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青萍》 引 言 山,直入云霄凌树,巍然矗立;雪,盖遍了树梢山顶,放眼四望,只能看见一座座银色的山头而已。 天寒地冻,鸟兽绝迹。 此处的世界虽然洁白幽美,但却是沉寂静默的,没有飞鸟,没有走兽,自然也没有扰嚷的声音。这里,就是天山。 但是,天山却不是没有人迹,而人居然还是住在最高的天山顶峰之上。 一老一少,对面而立,距离大约三尺左右。 老的白眉银髯,面如重枣,双目闪烁间,射出丝丝冷森的光芒,并没有一般老年人的安祥与慈霭。 少年,眉月如画,年约十七八岁,宛如金童一般。 此时,两入似在叙别离,只听老者沉声道:“麟儿,为师当年杀人无数,你既是我弟子,我并不劝你修什么好生之德,但是要杀之人,却须有罪才行,那怕只是一点点罪,青萍帝龙剑是我归隐后所得,你就仗着它去比天下,去报恩复仇吧!” 少年天真的笑道:“师傅,我与世人有什么恩仇可言呢?” 老人笑笑道:“有,你受过别人活命之恩,负有别人未负之仇。” “活命之恩不是师傅吗?” 老人摇头道:“不是为师,培育你之人,乃是你父结拜的师弟,也是你叔叔。” 话落,老人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方褪了色的白绫,交给少年刀:“为师救你之时,正是你叔叔全家遭难之际,这方血绫,是你婶母以指沾血所写,为师那时恰于此时路过,因为看不过去,所以,插手把你救了出来,但是我那时并没杀他一人,为的是留待日后你手刃亲仇。” 少年一怔,道:“师傅,不知弟子的仇人却是些什历人?” 老人道:“彼等以武林百年来一直占着盟主地位的万象宫为首,至于其他人,为师已记不清有多少,反正这是武林近二十年来的第一-大事,你下山之后,不难找出根苗。” “我的身世呢?” “你只须看看那血绫就该知道了。” 少年低头看了一阵,悲愤的俊脸上,渐渐罩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喃喃自语地道:“我原来是个孤儿。” 老人摇头叹道:“错了,你有父亲,他在大漠归凤国,他们师兄弟二人,为了归凤国的事,一个死了全家,一个誓留大漠,不救出公主誓不回中原,怎能说是孤儿呢?” “但我自小寄养叔叔家,父亲非但未曾要我,更且撇下母亲不顾。” 老人目中也掠过一丝冷光,突然,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话虽如此说,须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你仍应救他出困才是,尽管你可以日后不再见他。” 少年漠然地点点头,断然道:“师傅说的是,那弟子拜别了,假使瑶麟不死,必将重转天山,如若不幸死了,灵魂也会夜渡关山来见师傅的。”话落,就跪地拜了九拜,起身向峰下走去。 老人点头大笑道:“好好,不必尽说这些了,只要能记得我就够啦,快去吧。”脸上虽挂着笑意,神色之间却仍不免有些黯然! 几月之后,武林中出现了“帝龙剑”与青萍,人们只知道接青萍之人必死,但却极少人见过便用青萍之人,直到…… 第一章 武林间风云突起 阴雨的天气,本来就够昏暗的了,更何况在这更深人静的荒山之夜呢? 这里,是被视为历代道教圣地的武当山。 高松、巨树,在细雨狂风中呼号,非但未能把异样的气氛躯退,相反的更增加了无比的阴森与恐怖。 连绵地道观,在风雨中犹如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兽,明亮的大殿,恰似一个怪兽的巨眼。 此时,已是三更天了,而大殿上灯光还点得如此明亮。 今天,并不是武当派的什么庆典,但是,奇怪的,大殿上竟聚集武当四老中的三个人。 三人,围坐在一张大八仙桌的三面,空着朝山门的位置,那似乎不是预备让给谁坐的,而是怕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因为,他们的目光都一瞬不瞬地向着山门。 他们尽管长像不同,但此刻表情却完全一样,木然中带有严肃,严肃中却带有些许恐惧与不安。 呆呆的坐着,没有一个人出声,好像自盘古开天以来,他们便一直坐在这大殿上似的。 蓦地,一道急电闪过,紧接着便是一声轻雷,使得三人惊得几乎从椅上跳将起来,也许雷声在持续的风雨中,来得太突然了,但是,他们乃是武林中,有名的高人,难道就真的会被雷声骇得动容吗?何况,这雷声并不太响。 然而不管如何,这声轻雷之后,总算使他们恢复了些生气。 终于,那个五柳长髯、白眉白发,脸红如丹面朝山门而坐的老道士率先打破沉寂,沉重的说道:“已经三更了,大哥也该回来了。” 脸红老道左首一个面色灰白的虬髯老道似在埋怨的道:“大哥一向言出如山,怎么这次竟失信了呢?他不回来,总该先给我们一个消息啊!让我们这样牵心挂肚的等到什么时候呢?”言下大有不满之意。 虬髯老道对面的一个细眉如霜,鹞眼鹰鼻的老道士此刻抢口道:“四弟,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虬髯老道刻板的脸上,突然肌肉一紧,似乎生怕那人再说下去,抢着道:“有什么不简单的呢?哼,试问当今江湖之中,有那个敢把歪头念动到咱们武当四老头上,我……我就不信有那种人。”声音越说越大,但是,却没有一点信心,使人觉得他的话分明在为自已壮胆。 赤面老道摇头道:“一切等大哥回来后就知道了,现在谁也难下断言。” 虬髯老道见没有人附和他的见解,脱口道:“什么?二哥,你也相信那贼人敢把尖刀指向我们?” 赤面老道眉头一皱,道:“四弟,我们是出家人,说话不可妄动肝火。” “谁动肝火了,咱们总不能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啊!” 赤面老道沉重的说:“三弟,四弟,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该光抬出名头来吓人了,我们应该平心静气的想一想,然后分辨清楚,以便筹商一个对策。” 鹞眼老道点头道:“二哥说得甚是。” 虬髯老道心仍不服,脱口道:“有什么好商量的,仍是那句话,我就偏不信那个畜牲有此胆量,竟敢在太岁头上动起土来了。” 赤面老道面色一沉,道:“四弟,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虬髯老道这才住嘴,默默不语,脸上却仍有不平之色。 鹞眼老道此时抬头看了外面一眼,道:“以二哥之见呢?” 赤面老道沉思一阵,道:“不是猛龙不过江,此人既敢故纵阴山旗门二公子三天,而后擒而杀之,放君山三友弟子归山之后,再行杀之,专挑江湖上名人弟子下手,若无些许能耐,怎敢大胆至此?” 鹞眼老道奇怪地道:“江湖上,一向亮标志而杀人,凡是功高之人,都愿如此做,以树其威望,但当面将标志给人,而声言三天后取其性命的,却从未听说过,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赤面老道摇头道:“我也想不通,也许,他要假逃亡人之口,替他扬名武林,然后使天下人心惶惶,似达其先声夺人的手段。” 一直没开腔的虬髯老道,突然插口问道:“二哥,你说他是什么目的?” 鹞眼老道抢先道:“我看他毫无目的,只是想恃技欺人而已。” 赤面老道摇头道:“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你们可曾发现,近日来江湖上所死的人,个个都是与当年君山卫护漠野归凤国小公主的‘万方剑’方天龙之事有关吗?” 两个老道心头一震,奇声道:“方天龙全家一十八口,全被灭了。怎会有人来为他寻仇呢?” 赤面老道说道:“也许是归凤国派出了高手来找他们的小公主。” 鹞眼老道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决不可能,那小公主自襁褓之时便被关在中原,如今历时一十八年,归凤国年年进贡中原武林各门各派,为的还不是保存他这一脉,那里还敢硬强!” 赤面老道点头叹道:“这话也对,唉!那归凤国王倒也是个专情之人,为了妻女,他连江山也不顾了,竟然不再娶妻。” 虬髯老道冷声道:“再过一两年,等‘万象公子’有了足够能力把他全国统治之时,那归凤国王便可以永远与他妻女同守古洞之中了。” 赤面老道感叹地道:“怕只怕我们无法看到那时的情形了。” 两人闻言,面色同时为之一变,急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赤面老道平静的道:“别忘了,当年君山之事,你我都是主持人之一。” 鹞眼老道冷笑道:“你当真相信那些人全是因那-事而死么?” 就在此时,殿内突然人影一闪,三个老道同时一跃而起,动作快如闪电,应变之快,委实不凡。 突然,一个沉重的声音道:“且慢,是我!” 三个老道看清来人,不由齐声道:“啊!大哥?” 来人正是匹老之首,但见他背插古剑,须眉如雪,一双深陷的精目,此时正浮沉者惊惧疲乏的光芒。 他朝三人点点头,代表了答覆,举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八仙桌坐下,抬眼静观着巨大的神像出神。 其他三人,跟着陆续坐下,六双眼睛,齐盯住老大脸上,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怎么问法。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使大殿在死寂中,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终于,虬髯老道忍不住了,他闷雷似的叫道:“大哥,你出去这五天,究竟探到了什么没有呢?” 老道士缓缓收回凝视在神像的目光,慢慢地扫了三人一眼,缓慢的松开桌上的右手,但却没有说一句话。 三个老道的目光,由他脸上缓缓地移到他手上,突然,三人同声惊叫道:“啊,青萍……” 一朵小巧的青色浮萍,大小有如一枚钢钱,正瑞端正正地托在那老道微微颤抖的掌心上,掌肉与翠绿相映,显得是那么醒目。 萍叶是绿色翡翠做的,萍根是一丛倒曲如钩的细小银丝,匠工之巧,令人叹服,不过,此时他们可无心欣赏这些。 殿中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只是这次的恐怖却更浓了。 突然,赤面老道沉声道:“大哥,那我们是料对了。” 老大沉重的道:“也许!” 鹞眼老道闻言大惊,脱口道:“什么?你没见过那人?” 老大摇摇头,自嘲的笑道:“是的,愚兄没见过那人,但这朵青萍却在我发髻上停了整整一天,在进店梳发时才发现,一路上,我时时注意前后左右有没有人盯梢,但是却什么也没看到,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虬髯老道不服的道:“连人在你头上留下了东西你也不知道?” 老大苦笑道:“三弟,这并不足为奇,君山三友,眼睁睁的守着他们的弟子,但却仍没法挽回那人的性命。” 赤面老道突然若有所悟的急声问道:“大哥,这青萍在你身上多久了?” 老大沉重地道:“今天是第三天。” “呛”地一声,三个老道拔下背上长剑,离座分别守住大殿三处门户,状至紧张。 老大摇摇头,沉声道:“你们不用守了,那人不会偷袭的。” 三人一怔,似乎不敢相信。 老大把青萍放在卓上,坚定地道:“君山三友他都没放在眼里,当着三人之面,从容地把他们的弟子杀害,我们武当四老名望并不见得比三友高出多少啊!” 赤面老道缓缓收起长剑,走回道:“三友可曾见到此人?” “他又不会隐身术,当然看到了。” 虬髯老道与鹞眼老道这时也走了回来,闻言同声问道:“什么年纪?” 老大道:“据君山三友称,只有十七八岁!”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三个老道士,彼此迷茫地互望了一眼,似乎全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是,由那相同的表情,他们知道自己都没有听错。 良久,良久,三人才同声道:“什么?十——七——八岁!?” 老大摇头叹道:“是的,一个年轻人。” 虬髯老道士心中盘算一顿,突然道:“也许君山三友根本没有看清那人真面目,为了怕武林中人见笑,所以才说那人只有十七八岁,想以得道与术业不同,来说明此人幼学异技,是以他们抵敌不过,以掩饰他们自己的失败。” 此言也不无一些道理,因为,大凡武功一道,得其门径者,则修之不难,如不知其巧妙,而盲目瞎练,亦难望其有什么大成就,这就是何以门派不同,弟子的成就也有高下之分。 其他三人,闻言全觉有理,但却也不能不防万一。 老大那颗已消沉了的心,似乎又被提了起来,环扫四周一眼道:“现时天已近四更了,五更不来,他的信誉便将扫除,我想,现在他该来了。” 他话声才落,突听一个充满嘲弄的声音起自山门口道:“天玄子,在下早已到贵观多时了,看样子,你好像才回来不久呢!”语气并不冷漠,但却使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四人闻言不由大骇,他们万没料到,以他们的功力修为,来人已侵到大殿门口,竟然毫无所觉。 旋风一般,四人同时转过身来,而仅一转身的刹那,四人手中已各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只见山门口悠然踱进一个眉目如画,腰悬一柄鞘雕白龙的长剑,身穿白色儒衣,俊绝人寰的少年。 他,嘴角上含着一丝带有嘲弄舆冷酷的笑意,剑眉掀动间,透出一股慑人威仪,犹如一个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帝王。 少年跨进山门,停身于武当四老身前一丈处,平淡而冷漠的道:“四位不必那么紧张,在下要取那一条命时,事先总是要先通知一声的。” 四老紧张的脸,掠过一阵红云,虬髯老道忍不住怒吼一声,道:“小辈,报上名来。” 少年笑道:“天玄子,你叫个什么劲?少爷我既然来拜山了,难道还会连姓名都不报吗?不过,在下在报上姓名之前,想先问四位一件事,不知可否相告?”话声还是那么平淡,好像这世界之上,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引起他关心似的。 赤面老道士冷冷地道:“阁下实在有些盛气凌人……” 少年俊脸突然一整,冷声道:“回答我的话!” 赤面老道冷冷道:“阁下问什么了?”他竟然不能自主的反问起来。 少年露齿一笑,淡淡的道:“那柄锁归凤国王后与公主的金锁匙,可是在贵观中?” 四老脸色不由为之一变,天玄子立刻冷笑道:“不错,你问它作什?” 少年从怀中摸出一柄金匙,一晃道:“可是这柄?” 四个老道士,面色齐都大变,长剑一抖,飞身把白衣少年困在大殿中间,状至紧张。 少年淡淡的扫了四人一眼,从容地把金锁匙收入怀中,道:“现在,该我回答诸位了,在下梅瑶麟。” 天玄子冷森森地道:“姓梅的,留下那柄金匙,否则武当山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白衣少年——梅瑶麟摇头不在乎的笑了笑,走到八仙卓前,把青萍收入怀中,转身对天玄子道:“天玄子,青萍我收下了,只有你的命我还没有拿,现在该给我了。” 虬髯老道士冷声嘿道:“姓梅的,你胆敢偷取本派保存的武林公案,已经罪该万死,还敢在此口出狂言,哼,武当山只怕上来容易下去难。” 梅瑶麟笑笑道:“玄灵子,偷字在下从来不用,加个抢字还差不多,武当山嘛!在下来与去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时已近四更了,在下要下手了。”话落缓步向天玄子走去。 动作从容,简直就不像是在与人争命,然而,这从容的动作,却带有无比的肃杀之气,令人心惊肉跳。 突然,武当四老同时大喝一声,一片阴森剑气,立自四面八方遮天盖地的涌到,恰如一片天罗地网。 梅瑶麟脸上杀机条现,缓慢移动的身子猛然一侧,踪迹顿失。 武当四老都是久经大敌之人,一见此景,心知遇上了绝世高手,几乎连念头也没转,四柄长剑,同演“倒打金钟”,向身后劈去,每人但求能够自保便够了。 就在四柄长剑向后一劈,四老尚未转身之际,阵中突又人影一闪,梅瑶麟已再度出现,但见他右手一扬,三道翠绿光芒,直袭向地玄子与玄玄子,他身子却以快如鬼魅的速度扑向天玄子。 一声惨号,三声闷哼,闪闪剑气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声声叱喝,变成了一片寂静,动静之间的变化,令人难以相信他会有这么快! 天玄子躺在地上,面孔血流如注,天灵盖上更印着四个如梅瓣的指印,显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其他三人,胸口各挂着一朵翠绿青萍,萍根的倒钩陷进他们的肩井穴的肌肉中,使他们能看而不能动。 梅瑶麟嘲弄的一笑道:“君山之役,你们全胜了,不过,却是偷袭;这一役,你们全败了,但却很公平,对吗?梅某并非不想杀你们,而是恨那种犹如偷袭一般,不给别人一点预备时间的作风,三位半个时辰后,穴道自解,三天后,咱们会再相见的,那时,我在君山等三位。”话落举步欲行。 地玄子冷声道:“你别忘了武林之中,比武当四老更高的能人多如恒河沙数。” 梅瑶麟笑道:“在下希望你们能去找来杀我。” 玄玄子狠声道:“姓梅的,你舆君出那姓方的到底有什么关系?” “关系你们都知道,但是,你们却不愿花那些脑筋,去为一个落难之人多想,不过,这三天之中定会想明白的,哈哈……”笑声一起,人早已消失于大殿外了。 殿内,只留下三站一卧,面色不一的道士。 梅瑶麟笑声高昂,直冲云霄,虽然满山狂风如号,笑声仍然传遍整个武当山,是以,等他飞出大殿后,已见远处近处,有许多道士向大殿飞奔而来。 梅瑶麟轻蔑地一笑,双足一顿,已化作淡烟一缕,消失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山上仍飘着群山回射出的空声,历久不散。 穿过几处山拐,已来到武当解剑岩,梅瑶麟朝身后回视一眼,飞身飘到解剑岩右侧的五丈外一处广场中,停身冷漠地笑道:“阁下该留步了,一路送了这么远,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梅瑶麟话声才落,前面林中传来一阵大笑道:“哈哈……好听力,狂风之中,我老要饭的距离你二十丈外,竟然未能脱出你的听界,这一手,的确令老要饭的佩服,假使……”话落突然停住。 梅瑶麟一抬眼,只见面前一丈开外,静立着一个银发逢松,脸如满月,短眉环眼,鹑衣百结手持紫玉杖的老乞丐。 梅瑶麟心中不由暗自冷哼一声,忖道:“哼,原来是你‘海天一乞’袁世逸,我当是谁,竟然能紧迫在我身后。” 心念电转间,俊脸上登时又现出那无所谓的笑意,道:“原来是‘海天一乞’袁前辈,你可是要说,假使你没有看见我的话么?” 海天一乞袁世逸一见此人谈吐自如,明知自己名讳,却仍能处之泰然,视若无睹,心中不由暗自一沉,忖道:“不是猛龙不过江,此子年事如此之轻,行车却老练狠辣得惊人,今天只怕我袁世逸真的碰上了绝世对头了。” 海天一乞袁世逸乃是个久经江湖风险、处世极为老练之人,他心中虽惊,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淡淡一笑道:“梅少爷,好说,好说!” 梅瑶麟笑道:“二十丈外,在下能看到袁前辈,这个,只怕前辈也难以相信。” 海天一乞袁世逸,闻言大惊,骇然忖道:“难道我老要饭的一近身,便已被他发现了?” 思忖间,环眼一瞪,精光如电的盯着梅瑶麟,大笑道:“哈哈……老要饭的今天是真的不打自招了。” 梅瑶麟笑道:“前辈当初怎么不进殿增援?” 海天一乞心知今日是栽了,当下坦然道:“太晚了。” 梅瑶麟道:“前辈原先是想进去的?” 海天一乞点头道:“不错,老要饭的确有此意,怎奈有一件生意要与你交易,所以不得不追下来找你谈谈。” 梅瑶麟摇头道:“不!是因为你不敢进去。” “不敢?哈哈……梅少爷,你也太小看我老要饭的了。” 梅瑶麟仍然那么无所谓的道:“因为你一进去,那时武当弟子恰好赶到。那时,只怕在未死三老阻止之前,你先得露两手给他们看,但是,动手就难免要伤人,而破坏了两家和气,你说是不?” 海天一乞闻言脸上嬉笑玩世之色顿消,双目紧盯住梅瑶麟脸上久久不语。 梅瑶麟笑道:“因为在下想跟你谈谈,所以,才大笑了几声。” 海天一乞又是一惊,摇头冷声道:“梅瑶麟,看你年龄只不过十七八岁,但你行事的任何一步却都觉得令人心悸,难道你一生下来,就具备了这些天才吗?” 梅瑶麟习惯地笑了笑道:“袁世逸,据江湖传言,你是一位玩世不恭的前辈中人,怎么对我梅瑶麟却与别人不同呢?” 海天一乞冷声道:“因为你令人心惊,令人心恨,令人……” 梅瑶麟星目中寒光突然一闪,在淡黑的夜里,直如两颗寒星,他冷冷的截止道:“袁世逸,你回去把那些令人什么?全部写在纸上,然后派人拿给我,现在,在下要与你谈正经事。” 海天一乞闻言一怔,突然笑道:“有理,咱们之间的开始,就算由今晚起吧!” 梅瑶麟冷森道:“袁世逸,只要你自信丐帮有此能为与在下做对,在下随时候。想当年,你丐帮无人参舆君山之役,是以,在下不能不事先告诉你,不要与在下做对。” 海天一乞沉思一阵,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么?” “不错。” 海天一乞乃是一帮之主,一代宗师,虽然明知梅瑶麟功力高得怕人,却也不能漠视一帮之主的尊严,令人恐吓而止步不前,何况,他身有所恃,只听他冷然一笑道:“梅瑶麟,这个老要饭的只怕办不到,因为,老要饭的要与你谈的交易,价值并不低于你的忠告。” 梅瑶麟双目中杀机一闪,突然冷笑道:“在下愿闻其详!” 海天一乞冷笑道:“两颗人头。”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归凤国皇后与公主的!” 海天一乞点头道:“老要饭的早知你的来历了。” 梅瑶麟道:“当在下一开始行动之初,就知道世间会有那等聪明盖世之人了。” 海天一乞心知他言含讽剌,但却听如不闻,淡淡地笑道:“但你没有否认是为了那事。” “不错,在下确实是为了那两人。” 海天一乞冷笑道:“那么老要饭的这桩交易是谈成了?” 梅瑶麟耸耸肩道:“不!恰好相反。” 海天一乞一怔,突然若有所悟的大笑道:“呵呵,老要饭的几乎忘了你是生具谋事之才的人呢,不过,老要饭的仍然自信有成功的希望。” 梅瑶麟冷笑道:“那两人的性命,现在已掌握在梅瑶麟手中,袁世逸,你晚了半步。” 海天一乞摇头道:“不晚,梅公子派去护守洞口的二人,武功确实很高,足可以支持到公子到达,问题是公子能否到达舆能否到达预期的目的?”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梅瑶麟生来就不知仁术。” 海天一乞冷笑道:“老要饭的知道,但有一些人,他就是摆在你面前叫你杀,你也不敢!” 梅瑶麟剑眉猛然一轩,道:“不敢?!” “不错,不敢!” “那一个?” “归凤国右相之女。” 梅瑶麟冷森的面色突然一变。一股淡淡的忧郁又泛上了眸子深处,他抬眼阴毒地扫了海天一乞一眼,狠声道:“袁世逸,中原武林道,确实够阴险,以自己人保证自己被困的人,确实令人棘手。” “这一着公子没想到吧!” 梅瑶麟目中杀机盈然,坚决的道:“袁世逸,这笔交易,你我免谈了,在下仍要前往一试。” 海天一乞笑道:“公子,只怕白费力气。” “在下生平从不中途变更意念。” 海天一乞笑道:“你要找她,只怕不易找到,老要饭的倒与她约好了会晤之所。” 梅瑶麟此时心烦意乱,不愿多说话,冷冷一笑道:“我们走吧!” 海天一乞心中冷笑一声,喝声道:“走!”身形一闪,向武当山下飘去,行动快如电闪。 梅瑶麟起身相随,相距不到三尺。 此时,五更已将尽,虽然细雨狂风依旧,但天际却却已现出一丝曙光。 海天一乞不知梅瑶麟功力究竟有多深,有心想试他一试,脚下渐渐加劲,越奔越快,不大工夫,已奔比十几里之遥。 梅瑶麟心中烦恼重重,倒未提防到海天一乞会与他来这一手,但一抬头,恰好看到五十丈外海天一乞正在回头看他。 梅瑶麟心中不由暗怒,冷笑声中,突然长身而起,直冲起七八丈高,急如怒箭般向前射去,起落之间,已出去了三十丈。 海天一乞见状心头非常暗骇,脚下使足全力,纵跃如飞,企图在到达终点之前,不让梅瑶麟把距离拉回去。 但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急如流星赶月的一般,轻如淡烟飞浪,跨涧越溪,各尽所能。 待至大色转明,两人已经奔出五十几里,梅瑶麟已到达海天一乞身后三尺处了,一任海天一乞使尽平生之力,竟再也无法拉远一分一毫。 一丝冷汗,浮上海天一乞额角,他此时真有些后悔当初与梅瑶麟较技,自己找此没趣。 此时,两入正奔行于一处乱石林立的山壁,海天一乞向上望了一眼,见己快到目的地,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蓦听前面一声暴喝道:“前面两人站住!”随声,石后飞射出两个灰衣老者,左首一人,黑脸苍须,右首一人古铜脸色,白须。 海天一乞一怔,急忙煞住身形,神情甚是不安。 梅瑶麟急上两步,明知故问地笑道:“铜、铁二叟,不知是归凤国中什么样的角色?” 海天一乞袁世逸早就预料到梅瑶麟会说他早预先约好的埋伏,他乃是一代硬汉,不愿做口头解释,当下冷笑一声,道:“归凤国很重要的角色。” 话落转对铜铁二叟道:“两位在此守候多久了?” 铜铁二叟阴险狡猾无比,闻言笑道:“袁兄,咱们事先就约好在此相会的吗?” 海天一乞短眉一竖,大笑道:“老要饭的记性不佳,两位原谅,现在我记不起来了。” 铁叟偷窥梅瑶麟一眼,见他对三人之间的言谈视如无睹,听如不闻,心中不由暗急,忖道:“由方才两人奔走脚程看来,此人功力似乎还在海天一乞袁世逸之上,只怕他就是那个闻而未见面的青萍梅瑶麟,我可不能放过此功,心念电转,不过是指头间的事。当下打个哈哈,道:“袁兄真有办法,我家公子派了不少人出来,都未能得见梅公子一面,想不到袁兄竟然一下子就把他找来了。” 海天一乞冷笑道:“老要饭的担待不起,请恕袁某与这位梅公子另有要事须待磋商,没有时间与两位寒暄。” 铜叟一怔,他似乎没料到袁世逸敢公然置“万象公子”座下两名护法于不顾,不由冷笑一声,提醒道:“袁兄难道把我家公子的关怀之情忘了吗?” 海天一乞袁世逸,眉心一皱,语气稍缓,道:“老要饭的也是为了整个武林着想。” 铁叟道:“那就是了,袁兄过来吧!”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就只三位吗?” 铜叟吊客眉一垂,撇嘴阴恻恻的一笑,通:“梅公子嫌少了吗?” 梅瑶麟习惯地一笑,一股阴冷之气随着笑声之后而出,他漠然的道:“确实太少了一点。” 铜叟大笑道:“中原武林同道不会让梅公子失望的,你们快都出来吧,哈哈……梅公子,你向四周看看,够不够?” 这时,四周已无声无息的跃出七八十个黑衣大汉,个个手持刀棍,如同面临大敌一般。 梅瑶麟看也不看四周一眼,淡淡的一笑道:“他们要是都像两位一样,那就够了。” 铁叟见梅瑶麟如此轻视他,不由怒吼一声道:“你先接大爷一招再吹!” 声落,突然拍出一招“寒潭印月”向梅瑶麟胸口拍到。掌出狂风如剪,大有憾天动地之威。 梅瑶麟静立不动,星目中杀机却越来越浓。 蓦地,海天一乞大喝一声道:“兄弟接你这招。”声出闪身,招化“力印山门”迎向铁叟拍来的双掌,掌出威力之猛,似乎犹在铁叟之上。 铁叟万没料到海天一乞袁世逸敢公然舆“万象公子”为敌,浓眉一挑,怒吼道:“反了,反了!” “轰然”一声,两人四掌已经接实。 沙土飞扬中,但见人影乍合即分,宛如惊电。 四周的黑衣大汉,渐渐向中间拢来,愤慨之情溢然可见,好像只要这时铜铁二叟中任何一人,一声令下,他们准会群起拼命似的。 铜叟冷笑一声道:“袁兄真的就置中原同道的利益不顾了吗? 海天一乞冷然道:“老要饭的是否要背叛中原武林道,现在言之尚早,不过,我老要饭的一向言出必行,事先我与这位梅公子约好去见一个人,他与老要饭的在未见到那人之前,诸位就是诚心帮我老要饭的亦是枉然。” 铁叟一掌吃了点亏,心中有气,闻言冷笑一声,道;“帮你,哼,袁兄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咱铜铁二叟,岂是轻易帮人之人?” 海天一乞口下虬须一竖,狂笑道:“这就是了,兄弟刚才那一掌就不该相让了。” 铁叟闻言大怒,道:“看看谁让谁?”声落招出,“铁掌穿云”激拍而出。 但见他双掌幻起一片黑影,犹如一双生铁掌一般。 两人一交上手,直如龙争虎斗,转眼之间,已过了二十几招。 铁叟见海天一乞不敢正面迎击,心中更加得意,大刀劈下,力剁硬砍,好不威风,掌风霍霍幻影旭旭,更是惊人无比。 铜叟得意的看了铁叟一眼,偷偷一瞄梅瑶麟,在他,原意以为梅瑶麟一定会一脸惊容,那知事情恰巧相反,梅瑶麟嘴角上,只有一丝淡然的笑意。 铜叟心中不由有气,冷冷一笑道:“梅瑶麟,老夫与你走两招如何?” 梅瑶麟目注打斗上的二人,道:“你份量不够。” 铜叟一向威风成性,那里听得进这种逆耳之言,登时大吼道:“你接老夫一掌试试。”话落听的一声,拍出一招“推山填海”。 但见他掌色犹如古铜,掌出狂风如注,甚是骇人。梅瑶麟有心折辱二人,当即冷笑一声,不避不闪,右手单挥, “轰”然一声震声中,传来铜叟一声闷哼! 周围黑衣大汉没料到事情的变化会如此之快,一齐循声望去,只见铜叟左手捧着右手,面色苍白如纸,在他那右掌掌心上,端端正正贴着青萍。 铜叟此时但觉掌心微麻,心头不由一骇,冷冷道:“姓梅的,原来你竟是用毒的江湖败类,”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此毒三天之内发作,无药能解,我想那武林盟主的万象公子一定能解,不过,他如不来见我,今后只怕没有机会了。” 铜叟脸上紧张之色稍减,右手举空一挥,道:”你们准备了。” 周围七八十个黑衣大汉,因见梅瑶麟外表文弱,对他已本能的生出轻视之心,早已跃跃欲试了。闻言,个个争先,一涌而至。 铜叟冷冷的盯着梅瑶麟,狠毒的道:“姓梅的,大爷以为用不劳累他老人家。” 梅瑶麟轻蔑地扫了四周群雄一眼,大笑道:“我看准得劳累他。”状至悠闲,如处于无人之境。 铜叟心知吓他不倒,心念电转,忖道:“反正这些人命不是我的,何不一试。” 忖罢,突然大喝道:“宰了这小子,为江湖除害。” 一声令下,群雄同时大吼一声,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刀枪剑棍,犹如天罗地网,四面八方一齐罩下。 梅瑶麟表面上虽然像是根本未把群雄放在眼里,但心中却暗存戒念,因为,这些人并非只一帮一派中的,而是各门各派的都有,他们既然被万象公子看上,而派来截击他,其武功皆非泛泛之辈。 眨眼之间,群雄刀剑已到,急如迅雷惊电。 梅瑶麟不敢怠慢,猛然暴吼一声,道:“尔等找死。” 一道惊天匹练,如游龙轻天,闪电绕宇,自群雄围攻的阵心,电光石火般的扫向四周。 围攻群雄原已料到梅瑶麟定要突围,是以攻出的招虽然冷厉骇人,但却是主守次攻。 但是,他们却谁也不知道梅瑶麟武功底细,出发点虽然不错,怎奈主攻非人,而成事与愿违之境。 当下,群雄一见匹练竟能突破罗网,心头登时全部大骇,几个反应快的连忙出声,喝道:“不好,快……” “退”字尚未出口,周围已传来一连串“乒乒乓乓”之声,以及数声凄厉的惨号。 梅瑶鳞星目扫了四周躺下的七八具尸体一眼。神色是那么平静、泰然,好像那些人原本就是没有灵魂的木石似的。 突然,群雄中有人暴声惊呼道:“啊,白龙剑!” “白龙剑……” “……” 铜叟心头一震,急忙抬眼扫去,只见梅瑶麟手中握着那柄长剑,剑身作暗红之色,上盘一条雕琢的白龙,龙口在剑前,龙舌外伸,恰是剑尖,剑身透出的森森暗虹光芒,随着光线的强弱,使白龙隐现其上,栩栩如生。 一丝惊惧之色,掠过铜叟脸上,他不能自主的喃喃自语道:“假如此人真的得了他的遗世武功,则江湖上能敌他的人,只怕寥寥无几了。” 这些动作与惊呼,只不过一瞬间的工夫。梅瑶麟一听众人认出了他手中持的是白龙剑,心中杀机突然又起,长笑一声,道:“哈哈……诸位既然认得这是白龙剑,当然也知道它的规矩了吧!哈哈……” 笑声再起,他人已化成一道白虹,凌空向群雄罩落。 一连串由惊骇中发出的拼命怒喝才过,各个不同的兵器,已向上迎来,反应之快,使人无法相信他们曾经有没有用大脑想过。 一阵兵器断折之声,夹着群雄呼号奔命的惨叫,登时乱成了一片,为这座阴暗的山岗平添了无限恐怖。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是,地上却多了十五六具尸体。 群雄的身影,已纷纷消失于乱石中。 原地,只站着神色自若的梅瑶麟,淡然地扫了四周一眼,目视铜叟,笑道:“铜叟,你也该滚了。” 钢叟脸上连变数色,强压着心头的惊惧,冷冷的道:“姓梅的,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梅瑶麟漠然地笑道:“不,在下从来不后悔。” 就在这时,蓦听海天一乞袁世逸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接着,传来“嘶”“砰”两声怪响! 钢叟忍不住一侧脸,只见,激斗中的两人,此时巳分开了。 铁叟因耳闻群雄号声,心神不宁,被海天一乞一掌打在左肩上,幸而他身怀奇功,不然,半边身子只怕已被海天一乞打碎,而死于非命了。 只见他嘴溢血迹,面如白纸,显然受伤不轻。梅瑶麟没有回头,只淡淡地道:“铜、铁二叟,一向焦孟不离,现在,在下突然想看看,三日之后,你们生离死别的情况如何,两位走吧。” 铁叟未见过梅瑶麟的武功,但是由铜叟的脸色,与地上尸体判断,他知道今日之局准是败定了。 铜叟冷冷的扫了梅瑶麟一眼,道:“姓梅的,今日我兄弟认栽了,但是,总有人替我兄弟争回这口气的,咱们走着瞧好了。” 梅瑶麟无所谓的笑笑,道:“最好是三天之内,来君山找我,否则,你铜叟只怕要饮恨终生而无法看到在下横尸了。” 铜叟冷哼一声,不再答话,转对海天一乞道:“袁兄,万象公子面前,咱们会好好的替你说上两句好话的。” 海天一乞面色一变,笑道:“万象公子,自会禀公处理,不劳两位费神,老要饭的先谢过两位了。” 梅瑶麟心头微微一沉,忖道:“看来这万象公子真个已成了中原武林道上的盟主了,连丐帮都听他的,则其他的可想而知,看来我梅瑶麟真的是敌人遍天下了。” 海天一乞把伤口包扎一番,回视地上尸体一眼,大笑道:“梅公子真个好手段啊!”言下十分不满。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过奖,过奖,梅瑶麟还觉下手太轻了呢!” 海天一乞冷笑道:“须知他们并非一门一派的人。” 梅瑶麟朗笑一声道:“在下正想见见各门各派有些什么三头六臂的奇人异士,竟有此扣人妻妇坐享贡奉,更想看看那些自降身价听命于人的大侠。” 海天一乞闻言面色一变,激动无比的狂笑一声,道:“梅公子骂得不错,不过,此时妄下断论,似乎太早了一点,等有一天,公子真的不听命于那人时,再骂不迟。” 梅瑶麟抬眼看看声色,笑道:“那在下倒希望你不死,等着看那一天。” “老要饭的命穷,十八层地狱不收留,公于不用担心这些。” 梅瑶麟笑道:“好。” 星目中突然神光一闪,又沉声道:“阁下果真没有埋伏人于此。” 海天一乞袁世逸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忖道:我为证明此心,身受此伤,更得罪了万象公子两个近身护卫,却只换来你淡淡的一句话,哼,你的好话可真少呢! 心念电转,冷笑道:“难得公子相信老要饭的。” 梅瑶麟一收漠然之色,郑重地道;“你的信用,令梅某佩服,咱们走吧。” 海天一乞目光一触到梅瑶麟的神色,心中不由为之一震,暗自忖道:“此人只并非一个狂妄嗜杀之徒,世间没有那样的人会如此重视信诺的。” 忖罢笑道:“随老要饭的来。”话落当先向岗上飞奔面去。 梅瑶麟还剑入鞘,紧随而行。 这一次,海天一乞可不敢再与他较量轻功了。 翻过高岗,前面是一座绿草如茵的谷地,踞高临下,只见此谷约有百丈方圆,矮树怪石分布,奇草异花,遍谷皆是。 谷中,一条清澈小河流过,把此谷划分成两半。左边一半,搭有许多草屋茅舍,走动的,全是些衣裳破碎的乞丐,右边的,则是个巨大的帐篷,其圆如塔,走动的则个个身着黄衣,整齐无比。 海天一乞停足崖顶,向左边一指道:“这就是老要饭的暂时的窝了。” 梅瑶麟向右边一指,道:“那就是归凤国的大本营了。” 海天一乞摇头道;“不是大本营,大本营在摩天岭风雷洞外,这是专为你梅公子而设立的行营,我们下去吧。”话落当先飞身跃下。 梅瑶麟俊脸上突然掠过一丝痛苦神色,喃喃自语道:“我梅瑶麟好神气啊!”声似自嘲,话落跟着飞身跃落。 先后脚之差,两人落下谷底中。 突然,右边矮树之后跃出一个鹰鼻獐目,年约四旬的乞丐,阻路恭身对海天一乞道;“迎接主人大驾,此人是谁?”语气甚是托大。 “梅公子。” 獐目乞丐脸色一紧,猛然倒退三步,冷笑道:“梅瑶麟?帮主怎么带这小狗来此?” 梅瑶麟脸上杀机一闪,漠然笑道:“兄台,你今年几岁了?” 獐目乞丐一怔,脱口冷声道:“四十五。” 梅瑶麟点头道:“活得太长了。” 海天一乞闻言大惊,脱口叫道:“梅公子,老要饭的……”下面的话,他似乎接不上来了。 话落,转对那獐目乞丐道:“尊驾留下名来吧。” “你待怎样?” 梅瑶麟漠然一笑,飞身一闪而过,道:“送你一样东西?”獐目乞丐但见跟前人影一闪,额头一痛,急忙伸手一抓,竟然抓下一朵小小青萍,面色不由为之大变。 梅瑶麟冷笑道:“本来你还不配,但此谷似乎没有你葬身之地,去找万象公子吧。” 海天一乞道:“只有公子能解萍根之毒。” 别看那乞丐先前那么凶,此时一听只有一人能解萍根之毒,竟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拔腿飞奔出谷去了。 海天一乞沉重的一笑道:“梅公子好眼力。” 梅瑶麟漠然笑道:“看来万象公子对贵帮相信的成份不大,是以,处处有他的人,不过,在下却以为这对贵帮是福……” 海天一乞接口道:“是福不是祸,是吗?” “也许是在下现在言之过早,咱们直接到那边去吧。” 海天一乞点头大笑道:“那边只怕也有青萍之人。”话落领路而行。 梅瑶麟冷笑道:“翡翠青萍虽然每朵价值十两,但梅瑶麟并不珍视它们。” “因为它们换来的是一条价无可估量的性命。” 梅瑶麟长笑道:“不错。” 这时已到河边,海天一乞高声道:“有人要见郡主。” 许久,当中一座帐篷中才走出一位白发老婆婆道:“什么人?” 海天一乞回视梅瑶麟一眼,接着一指道:“就是他。” “他是谁?通名。”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在下梅瑶麟。” 白发婆婆闻言大惊,接着高声道:“梅瑶麟要见郡主。” 这一惊大喝,虽然是叫里面的人准备,又冷冰冰地道:“过来。”梅瑶麟星目中掠过一丝忧色,这在他脸上是极少见的,他,淡淡地道:“但愿梅瑶麟消受得了。” 话落,与海天一乞跃过一丈宽的小河,举步向帐中走去。 四周仍是那么平静,静得有些令人心慌。 走近帐门,梅瑶麟已发现了什么,但仍坦然直入。一进帐门,突然人影一闪,两柄利剑己抵在梅瑶麟背心死穴之上。 梅瑶鳞没有回头,只淡淡地笑道:“有劳两位久等了。” 海天一乞心中又是一震,暗忖道:“此子的一切举动怎的样样令人心惊?” 走进帐内,只见四周围站着不下十几个老婆婆,个个面如冷霜,目透骇人精光,显然已运足了功力。 正中间,一张方桌后,端坐着一个眉目如画、艳如天仙的美丽女子,那女子身后并立着两个老太婆。 梅瑶麟一收脸上淡漠之色,郑重地恭身道:“梅瑶麟参见郡主。” 少女——郡主杏眼中掠过一次惊奇的光芒,似乎没有料到梅瑶麟会对她如此恭敬,她美目在梅瑶麟迷人的俊脸上一扫,急忙垂下目光,冷声道:“梅瑶麟,你偷了武当山的金匙?” 梅瑶麟沉声道:“是盗的,而非偷。” 那站在后右边的老婆婆冷冷地道:“拿出来吧。”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你并非归凤国的人。” 郡主脸色一变道:“这是本郡主的意思。” “假使在下回绝呢?” 突然,“呛呛……”一连阵响,周围十几个老太婆全拔下了兵刃。左边黑衣老太婆阴笑一声道:“梅瑶麟,武林中人传言你是多么厉害,多么狡猾,令人闻风心寒,想不到你却原来是如此没用,哈哈……”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这里似乎全由两位主持着大局。” 郡主粉脸一红,冷哼道:“梅瑶麟,你少罗嗉,快把金匙交出来,以免自误。” 梅瑶麟淡淡的扫了四周一眼,道:“郡主是在保护皇后和公主呢,抑或是在困住两人?” 郡主冷然笑道:“当然是保护。” “那么可否由梅某将两人救出之后,再交予郡主保护?” 郡主美艳绝伦的粉脸上,神色一紧,冷漠的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她们?” 梅瑶麟郑重地道:“郡主不要多问这些,有朝一日,在下将两人救出之后,自然会将一切告知郡主,现在,在下唯一的要求,是郡主能主持大局,使归凤国的人,不要参与阻拦,梅瑶麟自信有此把握将两人救出。” 郡主粉脸上微显犹疑之色,她不敢与梅瑶麟的目光接触,他的目光,令她无法狠下心肠。 她身后两个老太婆闻言心中暗急,右面那人冷笑一声,道:“全是一派胡言,郡主,不可信他,此人一者来历不明,二者心怀不轨,由他平日在江湖上的狼藉名声,可知一切。” 梅瑶麟剑眉一皱,俊脸上突然泛上一片杀机,漠然笑道:“你就是这么肯定。” 郡主轻轻冷哼一声,道:“梅瑶鳞,只要你能说出来历,本郡主或可考虑一下。” 梅瑶麟环视四周一眼,摇头道:“郡主,假使你要知道在下的来历,何不另找场合?” 左边黑衣老大婆道:“郡主,不可上他的当。” 郡主缓缓站起身来,道:“本郡主倒想听听他说些什么?”话落举步欲行。 右边黑衣老太婆道:“郡主,为了皇后与郡主的安全,老身以为郡主应该保重自己。”语气冷森,犹如一道命令。 这时,右边老太婆又笑道:“为了中原道上的利益啊。” 梅瑶麟无所谓地一笑道:“两位好宽大的胸怀啊。” 右边黑衣老大婆冷笑道:“梅瑶麟,你算盘实在不该打到皇后与公主身上,凭你的身手要发财成名并非难事,又何必一定要在二人身上着想呢?” 梅瑶麟道:“两位自信没有猜错吗?” 右边老太婆冷冷笑遭:“牧女双卫,一向少猜错什么。” 梅瑶麟笑道:“两位这次猜错了,不信,你们去问一个万事皆知的主宰。” 两人一惊,脱口问道:“谁?”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大减,阴笑道:“阎王老儿。” “铮”然一声,一阵匹练绕四周而过。 一阵“呛朗”一声相继传出,但却没有一声惨号。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海天一乞感慨的道:“一山还比一山高,老要饭的这点功夫和公子比起来相差地太远了。唉,老了,老了!”郡主向四周一看,脸上紧张的神色立刻变成了惊鄂,怔怔的扫了地上断折的剑一眼,再看看惊退下去,骇然呆立的十几个老太婆一眼,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梅瑶麟脸上道:“白龙剑?梅瑶麟,你的武功的确令人心折。” 梅瑶麟没有看她,星目中精光如电,冷冷地盯着她身后两个鄂然而立的老太婆,道:“两位可准备好了?” 郡主一惊,右手突然一伸一抖,抖出一条长约八尺的金骨软鞭,冷声道:“梅瑶麟,我‘瑶台牧女’接你几招如何?” 两个老太婆一看瑶台牧女亮了兵器,心中登得觉得有了依靠,双双冷笑,道:“梅瑶麟,只怕今日赴阴曹的是你。” 梅瑶麟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对瑶台牧女道,“郡主,你逼在下如此。”声落长剑突然长射前出,一招“长虹贯日”,直取瑶台牧女咽喉,其快如电。 恰在这时,瑶台牧女见长鞭施展不开,猛然一鞭打出,使出一招“反叩山门”,用鞭柄的长剑向梅瑶麟胸口刺到。 梅瑶麟白龙剑一收,猛然向左一侧身子,状似无法招架,欲待闪避。 右边老太姿不由暗哼一声,忖道:“凭你这点能耐……” 黑衣老太婆大骇,手中长剑急使一招“拒客千里”幻成一道剑幕,企图自保。 但是,为时已经太晚了。 “呛朗……” 一声脆响,接着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号。 瑶台牧女回手一招把梅瑶麟攻退,并未停手,就在右侧黑衣老太婆死的一瞬,她一招“牧女渡河”早已袭到。 梅瑶麟一招得手,长剑一顺,猛一挺腰,一式“卧龙翻云”,身子已凌空倒翻了过去,刚好避过瑶台牧女攻来的一招。 就空长剑一挺,招化“白龙恨天”,电射向左边黑衣老太婆。 一声惨号,已吓得左边黑衣老太婆魂飞天外,在此惊魂未定之际,突然见此一招,真使她连应变的想法都没有。 又是一声凄厉惨号,一个无头尸体带着一道冲天血箭,冲出五尺多远,撞于帐壁之上,砰然倒地。 梅瑶麟一剑杀了左边老太婆,身子猛然反弹而出,右手一伸,恰好扣住瑶台牧女反身欲攻的右手。 梅瑶麟淡淡笑道:“郡主,该停手了。” 这一切的变化,在当时直如电光石火一般,等众人定过神来,事情虽然已成了过去,但郡主却已落入梅瑶麟手中了。 瑶台牧女第一次出手被一个男人抓住,直急得她粉脸生霞,娇声怒叱道:“放手,你快放手嘛。” 梅瑶麟冷冷扫了四周一眼,喝道:“那个敢上。” 话落,右手已到了瑶台牧女头上。 十几个老太婆只剩下了怒目对视的份儿,谁也不敢擅自妄动。 瑶台牧女气道:“你杀了我好了。” 梅瑶麟摇头道:“在下决不敢慢待郡主,实因此时为环境所逼,不得不如此,万望郡主见谅。” 周围有人冷喝道:“梅瑶麟,只要你放了我们郡主,今日之事,一笔勾消,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梅瑶麟摇头淡然笑道:“在下想带郡主做个护身符,救出皇后与公主。” 周围登时一阵暴叱道:“梅瑶麟你敢。”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梅瑶麟生平最不爱许诺于人,但这次,梅某愿向各位保证,只要在下不死决不让任何人伤了郡主一毫一发。” 瑶台牧女芳心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受,但仍怒声道:“梅瑶麟,你敢挟本郡主?”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郡主见谅,在下实非存心。”话落,突然一指点向瑶台牧女的软麻穴上。 接着,又朗笑一声,道:“在下告辞了。”话落人影一闪,向帐外走去。 海天一乞大喝一声,巨掌一挥,连拍十二掌之多,一面大吼道:“梅瑶麟,放下郡主再走!” 只听帐内一阵大乱,道:“老乞儿,你怎么阻挡了自己人的追路。” 梅天一乞心中暗笑一声,闻言急忙让开道:“唉唉,去远了。” 等帐内的人追出来,根本连梅瑶麟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海天一乞摇摇满头银发,沉声道:“你们收拾一下,我们只有到君山去找他了。” 众人无可奈何,只得各自依言进去收拾。 口口口口口口 华灯已熄,皓月当空,已是万籁俱静的时候了。 洞庭湖畔,迎馆临湖的一处院落中,此时却仍亮着灯光。 室内,一张华丽的雅床上,此时正面朝里侧卧着一个少女,灯下,一个俊美少年正在专心的看着一本书。 一阵冷风,吹得桌上灯焰晃动着。 少年一惊,缓缓站起身来,过去把窗关上,回身,突见床上少女,娇躯缩了缩,似乎不胜其寒。少年沉思一阵,终于走到床前,轻轻把锦被展开了,小心翼翼地替少女盖上。 在那少年覆身拉被的时候,那少女紧闭的美目中,透出一丝利光,直到她看清少年的做为,才把美眸闭上。 一阵芳心深处的温暖,使她渐渐回忆起三天以来的遭遇,她脑中迷惑的思忖道:“三天来,白天他劝我吃东西,夜夜他替我盖被,除了不肯放我以外,每件事他都依顺我,这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会是……” “不,不对,绝对不是,他眸中始终没有一点情绪,他对我,除了礼数以外,没有一点别的表情,为什么呢?难道我长得不美……” 这时,少年看了她-眼,目光是那么纯洁,他轻轻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三更了,三更了……”随着那喃喃地自语,他眸子中,突然浮现一丝忧抑,他缓缓转过脸去,凝视着窗外。 少女心中暗道:“每晚三更天,他都如此叹息,是为了什么呢?唉,他瘦了很多了,以后我不该再气他了。” 少年疑视了一阵,突然缓缓伸手抓起了桌上的白龙剑,向腰间挂上,缓缓转过脸来,注视了床上的少女一眼。 少女心头一震,骇然忖道:“啊,他哭了,什么事?什么事会令他心肠狠如铁石、玩世弄人的他落泪呢?” 他,看了床上少女良久,缓缓从怀中掏出那柄金骨软鞭,放在少女枕头边,然后从怀中摸出一绽银子,放在桌上,轻轻移步向窗口走去。 推开窗子,才欲跃出,突听床上少女娇呼道;“啊,不。” 少年一惊,霍然转过身来,多快的变化啊,仅只转身的一刹那,他俊脸上又换上了那种无所谓的笑意,注视床上坐的少女,恭身笑道:“郡主惊梦了?” 郡主心中暗道:“假的,假的,你的表情是假的,为什么你要掩饰你心底深处的愁意呢?” 她扫了少年一眼,道:“梅瑶麟,你到哪去?”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君山。” 瑶台牧女心头一震,脱口道:“你不怕本郡主跑掉?” 梅瑶麟耸耸肩,漠然笑道:“过去三天,我曾想要郡主陪我摩天岭水雷洞一行,但是,现在已成过去了。” 瑶台牧女道:“因为君山上来了你害怕的人物了?” 梅瑶麟笑道:“也许是吧。” “世间也有你害怕的人?” 梅瑶麟无所谓的一笑道:“随便郡主怎么说,在下都不计较,从现在起,你完全自由了。” 一兆ocr豆豆书库扫校独家连载 第二章 瑶台牧女现真情 瑶台牧女美目中掠过一重幽怨之色,低声道:“过去我也很自由。” “三天以前?” “不,任何一段时间。” 梅瑶麟笑了笑道:“多谢郡主不计梅瑶麟妄为之过。” 瑶台牧女缓缓把腿伸下床来,抬眼道:“你不会敬重别人的,但为什么对我如此呢?” 梅瑶麟脸上笑意一收,正色道:“因为你是归凤国郡主。” “与归凤国有关?” 梅瑶麟笑道:“是的,郡主如能念及梅瑶麟一番苦心,回国后慢慢注意,自会明白。” 瑶台牧女幽幽地道:“有你在中原,我不会回国的。” 梅瑶麟俊脸上神色一变,激动地长笑一声,道:“郡主,今夜君山之役,也许会替郡主除去这层挂虑,如果郡主仍不放心的话,可以亲往观战,那两个人足可以把梅某放在君山之上。”话落长身一跃,消失于夜幕之中。 瑶台牧女原是双关之话,却没想到梅瑶麟完全想到另一方面去了,不由急得哭叫道:“梅公子,你误会了。”声落抓起床上金骨软鞭,飞身穿窗追去。 梅瑶麟耳闻身后郡主的呼唤声,心中不由暗自忖道:“假使你能跟来,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思忖间,人已奔到湖边一处乱石堆,他回头一望,见身后无人追赶,急忙飞身跃入乱石中,隐了起来。 他身子才藏好,已见一条纤小的黑影,顺着他奔走的方向追来,身法轻巧快捷,正是瑶台牧女。 不大工夫,瑶台牧女已距梅瑶麟藏身之处不满三十丈远了,只见她粉脸上一片惶急幽怨之色,令人见之生怜。 这时,身后追赶的两人已靠近。 高的一个,黑脸膛,身着黑衣,浓眉环眼,状甚威武。矮的-个,乃是中等身材,由于与高的走在一起,所以乍看起来就显得矮了许多。 此人长像甚是英俊,身着青色儒衣,文雅秀气,仪表出众。 这时,瑶台牧女已追到梅瑶麟藏身的乱石堆前,美目四下一望,见湖畔一片静寂,四野空荡,哪有梅瑶麟的人影,芳心没来由的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再也不知该朝哪里去找了。 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漠野双龙拜见郡主。” 说话的是那个青衣书生,这时,两人已停身在瑶台牧女之前五尺外了。 瑶台牧女似乎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人追着,闻言一怔,美目一扫,淡淡的道:“周文二兄好。” 青衣书生剑眉微微一皱道:“郡主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似的,不知在下有没有资格替郡主代劳解决?”语声甚是诚恳,显然出自肺腑。 瑶台牧女冷漠的一笑道:“莫说本郡主根本没有什么心事,就是真有什么心事,也不会劳动文兄的。” 青衣书生闻言并不生气,小心的道:“在下是一番诚意。” 瑶台牧女此刻心中正乱,闻言登时黛眉一皱,冷声道:“文兄,咱们之间最好别谈这些。” 青衣书生剑眉一皱,俊脸上突然泛上一片淡淡的忧虑,似忍不住般的脱口道:“郡主,你比在归凤国时暴躁了许多,过去你不是这样的。” 瑶台牧女黛眉一扬,粉脸上怒色立现,状似就要发作。 黑衣汉子一见情形不对,连忙抢口道:“郡主,听说你遭梅瑶麟擒住了,此话当真吗?” 瑶台牧女粉脸一红,怒色渐消,淡淡的道:“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黑衣汉子笑笑道:“那是江湖传言有误了?” 瑶台牧女道:“那也不见得,这几天我确实一直在他掌握之中。” 青衣书生闻言,温文的俊脸上掠过一层杀机,冷森森的道:“这姓梅的真个胆大的可恶,今后如与他相逢,定叫他尝尝我‘凌云玉龙’文天风的手段。” 凌云玉龙文天风心中暗念着瑶台牧女,本能的驱使,使他时时想起在瑶台牧女面前逞强,以博取伊人芳心。在平时,瑶台牧女无论怎么讥笑他,他也不会生气的,但此刻,事情却不相同了。 凌云玉龙文天风不敢与瑶台牧女翻脸,只气得他剑眉一竖,道:“郡主,你未曾看过我俩对敌,怎么出言如此肯定呢?” 瑶台牧女冷笑道:“假使你知道珍惜自己的性命的话,本姑娘倒希望你别遇见他。” 凌云玉龙文天风心中一甜,回嗔作喜道:“因为我们都是归凤国的人,你父与我父同是一朝之臣。” “只有这些?” 瑶台牧女冷冷的道:“文兄并非愚蠢之人,难道还要我解释吗?” 凌云玉龙文天风大失所望,狠声道:“我希望现在就遇到那姓梅的。” 黑衣汉子正色道:“文弟,郡主所言或许不假,否则,我们师傅他俩个老人家也不用亲自出马了。” 乱石中的梅瑶麟心头登时一动,忖道:“原来这两个家伙是他们的弟子,这倒不用我再为难了。” 凌云玉龙心中依旧有气,不以为然的道:“这只是江湖上以讹传讹而已,否则,我们俩个在瓦面上偷窥他那么久,他站立窗前竟然一无所觉,一身武功难道会高过我俩?” 黑衣汉子一时之间,倒真无言相驳了,沉思一阵,断然道:“现在多说无益,我们且到君山上看看就知虚实了,现在,只怕他已经到了。” 凌云玉龙文天风冷哼道:“哼,我倒希望在他未到之前,先碰到他。” 声音不大,但却有着震人心弦的力量,梅瑶麟此时已站在他面前。 凌云玉龙文天风一向自觉俊美脱俗,此时也不由有些自我形秽起来。 瑶台牧女忍不住娇呼一声,道:“梅瑶麟,是你?” 梅瑶麟冷淡的一笑道:“在下令郡主吃惊了吗?” 黑衣汉子冷笑道:“姓梅的,你可是想要我们陪同你上君山?” 梅瑶麟豪放的大笑道:“不错,周应龙,你猜对了。” 黑衣汉子正是漠野双龙中的“漠野金龙”周应龙,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梅瑶麟,怎会料到人家一见面就能叫出他的名字,不由惊得脱口道:“阁下怎知道在下名字?” 梅瑶麟淡然笑道:“是两位在瓦面上自报的啊。” 漠野金龙只听得心头一沉,思忖道:“在客店中,此人镇定如常,明知我二人已到,却能视若无睹,显然就根本没把我二人放在心上,如此看来,郡主所言真个不假了。” 凌云玉龙自从知道此人就是梅瑶麟,躁火早已淹没了理智,就在漠野金龙思忖之际,他突然大喝一声,道:“姓梅的,你接在下一掌试试。” 梅瑶麟深沉的一笑,道:“阁下不是在下之敌。” 声落也未见他如何做势,人却如轻烟淡缕般的飘下巨石,闪身到凌云玉龙左侧五丈之外,他的动作虽然在凌云玉龙之后,但却比他快出许多。 “轰然”一声大震,梅瑶麟身后一处高大的巨岩,已被凌云玉龙威猛无伦的一掌击成了一个大洞,碎屑石粉纷飞,凌云玉龙也站于梅瑶麟先前的立身处。 梅瑶麟剑眉微微一扬,星目注定石上怔然出神的凌云玉龙,冷漠的道:“文天风,你想知道在下为什么不回手吗?” 凌云玉龙公俊脸一红,星目不由自主的向瑶台牧女扫去。 这-扫之下,那嫉火登时又加高了一成,因为瑶台牧女一双令人心碎的眸子,此时正关怀的注视着梅瑶麟。 那粉脸上真诚是出自内心的,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得出来。 一声冷哼,挟着一丝阴毒的音色,凌云玉龙文天风冷然一笑道:“因为你自知不是在下之敌啊。” 梅瑶麟轻松的一笑,偏着头道:“你这句话只怕不是真话吧?” 漠野金龙周应龙旁观者清,由梅瑶麟方才刚闪避的身法,他知道合自己与师弟二人之力,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闻言生怕师弟妄动,忙道:“梅瑶麟,根据江湖传言,你似乎并不是一个肯轻易饶过侵犯者的人,你此言只怕也非出自肺腑吧?” 梅瑶麟笑笑道:“不错,但是你我都是同路人。” 瑶台牧女与漠野金龙闻言心中同时一怔,四双迷茫不解的目光全都盯在梅瑶麟脸上,似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凌云玉龙文天风心中嫉恨,闻言冷森森的嗤笑道:“同路人,谁与你这种杀人恶魔是同路人呢?哼,别自抬身价了。” 梅瑶麟星目中寒光一闪,冷冷的道:“在下劝你说话小心一点,须知梅瑶麟耐性有限。” 凌云玉龙直恨不得能一句话把他心目中的情敌骂死,闻言哪会就此住口,狂笑一声,道:“难道说你的身价会与我们相同不成,哼,真是恬不知耻。” 梅瑶麟眉宇之间渐渐笼上了杀机,他深沉的注视凌云玉龙,道:“在下身价高过你许多,我所说的同路,只是说你我有同一个目的,而非同一个身份,你明白吗?” 漠野金龙一见梅瑶麟俊美绝伦的脸上闪烁着可怕的杀机,心头不由为之一寒,生怕师弟不知轻重,再出言顶撞,当下连忙接口道:“姓梅的,你说你我目的相同,不知阁下指的是哪一椿?” 梅瑶麟脸色一整,道:“咱们同时为了公主,你们无力救她母女,所以只能保护她们,而在下……” 凌云玉龙突然插口冷笑道:“你却要救她们是吗?”语声甚是不屑。 梅瑶麟冷冷地道:“阁下猜对了。” 凌云玉龙突然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好大的口气,当今之世,还没听谁说过有那种本领能登上摩天巅,更不用说上风雷洞了,哈哈……也只有像你姓梅的这种大言不惭的人才敢夸此海口。”言下不但充满了轻蔑,更含有无限讽刺之意。 梅瑶麟俊脸上杀机大盛,冷冰冰的一笑,道:“阁下的话说完了没有?” 凌云玉龙厉笑道:“还没有,我想秤秤你有多少斤两?” 梅瑶麟突然冷厉的大笑一声,道:“假使阁下不以为在下是在夸海口的话,在下想送你一朵青萍。” 瑶台牧女与漠野金龙闻言心头同时一沉,因为,江湖传言,青萍就是催命符,漠野金龙周应龙方想开声喝阻师弟,凌云玉龙大笑说道:“哈哈……只怕这是你送人的最后一朵。” 梅瑶麟阴沉沉的笑道:“假使尊驾于在下手中走出的三招的话,那就算是最后一朵吧。” “什么?三招。” 三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瑶台牧女美艳的粉脸上,更浮现出不安之色。 梅瑶麟冷的点头道:“不错,只三招。” 凌云玉龙风目中阴光一闪,急忙接口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漠野金龙却不安的道:“师弟,你……” 话落一顿,突然转向瑶台牧女道:“郡主,我可以杀他吗?”言下似有示威之意。 瑶台牧女粉脸一寒,冷冰冰的道:“只要你自信有那份能耐。” “你不痛心?” 瑶台牧女粉脸怒色一闪,冷叱道:“文天风,看在我们是同一国度的份上,我会替你收尸。” 无比的激动与恨意刹那之间占据了凌云玉龙整个心房,此时,他心中只有意念——杀死梅瑶麟。 他霍然转向梅瑶麟道:“你动手吧。” 梅瑶麟轻蔑的笑道:“你还不配在下动手。” 凌云玉龙也忍耐不住,突然大吼一声,道:“好小子,接招。” 声落双足顿处,人已从巨石上凌空飞起,早已满蓄劲力的双掌已在他飞起之际,全力向梅瑶麟拍出,自下而上,竟是以硬接硬的打法。 漠野金龙自始至终便很冷静,他一见梅瑶麟出招并未怎么做式,状极悠闲,心头不由大大震惊,一声:“师弟不可鲁莽。” 但是,两人双掌已轻接实。 只听“轰然”一声大震,白影一闪,凌云玉龙已被震到五丈以外了。 凌云玉龙文天风落地身子一晃,退了三步,抬眼向梅瑶麟望去,只见他仍立于原地,犹如没事人似的。 漠野金龙一抱双拳,沉声道:“梅瑶麟,你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凶狠。” 梅瑶麟俊脸神色一变,心中黯然忖道:“只怕你言不由衷,只是感谢我没有伤他而已。” 他心中在想,嘴上却冷冷的一笑道:“梅瑶麟对人们的流言从不计较。” 凌云玉龙文天风当着瑶台牧女之面,受此大辱,心中虽然已有些明白自己并非人家之敌,但仍不死心,飞身跃到梅瑶麟身前一丈处,戟指骂道:“姓梅的小子,咱们还有几招未走?”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阁下太不识时务了。” 漠野金龙也大喝道:“师弟,你退下来。” 凌云玉龙扫了瑶台牧女一眼,冷声道:“郡主以为在下该怎么办?” 瑶台牧女美目盯着梅瑶麟,似徵求的道:“你最好问问梅公子。”言辞之间,甚是温柔。 漠野金龙周应龙暗叹一声,忖道:“人与人之间,完全是前缘所订,强求不得,郡主虽然生性倔强,不肯服人,但此次梅瑶麟这一绑架,却反而打动了她的芳心,师弟如果是知机的话,就该急流涌退,保全一命了。” 他虽然想得不错,怎奈凌云玉龙文是当局者迷,情令智昏,瑶台牧女话声才落,他猛然狂笑一声,道:“为什么不叫他问问我?” 声落,出手连拍八掌,掌出急如电光石火,密密列成一排,乍看起来如同在一时之间拍出,尤其内力贯注不一,忽弱忽强,使人初觉起来,好似八掌同时到达,实际上,杀招却隐在最后一掌。 这一手绝招是当年漠海双杰的拿手绝活,出道以来很少逢到敌手。 瑶台牧女对二人武功了解甚详,见状黛眉登时泛愁,一颗芳心,直骇得几乎跳进腔内,但以她现在的立场委实不能出言制止。 何况,也来不及了。 梅瑶麟一见这一排掌法,心中也是暗自一惊,一种本能的错觉,使他向凌云玉龙文天风最后一掌的方向闪过去。 这一来,正合了凌云玉龙的心意。 只见他俊脸上阴毒的光芒一闪,掌突然闪电般的向梅瑶麟胸口捣去,待梅瑶麟发觉,那一掌已距他胸口不满半寸了。 事起仓促,变生腑腋,梅瑶麟此时无论怎么出招硬接都来及了,心头不由一沉,暗自把牙一咬,右手注满功力,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向凌云玉龙攻来的右手门脉抓到。 “拍。” 一声轻响,瑶台牧女不由惊得啊出声来。 漠野金龙周应龙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泛上一丝喜悦,虽然他明知师弟无理,但梅瑶麟终究是外人啊。 但是,当他们看清之后,那原有的心情,却恰好反了过来,因为凌云玉龙文天风的右手脉门已落入梅瑶麟手中了。 梅瑶麟缓缓举起左掌,冷森森的道:“尊驾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凌云玉龙苍白的俊脸上,登时冒出了颗颗的汗珠,但却咬着牙根强称硬汉,道:“文某人技不如人,今日落在你手中,没有话说,但你却别想折辱在下,哼,在下人虽不能动,嘴却还在。”语意虽硬,话声却有些颤抖,终究生死并非一件能随时决定的事啊。 就在此时,突听漠野金龙大吼一声道:“姓梅的,住手。” 梅瑶麟本就不愿意杀他,这倒并非是他怕了漠野双龙的授业之人,而是因为归凤国对他有着极大的牵制。 他缓缓收回右掌,漠然的一笑道:“尊驾不知有何高见。” 漠野金龙黑脸一热,沉吟良久,才道:“姓梅的,我漠野双龙在你手中认栽了,你还要在下说什么?” 带有些许谦然的笑意,梅瑶麟扫了漠野金龙一眼,道:“将来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你我之间原是站在一条共同的阵线上的。” 活落缓缓松开了右手,但是,他却忘了看看那被擒者的脸色。 就在他五指方离开凌云玉龙门脉之际,突听瑶台牧女惊叫一声,道:“梅……”她随声向梅瑶麟扑了过去。 梅瑶麟原本生性机警,再加上多日江湖的经验,更使他养成一种闻声应变的惯性,所以,瑶台牧女声音才传入耳中,梅瑶麟已把劲力贯于双足。 这时候,一股凌厉无比的掌风,也恰好到达了身边,以梅瑶麟的能耐,此时要躲开也并非难事。 他身子方才一动,眼角中突然闪来瑶台牧女飞纵而来的身影。 那位置,恰好是两人中间,如果梅瑶麟闪身一走,那时受掌身亡之人,将是这个多情舍身的美丽姑娘了。 几乎,没有转什么念头,梅瑶麟星目中已充满了杀机,右掌突然一扬而出,招化“沧海归龙”拍了出去,人却闪电般向瑶台牧女扑去。 动作快如电光石火,令人难以分清到底是掌先碰到对方的身体,但在此凌乱的变化中,却必有一人倒下。 一声闷哼,挟着一声娇柔羞涩的轻呼。 除了轻微的风声外,一切又恢复了夜间的寂静。 漠野金环眼一转,突见瑶台牧女正自把粉脸贴在梅瑶麟的颈上,也许,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失去他了,所以一种失而复得的疯狂喜悦,使她忘却了她少女的尊严,而把内心的情绪全流露了出来。 那边,地上一动不动的躺着凌云玉龙文天风,状似已死,漠野金龙目光一触到这种景象,心头不由一震,不顾一切的飞身扑到凌云玉龙身旁,他俯身惊唤道:“文师弟,文师弟。” 一声沉重的呻吟,从凌云玉龙文天风血流不止的嘴中,含糊的传了出来,他睁开涣散的目光,突然使尽平生之力,一挺身坐了起来,用手背一抹嘴上血迹,嘶声大吼道:“姓梅的,你……你自己明白是第几招了。” 瑶台牧女闻言芳心大震,一把紧搂着梅瑶麟,颤声低语道:“你……你没有杀死他?” 梅瑶麟看了这位多情的姑娘一眼,由她那张真诚的表情,他实在不忍心从怀中把她推开,他轻轻拍了拍瑶台牧女的香肩,哂然一笑道:“你应该希望我死在他手中才对。” 也许她觉得自己付出的感情所换来梅瑶麟这种轻松的言辞太不值得,所以她心中一阵委屈,眼眶一红,突然落下泪来。 梅瑶麟心头一震,连忙一整脸色,郑重地道:“不许哭。” 瑶台牧女睹气似的轻泣道:“你欺负我。” 两人的轻声细语,瑶台牧女的温顺幽怨,直看得凌云玉龙心裂肺炸,因为这是他一直在梦想着的啊。 他忍不住再度怒吼道:“梅瑶麟,你是聋子吗?” 漠野金龙安慰道:“师弟,快平静点,运功先把内伤压一下,我们从长计议,何必急在一时。” 凌云玉龙早已忘了自己的生与死,闻言狂笑道:“哈哈……师兄,你错了,我死不了,但是,我却想马上看到那夺去她的死在我眼前。” 随着狂笑声,鲜血如泉水般的从他口中喷射出来,直急得漠野金龙手足无措,冷汗如雨。 梅瑶麟霍然转过俊脸,冷森的道:“阁下怎不低头看看胸口。” 两人闻言一低头,只见凌云玉龙胸口璇玑穴四周罗列着五个指印,衣服已破,触目可见那已成紫色的胸肉。 漠野金龙心中黯然一叹,低声喟然道:“师弟,我们与他相差太远了,忘掉吧。” 凌云玉龙苍白如纸的俊脸一红,突然狂笑道:“哈哈……但是,梅瑶麟,你手劲不足并未真个把在下杀死,你该实现诺言了。”声音阴狠无比。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在下早就料到阁下会这一着了,但是,你我是为了一个目标,是以再三让你,你该知趣些。” 漠野金龙冷笑道:“就凭阁下一句话?” 梅瑶麟豪放的大笑道:“尊驾最好马上带着他上君山,让令师给他治一治,三更一过,诺言必然实现,那时可别怪在下手下无情,置人于死地。” 漠野金龙心头一沉,仍然冷哼道:“假使三更一过,我师弟不死,而你又不上君山,这笔帐咱们到哪里去算?” 梅瑶麟冷然一笑,沉声道:“老实告诉两位吧,在客店中在下所说的话,全是说给两位听,‘漠野双杰’虽然技震边陲,但在下却并未放在心上,就凭他文天风能阻拦得梅某人如山的诺言吗?哈哈……尊驾未免把自己的身价看得太高了。” 话落不再理会两人,低声对怀中瑶台牧女道:“你跟他们一起上君山吧。” 瑶台牧女柔声道:“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梅瑶麟道:“我是绑架你的啊。” 瑶台牧女小嘴一嘟,道:“所以人家要你把人家送回去。” 梅瑶麟大笑一声,道:“哈哈……好吧,两位,我们走了。” 梅瑶麟不再理会两人,拉起瑶台牧女玉手,缓步向右方走去。 漠野金龙点点头肯定的道:“是的,师弟,你……你难道怕死吗?” “你相信那小子的话?” 漠野金龙怆然道:“师弟,龙剑青萍在短短数月之中,震动整个武林,使人人自危,这决非偶然得来的,也非千百个你我所能及此的。” 凌云玉龙不是傻子,但是,此刻他却近似疯狂了,一见伊人已去,而师兄又不肯相助,不由为之万念俱灰,连喷三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话落,抱起凌云玉龙文天风的身体,朝君山方向奔去。 除了阵阵清风,带起的轻微“飒飒”之声外,江畔仍是那原有的寂静,碧蓝的江水,涛涛的流着,白波在月光照映之下,显得特别醒目。 静,虽然是大自然永恒的代表,但在心中有事的人感觉中,却觉得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声,令人惶惶不安。 梅瑶麟拉着瑶台牧女走了约有半里地光景,瑶台牧女突然娇声地说道:“歇歇好吗?人家累死了。” 梅瑶麟闻言怔然止步。 突然,一丝轻响传入耳中,梅瑶麟俊脸上神色微微一变。 瑶台牧女一直注视着他,见状不由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咱们休息休息吧。” 话落,拉着瑶台牧女隐入一堆乱石中。 瑶台牧女把娇躯向梅瑶麟怀中偎了偎,美目紧盯着梅瑶麟的俊脸出神。 一阵破风声过处,远处突在出现了海天一乞,与丐帮中的两大长老。随后,出现了瑶台牧女贴身的两个侍卫,与一群归凤国的武士。 瑶台牧女心头一震,低声惊呼道:“啊,是他们。” 梅瑶麟没有看她,只冷漠的道:“你可以去找她们了,我不会留难你的。” 瑶台牧女见状芳心不由一沉,幽怨的看着他,忖道:“你好无情。” 思忖着,却不由自主地又偎着梅瑶麟坐了下来,哀怨的道:“你既然要赶我走,当初为什么又要挟持人家呢?”声落美目中已滚下泪来。 过时,那群人已奔到五十丈之内了。 梅瑶麟仍然盯着他们,闻言笑道:“我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我无法把你留住。” 瑶台牧女芳心稍放,但仍幽幽的道:“我听说中原没有你怕的人,这次怎么就怕起来了?” 梅瑶麟轻笑道:“姑娘,你想错了,梅瑶麟所以要说留不住你,并不是怕了中原的人,而是那批的不能杀的人。” 瑶台牧女把身子紧贴在梅瑶麟身侧,娇声道:“那么把我留在身边,他们有所忌惮,不敢硬上,不是更少了一层麻烦吗?” 梅瑶麟心头一动,突然紧盯着瑶台牧女,就在这时,阵阵飞驰之声已由他们后面五丈外驰过,渐渐消失于夜色之中。 梅瑶麟道:“他们走了。” “我并不想跟他们去。” 梅瑶麟轻笑一声道:“你不后悔么?” 瑶台牧女霍然仰起粉脸,那位置与梅瑶麟的俊脸,相距只不过五寸多远而已。她吐气如兰的柔声道:“我从来不后悔。” 看着这张迷人的粉脸,梅瑶麟渐渐有了些迷茫了,俊脸不由自主的慢慢移了过去。 瑶台牧女闭上美目,轻轻把脸向上仰着,小嘴微张,静静的期待着,月光之下,是那么令人心醉。 两人四片嘴唇已相距不到半寸了,突然,梅瑶麟脑海中灵光一闪,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瑶台牧女迷人的娇面出神。 也许,是等待得太久了,瑶台牧女慢慢睁开美目,幽怨的道:“为什么不亲我?” 梅瑶麟嘴唇动了一下,但却未把心中的意念说出来。 幽怨、孤单、委屈的泪珠缓缓浮现在瑶台牧女的双眸中,那神情,足以令人心碎,眼帘一闭,清泪已顺腮而下。 就在这时,梅瑶麟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异响,本能的反应,他想回头,但是突然他又镇定了下来,猛然把双臂一圈,把瑶台牧女的娇躯搂入怀中,两片灼热如火的嘴唇闪电般的印在瑶台牧女的小嘴上。 似乎觉得有些惊奇,惊奇于他的突然转变。 瑶台牧女睁开了含泪的眸子,注视着梅瑶麟,虽然距离太近,使她无法看到他迷人的俊脸的全部,但仅由那看到的一部份,她已心满意足了。 伸开玉臂,轻环着梅瑶麟的颈项,丁香玉舌已伸向梅瑶麟嘴里。 梅瑶麟注视着她明亮的眸子,月光下,那眸子中正摇动着一条黑色的人影,缓缓地向他身后移动着。 渐渐的,一柄明亮的长剑已高举到梅瑶麟头上了。 瑶台牧女突然见此光景,美眸中惊惶之色大现,才要移开小嘴,突然梅瑶麟的舌头伸进她口中,又使她舍不得移开了,实际上,她也移不开,因为,此时梅瑶麟正把她搂得紧紧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芳心暗然忖道:“死就死吧,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已没有什么其他可企求的?”忖罢美目缓缓闭了下来。 就在此时,梅瑶麟顶头上的长剑突然一晃,电光石火的剁了下来,没有招呼,没有叱喝,此人似乎早已存了暗杀之心。 瑶台牧女突觉身子一轻,小嘴上压力一松,在她连念还没转过来之际,一声凄厉震人心弦的惨号,已划破了宁静的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瑶台牧女玉臂惶然紧了紧,发觉怀中人儿仍在,始才惶恐不安的睁开美眸,目光到处,不由喜极而呼道:“麟,你活着?我们不是在梦中吧?” 梅瑶麟轻轻的拍拍她的香肩,把她的娇躯移到在右侧,抬跟扫了地上已死的黑衣人一眼,对一旁呆愣的白袍老者冷冷一笑道:“在下令尊驾吃惊了?” 白袍老者闻言心头一紧,急忙收敛心神,阴沉的道:“梅瑶麟,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 梅瑶麟大笑道:“大概总不会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吧?” 白袍老者冷笑一声,道:“不错,原先传令的目的,仅仅在讨取武当三老的解药。现在,老夫却要擅自做主,令尔替黑妖尝命了。” 话落,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面金色小旗,双手并举,阴沉沉的道:“梅瑶麟,跪下听令。” 梅瑶麟抬眼只见那金色旗子上,绣着三个白色大字“万象旗”,其他一无所有。不由冷冷一笑道:“金旗相见,足见万象公子对在下还相当瞧得起,不过,在下却觉得还不够尊严,可否尊驾回去通知一声,叫他亲执玉旗来见我。” 白袍老者闻言面色一变,突然大怒道:“你配?”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缓缓探手入怀,摸出一枚青萍,托于掌心上,阴森森的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没有信差,就烦阁下再跑一趟,这个交给那位自封万象公子吧。” 白袍老者怒极狂笑道:“梅瑶麟啊,梅瑶麟,你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哈哈……” 梅瑶麟哂然一笑道:“比尊驾要多活个百来年,尊驾该动身了。”话落轻轻松开搂着瑶台牧女的健臂。 白袍老者冷森森的一笑道:“公子令出尚未实现欲行之事,决无收回之理,梅瑶麟,你有种就抗令试试。” 梅瑶麟突然长笑一声,道:“在下不但要抗令,还要毁令,阁下不知好歹,而梅某的时间也有限,尊驾准备了。” “了”字才出口,突然飞身一跃扑了出去。 白袍老者武功与黑妖相差无几,黑妖一死,他就知道自己决非梅瑶麟之敌,所以才抬着金旗吓人,此时他一见梅瑶麟扑来,心中不由大惊,狂吼一声,道:“老夫与你拼了。” 话落,左掌闪电推了出来,身子却藉推掌的一瞬间,向后侧纵出两丈多远,落地便想转身奔逃。 突听一个冷森刺骨的声音道:“尊驾此时才想走,已经太晚了。” 声音方落,白袍老人突见眼前人影一花,紧接着额角上一阵剧痛,不由骇然停了下来。 一切的变化,也许是太过于迅速,所以,自始至终,白袍老者都没有看清梅瑶麟的身法。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阁下该走了,梅某人要杀之人,从无一人能偷生人间,尊驾也不例外,对了,别忘了把手中那面旗子交给你们那位万象公子,哈哈……”话声中充满了无比的阴森与讽刺。 白袍老者仲手摸摸额角,发觉上面已多了一块青萍,心中登时一寒,急忙缩回手来,再一低头,却发觉手中那面金色令旗已变成了千丝万缕,正自迎风飘扬着。 他木然的注视梅瑶麟良久,才突然狠声道:“姓梅的,老夫自知今生报仇已经无望,但是,老夫相信会有人完成老夫的心愿的。”话落转身急步而去。 梅瑶麟豪放的笑道:“哈哈……但愿那人不使阁下失望。” 话落,挽着瑶台牧女的手道:“我们走吧。” 瑶台牧女一怔道:“到哪里?” “君山。” “你不是与他们约定三更吗?现在才初更末,二更初啊。” 话落拉着瑶台牧女急步向湖畔走去,远处正闪烁着几点渔火。 不大工夫,两人已到达湖边,这时远处正有七八条小艇,争先恐后的向两人划来。 梅瑶麟眼角扫了那些小艇一眼,淡淡的笑问道:“姑娘长年居住沙漠之中,大概水中工夫没练过吧?” 瑶台牧女闻言先是一怔,但她聪明绝顶,不大工夫就想通是什么意思了。 她生性纯真善良,不善猜疑,闻言黛眉一皱,道:“公子是说这些人不是以引渡为生的善良渔民吗?” 梅瑶麟哂然一笑道:“嗯,你很聪明。” 语气庄严,倒像一个成年人在嘉许一个才懂事的小孩子。 瑶台牧女小嘴一嘟道:“不来了,你才比人家大几岁?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教训人。” 梅瑶麟一笑道:“在下哪敢教训姑娘,只是想鼓励姑娘将来多往坏处想,别太过份相信江湖中人,而受了别人的暗算而已。” 瑶台牧女调皮的一笑道:“也不要相信你吗?” 梅瑶麟几乎想都没有想,脱口道:“是的,姑娘,在下不是一个值得你相信的人。” 瑶台牧女芳心一震,突然幽怨的道:“但是我相信你,因为,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她说来似乎相当吃力,不是吗?一个少女要说出这句话,要花多大的勇气啊。 梅瑶麟脸上那股漠然的神色突然一收,这刹那之间,他觉得比之面临大敌更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恰在这时,一个粗扩的声音叫道:“公子夫妇可是要游湖?小的臂力大,船行快,价钱公道,两位意下如何?” 接着另一个声音道:“小的船大稳重,不会晕,公子就坐小的船吧。” 先前那粗犷声音道:“他妈的,王老大,明明是俺先到,你抢什么?你他妈懂不懂规矩?” 王老大笑道:“昨天你为什么抢我的客人呢?” 瑶台牧女轻轻扯了梅瑶麟的衣袖一把,低声道:“瑶麟,你刚才实在太多疑了。” 梅瑶麟哂然一笑道:“两位不用吵了,我俩人不晕船,就坐先到的人的船好了。” 粗犷的声音得意的笑道,“王老大,得罪了。” 话落,把船撑过湖岸,方要放扶手,梅瑶麟已一拉瑶台牧女纵上船去,抬眼只见船夫浓眉带煞,环眼生光,浓须海口,状至凶恶。 船夫急忙用力把船向船湖心一撑,那船顿如急箭般的向前射去,一冲之间,已出去了十多丈远了。 “还没请教公子贵姓?” 梅瑶麟漫不经心的走到船夫身旁,目注湖水笑道:“尊驾不是比在下更清楚吗?” 船夫一怔,道:“你不说,俺怎么知道呢?” 梅瑶麟笑道:“你真的不知道?” 船夫强自镇定,环眼一翻道:“你不说,俺怎么知道?” 梅瑶麟暗中把劲力贯注于双掌之上,哂然笑道:“我指示你去问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瑶台牧女急移迈步,走到梅瑶麟身侧,方要开口,那船夫已先问道:“俺去问谁?” 梅瑶麟手掌突的闪电一扬,一股奇大无比的掌风已击在船夫背上,冷喝道:“阎王老儿。” “砰”然一声大响,挟着一声闷哼,“噗通”一声,船老大一个庞大的身子,已坠入水中去了。 她心中一阵惨然,忍无可忍的黛眉一竖,冷然道:“梅瑶麟,我现在才看出你的为人呢。” 梅瑶麟俊脸上冷光一闪,冷冷的道:“我认为现在才没有看清我的为人。” 瑶台牧女气道:“可要我说给你听听?” 梅瑶麟冷然的道:“不用说了,欺软怕硬,残如虎狼,毒如蛇蝎,阴险狡诈,无所不达其极可是这几个字?” 这时,远处已驶来几艘不燃灯火的蒙幢巨船,四面八方,船头却向着梅瑶麟乘坐的小船。 瑶台牧女没有看到这些,闻言冷笑道:“不错,你自己了解自己,原比我了解得深些。” 话落才要转身,梅瑶麟突然冷笑的道:“等一下如有什么变故,姑娘最好能先报出自己的身份,以免在黑暗中被人误伤。” 瑶台牧女此时正在气头上,闻言冷笑道:“咱们最好是说句话。” 就在这时,蓦地,五丈之外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叫道:“短命鬼,快下水去。” 瑶台牧女闻言一怔,美目突然向四周一转,这才看清周围已被二十多条大船围住了,船面上人影幢幢,显然是有为而来,一双美目,不由自主的向梅瑶麟望去。 那声音见久久未闻回音,不由急道:“短命鬼吴芳,你听到了没有?” 那声音好似一怔,突然问道:“阁下是谁?” 梅瑶麟长笑一声,道:“哈哈……阁下不是明知故问吗?诸位如果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会师动众的来这么多船呢?” 梅瑶麟话声才落,那大船上突然响起一声震耳狂笑道: “哈哈……梅瑶麟,你明知此处是龙潭虎穴,却敢先来硬闯,我‘天残钓叟’佩服你的胆识。” 瑶台牧女一听来人自报名号,一颗芳心几乎骇得跳出口来,因为天残钓叟不但功力雄霸一方,水中功夫也是武林驰名,洞庭湖上唯他独尊,想来决非轻易可得的。 梅瑶麟俊脸也为之一变,但只一刹便逝,长笑一声道: “尊驾的伪装之计,却也相当的高明呢?” 天残钓叟沉声冷冷的道:“哪能瞒得过你梅瑶麟的法眼,不过,这些人老夫曾亲自训练过的,外表上决难看出一点破绽,尊驾既然忍心向他们下手,这付心肠,老夫就自叹不如。” 瑶台牧女至此才知道梅瑶麟并没有杀错人,芳心中不由后悔万分,一双美目也随即歉然的盯着梅瑶麟。 然而,他却没有看她。 她轻移莲步,缓缓走到梅瑶麟身前,樱唇启动,欲语还休,状至惹人怜爱。 梅瑶麟豪放的大笑道:“在下在各位眼中,原是个嗜杀如命之人,莫说是一个该杀之人,就是个无关者诸位也不会惊奇的,是吗?哈哈……” 笑声虽然清明,但却有些许激动与辛酸的成份在内。 瑶台牧女芳心中一阵歉然,美目中登时又浮现了泪光。 天残钓叟闻言突然沉声喝道:“姓梅的,今日之局你已明白,咱们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 梅瑶麟笑道:“岂有此理,但此处有一位诸位不能伤害的人。” “哪一位?” 梅瑶麟冷冷的道:“归凤国的一个郡主。” 天残钓叟似乎一怔,脱口道:“可是瑶台牧女?” 梅瑶麟笑道:“不错,正是她。” 天残钓叟怒声道:“梅瑶麟,你给江湖朋友们的印象,好像并不是那种借他人保身之人,老夫不相信你会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不用说那些废话,梅某会不会那么做,是梅某自己的事,不过,在下还没有把话说完倒是真的,尊驾听着,她不识水性,可否放一只小艇过来,接她过去,你我再决一雌雄。” 瑶台牧女闻言大惊,紧抱着梅瑶麟右臂,愁苦的轻泣道: “不要,我不要离开你,瑶麟……麟,我说过,我爱你,方才……方才我……我错了,你,你会原谅我的,以后,我永远永远不再错了,别赶我走,别赶我。”声落已哀哀哭泣起来。 梅瑶麟冷漠的大笑道:“哈哈……阁下只是他人的一只走狗而已,还不值得梅某失信于你,放船过来吧,最好是点上灯。” 瑶台牧女一听梅瑶麟语气如此坚决,心中大急,紧抓住他的手臂,高声娇呼道:“老贼,你不用多心机,你家姑娘死了也不会过去的。” 梅瑶麟闻言俊脸登时一寒,霍然转过脸来,冷冷的道: “姑娘……” 话未说完,便停住了,因为,她脸上那种凄婉欲绝的神色,使他不忍再说下去。 瑶台牧女凄楚的抑着粉脸儿,含泪的美目注定梅瑶麟,娇怯怯的低泣道:“我不敢了,再也不会误会了。” 梅珥麟摇摇头道:“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但是,你必需到那边去,否则,你我便将同时丧命洞庭湖中,因为他们来的人不少。” 瑶台牧女柔声道:“不,决不,我死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话落,她更高声道:“你们攻吧。” 天残钓叟脱口道:“郡主,你怎不过来?” 瑶台牧女为了坚定梅瑶麟的心,冷笑一声道:“我是梅瑶麟的人,你们叫我过去杀你们吗?” 天残钓叟闻言心头一动,毒念立生,冷然打个哈哈,道:“各位都亲耳听到了?” 天残钓叟冷喝道:“我们攻。” 话落,四周的船开始缓缓向梅瑶麟停在湖中小舟驶来,但行动却相当慢,也许他们谁也不愿先与梅瑶麟交锋。 梅瑶麟星目扫了四周一眼,忖度形势,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还要保护瑶台牧女,而水中又非陆上,决不可能力敌,星目一转,登时智生,顺手拆断一块船板,拆成许多碎片,一面拉着瑶台牧女向篷中走去。 他低声道:“别怕,我想到办法了。” 瑶台牧女温柔地望着他,娇声道:“你不恨我?” 梅瑶麟哂然一笑道:“我只是气你。” 声落,两人已进入篷中。 瑶台牧女靠紧着他蹲下,娇笑道:“你气我,我不怕。” 此时四周大船见梅瑶麟进入舱中,都以为是一个偷袭的好机会,当下纷纷用力,大船登时疾如利箭般的向小船撞来。 梅瑶麟在暗中看得真切,右手突然向外一扬,一把碎木已化成条条白芒,向靠得最近的几艘船上的人打去。 梅瑶麟内功深厚无比,再加上黑夜中看不大清楚,那些人哪躲得过?只听一连串的惨号声过处,早已倒下七八个人,疾进的船立刻停了下来。 梅瑶麟翻腕从背上撤下白龙剑,对瑶台牧女道:“你伏在我背上。” 瑶台牧女粉脸一红,道:“干什么?” 梅瑶麟低声道:“快伏上去,没时间了,等一下,你看到舱中水一冒,便马上闭住气,两手紧握住剑,知道吗?” 话落也不等她答话,左手一拦,把瑶台牧女拦在背上,右手白龙剑顺着舱底一划,登时白浪汹涌而上。 梅瑶麟提足一口真气,忙把身子朝水中-跃,登时沉入船底,小艇上压力一减,下沉之势立即缓慢了下来。 梅瑶麟潜入水底约五丈深处,向右一转,双腿急划而出。 约有顿饭工夫,两人已上了君山。 一登上岸,瑶台牧女不由深深吸了口气,道:“闷死人了,啊,一口气怎么走了这么远?” 梅瑶麟带着她向一处礁石的山坡处走去,低声道:“先找个地方,你去歇歇。” “你呢?” 梅瑶麟看看天色道:“现在才二更,我得去看看湖上那批人。” 瑶台牧女闻言心头登时一震,拉着梅瑶麟的手,忧形于色的道:“我们刚突出重围,你又要去干什么吗?麟,他们人那么多,而你只有一个人,我,我放心不下。” 这时,两人已走进一片石林中。 梅瑶麟找了一处有柔草的地方,轻轻把瑶台牧女按坐下去,抬眼看看天色,晒然一笑道:“梅瑶麟自出道江湖以来,凭怀中青萍与手中白龙剑,也不知闯过了多少龙潭虎穴,但却从未无失信于人,所以,我不能失信于他们。” 话落,缓缓转身去,低声道:“妹妹,我会回到你身边的,因为你是我入江湖以来,第一个真心体贴我安危的人。”话落纵身一跃,消失于夜幕之中。 瑶台牧女霍然站起身来,但却又颓然坐了下去。 她望着梅瑶麟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麟,虽然你表面上永远带着那丝轻松的笑意,但是,从第一眼我就看到你有着很沉重的心事。哪一天,唉,哪一天我才能像一是个妻子一样的分担你的忧愁与欢乐呢?”随着话声,她美目中又浮现了隐隐泪光。 这位快乐的少女,似乎开始品尝到人间的苦恼了。 □□□□□□ 湖面上,正飘扬着天残钓叟的声音,狠毒的道:“姓梅的,有种的你就出来。” 突然,一个潜入水中探索的弟子浮出水面,道:“老爷子,姓梅的逃了?” 那些人一听说梅瑶麟走了,一个个登时有了百倍精神,吆吆喝喝着向小船驶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就在这时,天残钓叟的大船尾部跃上了梅瑶麟,由于大家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小船,所以谁没有发现。 此时水中那弟子又道:“船舱打了个大洞,是从那里走的。” 天残钓叟狠狠一跺脚,冷声道:“原来他怕了老夫了。” 蓦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事情还没有完,骤下断言,你不嫌太早了吗?” 灯光下,只见天残钓叟生就一双鱼眼,稀眉、塌鼻、巨口,门牙外露,一张墨脸与白发白须相映,显得特别不对称。 他冷喝一声道:“把灯光移开。” 梅瑶麟冷笑道:“不用害怕,梅某人不擅偷袭。” 周围弟子掌灯的纷纷移向四周,不掌灯的则个个撤下兵器,强临大敌一般,周围其他的船只更纷纷移了过来。 刹时间,显得紧张无比。 天残钓叟干咳一声道:“梅瑶麟,你年轻地出人意料之外。” 梅瑶麟哂然笑道:“你也老得令人不平。” “有什么不平的?” 梅瑶麟笑道:“为什么鬼卒们有眼无珠,专找老实可欺之人,而把一批万恶的走狗留在人间而忘记带走了。” 天残钓叟言大怒,右手一抬,五丈多长的紫竹钓竿抖手打了个转,就要出手。 突然了身后跃出五个三十上下的汉子,道:“老爷子不必与这等人呕气,他胎毛未脱,谅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能耐,只不过是江湖上传言错误,夸大其辞而已,就由我五人把他拿下来好了。” 天残钓叟也有此想,他平时高高在上,也生怕万一梅瑶麟连他一招也接不下,传入江湖,反被人误会他以大欺小。当下冷然道:“你们小心了。” 五个大汉狗仗人势的一跃而上,把梅瑶麟围在中间,正面一人,一扬手中链子枪,喝道:“小子,你出手吧。” 梅瑶麟顺手把手中剑归鞘中,冷冷的道:“狗腿,不配小爷用剑。” 声落,身子突然一侧,也不知他使了个什么身法,竟在五个大汉兵器近身之际,一闪而没。 五个大汉倒也真有两下子,一招不中,便知梅瑶麟已脱身圈外,齐声大喝道:“散。”五人分成五个方向,跃了开去,重又把梅瑶麟围在阵中。 天残钓叟冷然道:“他们要你的头。” 梅瑶麟俊脸上杀机一闪,向正面那人道:“你是第一个顺次右转。” 五个大汉闻方大怒,同时大一声,再扑上来,这次出招更狠更紧更密,也比方才谨慎多了。 梅瑶麟杀机一动,长笑声中,但见他身子一闪而逝,接着道:“-、二、三、四、五。” 五个数连着出口,却连着传来五声惨叫,接着扑通、扑通,五声落水声,船面上,又只剩下梅瑶麟一个了。 周围一个个都呆住了,因为他们谁也设有想到事情的变化会这么快。 突然,天残钓叟大喝道:“还不快去把他们救上来。”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不用麻烦了,梅某人手下将从无生还之人。” 天残钓叟须发一竖道:“梅瑶麟,老夫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话落,五丈长竿一举,缓缓向梅瑶麟走来。 天残钓叟乃是盛名久著的武林前辈人物,尤其此人生性残酷,对悖逆于自己的人,无不想尽最残酷的手法置之于死地,所以虽然身体与常人无异,却博得了一个天残钓叟的名号。 梅瑶麟心中虽然并不畏惧于他,却也不敢大意,当下翻腕拨出背上长剑,冷冷一笑道:“仅只阁下一个吗?” 天残钓叟冷笑道:“梅瑶麟,由你方才的手段,老夫知道叫他们上阵不但于事无补,反而碍手碍脚的,使你我不能全力一搏。” 梅瑶麟心中一动,突然恍然大悟的笑道:“在下倒忘了你用的是五丈长的钓竿子,怎么,你该动手了啊。” 天残钓叟使的是长兵器,最怕敌人近身,闻言却故示大方的冷然一笑道:“梅瑶麟,你等着瞧吧。”声落已暗中把功力贯于双臂之上。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阁下该出手了,何必多说废话。” 但他钓竿带着一震,电光石火地忖道:“这一招不是煞手,此人果然有两下子。”心念转动之际,人也本能的凌空跃起了三丈,钓竿擦鞋掠过。 天残钓叟原就不指望这一招伤到梅瑶麟,一见梅瑶麟果然凌空跃起,心中不由大喜,冷叱一声道:“小子你完了。” 声出招变,长竿一送一带,竟然将横扫之势一变而成为了反卷,自梅瑶麟双腿之间,挑了上去。 梅瑶麟身子跃上空中,就猜到煞手马上到了,龙剑一抖之间,早已注满内力,见招不由冷叱一声道:“不见得。” 长剑一挥,身子跟着向下一躬,三朵斗大的剑花已拦到脚底,斩向天残钓叟袭来的钓竿,应变之快竟然能后发先至。 天残钓叟见状心中不由暗赞一声,忖道:“江湖传言果然不假,此人年纪轻轻,真个有震撼武林的艺业,哼,只可惜你低估了老夫这枝竿了。”思忖间,长竿不收反进,直向梅瑶麟剑锋上击去。 梅瑶麟见状心头一动,就在此时剑竿已经接触上,只听“叮”的一声,接着传来一声清脆无比的龙吟声,梅瑶麟手中的龙剑竟然未能把这枝紫竹竿截断。 梅瑶麟心中大惊,急忙提气轻身,暗中反运力于臂上,因为他知道决难躲过那弯曲反击而上的竿尾。 “砰。” 一声轻响,天残钓叟闻声忙把手向后一拉,梅瑶麟的身子竟然凌空连翻了三个跟斗,几乎跌下船去,落地只觉背上热辣辣的疼痛无比,心知背部已被天残钓叟一竿抽破了。 周围登时暴起一声大彩,天残钓叟老脸上更显出无比的得意之色,傲然的盯着船上的梅瑶麟冷冷的道:“滋味如何?” 梅瑶麟心中怒极,但却未形之于色,豪放的一笑道:“阁下这一竿虽然得手,但却未伤到在下要害,在下实在替你惋惜。” 天残钓叟阴森森的一笑道:“这是老夫的习惯,钓竿之下,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要害受击而亡的。”言辞之间,冷酷得意兼而有之。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道:“但阁下此次对敌的人是在下。” 天残钓叟大笑道:“哈哈……梅瑶麟,正因为是你,所以老夫更不想击中你的要害。” 梅瑶麟冷笑道:“你放心,在下从未临阵脱逃过。” 天残钓叟闻言狂笑一声,道:“逃,梅瑶麟,你知道老夫竿上没有丝,为什么会得到钓叟之名吗?” 梅瑶麟心中一动,知道他这根钓竿必然是能在陆上袭击落水的人,他心中愤恨已极,不愿多话,猛然向前飞纵上四尺,冷声道:“你出手吧。” 天残钓叟一怔,道:“怎么?还让老夫先出手?”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记住,得意不可过度。” 天残钓叟大笑道:“老夫仍是那一招。” 话落果然如上次一样的扫了过去,不过,这次的速度比上次更快些而已。 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暗中把功力贯于剑上,双足猛然一蹬,跃上四丈多高,一切与先前一样。 天残钓叟冷声大吼道:“这次击的位置与上次不相同了。” 声落,竿一提,接着向左一挥,侧圈梅瑶麟腰际,速度比上一次快得多。 蓦地,空中的梅瑶麟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长啸,啸声一落,手中龙剑猛然一挥,挟着骇人的“丝丝”之声,向长竿卷到。 天残钓叟正在得意之际,一闻此声,脸色登时大变,不由自主地脱口惊呼道:“啊,剑气。” “嗤嗤。” 一阵连响,挟着天残钓叟一声闷哼,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这次,周围没有再暴出采声,因为景象变了。 只见,船面上岸然立着梅瑶麟,他手中下垂的剑尖上,正滴着一颗颗血珠,身子周围散落着一节节的紫竹。 天残钓叟已颓然怔立在五六丈开外,右手五指齐根而断,鲜血仍在不停的汩汩流着。 这一切的变化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但这一瞬之间,喜怒哀乐却已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梅瑶麟冷森森的一笑道:“滋味如何?” 天残钓叟此时心痛千载难得的万年紫竹钓竿毁在梅瑶麟手中,闻言不由脱口道:“姓梅的,只可惜你没有杀死我。” 梅瑶麟阴沉沉的笑道:“在下早已说过,我手中败者极少活命之人。”话落缓步向天残钓叟*去,状至阴森骇人。 天残钓叟心中开始恐怖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决非梅瑶麟之敌,他飞快的扫了四周一眼,突然大喝道:“合力擒下这小贼。” 周围徒众,虽然早被梅瑶麟震住了,但却依仗着人多,想达到那不可能的目的,闻言纷纷撤下兵刃欲上。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沉喝:“退!” 别看天残钓叟刚才威风八面,此时一闻命令,竟似失去了主宰似的,大喝一声道:“天残钓叟遵命。” 声落反身投入水中,动作快得令人想像不到,以他的身份,竟然会连场面话也没说上几句。 那些徒众此时一见主子退下,哪个敢再留,纷纷反身跃入湖中,杀那之间,船上仅剩下梅瑶麟一人。 梅瑶麟望了四周一眼,抬目向火光处看去,只见数十根火把照耀之下,那大船头上端坐着一个三旬上下,眉目清秀的书生,他手中摇着一柄血红色的摺扇,脸上一片冷漠之色。 梅瑶麟一见此人,心头不由一沉,心中暗自思忖道:“怎么连血扇书生毕三泰也被他网罗去了。” 思忖间,仍然冷冷一笑道:“阁下来的时候真巧啊。” 血扇书生毕三泰哂然一笑道:“梅瑶麟,毕某早来多时了,只是公子有令在先,不便打扰你而已。” 梅瑶麟扫了四周那些大船一眼,冷冷的笑道:“以这么完善的安排,未得结果便撤退,尊驾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血扇书生毕三泰大笑道:“我等此来的目的,乃是奉令来称量阁下分量的,此时目的已达,还有什么目的可言?” 梅瑶麟心头一震,冷笑道:“阁下称出在下有多少分量了吗?” 血扇书生毕三泰突然冷冷的一笑道:“不错,阁下不但功冠当代,而且智力也令人佩服,我家公子正在叹武林无能人,这下不用失望了。” 话落一顿,又道:“可要在下派人送尊驾登岸?” 梅瑶麟心中暗自一沉,忖道:“如此车轮大战,直到最后,我梅瑶麟精疲力尽之时,那万象公子再出面与我对敌,一举两得,名利兼收,此人端的奸恶得可怕。” 他心中虽有些不安,但却未形之于色,冷漠的一笑道:“在下曾怎么来,自然会怎么去,不劳阁下费心。”话落还剑入鞘,反身跃入湖中,向君山游去。 四周大船一声吆喝,分向各方驶去。 此时天色已是二更之末,三更之初将近了。 君山上,观景广场上,这时正自聚集了不下四五十人,他们分别散立于各方,有站有坐,神色一片凝重,似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蓦地—— 一声震耳长啸划破了夜空,周围群雄纷纷站了起来,他们知道一场大战马上就要来临了。 这些人中,有武当山的地灵子、玄灵子、灵灵子、丐帮之主、海天一乞与瑶台牧女带来中原的人。 这些人,分立于东西两面,北面则为三个老道士,个个皓发长须,飘逸出尘,三人身后则是些三山五岳的豪杰,为数不下二三十人。 南面空着,似乎在等来人由此进入。 潇湘子扫描一兆ocr豆豆书库独家连载 第三章 君山峰上显身手 啸声才起,西面乱石嶙峋的山坡上,突然走出两个中等身材、白发虬髯、服装怪异的老人,左边一个陷目巨口,面呈焦黑之色,虽然年事已高,但却威风凛凛,右侧一人,脸色红润,相貌清奇。 在两人身后跟着“大漠双龙”,这时“漠野金龙”周应龙正扶着“凌云玉龙”文天风,行动十分缓慢,显然“凌云玉龙”文天风的伤势仍很沉重。 两个怪老人在“瑶台牧女”带来中原的三个老婆婆身侧停身。 黑脸怪老人神色凝重的道:“穴道虽已解开,伤势却未见起色,此人功力之高委实出人意料之外,今日之局,我等就是胜得了他,只怕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就在两人对话之际,突听有人高声道:“来了。” 两个怪老人才始抬头,只见场中不知何时已飘落一个俊美出尘的白衣少年,少年右手抓着“瑶台牧女”,神色镇定安闲,如入无人之境。 黑脸老者心中暗自慎忖道:“单凭这份胆识,就非一般武林人可比,此人确是天生奇才,只可惜他用心太躁,在羽毛未丰之际,就想独自担此大任。” 此时,少年对面三个老道士中间一人沉声道:“梅瑶麟,江湖传言你信誉卓绝,从不失信于人,今日看来,确实不假,此刻恰是三更天。” 梅瑶麟上下略一打量三人,心头不由暗自一沉,思忖道: “昆仑三仙也来了,想不到他们竟然也听命那万象公子的指挥了,今夜之战,只怕真个要凶多吉少了。” 心里如是想,口中却淡淡地道:“梅某与三位道长毫无瓜葛,想必三位也是受了万象公子的指示要把梅某留在此地了!” 昆仑三仙脸色同时一变,梅瑶麟的话实说得太重了一点,因为三人此来目的,并非受了“万象公子”指示,而是为了武当山四个老道士的事而来的,其本意也无非是想化解两家的仇怨而已。 三仙脸色一变后,中间的清平道人冷喝道:“梅瑶麟,你能替自己的话负责吗?”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我既敢说出,当然能担当。” 右侧出尘道人冷哼道:“那么你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吗?” 梅瑶麟冷冷地扫了三个老道士一眼道:“三位既有出世之想,就不该参与江湖纷争,俗语说得好,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梅瑶麟也并非嗜杀如命之徒。”语气甚是诚恳,是他出道江湖以来,第-次说如此慎重的话。 左侧离恨道人沉声道:“再说清楚一点。” 梅瑶麟俊脸突然一变,冷冷的长笑一声道:“哈哈……三位既以世外人自居,又是出家向道之人,难道会连梅某人这么几句浅显的话都听不出来吗?哈哈……梅瑶麟今天对三位已吐露了在下不愿说的话,三位如果还认为不够,何妨问问请三位来此的人?”言辞激动无比,似乎他已到无法控制其内心愤恨 的地步了。 “瑶台牧女”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关怀的低声柔语道: “麟,平静些,你已经受伤了,今夜我们需要用智慧脱出重围。”关怀中充满了痛惜之意,令人心动。 梅瑶麟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并不真的孤独,也并非世间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但是,他却没有答应,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陷身在重围之中了,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我存则敌亡,敌存则我亡,并无他途可走,也没有软弱低头的必要。 清平道人脸色一整,道:“或许你真有理由那么做,但人世间的事,原本就如空梦一场,事过境迁,何苦斤斤计较,假使梅公子肯卖给我三人这个面子的话,贫道等倒想请梅公子放人一条生路。” 此言出自昆仑三仙之口,确实令人吃惊。 因为谁都知道,无论什么事一向都是江湖中人求他们,从来没有他们求人的事,在群雄想,今夜之局,只怕要就此化解开了。 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梅瑶麟闻言俊脸一变,突然长笑一声道:“人生既然如此,三位就不该再踏入这梦幻之境,更不该自降身份,求告于一个后生晚辈,哈哈……”笑声中似有无限讽刺之意。 昆仑三仙面色登时大变,当着这么多人,以他们的身份确实有些下不了台。 出尘道人忍不住冷嘿一声道:“嘿,梅瑶麟,你知道们为什么对你说这些话吗?” 梅瑶麟幼年乃是富家子弟,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自小娇生惯养,乃属必然之事,再者他个性亦属刚烈之人,先天后天,俱都曾稍微改过他的性格,使他遇事便有宁折不弯的作用,当下冷然大笑:“当然不是怕了在下,不过……在下也想实言相告各位,别在梅瑶麟面前卖辈份,夸名望,梅某不吃这一套,在下要杀之人,决无平白放过之理,三位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尽管拿出来好了。” “瑶台牧女”把娇躯向梅瑶麟肩上靠了靠,她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找到的是一个真正有骨气的人。 黑脸老者扫了身侧同伴一眼,低声喟然道:“刚易折,柔易弯,此人虽是天纵奇才,只可惜今夜就要夭折于此了。” 清奇老者点头道:“老夫也觉得可惜,如果……唉……” 凌云玉龙一听两个师父竟然不记恨梅瑶麟骂他们之言,反而对他惋惜起来,不由心中暗恨不已,插口道:“此人狂妄无比,连两位师傅都不放在眼里,这种人留于世上,必成祸害,弟子倒希望他早死一日。”声音相当在似乎想叫大家都听到。 两个老者脸上怒色同现。 黑脸老者冷声叱道:“此地哪有你多嘴的余地,哼,年轻人不知轻重,你师兄弟二人,如有此人一半勇气,也不枉为师的一番苦心了。” 凌云玉龙俊脸一红,心中虽然连师傅都恨上了,但却不敢多言,只得唯唯退了下来。 恰在此时,众人身后乱石中走出了一个肩抗药锄,身着麻衣,面色苍白,双目阴森森的老者。 这时,昆仑三仙已到达忍耐不住的地步了,只听得出尘道人冷然狂笑一声,说道:“好好,贫道总算不虚此行,得会此等旷世奇才,梅瑶麟,老夫有那资格与你赌上一赌吗?”言辞甚是阴森。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赌场原无资格之分,尊驾要赌什么,尽管说好了。” 出尘道人目中寒光一闪,道:“赌武当四子的解毒之药,你以为如何?” 梅瑶麟大笑道:“假使在下胜了呢?” 出尘道人冷笑道:“要赌贫道身上什么东西,你尽管出口,贫道绝无第二句话。” 梅瑶麟星目中突然透出阴森无比的寒芒,沉声道:“尊驾胜了,梅某不但拿不出解药,还要把项上首级相送,但是,梅某年轻力壮,不能以少欺老,所以假使梅某胜了,不取尊驾身带任何东西,只要尊驾项上人头也就够了。”言辞平静,但却有斩钉截铁的力量。 昆仑三仙面色同时大变。 “好狂妄的小辈,咱们一言为定。” 梅瑶麟轻轻松开“瑶台牧女”的玉手,扭头平淡的道:“你觉得我这么做太没道理是吗?” “瑶台牧女”信任的点头:“我知道一定有道理,虽然我现在还不知事情真象,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哪怕是在九泉之下。” 梅瑶麟俊脸一变,木然地笑道:“妹妹,假使我现在说我爱你,你会听我的话吗?” “瑶台牧女”聪慧绝伦,由梅瑶麟简短而有力的言辞中,她已体会出一件可怕的事情可能马上就要发生了。 她痴痴地望着梅瑶麟道:“只要不与你分开,什么我都听你的。” 梅瑶麟爱怜的摇摇头,道:“那我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假使可能的话,我只希望你在做任何一件重大的决定之前,好生平静的想一想。”话落转脸从容的向出尘道人走去。 似乎是一种心理自然的趋势,四周罗列的群雄开始向四周散开了,又围了上来。各人找好各人适当的位置,不是为了打斗,而是想看看江湖上谈之色变的神秘四人,究竟有何惊天动地的武功。 出尘道人走上几步,冷笑道:“遗言交待完了吗?” 梅瑶麟笑道:“尊驾目前尚未与在下较量,鹿死谁手尚属未定之天,梅某倒认为你我都应该交待几句才是。” 出尘道人厉笑道:“贫道自知不用。”话落从背上撤下一柄寒光闪闪的古剑。 四周人们的心房开始激烈的跳动了,虽然他们都知道用不着自己出手,但却想知道自己心中猜测的胜利者对不对。 梅瑶麟右手缓缓反握于剑柄之上,阴沉沉的道:“那就是说尊驾有必胜的信心了?” 声落右腕突然一翻,但见袭人肌肤的寒光闪处,他手中已多了一柄斑斓长剑,剑尖斜指左上方,寒气*人。 出尘道人一见那柄剑,心头不由微微一震,凝神提气,沉声道:“进招吧。” 梅瑶麟冷森森的道:“你会后悔的。” 梅瑶麟星目中蓦地杀机一闪,清叱一声道:“现在你就知道了。” 声落,上斜的剑尖猛然一闪,一道长虹直贯出尘道人的前胸,乍看起来,犹如“长虹贯日”般。 出尘道人一见梅瑶麟剑势身法,心头不由一震,手中长剑本能的推出一招“千山飞雪”,此招也是快捷绝伦。 招出但见剑花点点,恰似高空飘降下来的雪片,飘忽弥漫,无隙可躲,昆仑三仙确非浪得虚名之辈。 哪知出尘道人的招式才出,梅瑶麟匹练似虹突然在此一刹那之间爆裂,好像一篷括天盖地的巨网,网没了漫天的剑花。 昆仑三仙见状不由同时大惊。 出尘道人是当事之人,心中虽然惊骇,却不能不马上应变,只听他大喝一声:“哼,来得好。” 身子在喝声中猛然暴退八尺,右手却在退避之际,连攻出八招之多,左拦右阻,横冲直闯,状至匆忙,在无形之中已把先机失去。 梅瑶麟第二招仍未能伤到出尘道人,心中也确有些惊异,这可说是他出道以来仅遇的敌手。当下不再犹疑了,龙剑一震,连环攻了出来,一招快似一招,使出尘道人始终没有扭转局势的机会。 眨眼之间,两人已走了四十几招,出尘道人虽然功力不凡,但此时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清平道人与离恨道人,两人四道精目中,此时全都射出不安的光芒,额角上也开始浮现汗珠了。 但是,当着这许多武林人物,他们却厚不起脸皮来同时出手。 突然,一个和气中透着诡诈的声音道:“小哥儿,你身上带着严重的内伤是不?” “凌云玉龙”文天风闻言一怔,只见身后三尺左右处,正站着一个麻衣老者,不由剑眉一皱道:“尊驾是谁?” 黑脸老者一回头,心中不由一喜,忙道:“风儿不得无理,此人是江湖医名久著的‘麻衣药仙’,还不快快见过。” 话落一顿,拱手道:“葛兄一向可好?” “凌云玉龙”连忙恭身施礼,道:“晚辈见过老前辈。” 麻衣药仙葛长虹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脸上却毫无异样,忙道:“小哥儿免礼,我与令师虽然都谈不上交往深厚,但却慕名已久,假使两位兄台看得起葛某人的话,老夫倒想尽一点点棉力。” 清奇老者笑道:“只是我兄弟从未帮过葛兄一点忙,如此劳累葛兄,于心难安。” “麻衣药仙”葛长虹笑道:“今后求两位的事还多,何必过谦。” 话落拉起凌云玉龙文天风的手,道:“走吧,我们到那边去。”迳自拉着凌云玉龙向乱石中走去。 此时,斗场中形势更加紧张,对出尘道人来说则是更加恶劣了,他的招式已有些凌乱,显然已成苦撑状态了。 武当四子中的三人,个个面现恐怖不安之色。 当然,他们不是真个为了关心出尘道人的生死问题,而是出尘道人一死,则他们本身所中的毒便无人能解了。 清平道人、离恨道人此时已不能自主的举步向场中走去,右手也不由自主的扑在剑柄上。 就在这时,突听梅瑶麟冷叱一声:“倒下。” 声落身子突然凌空而起,此际,恰是出尘道人一招“雪瑞万片”使完,尚未换招的一刹那。 出尘道人闻声抬头,不由为之大惊失色,此时欲挥剑出招已经不可能了,心念电转,突然仰天向后倒去,身子一着地,手中长剑盘空向空中架来。 就在这时,突听两声暴叱道:“梅瑶麟不可伤他。” 随着话声,两道寒森森的剑芒已从左右两边射了过来,速度之快,只不过是出尘道人倒地的一刹那而已。 梅瑶麟闻声一惊,剑尖一偏,方想左右拦击,就在这时,突然他闷哼了一声,身子突然凌空从空中掉了下来。 这时,清平道人与离恨道人的剑尖已距他左右胁不满半寸之处了,只要他们把手向前一送,则…… 蓦地,清平道人与高恨道人双双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把剑撤了回去,两人交换了个方位,落于地上。 这时梅瑶麟也落到地上,他连打了几个跌,几乎扑倒。 “瑶台牧女”见状芳心一震,飞身扑到他身侧,扶住他道: “麟,你怎么了?”话声充满了焦急与不安。 梅瑶麟抬起苍白的俊脸,向身后望了一眼,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就在此时,地上的出尘道人突然一跃而起,长剑急化“长虹贯日’,刺向梅瑶麟。 清平道人脸上一变,沉声喝道:“二弟,住手。” 出尘道人闻言急忙停住,望着清平道人出神。 “瑶台牧女”气道:“上啊,最好是你们三人齐上,假什么慈悲呢?方才你们不是三人联手了吗?” 梅瑶麟轻手在她的衣服拉了一把,淡淡笑道:“妹,不要与他们计较了,假使论英雄,讲信义的话,他们还算得上是英雄好汉。” 话落一顿,沉声道:“三位请吧。” 地灵道人闻言大急,脱口道:“谁胜了?” 清平道人深深的凝视了梅瑶麟一眼,道:“他胜了。”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原本就是如此。” “原先不是,因你有足以自卫的武功。” 出尘道人一惊,脱口道:“什么?你俩伤了他了?”言下大有惋惜之意。 离恨道人道:“我们如能一招伤了他,你也不至于落败了,梅瑶麟,假使你今日不死,我们昆仑三仙自会去找你的,因为你是唯一堪称具有英雄肝胆、侠义心肠的人。”话落朝其他两人一使眼色,离君山而去。 就在这时,武当四子中的三人已纵身围了上来。 梅瑶麟冷冷的扫了三人一眼,阴森森的道:“现在是三位逞威风的时候了。” 地灵子扫了四周一眼,冷声道:“贫道等原非乘人之危之辈,无奈今夜时辰已到,不能不取解药,如果梅施主自知功力不敌,希望你识时务把解药拿出来,武当之仇,我们以后可以再找机会。” 言下故示大方,此人居心之阴险的确非人能及。 梅瑶麟吃力的向前迈上一步,提气长笑一声道:“哈哈……假使三位记忆力不差的话,当还不至于忘记在下当日在武当山上所说的话。” 四子对梅瑶麟心中仍存有畏惧之意,虽然明知道他此时已受了很重的暗伤,却仍没有必胜的把握。 玄灵子冷冷一笑道:“梅瑶麟,别忘了那时的你与现在的你大不相同。” 梅瑶麟大笑一声道:“无论在哪一种情形之下,在下相信如果要对付三位还不至于发生问题的,三位如果为了性命,想出手一试,现在正是机会。” 这一来,三人可又被弄得下不了台了,地灵子翻腕拔出背上宝剑,冷喝道:“姓梅的,你确狂妄得可恨。” 其他两人一见二哥拔出了长剑,也跟着相继拔剑在手,三人六道目光紧盯在梅瑶麟脸上,神色之间,仍似有着无比的不安。 “瑶台牧女”霍然从袖中撤出长鞭,冷声娇叱道:“哪个敢动手,就先吃你家姑娘一鞭。”杏眼圆睁,煞气凛然。 两位老者与归凤国前来的人,见状个个心中自是惊奇不已,他们知道“瑶台牧女”是被梅瑶麟掳去的,但是,此刻她为会什么反而会向着他呢? 梅瑶麟望了“瑶台牧女”一眼,笑道:“妹妹先退下,我曾说过,接获青萍的人,我一定要他死在我手中。” “瑶台牧女”急道:“但是……” 梅瑶麟大笑道:“哈哈……梅瑶麟只要能站着,就不会向任何人低头,马上就有你出力护我的机会了,退下去。” “瑶台牧女”凄然一笑,道:“我会永远跟在你在一起的,不管地下或是人间。” 声落,只见地灵子已缓缓举剑指向梅瑶麟胸口。 其他两人也各把长剑提了起来,方向是梅瑶麟左右双胁。 方才平静的气氛,至此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梅瑶麟脸上浮出一丝阴森的煞气,龙剑斜指右下方,也许他背上中的那枚怪暗器太过于歹毒,因此他此时提剑的右手都有些颤抖了。 这时,招化“龙现青云”,由中间分向左右,直取玄灵子与灵灵子,速度虽然不快,但方位变化却却异奥异常。 也许是心理上原本就存了畏怯之意,所以梅瑶麟剑势一出,首先闪避的就是地灵子,因为最先指着他。 地灵子退出三尺之外,才发现那剑招不是对他发的,老脸不由为之一红,冷喝声中,一招“灵蛇出洞”,急如闪电般的反卷上来。 此时玄灵子与灵灵子相继出招,只听“叮当”一阵轻响,两人的长剑已分别与梅瑶麟的龙剑接触了,一阵火花闪避,梅瑶麟竟然退了两步,剑尖无力的向下一沉,额角上也跟着浮现了涔涔冷汗。 恰在此时,地灵子一招“灵蛇出洞”也已攻到。 梅瑶麟无力的举剑向上一迎,只听“当”的一声,他长剑几乎脱手,人也再度退了三步。 由此一试,武当三个老道登时信心大增。 灵灵子冷然狂笑道:“哈哈……梅瑶麟,你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嘛,哈哈……”笑声狂妄得意之极,也许由于过度的兴奋,使他忘了三人方才假慈悲的面孔了。 梅瑶麟星目中泛起千重杀机,阴森的一笑道:“三位别忘了,梅瑶麟还没有死,你们得意得太早了。” 玄灵子冷笑一声道:“大概不会超过十招了。”话落长剑一顺,当先攻出一招“剑气冲霄”由下斜上,点刺梅瑶麟咽喉,快捷绝伦。 在同时,地灵子,灵灵子也一左一右,各攻出一招“飞瀑怒潮”,方位则是梅瑶麟的左右两胁,出手更是阴毒无比。 “海天一乞”精目中不由浮出冲天怒火,切齿自语道:“好个无耻老杂毛。”声落人也不自主的向前走上了两步。 突然,他身后一个老乞丐沉声道:“帮主,须知丐帮还无法脱出人手而独立。” 这时,斗场中已发生了变化,三人同出的一招,梅瑶麟确实没有躲过,他左右两胁已分别挨了一剑,但却仍然不肯服输。 “瑶台牧女”颤抖的望着打斗中的梅瑶麟,芳心暗忖道: “麟,也许我们人不能在人世间结为夫妻了,但是,不会再有任何力量能把我们从另一个世界里拆开的。” 不知是过度的悲伤,还是她神志已有些昏迷了,她那小小的樱唇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令人费解的笑意。 地灵子阴声冷笑道:“梅瑶麟,我们才走了五招啊。” 梅瑶麟没有笑话,龙剑仍自左右拦架着,他心中却在暗暗祈祷道:“愿上天助我,使我能展出这一招,那管只是一半也好。”随着那奇异的心念,他开始提聚全身残余的功力。 此时,三子正自攻得得意之际,哪会留意到这些,更不可能想到那将死之人会不是他梅瑶麟了。 灵灵子得意地阴笑道:“梅瑶麟,第六招你已支持过去了。” 就在他话声才落之际,突听梅瑶麟大喝一声道:“纳命来吧。” 随着一声猛喝,他软弱的身子好像突然又硬朗了起来,颤抖不定的剑身也突然暴射出万道寒芒,盘天盖地,罩向三人。 不知是过度的吃惊,还是心中突然产生了寒电,三个老道士竟然手忙脚乱起来,不知要如何应付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从遥远的地方方才传出,便被三声惨号淹没了,除了一个人——个外表毫不起眼的书生听见以外,谁也没有听到那声叹息。 武当三个老道士,在周围群雄的惊呼中,飞跌出三丈以外,方向虽然不同,死法却完全一样。每人胸口都被刺穿了,鲜血正自如注而出。 梅瑶麟此时已落在地上,不,应该说他是跌在地上了,他本已苍白的俊脸,此时更苍白了,鲜红的血从他嘴角上不停的溢出来。 “瑶台牧女”飞身扑到,玉膝跪地,把梅瑶麟抱入怀中,应手急揉着他的胸口,流泪泣声道:“麟,瑶麟,只有坚强才是英雄,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占有我整个的心。” 这时,群雄惊异的望着地上的梅瑶麟,这一切,确实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中,有些人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有没有毛病。 不过,却有一个人例外。 此人远远的立身群雄之外,书生打扮,自配一柄青钢剑,眉目清秀,年约二十七八,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我早就知道那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会走上这条路的,不过,嘿嘿,阁下只怕也难逃今夜杀身之祸了。” 梅瑶麟凝神注视着她良久,缓缓伸出那双颤抖的左臂,替她掠掠颧前的乱发,黯然一笑道:“任何的事情,很少有能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今夜是第一桩,但这第一桩却便是丧失了性命。” “瑶台牧女”流泪摇头道:“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离,对吗?瑶麟。”她的嘴角上仍挂着那丝令人迷茫的笑意,在这种愁云惨雾的情况倍觉凄凉。 “瑶台牧女”凄楚的粉脸突然变得一紧,吃惊似的道:“你,你从来没有珍视过我的感情?” 梅瑶麟笑道:“我珍视它只怕并不下于你自己,但是,到现在为止,你还不知我为什么会这突然出现武林,而且,要做那件任何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是吗?你不知道,我相信天下没有几个知道的人,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要死的原因。” “瑶台牧女”由梅瑶麟那沉重的语气中,似乎体会到了些什么,她眨动了一下那双明亮的阵子,道:“我现在可以知道了吗?” 梅瑶麟淡然笑道:“你知道我生平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别*我,别*我此刻说出那个字来。” “瑶台牧女”温驯地点点头,玉臂抱着他默默不语。 他们俩侃侃而谈,状似置于无人之境,周围群雄却个个呆头愣脑的,还没有定神转过念来。 一阵冷风吹过,坡地茅草的白穗倒向一边,沙沙之声,更增加了夜的凄凉,沉寂。 蓦地,群雄中有人大喝道:“姓梅的,武林中一向传着你的魔鬼形迹,令人闻名胆寒,我‘飞天豹子’刁横不才,今夜想接你几招试试。” 声落,人群中突然飞出一个中等身材,满脸麻子的汉子,神色蛮横,就似天下唯他独尊一般呢。 此人话声一落,群雄中登时又跃出了十几个人,个个争先恐后,撤刀扬剑,好似生怕别人占了先似的。 梅瑶麟寞然的看了周围那些刀剑一眼,冷森不屑的道:“杀了我梅瑶麟,一夜之间,诸位就可以名扬四海了,这确是诸位一个扬名立万儿的好机会。” 群雄被他说出心意,不由个个脸生红霞。但是心中虽然惭愧,却抵不住那名扬四海的诱惑,一柄柄刀剑,稍微一缓后,再度慢慢伸了过来。 就在此时,山坡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道:“别伤那女的,她是归凤国郡主。” “瑶台牧女”闻声知人,粉脸登时一变,右手鞭一场,冷声娇叱道:“你们如想杀梅瑶麟,就得先从我下手,你们别想得逞。” 梅瑶麟一笑道:“他倒很钟情于你呢。” “瑶台牧女”娇声道:“但我心中却只有你。” 群雄一怔,“飞天豹子”突然大喝道:“姑娘如果真有殉情之心,何不自绝于此,也省得今后无端引起贵国与中原武林道上各位朋友之间的误会。” “瑶台牧女”心头一动,梅瑶麟急道:“别听他的。”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话落,缓缓扬起了左手,准备自碎天灵。 蓦地,远处传来一声震耳的大笑道:“天地之间,真可说是什么恶人都有,居然还有人劝人自杀的,哈哈……少见,少见。” 声音语调如同一般人在说话,但那雄浑的音色,却震得人耳膜生痛。 十几个人闻声霍然扭头,目光到处,只见二十丈外的一块大石上,此时正岸然站着一个身着白袍,白髯过腹的老人,月光之下,只见他圆脸含笑,细目生光,形如苍松,貌似古月,令人肃然生敬。 不知名的书生一见此人,他那从来没表情的脸上竟也突然一紧,心中暗忖道:“九环剑,九环剑,这老家伙居然还活在人间。” “飞天豹子”刁横不认得此人,听他把自己骂成恶人,不由冷喝一声道:“哼,他妈的你是什么东西,敢骂你家大爷。” 老人一笑道:“仅只这一句话,君山便成了你的葬身之地。”声音虽然不带火气,但却森严无比,令人心生寒。 群雄中有人抢口道:“阁下莫非已听到我们的话了?” 白袍老者缓步从石上走下来,淡然的道:“没听到我也不会下来放他们了……” “放他们?”群雄中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白袍老者阴冷的道:“怎么,各位吃惊了吗?” 群雄几乎是同一时间内问道:“阁下报个万儿怎样?” 白袍老者精目中精光突然一闪,冷森森的道:“不用报了,你们那个要想知道老夫的名号,就只管拿着家伙往老夫身上扎就是,还怕不知道吗?” “飞天豹子”上下打量白袍老人许久,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当下胆子不由一壮,手中七节鞭一挥,招化“银龙行空”,盘头向白袍老者扫去。 只听“飞天豹子”大叫一声,“啊……九环……”剑字尚未出口,一道血柱已由他项上冲天而起,一个尸体缓缓倒了下去。 群雄个个脸上变色,望着安然执着长剑的老者出神,假使要不是他自己先说过要知道他名号的人出手,只怕他们都不会相信“飞天豹子”是他杀的呢。 白袍老者冷森森的扫了四周一眼,道:“哪位还想知道老夫是谁?” “海天一乞”突然眼珠一转,大笑道:“九环剑,九环剑,丐帮的人,快退。”声落当先率领丐帮的人离去。 接着“瑶台牧女”带来的人也跟着离去了。 那“凌云玉龙”文天风虽然不愿意走,但后来听到师傅说要约见梅瑶麟,心中突然又高兴了起来,欣然同往。 “海天一乞”先声夺人,群雄闻声,心中早已有些害怕了,此时见他们一走,谁也不敢停留相继离坪而去,这时,坪上就只剩下清秀书生与梅瑶麟、“瑶台牧女”及白袍老人了。 白袍老人心头一动,暗忖道:“老夫没猜错,果然是你。” 书生笑道:“小生只是为了想说一句话,所以才冒死留在这里。” 白袍老者冷笑一声道;“不知什么话,值得你连生命也不顾了?” 书生缓步走上来,沉声道:“小生天生禀赋不够,难练上乘武功,但却生性好动,喜欢凑热闹,所以,武林中无论什么大场面,几乎全都有小生在场,但是走遍天下,却未见过一个真正的英雄人物,而今……” 白袍老者接道:“今天你见到了是吗?” 书生眸子深处,掠过一丝阴毒光芒,笑道:“是的,今天小生见到了,这位兄台从容不迫视死如归,放眼当今武林,小生还是第一次看到。”神色之间,甚是郑重,似非虚言。 梅瑶麟冷冷的扫了书生一眼,道:“在下并不认识尊驾,这些赞美之言,尊驾不觉得太轻易相赠了吗?” 书生长笑一声道:“哈哈……你我都是武林中人,相何必曾相识,是吗?” 白袍老者突然意味深长的大笑道:“哈哈……唯有英雄才能识英雄,你要告诉老夫的难道就是这么几句话吗?”一双精眸霍然凝视在书生脸上。 书生毫无惧色的坦然一笑道:“还不止此,前辈九环剑乃属今日江湖二奇之一,但是前辈空有一身武功,却无传人,百年之后身归黄泉,岂不埋没了武林一种绝技。” 老者冷笑一声道:“莫非你要老夫传你?” 书生道:“小生早已说过,天生禀赋不够,乃是想请前辈传功于此人。” 白袍老者心念电转,忖道:“大奸大恶之人,其言辞行动果然与常人不哼,你以为老夫不认识你是谁吗?” 转念间,冷冷的道:“伸过手来我看看。” 书生坦然一笑,伸出右掌来,左掌却暗中把功力凝于掌心,以备万一。 白袍老者抓起他的门脉,突觉那气血流动,时停时续,似乎随时都可截住,心中不由暗惊,右掌凝聚的功力缓缓散掉,心中暗忖道:“此人功力果然已达不可思议之境了。” 忖罢缓缓松开左手,道:“哈哈……你白费心机了。” 书生闻言心头一惊,以为行藏已看破,暗中把功力凝于双掌,道:“小生费过什么心机呢?” 白袍老人阴森森的一笑道:“老夫生平不传门人,你这话不是白费心机是什么?”语气坚决无比。 书生暗中把功力散掉,故意装做惋惜似的道:“小生以为前辈敢好多考虑一下。” 白袍老人脸上突然杀机一闪道:“凭你也想改变老夫的志向吗?” 心念转动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当下忙陪笑道:“不敢,小生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前辈既有自己的高见,小生岂敢相强,不过,此人伤得甚重,前辈可否医治一下?” “瑶台牧女”粉脸上透出感激之色,梅瑶麟却冷冷的笑道:“阁下居心,的确令人难测。” 白袍老人此时却神色一缓,探手入怀,掏出一粒龙眼大小的药丸抛给“瑶台牧女”,道:“好吧,小子,算你运气,老夫不愿未死之前,中原有人如此张狂,你最好从此消声匿迹,否则,嘿嘿。” 书生心头一动,心中暗喜道:“想不到我又多了一个帮手。” 忖罢忙道:“小生多谢前辈教人之德,告辞了。”话落一纵,消失于夜幕中了。 梅瑶麟冷冷的对“瑶台牧女”道:“还给他。” “瑶台牧女”黛眉一皱,不安的叫道:“瑶麟,你……” 白袍老人冷笑道:“老夫要救之人,无人敢拒绝,小子,你要是自己无力服,那就拿来让老夫替你装进去好了。”言语霸道无比。 梅瑶麟剑眉猛然一竖,伸手拿过药丸,剥去封胆,也不管它是什么味道,塞进口中吞下,说道:“梅瑶麟希望有那么一天,也让你服下梅某的一颗。” 白袍老者心头一震,忖道:“果然倔强得可以。” 转念,道:“哈哈……小子,只怕你永远没有那一天了。” 声落,提身向左一跳,寻着“漠海双龙”消失的方向追去。但见白影一闪,已消失于夜幕中了。 “瑶台牧女”温柔的轻声道:“瑶麟,快运功试试。” 梅瑶麟叹息一声,没有再多话,闭目调息起来。 “瑶台牧女”仍然那么温柔地抱着他,由那声叹息中,她体会得出,这外表淡漠的人儿又多了一重心事。 斗转星移,月落日浮,大自然似乎永远也不会忘了它们接时运转的任务,夜,已消失了。 梅瑶麟缓缓睁开了星目,他俊脸又恢复了先前的红润,“瑶台牧女”关心的道:“你觉得好点了吗?” 梅瑶麟这才发觉自己仍在她怀抱之中,玉脸不由一红,脱口道:“全好了,你一夜没睡?” “我睡不着,啊,对了,你看,你背上钉着的是枚什么东西?”话落伸出玉手,只见她手心上托着一枚细如人发,但却是中空的三分长的小针。 梅瑶麟俊脸上神色一变,冷笑道:“你总算没整死我。” “谁?瑶麟,你说谁?” 梅瑶麟拉着“瑶台牧女”的小手,一跃而起,道:“万象公子,一直杂在人群之中,方才那枚针就是他的独门暗器,名叫断魂刺,针心中空蕴毒,见血毒散,谁也不知道他用的是毒器。” “瑶台牧女”粉脸上惊色一现道:“幸亏那九环剑药能怯毒,也幸亏那位不知名的公子相助哩。” 梅瑶麟俊脸上寒气一闪:“妹,别忘了,那最出力助你之人,他很可能就是蓄意要杀你的人。” “瑶台牧女”不以为然的道:“你总是那么不相信人。” 梅瑶麟看了地上尸首一眼,突然在“瑶台牧女”粉颊上亲了一口,道:“将来你会明白了。”话落拉起她的小手,急奔而去。 空中只留下一声令人荡气回肠的娇羞细语道:“你坏死了。” 青山在朝辉中映露,轻雾在山风中飘荡,清晨的景色虽然迷人,但除了那些忙碌早起农夫之外,有几个人能品尝到呢? 梅瑶麟望望身侧的“瑶台牧女”,低声道:“你敢去摩天岭吗?” “瑶台牧女”甜蜜的笑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哪里也敢去。” “瑶台牧女”话声才落,突听坡顶上一声沉喝道:“梅少侠可否上来一谈?” 梅瑶麟抬头见那说话之人,竟是“漠野金龙”周应龙,不由一怔,道:“尊驾有何指教?” “漠野金龙”神色凝重的道:“家师与师弟并不在此,小弟是奉令在此等候梅兄的。” “瑶台牧女”黛眉一皱,道:“等他做什么?” “漠野金龙”道:“两位恩师说有要事与梅瑶麟与郡主相商。” “瑶台牧女”怀疑的道:“此话当真?” 梅瑶麟淡然道:“他们在那里,我们去吧。” “瑶台牧女”急道:“瑶麟,才出虎穴,难道……” 梅瑶麟笑道:“那里并非龙潭,走吧。” “漠野金龙’道:“家师他们在云海崖上。” 梅瑶麟心中一动,暗忖道:“好个天险所在。” 转念间笑道:“想是事体重大,怕人知道,那里断崖高峰,易守难攻,确实是个好地方。” “瀵野金龙”功力与梅瑶麟相差了很多,但是,由他带路,梅瑶麟却又不能先走,等他们登上峰顶,已是旭日登山了。 此峰高不超过两百丈,自然难达云表,但这“云海峰”之名,却是无中生有,原来,近水地带多雾,雾气弥漫地面,在高处看来则似云海一片,是以此峰有云海峰之名。 三人才上峰顶,只见“漠海双杰”已起身迎了上来,黑脸老者抱拳为礼道:“老夫称‘旋风掌’余常胜,这是老夫拜兄‘凌风雕”岳子华,我二人在此等候公子多时了。”言辞之间甚是恭敬。 梅瑶麟心中一阵疑惑,忙抱拳还礼道:“不敢当,在下梅瑶麟,不知两位召在下来此,有何见教?” “凌风雕”岳子华笑道:“公子贵恙想是那九环剑医好的吧?请这边坐,此处不是谈话之地呢。” 话后转对“瑶台牧女”道:“郡主劳累了。” 四人在一块圆石周围坐下,只见石上摆着两人烤好的山鸡,一个红酒葫芦,及四双才挖好的石酒杯,但却不见文天风。 余常胜一指石上东西,道:“梅公子与郡主一夜劳顿,想来肚子也该饿了,山野中没有什么东西奉告,就以这点野味,聊表我二人寸心吧。” 话落,把葫芦中的酒,把各人面前石杯斟酒,然后端杯一饮而尽,道:“梅公子请尽此一杯,老夫有重事相托。” 梅瑶麟哂然一笑,端杯欲饮,突听“瑶台牧女”开声道:“不知何事?”说话间,轻轻碰了梅瑶麟一下。 梅瑶麟会意一笑,但却仍把那一杯酒饮了下去,只觉酒味酣甜,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岳子华端杯朝“瑶台牧女”一照,一饮而尽,“瑶台牧女”见心上人都喝了,自己也不再犹豫,举杯一饮而尽。 岳子华沉声一叹,道:“唉,公子并非归凤国中的人,不知为什么一定要救皇后与公主?” 梅瑶麟心头一震,忙道:“就是这件事吗?”语锋甚是冷涩。 余常胜忙道:“梅公子不要误会,我俩想倾吐心中所思,所以不得不想知道此举的动机。” 梅瑶麟淡然道:“在下现在能告诉各位的,只是在下是出于不得已的。” 岳子华道:“我们相信公子就是了。”话落,动手去劈鸡腿。 梅瑶麟与“瑶台牧女”也确实有些饿了,当下也各拿下一条,边吃边谈起来。 梅瑶麟问道:“两位欲商量的不知是何事?” 余常胜沉重的叹息一声,惭愧的道:“我俩身为归凤国子民,不但不能替国主分扰,反而为大势所迫,不得不来守洞中被封的皇后公主,使我主公美梦永难得圆,想来心中真有无比的惭愧,但是我自知功力有限,决非中原武林同道之敌,所以心中虽叹,却也徒负奈何。自从今夜得会公子,我俩心中便产生了同一个念头……” “瑶台牧女”接口道:“什么念头?” 岳子华沉声道:“我们想偷偷放开摩天巅归凤国守护的一面,让公子进去,只要皇后公主一救出来,我们就可以全力以赴,保护公主。” 此时,梅瑶麟俊脸突然一变,阴冷的道:“两位言出由衷吗?” “漠海双杰”脸色同时一变,“旋风掌”道:“梅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在下确有救贵国皇后与公主之意,此事武林皆知,在下也不用隐瞒,只是我担心有人出卖那一对苦难的母女。” “漠海双杰”闻言同时大怒,霍然起身,冷冷一笑道:“姓梅的,天地之间,你相信哪一个呢?”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梅瑶麟俊脸再度一变,叹息一声道:“两位请坐,假使梅某直言两位不见怪的话,我们已被人出卖了。” “漠海双杰”与“瑶台牧女”闻言同时大惊,脱口道:“何以见得?” 梅瑶麟突然答非所问的道:“这酒不知是哪一位的?” “旋风掌”脸色一变,冷然一笑道:“酒葫芦是老夫的。” “在下问的是酒。” “旋风掌”余常胜冷笑道:“酒是我徒儿文天风去买来的。” “瑶台牧女”已经会意,粉脸登时变得紧张无比,梅瑶麟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在扬子江畔在下不该因一念之慈,而放他一命。” “凌云雕”岳子华闻言冷声道:“梅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瑶麟星目寒光一闪,冷冷的道:“两位何不运功试试?” “漠海双杰”闻言心中-动,一齐运功,哪知却提不起真气来,不由脸色同时惨变齐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旋风掌”余常胜大喝一声道:“风儿,过来。” 只听石传来一声冷笑,道:“师傅唤我有何吩咐。” 话落石后缓步走出脸色阴沉的“凌云玉龙’文天风,也扫了梅瑶麟一眼,阴声笑道:“是的,当初你确实不该放我,因为在下决不会放过你的。” 由这句话中,“漠海双杰”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旋风掌”余常胜霍然站起来,大声道:“孽障,还不快拿解药来。” 文天风毫无惧色的坦然失笑道:“解药倒是有,不过,只有一粒,是给郡主的。”话落果然从怀中拿出一粒绿色的药丸来。 “旋风掌”余常胜怒极叱道:“你,你想造反?” “凌云玉龙”冷笑一声道:“你不用发狠,现在你已与普通人一样,说得好听一点嘛,我文天风或可看在师徒份上,放你俩一条活命,要不然,哼。” 这句话,直把“漠海双杰”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叛国欺师,文天风,你的人格原来如此低贱,在下佩服那万象公子的眼力。” “凌风雕”岳子华突然叫道:“龙儿,应龙,你出来。” “凌云玉龙”文天风冷冷一笑道:“我师兄早就睡着了。” 话落迳自举步走到“瑶台牧女”身侧,把药丸送到她面前,诚恳的道:“郡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始终没有忘记你,这是“麻衣药王”葛长虹的独门解药。” “瑶台牧女”伸手接过,突然挥手把药丸抛下断崖,冷声道:“谢谢你了,文公子从今以后,你我同国之情已绝,你是归凤国的叛徒,本郡主今天如能不死,他日相逢,就是你的死期。” “凌云玉龙”文天风满以为生死关头上,“瑶台牧女”必会回转意,那知事情竟然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希望一灭,立时由爱转恨,星目中血丝密布,阴毒无比的道:“你,你虽然不爱我,但是我却爱你,在你临死之前,我要看看你丰满的肉体,然后,嘿嘿……”一声冷笑过处,举步向“瑶台牧女”与 梅瑶麟*去。 梅瑶麟试着提了好几次气,但却始终提不起来,心中不由暗叹一声,紧接着“瑶台牧女”颤抖着娇躯向后退去。 “凌云玉龙”文天风疯狂般的大笑道:“哈哈……姓梅的,一时三刻之内,毒尚不至于发作,我想叫你看看我俩云雨之情,哈哈……” 两人向后急速的退着,“瑶台牧女”一个软弱的娇躯更紧紧的偎进了梅瑶麟怀中,好像生怕别人把她拉走一般。 这时,断崖已距他俩不满五尺了,同时“凌云玉龙”文天风也距两人不满五尺了,以此时的形势推断,就是“瑶台牧女”想保全清白的女儿身,也不可能了,因此时“凌云玉龙”文天风的速度远快他们十倍以上。 就在此时,听两声暴喝道:“孽障,你找死。”“漠海双杰”笨重迟钝的身体己向”凌云玉龙”文天风扑到。 也许“漠海双杰”平日的威严在“凌云玉龙”心中已生了根,此时,他虽然明知他武功已失,但闻声却仍不自由的横身向左侧跃出一丈多远,回手一掌,向两人扫去,只听“轰然”一声,“漠诲双杰”竟被打出一丈多远,跌倒在地,老半天爬不起来。 “凌云玉龙”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 突然,他心中一动,一转头,只见梅瑶麟与“瑶台牧女”此时已退到崖边了,不由大惊,喝道:“哪里走。”一式“苍鹰搏兔”已向两人扑去。 梅瑶麟黯然一叹道:“罢了。”双足一顿,就在“凌云玉龙”扑到之际,他与“瑶台牧女”已向崖下落去了。 “凌云五龙”文天风怅然立于崖顶,沉思良久,突然狠声道:“哼,你死了我也不放你清白的。”声落断然回身,预备下崖,转头只见“漠海双杰”刚从地上爬起来,正朝自己走来。 一见两人,他心中顿时大怒,冷喝道:“不是你们这两个老狗,小爷早达到目的了。哼。” “旋风掌”恨极狂笑道:“哈哈……好好,老夫虽然瞎了眼,传了你这个贼子,但托天之福,那贼心未能得逞,保全了郡主清自之身,贼子,老夫死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凌云玉龙”此时已近疯狂之境,闻言狂笑一声,道:“小爷生平就不怕鬼,有种死了你们来找我,哈哈……”声落突然飞身一掌,凌空向“漠海双杰”拍去。 可怜两人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双双惨哼一声,天灵碎裂而死去。 就在此时,石后转出了“麻衣药王”葛长虹,只听他得意的笑道:“干得好,他日成功这时,你是功臣之一,公子决不会薄对你的,走吧,我们下去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死了。”话落,拉着“凌云玉龙”向崖下走去。 再说梅瑶麟与“瑶白牧女”两人一跳下断崖,就知死多生少,一时之间,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只听两耳风声越来越急,上涌的气流令人窒息,百多丈的距离,哪会有多久,突然崖壁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老婆子,东西来了。” 声落两人只觉下冲之势一缓,紧紧相拥的身子已被人硬生生的拉了开来,“瑶台牧女”心中大急,娇呼道:“我要麟哥。” 这时,身子已经落地,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你急什么,难道我老婆子还会要他不成?” 另一个声音接道:“你就是真要他,我也不答应。” “老不死的,你少讨便宜。” 梅瑶麟一抬眼,不由一怔,道:“什么?是你?” 原来托着他的竟然是“九环剑”,同时“瑶台牧女”也已看清那抱她之人,竟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九环剑”笑道:“怎么?你莫非想送我一颗药丸?” 梅瑶麟俊脸一红,挣扎了一下,想翻落地上,但却一点作用也没有,“九环剑”吃吃笑道:“怎么?力不从心吗?” 梅瑶鳞俊脸更红,冷冷的道:“尊驾此时折辱我梅瑶麟,不嫌太丢人了吗?” “九环剑”脸上嬉笑之色一闪而逝,冷笑道:“梅瑶麟,以你一身的功力,确实足以傲视武林。但是,你可曾平心静气的想过,一日夜来,败你之人可曾有哪个武功高过于你的?” 老太婆此时突然闻声道:“老不死的,你看看要尸首的大概下来了,你我快动手吧,否则误事,老娘可要你负责。” “九环剑”心头一动,道:“你嫌我多管闲事,这下却又怕误事,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鬼心眼?” 想可这么想,嘴上可以不敢说出,闻言忙道:“有理,快。”话落伸手点了梅瑶麟的睡穴。 不大工夫,洞内飞出两个相拥的人来,衣着与梅瑶麟、“瑶台牧女”一般无二,只是僵如死,一动不动。 两人头下脚上,碰的一声撞在地上石上,登时跌得胶浆迸流,面目全非,就在这时,东边石后走出“麻衣药王”与“凌云玉龙”,他俩察看了一阵,“麻衣药王”葛长虹惋惜的道:“我们来晚了一步,龙剑不知被谁拿去了。” “凌云玉龙”文天风一声不响,抱起“瑶台牧女”的尸体,径自离去。 石洞中,此时“九环剑”与那老太婆,正自一边一个替梅瑶麟与“瑶合牧女”穿衣服,只听“九环剑”道:“喂,婆娘,你可是想收个徒儿?” 老太婆道:“难道你不想?” “九环剑”无可奈何的苦笑-声,道:“此人功力几乎比我还高,我怎么收他呢?何况,他的傲性极高,我可没有那份能耐。” 这时,他们已替两人穿好衣服,接着,又替两人口中放进解药,老太婆不信的道:“老不死的,你别骗人了。” “九环剑”正色道:“骗人,嘿,你只从万象书生处心积虚想除他这一点,难道还看不出来么?试想,当今江湖上,连我们号称二奇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此子能耐可想而知。” 老太婆迷茫的道:“那你找他做什么?” “九环剑”拉下背上长剑,道:“你可知道我剑上的九个古环,并非此剑原有之物。” 老太婆立时明白过来,脱口道:“那么他身佩的,是那柄龙剑了?” “九环剑”拉出梅瑶麟身佩的长剑,只见那护手之上,果然有九个圆孔,“九环剑”把自己剑上“九环”解下,一一扣上,竟然一点不差。 老太婆看了一阵,突然若有所思的道:“物归原主也好,不过,不管你收不收他,此女我可要定了。”话落伸手解了“瑶台牧女”的穴道。 “九环剑”伸手解开梅瑶麟的穴道,梅瑶麟翻身坐起,一见怀中“瑶台牧女”,不由一怔,道:“你们替她换了衣服了。”话落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也换了,不由迷茫的抬眼注定“九环剑”出神。 “九环剑”会意的一笑,然后正色道:“万象如知道你梅瑶麟一日不死,则江湖上找你之人也一日不绝。” 梅瑶麟冷然道:“在下并不怕他们。” “九环剑”正色沉声道:“更可怕的是你一日不死,将促使万象公子把公主娶过来。” 梅瑶麟道:“娶她?” “九环剑”沉声道:“万象公子之所以等待这么久,乃是因为他另有所图,如果他知道武林已有人能与之抗衡,他岂肯甘冒失去美人的危险?” “瑶台牧女“芳心一动,道:“美人?” 老太婆接口笑道:“谁也没有见过她,不过,江湖传言是如此。” 梅瑶麟沉思一阵,突然起身长揖,道:“所以前辈替在下安排了下金蝉脱壳之计,是吗?” “九环剑”凝神着他激动的俊脸,突然,他发现他眸子深处隐藏着一种深沉的扰抑,他沉重的道:“你可以不要去。” 梅瑶麟摇摇头,道:“我必须去,一个为人子的人,应该舍身解脱父母的危难。” “她并非你母。” “九环剑”苦笑道:“你是不是诚心要救她们?” 梅瑶麟正色道:“是出自内心的,因为双亲敬她。” 话落拾起龙剑,突然,他发现那九双古环,俊脸不由一动,抬眼注定“九环剑”道:“这是你的。” “它们原是该在龙剑上的。” 梅瑶麟把剑插入鞘中,道:“在下此刻必须用此剑,但是,如果它不离开我手中的话,我相信有一天龙剑会归到前辈手中。” “九环剑”精目中忽然掠过一丝奇光,沉声道:“江湖传言,梅瑶麟不轻易许诺于人,是以老夫不希望听到你说这句话。” 梅瑶麟笑了笑,道:“但我已说出来了。”话落抬眼望了老太婆一眼,抱拳为礼道:“假使在下猜得不错,前辈该是‘血凰夫人’了。” “难得你能认得老身,这样也好,老身正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同这位姑娘商量呢?” 老太婆虽然生性豪放,此时却也有些难以启齿,因为如果“瑶台牧女”不答应,她脸上实在挂不住,“九环剑”见状打个哈哈,道:“她想把她那两下三脚猫的把式,传给这位姑娘。” 梅瑶麟忙笑道:“在下相信她一定很高兴。” 话落轻轻一推“瑶台牧女”道:“妹妹,这位前辈就是中原盛名久著的二奇之一,还不快见过。” “瑶台牧女”粉脸上并无喜色,幽幽的道:“那你陪不陪我呢?” 梅瑶麟为难的道:“我需要马上赶到摩天岭,反正你学好武功时总有一天我们会相会的,何必计较这些呢?” “瑶台牧女”断然摇头道;“那我不学了。” 老太婆见状心中大急,不加思索的脱口道:“这样好,我也陪你上摩天岭怎样?一路上,我们边走边教,该可以了吧?” “瑶台牧女”这才喜形于色的倒身下拜,行了拜师之礼,道:“小女子云凤玲拜见恩师。” 老太婆喜得裂嘴笑道:“乖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梅瑶麟至此才知道“瑶台牧女”的名字,他放心似的看了二奇一眼,道:“梅瑶麟告辞了。” “瑶台牧女”闻言惊道:“麟哥,你不与我们一起?” “九环剑”郑重的道:“万象公子,阴险无伦,此计能否瞒过他,尚难预料,如果你们再走在一处,老夫相信,无论你们如何乔装也决难瞒得过他的耳目。所以,分道而行,乃是势在必行的事。” 梅瑶麟也道:“事实确是如此,反正不出几天,我们就可相会于摩天巅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了,决无再挽回之理,芳心虽然万分难舍,却又不能不忍耐一时,当下流泪道:“你如果先到那里,一定要等我们啊,路上凡事忍耐点,不必与他们计较,唉,你一个人走,我……我实在有些难放心。” 梅瑶麟黯然一笑,突然抬头断然道:“玲妹,我走了,你的话我记住就是,珍重。” 梅瑶麟落下洞口,看了那穿着自己衣服的尸体一眼,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认准方向,向前急奔而去。 这一天,梅瑶麟转过几条街,突然发现身后跟着两个行动怪异的老者,他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忖道:“你们已跟随了小爷七天了,别以为姓梅的真的怕了你们,此处山野行人稀少,两位就葬身异乡吧。”心念转动间,然转身走入一条巷中,双足急纵,跃上屋顶,飞身向关外飞去。 两个怪异老者一转进巷已不见梅瑶麟,心中大急,忙登上屋顶,四周一望,见梅瑶麟正向关外奔去,彼此招呼一声,飞身追了下去。 梅瑶麟跃下城墙,回头见两个老者尚未追来,急忙脚下一加劲,飞入林中隐于一株大树后。 不大工夫,两个怪异老者已来到林前,他们彼此互看了一眼,左面一人道:“我看那小子准是公子怀疑未死的梅瑶麟。” 右侧那人摇头道:“我看不可能,听说梅瑶麟从来没躲避过敌人!” 左侧那人冷笑一声,道:“要不然他为什么一路上不停的在摩天巅方向奔走呢?” 右侧老者不安的道:“不知怎么搞的,我此时突然心神觉得非常不宁,我看我们还是少管闲事,快到摩天巅去办正经事要紧。” 另一人笑道:“你大概是被梅瑶麟骇破胆了,我们如果就此一走,岂不是白费劲了吗?” “反正是顺路,我们犯不着多管这闲事,走吧。”话落一拉同伴就要动身。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不知两位要办什么大事?” 两个老者闻身猛然回身,动作完全是练武人的一种自然反应,两人是并肩而行,回身也自然是同时,四道目光也同时触到了一个目标。 只见在两人身前约三丈外的林边,此时正站着一个锦衣少年,他俊美绝伦,目光中还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机。 西北风,仍然刺肤扎骨的吹着,但此刻两个老者把这些全忘了- 阵沉默,少年突然跨上两步,轻笑一声道:“以两位之见,在下是吗?” 两个老者本能的相互对看了一眼,右侧一人故示镇定的冷笑一声,道:“此人是老夫拜弟‘擒龙手’宋子豪……” 锦衣少年未等“震天掌”何布青把话说完,已抢先朗声笑道:“哈哈……原来是两位鼎鼎大名的江湖前辈,在下劳两位伴行一路,不下千里,真是何幸如之,何幸如之,哈哈……” 轻蔑而狂妄的长笑声一落,俊脸突然一整,道:“不过,在下问的是在下可是两位要追踪的人?” “擒龙手”宋子豪为人阴沉多智,闻言心中闪电忖道:“他果然是公子怀疑未死的梅瑶麟,武当四老尚非此人之敌,我俩武功尚差他们半筹,如今双处此旷野之中,万一打起来,势必只有死路一条,我不如……” “擒龙手”宋子豪思忖未完,“震天掌”何布青已开口道:“如照外貌,阁下确实……” 潇湘子扫描一兆ocr豆豆书库独家连载 第四章 女扮男装结兄弟 “擒龙手”宋子豪闻言大惊,忙道:“如照外貌,阁下果然不像,只是尊驾背影太像我等数十人要找的那人了,因此,才有今日这场误会。”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是误会吗?不知两位要追踪的是那一个?” “擒龙手”宋子豪心中盘算道:“他要前往摩天岭,武林中现在要围捕他的人很多,我如果直说要找的人就是梅瑶麟他必然不敢承认,今日之劫也就可脱身。” 心中盘算,不过似电光一闪,故意一沉脸色,道:“我等数十人要追踪之人,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梅瑶麟,尊驾可是也为了他而到此地来的?”他一再强调有数十人,无非是想收吓阻之效。 锦衣少年脸上神色如旧,笑道:“以两位在江湖上走了四十几年的经验,而今一路追踪了在下十几天,一旦宣扬出去,不怕江湖同道耻笑吗?” “震天掌”何布青沉声道:“阁下实在太像那梅瑶麟了。” 锦衣少年一笑道:“那怎么又说不是呢?” “擒龙手”宋子豪心中暗急,忙道:“阁下可能少在中原武林走动!是以不太知道近日江湖上的大事,那梅瑶麟惯着白衣,而阁下却身着锦衣,自然不是了。” 锦衣少年大笑道:“那么两位一路上追随在下做什呢?” “震天掌”何布青脱口道:“我俩起先以为尊驾是伪装的。” “擒龙手”宋子豪闻言心中暗呼道:“要糟要糟!” 锦衣少年俊脸上笑意渐渐被寒气取代了,他再向前走了两步,沉声道:“两位怎知在下就不是伪装的呢?” “擒龙手”宋子豪不愧是老奸巨滑之人,仅只这两句话的时间,他心中已经又有了主意,闻言大笑道:“阁下也真会说笑话,那有伪装之人肯以真面目示人的。” 锦衣少年缓缓解开锦色衣扣,一面阴沉的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原是兵家常事,两位久走江湖连这一点都没想到,确实令人吃惊。” 说话间,锦衣衣扣已被他完全解开,突见他两手拉着左右衣襟,猛然向後一甩,道:“两位详细看看像梅瑶麟吗?”一双充满杀机的星目霍然盯在两人脸上。 可能那股威仪太过于*人,“震天掌”何布青虽然开始主张一会梅瑶麟,说得有声有色,然而此时一见此人真的是他,却又不由自主的骇得轻啊出声,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擒龙手”宋子豪心中的惊慌虽然也不亚于“震天掌”何布青,但他为人胸府较深,脸上并无多大变化,暗中一咬牙根,硬看头皮道,“不是,你不是梅瑶麟。” 少年大笑道:“那就奇了,噢!在下想起来了。” 话落探手入怀,摸出两朵翠绿小浮萍,把手掌朝前一送道:“两位再看看是不是?”话声才落,小浮萍已向两人飞去,其急如电。 两人见梅瑶麟一现青萍,就知今日之局,准是凶多吉少了,心中虽然恐惧后悔,但被环境所迫,却下了一拚的决心。 两人在当今武林,也是佼佼者,否则“万象公子”怎会派他二人到摩天岭送信。 当下,两人一见青光,本能的出手就抓,其急如电,果然伸手抓入了掌中,那知,才一入手两人不由全都疼得脸上变色,急忙松指甩手,如同抓到了蛇蜴一般。 然而,任他们怎么摔,手上却始终紧钉看那朵青萍。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两位现在该知道追的是不是真正的梅瑶鳞了吧?” “震天掌”何布青浓眉一扬,冷喝一声道:“姓梅的,老夫同你……” “擒龙手”宋子豪一把拉住,冷声喝道:“慢着!” 话落抬头注定梅瑶麟道:“姓梅的,你知道‘万象公子’生平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老夫二人虽然自知不是你姓梅的对手,但是,你却禁不住我俩喊叫。” 梅瑶麟仰天长笑一声,道:“哈哈……宋老儿,你很会利用人类怕多欺少的弱点,不过,你今天找错人了,姓梅的生平只有一个信念,两位听清楚了!只要是梅瑶麟要杀之人,一任他有多如过江之鲫的人来维护,梅某也要达到目的。” 事情至此,可以说已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馀地了,要,只有各凭一己所能,走自然的定律-强存弱亡了。 “擒龙手”宋子豪暗中把功力提聚双掌之上,阴冷的道:“姓梅的,如果你以为我兄弟是怕了你,那你就错了。” 梅瑶麟狂笑一声,道:“如果说两位真的怕了梅某,那也没用,何况,两位也并不怕我,不是吗?方才两位明明知道在下就是梅瑶麟,而故意装成不识,要放梅某一条生路,单凭这一点,哈哈……你们叫梅某怎么说呢?哈哈……”语气充满讥刺,话落更笑得前仰後合。 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擒龙手”宋子豪右手轻轻一推“震天掌”何布青,双双一声大叱的扑了上来。 这是拚命的一战,那有不用全力之理,“震天掌”何布青没有“擒龙手”宋子豪那么阴沉,但为人却最是凶残,出手必想致人于死,此时有此良机,那会放过,飞身一跃之间,已扑到梅瑶麟身前一尺处,双掌齐下;狂风一闪而至,真有雷霆万钧之势! “携龙手”宋子豪不欲偷袭,此时见“震天掌”何布青已欺到梅瑶麟身侧,心念一闪,主意立变,大喝一声道;“姓梅的,吃你宋爷一掌吧!” 声如雷鸣,掌随声出,攻向梅瑶麟左侧,方位恰好与“震天掌”何布青相对,其用意不想可知,乃是要梅瑶麟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以便“震天掌”何布青一招成功。 但是,他估错了梅瑶麟,因为他虽然出道江湖没多久,但他聪敏与多疑的天性,却使他具有先前沉着从容气质,临阵丝毫不慌,他方才那声大笑,也无非是早动了杀机,欲引两人下手而已。 “震天掌”何布青满以为此招必然成功,那知劲力才吐了一半,突觉小腹一凉,似有一根冷冰冰的东西刺了进去,全身功力立散。 “震天掌”何布青本能的一低头,一见之下,突然惨号一声,双足用力一蹬地面,向後跃出三丈,落地一阵啷呛,“砰”一声倒在地上,双足一伸,便已气绝身亡。 雪地上,散落着腥红刺眼的鲜血,敢情梅瑶麟的龙剑已在他挥掌欲劈之前,刺进了他的丹田。 “擒龙手”宋子豪一听那惨号之声,就知不妙,他反应倒也真快,连拜兄是怎么死的都没看拔腿就跑,这之间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而已。 梅瑶麟冷酷的长笑一声,道:“宋老儿,我让你再跑出二十丈,但在进城之前,梅某一定拿下你项上首级,哈哈……” 就在这时,蓦地…… 一个娇甜的声音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这一走,对你有利而无害。” 声音很近,来得突然,梅瑶麟一惊,霍然转身,星目转处,不由惊得连退两步,敢情来人竟然站在他身後五步左右处。 梅瑶麟心中骇然忖道:“想不到武林中竟有这等功力已达化境之人,假使此人是‘万象公子’那边的,我梅瑶麟只怕希望要成泡影了。” “咦!你低着头想什么呀?可是想我武功高得怕人吗?” 梅瑶麟心头又是一震,心说:“他怎么能看出我的心事?”转念间,霍然抬头,目光到处不-由怔住了,双目更紧盯看来人不放。 “你这人是怎么了嘛?老看人家的脸干什么?” 渐渐的,梅瑶麟心神已恢复了冷静,他由衷的道:“兄台如果是个女子,将是天下第一美人哩。” 的确,来人实在美得令人眼花,只见他身着月白色儒衣,头戴方巾,鬓角斜插一根长长的五彩翎羽,粉脸儿细嫩得几乎吹弹得破,弯弯的长眉,黑长的睫毛,明亮的眸子,再配上琼鼻、小口,的确美得迷人。 来人闻言俊脸突然生霞,脱口娇声道:“你这人好轻薄!” 梅瑶麟一愣道:“轻薄?兄台又不是女子,怎说在下轻薄呢?” 来人似惊觉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岔开话题道:“你说我是女人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但我是男子你又怎麽说呢?。” “天下第一美男子,只是……” 美少年大眼睛一瞪,道:“只是什么?”状似少女生嗔。 梅瑶麟摇头道:“没什么?” 美少年欺上两步,道:“你敢不说!” 这一喝,梅瑶麟似乎突然惊觉到什么,手中龙剑轻轻一抬,道.“兄台可是为了我梅瑶麟来的?” 美少年一怔,突然似笑非笑的道:“假使我说是,你就要与我打架是吗?” 梅瑶麒冷冷的道:“不错,假使你是为我梅某人而来的,咱们两个今天就得有一人躺在这里。” 美少年道:“打死我,你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是吗?然後,你就可以跟那风雷洞的公主成亲了,是吗?”大眼睛充满了疑问,也多少有些希求。 梅瑶麟摇头道:“在下只是想救她,并未想到那许多。” 美少年奇道:“你骗人,鬼才相信,要不然,就是……” 突然,他大眼睛紧盯着梅瑶麟,道:“你已有了爱人了是吗?”声音好像有些不是味道。 梅瑶麟摇摇头,突然他若有所思的道:“兄台.咱们可否合作,一起去救公主?” 美少年心头一动,故意摇头道:“你是看我武功不错,想籍我之手,把美丽的公主救出,然後你再占有她,我岂不是白瞪眼,不,不,不干!” 梅瑶麟这时觉得自己一人有些孤掌难鸣,他闻言大笑道:“兄台你错了,论人品,你强我梅瑶麟十分,论武功、才智,你样样都决不输于我梅瑶麟,梅瑶麟怎能占有公主的芳心呢?” 美少年迷茫的扫了梅瑶麟一眼,心说:“奇了,你梅瑶麟天生傲骨,对任何人不上三句话就要杀人,怎么对我就偏偏如此好涵养呢?我看你能忍多久。” 忖罢,冷冷的道:“人心隔肚皮,在下难信。” 梅瑶麟目光中一寒,冷然道:“那阁下是拒绝了?” 美少年道:“是又怎样?” 梅瑶麟大笑一声,这:“哈哈……是,你我就得留一人在此。” 美少年并不生气,淡然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想独占。” 梅瑶麟冷笑道:“不管兄台怎么说,如果我梅瑶麟有一口气在,决不许任何人救走公主。” 美少年含笑的美脸上,笑容突然一敛,杀机立现,冷然道:“你要她困在那里一辈子。” 梅瑶麟冷然道:“在下死了另当别论。” “假使你不死就一定要娶她,是吗?”话落俏脸突然一红。 梅瑶麟脱口道:“阁下尽可以放下这条猜疑之心,梅瑶麟对天立誓,梅瑶麟今生如果娶了归凤国公主,天…” 美少年脸色大变,冷声娇喝道:“不许发誓,不许发誓。” 梅瑶麟抬眼,只见他脸上充满幽怨,心中暗自奇怪,沉思一阵,道:“兄台信不过在下……” “谁说人家不相信你了,人家跟你说看玩的。”声落仰脸细语道:“我答应跟你合作了。” 梅瑶麟感激的一笑道:“多谢兄台,将来如果兄台听说风雷洞中,归凤国的公主被梅某人救走了,请你在一个月内,至大漠归凤国一行,梅某在那里等你。” 美少年注视梅瑶麟良久,心中肯定的忖道:“他一定是梅叔叔的儿子了。” 忖罢说道:“不过,我虽然答应跟你合作,但别人却不一定会答应。” 梅瑶麟沉声道:“中原武林同道,已全被‘万象公子’控制了,谁也没那胆量前来。” “唯独有你?” 梅瑶麟苦笑道:“就算是吧!” “就算是,你心中好像有很多苦衷,我可以听听吗?” “兄台聪明过人,将来到归凤国你就知道了。” 美少年笑道:“好吧!就到那里去知道吧!不过,我说的那人却不是中原的。” 梅瑶麟心头一沉,道:“不是中原的?” “嗯!你听过琼海紫玉国吗?” 梅瑶麟闻言大惊,脱口道:“你是说紫玉国‘神刀王子’要来?” 美少年点头淡然的道:“嗯!他是一国未来的继承人,但却至今没有王妃,听说此人眼界极高,所以,他一听说归凤国有个美如天仙的公主困在风雷洞,就决定要来看看中不中意,所以我说放那-擒龙手”宋子豪,对你有利无害,就是想叫中原同道去与他拚,然後你从中取利,喂!你怕那‘神刀王子’吗?” 梅瑶麟漠然的摇摇头道:“兄台,生死原不足惧,是吗?” 话落深深一揖,道:“在下就此告辞了。” 美少年大惊道:“我们不是说好合作了吗?” “兄台不去就是与在下合作了。” “不行,合作就得同行,不然你万一走到‘托天神叟’常泰真庄上去,被他杀了,我要等你多久!” 梅瑶麟闻言顿如触电,一把拉住美少年的手,冷声道.“托天神叟常泰真?他在那里?” 美少年脸儿一红,急忙把手抽回,垂头道。“你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要知道,他武功高强无比,连我都与他不相伯仲之间呢?” 梅瑶麟泠然道:“阁下就准知胜我?” “不信咱们试试?” 梅瑶麟星目中寒光一闪,霍然退下两步,冷冷的道:“阁下不可欺人太甚,梅瑶麟耐心有限呢!” 美少年脸上调皮的神色一闪,娇笑道:“哟哟哟!你要是那么没有忍耐性,公主怎敢嫁你,万一你发起脾气来,岂不连公主也打了。” 话落脸上突然寒光一闪,冷声道:“在下实在告诉你,如果你想去托天崖找‘托天神叟’常泰真,就得先打得过我。” “阁下怎知在下要去找那常泰真呢?” 美少年冷笑道:“你脸上表情已告诉我,你要去找他了。” 梅瑶麟一楞,本能的伸手摸摸俊脸,似想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能被人看出来. 美少年见状,忍不住捂看小嘴,格格笑出声来,满脸娇憨,令人心迷。 梅瑶麟尴尬的忖道:“此人好生喜怒无常,我还是少惹他为妙。” 心念一转,拱手道:“你我原不相识,合作仍是偶然的,除了合作以外的事,阁下无权过问的,去与不去是在下自己的事,告辞了。”话落转身大步而行。 蓦地,一声清脆的冷叱道:“谁敢违抗本公……少爷的命令,站住!” 梅瑶麟傲骨天生,今天他已忍得太多了,闻言冷笑一声,暗中把功力提于双掌之上,头也不回,仍然前进。 美少年冷冷一笑,道:“你听到了没有?” 梅瑶麟正行间,突觉头上风生,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忖道.“你把我梅瑶麟的耐性估得太高了。” 心念电转,突然冷叱一声,道:“回去!”声落回身一掌,向顶上拍去。 这一掌,他是蓄劲以待的,掌出风生,凌厉如排山倒海,劲道十足,范围广达数丈,以他自己判断,住那少年轻功如何了得,也决难躲过。 那知事情却出人意料之外,他听得准确无比的位置,竟然空无一人,一掌业已击空。 心头一震,梅瑶麟方要转身,鼻中突然传进一股幽香,接着门脉一紧,全身功力尽散。 只听美少年冷声道:“你的武功还不行,不能去!”话落松手,并无相害之意。 梅瑶麟俊脸一红,霍然转身,几乎与美少年碰在一起,幽香更浓,沁人肺腑,敢情他正站在自己面前。 梅瑶麟缓缓把手按在龙剑柄上,冷然这:“阁下轻功盖世无双,但既已制住梅某就不该松手了,你知道梅瑶麟从未改变过自己要做的任何事。” 美少年仰起美脸,那双迷人的眸子深处,突然浮现一重淡淡的忧抑,似埋怨,又似痛惜的说道:“你就不能为我改变一次吗?” 梅瑶麟冷冷的道:“除非阁下杀了我。” 美少年心中一阵黯然,暗忖道:“你强煞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托天崖高手如云,‘托天神叟’常泰真阴险无比,他早就料到你会来了,你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网罗吗?唉!你怎麽这么任性,.这麽倔强,一点都不像你双亲呢?” 梅瑶麟见他沉思不语,心中暗急,开声道:“阁下可要再比?” “你一定要比吗?” 梅瑶麟冷然道:“唯此一途可走。” “假使我胜了,你就陪着我,不许去。” 梅瑶麟笑道:“可以,如果在下胜了,阁下可就管不看我。” 美少年点头道:“好吧!” 话落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柄圆形女用摺扇,断然道:“你出手吧!” 梅瑶麟由方才一失,已知此人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那敢稍存轻敌之心,凝神提气,抱元守一,剑尖由斜上,缓缓平伸,突然冷喝一声道:“梅某有僭了!”招化“长虹贯日”,急如惊天闪电,向美少年攻去。 美少年似乎对梅瑶麟功力十分熟悉,见招神色一紧,圆扇一挥,电扫剑身,左手五指一挥,五缕尖细的冷风,直击梅瑶麟胸口,双管齐下,左右夹击。 梅瑶麟心底光明,一招“长虹贯日”,原只是诱使美少年出手,并无攻敌之意,此刻见他已出招,便不再客气,冷笑声中,龙剑一回,突然攻出一十二剑,一剑紧似一剑,全都指向美少年身上要穴。 美少年见状心中暗怒,忖道:“好没良心,怎么跟人家拚起命来?”思忖间,手中圆扇左右一挥,突然幻出无数扇影,扫向梅瑶麟各处能动的关节。 以快攻快,谁也不守,倒真象拚命似的。 梅瑶麟原以为自己一十二剑纵然伤不到美少年,起码也要把他*退个四五步,使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那知,事情大出意料,美少年不但没退,竟然连守都不守,竟以攻止攻,使他进展不得。 至此,梅瑶麟已断定自己真个遇上了江湖奇士,心知今日之局,鹿死谁手确实难以预言了,手中招式也慢慢加紧起来,他想先抢得先机。 美少年也有同样的想法,手下自然也毫不留情。 两人这一抢制先机,战况登时显得惨烈无比,但见…… 扇风卷起积雪如雾,飞扬弥漫,触而生寒,剑影冲起闪光千条,四射星散,见之令人心寒。迷迷蒙蒙,飞扑跳纵,各尽所能,各使其所长,其目的却完全相同,要先使对方服输。两人各不相让,战况激烈无比,不大工夫,便已再拆了近五十招,但却仍无胜负迹象。 美少年心中暗忖道:“这样打得什麽时候才完,我不如用那一招,把他吓退算了。”思忖之间,梅瑶麟正好撤招换式欲上。 蓦地,美少年冷叱一声道:“菩提千佛!” 声落手中团扇向外一分,突见扇影千重,弥天遮地,犹如菩提叶落,笼罩四方,更可怕的是速度快得骇人,招式才出,竟已到达梅瑶麟周身各处了。 梅瑶麟全身毛孔倒竖,惊忖道:“退路已无,只有拼了。” 心念转动,只不过是弹指一瞬的事,梅瑶麟暗中把劲气骤灌于剑身之上,只听九环互撞,发出一声摄人魂魄的脆响,一道匹练,直刺美少年右手门脉。 太快了,快得令人一时间难以看得清楚,混乱中,突然传来美少年一声清脆的呼声,道:“你!你真狠!” 扇影一偏,剑影一闪,一声裂帛脆响,接看一声轻哼!扇影突失,环声骤减,一切仍归于宁静。 梅瑶麟站在两丈以外,左胸口血流如注,美少年呆立当地,右袖裂达半尺,迎风飘扬,但他脸上的惊恐与不安,却远甚于梅瑶麟。 梅瑶麟低头扫了胸口一眼,道:“阁下菩提千佛果然厉害,如非……” 他本想说.“如非阁下手下留情,梅某此时早已命赴黄泉了。”但是,他觉得不能这么说,因为如果他如此说,那无异是表示自己认输了。他并非怕输,而是他必须去找“托天神叟”常泰真,认输将失去自由。 美少年幽幽的道:“我并没有存心要伤你,但是…但是谁叫你那么狠,硬要拚呢?” 话落缓步走上来,关怀的柔声道:“让我看看,伤得深不深?” 梅瑶麟急退一步,道:“双方拚斗,伤亡在所难免,但阁下却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美少年心中暗叫道:“冤家,我如果说我胜了,你准找我拚命,唉!也罢!” 转念间道:“我们原是不分胜负。” “那还要再斗了?” 美少年摇头道:“不必了!我看这样好了!咱们折衷一下,你不用听我的,我也不让你独行咱们同行如何?” 梅瑶麟星目一转,暗忖道:“打起来,我准不是他的敌手,倒不如先与他同行,夜间我再偷偷离开,独自去找那‘托天神叟’常泰真。” 心念既定,故意淡然的道:“好罢!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独去风雷洞,虽然在下已保证过决不娶那……” 美少年急急的岔道:“咱们不说那些了。” 心中却暗忖道:“哼!你不用动脑筋,我早知你心意了。”付罢走到梅瑶麟身前,抬起右手去察看梅瑶麟胸口伤痕。 梅瑶麟方欲退身,星目突然看到美少年右袖中一方黄绢,上写:“归凤公主……”心中一动闪电扣住美少年脉门。 美少年没想到梅瑶麟会突然来这么一着,粉脸一变,冷叱道:“梅瑶麟,你想干什么?”神色凛然高华,有无上威严,令人不敢冒犯。 梅瑶麟心中一凛,差点松手,但他还是镇定了下来,左手一探,从美少年袖中掏出那块黄绢只见上面写着:“圣旨:此女归凤公主,凡我子民,不得冒犯。”下盖归凤国大印。 梅瑶麟急忙松手,星灼灼的在美少年脸上转了良久,才道:“阁下是公主乔装的?” 美少年心如鹿闯,强自镇定道:“归凤国公主被困风雷洞中,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问这等傻话?” 梅瑶麟迷惑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但这圣旨上明明写着此女是归凤国公主,怎么会落到阁下手中呢?” 美少年心头稍定,暗忖道:“你在别的地方,智力过人,计谋百出,但对分别男女,你却笨到这个程度,也许你自己长得俊美,会以为世间真会有比你更俊的男人。” 忖罢:笑道:“这是归凤国王叫我救出公主之後,把这个交给她,以便命令归凤国中人来,全力保护他呀!” 梅瑶麟心中有先入之见,闻言并不怀疑,举步走去,道:“原来兄台已早到过归凤国了。” 美少年跟在他身侧,道:“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难道我什么都得告诉你?” 梅瑶麟笑道:“当然没有那种必要,我们原是初相识啊!”一转身,向林中走去,不再理睬他。 美少年心中一寒,忙道:“其实,方才你也没有问我有没有去过归凤国。”话落也转身跟上来。 “兄台不进城?” “你不去嘛!我们原说过在一起的啊!” 梅瑶麟心中一动,突然笑道.“在下不进城了!今夜也睡在山中,兄台如果要跟在下一起,那可要过野人的生活了。”话落人已走进林中,在一株大树下坐了下来。 美少年心中暗笑道:“你别想吓我,山野生活我也过惯了。”付罢,在梅瑶麟身侧坐下,伸出洁白如玉的双手,去查看梅瑶麟伤口。 梅瑶麟把身子一侧,道:“在下自己会处理。” 美少年不管他说什么,双手已闪电抓住他衣襟,细声道:“我给你敷药决不会痛的,乖乖,听话。” 梅瑶麟原本有一肚子火,但被他这一声“乖乖”叫得哭笑不得,要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好状至尴尬。 美少年却如没事人似的,正自全神贯注的替他解开伤口衣襟,突然他叫道:“噢!还好,伤得不重。”一面说一面敷药。 阵阵幽香直扑梅瑶麟肺腑,他心中暗奇道:“怎麽他身上的味道那麽像‘瑶台牧女’。” 不大工夫,美少年已把梅瑶麟伤口包扎好,仰脸问道:“痛不痛?” “还好,兄台自己划伤自己补,在下却不会缝衣。” 这少年低头看看衣袖,甜甜笑了笑,突然叫道:“啊!时已过午了,我好饿,你饿不饿?” 梅瑶麟摇摇头道:“在下只觉得困,一点不饿。” 话落倚树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暗道:“我不怕你不走。”美少年忖道:“哼,我就是不走!” 如此,两人谁也不再开口,僵持了起来。 连日的奔忙梅瑶麟确实累了,一闭上眼睛,立觉困倦不堪,不大工夫,他竟然真的睡看了。美少年看看他的倦态,心中生出无限怜惜,玉手试探着,轻轻抚摸看他的面颊,柔声道:“假使我告诉你,你双亲已定居归凤国,不回中原了,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唉!我原可以不必重来中原的,但是看到你的画像後,心中却无法控制我自己。” 他自语一阵,突然在梅瑶麟脸上轻轻亲了一口,缓缓起身向林中走去,动作十分轻巧。 不大工夫,他捉了一只小鹿回来,不知到那里找了些干枝,就地生火烤了起来,梅瑶麟仍在沉睡着。 冬天的白天原本很短,等美少年把鹿烤好,红日已经西沉了。 美少年把鹿从木架上挑下来,再在火中加了些木头,方欲动手剥皮,突听睡梦中的梅瑶麟大喝道:“不许伤我公主。”声落霍然站了起来,状至紧张。 美少年吓了一跳,突又觉得心头甜甜的,他回眸关怀的望看梅瑶麟道:“你梦到什麽了?” 梅瑶麟已清醒过来,摇摇头,沉重的叹息一声,道:“没什么?” 美少年突然心头一沉,不安的道:“有,一定有,你脸色很难看,真的。”声落人已站了起来。 梅瑶麟深深吸了口气,笑了笑,把话题岔开道:“我可以吃一点吗?兄台?”话落走上两步蹲下来动手去拿。 美少年心头更加不安,他知道,梅瑶麟这动作是失常的,他一定梦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他点点头柔声道:“我替你拿!”话落用树枝把鹿身上焦皮刮掉,撕下一只鹿腿,递给梅瑶麟,自己将另一只鹿腿撕下一块。 梅瑶麟木然的咬了一口,美少年问道:“味道好吗?” 梅瑶麟一怔,道:“嗯,很嫩!” 美少年沉重的叹息一声道:“梦由幻生,原不必过份相信的。” 梅瑶麟笑了笑道:“是的,咦!兄台可知道猎麟坡在那里吗?” “猎麟坡?你怎么知道那麽小的一个地方?”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我听人说塞外有个猎麟坡,景色极美,所以想去看看。” 美少年一时间猜不透他心意,脱口道:“托天崖上有一段小山坡,人称猎麟坡,传说当年中原有麒麟一对,鲁境内获得一只,孔夫子为之叹息世风已下,这里也猎得一只,但却无人知晓,听说就在那山坡上获得的,其实,那里根本没有什麽景色。” 梅瑶麟俊脸神色一变,低头笑道:“那是传言失误了!” 美少年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梦到了那地方,梅瑶麟,猎麟坡……” 突然,他又紧张的道:“自古将军犯地名,你……” 梅瑶麟笑道:“好在在下不是将军,将来救得公主之後,可千万不能从那里走,说来可笑,我梦中的公主,竟是兄台你。” 美少年苦笑道:“也许真是我!” 梅瑶麟过去根本不知猎麟坡之名,他梦中之境,却竟真有,他虽然不迷信,但却犯了疑,食难下咽。 他放下吃了不到几口的鹿腿,重又靠在树上睡着了,但却不是真睡。 美少年也吃不下了,他轻手轻脚走到梅瑶麟身侧,偎着他坐下,双手紧抱着梅瑶麟左臂,把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那双迷人的美目。 初更时分,梅瑶麟醒转过来,他看看身边的人儿,喃喃道:“你娇生惯养,那受得了这等苦处。唉!何苦!” 轻轻拿开他的手,又把他的头托起靠到树上,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身子解下肩上披风,替他盖上,然後飞身急纵而去。 天幕上,繁星密布,缺月如钓,在天际浮沉,稀疏微弱的光芒,照不明黑暗如漆的山野,凛厉的西北寒风,却给黑夜带来更多的寒意冷清。 昏暗中,隐约间,可见黑压压的一片山崖怪石,林立重晏,层层直上,似乎远接于无际的天幕。 山迥路转,盘旋石间。 这是荒山旷野之间,唯一的登峰小径,在此兽多于人的荒山中,竟有人行之路,确实令人惊奇。 路的尽头,就是——托天崖。 约莫二更时分,小径上出现一条蒙蒙掠跃的人影,以他每次落地的距离判断,他竟是不走小径,而飞跃于乱石尖上,也同样可以上得托天崖,那该节省不少时间,然而,他却舍近取远,其目的何在呢? 不到顿饭工夫,此人已登上了二三百丈之高,小径突然穿入一道小小的峡崖中,入口仅容一人。右侧,飘扬看一面杏黄旗,旗上没有字,只翻着一只血红色的手掌,托看几片浮云。 来人飞身立在人曰处,扫了一眼,冷冷一笑,高声道:“守卫的朋友该早知在下来了,请出来一个如何?” 峡崖内传来一声轻咦,似有无比惊异,一个蛮横的声音喝道:“什么?小子你是要进此峡崖吗?我看你这人好好的,该不至于是疯子吧?”随看话声,峡崖入口之处走出一个手持铁杖,浓眉暴目,面呈灰黑的中年汉子。 来人淡凉的冷笑一声道:“此处距托天崖不知尚有多远?” 大汉一柱铁杖,冷声道:“你是谁?谁叫你来的?” 来人星目寒光一闪,冷冷的答道:“朋友,时间有限,你只好识趣点,直接回答了在下的问题。” “什麽?哈哈…你竟敢对我‘灰面狸’陆鹏说这种话,哈哈……小杂种,你大概少在武林走动,没听过托天崖第一道守卧之人的手段吧?哈哈……” 来人星目中杀机一闪,阴森的道:“朋友,你的话说完了吧?” “灰面狸”陆鹏铁杖一挥,冷喝道:“陆大爷已经说完了,你再不滚,就别怪爷爷手段凶残了?” 来人阴森森的笑道.“那在下该送你上路了。” 话落轻轻向“灰面狸”陆鹏走去。“灰面狸”陆鹏早见来人是个俊美少年,那会把他放在眼里。 又因他生性凶残,杀人如麻,早下了杀人之念,闲言铁杖突扬,直捣来人胸口,其急如电, 一面喝道:“疯小子,找……” “死”字尚未出口,突觉双目一花,眼前人影已失,他久经战役,业已养成一种自然应变的本能,铁杖一拉,回腕一带,已向身後劈下。 反应不能说不决,那知,他铁杖才扬起一半,突觉一阵阴风已至脑後玉枕穴,心骇之下,忙使一式“燕青十八滚”,倒地滚出五丈多远。 来人一惊,暗忖道:“托天崖果然卧虎藏龙,这么一个守门之人,竟能躲过我闪击一掌!看来那‘托天神叟’常泰真更加难斗了。” 想尽管在想,身子却已如影附形的追了上去。 “灰面狸”陆鹏骇出一身冷汗,心中暗吁了一声:“我的天,看不出这小子竟有这等身手,要非我滚得快,一颗脑袋准被他切下来了。” 思忖只如电光一闪,“灰面狸”陆鹏一跃而起。 一抬眼,却不见了少年。 就在他抬眼之际,突觉肩并穴上一紧,全身功力为之尽失,双足已悬空,被抓了起来。 一个冷森的声音道:“陆朋友,你死期到了。” “灰面狸”陆鹏始才知道自己已落到少年手中,贪生之念油然而生,顾不得丢人现眼,急声求道:“小爷不知是那位江湖奇土,陆鹏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饶过一次,下次决不敢再冒犯您小爷了。” 来人冷冷一笑道:“在下并非江湖奇土,乃是梅瑶麟!” “梅……瑶……麟!” 声音充满了惊怖与绝望,身子也开始抖颤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今夜只怕保不住了。 不错,来人正是梅瑶麟。 由于他到镇上去问“托天崖”的方向,所以现在才到达此处。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所以朋友你不用再多费唇舌了,还是把剩下的时间,多忏悔几句吧, 哈哈,去吧!” 声落,双手猛然把托着的“灰面狸”陆鹏的身子向前一送,如飞向怪石撞去。 “灰面狸”陆鹏全身功力提不起来,那能阻挡住前冲之势,骇得大叫一声:“啊呀!我的……” 声音未落,已“砰”的一声,撞得脑浆迸流而亡。 梅瑶麟淡然一笑,拾起“灰面狸”陆鹏丢在地上的铁杖,把他的尸体挑起,飞身向托天崖继续进行。 再上三百丈,前面突现一座八角小亭,屹立路旁的亭顶尖角上,插着一根与外面同样的杏黄旗。 这里,显然是第二关了。 梅瑶麟飞身亭外,突听亭内传来两人冷笑,道:“阁下好身手,竟能杀人于不知不觉之中,不知阁下是智取还是力拚的。” 意下之意,无异是问他是暗算的,还是明打的。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常泰真的手下党徒,有人敢暗算吗?” 上门直呼“托天神叟”常泰真之名的,这还是两人守亭这多年来第一次听到,不过,两人可不像“灰面狸”陆鹏那么鲁莽,闻言心中一怔,突然双双跃出亭来。 昏暗中,只见现身的是两个六旬上下的苍头老者,长像一样的阴沉怕人,他们静立不动,望看梅瑶麟出神。 梅瑶麟放下“灰面狸”陆鹏的尸体,抬眼冷冷一笑道:“‘巴山双狨’竟也投身常泰真作起看门人了,哈哈……两位升官了。”言下充满不屑之意。 “巴山双狨”老大“残狨”胡飞冷森森的道:“以阁下的身手,舍近路不走,却走此迥旋山径,当不是冲看我-巴山双狨-胡氏兄弟来的吧?” 梅瑶麟冷笑道:“胡飞,算你知机。” “残狨”胡飞冷笑道!“那麽尊驾该报个名号才对,要找何人,还望直说,我兄弟也好通报啊!” 梅瑶麟心中暗奇,何以这两人态度如此和善? 但他素知“巴山双狨”胡氏兄弟生性贪得,决不可能如此相与,他冷冷一笑道:“不知两位看上了在下身上的什麽东西?” “残狨”胡飞大笑道:“小兄弟倒也知趣,嘿嘿,怎知我兄弟看上了什么呢?” 梅瑶麟冷笑道:“由那个狨字上得知的,贪官如狨这句话两位听过吗?” “巴山双狨”脸色齐变,老二“毒狨”胡耀冷森森的道:“阁下好聪明啊!” 梅瑶麟缓缓探手入怀,掏出两枚青萍,托于掌上,冷冷的这:“两位长年守此,当已升官发财,在下有个规矩,在送别人珍贵东西之前,一定要先送他们一朵小小浮萍陪衬,这两枚,一枚是送给常泰真的,另一枚是送给两位的。” “巴山双狨”胡氏兄弟一见青萍,脸上同时浮出无限恐怖之色,向後退了两步,脸上先前的倨傲之色早已消失于无形。 “残狨”胡飞深吸一口气,道:“原来兄台是梅瑶麟,我兄弟替人守卫,经年餐风喝露,已够苦的了,犯不看替人卖命,方才原不过是句玩笑之语而已。” 态度转变,倒也十分之快。 梅瑶麟长笑一声,冷冷的道:“梅某与两位非亲非故,也谈不上交情,不知这玩笑之语,根据什麽说出来的,哈哈,两位既有那心,梅某岂能令两位失望,朋友,放硬朗点,你们并非武林无名之辈,拿去吧。”话落走了上来。 “巴山双狨”骇然後退着,谁也不敢伸手去拿。 梅瑶麟站住身子,冷声道:“这两枚,有一枚两位中需有一人马上送去给常泰真,其他一枚你们中一人收下好了。” 这亲兄弟二人平日虽然形影不离,手足之情形之于外,但当此生死关头却各露了本性,“残狨”胡飞忙道:“就由老夫拿去给他吧!” “毒狨”胡耀道:“我去,大哥主持此间的事。”话落飞身而上,探手向梅瑶麟手中去取,但手近青萍,他却拿不下去。 “残狨”胡飞也想去拿,但却同样不敢下手。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两位怎么不拿呢?到底是那位去呢?” “残狨”胡飞道:“江湖传言,你青萍之上蕴有无人能解的奇毒,我兄弟二人如果一动手,岂不中了你的计?” 梅瑶麟大笑道:“哈哈……江湖朋友们也太看得起我梅瑶麟了,两位拿吧,梅某如果要取你二人性命,你们不拿,在下会替你们贴在脸上的。” “巴山双狨”闻言更怕,伸手轻轻各拈了一叶,双双转身欲行。梅瑶麟冷喝道:“站住,两位该有一位留下。”. “残狨”胡飞冷声道:“老二,你留在这里。”话落转身就跑。 “毒狨”目中凶光一闪,忙叫道:“大哥,慢点,这一别可能就成了永诀,兄弟有几句话要同你说,望你得命之後能记得手足之情,替我办一办。” “残狨”胡飞一时心软,站住道:“什么事?”话落走了回来。 “毒狨”胡耀故示神秘的看了梅瑶麟一眼道:“大哥附过耳来。” “残狨”胡飞不知是计,闻言果然把耳朵附过来,“毒狨”胡耀阴眼一转,右掌突然闪电拍在“残狨”胡飞小腹上。 “砰”的一声,挟着一声凄厉的惨号,“残狨”胡飞的身子已被震出三丈多远,落地七孔血流如注。 他抬起迷蒙涣散的眸子,扫了“毒狨”胡耀一眼,道:“够……毒……”声落气绝身亡。 “毒狨”胡耀冷声道:“你无情,我何必有义。”话落急步而去。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胡耀,你记住,下次别遇到我梅瑶麟。” 话落摇头黯然一叹,道:“这就是人性的丑恶之处。”话落急步向前飞跃而去。 山路突然转斜,许多的地方几乎全是凿成石阶的小径,越走越险,无一处是平坦之地。 不大工夫,梅瑶麟已升上了五六百丈之高上前面突然呈现一段小坡,虽然荒凉,但却甚为平坦。 梅瑶麟抬眼打量一阵,突见坡前立有一块小石碑,上面似乎还写着几个字。他上前俯身一看突然惊呼道:“啊!猎麟坡?” 就在这时,蓦地…… 坡顶传来一声震人心弦的长笑,道:“哈哈……将军犯地名,梅瑶麟,你不该叫瑶麟!” 梅瑶麟猛然直身抬头,只见坡顶上并排站看七八个人,最中间一人是个白发老者。但见此人双目如霞,闪灼生光,脸色红润而无皱纹,直鼻、海口,貌甚威武,迎风而立,有着飘然出尘之感。 老者左右两侧,分立看两个花信年华的女子,妖媚冶荡,令人触目神迷,左侧一人看红衣,右侧一人看绿装,红绿相映成趣,二女子眸中,也闪烁着湛然神光。 再下去,便是些老少汉子,个个精神饱满,面带杀机。 梅瑶麟冷静的一笑道:“阁下就是常泰真吗?” 白发老者心中暗怒梅瑶麟直呼其名,冷哼一声道:“不错,老夫正是‘托天神叟’常泰真。”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那在下的青萍阁下已收到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道:“收到了。” 梅瑶麟缓缓向前走上两步,道:“常泰真,你该知道过去接到青萍的人,要付什么代价” “托天神叟”常泰真大笑道:“哈哈……梅瑶麟,武当四子怎么死的我知道,所以老夫一直希望你不要来,因为老夫并不想杀害一个江湖最有前途的後起之秀,但是,很不幸,你竟然来了啊!” 此人禀性险辣,言词之间,总是免不了要把仁义之词放在前面。 梅瑶麟冷森的大笑道:“常泰真,你不必假仁假义了,梅某人既把青萍给了你,你就得付出梅某认为满意的代价。” “托天神叟”常泰真大笑道:“什么代价?” “阁下知道武当四子是付的什么代价?” “托天神叟”常泰真大笑道:“老夫尚有许多身外事未了,不想就此死去,不过,老夫可以陪你走上两招是真的,以免你空登荒山一无所获。” 话落,大笑几声,举步欲行。 突然,他身侧一个老者冷声道:“常兄不必麻烦了,此人由老夫来处理好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假意道.“我担心你会伤他性命。” 老者笑道:“通天猿如不失手,决不存心伤他就是。”话落飞身跃落,身法轻灵无比,确如猿猴跳跃。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在下以为阁下犯不看替别人卖命。” “通天猿”猴眼一瞪,精光闪射,冷叱道:“快拔剑,老夫打发你。” 话落,上前两步,怒目而视。 海瑶鳞星目中杀机一闪,阴声道.“梅瑶麟龙剑一出,从无生还之人,阁下是决定葬身绝谷 了?” 话落一扫猎麟坡下的绝谷,此坡面积不大,约有五十丈,下临万丈深渊,人要一死,势必滚下绝谷。 “通天猿”性急且阴,他知道梅瑶麟小小的年纪而能使整个武林震撼,决非偶然。趁他转头下望之际,突然身上撤下了一柄锯齿剑,他大声喝道:“少罗嗉!”一式“猿猴献果”直劈梅瑶麟。 剑出急如电闪,刹那间笼罩了梅瑶麟三处大穴。 梅瑶麟转脸目的旨在试探此人心性,那会真个大意至此,当于冷喝一声,道:“好个阴险老匹夫!” 话声中身子一侧,蓦听一声震人心弦的脆响,人影乍合突分,已换了一个方位。 “通天猿”额角已浮现豆大的汗珠,那是冷汗。 梅瑶麟忖度形势,突生速战速决之心,冷冷笑道:“阁下准备了,梅某下一剑,只怕阁下要上路了。”话落剑尖缓缓扬起。 “通天猿”一闻九环震声,心中已经寒了大半,因为那环响之声,令他真气无法贯注手臂之上。 当下一听梅瑶麟说要下手,那肯让他抢去先机,猛然间,大吼一声,道:“小狗再吃老夫一剑。 其实,何只一剑,声落他已攻出了八剑之多,但见,剑影飞腾,寒光袭人,上下两方滚滚如潮。 梅瑶麟没有回手,只轻巧的左右闪避着,但却始终不离“通天猿”太远。 第八剑才过,“通天猿”尚未来得及换招,突闻梅瑶麟长笑一声道:“下去吧!” 一声震人心弦的脆响,挟着一声惨哼,鲜血四溅飞扬、“通天猿”已经倒身向斜坡之下滚了去。 坡顶众人见状不由齐都惊呼出声,“托天神叟”常泰真也为之脸色一变,但却仅仅弹指一瞬便消失了。 眼见那“通天猿”带伤的身子,一阵翻滚,突然消失于坡顶,接着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号! 声如急箭,越去越远,终至于消失不闻。 但群山迥声,却仍嗡嗡不绝于耳。 坡顶群豪,个个面面相观,想想那身体悬空无凭的恐怖情形,谁也不敢再称豪出头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梅瑶麟,你的残酷手段,确实足以令江湖同道发指,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见你都不会放过的。” 他话虽然是对梅瑶麟说的,但个中含意,不想可知,乃是针对着坡顶众人,意思叫他们群起攻之。 群豪闯荡江湖多年,那有听不出之理? 无奈生命的诱惑力大于一切,谁也不愿意追随“通天猿”去做那无谓的牺牲,所以个个都听 如不闻. 梅瑶麟冷笑道:“常泰真,你不用含沙射影的旁敲侧击,你如是个善良之人,梅瑶麟今日不会找上你,一人作事一人当,放硬朗点。” 一语点破,“托天神叟”常泰真再也不敢装呆下去了,万一被梅瑶麟明白说破,他实在受不了。 当下仰天狂笑一声,道:“梅瑶麟,你既然如此残酷,老夫那放你之心已取消了,说不得,今日这猎麟坡就是你归天之地了。” 话落,大踏脚步,走了下来。 突然,他身侧红衣女子叫道:“老爷子,你已是偌大年纪的人了,犯不看与这等後生晚辈动气,就由妾身替你打发掉他好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晚年得此二姬,虽然自己知道老夫少妻难配,她们对他不会有真感情,但他却难奈孤寂,仍把全部感情交给了二女,对其自然锺爱异常,闻声回头,道:“萍萍千万小心。” 红衣女子娇媚的笑道:“妾身理会的。”话落迳自走去。 绿衣女子心中明白,暗哼一声,付道:“哼!你看他英俊,就动了邪念,老不死的花了眼看不清楚,我可看得明白,想独占,你免想。” 转念间,媚笑道:“待小妹助姊姊一臂之力。”话落已飞落红衣女身侧。 红衣女子心中暗骂道:“骚狐狸,偏偏你的明堂多。” 心想可不敢骂出来,侧脸笑道:“小妹应付得了,姊姊不用担心。” “托天神叟”常泰真却道:“好好,你们两个齐上,总比一个人使我放心得多。” 梅瑶麟不原与女子动手,冷声道:“常泰真,你有没有骨气?” 红衣女子媚笑道:“哟!小兄弟,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嘛?来来来,我姊妹两人陪你玩玩几招吧!” 绿衣女更大胆的低声道:“可不许真的伤人。” 海瑶麟剑眉一剔,冷声道:“两位最好识趣点,在下……” 红衣女忙接道:“当然识趣了,只要你别那么狠。” 梅瑶麟冷笑道:“在下不原与两位动手,两位如果识趣最好快退上坡去。” 绿衣女笑道:“我俩是好意来陪你啊!” “托天神叟”常泰真见二女低语不休,心中不由动了疑,沉声喝道:“你们与他罗嗦什么?快动手!” 红衣女娇声荡笑道:“老不死的吃醋了,小兄弟,快动手,不然等会儿他下来,你可吃不消呢?” 绿衣女怕梅瑶麟喊出来,更急急的一扬玉掌,向梅瑶麟左肩拍来,出手虽然不带风声,但却迅猛无伦。 梅瑶麟冷哼一声,还剑如鞘,右掌一挥,直插二女。 二女左右一分,以快得出奇的身法闪过一边,双双娇叱声中,再度攻了上来,掌上仍是不带风声。 红衣女道:“叫你别真干,你怎麽真干起来了。” 梅瑶麟剑眉双挑,冷叱声中,连攻十二掌,但见掌影纷飞,狂风如潮,一掌紧过一掌,刹时间布起一道天罗地网。 二女乃是“天地双狐”武林中有名的难缠女魔头中就有她二人,梅瑶麟武功虽然高强,但一时之间,想赤手空拳打败二人却非易事。 二女此时虽然双掌舞得如骤雨一般,但却不透力道,所以无法近身更不用想制住梅瑶麟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见状心中暗奇,忖道。“梅瑶麟武功真的那麽高吗?怎么双狐都应付不了。”思忖间,身不由自主的向下移来。 绿衣人闪眼看到,芳心一惊,忙道:“老不死的要下来了。” 话落心中灵光一闪,恰在这时梅瑶麟一掌向她胸前拍来,只见她双日一眯道:“要摸你就摸好了。”竟不还手。 梅瑶麟没想到她竟然使出这等不要脸的手段来,心中狠狠的暗骂一声道:“贱人!”急忙撤招後退。 红衣女见绿衣人一招生效,登时也效法了起来,以胸脯来接梅瑶麟的双掌。 这一来,梅瑶麟大受其牵制,只得攻向二女头部,但那机会却少之又少,反之,二女却可以放开胸腹不顾,任意进展。 不大工夫,梅瑶麟已被*退数丈,但却始终想不出该用什麽方法来把二女击退脱身。 “托天神叟”常泰真站住身子,道:“这才像话。” 梅瑶麟一步一步的向坡边退着,俊脸上渐渐已浮现汗迹。 红衣女媚笑道:“小兄弟,别忘了我姊妹二人对你的情意,快向来路退,我们送你出去,然後同路下崖!” 此言“托天神叟”常泰真虽然没有听到,但却被路旁石後的一个白衣美少女听到了,只见他贝齿一咬,狠声道:“好两个无耻贱人,你们有一天落入本公主手中,准把你们碎尸万段,不要脸,人家不爱你们,偏往人家口上送。” 梅瑶麟怒叱一声道:“两位莫非一定要梅某以剑相对?” 石後美少年气道:“谁叫你对她们客气,等一下,看我还理不理你。” 这时“托天神叟”常泰真已看出情形不对,因二女好像始终没有出全力对付梅瑶麟,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梅瑶麟的盖世英姿,脑海中妒意一起,杀机立现,阴沉的一步一步向坡下走来。 梅瑶麟这时又被*退了丈馀,那方位不是下崖之路,而是坡头断崖处,他是未杀“托天神叟”常泰真,心有不甘。 绿衣女急了,低声道:“你这人真不知死活,这样拖下去,势必被那老不死的看出来,那时你就是胁生双翅也飞不掉了。” 梅瑶麟面对坡顶,这时已看到“托天神叟”常泰真走了下来,心头一紧,闪电思忖道:“我如果这么与二女缠斗下去,徒耗真力,等一下常泰真真个出手,可就难以应付了,说不得,只有 动用龙剑了。” 但他心底光明,不愿与兵刃占人便宜,心念虽快,仍然出声冷喝道:“你们快亮兵刃。” 二女闻言,心中也不觉有些凉了,一片春心落空,自然由爱生恨,红衣女杏眼一瞪,怒叱一声道:“好不知进退,你以为我姊妹真个怕了你不成?” 绿衣女仍有些不死心似的道:“小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别想靠匹夫之勇力平托天崖,告诉你吧,这是不可能的。” 梅瑶麟剑眉一扬,冷喝道:“少废话,梅瑶麟此招一落,龙剑立现,那时可别怪在下仗兵刃占两位便宜。” 绿衣女怒道:“不知好歹,我姊妹得不到的人,天下谁也别想得到,姊姊,全力上。”声落招式一变,威猛立现。 但见掌出风生,云涌四处,较之方才,真有天壤之别。 石後美少年担心的盯着战场,暗中已把功力提足,以防必要之时出手挽救梅瑶麟危难。 “托天神叟”常泰真听说梅瑶麟要改掌变剑,深怕两个爱妾有所闪失,足下一加劲,已到战圈之外。 这时,梅瑶麟一掌恰好用空,蓦地…… 长啸一声,身子突然拔空而起,直上三丈多高,右手向腰下一探一伸,突闻一声震人心弦的脆响,一片蒙蒙剑光,早已凌空罩下。二女大惊,连忙向左右跃去。 蓦地,一声长笑道:“哈哈……江湖中人称老夫是托天之掌,梅瑶麟,你看如何? 掌出风声立生,呼啸如吼,大有横扫河岳之势。 梅瑶麟人在空中,闪避不易,不由冷哼一声,用龙剑去挡,那知,剑一触到掌风,突觉一股奇大无比的旋转压力,使剑身偏转而难定方向,不由为之大惊失色,一吸气,企图降落坡下,但为时已太晚了。 “轰”的一声大震,梅瑶麟被震出四五丈外,落地连退四五步,胸口气血翻涌幸而未受内伤。 石後美少年一怔,敢情他见二女歪缠着梅瑶麟,一时之间气昏了头,竟没有注意“托天神叟”常泰真。 “托天神叟”常泰真见梅瑶麟竟然未曾伤于自己掌下,心中也不由暗自吃惊,那除他之心更切。就在梅瑶麟双足一落地之际,他已扑了上来,双掌齐出,电击而下,竟然用出偷袭的手段。 梅瑶麟再也没想到像“托天神叟”常泰真这等成了名的人,竟会出此卑鄙手段,惊觉掌风有异时已来不及了。“砰”的一声,挟着一声闷哼,梅瑶麟又被打出三丈多远,落地连翻数滚,几乎跌下崖去。鲜血如注般的由他口中流出,红润的俊脸,也变成了灰白色。 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冷森森的道:“常泰真,梅某人高估你了。” “托天神叟”阴恻的笑道:“老夫却低估你了,那一掌托天掌,竟然未能伤到你。” 美少年从石後缓缓走了出来,他美目中已罩上杀机千重。 红衣女子转变得可真快,此时一见梅瑶麟落魄至此,心知今夜他已难生离此坡,不由冷声地道:“哟,真狠呀!” 绿衣女也道:“可不是,老爷子不出手,我们可真不知要怎么办呢?” “托天神叟”常泰真闻言心中舒服无比,更加气恼万丈的道:“梅瑶麟,你可还有种说大话吗?” 梅瑶麟掂了掂手中沉重的龙剑,阴笑道:“常泰真,梅某还没有死之前,你最好少得意,方才如果梅某不腾身跃起,只怕此时阁下还在奔命呢?” 常泰真老脸一红,道:“嘿嘿,你说得有理,可惜你跃起来了。” 红衣女道:“老爷子,跟他多说些废话干嘛,快把他打下去替那‘通天猿’抵命不就完事了吗?” 突然.绿衣女叫道:“喂,你是谁?” “托天神叟”常泰真才一回头,突听一个娇甜的声音冷冷的道:“取你这贱人性命的值日功曹。” “托天神叟”常泰真闻言暗惊,心知此人必是梅瑶麟的同党,当即冷喝一声,道:“萍萍,你两人挡住他。”话落回身一掌向梅瑶麟拍去。 梅瑶麟此时虽然内伤甚重,但仗着一股血气,却仍不肯低头,手中沉重的龙剑挥出一招“长虹阻空”,横截“托天神霎”双掌,但速度却甚缓慢。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叱道:“下去吧!” “嘶”的一声,掌风掠空而过,却没有击中梅瑶麟,但掌风的边缘馀劲仍把梅瑶麟带退了三步。 这边,双狐已与美少年打了起来,路子可又走上了方才对梅瑶麟同样的方向。 美少年可不管她这一套,红衣女把胸口向上一挺,媚声道:“你打好了。” 美少年冷叱一声道:“你找死!”一掌击出,打个正着。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红衣女被打出两丈多远,落地直向坡下滚去,若非绿衣女追得急,准步上“通天猿”的後尘。 就在红衣女被打出的同时,那边也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与梅瑶麟的一声闷哼。美少年一回头,只见梅瑶麟手中龙剑已飞上半天,转了个半圆弧,落向谷底去了,梅瑶麟的身子也高悬在空中。 美少年惊呼一声,奋不顾身的扑上前去,一把抱住梅瑶麟,使尽生平之力,向外推出一掌,藉着气流的微弱反震之力向坡上飞去。 “托天神叟”常泰真见状大骇,他是生怕梅瑶麟被人救走,双目凶光一闪,大声吼道:“下去吧!”声落掌出,猛击空中二人。 美少年身子悬空,再加上抱看沉重的梅瑶麟,任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应付,只听“砰”的 一声,接看一声闷哼,两条抱在一起的身影已如流星般的向绝谷底下落去。 mailto:ababbc@online.sh ababbc@online.sh 第五章 美少年芳心大动 “托天神叟”常泰真向谷底望了一眼,脸上掠过无限安慰与得意之色,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霍然转身。 只见,那绿衣女此时正抱着红衣女,不断的呼唤着,虽然,声音的感情不太*真,但由那急促的呼唤声,足见情形相当严重。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头一紧,老脸不由为之变色,飞身跃上,急急问道:“萍萍怎么了?” 绿衣女抬起泪眼,泣声道:“萍姐身中那不知名少年一掌,心脉已断,此时已气绝了。”倒也难得,她竟然还挤得出泪来。 “托天神叟”常泰真闻言,不由五内俱焚,登时老泪纵横的蹲下身子,叫道:“萍萍,萍萍你死得好惨啊!”伤心之状,就是考妣突丧,也不过如此,其对二女的钟爱,由此可见。 坡顶群豪不能再沉默了,相继走了下来,当先一个白发老者,沉重的道:“常兄,人死不能复生,伤心徒劳,不如回岸找个风水佳地,将她葬了,反正她的大仇常兄也替她报了。” 可能是过份的疼爱,如今既然失去,使常泰真痛昏了头脑,闻言不但不听,反而迁怒于人,立身冷喝,道:“好好好,常某交各位这些朋友,真算交对了,竟然眼睁睁的看看老夫爱姬丧命了,而无人相救,哈哈……各位可真够朋友啊!” 白发老者脸上立现不悦之色,心说:“你自己老昏了头,不知真情,那天地双狐先前与他梅瑶麟的暧昧你没看出来,还是梅瑶麟心地光明,不耻下手,不然,只怕你再有二十个如此的爱姬只怕也剩不下一个。”心念转动间,闭目不再言语。 群豪也个个不悦,只是,他们畏惧“托天神叟”常泰真,不敢多言而已。 就在此沉闷之际,猎麟坡地,突然悄无声息的爬上一个身材瘦小,白眉如霜,精目如电,面红如婴的老和尚,他左右胁下,分别挟着那美少年与梅瑶麟。 老和尚在坡头凝立良久,开声,道:“常施主,人死不能复生,施主该好好的忏侮自己一生的孽业了。”声音沉重,如万锣齐鸣,发人深思。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神一清,缓缓转过身来,但,当他看到老和尚胁下两人时,嗔念立生冷喝道:“老和尚,你如想活,就快将两人交与老夫处置。” 老和尚沉声,道:“施主沉沦于杀伐之中,几达六十年之久,在此归土之年,难道还要眷恋着红尘三千,不肯忏侮吗?” “托天神叟”常泰真厉笑道:“哈哈……老和尚,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老夫乃是无缘之人,沉沦红尘已难自拔,你少费心机了,话已说明,如果你再不将此二人放下,老夫连你也打下猎麟坡,莫怪老夫言之不预。” 老和尚精目中神光一闪,道:“常施主,你知道老纳为什么要上来吗?”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笑道:“因为你下不去!” 老和尚慈善的摇摇头,笑道:“几千丈绝崖,还难不住老衲,老衲此来目的,乃是要告诉施主,梅瑶麟乃是应劫而生之人,此次如果再出江湖,誓必掀起血雨腥风,青萍到处,神鬼见愁,龙剑过外,血流尸横,老衲佛门中人,不打诳言,此来乃是警告施主,速离江湖。 “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时只记得杀姬之恨,那听得下这些,闻言怒吼,道:“那么留下那一个?”话落一指左胁下的美少年。 老和尚摇头笑道:“此女金枝玉叶,并非凡俗之人,施主岂可杀她。” “托天神叟”常泰真仰天狂笑道:“哈哈……好好,那么你们三个都留下吧!”话落急步向走去。 突然,先前说话的白发老考,冷喝道:“常兄慢着?”声落转向老和尚,道:“敢问大师上下如何称呼?” 老和尚笑笑,道:“佛本无我,老衲已不复记得了。” 老者道:“老夫提一人,大师可知道?” 老和尚道:“老衲很少在武林走动,那会知道。”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笑道:“叶兄,又不要你对敌,你问他这些则什?” 老者冷声道:“常兄可否再多听几句。”话落不理他,迳自老和尚道:“大师,老夫要问之人,乃是百年以前,已闻名江湖的慈善和尚,天伽僧。” 老者一提起“天伽僧”三字,群豪个个为之色变,这才想起老和尚果然极像江湖传言中,百年前已驰名的慈善和尚“天伽僧”,只有他,身形才会如此瘦小,也只有他,才有此本领上下千丈绝崖。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中也害怕了,脸上戾气为之稍敛。 老和尚点头笑道:“信其有则有,信其无则无,施主以为呢?” 老者面现惊色,沉声道:“大师以慈善见称江湖,当不致于培植一个杀人凶犯吧?” 老和尚笑道:“因果报应,原有定律,老衲早已说过,此子是应劫而生,非人力能阻,老衲岂能逆天行事。” 老者面色一变,道:“那麽那一位传他武功?” 老和尚道:“老衲人间未了之愿,唯此一桩,传功之人,自然就是老衲。” 群豪闻言个个变色,“托天神叟”常泰真心中闪电思忖道:“你强煞也只是一个和尚,能有多大能耐,我们岂能被你三言两语就骇退,不如趁此天险,一举将之消灭算了。” 群雄这时也都心存畏惧,他们固然怕死,但却也不愿放弃在江湖上创出的地位,如要两全,那便只有将老和尚与梅瑶麟除去。 恰在此时,“托天神叟”常泰真突然冷笑道:“大和尚,你*我等走上极端。”话落当先飞身立于老和尚面前。 群豪也相继飞上,成半圆形,围住老和尚。 老和尚淡然笑道:“施主错了,是你们造孽*天降此煞星。”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喝道:“不管是那一方错,今天你我势难立,老和尚,你还有什么说的?”话落双掌已举到胸前。 老和尚毫无惧意的笑笑道:“老衲不杀生灵。” 白发老者,沉声道:“天伽大师,我等为了今后安身立命于江湖之上,不得不出此下策,因 为大师你已*得我等无路可走了。” 天伽僧——老和尚,笑道:“施主错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至鲸象,小至蚁蝼;尚有其安身立命之所,何况是人,实因有许多可走之路,施主等不走而已。” “托天神叟”常泰真知道天伽僧不肯杀生,登时气焰万丈的厉笑道:“哈哈……大和尚,你想叫我等改弃已创出的基业,而兔遁于山野,那是作梦,少废话,你如不将他们留下,就得同死了。” 天伽憎笑道:“除此之外,没有老衲可走的路了吗?” “托天神叟”常泰真讽刺的笑道:“大和尚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可走的路很多,当然不会没有你走的路,要,有一条。” “不知是那一条。” “托天神叟”常泰真朝他身后深不见底的断崖一指,道:“就在大师身后?” 老和尚笑道:“老纳多谢施主了!”话落转身欲跳。 “托天神叟”常泰真阴险成性,那会真的让他从容跳下去,天伽僧才一转身,他提至胸前的双掌,猛然劈出道:“待常某送你一程。”声落,凌厉无比的掌风,已到天伽僧身后。 天伽僧没有回头,也没有跳下去,只悲叹一声,道:“人心阴险至此,江湖劫运果然来到” 声落,“托天神叟”常泰真的掌风已到身后,只见,那足可推山平岳的凌厉掌风,一近老和尚身体,突然中分成两路,从天伽僧身边飞驰而过,竟连天伽僧的僧袍都未撩动。 群豪作梦也没想到,以“托天神叟”常泰真那麽雄浑的功力上会产生此等不可想像的事情来,一个个不由相顾失色。 “托天神叟”常泰真更骇得连伸出去的双掌都收不回来。 天伽僧沉叹一声,道:“各位施主,老衲劝尔等早回头,如等此二人再现江湖,诸位想躲都来不及了。”话落也未见他如何作势,身子突然平射出七丈多远,冉冉向谷底落地,良久,良久始才消失于崖下。 白发老者暗叹一声,开言道:“我等也许真该走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也沉默不语,脸上豪气已失。 突然,绿衣女嗤笑道:“嘿!你们往日的计谋都到那里去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烦燥的道:“那老秃驴几达金刚不坏之身,天下还有那个能敌,计谋,什么计谋呀?” 绿衣女冷笑道:“如没有计谋,我说他则什,各位如愿意放弃多年辛苦所创的基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可管不着,从今以后,我们各行其是好了。”话落一扭柳腰,就要上崖。 众人就是为了舍不得自己的基业,才要跟老和尚拼命,此时一听绿衣女有计可施,那会不大喜过望,登时纷纷叫道:“姑娘慢走?大家好商量。” “托天神叟”常泰真,两姬已死其一,怎舍得再把唯一的一个让她走掉,连忙上前拉着绿衣女的手,道:“别走,别走,他们不听我听,你快说,有什么好计?” 绿衣女冷冷的抽回手,扫了众人一眼,道:“此谷有多大,各位看过没有?” 群豪,道:“约有二百丈方圆,杂草矮树丛生,毒蛇毒虫遍地,无人敢进。” 绿衣女冷笑道:“谷有几个出口?” “仅只东西两个出口而已。”白发老者抢先应道。 绿衣女笑道:“这就是了,我们如在东西两入口放上一把火,天伽僧就真的是块精钢,只怕也要烧化了,何况那两个小贼。” 众人闻言,心中佩服不已,“托天神叟”常泰真忖道:“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当初我一点也没想到。”心中虽如此想,嘴上却不敢讲出来,忙道:“趁天末亮,咱们这就动手,我去召集人来。” 群豪个个又恢复了豪气,纷纷忙碌起来。 时间在黑暗中消失,天宇在不觉中流转,黎明天的黑暗才被天边一抹曙光突破,猎麟坡下谷中,突然升起冲天火光,由东西两谷口,向中间烧去。 由黎明,到日落,整整烧了一天,火势才算停止,整个谷地,不啻已成了一座火烤炉。 谷上四周都有人监视,但却谁也没有发现有人从谷中上来,于是,群豪安心了,因为,他们自认为已消灭了祸根。 这是一座深入山腹的石洞,光滑的石壁,被洞顶明珠照得莹莹如玉,此处是洞中的一间小石室,大小不过四丈方圆,室内除了一张石床,几个石墩之外,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石床上,此时正睡着一个面色红润的少年,想是这洞中热气蒸人,因此,他脸上正不停的滚动着豆大的汗珠,但却仍睡得很甜。 石门轻轻启开了,一阵环佩之声,走进一个少女,她双手中捧着一个玉盘,上托一杯清水,她一望床上人儿,不由黛眉一皱,自语道:“他怎么还没醒,我又白跑一趟了。”敢情,她已来 此不只一趟了。 她把玉盘放在石墩上,从怀中掏出香绢,自然的替少年揩着额上汗迹,轻巧中,充满爱怜。 突然,床上少年眼皮动了一下,启动着干燥的朱唇,道:“噢,我口好渴。” 少女吓了一跳,忙缩回玉手,突然,她好像又明白了过来,神色惊慌的急忙把少年上身抱入 怀中,伸手抓过杯子,替少年放在唇边,柔声道:“快喝下去!” 可能真的是太渴了,少年张口把一杯清水喝了下去,落喉只觉清凉无比,精神也醒过来。 他睁开眸子,首先要看看谁给他水喝;一回头,不由怔怔的望着抱住自己的少女出神。 少女粉脸一红,连忙把他放倒床上,起身道:“老看着人家干什么嘛?” 少年撑起身来,迷茫的收回目光,自语似的道:“你好美!我……我好像在那里见过。” 少女芳心不由一甜,大眼睛一眨,道:“可是梦中?” 少年轻“啊!”一声,忘形的一拍手,道:“果然是梦中,你是归凤国的公主是吗?”突然 他又摇头自语,道:“不对,归凤国公主被困在风雷洞,决出不来。” 少女天真的笑道:“嗯,我就是归凤国的公主嘛!你还不快起来叩头。” 少年一怔,目光再凝注在少女粉脸上,直把她看得美面生霞,娇嗔的叫道:“那么看人家干 什麽嘛?没看过人似的。” 少年听如未闻,若有所思的道:“不可能,梦由幻生,原不足凭,我没见过公主,不可能, 你决不是归凤国的公主。” 少女小嘴一嘟,嗔道:“我身上有父王圣旨,你看!”话落从袖中拿出一方黄娟,抛给少年。 少年接过圣旨,俊脸突然变色,道:“ 是我那朋友身上的,你怎么得来的?咦,你长得好像他啊。” 少女上前重把圣旨收回,故意冷冷的这:“你那朋友叫什麽名字?” 少年嘴唇动了一阵,才想到自己没问过他叫什麽,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好,俊脸也红了起来。 少女冷哼道:“那有连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你显然是在骗人。” 少年大急,脱口道:“在下如骗姑娘,天打雷劈。” 少女粉脸色变,急道:“谁叫你起誓了,真是的。” 少女道:“姑娘不相信,在下没法。” 少女美目流转,娇声道:“嗯,怎麽不叫我公主嘛?”话落一顿,道:“你确实有那麽一个 朋友,他现在另一间石室中,这圣旨就是他给我的,现在相信了吧?” 少年道:“他伤得重不重?” 少女笑道:“他说他是为了救你才落下断崖的,他对你倒不坏呢?为了你竟连自己性命都不 顾了,这种人可真少有。” 少年急急的道:“在下问他伤得重不重?” 少女娇笑道:“伤得重还能告诉我这许多吗?告诉你,我与他已谈了一天一夜了,你却睡了 一天一夜。” 少年俊脸上掠过一丝怅然若失之色,但只一闪而已,突然,他翻身从床上跃起,跪地叩头,道:“梅瑶麟叩见公主。” 少女真没想到他曾突然如此,连忙侧身避开,叫道:“不来了,不来了,谁叫你真的给人家叩头嘛!快起来呀!” 梅瑶麟缓缓起身,道:“不知公主是那一位救出来的,太后可也出来了。” 少女在一座石墩上坐下,笑道:“就是你那个朋友嘛!” “他?”梅瑶麟惊奇的叫道:“这一天一夜之间,他已去过风雷洞又回来了?” 少女笑道:“嗯,他本领可大著呢。” 梅瑶麟有些黯然,突然,他抬头求道:“公主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少女心中明白,却故意开道:“什麽事?说说看?” “公主回国之後,请释放一对姓梅的夫妇回归中原。” 少女还:“他们被关在那里?” “不,他们在那里为官,但他们答应过国王,公主、皇后一日不出困,他们就一日留在那裹决不回转中原。” 少女轻“噢!”了一声,这:“他们是你什麽人?” 梅瑶麟郑重的道:“在下双亲。” 少女心说:“果然我没猜错,他是梅叔的爱子。”忖罢,道:“你就是为此而冒死要来救我母女的是吗?好孝顺啊!” 梅瑶麟俊脸一红,道:“但在下却被公主救了。”话落缓缓站了起来。 少女笑道:“没问题,回国之後,我一定叫父王答应让你双亲回中原,这样你心事该完了吧!”一双令人心醉的美目,紧盯在梅瑶麟脸上。 梅瑶麟眸子深处喜色一现,但却仅如昙花一现便消失了,他长身一揖,道:“梅瑶麟多谢公主了,救命之恩,梅瑶麟不敢言报,待他年事了,梅瑶麟如仍活着,当亲至贵国以献身国事相酬。” 少女脸上喜色渐渐消失了,她原以为,自己以真身相见,他会放下心事,而恢复他少年应有的快乐的,但是,他却仍然那么忧抑,尽管,他想尽了方法遮盖,但却仍瞒不过她。 少女幽幽的道:“你不送我回国吗?” 梅瑶麟笑笑,道:“公主,我那朋友的本领,远大于我,我如相随,徒增累赘,再者,他救公主的目的乃是……乃是……” 少女杏眼一瞪,道:“乃是什么?” 梅瑶麟鼓足勇气道:“乃是慕公主之美艳而来的,在下认为,世间谁有他那种人品,才配得上公主的盖世容姿。” 少女突然生气的道:“我的事要你管?” 梅瑶麟剑眉微微一扬,突又忍了下来,恭声道:“梅瑶麟多言了,还望公主转告我那朋友一日,就说我与他合作之约已满,我先走了。”话落深深一揖,举步向门口走去。 少女决没想到,自己这一弄,会糟到这种地步,不但断绝了他的心念,更连化身也不能与他相处了,不由飞身挡住门口,道:“不许走,我讨厌那个人,要你送我回去。” 梅瑶麟一怔,道:“公主,他样样胜我梅瑶麟十分,武功也远胜梅某,只要他护送,必可万无一失,因为,江湖中人的目标全都集中在梅某一人身上。” 少女心头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泣声道:“你去做活靶给人打?” 梅瑶麟星目中煞光一现,吃吃笑道:“他们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梅某一命,决非三五条人命所能换到,不过,我希望公主能体念梅某一寸孝心,放我双亲。” 少女不依道:“你与我同去,我就放他们。” 梅瑶麟黯然道:“也罢,我双亲为了公主,而自愿舍身异域,梅瑶麟身为人子,只要能使他们完成心愿也就够了,回不回来是他们的事,公主,梅瑶麟就此拜别了。” 少女大惊,哭喊一声,道:“我不许你离开我。”话落飞身扑进梅瑶麟怀里,颤抖的小嘴,不停的吻着梅瑶麟的面颊,泪更如泉水的涌出。 梅瑶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梅瑶麟突觉“睡穴”一麻,登时昏昏睡去。 不知何时,他醒了过来,一睁眼,眼前境像全变,自己睡在一个广大的石室内,室内富丽堂皇,什么东西都有。 他从床上坐起来,突听一个娇甜的声一,这:“梅兄醒了?” 梅瑶麟一怔,触目只见美少年正坐在床边,关怀的望着自己,他使劲摇了摇头,想把神思弄清,但却越想越糊涂,忍不住大叫道:“奇了,我怎么又梦到你是公主?”敢情,他把方才的事 当成了梦境。 美少年急忙伸手掩着他的嘴,道:“别吵,等下把大师惊动了。” 梅瑶麟一怔,道:“大师,什么大师。”说话间,星目向室内一扫,果见正面白玉石床 上,正盘膝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瘦小无比的老和尚。就在这时,那静坐的老和尚,缓缓睁开双目,沉声道:“梅瑶麟,你过来。” 声音有无上威严,使人闻言,心难自主,梅瑶麟从石床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老和尚身前, 恭声道:“大师叫梅瑶麟有何教言。” 老和尚,断然道:“我要把全身功力传于你,但是,你必须遵守一个戒条。” 梅瑶麟一怔,脱口道:“传功?为什么要传功于梅瑶麟?” 美少年急忙道:“大师人称天伽僧,功力绝世无匹,我在风雷……” 天伽僧连忙沉声截住美少年的话,道:“萍儿不要多言。” 梅瑶麟道:“那在下与这位兄台也是大师救的了?” 天伽僧冷声道:“正是。” 梅瑶麟:“江湖后进梅瑶麟拜谢大师救命之恩,致于大师成全载培之心,梅瑶麟深感 五内,但却不能接受。” 天伽僧冷然道,“为了什麽?” 梅瑶麟断然道:“因为梅瑶麟要杀的人太多,不可能戒杀。” 天伽僧脸上精芒一闪,突又强忍下来,道:“老衲传你武功之后,特准你出手惩戒他们,但却不许取他们性命。” 梅瑶麟摇头道:“那些人不死,不足以洗他们全身罪孽。” 天伽僧怒道:“你能定人之罪吗?” 一丝奇光,掠过梅瑶麟双目,冷森、威棱,如同天降下来,主宰人类善恶的煞神,他肯定的点头道:“是的,大师,梅瑶麟已把他们的罪过定好了。” 天伽僧心头一沉,脱口道:“多少生?多少死?” 梅瑶麟道:“生者屈指可数,死者擢发难计。” 天伽僧闻言大骇,霍然起身道:“只怕你功力还不够,老衲要先除你。” 梅瑶麟霍然暴退五尺,右手按于剑柄之上,冷冷的道:“大师,梅某这条命,原是你大师所赐,理应取舍由你,但是,梅某现在还不能死,大师如再相*,请恕梅某抗拒之罪。” 天伽憎走下玉床,沉声道:“你抗拒吧!老衲要抗天命挽人劫了。” 美少年骇得面无人色,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师傅,求求你饶了他吧!”声话泪下如雨,跪地膝行到天伽僧面前。 天伽僧冷声道:“老衲原是方外之人,挽人劫岂能顾儿女之情,你不必求我了,如果你不服可以合他两人之力与我对抗。” 美少年泣道:“纵有十个萍儿,十个瑶麟,也非大师之敌,大师如果执意杀他,那就先杀萍儿吧,我不忍看他傲气受折。” 梅瑶麟感动的望了美少年一眼,道:“兄台,你对梅某这份心,梅瑶麟铭感五内,起来吧! 佛门中人,只知行善,那知这些。” 天伽僧沉声道:“梅瑶麟,你说对了。”话落再上一步,精目神光一闪,突然喝道:“梅瑶麟接招。” 话落右掌突出。 美少年大吃一惊,尖叫一声,飞身向梅瑶麟身前挡来,心中早已存了必死之念,美目也已闭 上。 就在这时,蓦听天伽僧沉哼一声,双目神光突然消失,缓步走回石床上,沉痛的道:“天命 难违,老衲知罪了。”话落突然抬眼注定梅瑶麟,道:“你过来吧。” 梅瑶麟冷哼一声,才要举步,美少年突然畏怯的抱着他的右臂道:“瑶麟不要去,他要害你。”玉颊紧贴在梅瑶麟臂窝里。 天伽僧沉叹一声,道:“萍儿,你信不过我?” 美少年娇脸一红,哀怨的道:“你要杀他,我知道。” 天伽僧道:“我要杀他也不会走回来了,梅瑶麟,现在立场变了,老衲仍要将全身武功传与 你;这是老衲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件未了之事,但是,老衲要求你体念上天好生之德,少杀几个。” 梅瑶麟冷冷的道:“大师以为梅瑶麟把杀人流血视同儿戏?” 天伽僧道:“这是老衲求你的。” 梅瑶麟冷笑道:“梅瑶麟要杀之人!谁也改变不了。” 美少年不安的轻叫这:“瑶麟,对大师不可如此无礼。” 天伽僧却摇头笑道:“梅瑶麟,在佛门中人看来,你可能是应杀劫而生之人,在天之时,你可能是个位高老衲的金刚,但老衲却比你早生百多年,在这红尘之中,老衲必须接度于你。” 这些话,两人都听不懂,梅瑶麟冷笑道:“度在下去做和尚。” 美少年紧抓住他的手,娇声道:“不,不许做和尚。” 天伽僧笑道:“你是应杀劫而生,但你却无足够应劫的资本,老衲之所以百年不死,就是要把这些传交于你。” 梅瑶麟冷笑道:“方才你不是要杀我吗?” 天伽僧笑道:“老衲愚昧,以为人可胜天,已遭天谴,双腿已然血逆难行了,过来吧。” 梅瑶麟俊脸一动,立现不忍之色。 天伽僧大笑道:“欠的还,还的欠,一饮一啄,皆由前定,你原不必领老衲之情。” 梅瑶麟缓步走上前来,在玉床边坐下,道:「我懂了一些了。” 天伽僧笑道:“你慧根原比我深,萍儿,你出去守在门口,我要传他天伽掌,天黑时你就可进来了。” 美少年不安的望着梅瑶麟,娇声道!“大师……” “我不会要他去做和尚的,我也劝不动他,孽障,快走吧!” 美少年这才放心的一伸香舌,一溜烟跑出门外去了。 由响午,到日沉,日落而黄昏,一天的时间,在忙碌中本不觉得长,但在等待中,却会觉得有如一个世纪。 美少年目注焦土一片的谷底.只见粗如水桶的巨蟒,罗列不下十几条,俱被烧成了黑炭,此 时,也许烧热的土已冷,深洞中的大蛇,已开始伸出头来,为数不下百条,红舌伸缩看来怕人。 美少年就用这些恐怖景象,来减少自己对室内梅瑶麟的思念,但从晌午到现在,她已跑了不下十几次了。 星沉月出,黑夜已临,凉风拂面生寒,美少年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坚决的走到石室门口,伸手去拉门。 他手才一触到石门,突然轰的一声,石门已开,把他吓得倒退四五步,定睛一看!不由惊喜交加,娇呼一声.道:“瑶麟,瑶麟!”飞身扑进梅瑶麟怀里,小嘴轻吻着他的玉面,温柔中,充满了天真之情。 梅瑶麟茫然的忖道:“他怎么这麽像梦中的公主。”他轻轻推着美少年身体,道:“兄台,在下很感激你的关怀。” 美少年也已惊觉自己失态,粉脸儿一红,急忙离开梅瑶麟怀抱,道:“大师呢?” 梅瑶麟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大师圆寂了。” 美少年一惊,不由啊了一声,冲进屋去,只见,梅瑶麟已把那玉床挖空,把天伽僧的尸体放在里面,外面只能看到头顶。 美少年不由落下泪来,突然,梅瑶麟的声音起自身后,道:“兄台真是性情中人。” 美少年霍然转身,道:“难道你以为他是应……”突然,他闭口不说了,因为,他发现梅瑶麟脸上还挂着晶莹泪珠。 是第一次,他知道这冷漠、孤寂的人,也会为别人落泪。 梅瑶麟轻叹一声,道:“兄台,我们该走了。” 只怔怔的看看他,美少年没有搭腔。 梅瑶麟再看了玉床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美少年惊呼一声,道:“等等人家嘛。”声落已追到梅瑶麟身侧,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默默走到洞口,美少年知道谷底有蟒蛇,心中害怕,玉手紧抓着梅瑶麟不放,低声,说道:“你生我的气了。”。 由数次的舍死忘生的卫护自己,梅瑶麟已不再是那麽冷漠了,他回头望着他的俊脸道:“兄台,我可以知道你贵姓大名吗?” 美少年美眸一转,道:“我叫凤一平。” “什麽?你姓凤?可是凤凰的凤?” 美少年心中暗笑一声,道:“嗯,就是那个凤,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记得归凤国的公主好像也姓凤。” 美少年笑道:“那没关系,将来她给你做妻子好了。”话落粉脸突然没来由的一红。 梅瑶麟摇摇头,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凤一平这:“你几岁?” “在下十八。” “我十五,以後就叫你麟哥哥了,喂,麟哥哥,我们上那儿去?” 一提上那去,梅瑶麟星目中杀机立时一闪,道:“上托天崖,你可要去?” “当然要去,可是,谷中有蟒蛇,我怕嘛!” 梅瑶麟淡淡一笑,突然探臂搂看他的腰,凌空向崖上飞跃而去。 凤一平腰肢被梅瑶麟一搂,浑身上下,登时如同触电一般,整个瘫痪在梅瑶麟怀里,嘴中不时发出轻嗯之声。 梅瑶麟虽然也觉得他的腰细圆柔软,与自己的大不相同,但却无暇细想,只全神贯注着石壁找寻借脚之地。 千丈绝壁,没有多久,便已登上,伸手放下怀中凤一平,道:“这就是猎麟坡了。” 凤一平眨眨眼睛,惊奇的道:“你会飞了?” 梅瑶麟笑道:“世间那有会飞的人,这是天伽大师之功,否则,我梅瑶麟再练上六十年,只怕也难达此境。” “他把功力修为全灌输给你了?” 梅瑶麟轻叹一声,道:“嗯!他说他欠我的,但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使人猜不透的话,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也去修佛,就懂这些了。” 凤一平变色,道:“没正经的,修什么佛,你要真去修佛,我永远不理你了。”话落突然一停摇摇梅瑶麟的手道:“麟哥哥,那时你就站在这里被那老贼打下去的,嗯,你不知道,那时我真吓死了。”脸儿突又贴在梅瑶麟肩头上,似犹有馀悸。 梅瑶麟笑了笑:“平弟,你有时真像女孩子。” 凤一平道:“真的吗,我要是真女孩子,或者就是公主,你要不要娶我?” 梅瑶麟大笑道:“嫁给我你完了,我一天到晚东奔西走,拼命流血,总有一天会失手落难的那时你岂不要变成寡妇了。” 凤一平气道:“不管,我要嫁你是我愿意的嘛!死我们也会死在一处,我决不会独生守寡的呀。” “我看还是不嫁我的好。” “要要要……我要!”话落竟气得流下泪来。 梅瑶麟可没想到他会哭,心说:“你是个男子汉,怎会这麽喜欢哭呢,一句玩笑都受不住。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喝叱声,梅瑶麟俊脸杀机一现,道:“好了,平弟,别哭了咱们原是说着玩的,你又不是真的是女的,怎么能嫁我呢!快走吧,上面好像有人比咱们先到一步了。” 凤一平气犹未息,拉住他的衣袖,道:“你不答应我嫁你,就不同你去,你也别想走。” 梅瑶麟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的道:“好好好!娶你,娶你,该满意了吧?” 凤一平脸色庄重的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赖账,你再说一遍。” 梅瑶麟一怔,他发觉事情好像不大对劲,如果只是争一口气,决不该如此认真,如果说是真的,那有两个男子结成夫妇的,一时之间,倒真不知怎么说好。 凤一平见状心头一冷,幽幽的流泪,道:“我知道你是哄我的。” 这时,上面的喝叱声更大了,偶而还挟着一两声惨号,梅瑶麟杀机已动,那有心思去想那些脱口道:“谁哄你了,我将来真的娶你,等你变成女人的时候。” 转悲哀为狂喜,凤一平一头扑进梅瑶麟怀中,小嘴一凑,印在梅瑶麟唇上,丁香轻渡,魂飞神驰,煞有介事似的。 梅瑶麟被他弄得手足无措,哭笑不得,良久!良久,凤一平才松开玉臂,柔声甜叫道:“麟哥哥,你真好,我,我早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梅瑶麟一楞,心说:“天晓得你喜欢还是作弄人。”拉起凤一平的手,取笑道:“夫人走吧。”飞身向上掠去。 凤一平轻啐一声,道:“坏死了!” 梅瑶麟此时功力,已大非昔此,起落之间,总在四十丈外,杀伐喝骂之声,也越来越近了。 两人正奔行问,凤一平突然向前一指,道:“麟哥哥,上面就是托天崖了。” 梅瑶麟顺指抬眼看去,只见一座孤立如伞的独峰,高插云霄?峰为巨石堆积而成,石缝间,偶生乱草小树,但距离却难推测,有的近约数尺,有的却远在数十丈,除此之外,无物可攀,观看间,两人已到峰下。 梅瑶麟奇道:“杀伐之声,明明就在上面,那他们是从那里上去的呢?” 凤一平向前一指道:“那边有石级登峰,他们当然是从那边上去的了。” 梅瑶麟道:“好,咱们由这里上去,别惊走了托天掌。”一把抱起凤一平,弯身向峰上跃去了,以矮树为借脚处,飞跃而上,虽然间隔很远,但却难不住梅瑶麟。 不大工夫,两人已登上高达千丈的峰崖之上,正好在一处大石之后,扫眼四望,但见四下白云悠悠,唯此一崖浮于云端,倒真如画中仙境。 此时,广达数亩的崖上,中间一处广场,正站满了不下两三百人,场中正有两个大汉在舍死忘生的拼斗着。 凤一平看了一阵,道:“麟哥哥,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梅瑶麟星目紧盯着对面五十丈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托天神叟”常泰真,道:“可能是托天崖上来了敌人。” 凤一平道:“你错了,来了敌人,‘托天神叟’常泰真还会那么安闲吗?告诉你吧,他们在斗人赌博。” “斗人赌博?” “嗯!我想与常泰真赌的人,其本领必然不小,我们可要过去看看?” 梅瑶麟摇头,道:“慢点,其中一人快败了,听他们说些什么?” 梅瑶麟话声才落,突见两个相搏中的大汉,右边一人突然惨叫一声,大腿上着了一剑,跌倒地上。 “托天神叟”常泰真霍然起身怒喝道:“好个没用奴才,来人哪,与我推下托天崖去。” 一声吆喝,走出两个大汉,架起大汉,向梅瑶麟存身之处走来。 这时,只听一个沉浑的声音大笑道:“常兄三阵已败其二,算输了吧?” “托天神叟”常泰真大笑道:“不错;兄弟输了,不过,摩天岭风雷洞之事,兄弟以为公子他用不着去那么多人了,反正梅瑶麟已丧身于此了。” 先前那声音道:“常兄,咱们有言在先,以三阵赌输赢,如今……” “托天神叟”常泰真不悦的大笑,道:“哈哈……当然,吴兄如果一定要老夫去,老夫是败 的一方,岂能食言,吴兄说个时候吧!” 那人大笑道:“兄弟原是玩笑之语,就是那三阵,也只是大家开开心而已,那会当真,说实 在的,老夫此来,乃是奉了公子之命,以礼相请,只是常兄在此清静多年,兄弟不好意思开口相 请,是以才藉此为话题而已。”话落一顿,道:“来人啊!把公子备的礼物捧上来。” 只听一声吆喝,接着人群中走出两个大汉,各捧着一个红绫礼盒,放在“托天神叟”常泰真 面前,躬身退了下去。 吴姓老者再度开口,道:“兄弟实言相告,先前我等的目标,固然是梅瑶麟,不过,如今已 发生变化,琼海紫玉岛,‘金刀王子’已到中原,其目的虽然是说要夺归凤国公主为后,但骨子 里却野心很大,是以,为了今后中原同道安危,公子不得不广请中原武林,退隐的侠义中人,同 为卫道而战。” “托天神叟”常泰真想与“万象公子”合作,只是难谋进身之路,先前赌输而被迫,故然不 悦,但此时可就不同了,只听他大笑一声,豪气干云的道:“吴兄早说也就是了,公子既然如此 看得起老夫,老夫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珍惜的,咱们一句话,吴兄你说个时间吧!” 吴姓老者道:“阴山象氏三雄,于明日会师于此,那时再一同动身如何?” “托天神叟”常泰真惊道:“象氏三雄他参加了!哈哈,公子人缘真了不起。” “哈哈……还不是武林朋友捧场。” 这时,两个大汉已把败阵之人架到崖边,只听右侧一人,道.“朋友,只怪你自己不争气,落此下场,我兄弟二人,长年干此一行,你已是我俩手中的第二十一个了。” 那人见死亡在即,双臂猛然一挣,冷喝道:“放手!”但却没挣开。 右侧那人冷笑道:“朋友,早想到你有此一着了,今日要想偷生,势比登天还难。” 蓦地……一个冷森无比的声音道:“两位今日要想偷生,恐怕比入地还难。” 也许,那声音太过于冷森可怕,两个大汉不由自主的扭过头来,目光到处,只见崖缘上正并肩站着两个俊美绝伦的少年。 一看两人年纪,两个大汉等于放下了提到口腔的心,右侧一人冷喝道:“小子,你是谁?胆敢跑来托天崖撒野……” 右侧少年冷酷的道:“朋友,假使你不健忘的话,在下该是二次上崖的梅瑶麟吧!” “梅瑶麟”三字一出,两个大汉脑中立时浮出传说中的“梅瑶麟”的影子,与他手段的狠辣再也顾不得杀人,丢下手中受伤大汉,回头大喊道:“救命啊!鬼!”拔腿就跑。 那受伤的汉子,这时也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在下原说过,两位要得活命,比入地更难。”声音虽在缓和中吐出身子却如闪电般跃起,凌空双掌向外一拍。 两声惨号,拖着长长的尾声,向中央落去,直冲出十几丈远,人才落地,动都没动就命赴阴府了。 梅瑶麟落下地面,冷声道:“朋友,你老伏在那里干什麽?” 那人哀声,道:“少爷救命,奴才原是无辜的,被他们抓来做囚犯,不想连命差点丢掉。” 梅瑶麟看了急奔而来的人群一眼,冷声道:“朋友,学武的人,骨气第一,放豪气点,自己的命原靠自己挣,你起来吧,在下不杀你。” 这时,已有二三十个脚程快的大汉奔到了,为首一个兔唇汉子,戟指骂道:「他妈的,你两个小贼……” 梅瑶麟未等他把话说完,剑眉一扬,猛然飞身扬掌,只听“叭”的一声大响,接着兔唇汉子“啊呀!”一声,双手抚着右颊蹲了下去。,耳鼻口中,鲜血如注。 梅瑶麟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道:“这里没有尔等说的话,快去叫托天神叟常泰真前来领罪吧。” 众人见他身手快如闪电,准知开口非倒霉不行,谁也不敢搭腔。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托天神叟”常泰真的声音,道:“嘿嘿!那位朋友这么看得起常某竟然不辞辛劳,到此托天峰上来相访,常某真是何幸如之。” 众人一听主人驾到,纷纷闪开,“托天神叟”常泰真目光向两人一扫,不但抬起的脚步没路出去,反而倒退了一步,脱口惊道:“你是梅瑶麟?” 梅瑶麟冷森森的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是梅瑶麟,报应太快了一点是吗?” 这时“托天神叟”常泰真身侧走来了白发老者,及一个“碧眼”鹰鼻的七旬上下老人,他冷傲的扫了梅瑶麟一眼,道:“常兄,他就是梅瑶麟吗?嘿嘿,真看不出,看不出。”言下充满了讽刺与轻蔑之意。 “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时心中十分不安,天伽僧的话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响起,使他心胆俱 寒,闻言不由自主的低声,道:“老夫本已将他打下断崖,更放火把谷底烧光,没想到仍未将他除掉,唉!他再次出道,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碧眼老者大笑,这:“常兄,你不用怕,待我来替你打发他。”话落朝后一挥手,道:“左右双剑何在?与我把此人擒下。” 一声断喝过处,场中突然跃出两个脸色惨白面无血色的少年,想是二人一向威风惯了,落地大模大样的一指梅瑶麟,道:“小子,你还不出来受死吗?” 凤一平怒叱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找死。”声落一掌劈出去,去势虽快,却无风声。 右剑朝左剑一使眼色,道:“可能是个雌儿,兄弟,朝那些话儿上出指就知。” 右剑会意,吃吃一笑,道:“如果真是那话儿,可是天下第一,绝无…” 话声未落,突觉一股无形压力已到胸口,两人这才大惊失色,慌不迭的倒飞出两丈多远,长剑一挺,直指凤一平的胸口与小腹。 凤一平粉脸一红,杀机出现,身子清啸声落,突然凌空拔起三丈多高,双掌左右一分,向下压落,一面娇声喝道:“贼子找死。” 两人平日托大狂妄成性,死到临头上见然尚不自知,左剑色迷迷一笑,得意的道:“哟,果然是那话儿,好甜的声音,我骨头都快软了。” 右剑道:“平分了。” 这时,凤一平双掌已全拍出,仍是无声无息。 左右双剑色迷心窍,双剑向上一撩,直指凤一平大腿,突听“托天神叟”含泰真与碧眼老者大叫道:“啊!天伽掌,快退!” 然而,为时却已太晚了,只听轰然两声大响声中,传来两声惨号,双剑在石地上激起一串火花,左右双剑却已成了两个血饼,平贴地上,血肉模糊一片,惨不忍赌。 左右双剑,是碧眼老者得意的护卫,如今见他们一死,碧眼老者五内俱焚,大喝一声,道:“老夫劈了你这杂种。”声落掌出,向空中的凤一平劈去。 掌出狂风如吼,威猛绝命。凤一平被左右双剑戏辱,虽然他已将两人劈死,但他乃是金枝玉叶之身,心中仍觉难消恨意正自有一肚子委屈,急着要下来向梅瑶麟倾诉,那曾防到碧眼老者会突然出招偷袭。 闻声惊觉,掌风已到,不由骇得粉脸色变,汗下如雨。 就在这时-蓦听一声冷喝,道:“回去!” 轰然!一声大震,登时沙发石走,灰尘弥漫,当然,这出掌还击之人,除了梅瑶麟之外,没有别人了。 碧眼老者,连退四五步,胸口一闷,几乎当场吐血,骇然之下,一抬头,不由惊得脱口道: “梅瑶麟?” 这时,凤一平已落到梅瑶麟身侧,梅瑶麟冷笑道:“使尊驾吃惊了。” 碧眼老者慢慢顺过气来,突觉右掌麻辣辣的刺痛,抬掌一看,登时面色如土,惊怒的大叫道:“啊……青……萍!” “托天神叟”常泰真骇然退了一步,本能的一摸胸口,因为,他袋中也有一朵要命的青萍! 凤一平这时突然抓着梅瑶麟的手,不依道:“麟哥哥,别人欺负我你都不管;我不管,要你赔,要你赔。” 梅瑶麟有些茫然的道:“你不是已杀了他们了吗?我赔你什麽呢?” 凤一平撒赖的道:“我不管你赔我什麽,反正你要赔。” 梅瑶麟对他实在没有办法,因为,他那张亦嗔亦喜的俊脸,实在使人不忍对之发怒,他无可奈何的,道:“好好,我赔你,别吵了。”至于赔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凤一平这才静了下来,回嗔作喜,道:“你答应了罗,别到时赖账。”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 梅瑶麟望望骇然中的碧眼老者,冷笑道:“在下判了你的死刑。” 中青萍之毒而死的惨状,碧眼老者是见过的,心中略一思忖,突然仰天凄厉的狂笑一声,说道:“梅瑶麟,你以为‘万象公子’手下的人是好惹的吗?哈哈……老夫实在告诉你,今日中原武林,已无你立足之地,除非……” 梅瑶麟大笑道:“哈哈…,除非在下救你的狗命是吗?” 也许是贪生心切,碧眼老者竟没听清,脱口道:“正是。”话落一想,不由老脸勃然变色,冷喝这:“小狗,你知道老夫是谁?” 梅瑶麟脸上杀机大炽,阴声道:“碧眼雕吴天虹,你以为在下不识你吗?哈哈……你们这一群狗党狐群的嘴脸,在未还清债务之前,梅某人永远不会忘记你们,啥啥…”话落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在中间找了两页,撕下往地上一抛,道:“这就是你们群丑的画像。” 两张白纸飘摇落地,赫然竟是,“托天神叟”常泰真与“碧眼雕”吴天虹的画像。 事情到这步田地,可说已完全无挽回的可能了,“碧眼雕”吴天虹大吼一声,飞身扑上,说道:“老夫与你拼了。”声落人到,指顾之间,连攻了七掌之多。 掌出风声雷动,连绵犹如天网,四面八方,罩向梅瑶麟。 梅瑶麟,对那些利刀般的掌风,视如无睹,身子静立,一动不动,掌风连绵近身,却都分道而过,消于两恻,直待“碧眼雕”右掌闪电劈到之际,才霍然出掌,喝道:“还我青萍来!” 右手一伸倏缩,快得令人眼花,只听“碧眼雕”吴天虹痛哼一声,飞身倒射出两丈多远,右掌血流如注。 梅瑶麟两指挟着青萍,萍根倒刺,已把“碧眼雕”吴天虹掌内硬生生拉下一大片,足有三四两重。 凤一平拍手娇笑道:“麟哥哥,拿来我给你清理。” 梅瑶麟顺手把青萍丢过去,目注“碧眼雕”吴天虹,冷酷的笑道:“碧眼雕,青萍在下已收回,现在,在下要取你的狗命了。”话落一步一步向“碧眼雕”吴天虹走去。 “碧眼雕”吴天虹,这时已觉察出自己确实并非梅瑶麟之敌了,他惶恐的退了两步,突然挥手大喝,道:“你们与我齐上!” 令出只听一阵虎吼,立时涌上七八个大汉,刀棍剑戟齐下,没头没脸的向梅瑶麟乱砍过来。 梅瑶麟冷笑一声,右手一翻,龙剑突出,但见剑虹一闪,周围立时响起五声惨号,一道白光在惨号声中,越过群众,直指“碧眼雕”吴天虹。 “碧眼雕”吴天虹,至此豪气全失,大叫道:“你用剑,老夫空手也不怕你。”话落双掌齐扬,速攻八招之多。 梅瑶麟冷笑声中,右手一翻,龙剑已然入鞘,厉笑声中,喝道:“纳命来吧!”声落已穿掌而入。 也许,梅瑶麟飞身速度太过快捷,不但“碧眼雕”吴天虹本人没看清他是怎么穿入的,就是旁观的“托天神叟”常泰真与凤一平,也不过见到人影没入掌影而已。 凤一平怔怔的忖道::“三天之前,他武功尚不如我,三天之后,我却又望尘莫及了,天伽僧生平未曾杀害过生灵,想不到他一身武功,却传给麟哥哥,替他补足了该杀之数。”他心念转动之间,“托天神叟”常泰真骇然大叫道.“吴兄小……” “心”字尚未出口,场内已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只见,“碧眼雕”吴天虹一个尸体,直飞出七八丈外,落向“托天崖”下去了。 变化快得令人无法想像,那剩下的三个大汉,本都弄刀舞棒的欲上,这时已都骇然怔住了。 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辨。 梅瑶麟冷漠的扫了四周一眼,冷声道:“那个再上?” “碧眼雕”吴天虹当年之所以能参与围攻之事,自然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连他都不敌谁还敢再上。 凤一平娇笑一声,这:“麟哥哥,他们都怕你了!” 梅瑶麟缓缓转向“托天神叟”常泰真,冷森森的道:“常泰真,是你还我青萍的时候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深深吸了口气,定定神,道:“梅瑶麟,只要老夫的手下人你全都能打发得了,老夫自然会还你青萍。”话落不等梅瑶麟出声,抢先道:“你们与我把这小子拿下。” 两三百人中,有几个想动手的,但他们一触到梅瑶麟那冷森森的脸庞时,谁也不敢再动了。 是的,谁不怕死呢? “托天神叟”常泰真见手下不听指挥,心中更慌,回身道:“那位兄弟与我把此人拿下。” 这些人,本全是些利合之徒,那个肯卖命往死神手中闯,一时之间,各自退了一步,谁也不肯开声。 冷汗从“托天神叟”常泰真脸上滚滚而下,不知是急还是怒,他冷笑一声,道:“老夫看错了。”话落缓缓走到白发老者身前,道:“凌兄你说是吗?” 白发老者冷笑道:“兄弟倒甚愿替常兄分忧,只是,梅瑶麟指名要与常兄相较,兄弟我,如硬出头,反而坏了常兄名头。”此人阴沉而工于心计,虽然明知“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战死多于生,但却仍不肯得罪他。 常泰真怒极狂笑道:“凌兄真是老夫的知己,哈哈……老夫无论是生是死,也决不与凌兄分开就是,你先走吧!”声落猛然一掌,向白发老者小腹拍去。 距离近,出手疾,再加之白发老者万没料到,“托天神叟”常泰真在无计可施之下,会突然对他下手,一个躲避不及,小腹上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惨号一声,跌出七八文远,七孔流血而亡。 其他人一见“托天神叟”常泰真竟对自己的人开了杀戒,全都退出老远,以便自保,“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时双目尽赤,注定绿衣女,道:“现在,只有我俩联手了。” 绿衣女见与“托天神叟”距离太近,不敢拒绝,娇笑道:“一日夫妻,一世夫妻,妾身怎能看你独撑,我们上吧。” “托天神叟”常泰真功力稍懈,叹口气,道:“唯有你……”。 那知,他话声末落,绿衣女突然倒纵出五丈多远,落地紧盯着“托天神叟”常泰真,冷冷的道:“因果报应,还轮不到我。” “托天神叟”常泰真怒极狂吼道:“老夫先劈了你这贱人。”话落方要纵起,绿衣已转身藏入乱石中。 梅瑶麟冷冷一笑,飞身截住道:“常泰真,在下没有那么多时间看你话家常。” 众叛、亲离,再加上恐怖,“托天神叟”常泰真已近乎疯狂了,闻言凄厉的狂笑一声,道:“老夫怕你不成。“话落飞身而上,连劈十几掌,门户不顾,形如疯狂。 梅瑶麟冷哼一声,闪身飞纵于掌影之外,并不还手。 凤一平见状心中暗奇,道:“麟哥哥是怎麽了!放着机会不下手,难道还要等他智力恢复不成?真是的。” 不错,他猜对了,梅瑶麟正是要等“托天神叟”常泰真恢复智力。 十几个照面一过,“托天神叟”常泰真渐渐开始守卫了,已不像先前那么疯狂了。 要知道,“托天神叟”常泰真,乃是江湖上有名高丰、之一,任他情绪如何激动,一与人动起手来,多年来培养成的临敌经验,便自然警觉,渐趋平静。 又是十招过去,“托天神叟”常泰真已完全恢复理智,攻守有度。 梅瑶麟身子开始渐渐向崖边退去,“托天神叟”常泰真虽觉得情形有些不对,但此时已成骑虎 却不能不追上去。 一退一追,五十招一个,梅瑶麟已退到崖边三尺处了,突然,他冷笑一声,道:“常泰真, 你知道先前你疯狂之时,在下何以不杀你吗?哈哈…因为,那时你神智不清,杀你你不知道害 怕,徒然令你快活。” 此言一出,群雄个个为之变色,他们是第一次听到,杀人还要被杀之人知道害怕,他们第一 次相信,世间真有残酷得令人想像不出的人,于是,他们开始溜了,一个接一个的溜走。 “托天神叟”常泰真不愧是一代枭雄,闻言长笑道:“老夫此时已恢复智力了,你有本领该 下手啊!”话落连劈十二掌,把梅瑶麟又*退一步。 梅瑶麟冷笑道:“是的,我要杀你了,你看,这托天崖有多高?”声落突然双掌齐收,让“ 托天神叟”常泰真的掌风攻进来。 强风呼啸擦身而过,梅瑶麟屹立不动。 “托天神叟”常泰真大惊失色,脱口道:“啊!虚弥功?”声落手已被梅瑶麟双掌粘住了。 梅瑶麟阴沉的笑道:“常泰真,你称雄于托天崖,如今,梅瑶麟却要使你葬身于托天崖,你 使毒计害人于中原,梅瑶麟要你计穷亡身于异域,这算公平吧?” “托天神叟”常泰真提足全身功力,顺双掌*过去,道:“只要你姓梅的有那本领。” 梅摇麟双掌缓缓向崖边转去道:“你且看看。”话落“托天神叟”常泰真果然不由自主的被缓缓提了过来。 青筋根根浮起,红脸已成铁青,接着,他嘴角之上,已开始流出血迹了,身子,也到了崖边。 凤一平不忍的别过头去,就在此时,突声梅瑶麟冷森森的一笑,道:“下崖去吧!” 一声凄疠的惨号,拖着长长的尾声,消失于托天崖下,一代枭雄,就此魂归离恨天了。 直到惨号声完全消失不闻,凤一平才敢转身走过来,他惊悸的望了崖下一眼,恐惧的道:“真怕死人了。” 梅瑶麟平静的笑了笑,突然问道:“那些人呢?” 凤一平抬眼道:“全跑了,怎么?你还没杀够啊!” 梅瑶麟冷漠的笑笑道:“我如果要杀他们,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嗯!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走吧二话落拉着梅瑶麟向有石阶的一面走去。 两人下得“托天崖”天时已近午,绕过“托天崖”才走了没多久,凤一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驻足仰脸道:“咦!麟哥哥,你不是答应要赔我的吗?” 梅瑶麟一怔,道:“赔你,赔什么呢?” 凤一平倒在他怀中不依,道:“我知道你一定要赖账,我不管,你在崖上明明答应了人家的我不管。” 梅瑶麟这才想起那不知明堂的什么损失,他无可奈何的笑笑,道:“好好,我一定赔,不过这里是荒山僻野,没有东西买,等下了山,我请你吃一顿丰富的午餐好吗?” “人家才不稀罕什么午餐呢!” 梅瑶麟笑道:“那么下了山后,随便你要,该可以了吧?”。 “不!不要等下山,就在这里赔!” 梅瑶麟迷茫的道:“这里,这里我拿什么赔你呢?” 凤一平突然脸儿一红,道:“亲亲人家。” 梅瑶麟剑眉一皱,道:“亲——亲——你?我又不是女的,亲你,你有什么味道嘛!” 凤一平嗔道:“一男一女难道还没有味道?” “但我们都是男的啊。” 凤一平妮声,道:“你把我当成女的不就行了吗?” “你明明是男的嘛!” “不管,不管,你答应赔人家的。” 梅瑶麟真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是发的什么疯?”但是,他实在没法子,只好道:“好 吧,亲就亲吧。” 凤一平粉脸一红,缓缓闭上眼睛,仰起粉脸来,梅瑶麟很快的低头在他小嘴上亲了一下,才 要抬头,凤一平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梦艺似的道:“麟,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声落又把小嘴印了上去,丁香巧舌已渡进梅瑶麟口中。 梅瑶麟心中盘算,道:“我这兄弟神经准有问题。”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奔走号叫之声,甚是恐怖。 梅瑶麟急忙推开凤一平,道:“咱们恐怕又碰上欠债的了。” 凤一平轻哼,道:“讨厌!” 就在此时,远处已奔来那些逃走的群豪,只见他们,有的臂上带血,有的中途倒下,奔走呼号,如同厉鬼随身。 梅瑶麟心头一凛,暗忖道:“来人敢情此我梅瑶麟更凶?” 蓦地,远处传来一声,断喝道:“各位使金刀的朋友,何必杀害无辜来施展威风,我象氏三雄来领教各位几招好了。” 梅瑶麟杀机大炽,冷哼道:“象氏三雄?走!”拉起凤一平的玉手,飞身向崖下奔去。 第六章 英雄美人落陷阱 梅瑶麟拉着凤一平的玉手,低声道:“咱们快赶上去看看。” 凤一平美目盯在梅瑶麟脸上,迷惑的问道:“麟哥哥,咱们到时候帮助那一边呢?” 梅瑶麟俊脸上杀机更浓,阴沉的道:“那一边也不帮助,现在他们可能已开始动手了,别再担误时间,到那里你自然明白,快!”话落拉着凤一平就要走。 凤一平天生的顽皮性格,她见梅瑶麟越急,心中越想逗他,定住身子不动,娇声说道:“我要你你说明白了再去。” 因为,象氏三雄也是梅瑶麟要找的人中的三个,此时正自心急如焚,闻言不由大怒,星目中寒光一闪,冷声道:“你要是不走,我自己先去。”话落甩开凤一平的玉手,转身欲去。 凤一平没想到他方才还好好的,此时会突然变得如此凶狠,直骇得娇呼道:“麟哥哥,你…你不要我了。”声落竟自掩面哭泣起来。 此时,远处已传来呼喝与兵器碰撞之声,显然那边的人已动上手了,梅瑶麟心急如焚,本想一走了事,但一听到那长长的哭泣之声,却又狠不下心肠,只得住步转身,沉声道:“你到底去不去吗?真急死人了。” 凤一平仰起迷人的美脸,一拭泪珠,道:“你不要人家了?” 梅瑶麟苦笑一声,上前拉起他的手,道:“快起来,谁说我不要你了,走吧!”话落替她把脸上泪珠擦了擦,道:“以後不许再顽皮了。” 凤一平只觉心头甘甜如蜜,柔声道.“人家那里顽皮了,方才见你脸现杀机,但你又说不帮助任何一方面,是以,人家想不通你发狠做什麽嘛?” 这时,两人已走上一处高地,只见坡下百丈之外,正有十二个衣服怪异,手舞金刀的汉子,与象氏三雄杀得难分难解。 金刀映日生辉,闪光耀目,十二个大汉分列于四周,行动步伐,迅猛中不现杂乱,沉浑中,充满诡异,显然是一种什麽阵势。 象氏三雄,虽然被困阵中,但却毫不慌张,刀、剑、锤三般兵器,分抵三面,舞得呼呼风生势如蛟龙出海,群马奔腾,一代名家,功力的确不同凡响。 但是,有一点却很奇怪,三人功力,虽然一眼可知,高出十二个金刀汉子多多,但却攻非其所,形同盲目一般,是以,久久不能脱困。 梅瑶麟看了一阵,道:“我虽然两边都不帮,但却两边都要杀。”话落拉起凤一平,一掠而下,两三个起落,便已落到斗场右侧,一块三丈多高的大石後了。 凤一平突然侧脸问道:“麟哥哥,你看那十二个金刀汉子用的是什麽阵法?居然能困住阴山凶名久着的象氏三雄?”, 由于距离很近,凤一平一侧脸,几乎与梅瑶麟的脸碰在一起,先前,梅瑶麟虽然吻过她,但都是急促间做的,没有注意到什么,此刻平静下来,只觉她吐气如兰,与“瑶台牧女”的呼气, 一般无二,心中不由奇道:“此人真像女子。”心中思着,一双星目,也不由自住的紧盯在凤一平脸上,一时间竟忘了答话。 凤一平被他看得心如鹿撞,娇嗔道:“不来了,那么看人家干什麽嘛!像要吃人似的。” 梅瑶麟急忙把目光移开,转注着斗场中,脱口道:“平弟,你有的时候,真像姑娘。” 凤一平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娇羞无比。 这时,斗场中情况更激烈了,十二个使金刀的汉子,团团急转如风,金刀此起彼落,发出“霍霍”风声,声势骇人之极。 象氏三雄,似乎看不见十二个人的动作,只能听风辨位,在金刀近身之时,才骤然间用兵器相迎,然後乘机估计敌人方位,攻出一招,但三人却始终不肯分开寸步。 梅瑶麟见状不由暗忖道:“象氏三雄,显然无法看见十二个金刀人的方位,只能就常理判断估计,然後就判断所得,下手攻敌,十二个金刀人,个个都非弱手,居然这么久都战三人不下,足见象氏三雄盛名并非虚得。” 凤一平低头等了很久,不见梅瑶鳞开腔,眼角偷扫,见他正自全神贯注在斗场上,心中不由一阵失望,思忖道:“他虽然聪明多谋,但在男女之事上,他却懵懂无知,犹如三岁孩童上 使人着急。”思忖间心中一动,突然抬头道:“麟哥哥” “嗯!”梅瑶麟转过脸来,迷茫的问道:“什麽事?” 凤一平小嘴启动了一阵,突然鼓足勇气,问道:“我要是真是姑娘,你要不要娶我为妻?” 梅瑶麟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凤一平一呶小嘴,生气的道:“有什麽好笑的,真是!” 梅瑶麟料不到他竟真的生气了,心说:“为什麽每提到男女夫妻等事,他都如此认真呢?我第一次见此人时,他无论心智、武功,样样胜我,该不是痴愚之人,为什么在这一方面,他老是钻牛角尖呢?”思忖间,剑眉一皱,道:“别生气,现在咱们不谈这些,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不谈,如果嫌我丑,不愿娶我就算了,何必避而不谈呢?”言下之意,甚是愤怒。 梅瑶麟大惑,心说:“我这是那一辈子走错了桃花运上有个男子要我娶他,看来他是真生气了,我何不先答应他,等将来有机会,给他找个美姑娘,他就不理我了。”忖罢笑道:“平弟别生气,我就娶——你——吧!” 凤一平这才转悲为喜,呶看小嘴,撞:“好勉强噢,喂,一言为定呀。” 梅瑶麟心说:“本来嘛!那有男人娶男人为妻的。”嘴上可不敢那么说,忙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告诉我吧,那是什麽阵。”话落又向斗场望去,触目心头,不由一震。 就在此时,凤一平突然扑进他怀中,仰着粉脸儿娇声道:“麟哥哥,你真好。” 梅瑶麟吓了一大跳,一个人几乎跳起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平弟,你吓我一跳,快告诉我那是什麽阵。” 凤一平一这时心情已安定了下来,偎在梅瑶麟怀中,低声细语道:“假使妹妹…弟弟没有看错,那是琼海紫玉岛的十二金刀阵。” 梅瑶麟一听金刀阵,心头不由一沉,倒把“妹妹”二字忽略过去,脱口道:“那他们现在所用的是金刀滚浪了。” 凤一平一惊,连忙抬眼望去,只见,斗场中十二个大汉,纵横飞跃穿插,金刀舞成一团金光罩天遮地,上下翻飞,乍看起来,果如金辉照耀在浪潮上,汹涌直上,连绵不绝。 凤一平目注斗场,道:“这果然是那式历害无比的金刀滚浪,此阵有大中小三等,此是小阵 十二个人,中阵有七十二个,大阵有一百四十四个人,此招-金刀滚浪-,如果在大阵中使展出来,如不懂破解之法的人,纵有千军万马,也决难脱劫,端是厉害无比。” 梅瑶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阵中的象氏三雄,只见三人,此时背已贴在一起,三般兵器,舞得风雨不透,早已失去攻敌之能,只是招架而已。 梅瑶麟右手缓缓按于剑柄上,神情肃穆而紧张。 凤一平见状奇道:“麟哥哥,你要出手?” 梅瑶麟点头道:“我不能让象氏三雄死在金刀阵上。” 凤一平更加奇怪的瞪着一双清晰的美目,道:“你不是说过要杀两方的人吗?现在先让他们去争,我们坐得渔人之利上 不更好?何苦出手呢?” 梅瑶麟狠声,道:“正是因为我要杀他们,所以才不要他三人死。” 凤一平聪明透顶,闻言立刻明白过来,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现在你还不用急,金刀滚浪虽然凶猛,象氏三雄还撑得住,等金刀人把阵势变成‘金刀血雨’时,我们再出手不迟。” 梅瑶麟一怔道:“平弟,你好像对金刀阵很熟悉,你知道破解之法吗?” 凤一平娇笑道:“嗯,知道一点,但不太多。” 梅瑶麟急问道:“怎么破?” 凤一平突然有些不安的道:“麟哥哥,你与琼海紫玉岛的人,并无什么不解之仇,为什麽一定要去招惹他们呢?”言下之意,似乎对琼海紫玉岛甚是畏惧。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他们安居琼海,中原的人从来没侵过他们尺地寸土,他们却跑来中原逞能,难道说中原就真个无人能治他们吗?” 凤一平不以为然的道:“我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梅瑶麟俊脸微微一变,道:“平弟的看法也对,等一下你就不要动手,看我杀他们好了。” 凤一平心头一震,问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梅瑶麟淡淡笑了笑,振腕撒下龙剑,侧身向石前走去,诚恳的笑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尤其我们武林中人,各有其志,各照其看法去作,又有什么不可!” 凤一平不由心头一酸,突然流下泪来,伤感的道:“原来你方才答应娶我为妻全是假的,夫妇原是同命鸟,那有各行其是之理,我!我不该那麽相信你,空自欢喜一场。” 梅瑶麟一楞,不知该怎么说,就在这时,对面突然缓步走来一个书生,手摇摺扇,慢踱方步态度悠闲轻松,好像人世之间,没有一件事能令他着急似的。 书生一现身,接着又跃出十二个手执喷火筒,如狼似虎的汉子,罗列四周,好像在等待命令似的。 梅瑶麟一见那书生,心头突然一动,忖道:“是你,这是梅某第二次与你见面了。” 凤一平久久未见梅瑶麟答话,只道他真的生气了,轻移莲步,走到梅瑶麟身侧,柔声道:“麟哥哥,等一下让我上去好吗?我…我不怕得罪他们。” 梅瑶麟见他美目垂泪,脸色忧戚,心中甚是不忍,挥袖替他拭去睑上泪迹,温言说道:“那有一个大男人动不轧就哭的,现在我们不用急,已有人想解此危机了。”话落朝那书生一指。 凤一平抬眼一望,不由脱口道:““是他?”心中却忖道:“我困在风雷洞中之时,每月送食来的不就是此人吗?” 梅瑶麟奇这:“你认识他?” “你也认识他?”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我在君山上曾见过此人一面,谈不上认识,不过,我怀疑此人是那万象公子。”声落脸上杀机立现。 凤一平道:“我也没与此人谈过话,只是出道的第一天就曾见过此人,是以,印象特别深。” 此时,斗场中象氏三雄,脸上已现汗珠,显然是有些吃力了,但那十二个金刀人,却越战越勇,毫无倦意。 书生扫了斗场一眼,突然目注梅瑶麟藏身的大石笑道:“两位对此金刀奇阵,不知有何高见可否指教兄弟一二?” 梅瑶麟深知藏身之处已被其发现,当下一拉凤一平的玉手,飞身跃上巨石,冷冷的道:“咱们是第二次相逢了,兄台,这是偶然吗?” 书生一见凤一平紧贴梅瑶麟胸前而立,目中突然射出两道骇人的精芒,但只一闪而逝,摇了摇摺扇,朗声笑道:“相逢就是有缘,在下与梅兄不期而遇两次,足见你我之缘甚深,哈哈……梅兄以为呢?” 凤一平黛眉一皱,低声道:“麟哥哥,我讨厌这人。” 梅瑶麟紧紧握了握他的小手,冷然开腔,道:“不知还有没有第三次。” 书生笑道:“但愿有。” 梅瑶麟目中杀机一闪,道:“在下以为或许没有了,在下可以请教尊驾大名吗?” 书生扫了斗场一眼,朗笑道:“不敢,兄弟姓包名罗。” 梅瑶麟大笑道:“在下以为兄台该再加两个字。” 书生笑道:“父母取名之时,或许有顾虑不到之处,如能得梅兄抬爱,小弟感激不尽,可否说来听听?” 梅瑶麟冷然这:“兄弟以为阁下应该再加上‘万象’二字。” 书生脸色一变,突又平静的笑道:“如此岂不重了中原一位武林领柚之名了,小弟後起之人那有此斗胆,梅兄抬爱,恕小弟心有愧而不敢当此二字。”话落一扫斗场,只见金刀人战术已变象氏三雄已被分散,险象环生,忙道:“战况紧急,梅兄可有破阵之法?” 梅瑶麟向下一望,只见“金刀滚浪”已改,此时十二个金刀大汉,由纵跃而变成穿插急驰,横冲直撞,但却不乱,金辉刀影,真幻难分。 象氏三雄,已有两个人臂上受了伤,四散冲杀,已难聚合,亡命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 梅瑶麟身子一动,凤一平突然拉开他,柔声道:“麟哥哥,那人如果真是万象,则你的大敌是他,你我如下去破阵,必伤于他火筒之下,哥哥三思。” 梅瑶麟乃是聪明多智之人,问言心头一动,忖道.“他明明为救此三人而现身的,如今却反而请计于我,平弟所言果真不假,我太冲动了。”心中感激,右手不由紧紧握住凤一平的小手。 凤一平心头一阵温暖,娇躯缓缓偎入梅瑶麟怀中。 书生果有此意,但却功败垂成,心中虽恨,并不形之于色,朗笑道:“那位姑娘,不, 哈哈哈……兄台,可有什么高见?” 凤一平不愠不火,慢条斯理的道:“包兄既带了破阵之物前来,心中早已成竹在胸,何必求 计于人?” 书生一扫场中,见象氏三雄,已全挂了彩,如再不救,准要来不及了,心中闪电忖道:“此 女故意用说话缓慢来拖时间,我如再问他,象氏三雄必然丧命于-金刀血雨-阵势之中,遗笑于 人。”忖罢,笑道:“那小生只好献丑了。”话落则声道:“金刀阵,以金为首,火能克金,上 吧!”话落右手一挥,十二个汉子突然大喝一声,高举火筒将火向阵中喷去。 凤一平见状低声对梅瑶麟,道:“麟哥哥,此入不懂破阵之法,不过,此次他将得手,因为 金刀王子没料到他会用火攻,再者,这十二个人,也非紫玉岛上流的角色。” 梅瑶麟一怔,道:“你怎知这十二个人不上流?” 凤一平甜甜笑道:“当然知道,以後我再告诉你,快看。” 梅瑶麟星目向下一扫,只见烈火喷到之处,已有三个金刀人衣服着火,倒地滚压,果然未出 凤一平所料。 三个金刀人一倒地,金刀阵登时失去平衡,象氏三雄双目突亮,可见敌人,大喝声中,一肚 子闷气全泄了出来,刀、剑、锤齐出,已有三个金刀人丧命当场。 这时,倒地的三个金刀人,刚压熄火势,才一起身,十二枝火筒全照三人喷来,四周包围,那逃得脱,惨号声中,立时被焚毙当扬。 十二个金刀人,此时已去其半,金刀阵瓦解,剩下的六个,那是象氏三雄之敌,呼啸声中,四散奔逃,两道人影一闪,已有两个金刀人向梅瑶麟立足的石上扑来。 梅瑶麟剑眉一竖,龙剑挥处,立时传出两声惨号,两道人影一闪,滚落巨石之下去了! 另四个金刀汉子,却在这一瞬间,掠过坡後乱石,落荒而去,只把象氏三雄恨得钢牙欲咬碎了。 书生扫了石下两具金刀汉子的尸体一眼,心头暗自骇然,因为,两人都被长剑贯胸而亡,而梅瑶麟却仅只手腕一抖而已,莫说两个金刀汉子武功不弱,就是一般不会武功的人,在仓促间遇击,也会闪避两下的,而今,这两个人却连动都没动,就做了剑下之鬼,这份武功,岂是寻常可比。 不过,异样的表情,在书生脸上仅只一闪,便已消失,他故作惊异的望看梅瑶麟,道:“梅兄武功通神,兄弟看都没看清楚呢?” 梅瑶麟冷笑一声:“兄台演技不错,只可惜梅某人双目不盲,还能判断一二,兄台如果有兴趣,梅某很想与你走两招。” 书生摇手叫道:“不可,不可,你我还得留个後会之期,岂可一下便断了缘?啥啥!” 象氏三雄一肚子闷气尚未发泄尽,闻言齐都震怒,满头苍发,双腮无肉,嘴尖如猴,目暴如金鱼的使锤老者,怒道:“你是什麽人?敢在老夫三人之前卖弄口舌?”此人,是象氏三雄老大象慕龙。 书生双目光一闪,心中已有了计较,闻言并不生气,双手一拱,笑道:“兄弟是无名之辈,贱名包罗,是奉公子之命,前来替三位解金刀之危的。”侃侃言来,状至镇静。 面黑如漆,陷目鹰鼻的使剑老者,冷哼道:“公子他本人可曾到此?”此人是象氏三雄老二象慕蛟。 书生扫了梅瑶麟一眼,道:“公子本打算来接三位及托天神叟的,但因临时有事,所以未能如愿,特派小弟前来谢罪。” 使刀老者淡然这:“不敢当此谢罪二字,兄台适才援手之德,永志不忘,不知公子现在何方我等这就去找他。”此人面目如纸,发黑如漆,瓜脸长眉,生像十分阴沉,正是象氏三雄老三,象慕困。 书生思忖一阵,道:“假使兄弟推算不错,公子此时可能正在太阴谷。” 象慕蛟断然道:“那我们就到太阴谷找他去吧,不知托天老儿去不去。” 象慕龙不满的道:“常老儿也真没有故人之情,我兄弟三人,千里迢迢奔来此地,他竟连派个人来招呼一下都没有,嘿,真是!” 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常泰真早就在等诸位上道了。” 象氏三雄闻言一齐都转头向发声处望去,目光到处,不由自主的都骇得退了一步,因为,那双充满怨毒的闪闪星目,令人心寒。 不过,象氏三雄终非泛泛之辈,才退下了一步,便已惊觉失态,象慕龙怒喝一声,道:“小子,你可是常老儿派来的,他在什么地方等我们?” 梅瑶麟冷然笑道:“常泰真如果能派在下来,也不用等你了。” 象氏三雄一怔,猜不透梅瑶麟话中之意,不由回头向书生望去,似想从他身上找答案。 书生漠然一笑,退下一步,把目光移到别处。 象氏三雄碰了个软钉子,心中虽然怒极,但却找不到发作理由,不由把怒火全烧向梅瑶麟,老三长刀一挥的怒吼道:“老夫劈了你这小子!”话落就要冲到石上。 蓦地,梅瑶麟厉喝一声,道:“老匹夫,站住。”声如春雷,震人心弦,象老三当真不由自主的站在当地了- 象老大心中一怔,暗道:“真他妈的邪门,我象氏三雄,今天怎么处处背时。”转念问心情已平静不少,冷然道:“朋友,你是谁?既知常老儿在道上等我象氏三雄,当是受他之托,前来通知,如此卖关子, 不有失情面?” 梅瑶麟突然长笑一声,道:“在下是谁,三位先不用问,至于在下与那常泰真是友是敌,三位只要听清在下说出他等三位的地方便知道了。”话落一顿,突然阴声的:“常泰真老儿,在黄泉道上等三位多时了。” 此言一出,不但象氏三雄大感意外而为之失色,就是那书生与同来的人,也个个为之张口结舌,不知所云。 就在此时,凤一平突然双手齐出,打出一十二颗明珠,分袭十二个手持火筒的汉子,其急如电。 十二个汉子正在失神之际,突见暗器,齐都大惊,要想格击,已来不及,当下纷纷倒地,向外滚去。 书生一见明珠,心中大骇,脱口道:“太阳珠!”随声人已闪电侧纵出五丈之远。 就在这时,袭到的十二颗明珠,突然在空中爆裂,但见艳光四射,大如蒲团,四面八方,形 如光球,果如太阳一般无二。 倒地滚出的十二个汉子,满以为已脱过一劫,方想起身去找那偷袭之人,突觉双目一花,尚 未看清是何物,便已在惨号声中,纷纷倒地身亡。 象氏三雄见状大骇,纷纷飞身向後跃去,似乎生怕凤一平再以同样手段攻击他们似的。 梅瑶麟一怔,轻声道:“平弟,你…” 凤一平截住道:“这些家伙不知江湖规矩,我不放心你一人独战象氏三雄。” 书生平静的扫了地上十二具尸体一眼,朗声笑道:“兄台这一手不知叫什么名堂?” 凤一平格格娇笑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一着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兄台聪明绝伦,当知此言不假。” 书生心中一动,暗忖道:“此女机智不在我之下,我心中预谋之事,她竟能事先洞悉,此女 不除,梅瑶麟将如虎添翼,我要大费周折了。”转念间,大笑道:“哈哈兄台所言果然不假 小生佩服。” 梅瑶麟冷笑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兄台好大的度量,竟能无动于衷。” 书生笑道:“人死不能复生,此是天意,人岂能逆天而行,兄台你说,是吗?” 象慕龙心中大愤,冷喝道:“天意使然,如果你死了也是天意吗?” 书生笑道:“当然,当然,生死由命啊!” 象慕螭冷笑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书生正要他们说这句话,闻言脸色一整,道:“有自知之明,才是明哲保身之策,小生武功有限,自知上前如灯蛾扑火,不如留此身以图後计。” 象慕龙闻言气极狂笑道:“哈哈,老夫真不明白万象公子何以会用你这等脓包来代表他自己身份,假使换了老失,只怕连提鞋也用不着你这种人。” 书生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也许公子就是看上了小生这等明哲自保之心,大有可取之处的。” 象慕蛟冷喝一声,道:“你滚远点。”话落转头注定梅瑶麟二人道:“托天神叟是你这两个小子害死的吗?” 梅瑶麟飘身落下巨石,阴沉沉的道:“他还不配担当害死二字,二位如要知详情,地狱道上一问便知,在下没有太多时间,三位这就准备上道了。”话落举步向三人来。 象慕龙跨上两步,当先而立,道:“连那个小子也一齐下来。” 梅瑶麟阴沉的一笑道:“三位一齐上吧,免得零落上路,一时之间招呼不便,迷失了方向。”言辞镇定而轻蔑,令人难忍。 象氏三雄称霸江湖有年,一向自大自负,那曾听过这等狂言,只气得三人哭笑不得,象慕龙狂笑一声,道:“来来来,老夫把锤举在这里,你如能把此锤摇动分毫,老夫就用此锤自击天灵盖于此,如果,你摇不动此锤,老夫叫你身成碎片。”话落右手一抬,一柄重达百斤的西瓜大锤已举到胸前。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大炽,冷森森的笑道:“到那时只怕你会食言。” 象慕龙大怒,道:“你听谁说老夫食言於人过?” 书生暗自摇头道:“以三战一或有胜望,如今,又减去一分实力了。”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嘿嘿,不过,在下也不怕你食言。”话落一顿,右手龙剑缓缓伸出,道:“阁下准备了。” 突然,象慕蛟冷声喝道:“慢著,赌技是双方的,如果阁下输了怎么办?” 梅瑶麟冷然笑道:“不是要把我撕成碎片吗?” 凤一平虽然明知梅瑶麟不会败,但内心仍然有著万分不安,一双美目,直盯在梅瑶麟身上一瞬不瞬,书生脚下却在轻移著,方向是凤一平立足的大石。 象慕璃这时却道:“老夫等怎麽信得过你?」话落举步向梅瑶麟身後走去。 梅瑶麟大笑一声,道:“三位听说过梅瑶麟失约於人吗?声落龙剑已闪电搭在象慕龙巨锤上。 象氏三雄一听梅瑶麟自报姓名,不由同时惊道:“梅瑶麟!” 象慕龙手臂轻轻一抖,梅瑶麟阴声笑道:“这一动不算,因为阁下心头不太平静。” 象慕蛟、象慕螭这时已木然的站在当地,两人四只精光闪射的眸子,紧注在锤剑交接之处。 象慕龙心头一震,忖道:“我怎麽如此沉不住气,梅瑶麟手段残酷,但他年事甚轻,功力有限,又岂能奈得了我象慕龙。”心念一转,登时雄心万丈,阴笑一声,这:“梅瑶麟,你死期到了。”话落凝神定虑,一提真力,向锤上贯去。 梅瑶麟持剑含笑而立,对象慕龙源源*来的真力,形同未觉。 象慕龙心头暗惊,试著一抬右手,只觉锤上如压了一座大山上然丝毫也不能动,这才知道自己估错了。 梅瑶麟阴冷的一笑,这.“阁下准备好了没有?” 象慕能见他开腔,心头暗喜,他把真力一提,直推过去,想趁他开腔吐气之际,攻其不备。 那知,真力如同流入无底之海,永远也填不满,更别想有什么反抗之力了,登时惊得冷汗直流。 象慕蛟、象慕螭见大哥额角见汗,只道他有些吃力了,不能再撑很久,象慕螭冷哼一声,说道:“梅瑶麟,老夫数到三,如果你再动不得分毫,可莫怪我象氏三雄要下绝情了。”话落开声数道:“一!”双目紧盯在梅瑶麟脸上。 凤一平见这么久,梅瑶麟果然未曾摇动象慕龙的巨锤,心中也暗自著急起来,不安的忖道:“难道麟哥哥真的摇它不动?不会吧?象氏三雄武功与托天神叟常泰真在伯仲之间,难道这几年来,三人已练成了金刚之身?” 其中真像,只有对敌的两人明白,象慕龙是有苦说不出来,更急得精目连转,汗如雨下。 象龙螭见状更急,大喝道:“二!”声音非常急促。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阁下三弟急着你死,在下岂能令他失望。”话落右手向下一压,冷喝道:“两位看清楚了。” 象慕龙才待喝“三”,闻言一转眼,登时骇得张口难闭。 只见,象慕龙此时头上青筋暴跳,脸如猪肝,手中巨锤却随着梅瑶麟手中龙剑上下左右摆动,一点也不能控制。 这分功力,的确已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了。 老三象慕螭虽然骇得不知所措,老二象慕蛟头脑却仍然清醒著,他脑中毒念一闪,突然大喝 一声,道:“老夫来了!”长剑招化“毒蛇吐信”,向梅瑶麟的腰穴戮到,其快如电。 梅瑶麟厉笑一声,道:“哈哈……果然不出梅某所料!”嘴动手也没闲著,龙剑猛然向下一 压一抬,身子跟著向前跨上一步,躲过了象慕蛟一剑。 只听一声惨哼,接着又是一声惨号,象慕龙小腹上已着了梅瑶麟一脚,一个身子直向象慕蛟飞去。 这时,象慕螭也已清醒过来,暴喝声中,扬刀直取梅瑶麟,状如疯狂,转瞬之间,连放一十 八刀之多。 但见,刀影幌动如山,冽风刺人肌肤,象氏三雄,武功确有独到之处。 象慕蛟一剑未刺中梅瑶麟,耳际已传入惨号之声,心知不妙,猛一抬头,恰见老大身体向已 撞到。 象慕蛟不敢闪避,右手忙一顺剑,使贴于手臂之上,双臂来抱象慕龙,只听:“轰的!”一声,象慕蛟连退了两步,低头一看,只见老大右手已失,鲜血如注,脸色其白如纸,口鼻之中, 鲜血泉涌,心头不由大骇,腾出右手一探鼻息,早已停止,心知老大已死,不由五内俱焚,放下 象慕龙尸体,狂吼一声,道:“梅瑶麟,我象氏三雄,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然出手就置人于死地了,老夫与你拼了。”声落直扑而上。 这时,梅瑶麟已与象慕螭走了十几招了,闻声冷笑一声,道:“象慕螭,在下原说过要你三人同死,现在你大哥已在黄泉路上等你了,去吧!”声落涌身而上,不避象慕螭右掌拍来的掌风龙剑迳由左方进击。 象慕螭功力深厚,见梅瑶麟不避掌,心中不由暗自狠声道:“老夫刀虽不能伤得你,一掌将你打死,也足消心头之恨。”心念急转间,掌风已到梅瑶麟身侧。 那知,事情大谬不然,掌风一近梅瑶麟身侧,竟然自分两路,伤他不得,象慕螭见状大骇,一声,“不好!”尚未脱口,梅瑶麟龙剑已到。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响彻云霄,象慕螭已被梅瑶麟手中龙剑拦腰截成两段,丧命当场。 这一切的变化,原不过只是指顾之间的事,这时老二象慕蛟已举剑赶到,漫天盖地的向梅瑶麟劈来。 象慕蛟见大哥三弟相继而亡,此时已完全失去了理性,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梅瑶麟。” 梅瑶麟冷然一笑,龙剑一振,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声,一挥一扫,封住门户,冷然道:“姓象的,你不是要知道在下为什么要杀你们吗?现在,在下要告诉你了,你且静心听着,以便黄泉道上告诉你兄弟。”话落连破三剑,把象慕蛟*出一丈多远,冷声道:“与你们一起死的有武当四老,托夭神叟,还有几位,你该猜得出,这是根据什么了吧?” 象慕蛟飞身再上,冷喝道:“当年那人与你何干?” 梅瑶麟再把他迫出一丈之外,冷笑道:“如果尊骂不健忘的话,该知那人也姓梅。” 象慕蛟再度攻上来,厉声说:“姓梅的全家二十口,未脱一人,阁下与他有何关系,敢公然向整个中原武林道挑战,难道就为了同姓梅吗?” 一提到全家二十口,梅瑶麟再也忍耐不住,狂笑一声,道:“老贼你认命吧!”声落涌身穿透剑幕,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突然一剑刺进象慕蛟胸口。 一声惨号,响澈原野,象慕蛟手中长剑已堕落地上,鲜血从他嘴角上,不停的溢出,他吃力的道:“你是他什么人?” 梅瑶麟毫不怜惜的道:“在下是他侄儿,也是过继于他的儿子。” 象慕蛟惨然一笑道:“报应?谁也没想到你!” 梅瑶麟冷笑一声,一脚把他从剑上踢开,登时血出身亡。 就在这时,石上突然传来一声朗笑,道:“好身手!” 梅瑶麟一抬头,俊脸登时为之变色。 原来,不知何时,那书生已站在凤一平身後不满两尺处了,他没有任何举动,凤一平也未受其牵制。 然而,事情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危险,因为,书生潜上巨石,决非没有目的,他之所以不动凤一平,也正证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制住他。 现下,梅瑶麟最担心的是凤一平有所举动,因为,他一动,马上会促使书生下手,那时,要再设法救他可就麻烦多了。 凤一平全神常注在梅瑶麟的安危上,那会想到自己身後口伏下了千重危机,闻声只骇得芳心一震,几乎跳到了口腔,但却没多久,便又平静了下来,动也不动的,淡然笑道:“想不到你也会赞美我麟哥哥,我真高兴。”语气十分自然。 书生心头一震,暗忖道:“就凭这份临危不乱的定力,已足证明她非常人。”一转念间,朗笑道:“小生更赞美姑娘这份定力,小生可以叫你姑娘吗?” 凤一平冷然一笑道:“假使阁下要颠倒阴阳的话,没有什么不可?” 书生大笑道:“不不,小生只是恢复阴阳,姑娘好像小生在风雷洞中所见到的归凤国公主,凤忆萍啊!”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动,暗忖道:“莫非我这平弟真是女子,而且当真梦中的公主就是他,不然,他的名字怎么会刚好是公主的同音字呢?”不过,梅瑶麟此时已无法再分析这些,最迫切的是要怎么救平弟,心念一转,冷然开声道:“假使在下猜得不错,阁下该是那万象公子。” 书生不动声色,平静的笑道:“小生包罗,兄台这就忘了不成,我想这位姑娘一定还记得。” 凤一平缓缓举起右手道:“在下相信包兄也一定还记得这东西叫太阳珠。”只见,他白皙的玉手中,果然捏着一粒透明的小珠子。 原来,他担心梅瑶麟安危,早已把“太阳珠”拿在手中准备万一之需了,但是,他却没想到会用在自己身上。 书生脸色一变,急忙朗笑道:“兄弟认得,兄弟认得,姑娘可千万别把它捏碎,否则,姑娘势必首当其冲。” 凤一平冷笑道:“当然,当然,兄台放心,凤一平如果要死,也决不会独赴阴府,只是不知 那一位相陪而已。” 书生右手食指缓缓扣于拇指之上,朗声笑道:“但愿不是小生。” 梅瑶麟冷然跨上一步,道:“阁下可否到石下来?” 书生朗笑道:“小生觉得此处甚相宜,如果,梅兄处在小生的地位,也势必不肯下去,而且 梅兄还可以控制些什么东西呢?”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兄台指的是凤一平吗?他与在下相识不久,谈不上交情。” 书生大笑道:“那更好,在下正少一房妻室,就烦梅兄做个冰人,小生娶这房妻室如何?” 梅瑶麟恨得俊脸生霞,但却又无可奈何,冷笑道:“婚嫁乃是人生大事,在下既非凤兄弟父母!又非其兄长,那能做得了主,阁下何不自问于他!” 书生笑道:“梅兄此言有理,不过,梅兄只要做个见证,证明我二人定情于此巨石之上,而非野合即可。” 梅瑶麟怒极,狂笑一声,道:“哈哈……在下可以做你命赴黄泉的见证,哈哈……” 就在此时,背後谷中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一声大响,空谷迥音,历久不绝,书生虽然有着超人的定力,也不由自主的一回头。 凤一平正自用尽心机,思考脱身之计,一闻身後大响,登时灵机一动,心中暗忖,道:“生死在此一举。”心念转动,那消弹指的时间,身子猛然向前一扑,娇声呼道:“麟哥哥救我!”声落人已飞了下来,其急如电。 梅瑶麟心头一震,飞身迎上,探左臂搂住凤一平的腰,右掌早已在飞身之际,蓄满功力,提聚于胸前。 那书生闻声一回头,见凤一平已落进梅瑶麟怀中,心知大势已去,心中不由暗自忖道: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失手。”当下并不进招,只朗声一笑道:“响声起自谷底,姑娘不用害怕。”此人生性阴沉多智,神态转变之快,令人难分真伪。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这是阁下生平第一次失手吧?” 这时,谷底又接连传来两声震山撼岳的大响,书生这才明白过来响声来源,心中暗恨这:“早不炸,晚不炸,偏偏等到这个时候,你们这些饭桶,当真令人心恨。”心中在想,嘴上却淡然的道:“小生的确有些失望,好好一段姻缘,消灭于一声大响中。” 梅瑶麟放开凤一平,猛上两步,道:“阁下倒真会作做。” 书生看看天色,突然道:“时间已不早了,咱们该谈正经的了。” 梅瑶麟冷哼一声,飞身跃上巨石,右掌当胸一立,厉笑一声,道:“在下也这么想,阁下可准备好了?” 凤一平此时也怀疑此人就是“万象公子”,深怕梅瑶麟一人前去有失,当下也跟着飞上石顶全神戒备。 书生暗自把功力提聚双掌之上,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梅兄可是想与兄弟对掌?” 海瑶麟冷声一笑道:“尊骂以为呢?” 书生朗笑一声,探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梅瑶麟,道:“这是我家公子给梅公子的信,在下只是个传信之人而已,梅兄名扬四海,当不至对一个手下人下手吧?” 梅瑶麟冷笑一声,方想上去拿信,凤一平突然拉住他,急声道:“麟哥哥,你怎么相信他了呢?” 梅瑶麟心头一动,霍然止步,书生却笑道:“姑娘可真细心,梅兄有你在身侧,恐怕江湖之上,再也没有计策能谋害于他了,梅兄可喜可贺。” 凤一平冷笑,道:“你打开那封信念出来吧!” 书生心知计难得逞,当即把信拆开,朗声念道:“梅兄大鉴:阁下派守风雷洞的索龙、石风两人,已为不才所获,念此二人并无侵害过本公子与中原同道,兹将二人囚于太阴谷中,等梅兄前来讨取,梅兄名震中原,当不致畏难而放弃师兄弟之情吧! 为防梅兄说本公子使诈,随件特送上二人金牌一面。 万象公子敬白。” 书生把信念完,平摆于石面上,然後从怀中掏出两面金牌,分压信纸两头,起身退了下去。 梅瑶麟一见那两面金牌,果然是师兄之物,不能不信,脸上神情连变,似乎愤怒之极。 凤一平冷笑道:“你本人不就是那万象公子吗?” 书生脸上也是杀机一闪,心忖道:“哼,难道本公子怕了你不成,小子,有种你就动手试试吧。”突然,他又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此刻杀此二人,地上有象氏三雄尸体,别人必以为我是仗着象氏三雄之助,才得手的,划不来,反正太阴谷外,就是他们死地,借刀杀人,何等之妙。”心念转动间,忙退下一步,冷笑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梅兄莫非无能去找公子,想把一笔仇恨记在小生头上,小生自知非梅兄之敌,如果梅兄想杀,小生决不反抗。” 梅瑶麟心头一动,突然大喝一声,飞身出剑,“长虹贯日”向书生咽喉刺去,急如惊电一闪的小 书生暗自提足功力,见状并不移动,闭目以待。 眼看利剑已到,梅瑶麟霍然刹住势子,还剑归鞘,冷哼一声,道:“阁下滚吧!” 书生扫了两人一眼,笑道:“梅兄果然是个汉子,太阴谷向东直走,约百里之路可到,假使有缘的话,咱们在那里相会。”话落跳下巨石,手摇纸扇,缓步而去,对地上的尸首,看也不看一眼。 凤一平目注他的背影,低声道:“麟哥哥,此人实在像那万象公子。” 梅瑶麟摇头道:“不可能,万象公子以武林领袖自居,岂肯受此奇耻大辱,而默默无言,可能我们怀疑错了。” 凤一平坚持道:“一定是他。” 梅瑶麟道:“怎么这么肯定呢?” 凤一平脱日道:“如果此人不是万象公子,谁能进得风雷洞?”话出突觉不对,急忙住口,美目紧盯在梅瑶麟脸上。 梅瑶麟奇道:“进风雷洞?你怎么知道他进过风雷洞呢?对了,平弟,他一直称你姑娘,你真的是女子吗?” 凤一平“格格”笑道:“你问这么多,我要答那一个呢?麟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女子呢?” 梅瑶麟星目在他脸上盯视了一阵!又用手摸摸自己的腰,似自语般的道:“ 你看可能真是女子,你说话的声音很像,身上也有一股香味,还有,你的腰很细很圆很软,由这些推断……” “由这些推断,我就是女子是吗?” 梅瑶麟道:“嗯,真的很像。” 凤一平脸儿一红,道:“那你就要娶我了是吗?” 梅瑶麟笑道:“那你再让我亲亲看是不是女子?” 凤一平脸儿一红,突然一呶小嘴,道:“你好坏,不理你了。”话落迳自向西奔去。 梅瑶麟忙叫道:“平弟,你上那去,方向不对了,我们该向东走啊.快回来,我逗看你玩的呀。” 凤一平头也不回,脱口道:“你去救你师兄,我去干什么?” 梅瑶辚一怔,心说:“是啊!我去救师兄,他与我只不过是途中相识,他有什么事要办我也不晓得,怎能老拖着他跟我在一起呢?” 他越想越觉有理上声道:“平兄弟保重了,后会有期。”话落认准方向,急朝东奔去。 凤一平原以为梅瑶麟会追上来,硬拉自己跟他一道走,那想到梅瑶麟竟会自己离去,闻声忙刹住身形,回头大叫道:“等等人家嘛!”声落反身追了过来。 梅瑶麟停步忖道:“此人个性好生奇怪,令人无法捉摸。” 凤一平追到梅瑶麟身边,埋怨道:“好无情,人家跟你闹着玩的,就真的不理人家了。”话落竟泫然欲泣起来。 梅瑶麟忙解释道:“我以为你还有什么事没办,所以要暂时分手去办呢?” 凤一平芳心稍宽,但仍没好气的道:“偏生你理由最多,人家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你到那里,我跟到那里,谁说有事情要办了。” 梅瑶麟心中暗叫道:“我的天,你什么时候说过。” 他心里想,嘴里可不敢那么说,伸手拉起凤一平的小手,道:“平弟!我们走吧。”话落朝东急奔而去。 一轮明月,高挂中天,银辉如霜,大地是一片灰白之色,夜枭、秋虫,声鸣四野,虎啸狮吼震山撼岳,冷清,灰暗中,充满神秘恐怖的气氛。 这里是一处绝谷,谷有多深,无法估计,因为,崖下百丈以外,便是白云浓雾,无法见底,四周则是一片原始森林,巨树枝林盘绞,藤草攀上挂下,再加上密叶遮天,林内一片漆黑,一年四季,永远是黑夜。 地上落叶数尺,新叶压着腐叶,也不知积了多少年了,阵阵腐败气味,不时随风飘送,中人欲呕。 这里,大概除了鸟兽虫蛇以外,大概从来没人到过。 蓦地,树梢上飘下两道人影,落地略一打量,右侧一人道:“平弟,大概就是这里了。” 显然,这两个人就是梅瑶麟与凤一平了。 凤一平对四周阴森的景象有些害怕,身子紧偎着梅瑶麟,寸步也不敢离开,状甚娇柔。 梅瑶麟向谷底一指,道:“所谓太阴谷,准是此地无疑,只不知云层之下还有多深。” 凤一平不安的这:“麟哥哥,我心里好害怕。” 梅瑶麟笑笑,道:“没法子,既来之,则安之,平弟,我们总得想法子下去,师兄他们,不知被困在此谷多久了,岂能再拖。” 凤一平道:“万象公子决不会安什么好心肠,说不定,这四周他已埋伏下了千军万马,静等我们前来呢?” 梅瑶麟大笑道:“平弟,你多虑了,中原只有一个万象公子,他如果埋伏下千军万马,难道个个武功都如他一般,能不出一点声响?” 凤一平一想也对,但仍然惶恐的道:“我总觉得不大对!” 就在这时,林内突然飞起无数宿鸟,鸣声凄厉,分外骇人,直把两人骇了一大跳,凤一平娇声道:“吓死我了。” 梅瑶麟笑了笑,才想打趣地两句,突然心头一动,脱口道:“深夜之中,飞禽双目不明,如无惊扰,决不会飞起,平弟,说不定我们真个陷身重围了。” 梅瑶麟话声才落,林内突然传来阵阵凄厉的鸣叫之声,一听便知是人为的,但仍不免令人毛骨悚然。 凤一平紧张的伏在梅瑶麟怀中,美目本能的向退路上望去,目光到处,不由大惊,道:“麟哥哥,你看树上。” 梅瑶麟忙道:“别吵,听,那是什么声音在奔腾,啊!猛兽,想不到万象公子竟然以野兽做为伏兵了。” 凤一平道:“蛇,你看树上,那么多蛇!” 梅摇麟一抬头,不由为之一震。 只见,树梢之上,万头钻动,各色各样的大小毒蛇,布满树顶,根本就没有落足之地,凤一平原本是个女儿之身,最怕虫蛇一类的东西,见状早已骇得紧偎进梅瑶麟怀中,动也不敢动。 这时,林中兽吼阵阵,脚步奔腾之声,乱成一片,为数有多少,实难估计得出,啸叫之声,此起彼落,似在驱蛇役兽。 梅瑶麟心中闪电忖道:“这一片原始森林,其中暗无天日,腐叶之下,毒虫密布,寸步难行如今他们树上又先布上毒蛇,端的除了此谷以外,再无出路了,原先真没想到万象公子还有这么一着。” 凤一平此时已完全失去了主张,惶恐的道:“麟哥哥,我们怎么办?” 梅瑶麟向身後深不见底的太阴谷一指,道:“只好跳下去了!” “跳下去?这谷有多深谁也不晓得,万一深不见底,岂不要摔死谷中了。” 梅瑶麟笑道:“如果深不见底,我们永远也落不到底,岂不永远也摔不死?”凤一平想不到他这时候还有心情说笑,黛眉一皱,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还有此心情真是的。” 梅瑶麟耸耸肩,道:“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反正此时咱们退路已被封住,与其耗费体力与那些无知兽类相搏,倒不如省点功力跳下去,反而较安全些。” 这时,奔腾之声,已近在眼前了。 凤一平道:“你是说咱们杀不过那些虫兽?” 梅摇麟正色道:“猛兽为数虽然太多,但我们要杀,仍可把它们杀完,不过,却要消耗许多功力,比不过跟在兽後的万象公子等人之手。” 凤一平点头道:“嗯,万象公子必然跟来了,不过……” 梅瑶麟星目中冷光一闪,阴声道:“我要跳下太阴谷,让他们不耗一兵一卒,使之莫测高深不知我梅瑶麟倒底是死是活。” 凤一平娇笑道:“麟哥,对对,我们自动跳下去,他们反而以为我们有把握平安到底呢!” 梅瑶麟道:“你也下去?” “当然罗!不然你叫我在这里喂老虎啊!” “他们也许不会伤你。” 凤一平坚决的道:“我说过不跟你分开的,不管生与死,麟哥哥,你知道我爱……” 凤一平话尚未完,林边突然跃出七八只白额大老虎,接着又是几只大狮子,张牙舞爪,做势欲扑。 梅瑶麟搂住凤一平向後缓缓退去,一边自语道:“上吧,上吧,我总要有几个生命下来陪陪的。” 蓦地,七八只猛虎大吼一声,飞身扑了上来,其急如电,张牙舞爪,状似凶猛,身子末到,一股腥臭之气,已自中人欲呕。 梅瑶麟深吸一口真气,突然飞身平射出去,向谷中落去。 七八只猛虎,想不到敌人会向绝路上走,目标一旦落空,收势不住,一齐落下各去,刹时间与梅瑶麟同时消失于白云之下。 林中传来几声惊咦,接着响起一片啸声,兽蛇尽皆散于林中去了.突然,人影一闪,崖边飘落一个书生,他身侧紧跟着落下两个道装老者。 右侧一人这:“中原大敌今日总算除去了。” 书生冷然摇头道:“不见得,如无七成把握,梅瑶麟决不肯犯险往谷中跳,我猜他活的成份多,死的成份少。” 左侧道装老者笑道:“此谷深达数千丈,任他梅瑶麟轻功盖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决不可能有生理,公子放心好了。” 书生笑道:“掌门人,别忘了当日天伽僧曾自猎麟崖跳落谷中,结果分毫末损。” 右侧道装老者大笑道:“哈哈……公子真是杞人忧天?普天之不,只有一个天伽僧啊!” 书生道:“天伽僧曾说过梅瑶麟是应劫运而生,大有传功于他之心,假使在下所料不错,天伽僧数天前已圆寂,梅瑶麟此时的功力,还在天伽僧之上。” 两个老道闻言大惊失色,道:“梅瑶麟如果不死,岂不天下永无宁日了。” 书生得意的冷笑一声,道:“本公子早已料到这一着了,所以才选中太阴谷,你们以为本公子只动用了蛇兽便真以为能制梅瑶麟于死地吗?哈啥……我之所以用蛇断其退路,无非是想*他下谷而已。” 两个老道齐声问道:“公子是要把他困死谷中?” 书生双目中毒光一闪,道:“天底下,那有困得住梅瑶麟的山谷,假使两位曾听过江湖传说的话,该知道太阴谷的出口叫什么地方?” 左侧老道心头猛然一震,忖道:“莫非他想假无生谷中的人除他?无生谷只是江湖中传说的一个恐怖所在而已,有与无尚不得而知呢?” 右侧老道却脱口道:“无生谷?” 书生大笑道:“对了,无生谷,在下已实验过,此谷确实存在。” 两个老道素知万象公子之能,面色丝毫也不怀疑,心中同时暗忖道:“好狠毒的计策啊!” 书生星且中毒光突然一闪,这.“此策很毒是吗?不过,两位放心,江湖上的人,只会知道梅瑶麟是在下打落太阴谷中摔死的,决不会知道是中了在下的借刀杀人毒计,不过……不过,这得两位成全一二。” 两个老道心头一沉,急忙齐声道:“公子放心,贫道等决不透露。” 书生笑道:“万象公子,一向行事必求牢靠,两位掌门人,在下只有委曲你们了。” 两个老道脸色同时一变道:“公子,你……” 书生猛然暴喝一声,道:“两位下去吧!”声落双掌齐出,分取两个老道背後,掌出无声无息,但却快得令人眼花。 两个老道乃是久走江湖之人,书生语气一变,两人已知事不寻常,各自暗自聚功以待,书生喝声才落,两人已闪电向左右跃去。 但是,事情却偏偏如此出人意料之外,书生的功力上,竟然高出两人如此之多,两人身子才一动,背上已分别中了一掌。 只听两声惨号,拖着长长的尾声,消失于太阴谷中。 书生冷笑一声,道:“两位代在下看看梅瑶麟怎么走出无生谷。”声落一闪窜上林梢,向那些驱兽役蛇之人招呼一声,扬长而去。 再说梅瑶麟与凤一平。他俩腾身空中,向下落去,但觉双耳风生,越下越冷也越昏暗,如同.走进阴府之中。 不过,两人下落的速度,并不加快,他们眼看着七八只老虎,挣扎着消失于夜空之中。 梅瑶麟紧提着一口真气,不敢吐出,双臂紧搂着怀中发抖的凤一平,缓缓的向下飘去。 也许,时间太长了,梅瑶麟开始觉得胸口发闷,四肢无力,但却仍然不敢换气,因为,直到如今,他们还没有看见底。 时间在紧张中消失,梅瑶麟暗忖道:“如果冉有那么深,我俩都完了。” 就在这时,突听怀中凤一平欢呼道:“麟哥哥,看见底了。” 梅瑶麟此时俊脸已涨成猪肝色,闻言向下一看,只见地上四散躺着七八双猛虎,靠峭壁脚,躺着两个道装老者,以目力所视的距离判断,两人距谷底,少说还有一百五六十丈。 梅瑶麟已觉双目发花,支持不住了。 突然,凤一平娇笑道:“麟哥哥,我们快到底了,还有……啊!” 凤一平的话尚未说完,两人已如断线的风筝似的,直坠下去。 “砰!”的一声,两人滚倒地上。 梅瑶麟深深吸了口气,躺在地上不动了。 凤一平从他怀中钻出头来,娇笑道:“你好坏,把人家跌得好疼啊-啊,麟哥哥,你怎么了呢?”敢情,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梅瑶麟脸色一变。 梅瑶麟睁开星目,笑笑道:“平弟,让我休息休息!”话落又闭上眼睛。 凤一平温柔的点点头,娇声道:“都是我不好,累了你了。”话落用衣袖轻轻的替梅瑶麟擦汗。 就在这时,突听身後一个雄浑的声音,道:“傻小子,快来看,还有没死的呢?” 接着另一个声音叫道:“傻小子,在那里?” 凤一平吓了一跳,霍然转过身来,只见面前三丈处,并肩站着两个光头,左侧一人浓眉环眼狮鼻巨口,正自惊奇的裂着一张大嘴出神。 右侧那人,长眉细眼,鼻大如球,唇厚齿黄,此时正抓住鼻头,双目紧盯着地上的梅瑶麟出神。 凤一平一见这两人,心中登时忖道:“这两个准非善类,麟哥哥疲劳过度,不能应战,我可要特别小心。”思忖间,早已把功力提聚双掌之上。 突然,大鼻汉子大叫道:“啊!是你这小子。”声落飞身向梅瑶麟扑去,动作快如电闪。 凤一平没想到他笨头笨脑的,行动竟会如此伶俐,阻挡已来不及,急得怒叱一声,转身一掌向大汉背上打去。 大鼻汉子一肚子高兴,那会防到有人偷袭,一个措手不及,“轰的!”一声,被凤一平打得滚了七八滚,才站起来,手摸看光头,道:“好小于,打人也不招呼一声。” 环眼汉子怒道:“傻小子,你楞头楞脑的也不先看看,连这小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你那里打得过他?”话落指着躺在地上的梅瑶麟。 大鼻汉子一怔,道:“什么?傻小子,你说这小子是他打的?” 环眼汉子道:“当然,俺亲眼看到他们从天上打到地上.这小子刚才从他怀里爬起来呢。” 大鼻汉子闻言大怒,道:“原来是这小子打的,傻小子,师傅当年怎么交待的;你忘了没有呢?” 环眼汉子一卷衣袖道:“俺没忘,上!” “上!” 声落两人当真要合攻凤一平了。 凤一平见自己那么重的一掌,竟未伤到那汉子分毫,心中也暗自紧张,美目紧盯着两人,说道:“不怕死你们就上。” 两个光头齐声,道:“剥你的皮!”声落飞身直扑而上。 就在这时,地上的梅瑶麟突然一跃而起,大喝道:“杨风、雷鹏,你两要造反了?” 两人可也浑得出奇,闻言忘了凤一平拍来的两掌,一齐转身,道:“哈!傻小子,原来这小子诈死啊!” “砰砰”两声,两人背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两掌,倒地滚出五六尺,才爬起来,齐瞪怪眼,道:“好小子,你早不叫,晚不叫,就等我们挨打的时候才叫,你这是犯了什么毛病嘛?”声落齐揉着光头,好像只有那儿痛似的。 凤一平放掌不及,正在懊悔,见状不由“噗赤-笑出声来,梅瑶麟也差一点笑出来,星目一瞪,道:“什么?你们叫我什么?” 别看两人浑得天地不怕,但可真怕梅瑶麟,闻言脸色同时一紧,忙道:“没…没什么,叫你……叫你小师弟嘛!” 凤一平这才知道两人就是梅瑶麟的师兄,忙上前见礼道:“小妹……小弟方才多有得罪,两位哥哥恕罪。” 杨广一摸大鼻子,裂嘴笑道:“不要紧,没打疼,要是打疼了,你叫我祖宗也不行。” 梅瑶麟喝道:“叫你什么?” 雷鹏忙道:“他说叫他猪八戒的猪,鬃毛的鬃,猪鬃也不行。” 梅瑶麟想不到这浑人也会撒谎,笑道:“以後不许乱说,你们到这里多久了?可找到出路了吗?” 杨广朝雷鹏道:“傻小子,谢谢你给俺解围了。” 话落一顿,又道:“那什么王八蛋公子,把我俩用绳子放下来两天了,这两天什么东西也没得吃,在谷中转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出口,方才正要出去,就被那两个老杂毛的鬼叫的叫回来,不想却碰到你这小子,不,小师弟。” 梅瑶麟冷声道:“一定是你两个不听我的话,才落入万象公子手中的。” 雷鹏一指杨广,杨广却指着雷鹏,道:“是他!” 梅瑶麟冷声道:“现在我也不与你们计较,等出了谷再罚你们,还不快带我们去找出口。” 杨广一指肚子道:“小师弟,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带条虎腿。” 梅瑶麟口头上虽然很凶,心中却极疼爱两个师兄,闻言道:“不许吃那么多生东西,每人只许带一小片,出了谷再买牛肉给你们吃,快!” 两人欢呼一声,自去割了一片虎腿肉,生吃起来,梅瑶麟这时已认出两具尸体是崆峒与昆仑的掌门人,不由冷笑道:“原来你们也参加了。” 第七章 群雄大战无生谷 杨广、雷鹏领着两人,向南直走,不多时,果然找到一处出口,四人鱼贯而入。 只见,此峡道两旁高拔如刃,仅容一人通行,形势甚是险要,四人进得谷中,举目一望,只见前面一片桃林,整理得非常整齐,桃林中,偶有黄犬走动,显然此处住有人家,不由同时一怔的。 就在此时,突听身后一声冷笑!道:“无生谷,自古有来无回,四位留步吧!” 四人闻一言同时一惊。 梅瑶麟霍然回头,只见身后并立着两个年青汉子,峡道入口两侧,写着三个大字:“无生谷”,却是向着谷内。 众人回头一见石壁上的字,不由同时心头一沉。 梅瑶麟心中暗自思忖道:“原来无生谷就在这里,难怪万象公子会将我两个师兄因在这里,其目的乃是想假谷主之手,将我等消灭,看样子今日之局真个难以预料。” 你道以梅瑶麟的武功,何以一见此谷之名,会如此紧张呢?原来,这无生谷的谷主,四十年前,曾是一位名震中原的武林奇人,行道江湖,从未逢过敌手,由于他对事淡泊,罕与人争,武林中人皆称他“离尘书生”,后来,年纪渐大,乃改称“离尘叟”。 四十年前,他儿子与儿媳,相继为人所算,真凶是谁,无人知道,但在他儿子死后的第二年他曾与中原五位武林魁首,决战于泰山之上,胜负也无人知道,但从此之后,他便隐入山谷之中改谷名为“无生谷”。 自退隐之后,性情大变,进谷之人,从无生还者,是以,谷中情形,无人知道。 梅瑶麟扫了两个阻路的汉子一眼,抱拳震声,道:“在下梅瑶麟,因受人陷害,落身贵谷里面的另一谷中,仅此一条出路可走,故而冒昧侵入贵谷,望两位兄台方便一二,借在下等一条出路。” 凤一平芳心一怔,暗忖道:“他怎么如此客气起来了,这可是仅见的一次。” 两个壮汉依旧沉着脸。 右侧一人冷冷笑道:“此谷既称无生之谷,来者自然无生,四位既进此谷,没有什么说的,只有拿出真本事来了。” 梅瑶麟两个师兄,彼此互看一眼,跃跃欲动。 梅瑶麟并不生气,笑笑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两位何必苦苦与在下做对,此谷既称无生,两位就是活人,两位能活,我等何罪该死?” 梅瑶麟话虽说得十分婉转,实含讽刺之意,两个壮汉那有听不出之理,闻言同时大怒,左侧一人怒吼道:“好小子,你侵入无生谷中,不知求饶上还敢出言顶撞,想来不给点厉害你看,你也不知天高地厚。”话落双掌一扬,就要动手。 杨广一瞪环眼,怒吼道:“王八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老子劈了你。” 双掌一挥,就要动手,那知,身子才一动-突被梅瑶麟拉住!冷喝道:“慢点!”话落冷冷的道:“依两位朋友之见,我等是该求饶了?” 右侧大汉冷嗤道:“求饶?哼,现在你们求饶也不行了。” 一层浓浓的寒霜,突然罩上梅瑶麟俊美的脸庞,无穷杀机,,从他明亮的星目中电射而出,他 仰天长笑一声,道:“哈哈……求饶?梅某人生平还不知求饶二字怎讲,在下一再相让,两位朋 友却是得寸进尺,敢情两位以为梅某人真个怕了两位不成?” 右侧大汉那肯示弱,狂笑一声道:“你侵我无生谷,尚敢出言不逊,小子,你拿出本领来吧?” 梅瑶麟厉声道:“天下山川原无主,为何我梅瑶麟走不得,两位朋友,你们知道这种行径犹 如剪径之辈吗?”话落放开杨广的手臂。 左侧大汉再也忍耐不住,怒喝一声,飞身攻了上来,大喝道:“老子宰了你。” 杨广一肚子火正自忍耐不住,梅瑶麟才一松手,恰好那汉子扑来,不由雷吼一声,道:“爷 爷正觉手痒。”双掌一扬,已扑了出去,硬接壮汉直击而出的一招“力平五岳”。 那汉子自以平日对付进谷之人,每战必胜,养成一种骄横自大的习惯,那曾把杨广放在心上 双掌挟着呼啸之声,直击杨广推出的双掌。 杨广也是个牛性子,自然不会撤招换式。 电光石火殷的一闪,两人的掌力已然接实,只听:“轰然!”一声大震,登时沙飞石走,寒 风袭人,威势竟然非同小可! 杨广连退两大步,脸色一红,显然这一掌,他用了不少力气。 那汉子连退四步,额浮青筋,一双精目,电光闪闪的注定杨广,似乎没料到这光头有这么大的力量。 梅瑶麟心中又是一动,暗道:“此二人的身份,显然只是无生谷的巡谷之人而已,师兄内功原不在我之下上然未能一掌将之击败,此间主人,只怕更厉利了。” 梅瑶麟思忖之间,凤一平已忍不住开声道:“麟哥,大师兄胜了。” 梅瑶麟摇摇头,道:“只怕未必。” 这时,那汉子已恢复过来,突然暴喝一声,道:“小辈再接大爷一掌试试。”声落掌到,仍是先前那一招“力平五岳”,只是,威力好像比前小了些。 杨广心直,只当他不服,要再拼一掌,见招大笑,道:“小子,你是输定了,啥哈……”笑声中,双掌霍然拍出,仍是方才用的一招。 两方面进身都很迅速,眼看四掌就快接实了,蓦地…… 那汉子身子突然左右一闪幌,身影顿失。 杨广拍出的双掌,已然落空,不由为之一怔。 突听梅瑶麟大喝道:“师兄快闪让!” 杨广一掌击空,已自心惊,再听师弟一叫,更加不知所措;等他转过念来,已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他背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一个庞大的身子,直掼出四丈多远,“噗通”一声,落入草丛中。 雷鹏见师兄吃了亏,不由大怒,虎吼一声,掠身扑出,大喝道:“小子,爷爷剥你的皮。”十指弯曲如钩,电抓汉汉子咽喉。 那汉子一招得逞,登时精神百倍,冷然一笑道:“来得好!” 转身硬击而来。 杨广、雷鹏虽然有点浑气,但对敌经验却非常丰富,他见师兄方才吃了这一着的亏,那肯再上当。 那汉子双掌一出,他已急忙变招,指顾之间,连攻七掌之多。 那汉子仗着一套怪异身法,虽然可以悠然游走于雷鹏双掌拍出的如山掌影之中,但一时之间 却也无法击倒雷鹏。 凤一平目注斗场,不安的问道:“麟哥哥,他用的是什么步法,怎么如此轻巧迷幻呢?” 梅瑶麟扫了草丛中走出来的杨广一眼,沉重的道:“平弟,你听过-神仙躲影-这个名词的 吗。” 凤一平聪慧无伦,闻言心头一紧,道:“你是说他们用的是“神仙躲影-身法,不过,好像不对,我听说‘神仙躲影’步法,一旦施展出来,无法见其身影。” 梅瑶麟笑道:“他俩只是巡谷之人啊!” 凤一平一怔,忧愁的道:“麟哥,你能打得过此间谷主吗?” 梅瑶麟苦笑道:“如果只比内功,我相信宇内能胜过我的,没有几人,但是,如果一这套身法 被此间主人练得炉火纯青之时,则我自信躲他不过。” 这时,场中雷鹏已陷入困境了,他虽然掌力雄浑,胜过那汉子,怎奈无法捉摸其方位,出掌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相反的,那汉子每次乘机进上一招,必把他逗得团团转。 凤一平见此情景,立刻想到梅瑶麟等一下与谷主相逢时,交手的情景,不由愁苦的道:“麟哥哥,那我们岂不是败定了?” 梅瑶麟淡然笑笑道:“你害怕吗?” 凤一平抬眼看看梅瑶麟,突然坚决的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到什么地方我也不怕。” 梅瑶麟闻言心头突然一动,若有所思的道:“可能你真是个女的。” 就在这时,杨广已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一见雷鹏处境危险,登时大喝一声,飞身扑出,道:“傻小子不用怕,我来了。” 那旁观的汉子心头一惊,飞身阻住,道:“你还没有死啊!”一掌硬拍出来。 “轰然”一声大响,草拔石裂,威力与先前他与另一汉子对掌时的情形一般无二,没有一点受伤的象征。 那汉子退了四步,心中骇然忖道:“这家伙怎么打不死?” 杨广一掌占先,登时精神百倍,大笑一声,道:“你爷爷是天上金刚降世的,岂怕你们这些小辈,接招!” 声落已飞身扑了上来,出手就是三掌。 那汉子不敢大意,当下展开奇异的身法,与杨广拼斗起来。 这时,雷鹏已渐渐呈现不支之状,左挡右架,显得吃力非常。 梅瑶麟星目中,突然泛出千重杀机,轻轻推开身侧的凤一平,举步向斗场走去。 凤一平了解他的个性,见状不安的道:“麟哥哥,你要杀他们?” 梅瑶麟毫无表情的道:“梅瑶麟从未像今天这样好言与人商量过,但是,他们却不肯接受,*我非走上那条路不可。” 凤一平不安的道:“麟哥哥,你万一杀了他们,那我们更无法出此谷了。” 恰在这时,与雷鹏交手的壮汉,乘雷鹏转身之际,突使一招“推窗望月”向雷鹏背上拍来, 其急如电。 雷鹏一开头,便怒不可遏,东一掌,西一招,全是硬劈硬挡的打法,招招贯注内力,至此已 然消毫殆尽,虽然明知背后危机已临,但却力不从心,无法及时救应。 那壮汉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好像雷鹏已伤在他掌下了似的。 眼看他两掌已决击在雷鹏背心穴上了,蓦地…… 一声暴叱道:“朋友,你歇歇吧!”随声一道白影已然以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射进场中,电 光石火之间,只听“轰然!”一声大震,挟杂着一声闷哼,那壮汉一个身子,已如断线风筝一般直飞出七八丈远,落地连吐数口鲜血,昏死在地上。 梅瑶麟一招得手,方想再攻另一人,突听一个震人心弦的声音喝道:“林三退下?” 那壮汉闻声知人,急忙飞身退出五丈,回转身子,恭敬的叫道:“参见谷主!”声落人已跪拜下去。 雷鹏环眼贬了几眨,始才想通是怎么回事,咧开大嘴一笑,道:“师弟,俺谢谢你啦,不然背上准挨那小子一掌。” 梅瑶麟没有搭腔,只把一双冷如冰霜的目光,凝视在五丈以外的一块草坪上,因为,那上面站着此间的主人。 此人年约八十开外,身着一袭灰色长袍,圆圆的睑,红光满面,两道白眉,长达寸许,此人确是一团和气。 梅瑶麟扫视一阵,开声冷冷的道:“阁下大概就是江湖上盛名久着的离尘叟了?” 白发老人看了梅瑶麟一阵,心目中暗自一动,忖道:“此人气度轩昂,英华内蕴,确是一块练武佳料,怎么年纪如此之轻,竟会有这等骇人听闻的内功呢?”他心中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一毫无表情,只冷冷的道:“你是受谁差遣来的?” 梅瑶麟一怔,道:“受谁差遣?” 白发老者冷然道:“否则你自己尚无此胆量进我无生谷!” 梅瑶麟大笑道:“当今武林中,在下还找不出那一个有资格差遣在下,在下进入此谷,虽属无意,但尊驾派人留难,却是有心……” “有心你又待怎样?” 梅瑶麟阴冷的一笑道:“在下想替武林同道打开一条道路,让此处大好景色,供天下人欣赏而不被某些自认为有资格划疆定界的人所独占。” 这段话出自梅瑶麟口中,虽然显得自然而坚定,个听在老者耳中,如觉得非常刺耳,他上下打量了梅瑶麟良久。 老者突然狂笑道:“就凭你一人之力,你以为能打得开此谷吗?哈哈……”言下之意虽然轻蔑无比,但却并没有现怒容。 凤一平闻言忍不住插口道:“我麟哥哥打不开,自然还有别人来打。” 白发老者一闻“别人”二字,精目中突然透出千重杀机,阴森森的笑道:“老夫早就知道你 们的来意了,哼哼,自命为武林五魁首的五位高人,竟然只派个小辈前来相探,不嫌太寒酸了一点吗?” 白发老者一番话,只把四人说得莫名其妙。 梅瑶麟直觉出此老与中原五个高人似有着一段很深的怨恨,而且,由此人言辞之中,也听得 出,中原五位高人,必然曾约于近期内比斗。 杨广是个直肠人,心中不明白,就忍不住要问,脱口道:“你说谁派我们来的?” 老者冷笑道:“你们自己心里明白!还用来问老夫吗?” 杨广奇道:“我们明白还问你干什么?” 白发老者也看得出杨广是个浑人,不会说谎,然而,他心中疑念先生,却无法改变,当下抬 眼看看天色,沉声道:“你们幕后的主持人大概快到了吧?” 梅瑶麟见此人不可理喻,也不由为之怒上加怒,冷笑一声,道:“咱们先不说那幕后主持人 是谁,尊驾简单的答覆一句,你打算把我等怎么办?”语气甚是冷傲。 白发老者心中一动,忖道:“此人傲骨天生,决非做作得出来的,莫非他们与那五个老鬼无 关。我倒得慎重考虑一下了。” 当下略一思忖,冷声道:“老夫此谷定名无生谷,你知道老夫要怎么办?不过——今天老夫并不想将你们立刻置于死地,因为,你们尚有利用的价值。” 凤一平冷冷的道:“不知什么利用价值?” 老者冷笑道:“五个高人既然敢派你们前来,必然传过你们几手,以为合你们四人之力,足可以抵挡老夫一段时间,耗去老夫一些真力,然后等他们来下手,老夫之所说你们有利用价值的原因……” 凤一平聪慧过人,未等老者把话说完,已抢先道:“就是万一你真个不敌的时候,可以拿我们做护身符是吗?” 白发老者心事被人猜中,不由老脸一红,冷嘿一声,道:“就算是如此吧,不用拖时间了,你们四个一齐上好了。” 雷鹏身子一动,就要出手,梅瑶麟冷喝一声,道:“慢着!” 话落注定白发老者,道:“在下不捡这个便宜。”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道:“依你说呢?” 梅瑶麟冷笑道:“我俩单斗。” 雷鹏心中一动,暗道:“好哇!你不叫俺上,原来是想自己快活,那可不行。”转念之间,已提足了功力,准备出手。 白发老者心说:“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好吧,老夫就先教训你。” 他忖罢冷笑道:“那你就上吧,老夫决不擒你,直到你们四人一齐出手。” 话落向地上跪着的林三一挥手,道:“老三,去把老二扶起来。”林三叩头起身,向昏死的汉子走去。 老者缓步走上来,停身于梅瑶麟身前五尺处,道:“你先出手吧!” 雷鹏早已准备好了,见状大吼一声,道:“俺先陪你走上两招。”涌身而出,举掌直劈过来 了。 白发老者冷冷一笑,右掌平举,电迎而出。 “轰然!”一声大震,登时尘土弥天,断草飞扬。 雷鹏闷哼一声,一个健壮的身子,直飞出七丈多远,“叭哒”一声跌在地上,良久爬不起来 了。 梅瑶麟心头一震,暗道:“果然名不虚传。” 转念之间,大喝一声,人已扑了过来。 白发老者冷笑一声,右掌电击而出,喝道:“你来也是一样!” 声落而掌已然接实。 只听,天崩地裂似的一声大震,地动山摇,石裂草掩!黄沙细土,弥漫达数十丈方圆。 雷鹏与凤一平,闻声心骇,两人四目,全都集中在弥天的尘土中,恨不得透过尘土,一眼看清场中情景。 一阵微风过处,场中景象立现。 只见梅瑶麟身前有三个深达两寸的脚印,那白发老者身前,却有五个之多,一目了然,白发老者的功力,并不如梅瑶麟。 白发老者,此时满脸惊骇之色,他想不通梅瑶麟年不过二十,何以会有这等不可能在的功力他怀疑自己的视觉,然而,事实却摆在眼前。 梅瑶麟毫无表情的冷然笑道:“阁下功力也不过如此,就凭这一点,就能划疆定界,令武林中人裹足不前吗?”言下甚是轻蔑。 白发老者此时已知梅瑶麟并非五位中原武林魁首派来的了,原想找个机会下台,放四人离去的,然而,梅瑶麟的话,却使他无法下台,怒哼一声,道:“老夫已知你与他们无关了,原想放你等过去的,不过,你口头大过于狂妄,是以,嘿嘿,老夫想把你留在谷中。” 梅瑶麟冷森森的一笑,道:“就是你要放在下走,在下也不会走的。” 白发老者心怀鬼胎,闻言老脸阴光一闪,冷声道:“那是为了什么?” 梅瑶麟大笑道,“哈哈……为了什么?为了在下言出必行,要在下走,你只有把此谷开放,任人来往。” 白发老者闻言心头顿放,抬头看看天色,心中闪电忖道:“此时不下手,可就晚了。” 转念间,把头一低,突然大喝一声,道,“那你就留下吧!”话声未落,人影已杳,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已向梅瑶麟背上拍到,其急如电。 梅瑶麟见他人影一失,心中灵光登时一闪,暗道:“‘神仙躲影’,念头未落,压力已到,此时回身显然已来不及了,当机立断,双手向后一甩,“倒打金钟”反扫而出,人却乘机向前飞去。 “拍”的一声轻响,梅瑶麟闪电转身,那知,目光到处,仍不见白发老者,而那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又已攻到身后。 梅瑶麟心中大骇,闪电忖道:“此人功力虽不如我,身法却决过我多多,如果不出奇计,将 之摆脱,早晚要伤在他掌下。” 转念不过一瞬之间,他脑海中已想出办法来,双掌向后一甩,又是一招“倒打金钟”向后拍出,身子再向前飘去,与方才一般无二,看来好像仓促无比。 白发老者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我看你能躲过几次。”身子一动,惊电般的向梅瑶麟身后追去。 那知,他身子才一动,突见梅瑶麟急动的身子一停,闪电凌空而起。 白发老者原先只当是梅瑶麟向前奔走的目的,只是为了避招,那会料到他已想出反攻之策,当下不由一怔。 就在此时,蓦听空中梅瑶麟冷冽的寒笑一声,道:“老儿,你认命吧!” 说话问,接连拍出一十八掌,但见掌影漫天,笼罩了十丈方圆,狂风如剪,挟杂着呼啸之声威猛骇人之极。 白发老者一抬头,不由心中大骇,此时要想退出圈外,显然是不可能了,猛然把心一横,深吸一口真气,左右一幌,在掌风中闪躲起来。 一十八掌的掌风,虽然是一掌跟着一掌拍出来的,但中间却多少有些间隔时间,白发老者,就是想利用这些短暂不过一瞬的时间,来把一十八掌避过。 只见,阵阵强风狂细如天降的根根重柱,打得地面噗噗作响,随着一个个深坑的出现,黄土 早已扬满数十丈。 十八掌连环劈过,梅瑶麟不敢降落尘土之中,双臂一抖,身子突然向后电射而出,落出尘土之外。 梅瑶麟身子才一着地,突听身侧一个娇音欢声道:“麟哥哥,你真了不起。” 梅瑶麟吓了一跳,只当是白发老者已仗着“神仙躲影”身法追到了,想也没想,双足一点地面,人已侧身出三丈多远,扬手就要出招。 那近前之人,正是凤一平,他见状忙叫道:“别打,是我。”话落不由格格笑出声来。 梅瑶麟这才看清是她,不由把脸一沉,轻叱一声,道:“顽皮。” 凤一平笑容一收,正色的道:“人家关心你嘛!谁叫你那么紧张了。”话落举步向梅瑶麟走去。 梅瑶麟怕白发老者突然冲出,话落已转身凝视着尘土弥漫的范围之内,不再注意凤一平了。 凤一平走到梅瑶麟身侧,见他不说话,知道惹他生气了,轻轻扯住梅瑶麟的衣袖,幽幽的说道,“麟哥哥,你生气了,我,我并不是真的吓你,实在,实在是由于太过于高兴,所以不能自制。”击落美目中,已浮现泪光。 梅瑶麟闻言一动,一转脸,突然发现凤一平的脸上已挂满泪珠,心中不由一动,暗道:“他怎么这么爱哭,唉!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转念问,忙道:“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快别哭了。” 凤一平-赌气似的小嘴一嘟,道:「你时常喝叱人家,就不想想,人家对你的心,连我爹娘都舍不叱我,只有你……”抬头,突见梅瑶麟一向平静的俊脸,此时竟显得那么激动,星目中不轻易浮现的忧郁之色,此时竟然是那么浓,他一呆,忙道:“麟哥哥,你怎么了?” 梅瑶麟一怔,突然淡然的轻声道:“平弟,你很幸福。”声音低沉而缓慢,有些羡慕也有些凄凉。 凤一平一惊,他从来没见过梅瑶麟如此黯然过,过去,他虽觉得梅瑶麟似曾受过什么打击。 而把一切看得异常淡泊,但却从未见他形之于色。 他,近似哀求的盯住梅瑶麟失神的俊脸,道:“麟哥哥,你心中一定想到了很多!能告诉我一些吗?我,我愿意替你分担一点的。” 梅瑶麟有点近似茫然的笑了笑,道:“人世之间,没有人能补给我,我所缺少的,人,愿有该有些缺憾才算得上是人生,是吗?” 蓦地,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起自背后道:“梅瑶麟,也许老夫能补给你、你所缺少的。”声落,一只手已抵在梅瑶麟背心穴上。 凤一平闻声骇然抬头,只见,梅摇麟背后,正站着那白发老者,黄土满脸,身上灰袍,业已破了数处,显然,他几乎丧命在梅瑶麟掌下。 凤一平骇得花容苍白,颤声道:“你!你也是江湖上成名之人,这等事,你!你下得了手吗?” 白发老者冷森森的这:“不错,正因为老夫是江湖上成名的人,所以才必须杀他。” 杨广、雷鹏呆呆的互望一眼,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朋友,你下手吧!” 白发老者冷笑道:“你不怕死?”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在下虽然还有几桩事未了,不想就此死去,但却不想向你这种人求情,阁下死了那条心吧!” 雷鹏见师弟受制于人,心中似如火焚,怒吼一声,道:“老杂种,你,你有种放了我师弟,我与你大拚上三百合。”话落大步而来。 老者冷喝一声,道:“站住!” 雷鹏此时投鼠忌器,不敢任性,只得站在当地,厉声吼道:“老杂种,你如果敢伤我师弟,爷爷把你这王八谷夷为平地。” 杨广也道:“对对,夷为平地。” 白发老者冷冷一笑道:“梅瑶麟已落入老夫手中,你们还想活吗?” 话落冷冷一笑道:“梅瑶麟,你该知道的,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了,你的生死,只在老夫一念之间。” 梅瑶麟闻言突然大笑一声,道:“哈哈……老儿,梅瑶麟每一句话,都曾考虑过,大丈夫干脆利落,何必婆婆***,梅某人既已落入你手中,宰割当然由你。” 白发老者精目中杀机一闪,阴声,道:“果然是条汉子,老夫成全你吧!” 凤一平见状突然大叫一声,扑进梅瑶麟怀中,双臂一圈,紧搂着他的劲项,轻声泣道:“麟哥哥,你说过不离开我的。” 话落脸已伏在梅瑶麟肩上,泪下如雨。 梅瑶麟淡然一笑,叹道:“平弟,生死异路,望你好自为之,如果能出得此谷,望你到归凤国替小兄走上一遭,告诉一个姓梅的人,就说,梅瑶麟已死在中原了。” 凤一平哭道:“不不,我不去,你说过不离开我的,死了,我也不许你离开我。” 由发老者不耐的冷喝道:“阁下该离开了,否则,老夫内力一吐,难免不-伤到你。” 凤一平突然抬起泪眼模糊的美目,满含恨毒的盯在老者睑上,冷冷的道:“杀一个与杀一对有什么分别,阁下何必假慈假悲。” 白发老者阴声道:“老夫是想替阁下保存一些实力,以便贵友死后,你们可以合三人之力,向老夫寻仇。”。 凤一平切齿道:“好宽大的胸怀啊!你知道合我三人之力,也非你之敌,是以才敢放我的,哼,你既有这份雄心,为什么不放我麟哥哥呢?” 白发老者,与凤一平怨毒的目光一接触,心头登时一沉,老脸惭愧的一红,沉声道.“也罢老夫只好成全你们了。” 话落提劲欲吐,但却始终吐不出去,心中暗呼一声,道:“罢了,罢了。” 白发老者抬头注定凤一平道:“你们三人可以离开了,老夫决不伤害你们,原你们能尽速来替贵友报仇。” 凤一平坚决的道:“我决不离开他。” 白发老者一楞,道:“阁下这是为了什么?” 凤一平突然伸手拉下头巾,一蓬青丝,登时垂落双肩,她冷冷一笑,道:“我为了什么?夫妻原是同命鸟,我为什么要舍他独去。” 梅瑶麟看看她背上垂落的青丝,心中这才知道,他,原来真的是个女子,过去一切,一幕一幕映现脑海,那些,他以为无法解释的谜,现在都可以解释了。 就在这时,谷外传来一声轻微的惊呼,道:“我果然没猜错,你是那小公主。” 只是,那声音太低,而在场的人,又各有各的心事,是以,谁也没有听到。 白发老者右手一颤,额上突然浮起根根青筋,当年,儿媳别离自己时的情景又浮现眼前,她曾说过许多话,但却只有一句他记得最清楚,“夫妻原是同命鸟”,结果,她真的永远追随自己的儿子去了。 白发老音缓缓撤开自己的手,沧然而沉重的道:“好好好,幸亏你现了本来面目,否则,老夫这一生将永远生活在恨与悔中了,年轻人,你们走吧!” 凤忆萍的眸子中又浮现了泪光,怨毒的光芒已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真诚的感激,她轻轻的道:“谢谢你,谢谢你成全我夫妻。” 梅瑶麟木然的抚摸着怀中凤忆萍的秀发,似自语的道:“你果然是那归凤国的公主,两个梦一定有一个是真的,公主,你能告诉我皇太出困了没有吗?” 凤忆萍觉得梅瑶麟的话突然生分了很多!他恐煌的紧搂着梅瑶麟,轻泣,道:“麟哥哥,我不要做公主,我要做你的妻子,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你记得,你答应过是吗?” 雷鹏、杨广木然的对看一眼,方才是过度的惊骇而使他俩发呆,现在过度的惊喜,竟也同样令他们失神。 雷鹏木然的张嘴道:“傻小子,我有点糊涂了,现在是该笑还是该哭?” 杨广道:“俺也不知道,也许不能哭,也不能笑。” 梅瑶麟仍问道:“告诉我,皇太后出来了没有?” 凤忆萍轻声,道:“出来了,已回国了。” 梅瑶麟深深的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不知是谁救的。” 凤忆萍一听梅瑶麟问到救她母女之人,登时神采飞扬,娇声道:“噢,麟哥,那位姊姊本领可大著呢!她先后进过风雷洞三次,都是来去无踪,小妹的武功,就是他传的,你知道吗?” 白发老者一听风雷洞三字,脸色微微一变,问道:“姑娘可曾看到你那位姊姊带走什么东西吗?” 凤忆萍摇头,道:“不知道,因为,她来去我都不知时候。” 梅瑶麟问道:“难道她救你们的时候,没人发现?” 凤忆萍得意的笑道:“我那姊姊来去如轻风一阵,别说中原武林还只把风雷洞包围了百里,就是千里,只怕也无法看见我那姊姊一点蛛丝马迹。” 雷鹏忍不住插口道:“这么说来,你那姊姊不是神仙,也该是个老太婆了?” 凤忆萍转过身来,偎在梅瑶麟怀中,面对二人,道:“才不呢!我那姊姊年龄只有二十岁,是天下第一美人。” 杨广闻言,突然楞头楞脑的道:“好公主,俺给你作揖了。” 话落竟然真个拜了三拜。 凤忆萍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大眼睛眨了两眨,道:“你拜我做什么?” 杨广咧嘴干笑两声,红着脸道:“下次见着她时,请你给俺介绍介绍,俺虽然不大明白,也绝对会好好待她的。” 凤忆萍一怔,突然“格格”娇笑道:“你想娶我那姊姊啊?告诉你,快打消这个念头吧!我那姊姊说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你这话要是给她听到了,准有你受的。” 杨广环眼一瞪道:“女大要嫁,是必然的事,难道你那姊姊想等人老珠………啊唷!”话未说完,突然手抚右颊,蹲了下去,连吐出好几口鲜血,带着一颗大牙,在他的脚边,落下一颗松子。 梅瑶麟心头大震,暗道:“我师兄生就铜筋铁骨,内掌难伤,此人仅凭一颗松子上见能打落他一颗大牙,其功力之深厚上不已达不可思议之境。” 雷鹏没看到那颗松子,见状笑道:“好哇,生就光棍命,还想讨老婆,天罚你了。” 杨广疼痛澈骨,正自一肚子火,闻言一跃而起,举掌就打。 梅瑶麟冷喝一声,道:“你们又要干什么?“” 二人始才住手。 杨广道:“等小师弟不在的时候,咱们再算账。” 雷鹏道:“俺才不怕你哪!” 梅瑶麟突然问道:“你那姊姊叫什么名字?” 凤忆萍道:“我不知道,她只告诉我说,将来遇难时,只要高声说出两句话,就可没事了” 白发老者此时也发现事不寻常,脱口问道:“什么话?” 凤忆萍这:“日如金轮月如钩,凤游九洲神鬼愁。” 白发老者闻言登时脸色惨变,脱口道:“她可曾给过姑娘什么标记?” 凤忆萍根本就不知道这两句话包含丁什么,是以,屡次临难,都不曾提及,见白发老者脸现惊慌之色,不由一楞,从项间掏出一条项链,一扬手道:“我那姊姊送我这只凤凰,我怕太小容易丢掉,就把它系在项链之上。” 梅瑶麟一抬星目,只见那是一只拇指大小,展翅飞翔的金质凤凰,双目镶了两粒小小的红宝石;嘴色丝翡翠,栩栩如生,不知出自那个神工巧匠之手。 白发老者一见那只金色凤凰,突然“噗的!”一声,跪地叩头,道:“老汉离尘叟,不知姑娘是‘金凤玉女’的妹妹,方才冒犯,万求姑娘掌下开恩,饶老奴一命!” 凤忆萍一呆,楞楞的看着梅瑶麟,不知如何是好。 梅瑶麟望着怀中娇憨的人儿,低声,道:“公主,快叫他起来吧!” “公主,公主,你叫我公主,我就不叫他起来。” 就在这时,突听崖上响起五声震天长笑,这:“哈哈…柳老儿可是战输求饶了?” 梅瑶麟闻声心惊,忙这:“萍妹,快叫他起来。” 凤忆萍这才回嗔作喜,道:“麟哥哥,我听你的话” 话落娇声,道:“你起来吧,没罪了。” “离尘叟”叩谢一番,一跃而起,冷声道:“五位果然守时。” 梅瑶麟轻声,道:“公主……” “不来了,你又那么叫!”除了梅瑶麟身遇危机之外,不管如何危机的情况之下,她永远也不知道着急。 梅瑶麟苦笑一声,连忙改口道:“萍妹,快把金凤收起来。” 凤忆萍这才把金凤收入怀里,娇躯仍偎在梅瑶麟怀中。 梅瑶麟招手把两个师兄唤过来,沉声,道:“此间的事,与我们无关,不许妄生风波。” 两人点点头,表面上是答应了,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跟这五个家伙打上一仗。 梅瑶麟抬眼望去,只见桃林外,散立着五个奇形怪状的人。 右首第一个,是个白发箫箫,身着红色道袍,面色赤红的老道士。 第二人,是个鸠面驼背老媪,手拄一根青钢手杖。 第三人,面色灰白,身材颀长,一身不知浆洗了多少次的褪色蓝布长衫,显得穷兮兮的,五人之中,却倒以他最斯文。 第四个是个圆睑细日老者,天生一个秃头,光可鉴人。 第五个,衣着华丽,但却生就一付凶相,暴眼钢眉,横肉满面,年约六十上下。 梅瑶麟看了一阵,心说:“单由这些人的长像,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善类。” “离尘叟”嘿嘿干笑两声,道:“老夫这无生谷中,难得五位同来,嘿嘿,今天真是蓬毕生辉,贵客满谷了,嘿嘿!” 声声冷笑中,充满杀机。 右首身着道袍的老道开口道:“老夫来自南岳,却没想到在半路上竟碰上了中岳的,荷荷,难得有人陪老夫同来荷荷。” 光头老者闻言怒道:“南岳道人,你口头上可要干净一点,哼!” 南岳道人冷冷的道:“贫道生就这付嘴脸,就是洗也洗不干净,北岳秃你可是想替贫道清理清理?” 语含讽刺,毫不相让。 北岳秃似是个烈性急燥之人,闻言飞身而出,扬手一掌,就向南岳道拍去,冷声喝道:“秃子正有此意。” 掌出狂风如飙,呼轰之声,犹如雷鸣,功力似乎不在“离尘叟”之下。 南岳道人也非省油之灯,见招冷突一声,道:“嘿嘿,北岳秃,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当看这么多人,让你除垢也不好意思。” 他嘴忙手可也没闲着,早已拍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登时沙飞石走,尘土弥漫,把边上的其他三人,全罩在尘士之中。 风过灰移,只见两人的面前,各留下了两个深达三寸的足印,显然是个势均力敌之。 “离尘叟”见状心头暗松,忖道:“原来五人并非预约而来,这样倒容易对付了。” 南岳道接了一掌,毫无表情的道:“人说来而不往非理也,北岳秃,你也接贫道一掌吧!”声落一掌已拍了出去。 北岳秃那肯示弱,冷喝道:“接就接,怕你?” “轰然!”一声,两人又对了一掌,仍然势均刀敌。 侧立的其他三人,谁也没动过,宛如二尊石人,被灰尘吹得满身土泥,灰头土脸的也令人好笑。 北岳秃好像已打出了真火,戟指骂道:“老杂毛,过来,咱们较量较量。” 南岳道冷笑道:“没毛的,道爷怕你不成?!”话落举步欲上。 突然,那灰白面皮的穷酸道:“两位这是何苦哉?我们来此是办正事的啊!”他虽然开了声却只有嘴动,好像生怕把身上的尘土震落似的。 他一开腔,鸠面驼背老妪突然一顿钢杖,喝道:“东岳酸,他们打他们的,关你个屁事,你败坏了老娘的眼福,该当何罪?”声落当头一枝,向东岳穷酸劈落,杖出隐带啸声,威力骇人。 东岳穷酸也是五位奇人之一,那会受欺于人,闭声一笑,道:“西岳妪,咱穷酸乃是好意啊!”声落身子一撤,避过当头一杖,闪电弹出三指,向西岳妪击到。 西岳妪一杖没击中,一振手拉回钢杖,方待再攻。 东岳穷酸的指风已到,她知道此指的厉害,当下飞身向侧让开。 锦衣汉子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咱们既然不期而会于此,当然目的相同,难道只凭三拳两脚就能解决事情吗?” 北岳秃细眼一瞪,道:“中岳暴,我俩方才表演了两招,他们才打了一招,你放的什么屁,破坏了老秃子好事。” 南岳道也狠声道:“贫道也要你赔!” “北岳秃”、“南岳道”一左一右围了上来,似想同时下手。 “离尘叟”心中暗乐道:“打伤一个少一个,等下老夫就可坐收那渔人之利了。” 凤忆萍见状低声问梅瑶麟道:“麟哥哥,你看他们会火拼起来吗?” 梅瑶麟摇摇头道:“我看不会,我总觉得这其中可能有诈。” 雷鹏是个直肠汉子,闻言不解的问这:“什么诈?” 杨广接口道:“诈就是诈了,又有什么诈?” 雷鹏这:“你懂个屁!” “起码俺不用问。” 一言下甚是得意,直把雷鹏的肺都决气炸了。 凤忆萍低声娇语道:“你是说五人来得并非偶然吗?” 梅瑶麟反问道:“难道你以为是偶然?” 凤忆萍摇头道:“我觉得决非偶然。” 这时,中岳暴似是已看出两人企图,暴眼一闪,冷光如电,阴笑:“两位以为那么容易就收拾得兄弟了吗?” “北岳秃”冷哼道:“你以为能逃得了不成?” 中岳暴冷然大笑道:“哈哈……我中岳暴虽然胜不了两位,但两位想将我中岳暴除去,却也要付出相当代价,那时,在下黄泉道上,数时可待,与两位相会。 南岳道与“北岳秃”都是久走江湖之人,江湖风险,岂有不知之理,两人互看一眼,再看看侧立的两人,不由犹疑起来。 “西岳妪”冷冷的启动干瘪的嘴唇,道:“哼,中岳暴,你把老身看成何许人了?”白发无风自动,似是恼怒已极,只差没动手而已。 “东岳酸”也道:“咱穷酸可是知书达理之人。” 两人不开口还好上,这一开口,南岳道与北岳秃可都更犹疑起来了,他们虽然是照计而行,但心中却各怀鬼胎,谁也信不过谁。 南岳道干笑两声,道:“嘿嘿,贫道退出。” 北岳秃见南岳道退出,心念一转,也道:“咱秃子暂时把这笔账记下了。” 中岳暴残暴无比,暗自冷笑一声,道:“两位就是不记,咱中岳暴也不会忘怀,反正山不转路转,咱们总有算清之日,哼哼。” 话落收回功力。 “离尘叟”见一场风波平息,心中暗自失望。 “东岳酸”朗声一笑道:“今日之局,不易久待,我们总得想出个速决之法,不然,夜长梦多,只怕别人捷足先登,离尘兄以为如何?” 离尘叟冷笑道:“你划下道儿来吧!” “西岳妪”干笑道:“那东西在那里?” 离尘叟道:“就在老夫身上。” “南岳道”抢口道:“可否拿出来看看?” 离尘叟大笑道:“哈哈……玄武图天下奇珍,岂能任人看的,五位只要有本领将老夫放倒,何愁得不到。” 五人闻声心头同时一震,不由自主的举目向四周望去,似乎生怕别人听到。 北岳秃冷哼,道:“老儿,你是怕知道的人太少了是不是?” 离尘叟狂笑道:“就是老夫要他少也少不了,多年以来,万象公子围困风雷洞,你们以为其目的何在?” 梅瑶麟与凤忆萍闻言同时一怔,彼此互看一眼,静静的听下去。 东岳酸冷笑道:“那只怪你自己孤陋寡闻,谁不知道他围困风雷洞的目的是想困住归凤国皇 后与公主,企图霸占人国,争帝一方?” 离尘叟狂笑道:“哈哈……孤陋寡闻的只怕是五位,归凤国皇后与公主,早已被‘金凤玉女’救走,万象公子耳目遍天下上有不知之理,但是,他却把风雷洞守得比先前更紧。” 五人一听到“金凤玉女”四字,脸上不由同时变色,几乎是同时齐声惊呼,道:“金凤玉女?金凤宫的人,重现江湖了?” 言下这意,充满了疑惑与惊惧,许久许久才平静下来。 “东岳酸”心念一转,冷笑道:“离尘叟,金凤宫倒是一个很好的吓阻力量.只可惜,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金凤宫已经绝迹武林近二十年了。” 话落一顿,笑道:“我们今日既然五人同来了,也算难得,就这么办吧!今天我们总得想出一个完善之策,把玄武图之事解决掉,以免离尘兄永远担心,难以离尘,我们也可以从此不必勾心斗角,往无生谷跑。” 五人自从听说“万象公子”明知公主皇后已离去,仍围困风雷洞不舍,虽然疑是离尘叟恐赫之词,但心中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担心夜长梦多,“西岳妪”当先开口赞成,道:“此言倒很有道理,你说怎么解决呢?” “东岳酸”看看其他三人,摇头笑道:“兄弟可不敢妄言,嘿嘿……” 其他三人心中也已赞同,闻言同声,道:“卖的什么关子,说啊!” “东岳酸”道:“如果兄弟之言不对,四位可不能群起对付咱一人。” 其他四人急道:“一言为定。” “东岳酸”这才道:“好吧,依兄弟之见,我六人功力不相上下,正可分成三对,以内功比斗来解决,离尘兄此谷平日少有人来,正合此战略,不过……” 北岳秃不耐烦似的这:“不过什么?有话不干脆讲,真他妈的急人。” “东岳酸”精目一瞪,道:“你骂那个?” 话落就要动手。 其他的三人,此时都觉得此法甚好,一见北岳秃打岔,不由同时震怒起来,齐声,道:“那个打岔?” 北岳秃见众人不满于他,可不敢干犯众怒,冷笑一声,道:“穷酸,咱们之间,也有一笔的呀。”“东岳酸”冷笑道:“那敢情好。” “西岳妪”开口道:“你方才话好像还没说完?” “东岳酸”道:“不错,内力比斗最忌外人干扰,是以,以兄弟之见,此谷除我六人之外,不应该再有其他人存在。” 南岳道开声,道:“对对,把他们统统赶走。” 梅瑶麟冷冷一哼,对凤忆萍道:“萍妹,咱们得打头阵了。” 凤忆萍道:“看样子他们好像要把我们赶走。” “东岳酸”此时却开口道:“玄武图已为外人所知,俗语说,水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赶走了,谁能担保他们不再来?” 梅瑶麟心中一怒,暗道:“此人好狠毒的心肠?” “西岳妪”冷声道:“此言有理,谁去把那几个小子解决掉?” “东岳酸”沉声喝道:“慢着,我们还不知道主人同不同意呢?” 话落抬头笑道:“离尘叟以为兄弟此法如何?” “离尘叟”暗自忖度形势,心知五人既已同意,自己如果不答应,必引起五人围攻,先遭殃的必是自己,倒不如答应他们,或可有一丝生机,反正论单打独斗,五人不是自己的对手,忖度形势,抬眼冷笑道:“正合老夫胃口。” “东岳酸”道:“我们之中,谁去解决那些人?” 中岳暴脱口道:“我去!” 话落未等四人同意,当先向“离尘叟”两个手下冲去。 “西岳妪”也冷笑一声,向梅瑶麟这边走来。 凤忆萍仰脸问道:“麟哥哥,我用金凤令解决他们好吗?”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在下不愿受人庇护,萍妹退开些,你用那金凤令保护自己吧!”话落推开凤忆萍,向“西岳妪”迎去。 “东岳酸”朝其他二人一使眼色,同时飞身到离尘叟身侧,站成三才方位,将之困于核心。 “离尘叟”一怔,冷笑道::“三位想群攻啊!” “北岳秃”道:“不必,在谷中生灵未除尽前,你最好别动。” 就在此时,那边传来林三一声惨号,接着又是一声。 “离尘叟”脸色一变上又平静下来,形如没事的一般。 杨广向雷鹏一使眼色道:“喂,来了,咱们齐上。” 雷鹏早已磨拳以待,闻言暗中点点头。 恰在这时,“西岳妪”已站在梅瑶麟身前五尺之处,干瘪的嘴一动,说道:“小子,你自裁了吧!” 梅瑶麟冷冷一笑,方想开声,突听身后两声暴喝,道:“还有我俩呢!”声落已扑出两条人影,直射向“西岳妪”,人未到,狂风已然先至。 梅瑶麟一怔,回头一看,身后两个师兄已然不知去向,心头方自一惊,前面已传来一声“轰然”大响。再回过头来,只见两个师兄,已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心头不由大骇,暗忖道:“我两个师兄,练有护身罡气,就是站着不动,挨上一两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西岳妪’的功力,与离尘叟不相上下,怎会一掌便把两人打倒了呢?”思忖之间,再向地下一望,只见两个师兄,脸色苍白,似已断气,不由呆住了。 “西岳妪”心中也同样在怀疑,她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两人合力的一击,曾把她震退了两步去,就是不如此,也决不至于不济至此,一招便自倒地。 但是,她却不出言点破,不是吗?这正好借机发挥,扬眉吐气一番啊! 梅瑶麟也是惊骇过度了,要不然,他一定可以看到两个师兄身边的两颗松子,而知道此非“西岳妪”之功。 “西岳妪”咧咧干嘴,尖声道:“小子,轮到你了。” 悲伤化成愤怒,仇火烧红了梅瑶麟的星目,厉喝一声,道:“老虔婆,纳命来!”声落掌到直击“西岳妪”胸口。 “西岳妪”一招之下,把两个看来比梅瑶麟壮得许多的汉子击倒,早已气焰万丈,那把梅瑶麟放在心上,冷哼一声,道:“纳命的只怕是你。”单掌一挥,迎了上来。 “西岳妪”掌出一半,突然发觉情形不对,梅瑶麟的功力,似乎还在她之上,心中一骇,再想撤招已来不及了。 只听,“轰然!”一声大震过处,登时沙土漫天,草叶横飞。 “西岳妪”连退七大步,胸口气翻血涌,右臂酸麻难举,一根钢杖,也觉得加了不少重量。 梅瑶麟此时心怒如焚,直恨不得把“西岳妪”碎尸万段,见一招将她击退,那肯就此罢手,就在“西岳妪”抬头之际,他已再度扑了上来,狞声阴笑道:“老虔婆,你认命了吧!”招化“犁庭扫穴”立掌如刃,朝“西岳妪”右肩劈下来,掌出带起一声锐啸,甚是骇人。 “西岳妪”此时右臂难举,更为梅瑶麟摄人的威势所骇,心理上,与肉体上,双方都已先败了三分,见状不由自主的顺势用钢杖来挡。 梅瑶麟此时人已近似疯狂,厉叱声中,一掌劈在杖上,只听,“当的!”一声,那根钢杖,已被他一掌硬生生的切去半截。 这等神威,确实骇人听闻,“中岳暴”杀了离尘叟两个手下,正自得意的向这边走来,一抬眼,也不由骇然停步。 梅瑶麟此时已再度里身扑了上来。 “西岳妪”此时斗志全失,见招直骇得东奔西走,茫茫如丧家之犬,脸上得意之色,业已变成了紧张与恐怖。 “东岳酸”人最阴沉,见状大吼一声,道:“中岳暴,怎不助她一臂之力?” 中岳暴闻声一怔,登时清醒遐来,大喝一声,涌身向梅瑶麟扑到,闪电攻出七掌之多,才算把“西岳妪”的危机解除。 梅瑶麟让过“中岳暴”七掌,冷喝一声,反身攻上,出手也是七掌,反把“中岳暴”逼得连连后退。 这时,“西岳妪”已缓过一口气来,细一思忖,觉得丢人无比,越想越气,忍不住厉吼一声又向梅瑶麟攻来。 梅瑶麟以一敌二,毫无惧色,仍自攻多守少。 “东岳酸”想了想,突然这:“如此打下去,何时方了,兄弟也加上一个好了。”话落大喝一声,加入战圈。 凤忆萍见他们三个打心上人一个,心中大急,突然伸手拉出项间金凤令,高声疾呼道:“日如金轮月如钩,凤游……”话声未落,突然闷哼一声,跌倒地上,那位置,恰好是一块大石之后的。 这边,“东岳酸”一旦加入战圈,形势立时改观过来。 梅瑶麟先前一鼓作气,横冲直撞,真力消耗太多,此时稍一平静上,立觉体力不够,大有难以应付之势。 这时,“西岳妪”也已完全恢复了常态。 转眼之间,四人已斗了将近五十招,突然,斗场中梅瑶麟闷哼了一声,被“西岳妪”斜刺里击中一掌,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西岳妪”恨他入骨,见状冷喝一声,断杖一挥,向梅瑶麟头顶上击去。 蓦地—— 一个冷如玄冰的娇音,道:“尊驾如此不知进退吗?” 那声音冷得令人毛骨悚然而立。 “西岳妪”举杖的手一哆嗦,真力全泄,钢杖也收了回来,抬眼向发声处望去。 其他二人,也同时跳出圈外,一齐抬眼向来人望去,目光到处,不由全都一怔,几乎全有一个同样的念头:“此女好美!” 只见,那少女一身金衣,眉目犹如画中玉女,只是,艳如桃李,冷如冰霜,令人望而生畏。 “西岳妪”上下打量了少女一阵,见无什么奇特之处上时冷叱道:“丫头,你是谁,敢阻挠老娘的好事?” 金衣少女好像与她有着不解之仇似的,冷冷的道:“本姑娘本来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想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却硬要往鬼门关里闯,哼,你们两个办你们的事去吧,此人留下。”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有慑人的威严,“东岳酸”与“中岳暴”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金衣少女美目中杀机一闪,冷喝道:“你们为什么不走?” “中岳暴”沉声这:“姑娘是什么人,敢命令我们。” 金衣少女冷声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东岳酸”拱手笑道:“姑娘想必是位大有来历的人,何不把大名见告一声,以免不知而冲撞了姑娘。”言下甚是客气。 你道“东岳酸”何以会突然客气起来,原来,他由金衣少女的一身金衣,突然想到了“金凤宫”。 金衣少女冷笑道:“这么说三位是真想知道了?” “西岳妪”忍不住怒吼道:“难道还有假的不成?”金衣少女粉脸上杀机一闪,冷声道:“三位看看这是什么?”话落右手缓缓伸了出去, 掌心上平放着一只金色凤凰,与凤忆萍方才所拿的一只完全一样。 别看这三个人凶顽无比,当下一见那只金凤上如老鼠见了猫,全身颤抖起来。 金衣少女森森一笑,高声叫道:“日如金轮月如钩,凤游九洲……” 东岳酸末等她吟完,已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万望姑娘高抬贵手,我等实不知姑娘就是‘金凤玉女’。” 话落连连叩头。 其他二人,也同时跪了下来,叩头直如捣蒜。 金衣少女冷冷的道:“本姑娘还无意取你二人性命,由你们真太不知进退,死罪可饶,活罪难免,你二人看看办吧!” “东岳酸”闻言如奉纶音,连忙叩头谢道:“多谢姑娘不杀之恩。”话落急忙把左手伸出,似乎生怕金衣少女反侮,右手一扬,朝左腕上切下。 只听“咔喳”一声,左手已落尘埃,鲜血狂流如注,直痛得他龇牙裂嘴,额上冷汗如雨,但却不敢哼一声,目露乞求的光芒,注视着金衣少女。 “中岳暴”那敢怠慢,见“东岳酸”切下了左手,也急忙伸出左手,挥右手切了下来。 金衣少女冷哼道:“起来吧!”脸上毫无表情,好像,这些血淋淋的事情,她已见惯了似的 “西岳妪”浑身发抖,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金衣少女冷哼道:“你还不自己了断,要等姑娘下手不成?” “西岳妪”哀声,道:“姑娘,老身知罪了,下次决不敢再冒犯,老身愿将双手切下,以赎今日之罪,万望姑娘开恩。” 话落只顾叩头。 金衣少女冷漠的笑道:“你说的倒容易,你听过金凤令下有人减刑的事吗?” 西岳妪苦苦求道:“万望姑娘开恩。” 金衣少女沉声冷喝道.“快起来,少罗嗦,自己起来。” “西岳妪”绝望的站起身,一手举半截钢杖,朝头上连比了数次,但却始终没有勇气击落,生命,终究是可贵的啊! 梅瑶麟吃力的撑身坐起,只觉五内如焚,眼前金星直冒,心知自己伤得不轻,他,冷冷的扫了“西岳妪”一眼,道:“这一掌之仇,看来梅某是无法报了。” “西岳妪”眼中毒光一闪,心说:“都是你这小辈惹的事。” 转念间,突然大喝一声,道:“老身要死,也得有个人陪伴。”抡杖当头向梅瑶麟击落。 梅瑶麟此时坐着不动,即觉难以支持,那能闪避,只有暗自叹息一声,闭目等那个杖击落。 突然,一个冷冷的娇音,道:“反了,反了!” 只听“噗的”一声,“西岳妪”击下的钢杖,已落入金衣少女手中,谁也没看清她是用什么手法接住的。 金衣少女,此时似已怒极,冷笑声中,抓杖的右手一抖一推,立时响起一声动人魂魄的惨号声。 “西岳妪”那根手杖,已自她自己前胸贯入,背上透出,横尸于五丈以外的血泊中了。 由抖手,到推送,众人只不过见到金衣少女玉手一动而已,但就这么一动,却有一个名震天下的高人,丧生于她手中了。 梅瑶麟心中骇然忖道:“西岳妪与此女无怨无仇,仅只说了几句顶撞的话而已,便被其所害了,此女心肠,端的狠毒怕人。” 金衣少女冷笑一声,道:“离尘叟,把玄武图拿出来,分成五分,各拿一份,从今以后,各奔西东,谁的能力大,谁就拼拢此图,以免以多欺少。” 梅瑶麟又是一怔,心说:“这下又主持起公道来了,此人个性,端的使人难以预料。” “离尘叟”不敢抗命,连忙应道:“是是是!”从怀中掏出一面羊皮图,恭声问道:“禀姑娘,要怎么分?” 金衣少女冷声,道:“由中间向外,划成五份。” 南岳道抽下背上长剑,把图自中间向外,切成五个三角形,然后归剑入鞘,不敢擅取。 金衣少女对中岳暴、东岳酸道:“你俩过去,补成五角形,各取前面一份,快。” 两人依言奔过去,然后五人各自取去前面一份,放入怀中,静立当地,一动不动,似在等候命令。 金衣少女冷声,道:“与老太婆一同来的人,现在把她的尸体抬走,离尘叟把两个手下埋了整理一下,上道吧。” 五人齐应一声,四人把“西岳妪”的尸体抬起,出谷而去,离尘叟挟起两个属下,向桃林中奔去。 金衣少女直待他们奔得看不见影子,才冷冷的对梅瑶麟,道:“本姑娘可以治你的伤,但是你对萍妹说用不到我的金凤令庇护,所以本姑娘不想救治你。” 梅瑶麟冷漠的望了金衣少女一眼,道:“萍妹现在那里?” 金衣少女冷哼道:“我准备将她带走,你满身罪孽,她跟你在一起,只有被你污染!” 梅瑶麟吃力的从地上撑起来,幌了两幌,几乎跌倒,冷冷的注定金衣少女,道:“在下自觉罪孽并不比姑娘重。” 金衣少女冷然道:“起码本姑娘心理比你健全。” 梅瑶麟怒道:“在下心理上那点不健全。” 金衣少女嘲弄似的道:“自幼没有受过双亲慈爱的人,不知有那一个心理是健全的?” 这些话,字字化成了千万枝利箭,戮进梅瑶麟心嵌深处,他觉得,自己的心尖在滴血,身子一幌,几乎仆倒地上。 金衣少女粉脸立时变色,心中急道:“我果然没猜错,他并不是一个快乐的人,也许,我不该用这种话来试探他。” 梅瑶麟突然冷漠的笑了笑,道:“姑娘说得也许对,望你善待萍妹。”话落依恋的扫了地上两个师兄的尸体一眼,转身蹒跚行去。 金衣少女再没想到他会一走了之,娇声呼道:“喂,看在萍妹份上,我愿意给一颗治伤良药。” 梅瑶麟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仍然蹒跚向前走去。 金衣少女这时真的急了,脱口道:“无生谷外,全是‘万象公子’的人,你此去只有白白送命。” 梅瑶麟仍然听如未闻。 金衣少女忍无可忍,突然闪身落在梅瑶麟身前,右手高举金凤令喝道:“本姑娘以金凤令命你站住,把这颗药服下去。” 梅瑶麟站住脚步,漠然的笑道:“姑娘,我希望你杀了我,皇后、公主既已救出,梅某在世间的事情已办完了大部份,没有多少挂念的了。” 金衣少女心头一沉,道:“我命令你服下去,快!” 梅瑶麟挥手拭去嘴角上的血迹,扫了金衣少女右手玉掌上所托的药丸一眼,转身而走。 金衣少女美目中突然浮上两颗晶莹的泪珠,看看右手中的金凤凰,突然把玉牙一咬,一掌向梅瑶麟背上拍去。 第八章 又有玉女见钟情 梅瑶麟身负重伤,虽然听得出背后金衣少女已经出手,但却没有闪避,并非他真个不要命,而是他自知无法避过。 金衣少女为了维护金凤令的威望,确实起了杀他之心,但是,梅瑶麟这种漠然的态度,却又使她下不了手,大喝一声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在喝声中,已撤回了七成真力。 只听,“轰”的一声,梅瑶麟已前仆三丈多远,吐出一大口鲜血,昏倒在地上。 金衣少女只觉芳心一痛,木然怔立当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改往日作风,对一个少年生出怜惜之心。 她心中默念着:“别管他,别管他,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话落霍然转身,向石后的凤忆萍走去…… 走了几步,突又停步自语道:“看来凤妹好像很爱他,凤妹聪明过人,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莫非此人真的不是坏人?” 话落低头想了想,突然道:“不管他,我先把他的伤治好再说,如果他真的不是好人,我武功高过他多多,随时可以将之除去。” 这么一想,自觉得到了一个两全之策,心中也豁然开朗,转身急步走到梅瑶麟身侧,俯身把他翻转过来. 只见,他满脸尘土,嘴角鲜血仍在流着,一张红润的俊脸,显得苍白如纸,心中没来由的一震,自语道:“看样子,除了灵芝露!无法立刻把他的伤治好了。” 说话之间,已把白色药丸放入怀中,而掏出一个白色玉瓶,拔去瓶盖,但觉芳香沁人心脾,天地奇珍,端的不同凡品。 金衣少女扳开梅瑶麟的牙关,把灵芝露一滴一滴的给他滴在口中,小嘴启动,默默算道:“一、二、三、四、五,够了。” 停下手,突又自语道:“他伤的这么重,也许五滴不够。”自语罢,又替他滴了五滴,这才盖上瓶盖,转身走到凤忆萍身边,然后俯身替他解开穴道。 凤忆萍轻叹一声,睁眼一跃而起,美目惊慌的流转一遍,突然惊叫道:“啊!麟哥哥怎么了?”飞身就要向梅瑶麟扑过去。 身子才一动,门脉突然被人扣住,只听一个娇美的声音笑道:“有了哥哥,你就不理姐姐了历?” 凤忆萍心头大急,脱口道:“你是谁?快放…啊!姐姐是你?” 声落人已扑进金衣少女怀中,哭道:“姐姐,快救救他吗!” 别看金衣少女对人那么冷,那么狠,一旦与凤忆萍相处一起,却和善的如同变了个人,娇笑一声道:“姐姐就知道你一醒来,准会这么说,所以啊!在你起来之前,我已把你想做的都做好了!” 凤忆萍疑惑的道:“真的,你不会骗我?”、 金衣少女笑道:“姐姐几时骗过你了!” 凤忆萍幽幽的道:“姐姐虽然从来没骗过我,但是,你曾说过,恨天下所有的男人,说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因此……” “因此你以为我不会救他是吗?”话落娇笑一声道:“傻妹妹,姐姐虽然讨厌他,但是你喜欢他啊,姐姐能不替你救他吗?” 凤忆萍大喜过望,紧搂看金衣少女,亲着她的面颊,笑道:“啊!姐姐你好坏,我们去看看他好吗?” 金衣少女断然摇头道:“不用去了,十滴灵芝露他已服下,大概不久他就会醒来了,你放心吧!” 凤忆萍一惊道:“十滴?姐姐,你给他服了十滴?” 金衣少女不以为意的道:“嗯!因为他一出此谷,需要时时奔跑,时时对敌搏斗,因此,内伤必须马上治好,萍妹,你必须离开他一段时间。” 凤忆萍愁苦的道:“姐姐,为什么?” 金衣少女道:“谷外危机重重,他无法照顾你,我怕你被人伤了!” “我有姐姐的金凤令,不怕。” 金衣少女道:“但,此处现时风云际会,各方的人都有,金凤令也有敌人,万一碰到他们,金凤令又怎能保护得了你。” 凤忆萍更加恐惧的道:“连金凤令都不能保护我了,那麟哥哥又怎是敌手呢?” 金衣少女正色道:“梅瑶麟乃是个天降煞星,不会就此死去的,否则,刚才他早就死在姐姐手中了,萍妹,你放心,到时自然会有奇迹出现,地上这两个人我们也带走。” 凤忆萍道:“那岂不只剩他一个了?” 金衣少女扫眼一看,只见梅瑶麟脸色已转红润,忙道:“萍妹,我们该走了,将来我会带你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去,梅瑶麟会从那里经过,那时你们就可相见了!” 凤忆萍仍然不安的道:“姐姐,你说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金衣少女道:“我又不是神,怎会知道,这是爷爷告诉我的,爷爷是听天伽僧说的,那老和尚说话吞吞吐吐的,谁知这?” “你说麟哥哥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金衣少女心说:“天晓得,我只是奉命行事,为了你的安全而已。”思忖间,道:“你放心好了,走吧!” 凤忆萍依依不舍的望着地上的梅瑶麟,痴痴地说道:“姐姐,我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他?” 金衣少女一笑,轻轻在凤忆萍粉脸上捏了一把道:“这么舍不得吗?不会太久,我现在就带你到那个地方去等他。” 话落探手提起雷鹏,道:“萍妹,快,你提另一个,等下他醒了,你就更舍不得分开!”话落向四周含有深意的冷笑一声。 凤忆萍无可奈何的提起杨广,突然,她若有所悟的探手抓出之胸前的项链,乞求的道:“姐姐我能把这个给他吗?” 金衣少女粉脸微微一变,突然叹了口气道:“妹妹,你这么喜欢他,但是你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怎么不了解他?” 金衣少女娇笑道:“你想他会接受金凤令而受它的庇护吗?” 凤忆萍一怔,缓缓仰起迷人的粉脸,喃喃自语道:“是的,姐姐,他不会接受的,我了解他的个性,但愿上苍怜我凤忆萍一片痴情,别夺去他,否则,我只有追随他于地下了。”话落美目中已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俯身抓起杨广。 金衣少女静如止水的芳心,突然泛起一片涟漪,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因为,她知道凤忆萍决非一个不会选择的人,她对梅瑶麟如此痴情,足见这个令她一见难忘的少年人,定有其可取之处。 她心中暗自一叹,警告着自己道:“别动邪念,姑姑就是一个例子,天下男人,少有可取之人。” 就在金衣少女思忖之间,地上梅瑶麟突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两女一惊。 金衣少女忙拉起凤忆萍的玉手,轻喝一声道:“走!”话落莲足一顿,急如飞鸟般的向石壁上掠去。 别看她娇弱无比,又提着三个人,那上冲之势,却是快得惊人,仅只一个起落,便已冲上了五十多丈,纤足一点壁上突石,身子再度冲起,没入崖上一处森林中了。 就在这时,梅瑶麟从地上一跃而起,把一个刚刚向他冲来的身影,又吓了回去,这也是金衣少女的安排,但是,谁会了解她的一片苦心呢? 梅瑶麟略一提气,但觉身轻如燕,内伤不知何时已豁然而愈,他茫然的摇摇头、似想把自己摇晃清醒,好好的想一想谁救了他,但他却越想越糊涂。 他启动了一下嘴唇,但觉口中芳香无比,疑惑的自语道:“谁救了我?难道会是她?不可能的,她既将我打伤,岂有再救我之理?那是谁呢?” 思忖间,转眼向地上一扫,只见地上两个师兄的尸体已然不知去向,心中一骇,飞身跃到石上,举目四望,只见四野茫茫,那有凤忆萍的人影? 登时急得大喊道:“萍妹,萍妹,你在那里?” 四壁回声震耳,历久不绝,除此之外,一无所闻。 梅瑶麟黯然叹了口气,自语道:“师兄已死,萍妹又下落不明,为什么单剩下我梅瑶麟一个活着呢?唉!” 怀着满腹惆怅、疑惑,梅瑶麟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谷外走去,穿过桃林,只见前面清溪横流过谷,对岸广场一片,鸡犬悠然的游走于菜园花园之中,一间茅舍,柴门半掩,一片凋零凄凉,显见此间主人,已往他处奔命去了。 梅瑶麟跃过丈余宽的小溪上前面已见谷口,他不愿再在这零落的谷内停留,起步如飞,向谷口奔去。 此谷出口是一处峡道,两道绝壁高耸,壁上大石外浮,块块突起,荒草迎风飘动,更加显示出,壁上浮石随时都有动摇掉下的可能。 梅瑶麟此时一心只想出谷,那管这些,奔近谷口,星目一瞥,突见人影一闪,身前冲来一个人。 梅瑶麟一骇,本能的飞身倒纵出四丈多远,抬眼一望,只见来人满身是血,眼中血丝密布,状至恐怖。 梅瑶麟看清来人,不由冷笑一声道:“东岳酸,你没想到会碰到在下吧?” 来人正是中原五岳之中的东岳酸,奇怪的是不知道他是伤在何人之手,会落得如此狼狈、恐怖。 东岳酸眨动了一下血丝密布的眼睛,冷冷一笑道:“梅瑶麟,你还没死?” 梅瑶麟冷笑道:“此谷中还有一个索命追魂的人,大出你的意料之外吧!” 东岳酸挥袖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奇怪的道:“这正是老夫所希望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你。” 梅瑶麟冷声道:“因为在下不但不会救你,还要取你的性命是吗?” 东岳酸狂笑一声道:“哈哈……救我,只怕连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了,老夫所惊奇的是你的出现,太使老夫惊喜了。” 随着话声,东岳酸口中流出更多血迹,立时染红了胸前一片衣襟。 梅瑶麟茫然的道:“既非要在下救你,阁下喜从何来?” 东岳酸探手入怀,摸出那一角“玄武图”,丢到梅瑶麟脚下道:“万象公子埋伏下千军万马 欲得此图,我东岳酸却偏不给他,老夫见了你所以惊喜的原因,乃是因为你与他势不两立,哈哈哈……”笑声未落,突然跌坐地上。 梅瑶麟冷冷的道:“因此你想假手在下替你报仇是吗?” 东岳酸吃力的笑道:“你替我报仇?天下那有这等事,替仇人报仇!” 梅瑶麟冷笑道:“那阁下岂不是找错对象了?” 东岳酸摇头道:“没错,没错,你要找万象公子,却找不到他,万象公子想除你,却想假手别人,你们两个永远也碰不到一起,但是,如果你拿了这角玄武图,万象公子却非亲自来找你不可,因为,他知道别人不能胜任,再者,又怕别人捷足先登。”声落喘息一阵,吃力的道:“但你们两人中,任何一人死去,老夫都欢迎。” 梅瑶麟目中杀机大炽,俯身拾起地上的一角玄武图,探手放入怀中,向东岳酸道:“为求先保老本,在下想送你一程。” 东岳酸见目的已达,又见梅瑶麟要取他的性命,登时把心一横,狂笑道:“不劳阁下大驾。”声落突然一掌拍在头上,脑浆迸流而亡。 此人生时多计狡猾,武功高绝,从来不肯服输,临死之时,却仍然横心无畏,视死如归,这份豪气,倒也令人佩服。 梅瑶麟扫了地下尸体一眼,冷哼一声道:“倒算得上是条汉子。” 梅瑶麟一脚把尸体踢到壁下,才要飞身进谷,突觉腰际一轻,急忙探手一摸,龙剑已不翼而飞了。 梅瑶麟一抬头,只见一条人影,一闪即窜进了峡谷之中去,心头不由为之大怒,冷喝一声,道:“朋友,留下命来再跑!” 声落闪身向峡谷道内追去,左弯右转,约走进二十丈左右,突见拐角处飞起一人,掠身从自己头上跃过,一面大喊道:“里面鬼气森森,俺不想这么死!” 梅瑶麟一抬头,见那人手中拿的,正是自己的龙剑,不由怒吼一声道:“任你奔上九霄殿,小爷也要捉住你!” 前面那人大喊道:“九霄殿上不收穷人,我可能要下十八层阿鼻地狱,你来不来?”声落人已进入谷中。 梅瑶麟紧追不舍,身子才奔离谷口,突听里面传来连声轰轰大响,好似天崩地裂一般,声势惊人。 梅瑶麟管不了这些,头也不回,仍然发足狂奔。 奔出不到五丈,突见前面人影,“啊哟!”一声,一脚踩在大石头上,跌倒地上,只震得尘土飞扬,只听他哭声道:“可惜啊!早知天下会掉下大石头,俺留在峡道中岂不早就见了阎罗,何必……」 那人话未说完,突听入口处一连传来七八声大响,只震得脚下土地动摇。 梅瑶麟一回头,不由大骇,暗忖道:“这些石头显然是预先安排下的,此崖高达百丈,由此推算,巨石是我进道时放下来的了,如非此人,我岂不做了石下亡魂,哼!这一定是万象公子的花样,难怪东岳酸进谷时,他并不派人追赶,原来是想一举两得,哼!” 正在思忖间,突听偷剑人道:“公子爷,此剑借俺一用如何,等俺割脖子割死了再还你。” 梅瑶麟转脸一看,只见那人身罩一口麻袋,麻袋四角剪去,伸出四肢,中间挖个大洞,伸出脑袋,手腿受风吹日晒,黑如锅底,左脚踏了一只草鞋,右足赤着,一头乱发如同鸡窝,火眼红圈,满脸油垢,其状令人发笑。 梅瑶麟强自忍住,冷声道:“阁下不必作状,放明白点吧!” 怪人道:“俺比谁都明白,怎奈活不下去?不死不行。” 梅瑶麟冷然道:“阁下要死,在下管不着,怎么死都死得了,快把剑还我。” 怪人大急,翻身爬起,撒腿就跑,一面喊道:“不行,除了宝剑割不死俺,你不借也得借上声落人已奔出七八丈远。 梅瑶麟见状大怒,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跑到那里去?”声落又追了下去。 怪人在谷中跑了一圈,突然发足向东面奔去,四周高崖,以此处最低,怪人奔到崖下,双足一顿,向崖顶跃去,一跃竟有三十丈高。 梅瑶麟心怒难忍,大喝声中,早已跟踪跃上。 怪人似没料到梅瑶麟身手如此了得,心头一惊,急忙提足功力,双足连点地面,飞上两百多丈高的崖顶,回头一望,大叫一声,道:“我的妈呀!追来了。”发足向前面的一处林中狂奔过去。 梅瑶麟飞身上得崖顶,抬眼一望,心中大骇,暗忖道:“要是被你奔进林中,我这剑是丢定了!”心动人也没闲着,早已使尽平生之力,追了上去。 无奈距离太远,追了不到二十丈远上前面的那个怪人已快要奔进林中去了,把梅瑶麟急得冷汗直流。 突然上前面怪人大叫一声道:“哎哟,今天怎么老摔跟斗!”声落当真摔在地上。 梅瑶麟见状大喜,双足连点,飞身阻在林前,冷声道:“朋友,起来吧!别装了。” 怪老人抬头道:“你是借不借剑?” 梅瑶麟冷声道:“朋友,在下要谈正经的,你少装蒜好吗?” 怪人火眼一翻道:“谁跟你说假的人?哼!别瞧不起我老人家,现在穷得只有这一条麻袋,想当年,也是个万贯富翁呢!” 一提到穷,梅瑶麟脑海中登时灵光一闪,脱口叫了起来,道:“阁下听过‘穷凶极恶’这四个字吗?”” 怪老人闻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翻身而起道:“莫非你认识?”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在下并未见过四人,但却曾听人提起过,假使在下没有猜错,阁下就是这四字之首,‘穷圣’富百万。” 怪老人心头一凛,答非所问的道:“其实,我老人家并不穷,只是怕发财招祸,所以把百万财产全都散光了,满以为就此可以安贫乐道,那知,穷比死更可怕,我老人家现在可知后悔得很呢!” 话落仰头思索了一阵子,又道:“其实,我老人家在你这种年龄时,也是同样的爱财如命的……” 梅瑶麟剑眉一扬,冷笑道:“在下什么时候爱财如命了?” 怪老人翻身坐了起来,摇手道:“你小子别打岔,我老人家不会看错的!” 梅瑶麟怒气一冲,扬手就要打,目光到处,却见怪老人正自仰头看着天上白云,似在想什么心事,不由一缓。 突听怪老人沉叹一声,旁若无人的哀声道:“你小子是不知道,俺那时不但家里有钱,甚至还有一个人,送了俺许多呢,那时,俺爱财如命,无论多少,来者不拒,那知,财帛动人心,从此引起那些爱财的人追逐,不但要钱,还要俺的命,至时,俺才知道,那送钱给俺的人,是存心陷害俺,借刀杀人,于是俺一急之下,便把所有的钱都散光了,从此以后,果然没人再追逐了,那知,穷却更不好受,早知道,俺只保自己的钱财,不穷不富不亦快哉,唉!都是太贪心所致。”言来煞有介事,感慨万千。 梅瑶麟一闻此言,就知道他话中有因,所指的,是自己怀中的一角玄武图,不由冷笑一声,道:“阁下现时身列穷字辈,不也可以去抢上一些吗?” 怪老人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俺生就不能满足的贪心,抢了一钱想两钱,等我抢到了五钱成为富翁,只怕走不到两步,又要大祸临头了!” 梅瑶麟冷笑道:“阁下只抢他一钱不也可以吗?” 怪老人目中神光一闪,豁然跳起身来,拍手道:“此一言果然有理,小子,你的身上可有一钱么?” 梅瑶麟提气凝神,冷笑道:“不错,在下身上不多不少,正有一钱。 怪老人大喜过望似的道:“那好极了,就给了俺吧!” 声落,身子向前一倾,探手如电,向梅瑶麟的怀中抓过来,那位置正是安放那角玄武图的所在处。 梅瑶麟至此心中已了然,冷哼声中,身子猛然向左一倾,右手急切而下,电扫怪老人挥来的右手。 两人的速度全都快得出乎对方意料之外,怪老人出手在先,如果不顾一切的抓下去,他该先抓到梅瑶麟的胸口,但是,那只手却收不回来,因为梅瑶麟闪电而下的右掌,他无法很迅速的躲过。 怪老人心头一骇,右手往后一撤,方想侧身进招,突听梅瑶麟大喝一声,道:“还在下的剑来!” 话声中,飞起一脚,向怪老人持剑的左手踢到,右掌也在同时变切为扫,封住了怪老人右边的退路。 怪老人心中暗赞一声道:“好身手,我穷圣白担心了!” 心念一转,突然赤足向前一扬,正好踏在梅瑶麟踢出的脚尖上,大叫一声道:“哎哟!你踢死我了!” 怪老人的身子已在喊声中,冲天飞起十八九丈高,在空中连翻数滚,“篷”的一声,跌落在草地上。 梅瑶麟是个大行家,单由他这付眼力,自己已知功力逊了他一着,心中暗忖道:“他要是存 心与我为难,今日之局还真难预料呢!” 那知,事情竟然出他意料之外,怪老人此时竟在地上喊道:“不行,一钱俺也不敢要了,剑还你的,现在俺想穿了,还是穷得一文不明好,身有一钱,人家也要来抢……”话落扬手把剑丢了过来。 梅瑶麟伸手接住龙剑,插回鞘中,冷冷的道:“阁下可否以真姓名见告?” 怪老人答非所问的道:“小子,我劝你身上那一钱快也别要了,你刚才一脚把俺踢上半天,使俺看到一桩惊人的抢财血案,因而大撒大悟,因此,我劝你那一钱也别要了。” 梅瑶麟知道他话中有因,冷然问道:“不知什么血案?” 怪老人摇头道:“你小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你使俺大澈大悟,总要报答报答你,否则人家岂不是说俺是存心‘恶极’了?”话落向林中扫了一眼道:“走!俺带你去看!”声落飞身跃上林根,向前奔去。 梅瑶麟随后跟上。 这片林,并不太广,不多久,便到尽头,眼前是一片斜坡,斜坡以下,是一片森森小草原,此时正值深秋,叶已枯黄,触目一片凄凉。 梅瑶麟举目向前一望,只见草原之上,此时正有两个人在舍生忘死的打斗着,地上躺着两个身着锦衣的汉子,地上两把金刀,正自映着朝阳,发着闪闪金光。 梅瑶麟心中一动,暗暗忖道:“那打斗中的人,敢莫是‘金刀王子’?否则,别人那有这般功力?” 怪老人突然开声问道:“喂!小子,你认得那打斗中的人吧?他身上可是也有一钱?”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不错,中岳暴身上确实有一钱,那与他打斗中的少年,大概就是琼海紫玉国的‘金刀王子’了!” 怪老人惊奇的道:“哦!小子,你认识的人可真多啊!” 梅瑶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就在此时,突听那打斗中的中岳暴惨号一声,跌出五丈多远,一动不动了。 接着,草丛中扑出一个使金刀的汉子,在中岳暴身上搜了一阵,搜出一方羊皮,送到那少年面前,双手呈上。 怪老人慨叹一声,道:“这年头就是身有一文人家也要抢,小子,你可要注意啊!” 梅瑶麟冷冷的道:“不劳阁下担心,在下要告辞了,谷口暗中相助之德,梅某人终生不忘。”话落举步向坡下走去。 怪老人脱口道:“小子,你可是还想多得一钱。”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假使你‘穷圣’有兴趣那一钱就给你好了,此地是神州地界,没有海上的人猖狂之地。”。 话落头也不回,急步向坡下走去。 怪老人叫道:“我看还是不去的好,寡不敌众,金刀王子的武功,也许并不在你之下,何况还有人在暗中窥伺呢!” 梅瑶麟个性倔强无比,那肯听他劝告,转身冷冷的道:“穷圣,江湖传言,穷凶极恶,一向正邪不分,随心意行事,阁下今天,何以对我梅某人如此关心。” 怪老人一怔,突然大笑道:“小子,你知道俺并非为了那一角羊皮。” 梅瑶麟淡然”笑,坚决的道:“这就是了,阁下既无目的,梅瑶麟更无阁下关心的必要,你我各行其事,互不相干岂不更好。”话落转身欲走。 怪老人脸上神色一整,玩世之态突收,冷声的说道:“小子,老夫关心于你,乃是因为你我没缘。” 梅瑶麟闻言一楞,良久才大笑道:“哈哈……这话就更奇了,你我非亲非故,今日又是初见,不知这投缘二字,由何而生,因何而起。” 怪老人寒着脸沉声说道:“梅瑶麟,你既知老夫是‘穷圣’富百万,更知老夫一向行事全凭一己之好恶,就不该问那因由,老夫年纪比你大五六十岁,江湖经验远过于你,叫你别去,自然没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梅瑶麟出道武林,虽然为时不久,但所见所闻,样样全记于心,江湖险恶的事实,令人触目惊心,他与“穷圣”富百万才只第一次相见,那能仅凭他的一句没有理由解释的话,而来相信于他。 当下,星目一眨,冷笑道:“阁下全凭一已之好恶行事,在下却不愿顺从别人的取舍来决定自已的行止,你找错人了。” 此言一出,“穷圣”富百万登时大怒,要知道,“穷凶极恶”四人,在中原武林,不论辈份与武功,全都高高在上,凡是行道江湖的人,谁也不敢招惹四人,如能得四人中任何一人垂青,更认为是莫大荣幸。 今日,“穷圣”当面受拒,可是生平头一遭,试想他如何忍得住? “穷圣”富百万怒极大笑道:“哈哈……好小子,不识抬举!”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在下为什么要受抬举于人?” “穷圣”富百万精目中冷光如电,注定梅瑶麟,双掌缓缓举至胸前,冷沉沉的道:“老夫要秤秤你有多少重量,胆敢不受老夫抬举。”话落缓缓推出双掌。 就在这时,蓦见林中人影一闪,“穷圣”富百万连忙收掌,飘身退出七丈,突然林中树上,“哗啦”两声大响,落下两条人影来,一左一右,把那人双手挽住,闪身窜出林外,速度之快,真如电光石火。 “穷圣”富百万一见二人,立时震声大笑道.“哈哈……猫等老鼠,果然被两位等到了,只是,二猫捉一鼠,不知要怎么分法,哈哈……” 梅瑶麟一抬眼,不由心头一跳,忖道:“莫非这两人是‘极贤’、‘恶霸’?” 只见,那左侧之人,身著文士衣,脸黄如腊,细眉修长,双目如电,嘴唇紧闭,一付道学的面孔。 右侧一人,身着屠户衣,双足踏着草鞋,脸方、目圆,双耳奇小,看来感到甚为怪异、狞恶之感。 这两人所擒之人,却是中原五岳唯一逃得活命二人中的北岳秃,只见,他此时脸色颓丧,想是自知难逃两人之手。文士和屠户也不理“穷圣”富百万的讽刺,文士冷声说道:“恶屠,这个人是咱先看到的呀!” 恶屠圆眼一瞪,冷喝道:“混蛋,我捉到就是我的。” 梅瑶麟心头一沉时道:“此二人果然是‘极贤’、‘恶屠’,想不到这小小的一处荒山倒成了卧虎藏龙之地了。” 文士冷冷笑道:“你怎可如此不讲理,要知道,任何东西都有个先后之分,比如说,你兄长比你先出生,就得叫他兄长。” 恶屠怒道:“你听过我叫谁兄长了?”, 文士笑道:“此乃因你无兄长之故。” “恶屠”不讲理的道:“就因为俺没兄长,所以不懂什么先后之分,今天,这光头俺是要定了,你如敢争,就先宰了你。” 文士见讲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不由动了肝火,怒笑道:“嘿嘿,向善心,你以为我‘极贤’吴王道怕了你不成,嘿嘿!我们不妨各碰运气,将此人撕成两半,看看谁的那一半藏有宝图吧!” “恶屠”向善心大喜道:“此言有理,如果俺这一半身上没有,到时再与你理论。” 此人可真霸道得可以,好像他非得到不行似的。 “北岳秃”受制于人,无力抵抗,闻言登时脸色惨变,额现冷汗,左右看了二人一眼,大声叫道:“万象公子从后面来了。” 别看“恶屠”向善心与“极贤”吴王道是纵横中原的四大怪人之一,一提到“万象公子”,他俩心中可真有忐忑,狂态一收 ,一齐回头向后看去。 后面,方才之说,只不过是图一时的苟安而已。 “恶屠”向善心与“极贤”吴王道才一回头,蓦闻头上风声一响,后面那有人在。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回头不见人影,头上却传来声响,心念同时如电光一转,霍然回头,恰见一只手急如惊电般的向“北岳秃”怀中抓到。 “恶屠”、“极贤”双双大怒,同时出手暴喝道:“胆敢捡我们便宜。” 声落掌到,一股历风,挟着呼号之声,闪电般向前面一人交叉攻到,出手之快,不过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 前面的人,想不到二人应变如此之快,连忙收抓换掌,双手齐出,向两侧交叉拍出,同时足下一加劲,向后飘去。 “轰隆!” 一声大震,登时飞沙走石,尘土满天,阻人视线。 就当此时,突听“北岳秃”大喝一声,冲出飞尘圈外,敢情,他是趁两人对掌分神之际挣脱双手的。 一阵轻风过处,尘土吹向一边,但见两人目现惊异之色的注定在身前五丈以外的一个书生呆呆出神。 梅摇麟认得此人,心中冷哼一声,忖道:“果然是那万象公子。” 转念间,冷声道:“万象公子,咱们是第三次相逢了!” 书生回头阴沉的一笑道:“本公子借刀杀人之计未能成功,反使阁下因祸得福,嘿嘿!说来阁下还应感谢本公子才是呢!” 梅摇麟冷森森的道:“但不知在下要如何感谢?” “万象公子”好似不会看人脸上的喜怒,朗声笑道:“很简单,把你那角玄武图给在下就可以了!”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冷冷的笑道:“阁下要得到不难,来取就是了!” “万象公子”大笑道:“那谢谢你了。” 话落,举步向梅瑶麟走了过来,看似真心,其实,他举步的目的,是在于要接近场中的“北岳秃”。 “北岳秃”明知不是在场任何一人之敌,你这他何以不跑呢? 原来,“万象公于”飘退之时,已想到了这一着,是以,那位置恰好阻住其一方退路,其他三面,却被梅瑶麟、“穷圣”富百万与“恶屠”向善心、“极贤”吴王道等人阻住,是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口——逃。 是以二见万象公子与梅瑶麟顶撞起来,正中下怀,静等万象公子一走,把方向让出,自己好逃,这也是他心无二用之故,是以倒把接近的危机忘了。 “万象公子”向前走了丈许,突然冷笑道:“梅瑶麟,你最好把那一份放下,以免成为众矢之的。”脚步仍然不停。 “极贤”吴王道闻言心中一动,突然醒悟,暗忖道:“梅小子功力不在我等之下,万象公子既要借刀杀他,必然知道其功力非自己短时间内能击败,此时众强环伺,他岂肯自找强敌,而减弱实力,这中间只怕有诈。” 精目随着心念一扫场中,突然大悟,喝道:“万象公子站住!” 声落飞身驰去,欺到北岳秃身前三丈处。 “恶屠”向善心见“极贤”一进,也跟着飞进,位置仍是并行。 “北岳秃”见两人飞近,才要转身逃走,突见身后三丈处站定了“万象公子”,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万象公子”心知企图已被二人识破,不敢逞强躁进,只得停身站住,坦然冷声笑道:“嘿嘿,莫非两位想得梅瑶麟的一份?” “极贤”吴王道冷然道:“万象公子,明人眼前,别妄想做暗事,只怕你的最终目的不是梅瑶麟,而是另外一个吧!” “穷圣”富百万闻言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吴兄果然越来越聪明了!” 笑声中,人已向前迈进,也停身于距北岳秃三丈以外的地方。 此时,只有梅瑶麟距北岳秃最近,约五丈左右。 “恶屠”向善心见状不由怒喝道:“穷光蛋,你也想插手吗?” “穷圣”富百万哭丧着脸笑道:“你们有钱的都对这东西如此感兴趣,必然可以卖上几文。 俺穷爷一日三餐无着落,如能得到这东西,准可以多吃喝几天,不过,咱现在饿得心慌,恶大爷如果你能分四两肉给我,俺就不要也罢。” “恶屠”向善心大怒,喝道:“你找死!”声落就要上前。 “极贤”吴王道冷笑道:“向兄最好别学万象公子借题发挥,而另有所图。” “恶屠”向善心本无此意,闻言更怒,扬掌向“极贤”吴王道劈去,大叫道:“狗眼看人,我劈了你。” “极贤”吴王道冷笑道:“屠夫有几个好东西!”话落扬掌劈了出去。 只听,“轰”然一声大震,登时飞沙走石,草飞土扬。 激动的气流,吹得周围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这两人的功力,端的不同凡响。 “极贤”吴王道与“恶屠”向善心各自退了一步,竟是半斤八两,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恶屠”向善心生性残暴、顽烈,一掌占不到便宜,那肯罢休,大吼声中,飞身向“极贤”吴王道扑来。 “极贤”在四人之中,是最阴沉多智,方才只不过是由于怒气难忍,才骤然对了一掌,那是真想拚命。 当下,见招连忙向侧里飘出五尺,避过来势,并不还手迎击,只冷冷的道:“向善心,你我今日是为了什么而来?” “恶屠”向善心虽然暴烈,却也是奸雄之一,而非不知大局之辈,闻言豁然收掌,退回原位冷冷的道:“这笔账总有算清之日,哼!” “极贤”吴王道岂是省油之灯,闻言立还颜色道:“你不算咱也要算!” 万象公子见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心中好不惋惜,朗朗一笑道:“以两位的身份,一旦交上了手,小生满以为有好戏看了,却没想到才开始便又结束了。” “穷圣”富百万是两人的同路人,虽然不耻两人行径,却也不愿两人火拚,使“万象公子”?坐收渔利。 当下,冷冷一笑道:“戏要自己做才有意思,看又有什么味道!” “极贤”、“恶屠”平日虽然与“穷圣”富百万不合,但当此对外之际,却本能的会想到齐名之谊,同声冷笑道:“万象公子,你如有那豪兴,何不下来与我二人玩玩?” “万象公于”何等狡猾,一见挑拨没成,反把事情弄到自己身上来了,暗一思忖,觉得以自己一人之士,万难敌过三人的,但此时危机已伏,自己又不愿示弱于人二个处理不当,就有火拚的可能。 心念电转,突的计上心来,岔开话题道:“今日来此的人,都怀有相同的目的,但却形成了群虎争一羊之势,谁也不便下手,难道我们就此僵持个十年八年不成? 此人端的心机深沉,此话一出,正好击中个人弱点,彼此面面相观起来。 “穷圣”富百万冷然道:“万象公子,此事并非你一人发觉如此,大家都已看出来了,你既~然提出来,想是有了解决之法了?” “万象公子”冷笑道:“本公子不敢说此法是万全,只是有个拙想而已。” “恶屠”忙道:“说说看!” “万象公子”先不直说,抬眼问北岳秃道:“北岳兄,你准备把那一角的玄武图交给那一个人?” “北岳秃”虽然处于群雄环伺之下,有些心慌,但这段时间里,他已看清局势,心知只要自己不偏向任何一方,群雄彼此牵制,自己反倒安全得多,何况,他一生心血花在此图之上,就此拱手于人、实在心有不甘。 当下冷冷的道:“图是金凤玉女分与老夫的,岂肯让人,那位想要,何不拿出手段来,我秃子虽然自知技不如人,但却不愿拱手让人。” “极贤”吴王道冷笑道:“料你北岳秃也没那能耐敢公开向在场任何一人挑战,哼!北岳秃原来你也如此奸滑。” “万象公子”笑道:“本公子之见,正正与北岳兄相反,咱们如此相持也不是办法,如果谁有意于此图,就对北岳兄拿出手段来,更加不妥,因为,在场的人都想得到此图,如果大家一齐下手,势必混乱,而且以多欺少,有辱名望,是以……” “恶屠”向善心见“万象公子”说了半天,仍未谈到正题,实在忍耐不住,冷冷一笑,阴声道:“万象公子,在场的人可不是来听你卖文。” 万象公子并不动怒,笑道:“依向兄说呢?” “恶屠”向善心道:“省点时间。” 万象公子大笑道:“既然要省时间,向兄方才怎么站了那么久上自没有想到,而兄弟一开口,向兄就想到了时间呢?” “恶屠”向善心一时为之语塞,气极大喝道:“老夫不愿听你噜嗉,你又怎样?” “万象公子”笑脸一收,冷声道:“在下要噜嗉你又怎样?” “恶屠”大怒,就要出手。 “极贤”吴王道沉声喝道:“现在时已近午,两位莫非有意打一架?” “恶屠”强忍怒火,收回双掌,冷笑道:“走着瞧!” “万象公子”也冷冷的道:“正合吾意,咱们走着瞧!” “穷圣”富百万笑道:“万象公子,你现在该可以说了吧?” “万象分子”脸色立时一松,笑道:“所以啊!为免以多欺少,以众欺寡起见,兄弟倒有个两全之策,那就是,北岳兄在我们在场的五人中,任选一人。” “极贤”吴王道首先赞成道:“此法果然甚好!” “恶屠”向善心心中也自赞成,是以没吭气。北岳秃心念一转,暗道:“这五人中,任何一人,我也不是其敌,选了只有多一份危机,不如不选。” 转念间,冷声道:“假如老夫不选呢?” “万象公子”何等阴险,他既想出此计,岂能不面面顾到,闻言冷笑一声道:“这么说,如此僵持下去,何时才是了局,兄弟自愿退出了。”口中虽这么说,人却不走。 “极贤l吴王道会心的道:“兄弟也退出了!” “穷圣”富百万向梅瑶麟道:“小子,俺退出了,你呢?” 梅瑶麟原本无心得什么玄武图,他之最大目的,仍是在他“万象公子”而已,闻言冷笑道:“在下原就未想得此图。” “万象公子”笑道:“那梅兄来此则甚?” 梅瑶麟星目中寒光一炽,冷冰冰的道:“找你万象公子。” 梅瑶麟此言似在“万象公子”预料之中,只见他闻言毫不惊奇的哈哈一笑道:“在下可荣幸之至,哈哈……”言辞豪放中,带有些许轻视之意。 梅瑶麟剑眉一竖,正待发作。 突然“恶屠”向善心沉声道:“你们既然都甘愿退出,这可是出自各位自己之口,哼哼!我向善心不退出。” 话落转向北岳秃道:“把那角玄武图交出来。” “北岳秃”万没料到在场之人,会突然半途收兵,一闻“恶屠”向善心之言,不由大惊失色心念一转,脱口道:“老夫选择梅瑶麟!” 敢情,他以为梅瑶麟是最弱的一个。 “万象公子”闻言正中下怀,忙道:“那在下不退出了,以作第二个候选之人。” 话落,转对梅瑶麟道:“梅兄真有福气,这一角玄武图,梅兄只要得到一角,就有两角了,如再得到三角,岂不合成全图了,嘿嘿,小弟好生羡慕啊!”语外之意,不问可知。 “极贤”吴王道心中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恶屠”向善心大怒道:“你们说话算不算话?” “极贤”吴王道冷笑道:“他如不接受,我等自愿退出,如今他既然接受了上有退出之理的,向兄如果不愿参加做候选人,那就请退出好了!” “恶屠”向善心一时语塞,只气得圆眼连转。 “北岳秃”此时已坦然迈步走到梅瑶麟面前五尺之处,停身冷笑道:“梅瑶麟,阁下好长的命啊!” 梅瑶麟俊脸木然而无表情的道:“阁下选对人了!” “北岳秃”冷笑道:“当然对,因咱秃子双眼不花,认得你。” 梅瑶麟冷然道:“你下手吧,三招之内在下不还手,以赎在下取你性命之过。”话落悠然而立,状似毫无准备。 “万象公子”心中暗忖道:“此人果然狂妄。” “北岳秃”闻言大喜,心道:“莫说你梅瑶麟武功高不出我北岳秃半筹,就是你高出我一筹的话,三招之内不还手,本人也有足够时间把你*退逃走了。” 日罢念头,冷哼道:“梅瑶麟,你不后悔?” 梅瑶麟冷笑道:“阁下已到穷头末路,正巴不得梅某人如此,何必又假惺惺作态,耽搁时间 呢?”言辞甚是轻蔑。 北岳秃当众被他揭穿心事,顿时恼羞成怒,厉叱一声道:“老夫何用你让!出手吧!” 声落人已扑了出去,一出手就是一招“雷鸣五岳”,电扫梅瑶麟全身的五处大穴,手段狠辣无比。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梅某人一向言出必行!:话落也未见他如何作势,身子已然轻烟飘风般的斜出三丈,堪堪避过。 “北岳秃”心头一动,忖道:“此人功力好似比在谷中之时,又精进了许多,这可真是怪事了,莫非那金凤玉女给他服下了什么?” 心念在转,人却没闲着,厉叱一声道:“小子休狂,看大爷宰你!” 侧身急进,招化“奔雷惊电”,指顾之间,连攻九掌之多,但见掌影片片,如瑞雪千重,狂风忽忽,如虎奔龙腾,端的骇人听闻。 “极贤”吴王道与“恶屠”向善心同时惊付道:“这秃子功力竟然精进这许多,可真出人意料之外呢?” “万象公子”却暗喜道:“梅瑶麟夸下海口,这下看他往那里躲。” 梅瑶麟自己心中也暗自吃惊非小,慌忙双足点地,向后飘出,自以为纵然能脱出掌影范围之内,身子也必被掌风扫到,当初,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北岳秃的武功上会高出中岳暴等人这么多,更忘了俗语所说的一人拚命,万夫莫敌之言。 那知,事情竟然出人意料之外,梅瑶麟的身形上然快过北岳秃的掌风,一闪竟自退出五丈多远。 这一来,梅瑶麟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自己的武功,自己有数啊! “万象公子”、“恶屠”向善心与“极贤”吴王道都为之变色,不期然的彼此对望一眼,这一眼,却化去了不少敌意。 “穷圣”富百万心头一沉,暗道:“看来三人有联手的可能,梅瑶麟又多了一重危机了,如果小主不来,看来我穷圣这条老命,要陪他丢在荒山了。” “北岳秃”见如此猛烈的一招,都被梅瑶麟如此轻易的闪避过去,心中大骇,斗志全消,狂吼一声道:“我与你拚了!” 声落,猛然跨上一步,招化“力平五岳”撞击而出。 别看他喊叫得那么凶,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双掌才拍出一半,突然收招,撤退就跑。 梅瑶麟冷森森的一笑道:“阁下还想走吗?”声落人已纵出,追到五尺左右,突然一掌向北岳秃拍去。 掌出压力如山,但却没有呼轰的雷呜之声。 “北岳秃”正行之间,突感背后一股奇大无比的劲力压到,心中一动,急忙提气轻身,转身一掌拍出,身子乘掌出之际,凌空跃起,想借反震之力,脱身逃走。 那知,事情出人意料之外。 只听—— “砰!”的一声大响,北岳秃突然闷哼一声,跌出八丈多远上时口吐鲜血,几乎昏死了过去。 这一来,直把众人都惊得楞住了,“穷圣”骇然暗暗忖道:“此人好深厚的功力!” 就在众人一呆之际.梅瑶麟早已再度飞身扑到,冷喝道:“朋友,起来吧!” “北岳秃”虽然伤得不轻,但却没忘了逃命,圆眼左右一扫,只见右前方约三丈处,有一块大石,高如小屋,正可躲避一掌。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只要我跃到石后,避过梅瑶麟一掌,然后发足向前疾奔,大概可以奔到林中。 心头盘算之际,强提全身残余功力于双掌两腿,并不开声答话,干脆装起死来。 梅瑶麟并无杀他之意,也无夺图之心,因此,见状并不下手,只冷冷一笑,大喝道:“朋友别装死了,你也是一条江湖成名的汉子,何不放干脆点,难道就如此贪生怕死!” 梅瑶麟“死”字才出口,突听地上的北岳秃大喝一声,身子如箭矢般向巨石之后射去,其快如电。 梅瑶麟没想到他重伤之下,还有这等骇人听闻的举动,当时不由为之一楞,瞬又飞身追上,但却仍不肯出掌。 “北岳秃”此时只担心性命,拚命之下的一跃上被他跃出三丈多远,向石后落去,心中方自一喜,那知反而投进死神手中。 就在“北岳秃”头才伸进巨石之侧,突见金光一闪,接着“咔喳”一声,登时血光四射,身首异处,那颗秃头,在地上一阵滚动,直滚出七八文远,可怜他连一声闷哼都没哼出来,就一命 呜呼! 恰在这时,梅瑶麟已赶到,伸手抓住北岳秃右腿,向后一带,倒退下一丈,方想喝骂,一抬眼,只见北岳秃项间血流如注“那颗秃头,早已不知去向了,不由一怔。 蓦地,石后一声大喝道:“好小子,敢捡现成的,还不快将人交给大爷?” 声未落,石后已走出五个金刀汉子来,五人身后,是个剑眉星目,身着黄锦衣,满脸傲气的英俊少年。 那边四人,一见梅瑶麟得手,生怕他趁机逸去,早已闪身扑了过来,恰好与六人对立,倒把梅瑶麟困在中间了。 梅瑶麟漠然的抬眼冷笑道:“此人是谁杀的?” 五个金刀汉子,中间一人一扬手中带血的金刀,道:“你家大爷。快将此人放下,否则,你家大爷连你也杀了!” “穷圣”富百万深知今日之局,决难善罢,闻言大笑一声道:“只听有争名争利,争产争权的,却没听到有人争尸首的,这可是天下一大奇闻,哈哈……” 五个金刀汉子身后的黄衣少年,突然排开五人,上前两步,冷傲无比的喝道:“尔等小民,竟敢在本王子面前卖弄口舌,真是想造反了不成!哼!此人身上有玄武图一角,谁不知道,你还不放手吗?”。 梅瑶麟生性冷傲,那肯吃他这一套,长笑一声道:“这人既是阁下属下杀的,在不理当还给阁下。”话落突出右掌,向北岳秃胸口抓去。 黄衣少年见状大惊,冷喝一声道:“想死!”一掌已经拍出,竟然后发先至,电击梅瑶麟伸出的右手脉门,阻止他下手取图。 突然,“穷圣”大笑一声道:“哈哈……俺穷圣接你一掌!”声落一掌拍了出去,只听,轰然一声大震,只震得地动山摇,好不怕人。 这时,梅瑶麟已把“北岳秃”身上的一角玄武图放入怀中,抬眼只见“穷圣”富百万连退四五步,而黄衣少年却是动也不动,胜负之数,已是一目了然,登时剑眉一竖,把“北岳秃”的尸体挥手向黄衣少年掷去道:“还你的吧!” 黄衣少年挥掌“轰”然一声,把北岳秃的尸体,到斜震出七八丈远,落地已变成一块血饼,也不知他前生作了什么孽,竟至死后连个全尸也没得到。 这时,“万象公子”等人也已围拢上来。 “恶屠”向善心阴声道:“梅瑶麟,快把两份玄武图交给大爷,今日此间之事,便由大爷替你解决,否则,嘿嘿,向大爷屠人掌下,可不留活口。” 梅瑶麟那吃他这一套,闻言冷笑一声,方欲开口,突听黄衣少年冷冷道:“那图是本王的,谁敢插手?” “穷圣”富百万接了黄衣少年一掌,已测出其功力,知他内功不在梅瑶麟之下,如果两人动起手来,势必被人捡了渔人之利,见“恶屠”向善心与他发生冲突,正中下怀,强把一掌之辱忍了下来。 “恶屠”向善心冷喝一声道:“小辈,你先吃老屠夫一掌再下断言不迟。”声落飞身一掌向黄衣少年劈到。 黄衣少年知他身上没有玄武图,不愿与他拚斗,恐被梅瑶麟走脱,见状侧身一让,挥手道:“与木王子拿下此人。” 他身后五个金刀汉子,正自跃跃欲试,闻言立有三人,暴喝一声,舞动金刀,把“恶屠”向善心困在中间,围攻起来。 “恶屠”向善心一掌没打中黄衣少年,正自一肚子火,一见三人,不由怒吼一声,一言不发连劈十二掌之多,满心以为,纵使不把三人打死,也得伤他几个。 那知,这五个人是黄衣少年的贴身护卫,武功虽不及黄衣少年,却也相差不太多,见招只见他们齐舞金刀,并不闪避,直放上来,招式怪异,攻的部位,全出人意料之外,使人感到防不胜防。 “恶屠”向善心的十二掌,不但未能见功,反而被*得手忙脚乱,这才知道三人并非易与之辈,只得小心全力应付。 双方都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想法,出手自然都毫不留情的,战事一起上时惨烈得惊险无比。 黄衣少年看也不看斗场一眼,抬眼注定“万象公子”道:“你身上也有一份玄武图,快与此人一起交给在下。” “万象公子”脸色一变,突然朗笑一声,说道:“阁下莫非就是琼海紫玉岛的金刀王子。” 黄衣少年脸上得意之色一闪,冷冷的一笑,道:“既然知道是小王,就该顺从,免受王法制裁!”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此地是中原地界,你擅入中原,已犯死罪,竟还敢在此卖弄身份,真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王法!哼!王法用不到我等身上。” 黄衣少年闻言气得俊脸泛青,反倒不知骂什么好了,半天,才戟指骂道:“反了,反了,与我把此人拿下。” “万象公子”与“极贤”吴王道同声怒哼,冷冷的道:“金刀王子,你可别忘了此地是中原地界。” “穷圣”富百万也道:“该拿下的只怕是你这个异国藩贼!” 金刀王子也是城府极深之人,一见四人异口同声,同仇敌忾,不敢轻举妄动,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震耳长啸,然后道:“你们向四周看看!” 四人一怔,回目向四周一扫,但见四周人影晃动,金刀闪闪,迎日生辉二十人一组上有一百二十人之多。 “万象公子”见状大骇道:“大型金刀阵。” 其他三人一听大型金刀阵之名,不由同时吃一惊,齐声道:“大型金刀阵?” 金刀王子得意地大笑一阵,道:“哈哈………今日你们已成了笼中之鸟,有翅也难飞上青天了,哈哈……快把图拿出来,本王子看在武林同宗份上,或可从轻发落。” “穷圣”富百万心中暗自叫苦,忖道:“如果小主还不来的话,今日我富百万的苦头可要吃大了。” “极贤”吴王道忖度情势,觉得自己今天留在这里,有害无利,反正玄武图是无法到手,于 其被困在金刀阵中,反不如早脱身的好,心动念决,冷冷的道:“本人身无玄武图,又与王子无仇,不知王子作何打算?” 金刀王子冷笑道:“你想向本王子求情?” “极贤”吴王道闻言大笑道:“极贤从不向任何人讨情,只是交易。” 金刀王子冷笑道:“交易?你已在本王子掌握之中了,不知这交易由何而来,本王子倒愿一闻其详!”语气甚是骄狂。 “极贤”吴王道狂笑一声道:“哈哈……当然是交易,阁下以为单凭一百二十个金刀人就能保住你吗?哈哈……别忘了,此时你也在阵心中。” 金刀王子确实未曾想到这一点,闻言心头一动,忖道:“此言果然不假,如果合他们四人之力,在阵势发动之前,把我三人困住,鹿死谁手,确也难料。”转念间,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冷笑道:“那小王倒是应该放你出阵了!” “极贤”吴王道冷声道:“这是你最聪明的做法。” 金刀王冷然一笑道:“好吧!就算是交易吧,你也可以与他一起出去了。”话落一指“穷圣”富百万。 “穷圣”富百万道:“如果与梅瑶麟一起走,那倒可以考虑。” “极贤”吴王道闻言冷冷一笑道:“兄弟现在才知道富兄是真的维护梅瑶麟,嘿嘿!不知是为了什么?可是因他有两份玄武图,想等他将来把玄武图璧合之后,也分一杯羹吗?你真会打如意算盘!” “穷圣”富百万不置可否的大笑道:“哈哈…明哲保身,俺穷光蛋要是像吴兄那么富有,为生命,跪下向人叩头流血,也做得出来,怎奈穷得一文不明,生不如死,倒不如留此碰碰运气好,说不定,将来真会大富大贵也不一定呢!哈哈……” “极贤”吴王道知他是指桑骂槐,脸色一变,就想发作,突又忍了下来,冷冷一笑道:“富兄今日不死,咱们日后再见。” 话落,转对金刀王子道:“这就叫放人走吗?” 金刀王子突然若有所悟的发出一声长啸,阻住一百二十个金刀人前进,抬眼观定梅瑶麟,说道:“将玄武图交出,放你出去。” 梅瑶麟冷然道:“不交呢?” 金刀王子怒哼道:“金刀阵中丧命。” 梅瑶麟冷冷笑道:“在下正想看看金刀阵有什么惊人之处,那就不交了!” 金刀王子冷笑道:“本王子决不使你失望。”话落转向“万象公子”道:“你如交出那一份来,本王子一视同仁,让你出去。” “万象公子”了无惧色的朗笑道:“阁下知道本人是谁?” 金刀王子冷笑道:“万象公子,你虽然是中原武林领袖,但是,你此刻身在本人阵中,哼!只怕由不得你!” “万象公子”冷笑道:“哈哈……阁下既知道在下是中原武林领袖,可知道本公子这领柚头衔是怎么得来的吗?” 金刀王子冷笑道:“本王子没时间打听这些。” “万象公子”笑道:“可要本公子告诉你?”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本王子没时间听你的光荣史,阁下省点精神考虑考虑身后的事吧!”语气甚不客气。 那知,“万象公子”的修养功夫有过人之处,闻言一点也不生气,朗朗大笑一阵,缓缓开口道:“我既是中原武林同道的领柚,就是此地地主,如果不把来历说明,人家岂不要说我欺负外来之客?” 金刀王子怒道:“你考虑好了没有?” “万象公子”冷声道:“在下以为阁下应该先考虑考虑。” 金刀王子冷声道:“考虑什么?哼!你可是一定要本王子听听你的光荣史,好吧,你说,人死之前总要先得意一番的。” “万象公子”好像听不出金刀王子话中的讽刺之意,快活的一笑道:“谢谢你了。” 话落突然脸色一寒,好像由盛夏突然变成了寒冷,阴冷刺骨的道:“在下得在这中原武林领袖之位,并非只靠了武功,而是因为在下老谋深算,处处制人先机。” 金刀王子笑道:“只有今天例外是吗?” 万象公于冷笑道:“今天也不例外,阁下可要看看等候多日的中原同道?” 金刀王子一惊,星目不由自主的向四野扫去,只见,除了自己的人以外,仍是空荡荡的原野那有半个人影。 就在这时,突听“万象公子”仰天发出一声冲霄长啸,啸声未落,四野突然涌出数百武林人物,反把金刀王子的人困于内圈了。 “万象公子”冷笑道:“在下方才所以不叫他们出来,乃是早知道阁下已埋伏下了金刀阵,怕他们陷身阵中,难以发挥威力,是以此刻现身,该不致于太晚吧!” 梅瑶麟心中暗自惊骇,忖道:“此人果然阴险无比,奸滑过人,明明早已把我等包围,却始终不形于色,仅是这份沉着,已非常人可比,大奸大恶,端的有其过人之处。” 金刀王子先是一骇,突然又大笑起来。 “万象公子”冷笑道:“阁下可是笑在下自己困在阵中吗?” 金刀王子一怔,点头冷笑道:“阁下果然有过人之处,本王子此想不知尚有什么缺点没有?j “万象公子”摇头笑道:“没有,不过,本公子能陪阁下同亡,为中原同道,除去外邪,死又有何憾,是吗?”神色坦然无比。 梅瑶麟忍不住冷笑道:“像阁下这等人,也知道替别人着想吗?” “万象公子”笑道:“这不是替别人着想,而是赌博啊,本公子如赌赢了,可得玄武之宝,如赌输了,却可留芳名于百世,有何不可。” 梅瑶麟怒个冷笑道:“好个奸邪恶徒。” “万象公子”大笑道:“仅只你梅瑶麟一人知道我奸,与事无补,何况,你也不能久于人世了。” “极贤”吴王道一见情势不妙,突然冷声道:“老夫告辞了!” 突然,金刀王子冷声道:“阁下好走,本王子不送了!”话落转向“万象公子”道:“阁下如何破我金刀阵?” “万象公子”坦然这:“在下不知破阵之法,只有用火攻了,反正你我是死定了,问这些作甚么?” 金刀王子举目向外一看,果见烟火处处,心中不由害怕起来,脱口道:“你我把图先分了如何?” “万象公子”道:“分了难以寻宝。” 金刀王子大怒,叱道:“你想反威胁本王子?” “万象公子”野心勃勃,那是想真死,他见金刀王子愤怒至此,心知不能*之过急,语气一缓道。“咱们该有个约会之期。” 金刀王子冷笑道:“你就是不说,本王子也会去找你的。” 万象公子冷笑道:“好,就是这么办了!” 话落,转对梅瑶麟道:“姓梅的,放明白点,把图交出来吧!” 梅瑶麟心知今日一战难免,方想动手,突听走出金刀阵的“极贤”吴王道大喝道:“各位朋友,公子被困阵中,受制发令,各位如听令行事,不但公子性命难保,各位也将被金刀阵反困,为今之计,只有先攻为强了!” 金刀阵外的武林同道,自现身以来,等了许久未见“万象公子”发出攻击令,此时听“极贤”吴王道一喊,便信以为真,跃跃欲动起来。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老者道:“那尊驾出来之时,怎没人阻拦呢?” “极贤”吴王道一时为之语塞,眸子一转,突见阵中梅瑶麟已与金刀王子打了起来,而“穷圣”富百万,也正与“万象公子”拚斗,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大喝道:“万象公子已被各位出卖了,看,他不是正在打穷圣吗?” 群情正在沸动,闻言齐一抬眼,果见“万象公子”正与“穷圣”富百万打在一起,不由个个怒火填胸,呐喊一声,火球纷纷向阵中抛去。 其他三面的人,见这边的人一动上手,只道是万象公子已传下了令谕,也纷纷围攻上去,登时火球满天,漫延四处,乱成一团。 “极贤”吴王道静静溜到林中,自语道:“哼!你们想得倒是不错,把我‘极贤’打发走,你俩再平分那两块玄武图,哼!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正当“极贤”思忖之际,突听树上一个粗犷的声音叫道:“哮天犬何在?这家伙虽然很瘦,但却有几两肉,送给它了。” “极贤”吴王道方自一惊,突听背后一声兽吼,吓了一跳,一回头,突见黄影一闪,咽喉已被咬中,便自倒地身亡。 树上这时跃落一个上身赤膊,手持火尖枪的浑少年,大喝道!“穷老小子别怕,俺楞二郎来了。”声落回头道:“哮天犬,别吃了,干正事去。”话落放开脚步,向阵中冲去,不分敌我,见人就杀,加入无人之境,。 此时,林中飞跃出一条黄影,突听有人惊呼道:“啊!银龙堡的楞二郎!” “什么?楞二郎………” 银龙堡崛起武林,虽然远在“金凤宫”之后,但其野心却比“金凤宫”大得多,而其武功之诡异与行踪之神秘,则与“金凤宫”相同,是以,银龙堡虽然出现中原不过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震动了整个武林。 当下,拐二郎就趁众人闪避与一怔之际,率同那只猛兽冲了进去,此人生性与父兄大不相同,浑直无惧上然直进金刀阵中。 众人都是“万象公子”邀来的中原高手,虽然被楞二郎的出现略微阻滞了一下,为时并不太长,楞二郎一走,他们便又恢复了攻击。 这时,点燃的火势,已由块而成片,浓烟烈火相辅而行,威势动人心弦。 金刀阵内,此时正有三处战场在激烈的拚斗着,“万象公子”独战‘穷圣’富百万潇酒自如,本来,富百万远非“万象公子”之敌,因有楞二郎的出现,使“万象公子”在没有充份把握制服银龙堡前,不敢妄杀银龙堡的人,而树此强敌,“万象公子”之所以急着要夺玄武图,也就是为了对付银龙堡。 “恶屠”向善心独斗金刀王子的三个护卫,此时已渐占上风,但却仍然无法在一时之间战胜一人。 梅摇麟与金刀王子是斗得最激烈的一对,两人的功力不相上下,招式也都诡异无比,虽然彼此目的不同,但却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以快攻快,抢制先机,眨眼之间,两人已互换了四十多招,梅瑶麟此时只觉体内真气流窜,好似得不到发泄出口,但却无法全部用于掌上,心中不由暗自纳闷,忖道:“自从天伽僧的内功转移给我之后,我内功虽然精进了不少,但却并未高过天伽僧,而每次与人交手之时,总觉有力使不出,莫非这老和尚捣了什么鬼不成?”心念转动,手上却未闲着了转念之间,两人又走了近十招。 金刀王子阴沉的偷扫了梅瑶麟一眼,心头不由暗自一紧,暗忖道:“此人功力与我伯仲之间持久力却似乎远胜于我,此时,我已有些乏力了,他却毫无倦意,这是什么道理。” 这时,金刀阵已渐渐移近,火势却在金刀阵外,渐渐圈了上来,眼看再等不了多久,众人就要葬身火海中了。 “万象公子”应付“穷圣”富百万,游刃有余,那双精眸也不时四下流转,此时见危机已近心中毒念登时一闪,暗忖道:“我此时只要悄然离去,这批强敌就可葬身火海了。” 心念一转,方想下手把“穷圣”富百万击倒脱身,突然另一个念头又袭脑际,暗忖道:“他们烧死原可消除一些强敌,怎奈玄武图金刀王子与梅瑶麟身上都有,他俩一死,则玄武图永无合璧之期,我万象谷雄霸天下的计划岂不要大费周折,我何不再忍上几天,反正他俩脱不了摩天岭,沉羽谷内的一劫。” 这时,火势已快圈起来了,“万象公子”一掌把“穷圣”富百万震退八尺,沉声喝道:“咱们大家何不定个后会之期,水火无情,如果再打下去,胜负之数,只怕要等阎王老儿来给咱们分了。” “穷圣”富百万本想再上,闻言抬头四下一扫,不由也紧张起来,一时之间,倒真不敢再出手了。 金刀王子见梅瑶麟越战越猛,内力毫无减耗的迹象,心中有些紧张,闻言正中下怀,虚击一掌,退后八尺,转脸泠声道:“万象公子,咱们在那里相会?” “万象公子”冷笑一声道:“此事之生.起端于摩天岭风雷洞,咱们何不就在摩天岭上相会呢,在下身为地主,到时自当具帖相请,不知王子意下如何?” 金刀王子闪烁不定的精眸一转,阴沉的这:“望尊驾能安排周详些,别再像今天这样半途而废。” “万象公子”何等机诈,那能听不出金刀王子的弦外之五,朗笑一声道:“当然,当然,假使尊骂有意改变所在,在下就主随客便亦不妨事。” 金刀王子胸有成竹的冷笑一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本王子就是有更好的约会之所,也有等赴过尊骂的盛宴之后再请,咱们就这样决定了。” “万象公子”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转对梅瑶麟道:“梅兄可有什么意见?” 梅瑶麟冷然笑道:“在下奇怪的是,以你万象公子的心性,怎会突然顾虑到我等的安全,而另约相会之所,这不是徒费一番手脚吗?”语词间,满含讽刺。 “万象公子”毫不介意的笑问道:“梅兄以为呢?” 梅瑶麟长眉一轩,冷声道:“阁下比梅某清楚的多,何必明知故问。” “万象公子”长笑一声道:“梅兄真可说是小弟的知音了,知音难求,小弟如欺骗了梅兄,实在于心难安,是以,只好直说了!” 话落看看四周火势,镇定如常的笑道:“主要的当然是因为两位身上各有玄武图存在,葬身火中,那套前古奇珍就要永远埋没了?为了下一代着想,因此……哈哈,梅兄还要兄弟再说清楚点吗?” 金刀王子此时突然冷冷的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值一谈,咱们该走了!” “万象公子”冷笑道:“在下以为王子不会被这点星星之火所动。” 金刀王子冷声道:“琼海人多,本王子不能不为他们着想。” “万象公子”脸色一整道:“王子不听听梅兄的决定吗?” 金刀王子举起的脚步,闻声又放了下来,高傲的脸庞跟着转向梅瑶麟。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万象公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走到那里,梅瑶麟会追到那里。” “万象公子”目中阴光一闪,长笑道:“多谢梅兄如此看得起小弟,请!”话落,侧身让过一边,拱手送行,状如主人送客。 “穷圣”富百万此时嘻笑之色早已全收,见状不由暗惊异的忖道:“这三个人,没有一个年过三十,但其临事态度,却非一般武林宗师可比,面对此冲天火海,却竟能视如无睹,泰然处之,我‘穷圣’活了这大把年纪,定力却远不如三个少年人,真个令人惭愧。” 梅瑶麟冷冷的望着金刀王子道:“琼海人多,阁下先走吧!” 金刀王子冷冷的扫了侧立的两人一眼,掠身退过一边,震声高呼道:“撤阵成行,由正东空处退出,断绝火势蔓延。” 喝声一落,突见金刀阵外金光一闪,金刀全收,接著有一群琼海的弟子,成行向正东奔去,毫无争先恐后的现象。 “万象公子”见状,心头微微一震,笑道:“王子好严明的纪律啊!” 金刀主子冷冷一笑道:“尊驾此言要是发自内心,可就真个难得了!” 此时,第二圈也已收起金刀,相继退去,接着,一圈一圈的退下,阵中只剩下了一个汗流夹背,手持长枪,足旁躺着一只身中金刀而亡的猛虎及浑少年,显然,在金刀阵中,他费了不少的力气。 金刀王子一见此人竟能存身于大型金刀阵中,不但未死,甚至连伤也未受,心中也不由暗自一震,但却未形于色。 这时,围攻“恶屠”向善心的三个金刀护卫也退了下来,“恶屠”向善心一见四周火舌冲天而起,心中大骇,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拔腿跟着金刀王子的人冲了出去。 “穷圣”富百万举步向楞二郎走去,“万象公子”看看金刀王子与梅瑶麟道:“两位请!” 金刀王子冷笑一声,不再答话,当先举步向火圈外走去,梅瑶麟随后而行,最后才是“万象公子”。 一出火圈,只见琼海岛的人又与中原高手接上手了,金刀王子冷冷的盯着“万象公子”道:“咱们可是此时要决一胜负?” “万象公子”望了梅瑶麟一眼,飞身向人群中飞去,一面道:“等摩天岭事了,你我再分高下吧!” 声落,人已落入人群中去了,显然是去阻止他们动手。 梅瑶麟心中暗自思忖,此时人潮如涌,假如“万象公子”存心暂时躲避自己,不但不容易找就是找到了,那“万象公子”的功力尚高过他,再加上此地有这许多武林高手,“万象公子”只要把自己的名字宣布出去,他立时就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吃亏的恐怕还是他自己,心中犹疑间,脑海中突然掠过“归凤国”公主凤忆萍的俏影。 一想到凤忆萍,心头立时一紧,自语道:“此处现时龙蛇混杂,萍妹虽然武功机智样样过人,但她江湖经验不够。万一‘金凤玉女’另有他事而把她留在此地,恐怕会受人暗算,我得先找到她。”心念一动,登时心急如焚,当即双足一加劲,向无生谷外的高地奔去。 驰过草原,登上高地,由晌午,到黄昏,梅瑶麟几乎找遍了“无生谷”周围百里之内所有的地方,但凤忆萍的背影却杳如黄鹤,梅瑶鳞心中立时蒙上一层阴影,驰过原野林梢,落在“太阴谷”的高崖上,这里,原是他俩坠谷之处。 看着疏枝问的残阳光影,有些麻木似的,梅瑶麟怅然自语道;“她很聪明,也很娇柔听话,金凤玉女说的也许对,我不该与她在一起,但是…” 他,有些自嘲似的摇摇头道:“但是,最起码,我必须知道她是否已安全的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雄浑的声音哇哇大叫道.“哇哇,你这小子难道生就了一双兔子腿不成吗,俺在东峰,看到你在西峰,那知赶到西峰,你却又登到南峰上去了,哇哇…你可真把俺赶死了!” 梅瑶麟闻言吓了一跳,才一抬头,突儿眼前人影一闪,飘下一个浓眉环眼,狮鼻海口,光着上身,手持长枪的浑少年,少年身侧,跟着飘下“穷圣”富百万。 一见“穷圣”富百万,梅瑶麟立时明白过来,轻蔑的冷嗤一声,道:“尊驾此时追梅瑶麟至此,可是因为投缘?” “穷圣”富百万一收往日嘻笑之色,先不答话,郑重的指着赤膊少年,沉声说道:“梅瑶鳞你知道他是谁吗?” 赤膊少年浓眉一扬,埋怨道:“你看你这老小子说话,俺又没告诉他名字,他怎么会知道的嘛!” 梅瑶麟阴冷一笑,讽刺道:“尊为可是想替梅某介绍一番?” “穷圣”富百万虽然听出梅瑶麟语含讽刺,但却并不生气,只惋惜似的道:“梅摇麟,老夫不管你此时对我在有什么看法,总之,老夫已说过,我俩投缘,因此,老夫想在可能的范围内替你尽点心。” 梅瑶麟阴冷的扫了赤膊少年一眼,剑眉一挑,突然仰天长笑道:“哈哈……梅瑶麟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福,多少人,日夜盼望能得到‘穷圣’垂青,却都得不到,不想梅某仅与他见了!一面,竟能得到青睐,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后起之秀要羡慕与妒嫉梅某呢?哈哈……”充满讽刺的笑声一落,俊脸之上,突然泛出一片寒霜,盯着“穷圣”富百万道:“只是,尊驾的缘恐怕是投在另一种压力上吧!” 赤膊少年茫然的看着梅瑶麟,似乎这些话他一句也没听懂。 “穷圣”富百万精目中掠过一抹杀机,冷森的注定梅瑶麟道:“梅瑶麟,老夫的身份,*使老夫不能再忍下去了,虽然……” 梅瑶麟冷声截住“穷圣”的话道:“尊驾原无忍耐的必要。” “穷圣”精眸中闪烁着可怕的杀机,右脚猛然向前跨了一步,但仅跨上一步,他目中的杀机便消失了,惋惜的望着这个倔强的美少年,他自嘲的笑笑道:“但是,老夫必须忍耐,梅瑶麟,我得替你们介绍一下。” 话落指着赤膊少年,方想开口,梅瑶麟却已抢着道:“尊驾可否先听个故事再介绍?” 赤膊少年环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脱口道:“你小子还会讲故事啊!哈!俺这半天没白追,咱们坐下来慢慢讲如何?” 梅瑶麟星目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冷冷的道:“站着讲也是一样。” “穷圣”富百万心头一沉,叹道:“唉!梅瑶麟,你眼下的仇人已够多了!” 梅瑶麟阴冷的道:“父仇母恨,不共戴天,虽然,梅某只是后者。” 话落缓缓仰起俊脸,注视着残阳照射着的松梢,沉浑而冷咧的道:“大约是二十年之前,中原武林中,突然多出一个宗派,神秘飘忽,出没无常,亦如金凤宫,那时,武林中仍被传统中的万象谷统治着,没有任何一派堪与之抗衡,这初创的宗派,武功虽然深奥难测,但人手却不足,那掌门之人,虽然野心勃勃,但却不敢冒然与万象谷争霸业……” 赤膊少年脱口道:“那他这一派岂不白创了。” 梅瑶麟没有理会他,仍冷冷的道:“于是,他开始网罗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但那时中原武林中的人,都以能加入万象谷为荣,要罗致杰出的人才,谈何容易……” “穷圣”富百万沉重的道:“他可是找到了一对夫妇?” 梅瑶麟冷冷的点头道:“是的,那对夫妇,男的是兄弟二人,但他弟弟身体瘦弱,武功有限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倒是这夫妇一人,却都幼受异人传授,武功为同辈之冠,因此,要想罗致他们的并不只是那新派的掌门人,连万象公子也在内,因此,这夫妇一时间倒难决定投靠那一方,于是拖了两年,那夫人怀孕了……” 梅瑶麟星目中缓缓罩上一层泪光,继续道:“十个月后,那夫人产下一个男孩,就在此时,万象公子率同中原许多高手,在君山灭了万芳剑方天龙一家一十八口,扣留了归凤国回国探亲的皇后母女,而把他们囚于摩天岭风雷洞中。” 赤膊少年怒道:“这小于岂有此理,俺听说那归凤国与他从来无仇……”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当时,也有许多人这么说,尤其那一对少年夫妇,因为,方天龙是他弟弟的义兄,也可算是他的兄弟,于是,那新创派的掌门人找到了机会。因为,这对少年夫妇也非常不满… 第一次,是那对夫妇与他同探风雷洞,小孩子则寄养在他弟弟家中上六个月后,却只有那男的与掌门人回来,而他弟弟的家已被人烧光了,全家二十口悉数被杀,当然那小孩子也在内,有人说方天龙是他的义兄,而得罪了中原同道……” “穷圣”富百万忙道:“事实确是如此……” 梅瑶麟突然收回目光,阴冷的盯着“穷圣”道:“但那小孩子的婶婶遗留的血书上却说他母亲没死,但是,那新派的掌门,却把女儿嫁给了那男的,为时不到一年…” 赤膊少年似乎听出了端倪,环眼中精光一闪,盯着梅瑶麟道:“他们现在那里?” 梅瑶麟冷冷的道:“江湖中传言他们被困在归凤国,实际上…” 赤膊少年闻言突然离地跳起五尺多高,吼道:“你说的那新派掌门人可是我父亲?” 梅瑶麟剑眉一挑,阴冷的道:“楞二郎索超,在下所说的人,正是你那拆人家庭,阴险狡诈,为达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父亲,‘啸云银龙’素天泰。” “楞二郎”索超人虽然浑,但越是浑人越看重自己,而不知分辨曲直,闻言一挺长枪,分心刺向梅瑶麟,喝道:“好小子,你果然不是好东西,难怪我父想叫俺把你捉回银龙堡。”说话之间,已连刺了五枪,出手迅捷无比。 梅瑶麟冷笑一声,右掌直劈“楞二郎”索超胸口,封其进路,双足跟着一旋,斜出三尺,全力又攻出五掌。 “穷圣”富百万见状不知怎么才好,高声叫道:“梅瑶麟,他是你舅舅,小主,他是你外甥啊!你们怎么自家人打起来了!” 梅瑶麟避过三枪,还攻三掌,冷笑道:“梅家没有索门这门尊长。” “楞二郎”又攻出了七枪,踢出三腿,怒吼道:“你没俺这一家,俺也没你们那一家。” “楞二郎”索超人虽然浑,武功却不含糊,一杆长枪使得神出鬼没,穿刺于梅瑶麟掌影之中有攻无守,勇猛无比。 梅瑶麟连攻他十几掌,见他对自己凌历的掌风全然不避,心中也暗自骇然,他自出道以来,所逢高手虽然不多,但像楞二郎这等人,却是第一次碰上。 二十招眨眼即过,梅瑶麟不知不觉中已被*退了十几步,突然,楞二郎索超喝道:“喂!老小子,你还不下来帮俺捉他,站在那里干什么?天都快黑了,还没吃饭呢!” “穷圣”富百万为难的道:“小主,梅瑶麟也是条汉子,捉进银龙堡去,岂不……” “楞二郎”索超怒道:“你敢不听俺爹爹的吩附?” “穷圣”道:“小主,我看……” “楞二郎”怒吼道:“别罗嗉,快下来!” “穷圣”沉叹一声,道:“梅瑶麟,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老夫得罪了。”话落飞身扑上去。 就在“穷圣”富百万飞身出手的一刹那,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娇叱,接着金影一闪,跟着传来两声闷哼! 两声闷哼中,“楞二郎”索超与“穷圣”富百万,双双倒飞出一丈多远,满脸惊骇的楞在当地。 突然,“拐二郎”索超抬眼惊道:“你是金凤玉女?” 梅瑶麟怔怔的望看那金色衣裙包里看的婀娜背影,不用看到她那令人目眩的娇脸,他也知道此女正是金凤玉女。 他,心中暗自沉叹一声,自忖道:“我宁愿败在两人手中,也不愿再见到她!” “金凤玉女”冷冷的道:“我正是金凤玉女,你心中可是不服?” “穷圣”富百万老于世故,他深知合自已二人之力,也非此女之敌,生怕“楞二郎”索超心直口快,冒犯了她弄得灰头土脸,闻言抢口道:“姑娘,这是索梅两家的家务事,姑娘可能不晓得吧,言下甚是客气。 “金凤玉女”阴冷的道:“富百万,你以什么身份与本姑娘说话?” “穷圣”富百万闻言一怔,突然躬身道:“以银龙堡侍卫的身份。” “金凤玉女”冷笑道:“如此说来,足见你做不了主,你就少说两句吧!” 话落转对“楞二郎”索超道:“索超,你有什么打算?” “楞二郎”索超看看梅瑶麟,开口道:“俺爹爹不准俺与金凤宫的人为敌,但却又叫俺把梅瑶麟带回银龙堡,这一来,俺倒不知道该遵行那一件好了。”他人浑心直,有什么就说什么。 “穷圣”富百万忙道:“小主,我们就遵行前面的吧!” “楞二郎”索超浓眉一皱道:“我们回去后,爹爹要是问起梅瑶麟来,咱们怎么说呢?” “穷圣”富百万道:“路上我教你怎么说好了!” “金凤玉女”冷冷的道:“索超,你回去就说我金凤玉女阻碍你的工作好了!” “楞二郎”索超看看“穷圣”富百万,“穷圣”对他点点头,于是,他安心的点头道:“那么咱们可以走了,喂,俺可能真的打不过你,你如果有种,将来就跟俺哥哥索龙打一架试试。” “金凤玉女”轻蔑的冷笑一声道:“那一天也许不会太久了,两位慢走,本姑娘不送了。” “穷圣”富百万暗中松了口气,心道:“金凤玉女冷傲出名,今天却怎么变得如此好心性,幸运,幸运!”忖罢拉着“楞二郎”索超,翻上林梢而去。 “金凤玉女”缓缓转过身来,冷冷的道:“梅瑶麟,你在这无生谷百里之内穿来驰去,可是在练轻功?” 梅瑶麟避开她那双冷如冰霜的眸子,淡然一笑道:“姑娘话中含意相当刻薄,但梅瑶麟不会计较一这些的。” “金凤玉女”芳心微微震动了一下,美目紧盯在他俊脸上道:“你就是计较又能怎样?你的武功差我太多。” 梅瑶麟剑眉一轩,霍然转过目光,紧盯在“金凤玉女”迷人的粉脸上,冷冷的道:“姑娘,你现实确实很得意,金凤玉女名震武林,无人不惧,但是,在下以为姑娘用不着在一个落魄武林的孤儿面前夸能。” “金凤玉女”一接触到他那双冷冽的目光,芳心立时大震,美目也不由自主的急忙转到别处去,但当她听到“孤儿”二字,娇躯突然一抖,目光又转了回来,脱口娇声道:“人家并没有说你是孤儿!”语声好似充满了委屈。 梅瑶麟冷冷的道:“事实确是如此,姑娘知道梅某的身世,梅瑶麟不必在姑娘面前隐瞒遮盖的。” 话落自嘲似的一笑道:“至于在下之所以在这百里之内奔走,实是想知道公主是否已到达安全所在,这个,姑娘可以告诉我,假使,姑娘你愿意的话。” “金凤玉女”惊骇的望着梅瑶麟那张平静而冷漠的俊脸,重复看叫道:“我没有说,我没有说……” 梅瑶麟淡淡的笑道:“在下不会计较这些的,姑娘,你能告诉我公主现时在什么地方吗?” “金凤玉女”温和的点点头道:“我可以带你到金凤宫去见她!” 梅瑶麟闻言悬着的心登时放下,却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他抬眼看看天色,“金凤玉女”见状忙道:“由此地到那里用不了太多时间。” 梅瑶麟淡然笑笑道:“姑娘果然如他所说的那么爱护她,在下相信姑娘能把她安全的送回归凤国,梅瑶麟就此告辞了。”话落起步向林外走去。 “金凤玉女”见状急得脱口道:“回国?你,你不再见她了?” 梅瑶麟停住脚步,但郊没有转过身来,只冷漠的道:“从今之后,梅瑶麟除了仇人以外,不想再见任何人。” 话落突然纵身飞上林梢,向北驰去。 一声娇呼,“金凤玉女”跟着飞上林梢起伏于昏暗的黄昏中,茫茫无际,浩如瀚海,那里有梅瑶麟的影子,芳心一阵委屈,不由流泪叫道:“梅瑶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那些话,全是气话啊,没有一句是真心的,你…你在那里……” 但见万树迎风飘摇,回声飘荡耳中,黄昏,仍是那么迷蒙、寂静,她呼唤的人儿,却始终未见出现。 她,木然的立在树梢上,刹那之间,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如此惆怅如此旁彷徨。 第九章 三侠相约沉羽江 两条粗如姆指的长索,平行横搭在两座壁立的高崖上,绳索的重力,拉成一个下陷的大弧,两索相距两尺,索中央系着一块方板,形如一个小小的桌面。 此地就是摩天岭的双绝崖,此时虽然青空一碧万里,炎日高照,却仍无法驱走高处的寒意,所以,此处绝少人迹。 绳索东端的高崖上,此时正对立着两个少年,一个身着公子衣,年约二十七八,另一个身着王子服,两人相距五尺,似在等待什么。 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不容易打发,此时,身着王子服的少年冷漠道:“梅瑶麟可能不来此地了。” 公子服的人笑道:“不会,不会,梅瑶麟虽然出道不久,但却从未失信于人,王子想是初到中原,未听人说过吧?”虽然笑语相对,却有轻视之意。 王子冷笑道:“听倒是听人说过,不过,本王子更相信你‘万象公子’在中原的号召力,因此,本王子担心梅瑶麟在未登双绝崖之前,你已先得到要拿的东西了!。” “万象公子”闻言并不动怒,朗笑一声道:“照你‘金刀王子’这么说,本公子‘玄武图’已是五得其四,仅少王子这一份了?” “金刀王子”闻言心中暗震,缓缓将功力提聚到双掌之上,脸上却神色如常,阴冷笑道:“本王子五得其一,正欠四份,那只有请万象公子相助了?” “万象公子”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好说,好说,王子相助之言,在下担当不起,不过物以类聚,却是以少就多,却很少以多就少的,如果王子有三份的话,在下倒该成全了。” “金刀王子”城府深沉,闻言心中立时明白过来,知道“万象公子”是在怀疑他先得手了,不由冷冷一笑道:“本王子身上也许就有三份。” “万象公子”拱手笑道:“那在下倒要向王子恭喜了,不过,奇怪的是,在下身上已有四份了,如果王子再有三份的话,那岂不是共有七份了。”拱手之际已运足了功力。 “金刀王子”有恃无恐的心中冷笑一声,沉声道:“咱们彼此把身上所有的都拿出来,不就可以知道真伪了吗?” “万象公子”心有所疑,闻言一怔道:“谁得到的份数多,另一个就把自己的给他,王子意下如何?” “金刀王子”心中更疑,精目一转,冷笑道:“正合本王子心意。”话落探手入怀去取。 这一来,“万象公子”也动疑了,右手缓缓探入怀中,朗朗一笑道:“看来在下可能是输定了。” “了”字才一出口,右手霍然从怀中拉了出来,“金刀王子”与他居心一般无二,竟然是不约而同的做了同一个动作。 就在两人拍掌欲待出手之际,崖上飘下梅瑶麟,“万象公子”顺势杷左掌一抬,“拍”的一声拍在右掌上,笑道:“玩笑,玩笑,王子不要介意。” “金刀王子”撤回右掌,也冷冷的道:“本王子也只是装着玩而已。” 梅瑶麟扫了那两条飘忽的绳索一眼道:“两位久等了。” “万象公子”淡淡拱手笑道:“在下是此盛会的地主,主人等客乃是常理,倒是这位王了,以龙体之尊……” “金刀王子”何等狡诈,闻言忙笑道:“本王子有机会在此一览名山景致,倒不觉得时间难打发,尊驾如再慢些时候,本王子倒可以看得更详细些了。” 梅瑶麟阴沉的冷笑道:“两位好雅兴啊!” “万象公子”笑道:“美景需要共赏才有意思,王兄,梅兄,咱们这就入席如何?”。梅瑶麟再看了那两条绳索一眼,冷冷的道:“如果这两端梅某预先埋伏下人,大仇必可一举得报。” “万象公子”笑道:“我等在索上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把绳索震断,梅兄岂不也要陪上一命?”显然是在解释无诈。 梅瑶麟冷冷的道:“在下可以请两位先行。” “万象公子”朗笑道:“此举只能伤命,却无法得到玄武图,如非两全之策,并非上策。”话落转对二人道:“兄弟当先引路了!” “金刀王子”怕梅瑶麟骤然间下手,震断绳索,陷害了“万象公子”而把他身上的“玄武图”埋入深谷,“万象公子”一走,他就紧盯着梅瑶麟冷声道:“要报私仇,现在可不是时候。” “万象公子”此时才走出三尺,闻言不由暗自冷笑道:“我就不怕’今刀王子‘不维护我!”转念间,坦然举步前行。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在下就是此时要动手,你金刀王子自信有那份能耐阻挡吗?” “万象公子”闻言脚步立时停了下来,略一思忖,向谷下两侧扫了一眼,又坦然举步前进。 “金刀王子”闻言心中一紧,把双掌提到胸口,冷冷的道:“大丈夫暗箭伤人,你不觉心中有愧吗?” 梅瑶麟冷笑道:“阁下要是知道瑶麟我用的青萍与龙剑!不觉得得自己说了半天废话吗?”话落提气转身,向绳下走去。 “金刀王子”气得星目几乎冒火,直恨不得一掌将梅瑶麟击下谷中,怎奈他身上怀有两份玄武图,使他无法下手,当下冷哼一声,举步从另一条绳上走下来。 这时,“万象公子”已到达中央,回头笑道:“梅兄不怕王子暗算吗?” 梅瑶麟冷泠的道:“他既然维护尊驾,本人自然也不例外,倒是你我二人,今天恐怕要有一个留此永伴寒峰绝谷。” “万象公子”心中暗自阴笑一声,表面却声色不动,朗朗一笑道:“陈尸山谷,断魂绝谷,死亦无憾,只是,这两条悬索之下,据此地土人说,乃是条奔流湍急的溺水,上游人称之为沉羽江。” 梅瑶麟与“金刀王子”闻言同时向脚下望去,但见百丈之下,云雾弥漫,难见其底,两恻绝 崖壁滑如镜,裂石缝中,稀疏的散生着几丛针草,随风飘动,更险得险峻无伦,令人望而心寒。 “金刀王子”冷笑一声,道:“水流湍急,该有水声,此处怎么毫无所闻,想是那溺水溺得连声响也没了。”语声冷峭而含讥刺。 “万象公子”反唇相讥道:“峰高千刃,谷深万丈,以王子过人的听力,如果细心一听,当可听到水声。” “金刀王子”俊脸一寒,冷声道:“本王子又不打算下水,听不听得到水声都没关系,倒是尊骂,不知识不识水性,能不能支持到汪洋大海,不得不先考虑。” “万象公子”冷笑道:“此水没于山腹之中,出口何处,不得而知,王子生于海上,虽水性过人,只是那山腹水路多长,在下不知,因此也就无法相告了。” 这时,两人已走在悬索中央,“金刀王子”与“万象公子”站在同一条上,相距五尺,梅瑶麟独自站在另一条上,距两人也有五尺。 冷风吹动弯曲的长索摆荡不定,三人也随着绳索摆荡,他们面临著令人目眩的绝谷,这景象端的令人望而担心,只可惜此时绝峰一片,绝无人迹,无人看到这种别开生面的盛会。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万象公子,咱们该先解决那一桩?” “万象公子”见两人已入了圈套,放心的长笑道:“哈哈……当然是先解决‘玄武藏珍’之争了,咱们三人此次之会,就是假它而开的,其他的,当然是其次的了。” 梅瑶麟却冷冷的道:“在下却以为生命重于一切,如无生命,纵然得到了玄武藏珍图,只怕也是无法消受。” “万象公子”坦然笑道:“梅兄只管放心,以在下推测,我三人谁也别想由原索上回去,生死由命,咱们此时大可不谈天命,而专心在这悬索之上一争长短。”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冷漠的道:“不论咱三人生与死,尊驾总得先死在梅某之前。” “万象公子”得意一笑道:“在下此时还不想死。”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当然,尊驾是此时盛会之主,岂有安排之人,不为自已先想好退路之理。” “万象公子”心头一震,笑道:“王子不知什么时候想到这一点的?” “金刀王子”阴沉的一笑道:“以尊驾看来,本王子该在什么时候想到呢?” “我一见这两条绳索就想到结果了,但是,事先我却毫无所知,假使,我也有几个知心之交的话……假使……”他缓缓仰起俊脸,嘴角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孤独笑意。 “万象公子”精目看着“金刀王子”脸上,凝视了良久,道:“假使王子是看到悬索时才想到的,在下并不觉得稀奇。” “金刀王子”莫测高深的冷笑一声道:“假使在下是在看到这前就想到了,尊驾就觉得吃惊了是吗?” “万象公子”目中冷电一闪,道:“摩天岭方圆数百里之广,王子怎会选上这儿呢?” “金刀王子”并不正面确定的答话,冷冷一笑道:“也许此处距风雷洞最远,假使在此争宝拼命,就可以不必惊动被困洞内的美丽公主是吗?” “万象公子”心头疑云渐浓,阴冷的笑道:“任何事情,在不知答案之前,总要先有个假使然后再去证明,如果是对敌,先有假使,就可以小心防范了,虽然花些人力,却也值得,尊驾以为本王子的想法正确否?” “万象公子”心头一震,精眸转了两转,朗笑道:“王子心机确是过人,想当年诸葛武侯,以空城之计,硬把敌人骇退,就全靠的临事镇定。”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当年诸葛武侯乃是被迫于无奈,假使他那时有一点其他的办法可想,本王子以为他决不会用空城之计。” “万象公子”阴笑道:“他那时惰况亦如今日这般突然。” “金刀王子”冷笑道:“但原因不同,那时他以为马谡必胜。” “万象公子”冷笑道:“王子可是以为今日必败?”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胜败参半,咱们该谈正事了。” “万象公子”阴沉多变,“金刀王子”却也机许过人,两人谈了半天,谁也探不出对方虚实来,梅瑶麟虽然并不弱于两人,但却没有两人那么多属下。 “万象公子”向绳下扫了一眼,道:“那件事没有什么可谈的,咱们各自把所得到的玄武图全拿出来,放于木板之上,然后再决定胜负上存其一,名利兼收,两位以为如何?” “金刀王子”冷声道:“尊骂身上有两份?” “万象公子”冷冷的道:“不错,南岳道身上的那份,在下也得到了,梅兄身上也有两份,只有你‘金刀王子’身上只有一份,哈哈……这赌注好像不太公平吧?” “金刀王子”冷笑一声道:“在未见图之前,虚实难测、此时谈睹注为时尚早。”话落从怀 中取出那份来,注定“万象公子”道:“我们怎么把图放上去?” “万象公子”闻言朗声一笑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话落扫了梅瑶麟一眼,道:“在下这里有三柄匕首,当时只怕是谷中风大,图被吹走,却没料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话落由怀中取出三柄匕首,以柄朝外,先丢给“金刀王子”一柄,然后再丢给梅瑶麟。 “金刀王子”接过匕首,把玄武图插在匕首上,扬手射在木板上,冷声道:“咱们怎么辨真伪呢?” “万象公子”笑道:“当时谁也没想到用此法把图送出,只怕谁也没想到要准备一份假的图吧?” “金刀王子”冷声道:“但你万象公子想到了。” “万象公子”长笑一声,探手入怀摸出那两角“玄武图”插在匕首上,抖手抛给“金刀王子”道:“王子可以验过!” “金刀王子”伸手接过道:“尊驾好大方啊!” “万象公子”冷笑道:“如果那两份拚起来能得‘玄武藏珍’的话。在下也不会开此盛会的了。” “金刀王子”看完后抬眼望梅瑶麟道:“尊驽可要一看?” 梅瑶麟志不在此,冷声道:“在下要看也不用劳动于你。” “金刀王子”星目中寒芒一涌,突又忍了下来,抖手把匕首钉于板上,阴冷的盯着梅瑶麟说 道:“.本王子却要看看你的。” 梅瑶麟冷声讽刺道:“给不给尊驾看,权在梅某,此地是中原武林,而非蛮夷之国,你王子的威风,在此没有你摆的地方。” “金刀王子”时时不忘自己的身份,闻言登时大怒,戟指梅瑶麟道:“你是什么东西?竟胆敢……” “万象公子”知道梅瑶麟冷傲,一言不合,即有动手的可能,如果他能把“金刀王子”击落于谷中,那倒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是,万一他被“金刀王子”击落,“玄武图”便永无合壁之期了,权衡轻重,不敢冒险,未等“金刀王子”把话说完,他已抢口道:“在下不想看,如果王子信不过的话,可以不参加此会。” “金刀王子”本是满腔怒火,闻言心头一震,忙吸一口冷气,强自压下去,冷然一笑道:“本子子也可以不看,因为梅瑶麟并未看过本人的。” “万象公子”道:“王子好耐性。” 梅瑶麟这时已把两份“玄武图”刺于匕首上,抖手丢于板上,恰好与另外两柄成了一个“品”形字。 “万象公子”精目在方板上打了个转,心头不由掠过一丝喜悦,朗朗一笑道:“现在,这五份玄武图虽然尚未并拢,却已完整了,不知那一个幸运有德,能据有它们。” 梅瑶麟讽刺道:“假使比阴毒残暴的话,阁下一定能据有它们。” “万象公子”见“玄武图”他俩已交出,心中已无所惧,态度立时改变,阴沉的道:“梅瑶麟,你口口声声说我万象公子奸险,不知有何凭据,需知,中原武林道,尊我为主,这些人中,不乏功高有德之士,他们尚且不以在下为奸,尊驾年纪轻轻,难道眼光就比他们深远吗?” 梅瑶麟冷哼一声道:“万象公子,我问你,‘万方剑’方天龙杀他是为了阻碍了你的大计,我叔叔梅剑同武功有限,又少在武林走动,你率众杀他全家一十八口却是为何?” “万象公子”耸耸一肩,无可奈何的道:“在下是中原武林盟主,凡事都得替大家着想,不能凭一人的决断而行,梅瑶麟,就是在下能身为盟主的理由。” 梅瑶麟剑眉双双挑起,星目中泛起如电冷芒,阴冷的道:“万象公子,你推得倒干净,只可惜梅瑶麟不是三岁孩童,可以被你三言两语骗过,梅剑同全家一八口,不管是谁的主张杀害,却是你率领的,因此,在下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 “万象公子”豪放的一笑道:“在下当然不会推卸责任,只是,在你我决死一战之前,在下要先把话说清楚了,梅瑶麟,以你现时的武功,想与中原武林抗拒,实在差得远,在道理上,你也只能占个偏激而已,因为,如果把中原武林同道视同一个整体的话,你该牺牲个人之见,将就群伦,你之所以要挺身走险,就只为了梅剑同是你叔父是吗?” 梅瑶麟冷笑道:“阁下的话讲完了没?” “万象公子”冷漠的笑道:“在下要讲的话已讲完了。” 梅瑶麟双掌猛然提到胸前,阴沉的道,“那么尊驾准备了。” “金刀王子”见状心中暗乐,忖道:“最好他俩能先争个你死我活,本人就可以坐收渔利,垂手得此玄武图了。” “万象公子”气往上一冲,就要动手,突然闪眼看到“金刀王子”,心头一顿,盛气全消,长笑一声,放下双手道:“哈哈……今日咱们的盛会乃是因玄武图而起,岂能在图未解决之前,而冷落了另一贵客,梅瑶麟,你放心就是了,今日你我总有一个要留在这高山寒风之上的。” “金刀王子”见状大失所望,心中暗骂了“阴险”,仰脸若无其事的冷声道:“本王子以为尊驾已把正事忘了呢?” “万象公子”冷笑道:“倒叫王子失望了。” “金刀王子”冷笑道:“废话少说,尊驾说出解决之法吧?” “万象公子”向板上扫了一眼,道:“尊驾只有五分之一的赌注,问那解决之法应该不是尊骂。”。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两位资格老,可是两位自己要先解决?” “万象公子”冷笑一声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不是解决,而是我俩要先商量一下。”话落不再理会“金刀王子”,迳自转向梅瑶麟道:“梅瑶麟,天下最可恨的莫过于坐收渔利之人了,你我今日之事,当然要有个了断,不过,对这位海外贵宾,不知梅兄右何打算?” “金刀王子”暗自把功力运足,俊目向脚下云层扫了一眼,暗自发出一声坦然的冷笑,沉默不语。 梅瑶麟冷然道:“尊骂的心思,梅某知道。” “万象公子”笑道:“那倒省去在下一番唇舌了。” 梅瑶麟冷笑道:“也省去了阁下一番手脚。” 话落转对“金刀王子”道:“阁下是识时务的,此时就该走了,生命远胜财物。” “金刀王子”心中暗自一动,转念忖道:“此人虽然冷傲,居心确是光明,确实堪称一代豪杰,硬汉。” 转念罢,冷笑一声道:“本王子认为该走的倒是尊驾,尊驾该有数,我三人之中,最弱的一个就是你,匹夫之勇,智者不取。” “万象公子”冷笑道:“梅兄心地虽然光明,但对付这等人,却是用非其地。” 梅瑶麟冷冷的注定“金刀王子”道:“阁下既是智者,该有把握制得今日之胜了,梅瑶麟前时已把话说完,此时该是我三人分辨强弱的时候了。” “万象公子”心中毒念一转,阴沉的道:“如此也好,我三人之间一打起来,任何人都有两个敌人,咱们只有一碰运气了。” “金刀王子”俊目一转,阴声道.“就是这么办,咱们谁先出手?” 梅瑶麟冷然道:“我三人功力上下难分,谁也不能先出手。” “金刀王子”冷然点头道:“此言有理,万象公子既是此地主人,那发令之人,就由地主担任了。” “万象公子”偷眼向绳索两端一扫,突然震声长笑道:“哈哈……多谢王子如此看得起在下了,但不知梅兄意下如何?哈哈……”笑声高昂,直冲云霄,万山回响,历久不绝,与他先时发的笑声大不相同。 “金刀王子”也大笑道:“哈哈…尊驾此时得意太早了。”笑声一样的响亮,只是他发笑 时,脸是向着下面。 梅瑶麟见两人笑得十分牵强,心中不由一震,星目分别向两端与谷下扫了一眼,阴沉的道:“梅某没有意见?” “万象公子”目注对面崖顶,沉声慢语道:“在下数三个数,在最后一数出口时,你我动手开始…”话声才落,对面崖上,突然捷如飞鸟般的飘落五个白发老者。 “万象公子”一见五人现身,立时宽心大放,长笑一声道:“哈哈……咱们这就开始了,哈哈!……” 五个老者,这时已走到崖边,但却不守悬索,只静静的散立在索端右侧二十丈外,似在守着什么。 此时,五个老者对面崖上,也落下五个同样装束的老者,与先前现身的五人,对面而立。 梅瑶麟此时提气戒备,无暇顾及两崖,“金刀王子”则坦然而立,大有不屑一顾之势。 “万象公子”在另外五个老者现身之际,高喊一声,道:“二!” 这时,两崖之后,突然现出近百手持金刀的汉子,分别向五老者扑去,“万象公子”见状心中暗急,大喝一声,道:“三!” 三字一出口,双掌猛然左右一分,以雷霆万钧之势,分击梅瑶麟与“金刀王子”。 梅瑶麟与金刀王子也都全神戒备着,“万象公子”“三”字才一出口,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两人也同时出手猛击另外两个。 就在三人出手的同时,两侧崖上的老者与金刀人也动上了手,呼喝之声,震荡山野之间。 “蓬”一声,三人彼此都接了两掌,方板上的“玄武图”,被回旋的掌风,吹得“拍拍”直响,若非已用匕首钉着,此时祗怕早已吹入谷中了。 三人的身子,随着飘荡的绳索摇幌不定,他们只能用这样摇幌的程度,来消去本身所受的压力,因为,这上面毫无退身的馀地。 彼此对望了一眼,“万象公子”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担心那十个老者被金刀人消灭了,而没有退身之处。 精目中冷芒如电一闪,大喝一声,道:“梅瑶麟,你我对一掌试试!”声落一掌向梅瑶麟拍去,脚下猛一用力,飞身向“金刀王子”头上跃去。 “金刀王子”一听他找梅瑶麟对掌,一时之间,倒未考虑有诈,暗中聚足功力,准备在“万象公子”与梅瑶麟对掌之后玫击他。 梅瑶麟闻声冷哼一声,举掌就劈,那知掌一抬起,却见“万象公子”飞身向“金刀王子”头顶上飞去,他恨“万象公子”入骨,那曾考虑到其他,冷哼一声,双掌猛然一转,向“金刀王子”头上劈来。 “金刀王子”闪眼间,发觉“万象公子”飞到头上,正要向上出手,把他击出去,突然发现梅瑶麟向自己来击一掌,只道梅瑶麟要乘机暗算他,急忙大喝,回掌反击梅瑶麟,紧跟着身子一矮,右足一运劲,飞身向侧射出一丈之遥,避过了头上的“万象公子”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一般。 梅瑶麟只存心要把“万象公子”击下谷去,那曾想到“金刀王子”会突然出手,仓促之下,右掌急忙一低,迎接“金刀王子”拍到的双掌。 这时,空中的“万象公子”已知无法击到“金刀王子”了,毒念一转,杀心立生,身子飘然落在台上,双掌一扬,闪电拍向梅瑶麟。 “轰然!”一声,梅瑶麟单掌接了“金刀王子”的双掌,他俩功力,原本不相上下,梅瑶麟单掌怎能与“金刀王子”双掌相接,响声一落,身子立时随着飘荡的绳索向后飘去双臂一挥,向后拍出两掌,下沉的身子刚刚直起,却遇上了“万象公子”全力攻来的双掌。此时,梅瑶麟平衡都有困难,怎能再接“万象公子”的双掌,一声“轰然”大响声中,挟着一声轻哼,梅瑶麟的身子,平射出三丈多远,如流星般的落入云雾中去了。没有死亡前的恐惧号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 “金刀王子”怅然的扫了谷底一眼,转眼冷笑道:“尊驾毁了一个有力助手。” “万象公子”冷笑道:“本人不用他那种助手。” “金刀王子”阴沉的笑道,“人死不能复返,阁下就是想用他也来不及。” “万象公子”扫了崖上一眼,见五个老者已被金刀人围住,所幸五人立足的崖前,没有“金刀王子”的人,不由阴沉的道:“玄武藏珍,在下势在必得,才安排下这场盛会。” “金刀王子”阴笑道:“本王子也有同样的心思,因此才来赴会。” “万象公子”道:“在下是地主。” “金刀王子”大笑道:“这里你不见得比在下清楚,主与客,机会均等。” “万象公子”冷笑道:“那咱们只有各凭运气了。”话落提气以待。 “金刀王子”阴沉的道:“尊驾赖以碰运气的云底悬索,只怕早已断裂了吧?” “金刀王于”一言道破“万象公子”的阴秘,“万象公子,虽然阴沉,也不由为之色变,阴冷的道:“王子的想像力够强!” “金刀王子”大笑道:“不是想像力,而是事实,尊骂可要一看虚实?”话落不等“万象公子”回答,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一出,崖上立时飞落两个金刀人,走到五个老者立身的崖前,露身在针草中拉起两段断绳。 “万象公子”见状不由心中凉了半截,心知今日一战凶多吉少,但他生性阴狠,虽败不服,就在“金刀王子”得意之际上然飞身向方板上扑去,探手把五角“玄武图”抓入手中,挥手向足下绳索拍去,同时,双足使尽平生之力,向北崖越去。 这一切动作,在当时快如电光一闪,“金刀王子”说没想到他会狠到这般地步,大惊之下,也顾不得抢图,飞身向右上方跃去,落向他预先悬于垂下的长索。 “蓬!”然阵声,双索断裂,摔向两岸,“万象公子”的身子斜向崖下扑去,“金刀王子”却没入云中,不偏不倚落在绳索上,单凭这份恰到好处的推恻力,已足令人咋舌了。 “万象公子”下坠的身子,随着下沉的深度,渐渐向崖壁上靠近,约莫降下五十丈,突见足下二十丈外突出一块方石,他见状大喜,急忙提气轻身,缓缓落到石上。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看手中的“玄武图”自满的笑道:“早知这里有落脚之处,我也不用安排什么绳索了。”话落在石上坐了下来。 他把五角“玄武图”并凑起来,恰好成一张,不由喜的一跃而起,大笑道:“哈哈……从今以后,我便可以真个称霸中原了,哈哈……”狂笑声中,顺手把茴小心的卷入怀中,仰脸向上望去。 一抬头,他不由怔住了,揉了揉眼睛,自语道:“有这等事,有这等事,这张图,我岂不是白拿了。” 原来,在他头上的石壁上,有一块黑漆如墨的长石,那上面霍然刻着“玄武藏珍”四个字,虽然多年来,风吹雨打已侵蚀了许多,但那深陷的字迹却仍历历在目,着眼可辨。 再说梅瑶麟,他坠身落下深谷,霎那间已穿入云层中,只觉四周茫茫一片,景物难辨,心中不由一叹,道:“云高谷深,何时沉底,想不到这寒山绝谷之中,竟成了我梅瑶麟的葬身之地方了。这一泄气,身子下沉得更厉害,阵阵寒风,冲得他头昏眼花。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梅瑶麟突见眼前一亮,低头向下一望,只见百丈之下,一条浑浊翻腾浊江,深浅无法推测。 梅瑶麟心头一动,求生之念立生,忖道:“但愿江深百丈,消去我下冲之力。”转念间,身子就空一翻,头下脚上,照准江心投去。 他下冲之势本就很快,身子不过才翻过来,便已“噗通!”一声,射入江心,身一入水,但觉刺骨如冰,水势盘旋流转,毫无借力之处。 梅瑶麟冲下江心约有五十丈,下冲之力已被江水卸去,睁眼一看,但见周围一片漆黑,景物不辨,试看把头向上一抬,双腿用力一夹一蹬,企图挣出水面,那知亳无著力之地,心头不由骇然忖道:“此水竟能困住我梅瑶麟,无法升起,如此,足见这沉羽江名不虚传了,据万象公子说过,此江水流入山腹,如果山腹遥远,我梅瑶麟岂不要葬身江底了。”转念之间,手足并用,速试了好几次,却如前时一般,心中登时又紧张了起来。 沉羽江水流湍急,梅瑶麟身在水底,一面挣扎上升,一面被旋流向下游冲去,丝毫无法控制自己。 梅瑶麟用尽各种方法,试了好几次,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心中暗自一叹,忖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果我梅瑶麟真该死在江中,只怕挣命也没用了。”心念及此,反而平静了不少。 黑暗中的时间,特别难度,梅瑶麟随着江流奔走,胸口已渐渐觉得有点气闷,而周围的水也越来越冷了。 时间随着流水消失,梅瑶麟此时已觉得窒息难耐了,心中暗自盘算道:“我在水底,能待七个时辰,难道我已流了有七个时辰不成,如果再有半盏茶的时间,我无法露出水面,只怕真个要葬身水底了。” 想到死,他脑海中立时涌现了那想像中的母亲的画像,以及那两个曾一度收养他的叔叔,婶婶,跟着千头万绪,纷纷涌上心头上 使他觉得不能就此死去,心中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紧张,更觉窒息,头也觉得有些昏沉了,在这时,他双足突然碰到一块硬石,几乎想也没想,梅瑶麟用足了平生之力,猛然向下一蹬,身于笔直向水面上射去。 “哗啦啦”一响,身子已脱离水面,“蓬然!”一声,跌在地上,也顾不得多看,他虚脱的闭上眼睛。 足足过了有一顿热茶时间,梅瑶麟睁开星目,目光到处,但见四周都是石壁,颗颗明珠,四散镶在各处,犹如满天闪烁的星星,但却不见天日。 梅瑶麟心念一转,脱口自语道:“莫非这里是那万象公子所说的山腹?” 自语声才落,突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错,这里就是山腹,你已经死了一半了。” 梅瑶麟闻声吓了一跳,猛一挺身,跃了起来,星目向发声处一转,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怎么世间竟有这么高的人?” 只见此处广有数亩,怪石林立,洞穴无数,中央约有十丈方圆,是一泓浊水,水面与石地相齐,不问可知,自己就是从那里上来的了。 水面漩涡如盆,到处都有,可见下面不止一处出口,此时,在水边一块青石上,正挺身坐着一个身穿黑袍,满头白发垂肩,白须过腹上 如巨塔般的老人,那人虽然是坐在那里,仍比梅瑶麟高了个头。 梅瑶麟望着他那浓长的白眉,银铃似的环眼,怔怔出神。 怪老人阴森的扫了梅瑶麟一眼,冷酷的道:“老夫可是高的怕人?” 梅瑶麟脱口道:“人间少有。” 这句话似乎刺伤了怪老人的心,他银铃眼精光一闪,霍然站了起来,阴森的狞笑道:“小伙子,你很幸运,也很漂亮,你,该是世间的宠物,但是,你很不幸,你进了‘玄武秘府’而遇见了老夫。” 梅瑶麟看著他那一丈五六高的身子,茫然的道:“玄武秘府?这里是玄武秘府?” 怪老人跨前五尺,道:“你小子可是为了这里的武功财宝而来的?” 梅瑶麟冷漠的摇头道:“在下倒未想到要得到什么财宝,我想尊骂可能是为财宝而来的,是吧?” 怪老人阴冷的道:“老夫是被你们*到这里来的,因此,老夫说你很不幸,来到了‘玄武秘府’,遇见了老夫。” 梅瑶麟剑眉一皱,茫然的道:“在下不记得曾会阁下。” 怪老人冷冷的道:“当然不记得,老夫来此时,只怕连你父母都还没出事呢?” 梅瑶麟一怔,道:“这就是了,在下何时*过尊骂呢?” 怪老人双眼毒光闪烁,盯着梅瑶麟道:“因为老夫长得与你们不一样,世间全是你们的天下而没有老夫立足之地,这不是你们*的,是谁?” 梅瑶麟望着他激动而充满仇恨的老脸,漠然的一笑道:“因此尊驾张冠李戴,把仇恨转移梅某身上来了是吧?” 怪老人冷笑道:“因此老夫说你不幸。” 梅瑶麟冷笑道:“不幸的恐怕是尊驾。” 怪老人猛然踏前两步,狞声喝道:“小子,你在说老夫不是你的对手?” 梅瑶麟阴冷的道:“那倒不见得,在下所说的不幸,乃是你被世人歧视所迫,而入此绝地, 你怀着仇恨来此,也将怀着仇恨离开人间。” 怪老人冷声道:“老夫可以报复。” 梅瑶麟冷笑道:“由你偏激的心里,在下可以猜知,你无时不刻在思念着报仇雪恨,但是,你却无法离开这里,因此,在下说你不幸。” 怪老头闻言目中毒光更浓,他低头沉思了一阵,突然挥手一掌向背后拍去,只听“轰然”一声大响,他身后二十丈外的一块四尺见方的青石,立时化成一堆沙粉。 梅瑶麟见状大骇,心说:“这种功力,端的世间少有,我梅瑶麟只道自已功力已相当深厚,那知竟与此人差得远了。” 怪老人头也不回,低头望着梅瑶麟,冷声道:“老夫功力如何?”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胜过在下多。” 怪老人闻言一声冷笑道:“这个当然,就是因为老夫功力胜过你多多,因此,老夫突然改变了主意,老夫想把此地的玄奥武学给你钻研。” 梅瑶麟冷冷的道:“有一天在下会胜过你。” 怪老人阴冷的笑道:“老夫倒希望那天早点到来,小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梅瑶麟冷笑道:“在下知道你决无如好、豺狼虎豹,永无善良的一天。” 怪老人得意的大笑道:“你尽管骂好了,老夫已有六十多年没被人骂过了,骂吧!老夫可以籍你的骂声重温六十年前一段岁月。”一丝冷酷的笑意浮上了他的嘴角,但在冷意深处,似乎还有多少孤单与凄凉。 由老人的脸上,梅瑶麟觉得自己好像领悟到了些什么,他缓缓低下头去,道:“在下什么时候可以练?” 怪老人阴冷的道:“马上就可以了,等我把话说完,小子,你不骂了?”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你并不是天下最不幸的人,虽然,你受过世人的歧视,但最起码,生你的双亲,他们曾抚养过你,爱护过你。” 怪老人闻言眸子掠过一丝温暖,但却一闪即逝,冷冷的道:“小子,老夫不愿听人说教,尤其你这等人间宠儿,现在,老夫要把计划告诉你,然后教你练‘玄武之秘’,但这六十年的时光来,老夫却只研透了上册,下册由于老夫内功不足,无法演练,不过,小子你放心,老夫决不会藏私的,上下册老夫全交给你,让你喜欢喜欢。”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这只怕不是你计划中的重点吧?” 怪老人点头道:“当然不是,等你练功时,老夫每七天要测验你一次,等你功力与老夫相差无几时,老夫就要替你动手术了。” 梅瑶麟心头一沉,道:“替在下动什么手术?” 怪老人阴笑道:“奇形怪状的人,都要受人类歧视,因此,老夫要把你改变,要不然,等你也有了老夫这么高的武功,将来把下册练成,破秘门而出,世间的人岂不更宠爱你了。” 梅瑶麟怒气一冲,骂道:“只有你这等怪物才想得出这种毒计来。” 怪老人双目中杀机一闪,突又忍了下来,大笑道:“哈哈……老夫本来就是个怪物嘛,等将来,哈哈……等你到了老夫这等年纪时,你也就想得出来了。” 梅瑶麟冷笑道:“也许在下终生也练不会那下册。” 怪老人闻言目中眸光如电,大吼道:“老夫要规定你的进境,每七天必须有一定的进度,如果违反了老夫的规定,老夫自然有法子治你。” 话落又得意笑道:“如此推算起来,有十年的时间,你的功力便与老夫差不多了,那时,你才不过二十七八,不到三十,老夫就可以实现计划了,哈哈!” 梅瑶麟心中大怒,冷笑道:“这十年,除非你把耳朵塞起来。” 怪老人大笑道:“不用,不用,哈哈!你越骂,老夫的回忆越清楚,老夫还担心你到时不骂呢?哈哈……” 梅瑶麟冷冷的道:“你不怕在下跑掉?” 怪老人伸出两只巨灵大手,一闪抓住梅瑶麟双肩,就提了起来,如同逗小孩子似的笑道:“老夫在水边等十年也不妨。” 话落转身朝里走去,转过几根石笋,来到一处光洁的石室门口,伸手把门推开,抖手把梅瑶麟丢进去,道:“在里面好好用功,七天之内,你需要练完第一页,吃的老夫会供应你。”话落伸手把石门带上,冷冷的道:“老夫守在门口。” 梅瑶麟只气得剑眉轩动,怎奈技不如人,连怪老人一抓都躲不过,其他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儿呢? 这间石室不大,约有四丈方圆,室顶遍布鸽卵大小的明珠,照得室内通明,如同白昼。 室内石桌石椅石床,雕琢光滑,但却没有卧具,平放着两册黄绫薄书,绫色已退,陈旧不堪矣! 梅瑶麟平静了一下,举步走到桌旁坐下,忖道:“如果我在这里也困上六十年,那什么也不用谈了。” 转念间,翻开上册,星目到处,不由一愣,脱口低呼道:“天伽功?” 门外传来怪老人的声音道:“嗯,那是天伽僧的功诀,嘿嘿,稀奇吧?” 梅摇麟急忙把上册拿过一边,打开下册,触目心中暗喜,暗道:“下册也是以天伽功为基础的,看来……” 心念电转,不由故意自语道:“天伽僧大概已经死在这里了吧?” 怪老人冷冷的道:“天伽僧内功修为已达归真之境,当然出得去了,只要你小子练到他十之七八,人世之间便可再现踪迹了,只是,哈哈……有点奇形怪状而已。” 梅瑶麟对怪老人的话听如末闻,心中暗自思忖道:“天伽僧声言已把本身修为的内功全转移给我了,以他的声望,又是死前之言,该不会相欺才是,但我的内功却怎么差他那么远呢?唉!莫非……”思忖间,他星目立时闪过一丝喜色,开始细心研看上册的内功口诀。 一天的时光,匆匆的滑过,怪老人开门送了三次食物,但梅瑶麟一次也没吃,只专心一意的推敲内功口诀。 看看梅瑶麟专心的情形,怪老人脸上滑过一丝阴毒残酷的笑容。 六天的时光匆匆而过,怪老人天天按时送来食物,每来一次,他都觉得梅瑶麟的脸色与来时不同,红润之中好似隐隐透出一片奇异的光泽,他审视良久,又摇头自语道:“不可能,那是至高之境。”然后便带着那丝冷酷笑意走出去。 六天来,梅瑶麟没有看那两册“玄武秘珍”上的武功,只专心一意的练习内功,因此他大部份的时间都在静坐。 第六天的最后一次晚餐送来时,梅瑶麟仍在床上静坐着,怪老人看了一阵,摇摇头走了出外面去。 怪老人走出室外,在一方青石上坐下,喃喃重复道:“可能吗?可能吗?” 就在这时,石室的门缓缓拉了开来,门口站着目光冷然的梅瑶麟。 怪老人由方石上猛然立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盯着梅瑶麟晶莹红润的俊脸上,如严师训弟子般的沉声道:“谁叫你出来的?” 梅瑶麟阴沉的笑道:“梅瑶麟又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孩童,进退行止都能自主,何用别人来费心。”话落移步跨出门外。 怪老人冷笑道:“哼哼!你既进入了玄武秘府,一切只怕由不得你,你假使知道珍惜自己的皮肉,就别在老夫面前表现你倔强的个性。” 梅摇麟嘲弄似的注定老人道:“难道没有例外吗?”声音中冷漠中带有冷森的味道,听来使人有种奇特的感觉。 怪老人精眸中掠过一丝冷芒,傲然的道:“有,当然有,不过……要等你能喧宾夺主的时候才有。” 梅表麟举步坦然而缓慢的向前走着,冷冷的道:“假使梅某此时对你说已把玄武秘珍下册中的内功练完了,不知尊驾有何感想?” 尽管怪老人有千万个否定的理由,可以来坚定自己的信念,但梅瑶麟那坦然而肯定的语气,却又有一种迫使人无法否定的力量,他铜铃般的大眼睛中,闪烁着两道阴冷而残酷的光芒,盯着梅瑶麟道:“小子,你可能比老夫聪明点,但却不致聪明一倍以上,也别忘了老夫已在此穴中练了六十年。” 第十章 梅瑶麟巧得秘珍 梅瑶麟停身在怪老人身前一丈处,平静的冷笑道:“假使尊驾记性不差的话,该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天伽僧是由这秘道中出去的,他的功力已达化境了。” 怪老人心头没来由的一沉,脱口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梅瑶麟俊脸一整,道:“假使梅某此时说,梅某在进此玄武秘府之前已见过天伽僧了,而他就是为梅某而圆寂的,尊驾不知怎么想?” 怪老人猛然退了一大步,尽管,他不愿在未见真章之前,当着梅瑶麟露出一点惧意,但他无法控制自己,因为,如果梅瑶麟真的在进此秘腹之前会过了天伽僧,如果天伽僧真个是为他而圆寂,则他俊脸上莹光外露,便不可能与“玄武真功”无关了。 为了幻想着报复的手段,他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阴森的注定梅瑶麟道:“梅瑶麟,老夫承认你的脑筋灵活,心思细密,那玄武秘珍上,也确实有一种‘移功潜脉之术’,如不懂运气之法,功力就是真达至高之境,也无处发泄,这些在上册中,大概你已看到了。” 梅瑶麟淡然笑道:“在下只把上下册的运功之诀看过了,其他的还没时间翻阅。” 怪老人猛然跨上一步,冷声道:“老夫要是说不相信呢?” 梅瑶麟阴笑道:“在下并没有要你相信。” 怪老人猛上一大步,喝道:“那么快滚进去,你还唬不住老夫。” 梅瑶麟阴冷的道:“尊驾也唬不倒梅瑶麟。” 怪老人精眸中残酷的毒芒汹涌暴射,巨掌缓缓提到胸口,狠声道:“小子,老夫看你皮肉有多结实。”话落右掌霍然向前一推,以五成真力,猛然拍出一掌,喝这:“接着!” 掌出气流凝而不散,广有一丈五六,凝聚的气流犹如一方无形的实物,由于速度太快,是以周围带起一片破空呼啸之声。 由“玄武秘珍”上记载,梅瑶麟虽知自己把“玄武真功”练成,但却从未用以对敌,怪老人二十丈外,碎青石成粉的功力他是见过的,因此,一见他出手,心中仍不免有些紧张,右掌猛然向外一挥,喝道:“你未用足功力。”脚下却已运足功力,准备出掌万一失效时好躲闪。 掌出没有往日的呼呼雷呜之声,但却带起一片尖锐刺耳的锐啸,如同一块数丈大石,自万丈高空降落接触地面前一霎那的骇人响声。 怪老人一闻声音,心中猛然一惊,老脸立时变色-几乎连想也没想-霍然收了右掌,左足一点地面,右腿一抬,闪电向右后方退出七八丈远。 电光石火之间,传来一声“轰然!”大响,接着“轰隆隆!”一阵乱鸣,怪老人先前立身处后面十丈以后的两根巨大石笋,已被震成两堆四散碎石,空洞的山腹之中,灰尘飞扬,回声震耳欲聋,历久不绝,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一切的美好计划,霎那间变成逐波泡影,怪老人满头白发,几乎根根竖立了起来,银髯蜻张着,铃目充血,狰狞犹如厉鬼,紧盯着梅瑶麟微显呆楞与喜悦的俊脸不放,如同见了不共戴天的血海仇人。 回声一没,怪老人从立身尖笋一跃落地,切齿道:“梅瑶麟,你的内功已胜过我太多了,这六天里的变化,端的令老夫难以相信……” 梅瑶麟幼失双亲,寂寞孤独,深深了解缺乏友爱的痛苦,因此,自从他知道怪老人的身世之后,同情之心便油然而生,他淡然的扫了怪老人狰狞的面孔一眼,冷漠的道:“阁下原是个离群独居的人,在下与你又无什么海恨山仇,因此在下不想取你的性命,等一年之后,在下把玄武秘珍练成,此洞乃为你所有。” 怪老人阴声的冷嗤一声道:“小子,你以为老夫已输了到底不成?” 梅瑶麟冷冷的道:“如果阁下不服,何妨再对一掌试试?” 怪老人震声狂笑道:“哈哈……对掌,老夫已说过功力已差你太多,但在招式上,你却差老夫太多,因此,老夫仍想实行计划,把你小子改变改变再放你走。” 梅瑶麟心头微微一动,脱口道:“玄武秘珍上的武功?” 怪老人狞声道:“不错,因为老夫只有上册中的武功基础,因此,只练成了上册三招。” 梅瑶麟闻言一怔,道:“只有三招?” 由梅瑶麟这句话,怪老人已知道他真的末看过上下两册中的招式了,心头暗自高兴,阴冷的道:“虽只有三招,却花了老夫六十年的时间。” 梅瑶麟冷冷的道:“如果这六十年中,阁下有了下册的内功基础,只怕此时上下两册中的武功,阁下已能全部运用自如了。” 这一番话,除了怪老人原有的一股偏激恨世的报复心外,更点起了他万丈嫉火,铃目中杀机 一闪,阴毒的道:“小子,我现在突然想到不能再让你练下去了,动过手术后,你就得马上给我滚开。” 梅瑶麟心中大怒,剑眉一挑,冷声道:“在下怜你畸形,一再相让,不忍置你于死,你却得寸进尺,天下不知进退之人,莫过于此,来吧!你我仍得用胜负来判决一切。” 一句“畸形”正挑中老人的痛处,他怒吼一声,道:“小子,老夫是天下第一个畸形人,那第二个就是你了,接招!” 声落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高大的身于霍然一旋,灵巧的绕着梅瑶麟急行,随着他急行的身子带起一片像烟似雾般的密麻难数的掌影,周围呼啸破空之声,纷纷集射中心,使人难辨那一掌在先,那一掌在后。 随着那一片弥漫如山,飘念难测的掌影,外面传来怪老人一声震耳大*道:“玄影百幻。” 梅瑶麟心中明白,他是明知自己不懂这一招,所以才敢把招名喊出,藉以扰乱自己的心神。 不过,这一招也确实玄奥得令人难以想像,梅瑶麟得“天伽僧”移功,此时运用之法已通,内功虽胜过怪老人多多,但招式上远不如他,时间短暂,已不容许梅瑶麟多想,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梅瑶麟随手拍出一招“搏浪掏沙”,藉着他深厚无边的功力,却救了自己一劫。 一阵“劈拍”的响声中,隐约传出几声裂帛轻响,回旋流转的掌风,卷起山腹中的积尘如烟雾般,迷蒙之中,四周奇形怪形的乱石犹如一座座狞恶的怪物,紧张中更参杂着阴森。 梅瑶麟仍立在原处,两只衣袖已全破裂,他俊脸满怖惊悸。 怪老人站在他身前一丈者之外,当他看到梅瑶麟两只破碎的衣袖时,嘴角上不由浮出一丝冷酷的笑意,阴森的狂笑道:“哈哈……小子,这招只是‘玄武藏珍’上册的第一招,你虽然仗着深厚的功力,未曾受伤,但是,下面两招只怕你无能为力了。” 一听只是第一招,梅瑶麟心头不由一沉,暗忖道:“玄武秘珍端的不同凡响,如此看来,今日胜负之数只怕真个难以预料了。” 转念间冷冷的道:“阁下高兴得不太早了吗?” 怪老人知道其他两招的威力,由梅瑶麟应付第一招时的窘迫状态,他已有了制胜的把握,闻言残酷的咧嘴冷笑道:“小子,今天老夫这手术是动定了,此刻得意.一点也不早。” 由怪老人坚定的语气,梅瑶麟又增加了一份紧张,双手暗自握了握拳头,在怪老人话落之际突然大喝一声,道:“这次轮到梅某攻你了。”声落双掌已出,指顾之间,连放出十八掌之多,掌成扇形外射,锐啸之声,混成一片,刺耳之极。 怪老人脸上神色一凛,双足运满功力,左右一幌,身子突然化成一道弯曲不定的弧形,凌空划来,捷如电光一闪,已落身梅瑶麟后面。 梅瑶麟以一身奇特的武功,以数月的期间震撼了整个武林,其招式之奥妙,自然非一般武功堪比,此时全力一掌,竟然未能伤到怪老人分毫,心头不由为之骇然,脑海中闪电忖道:“玄武秘珍上的武功,端的奇绝天下,以我此时的功力,如此快速的攻击,竟然未能奏功,今日之战,看来真个凶多吉少了。” 梅瑶麟转念之间,一十八掌已全拍着前面一些凌乱林立的石笋,“轰轰”之声,一时之间不绝于耳,犹如天崩地裂,“隆隆”空洞的回响声中,积尘飞扬弥漫,冷森骇人之极。 由以往对敌的经验,前面怪老人踪影一失,梅瑶麟已霍然转过身来,就在他转身之际,突听怪老人闷雷似的大吼一声,叫道:“玄网无边”!声落一排如网的掌影,已由四面八方罩来,压力如千钧重山,比之方才那一招“玄影百幻”,更不知玄奥快速了多少。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他能拍出一圈如密网的掌影,其快捷玄奥之处,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时间上已不容许梅瑶麟多想,四周压力快捷,先后难分,唯有上空,并无压力遮罩,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梅瑶麟双足猛然一点地面,凌空向上射去,无数锐利的掌风,由脚底擦过,毫厘之差,梅瑶麟险险的逃过一劫。 怪老人正要他如此,见状目中阴光大炽,得意的怪笑一声道:“嘿嘿……”笑声中,掌已拍出,狞喝道:“玄掌弥天!” 无数手掌,由下上托,如一面广大云席,紧托在凌空之人身下,凌厉罡猛的压力,令人快要窒息。 人在空中毫无藉力之处,那创招之人,在第二招把上空空出,其主要煞手,显然是在这第三招之上了。 梅瑶麟见状大骇,怪老人掌招太快,已使他没有闪避的余地了,情急之下,拚命之心立起,猛吸一口气,身子就空霍然一旋,变成头下脚上,双掌一挥,认定两道掌影拍出两掌。 就在四掌将要接触的霎那,梅瑶麟脑中突然掠过一丝灵光。 “轰隆”一声大响,挟着一声沉重的闷哼声,一道白影,带青一道血雨,直飘出二十丈远,跌落石笋之中。 怪老人见状不由手足舞蹈,得意而阴沉的狂笑道:“嘿嘿……哈哈……上天不负苦心人,你小子仅以六天的时间把内功全练成了,如果老夫败在你手中,上天也真太无眼了。”狂笑声中,长腿凌空一伸,双足落在两根尖立的石笋上,低头望着下面,阴声道:“小子,老夫没说错吧?哈哈!” 话落俯身伸手去抓跌卧在石笋间的梅瑶麟。 蓦地,梅瑶麟冷喝一声,道:“高兴得太早了。” “轰然!”一声震耳大响,怪老人胸口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一个巨大的身体,直跌五六丈远,仆卧在一方青石之前,如果再远五尺,便得葬身浊水潭中了。 怪老人双手支地,撑了两撑,但却力不从心,又仆卧地上,地上一滩艳红的鲜血,把他银白的长髯染红了一大片。 石笋中缓缓站起口角溢血,脸色苍白的梅瑶麟,他手扶着石笋,吃力的转身走了出来,目注地上的怪老人道,“阁下如果镇定一点,今日之局,便不会有此突然的转变了。” 既然撑不起身子,怪老人只得手推方石一滚,仰面向上,挥手抹去嘴上外溢的鲜血,阴冷的道:“小子,以你的功力,老夫不该活着,可是……” 梅瑶麟冷冷的向前迈上脚步,道:“不错,梅某也伤得不轻,不过,在下还能走路,也还有力道举剑劈人。” 怪老人闻一言暗惧,嫉世的仇恨之心,迫使他日夜不息报复,那肯就此身亡,铜铃眼中涌出一片阴芒,但只一闪便消失,态度突然一变,缓和的道:“梅瑶麟,老夫与你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 梅瑶麟闻言止步一怔,突然冷笑道:“假使此时你我情况互移的话,阁下不会说这种话。”声落再度举步走来。 怪老人冷漠的道:“假使你是老夫,也许你做得比老夫更过火。” 梅瑶麟心头一震,那已消失的同情心立时又生,但却未形之于色,只冷冷的道:“阁下以为梅瑶麟如此好欺吗?” 怪老人漠然道:“老夫并非片面之惠,如果你放过老夫,你的内伤可以在短暂的时间之内恢复。” 梅瑶麟停在怪老人身前五尺处,冷笑道:“此处定有疗伤之药,这个在下已想到了。” 怪老人坦然笑道:“玄武府中,石笋林立;洞穴上千,你知道那药放在那个洞里?” 梅瑶麟冷笑道:“你知道在下短时间死不了,梅某做事,一向就有耐心。” 怪老人脸色一变,突又叹了一口气道:“唉!也罢,如果你能放过老夫今日这一劫,老夫愿以侍从身份相随,永不贰心,除此之外,老夫没有别的条件可换了。”话落闭上双目。 梅瑶麟星目在怪老人脸上打了几个转,但却无法看出真伪,他试探着向前跨上了两步,怪老人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那药放在那里?” 怪老人仍闭着眼睛,冷冷的道:“你没有答应老夫的条件。” 梅瑶麟冷冷的道:“如果梅某要杀你也不会问你了。” 怪老人生性阴沉,闻言突然睁开眼睛,几乎想也没想,脱口道,“在你练功的石室右边第十二个石洞中。” 如此迅捷的回答,大出梅瑶麟意料之外,他扫了地上的怪老人一眼,突然挥手点了他的穴道冷笑道:“梅某这就去取。” 怪老人坦然的笑笑道:“在那石洞右侧石壁上的一个小石盒中。”嘴里说得坦诚,心中却骇然忖道:“此人年纪轻轻,行事却如此老练,如非我考虑周到上立刻就有杀身之祸。” 梅瑶麟冷然一笑,转身迳向练功石室走去,由右侧第一个洞穴,数到第十二个,足足走了有四十丈远。 摘下背上“白龙剑”,梅瑶麟小心翼翼的缓步走进这座昏暗弯曲的石洞,干燥的洞壁,龟纹如麻,纵横交错,犹如干裂了的水田,但却找不到可以放一个小石盒的空隙,七弯八转,花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梅瑶麟才走到尽头,只见在右侧一块平滑的石壁方洞上,端放着一个积尘的白玉小石盒,全洞唯有这一方.石壁平滑无纹,因此特别醒目。 梅瑶麟心头大喜,猛然上前伸手去抓,突然,他又把手缩了回来,自语道:“不能大意。” 退了两步,他用剑尖拨着玉盒边缘,把玉盒移出一半,然后用剑把它挑下来,只见穴上方洞只有玉盒那么大,里面什么也没有,他不由疑惑的自语道:“以此人的阴沉偏激的性格,难道真会实话实说不成?” 思忖间,他把玉盒放在地上,然后用剑尖拨开盒盖。 盒盖一开,里面放着一方黄绫,颜色陈旧,显然已放了多年,绫上写着几个苍劲的“玄武疗伤丹”,右下方的略名“玄武子”。 梅瑶麟从未听过“玄武子”其人,但却可由字迹上判断得出,怪老人之言不假,当下用剑尖把黄绫挑开,目光到处,不由为之一怔,脱口道:“这么小?” 普通所见的一般治疗内伤之药,大的有如龙眼的,小的也比花生米大,而这盒子中装的却只有六粒黄豆大小的艳红药丸,在如此大的一个盒子中,显得格外渺小,药丸之下,铺着一方带字的黄绫,写明服用之法,每次却只能服一粒,功效则未书明。 梅瑶麟把剑插回鞘中,盖上玉盒,抓在手中向洞外走去。 怪老人仍躺在那里,这时,他灰白的脸色更隐隐罩上一层青灰死色,他见梅瑶麟回来,吃力的抬眼道:“可……可曾找到?” 梅瑶麟打开玉盒,冷冷的道:“这次阁下很诚实。” 怪老人心中一动,脱口道:“老夫虽然偏激,一生却未失信于人。” 梅瑶麟拿出一粒红色药丸,道:“张开口。” 怪老人脸色一变,冷声道:“解开穴道,老夫自己会服。”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梅瑶麟极少信任与我为敌之人,阁下内伤必须愈在梅瑶麟之后才行。” 怪老人冷暗自冷哼了一声,表面上却十分坦然,当下把巨口张开,让梅瑶麟把药投进去,闭目不再开声。 ,梅瑶麟手拿玉盒走回石室,然后眼下一粒,盘膝运功。 洞内光线昏暗,并无日夜之分,也不知遇了多少时候,梅瑶麟内伤霍然而痊,当即跨下石床来,走去看石室外面的怪老人。 怪老人仍躺在地上,脸色虽然仍是那么苍白,青灰之色却已消失,梅瑶麟伸手拍活他的穴道后,冷漠的道:“在下给你一顿饭的时间,如果内伤仍未痊,那只有用你三成的功力,慢慢的疗 治了,在下会给你留三成功力在身。” 怪老人闻言大惊,双目霍然暴睁,厉声道:“你要废去老夫七成功力?” 梅瑶麟冷冷的道:“起码,在梅某玄武秘珍未练成之前,阁下不能有全部功力在身。” 怪老人闻言心头稍放,缓缓坐起身来,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闭目运起功来。 梅瑶麟一旁坐守,直到怪老人脸上苍白之色全退,才起身悄悄走到怪老人身后,但却并未下手。 怪老人双目偷偷的闪开一道缝,见面前坐着的梅瑶麟已不知去向,本能的回头向石室望去,就在他一回头之际,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体内流动的真气立时全缓了下来,只听梅瑶麟冷冷 的道:“阁下背上聚气穴上钉了一根银针,你知道此针拔出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怪老人城府却也深沉的怕人,他目中毒光一闪上时消失,一跃而起,冷静而诚挚的笑道:“银针一拔,老夫真气将全部泄尽,假使老夫此时说阁下多此一举了,必定是一句废话。”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原是敌对立场,梅某虽然不 想废你,却也不能不防你,这一年或一年多的时间,只有委曲你了,在梅某离此之日,自当替你取出银针,封闭伤口。” 怪老人和声笑道:“当然,当然,现时老夫已是你的随从,公子该给老夫取个名字才是。” 梅瑶麟摇头冷漠道:“人名乃父母所赐,在下何人,岂能替人更换姓名,再者,阁下仍是自由之身,梅某亦非你之主人。” 怪老人笑道:“老夫本名久已不用,早已不复记忆了,此处是摩天岭上谓岭高可齐天,老夫身高一丈五六上立于岭上,头该可以接天了,因此,公子今后就称老夫为‘撑天叟’吧。”话落目中暴射出一片冷芒,每次提到身高,似乎都会勾起他的恨火,良久,才继续说道:“天下只有仆侍主,没有主防仆之理,主从之事,留待公子玄武秘珍功成之日再谈好了,现时,老夫去弄吃的了。”话落迳自转身而去。 梅瑶麟目注他高大的身影消失于石笋之后,才缓缓转身向石室走去,对“撑天叟”的真诚是否出自其本心,却是疑信参半。 没有草青草黄的变换,没有日月星光的移转,昏蒙蒙的珠光,永远不变的照耀着那一泓漩涡密布的黑水,以及那些古怪离奇的狰狞石笋、石柱与明暗不同的洞口。 梅瑶麟已计算不出在这单调而阴森的山腹中住了多久,大部份的时间,他都花在那上下两册的六招武学上,其他的时间,偶尔在广达数亩的山腹乱石笋中走走,或探探那些无法计算数目的大小洞穴。” 食物全由“撑天叟”供应,吃的却大都是些不见阳光的菇类,饮水则是那些澄清了的浊水,粗茶没有,淡饭也无,除了那些武功以外,这里没有一点令梅瑶麟留恋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增长、“撑天叟”对梅瑶麟越来越亲近了,但“撑天叟”从未谈起过身世,也未提过自己的过去,他与梅瑶麟所谈的,却是些不关紧要的东西,甚至,连玄武公珍下册中所记载的武功,他也从未过问。 偶尔,他见到梅瑶麟那些他渴望以及而无法练成的武功时,铜铃眼中都会掠过嫉恨的光芒,但都在短短的一瞬便消失了,使梅瑶麟无法看到。 梅瑶麟虽然已渐渐相信他了,但他喜怒平时不形之于色,使“撑天叟”无法知其心意,两人就在这种猜疑提防中,让寸寸光阴滑过。 练玄武秘珍下册的时间,似乎比上册多上一倍,但却终究被他练成了。 那一泓浊水中,已有冰块浮现了,由“撑天叟”的口中,梅瑶麟第二次知道此时外界该是冬天了,九月,他与“万象公子”,“金刀王子”决战于双绝崖的悬索上,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冰块了,那么,他在这里也该有一年的时间了。 这里既无他留恋之处,想到时间,不由去心如箭。 回到石洞中,他略事收拾了一下,在石床上躺了下来,他想先休息一下,但脑海中却思潮如涌,无法平静下来。 洞内原无可观察时间的东西,也许,梅瑶麟躺得太久了,就在他蒙胧欲睡之际,石室门口蹑手蹑足的走进“撑天叟”。 观察了良久,他轻轻移步走到桌前,伸手抓起桌上“白龙剑”,也许,他怕剑簧声音太响,竟用宽大的裤带蒙住,然后轻轻一按剑簧,把剑拉出来。 寒森的剑芒,映着珠光透出寒人心弦的冷光,但是,“撑天叟”那狰狞的模样,却比利剑更令人心寒。 注视了梅瑶麟良久,他缓缓举起了“白龙剑”,又缓缓的向他咽喉落下,他要把剑移到他无法闻声闪避的距离。 就在此时,梅瑶麟的剑眉微微的轩动一下,“撑天叟”心头一震,突然发现梅瑶麟紧闭的眼缝中,闪烁着两道精芒。 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他脸上阴气全消,举剑在嘴上吻了一下,转身向外奔去。 梅瑶麟一跃而起,阴冷的道:“阁下不该放过那千载难逢的良机。” “撑天叟”闻言似乎一怔,转过高大的身躯,一脸茫然之色问道:“什么良机?” 梅瑶麟剑届双挑,星目中杀机如电,阴冷的道.“阁下方才如果用力劈下,梅瑶麟此时已身首异处了。” “撑天叟”心头一震,暗自庆幸道:“幸亏我易机得早,原来一切已落在他眼中了。”思忖间,坦然笑道,“公子不可误会,如果老夫杀你,只怕此时身首异处的是老夫自己。”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你很会做戏,只可惜在下不懂得欣赏。”话落由石床上一跃而下,阴沉的举步向“撑天叟”走去。 “撑天叟”心弦一紧,暗忖道:“幸亏我早有了准备,不然,今天这条老命就得丢在山腹中了。” 转念之间,故作茫然的道:“老夫做什么戏?” 梅瑶麟冷笑道:“其他的都不讲,你拿在下的剑何用?” “撑天叟”反应实在快,闻言似乎恍然大悟般的道:“我拿剑之时,本想禀告公子一声,但看了好久,才断定公子已然入睡,是以没敢惊动。”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撑天叟’,你的心机实在令人佩服,在下只问你拿剑何用?” “撑天叟”不满的道:“公子制住老夫七成功力,使老夫连一条大蟒都对付不了,难道向公子借剑一用就犯了死罪不成?” 这一答,大出梅瑶麟意料之外,他闻言一怔,道:“蟒在那里?由何处来?” “撑天叟”闻言一楞,急忙低头把剑还插销中,就在这插剑的一霎那,他心中已想好应付之策,抬头道:“公子刚进石室,那蟒就由潭中爬了出来,老夫见它太过庞大,不敢惊动它,闪避了半天,才溜进公子室中,此时公子既然醒转,也就没老夫的事了。”话落把剑还给梅瑶麟。 梅瑶麟阴沉的冷笑一声,闪身跨出室外,目光到处,不由为之一怔,心中又立时疑惑不定起来。 只见潭旁广地上,昂首横卧着一条青鳞大蟒,粗如木桶,尾在石笋之中,长有多少,无法估计。弯牙外伸如石笋,红信伸缩如红绫腰带,状至凶恶怕人。 梅瑶麟伸手把“白龙剑”还佩腰间,腾身跃上就近一根石笋,这时,石室门口出现了“撑天叟”,见那巨蟒还在,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幸亏它没回洞,不然,又得多费唇舌一番了。” 那巨蟒似乎饿了多年,一见梅瑶麟现身,巨头倏然向上一伸,只听沙的一声,蛇身立时圈了十几匝,如同一座圆形小丘,暴眼盯着梅瑶麟,长信伸缩更急。 梅瑶麟冷然一笑,飞身落下石笋,停在巨蟒身前一丈之外。 这距离正是它袭击的范围,就在梅瑶麟双足才触地面之际,突见巨蟒血口如盆一张,照准梅瑶麟头顶罩了下来。 梅瑶麟上身向右一侧,左掌闪雷向上直击而出,正迎着巨蟒之头。 巨蟒似乎也知道他掌风厉害上然不肯硬撞,巨首一摆,扭出一条圆滑的曲弧,巨头在曲弧中改变了方向,由左面咬下。 梅瑶麟没想到一个无知的畜生也懂得避掌,心中不由暗怒,冷喝一声道:“好畜生,再避开这一招‘菩提千佛’看看。”话声中,掌招早已拍出。 一听“菩提千佛”四字,“撑天叟”巨目中又涌上嫉妒的光芒,双目紧盯在那漫天飘忽不定的掌影上。 “轰轰”一阵震天大响,巨蟒头上已挨了好几掌,一个巨大的长体,凌空圈起一道青虹,直向潭心射去。 .梅瑶麟只道它想逃,见状冷喝一声,右手五指弯曲松驰,闪电向外挥去。 “撑天叟”见状大骇,暗道:“这是玄武和珍下册的最后一招,佛指迷津!他原来已练成,幸亏我见机得早,不然,他只消一指,我就得命丧山腹了。” “嗤嗤!”连珠炮般的一阵脆响,数不清的条条血雨,平划出无数条血线,纷纷射在石笋石柱之上,深达数寸,蟒身却已百孔千创,“噗通”一声,跌进潭心浊水之中,仅只红光一闪,便全部消失无踪了。 看着石笋石柱上的斑斑深陷的血点,“撑天叟”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他原是天伽僧后第一个进入此洞的人,但却未获得全部所有。 梅瑶麟扫了盘旋的浊水一眼,缓缓的转过身来,“撑天叟”脸色立刻转变过来,笑道:“公子可以出困了。” 梅瑶麟冷淡的起步走上来,道:“我说过要先恢复你的功力,坐下来吧!” “撑天叟”淡淡的道:“老夫此时并不觉得功力有什么重要。”话落却已盘膝背对梅瑶麟坐了下来。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这段时间,你我在猜疑中渡过,在下的话,你相信的有限,你的话,梅某也同样难辨真假。”话落举手以食中二指挟着银针,怪老人额角上已浮现豆大的汗珠,如果梅瑶麟心意一变,他不敢想自己有什么后果。 背上一痛,接着一根灼热的指尖封住伤口,“撑天叟”体内真气立时又急骤的流转起来。 针孔虽然不大,但要运功把伤口封合,却需要不短的时间,足足花了有顿饭功夫,梅瑶麟才把手指离开。 “撑天叟”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来道:“多谢公子成全老夫。”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阁下额角已经出汗了。” “撑天叟”老脸一红,讪讪的道:“练武的人,都视武功如命,公子可以猜知老夫当时的心情。” 话落岔开话题道:“公子什么时候动身?” 梅瑶麟侧目望了浊潭一眼,道:“现在,玄武秘珍在下仍放在桌上,疗伤之药梅某带走。” “撑天叟”心中暗念一转,抬头道:“公子,此山有多大无法估计,由水底走危险性大,公子现时既已把下册的‘佛点迷津’练成,何不开启腹门而出呢?” 梅瑶麟也担心着水道过长,闻言忙道:“山腹之门在于何处?当年天伽僧可是由那里出去的吗?” “撑天叟”点头道:“是的,我马上就带公子出去,请公子稍待一下。”话落转身奔进梅瑶麟居住的石室,不大功夫,奔出道:“公子随老夫来。”话落转身朝右侧走去。 梅瑶麟运功戒备,随后而行,走到第七十二个洞口,“撑天叟”转身走了进去,梅瑶麟也跟着走进。 此洞宽仅五尺,曲折盘旋,向上旋身,梅瑶麟记得曾经经过此洞,由于弯曲规则,他记得共有七十二弯。 洞道积尘很厚,蛛丝纵横,在阴暗的珠光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 果然是七十二转,他们到达尽头一间五丈方圆的石洞,“撑天叟”指着正面壁上的七十二拇指大小的白点道:“公子只要运功施出‘佛点迷津’七十二指,点在七十二个白点上,此门自会开启。” 梅瑶麟闻言一怔,目中冷电一闪,道:“阁下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许多?” “撑天叟”镇定的笑道:“此处是玄武秘腹,公子以为真个如此简陋贫瘠吗?这里共有一千两百多个洞府,奇珍古宝无数,老夫比公子早到六十多年,当然比公子知道得多。” 梅瑶麟冷冷的道:“在下也曾走过数百石洞,但却一无所见。” “撑天叟”笑道:“宝藏,宝藏,如果古玩珍宝露在外面,那还藏个什么劲?”话落探手入怀,摸出一方两尺多宽上绘图形的方绫道:“公子拿着这张图,就可以找到一切。” 梅瑶麟冷漠的道:“在下不想看这些,那开门之法,可也是记在这上面?” “撑天叟”点头把图送上,梅瑶麟看了一遍,知他所言不假,伸手把图交还“撑天叟”,当即深吸一口真气,凌空跃起两丈多高,平身出手,一招“佛点迷津”连出七十二指,点在七十二个白点上,飘身落在“撑天叟”右侧一丈之外。 “轰轰!”一阵巨响前面石壁缓缓的裂了开来,梅瑶麟一看那左右伸入壁中的石门,不由暗自骇然,原来那两扇所谓的秘府之门上然厚达数丈,当初造此秘府之人,真可说具有夺天地造化之工了。 石门裂开约有五尺左右“撑天叟”急忙一躬身,纵了出去,梅瑶麟心头一紧,已跟着纵出去,动身虽然慢了许多,但却同时出洞着地。 梅瑶麟冷声道:“阁下该回去了。” “撑天叟”吸了口清气,摇头道:“老夫并未得罪于你,你为什么定要把老夫关在山腹之中呢?” 梅瑶麟冷冷的道:“等你把玄武秘珍下册练成之后,那时自然无人关得住你。” “撑天叟”偷眼瞥了石门一眼,缓慢的深吸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看满天飘荡如鹅毛的雪花,沉叹道:“老夫年高已快达九十了,玄武之功已难练成,再回山腹,必然老死其中,再无出困之日了。” 梅瑶麟冷漠的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阁下体健神足,当不至于仅活百年。” 由梅瑶麟平静的神态,“撑天叟”知道他未曾注意到方绫之上,石门关闭的时间,心头暗自一放,道:“老夫既已答应服侍公子,那有主仆相离之理,如果公子信不过老夫,老夫可以对天起誓。”话落曲膝跪在雪地上,沉声道:“我,‘撑天叟’誓愿终此残生,随侍梅公子……” 梅瑶麟剑眉一轩,令声道:“在下一向言出必行,阁下多此一举……”,“了”字尚未出口突听“轰然”一声大响,石门早已关闭,梅瑶麟没想到开时缓慢,闭时却如此之快,当下不由一怔,接着星目中杀机大炽,举掌冷声道:“阁下知道石门何时关闭!” “撑天叟”暗中提足功力,以备必要时卫命一战,外表上却镇定如常,抗声道:“公子开门之时,已看过方绫,当然知道那石门关闭的时间,老夫将终生感激公子救我出困之德。” 这句话,又弄得梅瑶麟无话可说了,他仰起俊脸看看白雪覆盖下的峻峰绝壁,突然若有所悟的道:“遗言上必然记载有进洞之法。” “撑天叟”忙把黄绫由腰间裤带中掏出,心中暗忖道:“有是有,但只有老夫一人知道。”转念问,道:“这上面确实没有,公子可以自己看。” 梅瑶麟接过方绫,看了多时,心中暗侮道:“罢了,当时不该太过心急,而忽略了下角上的备注。”当下抬眼冷冷的道:“阁下起来吧,今后你我平行,并无主仆之分,但是。阁下却不能离开梅某,否则任你跑到天涯海角,梅某也要取你的性命,到时休怪梅某心狠,梅瑶麟今先把 话说在前面。”“撑天叟”急忙站起,笑道:“公子用心老夫知道,以公子外表的冷漠,老夫真难相信公子会是个侠肝义胆的人,竟先替天下无辜考虑到了。” 梅瑶麟冷声一笑道:“也许阁下想错了,咱们该离开这里了。” “撑天叟”正容道:“假使老夫记忆不差,由此处登千丈,就是摩天岭上的风雷洞前了,老夫前面开路。”话落举掌向上扫去,他人高掌又重,这一掌就把上头七丈以外的石壁上打了个大洞。 梅瑶麟飞身跃上,双足在石洞上一着力,飞身在上面十丈以外,又击出一个大洞,这时,“撑天叟”也跃上第一处石洞,他知道梅瑶麟仍在防着自己,不敢妄动,双足一点石洞飞上梅瑶麟打开的石洞上,举掌又在上面七丈外打出一口借脚石洞。 两人一上一下,不多时,已登上高有两百丈的一段直立峭壁,上面峰头虽然仍然峭立难行,但已有些坡度,可以勉强行走,两人功力精纯,只要雪能停住,自然也难不倒他们。 倾身前驰,松雪上只留下几个肤浅的足印,“撑天叟”赤着上身,光着一只大脚,梅瑶麟白衣双袖碎裂,他虽然好洁,但却无衣着替换清洗,因此那一身单薄的白衣,也成了黑灰色,在此冰天雪地之上,两人的衣着触目令人发冷。 两人默默的飞驰在雪面与寒松之上,谁也没有发言,渐渐的,峰巅已然在望,灰暗的天色,显得是如此冷清沉闷。 蓦地,一个沉浑的声音道:“什么人胆敢在此中原禁地探头探脑?” 接着一个阴沉的声音道:“此地不属中原,怎能算是中原禁地呢?” 先前那人冷喝道,“看你的身手行动,该是个上道的人,连这个都不知道,不知阁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声音充满煞气。 梅瑶麟闻声一怔,不由身形一缓,自语道:“恶屠向心善?” “撑天叟”跟看缓下来,笑道:“公子的老相识?” 梅瑶麟阴冷的道:“也可以怎么说! “撑天叟”何等阴冷狡猾,一见梅瑶麟的脸色,那会不明白,早年的孤寂养成他嫉世好杀之心,闻言冷冷一笑道:“公子可是想见见他们?” 这时,那另一个声音已开口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天地无际,何处不可存身,活到现在,有什么稀奇的,阁下,不也活着吗?”话意十分尖刻。 “恶屠”向心善阴声道,“朋友,天寒地冻,此处非你我聊天之所,你既然视中原万象公子的通令于无睹,谅必有点能耐,因此,想在道上一显能为,是吗?” 梅瑶麟闻言心头又是一动,暗忖道:“莫非这段时间内,‘万象公子’已统治了整个武林?初会之时,他武功并不高于穷凶恶极四人太多,此刻怎么连‘恶屠’向心善也归服于他了呢?”思付之间,两人已近群顶了。 梅瑶麟沉声道:“暂时不要露面。”话落扑到峰上一块巨石之后。 “撑天叟”心中虽然不太服气,但却忍了下来,跟着藏身在梅瑶麟左侧两丈之外的一株巨大寒松之后。 梅瑶麟由石隙中凝目下望,见下面三丈处,是一块平坦约有百丈方圆的一块旷地,“恶屠”向心善背立于四十丈外的一块隆雪之上,他面前十丈处的旷地边缘上,站着一个身穿黄袍。长眉圆目,须发苍白的七旬上下的老者,老者背上斜插着一柄金销长刀,神色泰然的整了脸色,冷冷的道:“向心善,你说的很对,也够爽快,老夫如果再拖泥带水,令尊驾在此受冻?也太不够明友了!呵呵!” 笑声一落,沉声道:“我家王子听人说,‘万象公子’已得玄武藏珍,不知此言是真或是假呢?” “撑天叟”闻言一怔,不由自主的扫了梅瑶麟一眼,但在他的俊脸上却找不出一点反应来。 “恶屠”向心善冷声道:“既知中原领袖目下功高齐天,尊驾就不该再到中原来送死。” 黄袍老者神色不变的冷笑道:“老夫既然敢来,自然什么都已想到了,不劳你费心,‘万象公子’武功齐天,确实可喜可贺,不过,这个并非老夫来此的目的,最主要的,我家王子听人说过,风雷洞内,归凤国公主与皇后已早脱身而去。又闻,最近大漠归凤国有反噬中原武林之说,不知此言是真是假,是以,特派老夫到中原来一探虚实。” “恶屠”向心善冷冷的道:“是真是假,尊驾怎不先问问我家公子。” 黄袍老人讽刺的偏头笑道:“哈哈,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家公子现为中原至尊,老夫何等人?怎能得见他玉体金面?因此,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直接到风雷洞来一探虚实,还望向兄行个方便。” 弦外之音,显然是未把他向心善放在眼里,“恶屠”向心善残暴心性,那能忍得下来,狂笑一声道:“哈哈……好朋友,多谢你如此看得起向某人,我向心善如果执意孤行,也太失道义上义气了,朋友,向某人在此送你一程!”话落猛然扑身急上,挥手就是一招“寒潭印月”,压向黄袍老者胸口。 黄袍老者似乎早已料到了,慌忙闪身侧出五步,放出一掌,道:“有劳向兄了。” “恶屠”向心善纵身急退,两人劈出的掌风全落了空,到扫在雪地之上,扬起漫天飞雪。 黄袍老者阴沉的冷笑一声,斗然转身,恰迎上反身扑上的“恶屠”向心善,几乎是同时,两人各拍出了十五掌。 飘忽飞扬的掌影,交炽在满天飞雪中,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使这寂静的寒岭高峰恢复了久失的生气。 黄袍老者的功力,虽然并不高于“恶屠”向心善,但其招式之怪异奇特,却远非“恶屠”向心善能与之抗衡。 二十招一过,“恶屠”向心善已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黄袍老者长笑一声道:“哈哈……向兄,老夫时间有限,王令在身,不能久拖,只有借助手下之功了。”话落急放两掌,向天发出一声长笑。 “恶屠”向心善急退两步,但却无法脱身,当下猛劈十掌,也仰天发出两声短促的锐啸。 “恶屠”向心善的啸声才落,旷地边缘低处,突然涌出二十几个黄衣金刀人,蜂涌如潮,向梅瑶麟立足之下的石壁扑来。 梅瑶麟长身跃上藏身的岩石,但并未立刻飞下,“撑天叟”见状一怔,侧面纵到石下,道:“公子与他真是朋友?” 梅瑶麟冷然的道:“凡事都有个轻重之分。” “撑天叟”问:“轻者如何?” 梅瑶麟阴冷的道:“活百年与活十年同样难免一死,但人们都十分重视早死与晚死。” “撑天叟”心头一震,暗道:“同样是死,你道轻重之分却短暂在这先后的一霎那。”转念间笑问道:“后死者显然是中原的了。” 这时,那群手执金刀的黄衣汉子,已快扑近壁下,梅瑶麟阴沉的道:“因为梅某也是中原的人。”话落就要动身。 就在此时,突听壁下传来一声大喝,道:“凶煞归天吉等候各位多时了。”话声方落,壁下已射出一个苍发披散,身着赤红衣裳的老汉,他双手分握一柄锯形剑,狂舞如凤,拚命似的扑向那群黄衣汉子。 可能是他生像太过于凶恶,这种拼命的打法也与众不同,那群黄衣汉子被他先声所夺,一怔之间,就躺下了三个。 三声凄历惨号,挽回众人失散的心神,连声暴叱,金刀齐举,但见青影连闪,一群争先恐后的乌合之众,突然围成一座进退有度的人墙。 梅瑶麟心头一震,暗忖道:“琼海紫玉国的人,武功并不高,但他们却是群行群凄,随时可组成阵图,以一群无用之人,战住一个绝世高手,这种战术确实惊人。” “凶煞”归天吉此时好像突然失去了目标,在阵内连转数周,满脸横肉搐动,形如欲择人而噬的狞兽,凶恶之极,但却奈何金刀阵不得。 黄袍老者偷眼看了“金刀阵”里的“凶煞”归天吉一眼,冷冷的道:“万象公子今日虽然唯我独尊称霸中原,但如此一重要所在,却派两位看守,也未免太目空四海了。”话落沉声喝道:“你们分出四人,进风雷洞去。” “恶屠”向心善又气又急,全力猛扑一阵,但却仍无法摆脱黄袍老者的纠缠,反而弄得险象环生。 十七个围困“凶煞”归天吉汉子中,由四个方向撤下四人,抽身直向壁下扑来。 “撑天叟”目中凶光一闪,脱口道:“公子,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梅瑶麟看也不看那些扑近的黄衣汉子,冷漠的看了苍茫的天色,道:“用不着你我出手,天底之下,自有那些视正义为已任的人,哼!” 四个持金刀的大汉,已扑到壁下了,蓦地,一声震耳惊呼,道:“我的天!公主金枝玉叶,怎见得刀枪,天下就有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人,见无辜身遭横祸而袖手旁观之,悲哉,悲哉,我老人家没被冻死,却要被砍死了。”话声快捷清晰,如锤击铁砧,缝声壁下右方扑出一道黑影,也没见他怎么动手,身子歪歪斜斜的从四个金刀汉子身前飞驰而过,跟着四个金刀汉子同时闷哼一声,跌倒地上,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显然已经气绝。 “撑天叟”一见此人,双眉不由同时轩动,铃眼冷芒如电,阴森的自语道:“狂侠任天松是也。”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暗道:“他被困玄武秘府六十年:然仍认得比人,兄见此人成名已在六十年之前了。”思忖间,凝目向灰衣人看去。 只见此人满头白发乱如鸡巢,斜飞长眉盈寸,海下半尺乱发,亮眸、挺鼻,虽已满脸皱纹,仍可一眼看出他当年的盖世英姿。 “狂侠”任天松举手点毙四个金刀汉子,身形并未稍停,长笑声中,歪歪斜斜的扑向十三个围困“凶煞”归天吉的金刀汉子,道:“哈哈……人命虽贵,金刀值钱,此地山高人市,我老人家可要干谋财害命的勾当了。” 声落人已扑到,双手一阵挥舞,接着便传来连声惨哼,眨眼之间,十三个金刀汉子,悉数陈尸雪地之上。 “凶煞”归天吉眼前立时,一见丈外还站着一个,看也没看,暴喝声中,双剑齐举,当头向“狂侠”任天松砍落。 “狂侠”任天松。中精光一闪,双手向上一扬,喝道:“你小子可是见财心动了。” 这双手向上一举,竟然扣住了“凶煞”归天吉的腕脉。 “凶煞”归天吉大吃一惊,猛一定神,心头立时一震,脸上凶焰全消,脱口道:“前辈是狂侠、绝丐、颠道人中的‘狂侠’任前辈?” “狂侠”任天松笑道:“这下你小子不敢再谋夺我老人家的金刀了吧?”话落双手齐放。 “凶煞”归天吉恭身惶恐的道:“晚辈不敢。” 黄袍老者一见十七个手下,在一霎那间悉数身亡,心中大惊,当下不敢恋战,暴喝声中,劈出三掌,飞身下崖而去。 “恶屠”向心善正要追下去,突听“狂侠”任天松喝道:“留点力气吧!好戏只怕还在后间呢?” “凶煞”归天吉急忙叫道:“恶屠,还不来拜谢任前辈相助之德。” “恶屠”向心善正有满肚子气,闻言霍然转身,冷声道:“什么任……”突然双目一亮,不由暴退了一大步,急忙改口道:“前辈是任……” “狂侠”任天松道:”任天松。” “恶屠”手足无措的道:“多谢前辈相助之德,我家公子正在到处探访三位者前辈,不想晚辈竟然得见前辈侠踪于此,真是三生有幸了。”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老夫手段性格两位知道,在此出手,两位能判断是为了你们的事吗?” “凶煞”归天吉忙道:“晚辈二人早巳改过向善,投造万象公子,今后将以未了岁月,为中原康宁尽一已之力。” “狂侠”任天忪道:“嗯,这还像人活,老夫当永记两位之言,他日再相遇时,最好不要有错处,否则……” “恶屠”向心善忙道:“今后岁月虽长,前辈将再找不出我俩一点恶迹了。” “恶屠”活声才落,蓦听一个阴冷刺骨的声音道:“两侠今后的岁月已短暂无比了。” “凶煞”、“恶屠”闻声突然转过身来,“恶眉”一见梅瑶麟不由骇然退了两步,海口张下两张,才吃力的道:“悔瑶麟?你……你没死?” 阴冷的笑了一声,梅瑶麟缓步从洞顶跨了下来,跨下十丈高崖,如同迈一石踏,“狂侠”任天松老脸不由一变。 梅瑶麟扫了身侧跟下的“撑天叟”一眼,冷酷的道:“是的,梅瑶瞵没有死,因此,两位也不能活。” “狂侠”任天松沉声道:“命乃天所赐,谁有权决定别人的生死,除非……” 梅瑶麟冷笑道:“除非那些自命侠义的人要杀的人,是吗?” “狂侠”任天松双眉一皱,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少年人,你好年轻啊!” “撑天叟”阴沉的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因此,你任天松也该换掉了。” “狂侠”任天松扫了“撑天叟”一眼道:“你我年事相若,老夫换了,你也该有兔死孤悲之感才对啊!” “撑天叟”长眉一扬,冷笑道:“强存弱亡。” “狂侠”任天松冷笑道:“老夫也这么想。” 梅瑶麟缓步向“恶屠”、“凶煞”走去,阴沉的道:“两位准备了,梅某此时虽然不送青萍给两位,但却不能不关照-声。” “狂侠”任天松-听“青萍”二字,精目中冷芒如电,阴冷的道:“追魂叟是你什么人?” 梅瑶麟没有转头,只冷冷的道:“在下不认得!” “你可是由天山而来?” 梅瑶麟闻言霍然转过脸来,阴森的道:“是你把他困在那里的?” “狂侠”任天忪道:“他未守昔日之约,因此,他救了你。” 梅瑶麟星目中寒芒一闪,道:“在下准你毁约三次,而后取你性命。” “狂侠”任天松目中冷芒一炽,突然大笑道:“我老人家以为他那种杀人魔王不会有人同情他的,却没想到他竞收了个争气的好弟子,哈哈……-次换三次,的确划算,只是,年轻人,哈哈……你太年轻了。”言下狂态毕露。 “撑天叟”阴冷的道:“只怕不如你想像中的那么年轻。” “狂侠”任天松斜眼望了“撑天叟”一眼,轻蔑的笑道:“我记得当年你是个羞于见人的大个子,落魄江湖,受入唾弃,令人同情,想不列岁月变迁,如今你已有勇气面对现实,可喜可贺,哈哈……” “撑天叟”老脸掠过-抹奇异而难以描绘的表情,梅瑶麟则剑眉双竖,阴冷的讥刺道:“单由阁下这-句话,梅某就能猜知尊驾“狂侠”之名是怎么来的,英雄不谈出身处,阁下当年一定是出自帝王之家,因此,往日得意之色,年老犹存。” “狂侠”任天松脸色立时一沉,冷声笑道:“年轻人,我说过,你太年轻了。” “撑天叟”扫了梅瑶麟一眼,目光是那么的阴冷,也许他认为梅瑶麟这番活只是为了博取他的忠心,缓缓的,他目光移在“狂侠”任天松脸上,奇异的笑道:“任大侠,想当年老夫受人唾弃漫骂之时,唯有阁下曾正容说过一句同情的话,这句话,老夫一直记得,不管当时你用意何在,老夫只记得这句话,你可要再听听?”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哈哈……老夫已不记得了,能听听也好。” “撑天叟”老脸上刻划出几条痛苦的的红条,自嘲的大笑道:“贵人多忘事,难免,难免,哈哈……老夫记得你是这么说的,身由父母所赐,世人不该视其外表异于常人,而视之如畜类。” “狂侠”脸色立时一变,道:“你没有记错。” “撑天叟”狂笑道:“那些谩骂之言,老夫或许忘了许多,但阁下这句话,老夫却记得十分清楚,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说过这一句话。” 梅瑶麟对这巨大的长人,又增进了一分了解,对“狂侠”却更增加了三分恨意,冷冷笑道:“大侠士当年不知说过这句话后,又做了些什么行动?” “狂侠”任天松老脸凝霜,狂傲的道:“老夫自出道以来,天天忙碌,我记得没做过什么行动。” “撑天叟”沉声道:“但只凭这句话,老夫就得还报阁下一次,因为老夫一直未曾忘记,虽然,老丈明知你之用心乃是为了——沽——名——钓——誉。” “狂侠”任天松精目中冷光如电,注视“撑天叟”良久,突然狂笑道:“哈哈……老丈无法证明阁下之言是真是假,不过,阁下此时准备如何报答老夫了。” “撑天叟”阴冷的道:“老夫劝你离开此地。” “狂侠”任天松闻言一怔,突然狂笑道:“哈哈……这就是报答吗?” “撑天叟”冷森的一点头道:“仅此-次。”话落突然跨步进身,猛然出掌拍向“狂侠”的胸口拍去。 “狂侠”任天松久经大敌,临知岂能无备,见招目光傲光-闪,双掌闪电向前击去,显带呼雷之声,如有山崩地裂之力。 “轰然!”一声震耳大鸣,满天飞雪随着激旋的掌风,卷成一根数丈长的白柱。 “撑天叟”退了三步,脸上一片冷漠。 “狂侠”任天松暴退了一步,身子连幌了几幌才稳住,脸上的狂傲之色已被惊愕所取代。 “凶煞”、“恶屠”骇然的望着“撑天叟”,虽然,他俩已看出“狂侠”任天松的功力,似乎胜过“撑天叟”些许,但世间只有一个“狂侠”,却没听说过个巨大的长人之名,以-个无名之辈,竟然能与名满武林的“狂侠”分庭抗礼,这是任何人也意想不到的事。 “撑天叟”冷然一笑道:“任大侠,你的功力只不过如此而己,老夫劝你识时务点。” “狂侠”任天松根本没把梅瑶麟放在眼里,闻言狂妄的道:“你人不知谁胜?” “撑天叟”冷冷的退下-步,道:“老夫言尽于此,生死阁下自取。”话落扭头他顾,不再言语。 梅瑶麟轻蔑的扫了“狂侠”-眼,举步向“凶煞”,“恶屠”两人走去,阴沉的说道:“梅某与两位原无什么不解之仇,亦非自命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之人,但是,两位不该投身在‘万象公子’旗下,而自招杀身之祸。”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老夫本不想留难于你,但你不该怀有扰乱刚刚升平武林之心,谁做盟主都是一样,老夫只要武林平静。”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你我用意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最好少说两句。”话落仍坦然向两人行去。 “狂侠”任天松目中杀机一闪,阴冷的沉声道:“年轻人,老夫是第三次说你年轻了。” 梅瑶麟冷冷的嗤笑一声,道:“梅瑶麟虽然年轻,却不想都敬重那卖老的人。” 有了“狂侠”任天松撑腰,“恶屠”,“凶煞”信心大增,他们不必再担心耶巨大的怪物,而“恶屠”向心善心中,却有充份把握制住梅瑶麟,因为,他曾见过他的武功。 两人彼此互看了一眼,心中已有了默契,“恶屠”向心善冷笑道:“梅瑶麟,这-年多时间内,阁下从未见过人吧?” “狂侠”任天松本有满腔怒火,但他见两人已与陶瑶麟接上了口,心中突然-动,闭口不言-句。 梅瑶麟停住两人身前五尺处,阴沉的道:“两位可以留一个活的回去,这活着回去传活的人就由你担任好了。”话落指“恶屠”向心善。”恶屠”向心善闻言大怒,暴声道:“梅瑶麟,你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吗?” 梅瑶麟冷玲的道:“两位一起上吧!” “凶煞”归天叶双目凶光闪时,倏然厉叱一声,道:“狂妄小辈,给找躺下。”声落飞身跃起,一双锯形剑搂头砍了下来,仍是那种拚命的打法。 阴沉的冷笑一声,梅瑶麟右用向上轻轻一抬,冷喝道:“两位-齐上!””铮”然-声锐耳锐响,“凶煞”归天吉右手一柄锯形剑,带起-道耀眼银虹,冲天直拔二三十丈,他一个高大的身子,已倒飞回四五丈远,但却不知道自已是怎么溜回的。 “狂侠”任天松脸色猛然一沉,他觉得,事情已不如他想像中出那么单纯了,这个年轻人身手快得令人骇人听闻。 梅瑶麟探手入怀.掏出-朵小巧的青萍,平放掌心之上,对“恶屠”向心善道:“万象公子已经有一朵了,但是,梅某认为该再送他一朵,因力,这是梅某二次出道,两位上吧!” “凶煞”归天吉跃落“恶屠”向心善身侧,他凶狠成性,那肯就此服人,当下-扫“恶屠”向心善,冷声道:“咱们还等什么?” “恶屠”向心善稍一迟疑,道:“什么也不等。” “凶煞”归天吉沉喝一声,飞身重新扑出,道:“那么上!” “恶屠”向心善虽已看出梅瑶麟已非当年争图的他了,只是,此刻骑虎之势已无罢休的可能了,闻言跟着大喝一声,道:“上就上!”声落也扑了上来。 “凶煞”归天吉出手虽然仍如拚命,但已不再像第-次那么暴露了,“恶屠”向心善,掌力凶猛,用的是全身功力。 两人先后蹲身,却几乎是同时到达,-左一右,攻向静立不动的梅瑶麟。 尽管,漫天掌影,汹涌如潮,点点掌影,骤降似雨,梅瑶麟却依旧视如无睹的静立着。 “狂侠”任天松脸色随着梅瑶麟的平静,越来越凝重了,他的平静无异是在告诉他,他身怀有多高的武功。 掌风剑影一闪而到,就在那么间不容发的一霎那,突听梅瑶麟冷酷的-笑道:“两位分别了吧!” 一声“蓬然!”大震,挟着一声惨哼,“恶屠”向心善倒射出五六丈远,落地连退四五步,额上霍然钉着一朵青萍,鲜血随额倘下,直至鼻梁。 “凶煞”归天吉脸色灰败的仆卧梅瑶麟脚前三尺外,锯形剑落在梅瑶麟身後,他显然已经气绝了。 霎那之间的变化,令人吃惊,“狂侠”任天松脸上阴光一闪,就在两人一死一伤的霎那间,突然暴喝一声道:“年轻人,中原武林你去不得!” 声如划空急筋,一道灰影,挟着雷霆万钧的掌风,已随着话声驰到梅瑶麟身前,似偷袭,又似索战。 梅瑶麟闻声骇然抬头,心头立时一震,退身已不可能,冷叱声中,右掌闪电迎拍上去。 他来的攻的快,被攻的应得急,电光石火一瞬,一声震人的“轰然”大响,震撒了整个山野中。 积雪挟着石块飞散,白柱盘旋冲天,回旋的掌风,把“凶煞”归天吉的尸体,卷出了七八尺远。 同时之间,两人各退了四步,但胜负之数,却都各自心中明白。 “狂侠”任天只脸上狂妄之色全消,他相信梅瑶麟决无防备,但是,这随手的一掌,却与他平为了秋色。 讽刺似的冷笑一声,梅瑶麟冷漠的道:“阁下很会利用时机,大侠之名,确实不是浪得。” 话落转向“恶屠”向心善道:“阁下该走了,摩天岭距中原太远,是以,梅某青萍之上未以曾用毒上 不是仁慈,而是告诉你,中原武林已无你存身之地,梅某随时可以取你的性命,不用以青萍控制你,请吧!” “狂侠”任天松自出道至今,未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虽说此处没有太多的武林人物,但只有两个,他脸上也挂不住了,一时之间,他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恶屠”向心善心知“狂侠”无能保护自己了,不由自主的扫了风雷洞一眼,状至迟疑的样子。 梅瑶麟冷冷的道:“洞中被关的替身,乃是个无辜之人,他日,梅某要万象公子跪地开门,放她出来,在下不会启开那个洞的。” “恶屠”向心善闻言放心的冷笑一声道:“梅瑶麟,向心善盼你早日到达中原。”话落转身急驰而去。 梅瑶麟阴沉的笑道:“梅某愿你那时仍在中原。” “狂侠”任天松此时突然狂笑起来;声音十分冷漠。 梅瑶麟缓缓转过身来,等他笑完,冷冷的道:“阁下可是想到什麽值得可笑的事情?” “狂侠”任天松震声道:“不错,老夫已有多年未逢敌手了,难得遇到这等少年後起的英雄豪杰,难道这还不值得庆幸大笑三天吗?”声音高昂,百丈之外可闻。 梅瑶麟冷笑道:“在下相信向心善会把尊驾之言传遍中原的。” “狂侠”任天松老脸立时一红,冷声道:“少年人,以你的年龄,却有这等过人心机,的确使老夫震惊。” 梅瑶麟冷冷的道:“但梅某的武功,不但令阁下心惊,甚至令阁下不安,因为,阁下只能毁三次约,第四次,便得以生死相搏了。” “狂侠”任天松瞥了“撑天叟”一眼,强自镇定道:“三次不太多了吗?” 梅瑶麟冷冷的道:“在下以为会觉得太少,今天,我们就以此风雷洞前旷地为界,不过,阁下可以马上离开,违背第一次誓言。” “狂侠”任天松明知故问的冷笑道:“老夫听不懂你的话。” 梅瑶麟阴冷的道,“但当年在天山时,梅某的启蒙恩师,却听得懂你的话。”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胜负之数就决定了吗?” 梅瑶麟毫无表情的冷声道:“阁下比在下清楚得多。” “因此老夫认为你也有输的可能,但是,你却没替自己安排。” 梅瑶麟冷笑道:“梅某如果输了,以项上人头相赠。”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哈哈……天下竟有如此悬殊的赌注,老夫是第一次碰到。” “撑天叟”冷冷的接道:“一点也不悬殊,你任大侠心中比谁都清楚,他项上的人头,只是画中之饼,你只能看只能想,却不可能得到。” “狂侠”任天松心头一紧,脱口道:“如果你也参与的话。” “撑天叟”冷声道:“此时,你也许不会想像得到,当年一句沽名钓誉之言,竟会在六十年後的今天,救你一难。” “狂侠”任天松闻言心中一动,他虽然狂妄成性,但当此名存誉亡的关头,他却不敢不忍这口气,冷声道:“老夫听不懂你话中之意。” “撑天叟”冷冷一笑,突然转向梅瑶麟,冷声道:“公子,老夫以为今日的事该就此结束的了。” 梅摇麟俊脸一寒,冷冷的道:“撑天叟,你到他那边去吧,梅某言出从无变更之理。” “狂侠”任天松闻言心中暗喜,忙道:“年轻人,你太不给别人留余地了。” 梅瑶麟大笑道:“阁下以‘狂侠’之盛名,而称一个武林过去所谩骂之人之为人,不觉太过自眨身价了吗?” “撑天叟”闻言老脸立时一变,“狂侠”任天松心头却为之一沉。 一段可怕而具有决定性的沉默过後,“撑天叟”突然厉声狂笑道:“公子,今天不管你怎麽说,今天的事,也就得此罢休。” 梅瑶麟阴沉的笑道:“撑天叟,你所盼望的那一天终于到了,但是,你却仍未脱离梅瑶麟的掌握,此时变动,实在*之过急了,两位准备上了。” “撑天叟”额上青筋渐渐暴了出来,由他的表情,“狂侠”任天松心中.更觉沉重了,他的功力虽高过“撑天叟”,但“撑天叟”却比他了解这个被他称为“年轻人”的少年,如果,“撑天叟”心中无所惧,他不必如此紧张。 “狂侠”任天松虽然一向大马金刀敢作敢为,狂妄无惧,此时也不得不全部收起来了,赞许似的笑了一声,道:“兄台心存侠义正气,不分亲敌,视正义之所字而决定一已之行止,今後武林中,老夫相信谁也不会像以前那麽看待你了。” “撑天叟”闻言脸色先是一沉,突然纵声狂笑了起来,声历如孤禽伤兽,良久良久,才住声冷冷的道:“任大侠,他们此时才把老夫当成人看待已太晚了,老夫今日之所以相助于你,完全是为了那一句话,今日之後,老夫将不再记得你了。” “狂侠”任天松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暗道:“只要此人一除,武林仍无你立足之地。” 心念在转,神色却是依旧,长笑了一声後,道:“事实总是事实,此时谈之尚早,年轻人,你可准备好了。” 由“撑天叟”凄厉的笑声,梅瑶麟冷漠平静的心湖上,突又掀起圈圈涟漪,慢慢的退了一大步,随即散去全身功力,冷漠的道:“今日之事,就此扯过,任天松,你记住,从今天起,天下虽大,已无你藏身之地了。”话落冷然转身,向崖缘走去。 望着梅瑶麟修长的背影,“撑天叟”残酷的心房,突然大大的震动一下,他与他相处有一年余,因此,他知道这少年人的个性。 “狂侠”任天松不想放过今日的机会,睹情狂笑道:“哈哈……年轻人,你太年轻了,因此你忽略了对敌罢战时,需经当事人双方同意,而今……” 梅瑶麟没有停身,也没等“狂侠”任天松把话说完,只冷冷的道:“梅瑶麟知道不必征得两位的同意。” “狂侠”任天松白眉一扬,冷声道:“年轻人,老夫劝你停下来。” “撑天叟”冷声道:“老夫却以为他有自由,也有权决定去留。” “狂侠”任天松心头一震,道:“阁下如此变幻无常,端的出乎老夫意料之外。” “获撑叟”瞥了消失于旷地边缘之下的梅瑶麟一眼,冷然低沉的道:“为了珍惜生命,老夫不得不变,任大侠之所以一想再战,乃是因为不知道性命已*纵在别人手中而已。” “狂侠”任天松不由大吃一惊,脱口道:“合你我二人之力,不及一个年轻人?” “撑天叟”阴冷的道:“老夫早已说过,他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麽年轻,你我之恩今日已消失,只有怨了。”话落转身朝旷地下线纵去,一闪而逝。 第十一章 深山老林遭暗算 寒风飞雪中,只留下茫然怔立的“狂侠”任天松,他,不相信这年轻人真有那等令人不敢想像的武功,但是,他却看得出“撑天叟”是真的畏惧于他。 “撑天叟”落下旷地,五六个起落已追到缓步前驰的梅瑶麟身侧,相伴而行,梅瑶麟只淡漠的看他一眼,没有开口。 寒风刮面如刃,白雪飘如鹅毛,虽然时刻才过晌午不久,但天色昏暗得已犹如黄昏。 茫茫一片纯白无垠,峦峰起伏,不见边际,在此旷山雷野中,只要登高一望,视界所及处,鸟雀难藏。 跨山越岭,驰骋雪上,只要认准方向,便可大胆前行了,奔下风雷洞的高峰,两人又飞驰上一座横卧着的伏岭,蓦地,“撑天叟”霍然止步,双目怔怔的望着前面岭坡,道:“天寒地冻,弱女背母,到此则甚?”语声中充满同情。 梅瑶麟闻言一怔,举目前望,却什么也没看见,随口应道:“弱女背母,孝心可嘉。”语声自然,好像把方才风雷洞前的事已忘了似的。 “撑天叟”老脸突然一凛,道:“天底下人,第一当敬之人,就是父母。” 梅瑶麟心头一动、星目缓缓移向别处,默然不语。 “撑天叟”见梅瑶麟没有回答,好似突然动了怒,沉声道:“公子,你说对吗?” 梅瑶麟淡淡一笑,冷声道:“各有各的想法。” “撑天叟”闻言双眉同时一挑,阴冷的道.“公子,我现在才认识你。” 梅瑶麟倏然转过头来,俊脸之上突罩寒霜,阴冷的笑道:“撑天叟,别以为你是天下最不幸的人,梅瑶麟容忍你到现在,你该知足了,梅某心情很难有几天开朗,别自找杀身之祸。” “撑天叟”年幼之时,身高便异于其他孩童,为童年友伴所唾弃,同情与爱护他的,只有双亲,更为人们所拒,备受嘲弄,孤独潦倒,飘泊江湖,是以,在他心目中除了父母之外,他不相信再会有人真肯与他建立友谊。 现在,他找到了真正杀梅瑶麟的理由了,但是,他的功力不如他甚多,不敢发作,一时之间楞然而立,不知所答。 就在此时,坡上五十丈外,一座高高隆起的雪堆之后,转出一个形容憔悴,背负一个老太婆的少女,梅瑶麟心头立时一沉,脱口道:“瑶台牧女!”声落突然飞身向坡下冲去。 “撑天叟”只道梅瑶麟敌人遍布中原?以为他要对来人不利,他心中敬佩那柔弱少女孝亲之心,相助之心立起,铜铃眼中杀机一闪,飞身跟了下来。 两人驰奔急如流星,眨眼之间便已落在三人身前五丈之外。 少女一抬眼,一双充满哀怨的美目,突然凝注在梅瑶麟的俊脸上,那目光,使人难以分辨,是惊是喜还是茫然。 白发老者频频回头瞻望,倒未发现前面两人,偶一转头,突见少女止步不前,心头登时一紧目光也跟着转到前面。 他楞然的摇摇头,好似觉得自己不太清醒,有些茫然的问道:“梅瑶麟?你,你没有死?” 梅瑶麟星目在三人身上打了几转,俊脸沉痛的抽搐着,轻轻的笑了一声,道,“我如果死去了,岂不永远无法实现要送你一颗药丸的诺言。”他笑声非常苦涩。 老者苍白的脸上,掠过一片惊喜之色,一怔之后,突然仰天狂笑道:“这么说你是真活着的了,哈哈……一颗药是小事,问题是如果你真死了,我九环剑的血便是白流了,玲儿的心,也是白费了。” 伏在“瑶台牧女”云凤玲背上的“血凤夫人”此时突然微弱的道:“玲儿,你放下我,你这一年积在心中的话都该告诉他了。一 “瑶台牧女”深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下激动难制的心情,道:“我……我们该找个隐秘所在之地,这里只怕……” “撑天叟”双目中冷电如芒,紧立在梅瑶麟身后,也许,梅瑶麟此时心情太过于激动,竟把他忽略了。 梅瑶麟平静而冷沉的笑了笑道:“此处坡陡地平,远近可见。就在这里吧!” “九环剑”一怔,突然笑道:“小娃儿,你仍是那么狂,看看吧,我宇内二奇都遭了毒手,这不是偷袭,而是公平拚斗的结果。”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我希望能见见那功高盖世的奇人。”话落探手入怀,去取那“玄武秘府”中得来的疗伤之药。 这是“撑天叟”与梅瑶麟相处一年多的时间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梅瑶麟而他全然无备的大好机会,他既已存心要杀他,那会放过,蓄满功力的双掌,猛然全力推出,掌出才大喝道:“你没有那种眼福了。” 一觉背后有异,梅瑶麟急忙抽掌,但已来不及了,“撑天叟”的声音才入耳,他背上已挨了两掌重的。 “蓬”然!一声大响,梅瑶麟身子凌空抛起十丈多高,滚翻如球,斜斜的向坡下掉去,落地连翻数滚,急滚的身子撞在三十丈远的一块巨石之上,冲势一缓,翻落巨石之下。 一声凄厉哀怨的娇呼声中,“瑶台牧女”云凤玲松手放下背上的“血凤夫人”,纵身向坡下扑去,凄婉而震人心弦的声音飘荡回旋,历久不绝。 “血凤夫人”猛一咬牙,吃力的从地上撑了起来,阴毒的道:“老身今生今世,得见你这等大英雄的光明行动,死亦无憾,来吧!老身相信你不在乎多杀一两个。” 怔然木立的“九环剑”,似乎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恨极狂笑一声道:“朋友,你很会钻空隙,使老夫以为你是他的朋友,来来来,朋友,以你骇人的功力,当不至于畏惧两人垂死之人才对。” “撑天叟”毫无所动的阴沉一笑道:“杀你二人不过举手之劳,只是,此刻老夫没有时间,我知道这一掌还打不死他,你俩如果有兴趣,不妨跟下来。”话落双足一顿、就要腾起。 “九环剑”厉叱一声,道:“朋友,没有那么痛快!”话落人已飞身扑了下来。 “血凤夫人”一见丈夫出手,也跟着怒喝一声,强提残余功力扑上。 “撑天叟”阴冷的一笑道:“两位功力或许不错,只是,此时连五成都不到,岂非自计苦吃吗?”声落身子突然一旋,拍出了一招“玄影百幻” 两人功力确实已消耗殆尽,力不从心,而“撑天叟”又怕梅瑶麟中掌未死,脱身逃去,留下杀身之祸,不敢担搁时间,而拍出“玄武秘珍”上的一招,试想两人如何能抵挡得住。 两声闷哼几乎同时发出,双奇同时卧雪地之上,“撑天叟”扫了两人一眼,冷冷的道:“若非看在你们女儿孝心的份上,两位早就气绝此地了。“声落赤足一点雪地,向坡下驰去。 双奇穴道被制,心中虽恨,却无济于事。 “瑶台牧女”云凤玲沿着坡上冲开的雪痕,在巨石背后寻到了刚刚撑起的梅瑶麟。 痛心的娇呼一声,飞身扑上,把满身沾雪的梅瑶麟搂入怀中,娇躯依石而坐,颤抖灰白的小嘴,遍吻着梅瑶麟冰冷苍白的俊脸,双目中泪下如雨。 梅瑶麟吃力的举起右手,用破碎的衣袖抹去嘴上的血迹,淡淡的笑了笑声:“凤玲,别这个样子,中原本不是你生长的地方,你该回去了,我了解他,他也知道我,因此,他不会放过要杀我的。” “瑶台牧女”云凤玲吃惊的移开小嘴,玉臂把梅瑶麟带血的身子搂得更紧,苍白的娇面急贴在梅瑶麟的俊脸上,激动的道:“不,我不走,因为,你在中原,我谁都不怕,我要保护你,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梅瑶麟举手理着他额上散乱的秀发,摇摇头,笑道:“凤玲,我告诉过你,我了解他,当然,不止一人,连他的武功也在内,你,你不是他的对手,听我的话,去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激动的哭叫道:“我不,我不,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否则,就不该留他活到今天,更不该带他在身边,你……你以前对敌时的狠心那里去了?瑶麟,麟,我曾经怨你心狠,现在,我恨你心慈,恨你……”激动的搂着梅瑶麟,声泪俱下,令人生怜。 梅瑶麟体会得出这美丽多情郡主此时芳心中的痛苦与绝望,他真有些后悔当日放过“撑天叟”之举了,自嘲似的笑了笑,道:“凤玲,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轻易同情别人的人,因为,我是个不幸的人,但是……” 他吃吃的笑了笑,嘲弄的道:“但是,他也是个不幸的人,因此,我同情他,但我没有想到报应会这么快,凤玲,听我的话,去吧,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恨我,因此,我希望在你脑海中,只记得我是活生生的人。” 巨石之上,木然的站着“撑天叟”高大的身影,冷冽的寒风,吹动着他飘散的白发白须,在这寂静的银白色的雪野里,格外显得孤独。 “瑶台牧女”云凤玲凄婉的不断吻着梅瑶麒冰冷的面颊,激动的消失,更带来了万股情愁,她深情的呼唤道:“瑶麟,麟,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真的恨你呢?因为,你也同样的疼我、爱我!因此,我知道你不会恨我,也知道我不会恨你,你不愿离开我,我也不原离开你,麟,别赶我走了,我们的时间多短暂啊!而我们都还有许多没说完的话。”话落把梅瑶麟的身子向自己的怀里搂紧一些。 梅瑶麟苦涩的笑了笑?柔声道:“凤玲,你变了,变了很多很多,你不再像从印那么的听我的话了。” “瑶台牧女”凄婉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人憔悴了很多,但是,麟,我的心永远不会变,变的是你,你突然把生死看得那么重了,你不要我在死时陪着你。” 梅瑶麟用手指轻轻抹去她眼角流下的泪珠,但另一颗却又接着滚了下来,他爱怜的摇摇头说道:“玲,我要替你报仇。” “瑶台牧女”云凤玲泪眼朦胧的摇头笑道:“麟,不要骗我,你放他的时候,一定考虑到后果了,你是个聪明过人之人,他之所以一直没伤你,你知道他决不是不想伤你,而是你防得甚严密,麟,你为了同情他而养虎身侧,不肯伤他,为什么就不肯怜我疼我上我生死伴看你呢?瑶麟,一年多的时间,我已尝够了那分别的滋味,摩天岭,我们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因为,我不相信江湖传言,你真会如此默默的丢下你的玲而去,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在我们走头无路的时候遇到你,更没想到,麟,我们的时间竟如此的短暂。”轻轻的,一次接一次的吻着梅瑶麟的面颊。 梅瑶麟星目中渐渐蒙上一层泪光,强自挤出一丝笑意,但笑意仅在嘴角上,他道:“玲,千里搭长篷,世间没有不散的筵席,玲,听我的话……” “瑶台牧女”云凤玲知道梅瑶麟下面的话要说什么,急忙开口截住这:“麟,你看你的衣袖都破成这个样子也不补补,我不在身边,你就这么不顾衣着了,真是的。”口吻极像个贤慧的妻子责备丈夫。 梅瑶麟苦笑了笑,道:“玲,我知道你不愿我赶你走,但是……” “瑶台牧女”云凤玲心头突然一动,道:“麟,怎么这么久他都没来,我们也许走得了。” 梅瑶麟摇头笑道:“玲,他不会不来的。” 突然.一个愧疚的声音起自两人顶上,道:“是的,公子,老奴待罪之身,在此领罪多时的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大吃一惊,霍然抱着梅瑶麟转过身来,向头上石顶望去。 只见巨石顶上,双膝跪着“撑天叟”,雪埋双膝近半,低垂着头,长发披散,两人由下上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滚下的泪痕。 梅瑶麟泠漠的笑道:“撑天叟,你也太过小心了,梅某此时内腑已伤,真气难提,错过今日后,只怕你再无机会除去梅某了。” “瑶台牧女”焦急的轻碰了梅瑶麟一下,但梅瑶麟仍然把话说完了。 “撑天叟”低声道:“公子的伤,老奴知道,世道险恶,人心偏激,近三十年的岁月,老夫历尽了人间沧桑,因此,老夫不敢相信世间真的有人同情我,怜悯我,所以,老夫只想报复,报复人们所赐给我的一切,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一个少年人,一个真正怜悯我的人,老夫把报复的手段加到你身上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心头紧张稍松,忙道:“只要你不再害他,他会放过你的。” 话落低头问道:“是吗?麟?”声在充满了渴求。 梅瑶麟冷漠的道:“玲,你知道我们现在不是他的敌手,所以这么说。” “瑶台牧女”云凤玲急得娇面变色。 “撑夭叟”沉重的道:“公子原是个硬性之人,老奴自知威迫不得,记得在“玄武秘府”之时,老奴曾想指天地盟假誓,但此刻……” 话落突然缓缓仰起老脸,凝注着茫茫天色,道:“过往神明在上,弟子寒天虹……” 梅瑶麟俊脸一变,冷冷的道:“阁下只是一厢情愿就行了吗?” “撑天叟”寒天虹听如未闻,继续道:“此身此命,已交公子梅瑶麟,生死不离,忠心报效他,如有半句虚假,刀剑分尸而亡。” 梅瑶麟木然的望着“撑天叟”寒天虹道:“阁下如此自贬身份,令梅某惊讶。” “撑天叟”寒天虹道:“公子向以同类相待老夫,更使老夫骇异。” 梅瑶麟冷漠的道:“阁下该起来了。” 梅瑶麟剑眉紧锁,冷冷的道:“在下并没有收你为仆。” “撑天叟”寒天虹泰然一笑道:“也许老奴二字太过刺耳,今后老夫就以天虹自称,望公子也直呼天虹之名。” 梅瑶麟还待反对,突听“瑶台牧女”云凤玲惊叫道:“麟,他们后岭上拦截过来了。” 梅瑶麟闻言抬头,不由一震,急声道:“凤玲,快去把‘九环剑’夫妇接下来。” “瑶台牧女”云凤玲此时也心急如焚,但却不放心把受伤的梅瑶麟放在这里,焦急的娇声说道:“麟,来的是万松门的松门三杰,他三人的武功,连师父夫妇都……我不放心你。” “撑天叟”寒天虹此时开口道:“我去把两人抱下来,你该把那伤药服下,看来咱们时间不多”话落转身向坡顶驰去,语声十分真诚。 梅瑶麟心中暗自一盘算,毅然探手入怀摸出玉盒,揭盖取出一粒服了下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不安的娇声道:“麟,你,你敢相信他?”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也许此时该相信他了,玲,你不知道他的武功,所以你以为他是怕我 是吗?”缓缓盘膝坐了下来。 “瑶台牧女”云凤玲此时心乱如麻,脑海中一片混乱,未加考虑,脱口道:“但我还是怕,因为来的人并不只松门三杰。”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突然笑道:“那我们除了这条路外,更无他路可走了,凤玲,听我的话,不许轻举妄动,只准拖时间。”语落摒除杂念,闭上双目运起功来。 “撑天叟”双胁之下分别挟着“双奇”纵落石下,冷漠的道:“姑娘,守护他俩人。” “瑶台牧女”闻言一怔,心道:“怎么对我说话就这么冷?” 芳心虽然不快,却不敢计较,急步迈到“双奇”身前,美目注定从岭上驰下的“松门三杰” 道:“松门三杰武功奇高……” “撑天叟”冷冷的道:“万松门的事,我知道的比你多十倍,不必你说。” “瑶台牧女”云凤玲粉脸一变,突又忍了下来,这时,“松门三杰”已纵落十丈之外了。 来的这三个人,年龄在七旬以上了,衣着华贵、脸色红润,足见其平日是何等的养尊处优的了。 中间一人蓄五柳苍髯,长眉朗日,嘴角微微不撇,*出两道骑傲的弧纹,年事虽有七十五六了,傲气却丝毫未减。“撑天叟”寒天虹认得此人是松门双友老二的长子岳鸣松。 岳呜松右侧,是其胞弟岳风松,此人留了一杷山羊胡子,短眉细眼,面色阴沉,一见可知是个多智擅谋的人。 左侧,是松门三友老之子,应剑松,浓眉大眼,狮鼻海口,一见可知,他是一个性情暴烈之人 三人一见“撑天叟”寒天虹,同时一怔,精目连转,似在思索什么,猛然,岳鸣松沉喝道:“你是不是寒天虹?” “撑天叟”寒天虹铜铃眼中凶光一闪,笑道:“事隔六十年,大少爷仍记得寒天虹三字,老夫就是粉身碎骨,也难偿这等尊荣深恩了,哈哈……” 岳鸣松细眼一转,阴沉的道:“寒天虹,你知道象松门的规距,擅自脱逃,罪不容诛,当着我三人之面,对六十年的事,你还有什么申诉的理由没有?” “撑天叟”寒天虹轻蔑的看了三个人一眼,笑道:“你我身份悬殊,老夫没有申诉的理由可说。” 应剑松大眼一翻,凶光暴射,探手腰间,撤下一柄松纹鞭,鞭上镶满了倒刺,手腕一振,鞭梢举起一声脆响,冷喝道:“大哥二哥,这等狗才与他多说什么,咱们还得办正事呢?” 话落皮鞭一扬,搂头向“撑天叟”寒天虹抽到。 一见松纹鞭到,“撑天叟”寒天虹老脸上残酷之色更浓。长鞭带起一声长嘶,一闪而至,“撑天叟”寒天虹没有躲避,只把头一偏,“啪”的一声 响,长鞭抽在他的脊背上,倒刺掠走一片皮肉,“撑天叟”背上登时出现一条两尺多长的血槽,“瑶台牧女”不忍的别过头去。 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撑天叟”寒天虹静静的凝立着,精目中,那怨毒的光芒更浓了。 应剑松狂笑一声,道:“好狗才,你年事虽然已大,心狠却不减当年,大爷要看看你能狠到什么程度。”话落第二鞭又扬了起来。 岳鸣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慢点,万松门也许还有用到的地方。” 话落转对“摸天叟”寒天虹道:“寒天虹,松门逃奴都得死在松纹鞭下,这味道不好受,你知道吧?” “撑天叟”寒天虹仰脸观天,喃喃自语道,“天啊,天,你看看吧,这就是世人之心,这一鞭,我不觉得痛,但却清晰的记起了我六十年前的一段岁月,因此,我要找回代价。”自语罢,精目中突涌起血丝千条,须发纷纷自动。 他狂笑一声,道:“哈哈……岁月变迁,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你万松门还我寒天虹十年皮肉代价的时候了,哈哈……”狂笑声中,高大的身体,陡然凌空而起,巨灵掌一张,直扑应剑松。 三人俱是松门二代高手,“松门三杰”名震遐迩,所到之处,两道侧目,那会把个年高逃奴放在眼里。 岳鸣松阴沉的骂了一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老奴才。”声落与岳风松同时跃身退开三丈多远,袖手旁观。 应剑松那会把“撑天叟”寒天虹放在眼里,暴叱一声,松纹鞭迎空一抖一伸,突化一道匹练直射“撑天叟”右目,出手狠毒怕人。 “撑天叟”寒天虹此时杀心已动,巨灵掌猛然一翻,一把抓住鞭梢,速度快得令人眼花。 应剑松心头猛的一震,念头才转过来,突觉右手一麻,松纹鞭已脱手而出,不由又是一怔。 一声震人耳鼓的冷喝:“玄网无边!”一片掌影,已随声布满四周,尖锐剌耳的厉啸,混成一片。 “松门三杰”同时发现这年高逃奴已昔日武功大不相同,但当事之人,却已来不及应付这场面了。 应剑松老脸惨然一变,双掌还未举起,双肩之上同时中了两掌,“蓬!”一声大震,跌出两丈多远,肩骨全折,穿肉而出,血流如泉。 “撑天叟”几乎连念头都没转,飞上一步,双手抓起应剑松双足,倒提起来,岳氏兄弟见状大骇,急忙霎住冲出的身子,急喝道:“寒天虹,慢点。” 看看雪地上俊脸已开始转红的梅瑶麟,“瑶台牧女”云凤玲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不少,因为她没看到坡下百十丈外,正以全速向这边驰来的人群。 “撑天叟”寒天虹阴冷的寒声道:“老夫已说过三位的时代已过去了,现在是老夫讨取十年代价的时候了。” 岳风松深吸一口冷气,压住激动的心情,阴沉的道:“万松门一向说一不二,你要什么代价尽管开口好了。” “撑天叟”寒天虹冷酷的道:“不可一世的万松门也会答应别人的条件吗?” 岳风松阴冷的道:“现在情况不同,不得不答应。” “撑天叟”寒天虹道:“两位之所以肯答应条件,只是为了此人是吗?” 岳鸣松道:“不错。” “撑天叟”寒天虹白眉猛然一挑,狂笑一声道:”夫付出的代价已消失于无形,捉不到,拿不住,因此,老夫也不要什么可以扑捉的实体代价,两位要他,老夫就还你们吧!” 话落双臂猛然向外一伸,一声凄厉冲霄的惨号声中,应剑松已分成血淋淋的两半,“撑天叟”抖手一挥,掷向怔然呆立的岳氏兄弟,喝道.“拿去吧,老夫未取他身上分毫!” 左右一跃,岳氏兄弟避过两半人身,两人四目,早已变成血红之色,双双大吼一声,扬掌向 “撑天叟”寒天虹扑来。 掌出飘忽幌动,挟着一阵阵松涛迎风的“嘶嘶”轻啸声,恰似幌动不定的松影,令人难以捉摸。 “撑天叟”寒天虹心中也明白应剑松之死,乃是由于过份狂妄轻敌,大意之下,而失手于自己,他在“万松门”住了十年,虽末习过“万松门”的武功,却知其武功霸道无比,有没把握制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下只得小心应付。 掌风卷起飞雪如云,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滚动的大雪球,根本无法看到人影。 “瑶台牧女”云凤玲蹲下身去,把“双奇”安置石下,但却不知怎么去解开两人受制的穴道了。 蓦地,十丈之外传来一个冷森的声音道:“瑶台牧女果然在这儿,双奇已躺下了,‘信鹰子’,这全是你的功劳。” 另一个声音随即接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为盟主做事,维护武林安宁,乃是我辈义不容辞的事,莫巡查之言,老夫实在愧不敢当。” “瑶台牧女”云凤玲一抬眼,不由骇然退了一步,只见一个赤须血面,疤痕满脸的老者,当先站在十丈之外,此人,“瑶台牧女”云凤玲虽然不曾见过,但由那付长相,使他立时想起塞外的凶人,“血枭”莫如海。 血面老者右手边站着一个面含谄笑,白发稀髯的老者,他右小臂上歇着一双银翎鹞鹰,不用说,此人就是“信鹰子”了,在两人身后,散立五个身着狐裘的汉子,年龄由三十到五十不等。 血面老者安闲的笑道:“信鹰子不必太谦虚,目下盟主正在用人之际,老夫会在敝院主面前说上两句的.” “信鹰子”忙谦谢道:“多谢莫巡查提拔。” 血面老者大刺剌的挥挥手,表示不用谢,抬头对“瑶台牧女”云凤玲道:“郡主,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心乱如麻,她见过梅瑶麟的武功,因此,一见血面老者,芳心立时凉了一半,他决不是此枭之敌,因为“九环剑”说过,此人武功不在他之下。 她绝望的道:“‘血枭’莫如海!” 血面老者点头得意的笑道:“嗯,郡主说对了,老夫正是血枭,老夫奉了公子之命,特来请郡主总坛一行,决无恶意。”话落双目突然投射在梅瑶麟脸上。 “瑶台牧女”云凤玲芳心一震,急忙移动娇躯挡住他的视线,道:“本郡主可以跟你们去,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本郡主一个条件。” “条件?”“血枭”莫如海一怔之后,突然大笑道:“郡主,此时此地情况悬殊,你以为谈条件可能吗?地上那少年人是谁?”语气突然冷森起来。这时,“信鹰子”一双鼠目却盯在雪地的两半尸首上,打斗中的三人,此时仍隐在雪雾之弥漫中 “瑶台牧女”云凤玲芳心立时一紧,脱口道:“与双奇一样,是维护我云凤玲的人,此时情况虽悬殊,但本郡主却有足够的时间自我了断,使你们无法达成任务。” 这话果然有极重的震撼力,“血枭”脸上得意之色一收,一时之间难下决定。 突然,“信鹰子”惊声道:“松门三杰老三已亡,那打斗中的人准是老大老二了,谁有这么高的功力,能独斗松门三杰。” “血枭”闻言心头一震!一转眼间,果然认出地上死的是松门三杰老三应剑松,心中也暗自骇异,毒念一转,突然点头道:”好,老夫答应你,我知道你的条件是要放过地上的三人,不过错过今日,这条件便将失效。” “瑶台牧女”云凤玲虽然难辨其言是否真诚,但环境所迫,她却唯有此路中走了,回头留恋的注视梅瑶麟良久,垂头含泪向“血枭”莫如海走去。 “血枭”莫如海缓步的迎了上来,距离到达两丈左右时,“血枭”莫如海突然阴冷的道:“假使地上那年轻人不是梅瑶麟的话,老夫完全答应你的条件。”话落突起发难,向低头而行的“瑶台牧女”云凤玲扑来. “瑶台牧女”云凤玲心为情困,暗伤别离,那有心思顾虑抬头,等她闻声抬头,“血凤”莫如海一双血爪已快抓到她双肩上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惊骇的娇呼道:“你言而无……” 一声冷刺耳的轻笑,油然传进众人耳中!“瑶台牧女”云凤玲“信”字尚未出口,纤腰突然一紧,身子倒飞出两丈多远。 “血枭”十拿九稳的一扑跟着也落了空,身子向前冲了两步,登时怔立在当地。 “瑶台牧女”惊魂未定的一回头,突然惊叫道:“麟,是你!” 看着她惊惧哀愁的粉脸,梅瑶麟抬起左手替她理理额前乱发,爱怜的轻声责道:“凤玲,禽兽之中,血枭的心最毒,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她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芳心一酸,登时泪光晶莹,小嘴一撇,泣声道:“你……你还责备人家吗?” 梅瑶麟看都不看那些愤怒阴冷的目光,柔声道:“玲,不许哭,从现在起,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虽然明知梅瑶麟不是这些人的敌手,但此时她却不愿再想那些了,年余的相思之苦,她希望能立刻得到补偿,那怕只是短暂的一瞬也好。 温柔的把娇面贴在梅瑶麟的颈上,柔声道:“麟,只要你爱我疼我,我什么也不怕。” “血枭”莫如海见两人情话绵绵,旁若无人,更是怒上加怒,忍不住冷声道:“小子,你是不是梅瑶麟?” 梅瑶麟没有抬眼,仍爱怜的注视着“瑶台牧女”云凤玲那张充满快慰幸福的娇面,探手入怀摸出一朵青萍抖手丢在地上,冷冷的道:“‘血枭’,你收下了,我马上要拿回来。” 话落轻声道:“玲,过去把‘九环剑’与你师父救治一下,这里有药。”话落摸出玉盒,塞在“瑶台牧女”手中。 一见青萍,众人脸色立时一变,同声叫道:“青萍?梅瑶麟没有死?” “瑶台牧女”不安的柔声道:“麟,血枭……” 梅瑶麟轻笑道:“玲,快去,我知道。”话落把“瑶台牧女”云凤玲从怀中推开,缓步向“血枭”莫如海走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一颗芳心全系在梅瑶麟身上,玉手握住玉盒,茫然的站在那里,芳心思潮起伏,混杂一片。 梅摇麟扫了雪地上的青萍一眼道.“血枭,难道以你一个塞外魁首的盛名,连拾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吗?” “血枭”莫如海狂笑一声,道:“嘿嘿……梅瑶麟,据老夫所知,你自出道以来,青萍所到处,从无活过三天之人,老夫念你盛名来得不易,不忍破坏,老夫难得发一次善心?唯独这次例外,你已是将死之人。” 梅瑶麟淡然一笑,俯身拾起青萍,笑道:“你既以善心待我,梅某也就善心待你一次吧!三天之内,取你性命,青萍你需戴在身上。” “血枭”莫如海阴冷的笑道:“那得劳驾你动手?”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当然,当然,你准备了!”就在这时,“信鹰子”扬手挥起小臂上的银翎鹞鹰,长笑一声,道:“老夫也想戴上一朵,梅瑶麟,你可愿意施舍?”声落人已跃落“血枭”莫如海身前,显然,他是想再挣下这一功。 “血枭”莫如海低声道:“小心。” 梅瑶麟摇摇头,冷声道:“你的力气不够,戴它不起。” “信鹰子”也是塞外有头有脸的人,那能忍受得了,气极狂笑一声,道:“你看看老夫的力气够不够?”声落扬掌劈了过来,掌出狂风如飚,凌风如刃,显然用的是全力。 梅瑶麟冷冷的扫了一眼,剑眉突然一挑,冷喝道:“梅某不会看错了你,去吧!”声落身子突然一旋,“信鹰子”双掌同时落空。 斗然一个翻腾,“信鹰子”双掌改使一招“倒打金钟”反击而出。 “血枭”莫如海疤脸一凛,脸色警异之色。 梅瑶麟担心双奇伤势,不原再拖,双掌霍然向前一推,道:“与我躺下吧!” “轰!”一声大响,划空飞出一道窒息的闷哼声,“信鹰子”的身体直跌出七丈多远,双臂弯曲,倒插入胸中,鲜血洒满雪地,人早已气绝身亡了。 这只是硬对一掌而已,功力如果相差不多,决不至于有这等使人无法料想得到的后果。 “瑶台牧女”惊讶的望着梅瑶麟,粉脸上的神色,一时之间使人分辩不出是惊是喜。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丫头,你的麟怎么给你讲的?” “瑶台牧女”云凤玲芳心一震,急忙转身奔到“九环剑”身侧,俯身道:“老伯伯,你不要告诉瑶麟好吗?否则,他会责备人家的。” “九环剑”笑道:“那么就快把药给我与你师父服下。” “瑶台牧女”娇应一声,急忙把玉盒打开,取药给两人服下。 “血枭”莫如海倒抽了一口凉气,精目扫了身后五个武装汉子一眼,毒念突生,猛然沉喝一声道:“你们把那三人拿下,我来对付那小子。”话落一扬红掌,直奔梅瑶麟。 “血枭”莫如海已见过梅瑶麟的功力,自知内力方面敌他不住,是以,一上手并不借重内功而把全副精神都花在招式上? “血枭”莫如海之所以能够称霸塞外,而被“万象公子”任职巡查之职,自然有其特长,招式一旦展出,但见四面八方,幻掌遍布,绵绵不绝,无边无际,身形飞驰快捷,难辨方位。 梅瑶麟俊脸微微一凛,冷冽一笑道:“血枭,你好紧密的掌力啊!” 声落身形一挪,轻飘出两丈之外,并未出手还击。 那五个汉子也被梅瑶麟深厚难测的内力骇了一跳,及见“血枭”莫如海用招而不拚掌,用巧招 不拚力,心中全都明白过来,纷纷大喝声中,腾身向“瑶台牧女”云凤玲扑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一闻“血枭”莫如海的喝声,人已站了起来,一见五人扑来,立时娇叱声中,舞起长鞭准备应敌。 这些动作,在当时先后之差不过一瞬之间而已,梅瑶麟之所以退身而不还击的目的,就是在等五人。 “瑶台牧女”云凤玲长鞭尚未放出,梅瑶麟已抢先扑到,冷酷的长笑一声道:“哈哈……寒岭雪野,各位没料到会陈尸在这儿吧?”长笑声中,右手迎着五人,闪电挥了出去,用的竟是“玄武藏珍”中的最后一招“佛点迷津”。 “血枭”莫如海当时之所以叫五人去擒拿“瑶台牧女”云凤玲,是以为梅瑶麟必然不会放他脱身,此时见梅瑶麟竟敢丢下自己去对付五人,心中不由大喜,闷声不响,闪身向“瑶台牧女”云凤玲射去。 一连串惨号相继而起,连成一条惨厉绵长的声带,划破整个寂寞山岭的空间,五条身影沿着来时的方向先后跌了出去,每人胸口都有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直穿背脊,血流如泉,真个命丧荒山雪地了。 “血枭”莫如海万万没想到会快到这般程度上使他连用一招的时间都没有,一闻惨号之声响,不由骇然一震,就在此时,一股奇大难以抗拒的压力,已迎着他飞驰而来的身子压迫直奔而来。 “血枭”莫如海大吃一惊,机械的猛然吸气沉身,落地滚出两三丈远,翻身一跃而起,双掌提到胸前。 梅瑶麟没有追击,只嘲弄的站在原地冷笑道:“血枭,你没想到会这么快吧?” “血枭”莫如海血脸激烈的搐动了一阵,冷冷的道:“梅瑶麟,江湖传言中的你,没有这份能耐,因此,他们栽得并不稀奇。” 梅瑶麟阴沉的道:“不包括你血枭莫如海吗?” “血枭”莫如海生硬的道:“老夫还没栽在你手中。” 梅瑶麟缓慢的向前挪了一步,道:“在下却认为你已经栽了,不只是你,就连万象公子也栽了,因为,他用的塞外巡查竟然如此不济事,只是,他栽的没有你这么惨就是了。” “血枭”莫如海凶狠成性,心中虽知不妙却不肯示弱,暗中提足功力,顽强的狂笑一声,说道:“哈哈……梅瑶麟,你说老夫栽在什么地方?” 梅瑶麟星目中冷芒一闪道:“就在这岭坡之上。”声落人已飞身向“血枭”莫如海扑去,但却并未出掌。 “血枭”莫如海阴狠无比,他虽然明知今天讨不了好,但却不愿意瞪着眼睛受辱,暗自把心一横,大吼一声,出掌硬迎而上,似想存心拚个死活。 梅瑶麟朗笑一声,身躯突然在“血枭”莫如海凌厉的掌风中一侧,一闪而入。 “血枭”莫如海没想到梅瑶麟会舍长取短,与他游斗,骇然撤掌侧身预备应敌之际,梅瑶麟己从他身侧滑过。 梅瑶麟身游如电,恍惚中,“血枭”莫如海似见他擦身之际,右手扬动了一下,但却没有掌风攻到,这时,“血枭”莫如海已飘身退了下去,心中不由暗自一动,奇道:“这小子耍的是什么……” 念头尚未转完,心头猛然一震,本能的抬手向额上摸去,手指到处,不由冷了半截,敢情他额上已多了一块凉凉的东西,不用看到,他也如道那是青萍。 一想到受伤,额上登时传来一阵麻痛,血红的疤险也变成了猪肝色。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三天的时间并不太长,阁下该想的事情很多,梅某并不想再担搁你宝。贵的时间,请吧!”话落移步向双奇走去。 “血枭”莫如海确实也算得上是一条毒心硬汉,脸色一变之下,立时恢复正常,当下把心一横,厉声狂笑道:“梅瑶麟,老夫就此谢过你这三日之限了,你下摩天岭的时间,如在三天之内的话,老夫必尽一已所能,报答今日之赐。” 梅瑶麟止步转身笑道:“明天梅某就可下得此岭?血枭,你时问有限了。” “血枭”莫如海狂笑一声道:“哈哈……那么老夫就此别过了。”话落看也不看散落地上的尸体,转身急纵而去,只五六个起落,便消失在雪地中了。 梅瑶麟冷然一笑,缓缓转过身来,只见“瑶台牧女”云凤玲此时正瞪着一双美目,怔怔的望着他出神。 梅瑶麟见状一楞,道:“凤玲,你怎么了?” 地上的“九环剑”突然笑着接口道:“你小子一年来的变化,把她惊呆了,因此,把我们丢在雪地上挨冻。 “瑶台牧女”云凤玲确实被梅瑶麟的武功惊得把两人给忘了,闻言娇面立时一红,娇怯的望着梅瑶麟不快的俊脸道:“麟……我……我……” 梅瑶麟从她身边驰过,挥手拍活了两人穴道,珍药灵验无比,双奇此时内伤虽尚未全愈,但已好了大半,受制穴道一解,双双挺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梅瑶麟不安的道:“两位老前辈受苦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却惊慌的抽泣起来。 “血凤夫人”十分疼爱她,见状白眉一皱,狠狠的瞪了“九环剑”一眼道:“老不死的,谁叫你多说话了,她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是岂有此理!玲儿,过来,别理他。”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更加伤心,双肩耸动得更激烈。 “血凤夫人”面色一凛,注定梅瑶麟,沉声道:“你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她是怎么过的?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还不快去哄哄她?” 梅瑶麟之所以责备云凤玲,乃是因为双奇对她恩重,怕两人心中怪她忘恩,既知两人并无怪罪之意,心中更觉不忍,但又难以立刻转过身去认错。 恰在此时,蓦听上方传来三人暴喝,接着传来一声轰然大响。 声一入耳,梅瑶麟猛然想起“撑天叟”寒天虹,霍然抬头,目光到处,不由一惊,冷叱声中飞身向坡上射去。 “九环剑”闻声也转过头来,目光到处,只见“撑天叟”寒天虹口溢鲜血,长发披面,形同厉鬼般的站在右侧,他对面五丈之外,相隔两文之遥,平行站着松门三杰中的岳氏兄弟,两人也是苍发散乱,口角溢血,心头不由一沉,付道:“这高大老人好深厚的功力,松门三杰合两人之力,竟然只与他战了个两败俱伤,但不知那老三应剑松那里去了?” 这时,梅瑶麟已然扑到,突然,“撑天叟”寒天虹吃力的道:“公子,别伤他们。” 梅瑶麟沉气停身,落在岳氏兄弟身前两丈之外,冷漠的道:“为了什么?” “撑天叟”寒天虹道:“天虹十年付给他们松们的代价,不是一条人命可以补偿的。” 梅瑶麟心头一震,脱口道:“十年?” “撑天叟”寒天虹如今把梅瑶麟视为天下唯一知音,也视他如主人,在他面前,他与常人一样的谦和知礼,闻言点头道:“是的,公子,我在松门做了十年连狗都不如的奴仆,因此,我要找还代价,当今之世,唯有公子能助我。” 梅瑶麟缓缓转过身来,语气温和了许多,沉声道:“过去你没对我提起过。” “撑天叟”愧然低头道:“公子知道过去我对你的心。” 梅瑶麟笑了笑道:“有理,松门距这里有几天的路程?” 岳风松突然阴冷的接口道:“五天可达。” “撑天叟”寒天虹道:“公子,他没说错。” 梅瑶麟没有转身,仍对“撑天叟”寒天虹道:“双奇有恩于梅某,松门却替万象公子奔命,因此,松门我也要去,只是……” “撑天叟”寒天虹忙接口道:“仆当从主,公子可以照你的处事方法去做,天虹只希望能再到松门走一趟,见见那清高侠义的两个主人。” 岳鸣松双目一瞪,似想开口,岳风松急忙暗中一扯他的衣角,此人阴沉多智,只由“撑天叟”寒天虹开头的一句话中,他已听出梅瑶麟的武功还在“撑天叟”之上了,因为此时两人内伤不轻,那敢再惹此强敌,当下开声冷笑道:“万松门将恭候两位的大骂。” 话落一扯岳鸣松,沉声道,“我兄弟二人告辞了。” 梅瑶麟星目中冷芒一闪,道:“两位就这么干净的走了吗。” 岳鸣松暴声道:“小子,你要怎样?” 梅瑶麟翻腕拔下背上的“白龙剑”,抖手执到两人身前的雪地上,阴沉的道:“两位看着办吧!” 岳鸣松大怒,俯身就要拔剑,却被岳风松拉住了,岳风松冷笑一声道:“阁下该不是个乘人之危的人吧?” 梅瑶麟冷冷的道:“两位该也是常年在江湖上打滚的人。” 岳风松闻言心中坦然不少,伸手拉起“白龙剑”,左手小指无名指往外一伸,猛然向剑上撞去,双指应手而落,血流如注,把剑还插地上。 岳呜松见状大怒,冷喝道:“老夫就不相信……” 岳风松右手一把抓住他,沉声道:“我们该走了,年轻人,请你留个名号。”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尊驾很干脆,在下有名无号,梅瑶麟便是区区。” 岳风松冷笑道:“十日之内,万松门恭候大骂,十日不到,万松门将会到各地邀请两位的大驾。” 梅瑶麟冷冷的道:“那么两位请便吧,十日之内,咱们将重会于万松门。” 岳鸣松心中虽仍不服,但兄弟既已定了约期,却又不好强出头,只得忍下心中恶气,狞声的道:“原你十日之内无恙。”话落与岳风松同时转身过去,把血肉己冻僵了的应剑松的两片尸体合了起来。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原松门之会以后,万松门无恙。” 岳氏兄弟冷哼,一声,拾起尸体,急驰而去。 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撑天叟”吃力的道:“十日之内,该是场盛会。”语重心长,话落缓缓坐了下来。 梅瑶麟一看他的睑色就知道伤得不轻,转身纵落“瑶台牧女”云凤玲身侧,扶着她耸动的香肩,柔声道:“玲,别哭了,把玉盒给我,那里面还有一颗丹药,寒天虹此时非常需要它。” “瑶台牧女”云凤玲抬手把玉盒塞在梅瑶麟手中,泣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梅瑶麟俊脸一整,轻声传音道:“玲,你知道双奇有恩于你,我如果不责备你,万一他俩心中记恨,我们岂不变成忘恩负义的人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开头确实没想到这一点,闻言芳心一甜,委曲全消,娇声道:“麟,我知道你疼我,都是我不好。” 梅瑶麟笑笑道:“快把泪擦干找他俩去,我得去看看寒天虹了。”话落转身向寒天虹跃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果真把泪擦干了,转身垂头,娇羞无比的向“血凤夫人”走去。 “血凤夫人”见状心头开朗,笑道:“女儿心向外,一点不假,他只说了一句话便什么都解决了,我就是说破了嘴只怕也是白搭。” “九环剑”笑道:“当年你还不是一样,除了我……” “血凤夫人”老脸一红,喝道:“老不死的,你想讨打?” “九环剑”舌头一伸,脖子一缩,把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逗得“瑶台牧女”云凤玲娇笑出声。 梅瑶麟落身“撑天叟”寒天虹身前,把玉盒打开,送到他面前,道:“我们两人都由玄武秘府出来,因此,我们每人都需服上两颗。” “撑天叟”寒天虹抬眼看看梅瑶麟,伸手把丹药取了过去,沉声道:“由此药物的功效判断出来,世间该找不出第二种来,寒天虹得以二次服用,我相信决非因为你我同出自玄武秘府,公子,你外表太冷漠了。”话落张口把药服了下去,闭目运功疗伤。 梅瑶麟淡然一笑,摇了摇头,缓缓退了下去。 那边,双奇此时也在运功疗伤,“瑶台牧女”云凤玲缓移莲步,走到梅瑶麟身侧,一句话也没说,把娇躯轻轻偎进他怀中。 雪,仍然无边无际白茫茫的下着,流血而亡的人,血早已冻结,身上也覆上一层层的白雪,只能隐约看出一个个纵横仆卧的轮廓,这冷冽寂静的雪岭,此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洁白。 昏暗的天色,使人不容易辨别时间,也黑得特别怏。 “九环剑”此时睁开了双眼,目光已恢复往日的精湛,抖掉身上的血,转身道:“小子,什么时刻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急忙由梅瑶麟怀中挣起.低首不语,梅瑶鳞看看天色,道:“不容易看出来,大概已快近晚饭的时间了吧?” “九环剑”点头嗯了一声,道:“差不多,咱们如果走得晚,只怕什么也没得吃了。” 突然,血凤夫人站起冷声道:“你就是忘不了吃的。” “九环剑”笑道:“民以食为天啊!” 这时,“撑天叟”寒天虹也站了起来,除了梅瑶麟之外,似乎没有一个与他有关系,望着梅瑶麟,他道:“公子,咱们到那儿去?” 梅瑶麟本意替三人介绍一下,但却怕寒天虹孤傲的态度,使双奇担待不住,略一转念,道:“先下了此岭再定行止吧,‘血枭’可能在等我们了。” “九环剑”扫了“撑天叟”一眼,道:“那咱们是往他张开的网子里撞了,哈哈……走吧!”话落转身向岭下驰去。 “血凤夫人”拉着“瑶台牧女”的小手随后而行,这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带他们可说完全摸熟了。 “撑天叟”跃落梅瑶麟身侧,道:“公子,咱们也许算得上是过江猛龙。”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他们却是地头蛇。” “撑天叟”豪声笑道:“那么是各有所长了?哈哈……” 梅瑶麟豪放的笑了一声,与他并肩而行,这一声豪笑,似乎点通了他俩心中的默契,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双奇对这一带虽了若指掌,无奈路途太远,等到达柳营集外,已是家家灯火的时候了。 双奇当先止步,向左右扫视了一阵,才待起步,突听左侧五丈之外的雪堆后传来一声大笑,道:“哈哈……双奇,久违了。” 来人近在五丈之内竟无所觉,此人功力可想而知,双奇斗然一个转身,双掌已提到胸前,突听那人急声喝道:“怎么?咱们见面得先打上一架吗?” “九环剑”闻声一怔,定睛一看,不由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板斧樵隐’,难怪难怪。” 这时梅瑶麟与“撑天叟”寒天虹已赶到,只见双奇身前五丈内正迈步走上一个布衣白发清瘦目光锐利手提脱漆大酒葫芦的老汉,只听他大笑道:“看你两人那付紧张德行,敢莫是这里有什么热闹等着你们?” “血凤夫人”笑骂道:“大概总不会像你这缩头老儿这么清闲无聊吧?” 梅瑶麟上下把“板斧樵隐”打量了一眼,见他双肩之上积雪盈寸,星目随即转到灯火稀疏的柳营镇上。 “板斧樵隐”笑道.」我道今天酒店里怎么坐了那么多地痞流氓、凶神恶煞,就凭他们,哈哈…真是群鼠门虎,使人难以置信。” “九环剑”笑道:“打柴的,别往老夫睑上贴金了,那‘血枭’莫如海可也不是易与之辈,你是知道的。” “板斧樵隐”闻言一怔,皱眉道:“血枭?你们怎么会惹上他们的?” “九环剑”笑道:“一言难尽,以后……” “板斧樵隐”摇摇头,叹道:“老夫好不容易积了几文钱,想灌葫芦酒过过瘾,那知就没这份吃独食的命,你既然一言道不尽,就到老夫那里坐坐吧!” “九环剑”笑容一收,正色道:“你虽称樵隐,江湖大事谅你知道点,‘血枭’是‘万象公子’的人,我们这几个客人,你不招待也罢,老夫对你可是实话实说。” “板斧樵隐”闻言脸色立时一沉,道:“这是那里话?他做他的盟主,我待我朋友,我打柴的既无意重*旧业,他就是玉皇大帝又能依样?”语气慷慨豪放,令人感动。 “血凤夫人”也正色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多一事却不如少一事,咱们又不是初次相交,谁还不知道谁的心。” “板斧樵隐”脸上立现不快之色,道;“大嫂此话说得对,如果两位真以为我西门奇怕事缩头,连故友也不敢招呼一声,两位就请便吧!” “九环剑”脸色一变,笑道:“人老了性子却没变,你装了几斤酒?” “板斧樵隐”脸上喜色一显,道:“够你醉上三天三夜的。” “九环剑”笑道:“好吧,那么这顿不要钱的酒饭老夫是白吃定了,小子,过来,我替你们引见引见。”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在下梅瑶麟,前辈一定听说过。” “撑天叟”却冷冷的道:“老夫没名字。” “板斧樵隐”脸上突现不快之色,但仍强自笑道:“龙剑青萍老汉确实听人说过,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已名震武林,端的可竟可贺。” 梅瑶麟在他说话之际,星目一直打量着他,但却找不出一丝异样的表情,心中暗自疑惑不定着,态度也缓和了不少拱手笑道:“过奖了,萍水相逢,实在不好意思打扰。” “九环剑”开头脸上也有不快之色,此时闻言悦色笑道:“小子,这才像句人话,不用说,咱们吃定他了,走吧!” “板斧樵隐”把大酒葫往肩上一搭,转身开步笑道:“老汉当先引路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突然若有所悟的望着梅瑶麟道:“麟,你要不要到集上买套衣服换一换?” 梅瑶麟闻言扫了衣袖一眼,俊脸不由一红,转头对“撑天叟”寒天虹道:“咱们先到镇上去走走也好。” “撑天叟”寒天虹对梅瑶麟与对待别人完全不同,未说话先笑,点头道:“咱们去走走也好吧!别让那些 朋友等久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急道:“麟,我也要去。” “板斧樵隐”心头一震,忙开声道:“此处天寒,居民都有早睡的习惯,你们此时上街,到那里去买?” “撑天叟”寒天虹冷冷的道:“只要有钱,就是打破了门,他们也得赶着叫爷爷。” “板斧樵隐”心头稍安,朗笑一声道:“老汉窝居土多尘厚,比猪窝好不了多少,两位穿着旧衣服去,老 汉反觉心安些。”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老丈太客气了。” “板斧樵隐”笑道:“老夫不说假话。”话落转身大步前行。 梅瑶麟一语双开的笑道:“如此小可就安心了。” “撑天叟”寒天虹本就以梅瑶麟之见为已见,自然不会出言反对,迈开大步,急随梅瑶麟而行。 “板斧樵隐”住在柳营集东南方约有十里的一处小山之下,四周寒松环绕,一间茅屋深理雪中,板门无窗,看来十分简陋,当真像个离世隐居的人。 穿出寒松林,“板斧樵隐”急上两步,大叫道:“老婆子,我打的那两只小熊弄好了没有?有故友来了。” 茅屋内传出一个铿锵的声音道:“早就弄好了,你去打酒了这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贵客。”话落门口走出一个青布衣的老太婆。 “血凤夫人”忙上前道:“老姐姐,你越来越年轻了。” 青布衣老太婆笑骂道,“没正经的,快里面坐。”话落侧身让坐。 梅瑶麟星目流转间,只见那老太婆年有七十五六,鸡皮鹤发,双目如电,心知准是个武林中有声名的人。 “九环剑”此时笑道:“大嫂,你换了一身青衣。,可是把‘万里红’改成万里青了?”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忖道:“‘万里红’叶霞,师父曾提过此人,果是武林名流。” “万里红”笑道:“别没正经了,如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提这些则什?快里面坐吧!还有三位,这……恕我老婆子眼拙,不知怎么称呼三位?” “血凤夫人”连忙接口介绍了一番,接着云凤玲进屋而去,众人随后鱼贯而入,“撑天叟”寒天虹本不想进去,但梅瑶麟已先进去了,他也只得弯着腰走进去。 厅房不过两丈见方,陈设十分简陋,因为那把东墙角上的一对五六十斤重的大板斧显得特别醒目。 厅房正中放着一张松木大八仙桌,四周罗列着八张旧椅子,桌椅虽旧,但纤尘不染,梅瑶麟见状心头突然一动,暗道:“此屋之中,样样短少不全,那来这许多椅子? 他们只有两个人,难道这八张椅子会天天坐?要不然,何以没有积尘。” 思忖间,已随着众人落坐,“九环剑”扫了四周一眼,道:“这地方可真清静,大概知道你住这里的人不多吧?” “板斧樵隐”笑道:“人人都知道了,那还隐个什么劲?” 梅瑶麟侧脸看了外面一眼,道,“从今夜起,老丈只怕隐不清闲了。” “板斧樵隐”闻言心头立时一紧,突然双目中精光一闪,回头朝外喝道:“那路朋友深夜造访,不通知老夫一声,不太寒酸了吗?” 除了一撑天叟”寒天虹冷漠依旧外,众人都转头向外望去,由双奇脸上茫然之色,梅瑶麟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一声。 屋外一声朗笑道:“前辈可知道你把我们的贵客抢走了吗?” “板斧樵隐”闻言一跃而起,转身奔出门外,冷声道:“朋友是冲着我西门奇来的了?” 那人道:“柳营五虎斗胆也不敢深夜前来闹前辈居府,只是此身奉命而行!不敢有违,万望前辈海涵,容晚辈等一见梅瑶麟。” “板斧樵隐”生硬的道:“既进老夫寒门,就是西门奇的佳客,各位准备怎么做,全冲着我西门奇好了。” 梅瑶麟缓缓站起身来,冷漠的朗声道:“在下承蒙老丈招待,已属有愧,怎能再给老丈惹此麻烦,那位朋友既然要找梅某,梅某如果知而不”,岂不是看不起江湖朋友?”话落人已闪身走了出去。 “撑天叟”铜铃眼中寒芒如霞,紧跟着梅瑶麟转身走出门外。 “板斧樵隐”一见二人情形,心头突然一震,忙冷喝道:“五位奉何人之命而来了” 梅瑶麟抢口问道:“五位是来找梅瑶麟吗?”话落目注前面并肩而立的五个四十上下的汉子们。 最中间一人道:“不错” 梅瑶麟冷声道:“与他人无关?” 那人冷声道:“除了另外三个与两位同来的人以外。” “板斧樵隐”心念电转,骇然忖道:“此人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比老练狠辣,使人找不出一点瑕疵。” 转念间,猛然抬眼,喝道:“五位……” 他话声未落,“撑天叟”寒天虹早已扑了出去,但见他高大的身影凌空而下,挥舞之间,把五人全罩于掌下。 梅瑶麟沉声道:“留个活口回去报信。” 五人没想到他会喧宾夺主:抢到前头,见状大骇之下,身子尚未来得及闪避,已有四个中掌飞射了出去。 四声惨历的号声,划破了寂静的雪夜,使人毛骨悚然。 “撑天叟”寒天虹身子着地一弹,反射梅瑶麟身侧,神态冷漠如前,好似没事人一般。 梅瑶麟扫了那未死的人一眼,冷冷的道:“阁下该滚了,这就是你们找梅瑶麟的代价,回去通知你们主子 ,叫他今夜把后事交待好。” 那人侥幸未死,那敢再开声,连找同伴的尸体的勇气都没有,转身急奔而去,茫茫然如丧家之犬。 “板斧樵隐”不悦的转对梅瑶麟:“老夫这主人真个没面子了。” 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表面却客气的笑道:“老丈既已跳出江湖是非圈外,不便再卷入这场漩涡中。” “九环剑”笑道:“小子,你的居心虽然不错,但这件事却做得过份了点,好在老樵子是自已人,没什么关系,打柴的,现在该喝酒了吧?”他似乎有意找机会给“板斧樵隐”下台。 “板斧樵隐”精目中寒光一闪,突然大笑道:“哈哈……有理有理。”话落转身让额,但语气中似还 有些不满。 众人相让入坐,“万里红”从里面托出一双大木盘,盘中放着那个大酒葫芦与七个大碗,伸手放在桌子中 央。 “九环剑”起身拿了三双大碗放在桌上,然后斟满酒,道:“来来来,小子,喝上一杯,以谢喧宾夺主之 罪,老夫就做陪客。”话落端过一碗。 梅瑶麟星目在碗中打了个转,见酒色清澈,毫无异样,心中冷冷一笑,伸手去端。 “撑天叟”寒天虹伸手抢过,道:”这碗就由老夫喝吧,但却不是道歉。“话落仰头一饮而尽。” “板斧樵隐”目中冷光暴射,突又强自忍了下来,端碗一饮而尽,接着,“九环剑”,也把那一碗喝了下去。 “板斧樵隐”起身斟满了六碗,分别送到六人面前,道:“老夫身微名薄,以致有人敢上门 欺客,仅借此薄酒一碗,以致歉意。”话落仰头又喝了一碗。 “九环剑”、“血凤夫人”相继端起碗来,“瑶台牧女”云凤玲却脸有难色,梅瑶麟道:“凤玲不擅饮酒,那一碗就由小可代饮好了。”话落端起碗来,暗自提聚功力,一饮而尽,然后伸手去端云凤玲的。 云凤玲芳心甜蜜,关心的道:“你也不能喝太多啊!” “板斧樵隐”笑道:“英雄不离酒,小兄弟少年英杰,那会被一两碗酒醉倒,姑娘不必担啦!” “撑天叟”寒天虹又伸手接过来,冷声还.“我代公子饮下去。” “板斧樵隐”心中暗自冷哼一声道:“老婆子,该把吃的送上来了。” “万里红”应了一声,从里面挑出一只烤得油黄的小熊来;虽是个小熊,却也有百十来斤重。 “板斧樵隐”让道:“这东西就算是饭,也算是菜了,酒,就算是水吧,各位可别客气。” “九环剑”笑道:“如此倒很干脆,哈哈……” 他伸手一撑桌面,想起身去抓,却站不起来,不由奇道:“老樵子,这酒是那家沽来的?怎么劲道这么大?” “血凤夫人”也道:“是啊!世间竟有这等烈酒。” “板斧樵隐”看了梅瑶麟一眼,笑道:“大概是你年老酒量弱了,这位小兄弟就毫无所觉似的。” 梅瑶麟心中一动,冷冷的道:“小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莫非这酒里有什么毒药不成?” “九环剑”脸色一变,忙道:“小子,你很少开玩笑,怎么今天倒说起笑话了?”话落朝“板斧樵隐”看了一眼,显然是怕他误会。 “板斧樵隐”见“九环剑”目光迟滞,忙道:“你可是有点不舒服?” “九环剑”突然含糊的道:“让我在桌上伏一下就……”话未说完,人已伏倒桌上了。 接着,“血凤夫人”也跟着伏下去了。 “撑天叟”寒天虹缓缓闭上眼睛,头已歪倒一边,状如睡着了。 梅瑶麟见状心头一紧跟着也仆倒桌上。 “板斧樵隐”一跃而起,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小子,你功力虽高,却逃不过老夫的计算,老婆子,把他们叫来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离言就知不妙,翻手握着剑柄,莲足一跺,猛然站起,那知还未来得及拔剑,突听“万里红”叶霞冷喝一声道:“丫头,你坐下吧!” 声落指风已到,正点在“瑶台牧女”云凤玲的“凤眼穴”上,此人功力与“血凤夫人”不相 上下,云凤玲又在情急心乱之下,自然难脱其暗算。“蓬”一声,重重的坐回椅上。 “板斧樵隐”西门奇细眼环扫一周,道:“九环剑罪不该死,咱们就先把他们夫妇藏起来,再叫他们来吧!” “万里红”叶霞冷冷的道:“你倒变有念敌之情,想当年他们夫妇名震武林时,可曾想到我 俩退隐相让之德?这年头,谁有势谁就是太上,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头难道你还没尝够?” “板斧樵隐”西门奇道:“如果没尝够我也不会接受万象公子之邀了,只是,我们如果连这 两人也害了,只怕在武林留下骂名,为人所不齿。” “万里红”叶霞冷冷的道:“哼!骂名?如果怕骂,你就不该半途放弃隐居的生活,何况,梅瑶麟一除,‘瑶台牧女’擒获,此功之大,难以估计,咱们等于是为中原武林同道做了一件莫大的善事,功过相比,功远胜过,俗语说:无毒不丈夫,难道还不比留下这两条祸根好得多?你说是吗?” “板斧樵隐”西门奇思索一阵,道:“此言有理,只是……” “万里红”叶霞老脸一变,道:“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哼!你是一门之长,要放你就放好了,我看你这两个过命之交,醒来之后,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话落袖手一侧,不再多言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想到双奇为人的奇特性格,心中也觉忐忑不安,思量再三,越觉“万里红”叶霞之言有理,当下猛然一咬牙,道:“好吧,就叫他们来吧!” “万里红”叶霞紧绷的脸一松,道:“你可曾想好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断然道:“他二人醒来,必然不放过我,他们既存不仁之心,我们又何必念什么同道之义,老婆子,还是你的看法对。” “万里红”叶霞得意的笑道:“谁要你老不死的灌迷汤了?事不宜迟,快发声招呼他们来此吧!” “板斧樵隐”西门奇窜到门口,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夜沉人静,啸声四散,立时响遍山野。 第十二章 智慧聪颖又脱险 “板斧樵隐”西门奇凝目向四周松林中扫了一眼,已见人影闪动,心知不久众人就将来到,方欲转身进屋,突听一个抖动的声音道:“无量寿佛,天寒地冻,茫无人迹,我老道土本以为死定了,却没想到这间破草屋中也有人住,万望施主行个善缘,让我老道进去暖暖身心。”声似难禁寒意。 “板斧樵隐”西门奇闻声骇然一震,几乎想也没想,陡然转身,一双冷冽的精眸,如利电般的向发声处望去。 目光到处,不由一怔,只见五丈外的雪地上,双臂抱膝,坐看一个老道士,如雪白的发上打了个道髻,也不知有多久没梳了,发髻蓬松,银发四散,一张焦黄的瘦脸,一双盈寸白眉,海下长髯齐胸,也是零乱不堪,一身百结破衣,肩上却搭着一件珍贵的白貂皮袍,瘦小身材,看来毫无起眼之感。 “板斧樵隐”西门奇冷哼一声,道:“道长好身法,既然你我全是道上之人,道长何必故弄玄虚,有话直说,岂不痛快得多?”语气十分冷涩。 老道士抬眼看着“板斧樵隐”西门奇,一脸茫然之色的道:“施主有屋住怎说是与我老道士同是道上的呢?外面太冷,施主可否容老道进去暖和了再谈话?” “板斧樵隐”西门奇冷笑道:“道长不知是怎么来的?” 老道士更是迷惑的道:“当然是一步步走来的!”。 “板斧樵隐”西门奇大笑道:“那么是我西门奇瞎了双眼了,因此,连道长怎么走来的也没看见。” 老道士道:“我老道士在怎里冻上了半天,想是屋内气闷得紧,施主出来吐气发声,又太过于勿忙,因此,没有看见我老道士。” 恰在这时,屋里的“万里红”叶霞闻声走了出来,问道:“你跟谁说话?” “板斧樵隐”西门奇冷声道:“一个冻到咱们门上来的老道士,想进来缓缓,咱们这里住了四十多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该不会太奇怪吧?” “万里红”叶霞心头一震,暗道:“他日前来,倒不足为奇,今夜来得如此之巧,可就奇怪了。” 思忖间凝目向老道士望去,目光到处,不由冷声道.“这位道长说话却也荒唐,你明明带了一件貂皮袍子,不穿在身上,却口口声声的说冷,这是患了什么疯癫症?” “板斧樵隐”西门奇一听到“疯颠”字,不由全身一冷,脱口道:“颠道人?” 恰在这时,屋前先后落下七八个人来,为首一人,是那额顶青萍的“血枭”莫如海,其他的人,年龄由五十至三十不等,一个个轧筋粟肉,目透精光,显然都是些塞外高手。 “血枭”莫如海落地未开口,突听那老道士道:“这件皮袍不是我老道士的,常听人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谋财害命的,有占人财物的,有卖友求荣的,为了证明众人皆昏之时尚有独醒之人,是以,我老道士就是冷死也不敢穿它,被人骂上几声疯颠,我老道士也值得。” 慢慢道来,却不提“颠道人”三字。 “血枭”莫如海心急从梅瑶麟身上得到解青萍之毒的药,眼见一个毫不起眼的老道士打岔,不由怒声道:“这是那里来的老道士?在这里噜嗦什么?” “板斧樵隐”夫妇,此时心中都疑惑不定,神色之间,也改变了许多,“板斧樵隐”西门奇缓和的道:“道长,舍下此时正有事待办,不能招待,距此十里之遥,就是柳营集,道长就再走几步,到那里去借一宵吧!” 老道士缓缓从雪地上站起身来,苦着脸道:“凶神恶煞上门,我老道士本待要走,怎奈走十家不如等一家,我就在这里等等吧!等凶神恶线全都归了位,我老道士再进去,如果施主不耐烦的话,那就送我老道士一程吧。” “板斧樵隐”西门奇一听老道士话外有音,又是一震,脱口道:“道人大都能驱凶除恶,有道长在,只怕没什么凶险。” 老道士摇摇头道:“此凶道行太高,莫说我老道士年老力衰,就是加上二位,只怕也无能为力,人生几何?莫说一间破茅屋,就是名利钱财,也都是身外之物,我老道士可不敢贪图这些,而要了这条老命。” 西门奇心头大震,但却仍不肯就此功败垂成,心念一转,道:“老夫想一开眼界,看看这凶煞有多大道行?” 老道土笑道:“百毒难侵的道行。” “血枭”已不耐烦,猛然转身!道:“道长,老夫送你一程吧!”话落学掌就要劈出。 突然,老道士双目中精光一闪,转身抱头就跑,一面大喊道:“凶神来了。”声落人已闪进雪堆不见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见老道士注目屋内,不由一震,一拉“万里红”叶霞霍然跃步转身,目光向屋内一望,不由骇得退了一步。 只见梅瑶麟与“撑天叟”寒天虹回面朝外而坐,“撑天叟”寒天虹,仍是那么冷漠不尽人情的坐着,梅瑶麟则俊脸微微前倾,目光微微向上斜视着外面,嘴角上挂着一丝令人心寒的阴沉笑意。 “瑶台牧女”云凤玲穴道已被解开,此时正在推着醉伏桌上的双奇。 “血枭”莫如海见状不由冷了半截,双目阴冷的盯着“板斧樵隐”夫妇,自已气极,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撑天叟”寒天虹阴冷的笑道:“公子,天虹除了你以外,什么人都不相信,把酒*住不放乃是理所当然的事,公子却怎么也未曾醉倒呢?”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缓缓起身,慢步向屋外走来,阴森的道:“我比你多看到了许多,刚从镇上沾酒而归,双眉之上却积雪盈寸,不合情理,陋屋之中样样都缺,但却有八张椅子,来得奇特,喧宾夺主,他竟然能忍得下这口气,这却是为了什么?” 话落人已走到门口,嘲弄的一笑道:“各位的计划原本相当周详,怎奈时间太过于紧迫,是以,百密一疏,各位留下了破绽。” “血枭”莫如海把心一横,冷声道:“姓梅的,你确实阴毒得怕人。” 梅瑶麟冷漠的摇摇头道:“如果与两位相比,那就差得远了,一个奉命行事,威迫利诱,一个枭雄心肠,卖友求荣,梅某虽狠,怎堪与各位相比?” “板斧樵隐”西门奇心知梅瑶麟再说下去绝没有好听的,暗自后侮方才不该不听老道士的劝说,早点撤走,留此受辱,事已至此,侮已无用,暗自把心一横,冷笑道:“小子,斗口不是英 雄,今天咱们这两批人总要有一批留此永伴雪野松林,有手段,施出来吧!” 梅瑶麟冷笑道:“此言极是,天虹,把板斧拿出来。” “撑天叟”寒天虹沉应一声,转身双手提过双斧,往门外一丢,道:“拿去吧!” 双斧互撞,激起一串火花,落在“板斧樵隐”西门奇身前,“板斧樵隐”西门奇俯身抓起双斧,狞声道:“梅瑶麟,拔出你的剑来。” 梅瑶麟缓步跨出门外,冷冷的道:“西门奇,梅某以为还用不到‘白龙剑’。” “板斧樵隐”西门奇一向以前辈侠隐自居,自视极高,狂傲成习,这等话出自一个后生晚辈之口,他如何受得了?双手猛然一甩,摔下双斧,气极狂笑一声,道:“哈哈……老夫今天真个遇上盖世高人了,接老夫一掌试试。”声落双掌闪电递出,,狂风呼轰一片,力有排山倒海之猛 烈。 梅瑶麟见状心头暗自一动,闪电转念道:“此人功力不在九环剑之下,难怪九环剑夫妇号称 宇内双奇,他俩心中不服。” 心念眨眼一转,冷冷笑道.“好掌力。”声落双掌也跟着拍了出成。 “血枭”莫如海见过梅瑶麟的功力,心知“板斧樵隐”西门奇决讨不了好去,目中阴光一闪 而过,突生毒念,暗中把功力蓄聚双掌之。 “轰!”的一声大震,气流回旋激流,刮面如刃。 “板斧樵隐”西门奇连退四步,触目发现梅瑶麟凝立原地未动,心知一世英名在这一掌之下已完全付之流水了,不由须发俱张。 “轰!”的对掌震响仍然绕耳未绝之际,“血枭”莫如海突然一声不响的飞身跃起,侧里一掌,向梅瑶麟击去。 梅瑶麟没想到他会突然偷袭,本能的把头一缩,掌风掠发而过,击向“撑天叟”寒天虹的胸口。 “撑天叟”寒天虹偏激多疑,当此大敌对面之时,那会全然无备,梅瑶麟头才一低,他巨灵大掌早已闻声击了出来。 “篷”大响声中,“血枭”莫如海急进的身子被震回三尺多远,落地尚未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吼道:“你也接老夫一掌吧!” 寒风一掠而至,“血枭”莫如海的身子倏然一矮,双足一蹬,倒翻了个大跟斗,几乎完全凭本能的反应,他避过了这一掌。 七八个汉子见战事已爆发,纷纷大吼声中,向“撑天叟”寒天虹扑到。 “血枭”莫如海翻身跃起,沉声对西门奇夫妇道:“今天决不能放过这些人,我们上!”声落当先向梅瑶麟扑到。 一言激起“板斧樵隐”西门奇的卫名拼命之心,想到名,那还顾得什么江湖道义,侧脸扫了“万里红”叶霞一眼,道:“他说得对,这小子决留不得。” “万里红”叶霞知道丈夫话中之意,点头应道:“那咱们动手啦!” 声落两人方要动身,突听一声震耳大笑道:“哈哈……小子,咱索超决不计前仇,我来助你了。”话落但见黑影连闪,场中落下“楞二郎”索超与“穷圣”富百万,两人身后跟着落下一个 苍发老者与一个俊逸的少年。 “板斧樵隐”西门奇闻声沉气停住欲待扑出的身子,霍然转身,目光到处,心头不由一沉!冷笑道:“原来是银龙堡三堡主与两位公子,西门奇寒舍何幸,得蒙三位大骂光临。”语气十分 阴冷。 苍发老者冷森刻板的脸上上无表情的冷声道:“阁下该知道,梅瑶麟是老夫外孙辈。” 恰在这时,突听打斗中的梅瑶麟冷冷的道:“索超,梅某用不看你们银龙堡的人。” “板斧樵隐”闻言冷笑道:“银龙堡一向只视武功取人,从未听说过什么识亲认敌,尊驾此来,难道就因为梅瑶麟是你的外孙辈而已吗?” 苍发老者不以为然的冷声道:“另一个目的与你们相同,所不同之处是银龙堡想送郡主回国去。” “万里红”叶霞冷笑道:“只此单纯的出力?” 苍发老者冷笑道:“当然有代价,老夫还以为‘万象公子’已把捉郡主的真正用意告诉两位了呢,原来,哈哈……两位也不知内幕。” “板斧樵隐”夫妇闻言脸色同时一变,就在此时,那边突然传来“血枭”莫如海一声凄厉惨 号。 “板斧樵隐。”夫妇闻声大吃一惊,苍发老者刻板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惊容,几乎是同时,三人都扭头向打斗处望去。 只听“楞二郎”索超惊呼道:“小子,你宰的这家伙可是‘血枭’莫如海?” 距梅瑶麟六丈之外的雪地上,横着“血枭”莫如海七窍流血的尸体,四周雪地之上凝血斑斑点点,看来特别刺眼。 苍发老者刻板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目光却更加阴沉,他身侧的俊逸少年,脸上却冻着妒忌的色彩。 冷淡的扫了“楞二郎”索超一眼,梅瑶麟没有答话,举步向“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走来,阴冷的道:“西门奇,拾起你的板斧来,你知道,现在是保命而不是夸英雄的时候了。” “楞二郎”索超见梅瑶麟没理他,心中动了气,怒声道:“小子,俺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苍发老者冷声道:“超儿,退过一边。” 话落态度一变,缓和的转对梅瑶鳞道:“麟儿,听说你遇害,不知那陷害你的是那一个人?你说!” 梅摇麟眼皮抬了一下,冷漠的道:“在下梅瑶麟,你我素昧平生,直呼名字即可,至于梅某受何人陷害,那是梅瑶麟自己的事,不劳银龙堡费心。” 苍发老者目中冷光如电,一闪突又消失,耐看性子道:“老夫银龙堡三堡主,‘沧浪客’索清,你该记得你父亲与银龙堡有什么关系吧!照此算来,我是你三外公,银龙堡的人一向不受欺人,今天既有我在,一切便由我解决。” 话落对“楞二郎”索超与“穷圣”富百万道:“你们俩与我把西门奇夫妇擒下。” 两人先是一怔,突又齐应一声,转身向“板斧樵隐”冲来,“板斧憔隐”西门奇冷笑一声,道:“老夫正想领教领教银龙堡有些什么盖世绝学,两位此来正合老夫之意。”声落提掌正欲出手。 突闻梅瑶麟冷喝一声,道:“站住.两位是什么理由出手?” “楞二郎”索超愣楞的道:“你小子怎么听话这么颠三倒四的,我三叔的话,难道你都没有听清楚不成?” 梅瑶麟阴冷决绝的道:“两位如果珍惜性命,就站到一边去,梅瑶麟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的,不劳两位大驾。” “沧浪客”索清细眉一皱,冷声道:“梅瑶麟,你胆敢如此的目无尊长,银龙堡此来之人,以老夫居长,谁还敢不听吩咐?” 梅瑶麟剑眉双挑,冷冷的道:“梅瑶麟生于变乱之中,稚岁之时长于叔父之家,自懂事时起即在师父身侧,在下记不得有银龙堡这么三位堡主的外公,否则,以银龙堡雄浑实力,谁敢杀人放火,企图置他外孙于死地,梅瑶麟此时所念念不忘的是我那不知下落的生身之母,母恨子代,银龙堡该知道梅瑶麟有一天会怎么做,梅某此刻已把话说清楚了,尊驾不必再空费心思,梅瑶麟没有这门尊长。” 话落冷冷对“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道:“两位准备动手吧,时间有限。” “沧浪客”索清刻板的脸上,寒霜笼罩,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定住浮动欲怒的意志,静立不语。 他旁边的银衣俊逸少年,忍不住剑眉双挑,猛上一步,喝道:“梅瑶麟,你胆敢如此目无尊长.不知依仗是什么?” 梅瑶麟冷冷的道:“在下依仗着什么,你管不着!” 银衣少年脸上血光一涌,似要出手,突听“沧浪客”索清冷声道:“龙儿,别多事。” “板斧樵隐”西门奇与“万里红”叶霞,双掌之上早就蓄满功力,他俩之所以不肯出手,乃是希望悔瑶麟能先与“银龙堡”的人打上一场,哪知“沧浪客”阴沉无比,竟然洞悉了两入心意而喝住银衣少年。 一战既已难免,久拖有害无利。这时,“血枭”莫如海带来的人已被“撑天叟”寒天虹杀戮殆尽,“板斧樵隐”西门奇目中冷芒一炽,大喝一声,道:“老夫有僭了。”声落掌已拍出。 “万里红”叶霞知“板斧樵隐”西门奇一人决非梅瑶麟之敌,夫妻同命,当下也跟着厉喝一声,扑了上来,先后之差.不过眨眼之间。 “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与双奇是同辈,武功也相差无几,两人一旦联手出招,其威力可想而知。 左右夹击,掌力如山,掌形如纲,密麻遍布,几无空隙可躲。 梅瑶麟心头暗自一凛,猛一提气,长啸声中,身子突然凌空拔起,穿出掌纲之外。 身子悬空,毫无借力之处,敌人如果自下上攻,更无法可躲,银衣少年脸上不由掠过一毫轻蔑轻蔑之色,但是,“沧浪客”索清的脸色却比前时更加凝重。 “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一见梅瑶麟自陷死路,心中登时大喜,那肯放他落下,同声暴喝一声,双双仰空出掌,闪电放向悬空未落的梅瑶麟。 一声冷漠而带有煞气的长笑声中,梅瑶麟的身子突然就空一旋,双掌左右一分一圈,突然幻出无数掌影,丝丝重物急泄带起的破空声,急压而下。 电光石火之间,传来几声清脆的碰掌之声、地上积雪突化两道薄墙向两侧反射而起,两道雪墙之中的“板斧樵隐”夫妇,同时暴退了四步,空中的梅瑶麟飘然落在地上,神色十分悠闲冷漠的站着。 “楞二郎”索超朝看“穷圣”富百万脱口问道:“老小子,他过去的武功就这么高吗?” “穷圣”富百万摇摇头,感慨地道:“那时我穷圣还能与他对招打平,而今只怕十个穷圣……”住口不再说下去,笑着摇了摇头。 银衣少年脸上轻蔑之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讶。 梅瑶麟阴冷的道:“西门奇,拾起地上的双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板斧樵隐”夫妇双双受创,一世英名已尽毁,两人四目,厉光骇人,血丝满布,狰狞如恶鬼。 急纵一步,“板斧获隐”西门奇伸手抓过地上双斧,阴沉的道:“梅瑶麟,这可是你自己要找的。” 双目中毒光一闪,暴喝一声道:“不是你,就是我。”声落双斧向上一举,突然左右一分,急劈梅瑶麟。 两柄五六十斤巨斧在他手中施展开来,轻捷犹如灯草,斧刃闪着森森利芒,卷起两道白色匹练,寒人心肺。 梅瑶麟俊脸一凛,飘身斜退三尺,右手单掌一挥,展出“玄影百幻”。 掌影由间不容发,密排如雨斧刃中穿入,拍击“板斧樵隐”西门奇胸前各处重穴,巧捷令人心寒。 “板斧樵隐”西门奇心头一震,急忙撤招盘斧,改攻为守,堪堪把梅瑶麟一招“玄影百幻”化于无形。 “万里红”叶霞目睹西门奇手持成名利斧,仍被迫得回招自保,心中暗自骇异,伸手解下腰上一条长达两丈的红绫,把心一横,飞身一招“赤霞万里”,从左侧激射梅瑶麟肩头。 红绫化成一道赤虹,由软变硬,直挺如刚,这时“板斧樵隐”西门奇正好改守为攻,双斧一挥,布起漫天匹练。 梅瑶麟没料到以“万里红”叶霞的身份,攻招会闷声不响,刚要出招迎“板斧樵隐”西门奇双斧,“万里红”叶霞红绫已到。 梅瑶麟猛吃一惊,匆忙之中闪电撤招收掌,突然掠身侧飘出八尺,红绫从下额滑过,仅只毫里之差,就得命丧当场。 银衣少年双目中妒嫉的光芒更浓了,“沧浪客”索清收梅瑶麟之心却更加坚定,只有“楞二郎”索超,仍是那么茫然的呆立着。 梅瑶麟脱身避过一招致命打击,杀机突炽,剑眉双挑,冷冽的道:“两位万死不足以解梅某心头之恨。”涌身直上,“玄纲无边”早已拍出,正迎着“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联手攻来的两招。 急冲的人影一接触,绫虹斧影八方布满,梅瑶麟却如投入波浪中之游鱼,一间无踪。 茅屋门口,这时走出“九环剑”与“血凤夫人”,两人中间站着满睑惶恐不安的“瑶台牧女”云凤玲”,三人六道目光,全集中在打斗场上,双奇脸身凝重,目透冷芒。 “撑天叟”寒天虹已结束了那边的战事,双目冷酷的扫了地上那些尸体一眼,转身向这边走来。 自从瑶台牧女云凤玲现身,银衣少年一双眸子便一直盯在她迷人的粉睑上,但她却没看他一眼,只关怀的盯着斗场。 银衣少年忍不住看了“沧浪客”一眼,突然开口朗声道:“那位姑娘可是归凤国郡主?”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吃了一惊,粉脸一侧,才看清说话之人,原来是个身着银衣,剑眉星目,年约二十一二的俊逸少年,此时正满面笑容的望着她。 “瑶台牧女”第一个印象觉得他很俊逸,但却不比梅瑶麟令人看得那么适服,更觉少他那种漠视一切的豪放气质,她就喜欢他的豪放与冷漠。 “瑶台牧女”云凤玲冷冷的点点头,道:“嗯,本姑娘就是。”话落目光重又专注在斗扬之上。 银衣少年心中微微有点失望,但却并不灰心,厚颜朗笑道:“郡主可知道你今天的处境? “瑶台牧女”云凤玲此时一颗芳心全系在梅瑶麟的安危上,闻言不耐烦的冷声道:“本姑娘不知道。”话落竟看也没看那银衣少年。 银衣少年人长得俊,平日自视极高,冷傲不群,今夜面当着“瑶台牧女”云凤玲,却一改常态,闻声并不生气,耐着性子道:“在下‘银翼雕’索龙,是特地与叔叔同来保护郡主的。” “瑶台牧女”云凤玲冷冷的道:“有我麟哥哥保护我,用不着阁下费心。”仍然没有看“银翼雕”索龙。 “银翼雕”索龙满以为自亮招牌后,“瑶台牧女”云凤玲必然闻名动容,却没想到竟换来这么一句冷语,俊脸不由倏然变色。 恰在这时,突闻打斗中的梅瑶麟冷喝一声道:“菩提千佛!” 喝声中,一条人影突然冲破绫虹斧影,凌空而起,片片飘忽的掌影犹如骤雨突降,速度快得令人眼花。 两人蓬然大响与闷哼几乎同时传入众人耳中,弥漫的赤虹白练全消,两条人影倒跌出三丈之外,滚倒雪地之上。 滚动的人影一挺,雪地上站起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板斧樵隐”西门奇与“万里红”叶霞两人。 梅瑶麟星目中冷芒闪烁,冷酷的一笑道:“两位还要梅某动手吗?” “九环剑”老脸上冷霜缓缓消失,黯然一叹,道:“小子,放他们走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呼一声,扑到梅瑶麟身侧,迫切问道:“麟,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梅瑶麟笑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伤到我?”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笑道:“不会,谁也伤不了你,对吗?” 话落拉起梅瑶麟的手,轻声道:“麟,刚才你在外面跟人打斗的时候,茅屋顶上突然钻下来一个很怪的老道士,把伯伯与我师父救醒了。” 梅瑶麟拉着她的玉手,缓缓转过身来,沉重的道:“那是‘颠道人’。” 话落对双奇道:“我生敌亡,敌生我灭,如果我们都放心的把酒喝下去,今日的事,不知是由那个替我们安排?” “九环剑”愧然一叹道:“小子,我明白了,也许,老夫老了,但我总觉得他虽不仁,我不能无义。” 梅瑶麟俊脸一寒,道:“梅瑶麟的想法,却与你不同。” “九环剑”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当然,连老夫的命都是你救的,一切当然以你之见为主,老夫只提了个不足轻重的建议而已。” 梅瑶麟俊脸上冷霜渐消,淡然一笑,转身道:“两位别处安身立命去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了解梅瑶麟此刻心情,但常看对他俩有活命之恩的双奇,她能说什么话呢?娇躯轻轻偎在梅瑶麟怀侧,玉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似在告诉他,她了解情郎此时的心情。 “九环剑”夫妇闻言又是一征,梅瑶麟的决定太过突然,也太快了,有些使人难以置信的感觉。 “板斧樵隐”西门奇冷冷的道,“梅瑶麟,这不是你的本意吧?” 梅瑶麟冷冷笑道:“不管是谁的意思,两位总算保住性命了,至于今后的一切,那是另一次见面的事了,假使有那机会的话。” 自见“瑶台牧女”云凤玲对梅瑶麟的亲切关怀的举动之后,“银翼雕”索龙便把一股由嫉而生恨的恨念全灌注在梅瑶麟身上,闻言心中暗忖道:“你说要放,我就偏不放他俩,有种你就与咱银龙堡为敌好了。” “九环剑”沉叹一声,冷冷的道:“此言有理,西门兄,从今以后,你我情断义绝,如果再 有相逢的一日,你我便形同路人了,两位好走。” “板斧樵隐”脸上掠过一抹羞惭的红晕,但只一瞬便被羞愤所盖,狂笑一声道:“西门奇本 当感谢你双奇不记前仇救命之恩,怎奈我二人从今以后已是身败名裂之人了,你我都是武林中之 人,全都知道名望对自己之重要,因此,从前的西门奇今夜已亡,他日再现武林的西门奇,便将 是两个仇恨使者。” “血凤夫人”说道:“不管两位怎么想,怎么做,那都是以后的事,我等并未想害你,而是你自取灭亡,两位走吧!” “万里红”叶霞冷笑道:“有朝一日,诸位会后悔今日之举。” “撑天叟”寒天虹冷冽的道:“两位既有那份心思,何不留待以后表现出来,难道在这里说上几句狠话就代表事实了吗?” “板斧樵隐”西门奇冷笑道:“有理,老婆子,咱们走。”话落转身欲去。 “银翼雕”索龙见状突然冷笑道:“银龙堡的人,一向不受人欺,两位就这么走了吗?” “板斧樵隐”西门寄冷笑道:“你莫非想送上一程?” “不错,索龙正有此意。”话落突然探手出掌,向“板斧樵隐”西门奇胸口抓来,出手怪异迅捷之极。 “板斧樵隐”西门奇此时内伤不轻,再者,他根本也不是“银翼雕”索龙之敌,那里能躲得过?震怒之余,双掌提足残余功力拍了出去。 蓦然……一声冷厉笑声中,突见白影一闪,传来一声“劈拍!”大响,“银翼雕”索龙跨出的身子,突然暴退一丈多远,右腕酸麻如拆,星目骇然一抬,不由气得俊脸发白,因为,那化解他这一抓的人正是梅瑶麟。 梅瑶麟转头对西门奇冷冷的道:“尊驾走吧!” 当着“瑶台牧女”云凤玲,“银翼雕”那忍得下这口气,冷声笑道:“两位要走容易,但得先遇我的这一关。” 梅瑶麟冷冷的道:“阁下别不识抬举了,说实在的,尊驾还不够资格在梅某面前狂吠。” “沧浪客”此时突然冷叱遗:“瑶麟,你的武功或许高过你舅舅。但是,他的辈份却高过了你,你就是身手强过他,又能把他怎样?” “舅舅?” 梅瑶麟诧异的重覆一遍,突然冷声长道:“哈哈……在下早已说过,在下姓梅,但你银龙堡却是姓索,梅某生母姓花,这门亲从聊起?” 话落剑眉一挑,冷声的道:“尊驾看着梅瑶麟敢把他怎样,两位走吧!” “板斧樵隐”西门奇并非贪命宁事之人,但他此时另有打算,闻声一言不发,与“万里红”叶霞举步就走。 “沧浪客”索清此时已无法下台,细眉一锁,冷声道:“超儿,与你哥哥联手,把两人与我拿下。”事情非常明显,他叫“楞二郎”索超下手,显然不是真个为了要拿“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 “楞二郎”索超虎吼一声,道;“超儿遵命。”声落已飞身落在“银翼雕”索龙身侧。 “九环剑”暗怒,长笑一声,道:“也算上我一份。” 突然,“撑天叟”寒天虹冷笑一声,道:“我家小主人的事,用不到别人。”声落大步走过来。 梅瑶麟担心“瑶台牧女”云凤玲的安危,回头冷声道:“天虹,守住凤玲姑娘。” “撑天叟”寒天虹一怔,突然会意的扫了“沧浪客”索清一眼,霍然止步,站在“瑶台牧女”云凤玲身侧,道:“天虹遵命。” “沧浪客”索清心中暗自惊异的忖道:“他年纪轻轻,做事却慎密无比,此人活着,真令人难安。” “银翼雕”一见叔叔撑腰,更加气陷万丈,注定缓步前行的“板斧樵隐”夫妇,冷喝道:“你俩站住!” “楞二郎”索超也吼道:“否则俺可要动手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暗自冷笑一声,仍然缓步前行。 “银翼雕”索龙星目一转,突然大喝一声,双臂一展,凌空跃身向两人扑去,暗中功聚双臂之上,凝而不发。 “楞二郎”索超人浑心直,见状只当哥哥真个追的是两人,急忙大吼一声,飞身向两人扑去。 “银翼雕”索龙另有用心,是以,他武功虽比“楞二郎”索超高,动身也比索超快,但却不及索超快。 梅瑶麟冷笑一声,右掌猛然一挥,闪电击向“楞二郎”索超,身子却藉出当前推之力,霍然转了个方向,对着空中的“银翼雕”索龙。 就在梅瑶麟出掌迎击索超之际,空中的“银翼雕”索龙双臂突然一张,巨大的银袖迎风飘舞 恰似一对雕翼,身子却在张臂之际,俯冲而下,双臂隔空向前一扫,一篷银雨,当头向梅瑶麟罩 下,面积足有一丈方圆。 梅瑶麟转身抬头,刚欲出掌,突见一片细如牛毛的银芒闪烁在头上如漆的夜空,心头一紧,几乎念也未转,双足猛然一点雪地,倒身向后射去。 梅瑶麟能在如此黑夜之中避过这等细小的暗器,不只是“银翼雕”索龙骇得一呆,就是“沧浪客”索清也同样为之心动。 不过“银翼雕”索龙的目的并不只在取梅瑶麟的性命,他还要杷“板斧樵隐”夫妇同时击毙于掌下,在“瑶台牧女”云凤玲面前一展威风,羞辱梅瑶麟,当下,梅瑶麟闪避之际,他双足已点到地面,身子突然凌空射起,决如一缕轻烟,直扑西门奇夫妇。 “楞二郎”索超被梅瑶麟一掌震退老远,心中想不通他是为了什么,他怕被“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逃脱,不由急得大叫道:“小子,俺又没有找你打斗,你怎么出手就打人呢?”声落人 已再度纵身,向前扑去。 同时,他又怕梅瑶麟再阻挡,飞身同时,喊道:“小子,俺这次也不是找你打斗,快让开去吧!” 这时,“银翼雕”索龙已扑到“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身后,大喝声中,双掌猛然拍出道:“那里走!” 蓦地,一声冷笑掠空而至,就在“板斧樵隐”闻声欲躲,“银翼雕”索龙双掌拍出的厉风将达之际,三人中间,射下了梅瑶麟。 “银翼雕”索龙见人心震,取舍尚未决定霎那间,突听梅瑶麟冷喝一声,道:“菩提千佛!”紧跟着,一片掌纲已罩了下来。 “楞二郎”索超见状中害怕,猛一吸气,刹住冲势,就在这时,蓦听“沧浪客”索清大喝一声,道:“龙儿快退……” 跟着,一道灰影随声扑了过来。 “沧浪客”索清飞纵到达,“银翼雕”索龙已闷哼一声,跌了出去,直飞三丈多远,倒卧雪地上。 “沧浪客”索清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与梅瑶麟争斗,飞身跟着扑到,探手把“银翼雕”索龙从地上抱起,但见他玉面苍白如纸,嘴角血涌如泉,急忙探手一摸心窝,始才稍松了一口气。 “楞二郎”索超,“穷圣”富百万也跟了过来,齐声问道:“要不要紧?” “沧浪客”索清脸色本就冷生如铁,此时更蒙上一层白蒙蒙的灰色,回头冷喝道:“富百万抱住他,超儿,把本堡的‘护心丹’给你哥哥服下三粒,动作要快,别拖泥带水的。” 两人急忙应是,“穷圣”富百万小心的伸出双臂,把“银翼雕”索龙软绵绵的身子接了过来,“楞二郎”索超急忙探手入怀取药,冷芒闪射的盯在梅瑶麟的俊脸上,迈步走来,阴冷的骂着 道:“好个目无尊长的小畜生,老夫一再抬举于你,无非是看你孩童之辈无知,却没想到,你宽 越发狂妄起来。” 梅瑶麟剑眉轩动,脸色如冰,阴冷的道:“尊长,梅某不知你怎么说得出口,在梅瑶麟的印象中,你银龙堡是一处为世人所不齿的所在,为求一已的发展,为达你三个枭雄的称霸野心,拆人家庭,散人子女。亲戚?梅某如果有你们这门亲戚,这身污点只怕跳进扬子江去洗,也洗不干净。” “沧浪客”索清气极狂笑道:“哈哈……有勇气,畜牲,这话你该当着你父亲之面说。”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冷冷的道:“当着家父之面,梅某会问他我生身之母现在何处?只要他能告诉我,只要他能解释明白,梅某会当着他的面说出今日所做的一切,如果,他有脸说今日一切全是错的,梅某当以项上人头之血洗今日之过。” 寒冷寂静的雪野里发出一声沉痛的怜悯的叹息,那声音虽然并不很小,但却无人听到,因为 双奇“瑶台牧女”云凤玲是第一次听到有关梅瑶麟身世的事,虽然,整个内情他们并不明白,但是最低限度他们已知道,他亲生的母亲,已流离失所,生死未明,归凤国中与他父亲一起的女人,并非他亲母,这对一个冷傲不群的少年人来说,该是一个多么大的缺陷呢? “撑天叟”寒天虹怔怔的盯着梅瑶麟的背影,喃喃的道:“公子,你没说错,寒天虹并非世上最不幸的人,最起码,双亲曾抚育我成人,我所得到的原比你多。” “沧浪客”索清被梅瑶麟挖出了“银龙堡”的底牌,心中怒极,厉喝一声道:“畜牲,你找死!”声落一掌向梅瑶麟劈来。 梅瑶麟回忆前事,杀机已动,冷酷的笑了一声,身躯猛然一侧,避过“沧浪客”索清凶猛如山的掌力,右手一挥,拍出“玄武秘珍”上的第一招“玄影百幻”。 “沧浪客”索清乃银龙堡中第一代高手,武功自非索龙兄弟能比,见招不退反进双掌齐出,指顾之间,连攻二十七掌之多。 梅瑶麟俊面笼霜,出手如电,全无退避之意,一意猛攻,用的全部是“玄武秘珍”上的武功招数。 除了“穷圣”富百万与“楞二郎”索超正在忙着救应“银翼雕”索龙,无暇他顾之外,所有的目光,全都紧张的盯在打斗中的两人身上,自然,他们所关心的是梅瑶麟的安危了。 两人身手全都快捷如电,他们只能由衣色在弥漫飘舞的飞雪中,约略辨别出敌我两方。 远处雪堆上此时正站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士,他肩上搭着一件高贵的貂皮长袍,精眸中正闪烁着怜悯的光芒。 “板斧樵隐”夫妇,一见梅瑶麟与“沧浪客”索清已动上了手,目的已达,早已悄悄的离去了。 “撑天叟”默默的盯视着梅瑶麟的招式,一面自语道:“他反覆的用玄武秘珍上册三掌,但.却不用下册的,这是为了什么呢?索清能破此三招自保,而且有暇攻敌,足见老夫也非其敌,银龙堡的武学端的怪异得紧。” “瑶台牧女”云凤玲美目紧盯着打斗中的两人,焦虑不安的问道:“师父,你说麟哥哥会不会赢?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助他?” “血凤夫人”漫应道:“难说!‘银龙堡’的武功奇特,武林闻名,索清又是银龙堡的三老之一,情况端的令人难以预料。” “瑶台牧女”云凤玲原本就没信心,闻言更急,脱口道:“师父,那我们决下去帮帮他嘛,等一下,万一……”下面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翻腕去拔背上长鞭鞭柄。 突然,“撑天叟”寒天虹冷冷的道:“天下无人是公子之敌,你担心什么?” “瑶台牧女”云凤玲听他语气冷漠,好似根本就不关心,气得冷声道:“我又没请你帮助,谁要你管?”话落“呛”的一声拔下长鞭,娇躯一挫,飞身欲扑。 “撑天叟”寒天虹长臂一探,闪电扣住她右手门脉,冷声道:“你看着下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门脉被扣无法提功,才要开声骂他,突听打斗中的梅瑶麟清叱一声道:“菩提千佛!” “撑天叟”寒天虹闻声松手,“瑶台牧女”云凤玲急忙抬头看去,但见漫天掌影已向“沧浪客”索清罩了下去,掌影之多,速度之快,与前时他所用的同样一招。完全不同。 远处雪堆上老道士放下肩上皮袍,闪电掠身向这边飘来。 “沧浪客”索清猛见梅瑶麟身影一幌,随见弥天堂影罩来,与前时他所用的那三招完全不相同,威力大得惊人,心头一震,双掌霍然提起,但却无下手之隙,这才知道无法破他这一掌,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沧浪客”索清终究是久经大敌之人,虽然震惊,心却不乱,身子顺着扑面而来的窒息压力向后一倒,身子贴地而倒射出两丈多远,一挺身,站了起来,满以为已脱出了危险区。 那知他身子刚刚挺起,突听梅瑶麟冷叱一声道:“此处已无你立足之地了。”声落掌力已到胸口。 “沧浪客”索清万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时间已不容许他提掌迎击,倒身飘退也来不及了,冷板的脸上,不由涌上一抹死灰之色。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长笑道:“双足占地不多,容他站站何妨!” “轰!”一声大震,人影随着震起的飞雪乍合而分。 “沧浪客”索清身前,站着那个鹄衣百结的白发老道士,他身前地上印着四个深深的足印。 梅瑶麟飘退三尺,落地未动。 老道士心中暗自一动,抬眼笑道:“我老道士打扰了两位的斗兴了。” 梅瑶麟阴冷的道:“颠道人,你来得真巧,不知任天松来了没有?” “沧浪客”索清却假装不满的道:“道长,法号怎么称呼?,以道长这大的年纪,该也是久走江湖的人,难道……” 老道士未等他把话说完,已抢先笑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何况,你们乃是祖孙关系的呢!” “沧浪客”索清冷冷一笑道:“道长好慈善的心肠啊!请恕索某眼拙,不知道长侠号称谓如何?” 老道士咧嘴笑道:“人们都说我疯颠无常,叫我颠道人,至于我老道士的真名字,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施主与我老道相比,我老道士还比你拙得多呢?世间那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的,是吗?” “沧浪客”索清原本不相信梅瑶麟真曾过了“狂侠”任天松,因此,也不相信眼前这个能接得下梅瑶麟一击的人,就是武林中三个见首不见尾六十年前的奇人,此时一闻老道亲自报出名来,心中不由暗自打鼓,思忖道:“狂侠、绝丐、颠道人,这三人之中,以此人最具血性,一生除暴安良,打尽不平,由于不畏强权,不向任何一派妥协卖账,因而得了个颠道人的骂名,今日此间之事,他必然全听去了,我固然不见得会败在他手中,但却敌不住梅瑶麟,在此久留有害无益,还是早走得好。” 转念间,态度缓和了不少,刻板的一笑道:“兄弟能在此僻在荒野中,得见侠名久着的道长您,真是三生有幸,既然道长出面,兄弟也不好过份逞强,今天的事就看在道长的面上扯过吧!”言调倒是十分堂皇。 “颠道人”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大笑道:“这么说,你三堡主竟卖我颠道人的账了?哈哈……这可怎么说,我老道士被人骂了一辈子,就从来没听过一句好听的话,更不用说卖账于我了哈哈……这可是三生有幸了。” “沧浪客”索清知道他语含讽刺,但情势所迫,却又不敢明言,只得推装痴傻的一笑道:“这是那里话,道长江湖奇人,那个敢不卖账,今夜索清尚有紧急的事情待办,就此别过了,唯望他日道长有暇,能前来与我银龙堡一叙,索清得罪了。”话落一拱手,转身喝道:“我们走!” 梅瑶麟剑眉一挑,才要喝阻,突听颠道人道:“梅施主,你要听听风雷洞的秘密吗?”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梅某没这份闲情。”话落起步向“沧浪客”索清走去。 颠道人脸色一变,突然飞身出掌向梅瑶麟攻来,疯疯颠颠的喊道:“好小子,世间之人,那个敢不听我老道士的话?” 梅瑶麟一怔,跟着怒叱一声,反掌相迎。 颠道人似乎自知不敌,只顾游走,纠缠着梅瑶麟不放,但却很少攻招。 “沧浪客”索清见状心头也不由一动,暗忖道:“颠道人倒是一片为我之心,此时如不再走的话,要走就得大费周章了。”此人居心阴毒,明知“颠道人”是为了放他而纠缠住梅瑶麟,但却并不出手相助,率众扬长而去。 “撑天叟”寒天虹本想阻碍,却又怕“瑶台牧女”云凤玲发生差错,而被梅瑶麟见怪,只得强忍下来。 “颠道人”偷眼看索清等四人已去,突然飞身跃出战圈,大喝道:“瑶娃儿,住手!” 梅瑶麟住手回头冷声道:“撑天叟,你为什么放他们离去?” “撑天叟”寒天虹白眉一扬,似乎非常不满,但他立时想到梅瑶麟此时的心情,那丝不满之情也跟着烟消云散,躬身低声应道:“天虹只顾照公子吩咐,守住云姑娘,以至疏忽纵敌,万望公子见谅。” 梅瑶麟黯然叹了口气,缓缓转过头道:“你没有错。” “颠道人”笑道:“走了好,走了好。”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阁下因为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处境,所以说走了好。” “颠道人”白眉一皱,精目中凌芒闪射,沉声道:“娃儿,你真敢杀他不成?你可曾考虑到后果?” 梅瑶麟此时心情激动无比,闻言狂笑道:“梅瑶麟不敢杀他,莫不成怕了你们狂侠、绝丐、颠道人?” “颠道人”并不动怒,相反的,语气却缓和了许多,沉声道:“梅娃儿,冷静点,激动易铸大错,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置常伦于不顾的,是吗?”语气很像一个年老长者劝勉晚辈。 梅瑶麟冷冷一笑,听如未闻,道:“阁下知道的可是比梅某更多?”语气充满讽刺意味。 “颠道人”平静的道:“梅娃儿,老道士知道的确实比你多,今日整个武林的命运就系在你梅家身上,也等于系在你一人身上。” 梅瑶麟冷笑道:“因此,你们狂侠、绝丐、颠道人为了整个武林着想,不得不除了梅某是不是呢?” “颠道人”此时疯态全收,慈祥的摇头道:“娃娃,你小小年纪所担承的担子已太重了,如说除你,那全是不近人情的话,但是,你自己却需冷静,银龙堡尽管你把它恨入了骨,但是,你却不能不认父,而你父亲却是银龙堡三老的女婿,假使,你父亲出面找你,你能怎么办?归顺他们?或是杀掉你父亲?” 梅瑶麟心头一震,脱口道:“家父远在归凤国?” “颠道人”凝重的道:“假使我老道士推算不错,此时他与武丞云白飞已率领归凤国高手到达银龙堡了,这就是‘万象公子’为什么急着要擒云姑娘的理由,因为,她可以牵制其父,这也是‘银龙堡’之所以要保护云姑娘的理由。” 梅瑶麟俊脸痛苦的抽搐着,漫无目的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梅瑶麟并不认识你。” “颠道人”沉重的叹口气道:“娃娃,老道士增加了精神上太大的负担,但却并无害处,因为你可早想对策,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银龙堡知道这个道理,娃娃,别忘了,整但武林大计,就系在你一人身上。” 梅瑶麟阴冷的道:“梅某所到之处,就会有人流血,就会有人送命,我不知道什么武林,什么是命运?” “颠道人”凝重道:“但是,一切是系于你一人身上,万象公子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你受了银龙堡的控制,要建设,必须先破坏,娃儿,好好的运用你的智慧,银龙堡不会再用武力对付你的。” 梅瑶麟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烦乱的心思,冷冷的道:“尊驾这等于是助我梅瑶麟了,但是,梅某相信你看得出梅某是当今武林中最弱的一环。” “颠道人”大笑道:“所以,世间人称我颠道人,娃娃,咱们以后还会相逢的,我老道士希望有一天,世人能不再以为我疯颠!哈哈……”长笑声中,纵身而去,寂静的雪野里,只留下一片绕耳不绝的凄凉响声,也许,这是被人认为疯颠的老道人的心声。 梅瑶麟嘴角上浮出一丝奇特的笑意,生涩的自语道:“一个真正堪称英雄豪侠的人,也许永远不为世人所了解,只有……只有那伴沽名钓誉的所谓大侠士。”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怯的走到梅瑶麟身侧,温柔关怀的低声娇语道:“麟,你心里一定很痛苦是吗?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 梅瑶麟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掠着她额前被寒风吹乱的秀发,平静异常的道:“凤玲,你相信我会吗?自从离开抚养我的人,八年以来,我想得太多了,这颗心也许失去它在常人身上的功效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幽幽的垂下粉颈,娇声道:“麟,不可能,决不可能,我所相信的,是这付沉重的担子,多年来已把你压磨得失去了常人对忧愁烦燥的表情,因为,你想孤独的承担一切,一点点也不肯分给别人,甚至,连你的玲也在内。”声音是那么幽怨。 梅瑶麟怔怔的望着她,她,奇怪她为什么能看出那么多,沉重的,他笑道:“玲,我只喜欢看你欢笑,不是吗?你原是个天真的少女啊!” “瑶台牧女”贾凤玲愁苦的道:“我只希望能替你做点事,甚至,一点点也好,但是……” 梅瑶麟轻轻拍着她的香肩道:“此处太冷,也太气闷,哈哈…咱们何不进屋休息?” 一声豪语,把众人拉回了现实,“九环剑”望着“血凤夫人”,沉重的道:“他还是个孩子呢,上天的安排太不公平了。” “血凤夫人”感伤的道:“但他却比你我更能平静的承担一切,甚至,连一点也不形于外,唉!” “撑天叟”寒天虹此时突然震声长笑道:“公子,天虹记得初入秘府时,曾恸哭三天三夜,我觉得这对身心俱有益处。” 梅瑶麟摇头笑笑道:“三天三夜的时间,我可以走许多路,梅瑶麟没有你当时那么多时间,咱们进去吧,天亮了还得赶路。”话落拉着“瑶台牧女”的玉手,起步向茅屋走去。 “九环剑”怔然问道:“明天赶路?赶到那里去?” 梅瑶麟星目冷霞一闪,道:“赶赴松门之约。” 梧松满山遍野,茫茫无际,值此隆冬之际,针叶虽已凋零,但置身其中,仍埋身松海,难见林外之物。 起伏的山岭,白雪覆盖,四处一片银白,难分东西,天,仍是那么阴霾。 松林之中此时正有五条人影奔驰着,为首的,是个长约一丈五六的高大老者,着玄色布衣,五人神色都很凝重,寂静沉闷中隐透出无限肃煞之气,这些人正是柳营集外来的悔瑶麟五人。 他们除了在柳营镇买衣花点时间外,几乎再没耽搁,凭着“撑天叟”寒天虹六十年前的记忆一路直奔万松门而来。 梅瑶麟抬眼望望前面漫无边的松林,疑惑的道:“咱们昨天下午进林,已奔走了近一天的时间,怎么还没走出这片松林?天虹,你会不会记错?” “撑天叟”寒天虹坚定的道:“如说记忆别的,六十年的时间天虹不敢担保记得清楚,但是万松门,天虹至死也不会忘记它周围的一草一木,以及那些人。” 梅瑶麟稍为安心的笑了笑道:“但愿如此,这是第八天了。” 拉着梅瑶麟手臂的“瑶台牧女”云凤玲此时却担心的问道:“麟,万松门一定有相当的准备了,我想中原‘万象公子’那边一定会派人前来帮助他们的,但我们……” 梅瑶麟冷漠一笑,截住道:“你害怕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柔的摇摇头道:“与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我,我不愿他们准备 得太充实而打击你。” 梅瑶麟闻言不由失声笑道.“凤玲,你好天真。双方约战,谁不想把对方打倒?当然,你不 会愿他们打击了我们,但是他们不也是有同样的想法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靥一红,蛮横的娇声道:“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只是不愿意他们打击到你。” 突然,“九环剑”沉声道:“前面有人来了,似乎受了伤呢!” 梅瑶麟心头一动,急忙转脸向前面望去,只见一个苍发金袖老妇人,正捷如闪电的向这边飞驰着,脚尖点到地面时,显得有点踉跄,奔行间不时回首凝望,似乎有人追赶,松林太密,她身形时隐时现,难辨面貌。 “撑天叟”冷冷的道:“她不是万松门的人。” 梅瑶麟冷声道:“可能是奴婢。” “撑天叟”寒天虹摇头道:“非奴非婢,松门下人,衣服统一。” 梅瑶麟沉声问道:“此处距松门还有多远?” “撑天叟”寒天虹道:“约有五里,便是松门第一关。” 梅瑶麟剑眉轩动,星目中寒芒暴射,冷声道:“咱们就在这里会会松门高人吧,截住前面老太婆。” “撑天叟”寒天虹双目中闪射出喜悦光芒,但光芒却是那么阴森冷酷,似自语,他喃喃道:“在老夫记忆中,追的人该是松门双残,二十年了,但愿上苍有眼,保他俩无恙。”语声充满了报复成份。 人影一闪,五尺之外落下那苍发金袖老太婆,猛一抬眼,她发现五人,霍然止步,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背倚松干,双掌已提到胸前。 她是个长眉凤目的老夫人,眉目之中隐隐透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此时虽然脸色苍白,似受了内伤,但傲气却丝毫未除。 梅瑶麟止步冷漠的笑道:“夫人神色匆忙,敢莫是逃避什么?” 金袖老太婆上下打量梅瑶麟一阵,目光注视到双奇脸上,冷冷的道:“你双奇什么时候也成了松门之客了?”话声充满敌意。 “九环剑”笑笑道:“夫人就准知我夫妇是来松门做客吗?” 金袖老太婆冷笑道:”双奇之名虽然震撼武林,但任何人都想得到,凭你二人之为尚动摇不了万松门。” “九环剑”闻言并不生气,淡淡一笑道:“不错,合我夫妇二人之力,也敌不住那‘金凤玉女’如今,连她都受困松门之内,难怪夫人说我二人是来做客,攀龙附凤。”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暗忖道:“难道他们早已相识了?九环剑又怎么知道‘金凤玉女’被困万松门呢?”想到“金凤玉女”梅瑶麟心中不由冒出一丝怒意。 金袖老太婆冷冷的道:“哼!万松门虽不亚于龙潭虎穴,却还困不住我家小姐,要不是为了病重的归凤公主,我家小姐早就离开了。” 梅瑶麟闻言心头猛的一震,脱口道:“她们在那里?” 金袖老太婆冷冷的扫了梅瑶麟一眼,道:“老身猜想你就是梅瑶麟,真奇怪,江湖中人怎么说你死了呢?”语气带有咒诅的成份。 梅瑶麟冷漠的笑笑道:“也许使尊驾失望了。” 金袖老太婆点头冷道:“不错,大失所望,如果你真的死了,她俩在沉羽江下游找到了你的尸体,她俩虽会悲痛欲绝,但却不至于痛苦至今,哼!她俩也真痴傻得可以,老身早就劝勉过她们,天下俊俏郎君,往往都是薄倩之人,足见老身没有猜错,真难得,你逍遥自在了一年,还记得她俩。” “瑶台牧女”云凤玲望着梅瑶麟微微显得有点苍白的俊脸,一颗芳心凌乱如麻。 梅瑶麟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把目光后金袖老太婆脸上移开,冷漠的笑笑道:“尊驾大概是回去搬救兵,现在你不用去了。” 金袖老太婆冷嘲道:“你人长得这么俊美,老身以为你该有一张擅辩之口,你不想解释吗,嗯?” 梅瑶麟淡然摇头道:“尊驾不要*人太甚。” 金袖老太婆冷笑道:“*人?老身只是想给你参考参考?以免说词中有许多漏洞,以便你去对她俩说话时,可以天衣无缝啊!” “撑天叟”寒天虹大怒,冷喝道:“你得意个什么劲?你就以为天下无人敢杀你?” 梅瑶麟冷冷的道:“天虹,不要多言。” 话落淡然一笑道:“夫人,你不必回去了,与梅某同进万松门去吧!” 金袖老太婆冷笑道:“梅瑶麟,老身不会帮你在她俩面前说好话的。” 梅瑶麟淡淡的笑了笑,道:“梅某知道,见了她俩时,你只要说见过梅某就是了,咱们走了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凄然的望着梅瑶鳞,幽怨的道:“麟,你不该这样做,你有理由,你为什么要如此委曲自己?我…我不计较这些,只要,只要你不弃我!”话虽肯定,但却仍是那么吃力。 梅瑶麟淡漠的笑了笑,道:“凤玲,这位夫人的想法是对的,咱们走吧!”话落当先而行。 金袖老太婆迷惑的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出神,她没料到他竟连一句辩驳的话也没有。 “撑天叟”寒天虹自柳营集一战,由“颠道人”的语中,已完全了解这但平静坦然承担一切打击的少年人,他不产的叫道:”公子,难道沉羽之苦,秘府之难,难道你所要换的代价只是一句薄幸吗?” 金袖老太婆闻言脸色一变,脱口问道:“他真的下过沉羽江?” “血凤夫人”沉重的道:“夫人,你的看法并不见得全错,但是,你不该以偏盖全,一人所受,总不是全部啊!” “撑天叟”寒天虹一改冷漠之态,诚恳的道:“夫人,沉羽江中,他几乎……” 梅瑶麟冷冷的截住,道:“天虹,该说的我会说,我没有求你解说!” 话落突然冷声道:“两位朋友,你们该出来了!” 梅瑶麟话声才落,突听一声长笑起自五丈之外,道:“哈哈……阁下是金凤宫的救兵吗?年轻啊!” 接着,另一个声音道:“如果不年轻,谁有那股勇气为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送命呢?”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闪身跃到梅瑶麟身侧,抬头只见五丈之外正缓步走来两个青袍老者,右边一人白发胃髯,暴眼塌鼻,断眉巨口,额上有条两寸长的紫疤,左手一人,白发凤髯,形象与右手一人一样暴戾。 “撑天叟”寒天虹双目中登时暴射出千重杀机,狂笑一声道:“哈哈……‘残蝎’刘刚,‘残蟒’刘顺,老夫寒天虹在此祝贺两位六十年来无恙,活到今天,哈哈……” 松门双残闻声一怔,上下打量了“撑天叟”寒天虹一眼,目光突然转到梅瑶麟脸上,同声说道:“梅瑶麟,寒天虹?” 梅瑶麟冷冷的道:“今天赴约松门,本不想先动干戈,但是,我这位朋友却急着要讨取六十年前两位欠的账,因此,梅某不得不先请两位上道。” 松门三杰回来之后,曾说过寒天虹的武功,更隐约透出梅瑶麟似乎在寒天虹之上,“松门双残”武功不及三杰多多,那里是“撑天叟”寒天虹之敌,闻言心中暗自不安起来。 “残蝎”刘刚心念一转,冷声道:“各位既登松门,理应先昆主人,我俩人有主命在身,不敢怠慢,过去的账,我们就在松门中算吧!” “撑天叟”寒天虹冷笑道.“寒天虹原是松门逃奴,那能算客,既不算客,自然也不受宾主之限,两位已拖延了六十年了,寒某担心你们二位突然暴毙而遗憾此生。” 话落迈步向两人走去。 “残蟒”刘顺见状伸手一拉下背上松纹长鞭,强自镇定的道:“寒天虹,你自信有资格来讨取吗?” “撑天叟”寒天虹阴沉的道:“没资格寒天虹不登万松门,现在,又是两位展威风的时候了。”声落人已到达两人身前五尺处,但却仍不停步。 “残蝎”刘刚见他已快走进长鞭无法施展的范围之内了,心中不由大急,暗自一咬牙,冷喝一声道:“你再尝尝这松纹鞭的味道吧!” 声落长鞭盘空振起一声脆响,盖头砸了下来。 “残蟒”刘顺一见刘刚出手,那还敢怠慢,暴喝声中,身子一矮,抖手一鞭,向寒天虹双腿抽到。 “撑天叟”寒天虹双足同时一点雪面,腾身跃起,同时右掌一伸,闪电抓向“残蝎”刘刚扫来的鞭梢。 “残蝎”刘刚长年用鞭,鞭招熟练无比,见招右手向后一带,鞭梢突然弯下三寸,刺向 “撑天叟”寒天虹掌心。 这时,“残蟒”刘顺一鞭已然扫空,回手一招“毒龙入海”刺向“撑天叟”寒天虹胁下,变 招快如闪电。 “撑天叟”寒天虹冷哼一声,抓鞭的右手突然向后撤下五寸,猛然握下,弯曲的鞭梢,食、中二指缝中插出去,长鞭已被他抓住,紧接着右手向后一扬,喝道:“撒手!” “残蝎”刘刚本以为这一鞭就是伤他不到,也可安然抽回.闻声心头一震,右常跟着本能的 一紧,一个身子已被凌空带起,飞向“撑天叟”寒天虹头顶,大骇之下,急忙撒手,藉着冲力,向寒天虹身后飞去,正撞向一旁静立的梅瑶麟。 梅瑶麟此时心头烦燥,见状冷喝一声,道:“回去!” 右掌已跟着劈了出来。 “拍!”的一声脆响,登时血光四溅,半声惨哼之声,“残蝎”刘刚的身子,已倒跌出两丈多远,脑浆迸流,横尸地上。 这时,那边寒天虹已把一鞭握在手中,与“残蟒”斗在一起。 金袖老太婆缓缓走到梅瑶麟身侧,沉声道:“梅公子……” 梅瑶麟漠然应道:“夫人有什么事?”金袖老太婆沉重的道,“方才老身说的话全不算数,老身想重说一遍。” 梅瑶麟剑眉一皱,霍然转过身来,炯炯的目光盯住在“瑶台牧女”云凤玲粉脸上,冷漠的说道:“梅某此时不愿再听什么。” 金袖老太婆吸了口冷气,平静的道:“梅公子,老身是‘金凤玉女’的贴身侍婢,因此,她的心唯有老身知道,公子,她家上一代的不幸,老身不愿她在这一代重演。” 梅瑶麟冷冷的道:“夫人心肠可嘉。” 金袖老太婆沉重的叹了口气,道:“但老身适才偏激之言,却很可能毁去她与公主的幸福,因为,一切全系在公子你一人身上。” 梅瑶麟心头微微向下一沉,冷冷的道:“梅某虽不是个薄幸之人,但却也不是真正能给她们幸福之人,就是夫人你不说什么,梅某也该知道怎么做的。” 就在这时,突听那边传来“残蟒”刘顺一声惨叫,梅瑶麟霍然转过身来,只见“残蟒”刘顺颈上鲜血狂流,身子正倚在一株松树上。 “撑天叟”寒天虹长笑一声,长鞭连挥,一阵“劈拍”脆响,挟着连声惨哼,“残蟒”刘顺身上连中一十二鞭,鲜血登时湿透衣衫,人也瘫痪在雪地上了。 “撑天叟”寒天虹冷笑道:“刘总管,这几鞭的位置老夫没记错吧?可能比你打得重些,这是六十年所加的利息。”- “残蟒”刘顺痛苦的搐动了一阵,抖声道:“寒天虹,你杀了我吧!” “撑天叟”寒天虹冷酷的狞笑道:“杀了你不足以尝屈死者的债,老夫要你活活冻死在这雪地之上。” “残蟒”刘顺闻言大骇,举手拍向“天灵盖”,却被“撑天叟”邮手点了“气海穴”,破了他全身武功。武功一废,寒气刺骨,不由缩成一团。 “撑天叟”寒天虹伸手又点了他软、麻两穴,狞笑道:“刘总管好好想一想,那些猪狗不如 的奴仆那个与你有仇?那个没有妻子儿女?鞭击他们,凌辱他们,视人命如儿戏,视同类如寇仇般,你可曾想到会栽在一个奴仆手中?好好想一想,哈哈……”笑声凄厉,如伤兽哀鸣,动人肺腑。 冷漠的扫了地上刘顺一眼,梅瑶麟毫无表情的道:“松门的人可能在等待我们了,走吧!” 话落当先而行。 梅瑶麟冷漠的向前扫了一眼,见松林尽处,是两道渐远渐高的雪峰,峰上杂木全无,是清一色的寒松,最前一排只有一棵,八尺外的第二排则是两棵,如此依次类推,每进一排增加一棵,整齐一致,并然有条,触目可知,并非天然所成。 两棵巨大寒松之前,竖着两方八尺高的石碑,左碑刻有“万松门”三个大字,右碑刻有“解剑过关”四个字。 梅瑶麟冷然笑了笑,道:“寒松井然罗列,万松门这片基业,建来倒也不易。” “撑天叟”寒天虹刻板的脸上,抽搐出两道冷酷的条纹,接口道:“如果这些力量是出自松门双友与三杰之身的话。” 梅瑶麟闻言心中一动,若有所悟的道:“你松门十年之恨,就种在这些松树上吗?” “撑夭叟”寒天虹冷冷的一笑道:“公子,十年岁月并非短暂,十里松岭花不了这许多时间的。” 说话之间,众人已到达第一关前,梅瑶麟抬眼向里一望,不由为之一怔,星目缓缓转往到“撑天叟”寒天虹脸上,沉声道:“现在我明白大部分时间,你花在那里了?” 但见两侧松岭之间,宽有二十丈的峡道,除了两侧三尺宽的花槽之外上全用大理石铺成,石块都有八尺见方,整齐划一,单由这条石道,就使人不难想像得到此处的主人,住处是何等豪华。 “瑶台牧女”云凤玲紧跟在梅瑶麟身侧,此时惊奇地叫道:“麟,你看,石道上一点积雪也没有了。” 第十三章 五人明闯万松门 梅瑶麟闻言先是一怔,突又醒悟过来,笑道:“玲,你知道这里住的除了少数几人以外,都是凭劳力换取三餐的人,清理这点积雪算不了什么?” “撑天叟”寒天虹仰望着天边密布的乌云,脸上浮着奇异的笑意,沉声道:“公子,你只说对了一半,这里的人,除了高高在上几个人以外,全是用生命来换取三餐的人,十里石道,天虹记得曾葬送了三百零八条人命,公子,人,同样是人,唯一的分别,在于你是否具有那种决定别人生死的能力。” “宇内双奇”闻言心头同时一震,他们相信这冷漠寡言的长人所说的决非虚言,但过去他们 却从未想到名震武林的“万松门”会是一个如此骇人的人间地狱,“九环剑”忍不住脱口道:“想不到清名传遍武林的‘万松门’上是个人间屠场。”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晚辈相信江湖上有不少人知道内幕,但是,他们除了羡慕之外,没有其他他们认为该做的事,人间攀龙附凤,锦上添花的人太多了。” “血凤夫人”感慨的沉叹一声道:“瑶麟,老身过去只以为你是愤世嫉俗,仇视正道,直到今天,老身才知道自己这五十年江湖岁月白过了。” 梅瑶麟淡然的笑了笑,星目中随着淡然的笑意,闪射出阴冷的寒芒,凝视着弯曲的白石峡道阴冷的道:“天虹,过去,万松门有力量决定别人的生死,现在,你相信谁有力量决定他们的生死?” “撑天叟”寒天虹收回仰空而视的目光,坦诚的笑道:“公子,天虹是为了松门十年之恨而来的,公子是为了索债,公子青萍龙剑威震武林,天虹十年之恨,埋没达六十年,这些,都证明我们此来的决心。”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我们走吧!” 话落当先举步向峡道中走去,“瑶台牧女”云凤玲一颗芳心已寄在梅瑶麟身上,梅瑶麟一动身,她也跟着起身。 “撑天叟”寒天虹急上两步,走在前面,道:“天虹带路!” 走在最后的是宇内双奇。 峡道曲折,由入口到第一弯约有百十丈距离,两侧冷落上毫无人踪,绕过第一处弯角“撑天叟”寒天虹突然停了下来,阴冷的沉声道:“两位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梅瑶麟与“瑶台牧女”云凤玲就跟在“撑天叟”身后三尺处,“撑天叟”寒天虹的话声才落两人也已赶到。 抬眼只见前面是一块十丈方圆的圆形白石地,东西两侧石岭被凿去许多,形同两道围墙,墙中,各建一座小巧的大理石宫形小屋,白墙绿瓦,精致绝伦,此处耗费的人力,显然不在少数。 此时,圆形广场上并肩站着两个发白如霜的老者,两人相貌十分相像,蚕眉鸡眼,唯一不同之处,是左侧老者白颊上有块拇指指头大小的红痣,一见过两人的长相,梅瑶麟突然记起师父所提及的少数武林前辈人物之中的“阴山双蛟”常氏兄弟。 恰在此时,“九环剑”和“血凤夫人”,也已赶到,“九环剑”一见两人不由惊道:“阴山双蛟?” 颊上有红痣的老者,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寒天虹,我兄弟两人代表万松门欢迎你带了这许多人重投此处。” “撑天叟”寒天虹阴沉的冷笑一声道:“常山虎,寒天虹以为你该后悔留在万松门达六十五年之久。” 常山虎偷眼打量了梅瑶麟一阵,脸上渐透轻蔑之色,冷笑一声道:“寒天虹,老夫要非留六 十五年之久,怎能再见故人归来,又怎得能见名动武林的龙剑青萍梅瑶麟,因此,老夫不但不觉得后悔,反觉幸运呢?” 梅瑶麟缓慢的跨上两步,并立在“撑天叟”寒天虹身侧,冷漠的扫了常氏兄弟一眼,道:“梅某相信你们主子一定关照过两位怎么接待我们。” “阴山双蛟”脸色同时一紧,接着脸现怒色,右侧老者冷哼一声道:“万松门两位掌门人确实曾关照过我俩怎样接待各位,只是!现在我兄弟两人想改变改变接待之法。” 一听常山龙的语气,宇内双奇就知今日之局无法在口头上解决,他俩久走江湖,对武林中的 人物知道得很多。 两人闻言不由自主的心头一紧,各自暗中凝聚了功力,以备必要时一战。 梅瑶麟平静的冷笑一声,道:“不知两位怎么改变法?” 常山虎脸色一寒,侧脸向石屋中喝道:“来人呀!准备接管兵刃!” 喝声一落,两侧石屋中应声走出八个脸色困倦的锦衣汉子,列队齐步走到常氏兄弟两侧,垂手而立。 一见这八个锦衣汉子,“撑天叟”寒天虹精目中立时涌出千重杀机,冷冷的说道:“你们从现在都自由了。” “阴山双蛟”冷冷的扫了“撑天叟”一眼,冷笑道:“寒天虹,你的话说得太早了!” “撑天叟”寒天虹猛然迈上一步,冷喝道:“老夫以为不早了,你们都走吧!” 八个锦衣汉子迷茫的望着“撑天叟”寒天虹,由他们眸子中透出的光芒,充份的表露出他们心中的迷惑,他们相信无人能瓦解万松门,因为,他们曾见过不少人葬身在这里,而此地,却只是万松门的第一关,也是最弱的一环,因此,他们觉得“撑天叟”寒天虹太不自量力。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天虹,他们经年累月的日子都已挨过,也不急在一时了,咱们先看看这两位朋友怎样接待咱们。” “撑天叟”寒天虹心中虽然愤恨难平,但却不敢违背梅瑶麟的意思,当下冷森森的扫了常氏兄弟一眼,退下一步。 常山龙脸色一整,沉声道:“松门第一关,解剑。”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你主子当初没叫你们这么做吧?” 常山虎冷喝道:“因为我兄弟要改变,这是松门门规,你梅瑶麟还不够资格违背。” 梅瑶麟泠冷一笑,缓步向前走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不安的轻声道:“麟,我陪你!” 梅瑶麟轻笑一声道:“凤玲,他们解下我的剑后,会输到你的。” “九环剑”深知“阴山双蛟”的名望与功力,他虽知梅瑶麟此时的功力已非昔日可比,却仍不放心,当即接口道:“一个一个的解决,太费时间,常氏兄弟,名震遐迩,一次把我等的兵刃解下,量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阴山双蛟”当然听得出“九环剑”弦外之音,他们虽知宇内双奇武功不比寻常,但却并未把两人放在眼里,由“九环剑”的话中,他俩更错会了意,以为梅瑶麟的功力,必然低于他俩。 常山虎得意的大笑一声道:“此言有理,你们一齐过来吧。”语气狂妄无比。 梅瑶麟回头看看宇内双奇,沉声道:“你们不必同上,梅瑶麟既敢闯他万松门,这第一关还过得去。” 话落霍然转过脸来,冷冷的道.“你们主子给两位留了一条生路,两位却自选了死途,龙剑就在梅某腰下,两位自己来取吧!” 话落人已停在“阴山双蛟”常氏兄弟身前二尺处,双臂平行张开,状至轻蔑。 “瑶台牧女”云凤玲见状大骇,脱口叫道:“麟!小心!” “撑天叟”寒天虹阴冷的道:“你们放心,对他们,他不会像对待老夫那么仁慈的。” 他,明知“瑶台牧女”云凤玲所担心的是梅瑶麟为“阴山双蛟”所乘,但却故意文不对题的把话反过来说,也许,他认为不必再说许多。 “瑶台牧女”云凤玲那肯相信他的话,莲足一抬,就要上前,“撑天叟”寒天虹心恨“万松 门”的人,只怕别人打扰,耽误时间,当即一横身,阻在“瑶台牧女”云凤玲身前,冷冷道:“他的武功老夫比他们了解得多,不许上前!”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叱道:“我不相信你。”随声侧身向右飘去。 “撑天叟”横身再度拦住,冷冷的道:“老夫以项上人头担保。” “瑶台牧女”云凤玲急声道:“十个你也抵不过麟哥哥一命,让开!”声落玉手一翻,向“撑天叟”寒天虹胸前拍到。 “九环剑”夫妇,本就担心梅瑶麟不是“阴山双蛟”之敌,此刻一见“撑天叟”寒天虹阻拦云凤玲,自家先乱了起来,心中更急,双双冷喝道:“你们住手!” 话落同时扑了卜上来,他俩当然不会帮助“撑天叟”寒天虹,因为,他俩明白,唯有把“撑天叟”寒天虹击倒才能相助梅瑶麟,然而,“撑天叟”寒天虹的功力,却非他三人三招两式所能解决的。 “阴山双蛟”见状心中暗喜,由“松门三杰”岳氏兄弟口中,他俩知道“撑天叟”寒天虹武功高深莫测,此时一见他被“宇内双奇”与“瑶台牧女”云凤玲栏住,那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常山龙朝常山虎一使眼色,回注梅瑶麟沉声道:“梅瑶麟,你知道老夫是先取剑还是先取人命?” 常山虎身子向左侧移出两步,扫眼瞥了打斗中的四人一眼,目中光芒十分冷沉。 梅瑶麟冷森的扫了常山虎一眼,冷森森的道:“剑与命都可以取,只要阁下有那份能力就行了。” 常山虎冷冷一笑,暗中聚功双掌之上,道:“梅瑶麟,老夫以为你该把双臂放下来了。” 梅瑶麟冷历的笑道:“阁下的命已操在梅某手里,梅某双臂放在任何部位都是一样。”话气平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三尺的距离,几乎探手可及,梅瑶麟这种异于常人的平静与冷漠,使常山龙此时的信心动摇了,以他的江湖经验,他知道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梅瑶麟武功有限,想以超人的震定力来吓人,另一种,则是梅瑶麟的武功,已达动于念先之境了。 他,不相信梅瑶麟如此年龄能达到后者的境地,但却也不敢坚信决不可能,心念暗中一转,毒念立生,暗吸一口真气,故示冷静的道:“梅瑶麟,我阴山双蛟如果能被人吓死,只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常山虎似已窥知大哥心意,趁此机会,猛然向前跨出两步。 梅瑶麟知道“撑天叟”寒天虹决不会伤害三人,但却担心常山虎乘四人之危,是以,常山虎身子一动,他不由自主的随之侧过脸来,冷笑道:“阁下想干什……” 为了十拿九稳,常山龙等的就是这个空隙,一见梅瑶麟侧脸说话,双掌猛然一抬,闪电向梅瑶麟胸口抓到,掌出才大喝道:“老夫先要命。” “阴山双蛟”早年成名武林,功力自非寻常人可比,两人相距只有三尺的距离,他又是招出才开声、速度之怏,可想而知。 梅瑶麟闻声胸前压力已到,单由那沉重令人窒息的气流,他判断得出,常山龙这一击足有千斤之力。 常山虎一见老大已得到机会,心知梅瑶麟决难逃过此劫,因为,他不相信梅瑶麟现在的年龄武功真会高到那令人不可思议的境界,当即放心的飞身向打斗中的四人扑去。 梅瑶麟表面上虽然平静,暗中早已凝聚了功力。 平伸的手臂迅捷的向前一圈,带起一道白虹,使人无法看清那只平伸的手臂是怎样回到胸前的,右臂却在左臂转动之时,隔空挥出了那招“佛点迷津”常山龙只见迷蒙的背影一闪,拍出的掌力,突然受到一股无形压力的阻挡,心头刚自一震,突又看到梅瑶麟斜挥出的右手。 此刻,他知道阻他掌力的仅只一只左手,这份功力与迅捷异乎常态的应变速度已足够他吃惊的了,但更令他骇异的是梅瑶麟右手挥出的招式,骇然惊叫一声,道:“玄武……” 此刻,常山虎已扑到四人打斗的战圈外了,一闻老大惊骇的叫声,不由吃了一惊,身子一顿停住,还没来得及回头,耳中已传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号声入耳,常山虎脸色登时大变,他听得出那是老大的声音。 一闻号声,打斗中的四人全部收了手,常山虎早已霍然转过身来,他,目光尚未清老大倒在何处,身前已掠下一道白影,一个冷酷的声云,道:“朋友,你的大限到了。” “撑天叟”闻言转眼,触目脱口道:“佛点迷津!” “九环剑”却惊呼道,“瑶麟,不可……” 一声惨号,截断了“九环剑”未说完的话,常山虎跌在八尺之外,胸口上喷出五根血柱。 “九环剑”与“血凤夫人”彼此愕然的对望着,他们脸上不只是意外,而是充满了惊讶,显然,他俩没想到成名武林达七十几年的“阴山双蛟”竟然败得如此快速,如此干脆,当然,更令 他们惊讶的是,梅瑶麟的武功究竟有多深,他俩已无法推测了。 “撑天叟”寒天虹仍是那么泠漠平静,他知道这是必然的后果,因此,他不让他们牵制了梅瑶麟。 “瑶台牧女”云凤玲怔怔的望着梅瑶麟,小嘴角上浮着紧张过后的慰笑意,不由自主的轻移着莲步向梅瑶麟走来,喃喃低语道:“麟,你知道我心中多么紧张吗?没想到,没想到事情过去的这么快。” 声落人已走到梅瑶麟身前,美眸不再闪避梅瑶麟那双明亮逼人的星眸,四目紧盯在一起。 梅瑶麟怜惜的轻摇了一下头,柔声道:“凤玲,你比过去更柔弱多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终究抵不住那灼灼逼人的目光,缓缓垂下头来,娇柔的道:“是的,麟因为我曾失去你,不敢也没有勇气再重尝那孤单岁月的滋味。” 她粉脸上虽然仍挂看笑意,但那凄凉幽怨的语声,与那两颗闪烁在明眸中的莹莹泪珠,却令人触目闻声断肠。 梅瑶麟心中重重的震荡了一下,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瑶台牧女”云凤玲两只纤纤玉手,朱唇启动了数次,但却说不出一句能表达他心中所感受到的意念来。 “九环剑”重重的吁出了一口气,感慨的自语道:“七十年岁月何等悠长‘阴山双蛟’之名,是由日月累积而来的,但是,毁灭时却只不过是转眼之间而已。” “撑天叟”寒天虹阴冷的扫了两具尸体一眼,冷冷的道:“因此老夫阻住了三位。” “血凤夫人”抬眼看了这冷漠的长人一眼,平静的道:“你就准知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你就准知他一定胜过他们?” “撑天叟”寒天虹阴冷的眸子中透出两道敬佩的光芒,转注在梅瑶麟身上,肯定的点了几下头,道:“老夫知道他不会放过他们,因为他已告诉了两人该走的路了,老夫更知道他必胜,因为,自玄武秘珍现世以来上 古以来尚无人有本领破解过!” 他语气仍是那么冷漠而没有感情,但听在宇内双奇耳中,却觉得有震人魂魄的威力,忍不住同时脱口道:“玄武秘珍,他得到了玄武秘珍?” 这种失常的表情,自双奇成名至今,从未流露过,也许“玄武秘珍”在武林同道的心目中,真有窒息夺魂的力量。 双奇的惊呼声,震醒了八个失魂落魄的锦衣汉子,他们收回了盯在“阴山双奇”常氏兄弟尸体上的目光,惊喊一声,转身向峡道内奔去,急急如丧家之犬。 “撑天叟”双眉一皱,沉声冷喝道:“你们站住!” 八个急奔中的汉子被他如雷的声音震得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地上,但却仍不停步。 “撑天叟”寒天虹见状大怒,冷喝一声,道:“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你们既无自尊之心,老夫善心白费了,看你们能逃上天去。”话落迈步欲追。 梅瑶麟闻声松开“瑶台牧女”的玉手,转身轻喝道:“天虹,让他们去吧!”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收回跨出的脚步,幸幸的道:“人无自尊,形同禽兽,这种人留他何用?”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天下没有自尊心的不是绝对没有,但是,不知自由自在的人,在下却不相信真有,除非那些丧心病狂的人。” “撑天叟”寒天虹一心只想把“万松门”所有被奴役的可怜虫放出,倒未深想许多,闻言不以为然的道:“这些畜牲就甘心当年做马。” 梅瑶麟淡然笑了笑,摇摇头道:“天虹,也许你错了,他们可能深信你我既进了万松门,就逃不过与他们同等的命运,他们看的比你我都远。” 双奇闻言一怔,四道目光重又凝注在梅瑶麟平静异常的俊脸上,当他杀人时,他们俩深信他完全是基于报复性的冲动,但由他此时所说的话,他们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他看来是如 此的深入和清晰,决非是一个冲动的人所能达到的。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霍然而醒,失声一笑道:“我倒忘了那松门双友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了,公子,咱们完全想错了。” 语气十分温和诚恳,如同换了个人。 梅瑶麟平静的笑道:“第二关的人可能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咱们走吧。” “撑天叟”寒天虹点头道:“我们是该走了。” 话落举步当先而行,边走边道:“把守第二关的是‘苗疆双煞’巫化云、白海龙,他们武功比‘阴山双奇’常氏兄弟高不了许多,这第二关上,咱们也许遇不到什么麻烦,麻烦可能出在第三关上。” 梅瑶麟起步挽着“瑶台牧女”云凤玲同行,漠然一笑道:“守第三关的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双奇此时也已起步上前面八个锦衣汉子已消失于转角处了。 “撑天叟”寒天虹沉思一会,凝重的道:“假如那个老家伙至今未死,年龄该有九十五岁了。” 梅瑶麟冷淡的一笑,道:“他一定有个震荡武林的名号,是吗?” “撑天叟”寒天虹心头一震,沉声道:“短命阎罗彭心尘!”语气已不似先前那么轻松了。 双奇闻言心头同时一震,齐声道:“他还没死?” “撑天叟”寒天虹冷声道:“老夫相信他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梅瑶麟轻松的一笑,道:“他欠了许多无法偿的债吗?”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突然停住脚步,左脚向侧里一跨,霍然转过身来,双目诚恳的注在梅瑶麟的俊脸上,沉重的道:“只有公子能索取他所欠的。” 梅瑶麟见情先是一怔,接着心头一凛,停步道:“前三式你会!” “撑天叟”寒天虹正容道:“天虹内力差公子太多,前三招在天虹手中施出,威力远不及公子之半,彭心尘则有九十年的功力。” 梅瑶麟平静的笑道:“你不觉得太看轻了自己吗?” “撑天叟”正容道:“公子,在你面前,天虹不想自夸。” 梅瑶麟微微一怔,突然大笑道:“天虹,你看我梅瑶麟可能放过万松门的人吗?”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一愕,跟着也大笑道:“哈哈……公子,天虹倒把你此来万松门的本意忘了,走吧!”话落大步前行引路。 “九环剑”急行两步,走到梅瑶麟身侧,低声道:“瑶麟,你过去没有见过‘短命阎罗’彭心 尘其人吧?” 梅瑶麟闻言一怔,“瑶台牧女”云凤玲只担心梅瑶麟的安危,忍不住转脸插口道:“老伯伯他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九环剑”扫了梅瑶麟一眼,道:“‘短命阎罗’成名达七八十年,武功精奇自然难免,但 更值得注意的,却是他‘短命阎罗’四字得来不易。” 梅瑶麟此时才明白“九环剑”的语意,淡然的道:“伯伯的心胸太宽大了。” “九环剑”语重心长的道:“瑶麟?你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梅瑶麟淡漠的摇摇头道:“伯伯,你错了,梅瑶麟心狠已震动武林,在我手下,不会有幸运逃命之人的,除非,梅瑶麟命丧在对手掌下。” “瑶台牧女”闲言一震,脱口娇嗔道:“麟,谁叫你说这么难听的话?” “九环剑”接口道:“瑶麟,你没见过他,他与你之间该谈不上什么仇怨吧?” 梅瑶麟冷漠的俊脸上,缓缓笼罩上一片杀机,冷酷的笑了笑,沉声道:“家叔家婶与世无争避居荒山,自耕自食,梅瑶麟襁褓之时,未懂人事,叔侄两代该不至于种仇怨于人吧!但是,他们得到什么后果,伯伯你知道么?成名的人,伯伯,他们赐给那些无名之辈的‘恩惠’太多了,那些不幸的人之所以不为世人所知,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扬名于世,因此,梅瑶麟要在有生之年,假这双沾满血腥的手,报答那些‘仁人君子’所赐给家叔与那些不幸者的一切。” “九环剑”心头一震,脱口道:“瑶麟,你未见过他的人,怎能断定他的善恶。” 梅瑶麟一指前行的“撑天叟”寒天虹的背影道:“他是个不幸的人,他的话不会假。” “九环剑”沉重的道:“瑶麟,你很相信他,我不便再多说什么,总之,你要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退后一步天地宽这句话。”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梅瑶麟不会忘记这句话的。”语气十分诚恳。 众人谈话之间,不觉已转过四个拐角,出去已有三里之遥,此时,前面的“撑天叟”寒天虹已走到第五个拐弯处了。 蓦地,峡道中传来一声清亮的声响,“撑天叟”寒天虹一怔,突听峡道内传出一个雄厚的声音道:“苗疆双煞率众在此等候多时了。” “撑天叟”寒天虹冷哼一声,回头对走上来的梅瑶麟道:“公子,老夫没说错。”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咱们走吧!” 话落当先而行,“瑶台牧女”云凤玲紧跟在梅瑶麟身侧,粉睑上神色平静无比,双奇跟在两人身后,“撑天叟”寒天虹倒成了断后之人。 转过拐角,前面又是一处圆形广场,与第一关的形状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广场比第一关大了一倍以上,两侧高岭也高达二三十丈。 广场上站满了老老少少数不清的布衣汉子,个个横胸抱着一柄薄刃大刀,银光耀眼,但由他们目中的光芒,却可以一眼看出这些人俱不谙武功。 人群分成两半,中间留了一条狭小仅能容二人并肩而行的狭道。 人群之后,是两座高石台,台上左右伏着两个短袖半裤苗人打扮的八旬老者,浓眉环眼,狮鼻海口, 见可知不是中原人物。 左台上的人数较瘦较高,右台上的身体矮胖,两人右手中分别握着一根污油油长有三尺的竹筒身上没有其他武器。 一见梅瑶麟现身,矮胖老者立即开声道:“梅公子过关斩将,神威盖世,这批乌合之众,梅公子该不会放在眼里吧?” 梅瑶麟打量了四周一眼,冷冷的道:“这些人该不是万松门下弟子吧?” 瘦长老者阴笑一声道:“梅公子猜对了,他们都是志愿在万松门下以劳力换取代价的人。” 梅瑶麟目中冷芒一闪,阴沉的道:“如此看来,天下虽大,谋生却也不易,因此,这些人选了万松门,以头颅与热血来换取三餐,万松门好慈悲啊!” 矮胖老者笑道:“梅公子过奖了,万松门虽无什么慈悲心肠,他们却甘心卖命,天下之大,该是无奇不有吧?”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忍不住冷笑道:“巫化云,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矮胖老者巫化云扫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寒天虹,你过去不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吗?只是,嘿嘿,现在你好像比他们得意了,不过,老夫以为时间不会太长。” “撑天叟”寒天虹浓眉一扬,阴森的道:“巫化云,你怎不走过来说。” 瘦长老者冷笑道:“各位横竖要走此处过,何不过来听?” 梅瑶麟冷冷的道:“两位该不是派他们在这里挨冻的吧?” 巫化云朝下扫了一眼,笑道:“各位当然看得出来他们都不会武功,就以你梅公子的手段来说,欲过此关,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提到他们。” 双奇闻言心中一震,暗忖道:“以一批不会武功之人,来对付心狠似虎的梅瑶麟,使他无法 下手,这种手段,端的狠毒已达极点。” “瑶台牧女”云凤玲不由自主的仰起娇面怔怔的望着梅瑶麟出神。 梅瑶麟心头也是一震,但却未形之于色,冷漠的一笑道:“梅某相信两位此举必有含意在内的。” 巫化云冷笑道:“若有含意,也是为了公子好,梅公子此来目的,志在消灭万松门一派,万 松门老老少少不下千人、梅公子纵使武功高绝于无敌之下,只怕也要杀得心软手弱,因此,本派两位掌门人,下令聚集几人,先把梅公子的心练硬一点,以免到时手软!” 梅瑶麟心头一震,冷笑道:“怎样开始?” 双奇与“撑天叟”寒天虹一听梅瑶麟冷漠的语气,同时吃了一惊,忍不住齐声道:“这怎么使得?” 瘦长老者笑道:“各位还没动手就心软了吗?” 梅瑶麟剑眉一挑,冷笑道:“梅某问两位怎样开始?” 话落转身对三人道:“你们退下五尺,这里一切由我梅瑶麟担承好了。”语气十分坚决。 “苗疆双煞”一听梅瑶麟坚定的语气,心头也为之一沉,“阴山双蛟”的死讯他俩已由八个锦衣汉子口中完全知道了。 如果梅瑶麟真个出手把这些人解决了,他俩也势必踏上“阴山双蛟”的后路。 彼此互看了一眼,瘦长的老者强自镇定的冷笑道:“梅公子要怎么开始。” 梅瑶麟此时收中也下分惶恐不安,他外表虽然冷酷得近似无情,但内心却把恩怨看得极重,这此人都是些不会武功的人,受人操纵的可怜虫,他杀他们,果然不必费多大手脚,但良心上却无法安定。 同样的,他也明白,自己如果稍为软弱一点,这一关势必无法通过,心念闪电一转,冷漠的道:“梅某这就动手,两位随时可以下令!” 话落垣然抬步向狭道内走去,“瑶台牧女”云凤玲拉着梅瑶麟的小臂,梅瑶麟清晰的察觉她的手在颤抖着。 “撑天叟”寒天虹冷漠的脸上,浮出几根暴起的青筋,额上也浮现出颗颗豆大的汗珠,他知道这些人的处境,因为上六十年前,他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同样的,他也了解梅瑶麟的个性,知道无法阻拦他。” 双奇心中暗自叹息着。 “苗疆双煞”额上也浮现了汗珠,随着梅瑶麟迈动的脚步,他俩的心弦一扣一扣的拉紧着。 本来,以他俩的名望,言出没有收回的道理,但是,目下却有此名望更重要的东西在威胁着他俩——两人的生命。 在两人犹豫不决的情况下,梅瑶麟已缓步走出了一半的距离,他俊脸上的神色,仍是那么平静。 “苗疆双煞”彼此互望了一眼,瘦长老者,缓缓举起右手握着的竹筒,眸中寒芒一闪,才想下令,突听巫化云笑道:“梅瑶麟,武林中人,个个都说你心狠手辣,老夫始终不信你会狠到那个程度,由你今日之举,老夫不得不相信了。”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松,但却未流露出来,止步冷然的道:“闻名不如见面,两位何不下令亲眼看看?” 巫化云冷冷的道:“等各位登上万松门能回来时,老夫自然会下令。” 话落左手高举一挥,冷喝道:“撤下兵刃!” 一声暴应,众人横胸的薄刀全都垂了下来,耀眼的森森银光也跟着一闪而没,动作倒也整齐划一。 瘦长老者性情较烈,他见巫化云硬把说出的话吞了回来,心中甚是不满,薄眉一皱,冷声说道:“巫兄,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过去吗?” 巫化云冷声一笑道:“白兄莫非还有什么比两位掌门人更好的卓见不成。”弦外之言无异是要松门双友去对付梅瑶麟等。 瘦长老者——白海龙性子虽烈,却也不是无知之辈,他见巫化云说话时毫无动手之意,心知凭自己一人之力,决非梅瑶合之敌,不由冷笑一声道:“这里的事全由巫兄主掌了,小弟无意见。”言下甚是不满。 巫化云白眉一扬,突又忍了下来,阴沉的一笑道:“你我近六十年的交情,还分什么你我,是吗?” 白海龙知道在口头上说不过巫化云,当即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此时,梅瑶麟与“瑶台牧女”云凤玲已走近人丛,停身在“苗疆双煞”站立的右台前一丈之外,抬眼注定巫化云冷森的道:“巫化云,你很识时务。” 巫化云冷冷一笑道:“梅公子掌劈‘阴山双蛟’,勇过第一关,我弟兄不才,却想讨教二招怎奈掌门人有令不能妄动,假如梅公子松门事了而无恙的话,万望从我兄弟两人这里经过。” 他先把奉命不能出手的话说在前头,使梅瑶麟不能出言索战,此人心计端的阴沉。 此时,那边“撑天叟”寒天虹与双奇也动身向这边走来。 梅瑶麟心思灵敏,那会听不出他话中用意之理,冷漠轻蔑的一笑道,“所以梅某说你很识时务,巫化云,你二人最好跟到万松门总坛来,为你二人回头走,梅某觉得太不值得。” 白海龙闻言大怒,飞身从石台上跳了下来,一扬手中竹管,冷声道:“梅瑶麟,你不觉得自己太狂了吗?” 梅瑶麟存心要两人大打出手,冷漠轻蔑的一笑道:“梅某生性如此,莫非阁下想替梅瑶麟改改。” 这时,“撑天叟”寒天虹与双奇却已到达,见状纷纷提气凝神戒备。 白海龙双目中毒光一闪,猛然踏出一步,阴森的冷笑一声,才想开口,突听巫化云叫道:“ ‘苗疆双煞’言出必行,梅公子,你们走吧,咱们在万松门总坛相会。” 此言一出,白海龙又无法发作了,他气极怒笑道:“巫兄,你我相处了六十年,直到今天,兄弟才了解你的为人,各位请吧!”话落连退五步,让过一边。 梅瑶麟冷冷的道:“巫化云,你端的很识时务,梅某在万松门总坛等你。”话落举步向前行去。 巫化云阴沉的道:“愿我二人到达时,梅公子仍在。”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梅某决不使两位失望。” 声落人已走出五尺之外了,“撑天叟”寒天虹与双奇相随而行,转过八尺外的一处拐角,第二关的广场已不复见。“九环剑”疾行两步,感慨的道:“瑶麟,我相信你不会真的杀害那些无辜之人,但你外表阴冷得使人难辨真假。” 梅瑶麟仰脸看看天上浮云,俊脸上的神情十分落寞,走了四五步的距离,才缓慢的应道:“也许我真会那么做,武林中人都相信我不在乎多杀几个。”话声孤寂淡漠,好似所谈的不是他本人。 “瑶台牧女”云凤玲体贴的仰起粉脸,柔声道:“麟,我们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是吗?” “血凤夫人”和声道:“心正不怕鬼,管他们怎么说呢?” 梅瑶麟星眸中突然暴射出骇人的冷芒,低沉的道:“你们以为我会担心这些吗?错了,我不会改变我想做的事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双奇闻言,心头突然一沉。 第三关距第二关五里之遥,直走了盏茶的功夫,众人才到达入口,此处两侧的松岭已高达百丈了,进口奇狭不满八尺,两侧竖着两方高及丈许的石牌,右碑上写着:“短命阎罗镇此关”左碑上刻着:“进时容易去时难”,口气之大,令人震怒。 一入进口,是一条直道,竟有两丈,长达三十多丈,石道两侧,每隔三尺距离放有一个厚有五寸一尺见方的金垫,垫上赫然放着一颗颗阴森森的骷髅,长有十四五丈,推算起来两侧该摆有 九十多颗。 此时,在骷髅狭道的尽头,俨然站着一个手持精钢杖,长发散披,面白眼红,阴森如鬼的矮胖老者,精光如电的眸子,紧盯在狭道尽头的梅瑶麟身上。 梅瑶麟星目在狭道中打了个转,见除了这阴森的老怪人以外,并无其他的人,淡然一笑道说道:“我们走吧!”话落坦然举步前行。 “瑶台牧女”云凤玲玉手紧抓着梅瑶麟的小臂,娇怯的低声道:“麟,那人怎么如此阴森可怕。” 梅瑶麟淡漠的笑了笑道:“凤玲,这里的布置与他的表情,主要目的就是要进关的人不战先怯,凤玲,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语气甚是轻松。 “瑶台牧女”娇面一红,娇嗔的低声道:“人家那里说害怕了。” “九环剑”低声关注道:“瑶麟,短命阎罗初出道时,便已声震武林,这些年来,当有更惊人的进境,他只怕用不着假外物怯敌。” “撑天叟”寒天虹此时也一改平日冷漠之态,沉声道:“因此,天虹请公子除他。” 梅瑶麟心头微微一震,瞬即平复,淡然一笑道:“天虹,连你也胆怯了?” “撑天叟”寒天虹向两侧那些骷髅扫了一眼,凝重的道:“公子,这些人生时并非完全不如此刻的天虹,而今,他们却都做了短命阎罗的摆饰之物。” 梅瑶麟心头又是一震,脱口笑道:“进时容易出时难,我们如果一败,数年之后,便也跟他们一样了。”语气仍是那么平静。 “撑天叟”寒天虹低声道.“公子只要小心,决不至于败在他手中。” 此时,众人已走出十丈左右了,走去前面的矮胖老者缓缓向后退去,用意何在,使人无法推测。 梅瑶麟心中暗自戒备着,缓步前行。 狭谷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气氛阴沉得令人窒息。 距离随着时间缩短,梅瑶麟双足才踏出距离骷髅三尺的距离,突听那白面红目的矮胖老者阴沉的喝道:“你俩就站在那里吧!” 梅瑶麟闻言一怔止步,回头向身后扫了一眼,突然明白过来,阴冷的一笑道:“骷髅与骷髅之间的距离恰好是三尺,在下两人此时所立的位置距未端的两颗骷髅该也是三尺吧?” 这时,梅瑶麟身后的三人全都停了下来。 矮胖老者冷森森的命令道:“那娃儿身后的一男一女再向前走出三尺,寒天虹,你到最前面来。” 双奇心头一震,但却未移动,“撑天叟”寒天虹身不由己的向前跨出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 来,阴声道:“老夫高兴站在那里你管得着吗?” 矮胖老者白脸上寒光一内,冷喝道:“寒天虹,你在对谁说话。” “撑天叟”寒天虹在万松门做了十几年奴仆,对此人了解甚深,当即暗自运气提功冷笑地说道:“彭心尘,你少在老夫面前买弄身份,寒某就是对你说话!” “短命阎罗”彭心尘白脸猛的一变,突然大喝一声道:“凭你这奴才也配与老夫正面说话?与我躺下!”声落人已扑了出来,迅捷犹如划空惊电。 梅瑶麟没想到“短命阎罗”彭心尘年事近百,性子竟会如此暴烈,更没想到他如此矮胖的身子,会有如此快捷而令人无法扑捉的速度。 见状方自一怔,“短命阎罗”彭心尘已扑到“撑天叟”寒天虹身前了,单掌一挥,直拍“撑天叟”寒天虹胸口,掌出划出一道刺耳的破空啸声。 “撑天叟”寒天虹早已有了准备,一见“短命阎罗”彭心尘动手,他一双巨灵掌也紧跟着迎拍上来。 电光石火的一闪间,两人已经接上三掌。 “轰然!”一声震山大响,地上已龟烈成无几细纹,气流回旋激流,吹得侧立众人,衣角猎猎作响。 “短命阎罗”彭心尘双肩幌了几幌,白无血色的胖脸浮出几条惊异的线纹,“撑天叟”寒天虹的功力,显然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撑天叟”寒天虹连退四五步,脸色红如血,显然激动的真气,他一时之间已无法控制得住了。 梅瑶麟俊脸微微一变,双奇却为之骇然动容,“撑天叟”寒天虹独斗松门三杰之二时的功力他俩曾经眼见过,松门三杰他俩都抵敌不过,而今,“撑天叟”寒天虹却很明显的是败在“短命阎罗”掌下了,以他俩的功力,又怎能与“短命阎罗”相比呢? 各人心中闪动着不同的念头,时间却是在同一刹那间,“短命阎罗”彭心尘一掌未能放倒“撑天叟”寒天虹,心中更怒,红眼中厉芒一闪,飞身大喝一声道:“好匹夫,你再接老匹一掌试试。”声落人已扑出,掌出比前时更猛。 “撑天叟”寒天虹生性孤傲,此时,他虽然尚未把涣散的真气凝聚起来,但既已动上手,却不甘示弱退却,冷喝一声道:“接你一掌又怎样?”话落就想出掌。 就在“撑天叟”寒天虹双掌才招起之际,突听梅瑶麟冷喝一声,道:“姓彭的,你得意的时代已过去了。” 身形如过空疾箭,一闪落在“撑天叟”寒天虹身前,一股威猛无伦的压力随着梅瑶麟降下的身子,拍向攻来的“短命阎罗”彭心尘。 “轰然!”一声震人心魄的大响,两人掌力已经接实,白石地上,登时现出三个尺方圆的龟裂深坑。 “短命阎罗”彭心尘不自主的退了三大步,单臂酸麻,几乎难举,红眼惊骇呆楞的注定面前的梅瑶麟,心中不停的自语道:“他年仅弱冠,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梅瑶麟双肩一幌,退下了半步,俊脸上冷漠之色依旧,好似没事人一般。 看看梅瑶麟从容的神态,双奇心中的疑虑完全消失了,两人的目光,自然转向对方,相对摇了摇头。 “九环剑”感慨的道:“你我都老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小嘴角上挂着幸福傲然的笑意,也许,她为梅瑶麟的武功高绝比她自己武功高更幸福,因为,她需要他的保护。 梅瑶麟冷冽的道:“彭心尘,你如今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短命阎罗”彭心尘神色一整,狂傲之态更现,阴森的漫声道:“你就是梅瑶麟吗?” 梅瑶麟冷冷的点点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短命阎罗”彭心尘阴沉的道:“老夫虽然觉得你像传说中的武林煞神梅瑶麟,但却不能不弄清楚,因为,老夫要用你记岁!如果连你的名字都弄错了,老夫岂不等于是连自己的岁数都弄不清?” 梅瑶麟闻言一怔,冷冷的道:“不知怎么个记法?” “短命阎罗”彭心尘得意的向两侧排列的骷髅一指,残毒的狞声道:“就同他们一样,首列金垫之上,嘿嘿,梅瑶麟,你该觉得荣幸才对,因为,老夫每年杀多少人连自己也记不清楚了,而给老夫记岁的每年却只有一个,今年老夫选定了你。” 梅瑶麟剑眉一扬,阴沉的道:“阁下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 “短命阎罗”彭心尘阴冷的笑道:“阴阳相隔,老夫也不知道,只有烦你顺道轮回殿上去替 老夫查查看了!” 梅瑶麟冷冽的一笑道:“你的生死阎王决定不了,轮回殿上查不到。” “短命阎罗”彭心尘闻言先是一怔,突然会过意来,冷笑一声道:“那么是决定在你梅瑶麟手中?” 梅瑶麟冷然点头,道:“姓彭的,你猜到了,你‘阎罗’二字的由来,是地上这些朋友赐给你的吧?”话落一指两侧罗列的骷髅。 “短命阎罗”彭心尘狞笑道:“梅瑶麟,你又猜对了。” 梅摇麟点头道:“嗯!但不知你要怎么报答他们?” “短命阎罗”彭心尘闻言心头没来由的一震,冷冷问道:“莫非你想到了?” 梅瑶麟阴沉的道:“不错,但不知这些人共有几位?” “短命阎罗”彭心尘冷笑道:“老夫今年九十八岁。” 梅瑶麟星目中冷芒一闪,沉声道:“那么是九十八位了,他们用血、用命,用头颅替你彭心尘建立起震天勤地的威望,而你彭心尘却只有一条命,因此——” 话落一顿,声音突转冷酷,缓声道:“因此,在下以为你的寿命该平均的分始他们,你,身上可以送的东西都该送给他们。” “短命阎罗”彭心尘闻言目中杀机大炽,历声长笑道:“哈哈!梅瑶麟,你见得老夫身上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他们?” 梅瑶麟冷酷的注定“短命阎罗”彭心尘道:“四肢可分九十五段,耳鼻可送三个。” “短命阎罗”彭心尘冷冷的笑道:“老夫双目你忘了。” 梅瑶麟冷漠的道:“梅瑶麟没忘记,因为,梅某要你亲眼看见经过的情形!” “短命阎罗”彭心尘冷笑道:“你说完了吗?” 梅瑶麟右手反握在腰际龙剑剑柄上,残酷的道:“不错,梅某说完了,现在,梅某要开始做了,因为,你人间的寿命,只有半个时辰之久了。” “短命阎罗”彭心发的心中早已气极,此时闻言,再也忍耐不住,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梅瑶麟,由以往的经验,老夫知道每一个人在死之前,总要得意一番的,因此,老夫没阻拦你得意的计划,现在,你得意的时间己过去了。” 梅瑶麟右臂猛然向外一伸,铮然一声龙吟,寒气侵人的龙剑已握在手中,剑尖斜斜上指,冷漠的道:“彭心尘,梅某先动你左手,使你右手可以用杖。” 由方才硬对了一掌,彭心尘知道梅瑶麟内功还高过自己许多,此时见他舍掌拔剑,心中大喜钢杖一抬,冷喝道:“梅瑶麟,老夫摆头颅的金台已准备好了,你下手吧。” 梅瑶麟轻蔑的笑道:“彭心尘,你还不配梅某先动手。” “短命阎罗”彭心尘自视极高,生性也狂,闻言怒极狂笑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纳头来吧!哈哈……” 笑声高昂,如金铁交呜,震人耳鼓,狂笑声中,人已扑了上来,精钢杖挥动之间,攻出十八杖之多。 但见根根杖影,闪动如带翅蛇群,伸缩盘绞,迷蒙一片,似网也似墙,如山也如林,四面八方笼罩,使人难辨虚实,自他出道至今,已不知有多少高不可一世的名人丧命此招之下了。 梅瑶麟口中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始终不敢大意,见招左脚猛向后一撤,龙剑顺势一挥,一圈一绕,突然穿入杖影之中,快捷如电。 “短命阎罗”彭心尘冷哼一声,钢杖一带,改扫为点,但见漫天杖影一敛,突化成根根直刺出来的剑尖,恰好敌住梅瑶麟疾刺而到的龙剑,运杖之熟,变招之快,令人触目心惊。 梅摇麟心头一紧,龙剑招式再变,改点为削,突然化成漫天剑影劈砍而下,“短命阎罗”彭心尘也跟着化点为扫。 两人这一急攻横扫、战圈立刻缩小了许多,杖风剑影混成一片,使人难辨敌我的方向。 “瑶台牧女”云凤玲才放宽了芳心上时又紧张了起来,由于看不清梅瑶麟身影,不由把希望寄到“撑天叟”寒天虹身上来了,焦虑的道:“寒前辈,你……你说麟哥哥这场仗会不会胜利呢?” “撑天叟”寒天虹心中也相当紧张,理智告诉他梅瑶麟必然胜利,但往日“短命阎罗”烙印在他心中的威严,残酷,却动摇着他的理智,闻言冷冷的扫了“瑶台牧女”云凤玲一眼,重又把目光集中在打斗的两人身上,并不答话。 “瑶台牧女”云凤玲见他闻言不答,芳心除了紧张之外,又蒙上一层委屈,但是,除了“撑天叟”寒天虹知道梅瑶麟的武功底细之外,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瑶台牧女”云凤玲忍住目中闪动着的泪珠,鼓起勇气、再度开声问道:“寒前辈!” “撑天叟”寒天虹闻声霍然转过头来,他目中透射出的冷冽光芒,硬生生的把“瑶台牧女”云凤玲想说的话逼了回去。 闪动的泪珠终于滚下来了,“瑶台牧女”云凤玲美目中渐渐闪射刚烈的光芒,伸手从袖中掏出长鞭。 “撑天叟”寒天虹见状一震,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瑶台牧女”云凤玲一摇长鞭,冷冷的道:“你明知故问。” “撑天叟”寒天虹横步阻住她的去路,冷喝道:“你想去送死?” “瑶台牧女”云凤玲霍然抬起娇面,美目中暴射出两道逼人的奇异光芒,冷森中充满了怨毒凛然震人,令人不敢逼视,她冷冷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让开!” “撑天叟”寒天虹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右脚,但又重新放了下来,平静而稍缓和的道:“该出手时我会出手的!” “瑶台牧女”云凤玲冷冷的道:“那是你的事!” “撑天叟”寒天虹坚定的道:“看在小主的分上,我不能让你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狠声道:“你武功高过我云凤玲多多,但你除了能控制我身子以外,却控制不了我的命,也阻拦不了我陪伴麟哥哥!”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老脸一变,脱口道:“你觉得值得为他舍命?” “瑶台牧女”云凤玲冷冷的道:“不错,因为我云凤玲没有你那么聪明!” “撑天叟”寒天虹心头猛然震荡了一下,一双精光闪闪的铜铃眼霍然盯视在“瑶台牧女”云凤玲嗔怒的粉脸上,良久,才奇异的问道:“这么说姑娘是真心对待我小主人?” 这句话使“瑶台牧女”云凤玲难以作答。 “瑶台牧女”云凤玲粉脸一红,怒叱道:“让开!” “撑天叟”寒天虹冷漠的老脸上,寒气已失,温和的道:“困境识知己,姑娘,你不用为他担心!当今武林,单打独斗,不会有人是梅公子对手的。” “瑶台牧女”云凤玲芳心一松,但却并未全信,冷声道:“你自己也没有信心。” “撑天叟”寒天虹怆然一叹道:“姑娘,你知道我过去的经历的话,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没有 信心了,他在我心中的烙印太深,只要我面对着他,我便无法建立起自己的信念。”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但却仍不放心的道:“但我总是放心不下麟哥哥!” “撑天叟”寒天虹低声道:“时间不会太……” 他“久”字尚未出口,耳边突然传出一声惨哼,两人闻声不由同时吓了一跳,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把目光移到斗场上。 腥红夺目的鲜血,混杂着段段白骨参差的手臂散落在白石地上,特别醒目刺眼,一见鲜血,“撑天叟”寒天虹登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急促间,他还没看清跌坐地上的是那一个,但他相信 决不是梅瑶麟。 “瑶台牧女”云凤玲芳心一沉,右手机械的掩住了惊叫出声的小嘴,直到她看清了俨然而立 的梅瑶麟,一颗沉下的芳心才提了上来。 地上趺坐着左臂已断的“短命阎罗”彭心尘,断处血流如泉,他那张本已够白的胖脸上,更隐隐罩上一层青灰色,右手仍抓着铜杖,身子却不能动弹。 梅瑶麟落寞平静的站在他身剪二尺处,长剑剑尖上还在滴着血。 双奇麻木似的并立呆着,从闯关到现在,梅瑶麟只出手了两次,对手先后功力有着极远的差别,但却同样的先后伤在他手中。 他俩已无法猜测梅瑶麟的武功使到顶尖时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了。 梅瑶麟看了地上节节断臂一眼,冷酷的道:“彭心尘,你知道你的左臂分了几段?” “短命阎罗”彭心尘确也堪称枭雄,闻言狂笑道:“大慨可以偿还二十三个人的血债,梅瑶麟,你要取另一臂与双腿就该解开老夫被制的穴道。”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梅某以为没有这个必要。” “短命阎罗”彭心尘闻言心头一沉,脱口道:“梅瑶麟,据武林传言,你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梅瑶麟冷冰冰的道:“彭心尘,你以为呢?”话落缓缓转身向来路上走去,在场的人,谁也猜不出他想干什么。 “短命阎罗”彭心尘冷笑道:“老夫相信那种传说,但老夫不知道你要怎么下手?” “短命阎罗”话声才落,梅瑶麟突然飞身落在进口处,倏然转过身来,双袖一拂,忽的一声把两侧金垫上的骷髅全拂起来,一阵翻滚,全都落在“短命阎罗”彭心尘身前,整齐的排成数排个个面对着“短命阎罗”彭心尘,阴森一片,触目惊心。 “短命阎罗”彭心尘平时终日与这群骷髅为依,从未发现他们有什么可怕的地方,此刻功力一失,重新面对这群骷髅,他竟觉得心惊肉跳起来,恍惚中,清晰的看到了面前排列着一群平日 他记不清的带肉面孔。 梅瑶麟缓步向这边走来,阴冷的道:“彭心尘,你好好的想想吧,想想那一张张为你建立起 威望的面孔,想想这些朋友中有几个曾开罪于你过,想想有多少面孔你从未见过,但是,你,为了成名,为了荣耀自己,你,断送了他们日也断送了他们一家老小。”语声阴冷残酷,寒人心肺。 “短命阎罗”彭心尘白脸连变数变,脱口大叫道:“住口,姓梅的,老夫的命目下已操在你 手中了,不必讲道,放开老夫吧!” 梅瑶麟冷森一笑道:“姓彭的,武林中各位朋友对梅某恭维的话你还没有完全听明白,否则你会知道曾放过几个懂道理,知情理的人!” “短命阎罗”彭心尘,冷笑道:“梅瑶麟,那你是在宣布老夫的罪状了?哼,你少费点心吧老夫是个至死不悟之人,你解开老夫的穴道吧。” 梅瑶麟止步停在“短命阎罗”彭心尘身前五尺处,冷酷的道:“在下凭什么要解开你的穴道呢?” “短命阎罗”阴沉的狠声道:“老夫记得你要取的不只是一臂!”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这样取不是更方便吗?” 此言一出,不但出乎“短命阎罗”彭心尘意料之外,更全非众人始料所及,因为,以梅瑶麟稳操胜算的武功,实在没有理由对一个丧失抵抗力的人下手。 梅瑶麟长剑缓缓举了起来,剑眉一扬,阴沉的笑道:“梅某原要你看到的。”话落飞身纵了上来。 一片耀眼的蒙蒙寒芒,卷起一片雪雨,隐约中,传来一片微弱的惨哼,与一声娇怯的惊呼了两声沉重的叹息。 双奇与“瑶台牧女”云凤玲全都忍不了的别过头去,看到这一切变化的。 只有“撑天叟”寒天虹,他冷漠的脸上涌上一抹惊骇之色。心念暗自转动道:“我被困山腹六十年,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思忖着,计划着用什么残酷手段的报复世人赐给我的一切,但是却从 未想到这种手段,也许小主说得不假,我寒天虹并不是世间最不幸的人。” “短命阎罗”彭心尘仅馀的三肢已全被切成了节节段段,鲜血四溅,染遍了他身前白森森的骷髅,腥红中充满阴森之气,“短命阎罗”彭心尘人已昏死了过去,但他穴道受制,不能动弹, 是以仍端坐未倒。 梅瑶麟俊脸上的肌肉轻微的搐动着,但是,当他想到了无故横死的叔婶时,立刻又平静了下来,左手一挥,拍醒昏迷了的“短命阎罗”彭心尘,道:“阁下看清楚了吗?”“短命闾罗”抬起涣散的目光,注定梅瑶麟,冷声道:“姓梅的,老夫此生得见你这等残酷 之人,可算没有白活,你还要什么,自己取吧!” 语声虽然微弱,但却坚决无比,此人心肠之狠,的确令人侧目。 梅瑶麟冷酷的道:“你知道梅某要什么?” 声落挥剑斩下了“短命阎罗”一鼻双耳,冷冷的道:“梅某要取的已全取完了,彭心尘,你生存的时间已不多,好好的再想想那些替你建立威望的人吧,也好好想想,有多少人依赖他们而活,你取的并不只是他们的命而已。” 由于失血过多,彭心尘双目涣散无神,他紧盯着身前的梅瑶麟,冷冷的道:“老夫永……永不后悔……” “彭心尘,你很硬朗,算得上是条好汉。”话落移步向总坛的方向走去,道:“咱们该动身了。” 梅瑶麟话声才落,突听百丈松岭之上,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道:“那未死之人由谁来处理呢?” 梅瑶麟闻言心头为之一震,但却没有跟着众人抬头,目注前面,冷冷的道:“朋友,就由你来处理吧!” 松岭高达百丈,众人虽然仰脸上望,也看不到什么上时,那声音接道:“一事不烦二主,梅公子何不把他办完。” 梅瑶麟冷声道:“梅某已办完了。” 那声音大笑道:“哈哈……梅公子的手段,果然没有虚传,我老要饭的总算是开了一次眼界了。”笑声满含煞气。 梅瑶麟闻言霍然抬起头来,注定发声处冷笑道:“朋友,你该不是见不得人吧?” 那声一音一变,阴沉的道:“你我万松门上相见,我老要饭的远不及狂老儿幸运,能早日相识梅公子,现在,既然为时已晚,也就不急在一时了,是吗?梅公子!” 梅瑶麟一听“狂老儿”三字,已知来人是谁,星目中中寒光如电一闪,阴沉的道:“绝丐,相见之时,梅某劝你先把自己立场决定好!” 那声音狂笑道:“哈哈……这个梅公子尽管放一万两千个心,我老要饭的这条穷命早就不想要了,再加之生平没做过半点好事,如能先尝尝阳世间酷刑,到阴间去也好做个比较,哈哈……” 双奇一听来人并不否认自己是“绝丐”,心知梅瑶麟没有猜错,心中不由大急,同时脱口叫道:“老前辈请稍留贵步,晚辈有话禀告!” “绝丐”冷声道:“正如梅公子所说的,你俩最好在到达万松门前,先想好自己的立场。”声如过空疾箭,越去越远终至不闻。 “九环剑”焦急的问道:“瑶麟,你什么时候连他们也得罪了?”语气含有责备之意。 梅瑶麟聪敏过人,由“九环剑”的语气,他听得出他心中的忧虑,然而,他能怎么解释呢? 淡然的笑了笑,说道:“我还没见过绝丐其人。” “九环剑”脱口道:“但你方才所做的事他却见到了。” 梅瑶麟剑眉微微一皱,漠然笑道:“我正要这些自称侠义、沽名钓誉的人看看。” “九环剑”霜眉一皱,沉声道:“瑶麟,你太偏激了!你不该忽略了他三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得罪了他俩,你等于是开罪了整个中原武林同道!” 梅瑶麟星目中冷芒一闪,冷漠的道:“梅瑶麟在中原武林道上,除了敌人之外,没有朋友存在。” “九环剑”闻言一怔,不满的道:“连我夫妇也不例外?” 缓缓的转过脸来,梅瑶麟诚恳的目光落在双奇身上,平静地道:“老伯伯,你要我再说什么呢?” 看看这落漠寡欢的少年,“血凤夫人”潜意识似的体会到了什么?她怜惜的轻叹了一声,说道:“瑶麟,是什么力量迫使你这样做,这次不是偶然的,我看得出!你,并不是一个心残嗜杀之人,你有一颗与常人一样善良的心,告诉我们,什么力量在迫使你不顾一切的这么做?” 梅瑶麟淡漠地摇了摇头,平静的道:“过去的,我不愿意去重提,总有一天,伯母会知道的。” “九环剑”脱口道:“要等那一天,除非我们现在就离开万松门。” 梅瑶麟星目中寒光一闪,目光中突然凝注在“九环剑”脸上,诚恳的道:“伯伯曾救过梅瑶麟一命,知恩不图报,不能算人,伯伯能相信梅瑶麟出自肺腑的几句话吗?” “九环剑”心头一动,正容道:“我相信你,你说吧!” 梅瑶麟冷漠的道:“‘绝丐’此来乃是受了‘狂侠’之邀,因此‘狂侠’任天松必然在场,目下万松门已是卧虎藏龙之地,梅瑶麟恳请伯伯率同凤玲就此离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大惊,飞身扑到梅瑶麟身侧,探手紧抓着他的手臂,急声娇呼地说道:“我不要走,麟,别赶我,求求你。”语声颤抖,娇态惹人心怜。 “九环剑”霜眉再度扬了扬,沉声道,“你没有制胜把握?”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梅瑶麟自信赔不了本。” 一直没开腔的“撑天叟”寒天虹此时也突然接口道:“天虹也亏不了本。” “九环剑”脸色一变,突然大笑道:“哈哈……如此说来,可能亏本的是我夫妇两人了?” 梅瑶麟俊脸一变,道:“伯伯怀疑梅瑶麟语出不诚?” “九还剑”正容道:“瑶麟,你觉得我夫妇对你之心如何?”、 梅瑶麟沉声道:“梅瑶麟不擅辞令,在中原武林道上,梅瑶麟从未称呼过任何一人为前辈,只有两位例外。” “九环剑”大笑道:“哈哈……如此说来,你是真把我俩当成尊长看待了。” 梅瑶麟点头道:“是的!” “九环剑”紧接着问道:“那么我俩的话你可听信?” “血凤夫人”心喜这位小女儿,不愿“九环剑”与梅瑶麟闹翻了,至于生死,她倒未考虑到闻言脱口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枪?” 梅瑶麟淡然的笑道:“只要伯伯不阻挡梅瑶麟登万松门!” “九环剑”扫了“血凤夫人”一眼,大笑道:“一言为定,我夫妇两人要你把我们亏的本一并捞回来。” 梅瑶麟闻言一怔,“血凤夫人”接口道:“这还像句人话,瑶麟,咱们走吧。” 梅瑶麟犹疑不安的道:“伯伯……” “九环剑”脸色一沉,道:“瑶麟,你怎么突然又怕起事来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生怕梅瑶麟逼她离去,闻言也娇声道:“麟,大家同心协力,生死一处还考虑什么吗?” “血凤夫人”也道:“玲儿说得对,瑶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了。” 梅瑶麟歉然的一笑道:“为了我梅瑶麟……” “九环剑”未等他把话说完,已抢口道:“梅瑶麟,你就以为我夫妇准会连累了你吗?” “九环剑”此言一出,梅瑶麟也无法出言劝阻二人了,当下歉然的摇头苦笑道:“我们先走吧!” 话落转身起步,“瑶台牧女”云凤玲仍然紧伴在他身侧,走在最后是双奇夫妇。 走过第三关的白石狭道,前面又是一处拐弯,“撑天叟”寒天虹沉声道:“一转过此角,就是总坛地界了。” 梅瑶麟漠然一笑,急步转了过来,突然,他身侧的云凤玲惊叫了一声,道:“啊!你看!” 梅瑶麟闻言向前望去,也不由为之一怔。 前面呈现一道渐次高升的石道,砌成一阶阶高有尺许的石阶,两边松岭,形势也突然高拔险峻起来,此时,每阶石阶上对立着两个手持松柄长矛的健壮魁梧的汉子,躬身而立,依次上升,整齐庄严而隐透着煞气。 为数不下五百人,令人触目动容,是以,“瑶台牧女”云凤玲初见之下,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在石阶之下,并肩站着岳鸣松、岳凤松兄弟两人,两人左右两侧,雁翅展开,分立着五个灰衣老者,个个眼透精光,脸色肃然。 这时,宇内双奇与“撑天叟”寒天虹也相继跟了上来。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此处是由贤昆你把守吗?” 岳鸣松回到万松门后,心中越想越不服气,闻言冷然一笑,方待开口应是,突被岳凤松抢先开口道:“梅瑶麟,你在短短时间之内,连破万松门三关,兵临万松门阶下,确实堪称武林高人,家父本待亲自来迎,怎奈此时有贵客来访,不克分身,因此,派我兄弟两人前来迎接,公子请!”话落阴沉的笑,闪身让过一边。 第十四章 四绝联手攻奇侠 岳鸣松看了胞弟左手断指一眼,傲然停身而立,并不退让,冷冽的道:“老夫还要补充一句万松门已准备好最佳的松木棺材了。” 梅瑶麟冷笑道:“万松门中的后事可曾交待好?” 岳鸣松扫了五人一眼,阴声道:“棺木准备五口。” “撑天叟”寒天虹精目中冷芒一闪,阴沉的道:“在老夫记忆之中,万松门人丁健旺,似乎不只五个。” 岳鸣松冷森森的道:“但你们只来了五人。” 梅瑶麟星目中寒芒如电,注定岳鸣松道:“希望你万松门能如愿以偿。”话落坦然举步向前行去。 岳鸣松性于暴烈如火,从不服人,在摩天岭下,胞弟断指之恨,他心中已觉不服,因为,他俩始终未见过梅瑶麟的功力。 那时,两人身负内伤,息事宁人,尚情有可原,此时内伤已复,梅瑶麟率人欺到门上,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了,目注走上来的梅瑶麟阴毒的道:“梅瑶麟,你想到那里去?” 梅瑶麟闻言,一怔止步,冷漠的道:“尊驾说在下要到那去?” 岳凤松见状一惊,脱口道:“大哥,你可知道我们此来的目的?” 岳鸣松精目一翻,冷声道:“二弟,你也知道我的个性。” 岳凤松脸色一变,沉声道:“爹爹曾吩咐过你我,此来的目的是迎客。” 岳鸣松冷笑道:“迎客的方法很多,我用的是其中之一。” 梅瑶麟向前跨了两步,把距离缩短到五尺之内,冷漠的笑了笑道:“尊驾实在很不识时务。” 岳鸣松双目中煞光暴炽,阴森的道:“梅瑶麟,对老夫说这种话,你不觉得自己太年轻了吗?” 梅瑶麟轻轻把跟在身侧的“瑶台牧女”云凤玲推开,冷冷一笑道:“阁下该先试试再说这句话。” 岳鸣松正有此意,闻言双目一瞪,暴喝一声道:“老夫正有此意,姓梅的,接着!”话落突然一掌向梅瑶麟胸口拍来。 岳凤松虽然一再阻拦,不愿大哥与梅瑶麟交手,并不是他知道梅瑶麟的武功底细,而是由“撑天叟”寒天虹对梅瑶麟的态度上推想出来的。 由于他做事小心多智,是以不愿大哥冒险,实际上,他心中也不相信梅瑶麟的武功真会高过撑天叟寒天虹,是以,岳鸣松出手后,他并不强行阻拦。 两侧十个老者,对“龙剑青萍”梅瑶麟虽然早已有所耳闻,也早知道梅瑶麟是个少年人,但是,如今亲目所睹,梅瑶麟的文弱却使他们觉得有点意外,随着意外的感觉,也就油然生出轻视之心。 岳鸣松一出手,十个老者全都放心的向两侧让了开去,他们相信岳鸣松一定应付得了。 众人在岳鸣松出手之际移动,但目光却未离开一直静立的梅瑶麟,就在他们双足刚着地面的一刹那,岳鸣松排山倒海的掌力已压到梅瑶麟胸口。 一声震人心弦的低沉冷笑之声才入众人之耳,前扑攻上的岳鸣松突然暴退出三尺多远去,众人只见梅瑶麟的右手轻抬了一下,但没有一个人看清他用什么手法把“万松门”第二代高手岳鸣松*退了! 岳凤松刚平复下来的脸突然一变,一双焦虑的目光油然凝注在“瑶台牧女”云凤玲身上。 梅瑶麟一招迫退岳鸣松,星目中杀机一闪,冷声一笑道:“万松门第一个进棺之人就是阁下了。” 随着那清晰快捷而冷漠的话声,他修长的身材已如影附形的迫随着岳鸣松的身体扑了上来。 岳鸣松被梅瑶麟轻描淡写的出手一招*退,心中已知自己决非此人之敌,但他个性暴烈,宁折不弯,虽知不敌,却不肯出声召人相助,双目一瞪,暴喝一声道:“不是你,就是我!”随着暴喝之声,双掌闪电硬击上来。 梅瑶麟有意要折辱“万松门”的人,闻言大笑一声道:“阁下也配出此豪语吗?”随声双掌直攻不收。 “砰然!”一声大震,隐隐挟着一声闷哼! “撑天叟”寒天虹老脸一变,不能自主的猛上一步,嘴唇连连启动,似要说话,直到他看清梅瑶麟并未再*近时,才闭上嘴。 岳鸣松退出五六步远,双臂酸痛如折难举,胸口气血流窜无法凝聚,一张惊诧兼有的老睑涨通红,双目惊惧的注视着梅瑶麟。 双奇已不再觉得意外了,他们相信“撑天叟”寒天虹所说的话,天下无人是梅瑶麟之敌,但是,“万松门”的人却惊得呆了,你们想不通以梅瑶麟此时的年纪,会有如此骇人的功力,因为松门三杰年纪均已在七旬以上了。 梅瑶麟轻蔑的望着岳鸣松道:“阁下,该准备挣命了,梅瑶麟手中,从无漏网活命之鱼。” 十个老者脸上齐现紧张之色,所有的目光全凝注在梅瑶麟身上,各自暗中提足了功力。 岳凤松双目中闪射着诡异的色彩,不停的在“瑶台牧女”云凤玲身上打转,只有他知道怎么解脱大哥之危。 “撑天叟”寒天虹又向前跨出了一步,环眼阴冷的盯着十个老者,一时之间,周围空气显得格外沉闷。 岳鸣松暗自吸了口冷气,把心一横,冷喝道:“梅瑶麟,姓岳的等着你。” 梅瑶麟星目一转,突然冷喝一声,腾身而起,喝道:“天虹,时机到了。” 周围众人只道梅瑶麟腾身是要攻击岳鸣松,纷纷暴喝一声,涌了上来,各自出掌,扑击身悬空中的梅瑶麟。 刹那之间了人影幌动,掌影如网,这些人,个个都算得上是万松门中的一流高手,此时情急救人,形如拚命,掌出那会省力,是以,十八人同时出手,四面八方登时涌起如山压力。 “瑶台牧女”云凤玲见状大骇,焦急的惊叫道:“麟,快退!” “撑天叟”寒天虹恨岳氏兄弟入骨,刚才之所以一再上步,动唇欲语,就是怕梅瑶麟出手杀了他,夺去他雪恨之机,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大喜,暴喝一声,飞身向岳鸣松扑去道:“多谢公子!” 岳凤松始终未动,他所担心的就是“撑天叟”寒天虹,此时见他一动身上时大喝一声,飞身扑向惊骇呆立看“瑶台牧女”云凤玲。 双奇虽然也担心着梅瑶麟的安危,但他两人久经大敌?在此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俩那会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一桩事上。 当下一见岳鸣松飞身扑向别处,而不围攻梅瑶麟,心中先是一楞,突然想起了“瑶台牧女”云凤玲,时间短促,已不容两人飞身抢救了,几乎同一时间内,两人齐声叫道:“玲儿!快退呀!” 这时,十个老者已腾身出掌向梅瑶麟扑击过来了,地面上,“撑天叟”寒天虹也与岳鸣松接上了手。 梅瑶麟剑眉一挑,双臂一挥,才想出手,耳中突然传来双奇惊叫声,心头一震,几乎连念头都没来得及转,暴喝声中,双掌猛然向四周一挥,阻开攻来的压力,圈臂收势之际,猛然一掌拍向正面攻到的一个老者。 十几个人合力的一击,被梅瑶麟挥臂之间化于无形,这种匪夷所思的功力,把十个老者骇得 一呆,此时,梅瑶麟圈臂封出的第二掌也已攻到。 “砰然!”一声大震,夹着一声凄厉的惨号,两道人影,在惨号声中,以相反的方向分射而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一颗芳心在梅瑶麟身上,双奇的喝叫之声,虽然把她震醒了过来, 但为时却已太晚,何况,她功力远不及岳凤松呢? “瑶台牧女”云凤玲回头时岳凤松已扑到身前不满一尺处了,她惊异的望着脸色阴沉的岳凤松,不知如何是好。 一双弯曲如钓的巨爪,在“瑶台收女”云凤玲惊异不知所措的刹那间抓向他左右双肩,于是岳凤松紧张而阴沉的老脸上拣上一抹狞狰的笑意,他想:“只要控制了瑶台牧女云凤玲,梅瑶麟与银龙堡,便都在万松门掌握下了。”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但是,他忽略了“瑶台牧女”云凤玲尚未落入他手中,虽然,他相信没有任何人能从他手中把她夺回去,然而…… 得意的念头并未影响他急抓而下的双爪,但是,他闪电抓下的双手却落了空,由于冲力太大他向前冲出两三步才拿住桩,迷茫的一抬眼,目光所到之处,心头立时向下一沉。 八尺之外,梅瑶麟一只右臂正圈着“瑶台牧女”云凤玲的纤纤细腰站在那儿!他脸色仍是那么平静,冷漠。 “瑶台牧女”云凤玲粉脸上惊骇之色如前,直到她看清岳鸣松仍站在前面,惊惧的神情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缓缓仰起了娇面,她看清了搂住她的纤腰的人,芳心先是一甜,继而涌上无限不安,娇怯的轻声道:“麟,麟哥哥,当我看见他们那么多人围攻你一个人时,我,我忘了还有自己与别人的存在,麟哥哥,原谅我,我又破坏了你的计划了。”娇声细语,本已惹人爱怜,更何况那张迷人 的粉脸上流露着娇怯之情呢? 梅瑶麟确实有些嗔怪她临敌时的疏忽与大意,但等听清她的话后,那嗔怒之意全都化成了爱怜,他,体会得出她当时的心境,他爱怜痛惜的紧搂着她纤肩的右臂,轻声道:“玲,你使人生气,更惹人爱怜。” “瑶台牧女”云凤玲不安的轻声道:“麟,你还气我?” 梅瑶麟轻柔的低声道:“嗯!我气你老是把自己的存在忘记!” “瑶台牧女”云凤玲放心的轻喘了口气,把娇躯向梅瑶麟怀中靠了靠,娇柔的细声道:“麟,因为你的存在比我重要,麟哥哥,你永远不会知道也体会不出你的玲那时的心情。”语气显得有些幽怨哀愁。 梅瑶麟心头微微一震,温柔的轻声道:“玲,不用永远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我就体会得出了,玲玲,你有时傻得令人心痛。” “瑶台牧女”云凤玲满足的笑了笑,娇声道:“我只要你疼我。” 两人喁喁低语,似乎完全忘了别人的存在,岳凤松好几次想举步上前偷袭,但是,始终鼓不起勇气,多疑的个性,使他不敢莽撞,看看倒在三丈之外的一个老者,岳凤松阴沉的道:“姓梅的,你身手确实够快!” 梅瑶麟抬头先扫了独斗岳鸣松与九个老者的“撑天叟”寒天虹一眼,见他尚能勉强支持,当即冷冷一笑道:“尊驾如果方才不声不响的走过来,此时就没有时间夸赞梅某了。” 岳凤松闻言心头骇然一惊,暗忖道:“幸亏方才没有冒然出手,这小子年纪虽轻,心机却阴沉得怕人。” 心念电转之间,冷笑道:“姓梅的,你以为自己配老夫暗袭吗?” 梅瑶麟轻轻松开“瑶台牧女”云凤玲的纤腰,举步坦然向岳凤松走去,阴冷的道:“尊驾自己明白配不配!” 岳凤松心中暗急,不由自主的扫了打斗中的众人一眼,大脚缓缓举起,随着梅瑶麟*上的脚步,向后倒退出一步。 梅瑶麟担心“撑天叟”寒天虹的安危,不敢再拖延时间,见状阴沉的一笑道:“尊驾还想再退几步。” 岳凤松心头一沉,老脸登时一红,暗中提足功力,厉声道:“姓梅的,老夫虽只一人,也不惧怕于你,有种你就出手。”话落不由自主的向那边战斗中的众人扫了一眼,其出言的用意可想而知。 梅瑶麟阴冷的道:“尊驾心机只怕白费了。” 话落猛然跨上一步,才想出手,突听阶顶之上传来一声震耳大喝道:“万松门的弟子退下,不得慢待佳宾?”声如雷鸣,中气十足。 “万松门”的人闻声知人,纷纷跃身飘出战圈,躬身而立,连岳鸣松也不例外。 岳凤松暗自喘了口大气,阴沉的冷笑一声,飘身掠出五尺,扭头急声应道:“凤儿遵命!” 梅瑶麟缓缓转过身来,仰头上望,只见石阶尽头,并肩立着四个须眉俱白的老者,最右侧之人,竟是“狂侠”任天松。 在“狂侠”任天松左侧,站着一个手持紫竹杖,鹑衣百结的老乞丐。 此人鼻大眼小,口阔牙黄,满脸油垢,一头乱发,形态十分奇特,老乞丐左侧,是个睑带阴沉笑意的锦袍老者,此人蓄有五尺长须,飘垂胸前,长眉凤眼,本是一付上好长像,可惜生就一个鹰勾鼻。 鹰鼻老者左侧,是个脸色阴沉,目透煞气,缺耳厚唇,生像阴森的老人,此人衣着与鹰鼻老人相同。 鹰鼻老人扫了阶下梅瑶麟等人一眼,震声长笑道:“武林传诵,龙剑青萍梅瑶麟,威猛然伦所向无敌,大有君临天下之势,今见小哥威武相貌,始知武林传诵不假,万松门何幸,得蒙小哥光临,老夫二人因有好友上门,多聊了片刻,以致后生晚辈无知,冒犯了小哥虎威,得蒙小哥开恩,抬手放过,老夫两人先谢罪了。” 梅瑶麟冷笑了一声道:“梅某江湖未学,能蒙万松门众住高手相迎,幸何如之,武林中人皆知,万松门是武林大家,无人敢于招惹,梅某不知天高地厚,登门相访,掌门人谢罪之言,梅某担当不起。” 缺耳老者冷笑一声道:“是嫌老夫等来慢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恰巧相反,梅某觉得两位来得太早了点,否则,两位就可把谢罪之一言省去了。” 鹰鼻老者心中冷笑一声,道:“慢客那有不谢罪之理?” 梅瑶麟冷笑道:“梅某会设法扯平。” “狂侠”任天松精目一转,笑道:“年轻人,不知你怎么个扯平法?” 梅瑶麟向地上陈尸一指道:“任大侠,你双目不盲,还要梅某多说吗?” 双奇心头同时一沉,这四个人,他们全都认识,同样的,他们也明白,合他们双奇二人之力也敌不住四人中任何一个,他们相信梅瑶麟武功高深莫测,但是,他们却不敢相信梅瑶麟能抵挡二人联手的一击。 “九环剑”沉重的叹了口气,目注“血凤夫人”摇头不语。 “狂侠”任天松脸色一沉,继而大笑道:“年轻人,你与老夫初见时没有两样。” 梅瑶麟阴沉的道:“不错,梅某没有变,但是,任大侠此次只怕没有在摩天岭时的运气了,不过,梅瑶麟已说过,你有三次毁诺的机会。” 当着众人之面,梅瑶麟挖出在摩天岭上的旧账,虽然说得不甚详细,但是在场的都是些老江湖,梅瑶麟的语气中,谁都能体会得出“狂侠”任天松当时的狼狈状态。 “狂侠”任天松老脸一红,阴沉的笑道:“年轻人,老夫特地到万松门来会你,就是为了不使你失望。”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任大侠,你该记得梅某曾经说过,天下虽大已无你藏身之地了,谁会谁不说也罢 一直未开口的乱发老乞丐此时突然开口道:“梅瑶麟,听你的语气,好像已君临天下了似的不知你君临天下之后,容不容老要饭的讨饭?”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绝丐,你讨饭讨错地方了。” 老乞丐笑道:“没错,梅少爷,此处肯布施要饭的。” 梅瑶麟星目中寒光一闪,道:“那你该保护这处好所在。” 老乞丐笑道:“莫非梅公子要抄了老要饭的安乐国?”虽是笑语,但却十分阴森。 梅瑶麟冷冽的道:“绝丐,你猜对了,你的来意梅某早已知道,万松门就是你们为‘万象公子’尽力的所在了。” “绝丐”脸色一沉,嘻笑之色全收,冷笑一声道:“梅瑶麟,凭你一人之力,想扰乱整个升平无争的武林,你不觉得太孤单了吗?” “撑天叟”寒天虹突然插口道:“还有老夫与他作伴?” “你!” “绝丐”故作惊讶的扫了“撑天叟”寒天虹一眼,突然假状幌然大悟似的“噢!”了一声,笑道:“嗯!我老要饭的真是老昏了头,一时之间,觉没想起你是谁?嗯!真该死!” 梅瑶麟俊脸登时掠过一抹骇人的杀机,阴森的道:“梅某相信你现在想起来了。” “撑天叟”寒天虹铜铃眼中闪射着怨毒的光芒,他听得出“绝丐”话语中的轻蔑与讽刺,但是,他明白自已的武功并非此人之敌。 因为,“狂侠、绝丐、颠道人”的名次恰与武功相反,他,只能与“狂侠”任天松分庭抗礼而已,是以,他嘴角上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绝丐”扫了“撑天叟”寒天虹一眼,大笑道:“哈哈…… 我老要饭年轻之时,记性就不好,年老更差,要非看到松纹柄的长鞭,只怕再想上三天三夜也想不起来。” 梅瑶麟秀眉一挑,星目中阴森光芒如电,长笑一声道:“哈哈……‘绝丐’,你的记性还值得骄傲,起码比梅某强上十倍,因为,你说了半天的话,梅瑶麟只记得‘松纹鞭’三个字而已,其他并不记得。” 话落一顿,话声突然阴森,冷冷的道:“绝丐,松纹鞭使你想起了故人,松纹鞭也有一天会 使故人想起你,只是,那时已无处可见到你了。” 阴冷的话声并不大,但却带有震人心弦的威严,“绝丐”油脸倏然一变,瞬即平复,冷声一笑道:“那时不知我老要饭的到什么地方要饭去了,梅少爷可知道?” 梅瑶麟冷冽的一笑道:“枉死城!”语气坚定无比。 “狂侠”任天松长笑一声道:“年轻人,你可能没想过你此时的处境。” 梅瑶麟阴声一笑道:“只要任大侠知道自己的处境就够了。” 这时,缺耳的老者突然插口道:“阶下非待客之所,老夫在此迎接诸位了。” 话落沉声喝道:“左右行迎宾之礼。” 话声一落,左右四五百个壮汉“刷!”的一声,同时举起松柄长矛,斜指上空,动作整齐划一,声势摄人。 鹰鼻老者嘴唇一动,传言对缺耳老者道:“继先弟,万象宫的人现在尚未到达,事情不易*之过急” 缺耳老者脸一变,冷冷的道:“难道凭你我两人之力还拾不下这个小子不成?” 鹰鼻老者道:“事情确有谨慎的必要,狂侠任天松一向狂妄,目无余子,对此人尚且如此畏惧,足见事情并不寻常,合我四人之力,固然准胜过他,但是,如果被他逃脱,以后却要凭添不少麻烦,何不忍一时之勇,等罗纲布成再下手。” 缺耳老者脸色一沉,道:“承武兄,你岳家已有人继承,自然要考虑后果,以兄弟之见,这里一切,就由小弟一人承担好了。” 鹰鼻老者闻言脸色一变,拂袖退到一侧,道:“你我号称松门双友,向无彼此之分,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愚兄虽非大豪杰大英雄,却也不是畏事卖友之人!” 这时,梅瑶麟等人已登上石阶三分之二的地方,缺耳老者不便多言,心中暗自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四周又恢复了沉寂,双奇几乎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撑天叟”寒天虹脸色也显得十分凝重。 “瑶台牧女”云凤玲紧抓着梅瑶麟的手臂,粉脸上流露着依赖宽慰之色,也话,她相信无论处在任何险恶的环境中,她的麟哥哥都能保护她。 梅瑶麟脸色仍是那么冷漠平静,但是,谁能知道他此时心中是否亦如脸上那么平静呢? 闪闪的矛尖在昏暗的天色下仍是那么的寒森刺眼,但行于其中的众人,谁也无心情去留意这些。 数百层的石阶,在众人一步一步的减少中,终于走尽了,阶项上的四个老人的脸色也更阴沉了。 鹰鼻老者侧身让客,道:“请!”话落当先起步领路,“狂侠”、“绝丐”随后而行,梅瑶麟等五人恰好被挟在中间。 缺耳老者阴毒的盯着“撑天叟”寒天虹,冷森的道:“寒天虹?六十年后的万松门与前相比可有什么变更吗?” 一种潜在的威势,使寒天虹闻声心头一震,等他意识到此来万松门的目的时,已走出四五步了,他老脸上的畏怯之色一收,阴冷的道:“石道梅林依旧,绿墙红瓦如前,没有什么变更的地方。” 缺耳老者阴冷的道:“你好好的想想,有没有变更?” “撑天叟”寒天虹冷笑一声道,“梅林虽然依旧,但却不如六十年前繁茂,红瓦绿墙虽然如前,却已无前时新鲜蓬勃之气,而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你应继先子丧摩天岭雪地之中,他岳承武二子指断白龙剑下,这里所呈现的是一片衰败景象。” 缺耳老者——应继先脸色一寒,阴沉的道:“古树虽老,新叶却要归根,你想过其中的道理吗?” “撑天叟”寒天虹冷笑道:“老夫虽然想归根,可惜万松门非老夫生身之处,想他还尚早的事。” 应继先阴森的笑道:“老夫以为不早了。” 两人谈说之间,梅林石道已然走完上前面已来到一处广场,广场约有五十丈方圆,二面楼台连绵,红瓦绿墙,飞檐雕龙,豪华不亚王候居所。 广场也是用白石铺成的,四周散布了几处花圃,只是此时地冻雪飞,不见红花绿叶,因此,广场之上,除了那五具油漆得光滑滑的棺材之外,毫无起眼的东西。 鹰鼻老者——岳承武向大厅一指,冷声道:“五位请大厅坐。” 梅瑶麟止步拎笑道:“在下却以为时间有限。” “绝丐”抢口接道:“饱死总比饿死好,老要饭的相信各位走了这许多路,一定饿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梅某相信各位已吃饱了。” 岳承武暗中向两侧高达数百丈的松岭上扫了一眼,却毫无所见,白眉不由一皱,应继先见状心中暗恼,冷哼一声,道:“梅瑶麟,你知道老夫这五口棺木是为谁准备的吗?”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梅某希望阁下不要失望。” 事到此时,岳承武知道没有进厅的可能了,双目向两侧松岭上扫了最后一眼,冷冷的道:“梅瑶麟,你我两人心中都已明白今日相会的目的,老夫不愿多言,你我就在手底下辨别个曲直吧!”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梅某正有此意,诸位那个先上?”话落缓缓退出五步,其他的人,也相随退了下来,万松门的人阻住进来的入口。 应继先心痛子仇,闻言猛然跨上一步,道:“寒天虹,老夫要先会你。” “撑天叟”寒天虹冷笑一声,挪步而出,阴沉的道:“应继先,寒某在此,你出手吧!” 恰在这时,大厅中飞射出七八个四旬上下的锦衣汉于,转眼间已到了众人身前,其中一个身看孝衣的锦衣汉子,一闪阻拦在应继先身前,厉声道:“爷爷,父仇子报,这老匹夫就由孙儿来处理吧!” 应继先白眉一扬,沉声道:“芳儿退下,此人……” 应继先话尚未说完,锦衣汉子已抢先大喝一声,飞身扑向“撑天叟”寒天虹,历声喝道:“老狗纳命来。” 随声出掌,迳劈寒天虹胸口,招出凌厉如电,狂凤如剪,威力惊人。 “撑天叟”寒天虹在万松门十年之久,受尽歧视凌辱,对万松门一草一木无不恨之入骨,见招双眉一竖,精目中立现杀机,冷笑一声道:“小辈,你不该生在万松门中,虽然,你我从未谋面。” 话声中左脚向侧一踏,身子跟着一旋,轻巧的避过锦衣汉子凌厉的一掌。 应继先心头一震,再度脱口道:“芳儿退下来!”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锦衣汉子面对着杀父仇人,直恨不得生啖,“撑天叟”寒天虹之肉,那肯退却,一掌不中,斗然一转身体,双掌一轮,连环拍出二十一掌,扑击刚刚侧身让过的“撑天叟”寒天虹,应变十分迅捷。 “撑天叟”寒天虹让过一掌,早已有了准备,但他担心应继先与岳承武及时抢救,不肯冒然出招,当即旋身,二度闪避一侧。 应继先老脸一凛,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上两步,双掌之上,已凝聚功力,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轻轻推开身侧的“瑶台牧女”云凤玲。 锦衣汉子二击不中,心中更怒,猛-旋身,左右一幌;拍出六掌,阻住“撑天叟”寒天虹左右退路,大喝一声,身掌合一,向“撑天叟”寒天虹胸口拍到,形同拚命! “撑天叟”寒天虹早已看出锦衣汉子非自己之敌,他之所以一再闪避,无非是想一击奏功,见状白眉一竖,杀心突生,观准锦衣汉子拍到的双掌,冷喝一声,左掌闪电迎出,右掌在同一时间内也聚满了功力。 电光石火之间,传来“拍!”的一声响,好似掌力并未接实一般。 应继先闻声就知不妙,沉喝一声,飞身向“撑天叟”寒天虹扑去,一面大喝道:“老奴才,你找死!” 应继先身子才动,突听梅瑶麟冷笑一声道:“那倒不见得!”话声中,一道白影迎着应继先射来。 一声“老奴才”更引发了“撑天叟”寒天虹无限恨意,左掌虚出,化解了锦衣汉子凌厉的掌风,在掌却在同时间之内,拍出一招“玄网无边。” “轰然!”一声震天大响,夹着一声凄厉的惨号声,两个战场同时停顿了下来,其响声来自梅瑶麟与应继先之间,那声惨号,却是发自锦衣汉子口中。 应继先双臂一麻,退出两步,顾不得察看对手的情况,双目中一扫四周,突然凝注在八尺之外陈尸就地,七孔流血的锦衣汉子身上,根根血丝,刹时之间布满双目,雪发霜须,无风自动,在这十日不到的时间内,应家一脉就此断送了。 岳承武有些应接不暇了,双目不停的转动于梅瑶麟与陈尸的锦衣汉子身上,两边的情况,他都没看清楚。 “狂侠”任天松会过梅瑶麟,见状并不觉得惊奇,因为他知道应继先的武功与自已仅在伯仲之间而已。 “绝丐”却为之骇然变色,最先,他只以为梅瑶麟之所以名震武林,是由于武技奇奥,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有这等令人难以置信的武功,目注气定神闲,凝立未动的梅瑶麟,他突然想起了梅瑶麟所说的“松纹鞭”,心中油然生起了一股寒意。也生出联手合除梅瑶麟之心。 一段短暂而令人窒息的沉默一过,剩下的六七个锦衣汉子突然同时飞身向倒地不起的锦衣汉子扑去。 应继先惨然一笑,喃喃自语道:“不用看了,不用看了。”自语声中,目光缓缓转移到梅瑶麟的俊脸上,阴毒狰狞的道:“梅瑶麟小儿,你知道应家是一脉单传……”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梅某现在才知道,尊驾可是觉得有点可惜?”语声冷酷无比。 应继先狞声切齿道:“是你,是你这小辈阻挡了老夫报子仇,是你这小辈阻挡了老夫救芳儿这里,这里是万松门,是你这小辈的分尸场,老夫要挖出你的心肝五脏。”话落举步向梅瑶麟*近。 应继先狰狞如疠鬼的形态,骇得“瑶台牧女”云凤玲打了好几个冷噤,不由自主的轻唤着“麟哥哥”,声音有些颤抖。 梅瑶麟仍是那么平静,暗中一凝真力,冷漠的笑道:“应继先,你找对人了,来来来,梅某送你上道,黄泉道上,等你算账的人还有许多,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也是单传,只是,你????了自己而忘了别人的存在,现在,你尝到那滋味了,只是为时已太晚了,因为,今后????再存在武林中了。” 应继先闻言须眉俱张,怒极历笑一声,道:“哈哈……小辈,老夫一生只知自??????凭你这狂妄小辈还不配教训老夫与我躺下!” 声落双掌齐出,错眼之间连攻二十八掌,掌出狂风汹涌,如万松争鸣,漫天掌影飘忽不定????笼罩了梅瑶麟左右前三面,由于有条不乱,威猛绝伦的声势看来,足见此人虽在盛怒欲狂的情况之下,神智仍然未乱。 梅瑶麟见状心头微微一凛,双掌斗然向上一翻,拍出一招“玄影百幻”,堪堪阻在应继先漫天的堂掌影,状至轻松。 应继先一招未能奏功,乃是他意料中的事,冷哼一声,倏然撤掌变招,绕身急攻起来,掌掌拍击梅瑶麟全身要穴,出手狠毒无比。 梅瑶麟身子随着他的掌招急旋一阵,信手拍出了几掌,把应继先击近身的罡风化去,并未及时出手,这倒不是他存了什么怜敌之念。 主要的是他怕应继先一死,岳承武等人会突然联手齐出,他虽然并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但“瑶台牧女”云凤玲与双奇却将同时丧命万松门中,固然,目下摆在眼前的事实已无两全之策,但在可能的范围之内,他不能不考虑。 一方急攻,一方游走,身法掌招全都快得惊人,两道闪动的人影,幻出两个蒙蒙的大圈,旁观众人,只能由衣色分辨敌我的方位。 眼看着梅瑶麟轻巧洒脱的身形,“绝丐”心情越发沉重了,虽然,目下他猜不出梅瑶麟为何不还击的理由,但他看得出,只要梅瑶麟一出手,应继先决非其敌。 “狂侠”任天松虽然在风雷洞前曾会过梅瑶麟,但却未见过他的武功,“撑天叟”寒天虹那时对梅瑶麟的畏惧,他看得出决非做作,但心中却始终怀疑这年轻人是否真有抵住两人的功力,直接到现在,他心中的疑虑才算消除。 但随之而生的却是无法名状的嫉妒与震骇,他扭头注定“绝丐”沉重的道:“以这小子的年龄,摆在你我眼前的事实,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绝丐”闻言心头一动,把视线转注到“狂侠”任天松脸上,道:“任兄该有所打算了。” “狂侠”任天松闻言脸上突现不满之色,冷笑一声道:“任某的事反劳卜兄*心,实在渐愧梅瑶麟的武功确是任某生平仅见的高手,不知卜兄有同感否?” “绝丐”一怔,冷淡的道:“任兄见识远胜我老要饭的,任兄生平仅见之事,我老要饭的更是见所未见,那会没有同感?” “狂侠”任天松冷笑道:“假使任某是卜兄,决不使自己卷进这个足以灭顶的大漩涡中。”言下之意,充满讽刺。 “绝丐”老脸一变,突又缓和了下来,冷笑一声道:“任兄是说我老要饭的此时该开溜了是吗?” “狂侠”任天松道:“生命远重于名望。” “绝丐”笑容一收,脸色倏然一沉,冷声道:“任兄就看准了我老要饭的决非梅瑶麟之敌是吗?”话落一双精光闪射的眸子紧盯在“狂侠”任天松脸上。 “狂侠”任天松淡然一笑道:“卜兄不必试我任天松,以卜兄的年事与经历,就是三岁孩童也知激将法行不通,任某所言乃是肺腑之言。” “绝丐”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转念付道:“以他狂侠的为人,说出这种话来足见他对梅瑶麟的畏惧,这小子确也留不得,我何必为了意气之争而坏了除他的机会。” 心动意决,轻笑一声道:“任兄言重了,你我相识多年,虽非知己,也算得上是老友,为今后武林大局的安宁,任兄可有什么打算吗?” “狂侠”任天松长眉一扬,强自忍下一口气,反问道:“卜兄以为呢?” “绝丐”脱口说:“老要饭的自知武功不如任兄。” “狂侠”任天松知他言不由心,另有用意,冷冷一笑道:“我三人功力,以名次反排,卜兄不必太谦,小弟一向有话直言,狂挟、绝丐、颠道人,三人之中,任何一人也非梅瑶麟之敌。” “绝丐”不傻,单由梅瑶麟的身法,他知道“狂侠”之言不假,当下略一思忖道:“所幸此地有你我二人。” “狂侠”任天松闻言心头一松,笑道:“还有松门双友。” 恰在这时,正对广场入口的一座厅房中,飞射出一个左臂断折血流不止的四旬壮汉,他一见斗场中的情形,先是一怔,突然飞身向岳承武跃射而来,脚步踉跄不稳,大有难以支持之势。 岳承武关心着应继先的安危,目不旁视,直到那汉子飞到身前,他才发觉,目光所及不由一震,脱口道:“安松海你怎么回来了,尖松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故?松门四卫呢?他们怎么没回来?”脸色十分焦急。 断臂汉子幌了两幌,勉强定住刚停下的身躯,仰起灰白如纸的脸,道:“在弟子动身时,四卫已四伤其三,弟子特此前来禀告掌门人,速……速派人前往驰援。” 岳承武闻言心头大震,脱口惊问道:“来人是谁?” 断臂汉子迷茫的摇摇头道:“弟子不认得,是金凤玉女右卫待婢带来的。” 岳承武骇然一怔,道:“可是金凤宫的人?” 断臂汉子肯定的摇头道:“不是金凤宫的,来的是个武功高绝,年事近百的老道士。” “狂侠”任天松一听“老道士”三字,心头登时一震,抢口问道:“那老道士身上可是带了一件白色的貂皮长袍?” 断臂汉子闻言一怔,点头道:“老前辈认识他?” “绝丐”脸色一变,喝道:“快说,是不是带有一件白色貂皮长袍?” 断臂汉子一震,骇然退了两步,慌忙应道:“是的,他带有一件白色貂皮长袍。” “狂侠”、“绝丐”脸色同时一寒,“狂侠”恨声道:“颠道人!我就知道这老杂毛必定会与我们做对,嘿嘿,天算不如人算,你虽然救了金凤玉女与‘归凤公主’,但却救不了梅瑶麟,梅瑶麟一除,我看你老杂毛能躲到那里去。” 语气阴森狠毒,与他“狂侠”任天松的身份完全不符,他唯有在这种急怒的情形下,他居心的阴毒才能完全流露出来。 “绝丐”脸色凝重的道:“任兄,时间有限,万松门剩下的双卫决非颠道人老杂毛之敌,我们该争取时间了。” “狂侠”任天松心中比“绝丐”更急,闻言脱口道:“岳氏兄弟合擒双奇,岳兄对‘撑天叟’,卜兄与兄弟合攻梅瑶麟,其他的人合力擒云凤玲,不可伤她,快!” “绝丐”脸色一变道:“任兄这是命令?” “狂侠”任天松闻言先是一怔,突然会过意来,此刻时间急迫,他不敢斗气逞强,忍气恭声道:“卜兄千万不可误会,目下情势急迫,兄弟情急直言,那敢发号施令。”言辞谦恭,足见其内心之焦急。 “绝丐”又何尝不急,闻言长笑一声,道:“任兄言重了,兄弟不过是一句玩笑之言而已,何必当真。” 话落脸色一沉道:“岳掌门可有什么意见?” 岳承武眼见万松门一片基业,此时全系在二人身上,就是心中有所不满也不肯形之于色,闻言忙道:“兄弟没有意见。” “绝丐”脸色稍缓,沉声喝道:“我们上。” 话落当先飞身向梅瑶麟扑去,“狂侠”任天松也不敢怠慢,“绝丐”一动身,他也跟着扑了上来。 岳承武挥手对断臂汉子喝道:“退下去。” 声落一纵落身“撑天叟”寒天虹身前,戟指冷喝道:“寒天虹老奴才,你与老夫躺下!”随声出掌急拍而出,狂风如号,寒气袭人,晃眼之间,四方八面已布满了掌影。 “撑天叟”寒天虹一见情形不对,早已有了准备,他虽然明知自己不是岳承武之敌,但万松门十年积恨却促使他忽略了自己,冷喝一声道:“躺下的只怕不是寒某。” 声落出掌迎击,毫无退却之意。 自从断臂汉子一现身,双奇就知要生变化,“狂侠”任天松一下命令,他俩就知一战难免,“血凤夫人”伸手推凝神站立的“瑶台牧女”云凤玲,轻声道:“玲儿,快准备!” “瑶台牧女”云凤玲全神注视在斗场上,敌方的一切,她都浑如未觉,闻言不由一怔,茫然道:“师父,准备什么?” 这时,岳鸣松、岳凤松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扑了上来。“血凤夫人”心头一紧,无暇多讲,轻喝一声道:“玲儿,各自为战,应敌。” 声落冷叱一声,与“九环剑”双双向飞驰而至的岳氏兄弟迎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一这段时间,心神已清醒过来,芳心不由为之一震,伸手入袖,掏出长鞭娇叱一声,挥鞭抽向两个飞身扑来的老者。 一切的动作,在当时虽有先后之别,但相差的时间只不过是转眼一瞬而已,刹那之间,人影飞跃,掌影纵横,布满整个广场。 恰在这时,石阶上的一群持矛大汉被岳凤松留下的七个老者带了上来,围困于广场四周,森森长矛齐举,呐喊之声震人耳鼓,声势夺人魂魄。 梅瑶麟独斗应继先原本游刃有余,由于思前顾后心思旁徨,始终未下杀手。 “狂侠”任天松坚决的语气,使梅瑶麟吃了一惊,也*使他走向全力拚杀之路,因为,事实已不容他再多考虑了。 修长的剑背陡然扬了两扬,就在“狂侠”“绝丐”腾身发动攻势,人尚未到之际,梅瑶麟星眸中泛上杀机千重,一声冷森的清叱,道:“应继先,躺下吧!” 飞驰而来的“狂侠”、“绝丐”闻言一宸,双双扬掌攻出,同声沉喝道:“梅瑶麟休狂妄!” 凌厉如刃的掌风,随声而起,一掠而至,分击梅瑶麟背后两处重穴,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咋舌。 然而,为时已太迟了,因为,梅瑶麟用的是“菩提千佛”。 应继先猛攻这么久,未见梅瑶麟还击,他在盛怒之下,掌掌全用上十成功力,梅瑶麟游走不接,使他消耗了不少真力,此时心中才明白过来,梅瑶麟漫天掌影却已压了下来。 应继先精目匆忙中向上空一扫,目光到处,不由毛骨悚然,漫天如飞雪骤雨般的掌影,莫说是接招与化解,就是看也看不清楚,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使他忽略了自己的地位与身份,大喝 一声,随手劈出两掌,身子向后一仰,倒地向外滚去。 梅瑶麟见状冷酷的长笑一声,道:“天地之间已无你立足之地了。” 声落猛然清叱一声,道:“佛点迷津!” 数不清的指尖,带着刺耳的尖啸声,随着四个字音向滚动未停的应继先罩到,速度不知比应继先滚动的身体快了多少倍。 就在梅瑶麟二次出手的同时,“狂侠”、“绝丐”拍出的掌风也袭到梅瑶麟身后不满半尺处了。梅瑶麟在两人出手时便已察觉了,但是,他不能不先除应继先,否则,围攻他的将是三个劲力相等的武林高手,他了解自已功力的深浅,因此,为求生存,他不能不冒此险。 梅瑶麟一招“佛点迷津”挥出,看也看不结果,右足突然向前踏出半步,斗然转身出招,速度确实快得令人咋舌,然而,他忽略了“狂侠”、“绝丐”不是平常的武林高手,更忽略了两人在他第一次出招时便下手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才起,立时又传来“砰然”一声大震。 梅瑶麟刚转过来的身子,突然仰空倒翻出五尺多远,落地连退三四步,俊脸突然转苍白,嘴角上缓缓流下一道鲜红的血迹,在他身前,横陈着应继先的尸体,胸前有九个深黑的血洞,此时仍在泊泊地流着鲜血,人早已气绝了。 梅瑶麟冷漠的扫了应继先的尸体一眼,阴冷的目光缓慢的移到“狂侠”、“绝丐”脸上,阴沉的道:“两位动作虽然够快,但可惜的是没把梅某放下,以致给两位留下了杀身之患。” 话落抬动脚步,向惊楞在八尺之外的“狂侠”、“绝丐”两人走去。 “狂侠”、“绝丐”再也没想到合他二人之力,在梅瑶麟转身尚未来得及用手的情况下上然未能将他击毙。 “绝丐”闻言愣态一收,上下打量了梅瑶麟一眼,大笑道:“梅少爷脸色好似有点不大对劲我两人这一掌可是打重了些?”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绝丐’,你该后悔自己的功力不济,未能打得重些。” “狂侠”任天松扫了地上应继先的尸体一眼,冷冷的笑道:“年轻人,如果一掌让你不明不白的死了,‘绝丐’、‘狂侠’二人,对不起中原同道众多屈死的亡魂,因此,我俩收回了五成功力。”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闪烁,冷森的冷笑道:“梅某相信两位第二掌不会再收回一半功力了。”声落人已停在“狂侠”、“绝丐”两人身前二尺处了。 “狂侠”任天松由梅瑶麟苍白的俊脸判断,知道他所受的内伤不轻,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忖道:“任某此时就是真以五成功力对付你,你也消受不了!”心念一转,收敛起的狂态立时重现,放声大笑道:“哈哈……梅瑶麟,老夫这次只用五成功力的一半,第三掌将再减一半,因为,老夫还想等你放三次,哈哈……狂态令人难以忍受。 梅瑶麟挥袖一抹嘴角上的血迹,冷厉的道:“任天松,你得意得太早了,梅某还没断气你要明白。” “狂侠”任天松仰天狂笑一声道:“是吗?梅瑶麟,哈哈……老夫以为此时得意是时候了。” “狂侠”任天松的狂态使“绝丐”感到有些反感,心说:“要非老要饭的与你合力同攻只怕你姓任的此时还在奔命呢?哼,要非为了除这小子,我老要饭的…” 一面思忖,一面缓缓仰起脸来,突然,他油脸一变,念头尚本转完,脱口叫道:“银龙堡的人来了。” 话落突然大喝一声,飞身向梅瑶麟扑去喝道:“梅瑶麟,老要饭的有僭了。”声落掌到,狂风如山。 梅瑶麟杀机已动,见势身子猛然一错,冷叱一声道:“梅某等你多时了。”声落招出,“菩提千佛”应手而出。 “绝丐”本以为梅瑶麟会出手硬接,万没料到他-出手就是这等使人无法捉摸的招式,他见过应继先的下场,不等梅瑶麟把掌招拍实,已慌不迭跺脚飞出一丈多远,冷喝道:“任天松,你真要等银龙堡的人下来后再出手不成?” “狂侠”任天松那是真想等银龙堡的人下来后才出手,实际上,他是被银龙堡的声势镇住了。 此时,对面的松岭上,一字排着不下两百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一色玄装佩剑,静立不动,在众人身前,站著银龙堡二堡主“飞云客”索峰。 “飞云客”索峰左右分立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剑眉朗目,俊逸潇洒,女的宫髻高挽,美艳淑静。 “飞云客”索峰右手边也是个中年武生打扮的汉子,此人虎目长眉,满脸英挺豪勇之气,“狂侠”任天松由他胸前的一颗五光十彩的宝珠上,认出此人是归凤国第一高手“武丞”云白飞两侧分立着四个大汉。 “绝丐”的喝声,唤回了“狂侠”任天松散乱的心神,他心头微微一凛,右腿向后一撤,退出两尺,恰在此时,梅瑶麟飞身向退下的“绝丐”扑到。 “狂侠”任天松见状忙暇一声,飞身扑击而上,侧击梅瑶麟左胁。 “绝丐”一见任天松,胆子立时壮了许多,暴喝一声,围攻上来。 那边,“撑天叟”寒天虹与双奇却已受了不轻的伤,但形势最危险的是“瑶台牧女”云凤玲后来的七个老者,惟有六个前往驰援岳氏兄弟,围攻双奇,只有一个加入围攻“瑶台牧女”云凤玲的战圈,但此地却以“瑶台牧女”云凤玲功力最弱,再者,她一直牵挂着梅瑶麟,心神无法凝注,功力无形中又打了很大的折扣,三人如果不是奉命生擒,只怕她早已命丧多时了。 战局已成了一面倒的局势,任何人都看得出,不需多久,梅瑶麟五人都要命丧万松门中了,于是,四周的呼喊之声更高了。 就在此时,四周的楼房中传来一连串的惨号声,接看,一具具带血的幼童、妇女尸体被人从楼上窗口中抛落广场中,一具接一具连续抛下,眨眼之间,堆积了百十多具之多,足见动手的人不只一两个。 惨叫声虽然被场中兴高彩烈的呼喊声压下了,但一具具的尸体,却同样的镇住了众人的声带刹时之间,一片死寂。 突然,有人颤声高喊道:“啊!不好了,有人潜进屋中杀害内眷了。” 这时,对面松岭上“银龙堡”的人已纷纷纵跃了下来,显然,这些抛下的妇孺尸体就是信号。 岳承武独战“撑天叟”寒天虹,本已稳*胜算了,闻声心头一震,游目一扫,脸色立时大变霍然飞身跃出圈外,麻木的立在当场,须发无风自动,面对那堆重叠堆积血流遍地的尸体,浑身颤抖,形同着魔。 这是个大好机会,因为,岳承武此时背对着“撑天叟”寒天虹。 “撑天叟”寒天虹本已陷入绝境,心中恨火却随看险境越烧越烈,真恨不得生噬岳承武之肉见此机会,那肯擦过,冷喝一声,飞身出掌, 直劈岳承武背心死穴,招出迅捷如电。 一刹那间,他觉得生命、名誉,一切都是多余的了。 电光石火之间,“撑天叟”寒天虹手掌已离他背后不满三尺了,蓦地,寒天虹看清了地上的景象,惊骇的大喝了一声,硬生生的撤回了劈出的掌力,斜掠出四尺多远,脸上恨火在他落地之前完全消失了。 岳承武茫然的扫了寒天虹一眼,消沉的道:“寒天虹,松门十年恨,老夫相信你忘不了。” “撑天叟”寒天虹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道:“寒天虹曾想生噬你的肉,活寝你的皮。” 岳承武木然的笑道:“那么现在是时机,岳承武不会还手的。” “撑天叟”寒天虹冷漠的摇了摇头,沉重的道:“寒天虹困居山腹六十年中,无一日不在思量着,怎么报万松门十年中所赐给我的,但是,我始终没有想到这种方法,世间比我寒天虹聪明的人太多了,十年之恨,寒天虹就扯过了。”话落手抚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蹒跚举步向打斗的梅瑶麟走去。 大厅之上的楼台上,此时出现了“沧浪客”索清与“银翼雕”索龙,四周窗口,偶尔仍有几具孩童或妇女的尸体飞射出来,松岭上落下来的人也*到广场上了,他们原先在松岭上所占的位置,此时已被另一批人占据了。 “飞云客”索峰阴冷的扫了广场一眼,轻哼两声,笑道:“岳老伯久违了。” 岳承武没有回头,扫了打斗中的岳氏兄弟一眼,震声暴喝道:“鸣松、凤松,住手!”话落抬头向石楼上望去,他看到了“沧浪客”索清与银翼雕索龙,于是,他明白了一切,消沉的意志也跟着改变了。 悲愤的摇了摇头,沉声笑道:“银龙堡终于消灭万松门了,索家兄弟,你们好仁慈的手段啊!” 岳氏兄弟与双奇,此时也都呆住了,四周的持矛壮汉,一个个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武丞”云白飞此时正举步向被困的爱女走去。 “沧浪客”索清阴冷的扫了那堆尸体一眼,冷笑道:“岳老伯,斩草除根,是为后计,万松门与银龙堡势不两立,不幸的是岳老伯先败了一步,哼哼!岳老伯,这是命运的安排。” 岳承武激动的向前跨了一步,突又停了下来,恰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三声惨叫,接着传来“瑶台牧女”云凤玲一声娇呼,道:“爹爹!是你?” 岳承武没有转身,他知道,万松门又倒下了三个。 岳承武用劲摇了摇头,脸上激动之色慢慢平复了下来,血丝布密的精目迅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突然凄厉的长笑一声道:“哈哈……万松门的根贤昆仲是除尽了,但是,老夫父子三人各位却未除却。” “飞云客”索峰闻言心头一紧,目光迅捷的扫了“武丞”云白飞一眼,冷冷的道:“岳老伯想走了。” 岳鸣松双目不停的在地上打着转,这时,他已看清认明了地上每一具尸体,双友的后代,除了他兄弟两人,没有一个幸免,万念俱灰之下,拚命报复之心立生,霍然转身怒吼一声道:“老夫与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贼子拚了。”话落飞身欲扑。 岳承武冷声道:“鸣松站住!” 随声动身,出手扣住岳鸣松的脉门,转身冷笑道:“贤昆仲如想留我父子三人,就请把屋内的人叫出来,老夫知道,单凭你跟银龙堡的人手与功力,尚无能一举消灭万松门所有的内眷。” “飞云客”索峰闻言心头一震,骇然忖道:“此人在此重大打击之下,仍能丝毫不乱,观察入微,单只这份定力,我兄弟三人就非其敌,但他两人此时已经离去了,怎么除这三人呢?” 转念之间,目光重又落到“武丞”云白飞脸上,道:“岳老伯自信没料错吗?” 岳承武冷冷一笑道:“也许他们已不在屋内了。” “飞云客”索峰闻言又是一怔,脱口道:“单只此地的人,岳老伯就收拾不下。” 岳承武一怔,目光凝注在“飞云客”索峰脸上,冷冷的道:“你能留得住老夫吗?”话落举步向“飞云客”索峰走去,岳凤松紧跟在父兄二人身后,他与父亲有着同样的想法。” “飞云客”索峰自知功力难敌岳承武,见状忙叫道:“云兄意下如何?” “武丞”云白飞闻言一怔,突然冷冷的道:“此间的事!与归凤国无关!” “飞云客”索峰脸色一变,道:“但此人……” 岳承武心中也有些畏惧“武丞”云白飞,生怕他变卦,未等“飞云客”索峰把话说完,突然纵身而起,凄厉的长笑道:“有朝一日,你我将重会于银龙堡,哈哈……”长笑声中,父子三人已纵跃如飞而去,广场上只留下一群无首的乌合之众! “飞云客”索峰不满的看了“武丞“云白飞一眼,但却不敢恶言相加,因为,此时他“银龙堡”需要借重归凤国的力量。 楼上“沧浪客”索清与“银翼雕”索龙飞身跃落广场,“银翼雕”索龙一见“瑶台牧女”云凤玲在“武丞”云白飞身侧,脸上立现一喜色,落地之后,急步向这边走来。 这时,广场上只有梅瑶麟“狂侠”、“绝丐”在打斗着,所有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全凝注在三人身上。 “瑶台牧女”云凤玲焦急的低声催道:“爹爹,快呀,你……你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武丞”望了那对目不转睛,紧盯着斗场的中年夫妇一眼,沉重的摇摇头,道:“玲儿,你知道他双亲也来了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一惊,美目霍然转向那对中年夫妇,只见那中年文士装扮的俊逸书生,此时额上青筋暴浮,鼻尖汗水淫淫,双目紧盯着斗场,一瞬不瞬,心痛焦急之情一目了然啊 那宫装的美少妇,右手紧抓着中年书生的左臂,娇躯有点颤抖,紧张之情不亚于书生。 “瑶台牧女”云凤玲看了两人一眼,道:“爹爹,麟哥哥说那女人不是他生身之娘。” “武丞”云白飞闻言一震,脱口道:“此话当真?” 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云伯伯,她是家姐,当然不会是姓梅的生身母,云家妹子言之不假。”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声知人,看也不看“银翼雕”索龙,焦急的催道:“爹爹,快呀,麟哥哥人已受了伤,你……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方才“武丞”云白飞惊异梅瑶麟的身法,忽略了爱女的对梅瑶麟的称呼,此时闻言,不由一怔,正容道:“玲儿,你叫他什么?” “银翼雕”索龙脸上立时泛现喜色,心中却在反覆思忖着怎么来打击梅瑶麟,使“武丞”对 他产生“瑶台牧女”云凤玲粉脸一红,垂头不语。 “武丞”云白飞见状更疑,沉声问道:“玲儿,你认识他多久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缓缓仰起粉脸,不答反问道:“爹爹,你倒是助不助他?” “武丞”云白飞一怔,怒道:“你先回答我!” “银翼雕”索龙星目一转,忙道:“云伯父,此事小侄略知一二,他们……” “瑶台牧女”云凤玲冷冷一笑道:“我父女之间的事,不劳索公子费心,爹爹,玲儿一到中原没多久便认识他了,女儿自信不会看错人!” “武丞”云白飞心中暗自一惊,道:“你说没有看错,你知道他为人怎样?” “瑶台牧女”云凤玲坚定的道:“他为人面冷心热,重义知仁,他想独挽狂澜,自担大局,但是,却无法为武林中人谅解,他有英雄的心肠,也有英雄的孤独。” “武丞”云白飞闻不信的冷声道:“这么说,‘狂侠’、‘绝丐’倒是该杀的枭雄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已听出父亲之语声有异,但却不肯放弃为梅瑶麟辩驳的机会,娇声地说道:“他俩并非真正的侠义中人,乃是沽名钓誉之辈……” “武丞”云白飞闻言大怒,冷笑一声道:“玲儿,你太年轻,太不懂事了,因此,你容易受人欺骗,为父双耳不聋,双目不盲,一路上所见所闻,凡有关梅瑶麟的事,没有一件不与你所说的相反,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追到松门来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了解爹爹的个性,因此,她知道事情已到了绝境,缓缓抬起莲步,向斗场走去。 “武丞”见状一怔,急上一步,沉声喝道:“玲儿,你想干什么?” “瑶台牧女”云凤玲木然的止住莲步,但却没有转过娇躯,娇怯的轻声问道:“爹爹,玲儿十九年来,从未向爹爹要求过什么,是吗?” “武丞”云白飞迷茫的道:“玲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凄声道:“爹爹回答玲儿!” “武丞”云白飞脸色凝重的道:“不错,你没有向爹爹要求过任何东西。” “瑶台牧女”云凤玲道:“假使,现在玲儿向爹爹要求一件事,爹爹能答应玲儿吗?”话落仍未转过娇躯。 “武丞”云白飞心头一沉,脱口道:“玲儿,爹爹知道你想做什么?玲儿,天下没有那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的,梅瑶麟不是你……” “瑶台牧女”云凤玲知道爹爹要说么,但是,她不愿意任何伤害到梅瑶麟,虽然,仅只是言辞间,她也不愿意。 因此,未等“武丞”把话说完,她已抢先接口道:“是的,爹爹,你知道玲儿要去帮助我麟哥哥,爹爹,玲儿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爹爹,你可曾看到吗?你可曾看到梅瑶麟是多么孤独吗?这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的长辈,也有他的朋友,但是,爹爹,你看得到,此刻,真正担 心我安危的,只有一个身受重伤的孤独老人,他,曾做过万松门的奴仆,他恨世间所有的人,但是,他不恨麟哥哥,爹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麟哥哥是个真正的英雄,他怜悯该怜悯的人他杀绝该还债的人,就因为世间欠债的人太多,负债的人太少,因此,世人痛恨他,也为此,女儿乞求爹爹准我一次要求,前往助他!” “武丞”云白飞看不到爱女此时的娇容,但由那哽咽的声音,他相信她动人的娇容上,此刻正挂满了莹莹泪珠,爱女的话,使他觉得她并不年轻,是的,他也同样相信世间欠债的人太多而还债的人太少了,因此,他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的话声很响,在场的人几乎全听到了。 中年书生洁白的牙齿深陷入下唇肉内,一滴滴的鲜血,正顺着唇边滴落胸前。 中年美妇目中闪烁着莹莹的泪珠,轻扯了丈夫一把,复声道:“是的,我们是他的父母,我们不能眼看看麟儿负伤之身,受两个以武林前辈名人身份自居的人欺凌,我们还在等什么?” 中年书生点了点头,抬脚欲行。 陡然,“飞云客”索峰冷冷的道:“玉珠,你们忘了来时的宗旨了吗?受点打击,对麟儿有益。” 除了万松门那些进退两难的徒众之外,此地只有索家叔侄三人无动于衷,这就是他们此来的目的。 中年美妇冷然转过娇躯,抗声道:“二叔,麟儿小小年纪,这等打击已够大了。” “沧浪客”索清沉声喝道:“胡说,他知道此地有这许多长辈,如果支持不住时,他自己会出声请援,那时你们再动手不迟。” 话声雄浑震耳,显然不只是说话给两人听的。 中年美妇——索玉珠转脸冷声道:“三叔,这话你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沧浪客”索清闻言怒声道:“什么?你说什么?牵强?哼,梅瑶麟他如果是个真正的英雄自然求不到我‘银龙堡’,否则,他想活命就得认父归宗。” 索玉珠粉脸突然一寒,断然道:“我们上,孩子是梅家的。”话落一拉中年书生,就要起身扑上。 就在这时,斗扬上传来梅瑶麟一声激昂震耳的长笑声,道:“哈哈……索清,你说对了,梅某就是血溅五步,尸横当场,也不会求到你这三位大仁大义的外公的。” 话落身形突然一阵急转,冷声道:“索峰、索清,你们看清楚了。” 话落急转的身影,突然凌空拔起,阴森的冷喝一声,道:“佛点迷津!” 旁立的“撑天叟”寒天虹,脱口惊呼道:“小主,你内伤已重,不宜再耗内力!”声出人已扑了上去,他忘了自身沉重的内伤了。 一声“砰!”大震,挟着一声闷哼,两声痛哼,三道飘忽不定的人影,蓦地分成三个不同方向爆烈开,“撑天叟”寒天虹急冲而上的高大身躯,恰好迎上梅瑶麟倒射而出的身子,探手一把搂抱怀中。 梅瑶麟倒射的冲力并不太大,但“撑天叟”寒天虹重伤之下,却觉得压力奇大如山,连退了五六步远,终于跌坐地上,但他搂住梅瑶麟身体的双臂却始终未松。 两声激昂的长啸中,“狂侠”、“绝丐”相继飞射而去,一闪消失于入口处,地上,只留下两摊鲜血。 梅瑶麟的潜力把在场的人全惊呆了,是以,谁也没有注意到“狂侠”、“绝丐”伤了什么地方。 “武丞”云白飞双目紧盯在梅瑶麟的脸上,“瑶台牧女”云凤玲移动着沉重的莲步向梅瑶麟走了过来。 “武丞”云白飞双目仍盯在梅瑶麟的脸上,没有再阻止爱女,那虽然是一张苍白如纸的俊脸。 “武丞”云白飞却能清楚的看出那俊脸上所洋溢着刚强与不屈的豪情。 他,身为归凤国“武丞”,自然有识人之能,他此时相信爱女的话了,他——这少年人,确实具有一张豪侠正气的脸庞。 “撑天叟”寒天虹关怀的问道:“小主,你觉得现在怎样?” 梅瑶麟吃力地从他怀中撑起身子,坐在地上,淡漠的笑道:“天虹,你伤得并不比我轻是厉害?” “撑天叟”寒天虹摇头笑了笑道:“但我没伤到对手分毫。” 梅瑶麟笑道:“只要你我不死,今后还有的是机会。” “撑天叟”寒天虹摇头叹道:“今后永远没有机会了!”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一把抓住“撑天叟”寒天虹的巨手,脱口道:“他们伤了你的经脉了没有?” “撑天叟”寒天虹老脸激动的抽搐了一阵,双目紧盯在梅瑶麟苍白的广脸上,良久,良久,他嘴上浮出一丝满足的笑意,摇摇头道:“天虹的伤比公子轻得多,再者,天虹也不想就此死去因为,这是为了天虹自己的事。” 梅瑶麟心头稍宽,道:“那你怎么说永远没有机会了呢?” “撑天叟”沉重的道:“因为天虹答应就此扯过了。” “为什么?” “撑天叟”寒天虹向身后一指道:“为了他们!” 梅瑶麟顺着“撑天叟”寒天虹指的方向回头一看,苍白的俊脸上突然一变,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凝注在“银龙堡”二老脸上,冷冷的道:“这是两位的杰作吧?” “飞云客”索峰猛一沉脸,喝道:“你对谁说话?” 梅瑶麟双手猛一撑地,站了起来,身子幌了两幌,恰好被走过来的“瑶台牧女”云凤玲一把扶住,她关切的轻声道:“麟,你又受伤了。”语气有些忧伤。 梅瑶麟望看她显得有些苍白的粉脸,他看得出,她那双明眸深处,似乎蕴藏着重重忧郁,平静地笑了笑,他道:“凤玲,我虽然是受伤了,但却不至于送命,凤玲,你有什么心事,请你告诉我。” “瑶台牧女”云凤玲避开梅瑶麟的目光,低声道:“你双亲来了。” 梅瑶麟闻言大大的震动了一下,“瑶台牧女”云凤玲察觉出他扶在自己左肩上的右手抓得很紧,也有些颤抖,芳心一痛,娇声道:“麟,平静点,这是你运用智慧的时候了。” 梅瑶麟星目缓缓落在那对中年夫妇身上,他们,也在在凝视着他,两人的四目中,充满了仁慈与歉疚。 迅捷的避开了两人的目光,梅瑶麟突然转头对地上的“撑天叟”寒天虹,道:“天虹,你能走吗?” “撑大叟”寒天虹撑起身来,尚未开声,突听“飞云客”索峰阴冷的道:“梅瑶麟,你还想走吗?”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莫非阁下想留下梅某不成?” “飞云客”索峰精目一转,心中毒念立生,沉声道:“当此武林纷乱,群雄并起之时,非友即敌,我‘银龙堡’既然答应报归凤国王后与公主被困十八年之恨,就不能不为今后复仇大计看想,梅瑶麟,目前摆在你眼前的有两条路,其一是同回‘银龙堡’,第二是你能闯出去。” 他把归凤国放在眼前,使“武丞”云白飞无法出面阻拦,此人心计端的阴狠怕人。 梅瑶麟想都没想,冷然长笑一声道:“索峰,你的心思白费,梅某此时内伤虽然沉重,但凭你索峰之能只怕还留不下梅某,天虹,咱们走。” “飞云客”索峰脸色一沉、横身拦在梅瑶麟身前,冷森的道:“梅瑶麟,老夫希望你能三思而行。” 中年夫妇同时向前跨了一步,两人四掌之上,都已凝聚了功力,“沧浪客”索清阴冷的道说道:“玉珠,你们想干什么?” 声落人已站在两人身前,沉声冷笑道:“现在,你俩如想拯救自己的儿子,只有一途可走,带他同回‘银龙堡’,我们决不会亏待了他,否则,为了大敌,可就说不得那么多了。” 中年夫妇闻言同时一震,脸上同现旁徨的低声道:“为了孩子……” 中年书生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是的,我们该劝他回‘银龙堡’,我对不起他的地方已经多了,我不能再看着他受害。”话落坚决的学步向梅瑶麟走去。 刹那间,场中的气氛沉寂得令人窒息,虽然,谁都预料得到,这里不会再有激烈的争斗发生了,但是,这里马上得到的结果,却会影响今后整个武林的大计,因为,每人心中都有着自然相同的想法,今后的武林大局,全系于梅瑶麟一人身上。 除了梅瑶麟以外,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对中年夫妇身上,银龙堡的人脸上都流露出无法掩盖的阴沉笑意,显然,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了。 双奇夫妇却随着那对中年夫妇的脚步心头渐渐下沉,他们知道梅瑶麟的个性,因此,他俩不敢猜想后果。 中年夫妇的脚步,仍在沉寂中缓慢沉重的移动着,梅瑶麟依然没有转过脸来,他苍白而无血色的俊脸上渗出颗颗豆大的汗珠,俊脸上几道不规则的孤纹阵阵的摇动着,他虽然没有转脸,但却能清楚的听到那一声声如同踏在他心坎上的脚步声。 除了银龙堡的人外,看到的不希望那脚步接近梅瑶麟,听到的也希望那走近的人隔着永恒走不完的距离,然而,事实却使人无法如愿。 中年夫妇,终于停在梅瑶麟身前三尺处,中年书生目注梅瑶麟仰视天际漠然而立的侧影,刹那间,涌上无比的惭愧,嘴唇微微颤抖的连连启动着,但却说不出一个带声的字来。 现场,仍是那么沉寂。 “飞云客”见状脸色微微一变,突然冷哼了一声,道:“剑云,你可是在想什么适当的措辞吧?”语声十分阴沉。 中年书生剑眉猛然一挑,突又平复了下来,沉重的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右脚,向前跨出一步轻咳一声,沉重的道:“在下梅剑云,而你也姓梅。” 梅瑶麟剑眉轩动,缓缓转过脸来,一双如电般的目光,随着他转过的俊脸盯注在中年书生——梅剑云脸上,冷漠的道:“瑶麟知道你是我父,你也知道我是你子,虽然,你我从未谋面,但我们彼此都知道谁在那里。”话落缓缓跪拜下去。 梅剑云愧然避开梅瑶麟如电的目光,直到梅瑶麟双膝着地,他才转过目光,见状脱口道:“麟儿,快起来。” 随声猛上一步!就要伸手去扶,突然,一个阴沉的声音冷喝道:“剑云,儿子叩拜父母,乃是人之大伦,你是何许人胆敢怀此世俗纲常。”声音雄浑,动人心弦。 梅剑云闻声心头一震,人也跟着一怔,伸出的手也跟着缩了回来,梅瑶麟此时却已跪拜完了站起身来。 索玉珠愤然转身道:“二叔,连他父子间的事你也要限制吗?” “沧浪客”索清脸色一沉,喝道:“玉珠,你今天做了些什么自己知道吗?” 索玉珠粉脸一紧,突然激动的笑了起来,尖声道:“二叔一定全记下了,玉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也希望三叔能一并记下,回堡之后再治玉珠应得之罪。” “云飞客”冷声道:“你如果再敢出言无状,只怕等不到回银龙堡,你就得先试试银龙堡的门规。”话声阴森冷酷无比。 索玉珠毫不畏惧的冷笑道:“玉珠等着。”话落转过脸来,不再理会两人。 梅剑云双目温和亲切的凝注在梅瑶麟冷漠而无表情的俊脸上,关切的道:“麟儿,你该先把内伤治疗一下,其他的事,我们回银龙堡再谈。” 梅瑶麟俊脸一变,冷漠的笑道:“回银龙堡?爹爹,你觉得麟儿也附属于银龙堡吗?” “沧浪客”索清冷声道:“子从父籍,梅瑶麟,你父属于银龙堡,你不属于银龙堡你属于那里?”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这是我梅家自己的事与外人无关。” 沧浪客索清闻言大怒,双足一顿,落身梅剑云身侧,戟指喝道:“反了,反了,你以为老夫不敢宰你吗?” “撑天叟”寒天虹双手猛然一撑地面,跃身阻在梅瑶麟身前,冷冷的道:“姓索的,你别以为我家公子内伤甚重无法与你抗衡,其实,就凭你索清那几手见不得人的功夫,慢说我家公子现在的伤势,就是再重上三分,你索清也还不够资格在他面狂叫?” 当着这许多人,以他“沧浪客”索清的为人那能忍得下来,但见他脸上红光一涌,猛上一步暴喝道:“凭你这等老奴才也有资格与老夫说话,躺下!” 招随声出,“赤霞千里”直击“撑天叟”寒天虹胸口。 “撑天叟”寒天虹内伤本已相当沉重了,他之所以强行出头,全凭着心中一点忠义血胆,而忘却了生死。 距离如此之近,慢说寒天虹已负伤在先,就是未负伤之前,以“沧浪客”索清的功力,突起发难,只怕他也难以全身而退。 “砰然!”一声大响夹着一声闷哼,“撑天叟”寒天虹一个高大的身体向后一仰,正好跌入梅瑶麟怀中,由于冲力太大,梅瑶麟也被撞退了四五步。 “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撑天叟”寒天虹沉闷的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帘,昏死过去,一个高大的身躯,软绵绵的卧在梅瑶麟臂弯里。 出神的望看“撑天叟”寒天虹灰白多皱的老脸,一根根急速浮现的血丝刹那间布满了梅瑶麟星目,一丝冷酷的笑意涌上了他的嘴角。 死一般的沉寂中,梅瑶麟缓慢俯身放下怀中的“撑天叟”寒天虹,霍然抬起头来,冷冽如刃的目光,凝注在“沧浪客”索清脸上,冷冷的道:“梅某相信阁下此时心中一定很得意。”“沧浪客”索清的目光与梅瑶麟一接触,心头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震,深吸一口冷气,定神冷喝道:“梅瑶麟,别忘了你的伤并不比他轻,老夫这么做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而已,你如一意孤行下场将与他相同。”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冷冷的笑道:“这么说梅某倒是该感谢你不杀之恩了?” “沧浪客”索清冷笑道:“因为你是银龙堡的人,老夫相信世间没有不怕死的人。” 梅瑶麟冷冷的道:“因此,梅瑶麟为了求生非投你龙银堡是吗?” “沧浪客”索清傲然冷笑道:“老夫确实这么想。” 梅瑶麟嘲弄似的冷笑道:“这么说梅某是猜对了?” 话落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激昂,直冲霄汉,使人难以相信他此刻是受了内伤,笑声一落语气突然一变,冷酷的道:“梅瑶麟也相信世间没有不怕死的人,但是,梅某要杀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从我手中脱过,索清,你准备挣命吧!” 第十五章 万松门父子相遇 由梅瑶麟震人心弦的笑声,“沧浪客”索清十足的自信完全消失了,他曾亲眼目见梅瑶麟独斗“狂侠”、“绝丐”的一幕,虽然,他明知海瑶麟此时内伤不陉,俣他却有自知之明,抵不住梅瑶麟五成真力。 梅剑云闻言焦急的叫道:“瑶麟,冷静点。” 梅瑶麟心中此时充满了杀机,闻言霍然转过脸来,漠然的道:“我现在就很冷静。” 梅剑云沉声道:“冷静,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梅瑶麟冷冷的道:“孩儿对索清说话。” 梅剑云脱口道:“你知道他是你什么人?” 梅瑶麟闻言俊脸突然一变,星目突然凝注在梅剑云脸上,良久,良久,才冷冷的说道:“爹爹知道我该叫他什么,瑶麟自己也知道,但是,梅瑶麟不会那么做,我生身母姓花,生身父姓梅 我与索姓之人无关。” 梅剑云心中只怕梅瑶麟出手,是以想用严辞喝阻他,闻言沉声道:“但是爹爹与他有关!” 梅瑶麟脸色一变,沉重的道:“爹爹,也许瑶麟错了,但错误却是起于误会,如果,这个误会能得到明白的解答的话,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梅剑云迫切的问道:“什么误会?谁制造的?” 梅瑶麟淡然的道:“谁制造的孩儿不知,但这个误会只有爹爹你能解答。” 梅剑云心头突然一震,脱口道:“我?我能?” 梅瑶麟肯定的道:“是的,爹爹,你能,因为,因为你当年与母亲同赴风雷洞,因此,你知道我母亲的下落,孩儿与索家的误会就起在这里。” 梅剑云红润的俊脸突然变得十分苍白,他觉得儿子的双目如同两柄利剑般的刺进了他的心房 深处?是以,他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也无法回答。 由梅剑云的神情,梅瑶麟更觉得沉重与不安了,迫切的问道:“爹爹,回答我!” “云飞客”冷声道:“她被万象公子打下沉羽江中去了。” 梅瑶麟心头一震,脱口道:“爹爹,此话当真吗?” 梅剑云沉重的长叹一声,道:“麟儿,你我父子之间的这道鸿沟也许永远无法填塞了,但是爹爹我不想欺骗自己的儿子,这是天意的安排……” 梅瑶麟急声道:“爹爹没说到主题!” 梅剑云沉痛的道:“你母亲被击落沉羽江时,为父并不在场。” “爹爹可曾到下游去找过我娘?” 梅剑云道:“找过!” “爹爹找了几天?” 梅剑云愧然避开梅瑶麟的目光,嘴唇连连启动了数次,但却说不出话来,额角上登时冒出粒粒豆大的汗珠。 梅瑶麟星目中缓缓爆射出冷芒,冷声道:“我想爹爹一定找了不是一天。” “沧浪客”索清心头一动,沉声道:“共找了五天五夜。” 梅瑶麟星目仍盯在梅剑云脸上,冷漠的道:“孩儿要听爹爹亲口说出这个数字!” 梅剑云凄凉的笑了笑,道:“孩子,我知道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原谅我的,但为父已说过不骗你了,数字只有一天!” “一天?” 梅瑶麟话声一落,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声悲愤冷厉,毫无感情,笑声一落,阴沉的道:“这么说孩儿与索家的事,并不是误会的了?” “沧浪客”索清闻言心头一震,暗自把功力凝聚于双掌之上,但却仍无把握,当即转脸跨上一步,对梅剑云道:“剑云,你怎么打算?” 一见他跨步上前,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但却未形之于色,昏死地上的“撑天叟”撑天虹此时沉重的叹了口气,睁开了双目,但却爬不起来。 梅剑云为难的看看对方,目光终于停在梅瑶麟身上,沉声道:“瑶麟,不管怎么说……” 梅瑶麟忽地截住道:“爹爹,我知道,天下……” 梅瑶麟话声末落,“沧浪客”索清已闷声不响的闪电扑了上来,出掌拍向梅瑶麟胸前璇玑死穴。 这一切,索玉珠看得最清楚,因为,她了解她三叔父的为人,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生死,见状脱口叫道:“麟儿,退!” 声在“沧浪客”索清发动之后才叫出,但一声“麟儿”却在“伧浪客”索清掌到之前到,而这一声急呼,却是够使梅瑶麟闪避的! 然而,事实却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索玉珠的话声不过才落,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两人仍然对面而立,所不同的是,“沧浪客”索清右手门脉已落入梅瑶麟手中了。 “云飞客”与“银翼雕”索龙震怒的同时跨上了一步,但却又投鼠忌器的停了下来,云飞客冷声喝道:“梅瑶麟,你可曾考虑过你父亲的处境?”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不劳阁下费心,该考虑的梅某都考虑到了。” 话落注定“沧浪客”索清冷酷的笑道:“梅某早已提醒过阁下要挣命了,却没想到尊驾如此贪功。”话落右掌缓缓提到胸前准备下手。 “沧浪客”索清咬紧牙根,抵住门脉血流被阻的痛苦,阴声道:“梅瑶麟,老夫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阴毒!” 梅瑶麟冷笑道:“梅某一向主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飞客”闻言大急,急声道:“剑云,你还等什么?” 梅剑云痛苦的摇了摇头,横心上步,沉声道:“瑶麟,为父对不起你的事太多,但却情非得已,不要*为父走上绝路……”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抬头道:“爹爹还想回银龙堡吗?” 话落右掌突然一掌,就要拍出,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莫非这一次例外了吗?” 梅瑶麟闻声知人,缩回的右手一振,二度拍出,恰在此时,突听“撑天叟”寒天虹软弱的声音叫道:“小主,放他去吧!” 梅瑶麟猛然一震,霍然缩手转身,道:“天虹,一掌之仇你忘了不成?” “撑天叟”寒天虹吃力的撑了几次,但却无法撑起身来,颓然一叹,沉重的道:“小主,天虹相信令尊必有难言之隐,天下没有父母不疼子女的,也许天虹的感受比别人多,但不管是错是 对,天虹愿把一掌之仇扯过。” 梅瑶麟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挥手把“沧浪客”索清摔出五六文远,冷冷的道:“银龙堡将 来要找人算账,可找我梅瑶麟。” “沧浪客”索清一跃而起,一张老脸刹时胀得通红如血,暴喝一声,道:“我们上!”话落飞身欲扑! “云飞客”“银翼雕”也都怒气冲天,闻声一起跃身欲上。 双奇见状大吃,一惊,双双跃身梅瑶麟身侧,“瑶台牧女”云凤玲早已把长鞭撤在手中准备应战了! 就在此时,方才的声音,又笑道:“斗智斗力都不如人,各位何苦自取其辱?”声落人影一闪众人中间落下一个蓬头散髻,混身是血的老道士。 “沧浪客”索清一见此人,登时凉了一半,猛然刹住脚步,脱口道:“颠道人!”“云飞客”一听“颠道人”三字,心头也是一震,霍然停下身来。 “颠道人”扫了三人一眼,笑道:“假使各位不以为我颠道人说话疯颠无常的话,我老道士以为各位该回银龙堡去了。” 银龙堡三老出其二,仍然没把梅瑶麟弄到手,二老心中都有点不服,“云飞客”冷笑一声,道:“道长不知劝梅瑶麟去那里?” “颠道人”脸色一寒,突又笑道:“自古留客有客情,决无强留之理,梅瑶麟既非出身银龙堡,去与不去当然由其自择,老道士的话可曾颠倒?” “沧浪客”索清道:“前辈之言极是,只是,今天要他梅瑶麟回银龙堡的并非为了银龙堡,而是为了归凤国二十年困后之仇,梅瑶麟出道之初,就打看归凤国的旗号与中原武林同道为仇,此时归凤国真个动众来此,他却不肯归队,居心令人难测,虽然他一直对银龙堡无礼,但他终究是本堡之人,老夫不能不为他前途着想。” 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在他口中说出,却成为无可反驳的大道理。 “颠道人”看了一旁静立不言的“武丞”云白飞,笑道:“那倒是梅瑶麟的不是了,不过,如果归凤国的人答应他梅瑶麟不去银龙堡,不知两位怎么说!” “沧浪客”索清看看“武丞”云自飞,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那时老夫自无强留人家的理由。” “颠道人”转对“武丞”云由飞道:“云大人怎么说?” “瑶台牧女”云凤玲惶恐的盯着父亲,梅瑶麟却冷笑不语。 “武丞”云自飞本觉得银龙堡二老的所作所为有些太过火了,但是,同样的,他也看出梅瑶麟是个孤傲不群的少年人,更可怕的是他武功太高,使人无法与之抗衡,万一他一步走错,而与归凤国为仇,“武丞”云白飞也不能预料后果如何。 当下思忖良久,毅然决定道:“敝国来的人,现时全驻扎在银龙堡,梅公子令尊也在归凤国为官,如果梅公子真诚为我归凤国报二十年困后之仇,理应同归银龙堡。” “瑶台牧女”云凤玲知道梅瑶麟决不可能去银龙堡,闻言芳心大骇,脱口叫道:“爹爹,你不……” “颠道人”却不动声色的笑道:“云大人没有为令媛考虑到?” “武丞”云白飞正色道:“公私相比,公应在先。”“颠道人”笑道:“食王禄,报王恩,云大人之心,我老道士佩服万分,只是,目下有一个人,只怕她不答应梅公子进银龙堡,此人,云大人反对不得!” “武丞”云白飞脸色一变,笑道:“老夫早就在归凤国时已闻道长大名如雷贯耳,都不答应他进银龙堡之人,一定是道长吧?” “沧浪客”索清心恨“颠道人”,但由于武功远不如他,不敢形之于色,此时一见有机可乘忙笑道:“道长称云大人为‘大人’,那有反对之理……” “颠道人”不等他把话说完,抢先大笑道:“我老道士与索兄相识不久,索兄竟然如此了解我老道士,哈哈,知音难求,老道士我活了九十多年,直到今天才碰上一个,由此足见古人之言不假,哈哈……” 轻蔑的笑声一落,转对云白飞道:“云大人,索兄之言说对了,民岂能与官斗,我老道士是说的另有其人。” “武丞”云白飞脸色一缓,道:“谁,他在那里?” “武丞”云白飞话声才落,突听对面百丈松岭顶上,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道:“归凤国公主。” 众人闻言先是一震,接着一齐转动目光,向发声处望去。 只见,对面百丈以上的松岭上,并排站着三个人,最右侧的是个金衣少女,左侧是个金袖老太婆,中间一个是白衣少女。 众人抬头之际,金衣少女架着白衣少女从岭顶上跃下来,云白飞一见金衣少女,心中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暗忖道:“金凤玉女,怎么她与归凤公主在一起呢?” “银翼雕”索龙却看呆了,他在武林中走动了这许多年,就没遇到一个女子堪与在场的三女相提并论。 眨眼之间,二女已从岭顶飘落地面,掠身向这边驰来,“武丞”云白飞当先跪了下来,接着梅剑云夫妇与“瑶台牧女”云凤玲也跟着跪了下来。 “金凤玉女”与凤忆萍停在众人面前十丈左右处,两人四只迷人的目光始终停在梅瑶麟苍白的俊脸上,脸色激动中带有无比的痛惜。 梅瑶麟迅捷的避开两人的目光,淡然一笑道:“公主别来无恙?” 凤忆萍娇弱的身躯震动了一下,也许她没有料到梅瑶麟会突然对她如此冷漠,心中一阵委屈美眸中油然涌上两个泪珠。 “金凤玉女”不满的扫了梅瑶麟一眼,转脸对凤忆萍道:“萍妹,你把他们先打发了吧!” 凤忆萍自从在生死谷与梅瑶麟分别之后,一颗芳心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看他,当她听说梅瑶麟跌落沉羽江后,更因过度的优虑而成疾。 但病魔却阻不了她思念之心,抱病奔波寻找,以致被困万松门,金袖老太婆的话,使她那颗早已绝望了的芳心又恢复了生气,一路上,她幻想着与梅瑶麟见面后的一切,然而,梅瑶麟所给 她的却只是一句淡淡的问候之语。 她灰心的望了“金凤玉女”一眼,黯然的道:“姐姐,你打发她们走吧!事了我想回归凤国了。”语声幽怨而凄凉,令人闻声心疼。 梅瑶麟俊脸轻轻抽搐了一阵,沉重的暗叹了口气。 “金凤玉女”在凤忆萍说话之际,美目便一直盯着梅瑶麟,见状芳心突然一动,暗忖道:“我不能让萍妹妹再离开他,右卫说得不错,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替别人想得太多了,而不愿别人知道。” 转念间沉声道:“萍妹,你我身份不同,我无法打发他们。” 凤忆萍此时心灰意冷,闻言脱口道:“你们都回归凤国去吧!” “武丞”云白飞叩启道:“上禀公主,梅瑶麟是否也与臣等同行?” 凤忆萍冷声道!“我归凤国中的事。用不着假手他人,你们快走。” “武丞”云白飞道:“臣等随侍公主。” 凤忆萍冷冷的道:“不用了,此间事了,我马上回国,用不着你们随侍,不要再罗嗉了,快走吧。” “武丞”云白飞心中暗自奇怪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公主,何以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当下不敢抗令,应声而起,道:“我们回银龙堡。” 梅瑶麟猛然跨上一步,间道:“爹爹也去?” 梅剑云黯然点了点头,道:“是的,麟儿,你我父子今日初见,只是,这种场……” 梅瑶麟沉重的叹了口气,截住梅剑云下面未说完的话,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爹爹,瑶麟不送了!”话落缓缓转脸过去。 “沧浪客”索清闻言目光中毒突然一闪,大笑道:“咱们走了,梅瑶麟,银龙堡随时欢迎你前来,哈哈……” 话落当先转身急驰而去,银龙堡其他的人也跟着起身而去。 “武丞”云白飞扫了爱女一眼,道:“玲儿,跟爹爹走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目注梅瑶麟犹疑的道:“爹爹,玲儿……” “武丞”云白飞见公主对梅瑶麟言辞间似乎有些不满,生怕爱女与梅瑶麟同行受累了,趁她说话无备之际,突然飞身扑上,点了爱女“睡穴”转身对梅剑云夫妇道:“咱们走!”走字出口人已疾驰而去。 梅剑云扫了梅瑶麟一眼,沉痛的道:“瑶麟,爹爹走了。” 索玉珠凄凉的轻声道:“麟儿保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话落起步,跟随转身起步的梅剑云向万松门出口处奔驰而去。 低沉的话声,使梅瑶麟冷漠的心房大大的震动了一下,自始至终,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因为,她并不是她的生身之母,然而,由她临时说话的话声,他听得出那不是装作的。 望着两消失在出口处的背影,梅瑶麟觉得好象失去了什么,更觉得增加了一付重担,他习惯的笑了笑,转身向着侧卧地上的“撑天叟”寒天虹,没有再看凤忆萍与“金凤玉女”。 凤忆萍挥袖抹去脸上的泪痕,赌气似的道:“姐姐,我们走吧!”声落霍然扭转身躯,移步欲行。 梅瑶麟闻言猛然抬起头来,恰好碰上“金凤玉女”那双灼灼的目光,似乎怕自己的心事被她看穿,他又迅速的低下头去,伸手去扶“撑天叟”寒天虹。 “颠道人”见状忙喝道:“娃儿,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梅瑶麟闻声心头一震,猛然缩回手来,抬头问道:“道长身上一定有治伤良药。” “颠道人”闻言一笑,语重心长的问道:“有倒是有,但不知你娃儿将来怎么报答我?” 梅瑶麟一怔,脱口道:“梅某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只要前辈有用得着梅某之处,万死也不辞!” “颠道人”笑道:“我老道士与人无怨无仇,用不着你去跟人拚命,我老道士所担心的是,身后箫条,死了暴尸山野,因此,咱们这笔交易定在十年之后。”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急声道:“十年之后?” “颠道人”扫视了二女一眼,故意不解的问道:“怎么?太短了?” 梅瑶麟摇头笑了笑道:“恐怕太长了,十年之后,人世之间只怕已没有我梅瑶麟的存在了!” 话落突然目中奇光一闪,道:“在下向道长求药,要救的人并非在下,那人将来报答道长也是一样吗?” 凤忆萍此时已转过娇躯,一双美目,直盯在梅瑶麟苍白的俊脸上,他,仍是那么平静,她,曾经怕他看这种超乎常态的平静,因为,那表示他已不在乎这世间的一切了。 “颠道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由这少年超人的冷静中,他担心那三个少女的归宿,因为,他并不重视自己的生死,颠道人脸色一整,正色道,“娃儿,你年岁还轻,怎会连十年的时光也度不过,这显然是有意推辞。”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道长,你了解梅某的处境,轻诺寡信,梅某不愿现时答应将来失信于道长。” “颠道人”心头又是一震,目注梅瑶麟良久良久,才道:“娃儿,假使你不那么恢心,假使你肯接受别人的帮忙,事情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要知道,那些对付你的人……” 梅瑶麟淡然一笑,岔开话题道:“道长今日来此,可是又有什么发现?” “颠道人”一怔,笑道:“不错,因此,贫道希望你早点把伤治好,但是,我老道士的药却没有那么神速,除非……” 住口不再往下说,目光转向“金凤玉女”。 “金凤玉女”知道“颠道人”的意思,当即探手袖中,去摸灵芝露,梅瑶麟却平静的笑了笑道:“在下的伤并不碍事……”话未说完,目光突然凝注在前面松岭之上。 “颠道人”正容道:“因为你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说自己的伤不碍事。” 梅瑶麟收回目光,漠然一笑道:“道长如果真心想助我梅瑶麟,就请吧……” “颠道人”做事经验何老道,闻言忙道:“不只我老道人要要助你,就是公主与玉女也有同心,但是,你娃儿拒人于千里之外。” 凤忆萍委曲的泣道:“你不用说了,姐姐,我们走!”话落拉着“金凤玉女”的衣袖转身欲行。 “金凤玉女”痛惜的抓着她的玉手,轻声道:“萍妹,他已身临绝境,你怎忍心丢下他要走了?” 凤忆萍芳心一震,轻泣道:“是他不要我的。” “金凤玉女”轻叹道:“他答道长的话你没听到吗?他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自决,萍妹,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连他真正的用心都看不出来吗?” 凤忆萍含泪的目光,重又转盯在梅瑶麟苍白的俊脸上,过去的一切,重又一幕幕的映现在脑海。 梅瑶麟漠然的笑了笑,道:“公主前途珍重,梅瑶麟不送了!” 话落转身走过对“颠道人”道:“道长如果真愿助我梅瑶麟,就请把寒天虹的内伤治好,梅瑶麟话尽于此。” 话落学步向对面松岭下走去,他虽然尽量运功稳住身形,脚步却仍是那么蹒跚。 “颠道人”沉重的摇了摇头,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丸药,抖手丢给“九环剑”道:“烦你喂寒天虹服下,我去助那娃儿。” 声落走到“金凤玉女”身前,目注泪珠满面的凤忆萍,道:“公主,患难知真情,他是一个值得你爱的人,但是,你需要唤回他淡漠的生趣,使他知道他在人间尚有许多应尽的责任,他要你离开他,并非他不珍视你的感情,而是,他不希望你为了他在心中留下烙印,因为,他需要对付整个武林,公主,你聪明过人,你想像得出这付担子有多么沉重。” 话落又对“金凤玉女”道:“姑娘,你放心把灵芝露交给贫道吗?” “金凤玉女”伸手把王瓶递给颠道人。 “颠道人”凝重的道,“姑娘知道该怎么办。”话毕转身向梅瑶麟追去。 在一棵古松之下,梅瑶麟坐了下来,才想闭目调息,身前突然飞落“颠道人”,他扫了四周的假山怪石一眼,笑道:“娃儿,此处可真隐蔽,如非居高临下,决无人看到。” 梅瑶麟落寞的一笑道:“梅某并非要隐蔽,道长也知道他们要从那里来。”话落缓缓闭上了眼睛。 “颠道人”一扬手中的玉瓶,道:“娃儿,时间有限,你该先把这个服下,内伤立时就可痊愈。” 梅瑶麟心头一动,睁开星目,道;“是道长的药?” 这时,假山之后轻巧的飞下“金凤玉女”与凤忆萍。 “颠道人”笑道:“假使是公主或是‘金凤玉女’的你就不服了是吗?” 梅瑶麟沉重的笑了笑道:“道长拿来吧。” “颠道人”微微一笑,伸手把王瓶递去,梅瑶麟伸手去接,揭去瓶盖,俊脸突然一变,仰脸脱下三滴,递还“颠道人”道:“望道长在她们面前代梅瑶麟致谢!” “你不亲自去谢她俩?” 梅瑶麟漠然的笑了笑道:“在下伤痊之时,她俩已离去了。” “颠道人”接过玉瓶,笑道:“也许她俩不会走!” 梅瑶麟脸色突然一紧,目光霍然盯在“颠道人”脸上,沉重的道:“道长会劝他们走是吗?因为,你曾说过要助我梅瑶麟。” “颠道人”正容道:“她俩走了对你有害而无利,因为,她俩的武功都算得上是武林第一高手。” 梅瑶麟道:“她俩走了可以减轻梅某许多心灵上的负担,她们,原都是幸福的少女,因此,梅某觉得她们不该与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在一起,我,能带给她们的只有罪恶与痛苦,道长,在良心上说,我说不过去。” “颠道人”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娃儿,你想独担这些感情的债是吗?你以为自己担得起 你以为她们真会忘了你吗?娃儿,你居心善良,但你却不了解真正的感情。” “爱恨原只一线之隔而已。” “你要他们恨你而淡忘了爱?” 梅瑶麟落漠的笑了笑,道:“短暂的时光,原比无尽的岁月容易打发,何况,我将在忙碌中度过。” 话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他合眼的一瞬,“颠道人”清晰的看到了那双黑白分明的星眸中,闪动着一层晶莹的泪光。 颠道人眸子中放射出骇人的精芒,凝视着梅瑶麟苍白的俊脸,良久良久,才沉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你不觉得自己牺牲得太多了吗?” 假山后面,缓缓走出了“金凤玉女”与泪珠满面的凤忆萍。 “颠道人”转过身来,把玉瓶交给“金凤玉女”,道:“他服了三滴。” “金凤玉女”脱口道:“只服了三滴?” “颠道人”沉叹一声,道:“是的,姑娘,我老道士要到前面去看看寒天虹了。”话落迳自转身向前面驰去,眨眼间消失于假山之后。 凤忆萍愧疚的望着梅瑶麟,缓慢的移步走到他身侧,背依古松坐了下来,抬起纤纤玉手,去摸梅瑶麟的额角,她似乎已忘了别人的存在了。 “金凤玉女”见状忙道:“萍妹,不要动他!” 凤忆萍闻言一惊,急忙缩回手来,怔怔的望看梅瑶麟苍白的俊脸出神。 沉寂中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缓慢,两个少女,谁也没再说话,四只美眸不停的在梅瑶麟脸上打着转。 就在这时,古松上的松岭上出现了七八个背插金刀的汉子,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精巧的玉盒这些金刀人现身不久,岭上并肩跃下两个银衣老者,两人手中各捧着一块黄绫,绫上放着一颗其大无比鹅卵明珠。 “金凤玉女”声响猛一转身,触目不由惊声道:“琼海双神!” 这两个老者,右侧一人年有八旬上下,白眉白须,疤面狮鼻,目光闪烁不定,右耳缺,半边一目了然,是刀剑所伤,相貌丑陋,使人见面难忘,他双手之中,捧着一颗鹅蛋大小的赤红明珠,闪闪生辉,其色如血。 左侧的老者年龄与右侧老者不相上下,霜眉红眼虬髯,一见可知,是个残暴嗜杀之徒。 两人落身在“金凤玉女”身前十丈左右处,缺耳老者扫了全神注视梅瑶麟的凤忆萍一眼,干笑两声道:“两位姑娘不用害怕,我‘海神’、‘盗神’虽然一向不把杀人当成一回事,这次却例外,我俩是奉紫玉国王之令上前来下礼的。” “金凤玉女,”偷眼扫了梅瑶麟一瞥,心中暗忖道:“海神、盗神,凶残闻名武林,功高未逢敌手,单凭我一人,只怕敌不住任何一人,何况此时他正在运气疗伤,我何不拖一段时间,等他伤愈之后再做道理,那时就是打他两人,跑也方便。” 心念电转,不过眨眼一瞬,当下笑道:“贵国国王不知下礼与那一个。” 缺耳老者看了梅瑶麟一眼,笑道:“下给归凤国公主凤忆萍。” 凤忆萍此时全神贯注在梅瑶麟脸上,她粉脸上的表情随着梅瑶麟变换不定的脸色不停的改变着上,这些人的话,她竟然浑如未觉。 “金凤玉女”芳心一震,但却未形之于色,轻笑一声道:“在本姑娘记忆之中,归凤国公主凤忆萍好像并无恩惠施于紫玉国主国送礼于她不知从何说起?” 红眼老者不耐烦的道:“我紫玉国的人也用不着别人施恩,老夫实言相告与你,我等送礼于她,乃是文聘之礼,因为,我们王子看上了她!” “金凤玉女”芳心倏然一震,脱口道:“文聘之礼?” 缺耳老者点头道:“不错,当今武林之中,身份相貌堪与我家王子相配的只有她一个,因此老夫奉了国王之命前来下聘。” “金凤玉女”回头扫了梅瑶麟一眼,见他脸色已不似方才那么苍白了,芳心暗自一喜,忖思道:“这两个凶神视人命如儿戏,他伤势未愈之前,我倒得小心应付他们。” 念转意决,抬头娇笑道:“婚娶大事,取决于双亲,贵国国王何不直接到归凤国下聘,公主双亲如果答应,公主岂敢不遵。” 红眼老者双眉一扬,冷声道:“你是什么人连本国的事也想管?” “金凤玉女”黛眉一挑,美目之中立时精光如电,但只一闪便又消失了,淡淡的一笑道:“本姑娘并非想管贵国的事,只因归凤国公主与本姑娘有点渊源,是以有此一问。” 缺耳老者闻言神色一凝,道:“不知姑娘与她有何渊源,那位白衣姑娘就是归凤国的公主是么?” “金凤玉女”道:“本姑娘是公主结义妹妹,那位白衣姑娘正是归凤公主,只是,贵国王子只怕要大失所望。” 红眼老者闻言冷声道.“失望什么?只要公主答应,马上就可以成亲,莫不成还怕她那归凤国的老子,哼。” 冷哼一声,转脸对缺耳老者道:“盗神,咱们就征求公主的意见吧!” “盗神”眼珠一转,道:“对,咱们上吧!”话落与“海神”同时起步向前走来。 “金凤玉女”见状芳心暗急,传音对凤亿萍道:“萍妹,快站起来!” 凤忆萍粉脸上此时已现喜色,因为,梅瑶麟的俊脸已开始转红而不再变化了,只见她抬头喜悦的欢声叫道:“姐姐,你看,你看,麟哥哥脸色已开始转红了。”显然方才“金凤玉女”的话她也没听见。 “海神”、“盗神”一听“麟哥哥”三字,霍然停住了脚步,四只精光闪烁的眸子同时盯视在梅瑶麟脸上。 “盗神”目中凶光一闪,冷声问道:“地上坐的可是梅瑶麟?” 凤忆萍闻声一怔,扭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霍然跃身站起,横步挡在梅瑶麟身前,冷声说道:“你们是谁?” “海神”脸上杀机一缓,恭声道:“紫玉国派来迎接公主的。” 凤忆萍一怔,道:“紫玉国?我不认识什么紫玉国,你俩找错人了。” “盗神”干笑道:“我琼海双神从来不会找错人,就是找错了,错误也在对方,其罪该诛,公主,你该希望我俩找到了才对,活总比死好,是吗?哈哈……” 笑声一落,脸色突然一沉道:“公主,我家王子看上了你,想娶你做王妃,血、翠二珠就是文定之礼,我俩就等公主答应。” 凤忆萍闻言先是一怔,接着粉脸一沉,冷声道:“你两个快把东西带走!” “海神”老脸一沉,冷笑道:“公主也跟我俩一起走吗?” 凤忆萍冷笑还。“你们做梦。” “金凤玉女”见状芳心暗急,轻声道:“萍妹……” “盗神”双目凶光闪射,阴沉的笑道:“这么说公主是拒绝了?” “金凤玉女”忙道:“婚姻大事,理应先禀双亲,两位都是武林中早年成名的前辈人物,怎可如此强人所难?” 她把“前辈”二字说得特别响亮,显然是暗示凤忆萍不要太过于冲撞二人,马上动手。 凤忆萍乃是个烈性女子,闻言冷笑道:“什么前辈不前辈,两位如果势在必得,只怕得先露出两手来了。” “海神”一楞,继而狂笑道:“哈哈……有理,有理,公主,在动手之前,老夫要先把话说明白,我紫玉国储君之所以要强娶公主之意,主要原因固然是公主生得美艳,次要,是因为万象公子与梅瑶麟都要娶公主之意,我家公子不肯落后于人,是以,无论软娶硬娶,乃是势在必得的事,因此,老夫以为公主不必自取其辱。” “金凤玉女”见事已至此,心知已无挽回的可能,当即暗中运足功力,冷笑道:“听尊驾的语气,如果此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盗神”冷笑道:“莫非姑娘不以为然?” “金凤玉女”冷笑道:“本姑娘确实以为如此!” “盗神”疤脸上血光一现,双手把黄绫一卷,包起“血珠”,放入怀中,抬头冷笑道:“丫头,来来来,老夫先让你攻三掌,你就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了。”话落向前跨出三步,负手以待状至狂傲。 “金凤玉女”气得粉脸通红,猛然跨出一步,冷叱一声道:“本姑娘承让了,接招。”声落攻出一招“丹凤朝阳”直拍“盗神”胸口,出手迅速如电,掌现狂风似剪,压力如山。 “盗神”虽然成名武林达数十年之久,功力高深莫测,却也不敢真个挨“金凤玉女”一击,他之所以要如此做,乃是另有用心,当下见招身子突然向左一闪,右手猛然探出,闪电抓向“金凤玉女”右手门脉。 “金凤玉女”万没料到以他的身份,竟然言而无信,见状芳心倏的一沉,此时收掌已来不及 情急之下,娇叱一声,右足随声闪电般的踢了上来。 这一着却又出乎“盗神”意料之外,一惊之下,本能的撤手退了两尺,阴声笑道:“金凤玉女果然名不虚传。” “金凤玉女”恨他言而无信,娇躯一转,如影附形的追了上来,出掌突击“盗神”右胁,一面娇叱道:“好个言而无信的老盗贼。” “盗神”双目阴光一闪,举手拍出两掌,阻住“金凤玉女”凶猛的攻势,趁机沉声向“海神”喝道:“海神擒下公主。”声落招式一变,连攻七掌,出手迅捷骇人,飘忽迷离,犹如在同一时间之内拍出,使人眼花缭乱,一代凶神,招式果然不同凡响。 “金凤玉女”芳心一沉,玉手连挥,四面阻击“盗神”的掌势,触手只觉压力如山,手腕酸麻,心知自己功力不是“盗神”之敌,当即战术一变,不敢硬接“盗神”的掌势。 那边,“海神”早已把翠珠收了起来,闻言大笑一声,欺身*向粉脸冷如寒霜的凤忆萍,冷笑道:“公主,你真要老夫出手吗?” 凤忆萍偷瞥了梅瑶麟一眼,但见他此时脸色已然红润如初了,芳心略为一松,冷笑道:“你以为本公主怕了你吗?”话落移步走出三尺。 “海神”阴沉沉的冷笑一声,道:“公主当然不用怕,老夫斗胆也不敢杀你,嘿嘿,因为你将来是王子的宠人。”说话声中,缓步向凤忆萍走来。 凤忆萍偷眼见“金凤玉女”独战“盗神”,守多攻少,形势十分紧迫,心知自己决非“海神”之敌,念头暗转道:“我功力武技都差姐姐很多,长时间打斗,决非海神之敌,看来只有冒险一击了。”心念如风一转,暗自运功双掌之上,凝然不动。 “海神”知道她功力不如“金凤玉女”,轻敌之念,油然而生,阴笑一声,道:“公主该出手了。”说话之时,距离虽已近五尺之内,但却仍不停步,脸上也毫无戒备之色。 凤忆萍冷声道:“你还不配本姑娘先动手。” “海神”闻言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这么说老夫只有先动手了,哈哈……” 狂笑声中,顺势向前跨出两尺,左手轻描淡写的一拂,右手突然闪电抓出,迳扣凤忆萍右手门脉,急如迅电惊雷。 凤忆萍早已存了孤注一掷之心,见她左手一拂,尚未等他右手有所变化,已先娇叱一声,腾身跃起两丈多高,娇叱一声,道:“菩提千拂!”随声招出,一片迷蒙的掌影,已从四面八方罩了下来。 “海神”万没料到她已存下速战之心,右手一抓落空,方自一怔,突觉四面八方,压力如山般的罩了下来,心头一骇,大喝声中,本能的挥手倒拍出一招“反挥五弦”,脚下猛一加劲,人如脱弦之箭般的向左侧飞射而出。 “嘶”的一声清响,隐约之间,溅起一缕血光,凤忆萍一闪落下地面,目光到处,芳心不由一沉,暗自惊忖道:“在他全然无备之下,我仍然没伤到他的要害,今日一战,只怕凶多吉少了。” 一丈之外,“海神”脸色铁青,左臂衣袖裂开两尺多长,衣袖已染成了红色,显然那条左臂已受了创伤。 他,阴沉的盯看凤忆萍,道:“好丫头,三招之内,老夫如果擒不下你,从今之后,中原武林之中,就没有我海神这号人物。” 话落一顿,猛然大喝一声道:“接招!”随声飞射而上,双管齐出,眨眼之间,连攻十八掌之多,上下左右方圆三丈之内全罩在他双掌之下。 凤忆萍一招未能奏功,芳心已有些害怕了,此时一见他出招先封闭了上空,使自己无法再运用那招“菩提千佛”,芳心更加惊骇,有些慌乱的抬掌推出了两招,运足猛一用力,飞身倒射出一丈多远。 “海神”见状那肯放松,暴喝一声,道:“那里走!”连人带招,二度攻了上去。 “海神”功力原本就高出凤忆萍许多,凤忆萍虽然身动在先,但却没有比“海神”先着地,就在她莲足将接地面之际,“海神”拍出的一片迷蒙的掌影已然到达身前不满半尺之处了。 凤忆萍人在空中,无法闪避,见招不由暗自一叹,美目猛然闭了起来。 “海神”见状,心中暗自一乐,双手一顿,变掌为抓,一闪扣向凤忆萍双手腕脉,得意的冷笑道:“看你往那里……” 跑字尚未出口,双手突然同时落空,心头一震,猛一抬眼,眼光到处,不由一楞。 但见身前五尺之外,凤忆萍双目紧闭倚在一个白衣少年怀里,那白衣少年,却是方才在古松之下疗伤的梅瑶麟。 “海神”目中厉光大炽,阴沉的道:“老夫猜想你是梅瑶麟。”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因此,你该后悔方才没先除去梅瑶麟。”一听那熟悉的声音,凤忆萍霍然睁开了美目,娇躯一扭,转身面对着梅瑶麟,美目凝视着他红润的俊脸,娇怯的叫道:“麟,是你,是你救了我,麟哥哥,你……你会原谅我吗?” 梅瑶麟木然的笑了笑,道:“你并没有错。” 凤忆萍芳心猛然一沉,娇声急道:“有,有有,我知道,我自己知道。” 梅瑶麟淡然的笑了笑,道:“你要离开我并不能算错。” 凤忆萍凄声道:“但是,我今后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了,错,是因为我爱你,因此,我几乎由爱转恨,麟,你永远也不会了解一个失去情人的少女当她重会自己的情人时,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海神”见两人娓娓而谈,心中更怒,冷笑一声道:“梅瑶麟,老夫以为你该交代后事的时候了。”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轻轻伸手推开怀中的凤忆萍,冷冷的笑道:“梅某的事不劳尊驾*心海神。你该觉得后悔,因为,如果你当初先除了梅某人,此时公主与金凤玉女可能已落入你手中了,仅只先后一步之差,两位却要从至高的荣誉宝座上,跌入死亡圈中。” “海神”冷森的一笑,道:“梅瑶麟,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梅瑶麟扫了打斗中的“金凤玉女”一眼,但见“盗神”步步进*,“金凤玉女”却节节后退情势十分危急,冷冷一笑道:“可能是尊驾自视太高了。” “海神”狞笑一声,道:“我们马上就可见分晓了是吗?”话落移步向梅瑶麟走来。 凤忆萍过去曾见过梅瑶麟的武功,只道他现时仍与往昔一样,娇躯向梅瑶麟身上一靠,侧脸娇声道:“麟,我们合力抵抗他。”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他还不配!” 凤忆萍粉脸突然一变,凄声道;“麟,你,你还在生我的气?” 这时,“海神”已*到三尺左右处了,停步冷声道:“梅瑶麟,你可准备好了?”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对付你,梅某用不着准备。” “海神”双目中杀机一闪,双掌突然一扬,大喝一声道:“你且看看要不要准备?”声落狂风已到胸前。 凤忆萍芳心一沉,猛然把心一横,娇叱一声跨步阻在梅瑶麟身前,玉手一扬,硬接“海神”掌力。 梅瑶麟见状大吃一惊,仓促间,清叱一声,道:“萍妹,你疯了。” 凤忆萍闻声突觉身子一轻,被人向左拉出半尺多远,就在她身子才移开之际,耳中传入一声震人心弦的“砰”然大响。 回旋的气流,拂面令人窒息,碎石细沙迷漫中,凤忆萍觉得自己的身子幌了一幌,迷茫中美目一抬,只见“海神”惊骇的站在四尺之外,他身前地面上印着两个深达半寸的脚印,他不由的一呆。 就在此时,突听梅瑶麟暴叱一声,自己的身躯已被带了起来,直扑“金凤玉女”与“盗神”打斗的战圈。 凤忆萍在梅瑶麟臂弯里,扫眼向“金凤玉女”与“盗神”打斗的战圈一望,芳心立时一沉,樱口一张,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金凤玉女”此时娇腾向后半仰,状似刚刚躲过“盗神”一招,娇躯尚未站稳,而此时“盗神”一只迅如奔雷的巨掌却已距她胸口不满半尺了,单由形势判断,已可看出“金凤玉女” 连自救的机会也没有了。 一丝狰狞残酷的笑意,浮现在“盗神”嘴角之上,当然,他相信名重武杯的“金凤玉女”刹那之间就要变成增高他在武林中威望的垫脚石了。 然而,世间的事却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就在“盗神”蓄满功力的右掌将触及“金凤玉女”胸口之际,“金凤玉女”身后一间飘下了臂挽凤忆萍的梅瑶麟。 如电光一闪,似火花迸发,“盗神”吐气开声,吐出了蓄满右掌中的内力,身前已在他掌握中的“金凤玉女”,突然失去了踪迹。 轰然一声巨响,五丈之外的那棵古松,硬生生的被拦腰劈去了一半,枯枝败叶,震得满天飞舞,这一掌如果击在“金凤玉女”娇躯上,其后果如何真个使人不敢想像。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出“盗神”意料之外,一楞之后,一双充满惊讶与愤怒的目光向四周扫去,形同激怒中的饿鹰,蓦地,他脸色再度一变,凝视在右侧的五丈之外。 只见,一个脸色俊美而冷漠的白衣少年,左右双臂弯中,分挽着一个少女,左侧的是归凤公主凤忆萍,右臂弯里,霍然是方才在他掌握之下的“金凤玉女”。 “金凤玉女”比时似乎余悸犹存,粉脸儿仍显得有些苍白,额角鼻尖之上汗珠淫淫,神情也有些呆滞。 凤忆萍深深的喘了口气,玉手抚胸,娇声道:“姐蛆,你受惊了?” “金凤玉女”闻言粉面微微一变,悸容渐收,美目在凤忆萍娇面上打了个转,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粉脸霍然而向后面,那张娇艳的粉脸,几乎与梅瑶麟红润的俊脸碰在一起。 凤忆萍芳心突然一沉,心中暗急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姐姐一向讨厌男人,此刻却被麟哥哥搂在怀里,万一她了喝叱,麟哥哥个性冷傲,岂肯让她,那岂不要打起来?这……” 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乎凤忆萍的意料之外?只见“金凤玉女”娇魇一红,慌忙的扭过头来,似乎想掩盖她芳心中的羞怯娇情,心不在焉的应道:“嗯!萍妹,你怕吗?” 凤忆萍一楞,心说:“怪事,难道你自己不怕?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既不出言喝叱麟哥哥搂抱,又不离开他怀里?” 她心中迷惑,也就跟着心不在焉的答道:“难道姐姐不怕?” 似乎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动作,“金凤玉女”自然的向梅瑶麟怀里靠了靠,娇靥上的红霞已退,人也清醒了许多,轻笑一声,道:“我没料到盗神武功如此之高,等我想到害怕时,事情已成过去了。” 凤忆萍好似看出了什么,她美目中掠过一丝异彩,偷眼扫了梅瑶麟一眼,他,仍是那么平静冷漠。 “海神”木然呆了良久,他真的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先杀梅瑶麟了,因为,先后只不过是眨眼的一瞬之间,他两人全栽在他手中了。 一抹残酷的凶光,涌现“海神”双眸之中,狠狠的向前跨了两步,沉声道:“梅小儿,你左拥右抱的好神气啊?”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缓缓收回挽在二女纤腰的双臂,冷漠的道:“梅某神气与否与两位无关你我双方,今天需有一方面陈尸此地,事情已成定局,不必再找什么借口,因此,梅某希望两位不必再多说废话。”话落缓步从二女中间走上前来。 “金凤玉女”与凤忆萍娇魇同时一变,双双抬步跟在梅瑶麟左右,神色之间,显得无比的紧张。 “盗神”疤面搐动了一阵,突然恨声道:“梅瑶麟,老夫当初不该忽略了你,而放你小子活到现在。”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阁下说话比较实在,然而,不幸的是两位已放过我梅瑶麟?此时再后侮不是多余了吗?” “盗神”猛上一步,狂笑道:“多余?梅瑶麟,老夫一点也不觉得多余,因为,老夫要告诉你的只是你已注定要身首异处了,方才与现在都是一样,哈哈……”笑声如枭,沙哑而摄人,再配上他那张残暴乖戾的丑脸,更加骇人。 梅瑶麟轻蔑的冷声道:“梅某猜来了尊驾是在替自已壮胆还是摆 威风吓人,因为摆在眼前的事,两位看得都很清楚。” “盗神”燥声怒吼道:“你说老夫吓你?”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尊驾心里明白,在武林走动的人,没有怕鬼的,梅某当然也不例外。”弦外之音,无异是说“盗神”丑陋如鬼。 大凡是人,都不愿别人揭其短处,“盗神”虽已有八十高龄,仍不能例外,闻言精目中突然暴睁,急上两步,切齿恨声道:“小子,你胆敢骂老夫是鬼!” 声落一招“直捣黄龙”身掌合一,猛击梅瑶麟胸口,招出迅捷如电,狂风汹涌,如海涛千里呼轰如雷,令人闻声胆寒。 二女粉脸同时一变,不由自主的双双左右前跨一步,横身阻在梅瑶麟身前,娇叱声中,四只玉掌同时扬起。 “海神”没料到“盗神”如此轻狂燥进,他已领教过梅瑶麟的功力,他轻描淡写的-掌,就把自己震了一步,“盗神”功力与他不相上下,而梅瑶麟此时却是全神以待,因此,他预料得出后果,然而,此时却已来不及喝阻了。 狂飚一闪而至,就在二女双掌齐举欲出之际,俩人的身躯突然被人左右推开两尺多远,“盗神”威猛无伦的掌风,就在二女飘身之际袭到。 轰然一声震天大响,满地松枝落叶,登时被卷起五六丈高,平滑坚硬如铁的石地上,被击出一个两三尺深的大坑。 “盗神”疤面由红变紫,踉跄退后四步,双臂无力的垂了下去,胸口起伏如浪,丑脸上震怒惊骇的表情变幻不已,很明显的,这一掌他吃了很大的亏,也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梅瑶麟静立原地未动,嘴角上浮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平静中,使人觉得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二女迷惑而喜悦的彼此互望了一眼,也许,她们根本没想到梅瑶麟的功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精进这许多。 冷漠轻蔑的扫了“盗神”一眼,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突然欺步拍出一掌,冷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尊驾也接梅某一掌试试。”声落掌已拍出,出手迅捷得令人眼花,但却没有狂风出现。 “盗神”此时双臂酸麻难学,胸中气血翻涌未平,那有余力出掌,见招本能的骇然飘退五尺似欲问避,蓦听“海神”大喝一声:“梅小儿!老夫接你这一掌!”声起狂风已到,显然他早就凝功以待了。 又是一声“砰”大响,“海神”冲上来的身体,倒飞出两丈多远,落地双腿一挺,返身弹回“盗神”身侧,脸上毫无异色。 梅瑶麟淡然一笑,冷冷的道:“尊驾很识时务,没有硬接梅某这一掌。” “海神”老脸一变,红眼一翻,似要发作,转眼看到“盗神”的神情,心头立时一震,闪电忖道:“此时盗神真力未复,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何不忍气先拖上一段时间。” 心念一动,激动的情绪立时平复,阴森森的一笑道:“梅瑶麟,你不觉得太自夸了吗?” 梅瑶麟扫了“盗神”一眼,冷漠的笑道:“尊驾若想知道梅某是否自夸,何不问问贵同伴,假使梅某没有说错的话,他此时双臂还无法举起。” “海神”闻言心头一沉,强自镇定道:“梅瑶麟,放过这么好的时机,你不觉得可惜吗?” 梅瑶麟笑道:“在下觉得应该放过,否则,就要破坏了尊驾拖时间的大好计划了!不是吗? 每个人在临死之前总应该有几件称心如意的事情啊!!哈哈……”笑声清朗,但此时此地,听在“海神”耳中,却有一种生死被人控制了的感觉。 一种潜意识的恐惧,使“海神”狂妄自大的信心消失了-双目平静的向对面岭上扫了一眼,似在等待什么? 梅瑶麟泠淡的一笑道:“梅某以为尊驾该祈祷他不要那么早现身才对?” “海神”心头又是一震,脱口冷笑道:“梅瑶麟,你知道老夫在等谁?” 梅瑶麟朗笑一声,道:“金刀王子已救不了两位了,两位的生存时间,就决定在他现身的早晚之间,人,都想多活一段时间吗?” “海神”闻言心中暗骇,惊忖道:“此人年纪不大,料事能力却如此之高,我只不过向岭上扫了二眼,他就知道我的用心?如果他的武功与料事之能相等,今日之间,只怕真个要凶多吉少了。” 心念一转,冷声道:“梅瑶麟,先洞澈敌人心理,可达先声夺人之效,只是,老夫两人在武林走动已非一日了。” 梅瑶麟平淡的笑道:“事实确是如此,不过,对两位梅某用不着施心理战。” “海神”偷扫了“盗神”一眼,冷冷的道:“梅瑶麟,你相信自己一招之内能把我海、盗二神放倒就地吗?” 梅瑶麟冷漠的道:“可能两位不相信,不过,等‘金刀王子’现身时,那时两位再想相信已来不及了。”语声平静,并无动手之意。 “金凤玉女”轻移莲步走到凤忆萍身侧,低声问道:“萍妹,你相信他一招之内真能把两人放倒吗?”话声显得有些焦急。 凤忆萍不安的摇摇头道:“他过去的功力比我高?但却高不过你。” “金凤玉女”急急的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底细了?” 凤忆萍道:“是的,姐姐你问这些干什么?” “金凤玉女”扫了“盗神”一眼,低声道:“此时海神功力尚未全复,如果他没有把握在一招之内把二人除去,等金刀王子现身时,事情就不好办了,因为,他既然与万象公子成了势不两立之敌,而却敢公然到中原来找你,如不能带人同行,他金刀王子还没这份胆量,如果那时金刀王子率人现身,而海神、盗神没有除去,岂不无形中又增加了对方的实力?” “金凤玉女”如此一分析,凤忆萍也跟着紧张起来,急声道:“姐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金凤玉女”道:“你快告诉他叫他下手。” 凤忆萍闻言一怔,道:“姐姐,你何不把方才说的再说一遍给麟哥哥听听,让他知道厉害关系,也自然会下手的。” “金凤玉女”感慨的摇摇头道:“萍妹,以他的料事能力,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了,你只催促下手他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心中恨我,我说了他也不会听的。”最后两句,声音很高,而幽怨似乎存心让梅瑶麟听到。 凤忆萍一怔,迷茫的问道:“麟哥哥恨你?他为什么要恨你呢?” “金凤玉女”缓缓垂下头来,岔开话题道:“萍妹,现在还有时间谈这些吗?” 凤忆萍芳心一震,连忙点头,转身叫道:“麟哥哥,你为什么要让他俩活这么久吗?” 梅瑶麟笑道:“时间不会太久了,‘金刀王子’此时该已到达岭上了。” 梅瑶麟话声才落,突听身后岭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傲的笑道:“小王感谢梅公子不杀二神之恩。” 二女闻声心头同时一震,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转过娇躯,向发声处望去,目光到处,齐都为之一怔,只见对面岭沿之上,“金刀王子”俨然而立,除了左右两个年近四旬的金刀侍卫之外上然 没有其他的随从。 梅瑶麟闻声就知来人是谁了,当下并未转身回顾,星目朝右松岭上扫了一眼,冷然一笑道:“ 梅某记得好像没说过要赦免两人。” 此时,“盗神”脸色已渐渐恢复正常,双手暗中抓拳活动着,“海神”一见“金刀王子”现身,脸上的紧张之色已然消失。 “金子王刀”目光在二女身上打了个转,冷声笑道:“这么说梅公子是在等待小王现身而后下手了,不过,小王觉得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梅公子你说对吗?” 梅瑶麟星目再度向岭上望了一眼,冷冷的道:“金刀王于,凭你那点本领,梅某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险可冒。” “金刀王于”俊脸一变,星目中杀机立现,阴笑道:“梅瑶麟,武林近日传说你得了玄武秘珍,此言不知是真是假,小王顺道来此,不期而遇,正可请教梅公子。” 梅瑶麟冷漠的道:“梅某感谢江湖朋友如此抬爱,玄武秘珍博大深奥,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以梅某之见,各位何不亲身一试。” “金刀王子”目中毒光更浓,阴沉一笑,道:梅公子言正合小王之意,小王这就下去了,谢了。” 梅瑶麟冷喝一声,道:“慢着!” 话落转对“海神”、“盗神”二人道:“两位该准备了。” “海神”、“盗神”此时有“金刀王子”撑腰,信心大增,双双狞笑一声,左右一分,跃落梅瑶麟两侧,成夹击之势。 “金刀王子”见状冷笑道:“梅公于先礼后兵,真可谓豪气干云,只是,小王以为梅公子太愚蠢了一点,兵不厌诈,当此大敌环伺之际,梅公子该寻速战速决之机才对。” 梅瑶麟双目中杀机突炽,侧首一扫松岭,冷笑道:“五位也该现身了,否则,不但救不了两位大爷,只怕连看也看不到了。” 侧脸说话,这确实是个大好进击的机会,“海神”、“盗神”彼此互望一眼,双双大喝声中飞身向梅瑶麟扑来,掌腿并施,弥漫数丈方圆,狂风如号,势如排山倒海,威猛无伦,骇人之极了! 就在二神动手之际,松岭上突然响起五声震天长笑,随声人影连幌,岭沿上跃出五个长发披肩的怪老人。 二女闻声转头,目光所及,粉脸上立时为之色变,脱目惊呼道:“琼海五老?” 这时,梅瑶麟已腾身穿入二神迷蒙的掌影之中,身法之快,令人目眩。 “金刀王子”见状大骇,沉声喝道:“双神收招,退!” 琼海五老已飞身从岭上扑了下来。 各人的行动,虽有先后之别,但相差只不过转瞬之间而已,以这些人的功力而言,应该误不了事才对。 “金凤玉女”与凤忆萍见状芳心都惊骇不已,然而,她俩此时看不清梅瑶麟的方位,就是互相出手相助,也无从下手。 一声冷森清晰的大喝,起于汹涌如潮的掌风腿影之中,道:“佛点迷津!” “海神”与“盗神”耳中,此时已传来,“金刀王子”的喝声,他俩不敢违背“金刀王子”的命令,但这样无助而退,他们又觉得于心不忍,因为,他俩相信,这全力施为的一击,就是伤 不了梅瑶麟也决不至于连退避的机会都没有,当下不由微一迟疑。 迟疑的时间并不太长,然而这短暂的一刹那,却决定了两人的命运。 “海神”、“盗神”才听清梅瑶麟喝出的四个字,脸色同时大变,贪功之心立收,退避之意已决,然而,却已无事于补了。 两声凄厉动人心魂的惨号声一起,满天迷蒙的掌影,已随着两道左右飘射而出的巨大身影消失于无形之中,场中,此时正冷漠平静的站着梅瑶麟。 两声惊喜的娇呼声中,“金凤玉女”与凤忆萍已双双跃落梅瑶麟左右两侧,也许是危机的压力太大,使“金凤玉女”淡忘了自己与梅瑶麟之间的隔距,在无形之中,自然的流露出她深藏心底的情爱。 两声惨号,镇住了急扑而至的琼海五老,五人十只蓄满劲力的巨掌,仍举在胸前,人却如石雕木刻般的怔立当地不动。 第十六章 梅瑶麟单斗五老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五人十道目光左右的流转于二十丈外“海神”与“盗神”胸口洞穿的尸体上,由两人胸口涌血的位置判断,他们都知道两人已无生望了,但是,两具尸体似乎有一种吸人魂魄的魔力,使五人无法把目光收回。 岭上“金刀王子”俊脸上阴毒的线条冻结了,他知道梅瑶麟不会说假话,但他却没料到事情竟然然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快。 梅瑶麟冷漠冷扫了琼海五老一眼,低声对二女道:“你俩该离开这里了。” 二女闻言粉脸同时一凛,凤忆萍道:“你呢?” 梅瑶麟平静的笑了笑道:“他们此时的目标是我,我走到那里,他们就会跟到那里,直到有一方澈底瓦解,事情才能罢休。” “金凤玉女”娇怯的道:“‘海神’、‘盗神’方才所说的你全听过了,他们此来目的是为了萍妹,你想我们走得了吗?”声音十分柔和。 梅瑶麟闻言心头微微一怔,暗忖道:“她此刻怎么不像初见时那么冷了,难道像她这种女孩子也会有所变吗?” 心念闪电一转,淡淡的道:“金刀王子功力不及姑娘,梅某相信公主与姑娘同行,她决不敢前往阻拦,琼海五老梅某可以应付。” “金凤玉女”芳心微微一沉,但却未形之于色,低声道:“多谢梅公子过奖,琼海五老在紫玉国的地位不知梅公子清不清楚?”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琼海五老,紫玉国的国师,在琼海范围之内,论功力,无人能出五人之右,在下说的不知对不对?” “金凤玉女”与梅瑶麟相处一起的时间根短,对他了解不深,但由凤忆萍口中,她知道梅瑶麟神态越是平静,事情便越难更改,她说不出此时自己是为了什么上然如此不放心把他一人留在这里,她美目中流露出两道忧郁的光芒,低声道:“梅公子,他们五人并不只是在琼海无敌,十年以前,他五人曾连袂访过九大门派,没有一派能留下五人。” 梅瑶麟心头一震,俊脸却仍是那么平静,漠然一笑道:“这么说两位更不应该留下了。” 凤忆萍娇声抗议道:“那你为什么要留下呢?” “金凤玉女”也娇怯的轻声道:“梅公子,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对你不会讲什么武林道义的合我与萍妹两人之力,虽然抵不了五老中的任何一个,但是,我们可以发动牵制的作用,何况,我们在这里还可以随时与外面的人联络,采取内外夹击之效。”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动,道:“内外夹击,姑娘是说金凤宫已有人到此了。” “金凤玉女”粉脸上喜色一闪,道:“是的。” 梅瑶麟淡然一笑,摇摇头道:“金凤宫不像银龙堡那样竭尽所能的去延揽武林高手,但据梅某所知,金凤宫除了与他本身有关的事外,不帮助任何一方,姑娘以为值得为了梅某人而得罪身为琼海霸王的紫玉国吗?” “金凤玉女”缓缓仰起娇面,迷茫而近似自语般的轻声道:“也许不值得,但直觉告诉我, 我应该这么做。” 梅瑶麟俊脸微微一变,淡漠的道:“姑娘不觉得为了梅某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付出的代价太大吗?” “金凤玉女”仍有些迷茫的道:“也许你我并非完全不相干?” 梅瑶麟道:“姑娘以为我们有什么相干?” “金凤玉女”粉脸突然一红,美目中射出两道幽怨的光芒,深深的盯了梅瑶麟一眼,自嘲似 的笑道:“也许在你梅公子心目中,我‘金凤玉女’是个锦上添花的势利小人,因此,你觉得你 我之间不该有什么相干。” 声音清脆快捷,但闻声却使人有一种如泣如诉的幽怨感觉。 凤忆萍粉脸一变,微带怒意的娇声道:“麟哥哥,你变了,你,你不再像过去那么为别人的处境设想了。” 看看目注天际,脸色茫然的“金凤玉女”,再看看美目含泪的凤忆萍,梅瑶麟觉得心上好似被人压上了一块千斤重石,他,不愿二女陪他留此,是因为他知道环境的危机,但是,他却不愿解释,时间也不容许他慢慢的去劝解二人。 他淡漠的笑了笑,语气突然变得非常低沉,平静的道:“姑娘,当此四面楚歌之际,你知道留此助我梅瑶麟并非什么锦上添花的荣耀事情,时间短暂,两位好自为之。”话落突然举步向琼海五老走去。 凤忆萍芳心一紧,突然飞身阻在梅瑶鳞身前,泣声道:“麟哥哥,你,你真的不要我了?” 梅瑶麟沉重的叹了口气,道:“萍妹,别再为难我。” 凤忆萍芳心一喜,脱口道:“你叫我萍妹吗,我要你再叫一遍。” 凤忆萍话声才落,岭上突然响起一声阴森的长笑,道:“小主可以为梅公子代劳。”笑声雄浑震耳,高亢入云,时高时低,好似是一种什么暗号。 “金刀王子”长笑声一落,“琼海五老”好似得到了命令似的,突然四散跃出,分落在梅瑶麟与二女四周,此时,松岭之上也出现为数不下三四十个金刀汉子。 梅瑶麟冷漠的扫了四周一眼,平静的道:“在下相信各位还得等一道命令才能出手。” 在他对面的一个麻脸塌老者,闻声冷笑道:“梅小辈,等你知道了老夫等的是谁之后,您就没有能力猜测了。”语声狂傲自大,不可一世。 梅瑶麟扫了二女一眼,笑道:“麻面塌鼻、散头发,梅某记得此人江湖人称之为‘万方掌’”卜胜,身为琼海五老之首。” 话落转对麻面老者右侧一个缺唇鼠髯老者道:“缺唇鼠髯,斗鸡眼,武林人称之为‘十绝指’安如海,眉稀须长,金鱼口,‘镇海蛟’耿世泽,眉长目小,无血脸,‘千佛手’许天泰,六指缺耳,八字眉,‘搏浪叟’厉瑞吉,五位身为紫玉国五老,不但技高无敌,就连这付长相,普天之下,也找不出五个雷同之人,紫玉国可谓洪福齐天了。”语声充满讽刺意味。 “琼海五老”被梅瑶麟轮流顺次指出名号,心中全都暗自吃惊,梅瑶麟侃侃而言,这份镇定使人无法相信他是伪装的。 “金刀王子”此时已率同那些先后现身的金刀汉子,分别从松岭上跃落地面,远远围成一个 半圆形,面向三人而立。 “金刀王子”阴沉的扫了左右一眼,得意的冷笑道:“小王感谢梅公子夸奖之词,不过,这些赞词打不消小王除你之心,梅公子,因为你真个得到那玄武秘珍了。” 梅瑶麟笑道:“在沉羽江悬索之上,梅某记得那‘玄武珍藏图’已落入尊驾手中,莫非尊驾没有得到宝藏?哈哈……真是怪事。” “金刀王子”眸中毒光一闪,阴沉的道:“你虽然得到了,但却已控制在我没得到的人手中了。” 梅瑶麟耸耸肩,笑道:“这么说如果梅某今天要想活命只有把在下所知的全告诉尊驾了?” “金刀王子”冷笑道:“生死二途小王任你选择其一。” 梅瑶麟笑道:“梅某好似已落入尊驾手中了,但尊驾还没把金刀架在梅某颈上,此时谈生死不嫌太早了吗?” “金刀王子”冷冷一笑,道:“梅瑶麟,你知道琼海五老的功力,好汉不吃眼前亏。” 梅瑶麟俊脸微微一寒,淡然笑道:“梅某只有耳闻,至于五位的真才实学究竟高到何种境界梅某却从未见过,因为,梅某想见识一下。” “金刀王子”脸色突然一沉,冷喝道:“梅瑶麟,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王决不使你失望的。” 梅瑶麟俊脸突然一沉,霍然转身面向“金刀王子”冷冷的道:“金刀王子,你少在梅某面前摆威风,你我原是老相识,梅某相信你不会健忘若此,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梅某的个性忘了,今日你我既然重逢于此,你我总该有一方瓦解于此,你胜了,提着梅某的头回去,如果不幸相反,你只好命留异乡了。”语气阴森无比。 “金刀王子”闻言心头突然没来由的为之一沉,脸色也跟着一变,但只一闪便又恢复,长笑一声道:“梅公子之言够爽快,只是,小王这边人多,梅公子不觉得太吃亏了些吗?”言下之意无异是告诉梅瑶麟参与此战的并不只是他“金刀王子”一人而已。 梅瑶麟露齿轻蔑的一笑道:“对贵国群打群攻的惯技,梅某已见多了,因此,梅某并不觉得惊奇,在下已说过,今日你我双方,该有一方瓦解于此,自然并不只是尊驾一人而已。”言辞坦然,了无惧色。 “金刀王子”闪烁的眸子一转,突然问道:“梅公子是说仅只你一个?” “金凤玉女”粉脸一变,方想开口,凤忆萍已抢先开声道:“本姑娘也包括在内。” 梅瑶麟平静的笑了笑,对二女轻轻摇摇头,转对“金刀王子”冷漠的道:“不错,梅某已说过,今日之事,只是你我双方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金凤玉女”小嘴一动,似要说话,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粉脸上焦虑不安之色一收,默然不语。 凤忆萍却急得叫道:“麟哥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一丝嫉妒的光芒闪过“金刀王子”活动的眸子中,他怕梅瑶麟被二女说动,而改变了主意让二女参战,未等梅瑶麟开口,已抢先道:“小王也以为公子有考虑的必要。”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尊驾不用担心,梅某一向言出不二。” 话落转到二女道:“两位现在可以退出去了。” 凤忆萍固执的娇声道:“不,我偏不走!” “金凤玉女”却正容道:“萍妹,咱们是应该退出去的。” 凤忆萍闻言一怔,美目中突然掠过一丝愤怒的光芒,冷冷的盯着“金凤玉女”,冷笑道:“临危知真情,你过去对我说什么你也喜欢麟哥哥,等他有困难的时候,你也要全力助他,这些话我记得很清楚,没想到事情仅隔了几天,你就全忘了,也许,今天的局面真是个凶多吉少,要走,你自己走呀!” “金刀王子”眸子中嫉妒的光芒更浓了,要剪除梅瑶麟之心也更加坚决,梅瑶麟的神情却有些木然,他知道凤忆萍不会扯谎,但是,他却没料到冷如冰霜的“金凤玉女”会喜欢他,不是吗他连她的真名字都不知道啊!因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金凤玉女”芳心深处蕴藏着的秘密被凤忆萍揭穿了,她那些轻蔑讽刺的冷语也刺伤了她少女的尊严,美目中冷光一闪,似要发怒,但是,当她看到围在四周那一张张冷酷的老脸后,她内心的怒火又缓缓的消失了,芳心中沉重的暗自一叹,忖道:“也罢,谁叫我要喜欢他呢?谁叫我 要梦想那明明不可能的事呢,萍妹的话他将永远记在心里,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心中的事情的。” 随着心念的转动,她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绝望,使他淡忘了一切,木然的笑了笑,她提气传音道:“萍妹,我们只有走出包围圈外,你麟哥哥才能安心作战,我们也唯有脱出包围圈才能 有助于你麟哥哥,萍妹,你是个聪明人,平心静气的想想,你会发现姐姐的话并没有欺骗你的意思。” 凤忆萍抬眼望望四周,心中渐渐明白过来,琼海五老,只要任何一人出手攻击她俩,她俩决躲不过三招,因此,她俩在扬中,除了增加梅瑶麟一些精神上的负担外,实在没有一点帮助。 她歉疚的望看“金凤玉女”,默默的垂下粉颈,轻移莲步走到她身侧,含泪娇声,道:“姐姐,你,你会原谅我吗?” “金凤玉女”麻木的笑了笑道:“萍妹,姐姐只希望你幸福。” 话落转对梅瑶麟道:“梅公子,我们出去了。”话落不等凤忆萍回头,莲步猛然一顿,扶着凤忆萍飞身向圈外跃去。 “金刀王子”见状忙喝道:“不许伤及二人。” “金刀王子”喝声一落,阻在“金凤玉女”与凤忆萍前面的“搏浪叟”厉瑞吉连忙侧身跃开五尺。 目睹二人跃出圈外,“金刀王子”立时宽心大放,脸色一沉,突然冷声大喝道:“梅瑶麟你横尸的时间到了,五老收拾他!” “琼海五老”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闻声一齐沉应一声,纷纷向前跨上一步,“万方掌”卜胜阴声一笑,道:“姓梅的,你准备了。” 梅瑶麟心中暗自一凛,冷笑道:“梅某早就准备好了,五位动手吧!” “万方掌”卜胜狂笑一声,道:“你觉得自己配我五人一齐动手吗?”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不知梅某配得上几个?” “万方掌”猛进两步,沉喝道:“仅只老夫一个就够了。” 梅瑶麟冷冽的笑了笑道:“海神、盗神尸尚未寒,尊驾就在梅某面前夸英雄了,莫非尊驾年高智衰,健忘得如此快了吗?” 一想到“海神”、“盗神”,“万方掌”卜胜心头立时一沉,但他话已出口,不能再更改,精目一转,扫了左右一眼,暗自把心一横,冷声道:“正是为了他俩,老夫才要独上,接招!” 声落突然一招“长凤飞龙”向梅瑶麟胸口拍到,出掌其快如电。 锐啸的掌风,挟著令人窒息的压力,掌上的劲道实非“海神”、“盗神”堪与之相提并论。 梅瑶麟面对五老,心中也十分紧张,双掌之上,早已暗中聚满了功力,见招冷喝一声,闪电出掌相迎道:“梅某等你多时了。”声落掌已拍出。 电光石火一瞬,两人四掌已隔空相接,“轰然”一声大震,登时碎石满天,回旋的气流刮得周围众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万方掌”连退三步,气翻血涌,须发胃张,老脸赤红如血,状至狰狞骇人。 梅瑶麟双肩微幌,掌心热辣辣的,心中暗自一震,忖道:“此人功力果然高过海神、盗神太多,目下独斗他们五个,只有速战速决了,否则恐怕要吃亏。” 心念如电一转,突然清叱一声道:“你也接梅某一掌试试。”声落一招“直摇黄龙”直推而出。 “琼海五老”当年在武林中打滚,两人对了一掌,那会看不出胜负,“万方掌”卜胜左右两侧的“十绝指”安如海与“千佛手”许天泰,见状那敢迟疑,双双大喝一声,左右向中间一合,恰好挡在了“万方掌”卜胜身前,人一落地,四掌也跟看同时拍了出来。 又是一声“轰然”大响,梅瑶麟退了两步,“十绝指”安如海与“千佛手”许天泰也各自退了两步。 以一抵二,势均力敌,这份功力不仅令“金刀王子”惊骇、嫉妒,就连“琼海五老”也为之胆寒不已。 “金刀王子”脸色突然一沉,大喝道:“你们五人联手齐上!” “琼海五老”本已早有此意了,只是碍于名望与地位,无法厚颜出手,“金刀王子”命令一出,五人正好以“不能违令”为借口,联手合攻。 此时,梅瑶麟一掌震退“十绝指”安如海与“千佛手”许天泰,双掌一收,方想再攻,突听五老同时大吼出声,随即四面八方涌来如山的压力。 心头一沉,俊脸随之一变,梅瑶麟本预备直劈的双掌,突然左右一圈,施出一招“玄影百幻来。 刹那之间,只见他周围涌现数不清的掌影,一时之间,辨不出那一掌是实那一掌是虚,端的玄奥无伦。 一连串的“劈拍里”响声一过,五老第一轮猛攻已全落空,盘旋流动的掌风,卷起断枝落叶漫天,迷蒙一片。 五老一招未能奏功,全都为之恼羞成怒,纷纷狂吼声中,包围圈一转,展开第二轮攻击。 掌指齐出,各尽所能,威势较之第一次更加凌厉,但见旋动的人影混杂一片,掌指犹如雪花纷飞,遮天盖地,身在战圈之外的人,根本就无法看见梅瑶麟存身的位置。 凤忆萍见状大骇,忍不住惊叫道:“姐姐,怎么办呢?” “金刀王子”得意的冷笑一声道:“公主只管放心,小王要对付的只是梅瑶麟一人而已,决 不伤害公主与这位姑娘,小王一向说话算话。” “金凤玉女”美目一转,突然仰天发出一阵“格格”长笑,笑声清脆幽远,足可传出数百丈远,笑声一落,讽刺的道:“阁下口口声声要对付梅瑶麟,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呢?假他人之力, 也能算是自己对付吗?” “金刀王于”阴声冷笑道.“假使他梅瑶麟也有人肯为他出力卖死,他同样也可以假他人之 手来对付小王。”言下仍然得意非常。 凤忆萍忍不住冷声道:“我麟哥哥才不肯做那种无耻的事呢。” “金刀王于”剑眉一皱,沉声道:“公主金枝玉叶之尊,何以如此称呼一个武林匹夫呢?小王觉得实在不值。” 凤忆萍心爱梅瑶麟,最恨人家骂他,闻言粉脸一沉,冷笑道:“我麟哥哥是武林匹夫,你自己又是什么。” “金刀王子”脸色一整,庄容道:“小王是紫玉国王子,一代储君,将来紫玉国便由小王执掌,一呼百应,万人之上,岂能与他梅瑶麟一个小民相提并论。” 凤忆萍闻言真气得樱唇发抖,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的言辞来骂“金刀王子”,脱口连骂:“呸,呸呸!你只是在那里臭美而已,你能不能回到琼海还成问题呢?还在那里做什么帝王梦。” 她人长得娇艳,虽在盛怒之下,仍有一股迷人的风韵,“金刀王子”看得一呆,脱口自语说道:“公主,任你怎么骂,小王也不会生气的。” “金凤玉女”向松岭上扫了一眼,未见动静,芳心暗自焦急,回首望望混战中的斗场,仍然看不见梅瑶麟的踪影,忍不住向前倒退了一步。 “金刀王子”目注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凤忆萍,笑道:“公主怎么不骂了。” 凤忆萍气极怒声道:“本公主想杀你。” “金刀王子”闻言脸上笑容突然一收,沉声道:“公主,不知小王那一点不如梅瑶麟,你竟如此看不起我?” 凤忆萍冷嗤道:“你那一点比得上我麟哥哥?” “金刀王子”脸色倏然一沉,冷声道:“公主,小王不准你再那么称呼梅瑶麟。” 就在此时,对面松岭上突然跃落一个“金袖老太婆”遥远的天际正有十几只巨凤向这边飞来“金凤玉女”见状芳心登时一喜。 凤忆萍冷声道:“你说什么?不准?凭你这种无耻之徒也配干涉本公主的事吗,真是无耻之至。” “金刀王子”冷冷的道:“公主,小王对你已容忍得不少了,你要知道,小王要使你不敢那样称呼的方法很多,只是没施出来而己。” 凤忆萍小嘴一撇,道:“没施出来,现在怎不施出来呢,麟哥哥,麟哥哥,我的麟哥哥……她一口气叫了十几个麟哥哥。 “金刀王子”大怒,突然冷声喝道:“与我把他俩人擒下来。”话落右手突然向前一点,登时有十几个金刀汉子飞扑而上。 “金凤玉女”冷笑一声道:“金刀王子,你此时才下手已太晚了。” 话落沉声对岭上“金袖老太婆”喝道:“右卫留在岭上指挥金凤宫来的人。”话落玉手一翻急出一招“凤鸣九霄”,恰好迎上第一个扑上来的金刀汉子。 “金凤玉女”名震中原武林,其武功虽然不能与“琼海五老”抗衡,但却比这些“金刀汉子”高出太多。 但见玉掌飞舞如蝶舞花飞,那扑上的金刀汉子几乎连看都没看清楚,胸口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惨号一声,倒跌出七八尺远,落地动都没动,便已气绝身亡。 后面跟上来的七八个金刀汉子,被“金凤玉女”先声所夺,纷纷沉气刹住冲势,不敢再上。 就在此时,岭顶响起金袖老太婆的声音道:“右卫谨遵姑娘令谕。” “金刀王子”一听“金凤玉女”下令,已知金凤宫有人赶来了,此时“琼海五老”合攻梅瑶麟尚难预测胜负,随侍他左右的人数虽然不少,但却都只是些二三流的角色,决难与精锐招出奇名的“金凤宫”相抗衡,心中暗自后侮没有及早先把二女擒下,此时一见那些金刀汉子迟疑不前心中又气又急,厉喝道:“本王子令出如山,你们还等什么?” 七八个金刀汉子闻声一震,彼此互望了一眼,突然大喝一声,一涌扑了上来,把二女围困在阵中。 此时,天边飞舞的巨凤已越来越近了,七八个金刀汉子围攻二女却是守多于攻,“金刀王子”见状心急如焚,朝身侧剩下的二三十个金刀汉子沉喝道:“再补上十五个,组成二十四人的金刀阵,生擒二女,快!” 一声令下上时又扑出了十五个金刀汉子,这十五个人一加入,围攻的阵势突然一变,而变成出没无常的金刀阵,阵心中的二女,攻势也随之缓慢下来。 “金刀王子”紧张的脸色稍为一松,回头朝岭上一望,才松下来的脸色,突又紧张了起来,只见,岭顶上空约二百丈外,正有七八只巨凤向这边急掠而来,不用说,这就是“金凤宫”前来增援的人了。 “金刀王子”精眸一转,扭转头来,才想下令,突听五老与梅瑶麟的战圈中传来一片喝叱声接着是一声震耳大响。 如同火山爆烈,响声一起,模糊的战圈中突然爆射出五道人影,迷茫漫天的掌影一消,场中 一切已可一目了然。 但见琼海五老个个额角汗涌如珠,“千佛掌”许天泰与“搏浪叟”厉瑞吉更流出鲜红的血迹以五人合力出手,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 场心静立看梅瑶麟,浑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左臂右腿上衣破见肉,血水模糊一片,伤势显然不轻。 “金刀王子”目睹此情,心中阴毒的思忖道:“此人功力可真骇人听闻,幸亏我这次带了五老同行,否则,岂不永无除他的机会了?” “金刀王子”转念之间,只听“万方掌”卜胜阴沉的冷笑道:“梅瑶麟,以你的年龄竟有这等功力,简直可算是百年以来的奇迹,老夫相信再过十年之后,合我琼海五老之力也抵不住你了,因此…”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因此你五老为了多活几年,不得不先除去我梅瑶麟是吗?” “万方掌”卜胜阴沉的点头,道:“梅瑶麟,强有弱亡,是自然定律,老夫的心思你说对了啦。” 梅瑶麟冷漠的道:“梅某希望五位不至于失望。” “万方掌”卜胜冷冷的道:“梅瑶麟,我们再打下去,后果你自己预料得出,你我功力自己有数,谁也骗不了谁,是吗?” 梅瑶麟闻言心头暗自一沉,不错,正如“万方掌”所说的,双方的实力双方都看得出,合他“琼海五老”人的功力,梅瑶麟确实不可能有制胜的机会。 冷冷的笑了笑,梅瑶麟平静的道:“不错,梅某知道后果,但五位却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万方掌”卜胜冷笑道:“梅瑶麟,你不用说老夫也知道,不过,老夫以为值得!” “金刀王子”见五老停了这许久还不出手,怕梅瑶麟恢复疲劳,又要多费手脚,忍不住叫着道:“你们该出手了。” “十绝指”安如海也有同感,闻言当先暴喝一声道:“我们上!”声落一招“巧指拨云”点出五指,分袭梅瑶麟胸前五处重穴。 其他四老,一见“十绝指”出手,谁也不敢闲着,相继暴喝声中,纷纷出招,三度攻了上来了。 就在四老动手的一刹那,突然假山后面传来一声震耳长笑道:“若以年事而论,五个梅瑶麟合攻‘琼海五老’中的一个倒是可能,今天怎么世态突然变了,竟然合五个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之力,攻一个江湖无名小辈,哈哈……真个天下第一奇闻。” 笑声一落,假山上突然飞落一个须发俱白的老道士,老道士才一现身,假山后转出了“撑天叟”寒天虹,他铜铃眼一扫斗场,登时须眉俱张,飞身扑出,吼道:“老夫活撕了你们这批寡廉鲜耻的老狗。”随声一招“玄影百幻”闪电扫向“镇海蛟”耿世泽背心穴。 “镇海蛟”耿世泽久经大敌,一闻风声,就知来人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急忙转身出招与“撑天叟”寒天虹打在一处。 老道士一见“撑天叟”寒天虹引走了一个,急忙叫道:“咱老道士也手痒了,那个接咱一招吧。” 声落双足一点山石,斜窜而下,他嘴里虽然再问那个接他,出手却直扑“十绝指”安如海。 假山后,此时又转出了宇内双奇夫妇,两人一见与梅瑶麟拚斗的是“琼海五老”,脸色同时一变,自然的彼此互看了一眼,“血凤夫人”把心一横,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大喝一声,飞身向“千佛手”扑去。 “琼海五老”刹那之间五去其三,梅瑶麟压力立时大减,一抹冷酷的杀机缓缓罩上了他的俊脸,右手一挥,拍出一招“菩提千佛”,把“万方掌”与“搏浪叟”*退三尺,阴森的冷笑着说道:“世事变幻,端的令人难以预料上前后只不过片刻之差,生与死却转变了对象,两位说对不对?” “万方掌”卜胜心中暗骇,闻言脸色一变,沉喝一声,道:“此时言之尚早。”声落连攻七掌之多。 “搏浪叟”厉瑞吉也紧跟着拍出七掌。 梅瑶麟此时杀机已生,见招身体突然一旋,踪迹顿失,随着他进行的方向,带起一片数不清的掌影,围罩于两人四周。 “万方掌”卜胜见状大骇,心知此时围攻,时机已失,梅瑶麟已能自由活动,决非方才的情况可比,当机立断,沉声道:“老四,背对背!” “搏浪叟”厉瑞吉一见梅瑶麟带起的掌墙,心中也十分恐慌,闻言忙应道:“你我各负责一方!” 话落脚才一抬,突听空中一声大喝道:“佛点迷津!” 四周的掌影犹历历在目,实在令人难以相信第二招会来得如此之快。 “搏浪叟”历瑞吉不过才踏出了半步,胸口已中了一指,通心穿背而过,厉吼一声,仆跌就地,略一抽搐.便已气绝身亡。 一闻吼声,“万方掌”卜胜霍然纵出一丈多远,低头一打量地上的“搏浪客”厉瑞吉,脸色立时惨变。 梅瑶麟冷冷的笑了笑道:“下一位就是阁下了。” “万方掌”卜胜脸上肌肉抽搐了一阵,突然拚命似的暴喝一声,直扑上来,只攻不守,勇猛无伦。 梅瑶麟冷酷的一笑道:“三招之内,梅某叫你尸横当场!”话落,闪避出三尺。 一场美梦,眼看就要成空了,由羡慕而生妒恨,“金刀王子”眸子中毒光暴射,厉声大喝说道:“取二女性命,不用生擒了。” “金刀王子”话声才落,岭上突然传来金袖老太婆的声音道:“速救小姐公主,阻者格杀勿论。” 号令一下,空中接连飘下十几个老婆婆,落地一声不响,直奔围攻二女的金刀汉子扑来。 “金凤宫”一向以功奇、神秘震动武林,宫中之人,求质不重量,个个功高招奇,此刻同时扑下十人之多,那些全靠阵势的金刀汉子如何能敌,刹那之间,惨号之声此起彼落,二十四个金刀汉子,指顾间倒下了十三个,金刀阵无形中完全瓦解。 “金凤玉女”手挽凤忆萍一跃而出,“金刀王子”见状大惊,沉声喝道:“全上,把他们困住。” 剩下的十几个金刀汉子,闻声一涌而上,向四周扩散出去,准备包围。 “金凤玉女”已吃过“金刀阵”的苦头,见此情形,忙道:“两头阻击包围圈,逢人便杀勿论。”话落一拉凤忆萍,向正面冲去。 “金凤宫”的人,闻言分成两批,阻击两头,使那些金刀汉子无法首尾相接,刹时间,惨号声此起彼落,战场一片混乱。 “金刀王子”脸上已显仓惶之色,闪烁的眸子向四周一扫,重又落到五老打斗的地方,现时他的全部希望,可说全寄托在五人身上了。 由左而右,一路扫视过来,他目光才落到“万方掌”卜胜身上,突听梅瑶麟冷叱一声道:“时间到了。” “金刀王子“的目光,几乎才触到“万方掌”卜胜的身上,耳中已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声。 有些麻木似的,“金刀王子”的目光随着“万方掌”卜胜成弧形抛起的身体转动着,直到他“叭”的一声落在距梅瑶麟有两丈远的假山石下,他才看清“万方掌”卜胜的心窝正向外喷着鲜血,那位置,该是不能再活的致命伤了。 一切的希望,已成泡影了,“金刀王子”此时徘徊于脑海中的念头,是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又是一声凄疠震耳的惨号,一听到那微带沙哑的声音,“金刀王子”就知道那是与双奇打斗中的“千佛手”许天泰死前发出的哀呜,五老之中,只有他独战双奇占了上风,而今,他却比其他二人先死了。 五老已去其三,“金刀王子”突然想到了自身的危机,一想到这一点,他几乎连其他的念头都不敢再转了,霍然转过身去,腾步飞身向岭上射去。 蓦地,人影一闪,“金刀王子”身前两丈以外落下了俊脸罩霜的梅瑶麟,他那冷漠平静的神清,看了令人心寒。 猛一沉气,“金刀王子”刹住了前冲的身体,双足着地之际,已暗中把功力提聚于双掌之上了。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阁下这就想走了吗?” “金刀王子”冷声道,“莫非你有本领留下小王?” 梅瑶麟冷冽的苦笑一声,道:“哈哈……梅某有没有本领留下你,你自己比梅某更清楚,尊驾该还记得梅某前时与你约定的话吧?” “金刀王子”心头一沉,脱口道:“什么约定?” 梅瑶麟剑眉突然一轩,星目中杀机映显,阴冷的一笑道:“尊驾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此时时间充裕,梅某再重提一次尊驾就记得了。” 话落一顿,冷声道:“梅某记得曾经说过,你我双方,今天需有一方瓦解于你,尊驾胜了,提着梅某的首级回去,如果尊骂不幸败了,那就得命-留-异-乡-,尊驾记起来了吧?”语气缓慢冷森,使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金刀王子”暗中深吸了一口冷气,强自定了定神,冷冷的道:“姓梅的,你还没胜过小王吧。” 梅瑶麟阴沉的冷笑道:“梅某胜败尊驾知道,此刻,梅某是来取你性命的,不知尊驾要自己动手还是要梅某来取?” 恐怖的光芒在“金刀王子”眸子中闪了闪,瞬即消失,他暗自把心一横,猛然欺上一步大喝道:“小王要办的事还有很多,梅瑶麟,假使你自认为有把握可以取得小王的性命的话,那你就自己来取吧!” 梅瑶麟长笑一声,道:“没有把握梅某也不来找你了。”话落抬步向“金刀王子”走了过来了。 暗中吸了口气,“金刀王子”镇定的立在就地,他双掌之上,已运足了十成功力,因为,他自己知道,生与死就决定于这最后的一击。 远处喝叱与掌风击在山石之上的呼轰之声急如狂风骤雨般的传来,声如雷鸣,但“金刀王子”却全然无觉,他的俊脸,此时仍是那么平静,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他此时心中的紧张。 距离随着梅瑶麟缓慢而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缩短着,他冷漠而缓慢的速度,使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由八尺而五尺,他仍以那种速度前进者,毫无出手的迹象,“金刀王子”双目冷静的盯着梅瑶麟,心中却不停的自问道:“该是出手的时候了,我还要等他走到多近的距离呢?” 但是,他却始终没出手,他心中非常明白,梅瑶麟此时功力远在他之上,距离缩得越短,他突袭成功的希望就越大,虽然,这样做有些冒险,但却很值得。 梅瑶麟又跨进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满三尺了。 “金刀王子”闪烁的眸子一转,突然阴沉的开声道:“姓梅的,咱们怎么比法?” 梅瑶麟止住脚步,阴冷的道:“阁下明白自己能支持多久,因此,梅某以为尊驾只有一成的机……” 梅瑶麟会字尚未出口,突听“金刀王子”冷喝一声,道:“那就是了。” 招随声出,声落招式已到,“平山填海”直撞梅瑶麟胸口,快捷如电,劲道如山,锐啸的掌风,令人心寒。 梅瑶麟万没料到“金刀王子”会在自己一句话尚未说完时就突起发难,距离近,掌风急,梅瑶麟功力再高也没时间举掌迎击了。 一声怒极的长笑声中,一道白影冲天倒射而出,随着冲起的白影,传出“嘶!”的一声轻响 一幅白色的袍角,被“金刀王子”劲疾的掌风吹出十多丈远。 “金刀王子”眸子中闪烁着阴毒冷森的杀机,抬眼一望梅瑶麟悬空的位置,厉喝一声道:“姓梅的,小王虽然只有一击的机会,不足自豪,但你却连一击的机会也没有了。”声落人已跃落 梅瑶麟足下,双臂向上一挥,拍出一招威猛无伦的“潜龙升天”。 掌出狂风锐啸如疾箭划空,梅瑶麟此时身悬空中,毫无借脚用力之物,照常理判断,这一掌他确实没有办法闪避上 也是“金刀王子”之所以敢夸目的理由。 那知,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就在“金刀王子”呼啸的掌风距梅瑶麟小腹不满三尺的时候,突见梅瑶麟悬空的身体斗然一旋,转成头下脚上之势,双臂就在旋身之际探了出来,恰好迎上“ 金刀王子”上击的掌风! “轰然!”一声大响,回旋的气流,在“金刀王子”四周五尺之外,卷起一圈落叶,四散激射而出。 “金刀王子”双臂直举不弯,身子却矮了一矮,双足硬陷入石中两寸多深。梅瑶麟悬空的身子微微向上一浮,猛一沉气,刷的一声降落“金刀王子“身前五尺之处。 “金刀王子”深深吸了口真气,强自镇定的把双臂垂了下来,凝视着梅瑶麟不语。 梅瑶麟低头看看自己被“金刀王子”偷袭切去的一幅衣角,阴沉的冷笑道:“尊驾一击的机会已过去了,梅某虽然高估了你的人格,但是,很不幸,尊驾这一击没有成功。”声落再度举步向“金刀王子”走去。 “金刀王子”心头暗自一震,他知道,自己全力一击的时机确实已过去,但是,为了生存,他却不能不做最后的冲刺。 这边,梅瑶麟仍如前时一般的缓步前进着,那边,“颠道人”与“撑天叟”寒天虹分战“十绝指”安如海与“镇海蛟” 耿世泽已渐渐控制大局,“金刀王子”带来的三四十个金刀汉子此时已被“金凤宫”的人消灭殆尽了。 “金凤玉女”与凤忆萍微带紧张的站在梅瑶麟身后一丈之外,虽然,她俩明知梅瑶麟的武功在“金刀王子”之上,但是,那份无法名状的紧张却压制不住。 距离由五尺又接近到三尺了,“金刀王子”明知这次梅瑶麟决不会再相信他了,但是,为了增加生存的希望,他却不能不试,猛一抬眼,目光恰好落在“金凤玉女”与凤忆萍身上,灵机一动,突然大叫道:“你们不要伤了她俩?”声音十分急促。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突又会意,眸子中杀机一闪,倏然扭头向后望去。 二女见状芳心大骇,黛眉同时一皱,脱口惊叫道:“注意身……” 二女后字尚未出口,“金刀王子”已把握机会攻出了威猛无伦的一招“惊涛裂岸”撞向梅瑶麟胸口,招出才冷喝道:“这不是又一次机会吗?” “金刀王子”得意的话声才落,梅瑶麟下垂的双臂一闪推了出去。 没有回头,没也有查看“金刀王子”攻击的方位,但他倏然迎击而出的双掌,却恰到好处。 “轰然!”一声大响声中,挟杂着“金刀王子”一声沉闷的哼声,回旋激荡的气流,把落在地面不久的松叶,重又卷起了老高。 “金刀王子”暴退出五六步远,左手抚着胸口,俊脸苍白如纸,他嘴角上挂着的赤红鲜血与苍白的脸色相映,特别刺眼。 梅瑶麟冷漠的转过那张毫无表情的俊脸来,阴沉的笑道:“尊骂不该忽略了梅某比你镇定得多的事实,而拿梅某身后的人来欺骗梅某,一丈之内,尊骂也可以辨知别人的存在是吗?” 二女安心的互视了一眼,四双美目中都多少含有些一许埋怨的意味,也许,她们以为梅瑶麟不该如此冒险。 “金刀王子”撤回抚胸的左手,冷声道:“姓梅的,在未放倒小王之前,你得意的还太早了些。”语气仍是那么强硬,丝毫听不出恐慌之意。 梅瑶麟冷淡的一笑,道:“阁下自己知道尚能接得下梅某几掌吗?” “金刀王子”冷冷撇嘴一笑,道:“这些你我都不能预料,但是,有一件事是你我认为必然会发生的,今日你我双方,只有一方留此永伴荒山松岭。” “金刀王子”话声才落“那边突然传来“颠道人”一声大笑,道:“安兄,永别了!”接着响起“十绝指”安如海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声。 “金刀王子”闻声脸色突然一紧,就在此时,又传来“镇海蛟”耿世泽的惨吼声,梅瑶麟知道,“撑天叟”一向杀人是不吭声的。 看了“金刀王子”微微有些麻木的神情,梅瑶麟俊脸上毫无表情,阴冷的一笑道:“梅某以 为尊驾已难再接过一掌。” “金刀王子”见五老已先后伤亡净尽,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求生之心已及,反噬之心立生, 厉笑一声,道:“哈哈……姓梅的,来来来,小王已说过,在你我双方尚未有一方完全倒下去之 前你得意得太早了,现在,是你我一决雌雄的时候了。”话落大步向梅瑶麟走来,血丝密布双目 中,闪烁看骇人的怨毒光芒。 梅瑶麟阴沉的冷声道:“梅某以为这不是一决雌雄的时候,而是尊驾抵挡梅某这最后一击的时候了,如果,这一掌阁下尚有命在,梅某决不攻第二掌。” “金刀王子”闻言心头突然一动,已茫的求生之心突然又生,霍然止住脚步,略一思忖,冷冷的道:“梅瑶麟,小王决不说这种决断的话。”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阁下说与不说并无两样。” “金刀王子”脱口追问道:“你姓梅的又如何?”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中原武林中人,无人不知梅某出方一吉不二,尊骂这是明知故问。” “金刀王子”星目中毒光一闪,大喝一声,倏然出掌劈向梅瑶麟胸口,冷叱道:“小王要有一个保障,因此才要你亲口说出。”声落掌风已到。 梅瑶麟心中早已有备,见招剑届突然一轩,冷酷的一笑,焕然出掌迎击而出,冷冽的道:“这种保障有与无相同!” “金刀王子”为人十分阴沉,他在出招偷袭梅瑶麟时,心中已打好退逃的主意,一见他有了准备,更不肯硬撞,吐气开声,倏然收回双臂,双足一点地面就想向后倒射出去,但是,他却忽略了两人之间不到五尺远的距离,以及,梅瑶麟那骇人听闻的内功潜力。 “轰然”一声大响,带起“金刀王子”一声闷雷似的沉哼声,如一枝疾射而出的利箭,只飞出八丈多远才“叭!”的一声跌落岭下。 整个混乱的局面至此已完全静止下来了,如一阵狂风暴雨,来的快,去的也不慢。 看看地上纵横的尸体,滩滩夺目的紫血,根根映日生辉的金刀,梅瑶麟漠然的笑了笑,他俊脸上原先浮映着的冷酷神色已经消失,眸子深处闪烁着一种使人难以领会的光芒,缓慢的掠过四周,落在远处“金刀王子”的身上。 十个蒙面老妇人已聚集在“金凤玉女”与凤忆萍周围,其中一个正在低声向“金凤玉女”报告着什么。 “颠道人”宣了声“无量寿佛”,状至滑稽,“撑天叟”寒天虹刻板的老脸上却毫无表情。 仰卧着的“金刀王子”翻动了一下,转变成侧卧,由侧卧再翻成覆卧,这个简单的改变,他却做了那么久,状如一个刚会翻身的婴儿。 双臂缓慢的收到胸侧,撑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撑起,又突然仆倒,一次又一次,到他撑坐起来,花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二女粉脸上的表情已不似刚才那么轻松了,蒙面老妇人已停止了低语。“金凤玉女”右手紧拉着急欲冲出的凤忆萍陷入沉思之中,这些梅瑶麟却毫无所觉。 望着脸色灰败,血染胸衣的“金刀王子”,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你我双方终于有一方倒下去了,但却不是梅某。” “金刀王子”吃力的冷笑了一声,道:“姓梅的,假使小王是你,快不放弃这个除却大患的机会。” 梅瑶麟漠然的摇了摇头、笑道:“假使梅某所料不差的话,尊驾此时连站起来的机会也没有了,此处位于万山之中,尊驾走得出去吗?” “金刀王子”冷声一笑道:“小王可以运功疗伤。”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阁下的伤自己有数,梅某的掌力,自己也有数,尊驾用不着再在口头上逞强了,梅某祝你幸运。”话落断然转身向众人走去。 一见梅瑶麟转过身来,凤忆萍再也忍耐不住,脱口道:“麟哥哥,我们已被围困了。” 梅瑶麟闻言先是一怔,立时又冷静了下来,平静的道:“万象公子早就该有所行动了。” “金凤玉女”含蓄的娇声笑道:“但是他们忽略了我金凤宫的人也在此地,巨凤可以载人飞出重围。” “颠道人”闻言暗自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道:“唉!姑娘,你的心思白费了,万象公子了解他的个性比你更深,所以,他们明知你金凤宫的人在场,也不放弃包围。” 梅瑶麟闻言心头突然一动,笑道:“姑娘,万象公子可是率领众人包围的首领?” “金凤玉女”摇摇头道:“金凤宫的人来时并没看见他,不过,却很清楚的看见了另一个人了。” 梅瑶麟见“金凤玉女”神色之间显得有些惊慌不安,心知她所说的“另一个人”必然大有来历,淡然一笑问道:“姑娘可是认得此人?” “金凤玉女”黛眉微皱,点头道:“武林中的人都听过此人的名字,但却很少人见过他,公子一定听说过‘断魂医’辛隐之名吧?” “颠道人”闻言老脸霍然一变,脱口道:“‘断魂医’辛隐?他们此来的目的只怕不是单靠人力吧?” 凤忆萍焦急的应道:“是啊!辛隐用毒天下无双,他们带了些人同来,其用意可想而知,麟哥哥,我们何苦坠入人家的圈套中呢?” 梅瑶麟双手手心已现汗迹,但他俊脸上的神情却仍是那怎平静,看着美目流露着乞求光芒的凤忆萍,他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是,他却不能就此望风而逃,因为,如果他无法抵抗‘断魂医’辛隐,将永远无法手刃“万象公子”,“万象公子”之所以要找出“断魂医”辛隐的目的,谁都看得出来。 梅瑶麟的目光从凤忆萍娇艳的粉脸上掠过,落在“金凤玉女”脸上,平静的笑了笑,道:“姑娘,在下可以再问你一件事吗?” 这语气,“金凤玉女”觉得是那么生分,她,虽然明知道自己已无法要求得太多了,但是,她却无法阻止芳心深处那种渴求,幽怨的点了点头,她低声脸道:“梅公子请说。” 梅瑶麟声音一沉,道:“同来的不知还有些什么人?” “金凤玉女”低声道:“九大门派的掌门人。” 梅瑶麟星目中冷芒一闪,笑道:”么说是整个武林同道全来了,我相信‘万象公子’一定 在内,姑娘,现在你们也许该走了。” “金凤玉女”粉脸霍然一变,脱口道:“梅公子,你……你不走?”似乎是一种隐藏了已久的潜在意识,她一双美目中门射出奇异的光芒,紧盯在梅瑶麟平静的俊脸上。 与她的目光一接,梅瑶麟心头猛然一震,他看得出那双美眸深处在告诉他什么,但是,他却不能接受,迅捷的避开了她的目光,平静的一笑道:“是的,姑娘,在下相信万象公子一定同行的。” 凤忆萍突然娇呼一声,挣脱“金凤玉女”的玉手,扑到梅瑶麟身前,坚决的道:“麟,我也不走了。” 梅瑶麟浚脸一变,脱口道:“萍妹,你觉得值得吗?” 凤忆萍紧盯着梅瑶麟的俊睑,幽怨的美眸中,缓缓浮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惨然一笑道:“麟哥,过去,你……你不会问这句话;仅仅数月之隔,你……你完全变了,你不再珍视我付给你的了。” 梅瑶麟望着这位娇柔的公主,他想说出他心中的打算,但是,他知道那样她更不肯走,他,不愿意她陪看自己冒险,正与凤忆萍所说的相反,是因为他珍视地所付给他的,沉重的笑了笑, 他道:“萍妹,假使你相信我是真的变了的话,我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萍,时间会证明一切,你该走了。” 凤忆萍突然一笑,道:“我相信你不会变,因此,今天我决不离开你,姐姐,你们可以走了啦。” 目睹梅瑶麟对凤忆萍的温柔与关怀,“金凤玉女”觉得自己的一生好像已失去所有的光彩了有些不甘心似的,她目注梅瑶麟问道:“梅公子不需要我们任何的帮助了是吗?那怕…那怕只是一点点?”话落匆匆别过头去,粉颊上挂下两颗清泪。 梅瑶麟心头突然一动,脱口问道:“姑娘认为与中原武林为敌值得吗?仅只为了我梅瑶麟的事?” 这些“金凤宫”来的蒙面老婆婆,几乎全都是些失意之人,她们也都见过“金凤宫”上一代的不幸事,自身的不幸与她们见闻的事实,使他们能够完全体会得出这位珠泪暗弹柔情无所寄的少主人的心情,先前与“金凤玉女”低语的蒙面婆婆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梅公子,金凤宫的人从来就没打算与中原同道为友,今日我等既已到场,后果自然全都考虑过了,当然,梅公子有权利决定对金凤宫这份友谊的取舍。” 梅瑶麟俊脸轻轻的抽搐了一下,星目中冷漠的光芒一闪而逝,有点激动的笑了笑,道:“梅某当然是取而不是舍,各位既然谊高云天,梅某只有厚颜接受了,不过,在下希望诸位能此时立刻离开,来个反包围。” “颠道人”忙道:“此计甚妙,咱们该动身了。” “金凤玉女”抬手理理鬓角散发,趁理秀发之际,用衣袖拭去美目中的泪痕,转过头来,低声道:“梅公子,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梅瑶麟平静的笑了笑道:“我在玄武秘府中时曾服过一种丹药,百毒不侵,因此,我必须留在这里引诱他们,否则,他们包围圈太大我方人少,恐怕难以一举消灭他们。” 凤忆萍闻言大急,娇声道:“你骗我,你骗我,世间那有百毒不侵的丹药。” 梅瑶麟心头一紧,但却未形之于色,低声道:“萍妹,我几时骗过你?就是我真想骗,会在这种生死关头吗?不信,你可以问寒天虹,他与我同往秘府一年整。”话落转身一指“撑天叟”寒天虹。 众人闻言全都转过身去,“颠道人”却沉重的暗自叹了口气。 “撑天叟”寒天虹,沉重的看着小主人,他知道小主要他说什么,同样的,他也知道玄武秘府中并没有百毒不侵的丹药。 一段死一般的沉默过后,“撑天叟”寒天虹似已考虑好了,突然抬头沉声道:“是的,在玄武秘时小主确实曾服过一种功能去百毒的药丸。”话落随即低下头去,心情比说话前更觉沉重了许多。 凤亿萍江湖经验不足,人又天真,闻言只当是真的,脱口问道:“麟,你现在身上还有没有那种丹药……” 梅瑶麟知道她心中想说什么,未等她把话说完,已抢先开口截住,道:“假使有的话,你想我会叫你先离开吗?” 凤忆萍万分失望的垂下粉颈,玉手紧抓住梅瑶麟的右手,默然不语,依依之情令人心动?这时,“金凤玉女”已走到“撑天叟”寒天虹身前,低声问道:“小女子可以听听那颗功能去百毒的奇药的名字吗?” “撑天叟”寒天虹此时情绪波动不宁,直到现在,他还法无确定自己到底是做了一件对小主有害还是有利的事,闻声霍然抬起头来,双目中冷芒如电,冷声道:“老夫也不知道那药叫什么名字。” “金凤玉女”闻言并不生气,沉重的道:“小女子猜想,你并没有见过那药。” “撑天叟”寒天虹人虽冷漠得显得有些阴沉,但却不善于说谎,“金凤玉女”一言正击中要害,使他无法答得上话来。 一片深沉的忧郁刹时间罩住了“金凤玉女”清澈的美眸,往日的冷傲已随着情愁消失,现在的她,显得是那么孤独无助,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微带凄凉的轻声道:“老前辈,杀伐中夺取了别人的性命,日后回想起来也许并不觉得有什么愧疚,但是,欺骗所导致的过错,却将终生无法弥补心灵上的愧疚,你也许不会知道一个与你无怨无仇的活泼少女的命运,就决定在你点头或摇头之间。”声音低沉如泣,使人声闻心酸。 “撑天叟”寒天虹老脸激动的抽搐了一阵,沉声道:“姑娘是为了自己打算?” “金凤玉女”茫然的摇摇头,道:“不是为了我。” “撑天叟”寒天虹道:“全为了另一个女孩子?” “金凤玉女”自嘲的笑了笑,道:“天下没有没私心的人,虽然,我明知我自己心里所想的犹如镜花水月,但是,我不能自己,也许,我想亲手促成两人结合的目的,只是…只是为了使自己的一份情感有一个虚无飘渺的寄托之基。”她嘴角上挂着一丝笑意,但是,两颗控制不住的 清泪却已顺颊流落。 “撑天叟”寒天虹钢铁般的心肠被这情场失意少女的声与泪软化了,感慨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姑娘,老夫一生受尽了人间的冷落,我以为,人与人之间,除了恨以外没有其他的,我以为自己是人间最不幸的人,小主曾使我的观念改变过,但是,此刻的你却使我对人生有了一重更深的了解,老夫相信你心中的痛苦将超过老夫千倍,因为,你要付的代价是一生。” “金凤玉女”凄然的笑了笑,道:“前辈,那么你忍心欺骗我吗?” “撑天叟”寒天虹沉重的道:“姑娘,小主一向言出不二,从未改变过自己的意志,姑娘,老夫在说那话之前已考虑过一切了。” “金凤玉女”挥袖拭去脸上的泪痕,坚决的道:“小女子只想知道他是否真服过那种药丸,以后的,小女子自己知道怎么做。” “撑天叟”寒天虹道:“姑娘,你知道世间没有那种奇药。” “金凤玉女”感激的笑了笑,低声道:“前辈,小女子终生不忘你的恩德。”话落转身向梅瑶麟走去。 望着“金凤玉女”娇弱的背影,“撑天叟”寒天虹叹息一声,自语道:“古往今来,多少奇男女无法勘破情关?我寒天虹身异常人,未历情场,一直以为此言过份夸大,现在,唉!我相信了。” “金凤玉女”走回梅瑶麟身前,粉脸上神情依旧,笑问道:“梅公子是敌我双方包围圈的核心,不知准备把位置定在那里?” 梅瑶麟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笑道:“就是这里吧!” “金凤玉女”仰脸向上看了一阵,点头道:“此处位置最好找,我想,他们的包围圈也快拢近了,我们该走了。” 凤忆萍依恋的急声道:“那会这么快,我们再等一会吧!” 梅瑶麟拍拍她的香肩,低声道:“萍妹,你们早去好布署,快走吧。” 话落突然转间“金凤玉女”道:“姑娘,贵宫的巨凤不知能否背得起寒天虹?” “金凤玉女”道:“大概需要两只并行。”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沉声道:“公子,你别忘了天虹也是玄武秘府中出来的,你不怕寒天虹当然也不怕。”语词带有威胁的意味。 梅瑶麟闻言微微一楞,“金凤玉女”却在此时仰天发出一声尖锐冲霄的长啸,声落正容吩附道:“彩凤降落时立刻登上,起在空中再听我吩咐行事,不得有误。” 众人闻言纷纷应是,状至恭敬,此刻,岭上的金袖老婆婆也已落下岭来。 凤忆萍仍有些担心的望着梅瑶麟,关怀的低声道:“麟,他们此来人数一定很多,我不许你与他们硬斗,一定要等我们全来了以后才许正面攻击,好吗?”语气带有命令的音调也有乞求的意味。 梅瑶麟平静的笑了笑,道:“我一定会等你们来的。” 凤忆萍紧*道:“但我要你答应,只守不攻。” 梅瑶麟剑眉皱了皱,道:“萍妹,你好像变了许多。” 凤忆萍小嘴撇了撇,美目中突然涌出两颗晶莹的泪珠,哀怨的道:“我不管你怎么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决不离开,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好了。”话声十分坚决。 这时,空中飘下了十几只巨凤,梅瑶麟不敢再拖延,忙道:“萍妹,我答应只守不攻,等你们到达。” 凤忆萍娇声道:“麟,不许骗我,你……你知道我的心,我希望,我希望你能为你的萍妹想想,虽然,有时会违背你的心性,但是,你的萍妹却会得到无人能赐给她的无限幸福。”泪与声俱下,倍觉凄婉动人。 梅瑶麟暗自咬了咬牙,心中暗自祝祷道:“萍妹,愿你幸福。” “颠道人”悄悄走到梅瑶麟身侧,这时,众人已都相继跨上了凤背,“金凤玉女”看看剩下的三只巨凤,对“撑天叟”寒天虹与“颠道人”道:“两位前辈可以动身了。” “颠道人”闻言急声低语,对梅瑶麟道:“娃娃,三思而行,目下,你的生死已不是你自己的事了,别忘了,有二个心地纯洁的少女,已全把她们的芳心与命运交给你了,我老道士只能说这些了,假使,我老道士的功力与你互换,我会把你抱上凤背。”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道长,梅瑶麟相信你不疯不颠,这并不是因为你关心梅某,帮助梅某而是你心太软,因此,不为好名之人所谅,今日,梅某如能生离万松门,将永不忘你仁厚待人之心。” “颠道人”看看凤背上的二女与双奇,低声道:“他们待你之心,并不亚于我老道士,娃娃别忘了我老道士的话,你的命,已不仅只是你自己的了。”话落纵身一跃,落上凤背。 “金凤玉女”转对“撑天叟”寒天虹道:“前辈,我们就只等你一个人了。”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坦然一笑道:“你们不用等我了,天下那有主人未走仆人先行之理,各位请。”话落席地坐了下来。 梅瑶麟没声道:“天虹,此地我一个人撑得住。”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霍然跃起,不答梅瑶麟的话,目注那两只彩翎银嘴的巨凤,冷声地说道:“姑娘,老夫相信金凤宫中的彩凤得来不易,假使姑娘有意让老夫表明心志的话,老夫可狠得下心肠下毒手。”话落大步向彩凤走去。 “金凤玉女”闻言叹息一声,道:“钟鼎山林各有天性不能相强,我们走了。”话落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群凤长啸一声,纷纷展翼冲霄而起。 梅瑶麟望看渐渐消失于云中的凤群,耳中还隐隐约约传来凤忆萍关切的呼唤声,惆怅迷茫,他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什么? 耳边传来寒天虹雄浑的声音道:“小主,你有些后悔是吗?” 梅瑶麟收摄了一下心神,收回目光,就近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冷漠的笑了笑,道:“天虹,我认为该后悔的是你,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要达成我的心愿,而你,却毫无目的。” “撑天叟”寒天虹席地坐在梅瑶麟身前,道:“天虹留下来也有目的,否则,我怎会留下来呢?” 梅瑶麟目注“撑天叟”寒天虹身后松枝上两只斗得正激烈的小鸟,道,“天虹,万松门的恨你已洗雪了,我想不通你留下来有什么目的?” “撑天叟”寒天虹脸色一整,笑道:“小主,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天虹一生唯你小主一个知己,你说不值得留下来吗?” 梅瑶麟闻言一怔,目注寒天虹良久良久接不上话来。 由梅瑶麟的突然沉默下来,“撑天叟”寒天虹觉得自己此举更值得了,因为,他体会得出梅瑶麟沉默中的情感,满足的笑了笑,他岔开话题,道:“小主,你的心肠也未免太狠了点,天虹相信你一定见过那两个小姑娘为你流下的泪了。” 梅瑶麟星目仍盯在那两只激斗中的小鸟身上,艰涩的笑了笑,道:“天虹,世间没有两桩事会同时具有相等的重要性的,因此,世间的生物,只有先把最重要的事解决之后,才能顾虑到次要的,正如同那两只拚斗中的小鸟,目前,它们迫切需要解决的是要有一方认输逃走。” “撑天叟”寒天虹顺着梅瑶麟的目光,扭头向松枝上望去,注视良久,才道:“小主之言固然不假,但是,它们受伤或失败的一方会逃走,以后,它仍可找到等待着它的伴侣,但是,小主人,天虹相信你败了决不肯离去。” 梅瑶麟淡然的笑了笑,道:“天虹,我们是人,因此,我们与它们有显著的差别。” “撑天叟”寒天虹沉重的道:“是的,小主,正因为我们与它们有显著的差别,因此,我们该想得比它们更远,等待着它们的伴侣可以毫无感觉的重找另一个,但是,她俩却与它们有显著的差别,小主,你曾说过,因为我们是人。” 梅瑶麟沉重的叹了口气,良久才道:“天虹,你在增加我心灵上的负担。” “撑天叟”寒天虹心头一动,忙道:“小主,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梅瑶麟闻言一怔,突然笑道:“回头?天虹,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回头呢?” “撑天叟”寒天虹道:“小主,我们是在这里等人攻击,敌人什么手段都施得出来,而我们却只有应变的份,这种事……” 梅瑶麟一笑截住道:“但我们却不一定败给他们。” 突然,“金刀王子”的声音冷笑道:“那是因为你姓梅的不大了解‘断魂医’辛隐之能,否则,本王子相信你不会说这种话,哈哈……姓梅的,小王万没料到今日瓦解于万松门中的竟是你我双方。” 梅瑶麟转脸冷冷一笑道:“尊驾现时下此断语不觉太早了点吗?” “金刀王子”抹抹嘴上的血迹大笑道:“小王相信不早了,’断魂医‘辛隐’七里断魂毒雾‘中原武林之中,尚无人克服过,小王相信那万象公子请他相助之时,虽不至于做出三拜九叩的见君之礼,但也相差不了许多。”言下十分肯定。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冷冷一笑道:“尊驾以为梅某准抗不过毒雾吗?” “金刀王子”星目不期然的扫了那两个先前向凤忆萍下聘老者的尸体一眼,阴冷的笑道:“小王相信世间确实有那种百毒不侵的去毒之物,但却不相信你梅瑶麟曾服过,万象公子一定与小王有同感,所以,他才请来了‘断魂医’辛隐。” 梅瑶麟阴沉的一笑道:“不错,梅某确实没服过什么去百毒之药,但愿阁下服过了,否则尊驾内伤沉重,不能运功闭气,只怕梅某要眼看你先横尸了。” “金刀王子”心存报复之念,倒未曾想到自己,闻言脸色突然一变,一双星目再度向先前二人的尸体望去,良久才道:“也许小王服过。”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那么在下倒是该祝贺你了。” 就在这时,两侧松岭上突然飘出一层灰蒙蒙的白雾,与平日所见的雾色一般无二,只是,比普通所见的雾要沉重些,下降速度很快。 “撑天叟”寒天虹见状一怔,脱口道:”雾是那里起的?” 梅瑶麟扭头向前后望了一眼,只见两端松岭峡道已被白雾封住,心知这雾决非自然所生的,当即冷笑一声道:“天虹,我们已被困在七星断魂雾中了,注意,等雾近身之时要马上闭住呼吸了。” “金刀王子”额上汗出如豆,本已够苍白的俊脸此时更罩上一层恐怖神色,因为,他身在松岭之下,白雾一落,他将首当其冲了。 第十七章 万松岭儿女情长 梅瑶麟嘴角上仍挂着那丝淡漠而无所谓的笑意,看不出一点面临大敌的紧张神情,他平静的抬眼向两侧松岭上扫视一阵,但见浓雾由松林中阵阵涌出,但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撑天叟”寒天虹强自收慑心神,端坐不动,额角鼻尖上已浮出淫淫汗渍,的确,这死亡毒雾如此无声无息的拢上来,直使人有一种空幻的感觉。 白色的浓雾此时已从岭顶降至岭腰上人头上的空间也已被淡淡的白雾罩住了,此时,除了有入地之能,的确已无出路了。 “金刀王子”深吸了口冷气,仰头向岭上看了一眼,星目中惊怖的光茫更浓了,望望梅瑶麟见他仍是那么冷静,心中更加恐怖,忍无可忍,脱口道:“梅瑶麟,你的镇定足能使人相信你真个服过百毒不侵的丹药了,只可惜万象公子的人无法看到。” 梅瑶麟冷漠的扫了金刀王子一眼,笑道:“尊驾的惊悸之容,却使人难以相信你曾服过可祛百毒之药。” 金刀王子偷眼了“琼海双神”的尸体一眼,试探着问道:“姓梅的,我琼海紫玉国与你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梅瑶麟闻言一怔,冷漠的笑道:“你我公认该有一方瓦解,尊驾此问不是多余的吗?莫非尊驾想到了什么交换的条件不成?” “金刀王子”冷声一笑道:“不错,如果你姓梅的能答应把小王的伤医好,放小王生离此地,小王有法祛除此毒雾。” 梅瑶麟心头一动,但却未形之于色,冷冷一笑道:“尊篇很会把握时机,利用人性弱点。” “金刀王子”冷然笑道:“你我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小王以一条命换两位的两条命,单就事而论,小王就吃亏了不少,不过,小王相信他日收得回来。”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可否先说说看怎么祛毒。” “金刀王子”也是个阴沉多疑的人,那肯稍露口风,冷然扫了梅瑶麟一眼,摇头冷笑道:“以一换二,小王已吃亏不少,因此不能再吃亏,姓梅的,先把小王的伤治好,小王自然会设法把毒祛除。” 梅瑶麟闻言冷冷一笑道:“金刀王子,你心思少费点吧,梅某不想占你的便宜,你不用为了吃亏而懊恼,咱们谁也不求于谁,岂不两全其美。” 这时,毒雾已距“金刀王子”头顶不满一丈高了,空中淡雾已成浓烟,形如密云,难见天日了,“海神”、“盗神”的尸体也快与浓烟接触了。 为求生存,“金刀王子”开始四肢并行,向梅瑶麟与“撑天叟”寒天虹的停身处爬来,因为只有两人存身处距毒雾最远。 梅瑶麟冷冷的望着“金刀王子”笑道:“尊骂不是已服了能祛百毒之药了吗?怎还要如此狼狈的用爬行来逃避毒雾呢!” “金刀王子”听如不闻,直爬到距两人身前三尺远的地方,才背依假山坐了下来,吃力的冷声道:“姓……姓梅的,你……你不用得意……再……再过一段时间,你也要一样的与小王相同的。” 梅瑶麟漠然冷笑一声道:“以梅某此时的功力,在下能不吸气度过一天,尊骂相信吗?” 这时,白雾已把“海神-”与“盗神”的尸体覆没了,只见“海神”胸前发出一层蒙蒙翠绿光芒,白雾无法沾胸,“盗神”胸前透出一片红光,但却无法阻挡毒雾。 “金刀王子”偷眼向两具尸体一扫,心头大震,脱口说道:“假使小王未受伤之前自信也办得到。”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因此,梅某相信尊骂无法看到梅某最后的结果了。”言下仍是那么平静淡然,话落缓缓把目光向别处扫去。 “金刀王子”自从发现海神胸前翠光外露之后,目光就一直来回盯在梅瑶麟与“撑天叟”寒天虹脸上。 此时,梅瑶麟目光移向别处,心中大急,慌忙脱口道:“姓梅的,小王答应祛毒之后你再给小王治伤。” 梅瑶麟闲言一怔,霍然转过脸来,冷笑道:“尊驾不怕梅某到时变卦吗?” “金刀王子”俊脸立时一变,但只一闪便又恢复,冷然一笑道:“为求生存,小王认为值得如此冒险。” 梅瑶麟星目一直盯在“金刀王子”脸上,“金刀王子”脸上的神情,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界,漠然一笑道:“那祛毒之物并不在尊驾身上是吗?” “金刀王于”自知难以欺瞒梅瑶麟,如果硬想遮盖,必成欲盖弥彰的局面而被梅瑶麟发现,那时一切都落空了,心念一转,点头冷笑道:“不错,姓梅的,那东西如果在小王身上,小王也用不着与你交易了。”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在下以为尊驾有再考虑的必要,因为,梅某身上无疗伤之药,此时也没有时间替你治伤。” “金刀王子”见青雾已近在五尺左右了,他此时内伤沉重,不能运功闭气,又怕两人发现秘密,当即脱口道:“姓梅的,小王牺牲就牺牲到底吧,现在,只要你答应此时不伤我,疗伤之事等见到“金凤玉女”时再谈好了,她身上有灵芝露。” 梅瑶麟此时心急报仇,也怕中毒失去功力而失手落入“万象公子”手中,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今日伤你梅某还办得到,只是,向“金凤玉女”求药的事,梅某无法代她答应你,因为梅某与她也没有什么交情。” “金刀王子”思忖一阵道:“那是以后的事了,小王答应你,梅瑶麟,咱们一言为定。” 梅瑶麟冷声道:“咱们一言为定。” “金刀王子”暗自喘了口大气,向“海神”尸体上一指道:“海神身上的翠珠功能祛百毒,你只要把翠珠取来,用宝剑切成三块,你我口中各含一块,便不怕毒雾侵袭了。” 梅瑶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望,只见“海神”尸体胸口之上,闪射出一片蒙蒙翠光,方圆五尺之内,毒物无法近身,登时恍然大悟,冷冷一笑道:“金刀王子,梅某知道你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爽快了。” “金刀王子”冷然一笑道:“你现在才明白已太晚了!” “撑天叟”寒天虹缓缓站起身来,举步向“海神”的尸体走去,梅瑶麟见状心头一凛,忙喝道:“天虹,目下既已有了祛毒之物,用不着冒险,解下你身上的腰带,把尸体套过来。”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止步,解下腰带打结准备抖出。 “金刀王子”目注梅瑶麟生硬的道:“姓梅的,江湖传言果然无讹,你是个心机细密,手段狠毒之人。”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尊骂此时才晓得不太晚点了吗?” “金刀王子”冷冷一笑道:“小王认为并不大晚,因为小王今日不死,你我总有再见的一日的,你我不是早已约定好了吗?你我双方需有一方瓦解。” 梅瑶麟冷声道.“梅某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这时,“撑天叟”寒天虹已把“海神”的尸体套了过来,从他胸口衣中把翠珠摸了出来递给梅瑶麟,此时,上下四周的毒雾已经三人不满两尺之遥了。 梅瑶麟反手撤下龙剑,才想切珠,空中白雾之上突然传来一个焦急凄惋的娇声呼唤道:“梅公子,梅公子,你在那里?” 梅瑶麟闻声俊脸突然一变,他已听出那是“金凤玉女”的声音了,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起伏的心情,运力切珠。 “金刀王子”脸上喜色一闪,脱口道:“梅瑶麟,假使小王听力不错,那呼唤你之人该是‘金凤玉女’。” 梅瑶麟剑眉一轩,霍然抬起头来,阴沉的道:“不许出声,金刀王子,你别忘了梅瑶麟随时可以杀你。” “金刀王子”脸色一紧,冷泠的道:“武林中人皆知你梅瑶麟一言九鼎。”话落不再多言,静待梅瑶麟分珠。 空中,“金凤玉女”呼唤的娇声越来越急,焦虑中已带有轻微泣声。 梅瑶麟把翠珠分成三块,递给“金刀王子”与“撑天叟”寒天虹各一块,自己把剩下的一块含人口中。 “金刀王子”接过翠珠含入口中,突然仰天大叫道:“姑娘,梅公子已中毒了,现在我的附近。” 空中的呼唤声霍然而止,梅瑶麟俊脸突然一变,忙迎空叫道:“我没受伤。” 由于太过心急,他竟把中毒说成了受伤,话落星目中杀机如电,剑尖抵在“金刀王子”胸口上,阴冷的道:“金刀王子,‘金凤玉女’她身上确实有治你内伤的灵芝露,但是,你忽略了我梅瑶麟的命令了!” 梅瑶麟星目中透出的冷冽杀机,使“金刀王子”打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寒意,身子向后半仰,双目紧盯着抵在胸曰上寒森剑尖,急促的进:“梅瑶龋,在中原武林道上你还未失信于人过,何以唯独对我‘金刀王子’例外,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此时,空中一直未再传来那呼唤的娇声,梅瑶麟担心“金凤玉女”冒然俯冲中毒,心急如焚杀机更炽,阴冷的道:“梅某本未打算失信于你,但你却先失信于梅某。 “金刀王子”急声辩道:“小王几时失信于你了?当初你我相约之时,你并未约定小王不能出声呼唤。”这虽是强辞夺理之言,却也不无道理。 梅瑶麟冷声道:“金刀王子,今天任你舌灿莲花,梅某也不会收回此剑的,这杀身之祸是你自己招来的。”话落手中龙剑又向前递进了一分。 “金刀王子”恐慌的向后一仰,急促的叫道:“姓梅的,欲杀斯人何患无罪,小王不该为图后计而轻信于你,你下手吧!”话落闭目以待。 此言一出确实令梅瑶麟作难,因为,“金刀王子”曾有言在先,今日之难脱过之后,他日要重旗鼓与梅瑶麟清算今日之账,如果梅瑶麟今日杀他,不管理由如何充足,也难脱畏怯报仇之举而借口除他以除后患,梅瑶麟此时虽在盛怒之下,头脑却仍十分清醒冷静,一时之间,倒真下手不得。 就在梅瑶麟犹疑未决之际,空中突然传来“金凤玉女”一声惊呼,接着左方约三丈之外传来“砰”一声落地响声。 “金刀王子”闻声星目突然一转,脱口道:“毒雾一侵入内腑,世间无药能治,小王相信方才掉下来的是那‘金凤玉女’。” 此时白雾正浓,五尺之外难辨景物,梅瑶麟此时是否要杀“金刀王子”尚难决定,闻言心中一急,倏然收回龙剑,转身向发声处扑去,一闪没入毒雾之中。 “撑天叟”寒天虹冷冷的盯着刚刚坐直身子的“金刀王子”道:“你小子要耍花枪最好等你自己能走的时候再张开你那污嘴,那时就是没种打也可以跑。” “金刀王子”剑眉一扬似想发作,转念一想,此人不是梅瑶麟,没有梅瑶麟那许多顾忌,自己此时要是一句话顶撞了他,而惹来杀身之祸实在划不来,当下强自忍了一口气,闭目假装调息对“撑天叟”寒天虹所说的话,听如不闻。 “撑天叟”寒天虹虽有杀他之心,却也不好无理发作,只好冷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梅瑶麟耳目极灵,“金凤玉女”落地之时,虽只发出一声响声,他已听准了方位,飞身一跃起,恰好落在刚从地上站起娇躯的“金凤玉女”身前,在她左后方五尺之外跌伏着一只双翅直张彩羽胃张的巨凤尸体似乎刚死不久。 灰蒙蒙白雾中,“金凤玉女”秀发蓬松,粉颊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美目紧盯在梅瑶麟的俊脸上,神情有些茫然。 梅瑶麟怕她吸气,落地忙道:“姑娘千万不可开口,也不可吸气。”话落把口中的翠珠吐出一半,举起手中龙剑预备割开。 “金凤玉女”不知道梅瑶麟担心看她的安危,无暇提及别的,见他神情仍是那么冷漠,登时万念俱灰,芳心中凄凉的思忖道:“我舍生忘死为他而来,只期望自己的一片痴情能挽回过去留给他的不良印象,那知上天不从人愿,他竟无动于衷,也罢,彩凤已死,救他已无可能,此心既已许你,我就死在你面前吧!”念转意决,凄然一笑就欲开口。 梅瑶麟龙剑举到半途突见“金凤玉女”要开口,此时虽可上前把她樱口掩住,但她在惊慌之下必然吸气,情势急逼,已无两全之策,暗自把心一横,突然急上一步,探手搂紧“金凤玉女”纤腰,俊脸向前一压,吐出的半块翠珠已插进“金凤玉女”刚张开的小口中,右手把龙剑向地上一插,举手在“金凤玉女”背上写道:“万望姑娘见谅在下唐突芳驾之罪,毒雾毒性太烈,一入内腑无药能救,梅瑶麟口中翠珠功能祛百毒,请姑娘容许梅某切一半与你。”写罢探手去摸身上龙剑。 “金凤玉女”万念俱灰之下根本毫无戒备之心,梅瑶麟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她吓了一跳,等她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芳心突然一甜,粉脸上也跟着涌起红霞,但是,梅瑶麟写在她背上的字却又使她刚恢复生机的芳心又冰冷下来,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抬起纤纤玉指,在梅瑶麟背上写道:“你为什么要担心我的生与死?” 梅瑶麟写道:“等我把翠珠分开再说好吗?” “金凤玉女”迅捷的在他背上写了个“不”字。 梅瑶麟无可奈何的写道:“姑娘为救梅某而冒生命之险,难道在下不该尽一己之力来报答姑娘吗?” “金凤玉女”写道:“我并没救出你来!” 梅瑶麟写道:“姑娘心力已尽过了,梅某还能再期求得到什么呢?” 两人嘴对着嘴,分含着一半翠珠,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上 使“金凤玉女”增加了不少勇气,迅捷的在梅瑶麟背上写道:“你愿意接受我这份心意吗?” 梅瑶麟写道:“把翠珠切开再谈好吗?” “金凤玉女”写道:“我要你先回答我。” 梅瑶麟无可奈何,只好写道:“在下不接受盛情也不会救姑娘了。” “金凤玉女”紧张心情稍微一松,写道:“你不怕我索求的代价太高吗?” “在下相信姑娘不会索什么代价的。” “金凤玉女”思忖一阵,写道:“不管你对我怎么评价,是无耻是大胆都好,我要把我心中想说的全说出来,我要索的代价是要你接受我的心。” “金凤玉女”美艳冷傲中所流露出的高贵气质,在第一次见面时,已在梅瑶麟脑海中留下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印象,只是,那时她所说的话,使梅瑶麟从未想到要与她在一起,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也无暇去想这些,他脑中时常映现她的倩影,但他无法解释为了什么,直到现在…… 虽然,他自己也好像揭开了一个谜底,但心情却未因此开朗,反而更沉重了许多,她,为了他而敛起了往日的冷傲,为他舍生入死,她想表达的他全能领会得出,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不能,也不该答应她而多刺伤一个少女纯洁的芳心,不是吗?直到现在,他还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能安然无恙的从这个武林仇与恨的大漩涡中脱出来啊!” 死一般的沉默,使两人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金凤玉女”小巧的鼻尖上已浮现了汗迹,她的一切只等梅瑶麟一句话来决定了。 时间在梅瑶麟猜疑中消失,“金凤玉女”终于豉足了勇气写道:“我不会强求的,告诉我,你爱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虽然,我知道后者的成份比前者多出千百倍,虽然我曾日夜思量,盼着前面的一个字,但是,我知道自己过去曾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因此,我该有勇气接受我应得的报酬,说吧!” 虽然,听不到那如怨如诉的声音,但是,这种话出自一个高贵冷傲的少女口中,任何人都想像得到她心中是何等的痛苦与绝望。 梅瑶麟心头猛然震荡了一下,几乎想也没想,举手写道:“姑娘,你完全想错了,你与在下之间,决无后者存在,姑娘,你了解在下的处境,你也比萍妹老于世故,冲动足以淹没理智,姑娘,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萍妹,在下希望你能平心静气的好好想想,天下胜过我梅瑶麟的奇男子多的是。你为什么硬要往这个无法通过的牛角尖里钻呢?” 两颗清泪缓缓从“金凤玉女”美目中流了出来,很快的写道:“我决不是冲动,从第一次无生谷中相见直到现在,我没有一夜不想到你,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知道你的处境,但是我不怕,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我相信我们能安然渡过。” “万一呢?姑娘,你不觉得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吗?” “金凤玉女”写道:“情感不是代价能衡量的,让我们试试自己的命运吧,现在,你可以把翠珠分开了。”话落把小嘴向后移了移。 梅瑶麟举起龙剑,轻轻架在两人嘴唇之间,微微一用力,翠珠迎刃而解。 翠珠一分,“金凤玉女”突然“嘤咛”一声扑进梅瑶麟怀中,粉脸儿深埋在梅瑶麟胸前,这一刹那,她突然变得那么娇怯、羞涩,与梅瑶麟第一次与她相见于无生谷的情形相比,形同换了个人。 梅瑶麟深深叹了口气,道:“你变了,变得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金凤玉女”的粉睑儿仍深埋在梅瑶麟怀里,娇怯的轻声道:“我没有变,只是醒悟了,你 不会想像得到的,自从无生谷中一别之后,你在我脑海中留下了多深刻的印象,日日夜夜盘旋在我脑海中,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我一静下来,我的眼前就会出现你,虽然,我知道那是捉摸不到的虚幻人影,但是,我却无法挥掉它。” 说到这里,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开头,我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老是会想到你,直到我与萍妹相处了一段日子之后,我才了解,她,每一静下来,便会谈到你,由她那愉快的话声幸福的笑容,我发现她比我得到的充实得多,当她想到你的时候,她会得到整个宇宙,那不是虚幻之境,而是真真实实的,与她相比,我显得是那么渺小而可怜,当我手持金凤在武林人物面前出现时,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无人敢冒犯的英雄,我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但是,当我静下来的时候,我相信世间没人比我更孤独,除了残肢断臂之外,我没有一点可回忆的,麟,你知道,那些血淋淋的事回忆起来是不会使人愉快的,于是,我知道我为什么老要想到你了,我曾暗中发过重誓的,假使,我无法把自己的心献给你,我也要把我的命交给你……” 梅瑶麟的俊险连连变了数变,沉重的道:“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吗?” “金凤玉女”娇柔的摇头道:“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萍妹的启示,使我了解了自己是个女人而不是个英雄,上天既然把我造成一个女人,我为什么要自己跳出自然的圈子而失去我应有的一切呢?麟,你说是吗?” 不知什么时候,她仰起了那张迷人的娇脸,灰蒙蒙的毒雾笼罩下,梅瑶麟清晰的看着那双明眸中滚动的晶莹泪珠,以及那惹人爱怜的凄楚神情,他缓缓的举起右手,用衣袖轻轻替她抹去那两颗滚下来的泪珠,柔和的道:“姐姐,不许哭,我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么坚强。” “金凤玉女”粉脸儿重又埋进梅瑶麟怀里,梦呓似的连声道:“麟,再叫我,再叫我,知道吗?我只在梦中听过你这么唤我。” 梅瑶麟爱怜的轻抚着她的秀发,缓缓覆下脸来轻吻着她带泪的粉颊,柔声道:“姐姐,这不是梦,而……” “金凤玉女”粉脸一转,樱桃小嘴已印在梅瑶麟嘴上,粉臂一抬,紧搂着梅瑶麟的颈项,他可以觉察到她的娇躯在发抖。 时间在沉醉中消失,不知过了各少时候,两人四片紧合在一起的朱唇才分了开来,好似已得到了一种无形的保障。 “金凤玉女”粉脸上幽怨的神情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幸福的色彩,她轻偎在梅瑶麟怀里,娇声道:“麟弟,你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是吗?” 梅瑶麟替她理着额上散发,温和的道:“是的,姐姐,我只知道你叫‘金凤玉女’。” “金凤玉女”温柔的甜甜一笑道:“姐姐叫花艳芳,麟弟,以后你怎么叫我?” 梅瑶麟笑笑道:“我叫你芳姐好吗?” “金凤玉女”花艳芳矫声道:“不,我要你像叫萍妹那样叫我,只叫一个字。” 梅瑶麟轻抚着她的香肩道:“那样你就不能当姐姐了!” “金凤王女“花艳芳娇羞的笑道:“人家又没说要当你的姐姐嘛!”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撑天叟”寒天虹的声音叫道:“小主,小主,你找到了他没有?” 两人闻声同时一怔,梅瑶麟轻抚着“金凤玉女”的小手道:“我们得过去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点点头道:“麟,我们怎么出去?” 梅瑶麟抬头看看蒙蒙的灰雾,星目中突然掠过一重杀机,低沉的道:“我们不用出去,等下他们会来找我们的,芳姐,外面的事你可布置好了?”说话间已起步向“撑天叟”寒天虹发声处走去。 “金凤玉女”花艳芳娇声道:“我出发时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了,外面的事,我全都交待好了。” 梅摇麟推了推她的小手,柔声道:“芳姐,你好冲动。” 虽是一句责备之语,但却含有无限痛惜与爱怜,“金凤玉女”花艳芳心头一甜,娇声道:“只要你疼我,再大的险我也敢冒。” 梅瑶麟有些激动的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这时,前面已出现“撑天叟”寒天虹高大的身影,“金凤玉女”粉脸一红,轻声道:“麟,前面有人来了!” 梅瑶麟闻声抬头,认出是“撑天叟”寒天虹,当即沉声道:“天虹,可是有什么发现吗?” “撑天叟”寒天虹停住脚步道:“此处没有什么动静,小主可曾找到‘金凤宫’的那位姑娘吗?”由于他口中含的那块翠玉比梅瑶麟所含的大,是以说话有些含混。 梅瑶麟看看身侧的“金凤玉女”道:“她就在这里。”话落两人已走到“撑天叟”寒天虹的身一前。 “撑天叟”寒天虹自幼孤独,对男女间的事虽然不大了解,但由“金凤玉女”花艳芳紧靠在梅瑶麟身侧的情形,他也约略猜出一点,当即道:“那就好了!” 这时,突然响起“金刀王子”的声音道:“梅瑶麟,不知你打算怎么出困?” 梅瑶麟冷冷一笑,就地坐了下来道:“这是在下自己的事,用不着尊骂多操那份心。” “金凤玉女”花艳芳冷冷的看了“金刀王子”一眼,紧靠着梅瑶麟坐了下来,神态自然。 “金刀王子”眸子深处掠过一抹妒嫉的光芒,但却不敢形之于色,冷然一笑道:“可惜小王此时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无法相助于你,不然,你梅瑶麟多少也可以增加一份实力。” 梅瑶麟冷冷的道:“梅某早已说过身上没有疗伤之药。” “金刀王子”眸子一转,对“金凤玉女”道:“姑娘身上有灵芝露吗?” “金凤玉女”黛眉一挑,美目中冷芒如电一闪;似要发作,突又忍了下来,美目温驯的转到梅瑶麟俊脸上,默然不语。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不错,她身确实有,但是……” “金刀王子”忙道:“假使你答应给小王几滴的话,小王相信这位姑娘一定会答应的,当然你梅瑶麟有充份的理由拒绝。” 梅瑶麟冷冷的道:“不错,这位姑娘确实会答应的,但是,梅某如送你几滴,却要坏掉一瓶,梅某希望你能稍替这位姑娘想想。” “金刀王子”闻言先是一怔,突然又明白过来,此人转变确实够快,当即一笑道:“毒雾渗入,一瓶全废,小王确实太心急了一点,不过,等云消雾散之后,不知你怎么说?”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只要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金刀王子”冷然一笑道:“小王会想法支持下去的。” 此时,突听松岭上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梅瑶麟,中原同道在此等候你多时了,龟缩不出总不是辩法吧!” “撑天叟”寒天虹浓眉一坚,霍然跃身而起,梅瑶麟一把拉住他,沉声低喝道:“ 不要出声。” “撑天叟”寒天虹一怔道:“小主,我们难道怕了他们不成?。” “金刀王子”冷冷一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海瑶麟冷漠的一笑道:“尊驾猜到了。” 话落,对“撑天叟”寒天虹道:“天虹,我俩躺下来休息休息吧!”话落向后移出三尺,斜倚在一块大石头上,“金凤玉女”花艳芳也跟着移过娇躯,偎在梅瑶麟身侧靠在石上。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立时明白过来,当即一仰身子平铺地上。 “金刀王子”星目中再度闪出一丝妒嫉的光芒,冷声道:“梅瑶麟,小王用不用得着装死?” 梅瑶麟冷冷的道:“金刀王子,你自己看着辩吧!”声落不再理他。 松岭上这时响起另一个阴沉的声音,得意的道:“断魂雾沾者必亡,此时下面的梅瑶麟只怕连尸体都硬了,如果不信只管派人下去,把他的尸体抬上来就是!” 接着另一声音道:“辛兄,兄弟不是不相信毒力不够,为了十拿九稳起见,兄弟还是认为再多等上一刻时间的好。” “断魂医”辛隐阴声一笑道:“你家公子不是正要活捉梅瑶麟?不过,不是我‘断魂医’姓辛的吹牛,此时把梅瑶麟抬上来,只怕天下也无人能救得了他,要等,你们在这里等好了,老夫还有其他的事。” 那人接道:“辛兄,就依你之见好了,不过,梅小儿鬼计多端,我们不能不防他一步,来人啊!下去十个,看看那小子完了没有。”话声一出,接着传来连声暴喏。 “断魂医”辛隐武断的道:“其实,你们九大门派的掌门人白来了,只要有老夫参与的事,一向没有不胜之理,嘿嘿嘿!” 第十八章 美女痴救俊少侠 岭上一片沉默,显然“断魂医”辛隐的狂妄言辞已引起众人的不满,只是不敢出言顶撞于他而已。 一听有人下来了“金刀王子”也不敢再托大,因为,他此时内伤沉重,不要说是在武林中走动会武功的人,就是一个凡夫走卒,也可以将他置诸死地,此时梅瑶麟等人都装成中毒模样,如果只他一人清醒,来人必先对他下手之心念一转,急忙斜倚石上闭上双目。 梅瑶麟冷冷扫了他一眼,低声对“撑天叟”寒天虹道:“等来人接近时,不管是什么角色,都要先制其死而使之不能发声。” “撑天叟”寒天虹低声应道:“小主只管放心,天虹懂得小鱼钓大鱼之理。” “金凤玉女”花艳芳附耳轻声问道:“麟,你给姐姐什么差使?” 梅瑶麟轻声道:“只要不使人发出声!你愿意做什么差使就做什么差事。” 梅瑶麟低语之声才落,突听五丈之外一个粗犷的声音道:“你们看,这里有这许多尸体,姓梅的那小子一定距这里不远。” 接着一阵.急促的声在喝道:“刘老四,你他妈的嗓门放小一点行不行,姓梅的那小子连咱们公子都怕他三分,万一被他听见了,你我是他的对手吗?” 刘老四反驳道:“王老二,你他娘的放一万两千个心,姓梅的那小子如果还能动弹,现在咱们早与他见面了,凭咱们哥儿的这两手,你以为能瞒得过他吗?他娘的,咱们抬他的尸体是抬定了。”声落脚步已近在一丈之内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轻轻触了梅瑶麟一下,似乎叫他准备,梅瑶麟只轻微的冷笑了一声,突然,一个声音惊叫道:“喂,你们快来,这里躺着四个没流血的,不知道是不是梅瑶麟那小子。” 梅瑶麟星目微张,只见身前三尺处,站着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黑脸涧嘴汉子,一双鼠目不停的在“金凤玉女”花艳芳的脸上打转,心中不由冷酷的暗笑了一声。 这时,四周又跃下九个年龄相仿,歪头斜眼的壮汉,其中一人一见梅瑶麟不由欢呼笑道:“白衣龙剑,这小子正是梅瑶麟,嘿嘿,梅瑶麟啊,梅瑶麟,想你少年得志,何等狂妄,在平时,咱们弟兄们岂能放在你的眼中,哼哼,只怕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抬你这付臭皮囊的会是咱们兄弟几个吧?!哼,英雄,你他娘的英雄在那里?” 先前那人此时双目仍盯在“金凤玉女”花艳芳娇艳的粉脸上,闻言沉声道:“王老二,你省点时间好吗?” 王老二一瞪眼进:“时间多的是,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学会省时间了?” 那人闻言并不生气,一指花艳芳道:“王老二,此时浓雾弥天,你看这小妞儿多美,人虽死了,容颜却如活着,他娘的跑遍大江南北“几时见过这等迷人的女人?咱们何不省点时间,你我都快……”他活字尚未出口,“金凤玉女”花艳芳已忍耐不住了,猛然娇叱一声,飞起娇躯,一掌劈在那人胸上,顺手向后一带,在那人身上施出分筋错骨手法。 “金凤玉女”花艳芳武功是何等高深,慢说那人在全然无备的情况下,就是他全神戒备,也不可能躲过她这迅雷惊电般的一击。 “砰”一声大响声中,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闷哼声,那人仰面跌倒在地上,大嘴一张才待叫喊,突然哑穴上被人点了一指,在那人哑穴被点的同时,其他九个壮汉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仰跌地上,气绝身亡,显然,他们遭袭还在那“哑穴”被点之一前。 同伴突然飞身跌出,死人突又复活,这些,他们尚未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就糊里糊涂的命归黄泉了。 “撑天叟”寒天虹看看面罩冷霜依旧仰靠在石上的梅瑶麟暗自叹息了一声,缓缓坐了下来,他自己清楚,这些人中,他只点倒了两个。 狠狠的扫了地上龇牙咧嘴,乱滚乱翻痛苦万分的阔嘴汉子一眼,“金凤玉女”冷哼一声踱回梅瑶麟身侧,依石坐了下来。 梅瑶麟微带责备的语气,道:“芳姐,你怎么忘了我告诉你的话了。” “金凤玉女”威震九州,别说这种难听的话,就是半个顶撞的字她也没听过,此时正又一肚子委屈,闻言芳心一惨,忍不住娇声道:“我为什么,我为什么?人家受了这许多污辱,你竟管也不管,还来责备人家,我知道,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话落双手掩面,哽咽的轻泣起来。 “金刀王子”睁开了半闭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轻声唤道:“芳姐,芳姐……”但却得不到一点反应,她,仍在不停哭泣。 一丝烦恼的光芒,掠过他星眸深处,淡漠的笑了笑,说道:“可能梅瑶麟的报复心太重了,为了我自己的私心而使你受辱,我该想到这一点,但是,我却忽略了,假使,道歉能弥补你心中的委屈的话,而我-愿-意……” “金凤玉女”娇躯一震,突然扑到梅瑶麟怀里,玉手紧抚着梅瑶麟的嘴,泪眼模糊的哭道:“麟弟,我不许你说那些生份的话,麟弟,你知道姐姐的心,你知这姐姐的个性,麟弟,姐姐当时实在控制不住,不许说那种话,不许说。”声泪俱下,令人心疼。 梅瑶麟星目深处掠过一丝愧疚的光芒,不错,他了解她的个性,更知道她的痴心,这错误不该属于她。 他温柔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歉然的道:“芳姐,不要哭了,从今以后,只有你在我身边,我不许任何人再污辱到你,别哭了,好吗?” “金凤玉女”不停的点头,但却无法止住滚滚而下的泪珠,粉脸一低,埋进梅瑶麟怀里,这一霎那,她已忽略了别人的存在,这里,是她与他麟弟的世界。 松岭上的的人似乎已等得不耐烦了,只听一个带有怒意的声音声道:“王老二,你们找到了没有?” “断魂医”辛隐自信的道:“寇兄急什么,老夫保证他们把梅瑶麟那小子的尸身抬上来就是了!” 那声音冷冷的道:“辛兄,在事情尚未证实之前,你不嫌太武断了吗?辛兄也是久走江湖的人,那声惨哼之声兄弟相信辛兄不会听不见?”言辞已不似方才那么恭敬了。 “断魂医”辛隐似乎楞了楞,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后,突听他怒声冷笑道:“地行叟,你家公子本人对我说话也不敢用此口气,你算个什么东西?” “地行叟”立反唇相讥道:“辛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我此行的目的,是来取姓梅的 性命,不是来此争执,只要姓梅的真个死在你‘断魂医’手中的话,我‘地行叟’愿意当着天下同道向你叩头陪罪。” 另一个声音急道:“大哥,你这是何苦?” “断魂医”辛隐似已怒极,狂笑一声道:“哈哈…好好,寇兄够爽快,今天我‘断魂医’辛隐如果抬不回梅小儿的尸体,万松门就是老夫埋骨之地。” “地行叟”脱口道:“好,咱们怎么凭证?” “断魂医”辛隐冷声道:“消除毒雾,你我有目均皆可见。”话落喝道:“点燃散毒香。” 岭上立刻传来几声暴应声。 松岭上这一争执,“金凤玉女”花艳芳已不再哭泣了,她仰起带泪的粉颊,娇声细语道:“麟弟,你听说过地行叟之名吗?” 梅瑶麟用手指轻轻沾着她长睫毛上的泪珠,淡然一笑道:“当年家师未曾提过此人,不过,也并不能证明此人是无名之辈,因为,狂侠,绝丐,颠道人,家师也同样没提到过。” “金凤玉女”美目中掠过一丝焦急的光芒,低声道:“是的,麟弟,你猜对了,‘地行叟’寇千泰,‘云中鹏’温龙正是与狂侠等人同一时候的,也许令师以为他们已不在人间了,唉!真想不到他俩也被万象公子罗致去了。言下似有惧意。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芳姐,你是说他俩个都来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苦笑一声,点头道:“这两人一向焦、孟不离,麟弟,方才你没听到有人称‘地行叟’寇千泰为大哥吗?我相信他就是‘云中鹏’温龙。” “狂侠”、“绝丐”的武功梅瑶麟已领数过,心中并无多大惧意,当下平静的笑了笑道:“芳姐,他俩的武功与‘狂挟’、‘绝丐’相比如何,芳姐,他们的武功高过你吗?” “金凤玉女”花艳芳略一思忖道:“他俩的功力虽不及‘绝丐’,但却不逊于‘狂挟’,麟弟,如果只有这两人,姐姐自信合我三人之力可以抵敌得住,姐姐我可以抵住他俩中的一个,但是,他们来了这许多人,我担心你……” 梅瑶麟爱怜的抚着她的秀发,笑道:“芳姐,我对付‘琼海双神’的手段你看到过吧?” “金凤玉女”花艳芳点头道:“麟弟,他俩的武功还在双神之上,只怕一击之下不容易得手呢!” 这时,空气中飘散来一股澈心的香味,“撑天叟”寒天虹插口这:“姑娘,你只管放心,合‘狂似’、‘绝丐’二人之力尚非我家小主之敌,他俩功力既然不如‘绝丐’,怕他则什。” “金凤玉女”花艳芳闻言娇面上喜色一闪,脱口道:“麟弟,此言当真?” 梅瑶麟平静的笑笑道:“芳姐,假使我说我已接受了天伽僧全部的功力,我得到了玄武藏珍并练完了它,你相信吗?” “金凤玉女”花艳芳美目睁得大大的,直盯在梅瑶麟的俊脸上,小嘴连连启动着,喃喃自语道:“天伽僧,玄武图,爷爷不是骗我的,啊!麟弟,我相信,我相信……”话落双手突然搂住梅瑶麟的颈项,小嘴不停的吻着他的嘴、颊与俊脸上每一部份,也许,忧愁消失后的喜悦使她无法控制自己。 “撑天叟”寒天虹急忙别过脸去装作没看见,“金刀土子”一双星目却睁得老大,那里面喷出的嫉恨光芒似能烧毁整个宇宙。 扑鼻的芳香越来越浓了,四周灰蒙蒙的毒雾已渐渐分解消失,谷中,已不似先前那么昏暗。 梅瑶麟轻抚着“金凤玉女”花艳芳的秀发,柔声道:“芳姐,天虹看到要笑你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闻言一怔,急忙从梅瑶麟身前移开,把通红的粉脸儿伏在梅瑶麟的肩头上。 “撑天叟”寒天虹双目仍盯着别处,“金刀王子”见状急忙闭上双目,他有自知之明,现在他不能惹恼了梅瑶麟。 扑鼻的香气带来了清新的空气,灰白的毒雾已薄如轻纱了,梅瑶麟隔着薄雾向两侧松岭上望去,但见人影幢幢,为数只怕有百余人,由于还看不清面目,是以,看不出谁是这群人中的主要人物。 “撑天叟”寒天虹低声问道:“小主,咱们是否仍躺着?” 梅瑶麟星目中冷酷的光芒一闪,冷漠的道:“他们要咱们的命,咱们当然也要他们的命,他们用毒雾把我们困入谷中,使我等没有后退之路,我们又岂能把浓密的松林留在他们身后,使他们有掩逃脱之路,天虹,躺下吧!” “撑天叟”寒天虹阴冷的一笑道:“小主说得对,咱们这是赌命,谁都不想赔本。”话落一仰身躺了下来。 “金刀王子”心中暗自一凛,忖道:“他日梅瑶麟如果落入我的圈套中,我宁可守候到他尸烂骨枯也不急功燥进。”转罢念头,扫了那撕裂胸骨而亡的黑脸汉子一眼,慢慢仰靠石上。 毒雾由浓而淡,似轻烟,如淡雾,终至完全消失,艳阳已被阴森森的松岭阴荫遮住,谷中显得有点阴冷,此时,该是近黄昏的时候。 突然,左侧岭上传来一个阴沉而微带惊异的声音道:“辛兄请看,谷中那十个黑衣汉子不知是不是兄弟派下去抬梅瑶麟尸体的人?”语气十分肯定,显然,他早已看清楚了。 “断魂医”辛隐似乎怔了一下,突然地大笑道:“寇兄请看假山之下三尺外的巨石上,那躺着的白衣小子不知是不是梅瑶麟,哈哈……”狂笑之声如疾箭掠空,笑声未落,梅瑶麟的身前三尺外已飘下一个灰衣青须老者。 此人年近九旬,眉白如雪,须白如霜,额下之须却是青色,双一眉高耸,脖子特短,好似那个头是插在两肩间的。 黑中带蓝的眸子此时正闪射着阴森森的光芒,注定在梅瑶麟与花艳芳红润的脸色出神上瞬不瞬的瞪着。 他精于医道,当然知道两人是否真个死了。 “断魂医”辛隐才落地不久,左右两侧接着飘下两个身高八尺的老者,一色青锦袍,腰围金边带子,浓眉如霜,胃髯如刺,鹰眼狮鼻,状至威猛凶恶.两人长相十分相同,只是左手一人比右侧老者矮了一点而已。 “金凤玉女”花艳芳一见三人,不由暗吸了口冷气,双臂之上也暗自运足了功力,右手小指轻轻触了梅瑶麟一下。 但是,梅瑶麟却毫无反应。 左侧矮老者一见二人的脸色,心中立时一喜,阴冷的一笑道:“假使兄弟双眼不花,看人不错的话,此女该是那威动武林中原的‘金凤玉女’,看她紧偎着梅瑶麟的亲昵之状,真使人难以相信这两人就这么从容的上了黄泉路,辛兄你说是吗?” 这时,两侧岭上的随从也跟着下来,远远的围了个大圈子,探头伸脑,争着看静静依在石头上的梅瑶麟。 “断魂医”辛隐双臂一圈,环在胸一前,冷冷一笑道:“寇兄是说梅瑶麟还没死中.” “地行叟”寇千泰阴冷的一笑道:“不敢,辛兄精通医理而又擅于用毒,对人的生死当然比寇某看的清楚得多,怎么反问起兄弟来了?” “断魂医”辛隐环胸的双手轻巧的在双腋窝下抓了一把,转身面对“地行叟”寇千泰冷冷的道:“寇千泰,你不欲心自己一世英名会跟着梅瑶麟之死而付诸流水吗?” “地行叟”寇千泰岂是省油之灯,当即冷笑一声道:“兄弟丧尽一世英名,尚有一条命在,倒是辛兄可要详细看看,是否已置梅瑶麟于死地,否则,辛兄就是保得住名只怕也保不住命了。” “断魂医”辛隐阴笑一声道:“寇兄知道兄弟精于医道,这一方面但请放心。”话落眸子中突然毒芒一闪,陡然转身大喝道:“抬尸体。”随声双掌已如迅雷般的拍击了出去,掌出双掌手心中闪射出六条细如游丝的黑线,射向梅瑶麟与“金凤玉女”花艳芳胸口。 “地行叟”寇千泰见状老脸立时一变,假使来得及的话他真的会出手阻拦“断魂医”辛隐,为了自己的声望,他不希望梅瑶麟死在“断魂医”辛隐手中。 “金凤玉女”花艳芳迷着的美目一直盯着面前的三人,她见“断魂医”辛隐一出手,忍不住玉臂一伸,就要出手,蓦地…… 她觉得柳腰一紧,一个娇躯突然凌空倒射出去,就在她飞身之际,突听一声闷雷似的断喝声道:“无耻老儿,你与老夫躺下吧。”随声一股威猛无伦的掌风已*到“断魂医”辛隐身后不满半尺处。 “断魂医”辛隐反应确实快得出奇,他迅如奔雷的一击未能伤到梅瑶麟二人,心头方自一震突觉背后风生,几乎想也没想,左足支地,猛然一旋,斗然转身迎出了双掌,一面冷喝道:“只怕躺下的不是老夫!” “轰然!”一声大响,登时沙飞走石,地陷三尺。 “撑天叟”寒天虹退了一步,双肩晃了两晃,“断魂医”辛隐,匆促之间,真力没提足,直退出四步之遥。 这些变化连锁发生,在当时只不过是转眼间的事而已,但这一连串突然的变化,却使周围的人心都蒙上了一片恐怖的阴影。 “撑天叟”寒天虹的武功虽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但并未使他们吃惊,因为,他们都知道“断魂医”辛隐是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出掌的。 但是,梅瑶麟闪避的身法,却令他们目眩心寒,三尺的距离,以“断魂医”辛隐的功力骤然间出手偷袭,而梅瑶麟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竟然,连衣角都未被沾到,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事实却摆在眼前。 “撑天叟”寒天虹一掌未能放倒“断魂医”辛隐,心中大怒,冷喝一声,就要再度出掌扑击突听梅瑶麟玲声的道:“天虹,不必急在一时了,咱们该先告诉这几位大侠士他们目前的处境,虽然,他们对咱们下手时一句也未吭。”语气阴森冷酷中带有无限讽刺的意味。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一笑道:“天虹遵命。”声落一跃,落在梅瑶麟和惊魂未定的“金凤玉女”花艳芳身侧。 现在,“地行叟”寇千泰倒希望当初“断魂医”辛隐一掌击中梅瑶麟了。 右侧较高长髯老者向四周扫了一眼,阴沉的泠笑道:“梅瑶麟,你我处境相比,你想该谁告诉谁?”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梅某猜想你是‘云中鹏’温龙。” 老者阴沉的点头笑了笑道:“不错,老夫正是温龙,还有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梅瑶麟,你可要老夫一一 给你介绍吗?” 梅瑶麟冷淡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只见僧道成行,层次分明,各门各派的人一目了然,当即漠然一笑道:“他们虽有门派之称,但却受命于‘万象公子’,形同傀儡,今日既然由三位统领而来,梅某认为用不着再多费唇舌了。” 梅瑶麟话声才落,突听三声雄浑的声音喝道:“梅瑶麟,贫道等武当、崆峒、昆仑三派掌门你转身正面答话!” 梅瑶麟俊脸一寒,冷漠的道:“三位在没有征得统领之人的准许之前,不怕被人喝阻脸上挂不住吗?”话声平静自然,声落并未转身。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阿弥陀佛,梅檀樾不要误会,我等九门派的掌门连袂同访梅公子于此,实非受人教唆,乃是为了梅施主做下的一段武林公案而来,只请梅施主解释明白,以便我等决定去留。” 梅瑶麟冷声一笑造:“梅某留下的武林公案,多如恒河之沙,大师就是要问梅某也记不清楚了,不问也罢!”语气十分冷漠,话落仍不转身。 那人沉声道:“梅檀樾,老袖少林主持慧静,请问施主记不记得曾伤过崆峒、昆仑两派的掌门道长,我等俱是出家之人,不问武林是非已久,梅檀樾如曾杀过二人就请直说,以檀樾在江湖上的信誉,老衲相信你不会隐瞒,唇亡齿寒,老衲等也不会就此离去,梅施主当然也不至于把老衲等放在眼里。”言语非常坦白。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动,霍然转过身来,只见面前五尺之外并立着三个目射凶光的老道士,三个道士身后上然立着一个年高八旬上下,须眉俱白,慈祥和善的老和尚,不由淡然一笑道:“大师所指的人可是两个七旬上下的老道士?” 三个老道闻言目中同时杀机一闪,同声冷喝道:“梅瑶麟,你老实招来,你把他们害死在那里?” 梅瑶麟剑眉突然一挑,阴冷的道:“招来?三位配说这种话吗?不错,梅某确实知道他们尸体处,但却没有一定要告诉诸位的义务。” 三个老道士乃是三个门派的掌门人,当着门下弟子与其他六大门派之前,那能忍得下这口气同时怒吼一声,一齐拔下背上长剑,状似就要动手。 慧静大师双眉一扬,精目生光,沉声道:“这么说,两位道友是施主所伤的了。” 梅瑶麟淡然一笑,轻蔑的扫了三个怒目相向的老道士,道:“虽非梅某所伤,但梅某却有杀他们之心,只是,梅某比那下手之人晚到一步而已。” 昆仑派掌门长剑一扬,指着梅瑶麟的胸口道:“梅瑶麟,大丈夫敢作敢当,何必藏头露尾的呢?” 梅瑶麟秀眉一轩,阴冷的笑道:“道长,把剑尖指向别处。” 昆仑派掌门人阴沉的道:“梅瑶麟,我道玄作事一向没有更改之理,除非得到答案。”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道长,倒是柄好剑,梅某劝你收起来。” 道玄冷声道:“梅瑶麟,你想拖时间吗?”剑尖仍指着梅瑶麟胸口。 梅瑶麟剑眉突然一挑,冷叱一声道:“道玄,你得不到答案的。” 快得出奇,也令人心寒,“的!”字才落,突然传来一声痛哼,隐约之间,众人看见白影一闪,一缕血光中,道玄退出三尺,右手齐腕而折,血流如注。 梅瑶麟手持道玄的长剑,左手骈指如戟连切三次,长剑应手断成三截,就在这时,松岭上出现了凤忆萍。 “断魂医”辛隐三人脸色又是一变,崆峒、武当的掌门人长剑扬了扬,但却没有勇气可以出手。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盈然,阴森的道:“诸位,现在是时候了吧?” 慧静大师脸色一寒,阴冷的道:“梅檀樾,老衲已说过,唇亡齿寒,梅檀樾;你*得老衲等无路可走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闻言冷声道:“大师之言好没道理,你口口声声说我麟弟*你,请问大师,这里可是你们九大门派的建基之地?我麟弟未登你少林寺,那里*着你了。” 慧静一怔,道:“梅施主有意与我等出家人为难。” “为难?!”花艳芳冷笑一声,道:“大师能断定崆峒、昆为两派的掌门人是我麟弟所杀的?人非他所杀,讲不讲二人横尸之处乃是我麟弟的自由,谁能强人所难?” 道玄左手抚着右手断处,怒声道:“女施主怎知不是他杀的?” “金凤玉女”反问道:“你又怎能断定是我麟弟所杀的?” 道玄一时无言可答,怒声道:“你是谁?你是不是自知无法冲出重围才帮着梅瑶麟说话企图掩人耳目,欲想脱逃今日一劫.” “金凤玉女”花艳芳之所以插嘴,乃是不愿九大门派的人都无辜伤在梅瑶麟的掌下,却没料到众人连她也恨上了,不由黛眉一皱,美目生光,右手向袖里一缩,冷嗤一声道:“陷身重围?陷身重围的不是我等而是诸位,道长不是要知道小女子是谁吗?请看看这个吧。”话落缩入袖中的右手突然平伸而出,玉掌上豁然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小凤凰。 九个掌门人一见金凤凰脸色同时一变,脱口道:“金凤玉女!” 就在此时,两侧松岭上响起一阵震耳的呼声道:“日如金轮月如钓,凤游九洲神鬼愁。” 九大门派的人闻声向两侧岭上一望,不由个个心胆颤抖,两侧岭上出现的虽然只有十个蒙着面的老婆婆,但是,他们心里有数,单凭这十人之力,就足以瓦解掉九大门派来此的人。 由于惊惧引起了一阵骚动,“断魂医”辛隐却用这混乱的局面,步步的向梅瑶麟身后移了过来。 也许,他以为三尺的距离仍没把握,而需要再接近一点。 梅瑶麟星目睹了转,状似未察觉到背后的危机,仍然稳如泰山般的面对三个老道土而立。 “地行叟”寇千泰此时不再就心梅瑶麟死在“断魂医”辛隐手中后自己将处的困境了,相反的,他担心“断魂医”辛隐失手。 “云中鹏”温龙向“地行叟”寇千泰暗中递了个眼色,轻轻移步向左前方跨出去,那位置正好控制着梅瑶麟左侧的闪避之路。 “地行叟”寇千泰久经风险,经验丰富,见状那有不明白之理,当即暗中运足功力,向右前方迈去,位置与“云中鹏”温龙遥遥相对。 昆为掌门道玄见其他门派的人犹疑不定,是否出手相助毫无把握,心中也暗自着急,偶一转眼,看见“断魂医”辛隐的行动,心中立时一喜,佯怒喝道:“姓梅的,贫道不管是谁跟你撑腰今日你我两派如无一方瓦解,事情绝难就此罢休。” 崆峒掌门人这时也已看出了苗头,帮腔说道:“也算上我崆峒派一份。” 这时,“断魂医”辛隐已距梅瑶麟身后不满两尺之处,双手伸直已可触及梅瑶麟的背心了。 梅瑶麟星目中冷芒闪射,阴冷的一笑道:“假使武当派的掌门再说上一句,梅某背后的那位朋友就可得手了。”话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人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霍然向前跨出两尺,左足足尖支地,倏然转了过来。 “断魂医”辛隐起初尚不知道梅瑶麟已察觉他在背后了,直到梅瑶麟提到“背后那位朋友”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行动已被对方知道了,先是一怔,突又暴喝一声道:“距离已够近了。”声落双掌早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了拍出去。 由一怔到出掌,只不过是眨眼的一瞬间而已,但仅只是毫厘之差,所有人的希望全都幻灭了。 梅瑶麟跨步转身出掌,就利用这一刹那的时间。 “轰然!”一声大响,登时碎石飞扬,地动山摇,回旋如刃的气流,刮得近身的人双目难以睁开。 “断魂医”辛隐暴退出四步,双目暴张好似铜铃,手臂无力的垂在两侧,颊上肌肉不停的跳动着,额角之上,汗出如豆,现在,显然他不只是惊异了,而是,恐惧了,因为,他自已手中所藏的机关自已有数。 三个老道同时向前跨了一步,似想趁梅瑶麟身体摇动未定前下手,但是,他们失望了,因为梅瑶麟根本就没移动。 “金凤玉女”花艳芳飞身掠落梅瑶麟身侧,关怀的低声问道:“麟弟,‘断魂医’掌上只怕有毒,你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梅瑶麟平静的一笑道:“芳姐你放心,他不但双掌沾不上我,就是掌风也难侵入,芳姐,九大门派的英雄们也许要你招呼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娇应一声道!“麟弟小心这边,那些人我去打发。”声落关怀的盯了梅瑶麟一眼,转过娇躯向九大门派的人走来。 “云中鹏”温龙失望的扫了“地行叟”寇千泰一眼,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近的距离,竟会被梅瑶麟如此轻松的躲了开去。 梅瑶麟阴冷的笑了笑道:“辛隐,先布毒,再偷袭,三次机会观都没有将梅某置于死地,现在,是梅某报答你的时候了。”话落探手入怀,摸出一朵翠绿的青萍平托掌上,道:“不过,梅某不会用尊驾的技俩,仍是一往的作法,这朵青萍,尊驾得先戴在肉上。”话声平静而阴冷。 “断魂医”辛隐瞥了青萍一眼,心头突然震动了一下,强自定了定神,阴沉的道:“梅瑶麟这恐怕要你亲自动手,嘿嘿!” “云中鹏”温龙已看出“断魂医”辛隐有些怯意,心念一转,冷声道:“梅瑶麟,不知老夫有没有戴青萍的资格。” 一撑天叟”寒天虹闻言一步横跨三尺,挡在“云中鹏”温龙身前,冷冷的道:“你还不配戴呢!” “云中鹏”温龙上下打量了“撑天叟”寒天虹一阵,阴声道:“尊驾与梅瑶麟是什么关系,竟然不顾生死,替他出头来与万象官及整个武林为敌?” “撑天叟”寒天虹泠森森的道:“老夫是梅公子的仆从,温龙,你如果自信放得倒我寒天虹只管下手,不必提出万象宫与中原武林来唬人。” “仆从?”“云中鹏”温龙脱口问了一句,双目中突然迸出千重怒火与杀机,猛一错身,出手一掌拍向“撑天叟”寒天虹胸口,吼道:“与老夫滚远一点!”声落,掌风已近,急风锐啸,轰声如雷,声势甚是骇人。 “撑天叟”寒天虹见招猛上一步,巨灵掌一探,硬迎上来。 “砰”一声震耳大响,两人各自退了两步,竟然是势均力敌之局。 “云中鹏”温龙之所以动怒,乃是为了“撑天叟”寒天虹以仆从的身份来阻挡他,令他面上无光,但却没料到这个仆从的功力竟然与他不相上下,老脸一阵阵变,登时恼羞成怒,大吼一声道:“与老夫躺下。”声落人已腾起空中,双臂一伸一圈,形如巨鹏腾云,指顾之间,连放十六掌之多,掌掌相连,呼轰如电,罩向“撑天叟”寒天虹周身十六处死穴,显然是想一掌置他于死地。 “撑天叟”寒天虹身材高大,正适合于向高处出手,见招冷冷的一笑,道:“躺下的决不是老夫。”随声身子一旋,闪电迎击而上,战局立时混乱难分。 梅瑶麟阴冷的笑一声道:“辛隐,下一局是你与梅某……你可准备好了?” “断魂医”辛隐一见“云中鹏”温龙如此高的武功竟连梅瑶麟的一个仆从都战不下,心中更加恐惧与不安,但是,他与“地行叟”寇千泰曾有争执在先,却又难以向他开口求助,只得暗暗地把心一横,冷喝道:“不错,姓梅的,你我谁先下手?”口中虽在问梅瑶麟,暗地里却早已把 全身功力凝聚于双掌之上。 “地行叟”寇千泰本也有相助之意,但“断魂医”辛隐当事者既不开口,他那肯同自降身价先问讯于他,暂时倒做起袖手人来了。 梅瑶麟目注“断魂医”辛隐额角上的青筋,讽刺的冷笑道:“尊驾不是早就准备好要下手了吗?” “断魂医”辛隐连连受制,信心已失,心意被梅瑶麟一言道破,不由大骇,惊怒之下,厉喝声中全力一掌向梅瑶麟胸口拍来。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如电一闪,并不立时还击,也不闪避,一双如电星目紧盯在“断魂医”辛隐的精眸上。 急冲之势如电,眼看双掌已距梅瑶麟胸口不满五寸了,“断魂医”辛隐精目中杀机突盛,内陷的青灰色掌心突然吐了出来。 就在“断魂医”辛隐精目中杀机才现之际,身前梅瑶麟的身影突然一闪而逝,连近在咫尺的“断魂医”辛隐自己也没看清他是怎么闪避的。 久经大敌的“断魂医”辛隐的经验告诉了他下一步该采取什么措施,斗然一个大翻身,调转了一百八十度,他虽然没有看清目标,双掌却已向前拍了出去,他知道,梅瑶麟一定在他身后,因为,转身的一刹那,他已看过了其他三个方向。 一声冷嗤擦身而过,“断魂医”辛隐才发觉自己下意识自救的一掌落了空,天灵盖上已传来一阵刺痛,几乎想也没想,他又迅捷的转身拍出了一掌。 这一次,目标没有再动。 轰!一声大响,“断魂医”辛隐这次退了五步,面前梅瑶麟静立如岳,那位置,好像是他方。才站的,姿态也如先前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他嘴角上此时正浮现一丝令人心寒的笑意。 突然,“断魂医”辛隐好似想到什么,右手猛的一抬,摸在天灵盖上,触手,老半天他放不下手来。 梅瑶麟冷酷的笑了笑,缓缓的平伸出右手,道:“辛隐,梅某把青萍戴在你的肉上了,并没有多大的麻烦。” “地行叟”寇千泰闻言心头一骇,抬眼望向“断魂医”辛隐的天灵盖上,恰好此时他放下了右手。 翠绿色的青萍被四周的鲜血衬托得那么鲜艳夺目,这是个近年来人人都知道的标记,死亡的青萍。 九大门派的人脸上都涌出了!冷汗,他们都想凭一己之力除去梅瑶麟,因为,这样他们可以扬名中原,但是,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就是除却用毒不算,他们的武功也难望“断魂医”辛隐项背的,而今,“断魂医”辛隐却败得如此利落,他们,需要考虑拚了命所换得的成名希望有多少的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冷冷的扫了九派的掌门人一眼,冷声道:“各位大掌门自己考虑考虑,本姑娘不想多说什么。”话落转对岭上道:“右卫,看清楚了,那一派一动,格杀勿论!” 松岭上的右卫恭声应道:“谨遵姑娘令谕。” 慧静大师沉声道:“女施主这是威胁吗?” “金凤玉女”花艳芳冷冷的道:“本姑娘并无消除你们九大门派之意,是以才一直容忍到现在,因此,我希望你们明白一点。” 道玄冷声道:“以金凤玉女以往的作风该不会容忍他人的,姑娘,贫道以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是吗?” “金凤玉女”花艳芳粉脸一寒,冷笑道:“道长怎么想都可以。”话落转身向梅瑶麟走去。 道玄心存断臂之恨,一心只想报复,当即沉声道:“贫道以为姑娘心中明白梅瑶麟有对不起本派的地方。” “金凤玉女”花艳芳所以一改往日作风,乃是因为芳心已有所托,不想再称雄武林,道玄一再无理相*,她芳心登时大怒,冷森森的一笑,扭转娇躯,反手投下一只金凤,阴沉的娇声道:“道玄,是你*本姑娘这么作的,那位如果想试试本姑娘的手段,只管自己把脚步移动一下。”话落扭转娇躯,不再理会众人。 别看那么一只小小的金凤,它一落地九大门派的人个个脸上为之色变,谁也不敢妄自的挪动一步。 这时,“地行叟”寇千泰已定过神来,怒声道:“辛兄,你身怀百毒,为何不用?” “断魂医”辛隐自被梅瑶麟把青萍钉在头上以后,心中产生了无比的恐惧,闻言不敢再与“地行叟”寇千泰争辩,脱口道:“老夫没有机会。” “地行叟”寇千泰道:“辛兄要什么样的机会?”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需要有人先把梅某的掌力破去,使他身怀之毒能随掌风压过来,‘地行叟’尊驾是想相助于他?” “地行叟”寇千泰正有此意,闻言冷声狞笑道:“梅瑶麟,老夫正有此意。”话落大步向“断魂医”辛隐走过去。 梅瑶麟冷漠的扫了“断魂医”辛隐一眼,道:“断魂医,梅某希望你这一次能成功,这是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了。” “地行叟”寇千泰一出头,“断魂医”辛隐已失的信心又挽了回来,精目中毒光如电一闪,狞声道:“梅小儿,老夫不会在你身上下三天之内能死之毒的,老夫要你尝尽人间痛苦,方解老失心头之恨。” “金凤玉女”花艳芳闻言心头一寒,双掌暗自聚满了功力。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尊驾空言无益,请动手吧。” “地行叟”寇千泰间言精眸中毒芒一闪,突然暴喝一声上掌向梅瑶麟胸口拍来,泠喝道:“梅瑶麟,接老夫一掌。”声落掌已拍出,“断魂医”辛隐却目注梅瑶麟不动。 梅瑶麟心知他在等待机会,只要自己一出手,他必然乘机下手放毒,的确不易防范,但“地行叟”寇千泰拍来的掌风又不能不接,心中一时难下决定。 就在此时,突听“金凤玉女”花艳芳娇叱一声道:“寇千泰,本姑娘接你一掌。”声如划空利箭,声落人已扑到,正好迎上“地行叟”寇千泰拍出的一掌。 “轰然”!上声大响的落叶飞扬中,两人各退了二尺,“金凤玉女”花艳芳有意缠住寇千泰 的,使梅瑶麟有充分的力量先消除全身是毒不易防范的“断魂医”辛隐,娇躯一退,随即扑出。娇叱声中,一连放出十二掌,分击“地行叟”寇千泰十二大穴。 “地行叟”寇千泰功力并不比“金凤玉女”高,她一旦全力攻击,他那敢大意,为了顾全自己,只得全力应付,那有时间来助“断魂医”辛隐。 梅瑶麟阴冷的向前迈上两步,道:“断魂医,你的断魂时候到了。” 满怀希望又如泡影般的消失了,“断魂医”辛隐知道此时已没有人有暇来助自己了,心中直把“金凤玉女”恨入骨髓,暗自把牙一咬,厉吼一声,道:“不是你,就是我。”声落双掌一扬劈向梅瑶麟小腹,掌出隐带青丝,显然连毒也用上了。 梅瑶麟此时杀机已动,见招冷酷的一笑道:“菩提千佛!” 一片弥漫的掌影一闪,“断魂医”辛隐拍出的掌风全被击散,四面八方如山的压力已然压到了。 “断魂医”辛隐见势心头登时一沉,右腿向后一退,纵身倒射出一丈远,忍不住惊叫道:“玄武秘珍?” 梅瑶麟剑眉一扬,如影附形,急迫而上,冷酷的喝道:“佛降万魔!”一片快如电骤雨般的掌影已然随声罩了下来。 “断魂医”辛隐退下的脚步尚未站稳,那能来得及出招上抬眼,登时凉了半截,此时,要想脱身活命已不可能,但要他如此平白的死去却又于心不甘,恰在此时,他眼角扫到了正在打斗中的“金凤玉女”。 “断魂医”辛隐利齿一咬下唇,突然转身过去,提足全身功力,狂吼一声道:“臭丫头,陪老夫去吧!” 声落掌已拍出,目标是打斗中的“金凤玉女”与“地行叟”寇千泰两人。 叭的一声大响,血肉横飞声中,传来那边另外两声惨哼。 梅瑶鳞万没料到“断魂医”辛隐会不顾自己的性命,临死时攻击“金凤玉女”,哼声一入耳他只觉心头直往下沉,如同坠落万丈深渊似的,当下看也不看尸横就地,血肉模糊一片的“断魂医”辛隐,倏然转身,向“金凤玉女”飞射而来。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道玄带有挑拨的声音大叫道:“金凤玉女已死,梅瑶麟心神不宁,我们不动手还等什么时候。” 接着有人应道:“对对,我们上!”。 “上!上啊!” 梅瑶麟单掌一撤双足才着地面,身子已霍然转过来,向“金凤玉女”花艳芳打斗方望去,目光一接触,他平静而难得动容的俊脸突然为之一变,沉-声中,倏然飞身扑出接着了“金凤玉女”花艳芳缓缓向后倒下去的娇躯,就在此时,他背后响起了道玄等人的喝声,但他却似若未闻到。在“金凤玉女”花艳芳的对面五尺左右处,“地行叟”仆地而卧,前身起伏得十分激烈,显示出他呼吸十分困难。 几条趁机扑上来的人影被“金凤宫”的人截住了,叱喝声与惨号之声此起彼落,但梅瑶麟却听如未闻。 右臂紧揽着“金凤玉女”软软的柳腰、左手轻理着她散乱的秀发,梅瑶麟的俊脸变得与“金凤玉女”花艳芳的粉脸一样白。 “金凤玉女”花艳芳困倦的睁开那双迷人的美目,爱惜的盯着梅瑶麟的俊脸,强展欢颜娇柔的笑道:“麟,你的手好冷,而且还在颤抖,麟,你怕这种场面吗?为什么?” 梅瑶麟沉重的低声道:“芳姐,别勉强装着来哄骗我,告诉我,姐,现在那里不舒服?” “金凤玉女”花艳芳凄艳的一笑道:“麟,我一点也不觉痛苦,但是,我知道我以为已可实现的美梦要破了,唉!红颜薄命,我高兴得太早了。”她嘴角上仍挂着那丝勉强装出来的满足笑意,但却控制不住美目中滚落的泪水。 梅瑶麟心头一紧,急声道:“芳姐,快告诉我呀!”声音显得十分严厉,但“金凤玉女”听得出那话声中的怜惜、着急与关怀之情。 “金凤玉女”吃力的学起一只玉手,轻抚着梅瑶麟被汗浸湿了的玉颊,温柔的轻声道:“麟呀,不要改变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见了你就忘不了你吗?麟,我爱你的坚强、平静与冷漠,你把生死看得那么淡薄,毫不做作,麟,在我心中,你永远是个硬汉、英雄,我,虽然生不能永伴着你,死后有知,我决不会离开你,他只分开了我们的肉体。” 梅瑶麟急声道:“芳姐,难道你一定要我求你你才肯说吗?” “金凤玉女”惶恐的连摇着头,美目中泪下如雨,凄声轻唤道:“麟哥,你,你太重感情了呀,麟,要有一线生机,姐姐决不会放过的,你知道一个少女要找到她的梦中情人有多难吗?” “姐姐,我要你告诉我伤在那里。” “金凤玉女”花艳芳落泪点头,道:“麟,左肩头上,地行叟挡住了我,但是,我感觉得出那剧毒进行的速度……” “金凤玉女”花艳芳的话还没说完,梅瑶麟已迅捷的连指封住了她左肩井穴与通心穴。 “金凤玉女”怜惜的笑了笑,道:“愿上天怜我一片痴情,让我多陪在你身旁几天,就是世间最大的痛苦,我也忍受得住。”娇声哀怨犹如子归啼血,令人闻声鼻酸泪下。 “金凤玉女”花艳芳语声才落,突见人影连闪,两人身前落下了凤忆萍与那“金袖老婆婆”右卫。 凤忆萍急上两步,娇声急问道:“麟哥哥,芳姐怎么啦?” 梅瑶麟此时心乱如麻,但却又不愿凤忆萍知道真情,强自笑了笑,道:“芳姐受了点伤,不大要紧,此间事了我们马上找人给她治伤,你与右卫好好的守着芳姐,此间的事由我来解决。”语落小心的把“金凤玉女”的娇躯交在凤忆萍手中。 突然,一个阴冷嘶哑的声音道:“梅瑶麟,你不用自我安慰,断魂医的毒,世间只怕找不出医治的人。” 梅瑶麟剑眉一挑,星目中杀机如电,紧盯着身子仆地,仰脸说话的“地行叟”,阴沉的道:“在下该感谢尊驾挡了正面。” “地行叟”铁青的脸抽动一下,冷笑道:“老夫也该感谢你替老夫报了大仇,老夫觉得死已无憾,还有个如花似的美人儿陪老夫同登黄泉路,哈哈……”只笑了两大声,突然一咧嘴,撑地的双手,十指全插入石中,血染一片。 梅瑶麟冷笑一声,右掌缓缓扬了起来,冷咧的道:“尊驾现在该上路了!” “地行叟”闻言心中一喜,脱口道:“莫非你想送……送老夫……一程?”他虽然强自忍耐着不使痛苦的表情形之于外,但却无法控制那颤抖的声音。 梅瑶麟星目中冷酷的光芒一闪,突然把举起的右手放了下来,阴森的道:“尊驾活着的痛苦可能比死更多。” “地行叟”心头一紧,脱口道:“梅瑶麟,有种你就下手。” 梅瑶麟剑眉一轩。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声音凄厉冷酷,闻声使人毛骨悚然,笑声一落,阴冷的道:“梅某觉得你不该如此舒适的死去,因为,你该尝尝你意料之外的许多,哈哈……” “地行叟”强忍澈心的痛苦不使其形之于色?主要的是想激怒梅瑶麟以求速死,此刻一见梅瑶麟变卦,痛苦立时涌上,切齿大喝道:“你们快下手解决我,快!” “万象宫”的人一见三个领头一死一伤另一个也失去了指挥能力,心中惶惶,难定行止,正自不知如何是好,闻言盲目的同应一声,人立时飞上了七八个,但却不敢下手。 “地行叟”此时痛疼如拆,见状怒喝道:“你们还不动手,等什么?”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莫非尊骂连自裁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行叟”冷声道:“不错,老夫确实已无自裁之能了,他们全都来自万象宫,该知道万象宫灭口的规矩,还不动手等什么?”由于痛苦难当,他竟连万象宫狠毒的法规也说出来了。 一闻此言,众人果然不敢再迟疑,只听连声暴喝,七八个人同时举手向“地行叟”劈来。 “地行叟”暗叹一声,急忙闭上双目,就在此时,突然铮的一声龙吟,接着传来一连串惨哼声,七八个壮汉,相继身首异处,四散倒卧在“地行叟”周围,血洒如雨,淋了“地行叟”满头满身。 “地行叟”闻声心头一沉,霍然睁开双眼,目光到处,不由为之毛骨悚然,脱口恨声道:“梅瑶麟,你好狠毒的心肠。” 梅瑶麟一扬手中龙剑,冷酷的道:“江湖中人皆知梅某狠心,用不着尊驾恭维,为了使你领受死前的感受,梅某索性替你去掉后顾之忧吧。话落长啸一声,飞身向那些木然而立的“万象宫”人扑去。 梅瑶麟心痛“金凤玉女”受伤,更担心她有什么不测,焦虑的情绪,启动了他潜在的恨意,杀机一动,犹如黄河决堤,难以收拾。 龙剑挥处血喷如泉,玉掌扫过,号声连天,“万象宫”的来人,此时本已成了群龙无首的情况,谁能敌得住含恨而至,势如猛虎的梅瑶麟,不大工夫,又躺下了二十几个人,剩下的四散逃窜,乱成一片。 “金凤玉女”花艳芳睁开困倦的美目,盯着凶猛如虎的梅瑶麟,沉重的道:“他太激动了” 凤忆萍娇声问道:“姐姐,你还讨厌麟哥哥吗?”; “金凤玉女”缓慢的收回凝视着梅瑶鳞的目光,转注在凤亿萍纯真的粉脸上,良久良久才说道:“萍妹,你该希望我讨厌他才对。” 凤忆萍怔了怔,突然沉重的叹口气,道:“姐姐,我喜欢你,也喜欢麟哥哥,我时常这么想我们三人能常年相处一起,彼此喜欢的人在一起,人世之间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留恋了,但是……” “金凤玉女”芳心一震,脱口道:“但是你无法如愿以偿是吗?” 凤忆萍木然的笑了笑道:“是的,姐姐,我记得麟哥哥曾说过,人,总要有些缺陷才算是人生,也许,我就缺在这里!” “金凤玉女”芳心猛然一震,美目紧盯着仰望着远处天际的凤忆萍,隐约中,她似乎觉察到凤忆萍娇魇面正滚动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沉重而带有歉意的叹了口气,“金凤玉女”轻声呼唤道:“萍妹,萍妹,你知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欺骗你到现在吗?” 凤忆萍慢慢低下头来,粉颊之上,果然有两颗晶莹的泪珠,她幽幽的笑了笑,道:“姐姐,我知道你欺骗我也是为了我好?” “金凤玉女”苍白的脸突然红了红,愧疚的摇摇头,道:“萍妹,这次你错了,你太敬重姐姐了,因此,你忽略了我也是与你一样的女儿身,我与你有同样的需要,只是,你比我先找到了而我却在你以后才发现,理智告诉我不该欺骗你,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右卫老脸紧张的抽动着,如电的双眸紧盯在凤忆萍的粉脸上,这时,她一句话可以决定“金凤玉女”的一生。 凤亿萍心底纯洁,闻言茫然道,“姐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金凤玉女”凄然的笑了笑道:“假使我说我早就喜欢你麟哥哥的话,你也就明白了。” 凤忆萍闻言粉脸突然一变,脱口惊问道:“什么?你是说你也爱麟哥哥,也愿意跟他成婚!” 右卫心头一沉,皱纹密布的老脸上登时汗涌如泉,状至惶恐。 “金凤玉女”芳心也是一沉,强自笑了笑道:“是的萍妹,我爱他,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不过,萍妹,我知道我该怎么办……” 未等她把话说完,凤忆萍双臂突然一紧,用力搂着“金凤玉女”的娇躯,欢悦的娇声笑道:“啊,姐姐,你真好,从今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跟麟哥哥在一块了,我真高兴。” 右卫长长的吁了口气,心中暗呼道:“我的小公主,你真吓死人了。”话落缓缓转过头去。 “金凤玉女”美目中涌现两颗感激的泪珠,轻声自语般的哺喃道:“萍妹,心底真正好的是你!” 这时,“万象宫”的人已四散逃亡殆尽,梅瑶成已飞身向九大门派的人扑去。突然右卫冷喝道:“金刀王子,你还想走吗?”话落飞身欲追。 “金凤玉女”闻言忙叫道:“右卫,不用追了,麟弟已答应过今天不杀他了。” 右卫闻声止步,目注十丈以外两个“万象宫”徒众扶持之下的“金刀王子”,开语道:“这小子也真有一套,竟然连万象宫中的徒众也被他说服了。” 可是几声凄厉的惨号声传了过来,接着响起慧静大师一声暴雷似的大喝,道,“梅檀樾住手了!” 这边三人闻言,同时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人影纵跃,惨号声连天,匹练过处,血喷如泉,梅瑶麟并未停手。 慧静大师猛上五步,高举双手大声叫道:“大家住手,老衲有话说!” “金凤宫”的人原本就不想把九大门派消灭,只想杀一敬百镇住他们,是以从打斗到现在,伤命的只不过五六个徒众而已,是以,慧静大师一直没开口,但是,梅瑶麟一动手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一进场,就有十几个人已做了剑下亡魂。 天下没有不怕死的人,慧静大师断喝一声之下,崆峒、武当两派的掌门人,首先叫道:“我派弟子退下。” 昆仑派一见孤木难撑大厦,也忙叫道:“我派弟子退下。” “金凤宫”的人也不愿大过份杀戮,一见三派的人俱已退下,也跟着停手退了下来,造成对峙之势。 梅瑶麟龙剑斜抱胸前,星目中杀机仍是那么炽烈,阴冷的扫了三派掌门人一眼,冷笑道:“天底下的事只怕没有这么容易解决,各位既然为了消灭我梅瑶麟而来,梅某也不想使各位如此全身回去,各位收得大早了。” 道玄白眉一扬,冷声道:“梅瑶麟,你以为贫道等停下来是怕了你吗?” 梅瑶麟阴沉的冷笑道:“道玄,你敢来,我敢挡,咱们谁也不怕谁,出来,你也是一派掌门之尊,用不着听别人指挥!” 道玄自知不是梅瑶麟之敌,但是当着各大门派人面前,为了昆仑派的名誉他却不能龟缩,当下略一迟疑,把心一横,才要动身,突听背后传来五声暴喝声道:“本派掌门,一派之尊,那肯与你这等嗜杀之徒交手,我师兄弟来打发你。”随声五条人影已凌空扑了下来。 慧静大师见状大吃一惊,沉声喝道:“慢来,慢……” 五声惨号,一片血光,截住了慧静大师第二个“来”字,梅瑶麟与三个掌门之间,横七竖八的卧倒着那五个扑上来的道士的尸体,血流满地,惨不忍睹。 梅瑶麟状似无觉的冷冷一笑道:“那位再上?” 宇内双奇彼此互看了一眼,“九环剑”沉重的叹息一声,道:“这仇又结下了。” “血凤夫人”道:“但愿别再结第二个。”话落双双起步向梅瑶麟走来。 眼看自家师兄弟溅血横尸,昆仑派的人眼全红了,连声怒骂声中,蜂涌一般的向前移来。 慧静大师脸色一变,沉声对道玄道:“道兄,为了昆仑精英,道兄应三思而行!” 道玄心中也暗自震骇,正自考虑是否要拚,闻言心头一沉,目光自然的向武当与崆峒两派的掌门人望去,见他们毫无出手之意,更加胆怯,暗中一咬牙,双臂一举,沉声喝道:“本派弟子不得妄动。”话落放下双臂,向前踏出两步,冷冷的道:“梅瑶麟,你我该有个死在这里。” 梅瑶麟毫无表情的冷声道:“在下猜是尊驾!” 这玄阴沉的笑道:“贫道却以为是你。” 梅瑶麟阴森的笑道:“多说无益,尊驾拔剑吧!” “当然!”一声,道玄拔下了背上的长剑,冷冷的道:“梅瑶麟,你准备了。” 慧静大师见状急上两步,纵身阻在两人之间,沉声道:“梅施主,你何苦一定要把武林同道*得无路可走?” 梅瑶麟冷然一笑追:“大师,今日之局,难断谁是谁非,诸位既为梅某而来,在下相信诸位不愿失望而回。”慧静眉头一皱,沉声道:“梅檀樾,就算在场这数百人都不抵抗,你忍心一一杀绝他们吗?” 梅瑶麟星目中冷芒如电一闪,阴森的笑道:“中原同道谁不知梅某心狠,大师难道对这一点还有所怀疑不成?”语气坚定冷漠,令人心寒。 周围响起一片愤怒吼声,但却无人出头。 梅瑶麟冷冷的扫了四周一眼,冷酷的道:“各位既然敢与万象宫的人同来,因梅某在此地。相信诸位都以英雄自居,口说难解心恨,各位何不出头?” 慧静大师霜眉一扬,精目中冷光如电,沉声喝道:“梅檀樾,不知九大门派与施主有何仇恨的,施主一定要置众人于死地?” 梅瑶麟气往上一冲,冷喝道:“金凤玉女与诸位有何仇恨?” 慧静冷声道:“她并非我等所伤!” 梅瑶麟冷冷的道:“诸位与断魂医来围攻我梅瑶麟,毒计无所不达其极,事到如今竟出此言来,哈哈……”狂笑声中,龙剑突然一翻,以迅雷惊电般的速度,抵住了慧静的胸口,阴沉的说道:“大师,梅某杀了你不知可以不可以说是剑杀了你,而非梅某本人?” 慧静大师没想到梅瑶麟会突然出手,当下一怔,脱口道:“梅檀樾,那位女施主可曾咽了气呢?” 梅瑶麟阴声道:“假使她咽了气,梅某相信诸位现时已倒下一半以上了。” 慧静大师沉重的笑了笑,道:“老衲可以指梅施主一条明路,相信他一定能把那位女施主医好,不过,施主需答应老衲一个条件!” 梅瑶麟毫不考虑的道:“大师说吧!” 慧静道:“老衲与众人皆想知道昆仑、崆峒两位掌门的死因!” 梅瑶麟毅然点头道:“梅某可以把所知道的告诉各位,不过,梅瑶麟要把话说在前头,如果大师指给在下去找的那人治不好‘金凤玉女’的伤、只要我梅瑶麟活着一天,你九大门派就不能一天不流血,直到,你们的血流尽为止。” 慧静神色一凛,道:“假使梅檀樾能遵从老衲的话而行的话,老衲可以答应。” 梅瑶麟冷冷的道:“说吧!” 慧静道:“到达那地方后,只能耐心的找不能高声喧哗,否则,梅檀樾不但目的难达,只怕命也难保。” 梅瑶麟冷漠道:“只要那里确实有此人,其他全是梅某的事,不劳大师关心。” 慧静点头道:“梅檀樾话很干脆,现在老衲就告诉你,那人住在天台山中,天柱峰顶。” 在场的人闻言脸色一变,“血凤夫人”脱口道:“大师所指之人可是那‘神毒’万剑虹?” 慧静点点头这:“除非此人,世间谁能治疗断魂医之毒。” “九环剑”问言大怒,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大师一个出家人,竟然也如此善于用计,天柱峰,大师曾听到近二十年来有生还之人?” 慧静沉声道:“除了此人之外,不知施主还能找出何人能治此毒?” “血凤夫人”泠声道:“大师可记得有个‘神女手’花玉蕊?” 慧静大师平静的一笑道:“神女手廿年前落难沉羽江中,武林中人皆知,假使她活着,老衲相信天下没有难得倒她的毒。” 梅瑶麟平静冷漠的俊脸连变了一阵,突然阴冷的道:“时间有限,梅某就决定去找他了,你们要找之人,在无生谷内谷,是谁杀的,各派自己心里有数,梅某言尽于此。”话落转身欲行。 道玄沉声邃.“梅瑶麟,贫道等怎么断定你此言是真是假?” 梅瑶麟没有转身,冷冷一笑道:“信与不信是各位自己的事,梅某管不了许多,梅某只不过把自己所见到实情告于各位而已。”话落大步向“金凤玉女”等人走去。 慧静大师强自忍气,沉声道:“我等就到无生谷去走一趟吧!” 众人心中也实在畏惧梅瑶麒,但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道玄沉声道:“假使找不到呢?” 慧静坚定的道:“那我们只好再找梅瑶麟了。” 三派掌门人闻声同时点头,道:“也好,我们就走一遭无生谷好了。”话落相继下令,向外撤去。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砰然”一声大震,接看,“撑天叟”寒天虹发声怒喝道:“云中鹏你往那里走?” 梅瑶麟间言一怔,抬眼一望,只见“云中鹏”此时已跃上松岭,正自向松林中奔去,他身后廿丈外紧追着“撑天叟”寒天虹,此人轻功确实惊人,仅只这么一段距离,“撑天叟”寒天虹就被他丢下了廿丈远。 梅瑶麟怕寒天虹性烈进林吃亏,见状忙喝道:“天虹,回来!” 一撑天叟”寒天虹闻声止步,狠狠的向林内盯了一眼,扭转身躯向这边走来。 突然,“金凤玉女”娇怯的声音道:“麟弟,刚才你说的话我全听到了。”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那很好,不用我再说了,右卫,烦你唤下彩凤来好吗,我们得争取时间了。” “金凤玉女”含泪盯着梅瑶麟道:“麟弟,前辈没有说错,自从姑姑失踪以后,天柱峰上求医之人,确实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过。” 梅瑶麟平静的一笑道:“芳姐,生死由命!” “金凤玉女”道:“麟弟,谁都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芳姐,别忘了他也是个人,他能左右部份人的生死,但却不是全部,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了,右卫,呼唤凤凰下来,快。” “金凤玉女”芳心一紧,脱口道:“麟弟,我有自主之权,我不去!” 梅瑶麟怔上且良久,突然若有所悟的点头道:“也好,那我就自己去取解药吧!” 这时,右卫已唤了两只彩凤,梅瑶麟一说完,就举步向彩凤走去。 “金凤玉女”之所以坚持不去乃是存了必死之心,不愿心爱的人为取药而丧命天柱峰上面,但她却没想到梅瑶麟会自己一个人去,芳心一急,凄声唤道:“麟弟,不要去!”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去去就来!”话落人已踏上凤背。 “金凤玉女”见状大急,脱口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凤忆萍正担心梅瑶麟丢下自己独自前往,闻言娇声道:“姐姐,我陪你与麟哥哥一道去。”话落抱起“金凤玉女”飞身腾上凤背。 梅瑶麟忙道:“萍妹、你……” 凤忆萍笑道:“芳姐能去,我也能去,否则,大家都别去。” “金凤玉女”凄然一叹道:“麟弟,走吧,到那里我们再见机而行。”话落发出一声轻啸,双凤闻声,立即展翅腾空而起。 “撑天叟”寒天虹心中大急,高声叫道:“小主,三天之内天虹赶到天柱峰下,第四天登峰。” 梅瑶麟道:“天虹,假使我都不敌,你去岂不枉然。” “撑天叟”寒天虹大笑道:“人生百岁,谁无一死,天虹心意已决!” 梅瑶麟沉声道:“好吧!如果我不死,我会在天柱峰下等你。”声音越来越小,话落双凤已消失于白云中了。 右卫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唉!好个面冷心热的少年人,愿上天见怜。” “九环剑”道:“寒兄,老夫妇相陪你同往天台山一行。” “撑天叟”寒天虹冷漠的道:“老夫是去送死,两位觉得同行划得来吗?” “血凤夫人”笑道:“寒兄以为划得来怎知我夫妇就以为划不来?” “撑天叟”寒天虹大笑道:“人各有志,老夫限制不了两位。”话落转身大步而行,对在场之人,一句辞言也没说。 “九环剑”看看“血凤夫人”道:“咱们也该动身了。”话落转对右卫道:“我夫妇就此别过了。” 右卫略一沉思道:“两位好走,‘金凤宫’的人也将同一时间内赶到‘天柱峰’下。”话落转身分配众人的工作。 “宇内双奇”相继转身向“撑天叟”寒天虹奔去。千山连绵,万峰入云,青绿山头,暗道深谷,这里,就是天台山了! 两双彩凤翱翔于云下峰上,时而疾进,时而盘旋,她俩背上,正坐着前来找寻“天柱峰”的梅瑶麟与二女。 艳阳已接山头,红霞映得三人全身如火,这本是一处令人心旷神怡的境界,但是,女的粉脸上,却不停的冒着冷汗。 梅瑶麟平静的向四周望了一下,道:“芳姐,你一定知道天柱峰的所在地是吗?” “金凤玉女”芳心一震,道:“麟弟,我也没来过。”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那咱们只好把这里的峰头都找遍了。” “金凤玉女”闻言芳心一沉,低声道:“麟弟,姐姐希望你能冷静一点,想想后果,你,还有多少事情要作呀!” 梅瑶麟笑道:“芳姐,我现在就很冷静,我知道我该作什么?” “金凤玉女”美目中又涌出两颗清泪,凄声道:“恨相思岁月之漫长,怨相逢聚首之短暂,麟弟,假使不是造化弄人,姐姐我再忍上半天,你就不会了解我爱你之心,你也不必为我而上天 柱峰。”梅瑶麟平静的笑道:“人生无永恒的岁月,短长之差并无多少,芳姐,你把长与短看得太近了。” “金凤玉女”凄声道:“姐姐心中早已满足了,只是,我连累了你与萍妹。” 凤忆萍娇声道:“芳姐,我相信麟哥哥的话、只要我们生死不离,短暂就是永恒。”声音娇脆,十分安祥。 “金凤玉女”芳心一动,突然若有所悟的道:“萍妹,不怨恨姐姐吗?” 凤忆萍娇笑道:“姐姐,如果我怨恨你,我也不会同来了。” “金凤玉女”美目中奇光一闪,道:“天柱峰就是前面约百丈之遥的那座高插云霄的巨峰,愿上天见怜我一片痴情,脱过此劫,天涯海角,我们将永不再分。” 梅瑶麟探手入怀摸出那块翠珠含入口中,一拍凤颈,直向峰顶冲去。 三人乘凤穿上浮云顶,前面已是一座怪石嵯峨的平坦峰顶,四周枯木潦倒,荒草稀疏。面积约有二十丈方圆,触目一片荒凉。 梅瑶麟一压凤颈,巨凤双翅一收,直冲而下,距峰面约有二十丈左右时,梅瑶麟已腾身飞射而下,双足才着石面,突听石下一个阴冷刺耳的沙哑声音笑道:“格格,老身终于等到了。”声落从梅瑶麟立足的巨石之下,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石色衣裙,白发直垂地面,手拄盘蛇银杖,形同妖怪般的老婆子? 她从梅瑶麟立定的石下,坦然向外行走,背对着梅瑶麟,举止狂妄之极。 梅瑶麟冷漠的盯着老婆婆的背影,心中暗忖道:“她身着石色衣裙,发白如霜,难怪我在空中看不到她,莫非此人就是那‘神毒’万剑虹?” 就在梅瑶麟转念之间,白发老妇已走出两丈多远,转过身来,双目凝视着梅瑶麟,阴森的笑道:“娃儿,你前来找老身,可是为了那女娃儿身中之毒?”话落举起那乌黑如乌爪的右手,一指梅瑶麟身后才走下地面的二女。 梅瑶麟闻声定睛一看,心头不由暗自一震,暗忖道:“世间竟然有这等般的妖怪人物。” 只见白发老妇脸呈青灰色,有皮无肉,形如骷髅,无眉,撇嘴塌异;双目深陷犹如两个发光的黑洞,状至恐布。 梅瑶麟定了定神,冷笑道:“尊驾就是‘神毒’吗?” 老妇望了望梅接麟一眼,道:“不错,人家都称我老前辈。”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在下不惯于那么称呼别人…” “神毒”万剑虹怪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是为了替那女娃儿治毒而来的吧?” 梅瑶麟剑眉一皱,冷然道:“在下听武林朋友们说,你好像不是一个这么好说话的人,梅某相信这其中另有原因。” “神毒”万剑虹干笑两声道:“其实老身没有什么不好说话的,你们远道来此商谈交易,老身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吗?” 梅瑶麟心头一震,但未形之于色,漠然一笑道:“这交易一定与世间的交易不同。” “神毒”万剑虹怪笑道:“当然,当然,世间交易,一家不卖别家可买,老身这药,却是天下无双,物以稀为贵,交易当然就不同了。” 梅瑶麟冷声道:“什么代价。” “神毒”万剑虹坦然一笑道:“半条命换一条命。” 二女闻言同时脸色一变,“金凤玉女”脱口道:“怎么换法?” “神毒”万剑虹阴沉的一笑,指着右侧一处石崖道:“娃儿由那里跳下去,生死之机各半,这不是半条命换一条命吗?” 凤忆萍致然问道:“有多深?” “神毒”万剑虹阴笑道,“没有万丈,也有千丈。” “金凤玉女”粉脸一变,急声道:“这交易我们不谈,麟弟,我们走!” “神毒”闻言仰天怪笑一阵道:“老身终年累月在此等候主顾,难得有几人上门,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三个,这么就走怎么行。” 梅瑶麟念头一转,冷笑道:“但不知尊驾怎么个留法。” “神毒”万剑虹大笑道:“老身只留下你一个。” 梅瑶麟漠然笑道:“尊驾就有把握准留得下梅某吗?” “神毒”万剑虹阴森的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身当然不敢肯定准能胜过你们年青人,不过,娃儿放心,老身早就防到这一着,你可要试试?”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暗中一提气,只觉内腑畅通无阻,心中方才坦然。抬眼突见“神毒”万剑虹双目紧盯在自己睑上,心头一沉,大喝一声道:“梅某正想试试。”话落飞身一掌向“神毒”万剑虹虹胸前拍去。 “神毒”万剑虹老脸一变,双臂一抬,喝道:“退回去。” “轰然!”一声大震,梅瑶麟应声倒射出一丈多远。落地连退了四五步,才厉声怒喝道:“你在梅某身上下了毒?” “神毒”万剑虹脸上怀疑之色已消失,阴沉的一笑道:“因为你刚好落在老身头顶上的石头上,举手之劳,老身怎会放过?” 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故意怒声道:“好个奸猾老怪物,总有一天……” “神毒”万剑虹笑道:“那是以后的事了,娃儿,你这半条命老身已经收了,现在,是老身交货的时候了。”话落探手入怀,摸出一颗“火红色”的药丸在银杖上一抹,道:“娃儿,此药无毒,老身这手杖是银的。”话落抖手抛了过来。 梅瑶麟阴声道:“你并没有察看她身中何毒!” “神毒”万剑虹笑道:“断魂医的毒老身一见即知,娃儿,快给她服下吧,老身要收代价了呀!” 梅瑶麟见她态度认真,心中突然动了疑,暗忖道:“莫非她要我的尸体有什么用处,如果真是如此,芳姐之毒可以除去了,我何不试她一试。”转念间,冷笑道:“梅某由别处跳行不行?” “神毒”断然摇头道:“一定要从那块石上直跳下去。” “可有什么在等着梅某?” “神毒”奸猾的一笑道:“你下去一看就知了,娃儿,老身等了好久了。” 梅瑶麟剑眉一剔,沉声道:“在下要眼看着她二人离去后再跳,否则,梅某决不从那里下去的。” “神毒”万剑虹之所以要梅瑶麟由那里下去,确实是另有目的,当下略一思忖,笑道:“老身一向最重信诺,当然可以答应你,甚至,老身还可以等你眼看那位女娃儿痊愈后再跳。” 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冷漠的道:“梅某不会使你失望的。”话落转身向二女走去。 “金凤玉女”轻声道:“萍妹,你相信那老妖怪的话吗?” 凤忆萍黛眉一皱,低声道:“我觉得她不是好人。” “金凤玉女”转眸看看缓步走来的梅瑶麟,低声道:“萍妹,合你我二人之力,也许可以抵得住老妖物,但是,我们无法抗拒她的毒,麟弟既然已着了她的毒手,我相信我俩也不能例外,萍妹,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凤忆萍毫不惊慌的道:“姐姐,我来时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我决不独自离开麟哥哥。” “金凤玉女”满意的笑了笑道:“等下我们先下去。” 凤忆萍问道:“怎么下?” 这时,梅瑶麟已走到距离二人不满两丈距离之内了,“金凤玉女”芳心暗急,急促的低声说道:“等下你再听我的,现在,我们迎上去吧!” 凤忆萍温柔的点点头,抱着“金凤玉女”迎向梅瑶麟走来。 “神毒”万剑虹深陷的双目中此时正闪烁着无比喜悦的光芒,也许,她此刻正陶醉在自己想像的美梦中了。 梅瑶麟在距二女三尺的距离停了下来,淡漠的一笑道:“我们总算把药取到了,芳姐,你快服下去吧!” “金凤玉女”笑道:“既有了解药,早服晚服都是一样,麟!你有什么打算。”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江湖重信诺,反正生死机会各半,我不能失信于她!你俩可以…” “金凤玉女”接口道:“那么我俩可以先送你到那崖石之上吗?” 梅瑶麟闻言一怔,他原以为二女极难说服,心中自考虑着下面一句如何措词,却没想到“金凤玉女”反应既会如此平淡,就是一向娇柔多情的凤忆萍,此时也是平静无言,他注视了二女良久,心中暗叹道:“生死分野太大,人间情情爱爱完全是空,也好,我就下去吧!”转念间,淡漠的笑了笑道:“那么现在就动身吧!”话落转身,当先而行。 二女默默相随,峰顶的空气,立时显得沉闷无比。 夕阳早已落下了山头,此时,只有天边一抹映日的彩云还放射若暗淡的金色光芒,这是夜暮欲降的时候了。 梅瑶麟踏上巨石,回首冷冷的问道:“尊驾可是要梅某由此下去?” “神毒”万剑虹阴冷的笑了笑道:“娃儿,正是那里!” 梅瑶麟转身面对二女道!“芳姐,你该服药同萍妹离去了。” “金凤玉女”平静的笑了笑道:“萍妹,我们该下去看看崖有多深!” 凤忆萍闻言芳心一动突然明白过来,低声道:“是的,我们该去看看。” 先入为主,梅瑶麟并没有想到二女基本的出发点,闻言冷漠一笑道:“峰腰白云围绕,此时暮色苍茫,只怕你们看也看不见底,不看也罢。”话落并不阻止。 凤忆萍袍着“金凤玉女”走到崖缘,突凄然娇声道:“麟哥哥,我与芳姐先走一步了,黄泉路上,我们再聚首。”首字才落,两人已同时没入崖下了。 梅瑶麟怎么想也想不到二女会突然跳崖,此时才醒悟过来二女前时冷漠的用意,为时已然太迟了,大骇之下,惊呼一声道:“芳姐,萍妹,你们疯了。”高呼声中,人已飞身扑下了断崖。 “神毒”万剑虹怔然张嘴注视了崖石良久,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下去了,下去了,‘神手女’啊,‘神手女’,你的利用价值已决完了,老身不但给你找了一百个,如今更多加上了两个,啊哈哈……天下谁能敌得住我,哈哈……”笑声凄厉,形同疯狂。 梅瑶麟扑下断崖之时,二女已落下去近十丈的距离了,眼看再下五十丈就是云层了,梅瑶麟心中大急,深吸一口真气,猛然向下沉去,他必须在二女到达云层之前抓住她们,否则,一入云层,视线不清,那时别说是十丈距离,就是一丈之内,只怕也无法看见二人。 梅瑶麟下坠的速度急如迅电,三人之间的距离很明显的在缩短着,就在二女娇躯一触微微一顿之际,梅瑶麟急冲而下的身子已接触到上面的“金凤玉女”,双臂猛然一探一紧,二女已同时被梅瑶麟搂入怀中,身子一沉,同时没入蒙蒙的云层中,昏暗中的梅瑶麟可以觉察到二女的娇躯在轻微的颜抖着。 深吸了一口真气,梅瑶麟全力的使下降速度减慢,却无法立刻刹住,双耳风声如雷。 穿过云层,三人下降的速度已开始减慢,梅瑶麟的俊脸已变得有一些苍白了,汗水也透衣而出。 速度在时间的消失中愈来愈慢,昏暗中,凤忆萍已可以看到谷底了,隐约中,她发现下面好象是一片黄沙,她知道搂着她俩的是谁,但由上次在无生谷的经验,她不敢开声泄气,增加梅瑶麟的负担。 速度愈来愈慢,谷底却愈来愈近了,由五十而二十,梅瑶麟苍白的俊脸此时已变得赤红如血二女却觉得身轻犹如悬空的羽毛。 缓慢的,梅瑶麟双足踏上了沙地,松臂放下了二女,无力的颓然坐在地上,凤忆萍当先娇呼道:“麟哥哥,累坏你了。”声落美目中已滚下了两颗清泪。 “金凤玉女”身上三处六道被制,动弹不得,含泪娇声道:“萍妹,放下我,快去替他擦汗去。” 梅瑶麟睁开疲惫的星目,沉声道:“不要声张,此处非安全之地,芳姐,快把药服下将毒除去。” 二女温驯的点点头,“金凤玉女”娇柔的低声道:“麟弟,我们是二世为人了。” 梅瑶麟苦笑道:“你俩几乎把我急死,快服药吧!” 凤忆萍不安的问道:“麟哥哥,你相信那老妖物真会给芳姐姐解药吗?”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她目的在我而不在你俩,以她的身份与自负,也用不着欺骗我们,芳姐,你说是吗?” “金凤玉女”略一楞怔,柔声道:“麟弟,武林中人都说你城府深沉,机诈多计,我一直不相信以你的年纪真会如此,麟弟,我相信你那一掌也是假败的。” 凤忆萍眼睛眨了眨,道:“凤姐,那老妖物不是说麟哥哥中了毒吗?咦!是呀,麟哥哥既然连她一掌都接不了,何以能抱着你我安然下此千丈高崖呢?”话落迷惑的望着梅瑶麟问道:“麟呀,你真的没中毒吗?” 梅瑶麟此时体力已恢复了不少,闻言一笑道:“你问芳姐就知道了。” “金凤玉女”娇声道:“麟弟,我相信你没有中她的毒,你之所以佯败,乃是怕她下毒伤害我俩,那时我没想到这一点。” 梅瑶麟笑道:“现在想通了吗?” “金凤玉女”摇摇头道:“一部份,现在,我还不知道老妖物的毒为什么没伤到你,我相信她决不至于谎言吓人。” 梅瑶麟淡然一笑,张口吐出那块翠珠,“金凤玉女”一见翠珠立时幌然大悟,喜悦的娇声说道:“麟弟,难怪武林中的人都怕你,你真使人心爱!” 凤亿萍茫然的娇声道:“芳姐,心爱就要怕他吗?怎么我不怕他呢?”一脸纯真、茫然,状至惹人爱怜。 梅瑶麟忍不住一把把她搂入怀中,柔声道:“芳姐指的是两种人,不是每一个人。” “金凤玉女”粉脸一红,娇声道:“好意思解释,还不快把药给人家服下。”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动,忙把右手握着的药丸拿出来,替“金凤玉女”放入口中,顺手解开她的穴道。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方才我好像有看到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怎么没听到落地之声呢?” 另一个声音道:“大概是你想人脑想痴了,因此白天夜里都在做梦。” 先前那声音道:“决不骗你,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三人抱在一堆,绝对不假。” 第二个声音道:“难道那三个人是棉花做的不成?怎么没有落地之声呢?” “不信我们打赌。” 第二个声在道:“怎么个赌法呢?”; 先开声那人道:“如果真是三个人,那么脑子你一个也别吃,怎样?” “好-.如果不是呢?” “以后掉下来的人全给你吃,怎样?” “一言为定!” 第二个人话声才落,空中突然激射下来三枝带光响箭,先前说话之人大喜,欢声道:“哈!果然是三个。” 第二个人见状大急,脱口叫道:“谁先找到是谁的。” “什么?豹脸,你想赖账?” 被称豹脸的人失声道:“你敢违背师父的命令?” “此处由神手女管。” 豹脸冷笑道:“她要听师父的命令,猩头,不然咱们各行其事好了。” “猩头”气得冷哼一声,没再搭腔。 “金凤玉女”粉脸此时已恢复了红润,一跃而起,才想开声,突被梅瑶麟插手止住,低声说道:“芳姐,你的毒消了吗?”. “金凤玉女”温柔的点点头道:“麟弟,你果然没料错。” 梅瑶麟安心的一笑,拉着二女的玉手席地躺了下来,低声道:“等看清了来人再下手,要一击成功。” 三人一躺下来,四周立时一片沉寂,漆黑的谷底,使人产生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二女娇怯的把娇躯靠紧在梅瑶麟两侧,两只玉手紧抓着梅瑶麟的手不放。 蓦地,豹脸大叫道:“啊!在这里!”声音才落,“刷”!一声,三人身前落下一个满脸金钱斑点,黄眉撩牙,黄发披肩,形同山怪的东西,一双黑夜发光的眼睛,不停的在三人脸上打转儿,黑夜之中,特别怕人。 “金凤玉女”和凤忆萍虽然都有一身武功,但在黑夜之中目睹这等怪物,仍不免有些心惊,不由自主的双双向梅瑶麟身侧靠近些。 豹脸见状一怔,自语道:“怎么?还活着?” 就在这时,“豹脸”身恻落下一个尖嘴缩腮,满脸黑毛,头如猩猩的怪物,她一见三人躺着不动,似怕豹脸先下手,一双短腿一矮,作状欲扑。 豹睑一把拉住她,道:“慢点,他们好像还没摔死。” “猩头”闻言一怔,道:“什么?这么高没摔死?” 豹睑道:“我方才看到那两个女的动了一下。” 二女芳心一震,摒息不敢再动。 “猩头”看了一阵,见三人毫无动静,胸口也不起伏,心中疑念渐生,冷声道:“你看准了没有?” “豹脸”本是一番好意,闻言黄眉一扬,泠声道:“我骗你作什么?” “猩头”泠声道:“因为你赌输了,尸泠脑凝,食之无味,因此……” 豹脸闻言大怒,厉声道:“他们就是真个跌死了,你也别想独吞。” “猩头”先入为主,闻言更加相信自己所料的不错,闪闪发光的眸子一转,突然跃身而起,双臂一探,向三人扑去,行动快捷无伦。 “豹脸”虽曾亲眼看到二女子转动身子,但却并未放在心上,由以往的经验,他知道凡是摔跌下来的人,就是不死也决无反抗之力,当下他怕“猩头”独吞了,厉啸一声,飞身直扑而上,行动虽有先后,但却同时到达。 梅瑶麟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并不及时出手,二女心中害怕,梅瑶麟他就沉不住气了,在一只怪物扑近尚有两三尺的距离,二女突然娇叱一声,双双飞身出掌。 “砰砰”两声大响,挟着两个怪物一声激怒的长鸣,两个才扑上来的身体,直跌出两丈多远仰天跌卧沙滩之上。 梅瑶麟一跃而起,与二女并并肩而立,三人紧盯着跌出的怪物。 两个怪物背部才着沙地,突然双双的跃起,动作轻捷如前,看不出一点受伤的迹象来。 三人心头同时一震,凤忆萍迷惑的道:“我那一掌用了十成功力,怎么打不伤她们呢?” “金凤玉女”也惊异的道:“这两个东西决非人身,否则,这一掌就是打不死他们也决不至于伤不到内腑,我们可要小心了。” 梅瑶麟淡然的笑了笑,星目不停的在两个怪物身上打转。 两个怪物咬牙裂嘴的互视了一眼,“猩头”道:“你没说错。” “豹脸”泠声道:“你我的账以后再算,我们先收拾他们。”话虽当先起步向三人走来,黑脸之上,毫无惧色,显然方才那一掌他并未放在心上。 “豹睑”也冷冷的道:“以后算就以后算,我们要不要先通知谷王?” “猩头”道:“你通知她!” “豹脸”仰天发出一声怪啸,啸声一落,突然大喝道:“我们上!”话落飞身欲扑。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庄重的声音问道:“你两个可是又在打架?” “猩头”闻声忙应道:“我们谷中来了敌人,我们正要擒捉他们。” 远处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道:“唉!何方高人竟走上了这条死路?”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就是此谷的主人吗?” 那人应道:“就算是吧!”声落三丈之内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美艳少妇。 梅瑶麟与那美艳少妇目光一接触,星目中的寒光突然消失了,一种下意识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不该对她无礼。 美妇人直走到三人身前五尺左右处才停住脚步,自从她现身直到此时,那双含有深沉愁意的明眸就一直盯在梅瑶麟的俊脸上,好像,她要从他的俊脸上找回她失落的什么?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也有些忧郁,“金凤玉女”重重的咳了一声,朝美妇人施了一礼,娇声道:“前辈过去一定在武林中走动过?” 美妇人淡淡的笑了笑道:“姑娘认得我?” “金凤玉女”凝重的点点头,道:“我也许曾见过你,但我记不得了,不过,由爹爹的面貌上,我该说我认得你。”语意含糊,使人不易了解。 美妇人闻言粉脸突然一变,她似乎听懂了什么,庄重的道:“姑娘令尊不知居住何处?” “金凤玉女”美眸一转,不答反问道:“前辈不知认不认得‘神手女’此人。” 美妇人脸色倏然一变,美目不由自主的向“豹脸”与“猩头”扫了一眼,状似存有什么畏惧的样子。 “金凤玉女”见状更加相信没有料错,紧*道问道:“小女子相信前辈一定与她很熟。” 美妇人沉重的道:“你为什么称我前辈?” “金凤玉女”道:“因为小女子还不能确定对你的称呼。” 美妇人又望了望梅瑶麟一眼,道:“我承认你我相识,也有关系,但是,你们不该到这里来的。” 梅瑶麟突然插口道:“天下没有不可去的地方,前辈,我,我觉得不该这么称呼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号吗?”语辞十分恭敬,一改往日对人的态度。 美妇人美目倏然转注在梅瑶曲的俊脸上,由他那带有孺慕之情的目光中,她觉得自己好似找到了失落的东西,忍不住脱口道:“你为什反要知道我的名徙,唉!孩子,这地方不是你找人的 ,所在,你,唉!你不该来。” 一声“孩子”唤去了梅瑶麟自制的能力,脱口道:“你是‘神手女’?” “猩头”冷笑道:“你怕了也不行。”敢情,他以为梅瑶麟是害怕了。 美妇人心头一震,强忍住激动的情绪,问道:“你是谁?孩子!” 梅瑶麟道:“梅剑云之子,梅瑶麟!” 美妇人全身突然一震,猛然向前跨上了四五步,仰天悲声道:“天啊!天,你对待我母子太刻薄,太不公平了,长年思念,却没料到竟相逢于绝地之处,你不该到这里来!”两颗清泪随着那悲凄的声在,从她苍白的粉颊上缓缓滚了下来。 梅瑶麟闻言全身一震,木然怔立良久,才喃喃自语道:“母子?母子!天待我们并不薄,他虽曾使我们分离流落二十年,他虽曾安排过我母子同落沉羽江,但是,最后,最后他终于使我们团圆了。”随声星目中也落下了两颗泪珠。 美妇人凄凉的摇摇头道:“孩子,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孩子,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这里的一切,我都知道,这是绝地!” 梅瑶麟坚定的道:“只要我们母子团圆,天下没有什么绝地!” 美妇人闻言全身一震,流泪凄然的笑道:“是的,孩子,二十年来,你没得过母爱,二十年来,我没尽过母亲的责任,可能我们相聚的时间太过短暂,我无法付出应该付的,你无法得到你应该得的,但是,总比未相逢好。”话落急步向前,双臂一张,把缓步走来的梅瑶麟搂入怀中。 慈母颤抖的嘴唇,轻吻着爱子脸上颗颗滚落的泪珠,自然的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在慈母的眼中,儿子永远永远都是稚龄童子。 “金凤玉女”与凤忆萍对望了一眼,缓缓向他母子二人走去。 “猩头”望了“豹脸”一眼,低声问道:“咱们该怎么办?” “豹脸”黄肩一扬,道:“师父怎么说的。” “猩头”道:“除了‘神手女’之外,进谷的人不准留活的。” “豹脸”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猩头”闻言点了点头,双目中现在已经超过一百个了,你还不动手制药,等什么?” “神手女”闻言猛然一震,急忙推开梅瑶麟,道:“你俩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猩头”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神手女”望了梅瑶麟一眼,道:“我所需的只是此人一根头发,取过头发之后,你们必须放他们离去,不然,我不制那药。” “豹脸”冷笑道:“放与不放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 “神手女”沉痛道:“我是此谷之主。” “猩头”阴声道:“当我们侍候你的时候,你可以吆喝打骂,那时你是此谷之主,但是决定来人生与死,则是我们的事。” 梅瑶麟剑眉一扬,冷笑道:“两位决定我们是死是生呢?” “猩头”冷声道:‘谷主说,制药需要一百根受惊的人发,那得看你在何种情况下能受惊的了。”言来煞有介事。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很不幸,梅某在任何的情况下都不重受惊。” “神手女”闻言大吃一惊,忙叫道,“麟儿……” “豹脸”凶狠的一裂嘴笑道:“临死之前,不知你惊是不惊?” 梅瑶麟阴冷的道:“那时梅某也许真会吃惊,只是,不知难能使梅某到达那种临死的境界去呢?” “神手女”知道这两个妖物的历害,闻言骇得粉脸大变,急声道:“麟儿,不可乱说,他俩原是天台山上的两个霸王,你不可意气用事。” “猩头”闻言更加得意,阴沉的道:“我可以使你达到那种境界。” 梅瑶麟回头平静的笑了笑,道:“娘,你先退下去,两位姐姐好好服侍着。” 二女心中正想在“神手女”心中留个好印象,闻言同声道:“我们晓得。” 梅瑶麟冷冷的望着“猩头”道:“尊驾该下手了。” “猩头”阴森森的道:“这个不用你讲。”话落大步向梅瑶麟过来。 “神手女”脱口叫道:“猩头,你如要杀他就先杀我好了。” “猩头”闻言一楞,止步沉思一阵道:“你的死活我两决定不了,‘豹脸’守住她!” “豹脸”应声走了过来。 “金凤玉女”娇柔的低声道:“姑姑,你放心好了,普天之下,无人是麟弟之敌。” “神手女”焦急的道:“这两人天生兽类异禀,与人不同。” “金凤玉女”笑问道:“不知神毒是怎么收服他们的?” “神手女””一怔道:“神毒功高难测……” 凤忆萍道:“伯母,她收这两个妖物时可曾用毒?” “神手女”道:“为了使二人心服,她收他们时,曾激战了一昼夜,你们知道,麟儿年纪还轻,功力怎能与她相比。” “金凤玉女”又问道:“如果不用毒,单比功力,神毒与‘狂侠’、‘绝丐’二人相较,不知谁的功力比较深厚?”说话时神色甚是凝重。 “神手女”闻言一怔,道:“若论功力,‘神毒’万剑虹稍逊‘狂侠’任天松一着,绝对敌不过‘绝丐’,你突然问这些作什么?” “金凤玉女”与凤忆萍凝重的神色同时一松,“金凤玉女”娇笑一声道:“姑姑,二十年来你一直在这里,所以不知武林中的变化,麟弟功力盖世,武林中无人不惧,就连‘狂侠’、‘绝丐’两人联手合攻于他,尚且敌不过我麟弟,区区一个神毒的功力算得什么?” 就在此时,突听“猩头”大喝一声,道:“小子接着!”声落一跃扑上,探手出爪,掀向梅瑶麟咽喉,动作迅捷,与猿猴一般无二。 “神手女”闻声一骇,脱口道:“你骗我!” 话声才落,突听梅瑶麟冷笑一声道:“回去!”跟着传来一声“砰然”大响。 “神手女”闻声一怔,抬眼只见“猩头”犹如一根脱弦之箭,一闪没入夜暮之中,良久才听到一声落地大响,由声音判断,怕不有十几丈远。 “神手女”紧张的神色一松但一刹那而已,随又紧张的道:“这两个东西天生异禀,震 不伤内腑,我担心麟儿功力会被耗尽。” 两人说话之间,“猩头”已奔了回来,行动好似已不像先前那么灵活了,显然梅瑶麟这一掌他已有了感觉了。 “神手女”见状神色才为之一松,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什么?你叫我姑姑?” “金凤玉女”娇笑一声道:“是的,姑姑,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 “神手女”点点头,于是三女相继坐在沙地上谈了起来,但她们的目光,仍不时留意着梅瑶麟。 “猩头”再转回来,已不似方才那么狂妄了,一双凶光闪烁的眼睛怒瞪着梅瑶麟,但却不敢扑上来。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皮虽厚,只怕有个程度吧?” “猩头”阴森森的道一.“你可是想探测?” 梅瑶麟阴沉的一笑道:“不错,下一招梅某叫你流血!” “猩头”怒声道:“试试看。”话落短腿一弯,凌空弹起两三丈高,张牙舞爪的向梅瑶麟头上扑了下来,行动奇快。 梅瑶麟剑眉一剔,星眸中杀机立现,身子向后一倾,冷喝一声道:“佛点迷津!” 右手随声一挥,洒出漫天指影,正好迎着急降而下的“猩头”,没有人看出他的手是怎么挥出的。 一声尖锐的厉号,“猩头”凌空的身子直跌出四五尺远,落地连晃了两晃,双臂之上血流如注。 梅瑶麟冷酷的笑了笑,道:“下一招,梅某贯穿你的心房!” “猩头”具有兽性,见血凶性立发,尖嘴连裂了两裂,侧脸对“豹脸”,道:“我们联手。” “豹睑”一见同伴受了伤早已动怒,闻言一跃落身梅瑶麟身后,厉声道:“我们上!”声落一窜扑上,探爪抓向梅瑶麟腰眼,快捷犹如电光一闪。 “猩头”一见同伴出手,那肯落后,历啸声中,正面扑了上来。 梅瑶麟杀机已动,出招身子向左一侧,右手一挥,再度拍出一招“佛点迷津”扫向“猩头”胸口。 一声凄历无比的惨号,在血光中发出,“猩头”胸背已被梅瑶麟一指弹穿,气绝身亡,一个颤抖的尸体,一晃向后倒去,这时,“豹脸”刚好扑到。 梅瑶麟顺手一把抓住“猩头”张着的右手,身子猛然向右一滑,抖手向背后摔了过去,喝声道:“接住!”正好迎着“豹脸”扑上来的身子。 “砰然”!一声,“豹脸”抱住“猩头”的尸体跌坐五尺以外的地上,低头一看,登时放声悲啸起来。 此时,蓦地一个阴沉的声音起自五十丈高的峰壁上,道:“豹脸,谷底可发生了什么事?” “神手女”闻言全身一震,一跃而起,惊声道:“神毒要来了,我们快走!” “豹脸”应道:“猩头被打死了。” “什么?何人敢来此撒野?”声如过空之箭,直泻而下。 “豹脸”一闻师父声音,有了撑腰之人;报复之心徒增千倍,一听“神手女”喊走,那肯甘心放梅瑶麟离去,豹目之中凶光一闪,跃身探爪,厉叱一声道:“留下心来再走。”随声一招“金豹探爪”,迅速无伦的抓向梅瑶麟心窝,招出锐啸刺耳,威猛震人心弦。 “神手女”才抬起的脚步重又放了下来,焦急的脱口道:“怎么办?再拖一段时间,我们都别想走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与凤忆萍迅捷的对视了一眼,同声道:“不会太久的!” 就在二女“的”字方出口,尾音尚未消失之际,漆黑寂静的夜幕,突然又被一声凄厉震人心弦的惨号声撕出一道裂缝。 也许一是变化大过于突然,“神手女”闻言为之一楞,一时之间,倒把撤走回避的事忘记了。 二女对梅瑶麟的武功都有了信心,是以并不着急,两人四只美目紧盯着扑向梅瑶麟的“豹脸”,但是,除了看到那半人半兽的怪物心窝上射出一道血箭之外,她俩谁也没看清梅瑶麟用的是什么手法。 人影一闪,“神手女”身前落下了平静从容的梅瑶麟,他轻轻的笑了笑,道:“娘,我们就在这里会一会那神毒好了,二十年困居之债,她该还我们的了。” 这时,五十丈外传来“神毒”暴雷似的怒声喝道:“何方小辈,胆敢前来扰我神毒的安宁,与我站在那里听候发落。” “神手女”闻言大惊,急声道:“此人用毒已达神化之境,心底更残如豺狼,麟儿,现实为娘身上未带克她毒物之药,快随娘回石室去,不听话就是不孝了。”话落突然一拉二女玉手,转身向石崖飞驰而去。 梅瑶麟人虽冷漠,心却至孝,闻言忙应道:“孩儿谨遵母亲令谕。”话落随后跟驰而去。 奔驰约有二十丈远,三人已到崖壁之下,“神手女”停步向上一指,道:“十丈上的那个石洞,就是我居住之所,我们上去吧!”话落当先向洞口跃去,其他三人也跟随而上。 第十九章 母子情深似如海 这时,“神毒”似已到达两个徒弟横尸之所,只听她怒极狂喝道:“何方小辈,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 “神手女”慈祥的望了三人一眼,安慰的一笑道:“幸亏她当时没想到与你们三个在一起的是我,否则,她一定先来截住我们入洞之路。” “神手女”说话之际,“神毒”已明白过来,也许,她看到地上并无梅瑶麟三人的尸体,只听她怒吼道:“‘神手女’你,你这贱婢胆敢违叛老娘!”声如一道过空急箭,迳向四人立身的洞口下驰来。 一听“神毒”辱骂母亲,梅瑶麟星目之中,立时浮上杀机千重,泠喝一声,道:“老毒婆,有种你就飞上洞来。” “神手女”神色一紧,急忙倒身向左侧飘出五步立身石壁之下,右手食指匆忙的按在一颗白色的石钮之上。 就在这时,洞下出现了银发俱张,皮包骨头的“神毒”,她那一双深陷的精目,绿光闪烁如灯,犹如万年主毒蟒的绿眼,令人见而生畏。 她一见梅瑶麟完整如初,心头似是大感疑惑,瞪视良久,突然戟指怒骂道:“小子,她俩个可是你杀的?” 这时,左侧石壁中缓慢别移出一块厚达四尺的石板,“神手女”缓慢的走到梅瑶麟身后,似在等待什么。 梅瑶麟冷泠一笑道:“不错,正是在下。” “神毒”扬手指着梅瑶麟,喝道:“小子,救你的可是那‘神手女’贱婢?” 梅瑶麟星目中寒芒如电,阴冷的道:“老毒婆,你可敢放梅某下来?” “神毒”早已看到那块缓缓伸出来的石壁,只是心中畏惧梅瑶麟,不敢骤然间冲上来,闻言忙退下八尺,喝道:“小子,有种你就下来。” “神毒”双足才一落地,“神手女”突然探手抓住梅瑶麟左右双肩井穴,猛然向后一拉,把梅瑶麟带出三四尺远,一面喝道:“我们退!” 二女闻言同时向后退出五尺。 “砰然!”一声大响,就在四人足才着地之际,洞口已被一方巨石封死了。 梅瑶麟微微一怔,洞外已传来“神毒”恨极长笑的声音道:“‘神手女’你这贱婢听着,老身如让你四人能得好死,从此武林之中,就算没有我‘神毒’这一号人物。”声音才落,巨石上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大响,显然是她恨极飞身在巨石上拍了一掌。 “神手女”冷笑一声,沉声道:“‘神毒’你救了我‘神手女’一命,但却在此暗无天日的绝谷之中,困了我二十年,恩怨相比,已可抵销,从此你我互不相欠,我劝你还是到别处去觅安身立命之所吧!” “神毒”气极骂道:“贱婢。你说得倒容易,老身命你作的事,你作了没有?” “神手女”冷冷的道:“‘神毒’不提那事反倒罢了,提起那事,我‘神手女’可说是根本就没欠你救命之情,你救我的目的,乃是为了要替你炼出灭绝天下的毒物,使你达到称霸武林的野心,‘神毒’,任何人都会知道药成之日会有什么后果,因此,你把自己的聪明估计的太高而把别人看得太愚笨了。” “神毒”阴沉的笑道:“‘神手女’,这就是你拖了二十年的目的吗?” “神手女”冷声道:“不错,你也精通药理,因此,你该知道,人受惊骇与发无关,人发更非制药必用之物,但你却等了二十年。” “神毒”这时似已平静下来,冷冷一笑道:“‘神手女’,这些老身早就知道了,但是,老身要你无话可说,为了要称雄道霸,老身已等了四十年了,再等二十年也算不得什么?药方在你心中,老身无法强逼,因此,老身耐心的等了你二十年,‘神手女’,你知道‘神毒’的为人,现在,我要报这二十年积压下来的恨,好好的想想,老身要用什么手段,还有要告诉你的,那不知死活的小子,老身已在他身上下了两次毒了,哈哈……”笑声越去越远,终至不闻,显然人已离谷而去。 “神手女”关闭石门后睑上的安全神色随着“神毒”万剑虹消失的笑声隐没了,她,关怀而紧张的摇了摇施瑶麟的肩,不安的道:“麟儿,你此刻觉得怎样?” 梅瑶麟茫然的一笑道:“没怎样啊!” “神手女”闻言一怔,突然沉声道:“麟儿,‘神毒’的为人为娘的十分了解,任何话出自她口中,便从无更改之理,更未说谎言欺骗过人,她说你已中毒,此言决非恐吓,麟儿,不许欺骗为娘,快运功试试。”一言下甚是紧张。 二女先时见梅瑶麟谈笑自若,原也有些怀疑“神毒”万剑虹所言不实,心中十分坦然,此时听“神手女”如此一说,两人可都全紧张了,焦急的齐声道:“麟,快运功试试看嘛!” 梅瑶麟身上虽未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见三人如此紧张,心中也有些怀疑自己中了毒,闻言就地坐了下来,闭目行功。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三女脸上已滚满了汗珠,突然,梅瑶麟轻笑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道:“血脉畅通无阻。” “神手女”有些茫然的一皱眉头道:“万剑虹决无谎言恐吓之理,麟儿,你身上可有什么辟毒之物?” 一语提醒了三人,凤忆萍抢先脱口道:“麟哥哥,你口中不是含了块什么珠吗?” 梅瑶麟摇了摇头,探手入怀摸出那块翠珠,道:“这次我没有含在口中。” 一见那块翠珠,“神手女”突然安慰的笑道:“这就是了,万剑虹手指着是你的胸,她没料到你身怀翠珠,因此,才蛮有把握的说你中毒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闻言喜道:“这么说,只要身怀此珠就可避万毒了。” “神手女”摇摇头道:“此珠出在南海紫玉国,举世只此一颗,虽有辟毒之功,但却仅限于半尺方圆之内,方才麟儿是把此珠放在胸口,是以‘神毒’才未得逞。” 梅瑶麟笑了笑道:“那倒真算得上是幸运了。” “神手女”凝重的点点头道:“是的,孩子,万剑虹单只对你下毒,而不找他人,足见她心中十分忌惮于你,此毒如果真的下在你身上,为娘就是能解,,只怕也要花上近年或数月的时间。”言下似乎仍有余悸。 二女安慰的笑笑,四只美目同时深情在梅瑶麟的俊脸上凝视了片刻,突然,“金凤玉女”花艳芳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唤一声,抬眼望着“神手女”道:“姑姑,你说‘神毒’万剑虹一向言出不二,她不是说要收拾我们吗?为什么又毫无动静的走掉了呢?” “神手女”脸上掠过一层淡淡的忧郁,轻叹了一声道:“唉,其实过去我并不知道她的为人但这二十年来,我完全了解她了,为了这药,她完全遵照了为娘的条件,苦等了二十年之久,她虽然急着要称霸江湖,但却始终没有违约过。” 一提到药,梅瑶麟突然问道:“娘,制什么药要用一百根不同的受惊人发呢?” 一提到人发,“神手女”平静的粉脸上突然浮上了黯然之色,沉重的叹口气,说道:“麟儿你觉得为娘的太残酷,是吗?” 梅瑶麟闻言一怔,急忙脱口道:“孩儿没有这个意思。” “神手女”扫了其他二女一眼,缓慢的转过身去,沉重的道:“唉!二十年的岁月,一言难尽,我们到里面去谈吧!”话落当先举步走去。 一见母亲神色黯然,梅瑶麟心中十分懊恼,急步走到母亲身侧,伸手扶着母亲向里走去,二女随侍他母子左右。 “金凤玉女”花艳芳回头看了石门一眼,轻声道:“姑姑,要不要留个人在这里守石门?” “神手女”轻轻的摇摇头道:“石门厚达四尺与崖壁相齐,谷中的人没有借脚之地,无法破门,就是她想到了破门的办法,破门时我们在里面也会听到的。” “金凤玉女”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四人默默而行。 幽暗的石道宽有四尺,石壁虽然凹凸不平,但却十分干燥洁静,距洞口约十丈左右处,左右分辟出两间石室,“神手女”停步向左石室一指,道:“我们到里面去坐吧!”声落人已走了进去。 梅瑶麟回头向右侧石室扫了一眼,只见室中央架着一座石鼎,鼎下正烧着熊熊烈火,似在煎熬着什么,除了这石鼎之外,室内一无所有。 二女这时已走了进去,梅瑶麟微微一停,也跟着走了进去。 石室宽有四丈方圆,一切用具全是用石头做的,室内的一切都十分简单,但却整洁异常。 一张石磨的方桌上,端放着一盏如豆油灯,三女分坐在石室三面,梅瑶麟轻步走到母亲身侧去。 夜是寂静的,尤其,石洞中,如豆的油灯跳动着,如同一个活跃的小精灵,又似在向人们启发着什么。 似乎四人却偏爱这寂静,似乎谁也不愿先打破这沉静,静,静得令人有些窒息。 一声沉重的轻叹过后,“神手女”终于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环扫了二女一眼,然后眼光落在爱子的俊脸上,如同在细心察看一件举世瑰宝,细心慎密的盯视良久,才沉重的开声,道:“麟儿,在为娘的记忆中,你,是个三个月未足的孩子,但是,现在,你已是二十岁的人了,二十年的岁月,你在孤独中长大,你,所得到的可能只有父爱,你,不会知道二十年来为娘的想付出的有多少。” 双目在母亲的带泪脸上转了好几个圈,最后,落在跳跃着的灯火上,梅瑶麟淡然的笑了笑,道:“娘,那些却是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不是吗?如今我们母子不是已经团圆了吗?” “神手女”凄凉的点了点头,眼中的泪珠却无法止住,她,沉痛的道:“二十年前的那些事也许你爹已全部告诉诉你了,但是,二十年中为娘所遭遇的一切,也许你父子不知道吧?” 梅瑶麟凄凉的笑了笑,道:“二十年来,我一直没跟爹爹在一起?” “神手女”脸色突然一变,脱口道:“什么?你……你是说你一直没见过你爹?”语气十分紧张。 梅瑶麟神情有些漠然的摇摇头,道:“我见过他了,也知道他在那里,但是,我没有跟他在一起!” “神手女”急声道:“为什么?那是为什么?” 梅瑶麟沉重的摇一-摇头,目光又凝注在灯火上,良久,良久,才道:“娘,你知道天下没有愿意孤独的孩子,但是,我……我却宁愿孤独,因为,因为那时我不知道你在那里!” “神手女”霍然站起,道:“你是娘的儿子,也是你爹的儿子,我们都有义务抚养你,你!为什么要独自受苦。”话声痛惜中充满责备之意。 梅瑶麟缓缓的站起身来,痛苦的笑了笑,道:“娘,你叫麟儿说什么呢?” 似乎听出了语气不对,“神手女”一怔,突然冷冷的道:“可是你父亲不肯收容你?” 梅瑶麟随著「神手女”缓慢的坐了下来,道:“父亲没这么说过。 “金凤玉女”此时插口,轻声问道:“姑姑,你认识银龙堡的索玉珠吗?” “神手女”闻声先是一怔,突然领悟似的沉重的笑了笑,道:“我明白了,麟儿,你不会知道索家妹妹与为娘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这原是一段孽缘,你,你不该因此而恨你爹爹,你爹娶她,原是娘的意思。” 梅瑶麟一楞,道:“娘的意思?” 二女闻一言也为之茫然一怔,但却没有插口。 “神手女”仰头思索了一阵,目注梅瑶麟道:“也许这事该从头说起,不过,为娘可以先告诉你,那蔡玉珠是个内心纯洁,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梅瑶麟不由自主的重复道:“善良?也许,她真的很善良,但是,那一家人……” “神手女”截住道:“是的,孩子,你听我说:‘二十五年前,为娘与那索玉珠本是金兰姐妹,并肩行道江湖,那知,一年之后,我们却同时的爱上了你爹,我们没有妒忌猜疑过,只想三人能永结连理,一世不分,但是,事情却发生在银龙堡…… 那时,银龙堡的实力远不及‘金凤宫’,索家妹妹回家向母亲提及婚事时,她几个叔叔却要你爹加入银龙堡才允许婚事,‘金凤宫’虽然并未拉你爹爹,但你爹爹如果一入银龙堡,为娘的无形中也要成为银龙堡的人,这是件不可能的事,因为银龙堡与‘金凤宫’并不和睦…… 索玉珠知道叔叔们的条件只有降低自己的人格,将来就是真的与你爹成了亲,也必然难偕白苜,记得,那是个豪雨之夜,索玉珠留书给为娘后就悄悄的走了,也许,她想用出走远避来胁迫银龙堡答应,但是,一等三年,银龙堡却毫无同意的表示,直到为娘嫁给你爹,索玉瑶才回到银龙堡……。 多少次,我与你爹同登银龙堡,要求一见索玉珠,但却都被她拒绝了,但我们知道她的心是是……!’” “神手女”感慨的叹息一声,望了听得入神的三个孩子一眼,道:“直到银龙堡派人来通知我们说‘归凤国’王后与公主被困风雷洞,银龙堡要纠合武林同道为武林正义救人时,我们才得以见到索玉珠! 记得,那时她曾坚决反对我们去,我们只道是她不愿再使我们作难,因此坚决要去,却没想到,这中间原来另有阴谋!” 梅瑶麟星目中冷光一闪,道:“阴谋?” “神手女”道:“是的,我一到达那里,就发现已被人包围了,由风雷洞,我们退到沉羽江侧,两下里便接触上了……” 梅瑶麟急问道:“娘认识那些人是那里的吗?” “神手女”凄凉的笑了笑,道:“那时我一直相信是‘万象宫’的人,那只是一种先入为主的成见,因为,那些人都样着脸,直到我被冲散,被击落沉羽江,而后被‘神毒’救出后,才知道真象。” 似乎急于要解开谜底,梅瑶麟急声问道:“那些人是那里的?” “神手女”带有恨意的笑了笑,道:“银龙堡的。” 梅瑶麟目中突然涌上骇然的寒芒,冷冷的自语道:“我果然没料错。” “金凤玉女”花艳芳此时插口道:“姑姑可是听那‘神毒’说的?” “神手女”点点头道:“是的,这些事情,万剑虹事先便已探测明白了,银龙堡为了要拉你姑丈加入银龙堡,不得不先把姑姑我除去,‘万象宫’的人事先之所以未曾布置人来守卫,甚至有意放我等登上摩天岭,乃是有意制造银龙堡与金凤宫之间的仇恨,以便必要时,他可以从中取利,假使不是‘神毒’说出,只怕我至死还蒙在鼓里。” “金凤玉女”道:“那‘神毒’为什么要告诉姑姑这些呢?” “神手女”道:“为了要用同情博取我的心,因为,她知道的医理与制毒方面却不及我,因此,她如想称霸武林,就必须借重于我,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相信她的话的原因,因为,她野心并不在万象公子与银龙堡之下,是以,没有必要制造误会,使别派互攻,再者,药成之日,她也决不会留我活着。” 梅瑶麟间言问道:“娘可曾把那药制好?” “神手女”道:“我至死也不会替她把那毒药制造出来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要一百个受惊人的头发用的道理,我与她约定,她需在峰顶等到一百个人来,然后使他们从峰顶跳下受惊,拔他一发来做药引,不许她到峰下去找人上来,这种做法固然要伤及许多无辜,但却可以救难以数计的武林同道与善良百姓,虽然有九十九人已因娘一句话而死,但为娘却仍十分的安心。” 梅瑶麟领悟的点了点头,侧脸指着对面室中的石鼎问道:“那鼎中炼制的可是那种可害千万人的毒药?” “神手女”摇头笑了笑道:“为了怕万剑虹怀疑不得不做个样子,那石鼎中炼制的不 但不是毒药,却是功能祛万毒的解药之药。” “金凤玉女”奇道:“‘神毒’从未来看过吗?” “神手女”笑道:“她不但来看过,而且药引药材全都是她供给的。” 三人闻言,脸上同现茫然之色,“神手女”见状起身笑道:“那药早已炼制成功近三年了,但为了保命起见,我不敢停火,这三年的火是白烧的了。”话落举步向对面石室中走去,一面说道:“你们过来看看吧!” 好奇心的驱使,三人同时起身跟了过去。 石室内热气烘人,熊熊的炭火,在黑夜中显得特别刺眼,“神手女”当先走到石鼎后的一块高石前,道:“到上面来就可以看到了。”声落人已站了上去。 三人同时走过去,并肩跳上石块,扫眼向鼎内一望,不由同时一怔。 只见石鼎之内,蛇、蜴、蜈蚣等等堆积半鼎,几乎各种毒物都有,此时虽已被热鼎烤成了灰状,但由于从没有被人动过,仍保持着原有的形状,虽然全都是些死的毒物,看了仍叫人心寒。 梅瑶麟迷惑的问道:“娘说能解万毒的药可就是这些东西的粉未?”话落伸手指着鼎内那些已死毒物的尸灰。 “神手女”笑道:“毒见热就蒸发,这些只是些肉灰而已,怎能解毒。” “金凤玉女”道:“解毒用毒??” “神手女”道:“不错,解毒用毒。” 梅瑶麟茫然的问道:“娘,难道万剑虹看不出这是假的吗?她也是用毒圣手,制毒能家呀。” “神手女”神秘的一笑道:“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就因为她知道制药要用火候,所以她才相信在某一种火候之下才能使毒质发挥其最大的威力,因此,她相信鼎内这些形如泥粉的毒物尸灰,将来会变为普天下无敌的奇毒。” 梅瑶麟问道:“娘不是说这些东西已制成功解万毒的药了吗?在那里呢?这些东西都是些咬人立死的奇毒之物,又怎能制成解万毒的圣药呢?” “神手女”笑道:“这就叫物极必反啊!”话落跳下石块,扫了三人一眼,道:“来吧,我们也该服药防备那老毒物了。”话落走向对面石室。 等三人跟进石室,“神手女”已从壁上一个隐秘的石洞中拿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玉瓶来,揭开玉瓶,倒出五颗绿豆大小的乳白色药丸,分别递给三人一粒,道:“万剑虹一向言出必行,她在这孤擘之上住了近六十年,这石室中只怕另有秘道可通入,我们不得不防范,服下此药行功,即可不惧她所施放的毒了。” 三人分别接过一粒,放入口中,梅瑶麟道:“我们还得及早赶出去,我怕寒天虹他们会来到的。” “神手女”道:“要出去谈何容易,快运功把药力催开,否则,等她放出的毒侵入体内后,此药虽能祛除,却要相当时间。” 这时,二女已坐了下来,“神手女”自己也服下了一颗,与梅瑶麟同时坐下,运功化药。 时间在沉寂中滑过,石桌上,油灯仍然那么轻灵的跳跃着,但在隐约中,似乎映照出一片蒙蒙的白雾。 梅瑶麟首先睁开了眼睛,见状不由一怔,此时,桌上的灯光已被蒙雾所罩,形同萤光,青渗而阴森。 接着,“金凤玉女”与“神手女”相继睁开了眼睛,两人见状也是一怔,“神手女”突然一跃而起,急步走到石室门口,掏出翠玉瓶,倒出仅剩一粒的药丸,然后,把瓶内的粉末均匀的酒在门口,阻住进门之路。 这时,凤忆萍也睁开了美目。 浓雾仍在加深着,桌上的灯光几乎无法看见了,“神手女”急步走回三人身侧,急声道:“等下毒雾再加浓些,伸手便难见五指了,‘神毒’万剑虹知道我有防她毒物之药,是以想在暗中偷袭,等下我们四人不可分开。” 梅瑶麟泠声道:“孩儿倒希望她真个能来,由她的来路,我们可以出去,那时,银龙堡就知道他们该得到什么报应了。” “神手女”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麟儿,银龙堡的什么人你都可以杀,但不许伤及索玉珠和她的双亲,她嫁给你父,乃是当初分散前,为娘叫你爹作的,要恨,你恨为娘的好了。” 看不见“神手女”的表情,但梅瑶麟听得出母亲对索玉珠的真诚友谊与感情,几乎想也没想他脱口道:“孩儿不恨索家阿姨,更不恨娘。” “神手女”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娘知道你幼时的孤独,在你心灵上积压下无限不平,麟儿,这只能算是命运弄人,谁都没有错,要说有错,为娘与你爹当时也许不该冒然去探风雷洞,但是,孩子,那时假使你知道那无辜的皇后与不幸的小公主被关在风雷洞中的话,也许你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摩天岭一行,唉!这二十年暗无天日的岁月,真不知那不幸的皇后是怎么样度过去的呢!” 梅瑶麟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的,娘,命运弄人,但是,那些欠我们债的人,我要他还我们,归凤皇后与公主虽然已脱困了,但是……” 梅瑶麟话尚未完,“神手女”已兴奋的接口道:“什么?皇后与公主都脱困了,谁救的,唉呀!如照时间推算起来,那小公主也该有二十岁了。” 梅瑶麟道:“是芳姐姐救出来的,公主也一同来了。” “神手女”闻言,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凤忆萍的娇容,脱口道:“与芳侄女一起的那位姑娘就是归凤公主吗?” 一直没开口的凤忆萍此时突然跪下在“神手女”面前,娇怯轻音道:“侄女叩谢伯母关怀之恩。” 由于毒雾太浓,对面难以见人,“神手女”双手向前一探,突然摸到跪在面前的凤忆萍,急急叫道:“公主不可如此称呼,快请起来?我担当不起。” 凤忆萍自从进入石洞,便一直未曾开口,主要的就是怕“神手女”不喜欢她,此时闻言,由于先入为主,立时惊得花容失色,脱口道:“伯母可是觉得凤忆萍是个蛮荒女子,不愿有这么个这么个……” “神手女”并无此意,闻言忙道:“公主美外慧中,幼肌玉骨,乃是个绝代佳人,那有什么蛮荒不蛮荒之分,只是,我怕我这伯母会辱没了你。” “金凤玉女”此时插口道:“假使姑姑有了这一门媳妇,不知姑姑高不高兴?” “神手女”闻言一愕,静立良久,未闻凤忆萍反驳,她乃是过来之人,那有不明白之理,心中暗忖道:“这就是了,难怪她肯以金技玉叶之身,伴着麟儿受这等江湖风霜之苦,看她美外慧中,绝世容姿,与麟儿倒是天生的一对。”转念之间,探臂把凤忆萍搂入怀中,疼爱的叫道:“乖孩子,快起来。” 就在这时,洞口响起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轻响,梅瑶麟星目中泠芒一闪,平静的问道:“娘,这洞内可有蛇虫之类了?” “神手女”闻言心头一紧,道:“就是蛇虫之类的东西,也无法进入此室。” “神手女”话声才落,左侧与前面的石壁上同时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响声,声如蛇行干叶之上。 梅瑶麟心头暗自一凛,凝气传音道:“轻轻站起,往后退。” 三女虽然也听到了响声,但由于石室回声,一时之间却辨不出准确的方位,此时雾浓如墨,一个弄错方向,就有伤命危险。 “神手女”传音问道:“麟儿,你可听清了方向?” 梅瑶麟肯定的传音道:“来的不止一批,娘领着她们先退到左后角上,这些人由我对付。” “神手女”爱子心切,闻言不安的道:“此时伸手不见五指,全凭听觉行事,万一万剑虹站着不动,你一动碰到她,岂不要被她所伤?” 梅瑶麟道:“来的决不止‘神毒’一人。” “神手女”闻言一怔,道:“此峰据我所知,只有万剑虹与她的两个弟弟,这黑夜之中,她就是去请帮手,也决不至于来得这么快,麟儿,只怕你听错了吧?” 在“神手女”说话之际,洞道上又有几声轻响传入梅瑶麟耳中。 梅瑶麟肯定的道:“希望没有人来,娘,你们先退过去吧。” “神手女”左右两手分别拉着二女的玉手,缓缓站起身来,向左后角上退去,一边低声传音道,“麟儿,你也退过来,快!” 梅瑶麟道:“我马上过来。”话落轻轻把鞋子脱下来。 这时,左侧与前方壁上的沙沙响声已消失了,洞道上也未再发出响声,死一般的沉寂中,使人觉得隐有千重杀机,令人窒息。 梅瑶麟右手提起一只鞋子,突然冷喝道:“朋友,现身吧!”随声右手轻轻一抖,鞋子以离地约两寸的距离向石室入口抛了过去,鞋子已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鞋子落地声才起,突然传来一声“砰然”!大响,接着一个凄厉的声音叫道:“啊!蛇咬到了!” 叫声才起,跟着又是一声“砰!”大响,响声中传来一声闷哼,接著有人砰然倒在地上,似已身亡。 梅瑶麟此时仍站在原地未动。 石室门口的人,似乎已由劲风判明了敌人的方位,那人才一倒地,梅瑶麟的身侧突然跃落一人。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趁那人落地尚未发现他之前,双掌闪电向前一伸,一触那人衣服,劲力跟着一吐,向左侧推了出去。 那人万没料到石室之中有第三者存在,等身子被推出时,出手反击已来不及了。 “哗啦”一声大响,那人似乎正好撞在石桌上。 响声一起,梅瑶麟对面的石壁根上,突然涌出一道罡猛的掌风,风声一起,立时又是惨号声道:“啊!毒……” “叭!”一声,又有人倒在地上。 由两次死者的惨声中,梅瑶发已断定出那下手之人就是“神毒”万剑虹了,但她的方位似乎是在人的惨号声掩盖下改变的,她这时的准确方位,连梅瑶麟也不敢断定。 至于,另一批人,梅瑶麟可就不知是那里来的了。 梅瑶麟能辨别出发掌人的方向,当然被害的一方也能辨别出。就在那人号声响起的同时,洞道上突然“刷刷!”飞进两人,分别向方才发掌的两个方向各攻出四掌之多。 刹那间,室内“砰砰”之声响个不停,但那攻击的一方,却没有再还击。 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忖道:“‘神毒’此时可能也知道这石室中并不止我们四人,但她却不敢喝声问,这谜可不知要拖多久了,倒得小心应付一下。”转念间,右腿向右前方轻伸出半步,左腿才轻轻移了上来,那知身才站定,右臂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此人似乎比先前那人机警得多,一碰到梅瑶麟,他人已闪电般的退出三步,冷声低喝道:“那个!” 梅瑶麟怕出声被“神毒”万剑虹所乘,又不敢出掌攻击,“神毒”万剑虹自然会晓得是他,因为,进这石室的是两个,他们自己决不可能相互攻击。 梅瑶麟正在进退维谷之际,突听身后三步处一个沙哑声音应道:“三弟,是我。” 梅瑶麟闻声心头一震,忖道:“这可好,我倒被你们夹在中间了。” “神毒”万剑虹在未弄清来人是谁之前,似乎不敢攻击,是以,她虽然已听到了说话人方位但却未出手。 这时,前时说话那人又道:“你可发现什么异样了?” 沙哑的声音道:“没有啊!我一直就站在这里没动过。”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凛,暗道:“不好!”心念一转,右足猛然一点地面,人已斜飘出五尺多远。 就在梅瑶麟身子飞离之际,突听前时说话那人大喝一声道:“好小子,躺下来吧!”话落一股隐带雷鸣之声的掌风已拍了出去。 沙哑嗓门的人,万没料到老三会突然向他攻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胸口被击个正着,惨号声中,“砰!”一声,跌出了老远,梅瑶麟却在那声惨号声中落了下来,心说:“又多了一个糊涂鬼。” 就在缩瑶麟身才站直之际,突然觉得有一只轻轻伸过来的脚,踩在他右足面上,几乎连念头都没来得及转,一股劲风已向胸口拍到,那只踩在足面上的脚,也似突然增加了千钧之力。 此时抽脚撤身已无可能,匆促之下,身猛的向后一仰,双臂向后一撑,罡猛的掌风犹如一道铜墙,刮面而过。 双手一着地面,突然功行右足,猛一用劲,硬把踩足那人甩出八尺多远,那人似乎没料到如此近的距离,一掌竟会落空,全然无备之下,撞在石壁上。 这些动作,在当时几乎是连环发生的,那人一掌击劈了大哥,心中正自气恼万分,一闻撞壁之声,几乎念头都没转,暴喝声中,双掌已如迅电般的拍了出去。 “哗啦啦”一阵大响,并未听到惨号之声,正在奇怪之际,突觉脚背上有一个东西在动,气恼之下,伸出中食二指就捏,入手发觉不对时,已经太晚。 一声惨号,室内又躺下了一个。 梅瑶麟凝立当地不敢再动,心说:“这里头好似步步都有杀机。” 这时,洞中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大哥,大哥,你们可好?” 室内一片死寂,毫无反应。 那声音又叫道:“喂,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呀!” 突然上个阴冷的声音道:“他们要是活着,早就沉不住气了,点散毒香。” 石室中,暂时又恢复了沉寂,但寂静中仍充满杀机。 梅瑶麟担心母亲及二女受害,希望室内毒雾立即消失,以便辨认敌我,使母亲及二女能看清敌我。 “神毒”万剑红虽然不希望毒雾散尽,但却不敢冒然抬步向前,由方才那近身一击,未能击中的情形判断,她觉得梅瑶麟的武功,似乎并不在她之下,万一一步踏错,走到梅瑶麟身边,那时首先丧命的可能就是她自已。 阵阵幽香,透过毒雾送入鼻中,使人有一种清神的感觉,石室内,仍然是那么的沉寂而令人窒息。 石桌上的灯光已被掌风扫灭了,但隐约中,梅瑶麟已可看清身前三尺内的景物了,突然,那阴冷的声音又喝道:“亮火吧!” “叭!”一声,一把熊熊的火炬照亮了石室门口,这时,室内的毒雾更薄了,借着火炬的亮光,已可看清五尺外的景物了,梅瑶麟匆忙的回瞥了一眼,见母亲与二女此时全神戒备着站在室角,心头登时一松,飞身跃落三人身前刖。 就在这时,石桌旁响起了“神毒”万剑虹的声音,道:“一听声音老身就知是你‘南海神君’咱们久违了!” 石室门口重又响起那阴冷的声音,道:“哼,不错,‘神毒’,咱们这是第二次相访了,没料到你招待得如此周到,老夫如果无所表示,未免显得太小气了。” “神毒”万剑虹岂是省油之灯,闻言冷笑一声,讽刺道:“夜黑如漆,难分敌我,如果事先没打招呼,擅自侵入别人居处,非偷即盗,老身怎好无所表示。” 这时,毒雾已被清香散尽,石室之外,缓步走进一个须发俱白,年近九旬的驼背老者,他生硬如寒铁般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如泠电般的眸子,迅捷的在石室内扫了一周,冷冷的道:“两个死于掌下,两个亡于蛇口,‘神毒’,这是你的杰作吧?” “神毒”万剑虹老脸一沉,冷冷的道:“‘南海神君’你别得寸进尺,你可知道这是谁的住处吗?” “南海神君”冷冷的道:“老夫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住处,但却知道不是你的,因为老夫曾在峰头上找过你,但没有找到,因此,老夫找到了这里。” “神毒”万剑虹冷笑了一声,道:“老身所居之处,无处不毒,你‘南海神君’这份胆量,老身真是个佩服之至。” 这时,“南海神君”身后走出两个手持火炬的大汉,两个大汉中间站着一个额有疤痕脸色阴沉,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他一眼看到室内二女,脸色不由一变,目光瞬即转到梅瑶麟俊脸上,一股无名的嫉火立时熊熊的烧了起来。“南海神君”扫了室内四散横陈的四具尸体一眼,阴冷的道:“好在你‘神毒’的解药放得并不隐秘,否则,老夫可真无法进这石室了。” “神毒”万剑虹闻言心中虽然怒极,但却并未形于色,冷声一笑,道:“只可惜你没找到老身那解蛇毒之药,是吗?” “南海神君”阴声一笑道:“老夫相信在你身上。” “神毒”万剑虹冷冷的道:“不错,是在老身身上,敢莫是你想来夺取。” “南海神君”冷声道:“老夫知道得费一番手脚。” “神毒”冷冷的道:“你猜对了!” 这时,那疤痕少年突然上前一步,戟指梅瑶麟道:“小子,你是何人,此处没有你立足之地还不快滚?” “神毒”万剑虹正想找个坐收渔利的机会,见状泠笑一声,阴沉的道:“年轻人,你找错对象了。” “南海神君”闻言目中寒光一闪,阴沉的道:“你‘神毒’万剑虹放毒,纵蛇,可就是为了要除此人?”言词之间,充满轻视、嘲弄之意。 “神毒”万剑虹一语双关的说;“所以老身说他找错对象了。”言下既不承认放毒是为了对付梅瑶麟,也不否认梅瑶麟是个高手。 “南海神君”上下打量梅瑶麟一眼,突然轻蔑的一笑,讽刺似的道:“老夫倒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难题。” “南海神君”说完脸色一沉,泠声道:“化仁,把那娃娃请出去。” 疤痕少年一见有了靠山,更加气焰万丈,急上两步,左手一叉腰,右手食指一点,指着梅瑶麟喝这:“小子,这儿无你立足之地,四肢着地,给我作狗爬出去。” 一抹杀机浮上了梅瑶麟如冷电般的星眸,阴泠的笑了笑道:“朋友,把鬼爪收回去。” 疤痕少年猛上一步,怒喝道:“你说什么?” 梅瑶麟阴泠的笑一笑,道:“朋友,也许你不该独自活着。” 疤痕少年气势汹汹的厉声指着梅瑶麒,道:“小杂种,有种的话你再说一句,看看你巫少爷爷能不能摆平你。” 梅瑶麟轻蔑的冷笑一声,道:“朋友,你准备了,我说你不该活着。”“着”字才一落,人已急如白驹过隙般的扑了上去。 一声痛哼,巫化仁右手门脉已落入梅瑶麟手中,食指软软的悬在空中,显然已被硬生生的折断了,一张本来就不大雅观的青灰脸更蒙上了一片灰白色。 “神毒”万剑虹心猛然的跳动了一下,“南海神君”冷如生铁般的脸上,也稍微活动了一下因为,他们几乎都没看清梅瑶麟是怎么把那巫化仁的手指扭断的。 重重的呼了一声,“南海神君一生硬的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梅瑶麟阴森的冷笑了一声,道:“朋友,你可是想要看看在下要干什么?” 以“南海神君”自视之高,被一个年仅弱冠的少年人称为“朋友”,这是个天大的耻辱,似乎气恼到达了极点。 “南海神君”狂笑一声,道:“哈哈……年轻人,老夫正想看看你在老夫面前能做些什么来的!”狂笑声如震耳洪钟,动人心魄,笑声一落,双臂之上已发满了功力。 梅瑶麟心中也暗自一凛,但却未形于色,阴冷的一笑道:“朋友,你看清楚了?”“了”字才一落,握着巫化仁门脉的左手,突然向下一沉,就在此时,响起了“南海神君”一声怒喝,几乎在怒喝的同时,响起一声惨叫。 人影快得如同鬼魅一闪,跟着传来震耳一声的大响,回旋的气流吹得两个持火炬的大汉倒退了两步,火炬一闪而灭。 当火炬重亮的时候,石室内已恢复了平静。 看看惊骇呆立的“南海神君”,“神毒”万剑虹心头冒出一丝凉意,虽在没有火炬照耀的暗室,她仍清晰的看到“南海神君”退了一步,梅瑶鳞只递出右掌,却凝立原处未动,而他要做的事,已做完了,巫化仁的左臂已断。 “神手女”挥抽抹抹额上的汗珠,喃喃自语道:“这是事实吗?” 二侠女快慰的轻声道:“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梅瑶麟讽刺的笑了笑,换手抓住巫化仁的右手门脉,阴冷的道:“朋友,你看清楚了吗?” “南海神君”冷冷的道:“年轻人,老夫一向极少决定别人的生死。” 梅瑶麟轻蔑的笑笑道:“现在你决定了是吗?” “南海神君”阴沉的冷笑道:“老夫已决定,要取你的性命,除非……” 梅瑶麟俊脸一沉,冷冷的接道:“除非在下也自断一臂,给你留点颜面吗?朋友,你也活得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在下实在奇怪,你怎么说出这等幼稚的话来。” 这番话确实硬到家,使“南海神君”连一步下台的台阶都没有,阴沉沉的哼了声,“南海神君”阴毒的道:“年轻人,老夫相信你不是中原道上无名之辈。” 梅瑶麟阴声道:“在下梅瑶麟。” “南海神君”生铁般的老脸再度为之一变,脱口道:“你就是梅瑶麟?” “神毒”万剑虹也不由自主的暗自忖思道:“难怪紫玉国的人一再败在这小子手中,原来他的功力真个如此骇人听闻,看今夜形势,只怕不能过份与紫玉国的人为难了。” 梅瑶麟冷冷的笑了笑道:“尊驽来自南海,梅某相信你是来自紫玉国。” 汗如骤雨般的从巫化仁脸上滚了下来,自从知道自己是落在梅瑶麟手中之后,他已忘了断臂的痛苦了,因为,他更担心自己的性命。 “南海神君”扫了梅瑶麟手中自己那唯一剩下的弟子一眼,冷森森的道:“梅瑶阁,老夫正是为了你才到中原来的,今夜,老夫如果不能把你放倒在这山洞中,便不回紫玉国。”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你还想回去吗?” “南海神君”冷喝道:“放下巫化仁,你我一决胜负。”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武林中人皆知梅瑶麟言出不二,尊驾既是为了梅某兼程赶到中原,就该知梅某的个性才对,梅某记得曾说过,他不该独自活着。” “南海神君”闻言一怔,突然冷声道:“那你就下手吧!”语气毫无感情。 巫化仁一闻此言,心中大骇,脱口道:“师父,你……” “南悔神君”脸色一沉,冷喝道:“男子汉,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化仁,作个南海的榜样给他看看。”语气冷得令人生寒。 话虽这么说,但从容赴死,又有几人能作得到呢?巫化仁身体开始发抖,似乎知道要求师父相救已无可能了,他转视着梅瑶麟,畏怯的道:“梅瑶麟,巫化仁与你无怨无仇,你,你狠得下心杀我吗?” “南海神君”闻言大怒,暴喝一声,道:“小子替我丢人,躺下去。”掌声随起,一招“直捣黄龙-,闪电拍向巫化仁背心,出手奇快无比,罡风挟着雷鸣。 梅瑶麟心目中杀机一炽,直到罡风将抵身前之际,才霍然飞身跃开,只闻一声大响,接着传来一声惨号,“砰”一声,巫化仁一个软绵绵的身体撞在石壁之上,脑浆迸流而亡。 “南海神君”眼珠上浮现了血丝,五个弟子,在这一夜之间已伤亡殆尽,“神毒”万剑虹却为之心头一凛。 梅瑶麟看也没看血肉模糊的巫化仁一眼,冷冷一笑道:“好煞气。” “南海神君”冷酷的道:“下一回该死的是你了。”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空说无益,尊骂既有此心,何不动手呢?” “南海神君”对梅瑶麟的武功已有些心寒了,闻言转面对“神毒”万剑虹,冷冷的道:“万剑虹,目下事实摆在眼前,今夜,是你归顺我南海的时候了。”语意强硬,满含威胁成份。 “神毒”万剑虹虽然明知自己决非海瑶麟之敌,但与她的身份和名望,却不愿被迫而动,当即冷笑道:“你这是下命令?” “南海神君”冷笑道:“老夫这是给你生路。” “神毒”万剑虹闻言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你‘南海神君’的度量的确大得惊人,我老婆子自思过去无恩于你,你这等仁慈对待老身,却是为了什么呢?” “南海神君”虽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求助于她,但心中对杀徒之垠,却是耿耿于怀,闻言忍不住冷笑道:“你当然知道老夫不会看上你。” “神毒”万剑虹年龄已近九旬,但这种话却是无法忍受,绿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冷笑道:“那纯是为了救老身一命了。” “南海神君”冷冷的道:“不错。” “神毒”万剑虹脸色一沉,道:“假使老身不领你这个情呢?” “南海神君”精眸中毒光一闪,缓缓转身冷笑道:“那你只好先走一步了。”话括举步向“神毒”走了过去。 “神毒”万剑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你知道老身擅于用毒,但老身仍要再提醒你一次。” “南海神君”冷冷一笑道:“万剑虹,你该知道老夫没有忘记你有‘神毒’的名号,同样的你也该知道提醒这些是多余的。”话落脚步仍然未停。 “神毒”万剑虹虽然知道“南海神君”的功力并不见得高过自己,但却很明白,如果两人斗起来,就是自已胜了不伤也精疲力尽了!那时,势必被梅瑶麟坐收渔人之利,为了自己的安危,她不敢再硬下去了。 “神毒”当即冷哼一声,道:“‘南海神君’今夜的局势你该看得出来。” “南海神君”又何尝是真想跟“神毒”万剑虹拚命,只是被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而已,闻言止住前进,冷冷的道:“今夜之势,形如三足之鼎,谁也看得出来。” “神毒”万剑虹冷笑道:“就是了,任何两方相斗,势必被第三者坐收渔人之利。” “南海神君”冷冷的扫了梅瑶麟一眼,道:“照你这么说,今夜之局,我们倒是要僵在这里了?” “神毒”万剑虹冷笑道:“老身相信你早已有了腹案,何不讲出来大家参考参考?” “南海神君”冷冷的道:“老夫没有什么腹案。” “神毒”万剑虹冷笑一声,突然转向梅瑶麟道:“姓梅的,你有什么打算呢?”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你说呢?” “神毒”万剑虹冷冷的道:“双方联手,可以轻而易举的灭掉第三者,你说是吗? 梅瑶麟泠冷的一笑道:“那倒未必见得。” “神手女”担心“南海神君”与“神毒”万剑虹联手对付梅瑶麟,闻言不由大惊,急上一步脱口道:“‘神毒’你何不把话说明白,大家考虑考虑?” “神毒”万剑虹冷硬的道:“把你制成的药拿给老身。” 梅瑶麟冷冷的道:“‘神毒’,你这是要胁吗?” “神毒”万剑虹阴沉的一笑道:“梅瑶麟,你知道我三人中,任何两人都有联手的可能,但以老身找朋友的机会最多,你说是吗?” “南海神君”此时虽然恨极了万剑虹,但却不敢出言顶撞,得罪于她,闻言嘴角起动了好几次,但却说不出话来。 梅瑶麟平静的一笑道:“假如梅某说不答应呢?” “神手女”闻言大惊,脱口叫道:“麟儿……” “神毒”万剑虹心存称霸之念,一直想借重“神手女”所炼之毒,闻言冷冷的扫了“神手女”一眼,阴沉的笑道:“‘神手女’,老身相信你与梅瑶麟之间一定有很密切的关系。” “神手女”沉重的点点头,道:“不错,梅瑶麟是我儿子。” “神毒”万剑虹一怔,道:“你儿子?嘿嘿,老身先在此祝贺你们母子团圆了,不过,天下事合难分易,今夜之局你是看得出的,老身自己也无法预料帮那一个。”语气阴冷无比,令人闻言有点心寒的感觉。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好似你‘神毒’已脱身事外了似的。” “神毒”阴沉的道:“梅瑶麟,老身曾救过你母亲,再者,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大恨,老身放你们走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不过,嘿嘿,‘神手女’知道老身的意思。” “南海神君”精目中慢慢涌上了杀机,“神毒”万剑虹深陷的绿眸,迅捷的在他脸上扫了一眼。 “神手女”担心爱子不敌二人攻击,脱口道:“你的条件是那药吗?” “神毒”万剑虹心中一乐,方想开口称是,蓦听“南海神君”暴喝一声,道:“阎王会给你的!”声落一股汹涌如潮,罡猛无伦的掌风已袭到“神毒”万剑虹的身前,来势之快,端的令人心寒。 “神毒”万剑虹老谋深算,早就防到这一着了,一双枯爪猛然向前一推,冷声的喝道:“慢着,事情尚未决定。”声落双掌巳与“南海神君”拍来的掌风接实。 一轰!”一声大响,两人同时各退了一步,竟是个势均力敌之势。 目注地上震落的石屑,“神手女”心头好似压上了一付千斤重担,额上汗珠直冒如豆,心中紧张无比。 硬拚了一掌,“南海神君”觉得有些心寒了,心中一急,脱口道:“万剑虹,你提条件出来吧!” “神毒”得意的一笑,转向梅瑶麟道:“姓梅的,你的意思呢?” 梅瑶麟冷冷的道:“梅某的意思要你永远留在这里。” “神毒”万剑虹心头一震,但却未形之于色,冷冷一笑道:“不知何人相伴。 梅瑶麟冷漠的道:“‘南海神君’。” “神毒”脸色一沉,突然冷声道:“梅瑶麟,你可是要把我俩逼到同一条路上去?” “神手女”焦急的道:“麟儿,不许意气用事。” “神毒”万剑虹阴冷的一笑,突然转向“南海神君”道:“神君要答应老身什么条件?” “南海神君”冷冷的道:“你提出来吧!” “神毒”万剑虹阴笑道:“用毒之人,最怕克毒之物,神君,老身记得你南海紫玉国有颗翠珠,但不知是否在神君身上?” “南海神君”闻言一怔,冷冷一笑道:“你‘神毒’的耳目好灵敏啊!” “神毒”笑道:“神君过奖了,神君可肯答应。” “南海神君”冷冷一笑,道:“不错,南海确实有颗翠珠,只可惜那翠珠已落入别人手中了呀。”话落阴冷的目光在梅瑶麟脸上打了一个转。 “神毒”一笑道:“老身相信那翠珠必然落在梅瑶麟手中,是吗?” “南海神君”冷冷的道:“你猜对了。” “神毒”冷笑道:“如果今夜老身杀了梅瑶麟,那颗翠珠就可落入老身手中了,神君,这只怕不算是交换的条件吧?” “南海神君”老脸一沉,冷冷的道:“老夫自信条件比任何人都优厚,‘神毒’,你自己心里明白,别人可与我‘南海神君’不同。” “神毒”万剑虹冷冷的道:“老身相信神君身上另有祛毒之物。” “南海神君”心头一沉,道:“不错,但在你毒巢之中,这是老夫的护身之物。” “神毒”万剑虹闻言并不着急,淡然一笑道:“老身相信你身怀的是紫玉国第二种祛毒之物品,墨蛇之宝,此物虽不及翠珠美观,但其祛毒之功却在翠珠之上。” “南海神君”冷冷的道:“‘神毒’,你又猜对了,但老夫已说过,这是在你毒巢中的护身之物,你死了这条心吧!” “神毒”笑道:“哀莫大于心死,老身怎肯死心,神君,老身要你一半,你说如何?” “南海神君”确实机警的紧,闻言几乎想也没想,探手入怀,摸出一颗其黑如墨,鸽卵大小的墨珠,道:“咱们的条件可是谈成了?” “神毒”万剑虹笑道:“老身尚未得到那一半。” “南海神君”探手抽中,摸出一柄短七首,架在黑珠之上,道:“老夫把这一半给你呢?” “神手女”急声道:“‘神毒’……” “南海神君”右手猛一用力,黑珠已分成两半,右手一扬,其中一半已脱手飞到“神毒”万剑虹身前。 “神毒”万剑虹一把接住,冷笑一声,道:“神君,谢谢了!”话落转身面对“神手女”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神手女”扫了爱子一眼,道:“我想考虑你的条件!” “神毒”笑道:“老身等着,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南海神君”闻言大怒,冷声喝道:“万剑虹,你说话算不算数?” “神毒”万剑虹笑道,“老身一向说一不二。” “南海神君”冷哼道:“你答应老夫的条件算不算数呢?” “神毒”笑道:“神君可记得老身曾答应过你什么吗?不过,看在你赠墨珠的份上,老身倒想请你帮个忙,就是老身帮你除梅瑶麟的条件吧。” “南海神君”心中虽然气极,但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当自暗下一咬牙,大笑一声,道;“哈哈……好,今天我‘南海神君’算是栽在你老毒婆手中了,我希望你长命百岁,说吧!” “神毒”淡然一笑渲:“梅瑶麟一除,你得马上离去,不得留此与老身胡缠。” “南海神君”道;“老夫生平不愿接近毒物,不过,对你‘神毒’又另当别论,老夫答应你今日之事了,转身就走,但错过今日,你我仍有相见之期。” “神毒”冷笑一声道:“这就行了,你知道老身会不会怕你。”落转身对“神手女”道:“‘神手女’,你四人一死,老身仍可得到那药,天下这么好赚的买卖,谁也不会放过的,是么?” “神手女”又气又急,冷哼一声道:“天底之人,毒心之人以你为首。” “神毒”笑道:“老身倒真希望有颗毒心呢?”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万剑虹,你们的生意好似谈成了,现在该是交货的时候了,你说是吧?” “南海神君”闻言霍然转向梅瑶麟,举步缓缓走了过来。 “神毒”万剑虹冷笑一声,道:“梅瑶麟,你可准备好了?”话声中已把功力提聚于双掌之上。 “神手女”见状大惊,脱口道:“我们上。”话落就要与二女一齐动手,突然,梅瑶麟沉声道:“娘,你们暂时不要动手!” 梅瑶麟“手”字才落,突听“神毒”大喝一声,道:“那你就先躺下吧!”随声人已纵身扑上,左掌虚空一晃,右手五指弯曲如钩,闪电向梅瑶麟左胁下抓到,快得令人眼花。 虚晃的左掌,看不出一点虚假之势,梅瑶麟才想出手迎击,突觉左胁下发到一股锐风,心头一惊,闪电向右跃去,右侧正好“南梅神君”走来。 一声暴喝,“南海神君”双手暴张如箕,猛然向前一探,扑击梅瑶麟胸口,速度决不在“神毒”之下。 心头大大的震动了一下,梅瑶麟已无考虑的时间,才点到地面的足尖,猛然一点,闪电凌空飞身向“南海神君”身后射去,反应之快,使人无法想像。 “嘶”一声裂帛大响,地上飘落一幅白色的袍角。 “神毒”见状大喜,冷叱一声道:“你小子的功力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话声中,人已闪电掠向“南海神君”身后,再度扑击才落地的梅瑶麟。 这时“南海神君”也已霍然转过身来,与“神毒”恰好形成一个前后夹击之势。 第一招失手,这是梅瑶麟出道以来,最狼狈的一次,落地星目中杀机一闪,冷叱声,道:“菩提千佛!”声出招现,恰好迎上扑来的“神毒”万剑虹。 这又是一次偷袭的好机会,“南海神君”冷哼声中,再度向梅瑶麟身后击出了一掌,但这一掌却未奏功。 “刷刷!”一阵擦响,三人的掌风全都被对方的掌力挡了开去!谁也没占到便宜。 仅只这一缓的时间,梅瑶麟已缓过气来,清叱声中,双掌连环劈出,招招指向闪电扑来的“神毒”与“南海神君”全身要害之穴。 “神毒”与“南海神君”也非易与之辈,四掌翻腾如穿花之蝶,罡风汹涌,如万浪翻腾,虽然近不得梅瑶麟之身,但却令外观的人心寒。 “神手女”恐惧的望着迷离难分敌我的战圈,不安的道:“我可得下去帮助麟儿!” “金凤玉女”芳心虽然也紧张万分,但她对梅瑶麟的武功却非常有信心,闻言脱口道:“我只担心那老毒婆用毒。” “神手女”双目仍凝视着战圈,道:“老毒婆的毒已无法伤到麟儿了,否则,她早就用了。只是这两人的武功实在令人心寒。” “金凤玉女”道:“以侄女所见,此二人的招式虽诡异,但功力似乎不及‘狂侠’、‘绝丐’雄浑,只怕他们奈何不了麟弟。” “神手女”心头一动,脱口进:“麒儿真个曾独战过‘狂侠’、‘绝丐’吗?” “金凤玉女”道:“侄女那时也在场。” “神手女”闻言似乎放了不少心,但仍没有自信的自语道:“怎么他第一招就险些受了伤了呢……”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传来梅瑶麟一声轻叱,随着回旋的气流,场中飞出一撮银发与一幅青色袍角,战圈也立时扩大了不少,显然、围攻的两人已吃了亏。 一见袍角,凤忆萍立时高兴的娇声道:“麟哥哥开始反攻了。” “神手女”喃喃自语道:“也许麟儿真的能制服两人。” 扩大了的战圈始终没再缩小,显然两人已无法逼近了,凤忆萍的娇呼声,唤出了“南海神君”精眸中的杀机,随着转出的战圈,身子渐渐向三女立身的正前方移去。 战圈又扩大了一点,“神毒”与“南海神君”已有些手忙脚乱了,掌风虽然猛烈如前,但却发挥不出前时的作用。 三女脸上同时浮现出了喜色,“南海神君”的身子却在这时对正了三人。 突然,骤然向中心的梅瑶麟推出了一掌,人却随着推出的掌力霍然急转如鹰隼般的向身后三女扑去- 战斗中的梅瑶麟大骇,仓促之间,大喝一声,道:“快闪开!”一道白光,却在这简短的两个字中飞射了出去,那速度,快得使人不敢想像,而这时“神毒”已看出飞身扑在梅瑶麟的身前,探臂抓向他右门脉,动作奇快如电。 飞扑出去的“南海神君”凌空的身子突然向后一仰,梅瑶麟的龙剑已穿背透脚而出,一声凄厉的惨号声中,“南海神君”带着一蓬血雨“砰”的一声跌在三女面前,双手十指没在石地之中仰起的头,缓缓仆贴地上。 就在“南海神君”跌地的同时,那边传来的“嘶”的一磬大响,接着是梅瑶麟的一声冷叱。 场中暂时又恢复了原有的窒息沉静,“南海神君”背上仍在流着鲜血。 “神毒”右手中抓着一只白色衣袖,梅瑶麟左手上还在流着血,那是指甲抓伤的血,他左臂的衣袖已失去了。 快剑似已夺尽了“神毒”的威风,她虽然扯下了梅瑶麟的一只衣袖,但却毫无自信的向后退着。 阴沉而冷酷的笑了笑,梅瑶麟冷冷的道:“‘神毒’,下一个轮到你了。”随声一步步的向“神毒”逼了过去。 第二十章 深夜勇探银龙堡 随着梅瑶麟稳如泰山渐次*近的脚步,“神毒”万剑虹不能自主的一步步的向后退着,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持自己与梅瑶麟的距离,但是,她心里却非常明白,石室的距离有限,这种距离决维持不了太久。 梅瑶麟嘴角上始终挂着那丝冷漠的笑意,那不是嘲弄,但也决不是同情,在“神毒”万剑虹的眼里,她觉得那代表是冷酷。 石室内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使人觉得连喘气都困难。 “神毒”万剑虹那双深陷的眸子一直不停的转动着,显然,她是想在这短短的距离缩短之前想出最适当的应付之策。 时间在沉寂中虽然使人觉得消失很慢,但有限的距离在紧张中,却缩短得出人意料的快,终于,“神毒”万剑虹的背撞着石壁了。 如同触了电一般,“神毒”万剑虹那张包着骨头的面皮,突然,失去了控制的猛然抽搐了一下,脱口冷声道:“姓梅的小子,你手中虽然拿了宝剑,老娘也不怕你,有能耐你就出手吧!”话意虽硬,话声却有些含混不清。 梅瑶麟冷冷的笑了笑,低头看看手中宝剑,道:“梅某以为尊驾的用意恰巧相反。” “神毒”万剑虹绿眸一转,怒声道:“这只能怪你小子自视过高,狂傲不可一世,凡是在武林中走过几天的人,那个不知道我‘神毒’一向言出必行?”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盛名需要在有生命的人身上才有价值,尊驾虽然早已到达入木之年,但是,梅某相信你还抛不开生死与利欲。” “神毒”万剑虹有意要拖时间,以便思索安全的脱身之计,心中虽然气极,但却不敢发作,绿眸向左右一扫,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暗忖道:“想不到这位置竟然恰是我想找的,真是个天从人愿。”心念问电一转,心中已有了主意。 “神毒”双手突然向后一背,道:“姓梅的小子,你人虽聪明,但你不是老身,你还猜不到老娘的心事,现在,你就仗剑动手吧,老身如果稍皱一下眉头,这‘神毒’二字,从今日起,永从江湖中除去。”语气之硬,大有睥睨天下之势。 梅瑶麟停身在“神毒”万剑虹身前三尺左右,冷然一笑道:“只怕要除去的不只那两个字,不过,你,‘神毒’还不配梅某仗剑来对付你。”话落右手一翻,“叭然”一声,龙剑已然入鞘。 “神毒”万剑虹没料到梅瑶麟归剑入鞘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她右手虽然已摸到了一颗石钮,但却不敢冒然按下。 梅瑶麟冷冷的扫了“神毒”刻板如死的老脸一眼,阴沉的笑道:“尊驾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的吗?” “神毒”万剑虹冷冷的道:“老身觉得该交待几句遗言的是你小子。”话落突然遥向着“神手女”,道:“‘神手女’,你与老身相处了这么久,知道老身的底细非常详细,你觉得老身此言可对?”言辞铿锵有力,表面上使人看不出一丝怯意来。 三女闻言同时一怔,似乎没有料到“神毒”万剑虹当此山穷水尽之际,会说出这等不自量力的话来。 “金凤玉女”花艳芳与凤忆萍忍不住同时冷笑了一声,“神手女”花玉蕊略一思忖,冷冷的道:“‘神毒’,我认为此时值得我花玉蕊考虑的是不是要将你置于死地,其实,你‘神毒’自己也很清楚,除了用毒之外,你没有一方面能胜过我儿。” “神毒”万剑虹心念一转,突然震声狂笑,道:“你们可说是母子同性,天底下的大话,可能全都被你们母子二人说尽了,哈哈……”神色更加狂妄。 梅瑶麟眸中杀机一凝,阴冷的笑道:“‘神毒’,梅某以为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尊驾以为如何?” “神毒”万剑虹冷冷的道.“你们就是想再拖上一段时间,老身也不会答应的。” 梅瑶麟冷酷的一笑道:“这么说,现在该是时候了。”话落缓缓抬步向前跨去,他俊脸上的冷漠与平静,使人触目心慌。 “神毒”万剑虹心头条然一沉,脱口道:“且慢,老身还有话没说完。”说话之际,那张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掠过一丝掩盖不住的惊布之色。 梅瑶麟阴冷的笑了一声,道:“尊驾的胆量似乎并不如言辞硬朗!” “神毒”万剑虹老脸微微一红,突用一声长笑掩过,阴声道:“哈哈……老身之所以要补充上几句,乃是为了老身一生言出而行的信誉,假使老身说你们此时的生死已*在老身手中的话,不知你作何感想。” “神手女”闻言脸色突然一变,梅瑶麟心头也为之一震,但却未形之于色,平静的冷笑了一声道:“这么说,梅某倒是该祝贺你的胜利了?” “神毒”万剑虹闻言暗自一凛,心说:“此人年纪轻轻,竟能忧惧喜怒不形于色,端的难以应付,今日之局一个处理不好,可要凶多吉少了。”转念之间,强自镇定,冷冷的道:“小子,你可是不相信?” 梅瑶麟冷森森的道:“尊驾猜对了,梅某相信的成份确实不多。” “神毒”万剑虹冷笑一声,道:“老身倒是该先给你看看了?”话落却不敢移动身子。 梅瑶麟冷笑道:“尊驾够大方的话,就该把身子移开才对。” “神毒”万剑虹彩目一转,阴声道:“因为老身还没有把利害轻重向各位说明,是以,不便移动,因为,各位的生死就决定在老身的指头之上。”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尊驾何不直接告诉梅某说不要骤然下手?” “神毒”万剑虹心头又是一沉,她奇怪自己认为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处处落在这年轻后生的预料中,暗自吸了口冷气。 “神毒”万剑虹脸色一沉,冷森森道:“老身没有权利限制你怎么想,现在你就自己看吧。”话落暗自运功戒备,缓慢的松开右手,身躯向左移开一尺,右手手指果然按在一颗白色的石钮之上。 “神手女”花玉蕊爱子心切,见状粉脸立时变得苍白无比,她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因此,她相信“神毒”万剑虹这种心底阴狠的人,其老巢中决不至没有安排自卫的,也就因为她过份相信先入的主见,因此把“神毒”万剑虹老脸上所流露出的无法掩盖的惊恐神色忽略掉了。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梅某相信钮动之时尊驾身后一定可以启开一道可脱身的暗门。” “神毒”万剑虹冷笑道:“不错,小子,你又猜对了,老身没打算要葬身此处。” 梅瑶麟平静的冷笑一声,道:“事实上尊驾也知道,你自己的生死已无法自己决定了。”话落抬步向前跨出主。 “神毒”万剑虹再也没想到梅瑶麟会把她的恐吓之言听如不闻,绿眸焦急的暗转了几下,突然把心一横,才想开口,突听“神手女”不安的叫道:“麟儿,站住!” 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神毒”万剑虹已提上去的心,重又放了一点,神态一变,气焰万丈的震声道:“‘神手女’,你知道老身的时间有限。” “神手女”无可奈何的向前一步,道:“万剑虹,你说吧!” “神毒”万剑虹假意沉思一阵,道:“老身仍是那一句话,要独霸武林。‘神手女’,你知道老身款待你在此二十年的目的何在?” “神手女”花王蕊坚定的点头,道:“不错,我知道,不过,我‘神手女’也有条件。” “神毒”万剑虹心中暗自喜悦不已,表面上却冷森如旧,阴声道:“老身会使你们母子团聚于此的,不过,旧话重提,老身为了霸业,不希望有碍手碍脚的人,因此……” “神手女”花玉蕊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截住道:“你可以把出口封住,此处你已困我‘神手女’二十年,对这似绝谷,你该有信心才对。” “神毒”阴沉的摇摇头,道:“老身知道这里困得住你,但也同样知道无法困得住梅瑶麟及那两个丫头,因为,她们有飞凤代步。” 梅瑶麟剑眉一挑,冷声道:“为了消除后患,为了要示故人之情,但此二事又很难兼顾得全因此,你想出了这个变通之计是吗?” “神毒”冷酷的点点头,道:“小子,你猜猜看是什么变通之计?” 梅瑶麟阴冷的道:“废除我四人的武功。” “神毒”万剑虹心头一震,突然长笑道:“哈哈……今夜老身想说的话,你全都猜准了,小子,这是今日你母子想要活着团圆于此,唯一的一条可走之路。”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冷声道:“在下以为尊驾有更省事的办法。” “神毒”一怔,道:“说说看。” 梅瑶麟冷冷的道:“按钮使机关发动,使我四人同时葬身于此……” “神手女”脸色一变,脱口道:“麟儿,不许意气用事。” “神毒”紧*着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梅瑶麟冷笑道:“‘神毒’,这是你今日唯一活命之路。” “神毒”万剑虹心头一震,脱口道:“‘神手女’,你可决定了?” 梅瑶麟冷笑道:“只要尊驾决定了何必再问别人?”话落缓缓的抬起了脚步。 “神手女”花玉蕊阔别爱子二十年,满腔积压了二十年的母爱直恨不得一时之间全加在爱子身上,见状芳心一急,飞身跃落梅瑶麟身侧,一把拉住爱子的手臂,道:“孩儿,听娘的的话。” “神毒”万剑虹本就心虚,梅瑶麟态度再一坚定,“神毒”更没信心了,名与利的取舍,生与死的抉择,就在这短暂的一刹那间,她需要妥善的决定下来,绿眸一转,“神毒”贴在石钮上的手指已按了下去。 “神手女”花王蕊闻言一怔,就在这时,众人耳际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大响,梅瑶麟闻声心头一震,霍然转过头来,恰见“神毒”消失于石道中。 一抹杀机掠过他平静的俊脸,冷叱一声,人已跟着投身没入石道之中。 望着黝黑的石道,“神手女”花王蕊有些茫然的自语道:“想不到她竟会为了生命而把一生信誉毁于一旦。” 二女一心只关心梅瑶麟的安危上见他消失于石道中,凤忆萍首先忍不住,脱口叫道:“伯母,我们快找麟哥哥去吧!” “神手女”闻言一惊,急声道:“快走!”话落拉起二女,闪身没入石道中。 黝黑的通道狭窄而曲折,盘旋下降,似乎是通往峰脚。 梅瑶麟功力虽在“神毒”万剑虹之上,但途迳却不及“神毒”熟悉,是以,一时之间,无法追赶得上。 进入石道中,“神毒”万剑虹心理上已镇定了许多,不到顿饭的工夫,“神毒”万剑虹已穿进一间较宽的石室,梅瑶麟一闪而入,抬眼只见“神毒”万剑虹眼中冷酷的光芒闪射如电的正注视着自己,在“神毒”身前,是另一个出口,梅瑶麟见状心头不由一沉。 “神毒”注视着相距约五尺之遥,立身石室中央的梅瑶麟,得意而阴沉的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冲得太急了,因此,一下子就进入了死亡的陷阱之中!”话落不等梅瑶麟开声或寻思对策,突然抬手向出口门上方的一个红色石钮按了下去。 由“神毒”冷酷的神色,梅瑶麟知道她这次决非虚言恐吓,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适当对策,当即暗自凝功,以防不测。 这本是极短的一刹那,“神毒”万剑虹一按石钮,就知不对,心头一沉,急忖道:“这下可被‘南海神君’害惨了,如果老娘今日能脱过此劫,决不与南海紫玉国干休。”心中虽在转着狠念,但没有忘记行动,就在梅瑶麟方始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的一刹那,“神毒”万剑虹已闪身穿出石室。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神毒’,天底下已无你立身之地了。”话声中人已跟着追了出去了。 石道开始越走越宽了,追赶中途,又经过了四五个石室,穿门时,梅瑶麟发现每个出口门自的右上方都有红色的石钮,但“神毒”万剑虹已没有勇气再按它们了。 石道由下降而渐渐平坦,前面约二十丈外,也隐隐透出亮光。 梅瑶麟一见亮光,就知快到出口了,望着前面丈许远处急奔中的“神毒”万剑虹,高声道:“‘神毒’,尊驾是武林名震一方的枭雄,梅某劝你还是拿出一点英雄本色来的好,你自信脱得了梅某的掌握吗?” 梅瑶麟说话之间,“神毒”万剑虹已到达了洞口,阴冷的一笑道:“小子,你还想出来吗?”声落突然闪身向出口右侧飞射而去,一目了然,她是想借洞旁石壁作掩护,守住洞口。 那知人算不如天算,“神毒”万剑虹才一腾身,突听洞旁一个冷酷的声音,道:“你还想活着吗?” 梅瑶麟才听出是谁来,洞外已传来“神毒”万剑虹一声沉闷的哼声,就在这一刹那间,梅瑶麟已闪出了洞口。 只见,洞口左侧并立着“宇内双奇”与“撑天叟”寒天虹,三人身前五丈左右处仆卧着方才出洞的“神毒”万剑虹,此时,挣扎着要爬起来。 缓慢的把目光由“神毒”万剑虹身上转了过来,梅瑶麟星眸转到了三人脸上。 “撑天叟”寒天虹环眼迅捷的在梅瑶麟的脸上打了个转,突然焦急的问道:“小主,两位姑娘……”言辞仍是那么生硬,但却掩不住那丝发自心里的关怀与焦虑,“宇内双奇”四只眸子也都迫切的盯在梅瑶麟的俊脸上。 梅瑶麟心头一动,暗忖道:“原来他也是个冷面心热的人。” 转念间,梅瑶麟又道:“她们马上就出来了。”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一怔,突然摇头自语道:“老夫下手下得太早了些。” 就在此时,洞内跃出了三女,她们一见仆地的“神毒”万剑虹,立时都松了一口气。 “金凤玉女”花艳芳与凤忆萍四只充满感激的美眸同时在“撑天叟”寒天虹脸上打了个转, 显然,方才的话,她俩都听到了。 与二女目光一触,“撑天叟”冷冻已久的心房中,第一次升上了一股暖意。 “宇内双奇”的目光同时在“神手女”脸上转动了一阵,望着梅瑶麟,同声道:“这位女侠是?” 梅瑶麟忙道:“是家母。” 梅瑶麟话落转向一神手女”道:“娘,这两位是‘宇内双奇’两位老前辈,这位是天虹。” “宇内双奇”与“撑天叟”寒天虹闻言同时一怔,突然,双奇同声大笑道:“前辈二字我夫妇不敢当,花女侠有子如龙,威震中原,我夫妇二人先在此向花女侠道贺了!” “神手女”忙道:“麟儿多承两位前辈照顾,花玉蕊在此得先谢两位的抬爱了。” 于是,三人同时发出一阵开朗的笑声。 “撑天叟”寒天虹在三人笑声中向前跨出了一步,突然躬身道:“寒天虹拜见主母!”话落就要屈膝。 “神手女”花玉蕊见状猛吃一惊,双手连摇,急声道:“前辈千万不可如此,麟儿,快扶,快扶。” 梅瑶麟急上两步,道:“天虹,不可如此?” “摸天叟”寒天虹脸色一整,道:“少主,武林之中,最重辈份,天虹并未过分多礼。”声落人已拜了下去。 “神手女”急忙一闪身道:“瑶麟,你怎么不听话?” “撑天叟”寒天虹接道:“主母,等你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就不会责备少主了。”话落人已拜完站了起来。 “神手女”正色道:“不管原委如何,我们既是同道,就不该有主仆之分。” 就在这时,突听“神毒”万剑虹的声音,怨毒的道:“梅瑶麟,你全胜了,但不是你战胜老身的。” 在这段时间内,众人几乎把“神毒”万剑虹忘记了,一闻此言,所有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梅瑶麟平静而冷漠的转过了身子,冷冷的道:“就因为你‘神毒’不是与梅某对垒,以致于使你从死神的掌握中逃脱了出来,梅某以为你该庆幸才对。” 梅瑶麟的话,大出自份必死的“神毒”万剑虹意料之外,她,虽然是武林中跺脚能动天下的人物,但是,生死大计,自古至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勘破呢? “神毒”万剑虹枯骨似的老脸上,掠过一丝掩不住的喜悦之色与阴毒的怨毒报复之情,脱口道:“姓梅的,你该看得出老身还死不了。” 梅瑶麟阴冷的道:“所以梅某说你从死神中逃脱了。” “神毒”万剑虹吃力的撑坐起来,怨毒的道:“老身一生少栽跟斗,这是第一次,梅瑶麟,你该把握机会,除却后患才对,否则,老身以为你将后侮。” 二女脸上同时蒙了一片阴影,她们相信老怪物此刻所说的,决非泄愤恐吓之言,因此,四只美目同时不安的望向冷漠的梅瑶麟。 阴冷的笑了笑,梅瑶麟道:“‘神毒’,中原武林道上,梅某等着你,今日梅某饶你一劫,就算是报你当年救我母于沉羽江之恩吧,虽然,你当时的居心卑鄙下流,万死难赎其罪,但是,梅某仍不愿欠你点滴之情。” “神毒”万剑虹绿眼一翻,冷声道:“梅瑶麟,你我旧账算是全消了,剩下的,只有新恨的了。”话落挥袖一抹嘴角溢血,双臂支地猛一用力,霍然站了起来,移动着颤抖的身躯,向出来的洞道走去。 冷冷的扫了消失于幽暗中的“神毒”一眼,梅瑶麟平静的道:“我们也该走了。” 众人的心情似乎都有点沉重,沉默的彼此互望了一眼,凤忆萍忍不住问道:“麟哥哥,我们到那里去呢?” 梅瑶麟好似想也没想,脱口道:“下一站该是‘万象谷’了。” 众人心头同时一沉,“万象谷万象宫”潜在的威望,早已根深蒂固的植在武林中人的心目中了,梅瑶麟的话,虽然说得十分平静,但众人骤然间听到这三个字,仍不免有点震荡。 “血凤夫人”看了“九环剑”-眼,道:“也许咱们得先去会会那位要找梅瑶麟的人。” 梅瑶麟闻言一怔,道:“是那个要找我?” “九环剑”略一沉思,似乎很快的把千头万绪的资料整理了一翻,重重的咳了一声,望着梅瑶麟道:“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把事情的经过好好谈一谈。” 梅瑶麟剑眉一皱,突然淡淡的笑问道:“此人功力一定是当今武林中少有的人物,是吗,” “九环剑”闻言一楞,望了“血凤夫人”与“撑天叟”寒天虹一眼,突然沉重的说道:“瑶麟,你的心思密集的确令人吃惊,老夫这番心思怕是又白费了吧?” 梅瑶麟看看左臂断去的衣袖,淡然道:“他一定有一个响亮的绰号。” “血凤夫人”点头道:“武林中人皆称他‘旋风客’而不名。” “金凤玉女”花艳芳闻言芳心突然一震,脱口道:“可是武林道上传言那个从来无人见过其真面目的‘旋风客’?” “血凤夫人”沉重道:“是的,我们三人也许是第一个见过其真面目的人。” “神手女”有点迷茫的问道:“此人崛起江湖,一定是在近二十年内,过去,我从未听说过有‘旋风客’这么一个人。” “金凤玉女”不安的扫了梅瑶麟一眼,道:“此人出现中原,在近十年内,且武林同道传言中,此人似乎是个仗义锄暴的侠义中人,他要找麟弟,莫不是他已投靠了‘万象宫’了,你们是怎么遇见他的?” “九环剑”道:“我们是在天台山区碰到他的,他第一句话就说要找瑶麟,我等没有辩驳的余地,因为,他好似很清楚我等的此行目的,老夫曾试探过他是否是‘万象宫’的人,但探不出一点眉目来。” “神手女”道:“他可是个年轻人?” “血凤夫人”点头道:“不超过二十五六。” 梅瑶麟平淡的笑道:“他一定约好了见面之地,天虹,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撑天叟”寒天虹脱口道:“在神剑台上,距此约有里许远,他是与我们同行到此的,不过天虹曾与他说过,此间事了,天虹要会会他。” 梅瑶麟淡淡的笑了笑,那笑意使人难以捉摸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望了望焦急与不安中的众人一眼,他道:“让朋友等,不是待客之道,天虹,你带路吧!” “神手女”关怀的急上几步,道:“麟儿,你该先调息一下。” 梅瑶麟平静的摇摇头道:“娘,你知道我并不累。”话落再度转向“撑天叟”寒天虹催促的道:“天虹,带路走吧!” “撑天叟”寒天虹环眼转了转,躬身应道:“天虹遵命。”随声起身,向前激射而去。 梅瑶麟紧随“撑天叟”寒天虹身后而行,“神手女”花玉蕊无可奈何的抓起二女的玉手紧跟着动身,“宇内双奇”走在最后。 以众人的功力,里许路程不需多久便已赶到,穿出一片疏林,地势突然上升,前行的“撑天叟”寒天虹突然缓慢了脚步,举手指着前头约二十丈外的一方立地拔起,形如剑形的青石台,说道:“小主,台上所站的那人就是。” 梅瑶麟在“撑天叟”寒天虹开声之前,便已看到那青石台与台上所立之人了,不过,事情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这找他拚斗之人,似乎并不像他脑海中原先描绘出的那张画像那么凶恶。 青石剑形长台上有两丈左右,在平坦上斜的坡地上,显得特别突出,由下向上观,看不到台的面积有多大,但是,只凭想像也可以知道上个石台,决非一般常见的山中巨石。 台缘面对众人的方向,此时正负手平静立着一个面如冠玉,浓眉虎目,英气*人的青衫少年人,他那双如电的眸子,此时正盯在众人的脸上。 顾盼之间,众人已到达石台之下一丈远处了,“撑天叟”寒天虹环眼冷冷的向石上少年扫了一眼,道:“年轻朋友,老夫的小主人到了,现大,你我该先较量一下了。”话落猛一错步,就要飞身上台。 青衫少年闻言一怔,忙道:“慢着,那位是梅瑶麟?” “神手女”双目紧盯在青衫少年脸上,黛眉紧缩,似在思索着一桩早已模糊不清了的往事。 梅瑶麟冷淡的笑了一声,上前一步,道:“在下就是尊驾要找之人。” 青衫少年浓眉皱了皱,似自语般的道:“果然是你,这一切皆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尊驾专程来此寻访梅某,在下相信阁下决非只为说这一句不相干的话而来的。” 青衫少年微微一怔,玉脸上掠过一抹不安的神色,虎目注视梅瑶麟良久,突然沉重的道:“在下找你,毫无理由,但是,却必需找你。” 仰望着青衫少年闪烁而不敢与自己目光接触的眸子,梅瑶麟漠然冷笑”声道:“间江湖传言尊驾乃是一代极负盛名的少年游侠,既是道上朋友,有话何妨直说,梅某等你开腔。” 青衫少年心头一震,脱口道:“那个说在下是侠客?”声一 高昂而显得有些激动。 梅瑶麟闻言先是一动,突然朗声笑道:“尊驾的情绪可是有点不太平静!” 青衫少年猛然向后飘退三尺,面色冷冷一闪,沉声道:“梅瑶麟,你上在吧!” 梅瑶麟冷然一笑,飞身跃上石台,一撑天叟”寒天虹也相继跃了上来。 石台约有四丈方圆,平坦如镜,由上下视,台面恰如直剑,柄西尖东,如一柄平摆的剑。 梅瑶麟冷冷的打量青衫少年一眼,道:“尊驾好似下了决心要作什么了?” 青衫少年跨上一步,道:“不错,梅瑶麟,我‘旋风客’生平未作过一丝愧对良心之事,但今日却是例外,梅瑶麟,你晓得一个人,只要是活在现实里,就得受现实的驱策,有些事情他能自决,有些事情,他无法扭转。” 这时,“神剑台”上恰好跃上了众人。 梅瑶麟俊脸微微一变,突然奇异的笑道:“尊驾只解释了事实,告诉在下尊驾如此作并非出自本意,但是,尊驾并没有把此来的目的告诉梅某。” “旋风客”玉面一寒,冷声道:“在下想借你项上人头一用,不过……” “旋风客”话尚未完,“撑天叟”寒天虹已忍不住怒吼道:“凭你也配,来来来,老夫和你走上几招。”话落人已跨出了一大步。 梅瑶麟俊脸一沉,道:“天虹,退下来。” 话落转向“旋风客”,梅瑶麟道:“尊驾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旋风客”打量了寒天虹一眼,道:“不过,你死后,‘旋风客’三年之内,将改着孝服。” 梅瑶麟俊脸上的冷霜,迅快的熔化了,星目直盯在“旋风客”坦然的玉脸上,良久,良久,才道:“梅某相信尊驾并非残酷之辈,三年期服,梅某愧不敢当,江湖生涯,刀上舐血,生死原不足挂齿,只是……” “旋风客”脸色一变,道:“只是什么,尊驾如有未了待办之事,尽可交待下来,‘旋风客’事了之后,就是刀山油锅,也去替你办完。” 梅瑶麟冷冷的摇摇头,道:“正如尊驾方才所说的,人生活在现实中,就得受现实驱策,梅某与尊驾,此时也许有相同之处。” “旋风客”微微一怔,,继而会意的笑了笑,道:“阁下之言有理,但在下此行的目的却势在必得,你与我,现在唯有一条可解决的办法。”话落挥手向腰际一抓一拉,嗤的一声,拉下一 条长有六尺的九环软银鞭,目注梅瑶麟道:“阁下拔剑吧!” 两人自始至终,就未恶言相对,但事态演变的速度与严重性,却足以令人心惊。 “神手女”骇然脱口问道:“这位小哥可否见告真姓大名?” “旋风客”闻言抬眼望了她一眼,摇头笑道。“在下真名实姓,连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血凤夫人”道:“‘旋风客’在短短数年之间,盛名震憾武林,功力之高,任何人都能想像得出,但是,你忽略了此处只有你一个人。” “旋风客”望了众人一阵,突然震声长笑道:“平心而论,在下却非各位联手之敌,但在下此来的目的,却非达到不可,诸位如能合力使在下离开人间,对在下而言,也许是件好事,现在各位就准备吧。” 梅瑶麟淡然的笑了笑道:“尊驾好似厌恶人生了,不过,尊驾可以放心,梅某一方的人虽然多,但梅某自出道至今,还没有使任何一位要找梅某的朋友失望过!” “旋风客”冷冷的道:“梅瑶麟,在下以为你不值得如此冒险。” 梅瑶麟翻腕拔下龙剑,淡然一笑道:“梅某却以为值得,你要我说的话已完全说完了,现在咱们应该设法解决你我之间无法解决的事了。” “旋风客”点头道:“在下这命。”话落突然跨出了一步。 “撑天叟”寒天虹环眼一瞪,腾步横身阻在梅瑶麟身前,冷冷的道:“你我早已有约在先的了,现在,老夫要先与你比划比划。” “旋风客”冷淡的摇摇头道:“在下记得并没答应过与你比划,再者,在下也没打算向你借用什么。” “撑天叟”寒天虹大笑一声道:“多带一个人头,也没什么麻烦的,有何不可,哈哈……老夫讨教了。”话落突然欺身进掌,拍出一招“地冻天寒”。 梅瑶麟见状一震,脱口道:“天虹退下。” “旋风客”好似真的不愿与“撑天叟”寒天虹对招,见招侧身退跃三尺,轻巧如幽灵般的闪避开去。 梅瑶麟见招心头一震,二度喝道:“天虹,退下来。” “撑天叟”寒大虹在探测“旋风客”的功力,他虽然是已听到了梅瑶麟的阻喝,但在未达目的之前,却不愿就此退下,当即把巨大的身子一转,左掌虚空在胸前一划,右手闪电递出一招“菩提千佛”。 漫天数不清的掌影,使“旋风客”心头为之一震,他自信仍可从容避过,他可避之路只有身后,如果闪避,势必落下“神剑台”不可。 脑海中念头一转,一双浓眉突然扬了一扬,沉声喝道:“阁下未免*人太甚了。”声起定然将左掌迎了过来,虚幻的掌影由聚而散,封住身前各处要穴,出手之快,令人乍舌。 “轰然!”一声大响,“撑天叟”寒天虹前冲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落地上身一晃,倒退下一步。 “金凤玉女”花艳芳与凤忆萍两张粉脸上不安之色消失了,“金凤玉女”花艳芳轻声道:“姑姑,此人不是麟弟之敌。” “神手女”脱口道:“何以见得?” “金凤玉女”花艳芳道:“他功力虽然高过寒天虹,但却高不了多少,麟弟的功力,却高过寒天虹太多。” “神手女”花王蕊有点迟疑的道:“芳儿,你还记得你大姑姑吗?” “金凤玉女”闻言一怔,道:“姑姑怎会突然想起大姑姑呢?” “神手女”黯然的道:“你大姑姑是个不幸的人,不知怎的,一见到这年轻人,就会突然想到她,我总觉得这年轻人,好似与她有关连,因此,我怕麟儿会伤了他。” 凤忆萍娇声道:“我也觉得此人好像不是坏人。” “金凤玉女”花艳芳笑道:“麟弟的心思比谁都慎密,姑姑,你放心好了,我们所能考虑到的,麟弟只怕早就想到了。” 一段不太短的沉默过后,“旋风客”转眼盯着梅瑶麟道:“梅瑶麟,在下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功高无比的仆从,但是,这次只怕他救不了你了。” 显然,他由梅瑶麟断去的衣袖判断,以为梅瑶麟之所以能活到此地,乃是由于“撑天叟”寒天虹等人的适时赶到救了他。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环眼怒睁,冷声道:“照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该退下去了。” “旋风客”冷然一笑道:“尊驾有护主之责,不过,在下已说过,除了梅瑶麟之外,在下不取在场第二个人的性命。” 梅瑶麟平静的一笑道:“天虹退下。”话落转向“旋风客”道:“尊驾准备动手吧!”话落缓步走向“神剑台”中央。 “撑天叟”寒天虹此时目的已达,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恭声应了声是,举步退向右侧。 “旋风客”冷然一笑,道:“时间有限,在下有僭了。”“了”字才落,右手健腕随即一抖一送,软垂的长鞭,突如灵蛇一般,斗然间平射而出、直取梅瑶麟胸口,其迅捷的速度,端的令人眼花了。 周围所有的面孔都为之一窒,谁也没想到这根软软的九环银鞭,在“旋风客”手中,竟有如此惊人的变化。 梅瑶麟的俊脸微微一凛,星眸中突然射出透人心弦的寒芒,显然,“旋风客”骤下煞手的第一招,已激起了他的反感。 “龙剑”倏然一振,横挥出一道剑幕,身子则在挥剑的同一刹那,向右前方斜跨出三尺,轻巧快捷的避开了当胸一鞭。 “旋风客”俊脸也为之一变,出招之前,他已想到这一鞭不一定能奏功,但却没料到对方会闪避得如此之快,而且,不是退避。 “梅瑶麟果然名不虚传。”冷叱声中,银鞭已然带回,一振一抖,招变“铁树银花”凌空盘压而下,罩向梅瑶麟头顶,收招变式,不过眨眼之间,使人感觉不出,他曾花过变招的时间。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尊驾好凌厉的手法。”说话声中,“龙剑”已然改挥为撩,在万点鞭尖的幻影中,骤然腾身射出,剑刃直削“旋风客”持鞭右腕。 九环银鞭是一种长兵器,使长兵器的人,最忌敌人近身出招,“旋风客”两招猛攻,不但不能把梅瑶麟镇住,抢制先机,反倒被梅瑶麟放近身前,惊骇之下,暴叱一声,斜退四尺多远,长鞭凌空一挥,连攻三招之多。 但见银芒盘旋,纵横罩满半个“神剑台”,鞭梢幻影犹如骤雨,由上急下,使人分不清真假虚实。 梅瑶麟冷然一笑,坦然飞身射进鞭网之中。 看着蒙蒙的战圈,“神手女”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她的眸子迅捷的向众人脸上扫了一圈,除了“撑天叟”寒天虹那张刻板而没有变化的老脸上毫无表情之外,所有的脸孔上,都充满了惊惶与不安,于是,她那颗根本就没有信心的心更加动摇了。 凤忆萍轻轻的扯了身侧的“金凤玉女”花艳芳一把,低声道:“芳姐,你看麟哥会胜吗?” “金凤玉女”花艳芳也没有把握,当下有点焦急的摇摇头道:“萍妹,我也不知道。” 一见“金凤玉女”没有信心,凤忆萍更加不安了,脱口道:“芳姐,那我们怎么办呢?” “金凤玉女”花艳芳心中早就在打着主意了,当即一拉凤忆萍,悄然向台中央*了过去,以备必要时,出手相助梅瑶麟。 “神手女”与“宇内双奇”都在紧张中,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别人,只有“撑天叟”寒天虹心里有数,因此,对在场的众人表情都看得很清楚,他一见二女动身向“神剑台”中央*近,就知二女心思。 “撑天叟”寒天虹当下冷冷的道:“两位姑娘,你们是多此一举。” 二女现在已了解了“撑天叟”寒天虹的个性与心意,虽然,“撑天叟”寒天虹冷言冷语使人听不顺耳,但二女并不生气,相反的,二人心中反而增加了一分安心之感,因为,她俩知道“撑天叟”寒天虹之关心梅瑶麟胜过关心他自己。 二女同时停下了脚步、“金凤玉女”道:“战事尚在未定之中,多一份准备,就少一份危险的,是吗?” “撑天叟”寒天虹冷冷的道:“假使你们真正了解我小主的武功底细的话,你们会觉得连这两句话也是多余的。”似乎有意使众人心安,他的话说得相当的响。 凤忆萍仍有些迟疑的向斗场望了一眼,只见银鞭仍然纵横弥漫一片,看不到梅瑶麟的身影。才升起的信心,立时又沉了下去,脱口道:“你可以看看斗场中的情形。” “撑天叟”寒天虹冷冷的道:“如照老夫估计,那‘旋风客’起码已多活了有顿饭的工夫?” “神手女”疑信参半的道:“但直至目前为止,战事却丝毫没有起色。” “撑天叟”寒天虹脸色立时一整,恭声道:“启禀主母,假使老奴所相不错,小主一定另有用心,也许,‘旋风客’不会死在他手中。” “神手女”道:“但麟儿始终没有控制战局。” “撑天叟”寒天虹坦然的道:“事实上,小主早已控制了战局,老奴知道小主的武功来源,其功力之高,远胜老奴数倍,而此人高出老奴不上一筹。” 众人闻言不由同时一怔,寒天虹的话足以令人兴奋,但也令众人难以相信,因为,眼前的事实摆在那里。 就在众人一怔之际,突听斗场中的梅瑶麟笑道:“尊驾今日欲达的目的,只怕难以实现了”话声铿锵平静,决不像从一个正在打斗中的人口中发出的。 “旋风客”银鞭影仍弥漫着四周,冷声道:“只要在下有一口气在,就不放弃今日之争。” 梅瑶麟冷冷的道:“事实上尊驾明白,你活到现在,并不是侥幸得来的。” “旋风客”冷冷的道:“但是,在下已告诉过你了,只要在下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此行的目的。”语气甚是坚决。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梅某觉得尊驾是在自掘坟墓。” “旋风客”银鞭仍如先前那么紧密,闻言冷声道:“也许要劳你梅瑶麟将在下送进去。”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那么今日的局势该结束了。”话声余音犹在耳中,场中局势突然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漫天的鞭影,如轻羽飘絮,在惊天动地的狂飓中吹散四周,一片如轮剑幕已卷到“旋风客”胸前。 除了“撑天叟”之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众人似乎都难以在短时间内适应,一张张发怔的面孔,全都冻结了。 “旋风客”倒抽了一口凉气,清叱声中,振腕收鞭,斜飘出五尺,健腕一振,长鞭才推出一半,突听梅瑶麟冷声喝道:“佛网无边!”漫天掌影,随声笼罩了“旋风客”全身要穴。 两个变化快得好似连在一起,“旋风客”身手虽然快得惊人,但却无法使收回的长鞭立时震开,惊急之下,左掌跟着闪电似的递了出来。 “轰然!”一声大响,“旋风客”本已不稳的身子,猛然向后退出五步,身子已退到“神剑台”边缘。 就在这眨眼的一瞬间,突见银芒一闪,“龙剑”已如惊电般的向“旋风客”胸口激射而至。 “神手女”花容一变,脱口叫道:“麟儿……” 梅瑶麟急冲的身于,斗然间停了下来,“龙剑”正抵在“旋风客”胸口上。 令人眼花的变化,就在这一瞬间全成了过去,众人紧绷的心弦全都松了下来,三女深深的透出一口胸腔中积压了很久的闷气。 “旋风客”淡然的望了梅瑶麟一眼,松手丢下手中银鞭,冷淡的道:“阁下好身手,在下输得口服心服,动手吧!” 梅瑶麟冷淡的笑了笑道:“如果梅某真要杀你,阁下知道,时间决不会拖得那么久。” “旋风客”淡淡的笑道:“在不早已说过,只要有一口气在,决不放弃此行目的。” 梅瑶麟闻言一怔,缓缓收回了抵在“旋风客”胸口的“龙剑”,摇头笑道:“朋友,你我原不相认,也谈不上什么恩怨,生命乃双亲所赐,尊驾既没欠梅某什么,梅某为什么要取尊驾的性命。” “旋风客”一怔,道:“尊驾与武林同道传言中的你,好似有些不符。” 梅瑶麟冷漠的道:“也许他们并没说错什么。” “旋风客”道:“梅瑶麟,在下也说过立场了。” 梅瑶麟俊脸一沉,冷冷的道:“朋友,你*得梅某无路可走?” “旋风客”凝目盯视了梅瑶麟良久,沉重的叹了口气,突然自嘲似的笑了笑,正容沉声道: “梅瑶麟,你是在下生平所见的人中,第一个最重恩怨的人,有道是,志同为友,道反成敌,我‘旋风客’只能怪命运弄人,难结良友,朋友,下手吧,‘旋风客’心中,决不怨恨于你,愿你,你我来生相逢。” 梅瑶麟沉重的摇摇头,道:“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旋风客”笑道.“好,在下此来目的,尊驾知道并非出自本心,难言之处,自有难言之理了,在下不想说与人知,朋友,下手吧!” 梅瑶麟冷漠的摇头道:“梅某早已说过心意了。” “旋风客”俯身拾起银鞭,虎目中冷芒一闪,沉声道:“那么在下只有厚颜再动手了?” “神手女”见状一怔,急声道:“小哥可否以真姓相告!” “旋风客”冷然一笑道:“如果能说,在下早就说了。” 话落“旋风客”转对梅瑶麟道:“在下一生之中,极少称人朋友,朋友,你准备了。”话落银鞭一抖,就要再度动手。 就在这时,突听二十丈外,疏林之中一个铿锵的声音,大笑道:“忙忙碌碌人生,昏昏懵懵如梦,茫茫浑浊人间,能有几人清醒,哈哈……陆小哥,你往日的智计那里去了!”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石台上的两人身上,谁也没料到在这荒山旷野之中,竟还有第三者的存在。 几乎在同时间内,所有的日光,都向发生处望了过去,只见坡下林边,此时正有一个发髻零乱,后搭白貂皮的老道士,缓步向“神剑台”走了过来。 “旋风客”一听有人道出他的姓氏,当即为之一怔,霍然转过身去,双目中冷芒闪烁如电一般。 只闻声音,不用看人,梅瑶麟已知道来的是谁,当即淡然一笑,道:“峰回路转,道长,你我又相逢了,梅瑶麟相信这决不是巧合。”话声中星目已凝视过去,那里面透射出的光芒,是那么温和。 老道士向“神剑台”望了一眼,笑道:“该团圆的终需团圆,该离散的难免离散,天意无人能达,就如同我颠道人一般,自己又何尝愿意颠狂。” “神手女”闻言心头一动,微微福了一福道:“晚辈参见道长。” “颠道人”挥手为礼,笑道:“老道士不敢当,老道士不敢当。”声落人已走到“神剑台”下。 “颠道人”仰脸望了台上的“旋风客”一眼,笑道:“陆子建,陆小侠,我老道士可以上来吗?” “旋风客”玉脸一变,冷冷的道:“在下久闻道长大名,如雷贯耳,怎奈机缘不巧,无从识荆,万没料到道长竟知在下贱名,这真不知是那世修来的福份。” “神手女”花玉蕊一听,那“旋风客”姓陆,心头突然一动,忙道:“这位小哥可识得‘地行侠’陆玑其人?” “旋风客”陆子建闻言一震,一时之间,倒答不上话来。 “颠道人”似乎早就预料到“旋风客”陆子建会不满他道出其姓了,对“旋风客”陆子建讽刺之言,听如不闻,朗声一笑道:“如果不认识陆玑其人,他也不会来借令郎的首级了。” “神手女”花王蕊闻言一怔,道:“此话怎讲?” “颠道人”笑道:“花女侠可知陆玑现今仍活着吗?” “神手女”花玉蕊与“金凤玉女”花艳芳闻言同时一惊,脱口道:“他还活着?在那里?” “颠道人”扫了“旋风客”陆子建一眼,道:“不错,他确实活着,但是,他没有行动的自由,陆子建所以要借令郎的首级,乃是因为令郎的头,能使他恢复自由,这是他们说的。” 梅瑶麟突然剑眉一扬,冷冷的一笑道,“道长,现在梅瑶麒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 “颠道人”一怔,突然笑道:“以梅少侠的智计,不难想像得出在万象宫……” 梅瑶麟断然的摇头,道:“不,在下猜测,他是被困银龙堡内。” “颠道人”闻言脸色突然一变,凝视梅瑶麟良久,才道:“小娃儿,黑道中人说你阴沉多智计,老道士总有点不大相信,娃儿,你可否分析分析给老道士听听,以便使我心服。” 梅瑶麟漠然一笑道:“道长过奖了,此事如果看破了,决无什么玄妙之处,‘万象宫’既有陆兄这等高人,决不致于放他一人前来而无助手,因为,‘万象公子’所要取的是我梅瑶麟的性命,而不必顾虑其他,但是,银龙堡就不同了,他所惧的不是‘万象宫’而是‘金凤宫’。” “旋风客”陆子建脸上冷霜渐渐消失了,虎目凝注在遥远的一点上,似在沉思着什么? “颠道人”心中暗吃一惊,但却未形之于色,故作不懂的问道:“他怕‘金凤宫’与这回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梅瑶麟笑道:“假使梅某所料的不差的话,陆玑是我大姑父,这位陆兄就是在下的表兄。” “颠道人”点头道:“猜对了,但我老道士还是不懂为什么你根据这个就能分辨得出是银龙堡困住了‘地行侠’陆玑?”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事情非常明显,只要我表兄弟二人一动手,不管那一方伤亡,‘金凤宫’势必就此分成两派,如此,‘金凤宫’的实力无形中就灭了一半。” “颠道人”心中惊忖道:“此子智计,足可称得起一方宗师,真个令人难以相信。”心念一转,笑道:“娃儿,你死了,在场的人固然知道,但陆少侠亡身于此后,又有谁能去通报他双亲呢?” 梅瑶麟毫不思索的道:“他们可以放掉我大姑父。” “颠道人”大笑道:“还好,你没全猜对,给我老道士留了点,不然,这一趟腿岂不是白跑了,不过,说实在的,小娃儿,我老道士很佩服你。”话落神色一整,飞身跃上“神剑台”,双膝一盘,坐在石上,道:“来来来,咱们都坐下来谈谈。” 梅瑶麟闻言首先坐了下来,其他的人也相继跟着坐了下来,“旋风客”陆子建思忖了一下,最后坐下。 “颠道人”望了众人一眼,转对梅瑶麟道:“娃儿,你说他们会放陆玑,是因为你太高估了银龙堡几个主脑人物的胸怀了,他们把‘地行侠’困陷银龙堡达二十多年,使他妻离子散,尝尽相思之苦,其主要目的,就是想说服陆玑,加入银龙堡,然后,再派他回去把妻子说服,把‘金凤宫’的实力慢慢分散,以达其并吞的目的,但是,二十年来,他们白费了心思,‘地行侠’不为所动,不过,我们得佩服银龙堡的查人之能,他们把‘旋风客’查出来了。”话落微微停了一停,道:“他们明知‘旋风客’不是你之敌,但是,他们却威胁他来找你,然后,他们再设法通知你大姑姑,母亲大都爱子如命,于是,‘金凤宫’就得因为两个女儿而一分为二!” “神手女”花玉蕊道:“难道我姐姐还不知道姐夫被困银龙堡吗?” “颠道人”笑道:“假使她知道丈夫未死,她也不会带发出家了,陆子建一死,那唯一知道陆玑的人也将灭口,好人仍是银龙堡作去了,渔利也被他收尽了。” “旋风客”陆于建此时霍然站起身来,怒声道:“这就是了,难怪他们不告诉我表弟与我之间的关系了,而*迫我在最近期内将表弟首级献上换取家父自由,原来是怕我前去找家母商量此事。” “颠道人一闻言宽慰的一笑,道:“还好,你总算清醒了,银龙堡决然不会想到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败在你们手中,现在,得计划下一步了。” “旋风客”陆于建突然站起身来,先向“颠道人”深深的施了一礼,道:“晚辈愚昧,中人家奸计都不知,多赖前辈指点,而未造成家仇,适才语言冒犯之处,万望前辈海涵。”话落转向 “神手女”道:“姑母在上,受建侄一拜,现在时间勿促,小侄得先赶回银龙堡,表弟,过去的咱们就算已过去吧,千错万错都是小兄一人之错。” 梅瑶麟笑道:“小弟也犯了犯上之失。” “神手女”道:“要去咱们就一同去吧,银龙堡中之人,大都阴沉狠毒,贤侄一人前往,恐受其害。” “旋风客”道:“家父命在旦夕,我们同往,只有增加危机而于事无补,小侄虽然自知非银龙堡之敌,但事已迫在眉睫,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小侄处处防范小心也就是了。”话落举步欲往前行。 “颠道人”脸色一震,道:“你这么去,只有白送掉一条小命而已,根本救不了令尊,银龙堡既已先用计在对付你们,难道你们就无计对付他们吗?”话落视线突然转往在梅瑶麟的俊脸上面。 梅瑶麟俊脸微微一变,沉思良久,突然道:“拙计倒是有一条,只是……” “颠道人”心头一震,转念忖道:“此子心思之灵敏,端的出人意料,我且问问他想到了什么好计?” “颠道人”开口问道:“娃儿,只是什么?” 梅瑶麟道:“只是欠缺一样东西。” “颠道人”追问道:“什么东西?”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人头!”“旋风客”陆子建与众人闲言相继明白了过来,同声道:“好计,好计,只可惜没有应用之物。” “颠道人”怔怔的望了梅瑶麟良久,突然狂笑道:“哈哈……老道士自信一生心思敏捷在常人之上,却没有想到你这小娃儿意超出老道士多多,自从老道士找出了银龙堡,就在寻思着应付之 策,要不是看到盯梢之人,此计我老道士只怕还想不出来,却没想到你这娃儿竟然只化了一点时 间就想通了,真个足以令人心寒,不过,娃儿,虽以人头冒充,你叫他怎么解说呢?你俩武功之 比较,银龙堡的人很清楚。” 由“颠道人”的语言中,梅瑶麟已听出他有点消沉了,他不愿这个侠肝义胆的风尘奇人,因 在智力上不如自己而壮志消沉。 梅瑶麟闻言故意剑眉一皱,道:“这个……这个……” “颠道人”老脸上果然喜色一闪,似乎生怕再被梅瑶麟想出了对策,连忙道:“娃娃,他们既然指示陆子建到此找你,当然是知道你去找老毒婆的事,他去时只要说那时已经中了毒的你体力……事情不就很容易解决了吗?” 梅瑶麟连忙笑道:“此计果然妙极,只是……” “颠道人”忙笑道:“至于你自身,只怕得暂时化装一下了。” 梅瑶麟又道:“人头呢?” “颠道人”笑道:“我不是告诉你说是看到盯梢的人才想到应付之计吗?银龙堡既然缺少人头,就只好拿他们自己的人去充充数了。” “旋风客”陆子建道:“只怕他们会认得出来。” “颠道人”道:“放心,这里到银龙堡需要十几天的时间,世间那有走这么久还不腐坏的人头,不过,娃儿,你可得拿出点标记来。” 梅瑶麟略一沉思,道:“表兄就把我身配的‘龙剑’带去吧,银龙堡有许多人见过此剑。” “颠道人”道:“人头到后不久,就得有场好打,兵器短少不得,‘龙剑’奇特之处在剑套上,你就把剑套换一下就是了,这对你的化装也有帮助。” 梅瑶麟顺手把腰间剑套解下来,递给“旋风客”陆子建,道:“我们随后就出发。” “旋风客”陆子建心急父亲安危,接过剑套,心急的道:“前辈,晚辈何处去找人头?” “颠道人”道:“且慢,我老道士还有话吩附。” “旋风客”陆子建急急的道:“道长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颠道人”的目光由“旋风客”脸上,缓慢的移注在梅瑶麟身上,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嘴唇启动了好几次,但却说不出心中想说的话来。 梅瑶麟聪慧过人,见状就知此事与己有关,当下朗声一笑道:“道长欲说之话,可与梅瑶麟有关?” “颠道人”脸色一整,凝重的道:“贫道自与你相识至今,好似从来没告诉过你什么好的消息。” 梅瑶麟心头一紧,急声道:“此次可是也没例外?” “颠道人”凝重道:“是的,贫道是从银龙堡来的。” 梅瑶麟闻言俊脸突然一变,脱口道:“道长是说家父……”下面的话,他似乎没有通气再问下去了。 “神手女”阔别丈夫近二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之中,此时一见梅瑶麟的脸色,心头猛然一沉,急声道:“道长……” “颠道人”沉重的望了母子二人一眼,道:“事情还没到达两位想像中的严重程度,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两位千万别自乱了章法才好。” 梅瑶麟紧张的心情稍微一松,道:“道长可否把详情相告一二。” “颠道人”道:“此事实道所知并不太详细,只知归凤国来的人已全被银龙堡囚起来了,就连那身为银龙堡中一分子的索玉珠也不例外,他们主要的目的是要诱你进堡,是以,在未断定你是否真个遭了不幸之前,贫道相信他们还不至于对众人下手,再有一点,就是那索龙心恋着那云凤玲,在事未成之前,他们还有可用之处。” 梅瑶麟闻言心头立时又打了一个死结,木然的望着“颠道人”出神。 “神手女”花玉蕊焦虑的道:“怎么办呢?” 梅瑶麟深深的吸了口冷气,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沉声道:“道长,我已决定了,这就动身前往银龙堡。” 凤忆萍闻言当先脱口道:“我陪你去。” 梅瑶麟坚定的摇头道:“萍妹,我此去甚急,你们陪着娘同行的好,我需要在事先把银龙堡监视起来,以免发生不测。” “颠道人”点头道:“这是上策,这是上策。” “旋风客”陆子建道:“道长对晚辈还有什么吩咐吗?” “颠道人”道:“现在,你就可以动身了,不过,你不用急着赶路,在道上,你可以散布谣言,就说,梅瑶麟已死在‘旋风客’鞭下了,但是,你不能与银龙堡的人见面,以便使他们半信半疑,急着等你回去,这段时间内,我们就可以先你赶到银龙堡了。” “旋风客”陆子建点点头道:“晚辈晓得了,道长可还有什么吸附吗?” “颠道人”摇头道:“没有了,人头在林中一株苍松枝上,那地方刚好有把铜剑,人头放在一个红漆木盒中。” “旋风客”陆子建抖手收起银鞭,捆在腰上,转身向“神手女”花玉蕊施了一礼,道:“姑姑,小侄先走一步了。” “神手女”心神虽然旁徨不宁,理智却仍很清醒,当下点头道:“侄儿路上小心。” “旋风客”应声晓得,回身跃下“神剑台”向疏林中飞奔而去。 梅瑶麟望了二女与众人一眼,断然道:“娘,我也走了。” “神手女”道:“麟儿,去时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凤忆萍此时仍然不死心,乞求似的轻声道:“麟哥哥,我也要去。” 梅瑶麟道:“萍妹,你与芳姐他们陪娘同行好了。” “撑天叟”寒天虹道!“小主,天虹可以同行吗?” 梅瑶麟摇头道:“天虹,你与我同行,任我怎么化装也逃不过武林中人的耳目,暂时你就与他们同行吧。” 梅瑶麟话落转向“颠道人”道:“道长,梅瑶麟受你之恩太多了。” “颠道人”长笑一声道:“哈哈……娃儿,你这句话一定很少说吧?” 梅瑶麟笑道,“道长你是第一次。” “颠道人”闻言脸色一凛,突然大笑道:“那值得了,哈哈……娃儿,贫道这浑水算是为你淌定了,你走吧。” 梅瑶麟俊脸一整,沉重的道:“道长,梅瑶麟担当不起。”. “颠道人”正色道:“我老道士疯颠了一生,没被人谢过,你娃儿是第一次,因此,我老道士觉得很值得卖命。” “撑天叟”寒天虹脱口冷冷的道:“事情当真就这么单纯吗?” “颠道人”一怔道:“你说呢?” “撑天叟”寒天虹道:“人生难得遇见几个投缘的人,你老道士可能一向眼高过顶,从未发现一个值得你正眼看的人,因此,才作了这档子亏本的买卖。” “颠道人”闻言先是一楞,突然狂笑道:“唯有年老的人才能了解年老的人。” “撑天叟”寒天虹冷冷的道:“应该说是唯有孤僻的人才能了解孤僻的人。” 梅瑶麟心头一震,连忙轻喝道:“天虹……” “颠道人”大笑道:“哈哈……娃儿,不要作虚伪的事,老道士的心事,他全说中了,娃儿 你出生得太晚了些。” 梅瑶麟微微一怔,道:“情谊没有年龄之限,梅瑶麟先走一步了。”话落斗然腾身,激如过空之箭,向坡下飞射而去。 望着梅瑶麟一闪没入林中的背影,“颠道人”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浮现一抹真诚的笑意,回顾众人一眼,道:“我们也该走了。” “金凤玉女”花艳芳与凤忆萍直恨不得马上到达银龙堡与梅瑶麟会在一起,闻言同声道:“道长,到达银龙堡要多久呢?” “颠道人”道:“我们此行,行踪必须隐密,到达那里大概需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金凤玉女”不放心的道:“这段时间,万一麟弟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颠道人”笑道:“老道士我相信当今之世,很少有人的智力能超过他,我们走吧!”话落当先纵下“神剑台”率先而行。 众人没有再表示意见,相继起身而行! 宁静的夜,瑟瑟的风,院中的梧桐,叶飘如蝶般的在飞舞,为这深秋之夜,多增了一份寂静与凄凉。 这是伏龙镇上的一座最大的客栈,由于此镇就在银龙堡附近,因此,无形之中,这里就成了银龙堡的接客之所。 也许,今夜太过于冷清,也可能是,最近到银龙堡的访客不多。 总之,今天的“伏龙客栈”显得特别的清静,除了后园“怡心园”楼上还透着灯光之外,几乎所有的客房都是一片黑暗。 就在此时,院中梧桐树上突然激射出一个身着土布短衣的人影,一闪落在“怡心阁”的楼顶上。 落下时无声无息,轻如猫。 就在那人落上屋顶的一刹那,房中突然传来一个得意的声音这:“云姑娘,江湖上的传言是不会错的。” 接着,一个女子娇脆的声音,冷冷的道:“索公子,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那人似乎怔仲了好一阵子。 突然他冷冷的笑道:“云姑娘,你的态度不知那一天能改变?” 女子声音又冷冷的道:“永无改变之期,索龙,你知道我云凤玲这颗心早已属于梅瑶麟了,其他一切,你将白花费心血。” 索龙似乎已恼羞成怒了,他冷冷的笑道:“为了令尊,在下以为云姑娘是不该如此来对待我索龙的。” 云凤玲似乎也怔了良久。 突然云凤玲冷冷的笑道:“索龙,你的真面目终于显露出来了。” 索龙毫无忌惮的狂笑一声,突然冷冷的道:“云凤玲,这是你*出来的,现在,我索龙已知道无法得到你的心了,再这样耗下去,那是傻瓜的行为,现在,我坦坦白白的告诉你,既然我索龙得不到你的心,那么,我要占有你的身体,也许,嘿嘿,嘿嘿嘿……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回心转意了……” 第二十一章 少侠巧遇梦佳人 就在此时,屋上的人影一闪落到了窗口。 客房宽约两丈方圆,四面长窗上面锦簇低垂,檀木床上绣被锦枕整齐堆放着,桌椅用具,无一不是精工佳料所制,豪华之极。 房内,云凤玲手握玉拳退在一角,一双睁着恐怖的美目紧盯着床前四尺左右处,一步一步向床边*近的索龙。 黑衣人在窗前略一停留,毫不考虑的飞身穿入了室内,轻如微尘飘羽,落地了无声息。 云凤玲面对窗口,一见闪进一人,芳心立时一沉,她知道这家客栈的来历,因此,自然而然的,她以为这骤然间闯入的不速之客,就是索龙为要图谋不轨,而预先安排好。 一个索龙,她已没有把握对付了,如今又加入一个帮手,她信心更加动摇,一身清白,眼看已难保住,任她云凤玲如何镇定,粉脸也不由为之变色。 索龙双目本就一直盯视在“瑶台牧女”云凤玲的脸上,一见她目注窗口,神色惊怖,心中就知有异,因为,他事先并没有安排什么。 心念微微一转,冷笑一声道:“云姑娘,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平静如常的话声才落,上身倏然一扭,人已侧飘到客室右侧,转身背墙而立。 动作之前,镇定如常,使人难以相信他事先已知背后被人盯上了,此人心性之阴沉,端的不亚乃叔。 索龙背抵右墙,一面应敌,消除了腹背受敌之危,心情立宽,星目向窗口一扫,神情不由为之一怔。 只见正面窗下,静静的立着一个身着土布短衣,剑眉星目,脸上微黑而轮廓完美的少年人。 第一个印象,索龙觉得此人十分面善,但是,搜遍枯肠,他却记不得此人在何处见过。 云凤玲一双美目也一直盯在少年脸上,由他面部的轮廓,她相信是梅瑶麟,但是,他的脸色却使她不敢相认。 谁也没有开口,死一般的寂静,在漆黑的深夜里,特别使人心慌。 向窗外扫了一眼,索龙第一个忍不住了,脸色一沉,冷声喝道:“阁下深更半夜,东奔西闯可是找不到地方停尸了?”语气阴冷,盛气凌人,使人难以忍受。 布衣少年星目中射出一抹奇异的光芒,冷漠的一笑道:“银翼雕,你时运真个不济,竟在家门口前行事,被人闯了进来。”语气平静而阴冷,使人闻言心寒。 “银翼雕”索龙闻声脸色突然一变,他相信自己曾听过这个冷漠的声音,但是,他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这人会是那冷傲异常的梅瑶麟,他相信,他决不会为了进银龙堡而易容。 云凤玲向前跨了一步,樱唇连启,但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似乎,她不敢相信此人会是那冷傲异常的梅瑶麟乔装出来的。 “银翼雕”索龙冷声一笑道:“时运不济的只怕是阁下吧,阁下住店没有打听,更不幸的是阁下闯进了我索龙的居室。” 布衣少年冷漠而讽刺似的笑道:“假如在下说是为了找尊驾而专程来此的,尊驾不会觉得吃惊吧?” 恰和布衣少年所说的相反,“银翼雕”索龙一闻此言,脸色突然大变,但只一瞬便消失了,微一思忖,“银翼雕”索龙冷冷的道:“阁下一定与本人在何处见过?” 布衣少年冷冷的道:“不错,你我是老相识。” “银翼雕”索龙冷声道:“但本人却认不得阁下。” 布衣少年缓缓把身子靠在窗缘上,平静的道:“不错,在下相信你认不得在下,因为,如果尊驾知道在下是谁的话,尊驾已没有现时的镇定了。” “银翼雕”索龙脸色又是一变,脱口冷声道:“尊驾好大的煞气呀!” 布衣少年冷笑道:“不是在下煞气大,而是,世间没有不怕死的人,尤其,像尊驾这等饱食终日,无事生非之人。” “银翼雕”索龙俊脸一沉,气极冷哼一声,猛然向前跨出了一步。 布衣少年冷冷的笑了笑道:“索龙,你好似没有先前那么镇定了。” “银翼雕”索龙冷声喝道:“尊驾可是专程架梁来的?” 布衣少年缓慢的直起身来,向桌前走去,冷冷的道:“你我之间,似乎不应该说是架梁。”话落人已走至桌旁,伸手去拿桌上茶壶,从容不迫,犹如在自己家中。 “银翼雕”索龙以眉一挑,冷声道:“朋友,你不觉得太放肆了吗?” 布衣少年抓起了桌上的茶壶,冷然一笑道:“在下相信尊为不会珍惜一点茶水,何况……” “银翼雕“索龙冷喝道:”朋友,你还是放下的好,索大公子耐心有限。” 布衣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冷淡的道:“不是耐心有限,而是,惧怕也要有个程度。” 话落迳自举起茶壶向方巾倒水。 “银翼雕”索龙一忍再忍,确实是因为还没摸清布衣少年来历,不敢骤然间下手,但是,布衣少年的得寸进尺,却使他不知要忍到何时才休。 猛然向前飞跨出三尺,右掌就在飞身之际扬了起来。 云凤玲惊骇的“啊!”了一声。 布衣少年冷冷的一抬眼,阴沉的喝道:“索龙,你该先认清对方是谁再动手。”声音平静的冷酷,有一种震人心弦的威严。 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阻挠,“银翼雕”索龙抬起了的右手,竟然无法劈下来,怔怔的站在当地。 已湿的方巾在脸上抹了一阵,布衣少年另一手的茶壶它放回桌上。 骤然间,拉下了遮在脸上的方巾,同一时间内,室内传来了两声惊异的声音,叫道:“啊!是你!” 紧接着二个充满委屈的娇音,凄厉喊道:“麟哥哥…”娇喊声中,床上的“瑶台牧女”云凤玲,已飞身扑进了梅瑶麟怀中。 “银翼雕”索龙脸上惊怖之色已被妒嫉的怒火掩没了,目注低声抽泣着的云凤玲,他心中充满了杀机。 轻轻的拍了拍云凤玲的香肩,梅瑶麟平静的低声道:“玲妹,过去的都已过去,从现在起,一切都将好转了。” “银翼雕”索龙沉稳的脚步不停的向前挪动着,举至胸前的双掌上,早已聚满了全身的功力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柔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是,你……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梅瑶麟苦笑了笑道:“假使我不是知道了这边情况的话,也许我会来得更晚些。” “瑶台牧女”云凤玲幽怨的娇声道:“难道你都不想我?” 这一刹那间,她似乎已忘了还有第三者的存在了,也许,她有太多的话想说而忘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距离该够了,不到三尺。”“银翼雕”索龙心中盘算着。 星目中流射着可怕的寒芒,梅瑶麟平静的道:“玲妹,你叫我怎么说……” 就在这时,蓦然一声暴喝道:“你们到地下去说吧!”声音才到,一轮罡猛无比的狂风已到了云凤玲身后,显然,“银翼雕”索龙在得不到的情形下,是想毁灭了。 “银翼雕”索龙所以敢出声,乃是相信梅瑶麟二人决难逃脱他的掌握,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行动一直在梅瑶麟的监视中。 呼轰如雷的掌风中,“银翼雕”索龙身前的两个人影,突如鬼魅般的一闪消失了人影,“轰然”一声大响,梅瑶麟原先立身之后的硬墙,已被硬生生的劈塌了一方,灰尘立时随着回旋的掌风,弥漫全室。 “哗啦啦!”的石土落地之声,在寂静的黑夜里特别刺耳,响声才起不久,院外已传来一个 沉浑的声音道:“索少爷,里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梅瑶麟心头微微一震,错步闪身重又堵住了窗口,阴沉的道:“索龙,时间到了。” “银翼雕”索龙十拿九稳的一掌没有击中二人,立时为之一怔,略一定神,突然狂笑道:“哈哈……梅……” 梅瑶麟俊脸一变,右手随即一挥,一轮罡风已闪电向“银翼雕”索龙咽喉射至。 为应骤变,索龙不得不截住下面的话,倒踏一步,向后飘出四尺,人已立身于檀木床前。 梅瑶麟向院外扫了一眼,冷冷的道:“索龙,留点精力来挽救你自己已定的命运吧,梅某假 如要使人知道,便用不着乔装而来。” 话落一顿,冷声道:“时间有限,梅某要动手了。”话落缓缓举步向前走去。 这时,院外又传来了那人的声音道:“索少爷可在里面吗?”声音显得有点焦急。 “银翼雕”索龙眸子一转,沉声道:“在里面。” “可要手下等进来?” “银翼雕”索龙阴沉的一笑,对梅瑶麟道:“姓梅的,现在你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不错,梅某早就知道了,索龙,梅某既敢亮相见你,就已想到这一切了,因此,在他们到达之前,尊驾就已落入梅某掌握之中了。” “银翼雕”索龙冷冷一笑道:“但愿你能如愿以偿,否则,令尊只怕……” 梅瑶麟冷声道:“这是你所以能活到现在的唯一原因。”“银翼雕”索龙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交换?梅瑶麟,你算盘可真打得不错,只是嘿嘿……你不怕万一失手吗?哈哈……” 这时,院外那人已迫不及待的叫道:“少爷,你再不回答,属下可要进来罗!” “银翼雕”索龙暗自一盘算情势,突然双掌一挥,一招“万马奔腾”,骤集全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梅瑶麟胸口拍到,一面大喝道:“进来吧,快!” 呼轰的掌声,大有排山倒海之势,显然的“银翼雕”索龙是想以凶猛的攻势来拖延时间等待大援。 梅瑶麟早已料到有这一着了,冷笑声中,身子微微向右一倾,避过正面攻势,左脚猛一用力人已急如惊电一闪,掠入“银翼雕”索龙的重重掌影中,冷冷一笑道:“索龙,只怕他们赶不上送你了。” 声落右手已向“银翼雕”索龙左手门脉扣到,出手方位十分怪异。 “银翼雕”索龙早知自己不可能是梅瑶麟之敌了,出手虽急,招式却不敢用老,一见梅瑶麟右手扣到,左手急忙一沉,右掌一招“力分五岳”已向梅瑶麟胸口拍到。 旁立的“瑶台牧女”云凤玲见状芳心大急,有心出手想助梅瑶麟却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焦急中,美目不期然的向窗外一扫,芳心登时一震,脱口道:“麟,他们来……” “瑶台牧女”云凤玲“了”字尚未出口,突听梅瑶麟阴沉沉的冷喝一声道:“佛点迷津!” 紧跟着,耳边传来“银翼雕”索龙一声闷哼!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声才一转眼,突听梅瑶麟沉声道:“玲妹,走!” “瑶台牧女”云凤玲才看清“银翼雕”索龙已落入梅瑶麟手中,一只左手已被梅瑶麟扣着,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向窗外飞射而去。 梅瑶麟才纵出窗外,院中立时传来一片沸腾似的喊声道:“什么人?站住!” “奸细,追!” 同时,又有人喊道:“先到屋内请示索少爷一下!” “对,快!” 在这时,梅瑶麟已飞身射上屋顶,突听一个阴沉而雄浑的声音道:“索龙已落入敌人之手,你们还不快追,请示那个!” 人多嘴杂,谁也分不清话是出自何人之口,话声一落,立时有人大喝道:“那么快追!” 一闻那雄浑的声音,梅瑶麟心头立时一震,暗忖道:“他也来了,今夜之事,只怕多一重麻烦了。” 转念之间,已拉着云凤玲从“怡心园”的高楼上飞出“伏龙客栈”,跃落镇中。 深夜的街道是寂静的,阵阵寒风,拂面生凉,梅瑶麟向四周略一打量,侧脸低声问道:“玲妹,到银龙堡从那里走?” 云凤玲朝北一指,娇声道:“就是那座山。” 梅瑶麟毫不犹疑的转身向北奔去,边走边向北面打量,只见镇外约十里外,群山连绵,远撑天际,心中不由暗自庆幸道:“幸亏碰上玲妹,要不然,偌大一座龙首山,我到那里去找银龙堡之所在。” 两人奔行如飞,梅瑶麟思忖之间,人已奔出镇外。 穿过一片收割后的荒田,地势开始上升,梅瑶麟突然低声问道:“玲妹,你向后看看有没有人跟着?” 云凤玲微微一怔,跟着转头向后望去,目光一扫,不由一怔,老半天没转回头来。 梅瑶麟心中陪自冷笑了一声,低声道:“玲妹,几个?” 云凤玲转回头来,不安的轻声道:“麟,共有五个。”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玲妹,可有一个手持巨大板斧的老者?” 云凤玲闻言一怔道:“麟,你又没看怎么知道,啊,你怀疑是他?” 梅瑶麟笑道:“不错,正是他,玲妹,这些人不是银龙堡的,咱们得先想法子对付他们。” 云凤玲急声道:“麟,正前方有处密林,我们可以先到林中去。” 梅瑶麟道:“别处还有没有?” 云凤玲道:“别处虽然有,但却要深入山中很远,而且,要经过许多怪石林立、崖谷相间的石坡,不易隐蔽身形。”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平淡的道:“那我们就不入林了。” 话落略一转身,向东北方奔行而去。 云凤玲茫然的问道:“梅,你不是说要对付他们吗,我们只有两人,他们的人这么多,这四周山中又都有银龙堡的人,我们走向高处,岂不要腹背受敌?” 梅瑶麟闻言一怔道:“这四周都有银龙堡的人?” 云凤玲道:“嗯,到处都有!” 一丝冷酷的笑意,突然泛上了梅瑶麟的嘴角,他冷声一笑道:“那就更好办了。” 云凤玲迷惑的这:“为什么?” 梅瑶麟拉着她飞身跃上一块巨石,道:“玲妹,马上你就知道了。”话落跃上巨石,飞身再向上奔。 天近三更,两人已奔上第一道坡顶,前面就是一处深谷,梅瑶麟探身向下一望,只见谷内怪石、枯草密布,心中立时有了主意,一拉云凤玲,飞身而落,速度比前时快了一倍。 一落谷底,随手把“银翼雕”放在一块巨石下,拉起云凤玲飞身向谷的另一端奔去,并不登 上对崖。 云凤玲茫然的道:“麟,到那里去?” 梅瑶麟笑道:“找银龙堡藏在附近的人。” “追来的人呢?” “自然有人替咱们对付。” 话落两人已奔出五十丈外。 就在此时,两人前时落身的崖上,飞落了五条人影,他们向谷中略一打量,飞身直扑而落。 一段沉寂过后,突然有人闻声道,“银龙堡少堡主在这里,那小子与云丫头不见了。”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带人行动不方便,梅小儿先溜了,哼,老夫看你能飞上天去。”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我们带少堡主到银龙堡去吧!” “且慢!” 那女人生气的道:“你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可是要等那小子跑远一点?” 先前的那人阴沉的冷笑道:“你知道什么?” 女的闻言大怒,冷声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还不至于让人家把老巢都给毁了呢?” 那人冷哼一声,强自忍了一口气,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了再发牢骚行不行?” 另一个人接道:“此刻时间匆促,西门兄有什么高见,何不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那人略一沉思,道:“我们如果把此人送上银龙堡,‘啸云银龙’索天泰固然会着人搜索梅瑶麟,但是,我们此去却与公子之愿有违了。 因为,我们要是送人去,就表示我们是以诚而来的,决无不帮助之理,一帮银龙堡,势必得罪金凤宫,银龙堡既无归顺之意,而我们却白出力多树敌,天下那有这等傻人?” 那人道:“此言有理,西门兄可有什么计谋?” 被称“西门兄”的那人道:“若依老夫之见,我们就地将此人杀死,然后派一人去通知银龙堡,就说索龙已被梅瑶麟擒走了,稍停,‘伏龙客栈’银龙堡的眼线也就追到了。 他们若发现少主已死,势必把店内所见一切报告索天泰,这笔账自然会全算在梅瑶麟头上,银龙堡一找梅瑶麟,金凤宫势必卫护他,如此一来,咱们岂不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此计果然狠毒,此一言一出,立时就有其他三人附和道:“果然好计,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们下手吧!” 就在此时,崖上飞落三个老者,三人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找什么,谷底的一切,他们似乎并未发现,在三个老者右侧二十丈外的巨石之后,躲着梅瑶麟与云凤玲,他俩比那个老者早到了一段时间,显然,这三人是他俩引来的。 三个老者东张西望了一阵,才飞身入谷,突然谷底一个阴沉的声音冷笑道:“索龙,这只能怪你小子流年不利,才脱龙潭又入虎穴,休怪我西门奇心狠,只能怪你自己利用价值太大,为了使你死后可以告状,老夫就先解你哑穴了。” 声落谷底突然响起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 惨号之声才起,崖顶三个老者同时暴喝一声道:“西门奇,慢着!”随声,三人已由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入谷中,把谷底五人围困中间。 石后,“瑶台牧女”云凤玲恍然大悟的望着梅瑶麟,惊异的道:“麟,你引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一声,道:“不错,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云凤玲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对索龙不利?” 平淡的笑了笑,梅瑶麟道:“事情非常简单,自从我知道‘板斧樵隐’西门奇也到了这里之后,我就知道万象宫的势力也伸展到此了。 万象公子早存了称霸武林之心,而‘银龙堡’不肯归服万象宫也是武林中人皆知的事,一有机会,万象宫岂能放过。” “但索龙武功有限,不足以影响大局啊!” 梅瑶麟轻笑一声道:“正如‘板斧樵隐’西门奇所说的,索龙一死,把祸嫁到我身上,将可引起金凤宫与银龙堡的火拚事件。” 云凤玲领悟的点了点头,突然,她眉头又一皱,担心的问:“麟,索龙一死,我们岂不没了人质了?” 梅瑶麟坦然一笑道:“你以为索龙真可以当人质交换人吗,错了,‘银龙堡’的主脑人物,既能把亲生女视同路人,就不能把儿子一同看待吗? 别忘了,他们唯一的目的是想称霸武林,其他一切,他们都可以忽略不计的,那待,弄巧成拙,后悔可来不及了,这么一做,事情却对我们行动十分有利。” “瑶台牧女”云凤玲道:“有利?” 梅瑶麟道:“嗯,因为现在坐收渔人之利的是我们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至此才完全领悟,一双美目惊异的注视梅瑶麟的俊脸良久,始才娇声道:“麟,难怪武林中人都如此畏惧你,原来,你不只武功高得出奇,机智竟也如此骇人。” 梅瑶麟平静的笑道:“武林中人都知我机诈。” “瑶台牧女”云凤玲摇头娇声道:“因为他们恨你,怕你,所以才如此合你,我不承认这些呢。”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玲,假使你我是敌对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人,都是一样的。” 就在这时,谷底传来“板斧樵隐”西门奇的声音道:“唉,原来是‘边荒三老’,三位来的正是时候,西门奇正想登门相访呢。” 三老中一人冷冷的道:“好说,好说,武林中人皆称我弟兄三人是“边荒三老”,西门兄太谦虚了。”语气生硬异常。 “板斧樵隐”西门奇镇定的干咳了两声道:“咳咳!申兄此来可曾碰到梅瑶麟?” 被称申兄之人冷冷的道:“梅瑶麟兄弟倒是没见过!但却见过杀害少堡主的主凶。“ “板斧樵隐”西门奇镇定逾恒的道:“没见过梅瑶麟,贤昆仲又怎么见到杀害少堡主的主凶呢?” “西门奇,你把咱申元洪当成什么人了?”说话的仍是先前那人。 “板斧樵隐”脸色微微一变,虽在十几丈高的山崖上,梅瑶麟仍能看出他已不似先前那么镇定了。 脸色整了整,西门奇一指地上索龙的尸体道:“申兄可是以为此人是兄弟等杀的?” 申元洪冷冷的道:“西门奇,老夫相信你不至于健忘至此,你自己方才所说的话,难道现在就忘了不成?” “板斧樵隐”西门奇道:“兄弟说过什么对不住三位的话了?” 申元洪似已忍无可忍,大笑一声道:“哈哈……西门奇,你也是提得起放得下,在武林中叫得响的人物,事已至此,还要如此藏头露尾,不怕武林中人见笑吗?” “板斧樵隐”西门奇脸色一变,冷声佯笑道:“申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申元洪冷笑说道:“西门奇”杀害少堡主的不是你是那个?” “板斧樵隐”西门奇心头一震,偷眼扫了身侧其他四人一眼,突然冷笑一声,道:“申元洪你可要放明白点,老夫一再相让可并不是怕了你,乃是在真相未明之前,不愿伤了两家和气而已哩!” 申元洪狂笑一声道:“哈哈…真相未明,西门奇,亏你还说得出口,事实摆在眼前,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何必做那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事。” “板斧樵隐”西门奇,似乎已知事已败露,难以自圆其说了,精目一转,凶光闪射,阴沉的一笑道:“申元洪那么依你说呢?” 此言一出,事态立时突转急下,“边荒三怪”同时向前跨了一步,个个脸色凛重,似已蓄势待发了。 申元洪冷冷的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西门奇,你要老夫说什么?” “板斧樵隐”渝眼向四周打量了一圈,盛气凌人的长笑一声,道:“西门奇久闻‘边荒三怪’武功高绝,在‘银龙堡’中执掌巡山重职,遇事通报从不失职,哈哈……今夜总算有机会领教教一番了。”语气充满讽刺之意。 “边荒三怪”当然听得出“板斧樵隐”西门奇弦外之音,意存轻蔑,脸色同时一变,齐声道:“西门奇,你得意的只怕太早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大笑道:“哈哈……老夫自己固然得意,但却更替三位担心,因为,西门奇已说过不愿伤了两家和气的话了,今夜之事,既然被三位见到了,说不得,西门奇只有先送三位上道了。” “边荒三怪”虽知自己三人功力不及西门奇,但仗着人多又在家门口,心中并无畏惧之意。申元洪冷笑一声道:“西门奇,只怕你打发不了老夫三人。” 话落朝其他二人一打手势,同时起步向场中五人*了过来。 为怕夜长梦多,“板斧樵隐“西门奇心中早已存了速战速决之意,见状朝其他四人一使脸色 道:“时间有限,老夫等另有他事待办,三位该上道了。““了”字才一出口,突然飞身向申元洪飞扑而至,掌随声出,一招“狂风骤雨”,板斧划起 一片锐啸声,电取申元洪咽喉,速度快得令人眼花。 申元洪手中虽无兵器,动身之前却早已有了准备,见招暴叱一声,双膝微微一曲,双掌自中 侧分,一式“野马分鬃”,挟击“板斧樵隐”西门奇左右两侧,掌出劲风带啸,功力十分惊人。 其他二人,一见老大动上了手,也纷纷在怒喝声中飞扑而上,攻击其他四人,急风掌劲,似 乎并不在申元洪之下。 “万里红”叶霞见状冷笑一声,道:“我们上!” 喝声一落,当先扑向三怪老二。 其他三人自知功力较西门奇夫妇差上一段,略一顾盼,合三人之力,向三怪老三扑了上去。 一时之间,掌风呼呼,声如雷鸣,枯草乱石飞扬,犹如乱雷,冰雹,呼个之声,更响彻云霄。 梅瑶麟拉着“瑶台牧女”云凤玲缓缓由石后走了出来,星目向谷中打斗的人扫了一眼,剑眉 突然一皱,自语道:“边荒三怪竟然如此不济事!” “瑶台牧女”云凤玲道:“反正这两方的人都是敌人,谁死也是一样。” 梅瑶麟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三怪一死,就没有人回银龙堡报信了,那时,只怕又要劳动你去冒险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粉脸立时大变,脱口道:“我,不!我不去,我永远不再离开你了啊!” 恰在这时,谷底传来“板斧樵隐”西门奇一声得意的冷笑道:“申元洪,你可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不安的道:“玲妹,你不去只怕我们通盘计划就要白费了。” 话落缓缓抬起眼来,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对面崖上时,俊脸突然喜色一闪,右手用力一握云凤玲微微发抖的小手,兴奋的道:“玲妹,你不用去了,通报的人来了。” 云凤玲闻言芳心立时定了下来,急问道:“在那里?” 梅瑶麟向对面一指道:“那边。” 就在这时,突听对面崖上有人急呼道:“巡山三老已截住凶手,我们上。” 云凤玲闻声抬眼,只见对面崖上此时已来了不下十几个人,那当先跃下之人,正是“伏龙客栈”之主,“八臂蛟”戴盛。 “八臂蛟”戴盛一动身,崖上的人跟着纷纷跃下,突然,申元洪喘吁吁的大叫道:“派两个人…回去通报……堡主……就说,万象宫派人……杀……杀了少堡……” 话声未落,“砰”然一声大响,带着一声凄厉的惨号,申元洪一个干瘦的身子已然飞跃出七丈多远,落地略一抽搐,便已气绝身亡了。 “八臂蛟”戴盛见伏又惊又怒,大声喝道:“伍氏兄弟,动身速回银龙堡。” 声落已当先飞身向“板斧樵隐”西门奇扑了上来。 一声暴应,崖顶尚未跃落的人中,立时抽身走了两个。 就在“八臂蛟”戴盛飞身扑出的同时,谷中又响起一声惨号,那与“万里红”叶霞交手的三怪老二也已亡于“万里红”掌下。 “板斧樵隐”西门奇之所以决定杀害三怪就是怕走漏了消息替万象宫树下大敌,一听“八臂 蛟”戴盛遣人回去通报,心中大急,而这时,“八臂蛟”戴盛已扑到,焦急之中,大声喝道:“老婆子,过来接住他。” 声落推出了一招“力平五岳”。“轰然”一声大响,“八臂蛟”戴盛被震退了四五步。 “板斧樵隐”西门奇已乘机斜飞出三丈,迳向崖上扑去。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玲妹,咱们走!” 云凤玲一怔,道:“上那去?” 梅瑶麟拉着云凤玲腾身起步,道:“助那两个银龙堡的手下,脱出西门奇掌握。”声落人已飞出七八丈远。 翻过谷底,跃上对崖,两人刚落上一块巨石,前面三丈之外,伍氏兄弟正急如奔马般的一闪而过。 也许,两人心中太过焦急,因此,谁也没发现三丈外现身的梅瑶麟与云凤玲。 梅瑶麟冷冷一笑,抬眼向伍氏兄弟来路上一望,只见三四十丈外,“板斧樵隐”西门奇正急急如天马行空般的急迫而来。 梅瑶麟冷冷的笑了一声道:“还好,咱们总算截在他前面了!” 话落一拉云凤玲,飞下巨石,迳向前面扑去。 “板斧樵隐”西门奇来势如电,眨眼之间,已到两人身前十丈左右处,梅瑶麟剑眉猛的一轩 飞身闪出,阻住了“板斧樵隐”的进路,冷森森的道:“西门大侠,久违了。” 一见有人阻路,西门奇猛吸一口真气定住了前冲之势,抬眼一看,不由心头一震,脱口道:“你!” 梅瑶麟阴冷的笑了笑道:“不错,是我梅瑶麟,西门大侠吃惊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万没料到此时此地碰上梅瑶麟,冷笑一声道:“梅瑶麟,这可是巧合?”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西门大侠说呢!” “板斧樵隐”西门奇,见梅瑶麟神色平静,只当他不知谷中所发生的事。 他脸色一沉,冷冷一笑道:“不管怎样,你我总算又在此处相逢了,老夫此时尚有点事未办此山之中,你我总会再相逢的。” 话落错步侧出五尺,让过正面就要动身。 梅瑶麟冷然一笑,淡淡的道:“西门大侠,这就要走了吗?” “板斧樵隐”西门奇才定下来的心情,突又为之一紧,冷声道:“你难道自信能留下老夫么?”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那是以后的事,目下,梅某有一件事,倒是先感谢西门大侠援手之德了。” 一时之间,西门奇想不通梅瑶麟此言所指的是什么,时间上,又不容许他多想,脱口道:“老夫倒不记得曾助过你什么?” 梅瑶麟冷冷的道:“西门大侠真个如上健忘吗?此事今夜才做过,怎么就忘了呢?” “板斧樵隐”西门奇闻言,心头一震,道:“伏龙客栈老夫追你至此,也算不得什么援手之德。” 梅瑶麟剑眉一轩,俊脸突然一沉,道:“梅某所指的乃是尊驾替梅某了断了一段公案。” “板斧樵隐”西门奇闻言脸色立时大变,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原想设计计算于他,却没想到一切竟然全落在他圈套之中。 是羞,是惊,亦或是怒,“板斧樵隐”西门奇一时之间自己也分辨不出来,怪石林立,此处无风,但西门奇的苍须却在不停的波动着。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西门大侠计胜诸葛,只是,可惜梅某无福消受,而西门大侠却自己消受了。”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板斧樵隐”西门奇强自压住满腔怒火,狂笑一声道:“梅瑶麟,你好奸诈啊!哈哈……” 梅瑶麟看了身侧云凤玲一眼,道:“此言梅某已不止一次听到了,西门大侠,不要过奖也罢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冷声道:“梅瑶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的新仇旧恨怎么解决?” 一抹杀机闪上梅瑶麟的星眸,冷酷的一笑道:“西门奇,你该等他们到了再说!” “板斧樵隐”西门奇厉声道:“梅瑶麟,老夫却等不及了。” 梅瑶麟冷酷的一笑道:“西门奇,你动手吧,梅某已留你多活太久的时间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虽然知道自己决非梅瑶麟之敌,但此时已成骑虎之势,没有畏缩的余地了,此时,他心中盘算着怎么在打斗时脱身。 阴冷的笑了一声,“板斧樵隐”西门奇,道:“梅瑶麟,今天你我二人,得有一人横尸此地的。” 话声中双掌之上,早已暗自聚满了功力。 梅瑶麟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淡然道:“那大概是尊驾吧!” “板斧樵隐”西门奇故作漫不经心的向梅瑶麟身后乱石中扫了一眼,这一扫之下,他却已找好了藏身之地。 看看天色,此时该是四更将尽的时分了,梅瑶麟冷酷的道上:“银龙堡的人只怕已经去远了,尊驾该动手了吧。” “板斧樵隐”西门奇目中阴光一闪,道:“老夫自然有把握把他们追回来,用不着你梅瑶麟担心,你可准备好了,接招!” 平淡的话声中突然发招,他相信梅瑶麟绝对料不到自己这等身份的人,会用这种下流得近似偷袭的打法,但是…… 一缕闪亮的斧刃,骤然间划破了夜空,映着淡淡的星光,布起一片如浪似云的光墙,阴冷的寒芒侵入肌肤,这,只是一招“斧开天地”,但在西门奇手中施展出来,威力却大得使人难以置信。 表面上,梅瑶麟虽然平静如常,实际上,他心头也大大的震荡了一下,他知道西门奇旨在脱身,便他这骤然发难的一招,却使他没有方法不躲。 念头快如电闪在梅瑶麟脑海中一转,身子向后微微一倾,迎着毫厘之差,从面前划过的斧刃他倒射出一丈多远。 云凤玲吓得一呆,粉脸上早已冒了颗颗豆大的汗珠。 这一着却也出乎“板斧樵隐”西门奇意料之外,梅瑶麟没有闪身避招,仍然阻住他的脱身之路。 在斧刃划空回收的一刹那间,“板斧樵隐”西门奇眼角映上了云凤玲的影子,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个脱身之计。 快得好似没有经过考虑,“板斧樵隐”西门奇巨斧一调,突然腾身射起,直向一旁怔立的云凤玲头顶罩了下来。 巨斧一挥,形成一道巨轮,一招“八方风云”封住了云凤玲四周退路,左手突伸,直抓云凤玲右手门脉,动作快得出奇。 这一着又出乎了梅瑶麟意料之外了,星目中惊怒的光芒一闪,暴喝声中,突然飞身拍出了一招“佛网无边”。 漫天掌影,挟著令人窒息的压力,罩在二人头上,出招虽快,但他却没有把握一定解救云凤玲的性命。 “板斧樵隐”西门奇旨在擒人,板斧虽快,却无内劲,等他发现爪比斧慢了一点时,梅瑶麟已罩在上空了。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西门奇倏然撤掌向后暴射出七八尺远,等他想清梅瑶麟也不敢真的把掌劈下时,事情却已成了过去。 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梅瑶麟飞身落在云凤玲身侧,阴冷的笑道:“西门奇,你又失败了一次了?” “板斧樵隐”西门奇悔恨交加,怒笑一声道:“哈哈…梅瑶麟,你胜得很侥幸。” 梅瑶麟冷冷的一笑道:“不错,尊驾如果用斧劈而不用掌爪,梅某动作虽快,也难救得了她或者是尊驾直抓下去,梅某为了玲妹安全,也不会真个出手,但是,尊驾两样都没做。” “板斧樵隐”西门奇切齿道:“现在该是你我的最后一搏了,接招。”最后二字原在出招之后,声落招式早已到达梅瑶麟胸前。 阴冷的笑了一声,梅瑶麟双掌迅捷无伦的一错,身子已急如流星般的穿入重重斧影之中。 如漆的夜幕中,除了闪闪跃腾着森森寒芒的斧刃外,云凤玲看不清那两道闪动如幽灵的身影那一个是梅瑶麟。 她,相信梅瑶麟决不会败在“板斧樵隐”西门奇的手下,但是,在事实未证实之前,她却无法松弛她那紧绷着的心弦。 “嘶嘶!”的斧刃破风之声,是这寂静山野里唯一的声响,但这单调的响声,听到云凤玲耳中,却是那么恐怖。 恐怖中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此时,天边更加昏黑了,这,也许是接近黎明前的一段最黑的时间了。 突然,打斗中的梅瑶麟冷喝一声道:“西门奇,时间到了。” 话声一落,两条人影突然一分。 “板斧樵隐”西门奇几乎想也没想,身子一转,突然飞身向来路上奔去。 “西门奇,这里是你横尸之地了,佛点迷律。”梅瑶麟冷笑了一声道。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声,随着梅瑶麟才落的话声响了起来,“板斧樵隐”向前冲出了七八步仆倒在乱石地上。 樵夫的生捱虽苦,但却可以保命延年,但是,“板斧樵隐”西门奇却选择了另一条路,为了荣华,他卖上了一条命。 巨斧之刃,仍然闪着寒光,光芒仍是那么冷森,但是,这里却是那么寂静了。 梅瑶麟扫了地上的“板斧樵隐”西门奇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平静的道:“玲妹,我们该走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有点茫然的问道:“到那里?” 梅瑶麟道:“玲妹,到银龙堡。你可知道家父等人被禁何处?”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惊惧的道:“麟,你要去救他们?” 由“瑶台牧女”云凤玲那充满惊怖的神情,梅瑶麟的心弦突然为之一震,他相信那地方一定险恶万分,这,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了。 他,淡漠的笑了笑,道:“那地方一定很难得手,是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点点头,道:“嗯,那地方是银龙堡最险的所在。” 梅瑶麟笑道:“银龙堡以地势惊险,障碍天成久闻于武林,那地方既是最险之地,想必不亚于龙潭虎穴。” 他心中虽然紧张,不安,言辞之间却仍是那么从容。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黛眉微微一皱,她想不通梅瑶麟神色之间何以竟如此从容不迫,怔了一怔,她道:“麟,你难道一点也不紧张?” 梅瑶麟淡淡的笑了笑道:“玲妹,这些困难早已在我意料中了,事实已成,紧张又有何用,现在,我们该费心思的是如何来解决这些困难。” “瑶台牧女”云凤玲脱口道:“麟,你的胸怀令人敬佩,我,我差你太远!” 随声轻移莲步走到梅瑶麟身侧,轻声道:“如由银龙堡内进去,地势并不险恶,但是,必须有识得阵图的人领路才能救得他们,因为,那里有’天门道人‘法真摆的阵图,阻住了禁地的入口。” 一闻“天门道人”法真之名,梅瑶麟平静的俊脸为之一变,脱口自语道:“天门道人也在银龙堡?是了,这就难怪以万象宫之雄浑势力,何以一直不敢进犯‘银龙堡’了。” 自语方罢,星目中突然奇光一闪,迢:“玲妹,除了这一条路外,可还有其他通往禁地之路?”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脸色一变,道:“你要走那里?” 梅瑶麟道:“是的,玲味,为了众人的安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使银龙堡有所准备,因此我们必须秘密的一试。” 梅瑶麟笑道:“原先我也这么想,但是,原先我不知道‘天门道人’也在堡中,玲妹,法真机诈之名是武林中人皆知的,此名决非平白得来的,为了众人的安全,我们不能打这场没有把握的仗,因此,我们必须从另一条路走。” “瑶台牧女”云凤玲忧惧的皱着黛眉,道:“要走那条路,我们必须绕到银龙堡后,而且,还要过一条宽百丈,水流湍急的翻蛟河而后才能柢达银龙堡高及万丈的绝崖,麟,我相信崖上一定有人防守,我们此去是否能成……”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玲妹,天然为障,防守必懈,我们由那里去,总比走银龙堡成功的机会多。” “瑶台牧女”云凤玲无可奈何的道:“我们这就去吗?” 梅瑶麟道:“是的,我们这就走好了,我们赶到那里,银龙堡的人,只怕也全都出来了。” 话落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云凤玲道:“不回去看看那些打斗的人了吗?” 梅瑶麟笑道:“我希望银龙堡的人能多支持一会等候大援,玲妹,走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朝西北方一指,道:“走那里!” 梅瑶麟伸手拉起云凤玲的玉手,低喝一声:“起!” 飞身迳向西北方奔去,去势之急,犹如过天流星。 地势越走越高,漆黑寂静的山野,使人觉得如同置身不着边际的浩海中,永无尽头之期。 仅凭若原先判断的方向,两人取直线奔行,跨涧越岭,到天色微明时,两人已置身在万峰中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轰轰的水流之声,由那沉闷的响声判断,水流最起码也低在二十丈以下了。 刹住了急冲之势,梅瑶麟道:“前面就是翻蛟河了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向四周打量了一阵,道:“嗯,前面就是了,河水是横切山石而成的,两侧直立如墙,河水流如奔马,令人目眩。” 梅瑶麟笑道:“你什么时候来过?” 云凤玲这:“那时刚到银龙堡,家父尚未被禁,带我出堡散心时来过这里。” 梅瑶麟道:“你们没有过去?” “瑶台牧女”云凤玲道:“过去一次。” 梅瑶麟闻言一怔,道:“怎么过去的?” 云凤玲道:“两岸与河中的一处浮丘上有一条长索,相传是以前的土人系上去的,不过,现时已腐朽不堪了,没有武功的人不敢行走。” 梅瑶麟剑眉一皱,道:“没有人把守?” 云凤玲道:“没有,因为上游河狭,可以过得去,因此,银龙堡认为没有把守的必要。” 梅瑶麟闻言心中疑念立除,轻笑一声道:“这就方便多了。”话落拉声云凤玲飞身向前奔了过去。 五更将尽,两人已到达河边,梅瑶麟抬眼向河面扫了一眼,心中不由为之一震,暗自忖道:“此河果然凶恶。” 只见,河水浊黄,翻滚如沸腾之水,岸距水面有二二十丈,岸壁如削,直立如墙,毫无攀登之处,河中浮着一处石丘,距两岸各有近五十丈远,丘与两岸,悬着一条铁索,鳞锈斑剥,似乎来一阵强风就可吹断,难怪无人敢行。 梅瑶麟左右打量了一阵,拉起云凤玲的玉手笑道:“我们过去好吗?” 与梅瑶麟在一起,云凤玲似乎什么都不怕,柔顺的点点头,“嗯,走吧!” 梅瑶麟轻笑一声,一把拉起云凤玲,飞身射上铁索,只一个起落,便已到达铁索中间。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震人耳鼓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年轻人,久违了。” 话声一落,浮丘背面突然跃上一个白发老者,此人,豁然竟是“狂侠”任天松。 梅瑶麟闻声霍然止步,停在距浮岛还有二十丈的铁索之上。 俊脸微微变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冷冷的道:“任天松,劳你久等了。”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哈哈……没什么,年轻人,你很镇定。”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过奖了,任天松,这该不是偶然的吧?” “狂挟”任天松笑容一敛,冷声道:“不错,这不是偶然的,但是,你我再见于伏龙客栈却是偶然的。” 梅瑶麟闻言一怔,突然冷笑道:“当时尊驾没露面,的确很沉得住气。” “狂侠”任天松道:“如果老夫露面,梅瑶麟,我们就无法相会于此了,年轻人,武林中人皆知你智计过人,众口烁金,老夫不能不承认。” 梅瑶麟冷声道:“尊驾似乎有点不太光明?”话落星目偷偷的向浮丘上扫了一眼。 “狂侠”任天松睑色一沉,冷冷的道:“年轻人,你该知道老夫双掌之上早已凝满功力了,别打那种算盘,你我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谈谈的好。” 梅瑶麟剑眉轩了一轩,冷声道:“任天松,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谈的吗?”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没什么可谈的,老夫也用不着费这许多时间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尊骂以为在下的命运已在你掌握中了吗?” “狂侠”任天松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夫不敢说那种能扭转天数的话,不过,年轻人,你得承认此刻老夫占了优势。” 梅瑶麟冷笑道:“那尊驾何必再多费时间。”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因为老夫相信没有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年轻人。” 话落一顿,沉声道:“不打不相识,年轻人,以你的才智武功,我们如共谋大计,数日之内万象宫必可统扬武林,到时候,年轻人,你我都是平行之人,武林之尊。” 梅瑶麟闻言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任大侠,天下识时务之人,莫过于任大侠你了,一代侠客,胸襟的确不同常人,难怪武林中人皆尊任大侠为泰斗,原来任大侠是个如此不重‘名 ’、‘利’之人,可敬,可佩,哈哈……” 话落中充满讽刺。 “狂侠”任天松老脸一红,精目中杀机大炽,冷声道:“年轻人,生死二途你选择那条?” 梅瑶麟冷冷道:“任大侠莫非已替梅某选好了。” “狂侠”任天松冷冷的道:“老夫此时尚举棋不定,年轻人,那要看你自己识不识时务了。” 声落,充满杀机的一双星眸,紧盯在梅瑶麟俊脸上。 梅瑶麟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梅某那有尊驾那么识时务?” 声落突然一掌向“狂侠”任天松胸口拍到,右足用力一点铁索,向岸上倒射回去。 “狂侠”任天松一听梅瑶麟言含讽刺之意,就知他决不可能加盟“万象宫”,心中早已暗下 了杀机。 一见梅瑶麟暴起发难,立时大喝一声,道:“年轻人,这里是你葬身之地了。” 话落右掌早已闪电迎了上去,同时,左掌也向铁索拍下。 “砰然!”一声大震,“狂挟”任天松被震得双肩一晃,铁索也在“砰然”大响声中断裂沉 落河底。 梅瑶麟腾身倒射出二十丈远,身子已坠了下来,右足向下一点,突然落空,心知铁索已被“ 狂侠”任天松拍断,心头一沉,立时沉声喝道:“玲妹,吸气闭住呼吸。”话落也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时,两人已到达河面,只听“砰然!”一声大响,立时没入河中。 注视着翻腾的河面,“狂侠”任天松仰天发出一声得意的狂笑道:“哈哈!万象宫的大敌终于除去了!哈!” 第二声长笑尚未脱口,他好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止笑自语道:“据‘血扇公子’毕三泰之言,此人水中功夫甚佳,为防万一,还是先找到他的尸体妥当些。” 心念一转,急忙转身飞过铁索,沿着河岸向下寻去。 就在“狂侠”任天松去后约有顿饭工夫,翻滚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梅瑶麟,梅瑶麟一现身云凤玲也跟着露出水面。 右手抓着一段系在河岸上的铁索,梅瑶麟抬头向上望了一眼,道:“铁索过于腐朽,只怕无法负担二个人的重量,玲妹,你抓着它,我设法把崖壁上打几个可供藉脚之洞。” 云凤玲仍有些不安的向对岸扫了一眼,道:“麟,万一你在岸壁半途时,任天松突然出现,那岂不是要受他暗算?”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狂侠任天松此时只怕已到下游去找你我的尸体去了,他那会想到我们会在就地抓住了断索。” 云凤玲道:“他找不到不会回来吗?”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炽,道:“他会回来的,不过那要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那时,我们已从上游到达对岸等他了。” 云凤玲道:“他不会一直找下去吗?” 梅瑶麟笑道:“此人阴狠多计,一时之间他虽然想不到这条已断的铁索,但是,时间久了,他一定会想得到的。 因为,武林人中皆知我深谙水性,河水流速虽急,就是我抵抗不住,也要在水面上浮出几次才能淹死。 但是,我们在此出现,河面之上,却永远不会有我们露头的机会,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想到这段铁。” “瑶台牧女”美目中喜色一闪,急声道:“麟,现在我明白了,快,快动手吧!以防万一。” 梅瑶麟笑了笑,翻腕从腰间拔出龙剑,一手抓住了铁索,挥剑向坚硬的石壁上戮下去。 “龙剑”乃千古神兵,剑刃到处,石层纷飞,只几剑便挖了一个手足可踏住的深坑,然后用左手抓住石坑,回头道:“玲妹,抓紧铁索,紧靠着岸壁,千万不可向河中漂,以免水流过急,铁索负荷不了。” “瑶台牧女”轻应了声“晓得”,梅瑶麟又挥剑在上面挖了个洞,然后,口咬龙剑,跃身抓住较高的一个石洞,跃离水面! 用脚尖踩住挖好的石洞,用左手运功吸住身子紧贴石壁,运剑挖另一个洞,然后运功游上去足踏石洞再挖。 为了顾虑云凤玲的高度,每一个石洞的距离,只能有三尺左右,如此由下到上,足足用了近两个时辰才挖完。 跃上河岸,胸前衣服已磨得发了白,浑身水渍,早已干了,他俯身望着水中的云凤玲,叫道:“玲妹,可以上得来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娇声道:“可以了!” 话落左手抓住石坑,放下右手铁索,一阶一阶的向上爬来。 坑与坑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尺,因此,她上升时,根本用不着吸住岸壁,自然,也比梅瑶麟省了数倍力气。 岸上的梅瑶麟,直到拉住了云凤玲的玉手,才算松了口气,安心的一笑,道:“‘狂侠’任天松又失望了。” 话落一把将云凤玲提了上来。 回头看看那翻滚的河水,云凤玲心有馀悸的娇声,道:“这河里的水好冷!” 梅瑶麟看看她身上的湿衣,低声道:“玲妹,快坐下来运功把身上的湿衣蒸干。” “瑶台牧女”云凤玲道:“你不是要去等‘狂侠’吗?” 梅瑶麟道:“等你衣服干了我们就走!不然,你会着凉的。” 虽然,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但却是“瑶台牧女”云凤玲自身都没想到的问题,这种关怀之情,是在自然之中流露出来的。 “瑶台牧女”云凤玲默默的注视梅瑶麟良久,才轻轻的娇声道:“麟,我永远听你的话。” 话来缓缓坐了下来。 当她美目闭上的一刹那,樱桃小口的嘴上,涌上一丝满足的笑意。 天上艳阳驱走了夜里的寒意,满山鸟鸣也吵破了原有的寂静,死一般寂静的世界又复活了。 约有顿饭的工夫,“瑶台牧女”云凤玲睁开了美目,抬头轻声道:“鳞,你等了很久了?” 梅瑶麟笑了笑道:“不太久” 云凤玲站起身来,道:“麟,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摇摇头道:“我只听父亲说上面还有一处狭谷可以跃过,但没有到那里去过,还有多远,我也不知道。” 梅瑶麟道:“那我们就向上走着找吧!” 话落拉起云凤玲的玉手,向上游急奔而去。 地势向上急骤的升高,河面也随着距离缩短着,但缩短的并不大,如照此情形推下去,起码还得奔行四五十里地才能缩狭到可跃过的距离,梅瑶麟的眉头不停的皱看,状颇焦急。 又奔行了约有一个时辰,前面五十丈外的河岸,突然出现一处向河内伸出的突崖,两岸的距离,也跟着缩狭到三十丈左右的距离。 梅瑶麟见状大喜,低声道:“前面可以过去了。” 声落两三个起落,已跃上突崖。 云凤玲向前望了一阵,微带怯意的道:“麟,我们能跃过去吗?” 梅瑶麟笑道:“可以,不过,这次我们可得同时用劲。” 话落侧脸望着云凤玲嫣红的粉颊,轻声问道:“玲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云凤玲粉脸一红,轻声道:“你拉着我走,我根本就不累。” 梅瑶麟道:“好,那我们这就过去吧,等下我喊到三的时候,我们一起跳。” 话落并肩走到崖边,梅瑶麟轻数道:“一、二、三!” “三”字一出,两人同时用劲向对岸飞跃而去,云凤玲生怕用劲不够,跌落河中,这一跳,自然是用上了全身功力。 犹如天马行空,飞过河面两人同时在对岸距河边还有三四丈远的地方。 云凤玲回头望了一眼,笑道,“我们用劲用得太大了。” 梅瑶麟笑道:“大点总比掉到河里去好得多啊!” 话落拉着云凤玲向下游奔去。 日近中午,两人来到了河流的另一面,梅瑶麟向四周打量了一阵,拉着云凤玲走到一块巨石后,坐下道:“我们只怕得等等他了。” 云凤玲紧偎着坐在梅瑶麟身侧,道:“可能他已经来过了?” 梅瑶麟笑道:“他来过的话,不会这么早就回去的。” 云凤玲道:“他找不到我们自然要回去了。” 梅瑶麟笑道:“他不会放心的。” 话落剑眉突然一皱,好似发现了什么? 云凤玲道:“也许他已看到我们在挖壁上的洞了。” 梅瑶麟轻嘘一声道:“轻声点,假使我未听错,咱们要等的人来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一听“狂侠”任天松来了,粉脸立现紧张之色,不安的望着梅瑶麟,轻声道:“麟,你又要与他拚斗是吗?” 梅瑶麟轻声道:“玲妹,你不愿意。” 云凤玲紧抓着梅瑶麟的手,道:“麟,我怕!” 梅瑶麟轻轻的拍拍她的香肩,道:“玲妹,‘狂侠’任天松比你更怕,因为,他知道败的是那一方。” 云凤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唉!何日我们才能平静的聚在一起呢?永远不再与人争执永远没有仇恨的存在,平和的相聚一起!” 梅瑶麟俊脸上掠过一抹迷茫的神色,淡淡的道:“一入江湖是非多!但愿,但愿那一天能很 快的到来!” 云凤玲美目中喜色一闪,脱口道:“麟,你也厌倦了这种生活了吗?” 梅瑶麟漠然的一笑道:“在我要索的债务未索回之前,玲妹,我是不知什么叫厌倦的,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些我所做的事。” 云凤玲温柔的偎进梅瑶麟怀里,低声细语道:“麟,我了解你,你的玲了解你。” 就在这时,河岸铁索旁落下了“狂侠”任天松。 “狂侠”任天松根本就没料到梅瑶麟已到他身后,一双精眸,不时的注视着对岸,自语道: “莫非梅瑶麟登上岸去了?” 语落又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 才否认掉,又疑惑的自语道:“据武林中人说,他水中工夫甚高,河水流速虽急,就是他无法保命,也不可能连一次都不浮上水面上就怪了,咦,那是什么?” 随着双目突然盯在铁索下的一串石坑上,脱口道:“这些坑莫非就是他挖的?” 声落举步就要向铁索上跨去。 就在这时,梅瑶麟轻轻扶正怀中的云凤玲,冷冷的道:“任大侠,你我又相逢了。” 似乎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骤然间的变故,“狂侠”任天松倏然转过身来,虽然,单由声音,他已知道那发话之人是谁了。 但是,当他双眼骤然间看到梅瑶麟时,仍不由自主的脱口道:“是你?” 梅瑶麟缓缓的站了起来,冷森森的道:“任大侠失望了。” 深深吸了口冷气,“狂侠”任天松又恢复了原有的冷静,冷笑道:“年轻人,你死里逃生,可贺可喜。”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但愿梅某也有机会向任大侠道贺。” “狂侠”任天松冷冷一笑道:“有倒是有,只是,年轻人,你把那机会放过了,假使,你也等老夫走上了铁索,那时……哈哈……” 梅瑶麟冷冷讽刺道:“那是任大侠的特技,梅某不敢效法,不过,任大侠你此时所站的地势非常不利,万一不幸落水,只怕连铁索也拉不着了。” “狂侠”任天松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两步,道:“老夫却觉得此处甚好。” 梅瑶麟冷声道:“任大挟,多走几步与多退几步,你知道没有什么差别,除非,你我易位而立。” 话气平静,但却冷森异常。 “狂侠”任天忪老脸一红,冷笑道:“年轻人,你可是相换。” 梅瑶麟冷笑道:“任大侠以为呢?” “狂侠”任天松见识过梅瑶麟的武功,心知只凭一人之力,决难与之抗衡,精眸一转,冷笑道:“老夫相信你不会再蹈覆辙。” 梅瑶麟轻蔑的冷笑道:“任大侠,你心里明白,就是梅某真个与你换了位置,也不致于再落河中,但是,尊驾……” “狂侠”任天松急忙接道:“年轻人,你说得太有把握了,老夫真希望你能付诸于行动。” 梅瑶麟冷冷的道:“任大侠,梅某记得曾夸奖过梅某机诈,这等激将之法,任大侠不觉得太过幼稚了吗?” “狂侠”任天松闻言心头一沉,强自冷笑道:“你我今日总有一个要横尸此地,站于任何方位都是一样,年轻人,你以为老夫值得用计换位吗?” 梅瑶麟冷笑道:“任天松,你我已非初次交手了,因此,梅某相信你与梅某一样明白,真正交上手,横尸的是那个,因此,你有换位的必要,在这边,你任大夫还有一条败后可逃之路。” “狂侠”任天松的心思被梅瑶麟一语道破,心知今日除了一战之外,没有他途可走了,当即把心一横,冷声道:“年轻人,你不觉得太过于浪费时间了吗?” 阴冷的笑了笑,梅瑶麟缓步向“狂侠”任天松走了过去,冷酷的道:“任大侠,你终于说出这句不得已的话来了,准备吧!” “狂侠”任天松阅历丰富,以他与“绝丐”二人之力尚非梅瑶麟之敌,他当然知道仅凭自一人之力与梅瑶麟对抗绝无侥幸之理。 但环境所迫,却使他失去了选择的余地,为了自己在武林中的名望与地位,他不得不豪放些了。 见梅瑶麟走了过来,他老脸上神色立时一变,暗把功力凝于双臂,冷冷的道:“年轻人,这该是你我的最后一战了是吗?” 梅瑶麟闻言微微一怔,突然冷冷的道:“梅某说过要放你三次。” “狂侠”任天松正是要*梅瑶麟记起他自己许下的诺言,闻言心头一松,忘形的冷笑一声,道:“年轻人,你的记性老夫佩服,只是,你若遵守诺言,今日之局对你可十分不利,老夫不必顾虑自身的安危。”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芳心一沉,不由自主的跨上一步,脱口道:“麟,对这种阴险狡诈沽名钓誉之人,你还跟他讲什么信义呢,” “狂侠”任天松老脸立时一变,似乎生怕梅瑶麟改变初衷,急忙接口冷笑道;“年轻人,此处除了那位姑娘以外,没有第三者,你确实可以不必遵守过去的诺言。” 梅瑶麟止步站在“狂侠”任天松面前五尺左右处,冷漠的道:“梅某虽曾说过放你三次,但却没保证每次都不伤你,任大侠,今日尊驾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是,尊骂的躯体,只怕从今以后要缺少某一项了。” 言辞阴森而冷酷,闻言使人有一种冷冽的感觉。 “狂侠”任天松先前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点,闻言老脸立时一变,脱口道:“梅瑶麟,你想……你想……” 他不想说“食言”二字,但却无法说出,因为梅瑶麟确实未保证过不伤他。 梅瑶麟冷漠的盯着“狂侠”任天松紧张的老脸,低沉而缓慢的问道:“任大侠的话好似没说 完。” “狂侠”任天松老脸一红,冷冷的道:“老夫突然觉得没有对你说的必要!” 梅瑶麟嘲弄的冷笑道:“不是没有说的必要,而是任大侠觉得理由可能不充足是吗?既入江湖,就该重信守诺,把生死置之度外,梅某相信,任大侠一定用这类的堂皇言辞训过后生未 进,虽然,说这话时,任大伙心中可能不这么想,但是,曾几何时,事实竟然摆在你任大侠面前了,因此,梅某劝你任大侠豪放一点。” 第二十二章 圆该圆 散归散 “狂侠”任天松被梅瑶麟冷言冷语的揭了疮疤,虽然他明知梅瑶麟只是猜测而已,但那份羞愧与恼怒却仍然无法压住,狂笑一声,道:“哈哈……姓梅的,你可是以为今日之局你已稳操胜券了?”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梅某今天要你任天松的右臂,因为尊驾曾用右臂劈断铁索,胜负如何任大侠等事实证明就可以了。” “狂侠”任天松心头一沉,不自觉的扫了那双聚满功力的右臂一眼,然后,目光迅捷的向梅瑶麟身后扫了一眼。 他突然转向“瑶台牧女”云凤玲道:“这位姑娘可是也要参与此战?” 话落双目紧盯在梅瑶麟的星眸上,由那里,他相信能看出梅瑶麟的心神是否集中,以决定下手之机。 “狂侠”任天松的话,使梅瑶麟想起了夜里战“板斧樵隐”西门奇时的险象,本能的,他回头道:“玲妹,站远点,让任大侠放心” 梅瑶麟“心”才出口,突听“狂侠”任天松暴喝一声,道:“老夫此时已放心了。” 话落一缕急风已到了梅瑶麟胸前。 没有排山倒海的掌风压力,也没有迷离漫天的纵横掌影,只是那么快如闪电的一掌,但以“狂侠”任天松的速度与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相信梅瑶麟难以避过这雷厉闪电般的当胸一掌。 闻声星眸一转,梅瑶麟极少有变化的俊脸突然掠过一抹惊色,那由上而下,纵击胸腹的一掌他,已没有把握是否能躲得过…… 因为,时间已不容许他出招拒敌了。 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梅瑶麟身躯猛然向右偏斜过去,恰在这时,“瑶台牧女”云凤玲发出一声惊怖的尖叫,道:“麟,快躲!” “嘶!”的一声裂帛暴响在尖叫声中响起,人影一阵晃动,斗场中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气氛比方才更沉闷,紧张了些。 “狂侠”任天松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地面,没有血迹,没有断臂,事实证明,他这十拿九稳的一击已在不可能落空的情形下落空了。 阴冷的声音自右前方八尺处,冷冷的道:“任大侠,尊驾已失去了逃生的机会了。” 声落人影一闪,“狂侠”任天松面前又落下了梅瑶麟。 “狂侠”任天松心头一紧,思忖道:“唉!一念之差,如果我不存心取他性命,此时也许已脱离他的掌握了。” 转念罢,强提精神,冷笑道:“年轻人,老夫只是想先警告你一声,一件衣服值不了几何,但是,一条性命,却非银两能买得到,尊驾以为然否?” 梅瑶麟冷冷的道:“任大侠,你不必往自已脸上贴金……仍是那句话,梅某要断你右臂,而且,是在十招之内。” “狂侠”任天松精眸中奇光一闪,道:“年轻人,你有把握?” 梅瑶麟冷漠的进:“梅某一向言出如山,尊驾不必担心梅某变卦食言。” “狂侠”任天松闻言心头一动,闪电忖道:“我先抢了先机,就不信你能在十招之内能制得住我。” 念转意决,故作漫不经心的冷笑一声,道:“年轻人,你知道老夫准备在几招之内制住你” 梅瑶麟冷笑道:“梅某只知道你想投机。” “狂侠”任天松立意抢制先机,随时留意着下手的机会。 梅瑶麟话声才落,他突然大喝一声,道:“你既知老夫要投机,可知老夫此时下手?” 话落一招“雷厉风行”已然使出,漫天掌影挟着呼轰震人心弦的雷鸣声,刹那间罩住了梅瑶麟周身各处重穴,迅急威猛,使人没有还手之机。 梅瑶麟斗“狂伙”任天松已非一次,对他的武功底细略知些许,见招那敢大意,冷然一笑,道:“梅某早就想到了。” 声落一招“菩提千佛”已经拍了出去。 好似一片掌幕霍然忽从梅瑶麟周身各处爆发了出来,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涌向四周,虽无呼轰雷鸣的风声,但那迅捷的速度与压力,却使人找不到一丝可击之隙。 没想到梅瑶麟一上手会使出这等绝招,“狂侠”任天松老脸一寒,跟着又是一凛,攸然撤招向后暴退出两大步。在退身的同时,他脑海中已想好了下一个攻势,他相信,梅瑶麟变招时还需一段时间。 但是,事情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就在他双足才着地的刹那之间,突见掌影连幻,一股如山的压力已到了胸前,快捷得使人没有考虑的时间。 掌势直压胸前“狂侠”任天松此时如果出掌硬接,当然还来得及,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内功不及梅瑶麟,如果硬接他一掌,只有加速自己的败亡。 时间匆促,已无多想的余地,任天松愧恨的冷哼一声,倏然向后倒翻出七八尺远,身子已到了江边。 梅瑶麟如影附形,在“狂侠”任天松双足尚未着地时,他双掌又压到了他的胸前。 悬空的身子已无再退之力,“狂侠”任天松久走江湖,心中虽然惊恐已达极点,但却仍十分镇定,冷哼了一声,双掌突然便迎了上来。 “轰然!”一声大震,“狂侠”任天松悬空的身子突然降落地上,震力虽然小得出乎他意料之外,但落地仍不由自主的向后猛退了三步,迷茫而冷森的抬头望了梅瑶麟一眼,右足本能的向后倒踏出去。 那知一脚竟落了个空,心头一震,慌忙向前纵出一尺多,至此,他想为什么梅瑶麟的震力那么小! 梅瑶麟毫无表情的冷笑一声,道:“三招才过,尊驾已身陷绝地了!” “狂侠”任天松不期然的向左右扫了一眼,窘迫的狠声,道:“梅瑶麟,你力道差了一点了呢。”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应该说梅某力最用得恰到好处才是。” “狂侠”任天松冷笑道:“这么说你姓梅的是怕老夫落江了,哼哼,这句话说出去,本知天底下有几个人能相信?” 梅瑶麟漠然的道:“几个人相信与你任大侠都没有关系,不过,梅某可以告诉你原因,不知尊驾愿听否?” “狂侠”任天松心里当然明白梅瑶麟如此做的目的是要折辱于他,但却无法出口,当下冷笑道:“阁下可能又想到一个掩饰功力不及的新理由。”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任天松,就是梅某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话落星目中阴沉的冷芒一闪,冷冷的道:“不过,梅某可以重告诉你一遍,梅某说过今天要取你右臂,因为时间有限,下两招就要结束此局了。” “狂侠”任天松闻言心头一寒,双目不由自主的向左右扫了一眼。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任天松,梅某劝你放明白点,左右两侧虽有你可逃之路,但是,尊驾该明白,你逃不了。” “狂侠”任天松心中确实已打好逃走的主意了,闻言精眸中阴光一闪,突然飞身一招“狂风骤雨”拍向梅瑶麟道:“你且看看老夫是否走不了?” 掌随声到,刹那间漫天掌影呼啸的锐风,罩住梅瑶麟的前身。 梅瑶麟星日中冷光如电一闪,右手即用迎挥出去,快速虽然不下前几掌的掌势,但却未用全劲。 “狂侠”任天松已打好了逃走的算盘,暗中早已把劲力运物双足之上,一见梅瑶麟出招,心头不由一喜,倏然收招,转预备向右侧逃奔。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突听梅瑶麟清叱一声道:“任天松,留下右臂吧!” 声落一招“佛点迷津”早已拍了出去。 出招快似惊电一射,收招也同样快得令人看不清,但这一收之间,“狂侠”任天松已失去了一条右臂。 “瑶台牧女”云凤玲才看清梅瑶麟放下的右手,那边已传来“狂侠”任天松痛楚的哼声,猛一抬眼,粉脸不禁为之一变。 似乎已打消了逃奔的念头,“狂侠”任天松缓慢的转过身来,夺目的腥红鲜血已染红了他半边胸膛,正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地上。 梅瑶麟俊脸毫无表情的盯着“狂侠”任天松,冷漠的道:“任天松,你又脱过了一劫。” “狂侠”任天松苍白的老脸虽显得更加苍老,但那双精眸中透射出的狠毒光芒却比以前更加浓厚了。 他阴森的盯视了梅瑶麟许久,突然纵声狂笑道:“哈哈……梅瑶麟,老夫脱过了这一劫,你可是想向老夫贺喜?” 梅瑶麟冷漠的道:“尊驾似乎仍有当年的豪气。” “狂侠”任天松老脸一变,突然会意的大笑道:“梅瑶麟,你该知道钟鼎山林各有天性,不能相强,老夫以为值得庆幸的是,老夫还活着。” 梅瑶麟冷漠的俊睑上突然浮出几道可怕的线纹,阴冷的道:“这么说,梅某以为可以庆贺的是阻挠尊驾登赴黄泉之路的障碍又少了一重!” “瑶台牧女”云凤玲已听出梅瑶麟话中之意了,心底的善良,使她觉得“狂侠”任天松苍老得有点可怜。更难得的是,一向杀人不动声色的梅瑶麟今天竟有意放他一条生路。 因此,她忍不住急上一步,道:“任大侠,该回头时就得回头了。” “狂侠”任天松老脸一寒,冷冷的道:“你的见识可是比老夫还多?” “瑶台牧女”粉脸一怔,道:“任大侠,今日不回头,你再没有回头之期!” “狂侠”任天松闻言先是一楞,又突然狂笑道:“哈哈……女娃儿,你还不够资格在江湖上闯。” “瑶台牧女”粉脸一寒,冷冷的道:“任大侠,有朝一日,你会后悔!” “狂侠”任天松一怔,跟着冷笑道:“后悔!嘿嘿,后悔老夫只失去一条手臂吗?” 话落突然转向梅瑶麟,道:“年轻人,你说是不是后梅老夫只失去一条右臂?” 梅瑶麟冷漠的道:“任天松,你知道口狠不如心狠,心狠不如手狠,说些狠话与事无补,假使任大侠没有其他的事要交待的话,梅某以为今日之局该结束了。” “狂侠”任天松大笑道:“年轻人,你可要下逐客之令?” 梅瑶麟冷漠的道:“梅某以为尊驾该准备登程了。” “狂侠”任天松老脸斗然一变,道:“你可是替老夫准备好什么住处?” 梅瑶麟毫无表情的向水中孤岛一指,道:“不是什么好居处,好在任大侠对那里的情况已熟 悉了。” “狂侠”任天松回头向岛上望了一眼,冷冷的道:“你可以切断铁索。” 梅瑶麟冷冷的道:“但尊驾仍有上来的机会。” “狂侠”任天松冷冷的道:“这是你实现最后一次诺言了。” 梅瑶麟冷漠阴森的道:“任大侠能记得很好,下次你我再相逢时,任大侠只怕得进另一个世界了。” 话落又冷冷一笑,道:“任大侠,请!” “年轻人,你放心老夫把这条右臂带走吗?” 梅瑶麟阴冷的笑了笑道:一尊驾右肩虽然只穿了个洞,但梅某相信那根臂骨受击之处,该已碎如细砂了,任大侠在岛上没事,可以医医看。” “狂侠”任天松闻言大惊,他知道梅瑶麟不可能骗他,否则,他不会让他把右臂带走的,惊怒愤恨,使他呆了呆。 突然,他冷笑一声,左手立掌如刃一挥,“喳!”的一声,硬生生的把一条右臂齐肩切了下来,俯身拾起,端详了一阵,突然厉声大笑进:“哈哈……武林传言不假,你梅瑶麟从来不说假话。” 神色阴沉,毫无痛苦的表情。 梅瑶麟淡漠的冷笑道:“任大侠好勇气。” “狂侠”任天松运功止住右臂断处流血,挥手把断臂抛入江中,阴森森的冷笑道:“任天松对自己能如此,对别人……嘿嘿,年轻人,你猜老夫有没有这种勇气。”语气十分残酷。 冷漠的笑了笑,梅瑶麟道:“任天松,时间有限。” “狂侠”任天松冷厉的笑了一声,飞身纷落铁索之上,回头凝视梅瑶麟,阴沉的一笑道:“此刻断它,任天松就可落下江去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任天松,你该知道你还不够资格让梅某来暗算于你。” “狂侠”任天松闻言心头略放,长笑声中,飞身几个纵跃已落身江心岛上,梅瑶麟挥起一掌把铁索击落江中。 “瑶台牧女”缓步走到梅瑶麟身后,轻柔娇怯的道:“麟,我,我有点害怕。” 梅瑶麟缓缓转过身来,道:“怕他是吗?” 云凤玲点点头,道:“是的,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我们已躲过他一次暗箭了。” 云凤玲不安的道:“下次他会更加小心。” 梅瑶麟漠然的道:“我们也会更加小心,我们该动身了。” “瑶台牧女”云凤玲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麟,你有时对人很狠,但有时却又对人很慈,像一种不知悔过的人,实在不应该放他活着。” 梅瑶麟淡淡的道:“我说过放他三次不死。” “对这种人你还守信义?” 梅瑶麟笑道:“我说过的话都得做到,走吧!” 两人翻过三道渐次高拔的山岭,眼前出现一座高峻突立如墙的崖壁,梅瑶麟抬头打量那座高崖一阵,只见崖壁高约一百五十丈左右,壁立如削,石缝中疏疏落落的倒挂着几丛荒草,越发显得陡立难攀。 高崖左右两侧,山势连绵,山势渐远渐斜,松柏林立,显得容易攀登得多。 “瑶台牧女”云凤玲黛眉皱了一皱,驻足不前。 梅瑶麟见状立时明白,暗忖道:“这座高不及百丈的高崖,想来就是‘银龙堡’禁囚之地。” 转念之间,淡然一笑道:“玲妹,这就是银龙堡的后山山崖了吧!” “瑶台牧女”云凤玲默默的点点头,为难的道:“麟,你可以看到左右两侧山势易上得多,但是……” 梅瑶麟笑道:“那里有人把守,我们不能上是吗?” “瑶台牧女”云凤玲苦笑了一阵,道:“麟,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梅瑶麟抬头看看昏暗的天色,道:“我们来此之前,已决定攀崖登峰,这些早在计划中了,紧张又有何用,对了,玲妹,从中午到此刻,我们都没吃什么,你饿不饿?” “瑶台牧女”云凤玲愁苦的摇摇头,道:“我一点也不饿,麟,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梅瑶麟笑道:“我也不想吃。”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心头猛然一震,倏然转脸望着梅瑶麟道:“麟,你心中并不如你表面上那么泰然。” 梅瑶麟淡然的笑了笑,沉重的道:“众人的生死,就看今夜此举之能否成功了。” 话落星目中神光一闪,沉声道:“玲妹,我们走吧!” 籍着树丛的掩遮,两人飞一般的来到了崖下,峰高遮光,黄昏的山中,显得特别昏暗。 梅瑶麟抬头向上望了一阵,道:“玲妹,由崖壁中间登上,该是他们被囚之地吧!” 云凤玲道:“是的,麟,你准备怎么上呢?” 梅瑶麟笑了笑道:“很容易上。” “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一怔,道:“容易?” 梅瑶麟道:“很容易,麻烦可能出在崖顶上,我相信‘天门道人’在布阵之前就已发现此崖的缺点了,因此,他该派几个好手在此把守才是。” 云凤玲芳心一沉,迷茫的道:“麟,你不是说天险可仗,把守必松吗?” 梅瑶麟道:“但此处天险并不完善。” 云凤玲闻言更加迷茫,脱口道:“崖壁屹立如刃还算不上天险吗?” 梅瑶麟淡然一笑,飞身射上附近一颗古松,运功切下几段拇指粗细的树枝,飞回云凤玲身侧道:“缺点就在这里。” 话落右手一扬,只见灰芒一闪,十几段树枝已全镶入石缝之中,每一段树枝的距离都是十三四丈左右。 “瑶台牧大”见状突然明白过来,惊奇的望着梅瑶麟道:“麟,你心思真快,也许天门道人没考虑到这一着。” 梅瑶麟笑道:“玲妹,你低估了天门道人了,假使连这么大的一个缺点他都看不出来,在当今武林中,只怕早已无他立足之地了。” “瑶台牧女”黛眉一皱,不安的道:“麟,那我们怎么上呢?” 梅瑶麟沉声道:“你先在下面接应他们,我先上。” 云凤玲闻言芳心一震,坚决的道:“要上我们就一起上,我不要在下面等。” 梅瑶麟道:“我一个人上比较安全些,就是万一遇上埋伏,这段距离恐怕也跌不了我,你一上我就要分心了。” 云凤玲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在下面等?” 梅瑶麟闻言心中一动,略一思忖,道:“这样好了,我上去之后,如果没有危险,马上就招呼你上来,我相信你在下面的时间决不会太久的。” “瑶台牧女”云凤玲看看那些松枝的距离,不安的道:“这么高我……” 梅瑶麟转身又折了几段松枝,扬手分别射入原来的松枝距离中间,转头望着云凤玲道:“这样你就可以上去了,记住,等我招呼你再上!” 话落星目中冷芒一闪,飞身向石壁上飞跃而去,一跃足有二十几丈,落足于第二根树枝上,足尖一点插于石缝间的松枝,再度凌空射上去。 苍茫昏暗的暮色中,云凤玲望着梅瑶麟愈升愈高的身子,一颗芳心紧张得直似要跳出口中,一只玉手,不自觉的紧抓在身侧的一颗树枝上。 梅瑶麟急上的身体,快如怒鹤冲天,不大会工夫,已落身距离崖顶尚有十几丈的一根松枝上了。 他虽然早已凝功以待了,但却不敢骤然间冲上去,当下足尖点在松枝上,贴壁而立,静听崖上的动静。 就在梅瑶麟身子刚站好之际,突听崖上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道:“潘巡察,情形如何?” 另一个声音接口道:“来人大都消灭了,是万象宫的,不过,他们不承认大公子是他们下的毒手。” 此时,突听云白飞冷沉的声音道:“他们可是说是梅瑶麟下的毒手。” 那人冷笑一声道:“他们正是那么说,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梅瑶麟早已遇害了。” 云白飞闻言冷笑道:“实际贵堡也同样不知道梅瑶麟是否遇害,是吗?” 潘巡察冷声道:“咱们过去怎么跟你说的?” 云白飞冷笑道:“尊驾说梅瑶麟已死在旋风客手中,不过,当时我等只是怀疑,并没相信,此时证明果然不假。” 潘巡察冷声道:“你可是以为本堡大公子真是梅瑶麟杀的?” 云白飞冷然道:“梅瑶麟若真杀了索龙,只怕贵堡大门前早已发生战事了,老夫等是由贵堡的迟迟不敢杀害我等得知的。” 潘巡察冷笑道:“尊驾的证明好简单。” 云白飞冷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们所怕的就是梅瑶麟。” 潘巡察冷笑道:“大概用不着怕你们吧!” 云白飞闻言突然大笑道:“此时老夫等的重穴均已被封,尊驾当然用不着像当初见老夫时那么摇尾谄媚了,现在是尊驾的……” 云白飞话未说完,突听叭的一声大响,接着,潘巡察的声音怒骂道:“老狗,大爷这一巴掌你觉得轻重如何?” 云白飞大笑道:“尊驾不敢杀死老夫,打几个巴掌又有何用,哈哈……”声音充满了怒意。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缓缓移动身子向上游去。 潘巡察冷笑一声道:“一掌打死你未免太便宜了,嘿嘿,老狗,老夫今天要你多当几个巴掌呢。” 突听梅剑云的声音冷喝道:“潘三省,你想干什么?” 潘巡察——潘三省冷笑道:“姓梅的,你少呼喝几声为妙,别忘了,今日你已非银龙堡的乘龙快婿,而是阶下之囚,嘿嘿,再罗嗦咱姓潘的就掌你一掌。” 梅剑云闻声似乎怒极,冷喝一声道:“好个有眼无珠的…” 突听索玉珠娇声叫道:“潘三省,他武功受制,你打了他算什么英雄?” 梅瑶麟闻声心头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滑下了两三寸,擦出一丝轻响。 潘三省大笑道:“哈哈……你叫本座这么轻松的就把他这只鬼爪放掉吗?” 索玉珠道:“不然你要怎样?” 潘三省冷哼一声道:“怎样?大爷要他跪下磕头。” 索玉珠闻言急声道:“吴师爷,你……” 最先开口说话那人——吴师爷,冷冷的道:“老夫不管闲事。” 索玉珠又道:“乐师爷,你也不管管吗?” 吴师爷突然抢着接口道:“让他跪跪又有什么关系。” 梅瑶麟闻声大怒,爬上的身子突又向下一滑。 突听崖上吴师爷的声音大笑道:“哈哈……朋友,这次老夫可听明白了。” 话落突然大喝道:“崖下有人。” 梅瑶麟问声心头一沉,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应付。 恰在这时,突听崖上一个仓惶失措的声音叫道:“两位师爷,不好了!”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动,伸手一拉头上松枝,飞身如箭,直向崖顶射去。 崖上众人闻声一转头之际,梅瑶麟已射落崖顶,在他面前三尺左右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白发老者。 梅瑶麟星目一转,已看清那个擒住他父亲的潘巡察,星目中杀机一闪,飞身从白发老者身侧穿射过去。 白发老者扭头回顾,原是一种不自主的自然趋势,头才一转,立时又惊觉身负的重任,倏然回过脸来。 此时,梅瑶麟恰好由他身侧擦过。 一声暴喝声中,一双快如惊电般的巨爪已按向梅瑶麟肩头,冷喝道:“下去!” 梅瑶麟似乎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惊觉肩头风到,身子本能的一矮,足尖用劲一点地面飕的一声,向前射了出去,反应也是快极。 “嘶!”的一声裂帛暴响,白发老者手中多了一片布条,梅瑶麟却已脱身射入崖上,直扑潘巡察。 这一切的事故,都在眨眼之间发生,潘三省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上股锐风已向他抓住梅剑云的右手门脉劈了下来。 潘三省身列银龙堡内巡察之职,武功也是不弱,当下不由自主的闪电撤掌,飞身向后倒射出去。 梅瑶麟阴冷的望了潘三省那张疤痕密布,鹰眼塌鼻的丑脸一眼,冷酷的道:“尊驾没想到今天就是你的大限吧?” “武丞”云白飞梅剑云等人,此时都已认出了来人是谁了,这,正是他们日夜盼望着来救他们的人。 但是,骤然之间看到他,他们又有点难以置信似的呆住了。 潘三省鹰眼一翻,注定梅瑶麟冷喝道:“小子,你可是匆匆忙忙闯上来挺尸?” 梅瑶麟阴森森的冷笑一声,道:“来送尊驾等上路。” 白发老者上下打量了梅瑶麟一阵,一及精目突然停在枸瑶麟腰悬的剑鞘上,细看一阵,他脸上的紧张之色渐渐消失了。 冷冷的扫了崖上众人一眼,突然转向那个前来报信的壮汉道:“过来,什么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大汉望了梅瑶麟一阵,急步走了上去,焦灼的道:“陆玑已逃出囚室,现在已进入阵中。” 白发老者才松下来的脸色突然一紧,道:“怎会逃出的?”” 壮汉惶恐的道:“小的也不知道。” 老者沉声喝道:“外面的人都那里去了,怎么不擒住他?” 壮汉道:“堡主等人去追查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人去了。” 白发老者一怔问道:“来历不明的少年人。” 壮汉神色稍定,缓和了一下,道:“据伏龙客栈的人说,大公子与那云姑娘就是被那人擒走的,但不知怎的却死在‘板斧樵隐’西门奇等人手中,天门道长怀疑那人就是梅瑶麟。” 白发老者老脸又是一紧,道:“梅瑶麟,怀疑是梅瑶麟?” 壮汉道:“因为‘天门道长’说除了梅瑶麟以外,不会有人敢公然嫁祸给万象宫,因为,如果被查属实,他将两面受敌。” 白发老者脱口道:“嫁祸?” 壮汉点头道:“道长说是嫁祸。” 梅瑶麟闻言心中暗自一震,忖道:“天门道长智计果然惊人,竟然一眼就看清了我安排的机关,等下进银龙堡时,倒格外小心了。” 白发老者缓缓点了点头,突然转向另一老者道:“毕兄,陆矶的事,泛烦你走一遭了。” 毕姓老者黑脸毫无表情的应了一声,道:“兄弟这就去找他。”说要动身。 梅瑶麟利用两人说话的时间,已把崖上形势看了一遍,只见此崖约有三十丈方圆,遍地起伏的巨石,荒草稀疏,十分萧条荒凉,崖顶三面,白雾茫茫,想是阵图阻凝所成的,虽然巨石可以挡风,但却没有蔽雨之处,这段日子,如逢豪雨,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 困苦的景象,触发了梅瑶麟更浓的杀机,目注举步欲行的黑脸老者,阴冷的一笑,道:“那里陈尸都是一样,尊驾不走也罢!” 黑脸老者一双暴眼冷光闪射的盯着梅瑶麟道:“小子,你想留下老夫?” 梅瑶麟冷冷的道:“如其说在下要留你,倒不如说在下要送你走上黄泉道。” 黑脸老者闻言先是一怔,突又轻蔑的大笑道:“小子,你可是想在临死之前博个狂名?” 梅瑶麟冷笑道:“天下该死之人还多,在下认为还不到在下死的时候。” 白发老者突然接口道:“小子,这里的地势你可看清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三面白雾茫茫,一面临近绝崖,此处确是一方天成的奇险绝地,所美中不足的是崖壁裂缝太多,利于来人攀登。” 白发老者冷冷的道:“小子,你虽然有一双擅跑的快腿,但是,你该看得出此地没有可逃之路。”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好说,好说,在下既然登上了虎穴,岂有逃跑之理,倒是有劳你‘银龙堡’双宿多担这一份心!” 梅瑶麟一言道出二老绰号,“双宿”老脸同时一变、由梅瑶麟的镇定与泰然,他们看得出,他并没有把二人放在眼里。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道:“小子,你既知老夫名号,尚能镇定如此,确实难得,小子,你该也有个名号才是。” 梅瑶麟阴声一笑道:“敌前从容问手下欲禀之言,尊驾倒是个临敌从容之人,在下之名,等‘地行侠’到达时再报不迟。” “双宿”闻言心头一动,黑脸老者突然冷笑道:“小子,陆玑只怕永远不会到这里来了。”话落举步欲向阵外走。 突然,一个阴冷愤恨的声音大笑道:“真不幸,陆某这就来了。” “双宿”循声望去,目光到处不由同时一怔,就在这时,梅瑶麟身侧约四尺处的一块巨石之下,飘落一个衣衫褛褴,满头苍发的中年人,他手中牵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银龙堡”壮汉。 梅瑶麟侧脸一望,只见此人,剑眉虎目,鼻直口方,面目清奇爽朗,使人一见有一种豪放之感,可能是过度的折磨,使他在中年强壮之时,竟然华发早生了。 梅剑云脸上的肌肉激烈的跳动着,不能自主的喃喃自语道:“多谢苍天有眼,原来陆玑还活着。” 黑脸老者冷冷的盯看“地行侠”陆玑,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夫倒得先恭喜陆大侠你复功了呢。” “地行侠”陆玑冷冷的道:“你银龙堡的独门点穴法虽困了我陆玑二十年,但却终于被陆某解开了,二十年的积账太多了,现在,该是清结的时候了。” 白发老者阴沉的一笑,道:“陆大侠可是觉得一切都能自主了?” “地行侠”陆玑阴沉的一笑道:“你‘天厉星’可是有点不相信?” 白发老者——“天厉星”阴冷的一笑道:“老夫如果能够相信也不问你陆大侠了。” “地行侠”虎目中杀机一闪,左手立掌如刃,突然以快捷得令人眼花的手法削向壮汉劲项。 惨号声中,鲜血随着滚动的人头,喷泉般的激射而上,“地行侠”陆玑顺手一推,一个带血的尸体直向黑脸老者撞去。 暴喝声中,潘三省已飞身把尸体劈向一侧.霍然挺身,盯视着“地行侠”陆玑冷笑道:“姓陆的,你狂得太早了点。” “地行挟”陆玑冷冷的道:“莫非你姓陆的看不顺眼?” 潘三省狂笑一声,突然暴起发难道:“何止看不顺眼,还要你躺下呢?” 声落一招“推窗望月”,推向“地行侠”陆玑胸口,掌出狂风如剪,声势甚是骇人。 “地行侠”陆玑积压了近二十年的愤恨,一旦得到自由,直恨不得把银龙堡的人全部杀光,见招冷笑一声,冷酷的道:“躺下的只怕不是陆某。” 击落一把“推山填海”已顺手推了出去,掌出狂飓呼啸,威猛骇人之极。 “轰然!”一声大震,沙石灰草满天飞扬,回旋的掌风,吹得旁立诸人,衣角猎猎作响。 潘三省暴退了三步,疤脸紫红如猪肝,胸日起伏不定,显然,这一掌他就是没受伤也已吃了大亏。 “地行侠”陆玑迄立原地未动,脸色冬森肃煞。 “天厉星”望了潘三省一眼,冷冷的道:“潘巡察,你太高估自己了。 潘三省心中虽不服,但却不敢顶嘴,当下唯唯应是,站立一旁。 黑脸老者由这一击之势,已看出“地行侠”陆玑的功力,当下放心的嘿笑一声,冷冰的道:“陆大侠功力不减当年,可喜可贺。” “地行侠”陆机冷冷的道:“天残星毕瑞武,照你的估计,你我孰强孰弱?” “天残星”毕瑞武毫无表情的冷笑道:“陆大侠,马上你就是可以知道!” “地行依”陆玑冷笑道:“陆某耐性不好,不能久等,何不这就一分高下?” “天残星”毕瑞武冷冷的道:“陆大侠已等了近二十年,何差这一段短暂的时候?凡事都有个先后之分,还有人比你陆大侠早到了一步呢。” 话落突然转向梅瑶麟道:“小子,现在陆玑已现身,你该报个名了吧?” 梅瑶麟冷漠的道:“尊驾可是想先秤秤在下的分量?” “天厉星”冷冷的道:“杀鸡用牛刀,老夫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柏瑶麟冷笑道:“不知尊驾要用那一位的刀?” “天厉星”朝潘三省一点头道:“潘巡察,这是你的职务。” 潘三省方才被“天残星”毕瑞武抢白了一阵,正好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闻言霍然转身射落梅瑶麟身前三尺左右处,戟指喝道:“小子,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大爷动手?” 梅瑶麟冷冷的道:“尊驾站得如此之近,不觉得太危险了吗?” 潘三省厉笑一声,道:“小子,你还没回答大爷的话呢。” 梅瑶麟冷冷的望着潘三省,道:“在下要把你切成六块。” 放声缓慢而冷森,使人闻声心寒。 潘三省闻言一怔,突然残暴的狂笑一声,道:“哈哈……大爷正想不出个处理你的方法,亏你小子提醒,潘大爷,好,你潘大爷就切你成六块吧!” 话落翻腕拚出背上的银背砍刀,一指梅瑶麟冷喝道:“小子,拿出你的破铜烂铁来。” 梅瑶麟阴沉的一笑道:“在下劝你想想在下为什么要砍你六块。” 潘三省怒喝道:“少噜嗦,快拔兵器。” 梅瑶麟轻蔑的冷笑道:“该用兵器时,在下自己会动手,在下劝你再想想。” 潘三省鹰眼阴光一闪,突然暴喝一声道:“想个屁,躺下吧!” 话落一招“指鹿为马”,刀光划起一道银芒,直点梅瑶麟咽喉,快捷得犹如惊电一闪。 梅瑶麟冷冷一笑,直到刀尖距咽喉不满三寸时,身子突然一晃,幽灵般的飘到了潘三省右侧三尺左右处。 “双宿”见状脸色同时一变,也许,两人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看来只有二十许的少年人,会有如此快捷奇异的身法。 潘三省十拿九稳的一刀突然落空,丑脸立时为之一变,暴喝声中,一招“倒打金钟”倏然翻身砍向背后,敢情,他以为梅瑶麟已欺身后了。 梅瑶麟阴冷的笑道:“尊驾双眼未盲,难道连在下立身何处都看不到吗?” 潘三省第二刀落空,心中慌乱紧张之极,只道敌人身法竟快速得使他无法看见,此时闻言,才知自己是白忙了一阵,登时羞得一张疤脸变成了紫酱色,倏然转身,暴声喝道:“小子,有种你就与大爷走上几招。”? 梅瑶麟冷冷的道:“尊驾死是死定了,不用急,尊驾还是再花点时间想想吧,免得黄泉路上尊驾想不通在下杀你的理由。” 潘三省连肺都快气炸了,这些话那能听得进去,梅瑶麟话才说完,他已抢先暴喝一声道:“老子活劈了你。” 声落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劈向梅瑶麟,刀刃过处带起一片锐啸声,刺人耳鼓。 表面上梅瑶麟虽然平静如常,暗中早已有了准备,潘三省刀刃刚到头上,他已如幽灵般的再度避了开去。 这次,潘三省不再上当了,鹰眼一扫,霍然转向右侧,面对三尺以外的梅瑶麟,气极怒骂道:“龟儿子,有种你别溜。” “天残星”毕瑞武冷冷的沉声道:“潘巡察,临敌浮燥,你可知道自己已犯了练武人的大忌了吗。” 潘三省闻言心头猛然一震,满腔怒火立时消了三分,鹰眼凝视着梅瑶麟,不再喝骂了。 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冷冽的道:“事不过三,尊驾该上道了。” 潘三省阴笑一声道:“你有把握吗?” 梅瑶麟冷冷的道:“不信尊驾动手试试。” 潘三省心中只以为梅瑶麟只闪不还手是功力有限,闻言丑脸上喜色一闪,杀机立生,手中银背刀一挥,突然暴喝一声:“小辈躺下吧!” 话落一招“狂风骤雨”已然出手,但见刀影翻飞犹如白雪满天,刹那之间,罩住了梅瑶麟三面退路,刀刃破空有声,有条不乱,与方才盛怒之下的零乱刀法,不可同日而言。 梅瑶麟冷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这次,他没有躲,垂在腰际的右手也未移动。 潘三省攻势极快,眨眼之间,满天刀影已全集向梅瑶麟全身要害了,梅瑶麟却自然的静立不动。 梅瑶麟的武功,梅剑云与“武丞”云白飞虽然都已见过,但父子连心,梅剑云见状仍不由自主的骇然惊叫道:“麟儿……” 梅剑云叫喝之声尚未消失,突觉静立的梅瑶麟右臂好似移动一下,漫天耀眼银芒却已在这令人难以分辨的轻微动作中自梅瑶麟周身涌了出来。 一声凄厉的惨号划破了沉寂得令人窒息的夜空,漫天银芒已如昙云一现般的消失了,血雨残肢,身躯,首级,都纷纷滚向四周。 全场,此时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所有的目光全都盯在场中未倒的人身上,他,当然就是梅瑶麟了。 不知是惊讶还是发现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不变至理,“地行陕”陆玑脸上的愤慨之色已消失了。 “天残星”毕瑞武第一个打破了沉寂,脱口叫道:“你是梅瑶麟?” 虽然,他把声音控制得十分低沉缓慢,但却无法完全掩住内心的惊讶与惶恐。 冷漠的扫了地上散落的肢体一眼,梅摇麟毫无表情的向前跨出了两步,冷冽的说道:“尊驾终于知道在下是谁了。” “天残星”毕瑞武深深吸了口冷气,故作镇定的冷笑道:“嘿嘿,敝堡正在想尽方法诱你来此,没想到,嘿嘿,你竟这么快就来了。”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更没想到梅某来此的时候,竟然恰好是贵堡最空虚的时候吧。” “天厉星”闻言心头一沉,接口道:“万象宫的人说大公子是死于你的手中,此言可能没有说错吧!” 梅瑶麟冷漠的道:“银翼雕索龙虽非死在梅某手中,但梅某确是从伏龙客栈把他带出来的人呢。” “天厉星”眸子一转,冷笑道:“武林中盛传你梅瑶麟阴沉狡狷,却没想到你竟用了如此一着平庸的调虎离山之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梅某的调虎离之计虽然平庸,但却在各位中计之后才发现,尊驾此计虽然精妙,但却很不幸,此刻就被人发现了。” “天厉星”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老夫用得着对你用计吗?” “地行侠”陆玑也正迷惑的看着梅珍麟,显然,他也找不出“天厉星”有何用计的迹象来。 梅瑶麟冷冷的道:“其实尊驾心里很明白。” “天厉星”心头一震,脱口道:“你根据什么理由说老夫在用计。” 梅塔麟冷笑道:“如果叙说理由,梅某就中了你的计了。” “天厉星”紧迫道:“这么说你是只凭假想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尊驾用不着费心思了,缓兵之计虽然奇妙,但是,在贵堡主等抵达此地之前,两位都已踏上黄泉路了。” “地行侠”陆玑闻言心头一震,豁然明白过来,忖道:“难怪我脱困之后,一直没发现有人阻拦与我,原来‘啸云银龙’索天泰等人都已离巢外出了,此子虽未亲见,却能料事如神,端的令人震惊。” “天厉星”心思被梅瑶麟一语道破,除了震惊之外,更增加了三分恼羞怒意,狂笑一声道:“哈哈……梅瑶麟,照这么说,老夫等是惧怕于你了?” 梅瑶麟冷冽的道:“世间没有不怕死的人。” “天残星”毕瑞武闻言冷声道:“你可是以为老夫二人已在你掌握中了?”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两位撤下兵刃吧!多言无益,时间会给两位一个不变的证明。” 话落缓缓欺了上去,神色平静冷酷之极。 “双宿”自从知道来人是梅瑶麟之后,心中已产生了怯意,而想拖延时间,等堡主等人回来,那知,竟被梅瑶麟识破了心思,当下不得不改变方针,改在战斗上拖延。 梅瑶麟走上了不到十步,“双宿”突然左右向中间一靠,并眉而立,“天厉星”伸手在腰间长袍上一拉,撤下一枝金柄十三节长鞭,“天残星”则从腰上抽下了双鞭。 梅瑶麟见状冷笑一声道:“两位可准备好了?” “天残星”阴沉的道:“小辈,你上吧!” 就在这时,突听“地行侠”陆玑开口道:“梅瑶麟,你与梅剑云可有什么关系?” 梅瑶麟闻言微微一怔,侧脸道:“那是家父!” “地行侠”陆玑闻言脸上喜色一闪,脱口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梅瑶麟道:“假使小侄没猜错的话,你是我姨夫。” “地行侠”陆玑笑道:“你怎么认得我?” 梅瑶麟道:“小侄此来的目的,除了救援家父与归凤国的人以外,另一个目的就是前来助姨夫出困。” “地行侠”陆玑闻言一怔,继而惊喜的问道:“你父亲也在这里?” 敢情他一直没有注意到众人的面孔。 梅瑶麟道:“家父等人穴送受制不能行动,就在此崖之上。” “地行侠”陆玑闻言突然大笑道:“银龙堡点穴之技,确有独到之处,若在一年之前,我就是来了也无用处,但是,今天情形可就不同了,我可以立刻替他们把穴这解开,只是……” 梅瑶麟闻言立时明白,淡然一笑道:“姨夫但请放心,双宿功力虽高,只怕还奈何不了我。” “地行侠”陆玑笑道:“听堡中的人传说,你曾独自打败过‘绝丐’、‘狂侠’,此言当真?” 梅瑶麟笑了笑道:“在万松门我确实曾会过他们。” “地行侠”陆玑扫了焦急不安的双宿一眼,大笑道:“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你守住他二人等我把他们穴道解开之后,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话落坦然转身,向众人走去。 这一来,就轮到双宿不敢拖时间了,因为,“武丞”等人的穴道一旦被解,他们只凭两人之力,决无生理,但是,却又不敢贸然动手攻击梅瑶麟。 突然,“天厉星”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对方才传言的壮汉道:“赵才,你出去吧!” 赵才一怔,望了望梅瑶麟一阵,才想举步,突听梅瑶麟冷冷的道:“尊驾还是不动的好。” 赵才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放下了脚步。 “天厉星”精目中冷光一闪,阴沉的道:“赵才你可是怕死?有老夫在此,你怕什么?” 赵才脸色骤然一变,唯唯应了是,举起了迟疑不定的脚步向前跨去。 一段时间,“地行侠”陆玑已解开了梅剑云与“武丞”云白飞二人的受制穴道,梅剑云正忙着替索玉珠解穴,“武丞”云白飞则立在梅瑶麟身后不远处。 由于内心对梅瑶麟的畏怯,赵才移动的脚步十分缓慢,双宿眼看着“地行侠”陆玑一个接一个的把众人的穴道解开,心中又急又气,忍不住怒声喝道:“狗东西,你连走路都成问题了吗?” 赵才走了几步,见梅瑶麟并没有出手阻拦,信心增加了不少,闻言突然快步向出口处走去。 “武丞”云白飞见状本能的想出手阻拦,突然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梅瑶麟的迟迟不肯下手,一定另有计划。 不大工夫,赵才已越过梅瑶麟右侧三尺左右处,突听梅瑶麟冷笑一声道:“尊驾休息休息吧。” 话落突然转身,隔空一指向赵才“背心穴”上点去,动作虽然快如闪电,功力却未吐出。 “双宿”的生存希望完全寄托在赵才的能否脱困,一见梅瑶麟转身,“天厉星”冷然暴喝一声道:“梅瑶麟,吃老夫一鞭。” 随声长鞭一抖,一招“毒蟒出洞”,电光石火般的点向梅瑶麟咽喉,鞭出挟着一股锐啸夺人魂魄。 梅瑶麟转身出指原只不过是一招诱敌之举,闻声旋转的身子不但未停,却比原先快速了许多随着他斗然间转过来的身子,龙剑一举一抖,一招“云龙三现”,三朵剑花巧妙的罩住了“天厉星”的鞭梢,同时开声道:“烦云前辈将姓赵的留下,晚辈尚有用他之处。” 说话间,双目已扫向旁人且未动的“天残星”。 “武丞”云白飞至此才明白梅瑶麟的动机,心头暗自忖道:“此子年事如此之轻,行事却着着出人意料之外,难怪当今武林会被他震晃而动荡不安。” 转念问,朗笑一声道:“麟侄放心,跑不了他。” 声落一式“苍鹰搏免”向赵才扑了过去。, “天残星”毕瑞武之所以突然改变计划,不与“天厉星”联手攻击梅瑶麟,就是怕刚刚复功的“武丞”云白飞阻住了出去报信的赵才。 见状猛然暴喝一声道:“赵才快走!”声落扬手一招“长风万里”拍向“武丞”背后。 梅瑶麟此时一招“云龙三现”恰好把“天厉星”的长鞭封了回去,见状冷笑一声道:“尊驾此举早在梅某预料之中了。” 随声一招“菩提千佛”跟着拍向“天残星”。 “武丞”云白飞一听到“天残星”的喝声,本想回身应敌,既听梅瑶麟说“早在意料中了。”心中又是一阵惊叹,放心扑向赵才。 “天残星”毕瑞武功力虽然不弱,但却不及狂侠许多,梅瑶麟一招“菩提千佛”,他当然无法冲过。 这时,“天厉星”长鞭已然调转过来,招变“八方风雨”再度攻向梅瑶麟,声势凌厉,攻守兼备。 梅瑶麟左掌一撤,右手龙剑已抖出一招“龙行云从”迎击上来。 “天残星”身前压力一减,才想动身,突听那边赵才传来一声闷哼。 不用看,他也知道赵才已伤在“武丞”云白飞手中了,“天残星”虽然久经大敌,阅历丰富但此时眼看着唯一的希望已绝,仍不由为之一怔。 “天厉星”二度攻击又被梅瑶麟轻巧的阻住了,心中对梅瑶麟的畏怯之心更加深了一层,而那制敌自卫之心,也跟着减少了许多。 他长鞭一抖,扬手连攻出三招,脱口暴喝道:“毕兄快走!” “天残星”闻声一回头,但见漫天鞭影已罩住了梅瑶麟全身,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大喝一声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右手银鞭一局举,飞步向外冲去。 “武丞”云白飞见状冷笑一声,道:“阁下还想脱身吗?” 声落才想动手,突听鞭影围困中的梅瑶麟大笑道:“双宿焦孟不离,你们如今一分,黄泉道上岂不要失散了。” 说话声中,“天残星”面前五尺左右处落下了脸色冷酷的梅瑶麟。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从鞭影中脱身飞出的,包括“天厉星”在内。 “天残星”毕瑞武一见去路被阻,毫不考虑的暴喝一声道:“躺下!” 银锏一招“巨浪千层”,银芒翻飞,滚滚不绝的卷向梅瑶麟腰际。 这时,“天厉星”已看出事态不妙了,怒吼声中,飞身再度攻了上来,出手一连七鞭,罩向梅瑶麟全身要穴。 梅瑶麟正要他们联手同上,见状冷笑一声,道:“两位终于联手了。” 话落掌剑同出,攻向两人。 “天残星”暴眼中凶光一闪,沉喝道:“吴兄,先放下这小子再说!” “天厉星”信心已失,闻言应道:“使狠的!” 梅瑶麟冷冷的讽剌道:“这才算是个闯江湖的人该说的话。” 话落变招易式,反攻二人。 刹那间掌风剑影混成一片,鞭啸锏光滚成一团,呼轰雷鸣,范围广达数丈方圆,骇人之极。 这时,“地行侠”陆玑已将众人的穴这全解开了,众人一旦恢复了武功,多日来积下的怒火全都化成了力量上齐围拢上来,磨拳擦掌,直恨不得能加入战圈。 “武丞”云白飞精目紧盯着战圈,激烈的搏斗场面,又使他想起了万松门的一幕,缓缓转头望着梅剑云不安的道:“梅兄有子如龙,可喜可贺,只怪我当日有眼不识豪杰,唉!种下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梅剑云闻言一怔,不解的道:“云兄怎出此言?” “武丞”云白飞道:“唉!当日我听了银龙堡一面之辞,而把令郎视为武林中的……唉!这一错,只怕令郎永难见谅。” 梅剑云心中的苦处并不亚于“武丞”云白飞,云白飞的话勾起了他的愁绪,忍不住也长叹了一声,道:“我们父子也曾当面成仇,唉!命运弄人。 索玉珠闻言芳心一震,黛眉深锁,凄凉的笑了笑道:“这一切的误会,全都由我而起,如果麟儿不能见谅,也许,我……” 梅剑云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索玉珠凄凉的一笑道:一你害怕吗?” 梅剑云沉重的道:“一切都决定在麟儿身上,咱们只有听命运的安排了。” 这时,场中的梅瑶麟已与“双宿”走了将近百招,“双宿”攻势虽然仍是那么凌厉,但却已失去了主动之机。 看着场中攻守自如的梅瑶麟,“武丞”云白飞突然想起了爱女,一想到女儿,他脸色立时一变,不安的脱口道:“玲儿不知此时在何处?” 他身侧一个侍卫脱口道:“他们不是说郡主被梅瑶麟救走了吗?” “武丞”云白飞脸色一凛,急声道:“可能不是他救的,不然,他怎么没带她上来?” 那侍卫道:“梅公子不是承认索龙是他掠走的吗?” “武丞”云白飞所担心的就是梅瑶麟救走了爱女后发生了意外事故,虽然他心里明白侍卫说的是事实,但却仍不由自主的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救走了她,一定会带她上来的。 话落精眸缓缓望向打斗中的梅瑶麟,眼神显得那么忧抑。 突然,他身旁的侍卫惊喜的呼道:“老爷,那不是郡主吗?” “武丞”云白飞闻言一怔,脱口道:“在那里?在那里?” 那侍卫向崖边一指道:“那不是吗?” 顺着侍卫的指向望去,“武丞”云白飞果然看到了崖边刚伸上头来的爱女,过份的喜悦,使他忘了爱女的处境,急上两步,叫道:“玲儿,快上来!” 话落绕过斗场,急步向崖边走去。 “双宿”与梅瑶麟这时已缠斗了近一百五十招,此时已可一目了然,“双宿”已完全失去主动攻击的能力了。 畏死的念头,使两人本能的想到了逃遁,因此,打斗中,两人的目光难免要向四周扫视,找寻脱身掩蔽之所。 于是,他们看到了正急步走向崖边的“武丞”云白飞,一丝凶芒同时从两人的眸子中闪了出来。 云白飞似乎已忘记了自己靠近斗场的距离了,匆匆走到崖边,伸手去拉爱女刚伸上来的玉手这时,“天残星”毕瑞武恰好转到“武丞”身后。 这是个唯一的机会,“天残星”岂能放过,只见他眸子中凶光一闪,突然阴沉的大喝一声道:“你们下去吧!” 发落反身”掌,向“武丞”云白飞背上拍去。 “武丞”云白飞此时正拉着爱女,虽然已惊觉到背后有人攻击,但却无法松手迎敌,一时之间,骇得呆了。 “双宿”此时正一前一后的挟击着梅瑶麟,合他两人之力,已然疲于奔命了,谁会想到他们还敢分心偷袭别人呢? 是以,等众人惊觉情况不对时,欲待前往救应已来不及了。 眼看“武丞”父女就要应掌亡命崖下了,就在此时,突听梅瑶麟冷笑一声,道:“尊驾自己下去吧!” 动作快速得好似超过了声音,梅瑶麟冷森的声音好似还啃在众人的耳边,场中已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号。 随着那一声“砰然!”大响,一个高大的身躯,已飞越过“武丞”父女头顶,直向崖底飞落下去。 没有人看清梅瑶麟用的是什么手法,于是,在场的人又是一怔。 “天厉星”眼看着同伴丧生梅瑶麟手中,心知自己独木决难撑天,拚命之心立生,就在梅瑶麟手掌尚未收回之际,他已不声不响的闪电向梅瑶麟背后扑了上来,五指弯曲如钩,抓向梅瑶麟玉枕穴。 掌出带风,威力虽大,却使人容易惊觉。“天厉星”这等不声不响,用爪不用掌的打法,却使人不易惊觉到。 这时,“武丞”云白飞恰好把“瑶台牧女”拉了上来。 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此时梅瑶麟的安危,一登上崖顶,一双美目便自然的向斗场中望去。 突然,她粉脸一变,惊声叫道:“麟,身……” 梅瑶麟此时正待转身,突闻惊呼之声,心头立时一震,星目中杀机一闪,手中龙剑突然向后一挺一送,倒地滚出一丈多远。 在一声惨哼声中,梅瑶麟挺身站了起来,俊脸上的神色,阴森冷漠之极。 一丈之外“天厉星”正转向看他而立,双手紧抓着那柄插在胸口上的龙剑,鲜血顺着剑把与指尖,一滴滴的滴落地上,醒目之极。 他痪散的-光,紧盯着梅瑶麟冷漠而无情的俊脸,吃力的道:“梅瑶麟,你战胜了。” 梅玲麟冷漠的道:“不错,这个早已在你我意料之中了。” “天厉星”沉重的道:“这该值得你自豪,高兴。” 梅瑶麟冷冷的道:“尊驾自以为猜对了?” “天厉星”目中怨毒的光芒一闪,道:“你可曾想过你的自豪与高兴是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上吗?”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江湖岁月本就如此,尊驾直到临死之前才悟出这一点,不觉得太晚了些吗?”语声冷漠之极。 “天厉星”眸子中奇光一闪,道:“你可是早就悟通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不错,梅某早就想到了。” “天厉星”凝视了梅瑶麟一阵,突然大笑道:“哈哈……梅瑶麟,你这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吗?难道你连方才杀人的事都忘了吗?” 梅瑶麟冷然笑道:“梅某记得很清楚。” “天厉星”冷笑道:“你不是说你早已领悟了吗?” 梅瑶麟冷漠的道:“因此尊驾该知这梅某并没有什么该值得高兴与自豪的地方。” “天厉星”有点迷茫的盯着梅瑶麟的俊脸道:“但是,你仍在杀人。” “江湖岁月,恩怨相连,梅某就是不愿杀人,却也不能不杀,尊驾在银龙堡居住多年,该天梅某来历。” “天厉星”眸子中的怨毒光茫消失了,缓缓转身向崖边走去,道:“这么说,老夫已多活了许多年了。” 话落人已走到崖边,又手握剑,猛然向外一抽,大声道:“梅瑶麟,还你剑。”龙剑脱手同时,“天厉星”带着一缕血光,落下了深崖。 缓步上前从地上把剑拾起来,梅瑶麟冷漠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慢慢转身向众人走去。 梅剑云急上一步,沉声道:“麟儿,你可是为了救为父来的?” 梅瑶麟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孩儿消息来得太迟了,是以现今才赶到,使爹爹与阿姨多受了许多苦处。” 索玉珠似乎没有想到梅瑶麟会突然对她改变称呼,芳心一喜,忍不住闪身上前,拉着梅瑶麟的手,叫道:“麟儿,你不恨我?” 声落,美目中已滚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梅瑶麟默默的摇摇头,沉重的道:“我什么都明白了,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妄想称霸的野心家,我们都做了他们实现野心的牺牲品。” “地行侠”陆玑上前笑道:“此言有理,此言有理。” 索玉珠沉重的叹了口气,宽心的凄然一笑道:“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原谅我,没想到,麟儿,我白担心了。” 就在这时,崖下突然传来一个高昂的声音叫道:“该团圆的总要团圆,该离散的难免离散。” 众人脸色同时一变,梅剑云脱口道:“有人来了,快准备……” 第二十三章 水火无情人有情 众人闻言个个脸现紧张之色,不约而同的转向崖下,各自找好位置,把崖缘围成一个弧形。 梅瑶麟俊脸上的神色仍是那么平静,他,听得出来人的声音。 那人虽在崖下发声,但却并不上来,也许,他此时还不知道崖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瑶麟缓步走到崖边,沉声笑道:“前辈可要上来看看?” 众人闻言全是一怔,由梅瑶麟那平和的神情,他可判断得出来人决非敌人,然而,他们却猜不出在强敌老巢附近,会有什么人敢接应梅瑶麟。 就在众人猜疑未定之际,崖下突然响起先前那宏亮的声音大笑道:“娃儿,难怪今日整个武林中人,个个为你不安,你果然有攻无不克,震撼武林的潜力。” 声如利箭升空,声落崖上已经如飞羽般的落下一个银发蓬松,肩挂白貂皮袍的老道人,此人正是那“颠道人”。 梅瑶麟平静温和的笑了笑道:“道长过奖了,家母等人可全到了?” 一听梅瑶麟提及失散了多年的妻子,梅剑云俊逸的脸上突然涌现一抹无法掩盖的激动与不安,索玉珠美眸中才消失了的忧虑与愧疚,重又浮现了。 “颠道人”精目在梅瑶麟身后的众人脸上扫了一周,目光在梅剑云与索玉珠身上停了一会,突然凝注在“地行侠”陆玑身上,也许他担心自己会看错了人,是以,审视了许久,才迟疑的问 道:“我老道士不知两眼花了没有,娃儿,那地行侠陆玑你可曾找到?” “地行侠”陆玑一听道人提到他,一时猜不透“颠道人”的用意,不由为之一怔。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天从人愿,姨夫已安然脱困,道长并没有看错人!”话落一顿,郑重的道:“容晚辈替道长引见一下吧!”话落就要转身介绍。 “颠道人”长笑一声道:“娃儿,不用麻烦了,这些人我老道士全认得,那位我老道士未见过的贵客,想必就是归凤国的云相爷了。”话落望了“武丞”云白飞一眼。 “武丞”云由飞为人爽直,闻言忙一拱手道:“既进武林,就是同道,道长在当今武林中,乃属前辈老者,小女往日每承道长关照,此恩在下犹如自受,道长加以官衔相称,岂不把云白飞视同局外之人了。”语气甚是诚恳。 “颠道人”似乎没想到他为人如此豪爽,平易近人,闻言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我老道士这番客套准是又找错对象了,真是不幸,我老道士一生也难得想到客套一两次呢!” 直到现在,“地行侠”陆玑等人仍未能想出这老道士是何人。 思忖良久,“地行侠”陆玑忍不住上前一步、恭身一揖道:“道长请恕陆玑眼拙心愚之罪,陆玑想请示道长上下,不知道长……” “颠道人”望了“地行侠”陆玑一眼,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娃儿,你看报应多快,我老道士方才一番客套,马上就收回成本了。”话落却未提及自己称谓。 梅瑶麟笑了一笑,说道:“道长,你的名号,梅瑶麟相信武林中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是我想……” 梅剑云闻言脸色一变,脱口沉声道:“瑶麟,你说话怎可如此目无尊长?” “颠道人”大笑道:“哈哈……利息,利息!娃儿,咱方才那一番客套,现在连利息都收回了,怎么样,你羡慕不羡慕?”言辞之间,不但没有责怪梅瑶麟之意,反而显得十分的愉快。 众人见状又怔住了,他们猜不透何以老道人对梅瑶麟如此亲善,形同同辈之人。 梅瑶麟平静了笑笑说道:“道长,你利息可以收在我身上的,现在,我可得告诉他们了。” 话落俊脸一整,转身沉声道:“这位道长就是武林之中,无人不知的武林三老之首,奇道‘颠道人’。” 众人确实没想到“颠道人”真的会活到今天,闻言脸色同时一凝,不约而同的脱口道:“颠道人?” “颠道人”看看梅瑶麟,摇摇头,不大情愿的道:“娃儿,你这一着就不大够朋友了,你看看他们那些腐懦表情,这倒使我老道士觉得有些缚手缚脚了。” 这时,众人缓步走了上来,似乎准备以大礼相见。 “颠道人”就是怕这些,慌忙把老脸一沉,干咳一声,朗声道:“我老道士可是要把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不怕腿酸脖子痛,就在那里活动好了,我老道士可不惯那些无聊动作,娃儿,来 咱们谈正经的!” 话落也不看众人,迳自走到梅瑶麟身边问道:“娃儿,下一步棋你怎么走?” 众人除了“武丞”云白飞之外,都是中原武林中的人,当然都知道“颠道人”在当今武林中的至高辈份,是以,都准备上前以大礼相见,但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着,闻言不由都楞住了,一时之间,显得尴尬无比。 梅瑶麟知道“颠道人”的个性,是以,并不觉得意外,当下淡淡一笑道:“我得进去接应表哥。” “颠道人”点点头道:“对,首先得把他先弄出来,娃儿,你准备带几个人,咱老道士有没有希望进去观观光?” 众人一听两人商谈应敌大计,立时把方才尴尬情形忘了,全都围了上来,凝神静听。 梅瑶麟摇摇头道:“假使道长不见怪的话……” “颠道人”忙截住道:“娃儿,别来这一套,咱知道你不想带我进去,只要说出理由来,假使老道士认为合理的话,自然不会死皮赖脸的一定要去。” 梅瑶麟笑了笑道:“当然有理由,我此次进去,旨在接应表哥出困,而不是去与他们冲突,人多了,行动不便,再者,此时银龙堡附近,只怕已成卧虎藏龙之地了,我相信万象宫不会连武林中这么大的变故都不知道,假使知道了的话,你想他们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吗?” “颠道人”点点头道:“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这与老道士的进去有什么关系吗?” 梅瑶麟郑重的道:“道长,梅瑶麟只有一个人。” “颠道人”闻言先走一怔,这时会过意来,大笑道:“哈哈……娃娃,你可不是想拿高帽子给我老道士戴。”话虽这么说,心中却觉得十分受用。 梅瑶麟诚挚的笑了笑,郑重的道:“道长,梅瑶麟不敢这么做,只是想请道长暗中照顾一二以便……” “颠道人”看起来虽然有点疯颠,性子却很急,闻言精目一瞪,道:“娃娃,你这暗中二字怎么讲?” 梅瑶麟沉重的道:“道长,为了梅家的事,道长得罪的人已不少了,梅瑶麟生平不擅说客套之言,因此今日之局,万望道长见谅!” “颠道人”锐利的目光在梅瑶麟平静的俊脸上盯视良久,缓缓开声道:“娃娃,你这‘暗中’二字中的含意,可是说我老道士的旧知已来了。” 梅瑶麟沉重地一笑道:“是的,道长,这事实使梅瑶麟很为难,在登此崖之前,我已见过‘狂侠’任天松,我相信绝丐必然也来了,只他二人,他们或许应付得了,但是,这两人现今正在替万象宫出力,他们不会单独前来。” 一听“狂侠”、“绝丐”之名,众人脸色都为之骇然一变,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今日情势确实十分危险。 “颠道人”怔了怔,突然大笑道:“娃娃,把暗中改用明对好了,咱老道士疯颠一生,他俩早就看不顺眼了,只是,这场架打完了,中原咱可不呆下去了,你娃娃可有地方安插咱老道士吗?” “武丞”云白飞脱口道:“归凤国随时欢迎道长大驾光临。” “颠道人”摇头道:“士为知己者死,到时只怕老道士一个人去没有什么意思!” 梅瑶麟闻言突然明白过来,抬眼凝视了“颠道人”良久,突然沉重的笑笑道:“江湖岁月,原似春梦,道长,你以为梅瑶麟会留恋中原吗?” “颠道人”狂态一收,郑重的道:“武林不能一日无首,万象宫一灭,武林盟主的至高宝座,梅瑶麟,你猜谁会坐上去?”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名利英雄终有消失之日,谁坐都与梅瑶麟无关。” “颠道人”精目中奇光一闪,突然振声大笑道:“娃娃,昔日天伽僧曾说要接渡一个人,武林中人传说他接渡了你,现在,老道士才相信传言无讹,娃娃,下面的事交给我了!” 梅瑶麟淡淡的笑道:“道长,梅瑶麟不言谢了!” “颠道人”笑道:“说谢是空话,咱老道士只重现实,不管虚言,娃娃,将来你除了照顾那几个美人儿外,可别忘了给咱老道士准备一份口粮,好,咱们要下去了。” 这时,梅剑云突然开口道:“麟儿,内部情形,为父知道甚详,就由为父伴着你到里面去吧。” 梅瑶麟摇头恭声道:“爹爹不必再进去冒险了,孩儿到时见机而行,决不至于误事,娘他们只怕已等了很久,你们这就下去吧!” 父子连心,梅剑云不安的道:“麟儿,但是,你一个人?” “颠道人”道:“放心吧!如果银龙堡能够困住梅瑶麟,今日称霸武林的就不会是万象宫,走吧!” 梅剑云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叮嘱了梅瑶麟一阵,转身道:“我们下去吧!” 索玉珠突然不安的开声道:“我们下去怎么见姐姐?” 梅瑶麟沉重的叹了口气道:“阿姨,娘曾说过,你完全没有错!” 索玉珠闻言樱唇激动的嗡动了一阵,珠泪顺颊而下,良久,良久,才说出了几个字道:“姐姐的胸怀太宽大了,麟儿,阿姨太感缴你们了,我们下去吧!” 话落转身跟在众人身后,走向崖边。 “颠这人”振声大笑道:“哈哈……该团圆的终于团圆……” 目注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全消失于崖边,梅瑶麟觉得自己空虚的心灵中好似已得到了些什么?但却又说不出得到什么? 缓缓的转过身去,梅瑶麟缓步走到被“地行侠”陆玑点倒地上的赵才身侧,冷漠的笑了一笑 道:“朋友,梅某希望你放明白点!” 语毕挥手解开了赵才被制的穴道。 这里一切的变化,赵才虽未亲眼看到,但却听的很明白,他有自知之明,是以,梅瑶麟解开他的穴道后,他根本就不敢动逃走的念头,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哭丧着脸道:“梅大侠, 你知道小人是供人驱使之辈,这里一切的事,都与小人无关,万望梅大侠你高抬贵手!” 梅瑶麟冷冷的道:“那得看你自己了!” 赵才连忙回道:“只要小人能办的事,梅大侠尽管吩附!”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梅某要你办的事很简单,把由此阵进堡的方法告诉我。” 赵才担心梅瑶麟下手除他,闻言想也不想,脱口道:“梅大侠可要小人送你入堡?” 梅瑶麟如电的目光在赵才惶恐的脸上扫了一圈,冷冷的道:“你只把进堡的方法说出来就行了。” 赵才不敢多言,急忙蹲在地上,把进堡的详细路线与走法划了一遍。 由他熟练的划出道路,梅瑶麟心知他所言不假,但为防万一,他故意冷笑一声,道:“你没有划错的地方吗?” 赵才闻言一怔,忙道:“小的不敢,梅大侠明察。”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那你就在这里等上半个时辰吧,如果梅某走不通,那时尊驾要付的代价可就大了。”话落伸手点了赵才的软麻穴,冷声道:“半个时辰过后,穴道自通。”话落转身飞射入阵。 赵才之言确实不假,梅瑶麟依他所划的路线,小心一前进,所到之处,足下必会出现一条羊肠小径,丝毫没有阻碍。 由断崖阵内到堡中的路途并不长,但梅瑶麟步步为营,小心一刖进,等穿出阵外,却足足花了有顿饭的工夫。 一步踏出阵外,梅瑶麟突觉眼前一亮,但见“银龙堡”三面绝壁为屏,地阔约有五十亩方圆,苍柏翠松井然罗列四周,红壁绿瓦,楼台花树连绵于松柏之下,清幽雄伟,堂皇无比,梅瑶麟向四周形如天然围墙般的密林打量了一眼,心中暗自冷哼一阵,忖道:“此处环境虽然不亚仙宫神府,但却住着一些丧心病狂之徒。”话落又向四周打量了一阵,但却无法在茂林中找到出路。 就在梅瑶麟打量之际,他左侧十丈左右的密林中,突然跃出一个人来,那人似乎没有料到此处还有人,一眼看见梅瑶麟不由得一怔,呆呆半天,才想转身入林,突听梅瑶麟冷冷的道:“朋友不必走了?”话落人已霍然转过身来,一双如电的星目,突然凝注在那人脸上,目光所极,只见那人 年约五十上下,满脸疤痕,眼斜鼻歪,再加上那一脸红紫色的疤痕,狰狞犹如魔鬼。 梅瑶麟一见那人的身材,只觉得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却又似根本未曾见过此人。 那人一见梅瑶麟,心头也是骇然一阵,好在他满脸的疤痕,使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匆忙的避开梅瑶麟的目光,那人躬身道:“小的惊扰了公子了。” 梅瑶麟闻言一怔,心说:“这可好,你倒把我看成是本堡的人了,敢情你也是新来的。”心念转动,冷冷的道:“你到林中干什么?” 疤面老者忙道:“奉二老爷之命,在阵外布火药?” 梅瑶麟闻言一震,道:“在阵外布火药?” 疤面老者道:“是的,老爷准备时机来临时把此阵炸掉。” “炸掉?”梅瑶麟重复了一句,心中突然明白了过来,暗自忖道:“看来这是为我梅瑶麟准备的了,哼,你们准备太晚了。”转念间,故作明白似的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们前来布置的共有多少人?” 疤面老者眸子暗自一转,道:“共有十四个。” 梅瑶麟道:“其他的人呢?” 疤面老者心怀鬼胎,闻言骇得心头一跳,脱口道:“在四周林中。”话落突又觉得不对,忙补充道:“在四周内休息。” 梅瑶麟原先倒没有怀疑什么,此时一见疤面老者神色之间好似有点不大对劲,心中立时为之一动,冷淡的一笑道:“朋友,你脸上的疤痕好像是新伤吧!” 一提到脸上的疤痕,那老者一双精眸中突然闪射出可怕的寒芒,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是以,那寒芒仅只一闪便很快的消失了。 疤面老者故示平静的漠然一笑道:“为了理想,人总得坚强点,这些疤痕,就是老汉我用以坚定心志的主力。” 梅瑶麟星目迅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冷漠的一笑道:“朋友,假使过去我们在那里见过的话这一次,我们是为了同一目的而来的了,所不同的,可能你张的网比梅某大些。”话落冷冷一笑转身坦然向对面一座高大的厅房走去。 疤面老者目注着梅瑶麟背影,目中怨毒的光芒如电般的闪射着,冷酷的低声自语道:“是的你这小杂种终于落入老夫布好的网中了。”话落霍然转身,匆匆消失于林中。 也许银龙堡自己以为有天险可凭,是以,堡内四处根本无人巡守,梅瑶麟坦然走进院内,星目四下一扫,突然飞身射上厅旁一棵枝叶茂密的巨大树上。 就在此时,院外右侧的茂林中,突然传来三堡主“沧浪客”索清的声音道:“道长,你以为梅瑶麟真的还活着吗?” 一个洪亮而低沉震耳的声音大笑道:“哈哈……贫道料事一向都有自信,现在就当着陆子建之面,贫道可以先把断语下出,他身上配的龙剑,只有剑鞘,陆子建,贫道之言对否?” 陆子建的声音冷冷的道:“是真是假,等下道长自然会明白。”声落,嘈杂的脚步声已到大院门口了。 梅瑶麟心头暗自一动,思忖道:“天门道人果然狡诈,大概那安放火药的毒计也是他想出来的,幸亏我来得早,否则,那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了?” 梅瑶麟心念转完,并不入厅,全部整齐的分立于大院广场四周,个个神色肃穆,凝神静待。 这时,院外传来二堡主“飞云客”索峰的声音,道:“把受伤的人送入侧厅疗养。” 梅瑶麟闻言一动,暗道:“原来还有受了伤的没进来,由此可见,银龙堡这次真的是倾巢而出了。” 就在这时,院外当先走进了楞二郎与穷圣富百万,两人身后是旋风客陆子建,陆子建身后是脸色刻板的二堡主、沧浪客与二堡主飞云客,这些人梅瑶麟全都见过,在二堡主与三堡主身后,缓步走进了一俗一道两个白发老人。 透过翠柏密叶,梅瑶麟目光首先落在那俗家打扮的老者身上,只见此人身材高大,一身银色锦衣,满头银发,面红如婴,眉长盈寸,虎目方口,额下钹髯垂胸,神态稳重,大有一代宗师风范,看不出丝毫奸诈流露于外,此人,当然就是银龙堡一堡之主,“啸云银龙”索天泰了。 白发老者身侧,是个道髻高挽,骨瘦如柴,面黄如腊,短眉鱼眼,尖嘴缩腮,貌至丑陋的人,此人面貌虽丑,举动却稳重如山,大有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动之态,这道人,当然就是那天门道人了。 众人进院之后,首先,前行的楞二郎与穷圣止步转过身来,阻住了旋风客陆于建前进之路,接着二堡主三堡主左右一分立于旋风客两侧,最后进来的啸云银龙与天门道人刚好断了退路,把旋风客困于阵中。 旋风客见状心头虽惊,但却不敢形之于外,俊目朝周围众人扫了一眼,故示泰然的一笑道:“堡主,那见证之物可是现在就看?” 啸云银龙温和的一笑,道:“本来何时看都无所谓,但是,他们却等不及了,我看就这样吧贤佳就先让他们看看然后再进去休息好了。”言辞从容,丝毫不流露出心中的疑念来。 旋风客陆子建心头暗自一凛,星目一转,沉声道:“晚辈来此任务的目的与条件,堡主可还记得吗?” 啸云银龙闻言一怔,沧浪客突然冷冷的道:“你可是怀疑本堡会留下陆玑?” 旋风客陆子建冷声道:“现在晚辈已把贵堡主要的东西带来了,虽然此刻各位尚未见到真物难信真假,但此时东西就在晚辈手中,晚辈要求见见家父,然后交换,该不能算是过份之求吧!” 沧浪客冷笑一声,道:“假使本堡拒绝了你又能怎样?” 旋风客一怔,冷声道:“陆子建势单力薄,贵堡要留下陆某也无困难。” 沧浪客冷笑一声,道:“那就是了,你把东西拿出来吧。” 旋风客心头一震,暗自把心一横,冷声道:“这么说,贵堡是要食言了?”话落手已按在腰际软银鞭上。 啸云银龙眸子一转,淡淡的一笑道:“贤侄不可动怒,年轻人有许多地方总是考虑不到的,比方说,当日你我言明以物换人,却并未言明要先见人再交物,因此,我三弟的要求不能说不合理,不过,老夫可以看在你年轻经验少的份上,准你的要求,来,你们去两个人把陆玑请来 在令尊到达之前,贤侄得先答应老夫几件事情,贤侄以为如何?” 旋风客担心父亲安危,闻言毫不考虑的点点头道:“堡主请说。” 啸云银龙淡淡一笑道:“老夫要问的话,这位道长全知道,贤侄回答他就行了。” 梅瑶麟闻言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忖道:“此人生像祥和,心底却如此奸险;大奸大恶,端的不同于常人。” 天门道人慢吞吞的跨上两步,沉声道:“贫道只问你三个问题,希望你能简单的回答贫道。” 话落右手食指一伸,道:“第一个,贫道要问的是你收拾梅瑶麟的经过。” 旋风客心头一震,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的说法,脱口道:“道长可是怀疑陆某非梅瑶麟之敌?” 飞云客冷冷的接口道:“你自信与‘狂侠’‘绝丐’相比如何?” 旋风客少在武林走动,也未参于万松门那一役,当然不知当时的情形,闻言说道:“晚辈自知难与两人抗衡!” 飞云客冷冷一笑道:“大溉你没听说过梅瑶麟曾在负伤之下,一掌击败狂侠、绝丐的事吧?” 旋风客陆子建闻言心头骇然一震,暗忖道:“幸亏梅瑶麟当时把中毒的经过告诉了我,否则只这一问,我就应付不了?:”念头一转,冷然道:“前辈可曾听说过梅瑶麟曾中过神毒之毒吗?” 天门道人不置可否的一笑,道:“第二个问题,贫道要问你的是,当日杀梅瑶麟时,他身侧没有人护卫?” 这一来,旋风客可就难以回答了,他虽非愚笨之人,心思转弯却远不如梅瑶麟,沉思良久,道:“只他一个。” 沧浪客冷嗤一声道:“武林中人皆知梅瑶麟有个仆从寒天虹与一个红粉佳人凤忆萍长伴身侧当时怎么就只剩下他一个?” 旋风客闻言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也许他们都伤在神毒手中!” 沧浪客冷笑一声,才想开口,突听天门道人冷冽的一笑,接口道:“贫道告诉你一个准确的消息,神毒确实曾伤过梅瑶麟,但却是梅瑶麟做给她看的,最后,神毒死在梅瑶麟侍卫寒天虹手中,陪她的还有南海神君与两个弟子。”话落一顿,冷声道:“也许江湖传闻有误,因此,贫道要问的第三个问题,就是……”话落一停,精眸中冷光如电紧盯着陆子建的俊脸道:“贫道要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此事。” 旋风客闻言心头一寒,脱口道。“堡主你已说过了。” 啸云银龙朗声一笑道:“开头老夫绝对相信贤侄,但是,道长方才提出的三个问题,贤佳却答覆得很不圆满,因此,老夫现在也难以完全相信了,贤侄最好,哈哈…” 旋风客陆子建见状心知大势已去,右手猛然一拍腰际,刷!的一声撤下软银鞭,冷笑道:“这么说,堡主是准备二次食言了。” 啸云银龙朗笑一声道:“哈哈……贤侄可是想离开?”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的急匆匆的奔进那两个前去带“地行侠”陆玑的汉子,一进院门,同声说口叫道:“禀堡主。” 众人闻言,脸色同时一变,啸云银龙沉声道:“看守的人呢?” 两个汉子同声道:“两个已死在石室中,另一个失踪了。” 沧浪客气急败坏的脱口喝道:“带人四处追查,快!” 天门道人双臂一举,阻住众人道:“不用找了,此堡四处都有守卫,就是他们抵抗不住他,也必然有消息通报各处,目下各处都无信息到达,足见他没有别处可走,一定去找梅瑶麟他们去了,只要派人出阵把他捉回来就是了。” 众人闻言都觉得有理,心头全都定了下来,飞云客道:“我去!”话落就要动身。 天门道人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先到阵内去看看他们!” 飞云客闻言止步道:“他们不是有双宿看守吗?” 天门道人脸色凝重的道:“二堡主!此地是风云聚会之地了,务请进阵一看!” 啸云银龙已听懂了天门道人的话意,平静的老脸突然一变,脱口道:“道长,你是说梅瑶麟!” 飞云客闻言恍然大悟,一声没吭,飞身夺门而出。 天门道人脸色一沉,注定旋风客冷冷的道:“陆子建,不用看,贫道已知道你鞘中之剑,盒中人头全是假的了,如果你想少吃点苦头,贫道希望你说实话。”话落一顿,冷声道:“你是否见过梅瑶麟了?” 既知父亲已经脱困,虽然尚难断定是否已离开了银龙堡,但旋风客心已安定了不少,闻言冷 笑一声,道:“道长说呢?” 天门道人脸色一沉,冷笑道:“陆子建,你还想拖时间吗?” 沧浪客怒声道:“把这小辈与我拿下。”一声令下,立时有四五个老者,由四个不同的方位向陆子建走来。 就在这时,院外飞一般的射进脸色铁青的二堡主飞云客,进门脱口道:“梅瑶麟那小杂种已先来过?” 啸云银龙脸色骇然一变,道:“他们已不在了?这是怎么搞的?」 天门道人阴沉的老脸一整,沉声道:“人已走脱,后悔无益,现在得打算下一步!” 啸云银龙急声问道:“怎么打算?” 天门道人冷笑道:“走了老的,还有小的,我们就把陆子建放在阵内,然后把消息放出去,陆玑必然来救,岂不顺手可把陆玑捉回?” 啸云银龙白眉一皱道:“但是,梅瑶麟……” 天门道人阴险的笑道:“假使贫道推想不错,陆子建已知道梅瑶麟是他表弟了,陆玑也已与梅剑云在一起了,陆家父子一败,梅瑶麟岂有不出头之理,我们设计的目的不就是等梅瑶麟上钩吗?虽然多麻烦了一些,但梅瑶麟却早晚都得入笼,以逸待劳,有什么关系。”此人心机转变之快,心计之毒,端的令人心寒。 啸云银龙马等人闻言脸上紧张之色立消,啸云银龙大笑道:“哈!哈……好计,好计,道长之才,令人心服,动手!活擒陆子建!” 四个老者闻言同时大喝一声,飞身向核心凝神以待的旋风客陆子建扑了上去。 一听父亲已然脱险,旋风客心头大定,为了怕再连累表弟,他暗中已下定了必死之心,一见四个老者扑到,不由暴吼一声,银鞭一招“八方风雨”带起一片锐啸之声,急如惊电骤雨般的向四个老者扫去。 四个老者虽然都是银龙堡一等高手,但陆子建的功力,却不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下,四人虽然联手而上,一时之间,却也无法突破长鞭重围,何况,他们还是捉活的。 沧浪客扫了飞云客一眼,缓缓举步向斗场走去,一见沧浪客移近,飞云客不知其意,陆子建的生死,影响银龙堡整个命运,那敢不慎重处理,是以飞云客也开始向斗场走去。 翠柏上面的梅瑶麟,右手缓缓按于剑柄上了。 转眼之间,十招已过,旋风客陆子建以一挡四,长鞭虽然仍势如蛟龙,但体力上却已有些难以应付了,四个老者,个个功力都不在陆子建之下,一旦联手合攻,一时之间,虽然无法破他绵密的鞭网,但那绵密如山雄浑的掌力,却使人不易应付。 一丝阴沉的笑意,同时浮上了沧浪客与飞云客的老脸上,此时,两人已同时靠到打斗圈边上了。 天门道人看看银龙堡主,凌厉的目光重又凝注在沧浪客与飞云客脸上,阴沉的冷笑一声,冷冽的道:“四大巡院,同时联手合击?” 四个老者早就发现走上来的二三堡主了,但却不知两人上来的用意,此时闻言,立时明白过来,同时冷喝一声,四人同时一窜,聚集一边,威猛犹如排山倒海的压力,就在四人聚集的一刹那,带着呼啸雷鸣之声,压向旋风客陆子建。 旋风客以一敌四,那敢稍存大意之心,凝神应敌,根本没看到已走上来的另二三两个堡主,见招冷叱一声,长鞭随手一甩,一招“惊涛千里”正面攻向四人,背后门户,却完全暴露在两人 之前。 沧浪客与旋风客等待的正是这个机会,见状岂肯放过,同时冷笑一声,就要扬手出招。 就在一刹那,突听空中响起一个阴冷刺骨的声音道:“人算不如天算,各位的美梦又要落空了。” 谁也没想到这里已有了第三者,院中众人,不由自主的脸色同时一变,本能的仰脸向发声处望去,一蓬迷蒙的银光,却在众人抬头的一瞬间降到四个老者头上。 惨哼带起了血雨,四颗滚动的人头,伴着四个缓缓倒下的带血尸体,一切动作,就在四声惨哼声中消失于无形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许使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一双双惊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落下来的煞星脸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就连天门道人也不例外。 一段沉默过后,突然沧浪客与飞云客如同触电般的同时暴退了五尺,齐声脱口叫道:“梅瑶麟?” 淡淡的扫了地上的四具尸体一眼,梅瑶麟冷漠的道:“使两位吃惊了!” 旋风客陆子建一见梅瑶麟,紧张的心情立刻松弛了许多,脱口问道:“表弟,家父……” 梅瑶麟笑道:“姨父与家父等人已离开此地了!” 旋风客陆子建仍不放心的道:“表弟可曾见过他们?” 梅瑶麟笑道:“我见他们难开后才到这里来的。” 旋风客陆子建高兴的笑了笑,这时,银龙堡的众人已神智恢复了过来,突听沧浪客厉喝一声 道:“各撤兵刃,围住两人。” 一声令下,立时响起一片暴喝之声,刀剑出鞘,映日生辉,把两人围于大院中央、气氛立时 紧张万分。 冷漠向四周扫了一眼,梅瑶麟淡淡的道:“诸位确实该戒备了,哈哈……不是吗?这是最后 的一战了。” 银龙堡主缓慢的向前跨出了一步,沉声道:“梅瑶麟,你可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梅瑶麟冷冷的道:“梅瑶麟只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还没做完?” 银龙堡主冷声道:“你准备做些什么?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梅瑶麟冷冷的道:“此地是武林驰名的银龙堡,梅瑶麟所要做的是把此堡之名除掉,因为,这里埋藏的罪恶太多了。” 银龙堡主老脸一沉,怒喝一声道:“混账东西,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神色肃穆,有一种震人心弦的威严,令人触目心寒。 冷冷的笑了笑,梅瑶麟道:“你是你,我是我,你欠我的该还,我被欠的要索,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在这欠与还两字上。” 银龙堡主心头一震,但却未形之于色,冷喝道:“胡说,我欠你什么?” 梅瑶麟冷冷的道:“尊驾比梅某更明白,何必明知故问。” 银龙堡主心知今日之间,已非话能消除,当下冷笑一声,道:“梅瑶麟,你既然不认我是长辈,可就别怨我没有长辈之情……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梅瑶麟大笑一声道:“梅瑶麟自懂事至今,已思考了四五年了,尊驾放心吧!” 天门道人此时突然阴沉的接口道:“梅瑶麟,天下不智之人,算你为甚,你可知道银龙堡处心积虑,欲寻之人就是你吗?贫道记得这么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话落缓缓举起双手,沉声道:“各自准备,梅瑶麟,你猜贫道双臂一落,会有什么结果?” 梅瑶麟淡漠而无所谓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冷冷的道:“尊驾双臂一落,将有许多罪恶的性命离开世间。” 天门道人阴冷的一笑道。“包括你梅瑶麟在内吗?”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这是银龙堡上下唯一的希望。” 天门道人冷笑道:“不知这希望能否实现?” 梅瑶麟冷漠的道:“尊驾何不下令一试,假使尊驾有那等权利的话。” 天门道人阴沉的道:“梅瑶麟,你可是心有所惧而想挑拨是非?” 啸云银龙索天泰处心积虑的想除去梅瑶麟,闻言忙笑道:“道长有权利下令。” 天门道人望着梅瑶麟冷笑道:“梅瑶麟,你听到了没有?”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尊驾何不此时下令,梅某相信在他们全躺下之前,尊驾是不会动。” 天门道人毫不动怒的阴声一笑道:“不错,你梅瑶麟猜中了。”话落一顿,老脸突然一沉,冷森森的道:“梅瑶麟,银龙堡曾多次招你归顺,你即仗势凌人,不识抬举,*本堡不得不出此下策,处心积虑要除你而后安,你既然拒绝归顺于前,就该事事小心于后,那知你竟愚昧至此,自投罗网,嘿嘿,武林中人皆说你梅瑶麟狡诈多智,令人闻声不安,如今见面,哈哈,贫道才知道原来武林中人太夸大了你。”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梅某此来,智愚与否.尊驾此时骤下断语,不觉太早些了吗?” 天门道人阴笑一声,道:“贫道一向不说空言,梅瑶麟,你就会知道贫道之言是真是假了。” 话落脸色突然一沉,冷声喝道:“本堡弟子准备!”话落双手开始缓缓的向下垂放。 随着天门道人缓慢垂下的双臂,银龙堡中众人开始一步一步的向院中二人*了上来,刀剑并举,密密如林,映日生辉,威势凌人。 旋风客陆子建曾见过这些人对付万象宫来人时的功力,心知一旦发动攻击,威力必然非同小可,是以,众人一动,他也跟着运功凝神以待,神色之间,甚是紧张。 淡淡的向四周扫了一眼,梅瑶麟平静冷漠的道:“杀人者偿命,欠债的还钱,梅瑶麟此来是替各位作个总结算,如果各位自信一生未屈杀过人,此刻是你们退身活命的时候了。” 沧浪客冷笑一声,道:“梅瑶麟,你以为银龙堡的弟子如此容易受人煽动吗?” 梅瑶麟淡漠的一笑道:“梅某用不着煽动,我之所以说此话的原因,乃是相信虽在万恶贼巢之中,仍会有心慈行善之人。” 飞云客冷笑道:“你何不直说是怕人众难敌,为求活命,不得不出口此骇人夸大之言。 这时,天门道人双臂已快垂到膝了。 梅瑶麟淡漠的道:“夸大与否,梅某不用辩驳,但等龙剑扬起之时;各位就永远没有机会再安身立命于人世了。” 梅瑶麟“了”字才出口,突听天门道人大喝一声道:“并非你梅瑶麟不想辩驳,而是事实俱在,使你难以辩驳,银龙堡的弟子,上!” 一声令下,周围立时响起一片呐喊声,刀光剑影,飞扬如漫天雪花,迷蒙一片,刹时间笼罩了四面八方,声势犹如惊涛裂岸。 旋风客陆子建,早已有了准备,见状扫眼一望梅瑶麟,见他龙剑仍然垂手而握,知道他没有准备,当即清叱一声,长鞭挥处,使出一招“八方风雨”,闪电向四周射向梅瑶麟与自身的长短兵器扫去。 旋风客陆子建一招“八方风雨”才一展出,尚未抵达梅瑶麟周围,突听梅瑶麟沉声叫道:“表兄先求自保,注意银龙堡旁立众人偷袭,这些人交给我了。” “了”字才落,身子一幌,人已凌空飞起,空中立时响起一声,震耳的长笑道:“杀人者终需偿命,各位得意的日子已过去了,‘菩萨千佛’。” “菩萨千佛”四字才出,空中立时罩下飘渺虚幻,一片数不清的掌影,那些掌影拍击的位置却恰好是众人绵密的刀剑招式中,唯一的疏漏之处口 前排的人,见招骇然飘退了半步,就在这一刹那间,一片滚动如浪的白芒,却已罩向了四周围。 惨号声中,鲜血立时冲天而起,残肢断臂,四散飞落,死者的尸体,很均匀的在四周围成了一个不小的圈子,平齐光洁的大院石地,立时被斑斑血迹污染了一片,醒目而恐怖。 前排的人一倒,后排涌上的见状全都骇然一震,本能的沉气刹步,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又响起了梅瑶麟那冷酷的声音道,“佛降万魔”,更紧密的掌力,随声又向四周罩了下去。 也许,第二排涌上的人,震荡的神智尚未清醒过来。也许是梅瑶麟招式转变得太快,这第二次的攻击,使众人还无暇顾及…… “砰!砰!”一片大声响中,一条条庞大的人影,挟着凄厉的惨号,犹如狂风吹草般的四散飞射出去,由那窒息的惨嚎声,使人难以相信他们仍会保住残命。 第三批涌上的人,再也没勇气向上冲了,好似被蛇蝎咬到似的,他们急如浪潮般的飘退了回去。 愕愕的握着长鞭凝立于圈中央,旋风客陆子建一双朗目紧盯着静立身前五尺之外的梅瑶麟,怔仲的思忖道:“相差太多了;相差大多了,表弟年龄比我小得多,功力却已达此不可思议之境了,过去,我曾以自身功力自豪,以自己的冷酷自傲,但与表弟相比,我自身这点成就,又能算得什么呢?” 冷漠的向四周扫了一眼,梅瑶麟平静冷酷的一笑道:“仅只两个回答,堡主,你这里的武士们已剩下无几?” 银龙堡主索天泰一张红脸,此时已涨成了紫色,恶毒的盯视着梅瑶麟,颤抖的嘴唇启动,良久,才狠声道:“梅瑶麟你这小杂种,今天我如不能把你放倒在本堡中,从此武林中就算没有银龙堡这一号了。”话落举步欺上。 梅瑶麟冷冷的笑了笑,星目向四周高山上的密林扫了一眼,道:“不错,银龙堡从今之后,确实将永绝江湖了。” 银龙堡主索天泰才走了两步,突被天门道人拉住,道:“堡主,临敌乱神,乃是不智之举。” 银龙堡主正在气头上,闻言沉声道:“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小杂种逞凶吗?” 天门道人沉声喝道:“堡主,你此去自信能一举擒住他吗?” 一声沉喝,震醒了啸云银龙索天泰,他激动的老脸突然一整,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沉声道.“道长之言有理,现下他已在我们掌握中?” 天门道人点头道:“堡主此乃明智之言。” 沧浪客情急,报复心也重,闻言冷声,道:“大哥,你可是还想多拖点时间,使他有喘息的机会?”此言虽然是对银龙堡主说的,但骨子里却是针对着天门道人。 天门道人老脸一变,冷淡的道:“三堡主可是已有了更好的打算?” 沧浪客泠声道:“更好的打算谈不上,但却知道站着说话与事无功。” 天门道人脸色一沉,道:“二堡主何不把计划说出来?” 沧浪客冷声道:“由我三人联手同上。” 啸云银龙一见两人话不投机,忙把脸一沉,冷声道:“凡事都有个计划,三弟急什么?”话落转向天门道人道:“道长你知道老三的性子。” 沧浪客心中虽然不服气,但当着大哥之面,却不敢过份放肆,当即冷哼了一声,没再搭腔。 天门道人心中虽然不满,但他却是个工于心计的人,梅瑶麟的声势,使他心有所惧,不得不合力先把外敌除去,当即淡然一笑道:“下令他们再度攻击,贫道自有计较。” 银龙堡能有今日的盛况,诸般事宜大都是由天门道人策划而来的,因此啸云银龙一向对天门 道人言听计从,当下虽然不知他的计划,但却毫不考虑的点头答应,道:“老夫这就下令。”话落右手一扬,沉声喝道:“本堡弟子准备。”声落也不管手下弟子的表情,突然大喝一声,道:“上!” 银龙堡的弟子虽然心中对梅瑶麟已存了畏惧之心,但银龙堡主平日的威严,早已深入众人心中,闻令却不敢不上,就在此举棋不定的情况下,众人再度犹疑不定的扑向梅瑶麟与旋风客陆子建。 梅瑶麟冷哼声中,再度飞身出手,于是,才静下来的大院中,重又响起了惨厉的号叫声,只是,这次倒下的人却没有上次多,因为,梅瑶麟全付精神,并没有完全放在这些人身上。 银龙堡主看看那些毫无斗志而又不敢退却的堡众,扭头焦灼的望着脸色阴沉的天门道人道:“道长,他们已无斗志?” 沧浪客冷声道:“起码他们可以消耗那梅瑶麟一部份体力。”言辞含有讽刺之意。 天门道人冷冷的望了沧浪客一眼道:“就是再加上一倍人也消耗不了梅瑶麟的少体力,贫道此举乃是另有打算,三堡主可要猜猜看?” 飞云客不满的插口道:“道长,此刻情况紧急,我们……” 天门道人未等飞云客把话说完,已抢先道:“三堡主之言有理,贫道此举乃是想分散梅瑶麟的注意力,然后,抓住机会,对另一人下手。” 银龙堡主闻言立时明白过来,精神一振,脱口道:“如要对付梅瑶麟,五十招之内,恐难,奏功,说不定我们还会遭受更大的损失,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动手?” 天门道人得意的看看沧浪客,沉声道:“慢着,要对付陆子建,我们仍得擒活的,否则,制不住梅瑶麟,因此,此举我们四人得联手同上,一举成擒。” 沧浪客脱口冷冷的道:“合我们这么多人之力,对付一个后生晚辈吗?”言下仍有讽刺之意。 银龙堡主老脸一沉,冷声道:“三弟,你今天是怎么了?快准备。” 天门道人冷冷的扫了沧浪客一眼,目光缓缓转注向场中的梅瑶麟与旋风客陆子建,道:“等下听候贫道讯号而动!” 这时,堡众已敌不住梅瑶麟的攻杀,开始向后退却,梅瑶麟随后迫击,无形中与旋风客之间的距离就拉远了五六尺,但他一双星目却始终没放过天门道人等人。 天门道人看看两人之间的距离,暗忖道:“此时的距离虽然仍不大理想,但梅瑶麟狡诈多智时间稍久恐怕被他看破此计,看来,此时不得不动手了!” 心念一转,突然暴喝一声,道:“上!”话落飞身直扑圈中的旋风客陆子建。 银龙堡主弟兄三人,早已有了准备,闻声同时怒喝一声,急如骤雷惊电般的向圈中射了进来了。 银龙堡主等首脑人物,迟迟不肯动手,梅瑶鳞心中早就有所怀疑了,天门道人揭声才出,他几乎想也没想。双足猛然一顿,飞身倒射向旋风客陆子建,以求先保住已方最弱的一环,那知竟恰好遇上了天门道人。 两人都是蓄功急冲之势,一见对面来人,本能的各自击出了一掌。 “轰然!”一声大震,立时沙土飞扬,笼罩了数丈方圆.弥漫浓密的尘土,难辨敌人方位,三个堡主虽是蓄功而上,但却有力无法施展。 大响声中,天门道人被震退了两三步,掌心麻辣犹如火烙,胸口气血翻腾不止,虽未受伤,心头却为之骇然大震。 梅瑶麟也退了两步,出道至今,他是第一次周到这等强敌,因而,今日之局,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因为,他相信银龙堡主的功力决不会在天门道人之下,否则,天门道人决不会甘心为人效力。 一阵微风,吹散了弥天的沙土,梅瑶麟星目冷静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始才发现自己二人已在银龙堡四个主脑人物的包围下了,在这四人之后,是那些曾被他杀退的银龙堡众。 冷冷的笑了笑.梅瑶麟道:“四位终于出手了。” 沧浪客阴毒的一笑道:“因此,今日你梅瑶麟的大限也到了。”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刚要说话,偶一抬眼,突见对面山林已成一片火海,火势猛烈无比,正飞快的向四周蔓延着,梅瑶麟心头一惊,倏然转身向其他两面望去,只见其他两面,此时也已火光冲天而起了,于是,他的目光重又凝注在来路上,那里竟然没有起火。 可能是情势太过于紧张,因此,在场的人,谁也无暇向四周高山了望,见梅瑶麟四下打量沧浪客忍不住脱口冷笑道:“梅瑶麟,你可是在找出路?” 飞云客阴沉的冷笑道:“此刻才想到要走恐怕已太晚了吧?” 银龙堡主也以为梅瑶麟心里开始恐惧不敌了,当下故示和蔼的一笑,道:“亲者终是亲,瑶麟,只要你此时觉悟,立志改掉前非,本堡仍愿容纳你。” 梅瑶麟闻言俊脸突然一变,倏然抬头问道:“尊驾此言是出自肺腑?” 旋风客闻言俊脸一变,暗忖道:“表弟真会如此没有骨气吗?” 银龙堡主和善的点点头道:“我已偌大年纪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梅瑶麟略一思忖,突然开口道:“要梅瑶麟归顺银龙堡可以,不过,在归顺之前,我先要自废全身武功,堡主既然出自诚心,梅瑶麟这就动手了。”话落伸手就要拍向气海穴。 旋风客陆子建俊脸一变,才要出手阻止,突又忍了下来,银龙堡主却焦急的大喝道:“梅瑶麟,你若自废武功,今日银龙堡就是你葬身之地。” 俊脸倏然一变,梅瑶麟突然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枭雄之心,岂能用伪装虚情掩尽银龙堡主,在你银龙堡瓦解冰消之前,梅瑶麟已下定决心要……”话声至此,突然停了下来,这一刹那间,他脑海中突然浮映上索玉珠那张和善愁的脸孔。 沧浪客冷笑一声,道:“梅瑶麟,你决定要怎么样?” 深深吸了口冷气,压住了胸腔中那股几乎难以控制的恨意,梅瑶麟仰脸望着高空,沉声道:“梅瑶麟本来决定要灭绝你银龙堡,现在,我突然改变了初衷,你们明白,这不会是为了你们。” 飞云客闻言忍不住大笑道:“哈哈…灭绝,梅瑶麟,你只怕话说倒了吧?”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尊驾不用得意,何不留点精神向周山上看看。” 天门道人为人机警,闻言心头一动,猛一抬头,不由惊声大喝道:“火火!梅瑶麟,这是你放的!” 三个堡主闻言抬头,只见三面高山之上,火势已连了起来,正如怒潮般的向下蔓延着,银龙堡主见状老脸惨然一变,脱口切齿道:“梅瑶麟,你好狠的心。” 旋风客陆子建见状也不由为之动容,暗忖道:“银龙堡这批内眷又与你何恨?表弟,你也大狠心?” 就在这时,院外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如鬼号般的长笑声,道:“哈哈……索家三雄,你们还记得万松门未死的父子三人吗?” 一听到万松门三字,梅瑶麟脑海中立时映现进堡时所遇见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突然一震暗忖道:“毁容埋姓,处心积虑的报灭门之恨,一报还一报,真个是报应不爽?” 银龙堡三个堡主闻言脸色全都为之大变,沧浪客气极大喝一声,道:“我们找错布火药之人而被那三个老贼毁容混进堡来,我,我这就去宰了三个贼子。”话落举步就要出院。 银龙堡主一把拉住他道:“三弟不可鲁莽,他们进堡多日,此时只怕到处都已布满了火药,此去岂不要反受其害?” 沧浪客怒声道:“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吗?” 银龙堡主深吸一口冷气,沉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暂且忍下一口气。”话落突然转向梅瑶麟沉重的道:“梅瑶麟,你有什么打算?” 冷漠的望了啸云银龙索天泰一眼,梅瑶麟答非所问的道:“出乎梅瑶麟自己的意料之外,像你这种人,会有那么心底善良的女儿。” 天门道人为人阴险无比,他一见四周火起,就知岳家父子必然有更狠毒的手段,为了自家性命,那敢得罪梅瑶麟,闻言沉声道:“梅瑶麟,堡主所问的话你还没回答。”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梅某回答与否,与尊驾何干?” 天门道人精目中厉在一闪,突然又消失了,冷然一笑道:“梅瑶麟,你我尚有相逢之日。” 梅瑶麟冷笑道:“而且那相逢之期不超出今天。” 银龙堡主此时心焦如焚,闻言知道梅瑶麟此刻仍要与他们拼斗,老脸立时一变,脱口道:“梅瑶麟,你……” 银龙堡主话声未落,突听大后院传来“轰轰”连声大响,大响一落,立时火光冲天而起,跟着传来一片男女的惊叫声。 沉重的暗自叹息了一声,梅瑶麟冷漠的道:“梅瑶麟本已下定了决心要瓦解银龙堡,然而,此刻……” 他自嘲笑了笑,道:“梅某不晓得此刻这颗心为什么会突然软弱仁慈了起来。”话落回头看看面带惊色的旋风客陆子建,重又转头对银龙堡主索天泰,道:“岳家父于在此布下火药,必然留有退身之路,此时三面火起,唯有院外绝崖无火,想来那里就是出路了,错过今日,堡主,你我尚有再会之期。”话落回头对旋风客陆子建道!“表兄,我们该走了。” 旋风客陆子建抬眼望望阻路的众人道:“表弟……”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水火无情,堡主该早作打算了,尔等虽然死有余辜,那些内眷却全是些索然无辜之人,他们走错了门,而嫁于或生在你银龙堡。”话落拉起旋风客陆子建的手,坦然举步向院外走去。 银龙堡主缓慢的向右侧闪开了两步,让开了正面出路,他精如厉电般的眸子中,此时,正闪烁着一丝惭愧的光芒,也许,这是他有生之年的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往那乘人之危的心胸与目前这个怀恨而来的少年相比,相差了多少。 沧浪客与飞云客心胸狭窄,一见梅瑶麟从身前走近,忍不住就要出手,突听索天泰厉喝一声道:“二弟,三弟,你们已往做的还不够吗?” 冷漠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梅瑶麟冷冷的道:“两位留点力气,准备救救那些无辜吧!”话落拉着旋风客坦然跨出院门,向对面崖上驰去。 沧浪客不满的望着大哥道:“大哥,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天门道人阴沉的笑道:“正如堡主所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如果一举打不倒他梅瑶麟,银龙堡一堡老少便将永远葬身火海了,只要今日之困一脱,未来岁月还长得很,何患无出气机会?” 啸云银龙冷冷的道:“过去的全过去了,如果老夫今日不死,剩余的岁月,该是老夫唯一忏悔一生罪孽的时期了。”话落顿步飞身,向内宅驰去。 天门道人闻言一怔,老脸上突然掠过一丝阴笑,沧浪客与飞云客也出意料之外的一怔,沧浪客厉声对众人喝道:“快进内宅抢救,快,快!”话落自己已飞身驰去,接着飞云客也跟进去,天门道人冷笑一声,自语道:“息隐,哼,到时只怕由不得你。”语落跟着众人奔了进去。 梅瑶麟与旋风客陆子建出得院门,不大工夫已到达阵前,旋风客陆于建突然抬头望着梅瑶麟道:“表弟,我就知道你会放过他们。”言下十分快慰。 梅瑶麟正色的道:“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心慈了起来。” 旋风客闻言一怔道:“表弟,你原先真想杀尽他们。” 梅瑶麟冷漠的点点头道:“是的,这是我多年来唯一的心愿。”话落已拉着陆子建走入阵中了。 旋风客陆子建迷惑的道:“心愿?表弟,银龙堡与你真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沉重的笑笑了笑,梅瑶麟道:“是的,有不共戴天之仇,确实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今我我却放过了他们。”言辞沉重而愤慨。 看看表弟激动的神情,旋风客陆子建不敢再问,也许,他怕勾起梅瑶麟深埋心底的积恨,使他忍不住转回去,灭了那危难中的一堡老少。 在沉默中,两人走到崖缘,旋风客陆子建伸头向下一望,剑眉立时一皱,暗自忖道:“这悬崖如此之一局,我怎么下得去呢?” 梅瑶麟似乎已看出了他的心事,淡然一笑道:“表兄,我上来时,曾在石缝中插上了不少树枝,你可以踩着那些树枝下去,看,就在那边。”话落向左侧一丈左右处一指。 旋风客陆子建转头一望,心头立时一宽,道:“表弟,我们一起下吧!” 梅瑶麟机警无比,闻言淡然一笑道:“为弟的为了安全,我得先守在崖上。” 旋风客闻言心头立时一震,脱口道:“我下去之后,表弟再下时又有谁来替表弟把守呢?”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表兄仅管放心,那把守之人马上就到了,时间有限,表兄快下去吧。” 旋风客陆子建与梅瑶麟相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梅瑶麟所言所行,却样样使他无法猜测,闻言知道梅瑶麟已暗中埋伏下了把守之人,当下点头道:“表弟小心,我先下去了。”话落提气轻身,飞落第一根枝上,跟着纵身连跃,认准落脚之处,冉冉飘落,抵达崖底,才抬头高声,说道:“表弟,可以下来了。” 梅瑶麟头向附近石后扫了一眼,猛然吸了口冷气,沉声道:“我就下来了。”话落双足猛然一顿,离崖平射出三四丈远,凌空向崖下瓢去,根本不找藉力之处。 离梅瑶麟跃身处的右后方一块巨石之后,一双怨毒的眸子正闪射着失望的光芒,也许,他没想到梅瑶麟竟能凌空飞降下去。 崖下旋风客痴痴的凝视着凌空飘落的梅瑶麟,良久,才道:“表弟,原来你武功已达此化境了。”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我得的机缘比表兄多,这并非我自己之能,不足为奇,表兄,我们得先去找他们了。”话落举步向对面林中走去。 梅瑶麟才一抬步,突听林中响起一个愉快娇甜的鳄音叫道:“啊!麟哥哥下来了,你们快来看。”随声林中如飞鸟般的扑出娇憨的凤忆萍,随在她身后,林中又奔出了金凤玉女花艳芳与瑶台牧女云凤玲。 凤忆萍飞身扑到梅瑶麟身前,高兴的拉着他的手道:“麟哥哥,你怎么现在才下来,真把我与姐姐们急死了,麟哥哥,你要是早点下来,就有热闹了,我们跟人家打过架。 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道:“跟谁打过架?可有人受伤?” 这时金凤玉女二人也已赶了上来,金凤玉女与瑶台牧女年龄较大,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金 凤玉女轻笑一声,接口道:“万象宫来的。” 梅瑶麟俊脸突然一寒,道:“来了些什么人?万象公子可曾来?” 金凤玉女摇摇头道:“他没来,也许来了还没露面,前面来找我们的人并不多,带头的是天残钓叟与麻衣药仙。 梅瑶麟心头一动道:“这么说我们是大获全胜了?他们可有人逃走?” 这时二丈之外突然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大笑道:“假使你这娃娃在这里,也许那些虾兵蟹将没有一人能活命了。” 梅瑶麟闻声知人,抬眼一看,只见颠道人与自己双亲,“武丞”“地行侠”等人都来了,在地行侠陆玑身侧,站着一个梅瑶麟不认识的青衣中年美妇人,旋风客陆子建一见那妇人,突然急 上一步叫道:“娘,你也来了?” 青衣美妇人点头笑了笑道:“建儿,过来见见你爹爹。”话落一指身侧的地行侠陆玑,旋风客陆子建急忙走了过去。 梅瑶麟望着颠道人笑道:“这么说道长是放了几个?” 撑天叟寒天虹道:“禀小主,重要的他没敢放?” 颠道人回头望了撑天叟一眼,道:“不是没敢放,是不好意思放,这么重要的话怎么可以说错呢?” 撑天叟寒天虹闻言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这一笑,使人觉得气氛立时变得非常和谐。 梅剑云此时缓缓举步向梅瑶麟走了过来,他左右两侧跟着神手女与面带忧容的索玉珠。 一见父亲走了过来,梅瑶麟俊脸上的笑意立时消失了,他,也许想到了他们要问的是什么了。 梅剑云停在梅瑶麟身前,沉重的道:“麟儿,你身上有血。” 梅瑶麟平静的点点头道:“是的,爹爹,这些血是银龙堡的。” 索玉珠闻言忧愁的花容立时惨然一变,脱口道:“你,你全剿了他们了?” 神手女与梅剑云闻言脸色也同时为之一变,梅剑云沉重的叹了口气道:“麟儿,当初你进堡之时,我与你阿姨都没阻止你,也没有关注你,不是我们没有想到你会作什么?而是,我们自己觉得没有资格说那种话,因为,我们都没有尽到父母对儿子应尽的责任,而那替我们尽责抚养你的人,却死在他们手中,我,我们能说些什么?”言辞愧疚而沉痛。 仰起俊脸看看那碧蓝的天色,梅瑶麟沉重的摇了摇头,落漠的道:“我没有杀害索家任何一人,我没有忘记叔父婶婶如海般的血债,也不是自己狠不下心,而是,而是在索家危机四伏之时我突然想到了阿姨,娘曾说过,阿姨是个心底善良的好人,因而,我无法下手,也许,我错了,愧对那抚养我的人。” 怔怔的凝视了梅瑶麟半天,索玉珠突然轻泣一声,转身扑入神手女怀中,泣声道:“姐姐,你,你待我太好了。”也许,她这时只能说出这此来了。 夫妻,姐妹的情感,父子,母子的热爱,此刻竟在这三人心中形成了不能相容的矛盾,那愧疚的珠泪,缓缓涌上了神手女与梅剑云的眸中。 默默的走到梅瑶麟身前,颠道人慢慢的伸手翘起了姆指,一改平日狂颠之态,沉重的道:“娃娃,贫道这么一大把年纪,今天是第一次开了眼界,看到了一个面冷如煞神,心慈如神佛的奇人,也许那和尚没说错,你来到人间的目的,是在替人清索债务,也是来承担债务。” 三女默默的围在梅瑶麟周围,这一刹那之间,她们谁也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安慰梅瑶麟。 气氛,此时突然转变得十分凄惨,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突听九环剑惊异的叫道;“崖上有人要下来了。” 众人闻言不由同时转身抬头向崖上望去,只见,此刻崖边站满了老老少少许多内眷,在他们之前,霍然站着银龙堡主索天泰。 索玉珠一见爹爹在上面,忍不住脱口叫道:“爹爹快带他们下来啊?” 啸云银龙索天泰沉声道:“此处有路能下去吗?” 索玉珠急声道:“有路,爹爹快在崖上口。” 啸云银龙闻言凝目在崖壁上扫视一阵,突然叫道:“找到了。”只见他回身挟起一个老人,飞身就从崖壁上插着的树枝上跃下来。 就在这时,突听崖顶上响起一声鬼号似的狂笑,道:“哈哈……点火把唯一出堡之路烧掉,哈哈……索天泰,还记得当年你银龙堡灭老夫万松门的情景吗?老夫为了安全,虽然不得不把你二弟三弟烧死堡中而无法手刃他们,但你这一家老少,却难脱老夫掌握,哈哈……报应不爽,你认了吧!” “吧”字才一脱口,崖上突然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号之声,立于崖边的男男女女,随着惨号之众人一离崖边,崖上立时出现了三个满面疤痕的老人,三人低头凝视着离崖边不满三丈的银龙堡主索天泰,同声狂笑道:“哈哈……索天泰,你此时可是连回手之力都没有了。”声落三人六掌,同时自上而下,击压下来。 一声闷哼,索天泰一个庞大的身体连带身旁老人,同时应声直坠下来。 再也没想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索玉珠惊呼一声,几乎骇昏过去,此时,突听颠道人大喝道:“快接!” 众人闻声,如大梦初醒,纷纷飞身飘出,伸臂迎接空中落下之人,就连梅瑶麟也绝不例外,他接的是索天泰二人。 崖上岳家父子正得意的向下注视着,却没想到死神之手,也伸到了他们身后,就在银龙堡主 索天泰被击落不久,一人背后突然响起了天门道人,阴沉的声音道:“三位也该下去了!” 于是,崖上又响起了三声惨哼! 梅瑶麟双臂才接住索天泰,还没看清生死如何,突听背后林外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洞庭一别至今,梅兄可还记得‘血扇书生’这个敌人?” 崖下顿时!片大乱,所幸颠道人、梅瑶麟,以及金凤玉女花艳芳等俱是当世武林一流一的高手,纷纷出手抢救,将由崖上震落的男女老幼俱都一一接了下来。 岳家父子相继被震落崖下,也同样的被接了下来。 梅瑶麟接下“啸云银龙”索天泰,背后的阴冷声音已起,他匆匆向索天泰投注了一眼,抖手进去。 索玉珠大叫一声:“爹爹”,幌身急至,正好由梅瑶麟手中将啸云银龙索天泰接了过去。 梅瑶麟霍然转身,沉声一笑道:“血扇书生”毕三泰,在梅某记忆中好像有这么一号人物,只可惜你不过是万象宫中的一名喽罗,无足轻重.” 血扇书生面孔通红,阴冷的哼道:“梅瑶麟,你是久经大敌的人,也许不把本书生放在眼里不过,本书生今天却是你的催魂之使!” 第二十四章 三女真情齐吐露 梅瑶麟长笑道:“阁下不曾自己掂掂份量?” 血扇书生阴沉的道:“姓梅的,如果你要留下本书生,不妨立刻出手,否则,本书生要告辞了!” 梅瑶麟一怔道:“阁下不是催魂使,要来拘梅某之魂的吗?” 血扇书生顺手由袖中抽出一幅黄绫,抖手一掷,阴沉沉的大笑道:“这就是你的催魂符!” 梅瑶麟大笑道:“原来阁下不过是一介信使,替你主人跑腿的奴仆!” 血扇书生面孔铁青,咬牙切齿的道:“梅瑶麟,记住你的话,本书生迟早要戮你三刀!” 梅瑶麟冷笑道:“只要你有这份能耐……” 那黄绫早已接到他的手中,展开看时,只见上面有几行血红的字迹,写的是:“江湖纷禳,武林多故,腥风四起,杀伐无止,窃祭天下大势,九大门派中道式微,名存实亡,银龙堡、万松门,相继而毁,至于紫玉国,金凤宫,或为葛尔小邦,或为边僻藩属,真正能左右中原武林大局者,惟阁下与弟尔。 念及江湖惶惶,生灵涂炭,辄感愧对袍泽,方寸难安,阁下胸怀坦荡,谅有同感,谨在‘阴风峡’备下薄酌,敬请移玉光临,同议中原武林长治久安之策,若能罢息干戈,同享太平,岂非江湖武林之幸,或分治天下,或同主武林,弟因胸无城府,惟阁下图之。” 下面署名则是万象公子谨白。 梅瑶麟大笑道:“万象公子太看得起我梅瑶麟了!” 将那黄绢揉在掌心一握,只见一股浓烟起处,已经化为一片飞灰,随风飘散。 血扇书生阴冷的一笑道:“阁下是去与不去?” 梅瑶麟淡淡的道:“去者不去,大约万象公子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血扇书生阴实的笑道:“不错,公子料定了你会去,所以本书生才说这是你的催魂符!敝主人知道你不会接受他所提出的条件,大约这也是你所参加的辞世筵了!” 淡漠漠笑了一笑,梅瑶麟冷冷的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不过饮辞世酒的却不一定是我梅瑶麟!” 血扇书生强笑道:“去与不去,阁下该有个明确的答覆。” 梅瑶麟大笑道:“阴风峡在于何处?” 血扇书阴阴的一笑道:“西行一百五十里,黄云山之内,敝主人在三日之内随时候驾!”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回去告诉万象公子,梅某不会使他失望,不过,如他也有自知之明应该准备一下后事了。” 血扇书生阴冷的一笑道:“敝主人还有一个约定,阁下只能单独一人进入阴风峡!” 梅瑶麟冷笑道:“这又为了什么?” 血扇书生阴阴的道:“因为要解决问题的只有敝主人与你阁下两人,若是敝主人毁在你手,万象宫必然立时瓦解,倘若毁了的是你阁下,问题更是简单,金凤宫、归凤国,都还起不了作用 左右不了中原武林!” 梅瑶麟略一沉忖,豪笑道:“既是限定梅某单骑赴会,万象公子想必也是一个人了?” 血扇书生毫不踌躇的道:“阴风峡方圆二十里之内,除了敝主人之外,保证没有一丁一甲!” 梅瑶麟慨然道:“只要万象公子能够守此诺言,梅某也绝含糊不了。” 血扇书生并不多言,双拳一拱,道:“本书生回宫覆命去了!” 身形一转,急步而去。 梅瑶麟并不阻拦,任由血扇书生走去,把视线急忙回到纷攘的人群之中。 由于情势混乱,血扇书生的一来一去,除开梅瑶麟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人发觉。 啸云银龙索天泰双目微闭,斜倚在索玉珠怀抱之中,口鼻之中鲜血汨汨而出,显然伤势甚重. 索玉珠一面替他轻轻揩着血液,一面不停的叫道:“爹爹!爹爹……” 所幸其他的银龙堡老弱妇孺虽也是被掌力震击下来,但不像索天泰那样的被击中要害,又都被崖下群雄轻轻接了下来,是以并无受到重伤之人。 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蹒跚的凑到索天泰与索玉珠面前,老泪纵横,凝注了两人半晌,颓然坐 了下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索玉珠同样的泪眼模糊,转向那妇人叫道:“娘!一切都是命,您别难过。” 那妇人叹口气道:“不错,这一切都是命,孩子……你受的委屈实在太大了!” 索玉珠流泪道:“娘,别说这些了;爹爹的伤势不轻!二叔二叔父……” 啸云银龙索天泰挣扎了一下,忽然双目一睁,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是我忏侮得太晚了,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应该恬然接受。” 索玉珠颤声叫道:“爹爹,您别难过,过去的事没有办法挽回,但咱们还可以创造未来。” 索天泰长叹一声道:“爹爹是不会有未来的了,爹爹对不起你们……” 索玉珠焦愁的道:“娘,您劝劝爹爹!” 那头发灰白的妇人摇头叹气的道:“天泰,你……觉得怎么?” 索天泰忽然抓住她的右手,苦笑道:“伤中要害,不久必死……此时此地,我真不知该对你说什么才好……玉珠、照顾你母亲……我只有带着满身的罪孽去了……” 崖下的纷攘情形已经平静了下来,梅瑶麟双眉微锁,负手而立。 神手女花玉蕊推推梅剑云道:“过去看看,你…不该这样冷淡,更不要因我而不过去。” 梅剑云感激的看了他的夫人一眼,首先向负手而立的梅瑶麟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头道:“孩子……” 梅瑶麟连忙转身叫道:“爹爹……” 梅剑云沉凝的道:“孩子,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是,这…” 梅瑶麟接口道:“爹爹,您不要说下去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过问这里的事就是了!” 梅剑云长吁一声,道:“孩子,难为你了,但人总是感情动物,何况……” 梅瑶麟双目平静的望着远处,道:“爹爹,我了解。” 梅剑云又微喟一声,转向啸云银龙索天泰走了过去,俯下身去,轻轻的叫道:“岳父…” 索玉珠激动的投注了梅剑云一眼,颤声向已陷于昏迷的索天泰叫道:“爹爹,爹爹!剑云来看您了!” 索天泰睁开失神的双眼,望着俯在前面的梅剑云,忍不住滚出了两滴泪水。 梅剑云轻声叫道:“岳父,你的伤势……小婿可以助您运功疗治……” 索天泰唇角间露出一丝苦笑,微弱的叹道:“没用了,而且,今天的结局虽然是最坏的,但也是最好的,银龙堡是完了,索家的人也完了,但是还有你们……剑云……” 梅剑云急道:“岳氏父子已被天门道人震到崖下,不知……” 索天泰挣扎着叫道:“银龙堡主万松门的仇恨就此扯平,我不愿再把仇恨建立到下一代身上要他们走,不要留难他们……” 梅剑云轻声道:“小婿一定遵照您的意思去办!…” 索天泰喘吁一阵,微弱的道:“伏牛山杏花山庄,是我早年买下的一点基业,剑云、玉珠,把索家侥幸活下来人送去,此后应以耕读传家,绝不能再使后代的人中争雄……江……湖……” 话未说完,人已死去。 索玉珠大哭失声。 梅剑云黯然站起身来,悠悠的叹了一口长气,又走向了横躺在地,被闭了穴道的岳氏父子。 岳承武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他们被天门道人震下悬崖,伤势轻微,但却被“撑天叟”寒天虹等迅快的点闭了穴道。 梅剑云五指拂动,将岳家父子三人的穴道尽都解了开来。 岳承武睁开眼来,淡淡的道:“你为何解开老夫父子的穴道?” 梅剑云沉凝的道:“你们伤势如何,能走吗?” 岳承武困惑的投注了他一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剑云面无表情的道:“如果能走,你们可以走了!” 岳承武大感意外的道:“为什么,你们不要我父子的性命!” 梅剑云沉凝的道:“银龙堡主已有遗言,他不愿再把这一代的仇恨种在下一代的身上,特地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此后也该知所敛迹,韬光养晦了!” 岳承武霍然起身望望岳鸣松、岳凤松兄弟,道:“你们能走吗?” 两兄弟忧喜交迸的道:“能走,但……” 岳承武咬牙道:“不论他们的话算不算数,咱们走!” 于是,三人急不及待,纵身急走。 梅瑶麟一直负手而立,此刻忽然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岳承武双一眉一抖,收步冷笑道:“梅瑶麟,老夫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动手吧!” 梅瑶麟冷若寒冰的道:“家父既答允了放你们一条生路,梅某绝不会把他们留下的,但你们不该这样就走!” 岳承武咬牙道:“那么要老夫怎样而走?” 梅瑶麟沉声道:“至少该对家父的心意有个交代!” 岳承武老脸通红,向梅剑云拱手道:“老夫早已厌倦了江湖间的征战杀伐,有生之年,当耕读课子,永隐不出,江湖间的事,再与岳家无缘了!” 梅剑云也拱手道:“但原你心口如一,勿忘今日之言!” 岳承武慨然道:“老夫若背信食言,岳家子孙俱皆不得好死!” 梅剑云唇角问浮起一丝笑意道:“有这句话也就很够了,尊驾请吧!” 岳承武不再多言,目光一转,带领着岳鸣松、岳凤松而去,眨眼间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梅瑶麟站在梅剑云身旁,一时沉肃无言。 终于,还是梅剑云叹口气道:“眼下之局,应该如何善后,银龙堡已毁于火,索氏三雄俱皆死亡,这一群老弱妇孺……” 梅瑶麟忙道:“爹爹在此,孩儿不敢妄做主张!” 梅剑云微喟道:“为父倒觉得你该表示点意见,因为……” 摇头一叹,住口不语。 梅瑶麟剑眉微锁,道:“爹爹既是定要孩儿说话,孩儿就直说了!” 梅剑云忙道:“这样最好,说出来大家商议!” 梅瑶麟目光一转,道:“索天泰临死之前,曾说有伏牛山杏花山庄一片基业,果尔如此,那正是索家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去……” 梅剑云颔首道:“对,应该把他们俱都送去!” 梅瑶麟道:“不但索家的人要去,孩儿认为爹娘阿姨等都该到那里去住上一段时候!” 梅剑云面色一正道:“这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仍然记恨着银龙堡过去之事!” 梅瑶麟摇头道:“爹爹,您误会了,过去的事孩儿绝对不再提及,孩儿是说一来沿途须人照护,二来爹娘和阿姨也可借机安静的过上几天!” 梅剑云皱眉道:“但眼下……” 梅瑶麟又迅快的接过去道:“我知道,爹爹不愿放弃责任,但眼下江湖中就单单剩下了万象宫,万象宫一旦瓦解,武林中也算承平了……” 沉凝的望着梅剑云,接下去道:“孩儿已经对付了那么多,难道还对付不了万象宫吗?” 梅剑云也凝注着他道:“孩子,你太任性!” 梅瑶麟叹口气道:“爹爹,您该知道,这并不是任性,因为消灭万象宫,是我的责任…我师父也曾说过,我第一个仇人就是万象公子!” 梅剑云郝然俯首道:“孩子,我也对你未尽到责任,倘若当年……” 梅瑶麟道:“爹爹,别说下去了…我不会怪您,只求您答应孩儿的建议!” 梅剑云终于颔首道:“好吧,我答应。” 在晨风吹拂中;他们分成了三批而行。 第一批,是银龙堡索家的老弱妇孺,以及啸云银龙索天泰的遗体,由梅剑云、花玉蕊、索玉珠,以及地行侠陆玑夫妇,与旋风客陆子建等人护法,浩浩荡荡,迳奔伏牛山杏花山庄。 第二批是九环剑与血凤夫人,他们声称另外有事要办,两人单独走去。 第三批则是颠道人、武丞云白飞、归凤国公主凤忆萍、金凤玉女花艳芳、瑶台牧女云凤玲与梅瑶麟以及撑天叟寒天虹。 三批人各道珍重而别,分别踏上征途。 梅瑶麟表情沉重,不苟言笑,随着众人信步而行。 颠道人大步凑到梅瑶麟面前,笑道:“娃娃,咱们是上那里呀?” 梅瑶麟怔了一怔,道:“既与前辈同行,自然要听前辈的指示。” 颠道人连连摇手道:“不,不,同行之人虽多,却应以你为主,到那里去还该由你决定,要不然贫道只好告辞了!” 梅瑶麟方欲答言,撑天叟寒天虹应声叫道:“那自然是要去万象宫了!” 梅瑶麟摇摇头道:“暂时我还不想去!” 寒天虹大感奇怪,忍不住叫道:“小主,您不是说的真话,万象宫是您早就要去的,万象宫一日不灭,万象公子一日不除,江湖武林就一日不能安宁……”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我说的是真话,不过,万象宫是要去的,只不过稍延几天而已。” 寒天虹呐呐的道:“这……这……简直不像您以前的作风了!” 梅瑶麟笑道:“这些天来,咱们可曾休息过?” 寒天虹道:“小主累了?” 梅瑶麟向武丞云白飞、颠道人以及瑶台牧女云凤玲、金凤玉女花艳芳、凤忆萍等投注了一眼道:“我虽不累,但该让他们有个休息的机会……” 寒天虹呐呐的道:“是,是,小主说得是!” 梅瑶麟从容一笑,又道:“由此往西,有些什么地方?” 寒天虹忖思了一下,道:“三十里外有五柳镇,七十里外是昭平集,若到榴江城,则是走一百三十多里,那里已到黄云山下!” 梅瑶麟道:“榴江城好像是一个大地方!” 寒天虹颌首道:“不错,榴江城在于官道之上,客商云集,人文荟萃,算得上是个大地方。” 梅瑶麟一笑道:“好吧,咱们就到榴江城,可以在那里轻松的休息上几天,对万象宫是最后一战,胜负成败,事所难料,咱们也该好好的玩上几天!” 既经决定,一行人笔直的向西走去。 金凤玉女花艳芳、瑶台牧女云凤玲以及公主凤忆萍,三人走在一齐,身后则跟着花艳芳的右卫,金袖老太婆李妪。 三人似乎拘束了甚多,也许是由于武丞云白飞与颠道人等在场,对梅瑶麟反而像素不相识般只遥遥的跟在后面。 终于,金凤玉女微喟一声;道:“你们可知道梅瑶麟为什么要去榴江城吗?” 凤忆萍欣然道:“他不是说过了吗!要到那里去休息几天,等精神体力养足去向万象宫挑战咱们可以轻松几天了。” 金凤玉女摇头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凤忆萍诧然道:“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瑶台牧女云凤玲接口道:“他是要去黄云山!” 金凤玉女颔首一叹,道:“不错,云妹妹大约听到了,他是去赴万象公子之约!” 凤忆萍焦愁的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金凤玉女凝重的道:“当崖下纷纷大乱之时,万象宫差来了使者,递上了一份柬帖,虽然我没看到柬帖上写些什么,但由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听到,那万象公子邀他去阴风峡会面,并且不能带人,只要瑶麟一人前去。” 凤忆萍惊动:“他……答应了吗?” 金凤玉女点点头道。“答应了!” 凤忆萍叫道:“这是圈套,唉!为什么他这么傻!” 瑶台牧女接口道:“他不是傻,这只是他的磊落胸襟,英雄气度。” 凤忆萍皱眉道:“但他若去赴约,必然中了万象公子的埋伏,难道咱们眼看着他去吗?” 金凤玉女一笑道:“依公主之意呢?” 凤忆萍沉凝的道:“阻止他,说什么也不去让他去!” 瑶台牧女摇头道:“这恐怕不是办法,梅瑶麟的性情是我们都知道的,他既决定了这样做法能阻止得了吗?” 凤忆萍苦着脸道:“咱们总该想个办法呀!” 金凤玉女颔首道:“办法自然要想,咱们可以先劝他,而后……” 分别附在凤忆萍与瑶台牧女耳边轻声细语了一阵,二女俱皆面凝喜色,频频点头道:“也只有这办法了!” 于是三女又继续跟着向前走去。 沉默了一阵,凤忆萍忽道:“我有句话想说,只是……” 金凤玉女笑道:“公主有话尽管明说,何必吞吞吐吐?”凤忆萍一笑道:“这话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咱们三人大约都……都爱着瑶麟吧!” 金凤玉女与瑶台牧女俱皆面色一红,郝然不语。 凤忆萍坦然一笑道:“两位姐姐不必这样害羞,这事咱们一定要说明了才好!” 瑶台牧女呐呐的道:“公主与瑶麟正好匹配,至于我……” 凤忆萍探臂捂住她的樱唇道:“不要说,姐姐,咱们一样的分不开,如果……能四人都在一齐该多么好,不知两位姐姐……” 金凤玉女激动的道:“难得你这样心胸宽大,云妹妹,今后咱们三人是一条心的了!” 三女心有默契,手臂紧紧握住了一齐。武丞云白飞与颠道人走在一齐,在于梅瑶麟与三女之间,颠道人目光四转,忽然轻声向武丞云白飞道:“相爷,你可看出有些不大对劲?” 云白飞忙道:“老前辈休要如此称呼在下,在下实在不敢担当,不知老前辈看出什不对劲来了?” 颠道人一笑道:“我不称你相爷,你也别称我老前辈,咱们……对了,你喊我一声道爷,我称你一声阁下,这样如何?” 武丞云白飞忙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道长看出什么不对来了?” 颠道人笑道:“贫道虽然一身未涉花丛,不解儿女风情,但象这种情形,似乎有些个……” 话落投住了走在前面的梅瑶麟与走在后面的三女一眼。 武丞云白飞一笑道:“不错,咱们给他们碍眼了!” 颠道人调侃的一笑道:“我倒有个主意,咱们让一让吧!” 武丞云白飞笑道:“全凭道爷主张!” 颠道人目光四外一转,首先走向三女,向随在三女之后的李妪摇摇手道:“请借一步讲话!” 金袖老太婆怔了一怔,赶了过来道:“老道长有何吩附?” 颠道人笑道:“吩附二字倒不敢当,不过,有件小事想同您商量,最好离开你们小姐,跟咱们先走,打前站去!” 金袖老太婆不曾会过意来,两眼一瞪道:“老道长这是什么意思,老身自然要跟着小姐,为什么跟你同走!” 颠道人噗嗤一笑,轻声道:“无量寿佛,要是你这样死盯着她不放,只怕你们小姐永远没有跟梅瑶麟说说知心话的机会了!” 李妪目光连转,忽的重重一拍前额道:“嗨,我可真是老糊涂了,倒是老道长想得周到,对咱们打前站去!” 也不与金凤玉女去说一声,迈开大步,当先行去。 颠道人与武丞云白飞相视一笑,又赶紧几步,招呼与梅瑶麟同行的撑天叟寒天虹。 寒天虹傻傻的走了过来,施礼道:“两位有什么吩附?” 颠道人道:“咱们长话短说,看看后面的三位姑娘,别碍人家的眼,咱们回避回避,打前站去!” 寒天虹嘻嘻一笑道:“别看老道长年高,这些事倒是懂得不少。” 颠道人呸了一声道:“傻大个儿,敢调侃起我老道来了!” 寒天虹咧嘴一笑,并不多言,迈开大步向已经出去了二十几丈的金袖老太婆幌身追。 颠道人笑着赶上梅瑶麟,大声道:“人多聚在一齐,容易招人注目,咱们分批而行吧!” 梅这麟明知颠道人等之意,郝然一笑道:“老前辈这……” 颠道人朗笑道:“没关系,反正是去榴江城的大路,我们打前站去,你们慢慢走吧!” 不待梅瑶麟答话,与武丞云白飞快步急驰,眨眼间已经出去了数十丈远。 走在后面的凤忆萍大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跑了,花姐姐,连你家的李岖也跟他们走了!” 金凤玉女面色绯红道:“这很明显,他们给咱们制造机会,让咱们去跟瑶麟……” 凤忆萍红着脸道:“他们真是坏死了……” 口中虽如此说,脚下却与金凤玉女、瑶台牧女俱都加快了不少。 梅瑶麟亦自慢了许多,双方一快一慢,不大功夫就凑在了一齐。 梅瑶麟面色绯红,呐呐的道:“要你们都辛苦了……” 金凤玉女噗嗤一笑道:“现在别谈这些,该谈谈咱们四个人的事了……” 梅瑶麟虽是杀人不眨眼的英雄,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但对面前三个花枝招展的少女,却有些无所措手足。 当下不自然的道:“咱们四个人的事……” 金凤玉女紧盯着道:“不错,是咱们四个人的事,你该有个决定了…” 梅瑶麟沉思不语,面部红白不定。 凤忆萍天真的叫道:“不管你怎么决定,反正咱们都不能分开了!”叫完了,却不由粉颊一红。 金凤玉女苦笑一声道:“麟弟,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本来不愿介入你们之间,但……” 梅瑶麟沉凝的道:“我梅瑶麟何德何能,得三位如此倾心,只是…江湖风险难料,生命会如朝露,只恐怕辜负了三位……” 瑶台牧女接口道:“别往下说了,世上知己难得,我们四人至少可说是知己之交,这不已经很够了吗?” 凤忆萍摇摇头道:“光是知己不行,我们要一辈子永不分开……” 转向梅瑶麟叫道:“麟哥,你说呀,表明你的态度嘛!” 梅瑶麟激动的道:“你们三位如此痴情眷顾,我还有什么说的,只要我梅瑶麟有一口气在,就要与三位分享苦乐!” 凤忆萍娇甜的一笑道:“你别三位三位的叫,你说,咱们的关系确定了吗?” 梅瑶麟慨然道:“家父家母不会不同意,只要三位的尊长愿意,关系大约就是确定了!” 金凤玉女红着脸道:“金凤宫以我为主,先父母早已作古,没有尊长之辈会干涉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是可以做得了主的!” 瑶台牧女也含羞道:“家父对瑶麟敬佩万分,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自然也不会不允,倒是公主,尚未到母后的……” 凤忆萍跳起来叫道:“我更没问题了,母后对我一向溺爱,说一不二,你们放心吧,若知道 我要嫁的是梅瑶麟,是目前叱咤武林的大英雄时,更不知要怎样开心呢!” 梅瑶鳞苦笑道:“萍妹,别把我捧得太高了,也许事情还会有波折呢!” 凤忆萍樱唇一翘,道:“有波折也是发生在你身上,我们是不会有问题的!” 金凤玉女幽幽的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算表明了心迹……” 瑶台牧女道:“可要对天一拜!” 金凤玉女一笑道:“江湖儿女,一诺千金,又何必要这些俗套,其实,就算海誓山盟,若要变了心时,又有什么力量束缚得住!” 梅瑶麟正色道:“三位放心,梅瑶麟不是薄情寡义之辈,绝不会辜负了三位的痴心!” 凤忆萍皱眉道:“又来了,什么三位,三位什么?” 梅瑶麟红着脸道:“这……萍妹别打趣我!” 凤忆萍不依的道:“不行,你一定要说说看,三位?” 金凤玉女花艳芳,瑶台牧女云凤玲俱皆撇嘴微笑,不发一言。 梅瑶麟踌躇移时,终于红着脸道:“三位……爱妻。” 三女顿时羞郝无地,但心田之中却升起了一缕暖意。 于是,四人相簇而拥,缓缓向前走去。 一百三十多里的行程,他们走了两天,第二天黄昏时分,方才到达榴江城,只见车马辐辏,端的热闹无比。 打前站的颠道人等,早已觅好了客栈,定妥了酒筵,客栈是榴江城中最大的“高升栈”,包下了两座跨院,一间大厅。 大厅中灯烛辉煌,颠道人等早已张筵以待。 梅瑶麟脸红耳烫,十分尴尬,三女同样的不好意思,一个个羞红了脸,用手绢捂嘴不语。 然而,这该是最值得纪念的一晚,他们开怀畅饮,酒酣耳热之余,也就恢复了江湖儿女的豪气,谈话渐渐无拘无束。 凤忆萍首先向梅瑶麟开口道:“咱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呢?”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看各位的兴致!多住几天,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反正……” 话锋一顿,住口不语。 凤忆萍不依的道:“反正什么,你说话怎么变得没头没尾起来了!” 梅瑶麟不自然的一笑道:“反正最后的敌人已经只剩了万象宫,早一天迟一天,都没什么紧要!” 凤忆萍冷然接道:“只怕这不是你内心的话吧!” 梅瑶麟剑皱眉微皱道:“萍妹想到那里去了!难道我……” 又复顿下话锋不语,面部随浮起一层无可奈何之色。 颠道人大笑道:“这倒难怪公主挑眼,我们的梅少侠果然有些不大对头了,你以往犀利的词锋,流利的谈吐都到那里去了!” 凤忆萍哼了一声道:“这是因为肚里有鬼,所以才呐呐不清!” 梅瑶麟红着脸道:“萍妹太多疑了,我……确然没有其他的意念……我是在想,对万象宫之战,应该采取什么对策……” 凤忆萍道:“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为什么不提出来大家商议?” 梅瑶麟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咱们并不是明天就去攻打万象宫,现在,咱们该忘去优烦享受人生,明天的事明天再谈可好!” 颠道人擎杯笑道:“这话对,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咱们喝酒!” 众人相继举杯,但凤忆萍却俯在梅瑶麟耳边,轻轻的道:“麟哥,我要你记着,你的性命是我们四人所共有的,你不能自己冒险,那样你会对不起我们,我们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梅瑶麟身子微微一震,强笑道:“萍妹放心,我一定不会那样!” 凤忆萍凝重的道:“但愿你心口如一!” 举杯一饮而尽。 这席酒直吃到二更之后,众人均有醉意,方才罢饮回房,各自安息! 梅瑶麟独居一房,颠道人与武丞云白飞合住一房,三女与李妪合住一房,撑天叟寒天虹则坐在客厅中打盹 三更左右了梅瑶麟像一缕黑烟、轻轻由后窗中穿房而出,他轻得没有一点声音,撑天叟寒天虹是坐在客厅之中,但却也没有发觉他的踪影。 梅瑶麟轻步越过客厅,向三女以及颠道人等的房中倾听了一下,立刻飞身而起,向店外驰去了。 但就当他刚刚驰出客店,暗影中转出了金凤玉女,瑶台牧女与凤忆萍,凤忆萍低声叫道:“快点,他走远了!” 金凤玉女笑笑道:“怕的是他去向不明,既知道他是去黄云山阴风峡,还怕迫他不上吗?” 凤忆萍咬牙道。“他好狠的心肠,那样明里暗中对他劝阻,他理都不理,仍然按照他的计划这样走了!” 金凤玉女叹道:“萍妹,也许你不该埋怨这些,你应该知道他比咱们所忍受的痛苦还大,他不能不去,但他心中一定是强忍着最大的痛苦的!” 凤忆萍急道:“那咱们快走了,别叫他一人冒险!” 金凤玉女颔首道:“你们去招呼颠道人,我去招呼凤凰,准备暗中跟踪!” 于是,三女立刻分散了开来。 且说梅瑶麟,他怀若痛苦的心情驰出“高升栈”,越过榴江城,在昏暗的夜色中一路西行,逐渐踏入了黄云山境。 当踏入山境不久,他似乎听到了一阵凤鸣之声,梅瑶麟心中大动,急忙抬头看去,但此刻云雾低垂,视力难以见物,根本看不到什么? 原来在上空之中,两头凤凰载来了金凤玉女,瑶台牧女,凤忆萍,也载来了颠道人、云白飞寒天虹,与金袖老太婆。 但此刻天空如墨,云雾低垂,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形。 凤忆萍大急道:“这怎么办呢?我们根本看不到他!” 金凤玉女也有些颓然的道:“天不作美,又能如何,只怪咱们当时没想到这一点!”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咱们只有直飞阴风峡了!” 凤忆萍皱眉道:“万象公子为人阴狠歹毒,狡诈百出,倘若他明说阴风峡,在暗中下手,又怎么办呢?” 金凤玉女苦着脸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只能求上苍保佑了!” 于是,两只凤凰迳向黄云山深处飞去。 梅瑶麟进入黄云山境二口气走了十多里路,不禁有些迟疑起来,因为黄云山他并没到过,山路不熟,加上夜黑似法,走起来吃力得很,而且,阴风峡在于何处,更是大伤脑筋的问题。 忽然,他身形一闪,避到了一方巨石之后。 只听一声阴笑传了过来,道:“梅瑶麟,怕什么?” 人随声至,四名道装老者已到面前丈许之处,在四名老道之后,缓缓走来了一位阴骛的道人正是天门道人。 梅瑶麟闪身而出,朗然一笑道:“在梅某心目中,还找不出一个怕字……” 声调一沉道:“银龙余孽,料不到你却投奔了万象宫!” 天门道人阴阴一笑道:“梅瑶麟,你猜错了,以道爷的身份地位,还不致于这样自相贬抑,用不善投靠他人!” 梅瑶麟冷笑道:“那么,你如何知道梅某今夜会到黄云山?” 天门道人大笑道。“道爷消息灵通,自然是听来的了!” 梅瑶麟哈哈大笑道:“是了,这又是万象公子的毒计,借刀杀人!” 天门道人冷笑道:“道爷不懂你说些什么?” 梅瑶麟冷冰冰的道:“你不必懂,万象公子用你们来打头阵,既可借梅某之手将你们除去,又可消耗梅某的体力,真是何乐而不为?” 天门道人怒道。“道爷与万象公子不通往来,怎会受了他的利用!” 梅瑶麟冷笑道:“梅某与万象公子夜会阴风峡,只有他与我两人知道,再有不过是那送信之使的血扇书生毕三泰,你是从何听到这消息?” 天门道人呐呐的道:“这……这……” 但他这了半天,却也没这出一个所以然来。 梅瑶麟冷笑道:“这已经根明显了,万象公子故意散布流一言,使你们入壳而已,料不到你们憨然无知,却成了为他把守关口,先试刀锋的可怜虫!” 天门道人大怒道:“梅瑶麟,不管你说什么,今夜你我是生死之搏!” 梅瑶麟冷笑道:“很好,准备吧,梅某即刻打发你们上道!” 天门道人忽的嗫口发出一串啸声。 啸声一落,只见四面八方俱皆出现了无数道人,那些道人少说也在百名左右,虽然看来凌乱但却各按方位,分明是一座严整的阵式。 梅瑶麟目光转动,冷笑道:“就凭这一座太极三玄阵吗?” 天门道人一惊道:“你既然看得出阵式名称,想必也知道破阵之术了?” 梅瑶麟淡淡的道:“阵式变化虽多,但还难不住梅瑶麟!” 天门道人冷厉的一笑,伸手由背后取出五面小旗,大叫道:“梅瑶麟小辈,道爷要发动阵式了!” 那五面小旗,分为红黄蓝白黑五色,天门道人抽出黑色小旗,望门一连三摇,大声高叫道:“动手!” 但见数以百计的道人,忽然团团旋转起来。 一经旋转,面前黑雾突起,在暗夜之中,更加天昏地暗,但见雾气滚滚,有如置身于十八层地狱之中。 梅瑶麟暗运神功护身,巍立原处,一动不动。 黑暗中只见天门道人忽又红旗摇动。 那红旗虽小,且又在浓雾迷漫之中,但一经轻摇,却红光激射,足可使百余名道人俱皆看到了。 梅瑶麟冷笑不已,动也不动。 红旗震动之下,百余名道人各出长剑,寒光如幕,一波一波的向梅瑶麟面前背后刺来。 梅瑶麟已把神功运足,巍立原处,一动不动。 那些刺到的长剑,如同刺到铜墙铁壁之上,俱被纷纷的震了开去,在梅瑶麟周身似乎织起了 一面大网,难越雷池一步。 天门道人大声枭叫道:“梅瑶麟你为何站着不动?” 梅瑶麟朗声道:“梅某以不变应万变,要看看你这太极三玄阵,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天门道人冷哼道:“那是你不懂此阵变化,不敢擅动!” 梅瑶麟喝叱道:“梅某一动之下.只怕尸横遍野,不知有多少冤鬼丧生!” 天门道人大笑道:“梅瑶麟,你何必老说大话!” 梅瑶麟怒喝道:“梅某耐性有限,最好别激起我的火来!” 天门道人大叫道:“无胆小辈,休要再说大话,梅瑶麟,虽然你浪得虚名,但道爷却看清了你,也不过如此!” 梅瑶麟大声道:“天门牛鼻子,你当真是执迷不悟了……” 声调一沉,大喝道:“菩提千佛!” 但听厉啸突起,掌风以倾山倒海之势,向前疾涌! 顿时惨呼大起,无数道人纷纷倒地! 梅瑶麟继续叫道:“佛降万魔!” 更加凌厉凶猛的掌风疾卷而出。 惨呼声,哀嚎声,与砂石四飞,树木断折的声音混成了一片,但这些声音并没持续多久,又一切都静了下来。 场中呈现了静寂的场面,天门道人狼狈不堪,五面小旗早已散落在地,百余名道人死伤累累至少二十余人做了冤死之鬼。 太极三玄阵早已焕散,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残破的局面。 梅瑶麟面色冷凛,凝视着狼狈的天门道人喝道:“是你自己了断,还是要梅某动手!” 天门道人面如淡金,咬牙道:“梅瑶麟,你不该这样赶尽杀绝!难怪武林中多说你嗜杀如狂心狠手辣!” 梅瑶麟冷冷的道:“那你更该知道今日难以幸免了!” 天门道人目光四转,咬牙道:“你当真不……不能放过贫道?” 梅瑶麟凛若寒冰的道:“银龙堡的悬崖之上,梅某已纵过你一次,是你自寻死路,这就怪不得梅某了!” 天门道人目光阴鹭的一转,道:“那么贫道的这些门人弟子呢?” 梅瑶麟淡淡的道:“他们愿留则留,愿走则走,梅某并不干预!” 天门道人微喟一声道:“梅瑶麟,贫道今天认了命了,不过,贫道有一事不明,想向阁下请教!” 梅瑶麟冷冷的道:“尽请明言,梅某当据实相告!” 天门道人忖思着道:“贫道看得出来,你并不懂破阵之法,但你却硬是破了贫道精练的太极 三玄阵,其故安在?” 仰天大笑了一阵,梅瑶麟冷冷的道:“这好有一比,你可听过蚂蚁布阵之说,蚂蚁布阵,可以困住万计的蚂蚁,但却因不住不懂蚂蚁阵式的人类,这比喻该够朋白了吧!” 天门道人咬牙道,“你是说你的武功可以摧毁一切?” 梅瑶麟颔首道:“正是如此!” 天门道人咬牙大怒道:“好小辈,你竟将贫道比做蚂蚁,贫道今天与你拚了!” 人剑合一,急如飞虹,同梅瑶麟迎胸撞来。 这一着的确凶狠异常,但梅瑶麟动也不动,横掌当胸,仰天爆出了一串长笑。 只听轰然一声大响,砂石横飞,天地无光。 良久,风砂渐息,眼前又呈惨象! 只见梅瑶麟傲立如前,天门道人却已骨断筋折,瘫痪于地。 梅瑶麟轻步走了过去,淡淡的道:“老道,伤势如何?” 天门道人挣扎着道:“如果你是条汉子,快补贫道一掌!” 梅瑶麟冷然笑道:“如果你还是个英雄,也该挺得住这点痛苦!” 天门道人面色如土,呻吟不已! 梅瑶麟目光转动,向四外如呆如痴的许多道人扫了一眼,又道:“梅某也有一句话问你,只要你据实相告,梅某会给你一个痛快!” 天门道人咬牙道:“快问!” 梅瑶麟慢悠悠的道:“你委身银龙堡,年岁不少,但你是否真的效忠于索家,还是效忠于万象公子……” 天门道人咬牙道:“事实俱在,你又何必多问?” 梅瑶麟一笑道:“不然,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天门道人喟然一叹道:“好吧,我可以直说,最初,贫道确是忠于索氏三雄,要他们成为武林中最强的门派之……但后来……” 略一沉吟,住口不语。 梅瑶麟冷然一笑道:“后来怎样,是不是被万象公子收买了去,成了在银龙堡卧底之人,万松门岳氏父子大约也是你设计招引了去的!” 天门道人呻吟着叫道:“事实确是如此……” 梅瑶麟沉声喝道:“今天你落此惨局,大约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因为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天门道人呻吟着道:“贫道只求……给我一个痛…快…” 梅瑶麟并不多言,挥手一掌,向天门道人拍去! 但听拍的一声,天门道人身子一仰,顿时死去。 四外的七八十名残余的道人个个如呆如痴,没有一人出声。 梅瑶麟长吁一声,顾自大步走去。 他知道,万象公子已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也可能这些布置中不到万象宫的人,但一切都由万象公子操纵主使。 冷冷的长笑一声,他继续大步而走,隐入了黑暗之中。 梅瑶麟已经提高了警觉,因为他知道,这黄云山中可能已是步步荆棘,处处陷阱,稍一不慎即会为敌所乘。 忽然,他收步停了下来。 只见面前的羊肠小路上出现了不少的荒草,那些荒草全是由别处移来,堆积在路中的,一经踩踏,立刻冒出一些白色的粉雾。 梅瑶麟冷然一笑,连忙掏出一颗半边翠珠,含入了口中。 不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松林,梅瑶麟收步朗喝道:“是那位朋友在等着梅某,现在可以出来一见了!” 林中寂静无声。 梅瑶麟面含冷笑,略一忖思,举步而入。 林中更加深沉,几乎到了伸手难辨五指的程度,但梅瑶麟内功精湛,虽是在漆黑之夜中,仍然可以织毫毕见。 然而,林中却仍是空空荡荡,不见有人现身。 梅瑶麟转面四顾,冷冷的道:“既然不敢现身相见,梅某可没有时间等了!” 迈动脚步,就要穿林而过。 但他刚走了几步,却心头一沉,忽然觉得不对。 原来一股奇异的力道,已经向四肢上传来,同时,有些头晕目眩,四肢酸软,渐渐的支持不住。 梅瑶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已含上了辟毒翠珠,为何还能够中毒? 他连忙静静站了下来,运功调息。 一运之下,不禁更加愕然失色,原来他所能运起的内力,至少已经打了一个折扣,只能运起五成。 大惊之余,只好闭住了内腑脉穴。 忽然,只听一声长笑起处,一个阴骛的声音叫道:“姓梅的小子,今天你就认了吧!” 声如枭啼鬼位,梅瑶麟一听之下,已知来人是谁,心头不禁更加一怔,暗暗叹了口气道:“今夜只怕当真凶多吉少了!” 忖念未毕,只见一个丑如鬼怪的老大婆已经走到了丈余之外,正是一柱峰的神毒万剑虹。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天涯何处不相逢,咱们又相遇了!” 神毒万剑虹咬牙厉喝道:“这话正该由我来说,今夜在此相逢,真是天假其便,梅小子,你可,知道你该上道了吗?” 梅瑶麟冷笑道.“梅某正是要上道,但去的是阴风峡!” 神毒万剑虹厉笑道:“那是你下一辈子的事了,老身要送你去见阎老五了!” 梅瑶麟不在意的笑道:“只要你有这份能耐!” 神毒万剑虹投射了他一眼,叫道:“小子,你该躺下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也许该躺下的是你……” 声调一沉,喝道:“佛降万魔!” 掌影万点,密如风雨一般的匝地卷去! 神毒万剑虹大吃一惊,涌身急退,连滚带爬的出去了三五丈远,方才堪堪的躲了个去。 原来梅瑶麟知道自己还有五成左右的功劲可以运用,他拚做孤注一掷;找了一个最有利的时机,出掌击去,欲图一击之下,将神毒万剑虹致于死地。 但他这一着却失败了,原来万剑虹的功力不同泛泛,加上梅瑶麟功力大可折扣,一见被神毒万剑虹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避了开去。 梅瑶麟既惊且怒,这一着既未奏效,已使击毙神毒万剑虹的希望落空,因为真力动用之下,又使他功力减退了一成! 神毒惊魂乍定,缓步走了过来,笑道:“小子,你居然还能发狠!” 梅瑶麟冷冷的道:“阴谋布毒,虽然使梅某着了你的道儿,但却不见得就能遂了你的心愿!” 神毒万剑虹在两丈外收住脚步,阴阴的道:“小子,光说大话没用,在这深山静夜之中,大约没有救兵会来了吧!老实说,老身此刻如果动手,一样的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但老身不妨多等一会,看你自己倒了下去之后再行动手!” 梅瑶麟心头黯然,他知道这话不假,再拖上一段时间,自己必会毒发倒地,任由收拾! 但他已经打好主意,等到自己真的已经无法支持之时,再动手自栽,宁死也不落到这老太婆的手中。 同时,他也另有一个打算,既然掌力不能伤她,他还可以用剑,只要龙剑出鞘,奋力一击,仍然有一次机会。 是以,他倒沉静了下来,尽力提住丹田的一口真气,随时准备应变。 神毒万剑虹站在两丈之外,并不上前,显然她对梅瑶麟仍然心存顾忌! 梅瑶麟目光连转,忽然灵光闪动,想出了一个解厄之法。 他不露声色,僵持多时,却身子一软,坐了下来! 神毒万剑虹见状大喜道:“小子,你支持不住了吗?” 目光阴阴的一转,又道:“老身早已算定了你难以支持过一个时辰,不过,能支持这样久的时间,也就十分难得了。” 梅瑶麟冷冷笑道:“老太婆,你的手段够狠!” 他把声音尽量放低,显出一付不能支持的样子。 神毒万剑虹嘻嘻一笑道:“对付你这样的敌人,手段不狠又怎能成功!” 梅瑶麟微弱的道:“梅某有一事不明,想请你说个明白!” 神毒万剑虹笑道:“好,老身可以使你做个明白鬼,你问吧?” 梅瑶麟咬牙道:“梅某口含辟毒翠珠,又怎会中了你所布之毒?” 神毒格格一笑道:“你怀有辟毒翠珠之事,老身岂能不知,老实说,老身所布的并非毒素!” 梅瑶麟愕然道:“不是毒药,又是什么?” 神毒格格大笑道:“老身所用的乃是一种万年夸石粉,这种受地心夸水沾染的石块,可以发散出一股奇异的粉末,能使人经脉闭塞,武功尽废,任凭你武功如何深湛通玄,在三个时辰之内 也必将成为废人…” 梅瑶麟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因为他知道这老太婆的话绝非空谈。 只听神毒万剑虹继续笑道:“这种万年夸石不同一般毒性,自然也不能用一般辟毒解药之药克制,而且,天下绝找不出解救的药物,所以,小子,你今天既是到家了,就算老身就此走去,你也只有死路一条……老身所以要等你倒下去,是要亲手替我的徒儿报仇,你该知道血债要用血还!” 梅瑶麟冷漠的道:“天生一物,必有相生相克之物同生,梅某就不相信世间没有可以解得了这万年夸石的毒素之物存在!” 神毒万剑虹大笑道:“不错,也不能说就没有可解之物,但那东西实在太难找了,而你又只有两个时辰不到的生命,那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可想了!” 梅瑶麟淡淡的道:“究竟要什么东西可解?” 神毒万剑虹目光一转,道:“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反正你是没有希望可以得到了,这种夸石是受地心夸水浸染而成,自然也是用水去解……” 梅瑶麟紧盯着道:“要用什么样的水?” 神毒万剑虹格格大笑道:“这水有一个名堂,那就是‘双龙戏珠’的水,你想想看,世间也能够找得到的吗?” 梅瑶麟心头一沉,不由眼前阵阵发黑。 终于,他身子一斜,倒下地去。 神毒万剑虹大喜过望,沉声叫道:“小子,你不行了吗?” 没有应声。 神毒万剑虹向前走了两步,又道:“小子,现在你不凶了吗,你的本领那里去了?” 梅瑶麟仍然没有声息。 神毒万剑虹喃喃自语道:“也该他躺下了,就算大罗金仙,也不过只能支持这么多的时间。” 于是,她迈动着轻快的脚步,向梅瑶麟身边走去。 眨眼之间,她已走到了梅瑶麟身边,只见他身子斜躺,有如已经气绝而死的僵尸。 神毒仍然有些迟疑的叫道:“姓梅的小子,你当真完了吗?” 梅瑶麟仍是不声不响,神毒又伫立了一会,终于探手拔出了一柄匕首般的短剑,咬牙切齿的道,“小子,你休想这样平平静静的死,至少老身要把你分成五段!” 短剑一扬,俯身劈去! 但就在她俯身而下的刹那之间,梅瑶麟忽然身子一翻,一道长虹闪电般的刺入了神毒的心窝之中。 这一着既快,又大出神毒意料之外,任凭她如何武功高强.身手快捷,也没脱过这致命的一击。 但听半声惨呼,龙剑剑锋已经刺穿而过。 梅瑶麟吁了一口长气,剑柄一掣,血光泉涌,万剑虹的身子立刻软软的躺了下去,就这样,不曾再发出任何声息,一代神毒就惨死山林之中。 梅瑶麟中了暗算之余,强提心头真气,一剑剌杀了神毒万剑虹,使他潜在的力量已经发挥到了顶点,等到神毒万剑虹一死,心神一旦松弛下来,梅瑶麟再也支持不住,喘吁着倒了下去。 不久,他呻吟了起来。 原来那夸石之毒使他五内如焚,他急需饮水。 梅瑶麟几乎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起火了,他的舌头已经不能动转,喉中咿唔做声,他多么需要水。 就是这般需要水的力量支持看他,使他的四肢并用,挣扎着向前爬去,他一定要找到水,他需要水。 他继续挣扎着爬行,手足都刺破了,流血了,但他无知无觉,继续拚命爬行,他已经近乎疯狂,也像垂死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同时,他可以听到一个阴骛的声音笑道:“根据时间判断,姓梅的小子准是完了!” 另一个声音也笑道:“料不到这小子跋扈之时,除去得却也容易!” 梅瑶麟迷迷糊糊之中,依然听得十分清楚,他知道自己是完了,在此时此地,就算是一个丝毫不懂武功之人,也可以轻易的把他致于死地,何况来者起码也是武林中叫得出名字来的角色。 出乎一种求生的本能,梅瑶麟拚出全力,就地一滚,向一旁滚去。 十步之外就是一道断崖,崖下的白云悠悠,深不见底,梅瑶麟一滚之下,竟然滚到了崖边,身子一幌,直坠下去。 他已武功尽失,有如殒石下坠,一泻而下。 但他早已抛开了生死之念,故而脑海中仍然保持着清醒。 估算高度,至少也有三五十丈,最后篷的一声,落于实地。 梅瑶麟痴痴迷迷,但心头一口真气仍然未散,他知道自己已从崖上落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跌伤。 原来落身之处,不但是一滩柔软若棉的细沙,而且生长着不少茂草,故而梅瑶麟侥幸保存了性命。 他所急迫需要的仍是水,因为他实在太渴了。 忽然,他听到了淙淙的泉水之声,而且就在他头前不足数尺之处。 这一着刺激了他,于是,他挣扎着向前爬去,不久,他就爬到了泉水之边,原来后面就是他滚下来的峭立如削的山崖。 梅瑶麟像发现了至宝一般,喉中发出一串呵呵之声,颤抖着去饮那一泓泉水。 泉水其凉彻骨,他一口气灌下了十几大口,冰凉的泉水使他像被火烧的身心顿时清凉了不少呢! 他继续狂饮,彷佛他要饮干泉中之水。 终于,他在泉水之旁坐了下来,那泉水使他起了极大的功用了,一时之间,竟好像了甚多。 但他喃喃自语道:“我是完了,神毒万剑虹一定不会说谎,这毒素使我的功力俱废,我……” 忽然,他讶然一惊,差点惊叫起来。 原来他此刻方才发现,他所饮的泉水之中,有两条粗如儿臂的水蛇,与一个大如拳头般的蜘蛛。 梅瑶麟愕然一惊,翻身而起,只觉胸中作呕,差一点要吐了出来。 此刻,他方才看清了那山泉中的情形,只见那山泉并不大大,两条粗如人臂的大蛇盘踞其中占去了一半的地方,把底部俱皆填满,两条蛇一条是黑白相间,另一条是灰褐色,而且都有着刺目的绿色花纹。 两条蛇俱都昂首吐信,似是争着要吞噬那个拳大的黑色蜘蛛,那蜘蛛的样子更是难看,通体如墨,毛长寸许,八只长脚一伸一缩,在泉水之中载浮载沉,令人不由遍体生寒。 那泉水也混浊不堪,有如搅翻了烂泥塘中的污水,梅瑶麟双手捧腹,霍然把头转了开去. 他强压着恶心欲呕之念,默忖:我为什么喝这种脏水,为什么不先看清楚了再喝?为什么……忽然,他差点失声而呼。 原来,他此刻方才真正的清醒了过来,使他骇异的是他怎会站了起来,他记得自己已到了垂垂欲死之境,他是用尽了力气手足并用爬到那泉水边去饮了那肮脏的泉水的,但现在…… 他深深吸了口气,只觉神清目明,烧灼干渴的情形已经完全消失,遍体轻松舒适,有如清晨一觉醒来时一般模样。 他连忙跌坐下来,试着运息行功,一试之下,只觉血调气顺,那里有一丝毒发欲死之状。 脑际间灵光闪动,他想到了那污浊的泉水,也想到了那神毒万剑虹的话,要想解除万年夸石的毒素,只有用二龙戏珠的水,这是世间根本找不到的东西。 那两条可怕的巨蛇,那令人看了恶心的蜘蛛,那污浊的泥水……那不就是二龙戏珠的水? 他霍然挺身而起,急步遗臭万年到那小小的泉水之前。 然而,除了半滩污水之外,再也没见到什么,那两条巨蛇与拳大的蜘蛛,都已经消逝不见。 一时之间,梅瑶麟呆呆的站了起来。 他仰首望天,喃喃自语道:“虽然我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毕竟我杀孽太重,是个双手沾满了血腥之人,为什么苍天对我还这样佑护,使我有这种万年难逢的奇遇,医好了夸石之毒。”。 第二十五章 恶人得报大团圆 忽然,只听高崖上传来了谈话之声,一个尖锐的声音首先道:“下面没有声音了,那小子大约已经翘了辫子啦。”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应道:“别说他已经被神毒万老婆子得了手,就算他没中暗算,这样一下子摔了下去,也是非到鬼门关报到不可。” 那尖锐的声一又道:“去把他弄上来吧!” 那低沉的声音道:“死了也就算了,还去弄他做什么?” 那尖锐的声音道:“没有尸首,就是没有证据,主人如何能够相信?” 那低沉的声音道:“不错,没有尸首不行,咱们是要设法把他弄上来。” 那尖锐的声音道:“只要把他的尸首弄到主人面前,咱们就是大功一件,快去弄上来吧!” 那低的声音哈道:“你叫那个去弄?” 那尖锐的声音道:“自然是你去弄了,你不是叫翻山猿嘛?这么一道几十丈高的山崖大约难不住你吧?” 翻山猿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叫爬山蛇吗,你爬山的本领比我大,应该你去才对?” 爬山蛇尖声尖气的叫道:“功劳是咱们两人的,为什么要叫我一个人去冒险?” 翻山猿大吼道:“你不去?” 爬山蛇冷冷笑道:“当然是不去了,要去也应该咱们两人一道去,不该要我一个人去。” 翻山猿无可奈何的忖思着道:“好吧,两人一道去,走呀!” 说话声沉寂了下来,却响起了两人攀援山岩而下的声音。 梅瑶麟抬头望去了由于云雾迷漫,看不清两人翻下悬崖的情形,但由两人攀爬的声音上,却可清清楚楚判明两人的方位。 大约费了盏茶左右的时间,方见两条人影疾落崖下,其中一人是细瘦身材,背插长剑,另一个则是矮矮胖胖,背插两柄铜槌。 两人落下悬崖,那瘦身材的人叫道:“往上搬尸首是件麻烦事,翻山猿,你可知道有没有另外的通路?” 矮胖的那人摇头道:“大约是没有吧,这一带断崖相接,二十里内没有绝坡,除了从这里往上吊之外,恐怕没有别的办法。” 忽然,爬山蛇咦了一声,道:“人呢?” 翻山猿也失声叫道,“是啊,怎么人不见了,那小子摔下来的地方,不出这里两丈方圆之内怎么会不见了?” 爬山蛇忽又指着地上叫道:“看,这里有爬过的痕迹,找找看,绝对跑不了他。” 只听一个阴冷无比的声音道:“两位是找我吗?” 一块巨石后转出了梅瑶麟。 爬山蛇,翻山猿不由大惊失色,两人同时呐呐的道:“你……你是梅瑶麟?你没有死?” 梅瑶麟冷若冰寒的道:“两位失望了吗?” 爬山蛇投注了翻山猿一眼,急道,“不好,这小子厉害,咱们打他不过。” 两人心意相同,身形一转,撒腿就跑。 梅瑶麟沉声喝道:“那个先跑那个先死。” 但两人置若罔闻仍然急不及待的向崖边扑去,欲图攀上断崖逃生。 梅瑶麟冷哼一声,抖手一掌,遥遥拍了过去。 但听轰的一声大响,爬山蛇身子疾飞而起,猛然撞在了一块突出的山石之上上,立时骨断筋折脑浆迸流,死于非命。 翻山猿不敢再跑了,忽然翻身跪倒于地,叫道:“少侠饶命。” 梅瑶麟冷冷的道:“爬过来。” 翻山猿一呆怔果然依言向前爬了两丈左右,爬在梅瑶麟的脚下,继续颤声哀求道:“梅少侠,梅大叔,饶了我这一条狗命吧!小人家中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等我养活呢?”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你是这样怕死吗?” 翻山猿不住的叩头道:“少侠开恩,大叔开恩。” 梅瑶麟冷哈道:“起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详详细细的说出来,也许可以饶你一命。” 翻山猿站起身来,叫道:“梅少侠,不,梅大叔,您要问什么呢?” 梅瑶麟冷笑道:“先说说你们主人是谁?” 翻山猿忙道:“是黑云谷主司徒心。” 梅瑶麟神色一变,咬牙道:“司徒心来了吗?” 翻山猿应声道:“不但谷主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四大凶煞,他发誓要……要……” 神色微变,住口不语。 梅瑶麟面无表情的道:“尽管说下去!” 翻山猿呐呐的道:“他发誓要把梅大叔,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狗。” 梅瑶麟眉宇间杀机骤现,厉声沉喝道:“这话是他亲口说的吗?” 翻山猿轻声道:“是的,小人不敢撒谎。” 仰天狂笑了一阵,梅瑶麟放低了声音道:“山中有狗吗?” 翻山猿变颜变色,呐呐的道:“有是有,但……二里之外的村里才有。” 梅瑶麟笑道:“很好,你去弄他三五只来,办得到吗?” 翻山猿吃惊的道:“梅……大叔为什么要……要弄狗来?” ,梅瑶麟大笑道:“自然是要使你那主人达到目的,这山崖大慨挡不住你翻山猿吧!把狗弄来之后,就在崖上找我。” 翻山猿呐呐的道:“是……是……小人就去……” 说话之间,转身欲走。 梅瑶麟忽然沉声喝道:“回来!” 翻山猿身子一震,颤抖着收步回身道:“梅…大叔还有什么吩附?” 梅瑶麟冷笑道:“大约你早已打好了主意,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了吧!” 翻山猿神不守舍的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梅瑶麟冷笑一声,五指轻舒,在他背脊上捏了几捏道:“我已用特殊手法点了你的五阴绝脉 两个时辰之后就会血凝心经,气涸丹田而死,所以你必须尽快回来,到时我自会给你解去,要不然你就只好自己去找个死后的葬身之处了!” 翻山猿面如淡金,连连颌首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抱头鼠窜,急急而去。 梅瑶麟面含冷凛笑意,有如淡烟一缕,由另一个方位疾升而上,到了悬崖之上,隐身一块巨石之后。 纵目望去,方才自己受神毒万剑虹所害的林中,静谧,黑沉,似是无人在内,另一面则是连绵的山岭,零落的树木,同样的静无人声。 大约半盏热茶之后,才见翻山猿吃力的攀上断崖,沿着密林的另一面,轻步急驰而去。 梅瑶麟暗暗冷笑,索性坐在巨石之上,静静等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听一群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终于到了距梅瑶麟十丈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梅瑶麟静坐石上不动,注目细看。 只见来者共是五人,为首之人身材魁伟,一身黑衣,外罩红色披风,手持一支巨鞭,有如霸王再世。 另外四人分着白、红、紫、绿短衣,各自捧着奇形怪状的兵刃,有如地狱之中跑出来的恶鬼。 梅瑶麟心中有数,那正是黑云谷主司徒心与他手下的四大凶煞,他仍然静坐石上,眉现杀机唇绽冷笑。 由于那方巨石嶙峋不平,梅瑶麟蹲坐在石四之中,顶部又被巨树遮覆,只要他不动,极难被人看得出来。 只见黑云谷主目光四转,沉声叫道:“这两个畜牲那里去了?” 四大凶煞中的白煞低声接口道:“这很明显,他们两人到崖下去弄姓梅的小子的尸体去了!” 司徒心不耐烦的走动两步,又道:“神毒万剑虹既已使那小子中了道儿,怎的又会丧他手了呢?” 白煞接口道:“这只怪神毒太大意了,那小子潜力深厚,在他毒发之前,仍然以机诈的手段将神毒骗了过去,奋竭全力一剑把神毒刺死!” 司徒心嗯了一声道:“万剑虹的尸体呢?” 白煞笑道:“属下早已查看过了,已经化为一滩黑水,尸骨无存了!” 梅瑶麟在巨石之上不由听得凛然一惊,神毒万剑虹怎会化成了一滩黑水?只听司徒心呵呵大笑道:“那是一定的了,那老毒婆一生以毒为生,利刃贯穿内腑之下,引发了体内剧毒,才会有此结果…这老毒婆大约没有想到本谷主会坐享其成吧!哈哈哈哈……” 又过了一会,司徒心皱眉叫道:“不对了,为何那两个畜牲还不上来?” 白煞讷讷的道。“想是两人由悬崖下搬一具尸体不太容易!” 司徒心沉声喝道:“上去查看一下……” 白煞忙应了一声,走到悬崖边沿,压道嗓了叫道:“翻山猿,爬山蛇,你们这两个畜牲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到现在还在磨菇,还不快些上来!” 自然是没有应声。 白煞又招呼了几声,依然没有结果。 司徒心阴阴一笑,哼道:“梅瑶麟能在中毒之后杀死万剑虹滚下悬崖,看情形只怕不太乐观须知那小子最是机诈!” 白煞退了回来,道:“万剑虹在林前布上的万年夸石粉,明明使梅瑶麟着了道儿,他最后只能爬行,站都站不起来了,怎会……” 司徒心冷哼道:“梅瑶麟似乎不能用毒伤他……” 白煞接口道:“但万年夸石不能算毒,梅瑶麟虽有辟毒的翠珠,也是没有用处,这绝对是假不了的!” 司徒心沉声道:“那么,人呢?为什么连那两个畜牲也不见了。” 白煞忖思着道:“也许是他们两人见这悬崖不好攀爬,抬着那小子的尸首另找出路去了。” 梅瑶麟突然身形一幌,由巨石上一跃而下,大笑道:“诸位不必找了,翻山猿到前村去了,爬山蛇却不幸死在崖下了!” 黑云谷主司徒心及四大凶煞俱皆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齐齐后退,司徒心呐呐的叫道:“你你……你是……”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猜也该猜得出来,在下姓梅瑶麟,司徒老贼,当年的血仇,今天该一并结算一下了!” 司徒心面色青白不定,嘶声叫道:“梅瑶麟,你……没死?” 梅瑶麟淡淡的道:“失望了,是吗?这是没办法的事,梅某也会去拜会过阎老五,无奈他不肯收留,又把梅某赶回来了。” 司徒心咬牙切齿,厉声道:“小子,你以为本谷主怕你,那爬山蛇是死在你手的吗?” 梅瑶麟冷冷的道:“一点不错,爬山蛇不大听话,梅某不过代你教训教训他,那晓得那家伙身子太软弱了,碰上了一块石头,就魂归地府去了。” 司徒心嘶声喝道:“那翻山猿呢?” 梅瑶麟笑道:“他倒是根乖,已经受梅某之命,到前村找野狗去了。” 司徒心怔了一怔道:“找野狗,为什么?” 梅瑶麟大笑道:“司徒谷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恨得要把梅某大卸八块,然后再去喂野狗的吗?” 司徒心怒道。“不错,本谷主是要这样对付你,只有把你喂了狗吃才能使本各主安心。” 梅瑶麟目光四转,道:“此处不易找到野狗,所以梅某才叫翻山猿到前村去找。” 一言方落,只听一片狗吠之声遥遥传了过来。 梅瑶麟大笑道:“贵属下实在听话,果然弄了狗来了。” 只见翻山猿跑得满身大汗,果然牵来了五只野狗,赶到近前,一见司徒心与四大凶煞在场,不由大惊失色,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司徒心啼笑皆非,但仍强自做色道:“很好,梅瑶麟,你就与我葬身狗腹吧!” 巨鞭一挥,大喝道:“上!” 四大凶煞各摆兵刃,势如狂风暴雨,匝地而至。 司徒心若论功力,并不输于天门道人,四大凶煞亦是个个凶狠,在江湖道上足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 五人攻势凌疠,齐出绝招,足有翻山倒海之威。 梅瑶麟从容无备,但当五人扑到之际,身形一晃,却突然失去了踪影。 司徒心与四大凶煞一招扑空,心头一惊,急急定神看时,四下里都没有梅瑶麟的影子。 司徒心惊怒交迸,大喝道:“姓梅的小子,你可是无胆交战了吗?” 只听不远处的一株巨树顶巅传来了梅瑶麟嘲笑的声音,道。“连影子都没有看到,亏你还说得出大话?” 司徒心暴怒不已,巨鞭震动,向那巨树的树干击去。 但听轰隆咋喳一声大响,一株合抱粗细的大树已经断为两截,司徒心击倒大树,挥手又是一鞭,向倒在地上的树巅击去。 四大凶煞同时也各出一招,向梅瑶麟所立之处攻去。 只听轰隆一阵大响,五人兵刃俱皆落空,却将沙石树木震得四散飞舞,几乎连整个的山峰都起了动摇。 只听梅瑶麟冷然大笑道:“五位这是何苦,还是省点力气吧!” 声音就起自五人身后。 司徒心等惊得都已冒出了一身冷汗,闻声猛然旋身,又各自挥出一招,向梅瑶麟攻来。 然而,梅瑶麟却像一团虚而不实的幻影,眼看他已无法躲过,却又在险之又险的情形下轻而易举的躲了开去。 司徒心全力连挥三鞭,已经有些手酸气喘,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身子一停,只见梅瑶麟就站在对面五尺之外。 司徒心咬牙大喝道:“梅瑶麟,有种的别躲,与本谷主大战三百回合。” 梅瑶麟冷笑道:“你可曾自己秤量秤量,有与梅某大战三百回合的能耐吗?” 司徒心厉叱道:“小子,今天本谷主若不把你喂了狗吃,誓不为人。” 梅瑶麟笑道:“正因为梅某要将你喂狗,才先礼让你三招,司徒心,时间宝贵,你们也该上道了。” 司徒心勃然大怒,巨鞭以五岳压顶之势直击而下。 梅瑶麟手按剑柄,待他巨鞭将要击下之际,方才一声大喝.龙剑有如白虹飞掣,向巨鞭之上磕去。 篷的一声大响,司徒心只觉梅瑶麟的剑锋上传来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大力,半臂酸麻,巨鞭脱手而飞,落到了数丈之外。 梅瑶麟一剑出手,又大喝道:“找死!” 龙剑后旋,向身后扫去。 但听惨呼大起,场中情势立变。 原来当司徒心一鞭击到之时,四大凶煞同时各摆兵刃配合出手,齐向梅瑶麟递到一招。 梅瑶麟以将司徒心巨鞭震飞的余威,龙剑横扫之下,使四大凶煞俱皆受到或轻或重的伤害。 只见白煞断去了一条右臂,红煞削落了右手的五指,紫煞肩部划中一剑,血流如注,绿煞则已齐腰斩为两截。 司徒心遍体酮,步步后退。 搏斗已经停了下来。 梅瑶麟冷厉的笑道:“司徒心,你不是要与梅某大战三百回合吗?” 司徒心还是步步后退,呐呐的叫道:“老夫……认栽了。” 梅瑶麟沉声大喝道:“站住!” 司徒心依言站了下来,嘶声叫道:“梅……大侠……” 梅瑶麟冷冷的道:“今日之事,可以不究,但当年……” 司徒心叫道:“当年老夫不过受人利用,其实黑云谷并没有和银龙堡的人勾结,也没有与万象宫联络。” 梅瑶麟冷笑道:“此外,你总该听到过梅某是一个心狠手辣,沾满血腥的人吧?” 司徒心苦著脸道:“这样说来,你…是不肯放过老夫的了。” 梅瑶麟面无表情的道:“野狗已经找来,总不能让它们空腹而回,你看着办吧,只要能交待得过去,梅某可以考虑。” 司徒心面如土色,犹豫片刻,终于找出了腰间的匕首,一咬牙,将自己的一只左耳削了下来抖手一扬,向翻山猿牵在面前的几只野狗掷去。 五只野狗登时抢吃,几声脆响之后,已经进入了一只花狗的肚中。 司徒心声调悲怆的道:“梅大侠,这……这可以了吗?” 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司徒心,你未免太小气了吧,你何不拔根头发应付应付!” 司徒心大惊道:“难道您……您……” 梅瑶麟淡淡的道:“拣点象样的东西,别那么小气。” 司徒心牙关紧咬,终于咔的一声,将一条右臂齐肩削了下来,掷到了五双野狗之前,疯狂的喊道,“梅瑶麟,这总该够了吧?” 五只野狗争食,一条左臂立刻而尽。 梅瑶麟放声大笑道:“司徒心,总算你还是条汉于,咱们过去的事扯平了。” 司徒心已经有如一个血人,咬牙道:“梅瑶麟,旧帐扯平了,但咱们之间又有了新帐,只要我司徒心有一口气在,迟早我还要找你讨还。” 梅瑶麟漠不在意的笑道:“一切悉听尊意,梅瑶麟随时候驾。” 司徒心就地跌坐了下去,一面运功止血,一面又道:“梅瑶麟,但愿你命长,能生离这阴风峡。” 梅瑶麟冷笑道:“这倒不用费心,对了,翻山猿,梅某并没点你的五阴绝脉,对你的生命没有影响,你可以放心走了。” 转向司徒心道:“梅某已答应不伤他的性命,而且要他从此离开你的控制,希望你不要迁怒到他的头上。” 司徒心嘶声大叫道:“要他滚,老夫再也不愿见到他。” 梅瑶麟笑道:“是为他找来野狗的关系吗?!” 仰天一阵大笑之后,又向翻山猿喝道:“你可以走了,只要你安份守己,另觅安身立命之处保你可以安享余年,否则,梅某是不纵恶人的。” 翻山猿并不多言,匆匆忙忙转身飞驰而去。 望着翻山猿去远了的背影,梅瑶麟冷冷一笑道:“司徒心,梅某也劝你韬光养晦一番,如果有所觉悟,也许后半世还可以安安静静的渡过,否则那就很难说了。” 司徒心大叫道:“梅瑶麟,你该已经满足了,还不走吗?” 梅瑶麟扫了凌乱的斗场,以及四大凶煞的惨状一眼,转身大步而去,迳向山深之处行去。 在一条乱石如林的峡谷之中,万象公子正蹲坐在一张石桌之前。 那石桌看得出是甫行用刃风掌力所削成,石屑片片,仍然散在四周,石桌上摆下了两只巨鲸桌旁则是两大坛酒。 峡中风大,贴地吹拂,直把万象公子的衣袂,吹得猎猎做响。 他愿像一位遁迹深山的高人,置酒峡谷,对月而饮。 但两坛酒还完好的摆在桌旁,不曾启封,显然他是有所期待。 只见他仰头张望,凝视着神秘幽深的夜空,夜空中静谧无声,除了阴风峡中的猎猎山风之外一无所有。 他俯首沉思,喃喃自语道:“三更已过,梅瑶麟不至,想必他是凶多吉少了。” 阴阴的笑了一阵,又自语道:“死于天门老道手中的可能不多上定是毁在神毒万剑虹手上了,再不然,就是金刀王子……” 忽然,他面色大变,凝神倾听,在面色一连数变之后,发出一串高昂的大笑,沉声叫道:“梅少侠果是信人,只可惜已是最后一夜的三更过后了!” 但见人影闪动,梅瑶麟有如天神下降,轻飘飘的落到万象公于对面的石凳之上,坐了下来。 他目光凛然的投注了万象公子一眼,冷笑道:“认真说来,梅某早到两个时辰!” 万象公子喜怒不形于色,阴阴的道:“此话怎讲?” 梅瑶麟笑道:“若梅某五更仍然未到,则可以确定已经命丧他人之手,岂不省了一番手脚,自而后可以安心称霸武林了!” 万象公子苦笑一声道:“梅兄何必如此意气用事,对在下书柬上所提之言,可曾认真考虑过呢?” 梅瑶麟冷冷的道:“真正可怕的敌人,是在于他的阴险。万象公子,何不说出你的肺腑之言却要这样故做姿态?” 万象公子从容一笑道:“在下所说未尝不是肺腑言,须知当前形势,为治为乱,端在你我 二人决定,就眼下来说,则是只有梅兄可做决定……” 梅瑶麟双目精芒如电,缓缓四顾,对万象公子之言不理不睬。 万象公子冷冷一笑,伸手抓起一罐美酒,揭去封皮,满满的斟了两杯,擎起面前酒杯一笑,道:“请!” 杯到酒干,满饮一觥。 梅瑶麟略一沉忖,也将面前的一杯美酒一饮而尽。 万象公子又将两杯注满了,微微一笑道:“合则天下无敌,分则两败俱伤,梅兄应有所决定呢!” 梅瑶麟面无表情,答非所问的道:“梅某依言孤身只剑而来,不知阁下是否也自守诺诺言?” 万象公子面色一变,道:“在下欺骗了梅兄吗?若是阴风峡中找得出第二个人来,在下情愿自杀谢罪!” 梅瑶麟冷漠的笑道:“也许这阴风峡中找不出万象公子的人来,但那天门老道,神毒万剑虹以及黑云谷主司徒心等又是从何而来?” 万象公子阴阴的道:“怪不得梅兄三更之后方到,原来途中有些耽搁!” 沉声一笑,接下去道:“梅兄仇敌遍天下,冤家满武林,随时随地都会遇上对头,难道这也责怪到在下头上吗?” 梅瑶麟冷笑道:“好吧,这些事可以不提,今夜遨宴的目的何在,可以明白说出来了吗?” 万象公子煞有介事的道:“这在兄弟致梅兄的束札之中已曾提及,端看梅兄意下如何了。” 梅瑶麟目光一转,忽又笑道:“酒杯只有两个吗?” 万象公子不自然的笑道:“只有你我二人相邀,不准备两个又要准备几个?” 梅瑶麟冷冰冰的道:“至少也该准备三个!” 万象公子冷笑道:“梅兄怀疑到了什么,不妨明说!” 梅瑶麟慢悠悠的道:“黄云山途中既未遇到金刀王子,大约这阴风峡中该不会少了他一份吧!” 万象公子青着脸道:“在下并未请他,而且,中原武林或分或合,或成或败,也还用不着与一个夷狄之邦的储君相商!” 梅瑶麟嗯了一声,道:“很好,现在,可以发表发表阁下的高论了!” 万象公子又满饮一杯,道:“梅兄还没答覆我方才的问题!” 梅瑶麟淡淡笑道:“梅某一向不善与虎谋皮,阁下的堂皇之言,还是收了起来,露出你本来的面目吧!” 万象公子面色青白不定,咬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要以武功一决存亡高下了!” 梅瑶麟连饮两杯,站起身来道:“叨扰三杯,多谢盛情,但你我都十分清楚,今夜之局,只怕咱们只能有一个离开阴风峡!” 万象公子嘻嘻一笑道:“这话有理,梅兄划出道儿来吧!” 梅瑶麟大笑道:“各凭真才实学一较强弱,自可生死立判,又有什么道儿可划!” 万象公子摇摇头道:“这话不然,梅兄已获玄武藏珍,神功盖世,在下庸碌如前,一无长进硬拚硬打,自然在下吃亏!” 梅瑶麟冷笑道:“这样说来,这道儿应该你划才对!” 万象公子忖思着道:“梅兄既是如此谦辞,在下不妨提议!” 梅瑶麟淡漠的道:“阁下尽请明言。” 万象公子笑道:“刀剑拳脚,只怕梅兄已高过在下甚多,在下有自知之明,不愿在这上面逞强,但暗器方面,也许是秋色平分之局!” 梅瑶麟冷冰冰的道:“比拚暗器亦无不可,但在下一向不用这种下流玩艺,说不得要向阁下借用几枚了!” 万象公子阴阴一笑道:“这个容易……” 说着由怀中取出了六枚小巧的袖箭,放到石案之上,道:“六枚袖箭中梅兄可以任取三枚备用!” 梅瑶麟细看那六枚袖箭,只见其长不过二寸,但却闪闪烁人,俱是纯钢打造,六枚完全一样倒是无毒之物。 当下略一迟疑,探手取了三枚,惦在掌心之中,道:“阁下再说比拚之法吧!” 万象公子目光四转,忽然指着峡谷尽头上的一块醒目的青石道:“那方青石之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点,梅兄可曾看到o” 谷底相距两人立身之处约有二十余丈,山崖上果然有一块蒲团大小的青石,几乎是在中心部位,果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石嵌在其中。 当下淡然一笑道:“若用那做为目标,似乎还嫌太平常了一些!” 万象公子笑笑道:“不错,只要是对暗器稍有心得之人,皆可一击中的,但在下却另有不同平常之法!” 梅瑶麟冷笑道:“请道其详!” 万象公子神秘的一笑道:“你我背向目标而立,飞身而起,当身悬三丈之时回手发射,不准返身觎看,梅兄认为如何?” 梅瑶麟颔首道:“这办法不错,再谈胜负的条件吧!” 万象公子阴阴的道:“这很很单,败者一方把一切交给对方处理就是了!” 梅瑶麟冷冷的道:“这办法还算公平,但如双方俱中鹄的,不分胜负呢?” 万象公子阴阴的道:“这也好办,前行十丈,再比!”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但愿阁下不要反侮!” 万象公子森然一笑道:“咱们不妨对天发誓,以期无悔!” 梅瑶麟不屑的一笑道:“江湖豪士,首重信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又何需对天设警!” 万象公子神秘的笑道:“梅兄豪情万丈,足见磊落胸襟,那么梅兄先请!” 梅瑶麟淡然一笑道:“喧宾不压主,梅某理当让阁下先请!” 万象公子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梅兄请看!” 未见如何做势,身形已经平地拔了起来,当上升至三丈左右时,右臂一振,三枚袖箭由左肩上向后射去。 梅瑶麟注目静观,只见三条闪光成一条线向那青石上射去! 及至万象公子身形落地,三枚袖箭已经射中鹄的,俱皆钉入了那巴掌大小的白石之中。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好手法!” 万象公子傲然道:“过奖,过奖……看来只怕咱们要前行十丈再比了,在下所能之事,大约也能不倒梅兄吧!” 梅瑶麟笑道:“现在未免言之过早,等梅某献丑之后再说吧!” 身形幌动,站到万象公子方才所站之处,同样的身形平地拔了起来,徐徐的向上升去。 当身子找到三丈左右时,右臂一振,三枚暗器忽呈品字形向后射去。 万象公子大笑道:“高明。” 梅瑶麟身子落地,三枚袖箭方才射到中途。 只见三枚暗器忽然阵形一变,由品字形换成了一际直线,而且速度也陡然加快,迳向那青石之上的白石射去! 梅瑶麟不用去看,他可以清楚的知道三枚暗器不偏不倚的俱都射到了那块巴掌大小的白石之内。 当下淡漠的道:“看情形当真需要再走十丈了!” 耳际间却听得万象公子哈哈大笑道:“梅兄,很不幸,阁下失手了!” 梅瑶麟愕然一怔,急急转身道:“你说什么?” 万象公子遥遥一指道:“梅兄该比在下还看得清楚一些!” 梅瑶麟定神看去,果见自己射去三枚袖箭有一枚钉在了白石之内,另外两枚却钉在了青石之上,每支距离约有二寸左右。 梅瑶麟大吃一惊,一时不由目瞪口呆,痴痴的说不出话来! 他清楚的知道,那三枚暗器绝不会失手,必可射中白石无疑,但事实却摆在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万象公子阴阴一笑,道:“梅兄一言九鼎,在武林中从不失信于人,大约是不会出尔反尔,不肯算数的了……” 梅瑶麟喃喃自语道:“怪了!怪了……我是如何不曾射中的呢?” 万象公子失道:“毫厘之差,谬之千里,这只怪梅兄失误了……” 目光阴阴一转,又道:“不知梅兄还有什么话说!” 一股悲伤之念袭上心头,梅瑶麟叹口气道:“时也,运也,命也,我梅瑶麟无话可说了!” 万象公子得意的傲笑道:“其实,在下宽大为怀,虽是在赌赛中胜了梅兄,但在下不愿太为已甚,绝不伤了梅兄的性命…” 微微一怔,又道:“在下只要废去你的武功,使你仍然可以享一辈子清福,大约归凤国的公主凤忆萍和那瑶台牧女云凤玲以及金凤玉女花艳芳总不会因为你武功消失而不爱你了吧!” 梅瑶麟咬牙冷笑道:“梅某既已失手而负,杀剥留存任凭尊驾之意处理也就是了,何必多言词费!” 万象公子大笑道:“这话说的是,在下话说得太多了!” 探臂出指,就向梅瑶麟五阴绝脉上点去! 忽然,只听一声大喝传了过来,道:“梅瑶麟,你上当了!” 梅瑶麟愕然一怔,疾忙纵身一闪,避了开去。 定神看时,只见金刀王子忽然在谷底的那青石下现出了身来,同时,无数金刀人相继由阴风峡四面八方飞扑而至! 万象公子疾掠而至,笑向梅瑶麟道:“梅兄信义之人,大约总不会因他人之言而生了悔约之心吧!” 五指如钩,仍向梅瑶麟五阴绝脉上递去! 梅瑶麟横掌当胸,大喝道:“梅某绝无悔意,但至少该等他把话说清之后……” 万象公子并不理睬这些,五指攻势不衰,左掌复出,拍去一掌! 梅瑶麟勃然大怒,沉声喝道:“佛降万魔!” 右掌蓬然直击了过去。 但见万点掌影挟着刺耳的呼啸之声,向万象公子以摧山填海之势疾压过去! 万象公子毕竟不是弱者,身形幌动,平地拔起七八丈高,躲过一招,却飞身向金刀王子跃去了。 梅瑶麟相继而至,只见金刀王子笑嘻嘻的站在那方嵌在山壁间的青石之前,一付神秘自得之态。 万象公子大怒道:“番王,为何你要插手捣乱?” 金刀王子笑道:“休要以为你计划得天衣无缝,小王就是你错打了算盘的一着,” 万象公子厉叱道:“你想怎样?” 金刀王子慢悠悠的道:“小王深思熟虑,觉得你才是小王的第一号敌人,先将你除去才是上策!所以小王才出头插手此事!” 万象公子怒叱道:“这样看来,你是急于上道了,本公子成全你吧!” 出手三掌,攻了过去! 这三掌招招凌厉,着着狠毒,每一掌都想把金刀王子置于死地! 金刀王子凛然不惧,金刀狂挥,将万象公子的三掌尽皆化解了开去! 万象公子犹欲再攻,但梅瑶麟已经横出一掌,向两人中间拍去,如涛的劲力硬把两人分了开来。 金刀王子哈哈大笑道:“梅瑶麟,虽然你以机诈出名,但这一次你没想到会栽了筋头吧!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你那三支袖箭会两支落空?” 万象公子无法扑攻金刀王子,索性就在丈许外停了下来,一声不响,唇角间仍然浮现着冷冷的笑意。 此刻数以百计的金刀人也已经完全将三人围困在内,布起了大型金刀阵,突变的形势渐呈紧张。 梅瑶麟凝重得有如一尊化石,冷哼道:“梅某也已猜测到其中有诈!” 金刀王子大笑道:“既然你已猜测到有诈,为什么还要着他的道儿,若不是小王我及时出现 大约现在你已变成了一个废人了吧!” 梅瑶麟面无表情的道:“尊驾既是要揭穿他的阴谋,还等什么?” 金刀王子笑道:“这是一件大事,梅瑶麟,你该如何向小王道谢!” 梅瑶麟淡淡的道:“梅某可以答应不伤害你的性命!” 金刀王子冷笑道:“梅瑶麟,你太骄狂了,不过,本王子不计较这些,你我共同的敌人是万象公子,咱们联手先把他除去吧!” 梅瑶麟冷然道:“梅某只是要你揭穿他的阴谋,除去他的事情,在下会自己动手!” 金刀王子大笑道:“这阴风峡是万象公子的秘窟之一,在这里若同他比较武技,岂不是你自讨苦吃吗?” 说话之间反手一掌,向那四出的青石之上拍去,但见篷的一声,那青石立刻滚了下来。 金刀王子大笑道:“梅瑶麟,看到了吗,这巨石之后是一个洞穴!” 探臂一抓,一个青衣之人被抓了出来,蓬的一声摔于地下。 梅瑶麟咬牙厉喝道:“万象公子,你有什么解释?” 金刀王子笑道:“这还要他解释什么,当你发射暗器时,洞中这人及时将这石块移动一下,任凭你有多巧妙的准头,那也是无法射中的了!” 万象公子阴阴一笑,道:“金刀王子,你说的不错,但是,本公子却另有主意!” 金刀王子大笑道:“不管你有什么主意?且等到阴司之中再出去吧…梅瑶麟,还不打发他上路等待何时!” 梅瑶麟冷厉的道:“万象公子,梅某也想替你留一条生路,只要废去你的武功,可以随你自生自灭,以你过去所赚得的基业,也可享一世清福!” 金刀王子大叫道:“梅瑶麟,想送这个人情,须知我金刀王子没有这份雅量,今天是非把他置于死地不可!” 万象公子咬牙道:“就算真的你能把本公子杀死,接下来大约又是梅瑶麟要丧生在金刀阵内了!” 金刀王子冷笑道:“那是我们两人之事,你只管先上道吧!” 万象公子忽然阴阴一笑道:“本公子方才已经说过,本公子另有主意,不论你们以为如何,本公子似乎应该说出来给你们听听!” 金刀王子狂笑道:“就算你有苏秦之口,张仪之舌,今天也是无法扭得转你的命运了!” 万象公子笑向金刀王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这阴风峡是本公子的一座秘密大约你还不知本公子有些什么布置!” 金刀王子哼道:“任凭什么布置,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万象公子大笑道:“本公子早已立过誓愿,如不能将你们两人除去,就与你们两人同归于尽了!” 金刀王子微微动容道:“你有什么本领能与我们同归于尽!” 万象公子笑向四周的山壁之上一指道:“十万斛火药,五千担硝磺,大约足可使咱们三人化为劫灰的了…” 目光一转,又道,“只可怜百余名金刀人也要跟着同遭此劫!” 金刀王子悚然动容,呐呐的道:“以你的毒辣凶狠,这事确然做得出来!” 声调一沉,大喝道:“快退……” 百余名金刀人闻令急退,分向四外山壁上驰去! 万象公子仰天大笑道:“晚了,今天谁也别想逃过这一劫了!” 只见他抖手之间,连射起三点红光,直飞冲天。 金刀王子大叫道:“拦住他……” 梅瑶麟也有此意,只可惜万象公子出手太快,要想拦阻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三枚红光闪闪的袖箭一飞冲天之后,随之响起了轰的一声大响! 但见山壁上爆起了一团火光,轰隆之声,震耳欲聋,像天崩地裂一般,一片大火顿时蔓延了开来。 随之爆炸之声迭起,四面红光冲天,像天地间已到了末日一般,整个的阴风峡都动摇颠荡了起来。 在轰隆震耳声中,夹杂着阵阵的惨呼之声,显然是百多名金刀人相继葬身于火窟之中。 梅瑶麟心头一沉,任凭他武功如何高强,也是无法逃出阴风峡的了,他虽无惧于死,但这样死法实在于心不甘。 爆炸之声相继传来,火势是愈来愈大,整个阴风峡已经快要变成了一个天然的大火炉。 在混乱之中.万象公子、金刀王子已经相继淹没在浓烟大火之中,再也见不到两人的踪影了。 梅瑶麟飞身纵立于一块巨石之上,望着顷刻间已将四周汇成了一片火海的阴风峡,再也想不出脱困之法。 忽然…… 只听半空中有人大叫道:“麟,瑶麟……” 是两三个女子的急叫之声。 梅瑶麟大喜过望,他听得出来,那正是凤忆萍、金凤玉女花艳芳,以及瑶台牧女云凤玲的声音。 当下急忙应道:“我在这里……” 蓦见一条长绳垂挂了下来,同时浓烟弥漫中,他也看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凤凰的影子。 梅瑶麟飞身一跃,已将垂下的绳索握住。 只听凤忆萍的声音大叫道:“麟哥,你抓到绳子了吗?” 梅瑶麟连忙应道:“抓到了,快……” 那绳子顿时笔直的拉了上去,十丈百丈,千丈,终于远远的离开了那片火海,到了溟蒙的云空之中。 一旦离开了阴风峡,梅瑶麟方才发觉,天色已经亮了,遥远的东方已经现出了片片的朝霞。 在一座树木苍翠的山头上,他落了下来,坐在凤凰背上的三女也相继而下,虽是短短的小别但却几乎生死永隔,几人俱有恍然如梦之感。 凤忆萍首先嘟起小嘴,不依的道:“麟哥,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样的任性,如果我们不来,看你不烧死了才怪呢!” 梅瑶麟轻吁一声,道:“是我不好,但……” 瑶台牧女激动的道:“不用说了,好在托天之福,你平安归来,以后……” 眼圈一红,颤声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梅瑶麟正欲答言,忽听一声佛号长宣,一群人大步走了过来。 只见当先而行的是一名老年尼姑,手中拄着一条竹杖,那尼姑看不出有多大年岁,只能看得出极老极老,两道白眉一直垂到耳边。 但她却毫无老迈之态,双目精芒如毫,不停在梅瑶麟脸上打转。 在那老尼姑身后,则跟着颠道人,武丞云白飞,撑天叟寒天虹,以及金凤玉女花艳芳的右卫李妪。 凤忆萍悄悄推了梅瑶麟一把,道:“快去拜见,这是了凡老师太!” 梅瑶鳞只觉这了凡老尼有一种神风凛然的慑人气度,当下情不自禁的上前深施一礼道:“晚辈梅瑶麟,拜见老师太!” 了凡师太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阿弥陀佛!” 目光精芒如电,又道:“小檀樾,可知贫尼俗家的身份吗?” 梅瑶麟茫然答道:“晚辈不知,还请老师太见示!” 了凡师太笑道:“贫尼俗家姓花,有一名堂孙女名叫玉蕊……” “啊!” 梅瑶麟大吃一惊,连忙屈膝跪了下去,道:“恕瑶麟无知,原来您老人家是家母的堂祖母啊!” 了凡师太笑道:“好了,出家无家,现在不谈那些,贫尼仍是了凡老尼,不过,今日之聚,也是三生之前的缘份……” 伸手遥遥一指道:“贫尼未建庵院,只凭着一楹茅庐,一瓣心香,膜拜我佛!” 武丞云白飞接道:“老师太佛门高人,早已到不着形迹之境了!” 了凡师太笑吟吟的道:“别太往贫尼脸上贴金,难得今日之聚,还是回茅舍中去坐吧!” 话落转身带路,向回走去。 于是,梅瑶麟等随后而行,相偕走去。 在一片葱翠的竹林之中,果有一座竹篱小院,花木扶疏,净无纤尘,使人不禁有出尘之想。 正面的茅舍中是一间佛堂,后面则是一间敞厅。 了凡师太当先引路,直入敞厅之内,一名小尼姑献上松子茶,于是众人俱皆依序坐了下来。 梅瑶麟微吁一声,欲语还休。 凤忆萍等因有了凡师太等在座,谈吐之间,不敢过于脱落形迹,但仍忍不住开口问道:“麟哥,那金刀王子与万象公子都死在阴风峡中了吗?” 梅瑶麟颔首道:“在那种大火之中,只怕他们是活不成的了!” 了凡师太轻诵一声佛号道:“梅施主,贫尼还要请你看一幕最后的戏……” 说话之间,已经站了起来。 梅瑶麟也连忙起身,道:“老师太有何指示?” 了凡师太淡淡一笑,举步向外走去。 梅瑶麟相继跟了出去,凤忆萍、花艳芳、云凤玲,以及颠道人、武丞云白飞、寒天虹与李妪等俱皆跟了出去。 了凡师太当先而行。穿过竹丛,沿着一条小径,一迳向后走去。 竹丛尽头则是一道悬崖,崖下则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俯身崖上,可以把下面看得清清楚楚。 但此刻下面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梅瑶麟转目望去,只见了凡师太已经停了下来,向崖下的小路上注目静观,不言不动。 梅瑶麟大感困惑,忍不住出声问道:“老师大是叫瑶麟看什么呢?” 了凡师大微微一笑道:“别忙,大约总有些东西可看!” 此刻相隔十余里外的阴风峡火势已停,原来峡中树木不多,无法延烧到其他各处,火药爆炸燃烧之后,不久就停了下来。 但浓重的烟雾,却依然四面扩散,连崖下也有些模糊不清。 梅瑶麟以及所有之人俱都怀着困惑的期待的心情,也像了凡师太一样的凝注着崖下不语。 大约过了顿饭之久,方见一条人影蹒跚而来。 那人影初时无法看清.但越走越近.梅瑶麟差点要叫出声来,原来那人出见是万象公子。 凤忆萍、金凤玉女等人也都有些怔了起来。 梅瑶麟呐呐的道:“原来他没死!” 了凡师太一笑道:“万象公子阴险绝伦,那里会有自己放火烧自己的道理,自然是由暗路之中走出来的了!” 尽管如此,只见他也被大火烧得衣履不全,狼狈不堪。 了凡师太喟然一叹,自语般的喃喃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虽然他逃过了一劫,但还有一劫在等着他!” 说话之闻,忽见那小路的来路之上,又出现了一条人影,那人影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由于距离甚远,对他的面貌根本看不倩楚。 但见她手中还牵着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孩,也蹒蹒跚跚的向万象公子的迎面走了过来。 梅瑶麟大感奇怪,不知深山之中,凌晨之时,怎会有妇人与小孩出现,正在困惑之中,只听了凡师太又道:“看到了吗?那就是万象公子的正室与他的幼子!” “啊!” 梅瑶麟忍不住惊呼道:“老师太怎会知道?” 凤忆萍轻轻碰了他一下,俯在耳边道:“老师太已是未卜先知的佛门高人,你这话问得不太鲁莽了吗?” 梅瑶麟不禁面色微微一红,但了凡师太似乎不曾注意这些,慨然一叹,又道:“万象公子虽然形状狼狈,但他却是奏凯而还,在他认为,江湖武林之中,而今而后,已是惟他独尊了!” 梅瑶麟咬牙道:“不错,他认为我与金刀王子等人都已经死了!” 了凡叹道:“人算不如天算,万象公子得意之余,大约他不会想得到已经大劫临头了呢!” 梅瑶麟更加困惑了,他不知道了凡师大此言何指,那妇人与孩子既是他的妻子,又怎会是大劫临头? 付念之间,只见万象公子已经走到了那妇人面前。 万象公子似是已经筋疲力尽,一下子颓然坐于地下,但仍兴奋的大笑道:“金刀王子被我击中前胸,骨断筋折,梅瑶麟虽然未被我击伤,但在那种情形之下自然也已与金刀王子同葬火窟无疑…” 那妇人平平淡淡的道:“相公今后可称天下无敌了!” 万象公子豪笑道:“放目当世武林,已可说是惟我独尊了!” 那妇人并无喜色,万象公子忽然奇道:“万象宫上下高手不下百余,为什么你不带几个护驾之人,也不坐轿乘马,却这样孤零零的带了孩子而来?” 那妇人微微一笑道:“因为我要单独与你分尝胜利成功的滋味,所以才阻止他们前来?” 万象公子得意的道:“好,很好……哈哈哈哈……” 那妇人由腰间取下水袋,递了上去,道:“相公一定又累又渴,妾身带的有水……” 万象公子伸手接过,道:“还是贤妻懂得体贴,我的确渴了……” 举起水袋,咕嘟咕嘟,大口的喝了起来。 但当他丢下水袋之后,却忽然一阵踉跄,面色大变,失声叫道:“不对,这水……” 那妇人平静的道:“这水里我下了烈性毒药,入腹穿肠,准死无解!” 万象公子大怒道:“好毒妇,你……” 振臂扬掌,欲向那妇人击去。 但他掌力未曾发出,却忽然身子一震,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人也随之萎萎顿顿的倒了下去。 一代巨魔,就当他自认已登上成功的高峰之时,却这样平平淡淡的死去,而且是死于他的妻子之手。 了凡师太喟然一叹,把头转了开去。 梅瑶麟也感喟的道:“真想不到,他竟死于他妻子之手!” 了凡师太凝重的道:“你可知道他的妻子为什么毒死他吗?” 梅瑶麟怔了一怔,道:“这……这……” 了凡师太沉凝的接道:“那是为了她的孩子!” 目光一转,又道:“贫尼还要再说出一点隐秘之事,也许有助于你们的了解,你们知道他的妻子是谁?” 梅瑶麟困惑的道:“这……这叫我们那里猜得到?” 了凡师太慨然道:“他是贫尼的弟子!” “啊!” 众人俱皆恍然大悟,要不还认为她真是能知过去未来的神仙呢! 只听了凡徐徐又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贫尼也曾费尽心力,想把万象公子渡化,无奈他连顽石都不如,贫尼知道无可作为,才拒绝了我那弟子的苦求……她为了她的儿子,为了使她的儿子不再有一个无恶不作的父亲,她采取了这种手段,贫尼虽然早已知道,但却没有阻止她这样去做!” 梅瑶麟凝重的道:“原来如此,若说使江湖武林安定之功,应该首推老师太师徒!” 了凡师太摇手道:“这些话不说也罢……休怪贫尼慢客,我那徒儿虽是手诛亲夫,但她是不得已而为之,衷心痛苦之情,不是你们所能想像得到的,大约她不久必至,说不得贫尼得开导安慰她一阵,诸位……” 梅瑶麟忙道:“我们也要告辞了,瑶麟一定禀的家父,改日一同再来拜见您老人家!” 了凡师太连连摇手道:“那是你白费心机,贫尼明天就要陪我那徒儿远走天涯,只怕不是你们所能找到的了!” 梅瑶麟呐呐的道:“这……这……” 了凡师太含笑道:“该见的时候自会相见,不该见的时候,也是勉强不得的,你们走吧!我那徒儿就要来了。” 于是,众人只好一一告辞,踏出了青葱的山头。 颠道人忽然呵呵一笑道:“我老道戏已看完,你们之间,好像没有我的事了!娃娃,咱们也再见吧!” 不待众人答话,一幌而去。 梅瑶麟微喟一声,哺哺的道:“咱们该去那里呢?万象宫……” 金凤玉女笑接道:“若是你想当武林盟主,就去万象宫,若是你不想的话,自有九大门派之人出头料理,用不着我们担心了!” 梅瑶麟忖思着道:“那么,咱们只有去伏牛山杏花山庄了!” 金凤玉女笑道:“这也不必,因为不久前已经由飞凤传来了羽书,令尊令堂等人俱都起程直接到归凤国去了!” 梅瑶麟啊了一声道:“这……是真的吗。” 凤忆萍樱唇一嘟道:“难道我们还会骗你吗?归凤国也传来了羽书,国太宣旨要大破金银,盛大的欢迎呢!” 梅瑶麟欣然道:“这样说来,我们只好去归凤国了!” 于是,在两双巨大的凤凰驮载下,众人破空穿云而去。 就在梅瑶麟等去了归凤国一月之后,江湖中传出了一个盛大的喜讯,那就是梅瑶麟不但做了归凤国的驸马,同时也讨了金凤玉女花艳芳与瑶台牧女云凤玲。 中原武林道上,也同时出现了一片祥和的局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