燕某要告诉你,朋友,你仍活著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叫你死得那么痛快。” 双目死盯著燕寄云,毒狻猊色厉内荏的吼叫道:“姓燕的,你少逞口舌之利,小爷决不含糊你,有种你出来试试。” 冰冷的笑著,燕寄云道:“杨朋友,大家都是内行人,谁也别想瞒谁,说句实在话,不要说与燕某交手你没有那份勇气,甚至你连退的勇气都提不出来了,不信,朋友,你退退看,三步之内,燕某断你双臂,六步之内,燕某断你双腿。” 心头一跳,毒狻猊大叫道:“放屁,我为什么要退?” 俊脸突然一沉,燕寄云冷冷迟缓的道:“好,朋友,话是你说的,燕某愿你说了能算数,燕某说过,三步之内、断你双臂,六步之内断你双腿,是进是退,全在你自己了,”话落放开拦在白燕玲纤腰上的左臂,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道:“这是第一步。”三眼神将杨飞虹已没有那份信心敢肯定毒狻猊能抵住燕寄云一招了,但是,他却没有开口,他,心中另有一个险恶的计划,他认为值得冒这个险,右腕微微扭转了一下,剑尖斜斜的指向燕寄云。 全飞卫眸子转动了一下,衡量了一下形势,他偷偷的滑步向林内退去。 第二步看他的时候,燕寄云撒下了腰间的墨龙鞭,右腕轻轻一抖,墨黑的软鞭在空中圈成数圈,持鞭的手指一伸,把圈起的鞭身抓在手中了。 燕寄云没有说错,毒狻猊此时确实是成了进退维谷之势了,既不敢攻,也不敢逃,只有把一双睁得大大的眸子紧盯在燕寄云身上。 三眼神将依然没有开口,但他全付精神,却也与毒校貌一样完全贯注在燕寄云身上。 对三眼神将的神态,燕寄云虽然早就注意到了、但却装做没看见,他冷漠的扫了毒狻猊一眼道:“燕某这一步踏出去,朋友,你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话落左腿慢慢拾了起来。 心在狂跳著,一冷汗岂不停的冒著,但是,毒狻猊的脸色却显得格外镇定,也许,他心中已有了对策了。 抬起的脚步,漫不经心的向前踏了出去。就那么平淡的踏一在地上了。 几乎就在燕穿云脚步在一站地的同时,毒狻猊突然大吼一声,狂舞双掌,闪电功向燕穿云胸口。掌起带起一连串的狂风锐嘶之声,威势极其惊人骇然,这是他尽全力的一击了。 毒狻猊一出手,三眼神将也不声不响的把剑向上一抬,食指一用力,按动了剑簧。 剑尖上涌上一层白芒,白芒如逆风喷水,一离剑尖,便散成一片飞雾,在强烈的阳光照应下犹如牛毛密俩,弥漫成一片,电光石火般的倾压向燕寄云。 白燕玲一直在注意著三眼神将,她只预料他可能出手帮助毒狻猊双战燕寄云,却没料到以他那种身份,竟会暗地里放毒针偷袭,芳心一骇,惊呼道:“云哥,毒针!”声音才起,人已不顾一切的飞向那片毒针迎了上去。 一声低沉冷酷的哼声中,暴起一片似云如雾的黑影,遮天盖地的卷向毒狻猊,在鞭影涌起的同一时间,一个白蒙蒙的人影,涌向那片毒针驰去。 白燕玲飞射出来的身躯,突然被一团软绵绵的气流推了回去。她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耳边已传人一声呼天抢地的惨厉号叫声,道:“啊呀!我的手,我的手啊!” 一切动作,在号叫声中完全俘了下来,燕寄云此时站在白燕玲身前四尺左右处,他双脚前散落了满地牛毛细针,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它们弄下来的。 虎毒不食子,三眼神将一见儿子双臂齐根被切去,血如喷泉般的狂流不止,惊叫一声,飞步抢到毒狻猊身侧,急忙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止住血後,才急声道:“快,快运功止血。” 一个眼高於顶,四肢健全的人,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突然没有了双臂,毒狻猊那还有自保的心思,狂吼厉叫道:“姓燕的,我与你拚了,”话落就要冲过去。 一把拉住毒狻猊,三眼神将急声道:“不要暴燥,姓燕的小辈虽然断去你双臂,他自己也没占到点便宜,他已中了我的三步断魂针了。” 脸上抽搐著的肌肉突然冻结了,毒狻猊狂野的问道:“真的吗?” 三眼神将凝重的道:“为父在武林中一向有三眼神将之号,出道至今,还没有人能逃过我的突击,怎会有假呢!” 毒狻猊痛失双臂,人已接近疯狂阶段了,此刻,他心中所存著的唯一念头,就是报复。 狂然向前跨出一步,毒狻猊死盯著燕寄云道:“姓燕的,你没躲过三步追魂毒针?” 淡漠的,燕寄云道:“三眼禅将暗器手法奇特,名不虚传,暗器一出手,的确使人难以防范。” 急迫的,毒狻猊道:“你也没有躲过去?” 燕寄云冰冷的道:“不错:“燕某也没躲过,不过…” 没等燕寄云把话说完,毒狻猊已疯狂了似的狂笑一声,截住燕寄云的下文,道:“哈哈……姓燕的,你知逍小爷我会怎么处置你吗?哈哈……” 冷冷的笑著,燕寄云道:“尊驾要处置我?” 三眼神将突然冷酷的接口道:“燕小儿,老夫告诉你吧,世间没有白得的便宜,我儿子失去双臂,你须付的代价将超出你的估计之外。” 白燕玲这时也抢步到了燕寄云身边,急切的问道:“云哥哥,他真的伤到你了?” 笑笑,燕寄云指指脚前的地面。 美目在地上打了个转,白燕玲迷惑焦虑的脸儿上,重又绽出了笑容。 毒狻猊向前跨出一大步,道:“姓燕的,你还能撑多久?” 伸臂指著毒狻猊的脚,燕寄云冷酷的道:“朋友,你已走动了一步了,燕某说过,三步之内取你双臂,六步之内取你双腿,姓燕的言出必行,朋友,你可得小心点。” 猛然向前跨出两大步,毒狻猊狂笑道:“哈哈……姓燕的,你己中了三步追魂针,断气就在眼前,你还想吓谁?哈哈……”话落又向前跨出了一步。 冰冷冷,燕寄云道:“朋友,燕某身中了三步追魂针,如果方才那段时间不算,单只眼前,你就走了四步了,你不奇怪燕某何以仍然无恙吗?” 惨白的脸突然一变,毒狻猊脱口道:“你说什么?” 嘲弄似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适:“朋友,假使方才令父子二人不得意忘形,听完燕某要说的话时,你此刻一定知道燕某要说什么。” 三眼神将心头突然一动,暗忖道:“对啊!燕小儿内功再强,也不可能身中三步断魂针後这么久脸上连一点颜色都不变啊!莫非……” 三眼神将念头还未转完,毒狻猊已抢口道:“你……你在弄鬼!” 慢吞吞的,燕寄云道:“姓杨的,燕某说出来,也许你会失望。” 本来就白得怕人的脸,此时更变成了青灰色,毒狻猊嘶声连叫道:“你说,小子,你说啊!” 燕寄云冷笑道:“那些毒针确实全打在燕某身上了,只是……毒狻猊闻言又狂笑道:“哈哈……姓燕的够了,够了,哈哈直等他笑完了,燕寄云才道:“朋友,你仍然没听完燕某的话。” 三眼神将此时已知大事不妙了,脱口冷喝道:“让他说完。” 毒狻猊这次没有再开口。 扫了三眼神将杨飞虹一眼,燕寄云道:只是,那些毒针力道太弱,连燕某的衣服都没穿透便全部掉在地上了。” 说什么也无法相信燕寄云的话,毒狻猊大叫道:“鬼话,全是鬼话。” 阴冷的笑了笑,燕寄云冰冷的道:“二位何不先看看燕某面前的草地再开口。” 四道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燕寄云面前的草地上扫了一眼,两张脸,同时变了颜色。 呆呆的凝视了燕寄云良久,三眼神将失魂落魄的自语道:“借物挡物,这……这是潜龙功的至高之境,想当年,想当年连……潜龙始祖也末臻此境,不可能,决不可能啊!” 冷酷的哼了一声,燕寄云道:“说起来,燕某也许该感谢血剑令的那些主人才是,要不是他们相赠魔火回天丹,也许燕寄云今生今世也无法臻此境界呢?” 一颗心直往下沉,三眼神将脱口道:“老夫来晚了一步。” 冷冽的,燕寄云道:“尊驾也许该说你此来是错走了一步。” 三眼神将失魂落魄地说道:“一步?” 冷冷的点点头,燕寄云道:“有人说生与死之差,只有一步,尊驾就是错走了这一步了。” 报复的希望,刹那间完全破灭了,毒狻猊两眼直勾勾的看著燕寄云,不由自主的抬动脚步向前跨出一步,切齿道:“小爷要与你拚,一定要拚。” 冰冷的盯著毒狻猊,燕寄云道:“姓杨的,在第六步末踏出之前,那双腿还是你的,第六步一著地,你就连双腿都没有了。” 三眼神将此刻虽然己心乱如麻了,但父子天性,闻言仍不由自主的大叫道:“站在那里。” 希望一灭,毒狻猊神智已不清了,闻言狂笑一声,道:“爹,你的毒针对他都无效了,看来只有硬拚一途了,哈哈……” 老脸一沉,三眼神将喝道:“住口,还不快给我退下去。” 奏狻猊狂笑道:“他说孩儿还有一步可走。” 三眼神将急步走到毒狻猊身边,冷声道:“这里有我,你怕什么?” 看看对面似笑非笑的燕寄云,毒狻猊突然大笑一阵,道:“哈哈……姓燕的,你一定很得意了。”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只怕很失意了。” 眸子中毒光一闪,毒狻猊突然大吼一声,头一低,双腿猛一用力,一头向燕寄云撞了过去,动作快如飘风,令人难防。 没想到一向工於心计的孩子会突然打这等没有把握的仗,三眼神将见状先是一楞,急跟著大喝一声,挥剑飞身扑向燕寄云与自燕玲。 利剑带起一道刺骨冷肌的寒虹,後发先至,人已抢到毒狻猊前面了,右腕一振,就在剑尖距离燕寄云与白燕玲身前尺许时,突然爆射出三朵头大剑火,一闪封住二人上面与左石三方的去路。出剑沉稳快捷,堪称剑道中的一流高手。 白燕玲娇躯一振,才想抬臂,突见身前银幕乍起,接著响起三声清脆的金斗交鸣之声。 白燕玲才发现三眼神将递出的三朵剑火在面前消失了,纤腰突然一紧,人已凌空飞射了出去,紧跟著又响起一声惨厉的号叫声。 三眼神将被硬生生的震退了四尺多远,心头才升起的寒意末消,耳边已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号叫声。 虽然,不看也知道後果了,但却不能不看,因为,那段鲜血淋漓的身子,就在他面前四尺左右处,那两截的参差不齐的腿,恰在他面前。 六步之内,毒狻猊真的叉失去双腿了。 急上两步,三眼神将蹲在毒狻猊身前,惨白若脸,颤声叫道:“鹏儿!鹏儿……” 一股狠劲支持著毒狻猊,他虽然失去了双臂双腿,但却仍未痛昏过去,看著三眼神将苍白的脸,他叫道:“爹,补我一剑,快!” 老眼中浮动著泪光,三眼神将颤声道:“鹏儿,你不会死的,忍耐一下。” 死盯著三眼神将,毒狻猊凄厉的叫道:“爹,难道你不知道人家在看我们这一幂吗?爹,如果你承认是我爹,你就让我死个痛快。” 激动的霍然站起身来,三眼神将猛然平端起古剑指著燕寄云道:“燕小儿,老夫要你好看。” 冰冷的,燕寄云道:“杨飞虹,你要先做完你自己的事情。” 猛然向前跨出一步,杨飞虹厉声道:“老夫收拾了你之後,有的是时间来处理,你接……” 冷喝一声,打断三眼神将杨飞虹的话,燕寄云低沉而冷静的道:“姓杨的,你自己明白你决非燕某之敌,你我既成势不两立之势,你一死,你以为燕某会带你儿子下山去给他治伤吗扩想想无手无脚的儿子被撇在荒山之上的情景,杨飞虹的拚命之心终于消失了,望著燕寄云,三眼神将阴沉的怒声道:“这是你有心的安排?” 冷冷的,燕寄云道:“可以那么说。” 你!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冷酷的,燕寄云道:“杨朋友,你有?” 砰的一掌拍在胸脯上,杨飞虹道:“老夫一向做事,对得起天地鬼神。” 冷漠的点点头,燕寄云道:“十五年前,六月十五日的那个无月无星之夜,尊驾所效的事,可能天地鬼神都没有看见吧?” 老脸突然一变,三眼神将脱口道:“你……你……” “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是吗?燕某以为那并不重要,值得重视的是,燕某今天这么做,能不能收回那笔债来。” 三眼神将大叫道:“不错,那一夜老夫是参加了,但是老夫所做所为,算不上……” 冷冷的盯著杨飞虹,燕寄云道:“杨飞虹,你怎么不说下去……你要说你所做所为的算不上残酷是吗?再想想看,那情景仍会在你眼前出现的,再想想。” “不要说了。” “用我兄嫂的剑,把我两个小侄儿钉在门上,让他们亲眼看著,用我双亲的兵器,杀我兄嫂让我双眼看到,朋友,你们为的只是一张图,你们做的却令天下人发指,杨飞虹,多年来,我已学会怎么使自己平静了,因为,人只有在平静的时候,才不至於做错事,才不至於吃亏,因此,我现在也很平静,朋友:你怎么不说话了。” 老脸变得更白,白得看起来有些凄厉狞恶:三眼神将杨飞虹直视著燕寄云好一阵子,突然深沉的道:“也许老夫今天是在你手中栽定了。但是,老失却不打算就此结束。” 冷冰冰的笑笑,燕寄云道:“姓燕的就站在你对面,尊驾只要出手就行了。” 惨淡的冷笑了一声,杨飞虹道:“老夫是要出手,不过:不是现在。”话落突然转脸向方才站立的地方望过去,目光所及,不由一怔,脱口大声叫道:“金飞卫!” 匹野空寂,除了山林的回声之外,别无反应。 冷冷的,燕寄云道:“他大概已经回去替你们父子俩报丧” 去了,” 三眼神将一呆,道:“你看著他走的?” 摇摇头,燕寄云漫不经心的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不过,在下却不会像你那么焦急,闳为,燕某还没有非取他性命不可的想法。” “你准知老失会焦急?” 肯定的点点头,燕寄云道:“姓杨的,到了这步田地了:你还要撑面子吗?虎毒不食子,有他在,你只要说一句话,就不必亲自动手了,难而,那句话说出来并不简单,但是,起码比起你自己动手要省力得多,” 三眼神将激怒的吼叫道:“小子,这也是你的安排之一吗?” 俊脸突然一沉,燕寄云道:“姓杨的,用不著大呼小叫的,燕寄云既敢这么做,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没说错,这确是燕某的安排之一,燕某说过,我不激动。” 无言以对,三眼神将倏然转过身去,手中剑猛然扬起,对准毒狻猊心窝直刺下去。 剑势来得很快,但剑尖——触到亲生儿子的胸口衣服,三眼神将手上的力气便突然间消失掉了。 用那对涣散失神的眼睛望著老父,毒狻猊声如游丝般的道:“爹,下手吧,你那么做,才…能证……证明你是真的爱……爱我的。” 精目中浮上了泪珠,三眼神将颤抖著嘴唇,好一阵子才道:“我……我下不了手啊。” “你……你非那么做不可,大……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你……你说的。” 用力摇著头,三眼神将道:“虎……虎毒不食子,我……我怎能下得了这个毒……毒手呢?” 惨然一笑,毒狻猊吃力的道:“爹,记得你……你常说,无毒不……不丈夫,今天,我……我们既然已……已落到这……这步田地……你还想等人家同情咱们吗?我……我如果落人他……他手中,将……将更惨。” 含泪的眸子中,毒光突然一闪,三眼神将杨飞虹大声道:“对!孩子,你先走一步吧!为父随後就到。”话落猛一咬牙,大喝一声道:“去吧!” 寒森森的剑,直直的插进了毒狻猊胸窝中,血,在一声微弱的闷哼中喷晒出来,毒狻猊那双失神的眸子,终于翻成了白色。 全身力气,好像就在这一刹那间全用光了,他双手紧抓住剑柄,但却拔不出剑来。 白燕玲惊惧的转开视线,她,出道以来,虽已杀过不少人了,但这种沉闷冷森的场面,却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 燕寄云仍然那么冷漠的站在那里,从头到尾,他全看得清清楚楚的,但他那冷漠的俊脸上却从未变过丝毫颜色,好像他躯壳之内,并无生命存在似的。 激烈的喘息了好一阵子,三眼神将突然大喝一声,猛然找出剑来,激射而起的热血,喷了他一身一脸,狠狈而狞恶,状如厉鬼。 右手五指紧抓著剑,他一步一步的向燕寄云逼了过来。 视若无睹,燕寄云动也没动。 就停步在燕寄云面前不到三步的地方,三眼神将哭然厉吼一声道:“不是你,就是我。” 剑随声出,声音未落,剑已当头劈向燕寄云,来势沉猛雄浑,显见是他全力的一击。 持鞭的右手微微一动,在白燕玲一声惊呼声中,鞭柄中伸出的龙舌剑抵住了杨飞虹砍下来的利剑,除了燕寄云外,在场的二人,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架住的。 左手搭在右手背上,三眼神将倾尽全力向下拔剑,但却无法压下分毫。 冷冷的盯著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燕寄云冷冰冰的阴声道:“杨飞虹,你会死得更惨!” 提足了全身真力,杨飞虹想趁燕寄云开口的时,把剑压下来,却是力不从心,他,心中又开始冒起寒意了。 看准了他不敢开口,燕寄云冷笑道:“燕某不在乎时间长些,因为,时间越长,你将越冷静。越冷静,你越会觉得若一旦落我手中时的情景的可怕,杨飞虹,我等著你。” 诸如暮鼓晨钟,句句震人心弦,三眼神将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开始抽动了,不错,时间越久,他越冷静。 脑海申掠过一个阴毒的念头,三眼神将突然撤下左手,迅捷的探人怀中。 燕寄云可以阻拦,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探入怀中的手,倏然从怀中向外一扬,一把银芒,闪电射向燕寄云胸腹。 没有闪避,那一把毒针全打中了,却也全都碰落地上了。 冷冷的,燕寄云道:“杨飞虹,方才我可以阻止你,但我却没有那么做,因为,这样会便你更冷静些。” 老脸一阵剧变,三眼神将一颗心开始向下沉了,他此刻才知道自己是面临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持鞭的右手缓慢的向上抬起来,燕寄云冷冷的道:“姓杨的,现在轮到我了!”话落右手突然向上一推,手腕一旋,但见寒光一闪,杨飞虹被振起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寒光已从他腕上切过了。 剑连著一只断手,跌落地上,杨飞虹人已倒飞出两丈多远了。 第一个涌上脑海的念头是想逃,但那念头仅只一闪便消失了,因为,他杨飞虹知道,假使燕寄云怕他逃的话,决不会只取一只手。 道动脚步,三眼神将走过去,燕寄云道:“姓杨的,这只是开始。” 忘记了疼痛,三眼神将不由自主的又把左手探人怀中了。 “杨飞虹,你还想再讨一次吗?” 拉出左手,杨飞虹冷笑道:“不错,老夫还不死心。” 脚步一直没停,燕寄云继续向前道动著。 目光故意向白燕玲扫了一眼,三眼神将冷声喝道:“站住!” 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燕寄云冰冷的道:“姓杨的,不管你花多少心思,今天,你休想占到燕某半点便宜。” 左手倏然一抬,对著白燕玲扬了出去,一面大声喝叫道:“那你就看看吧!” 三眼神将方才的目光,燕寄云早就看到了,见状身子急忙一侧,阻在白燕玲前方,但却未见三眼神将发出毒针来。 燕寄云微微一怔,等他想通,三眼神将一只左手已用力的按在他自己的胸口上了。 惨然一笑,三眼神将盯著燕寄云道:“老夫这一著,你没料到吧芦话落一个颤抖著的庞大身体缓缓仰向後方,终于砰然一声,跌在地上,仅抽搐了几下,便已断气了。 杨飞虹父子与一批门人,满怀信心的搜进了黄山,但却没想到竟没有一人生离此地,这是他们当初做梦也没想到的後果。 看看满地的尸首,白燕玲轻叹一声道:“说来也很可怜,他连自绝都得用偷袭的手法。” “这么说,我倒是很残酷了。” 白燕玲一怔,道:“我没有那么说啊!” 燕寄云冷漠的道:“我倒以为你直说了更好些。” 粉脸儿一变,白燕玲大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没有再开口,燕寄云突然辏身向林申走去! 白燕玲呆了一呆,突然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飞身跃到燕寄云身侧,伸手拉起燕寄云的手,与他并局而行,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燕寄云急走了有顿饭工夫,才停下脚步来,轻轻叹息一声,道:“玲妹妹,你变了很多,白燕玲靠在他身边道:“你是说我没有生气?” 只点点头,燕寄丢没有开口。 有点黯然,白燕玲道:“我知道你爱著我,因此,你决不会存心要我生气,所以,我知道你那时一定感觉到很痛苦,那些尸体没有减轻你任何负担,却使你想到了从前,云哥哥,我们不谈这些了好吗?下一步,我们怎么走呢?” 感动的握握白燕玲的手,燕寄云长叹一声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玲妹妹,也许只有你能了解我。”话落语气一改,生硬地道:“下一步,咱们得下山先丢会会姓莫的了。” 第九章 伸张正义 毒烈如火的大太阳已接近黄山山头了,毒烈的余热却未曾稍灭。 临河的杨柳树叶软绵绵的垂著,动也不动,石桥,横卧在白光之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除了那条清澈缓流著的桥下流水之外,这里一切的景象所给舆人的感觉就是熟悉。 这里,虽然是临江驿而不是三叉河,但三叉河的三伏景象,也决不会好到那里去,因为那里距这边,最多也不会超过十里路。 临江驿,算得上这一带的一个大镇集了,因为地处通个人道,一年到头,商旅不断,街上总是有许多忙忙碌碌的人走动著。 这些人,也许真有他们非得走动不可的理由,当然,也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只为了要走世间,到处都有许多喜欢凑热闹,没事忙的人。 看看吧,临江驿的头号客栈安邦老店前的广场上,此刻不就围了一大群凑热闹的人吗?他们,一个个指手划脚的指着被人期包围著的三个临街卖拳的人,个个笑逐颜开;倒像是在看把戏,本来嘛,看热闹,凑热闹的人,有谁有那份分析别人心情如何的心呢?场中的三个人,一老两少,老者年约五旬上下,花白胡子,有张清瘦而看来十分光洁的脸,这张脸,能与人一种精明而却又十分忠厚老实的感觉。 老者身侧站着一个清丽秀美的少女,年约十七八岁,大大的眼,湾湾的眉,再加上那张厚薄适中的小小樱口,虽然不施脂粉,却比那些浓妆艳抹,打外面向里美的美人强过了千百倍。 两人面前此时正有一个十多岁的小童,正拉开架式,打著一路罗汉拳,虽然没有什么火候,却也打得虎虎风生,十分卖力。 由于小童那张白嫩透红的小脸蛋格外能给人好感,所以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就指指点点的越裂厉害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冒出了一句话,道:“喂,各位乡亲,你们看哪,霍大爷来了。” 就像绵羊群里突然撞进一头狼,这么一大群人,就好似水银泻地似的,转眼间全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凑热闹的人,得有双快腿,这话可真不错。 原本热闹非常的场面,就这么突然变得冷冷清清的了,变得快如梦幻,使人难以骤然接受。 一路拳还没有打完,猛可里见人全散了,小童一呆,不自觉的住了手,圆圆的眼睛向四周打量著,看到的全是人们的背影,直到那些人全离了现场,他才发现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的两个少年人面向著他们。 这一男一女,年纪都在二十左右,女的一身红衣,美得令人目眩神摇,男的一袭白衫,或许不该说白,因为那身破碎支离的长衫,已全变成灰黄色了,头发也有些乱,但却掩不住那张俊逸脱俗的俊脸。 小童怔怔的打量了这两个人一阵,迷惑的睁大了那双圆圆的小眼睛,道:“这位大哥哥,你你就是霍大爷?” 看看身边的红衣美女子,少年道:“你看我像吗?” 再次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小童摇摇头,天真的道:“不像,不像,被称大爷的人,一定有钱有势,穿得一定十分讲究,不会像你这么破破的。” 老者急忙截住小童的话,喝道:“童儿,不得无礼。”话落人已走了过来,朝少年男女一抱拳,道:“老夫卫河清,因昨夜著了宵小手脚,丢尽盘费,不得以出此下策,以还店钱,还望霍大爷高抬贵手,容落难之人过去,此恩此德,我父女当永志不忘。” 少年又看看身边少女,笑笑道:“老丈,在下真的不是霍大爷,正主儿还没到呢?” 会错了少年的意思了,老者忙道:“那么壮士是位三爷了。” 红衣美女闻言粉脸上突现不欢之色,侧脸看看少年,埋怨道:“你看你,这可好,好好的人不做,这下子倒成三爷了。”少年一怔,笑道:“二爷,三爷没有什么不好的呀!’” 少女小嘴一噘,道:“你喜欢,人家可不喜欢。” 少年道:“他本来就只说我是嘛,没有说你呀!” 美少女一跺脚道:“你是怎么了嘛,你成了三爷,那人家变成什么了。”话没说完,粉脸儿突然红了。 这时,两人身后七丈八外的转角处,走出了如狼似虎的七八个华服汉子,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少年听到身接的脚步声了,但却没有回头。 由二人的谈话中,老者知道是看错人了,尴尬的直搓手。 红衣美少女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道:“我们倒是走不走嘛?’” 少年道:“这边的事还没完啊!" 红衣美少女深手人怀摸出一锭四五两重的金元宝朝向小童一丢,道:“接住。”然没转向少年道:“现在该完了吧?”少年摇摇头。笑道;“这就更完不了了。” 他果然没说错,他的话也不过才刚刚说完,后面已向起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叫道:“那是那儿来的两个呆鸟,你们他娘的也不睁开眼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谁的地盘,摆阔气,称大爷,他娘的你们也不防开眼睛看看,这可是个理想地方吗?”声音听著。人可没停,话说完,两人面前已气冲冲的冲过来一个浓眉吊眼,搭拉著唇角的斜眼汉子。 他就站在两人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斜仰著那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邪气脸,飞扬跋扈的向两个少年男女脸上望过去。’突然间像中了邪似的,那两只吊眼全直了,不但直了,看样子真恨不得眼珠子从眼眶子里跳出来,以便把面前这个红衣美人儿看得更清楚点。 一张粉脸儿气得煞白,红衣少女话却说不出来了。 少年看著身侧助人儿,笑道:“燕玲,人只能对人生气,如果对畜牲也生气,那可就划不来了。 吊眼汉子好像没听见少年的话。事实上,他也真的没听见。 对面老者好像对这些人的来历很清楚,生怕这对少年男女不知厉害、为了自己三人。惹上些麻烦,当下连忙提醒似的一朝那个失魂落魄的吊睛汉子的裁影连连作揖道:“这位大爷想是霍大壮上吧?小老儿父子父女三人,并非存心不把霍大爷放在眼里,摆这个场子之前,小老儿自当到霍府投帖拜见,怎奈霍大爷有五连庄的贵客在府,无暇接见,小老儿被守门的三爷扣放门外.这边,店家又催着要房钱,小老儿出决无奈,因此,才斗胆擅自在此向各位乡亲告贷几个盘缠。” 他把五连庄说得特别响,似乎有意警告面前这对少年男女,霍府是大有来头的江湖世家。 五连庄这三个字没吓住面前这个少年男女,却反而惹动了他们的杀机。 少年迷惘的望著老者道:“老丈,你的话只怕有点出人吧?” 抬头看看两人身后不到四尺处的那七张牛头马面般的面孔,老者焦急的道:‘少爷,这个骨节眼上,老夫还有时间说假话吗?" 少年上前一步,然极又向左跨出半步,挡在红衣少女面前,道:“你方才不是说店家催讨房钱吗?” 老者一怔,道:“是啊?’少年道:“你可曾说要离店了?” 少年把吊眼汉子的视线一裆,他的魂可就归了窍了,凶狠的瞪著少年,暴唳的喝道:“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挡了大爷视线了,你可知道。” 老者见状急得直搓手,按不上话来,老者身边的少女此时突然接口道:"我们并没有说要走。也许,他们这地方住店另有住店的规矩。" 就好像没看见面前还有那么个人,少年道:“走遍天下,也不会有第二种住店规矩,姑娘,你们不觉得这里面有些事情有点邪门吗?” 清丽少女会错了意,粉脸儿一红,道:“你是说我扯谎?” 少年笑笑道:“姑娘这么容易脸红,在下可以断定你不是那种能说谎的人。” 吊睛汉子此时突然大吼一声道:“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开!” 话落忽的一掌,向少年脸上掴去。 似有意,又似无心,少年右臂缓慢的向右一扫,道:“朋友,借步路说话。” 那只伸出的右臂实在谈不上快,但却那么恰到好处的扫在吊睛汉子的腰眼上。 “哇呀’一声杀猪似的惨吼,吊睛汉子伸出去的右掌还没碰到对方一丝毫毛,人已横跌出七八尺远,落地大滚大叫,无法站立起来。 少年面前的父女三人,见状直吓得面如上色,老者不安的连声道:“小哥,你怎么出手这么不小心,以致……以致把霍大爷府中的这位三爷打得这么重?” 少女身后这时才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道:“老五,去把徐老三给我拉起来,别在那里给我丢人现眼。” 应是声中,一个华衣汉子三脚并成两步的走到吊睛汉子身边,低声埋怨道:“老三,别死人似的叭在那里装熊了,快起来吧!” 除了颤抖之外,地上的徐老三连半句话也哼不出来。 皱皱眉头,华衣汉子道:“老三,他娘的三伏天你抖个什么劲吗?你也不抬头看看公子的脸色,这可不是闹著玩的时候了。” 地上的人仍在抖,只是抖得已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 冷冰冰的,红衣少女身后的那声音又道:“老五,给那瘟神一脚,把他给我踢起来。” 华衣人忙应道:“是是”,伸手去扶。 “我叫你用脚,那是你的脚吗?” 急忙缩回手,华衣人用脚尖钓住徐老三的腰,一脚把他翻转过来,突然大叫道:“啊呀!霍公子,徐老三他……他…"“他怎么啦?” 事实上,这句话是多问的,双目圆瞪,七孔流血,有这种德性的除了死人,只怕就只有吊死鬼才有了。’“什么?徐老三死了。” “做了这穷小子。” 这时少年男女所共同听到的由身后传来的狂吼乱嚷声。 这一男一女,谁也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少年悠闲的道:“身后的那几位朋友,咬人的狗不叫,别尽在那里张牙舞爪的,上啊!"”声音太冷,冷得使人在三伏热天也会觉得周身冰凉。没有一个真的上来,嚷嚷声也停止了。 缓慢的,一个油头粉面,细回桃花眼的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踱到了少年面前,他身没,如影附形的跟著那六七个华衣汉子,一个个横眉竖眼的盯著少年,威风十足。 嘴角撇了撇,挤出那么一丝阴沉得令人生厌的笑纹,少年道:“看不出来,兄台你还是个练家子呢?只是,兄台,练家子都该深藏不露才不会惹上麻烦,兄台,令师一定没叮咛过你这些吧?” 淡淡的笑失,少年道:“尊驾是说我惹上麻烦了?” 细眉少年白净净的一张脸猛地一沉,露齿一笑道:“是有点麻烦上身了,不过,不算大大,兄台,我相信你也是个江湖上打滚的人,凡是在江湖上打滚的人,都不在乎一己的生死,因此,兄台,我说你惹的麻烦并不算太大。” 笑笑,那笑并不含轻蔑,但却令人看了恼火,少年道:“死,的确算不了什么塌天的麻烦事。只是,朋友,我现在并不想死,怎么办?” 细眉少年眸子中杀崴猛然一炽,慢吞吞的道:“兄台,我说过麻烦你已惹上了,只怕,嘿嘿,由不得你了。”话落回头朝身没那几个人一摆下颚。 “刷刷”连声,那七个汉子各自找出兵器,发一声喊,把那对少年男女围在核心了。 刚跨出一步,红衣少女闪身与少年并排站立,侧脸望着少年道:“奇怪,你今天怎么不容易发火了?” 淡漠的笑笑,少年道:“这三个人的盘缠还没有着落,我就是想发火也不能不忍一忍啊!谁叫咱们插手管了这件事了呢?” 圈外的老者闻言,忙道;‘公子爷,老汉有方才那位姑娘给的金子,已足够用的了,依小老儿看,两位就算了吧?” 细眉少年霍然转过身去,冷森森的道:“卫老儿,就算你有钱付清房钱,在你女儿未进霍府之前,你们也别想挪得半步。”白衣少年闻言突然朗笑一声,道:“燕玲,怎么样?我说事情透看点邪门你不信。你看,现在这位霍大少不是在留客吗?我看哪,八成霍大公子是想…”底下的话他没再往下说。 红衣少女道:“八成想怎么样?” 少年道:“送点薄礼。以尽地主之谊呀!.” 突然领会了身侧少年的意思了,红衣少女娇笑一声,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人家霍大公子家财万万贯,虽说薄礼,也够普通人家吃上三辈的了。” 红衣少女这一笑,把细眉少年的目光拉到她脸上去了,也把他的三魂七魄从躯体里拉掉了。 细眉少年揉揉眼看看,看看再揉揉眼,忙了老半天,才突然眉飞色舞的笑道:“这位姑娘虽然是有意夸奖,但却也不过份,在临江驿周围百里之内,比财比势,无人能望霍家项背,咳咳,姑娘,只要你跟著我进霍府,你身边那小子,我可以饶了他。” 红衣少女一怔,笑道:“饶了他!” 细眉少年道:“不但饶了他,我还可以放了这父子三人。” 红衣少女看看面含古怪笑意的身侧白衣少年,娇笑道:“也放了他们?这么说。他们早就在你控制之下了。”得意洋洋的一挺胸脯,细眉少年道:“凡是进人临江驿的武林人物,那个不在我们霍家控制之下." 存心戏耍他,红衣少女道:“霍大公子,谈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你们霍家在武林中可真了不起哪?方才,我听那位老丈说,五莲庄与霍府还有交情呢?” 细眉少年鬼迷了心,被红衣少女几句戏弄语辞说得晕晕淘淘的,几乎连自己祖宗三代全忘了。拍拍胸膛道:“在下我叫‘桃花太岁’霍骏馏,提起家父,那可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姑娘总听说过‘千手魔君’霍无稽这个名字吧?他就是家父,至放五莲庄与咱们霍府,那是多年知交了,只是武林中人知道的很少而已。” 红衣少女伸伸舌头,道:“啊呀,那可真是笑敬了,霍大公子,难怪没人敬意你,原来你有这么大的靠山啊!” 轻飘飘的,晕淘淘的,霍骏馏道:“不是我当著姑娘你的面前说句大话,普天之下,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我拿不到之外,没有我要不到的东西。” 红衣少女笑道:“那你大概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猛地一呆,桃花太岁道:“姑娘,你…你这是什么话?”” 红衣少女一笑道:“好,不是什么话,那就不说了,霍大公子,你方才不是说要放他们吗?” 桃花太岁道:“只要姑娘你跟我进霍府,放人决不成问题,包在我身上。” 桃腮上渐渐的拢上了一层煞气,红衣少女道:“要是他们不肯放你呢?”。 “叮”没想到红衣少女会突然问这种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问题,桃花太岁疑惑的道:“‘不放’,你是说我已操在别人手中了。” 红衣少女美目中间射著电一般的冷光,道:“是啊!霍大公子,你不信?” 哼了一声,桃花太岁道:“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突然变得冰冷,红衣少女道:“霍大公子,我老实告诉你,决不是笑话。”.勃然变色,桃花太岁寒著脸道:“不是笑话,你指出来看看,他们是谁?” 撇撇樱桃小嘴,红衣少女冷冰冰的道:“霍大公子,不是我轻视你,说实在的,你只不过是个死在眼前却不知道的可怜小鱼而已,他们的名字,你实在连回的资格都没有。” 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桃花大岁大叫道:"放屁,你说,你说,他们是谁?” 寒着脸,红衣少女道:“姓霍的,冲著你这句话,我就得把你那两只狗眼挖掉,因为,你有眼比没眼更瞎。”话落一顿,道:“我说的话,先稍等一刻,现在,我就向你说个明白,以免等下你瞎了眼还不知道是怎瞎的。听著,不能放你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们。”桃花太岁话才出口,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道:“哈哈……你们,小妖精。说说你们的名字,我听听有几两重?” 一句小妖精。红衣少女几乎连人都气炸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怜悯的着著桃花六岁。白衣少年摇摇头,道:“朋友。她叫白燕玲。” “白燕玲,白燕玲,这名字好熟。” 卫家父女脸色却突然一变,原先的忧容一扫而空,老者脱口道:“血影玉燕白燕玲?” 声音冷得似能冻人,白衣少年道:‘不错,血影玉燕白燕玲。” 桃花太岁的眼睛亮了,白晰晰呐一张脸变得臾白了。 卫可清好像突然有了勇气了,掌著小年,改口道:"少侠,看身材,你该不是三寸神面妖老前辈,老夫可有那份荣幸恭聆台甫吗?” 淡淡的,白衣少年道:“在燕寄云。” 不错,这对少年刀女正正黄山下来的燕寄云与白燕玲。 一个血影玉燕。桃花太少就知道自己应付不了,如果这个身著破衣的人真是燕寄云,那可真要凶多吉少了。 桃花太岁曾听五莲庄的人说过,先后进黄山找燕寄云的有鹅峰堡的两个堡主及一群堡中高手,有魔面佛以及三眼神将及他的儿子,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武林一流高手;这些人也都知道在那里能找到燕寄云;如果,眼前这个人果真是燕寄云,那么,他们便再也下不了黄山了。 尤其可怕的是,如果燕寄云知道五莲庄与霍家是什么时候交上的,那事情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因为,他知道自已决不可能是人家的敌手。 他,只祈望著眼前这个人不是燕寄云。 退而求其次,如果他是,他祈求他不知道当年那件事。 壮壮胆子,桃花太岁冷笑道:“燕寄云?小子,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名字的;大爷告诉你,要冒充字号,你可冒充错了,因为,你并不知道有多少高人进黄山去找他了。” 星目中杀机一闪,燕寄云道;“朋友,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去找我的”’猛可里察觉自己话中有病,桃花太岁脸色一变,脸一沉。 冷喝道:“小子,这个你用不著问,你也不配问,上,与我把这对狗男女拿下来,别伤了女的。” 别看这些平日里狐假虎威的不可一世,一但碰上真主儿,可就原形毕露了,一个个你推我,我推你,手中空拿着刀,谁也不敢动一-缓缓解开身上破碎支离的白袍,燕寄云右手奇快的往腰间一探,再拉出手来时,一条油黑如墨的长鞭已抓在手中了。 “墨龙鞭,是他,是他。’右手五指一松,墨龙鞭落在地上,燕寄云冷冷的笑道:“各位霍府的大爷们,上吧,姓燕的就用这双向掌来会会各位吧!”连你推我拉的动作也没有了。七个华衣汉子,全成了泥塑石雕的小鬼了,就连大气也没人敢喘一下,生怕气喘重了会被眼前这个少年人看见似的。 冷冷的向周围那些扭曲得奇形怪状的面孔扫了一眼,燕寄云寒冽的道:‘怎么啦!要燕某先动手吗?" 七个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接著再退一步,然带连连退著。 “站住!”燕寄云一声断喝,似有慑魂拘魄的功效,七个人全都呆呆的停住了。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各位大爷,你们可混得真有名堂啊,走,没有这么容易,先把你们的家伙放下,快!” 实在不能不开口了,桃花太岁大喝道:“谁敢丢家伙……" 就有人敢,而且是没有人不敢。 冷冰冰的,燕寄云道:"你们站在那里,等看服侍你们主子回去。” 就好像换了主人似的,这些人全听燕寄云的了。 燕寄云缓慢走到桃花太岁面前,冷森森的道:“朋友,你不是说我在冒充字号吗?现在,你得亲自验验看了。” 实在抗不住那股逼人的寒气;桃花太岁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大步,色厉内蕴的道:“大爷还会怕了你这冒牌货不成。 点点头,燕寄云慢条斯理的道:“朋友,燕某希望你能心口如一,来吧!” 白燕玲此时突然开口道:“云哥哥,我说的话,我要实现。” 燕寄云笑笑,回头道:“我知道,我只是叫他给人家留下点盘缠而已。 “忽”的一掌,拍向燕寄云胸口,桃花六岁是看准了燕寄云没防备了,因此,这一掌,他用了全力。 卫河清父子们是旁观者清,见状惊呼道:“少侠!” 砰的一声、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燕寄云胸上了。 本就破碎的外衫,化成了片片飞絮,白蝶般的飞得满天都是,这一掌还真有威力呢! 只是,桃花太岁没笑,他,笑不出来了。 此时,燕寄云正抓住桃花太岁的腕脉,一旁的卫家父子三人,及霍府的奴仆们却全呆住了。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燕寄,云挨了一掌会全无半点反应,更可怕的是他竟反客为主的控制了对手。 淡淡的,冷酷的,燕寄云道:“霍朋友,你身上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桃花太岁此刻完全相信他是燕寄云了,也完全绝望了。 一横心,他冷笑道:“姓燕的;大爷落人你手中,没话可说,任你摆布了,你少说几句废话吧!”” 淡淡的笑笑,燕寄云道:“朋友,你可真有种,不过,你们这种人,燕某早就看透了,因此我知道这是假的。”话落在用猛一加劲,道:“说!” 开头,桃花大岁还能忍受,但是,时间没有多久便开始哼了,接下来是惨叫。然任大叫:“我……我说!” 冷酷的,燕寄云道:“霍朋友,你与你爹的来历我心中已有了底了,咱们之间还有另一笔账没算,因此,朋友,我劝你放明白点,别自讨苦吃。”’一颗心直往下沉,桃花太岁原先所担心的,现在全成了事实了。 燕寄云手下决不会留情,那是明摆在眼前的事,桃花太岁不敢再称好汉了,脱口道:“我预下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燕穿云冷笑道:“朋友,你左手还可以动,是吗?” 桃花太岁伸手从颈间拿了下来,递人燕寄云手中。 低头看看,燕寄云笑笑;道:"果然是颗无价之宝.霍家可真有钱财啊!”话落俊脸突然一寒,冰冷的道:"朋友,回去告诉霍元稽叫他派人到安邦老店来领路,并且,告诉你老子;好好等着,燕某见活阎罗时,要借用他项上人头做见面礼,至于你怎么回去,宿燕某可不担保呢。”话落转向白燕玲道:“玲妹妹;我的事办完了。” 粉脸上煞气盈盈,白燕玲道:"放开他吧!" 燕寄云松手放开桃花太岁。冷冰冰的道:“朋友,你又自由了。” 桃花太岁虽然没料到燕寄云真会放开他,但他却早就打好了燕寄云一旦放开他的主意了。 燕寄云身子才向极后了不到两步,桃花太岁闷声不响的向后倒射出去了,动作可还真快。 桃花太岁的行动的确是够快的,但却没有快过那幽灵一般一闪即至的红影。 桃花太岁单脚著地,另一只脚还没抬起来,骤然间发现有人挡在面前,’先是一怔,眼神一定看清了那张脸,他的三魂七魄却完全脱了窍了,立时一呆。 猛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想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奇痛也跟著传人大脑。 眼睛了,不错桃花太岁的一双眼珠子此时已脱眶而出,落在地上了。 不知是痛昏了,还是被绝望的意念震昏了,桃花太岁凄厉的大叫一声,一交仆在地上。 冷冷的朝那七个吓得面无人色的汉子望了一眼,燕寄云冷声道:“你们把主子抬回去,告诉霍元稽,叫他派人来领我们去他老巢,我们在安邦老店内等他。” 十四道目光,畏畏缩编的望着燕寄云那张冷漠得全无表情的俊脸,七个汉子动了,但每步却连半尺都挪不出去。 见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朋友们,快点吧,晚了。只怕你们主子要更加光火了。姓燕的如果想要你们的命,你们自信逃得了吗?" 这倒是实话,人人都知道是决对不假的实话。但是,恐惧却就是那么奇妙,实话无法冲淡,擦掉。 抖抖嗦嗦,半看半摸的抬起了桃花太岁的尸体,连半个字也没敢吭,七个大汉。茫茫如丧家之犬似的,鸡飞狗跳的向来路上窜了回去。 虽然,霍骏馏等人如一阵风似前来。又如一阵风似的走了。卫河清父子三人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他们走了而稍觉轻松,相反的,却反而更沉重了,因为,他知道他们会再来。 而且,带着更多,更狠的人来。 又歉疚,又不安的宜搓著手,卫河清.望著燕寄云与白燕玲,道:“为了老夫父子们的事。这可怎么说才好。燕少侠,你大概对这些人的底细还不太清楚吧?” 没有直接回答,燕寄云反问道:“老丈一定很清楚他们吧?” 卫河清凝重的点点头,道:“黄山这一带,凡是提到霍家,没有那个武林中人,没有不让他们三分的。” 燕霄云笑笑道:“老丈,你们父子也在让著他吧?” 卫河清的脸为之一红,卫河清道:“唉,那还用说吗?在他们眼中,老夫只不过是个未人流的角色,那能算得上是号人物,老夫父子也自知这一点,因此,老夫虽然明知盘费是被谁偷去的,但也只好认了。” 清丽少女此时突然插口道:“天理昭彰,报应不实,在燕大侠与这位姐姐手中,霍家可也没讨得好去。” 卫河清沉重的这:“‘唉,君琪,你知过什么,霍家在黄山这一带,可算得上是棵生了深根的老树,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幌得动的啊!” 卫君棋不高兴的道:“爹,你就是怕事。” 卫河清老脸立时一红,怒声道:“君琪不许没大没小的胡说。”话留转向燕寄云道;“燕少侠,你真要去霍家吗?” 毫不考虑的点点头。燕寄云道:“是真要去。" 凝重的思考了一阵,卫河清道:“燕少侠,老夫父子三人与你一同去。” 实在没料到他会有这个决定,燕寄云与白燕玲同时一怔,卫君琪却高兴的抢口道:“对,爹咱们应该去才算得上够交情啊!” 小童道:“姐姐,去那里?” 卫君琪笑道:“找方才来搅咱们的那群坏蛋算账去啊!” 小童拍手道:“我也要去。” 燕寄云开口道:“各位都不用去了,我们不是去看热闹而是去拚命啊!" 卫君琪道:“那怎么行,燕大侠,事情原是为我们而引出来的,如果我们不去,那岂不是要被江湖上耻笑我们卫家软弱得连道义都忘了吗?” 卫可清点头接道:“君琪说得也对,燕少侠,我卫河清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一号人物,但也总是武林中人啊!燕少侠,武林中人就有武林中人应有的规矩,这规矩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对吗?"’燕寄云笑笑道:“卫大侠,事情开头,确实是因你父子而起的,但是,现在却成了燕某自己的事了。” 卫可清固执的道:“燕少侠,老夫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你总得让老夫这张脸有个摆处才是啊!” 凝重的,燕寄云道:“卫大侠,燕寄云不擅词令,但却从来不说欺人之言。我实言相告,霍家与我燕家另有一笔血海之仇,卫大侠。你们父子一去,不是师出无由了吗?” 卫河清一怔,道:“真的?’燕霄云道:“千真万确。” 这下子拿不定主意了。卫河清直搓著手道:"这…这…" 卫君琪忙道:“爹,我们去讨他偷了我们的那些银子啊!’未等卫河清开口。燕寄云突然提起手中那颗明珠道:“姑娘,这是他赔你们的。” 卫君琪道:“我不要,那不是我们的。” 笑笑,燕寄云道:“姑娘,让人一步,天下去得。姑娘又何必与这些人计较呢?” 卫君琪一怔,突然不高兴的道:“什么计较不计较,你何不乾脆说我们不是霍家的敌手呢?" 卫河清一怔,喝道:”君琪不许胡说。”笑笑,淡淡的笑笑,燕寄霄云道:"不错,卫姑娘,你们去的确不是霍家那些人的敌手,你们武功不敌,心性更不敌,不过,燕寄云说这些话,或许交浅言深,听来刺耳,但我仍要说完,世间没有人生来就具有超越常人之能的,卫姑娘,他们所具有的,也是学来的,只要下工夫,决不会徒劳无益。” 卫河清不断的点着头,小童却一脸茫然之色。 粉脸上并没有恼怒之意,但那双美目中的神色却十分奇特,燕寄云看不的来,白燕玲却看得出来,因为,她是女人。 有人说女人不喜欢女人,是因为女人太了解女人,这话也许不错。 就那么看了燕寄云好一阵子,卫君琪突然道:“好,我不去了,但我与弟弟都会学成很好的武功,我们今天之所以会走到这里,就是…。 重重的咳了一声,卫河清道:“君琪,你别只管罗嗦行不行。” 卫君琪道:“爹,他们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他们也不是坏人。” 卫河清的脸窘得红如喷血,一时之间接不上话来。 淡淡的笑笑,燕寄云道:‘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事不是从表面上就能断定的。” 燕寄云这么一说,卫河清就更尴尬了,重咳两声,笑道:“燕少侠,老夫实在是太小气了,其实,我父子三人此去,就是…"抬手止住卫河清,燕寄云道:“卫大侠,有人说替人守密,是一种负担?你不说比说了更能让燕寄云心安。” 卫河清不安的道:“这……这……” 笑笑,燕寄云道:“卫大侠,三位早一步离开这是非之地,也许早好些,我也得换件衣服去等我那些朋友了。”话落把手中明珠递了过。道;“这个卫大侠请收下。” 卫河清连连摇手道:“使不得,少侠,使不得,此去目的地已无多远,有白姑娘的那锭金子已足够我们父子路上之需了,此恩此德,老夫将永志不忘。” 燕寄云笑道:“这珠子并不是我的。” 卫河清道:“说什么老夫也不敢收,少侠,那么老夫就此告辞了。” 想了想,燕寄云突然道:“也好,那么,是位就情吧。” 卫君琪淡淡的望了燕寄云一眼,道:"燕少侠与这位姐姐,你们日后的行踪,我们可以知道吗?” 燕寄云一怔,道:“燕某飘泊不定,那有定所。”.卫河清突然笑道:“傻丫头,燕少侠名动武林,只要一人江湖,那里打听不到他的去处呢?’” 话落朝燕寄云拱拱手,道:“燕少侠,大恩大德,我父子不敢言谢,就此告辞了。” 卫君琪没有再开口,跟在小童身后,一起人店而去。 走到由燕玲身边,燕寄云道:“玲妹妹,咱们也该进店去准备准备了。” 白燕玲冷言冷语的道:“你既然那么急,当初怎么不叫她跟我们一块去呢?” 燕寄云一呆,茫然的道:“玲妹妹。你这是怎么啦?” 白燕玲道:“我怎么啦。那用得著你关心。” 越听越不是话,燕寄看完全怔住了,想了许久,才道:“玲妹妹,我们之间也有不能明白说的话吗?” 白燕玲道:“我们之间就有什么特殊吗?” 心,猛然一震,燕寄云呆了呆,沉重的道:"也许没有,但我总以为比较特殊,那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气,被这一句重话震消了,但却无法马上改变语气,白燕玲道:“我也没有那么说啊!” 燕寄云暗自一叹,忖道:‘为什么我总无法捉摸她的心思,也许我太天真,也太单纯了。”心念转了转,道:“我们进店去吧!切话落拾起地上长鞭,向店门走去。 白燕玲粉脸上的怒气全消失了,她以为燕寄云能看得到。 但她却没想到他正低着头…… 白燕玲在前,燕寄云在后,前后脚跨进了安邦老店。 店里偌大的一个大厅空荡荡的。显得不寻常…… 伙计、堂官,一个个不停的搓著手,显得更不寻常。 尤其不寻常的是,那个肥头大耳的老板。此刻竟亲自站在柜台后招呼客人。 店内,并没有客人。 二人才一进店,肥头大耳的老板,绽开两片厚唇,以不寻常的声音叫道:“小二。引两位客官人雅座,侍候条。” 小二们应的声音是不小,但却没有人敢上来,这又透著不寻常了。 缓步走到肥头人耳的老板面前,冰冷的,燕寄云:“你是店东?” 忙哈腰,肥头大耳的老板笑脸应道:“不敢。小的正是。” 冷冰冰的,燕寄云道:“店东,你可真客气啊!” 听出话有些不寻常了,但是,这是他从窗缝中看清外面的情景时就巳料到的了,除了更矮了三寸,更客气了十分之外,没有一丝异外的诧异,以抖动的声音,店东突道:“嘿嘿,少爷,你过奖了,过奖了,这是应该的。” “你看我这身装束像少爷吗?” 启东打恭作揖的连声道:“像…像……像。” 冰冷的哼了一声,燕寄云,道:“听说你们这里住店有个先会账的规矩,对吗?” 肥大的脸,忽的一下,血色全没了,店东仍机械般的应道:“没有的话;没有的话”” 把右手中的明珠,缓缓放在枣木柜台上,燕寄云冰冷的道:‘人乡随俗,姓燕的不敢例外,大爷,你先替我保管著,以免我付不起店钱时抵押。”话落右掌往珠上一按,一颗明珠,全陷入枣木中了。 看也没看那吓得直哆嗦的店东一眼,燕寄云大步走人厅中,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燕寄云对店家的言行完全出乎了白燕玲意料之外,因为,她知道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也不会与这些受人控制的人计较,除非他心情不好。 某些方面,少女的心思最细密。 走到燕寄云对面,白燕玲坐了下来,轻声道:“我们吃点什么?" 心情的确不好,燕寄云道:“你吃吧,我得找个小二替我去买身衣服换换去。”,睁大了一双美目望著燕寄云,白燕玲有点不安的道:“等他们替你买回来,我们也差不多吃饱了,我方才已经吩咐过了,已经有两个小二替你去买衣服了。“淡淡的,燕寄云道:“谢谢你啦!" 眼圈红了,白燕玲道:“我,我不要听你说这些生份的话,真的,云哥哥,我……我不要。” 用手理理头上散乱的头发,燕寄云突然站起身来,大步向内室走去。 白燕玲想叫他,却她没有叫出声来,她知道他要到那里去,但她却不希望他现在就去。 没有听她解释之前去。 酒菜送上来了,小二也把燕寄云的衣服买回来,送到内室去了。 这段不算短的时间,白燕玲就一直木然的坐在那里,她脑海中总是盘旋著那个问题。“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建立不易,破坏却很快。” 燕寄云终于出来了。 人要衣妆,佛要金装,一点不错,那张俊逸脱俗的脸儿再配上那袭纤尘不染的白衫,即使是金童再世,也难比拟。 店东呆呆的望著他,心里不停的前咕著道:“要不是我亲眼看到这小子的身手,便是我祖宗再世,亲口告诉我,我也不相信这么个斯文,洒脱的人,会有那么一颗冷酷的心。” 仍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燕寄云扫了桌上的饭菜一眼,道:“你怎么不吃?” 白燕玲低著头,道:“等你。” 燕寄云道:“我不是说过你先吃吗?我不吃,叫小二来把这些换过。” “不要,我吃不下。” 燕寄云一怔,道:“你不饿?” 白燕玲仍然低看头,道:“饿?” “那为什么不吃。” “因为你不吃。” 燕穿云道:“我不是说过我……” “我记得你那么说过。" 心情似乎仍然很烦乱,燕寄云道:“那就是了。” 白燕玲美目中浮上了泪光,道:“我知道你不会不饿,你不吃,是因为你心情不好。” 燕穿云没有关口,因为他无法否认。 白燕玲又道:“而且,是我使你心情不好的。” 心情更纷乱,燕寄云低沉的道:“事实上,你知道我心情很少好过。" 声音便咽了,白燕玲道:“但是,假使我不那么无理取闹,你不会不肯吃的,我知道,你不会。” 燕寄云沉叹一声道:“我没有说你是无理取闹。” 白燕玲低声道:“你真说了,人家心情也会好过些,但是,但是,你却什么也不说,人家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是,那种场合上,我总觉得有人要拉走你。” 总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如其说燕寄云此时觉得好笑,远不如说他所受的感动已难以自答。 “玲妹妹,你使我觉得惭愧,我就没有想到你是为了这个在生气,你哭了?” 点点头,白燕玲承认她哭了,她的个性与她的人同样的令人怜爱。 摇摇头,燕寄云道:“这里有根多人,玲妹妹,不许哭,你知道,这是个小小的挫折,但挫折不但没有拉开我们,却使我们更能彼此信赖了,是吗?” 白燕玲又点了点粉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燕寄云抬头向柜台上扫了一眼,道:“店家,再换上一桌来。” 肥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店东哈腰应道:“是是,小二们,快。” 立时就有几个小二应声向后堂跑去,动作可真够快的。 终於抬起头来了,白燕玲道:“只怕他们就快要来了。那有时间再换呢?” 不以为然的摇头笑笑,燕寄云道:“他们完全没料到我们会突然来,自然不会有准备,一时之间,又那会一下子就布署好呢?由燕玲道:“你没听说霍家是黄山这一带的霸主吗,他们有的是人手,那需要布置太多时间了。” 燕寄云笑笑道:“对我们不同啊!” 白燕玲道:“对我们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燕寄云笑笑道:‘当然不同了,你没听说过吗?人的名,树的影,咱们是名人啊!" 白燕玲笑了,她知道燕寄云是在逗她,但她愿意他这么逗她。 小二忙忙碌碌的收拾乾净了桌面,又一盘一碗的端来摆上,用了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 拾起面前的筷子,燕寄云道:“玲妹妹,吃罢,饿著肚子没力气,等一下,咱们还得花点力气呢?”说著,当先动了手。 白燕玲可真饿了,此刻,她觉得每样东西部十分香甜可口。 肥胖店东看著这一对少年男女,心中不停的嘴咕道:“难为他们怎么吃得下去,霍府凶猛如虎,难道他们真的会不知道死是怎么一会事不成。” 吃著,吃著,白燕玲渐渐发现燕寄云吃的很少。似乎只是在陪自己而已。 停住了筷子,白燕玲望著对面的燕寄云道:“你怎么吃得那么少?” 微微一怔,燕寄云漫声道:“不少啊!” 放下筷子,白燕玲道:“云哥哥,别骗我,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什么。 白燕玲道:“你方才不是说过,我们之间要彼此信赖吗?” 有点为难,燕寄云道:“我是说过。” “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呢?” 燕寄云道:“我在想我们今天的遭遇。" “遭遇?” ‘是的,今天的遭遇,我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安排,安排我在无意中遇上霍元稽。”仍然听不懂燕寄云话中之意,白燕玲道:“人只要不脱离人群,每天都要遇到很多人,这些也值得去想吗?” 笑笑,但那笑意带有冷酷与杀机,燕寄云道:“你说得对,人只要不离开人群,每天是要碰上狠多人,但是,要碰上你要找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芳心一震,白燕玲道:“你是说他真是你要找的仇家之一?" 燕寄云道:“不会错。” 白燕玲道:“只靠猜测?" 摇摇头,燕寄云道:“并非全是猜测,霍无稽知道有人上黄山找我,这件事,他们对外一直保著秘密,霍无稽能知道那么清楚,决不会是偶然间听来的。” 白燕玲明白了,也觉得很有道理,同时,心中也笼上一层阴影,她不安的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吃不下去了。" 笑笑,怨毒痛恨的笑笑,燕寄云道:“这里距三叉河很近,不是吗?" 第十章 城郊争雄 由日落西山,到华灯初上,这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但却过去了。 安邦老店中的与对少年男女,耐心的等著,既不烦燥,也不心急,因为,他们知道,此地的地主不会咽得下这口气的。事实,也确是如此。 因为他们来了,而且,来的不只一个,而是一群,一二十个的一大群。 店东那张肥脸又开始突然间白了下来了,因为,他们进店进得是那么突然。 首先跨进来的是四个短衣劲装打扮的三十上下的黑衣汉子,个个手握九节竹节银鞭,气势汹汹,状似要吃人一般。四个人一进店,捉对而分成两边,恭身而立,那形态巳又像迎接帝王的站殿将君。 跟在四人身後进来的是个六旬上下,身著黑袍腰间却系了根白带子的老者。 青得看起来带绿的一张脸,浓眉如乱草,双目深陷,一个肥钓鼻子,再配上一张大嘴,这长相本已够阴沉的了,手臂上还偏偏盘著那么一坠二四尺长的青背白肚的青蛇,亦发叫人望而生畏的。 朝面无人色的店东扫了一眼,老者道:“老头子,咱们是找人来的,你可知道,嘿嘿,咱们找的是谁吗?” 不笑还好些,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笑,直把店东吓得矮了半尺,慌不迭的连声道:“知道,你老,知道。” 老者又笑道:“他们在那里啊?老头子。” 伸出颤抖的手,指向燕寄云二人所坐的位置,店东结结巴巴的道:“在……在那里。” 老者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的道:“我知道啊!” 肥店东一怔,心说:“你知道怎么还问我,这不是存心呕人吗?” 转念间忙道:“是,是,但,这……这…” 四个黑衣汉子中的一个开口了,冷喝道:“老儿,你还不去把那两块料叫过来,难通还要我们自己去吗?你他娘的这么一大把年纪是怎废活来的?” 店东连连哈腰道:“是是,我去,我去,您老别生气,我去。”躲躲闪闪的闪出柜台外,三脚并成两步,急向燕寄云桌前奔来。 人到了某边,肥店东可又怔住了。 这一对,也不好说话啊! 望望白燕玲、燕寄云道:“这时代,蛇鼠横行,飞扬跋扈,明明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居然也骑到人头上来,这种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白燕玲一笑道:“是啊!” 虽然明知这一对不好对付,但还总有点人味,使人敢开口,店东期期艾艾的道:“少爷,那位……” 好像才看到店东来了,燕寄云一笑道:“店家,我正要找你算算这两桌酒菜的账呢?” 苦著肥脸,店东道:“嘿嘿,是、…是,不过…” 淡淡的,但却有一股冷意,燕寄云道:“多少钱?” 店东连忙摇手道:“不…不……不……” 故作惊讶状,燕寄云道:“莫非不用?。 “嘿嘿,是……是不用付账啦!” 呆了呆,燕寄云道:“这就奇了,你这店怎么偏偏就有这许多从来没见过的规矩,住店得先付店钱,大鱼大肉的吃上,两个全席,却又不要钱,这是怎么说的。” 话落伸手拉开一把椅子,道:“来来来,店家,你先坐下,你说说看,你们这里怎么就有这许多奇怪规矩。” 话落不由分说,一把把肥店东按落椅子上。 虽然燕寄云只拉著他的一只手,他却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不由急道:“少爷,我是来…” 燕寄云笑道:“不要急嘛,慢慢说吗?” 看准了燕寄云是不会让肥店东有关口的机会了。黑衣老者朝右手边的两个黑衣汉子一扬下颚道:“过去。” 一肚子火,早就忍不住了,两个黑衣汉子闻言一个虎扑,落在店东身後,冷喝道:“老头子,谁叫你坐下来的。”哆一哆嗦,店东吓得脸部青了,哭丧著脸,望著燕寄云道:“少爷,你可怜可伶我吧?” 看也没看那两个汉子一眼,燕寄云道:“店家,你这是从何说起?” 指指身後,道:“他们,少爷,他们……” 抬头前邯两个汉子望了一眼,只望了那么一眼,燕寄云道:“店家,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人都该看得不计其数了,怎么会被两个没成气候的畜姓吓成这个样子。” 两声暴喝才起,接著就响起劈劈拍拍的耳光声,然後是两声痛哼。 两手抚著肥脸:店东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仍然坐在店东身侧,燕寄云道:“店家,你两颊怎么了?” 燕寄云对面的白燕玲却笑得腰都弯了。 哭丧著脸店东道:“姑奶奶你还笑,义汉我全口也没剩下几颗牙了。” 白燕玲更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燕寄云可没笑,一本正经的道:“店家,可痛吗?” 仍然哭丧著脸,肥店东道:“这阵子全麻了,又那知道痛。”嗯了一声,燕寄云道:的确你不会觉得痛,没打在你脸上嘛。” 肥店东一呆,疑信参半的道:“那…那是打在那里了?” 挨打的人,此时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仍在冒著金星,两张原本凶霸霸的脸,全成了紫黑色了,鲜血沿著嘴角流个不停。黑衣老者眼看两个得意手下,不明不白的吃了大亏,气可就大了,怒气冲冲的喝道:“还不给我滚回来,你们这两块丢人现眼的废料。”这下子可真明白被打的不是自己了,店东惊讶的望著燕寄云道:“少爷,你有六丁六甲护身啊?”我可没见过什么六丁六甲。” “那……那,他们是被谁打了呢?” 笑笑,燕寄云道:“我。” 肥店东一呆,道:“你,你有分身术” 叫回去两个,黑衣老者又派出了两个。 有前车之鉴,这两个黑衣汉子可就小心得多了,踱到燕寄云桌前,一左一右的站在燕寄云身後两恻,个个全神戒备著。 店东的脸又变了。” 笑了笑,燕寄云道:“店家,你脸一变,我就准知道等著我赏五百辆的人又来了。 两个黑衣汉子可没在此时出手,他们相信燕寄云说这话气他们时,一定是有了准备了。 他们要我个他不注意的时刻。 白燕玲突然开口道:“你们聊得这么投机,就不晓得把别人冷落了吗?” 她手中正无聊的玩着面前那双筷子。 燕寄云笑笑道:“并没有限制你加入啊!” 两根银鞭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左一右,电光石火般的不吭声的挥扫过来,他们相信这是出手的时侯了。 白燕玲双手向上一抬,面前的筷子不见了。 燕寄云挥手向後拨出一掌。 啊呀两声惨叫,接著哗啦啦的七阵大响。 肥店东直挤眼,不知是心痛撞坏了的桌子,还是不敢看面前的景象。 两个黑衣汉子,各自用右手抚著左眼,手指缝中还露出半截筷子,黑红相间的流血,流了脸一身,九节银鞭也抛出了老远,正在那里大呼小叫地哼哈不绝於耳。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自语道:“这可真叫一代不如一代,一代比一代惨了。 黑衣老者眼都气直了,心中又後侮,又懊恼,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松手放开肥店东,燕寄云道:,店家,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吧?” 急忙站起来,肥店东道:“少爷,他……他们请你过去。” 挥珲手,燕寄云道:“店家,你站远一点吧,他们会自己过来的。” 燕寄云的确没有说错,黑衣老者大马金刀的亲自走过来不。 看看对面的白燕玲,燕寄云道:“玲妹妹:还是你行,你只一出手,便把正主儿给请出来了呢。” 阴沉的冷哼了一声,刚走过来的黑衣老者突然阴沉的接口道:“姓燕的,你不用逞口舌之利,今日的事,不会就此算完的。” 侧转脸,望著那张阴惨惨的脸,燕寄云道:“蛇魔王,你也是江湖的人,今天,你耍的这一手,可就真不漂亮了。”- 不错,此人正是武林中无人不知的蛇魔王项梁。 蛇魔王冷哼一声,道:“姓燕的小辈,这头一回合,老夫认栽了,但老夫有信心找回本来。” 朗朗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久闻蛇魔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一回,想是把算盘打错了。” 蛇魔王冰冷的道:“姓燕的,少在嘴皮子上占便宜,你我怎么算这笔账,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呢?” 慢慢的站了起来,燕寄丢道:“项朋友,这是他们叫你这么做的吗?” 蛇魔王冷声道:“老夫甩不著听谁的。” 俊脸一冷,燕寄云道:“这么说,你是恃技逞强来的了?” “对付这小辈,老夫还用不著逞强。” 冷冷的点点头,燕寄云道:“很好,姓项的,燕某与你虽然无仇,但却不能不打你,因为你不该替他们出头。” 惨烈的狂笑一声,蛇魔王道:“哈哈……打发我,燕寄云,你别自我啕醉了,别人把你当成个人物,老夫可没把你放在眼里,怎么解决,你说吧。”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客随主便,尊驾说吧。” 蛇魔王道:“好,咱们出去。” 店东一听说要出去,心里直念佛,暗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们快出去吧,在这里一闹出入命来,往後谁还敢来往。” 冰冷的笑了亡声,燕寄云道:“在大街上?” 蛇度王冷声道:只要不去霍府,那里都可以。 平静冰冷的,燕寄云道:“大街之工动手有很多不便之处,此地尊驾较熟,再驾就选个地方吧。” 蛇魔王阴沉的道:“城西有块乱葬岗。” 燕寄云笑道:“那正是个理想所在。” “你的?” 燕寄云冷笑道:“最好是我的,否则,躺在那里的人可就是你了。”话落冷声道,“尊驾请。” 霍然转身过去,蛇魔王大步向店外走去。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燕寄云道:“慢著!” 蛇魔王停步冷声道:“交侍後事?” 燕寄云冷笑道:“付店钱。” 蛇魔王斗然转身,一缕银光一闪射向燕寄云面门,冷喝道:“就由老夫尽尽地主之谊吧。”屈指膈空一弹,铮然声中,银光突然反向疾射向蛇魔王,速度丝毫不减,一面冷笑道:“燕某不领这个情,以免下手时有所顾忌。” 伸手一把接住,蛇魔王项梁老脸立时为之一变。 由袖中掏出一锭四五两重的银子往桌上一放,燕寄云道:项朋友,请吧!”话落大步向店外走去。 突然想到了柜台,肥店东忙道:“少爷,那明珠。” “取下来,送到霍府去。”声落入已走出客栈。 白燕玲也紧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一群十五六个人,直奔城西而去。 华灯初上,正是六月的炎热天气,室内最闷热的时候,人们大都喜欢往外跑,此刻的荒郊野地,也正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们追逐嬉戏的好去处,因此,临江驿城外几乎处处都有人琮。 唯有这里例外,因为这里不是活入夜间喜欢来的地方坟场。 尽管,有人说活人有时此死人更可怕,但是,活人对死人,却仍存若某些忌讳。 就在这片凄清寂静的广大墓地的正中间,蛇魔王与他带来的人停了下来。 展眼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燕寄云淡然一笑,道,“朋友,就是这里?” 蛇魔王阴冷的一笑道:“你看此地风水如何?” 燕寄云漫声道:“很抱歉,朋友,燕某不会看风水,不过,风水之事,燕某以为全是人论的东西,只要尊驾认为这里理想,你我是敌对立场,我又怎好替你参加什么意见呢?” 蛇魔王精目一瞪,厉声道:“放屁,老夫是替你选的。” 故做惊讶的一怔,燕寄云道:“替我?那可不敢当,风水大都是子替父选,你我年岁相差太大,燕某纵有此心,局外人也不会相信啊!” 原本想在口头上占些便宜,煞煞燕寄云的锐气,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吃了大亏,蛇魔王一向以武林中的大人物自居,就算能把这口气咽下去,那张脸也实在没有地方摆。 气尽管气得很,蛇魔王却还不敢公然叫阵,也许,他有所顾忌,或有所等待。 向四周扫了一眼,强忍住那口怨气,蛇魔王冷冷的阴笑道:“燕小儿,不管你说什么?今夜你是死定了,在口头上,老夫用不著与你计较。” 笑笑,那笑容使人很不自在,燕寄云没有直接回答,转向血影玉燕白燕玲,道:“燕玲,你听起来怎么样?” 白燕玲娇笑一声,道:“人家的话说得虽然不怎么漂亮,但却有一点是你比他不上的?” 燕寄云一怔,道:“那一桩?” 自燕玲正色道:“忍耐工夫呀!” 实在听不出自燕玲话中含意,燕寄云迷惑的重复道:“忍耐工夫?”翻翻美目白燕玲道:“是啊!人家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时,虽然气,但却能硬把气吞下去你能吗?事实上,我看得出来,这位当前的大人物的忍耐工夫还不只此昵,就是有人此刻在挖他家的祖坟,假使他自知敌不了人家的话,“他也会站在一边瞪著眼睛看哪。” 血影玉燕的话算是说绝了,任他蛇魔王如何老奸巨滑,当著这许多弟子面前,也实在无法顾左右而言他了。 豁然向前跨出一大步,蛇魔王煞白著一张气得毫元血色的老脸,厉吼道:“黄毛鬼丫头,你给老夫站出来。” 娇脸突然一沉,白燕玲冰冷的道:“站出来就站出来,姑奶奶还怕了你不成?”说话声中,一连向前跨出了好几步,直走到距蛇魔王三尺左右的地方才站住脚。 势成骑虎,蛇魔王虽然没有取胜把握,却也没有脸再龟缩回去了,猛然一扬那只缠著青蛇的右臂,就要出手攻击。 俊脸倏然一沉,燕寄云低沉冰冷的道:“慢著!” 正不打算此刻出手,蛇魔王闻言收势,气势汹汹的道:“有什么後事快交侍,老夫可没有时间久等。” 轻蔑的冷笑一声,燕寄云道:“朋友,明人面前不说假话,用得著在燕某面前端那个架子吗?说实在的,燕某知道你没有那个勇气动手,我之所以要阻止你此刻出手,只不过是不想叫你在临死之前以没有与你那些狐群狗党联手合击而引以为撼而已,阁下,叫他们出来吧!” 虽然,蛇魔王心中真的是在那么盼望著,但却不敢相信燕寄云说的是真话,因为,他自己没有任何发现。 人,经验越多,年纪越大,就越相信自己的看法,不肯轻易相信自己没看见的事。 仍然不由自主的向四周急速的扫了一圈,蛇魔王冷笑道:“对付你们这么两块未人流的料,还用得著约人吗?燕寄云,你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古怪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可要我姓燕的替你把他们请出来吗?如果燕某真个那么做了。朋友,你那张脸只怕得用布包起来了。” 白燕玲突然轻笑一声,插口道:“云哥哥,我看你准又说错了。年纪大的人跟年轻人可完全不一样,尤其像这位前辈之流的,他们本来就没想到自己还有脸嘛?” 星月中冷光如电一闪,燕寄云冷冷的喝道:“朋友,慢著!” 喝住蛇魔壬跃跃欲动的架势,燕寄云阴冷的道:“仍是那句话,阁下,你真要燕某亲自去把他们请出来吗?” 仍没听到任何动静,蛇魔王已认定燕寄云是在欺骗他了,冷然一笑道:“姓燕的,老夫不上你的当。” 俊脸再度猛沉,立时罩上一层层令人心寒的冷霜,活中带有煞气,燕奇云道:“很好,朋友,你逼著燕某撕你那张脸皮。”话落冷冷的道:“躲在坟後的那几位朋友,你们该上场了,好好的人,又何苦扮成些见不得人的孤魂野鬼呢?” “一。” 这个数突如其来的从燕寄云口申爆出来,把四周那些人吓了一大跳,心弦一紧,便再也松不下来了,因为,再下来的那个数,便有行动跟在後面了。 “二。” 四周越发静了,静得使人好像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三。” 这个落地好像能跌出声响的数字才传进众人耳中,站在那里的燕寄云已好似突然间化成云烟似的消失了。 声音好象才起在耳边,正北方首先抟来一声沙嘎的冷喝声! 第十一章 先声夺人 西边响起一声闷哼,南边一声痛哼!东边却爆出一声惨号! 二三十道目光,随着响声不断的转势看,除了那遭似有似无,虚无飘渺的淡淡白烟外,他们只看到鸡飞狗跳般的四散飞射出的人影而已。 众人的目光转完了四个方向,再回到原处时,立时全直了。 燕寄云仍然站在那里。 姿态、表情,甚至连鞭的握法部与前时二般无二,就好像他原先只用了障眼法使人无法看到他,而此时突然又把法术除去了似的。 但是,就在这似有似无的短暂变化之间,西北南三个距众人七人丈的方位上,同时出现了三个人。 三个同样装束,同样兵器,甚至连表情也相同的老人。三个人手中同时紧紧的抓住一把金背鬼头大刀,六道似欲喷火的五光,全都集中在燕寄云身上,瞬也不瞬。 假使,那眼光真的是火,只怕连精钢,坚石也要被照化了。 只看到三个,蛇魔王傻了,他不相信,事实上在江湖上走动的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他们会只出现三个。 阴山四虎,在任何公开的场合上,从来没有减少任何一个的记录。 毫无疑问的,那声惨号,号掉了他们的惯例了。 这短暂的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故,原本不多,但其严重性却够人沉思老半天却无法想通。 燕寄云用的是什么身法?什么手法?北边那个是怎么死的?蛇魔王没看清,活著的三虎也没看清楚。 不了解的事与物都很可怕,不了解的事与物也永远想不通,也永远不能不想。 蛇魔王有点后侮,后侮自己不该不相信传说而冒昧的答应这个差事。 三虎没想到这些,这倒不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少年人可怕,也不是经验不及蛇魔王,而是燕寄云拆了他们引起的那把火,把他们该想到,该考虑的那些,全烧得精光了。 依旧那般死盯着燕青云,空二个方位,三虎就象三具停放了多年没烂的僵尸似的,硬梆梆,直挺挺的一步一步的从坟顶上走了下来,再从坟边上走向燕寄云。 原先包围燕寄云与白燕玲的那些黑衣汉子,急急忙忙的挤出三个缺口,把三头怒火攻心的阴山之虎攻进了包围圈内。 懒散的望著正面走面的那个矮矮胖胖,两条粗浓的白眉毛几乎能把挤在一起的眼鼻口全包住的老者,燕寄云笑道:“朋友,别那么直挺挺的走路,像你这种走法,是不该站在地面上的。” 由燕玲突然插口道:“云哥哥,你可别弄错了。这是夜间,正是棺材里的那些东西出来的时刻,他们等个活动时间不容易,你怎度好叫他们回去呢?” 话落慢慢退到燕寄云身边。 显然,她怕他以一对三吃了亏。 短胖老者停在燕寄云身剪二尺左右处,生硬怨毒的道:“燕寄云,阴山四虎今天叫你尝尝金背刀分尸的滋味。” 仍然是那付不起劲的态度,燕寄云道:“既然遇上了,谁也没得多说的,不过,你朋友的话可得说得清楚点,你们此刻可只有三个而不是四个。” 短胖老者道:“老夫就是来要这笔血债的。” 缓慢的点点头,燕青云道:“行,只要三位份量压得倒我姓燕的,燕某就是要说不也不行。” 话落盯著矮胖老者道:“阁下,你是阴山四虎中的老人‘地虎’金流云吧?”,老者阴冷的道:“不错。” 没有回头,燕寄云道:“后面左侧那位是老三飞虎金飞云,右边那位是老四花虎金漂云吧?” 地虎金流云冷笑道:"你全说对了。” 话落金背刀缓慢的扬了起来。 忖度形势,蛇魔王知道自己不能不及时出手了。 大步走了上来,蛇魔王道:“老夫也算上一份。” 笑笑,燕寄云道:“阁下与这三位大概是巧遇吧?”老脸一红,蛇魔王道:“小辈,别逞口舌之利,拿真本事出来吧!” 摇摇头,燕寄云道:“四位是老鼠跳到秤盘上,硬是不知道自己的轻重了,要燕某拿真本事出来,说实在的,四位份量还不够。” 飞虎金流云实在忍不住了,生涩的道:“老大,跟这种人斗什么口嘛,摆平了他就是了。” 花虎花斑脸也扭曲得失了原形,接口道:“对,用不著跟他罗嗦。” 白燕玲闻言突然转向燕寄云身后的二虎道:“两位说得可比唱得更好听呢,你们自己也不拿面镜子照照,配吗?” 花虎凶目一瞪道:“鬼丫头,你想死!’白燕玲冷哼一声道:“此刻虽非白天,可也还不是睡觉的时刻,两位梦话少说几句吧!想死的只怕不是姑娘我。” 转脸望了白燕玲一眼,燕寄云轻松的道:‘燕玲!他们是冲著我来的,这四块料我知道怎么个处理法,你去招待招待周围那些等著的朋友吧!” 白燕玲道:“他们四个联手,难道我们就不可以以两个来应付吗?” 轻蔑的笑笑,燕穿云漫声道:"燕玲,你仔细看看他们——一下子没弄明白燕寄云话中含意。白燕玲脱口道:“看看他们怎地?” 突然朗声笑了出来,燕寄云道:“看看他们是些什么脚色,那一流的料子啊?” 阴山四虎剩下的三个,本就在激愤填胸的情况下,闻言那还忍得住。 暴烈的吼声同时起自三虎口中,金背刀带起的冷风分自三个不同方位出来。但却同时快如电光石火般的集向同一个目标,燕寄云与白燕玲。 燕寄云明白这三个人身手不凡,但如此快捷迅速,倒有一点出乎他意料之外。 俊脸微微一变,几乎想也没想。探手抓住白燕玲右臂飞身向空中直射上去。 蛇魔王没有与三虎同时出手,但却是唯一看得最清楚的旁观者。 蛇魔王既然把阴山四虎事先埋伏故此,当然对四人的武功路数及他们的能为知道得很清楚。 “金家兄弟,点子中了咱们的安排了,上!”声落人已扑了出来。 阴山四虎中的二虎根燕寄云人骨,不用蛇魔王提醒,他们也知道怎么做。 飞虎金飞云身子一借,突然纵身冲天而起,‘直上二十余丈,高度超出了燕寄云与白燕玲。 花虎向投退出七尺,凝神把刀而立。 地虎金流云盯著冲过来的蛇魔王道:“你顶老二的缺,站在老四对面,快!” 命令的口气,虽然蛇魔王听起来觉得很不自在,但却无暇顾及这些,离言止步向投退七尺。 蛇魔王对面的花虎见状道:“你看我一出手,你就出手,攻击方位与我相同。” 蛇魔王老脸一变,心说:“这可好,我倒变成你们的部属了,真他娘的晦气。” 转念间,没好气的道:“老夫知道。” 地面上的三人答话之间,凌驾燕寄云与白燕玲上空的飞虎金飞云已展开了攻势。 飞虎头往下一低,整个身于突如青蛙人水,头下脚上急冲下来。 金背刀利刃挟著丝丝刺耳的破空声,飞舞起一团巨大刀网,天网云雀的直罩下来,气势汹猛逼人,大有倒海排山之势。 一般人,身子在空中,均无法改变自己的方位,也无法控制升降速度,而飞虎金飞云却能改变其下降速度,也就因为他有此能,而这种能耐又最容易被人忽略,因此,亡命在他这一击之下的人已不知其数。 燕寄云与白燕玲自然也没想到他有此能耐,因此飞虎有超过他们高度的机会,施出他的毒手绝学。 飞虎来势急如流星,挥鞭还击,距离已经太近,燕寄云心头一震;右臂一翻,龙舌剑迎空递出一片银芒,护住两人的头顶。 一连串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燕寄云二人下降的速度突然加快,飞虎却如影附形的急迫下来刀势飞扫劈砍,凌厉如旧。 地上的花虎脸色铁青,冷酷中带有紧张,右手五指,不停的在刀把上时松时紧的抓动著。 急促而短暂的,地虎冲著蛇魔王道:“你与老四是第二批。”语气急促中带著紧张,显然,空中直落下来的这两个少年人,在他心目中是两个极为可怕的敌人。 蛇魔王的心也同样的在急剧的狂跳著,他已无心计较地虎说话的语气了。 燕寄云与白燕玲的心弦绷得紧紧的,他们看得出这四个人的武功对他们而言都算不得什么,但这四人口前所用的打法,却使他俩无还手之力。 因此,他们得小心应付,躲过这一次。对方,也同样的在小心应付,使他俩无法躲过这一次。 由十七八丈降落到七八丈的时间并不长,但地上的三人却有等了一年的感觉。 估计高度,七八丈是动手的时机了,花虎猛然一措身子,沉声道:‘上!”声落人已斜斜的飞扑出去,人未到,金刀已然出手。 蛇魔王的反应也真快,花虎身子才一动,他已跟著飞射上去,看起来就像同时动身的一样。 一道银芒,一道青芒,如两道惊天长虹般的一在身前一在背得,分袭向空中急速降下来的燕寄云与白燕玲。 人在空中,无法闪避,三面合一,的确使人难以应付,尤其缠在蛇魔王臂上的那条张口吐信的青蛇,更使人增加一种心理上的威胁。 一看失算,没想到形势会突然变得如此险恶紧迫。 险恶能令某些人失去斗志,任人宰割,也能令某些人心生恨怒而全力以赴。 俊脸泛起寒缺的色泽,燕寄云冷喝一声,道:“来吧!”话声中猛一扭腰,突然急旋起来,事实上,也只有如此旋转,他才能同时兼顾到身边臂弯微微传来一阵麻痛,脑海中立时又泛起蛇魔王那条青蛇的影子。 心往下一沉,怒火与杀机却更炽烈了,燕寄云的脸色冷酷得怕人。 两道人影如天马行云般的一掠而逝,蛇魔王与花虎已互换了一方位。 第二批攻势又过去了,这时,燕寄云与白燕玲离地面已不及两丈了。 并不知道燕寄云已遭了暗算,白燕玲又一心一意的盼望著早著地面。出出这口气。美目也不由自主的向下望去。 向下一望,白燕玲一颗芳心立时全冷了,因为,他们脚下已没有地面了。 不错,那下面只有地虎金流云布下的一片方圆足有丈余的刀毡,银光寒森冷冽,看不到半寸地皮。 这是地虎的拿手戏,也是他们赖以成功的最凰攻击力。 随著那声惊呼,白燕玲脱口叫道:‘地面!” 星目中向下一望,燕寄云心头也是一沉,但却并没有失去他的冷静。 念头在脑海中连转著,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破解之法。 法于是想出来了,但却无暇对白燕玲解说。 圈在白燕玲腰上的右臂突然松开,燕寄云用肩头一撞白燕玲,“把他撞成平躺之势,藉著反弹之力,他也向反向躺了下去,双腿一曲,双足准确的抵住白燕玲的双脚。 燕寄去弯曲的超猛力向外一蹬,就如两道闪电般的一东一西的向外平射了出去。落身在四五丈外。 燕寄云急中生智的这一手。也是三虎所没有想到的,因此,他们无法预防。 地虎没想到有此一变,飞虎也没想到有此一变,因此,他们两下里挟击的人一消失,倒使他们真刀真枪的接上火了。 猛然发现挟击的敌手消失了,距离已近四尺之内了。 飞虎不敢收刀,地虎同样不敢收刀,虽然都看清了对手是自己的人,但为求自保,却必须硬挤上一刀。 当当连声震耳大响一过,二虎同时收住了攻势,彼此却都被对方展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相距六尺对待著,三虎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来是羞、是怒、还是窘。 就在这时,蛇魔王突然震声狂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得意。 一声未成,反倒几乎伤了自己手足,地虎怒火比前时更大,闻声老脸一沉,冰冷的道:“蛇魔王、相交多年,直到今夜老夫才算是真个认识了你了。” 蛇魔王闻言一怔道:“你这是什么话?” 地虎道:“不是话是吗?”_蛇魔王好像突然想通了,忍不住又笑道:“哈哈……金老人,大溉你不明白老夫为什么要笑吧?” 金流云板著脸道:“怎度不知道?你所以那么高兴,那是因为你看了一幕亲手足拚刀的好戏了。 蛇魔王笑容一收,道:“金老大,我就知道你想错了,果然被我料中了…” 蛇魔王话未说完,飞虎已不耐的冷声道:“蛇魔王,我兄弟心急手足之仇,可没有时间在这闲磨牙,你最好站远点,免得阻碍了我兄弟动手。” 蛇魔王老脸微微一变,笑道:“金老三是要翻脸了?’花虎寒声道:“是又怎地?” 蛇魔王笑著点点头道:“好好好,方才的话算我都没说,行了吧?” 话落老脸突然一整,道:“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夫老实告诉三位吧!”三眼雕’一批人没拾下来的燕寄云,今天被咱们老哥们摆平了,这还不值得一笑吗?” 地虎不信的冷笑道:“我兄弟有眼不瞎,蛇魔王,你想蒙谁?” 蛇魔王不温不火的道:“金老人,老夫可没蒙你们,只是,老夫杀人的手法与你们不尽相同而已。” 花虎仍没会过意来,闻言脱口道:“咱们兄弟杀的人会断气,你杀的人不断气,其不同处大概在这里吧?’地虎突然开口道:“你是说他著了你那蛇儿的道儿了?”蛇魔王笑道:“正是那么说。” 话落一整道:“老夫臂上这条青丝蛇,是条异种,任他修为有多高,著了老夫这宝贝的口也决难走出三十步远。” 三虎脸上不愉之色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报复的冷酷杀机,地虎道:“蛇魔王果然名不虚传。” 话落脸色一整。盯着蛇魔王道:“不过,我兄第二人有个不情之求,不知你蛇魔王是否能给我兄弟这个面子?” 蛇魔王大笑道:“金老人,你今夜怎么客气起来了,咱们兄弟之间,还谈什么面子呢?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要说人是咱们合力拿下来的,就算是老夫独力拿下来的,只要你金老大开,我还会说不吗?” 地虎冲着蛇魔王一抱拳,感激的道:“阴山四虎,不敢言谢,等我兄弟三人,祭了二弟之后咱们再谈。” 话落朝其他二虎一招手道:“咱们过去。”话落当先朝蛇魔王身后三丈外的燕寄云走过去。 蛇魔王精眸中掠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阴沉杀饥,双目一直不离开走过来的三虎。 遥遥站在燕寄云对面六丈以外的白燕玲一直不相信蛇魔王说的会是事实,因此,她也一直没纵到燕寄云身边,因为,她怕一但飞身跃起,再给三虎以可乘之机。 眼见三虎一直走向燕寄云,而燕寄云却站在那里毫无反应,白燕玲心中可就开始有些疑信参半了。 三虎从蛇魔王身边走过,蛇魔王很自然的转身跟在三虎身后,迳向燕寄云走去。 白燕玲的信心越来越小了。不由自主的也跟著移步走向燕寄云。 当四人走到距离燕寄云不满一丈远的时候,而燕寄云依然毫无反应,白燕玲的信心便完全消失了。 就像眼看著四个恶魔要吞掉燕寄云似的,白燕玲娇呼一声,飞身向燕寄云射了过去。 精眸中毒光一闪,蛇魔王沉声低声道:“金老三,咱们先拾下这女的。” 说话间右臂已伸到地虎与花虎身后了。 根本没想到蛇魔王对他们兄弟二人会另有图谋,金飞云几乎没想到这些,纵身飞射上去,迫击白燕玲。 飞虎金飞云身才离地,蛇魔王手臂突然在地虎与花虎二人背上一技,人已飞身向空中的白燕玲扑出去。 这是个如意算盘,蛇魔王深信借重飞虎金飞云之力,再加上自己,血影玉燕纵有通天本领,在她心神不宁的情况下,决难逃出他的掌握,白燕玲一除,剩下一个飞虎金飞云,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这样,他就成了独斗燕寄云而获得成功的唯一高手了,因此,他得先除去地虎与花虎。 当然,他忘了事实未出现之前,不该骤然相信那些话了。 名利害人,此言不虚。 地虎与花虎一见飞虎动手,原本也想跟出去,身子未动之前,突觉背上一痛。紧接著全身都麻了。而此魔王也在此时飞身从二人身没后了出去。 地虎、花虎突然力不从心,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对面一直凝立不动的燕寄云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未见他怎么做势,一条乌黑长鞭已随手扫了出去。 如同一条墨黑灵蛇,也像一条无法阻挡的幻影、鞭影灵巧无比的穿进了飞虎的金背刀网。” 谁也看不清那是怎度穿插进去的。 蛇魔王口中发出一声惊呼,惊呼声阻滞住他全部攻势,显然,他无法骤然间接受这个他完全不能接受的事实。 因为,如果这事实成立,他将付的代价是卖友求荣,还得送掉自己的命。前项他已做了,后项他却无法接受下来。 一声痛哼,刀网突逝,飞虎一个庞大的身体,直向燕寄云冲去,但是,周围的人都看得出那不是出自飞虎自愿的。 因为,他右腕上缠著那条乌黑的长鞭鞘,他已身不由己。 一抖手,鞭稍不解自开的脱离了飞虎腕脉,射落在燕寄云手中,飞虎依旧向前冲著。 俊脸上杀机一闪,燕寄云握在手中的鞭柄,突然迎著冲过来的飞虎掷去。 银芒一射没人飞虎胸中,接著是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 飞虎前冲之势突然停住,直落下来。 这时,白燕玲正好落身在燕寄云身边。 飞虎人才著地,燕寄云一拉手中鞭稍,抖手收回了龙舌剑。 于是,飞虎胸腔中喷出一道血箭,溅了木立在他身前六尺左右处的蛇魔王一身。 魂魄随著鲜血飞出了体壳,一句话也没说,飞虎金飞云就那么不明白的仆倒地上了。 现在,地虎金流云想通是怎么回事了,但却已无报复之力。 不但没有报复之力,甚至,连站也站不住了。 因此,二人全都就地坐了下来。 周围那些属于蛇魔王的徒子徒孙,全部迷惑的瞪大了眼睛望著四虎中仅佘二虎,他们奇怪他俩正当此时此地,何以还有心情坐得下来,当然,他们都没想到蛇魔王暗算他自己约来帮助自己的朋友。 花虎开口了,他凄厉的怒骂道:“蛇魔王,卖友求荣,你这黑心肝的老杂种必不得好死。” 地虎大笑道:“哈哈……蛇魔王,不,老夫该叫你老朋友才是,你我可真是生死之交。黄泉路上,咱们可得好好的谈谈了。” 念头就像风草似的在脑海中旋转著,蛇魔王暗忖道:“目的既未达成,可不能再落个千古骂名。” 心念一转,大声吼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起来收拾下这对狗男女,替你们的兄弟报仇。还坐在那里怎地?" 地虎冷笑一声道:“老友,用不著再装腔作势了,人算不如天算,你以为自己今夜还有活着出去的指望啊?老友说实在的,你也太心急了点儿了,你我四人联手,先把那女娃儿放倒,你还怕没有暗算我兄弟们的机会吗?事情未成之前,何苦先来个自断手足呢?” 地虎冷声道:“他也许没想到他的毒有时也会失效。” 地虎点点头道:“不错,他确实没想到,不过,对咱们兄弟可实在有效得狠。”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根大,周围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蛇魔王脸色镇定如常,冷声道:“你两个可是急疯了?”地虎冷冷的道:“不用掩盖了,老友,看看我们的脸色,他们也知道我兄弟二人是怎么死的了。” 蛇魔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冷声道:“他们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此言一出;毫无疑问的,他是认了暗中带毒手的是他了。 惨然一笑,地虎金流云恨声道:“江湖道上的朋友们将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落得如我兄弟们一般的下场了。” 话落一顿,他看看对面三丈之外的燕寄云,又道:“我是说,万一老天不睁眼,让你逃出今夜这一关的话。” 蛇魔王冷笑道:“老夫有这个把握,可以继续活下去。”地虎此时全身都麻木了,呼吸也觉得十分困难,只是,他心中的怨恨却有增无减的在增强。他要报复,而且,要在极短的时何内想出报复的法子来。 呆滞的目光,首先扫向燕寄云与白燕玲,然后,再向身没那些蛇魔王的徒子徒孙望去。 一个报复的念头,就渐渐诞生了。 看看身侧全身颤抖的花虎,地虎突然望著燕寄云沉冷的道:“姓燕的,你此刻觉得如何?” 猜不透他为什度会突然问起自己的感受来,燕寄云冷漠的道:“在下的感受,说出来,尊驾也许会觉得失望。” 地虎冷然道:‘那倒不一定,姓燕的,你连杀了老夫两个兄弟,此仇可谓不共戴天,但是,老夫此刻所最恨的却并不是你。” 正在替燕寄云擦著手臂上伤口的白燕玲闻言突然抬起头来,冷笑道:“你就算最恨他,又能把我们怎样?” 地虎突然高兴的笑了,这是他此刻不该有的表情,因此,看起来使人有一种英雄未路的自嘲感觉,令人多少会产生一种同情的想法。 地虎笑了一阵,突然道:“姑娘,从你脸上的神情,老夫知道了一件事极为重要的大事。” 白燕玲也觉得有点迷惑了,冷声道:“什么大事?” 地虎道:“燕寄云没有中毒。” 白燕玲一怔,道:“你怎后知道?” 地虎道:“是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白燕玲粉睑一红,冷冷的道:“他没有中毒你该觉得失望才是。” 惨烈的笑了笑,地虎气喘吁吁的道:“假使老夫兄弟等未遭此变,姑娘的确没有说错,但是此刻却不同了。’” 白燕玲明白了,却以为地虎的想法无疑是白日梦话,冷冷的道:“想借别人之手,消你心头之恨?’”“就在这时,花虎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不再颤抖抽搐了向身边的花虎望了一眼,地虎声音有些微弱的道:“姑娘是个聪明人,料事无不中之理。” 白燕玲眼看告四虎落得这般下场,芳心中也觉得十分惨然,这倒并不是说四虎过去所做所为可以宽恕,而是,他们的死法,令人觉行不平,但是,她却认为燕寄云不会有抱这等想法,她记得热寄云曾说过,他之置身武林,并非为了要主持什度武林正义。 摇摇头,白燕玲道:“金老人,你想得太天真了。” 地虎也开始抽搐了,但他却仍能支持着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庄重的,他道:“一点也不天真,姑娘,老夫此刻的这个看法的正确亦如老夫之必死无疑一般的正确。”话落突然转向燕寄云,凝重的道:“姓燕的,是吗?” 口气生冷,僵硬,与他未受伤时的情况一样。 有点出乎白燕玲与蛇魔王意抖之外,燕寄云竟然坦然的点头道:“是的。” 地虎道:“你我敌对立场如旧?’仍然那么简洁的答了两个字,燕寄云道:“不错。” 地虎道:“那你为什么要出手?” 燕寄云冷冷的道:“燕某总之不能放过蛇魔王的想法,犹甚放对你阴山四虎。’地虎道:“这是主要原因?" 燕寄云冷冷的道:“燕某既然答应了让你与蛇魔王在九泉之下相会,决无反悔之理,还有什么主要不主要的原因。” 地虎道:“老夫此刻对这一点早已放心了,但是,老夫在临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却还想证明一件过去老夫一直无法相信的事。” 话落肃容对著燕寄云道:“你必须说出来,是什么力量使你接受一个敌人之托,为一个敌人去完成一桩心愿?” 地虎的神情严肃、庄重中带有之求,也许,他真的正在迫切的等待看这个答案。 燕寄云本来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地虎此刻的神色,却使他觉得无法不开口,他觉得有一种良心上的压力,使他非开口不可。 神色依旧冷漠,语气却庄严无比。燕寄云道:“天良被罪恶蒙蔽者固然该死,但更该死的更是那些根本就无天良之辈。 惨然的笑了,地虎道:“老夫也许该谢你。” 燕寄云冷冷的道:“谢我杀了你两个兄弟?" 地虎道:“那仇仍,但老夫仍要谢你,谢你使我在临死前证明了人性确有其完全不同的地方。” 一直没有开的口的蛇魔王此时突然插口道:“证明了又有何用,你仍然得死。” 地虎沙哑的笑道:“但却死得比你舒服,起码,老夫知道自己下一辈子不会再将自己的心蒙蔽起来了,哈哈…” 颤抖著,抽搐著,在那渐去渐远的笑声中。地虎缓慢的躺下了去。 他说得不错,他死得比别人舒坦,起码,他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也许,他正盼望着死亡的来临,因为,只有死亡才能结束这一切,给他带来另一个新的展望了。 虽然,那展望不一定就真能如人们想像中的真的会轮回。 缓慢的,寒森森的,目光从地虎身上转移到蛇魔王身上,燕寄云冷漠的道:”朋友,燕某答应金流云的话你全听到了吧?” 不知是那目光的煞气太重,还是良心上的压力大大,蛇魔王闻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大步,道:“老夫可不怕你。 姓燕的小辈,在老夫面前,你少装腔做势,你此刻的情况,老夫完全明白了。” 淡漠的,燕寄云道:“你明白燕某此刻的情况怎样?” 蛇魔王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笑笑,燕寄云阴沉的道:“你是说那蛇毒?” 蛇魔王道:“老夫一向有信心。” 白燕玲方才虽然曾亲自替燕寄云察看了一阵子,但却关心而乱,闻言自不安的望着燕寄云,说道:“真的吗?” 蛇魔王接口道:“不过,燕寄云,对你深厚的内功,老夫仍然非常佩服,中老夫青蛇之毒而能支持这许久的,你还是老夫出道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 燕寄云朗声一笑道:“你以为燕某是运功把毒逼住了。”“你心里该比老夫还要明白才是。” 燕寄云道:“燕某只明白此时自己完全没提真气,尊驾可要看看燕某中毒的手臂?” 信心动摇了一下,蛇魔王锐利的目光在燕寄云脸上打量了一阵子,突然道:“老夫是想看看呀。” 毫不迟疑的抹起衣袖,燕寄云一侧身子,白润的手臂已展现在蛇魔王前面。 虽然相距有四五尺远,蛇魔王仍能清晰的看到那条手臂上近肩头的地方,有两个鲜红的血印子。 既没有中毒的紫黑色,手臂也没有丝毫红肿现象。 这决不是中毒的微兆。 心头猛然一沉,蛇魔王脱口道:“你服了解毒药?’冷冰冰的,燕寄云道:‘燕某身上一向不带药物,事实上,连燕某自己也不知道何以不会中毒,也许,阁下你那条青蛇背判了你也不一定。” 蛇魔王厉声道:“胡说。" 白燕玲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会不会是那颗丹药之力?” 燕寄云道:“什么丹药?” “回天丹哪!" 心头一动,接著又摇摇头,燕寄云道:“不可能,那‘回天丹’只有助长内功之效,并无解毒之能啊!” 白燕玲道:“回天丹’盖世奇珍,其中必含有天下至珍至宝之物,说不定其中就有那一种药物有克毒之能呢?” 燕寄云笑笑,道:‘你说的倒很有道理。”话落一停,转向蛇魔王道:“朋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蛇魔王怀疑的道:“你真服过回天丹了?” 燕寄云冷声道:“你奇怪在下何以仍能活著,是吗?” 蛇魔王不安的道:“那三眼雕父于是死在你手中的了?”燕寄云道;“不错。” “在你服回天丹之前还是以后?’” 白燕玲接口道:“以后,你问这些干什度?” 蛇魔王呆了一阵,突然道:“那就难怪了。” 话落一顿,道:“燕寄云,你可知道老夫此来的目的吗?” 说话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强硬了。 冰冷的笑笑,燕寄云道:“这与即将发生的一切有关系吗?" 蛇魔王沉声道:“不错,的确有关系。” 话落盯视了燕寄云好一阵子,突然道:“燕寄云,他们说你是当年佛心侠的徙人,此话当真吗?” 燕寄云心头微微一震,道:“他们是谁?” 蛇魔王冷笑道:“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话?” 燕寄云冷笑道:"假使燕某我不回答呢?” 蛇魔王冷冷的道:“回不回答由你,老夫只要替他们把话传到也就是了,你要弄清楚,老夫只是个传说话人。” 燕寄云心头一动,道:“传什么话。” 蛇魔王道:“三叉村的村长被请到活阎罗那里去了。” 消息来得太过于突然。突然得使燕寄云无法立刻接受,做脸勃然一变,一脱口道:“谁告诉你的?” 嘿嘿好笑了一阵,蛇魔王道:“燕寄云,你大概就是佛心侠之子没错了,听说当年三叉村的村长曾隐藏过你,恩如再造,由你方才的表情,老夫相信决不会料错。” 寒著脸,燕寄云道:“蛇魔王,你的话还没说完,现在,说完它。” 蛇魔王有侍无恐的道:“燕寄云,这是命令。” 右手墨龙鞭缓缓抬了起来,燕寄云冷酷的道:“燕某此刻心情不好,蛇魔王,不是我小看你,你在燕某手中,“走不出十招。” 蛇魔王自从确知了三眼雕父子丧命在燕寄云手中后,取胜信心便完全没有了,见状心头一沉忙喝道:“慢著!” 话落盯著燕寄云道:“燕寄云、问话有这等问法的吗?”冷酷的,燕寄云道:”燕某可能是太客气了。” 了字才一出口,右臂突然一抬,黑影闪电般的一闪,电取蛇魔王咽喉。 鞭影来势太快,决得使人无法分辨虚实。 蛇魔王相信燕寄云在未得传有之前决不会取其性命,但摆在眼前的景象,却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命,终究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得多。 身子猛然向后一仰,腰部用力一忸,蛇魔王旋风似的向左边飘出八尺,身法奇快。 动作快,方位选得奇特。他相信燕寄云挥出的软鞭决无法在中途跟著他转。 然而,世间往往就有许多事情使人无法逆料。 双足不过才著地位,转眼间,蛇魔王发现墨鞭双稍原式不变的仍指著咽喉。 惊出一身冷汗,蛇魔王只臂用力向下一拍,身子猛然向后倒翻出七八尺远,应变身法之快,确实堪称江湖上少有的高手之一。 这次不敢再大意了,蛇魔王倒翻出的身子仍在空中,一双锐利的眸子已向燕寄云那边扫过去。 这一看,便全凉了。 一道寒光,如经空匹练,已奔向他胸口,来得并不快,但他却知道自己决无法躲过,因为,他人在空中,找不到一点借力的东西。 寒光真射胸前,就在快要触及胸衣的一瞬间;突然一偏,直向蛇魔王右臂射去。 寒光反射回去,比来时快得多,但却是带着一丝丝的血腥回去的。 蛇魔王仗以成名的青蛇分成两骰从他手臂上滑落地下。 此刻,仍在地上翻腾著。 蛇魔王惊魂未定,黑影已再次袭到。 几乎想都没想,蛇魔王脱口大叫道:“慢来!” 一抖手撤回墨龙鞭,燕寄云冰冷的道:“朋友,活阎罗住在那里我知道,你最好放明白点,燕某不一定非得听你的消息不可。” 恨恨的哼了一声,蛇魔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燕寄云,老夫可不是省油之打,等老夫把话传完了,再说。” 这几句话,蛇魔王总算替自己挽回了一点被迫而言的颜面。 冷冷的,燕寄云道:"说吧!” 蛇魔王道:“活阎罗叫你在今夜三更之前,赶到三又村他的住处会他,否则,嘿嘿……” 俊脸冷如玄冰,燕寄云生硬的道:“说下去。” 蛇魔王一看苗头不对,关子可不敢再卖了,接下去道:“否则,他们叫你去领村长的尸。” 白燕玲脱口道:“这大概是临江驿布署好之前的缓兵之计吧?云哥哥,咱们可不能上他们的当啊!” 蛇魔王冷笑道:“信与不信,任凭二位,老夫的话可传到了。”话落猛然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站住!” 心头一震,蛇魔王倏然转向燕寄云道:“燕寄云,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问吗?嘿嘿,老夫可是把话全说完了。” 阴沉的,燕寄云道:“尊驾就这么走了吗?” 蛇魔王的心弦又绷紧了,强自镇定著,他道:“老夫说过话已传到,去与不去由你,你莫非还要老夫带著你去不成。” 冷森森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不敢劳动阁下大驾,朋友,你就认了吧?” 蛇魔王老脸一变,脱口道:“老夫认什么?” 指指地上地虎的尸体,燕寄云道:"他方才说的一切,尊驾真的全忘了不成?” 蛇魔王厉声道:“燕寄云,你真要替他们出头?” 摇摇头,燕寄云道:“朋友,你的作风使人无法忍受,燕某要把你留在这里,不是替任何人出头,只为了,哼哼…" 蛇魔王大声吼道:“只为了什么?你说?” 冷冷的,慢吞吞的,燕寄云道:“我看不惯!” 忍住那口气,蛇魔王道:“你可知道老夫的身份,此刻的身份?” 点头笑笑,燕寄云道:“不错,你只算得上是个传信人,但在你身份来表明之前,燕某人已答应地虎了。” 蛇魔王厉声道:“燕寄云,你可别得寸进尺,老夫不跟你动手可不是怕你,老夫只是受人托付,不愿出手而已。” “够了,够了,朋友,现在已不是你愿不愿,出手的时候了,是你能不能保命的关头了。”话落迈动脚步,向蛇魔王欺了过去。 忖度形势,蛇魔王知道不拚是不行了,虽然没有半成取胜把握,但事已临头,不动也不行了。 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一大步,蛇魔王爆唳的向身后的那批手下大吼道:“你们都过来;咱们捉了这小子。” 停住脚步,燕寄云冷冷的道:“蛇魔王,他们济事吗?”事实上,不要燕寄云开口,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济事,因为,方才燕寄云与四虎等人交手的情形他们全都看到了,他们虽然看不清楚燕寄云的手法与招式,但是,他们都有自知之明。 谁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著一个埋人的火坑而往下跳。因此,他们都在迟疑著。 他们的迟疑,更增加了蛇魔王的紧张,老脸一寒,吼叫道:“叫你们过来,听到了没有?” 不希望燕寄云杀之太重,白燕玲见状插口分笑道:“那个要是不想活了,就向前走,用不著燕寄云动手,我血影玉燕就可以成全各位。” 血影王燕白燕玲一开口,立时又使他们意识到她的存在了。 一个燕寄云已足令他们里足不前,如今,再加上一个名震宏宇的血影玉燕,他们更不敢动了。 由紧张变成了恐惧,蛇魔王眸子中血丝密布,燥声喝道:“混账东西,你们听谁的?” 血影王燕白燕玲冷冷的道:“各位如果不愿涉足放这场是非中,现在走,谁也留不住各位。” 蛇魔王大叫道:“那个敢走,我活劈了他。” 是没有一个敢走,但也没有一个敢向前。 美目一转,白燕玲突然转向燕寄云道:“云哥哥,你说他们可以走吗?” 燕寄云道:“可以。" “万一有人要强留他们呢?” 笑笑,燕寄云道:“谁也留不住他们。” 燕寄云此言一出,二三十个黑衣汉子中,果然有人开始溜了。 一个溜,其他的便跟著溜。 精目中凶光一闪,蛇魔王倏然转身向后扑了出去。 那些黑衣汉子,一见蛇魔王狰狞如恶鬼般的张牙舞爪的自空而降,那些本来还在迟疑不决的也都吓得哄然而散,四散奔逃了。 有四五个反应稍慢的,此时已全丧命在蛇魔王掌下了,一个个直吓得面色如上,急急把眼睛闭上。,轰然一声大响,回族散窜的气流,把那些黑衣汉子卷得歪歪斜斜的退出四五步。 惊险的一幂就这样过去了。 有些难以置信,那些黑衣汉子睁开了眼睛,直到他们看清了燕寄云烟背影,才算相信自己真的还活著。 犹如惊弓之鸟,他们一哄全散了。 站在燕寄云前面六尺以外,蛇魔王胸中气血仍在逆流反腾著,双臂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脸著一双血红的眸子,蛇魔王盯著燕穿云,良久良久,才咬牙切齿的道:“姓燕的小子,老夫今天拚掉这条老命也要宰了你。” 话落一步一步的向燕寄云走了过来。 冷冷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只怕你无法如愿。” “试试看吧!” 声落双臂倏然抬起,飞射如箭般的穿向燕寄云胸口,的确是拚命的打法。 冰冷的哼了一声,燕青云道:“朋友,你毫不自量。”话落右手把鞭向上轻轻抛聋二尺,双掌迎了上去。 轰然一声震耳大响声中,传来一声闷哼。 去势与来势差不了多少,蛇魔王向后倒射出六尺多远,落地连退了三大步,脸上一片灰色。 伸手接住落下来的鞭,燕寄云飞身猛上四尺,左手一挥,道:“你也接燕某一掌试试。” 手臂是抬起来了,掌也拍了出去,但却没有一点威力,拍的一声轻喝声中,蛇魔王连翻带滚的披震出七八尺,直到背脊撞在一方墓碑上才停了下来。 躺了好一阵子,蛇魔王才翻身些了起来,喉头一甜,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挥袖擦擦嘴上的血,蛇魔王仰著苍白的脸盯著燕寄云道:“燕小辈,老夫认裁了,但却栽得难以心服。” 燕寄云冷冷的道:“尊驾可以再站起来试试。” 暴唳的吼叫道:“你知道老夫此刻不能再战了。” 冷冷的,燕寄云道:“那尊驾怎么说栽得难以心服呢?” 蛇魔王道:“老夫不该弃长用短,以掌力与你硬拚。” 燕寄云道:“在招式上尊驾自信能占到便宜吗?” 蛇魔王厉声道:“等老夫伤好了你可以试试。” 阴森森的摇摇头,燕寄云道:"朋友,今生你没有伤好的日子了,别忘了,黄泉路上还有人志等著你。” 蛇魔王绝望的望著燕寄云道:“没种的小子,你怕了,你怕了是吗?” 左臂缓慢的扬了起来,燕寄云道:“江湖生涯,刀头甜血,要赢得起,也要能输得起,朋友,现在,你输了。” “住手。" “摇摇头,燕寄云道:“尊驾已没有发号施令的后盾了。” 蛇魔王一咬牙道:“老夫自己会处理自己。’” 放下左臂,燕寄云道:“燕某等著。” 缓缓转过身去,蛇魔王双目凝视著面前那块冰冷生硬的石碑,上身缓慢的向后仰去。腰猛一用力,上身霍然向前弯弹下去,头正对著石碑的边硬撞了下去。 急忙扭过头去,白燕玲耳边响起砰的一声令人心震的响声一切,就这样过去了。 这里,虽然仍有两个活人,但却静如无人世界。 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白燕玲才转过头,不知什么时候,燕寄云已站在她身后了。 有些困倦的眨眨那双明亮的美目,白燕玲轻声道:“我以为蛇魔王方才所说的可能是缓兵之计。” 燕寄云点点头道:“很可能。” 白燕玲困倦的道:“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再作打算如何?”燕寄云道:“我想现在就动身。” 白燕玲一怔道:“现在动身?到那里去?” 燕寄云道:"三叉村” 白燕玲不解的道:“你相信他的话。” 沉重的摇摇头,燕寄云凝重地道:“就算我有九成怀疑一成相信,我也非得先到三叉村不可呢。”话落凝视著白燕玲流露著倦容的娇容。 睁睁那双大眼睛,白燕玲道:“那村长真的救过你?”燕寄云道:"真的。" 轻嗯了一声,白燕玲道:“那我们就真的不可冒这个险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望著白燕玲,燕寄云歉然的道;"燕玲,你很累了是吗?” 避开燕寄云的目光,白燕玲忙道:“没…没有。” 一伸臂把她揽人怀中,燕穿云爱怜的道:“你已有两三日没有休息了,我带给你的只有这些,别的,我什么也没有带给你。" 偎在燕寄云怀里,白燕玲道:“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 燕寄云道:“我为了自己的事,这是应该的。” 白燕玲轻声道:“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不该分得这底清楚吗?” 抚著她披肩的秀发,燕寄云道:“但我总觉得…” 截住燕寄云的话,白燕玲道:“总觉得没给我带来一点好运,是吗?” 歉然的嗯了一声,燕寄云没有回答。 白燕玲娇声道:“有些东西是无形的,而无形的东西,有些却非常值得人珍惜。” 燕寄云道:“我带给你什么无形的东西了吗?” 白燕玲轻嗯了一声,道:“是的,你带给我爱与温暖。” 这种话,任何一个少女都会觉得难以关口,但白燕玲却说了,而且,说得非常自然。 她,并非忘了少女的自尊,也不是忘了羞涩,而是,她觉得她对燕寄云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这就是信赖,人与人之间极难有的信赖。 燕寄云没有再开口,但他心中的那份不安却被另一种温暖掩去了。 相依相偎的站了好一阵子,白燕玲才突然挣脱燕寄云的怀抱,道:“我们得上路了。” 燕寄云道:“我们还可以再稍稍休息一下。” 白燕玲坚决的道:“不用了,救人如救火,我们不能等了。” 轻轻叹息一声,燕寄云道:“唉!我们是该走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发现我的真正身份,却没想到事清会演变到这种程度。”话落抬头辨别一下方向,道:“走吧。” 话落拉起白燕玲的玉手,朝三叉村的方向急驰而去。 坟场,又恢复了它经年累月的夜里应有的寂额只是此刻这里叉多了几个找到他们永远归宿的人们面已。” 锁龙桥静静的横卧在碧绿的河流上,就像沉睡了的村庄四野似的,色也沉睡了。 两条人影一闪掠落在桥头上,是一男一女。 男的抬臂向前指指道:“走过这座桥,前面的村庄就是三叉村了。” 女的道:“咱们要进村去问问看吗?” 男的迟疑的道:“问问看固然可以使我们动手时心里上有个准备,只是,村民睡得早,此刻都已入睡了,咱们问谁去?” 女的道:“随便找一家问问嘛!” 男的道:“扰人清梦,那怎么好嘛?” 女的急声道:“事关紧要,那管得了这许多,走吧!" 男的仍在迟疑。 就在这时,两人身得三丈左右处的一棵垂柳下响起一个雄浑的声音道:“阿弥陀佛,小檀越,老衲终于等到你了。” 女的猛然一惊,倏然轻声娇喝道:“谁?” 男的跟著转过身来,俊脸上却毫无惊异之色,平静的道:“大师在等我?” 女的迷惑的道:“云哥哥,他是谁?” 柳树下缓步走出一个苍松古月般的老和尚,他接口道:“老衲佛缘,女檀越想必姓白了?” 少女道:“不错,我是白燕玲。” 慈祥的笑笑,老和尚道:“两位小檀越一联手,当今武林之中夫怕少有人能与二位匹敌了呢。” 白燕玲迷惑的道:“大师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来历似的。” 佛缘点头笑笑,道:"老衲是很了解,不过此刻无暇多谈这些。”话落转向燕寄云道:“小檀越是要进阎王庄吧?” 燕寄云点头道:“不错。” “小檀越可知老衲何以要在此相候吗?” 燕寄云摇摇头,道:“在下不知道。” 佛缘道:“是他们通知你来的吧?” 燕寄云一怔道:“大师怎度知道的?” 佛缘凝重的道:“老衲只是推测,但却相信决不会错,因为,阎王庄院最近来了两个他们的首脑人物,因此,老纳相信他们是布下罗网在等你了。” 白燕玲芳心一震,道:“布下罗网,听大师的口气,好像那两个人,我云哥哥无法对付似的呢?” 老和尚沉重的道:“燕施主的武功老衲会见过。” 白燕玲急急的道:"比他们如何了?” 佛缘不安的摇摇头,道:“燕施主,武功一道,毫厘之差,生死立判,老衲今夜在此等你,就是希望你能忍一忍。” 燕寄云道:“在下不如那两个人,是吗?” 佛缘道:“恕老袖直言,小檀越是无法与他们比。” 白燕玲道:“听说三叉村的村长被他们捉去了,可有此事?” 佛缘道:“只要燕施主一天不现身,他就可以多活一天。”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燕寄云道:“那两个人是谁?" 第十二章 藏龙卧虎 慈祥的望著燕寄云,佛缘大师道:“小施主,提起这两个人,在当今江湖上,也称得上是巨星霸主,因此,老衲仍然不希望小施主冒然前去。” 燕寄去道:“大师是体念他们英名得来不易,不愿他们突然之间毁在燕青云手中吗?” 凝重的摇摇头,佛缘道:“小施主,佛门虽有放下屠刀,位地成佛之说,但对这两个人老衲已不敢寄望放他们会放下屠刀了。” 白燕玲好像明白了佛缘话中含意了,她轻松的笑道:“这么说大师是替晚辈等担心了。” 佛缘为难的笑笑道:“争强好胜,人心皆然,老衲就事论事,奉劝两位小施主能暂忍一口气,另谋后计。” 白燕玲道:“这唐说,我们是决没有胜过那两个人的可能了?”佛缘沉重的道:“老衲实说了,两位小施主休要以为老衲是存心轻视二位之能,以二位此时的武功,女檀越或许有几分逃走的可能,燕施主便连逃走的可能都没有了。” 白燕玲此时心中已有了底了,她望了燕寄云一眼,失笑道:“大师,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说了大师也许不会相信,如果我云哥哥此时要杀我,我连万一的逃生机会都没有。” 佛缘庄严肃穆的老脸主且时浮上一抹笑意,淡淡的道:“女檀越说笑了,血影玉燕,名动当今,老衲不在江湖上走动,没亲目见过女施主的绝艺,但由那些成名的施主们口中,老衲也略知一二。” 笑容一整,白燕玲道:“大师,你看看我云哥哥脸上的表情,我说的像玩笑话吗?” 目光果真转到了燕寄云那张平静冷漠的俊脸上,佛缘立时怔住了,痴立良久,他才问道:‘小檀越初回三叉村时所用的武功,莫非有所隐藏?” 摇摇头,燕寄云道:“晚辈未曾隐藏什么?” 目光又转向白燕玲,佛缘道:“莫非江湖同道对女檀越的传说有失了。”失实之处几个字他觉得不便发启口,因此没说出来。 笑笑,燕寄云道:“江湖上对燕玲的传说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她的武功的确还在她师兄之上。手段也比她师兄狠些,晚辈初遇她的武功,与她的确不能相提并论。” 似乎越来越迷惑了,佛缘道:“小檀越,你是说你此刻的武功已大非昔比了?” 白燕玲接口道:“是这样的。” 佛缘更迷惑了,嘴唇启动了好一阵子,终及开口问道:“这怎度可能呢?据老衲所知,武学一道,非草木之生根发芽而从茁壮,全非一日可成的了。 白燕玲道:“我提一样东西。大师可能曾听过其名,魔火四天丹之名大师听过吗?” 佛缘脸色突然一变,道:“早在二十年前,老衲的确听过此名。据说共有三粒,但自从有两个人死於此丹之毒后,便再也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白燕玲得意的笑著道:“有两个人服用了两粒,还剩下的那一粒,大师可知道是谁服用吗?” 心头一动,佛缘目光如炬的盯著燕寄云,道:“莫非是燕施主服下去了?” 白燕玲正色道:“正是,但是,他却没步他们的后尘,有些人无法消受而已。” 佛缘脸上推然仍带著迷惑之色;但忧容已渐渐消失,第一次;他慈祥的笑笑道:“人生遇合之奇,确是难以预料,没想到被武林中人公认的剧毒之物,竟会给燕檀越带来如此大的福音。” 话落望著燕寄云道:“小施主是怎么得到那丹药的?”燕寄云道:“是要晚辈之命的人送提晚辈的。” 佛缘道:“可知道是谁吗?” 星目中冷芒一闪,燕寄云道:“晚辈相信就快要知道那些人是谁了。” 停了停,望著佛缘道:“大师,现在可以告诉晚辈那两位等著我的人是谁了吗?” 老和尚点点头。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道:“可以,小檀越,只是,老衲又开始担心了。”;由那张苍松古月般的脸上,燕寄云能看出他的心意,淡淡的,他道:“这次不是为晚辈担心”。 佛缘道:“是的,这次老衲不替你担心了。” “替他们?” 佛缘沉重的道:“说得更明确些,老衲是替那些盲目跟著人走的无主见的人担心。” 燕寄云道:“大师好似还想对晚辈说些什么?” 佛缘道:“但老衲以为你不会采纳。” 燕寄云道:“大师能肯定晚辈一定不采纳吗?” 佛缘道:“小檀越,酒红人面,血红人眼,当你看到血,仇人的血,你会见得他们欠你燕家的大多,而忘记对任何人的承诺” 点点头,燕寄云道:“大师说得极是,但是,如果晚辈在那时能想到大师此刻这句话,晚辈会收掌的。” 佛缘沉重的道:“小檀越,你是个善良的人,人…” 摇头截住佛缘底下的话,燕寄云道:"大师。我知道你要说些什应?但我希望你不要说了,我不可能回头,就算我知道今后我血洗了整个江湖也无法换回昔日的一时一刻和乐时光,我仍然要那么度做的,大师,我尊重你是个得道高僧,因此,我不顾自己使你说出的活付诸流水。因以,我不希望你说,大师,我们要告辞了。一活落深深一揖,一拉白燕玲,转身欲去。 佛缘怔了一怔,突然开口道:“小檀越,“半天血’庄积德与‘大环刀’房安武在那里等著你。” 血影玉燕闻言芳心猛的一跳。脱口道:“是他们?”话落不由自主的转向佛缘大师。 凝重的点点头,佛缘道:“两位小檀越记牢了,不可轻敌,不可轻敌。”话密转身缓步向来处踱去。 目注佛缘的背影消失於夜幕中后,白燕玲转回娇躯。侧脸望著燕寄云道:“云哥哥,你听说过这两个人吗?” 向桥边的树堂望了一眼。燕寄云道:“听过。那是先父在世的时候曾提过的人,那时他们已红遍了半边天了,却没想到他们也是受人驱使,听命於人的人。”话落起步向前行去。 跟在燕寄云身边,白燕玲道:“你可知道他们的底细吗?” 心情有些沉重,燕寄云道:“先父当年曾以前辈称呼他们,能被先父以前辈相待的人,在当时并不多。” 白燕玲道:“那你是知道他们武功非同小可了。” 燕寄云道:“他们武功的确很高,但我并不担心他俩;我担心的是我真正的敌人。” 白燕玲道:“他们身后那个能用血剑令指挥武林的集团?” 燕寄云沉声道:“是的,是那个集团。” 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白燕玲也觉得心情突然之间沉重起来了。 从祠堂前面走过,燕寄云没有进去,也没有向白燕玲提起祠堂中供奉的是他的父母兄弟。因为,他不想此刻把心中的悲愤泄出。那是他仗以挥鞭洒血的力量。 走过祠堂,燕寄云的脚步突然加快了,现在,他唯一急著要见的就是那俩个可能知道他真正敌人的两个阎王庄上的对手。 走出三叉村,阎王庄隐约可见了。 向前指指,白燕玲道:“前面那团模糊的暗影;是不是阎王庄?” 燕寄云点点头道:“那里就是。” 白燕玲轻声道:“他们既然约我们今夜前来,不会不监视的,我们得隐蔽一下身形吧?这附近到处都有大树,我们隐蔽身形不难。” 燕寄云淡淡的笑笑道:”隐蔽身形做什么?” 白燕玲道:“我们此去的目的不是救人吗?” 亲寄云点点头。 白燕玲道:“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怎么能得手呢?”燕寄云道:“燕玲,你以为他们会让我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救出来吗?” 芳心微微一动,白燕玲道:“你的意思是?” 燕寄云道:“我的意思是登门要人。” 白燕玲道:‘他们会给?” 燕寄云肯定的道:“不但会给,而且会交给我们,因为,他们放了他与留下他,对他们没有太大关系,只是要引我出来” 白燕玲晃然大悟的点头道:“对,他们的目的只是要找你、云哥哥,你遇事好像都考虑得很周祥。” 淡淡的,燕寄云道:“他们都希望我能疏漏了什么?而我,则不想使他们如愿以偿,燕玲;这是求生存啊!” 谈话之间,阎王庄的巨大庄院已由模糊的一团黑影出现了一个明确的轮廓了。 突然看见两个面目凶恶的大汉,白燕玲不由自主的把脚步缓了一缓,低声道。“有人。” 笑笑,燕寄云道:“树上还有四个人,不理他们。” 抬头向树上望了一眼,浓密的枝叶掩递之下;果然还有四个人隐藏在树上。 距离仍在缩短著,渐渐的走到那两个壁志大汉的视线能见的距离了——八尺。 左边大汉大叫道:“前面来的是谁?” 没有开口,燕寄云与白燕玲继续向前走。 距离由八尺缩到五尺。 右边大汉开口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是什么人?还不给老子们站在那里?” 听口气,他是看出他俩不是阎王庄的人了。 停住脚步,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劳你的大驾,去告诉莫老爷子一声,就说有故人相访了。” 向前跨进两大步,细细的把两人打量了一阵,右侧那汉子道:“故人?你们有多大年纪嘛?会是我们庄主的故人?” 淡淡的,燕寄云道:“朋友,有志不在年高,以年龄论成就,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不服的冷哼了一声,那汉子道:“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来的?” 有些不耐烦了,燕寄云道:“朋友,你是不是要我把家谱也搬出来给你看看?” 因为不知道燕寄云二人的确身份。那汉子也不敢过于托大,语气一缓,道:“年轻人,说话何必这么凶嘛?咱们兄弟身负警戒之责,不能不盘问清楚啊!.” 冷冷的,燕寄云道:“如果我说朋友你份量还不够呢?”听对方口气越来越硬,那汉子更不敢大意了,忙点头道:“是是,嘿嘿,兄弟份量或许太轻了些,不配多问。” 话落探手抱出一面银盾道:“这是咱们庄主的令盾,他指示我们兄弟,凡是来本庄院的人,不管老少,一律须先通报姓名任由我兄弟通报进去,再定夺是否接待。连‘半天血’与‘大环刀’也还是我们兄弟通报的呢?" 向前一伸手,燕寄云道:“拿令来我看看。” 不疑有他,那汉子伸手把银令交了过去。 接到手中,看也没看,燕寄云反手把令向后抛出老远,道:“这个也太轻了,朋友,你就进去告诉姓莫的说,他等的人到了。” 盯著燕寄云,那汉子一双谗瞪得大大的,阴沉的道:“小伙子,老子都不知道他在等人,你怎么又知道了,他娘的,我著你是存心来自讨好看的吧?” 星目中寒光一闪,燕寄云道:“要我好看,朋友,你实在还不配,不要说你不配,就连莫阎罗也不配,依我看,朋友,你还是快滚的好。” 那汉子凶狠的道:“假使老子不滚呢?" 笑笑,燕寄云道:“我会叫你滚,而且,立刻就滚。”寒光一闪,一道匹练当头砍向燕寄云,那汉子粗厉的吼道:“去你娘的吧!” 那汉子双目盯在燕寄云头顶上,等著看刀刃切下去,那知刀刚到,却觉得虎口一震,接着耳中响起两声大响,眼前金星直冒,晕头转向的什腐也看不见了。 周围大树上一连串的风声中,飞落下十五六个带刀汉子,一哄围了下来。 冷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燕寄云道:"怎么,各位想以多吃少?’” 双手抚著两颊,吃了两计大耳刮子的汉子总算又能看清眼前景物了,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立时气焰万丈的大叫道:“兄弟们,与我废了这对杂种。” 白燕玲见状怒哼一声,道:“你们真不想活了,你们也不想想看,凭你们那两下子,也想阻拦燕寄云吗?” “燕寄云……” “是他?” 等四周稍一平静,白燕玲才又道:“还不快滚进去通报,你们还等什么?” 挨了两计耳光的汉子回头大声道:“牛老三,你进庄去报一声,就说正主儿到了,我们在这里围住他。” 牛老三应了一声,飞身向庄院扑去。 冷冷的,燕寄云笑了一声,道:“朋友,燕某如果在这里与你这么乾耗下去,那岂不等放是给姓莫的光彩吗?” 话落转向白燕玲道:“我们走。” 抚著脸,那汉子色厉内在的道:“姓燕的,有种你闯闯看。” 没有开口,燕寄云冷笑一声,与白燕玲大步向前走去。眼看著不动手,人家就要真闯出去了,那汉子大喝一声,道:“上啊!” 十五六个不知好歹的汉子,闻言一哄扑了上去。 星目中冷光一闪,燕寄云闪身让过当胸刺来的那位仁兄的大砍刀,顺手捏著刀背一提紧跟着反手一送,掉过来的刀尖,迎著那位然不住脚急冲过来的仁兄胸口刺了进去。 一声惨号声中,腥红的鲜血刀锋空隙直喷出来。那汉子歪斜的身子直向前跨出了三四步才一跤跌在地上。 一见鲜血,燕寄云眸子中的杀机突然大盛,冷笑一声,顺手夺过另一个扑进的汉子手中的一柄青铜剑,抖腕洒出一片剑网。 十五六个盲从聚攻上来的汉子,那能与燕寄云的武功相比。 如同飞蛾扑火,那些扑上来的黑衣人,只要一接近那片蒙蒙的剑幕的,不是断臂就是去腿,没有一个幸免,眨眼工夫,十五六个人便倒下了十三四个,剩下几个一见瞄头不对,纷纷找腿向后急奔而去。 顺手抛掉那柄全变成了红色的青铜剑,燕寄云看都没向四周看一眼,淡淡的向白燕玲道:“我们走吧!” 由燕玲轻轻嗯了一声,跟在燕寄云后面向前走去,一颗芳心,仍在为方才的一幕震颤不已。 血影玉燕白燕玲杀的人也不少,但却从来没有一次杀过这么许多,也从来没把被杀者看得这么清楚过,因此,她才觉得人死之前的表情比任何活著的凶恶的人还要可怕。 大庄院的两扇红漆大门打开了,燕寄云二人此时距那里仍有二三十丈,但他已能清晰的看到那两个首先走出门来的开门汉子神色显得十分紧张。 大门一关,首先走出两排手持火炬的青衣汉子,为数不下四十几人,每人左手高举火把,右手握着明幌幌的钢刀,向两侧一站,显得格外威武森严。” 每隔三尺站著一人,因此,四十个人分成两排立,站成了足有六七丈远的两条火龙,火光照耀得周围如同白昼。 两排持火炬的汉子一站好,院内叉分成两排走出八个白衣汉子,一色的紧身次靠,手拿马鞭神气十足。 走在八个汉子中间的是一个蓄有八字胡,白惨脸,扫帚浓眉的四句上下的锦衣中年人,此人,就是活阎罗。 活阎罗身后走著的是两个脸色冷做,双目大半时间都看着黑漆天空的老者,看样子,这两个人的身份显然比那活阎罗还要高出许多。 活阎罗一行几人在火炬尽头处停了下来。 燕寄云二人也在那里停了下来。 上下打量这对男女许久,活阎罗突然阴沉的出声道。 “你就是燕寄云?” “莫非朋友觉得不大像?” 活阎罗白脸一沉,冷冷的道:“年轻人,老夫不是你的朋友,因此;在称呼上,你得改改。” 笑笑,燕寄云道:“在这个鼠辈横行的当今武林中,燕某人的朋友的确没有几个,因此,燕某很希望能多有几个朋友。” 活阎罗冰冷的道:“要与阎罗交朋友,年轻人,你不该活著。" 笑笑,燕寄云道:“燕某也这么想,但事与愿违,燕某那些朋友总是比我先上黄泉一步。” 话落向身后指指道:“方才也有十五六个朋友,他们就是在燕某称之为朋友后没多久,便全上了路了。” 活阎罗的脸一沉,道:“年轻人,你好重的煞气。” 朗声一笑,燕寄云道:“好说,好说。大庄主过奖了。”朝旁边的八个白衣紧身衣靠的汉子一点头。活阎罗冷森森的道:“燕寄云,你希不希望他们做你的朋友?" 知道对方话中含意,燕寄云朗声一笑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燕某既无双亲,当然全得靠朋友,自然朋友是越多越好了。” 活阎罗冷笑道:“那就由他们先招待招待你这位年轻朋友吧!八个白衣汉子闻言纷纷跳了出来。分成八个方向,把燕寄云二人圈了起来。 皱皱眉头,燕寄云平淡的向四周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望著活阎罗道:“朋友,你以为只用他们八块料就要打发我上路吗?” 活阎罗阴沉的道:“年轻朋友,说大话当不了事,有本事你拿出来吧!” 俊脸渐渐的沉了下来,燕寄云冰冷的道:“很好,朋友,燕寄云希望你等一下不要脸红。” 话落转向白燕玲道:“燕玲,你先站出去。” 白燕玲道:“他们有八个,我们只两个人,在任何人面前,我们也说得过去啊!” 对血影王燕之名似乎存有顾忌,活阎罗恐吓道:“白姑娘,这只是老夫与燕寄云之间的私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白燕玲冷笑一声道:“假使我插了手呢?” 活阎罗道:“那对你没有好处。” 白燕玲冷冷的道:“但不知道有些什么样的不好之处?”回头向身后那两个老者望了一眼,两个老者向活阎罗点了点头。 立时颜色就不同了,活阎罗狂傲的道:“老夫说出来,姑娘也许不服气,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如果你硬要倘这遭混水,你得与姓燕的一样,走进来而被我们抬著送出去。” 气得娇魇一变,白燕玲道:“你以为我是怕燕寄云吃了他们八块料的亏?” 活阎罗冷然一笑道:“有你在,或许不至於吃老夫八近传的亏,只是,白姑娘,老夫有办法使你无法出手。” 气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白燕玲望著燕寄云道:“好,云哥哥,这件事我不管了,但是,我有个不出手的条件。” 燕寄云轻松的笑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白燕玲道:“这八个人不许有一个活的,而且,要在三招之内全放平了他们,我要看看大庄主脸上的颜色。” 星目中冷芒一闪,燕寄云淡漠的向那八个趾高气扬的白衣汉子扫了一眼,道:“可以,两招之内,我要他活阎罗现形。” 白燕玲的话已经使活阎罗三人觉得狂妄的离了谱了,却没想到燕寄云竟把三招改成了两招,这使他们说什么也无法相信。 不由自主的,他们全都大笑了起来。 冷冷的哼了一声,白燕玲道:“有你们笑不出来的时候。”话落大步向圈外走了出去,步伐安闲,对燕寄云此刻的处境,她似乎一点也不担什应心。 三人的笑声更响了,这表示他们觉得更好笑了。 缓慢的转了一圈,燕寄云逐个扫过八个白衣人的面孔,冰冷的道:“八位中那一位发号施令。” 正西面一个鹰钓鼻的汉子道:“小子,稍停你就知道。"笑笑,燕寄云道:“事实上此刻我就知道,朋友,你下令吧!" 撇撇嘴,那汉子道:“恭敬不如从命,上!” 上字才一脱口,八道白影就如八枝利箭般的突然同时挤压向站在中央,看来毫无准备的燕寄云。 八条挟著丝丝锐啸声的细马鞭。如夙狂风舞起柳条千重,密密麻麻的随著人道激射而至的白影,汇向中央。 狂风骤雨般的威势,的确不同几响,难怪活阎罗开始就有那么大的把握。 然而,世间事往往会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八道集向中央的人影不过才刚聚在一起,便突如其来的向很倒退了出去。 鞭影消失,锐啸声消失,甚至,连喝叱声也消失了。 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同时仰面平跌在地上了。 看清了八人项间喉结上的血,活阎罗与他身任那两个老者就像突然之间被冻梗了似的,僵住了。 三张不同的脸上,却有著相同的表情——一时之间无法收回的笑容。 那种笑容,看起来十分窘迫。 把龙舌剑收回柄内,燕寄云回头看看站得老远的白燕玲道:“燕玲,看清楚了没有?” 飞身跃落燕寄云身侧,白燕玲关心的娇笑道:‘看清楚了,那张阎罗脸上不是还带著得意的笑容吗?看来这位活阎罗还真是大公无私呢?” 燕寄云一怔,道:“这话怎么说?”’白燕玲挖苦道:“死的不管敌人或自己人,他却一样的开心,不是吗?” 燕寄云笑道:“你不说,我倒把他这份常人无法修养出来的美德给忽略了呢?” 总算把那种尴尬的感觉拾了起来,寒著一张白惨惨的脸。活阎罗道:‘燕寄云,现在轮到了老夫了。” 俊脸突然一冷,燕寄云道:“莫朋友,在燕寄云的计划里,你活到现在,本来已超出时日了呢。” 这时,活阎罗身后两个老者中,一个灰衣猫脸形的塌鼻白发老者突然开声道:“莫老侄,慢著。” 向前走了几步,与活阎罗并排,道:“燕寄云,你远来是客,老夫系为此地半个主人,礼不应该怠慢了客人,假使你不便疑老夫有诈的话,有事我们何不进庄解决?”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某既敢进虎穴,就无畏虎心,只怕这位大庄主容不下燕某人。” 活阎罗冷声道:“只要你姓燕的能过得了老夫这一关,我阎罗庄决无不容你之理。” 冷冷一笑,燕寄云道:“那很简单,朋友,你先出手还是我?” 塌鼻老者冷哼一声,道:“莫老侄,可否卖老夫一个面子?” 心猛然一跳,活阎罗忙道:“前辈……" 老者冷冷的道:“先不要叫前辈,这庄院不是老夫的,一切当然由你作主。 一听话不对头,活阎罗忙道:“一切请两位前辈作主,小侄这口气,说什么也咽不下去的。” 老者冷冷的道:“谁说叫你咽了?” 活阎罗忙恭身道:“晚辈先谢过二位前辈的大力鼎助了。” 话落白惨惨的脸一沉;转身道:“请!” 冷冷的笑了一声;_燕寄云道:“燕某打扰了,三位请。”活阎罗转身在前面带路;两个老者向两侧一让;让燕寄云与由燕玲先行,二人跟在后面。 神态悠然自若,对两侧那些举火持刀,带著示鉴味的汉子,燕寄云与白燕玲谁也没看他们一眼。 一进大门,便是一片整洁广大足有数十丈方圆的大院,大院中央是一座人工堆砌的石山,列於山石之上;游鱼悠闲的浮游及山下清水池中,亭谢楼台,再配上一株巨大葱茂的巨槐,这幅景象倒像一个富绅巨贾的安乐窝。 惋惜的摇摇头,燕寄云自语道:“可惜呀,可惜!” 活阎罗没加以理会,白燕玲却接口道:“可惜什么呀?”燕寄云道:“可惜这么一个优雅的住处啊!” 活阎罗仍然没有理会,途自迈步向大厅走著。 白燕玲道:“你是说住非其人,委曲了这么一个大好住处了。” 笑笑,燕寄云道:“我是说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一旦毁於大火岂不大可惜了?” 芳心微微一震,白燕玲明白燕寄云的话意了,说实在的,她倒真觉得有些可惜。 燕寄云的话虽然令人难以忍受,但活阎罗却忍下来了,这倒并不是说他有那份超人的修养,而是最后面那两个比他身份更高的人没有表示异议,他不敢开口。 在大厅门口停住脚步,活阎罗道:“请!” 冷漠的笑笑,燕寄云道:“‘主人请。” 哼了一声,活阎罗大步跨了进去。 大厅足有四五丈方圆。一应器具,无不是上上之选,壁上古画数幅,宫灯高悬,使大厅显得一点也不空洞。 向大厅中间的方桌一伸手,勉强的做了个让客姿式,活阎罗道:“请!" 他一直都很生硬的使用著这个字,好像再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很吃力似的。 回头看看身后三尺左右处并排而立的两个老者,燕寄云道:“二位请!” 猫脸塌鼻老者朗声一笑,道:“哈哈……燕小哥,你既然进了阎王庄的大厦了,还客气什么,请自便吧!” 老者的话虽然说得阴森寒冽,但却没有使燕寄云二人为之动容,轻松的笑笑,燕寄云道:“对燕某人来说,人世之间没有阎王庄那种地方,因此活人还是依照活人的礼数来得恰当些,否则,放著活人不做硬要作鬼,岂不是自取其辱了吗?” 从头到尾一直没开口的那个白发银髯,面呈土黄色的兔唇老者此时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年轻人,你有张利嘴。” 笑笑,燕寄云道:“人嘴虽利,但总难与狐兔相比,试想兔在寒冬季节;叼树皮,啃草根,其口齿之利,又哪是人类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骂得痛快淋漓,但却又使人无懈有击,兔唇老者虽然气得一张土黄色脸都变成了紫色,但却又无从发泄,怔仲了半天,才道:“老夫第一个要会会你。” 冷漠的,燕寄云道:“现在?” 猫脸老者冷冷的道:“年轻人,不管你以为怎磨样,老夫仍是那句话,你既然已经进了阎主庄,老夫以为一切都不必急在一时了,来!请坐下谈,老夫相信你此来必有个目的。”话落当先拉开一把椅子在燕寄云与白燕玲对面坐了下来。 猫脸老者一落坐,活阎罗与土黄色脸的老者也跟著就近坐了下来,恰好形成个三面包围形势了。 拉开两把椅子,燕寄云与白燕玲同时坐了下来,冷然一笑,燕寄云道:“燕某此来,的确有个目的。” 猫脸老者冷笑道:“年轻人,那目的等会见再说如何?”话落冷然沉声道:“来人哪!送上酒菜来!” 燕寄云冷冷的道:“尊驾真想做个知礼主人吗?” 老者道:“莫非你以为无此必要!” 燕寄云冷然道:“是没有这个必要。” “老夫以为礼不可缺。” 冰冷的笑笑,燕寄云道:“燕某自不便多说什度,不过,主人这番盛情,我们只有心领了。” 猫睑老者道:“你怕?” 豪迈的朗笑一声,燕寄云道:“龙潭虎穴然燕某都进去了,何伯之有?” 猫脸老者冷声道:“那你为什么叫老夫不摆酒席?”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燕某怕等一下有所不便。” 猫脸老者道:“什么不便?” 笑笑,燕寄云道:“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口短,不便之处就在这里。” 老脸突然一变,猫脸老者冷声道:“年轻人,你话中有话,能不能直说出来让老夫听听呢?”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不是已经听出来了吗?” “老夫想听得更清楚些。” 俊脸突然一沉;燕寄云道:“燕某要将此地摆平。” 狂笑一声,猫脸老者道:“够气魄,燕寄云,那你我之间用不著再客套了,说说你此来的本意吧!” 俊脸一下子变得凝重而寒冽了,燕寄云冷声道:“听说贵庄把三又材的村长捉起来了,可有这回事吗?” 猫脸老者阴森的点头道:“的确有这回事,不过;老夫原来并不想这么做,燕寄云以老夫及大环刀房老爷子的身份,你也该相信老夫等确实没有那么做的必要。”’冷然一笑,燕寄云道:“但二位毕竟还是那么做了。” 猫脸老者——半天血庄积德道:“老夫如果不那么做,你燕寄云会这么快就来吗?”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尊驾就不是那么做,燕某也照样要来的,最迟也不会迟过明天此时的。” 半天血冷然道:“你是要表示你与老村长没有任何关连?” 燕寄云来此之前,就知道事情已无法再掩盖下去了,闻言冷冷的道:“如果燕某与他没有牵连,二位也不会挖空心思的把人抓来任再去通知我了。” 半天血道:“这么说老夫这接做还是做对了。” 燕寄云道:“也可以说全错了,有些人惹火烧身尚不知火是那里来的。” 老脸突然一寒,半天血庄积德冷声道:“这就是你此来要告诉老夫的一句最重要的话吗?年轻人。” 冰冷的,燕寄云道:“尊驾全想错了,燕某与贵庄之间,没有一件事足能用语言表达的。” 土黄色脸的兔唇老者——大环刀房安武怪声道:“用什么可以表达?” 简短而冰冷的,燕寄云道:“行动!” 大环刀房安武道:“年轻人,你何不说血与汗。 燕寄云道:“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环刀房安武方才的气仍未消,闯言冷声道:“现在是行动的时候吗?”’燕寄云冷声道:“燕某方才已说过,是你我之间的事需以行动表达,如果非你我之间的事,二位以为该怎么度办?” 半天血庄积德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冷冷的道:“你指的是那个老头子?” 燕寄云道:‘不错,是他!” 半天血道:“他对你有效命再造之恩,是吗?” 燕寄云道:‘燕荣并不反对尊驾的说法。” 脸色突然一沉,半天血庄积德阴沉的道:“你不怕老夫将他留做人质,以做为求胜制敌的后盾吗?” 燕寄云冷然一笑道:“目前人在二位手中,燕某心中就算害怕,也避免不了既成的事实。” 半天血突然道:“你以为老夫会放人吗?" 燕寄云道:“以尊驾的自大与狂做,燕某确实相信你会放人,因为你提的那个人在与不在,对你均无丝毫威胁。” 半天血庄稷德微微一征,道:“这就是明著向老夫要人的唯一理由吗?" 燕寄云道:“不错,可以那么说,尊写到底是放不放人?” 半天血庄积德斩钉断铁的道:“放!" 话落向大厅右侧一个通往内室的门口,大声道:“把那老头子给我带出来。” 里面应了声是,不大工夫,那门内在两个黑衣汉子一左一右的监视下、走出了一个扶枣木杖、白发萧萧的秦老爷。 老脸上带着疲倦的容颜。眸子中却泛动著凌奔不屈的光芒,以他一个手无搏镇之力的老头子走进这座周围全是些而虎如狼,杀人不眨眼的邪恶恶棍之间,能有这份泰然自若的神态,的确有些令人惊奇。 似乎并不认得燕寄云,秦老爹的目光只在燕寄云与白燕玲身上扫过,便转望在活阎罗那张白惨惨的脸上了,他冷冷的道:“莫庄主,你还没有死掉要那老汉写信的心吗?” 冷笑一声,活阎罗道:“老头子,用不著你了,我们要找的人,已送上门来了。” 老脸倏然一变,秦老爹的目光突然转到燕寄云那张冷漠的俊脸上,道:“他人在那里?” 活阎罗冷声道:“你俩眼不瞎,自己不会看吗?他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猛然振颤了一下;秦老爹举起颅微微的左手。指着燕寄云道:“是他?” 尽可能的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燕寄云笑笑,道:“不错,秦老爹,是我;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吧!” 整个人好像突然间僵住了,秦老爹呆怔怔的盯著燕寄云,颤动著嘴层,好久好久;才挣出一句话:“唉,谁叫你来的,你已长得这么大了。连事也该有点思考能力才是,你想想,他们不设好了圈套,会请你来吗?” 笑了笑,燕寄云泰然自若的道:“我知道莫庄主是摆下了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牢笼,秦老爹,十年风水轮流转,我们的恶运已经转过去了。” 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秦老爹,道:“你一个人来的?”指指身边的白燕玲,燕寄云道:“还有这位白姑娘。” 仔细的看了白燕玲好一阵子,秦老爹又埋怨道:“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这是个什么地方嘛,怎度好带她一个人闺女来了呢?” 白燕玲笑笑,道:“老爹,我能照顾自己。” 秦老爹摇摇头,道:“姑娘,在太平盛世里,我相信你能照顾得了你自己,但是,在这种地方,我实在替你与小主人担心。” 燕寄云笑了一声,道:“秦老爹,你不用担心什么,此间主人已经答应放你回去了,不久我们会去找你的。” 昏花的老眼中掠过一抹黯然神色,秦老爹勉强的笑了笑道:“回去,回那里去?” 燕寄云一怔,道:“三又村啊!” 秦老爹道:‘去找谁啊?” 有点迷惑了,燕寄云道:“你家里不是还有许多人吗?”秦老爹道:“他们都搬走了!" 燕穿云一怔,道:‘怎么把你一个人撒下了?” 秦老爹笑了笑,道:“是我临来此地之前叫他们搬走的,我知道这批恶魔既然知道了找我能控制你,日后你便会永远都多一个拖累的大包袱了。” 燕寄云微微一怔,道:“这是什么话,秦老爹,你想得大多了,这样吧,你先回三又村去等我,此间事了,我再送你去找他们。 话落转向半天血庄积德道:“他可以走了吗?” 半天血没来得及开日,活阎罗已抢口道:“姓燕的,你想得到便当,阎王庄是任人进出自如的地方吗?” 冷冷的,燕寄云道:“我没问你,朋友,少说两句吧!” 活阎罗气急败坏的道:“我说话算话,要想走,没那么容易。” 目光仍盯在半天血庄积德脸上,燕寄云似笑非笑的道:“朋友,看来咱们方才是白谈了。” 沉著脸,半天血朝秦老爹摆摆手,道:“老头子,你走吧!” 望著犹疑不定的秦老爹。燕寄云道:“秦老爹,那你就走吧!’,秦老爹不安的道:“小主你……” 燕寄云道:“天亮之前,我会回到三叉村的。” 想了想,泰老爹道:“老汉在那里等你,如果天亮之前仍见不到你,老汉会再回来的。” 点点头,燕寄云道:“可以。” 扶著拐杖,秦老爹转身向大厅灯口走出,;才挪出了不到两步,活阎罗也开口道:"秦老儿,你给我站住!” 一拍桌子,半天血庄祖德豁然站了起来,冷声暴唉的道:“莫庄主,看来你是有心要端那大庄主的架子了?” 活阎罗道:“前辈…” 半天血冷喝道:“住口,乾脆一句话,你是听我房老儿的呢?还是我们听你的?” 转向大环刀房安武,活阎罗委曲的道:‘房前辈,你我职司不同,晚辈奉令守此三叉村,一切行动,全照上面指令行事,稍有疏忽,便是失职;这个罪名,晚辈实在担当不起啊!” 大环刀房安武也有一肚皮火,闻言冷冷的道:“说得可也是啊!莫庄主,可真委曲了你了,守此一区这许多年,也实在辛苦你了。” 错以为房安武是同情他的处境,活阎罗越发苦着脸道:“可不是吗?晚辈兢兢业业,生怕有失,如果依照庄爷的法子行事,晚辈实在不敢苟同。” 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大环刀房安武道:“莫庄主,你对本盟的贡献可真不少呢?” 仍然没听出房安武话中有话,活阎罗只顾诉苦,连连应是;道:“房爷体谅” 老脸渐渐沉了下来,大环刀道:“莫庄主,但不知你对本盟到底贡献了什么?” 活阎罗一听话不对劲、不由一怔,脱口道:“房爷…” 沉著睑,房安武道:“算了,别叫得令老夫肉麻了,莫庄主,老夫二人此来,可也是奉命行事,既然你我职司不同,那就各行其是吧!要留人,你自己留吧,能留得下,我二人没活可说,要是留不下,可也别怪我们袖手旁观。” 说了大半天,没想到竟碰了一鼻子灰,活阎罗在骑虎离下的情况下,把心一横道:“晚辈谨遵前辈吩咐。” 话落沉脸冷芒近“来人哪,把人给我带下去。” 半天血一张老脸全白了,白发直立,转身倏然出手,惨号声中,三个靠近秦老爹的大汉,全都倒卧在血泊中了。 活阎罗见状不由怒道:“庄爷,你在杀自已人。” 半天血冷声道:“不错,莫庄主,弄不好,连你也在内。” 活阎罗冷笑一声道:‘庄爷,你我都直属于总坛,你身份虽高,却还没高到指挥各处分坛的程度。这笔账,咱们总坛再算。" 阴森森的,半天血道:“莫庄主;你还到得了总坛吗?”活阎罗道:“有种你就连我姓莫的一起杀了。” 半天血狂笑一声道:“杀你不难,不信,莫庄主,你去拉拉那老头儿看看如何?” 箭在弦,不能不发,活阎罗冷笑一声,真个大步向秦老爹走了过去。 大环刀一见情况不妙,急忙把身阻在半天血庄积德面前,道:“庄老儿,姓莫的说得也对,咱们到总坛去论曲直,犯不着与这种人争长短,弄不好,倒把个不是落在我们头上了。” 半天血内心也有所顾忌,闻言气休休的道:“房老儿,姓莫的狂得太目中无人了,老夫就不信他娘的那个邪。” 大环刀忙道:“庄老儿,这笔账咱们就记上了。如果咱们在总坛扳不倒他,算我们不是人,如果扳得倒他,那他好看的还在后面呢?你急什么?” 半天血庄积德没再开口,这表示这当子事,暂时告一段落了。 活阎罗已慢步走近半天血身没,逞向泰老爹立身后走去…… 看情形不间是不行了,燕寄云冷冷的道:“莫朋友,你最好别再走了。” 理也没理,活阎罗仍然大步向前迈动看。 站了起来,燕寄云道:‘姓莫的,燕某再说一次,再向前走三步,燕某就要出手了。到时候你可别怪姓燕的是偷袭你。” 暗自把功力聚效双臂上,活阎罗仍在向前走著。 燕寄云冷冷的算道:“一、二、” 活阎罗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在燕寄云三字才一出口之际,,倏然转身全力拍出一掌。 右手轻轻向前一推,波的一声轻召,活阎罗威猛无活的掌力未到燕寄云身前,便全消失效无形了。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姓莫的,燕某就算得了像你这种小角色,决不敢真个视自己安危无睹,因此,燕某用不著真个出手逼你停下来,你此自准会转过身来的。” 这个人可真丢大了,活阎罗白惨惨的脸变成了铁青色,厉声道:“姓燕的,有种你给我站出来。” 冷冷的,燕寄云道:“姓莫的,我说过,你是个小角色,别骂街,那样除了更加证明了燕某说得不错之外,你占不到丝毫便宜。” 肺几乎都要气炸了,倏然一个大转身,活阎罗一单向泰老爹拍了出去。 第十三章 墨鞭伤敌 活阎罗自以为这一掌攻得十分突然,燕寄云绝对想不到,因此,他以为一定能得。 但是,他却想错了。 就在活阎罗转身的一瞬间,燕寄云上身猛然一幌,人如幽雳般的突然间消失了。 半天血庄积德与大环刀房安武都料定,燕寄云会出手抢救,他们虽然无意出手援助活阎罗,但却都想藉机看看燕寄云的招式与身法。 活阎罗双手伸直了,掌力才一吐出,猛见白影一闪,还没弄明白是怎应回事,已在一声轰然大响声中,被反露出四五步,恰好退到半天血与大环刀面前。 半天血与大环刀两张老脸突然都变了颜色了,他们倒不是为了活阎罗被震退而有所惊异,因为,他们任何一人也有那种自信能一掌把活阎罗震出老远。 但是,他们却没有那份自信能有与燕寄云同样快速的身法。 就像是突然间在心上被人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两人都觉得沉重得有些令人窒息。 秦老爹只知道活阎罗转身向他是要对他不利,这中间的一切动作他都没看清楚,怔怔的望著燕寄云的背影,他道:‘小主,你会飞啊?” 燕寄云笑失道:“人那有会飞的?” 秦老爹道:“那你是怎度过来的呢?” 燕寄云道:“走过来的。” 秦老爹又问道:“我怎么没看到你是怎么过来的呢?”在强敌环伺之下,要保护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的确困难重重,燕寄云脸上神色虽然泰然自若,内心实在也十分紧张,因此,无心多作解释,只淡淡的道:‘这就是武功,秦老爹,你不要多问了,等下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离开白姑娘。”话落朝由燕玲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秦老爹不安的道:“小主,你是要老汉我保护那位姑娘?” 燕寄云一怔,道:“你保护她?” 秦老爹道:“小主,你的吩附老汉无论如何也不敢推用,只是,此刻连老汉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能保护别人呢?”’燕寄云道:“老爹,是她保护你,不是你保护她,不要问了吧。” 这时白燕玲已经走了过来,燕寄云望了秦老爹一眼,没有说什么。 明白燕寄云的意思,白燕玲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了。”话落人走到秦老爹身得站定,监视著全场。 缓慢的向活阎罗走近了两步,燕寄云道:“莫庄主,你还想把人留下吗?” 活阎罗气急败坏的道:“燕寄云,在你人没有离开老夫庄院之前,你自在本人手中。”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莫庄主。在你没断气之前,燕寄云的确不会离开阎王庄,不过,不是在你手中而已,不信,你何不下来试试看?” 心中实在对燕寄云有些胆怯,但眼看著自己依为后盾的人已无出手可能,活阎罗也只有硬撑下去了,向大厅四周那些黑衣汉子望了一眼,活阎罗色厉内茬的大声厉喝道:“把他们给我圈起来。” 那些黑衣汉子哄应一声,各自刀剑出鞘,向前迈进了几步,形成一个包围圈。只要不叫他们动手,他们一切行动都是很快的。 看也没看那些人一眼,燕寄云冷然一笑道:“莫庄主,现在不是摆场面的时候了!燕某相信你与燕某一样的明白,他们放事无补是吗?” 虽然心中没有什么制胜把握,但站在指挥局面的立场,活阎罗却不敢有丝毫软弱犹疑的表情。 冷哼一声,他道:“姓燕的,有本事你就拿出来吧,我阎王庄自成立至今,还没见过有闯庄之人生离过,姓燕的,老夫没那份闲情与你说笑。” “说笑?”轻淡冷漠的笑笑,燕寄云道:“莫庄主,姓燕的我不但不会与你说笑,甚至连那份人人应有的仁心都没有,各位不信。就动手试试看。” 既不能再拖,也没有半点可以拖延的理由了,话阎罗双臂猛击因台:“把这个人给我拿下,死活不拘。” 周围立时响起一连串的呼喝声,但却只有呼喝叱骂之声而已。 悠闲的向四周扫了一眼,燕寄云道:“莫庄主,你说过去闯庄之人,从来没有一个生离此地的,看来那些人一定是个个胆心如鼠,全被方才的喝叱声给吓死的吧?” 脸上实在挂不住,活阎罗凶狠的向四周那些手下瞪了一眼,厉声道:“给我上,听见了没有呢?” 听是全听见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往上冲,方才庄院外的那八个白衣汉子,个个都是他们认为的顶尖的人物,谁知道也没看到人家怎么做式,八个顶尖人物便全归阴槽地府去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谁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俊脸渐渐沉了下来,燕寄云冰冷的道:“活阎罗,姓燕的耐性不佳,你少玩点花枪为妙,拿真行动出来吧!” 肺都快气炸了,活阎罗大叫道:“你们都想造反了?你们他娘的平日的威风全到那里去了,竟被这度个毛孩子给吓住了,上啊!” 燕寄云冷笑道:“活阎罗,你何不领头上呢?” 半天血庄积德闻言不由冷笑了一声。 一声冷笑,激得活阎罗不得不亲自出马了,他冷笑一声道:“姓莫的还怕了你这小杂种了不成?” 话落大步走上一步。又向四周扫了一眼道:“燕小子由我来对付,你们与我把那女姓及秦老儿拿下来。” 冷冷的笑笑,燕寄云道:“各位朋友,燕某在此再警告各位一次,在燕某眼中,各位全是些小得微足道的脚色,命是你们自己的,谁要妄动一步,可就别冤姓燕的心黑手燕寄云话还没说完,活阎罗突然大吼一声,跨步出掌,一招推山填海全力拍向燕寄云胸口,出手快捷刚猛,具有十成威力。 活阎罗平日在这些汉子心目中,倒也有相当的地位,他一出手,有些人就以为他准能牵制住燕寄云了,因此,抱著立功邀心偿的心思,真有十二三个人飞身扑出去了。 为求先声夺人,镇住全庄的活阎罗的徒众,燕寄云并没有出手接活阎罗的招式。 闪身平滑出四.尺,几乎人未落地,身子就转向那些人了,身子才转过去,一片乌光也跟著卷到了众人身前。 “叭叭…”的脆响声与呼天抢地的号叫声立时响成了一片,连挨的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那些仆上来的黑衣汉子便全躺下了。 缺手、断臂的还是幸运的,那不幸的,早已身赴黄泉了。 惨哼声此起彼落,使人闻声会立时产生心情惶乱的感受。 星目中闪射著逼人的冷芒,燕寄云率提墨龙鞭岸然而立,阴沉的道:“各位,地上的就是各位的榜样。” 半天血与大环刀的四道目光全都集中在燕寄云身上,两人有同样的感觉——这年轻人的武功使人莫测高深。 活阎罗心中的惧意更浓了,方才他那近似偷袭的一掌不但没有伤得对方,对方反而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他十多个徒众,单由这一点看,他就知道自己绝非燕寄云的敌手了。 虽然自知不敌,但却又不能不战,一横心,活阎罗大声吼叫道:‘姓燕的,有种你与老夫对上三掌试试。” 寒酷的冷笑一声,燕寄云道:“行,大庄主,你出手吧!" 深深吸了口气,活阎罗提足功力,大吼一声,向燕寄云拍出了一掌。 对那挟着锐啸之声的威猛掌力,燕寄云视若无睹,冷哼声中,信手挥出了左掌。 轰然一声大响,活阎罗仰天翻了个大微斗,落地叉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稳了身子。 似乎是有心让他丢人现眼,燕寄云这一掌并没有伤他。白脸铁青,活阎罗浑身颤抖著,充满血丝的双目直勾勾的盯著燕寄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天血与大环刀的心惰除了更沉重之外,开始有些惶恐与不安的感觉了。 这年轻人的武功,已到了使人无法捉摸的境界了。 朋森森的,燕寄云道:“大庄主,你放心,说什度,燕某也不会叫你在三掌未完之前送了老命的,你还有两掌,放心的出手吧。” 颜抖著,向前挪动了三大步,活阎罗又举起了双臂准备出手了。 半天血在积德终于开口了,沉声道:“莫庄主,住手!”胳臂终究是向内湾的。 活阎罗进退两难的仍举著双臂,不知如何是好。 大环刀房安武开口道:“莫庄主,现在不是自己人斗气的时候,我们自己的账,往设我们自己有日子算,现在是对外。” 放下手臂来,活阎罗转向二人道:“二位前辈有何吩咐?”半天血冷漠的活阎罗把这个人交给老夫,你带着你的人去收拾白乘玲那丫头。” 活阎罗正担心自己无法再在燕青云手下接下一掌来,闻言正中下怀,忙道:“晚辈遵命。”话落大步转向白燕玲走去。 担心著秦老爹的安危,燕寄云见状忙道:“燕玲,你只管全心护著泰老爹,这些人由我来对付就够了。” 白燕玲也知道干系重大,闻言忙道:“我知道,你不用分心。” 半天血冷笑一声道:“年轻人,只怕你顾不了那许多。”冷然笑笑,燕寄云道:“何以见得?” 半天血冷森森的道:“因为老夫也要加人了。” 燕寄云道:“你?你一个人?” 半天血冷冷的道:“不错,是老夫一个人。” 突然朗笑了一声。燕寄云道:“行吗?” 老脸一寒,半天血道:“燕寄云,在老夫面前,你说话最好放庄重点。” 燕寄云道:“为什磨在你面前就得放庄重点?” 冷酷的笑了一声,半天血道:“因为你的生与死就握在老夫手中,因此,老夫可以叫你死得痛快些,同样的,老失也可以叫你死得十分痛苦,因为,叫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种。” 燕寄云冷笑道:“朋友,你的话可真吓人啊!” 半天血冰冷的道:“你可要试试?” 点点头,燕寄云道:“试是一定要试的,不过,在试之前,燕某要先向你打个招呼。” 半天血道:“你说。”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尊驾最好是全力以赴,因为,自始至终,燕某都把你们看成是替人卖命跑腿的傀儡,肖小角色。” 大步迈到燕寄云面前三尺左右处,半天血阴冷的大声道:“老夫这就叫你看看老夫这小角色的手段如何?” 燕寄云依然毫无戒惧之色的道:“怎么个看法?” 半天血托大的道:“你自己选吧!” 冷然笑笑,燕寄云道:“尊驾号称半天血,以掌成名,因此,掌上工夫,必有独到之处,对吧?’半天血冷笑道:“对又怎磨样?” 俊脸骤然间一冷,燕寄云道:“那么我就领教领教你掌上的工夫吧。” 脸色骤然一沉,半天血道:“好狂的小辈,既然你自己要往死路上闯?老夫又何必阻你,怎度试,你说吧?” 不急不徐的扫了那张老脸一眼,燕寄云道:“三掌定胜负如何?” 半天血道:“老夫欢迎之至,你攻吧。” 燕寄云道:“一定得我先攻?” 半天血阴笑道:“不错,由你先攻。” 燕寄云道:“那燕某就先攻了。”话落左手突然向外挥了出去,丝毫不见用力。 由方才活阎罗的情况,半天血心中不敢大意,冷喝声中,递出了右掌。 两人间的距离并不大远,半天血庄积德右掌一出,一股咸猛无与伦比的掌风,随著他圆弧形拍出的掌势,一间便与燕寄云推出的掌风接实了。 拍的一声轻召,接著便响起一片桌椅被旋过的掌风余劲扫翻的声音。 半天血庄积德脸色凝重惊讶的向投退了半步,双目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著燕寄云,显然,他没料到对面这个年轻人,那磨轻描淡写的一挥,竟会有这般骇人听闻的威力。 燕寄云侧身向左飘闪出三尺,俊脸上也带有惊讶之色,因为,半天血庄积德的掌力并非直扫过来的,与他挥动的掌势一样,也是成半弧形连绵成网墙般的分成好几个方向过来的,因此,他直拍出去的那一掌,竟然未能把对方的拿力完全封住。 仅只这么一个照面,彼此心中对敌手的功力都有了个大概的底细了,谁也不敢再存有大意轻敌之心了。 谁敢嘴唇,半天血庄积德阴冷的道:“燕寄云,你的身手也不过如此而已。” 笑笑,燕寄云以令人难堪的语调,道:“是吗?说实在的,庄老前辈,我对你那弧形掌法,可真佩服之至呢?” 半天血庄积德老脸一寒,道:“燕寄云,少废话,这次该轮到老夫先动手了。” 仍然那磨无所谓的笑著,燕寄云道:“庄老前辈,你可记得真清楚,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老糊涂了呢?” 在燕寄云说话的时候,半天血庄积德已暗中凝聚了功力,燕寄云话才说完,他大喝一声侧跨一步,只掌齐出,起手就攻了九掌之多。 但见掌影翻飞,每一掌都成半弧形,狭带著锐利的啸声,向燕寄云笼罩过去,威猛无伦。 由第一个照面,燕寄云已测知他招式的特质,双脚一挪。身子灵活的左右幌动了一阵突然急如惊电般的转到了半天血身捷,出手一掌向半天血背心拍了出去。 闪身攻敌,一气呵成;半天血溯漫的掌网,对燕寄云竟然起不了丝毫阻止的作用。 半天血在未与燕寄云动手之前,已知适他身手敏捷,但却没想到竟连他那磨细密的掌网也会阻他不住。 眼前人影一失,半天血心头立时一震,背后才感到一丝轻微的压力,他已倏然转身,同时递出了双掌,出手确实快得惊人。 似乎存心戏弄,燕寄云倏然收回攻出的右掌,身子一闪,再度飞到半天血身民放是,半天血拍出的双掌再度落了空。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招式,竟然连续两次落空,半天血庄积德可有些沉不住气了,老脸上登时杀应弥漫,大吼声中,左脚支地,旋身连拍出十八掌之多。 连绵的掌影成辐射状指向四面八方,一方面保住了自己,另一方面;也发挥了攻敌的最大威力。 由放出掌没有固定的目的,掌掌都是实招,周围站得较近的阎王庄弟子、闪避不及的,立时中掌倒地,刹那间就躺下了四五个。 活阎罗一见情况不对,连忙沉声喝道:“大家别只管站著不动了,上,咱们先把那丫头与秦老头拿下来。”喝声一落,当先飞身向白燕玲扑去。 这些人虽然都听过血影玉燕白燕玲之名,但却一直没见到她的真实武功,因此,在心理上对她比较没有畏惧,闻言各抖家伙,哄然一声,全围了上去。 血影王燕白燕玲唯恐秦老爹有所闪失,因此不攻主动迎向他们,只能站故原处,运功拒敌,全是一种自卫的挨打架式。 活阎罗第一个扑到,一招苍鹰搏免,凌空飞落,探双掌,抓向白燕玲头部,阎王庄的其他弟子,则由四面包抄过来。 虽然没把活阎罗放在心上,但由放不能分身,血影玉燕白燕玲芳心中也暗自发急,生怕自己在出手应付活阎罗时,一个照顾不到,被阎王庄那些手下乘机伤了秦老爹,而使自己对燕寄云无法交待。 武功不管多高,对敌时如果不能走动,便无法找到制敌的空隙,对手再弱,如果他只需要照顾一个小面积,仍然将不会留下被攻的空隙,目前,白燕玲就处在这种情况下。 眼看著活阎罗威猛的双手已当头抓到,瞻前顾俊,白燕玲依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应付才好呢。 就在这时,一条白影如鬼魁般的一闪飘至,白燕玲周围汹涌仆到的人潮,突然响起一片骚动接著惨号连绵爆起中,血洒如雨,七八个围得较近的黑衣汉子已然身首异处。 虽然都没看清是怎康回事,但死亡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如同遭到言电,那些还没围上来的汉子,突然惊悸的大叫一声,纷纷退了下去。 既消除了后顾之忧,血影王燕白燕玲煞气突炽,娇叱声中,一只玉掌运足了全力,呼的一声对准活阎罗拍了出去。 轰然一声大响,活阎罗凌空扑下来的身子,被震得倒翻出去七八尺,恰好落在半天血的掌网边缘。 大吼一声,半天血急忙收住掌劲,尽管如此,活阎罗仍被震得倒退了四五步。 激斗突然停了下来,半天血此时才看到燕寄云并不在自己周围。 老脸一红,半天血不由呆了。 看看地上十几个尸骨未寒的手下,再看看神清尴尬的半天血,活阎罗可就火大了,冷笑一声道:“庄老爷子,这是公报私仇吗?” 并非公报私仇,但却叉不好说自己控制不了燕寄云,羞槐愤怒交集,半天血怒声吼道:“姓莫的,你有屁少对爷们放,你算个什度东西?” 活阎罗冷冷的道:“庄积德,我姓莫的在总坛地位虽然不及你,但我也是总坛放出来独当一面的人,凡事都有个是非曲直,你少享自己的身份来压人,我活阎罗不吃这一套。” 半天血暴映的道:“不吃你也得吃。” 活阎罗狂笑一声道:“哈哈……姓庄的,我说不吃,就是不吃。” 精目中杀机如电,半天血冷森森的道:“莫庄主,你再说一遍老夫听听。” 大环刀一见事情真要翻了,不等活阎罗开口,忙抢上一步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嘛,等咱们把对手收拾了回总坛再理论不行吗?” 苦著脸,活阎罗道:“房爷,一切你都看见了,你叫我怎么能不开口嘛?” 大环刀房安武低沉凝重的道:“莫庄主,老夫是旁观者清,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别再提了呢?” 总以为大环刀是护著半天血,活阎罗不以为然的冷声道:“误会?房爷,这误会不知是由何而起的?” 大环刀房安武老脸突然一沉,道:“莫庄主,你一定要老夫说出来?” 毫不示弱,活阎罗道:“房爷,话不说不明,我的确想听那误会起因放何时?” 冷哼一整,大环刀冰冷的道:“莫庄主,你算是把话说绝了,好,老夫今天认栽了,咱们走著瞧,现在,老夫就告诉你那误会的起因。”话落双目阴沉的盯著活阎罗道:“燕寄云太过于狡猾,庄老儿没有及时阻住他,莫庄主,你满意了吗?” 作梦也没想到,以半天血庄积德的身手,竟然会无法阻住燕寄云,现在,已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了,活阎罗依仗的靠山人物,很明显的,已不一定安全可恃了,此刻,他所真正担心的是自身的生死存亡了。 怔冲的望著前面这两个脸色冷如冰的大人物,活阎罗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缓步踱到三人面前,燕寄云轻松洒脱的道:“三位的家务事该讨论完了吧?说起来,莫庄主也的确是太毛躁了一点,事实上,庄老前辈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想是年纪太大,力难从心,因此,总难免要有些闪失不周之处,这也只有值得同情的,不应该加以责难才是,自己人嘛,对吗?” 暴喝一声,半天血猛然跨上一步,就要扑向燕寄云。 急忙一把拉住半天血,大环刀房安武冷哼一声,阴冷的道:“燕寄云,你实在狂得使人难忍了。” 话落冷声道:“去把我的刀拿来。” 一个黑衣汉子闻声急忙转身走出大厅。 脸上毫无惧色,燕寄云冷然一笑道:“房老头,你不服气。” 大环刀房安武冷声道:“老失不想跟你多废话。” 笑笑,燕寄云道:“事实上,有个阁下最切身的问题,阁下却非谈谈不可、”话落脸色一寒道:“燕寄云说出来,阁下或许不信,耸该说是不好当著这许多脓包承认,但事实终归是事实阁下不及认也不行,说实在的,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大环刀房安武出人意料之外的冷笑一些道:“姓燕的,你的确有狂妄的本钱,现在,已不是老夫是不是你的对手的问题了,问题的关键在故老夫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放你活著回去。” 笑了一声,燕霄云道:“说得更明确些,朋友,你是要以多为胜了?” 大环刀冷笑道:“你以为老夫用得著跟你守什度信议吗?” 摇摇头,燕寄云笑道。““的确没有那个必要,事实上,燕某早就想到你们那最设的一著棋了只是,没想到二位会拖这磨久而已。” 这时,跑出大魔拿刀的汉子,正双手托著一柄重有二十几斤的银背大刀走了进来;急步走到大环刀身前,把刀呈了上去。 烛光照耀下,刀身闪射著阴冷的寒光,把手役三个大银环,因走动时的摇动,此时仍自不停的碰击出悦耳的清脆响声。 伸手一把把刀抓人手中,大环刀目中闪尉著凶狠的光芒,盯住燕寄云道:“姓燕的,亮你的家伙吧。” 淡漠的一笑,燕寄云伸手从腰间拉出墨龙鞭,冷冷的道:“二位如果准备妥当了,咱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半天血早就忍不住了,闻言真恨不得马上动手摆平了燕寄云;闻言,冷哼一声,道:“很好,这就开始吧/低沉的,大环刀道:“慢著!”话落转向活阎罗道:“莫庄主,老主人动手,姓燕的绝无法再脱身,仍照原计划,你负责你的。” 活阎罗点头,道:“好,我活阎罗当全力以赴。” 大环刀房安武冷冷的哼了一声,缓缓把大环刀扬至一则,阴冷的道:“姓燕的,是时候了。” 持刀的右臂突然一伸,一片清脆响声才起,弥漫一寒光已风起云涌的卷向燕寄云。 大环刀动手的同时,半天血滑步飘身,挪移到燕寄云身使,弧形掌连连拍出,配合着大环刀凌厉的刀势,来了个前任狭击。 虽然,这两个,人单打独斗谁也不是燕寄云的敌手,但此刻一联上手,那威力又自不同,腹背受敌,使人有些防不胜防的感觉。 大厅太狭小,不便施展长鞭,按鞭柄按钮,燕寄云弹出龙舌剑,旋身出招,龙起苍天,一片丝丝锐啸声中,晒出无数剑影。 这边一动上手,那边活阎罗再度下令攻敌,他是第一个扑向血影玉燕白燕玲。 阎王庄那些手下,目睹两个他们心目中的顶头人物联手对付燕寄云,以为他决无法再分身顾虑这边,因此,一个个也就安心的全力往血影玉燕白燕玲这边扑击过来,凶猛的情况,较之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一敌二,燕寄云虽然没法在短时间内克敌制胜,但却仍有时间注意周围的变化。 扭身避开大环刀气吞河岳般的凌厉一击,左掌倏出,硬拍向半天血飘忽攻来的掌影,然没,倏抖右臂,长鞭如同一条具有灵性的黑龙,由刀与掌的空隙间卷射出去。 墨龙鞭一伸一缩之间,大厅上同时响起一片惨号声,阎王庄的人,又躺下了七八个。 活阎罗也再度被血影玉燕白燕玲一掌击出老远。 没有人敢再靠近秦老爹与白燕玲了,事实上,活阎罗也不肯再下令攻击了。 气得一张白惨惨的脸变成了铁青色,活阎罗恶狠狠地道:‘房老爷子,这是怎么说的?” 其实,活阎罗就是不开口,大环刀房安武脸上也觉得挂不住了,他这么一问,大环刀更加无话可说,恼羞之下,怒声,道:“莫庄主,你少放屁。” 说话一分神,左臂上立时被燕寄云乘虚而人的龙舌剑划出一道四五寸长的血糟。 放是,大环刀也动了肝火了,狂吼一声,疯虎般的连攻出七十二刀。 这两个人一拚命,战斗的情况立时就变得惨然无比了,但见人影闲动腾挪,飘忽不定,但却无法看清三人任何一人的确切位置。 一方面是赌气,另一方面,活阎罗仍然没有把握确知大环刀与半天血二人之力能否真把燕寄云困住,是以犹疑不决,不敢下令向白燕玲与秦老爹攻击。 秦老爹完全不懂武功,他只知道燕寄云是在与大环刀及半天血拚命;但却不知道燕寄云怎磨能以一人之力抵抗这个凶神恶煞。 忧心冲仲的,泰老爹转脸望著白燕玲道:“小姑娘,你怎么不过去帮帮他?你不是也会什么武功吗?” 白燕玲心里也很急,但她却不敢忘记燕寄云叮咛的话,没有移动注意著场内的视线,她道:“我得守著你呀!” 秦老爹一呆,道:“我?守我做什么?” 白燕玲道:“你不会武功,他们会加害你呀!" 秦老爹坚定的摇摇头,道:“小姑娘,我老汉又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死了也不算夭折,何况小主千金之体,比老汉重要得多,不要管我,你快过去帮他吧。” 白燕玲摇头道:“不行,我可不敢去,他的脾气我已摸清楚了。” 秦老爹焦急的道:“你一点都不关心他。” 郑重的,白燕玲道:“秦老爹,在这个世界上,我敢说没有人比我更关心他了。’” “真的?”话出口,秦老爹又觉得问得非常不得体,尤其向对白燕玲这么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 秦老爹以为白燕玲不会回答,但是,意外的,白燕玲竟然十分郑重的道:“完全是真的。” 这次倒轮到秦老爹不知怎么回答了。 双目一直在秦老爹与白燕玲身上转动着,活阎罗看准了两人此时全部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斗场上,这该是个下手的大好机会。 故作漫不经心的,活阎罗向前移动了两步,试探性的两步。 白燕玲与秦老爹的目光仍然盯在斗场上,谁也没去注意他。 信心立时大增,活阎罗加大幅度,又向前迈进了两步,此时,距秦老爹已不足五尺了。 这仍然是一个没有把握的距离。 右腿再度抬了起来,活阎罗脚才一著地,突听场内响起燕寄云冰冷的声音道:“活阎罗,燕寄云奉劝你别存偷机心理,你决占不到便宜。” 芳心一震,白燕玲倏然收回目光,利刃般的双目投在活阎罗尴尬的脸上。 就在白燕玲扭头的一瞬间,一道快如闪电般的人影扑落下来,接著大厅内响起一声冷叱,轻哼,接著是两声凄厉的惨号。 左手抚在右眉上,鲜血从那齐而断的刀口狂喷如泉,半天血惨白著脸,木然的呆瞪著脚前那条原本属于他而今却已脱离了他身体的断臂,惨哼声,就是由他口中发出的。 半天血庄积德面前三尺以外,白燕玲煞白著脸,一双白净的玉手,正伸在地上秦老爹的口鼻之间,探测他的鼻息,那只玉手却已无法收回来了。 自右肩斜向左腹,大环刀房安武被燕寄云的龙舌剑斜劈成两半,肝肠与鲜血涂满一地,惨厉之状,令人不敢卒睹。 左臂上右一道长长的刀印,血已染红了燕寄云半边身子,仍在不停的流著、滴著! 这一切,都是在白燕玲扭头的那短暂的一瞬间发生的,但这一瞬间,却消失了两条性命。 活阎罗呆住了,这一瞬间,他还无暇想到自身的安危;他只是在想,燕寄云的武功,到底已高到一个什度样的境界了。 活阎罗的人也全呆住了,他们的想法与活阎罗完全相同。 慢慢的,白燕玲仰起苍白的脸儿,愁苦、惶惑的看著燕寄云充满煞气而却又苍白如纸的俊脸。因痛苦、愧疚,她美目中渐渐浮上了两泡清澈晶莹的泪珠。 她没有说话,她相信燕寄云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说话的原因。 不错,燕寄云是知道,只是,知道比不知道更令他痛苦。 缓慢而低沉的,他道:“走了?’白燕玲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下来,点点头,她痛苦的遭:“云哥哥,都怪我。” 摇格头,沉痛的,燕寄云道:“不怪你,燕玲,命运,你知道吗?命运!” 空洞,渺茫的声音,好似来自宇宙边缘,遥远而却十分清晰。 猛然间一跃而起,白燕玲飞身投人燕寄云怀里,粉脸深埋在燕寄云颈项间,痛哭失声道:“是我,是我,云哥哥,你为什么不责怪我?为什么不责怪我?” 轻妩著她技散而微显散乱的秀发,燕寄云冷静而沉痛的道:“燕玲,姓庄的来得太快,你想不到,连我也想不到,我说过,这是命运。” 眸子中渐渐笼上了更深更浓也更惨的杀机,燕寄云冷漠的道:“过去的虽已无人能挽回,但我们却可以向现有的人索回补偿,牙还牙,血还血。” 冰冷寒森的话声,震醒了活阎罗,也惊醒了半天血庄积德。 残酷狠毒的盯着不到四尺远的燕寄云背部,半天血庄积德,突然间不吭声的挥出了右掌。 好像全然不觉,燕寄云既没有转身迎击,人也没有躲避。 惊喜的心房才跳动了不到两下,碰然一声大响,把半天血反震出四五步远。 燕寄云依然岸然的站在那狸。 仍然没有转身,燕寄云冷酷无比的迫:“庄积德,你失血大多。功力大减,你的命运,已完全操在我手中了,你将付出你意想不到的代价。” 活阎罗看看呆呆木木的半天血,好像也嗅到了死亡的恐怖气息,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后退了。 拍拍仍伏在怀里的白燕玲,燕寄云道:“燕玲,别哭了,你去把大厅的门守住。” 一听要封大厅的门,立时就有十几个阎王庄的汉子扭头向门口窜去。 抬右臂,抡鞭如风,乌蒙蒙的黑影扫过之处,血肉横飞,惨号连天,没有一个人冲出去,门槛上堆了十几具尸体。 没来得及冲出去的,谁也不敢再动了。 擦擦泪,白燕玲拔剑飞落在大门前面,当门而立,断绝了众人的出路。 缓缓转向半天血,燕寄云倒握墨龙鞭,冰冷森酷的道:"姓庄的,你不会死得很快,死快了无法消我心头之恨,无法抵消你此生所造的罪孽,你欠我与欠别人的,都大多。” 多皱的老脸抽搐著,这一瞬间,他确实觉得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看著一步一步逼过来的燕寄云,半天血庄积德既没有没退也没有反抗的准备;这一刹那间,他似乎完全麻木了。 停步在半天血面前,燕寄云抬起龙舌剑,抵在半天血左胸上,冰冷的道:“姓庄的,你可以反抗。” 煞白如纸的脸平静得出奇,半天血低头看看那柄寒光闪射的利刃,淡然的道:“老夫知道差你大远,反抗与事无补,徒取其辱而已。” 森冷的,燕青云道:“等死?” 点点头,半天血庄积德道:“也可以那么说,姓燕的,老夫欠你与欠别人的的确都很多,但是,燕寄云,老夫并无意向你求饶,如果此刻你我异地相处,老夫照样的也要取你性命,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很好,姓庄的,那么我姓燕的就要下手了。” 半天血庄积德冷淡的道:“事实上,你很觉为难。因为你正在下手对付一个毫不抵抗的人。” 心头微微一动,燕寄云道。“姓庄的,这是你留下的最役一道难题吧?” 冷漠的笑笑,半天血道:“与其那度说,老夫以为你不如说这是老夫此时唯一能采取的战略呢。”’阴森的笑笑,燕寄云道:“但你仍免不了一死。’半天血冷笑道:“那你也得花很大的代价。” 浚脸上杀机突然转浓。右臂猛然向前一推,利刃一间没人半天血体内。 身子幌了一下,半天血重又站稳了脚步,有点惊讶的望著燕寄云、没有说话。 俊脸阴冷寒酷也显得有些苍白,右臂猛然向设一抽,一股血箭,喷了燕寄云一身。 喘息著,半天血仍然屹立不摇,盯著燕寄云寒冽的脸,他道:“燕寄云,你…你真行。” 龙舌剑再一次抵往往半天血庄积德的右胸口上,燕寄云毫无表情的道:“燕某说过,庄积德,你不会很快死的。” 半天血冷笑道:“你的痛苦,决不亚放老夫,燕寄云,老夫至死也不会说半句讨饶的话。” 右臂再度探出,然后抽回来,血如喷泉,再次从半天血右胸口喷射出来。 大厅中所有的人,脸都白了,眼都直了,这些人每天都杀过人,但却没有一个没见过人被杀的情景。只是,那景象没有这般缓慢,这般沉闷,冷酷阴森得令人窒息。 半天血有点支持不住良己的身体了,抽了白天,勉强的重又站稳了,他望著燕寄云道:“下一次,你取那里?” 冷冷的,燕寄云道:“够了。” 半天血一呆、道:“你下不了手了?" 燕寄云冷酷的道:“下一剑,燕某不管取你何处,都将会加速你的死亡,我说过,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去。” 半天血阴沉而狡猾的道:“死亡会令人恐惧,姓燕的,因此你想利用那种恐惧慑服老大,因为,你有求放我,你想知道隐身幕役的主要人物。” 毫不否认的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但是,你不会说。” 半天血点头迟缓的道:“不错,老夫不会说,因为老夫早就看透你的心思了,年轻人,比心计,你还不行。” 阴冷地笑道:“庄积德,你不怕,你能说别人也不怕,这里的人,并不只你个。”话落突然转向站在另一边那二三十个吓得面无人色的阎王庄的汉子。 用剑一指前方的猫脸汉子,燕寄云冰冷的道:“朋友,你说。” 一哆嗦,那人畏惧的道:“我…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 星目中杀机一闪,燕寄云道:“朋友,你在玩命。” 整张猫形脸全变成了铁青色痴汉子颤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俊脸上杀机一闪,黑光闪动中,血光崩现汇接著响一声凄厉惨号,猫脸汉子身首异处的仆倒地上。 俊脸上仍然笼着杀机,燕寄云道:“朋友们,我不再多说废话,是生,是死,全看你们一句话。” 活阎罗铁青著脸,沉声遭:“燕寄云,假使你知道我们自己的规矩,你就会知道你将白费时间。” 心头一动,燕寄云冷笑道:“大庄主。你似乎在告诉我他们都知道。” 活阎罗闻言一呆,无话可说了。 冷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朋友们,你们泄露了秘密,或许会有杀身之祸,但那只是或许而已,因为,你们仍然可以躲,天下之大,到处可以存身,你们不一定躲不过,但是,各位如果坚持不说,这大厅大小,你们没有一个能够幸兔一死,燕寄云决不在乎多杀几个。” 话落停了一阵,道:“现在各位考虑的够了,那位朋友开口。” 似乎仍在迟疑,因此,没有人开口。 星目中冷光一闪,墨鞭挥舞之间,连连响起五声惨号,立时倒下了五个,其状况与先前的一般无二。 墨龙鞭向设一带,当燕寄云准备二次挥出时,哭听有人大叫道:“我说,我知道。” 一个开口,接著就有许多人争先恐役的大叫道:“我知道。” “我知道。” 生命终究是可贵的,他们虽然对那些幕后人敬畏如虎,但却还没有达到忠心不贰的程度。 一指最前面的一个缺耳汉子,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你说。” 缺耳汉子一犹疑,没来得及开口,他任面已有人抢口道:“我知道,他们号称二正二邪。” 缺耳汉子一哆咦,恐怖的望著燕寄云道:“燕大侠,我知道;二正二邪,这本来是我要说,结果他却抢先了。” 他身任那汉子道:“说四个字简单的很、你为什度要迟疑不决,显然你不是真心合作。” 缺耳汉子怒声道:“老李,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一定要陷害我,你说。” 那汉子道:“我并没有陷害你,但是,我要活啊!” 人性,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生死关头,只顾自己。燕寄云一直没有开口,也许,这四个字太具有震幌力了。 不错,这四个字联在一起,的确令人心悻。 多年来,整个武林中,人们只知道二正二邪水火不容,正邪相抵,维持著整个沐林的均衡之势,也正因为这四个领导人物水火容,所以,整个武林便一直未曾停止过纷争,又有谁会想到那纷争只是一种表面的虚张之势,暗地里,这四个人已联手成为一体,控制了整个武林。 一想自通,燕寄云此刻才想到血剑令何以能指挥武林,而从来众人追究其来源了。 思潮起伏如巨浪狂涛,使燕寄云忘了现时的境界,也志了现实的存在。 “燕大侠,燕大侠,我真的要说,要合作,但是,他却先说了,我不是敢不与您合作。” 颤抖的哀求声把燕寄云拉回了现实,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眸子中的杀机消失了! 仍然那么冷冷的,燕寄云低沉的道:“各位可以走了。” 这正是他们热切盼望著的一句话,但突如其来的听到时,却又无法立刻接受,因此,全都显得呆呆楞楞的,迷茫著,迟疑著。 向门口的白燕玲点点头,燕寄云道:“燕玲,让开,放他们出去。” 白燕玲让向右侧,大门空了出来。 有一个人移动了一下脚步,接著便有人没命的向门口奔去,争先恐径,大厅中显得一片混乱了。 活阎罗见状忍无可忍,突然大吼一声,扬掌向那些人劈去。 惨叫声中,倒下了四个,其他的人都已冲过了宽敞的大门。 飞身跃向门口,活阎罗人未著地,突听一声娇叱,接著传来砰的一声间召,活阎罗又被震回原地了。 嘲弄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很不幸,莫朋友,你出手出得晚了一点,否则,你也许可以多收拾几个你手下的叛徒,因为他们都背叛了你。” 知道要打,自己决非燕寄云的对手,活阎罗一腔怨气无处发泄,突然大笑道:“哈哈……姓燕的,你以为你听到的会是真的内幕消息?” 冷冷的,燕寄云道:“你以为不正确?” 活阎罗大笑道:“假使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身份的人的话,我以为用不看我多说,你也会知道他们会不会有正确的消息。” 点点头,燕寄云道:“假使大环刀与半天血两位大人物不来的法,燕某相信他们确实不会知道,但是,他们来了,我想你们一定密商过,而且,是在酒桌上接风的时候,大庄主,你不是那种端菜倒酒的小角色,因此,一定会有人侍候,大庄主,燕某一直相信,世间能保住秘密不向好友喧泄的人很少,因此,我敢断定,只要一个人知道了、大家都会知道。” 活阎罗心头一急,大声道:“姓燕的,你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卖你的人是谁呢?”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大庄主,你急了,因此,你迫切的告诉了我,那消息的准确性是十分可靠的。” 活阎罗还想再分辨什么,突听半天血以微弱的声音道:“莫庄主,比智力,你比那年轻人还差了一大段,别丢人现眼了。” 怒冲冲的盯着此时已委顿地上的半天血,活阎罗冷笑道:“庄积德,你智力高,但你却落得比我还惨。” 冷冷的,半天血道:“莫庄主,谁比谁惨还不知道,老夫已决解脱了,而你,仍健旺如初,此时此地,大庄主,建旺并不是个好兆头。” 看看地上秦老爹的尸体,燕寄云道:“莫庄主,你把秦老爹活着请来,却让我抬他的尸体出去,莫庄主,你是在与你自己过不去。” 活阎罗顽强的道:“老夫不怕你。” 冰冷的,燕寄云道:“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莫庄主,这些改变不了事实,半天血没有说错健旺并不是个好兆头。” 向大厅四周扫了一眼,燕寄云不著边际的道:“莫庄主,这一切一定都是你所喜爱的,因此你可以一直守在这里,把它们与你自己,一起带到地府去,你将亲眼看著他们消失。” 话落缓步向活阎罗逼了过去。 嘴里虽然说不怕,人却仍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著,退著。 突然,活阎罗发觉背部碰到了东西,不用回头,他已知道那是墙壁。 燕寄云仍在向前逼近。 大吼一声,活阎罗困兽般的反仆上来,但却仅只一个照面,人便倒在地上了。 用脚尖把软麻穴被制的活阎罗勾翻过来,使他仰面朝上,燕寄云冷冷的道:“莫庄主,一进庄院时,我就说过,这里烧了可惜,但是;我却必须烧它,烧了这个一直危害著三叉材的罪恶源泉。” 一脸焦灼,痛苦之色,也许,现在他真个知道此时健旺不如早死了。 收起墨龙鞭,燕寄云走到秦老爹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以颤抖的手,他托起了老人的尸体。 急步走到燕寄云身侧,白燕玲低声道:“云哥哥,我们现在走?” 点点头,燕寄云道:“现在走,但得等火势烧起来之后。” 白燕玲道:“你真要把这里烧了?” 毫不考虑的点点头,燕寄云道:“真的要烧。” 白燕玲心中虽然仍觉得可惜,但却不好再说什么,一改话题道:“一离这里,我们到那去?” 燕寄云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了,脱口道:“葬了秦老爹后,我们得赶到百花洲,他们既然能用秦老爹作锈饵,百花洲一定是他们掠持的第二个目标,因此我们得趁他们还不知道阎王庄已经覆灭之前,赶到那里等他们。” 白燕玲急急的道:“那我们得尽快赶到那里了。” 燕寄云点点头,托著泰老爹的尸体,大步走出大厅,厅内只留下奄奄一息的半天血与无法动弹的活阎罗。 三更才过,阎王庄的庄院冒起一片焚天大火,火势燎天,汹涌籁比,整个庄院,都葬在火海中了。 第十四章 计引枭雄 烈日当空,炎热如火,面对著澄清碧荡的滔滔江水,仍然无法使人消除心头的炽热感觉。 渔船、画航云集江岸,当此日正当中的时分,不要说无人有兴去游百花洲,即使是演船,此刻也大都不肯出去捞扑。 就在此日正中天的时分,冒着烈日,燕寄云与白燕玲到达了百花洲对面的江岸,画航云集的码头。 望著长长的一排数以百计的游船,由燕玲侧脸望著燕寄云道:“燕哥哥,要过江,咱们选那一条?” 燕寄云道:“走走看,那条有人,咱们就选那一条。”话落拾阶向江边走去,白燕玲紧跟在他身后。 连走过十几条船,都没有发现有人在船上,白燕玲忍不住道:“怎么都没有人呢?” 燕寄云还没有开口,突听身没七八尺外响起一个粗嘎的声音道:“两位要过江啊?” 猛然止步转过身来,白燕玲喜形於色的道:“你是船主啊?” 说话间,已看清了来人,此人浓眉环眼,扎筋粟肉,满身流露出一种粗赎、悍野之气。 那人望了白燕玲一眼,道:“俺虽然不是船主,但却可以给二位找个船主,二位可是真的要渡江吗?” 慢慢的转过身来,燕寄云淡然一笑,道:“朋友,大热天可能生意清淡了些吧?” 风马牛不相关的一句话,那环眼汉子一怔,老半天才道:“是是,生意是不怎么好。” 轻轻的嗯了一声,燕寄云道:“这就难怪兄台跟了咱们这许久了,不是吗?生意清淡,反正闲著也是闲著,对吧?” 惊讶的望著燕寄云那张平静得出奇的俊脸,环眼汉子道:“你怎么知道俺一直跟著你?” 淡淡的,燕寄云道:“朋友,此地我虽然是初来乍到,但走过的地方我还能记得,我走了好几个圈子,朋友,你也跟著走了好几圈,朋友,我猜你一定不会神卜之术,因此,你不可能知道咱们要不要坐船。” 环眼汉子道:“我听不明白你的话。” 俊脸一沉,燕寄云道:“那我就明白的说了,朋友,你不是那种在船上讨生活的人。” 环眼汉子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眼,迷惑的道:“你怎么会知道?” 指指那双星目,燕寄云道:“凭这个朋友,咱们是同一种人,因此,你瞒不了我,我也瞒不了你。” 环眼汉子缓步走到燕寄云面前,咧嘴一笑,道:“年轻的,他们说你是燕寄云。” 没有直接回答,燕寄云道。“朋友,你说呢?” 环眼汉子道:“我说可能是,因为,他们说我瞒不过你,我果然没瞒过去。” 冷漠的,燕寄云道:“朋友,那你有什么打算?” 环眼汉子笑道:“带你去见他们。” 白燕玲插嘴冷笑道:“你自信带得走我们?” 环眼汉子一怔道:“你们好好的两个人,自己能走,既不用我背也不用我抱,我怎么就带不走你们?” 粉脸一红,白燕玲欺上一步,挥手一掌向环眼汉子面颊掴去。 伸手一把抓住白燕玲的玉腕,燕寄云平静的道:“燕玲,慢动手。” 环眼汉子呆了一呆,道:“这是怎么说的,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动手就要打人呢?”白燕玲怒气未消,冷声道:“打你还是客气哪!” 环眼汉子闻言更楞住了,大眼睛在二人脸上搜寻了好一阵子,才不得要领似的道:“这就奇了,打人还是客气,你们二位这是从那里学来的特殊礼仪呢?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礼数,这可真是,别是一乡风。” 看看环眼汉子满面正经的神色,白燕玲也明白过来了,望望燕寄云,道:“燕哥哥,他是个浑人,咱们别理他了。” 燕寄云一笑,道:“朋友,我看你最好是叫你们的人出来吧。” 环眼汉子焦灼的道:“那怎么行呢?我说过我要把你们带去的。” 嘟著小嘴,白燕玲道:“我们就是不去。” 好像真急了,环眼汉子道:“非去不行。” 燕寄云淡淡的道:“朋友,你何不告诉我们,他们是谁?” 环眼汉子才待开口,突所江岸石阶上传来忧清脆惊喜的娇声,道:“玲姐姐与大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话音一落,一个娇小的人影已扑落在白燕玲身边,亲切兴奋的拉著白燕玲的玉手叫道:“玲姐姐,我们都好想你哪!” 弯著身子,白燕玲抚摸著那张红红的苹巢般的小脸蛋,道:“小菱儿,真的想我吗?” 眨眨圆圆的大眼睛,小菱儿道:“当真想的罗,云姐姐还时时都在念道著你呢,她说你一定与大哥哥在一起。” 芳心中突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白燕玲轻声道:“云姐姐她们也来了?”话落不由自主的向江岸远方的石阶上望去。 绿竹神带头,花狐及她四个随身的侍卫走在柜面,五个人,此时已走下最徙一级石阶,正朝燕寄云这边走过来。 站直了身子,白燕玲拉著菱儿向众人迎了上去,一面亲切的叫道:“云姐姐,你们还没进百花洲?” 花狐娇柔的笑道:“正要去哪,可巧在镇上看到了你与燕大侠、石大哥说他能骗过你们,所以就一路跟下来了。” 白燕玲笑道:“亏你还有这份心思哪!” 绿竹神意味深长的扫了燕寄云一眼,道:“本来那楞小子也想不到要来骗你们的,是云丫头说燕娃儿智计、武功均超人一等,才引起了我那宝贝徒儿不服气的。” 花狐粉脸突然一红,忙道:“前辈,放著正事不谈,尽说这些干什么嘛,此地对方可能有眼线,咱们最好还是到船上去谈吧!” 白燕玲此时已有几分明白花狐的心思了,虽然心中觉得不安,但却也不忍心使花狐过份难堪,闻言忙附合著道:“对,咱们还是到船上谈吧,那条船是你们的呢?” 指指斜刺里十几丈外一条漆有白梅花的巨航,花狐道:“那艘便是。”话落带头向船上走去。 船舱十分宽敞.众人各自寻自已的坐处坐下,船上夫役献上香茗之后,花狐道:“听说三寸神面前辈已於三日前过江到百花洲去了,我们脚程慢些,所以今天早上才赶到。” 白燕玲一怔,道:“今晨赶到,为什么到此时还没有过江呢?” 花狐郑重的道:“据说太湖坐地君王已率太湖那边的一帮子强手到镇外的云通寺了,据说今夜要渡江夜袭,我们去侦察一阵子,所以迟迟未能过江。” 白燕玲道:“可曾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花狐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白燕玲芳心一动,道:“你们看到坐地君王的人了?” 花狐摇摇头道:“没看到过,我们云通寺遇上工二正之一的湖海孤受单云超,他说他确实看到坐地君王率领一些人在云通寺停过一段时候。”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道:“云姑娘是说‘湖海孤叟’单云超此时仍坐在云通寺内?” 燕寄云的话虽然说得十分平静,但却流露出一股无法掩造的杀机、寒气。 花狐粉脸一变,道:“燕少侠问他的住处做什么?” 缘竹神沉重的道:“娃儿,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了。” 望著绿竹神,燕寄云道:“你不知道。” 绿竹神凝重的道:“过去,老夫只是怀疑,就是现在,老夫也只是怀疑而已,我不敢说确知如此,因为老夫没有任何证据,娃儿,你有?” 摇摇头,燕寄云道:“我也没有,但我却要去会他,我相信他会说出来。” 摇摇头,绿竹神道:“不可能,娃儿,二正二邪,被视为当今的武林泰斗,为名为利,他们都不可能自认是罪魁祸首,娃儿,你无法逼他们任一个承认。” 燕寄云森冷的一笑道:“我不需要他们承认,只要的是他们的项上人头,承认与否,不干大局。” 郑重的摇摇头,绿竹神道:“娃儿,万一你误中了别人的圈套,杀错了人呢?” 燕寄云一窒,道:“我自信决错不了。” 绿竹神坚决的道:“老夫是说万一。” 燕寄云呆了一呆,不错,万一杀错了,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 深吸一口冷气,压制住内心波动的思绪,燕寄云道:“我们只怕永远也找不到他们的证据。” 燕寄云的话一落,众人全都陷人沉默中了;显然,谁也无法想出妥善之策来。 突然,花狐开口道:“我倒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绿竹神精神一振道:“云丫头,你有花狐之称,鬼门道一定不少,决说出来听听。” 粉脸微微一红,美目扫了燕寄云一眼,道:“此举只怕还得燕少侠亲身前去冒个险。” 燕寄云郑重的道:“姑娘清说,燕寄云不怕什么危险。” 花狐点头道:“我以为最值得奇怪的是,湖海孤叟单云超为什么会恰在此百花洲多事之际在此出现,由这一点推想,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是真的巧合,其二,是他专程来此等什么人似的。” 绿竹神一怔,道:“等人?等谁呢?” 花狐道:“等一个他真正的敌人,决不会等朋友,因为,他要找朋友的话,用不著在云通寺等,而且,朋友大都是事先约好的,他更不可能寄身在那里等。” 一拍桌子,绿竹神道:“鬼丫头,有你的,说下去。” 花狐继续道:“由以上情形推测,他等的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因此,他才有长期寄身在云通寺的打算。” 看了燕寄云一眼,绿竹神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在等燕娃儿?” 看了燕寄云一眼,花狐道:“燕少侠服丹因祸得福之事,早已传遍武林,因此,主脑人物不得不设法先把燕少侠除去。” 绿竹神道:“有理,咱们这些人中,的确没有一个堪与那老头子相比,看来要等的话,也只有等燕娃儿了。” 燕寄云聪敏过人,闻言心中已有所领悟,望了花狐一眼道:“云姑娘的意思是让在下装作无意之间遇上他,与他见一面,引他自动出来?” 花狐道:“事实上,燕少使不用单独去找他,我相信镇上他已放了不少眼线,燕少侠在此,只怕他早已知道了。” 燕寄云有点不明白的道:“云姑娘的意思是…” 花狐道:“燕少侠与白姐姐假装要去攻太湖坐地君王的老巢,你们一走,他一定会追过去。” 白燕玲道:“万一他去了百花洲那由谁对付呢?” 花狐道:“他相信只要一个坐地君王与他那些强力手下,就足够百花洲头痛的了,他决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追你们,也一定得追到人烟稀少之处,才能下手。” 燕寄云若有所悟的点头道:“姑娘言之有理,就这么决定吧!” 顺江而下,此时太阳虽然已接近山头,炎热之感则依旧不变,白燕玲向四周空旷的江岸平野扫了一眼,转向燕寄云道:“云哥哥,你看云姐姐的推测会不会有误,我们离开船已有五十多里地了,怎么连个人影也没看见半个呢?” 突笑,燕寄云道:“现在天还没暗,而且,距离也不算大远,我想就算湖海孤叟真跟下来,只怕也还不到他出来找咱们的时候呢?” 话落一顿,道:“燕玲,你累了吧!” 白燕玲转脸反问道:“你呢?” 由这句话,燕寄云知道她是真有点累了,向前面五十多丈外的一棵太阳树一指,道:“等到了那棵树下以后,咱们歇一会再走。” 杨树很粗大,足有二人合围大的大树干,枝叶浓密,此时虽然已无太阳,人到树下,仍有一种清凉感。 在树下找了块石头,白燕玲坐了下来,然后拍拍身边道:“云哥哥,你坐这里。” 在白燕玲身边坐了下来,燕寄云道:“燕玲,你饿不饿?” 白燕玲摇摇头,甜甜的道:“饿倒是不饿,不过,有点口渴。” 向四周望了一眼,燕寄云道:“这里四周全无人家,要找水喝可真不容易,这可怎么办?” 白燕玲笑笑道:“不要紧,渴得并不厉害。” 燕寄云道:“不可能吧!” 白燕玲幽幽的道:“看到了你也不会说。” 这时,正有一条巨舶,白蓬吃满了风,顺江急驰而下,距二人停身的大杨树,至多只有四五百丈。 燕寄云与白燕玲根本就不注意江面上,因此,谁也没有发现。 伸手从地面上拾起一片枯同的杨树叶,燕寄云答非所问的道:“我们该走了吧?”粉脸变得冷冷的,白燕玲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根本就没把自燕玲那一问当成已个问题,燕寄云一怔道:“什么问题?” 粉脸上怒火突然一闪,白燕玲道:“你什么时候这般健忘了。” 听出语气非常不对,燕寄云突然转向白燕玲,迷惑的问:“休息一下,咱们就动身,我想再走不了多远,会找到镇集或村庄的。” 白燕玲道:“我真的渴得并不厉害。”话落突然岔开话题,道:“你看那位云姐姐的人怎么样?” 弄不明白她的心思,燕寄云脱口道:“人很聪明,江湖经验也很丰富。” 白燕玲突觉芳心一酸,道:“云哥哥,你很少赞美别人,云姐姐在你心中的印象一定根深,是吗?” 燕寄云警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忙道:“大家都是同路人,这与印象的深浅并没有什么关连啊!” 白燕玲道:“我发现,自我们与他们见面之后,云姐姐一直都很注意你。” 燕寄云一怔,道:“我怎么没看到?” “燕玲,你怎么啦?” 猛然站起娇躯,白燕玲冷冷声道:“我很好。” 跟着站了起来,燕寄云伸手去扣白燕玲的手,却被她用力的挣开了。 迷茫的望著白燕玲,燕寄云道:“玲妹妹,我说错什么了?” 总觉得燕寄云是有意在隐瞒她,白燕玲冷冷冰冰的道:“你什么都没有说错,错的是我。” 燕寄云困惑的道:“燕玲,你今天是怎么啦?有话直说,何必绕圈子嘛,我隐瞒了你什么了呢?” 猛然转过身去,白燕玲道:“我们原本就不该在一起。” 话落突然踪身向前飞跃出去。起落间,就飞更出二十几丈。 身子一动,燕寄云想追过去向她解说解说,但就在他身子欲动未动的一瞬间,人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凝向前面百丈左右处的江岸。 白袍、雪发、霜眉、银髯,这个八十以上的老者,除了那双黑而闪射著精光的双眸之外,全身几乎没有一点杂色,甚至,连那张多皱的脸也是白的。 此人出现得太过于突然,突然得就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燕寄云知道他决不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虽然,他身后江面上的巨船离岸足有四五十丈,燕寄云仍然相信他就是从那艘现时仍在继续向前航行的船上下来的。 白衣老者向燕寄云这边望了一眼,然后大步朝他走了过来。 有个预感,燕寄云在他原先坐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白燕玲一口气向前跑出了五十多丈,她原以为燕寄云会来把她追回去,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来了。 睹气又向前奔出了五十几丈,白燕玲的怒火渐渐消失了,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想转过身子看看,但她又怕与燕寄云的目光相对。 迟疑著,恐惧著也惊惶著。 心中的依恋,使她终将转过了身子,意外的,她发现燕寄云仍坐在那里。 有种被羞辱了的感觉,白燕玲一转身,就在这一转之际。她瞥见了那个缓慢的向燕寄云走去的白衣老人。 很自然的,她又转过身来,她看得更清楚了,而她,也产生了与燕寄云同样的想法。 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细丝牵连著她的心灵,忘了自尊,也忘了气恼,飞身再度飞驰向燕寄云。 白衣老人仍是那么不急不徐的慢慢的走著。因此,当白燕玲回到燕寄云身边时,白衣老人距他们仍有五十多丈。 一句话也没说,白燕玲在燕寄云身边的另一半石头上坐了下来。 深沉而遥远的声音,来自燕寄云口中,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以你的个性,你不应该如此才是。” 幽怨的,白燕玲道:“你不希望我回来。” 仍然是那么深沉的,燕寄云道:“也可以那么说。” 白燕玲道:“为什么?不要我了?” 目光仍然望著江边,燕寄云,道:“我突然觉得我不该与你一起来,你也不适合於跟在我身边,我不是一个你理想中的侣伴。 美目中浮上了两颗清泪。白燕玲咽声道:“你还有什么更能令我难堪的话,何不都说出来。每次面临强敌时;你总是这折磨我,云哥哥,那不是爱,决不是爱。” 心中有一种被某种东西紧缚了似的沉郁与痛苦;燕寄云道:“我并没有说那是爱。’ 白燕玲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么说,但你却那么做。” 缓慢的。燕寄云道:“你太聪明了。” 白燕玲低声道:“假使我真的很笨的话。我早就被你赶走了,但我也决不是太聪明,否则,我不会做那种令自己尴尬的傻事,云哥哥,别再折么我了。” 沉重的叹了口气,燕寄云惆怅的道:“燕玲,你还是那么迁就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那种人,你为了什么?每当我心中无事的时候,我总想著你,也总怕失去你,但是,一当险恶临头时,我却总希望你离我而去,也许,我大自私。” 白燕玲把娇躯靠在燕寄云身上,轻声道:“是的,你太自私,你从来没想到有时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而你却一直要逼我走那条路。” 燕寄云沉叹一声道:“但你却从来肯走。” 白燕玲道:“不是我不肯走,而是我没有勇气走。” 一双白色的麻鞋出现在燕寄云面前三尺左右处的热石子地上。 不用抬头,燕寄云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这里很凉快“,声音祥和而善良。 淡淡的,燕寄云道:“是的,这里很凉快。” “小哥,你在等人?” 淡漠的,燕寄云道:“朋友,你在找人?” “很少人收我朋友,小哥,论年龄,你我称朋友有点不太适合吧?” 冷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朋友比较没有尊卑之分,长幼之序。称呼起来,比较方便。” “小哥,你话中好像有某种含意?” 仍然没有抬头,燕寄云道:“在这四无人烟的江边旷野之地,你我相逢,你会说是巧合吗?” “那会很牵强。” 笑笑,燕寄云道:“事实上根本连牵强都说不上,朋友,你没说错,我在等人。” “我也的确是在找人。” 慢慢的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凝注在那张白得出奇的老脸上。燕寄云道:“朋友,我等到我要等的人了。 白衣老者也道:“老夫?” 点点头,燕寄云道:“单朋友,是你。” 老脸上掠过一丝轻微的惊容,白衣老者道:“燕寄,这是你的安排之一?” 冷冷的点点头,燕穿云道:“单朋友,我相信你早已想到这是一项有意的安排了,你所以追下来,是因为你相信你自己。” 白衣老者点点头道:“燕穿云,你小小年纪,出辞却字字珠现。的确令人惊异,不错,老夫正是单云超,而老夫也的确相信自己。” 站了起来,燕寄云道:“事实上,就算你不相信你自己,你也非得走这步棋不可,因为,没有时间令人迟疑了。” 湖海孤叟单云起冷然一笑道:“燕寄云你好像充满了雄心与煞气,因此,你令人觉得是个祸源而不得不予以清除。” 燕寄云冷笑道:“假使你清除不了呢?” 湖海孤叟单云超道“那将横祸上身。”话落安祥的一笑,道:“不过,老夫方才说过,老夫有信心。” 冷冷的;燕寄云道:“燕某过去所对付的任何一个人,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他们都说有信心呢。” 湖海孤叟单云超大笑道:“哈哈……燕寄云,如果你把老夫也看成了他们,那你可就完全错了。” 冰冷的,燕寄云道:“因为你是他们的首脑。” 湖海孤叟单云超道:“你都知道了。” 冷然王笑,燕寄云道:“假使你不否认的话,燕某相信该说都知道了。” 精光闪射的眸子掠过一抹肃煞的光芒,湖海孤叟单云超冷笑道:“老夫以为没有否认的必要了。” 冷冷的,燕寄云道:“说这句话之前,单朋友,你实在应该多加考虑才是,单凭信心解决不了问题。” 大笑了一声,单云超过:”燕寄云,你的话说得非常切合实际,单凭信心是解决不了问题,不过,你说什么才能呢?”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单朋友,你不知道?” 湖海孤叟道:“我知这有个解决之法,只见,不敢确定是否与你的相同。” 燕寄云道:“燕某在听著。” 湖海孤叟道:“我们是敌对的吧?” 燕寄云道:“完全正确。” 湖海孤叟道:“只要除掉对方,敌对之势,就可以解决” 冷冷的笑笑,燕寄云道:“燕某也正有这个想法,单朋友,咱们还要再等吗?” 向后退了两大步,湖海孤叟道:“不用了。” 湖海孤叟单云超向后一退,白燕玲芳心立时一紧,人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站了起来。 由於武林中的传言,再加上燕寄云出道以来,所向未逢敌手的事实,湖海孤叟单云超对燕寄云,心中立时就觉得不安起来,只是,以他的身份,却又不好直接反对。” 故示大方的笑了笑,湖海孤臾单云超道:“白姑娘也要加上一份?” 血影玉燕白燕玲冰冷的道:“你反对?” 湖海孤叟单云超笑道:”你看老夫会反对吗?” 血影玉燕白燕玲冷然一笑道:“就算你存心要反对,你相信会有效吗?单云超,现在可不是你用身份压人的场合啊!” 如同被人污辱了似的老脸突然一沉,单云超冷冷的道:“姑娘,祸从口出,你有一张会为你招祸的利嘴,你得小心些才好。” 冷冷的哼了一声,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单云超,你仍没忘记你在武林中的身份与地位,姑娘我说过,现在不是你摆架子,卖弄身份的场合,类似教训人的话,姓单的,你少说两句吧!” 的确忘不了自己的身份,湖海孤叟单云超自成名以来,今天是第一次被一个年轻少女如此溪落、抢白;气极狂笑一声道:“好个无知丫头,老夫给你三分颜色,你几乎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哈哈……” 直等到湖海孤叟单云超笑完,燕寄云才抢先冷冷的道:“单朋友,斗口、卖狂,你解决不了面临的危机,燕某劝你面临事实。” 老脸一寒,湖海孤叟单云超收起伪装出来的和善面孔,狞声道:“燕寄云,老夫要郑重的警告你,别叫朋友。” 嘲弄似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那么我该叫你什么?” 美眸一转,白燕玲巧笑一声道:“云哥哥,人家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叫什么你都不知道么?” 燕寄云知道白燕玲又在出鬼主意,但却想不通这句话会变成什么样不中听的辞句。 湖海孤叟单云超也同样的想不出来,白燕玲这句话会演变成什么不好听的字句。 转脸望著白燕玲,燕寄云迷茫的道:“你说该称呼什么呢?” 一本正经的仰著粉脸,白燕玲脆声道:“老而不死……怎么样?” 燕寄云道:“是谓贼。” 拍著玉手,白燕玲道:“对啊!叫贼啊!” 一张老脸几乎都气白了,湖海孤叟单云超大吼一声,挥臂一掌,对准白燕玲拍了出去。 掌出厉声如雷,挟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奇大压力,平岳倒海般的向白燕玲压去。 俊脸突然一变,单由湖海孤叟这一掌,燕寄云就知道遇上了生平最强的劲敌。 没有时间多做考虑,跨步横身,对准孤叟单云超拍出的一掌,燕寄云一掌迎了上去。 轰然一声震天的大响声中,立时卷起满天沙,对面不见人影。 湖海孤叟单云超右臂一麻,心头不由暗自一震,忖道:“此人年纪轻轻,内功竟然如此骇人,假以时日,整个武林,必将被其独霸,此人不除,江湖将无我容身之地。” 燕寄云也觉惊异,但心中却无惊惧的想法,也许,由对掌,他也知道怎么对会这位居二正二邪之中的人物了。 沙很快的落尽,双方又可以清晰彼此了。 目光首先大燕寄云面前扫视了一阵,湖海孤叟心头实觉一沉。 没有一个脚印在燕寄云面前,这不但出乎湖海孤叟意料之外,甚至他都无法相信。 冷冷的笑笑,燕寄云道:“单朋友,咱们终于开始了。” 燕寄云的话说得轻松,镇定,冷森而带有煞气,但却没有一点惊异,戒惧意味。 燕寄云的轻松,加深了湖海孤叟单云超心中那种莫可名状的孤独落单之感,他直觉得面前这一男一女对他的威胁,直似千军万马。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湖海孤叟单云超过:“燕寄云,你占不到便宜。” 望著湖海孤叟单云超燕寄云道:“朋友,你仍有那般自信?” 狰狞的,湖海孤叟单云超道:“当然有。” 白燕玲接口道:“云哥哥,人要脸,树要皮,你叫人家怎么回口呢?别忘了,人家是当今武林中有头有脸,独霸一方的大人物啊!” 血影玉燕的每一句话都如奏访般的刺进湖海孤叟的心房中,他直恨不得能活剥生吞了她,但是,他却必须考虑后果。 他,仍然觉得自己太孤单。 这种感觉只能存在心里,不能有丝毫流露出来,因此,他必须回话。 冷森森的,湖海孤叟道:“丫头,你只靠那张利嘴行事吗?” 血影玉燕白燕玲轻松的笑道:“怎么?老前辈,你不服吗?” 湖海孤叟冷喝道:“服你?” 郑重其事的,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服了姑奶奶我,别的好处先不提,最起码,你那颗贼头可以多在身上长些时日,有什么不好呢9” 气得哭笑不得,湖海孤叟厉声道:“你,你给我站出来。” 偏偏脑袋,白燕玲巧笑道:“你要跟我单打独斗?” 湖海孤叟确有此心,抓住年轻人好胜的心理,他冷笑道:“你那点技艺,配吗?” 美目一转,血影王燕白燕玲笑道:“老前辈,你以为我一定会很生气是吗?其实啊,你错了,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可以说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你比我强是应该的嘛,我不配与你单打独斗,又有什么不对的嘛,是吗?” 湖海孤叟单云超楞住了,对一这个年轻少女,他真觉得有些山穷水尽无法应付之感了。” 甚至,连该说什后他都不知道了。 望著湖海孤叟,白燕玲又道:“再说,站在尊老敬贤的立场,我们就算单打独斗,能胜过你也不好真的那么好啊,将来扬出去,说湖海孤叟竟败在一个少年人手里,你多没面子,如果败在他们联手的攻击下,最起码,你还可以告诉他们双拳难敌四手,是吗?” 实在不能不开口了,湖海孤叟怒气冲冲的,拉大嗓门喝道:“戏婢,你给老夫站远点。” 粉脸突然一沉,白燕玲冷笑道:“老前辈,你说的话可真中听啊!” 老脸一红,湖海孤叟冷声道:“不中听你又能把老夫怎地?” 冷冷的,燕寄云道:“单云超,能把你怎地,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以你的身份,朋友,你不该说这种话。” 话落转向白燕玲道:“白燕玲,我本来想单独斗斗这位宇内四大顶尖人物之一的,现在…” 白燕玲接口道:现晚在你改变了主意了。” 燕寄云点点头。 白燕玲道:“因为他骂了我那一句?” “你就改变主意了。” 燕寄云道:“嗯,那是我改变主意的最太原因。” 芳心中有一种被人呵护的温暖、甜蜜,白燕玲娇声道:我们怎么收拾他?” 阴森冰冷的,燕寄云道:“零碎的。” 燕寄云话声才落,突见人带一闪,两只巨爪已当头罩了下来。 没想到湖海孤叟会突然偷袭。 也没想到速度竟有这般快。 急侧身,燕寄云鬼魅般的向右侧闪去。 快是快得惊人,但湖海孤叟却也不是慢动作的人,因此…… 嘶声中洒起一片血光,燕穿云左肩头被湖海孤叟单云超抓破一道两寸多长的血口—— 湖海孤叟单云超心头的惊骇远过受伤的燕寄云,这一爪,他估计起码可以把燕寄云左肩废了,但却没想到五指向下收时、竟被一股无形的真力逼住,几乎抓不下去。 单凭这种护身的无形罡气,湖海孤叟就知道今日一仗,胜算不多了。 内心的惊惧,使他更不敢放弃先机,人才够落地,大吼声中,如影附形的二度追袭过去。 变化发生得太突然,一旁的血影玉燕白燕玲惊得呆住了。 人才落地,湖海孤叟二次攻到,燕寄云仍然抽不出还手时间,闪避已比方才从容了。 身子向后一仰,鲤鱼倒穿波,贴着湖海孤叟急抓而下的双抓,燕寄云倒翻出去八尺。 人在飞射的空档,双掌已聚满功力。 双足才一著地,燕寄云双掌已向前拍了出去,正迎上三次追来的湖海孤叟。 没想到燕寄云变招如此之快,湖海孤叟无法控制急追而至的冲势,只得变爪为掌,硬接下来轰然一声大响中,攻势突然停顿。 恰在这时,血影玉燕白燕玲也悄无声息的从湖海孤叟后面一剑扫到。 双臂酸麻难举,湖海孤叟也没想到白燕玲会份偷袭,闻声时,剑已近身了。 老脸骏然一变,湖海孤叟猛然向前跨出一步。 同样的,也晚了一步。 同样的,他左肩也多了一道血口,只是,长度比燕寄云的要长些。 猛转身,湖海孤叟想出手反攻。 一条红影却在他转身时、飞越过他头顶,穿入飞扬的黄沙中了。 怀著满腔怒火,湖海孤叟无可奈何的又转回身子。 飞沙在轻风中散失,湖海孤叟单云超看见六尺之外,白燕玲正在替燕寄云察看左肩上的伤势。 亲切的察看,状似周围没有任何人存在似的。 深沉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朋友,你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白燕玲替燕寄云止住伤口的血,此时突然接口笑着道:“云哥哥,世上就那么多人,他们不到黄河心不死呢!” 轻轻的嗯了一声,燕寄云向湖海孤叟单云超冷然道:“朋友,主要的是因为你自己分量还太轻了一些,燕某觉得,你怎么死都是一样;用不著由我自己来收拾你。” 虽然觉得燕寄云的功力并不低於自己,湖海孤叟却深信靠自己的经验,必能胜过燕寄云的;世间有很多人都只往好处想。 湖海孤叟单云起就是这一类的人。 冷冷的,湖海孤叟道:“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燕寄云,你这种独特的论调老夫是第一次听到。” 燕寄云冷笑道:“你不相信?” 湖海孤叟冷声道:“你自己会相信?” 燕寄云沉声道:“我不相信我不会说。” 湖海孤叟冷声道:“世上就有许多人,硬是想把自己都不信的事,设法要让别人相信。”话落一指燕寄云,道:“你,就是这种人。” 燕寄云冷骏的道:“看来你还是希望我与你独斗了?” 湖海孤叟冷声道:“老夫觉得只有那样才公平。” 就怕少了自已参与的份,血影玉燕白燕玲,闻言忙插嘴道:“你知道什么是公平?” 湖海孤叟大声道:“老夫起码知道的比你多。” 白燕玲道:“那倒不见得,别看你年纪大,单云超,起码有一件摆在你眼前的最明显的事,你就没有看见,还在那里卖什么老?” 湖海孤叟冷声道:“什么事老夫没看到。” 笑笑,白燕玲道:“假使你的人比较多的话,你怎么说?” 湖海孤叟一怔,道:“老夫仍将一对一。” 白燕玲道:“你真会那么不识时务?” 湖海孤叟道:“老夫一向说一不二。” 血影王燕白燕玲冷冷的道:“那么当年三叉村那一战,四位一共派出多少人去还记得吗?四位真不知道燕家总共有多少人吗?” 血影玉燕白燕玲此言一出,湖海孤叟就知道事情要糟,脱口冷喝道:“丫头,你胡说些什么呢?” 冷冰冰的,燕寄云道:“不是胡说,单朋友,她是在告诉你,世道轮换,是正确而公平的。” 第十五章 血洒江河 湖海孤叟单云超心知再说什么也没有办法扭转眼前的孤单劣势了。 因此,他必须转别的念头。 偷袭的念头。 他深知这种想法不容易得手,但目前,他却只有这一条路能占些便宜了。 暗暗吸了口冷气,他坦然的向前跨了两步,望著燕寄云道:“燕寄云,看来咱们又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燕寄云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知道,但却没有说破。 淡漠而冷森的,燕寄云道:“不错,咱们…” 人如脱弦之箭,突然飞身扑向燕寄云。 双掌齐出,掌风如利刃狂风。 显然,这是他全力的一击。 燕寄云早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因此,他早已防著他了。 山岳般的静立不动,双掌及时挥扬了出去。 也是全力迎击。 没有看到燕寄云脸上出现惊诧,错愕之色,湖海孤叟就知道自己的主意被识破了。 人在空中,无法停止,虽知不好,却又不能不硬著头皮攻下去。 轰然一声大响,四掌终放接实了。 湖海孤叟整个前冲的身子,又急速的向往倒飞回去。 他自己并不想倒飞回来,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与他进攻时无法停止一样的,他无法控制得了自已。 一道红影,往湖海孤叟倒射回来的身子背后闪过。 于是,湖海孤叟背上又多了一道五寸多长的血糟。 红影只闪过一次。 血糟也只增加了一道。 老脸完全气白了,湖海孤叟面对著漫天黄沙,大吼道:“燕寄云,是个人物,你靠你自己的本事来收拾老夫,别仰一仗一个女人来讨便宜。” 直等到黄沙消失,燕寄云才道:“单朋友,临战浮燥,乃是大忌,你别急,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血影玉燕白燕玲笑道:“我也没有下重手,以后,每次我只出一剑,轻重与这次一样。 燕寄云点点头,道:“单朋友承受得住的,燕玲,我相信他不流完最后一滴血,决不会倒下去的。” 心头罩上一个可怕的阴影,湖海孤叟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他了,眸子向身后转了一阵,他心中浮上了另一个念头。 血影玉燕笑道:“云哥哥,他不会流尽最后一滴血的。” 燕寄云一怔,道:“为什么?你不忍。?” 摇摇头,白燕玲道:“不,对大奸巨恶之徒,我一向没有什么仁慈之心,我是说,单老前辈是识时务的人,他不会等到真的不行时才后梅的。” 心头一动,燕寄云道:“脱逃?” 白燕玲笑道:“你可别污辱了人家啊!” 心中所想到的,处处都先被白燕玲点破,对这个刁滑的少女,湖海孤叟可真是恨之人骨了,心中狠狠的暗忖道:“不把这丫头先收拾掉,看样子事情还真不好办妮?得找个机会先收拾她。”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单朋友,燕某劝你最好别打那种主意,你逃不出燕某的掌心了。” 湖海孤叟道:“燕寄云,你还有没有点男子气息,就知道听这丫头的吗?”话落向站在四尺之外的白燕玲一指。 乍看起来,像是气极了的人的一种自然举动,但这一指却含有杀机。 白燕玲看出来了。 燕寄云也看出来了。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说破。 娇躯向侧里横跨出两尺,快如一阵轻风,堪堪避过那一指。 娇笑一声,白燕玲道:“单前辈,你那一指我可担当不起啊!” 既羞又怒,湖海孤叟大吼一声,突然全力向白燕玲扑去。 花容突然一变,白燕玲冷笑一声,挥掌逞向湖海孤叟迎去。 她看到燕寄云对付他很轻松。 她忘记了自己与燕寄云不同了。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大声叫道:“燕玲,退!” 猛然间,但已没有退的空隙了,白燕玲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提气转身。 轰然一声大响,白燕玲一个身子,如同断线风事般的向后直飞出二三丈远,落地在沙滩上。滚了四五滚,才停下来,但已无力坐起来了。心中把白燕玲恨极了。恨得连已扑到身后的燕寄云都没有发觉。 一颗心猛然一抖,人如机械般的倏然转过身来,转身的一瞬间,湖海孤叟单云超的双掌也已提到胸前。 他,知道惊觉得太晚了。 他,也知道自己唯一的准备时间,只有转身的这一刹那间。 湖海孤叟全料对了,但却依然没有补救的时间。 身子方转过来,双掌也只推出一半,迎面而来的那股奇大无比的压力已到了面前。 与白燕玲方才遭遇的情况相同,他也没有选择的馀地了。 一声大响,湖海孤叟的身子倒射出两丈多远,也跌在沙滩上。 也翻了四五个滚。 也同样的无法立刻爬起来。 趴步飞身,燕寄云跃落白燕玲身边,蹲下身子,他把她从沙地上抱了起来,就地坐下来,把她扶坐在怀中,关切焦急的问道:“怎么样?燕玲?” 内腑是受了伤了,但却没有严重到无法坐起来的程度。 白燕玲之所以没有坐起来,是因为她不想坐起来。 她知道会有人来扶她、抱她。 她需要那份体贴与关怀。 因此,她在那里等待,虽然;沙地熟得烤人,她还是躺在那里等待着。 睁开美目,她故做吃力的道:“我,我不要紧。” 用衣袖擦净她脸上的灰土,燕寄云轻声道:“真不要紧吗?”把头向燕寄云怀中一靠;她道:“云哥哥,假使我死了。你会怎样?”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道:“不许说那种话。” 白燕玲轻声道:“我是说假使啊!” 燕寄云道:“不会有那种事,何必硬要去想那种事呢?” 白燕玲道:“你不敢面对那种现实?” 深沉的叹息一声;燕寄云道:“你不相信我有那勇气,但我实在无法经得起再失去你的那种打击。” 芳心甜甜的,白燕玲道:“真的?” 燕寄云道:“你不相信?” 白燕伶娇柔的道:“云哥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真的。”燕寄云笑道:“你会算?” 摇摇头,白燕玲道:“我不会算,但是,你的心在告诉我。” 微微一怔;燕寄云道:我的心在告诉你?” 轻嗯了一声,白燕玲道:“是的,他跳得既响又快。” 燕寄云轻声道:“你知道就好了,以后,不准讲那种伤感情的傻话了。”话落一顿道:“我得先替你把内伤治疗一下。” 白燕玲轻声道:“你真以为敢伤得那么重?” 燕寄云一呆,道:“怎么?” 白燕玲道:“你一叫,我就提起轻身了。因此,被他震出了这么远,但却伤得不重。” 燕寄云道:“那你为什么在沙地上不起来。” 想了想,白燕玲道:“我要看看你急不急。” 心头一松,燕寄云笑道:“调皮!” 皱了黛眉,白燕玲突然幽幽的道:“云哥哥,平日里,你很少像这样体贴我,抚爱我,因此我一直觉得你对我很冷淡。” 点点头,燕寄云道:“我是很少那么做,燕玲,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对待你,只是……” 白燕玲道:“你心中一直很矛盾?”’ 没有否认,燕寄云也决有开口。 轻叹一声,白燕玲道:“云哥哥,你的出发点是基於爱我,我知道,我曾告诉过你,我们生死不分开的。” 燕寄云点点头,道:“现在我突然明白了,在你受伤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很多。” 白燕玲道:“能告诉我一些吗?” 燕寄云轻叹一声道:“我明白了理想与实际有著一段差距,我无法真的与你分开。” 湖海孤叟从沙地上挣扎著坐了起来,显然,他的伤比白燕玲要重得多。 望著坐在地上的湖海孤叟,白燕玲道:“云哥哥,只要你明白这些就够了。” 宽慰的笑笑,燕寄云道:“燕玲,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来,我先把你的内伤治好。” 向前望着,白燕玲道:“云哥哥;我们此来的主要目的你忘了吗?我的伤不要紧。” 一抬头,燕寄云发现湖海孤叟单云超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站了起来了。 湖海孤叟单云超红润的脸色已变得苍白无比。嘴角正挂著一缕不断向外流著的鲜血。” 伤,的确是不轻。 移动了一下身子,白燕玲轻声道:“云哥哥,扶我站起来。” 有点担心的,燕寄云道:“你能站吗?” 笑笑,白燕玲道:“你以为我真伤得那么重啊,快点嘛,等下被他跑了,那才真的后悔莫及呢?” 扶白燕玲站了起来,燕寄云笑道:“他跑不了。” 也许真个知道自己决逃不了,湖海孤叟单云超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离开白燕玲身边,燕寄云缓步向湖海派叟踱了过去,冷冷的道:“单朋友,你有什么打算?” 很突然的,湖海孤叟单云超仰天发出一声高吭的长啸,然后道:“这就是老夫的打算。”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这是最后一步棋?” 没有否认,湖海孤叟单云超道:“不错,这是老夫的最后一步棋,老夫一直以为用不着它,都没想到竟然用上了。” 嘲弄似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不嫌太晚了些吗?” 湖海孤叟冷笑道:“老夫相信能支持到他们来。” 停在湖海孤叟面前五尺左右处,燕寄云阴冷肃然的道:“单云超,你仍然很有自信。” 寒著脸,单云超道:“燕寄云,说实话,老夫今日落得这般下场,连老夫自已也觉得莫明其妙,於心不下。”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你是说你没有施展出全力?” 湖海孤叟冰冷的道:“如果老夫施展出全力来,此刻,燕寄云,你最低限度也得觉得与老夫同样的不自在。” 摇摇头,燕寄云道:“可惜啊,可惜!”单朋友,你竟然失算了。” 老脸上怒气一炽,湖海孤叟单云超道:“燕寄云,老夫很佩服你的偷袭手段。” 笑笑,燕寄云道。“单朋友,别忘了那是尊驾教我的。” 一时为之语塞了,湖海孤叟单云超狰狞的盯著燕寄云无言以对。 夕阳已有一半沉下山头,河岸上的柳树及林立的石块已斜阳徐辉的照耀下,都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使人有懒散的感觉。 右手扣在腰间墨龙鞭柄上轻轻打,燕寄云撤出长鞭,冷森的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单朋友,你的一生,已到了尽点了。” 向燕寄云身后扫了一眼,除了一片空旷满布碎石的绵长广阔的河滩之外,湖海孤叟单云超一个他等待的人影也没看到。 当然,他希望看到。 而且,是这迫切的希望看到,因此,他只有设法拖。 他,知道很不容易,但却必须做。 扫了燕寄云一眼,湖海孤叟单云超深沉泠酷的道:“燕寄云,你想动手。”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一定反对。但是,朋友,那没有用的。” 湖海孤叟单云超知道此刻决非燕寄云的对手,但他不敢表示出来。 镇定的,他道:“老夫用不著反对,因为,老夫自信你仍然无法拾得下我。” 向前迈进一步,燕寄云森冷的道:“单朋友,咱们都相信事实,是吗?”’ 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湖海孤叟单云超阴冷的道:“燕寄云,你不敢再等下去了?” 摇摇头,燕寄云道:“朋友,不是燕某不敢等,而是,燕某等下去,朋友,你说对谁有利?” 老睑突然一变,湖海孤叟单云超冷声道:“燕寄云,你何不说你怕。” 摇著头,燕寄云冷笑道:“单朋友,没有用的,你想激起我少年人的好胜心,对吗?” 心思被燕寄云一语道破,湖海孤叟单云超心中突然浮上一种绝望的想法,现在,他知道他必须靠自己了。 他,从来没想到世间有他自己不能解决的事,也从来没担心过。 现在,他遇上了,而且,是在极其危急的时候遇上的。 念头在心上一转,湖海孤男单云起突然大喝一声,飞身扑向燕寄云。 在他自己的想像中,这突然发动的攻势,仍然是乘敌不备而发的。 但是,他却没想到事与愿违,这完全不像偷袭。 偷袭,没有用这种速度的。 这种速度,倒像是轻功极差的三流脚色的全力奔驰。 直到此刻,湖海孤叟才知道自己的内伤重到何种程度。 并没有挥使进招,燕寄云轻巧的转了个身,向侧里让出八尺。 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湖海孤叟单云超慢慢的转向燕寄云。 就只前后这一刹那之间,湖海孤叟单云超好似突然老了十年。 俊脸森寒如旧,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你没有本钱了。” 点点头,湖海孤叟单云超道:“是的,燕寄云,我没有本钱了,现在,只看你的了。” 冰冷冰冷的,燕寄云道:“单朋友,那你将很不幸。” 老脸上加已无求生之意,但却没有死的畏惧,凄然一笑,湖海孤叟单云超道:“死?” 残酷的点点头。燕寄云也答了一个字,道:“死。” 湖海孤叟单云超道:“你——会让老夫死得痛快吧?” 冷森森的笑笑,燕寄云道:“你现在才想到,单朋友?” 冷然的笑了笑,湖海孤叟单云起道:“老夫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老夫等派出的手下,逼供的场面可能惨了些,因此,如果我们任何一人败在你手中,都不会有痛快的下场的。”话落一顿,又道:“只是,老夫没想到真会败在你手中而已。” 燕寄云冷冷的道:“这是意外?” 渤海孤叟单云超摇头道:“也不能算是意外,是老夫太相信自己而把江湖传言轻视了。” 俊脸上渐渐罩上一片煞气,燕寄云冷沉的盯著湖海孤叟道:“单朋友,还要再等下去吗?” 湖海孤叟道:“等对你不利?” 燕寄云肃煞的道:“是的,等对我不利。” 重而缓慢的点点头,湖海孤叟道:“好吧,燕穿云,你要老夫有个什么样的下场,你说吧?” 微微一怔,燕寄云道:“你要自己动手?” 湖海孤叟道:“老夫是有这个想法,你不相信?” 这一著燕寄云的确没有想到,想了想,他才冷冷的遭:“单朋友,你看著辨吧。” 湖海孤臾道:“你不怕老夫占了便宜?” 燕寄云冷冷的道:“只要你舍得下手,燕某不怕吃什么亏的。” 惨淡的一笑。湖海孤叟单云超道:“燕寄云,老夫当年曾威风一时,那时,老夫就想到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了,因此,今日面临老夫真该付的时候,老夫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年轻人,人要能赢得起,也要输得起。”话落右掌一扬,挥洒如又,喳的一声,把大臂劈了下来。 鲜血狂喷著,湖海孤叟本已苍白的老脸更白了。 白燕玲惊骇的转过头去。 她,并不怕杀人。 但却从来没见过人这样处理过自己。 而且,在谈笑间如此处理目已。 俊脸微微一变,燕寄云道:“不错,单朋友,你输得起。” 湖海孤臾单云超道:“你还要老夫身上的什么?” 几乎想也没想,燕寄云道:“头!” 微微一怔,湖海孤叟单云超道:“燕寄云,老夫以为那该是你最后的一样东西。 冷冷的,燕寄云道:“燕某已开出货单了。” 摇摇头,湖海孤叟道:“燕寄云,老夫输得起,你竟赢不起。” 燕寄云冷冷的道:“单云超,输得起你就该付。” 湖海孤叟笑笑道:“是的,老夫是要付的,不过,年轻人,我要替江湖澄清一件事。” 燕寄云冷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湖侮孤叟单云超道:“老夫说的是事实,年轻人,你不相信也非得相信不可的。” 燕寄云冷笑道:“燕某在听著。” 湖海孤叟道:“年轻人,他们都说你狠,其实,他们全看错了,你不够狠。” 倒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燕寄云一怔道:“尊驾此言用心何在。” 湖海孤叟道:“老夫决非赞美你。” 燕寄云冷笑道:“这个我知道。” 湖海孤叟冷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燕寄云,你虽有一身武功,但却不易在江湖立足。” 燕寄云冷笑道:“可惜尊驾没有时间来证明你自己所说的了,否则,尊驾也许会见得失望。” 湖海孤叟道:“有一天,你会想到老夫今天所说的。”话落停了一阵子。道:“老夫该送上你要的了,话落提足全身功力,一掌向头项间挥去。 头,突然跳离颈项,落在身前。 血,狂喷如往,冲天而起。 一条命,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离开了人间。 目注湖海孤叟颤动的身体倒卧地上,燕寄云脑海中是现一片短暂的空白。” 佛缘的话好似又在燕寄云耳边响起了:“过去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换回来,生命不能换得生命。” 这道理谁都知道。 这道理却极少有人能去实行。 也许是太不合实际。 也许是含意太深的,常人无法领悟的哲理。 世间有很多一目了然的简单道理,但却根少人有去实际想过,更少有人能真正了解。 雄踞武林四霸之一的湖海孤叟,就这么悄声无息的结束了他自己。 逆江而上,江面出现了一点帆影。 虽然只有一点,燕寄云也已认出了那是湖海孤叟来时的船了。 眸子一转,燕寄云挥掌在沙上拍出一个长长的深坑,然后,再把湖海孤叟的无头尸推下去,拂沙把尸体掩去,再拂沙盖去地上的血迹。 上前拾起湖海孤叟的头,燕寄云对白燕玲道:“燕玲,咱们再到树下去坐著等等。” 似乎对湖海孤叟的头有些畏惧,白燕玲指指燕寄云手提的人头道:“云哥哥,你拿那个干什么嘛。” 燕寄云道:“当然有用,你怕?” 粉脸一红,白燕玲道:“我,我不喜欢它。” 燕哥云飞身跃到一棵巨大的柳树上,把湖海孤叟的头插在一枝枯枝上,然后跃回到白燕玲身边,道:“走,我扶你过去。” 偎在燕寄云身边,白燕玲道:“我们不是还要赶回去支援百花洲吗?还要在这里等谁呢?” 向江面上指指,燕寄云道:“等他们。” 白燕玲向江面上扫了一眼,发现有艘三帆巨船。正全速逆江驰来。 怀疑的把目光投在燕寄云脸上,白燕玲道:“那里面会有重要人物吗?” 燕寄云道:“说不定,也讲会有。” 白燕玲道:“万一没有,那不是白等了吗?” 笑了笑,燕寄云道:“不会白等,最起码,他们可以把我们送上百花洲,省得我们再跑一趟了。” 白燕玲迟疑的道:“你能信得过他们?” 燕寄云道:“人没有不怕死的,对吗?’”。 白燕玲仍然不以为然的道:“话是不错,只是,驶船的不只一个人,你能逐个盯住他们吗?” 燕寄云笑道:“不要盯。” 摇摇头,白燕玲道:“这我就不明白你用什应法子能控制得了他们了,除非,你还会法术。 燕寄云道:“不是什么法术,这方法你也会,只是你还没想到而已。” 美目突然一亮;白燕玲道:“截脉术?” 燕寄云笑笑道:“你以为行得通吗?” 白燕玲点点头,道:“云哥哥,还是你想得远。” 燕寄云摇摇头道:“不是我想得远。是你被方才的惨状吓得心思不宁了。”话落一顿道:“船开始向江边靠了。” 船,此刻距燕寄云这边仍有七八十丈远,离岸少说也有一二十丈。 燕寄云话才说完,突见船上飞弹出两条人影。掠过江面,翻落岸上。 俊脸微微一变,燕寄云道:“船上仍有高人,燕玲,我们得小心点才好。” 白燕玲心头一紧,道:“比之湖海孤叟,你看如何?” 燕寄云道:“当然比不上他,但此时,你已受伤,我们的情况,也与前时不同的了” 白燕玲道:“我还能照顾自己。” 这时,舶离岸巳不到十丈,船上又飞落了七八个人,与先前上岸的两人会合一处一起飞身向燕寄云这边驰来。 凝重的,燕寄云道:“稍停动手时,你不要攻击,只守住自己就行了,这些角色,我对付得了。” 白燕玲关怀的道:“你也要小心啊!” 起身把墨龙鞭扎人腰中,燕寄云重又坐了下来,笑道:“我知道,你尽管放心。” 这一批人,来得速度极快,带头的两个人,年岁均在四旬上下,左边一人,金色脸,扫帚眉、绿豆眼。背括双绸,右侧一人;紫脸膛,鲨鱼眼,白多黑少,双手分撞一对虎头钩。 白燕玲首先认出了这两个人。脱口道:“他们是太湖坐地君王驾前的龙虎二将,金脸膛的,人称江上虎邵如彪,右边紫脸膛的,人称江上龙时守德,云哥哥,这两个人、水上一个夫都很惊人呢。” 燕寄云笑道:“那他们不该上岸才是。” 白燕玲道:“他俩武功也不弱啊!” 燕寄云笑笑,没有开口。 龙虎二将首先飞身落在二人面前,江上虎邵如彪沉声道:“喂!你们这对男女,在这里干什么?” 抬头看看二八,燕寄云道:“走累了,在这里歇脚。” 江上龙时守德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眼,道:“小子,有官道你不走,却走江边,你是为什么呢?” 看看二人,燕寄云道:“脚生在我身上,我走那条路,当然由我决定,二位爷不觉得管得太多了吗?” 龙虎二将身后的八名大汉中,立时有人大喝道:“小子,你可知道是在对什么人说话吗?” 燕寄云冷冷的道:“有理行遍天下,我对谁说话都是一样。” 江上虎冷声道:“小子,你是江湖中人?” 燕寄云笑了笑道:也你看我们像吗?” 江上龙道:“不像他们怎么会问。” 燕寄云笑道:“既然像,那就算是吧。” 江上虎突然冷森森的道:“那条线上的?” 燕寄云道:“你看我是那条线上的,就是那条线上的。” 阴沉的哼了一声,江上虎道:“年轻人,你说话可不怎么中听。” 燕寄云面孔一板,道:“要听中听的话,二位怎么来找我呢?” 江上虎猛然跨出一步,道:“你给我站起来。” 摇摇头,燕寄云道:“朋友,我累得很,不想站起来又怎么办?” 金色脸一沉,江上虎冷声道:“那大爷就把你扶起来吧!” 一把拉住江上虎,江上龙沉声道:“老二慢来,”话落转一向燕寄云道:“年轻人,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行吗?” 看看江上龙,燕寄云道:“请说。” 江上龙道:“你们在这里可曾看到一个八旬上下的老者。” 轻轻的噢了一声,燕寄云道:“二位是在找湖海孤叟单云超。” 龙虎二将同时一怔,齐声道:“你见过单老前辈了?” 燕寄云道:“见是见过了。” 江上龙道:“怎么样,他到那里去了?”” 燕寄云道:“回去了。” 江上虎急燥的道:“他没有说回那里去了。” 燕寄云道:“老家。” 实在没有料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人会是燕寄云。江上虎急道:“他从来没说过老家是那里啊?燕寄云道:“我知道。” 江上龙道:“他告诉你的?” 江上虎也急声问道:“他有没有交待你传什么话?” 扫了众人一眼,燕寄云道:“给各位的话?” 江上龙点点头,态度和善的道:“是的,年轻朋友。” 燕寄云点点头道:“有倒是有,不过,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江上虎道:“说出来我们就会知道的。” 摇摇头,燕寄云道:“连我都想不出来,我看各位也怕想不出来吧。” 脸色一沉,江上虎道:“年轻人,你说话最好谦虚点。” 笑笑,燕寄云道:“满遭损,谦受益。这位爷这么一说,我倒不好再端架子了。” 江上虎冷笑一声,道:“这还像话,说吧。” 星目中冷光一闪,燕寄云道:“他说各位只要一登岸,便别想再回去了。” 龙虎二将茫然的彼此互望了一眼,这句话,他们果然想不出来是什么含意。 江上龙想了一阵,道:“还有没有说别的?” 燕寄云摇头道:“没有了。” 江上虎爆燥助道:“我才不相信呢,他老人家怎么会说这种无头无尾的话,“小子,你在骗我们是不是?” 冷冷的,燕寄云道:“朋友,你个性很急燥;你没有问问我有没有证据,就武断我说的不责不嫌太早了吗?” 江上虎冷喝道:“什么证据,你拿出来看看。” 燕寄云冷笑道:“一定要看?” 江上虎冷声道:“废话,我当然要看。” 向身后指了指,燕寄云道:“证据在我身后的柳树上,各位看吧。” 目光全都转向柳树上,突然,有人大叫道:“在那里。” “啊!单老前辈被杀了!” “是谁干的?” 龙虎二将心头猛觉一沉,刹那间,他们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 四只眼睛全向燕寄云望去…… 燕寄云此刻手中已握住墨龙鞭了。 “燕寄云?” 冰冷的,燕寄云道:“不错,各位朋友,是我。” 江上虎怀疑的道:“单老前辈是你杀的?” 摇摇头,燕寄云道:“不是。” 江上龙冷骏的道:“那是谁杀的?” 燕寄云深沉的道:“他自己。” 龙虎二将齐声道:“自杀?鬼话。” “二位不相信?” 江上虎厉声道:“你相信,小子。” 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我相信,因为,有些人在知道自己即将来临的命运时,他们有勇气面对现实,单云超就是这种人,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江上龙大声道:“谁逼他走这条路的?” 吃吃的笑笑,燕寄云道:“这位朋友,你打算替他报仇?” 江上虎大吼道:“不惜,逼他的人是不是你。” 冰冷的,燕寄云道:“不错,是我,邵朋友,你该先想想你自己才是。” 翻手从背上拉开双钩,恰上虎邵如彪阴沉的逼向燕寄云道:“小辈,我要活剥了你。” 仍然坐在那里,燕寄云平和的道:“邵朋友,我再说一遍,你得先秤秤你自己。” 在燕寄云面前三尺左右处停住脚步,江上虎邵如彪圆睁著那双绿豆小眼,冷酷寒森的道:“你给我站起来,小子。” 燕寄云轻蔑的道:“朋友,你最好别冒险,你决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己不怕死,你可得替你那些狐群狗党想想,燕某一动手,朋友,躺下来的决不只你一个。” 江上虎怒吼道:“大爷不吃你这一套,你给我站起来。” 阴沉而冷酷的,燕寄云道:“邵朋友,有勇气,你随时都可以动手,别只管叫,对敌时,争取先机,无可厚非,你又何必要燕某事先有个准备妮?” 江上虎心中的确害怕,但势成骑虎,不能不硬撑下去,横心大叫道:“大爷不占你这个便宜的。”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邵朋友,你几时又这般谦虚起来了,看来,燕某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喳的一声,龙舌剑从墨龙鞭的握把投伸了出来,燕寄云右手缓缓向上抬起来,指向江上虎的胸口,冰冷冰冷的笑道:“邵朋友,并非我看不起你,龙舌剑指向你心窝,它就要这么笔直的刺进作体内,朋友。”话落摇摇头,低沉的道:“绝防不住。” 双用猛然向下交叉压去,江上虎双钩出手的同时,飞起右腿,踢向燕寄云胸口。 铜与腿几乎在同一瞬间发动,举动快如电光石火,令人无法看清。 他相信燕寄云顾上决顾不了下。 他也忘记了自己比湖海孤叟差多少了。 手腕一振,毫光如惊电一闪,鞭柄从燕寄云手中水平飞出去。 闷哼一声,江上虎整个身子向后冲出了老远。 腿是踢出去的,但却踢空了。 钩也压下去了,也同样的压空了。 手握著鞭身,燕寄云舞著身子摇幌不定,双手捂住胸口的江上虎,冷酷的道:“邵朋友,我警告过你。” 扬扬手中的虎头双钩,江上龙向前跨出一步。 冷森森的,燕寄云道:“时朋友,我也警告你。” 吃力的摇动著颜抖不停的双手,江上虎邵如彪吃力的道:“老人,别妄动,他……他,高出你大多。”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燕寄云轻松的手法,冷酷无情的脸色,使他们觉得死神的手巳伸向他们,而他们却无处可躲。 突如其来的,他们觉得这河滩太单调,大广阔了。 广阔得找不到一处地方可以躲。 右手轻轻向后一带,血箭随著飞射回来的龙舌剑喷出老远。 手,仍落在胸口上,江上虎仰面平跌在碎石密布的沙滩上。 星目中间动著杀机,燕寄云缓慢的向众人通过去。 一横心,飞身阻在燕寄云面前,江上龙时守德厉声道:“燕寄云,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冷漠的笑笑,燕寄云道:“时朋友,你不同意?” 江上龙冷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燕寄云,逼人太甚了,对你决不会有什么好处。” 燕寄云冷冷的道:“各位想自救?” 江上龙冷笑道:“咱们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燕寄云冷冷的道:“也许各位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江上龙脸色一变,冷声道:“姓燕的,你想要什么?” 燕寄云道:“我想说的,尊驾一定反对。” 江上龙时守德冷笑道:“姓燕的,我们各有自己的立场,如果你妄想改变各人自己的基本立场,姓燕的我劝你趁早死了那条心,那将是白费唇舌。”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尊驾很有料事之能。”江上龙冷笑道:“使你失望了?” 燕寄云道:“使我失望的只有你,时朋友,我深信他们不会使燕某失望的,俗语说:‘好死不如恶活’,我相信他们还不至敢拿自己的命来效忠‘太湖’。” 江上龙冷笑道:“你不妨试试。”冰冷的,燕寄云道:“我是要试试,时朋友。” 俊脸上罩著寒露与杀机,燕寄云冷森森的道:“各位朋友,燕某要各位用你们的船,送我到你们在百花洲设立的大本营那边去,这是燕某放各位活命的唯一要求。” 江上龙回头冷喝道:“谁敢叛主?”没有人敢动。 冷漠的笑笑,燕寄云道:“时朋友,你果然行。” 江上龙时守德道:“姓燕的,你可以先收拾我。” 摇摇头,燕寄云道:“用不著,时朋友,燕某不强求什么?” 江上龙冰冷的道:“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燕寄云道:“愿意的,站到右边,不愿意的朋友,请把家伙备好,我们得走最后的那条路。” 猛然转过身去,江上龙大喝道:“我的话你们听到了没有?” 白燕玲突然开口道:“时守德,你自身无力保护他们,却要驱他们往火坑里跳,公平吗?赌博都有几分之几的胜面,而你们,却没有一点胜的希望,你叫他们怎么听你的。” 江上龙冷喝道:“你是谁?用得著你开口吗?” 白燕玲冷哼一声道:“血影玉燕白燕玲就是我,所以,我说你们没有一点胜的希望。” 一颗心直往下沉,江上龙三次大吼道:“给我亮家伙。” 第十六章 江心风云 仍然没有人敢抽兵器。 本来就已没有信心了,再看到众人因恐惧而斗志全失,江玉龙再也鼓不起拚命的勇气,猛然转身向上游飞奔而去。 没想他会虎头蛇尾的突然转身逃命,血影玉王燕微微一怔,才想起身追赶,燕寄云一把拉住她,道:“玲妹妹,放他去吧” “放他?” 点点头,燕寄云道:“我们要找的,不是他。” 血影玉燕白燕玲点点头,没有追出去。 放是,押著众人,他们带著湖海孤史的尸体向停在江边的脑走去。 浩月当空,银杏如水,倾泻在杨子江浩瀚的水面上,波光闪耀著,激荡著。 夜,就像一层薄薄的轻纱。 一艘艘巨舶,停泊在百花洲的深水江边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只的水上怪物。 正对著这群巨船,燕寄云云与白燕玲所乘坐的那艘巨船,正张帆全速向它们驶来,眨眼工夫,便驶进船停之中,乍看起来,就似归队之船。 船群中,每艘上都右武装汉子在守卫著,了望著,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喝问这艘驶进来的巨船。 显然,这船上有著他们所熟悉的标记。 驶进船群中的那艘大船,穿过几艘停住的船,向围在船堆中的一段巨型大船驶过去,平稳的停靠在大船的旁边。 船在停住,巨型大舶上立时亮起一个响亮的声音,道:“老爷子的船开到了。” 中船中舱门随声启开,神色匆忙的走出七八个人来,运向燕寄云乘坐的船走过来。为首的两个人,年纪俱在七旬以上,一道一俗。 道士脸色红中带紫,浓眉细眼,层薄如纸,人目可知是个十分刻薄的人。 道士旁边的老者,霜发胎眉,脸色白中透青,嘴唇紧闭。 一看可知是个十分冷傲的人物。 其他的人,就跟在二人身径,其中有金银双飞卫,与白袅。 众人一字摆在船舷上,白脸老者恭敬无比的沉声叫道:“太湖龙道德恭候三老爷子的大驾於此。” 对面船上除了船面上几个脸色木然,呆滞的水手之外,无人接腔。 似乎觉得有点不寻常。 白脸老者望了身边的道士一眼,道:“道长你看事情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细眼一眯,道人道:“嗯,难说,你再叫一遍看看。” 白脸老者龙遗德甜甜嘴唇,再次高声道:“龙道德在此恭候三老爷子的大驾多时了。” 这一次,船舱的门打开了,走出来的卸是个船夫装扮的汉子,那汉子双手捧着一个用红布包著的包裹,大步走向龙遗德。 龙遗德一见那包裹,脸上喜色一闪,欣喜的盯著舶夫道:“是要给我的。” 船夫点点头,双手送了过来…… 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龙遗德伸手急急接了过来,双手轻轻一按,脱口道:“是颗人头吗?” 船夫向使退了两步,又木然的点了点头。 强压住内心的欣喜兴奋之情,龙遗德神色恭敬的问道:“三老爷子可还有什么吩附吗?他老人家要不要在这里歇一会?” 船夫又向后退了两步,道:“他说叫大爷您先打开看看,他马上要出来见见各位当家的。” 龙遗德连声应是,回头叫道:“给我搬张桌子出来。” 一个壮汉,从船舱内搬出一张小供桌,放在龙遗德面前。 将手中的红色包裹放在桌上,周围的人立刻纷纷围上来。 手抓在布结上,龙遗德神气活现的道:“谁想看看名动武林的燕寄云死后的德性的,都过来吧!” 缓慢的打开布结,首先映人众人眼中的是一堆散乱的银发。 银发,这不应该是燕寄云应有的。 於是,众人全都怔住了。 “是湖海孤叟!” 红脸道人首先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声音完全变了调。 错愕。惊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是面临著死亡判央般的孤苦无助。 木然的站直了身于,龙遗德麻木的向后连退了两步,突然大声道:“燕寄云在船上,别让他跑了!” 一声惊醒所有沉寂中的人们,大家第一个反应是纷纷抽出了随身的兵器,面向著邻船的舱口。 船舱门口,此时正站著一另一女两个少年人,神色平静冷漠—— 目中似要喷火,龙遗德就指著二人道:“小子,你是燕寄云?” 缓步走到船边,与众人对面而立,少男冷冷的笑笑道:“朋友,在下令你吃惊?” 龙遗德冷喝道:“回答老夫的话。” 冷冷冰冰的,燕寄云道:“不错,在下是燕寄云。” 虽然一见面就知道他是燕寄云,但三个字一人耳,仍使众人为之心头振颤不已,龙遗德猛的向后退了一步,道:‘他是你杀的?” 燕寄云生硬的道:“不错,是我杀的。” 好像突然闭过气去似的。龙遗德猛然张大了口,老半天吸不进一口气去。 红脸道士横跨过来一步,冷然的嘿了一声,道:“年轻朋友,你未免有些得意忘形了。” 目光然到道人脸上。燕寄云道:“道长说得也许不错,燕某就算真是得意志形了,道长又能怎么办?” 红脸道人冷笑道:“年轻人,别忘了,这是水面上。” 轻蔑的冷笑了一声,红脸道人道:“年轻人,听说你水中工夫不行。” 笑笑,燕寄云道:“这也许是事实。” 红脸道人冷哼一声道:“那你就不该会长取短,在江面上出现。” 平静而冷漠的,燕寄云道:“但在下此刻在江面上出现了。” 阴沉的,红脸道人道:“那将很不幸。” 笑笑,燕寄云道:“位长指的不幸是将落在燕某身上?” 红脸道人冷笑道:“不落在二位身上,难道说还会落在我们身上不成?” 突然朗声长笑了一阵,燕寄云道:“一点也不错,道长,不幸事实上,现在就已落在各位身上了。” 借著道人与燕寄云对话的这段时间,龙遗德把整个事情详细的考虑了一阵。 他,必须独挡这一面,最低限度,他也得拖上一段足够长远的时间。 悄悄的转向金银双卫,龙遗德道:“通知各船,向江心移。” 金飞卫低声道:“他的船呢?” 龙遗德低声道:“派人下水,在水中推他的船往江心移” 金银二飞卫双双抽身向其他各船奔去。 这些,燕寄云都看到了,但他却没有出声点破。 目光仍然盯在红脸道人脸上,燕寄云道:“道长面孔红得发紫,假使燕某猜得不错,道长该是崆峒灵悟掌门人座下三高足中的火龙参月追人吧?” 红脸道人一怔,冷笑道:“年轻人,你说对了。” 俊脸倏然一沉,燕寄云道:“灵悟掌门人与另外二位高足也到了百花洲了吧?” 心头微微一震,火龙参月道人脸色一变,冷冷的笑道:“他们来了没有,你又何必问贫道,你自己不是有眼睛吗?” 冷冷的,燕寄云道:“他们不在船上。” 火龙参月道人道:“他们不在船上,你以为他们在那里呢? 俊脸猛然一变,燕寄云道:“朋友,他们在百花洲,燕寄云,你以为咱们用得著这许多精神吗?” 船已开始向江心移动。 燕寄云冷冷的笑了一声道:“不用这许多手段,朋友,你们知道,决对付不了百花洲,因为目下的百花洲,已非昔日可比。朋友,你们与我们都一样的很清楚。” 龙遗德冷声插口道:“姓燕的,你很自大。” 冷冷一笑,燕寄云道:“坐地君上,在你面前,燕某自信有自大的本钱,朋友,你虽然雄踞大湖,独霸一方,但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转移别人目标的幌子而已。” 太湖坐地君王冷冷的道:“燕寄云,你为何不把话说明白点?”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朋友,在江边按兵不动,你的用心不是很明显的。要百花洲正面向著你们,而空下背面以使灵悟道人率人奇袭吗?” 老脸突然一变。龙遗德道:“这是你想出来的?”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是你做出来,我才看出来的。” 太湖坐地君王龙遗德冷冷的道:“但是老夫并没有那么做,姓燕的,你又是怎么样看出来的呢?” 传然一笑,燕寄云道:“朋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燕某以为你这样说的目的,并非不敢承认。” 龙遗德冷声道:“不错,老夫一向行事,没有不敢承认的。” 燕寄云道:“那就只有一种事实可以解释你不承认的理由了,你可要听听?” 龙遗德持笑道:“老夫,在听著。” 俊脸一沉,燕寄云道:“在船到江心之前,你得拖延时间,为你自己,为了对面的灵悟道人你都非得这么做不可。” 火龙参月道人与太湖坐地君王老脸双双为之变色,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们都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得笨拙木讷起来了。 总觉得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都被这个平静冷漠的年轻人看得一清二楚了似的。 看了那两张尴尬而惊怒的老脸一眼,燕寄云冷冰冰的道:“二位假使不反对的话,燕某要送这位姑娘先上岸去走上一趟。” 白袅武遗德抢先开口道:“办不到。” 望了他一眼,燕寄云道:“朋友,你说了算数吗?” 向前跨进一大步,白袅怒声道:“燕小儿,不信你试试看。” 持冷一笑,燕寄云道:“朋友,你忘了你那只左臂是怎么丢了的吗?双臂俱全时你都逃不出燕某的掌握中。朋友,现在你想能有奇迹出现吗?” 当著这许多人,白袅伍遗德老脸上实在挂不住,冷吼一声道:“姓燕的,你可要试试。” 星目中杀机一闪,燕寄云道:“朋友,燕某在等著你。” 势成骑虎人.白袅暗自把牙一咬,就要出面。 冷冷的哼了一声,龙遗德冷声道:“伍遗德,你给我站住。” 白袅一怔,道:“当家的,这小子欺人太甚。” 老脸一沉,龙遗德喝道:“住嘴!” 话落转向燕寄云道:“姓燕的,老夫手下无状,老夫这边向你道歉陪不是了。” 淡然一笑;燕寄云向百花洲望了一眼,道:“龙当家的言重了,此刻,离岸约有二十丈,白姑娘还上得去。如果龙当家的没有异议,她此刻就可以动身了吧?” 老脸一寒,龙遗德道:“如果老夫——” 截住龙遗德的话,燕寄云道:“燕某相信龙当家的不希望你我此刻就撕破脸吧?还没到江心不是吗?” 老脸上实在挂不住,龙遗德怒声道:“姓燕的,这就是你求人的方法?” 俊脸微微一变,燕寄云冷声道:“求人?朋友,求人的不是我姓燕的,而是你及你的手下。 龙遗德道:“老夫可没有求你?” 探手腰间,猛然撒下墨龙鞭,燕寄云冷冷的道:“龙当家的,马上我们就知道谁会求到谁了呢。” 自从见到湖海孤叟的首级,太湖坐地君王就知道自己决非燕寄云之敌手了,心中虽然恨他人骨,但生死大计。却不能意气用事。 无法忍,也得忍。 长笑一声,龙遗德道:“姓燕的,老夫所以不希望这位白姑娘上岸,只不过是怕日没被江湖中人耻笑老夫以多胜少而已。” 燕寄云冷冷的道:“话很堂皇。” 龙遗德道:“姓燕的,随你怎么说,老夫已把话说在前头了,一切悉听尊便。” 冷哼一声,燕寄云道:“燕某领你这份情。” 转向白燕玲道:“玲妹,你上岸去。” 看看燕寄云,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云哥哥,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解决?” 笑笑,燕寄云道:“以后你会知道为什么。” 白燕玲道:“他们人多,而你!” 燕寄云笑笑道:“人多对我会有什么威胁吗?” 看看澄清深湛的江水,白燕玲道:“但是在……” 燕寄云道:“与在岸上没有什么区别,玲妹妹,你上岸去吧?记住,能攻才攻,不能攻,就守,我会很快的回到岸上去的,切记!”” 低头微一思忖,白燕玲道:“那我走了?” 点点头,燕寄云道:“好吧,你走吧。” 深深的望了燕寄云一眼,白燕玲飞身踪到龙遗德船上,这向船尾走去。 盯著白燕玲娇小的背影。白袅心中突然浮上一丝毒念,就在白燕玲欲待飞身踪起的一瞬间,白袅突然间不吭声的飞身一掌向白燕玲背上拍了去。 俊脸一沉,墨始已挟着一声厉啸卷出。 突觉右脸一紧,掌风呼的一声,完全拍向一边船舷上,振断了一大块船板。 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一道红影已自空中倒翻下来。 一声惨吼。 白袅一颗人头已滚落门面上,血,如喷泉般的直喷而起。 白燕玲连看也看一眼,飞身向岸上飞射而去基地退向百花洲奔去。 一切变化,都在眨眼的一瞬间过去。 一条命。却在这眨眼的一瞬间消失了! 众人的心,都在住下沉,他们,重又觉得有面临生死关头的感受。 燕寄云,就是那审判的人。 抖手抽回墨龙鞭,燕寄云冷冷的道:“龙当家的,燕某得罪了。” 龙遗德铁青著脸道:“姓燕的,放心,龙某人还忍得住,因为,咱们马上就要做个总结算了吧。” 船,仍在向江心移。 抬头悠闲的看看当空皓月,燕寄云道:“尊驾何不下令将船开快一点。” 火龙道人冷声道:“你等不及了?” 笑笑,燕寄云道:“在下是在替各位设想啊!” 火龙参月道人哼了一声,没有开口。” 众人之外立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沉默,可以使人想到很多事情,好的与坏的都会想到。 船,离岸越来越远了。 经过这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龙遗德的目光终放又投到燕寄云脸上,道:“这里已经是江心了。 不错,他们真个到了江心了。 龙遗德突然双臂高举,震声高呼道:“散开。” 各船闻令,纷纷散开,形成一个大包围圈,把燕寄云的舶困在中间。 每条船相距都在十丈以外,每条船上的人。都整齐的排在船的两舷上,各自刀剑在手,守住自己的船。 坦然无惧的向四周望了一眼,燕寄云扭头向船上惶恐不安的舶夫扫了一眼,道:“各位最好是下水逃命去吧。” 站在燕寄云身边的带头船夫道:““公子,你不该把这艘船上的对方的人放走。” 笑笑,燕寄云道:“你是说留住那些人,他们会有所顾忌?” 船夫道:“投鼠忌器呀!” 朗声一笑,燕寄云道:“朋友,你错了,为了燕某这条命,他们不会珍惜任何代价的,要活命,你们得赶快下水逃走了。” 船夫道:“你呢?公子?” 星目中闪射著冷光,燕寄云道:“我得先送他们上了路再说。” 船夫不安的道:“公子,一他们个个都是水冲能手,你只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呢?” 燕寄云道:“朋友,你再问下去,只怕连做命也要葬送在江中了。” 人,谁不怕死? 船夫脸色一变,颤声道:“公子那我们走了。” 点点头,燕寄云没有开口。 直等到所有船夫都跳入水中,火龙才突然得意的开口道:“姓燕的,你可会驶船?”摇摇头,燕寄云望著十丈以外的火龙参月道人,冷然道:“燕某未曾学过。” 双手交叉插在道袍的宽大袖中,火龙状更得意的笑道:“那可就不幸了,燕寄云。万一你的坐船失火了,你又不会驶船,那可怎么好呢!”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尊驾能使燕某的船失火吧?” 双手突然从袍袖中抽了出来,火龙参月道人一手握著一颗鸡蛋大小的红色弹丸,冷森森的说道:“姓燕的,很不幸,又被你料中了。” 俊脸上毫无惊慌之色,燕寄云冷然一笑道。“朋友,你有自信能丢得上来吗?” 这倒是火龙先前没想到过的问题,老脸一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冷然一笑,燕寄云又道:“万一没丢好落回到自己船上,朋友,你可往那里跑啊?” 火龙参月道人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因为,他不道水性。 星目中掠过一丝异光,燕寄云道:“老道士,你也不会水是吗?” 手中握著两颗烈火弹,火龙参月道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龙遗德接口道:“道长,把它交给水中的弟子如何?” 火龙为难的摇摇头道:“此物不能见水。” 龙遗德一呆,道:“那怎么办呢?” 火龙道:“唯一的办法是你我分开,一前一后,使他无法兼顾得了。” 龙遗德道:“这倒是个好办法,给我几个。” 参月道人把手中两颗烈火弹交给龙遗德,龙遗德飞身跃上邻船,再由邻船跃落燕寄云背后的船上。 参月道人重又恢复了得意之色,重摸出两颗烈火弹,冷笑道:“姓燕的,现在你怎么防守?” 燕寄云心中早已有计划了,原本他就没打算防守这条船。 冷冷一笑,燕寄云道:“老道,你出手看看?” 向四周望了一眼,火龙朗声高呼道:“各自守好你们自己的船,大家听到了没有?” 周围响起一片呼应声。 气氛立时显得更紧张了。 参月道人顾虑得确实周详,只是,他忘了这些人有多大本事了。 他忘了他要对付的人有多大本事了。 眼看一切都布置妥当。火龙突然沉声道:“攻!” 他自己没有动手.因为燕寄云面向著他。 也因为他不会水,因此,他很怕自己的坐船被自己烧掉。 轰然一声大响声中,燕寄云的坐船接面突然冒起冲天火光。 这是龙道德下的手。 炸声与刺目的火光,未免来得太突然。 突然得使人无法立刻适应。 燕寄云,就在众人无法立刻适应的刹那间,飞身跃上了邻船。 船舷上虽然排满了严密防守著的人群,但却没有一个人出面抵抗。 真至于,看到燕寄云上了船的都没有几个人。 火龙心中一急,扬手投出一颗,落在燕寄云才跃上的船中。 早就有了计划,燕寄云落足并没有停留,飞身凌空飞射出二十几丈,落在对面的船上。 炸声与火光再度响起,整条船上时成了火坑。 警觉得早的,跳进了江中,晚的,不是身亡,就是被溅开的火焰灼伤。 没想到燕寄云会落到对面舶上,邻近的两条船虽然在严密的防守著,即没等到人。 对面那条船,因为没想到他会舍近取远,一时间又不知所措了。 人才著船,墨鞭已然挥洒出去。 血光映著火光飞溅。 惨吼和著水声呜咽。 这景象,像火海,也像地狱。 有著被人戏辱了的感觉,参月道人怒吼一声,扬手又投出第二颗烈火弹。 燕寄云一直在注意著他。 因此,他又落了空,而多烧了一条船,多了一些人。 另一条船上,又响起了惊叫声。 参月道人双手重又深人袖中,摸出两颗烈火弹来,怒吼一声,又投出一颗。 观准了燕寄云欲待落脚的另一条船,火龙参月道人把手中的另一颗也投了出去。 燕寄云存心要除去太湖坐地君王的全部基业,见状右手挥出一掌一把飞来的烈火弹,拍人另一条船上。 连连失利,火龙整个人都快气疯了。 双手不断的抓出烈火弹没掷著,不到顿饭工夫,已有二十多条在熊熊火光中燃烧了。 大湖坐地君王的全部船只,也不过只有三十六条,眼看著火笼在不到顿饭的工夫,就替他烧了二十多条,心中那有不痛之理。 飞身跃落火龙身边,龙道德沉声道:“参月,好了。” 参月道人正在火头上,闻声冷冷的道:“龙遗德,你舍不得?” 龙道德冷声道:“基业是我的,参月。” 参月道人冷笑道:“别忘了,我们都是奉命行事的,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龙遗德厉声道:“你可曾达成目的?” 火龙道:“就快要达成了。” 龙遗德冷笑道:“什么时候?” 抖手又投出两颗,火龙道:“把所有船烧光,看那小子往那里跑。” 金银二飞卫此时正好双双跃回主船上。闻言齐声反对道:“那太湖的一切,不全完了吗?” 参月道人冷冷的道:“咱们得为大局设想。” 银飞卫冷声道:“道长烧的不是自己的基业,当然不会痛心了,我们可就不同了。” 老脸一沉,火龙一指身前供桌上湖海孤叟的首级,冷声道:“连三老爷子的命都送掉了,你们还顾虑什么产业不产业的。” 金飞卫道:“可是!” 寒著脸,火龙冰冷的盯著龙遗德道:“龙遗德,一句话,你说,要不要再杀燕寄云?” 太湖坐地君王怔了好一阵子,才道:“道长说得也是,连三老爷子的命都送在这小子的手中我们还有什么珍惜不珍惜的。” 重重的叹了口气,火龙参月道人道:“龙当家的,我知道你这片基业创来不易,但目下我们已成骑虎之势,燕寄云一天不死,我们就一天无法安宁,你这片基业,今天虽然毁了,只要燕寄云一死,各方都会设法出力、让你在极短的时日内,完全恢复旧观的,你放心好了。” 龙遗德道:“全听道长的了。” 银飞卫突然插口道:“我有方法让姓燕的死在江中。” 眼睛一亮,龙遗德道:“什么方法?” 银飞卫道:“让我们的坐船也烧掉。” 老脸突然一变,参月道人道:“小子,你明知道我不会。” 银飞卫道:“我们可以托你上岸。” 参月道人冷笑道:“贫道不相信你。” 龙遗德老睑倏然一变,立时又强忍了下来,冷淡的道:“那么就把所有的船烧掉,我们开船离开这里也就是了。” 参月道人冷声道:“这倒不失为上策。” 火龙参月道人突然道:“你们怎么不会想想看那小于是不是已经烧死或被炸死了呢?” 龙遗德沉重一叹道:“但愿是如此。” 船,全速向百花洲开著,似乎谁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江面上的光火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暗了,望著那片渐去渐远的火光,龙遗德心头越来越觉沉重了。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事情不会这么快就此结束。 江上的月光越来越明亮。 百花洲,又近在二十丈内。 扭头看看龙遗德,火龙道:“我师傅吩咐我们在那里接他?” 指指前面的一片垂柳密林,龙遗德道:“在那片柳树林边”。 火龙参目道人道:“他们该已经到了吧?” 毫无自信的摇摇头,龙遗德道:“事情也许不会这么单纯。” 皱皱眉头,火龙参月道人道:“龙当家的,你今天是怎么啦?” 摇头苦笑一声,龙遗德沉重的道:“参月道长,自从我看到三老爷子的首及之做我心中就有一个很不祥的预惑,我总觉得我们的一举一动,好像全都在那姓燕的小子的监视之下。” 参月道人心中也有著同样的感觉,但他却不顾当著这些人的面说出来,故示镇定的冷笑一声道:“龙当家的,你闯荡江湖也大有年岁了,大江南北,白山黑水,那里没走过,那种人没见过,怎康今天偏偏就被一个乳臭小儿吓得失魂落魄呢?” 船,就在这时靠上了岸,舶夫把巨榄捆扎在一棵大柳树上,等候各人下船。 岔开话题龙遗德道:“咱们到岸上去等吧?” 众人鱼贯的跃上岸去。在缚船的粗柳下聚合在一起。 抬头看看天色,火龙参月道人道:“照说他们该来了,怎度连个人影也没见到呢?会不会……是…” 底下的话,他没说下去。 银飞卫口快,接道:“会不会百花洲中另有扎手人物?” 金飞卫打了火龙一眼,诊“老二,你别胡说。” 火笼参月道人自信十足的道:“在家师面前,没有人能算扎手,这一点,我有自信,只是,我担心……” 龙遗德道:“道长担心什么?” 火龙参月道长道。“我担心他们不正面与他老人家接触,那可就要大费周折了。” 龙遗德道:”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参月道人思索了一下,道:“进去看看也好,反正等在这里也没有什据事干。” 龙道德道:“那我们就走吧。” 聚集的人散开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向前走。 因为,他们面前一丈左右处,此时正有一个白衣少年人阻在那里。 失魂落魄般的呆住了。老半天,一龙遗德才以变了调的声音道。“燕寄云,是你?” 缓慢的向前移动着脚步,燕穿云道:“是我,龙遗德。” 火龙脱口叫道:“你,你是怎么上岸的?” 讥刺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偏劳各位手下的船夫把燕某送上岸来的。” 火龙冷声道:“燕寄云,你很奸滑?” 露齿淡然一笑,燕寄云道:“道长,你不是第一个赞美我的人。” 猛然向前跨出一步,火龙道:“贫道何只赞美你,小子,贫道还想送你一程呢。”话落双手重又深人袖中。 冰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道长,你那些玩艺儿,对燕某无效,我劝你还是拿出真才实学来保命的好。” 双手缓缓从油中抽了出来,火龙参月道人狠声冷笑道:“你说了算数吗?” 阴冷的,燕寄公道:“老道,不算数的话,燕某不说。” 双臂猛然一扬,两道红光分取燕寄存上下二路。 红龙带起两道红影,一闪而至。快如目光石火。 星目中冷电一闪,燕寄云双手隔空向下一按,整个人突然凌空飞射而起。” 轰然一声大响,火光四射,地上炸出一个四五尺方圆的大坑,附近两棵靠得最近的柳树,也起火烧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烈火弹会在燕寄云面前炸开,四五个汉子躲得稍慢了点,全身立时染上火星。烧了起来,惨烈的号叫声,立时划破了夜空。 火龙参月道人飞身躲在一棵柳树他直等火势稍停。 大才探头向燕穿云立足处望去。 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这对起在参月道人身后道:“老道,燕某又使你失望了。” 身子骇然一抖,火龙参月道人倏然转过身来,脸色骤然一变,脱口道:“你,你没死?” 俊脸冷得像佬刮下霜来。燕寄云右手按在腰间鞭柄上,冷冷的道:“不错,朋友我没有死,现在该轮到你了。” 背贴在柳树上,火龙双手又不自觉的深人袖中,手一人抽,脸色立时又是一变。 烈火弹,他已用完了。 而且,竟是在这等生死关头上用完了。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霄云道:“老道。你的东西用完了?” 火龙参月道人手臂一动,想把手拍出来。 冷哼一声,燕寄云道:“朋友,别把手抽出来,你不会快过我,不信,你试试看。” 是想试,但却没有勇气。 尴尬的冷哼了一声,参月道人道:“小辈,你不敢与贫道真刀实枪的一决胜负?你没种了?” 偏著头,燕寄云阴冷的道:“老道,你从来就没想过我让你让得大多了吗?”。 是让得大多了,很少有人在对付敌人时这样始终处在挨打地位的。 因此,参月道人无活可说了。 向一旁金银二飞卫扬扬下额,太湖坐地君王龙遗德道:“姓燕的,你的敌人不只道长一个人啊!” 头也没回,燕寄云冰冷的道:“燕某并没有忘记你们三位。” 三人取了个三面包围之势,龙遗德大马金刀的冷声道:“那你威胁不了他。” 笑笑,燕寄云道:“三位有自信能救得了他吗?” 龙遗德道:“没有那份自信。老夫不会开口。” 平静的笑笑,燕寄云望著火龙参月道人,冷然的笑道:“老道,他们说有那份自信救得了你。” 火龙冷声喝道:“贫道有自救的能力。” 星目中杀机盈然,燕寄云道:“朋友,那你怎么不把手抽出来呢?” 不错,火龙参月道人的确没有勇气把插在袖中的双手抽出来。 他知道把手抽出来用不了多少时间。 但是,他也无法估计燕寄云的速度会有多快。 他能快得躲过火药爆炸。 火药无法想像那种速度到底到什么程度。 因此,他没有信心。 为了自己的命,他不敢冒那份没有信心,没有把握的大险。 龙遗德大声道:“道长,你尽管放心的把手抽出来。” 笑笑,燕寄云道:“我不反对他的建议,老道。” 火龙脸上冒著汗珠,一句话也没说。 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老道,天气很热,是吗?” 龙遗德忍不住大声道:“道长,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一瞪眼,火龙冷喝道:“我信不过你。” 太湖坐地君王没想到火龙参月道人会说出这种话来。 脸色一变。脱口道:“参月道长,你信得过谁?” 火龙参月道人道:“贫道谁也不相信。” 龙遗德怒声道:“你只相信你自己了。” 火龙参月道人道:“是又怎么样?” 龙遗德重重的呼了一声,道:“那咱们就不必再多费心了。” 话落朝二飞卫挥挥手,各自后退了三步。 阴冷的笑笑,燕青云道:“道长,你的事解决完了吗?” 背紧紧的抵抵树干,火龙参月道人深深的吸口冷气道: 姓燕的,你打算怎历解决?” 笑著,燕雷云道:“很简单,道长,燕某与你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你说是吗?” 心中暗自一喜,火龙道:“不错,这倒是事实。” 燕寄云道:“那不就很好解决了吗?” 心头一动,火龙道:“姓燕的,你倒恩怨分得很清楚。” 冷声笑了笑,燕寄云道:“莫非道长分不清楚?” 老脸一变,火龙道:“贫道一向是恩怨分明,姓燕的,今夜之事,咱们就此一笔带过,日后谁也不欠谁的。” 燕寄云道:“老道,这样你不吃亏吗?” 火龙道:“贫道自知没吃什度亏。” 燕青云笑道:“那么今夜那一连串的火攻,燕某人算是被人白打白攻了?” 听话不是头,火龙一颗心立时紧了起来,脱口冷声道:“依你说,该怎么办?” 燕寄云道:“很简单。” 火龙实在忍不住了,冷声道:“很简单,很简单,到底怎么个简单法?你说?” 俊脸突然一寒,燕寄云道:“朋友,湖海孤叟的命是自己送出来的,燕某觉得那很简单。” 红脸突然一白,火龙参月道人厉声道:“办不到。” 声音冷酷而坚定,燕寄云道:“朋友,你办不到,我办得到。” 深深吸了口冷气,把功力暗自贯注在双臂上,火龙道:“你要试?” 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我要试,朋友,你不会有机会抽出手来的,不信你尽管试。” 是要试,因为,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但是,要试也得找个好机会,找个比较能占到便宜的机会。 最好,是能让燕寄云分心的机会。 放是,火龙参月道人又想到了太湖坐地君王龙道德了。 向对面扫了一眼,火龙道:“龙当家的。” 没好气的,龙遗德持淡的道:“道长有什应吩附?” 火龙厚颜道:“你们可布置好了?” 银飞卫插口道:“道长不是不用我们插手了吗?” 一瞪眼,火龙道:“难道你们还要我三跪九叩的去请啊。” 金飞卫脸色一变,道:“道长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火龙火爆的道:“当成你祖宗了。” 脸色突然一变,金飞卫冷声道。“道长,你别不知自量了。” 火龙道:“怎么,小杂种,你还想与道爷动手?” 金飞卫冷笑道:“不错,老杂毛,有种你抽出来试试。” 目光转向燕寄云,火龙袍“姓燕的,你我之间的过节,暂放一下,贫道要去收拾那小杂种呢。” 朗笑一声,燕寄云道:“老道,你怎度把自己看得那摩聪明,而把别人看得那摩愚?” 没想到燕寄云会不上他的当,火龙老脸一变,突然向外抽手。 身影一闪,接著响起叭叭两声脆响。 火龙参月道人的双手是抽出来了,但却没有时间攻击。 因为,那双手必须抚在脸上。 黑汁混著血水,从他指缝中溢出,沼著手臂,流人袖中。 火龙参月道人的一只眼,就在这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失去了。 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燕寄云冷酷而生硬的道:“朋友,你仍有能力了断自己,这是燕某不收拾你的唯一理由?” 一挥手,龙遗德与二飞卫摆了上来,龙遗德阻沉的道:“姓燕的,老夫佩服你狠毒的手段。”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朋友,燕某用不著你赞美,今夜,你我既然遇上了,朋友们,亮出本事来吧,我们之间,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 龙道德道:“够痛快的,姓燕的。”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某如果去动手,各位只怕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双手缓慢的从脸上移了下来,火龙参月道人突然厉吼一声,猛出双掌,全力向燕寄云扑了过来。 身子一侧,轻松而悠闲,燕寄云双掌向上一托,火龙参月道人一个庞大的身体,凌空直向龙遗德掺了过去,去势既疾又猛。 拒也不是,接又不敢接,龙遗德略一犹疑,突然侧身向一侧让了开去。 从太湖坐地君王龙遗德身边擦过,扑通一声,火龙参月道人跳入江中。 火龙参月道人一点水性都不识,一落水中立时手足无措的挣扎起来。 向左侧的银飞卫挥挥手,龙遗德道:“去把他拉上来。” 银飞卫一犹疑,道:“当家的,像他这种人。” 脸一沉,龙遗德道:“去把他拉上来。” 无可奈何的走到江边,银飞卫跃身人水中,双足一蹬,游到火龙参月道人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欲往岸上拖。 恐慌、恨怒、火龙参月道人整个人几乎都快气疯了,银飞卫的手才一抓住他的手臂,火龙参月道人右臂已本能的扬掌劈了过来。 万没料到火龙参月道人含笑而向一个要伸手救他的人下手,再加上水中不易闪避,银飞卫大惊之下,脱口急声道:“道长,是!” “砰”然一声大响,震掉了银飞卫还没出口的那个“我”字! 耕开一道水路,银飞卫全无抗力的直滑到江边,才被石岸阻住。 火龙又开始在水中浮沉,挣扎了。 抓住石崖,银飞卫吃力的爬了上来,怨恨的道:“当家的,可还要我再救他上来吗?” 眼看著银飞卫脸色如白腊,嘴角上血流如泉,龙遗德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得力帮手了。 而且,正当需要人的时候,失去了这个得力帮手。 摇摇头,龙遗德感慨的道:“不必了。” 话落一顿道:“你觉得如何?” 挣扎著坐在地上,银飞卫道:“我还死不了,不过,当家的,我恐怕然法助你一臂之力了。” 点头苦笑了一声,龙道德道:“我知道,你不用管这边的事了。” 话落转向燕寄云,沉声道:“姓燕的,老夫认栽了。” 没想到龙遗德会突然这么说,燕寄云一怔,道:“尊驾可曾考虑过后果。” 缓慢,低沉的,龙遗德道:“想过了,姓燕的,你说呢?” 金飞卫不安的向后退了两步,低声道:“当家的,我们难道…… 截住金飞卫的话,龙遗德道:“湖海孤叟的武功你是知道的,我们无法与之相比,何必自取其辱。” 金飞卫没有再开口。 深深吸了口气,燕寄云突然平静无比的道:“你们走吧。” 第十七章 冒死闯关 燕寄云的决定是龙遗德所没有想到的,他怔怔的望看来寄云,说不出一句话来。 生怕燕寄云改变主意,金飞卫抢口道:“燕寄云,你不后悔?” 淡淡的,燕寄云道:“假使燕某会后悔的话,我就不会叫你们走了。” 老脸上并无喜悦之色,龙遗德道:“燕寄云,老夫知道你为什么要放我们走了,是你知道我们将无力影响大局,对吗?” 淡漠的看看二人,燕寄云道:“一定得说出来吗?” 龙遗德道:“说出来,老夫觉得心中舒服些。”. 就在这时,柳林中央然飞奔过来一个紫衣女子,她散乱的秀发几乎盖住了整个脸庞,使人无法看清地的面孔,手臂上有数处剑伤,鲜血已染湿了整个衣袖。 紫衣少女才一出现,柳林中二十几丈处响起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道:“前面是龙老侄吗?与贫道截住那女子,她就是百花盟盟主寒忆梅。” 闻声猛一抬头,少女看到前四五丈处的燕寄云与龙遗德等人。 她,怔住了。 前有狼,后有虎,她,不知道该怎应个走避法了。 平静的望著燕寄云,龙遗德道:“燕寄云,来人是灵悟道人。” 冷淡的,燕寄云道:“你们可以不用走了。” 就在这时,柳林中闪出一个鹤发童颜,倒八字白眉,高鼻梁,海口扎髯的八旬老人。 老道停身在走投无路的紫衣少女前面不到一丈处,气势凌人的道:“寒丫头,你得带贫道土把她们的藏身之处找出来,否则,嘿嘿,可别怪贫这一大把年纪的人;心狠手辣。” 话落转向龙遗德道:“龙老侄,可有单云超的消息?” 龙遗德点头简答道:“有!” 灵悟适人双目一亮,道:“可曾得手?” 摇摇头,龙遗德道:“没有。” 微微一愕,灵梧道人道:“怎么?被他跑了?” 尤拉德道:“他没有跑。” 有些不耐烦了,灵梧道人道:“龙老侄,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到底是怎么事嘛?” 生硬的,龙遗德道:“单老爷子死了。” 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灵悟道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盯著龙道德道:“你是说他被姓燕的小子杀了?” 龙遗德道:“是的。” 灵悟道人心神不定的道:“胡说,你是听谁说的。” 龙遗德道:“燕寄云亲自把人头送过来的。” 脸色十分难看,灵悟道人道:“他的人呢?” 淡淡的,燕寄云道:“道长,我在这里。” 灵悟道人上下打量了燕寄云一眼,灵悟道人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燕穿云,这可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真是巧相逢啊。” 笑笑,燕寄云生冷的道:“道长不觉得此刻相遇很不幸吗?” 灵悟进人冷笑一声道:“不幸的是你,小子。” 话落转向龙道德道:“龙老侄,你把寒丫头给我收拾下来,她已受了不轻的内外伤,决难与你抗衡。” 淡淡的,燕寄云道:“道长,你怎不亲自下手?” 阴险的冷笑了一声,雳悟道人道:“年轻人,你不动手,贫道决不动手。” 燕寄云道:“盯紧我?” 灵悟道人道:“不错。” 话落又催道:“龙老侄,你倒是快动手啊!” 低沉而缓慢的,龙遗德道:“道长,你知道龙遗德何以能活到现在吗?” 老脸突然一变,灵悟道人冷声道:“龙遗德,你想告诉我你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龙遗德道:“不错,道长,是燕寄云放我活到现在的,否则,龙遗德已不在人世了。” 灵悟道人怒声道:“你还有点出息没有?” 冷冷的,龙还德道:“就因为龙遗德没有出息,所以才把自己一片基业,完全为了别人的生计以及别人的权势匹完全断送了,道长,日下我龙遗德所仅有的,就只有这条命了,因此,我再有出息,也不能把这唯一,也是起码的一点所有的断送掉了。” 整个人几乎气炸了,灵悟道人冷声道:“龙遗德,你还没脱出我的手心,要想保你那条命,还大早了。”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道长,他要保命,比你要保命,或许来得容易些呢。” 精目中闪射著凶光,灵悟道人阴沉的道:“你敢担保,年轻人?” 沉稳的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我敢担保。” 话落转向龙遗德道:“你们走吧。” 似乎狠下了心,龙遗德道:“老夫告辞了,我们走。” 金飞卫坚定的道:“当家的,我不走。” 老脸突然一变,龙遗德道:“你不走?为什么?” 金飞卫道:“我还想再活几年。” 经过这一夜的拼斗,太湖坐地君王龙遗德似乎一切都看开了,他淡然一笑道:“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强人所难,银飞卫,你呢?” 银飞卫也摇头道:“我也要留下来。” 龙遗德重重的叹息一声,道:“那么老夫先走了。” 话港转身大步向江边走去,神态从容无比。 灵悟道人冷喝道:“龙遗德,你给我站住。” 龙遗德听如未闻,依旧大步向舶走去,神态坦然而从容。 忍无可忍,灵悟道人突然大吼一声,飞身向龙遗德扑过去。 凌身飞跃,急如飞箭脱弦,快如白驹过隙。身法之快,武林中的确少见。 燕寄云冷哼一声,就地急拔而起,就像是他早就预备好了要直上阻拦似的。 电光石火般的在空中打了个照面。 没有对掌之声,也没有喝叱声。两条激射而起的人影,又分开了。 灵悟道人又落回了原地,脸色已不似初来时那般神气活现,目中无人。 燕寄云依然从容的落回了原地。 金飞卫只看到两人双臂抬动了一下,没有看清他们有什取变化,因此,他一直想不明白,灵悟进人何以会自动的退射回原地。 紫衣少女寒忆梅看清楚了,也正因为她看清楚了,她才突然觉得自己多年所学的那些,与前面这个年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相比,竟然差了那么多。 眼看龙遗德坦然的登上了航去,灵悟道人心中有著无法言喻的愤恨。 但是,恼恨是一回事,他无法衡过燕寄云这道屏障则是无可违的事实。 恨与怒.使灵悟道人无法平静下来,他的心思突然又转到寒忆梅身上了。 这一切的转变在当时,只是一瞬间的事。 灵悟道人,人才几乎著地。突然大吼一声,飞身扑向寒亿梅。 人未到,双掌已然递出。 掌出歪风如两道坚硬快捷的钢柱,歪风未到。就使人有一种窒息的重压感。 冰心花后寒忆梅没想封灵悟道人以那种在武林中崇高的身份,会突然间向自己下手。 再加之她在内外伤的情况下,欲躲也力不从心,见状,整个人不由全呆住了,眼看著掌风压了过来。 闪身移步,动作就有那么快法,燕寄云如鬼就般的挡在寒忆梅身前了。 不但挡住了寒忆梅,他双掌也已递了出去。 轰然一声大响,沙石飞扬,折枝乱舞中。 灵悟道人向设连退了四步,胸口气血翻涌不止。 燕寄云也向后退了两步,身子几乎拉到身径的寒忆梅。 以燕寄云的年龄,他实在不该有堪与灵悟道人这种多年修为的人抗衡的功力。 但是,他却有。 因此,灵悟道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心中也不能自利的增加了一份无法却除的重压。 没有回头,燕寄云只关怀的道:“姑娘,你需要休息一下吧?” 自从见到燕寄云的武功之后,寒忆梅心中就一种技不如人的感受,当成燕寄云小看了她,不由冷冷的道:“我还站得住。” (少了两行)他道:“这么说,是燕寄云把话说错了,芳心突然一震,冰心花后寒忆梅仍然不肯示弱,冷声道:“燕大侠,武功高的人,并不见得那样样事都对,什么事都做得好。” 点点头,燕寄云冷漠的道:“姑娘说得对,燕寄云不再多说什么了。” 话落转向灵悟道人,道:“灵悟,当年崆峒山下那笔旧帐你该不会忘记吧?” 灵悟道人此时已冷静了下来,闻言冷冷一笑,沉声道:“不错,贫道还没忘记。” 声冷如冰,燕寄云道:“现在该结算了。” 灵悟道人阴沉的道:“你自信你能收得回这笔账?” 冷酸的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我有自信能收得回来,灵悟道人,咱们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 冷冷的哼了一声,灵悟道人道:“对,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不过,在你我结那笔账之前,贫道要先除理掉另一桩事。 话落目光突然转向金飞卫,道:“小子,你去把那丫头给我先拿下来。” 金飞卫唾挺冰心花后已非一日,闻言忙应道:“小的遵命。” 话落大步走向冰心花后。 右手一抖,墨龙鞭鞭梢卷起拍的一声脆响,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你行动之前没有多加考虑。” 脆声震住了金飞卫的脚步,他的确没有考虑到冰心花后寒忆梅身后还有燕寄云。 冷森森的笑了一声,灵悟道人道:“燕寄云,你只怕没有时间照顾别人了吧?” 金飞卫心头一动,重又大步向冰心花后走过去。 紧了紧手中的墨龙鞭,燕青云森寒的冷声道:“金飞卫,我的话,不再说一遍,生死全在你自己了。” 灵悟道人扬扬倒八字眉,阴声道:“燕寄云,你唬不倒人的。” 灵悟道人的话说得轻松而肯定,好像他有十足的把握能牵制燕寄云似的。 事实上,他自己心中全没有把握,但此时人单势孤,他必须装做很有把握才能使金飞卫放心的使出全力替他卖命。 姜是老的辣,这就是老江湖的手段。 金飞卫也不是易於之人,他也看得出灵悟道人不一定能敌得住燕寄云,但是,美色当前,使他侥幸的心理大大增加。而忽略了事实。 古往今未,侥幸之心不知丧了多少人的性命。 金飞卫终於停在冰心花后寒忆梅身前不到五尺的地方了。 和善的,他笑起:“寒姑娘,我并不忍心得罪你,只要你跟我走,我一切都可以听你的!” 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悲愤,冰心花后寒忆梅冷冷的道:“真的?” 心头一喜,全飞卫连声应道:“真的,完全是真的,如有半字虚假,叫我不得好死,行吗?” 银飞卫人不能行动,那颗心却自是活的,见状忍不住冷声道:“天晓得他会不会有真话。” 金飞卫脸色一变,突然回头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银飞卫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只实话实说而已。” 眼一瞪,金飞卫冷声喝道:“你给我住口。” 银飞卫冷笑一声道:“凭什么,就凭你比我大两岁?” 心中恨这般人恨到了极点,冰心花后见状故作轻视的冷笑声道:“你明知人家不可能听你的,又何必摆这个威风自讨没趣呢?” 金飞卫脸一红,冷笑道:“他非听我的不行。” 酸意冲昏了银飞卫的头、他冷声道:“我可没有义务一定得听他的。”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冷的道:“银飞卫,你当然没有义务要听他的,你们本来就是平起平坐,谁也不比谁小嘛!” 银飞卫心中央然觉得一暖,忙道:“那当然,那当然。” 冰心花后淡然一笑道:“再说,在太湖君主座下。你的出力也比较多,对外的事大部份都是由你去跑,比方说百花洲你就常来,有时候我几乎觉得尤遗德手下的人中,就只有你一个比较有作为呢?” 有些晕淘淘的感觉,银飞卫眉飞色舞的道:“嘿嘿,寒姑娘太看得起我了,太看得起我了。” 妒意带来了煞气,金飞卫冷声喝道:“寒忆梅,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举手理理额前散乱的秀发,露出那张迷人的粉脸来,寒忆梅冷冷的道:“口是我的,我要说你管得著吗?” 金飞卫一窒,冷声道:“我就要管。” 寒亿梅冷笑道:“那你就管管看吧!” 额角上暴起了青筋,金飞卫冷喝道:“你以为我不敢。” 冰心花后冷声道:“敢你就动手啊!” 金飞卫冷冷的哼了一声,双掌级级抬了起来。 心中真担心金飞卫会伤了寒忆梅,银飞卫插嘴冷笑道:“寒姑娘,将来你要是跟著他走的话,他就是这样来完全听你的。”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笑道:“我原本就没有期望他全听我的。” 心头猛然一动,金飞卫缓缓放下双掌,阴毒的冷笑一声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话落倏然转身,大步向银飞卫走去。 老脸突然一变,灵悟道人道:“金飞卫,你想干什么?” 听如未闻,金飞卫仍然大步向银飞卫走去。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道长,色字头上一把刀,现在那把刀就要见血了对吗?” 无心与燕寄云斗嘴,灵悟道人厉声叫道:“金飞卫,你给我站住。” 金飞卫真个站住了。 但是,是站在银飞卫面前。 毫无惧色的抬头望著金飞卫,银飞卫朱祥助冷声笑道:“你想杀我?” 金飞卫冷的道:“你虽然知道,但你无力反抗。” 银飞卫冷声道:“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得到她了?” 金飞卫冷森森的道:“我得不到她,我也会杀了她。” 银飞卫笑道:“那我们仍可以在地下相会。” 金飞卫冷声道:“你指的我们,是谁?” 银飞卫得意的笑道:“我与寒姑娘。” 已然力控制心中的恨意金飞卫双手猛然挥出十道歪风,点了银飞卫全身十处重穴,冷声道:“那你就在地下等吧!” 苍白的脸上,仍然毫无惧色,银飞卫冷冷的道:“我是会在黄泉路上等的。” 银飞卫神色安祥,金飞卫就越觉得无法忍受,跨上步,他伸出双手抓住银飞卫的双臂把他提了起来,冷森森的道:“我不会叫你死在她面前的。” 灵悟进人见状大急,厉声喝道:“金飞卫,你给我住手?” 金飞卫仍闻所未闻。 猛然向前跨了一步,灵悟道人就想冲过去阻止。 道长,你只有看著的份了,因为这里有我。 气往上一冲,灵悟道人突然大吼一声,呼的一声对准燕寄云胸口拍出,两道歪猛的掌风。 不闪不避,燕寄云也迎拍出双掌。 轰的一声大响,灵悟道人双肩向后一仰,不能自制的连退了两大步。 燕寄云仍然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处。 心中的震骇使灵悟道人紧张了! 他,在考虑自己该怎么应付那即将来临的战局。 就在燕寄云与灵悟道人对掌的时候,金飞卫挥臂将银飞卫抛人江中。 银飞卫原本是水中能手,但在此重伤与穴道被制的情况下,水能轻而易举的夺去了他的生命。 自始至终他脸上都没有出现过紧张之色,也许,他以为自己真的得到寒忆梅的心了。 情债并无具体的形象,但其威力,却非一切具体的东西所能相比。 看著江中溅起的水花,再看著水花消失,全飞卫在激怒过后,突然又平静了下来。 人一平静下来就能想到很多事,金飞卫第一个直觉的感觉,就是自己错了。 错,已经铸成,他纵然后悔,但却不能表示出来。 人,就是这般奇怪。 缓慢而吃力的转过身来,金飞卫提著沉重的脚步,重又走回到寒亿梅面前。 粉脸上仍然挂著那种使人高深莫测的冷漠表情,寒忆梅冷冷的道:“金飞卫你此刻一定很后悔?” 金飞卫道:“我为什底要后悔?”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冷的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后悔,但是,你却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在我面前人你想装得像一个很有决断力的大丈夫。” 金飞卫冷声道:“用得著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本来用不著,但你却那么做了,这也是使你后悔的事之一,金飞卫我实在告诉你吧,对你们太湖的人,我已恨之人骨,我方才所以耍那么做,只是要看看你们自相残杀的景象而已。” 心中所怕的就是这个,金飞卫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痴痴的,木木的,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仰脸望著即将黎明冲夜空,冰心花后寒忆梅怨毒的道:“强欺弱,众凌寡,金飞卫,你们又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非得受你们欺凌吗?” 摇摇头,金飞卫道:“我不知道我们谁欠谁的比较多,但是,我必须杀你,否则,我们谁也解不开心中那个死结。”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然一笑道:“我在此等著你不是吗?你还迟疑什么呢?” 是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但金飞卫却总觉得下不了手,望著寒忆梅那张令人著迷的脸儿,金飞卫沉叹一声道:“也许,我们二飞卫都注定,非为你而死不可,寒忆梅,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不该留下而留下的道理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漠的道:“为我?” 金飞卫道:“你不相信。” 点点头,寒忆梅道:“我相信。” 心一动,金飞卫道:“你有什么感想?” 冷冷的,寒忆梅道:“你方才说过,我们之间有个无法解开的死结,金飞卫,你无法改变我对你们的仇,永远不能改变。” 才活动了一下的心,又冷了下来。 金飞卫黯淡的笑道:“说什么都将是白说,是吗?” 语气坚决而森冷,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没错,说什么都是白说。” 金飞卫语气一变,道:“我得不到你,便不会让你活著。” 冰心花后冷冰冰的道:“我也不会因为你对我的爱与憎而舍去自己的生命,因此,金飞卫,你要达成目的,你得先衡量衡量你自己有没有那份实力。” 金飞卫冷笑道:“过去我没有。” 寒忆梅道:“现在你有了。” 金飞卫冷的道:“现在你受伤了。” 寒忆梅点点头,道:“这是个机会。” 向后退了一步,金飞卫似乎已下定了决心了。 暗自凝功效双臂之上,他缓慢的抬起了双掌。 寒忆梅仍然那座平静的站著,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没有堪与金飞卫抗衡的实力,但她即不想表示出来。 她可以求燕寄云相助,或在语气上流露出此刻自己的状况,但她没有那么做。 她有她自己的一份尊严,她需要这份尊严,甚至不惜拿生命来换。 尤其在燕寄云面前,她这种感觉别强烈。 金飞卫的双掌早已提到了胸前,却始终下不了手。 那张平和艳丽动人的脸儿使他狠不下心。 “你不准备准备。” 只要寒亿梅语气或神态上稍微些流露一点惊怯或不安,金飞卫的全部决心都会为之瓦解的。 但是,她却没有,一点也没有。 冷冷的寒忆梅道:“对你?” 金飞行希求的道:“是对我?” 冷冷的呼了一声,寒忆梅道:“你不配。”这个希望完全冰消,一种被人戏弄与屈辱的感觉使金飞卫无法再忍受下去。” 暴喝声中他提聚在胸前的双掌突然拍了出去。 对准寒忆梅为胸口拍了出去。 身子一转,右手墨龙鞭快如惊电般的扫向金飞卫,虽然燕寄云一直没注意他,但那方位竟足那么准确。 灵悟道人一直都在等在等待时机,因为他知道要对付燕寄云,他必须等待良好的时机。 人影都在幌动,追击,闪避。 只有寒忆梅一直没动过,就像一切都与与她无关系似的。 惨吼声中挟杂著一声极其轻微的痛哼声,凌厉的掌风,飘忽不定的鞭影便在这一切惊变一闪而浙设紧跟著消失了。 冰心花后寒忆梅眼睁睁的看著金飞卫抽搐著缓慢的仰面跌倒地上,颈项与左右双唇及肩头的地方,血肉模糊成一片,使人无法一眼看出他伤势的轻重来。 虽然看不出伤有多深,但由他点站都不住的情况推断,他显然已被燕寄云伤到要害了。 燕寄云挡在冰心花后寒忆梅身前,左胸口也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灵悟道人站在燕寄云身前不到五尺的地方,紧紧握住拳头的左右手指缝间,鲜血也不停的向外冒著,显然,他并没有占到到多大的便宜。 冷冷的笑了一声,灵悟道人道:“燕寄云,老夫掌上工夫如何?” 冷漠的笑笑,燕寄云道:“不过如此而已,在下的龙舌剑的滋味也不错吧?” 由灵悟道人的话中.寒忆梅知道燕寄云受了伤了,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她想上前去探看燕寄云的伤势。 因为,那是为了她而伤的。 但只走了一步,她便停下来了。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尊严,在燕寄云面前她必须强调的尊严,虽然,燕寄云本心里并没有半点轻视地之处,但她却以为必须那么做。 挣扎着用双手撑起了上半个身子,金飞卫吃力的惨笑道:“寒亿梅你满意了吗?” 神情木然,寒忆梅冷冷的道:“我不满意又能怎样”。 金飞卫迷茫的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活不成了呢?” 寒忆梅冷冷的道:“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并不是死在我手中的” 眼神一亮,金飞卫道:“你是说你并不希望我死?” 冷酷的,寒忆梅道:“我希望你死,不过,即并不希望你死在别人手中,你知道这为什么吗?” 金飞卫虽然仍有那一口气在,但那颗心却完全死了,木然的惨然一笑道:“我的确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笑道:“因为身受你们欺凌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燕寄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却无法开口,他不知道自己似否做错了什么了? 似乎真的懂了,金飞卫道:“也对,身受欺凌的是你。” 话落双手一软,突然倒了下去,那唯一支持他生命的一口气,就这样自他体内消失了。 金飞卫虽然在整个武林中算不上是什么顶尖的人物,但在太湖周围百里之内,却也算得上是道上朋友们耳熟能详的人物。 而今,他们即一先一后的这么默然无声的自人间消失了 柳林甲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急促的声音叫道:“师傅,师傅,我们来了。” 老脸上喜色一闪,灵悟道人沉声道:“你们来得正好,帮我一起拾下这黄口乳子。” 灵梧道人话才说完,他左右两侧不到四尺处一先一后的落下两个五旬上下的道人。 向左右二人望了一眼,灵悟进人脸色突然一变,脱口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啦?” 两个道人此刻的狼狈状态的确令人吃惊,因为他们一身道施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在那破碎支离的道袍深处还不停的向外冒著鲜血,人目可知。 这些血,决不是别人身上的。 灵悟道人左侧的是个矮胖痴肥,细眼狮鼻大嘴的道人,此人看起来有些迟钝呆滞。 他急促的道:“师傅。我们走吧,三寸神面妖在这里。” 灵悟道人右侧的是个胆小但却瘦得皮包骨头的苍发猴腮道人,此人使人人耳就会见得他那种永远都不会有好主意的人物,他也不安的道:“师傅,血影玉燕也在这里。” 只觉得一颗心一直往下沉,灵悟道人已无法掩去心中的那股情急之情,脱口道:“他们那些人呢?” 向来路上扫了一眼,肥胖道人道:“他方才还跟在我,这一下子不知怎么突然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肥猪,小爷爷我已三个多月不知肉味了,怎舍得馒睁的让只已到了口边的肥猪兔脱了呢?嘿嘿……” 不用看到人,燕寄云就知道是三寸神面妖赶到了。 不错,的确是三寸神面妖到了。 他气定神闲的从十多尺外的十棵粗柳树使走了出来。 三寸神面妖才一现身,血影玉燕白燕玲也在三寸神面妖对面不到两丈处的一棵柳树径走了出现。 这师兄妹二人一出现,肥胖道人可真急了,脱口急促的叫道:“师傅,我们快走吧。” 灵悟道人心中何尝不急,但他知道决走不了的,冷哼一声,喝道:“参云,你看看你还有点人味吗?” 肥胖道人急声道:“师傅,假使没人味就不急了,就是因为有人味,所以才怕他们不会放过我啊。” 眼一瞪,灵悟道人猛然向左跨出两步,扬手拍的一声给了参云道人一个大耳光,怒吼道:“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难道你全忘了么。” 这一掌打得可真重,参云道人张口吐出两颗大牙,哭丧著险道:“师傅不是说遇敌时能胜则战,不能胜就逃吗?目下他们人多势众,又个个都是好手,我们还等什么嘛。” 瘦小道人沉声道:“师弟,你小心师傅宰了你。” 揉著脸,参云道:“师兄,我早就看开了,反正都是死,怎么死法都是一样,倒不如赶紧把要说的话全说出来,也免得死了以后还放在肚子里闷得发慌。” 灵悟道人气得厉声吼道:“参云,你真想死?” 参云进人哭丧著睑道:“我不想死也由不得我啊!” 三寸神面妖见状天真的笑道:“肥猪,你真不想死吗?” 参云道人一呆,道:“那还会有假的吗?谁会想死嘛。” 笑笑,三寸神面妖道:“其实,不想死也很简单,不过,你自己得拿得住主意才行。” 脑满肠肥的参云道人平日里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如今这磨一急,脑筋可就更糊涂,眼睛一亮一脱口叫道:“真的!拿什么主意。” 三寸神面妖道:“弃暗投明啊。” 参云道人道:“你是说叫我背叛!” 三寸神面妖笑道:“要活命,你就非走这条路不行。” 扭转头去看看灵悟道人,参云道人道:“师傅,他说……” 寒著脸,怒哼哼的,灵悟道人恨声道:“他说你该死。” 参云道人忧心冲冲的道:“师傅,弟子以为,以为…” 怒目瞪著参云道人,灵梧道人冷声道:“你以为,参云,你说,你以为怎么样?” 声音虽然已不像方才那么爆烈,但那双精目中透射出来的凶狠煞气,却使与他的日光一接触,就会意味到那是一种杀人前的微兆。 多年的相处,参云道人深切的了解师傅目光流露著的是什么了。 呐呐的,参云道:“不以为什么了,师傅,我没有以为什么啊!” 阴沉的笑笑,灵悟道人道:“你说啊,没关系、说啊!” 三寸神面妖笑道:“肥猪,你可千万不能说真话啊,你那老鬼师傅可动了杀你之心了。” 参云道人似乎说什港都不曾经过大脑,闻言肥头连点了数点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灵悟道人可真动了杀心,拎冷一笑道:“参云,你真知道吗?” 机灵灵的打寒噤,参云道人惶恐不安的道:“师傅,我……我没有说什么啊!” 三寸神面妖扬声道:“喂,老道士真就是美,像肥猪这么真真美好的弟子,你真忍心杀害他吗?”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灵悟道人切齿冷声喝合道:“三寸丁,贫道的家事你有资格管吗?” 三寸神面妖冷声道:“但我却已下定决心要管了。” 灵悟道人暗中凝功效双臂之上,阴沉的冷笑道:“那你就管管看吧!” 三寸神面妖笑道:“你不动手,我怎么好管呢?” 老脸突然一沉,灵悟道人右掌倏然向左一挥,拍向参云道人胸口,出手奇快无比,乍看起来还真个下了煞手了。 三寸神面妖眨了眨眼,人却站著动都没动。 满以为自己突然出手,三寸神面妖在来不及多作考虑之前会冒然飞身前来救应参云道人,殊不知三寸神面妖说话之前早已想好对策了。 灵悟道人拍向参云道人的那一掌,原本是虚招,全身功力却聚效左掌上,准备对付三寸神面妖,却没想到他会无动於衷。 右掌一探,灵悟道人突然转向三寸神面妖,左掌已提到胸口了。 猛然发现三寸神面妖动都没动,灵悟道人立时楞住了。 就在他这一怔之际,参云道人原先准备自卫的一掌恰好拍到。 灵悟道人突觉左侧歪风突袭而至,大惊之下,冷喝一声道:“畜牲想死。” 转身拍出了已聚满功力的左掌。 三寸神面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冷笑声中,飞身扑向灵悟道人,道:“老杂毛,别失望。我三寸了来了。” 灵悟道人转身转得固然快,三寸神面妖的速度可也不但。 诸般因素凑合在同一时间内发生,任他灵悟道人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砰砰两声沉闷而雄浑的掌风撞击之声,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内发生的。 参云道人肥胖的身体向后连退了五六步,直到背顶在一棵精柳树上,才阻住了退势,那张原本红润肥胖的脸,立时因惊吓与内伤而变得苍白如纸了。 瞪大了眼,参云道人征冲的盯著一路歪斜,幌幌荡荡的直退下已去七八步远的灵悟道人。 也许,参云道人还没弄明白,灵悟道人为什度会向他下这度重的煞手。 在攻守失据的情况下,灵悟道人左胸口挨了三寸神面妖一计重掌,只觉得五脏六腑寄痛如同油煎的一般。 伤,显然不轻。 原本灵悟道人就没有胜过燕寄云的信心,这一来,内外伤都有,信心更没有了。 似乎永远都不会忘了笑,三寸神面妖笑容可掬的望著灵悟道人,道:“老杂各咱们只是闲着玩的,你可别当真个的,否则,嘿嘿。那可就谈感悟了。 咬牙切齿的盯著三寸神面,灵悟道人怨声喝道:“三寸丁,有种的,你正面与贫道交交手看看。” 小眼睛一瞪,三寸神面妖道:“怎么?老杂毛,你真恼?” 指著三寸神面妖,灵悟道人冷喝道:“你给我站出来?” 仍然是那被不温不火的,三寸神面妖笑道:“怎么,‘老杂毛,你真要打啊?” 一口一个老杂毛,使灵悟道人实在无法忍受,厉声道:“三寸丁,你到底有没有种?” 偏著那颗圆圆的小脑袋,三寸神面妖望着灵悟道人的脸道:“老杂毛,不用打,你家小祖宗素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我知道打不过你,因此,咱们爷们是免动手了。” 话落转头望了燕寄云一眼道:“要打,你找他好了,话落抬臂指了指燕寄云。 灵悟道人深知此刻的自己,完全无法与燕寄云抗衡了。 然而,当前的局面他又不能不处理,心中念头风车似的一转,道:“我们的账总有一天是要结,这个用不著你三寸了操那份闲心。” 很明显的,灵悟道人这句话是在试探今天有没有脱身的可能。 冰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灵悟道人,今天你不准备与燕某一决胜负是吗?” 灵悟道人急忙拿话套燕寄云道:“你知道贫道此刻非你之敌。” 摇头故作惋惜之状,燕寄云阴冷的道:“灵悟,那真是太不幸了。” 心头猛然一流灵悟道人脱口道:“燕寄云,你想乘人之危?” 星目中凝聚著烈火般的凶光;脸色即格外的平静祥和。 这是一种令人触目心寒的表情。 燕寄云,就用这种神情静静的凝视着灵悟道人,一直没有开口。 那目光比刀剑架在脖子上更令灵悟道人紧张,恐怖,心慌。 有些失态的,他大叫道:“燕寄云系怎么不开口,说啊,你是不是乘人之危。” 淡漠冰冷的笑著,燕寄云依然不开口。 声音有些颜抖了,灵悟道人厉声道:“燕寄云,你哑了还是聋了?” 燕寄云仍然那么凝视著旭,仍然那度冷寂,阴冷的笑著。 燕寄云的神态,使灵悟道人觉得好像周围有数不情的死爪,一只一只的向他伸了过来,唇乾舌爆,呼吸紧迫而困难,就像是那些手已伸到他喉头,抓住了他喉管似的。 死命的重重的摇了摇头。灵悟道人语无伦次的道:“燕小子,我可不怕你。” 燕寄云移动脚步缓慢的走去,以阴冷刺骨的声音道:“道长,你怕,因为你欠我的大多大多,你也知道我今天要杀你,只是你应得的报应,或许,我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但是,道长,你知道,你用这种手段比我早十年,对吗?” 脚步不能自主向投挪动著,灵悟道人凄厉的狠声大叫道:“我不怕你,燕寄云,我决不怕你的。” 阴困惑寒的笑着,燕寄云道:“那么别退,道长,任你怎么退,你也无法退出这个江心中的岛上土地,对吗?” 参云道人紧报砌纳戴新满弹继卜士联肿脸变得惊骇而苍白。 他怕看那张充满阴沉杀气的使脸,但却非看不可。 瘦削造人一直没有关口,他心里也同样的在害怕著,但他的想法与参云道人不同。 他,是属放那种困兽反噬的阴毒人物。 他也站著没有动,因为,他深信燕寄云全付注意力卸集中在灵悟道人身上,而他,却一直在注意著燕寄云。 他相信,机会就在他密切的注视中出现。 天更亮了;但亮光并没有唤起噪乱的乌呜,相反的,却给这片柳林中带来了,令人窒息的沉闷,死寂。 灵悟道人仍在向投退著;他与燕寄云之间,始终保持著原有的距离,直到他发现突然背部抵住了一棵粗大的柳树,才止住脚步。 路,算是到了尽头了。 以惊怖的目光盯著燕寄云,灵悟道人额角上已青筋暴露 对灵悟道人的神情视如无睹,燕寄云阴沉的道:“道长,你,仍然有机会可以自己选择你要走的路,我会给你。” 瘦削道人不自觉的转向燕寄云背役,他相信自己下手的时机就快到了。 血影王燕白燕玲在照顾负伤的冰心花后寒忆梅,在场的人中,只有她能贴身去照料寒忆梅。 三寸神面妖正在全神监视著参云道人,因为参云道人是他一路迫下来的。 冰心花后寒忆梅的目光则不停的在场中巡视着,因此也只有她看清了瘦削道人的鬼崇行动、轻轻的,冰心花后寒忆梅道:“白姑娘,你先不要管我。” 淡淡的笑笑,血影王燕白燕玲坦然而放心的漫声失语道:“为么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决奈何不了他!” 语气中自然的流露出那股亲蜜。 冰心花后芳心没来由的觉得一凉,漫不经心的随口道:“白姑娘,你对燕少侠好像很有信心似的。” 血影玉燕白燕玲坦诚的道:“寒姐姐,你没亲眼看过他的武功,所以,你不知道他武功底细,其实,我们根本就用不著担心他。”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白始娘,他的武功底细方才我已看过了,他左胸口上的伤,就是灵梧老道给他留下的。” 一听语气不对劲,血影王燕白燕玲立时一呆,望著冰心花后寒忆梅道:“寒姐姐,你觉得他的武功不行?” 冰心花后冷漠的道:“我可没那么说。” 皱皱眉头,白燕玲道:“寒姐姐,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 冰心花后冷声道:“我好像并没有那么说吧?” 一再被人冷落,血影玉燕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声音一变,道:“我觉得你的语气很不对。” 冰心花后冷冷的道:“是吗?” 几乎忍不住了,血彭玉燕深深吸了口冷气,强压制下那一腔怒火,道:“寒帮主,有什么话你何妨直说,我们都是江湖儿女,用得著这枝吞吞吐吐的吗?” 粉脸一变,冰心花后冷声道:“我不想多说什么;你自己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闻言猛然扭过头去,粉脸上时一变,脱口叫道:“云大哥……” 第十八章 深入险地 只见灵悟道人形容狰狞如厉鬼,狂吼怒叫,人如疯狮般的从燕寄云正面扑了上来,十指弯曲如钓,状如要片片活撕了燕寄云。 瘦削道人则一声不响的从后面暗袭上去。 他们师徒二人,事先虽然并没有约好怎么攻击,但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因为,瘦削道人早就在等著机会了。 在血影玉燕白燕玲的惊呼声中,三寸神面派的目光跟著转向三人;见状也不由自主的脸色为之一变。 显然,他也没想到瘦削道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暗袭。 因此,三寸神面妖也呆住了。 只有冰心花后寒忆梅有心理上的准备。 因为,她一直都在注意著瘦削道人的一举一动。 在血影玉燕与三寸神面妖惊慌无借的那一刹那间,白影一闪,冰心花后寒忆梅倾尽全力,飞身扑向瘦削道人,行动快得出奇。 身子一幌,在一声低沉寒森的冷笑声中,燕寄云展开了行动。 瘦削造人眼看着自己双掌就要印在燕寄云背上了,却没想到在决不可能来得及门避的情况下燕寄云竟会如轻烟淡雾般的突然消失了。 心头一沉,瘦削造人本能的急忙向投撤掌,就在这时;一股奇大无比的压力已自他背任压了下来。 一个踉跄,身子直向正面扑来的灵悟道人迎了上去。 他已无法自制。 眼都红了,灵悟道人似乎已失去了临敌前的镇定与对敌的机智了。 弯曲的十指,随著急探而出的手臂,刚劲的抓进正面迎来的人左右胸中。 “师傅你……” 本来打算大笑的,但是,猛然听到声音之后,灵梧道人却又笑不出来—— 痴呆呆的凝目望著面前神色迷茫中充满著痛苦与恐怖的那张猿猴般的脸,灵梧道人道:“参星,是你……” 瘦创道人——参星道人迷惑中带有怨恨之意的冷声道:“师傅,你真个不知道是我?” 手,不敢马上自参星道人体内抽出来,灵悟道人猛点著头道:“真的,我真的没有看清是你呢。” 参星道人难以置信的道:“但我已看出正面迎上来的是你…… 灵悟道人急声道:“可是,我!” 参星道人道:“可是你是我师傅。” 痛苦的望著参星道人,灵悟道人道:“参星,你不相信我?” 参星道人道:“我……我只相……相信师……师…傅的武功及……及视力都……都比我…我强,我……能看…看清是你,你不……不……该看不出…是…是……我。” 身子一软,这个一生投机取巧的道士,就因为投机而断送了自己。 连个让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灵悟道人麻木的道:“也许是天意如此。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是我自己的弟子呢?” 众叛亲离,灵悟道人的雄心壮志本已被燕寄云压迫得决消失了。 这一来,更无法再振作了。 手,从参星道人余温犹在的体内抽了出来。灵悟道人眼看著参星道人的尸体缓慢的倒了下去了。 参里道人的尸体一倒,灵悟道人才发现在参星道人身后三尺左右处站著脸色苍白的冰心花后寒忆梅。 心头一震,灵悟道人道:“是你下的手。” 冷冷的,冰心花后道:“不错,是我。” 消沉的笑了一声,灵梧道人心灰意冷的摇头,道:“我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还会有报复的能力。”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然一笑道:“现在你想到了?” 灵悟道人沉叹一声,道:“但是太晚了。” 冰心花后冷笑道:“你不想再等机会?” 扫了燕寄云一眼,灵悟道人道:“我不会再有机会了。” 话落突然转向燕青云,灵悟道人沉重的道:“燕寄云,你说是吗?” 冷凛的,燕寄云道:“道长,自己的生死在自己手中,也许,你仍有机会。” 灵悟道人一呆,道:“你是说放我回去?” 冷冷的,燕寄云道:“有那种可能?” 就因为明知没有那种可能,所以灵悟道人才那么一问。 燕寄云的回答,灵悟道人并又觉得意外。 只是,他仍不明白燕寄云为什度要说他们有机会。 灵悟道人道:“我知道没有那种可能。” 声音冷凌无比,燕寄云道:“因此,道长,你必须自己闯?你的生死完全操在你自己的手中了。 灵悟道人全呆住了,他知道,燕寄云这句话就等放是决定了他的命运了。 因为,他明白自己的武功决不能与湖海孤叟相提并论,而湖海孤叟却被燕寄云逼得自绝而亡了。 沧然一笑,灵悟道人道:“燕寄云,你知道我闯不过去。” 冷森森的笑著,燕青云道:“道长,你当年的勇气与豪气那里去了?” 提起当年,灵悟道人脸色突然一变,是第一次,他想到了善恶之报的问题。 沉沉的长叹了一声,灵悟道人道:“假使贫道没有当年那份 (少两行) 坚决沉冷的点了下头,燕寄云道:“假使道长不想自救的话,的确是太晚了。” 参云道人忍不住插口道:“自救,谁不想自救呢?燕少侠,你说我们该怎历个自救法?” 燕寄云平静的道:“斗智,斗力都可以?” 参云道人迷惑的道:“跟谁斗啊?” 冰冷的答了一个字,燕寄云道:“我!” “你!” 冷冷的,燕寄云再度重复道:“不错,是我。” 肥胖脸上的那对小眼睛突然一亮,参云道人似乎突然想通了,脱口道:“跟你斗干什么?” 冷冷的,燕寄云道:“闯过我这一关。” 参云道人道:“你只要跑开点,咱们师徒二人,不要闯不是也就过去了吗?”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但你们却非闯不可,我不可能站开的。” 参云道人道:“那又为什后?” 燕寄云缓慢的泳“你师傅知道。” 参云道人转向师傅,道:“师傅。你真知道?” 沉重钢比的点了下头,灵悟道人道:“不错,我知道。””为什应?” 灵顿道人道:“我欠了他的?” 参云道人道:“欠他的我们还他不就是了吗?” 沉重的笑笑,灵悟道人道:“我们是要还他的,而且,马上就要还了。” 话落转向燕寄云道:“当年贫道曾参与那件事。而且,不只贫道一个,燕寄云,你知道还有谁?” 燕寄云道:“我并不全知道那件事,但我已知道一部份了,剩下的,他们会陆续告诉我的。” 灵悟道人道:“你所指的他们,可是那些当年曾参与其事的人?” 燕寄云冷冷的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灵悟道人道:“你一个也不准备放过?” 冷冷的笑笑,燕寄云道:“道长,你们当年曾想到过要放过燕家的什么人吗?” 突然一呆,灵悟道怔立了半天,才黯然的点点头道: “不错,我们谁也没想到过。” 燕寄云道:“那道长以为我现在该有那种想法吗?” 灵悟道人沉重的道:“你可知道你要找的人还有很多?” 燕寄云道:“而且一个比一个狠。” 灵悟道人沉声道:“狗急跳墙,猫急上树,你不怕自己手段太狠,逼得他们联合起来吗?” 燕寄云道:“他们现在该已经联合起来了。” 灵悟道人道:“你能肯定?” 参云道人道:“欠他的我们还他不就是了吗?” 燕寄云点头道:“不错,我能肯定,因为,道长你就是一个例子,你或许会说你是为了自救而不得出动,但真正的欲望,使你远自蝗眼山,跋涉千里来此的目的乃是为了保有你当今的地位与名望,当你面临死亡之时,你才突然想到一动不如一静。” 话落一停,道:“道长,那些人现在的情况就跟你当初未下山之前,完全一样,他们所能想得到的,只是怎样设法来保全自己的名望与利益而且。” 灵悟道人惊异的望著燕寄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许多?” 燕寄云冷森森的漫声道:“因为我一直不能忘了各位。” 灵悟道人看看参云道人道:“燕寄云,你要赶尽杀绝?” 燕寄云冷冷的道:“道长在替谁担心?” 坦然的指指参云道人,灵悟道人远:“参云。” 燕寄云道:“他当年没有参与吧?” 灵悟道人道:“是没有参与,你信不信?” 燕寄云点点头道:“我知道他没有参加。” 灵悟道人道:“就凭贫道这么一句话?” 燕寄云冷冷的道:“是他自己说的,因为他一直不知道我们之间所谓的当年那件事是什么。” 灵悟道人点点头,道:“看来贫道是空替他想了一场心事了百’ 燕寄云道:“你要他现在走还是等一下走。” 灵悟道人道:“现在走,你肯放人吗?”回头看了冰心花后寒忆梅一眼,燕穿云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已经完结了” 灵悟道人知道燕寄云话中之意,目光扫了冰心花后寒忆梅一眼道:“寒姑娘;你说呢?”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然一笑,道:“我有个疑问。” 灵悟道人道:“什么疑问。”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如果本帮有人侵人你峻用山而被困无力突围时,你怎么放法。” 灵悟道人心头突然一动,道:“姑娘何不说明白点?” “不留下点什么吗?” 灵悟道人呆之许久,突然沧凉的大笑一声,道:“哈哈……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想不到贫道也有今天,好,姑娘,你说吧,你要他留下点什么?贫道现在还活著,一定替你办来” 冰心花后寒忆梅寒著脸值:“一条手臂。” 灵悟道人道:“左手还是右手?”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左臂” 焕然转身,灵梧道人右手运掌如叉,惊雷弃电般的斩下了参云道人一条左臂。 几乎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参云道人一条左臂已在鲜血喷洒中摔在地上。 怔冲仲的望著地上那条原本属及自己的手臂,参云道人几乎无法相信那是他自己的。 右手斩落了参云道人的手臂,左手运指如飞,点了参云道人好几处穴道封住他左臂的血脉沉声道:“参云,你走吧。” 像是突然想通了那只手臂是属伪他的了,参云大人大叫道:“啊呀,我的手臂。” 森冷的大喝了一声,灵悟道人道:“参云,要命的,你快给我回去。” 参云道人惨白著脸道:“可是……” 灵悟道人怒喝道:“听到没有?” 不敢再多开口,参云道人忍痛应进:“弟子自己走?” 灵悟道人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冷声道:“你自己走。” 参云道:“师傅,你呢?” “少废话,快滚。” 参云道人木然的呆了呆,回转肥胖的身体就往江边走去。 冷冷的,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慢著!” 老脸突然一变,灵悟道人道:“寒姑娘,你想反梅?” 伸手人袖中,寒忆梅摸出一枚三寸宽六寸高的刻有一朵梅花的金牌令抖手抛给灵悟追人道:“叫他拿着这个走。” 老脸缓和了下来,灵悟道人把“梅花令”交给参云道人,道:“走吧。” 参云向灵悟道人深深的望了一眼,才大步向江边走去。 冷冷的,燕寄云道:“道长,你的事情全处理完了吗y’ 平静无比的,灵悟道人道:“全办完了。” 燕寄云道:“只剩下你我之间的事了吗?” 灵悟道人平静的道:“你要贫道怎么个还法。” 燕寄云冷冷的道:“道长,你可以自己选。” 灵悟道人道:“你不怕吃亏?” 燕寄云冷漠的道:“我要是害怕,、道长,我不会要你自己选了。” 灵悟道人笑了笑,道:“年轻人,你仍有看作爹的遗风,太宽厚了些。” 冰冷冰冷的,燕寄云道:“是先父,道长,也许你今天就不必本这条路了,这是我们父于不同之处。” 盘膝坐了下来,灵悟道人道:“燕寄云,你日后会不会再上崆峒山。” 燕寄云冷声道:“那要看有没有上去的必要。” 灵悟道人道:“假使贫道告诉你说崆峒山上已没有与你有关的人了,你会不会相信?” 的确有些疑以相信,燕寄云道:“道长,当年就只有你们师徒几个人?” 灵悟道人道:“共有几个。” 燕寄云道:“扣除你师徒三人,道长还有四个不是吗?” 灵悟道人道:“他们不是崆峒山的人。” 燕寄云脱口道:“是些什么人?” 摇摇头,灵悟道人道:“燕寄云,贫道只有责任还清自己所欠的,对吗?” 冷冷的笑笑,燕寄云道:“我会知道他们是谁的?” 灵悟道人坚定的道:“贫道决不可能说。” 燕霄云道:“我知道。” 灵悟道人道:“你有办法叫贫道说?” 摇摇头,燕寄云道:“不用你告诉我,道长,日后自有人会告诉我的。” 灵悟道人道:“这么说,我们之间的事全办完了。” 燕寄云道:“也可以那么说。” 凝目望向山头,透过柳树丝丝倒挂的细枝,灵悟道人可以看到山头设面散赞著的初日的万道霞光! 这是一日的开始。 却是他一生的尽头。 枪然一笑,灵悟道人慨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燕寄云,对人宽厚就是对自己宽厚贫道去了。” 话落右掌在胸口上一按,真力向外一吐,震断血脉而亡。 灵悟道人一生追名求利,虽已掌理了竣闹一派,却仍然 贪心不足,终至落得今日的下场。 望著背依树干,气绝而亡的灵悟道人。 燕寄云似乎觉得心头减轻了一丝冲动的压力,但却无法自知到底减轻的是什么压力。 看看神色迷茫的燕寄云,三寸神面妖突然开口问道:“小兄弟,咱们怎么处理他的尸首。” 慢吞吞的,燕寄云道:“就地埋了吧。” 三寸神面妖道:“埋也得有个器具啊2我看不如把他丢到江里去来得乾净些。” 血影玉燕白燕玲与燕寄云相处的日子久些,深知燕寄云的个性,当即遭:“那就暂时先把他放在这里吧,等寒帮主把这里的一切料理好了之役,再派几个人来埋他好了,寒帮主,可以吗?” 由姐姐的称呼改成了帮主,这中间的距离显然拉远了许多,冰心花后寒忆梅聪慧无比!当然知道血影玉燕白燕玲此刻对她仍有著成见。 千里迢迢,赶来救应,散决不会发生在血影玉燕白燕玲身上。 这个,冰心花后寒忆梅也同样的知道。 幽幽的轻叹一声,寒忆梅道:“可以。” 似乎也看出这姐妹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劲来了,三寸神面妖急步走到二人之间,左右顾盼了一阵子,未语失笑道! “嘿!你们姐妹俩是怎么啦?”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说什么?” 三寸神面妖耸耸肩道:“我看不对吧!” 他明白小师妹的脾气,也知道这句话他不该问,但是他却问了。 明知道不该问,也知道问了以后会有什么结果,而仍然问了,这就是真正的关怀。 粉脸儿一寒,血影玉燕白燕玲道:“谁要你来管了?” 三寸神面妖一怔,笑道:“师妹,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可以的明说吗?摆在肚子里多难过呢!” 白燕玲冷冷的道:“我愿意,你管不著。” 小脸蛋一变,三寸神面妖沉声道:“师妹。你这就不对了。” 血影王燕冷声道。“不对又怎么样?” 从来就没看到这个小师妹这么恼火过,三寸神面妖一呆,脱口道:“咦,师妹,今天你是怎么啦,火气怎么这么大,到底是怎么回事麻。” 冰心花后寒忆梅突然接口道:“错的是我,前辈。”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你?是怎么回事啊?” 三寸神面妖淡淡的道:“你们两人之间,原是情同手足的姐妹,怎唐突然间就不对了呢” 冰心花后寒忆梅心乱如麻,不愿多说什么,当下淡然一整,道:“没有什么好解说的了,你们千里迢迢赶来助我,寒亿梅将永记此德,目下百花洲困难己除,你们可以走了,日校如果寒忆梅有那么一天,必有一报,否则;寒亿梅只有白接受了。” 三寸神面妖一听话不对头,忙道:“这是什么话?” 冰心花后冷漠的道:“寒忆梅身子不适,恕难再陪,我先回去了。 话落转身欲去。 燕寄云急上一步,道:“寒姑娘!” 冰心花后停住脚步,但却没有转身,冷冷的道:“燕大侠还有什么吩附?” 深深吸了口冷气,燕寄云道:“我是专程来助你的。”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方才我巳说过,大难已解,此间已没有什磨事了,你可以走了。” 燕寄云道:“我听说令师…” 冰心花后寒亿梅道:“你听说她老人家怎么样?” 燕寄云道:“她需要人帮助。” 冰心花后道:“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燕寄云道:“不是需要像我这样的人,而是需要我这种内功的人相助。” 冷笑了一声,冰心花后道:“燕大侠,你很自负。” 燕寄云道:“我说的是事实。” 寒忆梅冷冷的道:“不管是虚是实,家师不需要你帮助。” 燕寄云道:“令师痊愈了?” 寒忆梅道:“没有。 燕寄云道:“那么是有了能助他的人了?” 寒忆梅摇头道:“也没有?” 燕霄云道:“那度是有了什唐灵丹妙药了?” 冰心花后冷声道:“没有。”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道:“既然什么都没有,姑娘怎么能说不需要我相助呢?”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声道:“因为我不想让你进我百花州。” 血影玉燕再也忍不住了,冷声道:“云哥哥,我们走。” 冰心花后接口道:“对,最好是走。” 笑笑,燕寄云道:“姑娘,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对吗?” 冰心花后冷冷的道:“燕大侠,你还是走吧。” 燕寄云缓和的道:“到了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的。” 血影王燕白燕玲忍不住再度开口道:“云哥哥,你是说现在还没有到该走的时候。” 心中有著说不出来的痛苦,但却无法向任何人说明,燕寄云忍住那种难堪,淡漠的道:“不错,现在还没有到我该走的时候。” 血影玉燕道:“什么时候才是你该走的时候?” 燕寄云道:“等我把寒姑娘师傅的病愈之役。”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人家用不著你,难道你不会听?”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不错,我是用不著你,燕大侠,你还是请吧!” 燕寄云缓和的道:“你不要我进百花州,难道除了进百花州之外,我就没有别法可以医他了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你一定要医她?” 燕寄云道:“一定。” 实在忍不下去了,血影玉燕一拉三寸神面妖的衣袖道: “师兄,我们走。”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师妹,燕寄云他!” 血影王燕冷声道:“走啦!少罗咦。”话落转身欲去。 三寸神面妖上前几步,拉住她,低声道:“师妹,等他们把话说完了,我们再走不好吗?” 血影玉燕白燕玲气得一跺脚飞身向前弃去。 知道白燕玲决出不了百花洲,因此,三寸神面妖并没有追下去。 冰心花后冷声道:“燕寄云,你还不走?” 燕寄云平静的道:“姑娘还没有告诉我那救治之法。” 冰心花后冷声道:“你一定要知道?” 燕寄云斩钉截铁的道:“不错。” 冰心花后冷冷的道:“他需要用千毒洞内的解毒草。” 三寸神面妖脸色一变,脱口道:“你是说百花山上的那个千毒洞。”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天下没有第二个千毒洞。” 三寸神面妖惊异的道:“但那里从来就没有人能进得去啊。” 冰心花后冷笑道:“所以,你们最好还是走吧。” 燕寄云淡淡的道:“我说过我要医好他。” 三寸神面妖道:“燕少侠,那洞自古以来,就没有活著进去而仍能活著出来的人,你可别太过放自信。” 燕寄云重复道:“我说过我要医她。” 冰心花后冷声道:“那你得闯千毒洞。” 燕寄云道:“不错,我是要闯的。” 燕寄云俊脸上平静的神情,使人本能的觉得他好像并不知道千毒洞中的解青草之难拿。 迷惑的看看冰心花后寒忆梅,三寸神面妖陪著笑脸道:“小梅儿,如果他有本事治得好她,何不就让他去试试看,为什度要先进千毒洞去冒那个险呢?”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冷的道:“我并没有叫他一定要去啊!” 三寸神面妖心中一喜,忙道:“这么说他是可以不必去冒那个险了,其实啊,小梅儿凭燕小子目前的功力,我相信他可以不必用解毒草就可以把你师傅治好的。”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我并没有说要他来替我师傅医病啊。”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血影玉燕白燕玲冷冷的道:“事情不是明摆在眼前的吗?如果燕寄云有那份诚意要替她师傅治病,他就得进千毒洞把怯毒草给拿出来,否则,一切免谈。” 瞪大了那双小眼睛,三寸神面妖道:“小梅儿,你真是这个居心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冰冰的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三寸神面妖脸色一变,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千毒洞的情形?” 冰心花后点头道:“我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一直居住在百花洲上,我曾亲自接待过十一位进洞之人,但却没接过一个从千毒洞中出来的人。” 三寸神面妖冷声道:“那些人的武功如何?” 冰心花后寒忆构道:“都堪称当今武林中的一时之选。” 三寸神面妖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出来吗?” 冷冰冰的,冰心花后寒忆梅道:“八成是死在里面了。” 越听心里越气,三寸神面妖冷声:“你以为燕寄云会例外?” 好像什么事都无法令她动容似的,冰心花后寒忆梅道: “我一直没有这个想法,不过;我得再重复一次,我并没有逼他非进去不可。”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但他有那份诚意要医令师的病啊。” 眼睛看著天空,冰心花后寒忆梅道:“那实在很不幸。” 实在忍不住了。 三寸神面妖怒声喝道:“小梅儿,你……” 急上一步,燕寄云平静的沉声打断三寸神面妖的话,道:“前辈,这桩事你就不要管了。” 三寸神面妖急得脸上都变了颜色,脱口道:“你呀,我眼睁睁的看著你往陷人坑里跳?燕娃儿她不通人性,你也不知道轻重了。” 燕寄云道:“寒姑娘并非不通人性,我也并非不知轻重,而是目下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冰心花后寒忆梅的脸儿微微一变,那表情就像是心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 谁都没有注意寒忆梅的表情,三寸神面妖道:“在你们面前,不是明明摆著一条平坦大道可走吗?你们为什么不走?” 燕寄云道:“以旁观者的目光来看。确是如此。只是,实际上并非如此,人世间有很根多事情看起来可以怎么做,实际上却不能那么做。” 三寸神面妖摇著小脑袋道:“燕小子,别讲得那唐玄,说得更明白点怎么样?为什么?” 燕寄云道:“事情不是很明显吗?因为这世上并不只你我几个人,一个人活著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在为自己而活。任何一个有责任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 寒忆梅脸色突然一变,鼻翅儿扇动着,内心似是十分激动,一只灵活的大眼睛在燕寄云脸上打了好几次转,那状态人极像是一个掉在茫茫大毕的落难人突然间抓到了块浮木。 三寸神面妖道:“我还是不怎唐明白。” 燕寄云笑笑道:“事实上,你已经很明白了,只是,你想把事情的真像找出来而已,但是,有些事情,让它含蓄的放在心中比从心里硬把它挖出来要好得多。”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心思慎密而又灵巧的人,不错,他们确实都懂,确实也都觉得摆在心上比从心里把它们挖出来的要好。 有些黯然的望著燕寄云,三寸神面妖沉叹一声,低声道:“那你是决定要去了。” 杰寄云道:“不错;我是决定要去了。” “什么都考虑过了。” 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什么都考虑过了。” 三寸神面妖长叹一声道:“唉!人各有志,不能相强,燕小子,我目前能说的,就只有一句话了。” 话落黯然的停顿了一阵子,道:“我只有祝你顺利了。” 血影王燕白燕玲突然挥嘴道:“我与你一同进去。” 冰心花后寒忆梅突然全身一震,脱口道:“你不能去。” 血影玉燕冷声道:“你说了能算数吗?” 没有再接腔,冰心花后寒亿梅转向燕寄云凝重的沉声道:“燕大侠,是个有诚意的人,你就别让她去。” 话落转身向岛中心走去。 真急,血影王燕白燕玲沉声道:“寒亿梅,你给我站住。” 并没有真个站住,冰心花后寒忆梅边走边道:“白姐姐,我在你心止中是残酷而又不近人情的冷血人,你还期望我能改变本意吗?” 血影玉燕冷声道:“我要去,你能管得著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我并没有说要管你的行动,白姐姐,我只是告诉燕寄云,叫他衡量著做。” 话落人已消失放柳林中—— 气得花容都变了颜色,血影玉燕凝视著燕霄云沉声道:“云哥哥,你真要自己去?” 知道自己如果承认了会右什度结果,但却不能不承认,燕寄云点点头,道:“是的。”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我不能去?” 燕寄云平静的道:“是的。” 樱唇在颤抖著,白燕玲冷声道:“你全听他的?” 燕寄云道:“我欠她的太多。” 猛然转向三寸神面妖,血影玉燕白燕玲冰冷的道:“师哥,我们走。” 一呆。三寸神面妖道:“什么?到那里去啊。”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那里都行,只要离开百花洲。” 话落转身就走。 看看燕寄云平静的脸色,再及头望望小师妹渐渐去远的身影,三寸神面妖焦急的道:“燕小子,你,你说怎么办吗?” 燕寄云道:“你该去陪著她才是。” 心里也确实放不下,三寸神面妖略一思忖,急声道: “你先在这里等著我,我去把小师妹叫回来,凡事也好向个商量,千万可不能独断独行。” 燕寄云未置可否的笑了笑。 三寸神面妖虽然猜不出他笑中的深意,但却仍然转身追了出去。 直到河边,三寸神面妖才发现血影王燕白燕玲一个人面向著江心而立。 暗自松了口气,三寸神面妖缓步走了过去,低声笑道:“嘿嘿,小师妹,什么事商量商量都可以有个解决的办法,你这是何苦呢?” 血影玉花白燕玲仍然站著没勤。 轻步走到血影王燕白燕玲身边,三寸神面妖才发地亚已泪痕满面—— 微读一呆,心说:“她也会落泪?这可真是奇迹。”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不说出来。 三寸神面妖故作不平的长叹一声,道:“唉!,这年头好人难做人想小师妹你为他姓燕的吃了多少苦,没想到他竟如此不通情理的说要去,就是要去。” 虽然没有说话,但血影玉燕白燕玲却哭得更伤心了。 三寸神面妖摇著头道:“虽然燕寄云他心中有著不得已之昔哀,但在咱们师兄妹之前,有什么不可以说出来的呢?对不? 血影玉燕白燕玲仍然没有反应。 三寸神面妖继续道:“也许他把咱们兄妹二人当成了唯一的知己,自以为他的苦衷咱们都会知道.但是,人与人相交,大家都有张嘴,很多事。睛,虽然各人心里都根明白,但也总得说出来才对呀。” 芳心突然一震,血影玉燕白燕玲挥抽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道:“你知道他有什么苦衷。” 心里确实不怎么知道。 但三寸神面妖却装做完全知道,故意一呆,道:“师妹,你不知道?” 血影玉燕道:“我知道了还会问你?” 三寸神面妖道:“像师妹你这度聪明的人会不知道?” 血影玉燕白燕玲,脸色一迈,道:“你倒是说不说嘛?” 心中暗暗叫苦,三寸神面妖忖道:“师妹一向生性好强,怎康今天邪门,什么事都超出了常情了呢?” 转念之间,忙道:“说,说,说啊,谁说我不说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叫道:“那你倒是快说啊!” 心里虽然不知道要说什糜,但不管如何,划必须说出一番道理来。 三寸神面娇道:“师妹事情是这样的,不是明摆在眼前的吗?” 擦乾了脸上的泪,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什么这样那样的,什么明明在眼前的,你倒是知不知道吗?” 心里一急,脸上就见了汗。 三寸神面妖忙道:“谁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敢说吗?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血影玉燕道:“那你就快说嘛。” 三寸神面妖擦擦脸上的汗道:“师妹,你知道燕小子为什么要那么听寒忆梅的话?” 说了上面一句,心里可就在那里急著想下一句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因为他欠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三寸神面妖道:“那不就结了,他欠人家的,当然要听人家的——只是,他明明有本事可以治好她师傅,她又为什磨一定要逼他去冒那个险呢?” 血影王燕白燕玲所气的也就是这一点,闲言柳眉一挑道:“问你啊!”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问我?我又怎么知……” 血影王燕粉脸儿一寒道:“你不知道?” 心头猛然一跳,三寸神面妖道:“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你就说啊。” 三寸神面妖心中暗自叫苦,但却又不能不说,信口道:“寒忆梅她师傅的生性如何,你知道吗?” 血影玉燕道:“武林中谁不知道其人生性古怪。” 三寸神面妖心中一动,一个念头突然掠过心田,急声道:“那不就根明白了吗?” 血影王燕道:“什度很明白了呀?你今天说话怎么老是藏头露尾的不痛快嘛?” 心中已有了底—— 三寸神面妖未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却用不著再化心思去找姓寒的言语了。 脸色一整,道:“她师傅叫她令燕寄云进千毒洞的。”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你又怎么知道是她师傅叫她去的呢?” 三寸神面妖越想越觉得有理,信口道:“你想想看,燕寄云迢迢千里赶来驰援,别的都不说单只凭他这意思,但凡是有三分人性的人,也不该逼一个竭诚而来的人,硬往死亡陷坑里跳啊你想想,寒忆梅是那种不通清理的人吗?” 芳心又为之一动,血影玉燕白燕玲睁大了那双仍然十分潮湿的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 三寸神面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越对,神气活现的道:“有人逼迫她那么做的。” 三寸神面妖坚定的语气犹如亲眼目睹的一般,使人无法不信。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谁?” 微微一窒,三寸神面妖道:“师妹,你想想看会是谁?”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你直说了不是更省得我瞎猜吗?” 三寸神面妖肯定的道:“她师傅那个怪老婆子。” 粉脸一变,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她师傅与燕寄云远无怨,近无仇的,为什度逼他走这条路呢?” 三寸神面妖一通百通,觉得事情再也没有什么好怀疑之处了。 脱口道:“你记不记得寒忆梅曾跟你提过她弟弟的事?”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不错,她是曾提到过她弟弟长得很像燕寄云。” 三寸神面妖道:“她是不是曾提到过她师傅非常喜欢她那个弟弟?” 大眼睛突然一亮,血影王燕白燕玲道:“不错,她是说过她师傅非常喜欢她弟弟,但却没有什么。” 三寸神面妖道:“那不就对了吗,她认为寒忆梅的弟弟不应该为燕寄云而死,因此,她要燕寄云为他抵命,但她此刻又没有那份力量来对付燕寄云,因此,才想到要逼迫寒忆梅,要她挟恩惠逼燕寄云自己走上绝路。” 血影工燕点点头道:“对是很对,只是,她又怎么知道燕寄云会到百花洲来,她又怎么知道寒忆梅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燕寄云呢,还有,她又怎旺知道燕寄云会要为她治病疗伤呢?” 指指自己的脑袋,三寸神面妖道:“她有脑筋,她会想啊,师妹,你是不知道,病痛中的人思路特别灵敏。” 血影王燕白燕玲黛眉一皱,道:“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大过于神乎其神了,假使这些全是真的看起来,就好像她本人一直都在旁边看著事情爱展的似的,否则,又怎度会那么巧合得天衣无缝呢?” 心有点动摇——三寸神面妖道:“师妹,你是说你不相信我的说法?” 摇摇头,血影王燕白燕玲道:“不,我相信你的说法,只是,我觉得这中间好像有某些环扣还扣连不上来。我脑筋还不够活。” 三寸神面妖道:“喂,师妹,你看燕小子会不会是已经想通了?” 血影王燕白燕玲眸子一亮,道:“现在回想回想当时的情景由燕寄云当时的神情与语气判断,他就算没有完全了解事情的真象;只怕内心也有某一种程度上的了解了。” 三寸神面妖的目的就是要把血影王燕白燕玲劝回到燕寄云身边去,闻言忙道:“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商量商量看看?” 芳心中又何尝不惦念著燕寄云,血影王燕白燕玲急声道:“他仍在那里?” 三寸神面妖道:“我叫他在那里等我们。”话毕才觉得不对,那知白燕玲转身先回去。 暗自捏了把冷汗,三寸神面妖摇头忖道:“女孩子的心实在不好捉模。” 第十九章 情海兴波 一道高约三十丈的石岭上,石竹遍生,怪石狰嵘磋峨,要说百花洲是险地,那也只有这里能算得上是一处险地了。 一个高可及人,宽不及四尺的构图形的小洞洞口,就在石岭离地约有七八尺高的地方,座南朝北,洞口湿淋淋的,终年不见日光,但寸草不生,触目就使人觉得有些反常的阴森恐怖的感觉。 这就是百花洲驰名江湖的“千毒洞”。 站在小洞口正对面五六丈处的那片小小的竹林里,血影玉燕白燕玲的美目又浮上泪光。 小眼睛瞅著湿淋淋的阴森洞口,三寸神面妖以完全没有自信的语气,道:“师妹,我看他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的往洞里闯吧?他又不是不知道厉害。”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他有没有说要等我们嘛?” 三寸神面妖道:“我……我也没听清楚嘛。” 小脚儿一跺,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没听清楚你就走啊?” 三寸神面妖哭笑道:“师妹,我急著要找你啊!”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我是三岁孩童?我会丢了?” 耸耸肩,三寸神面妖道:“师妹,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咱们得赶紧拿个主意才行啊。”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还有什么主意好拿,我看他准是进了千毒洞——他那个人,一向行事说一不二。” 三寸神面妖道:“那……那怎么办?” 血影王燕白燕玲坚定的道:“怎么办?跟进去啊!” 脸色一变,三幕面妖畏缩的道:“师妹,千毒洞一向被视为鬼门关,有去无回,你,你可别那么冲动。” 血影玉燕白燕道:“谁说我冲动了?” 三寸神面妖试探著道:“咱们在这里再等等看好吗!也许燕小子还没找到这里也不一定。”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那你在这里等好了。”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师妹,你呢?” 斩钉截铁的,血影王燕白燕玲道:“我进去。”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你进去叫我一个人在这里等?”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你不是说千毒洞就是鬼门关吗?” 三寸神面妖一挺胸脯道:“我可没说我不敢闯鬼门关啊!走,师妹,咱们进去看看。” 突然觉得不忍心—— 血影玉燕道:“师兄,我看……” 三寸神面妖笑道:“师妹,你看的与我看的差不了多少,你要说你看什磨,我知道,如果今天你我异位而处,你也不会单独在外面等的,何况,我与燕小于也并非不投机的人,就算你不开口提要你独闯,最设我也会提议往里面闯的,走吧,没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了。” 血影王燕白燕玲真个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三寸神面妖所说的全是事实,而事实最使人无法辩驳。 血影王燕白燕没有料错,燕寄云确实已进人千毒洞中去了。 一踏进洞口,燕寄云就全神戒备著,千毒洞的盛名,使他不敢存有丝毫大意。 石洞向下倾斜,越向里走越宽,水气也越深人越重,弯弯曲曲的,深入不及十丈,洞口的光芒就完全照不到了,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使人觉得格外恐怖。 仗著深厚的内功,燕寄云凝聚目力,仍然可以看清脚下的路面。 渐渐深人,脚底下已有一层薄薄的水了,脚步踏在上面,散发出清晰而又空洞的波波声,洞壁传声,呼应不绝,杂成一片,闻之令人心悸。 步步为营,眸子不停的在脚下及四周洞壁上扫视著,生怕那个石缝里会有毒物埋伏着,然而不要说致命的毒物没看见,就连通常潮湿洞壁上所常有的那一种小虫蜈蚣之类的东西也没发现一条。 千青洞内会没有毒物,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深人洞内约有十五六丈之处,燕寄云发现了第一具白骨,那是一个人的枯骨,虽然没有细看,只凭直觉,燕寄云也觉得他全身连一根骨头都没少。 脚底下的水渐潮深了,燕寄云自从爱现第一具尸骨之徙,更小心了,但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又向前走了不到两丈,燕寄云连续又发现了三具白骨。 水,已经没到足踝了,燕寄云只能味著石头前进。 再前进了一丈左右,燕寄云突然发现前面不满一丈处横著一道水域,水连两壁,长有四五丈,水色清镜,水底石面,清晰可见。 缓步走到水边,燕寄云发现水底白骨处处,四散的堆积著,为数不下二十具。 皱皱眉头,燕寄云心中突然掠过一个怪异的念头,暗忖道:“千毒洞中莫非并没有毒物?” 思忖间目光自然的向冰域的对面望过去。 自水面而上,洞道上升,离水不到一丈,洞道便全是乾石。 乾燥自然使人想到洁净,也使人觉得安舒得多。 略微思付了一下,燕寄云暗自把心一横,飞身跃出五丈多远,落在对面乾燥的石头上。 人才著地,燕寄云耳中央然响起一个低沉震耳的声音道:“年轻人,你踏上绝地了。” 向亵声处望了一眼,燕寄云平静的道:“你是说我没有办法退回去了?” 声音道:“你不相信?” 燕寄云道:“你觉得我该不该相信?” 声音道:“年轻人,你好像并不紧张。” 燕寄云冷然一笑,道:“水底那些枯骨都曾紧张过。” 那声音道:“他们有些人似乎惊异比紧张更重些。” 话落一停,道:“年轻人,他们惊异什么你可知道?” 燕寄云冷然笑逍;“千毒洞中竞无毒物,不但没有毒物,竟然还会有人在。” 那声音道:“人心有时比天下毒物更毒。” 燕寄云笑笑道:“尊驾的话我完全相信。” 那音道:“年轻人,你年纪并不大,怎么会说这种饱经沧桑的话?” 燕寄云笑道:“尊驾给我的启示啊。” 那声音道:“老夫给了你什么样的启示了。” 燕寄云逢:“你吃尽了洞中所有的毒物。” 那声音停了一阵,道:“你怎么知道是老夫吃的,而不是洞中根本就没有毒物呢。” 燕寄云道:“因为千毒洞名字之由来,是本地居住的人自己传出去的,而不是武林中人传说的。” 那音又道:“年轻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吃这些毒物吗?” 燕寄云冷冷的道:“尊驾在练一门奇特的毒功。” 那声音笑道:“你怎么不会以为我是没有东西可吃,是在藉毒物充饥呢?” 燕寄云冷冷一笑道:“以尊驾的能为;天下何处无可口美味美食,何必藉毒物充饥呢?” 那声音道:“也许我被人困在这里。” 燕寄云冷笑道:“朋友,你把我当成孩童了。” 洞内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突击过设,那声音道:“年轻人,我本来是要把你看成一个少不懂事的孩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为什磨要把你送进来了。”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几乎脱口想问是谁把自己送进来的。 但另一个念头却阻住了他那么说。 冷淡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什么使你改变了想法?” 那声音道:“年轻人,你年纪比任何一个进来的人都小,但城府却比以前进来的任何一个人都深,同时,你的功力也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高。” 燕寄云心头一紧,冷声道:“比之尊驾如何?” 那声音道:“我好像跟你说过,你已进人绝地了。” 暗暗凝劝戒备著,燕寄云道:“听口气,尊驾好像根有自信。” 那声音道:“老夫要是没有自信,怎敢明目张胆的出击警告你呢?” 燕寄云冷笑道:“那些人你都警告过他们?” 那声音道:“不但警告过,老夫还答应了他们三个要求。” 燕寄云心头一动,道:“什么样的要求?” 那音道:“撇开生死不谈,只要老夫能办得到的,他们全可以要求。” 燕寄云拎声道:“尊驾不应该是那种慷慨的人。” 那声音大笑道:“哈哈……年轻人,当你知道慷慨对你不会有什和损失的时候,你就会乐得给了。”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真是妙论,朋友,你一直都没损失过什度吧!” 那声音得意又傲慢的道:“那当然,否则,老夫又怎度会告诉你这些呢?年轻人,我实在告诉你,不要以“朋友”二字称呼我,除非你那胶要求我。” 燕寄云一怔,道:“要求?” 那声音笑道:“不错,要求,老夫一向不厚此薄彼,年轻人,你也可以那么要求,老夫照样的也会给你三个愿望。” 燕寄云冷笑道:“尊驾是说在下也非死不可了,” 声音一变,那人拎冷的道:“很不幸,年轻人,事情的确是如此。” 燕寄云道:“假使在下不要求什么呢?” 那声音冷酷的道:“你仍然得死。” 燕寄云冷笑道:“你有那个把握?” 燕寄云存心要缴他一激。 那声音冷笑道:“年轻人,老夫当然有把握。”’ 寄云道:“这么说,燕某要是不要求也是白不要求了?” 那声音道:“正是这么说的。” 燕寄云道:“你不怕燕某把这里的一切带出去?” 那声音道:“年轻人,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慷慨人不是吗!因此,你带不出去。” 燕寄云道:“那么在下可以要求了?” 那声音道:“说吧。” 燕寄云道:“在下要一株怯毒草。” 那声音道:“洞内没有怯毒草。” 俊脸一变,燕寄云道:“千毒洞中有怯毒草,天下人皆知,尊驾怎度会说没有呢?” 那声音道:“怯毒草全被我吃光了。” 燕寄云道;“你吃了?”。 那声音道:“老夫虽然练的是毒功,但老夫也是血肉之躯,因此也得借重药物来通心脉。’”。 话落一顿道:“年轻人,你的第一个要求已问过了。” 脸上全无失望之色,燕寄云道:“好,现在燕某就间你第二个问题,朋友,你虽然不是长久住放洞中的人,目前,你住在这里,你的最慢目的是什磨?” 那声音道:“这是个大问题。” 燕寄云持笑道:“燕某这一问又是白问了?” 那声音道:“老夫,会回答你。” 话落一停道:“老夫要想独霸武林。” 燕寄云冷笑道:“好野心,好志气。” 那声音冷冷的道:“年轻人,不用赞美我。” 话落一停,道:“现在问你那第三个问题吧!” 燕寄云道:“第三个问题尊驾也许无法回答。” 那声音冷笑道:“没有问你怎会知道?” 燕寄云冷声道:“在下要问,是谁替你送我来的?” 洞中的人似乎在考虑,沉默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之任,那人才道:“年轻人,你急於放知道这个问题?” 燕寄云冷冷的道:“如果在下不急放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又急放提问呢?” 那人冷酷的道:“你大概以为可以出去,是吗?年轻人,就算我告诉了你,只怕你也只有空欢喜一场了。” 燕寄云道:“在下能否出得去,那是在下自己的事了,当然,答与不答,那是朋友你自己的事了。” 一阵狂笑过后,那人道:“哈哈…年轻人,老夫自从踏进江湖,就未失信敌人过,你想我会失信放你一个年轻人吗?”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那么尊驾请说。” 那人阴沉冷酷的道:“这是最后一问——年轻人,你得小心著点。” 燕寄云冷冷的道:“在下自己心里有数。” 那人道:“素手观音。” 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脱口惊异的叫道:“素手观音?” 一股凶猛无偏的掌风狭著中人欲呕的腥气就在燕寄云一愕之际,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他背后袭了上来。 掌风来势大快,来的方位又出乎了燕寄云的预料,等他发觉时,掌风已快到身边了! 反身还击与侧身退让来不及了,念头在燕寄云脑海中电光石火般的一转,他提气转身,以最大最高的速度向前飞跃出去。 “砰然”一声问响,燕寄云向前飞射的身子,突然加快速度向迎面的一面石壁上撞去。 收势不住,燕寄云只好用双手一抵石壁,止住了前冲之势。 心头剧烈的狂跳著,燕寄云急忙暗自一提真气,才发觉并未受到伤害。 本想转过身来,但另一个念头却突然浮上脑海,身子踱踏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用力一转,一屁股跌坐在石地上。 隔着那道水域,燕寄云看到对面岸然站著一个身著白袍的老人。 长发飘拂,披在肩头,如一蓬银丝,霜眉雪髯,面白如纸,在全部白色的映托之下,他那双绿得如同野兽凶睛般的眼睛,亦显得明亮而锐利! 仔细的打量了地上的燕寄云一眼,白发老者道:“年轻人,你可认得我?” 燕寄云心念暗自一转,故作吃力的道:“在下虽然看不见你,但想也得出来,你决不是一个什么值得人们敬仰的人物。” 白发老人不以为然的大笑道:“那当然,那当然,他们除了怕我之外,内心是决不会敬我。” 燕寄云冷笑道:’‘怕你暗袭?” 白发老人冷酷的笑道:“他们见了我的面,也照样的怕我。” 燕寄云冷笑道:“尊驾一定有一付可使小儿夜间闻名不敢啼哭的骇人尊容。” 白发老人笑道:“素手观音说老夫长得比谁都美。” 燕寄云冷笑道:“想那素手观看大概也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见到你的吧?” 白发老人道:“老夫与她独处斗室之中,灯火如画,那种情况下,年轻人,你想地会看不清楚老夫吗?” 察言观色,燕寄云心中已有几分明白了,冷嗤一声,燕寄云道:“想不到素手观音挥著仁义旗帜,暗中却做的是茶毒武林的卑劣勾当,哈哈……说来可笑,武林之中竟然无人知道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淫娃。” 白发老人老脸上现怒容,冷喝道:“燕寄云,你说什么?” 冷冷的,燕寄云道:“原来尊驾也知道在下是燕寄云,大概是那素手观音早已来与你打过招呼了吧?” 须发无风自动,老人的嘴唇在颤抖著,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寄云暗暗凝勿戒备着,表面上却做得若无其事,冷冷一笑,摇着头,道:“白发红颜恨事多,不幸啊!不……” 白发老人双臂一眉,一股腥臭浓烈的狂飓,对准燕寄云胸口压了下来。 望肩一幌,燕寄云飘身问避出八尺多远,白发老人的掌风“砰”的一声击在地上,振起漫天积土石屑。 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先的一掌竟然没伤著燕寄云! 白发老人不由一呆。 飞扬的尘土中响起燕寄云冰冷冰冷的声音道:“朋友,实在不幸,你与湖海孤叟犯了同样的错误,你太过於自信了。” 尘上慢慢的散,凝视著前面背贴在石壁上的燕寄云,白发老人冷静的道;”燕寄云,老夫低估了你了。” 声音中已没有先前的急爆气息了。 淡淡的,燕寄云笑道:“朋友,你领导著整个武林,但却不是以光明正大的手段,你以为你能在暗中排除异己,但你却忽略了永远见不得光明。” 白发老人冷声道:“燕寄云,要教训我你还没有资格,你或许真有两下子,但是,你却自己闯破了地狱门。” 摇摇头,燕寄云笑道:“朋友,你或许比湖海孤叟强些,但是,你不一定能拾得下我,你依仗的是深厚的内功与掌风中含蕴的毒气,但是,你知道,对付我,你唯一有用的就只有你的内功了,对吗?” 白发人冷笑道:“‘魔火回天丹’有怯毒之效,老夫知道,但是,老夫只凭这双掌就够了呢。” 燕寄云冷笑道:“你仍然很有自信。”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猛然撤步进身,双窦齐挥,对燕寄云胸口拍了出去,冷喝道:“你接老夫一掌试试。” 俊脸一沉,燕寄云冷哼了一声,迎着白发老人的掌风推出了双臂。 “轰然”一声大响,洞顶落匡飞扬如雾,两人之间,尘土飞扬,谁也看不到对方。 就在这声大叠声中,水域的另一边出现了白素玲与三寸神面妖。 他们所看到的虽然只是白发老人的背面,但那身白袍以及那白发,仍然使他俩狠快的就认出了他是谁了。 心头同时一震,三寸神面妖低声道:“师妹,怎么办?” 血影玉燕白燕玲只腊心燕寄云的安危,闻言变声,道:“咱们合力对付他。” 三寸神面妖低声道:“但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啊。” 血影王燕轻声道:“咱们可以等机会。” 三寸神面妖道:“你不怕他回头看到?” 血影王燕很有自信的道:“在燕大哥面前;他只怕没有回头的勇气。” 飞扬的尘土缓慢的飞落下来,落了静立对峙的二人一头一脸。 彼此的目光都先扫向对方的脚前,双方也同时为之心头一震。 白发老人面前只有一个脚印,燕寄云面前也同样只有一个,换句话说,双方除了踏出的那一步外,谁也没有向做多退一步。 脸色越来越凝重—— 白发老人冷冷的道:“燕寄云,湖海孤叟死在你手中,老夫一直以为那是意外,直到今天,老夫知道不是意外了。” 燕寄云冷笑道:“尊驾的确比湖海孤叟强些。” 白发老人冷冷的道:“因此老夫有自信。”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有没有自信那是尊驾自己的事,现在,该轮到尊驾接燕某的一掌了吧?” 白发老者冷笑道:“老夫在等著你。”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双掌也跟著扬了起来。 三寸神面妖一碰血影王燕白燕玲,双双扬掌向白发老者背投拍了出去 自发老者掌已推出才发现役面有人偷袭,心中不由大吃一惊。 抽掌反击及侧身闪避都不可能,因为他曾与燕寄云对过一掌,他知适自己只要稍一分心,合无法与燕寄云抗衡了。 事情已迫在眉睫,念头电光石火般的在白发老者脑海中打了个转,暗自一横心,他放弃背后偷袭的那股子强猛的掌风了。 “砰!砰!”两声大响几乎是响在同一个时间。 白发老者身子向任一仰,接着浓跄的向前迈进了两三步,喉头一酣,张口吐出两大口血,这才发现背远击之人,武功竟然也十分高强。 心念转动得实在快,白发老者发现危机四伏之后,几乎连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前冲的身工才一站定,突然飞身向右侧两丈左右的洞壁撞去。 “轰然”一声大响,洞壁上突然开了一个大桐,强烈的光芒立时透过密集的竹叶射了进来。 原来此处已到了石岭的另一边了。 没想到他行动会这么快,燕寄云怔神之际,白发老者已失去了踪影。 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王燕白燕玲飞身四通水域走到燕寄云面前。关怀的,血影玉燕白燕玲问著道:“他有没有伤著你?” 缓慢的摇摇头,燕寄云心神不定的道:“没有。” 深深的叹了口气,血影玉燕白燕玲道:“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原先的怒气,好像在这短暂的会面时间内完全勾消了。 三寸神面妖月光在洞内转视了一圈,突然开口问道…“你可会得到那怯毒草?” 燕寄云淡漠的道:“洞中就根本没有怯毒草。” 血影玉燕娇容一变,不满的道:“她为什么要逼你进来呢?” 三寸神面妖插口道:“我想她大概也不知道。” 燕寄云肯定的道:’‘不错,她也不知道。” 总觉得燕寄云始终在维护著寒忆梅;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你们怎么知道她不知道呢?”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这……这…”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快说啊,别这啊,那啊的拖时间呀。” 三寸神面长焦急的道:“我只是有那种感觉。” “感觉,哼,你怎么不会有相反的感觉呢?” 话落突然转向燕寄云,血影王燕白燕玲道:“云哥哥,你说呢?” 燕寄云凝重的道:“我有事实可以证明她不知道。” 不只是血影玉燕白燕玲觉得意外,就连三寸神面妖也觉得震惊,未等血影王燕白燕玲开口,他已迫不及待的捎著问道:“什么证据?” 燕寄云道:“她师傅是素手观看没错吧?” 白燕玲道:“对啊。” 燕寄云又道:“她师傅自中毒之后,便一直无法走动,但脸色卸与常人无异,对吗?” 血影玉燕白燕玲一怔。道:“你见过她?” 燕寄云道:“我没见过她?’ 三寸神面妖脱口道:“那你怎会知远她的情形呢?” 燕寄云眸子中闪动著冷芒,冷笑一声,道:“因为我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中毒。”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血影王燕与三寸神面妖齐声吃惊的道:“什么?” 事情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之外,自从燕寄云及寒忆梅两个家同时遭了变故,江湖上掀起一扬大风波之后,武林中人便都知道素手观音中了毒掌而难疾,从此以后便没有人见她在江湖上再露过面,谁又会想到这中间另有一段隐密呢?。 上下打量著燕寄云,三寸神面妖怀疑的道:“你听谁说的。” 由他问话的神情,燕寄云知道他不相信,淡淡一笑,道:“方才逃走的那个人说的。” 三寸神面妖道:“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燕寄云道:“因为他以为我无法生离千毒洞了,知道了也无妨—— 三寸神面妖道:“你相信地的话?” 燕寄云里的点点头,道:“我完全相信。” 血影玉燕白燕玲突然插口道:“云哥哥,事情关系重大,不能草率行事,他告诉你这些,说不定是另有阴谋也不一定。 点点头,燕寄云道:“我本来也那想,但事实却不容许我那么想。”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什么事实?’” 燕寄云冷声道:“百花盟一直存在著的事实。” 血影玉娥白燕玲道:“这不是正好成了反证了吗?如果亲手观音真与那人有勾答,她第一个下手的就是百花盟才对,怎历百花盟会一直未受到伤害呢?” 燕寄云冷失一声道:“若就表面上看,的确是如此,但是,只要再仔细的想想就会知道,事实恰好相反,素手观言之所以让百花盟一直存在著,主要的目的乃是首花盟可以诱惑当年与寒家及燕家有交增的人前往协助,因此,她把百花盟一直排成一种风雨飘摇,危机四伏的形势,使与百花盟有关的人,闻讯不能不前去相助,这样,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骗那些人人千毒洞而排除异己了。” 话落一顿,道:“总而言之,她把百花盟当成了一块香料,这洞中的那些白骨,就是那么死的。” 三寸神面妖沉思了一阵,道:“你以为他们一直都保持著联络?” 燕寄云冷笑道:“他俩一直就生活在一起。” 血影玉燕一怔道:“生活在一起,你是说他们共同生活在百花盟的总坛中。” 燕寄云深沉的道:“百花盟我虽然一直没有进去过,但我相信鼓手观音一定有个不准任何人擅自问人的净养之所,对吗?” 脸上的疑虑渐渐消失了,一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不错,她的确有个静养场所,那地方连寒亿梅都不准擅人。” 三寸神面妖突然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怎么办?一我们已经知道罪魁祸首了,当然是去找她啊。” 三寸神面妖道:“燕小子,你说呢?” 燕寄云道:“我们现在还不能直接去找她。” 血影玉燕一怔,道:“为什后?你对自己的推测又没有把握了?” 燕寄云道:“我有把握,但是,我没有真凭实据。” 血影玉燕白燕玲一跺脚道:“云哥哥,你一向行事干净俐落,今天怎么又婆婆妈妈的了,咱既知道没找错人,还管他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嘛。” 燕寄云道:“对她必须例外。” 血影王燕脸色一变,道:“她?她是谁?” 三寸神面妖知道师妹又在想什么了,忙道:“当然是那素手观音了。” 美目一瞪,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我没问你嘛!” 三寸神面妖暗示燕寄云道:“他也是这废说啊!” 燕寄云道:“不错,是指的素手观看,因为她在寒忆梅心目中一直是个扶助她,爱护她的人的人。” 三寸神面妖急得直瞪眼,连声道:“燕小子,你…你是怎么搞的嘛,上面一句明明说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再加上底下那一句嘛?” 血影玉燕白燕玲冷声道:“师兄,你到底是向著谁来著?” 燕寄云凝重的道:“燕玲……” 冷冷的截住燕寄云的话,血影玉燕白燕玲大眼睛一翻,凝视着洞顶,道:“别叫得那么亲热。” 俊脸微微一变,燕寄云道:“好,我不那么叫,但有一事我必须说明的,我可以说吗?” 白燕玲道:“我没有资格叫你不说啊!” 三寸神面妖急得这迷跺脚,甩“你看你们,这是何苦?什么事不可以平心静气的说,一个人像吃了火药未子似的,阙口就像能炸死人似的;干什么呀!” 血影玉燕冷声道:“师哥,你别打岔,让人家说行吗? 燕寄云平静的道:“不错,我承认我喜欢你,爱着你,但是,我不可能全依著你,我能活到今天,并不是靠著我自己的能力争来的,而是别人用命给我换来的。我欠了人家世间没有任何代价所能偿清的债务,我知道我还不清,但我却必须还,如果你以为我不该处处为寒忆梅设想,你就应该说我不应该再活在人世间,只要我活著,我就有为她牺牲掉这条命的义务。” 血影玉燕白燕玲冷笑道:“那你就去为他牺牲去吧!” 看了血影玉燕白燕玲一眼,燕寄云一声没吭,转身向白发老者撞开的那个石洞口走去,转眼要消失於洞口之外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三寸神面妖就地坐了下来,没有再开口。 沉默罩住了整个石洞,血影玉燕白燕玲美目中渐渐浮上了泪光。然没,开始轻泣起来。 声音沉沉的,三寸神面妖道:“师妹,行啦,别哭了,这一下子可好了,你们谁也不用管谁的事了。” 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他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对他的心,他为什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 摇摇头,三寸神面妖道:“恩如山,仇似海,却偏偏恩与仇都在同一个人身上,师妹,一个人的智力,体力都有限,燕寄云此刻的处境,真可说是进退维谷,他心中的懊恼去向谁说?师妹你如果真爱他,你该去体会他的心情,互助互勉,共渡难关,但是,你给他的是什么?更多的烦恼,更多的苦闷,对吗?” 血影玉燕白燕玲闻言心中更急,一跺脚道:“你叫人家怎么办嘛,去求他?” 三寸神面妖道:“当然你可以不必那么做,师妹,委曲求全的事,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心中真的很著急了,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我并没有说是在委曲求全嘛。” 三寸神面妖郑重的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血影玉燕白燕玲担心燕穿云走远了,一下子无法找到他,当即急声道:“当然是真的嘛。” 长长的叹了口气,三寸神面妖道:“师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与自己的困难,人与人相处,要能处得好,就得互相迁就,互相扶持,不要事事全要依著自己的性子去做,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的相处得来。”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你到底说完了没有嘛。” 三寸神面妖道:“全说完了,师妹,咱们去找他去吧,不过,这件事可由你自己去解释。” 黯然的轻叹一声,白燕玲道:“好吧,我说就敢说” 话落美眸中又浮上了泪光。 三寸神面妖和声道:“师妹,走吧,凡事不必看得那么严重,将来你们或许会成为夫妻,夫妻之间,谁让著谁都不是吃亏的事,对吗。” 血影玉燕白燕玲默默的点了点头。 三寸神面妖长笑笑,道:“师妹,走吧!” 话落当先领路向燕寄云方才走出的洞口走去。 白燕玲默默的跟在后面。 走出洞口之后,三寸神面妖并没有向四周张望,毫不犹疑的飞身向石岭上奔去。 跟在三寸神面妖身后白燕玲道:“师兄,为什么要上去?” 三寸神面妖道:“居高临下,才能看到燕小子在那里啊!否则,在这片竹林中,到那里去找他呢?” 两人奔上岭顶,向四周张望了一阵,便薮现在离开石岭的三四十丈的一处低地里,燕寄云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专心的在琢磨着手中的一块石头。 看了白燕寄一眼,三寸神面妖道:“师妹,咱们走。” 话落朝著燕寄云的方向去。 白燕玲依旧紧跟在后面。 在离燕寄云十丈左右的一块大石头上、三寸神面妖止住脚步,低声道:“师妹,你过去吧。” 白燕玲道:“你呢?” 三寸神面长笑道:“我要去方便一下。” 知道这是三寸神面妖有意的安排,血影王燕白燕玲点点头,道:“师兄,你可别走得太远。” 三寸神面妖道:“不会的,你们要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话落转身朝来的方向奔去。 血影玉燕白燕在三寸神面妖走后,略一迟疑,毅然飞身奔向燕寄云坐处。 在燕寄云身边突然落了下来,倒把正在专心工作中的燕寄云吓了一跳。 “是我!”白燕玲轻声道。 缓缓又坐了下去,燕寄云道:“有什么事?”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我与你在一起,就非得有什么事吗?” 燕寄云微微一窒,道:“是我想错了?” 白燕玲道;“你很少想错什么事,对吗?” 摇摇头,燕寄云道:“有时也有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突然发生。” 白燕玲道:“比方我们之间的事。是吗?” 燕寄云又开始琢磨手中的石头了,缓声道:“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对吗?” 白燕玲道:“我希望我不希望它发生的全已过去了,但是,那些我梦想著的,我不希望它过去。” 燕寄云笑笑,没有开口。 轻声但十分凝重的,白燕玲道:“你以为呢?” 目光缓慢的转到白燕玲脸上,燕寄云以低沉的声音道:“你以为我会希望它过去吗?” 白燕玲道:“你没有说,我怎么会知道?’” 燕寄云的目光重又转回到字上,道:“假使我有一个自由的身心,也许什么困扰都不会发生的。” 白燕玲道:“困难需要人去克服。” 燕寄云没有开口。 向前一步,白燕玲道:“我是来向你认错的。” 心头一震,目光霍然转到白燕玲脸上,燕寄云惊异的道:“认错?” 白燕玲美目中又浮上了泪光,以生涩的声音道:“是的,认错,因为错的的确是我,我该相信你对我的一切,但我却自己否定了这一切。” 拍拍自己的身边,燕寄云道:“来,坐下来你不必向我说什么认错的话,只要你与我在一起,我就会知道那些已不存在了。” 在燕寄云身边坐了下来,白燕玲变沉道:“但我却必须说出来,否则,我怕你一直会记在心里,而使我们之间发生裂痕。 燕寄云笑了笑,道:“你以为可能吗?” 白燕玲道:“我…我不知道?” 燕寄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白燕玲把娇躯靠在燕寄云身上,道:“我希望现在知道。” 燕寄云一怔,道:“由我说出来。” 白燕玲点了点头。 迟疑了一下,燕寄云道:“不可能的。” 白燕玲芳心一暖,道:“为什房?” 燕寄云道:“因为感情并非凭空建立起来的。” 血影玉燕白燕玲满足的笑了,这只是简单的几个字组成的一句话,但这句话代表著一颗千言万语无法表明的心。一段沉默过后,白燕玲道:“你磨这个石匣做什么?” 第二十章 唇枪舌剑 燕寄云道:“盛怯毒草!” 血影玉燕白燕玲一呆,道:“千毒洞中不是没有怯毒草吗?你从那儿弄来的怯毒草呢?” 燕寄云深沉的道:“寒亿梅要怯毒草,因此我必须有。” 血影玉燕白燕玲呆了一呆,皱著眉头道:“可是,根本上就没有这种东西,她就算一定非要不可,弄不到,那也是没法子的啊!” 燕穿云道:“装棵别的草也可以。” 血影玉燕白燕玲望着燕寄云道:你不怕被她认出来?” “有把握的,”燕寄云道:“她不会打开看的。”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她师傅总要打开看吧?” 燕寄云笑了笑,没答腔。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万一她师傅认出来怎么办呢?” 燕寄云道:“事实上,她不用打开石匣就知道里面装的”不是怯毒草了,因为,她知道百花洲上已没有这种东西!” 血影玉燕白玲玲道:“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停住手中的工作,凝重的,燕寄云道:“我说过,我得找出足以令她相信的证据来。” 怀疑的望著燕寄云手中的石匣,血影玉燕白燕玲问道:“有可能吗?” 燕寄云道:“也许有那可能。“语落又开始磨起来。 顺手在坐石边缘上拉丁一颗长草,血影玉燕白燕玲试探著道:“云哥哥,你打算怎么做法?” 燕寄云道:“我得先见见寒忆梅。”。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把石匣亲手交给她?” 燕寄云点点头。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万一她问起来,你怎么回答?”燕寄云道:“把实情告诉她。” 越听越不明白了,血影玉燕白燕玲瞪大了眼睛望著燕寄云道:“云哥哥,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你既然要把石匣内装上假的‘怯毒草’经由寒忆梅的手去蒙混她师傅,为什么又要把实情告诉她呢?” 运用功力,燕寄云此时已把石匣内部四角挖平,侧睑看看白燕玲,他道:“等见了她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呢?”拿起身边早先磨好的石匣的盖子,燕寄云站起身来,淡淡的笑笑道:“等见到她之后,你就会明白了,现在我们得去找她了。” 从燕寄云坚决的神态,血影玉燕白燕玲心知问也是白问,当即道:“等我把小师哥找来了,我们一起走。” 语落未等燕寄云开口,引天发出一声长啸。 血影玉燕白燕玲的呼叫声犹在耳边未息。三寸神面妖已从两人右后方一块桌面大小的青石设跳了出来,人没到,笑 声先到:“小师妹,成了?” 粉脸儿一红,血影玉燕白燕玲白了三寸神面妖一眼,哝道:“什么成了?” 突然想到了少女的自尊心的问题,三寸神面妖一窒,呐响的道:“没,没什么,没什么了!”血影玉燕白燕玲心中很明白他所说的”成了“是指的什磨,当然她自己也不愿意真个在燕穿云面前把事情真个让三寸神面妖说出来,当即岔开话题道:“你早就等在石头后面了?”血影玉燕白燕问,三寸脚面妖才突然想到自己出来得太急了,习惯的,他忙道:“没有没有。” 杏眼一瞪,白燕玲道:“没有?没有怎么我呼声未落你就到达了。”三寸神面妖看了燕寄云一眼,不好意思的小脸一红,道:“小师妹,真的没有;是真的,我实在找不到隐蔽的地方方便嘛?”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我不信,这么大的一座山岭,除了那块石头之外,你会找不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要不要我找给你看。” 看情形,三寸神面妖心知是混不过去了,尴尴的笑了笑,把求救的目光扫了燕寄云一眼,涎著脸道:“小师妹,看在同门的情谊上,你给小师哥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朗朗的笑了一声,燕寄云开口打圆场道:“燕玲,在这附近,那里看起来的确比较隐蔽些,而且,小师见可能原先并没看见我们就在这里。” 连连点著头,三寸神面妖笑道:“是没看见,是真的一点也没看见。” 重重的哼了一声,血影王燕白燕玲道:“狗屁,谁相信你的鬼话。” 心知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寸神面妖笑容一敛,正色的望著燕寄云道:“燕娃儿,你有什么打算?”燕寄云道:“前辈问的是那一方面的打算?”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方才你小师兄还叫得蛮顺口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前辈了,燕娃儿你不会是突然间神智不清了吧?” 俊脸一红,燕寄云道:“礼当如此。” 仰著脸盯著燕寄云,三寸神面妖正色道:“札?燕娃儿,我看咱们爷儿俩就把这个礼字免了如何?那两个字我听起来挺憋扭的。”血影玉燕白燕玲也不希望燕寄云称她师兄为前辈,因为这么称呼,使她时常觉得凭空比燕寄云高出一辈而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当下也帮腔道:“云哥哥,你没看见我小师兄一直长不高吗?那就是因为他担不起那两个字的关系。” 三寸神面娇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和尚身边只闻秃驴,燕娃儿,我小师妹虽然不该揭我的短处,说的可也是实话,一回生、二回熟,小子咱们已经相聚了这许久了,老那么喊,总不免使人觉得生份许多。” 笑笑,燕寄云道:“那座燕寄云失礼了,小师哥。” 咧著嘴乐了好一阵子,三寸神面妖才道:“小子,你方才不是问我问你那一种打算吗?我告诉你,我问的是目前就要走那下一步棋的打算。” 燕寄云道:“去找寒忆梅。” 三寸神面妖道:“去揭穿‘素手观音’的真面目?” 点点头,燕寄云道:“正是。” 三寸神面妖道:“凭口舌?” 燕寄云道:“不错,凭口舌。” 三寸神面妖道:“你以为她相信不成?” 燕寄云道:“完全不相信。”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那…那你去找她干什么?” 燕寄云凝重的道:“等我见了她你就会知道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血影玉燕白燕玲,显然、三寸神面妖是以为燕寄云已经跟血影玉燕白燕玲在他现身之前就商量过了。 回望了三寸神面妖一眼,白燕玲道:“师哥,别老盯着我,我与你一样也不知道。” 笑了笑,三寸神面娇道:“小子,何不现在就告诉我们呢?” 沉重的。燕寄云道:“我们得赶在、‘素手观音’与寒忆梅见面先找到寒忆梅,因此,批刻没有那许多时间去谈细节”。 三寸神面妖道:“你怕她先下毒手?” 燕寄云凝重的道:“不错!” 小脸儿突然一变。三寸神面妖道:“这一段时间。说不定‘素手观音’已把寒忆梅找去了也不一定。” 燕寄云冷静的道:“‘素手观音’得先见了那白发老者之后才会想到下毒手,而那白发老者又不敢飓目张胆的往百花盟去,因此,我估计短时间内,素手观音还不至于把寒忆梅抬去。 心虽然有些酸酸的感觉,但已经可以克制了,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万一他们之间有什么秘道可以通人联络呢?” 燕寄云脸上并没有感到意外的表情,点点头,冷静的道:“这个我也考虑到了,就算他们有秘道可联络。他们见了面之后,仍然要秘议一番,因为,这个变化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一个巨大变局。”三寸神面妖用惊异的目来在燕寄云脸上搜寻了好一阵子,才道:“娃儿,听你说来有条不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是你在什么时候想到的?” 燕寄云平和的道:“一出那千毒洞,我就想到了。” 感慨的摇着头,三寸神面妖道:“小子,你那脑袋瓜子里面究竟一天到晚装著些什么念头。”笑著,燕寄云道:“提防敌人,算计敌人的念头。” 笑容相当轻松,但那话的含意细想起来,并不使人觉得轻松,以他般年龄,他脑海里原不该只有这两种念头才是。 有人说患难中的少年人早熟,但却很少有人解释,说明那重重忧患逼使一个年轻人早熟地去实有多无情,多残酷。 似乎看到了那淡淡的笑意深处所隐藏著的沉重逼人的惨澹韵味,三寸神面妖急忙岔开话题,道:“小子,咱们这就走吗?”燕寄云道:“这就走吧,我们早到一步,寒姑娘就少一分危险性。” 看了血影玉燕白燕玲一眼,三寸神面妖好像突然间又恢复了年轻人的所特具的活力,蹦蹦跳跳的当先带路向岭下奔去,一面道:“我知道打那里走近,我来带路。” 百花盟的待客大厅,谈不上雄伟宏大,也没有什么雕梁画栋,它所具有的是纯朴,洁净而清雅。 大厅坐南朝北,大门之外,沿着大门前势并排着两列男衣帑剑的武禁女子,个个持剑当胸,目不斜视,肃穆而威严。 这就是百花盟的接客阵容。 在大厅面向门的神位下的大八仙桌旁的客位上,燕寄云岸然而坐,他面前桌上放着一杯香茗,他带来的石匣就放在杯子旁边。 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玉燕白燕玲都打横坐着,燕寄云对面坐著花孤云飞霞,大厅内、各按方位站著八个黑衣带剑少女。 花狐云飞霞与燕寄云见面已不只一次,但眼前这种近乎示威的气氛,却使她无法开口,除了频频励茶之外,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气氛沉寂得使人发窘,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但谁也找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说。 血影玉燕白燕玲虽然也是一肚子气,但当著燕寄云的面,她不好说什么。 冰心花后寒忆梅忙道:“前辈远来是客……” 未等寒忆梅把清说完,三寸神面妖已抢口截住,冷笑道:“寒盟主,我矮子可不是来做客的,我们这种客人你百花盟也不欢迎,咱们此来,只不过是替燕寄云带带路,陪陪他而已。”冰心花后寒忆梅道:“前辈过去。” 三寸神面妖急爆的道:“过去的已全过去了,提他则什?”冰心花后寒忆梅沉重的道:“晚辈不会忘记那些的,只是,只是……唉!”他没有说出来只是什么? 三寸神面妖气头上也没有心思去想那“只是”二字中的含意。 血影玉燕白燕玲正在全心全意的克制著自己,无心去一听。 只有燕寄云是真正的冷静旁观者,也只有他在揣测着那“只是”两个字中的深刻含意。 三寸神面妖一挥手道:“寒盟主,不必”只是“了,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与燕小子去了给你们之间的斗争吧,我矮子只不过想早点离开而已。”眨眨那双带著重重忧郁的大眼睛,冰心花后寒忆梅沉重的道:“前辈,畜牲尚有三分恋旧知恩之也。何况是人,只是……唉!”突然把脸转向寒忆梅,三寸神面妖道:“我们使你为难了?”声音有些怯怯的,寒忆梅道:“前辈……”三寸神面妖冷笑道:“好了,寒盟主,干你的正事吧,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踏进你百花盟总坛就是了。” 重重的叹息一声,冰心花后寒忆梅道:“唉,唯天地,知我心。” 话落目光缓缓移到燕寄云冷漠的俊脸上,道:“燕大侠此来……”手按在杯子旁边的石匣上,燕寄云道:“怯毒草。”花容微微一变,冰心花后寒忆梅道:燕大侠进过千毒洞了?” 点点头,燕寄云道:“进去过了。” 心情似乎渐渐平静下来了,冰心花后寒忆梅平和的道:“燕大侠,你是寒忆梅所见到进千毒洞的人之中,唯一活著出来的人。” 燕寄云冷静的道:“姑娘觉得怀疑的?” 寒忆梅道:“我没那么说。” 把石匣推到寒忆梅面前,燕寄云道:“姑娘可要看看匣中的怯毒草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燕大侠既然进过千毒洞,想必这怯毒草错不了的。” 燕寄云道:“姑娘,你令师可曾向你提到过千毒洞中的景象与地形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提过,燕大侠问此则什?” 燕寄云道:“我要姑娘印证看看我有没有进洞过。” 法落一顿,接道:“洞道有九曲十三个湾,第四湾道上见水,十一湾道是一段水域,水域一过,便是第十二湾,洞道开始向上斜,对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漠的道:“燕大侠如果不是在向寒忆梅及百花盟夸能耐的话,我确实可以相信你是进过洞的了。”看了石匣一眼,燕寄云道:“姑娘如果能相信这一点,咱们便可以开始往下谈下去了。:” 冰心花后冰冷的道:“燕大侠除了证实这”怯毒草‘是真的之外,咱们还有作座可谈的?“。 燕寄云道:“姑娘能确信这怯毒草是真的吗?”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我既然相信你进过千毒洞了,这‘怯毒草’当然也是真的了。”笑笑,燕寄云道:“正因为我进过千毒洞,因此,我才要告诉你,洞中并无怯毒草。” 望著燕寄云寒忆梅道:“那你这石匣之中放的是什么?” 燕寄云道:“怯毒草。” 寒忆梅冷笑道:“你方才怎么说的?” 燕寄云道:“洞内并无怯毒草。” 寒忆梅冷笑道:“你这草是那里得来的?” 平和的,燕寄云道:“洞外陡处可得。” 霍然站起身,冰心花后寒忆梅冷笑道:“燕寄云,你听谁说千毒洞外有怯毒草?” 仍然端坐在那里,燕寄云道:“我自己认得。” 冰心花后冷笑道:“你不是说洞外随处可以找到吗?” 燕寄云道:“我是那么说过。” 寒忆梅冷声道:“既然随处可以找到,你为什么还要冒死闯千毒洞?” 燕寄云淡淡的道:“进千毒恫之前,我不认得。” 燕寄云的平和神态,使冰心花后寒忆梅的想法有些动摇了,她道:“洞中有人告诉你的?” 燕寄云道:“洞中确实有人告诉我,不过……” 寒忆梅等了一阵没听到下文,忍不住追问道:“不过什么?” 燕寄云道:“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怯毒草的形状。” 以为燕寄云是存心戏弄她,冰心花后花容一变,铁青著脸道:“燕大侠,寒忆梅以为你不会是那种说谎说得太离谱的人。” 花狐云飞霞一见气氛有些不对了,忙插嘴道:“燕大侠,洞中的人既然没有告诉你怯毒草的加状,你又如何会认得怯毒草呢?” 燕寄云道:“贵盟主要怯毒草的目的不是要替某人医治身中之毒的吗?” 花狐道:“确是如此。” 燕寄云冷静的道:“那在下确知此草可以治得好她。” 花狐云飞霞脸上喜色一闪,道:“这么说,燕大侠石匣内所装的是真的怯毒草了?” 燕寄云道:“是假的。” 花狐呆了一呆,道:“燕大侠,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些矛盾之处吗?”。 淡淡的笑笑,燕寄云道:“按真理,按事实,燕某承认自己所说的话完全自相矛盾,但是,燕某指的是在真实二字的前提下。” 花狐云飞霞的确有些糊涂脱口道:“燕大侠,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我……我实在无法听懂。” 冰心花后寒忆梅突然冷冰冰的插口道:“他要说我师父的病是假的。” 花狐云飞霞一呆,似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燕寄云,脱口道:“假的?” 突然朗朗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不错,是假的。” 怔仲了半天,花狐才摇著头道:“燕大侠,病,确实可以装,这许多年来,装病谁能装的了呢?” 燕寄云道:“她有她自己活动的天地,只是,那天地太隐秘,也太公开,所以、你们都没往那上面去想。” 无法相信的连连摇著头,花狐云飞霞道:“不可能,这决不可能,这些个年来,百花盟之所以能支撑下去,就全靠 她老人家的名声来维持的,她没有装病的必要与理由。” 冰心花后突然冷声道:“燕大侠,念在你曾救过本座一命的份上,你现在可以走了,以后,你我最好不要再有见面的时刻。” 好像没有听到冰心花后寒忆梅的话,燕寄云冲著花狐继续道:“姑娘怎么能肯定她没有装病的理由呢?” 花狐云飞霞道:“为百花盟的安危,她老人家曾绞尽脑汁,设法去找往日与我们盟主有关的人前来相助,如果她自身确实没病,她又何必去请别人来帮助呢?” 燕寄云反问道:“请来的那些人的下场又如何?” 花狐云飞霞一呆,接不上话来。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全死了对吗?姑娘,请想想,他们那些人的武功较之百花盟中的人如何?较之一个身中奇毒,无法动弹的人又如何?何以他们全死了而百花盟却一直在风雨飘摇中没有被灭掉呢?” 冰心花后寒忆梅没有再催促燕寄云离开。 花飞云飞霞信心有点动摇了,她试探著问道:“燕大侠,你想说什么?” 燕寄云道:“姑娘猜我想说什么。”花狐道:“我不敢那么。” 淡淡的笑笑,燕寄云道:“也许姑娘该说你一直未曾那么想过,因为那是决不可能的事;世间也只有人们认为决不可能的事,当这事发生时才不会有人去留心他。” 花狐道:“燕大侠,你仍然没有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郑重的,燕寄云道:“姑娘,事实上你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只是,你无法骤然间接受这个事实而已,因为,你根本上想都没住这上面想过,因此当事情一见突然出现时,你才会觉得千头万绪,无从查起,“语落一顿,道:“事实上,一直支撑著百花盟的那位老人家才是百花盟真正的大敌。” 冰心花后寒忆梅仍然没有开口,虽然,她一点也无法相信燕寄云说的,但她已不再觉得他是存心来戏弄她们了。 大厅中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包括了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玉燕在内。 花狐怔怔的道:“燕大侠,这只是你的猜测吗?” 燕寄云道:“在我进洞之前,我连这种猜测都没有,但我进洞之后,我却可以明确的说这是事实了。” 花狐云飞霞凝重的道:“有人告诉你的。” 燕寄云点点头,没有开口。 花狐云飞霞粉脸一变,道:“燕大侠,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敌人就是你自己,你相不相信?”冷漠的笑笑,燕寄云道:“在千毒洞中我遇见的敌人与你我现在的情形不同,云姑娘。” 花狐正色道:“燕大侠,你又怎能断定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所说的会比我所说的更可靠呢?” 把握十足的,燕寄云道:“因为他认定了我与其他的人一样,活著进洞绝无法活著出来,是以,他以为我不会泄漏什么,另一个根据,是他与素手观音早有了夫妻之实。” 粉脸一沉,冰心花后寒忆梅阴冷的道:“姓燕的,你还想说什么?” 以缓和的声音,燕寄云道:“寒盟主,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因为,她在明里曾扶助了你不少年,因此,我带了这石匣来,寒盟主,你可以拿这个去给她,我深信她会有事实告诉你我说的没错。” 冰心花后寒忆海道:“姓燕的,你以为我会那么做?” 语气突然变得非常凝重,燕寄去道:“寒盟主,假使你真有勇气面对现实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那么做,因为,你并不认识怯毒草,因此,你拿这石匣内的草去给素手观音。 她决不会以为你存心怀疑她,再者,如果素手观音心中没有鬼,他决不会怀存心去试探她。”冰心花后寒忆梅芳心也有点动摇了,犹疑不语。 燕寄云继续道:“前因后果,一一连贯,寒盟主,你该会想得出来这其中不该没有原因吧?该不该这么试试,你该能拿得定主意才是。”燕寄云方才所推测的种种事实,冰心花后寒忆梅与花狐云飞霞心中也都起了疑,只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要答应去试探自己的师傅,冰心花后寒忆梅总觉得与法与理都说不过去。 目光不期然的望向花狐云飞霞。 花狐云飞霞向大厅四周扫了一眼,突然坚定的开口道:“盟主,你就把这怯毒草拿去给她老人家看看吧。”冰心花后犹疑道:“这……这可以吗?万一……” 底下的话她没说出来。目光自然的转到燕寄云脸上。 淡淡的笑笑,燕寄云道:“怕我使诈?” 明白冰心花后寒忆梅的用意是如此,花狐云飞霞道:“燕大侠可有什么足以令我们相信的保证吗?”坦然一笑,燕寄云道:“燕某人身无常物,有价值的,只有燕某人这条命,就以它担保如何呢?” 花狐云飞霞为难的道:“燕大侠,百花盟不该信不过你,只是;燕大侠,你的身手总使我们觉得你的保证会落空。” 燕寄云想也没想,就道:“姑娘可以使燕某人无法动弹。”花狐云飞霞一呆,道:“燕大侠,你……” 笑笑,燕寄云道:“燕某深信自己的推断与事实的证据,燕某不会有什么错误,因此,才相信自己必能保得住这条命。” 话落一顿,道:“姑娘请下手。” 花狐云飞霞看了冰心花后一眼,冰心花后寒忆梅没有反对的表示。 倏然抬手,飞起一指点了燕寄云左右肩井穴,花狐云飞霞尴尬的迫:“燕大侠,得罪了。” 暗中把运起的真力收掉,燕寄云笑道:“事实非这么做不可,姑娘不必介意。” 话落转向冰心花后寒忆梅道:“盟主可以去了吧!” 目光向三寸神面妖及血影玉燕白燕玲扫了一眼,冰心花后寒忆梅道:“燕大侠,你仍有安然脱逃可能。” 有点为难的看看三寸神面妖及血影玉燕白燕玲,燕寄云道:“他们两位?” 冰心花后冰冷的道:“他们是与你一起来的。” 心中原本就对冰心花后寒忆梅存有误会,三寸神面妖闻言“唬的”站了起来,道:“要把我也留下来?” 冰心花后没有开口。 燕寄云道:“小师哥,只怕非得如此不可了。” 三寸神面妖面红脖子粗的咆哮道:“办不到,办不到,小子,你也不想想,万一她与她师傅串通好了,咱们又怎么办?” 燕寄云道:“我相信不至於如此。” 三寸神面妖道:“你相信我不相信怎么办?” 燕寄云笑笑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三寸神面妖道:“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各行其是如何?”冰心花后寒忆梅道:“办不到。” 深深的吸了口气,燕寄云道:“师哥,还有一个办法可行。”三寸神面妖道:“什么办法?”燕寄云道:“你与燕玲先离开百花洲,约定个地方,等此间事了,我去找你们。”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我并没有说不愿意担保啊?”三寸神面妖一呆,道:“师妹,你……”白燕玲道:“我怎么样?” 狠狠的摇了摇头,三寸神面妖狠声道:“好吧,要死就都死成一堆吧,小丫头,你下手点咱们吧。” 花狐云飞霞低声说了声“得罪”,挥手点了两人左右肩并穴。 笑笑,燕寄云道:“寒盟主可以去了吧?‘” 粉脸儿冷冰冰的,冰心花后寒忆梅道:“燕大侠,我还得问你一个问题,才能决定是否这就进去。” 燕寄云一呆,道:“寒盟主为什么早些时候不问。”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我怕你答不上来。” 燕寄云道:“现在不怕了?” 冷冷的笑笑,寒忆梅道:“现在我用不著怕了,因为有你的命来做保。” 谈漠的笑了笑,燕寄云道:“寒盟主,你处心积虑的想找可以与我敌对的藉口,这又是谁的主意,你何不详细想想?” 冰心花后寒忆梅冷声道:“一通百通,也许那答案能立刻知道,也许是疑神疑鬼,根本没有答案,因此,我不能不防,燕大侠,你听详细了,我要问了。” 话落一顿,道:“燕大侠,你不是说我的真正敌人就是要消灭百花盟身份最高的人吗?你不是说她要百花盟一直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吗?她既然有这么大的能为,她为什后又叫太湖坐地君王等人来攻百花盟,使百花盟几乎在一夜之间完全瓦解呢?”俊脸上毫然惊诧之色,燕寄云道:“寒盟主真的没想到这个问题?” 错以为燕寄云是在抢时间,冰心花后寒忆梅冷笑一声,道:“燕大侠,你能不能立刻回答?” 点点头,燕寄云道:“可以。” 话落一停,道:“当贵盟中云姑娘远赴黄山之时,贵盟那段日子是不是正在危急存亡的状况下?”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正是。” 燕寄云冷笑一声,道:“为什应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危机又突然消失了。” 冰心花后寒忆梅一怔,冷笑道:“那是因为你燕大侠突然出现之故,因为他们的箭头指向你了。” 燕寄云冷笑道:“没错,确实如此,但是,寒盟主可曾想到过如果我燕寄云与百花盛毫无关系的话,他们除对付我之外,有没有余力来对付百花盟?”冰心花后与花狐全都怔住了,她们,的确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毫无疑问的,他们有,而且有足够的力量,但他们为什么不攻呢?因为他们知道我迟早会来协助,在没有确知我的实力之前,他们必须留下这个最好的暗算我仿场所,很不幸的,他们发现我确实不好对付,因此,百花盟也就转危为安了。”冰心花后道:“可是在你没有出现之前,又怎么说?”燕寄云道:“在我没有出现的这五年中,寒盟主,你可记得有多少人来助过你吗?有多少人不明不白的突然消失於 人间了吗?”冰心花后重又陷入了沉思中。 花狐突然开口道:“前两天夜间他们来攻百花盟的事,燕大侠你又做何解释呢?” 燕寄云道:“湖海孤叟找燕某人的事,姑娘不是知道吗?” 花容突然一变,花狐云飞霞豁然贯通了望著燕寄云,她惊异的道:“燕大侠,你是说。” 燕寄云道:“不错,他们以为我无法脱出湖海孤叟的掌握,因此,他们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百花盟再活下去的。” 花狐喃喃自语道:“不错,这许许多多的事情,的确不是没有关连的。” 燕寄云道:“寒盟主可以进去了吗?”拿起桌上的石匣,冰心花后寒忆梅冷笑一声道:“先不要太得意了。燕大侠。” 话落转身欲向内走。 冰心花后寒忆梅才转过身去,突然看到人影一闪,通往大厅的门口处,豁然站着个柳眉,桃花眼,美如画中仙姬 的四旬上下的妇人。 猛然一呆,冰心花后寒忆梅脱口叫道:“师傅!” 美妇人素手观音右臂一挥,笑道:“梅儿免礼。” 猛然一惊,寒忆梅坐在身俊的椅子上,无法动弹,掠异的,她脱口叫道:“师傅,你……” 一看情形不对,花狐云飞霞才想伸手去解冰心花后被点的穴道,素手观音冷笑声中,也点了她的软麻穴。 大厅中一阵混乱,站在四周的八个百花盟的弟子,有四个才想往外跑,素手观音双袖轻描淡写的向四周挥动一圈,四声痛苦的问哼声中,四个白衣少女全都仰面跌在地上,七孔流血而亡。 大厅中其他四个黑衣少女,则恭身而立,神色泰然自若。 向四人望了一眼,素手观看命令道:“守住大厅的门,别让她们进来看到厅内发生的事情,快。”四个少女齐应一声,分成两对,守在大门口。 眼睛一直盯在燕寄云脸上,三寸神面妖埋怨通:“小子,这下可好了,咱们是死定了。”血影玉燕白燕铃也徨恐不安的望着燕寄云。 俊脸上神色如初,燕寄云淡漠的道:“生有处,死有地,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小师兄,你紧张什么。”三寸神面妖真急了,一瞪眼道:“好小子,老子都给你害惨了,你倒还有心情在那里讲佛理呢。”缓步走到燕寄云对面五六尺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以嘲弄的目光望著燕寄云,素手观音道:“燕寄云,你全说对了,老身我的安排就像你亲眼看到的似的。”冷漠的笑笑,燕寄云道:“在下实在没想到尊驾会如此快就自己把自己证明出来。”就像是话家常,素手观音平和的道:“早知道,你也不会拿那石匣来了,对吗?”燕寄云摇头笑道:“还是要拿来的,因为,唯有拿石匣来,在下才有机会开口解说这些的话引子。” 素手观音笑笑道:“说的也是,说实在的。燕寄云,你长得可真像你老子啊,只是,他与你有些不相同之处,他为人宽厚,心直而不疑。” 冷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如此,他落入你们的设计之中了。”“我们?”带有些惊异的,素手观音道:“我们是谁?”燕寄云笑道:“一正二邪,至于你,只不过是靠着二邪中的某人的提拔才有机会参与他们之中的。” 素手观音沉沉的道:“燕寄云,你还知些什么?”冷冷的一笑,燕寄云道:“该知道的,我全知道了,芳驾相信吗?” 点点头,素手观音道:“千真万确的赞美,燕寄云,如果向后退二十五年,我会不惜任何代价的追求你。” 冷嗤了一声,燕寄云道:“芳驾能说出这种话来,燕寄云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素手观音格格的笑了一阵,道:“我知道再接下去你会说些什么。”燕寄云道:“芳驾当然也不在乎我说什么,对吗?” 素手观音道:“燕寄云,你说得完全正确,这一方面的观察力,令尊决比不上你。” 俊脸一沉,燕穿云道:“先父已是过世之人了,芳驾一再提他则甚?” 格格的荡笑了一阵,素手观音道:“因为我不能忘情啊,我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可说…” 底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燕寄云冷笑道:“怎么不说不去了?”杏眼中央然流露出森森煞气,素手观音冷冷的道:“我怕我再说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杀了你的。” 毫无所惧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子偿父债,理所当然,芳驾如果自信先父曾欠了你什么,但请下手无妨。” 素手观音道:“我不想这就杀你,我觉得我该让你知道你今天的失着有多可惜才是。”燕寄云笑道:“燕某失著失在什么地方?” 素手观音道:“你真的不明白?”燕寄云道:“在下如果明白了会问吗?”素手观音目光转向三寸神面妖,笑道:“你一定明白,对吗?” 三寸神面妖冷声道:“我早就提醒那小子深人贼巢,该慎防贼眼,贼耳才是。” 素手观音道:“但是,你忘记提醒了,多可惜呀,对吗?” 转向燕寄云,素手观音道:“对吗?燕寄云。” 笑笑,燕寄云道:“芳驾原来指的是这方面的失算啊!” 素手观音道:“难过这不算是失算吗?” 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算,的确算得上是失著。” 第二十一章 弄巧成拙 惋惜的摇摇头,素手观音道:“燕寄云,想想看有多可惜,如果不是为了感梅儿弟舍身救你之恩而心怀图报之心,你又休会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以你的武功与智力,目下的一正二邪要收拾你又谈何容易呢?” 愧恨,歉疚齐上心头,冰心花后伤感的含泪道:“师傅,你……” 摇摇头笑笑,素手观音道:“不用那样称呼我,这许多年来,我虽然一直扶持你,教导你武功,但我并没有什么恩惠给你,我们是各取所求,谁也不久谁的。” 寒忆梅泣道:“师傅,这些年来,我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难道说你真……” 坦然的笑了一声,素手观音道:“梅儿,不要在我面前提‘感情’两字,如果我心中真有那个字的话,千毒洞内的那三十几具枯骨就不可能产生了。” 粉脸骤然一变,冰心花后寒忆梅道:“他们都是……” 素手观音冷酷的道:“都是帮助你及百花盟的人。” 目瞪口呆的望了素手观音许久,冰心花后寒忆梅才吃力的道:“你……你真会那应做?” 冷酷的笑了一阵子,素手观音道:“燕寄云设有告诉你,他在洞中所见到的吗?” 突然间止住了哭泣,冰心花后寒忆海双目直直的盯在素 手观音那张平和中带著冷酷的脸上,好像她突然认不得这个与她日夕相处,长达五年多的女人似的。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由你告诉她,我觉得比我自己告诉她更容易使她相信。” 素手观音道:“燕寄云这么说,你倒是应该感谢我了。” 燕寄云笑笑道:“我是很感谢你挺身自己出来证实了你自己的真正身份,不过,这与你应该走的最后下场,并没有什么连带关系。” 美目在燕寄云脸上转动著,素手观音笑道:“年轻人,你说说看,我应该走什么样的最后下场的呢?” 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冷酷,燕寄云道:“死!” “死?”重复了一句,素手观音笑道:“那一个人能逃得了,这个最没下场呢?年轻人。” 冰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的确世间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这个下场,不过,这下场的定法很多。“ 素手观音道:“照你的说法看来,你好像已知道我该是个什么样的走法?” 燕寄云道:“不错,你的走法是由我送。”,素手观音先是一怔,突然大笑道:“来……来世?” 好一阵子,素手观音才止住笑声道:“燕寄云,你不觉得好笑吗?“ 冷静得近乎冷酷,燕寄云:“我并不觉得好笑,我只奇怪以你的江湖经验与狡猾,何以会没想到一个问题。”漫不经心的,素手观行道:”想到什么?你没有成家,没有后代的问题,嗯?“ 没有理会亲手观音的嘲弄,燕寄云道:“在下说的是你 既然知道我进百花盟之前,就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及你的好险本性了,你以为我真会相信百花盟的徒众之中会没有你的眼线了。“ 笑容一收;素手观音面色一整,道:“年轻人,莫非你早就想到了?” 冷冷的笑声,燕寄云燕:“素手观音,你方才不是还在赞美在下狡猾机诈,如果连这点摆在眼前事实我都视如不见,那么是大笑话了吗?” 倏然把脸一沉,素手观音道:“年轻人,你想唬我?” 燕寄云冷俊的道:“素手观音,於其说我想唬你,反不如说我想看看你在最后关头上突然大失所望的那付尊容来得恰当一些正确一些。”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素手观音道:“你在使诈?” 燕寄云深沉的道:“芳驾一定是有什么根据才这么说的。”素手观音冷声道:”我亲眼看到花狐那一指没有点错地方。”燕寄云笑道:“在下知道你在暗中看著,所以我一直没动。” 素手观音脸上浮动着杀抗冷声道:“那实在很不幸,年轻人。” 冷冷的,燕寄云道:“这不幸决不是我的,而是你的,素手观音。”试探著,素手观音道:”你说的倒像是真有把握似的。“ 燕寄云暗中提了一口真气,道:“如果千毒洞中你那老相好曾经告诉过你,他那一拳打在我背上的结果的话,一定会知道云姑娘的那一指点在我身上会不会有结果。” 粉脸一沉,素手观音一跃而起,双掌猛然挥扫出去,全力扫向桌于周围的众人。 掌出狂飓如刃,凝而不散,功力火候,均非武林一流高手能与之相提并论。 早就防著她这一著。 燕寄云扶在桌上的手往上一抬,一张巨大的大仙桌子突然间掀了起来,桌面对准素手观音撞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桌子碎成了几片木屑,四故飞舞,洒满了大厅,素手观音的威猛掌力也被化放无形了。 藉物挡掌力,这种功力的确骇人。 素手观音一呆,耳边突然响起三寸神面妖的声音叫道:“小子,你可真有一手,我怎么就没看到你吃亏上当过?” 血影玉燕白燕玲也已恢复了功力,她第一件事就是飞身扑向门口那四个黑衣少女。 四个黑衣少女正自被燕穿云惊人的功力骇得呆在那里不知所借,那会防到有人对她们下手。 红影一闪,接著血光四起,惨叫之声才传人耳中,四个黑衣少女已全做了无头之鬼。 惨叫的号叫声惊动了门外的内排黑衣女子,登时人声沸腾,乱成一片。 持剑当门而立,血影玉燕白燕玲沉声喝道:“大家听著,百花盟的真正敌人乃是素手观音本人,你们谁都不是她的敌手,别进来。” 厅外的人事先是一怔。突然有人大叫道:“姐妹们。别听她乱说,老师傅一向为本盟的事操着心、谁不知道。” 接著有人叫道:“准是他们三个想与本盟做对,说不定盟主等又遭到她们暗算了呢?” “对,咱们冲进去看看。” “冲!” 杏眼一瞪,血影玉燕白燕玲冷声喝道:“谁敢妄动?如果我们真个有心要消灭百花盟,你们个个不成气候的东西能济事吗?” 人群中有人道:“别听她的,我们拼。” 白影一闪,血影玉燕白燕玲身边突然出现了花狐云飞霞,她向厅外的弟子扫了一眼,以十分沉重的语气,缓声道:“素手观音确实是本盟的真正敌人,盟主安然无恙,你们现在都不要进来,事情真像,等厅内的事解决之后,你们自然会知道,话较沉声吩咐道:”素梅,兰心何在。“ 人群中立时跃出两个眉目秀丽的持剑少女,齐声应道:“弟子等在。” 花狐云飞霞道:“你们立刻去通知本盟其他的弟子,叫她们及时向四周山林内疏散,所钟声集合。” 二女恭身应了声是,分成两路,向谈而奔去。 花狐云飞霞道:“你们也散开步吧。“ 众人中有人开口道:“我们要助盟主一臂之力。” 花狐沉声道:“真正忠心于盟主的人,此刻就该散开去,以避凶险如果执意要留下来的,就是素手观音的亲信,因为,此间的事你们谁也帮不上忙。” 人群中有十五六个闻言散了开去,当地仍然留下五六个没走。 冷冷的笑了一声,花狐道:“你们不走?” 握著剑,五个少女没有开口。 花狐冷笑道:“很好,我就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上,你们非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可,现在大厅内的事我们还没解决,我不出去,但等事败之后,你们也决无法越得出百花洲。” 血影玉燕白燕玲低声道:“云姐姐,你到你们盟主那边去吧,她虽然已知道了素手观音的本来面目,但多年来的情谊她只怕放不下,你得守住她,以免她在紧要关头上横里插手,带来危险才好。“ 花狐同意的点点头道:“说得也是。” 话落急步回到寒忆梅身边。 素手观音方才倏起发难,全力的出击未能得手,她已看出燕寄云真的不好对付了,因此,一直没有二次出手攻击。 平和的笑笑,燕寄云道:“素手观音,我们之间的事该怎么个了断法?” 心中虽然充满怯意,老脸上却仍然冷做无比,素手观音冷笑道:“年轻人,是单打,是群攻你摆出来吧。”三寸神面妖忍不住插口道:“群攻?老妖婆,你配吗?”脸上并无恼怒之色,素手观音冷笑道:“三寸丁,像你这样的料子,来个十个八个的,姑奶奶还不放在心上。” 三寸神面妖笑道:“真的?” 素手观音冷声道:“不信你试试。” 三寸神面妖道:“怎么个试法?” 素手观音道:“你上来看看。” 三寸神面妖脸色一变,故作慌乱的连连摇著手叫道:“上去?那我矮子可不敢,一者你不会放在心上,再者,那老毒物也会呷醋,里攻外合,我可消受不起。” 素手观音虽然是个荡妇淫娃,但三寸神面妖当着许多人的面前公开嘲弄她,她仍然无法忍住,桃腮一变,怒叱一声道:“给老娘躺下,你!” 掌随声出,狂刮如电,直攻三寸神面妖胸颈。 有心要试试素手观音的功夫,三寸神面妖忽然冷笑,一声道:“站著比躺着自在些不是吗?”声音才起,双掌也递了出去。 掌风一接,“轰然”一声,震得山动屋摇,落坐飞扬如烟。 三寸神面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右臂微觉酸麻。 素手观者双肩连幌了几幌,人即没向后退。 事情很明显,比内功,三寸神比之素手观音还差了一点。 似乎没想到素手观音见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三寸神面妖一呆,道:“看不出你这老妖婆还有几下子呢?” 素手观音心中也同样的觉得吃惊,她吃惊的倒不是怕自己敌不住三寸神面妖,而是与三寸神面妖平行的还有个血影玉燕白燕玲,而比这两个人更难对付的还有燕寄云。 心中有所恐惧,眼睛不由自主的向通往内厅的那扇门扫过去。 三寸神面妖冷笑道:“老妖婆,别作梦了,今天你是死定了,你那老相好在千毒洞中吃了燕小子一掌,差点没把魂给吓掉,你还以为他敢来接应你啊。” 站在门口的白燕玲道:“师哥,那可说不定。” 三寸神面妖道:“怎么就说不定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人家先约好了啊。” 三寸神面妖道:“除非他不要命了。” 趁著三寸神面妖说话的时间,素手观音又向那扇门扫视了好几眼,但却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心中可真有些急了,因为素手观音自己知道,凭她一人之力,她决无法越出大厅之外,更不用说消除敌人了。 血影王燕白燕玲道:“那老毒物,就算要命也只有半条命了;他在洞内所挨的那一掌,已经打掉了他半条了。” 三寸神面妖道:“谁说不是?因此…” 三寸神面妖话声未落,哭听一个低沉震耳的声音响自门口处,道:“谁说老夫不敢来了?” 闻声知人,就像是突然见到了主人的狗,素手观音怒叱一声,飞身扑向三寸神面妖骂道:“姑奶奶剥了你这三寸丁。” 双臂挥动,五指如钓,一招“长虹贯日”,飞身电取三寸神面长头部——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三寸神面妖略微分了一下神,惊觉回头时,素手观音已经扑到了。 出手应放已来不及,矮小的身躯骤然间一矮,溜滑的向左飘出三尺,检位的避过了当面而来的一爪。 三寸神面妖突然滑脱素手观音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冷叱声中。一只莲足还没站地,双臂突然沾著三寸神面妖滑出的方向斜扑出去,一蓬带著蓝光的细丝,挟着双袖带起的锐风,喷泉似的喷洒出去。 血影玉燕白燕玲见状粉脸一变,脱口叫道:“师哥暗器。“ 在血影玉燕喊叫声中,燕寄云人已绕空扑到,探手拉起三寸神面妖一只右臂,向右侧飞射出去。 燕寄云落在三寸神面妖面前时,素手观音洒出的那蓬青针已到了他身后,等他伸手去拉三寸神面妖时,毒针业已袭到。 花容同时一变,冰心花后寒忆梅与花狐不由自主的同时“啊”了一声。 素手观音与白发老者脸上也都映溢著喜色。 担心的是空担了心,喜悦的也空喜悦了一场,因为那些毒针并没有近燕寄云的身体,便自行掉落了。 直到燕寄云拉著三寸神面妖落地站好,众人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惊讶。 三寸神面妖著地先在自己身上找了半天,没见毒针,才问道:“小子,你挨了几针。” 笑笑,燕寄云道:“挨了几针我还能活看。” 三寸神面妖道:“真有那么厉害?” 燕寄云笑道:“方才那四个少女的死法你没看见?” 伸了伸舌头三寸神面妖道:“那是这些针的威力啊?小子,认了。” 淡然一笑,燕寄云道:“师哥,你太大意了。” 老脸一红,三寸神面妖道:“谁说不是呢?我非找那老妖婆算这笔帐不可。” 话落就要往前冲。 燕寄云一把拉住他道:“小师哥,素手观音的素手二字,就是这些歹毒东西给她换来的,注意他的双手,一直面对著她。” 三寸神面妖见燕寄云说得凝重,当即一收笑容,正色道:“我知道了。” 话落大步走到素手观音面前四尺左右处,冷笑道:“老妖婆,来,当著你那没有名份的老公面前,咱们再来一次。” 素手观音才想扬手,突听白发老者沉声道:“艳莲,慢著。” 仗著有燕寄云在面前,三寸神面妖冷声道:“怎么,老毒物,吃醋了。” 没有理会三寸神面妖,白发老者冷沉的道:“你去对付姓燕的。” 心中对燕寄云存有畏惧,素手观音闻言一呆,脱口道:“我?”白发老者冷沉的道:”不错,你!“ 素手观音不安的道:“为什么?” 白发老者冷声道:“不为什么?” 燕寄云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因为他那毒掌对付我发挥不出威力来,但用来对付别人的话,可就威猛无论了。” 白发老者正是这个目的,闻言老脸一沉,冷森森的道:“燕小儿,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燕寄云冷笑道:“毒君王,在千毒洞中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你我谁高谁低,用得著在这争论吗?“ 白发老者——毒君王冷声道:“那是因为洞中地方狭小,老夫又没料到你小子会使诈,所以才上了你的当。” 冷冷的,燕寄云道:“这里如何?”毒君王冷声道:”你我外面较量。“ 燕寄云道:“可以,你的伤可全好了?燕某不愿占这个便宜。” 毒君王冷笑道:“老夫假使连自己的伤都治不了,还练什么毒功?” 话落一停,冷声道:“请。” 阴冷的笑了笑,燕寄云道:“要出去可以,不过,他们得在你我动身之前先出去。” 毒君王立时一呆,因为,他没想到这一著又被燕寄云看破了。 心中确实有那种打算及那种想法,但却不能承认自己有这种想法,不但是当著这许多人,毒君王丢不起这个人,甚至於,他丢了这个人,问题也解决不了。 老脸一沉,毒君王森冷的道:“燕小儿,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淡然一笑,燕寄云道:“燕某或许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真是那样,姓燕的算是真个错了。” 话落一摆右臂,道:“那么,阁下请。” 目光向门外扫了一眼,毒君王又犹疑起来了。 毒君王的犹疑,立刻增加了素手观音的不安,因为,她依靠的就是毒君王。 怀疑的目光在毒君王脸上盘旋著,素手观音不安的轻声道:“我们怎么处理?” 毒君王何尝不著急,闻言暴燥的道:“处理什么?” 忍著,素观音道:“他们。” 盯了素王观音一眼,毒君王道:“他们,他们是谁?”“素手观音道:”你真不知道?“ 心里实在很清楚,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因此 才一问再问。 冰冷的。毒君王道:“我知道了还问你吗?” 素手观音冷笑卜声道:“我以为你会知道,想不到你竟然全然不知,这是证明他们在你心目中,并不占什磨份量了?” 冷冷的望著素手观音,毒君王没有开口。 素手望音回望了他一眼,道:“再不然,就是他们大重,你从来没敢奢望能处理得了他们,因此,你不敢想那‘处理’二字。” 暴晚的,毒君王喝道:“你说完了没有?” 素手观音冷声道:“你仍然不知道他们是谁?” 只有问到底了,毒君王道:“谁知道你这婆娘说的是谁?” 素手观音道:“燕寄云。” 毒君王一呆,道:“燕小儿。” 素手观音冰冷的道:“没错,是他,而且,你也早就知道是他了。”确实早就知道是他了,但是,他不能说知道,他仍得顾虑自己的面子。 毒君王冷声道:“是他又怎样,老子怕了他不成?” 轻蔑的冷笑一声,系手观音道:“你不怕他,你该对他说才是。不必对我说。” 青君王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素手观音给笑道:“你看不出来?” 老脸突然一变,毒克君王立时觉得自己更孤单了。 素手观音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他很清楚,同样的,他也 知道这种女人在完全没有利益可赚时会有什么样的打算。 阴森的望著素手观音,毒君王道:“我了解你这种女人!” 不否认他了解,素手观音道:“因此,你知道我有什么打算。” 毒君王冷笑追:“但是,你走不通那条路道。” 素手观音扫了燕寄云一眼,道:“当著这些人面前,你有把握说我走不通?” 毒君王冷笑道:“除非姓燕的等人,把你方才所说的话全忘了,把你这些年来的做为也全忘了。” 素手观音笑道:“他们是忘不了,我知道。”‘话落转向燕寄云道:“姓燕的,我没说错吧?” 笑笑,燕寄云道:“芳驾说得对极了。” 轻蔑的斜视著素手观音,毒君王好像在说:“现在看你那张脸往那里摆。” 处之泰然的,素手观音道:“姓燕的,方才你好像说过,我在你要找的那些人中,算不上什么要角。” 燕寄云道:“燕某是那么说过。” 素手观音笑道:“既然我算不上什么主要角色。想来,在我无路可走时,如果我用某种代价来换自己这条命的话,姓燕的,你不会相拒吧?”燕寄云冷冷的道:“芳驾说得好像很有把握?” 素手观者头开:“我对这件事之有把握。就如同我对你并不知道那些要角的详细名单一样的有把握。” 星眸一亮,燕寄云道:“你要象诉我那些人是谁?” 索手观音笑道:“这个代价该不小吧?“ 笑笑,燕寄云道:“是不小,只是,芳驾就那么有把握,燕某人会相信你说的吗?” 素手观音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但是,有一桩事我相信你曾信得过。” 燕霄云道:“说说看。” 素手观音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要保命。” 燕寄云笑道:“这个我相信。” 素手观音笑道:“如果我把命交在你手中呢?” 燕寄云一怔,没有立刻接话。 毒君王却接口道:“你能交他的。只有你的尸体。” 素手观音扫了燕寄云一眼,道:“毒君王,你自信你一击就能成功吗?” 仰天狂笑了一阵,毒君王进:“贼婆娘,你自费心机了,对机诈多智的燕寄云,素手观音自己也实在没有作瘀把握,闻言冷冷的道:“是吗!“这话是在问毒君王,目光所凝注的却是燕寄云。 莫测高深的笑了笑,燕寄云道:“是真的。” 粉股突然一变,素手观音突然呆住了,这回答既坚决,又乾脆。” 难以相信的望着燕寄云,素手观音道。“不说为什么原因?” 冷酷的,燕寄云道:“没有什应原因好说。“ 素手观音道:“只是记于怀疑?”‘燕寄云道:“芳驾知道,燕某生性多疑不是吗。”目光突然望向冰心花后寒忆梅,素手观音冷声道:“姓 燕的,你心目中可有寒姑娘吗?” 燕寄云笑笑道:“这与寒姑娘有什么关连?” 素手观音冷声道:“几年来……” 俊脸倏然一变,燕寄云道:“芳驾突然想到她是芳驾的弟子了?” 素手观音冷声道:“姓燕的,她不能否认她之有今日,是出诸于我所赐,而你……” 燕寄云道:“燕某之有今日,是出诸于寒姑娘之舍弟所赐。” 素手观音人声道:“燕寄云,你说的全是事实。” 燕寄云道:“燕某并没有否认它不是事实。” 素手观音道:“那就足见你是个知仁义之人了,否则——” 燕寄云道:“否则,燕某就不会这般逼你。” 亲手观音道:“是这么说的。”话落突然转向冰心花后寒忆梅道:“梅儿,你怎么说?” 五年相处,不能说全无感情;冰心花后寒忆梅粉脸一变,目光不自觉的转向燕寄云——一见寒姑娘要启动嘴唇,燕寄云道:“寒姑娘,假使你还记得这五年来她调教你的代价,是你父执辈的好友的肉与血换来的话,你会知衡量得以何为恩,何为仇的。” 已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吞回去了,冰心花后寒忆梅没有开口,的确,她也没有什后可说的。 真急了。亲手观音笑声叫道:“梅儿,你真个全听他这种冷酷的人的话?” 粉脸儿立时又是一变。 素手观音接著又道:“我把你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直扶植到今天,这中间虽然说我有我自己的用心与自己的计划,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功劳啊,你想想你再静心的想想。” 目光突然转向燕寄云,冰心花后叫了一声:“燕少侠。” 冷静的,燕寄云道:“寒姑娘,你该先去休息休息——” 素手观音大叫道:“梅儿你不能走。” 冷漠的亲寄云道:“云姑娘,你们盟主累了。” 花狐云飞霞也正想把冰心花后寒忆梅拉开,以便燕寄云好处理这边的战事。闻言忙道:“盟主本座扶你进去吧。” 冰心花后寒忆梅道:“飞霞,我该进去吗?” 花狐云飞霞肯定的道:“盟主,常言道得好,‘大义灭亲’,古有典范,何况,她与你并扯不上个亲字呢。” 冰心花展筹忆梅道:“但是,这几年来……” 花狐云飞霞道:“盟主,这五年来,我们死了多少至亲好友,如果再留她在我们身边。盟主我们还有多少人好赔?” 黯然的点点头,冰心花后寒忆梅道:“那我们进去吧。” 花狐扶著寒忆梅往里走。 沉喝一声,素手观音道:“站住。” 冰心花后芳心一震,莲步不由自主的一迟疑。 花狐云飞霞伸手点了寒忆梅的软麻穴,扶著往里就走。 脸盆杀机一闪,素手观音突然起身窜起,扬手把毒针射向冰心花后和花狐。 身子一侧,燕寄云右手一扬,一抡罡风已对准素手观音酒来的那这毒针迎了上去。 “砰然”一声大响,无数毒针,立时散落一地。 直射而起的身子,被燕寄云刚猛的掌力震得向后飞出五六尺远,落地恰好站在毒君王的身前。 右手一探,一把扣住了素手观音左手腕脉,森冷的,毒君王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这种女人,永远都会做这种事。” 粉脸上毫无惧色,素手观音厉声道:“毒君王,老娘今天既然落在你手中,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你下手吧。” 毒君王阴森的道:“老夫是要下手,不过……” 系手观看冷声道:“不过什么?” 毒君王笑道:“老夫要看看,你除了一死之外,还没有其他更高的代价。” 素手观音忍不住大骂道:“你通畜牲,全点半点人性的畜牲。 冷笑声,毒君王突然转向蒸寄云:“姓燕的,这婆娘,由你处理还是老夫处理?” 上下打量著毒君王,燕寄云笑而不答。 毒君王心中有鬼,见状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冷声道:“姓燕的,老夫的话你听到了没有?”燕寄云冷冷的道:“全听到了。” 毒君王冷声道:“你怎么说。” 燕寄云道:“朋友,你实在不该多此一问。” 心头一震,毒君王道:“多此一问?” 燕寄云道:“不错” 老脸一沉,毒君王道:“姓燕的,你的意思是说……” 燕寄云道:“尊驾看着办。” 毒君王道:“那就是说,你我之间,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燕寄云道:“你我之间的事,原本就不是言语所能解决得了的。” 三寸神面妖闻言插口道:“对啊。” 老脸一沉,毒君王道:“你对个什么劲?” 一挺小胸脯,三寸神面妖道:“怎么,你不服气?” 毒君王道:“像个人,你站出来。” 三寸神面妖笑道:“如果我不站出来呢?” 毒君王冷笑道:“那你就闭上那张鸟嘴,老夫不与畜牲说话。” 小脸上没有一点恼意,三寸神面妖大笑道:“哈哈…… 老毒物,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把孩子骂街的话全抬出来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插嘴娇笑道:“小师兄,这也有个名堂。” 三寸神面妖笑格。“什么名堂?”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这叫狗急跳墙,猫急了上树。” 一张老脸全气青了,毒君王右腿一动,似要往前而走。 素手观音动了一下,毒君王欲待往前挪动的右腿又站直了。 这个动作既轻微,燕寄云却没放过。 老脸一沉,毒君王厉声道:“等老夫处理了这贼婆娘,再来收拾你们这两个小辈。” 话落一停,道:“老夫就先用她做个榜样你们看看。” 缓慢的举起右掌,掌心对正了素手观音的背心,似欲往 外推。 素手观音动都没动,她不让是这种听凭他人处理的人。 倏然大喝一声,毒君王“砰”的一声,把素手观音对准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玉燕拍了出去。 俊脸上浮著一抹森冷的笑意,燕寄云间身挡在二人面前。 毒君王一掌拍出之后,突见燕寄云横身栏在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玉燕身前,就知行踪已被他看破,老脸一变,突然大吼一声,双掌齐出,攻向燕寄云。 素手观音此时也发现燕寄云挡在二人前面了,她假借被毒君王拍推出来的目的,乃是要利用对方幸灾乐祸的心理,先去掉无寄云的两个得力帮手,然后再合力收抬他燕寄云的,因此,燕寄云的举动,实在大出她所料之外,脸色立时就为之一变。 对燕寄云,她本心上就存有著畏惧,但此刻身不由己,畏惧已于事无补。 恰在此时,毒君王发出一声大喝、毒君王的喝声,增加了素手观音不少勇气,人在空中,双手齐挥,居高临下、雨篷密如牛毛的毒芒,像一面巨网般的罩向燕寄云。 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玉燕白燕玲根本就没想到这会是一计;见状不由同时一呆。 眼看素手观音与毒君王一上一下的同同时攻到。燕寄云俊脸不由为之一变。 他知道这两个人联手的全力一击非同小可,但是,他却不能躲。 他身得还有两个完全没有准备的朋友。 时间不容许他多想,猛然把心一横,燕寄云左掌向上一挥,全力拍出一掌,右手“墨龙鞭”已悄无声息的横里扫向毒君王。 撒左掌,五指箕张毒君王抓向鞭梢。 他并非不知道燕寄云“墨龙鞭”歹毒,而是,他以为有机可乘,他料定了燕寄云无法上下同时兼顾得到,因此,他这一鞭,目的只不过是想逼退他而已。 毒君王的确没有料错,因为,他有他多年来得到的经验。 有经验的人不容易吃亏。 有经验的人,也最难应付。 “砰然”一声巨响声中,素手观音弹高了四五尺,身不由己的反撞向对面的墙壁。 燕寄云身子也向接一仰,但却被手中的鞭拉住了。 毒君王扯著鞭的另一边。 一切惊涛骇浪般的迅速动能,就在这一声巨响中完全结束了。 左手紧紧的抓住“墨龙鞭”,毒君王阴冷冷的道:“姓燕的,你觉得如何?” 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并不是内伤造成。 毒君王却以为那是。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说呢?” 毒君王狂妄的道:“你内腑只怕与先前不同了。” 莫测高深的,燕寄云道:“尊驾以为有那种可能吗?” 毒君王冷冰冰的道:“问题不在种老夫以为如顾而是 事实如何?“ 燕寄云道:“有最明显的事实的只怕不是燕某。而是素手观音她吧?” 刚刚从墙脚下挣扎著站了起来,素手观音自扫了燕寄云一眼,没有开口。 她实在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粉睑白如纸,嘴角上还溢著鲜血,燕寄云这全力的一掌,素手观育实在消受不起。 连头都没有回,毒君王冷冷的道:“姓燕的,她情况如何,说实在的,与老夫并没有什么关系。” 燕寄云淡淡的道:“尊驾能说出这种话来,燕某一点也不觉得有意外。” 燕寄云不觉得意外,是因为他了解他们这一批人行事的手段与狠毒。 素手观音也了解他们这一辈人的心思,但是,她都没想到他对她竟然也不例外。 直到此时,她才想到值与不值的问题,但她已然能为力了。 无力的重又跌坐在墙脚下;素手观音怨毒的盯著毒君王的背影道:“毒君王,我现在才看清了你。” 生冷的,毒君王道:“小妇人,太晚了。”-咬著牙,素手观音道:“错过今生……” 毒君王挥嘴打断她的话道:“事实你决无法错过今日。 笑著。燕寄云道:“燕某可议使她错得过!”万念俱灰的情况下。素手观音闻言厉声道:“姓燕的…… 你少在老娘面前来那套仁义道德,你没开口之前,老娘就看到你肺腑里去了!” 笑著,燕寄云道:“你看到什底?”素手观音道:“你少跟老娘来那油腔滑调,老娘不吃你这一套,你也休想从老娘口中套出一字来。” 并不气恼,燕寄云笑道:“素手观看,你就这么悄然声息的被人利用完了之见一脚踢开,然后任你自生自灭吗?” 脸色一变,素手观音呆住了,她,是不想把那口怨气就这腐然声然息的咽下去。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燕某人的确不会放过你,但却不是此刻就要收拾你,因为,你我仍有合作的基础存在。” 素手观音冷声道:“合作完了,然后……” 冷酷的,燕寄云道:“不错,合作完了。你把很走那条你必须走的路。” 素手观音以讽刺的语调道:“那老娘与你合作的收获是什应?由你来替老娘送终吗?” 燕寄云道:“合作是基发互利的。” 素手观音冷笑道:“老娘得到的是什么?” 亲寄云道:“出口气” 脸色突然变得慎重起来了,素手观音道:“由我告诉你他们是谁。” 燕寄云道:“不错” 素手观音道:“等你将他们-一收拾了,然后……” 燕寄云道:“最后一个是你。”素手观音冷笑道:“万一他们之中有一个比你还行呢? 燕寄云笑道:“那你会走在燕某前面的。” 素手观音冷笑道:“把老娘当成囚犯看待?“ 燕寄云笑道:“但你并不曾觉得是因犯的生活,除了…… 素手观音道:“除了什么…”燕寄云冷声道:“除了燕某将封住你几处穴道之外!” 素手观音脸色一变;道。“以潜龙门的独特手法?” 燕寄云道:“那是防患故未然也只有如此,芳驾才有非阶下囚的感觉。” 素手观音道:“要是老娘打算与你同归故尽呢!” 燕寄云笑道:“芳驾的目的乃是出那口气,因此,短时间内,燕某相信你不曾那么做的。”素手观音道:“宽这种人你也敢相信!”燕寄云道:“芳驾也是武林中人,某些方面,燕某仍能相信你有所不为的。”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暗淡了,素手观音怨毒的道:“燕少儿一个太过阴毒,总不曾有好下场的,你等着吧。 燕寄云笑道:“芳驾是现身说法?” 素手观音道:“老娘是在等著看你的下场。” 燕寄云笑了笑,道:“咱们的协议如何?” 素手观看反问道:“你说呢?” 燕寄云把握十足的道:“达成了。” 重重的哼了一声,素手观音道:“算是吧。”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行动的毒君王此刻关然森酷的道:”素手观音,你又走错了!”“如今……”素手观音冷笑道:”你有把握?” 毒君王冷笑道:“燕小儿的脸色全告诉你老夫有没有把握。” 素手观音道:“那是因为你瞎了眼了。” 目光再次在燕寄云脸上打了个转。“ 那张俊脸,仍然是苍白的。视觉增加了毒君王的信心,他道:“燕寄云,他说老夫瞎了眼了,对吗?”燕寄云笑道:“尊驾那对照子是不怎的亮。” 左臂猛然一加劲,毒君王用力一扯,一面沉喝道:“过来。” “墨龙鞭”突然崩得笔直,但燕寄云却没有如言被拉过去。 笑望著毒君王,燕寄云道:“朋友,是你过来,还是燕某过去呢?”似乎没想到燕寄云在内腑受伤的情况下,仍会有这后大的内力,毒君王老脸上时一红。 三寸神面妖开口笑道:“小子。人家年纪大,怎么好意思移尊就教呢?要拉,你也得把人家拉过来啊。” 责君王怒狠狠的盯了三寸神面妖一眼,自我解嘲的道:“燕小儿,没想到你在内腑重伤的情况下,仍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难得。”利用说话的空当,他右臂贯注了三分真力。 冷冷的笑笑,燕夺得道:“尊驾有把握断定燕某是受了内伤了吗?” 毒君王冷森森的道:“事实将会证明。” 话落大喝一声道:“过来!” “墨龙鞭”一紧,燕寄云整个身子果然凌空弹了出去。 右掌早就准备好了。 对准燕寄云的胸口,毒君王残毒的大喝一声,道:“小辈,认命吧。” 圈左臂,燕寄云一掌迎了上去,右手趁机一技鞭柄上的按钮,喳的一声,龙舌剑伸了出来。 银芒在“砰”然一声大叠声中,划出一道耀眼银虹,切向毒君王抓鞭梢的右手碗脉。 一掌接实,毒君王才知道自己是真个估计错了,就在此刻,他右腕传来一阵奇痛。 身子向使后退了四五步远,右碗上血流如泉,在地上拖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站定了身子,毒君王往奇痛的右腕扫了一眼,突然间,老脸全白了。 那只右掌已留在他原先站立的地上!“墨笼鞭”自然重又完全属于燕寄云…… 望著脸色阴暗不定的毒君王,燕寄云森冷的道:“毒君王,你还有什么打算?”目光向门外扫了一眼,毒君王森拎的道:“姓燕的,你我到门外去见个高下如何?” 淡淡的,燕寄云道:“可以!” 回头看了看脚下的素手观音一眼,毒君王冷哼一声,垣然的大步向门外走去。 燕寄云跟在毒君王的后面走了出去,他知道毒君王此刻要出去必有用心。但却不知其用心何在。三寸神面妖突然叫道:“娃儿那妖婆如何处理?” 燕寄云头也没回,脱口道:“小师兄,就用贵门手法,截住她穴道,然后设法替她把内伤治好。” 三寸神面妖道:“治内伤?” 燕寄云已走出大门,开言道:“不错,是治内伤。” 血影玉燕敏感的道:“你好像打算要出远门似的。” 燕寄云道:“假使情况必须的话,我也许会出一趟远门!” 看著那流血流不止的右臂,毒君王做作的站在门外的庭院内,目注燕寄云道:“姓燕的,你放老夫出来是一大错误。” 笑著,燕寄云不在意的道:“但不知燕某错在何处?” 毒君王道:“你该估计得出,老夫已没有能力堪与你对抗了。” 燕寄云笑道:“你以为出来之后。就有脱身的希望了?” 毒君王冷笑道:“老夫是有这个想法,而且,”绝对脱得了身。“ 燕寄云冷声道:“那尊驾为什么还不走呢?” 毒君王笑道:“因为老夫有把握,因此,老夫以为急也不急在一时,对吗?” 右手鞭身的三指一松,“墨龙鞭”,散落地上,燕寄云道:“朋友,燕某在等著你动身呢。” 目光向站在院中的那五六个黑衣女子扫了一眼,毒君王冷冷的道:“你们服解药的时间快到了呢?”一五六个黑衣女子一齐恭身应了声:“是!”丑脸一沉,毒君王沉喝道:“那应先替我把这个人拿下来“, 五六个黑衣女子又应了一声,一齐抽出兵又,向燕寄云围拢上来。 坦然无惧的向周围包抄上来的黑衣女子扫了一眼,燕寄云平和的道:“各位如果真想求生存的话,燕某坦白的告诉各位,解铃还需系铃人。” 毒君王冷笑道:“你们别听他胡说。” 冷淡的笑笑,燕寄云道:“各位如果自信有把握能收得了我姓燕的,那尽管上来,不过,燕某要郑重告诉各位人各位在动手之前,最好能先问问毒君王他那只左手是怎应失去的。” 一提起毒君王失去的右手,五六个黑衣女子立时却站住了一老脸突然一沉,一零君主大喝道:“上!” 第二十二章 计穷匕现 也许是平日里被毒君王镇慑支使惯了,那群黑衣女子先是一怔,突然奋不顾身的一齐扑向燕寄云。 知道必须把握这个唯一可供脱身的机会,毒君王一见那群黑衣女子扑了出去,看都没多看一眼,猛一提气,飞身逃向院墙之外。 眼见五六个黑衣女子舍命扑来,燕寄云虽然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但却不能应付。 “墨龙鞭”随著他扬动起的右臂,图扫出一片黑云,如旋风卷云。吹向四周。 五六个黑衣女子武功虽然不弱,但却无法与燕寄云相提并论。 连身都未曾近得,便又倒下去。 大门口,这时出现了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玉燕白燕玲二人。 五六个黑衣女子才一退下去,便又作势欲上。 剑眉一挑,燕寄云冷声沉喝道:“你们也不看看毒君王那里去了呢?” 全站住了,直到此刻,她们才知道上当了。 缓步从门口石阶上走下来;三寸神面妖道:“小子,那老毒物呢?” 冷冷一笑,杰寄云道:“走了!” 三寸神面长道:“你放他走了?……这可怎么好?” 燕寄云道:“他出不了百花洲。” 三寸神面妖道:“话是不错,但百花洲也不是个小地方,我们又怎么找到他呢?难道说我们能把整个百花洲给翻过来?” 失笑,燕寄云道:“百花洲虽不小,但他毒君王却无立锥之地!”血影玉燕道:“这话怎么讲?” 燕寄云道:“很简单,我们追人的人,固然找不定方向,但他被追者,将更觉得无处可藏身了。” 三寸神面妖耸耸肩,道:“好了,说了半天,你仍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啊,你说咱们该往那里去追呢?” 燕寄云道:“只要能估得准,毒君王日前可能走的地方只有两个。” 小眼一亮,三寸神面妖道:“千毒洞?” 燕寄云笑笑,“有这个可能”。 血彭玉燕道:“那我们何不先进千毒洞去找找他看看?” 三寸神面妖眸一转,突然道:“喂,小子,假使是你的话,你舍不会故意朝著对方料定的路线走?” 燕寄云脸色一变,道:“你是说走对方不可能走的路线?” 三寸神面妖想用的道:“正是那么说的。” 燕寄云宣:“我以为他毒君王不可能去冒这个险。” 三寸神面妖道:“我却以为非常有这个可能。” 血彩玉燕道:“小师哥。我们何不分头去找?” 眸子一亮,三寸神面妖道:“好!” 燕寄云只笑了笑,没有表示反对。 目光凝注在燕寄云脸上,血影玉燕道:“云哥哥,咱们怎么个走法?”燕寄云笑道:“我们各按著自己估计的方位去找如何?” 三寸神面妖问道:“怎么个联络法了?” 燕寄云道:“以哨声为号。” 应了声“好”,三寸神面妖首先道:“那我到码头去了?” 话落叮咛了一声道:“大家要小心从事。飞身飞出厅外。三寸神面妖一走,血影王燕白燕玲随即道:“那我往千毒洞去了,云哥哥,你呢?” 想了想,燕青云道:“千毒洞口下有两个出人口。我们得分头前去,以免他闻声脱逃了。” 血影王燕白燕玲虽然不愿意与燕寄云分开,但燕寄云说得却根有道理,使人无法反对,当即沉思了一下。随口问道:“那我们怎么个走法?” 燕寄云道:“你走洞口进去,我从山路过去,一切都要小心从事。” 白燕玲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燕寄云点头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血影王燕白燕玲只好飞身踪出墙外去了。 朝著白燕玲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燕寄云并没有往院外去,转身退回大厅,然没在大厅中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大厅中人迹全无,除了满地血迹与毒君王那只乾瘦的右手是新添之物以外,大厅内一无所有了。 椅背向著门外,燕寄云面向著墙壁,高而宽的椅背,遮一 住了燕寄云整个背部,只有一点点头发落在椅背之上。 燕寄云坐下之后,就没再站起来,显然的,他是在等人。 他等的就是毒君王。 时间在穹寂中滑过,无声无息,也没留下一丝痕迹。 天色。由黄昏而转昏暗,燕寄云仍在静静的等著,他有耐心,也有恒心。 俏然无息的,一个庞大的人影由东面院估之外飞射进来。 一个没有了右手的丑陋老者——毒君王。 向院内打量了一番,毒君王脸上流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那笑,好像在告诉人们,他已把他们玩弄放股掌之上了。 院内的情形,的确值得他得意,因为,那景象决不像有防卫的情形。 坦然的,冷酷的,毒君王昂首汕步的走上了大厅的七阶,然后,进了大厅。 大厅中,正如他想像的一般——空的。 当然,先人为主的想法,使他没有仔细的打量看看。 顺手抽过一把大太师椅,毒君王在大门口坐了下来,沉声大喝道:“里面可有人吗?给我滚几个来。” 声音之高,似能震动屋瓦。 匆忙的,花狐云飞霞从内间走了出来,一眼看见当门而坐的毒君王,她呆住了。 狞恶的笑著,毒君王道:“没想到会是老夫吧。” 暗自吸了口气,花弧道:“前辈,也许有人想到你会来的。” 毒君王得意的道:“谁?你说说着?” 花狐道:“燕寄云。” 毒君王道:“你叫他出来吧。” 花狐道:“前辈,你真不怕他?” 老脸突然一沉,毒君王道:“怕他?哼哼,老夫如果怕他,老夫会回来?” 花狐冷笑道:“那前辈你是怎么走的?” 一呆,毒君王夫然仰天狂笑起来。 花孤等毒君王笑完了,才问:“前辈因何发笑?” 老脸突然一沉,毒君王迫:“老夫笑你们与燕寄云的江湖经验都太浅了些,因此,老夫留下了这个可以进功的大大弱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花狐云飞霞平素虽以脑筋灵活见于世,但此刻在急需要有事实证明的情况下,任她如何巧言善辨,也无法说无成有,说白成黑。 芳心在急剧的猛跳著,花狐云飞霞道:“前辈,你想见燕寄云?” 目光在花弧脸上打了个转,毒君王阴冷的笑道:“小丫头,任你任何鬼诈,在老夫面前,也休想瞒混过去,不的,老夫足要见燕小儿,你叫他出来吧。” 眼看是挡不过去了,花狐云飞霞略一思忖,道:“好,晚辈这就进去叫。” 话落转身,就要往内间走。 “站住。” 花狐云飞霞站住了脚步。 阴森森的,毒君王道:“这里有多大范围,老夫清楚得很,你用不著进去,就在这里叫吧,燕小儿不是聋子,你只要出声一叫,他会出来的。” 一呆,花狐云飞霞反唇相讥,道:“前辈,如果燕寄云果真在此,晚辈进去与否,他都会出来的,如果他不在此,则百花盟中,将无人堪与前辈抗衡,你还怕我弄鬼吗?” 狰狞的笑著,毒君王道:“一个一个的收拾,岂不更能节省不少力气?‘” 真个无计可施了,花狐云飞霞呆住了,缓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毒君王阴冷的道:“丫头,你怎么还不叫啊?” 话落向前跨出了一步,眼中杀机大现。 花狐云飞霞暗自吸了口冷气,全神戒备著。 她知道自己决非毒君王之敌,但却不甘心束手任人宰割。 就在这时,大厅另一角上召起了燕寄云冰冷缓慢的声音:“朋友,燕某就在这里,何必叫出来呢!” 老脸登时一变,毒君王大吼一声,猛挥左掌,劈向墙角的太师椅。 “哗啦”一声大响,檀木椅在碎屑粉飞,散落一地,椅前却没有人影。 猛然惊觉,毒君王倏然转向门外。 不错,燕寄云正含笑站在门外。不该有笑容的时候,出现笑容,那笑容就会使人觉得格外可怕。 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墨龙鞭,燕寄云道:“朋友,咱们可 算得上是死约会,不见不散。“ 喜出望外,花狐大叫道:“燕少侠,真是你?你怎度知道他会回来?” 淡漠的,燕寄云笑道:“天底下有许多自以为聪明有经验的人们,他们纵然会做许多他们以为别人想像不到的事情。” 脸色阴晴不定的连连变动著,毒君王阴沉的盯著燕寄云,道:“燕小辈,你的确算得上是一个难缠的人。” 冷冷的,燕寄云道:“如果尊驾在赞美我的话,那么姓燕的老实告诉你,我不敢当。” 毒君王道:“如果不是呢?” 慢声一笑,燕寄云道:“燕某情之不恭。” 向前跨进一步,毒君王暗暗聚气凝功,冷声道:“燕小辈,你我的确算得上是死约会,现在咱们该言归正传了。” 望著毒君王,燕寄云道:“你我还有什么事是少言语能解决得了的吗?” 心中十分畏惧,但经验告诉毒君王,畏惧是解决不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因此,他得挺起来,使自己像个武林中有名望的人。 名望,他的名望是他一生来,用别人的头颅与鲜血所换来的。 冷做的长笑了一声,毒君王道:“燕小儿,那咱们就不用言语吧。” 点点头,燕寄云道:“那么该怎么解决,尊驾是不卖的了?”一撇嘴,毒君王大马金刀的道:“我们到院子里去解决。” 燕寄云没往后退,冷漠而坚强的,他道:“毒君王,有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不应该是那种人!” 毒君王冷失道:“依你看,老夫是哪一种人?” 冷漠的,燕寄云道:“识时务的人。” 毒君王送:“恭维?” 燕寄云拎冷的道:“燕某只是告诉你事实。” 毒君王接著问道:“那种事实。” 燕寄云道:“你知道的事实。” 他的确知道是那是事实,而且那事实是他非走不可的,但是,他不想这么平白无故的接受下来,他要挣扎下去。 为他自己的而挣扎。 故作不知的盯著燕寄云,毒君王道:“你知道老夫知道那种事实?” 残酷而森冷,燕寄云道:“你必然落败,必然得死的事实。” 毒君王狂笑道:“哈哈……燕小辈,你想骗死老夫?” 摇摇头,燕寄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道:“因为那是你最明智的抉择。” 毒君王道:“要老夫自我了断?” 燕寄云冷笑道:“趁著现在你还有一只左手的时候,那么做,是最明智的行动,毒君王你会知道你们二正二邪中的任一个人,一旦落在我姓燕的手中,会有什么结果。” 毒君王冷笑道:“你没反过来想想看吗?”燕寄云冷笑道:“一成与九成之比,没有那种可能,毒君王,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精目中杀机一炽,毒君王道:“姓燕的小子,你真想吓死老夫。” 冰冷的,燕寄云道:“你仍然坚持?” 毒君王冷声道:“要在这里也可以。” 森冷的哼了一声,燕寄云双肩,幌向后退了五尺。 毒君王也老实不客气的向前逼出五尺,二人之间,仍然保持著四尺左右的距离。 目光向庭院四周扫了一眼,毒君王脸上的神情益发显得凝重了。 冰冷的笑笑,燕寄云道:“找她们?毒君王,我可以告诉你,她们都去找你去了,因为,你控制了她们的生命。” 地上没有血迹与尸体,这证明燕寄云所说的并没有错,毒君王寻找帮手的心思算是完全打消了。 明知自己决非燕寄云之敌,但摆在眼前的形势,他不拚却无别路可走了-,-_无主的抬动了脚步,毒君王又向前跨进了一步。 燕寄云没有往后退,因此,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 右手断处仍在流著血,毒君王却缓慢的抬起了左臂,那是将发动攻击的架势。 右手握住鞭柄,燕寄云仍然平和而冷漠的岸然的站在那里,左掌提到胸前。掌心转向燕寄云,闷不吭声的,毒君王倏然把左掌推了出去。 双肩一幌,似欲闪避, 大吼一声,毒君王才推出一半的左臂猛然收了回去,错步腾身,一闪扑向燕寄云,收回的左掌,随著急仆而至的身体,左右一挥,洒出一 片线密而呈烈的掌影。 显然,他是料定了燕寄云欲侍闪避消耗他的体力,所以才打算出敌意外的一抢猛攻,把他放倒在就地。 但是,他估计错了。 幌动的双肩突然停止,左臂突然对准毒君王胸口推了过来,部位奇准,速度更是快得令人眼花。 只想到了防止燕寄云脱身,却忽了自己的门户。 老睑一变,毒君王只得收掌自保了。 两只手掌,就这样对实了。 轰然一声大响,毒君王才扑出来的身体,突然不由自主“的向投暴退出七八尺远。 毒君王双足才一沾地面,耳边突然响起“叭”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左臂断处,立时传来一阵奇痛。 忍不住一咧嘴,目光倏然瞪向对面。 燕寄云仍然站在那里,手中也原式不动的握住那条鞭。 不用低头看,毒君王就知道自己的左臂已挨了一鞭了。 燕寄云可以再攻,但他没有攻击,这一点,毒君王也看得出来。 浚脸上仍然带著那抹平淡的笑意,毒君王却觉得那种笑,比什庭都令他不安。 望了毒君王一眼,燕寄云道:“朋友,这是第一回。” 斗志开始消沉了,毒君王眸子中的凶光也在减退了,但是,他仍然岸然的直立。 目光在燕寄云脸上打了个转,毒君王突然问道:“姓燕的,方才你有机会下手。” 冷酷的,燕寄云道:“自从千毒洞中一别之后,燕某就 就有自己随时都有下手的机会了。“ 扬扬自己那只断手,毒君王道:“现在,你更有饥会了。” 向毒君王身得的人厅门口望了一跟,此时那里站著花狐。 目光从花狐身上转回到毒看王脸上,燕寄云道:“尊驾现在才想逃?” 斗志终放完全瓦解了,毒君王道:“燕寄云,老夫今天认栽了。” 这句话说得很突然,使燕寄云觉得很意外,一时之间,反倒无言以对了。 望了燕寄云一眼,毒君王道:“姓燕的,老夫已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自知来日无多,一死不觅天,只是……” 没等到下文,燕寄云道:“只是什么?” 有些尴尬的,毒君王道:“只是,老夫竟连个忏悔的日子都没有。” 微微一怔,燕寄云道:“忏侮?” 毒君王道:“老夫说这句话是真心的。” 凝重的点点头,燕寄云道:“也许在下可以相信。” 毒君王一叹,道:“但是,你不可能给我?” 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可是不可能给你。” 黯然的笑笑,毒君王慢慢的扬触了左掌,掌心对着自己的天灵盖。 目光盯在燕寄云平静而生冷的俊脸上,花狐云飞霞深怕他会开口阻止。 但是;花狐失望了。 手掌在天灵盖前举了很长一段时间,毒君王突然又开口道:“燕寄云,你不是要知道其他二人的下落吗?” 燕寄云点点头,道:“你想告诉我?” 毒君王道:“老夫是想告诉你。” 冷漠的,燕寄云道:“但是,那仍然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点点头,毒君王道:“我知道我欠得大多;我也知道你与令尊完全不同,燕寄云,你够得上毒辣二字。” 冷漠的笑笑,痛寄云道:“多谢恭维。” 膘了燕寄云一眼,毒君王道:“他们在临江驿等你。” 燕寄云道:“五莲庄?” 毒君王点了点头,突然一掌按在天灵盖羞上,仰面跌倒地上。 向地上毒君王抽动的身体望了一眼。燕寄云大步走过去。 望著走过来的燕寄云,花狐云飞霞尖如其来的问道:“燕少仗,你看毒君王有多大年纪了?” 停住脚步,燕寄云抬头望了花狐一眼,在她脸上的神色,他知道她问这句话的用意。 笑笑,燕寄云道:“云姑娘,你觉得燕某的心肠太狠了,是吗?” 神色十分冷淡,花狐云飞霞道:“燕少侠,你能保证自己一生都不会做错什么吗?” 没有正面回答,燕寄云道:“姑娘觉得燕某人做得过份了?” 神情仍然冷漠得很,花狐道:“不敢,小女子那有资格。” 平和的笑笑,燕寄云道:“云姑娘,人的一生之中,的确不可能没有错误,但有些错误是可以原谅的。” 花狐云飞霞冷冷的道:“燕少侠,那种错误可以原谅,那种错误不能原谅?可有个明确的分界吗?” 俊脸微微一变,燕寄云道:“姑娘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花狐云飞霞道:“不敢,燕少侠。” 岔开话题,燕寄云道:“在下有一桩事要麻烦云姑娘,不知可不可以?” 花狐道:“燕少侠对本盟上下有看活命之大恩,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就是了,小子纵然赴汤蹈火,也要替燕少使完成所愿。” 笑笑,燕寄云道:“没有那么严重,姑娘,燕某人只想请姑娘转告我那两个朋友一声,就说中秋之夜,叫他们在西湖苏堤上等我,如果届时我没赶到,那就不要找了。” 花狐粉脸突然一变,良久,才道:“小女子一定把话传到。” 燕寄云笑道:“燕某多谢姑娘了。” 话落一拱手道:“告辞了。” 转身一跃落到庭院门口,抬步欲去。 眼看著燕寄云就要离开百花盟了,花狐云飞霞突然又觉得依依不舍了,脱口道:“燕少侠。” 燕寄云没有回头,止步问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花狐云飞霞道:“燕少侠,方才我的言辞之间或许太激烈了些,但请燕少侠你……” 截住花狐的话,燕寄云道:“姑娘,燕寄云不在于别人 说些什么,我只是照著我认为该做的去做而已,我觉得我做得并不过份,姑娘不是燕家的人,没有见过燕家当年的下场,姑娘自然不会知道当事者的心情。“ 话落大步出门而去。 从沉思中猛然抬起头来,庭院中已消失了燕寄云的踪迹,盯著洞开的大门,花狐自语道:“就这么悄然的走了,是为了我所说的那些话还是为了去追求你要完成的大事呢?” 接著又摇了摇头,黯然的良语道:“伤树不伤根。伤人不伤心,也许我伤了你的心,也许你永远也不会再来百花洲了,然而,你又何尝知道我们是多么期望你能再来?” 顶著似火的秋阳,踏著乾裂的士路,燕寄云孤独的走在临江驿通往五莲庄的大道上。 自从离开百花洲,一个多月来,他又瓦解了三处武林名家的大家,“潜龙”二字,益发使武林中人为之震惊了。 燕寄云之所以要这么做,是要逼使当年参与三叉村那件阴谋勾当的人,早日联合起来。他们联合起来,当然比个个击破要难对付得多,但他们联合起来之役。燕寄云却可以毫不费力的知道其他有那些人笔直的大路上。没有百姓行人,这条路,不是一般百姓走的——五莲庄高耸的楼阁已出现在二里之珠。他还没看得十分一清楚,燕寄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前面那位小哥可是要五莲庄的吗?” 停步转身,燕寄云看到身往七八丈外过来两个灰衣老者,年龄均在七旬以上。 直等到二人走到身前,燕寄云才问道:“二位是?” 有一个红红的酒糟鼻子的那个老者,忙道:“我们也是要到五莲庄去的。” 燕寄云道:“二位与五莲庄有什么关系?” 酒糟鼻子老者左边的那个瘦乾老者突然插口道:“小哥,你呢?” 燕寄云随口道:“打此路过,顺道拜访。” 乾瘦老苦笑笑道:“我们也是,唉!如今年头变了,连道路也不能随便走了。” 头微微一动,燕寄云道:“前辈的意思是话,这一带是五莲庄的地盘?” 乾瘦老者向四下打量了一眼,道:“早就是他们的地盘了,小哥,你也是奉命前来晋谒的是吗?”眸子一转一燕寄云道:“不错。在下是奉命而来的,二位呢?” 酒糟鼻子的老者道:“我们老哥俩也是,但愿第一关能通过,不然,可就要谈大事了。” 燕寄云道:“第一关?第一关在那里。” 看了燕寄云一眼,乾瘦老者道:“小哥,你是才出道的吧!。” 燕寄云心头一动,道:“在下果然是才离师门的。” 乾瘦老者道:“令师是?” 燕寄云一笑,道:“恕难奉告。”乾瘦老者点点头,道:“是老夫失言了。” 燕寄云笑道:“前辈好说,好说,前辈方才所讲的第一关?” 酒糟鼻子老者向前一指道:“二十来丈外那边有座小庙,你有没有看见?” 燕寄云向前望下了一眼,未见有座小庙,当即道:“第 一关就是那里?“ 乾瘦老者道:“正是那里。” 燕寄云道:“谁主持那里?” 乾瘦老者道:“千手魔君的独子‘桃花太岁’。” 燕寄云一呆,脱口道:“听说桃花太岁武功并不怎么样,因此,才叫人把双目弄瞎了,他有什么本领能独撑一关呢?” 沉叹了一声,酒糟鼻子的老苦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小哥,你不知道他仗著身后的大岳,那股子飞扬拔扈的气焰,真是叫人无法忍受,可是,不忍受又不行,咱们斗不过人家啊。” 燕寄云眸子中杀机一炽,道:“二位前辈,我们何不过去看看。” 庙,周围植着一回组可合抱的翠柏,没有围墙,由翠柏的粗细,使人不难想到这座庙宇建提此处已有不少年代了。 庙,约有五十来丈方圆,比之众多名寺古庙。它的气派的确不大,但比之一般市效的庙堂,它可也不能算是一险小庙。 一庙门向著那条土路,翠柏恰好植到路边,既可做庙围墙,亦可使过往商贾百姓乘凉,此刻,那几棵翠柏荫下就坐著几个大开著胸衣的汉子。 问树下那几个黑衣汉子扫了一眼,酒糟鼻子老者重重的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乾瘦老者道:“徐兄,看到那几个东西我心里就发毛。” 乾瘦老者也重重的跟著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你我在江湖上虽算不上什么世家名流,可总比这几个应声虫,不上道的东西强多了,又谁会想到去向他们低声下气?” 故作不懂之状,燕寄云插嘴道:“两位老丈,你们既然身份比他们高。他们又敢对你们怎么样呢?” 重重的叹了一声,乾瘦老者道:“咳,小哥,这你就不懂了,江湖上的规矩,主多大,仆多大,咱们又怎么敢惹人家嘛。” 燕寄云笑著道:“他们的主人又有多大?” 两个老者同时驻脚,都以迷茫的目光望著燕寄云,谁也没开口。 上下看了自已一眼,燕寄云道:“二位前辈,怎么啦了?酒糟鼻子老者道:“小哥,你来的时候,令师没告诉你?” 眸子一转,燕寄云道:“没有啊,家师只告诉我叫小可要到这里来一趟,拜会拜会此间的主人,这样,对我将来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会有许多方便。” 酒糟鼻子老者道:“晦,今天到这里来的,除了莫老爷子同道的朋友之外,那个不是袍著相同的目的来的呢?唉,令师也未免太大意了,怎么这此间主人的底细都不告诉你一声呢?”故作惊疑的,燕寄云道:“家师说此间主人统领五莲庄 上下近百的徒众,这一带方圆百里之内,全听他的,不过,小哥自从进人武林以来,觉得莫家好像并没有什么名气,比方说,比之二正二邪,他可就差得远了。“ 乾瘦老者道:“莫老爷子与二邪是一家人你都不知道?” 猛然停住了脚步,燕寄云惊声道:“真的啊,莫非两位前辈相告,在下脸些闯出大祸来了。” 彼此互望了一眼。 两个老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同声道:“你没出事,算是万幸,此去一切可要多忍耐点,走吧。” 他俩都把燕寄云看成一个初出道的。 不大工夫,三人到达庙前,一踏进家柏树荫之内,立时就使人有一种清凉精神的感觉。 两个老者退自朝进结在庙门左边的那棵翠柏荫下的三个黑衣汉子走了过去,燕寄云则在距离三人约有一丈来远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三个黑衣汉子,早就看见他们三个,但却故没来见,那神情令人反胃。 咽了一大口唾沫,酒糟鼻老者向前跨近一步,停在三人面前,拱手道:“三位兄台请了。” 爱理不理的、三人中间的一个鼠目猴腮汉子,斜著脖子仰脸道:“来干什么的?” 酒糟鼻子老者忙陪笑道:“给莫庄主祝寿来的。” 点点头那汉子,“嗯”了一声道:“咱们兄弟可是在这般大太阳底下等了各位半天了,三位怎么这个时候才到呢?” 两个老者武功不怎样高明,江湖经验可很丰富,彼此互望了一眼,乾瘦老者忙笑道:“是是,我兄弟二人该早些来才是。” 话落已没台中摸出一封三四十两的银子,双手捧给中间那个汉子,道:“兄合,这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物虽轻,诚心却在,三位可千万不要见外。” 酒糟鼻于老者也拿出同样重的一封银子送了上去。 先是一怔,突然站了起来,神情一勤,亲切的道:“江湖一脉,都算得上是自己人。二位老者算什么呢?快请!”乾瘦老者:”哥们莫非嫌轻?“汉子忙道:“老哥这是什么话。老李,老赵,两位老哥既然这么收,咱们不收起来,倒反而使人多心了。那我们就收下来吧。“ 另外两个照衣汉子突应一声,把两封叠子收了下来。 日光转到两个老者身后树荫下的燕寄云身上,猴腮汉子道:“那位年轻朋友是二位的什么人?” 酒锈鼻子老者心头一动,左右看了一眼没看见燕寄云,心中暗中叫了一声:“不好!” 忙道:“他是个初出江湖的径生晚辈,也是与咱位一起来给莫庄主上寿的。” “二位早就认识他了。” 酒团鼻子老者道:“才认识的。” 猴腮老者道,“这么说,二位与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了?” 酒糟鼻子老者忙道:“见台,他是个才出追的雏儿,有许多事情不知轻重,兄台可千万别生气!” 猴腮汉子重哼一声,道:“我看他不是不懂事,是架子大。”乾瘦老者上前一步,才欲答话,猴腮汉子又抢先开口 道:“这里没有二位的事了,二位在树荫下休息休息吧,我们带二位去见少主人。” 话落退自向燕寄云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道:“小子你从那里来的?” 燕寄云闭著眼睛,漫应着道:“来处来的。” 猴腮汉子一呆,道:“小子,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仍然没睁开眼,燕寄云道:“在下。” 猛上一步,飞起右脚踢向燕寄云胸口,猴腮汉子大声道:“去你娘的吧。” 猴腮汉子一出脚,猛觉一股吸力钉在脚上,向前猛拉去。 心头一惊,连停住的念头都没生出来,重心已被移了位。 “砰”然一声大响,猴腮叹于尖锐的叫声立时响了起来一只右脚,鲜血如注,沿著树干直往下淌。 身子靠在树干上,燕寄云望看那汉子,道:“朋友,我无怨无仇,你何必使这么大的劲道呢?真是的。” 燕寄云这么一说,才赶来的那两个汉子及两个老者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忍住痛,猴腮汉子,叫道:“小子,你使妖术。” 燕寄云轻笑一声,道:“朋友,你看我像个会妖术的吗?” 猴腮汉子尖声道:“不然我那一脚怎应会踢不到你。”轻笑一声,燕寄云道:“尊驾学艺不精啊。” 酒糟鼻子老者,见状暗自著急,急声道:“小哥,我叮 咛你的话,你怎么全忘了?” 燕寄云轻松的笑道:“在下没有忘,只是,在下忍不住。” 酒糟鼻子老者道:“小哥,你忍不住,咱们老哥儿俩可担不起这个干系啊。” 脸上笑容一收,燕寄云郑重的道:“两位前辈,咱们之间,可有什么干系吗?” 两个老者的表情引起了猴腮汉子的另一个恶毒主意,他痛得扭曲成一团的脸色突然一沉,冷声道:“两位老哥,人,是你们带来的,你们可得给我拿下来。” 乾瘦老者脸色一变,急声道:“兄台,咱们……” 猴腮叹子爆燥的道:“要进五莲庄,你们就得把他拿下来,否则,一切兔谈。” 酒糟鼻子乞回不安的道:“兄台…” 沉著脸,猴臆汉子,道:“没那么多说的。” 两个老者看著燕多云,乾瘦老者道:“小哥,你闯下大祸?” 脸上全无紧张之色,燕寄云笑道:“两位前辈,江湖上像这种本事,却专会狐假虎威的下三流腿子到处都是,二位前辈在武林中,虽非什么世家名流,但却也是能够立自主之主,怎么反而听从一个看门狗摆布呢?” 猴腮道:“好小子,你……你敢骂老子。” 燕寄云笑道:“骂你,朋友,骂你还是客气呢?” 猴腮汉子道:“不然,你敢怎么样?” 急上一步,站在猴腮汉子身边,燕寄云一抬右脚,踏在猴腮汉子那只插在拍树里的右脚小腿上,道:“敢这样。” 右脚猛力向下一压;只听杀猪似的一声惨叫,猴腮汉子一只右脚齐腕断在树内,当即昏死地上。 两个老者见状老脸齐都为之变色,乾瘦老者脸一寒,远:“小哥,你这是诚心的?” 燕霄云笑道:“诚心什么?”乾瘦老者道:“诚心叫咱们兄弟来不了五莲庄。” 脸上笑容一收。燕寄云道:“二位既非有心前往,那种是非之地不去也罢。” 酒权鼻子老者道:“但我们却非去不可。” 燕寄云道:“那在下可就管不了二位了。” 酒糟鼻子老者道:“但我们老哥前往五莲庄,却必须表明咱们是清自的。” 燕寄云突然会意的笑了,道:“带我去?” 酒糟鼻子老者道:“目前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燕寄云不动声色的笑道:“二位可想通了。” 乾瘦老者道:“想通什么?” 燕寄云道:“打得动我?” 酒糟鼻子老者笑道:“小哥,你的话越说越大了。” 突然冷冷的突了一声,燕寄云道:“是吗?” 话落目光望著二人身没后,道:“二位请让开一点,此间主人来了。” 不但没有让开,两个老者反而做势欲扑。 摇著头,压低了声音,燕奇云道:“两位前辈,在下之所以这般称呼二位。主要的是因为二位年纪大些,其他的方面,二位担当不上那两个宇,因此,在下郑重的告诉二位,不要自讨没趣呀。” 怎么也看不出这个细皮嫩肉的少年人仍个具有深厚功力的人,酒糟鼻子老者突然向前跨上一步,大喝一声,邀:“少逞口舌之能。” 伸出右手;扣向燕寄云腕脉。 也没见燕寄云怎么做势,酒糟鼻子但觉自己右臂一麻,全身功力突然间消失了。 猛低头,酒糟鼻子老者呆住了,惊骇的盯著燕寄云,脱口道:“你真会妖术。” 燕寄云摇摇头,道:“朋友,你的武功我清楚。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酒糟鼻子老者道:“你……你是谁?”燕寄云笑了几声,道:“朋友如果想如道我是谁,你就在旁边等等,此间少主人会告诉你。"——在几个黑衣大汉的护持之下,此间主人恰好走了过来。以那双只剩下两个黑洞的眼脑子向著燕寄云等;他深沉的道:“方才是谁在叫喊。”松开扣住酒糟鼻子老者腕脉的手只然压低了声音,燕寄云道:“朋友,你站旁边去吧。” 话落,不埋会老者的表情,向桃花大岁道:“霍大公子,在下等是来给令尊贺寿的。” 站在桃花太跟前的两个汉子指地上昏死过去的断脚汉子道:“这人是谁伤的?” 另外两个大汉忙一指燕寄云道:“他。”目光盯注在燕寄云脸上,右边的汉子森冷的寒笑著,道:“小子,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燕寄云轻松的道:“祝贺呀。” “地上的人听说是你伤的?” 燕寄云笑道:“不错,我没想到这位朋友这么不济事。” 右边汉子黑脸一沉,喝道:“少跟爷们来那套油腔滑调,你是那条线上的朋友,说!” 俊脸也突然一沉,燕寄云道:“盘根究底,朋友,你份量轻些了,你还是旁边去,闭上那张狗嘴,否则,小心我替你封了它。” 打心窝里就没瞧得起燕寄去,黑衣汉子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伸出右手,指点著燕寄云的颜面,道:“好个狗娘”养“字还没出口,突然大叫一声,仰面向后退了四五,一步远,双手抚在脸上,全身不停的抖著。 谁也没有看清燕寄云的手法,因此,有更多人相信燕寄云用的是邪术? 邪术是一种非人力所能抗拒的力量,因此,没有人敢再向前了。 竖著耳朵听了半天,桃花太岁突然开口道:“来的是那条线上的朋友?” 有个黑衣汉子向前走上两步,把燕寄云的长相大致上描述了一翻。 怎么也不会想到来的会是燕寄云。 在桃花大岁的意念中,燕寄云是不会一个人来的。 既然想不出来,桃花太岁冷冷的哼了一声,吩咐似的道:“引我上去。” 两个黑衣汉子一左一右的把桃花太岁扶到燕寄云正则两 尺左右处,道:“小庄主,他就在前面。” 仰了仰脸,桃花太岁尖酸的道:“朋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冷拎的笑了一段,燕寄云道:“不知道在下也不来了。” 桃花太岁一怔,道:“这么说,朋友你是存心来找碴的了?” 燕寄云笑道:“这是阁下唯一说对的一句话。” 因为料定了当今武林之中,无人敢到五莲庄来撒野,所以这第一道关卡霍无稽才敢派他这个双目失明的儿子在这里逞能。 桃花太岁自己也看清了这一点。 因此,他没有使他父亲失望,他在这里伊然像个储君。 第二十三章 目盲心明 燕寄云的话使心中全打斗戒备的桃花太岁吓了一大跳,本能的,他叫道:“你是那条线上的?” 燕寄云道:“你看呢?” 桃花太岁道:“我没时间跟你打哑谜,快说。” 不急不徐的燕寄云,道:“霍府大公子,在下的时间比你的更重要。” 心中虽惊,但还沉得住气,桃花太岁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时间重要,何不早报个名上来?” 仍然那么不急不徐的,燕寄云道:“尊驾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原以为你能从声音中认出在下是谁的。” 燕寄云这么一提,桃花太岁倒真觉得这声音他有些熟悉了;但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 重重的哼了一声,桃花大岁道:“朋友,在本人心中,你只怕没有你自己所想的那么重要,因此……” 燕寄云道:“因此你没有理由要能听出我的声音,对吗?” 桃花太岁一昂首,傲气十足的道:“没错,正是那么说的。” 燕寄云笑道:“在下若问一件大事,一定可以帮助尊驾记忆。” 桃花太岁冷哼一声,道:“朋友,在下说过,我没有那 么多时间。” 燕寄云道:“连想一想尊驾那对照子是怎么丢掉的时间都没有,对吗?” 脸色突然一变二个可怕的影子突然浮上了桃花太岁脑海。 这个人,五莲庄三个字没法罩得住他,因此,桃花太岁脸上的傲气开始消失了 嘴唇在动著,桃花太岁连连自语似的道:“是性燕的……是你,不错,是你。” 突然紧张的道:“燕寄云?” 这三个字,他是用颤抖著的声音说出来的。 颜抖,似有传染力,周围的人的心都在颤抖著,连那两个老者也不例外。总是那么从容不迫,燕寄云缓声道:“霍大公子,你终于敢想起来了?” 失去了傲气,也失去了镇定,桃花太岁向接连退了三大步,脱口道:“姓燕的,你……你来干什么?”笑著,燕寄云道:“你们父子不是很明白我来是干什么吗?霍大公子,事实上,在你那双照子未失之前,你就知道有一天我会来的,而且,也知道我干什么。” 桃花太岁沉声道:“找家父来的?” 俊脸一寒,缓慢的,燕寄云道:“当年三叉村中,令尊好像并没有只找先父一个。” 话说得不带火气,但却冷得令人打心底觉得发冷,觉得发僵。 才停止颤抖的馨音又抖动了起来,桃花太岁惊恐的道: “姓………姓燕的,你……你要!” 燕寄云森冷的,道:“大公子,你是在下进庄之前所遇到的第一个霍家的人。” 燕寄云没有说一个凶狠的字眼,但话却已说得十分清楚了。 听得是怎么回事,但却仍然忍不住要重复一遍,桃花太岁惊恐的道:“燕霄云,你…” 生硬的,燕寄云道:“霍大公子,你知道在下的用意。” “不错,桃花太岁是知道。” 右臂突然一挥,桃花太岁脸一沉,喝道:“拿下来。” 机械化的动作,六个黑衣汉子全抽出了随身带著的武器。 天,仍然那么热,但是,此刻众人已没有时间去体会热与不热了。 两个老者进退维谷的站在一边,由故弄不清那一边会得到最役的胜利,因此,他们也不知道该向著那一边才好。 此刻,他俩心中都在后悔没早来一步,或晚来一步;却偏偏遇上了燕寄云。 六个黑衣汉子做的是要攻击的架势,但却没有一个敢抢先发动攻势。二六个手下不敢自己动手;桃花太岁也迟迟不敢下令,因为,他明白动手的任果,就像他自己亲眼看到了那径果似的。 人在感到心虚的时候,往往会想到求助,因此,桃花太岁想到了那两个老者。 脸色一缓,桃花大岁道:“方才那两位朋友何在?” 本来都不想开口,那晓得燕寄云竟开口道:“两位前辈,你们的难题来了。” 不开口是不行了,酒糟鼻子老者道:“霍公子有何吩附?” 话,已不像先前那么恭敬了。 桃花大岁沉声道:“助我把姓燕的拿下来。” 两人心中觉得为难的也是这个问题。 同时呆了一呆,接著彼此互望了一眼,但谁也找不出恰当的话来。 等了一阵子未闻回声,桃花太岁又道:“二位怎么说?” 不答话是不行了。 又彼此对望了一眼,酒糟鼻子老者开口道:“霍公子,咱们是来给令尊拜寿的。” 桃花太岁沉声道:“这个在下知道,因此……” 乾瘦老者忙道:“霍公子,我们在未明白贵庄与燕公子间的过节之前,恐怕……” 脸色一沉,桃花太岁深冷的道:“两位朋友,你们可别忘了在这临江驿百里之内你们得听谁的。” 这是实话,否则,他们也不会远巴巴的把正事放下,跑来替别人上寿了。 但是,对头可也不是个省油之灯,二正之一的湖海孤叟是怎么死的早已传遍武林了。 要与湖海孤叟比,他们自知还差得很远。 目光从桃花太岁没有眼珠子的脸上转到燕寄云脸上,试深著,酒糟鼻子老者道:“燕公子,这事实在令我俩为难。” 心中似乎一点都不急,燕寄云道:“在下却并不觉得为难。” 乾笑两声,酒糟鼻子老者道:“是是,那当然,可是,我们可就不同了,燕公子,你知道,霍庄主家大业大,我们燕寄云笑道:”得罪不起?” 乾瘦老者忙道:“嘿嘿,可不是吗?” 燕寄云道:“那么两位只有听从命令,上罗?” 等的正是这句话,似乎生怕燕寄云再补充什么,酒糟鼻子老者忙道:“只是,燕公子,那么一来,我们老哥俩可就要失礼了,朗笑一声,燕寄云笑道:”这是什么话,兵刃相见,非死即伤,各凭艺业求生求胜,那有什么失礼可言!” 两张原本以为得计的老脸突然又沉了下来了,他们没想到对方把话说得这么乾脆。 不知是气还是急,桃花太岁脱口道:“你们就把我们五莲庄看扁了,混帐东西。” 酒糟鼻子老者忙道:“不敢,霍公子,我们只是自知无法与姓燕的抗衡而已。‘一话落拱供手,道:”告辞了。” 不管桃花太岁的反应如何,两个老者相互一望,匆忙的向来路上奔了回去。 桃花太岁与他那六个手下的信心原本就不坚定,这一来可就更动摇了。 右臂一抖,墨龙鞭稍振出一声清脆的响聋,燕寄云道。 “各位朋友,请吧。” 这是一个不能不解决的局面,也是一场无可退避的战 争。 双方都知道不打是不可能的。 双方也都知道那最役的结果。 两个老者一口气冲出了有十丈远,估量著燕寄云看不见他们了,酒糟鼻子老者突然停了下来沉声叫道:“老哥,慢点。” 乾瘦老者止住脚步,转身走回到酒糟鼻子老者面前,道:“怎应啦?” 酒糟鼻子老者道:“咱们就这度走了吗?” 乾瘦老者道:“不然怎样?还回去不成?”神秘的笑了笑,酒糟具子老者道:“五莲庄咱们可也得罪不起啊。” 乾瘦老者道:“性燕的咱们更得罪不起。” 酒糟鼻于老者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双方都不得罪呢!”乾瘦老者一怔,道:“办不到呀?谁不想那么做呢?” 拉乾瘦老者的膀子,酒糟界于老者道:“我们要是行动够快,能赶在姓燕前面的话,我们就可以双方都不得罪了。” 瘦脸上喜色一闪,乾瘦老者忙道:“真的,你说说看,是什么法子?” 酒糟鼻子老者说道:“我们边走边说。”话落,逞自往道旁奔去。 跟在他后面。瘦老者道:“喂,不对了,怎么不走大路呢?” 酒糟鼻子老者道:“我们得绕过燕寄云,怎底能走大路呢?” 瘦老者道:“别卖关于,为什么?快说呀!” 酒糟鼻子老者道:“咱们先燕寄云赶到五莲庄的第二关,把燕寄云已到了,第一关的情形报告给他们,不就双方都不得罪了吗?” 乾瘦老者点了点头,突然又一皱眉头,道:“万一姓霍的小子回来一印证,咱们……” 酒糟鼻子老者笑道:“这不是招人忧天吗?你想想看,连湖海孤叟都死在那小子手中了,那么七个废物在姓燕的眼中又算得上是什么料子呢?” 瘦老者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道:“果然周到,只是,姓燕的不知道会不会赶到咱们头里去?” 酒糟鼻于老者道:“我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咱们得加快脚步了。” 五莲庄的第二道卡子与弟一道相距有二里许,由放二人绕道而行,因此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里。 二道卡子位放青龙河边,守住跨越河面的唯-一条石桥。 卡子设在一个面积约有半亩的大阮之内,“这里,原先并不是五莲庄的产业。 两个老者匆匆忙忙的奔到桥头,脚步还没踏上石桥,姑在两旁的两个黑衣汉子已过来拦住二人的去路。 望了二人一眼,酒糟鼻子老者急声道:“烦二位大爷带”咱们去见见你们当家的。” 右边一个斜眼汉子冷声道:“拿来。” 酒糟鼻子老者道:“拿什后?” 斜眼汉子道:“第一道卡子就是二位的通行证明。” 酒糟鼻子老者道:“没有,第一道卡子出了事了,我俩 是特地跑来报告的。” 两个汉子怀疑的打量了二人一眼,斜眼汉子冷声问道:“此话当真吗?” 乾瘦老者道:“我们怎么敢欺瞒五莲庄呢?” 这句话两个黑衣汉子觉得十分合理,斜眼汉子点点头道:“跟我来。” 转身向大院走去。 桥仍留下一个黑衣汉子守住。 跟在黑衣汉子身没,两人通过了三道卡子才进人大厅中。 画课雕梁,陈设雅实,显见此地原来的主人必是个雅士。 按照斜眼汉子的手势,两人在八仙桌寿椅子上坐了下来,斜眼汉子人内通报去了,-一不大工夫,由内间走出一个青衣老者来圆圆的光头,天生的秃顶,一睑下垂的横向,狮子口,两眼既圆又凶,恰似虎眼。 两个老者一见此人,脸色同时一变,急忙站起身来,齐声道:“虎眼僧前辈。” 不错,此人正是江湖中人只知其绰号而不知其名的虎眼僧。一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免礼,虎税增道:“两位找我?” 酒糟鼻子老者忙道:“是的,前辈。” 虎眼僧冷漠的道:“何事?” 酒糟鼻子老者道:“第一道卡子出事了。” 凶光闪射的一对虎眼在二人脸上打量了一阵,虎眼僧 道:“出了什么事了。” 声音平静,显然他并不怎么相信。 乾瘦老者急声道:“少庄主他与人对上了。” 虎眼僧冷哼一声道:“谁?你们的伙伴?” 两个老者连忙摇手,道:“我们那里敢惹他。” 冷哼一声,虎眼僧道:“谅你们也不敢,那么是谁?” 酒糟鼻子老者道:“燕寄云。” 全身猛然一震,虎眼僧道:“燕寄云?” 酒糟鼻子老者道:“‘就是那个杀了湖海孤叟的小子。” 虎眼僧脸上的傲气变成了焦急了,脱口道:“吩咐下去,立刻向第一道卡子出发。”,斜眼汉子应了声是,飞奔了出去。 红毒的太阳,依然霸道无比的罩住大地,因此,庙前的那几棵柏树的荫影也依然使人望之而生出亲切的感觉。 带著满头大汗,虎眼僧统领著十八个手下,一马当先的冲到了柏树荫下。 当然,他也看见了那一些横七竖八,残肢断臂的尸体了。 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虎眼僧呆往了。 设面的十八个手下及受命跟来的两个老者也先征赶到了。 同样的,他们也都呆住了。 两个老者的目光匆忙的向一橡橡的树荫下扫视著,当他们发现燕寄云就在相距不到一丈外的一棵翠柏荫下时,两个人的心跳几乎全停了不来了。 虎眼僧打量著地上的每一具尸体,直到他发现了无头的 桃花太岁时,才暴跳如雷的大吼一声道:“搜庙!” 从柏树下缓缓站了起来,燕寄云道:“不用搜!” 虎眼僧潜意识的感觉里,总以为燕寄云凶手应该藏起来才是,因此,猛然看到燕寄云,他反倒意外的呆了一呆。 燕寄云的脚边放著桃花太岁的首级,这使虎眼僧更能确定他是谁了。 脸上横向一沉,虎眼僧道:“燕寄云?” 笑著,燕寄云道:“是我,虎眼僧。” 冰冷的,虎眼当道:“燕寄云,这些人是你杀的?” 燕寄云点点头道:“不错,是在下杀的。” 虎眼僧沉声道:“那你得跟老夫总舵走一趟了。” 燕寄云道:“在下是要去,不过,不是跟你去。” 虎眼僧冷笑一声道:“要怎么样你才能跟老夫走呢?” 燕寄云道:“你不明白?” 虎眼佣冷笑道:“见个高下?” 燕寄云道:“有问的必要吗?” 虎目中凶光闪射,虎眼僧盯著燕寄云道:“听说湖海孤叟是死在你手中的。” 燕寄云淡淡的道:“尊骂,不相信?” 虎眼憎道:“老夫想知道他当时是在那一种情况下遇上你的。” 轻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在不能到的情况下。” 虎眼僧冷哼一声,道:“这句话老夫有点相信,因此,老夫不想亲手来收拾你。” 燕寄云道:“叫他们来?” 话落指了指那十八个手下。 没有回答燕寄云的话,虎眼憎道:“两位朋友,”你们先替我办了这件事如何?” 两个老者作梦也没想到他会叫他们出手,同时一呆,齐声道:“前辈……凶眼一瞪,虎眼僧道:“只有两条路,二位怎么走法?可要拿好主意。” 酒糟鼻子老者知道燕寄云的能为,恐惧的道:“前辈,我们……”虎眼僧冷声道:“不敢去?” 酒糟鼻子老者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虎眼僧却能断定出这两个人的武功必然会超过他的手下,无形中对燕寄云他又增加了一份戒心。 心中越是顾忌,就越想看看燕寄云的路数,虎眼僧脸一沉道:“老夫老实告诉二位,如果二位不去,老夫只有把二位当成是奸细看了。” 乾瘦老者一呆,脱口道:“前辈,您是明白人,我们是给庄主上寿来的,不信,我们身上还有贺仪呢。” 寒著脸虎眼憎道:“没那么多说的,二位是去与不去?” 说话声中,大步向两个老者走了过去。 虎眼僧的凶狠残毒,是武林中出了名的,两个老者心中一寒,同声脱口道:“我们去就是了吗。” 脸色一缓,虎眼僧道:“这还像句人话。” 畏畏缩缩的,两个老者走到燕寄云面前三尺左右处,酒糟鼻子老者道:“燕公子,我俩的处境你是亲眼看到的了。” 笑著,燕寄云道:“很不得已是吗?” 酒糟鼻子老者苦笑,道:“可不是吗?” 燕寄云道:“两位就认定了燕某人,好说话了?” 才稍微定了不来的两颗心,立时又狂跳起来了,乾瘦老者道:“燕公子,你叫我们要怎么办呢?” 燕寄云脸色一沉,道:“我早先已告诉过二位怎度办了,但二位要两面做好人,在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指身边的酒糟鼻子老者,乾瘦老者甚是急不安地道:“是他要去的。” 酒糟鼻子老者一呆,脱口道:“你不是也去了吗?”乾瘦老者道:”你不叫我去我会去。” 酒糟鼻子老者冷声道:“你是小孩子啊!” 眼看看这两个年在六旬上下的老人为了怕死,就要自己动上手了燕寄云心中反倒有些不忍,冷哼一声,沉声道:“别吵?两位此刻有什么打算?” 果真止住了争吵,乾瘦老者哭丧著脸道。“我们还会有什么打算。” 燕寄云道:“如果我叫二位走,二位敢走吗?”。 回头望了虎眼僧一眼,两人齐声迫:“燕公子……” 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如果我说我能挡得住他们,二位信吗?” 酒糟鼻子老者脸上喜色一闪,道:“燕公子,你是说燕寄云道:”不错,由我来堵住他们。” 酒糟鼻子老者道:“老夫愿意。” 乾瘦老者道:“我也愿意。” 一摆手燕寄云道:“那两位请吧。” 两个老者才想动身,突听虎眼僧大吼一声,道:“你们两个老东西要是敢擅自脱逃,老夫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话落一挥手,道:“围起来。” 十八个黑观汉子齐吼一声,各自抽出随身家伙,把三人团团围了起来。 两个老者又吓呆了。 任何事情似乎都无法令燕寄云为之变色,淡漠的持笑一声,燕寄云道:“虎眼僧,你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沉着一脸横肉,虎眼僧道:“姓燕的,有手段你就拿出事头来,别尽管卖弄嘴皮子。” 并不恼怒,燕寄云笑道:“尊驾忍心看他们横尸吗?” 虎眼僧阴沉的道:“只要你姓燕的有那种本事。老夫没有话说,要是你不行,哼哼……” 燕寄云笑道:“你也忍心看燕某横尸?” 虎眼僧冷森森的道:“何止看你横尸,老夫会零撕了你。” 向四周扫了一眼,燕寄云道:“尊驾有个好愿望,可惜……”虎眼僧未闻下文,脱口道:”可惜什么?“一右手向腰问一摸,身子一阵急转,在一片锐利如电的辕飞影起的同一刹那间,燕寄云道:”可惜尊驾没有实现的力量。” 惨厉的号叫声像是均在同一瞬间,虎眼僧才想有所行动,一切都已结束了。 地上又多了十八具尸体,没有一个活的。 不只是两个老者心寒,就连一向不可一世的虎眼僧此时 也心惊腿颤了。 现在,他们都知道湖海孤叟应该是在那一种情况下丧命的? 脸色突然变了,就在这转身的刹那间,燕寄云从一个面带笑容的文弱少年变成了一个面色冷酷,目带杀机的煞星? 血,往往会使一个人变得残酷。 冰冷的目光在两个老者身上打了个转,燕寄云冷漠的道:“两位可以走了,同时打了个寒颜,两个老者哈腰应了声是,拔腿向来路上急奔而去。 他俩,都相信自己今天是捡了一条命。 虎眼僧没有阻止,他,正在考虑自己该怎么应付这个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敌人。 抬动脚步,燕寄云走向虎眼僧,寒酷的笑了一声,道:“朋友,轮到你了。” 武功、身份,各方面而论,湖海孤叟都是虎眼僧的前辈,因此,他真的心寒了。 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虎眼僧道:“我带你去见庄主。” 冰冷的,燕寄云道:“我自己会去。” 厚著脸皮虎眼憎道:“老夫去通报一声。” 出于虎眼僧意料之外的,燕寄云道:“可以。” 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虎眼僧呆了一呆,转身就要往来路上跑。 “慢著!” 停住脚步虎眼僧心开始往下沉了。 冷森森的,燕寄云道:“朋友,你这么回去,令庄主会相倡燕某来了吗?” 倏然转过身来,虎眼僧道:“燕寄云,你还有什么吩附?” 冷酷的,燕寄云适:“回去的路上,全是贵庄的人,因此,尊驾只用那双腿就可以回到总舵了。” 这话说得够明白的了,但是,虎眼僧却没有办法照话去做,他,不能没有那双手。 满脸横向突然一沉,虎眼僧冷声叫道:“姓燕的,你不要逼人太甚。” 阴冷的,燕寄云道:“朋友,你自己动手,还有机会留下条命把前大半辈子的罪仟侮仟侮,不求今世图个来生,要是在下动手,朋友,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反手从背役抽出一柄九节银鞭,虎眼僧色厉内在的大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姓燕的,你不要逼人太甚!” 又向前跨了两步,燕寄云停在虎眼僧面前不到两尺处,道:“朋友,在下急看进庄,没有时间跟你么下去,简单的一句话,咱们谁动手?” 暗中一咬牙,虎眼僧突然闷不吭声的扬手一鞭。当头击向燕寄云。 银芒倏闪,势如惊虹,。威猛劲疾,虎眼借手底下确实有 两下子。 头一偏,燕寄云向左滑出两步,避开了当头一击,但却没有还手。 看准了燕寄云用的是长兵器,鳏法近身出招,虎眼僧暴吼声中,银鞭一撤,抖手连攻出十八鞭。 鞭影飞舞,映日生辉,招招指向燕寄云全身要害。 在鞭影中穿插门避著,燕寄云并没有还手,他要看看这个在五莲庄能独当一关的重要人物武功如何,以判断五莲庄的实力。 燕寄云一直没有还手,倒使虎眼僧产生了一个燕寄云长鞭无力施展而受困放己的错觉,因此由自卫,他又开始打起立功的如意算盘乘了。 一鞭紧似一鞭,虎眼僧越攻越起劲了。 三十个照面转眼走过,燕寄云开口道:“五莲庄的实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握鞭的右手一用劲,“喳”的一声,龙舌剑已伸了出手。 亮剑出招,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完成,一片挟著森森寒气的剑芒,已悄无声息的透进了虎眼僧的鞭幕中了。 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熟练的鞭法,在燕寄云手中突然有著这庞大的漏洞,虎眼僧一呆,才待回鞭自保,那只持鞭的右手突然一痛,银鞭连同一手掌落在地上了。 骇然暴退三尺,虎眼僧以变了调的声音大叫道:“慢著!” 止住攻势,燕寄云阴冷的道:“朋友,你还有什么说的?” 虎眼僧道:“我接受你的条件。” 燕寄云冷酷的道:“现在才想通?” 虎眼僧老脸一变,不安的道:“燕寄云,你要赶尽杀绝?” 皱了皱眉头,燕寄云道:“朋友,你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何不放硬朗点!” 虎眼僧愧然低下头道:“老夫要保这条命。” 心再冷,也无法下手了,轻蔑的冷笑了一声道:“提着你们少庄主的头,跟我进庄。” 脱下身上的长袍,虎眼僧过去提起桃花太岁的头,领著燕寄云向五莲庄总舵走去。烈日虽已偏斜,但却仍然炽烈得令人心烦。 五莲庄占地数商的广大阮落中,此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但见三进房舍自前前任任,无数身著黑衣的汉等与身著青衣的使女在进进出出的忙碌著。 距晚上那场大宴的时间远有三四个时辰,但准备宴席的家丁们,早已这样忙了近一天了。 第一进房子的广大厅堂中;身看团寿紫袍的正自高居主位与满厅近有十个有头有脸的贺客在寒喧著。 在坐的贺客中,一有少林寺派来的“智园”大师,武当来的“清一真人”,青龙河水路总舵的舵主“翻天手”胡裕源等人。 这些人天雨地北的扯看。其他的人身份稍低些的,便只有听的份了。 翻天手胡裕源首先把话题从古代武林送事扯回现实,道:“听武林中人传说,湖海孤望被姓燕的害了,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满脸的笑容突然收敛了,千手魔君霍元稽突然一变脸道:“那是事实。” 清一真人脱口问道:“居士见过?” 千手魔君霍无稽道:“老夫参加过葬礼。” 四周的谈话声突然全停了不来了,每一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在听著。 向四周扫视一眼霍无稽道:“燕寄云也实在太猖狂了,他明知道当今武林中人人尊二正为首,他居然敢公然的杀害湖海老前辈!”怀疑的,智圆大师道:“他真有那等本事?” 千手魔君霍无稽道:“大师,他服食了魔火回天丹而未死。” 智圆大师道:“这个传说老袖也听说过,但是,老神始终不相信他真服过。” 千手魔君道:“大师可是有什么足可怀疑的证据?” 摇摇头智圆大师道:“老衲只是怀疑世间是否真有这种药物。” 千手魔君道:“听说血剑今令主真有这种药物。” 智回大师心头一动,道:“血剑令主又是那一位?” 千手魔君昌元稽突党失言,急忙改口一笑,摇头道:“这个兄弟可就不知道了。” 千手魔君一说不知道,众人虽然都觉得失望,但却不好再间了。 翻天手胡裕源以怀疑的口吻道:“奇怪,血剑今令主为什磨一开始就要取燕寄云的命呢?莫非他一开始就知道姓燕的将曾对武林不利。” 千手魔君借机道:“血剑令今主乃是个维护当今武林安定的大智之人,他当然能看得出来。” 智圆大师突然插嘴道:“听说燕施主所找的人,个个都与当年三叉村燕家的灭门血案有关。清一真人也附和道:“听说因那件灭门血案而死的白道中人不下百人,那倒真算得上是白道中人的一次大劫难呢。” 千手魔君心头震动了一下,脸上毫无表情,朗声道:“燕家当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对不起江湖同道的事,竟然落得全家遭诛。” 智圆大师正色道:“听说是为了一张武林秘友,清一真人道:“对,贫道也听人这么说过,说起来,唉! 实在令人不解。” 千手魔君笑道:“二位倒像是满同情燕寄云的!”话是笑著说的,但语气却使人很容易听出来他心中不满。 智圆大师道:“就事论事,燕家当年的遭遇也实在令人、同情。” 仍然笑著,千手魔君道:“这么说,大师是认为血迹令主的处置有所不当之处了?” 这话很明显的,是在压智国大师。 智圆大师脸色肃然一整,道:“霍施主言重了,老袖怎敢。” 清一真人性子较鲁直,当即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血剑令虽然维持着今日江湖的局面,但他也难免有顾虑不到之处。” 脸上笑容渐渐收了,千手魔君道:“道长你不举个例子 看看!” 清一真人道:“当今武林之中,结党营私,为害群伦的安派双双皆是,何用举例!”千手魔君冷声道:“老夫怎么就没听说过?道长何不明指一处让老夫看看!”清一真人道:“比方说太湖帮。” 千手魔君道:“太湖帮已被燕寄云灭了。” 清一真人正色道:“由这一件事,就可以证明燕寄云所行之事,也不见得全非。” 千手魔君霍然站起身来道:“这度说,他害死湖海前辈之事也是对的了?” 老脸一变清一真人道:“霍后士怎么变了脸了?” 惊觉失态,千手魔君忙笑道:“老夫只是性急,其实,这些事与你我都无关,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点了点头清一真人道:“若错在就事论事的立场,湖海前辈他不是圣贤,也难免凡事都对。” 千手魔君道:“道长的意思是说燕寄云杀害他并无什磨不对之处的了?” 清一真人正色道:“贫道不是这个意思,贫道的意思只是说,我们应该就事论事,不该全以身份名望来论断是非曲直。” 千手魔君想就这个寿宴来鼓吹众人围剿燕寄云,因此,他不能容忍别人替燕寄云说话。 老脸突然一寒,千手虎君道:“道长好像一直都在替燕寄云辩护著。” 清-真人道:“贫追可以说过一句辩护之辞,贫道早已 说过,只是就事论事。” 千手魔君冷笑道:“道长,你把老夫当成孩童了?” 清一真人脸色一沉道:“居士,这话你可说得太重了。” 千手庞君冷声道:“事实如此,何用巧辩?” 慢慢的站了起来,清一真人道:“何种事实了。” 千手魔君道:“你们武当派一直不恨血剑令的事实。” 清一真人冷笑道:“此话怎讲?”千手魔君冷笑道:“最近被燕寄云挑掉的三个世家中可有一个是在武当山下吗?” 清一真人道:“不错!”千手魔君道:“血剑令事先可曾通知贵派要加以防护。”清一真人心头一震,脱口反问道:“霍居士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千手魔君未曾防到的一问,也是令人为之窒息的一问。 呆了呆,千手魔君道:“你不用管老夫是怎应知道的。” 清一真人也互还颜色道:“那摩请霍居士也少问敝派中的事,”千手魔君又为之一奎,冷声道:“清一,你要弄清楚了你今天说了些什么……”清一真人道:“贫道既然说了。就敢负责。” 千手魔君道,“那很好,那很好。你算是把话都说绝。 了。”话落脸一沉道:“道长,请吧。”清一真人道:“这是逐客令,千手魔君道:“道长莫非还有什么要说的?” 清一真人冷冷的道:“是一句话,贫道想提醒霍庄主一声。”千手魔君道:“请说。”清一真人冷声道:“霍庄主当年既然进过三叉村,今天就该知道将落个什么结果。”老脸霍然一变,千手虎君阴冷的盯着得上清人冷声道:“清一真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平和而森冷的清一真人道:“江湖中事,独做独当,霍庄主不该妄图鼓动大家来替你卖命。” 实在没想到清一真人会突如其来的一语击中他的要害,千手魔君一时变为语塞了、一周围立时响起一片私议声,千手魔君深知必须阻止众人的私议,便大声道:“送客!” 抓起桌面上的剑。清一真人冷笑道:,“主人不必客气,贫道自己会走。”恰在这时,大厅门口出现一个守门壮汉,他恭身高声道:“启禀在主,有客求见。”——正在气头上,千手魔君没好气的道:“请他进来。” 壮汉道:“来客说叫庄主欢迎。”清一真人此时已离厅而去。千手魔君道:“”什么样的人?” 壮汉道:“很年轻,二十上下…” 千手虎君脸色一变,值:“虎眼僧怎么了?”壮汉道:”虎眼师父好像不大舒服。他没有说话。”似乎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千手魔君自语道:“不舒服互不可能,他们人在大门口吗?” 壮汉道:“是的。” 千手虎君向四周拱拱手,道:“各位请稍坐一回,老夫去去就来。”话落运向大厅门口走去。、才向前走了两步、突听那壮汉道:“庄主,虎眼师父来了。”千手魔君猛一抬头,突然看见虎眼僧陪着一个白衣少年人站在门口。 目光在虎眼憎脸上打量了一阵,果见他脸色有点苍白脱口道:“虎眼僧,这位是?” 白衣少年人开口道:“虎眼帅父,请先将在下的贺仪打开给庄主看看。” 第二十四章 进退维谷 进退维谷大厅中所有的人,虽然都没有站起来,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的三人身上了。 为了要表示自己的财多,以显示自己并不重视贺礼,千手魔君霍元稽忙道:“小哥,不忙,只要你来,就是看得起老夫了。至于贺礼……哈哈……” 淡漠的,白衣少年道:“霍庄主的意思在下明白,不过,在下这份贺礼,却与别人的完全不同,相信霍庄主必将十分惊疑才是。在此在下以为……” 仍然以一声朗笑截住白衣少年的话,千手魔君霍元稽道:“哈哈……,小哥的意思是说老夫应该先看上一看,对吗?” 冷淡的点点头,白衣少年道:“霍庄主,在下正是此意。 不过,有一点在下需要先声明,霍庄主,你最好不要以‘小哥’二字相称。” 千手魔君霍元稽道:“老夫高攀了?” 淡漠的,白衣少年道:“并非高攀,而是不妥当。” “不妥当?” 两道浓浓的关刀眉随着这句重复的话而皱起,千手魔君霍元稽那双微圆而又冷光闪射的眸子紧紧的盯在白衣少年脸上,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来。 淡漠的,白衣少年道:“虎眼师傅,请快解开包袱。” 虎眼僧的手激烈的颤抖着。 缓慢的,他把最后一层袍角拉了开来,一颗血腥来干的人间,豁然托在虎眼僧手上。人头上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子,正向着千手魔君霍元稽。 一就认出了那是谁的头了。 但千手魔君霍元稽却呆呆的站立着,全无反应。 “是少庄主的头?” “少庄主?” 周围惊异的叫声,把呆怔麻木中的千手魔君霍元稽拉回了现实。 以控制不住的声音,千手魔君霍元稽盯着虎眼僧阴狠的道:“虎眼僧,这是谁干的?” 虎眼僧偷眼扫了身边的白衣少年一眼,迟迟疑疑的道:“这……这……” 急躁的,千手魔君霍元稽道:“你倒是说呀。” 白衣少年笑道:“虎跟师傅,你就的告诉庄主吧!” 虎眼僧不安的道:“我……我怎么说?” 白衣少年道:“实话实说。” 点了点头,虎眼僧才道:“庄主,是燕寄云干的。” 没想到燕寄云会这么快就赶到,五莲庄来了,身不由主酌,千手魔君朝身后大厅内的贺客扫望了一眼,然后再转向面前的两个人。 传说中的燕寄云有“血影玉燕”与“三寸神面妖”伴行。 因此,千手魔君霍元稽脱口道:“他们人在那里?” 淡淡的,白衣少年道:“就在这里。” 一阵错愕之后,千手魔君霍元稽脱口道:“你?” 白衣少年道:“不错,就是区区在下。” 仍然极力忍耐着,千手魔君霍元稽道:“年轻人,这里不是玩笑的地方。” 白衣少年脸色一整道:“这个在下知道。” 似乎仍然不相信面前这个年轻,文弱的白衣少年就是使整个武林为之动荡不安的燕寄云,千手魔君霍元稽再问道:“你就是燕寄云?” 俊脸上涌上一丝寒意,燕寄云道:“在下正是。” 身子往后一坐,双掌倏然而出,一抡狂飙,雷惊电急的卷向燕寄云。 措身出手,两个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完成,出手速度快得骇人。 有意先试试这个雄霸一方的五莲庄主的功力,燕寄云也跟着迎面对出了双掌。 轰然一声大响声中,两个向前倾斜的身子突然都向后仰去。 燕寄云在适当的倾斜角度下,又把身子立正了。 干手魔君霍元稽却在无法扳回原式的情况下,向后退了一大步。 以出手抢攻的情况下,却出现了败迹,千手魔君霍元稽的一腔怒火开始消散了。 他是个阴毒无比的江湖奸邪,他能看得清时机与出手的场合,因此,他在武林中有着比他同辈人物中比任何一个都显赫的地位。 掩去满睑的惊异,千手魔君霍元稽脱口道:“好功力,姓燕的。” 大厅内的人全涌出来了。 一个个都以惊讶的目光盯着燕寄云。 也许,他们都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如江湖传说中的那么凶猛恶毒。因此,他们脸上自然而然的全都流露出几分失望。 看都没看大厅内的人一眼,燕寄云冷淡的盯着千手魔君霍元稽道:“霍庄主,你可有什么打算?” 明知故问,霍元稽道:“年轻人,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打算?” 冰冷的,燕寄云道:“大庄主,在下以为你应该知道才是。” 千手魔君霍元稽道:“燕寄云,你能否提示一下?” 寒冽的笑着,燕寄云道:“令郎的首级不算是提示吗?”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霍元稽阴沉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庄上的每一个人的下场都将与我儿子相同?” 冰冷的,燕寄云道:“大庄主,在下此来是还帐来的。当年燕家的下场怎样,贵庄就会得到同样的报酬。” 集在大厅门口的人群中,突然排众走出。 一个五矮身材一身百结鹄衣的蓬头花子,他暴睁着一双永远瞪不大的,带有邪恶色彩的眼睛,张开薄唇,尖刻的叫道:“燕大侠士,你连咱们来做客的也算在内了?” 一见其人,燕寄云就知道他是谁了。 淡漠的,燕寄云道:“燕某人的话,尊驾莫非没听明白?” 薄唇花子道:“能否请燕大位士再说一遍?” 冷漠的,燕寄云道:“可以,尊驾听明白了。燕某此来是还帐来的,当年燕家有什么下场,今日五莲庄就会有相同的下场。” 薄唇花子道:“那么五莲庄的朋友包不包括在内?” 亳不考虑的,燕寄云道:“那要看那一类的朋友。” 薄唇花子道:“那一类的才包括在内,燕大侠士能否举个例子?” 怪异的轻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可以。” 大厅内的贺客全都竖起了耳朵。 薄唇花子追问道:“我要饭的在恭聆教意,燕大侠士请说。” 俊脸突然一寒,燕寄云道:“就像你‘罪丐’阁下这一类的朋友,将包括在内。” 似乎并不觉得怎么意外,薄唇花子-罪丐怪笑一声,道:“燕大侠士认得我要饭的?” 轻蔑的,燕寄云道:“江硝中人,不与官府打交道,尊驾能却因官案在武林中搏得个罪丐的邪号,尊驾之罪衍如何便可想而知了,燕某怎敢不认得尊驾?” 瞪着燕寄云,罪丐道:“燕大侠士,你还知道些什么?” 笑着,燕寄云道:“尊驾自身有多少份量。” 罪丐道:“在燕大侠士你的估量中,我要饭的有多少份量?” 冷冷的,燕寄云道:“一文不值。” 当着这许多贺客面前,这句话确实算得上是最大的侮辱。 猛然向前跨出两大步。罪丐圆睁着一双小眼睛邪恶的道:“燕大侠士,我要饭的想自己称量称量自己,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一文不值。”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请。” 罪丐向前跨出一步道:“燕大侠士,你估计咱们能走几招?” 燕寄云道:“不出一招,燕某叫尊驾横尸于此。” 虽说罪丐自身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 但燕寄云的话,在场的人听来仍觉夸大了些。 寂静的人群,立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忍着满腔激怒,罪丐道:“燕寄云,假使我要饭的走过了一招呢?” 轻蔑的,燕寄云道:“朋友,你没有机会。” 紧逼着,罪丐道:“燕寄云,我要饭的所问的话,你还没有答复。” 冰冷的,燕寄云道:“把我这颗人头交给你。” 虽然自知决非燕寄云之敌,但却自信能走上个七招八招的。 因此,罪丐不再犹疑了! 直逼近到燕寄云面前三尺左右处,罪丐停住脚步,向千手魔君霍元稽道:“霍庄主,请让开一些。” 千手魔君霍元稽所倚之为靠山的人,就是他们师徒。 闻言忙向右闪出七步道:“少师傅小心。” 暗中提足了功力,罪丐道:“燕寄云,你先还是我先?” 轻蔑的,燕寄云道:“尊驾请。” 料定了燕寄云定然会叫他先攻。 深沉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不用说,他们得听你的了!” 千手魔君霍元稽道:“燕寄云,这里是五莲庄,他们该不会听你的吧?” 眸子中的杀机转浓,燕寄云道:“他们既然全听你的,这-辈子伤天害理的事准不会做少的了,那就死有余辜。霍元稽,你就下令吧!” 缓慢的,千手魔君霍元稽高高的抬起了右臂,右掌中的三颗子母铁胆映日散发出灰蒙蒙的光芒。 周围三十十个青衣汉子的目光全盯在霍元稽高举的右臂上,个个紧握手中的兵器,聚精会神的准备出手攻击。 千手魔君霍元稽以手中的六颗铁胆搏得了“干手”之称。 江湖上,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暗器手法的厉害与歹毒。 就算燕寄云能避过他手中六颗铁胆的攻击,在手忙脚乱的情况下,也势必无法躲过那三四十个青衣汉子一涌而上的猛攻。 这是五莲庄最具威力的攻击了。 大厅门口聚集的人全都静静的等待着,以第三者的立场,他们可以安闲的来看这场武林罕见的大搏斗。 大多数的人都觉得燕寄云陷身在极其不利的立场。 但却没有人想劝阻或帮助他。 千手魔君霍元稽也认为自己是稳占了上风,因此,他惯有的嚣张气焰地越来越炽烈了。 右臂渐渐扬到了最高点,就在他挥出的右臂准备向外扬的一瞬间,智园大师突然排众走进了那群青衣汉子围成的圈圈内。 微微一怔,千手魔君霍元稽沉声道:“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低沉的,智园大师宣了声佛号道:“霍庄主,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霍庄主何不息干戈以罢今日之争。” 沉沉的,霍元稽道:“大师,你觉得老夫应该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来人欺上门来了码?” 智园大师沉声道:“霍庄主,凡事宜忍宜让,急躁,暴烈足以自取灭亡。” 老脸一沉,千手魔君霍元稽道:“大师就认定老夫必败了?” 缓慢的,智园大师道:“霍庄主,胜败之事,虽然难说。 但在气势上,霍庄主五莲庄实在不宜此刻与燕少侠争执。” 心中虽然也觉得智园大师之言不无道理,但千手魔君霍元稽另有依恃,因此不为所动。 浓眉一扬,霍元稽冰冷的道:“大师,这是五莲庄自己的事,大师是事外人,似乎……” 智园大师温和的道:“老朽知道不该插手,但是,霍庄主,这里有三四十条人命,全操在你一人手中。” 老脸变得更难看了,千手魔君霍元稽冷冷的哼一声道:“大师,老夫说过,这是我五莲庄的事,大师是局外之人,请!” 沉重的宜了一声佛号,智园大师道:“霍庄主……” 冰冷的,干手魔君霍元稽道:“大师请!” 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智园大师的目光从千手魔君霍元稽脸上转到燕寄云脸上道:“小檀越你知道老衲是替这三四十条人命求请来的。” 露齿轻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大师怎么没替晚辈向别人求请呢?” 智园大师道:“小檀越,目前操持一切的,在你而不在他们。” 仍然笑着,燕寄云道:“大师高抬了晚辈,而压低了此间主人了。” 摇摇头,智园大师道:“小檀越,飞虎堡与万毒庄毁灭使老衲替这些人担心。因此,老衲来为他们请。” 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燕寄云道:“大师认为那些人是死在晚辈手中的?” 智园大师庄重的道:“小檀越虽然来去如风,行踪似谜。 但当今武林中,堪与‘潜龙’相提并论的,除了小檀越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此能为。“燕寄云道:“大师当今武林之中,还有个‘血剑令’令主了。此人不是一样的是个谜的吗?” 摇摇头,智园大师肯定的道:“小檀越,不是他。” 星眸一亮,燕寄云道:“大师怎么能这么肯定?” 目光在千手魔君霍元稽脸上停了下来,智园大师没有往下说。 轻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是此间的主人说的,对吗?” 千手魔君霍元稽突然接口道:“不错,是老夫说的。” 没有转向霍元稽道:“老夫当然能肯定。” 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霍元稽,你有什么证据能肯定不是血剑令令主自己干的?” 千手魔君霍元稽冷声道:“老夫用不着拿什么证据就能肯定。” 燕寄云缓慢的道:“不错,在下也深信你有肯定,因为,你也是在血剑令之下奔走的一个,对吗?” 这是个非常不好回答的题目,千手魔君霍元稽既不能承认自己是在听血剑令行事,也不能否认自己与血剑令无关。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能替当今武林的暗中控制之人奔走效力,该是件极为体面光苛的事,尊驾何以又不敢承认了呢”” 在千手魔君霍元稽心中,替血剑令效命的确是件足以是显耀的体面事。 脸一仰,高挺着胸膛,千手魔君霍元稽自高自满的道:“老夫确实是在血剑令下做事。你姓燕的又敢把老夫怎的?” 一柄小小的,红色的小剑,突然落在千手魔君霍元稽脚前。 剑,显然是从大厅门口聚集的人群中飞射出来的。但却没有人看清是那一个人发出来的。 “血剑令?” “血剑令?” 在连连的惊讶呼声中,千手魔君霍元稽的老脸完全变了色了。 俊脸上毫无惊容,燕寄云朗笑一声道:“霍庄主,燕某敢把你怎么样这个问题先搁在一边。首先燕某得先谢谢你在此告诉了江湖同道,血剑令是号什么样的人物这个谜了。你该想像得到血剑令主会派人盯住这里才是。 因为燕某人总有一个人会到这里来的,但你却有然得意忘形,替他“老人家”泄了底了。你该知道,他之所以一直不也化暗为明的与武林同道相同,主要的,是因为他是个白道中人却干的黑道中事。 你这么一承认,岂不等于明告天下武林同道,血剑令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害群罪魁吗?也等于给武林同道多了一条解谜的线索呀。” 呆怔怔的千手魔君霍元稽盯着脚前那柄小小的红色小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转向智圆大师燕寄云道:“大师,你该退下去了,此间的事,已无法善了。” 智圆大师沉叹一声道:“小檀越,你所要的就是这个局面,对吗?” 燕寄云道:“大师,你说得还不够明确。” 智圆大师沉重的道:“老衲应该怎么说?” 俊脸突然一沉,燕寄云道:“燕某在等待血剑令的主持人现向。” 智圆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小檀越,你也许就快达成所耗了,但是……” 燕寄云道:“在下该替天下苍生想想,对吗?” 智圆大师道:“小檀越,上天有好生之德。” 淡漠的,燕寄云道:“这个燕某也想到过了,大师信吗?” 智圆大师道:“小檀越的做法,使老衲不相信。” 燕寄云庄容道:“大师再细想想,也许能相信,佛门也有以杀止杀之言对吗?” 智圆大师心冰一动道:“老衲却不知道小檀越要阻止的是那一种杀戮。” 燕寄云大笑道:“哈哈……大师,你真会不知道吗?” 心中的确知道,他却无法出口,智圆大师凝重无比的道:“老衲愚昧,还望小檀越明示。” 燕寄云笑道:“大师,在下打个比方,你也许能明白。” 智圆大师道:“老衲恭聆。” 燕寄云:“比方说各位在场的朋友,除了那位带有血剑令的朋友之外,各位自信还能活得过今天去吗?” 智圆大师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 他之所以一再追问,也就是希望由燕寄云来警告这些耳闻目睹血剑令本来面目的江湖同道,他们此刻的境遇。 淡漠的,燕寄云道:“假使燕某今日葬身于五莲庄中,各位也就休想活着离开了。” 智圆大师沉声道:“小檀越是希望在场的同道伸援手?” 确实有人想伸援手相助,他们深信燕寄云的估计不会错。 为求自保,他们确实应该追随燕寄云以对抗血剑令主。 朗声一笑,燕寄云道:“大师,你看在下需要吗?” 智圆大师道:“燕檀越的意思是……” 燕寄云笑道:“燕某只不过打个比方而已,这一类的杀戮事件,并非起自今日,也不是由各位开始的,只是,事不关己,各位没有去注意而已。” 智圆大师道:“小檀越,这只是你的推测?” 淡淡的,燕寄云道:“也许只是推测,不过,大师心中明白。” 话落一顿道:“大师是佛门中人,当然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大师请退。” 事情既然到了这步田地,智圆大师也只有退下去了,长长的叹息一声,智圆大师道:“小檀越,老衲仍然希望你能体念上天好生之德。” 淡漠的,燕寄云道:“大师,燕家当年的际遇,使在下知道怎么去体念法了。” 智圆大师仍不死心道:“小檀越,劫数,在劫者难逃,天命如此,小檀越何苦再造杀孽?” 冷漠的,燕寄云道:“大师劫数也是人为的,对吗?” 智圆大师急声道:“小檀越……” 冰冷的,燕寄云道:“大师,你记得‘佛缘’大师吗?” 智圆大师道:“那是老衲师叔。” 燕寄云冷漠的道:“在下曾与佛缘大师长谈过,他也费了不少心血,但是,飞虎堡等处的结果,大师,你是知道的,因此,在下以为大师用不着再多说什么了。” 沉重的叹息一声,智圆大师黯然的道:“多造杀戮,必遭天遣,小檀越……” 冷冷的,燕寄云道:“在下只知道该收的账是什么,自身的生与死,大师请退下去吧!” 黯然的,智圆大师低宣阵佛号,又转向四周的青衣汉子道:“各位施主,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此刻即时回头,仍来得及。” 周围的青衣汉子,仍然没有人走动。 智圆大师道:“飞虎堡、万毒庄,曾在一战之中,各死了近五十名庄汉,他们的能为,并不比各位差。” 周围的青衣汉子中,虽然已有人为之动容,但却仍然没有人退。 这段时间,千手魔君已定过神来,爆烈的盯着智圆大师道:“大和尚,你此刻退身还来得及的,再多说一句,休怪老夫翻脸成仇。” 智圆大师的话,千手魔君霍元稽冷声道:“没有什么好说舶,智圆,你是退身呢还是也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长叹一声,智圆大师黯然的道:“好吧,老衲退下。” 目注智圆大师退下去之后。 干手魔君霍元稽重又扬起右手。 毫无惧色的,燕寄云道:“大庄主要出手了?” 右臂倏然一扬,三颗铁胆成品字形,直取燕寄云胸颈。 来势则并不很快。 子母胆的使用,不外乎让铁胆在近敌人身体之前,互撞破裂,以其内所含的细小暗器来伤害人体。 但千手魔君霍元稽打出的铁胆,则以晶字形发出,决不可能有互相碰撞的机会。 江湖中人却知道千手魔君霍元稽的铁胆使用有其独到的巧妙手法。因此,一见他以这般平常的暗器手法打出,不禁都有些觉得意外。 就在众人怔忡的一瞬间,千手魔君霍元稽垂着的左臂突然向上一抬,三道乌光劲疾如电般的奔向燕寄云。 虽然明知道后起的三道乌光,是另外三颗铁胆,但却没有人能看清其外形,手法实在是快得骇人。 毫无疑问的,这就是霍元稽的绝学了。 后来居上,三道乌光在前到的三颗铁胆距燕寄云身前不到半尺处准确无比的撞在一起了。 “咔”的一声脆响声中,一蓬黄烟掩藏着无数细小的短铁向四周散射出去。 状似不知如何应付,但见燕寄云微微一怔,接着脚步蹒跚的左右晃了一阵,缓慢的向右侧倒了下去,显然是中了暗器?在极度高兴的情况下,千手魔君霍元稽忘了武林中对燕寄云怪异武功的传说了,双臂举得高高的。 他狂笑一声道:“上啊,哈哈……” 这是现成的一件大功。 同时,日后也可以对人夸耀,名动一时的燕寄云是如何死在自己剑下的。因此,周围那些青衣汉子一闻令下,一齐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 就像是池塘周围草地上的青蛙受惊扑向塘心般的,但见人影跃动,刀剑翻光,四面八方的聚向中心。 黄烟掩遮了一大片,外观的众人,看不见地上燕寄云的反应,但却听到一连串的惨叫闷哼之叫。 跃扑上去的青衣汉子,没有一个跃退回来的。 高高的叠了一大堆。 为数不下二十几个,使后来的青衣汉子连落刀的空隙都看不见了。 千手魔君霍元稽仍在得意忘形的狂笑着。 他实在没有想到足以令整个武林中黑道朋友为之日夜不安的燕寄云,竟然会如此出乎意料之外的丧命在五莲庄上。 笑声终于停止了。 那些青衣汉子却仍然堆在一起。 浓浓的眉皱了一下。 千手魔君霍元稽沉声喝道:“你们大家散开了。” 堆集在一起的人,没有一个动的。 浓眉锁得更近了,千手魔君霍元稽冷声大喝道:“统统给我站起来。” 情况如旧,依然没有人动弹。 老脸上的得色,随着这种怪异的现象渐渐消失了。一块渐渐扩大的阴霾慢慢罩上了千手魔君霍元稽的心头。 黄烟此刻已经完全散尽。 因此,霍元稽看得更清楚了。 那一堆人,竟然没有一个活着的。 过度的震骇,使千手魔君霍元稽忍不住“啊”了一声,大厅门口那一群惶惶不安的贺客,脸上也都现出了惊容。 还好,没看到燕寄云活着。 这是千手魔君霍元稽唯一可以自慰的。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千手魔君霍元稽朝楞在四周的二十多、个青衣汉子喝道:“把他们给我搬开来!” 一个个把刀剑归入鞘中。 那些青衣汉子一齐着手去搬,一个一具尸体,立时就把众人全搬开了。 从地上一跃而起,把那些围在四周观看的青衣汉子吓了一大跳。一个个骇然大叫一声,一齐向后倒跃出去,刹时乱成了一团。 弹弹满身的灰尘,燕寄云朝四周那些青衣汉子拱拱手:“多谢各位援手了。” 说不出是惊是怒,千手魔君骇然的叫了一声:“燕寄云。” 他便怔住了。 低沉的宣了一声佛号,智园大师喃喃自语道:“愿我佛慈悲,阿绝陀佛!” 向四周那些呆呆愣愣的青衣汉子扫了一眼,燕寄云道:“看在各位方才伸援手的份上,各位此刻动身离开还来得及。” 惨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此刻真有人想一走了之了。 缓慢的,有人开始向后退了。 “站住!” 大喝声中,千手魔君霍元稽高举着双臂,双手中又握了六颗铁胆。 冷漠的,燕寄云道:“霍大庄主,你还想再试一次吗?” 千手魔君霍元稽厉声道:“姓燕的,你不要得意忘形,你还没有离开我五莲庄呢。” 朗笑一声,燕寄云道:“哈哈……霍大庄主,我得意,我要是真会因为今天收拾你一个小小的五莲庄而得意的话,那你霍大庄主的份量可就真够重的了。” 话落转向那群进退维谷的青衣汉于道:“各位还是走吧。” 千手魔君大吼道:“谁敢动?” 淡淡的,燕寄云道:“大庄主,树倒猢狲散,人情如此,你自救无力,难道你还要拉他们一起死吗?” 咬牙切齿的,千手魔君霍元稽厉声道:“燕小辈,老夫有何打算,你管得着吗?” 冷淡的,燕寄云答非所问的道:“假使他们这二十多个跑的全是不同的方向,你霍大庄主又岂能奈他们何?” 无疑的,燕寄云是在提示他们。 这些乌合之徒,一见情势不对,一个个早就打好逃的念头了,只是心中焦虑而又畏惧千手魔君霍元稽。 故而一时之间想不出万全之计而已。 燕寄云话声才落,首先就有两个青衣汉子以相反的方向窜离了人群。 二十多个青衣汉子的心愿本就是动荡着的,一见有人逃命,其他的也轰然一声,四散奔逃而去了。 浓眉一皱,干手魔君霍元稽怒极狂笑一声,双臂开始向外挥扬出去。 六颗铁胆首先在三个方向双双撞裂,放倒了七八个人。 然后不断的探手入怀向外摸着、打着。 人越少越分散,千手魔君霍元稽把怀中的铁胆全打完,仍然有三个青衣汉子跃墙而出,成了漏网之鱼。 除了贺客之外,此时就只剩下千手魔君霍元稽一个了。 冷漠的,燕寄云望着双手插在怀中,目瞪口呆的千手魔君霍元稽道:“霍大庄主,你现在又有什么打算了?” 干手魔君霍元稽此时身-亡已没有暗器了,就算有,他自己也知道对燕寄云这个煞星发生不了任何作用。 因此,他没有话说了。 两只精光闪射的眼睛,不停的向四周转着,似在期待着什么?燕寄云能猜到他在明待什么! 但他并无所惧,冷酷的,他道:“霍大庄主,毒君王是在燕某面前自尽的,燕某容他这样子做,对你们这批人虽然便宜了些。但是,你目下仍可以那样做。” 那群贺客立时又起了一阵骚动。 他们很容易想像得到“毒君王”当时的窘迫情况,而“毒君王”却是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二正二邪中人。 千手魔君霍元稽不仅是惊,而是惊怕。 十分迫切的,他目光向四周扫视着。 冷森森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大庄主,就算他们此刻出现,他们也救不了你,你会相信吗?” 移动脚步,燕寄云开始逼过去了。 一步接一步的向后退着。 千手魔君霍元稽的那双眼睛转得更急了。 从厅前到对面影壁,足有七八丈的距离,一步一步的,千手魔君霍元稽量完了这一段距离。 背刚触到坚硬的石墙,千手魔君霍元稽一张老脸便完全变了。 森酷冰冷的,燕寄云道:“大庄主,你仍在期待着?” 内心极度的恐惧,使得千手魔君霍元稽无法控制自己,疯狂的高声大叫道:“邪丐老前辈,邪丐老前辈……” 在影壁右后方不远处,突如其来的出现-个人。 一个满身油污,一头蓬乱白发的人——乞丐。 他现身的位置,干手魔君霍元稽看不见。 但燕寄云却能很清楚的看到他。 蓬而乱的白发,显示此人年龄当在八旬上下,瘦得似能看见骨头的一张病夫脸上,使人本能的觉他那双精光闪射的眸子’极不调和。 由他手中拄着的那根寒铁粗拐杖,武林中人一见都能知道他就是二邪中的“邪丐”。 心头微微动了一下,但却未形之于色。 这时,在影壁左后方,与邪丐对称的位置上,又出现了一个年龄与邪丐相仿的老人。 长眉中霜,闪目如电,五柳雪髯,神清气明,焉然名士隐侠气度。 由他的背上那柄剑柄上刻有“王剑”两个白字的剑上,燕寄云知道他是二正二邪中的第一人“天剑叟”。 这两个人于此时此地同时出现,大厅前的大部分贺客本能的全以为他们是互相克制而现身出来的。 但是,燕寄云的想法却不同。 他知道他们是为什么现身的。 这两个老一辈人物的同时向现身,使燕寄云觉得自己有些孤单了。 燕寄云心中虽然不安,但神色则泰然如初。 他朗声一笑道:“霍大庄主,你等待的人,他们全都现身了。” 无法看得到身后,千手魔君霍元稽仍然克制不住的大叫道:“天剑前辈,天剑前辈!” 冷淡的轻笑一声,燕寄云在霍元稽面面前三尺左右处停住脚步道:“霍大庄主,他们就在距你左右两侧各有三丈许的影壁两侧。” 目光跟着左右转动的脑袋接触到了两侧的两个人,霍元稽的满脸惊色突然消失了。注定了邪丐,他恳切的叫道:“邪丐前辈,救我。” 油脸上一片冷色,邪丐没理会霍元稽迳自转向燕寄云道:“燕寄云,你怎么说?” 冷漠的,燕寄云道:“尊驾指的是什么?” 邪丐道:“霍元稽。”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尊驾的意思是要燕某放人?” 邪丐简洁的道:“老要饭的是有这个想法。” 燕寄云道:“可有个什么像样的理由吗?” 邪丐:“他只是个小喽罗而已。” 向地上那些尸体扫了一眼,燕寄云森冷的笑了一声道:“老化子,这里还有辈份比他更小的人,他们都断了气了。” “老化子”三个字,使旁观的贺客,个个为之惊心,因对邪丐而言,这三个字已有近二十年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叫了。 油脸微怔了一下,但却并无恼色。 邪丐慢声而平静的道:“这么说,他是死定了?” 才恢复常色的那张老脸,立时又是一白,霍元稽惊恐的叫道:“老前辈,老前辈……” 邪丐仍然没加理会。 嗤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除非你老化子及时出手拉走他。” 答非所问的,邪丐:“燕寄云,听说‘湖海孤叟’和‘毒君王’都已死在你手中了,可有此事?” 燕寄云冷声反问道:“在下说的你能相信吗?” 郑重的,邪丐道:“只要是你说的,我老要饭的都相信。” 冷冷的,燕寄云道:“这么说,这是在下的光荣了。” 邪丐道:“燕寄云,更光荣的是你有能力创造这份光荣来,说实在的,燕寄云,这十多年以来,你是唯一使整个武林为之动荡的人。” 燕寄云道:“尊驾说这许多,只是要证明燕某的这份光荣的真实性吗?” 怔了一下,邪丐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寄云,老要饭的说这些话的另一个用意,是要证明你说的话的可靠性。”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老化子,用不着来这一套,如果没有可靠的证明,二位会同时现身吗?” 油脸突然沉了下来,邪丐冰冷的道:“燕寄云……” 截住邪丐未完的话,燕寄云冷冷的道:“老化子,你要在燕某面前端出你一派武林至尊的架势!” 燕寄云没有说“自取其辱”那四个字。 但邪丐立刻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狂笑一声,邪丐道:“燕寄云,你不仅有一身犀利的武功,也有一张犀利难当的嘴。不错,老夫的话方才确实是多此一问了。”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老化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邪丐冷冷的道:“连湖孤叟与毒君王都丧命于你手中了,老要饭的自知无法从你手下把人夺出来了,除非你放。” 燕寄云冷笑道:“只为解冤而叫燕某忘了当年燕家那笔债?” 邪丐道:“那不可能。” 冰冷的,燕寄云道:“那尊驾的话岂不是等于白说了?” 沉默一阵,邪丐道:“老要饭的相信是白说了。” 一张老脸变得更白了,千手魔君霍元稽脱口急切的叫道:“前辈,前辈,您……” 仰脸望着天边晚霞,邪丐充耳不闻。 突然转向左边的天剑叟,千手魔君霍元稽急切的叫道:“天剑前辈,看在当年晚辈听命奔走的份上,您就救救我吧厂冷冷的,燕寄云道:“霍壮主,你也不想想看,天剑叟是何等清敲尚义的大侠士,他岂会与你同流合污吗?” 转向天剑叟,天剑叟道:“燕寄云,你还想说点什么?” 燕寄云道:“尊驾有兴趣听?” 天剑叟道:“老夫在听着。” 燕寄云冷笑道:“那些事从。来没有人听过,此处说出来,对尊南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深沉的,天剑叟道:“没有什么不便之处的,因为在此地方仍然不会有人听到,老夫可以放心得下。” 燕寄云冷笑道:“你已想好了妥善安排他们的方法了?” 天剑叟道:“不然老夫又怎会与邪丐同时现身来找你呢!” 聚集在厅前的人群,开始骚动不安起来了。 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神态,天剑叟道:“燕寄云,目下你我还用不着讨论这一些,咱们先解决眼前的事。” 燕寄云道:“霍大庄主?” 天剑叟点了点头。 燕寄云道:“怎么解决法?” 天剑叟道:“最好放了他。” 燕寄云道:“要是在下以为不好呢?” 天剑叟道:“那就杀了他。” 第二十五章 风云急变 燕寄云微微-怔,突然笑道:“尊驾是个干脆的人!” 转向霍元稽,燕寄云道:“霍大庄主,你听到了?” 仍然不死心,千手魔君霍元稽恐怖的叫道:“天剑前辈,你……” 冷冷的,天剑叟道:“霍凶稽,在这种距离下,我们都无能为力。” 有一种被人羞辱与被人利用的耻辱,千手魔君霍元稽呆了半晌,突然厉声道:“天剑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真要把信义二字丢到脑后了?” 天剑叟冰冷的道:“老夫说过,无能为力。” 全身颤抖着,千手魔君霍元稽道:“天剑叟,你……你空挂着一面白道前辈的仁义牌子,你的心,比黑道中人更险恶十分。” 声色不动,天剑道:“霍元稽,你此时才看出来吗?” 千于魔君霍元稽狂笑道:“哈哈……老夫是看出来了。” 天剑叟道:“太晚了。” 千手魔君霍元稽道:“只要老夫能脱过今日,老夫将布告天下人知道,你们二正二邪是些什么样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天剑叟道:“你不可能脱过今日一劫。”。 转向燕寄云,天剑叟道:“燕寄云,你可以动手了,” 笑着,燕寄云道:“在下突然又不想杀他了。” 邪丐与天剑叟同时怔了一下。 天剑叟眸子一转,大笑道:“你要老夫等替你下手?” 燕寄云笑道:“在下是有这个意思。” 天剑叟道:“那你就放人吧。” 蛮以为燕寄云决不可能放霍元稽的。 因为天剑叟料定了燕寄云会是这是激将救人的圈套。 但是,事实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淡淡的,燕寄云道:“霍庄主,你可以走了。” 有点不敢相信的盯着燕寄云,千手魔君霍元稽试探着:“姓燕的,你以为老夫会上你的当吗!”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霍庄主,不用提防我,如果我要杀你,你怎么防也防不着。” 千手魔君霍元稽道:“你以为……” 燕寄云冷冷的道:“我以为你必须死,但让你死在你曾替他们卖命以求荣的人手中,比较更有意义些。” 邪丐冷笑道:“姓燕的,也许你算盘完全打错了。” 深沉的笑着,燕寄云道:“准错不了,你们不是已把五莲庄全围起来了吗?如果你们真希望留下霍元稽这个活口,会在他身陷绝境时才现身吗严邪丐道:“你没有想过别的吗?” 燕寄云深沉的道:“其他的就留给霍元稽临死之前,自己去想吧。” 话落一顿道:“大庄主,你可以走了。” 满腹狐疑,千手魔君霍元稽可真有举棋不定了。 生硬的,邪丐道:“霍元稽,快过来吧。” 仍然迟疑着。 油脸一沉,邪丐冷声喝道:“霍元稽,你真的连敌我都分不出来了吗?凭姓燕的那么几句,就令你动心了?” 心中虽然仍不安,但却不能不有所行动了。 千手魔君霍元稽开始缓慢的移向邪丐那边。 燕寄云没有丝毫阻拦的迹象。 一步一步的,千手魔君霍元稽向外移动出去一丈多远,突然飞身射落到邪丐面前。 神态转变得很快,千手魔君霍元稽敬的朝邪丐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援手。” 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邪丐漫声道:“霍老弟,不要谢我,我老要饭的可没有伸什么援手的啊。” 这称呼就透着生分。 千手魔君霍元稽是老江湖,脸色立时-变,急忙恭敬的道:“全仗前辈的虎威。” 邪丐早闭着眼睛,冷淡的道:“霍老弟,别尽管给我老要饭的戴高帽子,咱们还是先谈正经的吧。” 心头一震,干手魔君霍元稽忙道:“是,是,晚辈听候差遣。” 邪丐冷沉的道:“霍老弟,你可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放你口马?” 千手魔君霍元稽道:“他以为已经调拨得我们自己的人对自己的人起子怀疑了。” 邪丐道:“你有没有怀疑?” 坚定的,霍元稽道:“晚辈不敢。” 邪丐森冷的道:“是不敢而非没有,对吗?” 惶恐的摇着手,千手魔君霍元稽连声道:“不,不,晚辈真的没有。” 邪丐漫声道:“真的?” 千手魔君霍元稽忙道:“晚辈可以发誓。” 大笑了一声,邪丐道:“哈哈……霍老弟,发誓对你我这种人,决起不了作用的,除非……” 千手魔君霍元稽忙道:“除非什么?请前辈明示。” 低沉的,邪丐道:“你能证明给老要饭的看看。” 千手魔君霍元稽:“前辈要晚辈怎么证明,请吩咐,晚辈绝对会全力以赴的。” 邪丐偏着头问道:“真的?” 千手魔君霍元稽道:“是真的。” 淡淡的,邪丐说出了一个字:“死!” 连连向退了两大步,千手魔君霍元稽惊怖的盯着邪丐那张阴沉得发冷的老脸道:“前辈在吓唬晚辈了。” 扳着脸,邪丐道:“老要饭的说的是实话。” 一颗心,直往下沉,千手魔君霍元稽恳切的望着邪丐道:“前辈,你……你真相信姓燕的所说的那些调拨言辞吗?” 邪丐冷酷的道:“霍老弟,你的年龄虽然足有姓阈的三倍大,但智力却远不及他。事实上,他并没有调拨,他说的全是事实,半点不假。” 又向后退了一大步,霍元稽重复道:“事实?” 邪丐道:“不错,是事实,你当年能出卖别人,今天又有什么理由不能背叛老夫?” 千子魔君霍元稽哭泣着脸道:“晚辈并没有背叛前辈咽。” 冷冷的,邪丐道:“霍老弟你的心思,我老要饭的明白得很,不用多说了。” 软求无效,千手魔君霍元稽突然神态一改,威胁着道:“前辈就这么当着天下人之面,处决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人?” 邪丐道:“这里并没有天下人。” 干手魔君霍元稽骇然的道:“你们早就计划好要将这些人处置掉了。” 邪丐道:“能陪着名动武林的燕寄云一起死,各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再向后退了一步,千手魔君霍元稽道:“老夫现在算是看清了你们了。” 邪丐冷漠的道:“霍老弟,你想过去与那些人会聚在一起吗?” 估量着七八尺的距离,邪丐无法一把擒住自己,霍元稽冷笑一声道:“老夫正是要过去和他们一起。” 话落飞身一跃,退下七八尺远,、连续纵跃三次,已落身到人堆里了。 怀着满腔激恨,千手魔君霍元稽一站定了身子,立时大声道:“各位朋友,方才邪丐的,大家都听到了,要求生存,我们只有一拼了。” 霍元稽一个“了”字才-出口,突然大吼一声。 暴弹两丈多高,落地一连蹒跚的退丁三四步,伸手指着那贺客道:“他……他是血剑令的手……手下。” 蹒跚的向前跨两步,便“砰”然一声,仆卧地上了。 端端正正的,他背心插着-柄血剑。 他,曾以五莲庄而傲视江湖同道。 他却从来没想到会有今日这个下场。 他只想依赖别人的势力起家,却没以完全依赖别人,将会蒋个什么后果。 人群突然散开,一个矮小瘦弱,全不起眼的土里土气的小老头子已被众人围了起来。 血剑令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毫无惧色的向四周扫了-眼,土老头子笑道:“各位终于把我老人家给找出来了。嗨!那可实在是各位的不幸。” 低沉的宣了一声佛号,智圆大师道:“施主的大名如何称呼?” 土老头子笑道:“大和尚,令师没告诉你?” 智圆大师道:“家师告诉贫僧什么?” 土老头子道:“咱们是同门呀!” 智圆大师平静的老脸突然一变道:“同门?” 土老头子道:“算起来我还是你师叔呢。” 像是突然想起子什么,智圆大师脸色骇然一变,不安的道:“家师倒是对贫道提过一段三十年前的往事,” 土老头子道:“三十年前,嗨!有些沾边了。” 智圆大师沉重的道:“据说,三十年前,本门佛字辈上其中有一位‘佛愚’师叔,功力在同辈师叔中高居首位,但却不愿受佛规拘束,因此……” 土老头子道:“因此怎么样?” 智圆大师道:“被掌门祖师逐出门墙,但他却在武林中闯出了更多的祸事,搏得个‘地面煞神’的绰号。” “地面煞神”这四个字-出口,周围那些贺客便全都惊呆了。他们虽然各自做着欲待扑击的姿态,但却没有一个人此时还有动手的勇气。 地面煞神冷笑一声道:“智圆,你记忆不错嘛。” 沉重的,智圆道:“夸奖了。” 地面煞神笑道:“智圆,算起来你我是同门师侄,你可有什么要求没有?” 智圆低声道:“你我并非同门,施主说错了。” 地面煞神一怔道:“智圆,连你也敢逐我?” 智圆大师弟凝重的:“此非敢与不敢的问题,而是少林戒律如此。” 地面神煞道:“少林戒律能于此时护得了你吗?” 平静的智圆大师道:“并非本门戒律护我,而是佛门弟子应该舍死去维护戒律。” 地面煞神微微一怔,冷笑道:“那就由你去舍命维护戒律吧。” 话落向四周扫了-眼道:“各位不用怕,老夫此来的目的不在各位,各位另有对手,老夫要先去会会我们的主客了。” 话落昂首阔步的排众而出,迳向燕寄云走去。 天剑叟、邪丐,单只这两个人,燕寄云就没有把握能应付得了,如今又加上个凶名久着的地面煞神。 这种突如其来的演变,确实是燕寄云原先所未曾料到的。 地面煞神的现身,使燕寄云对今日之局完全失去了取胜的把握了。 但是,他并不畏惧,他知道自己早晚会遇上这种场面的,他唯一觉得可惜与遗憾的,是这场面来得太快了些。 缓慢而镇静的,燕寄云解下了墨龙鞭。 在燕寄云身后七八尺处,地面煞神停住脚步扬声大笑道:“小子,看样子你是想拼了?” 转向地面煞神,燕寄云道:“尊驾以为我会怎么做?” 地面煞神笑道:“才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 淡漠的笑了笑,燕寄云:“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天剑叟插嘴说道:“年轻人,问题不在于像不像,而是你有没有反抗的余地,事实已很明显的摆在你前了。” 燕寄云冷冷的道:“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三位相信吗?” 邪丐接口道:“我们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只是,小子,你既然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了,想必你早已有了今天应有的打算了。” 右臂一振,黑龙鞭散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燕寄云寒声道:“各位还要再问吗?” 天剑叟森冷的道:“年轻人,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不过,在事实还没有完全不可收拾之前,老夫仍要郑重的警告你-声——不要轻举妄动。” 忍不住狂笑了起来,燕寄云道:“哈哈……这是威胁?” 凝重的,天剑叟道:“年轻人,不管你怎么想,老夫仍要把指令传到,如果你跟我们走,也许,你用不着付出你想像十的代价。” 语气也突然跟着天剑叟改变了,地面煞神道:“不但不必死,而且,你的地位将在我们之上。” 燕寄云笑道:“这是利诱。” 天剑叟郑重的道:“年轻人,不管你的看法怎么样,咱们的话是出自真诚的,可以说我们当家的是在诱惑你,但是,最主要的一点是你有被利诱的本钱。” 燕寄云淡谈笑道:“这么说,这是我燕某人的荣幸了。” 邪丐插嘴道:“小于,确实可以这么说。” 燕寄云反问道:“那要是燕某真个在三位之上,那三位会甘心吗?” 地面煞神说道:“我们的团体是以武功来定坐席的,因此.在我们的集团里,决不会埋没了人才。” 星眸-转,燕寄云道:“你们当家的放心见我吗?” 天剑叟道:“只要你燕寄云遵照我们的方法去做,他自然没有不见你的理由。” 燕寄云道:“在下该怎么做?” 以手中寒天杖向前面大厅前的那群人指了指,邪丐:“处理了那些人。” 燕寄云道:“只处理一半对吗?” 地面煞神大笑道:“的确得留下一半,否则,武林中人又怎能知道你已进了我们的集团来了呢?” 燕寄云反问道:“你们的集团不是高举着正义的旗帜吗?” 天剑叟道:“从今天起,我们就用不着那么做了。” 燕寄云道:“过去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地面煞神笑道:“问题不是很简单吗?过去我们还有阻力啊!” 俊脸一寒,燕寄云道:“问题是很简单,但是,在下不明白的地方还有一处。” 天剑叟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燕寄云道:“今天既然已没有阻力了,三位为什么又要拉我燕寄云进入你们的集团呢?目前你们占有绝对的优势,除去我姓燕的不是更安全吗?” 三个经验老到的老江湖全被问住了,他们没想到燕寄云有此一问,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呆了一呆,天剑叟道:“这……这……” 燕寄云道:“尊驾总不至于说是为了珍惜我姓燕的这一身武功,或珍惜我是一条汉子吧?” 天剑叟原先确实想以此作答,但此刻燕寄云这么一说,他就无法开口了。 有些恼羞成怒的,地面煞神冷声道:“小于,你既然信不过,那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呢?” 岸然的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在下说了各位也许不能相信,但是,燕某自己却还以为没有猜错。” 耐心的,天剑叟缓声道:“说下去,年轻人,我们在听着。” 燕寄云道:“叫燕某先在武林中落下个不义之名,然后再杀燕某以抚天下人心,那时,名利双收,血剑令主就可以使其真面目公诸于武林了。” 天剑叟和邪丐同时皱起了眉头。 他们像是突然想到了-个什么问题了。 地面煞神大笑道:“小子,武林中人都传说你武功过人,机智天生,可是,照你方才所说的看来,哈哈……” 燕寄云冷冷的道:“尊驾是说在下忽略了血剑令主自己的人也在场的事实了。” 地面煞神一呆道:“莫非你还有什么别的说辞了。” 燕寄云冷冷的笑了一声道:“血剑令主如果想真与各位分享武林盟主之荣,现时武林大避既然已近平定,他用得着留下燕某这个他不可能信任的人吗?” 三颗心同时震颤了一下,由于与血剑令主的亲密关系,他们从来没有以过他们之间还有可以分割的空隙,因此,这种空隙虽然确实存在着,他们却一直都没有注意过。 燕寄云提醒了他们,在他们已深陷不能自拔的时候提醒了他们。 这使他们震颤,使他们自危,但他们却人仍然无法自拔。 他们都是老一辈的江湖人物,因此,他们知道他们过去的一切,决难为东湖中人所容?他们只有继续往下陷了,直到他们走进死亡圈。 他们心上都介旬突然间压上了一块千钧巨石,但是,他们却都怕身边的朋友知道自己内心的负担。 以一声狂笑打破了僵硬沉冷的局面,天剑叟笑后冷声道:“年轻人,你的话说得极为不高明。” 邪丐也大声笑:“他在挑拨。” 地面煞神在三人之中智力最低,他最后想通燕寄云的话,他也最不会掩饰自己,因此,他没有开口。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冷冷的,燕寄云道:“咱们之间一切可以用言语解决的全已解决了,剩下的是事实了。” 形势逼人,他们此刻也只有先将燕寄云解决掉,先使轿剑令主没有伸张正义的借口之后,再另图后计了。 天剑叟与邪丐彼此互望了一眼,邪丐双手端起寒铁杖,冷声道:“姓燕的,这可是你逼我们动手的。” 邪丐用我们两个字,等于是明告燕寄云他们要联合出手。 燕寄云也知道他们敢单独与他为敌,虽然明知决非联手之敌,但形势如此,也只有硬着头皮接下来了。 他冷哼了一声道:“三位请。” 邪丐望了天剑叟一眼道:“如何?” 天剑叟抽出背上的古剑,森冷的点点头道:“燕少侠既然指明要我们三个齐上,咱们如果推卸,岂不显得量小了?” 话落转向地央煞神道:“老五,你说是吗?” 心中仍怀着那块放不下的巨石,地面煞神心绪不宁地点了点头,温声应道:“是,是。” 应声中,从怀里摇出两柄红色的短剑——血剑令。 平手双端着寒铁杖,邪丐首先举步向燕寄云走去,接着是天剑叟,最后移动的是地面煞神,他的神情仍然没有稳定下来。 右手抓着墨龙鞭,燕寄云神色凝重的严阵以待。 邪丐用的是长兵器,燕寄云用的也是长兵器,因此,邪丐明白他必须第一个出手,其他才二人才有出手的机会。 在距离燕寄云五尺以外,邪丐止住脚步,寒铁杖杖尖缓慢的瞄指向燕寄云胸口,神态显得十分凝重。 燕寄云没有移动任何地方,只把右手抓住鞭柄的五指紧了紧。 天剑叟向前移动两尺,地面煞神则仅只向前挪了一尺。 一声暴吼声中,邪丐第-个发难。 寒铁杖如一缕寒烟出洞,闪电射向燕寄云心窝,速度急如电光石火,杖上劲道似能穿山洞石的。 燕寄云仍然没有移动。 他深信邪丐面对自己,决不敢这种直攻的招式用实。 在全无提防的情况下,燕寄云这句话正好击中了地面煞神心中的要害。 怔怔的盯着燕寄云,地面煞神一时之间,倒还真找不出——句可说的话来。 就在地面煞神怔仲的那一刹间,燕寄云鞭柄上的龙舌剑,急如闪电般的刺向地面煞神的心窝。 既没想以燕寄云在重伤之下会有这么快捷有力的手法,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向他攻击。 心神不宁,距离又如何之近,使地面煞神连出手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仅只凭藉着一种经验上的本能反应,地面煞神勉强的向后倒射出去。 燕寄云原本就知道一击之下决伤不了他。 右臂向内猛力一收,绵长的墨龙鞭乌光-闪,卷住了地面煞神的颈项。 这一着来得之快,就象是在地面煞神未曾动身之前,他的脖子已先被鞭卷好了。 随着燕寄云向内一抽的手势,地面煞神-个枯瘦矮小的身体,在完全无法着力的情况下,直线向燕寄云面前而来。 在天剑叟与邪丐的惊呼声中,地面煞神的身子向燕寄云一靠,软弱的向后连退了三大步,缓慢的跌坐在地上了。 鲜血划成一道弧形,出自地面煞神胸前,喷落在燕寄云脚下。 同时呆了一呆,天剑叟与邪丐几乎在同-时间内大吼了一声,飞身就要往外扑。 “慢着。” 声音雄浑沉猛,震人心弦。 声音来得既突然,又雄猛,两个人不由同时煞住了攻势,回头向发声处望了过去。 在两人身前两丈多的墙脚下,岸然站着-个面貌狰恶而冷刻的老和尚。 天剑叟一呆,首先脱口道:“魔面佛?” 不错,来人正是极少在武林中走动,行事只凭一己好恶的魔面佛。 冷冷的,魔面佛道:“不错,正是老衲。” 深知这个人不易相与,邪丐阴邪的笑了-声,扬声道:“老和尚,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魔面佛森冷的道:“老衲早来了一段时间了。” 天剑叟道:“你是说方才那一幕你们佛门中人被人……” 魔面佛截住天剑叟的话道:“施主,老衲得先说明一件事,他不是佛门中人。” 邪丐冷声道:“那你老和尚此来……” 魔面佛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故作惊讶之状,邪丐笑道:“哈哈……老和尚,你什么时候才悟出这么高深的佛门禅机的呢?” 淡淡的,魔面佛道:“老衲早就悟出来了。” 邪丐道:“在你被逐出少林之前还是之后?” 脸上毫无怒色,魔面佛淡漠的道:“之前。” 似乎没想到一向以脾气暴躁出名的魔面佛,今天竟会有这么大的耐性,邪丐一怔道:“大和尚,你的修养可真到家呢?” 魔面佛笑道:“老衲一向主张对那一种人用那一种态度,施主不必讶异。” 偏着脑袋,邪丐道:“大和尚,依你看,我老要饭的是那一种人?” 魔面佛道:“是那一种人,施主还不明白吗?” 魔面佛从容自若的神态,倒反而使邪丐觉得忍不住了,油脸猛然一寒,邪丐道:“大和尚,我老要饭的一向没有自知之明,大和尚何妨说来听听?” 淡淡的点头,魔面佛道:“可以。” 话落注定邪丐道:“视名利如命,以施奸计为荣的那一种。” 邪丐狂笑一声道:“大和尚,你可真了解我啊。” 魔面佛冷冷的道:“老衲了解你的还不只如此呢。” 邪丐道:“一事不烦二主,大和尚何不素索性全都说来听听呢?” 魔面佛冷冷一笑道:“别人当着你这个老邪物或许有很多话不敢说,老衲可没有这个顾忌。” 话落缓步向邪丐这边走了过来,一面冷声道:“遇强则避,遇弱则欺,也是你这一种人一生惯生的技俩。” 油脸上找不出一点异样的表情,邪丐道:“依你看,我老要饭的目下遇上那一种情况?” 魔面佛冷声道:“遇上强者了。” 邪丐冷笑一声,轻蔑的道:“燕寄云?” 目光在燕寄云身上扫了一周,魔面佛冷声道:“他虽然在你们三个人合攻之下受了伤,但是,老化子,不是我小看你,单凭你们的武功,单打独斗,你们仍然不是他的对手。” 目光凝注在刚刚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地面煞神身上,天剑叟低声问道:“你觉得怎样?” 没有理会天剑叟,地面煞神转向魔面佛道:“算起来,咱们是同门,也是师兄弟……” 冰冷的魔面佛道:“佛愚,不要扯得那么远,直截了当的说,你打算说什么?” 地面煞神没有理会魔面佛的话。 他仍然接着说道:“而且,我们同是被逐之人,算起来,你我的关系较之同门师兄弟犹深厚三分,对吗?” 淡淡的,魔面佛道:“不要问我对与错,仍是那句话,你要说什么?” 地面煞神道:“替我报仇。” 魔面佛冷淡的道:“你活不成了?” 地面煞神黯然的苦笑了一声道:“我如果活得成,我还求你吗?” “嗨”了一声,魔面佛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个仇,我老和尚当然要替你报。” 走了狼来了虎。 燕寄云心头为之骇然一震,但却没有开口。 快慰的笑了一声,地面煞神道:“小弟先谢了,合你们三人之力,燕寄云今日必无生理。” 缓慢的,魔面佛道:“老弟,你说错了,合我和燕寄云之力,他俩决无生理。” 地面煞神闻盲一呆道:“你……你答应替我报仇的,你……你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凝重的,魔面佛道:“不错,老衲一向言出必行。” 地面煞神接口逼问道:“那你……” 魔面佛道:“真正杀你的不是燕寄云,而是名与利的欲望,因此,供给你这些欲望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地面煞神怔仲一阵道:“可是,姓燕的他……” 魔面佛生硬的道:“他把剑戮进了你的体内。” 地面煞神忙道:“你知道这个就好。” 冷酷的,魔面佛道:“如果你我面对面时,我也会毫不迟疑的把剑戮进你体内。” 猛然向前冲进了一步,地面煞神晃动了半天才定住脚。 他指着魔面佛道:“你……你……” 冷冷的,魔面佛道:“先不要怪别人,你能活的时间已没有多少了。平心静气的想想吧,你这一生之中,你做过几件使你对死亡不致于发生恐惧的事?” 这种话,地面煞神平日听得很多,几乎每-个败在他手中的人在丧命之前都提出过类似的话来。 但他却从来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力量,他几乎在被害者的话才一说完便已忘得一干二净的了。 如今,他自己面临着死亡了。 他真正的对死亡发生恐惧了,而且,是极度的恐惧。 一幅幅地狱图在他眼前晃动着。 尽管,他知道那都是人们自己想出来的,但是,这一幅幅力血林淋的画面,却使他打心底觉得寒冽了。 竭尽所有的思考记忆能力,他在找寻他这一生中没有能面向世人的光明事迹,他曾做过的。 但是,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痴呆呆的站立了许久,地面煞神的脸色越恐怖了。 突然,他以近似哀求的声音道:“师兄,超渡我,求你……” 冷酷的,魔面佛道:“珠小能照夜,明暗在寸心,你心中可有一点光亮可供引燃吗?” 冷汗在苍白的脸上浮动着,地面煞神恐惧的盯视着魔面佛,说道:“我没有,我没有,因此……” 魔面佛冷冷的摇摇头道:“因此,你要藉身外的排场来减少心灵上的恐惧。” 恐惧的,地面煞神说道:“师兄,我求你,求你别再打击我这最后的一点剩余的信心了,求求你……” 森冷的,魔面佛道:“你知道,我-生不说谎话,对掌门师父我是如此,因此,因杀人我被逐,你想,对你我会例外吗?” 软弱的又跌坐了下去,地面煞神颤抖着身子说道:“师兄,那我只求你不要再往下说了,求你……” 魔面佛冷冷的道:“要自己不听不想,你只有早点离开了。” 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什么,他从来没去想过的道理,地面煞神点点头道:“对,对,这世上的一切,我早就该结束了,我……我怎么现在才想到?” 颤抖的手,抓着血红的短剑开始向咽喉移动过去了。 第二十六章 敌踪隐现 低沉的,天剑叟道:“好死不如恶活,地面煞神这一生,你真舍得这么放下?” 好像没有听到天剑叟的话,地面煞神的短剑仍在向咽喉移动着。 大吼一声,邪丐突然举杖飞身向地面煞神,杖端指向他手中的短剑。“叭”的一声轻响,一缕乌光突然缠绞在寒铁杖端上。 邪丐没想到燕寄云会插手。 因此,他没有预防定这一着快捷的突然攻击。 当邪丐发觉到自己无法与杖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抗衡之时,他只有顺着那一股力量凌空飞射上去了。 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邪丐被抛出了四丈多远。 “轰”然一声,背撞在围墙上。 阴邪的眸子中寒光一闪,邪丐一抖手中寒铁杖,厉声道:“我们上。” 他在招呼天剑叟。 冷冷的魔面佛道:“老要饭的,要动手,你自己上。” 天剑叟扬起的剑重又放了下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再树这个强敌。 因此,他们树不起。 天剑叟不敢妄动。 邪丐也就动不得了。 但是,那口气却忍不下来。 抖了抖寒天杖,邪丐向前迈进了一步。 深沉的,天剑叟道:“老化子,咱们不急在一时。” 这是一个唯一可以下台的台阶,邪丐当然不敢轻易放过。 望着燕寄云,地面煞神突然开口道:“年轻人,我并不怨你,也许,我该谢谢你。” 血红色的剑完全没入咽喉中,鲜血狂喷如注。 地面煞神曾亲眼看到这些小剑断送过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但他却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他自己也会断送在自己的这柄小剑下。 慢慢的,地面煞神仰天倒下了。 他因掩去了原有的自我而纵横一时,当他再把深埋心底的自我挖掘出来时,他才发现这世间已没有他立足之地丁。 因此,他踏上了他唯一能走的路。 目光从地面上的地面煞神的尸体上移到天剑叟身上,魔面佛说道:“我说过,我要替他报仇的。” 天剑叟小心的道:“大和尚,你指的是哪一种仇?” 魔面佛道:“断送了他的仇。” 试探着,天剑叟道:“用得着咱们吗?” 魔面佛道:“用得着。” 邪丐忙道:“那咱们仍然占有三对一的优势。” 冰冷的,魔面佛道:“应该是二对二,老化子。” 邪丐油脸一下子冻住了,脱口道:“你是说……” 魔面佛森冷的道:“我是说当年在少林时,佛愚是我最亲匠的一个小师弟。” 天剑叟冷冷的道:“你总不会把他的死……” 魔面佛冷笑道:“这笔帐得由你们来还。” 实在忍不住了,邪丐暴声道:“大和尚,你以为你吃定了咱们?” 魔面佛道:“不错,你们可以试试,老化子。” 邪丐一挺寒铁杖道:“试就试,我老化于还怕了你不成!” “慢着!” 天剑叟扬手止住邪丐,转向魔面佛道:“大和尚,老夫要把话说在前头,你决不是我与老化子的对手。” 魔面佛冷冷的道:“你以为你们有机会联手吗?” 天剑叟冷冷的一笑道:“我的确有机会与老化子联手,因为,凭你魔面佛,你还指挥不了姓燕的。” 这很明显的是在挑拔。 魔面佛望了燕寄云一眼,没有开口。 天剑叟生怕一句话还套不住燕寄云,急忙又接口补充道:“在当今武林之中,你我的声望,都还罩不住他姓燕的。” 低沉的,魔面佛道:“我要是没有把握,我会说二对二吗?” 心中暗自一喜,天剑叟忙道:“你是说他姓燕的得听你的?” 魔面佛道:“不错。” 天剑叟望了毫无表情的燕寄云一眼,冷笑道:“借他之力对付咱们,然后你再单独的来对付他?” 魔面佛冷冰的道:“天剑叟,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无法改变既定的局面,你们现在唯一可走的路只有逃。” 怎么也不能相信燕寄云会听魔面佛的指挥,天剑叟望了邪丐一眼,沉声说道:”老化子,咱们试试。” 右手提着寒铁杖,邪丐大步走到天剑叟身边,猖狂的道:“对,咱们试试看。” 以二对一的架势,他俩的视线也同时集中在魔面佛身上。 森冷而缓慢的,燕寄云道:“老和尚,咱们又重逢了。” 森冷的脸色微微一缓慢,魔面佛道:“你有什么想法?” 燕寄云淡然一笑道:“我想你会再给我一颗药丸吃吃。” 魔面佛点点头道:“老衲身上确实有几颗药丸。” 由两人的对话中,天剑叟无法看出他们之间的敌友关系,只得耐着性子再等下去。 燕寄云道:“什么时候给我服用?” 魔面佛道:“你看呢?” 轻笑了一声,燕寄云道:“最好是在此间的事解决了以后。” 魔面佛也弄不明白燕寄云此时心中的想法。 试探着,他问道:“怎么解决?” 燕寄云道:“你选哪一个?” 突转急下,敌友之分已经完全明白了。 魔面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 天剑叟和邪丐也同时把心弦绷紧了。 淡淡的,魔面佛道:“者衲一直没能忘记心中的那件丑事。” 冷淡的,燕寄云道:“因此在做那件事之前,你预先想好了许多补救之法。” 魔面佛道:“你的语气告诉老衲,你并不领情。” 燕寄云道:“不错,在下并不领你的情,老和尚你做那些,只是为了求取一些的心安.绝掩不住你为自己荣誉而妄想牺牲别人的私念。”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魔面佛道:“你对老衲……” 燕寄云说道:“我现在还分不清我自己的真实想法,因此,老和尚,咱们目前仍能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魔面佛长笑一声道:“很好,哈哈……燕寄云,那咱们就速解决咱们目前两个共同解决的事吧。” 燕寄云道:“你选谁?” 魔面佛道:“老衲选邪丐。” 论功力与招法,邪丐还不如天剑叟,魔面佛之所以选邪丐,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对付得了他。 天剑叟有他自己的打算。 闻言未等燕寄云开口,就抢先道:“大和尚,老夫却想会会你。” 冷冷的,燕寄云道:“他说他要选邪丐。” 天剑叟冷笑道:“你能决定得了吗?” 燕寄云简洁的道:“我能。” 冷哼了一声,古剑遥向斜上方一指.天剑叟-剑闪电般的刺向魔面佛。 在天剑叟出剑的同时,邪恶也挥手一‘杖劈向燕寄云。 长鞭向里一带,身子跟着一晃,穿过邪丐的杖网,龙舌剑洒出一片寒星,罩向天剑叟的剑幕之中。 燕寄云这突如其来的神速行动,完全出乎了天剑叟与邪丐的意料之外。 因为,他两肋下有着不轻的剑伤。 在燕寄云出手的同时,魔面佛也挥着双掌扑向邪丐。 燕寄云一剑阻住天剑叟的攻势之后,身子突然向后跃出七尺,长鞭在他身子落地的刹那间挥了出来。 绵密的鞭影犹如层层海波,绵绵不绝,波波相连,无穷无尽。 天剑叟虽有一身不凡的武功,不至于被逼得走投无路,但却无法近身,他用的是短兵器.无法近身,便无法对付燕寄云构成的威胁。 魔面佛一向不用兵器。 他既然有把握对付邪丐,自然武功就在邪丐之上。 一双肉掌,遥遥的牵制着邪丐,时实时虚的拍击着,逼得邪丐不得不捕风捉影般的挥舞着,沉重的寒铁杖捕击着。 邪丐深知魔面佛旨在消耗他的力气,但不攻击却又不行,因为魔面佛掌力可实可虚,只要他一个大意,虚招就会变成来不及招架的致命打击。 然而,他若是出杖还击,魔面佛就以虚招相应,完全不花真力。 心急胆虚,不上五十个回合,邪丐的油脸便已见汗了。 智圆大师首先移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这些贺客中虽然有不少人的武功都不在智圆之下,但却没有一个象他那么有定力,那么稳健的。 因此,智圆一动,他们便不由自主的跟着走过来,有入忍不住开口说道:“咱们帮着燕寄云他们。” 有人附和道:“对,要是没有他,咱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回去。” 在距离打斗的人一丈多远处,智圆大师停住了脚步,回头道:“各位施主,谁也不要插手,大家都帮不上他们两位的忙。” 智圆大师说得很对。 因为他们谁也看不清场中四个人用的是什么招术。 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道:“咱们虽然下不了手,帮不上忙,但咱们在一旁鼓动助威,也可以使两个老贼心寒呀。” “对,就这么办。” 其中有人忧虑的道:“可是,万一这件事给血剑令主知道了.咱们大家可就没命了。” 骚动的人群立时静下来了。 好一阵子。 突然有人开口道:“咱们今天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多活的了,咱们怕什么?” 跟着有人附和道:“对,就算咱们今天不插手,日后只要血剑令主得势.咱们仍然是活不成的。” “对,吴兄说得对。” “那咱们还等什么?” 立时有人大声道:“燕少侠,狠狠的给这个人面兽心,冒充良善的老贼一剑。” “对,挖出这个老小于的心来看看,是黑是红。” “哪会红得了,看他那付伪君子的德性吧。” “……” 几曾被这些他一向没有看在眼里的不入上流的人如此奚落过。 任他天剑叟经验再老到,也不由为之心浮气爆起来,手中利剑一挺,本能的就要转身去对付这些旁观者。 劲道十足的墨龙鞭鞭鞘,在天剑叟分心分神的刹那间乘虚而入。 “叭”的一声,天剑叟的右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皮肉挟着鲜血,抽出一道三寸多长的血口子。 双目中金星一冒,上身本能地向后一仰。 “叭叭”两声,他胸口上又挨了两鞭,碎衣裂皮,直达胸口。 一咧嘴,天剑叟向后退八尺,忙乱的舞起一团剑幕,才算勉强的阻挡住凌厉的攻势。 周围立时暴起一片彩声。 “好哇,再给他几下重的。” “最好在他脖子上抽上一鞭,咱们看看他伸舌头瞪眼睛的时候,是付什么德性……” “哈哈……” “……” 整个人几乎气疯,天剑叟突然大吼一声,飞身扑向身后众人。 一蓬银芒,在众人的欢笑声中洒了下来,等众人发觉剑幕是罩向他们的,不由全惊呆了。 就在剑网快要罩向众人头顶的一刹那间,天剑叟突觉右腕一紧,接着传来一阵强力抽拉的剧痛,整个身子,不由自觉的向右飞射过去。 反应的确也够快的,急抖右腕,挥出一片剑芒,天剑叟尽力护着了头颈与胸口。 龙舌剑一偏,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锋利的剑刃从天剑叟左肩头上扫了过去。 连皮带肉,天剑叟左肩头被削去了巴掌大的一块,鲜血立时染了他左边的整只衣袖。 众人惊魂未定,立时又暴起一片喝彩声。 突然体会到这样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天剑叟在稳住之后,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怎么?老小子,打不过,想找你那些徒子徒孙来凑数了?” 声音起在众人身后。 智圆大师闻言首先转了过去。 其他众人也跟着转了过去。 就在众人入身后不到五尺处,不知何时已多了一男一女,男的身矮如孩童,女的则是一身红衣服。 “血影玉燕?” “对,是她,那身衣着,那付容貌,准是她。” 男的扭头望着红衣少女道:“师妹,你可比我有名啊。” 一双美目一直盯着斗场,对师兄的话,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忧虑的,她说道:“他受伤了吗?” 人群中有人道:“方才他们三个联合对付他一个,他两肋下都受了剑伤。” 芳心一颤,血影玉燕白燕玲急切的道:“伤得轻重?” 人群中有人道:“不轻!” 没有说第二句话,血影玉燕白燕玲排开众人,冲了过去。 三寸神面妖也一收脸上嬉笑之色,眸子中棱芒闪动如电,自语道:“三个对付他一个,老子也叫你尝尝那种味道。” 说着话,人也冲了过去。 血影玉燕白燕玲这时已拔剑在手。 三寸神面妖几乎才赶到她身边,她已扑了出去。 众人方才的呼叫声,天剑叟全听到了。 因此,他不敢等他们赶上来。 连攻三剑,阻住燕寄云的攻势,天剑叟在血影玉燕白燕玲的冲出一刹间,飞身跃出战圈,飞落墙头上。 他才大声喊道:“老化子,走了。” 话落,飞身纵了出去。 血影玉燕白燕玲与三寸神面妖现身时,众人呼叫的声音邪丐当然也听到了。 因此,他知道自己的人全完了。 他的一颗心,早就动荡不安了,只是魔面佛逼得太紧,使他无法脱身,如果能脱身,他早就走了。 天剑叟临走的呼叫声,使邪丐大惊失色,他哪敢再拖下去。 狠狠的扫出了七杖,邪丐急急的转身往外跳。 他明白这样跳不安全,但他却别无选择。 轰然一声大响,邪丐才跃身时突然不自然的向前急冲出去。 飞跃的身子,距离两丈外的墙头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但邪丐却已无力伸出腿往上跨了。 斜斜的撞在墙脚下,邪丐扑倒在上。 心中显然有着极度的恐惧,邪丐人才着地,便不顾一切的一跃站了起来,然后使尽全力向上跃去。 墙高不及一丈,但邪丐却无法跃上去了。 再度跌落地上时,邪丐看了看站在前面的三寸神面妖与魔面佛。 冷汗合着嘴边的鲜血向下流着,他那张油脸已变成了腊白色了。 阴冷的摇着头,三寸神面妖冷森森的道:“老化子,实在很不幸。” 深深的吸了口气,邪丐吃力的道:“长不大的小子,你少说风凉话。” 三寸神面妖冷冷的道:“你想我对你会有那份闲情说风凉话吗?我说的是实话。” 把心一横,邪丐道:“老要饭的我今天既然落在你们手中,没有第二句说的,由你们了。” 三寸神面妖冷声道:“很好,要饭的,算你有骨气,现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话落一顿,又道:“他们说你们三个曾联手攻过燕寄云一个,可有此事吗?” 毫不迟疑的,邪丐道:“不错,确有此事。” 三寸神面妖冷笑道:“你们伤了他两肋。” 邪丐道:“怎么?他可是活不下去了?” 三寸神面妖阴狠的道:“他还能活下去,可是,你老子可就难说了,因为,你在同样的部位上的伤,将比他深三寸。” 邪丐冷冷的道:“由你来动手。” 顺手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三寸神面妖移步向邪丐走了过去。 邪丐想反抗,但却没有勇气。 因此,他没有做那种自取其辱的举动,干脆把双臂高抬了起来,冷冷的道:“矮子,我老要饭的要是皱皱眉头,就不算是二邪之一。” 三寸神面妖冷笑道:“很好。” 话落一扬匕首就要出手。 魔面佛突然开口道:“慢着。”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还等什么。” 魔面佛道:“我要放了他。” 三寸神面妖怔了一下,道:“为什么?” 邪丐也冷声的说道:“大和尚,你不会以为我老化子会在令主面前给你说两句中听的话吧?” 魔面佛冷冷的道:“老化子,你就算替我说上三大车中听的话,也改变不了血剑令他的主意。” 邪丐冷然一声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又要放弃我呢?” 魔面佛森冷的道:“因为你没有想到我会放你。” 邪丐的智慧远不及天剑叟。 因此,他想不通与他们的关系。 怔忡的,邪丐望着魔面佛。 深沉的冷笑了一声,魔面佛道:“也许你老化于不明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仍然是要你死。” 邪丐冷笑一声,道:“跟踪我,以探本舵舵址。” 魔面佛冷冷的道:“老衲用不着那么做,因为,当血剑令主知道他无法再隐藏时,他会自动出面来找咱们。” 邪丐道:“那我将告诉他,你们仍然不知道本舵的底细。” 魔面佛冷笑道:“你将会把他弓i出来。” 不但邪丐不明白魔面佛的话中玄机。 就连三寸神面妖也弄不明白。 忍不住,三寸神面妖道:“前辈,为什么他会把血剑令主引出来?” 笑了笑,魔面佛道:“因为血剑主是个喜欢暗中行事的人,这种人,疑心最重。” 有些明白了,三寸神面妖道:“你是说他也不会相信咱们会放邪丐。” 魔面佛笑道:“不错,连老化子他自己也都不相信,你想他会相信吗?” 邪老先是一呆,突然又冷笑一声,缓慢地站了起来,道:“我要饭的可以走了吗?” 魔面佛深沉的冷笑一声道:“老化子,请!” 似乎生怕魔面佛再想到什么,邪丐匆忙的冷哼一声,道:“后会有期。”话落,大步向外走去。 众人见状突然围了上来,一个个刀鲥出鞘,准备围攻。 沉声喝了一声,魔面佛道:“放他走。” 一个个都带着一脸茫然之色,但却没有人敢再出面阻拦。 匆匆忙忙的,邪丐转过屏风,消失于众人视线中。 疑惑的偏着头,三寸神面妖道:“他好象有什么依恃而不怕血剑令主会怀疑似的?” 点点头,魔面佛道:“。不错,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曾落在咱们手中过。” 三寸神面妖脸色突然一变,脱口道:“对啊,是没有他们的人看到他落在咱们的手中啊,哎呀,咱们也实在大大意了。” 魔面佛道:“天剑叟会知道的,因为他一定听得到邪丐中掌落下来的声响的呀!” 由天剑叟的脱逃,立刻想到了什么计放走邪丐,魔面佛的心念动得实在灵活,也实在够快的。 三寸神面妖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倒把天剑叟给忘了。” 魔面佛淡淡的一笑道:“如果是燕寄云的话,他决不会忘记。” 转身向燕寄云走了过去。 三寸神面妖立时又想起了燕寄云的伤。 他也急忙跟着走了过去。 燕寄云立席而坐,血影玉燕自燕玲正在汗流满面的替他检视肋下的伤。 剑伤直到肋骨,伤势的确相当沉重。 白燕玲的手开始颤抖了。 围拢上来的人群,有很多人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金创药,预备给燕寄云敷用。 向四周看了一眼,燕寄云淡淡的笑道:“各位带来的药,有哪一位能使在下在短期之内愈合伤口?” 有人问道:“燕少侠所谓的短期,是几天?” 燕寄云道:“三天之内。” 众人都亲眼看见燕寄云的伤势,因此,没有人敢开口。”老衲能使你在一天之内将伤口愈合如初。” 声音起自众人背后。 不用看燕寄云也知道是谁,冷淡的道:“老和尚,你觉得值得这么做吗?” 魔面佛洪声道:“不值得的话,我不会说。” 燕寄云冷漠的道:“我对你的观感不会改变的,老和尚,你得仔细的想想明白。” 魔面佛道:“老衲不会往企图改变你对我老衲的印象的那条路上走。” 淡漠的,燕寄云道:“那这是基于佛门济世的一种施舍?” 魔面佛道:“你知道老衲是那一种的人话,那你就不会这么问了。” 突然抬头凝视着走过来的魔面佛,燕寄云道:“那么说出你所要的东西吧!” 魔面佛道:”老衲什么都不要。” 燕寄云道:“你说过,你不是施舍。” 魔面佛道:“老衲希望你能陪我到鹅峰堡去一趟。” 皱着黛眉血影玉燕白燕玲迷惑的望着魔面佛道:“到鹅峰堡去干什么?” 燕寄云道:“那里有几个人?” 魔面佛道:“什么样的人?” 燕寄云道:“你对付不了。” 突然怔了一下,接着仰天大笑起来,魔面佛赞许的道:“燕寄云,跟你说话可真省力。” 惊讶的,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一个小小的鹅峰堡,真会有那种前辈你都对付不了的人物?” 魔面佛道:“只要那里有能吸引人的东西,就会集天下所有的高手。” “奇的,燕寄云道:“那里有什么足能吸引天卞人的东西呢?宝剑?神兵?还是开功秘笈?” 魔面佛道:“都不是。” 三寸神面妖道:“那么是什么?” “鹅峰堡主有个国色天色的女儿。” 芳心本能的一颤,白燕玲脱口道:“那咱们不去。” 淡淡的笑了一声,魔面佛道:‘‘我想燕寄云也许要去。” 燕寄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 摇摇头,魔面佛道:“年轻人,话不要一下子便说得没有转弯的余地,你应该先听我的理由才是。” 燕寄云心头一动,没有开口。 白燕玲坚决的道:“我说过,咱们不去。” 笑笑,魔面佛道:“女娃娃,如果有燕寄云必须去的理由,你们也不去吗?” 白燕玲道:“什么必须去的理由?” 魔面佛道:“因为那是神剑费怀义的儿子。” 白燕玲一怔道:“你是说失踪了多年的中原第一剑神剑费怀义?” 魔面佛道:“他失踪了十五年。” 燕寄云道:“说下去。” 魔面佛道:“他是燕家的朋友,对吗?” 燕寄云道:“不错,而且是知友。” 魔面佛道:“三叉村的事件发生之后,只有他们一家子没有受到丝亳损失。” 燕寄云道:“他们没有出面。” 魔面佛道:“这并不能证明他与凶手无关。” 燕寄云道:“但只有他知道燕家的底细与那张图。” 魔面佛道:“这仍然不能证明他与当年的事件有关,除非,你能让他觉得你那已完全知道了的错觉。” 燕寄云心中一动道:“放邪丐就是你的安排之一。” 魔面佛笑道:“我说过,与你说话我可以省许多力气。” 燕寄云道:“再说下去。” 魔面佛道:“咱们不能直接去找神剑费怀义,因为,他只要一句话就能顶得你哑口无言,但是,咱们却又非跟他接触不可,因此,咱们得找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燕寄云道:“鹅峰堡的事件。” 魔面佛点点头道:“不错,在鹅峰堡,咱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杀害他儿子,如果再加上邪丐的事件,他必须会以为咱们已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了。” 白燕玲突然插嘴道:“万一他并不是主凶呢?” 魔面佛道:“那咱们杀一个淫邪之徒,并没有什么错误。” 燕寄云道:“这是你全套的计划?” 魔面佛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燕寄云道:“你的目的何在?” 坦白的魔面佛道:“等你说一句话。” 燕寄云道:“改变我对你的观感?” 魔面佛道:“应该说是还清我要还的债务,因为,这债使我日夜难安。” 深深的吸了口气,燕寄云道:“你已经还清了。” 怔了一下,魔面佛道:“年轻人,我说过,在事情没有完全……” 燕寄云接口道:“你已经还清了。” 注视了燕寄云一阵子,魔面佛道:“年轻人,在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你的承诺减轻不了我心上的压力。” 燕寄云笑道:“这一点我明白。” 魔面佛一怔道:“那你……” 燕寄云笑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慷慨。” 呆了一呆,魔面佛突然大笑道:“哈哈……年轻人,高明,你高明,老衲以后对你可得小心小心了。” 燕寄云道:“我也会小心的,老和尚,药拿来吧。”’缓慢走到魔面佛面前,智圆大师恭敬的打了个问讯道:“师伯,本门……” 摇摇头,魔面佛道:“不要说了,我不会回去的。” 智圆大师道:“弟子是奉命。” 魔面佛道:“我知道,不要多说了,你回去奉告掌门人,年前如此,而今更甚!” 智圃大师惶恐的道:“师叔……” 摇摇头,魔面佛道:“等到我想落叶归根之时日,我自己会回去的,你不要多说了。” 话落转向燕寄云道:“年轻人,咱们什么时候上路?” 燕寄云道:“那得看你老和尚的药力了。” 魔面佛道:“那咱们就明白上路了。” xxxxxx。 龙宫湖的一泓碧水,三面围绕着这个延伸的独山,山岭的石岩尽端有道石峰高高伸起,自湖正面对望,倒真有些类似鹅颈。 鹅颈之下,有片广达数顷的平地,石多土少,除了几株矮小但却古老苍劲的石松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树木。 鹅峰堡是一片青石砌成的石堡,沿湖建造,约有百十户人家,古老的青石堡座落于湖光山色之间,石松掩映,一片十足的世外桃源景象。 这里居住的人,也确实象住在世外桃源中的人,渔猎维生,与世无争,同时,外界的人实在极难侵入居住。 因为此间的堡主,穆家兄弟有足够能力维持此堡的安定与宁静,因此,鹅峰堡也算得上是武林中一个有相当名气的独立城堡。 越过独山峰顶,燕寄云一行四人踏上了向湖内延伸的那道绵长的光秃石岭。 去到石岭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龙宫湖里那一泓碧蓝清澈的湖水,但却看不见岭下的那片石堡。 仰脸看看当空的烈日,三寸神面妖望了魔面佛一眼。 他有些不耐烦的道:“大和尚,屈指数来,咱们已走了三天了,怎么还看不见鹅峰堡的影子呢?到底还得走多久?” 魔面佛慢条斯理的道:“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 三寸神面妖不耐烦的道:“大和尚,三天前我就听说你这么说了。” 魔面佛道:“你该叫我一声前辈才是。” 三寸神面妖道:“我叫你什么都是一样,我要问的话是不会改变的。” 魔面佛道:“那老衲的回答也不会改变。” 三寸神面妖看看燕寄云,他希望他能帮自己的忙,但燕寄云却神色安闲,没有丝毫说话的念头。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三寸神面妖道:“好吧,大和尚,下次你可别请我带路,你这一套我是全学会了。” 话落伸手解下背上的干粮。 魔面佛平和的道:“施主要进食?” 正自憋足了一肚子的气,三寸神面妖小眼睛一翻道:“怎么?连吃东西也犯法了,打从开刚亮起身,这早晚是什么时候了?” 魔面佛停住脚顿了顿。 魔面佛扫了三寸神面妖一眼道:“此刻能吃点东西也好,说不定到了目的地,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本来也走得有些不烦了,闻言脱口道:“大师,你是说咱们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魔面佛没有马上回答,望了燕寄云一眼道:“小檀越,依你看呢?” 望着石岭尽头那座朝天高高耸立的石蜂,燕寄云笑道:“大师,我想咱们是已经到了地头丁。” 刚刚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的三寸神面妖闻言,霍然跳了起来道:“小子,你来过?” 燕寄云道:“没来过。” 三寸神面妖道:“那你怎么知道到了呢?” 朝石岩尽端指了指道:“你看那座高高耸立的石岭,象不象鹅颈?” 顺着燕寄云的方向,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玉燕白燕玲朝岭端望了一眼,不由“哦”了一声。 点点头,三寸神面妖道:“我如果早向前望一眼,也用不着枉费费许多唇舌了。” 魔面佛笑了一声道:“事实上,你一直都在向前望着。” 三寸神面妖一怔道:“大和尚,你是存心找我抬杠来的?” 魔面佛平和的道:“老衲说的是实话。” 重重哼了一声,三寸神面妖道:“哼,实话,有实话你怎么不早说?” 魔面佛道:“老衲只是希望你能多用眼睛,有眼无珠,在江湖上闯是很危险的。” 魔面佛所说的是任何人都知道,但却极少有人真正能做得到的至理名言。 三寸神面妖当然知道魔面佛的用心并不恶。 但他却理输嘴输心不输的冷笑道:“大和尚,算了吧,老夫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用得着你来教训我吗?” 以三寸神面妖的年纪,自称老夫本并无不可,但以他的身材面貌,说出这种话来,仍不免引得在场的其他三人哄堂大笑。 气得猛一瞪眼,三寸神面妖道:“嗨,奇了,这有什幺好笑的。” 三人闻言更加忍不住了。 气得用力把东西包了起来,往背上一搭。 三寸神面妖气声道:“走啦!” 魔面佛道:“施主,最好还是在此先吃点东西再走。” 三寸神面妖道:“既然已经到了地头了,咱们为何不进堡去吃热的,却要在这里啃冷干粮,大和尚,咱们的胃口跟你可不一样,要吃,你自己吃好了。” 魔面佛道:“这么说,你是不吃了?” 三寸神面妖把背上的干粮放在身边的石头上,断然道:“那是当然。” 走过去把包袱打开,燕寄云道:“师兄,我看鹅峰堡可能不会招待咱们,你还是吃些再走的好。” 血影玉燕白燕玲接口道:“可是,咱们是来助他们的呀。” 三寸神面妖也道:“对啊,我看穆盛老子小还不至于昏到连敌友都不分吧?” 燕寄云道:“穆盛当然不会那么糊涂,但是,你可耍弄清楚,找他的那个主儿背后的人,鹅峰堡可惹不起。” 三寸神面妖不服的道:“难道说他们就吃定咱们了?” 燕寄云道:“咱们名气没有人家那么大呀。”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那咱们可以不去呀。” 血影玉燕白燕玲的话使燕寄云很难作答。 因为,这件事与他自己有关。 魔面佛凝重的道:“女檀越,燕小檀越是非得去不可的啊。” 猛然想到了此来的目的,血影玉燕白燕玲不安的扫了燕寄云-眼道:“我……我知道的,只是……只是,这件事太令人气恼了。” 三寸神面妖对白燕玲的个性最了解。 他见状插口岔开话题说道:“既然咱们非得去不可,那就别再耽搁下去了,来来来,咱们吃吧。” 魔面佛也是老于世故的人,见状接口道:“施主,这次你眼睛倒亮起来。” 三寸神面妖道:“你说我亮,准是你自己瞎了。” 两人这么一指,气氛立时就缓和了下来,血影玉燕白燕玲的窘迫与不安,也就消失于无形之中了。 三寸神面妖提着包袱,四个人在一株古松树荫下围坐了下来,开始进食。 三寸神面妖人小,动作一向敏捷,他首先抓起一块干饼准备往嘴里送。 就在这时,在距四人坐处不满五丈的石岭右侧,突然间飞也似的弹上来两个青袍老者。 似乎没有想到岭顶上有人。 两个青衣老者乍见四人,脸色不由为之一怔,面对着这两个人的燕寄云,三寸神面妖也是一怔。 两个青袍老者年事俱在六旬上下,胸口各绣着一个大龙头,龙口大开,利齿如剑,一见就会使人想到那龙口极象一个险恶的门户。 左边老者焦黄脸,扫把眉,塌鼻大口,额下无须,右边老者脸如生铁,长须及胸,双目之中冷光如电,阴林畏人。 三寸神面妖怔了一怔,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龙门双雄。” 话落把饼移到口边,重重的咬了一口,那样子,倒有点象是在啃龙门双雄。 魔面佛则一直没有回头。 龙门双雄见四人没有行动的趋向,放心的转身向石岭的尽端走去。 龙门双雄前走了不及三丈,石岭左侧岭下,突然飞射上来一个白衣少女。 形色显得十分仓惶不安,白衣少女登上岭顶,首先向石岭尽头望了一眼,猛然间扭转娇躯,就要向独山奔走。 一转过身来,她看见了龙门双雄。 顿时间,那张慌张的粉脸象是突然间给冻结了,唯一能动的那张樱桃小口,但不管她怎么张合,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尽管她满头的秀发都因急速奔走而散乱了,面向着她的燕寄云仍然能清晰的看到她那张鹅蛋形脸上的五官。 峨眉淡扫,如青山含翠,明眸闪动,似秋水凝波,瑶鼻樱口,贝齿如玉,将美人二字加在她身上,任何人都不觉得意外或不安。 魔面佛仍然没有回头,但却开口道:“她就是穆盛的幼女,人称‘凌波玉女’穆翠盈。” 血影玉燕白燕玲闻言不由自主地转过娇躯,这-次,她没有立刻转回来。 以一种惊异的目光凝注着白衣少女——穆翠盈,白燕玲心底很自然地产生一种同情、爱怜而又不安的复杂感觉。 温和的,龙门双雄右边的老大崔飞龙朝凌波玉女穆翠盈——抱拳道:“穆姑娘,出来散心?” 冷冷的,凌波玉女穆翠盈道:“既然知道我出来散心,二位追来干什么?” 崔飞龙笑道:“因怕姑娘有所闪失,因此,老夫兄弟二人特来保护姑娘。” 冰冷冷的哼了一声,穆翠盈道:“二位是何许身分的人,小女子实在担待不起。” 崔飞龙温声道:“以姑娘现在的身分,我兄弟二人能替!” 娘护行,可就算得上-分荣幸了。” 冷冷的,穆翠盈道:“小女子只不过是小小鹅峰堡的一个普通子女而已,有何足以令二位身觉荣幸的身分。”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崔飞虎,突然开口道:“穆姑娘,莫非令尊没有告诉你?” 美眸一转,穆翠盈道:“对于各位这几位敝堡的贵客上宾,家父与家叔确实都没提到过。” 崔飞龙道:“那么,想必姑娘也知道咱们出来的真正目的了。” 穆翠盈冷冷的道:“有何目的,那是各位与家父的事,与小女子有何关系?” 崔飞虎闻言又插嘴道:“这么说,姑娘是同意了?” 穆翠盈冷笑道:”小女子同意什么?” 崔飞虎道:“姑娘,令尊不是曾经跟你商量过的吗?” 穆翠盈心中虽然明白,但却故作不知的冷笑道:“商量什么?” 崔飞龙笑道:“姑娘与中原第一剑手的令郎费子琪的婚事呀!” 原本打算一直装迷湖装到底,使龙门双雄找不到拘她回堡的理由,却没想到崔飞龙竟直截了当的把话说出来了。 微微怔了一下,穆翠盈道:“那么,想必家父已把小女子要说的转告各位了。” 没有直接回答,崔飞龙道:“令尊巳答应了。” 穆翠盈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崔飞虎冷冷的道:”姑娘.听说你不但美丽,而且,还是个极有孝心的少女。” 崔飞龙也插嘴道:“不但孝顺,而且,也很仁慈。” 穆翠盈冷声道:“我不相信你们敢对家父及鹅峰堡的那些无辜的人怎样。” 崔飞龙道:“姑娘,有很多事,不是你信不信就能解决的。” 穆翠盈道:“神剑费怀义费大侠决不会容许你们那么做的。” 崔飞龙笑道:“虎毒不食子,要是他儿子真个那么做了,姑娘,你想他又能把自己的儿子怎么样呢?这种例子已不只是一桩了,姑娘又怎可妄断其不可能如何呢?” 气往上一冲,穆翠盈尖声道:“那费怀义就等于是在纵子行凶。” 崔飞龙笑道:“姑娘,父子天性,外人岂可妄加菲薄。” 穆翠盈一怔道:“这么说,费于琪做这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全是经过费怀义默许的了?” 崔飞龙道:“老夫没有这么说。” 崔飞虎阴阴地笑了一声道:“姑娘,此地离堡已不近了,不要再往外走了,我看,还是回堡去吧。” 穆翠盈冷声道:“我要去见神剑,看他怎么说。” 崔飞龙道:“姑娘,你知道他住在那里?” 穆翠盈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 崔飞龙道:“姑娘,只怕你没有那一天了。” 娥眉突然一竖,凌波玉女穆翠盈怒声道:“龙门双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成在光天化之下,你们还想依仗自身武功,强抢良家妇女不成?” 崔飞龙大笑道:“哈哈……小姑娘,莫说这桩婚事令尊已经答应了,就算他没答应,神剑的公子所看上的女子。只怕也由不得她们自己作主了。” 气得杏眼圆睁,穆翠盈尖声道:”原来名震天下的神剑费怀义是个虚有其表,言行不致的伪君子,纵子到处行凶,茶毒武林,欺压弱小……” 摇着头,崔飞龙缓声截住道:“姑娘,你最好不要再往下说了,别忘你,不管你怎么反对,神剑最后将是你公公。” 冷冷的,穆翠盈道:“姓崔的,你想错了,姑娘我的武功虽然不及你们,但你们想依仗自己的武功,强迫我嫁给那个淫邪无耻的东西,还办不到。” 崔飞龙老脸突然一沉,冷声道:“小姑娘,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话更不要说得太难听,要强迫你的,可不是我们,你看,费堡的人那不是来了吗?” 芳心猛然一沉,穆翠盈猛然扭转娇躯,向身后望过去。 穆翠盈身后十多丈外,果然又出现了七八个黑衣男女,但却都不是鹅峰堡的人。 第二十七章 双雄逞威 穆翠盈芳心一动,才想转身,突觉腰间麻穴一震,全身便无法动转了。 猛上一步,崔飞虎就要去扶穆翠盈,却被崔飞龙一把拉住了。 “兄弟,别忘了她是公子的人,你我可碰不得。” 崔飞虎一呆道:“不动她怎么办,摆在这里呀。” 实在忍不住了,白燕玲突然站了起来,飞身跃落在崔飞龙身后两丈左右处,扬声说道:“由我来抱如何?” 猛转身,崔飞龙看清了一身红衣的血影玉燕白燕玲的娇躯。 崔飞龙心头猛然一震,不由自主的暗忖道:“这雌儿好美,如果她也带回去,嘿嘿,必是奇功一件。” 思忖间,忙道:“姑娘是谁?” 耐着性子,白燕玲道:“我是谁与大局无关,但问二位同不同意了?” 崔飞龙阴沉的笑道:“同意,当然同意,姑娘,只要你把她送到鹤峰堡,你将得到超出你意料之外的收获。” 白燕玲道:“但不知是哪种意料之外的收获?” 崔飞龙笑道:“到了那里,姑娘自然会知道。” 转移莲步,白燕玲开始向二人走了过去,一面道:“我相信二位。” 白燕玲这么毫不思索的就答应下来,龙门双雄虽然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们仗着自身武功,心中并不怕她会耍什么花样。 当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过个红衣少女会是白燕玲。 各自向左右退开了一步,龙门双雄故做和善的道了一声“请”。 在穆翠盈身边停住脚步,白燕玲弯下腰来双手把穆翠盈抱了起来,伸手就要去解她的穴道。 崔飞龙见状忙道:“姑娘,慢来。” 眨眨那双眼睛,白燕玲道:“有二位在这里,解开她的穴道,还怕她飞上天去吗?” 这时,龙门双雄对面的那七八个男女也已拢了上来。 无形中便把白燕玲挟在中间了。 阴沉的,崔飞龙道:“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姑娘嫌她太重,可以交给老夫手下的人来背负。” 白燕玲冷冷笑道:“那我意料之外的收获岂不是拿不到了?” 崔飞龙道:“只要姑娘肯去,仍然拿得到。” 白燕玲轻笑一声道:“无功不受禄,我看我还是负责把她送回鹤峰堡去比较心安理得的多。” 话落漫不经心的把那只高举的右手按落在穆翠盈腰眼上。 轻轻的哼了一声,穆翠盈突然一挺腰肢,从白燕玲怀中滑了下来。 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崔飞龙冷笑道:“姑娘,老夫就知道你一定会放她。” 白燕玲笑笑道:“这么说,二位是有把握我一定放不了她了?” 森冷的,崔飞龙冷笑道:“如果没有把握,你想我们会让你去碰她吗?” 崔飞龙冷冷的道:“姑娘,像你这样年轻女子的心性,我们见得多了,自仗着有点武功,就妄想行侠仗义,强替别人出头,到头来,反落得连自己都保不了。” 白燕玲全然不惧的冷笑道:“终日打雁尚且有被雁啄穿了眼睛的时候,二位就肯定姑娘我与你们所见的那些人一般无二吗?” 崔飞龙大笑道:“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你比她们任何一人都长得艳丽动人,这也是我们唯一想请你进堡的原因。” 白燕玲冷冷的道:“二位自信请得动我吗?” 龙门双雄闻言同时一怔,彼此对望了一眼。 突然同声大笑了起来。 直到二人笑完了,白燕玲才慢条斯理的道:“二位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带着人走了。” 穆翠盈不安的轻声:“这位姐姐,你我素昧平生,你实在犯不着为我而招惹他们,你可知道他们是谁的爪牙?” 白燕玲冷笑道:“神剑费怀义。” 白燕玲的神色使穆翠盈本能的以为她并不知道费怀义在武林中的地位,焦急的忙说道:“你可知道神剑费怀义是谁?” 白燕玲道:“当今宇内的第一剑手。” 穆翠盈迷茫的道:“那姑娘你……” 白燕玲道:“穆姑娘,不要想那么多,如果神剑二字真个能骇倒我,我也不敢来救你……没那么多说的,走吧。” 话落拉着穆翠盈就要往燕寄云等人边走。 各自向内跨了一大步,龙门双雄拦住二女的去路。 崔飞龙森冷的说道:“这位姑娘,是识时务的,你们跟我回去,大家还有好脸相看,否则,哼哼……” 三寸神面妖闻言缓慢的站了起来。 燕寄云与魔面佛则仍然面对面的坐在那里。 根本就没把龙门双雄放在眼里,白燕玲仿照崔飞龙的口气道:“二位,要命的,你们让开来,大家还有好脸相看,否则,哼哼……” 白燕玲的口气,使龙门双雄心中有些许戒惧,崔飞龙冷笑道:“姑娘,你知道我们是谁?” 撇了撇樱桃小口,白燕玲轻蔑的道:“龙门双雄,你们在江湖上虽然算得上小有名气,但是,如果你们想拿那块不够份量的招牌来唬人,本姑娘劝你们还是歇歇吧。” 崔飞虎心头一震,冷喝道:“你又是谁了?” 白燕玲道:“本姑娘一生不拿字号来唬人,当然也用不着告诉二位我是谁了。” 话落一顿道:“二位是让不让?” 崔飞龙笑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丫头,你想唬你那个爹?” 白燕玲柳眉突然一剔,冷声道:“你骂人!” 崔飞龙冷冷的道:“骂你还是老夫仁慈呢。” 崔飞龙话声才落,猛见红影一闪,身子才想往后仰,脸上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两计不轻的耳刮子。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崔飞龙向后倒退下去四五尺。 白燕玲就利用这个空档,回身拉穆翠盈窜出了包围圈外。 气往上一冲,崔飞龙厉声吼道:“给我追。” 七八个男女闻声才想动,突听白燕玲冷声道:“不用追,在你们没上路之前,本姑娘不会跑的。” 话落朝身边的穆翠盈道:“穆姑娘,你先到他们那边去。” 说话时,顺手指了指燕寄云那边。 犹疑了一下,穆翠盈道:“姑娘,你是说……” 白燕玲道:“这些人交给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那边,三寸神面妖也开口道:“姑娘,到这边来吧。” 穆翠盈还在犹疑着,崔飞龙沉声道:“兄弟,截住她。” 就在穆翠盈娇躯刚刚要移动的一瞬间,崔飞虎已飞身阻在她前面了。 向前走了过来,三寸神面妖笑道:“病老头子,你没听到我叫她过来了吗?” 猛然转向三寸神面妖,崔飞虎冷喝道:“三寸丁,你算你娘的那棵葱了?” 仰着脸望着崔飞虎,三寸神面妖一面向前走,一面道:“连我老人家你都不认得,这就该掌嘴两记,胆敢口出污言,又该掌嘴两记,病老头子,价钱我已开出来了,你是自己付呢?还是由我来讨?” 崔飞虎怒声道:“放你娘的狗臭屁。” 三寸神面妖道:“一共是六记了。病老头子,如果你还想多赚几个耳光的话,最好能在这些还清了再来。” 气得黄脸通红,崔飞虎才想开口再骂,突见三寸神面妖身子一措,一道黑影已扑到了身前来了。 双手还没来得及提起来,脸上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两记重的。 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后退了两大步,双目一片漆黑,金星直冒。 乱舞着双臂,崔飞虎盲目的护住胸前。 好一阵子才能看清面前的景象。 三寸神面妖仍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崔飞虎除了脸上血红的手印之外,连脖子已全部红了。 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三寸神面妖森冷的道:“崔飞虎,你自己下手呢?是再由我自己来讨?” 正在气头上,崔飞虎暴厉吼道:“好个无耻小辈,老子活劈了你。” 话落飞身直上,双掌齐出,一轮狂飙对着三寸面神妖的头胸卷了过去,出手的威力,相当骇人。 根本就没有把龙门双雄放在眼里,三寸神面妖冷哼一声,双臂向外一探,倏然左右一分,将崔飞虎凌厉的掌风中分为二,消失于无形中了。 根本没想到这个矮小的孩童般的人会有如此深厚的借力引力的功力,崔飞虎不由一怔。 就在崔飞虎这怔神的刹那间,三寸神面妖已再度扑了上来。 五指箕张,“叭”的一声,打了崔飞虎一个满天星。 摇摇晃晃的向后退了四五步,带了满脸的血污,崔飞虎什么都无法看清。 崔飞龙老脸突然一阵骤变,脱口叫道:“三寸神面妖?” 脸色铁青,三寸神面妖森冷的道:“崔飞虎,还有五记,你是自己来呢还是由我再来。” 双目渐渐的又能看清三寸神面妖了,崔飞虎不安的脱口道:“你是谁?” 由三寸神面妖的身材,与血影玉燕白燕玲的那一身红衣,崔飞龙已能肯定这两个人是谁了。 紧张的,崔飞龙道:“兄弟,他们是三寸神面妖与血影玉燕白燕玲。” 血影玉燕冷笑道:“不错,是我们,你们又怎么样?” 忖度形势,崔飞龙心知此间的事决难善了,冷哼一声,道:“论武功,我们兄弟二人不是二位之敌,但是,就事论事,二位却没有理由插手。” 白燕玲玲道:“但是,我们已经插上手了,二位又能怎么样呢?” 崔飞龙冷笑道:“我说过,我们兄弟二人虽非二位之敌,但是,这件事情背后的主人,二位只怕惹不起。” 三寸神面妖接口道:“神剑费怀义?” 崔飞龙冷冷的道:“不错,正是他老人家,二位武功虽高,只怕还惹不起他老人家。” 三寸神面妖道:“尊驾说得很对,我们是惹不起他,不过……” 生怕把话说僵了,崔飞龙见好即收的截住三寸神面妖的话道:“二位如果是识时务的,今日之事,咱们可以说完全是一场误会,撇开这一段时节不谈,我们仍然是朋友。” 三寸神面妖怔了一怔,突然笑道:“朋友?我们仍然是朋友?好吧,朋友就朋友吧,那么,朋友,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我可不可以再往下说?” 崔飞龙道:“请说。” 三寸神面妖缓声道:“我是说,我们师兄妹二人虽然惹不起神剑费怀义,但是有人惹得起他的。” 心猛然往下一沉,崔飞龙道:“谁?” 三寸神面妖冷笑一声道:“燕寄云。” 才刚刚闪出一丝亮光的眸子,突然又暗下来了,崔飞龙脱口道:“燕寄云?他在哪里?” 一个冰冷的声音起自石松树下下,燕寄云冷冷的道:“我在这里。” 龙门双雄、穆翠盈以及那七个黑衣男女,闻声目光一齐都落在燕寄云脸上。 他们脸上都有同样的惊异与怀疑——这个出道不久,便震动了整个武林的人物,他们却觉得他太年轻,太斯文了。 忍不住脱口道:“你就是燕寄云?”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莫非还想看看证据吗?” 魔面佛也起身转向众人道:“墨龙鞭下少有全身之人,看在我佛慈悲的面上,老衲奉劝各位最好还是不要看什么证据了。” 魔面佛这又是一个他们招惹不起的人物。 惊讶的,崔飞龙脱口道:“魔面佛前辈?” 魔面佛冷冷地道:“不要管老衲,各位还是说你自己要谈的吧。” 魔面佛的口气,使催飞龙放心了不少,转向燕寄云道:“燕少侠,他说你要找神剑?” 话落右手指了指三寸神面妖。 略微思忖了一下,燕寄云模棱两可的道:“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我首先要找的是费子琪。” 崔飞龙道:“燕少侠找费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云道:“我说出来尊驾也许不会相信,我之所以要找他,是因为有许多人想找他,但却不敢找他。” 崔飞龙道:“燕少侠仍然没说出来要找费贵子的目的。” 答非所问,燕穿云反问道:“尊驾你看燕寄云堪称那个‘侠’字吗?” 想不出燕寄云问这句话的目的,崔飞龙想了很久,才道:“如果不堪称那个字,老夫也不那么称呼你!” 笑容突然一收,燕寄云道:“那么在下可以告诉你,崔飞龙,我既然堪称那个‘侠’字,那费子琪就不该再活下去了。” 明知燕寄云为什么要这么说,崔飞龙仍然很自然的问道:“为什么?” 燕寄云道:“强抢民女,淫邪万端。” 崔飞龙正色道:“燕少侠,你这么说可就错了,穆姑娘的事,是鹅峰堡堡主亲口答应的。”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那是费子琪扛着神剑的那块大招牌压出来的必然结果。” 崔飞龙理直气壮的道:“燕少侠,就算当着你的面,鹅峰堡堡主仍然会那么说,不信你与老夫一同去见堡主看看。” 阴冷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不用去,我也知道穆堡主兄弟一定会那么说的,崔飞龙。” 崔飞龙冷然道:“那燕少侠插手管这件事,不是有些师出无名的嫌疑了吗?” 燕寄云笑道:“崔老大,你很有辩才,但是,这件事的表面与骨子里的情况完全不同,崔老大,你们明白,我姓燕的也很明白。” 崔飞龙冷笑道:“燕少侠,是非自有公论……” “公论?” 燕寄云重复了一句,接着扬声大笑道:“哈哈……崔老大,你错了,公论之是是非非我燕寄云已不放在心上了,只要我觉得所做的对得起天地鬼神,崔老大,公论对我是发生不了任何吓阻力的,因此,别拿表面的歪理来恐吓我。” 魔面伟闻言大笑道:“哈哈……小檀越,你这句话听起来,使人打心底处觉得舒服。” 魔面佛的附会,无疑是表示他与燕寄云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 这使龙门双雄内心更觉得不安。 强做出一脸理直气壮之色,崔飞龙道:“燕少侠,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神剑可也……” 燕寄云冷笑一声道:“神剑可也不是易相与的,对吗?” 崔飞龙点头道:“燕少侠,你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因此,老夫奉劝各位最好能先去与费公子当面谈谈。” 燕寄云森冷的道:“崔飞龙,你出来之前,费子琪有没有奉劝你最好不要追得太远。” 但只这么一句话,崔氏兄弟就已明白他们的处境了。 崔飞龙老脸霍然一变,脱口道:“燕少侠,你与费公子之间的过节与老夫兄弟可没有什么关联的。” 笑着,燕寄云道:“二位追随费公子有多久了?不只两三年了吧?这段日子里,费公子糟蹋了多少无辜少女,二位统计过了吗?有多少人是二位从中拉的线,二位还记得吗?” 脸色一变,崔飞龙道:“燕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寄云生硬的道:“在下是什么意思,二位难道真会不明白吗?我老实的告诉你各位吧,碰到咱们各位实在很不幸。” 戒惧的向后退了一步,崔飞龙道:“咱们都包括在内。” 没有立刻回答崔飞龙的话,燕寄云向穆翠盈问道:“穆姑娘,费子琪一共带了多少人来,你可知道?” 美目扫视了燕寄云一眼,穆翠盈匆忙的避开燕寄云的视线,有些手足无措的道:“这……这……” 缓慢的,燕寄云道:“不用准确数字,大概有多少?” 穆翠盈想了想,道:“听家父说过,大约有四十几个人。” 燕寄云点点头道:“这么说,如果把这里的这些人去掉,他们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 心头一动,魔面佛突然插口道:“燕小檀越,把这些人去掉?” 燕寄云笑道:“大师以为不妥当吗?” 魔面佛道:“你要采各个击破之法?” 燕寄云道:“咱们进不了鹅峰堡的,因为,在大势无法挽回时,费子琪必会以鹅峰堡中的人命做威胁。” 魔面佛点了点头道:“小檀越的想法完全正确,只是,对这些人,小檀越真的个个都能下得了手吗?” 燕寄云笑道:“大师,对一群攀龙附凤,为虎作伥之辈,燕寄云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悄悄的,崔氏双雄趁着燕寄云回头与魔面佛谈话的空档,溜回到了人群面前。 血影玉燕白燕玲与三寸神面妖都看见了,但他们却故作没看见,他们觉得,对这些人用不着多费唇舌。 魔面佛道:“只要你能下得了手,老衲完全赞成你的计划。” 燕寄云冷然一笑道:“这么说,大师是不准备下手了?” 魔面佛道:“小檀越,我担心的是你,而不是我自己。” 燕寄云道:“这些人我对付得了,我担心的是堡内那另外一批。” 魔面佛道:“为了表示你我是充分合作起见,这些人当然也不能由你一个人来处理,这里一共有十个,而咱们有四个,老衲可以负责三个,其中有一个是崔氏兄弟。” 燕寄云道:“我说我处理得了。” 魔面佛道:“鹅峰堡一堡人命,全系在这些人身上,去脱一个,事情就无法收拾了,因此我觉得……” 魔面佛话声未落,突听崔飞龙大喝一声道:“走!” 十个人在崔飞龙的大喝声中,突然四散奔走,急窜而起。 显然是事先就计划好的,这些人的方向,竟然没有一个是相同的。俊脸一沉,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墨龙鞭在燕寄云飞身跃起的刹那间挥洒出一片凌厉的鞭网。 在燕寄云飞身的同一时间,其他三人也各自发动了攻势。 穆翠盈本想出手相助,但当她看到这四个人的身手时,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已看出她只有做壁上观的能力了。 鞭网罩落的刹那间,燕寄云已放倒了三个黑衣人,凌空飞射的身子直飞出七八丈远,恰好落在崔飞龙身前。 猛见面前落下了燕寄云,崔飞龙惊得啊了一声,匆忙间煞住脚步,转身就要往岭下飞跃而去了。 但是,一转身,他发现燕寄云仍然站在他面前。 反腕抽出背后的青铜剑,崔飞龙大叫一声,连人合剑,飞身刺向燕寄云胸口,来势的确猛而快。 显然,他是想使燕寄云的长鞭没有发挥的机会。 崔飞龙的攻势,确实有些出乎燕寄云意料之外,但他却并不急。 身子向左斜跨出一步,右臂向内一曲,紧接着向外一伸,在“喳”的一声轻响声中,龙舌剑已闪电削向崔飞龙腕脉。 没有想到墨龙鞭柄上还会带有兵器。 墨龙鞭的速度比崔飞龙更快,乌影暴伸突缩,在一声惨吼声中,崔飞龙颈项已被缠住了,一张铁青的脸上,立时失了血色。 右臂向内一抽,燕寄云把崔飞龙的尸体凌空抛落身后岭下去了。 在此同时,魔面佛也恰好一掌拍在崔飞虎胸膛上。 只发出了半声闷哼,崔飞虎软软的堆在地上了。 三寸神面妖放倒了一个,又被燕寄云放倒了两个。 望着燕寄云,魔面佛道:“小檀越,这三个是老衲送他们上路的。” 燕寄云笑了笑道:“在下说过,你可以不用动手。” 三寸神面妖脱口道:“就是要动手,也应该让大家分一分呀。” 魔面佛道:“杀得最多的可不是老衲。” 三寸神妖不悦的道:“反正你们都比我多。” 燕寄云笑道:“小师兄,这才只是开始,你想动手,往后都由你先挑如何?” 脸上喜色突然一闪,三寸神妖道:“小子,你可要说话算话。” 燕寄云道:“那当然,那当然。” 魔面佛道:“小檀越,下一步怎么走?” 燕寄云反问道:“大师以为呢?” 魔面佛一怔道:“怎么问起我了呢?” 燕寄云一整神色道:“因为你知道费子琪手下还有些什么份量的人物。” 魔面佛道:“这与你的计划有关。” 燕寄云道:“在下需要按他们的能力定下一步应走的路线。” 魔面佛想了想道:“费子琪身边有阴山三绝及芒山一老,如果再加上费子琪自己,他们共有五个人堪称高手。” 穆翠盈突然插嘴道:“据家父说,‘雁荡双魂’,也在费子琪身边,不知道他们的武功与这四人比较怎样?” 魔面佛脸色渐渐一变道:“如果雁荡双魂也在他们这宫,那他俩的武功仅次于费子琪,这样他们就有七个高手了。” 三寸神面妖道:“以四对七,如果咱们再加上穆家兄弟,也不见得比不过他们。” 魔面佛凝重的道:“问题不在于人数,而是鹅峰堡在心理上早已屈服了,他们根本就不敢与费子琪他们对抗,如果咱们一击不能成功,而使他们有了喘息机会,鹅峰堡势必要成为他们最有利的武器了。” 血影玉燕闻言不安的道:“那……那怎么办呢?” 说话间,目光一直凝注在燕寄云脸上。 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了,燕寄云淡然一笑道:“穆姑娘,打此地往独山内走,哪一带最难走呢?” 猜不透燕寄云这句话的用心何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 穆翠盈轻声道:“燕少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是山势还是路径?” 燕寄云道:“最好是两者都有。” 虽然仍然不明白燕寄云为什么要找最难的登山途径,穆翠盈仍然据实答道:“打此向北行,约有两里许,有登独山主峰的一条最难行的路,山势陡立,荆棘丛生。” 燕寄云脸上喜色一闪道:“这个地方最恰当,咱们就到那里去吧,不过,地上这些尸体,咱们必须先设法掩灭掉,还好,他们都没有流血。” 三寸神面妖迷茫的道:“小子,你心里有什么计划,可否说出来先让咱们听听,免得大家闷着头做事,怪憋扭的。” 燕寄云道:“穆姑娘已离堡很久了,崔家兄弟这许久仍没有把人追回去,只怕费子琪又要派人来找了,如果被他们看见咱们,那就无计可施了,先把这些人处理掉,咱们一路上边走边谈好了。” 三寸神面妖道:“这石岭光秃秃的,把人往哪里放呢?” 穆翠盈道:“这岭子右侧附近的地方,有个石洞,咱们可以把人放在那里面。” 燕寄云道:“他们也许会到那里去找呢?” 穆翠盈道:“那洞虽然很深,但却是直的,而且光滑没有岔道,有一半浸在水中,咱们只要把尸体用石头压在水中,他们就算找到那里,向里面望上一眼,就会看到里面有没有人藏身,决不会进去的。” 燕寄云闻言大喜道:“这么办好了。” 当下五人一齐动手。 燕寄云在岭下找到了崔飞龙的尸体,也一并用石头压入洞内水底。 藏好尸体,众人直奔北面独山山脚之下。 山壁耸立,荆棘丛生,这里的确是一个极难攀登的径途。 五人捡枝叶浓密的大树,先跃登上去,就树枝上坐了下来。 几乎才坐稳了身子,三寸神面妖就迫不及待的道:“小子,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这段时间内,魔面佛已完全想通了燕寄云的计划了,接着道:“他要布成穆施主已脱出崔氏兄弟手中的疑阵。” 三寸神面妖道:“这个我也看得出来,但是,穆姑娘生长于此,对此地的环境应该很熟悉才是,她为什么不捡容易的走,却偏要选这边呢?” 魔面佛道:“因为在容易攀登之处,她轻功比不上龙门双雄。” 三寸神面妖一怔,心道:“对啊,这一节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想通呢?” 转念间,仍然不服的道:“他们准知道她会走这条路吗?万一他们估计错了,岂不是三天三夜也找不到这里来。” 魔面佛望了燕寄云一眼,笑道:“当然有使他们估计不错的方法,对吗?燕寄云。” 燕寄云笑了笑道:“小和尚,你说用什么方法最好?一事不烦二主,你干脆地说了吧。” 魔面佛望了穆翠盈一眼道:“依老衲来看只怕得借穆女施主的衣裳用用。” 穆翠盈粉脸立时一变,本能的抓了抓身前的衣裳。 魔面佛笑道:“只要那件外面的斗蓬就可以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大师的意思是要把布片挂在荆棘上。” 魔面佛道:“白色的衣服挂在这么一片黑林边上,数里之外,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小檀越说对了吗?” 燕寄云轻笑一声道:“大师果然明察秋毫,在下正是这么计划的。” 话落神色一整道:“如果在下判断得不错,他们第二批人,必然有鹅峰堡中的人渗杂其中,因此动手时,咱们必须先弄清对象才好。”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如果不是鹅峰堡的人,全杀吗?” 毫不考虑的,燕寄云道:“不错,全杀。” 魔面佛道:“咱们得分开来吧?” 燕寄云点点头道:“咱们是必须分开来,沿着林边,各找枝叶茂密的大树隐藏起来,直等他们的人全进人林内,再从他们后面下手,越快越好,不要弄出声来。” 三寸神面妖道:“这就分开吗?” 燕寄云点头道:“玲妹,你和穆姑娘在一起,就在这株树上,穆姑娘,请把你的斗篷给我,咱们这就散开。” 秃顶、苍须、目如巨炬,双掌呈现青紫色,他,是阴山三绝中的老大“绝手”贺源海。 绝手贺源海右边是个手持一柄四尺长刀的黄发老者,此人面红如血,鱼眼兔唇,他是三绝老二,“绝刀”贺源山。 老三“绝剑”贺源江年约五十出头,一头黑发,白面无须,眉目间虽然隐隐透出邪恶的气息,但无可否认的,三绝之中,以他长得最体面。 三绝身后,散立着四五十个武装汉子,这些人有道很明显的分界,一边以“剑翅雕”穆清为首,为数约有二十人上下,另一边,则有三十多个,紧紧跟在阴山三绝身后,显然,他们是费子琪的人。 两眼盯着挂在荆棘上的那块长长的布条,绝手贺源海道:“看来这丫头是躲进这一片林子里去了。” 绝剑贺源江冷笑一声道:“龙门双雄也真他娘的不中用,他们两人以及八个手下之力竟把一只会点武功皮毛的丫头追到这里来了。” 绝刀贺源山道:“那丫头对这一带的地形极熟悉,说不定她是绕过石岭躲开了龙门双雄也并不一定。” 绝手贺源海沉声道:“不管她是怎么躲开龙门双雄的,目前追人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谈吧。” 话落转向绝刀贺源山道:“老二,你与穆二堡主,率领鹅峰堡的人先到林子的上头去截住,然后从上面向下搜,我与老三率人由这里搜上去。” 绝刀贺源山应了声是,转向剑翅雕穆清道:“二堡主,这一带的地形你很熟,你最好能选近路先到前头去截住你那侄女,你知道,如果咱们无法将人带回去,大家颜面上可都不好看。” 剑翅雕穆清环眼一看,似想发作,突听绝手贺源海冷笑道:“二堡主,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世界上不平的事多的是,等到有一天你们鹅峰堡也有足够的力量时,你们也可以使别人如此做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现在,你还是认了吧。” 沉着脸,绝刀贺源山道:“二堡主,请。” 恶狠狠的哼了一声,剑翅雕穆清只得带领另一拨人向右边转去。 目注鹅峰堡的人离去之后,绝手贺源海才回头向身后的人吩咐道:“摆开来,每隔八尺一个与我向上搜。” 那三十个汉子,闻言各自抽出身带的武器,拉开成一条线,向林内搜进去了。 绝手贺源海向绝剑道:“老三,你到右边,我在左边,咱们先向上搜搜着,咱们速度较快,也许能将她找到。” 绝剑贺源江道:“也好,等咱们与老二会齐之后,再由上往下搜,那丫头武功不高,我相信这段时间内,她还走不了多远。” 于是,这两人开始一左一右的由两侧向上搜去,刹时间把那些手下远远的抛在身后。 第一个先下来的是三寸神面妖,他在林子的最后右边,他看准了最右边的那个青衣汉子之后,只三个起落,便已落到了他的身后树上了,等到汉子超过了他藏身的那株树之后,他才飞身落在他后面。 根本就没听到身后有人落下来,直到三寸神面妖手搭在那人肩上时,那人才不耐烦的道:“是哪一个,干活要紧,走了人不是玩的,别开玩笑了。” 话落突然又觉得不对,暗忖道:“咱们是以八尺间隔分开来的,才刚进林不久,哪会有人走到我身后呢?” 思忖间,倏然转过身来。 露齿嘿嘿的笑了一声,三寸神面妖道:“兄弟,辛苦了。” 那汉子一呆,脱口道:“你是谁?” 三寸神面妖道:“要命的。” 那汉子呆了一呆,突然领悟过来,右手大砍刀往地上一扬,张开大口才想喝叫,三寸神面妖己挥手一掌印在他胸膛上了。 只闷闷的哼了半声,那汉子已仰面跌卧地上,气绝身亡了。 望着地上的尸体,三寸神面妖思忖道:“他们都是些不济于事的东西,如果这样下去,只怕我的收获又要比他们少了。” 转念间,顺手从地上拾起那汉子的大砍刀,重又飞身跃上树去,向第二个奔去。 燕寄云在最左边,魔面佛与血影玉燕白燕玲三人则在他们之间。 两侧的由外向内抄,中间的由内向外抄,一片方圆十多里的密林,走了还不到一半,三绝所带来的三十多个汉子便全数死在树上了。 在林中间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五个人全齐之后,三寸神面妖首先开口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燕寄云道:“三十三个。” 三寸神面妖道:“我送掉了他们十八个,老和尚,你呢?” 魔面佛笑道:“老衲与你在同一边,你放倒了十八个,老衲还会有几个好下手呢?” 三寸神面妖道:“方才在石岭上的那口鸟气,现在总算是稍微平息了些。” 魔面佛道:“这么说现在总算是你占了先了。” 三寸神面妖道:“可没有这么容易,这些东西,没有一个行的,做起来淡然无味,我有什么好占先的,我可要把话说在前面,三绝只有三个,咱们却有四个人,我先说好了,我要他们中的一个。” 魔面佛笑道:“自古有争名利之人,可没听说过还有争架打的。” 三寸神面妖道:“不管有没,反正他们中的一个我是要定了。” 魔面佛笑道:“老衲决不会跟你抢的。” 三寸神面妖冷冷地道:“老和尚,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心里明白得很。可先把话说在前头,咱们就等着瞧事实好了。” 三寸神面妖话才说完。 突听燕寄云低声道:“他们下来了。” 一听他们下来了,穆翠盈粉脸上立时流露出不安之色,娇躯本能的向血影玉燕白燕玲身边靠了过去。 温和的血影王燕白燕玲道:“穆姑娘,不要怕,谅这三个不成气候的东西,还掀不起风浪来。” 血影玉燕白燕玲的话才说完。 空地上飞射下了绝手与绝剑二人。 一眼看到靠在血影玉燕白燕玲身边的穆翠盈,二人脸上喜色同时一闪,绝手贺源海笑道:“穆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咱们兄弟找你可找苦了。” 魔面佛插嘴道:“还有许多人比贤昆仲更苦的呢?” 绝手贺源海老脸立时一变道:“魔面佛?” 绝到贺原江脱口问道:“魔面佛,你们是打哪里来的?” 魔面佛道:“正是老衲,咱们是跟在各位后面来的。”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绝手贺源海冷冷的道:“大师,这位穆姑娘是你找到的吗?” 魔面佛笑道:“找到这位姑娘的,另有其人,老衲只能是与那人同路而已。” 魔面佛说这话的目的,无疑是要把正主儿由燕寄云来当,因此要找神剑费怀义的证据是燕寄云。 绝手贺源海冷声问道:“哪一位?” 魔面佛朝燕寄云一指道:“这位年轻人。” 转向燕寄云,绝手贺源海傲气十足的道:“年轻人,老夫是三绝之首绝手贺源海,魔面佛说位穆姑娘是你找到的吗?” 泰然的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这位穆姑娘与咱们在一起,但却不能用那‘找到’两个字,因为,在下并没有为了来找她,至于,各位是谁,在下觉得无关紧要。” 绝手贺源海冷笑道:“年轻人,你说她只是与你们在一起而已。” 燕寄云道:“一点不错。” 绝手贺源海道:“老夫却在找她。” 燕寄云道:“方才在下已听你说过了。” 绝手贺源海道:“那么老夫现在已找到她了。” 燕寄云道:“这也是事实。” 耐着性子,绝手贺源海道:“那么老夫要带她回去了。” 燕寄云冷然道:“她并没有说要回去。” 绝手贺源海道:“就因为她并没有说要回去,所以老夫才来找她回去。” 燕寄云笑道:“要找她回去的并不只你一个,但她仍然没有回去,尊驾看到了没有?” 绝手贺源海心头一震道:“年轻人,你是说……” 燕寄云道:“在下是说,咱们先后遇见的要找她回去的人已不下十个人了,决不只贤昆仲三个。” 绝手贺源海一怔,沉声道:“崔氏兄弟他们……” 燕寄云道:“他们一共有十个人。” 脸上渐渐泛上了铁青色,绝手贺源海道:“年轻人,你不会是要告诉我那十个人都已遭了不幸了吧?” 燕寄云道:“尊驾也许并不希望听到这种消息,但是很不幸,那却是事实。” 绝手贺源海道:“年轻人,杀他们的是你?” 燕寄云道:“在下所杀的还不只他们几个。” 三寸神面妖接口道:“连这次陪你们的那三十三个,也全上了道了,单只我,就摆平了十八个。” 绝手贺源海一怔道:“你是……哦,三寸神面妖?” 口头上,虽然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绝手贺源海心中却已开始不安了。 目光凝住在燕寄云脸上,绝手贺源海道:“年轻人,你是燕寄云?” 淡漠的,燕寄云道:“不错,在下正是。” 语气很显然的缓和了许多,绝手贺源海道:“燕寄云,中原第一剑与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吧?” 燕寄云道:“在下并没有。” 绝手贺源海道:“你可知道你杀的全是他的人吗?” 燕寄云道:“说实在的,贺老大,动手之前,我就知道得很清楚了。” 老脸倏然一沉,绝手贺源海道:“这么说,你姓燕的是存心要与神剑费怀义费大侠过不去了?” 燕寄云道:“就事论事,尊驾那‘过不去’三个字,用得实在有欠恰当之处。” 绝手贺源海笑道:“燕寄云,老夫所说的,哪一点欠恰当?” 燕寄云道:“贺老大,你只须诚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知道了,你可愿意回答?” 绝手贺源海道:“请说。” 燕寄云道:“费子琪算不算得上是个淫邪之徒?” 突然间怔住了,绝手贺源海呆了半天,才道:“燕寄云,老夫以为不是。” 俊脸突然一沉,燕寄云森寒的道:“贺源海,由这句话,在下就知道你们阴山三绝是死有余辜的。” 气往上一冲,绝手贺源海怒声道:“姓燕的小子,你可别以为老夫兄弟们会怕你。” 冷酷的,燕寄云道:“事实上,姓贺的,你该知道怕也没有用才是。” 语气有些兴奋,三寸神面妖道:“小子,说全了没有?我选的就是这个贺老大了,谁也不许抢。” 第二十八章 计诱三绝 冷冷的转动眼珠子望了三寸神面妖一眼,似乎不屑于与他说话,绝手贺源海望着燕寄云,说道:“姓燕的,你放心让这个三寸丁与老夫动手吗?” 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轻蔑之意。 三寸神面妖的武功虽然算得上是在场这四个中最弱的一个,但他自己对于“三绝手”弟兄三个,却有着绝对取胜的把握。 因此,他无法接受这种蔑视。 小眼睛一翻,似能喷出火来,三寸神面妖震怒的大叫道:“姓贺的,你他娘的狗眼看人低。” 绝手贺源海大笑道:“你自己他娘的身高不满‘三寸’,你要叫老子怎么高看你呢?” 气往上一冲,三寸神面妖身子猛然一挫,就要往绝手贺源海身上扑。 冷沉的魔面佛开口道:“喂、矮子,人家正要气昏了你。” 三寸神面妖的确动了真火。 他的小脸一沉,道:“大和尚,你少说风凉话,这姓贺的贼杂种我是要定了,你们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了他。” 燕寄云沉声道:“师兄,没有人想从你手中夺他,不过……” 三寸神面妖脱口道:“那就没有什么可以再耽误时间的了。” 语落身子一措,不等别人开口,抢口道:“贺老大,接招。” 一招“平步青云”,在喝叫声中,三寸神面妖由上而下,斜斜的,急如电光石火般的射向绝手贺源海的胸、咽之间。 横掌如刃,雷霆万钧的横切向绝手贺源海的咽喉。 庞大的身躯忽忽的向右侧飘了半步,让三寸神面妖的指尖险险的从颈子的表皮上划过,绝手贺源海倏然出掌,直砍向斜射而来的三寸神面妖的腰间。 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快法,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三寸神面妖脸上神色一阵骤变,本能地把腰身在空中扭动了一下。 在嘶的一声裂帛响声中,三寸神面妖向前飞射出八尺多远,落地倏然转过身来,小脸上已浮上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了。 幸运的是绝手贺源海这一掌的部位,是人在空中可以稍作移动的腰部,所以三寸神面妖腰一扭动,才没有伤到肌肤。 尽管没有伤到肌肤,但那声音指尖破衣的嘶裂声,也惊出了三寸神面妖一身冷汗了。 绝手贺源海心中虽然后海这一掌取错了部位,但却未形之于色。 他狂妄的长笑一声道:“三寸丁,这是老夫的一个警告,再上来,老夫就要毫不容情的把你切两段了。” 两眉毛压得低低的,两只小眼睛圆圆的睁着,直例要喷出火焰,显然,三寸神面长的怒忄更炽了。 魔面佛见状突然又开口道:“饿狗碰上个热包子,虽然是到了口的东西,反倒被烫得难以下咽。” 震怒的三寸神面长叫道:“老秃驴,你就看准了,我姓于好了。” 冰冷的,燕寄云接口道:“师兄,你觉得大师说得一点也没错,碰上这么个‘死物’,你居然会如此手足无措的起来,你这几十年来所谓经验与阅历都到哪里去了?” 脑门上象是被人猛击了一掌,“轰”的一声。 在一阵昏眩的强烈震颤之下,三寸神面妖突然完全清醒了,满脸的激怒之色,如薄冰向烈火般,刹那间消失全无了。 绝手贺源海是个老江湖。 当然,他不会让三寸神面妖完全清醒过来。 就在三寸神面妖的脸色一变的一眨眼间,他突然飞身扑了过来。 左掌五指屈伸如钩,直抓向三寸神面妖的胸口。 右掌却暗中蓄了劲道等待着。 身子向下一矮,三寸神面妖双掌猛然向上一举,双手十指,由外向内合拢上来,状似要抓住贺源海的那条左臂将它扭断一般。 三寸神面妖的表情,正象一个盛怒之下的人应有的举动。 心中暗自一喜,绝手贺源海看准了三寸神面妖双手钭要扣向自己的厮臂腕脉的刹那间,右掌由腰边倏然扫了出去。 快疾如电,力逾万钧。 绝手贺源海看准了这一万无一失的一计致命攻击了。 因此,他没有做下一步的应变准备。 就在贺源海右掌倏然推出的刹那间,他面前的三寸神面妖已虚幻般的消失了。 当他那一掌推开,身子不由自主被带得向前倾的那一瞬间,他发觉一线锐利的劲风向右臂这边切了下来。 现在,轮到绝手贺源海脸色发生骤变了。 完全没有做下一步的应变准备,绝手贺源海心知此刻提劲前冲绝来不及了,因此,当机立断,双腿猛然向前一伸,整个人突然平平地向后倒跌下去。 顺势避击,这一着应变得极快。 三寸神面妖砍下的一掌果然落空,但他的应变却也不比绝手贺源海慢。 砍下的左掌才一落空,三寸神面妖的左脚已跟着踢了出去,取的部位仍是绝手贺源海的右臂处。 绝手贺源海似乎也料到了对方不可能一击不中就此住手。 因此,腰背才一贴上地面,小腹猛一用力,整个身子突然反卷上来,以双足踢向三寸神面妖胸口了。 绝手贺源海这一脚,原本是取对手小腹的,因三寸神面妖身子太矮,因此这一脚便踢向他的胸口。 两个人的第二个动作,几乎是同时发出的。 在三寸神面妖一脚踢在绝手贺源海的右臂上的同时,绝手贺源海反卷上来的双脚也恰好落在三寸神面长的胸膛上。 三寸神面妖则向后倒翻了十个大筋斗。 用小手揉着胸口,三寸神面妖试着运了口气,虽然觉得有些郁闷,但却仍能畅通,显然并没有什么大碍。 本来,绝手贺源海这一招也只不过是吓阻对方的招式而已,因为,反卷之时,背部着地,双脚上并没有什么大力量。 绝手贺源海的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他虽然也很快地从地上跃了起来,但那条右臂却完全被废掉了,虚晃的飘荡在右边。 长笑了一声,三寸神面妖道:“贺老大,滋味如何?” 脸色有些苍白,但气派却没有消失,心中暗自转了个退怯念头,绝手贺源海道:“三寸神面妖,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话落朝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冷冷的道:“咱们走。” 淡漠的嗤笑一声,燕寄云道:“贺老大,龙门双雄前些时候也交待过这种门面语。” 有一种不祥之兆,绝手贺源海道:“姓燕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缓慢但却冷酷的,燕寄云道:“在下的意思是说,他们兄弟俩虽然也交待过这一类似的话,但却并没有活着回去。” 脸色倏然冷了下来,绝手贺源海道:“燕寄云,杀人不过点头地,你的作风足令江湖同道不齿。” 点点头,燕寄云道:“贺老大,你说的全是事实,但是,为了鹅峰堡一堡的老小的数百人无辜的性命拿来与在下的名声相比,在下这点名声似乎轻得太多了,有道是,两事权衡,取其重者,对吗?” 心知软说已无可能,绝手贺源海笑道:“燕寄云,你就有把握能留得下咱们吗?” 燕寄云轻松的道:“阁下,如果你没有把握,我会在这里与你多磨这么半天的!” 老脸一沉,绝手贺源海才待下令向外逃,突听山坡上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心念一动,绝手贺源海突然打消了走的念头了。 绝手贺源海能听到。 燕寄云当然也听得到。不但听得到,而且,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是哪里的人。 望着绝手贺源海,燕寄云道:“贺老大,是鹅峰堡的二堡主来了吧?” 绝手贺源海阴冷的笑一声道:“很不幸,我想是吧。” 燕寄云笑道:“尊驾所谓的不幸是……” 胸有成竹的,绝手贺源海道:“是贵方的不幸。” 燕寄云道:“尊驾说得很有把握?” 绝手贺源海道:“那是因为在鹅峰堡人们的心目中,神剑的声音远超了你燕寄云之故。” 燕寄云笑道:“这一点,燕某完全同意,不过……” 绝手贺源海道:“不错,这些人的武功与你姓燕的比,有他们与没有他们原本都无足轻重。但是,燕寄云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替鹅峰堡那些无辜的生命着想吗?老夫倒要看你是怎么下手的?” 燕群云朗声笑道:“哈哈……贺源海,你完全会错意了,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但是,有一桩很重要的关键之处,你没有想通,贺老大,鹅峰堡之所以无反抗念头,那是因为他们自知连百比一的胜望都没有,如果,他们有十与一之比的希望,你想他们的会束手听人宰割吗?” 这时,嘈杂的人声更近了。 老脸突然一变,绝手贺源海一时之间,反倒接不上话来了。 淡淡的,燕寄云道:“在鹅峰堡的人们心灵中,合咱们在场四人之能,或许仍然不足以与神剑抗衡,但是,二与一之比的机会,他们总该深信会有吗?” 绝手贺海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场边林内已首先冲出了剑翅雕穆清,接着又钻出了二十多个人来。 第一眼,剑翅雕穆清就看到了凌波玉女穆翠盈,木然地呆立了半天,激动的,道:“盈儿,你跑了这么半天,怎么……” 冷冷的,绝手贺源海道:“怎么还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对吗?” 目光扫了三绝手一眼,剑翅雕穆清心有所惧的耸耸肩,否认道:“贺老大,你别忘了,我也是跟着你一起出来追人的。” 绝手贺源海道:“我是没有忘记,因此,我才提醒你一句,穆二堡主,强宾不压主,令侄女就在你面前,就由你自己把她带回去吧。” 木然的呆了一呆,穆清思忖了良久,才抬动沉重的脚步向穆翠盈走了过去。 停在血影玉燕白燕玲与穆翠盈身边三尺左右处。 穆清黯然的道:“盈儿,你知道咱们目前全堡上下的处境,因此,你得跟叔叔回去,叔叔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你,也不是叔叔与你父亲怕死,而是咱们忝为鹅峰堡的堡主,咱们有义务维护他们的完全与生命。” 笑了笑,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二堡主,你知道贺老大为什么不叫你出面吗?” 目光转到血影玉燕白燕玲脸上,剑翅雕穆清一怔道:“姑娘一身绛衣,你是血……” 底下那三个字他没说下去。 因为,他实在不希望在此时此地再遇上这么个扎手的人。 轻巧的笑了一声,白燕玲道:“不错,小女子正是白燕玲,二堡主,这里还有你一位熟人及两位闻名而未见面的熟人。” 话落转向身后的燕寄云道:“二堡主,这一位你认得吗?” 目光凝注在燕寄云脸上,剑翅雕穆清突然啊了一声,道:“燕寄云?” 淡然一笑,燕寄云道:“二堡主,久违了。” 心中如同悬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使剑翅雕穆清的思绪无法宁静下来。 血影玉燕白燕玲跟着一指燕寄云左方及右前方的三寸神面妖,-一介绍了出来。 穆清的神情更加犹豫了。 三绝之首的贺源海,立时就发现情况不对头了。 脸色一沉,阴冷的道:“穆老二,如果你真为贵堡上下的数百条人命着想,我想,嘿嘿,你还是乖乖地把令侄女带回去的好。” 三寸神面妖道:“贺老大,在场的许多人之中,谁都有资格开口,唯独你没有!” 绝手贺源海老脸一沉,道:“老夫要说话,你管得着吗?” 三寸神面妖笑道:“贺老人,你那右爪子是怎么断的,你他娘的可别忘了,你总不会是要等我把你那口气也给你闭上,才知道我管得了你吧?” 剑翅雕穆清闻言脸色立时一变,脱口道:“什么?费大哥的右臂……” 沉冷的,燕寄云开口道:“穆二堡主,咱们长话短说,神剑费怀义那个宝贝儿子所带来的人,目前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如果把眼前这三位也算在内,他们还有六个,贵堡是要一搏还是听人宰割,便全靠你的决定了。” 绝手贺源海道:“穆老二,神剑在当今武林之中,堪称唯我独尊,你觉得值得拿全堡老小及鹅峰堡一干徒众的性命来换取这一时之快吗?” 穆清在犹豫着,正如绝手贺源海所说的,费怀义是当今的武林之中一个唯我独尊的人物。 燕寄云冷然一笑道:“贺源海,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先不要妄断我姓燕的是不是神剑之敌,单说费子琪好了,他一旦占有了穆家的姑娘,请问,鹅峰堡又会得到什么保障的呢?” 绝手贺源海脱口道:“穆家兄弟都是他的长辈了。” 魔面佛突然插嘴道:“贺施主,你可要老衲举几个费子琪姻亲长辈们的下场吗?” 绝手贺源海冷笑道:“大和尚,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可不是你三言两语所能欺瞒的。” 魔面佛道:“贺施主,老衲一向不打诳言,请问,黄山黄家,淮西柳家,他们是怎么败落消失的?” 绝手贺源海老脸一变道:“大和尚,你还想说些什么?” 脸色突然一沉,魔面佛冷冷的道:“老衲还想说的是,神剑费怀义要装聋作哑的任由他儿子到处为非作歹,把武林中每一个不听命于他的宗派-一灭绝,表面上,他是一无所知,暗地里,他却尽量在他儿子手下把他罗致的高手由他调配,替他完成他的独霸野心,他自己却置身事外,仍以仁义豪侠自居,三位原本是他手下的人,一定知道老衲之言对与不对。” 绝手贺源海冷声道:“魔面佛,你可知道自己说的是些什么吗?” 魔面佛冷冷的道:“贺老大,我说对了是吗?” 绝手贺源海厉声道:“魔面佛,对你今天自己所说的话,你得负完全的责任。” 魔面佛道:“这个不劳你提醒,我只问你说对了没有?” 绝手贺源海道:“一派胡言。” 魔面佛笑道:“贺老大,你心虚了?” 这时,穆清突然开口道:“燕寄云,我决定了。” 淡淡的,燕寄云道:“二堡主请说。” 穆清道:“我认为值得一搏。” 意外的呆了一呆,绝手贺源海道:“穆清,老夫回去之后,你们鹅峰堡将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 冷酷的,燕寄云道:“问题是你根本就回不去。” 装出了一脸杰傲之色,绝手贺源海冷声道:“姓燕的,只怕你还留不住咱们三绝。” 话落突然转向穆清,道:“穆老二,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穆清心中悬念着鹅峰堡的安危,还真有些担心被三绝走脱了,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燕寄云与魔面佛两人望去。 三寸神面妖与魔面佛则同时扑向老二绝刀。 原先他们没有约定好,谁对付谁,一旦闹了双包,再回头时,绝手贺源海早已飞身投入密林去了。 穆清一张脸刹时间变得煞极了。 他惶恐无声的叫道:“绝手贺源海跑了。” 这时,三寸神面妖已知错了。 转过身来,就要朝绝手贺源海消失的方向追出去。 沉冷的,燕寄云道:“师兄,你来接下老三,我来调配人手追赶。” 三寸神面妖深知此事事关大局,哪敢怠慢,闻言飞身抢过来,接替了燕寄云。 燕寄云飞身扑到穆清身边,道:“可看清他落脚的地方了吗?” 穆清顺手向山坡下一指道:“那里。” 事实上,燕寄云知道他落脚之处,并且知道他没敢向远处动,他之所以这么问,乃是别有用心的。 点点头,略事沉思一下,燕寄云道:“穆二堡主,把你的人分成五人一组,咱们往坡上追去,一旦发现踪迹,不要与他交手,只要发声就可以了。” 穆清一怔道:“往上追?” 燕寄云说道:“绝手贺源海是老江湖,他必然会想到咱们会到下面去断他的去路,因此,我猜他必然往上走。” 剑翅雕穆清恍然大悟的道:“对对,他决不会往下走。” 话落急忙转身去分配人手。 血影玉燕白燕玲急步走上去,道:“我要不要参加追人?” 燕寄云摇摇头道:“你和穆姑娘就留在这儿好了,以防绝手贺源海回头,我先上去了。” 话落飞身向坡上飞了出去。 眨眼间,便消失于夜幕中了。 燕寄云出发没多久,穆清也率人进入密林中去了。 燕寄云向坡上飞射出二十来丈,便划了个大圈子,急速地向坡下飞赶下来,在密林外一株巨大的松树顶上停了下来。 燕寄云停下来不到盏茶工夫。 他右边不到二十丈的密林中突然掠出了绝手贺源海。 燕寄云果然没料错,他飞身投入林中时,没敢立刻掀起遁走。 因此,燕寄云的话他全听到了。 跳出林外,绝手贺源海仰天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抹胜利的笑容,然后飞身向鹅峰堡的方向飞掠出去。 在绝手贺源海离开密林约有三十来丈的时候,他身后突然想起一个沉冷的声音道:“贺老大,你终究没有逃出我的掌心。” 几乎是颤抖的,绝手贺源海不能自制的倏然转过身来。 就在这转身的一瞬间,他那张脸已变成了铁青色了。 他呐呐的道:“燕寄云,是你?” 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贺老大,是我。” 霍然拉开架势,绝手贺源海森冷的道:“姓燕的,你逼人太甚了。” 冰冷冷的,燕寄云道:“就算是吧,贺老大,你只剩下一条膀子了,你该不至于想跟我拼命吧?” 绝手贺源海心头一冷道:“不跟你拼,姓燕的,你可曾给人留下一点可走的路吗?” 笑笑,燕寄云道:“贺老大,假如不给你留路,你想我会放你到这里来吗?贺老大,不要说你已断了一条胳臂了,就算你全身完好如初,你想我会不敢进林把你搜出来,而非得等你到了这里再来截你吗?” 绝手贺源海冷声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老夫的藏身之处。” 朗笑一声,燕寄云道:“贺老大,要是我不知道你躲在什么地方,我会故意向相反的方向去找你吗?” 怔忡了一阵,绝手贺源海突然问道:“你的意思是……” 燕寄云道:“天下之大,决不会没有栖身之处,贺老大,我的意思是不想赶尽杀绝,不过,得有个条件。” 绝手贺源海虽然不甘心于就此向燕寄云低头,但形势所迫,为了自家的生命与生存,他却不得不考虑。 略事思忖了一下,他终于开口问道:“什么条件?” 燕寄云道:“在费子琪等人死亡求生存,请,贺老大。” 老脸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子开始涌现了。 绝手贺源海很明白一开始斗争,自己就决无生望,但是,如果他眼睁睁的看着费子琪死亡,也将同样的没有生望。 这时,魔面佛等人已从密林中涌了出来。 绝手贺源海自知连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生的诱惑终究还是大于一切的。 绝手贺源海突然开口道:“那他们死后呢?” 燕寄云道:“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 绝手贺源海道:“燕寄云,你说话可算话吗?” 燕寄云淡然一笑道:“当然算话。” 三寸神面妖是第一个冲过来的人,人未到,声先到。 “好小子,原来你在这里把他截下来了。” 绝手贺源海不敢再耽搁时间,忙道:“老夫答应了。” 三寸神面妖此时恰好落身到二人身边,闻言脱口问道:“小子,他答应了什么?” 三寸神面妖一怔,迷惑的道:“小子,他还有什么本钱与你谈条件,嗨,你做事有时候我实在不懂。” 这时魔面佛,白燕玲等人也都赶到了。 穆清一见燕寄云已把绝手贺源海留住了,心中不安立时消失,忙道:“燕少侠,老夫可着实担心了一阵子呢。” 笑着,燕寄云道:“穆二堡主,我曾说过叫你不用担心的话,现在,咱们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白燕玲道:“下一步怎么进行?” 目光集结在穆家叔侄身上,燕寄云道:“咱们进鹅峰堡。” 三寸神面妖接口道:“这一次,咱们可得先把自己要对付的人定好,以免到时候再闹双包,发生了差错。” 魔面佛道:“他们目下还剩四个,你选哪一个?” 三寸神面妖想了想道:“费子琪那小杂种,贪色如命,必然没有什么真本事了,我就选‘芒山一老’吧。” 魔面佛道:“我与白姑娘对付‘雁荡双魂’。” 燕寄云道:“好吧,你们既然决定好,咱们天一亮,就进堡。” 三寸神面妖道:“为什么要等到天亮呢?” 燕寄云道:“天亮之后,他们必然会聚在一起,那样,咱们才能防范他们。” 白燕玲突然插口道:“他们会不会因为等不及,在天亮之前再派人手出来帮着搜人?” 燕寄云笑道:“他们如再派人出来,那不是更好吗?” 白燕玲道:“可是万一咱们没看见他们呢?” 燕寄云微微一怔,点点头道:“也有道理,那咱们就这时进堡去吧。” 话落转向穆清道:“二堡主,你与穆姑娘先行,咱们四个杂在堡众之中,一起进堡,假使费子琪等三人都在厅上,你与穆姑娘就不要过去,假使费子琪不在厅内,只有他手下的人在那边,你就过去。” 穆清道:“假使只有费子琪而没有其他手下呢?” 燕寄云道:“那你也用不着过去,一旦动上手,我相信他的手下的第一条要务是来救应他,决没有时间去迫害其他的人。” 三寸神面妖此时又开口道:“贺老大怎么办呢?” 燕寄云道:“当然跟咱们一起去了。” 三寸神面妖皱皱眉头道:“小子,有道是养虎身边,终将受害,贺老大目前虽然算不上是条猛虎,但把他放在身边,我总以为不妥当。” 白燕玲也道:“小师哥说的也对。” 燕寄云心中另有打算,当下淡然一笑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知道怎么防范。” 看了燕寄云一眼,魔面佛突然道:“好了,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争了,咱们大家都小心点不就没事了吗?” 听口气,显然他也赞成燕寄云把绝手贺源海留在燕寄云身边。 在他们这一行四个人中,以燕寄云与魔面佛两人遇事思考得最为周密,三寸神面妖此刻虽然仍然弄不明白二人何以都同意海绝手贺源海留在身边,但他可以想到的二人必然有共同的理由,因此,他没有再问下去。 一行人由密林边上出发,直到天近三更,才到达鹅峰堡大门口。 所谓的堡门,并非真个有门,只不过是两座天然小山般的巨石对立石道两旁,鹅峰堡就以这里作为堡门。 鹅峰堡三面环水,一面向山,屏障天成,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围墙。 众人沿着陡斜的山壁小径走进堡内,早由巡更的汉子报进堡主这边来了……因此,在众人未到鹅峰堡的迎客之前,两排火把已迎了出来。 在两排火把的照耀之下,万里鹏穆盛一言不发的陪着唯一的掌珠与穆清走进大厅。 在大厅正面供桌上两支粗如儿臂的巨烛照耀下,厅内比之外面更明亮,因此,杂在人群中的燕寄云等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厅内的景象。 鹅峰堡的迎客厅并不宽敞,正壁供桌下是一张大八仙桌,桌子一面靠着供桌,一面向外,只有两侧两面可以坐人。 共摆着四张椅子,大厅两边壁下,则排放着足有二十多张高背椅子。 这时,在那张八仙桌子两侧,在一右二的坐着三个老者,正对着门的桌前,这时正岸然坐着一个身着锦衣,年约二十六七的少年人,双膝上平放着一柄银鞘镂金长剑,虽然他背光而坐着,燕寄云等人仍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面貌。 两道浓黑的眉,一双圆得有点特别的眼,白多黑少,脸上肤色虽然细,但却苍白而无血色,薄薄的嘴唇,罩着两排白森森的牙。 使人第一印象就会觉得他有些鬼气森森的。 银衣少年那双圆圆的怪眼睛,打从凌波玉女穆翠盈一进门便盯在她身上,一直到她走进厅内来,仍未移开,完全流露出一派以上待下的主人身分来。 语气有些木然的,万里鹏穆盛道:“禀少爷,小女找回来了。” 看都没看万里鹏一眼,锦衣少年命令道:“叫她过来。” 有些为难的,万里鹏道:“这……这……” 森冷的,锦衣少年道:“我叫她过来,穆盛,你听到了没有?” 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万里鹏穆盛道:“盈儿,费少爷叫你过去。” 穆翠盈粉脸一沉,抗声道:“爹,咱们为什么要听他的?” 锦衣少年闻言突然倨傲的大笑道:“哈哈……姑娘,因为你们的命全在我的掌心里面。” 穆翠盈冷笑道:“你凭什么理由控制咱们的命?” 锦衣少年道:“武功。” 穆翠盈冷笑道:“你自以为武功天下无人能敌了?还是扛着令尊那块金字招牌到处唬人?” 苍白的脸突然一沉,锦衣少年冷声道:“穆翠盈,你可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吗?” 话落脸色突然又一缓,笑道:“不过,你不用害怕,最低限度,目前我还舍不得杀你,嘿嘿嘿。” 连连冷哼了两声,穆翠盈道:“费子琪,你舍不得杀我,那是你的事,别人可不会舍不得杀你这个淫邪恶徒。” 锦衣少年——费子琪一呆,突然大笑道:“哈哈……别人?别人是谁?我的大胆美人儿,你吗?” 排开众人,拉着绝手贺源海那只未受伤的左手,燕寄云走进大厅,冷冷的道:“我,燕寄云。” 没有见过燕寄云,因此费子琪不认得他是谁。 他上下打量了燕寄云许久,突然狂傲的笑道:“哈哈,好个有眼无珠的小辈,你可知道少爷我是谁吗?” 话落目光突然转到燕寄云控制之下的绝手贺源海脸上道:“老贺,这小子是谁?” 绝手贺源海没有来得及开口,万里鹏已认出了燕寄云,脱口道:“燕寄云。”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费子琪与他身后的那三个老者,全都不约而同的霍然站了起来。 象是在品评一件古玩,费子琪上下把燕寄云细细地打量了一阵道:“你就是燕寄云?嘿嘿,稀罕,稀罕,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冷冷的,燕寄云道:“费子琪,你那几个派出去的手下也都有这种想法。” 脸色突然一沉,费子琪冷声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燕寄云反问道:“你说呢?” 冷冷的撇嘴哼了一声,费子琪道:“谅你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散漫的轻笑一声,燕寄云道:“本来嘛,我姓燕的又不会吃人,除了使他们静静的回到他们来的地方之外,我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震惊的,费子琪道:“就凭你?” 燕寄云道:“尊驾不信?” 双肩微微一晃,倏然一个箭步到燕寄云面前,在一声沉喝声中,费子琪一掌劈向燕寄云胸口,掌出狂飘如刃,一闪到了燕寄云胸前,狠猛快准确非一般泛泛之辈可比。 扣住绝手贺源海腕脉的右手五指一松,燕寄云倏然出掌硬接了过来。 连使人思考的时间也都没有,两掌便已接实了。 在“轰”然一声大震声中,费子琪只觉得如同打在一座有弹力的大山上,手腕反向一折,几乎脱了结。 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射出去,连退了七八步,才拿桩站稳。 两只脚才不过刚刚站稳,猛见眼前人影一闪,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费子琪脸上又正面挨了一计重的巴掌。 刹时间,满天金星,满脸热辣辣的痛澈了心肺。 三个老者,就在此时同时扑了出来。 燕寄云却已孤身拉着绝手贺源海的手又退到了门口了。 三个老者眼见燕寄云在连出两招之后,仍能安然的控制住绝手贺源海,心中对这个年轻人已生了三分戒心。 因此,为顾及费子琪的安危,他们不敢再往前追。 三个老者中,一个灰袍眇目的猴脸老者,掏出一方手帕替费子琪把脸上血污揩了一下,才发出他双目及唇鼻等处共有四道四寸长的裂口,才一擦干,鲜血又立时涌了出来。 打出娘胎,费子琪就没受过这等痛苦。 痛得他连连跺脚大叫道:“去,去把这姓燕的小辈给我抬下来,我要零剐了他,你们快去哟。” 眇目老者道:“公子,你先静一下,他决跑不了,你先静一下。” 费子琪嘶声叫道:“你们不把他拿下来,我如何能静得下去,去啊,快去。” 眇目老者冷声喝道:“公子,你如此浮燥,咱们一旦出去,要是给对方乘机侵到你身边,你又如何防范。” 燕寄云方才那一掌,显然使费子琪产生了极大的戒心,闻言他果然静了下来。 淡漠的,燕寄云道:“费子琪,比之湖海孤叟,毒君王等人,你的武功实在还差得太远,以你这等身手,你竟然能造许多孽,足见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足够非死的理由了。” 费子琪沉声道:“去把他给我拿下来。” 眇目老者道:“苗家兄弟,你们去把姓燕的拿下来。” 苗家兄弟,正是雁荡双魂,左边一个黄发黄眉,腊红眼圈子,大嘴,此人是苗青,绰号幽魂。 右边那个,是个秃头,长相与苗青差不多,只是没烂眼圈子而已,此人是老二苗野,绰号飞魂。 双魂才刚挪动了没两步,大厅外缓慢地走进了魔面佛与血影玉燕白燕玲。 分站在燕寄云两侧,魔面佛道:“二位,老衲等在未进堡之前,便已与燕寄云约好了,由老衲来对付二位中的一位。” 血影玉燕白燕玲也道:“本姑娘也负责一位。” 双魂两脸同时一变,一起道:“魔面佛?血影玉燕?” 一听到血影玉燕四个字,费子琪眸子立时一亮,一双圆眼,立时移到血影玉燕白燕玲脸上,神不守舍的向前挪动了两步道:“把她交给我。” 眇目老者紧张的道:“公子,你快安静下来,他们是有安排而来的。” 大厅内这时又窜进了三寸神面妖,双足才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地对眇目老者道:“阴山老儿,咱们对付你吧!” 这又是一个令他们觉得意外的人物,眇目老者——阴山一老多皱的猿猴脸倏地一沉,冷森森的道:“三寸神面妖?” 三寸神面妖笑道:“不错,正是在下,阴山老儿,咱们老爷儿俩来比划比划,你以为如何?” 三寸神面妖的正面挑战,他阴山一老觉得十分为难,因为他离开费怀义之前,神剑曾一再叮嘱过叫他保护他那独生子。 因此,他不得不处处为费子琪的安危多用点心神。 似乎也看透了阴山一老的心思,三寸神面妖冷笑道:“怎么?凭你阴山老儿的字号,你还会怕了我这个矮子不成?” 燕寄云突然接口道:“小师兄,他不是怕你,他是在替他那主子担心,因为,他们四个中,以他最不行啊。” 三寸神面妖大笑道:“哈哈……泥菩萨过江,他连自身都保不住了,哪有那份闲情来替别人担心啊?” 燕寄云说道:“这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想必费怀义在他们临行之前,曾一再的叮嘱过他。” 三寸神面妖道:“这么说,‘费家大少爷’来鹅峰堡强行娶亲,也准是费怀义并吞武林各大门派的安排之一了?” 阴山一老忍不住脱口道:“燕小儿,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费少侠岂是任由你们这批东西污蔑的?” 燕寄云笑道:“阴老儿,你终于开口了,咱们实话实说吧,四位今天是走到路的尽头了,你们是自己了断呢,还是要比划一下呢?” 似乎生怕失去了拼斗的机会,三寸神面妖闻言忙插嘴道:“小子,人家一个个都是当今武林内的顶尖人物,你怎么好劝人家自己了断呢?” 燕寄云笑道:“我只是想给他们留点颜面而已。” 阴山一老冷冷的道:“燕寄云,神剑费大侠与你姓燕的可有什么过节吗?” 燕寄云道:“现在,我还不能说有。” 阴山一老冷冷的道:“那么是什么理由使你必须非得伸手管他的事不可?”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就事论事,仗着一身武功,强占民女,此事我姓燕的管得管不得?” 微微怔了一怔,阴山一老突然冷笑道:“燕寄云,你又怎么知道是强抢呢?” 燕寄云笑道:“此间主人在此,尊驾可是要听他自己说出来?” 独目扫了万里鹏一眼。 阴山一老语意深长的笑道:“能与当今武林第一世家攀亲,老夫相信还没有哪一位为人父母的会不愿意。” 摇摇头,燕寄云道:“尊驾是在暗示费家的强大实力了?” 阴山一老趁机道:“老夫还用不着暗示什么,因为,那是有目共睹铁一般的事实,当今武林之中,没有哪一个门派堪与费家为敌,你姓燕的也不例外。” 燕寄云笑道:“尊驾这是在暗示费家的霸权?” 阴山一老冷笑道:“老夫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燕寄云冷然道:“说了半天,尊驾仍然还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 缓慢的转向万里鹏穆盛,阴山一老沉沉的道:“穆堡主,姓燕的说费少爷是依仗着费大侠的威望来强抢令媛?” 剑翅雕穆清突然开口道:“事实本来就是如此的嘛。” 神光闪射的独目一睁,阴山一老冷声道:“二堡主,什么事实?” 穆清道:“抢人啊!” 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阴山一老森冷的哼了一声,道:“穆二堡主,如果你为鹅峰堡这一群人的生命着想,你实在不该侮辱费大侠。” 穆清冷冷的道:“你少拿费大侠来压人,什么大侠,武林中,哪一流的大侠,纵子到处采花为恶的?” 阴山一老一见控制不住剑翅雕。 他突然转向万里鹏冷声道:“堡主,女儿是你的,就由你来说一句公道话听听吧?” 穆清冷冷的道:“大哥,是福不是祸,是祸,咱们也躲不过,世间没有向强者低头而能安然无恙的例子,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阴山一老森冷的道:“穆清,我并没有叫你开口。” 穆清冷笑道:“老伙计,这里是鹅峰堡,主人姓穆而不是姓费,你少他娘的喧宾夺主的瞪眼睛。” 阴山一老独目一睁,身于一措,似乎就要出手。 “叭”的一声轻响,墨龙鞭尾绽出一声震人心弦的音爆,提醒了阴山一老。 独目瞄了燕寄云一眼,然后转到万里鹏穆盛身上,阴山一老冷喝道:“穆盛,你倒是说话呀!” 缓慢的,穆盛道:“为这一堡上下数百条性命,我穆盛一直是想息事宁人,自己吃亏。” 阴山一老连忙接口道:“穆堡主不愧是个有远见的人。” 穆盛重吸了一口气道:“尊驾赞美得太早了,舍弟的一席话,使我突然明白过来了,除非我鹅峰堡彻底瓦解,否则,将永无宁日。”猿脸一变,阴山一老冷声道:“穆盛,你想说什么?” 万里鹏穆盛道:“老夫要说的是,你们的确是‘强抢’小女。” 万里鹏穆盛的话,显然出于阴山一老意料之外了,独目怔怔的在他脸上盯视了良久之后,突然狂笑道:“哈哈……穆堡主,你虽然逞一时之快,把你心中所想说的说出来了,但是,你这为逞一时之快的后果,你将无法想象。” 万里鹏寒声道:“老夫是在等那后果。”” 重重的哼了一声,阴山一老突然命令道:“咱们走。” 话落扶着费子琪大步向门口走过来。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要走?” 阴山一老道:“姓燕的,你既然敢惹神剑,你就不该怕他来找你。” 冷冷的,燕寄云道:“不错,在下正是怕他不来找我,因此,一开始我就说过了,你们已走到人生的尽头了。” 没有取胜的把握,阴山一老不敢逞强,冷笑道:“姓燕的,你怕?” 燕寄云淡然一笑,道:“尊驾用不着激我,燕某人虽然年轻,但却不是喜欢斗气之辈,四位之中,有三位堪称当今武林中的一时之选,阁下想想看,是你,你会让他们安然回去吗?” 燕寄云一句话,就把阴山一老的全部计划扫灭了。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心一横,阴山一老寒声道:“很好,现在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了,姓燕的,你划下道儿来吧。” 燕寄云冷笑一声道:“客随主便,四位虽然算不上此间主人,但却比在下等先到一步,理该由四位说话。” 阴山一老冷笑道:“你我到外面去一决雄雌。” 燕寄云笑了笑道:“以四位之能,如果要四位不战而归,那将的确不容易防范。” 老脸一沉,阴山一老冷声道:“姓燕的,话是你说的。” 冷冷的,燕寄云道:“在下是说由你划下道儿来,而并没有要求尊驾选场地。” 阴山一老冷声道:“咱们怎么个赌法?” 燕寄云道:“由尊驾说。” 阴山一老道:“一战以决雌雄。” 略微思忖了一下,燕寄云道:“谁对谁?”—— 清心居扫描,天涯浪子ocr上一页目录下一页ocr-city。雪雁《潜龙飞凤》第二十八章计诱三绝 冷冷的转动眼珠子望了三寸神面妖一眼,似乎不屑于与他说话,绝手贺源海望着燕寄云,说道:“姓燕的,你放心让这个三寸丁与老夫动手吗?” 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轻蔑之意。 三寸神面妖的武功虽然算得上是在场这四个中最弱的一个,但他自己对于“三绝手”弟兄三个,却有着绝对取胜的把握。 因此,他无法接受这种蔑视。 小眼睛一翻,似能喷出火来,三寸神面妖震怒的大叫道:“姓贺的,你他娘的狗眼看人低。” 绝手贺源海大笑道:“你自己他娘的身高不满‘三寸’,你要叫老子怎么高看你呢?” 气往上一冲,三寸神面妖身子猛然一挫,就要往绝手贺源海身上扑。 冷沉的魔面佛开口道:“喂、矮子,人家正要气昏了你。” 三寸神面妖的确动了真火。 他的小脸一沉,道:“大和尚,你少说风凉话,这姓贺的贼杂种我是要定了,你们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了他。” 燕寄云沉声道:“师兄,没有人想从你手中夺他,不过……” 三寸神面妖脱口道:“那就没有什么可以再耽误时间的了。” 语落身子一措,不等别人开口,抢口道:“贺老大,接招。” 一招“平步青云”,在喝叫声中,三寸神面妖由上而下,斜斜的,急如电光石火般的射向绝手贺源海的胸、咽之间。 横掌如刃,雷霆万钧的横切向绝手贺源海的咽喉。 庞大的身躯忽忽的向右侧飘了半步,让三寸神面妖的指尖险险的从颈子的表皮上划过,绝手贺源海倏然出掌,直砍向斜射而来的三寸神面妖的腰间。 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快法,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三寸神面妖脸上神色一阵骤变,本能地把腰身在空中扭动了一下。 在嘶的一声裂帛响声中,三寸神面妖向前飞射出八尺多远,落地倏然转过身来,小脸上已浮上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了。 幸运的是绝手贺源海这一掌的部位,是人在空中可以稍作移动的腰部,所以三寸神面妖腰一扭动,才没有伤到肌肤。 尽管没有伤到肌肤,但那声音指尖破衣的嘶裂声,也惊出了三寸神面妖一身冷汗了。 绝手贺源海心中虽然后海这一掌取错了部位,但却未形之于色。 他狂妄的长笑一声道:“三寸丁,这是老夫的一个警告,再上来,老夫就要毫不容情的把你切两段了。” 两眉毛压得低低的,两只小眼睛圆圆的睁着,直例要喷出火焰,显然,三寸神面长的怒忄更炽了。 魔面佛见状突然又开口道:“饿狗碰上个热包子,虽然是到了口的东西,反倒被烫得难以下咽。” 震怒的三寸神面长叫道:“老秃驴,你就看准了,我姓于好了。” 冰冷的,燕寄云接口道:“师兄,你觉得大师说得一点也没错,碰上这么个‘死物’,你居然会如此手足无措的起来,你这几十年来所谓经验与阅历都到哪里去了?” 脑门上象是被人猛击了一掌,“轰”的一声。 在一阵昏眩的强烈震颤之下,三寸神面妖突然完全清醒了,满脸的激怒之色,如薄冰向烈火般,刹那间消失全无了。 绝手贺源海是个老江湖。 当然,他不会让三寸神面妖完全清醒过来。 就在三寸神面妖的脸色一变的一眨眼间,他突然飞身扑了过来。 左掌五指屈伸如钩,直抓向三寸神面妖的胸口。 右掌却暗中蓄了劲道等待着。 身子向下一矮,三寸神面妖双掌猛然向上一举,双手十指,由外向内合拢上来,状似要抓住贺源海的那条左臂将它扭断一般。 三寸神面妖的表情,正象一个盛怒之下的人应有的举动。 心中暗自一喜,绝手贺源海看准了三寸神面妖双手钭要扣向自己的厮臂腕脉的刹那间,右掌由腰边倏然扫了出去。 快疾如电,力逾万钧。 绝手贺源海看准了这一万无一失的一计致命攻击了。 因此,他没有做下一步的应变准备。 就在贺源海右掌倏然推出的刹那间,他面前的三寸神面妖已虚幻般的消失了。 当他那一掌推开,身子不由自主被带得向前倾的那一瞬间,他发觉一线锐利的劲风向右臂这边切了下来。 现在,轮到绝手贺源海脸色发生骤变了。 完全没有做下一步的应变准备,绝手贺源海心知此刻提劲前冲绝来不及了,因此,当机立断,双腿猛然向前一伸,整个人突然平平地向后倒跌下去。 顺势避击,这一着应变得极快。 三寸神面妖砍下的一掌果然落空,但他的应变却也不比绝手贺源海慢。 砍下的左掌才一落空,三寸神面妖的左脚已跟着踢了出去,取的部位仍是绝手贺源海的右臂处。 绝手贺源海似乎也料到了对方不可能一击不中就此住手。 因此,腰背才一贴上地面,小腹猛一用力,整个身子突然反卷上来,以双足踢向三寸神面妖胸口了。 绝手贺源海这一脚,原本是取对手小腹的,因三寸神面妖身子太矮,因此这一脚便踢向他的胸口。 两个人的第二个动作,几乎是同时发出的。 在三寸神面妖一脚踢在绝手贺源海的右臂上的同时,绝手贺源海反卷上来的双脚也恰好落在三寸神面长的胸膛上。 三寸神面妖则向后倒翻了十个大筋斗。 用小手揉着胸口,三寸神面妖试着运了口气,虽然觉得有些郁闷,但却仍能畅通,显然并没有什么大碍。 本来,绝手贺源海这一招也只不过是吓阻对方的招式而已,因为,反卷之时,背部着地,双脚上并没有什么大力量。 绝手贺源海的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他虽然也很快地从地上跃了起来,但那条右臂却完全被废掉了,虚晃的飘荡在右边。 长笑了一声,三寸神面妖道:“贺老大,滋味如何?” 脸色有些苍白,但气派却没有消失,心中暗自转了个退怯念头,绝手贺源海道:“三寸神面妖,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话落朝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冷冷的道:“咱们走。” 淡漠的嗤笑一声,燕寄云道:“贺老大,龙门双雄前些时候也交待过这种门面语。” 有一种不祥之兆,绝手贺源海道:“姓燕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缓慢但却冷酷的,燕寄云道:“在下的意思是说,他们兄弟俩虽然也交待过这一类似的话,但却并没有活着回去。” 脸色倏然冷了下来,绝手贺源海道:“燕寄云,杀人不过点头地,你的作风足令江湖同道不齿。” 点点头,燕寄云道:“贺老大,你说的全是事实,但是,为了鹅峰堡一堡的老小的数百人无辜的性命拿来与在下的名声相比,在下这点名声似乎轻得太多了,有道是,两事权衡,取其重者,对吗?” 心知软说已无可能,绝手贺源海笑道:“燕寄云,你就有把握能留得下咱们吗?” 燕寄云轻松的道:“阁下,如果你没有把握,我会在这里与你多磨这么半天的!” 老脸一沉,绝手贺源海才待下令向外逃,突听山坡上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心念一动,绝手贺源海突然打消了走的念头了。 绝手贺源海能听到。 燕寄云当然也听得到。不但听得到,而且,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是哪里的人。 望着绝手贺源海,燕寄云道:“贺老大,是鹅峰堡的二堡主来了吧?” 绝手贺源海阴冷的笑一声道:“很不幸,我想是吧。” 燕寄云笑道:“尊驾所谓的不幸是……” 胸有成竹的,绝手贺源海道:“是贵方的不幸。” 燕寄云道:“尊驾说得很有把握?” 绝手贺源海道:“那是因为在鹅峰堡人们的心目中,神剑的声音远超了你燕寄云之故。” 燕寄云笑道:“这一点,燕某完全同意,不过……” 绝手贺源海道:“不错,这些人的武功与你姓燕的比,有他们与没有他们原本都无足轻重。但是,燕寄云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替鹅峰堡那些无辜的生命着想吗?老夫倒要看你是怎么下手的?” 燕群云朗声笑道:“哈哈……贺源海,你完全会错意了,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但是,有一桩很重要的关键之处,你没有想通,贺老大,鹅峰堡之所以无反抗念头,那是因为他们自知连百比一的胜望都没有,如果,他们有十与一之比的希望,你想他们的会束手听人宰割吗?” 这时,嘈杂的人声更近了。 老脸突然一变,绝手贺源海一时之间,反倒接不上话来了。 淡淡的,燕寄云道:“在鹅峰堡的人们心灵中,合咱们在场四人之能,或许仍然不足以与神剑抗衡,但是,二与一之比的机会,他们总该深信会有吗?” 绝手贺海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场边林内已首先冲出了剑翅雕穆清,接着又钻出了二十多个人来。 第一眼,剑翅雕穆清就看到了凌波玉女穆翠盈,木然地呆立了半天,激动的,道:“盈儿,你跑了这么半天,怎么……” 冷冷的,绝手贺源海道:“怎么还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对吗?” 目光扫了三绝手一眼,剑翅雕穆清心有所惧的耸耸肩,否认道:“贺老大,你别忘了,我也是跟着你一起出来追人的。” 绝手贺源海道:“我是没有忘记,因此,我才提醒你一句,穆二堡主,强宾不压主,令侄女就在你面前,就由你自己把她带回去吧。” 木然的呆了一呆,穆清思忖了良久,才抬动沉重的脚步向穆翠盈走了过去。 停在血影玉燕白燕玲与穆翠盈身边三尺左右处。 穆清黯然的道:“盈儿,你知道咱们目前全堡上下的处境,因此,你得跟叔叔回去,叔叔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你,也不是叔叔与你父亲怕死,而是咱们忝为鹅峰堡的堡主,咱们有义务维护他们的完全与生命。” 笑了笑,血影玉燕白燕玲道:“二堡主,你知道贺老大为什么不叫你出面吗?” 目光转到血影玉燕白燕玲脸上,剑翅雕穆清一怔道:“姑娘一身绛衣,你是血……” 底下那三个字他没说下去。 因为,他实在不希望在此时此地再遇上这么个扎手的人。 轻巧的笑了一声,白燕玲道:“不错,小女子正是白燕玲,二堡主,这里还有你一位熟人及两位闻名而未见面的熟人。” 话落转向身后的燕寄云道:“二堡主,这一位你认得吗?” 目光凝注在燕寄云脸上,剑翅雕穆清突然啊了一声,道:“燕寄云?” 淡然一笑,燕寄云道:“二堡主,久违了。” 心中如同悬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使剑翅雕穆清的思绪无法宁静下来。 血影玉燕白燕玲跟着一指燕寄云左方及右前方的三寸神面妖,-一介绍了出来。 穆清的神情更加犹豫了。 三绝之首的贺源海,立时就发现情况不对头了。 脸色一沉,阴冷的道:“穆老二,如果你真为贵堡上下的数百条人命着想,我想,嘿嘿,你还是乖乖地把令侄女带回去的好。” 三寸神面妖道:“贺老大,在场的许多人之中,谁都有资格开口,唯独你没有!” 绝手贺源海老脸一沉,道:“老夫要说话,你管得着吗?” 三寸神面妖笑道:“贺老人,你那右爪子是怎么断的,你他娘的可别忘了,你总不会是要等我把你那口气也给你闭上,才知道我管得了你吧?” 剑翅雕穆清闻言脸色立时一变,脱口道:“什么?费大哥的右臂……” 沉冷的,燕寄云开口道:“穆二堡主,咱们长话短说,神剑费怀义那个宝贝儿子所带来的人,目前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如果把眼前这三位也算在内,他们还有六个,贵堡是要一搏还是听人宰割,便全靠你的决定了。” 绝手贺源海道:“穆老二,神剑在当今武林之中,堪称唯我独尊,你觉得值得拿全堡老小及鹅峰堡一干徒众的性命来换取这一时之快吗?” 穆清在犹豫着,正如绝手贺源海所说的,费怀义是当今的武林之中一个唯我独尊的人物。 燕寄云冷然一笑道:“贺源海,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先不要妄断我姓燕的是不是神剑之敌,单说费子琪好了,他一旦占有了穆家的姑娘,请问,鹅峰堡又会得到什么保障的呢?” 绝手贺源海脱口道:“穆家兄弟都是他的长辈了。” 魔面佛突然插嘴道:“贺施主,你可要老衲举几个费子琪姻亲长辈们的下场吗?” 绝手贺源海冷笑道:“大和尚,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可不是你三言两语所能欺瞒的。” 魔面佛道:“贺施主,老衲一向不打诳言,请问,黄山黄家,淮西柳家,他们是怎么败落消失的?” 绝手贺源海老脸一变道:“大和尚,你还想说些什么?” 脸色突然一沉,魔面佛冷冷的道:“老衲还想说的是,神剑费怀义要装聋作哑的任由他儿子到处为非作歹,把武林中每一个不听命于他的宗派-一灭绝,表面上,他是一无所知,暗地里,他却尽量在他儿子手下把他罗致的高手由他调配,替他完成他的独霸野心,他自己却置身事外,仍以仁义豪侠自居,三位原本是他手下的人,一定知道老衲之言对与不对。” 绝手贺源海冷声道:“魔面佛,你可知道自己说的是些什么吗?” 魔面佛冷冷的道:“贺老大,我说对了是吗?” 绝手贺源海厉声道:“魔面佛,对你今天自己所说的话,你得负完全的责任。” 魔面佛道:“这个不劳你提醒,我只问你说对了没有?” 绝手贺源海道:“一派胡言。” 魔面佛笑道:“贺老大,你心虚了?” 这时,穆清突然开口道:“燕寄云,我决定了。” 淡淡的,燕寄云道:“二堡主请说。” 穆清道:“我认为值得一搏。” 意外的呆了一呆,绝手贺源海道:“穆清,老夫回去之后,你们鹅峰堡将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 冷酷的,燕寄云道:“问题是你根本就回不去。” 装出了一脸杰傲之色,绝手贺源海冷声道:“姓燕的,只怕你还留不住咱们三绝。” 话落突然转向穆清,道:“穆老二,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穆清心中悬念着鹅峰堡的安危,还真有些担心被三绝走脱了,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燕寄云与魔面佛两人望去。 三寸神面妖与魔面佛则同时扑向老二绝刀。 原先他们没有约定好,谁对付谁,一旦闹了双包,再回头时,绝手贺源海早已飞身投入密林去了。 穆清一张脸刹时间变得煞极了。 他惶恐无声的叫道:“绝手贺源海跑了。” 这时,三寸神面妖已知错了。 转过身来,就要朝绝手贺源海消失的方向追出去。 沉冷的,燕寄云道:“师兄,你来接下老三,我来调配人手追赶。” 三寸神面妖深知此事事关大局,哪敢怠慢,闻言飞身抢过来,接替了燕寄云。 燕寄云飞身扑到穆清身边,道:“可看清他落脚的地方了吗?” 穆清顺手向山坡下一指道:“那里。” 事实上,燕寄云知道他落脚之处,并且知道他没敢向远处动,他之所以这么问,乃是别有用心的。 点点头,略事沉思一下,燕寄云道:“穆二堡主,把你的人分成五人一组,咱们往坡上追去,一旦发现踪迹,不要与他交手,只要发声就可以了。” 穆清一怔道:“往上追?” 燕寄云说道:“绝手贺源海是老江湖,他必然会想到咱们会到下面去断他的去路,因此,我猜他必然往上走。” 剑翅雕穆清恍然大悟的道:“对对,他决不会往下走。” 话落急忙转身去分配人手。 血影玉燕白燕玲急步走上去,道:“我要不要参加追人?” 燕寄云摇摇头道:“你和穆姑娘就留在这儿好了,以防绝手贺源海回头,我先上去了。” 话落飞身向坡上飞了出去。 眨眼间,便消失于夜幕中了。 燕寄云出发没多久,穆清也率人进入密林中去了。 燕寄云向坡上飞射出二十来丈,便划了个大圈子,急速地向坡下飞赶下来,在密林外一株巨大的松树顶上停了下来。 燕寄云停下来不到盏茶工夫。 他右边不到二十丈的密林中突然掠出了绝手贺源海。 燕寄云果然没料错,他飞身投入林中时,没敢立刻掀起遁走。 因此,燕寄云的话他全听到了。 跳出林外,绝手贺源海仰天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抹胜利的笑容,然后飞身向鹅峰堡的方向飞掠出去。 在绝手贺源海离开密林约有三十来丈的时候,他身后突然想起一个沉冷的声音道:“贺老大,你终究没有逃出我的掌心。” 几乎是颤抖的,绝手贺源海不能自制的倏然转过身来。 就在这转身的一瞬间,他那张脸已变成了铁青色了。 他呐呐的道:“燕寄云,是你?” 点点头,燕寄云道:“不错,贺老大,是我。” 霍然拉开架势,绝手贺源海森冷的道:“姓燕的,你逼人太甚了。” 冰冷冷的,燕寄云道:“就算是吧,贺老大,你只剩下一条膀子了,你该不至于想跟我拼命吧?” 绝手贺源海心头一冷道:“不跟你拼,姓燕的,你可曾给人留下一点可走的路吗?” 笑笑,燕寄云道:“贺老大,假如不给你留路,你想我会放你到这里来吗?贺老大,不要说你已断了一条胳臂了,就算你全身完好如初,你想我会不敢进林把你搜出来,而非得等你到了这里再来截你吗?” 绝手贺源海冷声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老夫的藏身之处。” 朗笑一声,燕寄云道:“贺老大,要是我不知道你躲在什么地方,我会故意向相反的方向去找你吗?” 怔忡了一阵,绝手贺源海突然问道:“你的意思是……” 燕寄云道:“天下之大,决不会没有栖身之处,贺老大,我的意思是不想赶尽杀绝,不过,得有个条件。” 绝手贺源海虽然不甘心于就此向燕寄云低头,但形势所迫,为了自家的生命与生存,他却不得不考虑。 略事思忖了一下,他终于开口问道:“什么条件?” 燕寄云道:“在费子琪等人死亡求生存,请,贺老大。” 老脸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子开始涌现了。 绝手贺源海很明白一开始斗争,自己就决无生望,但是,如果他眼睁睁的看着费子琪死亡,也将同样的没有生望。 这时,魔面佛等人已从密林中涌了出来。 绝手贺源海自知连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生的诱惑终究还是大于一切的。 绝手贺源海突然开口道:“那他们死后呢?” 燕寄云道:“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 绝手贺源海道:“燕寄云,你说话可算话吗?” 燕寄云淡然一笑道:“当然算话。” 三寸神面妖是第一个冲过来的人,人未到,声先到。 “好小子,原来你在这里把他截下来了。” 绝手贺源海不敢再耽搁时间,忙道:“老夫答应了。” 三寸神面妖此时恰好落身到二人身边,闻言脱口问道:“小子,他答应了什么?” 三寸神面妖一怔,迷惑的道:“小子,他还有什么本钱与你谈条件,嗨,你做事有时候我实在不懂。” 这时魔面佛,白燕玲等人也都赶到了。 穆清一见燕寄云已把绝手贺源海留住了,心中不安立时消失,忙道:“燕少侠,老夫可着实担心了一阵子呢。” 笑着,燕寄云道:“穆二堡主,我曾说过叫你不用担心的话,现在,咱们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白燕玲道:“下一步怎么进行?” 目光集结在穆家叔侄身上,燕寄云道:“咱们进鹅峰堡。” 三寸神面妖接口道:“这一次,咱们可得先把自己要对付的人定好,以免到时候再闹双包,发生了差错。” 魔面佛道:“他们目下还剩四个,你选哪一个?” 三寸神面妖想了想道:“费子琪那小杂种,贪色如命,必然没有什么真本事了,我就选‘芒山一老’吧。” 魔面佛道:“我与白姑娘对付‘雁荡双魂’。” 燕寄云道:“好吧,你们既然决定好,咱们天一亮,就进堡。” 三寸神面妖道:“为什么要等到天亮呢?” 燕寄云道:“天亮之后,他们必然会聚在一起,那样,咱们才能防范他们。” 白燕玲突然插口道:“他们会不会因为等不及,在天亮之前再派人手出来帮着搜人?” 燕寄云笑道:“他们如再派人出来,那不是更好吗?” 白燕玲道:“可是万一咱们没看见他们呢?” 燕寄云微微一怔,点点头道:“也有道理,那咱们就这时进堡去吧。” 话落转向穆清道:“二堡主,你与穆姑娘先行,咱们四个杂在堡众之中,一起进堡,假使费子琪等三人都在厅上,你与穆姑娘就不要过去,假使费子琪不在厅内,只有他手下的人在那边,你就过去。” 穆清道:“假使只有费子琪而没有其他手下呢?” 燕寄云道:“那你也用不着过去,一旦动上手,我相信他的手下的第一条要务是来救应他,决没有时间去迫害其他的人。” 三寸神面妖此时又开口道:“贺老大怎么办呢?” 燕寄云道:“当然跟咱们一起去了。” 三寸神面妖皱皱眉头道:“小子,有道是养虎身边,终将受害,贺老大目前虽然算不上是条猛虎,但把他放在身边,我总以为不妥当。” 白燕玲也道:“小师哥说的也对。” 燕寄云心中另有打算,当下淡然一笑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知道怎么防范。” 看了燕寄云一眼,魔面佛突然道:“好了,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争了,咱们大家都小心点不就没事了吗?” 听口气,显然他也赞成燕寄云把绝手贺源海留在燕寄云身边。 在他们这一行四个人中,以燕寄云与魔面佛两人遇事思考得最为周密,三寸神面妖此刻虽然仍然弄不明白二人何以都同意海绝手贺源海留在身边,但他可以想到的二人必然有共同的理由,因此,他没有再问下去。 一行人由密林边上出发,直到天近三更,才到达鹅峰堡大门口。 所谓的堡门,并非真个有门,只不过是两座天然小山般的巨石对立石道两旁,鹅峰堡就以这里作为堡门。 鹅峰堡三面环水,一面向山,屏障天成,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围墙。 众人沿着陡斜的山壁小径走进堡内,早由巡更的汉子报进堡主这边来了……因此,在众人未到鹅峰堡的迎客之前,两排火把已迎了出来。 在两排火把的照耀之下,万里鹏穆盛一言不发的陪着唯一的掌珠与穆清走进大厅。 在大厅正面供桌上两支粗如儿臂的巨烛照耀下,厅内比之外面更明亮,因此,杂在人群中的燕寄云等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厅内的景象。 鹅峰堡的迎客厅并不宽敞,正壁供桌下是一张大八仙桌,桌子一面靠着供桌,一面向外,只有两侧两面可以坐人。 共摆着四张椅子,大厅两边壁下,则排放着足有二十多张高背椅子。 这时,在那张八仙桌子两侧,在一右二的坐着三个老者,正对着门的桌前,这时正岸然坐着一个身着锦衣,年约二十六七的少年人,双膝上平放着一柄银鞘镂金长剑,虽然他背光而坐着,燕寄云等人仍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面貌。 两道浓黑的眉,一双圆得有点特别的眼,白多黑少,脸上肤色虽然细,但却苍白而无血色,薄薄的嘴唇,罩着两排白森森的牙。 使人第一印象就会觉得他有些鬼气森森的。 银衣少年那双圆圆的怪眼睛,打从凌波玉女穆翠盈一进门便盯在她身上,一直到她走进厅内来,仍未移开,完全流露出一派以上待下的主人身分来。 语气有些木然的,万里鹏穆盛道:“禀少爷,小女找回来了。” 看都没看万里鹏一眼,锦衣少年命令道:“叫她过来。” 有些为难的,万里鹏道:“这……这……” 森冷的,锦衣少年道:“我叫她过来,穆盛,你听到了没有?” 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万里鹏穆盛道:“盈儿,费少爷叫你过去。” 穆翠盈粉脸一沉,抗声道:“爹,咱们为什么要听他的?” 锦衣少年闻言突然倨傲的大笑道:“哈哈……姑娘,因为你们的命全在我的掌心里面。” 穆翠盈冷笑道:“你凭什么理由控制咱们的命?” 锦衣少年道:“武功。” 穆翠盈冷笑道:“你自以为武功天下无人能敌了?还是扛着令尊那块金字招牌到处唬人?” 苍白的脸突然一沉,锦衣少年冷声道:“穆翠盈,你可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吗?” 话落脸色突然又一缓,笑道:“不过,你不用害怕,最低限度,目前我还舍不得杀你,嘿嘿嘿。” 连连冷哼了两声,穆翠盈道:“费子琪,你舍不得杀我,那是你的事,别人可不会舍不得杀你这个淫邪恶徒。” 锦衣少年——费子琪一呆,突然大笑道:“哈哈……别人?别人是谁?我的大胆美人儿,你吗?” 排开众人,拉着绝手贺源海那只未受伤的左手,燕寄云走进大厅,冷冷的道:“我,燕寄云。” 没有见过燕寄云,因此费子琪不认得他是谁。 他上下打量了燕寄云许久,突然狂傲的笑道:“哈哈,好个有眼无珠的小辈,你可知道少爷我是谁吗?” 话落目光突然转到燕寄云控制之下的绝手贺源海脸上道:“老贺,这小子是谁?” 绝手贺源海没有来得及开口,万里鹏已认出了燕寄云,脱口道:“燕寄云。”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费子琪与他身后的那三个老者,全都不约而同的霍然站了起来。 象是在品评一件古玩,费子琪上下把燕寄云细细地打量了一阵道:“你就是燕寄云?嘿嘿,稀罕,稀罕,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冷冷的,燕寄云道:“费子琪,你那几个派出去的手下也都有这种想法。” 脸色突然一沉,费子琪冷声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燕寄云反问道:“你说呢?” 冷冷的撇嘴哼了一声,费子琪道:“谅你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散漫的轻笑一声,燕寄云道:“本来嘛,我姓燕的又不会吃人,除了使他们静静的回到他们来的地方之外,我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震惊的,费子琪道:“就凭你?” 燕寄云道:“尊驾不信?” 双肩微微一晃,倏然一个箭步到燕寄云面前,在一声沉喝声中,费子琪一掌劈向燕寄云胸口,掌出狂飘如刃,一闪到了燕寄云胸前,狠猛快准确非一般泛泛之辈可比。 扣住绝手贺源海腕脉的右手五指一松,燕寄云倏然出掌硬接了过来。 连使人思考的时间也都没有,两掌便已接实了。 在“轰”然一声大震声中,费子琪只觉得如同打在一座有弹力的大山上,手腕反向一折,几乎脱了结。 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射出去,连退了七八步,才拿桩站稳。 两只脚才不过刚刚站稳,猛见眼前人影一闪,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费子琪脸上又正面挨了一计重的巴掌。 刹时间,满天金星,满脸热辣辣的痛澈了心肺。 三个老者,就在此时同时扑了出来。 燕寄云却已孤身拉着绝手贺源海的手又退到了门口了。 三个老者眼见燕寄云在连出两招之后,仍能安然的控制住绝手贺源海,心中对这个年轻人已生了三分戒心。 因此,为顾及费子琪的安危,他们不敢再往前追。 三个老者中,一个灰袍眇目的猴脸老者,掏出一方手帕替费子琪把脸上血污揩了一下,才发出他双目及唇鼻等处共有四道四寸长的裂口,才一擦干,鲜血又立时涌了出来。 打出娘胎,费子琪就没受过这等痛苦。 痛得他连连跺脚大叫道:“去,去把这姓燕的小辈给我抬下来,我要零剐了他,你们快去哟。” 眇目老者道:“公子,你先静一下,他决跑不了,你先静一下。” 费子琪嘶声叫道:“你们不把他拿下来,我如何能静得下去,去啊,快去。” 眇目老者冷声喝道:“公子,你如此浮燥,咱们一旦出去,要是给对方乘机侵到你身边,你又如何防范。” 燕寄云方才那一掌,显然使费子琪产生了极大的戒心,闻言他果然静了下来。 淡漠的,燕寄云道:“费子琪,比之湖海孤叟,毒君王等人,你的武功实在还差得太远,以你这等身手,你竟然能造许多孽,足见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足够非死的理由了。” 费子琪沉声道:“去把他给我拿下来。” 眇目老者道:“苗家兄弟,你们去把姓燕的拿下来。” 苗家兄弟,正是雁荡双魂,左边一个黄发黄眉,腊红眼圈子,大嘴,此人是苗青,绰号幽魂。 右边那个,是个秃头,长相与苗青差不多,只是没烂眼圈子而已,此人是老二苗野,绰号飞魂。 双魂才刚挪动了没两步,大厅外缓慢地走进了魔面佛与血影玉燕白燕玲。 分站在燕寄云两侧,魔面佛道:“二位,老衲等在未进堡之前,便已与燕寄云约好了,由老衲来对付二位中的一位。” 血影玉燕白燕玲也道:“本姑娘也负责一位。” 双魂两脸同时一变,一起道:“魔面佛?血影玉燕?” 一听到血影玉燕四个字,费子琪眸子立时一亮,一双圆眼,立时移到血影玉燕白燕玲脸上,神不守舍的向前挪动了两步道:“把她交给我。” 眇目老者紧张的道:“公子,你快安静下来,他们是有安排而来的。” 大厅内这时又窜进了三寸神面妖,双足才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地对眇目老者道:“阴山老儿,咱们对付你吧!” 这又是一个令他们觉得意外的人物,眇目老者——阴山一老多皱的猿猴脸倏地一沉,冷森森的道:“三寸神面妖?” 三寸神面妖笑道:“不错,正是在下,阴山老儿,咱们老爷儿俩来比划比划,你以为如何?” 三寸神面妖的正面挑战,他阴山一老觉得十分为难,因为他离开费怀义之前,神剑曾一再叮嘱过叫他保护他那独生子。 因此,他不得不处处为费子琪的安危多用点心神。 似乎也看透了阴山一老的心思,三寸神面妖冷笑道:“怎么?凭你阴山老儿的字号,你还会怕了我这个矮子不成?” 燕寄云突然接口道:“小师兄,他不是怕你,他是在替他那主子担心,因为,他们四个中,以他最不行啊。” 三寸神面妖大笑道:“哈哈……泥菩萨过江,他连自身都保不住了,哪有那份闲情来替别人担心啊?” 燕寄云说道:“这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想必费怀义在他们临行之前,曾一再的叮嘱过他。” 三寸神面妖道:“这么说,‘费家大少爷’来鹅峰堡强行娶亲,也准是费怀义并吞武林各大门派的安排之一了?” 阴山一老忍不住脱口道:“燕小儿,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费少侠岂是任由你们这批东西污蔑的?” 燕寄云笑道:“阴老儿,你终于开口了,咱们实话实说吧,四位今天是走到路的尽头了,你们是自己了断呢,还是要比划一下呢?” 似乎生怕失去了拼斗的机会,三寸神面妖闻言忙插嘴道:“小子,人家一个个都是当今武林内的顶尖人物,你怎么好劝人家自己了断呢?” 燕寄云笑道:“我只是想给他们留点颜面而已。” 阴山一老冷冷的道:“燕寄云,神剑费大侠与你姓燕的可有什么过节吗?” 燕寄云道:“现在,我还不能说有。” 阴山一老冷冷的道:“那么是什么理由使你必须非得伸手管他的事不可?”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就事论事,仗着一身武功,强占民女,此事我姓燕的管得管不得?” 微微怔了一怔,阴山一老突然冷笑道:“燕寄云,你又怎么知道是强抢呢?” 燕寄云笑道:“此间主人在此,尊驾可是要听他自己说出来?” 独目扫了万里鹏一眼。 阴山一老语意深长的笑道:“能与当今武林第一世家攀亲,老夫相信还没有哪一位为人父母的会不愿意。” 摇摇头,燕寄云道:“尊驾是在暗示费家的强大实力了?” 阴山一老趁机道:“老夫还用不着暗示什么,因为,那是有目共睹铁一般的事实,当今武林之中,没有哪一个门派堪与费家为敌,你姓燕的也不例外。” 燕寄云笑道:“尊驾这是在暗示费家的霸权?” 阴山一老冷笑道:“老夫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燕寄云冷然道:“说了半天,尊驾仍然还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 缓慢的转向万里鹏穆盛,阴山一老沉沉的道:“穆堡主,姓燕的说费少爷是依仗着费大侠的威望来强抢令媛?” 剑翅雕穆清突然开口道:“事实本来就是如此的嘛。” 神光闪射的独目一睁,阴山一老冷声道:“二堡主,什么事实?” 穆清道:“抢人啊!” 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阴山一老森冷的哼了一声,道:“穆二堡主,如果你为鹅峰堡这一群人的生命着想,你实在不该侮辱费大侠。” 穆清冷冷的道:“你少拿费大侠来压人,什么大侠,武林中,哪一流的大侠,纵子到处采花为恶的?” 阴山一老一见控制不住剑翅雕。 他突然转向万里鹏冷声道:“堡主,女儿是你的,就由你来说一句公道话听听吧?” 穆清冷冷的道:“大哥,是福不是祸,是祸,咱们也躲不过,世间没有向强者低头而能安然无恙的例子,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阴山一老森冷的道:“穆清,我并没有叫你开口。” 穆清冷笑道:“老伙计,这里是鹅峰堡,主人姓穆而不是姓费,你少他娘的喧宾夺主的瞪眼睛。” 阴山一老独目一睁,身于一措,似乎就要出手。 “叭”的一声轻响,墨龙鞭尾绽出一声震人心弦的音爆,提醒了阴山一老。 独目瞄了燕寄云一眼,然后转到万里鹏穆盛身上,阴山一老冷喝道:“穆盛,你倒是说话呀!” 缓慢的,穆盛道:“为这一堡上下数百条性命,我穆盛一直是想息事宁人,自己吃亏。” 阴山一老连忙接口道:“穆堡主不愧是个有远见的人。” 穆盛重吸了一口气道:“尊驾赞美得太早了,舍弟的一席话,使我突然明白过来了,除非我鹅峰堡彻底瓦解,否则,将永无宁日。”猿脸一变,阴山一老冷声道:“穆盛,你想说什么?” 万里鹏穆盛道:“老夫要说的是,你们的确是‘强抢’小女。” 万里鹏穆盛的话,显然出于阴山一老意料之外了,独目怔怔的在他脸上盯视了良久之后,突然狂笑道:“哈哈……穆堡主,你虽然逞一时之快,把你心中所想说的说出来了,但是,你这为逞一时之快的后果,你将无法想象。” 万里鹏寒声道:“老夫是在等那后果。”” 重重的哼了一声,阴山一老突然命令道:“咱们走。” 话落扶着费子琪大步向门口走过来。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要走?” 阴山一老道:“姓燕的,你既然敢惹神剑,你就不该怕他来找你。” 冷冷的,燕寄云道:“不错,在下正是怕他不来找我,因此,一开始我就说过了,你们已走到人生的尽头了。” 没有取胜的把握,阴山一老不敢逞强,冷笑道:“姓燕的,你怕?” 燕寄云淡然一笑,道:“尊驾用不着激我,燕某人虽然年轻,但却不是喜欢斗气之辈,四位之中,有三位堪称当今武林中的一时之选,阁下想想看,是你,你会让他们安然回去吗?” 燕寄云一句话,就把阴山一老的全部计划扫灭了。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心一横,阴山一老寒声道:“很好,现在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了,姓燕的,你划下道儿来吧。” 燕寄云冷笑一声道:“客随主便,四位虽然算不上此间主人,但却比在下等先到一步,理该由四位说话。” 阴山一老冷笑道:“你我到外面去一决雄雌。” 燕寄云笑了笑道:“以四位之能,如果要四位不战而归,那将的确不容易防范。” 老脸一沉,阴山一老冷声道:“姓燕的,话是你说的。” 冷冷的,燕寄云道:“在下是说由你划下道儿来,而并没有要求尊驾选场地。” 阴山一老冷声道:“咱们怎么个赌法?” 燕寄云道:“由尊驾说。” 阴山一老道:“一战以决雌雄。” 略微思忖了一下,燕寄云道:“谁对谁?” 第二十九章 轻敌失机 万里鹏心中虽然担心,但燕寄云既然已答应了,他也不能参加意见,只得依言送上了两口长剑。 抖手把其中一柄剑递给燕寄云,阴山一老道:“你我以剑柄对着剑柄,各用口咬住剑尖。” 燕寄云道:“败的一方得死。” 阴山一老冷笑道:“不只败的一方,还有其他三个人也包括在内。” 深沉的,燕寄云又点点头。 目光向魔面佛等人扫了一眼,阴山一老奸诈的道:“三位可以听清楚了?” 魔面佛低沉的道:“完全听清楚了,也完全同意,但愿贵方的三位也听清楚了才是。” 阴山一老冷笑道:“那是当然。” 话落把手中剑调转过来,把剑柄伸向燕寄云道:“燕寄云,请!” 剑柄对着剑柄,两人同时缓慢地把剑尖含入口中,各自立稳了马步。 带着满脸阴险得意的笑容,阴山一老深深的吸了口气,头猛然的向前压了一下。 原来想在一击之下把燕寄云置于死地,来个先声夺人,因此,阴山一老用尽了他全身的十成功力。 满脸的阴险笑意突然消失了,因为燕寄云连动也都没动一下,甚至脸上连一点用力之色也看不出来。 雁荡双魂与费子琪三张脸,也同时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魔面佛此时突然开口道:“阴山老儿,咱们这四个人之中,数他姓燕的不好对付,尊驾偏偏却选上了他。” 阴山一老深信魔面佛的话一点也没说错,因为,他自信就算他与魔面佛对上,也不至于在全力的一攻之下,毫无反应。 盯着六尺之外的阴山一老那张睛不定的老脸、蒸寄云开始缓慢地把上身向前倾压下去。 一股奇大,难以抗拒的压力,透过六尺的距离,直接传到阴山一老的牙齿上。 一张脸立时涨红了,阴山一老咬牙切齿的全力抗拒着,但是,身于仍然缓慢地向后倾斜了下去。 一刹那间,豆大的汗珠与一根根的青筋都开始浮上阴山一老那张发白的老脸上了。 尽管用尽了,全身力量对抗着,阴山一老的上半身,仍然随着燕寄云压下的上半身向后倾斜下去。 在场的人看得出来,阴山一老是无法与燕寄云抗拒的。 彼此互望了一眼,雁葫双魂开始缓慢的,各自向前挪动了一步。 魔面佛见状大笑道:“三寸丁,白丫头咱们也向前走上一步吧。” 全付精神都集中在燕寄云身上,三寸神面妖闻言,一怔道:“为什么?” 魔面佛道:“对方的入向前走近一步,为了预防万一,咱们不该向前走近点的。” 三寸神面妖与白燕玲的目光同时向雁荡双魂望了过去。 雁荡双魂只得停了下来。 三寸神面妖与白燕玲各自向前挪动了两步。 魔面佛道:“不要再走了,人家也只走了两步。” 阴山一老身子向后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了,因用力过猛,两条腿也开始颤抖起来了。 试探着,阴山一老抬动了一下左腿,脚还没离地,身子便急骤的向后倒了数寸。 似乎有意寻阴山一老的开心,魔面佛见状又开始笑道:“老儿,你是输的一方,你该知道,你没有后退的余力才是。” 不由自主的,雁荡双魂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这次,三寸神面妖与白燕玲可以看见。 也双双向前迈进了一步。 燕寄云脸上也开始见汗,显然,对付这个江湖老手,他也相当费力气。 阴山一老身子向后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了,他试探着扭动了一下头,一股猛力急压而下,牙齿立时觉得有些酸痛起来。 无疑的,这正如对掌一样,他没有脱身的时机了。 燕寄云的左脚抬了起来,缓慢的向前挪动了一步。 阴山一老的上半身,向后弯曲得更快了。 眼看着不救,阴山一老势必要死在对方手中,雁荡双魂突然同时暴吼一声,飞身扑了上去。 三寸神面妖与白燕玲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他俩,见状也同时扑了出去。 费子琪看准了有机可乘,也跟着飞身扑向燕寄云。 魔面佛双肩一晃,一闪落在费子琪面前,森寒的沉声道:“费子琪,你最好不要妄动。” 阴山一老的唯一希望,就是这些人能及时救他。 此刻,眼见他们都被对方挡住了,全付希望立时幻灭,那最后一挣扎的力量也跟着消失了。 他嘴里的剑尖,开始一寸一寸地向内滑了进去。 一声惨厉的吼叫声,把两侧正在拼斗的雁荡双魂与三寸神面妖等人全吓了一跳,各自跳离了战圈一起向发声处望去。 燕寄云这时正缓慢地抬右手,把口中的剑拿了下来。 阴山一老此时跌在地上,那柄长剑,自他口中插入,由后脑下方透出,鲜血狂喷,正在颤抖喘息着。 一阵死亡般的沉寂过后。 鹅峰堡的弟子突然发出一声爆烈性的彩声。 穆家兄弟,急步走到燕寄云身前,一起道:“恭喜少侠了。” 淡淡的,燕寄云道:“二位堡主,你们恭喜得太早了,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最后胜利谁屑,目下谁也不能断定。” 万里鹏道:“少侠指的是费怀义?” 燕寄云道:“莫非二位以为他会不出马?” 万里鹏道:“在今日之前,老夫是这么想,但是,现在我全明白了,他不但会出马,而且一听到消息之后,他会很快的赶来。” 燕寄云微微一怔,道:“赶来?” 燕寄云道:“堡主不为这里的人众安危担心吗?” 万里鹏道:“这个自然难免,不过,世间事,只是担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燕寄云道:“假使咱们……” 截住燕寄云的话,万里鹏道:“燕少侠,你不会是要说那个走字吗?” 燕寄云道:“堡主,你以为那样说不恰当。” 万里鹏道:“不只是不恰当,应该说是不公平。” 燕寄云一怔道:“不公平?” 万里鹏道:“不错,是不公平,因为目下能与费怀义抗衡的只有四位而已。” 燕寄云道:“在下只担心会给贵堡带来不幸。” 万里鹏凝重的道:“鹅峰堡原本就已站在不幸上面了,唯有四位方才能把咱们从那上面接下来的可能。” 燕寄云正色道:“堡主,你真这么想?” 万里鹏道:“老夫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燕寄云点点头道:“那在下等就等在这里接费怀义了。” 这时,地上的阴山一断了气。 魔面佛突然开口道:“三位,阴山老儿临动手比划前下的注,三位大概还没忘记吧?” 费子琪突然开口道:“大师,你说的话可象个佛门中人?” 魔面佛一怔,突然大笑道:“大概不象吧?否则,少林寺怎么会不让老衲居住呢?对不?” 费子琪道:“大师,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师总不至于助纣为虐赶尽杀绝吧?”-面佛笑道:“贵施主,你可知道‘好生之德’这四个字老衲做何解释呢?”-炎隅鞯溃骸罢馑母鲎治薹鞘墙玻愿有生命之人物,能安然活下去。” 魔面佛摇摇头道:“老衲却以为应该解释作好的生命应该让他活下去才对。” 话落一顿道:“费子琪,你能称得上那个好字?” 费子琪无言以对了。 缓慢的向三人走过去,燕寄云道:“三位,天已快视了,三位还在等什么?”-炎隅骼渖道:“姓燕的,费家与你有何仇恨,你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淡淡的,燕寄云道:“费子琪,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费子琪冷笑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燕寄云道:“但你一定听得懂‘三叉树’这三个字。” 脸色微变了一下,费子琪道:“那是你出生之地。” 燕寄云道:“也是令尊当年下令攻击之地。” 费于琪冷笑道:“姓燕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燕寄云冷笑道:“先父当年好像并没有送过令尊什么名贵之物,而现在府上何以会有……嘿嘿……” 燕寄云说得只是些诈语,但表面上却任谁也看不出有什么虚假之分。 费子琪忍不住脱口道:“那……那是人家送的。” 心头一动,但却未动声色,燕寄云冷冷的道:“难道令尊不认得字吗?” 费子琪冷声道:“与认不认得字又有何关系?” 燕寄云道:“那上面不是有家父的名字吗?” 费子琪道:“那送的人说是令尊送给他的。” 俊脸倏的一沉,燕寄声道:“那人是谁?” 费子琪冷笑道:“我有义务要告诉你吗?” 冷冷的,燕寄云道:“费子琪,目下不是有没有义务问题,而是,你有没有不说的自由的问题。” 衡量形势,费子琪终于开口道:“湖海孤叟。” 燕寄云笑道:“当时毒君王也在场,对吗?” 费子琪道:“在下不记得了。” 燕寄云冷笑道:“令尊与另外三个武林极负盛名的老前辈们结盟的,尊驾一定记得吧?” 费于琪冷声道:“你何不直接去问家父?” 燕寄云道:“在下不想直接问他。” 费子琪冷笑道:“你怕他?” 燕寄云大笑道:“哈哈……费子琪,你说错了,我是要令尊自己来见我。” 费子琪轻蔑的道:“你以为你是谁?” 燕寄云冷笑道:“我是燕寄云,尊驾则是费怀义的唯一独子,如果尊驾有了什么不幸,费怀义会不来见我吗?” 雁荡双魂闻言双双抽出身边的剑。 雁荡双魂齐声道:“姓燕的,你不要逼人太甚。” 燕寄云冷笑道:“在下并没有逼三位,事实上,三位已被阴山一老输掉了。” 费子琪道:“他不能代表咱们。” 燕寄云冷冷的道:“当时三位并没反对,对吗?” 三寸神面妖急道:“小子,哪有这么多说的,他们如果自己舍不得把脑袋摘下来,咱们替他们摘不是一样吗?” 燕寄云道:“三位怎么说?” 实在有些心寒,费子琪道:“姓燕的,有种你放咱们回去,我会禀告家父来对付你们。” 看了贺源海一眼,燕寄云道:“回去禀告的人在下已经有了,费子琪,你们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吗?” 向后退了一步,费子琪也抽出了身边的剑。 三寸神面妖抢口道:“小子,该开始了吧?” 燕寄云点点头。 三寸神面妖之所以一再逼燕寄云要动手,主要原因是原本要由他对付的阴山一老已死在燕寄云手下,而他没有对手了。 因此,他急着要抢一个。 燕寄云才一点头,他已飞身扑向双魂老大“幽魂”苗青,迫不及待的道:“苗老大,你可认清楚了,你是我的了。” 没有弄清楚三寸神面妖的意思。 苗青一怔,冷声道:“你的什么?” 小眼睛一转,三寸神面妖一本正经的道:“苗老大,如果你有三分人性的话,我矮子看在老大年岁而无后的份上,或许会收你做儿做孙也不一定,但是,你没有,因此,你是我的什么你该知道……” 三寸神面妖虽然语出如珠,快似珠落玉盘,但是苗青仍然没让他把话说完,大吼一声,挺身出剑。 一招“笑指天南”,点向三寸神面妖咽喉。 雁荡双魂武功虽然不及阴山一老,但也是武林中的一时之选,出剑进招快如闪电。 三寸神面妖正希望对方动手,因为一旦动手,别人就无法抢他的对手了。 脖子向下一缩,三寸神面妖韵身子如同一个急飞的皮球似的射出了门外。 苗青正在气头上,一剑刺空,暴吼一声,紧跟着三寸神面妖射出了门外。 魔面佛见状,放亮了声音道:“矮子,苗老大本来不是你的,你既然猴急得把人抢走了,你可别让真个走了,否则,可就没面子了。” 院子内传来三寸神面妖的声音笑道:“大和尚,猴子落在如来佛的掌心里,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论武功,苗家兄弟任何一人都不是三寸神面妖之敌,这一点,不仅魔面佛知道,苗家兄弟与费子琪同样的也明白。 手足连心,老二“飞魂”苗野,一见老大被诱丁出去,可就顾不了费子琪了,挺身就要往外窜去。 一横身,魔面佛阻在苗野面前,冷冷道:“苗施主,老衲与魔面佛有约在先,贤昆仲之一,得由老衲负责打发。” 对魔面佛的底细,武林中人,几乎个个耳熟能详,略一犹豫,飞魂苗野冷笑道:“大和尚,神剑费怀义待你不薄。” 魔面佛森冷的笑道:“就因为费施主待我不薄,所以,老衲在无以为报的情况下,才决定了把身边这些帮他造孽的东西全弄掉。” 苗野脸色突然一变,冷笑道:“大和尚,有一天你会后悔,而这一天,就近在眼前。” 魔面佛深沉的道:“苗施主,在老衲后悔之前,你得先上路。” 苗野向前跃上两步,暗中把功力运于持剑的右臂上,故意放慢了语气道:“大和尚,有道是,既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既然明知道会后悔,又何必逞今日一时之快呢?” 魔面佛嗤笑一声道:“苗施主,老衲的性子你大概还没弄清楚……” 魔面佛话没说完,飞魂苗野蓄势以待的一剑,已飞射向他胸膛。 这一剑,飞魂苗野是蓄势而发的,尽管魔面佛早已料到了他会突然下手,但他出手之快,仍使魔面佛为之暗吃一惊。 身子向左一侧,飞魂电光石火般的一剑,贴着魔面佛右臂擦了过去。 苗野志在救援老大苗青脱逃,因此,一剑刺客之后,他没有停身回招,顺着前冲之势,飞射而出。 魔面佛倾斜出去的身子,在回招的同时,人已如一团灰影般的射向门外。 魔面佛才刚出去不久,院中已响起了三寸神面妖的声音说道:“大和尚,你也出来了。” 魔面佛的声音道:“客随主‘行’,人家主人既然已经出来了,老衲又怎好呆在里面。” 从两人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们是占定上风……身边一个护驾的人都没有了,费子琪平日里虽然飞扬跋扈得无人敢樱其锋,但在此强敌当前而自身又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就知道自己不行了。 两只眼睛不停在地燕寄云冰冷的脸上搜寻着,他想从那上面寻点怜悯与仁慈,有个可供开口的机会。 他知道,此刻,他除了靠对方的怜悯与仁慈之外,已没有别的生路了。 淡漠的,生冷的,燕寄云道:“费子琪,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人了。” 舔舔发干的嘴唇,费子琪道:”燕大侠,家父或许有对你不住的地方,但那是家父与你之间的事,与在下何干?你又何必非要置在下于死地呢?” 冷然一笑,燕寄云道:“费子琪,令尊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在下如果不激怒了他,决无法使他把心中的话说出来,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费子琪道:“你是说……” 燕寄云道:“燕家当年满门被杀,令尊是主凶,但在下没有证据。” 费子琪道:“家父根本就没有参与。” 燕寄云笑道:“费子琪,你我年龄虽然相近,但是,你想在燕寄云面前卖弄乖巧,你还差得远哩,在下与你说这些,原本只是废话,你我还是办正事吧。” 脸色一变,费子琪道:“什么事?” 燕寄云道:“在下来找你的目的。” 猛然向后退了一大步,费子琪脱口道:“如果我能给你当年家父参与的确切证据呢?” 以一种难以相信的目光盯着费子琪,燕寄云道:“你能?” 只迫切的希望着燕寄云能相信他的话,费子琪急声道:“是的,我能,只要……只要……” 星目中闪动了火烈的杀机,费子琪的言行,似乎已使燕寄云无法忍受了。 深沉的,万里鹏突然开口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想当年,费怀义因食害友之时,他又何尝想到有子证父凶的一日。” 万里鹏的一句话,使燕寄云突然清醒了过来,眸子中的杀机突逝.冷然一笑道:“费子琪,你说说看,如果你真的能拿出确切的证据来,在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费子琪忙道:“燕大侠,你……你真肯放我?” 燕寄云冷冷的道:“那得看你说的是不是事实。” 费子琪此刻只求能活。 闻言忙道:“我身上就……” 话来说完,突然停住不敢再往下说了。 燕寄云道:“你身上就有证据,对吗?” 又向后退了两步,费子琪不安的道:“没……没有……” 冷漠的,燕寄云道:“费子琪,我说过,你不要耍花招,如果我想杀你,你身上没有证据我也会杀你,如果在下答应了不杀你,就算证据在你身上,也不会杀你。”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飞魂苗野的一声惨厉吼叫声。 听声音,显然是活不下去了。 脸色一变,费子琪道:“燕寄云,你说话可算话?” 深沉而冷漠的燕寄云道:“费子琪,我说过,目前你是站在完全不利的地位,如果在下要从你身上把证据拿下来,早就可以下手了。” 燕寄云的话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费子琪想了想,终于从颈间摘下了一个用金链系着的白玉佛像。 佛像大小约如一节小指,通体晶莹白如玉,更难得的是雕琢得须眉异观,栩栩如生,单只这份手艺就算得上是无价之宝了。 以迟疑的脚步走到燕寄云面前,费子琪再一次追问道:“燕寄云,你说话可要算数。” 冷漠的,燕寄云道:“费子琪,你是个很不干脆的人。” 又犹豫了一下,费子琪终于把手中自玉佛像项圈交到燕寄云手中。 白玉佛入手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燕寄云当然知道它的质地是温玉构成,相传这种玉带在身体贴肉处,可以保温延年,大概这就是费怀义把它交给他这独子唯一原因了。 睹物思人,燕寄云双目凝视着手中的那座小小的玉佛像。 他星眸中缓慢浮上了一层水光。 站得近,费子琪看得十分真切。 这的确是个下手脱身的大好时机。 双手五指紧紧握了下拳,费子琪突然闷不吭声的一掌击在燕寄云胸口。 燕寄云的确没有想到费子琪竟取反噬。 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毫无反抗与自己的时机。 在一声娇叱声中,但见白影一闪,穆翠盈已飞驰而来,一掌拍向费子琪头部。 如果费子琪不收招,他可以伤得了燕寄云。 但他自己也势必无法脱出这一掌之危。 几乎连想都没想,费子琪突然滑步退了下去。 无声的落在燕寄云身边,穆翠盈关切的问道:“燕公子,你没伤到吧?” 摇摇头,燕寄云道:“没有,多谢姑娘。” 血影玉燕白燕玲突然开口道:“燕哥哥,你还要让他活着吗?” 燕寄云没有开口。 白燕玲开始移步向费子琪走过去。 惊恐的一步一步向后退着,直到背部顶在大厅的墙壁上,费子琪才知道无路可退了。 白燕玲继续向前走了三步,在费子琪面前五尺处停了下来,道:“姓费的,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掌,方才的事,就此扯平,如何?” 事实上,费子琪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白燕玲已把双掌举了起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费子琪道:“如果在下能接下这一掌呢?” 白燕玲冷笑道:“今日的事,就此扯平。” 费子琪道:“如果我能接下你两掌呢?” 白燕玲冷叱一声道:“你说呢?” 费子琪道:“在下听姑娘吩咐。” 白燕玲道:“你可以离开这里。” 总觉得白燕玲是个女流之辈,对付她应无问题,费子琪脸上喜色一闪道:“!” 娘此言当真?” 脸上笑容突然一收,白燕玲森森的道:“费子琪,姑娘我宁肯与畜生说笑也不会与你说笑,你放心!” 忍下了这种污辱,费子琪吸气疑功,冷冷的道:“那么白姑娘,请!” 冷哼声中,白燕玲漫不经心的拍出一掌。 掌出既无凌厉的风声,也不见雄沉的威力。 以惊异的目光,穆家的人望着白燕玲出神。 他们以为她有心要放他。 费子琪见状也有同样的想法。 但他却不敢大意,以全力他迎上了一掌。 凝聚而凌厉的掌力,突然在中途消失于无形,费子琪才看出苗头不对,一股沉猛的压力已到身前了。 这股无声无息,却又快得出奇的压力,在费子琪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压倒,使费子琪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砰”的一声闷响,费子琪重重的哼了一声,干张着嘴,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老半天才吸进一口大气。 费子琪沉闷的哼了一声,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冷冰的,白燕玲道:“费子琪,还有一掌!” 腰仍然弯着,费子琪仰脸望着白燕玲道:“白姑娘,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冷笑一声,白燕玲道:“杀你不费事。” 话落扬掌就要向外拍。 “玲妹!” 燕寄云一声叫唤,白燕玲不由一怔。 转脸望着他道:“怎么,你不想杀他?” 燕寄云道:“我答应过不杀他的。” 白燕玲道:“但他却没有答应过不杀你呀!” 费子琪急忙开口道:“在下答应决不杀燕大侠。” 冷哼一声,白燕玲道:“你除了暗中下手之外,杀得了他?” 费子琪改口道:“在下答应决不暗中下手。” 没有开口,燕寄云只点点头。 任何人的话,白燕玲都可以不听,但她却从来没不愿违背燕寄云的话。 重重哼了一声,白燕玲道:“便宜你这个贼东西了。” 这时,三寸神面妖与魔面佛从外面走了过来,不用说,苗家兄弟是完了。 向大厅内的各人扫一眼,魔面佛道:“咱们得计划下一步了。” 万里鹏道:“那就把这送信的人放回去吧!” 穆清道:“不是已决定了吗?” 燕寄云沉声道:“费怀义既然决定要灭鹅峰堡,在此地与他较量,一个处置不当,这里的堡众将无人能脱得了身。” 万里鹏穆盛道:“虎毒不食子!他儿子在咱们手中,谅他不敢冒然下手的。”-嗉脑瞥辽道:“费怀义既有统率武林之野心,在情势无法两全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杀子以收人心的可能。” 穆家兄弟怔了一下,无言以对了。 三寸神面妖开口道:“小子,你说在哪里好呢?” 转向绝手贺源海,燕寄云道:“那得问问贺老大了。” 绝手贺源海一呆道:“叫老夫决定地方?” 燕寄云道:“在下想知道费怀义距此有多远?” 绝手贺源海道:“两百里左右。” 蒸寄云道:“那咱们就在一百里左右处相会吧,贺老大,你可以走了。” 绝手贺源海道:“百里左右处,那儿是枯河的河口。” 燕寄云冷然一笑道:“就是那里吧。” ※※※※※※枯河口是一片粗沙与山石铺成的广阔荒地,除了石缝间生长出的一蓬口的枯黄乱草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植物。 由于这是一片空旷的荒野。 因此,只要不是有意隐藏,百丈之内,势难遁形。 跟着夕阳余辉,燕寄云等一行七人,穿过河岸上的松林,进入了河口的旷地中。 几乎才一进河口,燕寄云就看到了高跨于百丈之外,河中央的一块巨石上的那个红袍老者。 距离远,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白发红袍相映,却是个强烈的对比,因此,他们都能看出那是个八旬以上的老者。 皱了皱眉,白燕玲道:“怎么只来了一个?” 魔面佛望了白燕玲一眼,道:“你想他们会不会只来一个?” 思忖了一下,燕寄云道:“那得看对方打算怎么把人要回去了,如果他们是抢,那咱们此刻等于已进了他们的包围圈内了。” 三寸神面妖脱口道:“除了抢,他们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呢?” 燕寄云笑道:“他们可以当面向咱们要。” 一怔,白燕玲道:“你是说赌斗?” 燕寄云点头道:“是。” 魔面佛开口道:“你看他们会采用哪种方法呢?” 燕寄云道:“那得看清来人的身分之后才能知道。” 虽然距离仍远,但魔面佛似乎已看清来人的身分了,他道:“燕施主,在你的印象中,你可曾记得有个年高八旬以上惯穿红袍的人呢?” 心头微动一下,燕寄云道:“大师一定知道了?” 魔面佛道:“事实上你也知道。” 燕寄云道:“我不能确定。” 魔面佛道:“那是因为你没有从根本上去想。” “根本上?” 燕寄云重复了一句之后,脸色突然一变,脱口道:“二正二邪中人?” 魔面佛道:“你已去掉了一正一邪?” 好像突然想通了,燕寄云脸色立即凝重了起来,沉重的道:“他是‘毒天君’的遇良?” 魔面佛道:“我想是他没错。” 生怕燕寄云独自出手去应付,血影玉燕白燕玲接口道:“咱们人多,他如果一人来,便死定了。” 燕寄云道:“他如果只有一个人来,咱们也只能一个人去应付。” 三寸神面妖道:“我去。” 魔面佛道:“他不会挑你。” 三寸神面妖冷笑道:“他会挑你?” 魔面佛摇头道:“也不会挑我。” 扫了燕寄云一眼,三寸神面妖道:”那咱们何必等他挑呢?” 魔面佛沉叹了一声道:“施主,这只能算是你自己的想法。” 三寸神面妖还待开口,燕寄云突然插嘴道:“等一下与毒天君的争斗一了,咱们就往来路上的森林中退。” 魔面佛心头一动道:“你担心费怀义会来?” 蒸寄云道:“不只会来,而且带着他的人一起来,这是个螳前雀后的把戏。” 魔面佛老脸一变道:“不错,他是会有这一手,只是,等你与他的争斗结束之后,费怀义只怕早巳布置好了,老衲以为咱们不如往前冲。” 燕寄云想了想道:“也好。” 众人议论之中,距离已缩短了三十丈内。 红袍老者的那张脸,他们一定可以清楚地看见了。 那张皮包骨的锅盖脸上,以那两道长长的白眉与眉下那两只精光四射的眸子最为醒目,焦黄的脸皮上象是蒙上了一片黑灰,黄中透着青。 薄而紫的嘴唇之间伸出了两颗发了黄的门牙,再配上那身刺目已极的红袍,可说是难看中带着醒目。 红袍老者直待燕寄云在一丈之内停了下来,才道:“老和尚,哪个是燕寄云?” 魔面佛沉声道:“施主叫老衲,老衲还以为……” 冷哼一声,截住魔面佛的话,红袍老者道:“你份量还不够,你只把姓燕的给我叫出来就行了,这里,目前还没有你的事。” 并不生气,魔面佛缓声道:“时施主,他就站在你前面。” 红袍老者冷冷的道:“老夫要是认得他是谁还用得着你叫吗?” 燕寄云突然开口道:“大师,我看咱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何必在此停留呢?” 魔面佛道:“施主,人家不是已经截住咱们前面了吗?” 燕寄云道:“瓶满无声,一个半瓶醋的东西,何足你我止步。” 打从成名以来,还没被人这般污辱过,红袍老者高仰着脸,突然盯着燕寄云道:“小子,你就是燕寄云吗?” 冷冷的燕寄云道:“你不是不认得我吗?” 青黄的老脸上突然涌上了一层红潮,红袍老者怒声道:“好个利口小辈,你知道老夫是谁?” 燕寄云生冷的哼了一声,道:“在下早说过,你不过只是半瓶醋而已。” 气得呆站了半天,红袍老者突然一掌劈向他脚前三尺左右处一块突起的石角,“轰然”一声,石碎成粉,这一掌的威力,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心头一动。 “燕小子,这就是你等一会的下场,你上来。” 淡淡的,燕寄云道:“在下是要上来的。” 白燕玲急声道:“燕哥哥,你不能一个上去。” 笑笑,燕寄云道:“他早点了我。” 白燕玲道:“咱们人多。” 红袍老者说话的空档,燕寄云飞身上了石顶。 白燕玲身子一动也要往上冲,却被三寸神面妖一把拉住了。 “小师妹,咱们是不能上去。” 白燕玲冷声道:“谁规定了?” 三寸神面妖沉重的道:“江湖规则如此。” 的确是如此,白燕玲无言以对了。 燕寄云飞身跃上那块高有尺许,方圆约有七尺石面的同时,红袍老者向后退了两步,变成了一个各踞一方的对峙之势。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请。” 心中本来就有一肚子火,再看到燕寄云那种目中无人的神态,红袍老者更是忍无可忍。 但见红影一闪,红袍老者急如鹰领土隼般的扑向燕寄云。 侧身欺步,燕寄云也在同时扑向对方。 红白两条人影错身而过,石顶上同时响起“嘶”的一声裂帛响声,两人对换了一个方位。 手中扬起一块红布条,燕寄云道:“在下说尊驾是半瓶醋,并无不实之处吧?” 按说红袍老者更应该火冒三千丈才是。 但是,事情却刚刚相反,他满脸的怒火却完全消失了。 沉冷的,他道:“燕寄云,你的身手与心智,的确令人佩服,老夫几乎大意受了你的暗算了。” 心知无法激怒对方了,燕寄云冷然一笑道:“时遇良,就算你不大意,你也脱不了今天。” 红袍老者──毒天君时遇良冷声道:“燕寄云,听说已有两个栽在你手中了。” 燕寄云道:“如果连尊驾也算上去,该是三个了。” 岔开话题,毒天君时遇良冷声道:“燕寄云,听说你内功不错,老夫一直在怀疑是否事实。” 燕寄云也想试试对方的功力。 闻言冷笑一声,道:“听口气,尊驾好像要试试。” 倏然间,毒天君时遇良双掌齐出,大喝一声,拍向燕寄云道:“老夫正有此意。” 掌在有力短促的话声中使满。 一股隐带着雷鸣之声的掌风已急如狂飙般的驰向燕寄云。 虽然没有想到对方的掌会出得如此之快,但燕寄云却早已有了防备。 几乎在毒天君时遇良出掌的同时,燕寄云也拍出了双掌。 石台的面积原本就不大,两人四只手掌几乎才刚刚推出去,一声震天大响的爆烈掌声已响了起来。 锐利激旋的掌风,刮去了石面上的一层松驰的石片,急如冰雹般的飞洒向四周及天上。 两个人的身子同时各自向后仰了一下。 谁要稍微向后踏出一步,便会被逼落石下了。 冷漠的轻笑一声,燕寄云望向满脸布满了惊诧的毒天君时遇良。 的确吃惊不小,毒天君时遇良至此才相信,一正一邪之死,决非死于大意与轻敌了。 惊异之余,毒天君时遇良自然的产生了争强与不服的意念,盯着燕寄云,他森冷的道:“好小子,你果然有一套,老夫成名至今,还未逢过在内功上能与老夫抗衡之人。” 语落不等燕寄云开口,毒天君时遇良已再度欺身出掌,全力扑向燕寄云。 想到一直隐于暗处未曾现身的神剑费怀义,燕寄云就不敢与毒天君时遇良再拼内功了。 一错身,燕寄云闪向毒天君时遇良右侧,一掌拍向他右肋之下。 似乎没有想到以燕寄云的内功竟会不敢与他对敌硬拼。 因此,燕寄云闪身出招的这一击,几乎又使毒天君时遇良措手不及。 身子猛然向后一仰,硬生生的煞住前冲架式,毒天君时遇良险险的避过了燕寄云一掌。 才平息下来的怒火,几乎立时又升了起来,毒天君时遇良厉吼一声道:“哼,燕寄云,你有没有种?” 淡淡的,燕寄云道:“对敌过招,志在求胜,尊驾无权过问。” 毒天君时遇良冷笑道:“有种你就与老夫再拼个几掌。” 燕寄云冷笑一声,道:“到了该拼的时候了,在下决不会令你失望。” 错以为燕寄云内功不够深厚而无法支持,毒天君时遇良眸子一转,冷笑道:“燕寄云,论你我的功力,如此打下去,五百招内,只怕难分胜负。” 心头一动,燕寄云截住了他的话题,道:“尊驾可是想出了更快的法子了?”-咎炀时遇良冷笑道:“老夫只是问你同不同意?” 燕寄云道:“败者如何?” 毒天君时遇良冷声道:“以你我的立场,你说败者该如何?” 冷哼一声,毒天君时遇良道:“自己献上首级。” 几乎想都没想,燕寄云道:“在下同意。” 双臂突然齐扬,毒天君时遇良连出四掌,把身边的空余石面震落了四五尺方圆,才扬声狂笑道:“哈哈……燕寄云,老夫觉得这石面太宽了些。” 心中暗自冷笑一声,燕寄云故作惊讶之色道:“你要与在下硬拼掌力?” 暴吼一声,毒天君时遇良道:“不错。” 在暴吼声中,毒天君时遇良连拍出十二掌。 硬攻向燕寄云而来,掌掌都是硬拼的架式。 燕寄云心中的真正敌手是神剑费怀义。 因此,他想早点把毒天君时遇良除去,而要除毒天君时遇良的最好手段,就是利用他的错觉,让他消耗真力。 脸色一变,燕寄云慌忙移步向左侧空旷处闪了过去,并没有出掌与毒天君时遇良硬拼。 毒天君时遇良出掌之初,就料定了燕寄云不敢与他拼掌力,因此,逼开燕寄云之后,他便集中掌力,又向四周拍了四掌。 一块原本方圆的石面,被他俩这么一削,突然变成了橄榄形了。 不让毒天君时遇良有喘息的机会。 燕寄云才闪出身去,便出掌拍向毒天君时遇良右边。 急转身,毒天君时遇良又集中掌力连拍出三掌。 燕寄云又飞身射向对面。 这本是一个极好的下手机会,但毒天君时遇良没有及时转身反攻,也只想到要把石面削成一个狭长的通道,使燕寄云在他沉浑的掌力攻击之下,无处住足。 于是,他又连拍出五掌。 把石面削了三角形了。 连用重掌,毒天君时遇良虽然功力深厚。此时也有些气喘的感觉。 燕寄云此时,又虚空向毒天君背后拍出了两掌。 为了珍惜体力,毒天君时遇良故作声势的倏然转身扬掌,燕寄云果然被他逼向他右边手,早先留好的狭石道的一端了。 第三十章 了却恩仇 于是,毒天君把三角形石面的另一角去掉,自己站向另一端了。 连番运用内力,把一块方圆如此大的青石削成了一条宽不满三尺的狭道,任他毒天君功力如此深厚,此时也不免有些乏力了。 对自身的情形,毒天君时遇良当然清楚。 因此,他得先将体力调息过来。 “哈哈……燕寄云,老夫看你再往哪里逃?” 以一种深沉的目光盯着毒天君时遇良,燕寄云只是冷笑而不开口。 燕寄云的神情使毒天君时遇良有些心虚。 因此,他毫不思索的又冷声说道:“姓燕的,如果你肯跟老夫一起去见神剑的话,说不定你还有条生路。” 仍然笑着,燕寄云没有开口。 心中真的有些慌了,毒天君时遇良道:“燕寄云,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你能了解这一句话的话,那你该为自己想想。” 森冷而缓慢的,燕寄云道:“时遇良,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不会给你有休息的机会的。” 话落一步一步的逼了过去。 冷冷的,燕寄云停在毒天君时遇良面前三尺左右处。 他道:“时遇良,我老实告诉你,你估计错了,你以为在下不敢与你对掌,因此,你把石面削小了,对吗?” 这时已不能示弱了,毒天君时遇良冷声道:“不错,老夫正是此意。” 燕寄云道:“但等你把石面削小了之后,你才发现自己内力消耗过度了,对吗?” 毒天君时遇良心头猛然一沉,镇定的冷笑道:“你可要试试?” 坚定的,燕寄云道:“不错,在下是要试试。” 缓慢的,燕寄云把双掌提聚于胸前。 不打也不行了。 毒天君时遇良也把双掌提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两人第二次面对的推出了双掌,只是,距离比原先更近了三尺以上子。 轰然一声大响,重又飞起了漫天的碎石。 燕寄云双肩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毒天君时遇良使尽了全力,仍然定不住身子,向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 冷叱声中,燕寄云在毒天君时遇良才站定身子的刹那间,又拍出两掌。 毒天君时遇良在无处可避的情况下,只得出掌相抗。 这一次,毒天君时遇良后退了一大步。 他的胸口觉得有些部闷气塞了。 石下的众人已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三寸神面妖第一个开口道:“时老儿,可不能再往后退了,你已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了。” 燕寄云这时已第三次攻向对方了。 一次不如一次,毒天君时遇良双掌一接实,只觉得底盘浮动,毫无着力之处,心头一紧,一个狠毒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身子向后一仰,右脚跟着向后踏了出去。 猛觉一脚踩空,毒天君时遇良急忙用劲一弯腰,在左脚也跟着踏空的同时,他双手攀住了石缘,但却并不往上跳。 急上一步,燕寄云扑到了石边,对准毒天君时遇良头顶一掌拍了下去。 毒天君时遇良似乎早就料到燕寄云有此一着了,一听到顶上风起,他已双足一踢石面,向后倒射了出去。 在身子向后飞射的同时,他双袖齐扬,漫天蓝芒急如飞砂般的罩向燕寄云胸口。 虽然毒天君时遇良这片毒针是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打出去的,但在燕寄云双掌用老,回招不及的情况下.却决无法躲过。 毒天君时遇良几乎是亲眼看见那长毒针大部份落在燕寄云胸口上了。 带着一片得意的笑容。 毒天君时遇良落在距石面七八尺外。 毒天君时遇良双足几乎才一着地,他的头上突然响起燕寄云的一声冷叱。 根本连抬手的时间都没有了,毒天君时遇良在极度惊骇的情况下,身子猛然向后仰下去,以胸部承受了燕寄云一掌。 “砰”然一声,毒天君时遇良闷哼一声,平平仰贴在地上,口鼻之中血涌如泉。 使尽了全力,毒天君时遇良缓慢的撑起了上半身,吃力的道:“燕寄云,老夫没想到你……你我竟……竟是个同归于……于尽的局面……” 冷漠的,燕寄云道:“也许事情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完美。” 毒天君时遇良冷笑道:“年轻人,老……老夫身上……一向不带解药的。” 燕寄云冷声道:“如果在下不中毒针的话,就用不着解药了对吗?” 怔了一怔,毒天君时遇良道:“除非你会幻术!” 燕寄云道:“如果毒君王没有死的话,他一定早就告诉你,他在千毒洞中曾暗中打了我一掌而没伤到我的那件事了。” 眼突然直了,毒天君时遇良痴痴的望着燕寄云道:“护……身罡……罡气?”-冷的燕寄云道:“以你的功力,如果你早用那些你鞍以成名的东西,燕某也许抗拒不了。” 迟缓的点点头,毒天君时遇良长叹一声,道:“对,……很对,报应……这……这是……报……报应……” 这个纵横一世,无人敢樱其锋的枭霸,似乎还想多说点什么,但是,他却已无力把那些他要说出来的话逼出喉咙了。 飞身跃向燕寄云身边,白燕玲关怀的问:“他真的没有伤到你?” 燕寄云点点头道:“如果他双足有借力之处,以他的功力突然出手,我的确无法自保。” 唬了口大气,白燕玲道:“真是托天之福。” 三寸神面妖这时也走过来道:“小子,咱们得早点做打算了。” 燕寄云沉声道:“照原定计划。” 魔面佛突然开口道:“不用走了,人家已在两边等了多时了。” 燕寄云心头一震,一齐向河口两边的树林望过去。 只见两边林脚下站满了人。 三寸神面妖有些忍不住气脱口道:“咱们冲。” 穆清道:“不知费怀义在哪一边?” 万里鹏道:“既然无法看清他在哪一边,咱们只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 缓慢的,燕寄云道:“咱们在这里等。” 三寸神面妖一呆道:“那不成了翁中之鳖了?” 冷静的,燕寄云道:”要动,让他们动,咱们正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三寸神面妖不安的道:“万一他们跟咱们这样耗下去,咱们又怎么办呢?” 魔面佛冷静的道:“不错,他只有下来一途可走。” 燕寄云果然没有料错,两边林脚的人一见燕寄云等全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果然开始很快的向河床内移动过来了。 坐在燕寄云身边,魔面佛开口道:“依你看,费怀义会怎样处置今日之局?”-嗉脑频溃骸坝胛矣财础! 魔面佛道:“那他带着这许多人来干什么?” 燕寄云道:“防备咱们在重伤之下逃走。” 魔面佛道:“重伤?你以为费怀义事先没有想到毒天君有落败的可能?” 燕寄云道:“他不会想不到的,但是他可以深信我纵然胜了,也决不会毫无损伤的,这正与咱们自己原先所料定的一般无二,只是,毒天君太有自信了,因此,他自己把那种可能性给除去了。” 佩服的点着头,魔面佛道:“你把前后的事情连贯得很自然,老衲不能不佩服你的心思敏捷,也许,当今武林之内,唯有你才能对付得了神剑。” 语气有些沉重,燕寄云道:“大师,二正二邪,以费怀义居首,你此刻说对付得了,太早了一些。” 心头微微一寒,魔面佛道:“小檀越,制敌首需制心,如果……” 燕寄云笑道:“大师,费怀义不是那种能使人制住其心的人,否则,他不会造成今天这局面了。” 魔面佛道:“小檀越,你心寒了?” 燕寄云笑笑道:“大师,对付费怀义,我是没有信心,但却决不是寒心。” 魔面佛沉声道:“小檀越,你别忘了费怀义也同样的没有信心。” 这时,两侧的人已赶到相距东到十丈的距离之内了,沸腾的人声,已可清晰的听到了。 穆清首先拔出了身边的剑。 三寸神面妖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燕寄云开口道:“如果对方不动手,各位请不要先动手。” 三寸神面妖道:“怎么?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燕寄云道:“如果咱们怕了他们,咱们会来吗?” 三寸神面妖道:“那又为什么要一定等他们先下手呢?” 剑翅雕道:“有道是,先下手者为强啊。” 燕寄云道:“问题是他们根本不会先下手。” 三寸神面妖道:“你有把握?” 望了身边的费子琪一眼,燕寄云道:“没有把握的话,我会叫你们那么做吗?” 这时,两侧的人冲到一丈左右处了,但却全停了下来。 缓慢的,费怀义从前面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六旬上下的年纪,一头花白的头发,额下一撮山羊胡子,方面大耳,直鼻方口,双目中闪射着两道坚硬如光的冷芒,有着一股子慑人的威严。 仰面向坐在石上的众人望了一眼,神剑费怀义盯着燕寄云道:“你就是燕寄云?” 站了起来,燕寄云道:“不错,在下正是。” 费怀义沉声道:“听说犬子有错犯在你手中?” 燕寄云冷淡的道:“也许尊驾并不以为那是错。” 神剑费怀义寒声一笑道:“是非自在人心,如果犬子确实有错的话,老夫决不袒护于他。” 燕寄云淡漠的道:“尊驾是要在下把令郎的一切奉告了?” 费怀义点点头,没有开口。 燕寄云道:“令郎所犯的是万恶之首。” 老脸上故意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神剑费怀义盯着燕寄云道:“年轻人,老夫虽然非量小之人,但这种话,老夫却无法包函,你最好能拿出证据来。” 冷冷的,燕寄云道:“那种证据?” 费怀义冷声道:“受害的人。” 燕寄云冷笑道:“尊驾是要在下把受害的人抬来。” 燕寄云的话,使神剑费怀义无法坚持,略一思忖,他道:“如果你能找出老夫堪信之人,但凭他一句话,老夫就可以采信。” 燕寄云道:“与在下同来的这些人中,尊驾觉得谁的话可供尊驾采信?” 神剑费怀义道:“只要不是你的人就可以。” 燕寄云道:“鹅峰堡的两位堡主可以吗?” 冷电般的目光突然凝注在穆家兄弟脸上,神剑费怀义道:“可以,老夫相信他们会言不离理的。” 神剑费怀义的目光令人心寒,心惧,穆家兄弟虽然是拼命来的,但被神剑费怀义的目光一逼视,他俩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森冷的,神剑费怀义道:“二位请说话。” 魔面佛见状突然扬声道:“黄巢杀人八百万,在劫者难逃,世事顾忌太多,反将一事无成。” 穆家兄弟脸色同时涌上一抹红潮,万里鹏避开神剑费怀义的目光道:“不错,令郎是来鹅峰堡逼娶小女。” 实在没有想到穆家兄弟也敢反抗他。 神剑费怀义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脱口道:“此言当真?” 剑翅雕穆清接口道:“如果是假的,我大哥敢在你神剑面前说吗?” 一时之间,费怀义无言以对。 老脸上渐渐罩上一层冷霜,冰冷的,费怀义盯着燕寄云道:“燕寄云,犬子是由你来处决还是由老夫处决?” 冷漠的笑了一声,燕寄云道:“父不严,子这冠军,在下无权处理。” 神剑费怀义冷声道:“那请你把他放过来。” 伸手在费子琪肩头拍了一把,解开他受制的穴道,燕寄云道:“尊驾可以过去。” 眼见父亲神色不对,费子琪反倒犹豫不前了。 以冰冷的声音,神剑费怀义道:“子琪,你过来。” 畏缩着,费子琪道:“爹爹,你要杀我?” 严厉的,神剑道:“你既然敢做出这种侮辱人格的事情,你还会怕死吗?给我过来。” 脸色突然一变,费子琪道:“爹,你真不念父子之情了?” 神剑费怀义脸色一变,寒声道:“怎么?你还想反抗我?” 费子琪大声道:“爹,这些事情不都是你授意叫我干的吗?你不是说他们一旦反抗,咱们可以借机除去他们的吗?” 脸色刹时间变白了,神剑费怀义厉声叫道:“畜牲,你胡说些什么?” 费于琪冷笑道:“爹,江湖中人,暗地里已都知道你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了,事实上,二正二邪,你们是联在一起的,你的手段最高,所以他们都比你先死了,但是,我没想到最后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牺牲掉。” 几乎跳了起来,神剑费怀义大声吼道:“你给我过来。” 冷冷的,费子琪道:“爹,我不会过去的,你我父子之情已到此为止,我已想通了,我过去犯的罪孽太多了,而这些罪孽,大都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现在,我得赎罪了,对那些屈死在我手中的人赎罪。” 以爆烈的目光盯着燕寄云,费怀义道:“燕寄云,是你把他交过来,还是由老夫亲自过去把他接过来?” 未等燕寄云开口,费子琪突然转向魔面佛道:“大师,小可罪衍深重,想皈衣佛门自忏,望大师收容。” 庄重的,魔面佛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门不拒向善之人。” 费子琪忙道:“这么说,大师是要收留小可了?” 魔面佛道:“落发始能皈依。” 费子琪确实是真正明白过来了,脱口道:“小可这就愿意落发。” 就近把穆翠盈的剑借了过来,魔面佛道:“老衲这就给你落发。” 冷冷的,费怀义道:“魔面佛,老夫劝你三思而行。” 就象是没有听到神剑费怀义的话,魔面佛伸手在费子琪顶门上摸了一下,然后挥剑以极快的手法削去了他满头乌丝。 沉声说道:“悟今是而昨非,弃万恶而向善,皈佛门以自修,赐汝号为明禅。” 费子琪沉声跪谢道:“谢师父恩赐。” 气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来的神剑费怀义盯着燕寄云冷声道:“燕寄云,你还没把人交给我。” 冷笑了一声,燕寄云道:“费怀义,我已把人交给你了。” 费怀义冷笑道:“他仍站在你身边。” 燕寄云道:“费子琪已死,站在下边的是明禅,这个尊驾也曾亲耳听到过。” 神剑费怀义脸色一沉道:“这么说,你姓燕的是存心与我费怀义过不去呢?”-漠的,燕寄云道:“费怀义,二正二邪,四死其三,你何必要把事件往别处转?” 神剑赞怀义冷笑道:“他们的死,与我何干?” 蒸寄云星目杀机一闪,道:“是有相干之处,因为,他们的死因与你相同。” 神剑费怀义冷笑道:“燕寄云,莫非你想把三叉村燕家事件转嫁到老夫头上来?”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费怀义,那件事情如果与你无干的话,你又怎会突然提到它?” 费怀义道:“老夫听说你就是以家仇的借口杀人的。” “借口?” 燕寄云突然大笑起来,道:“哈哈……费怀义,你的心思的确比他们细,也不像他们那么托大,他们都是一见面就承认过去的事实了,唯独你们与他们不同。” 费怀义道:“他们一定曾提到老夫也有份。” 燕寄云冷笑道:“你是要说在下要那死无对证的把戏?” 冷哼了一声,费怀义道:“事实上你就在要这种把戏?” 燕寄云轻松的笑道:“在下早已想到了,在你们四个之中,以你声望最大,也以你最为的狡猾。” 燕寄云的神情使费怀义觉得有些心寒,但他仍然狂傲的道:“因此,你在见老夫之前,便已有了万全的准备了,对吗?” 燕寄云道:“你该说在下在见你之前,便已把证据搜集齐全了。” 神剑费怀义道:“可否拿老夫看看?” 燕寄云探手入怀,掏出了那尊温玉佛像,当着费怀义的面晃了晃说道:“尊驾可认得这个东西吗?” 费怀义眸子一转道:“不错,老夫认得,它是令尊身上戴着的温玉佛。” 燕寄云道:“你猜在下是在哪里得到的?” 神剑费怀义道:“父传子,这还用老夫猜吗?” 燕寄云道:“在下是在令郎身上得到的。” 神剑费怀义冷笑道:“东西在你手中,话可以由你说。” 燕寄云道:“你可要问问令郎呢?” 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路会越走越窄,神剑费怀义怔了一怔道:“那畜牲已被你们收买了,老夫问他作甚么?”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父子天性,费怀义,你还要在下解释得更清楚点吗?令郎真会向着一个要杀他父亲的人吗?” 神剑费怀义的路走到这里,算是完全阻塞了。 呆了老半天,神剑费怀义神色才突转狞恶的道:“燕寄云,你安排这些的目的何在?” 这时,神剑费怀义带来的人中,那些被邀请来的名家,已开始离去了。 一个跟着一个学,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带来的人已走了一半了,其中有许多是费怀义自己培养起来的人。 剩下那些没有走的,也有一半退出了老远。 明白的表示欲作旁观者。 神剑费怀义手下的强人全分给费子琪,如今他邀请来的人一走,剩下的那不到一百个仍然忠于他的手下之中,已没有堪称大才之辈了。 形势转变得使神剑费怀义心慌,也使他恼怒。 “燕寄云,你找老夫的目的,就是要证实老夫与你燕家的仇有关?” 燕寄云笑道:“你不会说无关吧?” 费怀义大笑道:“哈哈……如果无关,你姓燕的会来找我吗?哈哈……” 森酷的,燕寄云道:“那你是四个中的最后一个了。” 神剑费怀义道:“仍由你亲自下手?” 燕寄云道:“父仇子报,理所当然。” 冷酷的,神剑费怀义道:“那咱们还等什么?” 伸手往腰间一按一抽,燕寄云撤出了墨龙鞭,冷声道:“请!” 冷沉的,神剑喝声:“剑来。” 他身后的人群中,闻声立时有人双手捧着一柄三尺古剑走了上来。 抓剑在手,神剑费怀义顺手抽下了剑鞘。 剑鞘一褪,一股森寒逼人的寒芒立时映入燕寄云眼中。 猛然向右飘出六尺,燕寄云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转向着燕寄云,神剑费怀义以逼人的目光盯着他沉着的脸色道:“燕寄云,请。” 费怀义是燕寄云心目中的第一号敌人,对他,燕寄云并没有制且的信心,因此,他的行动十分小心,不敢冒然下手。 石面上的人,这时也全部站了起来。 燕寄云的小心,增加了神剑费怀义的信心,他直觉的认为燕寄云决不是他的对手。 冷笑着,神剑费怀义道:“燕寄云,你不是要找老夫吗?怎么还不下手呢?不敢?看来,只有老夫先下手了。” “了”字才一出口,神剑费怀义突然飞身一剑刺入燕寄云,行动之快,使人无法看清他的身法。 右腕一振,燕寄云墨黑的鞭后抖出了三朵黑花,封住了他前面神剑的进击之路。 只听“当当”一阵连响。 燕寄云突然向后飘出了八尺之远,脸上神色变得更凝重了。 神剑费怀又站在燕寄云原先立足之处,阴沉的冷笑道:“燕寄云,你输子。” 古剑在他手中扬了起来。 突然又闪击向燕寄云。 燕寄云也在慎重的戒备中挥鞭相抗。 两人的身法招式,全都是自身武技中精华招式,因此旁观的人只看到他们一接触又分开了。 却看不清他们各自用的招式。 二次分开,燕寄云左右胸口上已各自挨了一剑,虽然轻重一下子看不出来,但鲜血却已染红了他的胸前衣服。 白燕玲见状粉脸一变,抽剑就要往斗场中跳,但被三寸神面妖拉住了。 这时,神剑费怀义已第三次攻了出去。 这一次,人影一聚之下。燕寄云没有再往后退,却与神剑费怀义互换了一个方位。 轻松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神剑费怀义的左右胸口上也冒血了。 凝重的盯着燕寄云,神剑费怀义森冷的道:“燕寄云,你果然不弱,他们三个死在你手中,一点也不冤枉。” 森冷的,燕寄云道:“尊驾只怕也难免一死。” 神剑费怀义道:“那得看你行不行了。” 两人对峙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之后,神剑费怀义提足了全身功力,突然飞扑向燕寄云。 在两人交错的刹那间,周围众人耳中突然听到了咻咻的剑气之声,紧接着看到燕寄云手中墨鞭齐柄断斩,飞冲上了半天。 魔面佛等三人几乎同时惊呼道:“啊,剑气。” 两条交错的人影,在众人呼叫声中一闪而互换了个方位。 背对着背,两人以相距四尺的距离定住了。 燕寄云背上,自左肩头至有腰,有一道深及背骨的血槽,鲜血喷洒如泉。 神剑费怀义的胸口则插着燕寄云的剑柄,显然的龙舌剑已进入他的胸膛了。 缓慢的,两个人又转了过来,互相对望着。 “燕寄云,老夫慢了半分。” 冷冷的,燕寄云道:“不错,你忽略了那根鞭柄了。” 惨然一变,神剑费怀义道:“如果你再等上十年,你可以轻而易举的置老夫于死地而不必受伤。” 燕寄云道:“如果在下再等上十午,整个武林已在你的统治之下,那时候你就用不着出面了。” 费怀义道:“老夫只怕仍得出面,不过,那时死在你手中的人将比今天多得多了。” 话落转向魔面佛道:“老和尚,你说呢?” 冷冷的,魔面佛道:“当年你救过老衲一命,今日老衲也替你保住令郎了,你我互不相欠。” 笑了笑,费怀义道:“但他却做了和尚了。” 魔面佛道:“因为你救老衲时,老衲已是和尚了。” 费怀义道:“这在佛门叫因果循环。” 魔面佛道:“不错。” 转向燕寄云,费怀义慢声道:“燕寄云,武林是你的了。” 冷漠的,燕寄云道:“身在江湖事非多,燕某对武林并没留恋之心。” 呆了一呆,费怀义道:“你……” 冷冷的,燕寄云道:“你我观点不同,立场也不同,所以才有今日这种不能并存的局面。” 浑浊的脑袋顿时突然澄清了,费怀义呆了半天,突然长叹一声,道:“老夫明白了,但却太晚了一点。” 一道血光随着龙舌剑喷洒出来,费怀义抓着那柄辕柄,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扑了下去。 一代枭雄,就这么悄悄消失了。 白燕玲等人已在这时扑到燕寄云身边,替他察周身的外伤,伤势不至于致命,但却不轻的。 高踞在石面上,魔面佛道:“小檀越,你我的事,完了没有。” 笑了笑,燕寄云道:“如果将来你也拐我儿子去做和尚的话,我你新仇恨旧帐再一起结。” 长笑一声,魔面佛道:“哈哈……提到儿子,我老和尚突然想到百花州与鹅峰堡那两个地方,白丫头,你能不能告诉我燕娃儿可不可以去?” 白燕玲一怔道:“他去不去与我何干?” 魔面佛道:“因为这件事只有你能决定呀。” 突然明白过来了,白燕玲的粉脸立时红了。 郑重的,魔面佛道:“白丫头,老衲问这句话,不是与你说笑,而是想知道老衲要不要去走一趟。” 红着脸,白燕玲道:“大师,我是江湖儿女,虽无认四海女子为姐妹之量,却也不至于孤身无围中之友的,那些地方,你却不用去了。” 魔面佛长笑一声道:“哈哈……白丫头,老衲果然没看错你,老衲走了。” 在长笑声中,魔面佛带着费子琪消失于夜色中了。 一轮明月,此时正缓慢地升上了山头,大地呈现了一片洁白与安静,使人有狂风暴雨过后的轻松感觉。 松倒猢狲散,费怀义的人全走了,那些旁观者正带着祟敬之色围了上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