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飞羽》 正文 第一章 少年意气 云落自幼随父亲从军,一生征战无数,屡履险境九死一生,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艰难险境云落从来没有皱过眉头,可自从儿子云飞羽呱呱出世,云落就时常忧心皱眉,如今他自己年刚过四十,正值壮年,大权在握官至极品,本应一番得意,额头却早已经有数道皱纹,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云落绝对不会教儿子家传武学,可光阴一去不复返,十四岁的云飞羽亦已经将云家家传裂云枪练得不输云落自己当年,对于这点其实云落心底还是感到几分欣慰的,云家世代在西风为将,儿子云飞羽继承家传之学也是云落心愿,可错就错在云飞羽生性顽劣,自习武后整日在京中四处惹是生非,朝中权贵子弟多数被云飞羽当街揍过,因为云落位高权重,也并无人敢登门讨罪,这也造成云飞羽闯的祸越来越大,就说这次云落就头疼不已,因为被揍的不是旁人,而是当今皇上的第九个儿子——九殿下朱兴。 当管家云安禀报说云飞羽将九殿下朱兴打的口鼻窜血,正在喝茶的云落一口水呛出,差点背过气去,急忙吩咐管家将那惹事的小祖宗带回来,就是绑也要将他绑回来。过了不多时,管家将云飞羽带到前厅,云落一看,儿子也是灰头土脸,面上嘴角还有血迹未干,虽心里心疼,可云落却是满脸厉色,怒声责道:“你这混账东西,连皇子殿下你都敢打!我们云家世代忠义,你知道何为忠义吗?” 云飞羽却是一脸不忿,辩声道:“我又不知道他是皇子殿下,我起初只当他是个豪富子弟,可哪想……” “豪富子弟就可以随便动手了吗?教过你多少次了,习武不是为了逞强好胜,习武首重武德,你的武德在哪里?” “谁让他欺负雨儿姐姐,哼!仗着他有权有势就可以随便欺侮旁人,打的就是他,是爹爹你教导我,习武之人要行侠仗义,我又没做错。” “雨儿姐姐?那又是什么人?这混账到底因何与九殿下争斗?” 旁边管家云安忙在边躬身回道:“少爷口中的雨儿姐姐正是三大舞姬之首的菲雨儿,她在烟霞楼献艺,九殿下让她陪侍,少爷看不惯就动手打了九殿下。” “混账!就为了一个舞姬,你竟然与皇子大打出手,你才多大竟然学会争风吃醋,平日你整日游窜也就罢了,如今小小年纪就跑到烟花之地鬼混,你非要气死我不成!”云落怒不可遏,当下转身就要寻物责打云飞羽。 见父亲真的暴怒,不禁心中忐忑,本欲想跑,正好云飞羽偷眼看见母亲温氏正跨门而入,胆气一壮原地倔声道:“雨儿姐姐是神仙般人物,那朱兴肥头猪脑,长的就像是一头大肥猪,雨儿姐姐怎么能容他亵渎,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后悔揍了那肥猪!” 云落一听更是气恼,伸手掂起厅上一张座椅就要砸向云飞羽,此时刚刚入厅的温氏见丈夫要用椅子责打自己宝贝儿子,俏脸一寒尖声喝道:“云落你要干什么!”温氏本名兰秀,出身权贵之家,十七岁嫁入云家,直到五年后才生育云飞羽一子,自是对儿子疼爱有加,现在看到丈夫出手不知轻重忙出言阻止。 云飞羽见“护身符”来了,忙躲在温氏身后,委屈道:“娘亲,爹爹他要打死孩儿!” 温氏见自己宝贝儿子满脸土色,嘴角还有血迹,心疼万分,轻抚云飞羽面孔,柔声问道:“羽儿,你爹因为什么要打你啊?告诉娘,娘帮你做主!”言语间显出家中高高在上的权位,却是不把云落放在眼里! 见妻子温氏,云落知道这次又让云飞羽逃过一劫,放下座椅,叹声道:“秀儿,这混账东西竟然因为与人争风吃醋而出手伤人,你说恼人不恼?” “啊!羽儿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她长得比娘如何?若是样貌不如娘,那娘可不允,不过娘也希望早些抱上孙子,你带她来府上,让娘为你把关。”温兰秀早年芳名与野蛮之名并传,声满西风,嫁给云落近二十年,仍不时露出小女儿心态,旁边云落一阵无力,哭笑不得说道:“这混账是为了一个舞姬而将皇子殿下打了!秀儿你不能过分宠他,这小子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额,打了皇子殿下,真是怒为红颜啊!乖儿子,有魄力,娘支持你,”温兰秀赞了云飞羽一声,转脸对云落数落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怕什么,我知道咱们儿子不会无缘无故打他,以往哪一个被打的不是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你去宫中向那皇帝老头解释一番,想他也不会责怪羽儿。”温兰秀出身显贵异常,温家在西风极有根基,而她姑姑正是当朝皇后,按辈云飞羽要称当今圣上为姑爷爷,而被他揍得九皇子是他表叔父。 听娘亲轻言淡语的将自己打皇子的事推给父亲,云飞羽躲在温兰秀身后对着云落一吐舌头,得意地做个鬼脸,云落实也对这独子疼惜无比,虽然恼他不知天高地厚,但对儿子仗义率性而为,云落心底还是有几分赞同的,不然每次也不会轻描淡写的处理儿子打人的事,虽是如此,却也不能一直惯着,云落狠狠一瞪云飞羽,说道:“你就在家闭门思过吧,罚你半个月不能出门,将《兵策》抄写十遍!”说完转身出厅,要进宫向西风国主致歉。 《兵策》是西风史上有“战神”之称的公孙散所著的兵法,全书三十六章,分论战、言兵、布阵、谋略四篇,主要是讲解如何练兵,如何为将,洋洋洒洒近两万字,云飞羽一听父亲罚他抄写十遍,不由一吐舌头,向母亲温兰秀撒娇求饶道:“娘亲,既然我又没做错,那《兵策》是不是就不用抄写了?” 温兰秀轻拧云飞羽的耳朵,佯怒道:“你爹说的话什么时间能改啊?你倒给娘说说那个舞姬是谁,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能让我家小羽动心,我真想看看她。” 云飞羽呲牙裂嘴,侧头弯腰口中轻呼:“娘亲,疼!疼!”温兰秀“扑哧”一笑,手点云飞羽的额头,嘴中嗔道:“就你鬼精灵,刚刚娘亲看你嘴角都带血,和人打架怎么就不知道疼?你给娘说说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一笑,云飞羽站好身子,向娘亲温兰秀解释打朱兴的事,“雨儿姐姐艺名是菲雨儿,她和舟国的南雪,宗原的上官秀心三人一起被誉为天下三大舞姬,她们三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这次雨儿姐姐是被邀请来我们西风京中烟霞楼献艺。前些日子我在兴安寺见赵家那两小子调戏雨儿姐姐的丫鬟,就动手揍了他们一顿,就这样与雨儿姐姐她们相识了,后来聊的投缘,雨儿姐姐就认我当干弟弟,今天献艺我去给雨儿姐姐捧场,哪知朱兴那小子喝醉了,大庭广众下对雨儿姐姐动手动脚,我看不惯雨儿姐姐受气就上去揍了他,那朱兴虽然是草包一个,可他带的两名手下十分厉害,最后儿子也弄的灰头土脸。” “哦,那两名手下叫什么你知道吗?娘倒要看看是谁敢打我的宝贝羽儿!”眼中厉色闪过,温兰秀已有几分动怒,宝贝儿子可是她的心头肉,连丈夫云落温兰秀都不许动手教训,更遑论他人,完全无名字那样的温婉秀气,温兰秀她也是个性格暴烈的女子,就是西风国主朱隆也惧这侄女几分。 云飞羽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况且他也将朱兴打的鼻血横流,那两名侍卫后来也被揍的全无还手之力,到底朱兴才是皇帝的亲儿子,闹开了皇帝也不一定非要袒护云家,也可能让皇后姑奶奶温雅为难,云飞羽想到这,昂首挺胸故作大方道:“他两后来也被我打趴下了,就不和他们计较了!”接着却又猛然弯腰驼背苦声道:“我这就去书房抄写《兵策》,娘你等会让人把晚饭送到书房吧!”前后变化全然不似一人,让人不由忍俊不禁,温兰秀被儿子逗逗的娇笑不止,也就将那两名侍卫的事放下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晚上给儿子做什么宵夜好,儿子一定会抄书抄的很晚吧! 云落不得不进宫向国主赔罪,自己儿子揍了朱兴,圣上应该不会责难太多,因为圣上朱隆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只懂酒色的九儿子,可朱兴的母妃媚妃一向护短,而且与皇后不和,云落名义上是向圣上朱隆赔罪,实际是要给媚妃颜面。 侍卫太监领着云落进到勤政殿,赶巧里面媚妃刚刚带着嘴鼻带血的朱兴向皇帝朱隆哭诉完,见云落进殿,媚妃转脸轻哼一声,媚妃年过三十却生的如二八娇子,肌肤白嫩如雪,一双媚眼带泪更显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旁边肥头大耳的朱兴脸上带血,双眼也是泪汪汪的,不过却是显得几分好笑,要是云飞羽在这,一定笑他像一个待宰的肥猪。 看着朱兴的草包样子,云落心中暗笑,脸上却一脸肃穆,躬身施礼道:“臣云落见过陛下,媚妃娘娘,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云家功勋卓著,得先皇赐书,见皇帝不用行跪礼,身份等同亲王,朱兴还未能封王,以往倒该朱兴向云落先行礼,可此刻朱兴正恼恨云家,自是把云落当做未见,云落也是乐得把朱兴当成空气。 西风国主朱隆年近五旬,长的慈眉善目,若不是一身黄袍,朱隆怎么也不像一个皇帝,看上去倒像一个私塾先生,看到心腹爱臣云落拜见,朱隆一笑,轻语道:“云卿免礼,你来的正好啊!飞羽他可是又给朕惹麻烦了啊!” 正文 第二章 惊世密谋 云落面露赧色,敬声道:“那逆子越来越放肆,现在即便微臣也难以管教他了。这次进宫来见陛下,就是向陛下与媚妃娘娘赔礼来了,还请陛下与媚妃娘娘看在飞羽年少无知,原谅于他。” 朱隆哈哈一笑,手指朱兴道:“这蠢材带着宫内两名侍卫私服出宫,他以为他就可以横行京中了,想不到飞羽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那两名侍卫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云卿,你们云家有后啊!这不但是你们云家之福,也是我们西风之福啊!” 西风国在中原北部,南面与舟国,宗原国隔着临江,北面却是一望无际的忽尓草原,上面游牧民族大小几十个,草原上若是雨水丰茂,草水充足,那些游牧民族也能与西风相安无事,可若逢大旱大雪之灾,他们就要侵入西风,多年来西风与忽尓草原上民族冲突不断,战事几乎从未停过,而这也成就了云家世代名将的名声,所以朱隆对云飞羽也是寄予重望,希望他能成为云落之后的又一代名将。 他们君臣相知,一派祥和,媚妃在旁却感到不是滋味,听皇上口中意思,他并无要责罚云飞羽的意思,虽然云家势大,可自己儿子被打的鲜血直流,这样还忍气吞声,那以后在宫中还怎么抬头做人?想到此,媚妃双眼含泪,对着西风国主朱隆委屈的媚声道:“皇上,那云飞羽这般年龄已经不把我们皇家看在眼里,他本领越大,闯的祸事也会越大,还请皇上为我们兴儿做主!”说着悄悄拉了拉儿子朱兴的衣角,朱兴马上哭着上前附声诉道:“父皇,云飞羽他打的儿子好惨啊!”说完简直就要嚎啕大哭来倾诉满腔的委屈,这也是,他朱兴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殴打,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朱兴的脸面可是全都没了。 看着一脸委屈干嚎的九子朱兴,朱隆却一皱眉,这九儿子也太让自己失望了,这样就如女子般泪涕横流,简直不是西风大好男儿,西风尚武,男儿自幼秉训就是流血不流泪,朱隆本人虽然好文,但也向往铁血男儿本色,所以看到朱兴如此,朱隆心中更是不喜,媚妃一看皇上朱隆面上不虞,心中一紧,媚妃本想让朱隆念在父子之情来责罚那云飞羽,可看来估计错了,皇上他虽然是柔情之人,却更喜欢男儿粗豪,让儿子委屈哭诉,看来是一步错招,媚妃心中焦急,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挽回。 看着朱兴嚎啕大哭不止,朱隆面上转为严厉,斥道:“闭嘴!你以为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曾远,曾亮那两名宫内侍卫已经将事情源末禀明了朕,若不是你酒后失德,飞羽他怎么会打你!你不知悔改,反到宫中哭诉,朕都为你脸红!” 被朱隆一番训斥,朱兴嘎然止住哭声,面上一红,想出声分辨,却又不敢顶撞父皇,只能闷然气恼,媚妃见皇上朱隆如此偏袒云家,心中更是不甘,出声辩解道:“皇上,兴儿他只不过是让一个歌姬陪酒,这怎么能算失德呢?您这样可是对我们母子不公!” 云落在旁默然而立,心中虽是感激朱隆对云家的隆恩,可又知道这次可是彻底把媚妃母子得罪了,唉!这都是那飞羽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惹事,回去责罚还得加重!此时云府内正在书房抄书的云飞羽没来由的后背一寒,暗想这是有人在咒骂本少爷吗?难道是朱兴那猪头?可看着书桌上自己那见不得人的“草书”,云飞羽又是一叹,唉!不管了,抄了这么久才抄这么点,看来今后一个月都要待在书房了。 朱隆见媚妃竟然敢顶撞自己,心中暗恼,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趣,云落都进宫赔礼了,她却死抓不放,难道非要罚处飞羽,你们母子才甘心?“哼!只不过是一歌姬,你说的倒轻松,你可知道那歌姬叫菲雨儿,她是天下三大舞姬之首,常年游历,所到之处,中原各国国君都以礼相待,你知不知道她菲雨儿一个舞姬为什么会受如此礼遇吗?” 那舞姬竟然如此显赫!媚妃移目狠狠瞪了儿子朱兴一眼,朱兴面上一怔,忙将头低了下去,“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言告诉臣妾。” 朱隆看着媚妃那如花娇颜,想起这位爱妃平日里的娇媚可人,心中一叹,“菲雨儿她本名姓秦,她是舟国秦家的长女,她自幼喜好歌舞,十四岁那年就开始乘画舫游历天下,这样的奇女子,朱兴有能让她陪酒吗?” 舟国秦家,天下首富之家,舟国本就是中原富饶之地,水米之乡,舟国内巨商豪富多不胜数,而秦家则是其中翘楚,秦家不但富可敌国,而且掌握天下粮运,即使西风每年也要从秦家买入数以百万计的粮米,有此可见秦家势力,而菲雨儿她身为秦家长女,竟然是天下有名的舞姬,媚妃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云落在边也是心中暗奇,这菲雨儿出身豪富之门,却成为歌舞姬,这女子该是如何的罔顾世俗啊!而秦家也能容她如此,这菲雨儿倒真是个奇女子! 此刻媚妃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了,云飞羽皇上无意责罚,那歌姬竟然也变成了不能得罪的人物,这也太无奈了,媚妃此刻心中真是万分悔恨,怎么没问清楚就给儿子强出头,这下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淡淡扫视媚妃母子两人一眼,朱隆语气平淡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朕已下旨,让内务太监总管黄仁邀请菲雨儿下月在宫中芸芳阁献艺,就当朕为这不成器的儿子赔礼,朕还有事和云卿商议,你们退下吧!”西风皇室宫殿作为菲雨儿的舞台,西风国主亲自相邀,这实是给足了舞姬菲雨儿面子。 媚妃不得不领着朱兴退去,只是两人都心中暗恨云飞羽,若不是他,今天他们母子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受责,就连那菲雨儿,朱兴也是恼恨几分,这女子曾羞辱自己,心中暗恨道:“哼!秦家女儿就了不起了吗?我们走着瞧!” 等媚妃母子退去,朱隆让人搬来锦墩,给云落赐座,云落谢恩而坐,朱隆面上带着几分忧虑,“云卿,近日忽尓草原的探子终于发来消息了,情况不容乐观啊!” “哦,臣还未看到兵部得军报,难道他们又要南侵?” “几年来我们西风北部边关与草原各族相安无事,所以云卿也能留守京中陪在朕的身边,本来以为是草原水草丰茂,所以各族都没有异动,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原来草原发生内乱了!” 云落不解,草原内乱不是有利于西风吗?怎么皇上却显得如此忧虑,“微臣不解,皇上忧虑的是?” “百年来草原并没有强大的势力出现,即便南侵,多不过数万,少才千数,可如今草原却有忽尓氏崛起,忽尓氏已经吞并了大小十数个部族,它所统属的部族人口总数怕已经超过百万,如此它就有了近十万精兵,忽尔氏已经成为我们西风甚至中原各地的最大的隐忧啊!” 云落心中一惊,他本以为草原内乱仍是以往一般的互相争斗掠夺牲畜人口,却没想到草原竟有部落做大,那可真是西风一大强敌,云落眉头一皱,出声道:“忽尓氏崛起,其他各族一定心有不甘,我们不能坐看着忽尓氏做大,不如我们暗中向其他大的部落提供粮草兵器,让他们有力与忽尓氏相抗,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虽然西风常年与草原各族交战,可政治之事有利则和,无利则分,天下却无永远的敌人。 见云落已经不局限在战场兵争,竟能以西风国长远利益来看问题,已然真正的成长为一代名将了,朱隆洒然一笑,“云卿深知朕心!朕也有意如此,明日朝议军报就要通达各部,那时再于各臣详议。”以往西风与草原之间严禁盐铁之类物资流通,如今主动向敌人提供兵器粮草,这是养虎为患,想来也有许多大臣难以理解的,朱隆这是提前通知云落,好让他在朝堂上支持自己。 议完政事,朱隆面上带笑看着云落,“飞羽他今年十四了吧?他这般整日京中闲逛,也该找些正事做做了啊!” 云落面上一赧,回道:“兰秀一直宠着他,不舍得他离开身边,就是微臣也无力劝导。” 朱隆哈哈一笑,脑中想起那刁蛮任性的侄女温兰秀,云落勇冠三军,万人阵前杀伐果断,可在温兰秀面前却丝毫做不了主,可也正是温兰秀嫁给云落之后,云落才渐渐成熟,不再是一勇之将,而逐渐沉稳老练起来,这倒也奇怪啊!朱隆心中一动,现在整日惹事的云飞羽不正是当年的云落吗?若是能给飞羽找个像他娘亲一般的妻子,那又会发生什么事不是很值得期待吗?朱隆开始将脑中有印象的、未曾许亲的女子挨个盘算开来,想着哪个女子性格如温兰秀,家世又好,最好也能精通武艺,如果能制住云飞羽,那更是完美不过了,可温兰秀就是万里难出一个的,又有哪个像她那般的呢? 云落可不知道朱隆心中所想,见皇上面上浮出奇怪的笑容,有点和蔼,却又有点阴险,像个成精的老狐狸,云落可不敢说出口,按下心中疑惑,云落轻轻咳了一声,提醒朱隆,若是无事,他云落可要告退了。 此时朱隆忽然想起一女子,楚柔!她不正适合飞羽吗!哈哈一笑,朱隆看着云落,挥手召过身边侍卫太监,低声吩咐几句,太监躬身施礼退去,朱隆笑呵呵看着云落,说道:“云卿,我们稍等片刻,等下有一件喜事将要发生啊!” 正文 第三章 平地惊梦 云飞羽在书房抄写《兵策》,虽然他自幼就被强制背熟这部书,可书中所讲他却丝毫不能理解,而此时天色已晚,父亲云落还没有从宫中回来,云飞羽不由心中担忧,难道皇上真的要责罚我?心不在焉,抄写的更是模糊难辨,即使他自己看看抄写的,自己也分不清是出自论战还是言兵,旁边温兰秀灯下看着抄写的儿子,目含柔情,却丝毫不为丈夫云落担心。 不多时,前厅响动,家仆来报说老爷回府了,云飞羽忙正襟危坐,一脸认真,抄写的也是端端正正,只是眼光不时偷瞄书房门口,旁边温兰秀哑然柔笑,这淘气儿子什么时间都能惹得自己满心欢喜,即便作怪也让人忍俊不禁。 云落面上带着奇异之色走进书房,温兰秀看到丈夫脸上的异色,起身奇道:“皇帝老头难道要责罚羽儿?我现在就进宫找姑姑,她最疼羽儿,一定能保羽儿无恙!”云飞羽也起身向父亲施礼,心中忐忑,难道这次真的闯祸了? 一拦爱妻,云落微带笑意说道:“皇上他并没有责怪羽儿,相反的他还将媚妃母子训斥了一番,皇上对我们云家实在是隆恩眷顾啊!” 温兰秀一撇嘴,“那你刚才脸上怎么没一点高兴的意思,皇上都认为羽儿没错,那羽儿也不用抄写《兵策》了吧?反正羽儿都能背熟它了。”云飞羽也是在边狂点头同意不止,只希望父亲开恩不要再让自己受难。 云落咳嗽一声,看着云飞羽,犹豫良久,出口问道:“飞羽,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啊!云飞羽被父亲一句话弄懵了,自己有没有中意的女子?云飞羽怔目结舌地看着父亲,不知如何回答,温兰秀也是惊异不已,丈夫怎么问羽儿这样的问题,难道他在宫中遭遇什么奇怪的事了? 见妻子与儿子都是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云落面上一露尴尬,口中大声道:“西风男儿心怀坦荡,你说到底有中意的女子没有?” 云飞羽见父亲不似随口而问,母亲也是一脸兴奋好奇地看着自己,难得的云飞羽俊脸一红,嗫声道:“我常常想去见雨儿姐姐,不知道这,这算不算的上中意。” 温兰秀一听,心中暗喜却又有几分嫉妒,儿子已经长大了!看来过不了多久,他生命中将会出现另一个重要的女子,哼!他要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一定让他好看,想着想着温兰秀不由暗笑自己,母亲的心实是天下最柔,最细,最宽容的心,只是为自己的子女能付出所有! 云落喟然一叹,“菲雨儿,你心中莫再妄想她了,还有其他女子吗?” 云飞羽一听父亲直接断绝自己与菲雨儿,不由出声急辩道:“父亲难道嫌雨儿姐姐出身!想不到一向不论门第的父亲也有这样的偏见!” 一瞪云飞羽,温兰秀指责爱子不应该这样同父亲说话,云飞羽一时着急,话出口才觉不妥,只得面红低头,认错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云落不以为意,长声道:“菲雨儿本名姓秦,是舟国秦家的长女,要按出身论不弱于你,但她十四岁时就立下宏愿终身献给歌舞技艺,不谈男女之事,你那不是妄想吗?” 云飞羽不知道秦家是何家,温兰秀却知道秦家的势力,暗想,这菲雨儿还真是个奇女子,可惜她立身从艺,不然她却也能配上我的羽儿。 听父亲如此说,云飞羽黯然不乐,无力道:“那儿子现在还没有中意的女子。” “那就好,皇上已经下旨指婚,你与楚家幼女楚柔定下亲事,既然你没有中意的女子,这样也就不会太过委屈你了,以后行事要多多思虑,毕竟你也是将要成家立业的人了!” 云落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却将温兰秀与云飞羽惊得无以复加,温兰秀惊后心中不忿,自己儿子的婚事,自己还没有说什么,皇帝老头却在那指手划脚,那楚柔自己听也没听过,她能不能配的上羽儿啊!转念一想可要让皇帝老头收回旨意,这可是比登天,要知道君无戏言,平日说笑就罢了,可既然下了旨意那就不能再改了,怕是姑姑也帮不上自己,唉!不知道那楚家楚柔到底什么样子啊! 云飞羽吃惊过后,一时也是难以接受,凭什么啊!皇上他一句话,自己就要和一个陌生女子共度一生,有心抗争,可他知道父亲云落平日虽是疼爱自己,可却是个忠君耿直之臣,即便母亲温兰秀称呼皇上为老头子,那是皇上特允的,其他人却绝没胆在云落面前这样称呼皇上,但母亲这时还一言不发,看来这事真成定局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看温兰秀与云飞羽都静默无语,云落一叹,说道:“楚天行身为当朝首辅,为人刚正不阿,楚家世代书香,楚家女子也不辱没你云飞羽,而且楚柔今年也正好与你同岁,她从师云宫,武艺恐怕要高过你不止半点,楚相与我已经在皇上面前交换你两的生辰八字,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至于成亲,你年龄还小,也不急于一时,定亲只是让你收敛心性,不要再整日给我惹事生非。” 听父亲说自己定下亲的女子精通武艺,比自己还厉害几分,云飞羽丝毫不信,云宫是什么,它能有我们云家裂云枪厉害吗?可转念一想,自己要定亲了,那和雨儿姐姐岂不是更不可能了吗,想到菲雨儿那如仙容颜,飘渺舞姿,云飞羽暗感失落,却并无心痛的感觉,要知云飞羽年刚十四,仍是少年,对男女情事懵懂不知,心中对美貌温柔的菲雨儿难免心怀憧憬,可若说动情深陷其中却也谈不上,那个少年不思春,这只是云飞羽正常的生理心理罢了! 有此一事,云飞羽再无心抄写兵书,向双亲施礼退出书房,回到自己房间脱去外衣,扎紧腰带,取出自己的亮银枪,举步来到后园,云家后园并非花园,而更像是演武场,大小如足球场一般,四周收拾平整,地上青岩铺地,东西两边还各立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摆满各种兵器,平日云落就是在这教习云飞羽云家裂云枪法,而每当心情郁结,云飞羽总要自己来这舞一阵枪,心情自然就会平复,此刻天上一轮明月当空,加上两旁的照明灯笼,整个后园亮如白昼,云飞羽静身平气,双手一捻亮银枪,摆开姿势在后园中练习开来。 云家裂云枪衍出于军阵搏杀,最重气势,枪势一起,一股杀气荡然而出,只是云飞羽并没有经历过沙场,所以杀气并不浓烈,渐渐的云飞羽舞的兴起,月下枪如白线,人如游龙,枪式舞动间如满树梨花,又似寒地大雪飘堕,一团淡淡白雾笼起,将云飞羽罩在其中,一时人枪如一,肉眼难辨。 不知何时云落与妻子温兰秀已静静站在廊下,看着儿子舞枪,云落微微颔首,眉头却也是同时稍皱,低语对妻子说道:“羽儿的裂云枪已经有了几分神韵,他虽然顽劣却好习武,这些年勤练不缀,有这样的成就也是难得。” 温兰秀一脸骄傲,嗔道:“你也不看看是谁生出的儿子,我温兰秀的儿子当然不会差的!”语气中充满喜意,与对儿子云飞羽的浓浓自豪。 云落微微一笑:“虽然羽儿裂云枪枪式华丽,但枪意还不能达到裂云枪的裂云破势境界,不过这也与他不经历沙场厮杀有关,非要经历战阵羽儿的裂云枪才能大成。” 温兰秀面色一黯,看着云飞羽,心疼说道:“羽儿他年龄还小,我实不想他走上那条血杀之路,但我也知道他是你们云家独子,为了云家,为了西风,他早晚都要走上沙场,我只是希望他在我身边时能无忧无虑,我为了你提心吊胆二十年,若是羽儿也年少从军,恐怕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心度日,我这辈子都欠你们父子啊!” 看着爱妻眼中泪水,云落心酸不已,轻轻将温兰秀揽入怀中,长叹道:“秀儿,委屈你了!”想起这些年的提心吊胆,温兰秀在云落怀中不禁低声哭泣,世人都看到云家风光无比,可谁能记得多少云家子弟丧命沙场,又多少云家妻儿黯然落泪!世间事皆是如此,光的背后是暗,表面的风光快乐,众人身后的却多是心酸无奈! 云飞羽练枪没注意父母在身后,而后园院墙上不知何时也静站一红衣女子,她看了云飞羽练枪很长时间,娇小的嘴唇微微一撇,露出细小整齐洁白如一的玉齿,然后冷冷不屑说道:“你云飞羽也不过如此!”说完转身落于墙外,身影如同虚影消失在夜色中。 正专心练枪的云飞羽,耳边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你云飞羽也不过如此!”声如黄鹂,鸣翠悦耳,可说的话却让云飞羽心中一气,差点用枪扎倒自己,收起亮银枪,云飞羽转脸看向后园院墙,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心中有气,云飞羽高喝道:“是谁!藏头露尾的,有胆子站在我面前说!” 早在数刻前,云落早就看到那红衣女子,虽是夜间,但明月下,看得清楚,那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虽是略有年幼却是已显娇媚,月下清辉覆过,女子面上似发出淡淡荧光,一双大眼清亮如潭,让人望之失魂,云落心中暗笑,对着妻子轻语道:“那边墙上站立的就是你的儿媳妇——楚柔,你且看看她要做什么。” 正文 第四章 初遇生仇 温兰秀也是精通武艺,眼力非同凡人,稍稍拭去泪迹,凝视月下,看得清楚,红衣女子娇媚如花,双眼却明亮如水,如书中说的:“美人妖且娴”那般,心中第一印象极为满意,儿子取到这样女子也是好事,转念又担心,如此艳色,羽儿不要沉迷其中才好。 等红衣女子楚柔出言不屑云飞羽,转身而去,云落夫妇相视而笑,这女子还真有性格,不但月夜来偷窥未来夫君,还出言不屑,云落夫妇不但不以为意,反倒更生出几分欣赏。 可看到儿子茫然四处找那言语不逊的人,温兰秀又担忧儿子结婚后,不一定能降住这楚柔,虽然她温兰秀自己把云落吃得死死的,可她却不希望自己儿子被儿媳拿住,“羽儿,她已经走了,你再喊她也听不到的。” 看到父母站在廊下,云飞羽俊脸一红,别人出言侮辱自己,还让父亲母亲看到,自己却不知道是谁,这下可真丢面子,来到云落与温兰秀身前,云飞羽恨恨道:“这藏头露尾的鼠辈,让我逮到她,一定让她好看!” 云落与温兰秀相视一笑,温兰秀娇笑问道:“羽儿,你想怎么让她好看啊?”语气重重停在“她”字上,还怪异的拉长,云落看着爱妻小女儿心态,心中爱怜,脸上不住浮出淡淡笑意。 云飞羽这才忆起刚才的声音竟像是一年轻女子,“哼!她得向我道歉,咦!不对,你们刚刚看到她了?怎么不留下她,还任由她出言侮辱孩儿!”云飞羽不由委屈道。 温兰秀娇笑不止,一字一语说道:“羽儿,那个人就是你的未来小妻子,她可能害羞见到公婆,那我们公公婆婆也不好意思留她啊!” “刚才那人是楚柔?”云飞羽惊声问道,“她为什么来这?” “当然主要是来看看她未来的夫君了啊!顺便再看看她未来的公公婆婆,可看来她对自己未来的夫君不是很满意啊!羽儿,你被人看不上了啊!” 云飞羽被母亲打趣的俊脸通红,心中暗恼,哼!我还看不上她呢!她再好能有雨儿姐姐好?改日非要领教领教她的武艺,非让她认输不可!此时,云飞羽心中暗自较劲上了,对于未曾见面的楚柔,云飞羽却已生出一定要胜过她的决念。 楚柔是西风宰相楚天行的幼女,因为身体原因她自幼被送到云宫习武,直到今年才回到楚府长住,虽然年幼可却一副极致美人胚子,让她名声传到宫中,而出身云宫,号称天下第一的剑宫,那她的武艺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朱隆想了良久,突然想到这个女孩,虽然性格不知如何,但仅论家世,样貌已经配得上云飞羽,难得的是云宫高徒,那武艺一定不弱云飞羽,朱隆兴起,让侍卫太监召楚天行父女进宫,当面为楚、云两家许下婚约,楚柔本想推拒,可被父亲厉色止住,两位重臣都看出皇帝朱隆的决意与兴致,两人断然不会也不敢推拒,何况两家联姻对两家来说也不是坏事,虽然文武不同道,但云落一向佩服楚天行的刚直不阿,楚天行也向来对云家的精忠刚烈心怀敬意,两人当殿定下二小的亲事。 楚柔回府后心有不甘,她到云宫后向来受众人宠爱,无人忤逆她的意愿,可哪想刚回家不久,终身大事就被轻易定下,虽然回西风京中时间不长,可云飞羽“小霸王”的名字楚柔却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前不久自己两个赵家表哥就被揍得满身是伤,而且今天还传出云飞羽为了一个舞姬将当朝皇子打了,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到处惹事的人,楚柔不理解爹爹怎么能轻易同意把自己许给他呢?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楚柔也知道父命难违,想亲眼看看云飞羽到底是怎么一副凶恶嘴脸,这才夜间来到云府后园,恰好看到云飞羽舞枪,楚柔虽然口中默自轻语:“这云飞羽生的倒是一副人模狗样。”心底却不得不承认,岂止人模狗样,倒真是俊朗非凡,快赶上燕雪华表哥了,可转念一想,他云飞羽怎么能和雪华表哥相比,雪华表哥不但文才冠绝西风,即便长相也是西风第一,可惜表哥身弱不能习武,可这云飞羽虽然会武,可练得枪尽是些花乎招数,实战威力也是一般,那楚柔在云宫学艺数年,本领高低不说,眼光之高却是大师级的,当世能入她眼的,恐怕不多,有心埋汰云飞羽,这才说了那句话,而后转身离去。她却没想到,这番话会让云飞羽惦记上她了,若早知如此,她楚柔倒宁愿不开口。 以后数日,云飞羽都惦记想找那楚柔较量一番,可抹不开颜面独自前往,又不好意思开口请父亲带他去楚府,只得在云府中抄写兵书,习练枪法度日,这日,云落去兵部办差,温兰秀进宫看望姑姑,云府再无人看管云飞羽,心中大喜,好几日没有出门了,云飞羽十分怀念以往逍遥自在的日子,趁着管家云安不注意,云飞羽偷偷溜出了云府,站在京中大街之上,云飞羽兴奋的长吸一口气,心情大好,含笑与左右商铺小贩打招呼问候,虽然权贵子弟中云飞羽有“小霸王”的恶名,可长街百姓却都喜爱这常为众人打抱不平的云家少爷,所以都含笑回应。 第一站当然去烟霞楼了,菲雨儿就住在那,几日未见,云飞羽也十分想念这个姐姐。烟霞楼楼高有四层,长街当中多数商铺店家都高不过三层,故烟霞楼显得鹤立鸡群,菲雨儿喜好烟霞楼风景,就住在四层上,云飞羽一脸兴奋的走进烟霞楼,楼中伙计都认得这云少爷,知道他不但是楼上菲雨儿小姐的干弟弟,更是个无法无天的贵族子弟,连皇子都敢打,那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况且打完皇子还活蹦乱跳的那更不能惹了!所以伙计带着谄笑,忙凑前迎道:“云少爷您来了啊!是来见雨儿小姐吗?我带您上楼。”说完前面引路,楼下不少贵族高门子弟都是希望能见佳人一面的,有的已经来这苦等几日了,都为求见菲雨儿而不得,见这小子来了直接插队上楼,中有不忿的就要张口喝骂,旁边认得云飞羽的忙伸手拉住同伴,低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那云飞羽,得罪他,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雨儿小姐了!”欲开口的人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吐出让云飞羽不快的言语。 不理众人,云飞羽迈步来到四楼,却见菲雨儿的贴身丫鬟夏舞站在门口,看到云飞羽上来,夏舞面上一喜,挥手让伙计退下,自己迎了上来,“云少爷,您来了!小姐这几日都担心那天的事呢!可是一直见不到云少爷,您没事吧?那事没给您惹什么麻烦吧?” 听菲雨儿与夏舞都担忧自己,云飞羽心中感动,一拍胸脯故作豪迈道:“没事!我是谁!小霸王吗!没什么事摆不平的!” 屋内菲雨儿柔美的声音传来:“那你这几日怎么不来看姐姐?莫不是云将军他对雨儿有了偏见?” 云飞羽面露苦笑,“姐姐不要多心,我父亲母亲也十分欣赏姐姐,只是父亲他罚我抄写《兵策》十遍不准出门,我这几天抄的头都大了!”说完对着夏舞一吐舌头,面上做出辛苦无奈之色,逗得夏舞“扑哧”掩口娇笑,屋内菲雨儿也忍俊不禁,心想,云将军这样的处罚倒真是抓到云弟的痛脚了。 举步来到菲雨儿闺房,云飞羽愕然发现,里面客桌旁竟早已有两人在座,菲雨儿则坐在琴案之后,桌旁两人一白一红,一男一女,白衣男子年近二十,头带白色书生冠,一身雪白的书生袍,腰中佩玉,面如美玉,双眉斜飞犹如八彩,目若朗星,直鼻高耸,唇红齿白,整个人俊美非凡气质温文尔雅堪比潘安宋玉,再加上一身白衣,真是难得一浊世佳公子!红衣女子年龄稍弱,虽不比菲雨儿般成熟貌美,却也显娇媚动人,尤其那双大眼,闪闪动人,而且双眼中似有奇异魔力,让人一望之下再移不开双目,云飞羽不由多看两眼,而红衣女子正迎头看向云飞羽,见云飞羽看着自己似露迷醉之色,红衣女子小嘴一撇,不屑道:“真是个好色之徒!” 一句话屋内众人皆惊,白衣书生燕雪华不理解表妹楚柔今天为什么说话这么冲,因为自己才名,才被菲雨儿小姐邀来探讨琴艺,表妹缠着要来,不得已带她同来,却不想她对菲雨儿的客人云飞羽如此无礼,菲雨儿与夏舞也是惊异难解,飞羽仅是多看了那楚柔几眼,她怎么就称飞羽为好色之徒呢? 云飞羽初是感到愕然,自己从未被人骂过好色,但又想可能是刚刚自己多看了红衣女子双眼才引得对方不快,这样说来也怪不得那红衣女子,可转念又感到有些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呢?猛然心头一闪,红衣女子的声音!红衣女子的语气!红衣女子的语调!这分明是前些时日在月下出言不逊的那个女子,难道她是楚柔!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是楚柔?”云飞羽面露几近狰狞之色,怒视那红衣女子,不甘问道,看的菲雨儿与夏舞暗自心惊,云飞羽在她们面前一向温柔爱笑,还不时搞怪,逗的两人娇笑不止,可现在的云飞羽倒像和楚柔有深仇大恨一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楚柔”两字。 燕雪华想出声解释,楚柔伸手一拦,起身而立,傲然看着云飞羽,带着淡淡不屑道:“正是姑奶奶我,你想怎么样?” 正文 第五章 无心之过 云飞羽平定心神,生怕激怒之下在菲雨儿面前失礼,淡淡说道:“你知道我是云飞羽?前些日子那人是你吗?”燕雪华不知道楚、云两家定下亲事,以为只是表妹言语冲撞了云飞羽,可听云飞羽话中意思,他与表妹楚柔生仇却是前些日子,心中奇怪,表妹自云宫回来后,一向安居楚府之内,甚少外出,怎么会和云飞羽结仇呢? 楚柔知道云飞羽所说的是前些日子她夜探云府的事,众人前不便明言,只是点头道:“就是我,那句话也是我说的。”莫名其妙的话把菲雨儿,夏舞,燕雪华都弄的摸不着头脑,三人只是隐隐感到云飞羽与楚柔似曾结怨,因为何故却不得而知。 云飞羽恨恨道:“很好,敢做敢为你倒不输男儿!” 菲雨儿看云飞羽虽口中称赞楚柔,可实已经气得不轻,起身轻移莲步,来到云飞羽身前,柔声问道:“弟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楚姑娘认识吗?” 云飞羽对菲雨儿从不相瞒,犹自恨恨地看着楚柔,口中解释道:“何止认识,她是我定下亲未过门的妻子!” 云飞羽的话更具震撼,菲雨儿与夏舞目瞪口呆,燕雪华也是一脸不信的看向楚柔,云飞羽不加掩饰的把两人关系讲出,楚柔不复刚才的傲然,俏脸一怒,“那又怎么样,虽然爹爹做主把我许配你们云家,但我就是不嫁你这好色之徒!” “我怎么好色了?谁稀罕你这楚家小姐!像你这样出言无礼的女人,一辈子嫁不出去才是好的!” 楚柔被云飞羽气得娇躯轻颤,指着云飞羽道:“你,你还说你不是好色之徒,为了一个歌姬你连皇子都敢打,难道你不是好色如命才狗胆包天吗?”云飞羽打九皇子朱兴的事被人广为传播,楚柔也是偶然听婢女所说,她却不知道那个歌姬就是菲雨儿,可言着无意听者有心,菲雨儿脸色已露不快,夏舞更是俏目怒视楚柔。 燕雪华却是知道云飞羽是为了菲雨儿才打的朱兴,而菲雨儿待云飞羽如弟,自然不是街头巷尾所传的争风吃醋那般不堪,当下轻扯楚柔衣袖,不停使眼色让楚柔不要再说了,楚柔不知道个中曲直,仍是侃侃而论,大有非要坐实云飞羽好色名头的架势。 菲雨儿脸色越来越难看,夏舞旁边也是气鼓鼓的,可小姐不发话,她也不敢放肆,云飞羽气急而笑,“好!好!好!我是好色之徒,那有怎地!当日我在后园练武,听楚小姐口中多有不屑之意,飞羽早想请教一二,既然今日在此相见,那飞羽诚心讨教,还请楚小姐不吝赐教!” 云飞羽服软承认自己是好色之徒,楚柔稍感解气,可云飞羽又不自量向自己挑战,楚柔本就是气傲不计后果的人,想也不想的答道:“好啊!那天就想指点你来着,今天正好有空,本小姐就陪你过上几招。” 楚柔本就看不上云飞羽的武艺,言语间自然不带客气,听在云飞羽耳中,却觉得眼前红衣女子狂妄无比,丝毫没有大家闺秀温良谦恭的风范,心中暗气,父亲怎么会给自己选中这个女子!哪个男子不希望能找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做伴?这点上云飞羽也不能免俗。 云飞羽与楚柔都是走路横着走的主,且一贯作风就是祸闯了再说,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也不是别人能拦阻的,两人不顾燕雪华与菲雨儿的拦阻,齐齐走下烟霞楼,来到楼前空旷之地,此时时近午时,街上行人本少,可烟霞楼中苦等菲雨儿的年轻子弟人数不少,见佳人菲雨儿竟然移步下楼,众人心喜欲狂,总算不虚此行,有人竟然感动的热泪盈眶,看到菲雨儿如画容颜,众人都感到几日苦等是值得的,可佳人却将他们视之若无,一双俏目只是关切地看着楼前对立的少年男女。 云飞羽调稳呼吸,平心静气,看着眼前红衣女子,“楚姑娘,飞羽得罪了。”说完顾不上再客气,扎开步伐,沉气吐息,单拳击向楚柔,用的正是西风军中常用的杀拳,平日用此拳云飞羽无往不利,把京中权贵子弟打的鬼哭狼嚎,虽然楚柔是个娇嫩的大小姐,可云飞羽恼她无礼,所以出手并未留情。 相比较云飞羽的郑重其事,楚柔起初并未把对方看在眼里,楚柔身出云宫,云宫是什么?那可是数百年来稳居天下第一的剑派,当代云宫宫主姬无心被称为当今天下三大宗师之一,楚柔的师父楚如兮正是姬无心的三徒弟,楚柔六岁就开始住在云宫,习武八年有余,虽然称不上一流高手,但楚柔想来对付云飞羽应该绰绰有余了。见云飞羽直拳奔向自己面门,拳速如风,心中恼他不懂怜香惜玉,对柔弱女子也如次这般不留情,她楚柔却不想,她自己除去长相,她有几分是柔弱女子! 运转丹息,楚柔右手抬起,看似缓慢,却恰恰在云飞羽拳势尽出应了上去,旁人看来云飞羽一拳打进楚柔玉手里,不禁羡慕这小子艳福不浅,可“身在福中”的云飞羽却有苦自知,只感到似乎打到一团棉花之上,那股拳打到空处无力可卸的感觉实在难受,可不等云飞羽收拳,楚柔小小的玉手忽变得冰寒入骨,而且似铁箍一般牢牢抓紧云飞羽的拳头,云飞羽就感到丝丝寒气顺着右手经脉侵入体内,云家也有祖传的丹息术,可云飞羽生性好动,平日静坐少许就难以忍受,温兰秀心疼儿子就没有强制他修习丹息术,所以今日碰到丹息术小成的楚柔,云飞羽一招之下就吃了大亏。 感到自己丹息内力毫无阻力侵入云飞羽经脉,楚柔知道云飞羽并不精通丹息内功,那收拾他可比切菜还容易,楚柔笑嫣嫣地看着云飞羽,口中娇道:“你可服气,你如果服软,我就放了你,不然……” “休想!我还从来没服过谁!更别说是你!”云飞羽硬气一答,强忍着右臂冰冷感觉,左手横扫想击退楚柔的右掌,楚柔见云飞羽仍自强撑,心中虽是佩服他的硬气,可也有几分恼怒,于是左手交叉胸前覆在右手之上,单掌一握已经将云飞羽的左手擒在掌中,气海丹息内力运转,内力顺着云飞羽左手经脉侵入,这下好了,云飞羽双臂都如沉入冰窟之中,寒气顺着左右双手直侵入体,虽是三月天,风清气爽,温热适宜,可云飞羽却渐渐感到似身处极寒苦地,那股冷意不是外界肌肤感受的冷,而是骨髓内发出的轻颤,云飞羽难以忍耐身体不由瑟瑟而抖,但云飞羽牙关紧咬,半个“服”字也是不容说出口的。 楚柔出手不知轻重,她修习的是九寒幽力,是一种极其诡异的阴寒内息,原来楚柔生就至阴体质,幼时阴寒发作,差点暴毙,后被楚如兮带回云宫,请师父姬无心施展无上玄功,将楚柔体内天生的阴寒之气引导流转经脉间,楚柔才因祸得福,得以修习九寒幽力有成,顾名思义,中了这种内力的人身体会经历九度阴寒,一次比一次严重,也一次比一次伤身,片刻间云飞羽感到双臂阴寒之力退去,心中一喜以为楚柔内力不济,正要挣开双拳,突然两股寒劲齐袭,而且比上一次更为阴寒,就在这片时间,云飞羽的嘴唇已然乌青,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旁边菲雨儿,夏舞,燕雪华都是不通武艺的人,但三人也觉察到云飞羽似有不支,虽然惊异楚柔技艺非凡,可看云飞羽受苦,菲雨儿与夏舞都是心中不忍,菲雨儿柔声道:“弟弟,你和楚姑娘并无深仇大恨,今日事还是就此作罢吧!楚姑娘,还请你手下留情,飞羽他虽然言语有所得罪,可念在日后你们二人同是一家人面上,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 菲雨儿不提两人定亲的事还好,提及此事,楚柔心中更恨,云飞羽也是不甘,看着云飞羽俊脸变成乌青,楚柔娇语道:“云飞羽,你服气了吗?” “呵呵,我说过,我还从来没服过谁,更别说你!”云飞羽所颤抖着低语出声,此刻第三度阴寒已经袭体,云飞羽就感到浑身血液都似凝固了一般,双眉发鬓竟有白色霜片凝成,那是身体冷汗冒出却被阴寒劲力凝结,旁边看热闹的无不心惊,夏舞更是眼泪汪汪地看向小姐,可对武道丝毫不通的菲雨儿也是一筹莫展。 心中暗自佩服云飞羽的硬气,楚柔师父曾交待过她一般人就是那第一度阴寒也忍受不住的,可云飞羽承受了三度阴寒,虽然说话都颤抖,他却丝毫不妥协,有心放手,可众人前云飞羽不服软,楚柔却暗感不好意思,她自犹豫间,第四、第五、第六、三度阴寒却是同时侵入云飞羽经脉之内,霎时间云飞羽经脉几乎全被冻结,此刻的云飞羽只有双眼散出淡淡光芒,耳边丝毫声音听不到,鼻子中也闻不到一丝气息,就连寒冷也感觉不到了,楚柔最先觉察不对,大声问道:“云飞羽,你服了吗?云飞羽!云飞羽!……” 双眼那淡淡光芒也微弱不见,云飞羽渐渐沉入那无尽黑暗之中。楚柔收回内力,却发现云飞羽已经听不到自己讲什么,云飞羽他只是静立在那,眉毛鬓角的白霜渐渐散去,云飞羽身上升起腾腾白汽,走到云飞羽身前,楚柔才发现云飞羽早已失去知觉,即便这样,这个刚烈的少年仍是傲立如常,眉眼间仍是倔强傲气显露,丝毫不会屈服,楚柔心中柔软处被狠狠击了一下,大眼中泪珠滑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这个好色之徒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楚柔看着失去知觉的云飞羽,口中低低柔声道:“云飞羽,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说完转身而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逐渐快步跑回楚府,回到府内闺房,楚柔一头扑在床上,脑中杂乱不已,偏偏云飞羽那张俊脸是怎么也抹不去。 正文 第六章 夜舞倾城 烟霞楼前,云飞羽与楚柔斗气,结果被九幽寒力伤了经脉,被人送回云府时,云飞羽仍是昏迷不醒,温兰秀心疼的眼泪长流,云落更勃然大怒,怒斥管家云安,责怪他没有看住云飞羽,问送云飞羽回来的烟霞楼伙计,云落知道儿子竟然是被楚柔所伤,当下云落不知说什么好了,温兰秀倒是大发雌威,闹着非要去楚家讨个说法,可被云落苦苦拦下,劝解妻子当下最主要的是将飞羽治好,至于讨说法,还是一切等云飞羽醒来再说吧,云落精通武艺,查探下已然清楚儿子经脉是被极阴寒的内力所伤,所幸云飞羽经脉未曾大损,虽致昏迷,身体却无大碍,只要静身调养,早晚就会康复,若儿子真有个好坏,那云落第一个冲向楚家。 云飞羽昏迷了三日才醒来,醒来后还直打冷颤,口中不住喊冷,温兰秀陪在儿子床前,心疼不已,请京中名医诊治,都说云飞羽并无大碍,只要静心调养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可云飞羽足足躺了近一个月,即便此刻下床仍显虚弱,温兰秀不住责骂那楚柔出手狠毒,云飞羽倒是微微一笑,替楚柔辩道:“动手比武,孩儿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怎么能怪她楚柔出手狠辣。” 见儿子都已这般还为楚柔说话,温兰秀不无嫉妒的问道:“羽儿,你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但她这般野蛮,进了我们云家,娘一定好好调教调教她。” 云飞羽俊脸一红,“娘亲,你想到哪儿去了,孩儿只不说实话实说,倒是以往,孩儿真是目光短浅,本以为练好裂云枪就可以横行天下,哪知道连京中长街都走不远啊!”经过与楚柔一战,云飞羽再不敢看不起丹息内术,心中暗下决定,将来一定练好内功丹息,那时再与楚柔一较长短。 过了两日,宫中传来旨意,菲雨儿要在芸芳阁献艺,皇后邀请侄女温兰秀进宫同赏,并言明希望温兰秀带上云飞羽,长时未见,皇后对侄孙也十分想念,既然皇后有旨,而且是菲雨儿献艺,云飞羽当然不想错过,到了当日晚间,云飞羽陪着母亲温兰秀进宫,至于云落则是陪着西风国主在主殿,云飞羽年刚过十四,深的皇帝喜爱且是皇后直系亲属,所以能进内宫,云落等王公大臣则要皇上准许才能进内宫。 芸芳阁内张灯结彩,五步一灯,十步一笼,照的亮如白昼,阁前布置高大舞台,离地高过一丈,长有十丈,宽也有六丈,台子四周布满奇花异草,还有巨大的布幕落下,宫乐坊为菲雨儿伴舞伴乐的人都在台上紧张忙碌,而菲雨儿的梳妆间就设在芸芳阁内,云飞羽有心过去看望菲雨儿,可被母亲牢牢牵着向看台走去,丝毫抽不开身。 为了今日舞艺,宫中准备了近一个月,看台也是专门搭建的,主位上是皇上与皇后,右侧是三位贵妃的位置,在右下则是宫中嫔妃,以及各个王公大臣的家眷,左侧的是各位亲王大臣的座位,此时皇上朱隆仍带着众臣在勤政殿,因此坐席多数是空着的,主位上只有皇后温雅静坐在那,看到温兰秀拉着云飞羽,皇后温雅脸上浮出轻笑,轻轻招手示意两人走到前去,路过贵妃席,媚妃鼻尖冷冷轻哼了一声,云飞羽心中奇怪,偷偷看了看媚妃一眼,见她双眼似含怨恨地看着自己,云飞羽心中奇怪,却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位嫔妃。 楚柔也随母亲进宫,只是她坐在众人中,云飞羽并未看到她,楚柔却看到了云飞羽,见他虽然看似无恙,可脚步虚浮,面色微白,显然被自己重伤仍未痊愈,当日燕雪华回府向楚柔说清菲雨儿之事,楚柔知道自己冤枉了云飞羽,而且听表哥燕雪华所说,云飞羽并非仗势为恶的纨绔子弟,倒是个仗义率性的好男儿,楚柔心中又悔又愧,有心前去赔礼,可心性骄傲的她想到却做不到,只是暗自庆幸没有真正的伤到云飞羽,要真是九度阴寒袭体,即便不死,那云飞羽这辈子也变成废人一个。 不多时,西风国主带着众臣来到看台,众人跪下施礼,朱隆笑盈盈坐上主位,伸手让众人平身就坐,云飞羽被皇后拉在身边,朱隆也笑语与云飞羽相谈,看到皇上皇后如此喜爱云飞羽,席上朱兴更是恨的牙痒,即便媚妃一双媚眼中也含有怨毒,可被朱隆目光扫过却又变得明媚动人,勾人心魄。 台上鸣锣响过,歌舞开始,云飞羽只得静立皇后身侧,凝目看向台上,最先出来的是十二个身披白纱的舞女,都散着流云长发,一身素衣,赤足在台上行走,如蜻蜓点水,又像燕子划波,众女莹白玉足被台上百花一衬,更添娇美,声乐渐起,众女随着舞乐轻踏舞步,挥动如云长袖,台上白纱与长袖共舞,恍然不似人间,伴乐中一丝琴音渐起,众声渐退,琴音越来越响,随着琴音,众女舞姿又变,二十四道长袖挥洒一处,配着琴音,众人恍惚看到一股山泉穿梭在青山翠林之间,琴音清澈激跃,众女长袖飘洒,脚步翩跹,加上琴音玄妙,众人沉迷其中,仿佛置身山水间,明亮却温暖的日光照耀在一股清泉之上,泉水声叮咚响彻,泉流跳跃如歌。 随着那琴音低落,众女收袖而退,众人犹自未从那美境中醒来,直到台上锣声轻响,众人才如醉方醒,朱隆率先鼓掌,台下众人一时掌声一片,楚柔也暗自叹服,十二舞女固然舞姿动人,可那琴音却是最为灵动之处,引领众女起舞,想来那一定是菲雨儿亲自弹奏,如此琴艺已是大家,可菲雨儿最出名的却是舞姿,真不知道那又是何等惊人! 接下这次出场的只有四个舞女,却是穿着淡淡粉色衣衫,也是赤足,四女绕台而行,随着四女行过之处淡淡轻烟升起,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待台上笼着淡淡烟雾,四女走到舞台中央,聚集一处凑到一起围成小圆,声乐激昂时,四女猛然起身后仰如花瓣四开,当中一白衣女子如同花蕊俏然而立,四女虽也是绝色,但同那白衣女子一比顿时失了颜色,那白衣女子仅是将明媚双目四顾,台下众人心神无不为之吸引,浑然忘记天地岁月,那白衣女子就是天地间唯一,这白衣女子正是那名震天下的菲雨儿,向台上轻瞥,看到云飞羽静立皇后身侧,菲雨儿嘴角微微一翘,露出如花笑颜,台下众人无不神为之夺,只觉得若能博眼前佳人一笑,即便立刻死去也是值得,楚柔却清楚看到菲雨儿是看到云飞羽才笑的,心中虽也被那倾世一笑所吸引,但看到云飞羽淡笑回应,心中却生出淡淡不喜。 菲雨儿见云飞羽无恙,心喜之下微微一笑,而后就倾注心神在舞中,虽然芸芳阁内灯火通明,可菲雨儿一舞,却似仅有那天上明月能应,千盏彩灯却都失了颜色,菲雨儿的舞不仅仅是身在舞,而是她的灵魂在舞,不为任何人,只为这天地而舞,每一个动作都是天地间最美好的呈现,那种柔,柔到人心的最软处,恰似情人温柔的抚摸,那种美,美到极致,让人看了竟不禁生出悲意,为那短暂而永恒的柔美而悲,这是天地间不应该存在的极致,它超越了人的情感,它将一种本源呈现在众人面前,它美丽到孤独,台上的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在舞,云飞羽不知不觉间眼中泪水落下,看了菲雨儿今日之舞,云飞羽知道天下间再无人能配的上菲雨儿,菲雨儿她将自己献给了舞蹈,所以菲雨儿达到了舞的极致,但她一生却注定孤独的,陪伴她的只有这天地间的一舞! 菲雨儿舞到最后,台下众人无不落泪,直到那白色身影隐于白雾中,台下众人如梦初醒,如同看到天女归于天上,人间毕竟不是她应该停留的地方,等众人渐渐清醒,中间休息时间,云飞羽弯身低声向皇上与皇后请旨离去,皇后担忧云飞羽身体,准他去芸芳阁花园亭中休息,云飞羽领旨而退,看菲雨儿舞艺,一舞足矣! 楚柔虽然也为菲雨儿舞艺吸引,但心中挂忧云飞羽,等看到云飞羽请旨离去,楚柔也悄悄起身而去,周围人一心关注台上,却并无人注意,楚柔悄悄随着云飞羽来到芸芳阁花园,心中急跳不已,想上前赔礼,可却不知如何开口。 云飞羽来到园中凉亭,坐在石凳之上,看着百花,想起菲雨儿那一舞,就如园中百花,在天地间怒然绽放,又如天际流星,炫目夺神,可却都是清影孤寂,百花不会因为众人称赞而喜,早晚会随春而逝,流星也不会因众人祝福而稍作停留。云飞羽面上露出淡淡悲意,看着亭中那少年微微蹙起的双眉,眸光中淡淡的悲意,楚柔心中一涩,暗想,云飞羽你那伤悲却又是为了何人呢? 这时园中又走进三人,当前的肥头大耳,面像虚白,显然酒色过度所致,一身锦衣,右手拇指上带着一白玉扳指,身后两名却是侍卫装扮,两名侍卫脸色冷漠,腰中佩着短刀,三人直奔凉亭而去,当前胖子脸上浮出森然笑意,双目露出狠毒贪婪之色,似乎看到一只有趣的猎物正在眼前。 来人正是朱兴及两名宫内侍卫,原来那日被皇上朱隆指责,朱兴一直怀恨在心,后来听说云飞羽被人重伤,卧床不起,朱兴乐的跑到百花楼狂欢纵欲三日,心中对伤了云飞羽的人是万分感激,可今日宫中见到云飞羽无恙,朱兴心中旧恨又起,待见到云飞羽面白身弱,不同往日,朱兴暗喜,心想这云飞羽还没完全恢复,那此刻岂非正是自己报仇良机,于是席上朱兴一直紧盯云飞羽不放,等云飞羽请旨先离开,朱兴立刻带着两名手下追了过来。 云飞羽看到朱兴三人,眉头一皱,“原来是九皇子,怎么上次被打的不够,又来讨打不成?” 朱兴面露狰狞,恨然道:“上次那两名废物敌不过你,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柳平,柳木,上去揍他,只要不打死,一切事本殿下担着。” 正文 第七章 少时夫妻 云飞羽心中暗急,自己身体没有复原,双手仍自无力,这肥猪当然不放在眼中,可那两名侍卫,此刻自己是绝对敌不过的,有心呼救,但芸芳阁后园距菲雨儿舞台甚远,召不来帮手徒被肥猪朱兴取笑,罢了,看来今日难免被打,哼!等我身体痊愈,再找你这肥猪不迟,云飞羽面上一冷,嘴角一撇,不屑地扫了朱兴一眼,移目看向园中百花,意思是不将朱兴三人看在眼中。 两名宫内侍卫柳平,柳木是媚妃的心腹,听九皇子吩咐,两人举步上前各探右手抓向云飞羽两肩,知道云飞羽曾将曾远、曾亮两名侍卫打到,两人不敢大意,都用了七分力,留意云飞羽变招,哪知一抓就将云飞羽抓在手中,两人愕然,想不到如此轻易擒住云飞羽。 朱兴面露兴奋,吩咐两人将云飞羽摁倒在地,朱兴脚踩云飞羽胸前,兴奋道:“小子,知道得罪本殿下的下场了吧!今天就将本殿下那日所受的羞辱十倍的还你。”说着抬脚就要踩向云飞羽的面孔,云飞羽双眼一闭,只等那肥如猪蹄的巨脚落下。 良久并没有踩踏,可耳边忽然传来两声闷哼,接着朱兴惨哼之声入耳,云飞羽睁开双眼,却见柳平、柳木两人痛苦的蜷伏在地,朱兴则是鼻口窜血,正自惊恐用手指自己身后,口中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人?” 云飞羽想挣扎起身,哪想刚才柳平、柳木已经卸下自己双臂,双臂无力,竟然连站起都是费劲,身边一股淡淡幽香传来,一双柔软的双手轻抚云飞羽双肩,把双肩关节接上,扶着云飞羽起身,云飞羽转身一看,心中惊异万分,原来救自己的竟然是楚柔! “你怎么会在这?你为什么救我?”云飞羽不解问道。 “哼!本姑娘看那菲雨儿也不过如此,就来这园中休息,你若是被人欺负,我的脸面却也是要丢的,你只能被我欺负,其他谁都不行。” 云飞羽暗自无语,但心中也是感激她相救之恩,只是两人关系怪异,想说谢谢,可也有点难以开口,毕竟自己变成这样也有楚柔的“功劳”。 朱兴不知道楚柔是谁,只是两名侍卫一招之下就已不敌,来人出手奇重,朱兴心中恐惧至极,不由哭声道:“你是谁?我是西风九,九皇子,你,你不能杀我。” 楚柔看朱兴色厉内荏,心中对他鄙夷至极,就没有理朱兴,云飞羽顽皮心起,双眼一转,“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知道她的厉害吧,以后就别再来招惹我了,不然有的你受的!”听云飞羽对自己成为他的未婚妻甚有荣焉,楚柔小脸升起红晕,心中莫名的羞喜,却没有说话。 朱兴心中暗恨,自己身为皇子在西风京中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碰上云飞羽这个愣头青,烟霞楼被一顿狂揍,进宫向母妃哭诉,上父皇前告状,结果连母妃媚妃都被父皇训斥,如今好容易有机会堵住了云飞羽,又冒出来个妻子,武艺比云飞羽还要厉害,朱兴虽然不学无术,此刻却有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愤! 云飞羽可不管朱兴心中道道,蔑视一眼这九皇子,“我回去陪娘亲了,我们一起回去吧?”后面那句自然是对楚柔而发,楚柔微微点头,不理旁边躺在地上的两名侍卫,随云飞羽而去。 看台上温兰秀早就发现儿子不在,正游目四顾,看到楚柔与云飞羽一起回来,悄然一笑,心中暗嗔:“这臭小子,也不怕娘我担心,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宫中献舞第二日,云落就接到旨意将要巡视北边边关,然后要在烈风城中镇守,名义上防御草原,实际任务就是联合忽尓草原上少数的部落,暗中支持他们来阻挡忽尓族的崛起,近几年来西风国与草原各族相安无事,云落才能长住京中,如今又要出京带兵,温兰秀不禁黯然,只得默默为丈夫收拾行囊,云飞羽倒显兴奋,他心中崇仰的父亲正是百战不殆,纵横沙场的云大将军,云飞羽甚至认为父亲住在家中,实在是屈了他的将才,可云飞羽不知道,云落的出京却给他带来了些什么。 为安云落的心,宫中忽传旨意,皇帝朱隆命云,楚两家择日为云飞羽,楚柔完婚。云飞羽,楚柔都无奈接受成亲的事实。大婚之日,皇帝下诏赐礼,皇后也传旨恩赏,京中权贵来相贺的更是络绎不绝,而菲雨儿亲自来贺,更是引得京中百姓争相围观,云府热闹非凡,新人是十四岁的少年男女,却是如此隆重大办,云飞羽与楚柔的事瞬间变为西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料,街头巷尾都是谈论此事。 经过一日喧闹,华灯初上,云飞羽身穿喜衣,面上却丝毫无喜意,一整天下来,被成亲的繁文礼节弄的疲惫不堪,终于等到众人散去,已经是夜近二更天,云飞羽长出一口气,向父亲母亲行礼问安后回自己房间,云飞羽没注意母亲面上的促狭,疲惫的只想早点休息,而此刻他的房间正是新房,丫鬟仆从也带着戏笑暧昧的眼神看着小新郎少爷,云飞羽一概不理,将众人遣走,推门而进,却看到一身喜服的楚柔正坐在桌边,嘴中还塞着糕点,凤冠霞帔早被楚柔自己扯下,胡乱扔在一边,看到云飞羽推门而入,楚柔面上一红,神情温柔的垂下头去,烛光下,面带红晕的娇颜比牡丹花儿还要美上几分,云飞羽心神片刻间一怔,暗想,这楚柔长的还真是漂亮。 稍稍回复心神,十分疲惫的云飞羽直接走向床去,也不解衣,仰面一趟闭眼就要休息,楚柔一楞,起身走到床前把云飞羽扯了起来,云飞羽微恼。“干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累死了!” “这屋子里就一张床,你睡了,我睡哪?”楚柔毫不客气问道,虽然对云飞羽有了许好感,但要和自己抢床睡,楚柔是不会容忍的。 云飞羽与楚柔都是十四岁少年,若是别家权贵子弟早通男女之事,但云飞羽自小好玩喜斗,楚柔则一直在云宫长大,两人都是不解男女之事,成亲前,楚柔母亲楚夫人倒想给女儿上一课,可楚柔听母亲一开口,羞意作祟,掩耳而去,楚夫人也只得放弃。云飞羽与楚柔虽然不是十分懂男女之事,但也知道成亲后两人要同房而居,但两人都习惯独霸一床,从没想过与人同床,所以楚柔见云飞羽躺床上就要上前争抢。 “那你想怎么样,这屋子就一张床,而且这是我的床,我想睡就睡!” 眼睛一转,楚柔计上心头,娇蛮道:“哼!想的美,就一张床的话,我们比武定输赢,谁赢了谁就睡床,输了的去躺地上去!” “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你不是耍赖吗?”云飞羽心感气丧,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狡猾一笑,楚柔拍胸保证道:“放心!这次我不用丹息内力,我们只比招式,这样公平吧?” 一听只比招式,云飞羽心又活了,上次惨败,自己很多精妙的招式还没施展,只是不敌她的内力,既然如此,今日正好比试比试,云飞羽点头答应,两人合力把新房中的桌椅移开,腾出一片空地来,如此深夜两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到后园比武,那一定成为众人笑柄,两人就在新房中动起手来,云飞羽仍用杀拳,拳势如风,双拳如雨袭向楚柔。 楚柔面带浅笑,脚下莲步轻移,虽是方丈间,楚柔身影却如同虚幻,云宫的流云步在天下身法中列于前位,正适合在狭小空间闪转腾挪,这等高深武学自然不是云飞羽能敌的,云飞羽打了数百拳,却连楚柔衣角都没碰到,最后累得躺地不起,“好了好了!我输了!你睡床,我睡地下!不要再烦我了!”实是恼楚柔戏耍自己。 洞房花烛夜,云飞羽躺在地上酣眠,狡计得逞的楚柔则志得意满的躺在云飞羽床上睡去。第二日,楚柔像个温柔贤惠的好媳妇一样向云落夫妇敬茶,旁边云飞羽看的一愣一愣的,叹服之下,暗想,这女人真会做戏! 云落夫妇虽然当日恼楚柔伤了爱子,可后来了解只是两小斗气而已,如今早已放下,楚柔家世、样貌都无可挑剔,对于儿媳夫妇两还是挺满意的,含笑接过媳妇茶,各人送个红包给楚柔。“柔儿,你以后就是我们云家的人了,飞羽他性格顽劣,你要替公婆好好管教他!”云落戏言道。 “楚柔一定牢记公爹吩咐!”楚柔却当真了,说着还偷眼看向云飞羽,一脸以后我就是你老大什么都得听我的的样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但不能没傲骨云飞羽对着楚柔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楚柔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云落夫妇两看两小儿女情态,也不由会心而笑。 云落在云飞羽成亲五日后离京,菲雨儿早就想去领略草原的风土人情,正好与云落同行,云飞羽托父亲沿途照顾菲雨儿,旁边楚柔嘟着小嘴,却没说话,倒是她这般娇态冲淡了温兰秀与云落的离别之情。 看着父亲马上背影,云飞羽心中升起不舍,虽然憧憬父亲驰骋沙场的无敌身影,可当父亲真正离开自己,云飞羽却升起酸意,怔怔地看着一行人消失在大路尽头,温兰秀理解儿子心情,还没等出言安慰,旁边楚柔已经说道:“云飞羽,今日还要和我比试吗?” 正文 第八章 西风兵戈 一听比试,云飞羽抛下酸意,精神一振,“好,但说好了,你不能像前几次一样用流云步。” 楚柔淡淡一笑,“我不用流云步,那我们回家去后园比试吧!”成亲以来,云飞羽每日就和楚柔在云府后园比武,晚上两人同房也是赢的人睡床,输的人睡地,虽然云飞羽从没赢过,但云飞羽也不气馁,只是更勤于练武,云飞羽天资本就很高,下苦功勤练,武艺进步奇快,但想赢过楚柔,那仍是显的遥遥无期。 温兰秀见儿媳楚柔一句话就让云飞羽振奋不已,心中暗笑,这楚柔还真是羽儿的良配,羽儿成亲后再也不在京中到处惹事,反而整日在府中勤于练武,夫君云落能安心离京,再不担心羽儿闯祸,楚柔居功至伟啊! 不说这对小儿女的日常打趣比斗,历史车轮仍滚滚向前,无数鲜活生命悄然逝去,天元567年,西风大将云落奉西风国主朱隆之命,镇守烈风城,自云落到了烈风城,草原上忽尓族扩张开始遇到庞大阻力,铁勒、怒林、者也、贺兰氏四族联合起来抵抗忽尓氏,草原又陷入动乱争战,云落暗中支持四族,不断为四族提供铁器粮草,忽尓族一时难以有大的作为,草原动乱,盗贼蜂拥而起,不时越境骚乱,云落一时镇守烈风不能稍离。 天元569年,西风西部汾郡遭遇大旱,赤地千里,百姓颗粒无收,可汾郡驻守亲王温王朱庆不但不恤民情,竟私吞赈灾粮饷,还对灾民如丰年一般盘剥,致使汾郡内民不聊生,甚至有食人惨事发生,汾郡林城大族赵族赵开泰开自家粮仓赈济灾民,被汾郡百姓誉为万家生佛,赵开泰生有一女,取名赵莲,赵莲生的天姿国色,艳名遍传汾郡,温王朱庆垂涎赵莲美色,派人上门提亲,温王朱庆年已过五十,且已有十八房妻妾,而赵莲刚刚十八,赵开泰自然不想女儿嫁给朱庆,就匆忙招了林城书生温思然为婿,以绝温王朱庆的邪念。 温王朱庆听说赵开泰招了温思然为女婿,不由大怒,派兵前去抢亲,西风民风本就彪悍,赵家庄丁把抢亲的兵丁打的四散而逃,溃散的兵丁回报温王朱庆,不敢提自身无能反诬陷说赵家聚众谋反,温王朱庆大为恼怒又派千人军队去往林城赵家,将赵家庄团团围住,将庄内二百八十一人尽数杀死,温思然与赵莲带着庄内家眷早先已经避出赵家庄,才得幸免于难。赵家庄血案震动汾郡,温王朱庆上报京中的却只是剿灭了小股作乱匪徒,并未引起京中众人的注意。 然而温思然却是个不甘平凡的人,他虽有大才却历年考举不第,原来温王治下官员贪污受贿成风,他温思然再有才,不懂的送礼寻人,怎么也不会中了科举的。温思然抑郁不得志,但赵家庄之事却似给了他机会,他四处游走宣扬温王朱庆的暴行,暗中结识一些血性汉子,并带领赵家庄幸免于难的孤儿寡母去林城县衙哭诉,林城县令为了巴结温王朱庆,派衙役棍棒驱打,汾郡百姓早已对温王朱庆忍无可忍,赵家庄血案又成为引导百姓怒火的导火线,围观百姓齐齐动手殴打衙役,砸了县衙,动乱中又有人打死了林城县令,温王朱庆闻报大怒,派兵林城平乱,百姓纷纷有传,温王朱庆能屠尽赵家庄,难保这杀人魔王会屠尽林城! 为了存活林城百姓聚众抵抗温王朱庆派遣的军队,竖旗而反,推举温思然为首领,砸开林城粮仓分散众人,如今年月,战死强过饿死,如火星溅入沸油汾郡各地百姓纷纷效仿,一时郡内多个地方同时有民乱发生,温王朱庆不懂安抚只是分兵前去镇压,结果民乱规模越来越大,汾郡的军队已经镇压不住,各路叛乱的民军聚在一起,竟有十万之巨,此时再也掩饰不住,温王朱庆只得上表求朝廷派兵平乱。 皇帝朱隆看到上书,勃然大怒,当庭大骂朱庆无能失德,那温王朱庆是朱隆的亲生二哥,虽然责骂,也得派军前去,可这时西风北部边关忽尓族已经探清,两年来是西风支持四族与忽尓族作对,忽尓族已陈兵五万在烈风城北一带,封锁西风与草原各族的来往通道,对西风也是一种威慑,西风不得已在加重了北部边关的兵力,而西风南部又是重兵严防舟国与宗原,南北两线都需重兵守卫一时间,朱隆不知从何处再调兵支援汾郡,京中虽然有两万卫军,但那是保卫京畿的,轻易不容调动,可国内大多地方兵力已经被抽调一空,南北两方边关都不容有失,国内各郡驻兵都不过五千数,仅仅够维持地方,没有余力来支援汾郡,朱隆愁的白头发又多了几根,而朱庆则一天三道奏章地求救,让朱隆看了更是心烦。 晚上回到寝宫,朱隆向皇后倾诉忧烦,朱隆与皇后温雅近三十多年的夫妻,两人感情极深,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朱隆知道皇后温雅学识不凡,见解更是堪比朝中大臣,所以有什么难决的事,朱隆还是喜欢听听温雅的意见,听完朱隆所说,温雅眉头稍稍蹙起,柔语道:“乱民虽然多达十万,但他们都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而且在汾郡分处各地,皇上只要派一支精兵,剿抚并用,不出一个月就能平定,皇上何必忧心呢? “可朕现在无兵可调啊!南北两地虽然都驻有重兵,但那是边关重地,不容懈怠,京中也只有两万卫军,其他各郡也无兵可遣啊!” “不如调一万京中卫军,京中留一万卫军足够守卫京畿了。” 朱隆也想过分兵前去,可卫军虽然号称精锐,军中营尉士卒多是高门子弟,他们虽然军职不高,身后却都有强大的家世背1景,一般人难以指挥的动,而派一支散军前去,战力有限若是败了,也只是徒伤民财,“卫军你也知道,就他们那些性子,朝中无人能指挥的动啊!一支散军还不如不派!” 温雅淡淡一笑,“羽儿今年已经十六了,这两年来他性子收敛了不少,皇上为他选亲,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朱隆眼前一亮,一年前十五岁的云飞羽就承父荫,被授予京卫军营尉的军职,朱隆有意培养云飞羽,将卫军中最精锐的一营调给云飞羽,想将云飞羽外放,可温兰秀不舍爱子,只得命云飞羽镇于京中,朱隆笑语道:“雅儿深知朕心啊!可兰秀她一直不舍的放羽儿出去,就是朕也开不了口啊!” “明日臣妾召她进宫,臣妾来劝她,皇上只要等着命羽儿掌印就行。” 朱隆大喜,既然皇后开口,那此事必然能成,心中忧虑顿时全消。别人不能让那些权贵子弟心服,可云飞羽绝对是他们的克星,云飞羽此次若能建功,那么云家将又增虎将。朱隆一直看重云飞羽,早想让云飞羽出来带兵积累经验,可温兰秀心疼云飞羽,一直推诿,朱隆只得放弃,此刻正是良机,朱隆自然心喜。 第二日,温兰秀奉皇后旨意进宫,在宫内待有一个时辰,回到云府,似有不快,静坐不语。 云飞羽与楚柔在后园刚刚练武结束,两人一起来到前厅,两年来云飞羽已经长成一大小伙子,墨色长发用一锦布束缚,面如冠玉,剑眉虎目,猿臂蜂腰,身形如松,英气勃勃,任何人看了都不由心底暗赞:“好一个俊俏精神的小伙!”楚柔也出落的更加艳丽动人,那双大眼稍稍一转,就能引得人魂不守舍,此刻楚柔脸上带着浅笑,边走边打趣云飞羽,两年来云飞羽虽然下尽苦功,可却一次都没赢过楚柔,现在云飞羽都习惯在地上睡了。 对于楚柔打趣,云飞羽早已习惯,只是当做未曾听见,看到母亲温兰秀坐在厅上,面色似有不虞,云飞羽不由问道:“娘,姑奶奶她召你进宫有什么事吗?”楚柔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婆婆,两年来她们婆媳因为脾性相近,倒相处的亲如母女。 温兰秀看到爱子爱媳,勉颜一笑,“羽儿,你知道汾郡发生的民乱吗?” “知道啊!不是说那里是盗匪作乱吗,他们还蛊惑平民百姓,温王不是已经快要平定了吗?” “唉!温王原先那是表功,可现在越闹越大,温王瞒不住了才禀了实情,那里作乱的民众都有十万之众了!皇上他想让你领兵前去平乱,羽儿你的意思呢?若是不行娘就为你推了。”温兰秀紧张而又关切地看着儿子,若是云飞羽不想去,那就是违逆姑姑,也要把这事推了! 云飞羽初被汾郡实情所惊,又听皇帝朱隆有意让自己领军,心中大喜,兴奋说道:“孩儿理当前往!我们云家世代为将,孩儿早就想领兵征战,皇上他旨意下了吗?让我领多少兵啊?” 温兰秀心中一叹,看着云飞羽兴奋的样子,暗想:“罢了!羽儿早晚都要离开自己身边,外边的世界才是羽儿的天地。”虽然这样想,可心中仍是不舍,愁语道:“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下旨,让你领兵一万,你去准备准备吧!” 云飞羽兴奋的走出客厅,去收拾自己盔甲兵器,虽然身为京中营尉,云飞羽却只负责军中操练,平日也多是在云府,此刻有机会领军出京,云飞羽自然兴奋无比。看着云飞羽身影,厅上两名女子相对苦笑,她们心中都担忧云飞羽,可云飞羽自己一心想领兵,两人倒也不好再阻拦。 正文 第九章 初领兵事 男儿志在四方,可身为母亲,温兰秀却只希望宝贝儿子云飞羽能平安的陪在自己身边,身为妻子,楚柔倒希望云飞羽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两年来楚柔与云飞羽感情日近,楚柔已经习惯每日欺负打趣云飞羽,猛然听到云飞羽带兵出京,楚柔一时也是惆怅心忧。 温兰秀从宫中回来当晚,朱隆下旨擢升云飞羽为卫军左统领,命云飞羽统领卫军一万,次日兵发汾郡平乱。是夜,温兰秀彻夜难眠,灯下为云飞羽缝制了一副贴身软甲,楚柔躺在床上也是反侧难眠,云飞羽则难得的在书房捧着《兵策》长读,两年来在楚柔鞭策下,云飞羽不但武艺飞涨,心境也变得比以前沉稳起来,平日也能静下心来读兵书战策,尤其担任军职后,更觉得《兵策》中字字珠玑,对带兵良益颇多。 天刚微亮,云飞羽去向温兰秀与楚柔辞行,温兰秀与楚柔早已起身,两人将云飞羽送至云府大门,门前两名军校已在牵马侯立,温兰秀双目微湿,将软甲交予云飞羽,嘱托他一定要穿在身上,千万叮咛云飞羽:“你身为一军将领,冲杀在前一定要万分小心!” 楚柔则把师父兼姑姑楚如兮赐给自己的利刃宝剑——青莲剑交给云飞羽,让云飞羽佩戴在身边,楚柔对青莲剑珍惜无比,平日楚柔只有她自己单独练剑时才舍得用那青莲剑,与云飞羽切磋时都是用普通的铁剑,而且每天都要小心擦拭那青莲剑,生怕宝剑蒙尘。见楚柔把最心爱的宝剑送给自己,云飞羽心中感动,安慰楚柔道:“我一定小心使用,不会让它有丝毫损伤。” 楚柔幽幽低语道:“青莲剑再珍贵也比不上你一分,我只希望你早日平了汾郡叛乱,平安归来。”虽然声音低弱,但含着无限柔情,云飞羽早已不是对情事似通不通的懵懂少年,微微一笑,心中生情云飞羽轻轻地抱住了楚柔,这倒是云飞羽与楚柔成亲以来最为亲近的动作,楚柔俏脸红晕,有婆婆温兰秀与两名军校在旁边,楚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却是有几分甜蜜。 看到楚柔脸上的羞意,温兰秀故意嗔语道:“羽儿,你眼中只有你的媳妇了,却一点不把娘挂在心上,枉费娘那么疼你,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楚柔害羞,轻轻挣出云飞羽的怀抱,云飞羽对楚柔悄悄一做鬼脸,过去与温兰秀拥抱了一下,而后整装上马,沿着长街踏马而行,朝着卫军军营奔去,云飞羽不再回头,只是在马上不住挥手,示意温兰秀与楚柔回府,不用再送,看着云飞羽身影,楚柔眼中泪珠滑落,转身投入婆婆温兰秀怀抱,温兰秀也是双目湿润,“傻孩子,羽儿他是去安国保民,你应该为他高兴啊!”可说着,温兰秀自己的眼泪也是长落不止。 西风京中卫军两万共分十二营,由左右两统领统帅,云飞羽此次出征升为左统领,统领的是前六营,本来第一营的营尉正是云飞羽,不过现在云飞羽升为统领,第一营的营尉就由副职顶上,校场中一万精锐已经整装待发,如今排着军阵等候主将训话,六名营尉各自站立自己一营前面,云飞羽顶盔冠甲,腰佩青莲剑,登上帅台,双目冷然一扫台下诸位将士,大声喊道:“汾郡匪乱,祸国殃民,我云飞羽受皇命平乱,以我天师扫荡乱民,三军效命,必能克敌制胜,好男儿生在天地间,就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此战正是诸位良机,但如有人不听调遣,擅违军纪,那也休怪军法无情!” 肃穆地扫视台下众人,云飞羽看向第一营营尉魏勇,用手一指,让魏勇登上帅台,“魏营尉,宣我第一营军纪!以后六营都以此军纪为准!” 魏勇看向台下,神色严肃,洪亮的声音响彻校场:“宣统领军令:违命不遵者斩!临战退缩者斩!杀戮平民者斩!奸1淫民妇者斩!掠夺民财者斩!” 第一营的军士还好,这本就是他们的营规,其余五营军士却无不心惊胆颤,西风京城卫军大多出身高门权贵,军纪平日并不挂在心上,虽然第一营向来为卫军军纪最严明的军营,却没想到军纪如此严厉,违反哪一条都是斩刑!看着台上云飞羽那年轻却是阴沉的俊脸,台下军士没有人敢怀疑,云飞羽会忌惮他们的家世背1景而手下留情,因为这个统领,是连皇子都敢打的,那他们这点家世根本不会被放在云飞羽眼中,一时三军肃然,无人敢吐大气。 云飞羽满意治军效果,祭旗出发,带着一万卫军出了西风京城西门,一万卫军中有骑兵两千,步兵五千,弓箭手两千,后营辎重兵一千,大军浩浩荡荡经穿过祁郡来到汾郡境内,沿途补给都是由祁郡提供。 此时正是天元569年十月,汾郡一郡十座军城只有两城还在温王朱庆手中,其余八个城都被起事的民军占领,当然云飞羽他们得到的消息指明那些都是匪徒乱民,云飞羽将一万卫军驻扎在阗城城外,温王朱庆带着三千亲兵正守在阗城,云飞羽来到阗城就是和朱庆商议联手平乱,顺便要温王提供粮草补给。 温王府位于阗城中心,府邸占地极广,门庭高耸,门前两座一人多高的青狮,雕的栩栩如生,十几个侍卫在王府门前站岗巡视,都是手扶腰中刀柄,警惕的看着王府门前大街往来行人,云飞羽投上名帖,不大时有家将出来迎接,云飞羽随着家将走进王府,王府内楼阁廊亭无数,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奢华至极,家将带着云飞羽穿廊过院,来到王府后花园门口,远远听到花园里面传来歌舞喧闹声,云飞羽不由皱眉,暗想,如今汾郡民乱,皇上都是忧心不已,温王朱庆还有闲心听歌赏舞? 家将进园禀报,温王朱庆早已得到消息,京中援军只有一万,而且领军的还是个十六岁的统领,朱庆心中感到气愤,暗忖自己弟弟当了皇帝,对他这亲生二哥竟然这么不挂在心上?作乱的民军近十万,一万兵有什么用?至于云飞羽刚到阗城,就来拜访自己,朱庆对于这点稍稍满意,暗想看来领军的还识趣。 朱庆心中瞧不上云飞羽的一万援军,也更瞧不上那十六岁的统领,今日他正在府中后园摆宴,庆贺他前日刚刚收了一个十六岁女子为自己第十九房小妾,朱庆自己安坐酒席,让家将把云飞羽带来后园见他。 不在王府议事厅房,却在后花园如此众多宾客面前召见自己,云飞羽按下心中不满,随着家将进入后园,里面有近百人正在推杯换盏,喝的酒酣耳热,园子里面高处有一座大的凉亭,有一白衣女子在亭中媚声唱曲,云飞羽听了几句,觉得那女子声音娇媚软绵,曲子缠绵悱恻,消人心志,云飞羽不由心中生厌,可酒席上却不断有人高声喝好,正中一桌酒席的主位上坐着一肥胖老者,一身黄色锦衣都似乎被撑破,肥胖老者眯着双眼,右手短粗肥胖的手指轻弹桌面,似乎沉醉在那歌姬的词曲中。 家将向云飞羽介绍,那满面油脂,细眉长眼,一身锦衣的老者正是温王朱庆,云飞羽穿过桌席,来到温王朱庆酒桌前,躬身一礼,故意高声道:“卫军统领云飞羽拜见王爷!”声音高亮,传遍后园,顿时将亭中歌姬的声音掩盖了下去,宴上众人一惊,齐齐看来,就见一年轻小将,戎装冠甲,腰中佩剑,面沉如水,立在温王朱庆的酒桌之前。 温王朱庆不满云飞羽的惊然大声,可又不能指责什么,睁开浑浊的双眼,慢声缓道:“哦!你就是卫军统领云飞羽?皇上命你平乱,你来见本王所为何事啊?”言语中有少许的不快与不屑,似乎责怪云飞羽打断他朱庆的听曲兴致。 按下心中怒气,云飞羽高声回道:“临行前皇上下旨,我卫军粮草消耗都要由王爷供给,我特意来向王爷征粮来了!” “什么!征粮?竟然上本王头上来征粮?今年汾郡大旱,汾郡内粮食都被用来赈济灾民了,就连本王都要缩食度日,哪有余粮来养你那一万闲人?”温王朱庆脸上肥肉颤抖,征粮那不就是掠财嘛!那简直是割他的心头肉! 看着园中各桌的珍稀佳肴,地上到处散落的肉骨鱼刺,再看看温王朱庆那肥胖如猪的体态,云飞羽冷冷一笑,傲然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领我这一万闲人即刻回京,等调齐粮草再来帮王爷平乱!” 云飞羽转身就要离去,温王朱庆不由慌了,如今虽然只有阗城与方城在自己手中,但这两城中都存贮不少粮草,可民军在温思然的谋划下逐渐包围了这两城,如果云飞羽真的撇下两城不管,那温王朱庆的逍遥日子也难长久,刚刚朱庆只是厌恶云飞羽的傲然无礼,有意刁难云飞羽,见云飞羽如此傲性,只得使颜色命下人将云飞羽拦住,最后终于同意供粮,但温王朱庆以汾郡大旱余粮不多为由,只提供云飞羽一万卫军十天的粮草,意在逼迫云飞羽十天内平了汾郡乱事。 云飞羽又向温王讨要了汾郡的地理军事图纸,冷色离开温王府,带着一万卫军向方城出发,而在那里有两万民军正在围攻方城。 正文 第十章 战阵无情 方城仅有守军两千,只不过相比汾郡其他被民军占领的八座城,方城城坚沟深,两千守军也是装备精良,守城的弓箭滚木雷石也相当充足,里面住了不少富户官家,虽然汾郡大旱,但方城内有一座大的粮仓,方城县令开仓济民,让方城没有一人因为饥荒而死,里面百姓也无心作乱,所以方城才没被攻破。 围攻方城的两万民军的首领是个名叫雷田的庄稼汉子,因为汾郡大旱,又被温王朱庆压榨,汾郡的百姓为了活路才起事作乱,雷田因为平日仗义乡里,又有几把子力气,就被推举为砸城抢粮的头,后来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如今民军竟有了两万,而两万人还有八万多的家小要养活,这么多人要吃饭,要活下去,他们只得带着一家老小来攻打方城,只有打下方城开了官仓,这些人才有活路,虽然造反要被杀头,可也不能看着家人活活被饿死,百姓只有舍命养家。 兵贵神速,云飞羽想救方城之围,就领着两千骑兵一路先行,行军路上依然定好夜袭准备,并把路线探明,夜色深沉,云飞羽亲自带领两千卫军骑兵,趁着黑夜袭营,因为探子侦测有两万匪军,虽然匪军不是正规军,布营也杂乱无章,可云飞羽还是小心翼翼,派出身手敏捷的军士前面清理匪军的游哨,让骑兵用布包起马蹄,勒住马嘴,众人牵马前行,直到夜色中能看到前面少数矗立的帐篷,云飞羽才命众人解下马蹄裹布,翻身上马,与魏勇各领一千,分为两路杀入敌军宿营。 因为军帐有限,民军大多是直直躺在地上,枕着镰刀、锄头……等所谓的武器酣睡,骑兵突然闯入,多数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群马踏死,一时间惨呼声不断,夜色中如鬼哭狼嚎,刺耳之极,云飞羽心中冷然,挥动手中的长枪,毫不留情的刺向眼前出现的“匪徒乱民”,各种惨嚎声、长兵刺入肉体声、刀剑砍入骨骼声、马嘶声、人们慌乱的哭喊声、甚至鲜血的喷淌声……汇成了一曲生命屠戮的悲曲,死神在夜色中咧嘴冷笑!天上的孤星闪动,似乎不欲看到这人间惨事! 两万民军一战而溃,云飞羽两千骑兵屠杀了一夜,有的竟然单骑追着数百溃逃的民军而追出数里,天明时云飞羽收军,卫军两千骑兵几乎是零伤亡,只有几个夜色中因为马儿失蹄才受了些伤,而被屠杀的民军多达万余,方城内守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怕民军使诈,两千守军并未出城支援,不然两万民军就是被全歼也不无可能。 朝阳下,两千骑兵虽然疲惫不堪,而且身上都布满鲜血,可个个却微露兴奋,他们都想着自己的一战之功,两千骑兵大破两万匪军,这是何等功勋! 云飞羽也是满身带血,这算得上云飞羽第一次经历战阵,可现在云飞羽心中既无想象中得那种大胜兴奋,也没有初次杀人的后怕恶心,云飞羽静静地看向地上横竖躺着的尸体,那些人都是带着死亡的惊恐,可他们没有一个是面色凶恶的匪徒模样,他们穿着残衣破服,他们面有饥色,外露的身体瘦骨嶙峋,他们的武器是些锄头,镰刀,木棒……,他们的年龄不一,有的是十几岁的少年,有的却已经是苍发老人!这些就是作乱的匪军?这些就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匪徒? 魏勇带着数百俘虏回来,不掩脸上的喜色,躬身一礼,兴奋道:“恭喜统领一仗成名,看来这汾郡的十万匪患也都是些草包之辈,平乱之事指日可待啊!” 云飞羽面色深沉,并无喜色,魏勇一怔,心中不解,虽然云飞羽才十六,可魏勇对云飞羽却心服口服,卫军第一营就是在十六岁的云飞羽带领下成为整个卫军的精英,魏勇一直担任副营尉,尽力辅佐云飞羽,此刻见云飞羽面无表情,知道必然出了什么事,不由出声问道:“统领,出什么事了吗?” 看着那数百俘虏,云飞羽淡淡说道:“没什么事,让步军上来掩埋尸体,你挑选几个俘虏带到我的帐中,我有话问他们。” 魏勇领命而去,等卫军后军跟上,安营设帐,骑兵就地休整,步军忙着掩埋尸体,挖了几座大坑,将近万尸体扔入几座坑中,草草埋葬,这就是战争,若是放到炎热夏天,只能焚烧尸体了。 云飞羽解下佩剑,放在帅案上,脱去铠甲,交给卫兵拿去洗刷上面血迹,云飞羽穿一身素衣,坐在军帐中,不多时魏勇带着四名俘虏进来,四名俘虏都是一身破衣,满面饥色,云飞羽挥手让魏勇退下,平静问道:“你们为什么作乱?不知道造反是要杀头的吗?” 四名俘虏中有一黑须汉子,虽然手脚被缚,面上却无惧色,黑须大汉“呸”了一声,怒然道:“要杀就杀!何必假惺惺!你们这些当官的逼得我们老百姓造反,还问为什么,我他娘的只恨不能再多杀几个狗官!” “哦!你说你们是平民百姓,还是当官的逼你们造反,你们难道不是受汾郡匪徒鼓动才参与作乱的吗?” “什么匪徒?你们当官的根本和土匪是一个裤裆的!土匪是狠,可狠不过你们这些狗官!”黑须汉子愤然骂道。 云飞羽不以为意,平声静气的问道:“你却说说,当官的是怎么逼你们造反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我们这两万饥民就是证据!今年大旱,地里一颗粮食也收不到,可温王朱庆那狗贼还把田税加了两成,我们把来年的粮种都交了,只能啃树皮草根,他温王家的狗都是顿顿吃肉,我们老百姓却只能活活饿死!赵开泰老爷多好的人啊!赵老爷拿自家粮食散给我们百姓,因为赵老爷我娘才没被饿死,可朱庆那狗贼却把赵老爷一家几百口都杀了,我雷田他娘的舍了这条烂命就想为赵老爷报仇,今天既然被你们抓了,就是变成鬼我也要找那朱庆狗贼!”说着黑须汉子竟然流下了眼泪,旁边三名俘虏听到赵开泰之名,也不禁黯然落泪。 云飞羽悚然动容,汾郡大旱,皇上特意下旨调粮饷赈灾,京中还组织百官捐献,那时云府也捐了不少银子,对于这事云飞羽是知道的,可听黑须汉子雷田所说,温王朱庆并没有开仓赈济灾民,那些赈灾的粮饷去哪了?还有赵开泰又是怎么回事?“汾郡今年没有开仓赈灾吗?赵开泰又是什么人?温王为什么杀了他满门? 雷田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冷冷一笑,“赈灾?温王朱庆那狗贼会赈灾,说出去让我们汾郡百姓笑掉大牙!为什么杀赵老爷?还不是那老色鬼看上了赵大小姐,这件事汾郡百姓哪个不知道?朱庆那狗贼都五十四了,非要强取十八岁的赵大小姐,他想的倒美,不扫泡尿照照他自己,他配吗?”反正早晚要被处死,雷田骂朱庆骂的酣畅淋漓,云飞羽想起朱庆那肥猪模样,心中也赞同雷田几分。 听了雷田所说,云飞羽心中对汾郡的事有了几分了解,这哪里是匪徒作乱,这分明是温王朱庆逼迫汾郡的百姓造反!云飞羽心中恼怒,吩咐卫兵将雷田等带下,在军帐中来回走动,云飞羽一心想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不缀了云家名声,可哪想第一仗几乎是屠杀平民,这与他心中所想千差万别,现在云飞羽恨不得提枪去挑了那朱庆! 此时卫兵来报,方城县令冷康文求见,云飞羽心中盘算,坐回帅案后,将青莲剑拔出,用布轻轻擦拭,吩咐卫兵道:“让他进来!” 一脸忐忑的方城县令冷康文提衣而进,躬身施礼道:“下官方城县令冷康文见过将军。” 云飞羽冷冷一哼,却不言语仍自擦剑,冷康文抬头看向这十六岁的统领将军,却见统领云飞羽一脸冷色,面沉如水,冷康文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云飞羽不快,只得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暗自忐忑。 “冷县令,方城今年共收到赈灾粮饷多少啊?” 冷康文一激,眼珠转了转,心中猜测这年轻统领与那温王朱庆的关系,表面畏畏缩缩低头答道:“方城存粮足够应付天灾,并没有收到赈灾粮饷。” 云飞羽心中已猜测是温王朱庆私吞了赈灾粮饷,只是借冷康文来证实,却想不到冷康文如此圆滑,方城能够应对今年大旱,那么赈灾粮饷的去向就和他冷康文无关了,云飞羽冷冷一笑,“赵开泰是何人?冷县令知道他因为什么被满门处斩吗?” 赵开泰的事经温思然大肆宣扬,汾郡百姓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冷康文却不敢装作不知,只是轻言掩饰说是温王向赵家提亲,赵家不但拒绝,还将迎亲的人给打了,这是冒犯皇亲国戚的重罪,温王就依律将赵家抄斩了。 云飞羽暗自冷笑,这冷康文倒深通为官之道,事事圆滑,心中对他不由生出几分厌恶,云飞羽用手轻弹青莲剑剑锋,“冷县令,我卫军多日赶路早已疲惫,今日就要进方城休整,你看如何啊?” 正文 第十一章 开仓济民 云飞羽率领一万卫军进了方城,进城后云飞羽命令魏勇带着五百精兵将方城的官仓查封,单是里面一座大的粮仓存粮竟然有几十万石,数十万饥民作乱,方城竟存了如此多粮食,将冷康文召来,冷康文将粮食事推给温王,禀说那是温王的私家粮食,只是借官仓来储存,依冷康文想来,云飞羽一个小小的统领是万万不敢得罪温王的,云飞羽冷冷一笑,“温王已经同意为我卫军提供补给,既然这些是温王的粮食,那卫军就先征用了。” 云飞羽下令将方城所有官仓存粮全部运走,在方城停留一日,带着近百万石粮食离开了方城,一万卫军变成了押送粮草的运粮大军,浩浩荡荡向邻近的丹城前进,路上温王派使者前来要讨回粮食,云飞羽回复使者:“这百万石粮食还不够我们卫军十日粮草,温王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那使者平日骄惯多了,大怒之下,并不把云飞羽这小小统领放眼里,责问道:“你们卫军难道都是饭桶不成,一百万石粮食,你们卫军撑死吃一年也吃不完!” 云飞羽勃然大怒,“我们卫军出生入死只是为了你们汾郡安宁,区区粮草还要和我计较万分,我倒想请教王爷,那百万担赈灾的粮食用到何处了?”让卫兵打了那使者几十军棍,然后驱逐出营,温王得报当时气得将案上花瓶摔碎,怒骂道:“竖子小儿竟敢如此!”旁边小妾吓的脸色青白,暗想,这云飞羽是何方神圣,竟敢得罪王爷。虽然温王愤怒无比,却也真拿云飞羽没有办法,况且赈灾之事理亏,温王他也只得忍气吞声。 民军占领的八个城分别是林城、丹城、童城、华城、阳城、梓城、石城、范城。其中林城最为势大,聚集了有三万之众,领头的正是温思然,其余的七个城多了一万,少了只有几千,像丹城就只有三千的民军,而且城池残破不堪,三千民军还有老弱妇孺在其中。 既然知道对方并非穷凶极恶的匪徒,云飞羽不再强攻,只是每日在城下让卫军大锅煮饭做菜,让饭菜香气飘向丹城,当日汾郡各处起事,温王朱庆竟将各城大多粮仓抽空,都存进了方城与阗城,所以即便民军占领了那八座城池,粮食依然没有着落,每日都有饿死的百姓,云飞羽每日让卫军在丹城下大吃大喝,还让兵卒大声宣扬,如果放弃抵抗不但免死,还可以分到粮食,这样一来,比攻城还要有效,不到三日,丹城三千民军就弃城投降。 云飞羽也没有食言,将方城得来粮食分一部分给众百姓,百姓们不但无罪,还得到救命的粮食,自然广为传颂,云飞羽的卫军一时名震汾郡各地,而云飞羽也兵不血刃的连下七城,最后仅仅剩下林城不降,一万卫军就驻兵在林城之下,温思然带领三万民军据守林城。 向当地百姓打听,云飞羽知道了赵家庄血案实情,也知道林城的头目正是赵开泰的女婿女儿,赵家是林城大族,当日被杀的二百八十一人,与林城中多数百姓沾亲带故,而且林城百姓起事时把林城县令杀死,温王朱庆派兵镇压时,曾有血屠林城的传言,所以林城三万民军心存死志,宁死不降。 云飞羽骑在马上看着眼前林城,城高五丈有余,四面城墙都是修葺完整,护城河也宽过三丈,云飞羽心中暗自盘算,要是强攻,那两千骑兵只能当步兵来用,可守城的有三万之众,虽然他们是没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百姓,但守城易攻城难,一万卫军强攻恐怕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个,而且也不一定攻的下来,这该如何是好呢? 城头上众人也是忧心重重,不比温王朱庆那些平日作威作福的亲军,城下的卫军盔明甲亮,刀剑光芒闪动耀眼,军威十足,而且早有卫军两千骑兵杀得两万民军溃逃的先例,如今汾郡其他的七个城都投降了,最后剩下林城,能不能守住,林城百姓心中也没有底。 温思然似乎看出众人的慌张,心中暗自叹气,却也无可奈何,温思然只是一落第书生,蒙赵开泰看的起,收为女婿,能娶赵莲为妻,温思然也是感到祖宗积德,可两人刚成亲不久,赵家就历经巨变,温思然本常因不得志而抑郁,见汾郡民心可用,便鼓动百姓起事,心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欲效仿那些开朝历代的皇帝,可结果完全不是那回事,西风国虽然官员腐败成风,弊政甚多,各地盗匪为患,百姓生活也多困苦,但百年国基未动,国政还算平稳,精兵良将也是充足,汾郡一郡起事,西风国国内其他郡并无响应,到如今,温思然也意识到,推翻朱家百年统治,现在实在还是妄想啊!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恐怕就是献城投降,别人能活命,但作为汾郡民乱的头目,温思然不敢奢想朝廷会放过他,而且还有那温王,他这土皇帝也绝不会让林城百姓好过啊!温思然黯然走下城楼,回到自己家中,妻子赵莲已经做好饭菜——两个杂粮窝头,一盘山野菜,温思然看在眼里更觉心酸,妻子赵莲是大户千金,以前虽不说顿顿山珍,可也不至如此,而且昨日大夫诊断,妻子赵莲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孕妇正是需要食物补充营养,可整日吃这些东西,又何来营养呢?温思然心中生愧,感觉实在是太委屈妻子赵莲了,柔声道:“莲儿,实在是辛苦你了!” 那赵莲却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对这个书生夫君倒是真心实意,当下柔柔一笑,轻语道:“有夫君疼爱,即便再苦些,莲儿还是甘之如饴。” 温思然眼角湿润,长生叹气,将妻子赵莲揽入怀中,赵莲娇羞柔语道:“夫君为何叹气?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还没等温思然张口回答,手下一人急步跑了进来,高声急道:“温头领,城下有人要见你,他说他是卫军的统领云飞羽。” 温思然一怔,卫军统领云飞羽要见自己?云飞羽想干什么?低声嘱托爱妻赵莲在家中稍等,随着手下来到城头,见城下一锦衣少年负手而立,腰中佩着一把青色宝剑,隔着护城河正看向城头,温思然大声喊道:“你是云飞羽?” 当云飞羽决定单独一人去林城时,手下六名营尉都苦苦劝解,但云飞羽决定的事,别人轻易不能让他改变,最后魏勇见不能拦阻,要求和云飞羽一起进林城,但却被云飞羽拒绝了,云飞羽只是交待魏勇,若他进林城三天没有回来,那魏勇就领着卫军围困林城,但千万不可强攻,只能等林城中百姓粮尽,那是自会不攻而破,魏勇心里不解,“既然林城里百姓支持不了多长时间,那统领你为什么现在非要进城冒险呢?” 云飞羽喟然一叹,全然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方城一战我们卫军名义上杀敌过万,可实际你我心里清楚,那些只不过是平民百姓而已,我云飞羽已经铸成大错,只希望能多救下几个林城百姓,以补前错啊!”若按照林城百姓死志,怕一多半百姓饿死之后才会献城,所以云飞羽才决定进林城与温思然相谈。 云飞羽站在城下,看到书生装扮的温思然探出城头,心中猜测,这大概就是温思然了,云飞羽高声应道:“我正是云飞羽,还请温兄开城一叙。” 既然对方有意和谈,陷入绝地的温思然也没想多做拒绝,下令众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云飞羽神情自若的走进林城,城门口众民军如临大敌,各举手中武器对着云飞羽,众人心中无不惊奇,想不到名震汾郡的云飞羽竟是如此的年少俊俏。 云飞羽随被人领着到了林城县衙,这里就是温思然与众人商议军事的地方,县衙门口站着两名手持弯刀的卫兵,见云飞羽佩剑,其中卫兵眼瞅云飞羽腰中青莲剑,高声道:“请解下武器!暂时由我们保管。” 云飞羽淡淡一笑解下青莲剑,交给卫兵,移步走进县衙,温思然端坐大堂之上,满脸疑色的看着云飞羽,“你进林城想做什么?” 云飞羽沉吟一下,出声问道:“温兄,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温思然面色一沉,“你是来劝降的?你也太小看我们林城百姓了,我们决心与林城共存亡,有本事就攻下林城,相让我们不战而降,你想也别想!” “我听说温兄也是饱读诗书的人,怎么就不怜惜这一城百姓呢?若真等到城破,那这三万百姓还能活下来几个?我听过百姓说起赵家庄的事,赵开泰赵大善人为了众灾民开门散财,救人无数,被汾郡百姓誉为万家生佛,可温兄今日却是带着一城百姓往死路上走,这又何苦呢?” 温思然默然良久,而后出声道:“我岳丈一生行善,可结果如何?那温王朱庆为了一己之欲草菅人命,而如今仍是逍遥自在,世间天理何在?” 云飞羽喟然一叹,“朝中为汾郡灾民拨银一千万两,粮食一百万石,温王却据为己有,贪图赵家小姐赵莲美色,温王将赵氏满门杀害,还有百姓揭露的温王种种恶行,这些事我都会一一回禀皇上,想来他那王爷位置是保不住了。” “哼!那皇上舍得杀他?他毕竟是皇上的亲哥哥。”温思然不信的问道。 云飞羽苦笑一下,“是啊!他毕竟是皇上的亲哥哥,可让他不能再为祸汾郡百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温兄你是要为赵家报仇不得,还是要为林城百姓寻一活路呢?这些事还请温兄细细想想,如果温兄能够献出林城,我保这一城百姓得到足够粮食度过灾荒,也能保温兄家小无恙,飞羽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请温兄早下定断!” 正文 第十二章 怒杀温王 思前想后温思然淡然苦笑,意兴阑珊道:“我还有选择吗?还请云将军在林城待上一晚,明日早上我给你答复。” 云飞羽点头同意,被人领下休息,温思然走出县衙,望向夕阳西下,又看看满城绝望的百姓,温思然摇头苦笑,人生啊!不就那一回事吗! 回到家中,妻子赵莲仍在静静等候自己,桌上饭菜丝毫未动,温思然心中感动,轻语责道:“莲儿,你自己可以先吃啊,不用非要等我。” 赵莲柔笑不语,只是起身为丈夫摆好筷子,看着妻子赵莲那娇柔动人的身躯,温思然心中一酸,自己何德何能,娶妻如此,单单是为了莲儿和她腹中的孩子,自己也只能向云飞羽献城啊! 是夜,温思然看着妻子熟睡的娇颜,暗自心痛,走道桌案前,动笔留下遗言,而后悬梁而死。 天元569年十月十日,汾郡民乱首领温思然自缢身亡,林城三万民军开城投降,自此汾郡民乱被平定,从七月林城赵家血案算起,汾郡民乱持续了四个月,死于兵乱匪患的百姓近三万,而活活饿死的百姓达到十万,只有到云飞羽将方城所有粮仓储粮散给汾郡饥民,这个数字才没有再增长,而造成汾郡民乱的罪魁祸首温王朱庆,他却依然在府中大摆宴席,整日醉生梦死。 温思然留给云飞羽遗书,嘱托云飞羽照顾赵莲,知道温王朱庆一直垂涎赵莲资色,云飞羽派卫军保卫温思然家,而后忙于将方城余粮散给林城百姓,又命人厚葬温思然,温思然留书将汾郡百姓民乱的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温思然是为了林城百姓而死,云飞羽也十分佩服温思然的从容赴死,对于温思然的遗愿,云飞羽自是尽力达成。 可温思然下葬的第三日,正忙着给林城百姓分粮的云飞羽接到军报,温王府家将带着两名武艺高超的侍卫打伤了四名保护赵莲的卫军,将赵莲强行掳去,带出了林城。云飞羽闻报当即大怒,取出自己马上用的长枪,配上青莲剑,跨马飞出林城,等魏勇等人接到消息追出林城,大路上已经不见云飞羽的踪迹。 一路狂奔,云飞羽来到阗城温王府,却被王府守卫拦住,盛怒之下,云飞羽动手将门口一干守卫尽数打倒,要知道此刻云飞羽的武艺在常人中已是非同小可,当然,这里有不少楚柔的功劳,两年来楚柔每日都用云宫的高深武学与云飞羽切磋,云飞羽的武艺自然精进,奈何王府内侍卫众多,打倒了门口守卫,里面却又涌出几十个府内侍卫,云飞羽怒喝:“温王,你出来见我!我是云飞羽!”可迎接云飞羽的只是无尽的侍卫。 此刻,温王府暖阁内,一张软床上,赵莲被缚住手脚,嘴中还塞着软布,温王在床边喜笑颜开,“小美人,这次看你如何逃脱本王的手掌心!”看着温王那贪婪淫邪的目光,赵莲双眼布满惊恐,珠泪不住落下,嘴中“呜呜”出声,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云飞羽被王府侍卫纠缠的几欲发狂,那些侍卫被打倒一批,又会涌出一批,似是无穷无尽,云飞羽舞动长枪,使用的正是云家裂云枪法,裂云枪法脱胎于沙场,最适合以寡敌众,但对这些王府侍卫云飞羽又不能下辣手,用起来束手束脚的,让枪法威力大打折扣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王府侍卫还是打之不尽,此时长街上魏勇带着一百卫军精锐赶来,云飞羽大喜,让卫军冲击王府,这些卫军那都是横行霸道的主,既然主将有命,他们可不管什么王爷的,直直冲进了王府。 云飞羽挨个房间寻找赵莲,但王府如此之大,房屋多不胜数,云飞羽怎么也找不到赵莲踪迹,直到后来王府家将过来说,温王肯见云飞羽了,提着长枪云飞羽随家将来到一间暖厅,却见温王朱庆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正坐在厅上喝茶,身后站立两名青衣侍卫,两青衣侍卫不同王府其他侍卫,未带任何兵器,两人赤手空拳往那一站,四只眼射出四道冷光,冷冷注视着云飞羽。 强抑心中怒气,云飞羽一施礼,“听说王爷将温思然的妻子赵莲带到府中,不知所为何事?” 温王朱庆呵呵一笑,放下茶杯,慢条斯理道:“那赵莲是贼首温思然的遗孀,还是冒犯本王的赵家余孽,本王带来审讯有何不可?” “赵莲是汾郡民乱的头目之一,我要将她带回京师,交由皇上发落,还请王爷将她归还,由我卫军看管。” 温王朱庆轻蔑的看向云飞羽,眼中露出讥笑之意,“既然要交给皇上,那本王理应把她交还给你,不过本王刚刚用刑审了赵莲,那赵莲扛刑不过,已经咬舌自尽了,如今能交给云统领的只是一具尸首了,来人,把那女尸拖来。”温王府侍卫将赵莲的尸体拖了进来,赵莲衣衫不整,裙带半解,露出雪色粉嫩的双腿,嘴角流血,面上双眼圆睁,充满羞愤,似是死不瞑目,云飞羽看的清楚,赵莲分明是被人羞辱后愤然咬舌自尽而死! 云飞羽只觉一股怒气冲顶,浑身轻颤,怒目直视温王朱庆,咬牙启齿道:“这是你做的好事?” 温王面露讥笑,轻轻掂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暗自痛快,心想,你云飞羽抢我百万石粮食分给乱民,我今日气你一气也是应该!轻语道:“我们西风律法并无说不能对犯人用刑啊?她赵莲扛刑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 胸中一口怒气不得发,云飞羽大喝一声:“朱庆!你这畜生!你真当我云飞羽不敢杀你!”说完挺枪而刺,长枪如蛟龙出海,一条白线刺向温王朱庆的咽喉。 云飞羽当场暴起,温王朱庆大惊失色,双手颤抖,茶杯拿捏不稳,落了下来,里面热茶洒在身上,烫的温王呲牙裂嘴,朱庆身后两名青衣侍卫同时抢出,一人用右拳砸向云飞羽长枪的枪身,一人双手一撒,数道银光朝着云飞羽脸上飞来。 云飞羽长枪枪势不变,脚下右脚向左前一移,左脚离地身形一转,云飞羽的身体在空中奇异的扭曲了一下,两名青衣侍卫招数都落到空处,两人一惊,同时出声道:“流云步!你是云宫的人?” 就在两名青衣侍卫一惊怔间,长枪如一道闪电,一声轻轻的“扑”声,云飞羽的长枪已经刺穿温王朱庆的咽喉,面上带着不能置信之色,温王朱庆走完了他罪恶的一生,而地上赵莲则奇异的闭上了双眼! 暖厅众人全部惊住了,谁都不敢相信,云飞羽他竟然当着众人面把温王刺死了!两名青衣侍卫相视一眼,齐声道:“既然你是云宫的人,那我们也无话可说,告辞了!”两人飞身出厅,纵身上房,消失在阗城中。 云飞羽恨然将长枪拔出,在温王朱庆的尸体上蹭了两下,蹭去枪上血迹,左手执枪,云飞羽解下自己外袍覆在赵莲尸体上,右手抱起赵莲尸体,转头走出暖厅,王府众侍卫一时惊惧,竟无人敢拦云飞羽! 来到王府门前,云飞羽纵声长啸,胸中一股怒气散去,抱尸郎声喝道:“今日我云飞羽将温王朱庆刺死,我自会进京领罪,此事与他人无关,温王府若有人再生枝节,担心我屠你满门!”说完大步而去,身后魏勇带着一百卫兵随之而去。 云飞羽刺死温王朱庆之事,不到一天传遍了汾郡,汾郡百姓无不争相庆贺,稍有余财者,就买了鞭炮,当街点放以示庆祝,温王朱庆在汾郡二十年,强抢民财,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无恶不作,汾郡百姓早将他恨之入骨,但朱庆贵为亲王,是皇上的亲哥哥,是汾郡的土皇帝,一直以来,百姓对于温王朱庆的恶行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年仅十六岁的云飞羽仗义而出,手刃温王,自是被汾郡百姓歌功颂德,传为佳话。 将赵莲与温思然合葬,云飞羽在两人坟前静立良久,虽然汾郡百姓将云飞羽传赞成英雄,但云飞羽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闯祸了!杀的是谁?那是温王!是一个亲王!是皇帝的亲哥哥,真正的皇亲国戚!可后悔吗?云飞羽暗中问自己,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当时那种情况下,云飞羽知道自己还是会忍不住的,还是会动手取了温王的性命。在温思然与赵莲坟前,云飞羽淡然苦笑,自语道:“温兄,想不到我云飞羽这么快就要来陪伴两位了!” 身边魏勇神情激动,“统领,你除去温王是为汾郡百姓除害,皇上圣明,他一定会赦统领无罪的!” 云飞羽默然不语,有罪无罪只有等回京才知道,良久,云飞羽平静说道:“传令,起兵回京!” 天元569年十月二十五日,去汾郡平乱的一万卫军回京,这支卫军果然如皇后所料,用一个月时间平定了汾郡民乱,但让皇上与皇后都没料的是,云飞羽他将温王的死讯带回来了! 正文 第十三章 京华风云 温兰秀与楚柔听说云飞羽领军大胜而回,两人都是欣喜万分,温兰秀甚至在云府中亲自下厨,为宝贝儿子云飞羽置办酒席庆贺,可一万卫军已经回营待命,云飞羽进宫向皇上复命却迟迟没有消息,直到掌灯十分,楚天行却来到了云府,楚柔见爹爹眉头紧皱,心中一惊,忙问道:“爹爹,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天行喟然一叹,对楚柔说道:“我有事要告诉云夫人,你去将云夫人请来。” 温兰秀其实就在门外,只是避嫌没有进来,听楚天行一说,温兰秀走进厅堂,施礼问道:“楚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楚天行一脸严峻,出声道:“羽儿他得胜还朝你们知道了吧?” 楚柔心中忐忑,看父亲面色沉重,暗想,莫非飞羽他出了什么事?温兰秀却是藏不住话得人,急声问道:“羽儿怎么了?我们还在等他回来庆贺,他怎么这会还没有从宫中回来,皇上留他有事吗?” 楚天行苦笑一下,“庆贺什么啊!羽儿他被打入天牢了!”一句话惊得温兰秀与楚柔差点晕了过去,楚柔稍定心神,忙扶住婆婆温兰秀,急语问道:“爹爹,到底出了什么事?”温兰秀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楚天行,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天行眉头紧锁,长声道:“羽儿他将温王朱庆杀了!今日朝上禀明平定了汾郡民乱,羽儿本来立了大功,皇上也要重重赏他,哪知羽儿突然说,他将温王朱庆杀了,皇上当时大惊,以为羽儿是开玩笑,可羽儿却供认不讳,说温王在汾郡惹得天怒人怨,他出于愤怒就将温王朱庆刺死,皇上当庭大怒,将羽儿打入死牢,而后就散朝而去,老夫求见,皇上却令人传旨不见,这次羽儿怕是真闯了大祸了!” 温兰秀双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楚柔双眼落泪,忙扶着婆婆到旁边椅子上,楚天行也忙指挥女儿动手掐温兰秀的人中,过了好一阵子,温兰秀悠悠醒来,双目无神,看着楚天行,似是无力相问又似喃喃自语道:“羽儿他怎么如此糊涂!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温王?” 楚天行忙道:“今天下朝后,我问过魏勇,他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当下楚天行就把云飞羽到汾郡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温兰秀与楚柔。 温兰秀与楚柔一听,两人心中又是骄傲自豪又是悲愤无奈,骄傲自豪是因为云飞羽的所作所为都不愧为云家儿郎,悲愤无奈是朱庆是该死,但不该由云飞羽动手啊!那人可是亲王,打了九皇子,皇上可以当做小孩子打闹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可杀了一个亲王,云飞羽他怎么可能轻易脱罪? 稳定心神,知道此刻慌乱是于事无补的,温兰秀对楚天行屈身一礼,“朝中还请楚大人费心,此时天色已晚,宫门已经上锁,明日一早我再进宫找姑姑,不管如何,一定让羽儿保住性命!” 楚天行忙虚扶,连声道:“云夫人太客气了,羽儿是我楚家女婿,老夫自当尽力,既然云夫人明日要进宫求见皇后,不如让柔儿先去天牢看望羽儿,我是担心羽儿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这种苦啊!” 温兰秀一想也是,云飞羽自小在自己身边长大,吃穿睡都是自己一手操办,如今被投进大牢,光想想,温兰秀就不由落泪。楚天行临走又交待了楚柔几句,让她好好照顾婆婆温兰秀,楚柔含泪送走父亲,这夜,温兰秀与楚柔都是彻夜未眠。 天一大亮,温兰秀就梳洗完毕,坐上轿子进宫见姑姑去了,楚柔让厨房准备些云飞羽爱吃的食物,自己用食篮装着,来到刑部天牢探视云飞羽。 牢头可知道云家势力,云楚结为亲家,楚柔与云飞羽的大婚传遍京都,牢头自然不敢为难楚柔,等随着牢头进入天牢,迎面扑来的酸潮之气让楚柔不由一掩鼻,想到云飞羽就被困在这里,楚柔双眼不由湿红,来到里面一间独人牢房,楚柔看到了云飞羽,却见云飞羽枕着双手,仰面躺在牢内杂草上,翘着左腿,嘴中叼根稻草,给人怡然自得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云飞羽吐出稻草,头也不转,懒洋洋道:“要审我了吗?皇上让谁当主审啊?” 递给牢头一锭金子,牢头看看左右两名狱卒,将牢房门打开,低声道:“还请楚姑娘抓紧时间,你也知道云少爷他这次实在是犯了重罪。” 楚柔点点头,带着食篮,一低头进了牢房内,牢头将牢门重新锁上,咳嗽一声,对两名狱卒大声道:“好好看着,知道吗?出了乱子,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两狱卒心中鄙夷,嘴上却连忙应是,云飞羽这才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却见双眼微红的楚柔,云飞羽忙站起身来,惭惭一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难道我不该来吗?我和娘亲都担心死你了,你却一点都不放心上,牢房就这么吸引你吗?”楚柔说着,眼中泪水不停落下,自己一晚上睡不着觉,一直担心云飞羽的事,担心他在牢中受苦,可来到这,却看到云飞羽一副满不在乎,楚柔不由酸楚落泪。 云飞羽一看楚柔落泪,心中一痛,伸手想拭去楚柔娇靥上的泪水,可看到自己的手,因为刚躺在地上,手上沾着不少污泥,云飞羽忙将手在自己身上蹭了两下,而后轻轻将楚柔脸上泪珠拭去。 虽然心中酸苦,可看到云飞羽如此体贴温柔,楚柔又不由自主展颜一笑,带着泪珠的笑容如同挂着露珠的娇艳花儿,云飞羽一时竟看得痴了。 看云飞羽痴视自己,楚柔面现红晕,低头柔声道:“你说你怎么那么冲动,你为什么不能忍耐一下呢?那温王的事可以由皇上处理啊!” 想起赵莲死前惨状,云飞羽收回目光,黯然一叹,低声道:“你不知道,温思然他死前唯一担心的就是赵莲,温思然留书给我,托我照顾他的妻儿,那时我才知道赵莲已经怀了孩子,我本来想把赵莲接到我们云府,却没有想到中间会横生枝节,温王朱庆,猪狗不如,我不后悔杀了他,但害你和娘亲担心,我实在是对不住你们,柔儿!” 楚柔这才知道赵莲竟怀了孩子,那真是一尸两命,怪不得云飞羽会怒杀温王,楚柔微微点头,“温王真是死有余辜,你不用担心,娘亲已经进宫求皇后娘娘,皇上他也一向疼你,应该不会治你重罪吧!”其实说这话,楚柔心里也没底,毕竟,温王朱庆是亲王,按西风律法,杀死亲王那可是满门处斩的大罪! 云飞羽淡然苦笑,“我在方城几乎是带军屠杀了近一万平民,我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能赎罪啊!” 听云飞羽口中似乎有以死抵罪的想法,楚柔惊恐的又落下泪水,忙道:“你是带兵平乱,之前你也不知道那些是被逼的饥民,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你不能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如果你敢轻生,那我也陪你,你要记着若是你不在世上了,那这个世上也没有楚柔了!”楚柔以生死相许,言语中带有决然,又充满了无限柔情! 云飞羽心中感动,暗想:“自己的生死还是交给皇上决定吧,若是死罪,就当为方城下冤魂谢罪,若侥幸不死,那以后也要为汾郡百姓多做补偿,还有柔儿如此对我,今生也决不能负了她!” 轻轻拭去楚柔脸上泪花,云飞羽轻语道:“看你,像个孩子,动不动就哭,好好好,我答应你,好好活着,我可是还没赢你呢,以后我赢了你,你可是也要睡地上啊!” 楚柔破涕而笑,微带娇蛮道:“好!如果以后你真的能赢我,我就睡地上,让你睡床。”牢门外两名狱卒互视一眼,强忍笑意,心中皆想,这夫妻两还真是一对! 西风皇帝朱隆心中很不痛快,朱隆是看着云飞羽长大的,对云飞羽寄予厚望,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疼惜云飞羽不亚于疼那些皇子们,可云飞羽这次实在做的过了,朱庆再怎么不对也是朱隆的亲哥哥啊!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朱庆都罪不至死,可朱庆偏偏就被期于厚望的云飞羽杀死了,朱隆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云飞羽。 朱隆知道温兰秀进宫见皇后了,所以朱隆下朝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皇后的正宫,朱隆怕遇见温兰秀,独自一人呆在勤政殿,朱隆心中百念翻腾,通过平定汾郡民乱的事,云飞羽已经显出有勇有谋的大将之才,如果稍加培养一定是国之栋梁,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在这乱世,朱隆有意栽培云飞羽留给自己的儿子甚至孙子为用,可杀死亲王却无罪,这个先例是绝对不能开的,朱隆沉思良久,心中暗道:“唉!飞羽年少得志,既然这样就让他多受点挫折也好,正好磨磨他的性子!”对于云飞羽处置,朱隆心中渐渐有了定议。 正文 第十四章 蓝城逸事 天元569年十一月,西风朝中议定云飞羽杀次温王朱庆的罪过,汾郡方城县令冷康文被诏入京中,当朝呈上汾郡百姓万人签名长布,汾郡一郡十城数十万百姓齐为云飞羽求情,冷康文并将温王在汾郡二十年来的罪行当朝阐述,罪行之多,罪行之恶,令人发指。 西风皇帝朱隆最后驳斥了刑部裁定,这里说下,刑部掌权的是媚妃的娘家,刑部的裁定虽然没有将云家满门处死,却是判云飞羽凌迟!朱隆让众臣听了冷康文所述,最后判定将云飞羽革去一切军职,发配到蓝城从军,云落身为云飞羽父亲,有教养不当之罪,罚俸三年,判罪之时,云落还在烈风城镇守。 蓝城是西风最南的一座城,靠着临江而建,临江南岸就属于舟国,西风与舟国划江而治,蓝城南门建有军港,因为西风与舟国两国关系良好,军港就变成了商用港口,舟国的商船多是在蓝城港口停留,舟国商人们自然也从蓝城进入西风国。 因为云落在西风军中极有名望,蓝城驻军管理犯军的将领也了解云飞羽的事,他倒挺佩服云飞羽的敢作敢为,等云飞羽被发配到蓝城后,受到不小的优待,不禁免去了犯军的五十军棍,还给了云飞羽一个美差闲差,就是守卫蓝城的门户,换句话说,云飞羽沦为了蓝城城门卫兵,不过这确实是个美差,因为蓝城进出的不乏舟国巨商,卫兵稍稍刁难一二,那些巨商也得笑脸送钱,那些舟国巨商出手阔绰无比,所以这蓝城城门守卫还真是个美差。 头戴毡帽,身上穿着印有“卒”的军服,手持长戈,站在城门洞下,云飞羽无聊的打着哈欠,来到蓝城以后,天天看大门,看着人来人往确实无聊,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脸同伴不由取笑道:“云少,难道你昨天也去茗翠楼了?”茗翠楼是蓝城最大的妓院,不但规模庞大,而且档次齐全,从芳名远播,有钱也不一定得见的艺妓,到几钱一晚的半老徐娘,应有尽有,城门卫兵中有不少平日偷着去那寻欢的。 云飞羽一撇嘴,“梁武,你当我是你啊?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已经取媳妇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去那种地方,她非把我打残废不可。” 黑脸梁武嘿嘿一笑,“云少,不是我说你,在我们营中,你的功夫是最好的,你怎么能怕媳妇呢?那你怎么当我们老大啊?” 云飞羽斜靠城门内墙上,懒洋洋道:“我也没说是你们老大啊!你们一个个都精的跟猴似的,当你们老大,我不把自己赔进去才怪!” 梁武眼珠一转,来到云飞羽身前,对云飞羽耳语道:“云少,昨天小娟那小妖精把我的口袋掏光了,这个月正好有老乡要回老家,我想让他替我带些银子回去,等下我宰下舟国的肥羊,你看怎么样?” 云飞羽斜眼看了看梁武,“就知道你小子没好事,你哪个月的俸银没有孝敬给那小娟?你这么喜欢她,干脆把她赎身,取回家算了。” 梁武脸色一苦,“我倒想啊!可小娟她也看不上我啊!就我那点俸银,我也赎不起啊!再说我怎么养活她啊,她在茗翠楼吃的好用的好,我可不想她跟着我受苦!云少,帮帮兄弟,怎么样?我们四六分,你六我四。“ 云飞羽暗自摇头,“行了,全都归你,不过,眼睛放亮点,可不能欺负穷人!捞的钱一定送回家啊!可别再往茗翠楼送了!” 梁武大喜,“就知道云少你不会看着兄弟受苦!放心,我一定只宰舟国那些肥羊,不动我们西风一分一毫。”这时倒显现出守土保疆的精神了,暗自摇头,云飞羽拉下毡帽,罩着眼睛,躺靠在内城墙上,不再管梁武。 梁武挺胸抬头,手持长戈,面上一脸严肃,双目炯炯,注视进出行人,暗中挑选合适的肥羊,猛然梁武眼前一亮,见一华衣年轻男子骑着一匹骏马,旁边还跟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车帘垂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赶车的车夫青衣青帽,穿戴整齐,显然是大户人家的专用车夫,那年轻人一脸傲气,穿的人五人六的,一看就是南边过来的肥羊,梁武暗中一喜,暗道:“就是你们了!” 华衣年轻男子骑马陪着马车正要进城,梁武过去高喝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马上年轻男子一愣,坐在马上看了看梁武,见是城门卫兵拦着自己,年轻男子嘴角一撇,傲声道:“舟国商人,来蓝城行商,有什么问题吗?” 梁武心想:“那来的小子?挺横啊!梁爷今天宰的就是你们!”将手中长戈一挥,挡住年轻人的马与马车,梁武严声道:“车上装的是什么?是不是什么违禁货物啊?打开看看!”舟国与西风贸易中,盐、铁、粮食只有指定的几个商家可以,其他的都算走私违禁。 若是经常到蓝城走动的商人这会早已明白,是卫兵想弄点零花钱,所以才挑刺,如果是老油条,就会笑脸塞给梁武几锭银子或是一张票子,梁武再做做样子,就会放他们进城。可那马上的年轻人是第一次来蓝城,且那华衣年轻人在舟国身份高贵,平日颐指气使,那里知道这些道道,只是认为梁武是故意找事,进城的人那么多,别人你都不管,啊!就我们非要停下检查? 尤其听到梁武说马车内所坐为货物,华衣年轻人脸色一变,声音有几分怒气,“嘴里干净点!里面的是我家小姐,若冲撞了我家小姐,你可承担不起!” 梁武今天也是犯浑,看这华衣年轻人生的肌肤白嫩如女子,不觉间带有军士特有的调戏口吻,当下心中一横,“小子,这里是西风,不是你们舟国,识趣的就打开车帘接受检查,不然老子把你绑送到营里,吃上几棍子,你这细皮嫩肉可要脱一层皮!” 赶车的车夫闻听后心中暗道不好,看来这黑脸卫兵真要把少爷激怒了!车夫知道,少爷最不喜别人说他没有男子气概,梁武说少爷细皮嫩肉,从某方面来说也是讥笑少爷不像个男人,果然,马上华衣年轻人勃然大怒,跳下马来,举掌对着梁武脸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将云飞羽也惊醒了,云飞羽推起毡帽,却见梁武黑黑的右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梁武看到年轻人挥手,想躲却躲不开,被人当众打脸,梁武气血上涌,手中长戈一挥,直直刺向华衣年轻男子,梁武口中还喊道:“小子,我看你就是舟国奸细,还不给爷束手就擒!” 华衣年轻男子身形一晃,躲过长戈,抬起左手,“啪”的一声,又在梁武左脸上留下一个手印,这下梁武真恼了,嘴里哇哇怪叫,长戈不住刺向华衣年轻人,可任凭梁武如何用力,却连年轻人的衣角也沾不上。 云飞羽在旁一看,眉头一皱,这华衣年轻人明显会武,而且武艺还不低,梁武再打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云飞羽掂着长戈,高声道:“梁武,住手!” 此时梁武也意识到自己惹上刺头了,但不甘心被人白白羞辱,梁武退开,来到云飞羽身前,“云少,这小子是个扎手货,你帮我教训教训他!” 云飞羽一瞪梁武,心中责怪梁武:“让你眼睛放亮点,你还是惹麻烦!”可也不能看着自己弟兄这样被人羞辱,云飞羽提戈来到华衣年轻人身前,“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在我们西风,殴打军士罪同谋反吗?” 华衣年轻人见眼前这个卫兵年纪不大,却是长的不赖,虽然一身普通军服,却也有股傲然将风,但华衣年轻人正自在气头,就把云飞羽当成同梁武一样的货色,想也不想,挥右手打向云飞羽的左脸,虽然华衣年轻人出手如风,打梁武如戏耍孩童一般,可要想打中云飞羽,却没那么容易,云飞羽滑步一错,右手长戈顺势压向华衣年轻人的肩头。口中咦了一声,华衣年轻人没想到小小城门卫兵竟也有如此身手,身形一转,躲过云飞羽的长戈,华衣年轻人饶到云飞羽身侧,右手挥出,仍是打向云飞羽的左脸。 云飞羽心中不由恼怒,心想:“打人不打脸,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喜欢打别人脸呢?”手中长戈化为长枪,不知觉见就用上了裂云枪法,经过方城战阵,虽然几乎是屠杀无还手之力的民军,云飞羽的裂云枪法却已带了不少杀气,一经展开,城门围观看热闹的无不感到冷风袭体,华衣年轻人手无兵器,相比之下吃了大亏,竟不敌云飞羽的长戈,可华衣年轻人生性骄傲,虽是苦撑,却不服软,只是境况却越来越危险。 自从发配蓝城,云飞羽再没有对手,蓝城军营中竟没有人能在云飞羽手下走上十招,这也是云飞羽无聊的主要原因,要知道在京中,可是有楚柔天天与云飞羽过招的。如今好容易找到个像样的,云飞羽竟起了兴致,将裂云枪法从头到尾施展开来,即使两旁看热闹的百姓不懂武艺,但看到长戈散出明光,如一团光影一般围住华衣年轻人,两旁人还是不断叫好,梁武更惊的张大了嘴。暗想:“想不到云少这么厉害,平日拿我们练手是根本没用真功夫啊!” 正文 第十五章 倾世雪艳 可华衣年青人滋味不好受了,眼前亮光似闪,寒气袭体,一股凛冽的杀气直袭眉心,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这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正当华衣年轻人不支时,马车的车帘被一只芊芊玉手卷起,一位一身雪衣的年轻女子露出脸来,城门两旁看热闹叫好的百姓看到雪衣女子的容颜,不由的全没了声音,雪衣女子是位让任何人看了,都不由自主的从心底生出怜惜的绝世佳颜,那柔白嫩滑的肌肤,清淡的双眉,似波含愁的双眸,粉嫩小挺的鼻子,娇俏的小嘴,汇成了一副笔墨难以描绘的天然画卷,更为难得的是,雪衣女子虽然长相柔美,浑身却有着难掩的高贵凛然气质,看着云飞羽与华衣年轻男子动武,雪衣女子淡眉轻皱,轻开小嘴,轻柔的话音如同情人的私语,“秦玉,走乾位,轻抚琵琶。” 听到雪衣女子声音,秦玉精神一震,想也不想的依照雪衣女子声音走位出招,云飞羽的长戈用的是枪术,下一招枪指东南,本要击向巽位,秦玉走乾位,正好躲过长戈,秦玉的右手轻抚,却扫向云飞羽势尽的右臂,云飞羽心中暗道不好,脚下步伐一变,施出流云步,身形顺着步伐不可思议的一扭,躲开了秦玉的右手,将长戈横扫,击向秦玉。 “走震位,双拨撞钟。”轻柔的声音又想起,秦玉顺指示迈步,正合着云飞羽戈的势头,而且进了云飞羽的方丈之内,双拳横击,攻向云飞羽的前胸,云飞羽不得已双手一合,将戈尾从下至上,撩向秦玉的面门,雪衣女子又指挥秦玉:“走兑位,单翅展翔。” 秦玉则听雪衣女子所说,向兑位移动,到了云飞羽左侧,右拳击出,攻向云飞羽的左耳根,就这样秦玉在雪衣女子的指挥下又搬回劣势,云飞羽不但不以为意,反倒更生出几分兴趣,长戈挥动不止,脚下运起平日跟楚柔对练时领悟的流云步,身形顿时变得飘忽,雪衣女子看了也不由皱眉,暗想:“这步法看起来像云宫的流云步,但这卫兵似学的似是而非,整个人不但没有流云的飘逸,简直如雨云般沉重,难道这是他自创的步法?” 等云飞羽加快长戈,雪衣女子还没来得及说出应对的招数,云飞羽已经换招,秦玉又逐渐支撑不住,见到此景,雪衣女子将左手玉碗上的珍珠链解下,右手轻捻,穿珠链的锦线已断,捏起一颗珍珠,右手拇指中指轻弹,那小如黄豆的珍珠发出“呜呜”的厉响,直直奔向云飞羽的胸前穴位。 云飞羽大惊,能有这种功力,那一定是如楚柔一般精通丹息内功的高人,云飞羽不敢大意,将长戈舞动,此时已无力再攻向秦玉,云飞羽只求自保,雪衣女子不住轻弹,转眼间,二十颗珍珠依次飞出,虽然云飞羽将长戈舞的如雪花覆体,可那二十颗珍珠轻易的穿过云飞羽戈势,如同被只无形的手轻放,二十颗珍珠都进入了云飞羽的腰带间,云飞羽初时不觉,只是奇怪,发出“呜呜”怪响的珍珠到了自己身前就势尽,难道雪衣女子在诈自己? 等雪衣女子停止弹珍珠,云飞羽低头一看自己,发现那二十颗珍珠在自己腰间,云飞羽面上脸色大变,将长戈交予左手,对雪衣女子一施礼,敬声道:“飞羽败了,敢问姑娘大名?我也好知道究竟败在哪位高人手下。” 秦玉脸上露出不屑,傲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也想知道我家小姐的芳名?莫非还在做白日梦不成?” 雪衣女子淡淡地看了秦玉一眼,退回马车内,放下车帘,柔声说道:“舟国蓝雪儿,那二十颗珍珠就送个刚才那位兄弟,算是秦玉失礼的赔偿。” 听雪衣女子蓝雪儿报出真名,秦玉涨红了脸,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恨恨的骑上马,带着马车进了城去。 云飞羽喟然一叹,心中感慨:天下真是藏龙卧虎,如此娇弱的女子竟怀有这么高的武艺!又想起楚柔,她不是也同刚刚的蓝雪儿一般,看似娇柔,实际却是身怀绝艺! 看热闹的众人散去,只是众人还不停的谈论那雪衣女子的美貌,纷纷在想,舟国蓝雪儿,不知道和舟国第一美女菲雨儿比起来如何。梁武则心有不安的来到云飞羽面前,心中暗自后悔,今天自己眼拙,让云飞羽败在女子手下,那可真让云少失了面子,梁武不安赔礼道:“云少,对不住啊!都怪兄弟我眼瞎,惹到刺头了。” 云飞羽淡淡一笑,将腰带间的珍珠取出,递给梁武,口中安慰梁武道:“你也说我是你们老大了,不罩着你罩谁?珍珠拿去,你小子今天走运,这是你宰一年肥羊也宰不来的!” 梁武虽然心中暗喜,可面上还故作推脱,拒绝道:“这些珍珠我怎么能要呢?本该是云少你的啊!” 云飞羽一撇嘴,将珍珠塞给梁武,说道:“把珍珠换成银子,让你老乡捎回老家吧,可别再让茗翠楼的小娟掏走啊!” 梁武嘿嘿一笑,将珍珠塞进怀中,献好道:“云少,你说你平常不喝酒,不找女人,就只练武,那活的多没意思啊!男人吗,哪能没点需求,离家这么远,大嫂也会体谅你的,要不我用几颗珍珠去茗翠楼给你招个清绾?” 听梁武这么说,云飞羽似笑非笑的看向梁武,把梁武看的心中发毛,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看梁武脸上发慌,云飞羽哈哈大笑,说道:“再过两天,你说的大嫂就会来蓝城,到时候你有胆子去她面前这么说,那我就陪你一起去茗翠楼!“ 原来温兰秀担心云飞羽独自在蓝城有所不适,就让楚柔也到蓝城,好陪伴云飞羽,虽然说云飞羽是发配从军,平日吃住都要在军营,但温兰秀熟悉西风军政,知道因为多年来舟国与西风相安无事,蓝城的驻军大多松懈散乱,甚至不少驻军在蓝城安家,所以温兰秀才让楚柔来蓝城。 与梁武说笑,云飞羽也不再感到无聊,到了夕阳落下,换人交班,梁武要进城里将珍珠换成银子,云飞羽自己回到城外的军营,在营内用过晚饭,看今晚月色明媚,云飞羽换上便衣,提着长枪走出后营,守卫已经习惯云飞羽的夜间出营练枪,都是含笑与云飞羽打招呼。 云飞羽所在的军营后面,里许地有一座土山,被本地人称为百丈山,百丈山不过百丈高,山上生些杂木乱草,山顶却十分平整,像一个大的操场,站在山上,能望到临江如一条玉带绕蓝城而过,云飞羽贪恋这的景色,经常夜间来此练枪。 皓月当空,远处临江上泛起层层银波,阵阵清风吹过,带着湿气,云飞羽长吸一口气,站在百丈山顶,平气凝神,双手合枪,凌空一挑,脚步移动,人随枪走,枪借人势,就在月下施展开了云家裂云枪法,枪如游龙,月下生辉,长枪带起的凛冽杀气,吹得山顶的枯草贴地狂舞,云飞羽心神合到枪中,整条枪如同活了一般,看不到人影,只见枪光。 练得兴起,云飞羽纵声长啸,正自得意间,听到有人冷冷说道:“练成这样就得意洋洋,真是井底之蛙!” 云飞羽一惊,收住枪势,转身刚想大声呵斥,可看到月下之人,云飞羽长大了嘴却喊不出来,明月下,一白衣蒙面女子静然而立,白日云飞羽见过蓝雪儿的白衣如雪柔如娇花,眼前白衣蒙面女子则完全不同,虽是蒙面,可整个人如同洁白的莲花,那双眼睛如同深夜的寒星,明亮而又幽冷,让她整个人增添了傲然凛冽,白衣蒙面女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盛开在雪峰的雪莲花,隐有拒人千里的寒意。 云飞羽虽然初是惊异面前蒙面白衣女子的冷诡气质,可听她口中对自己枪法颇为不屑,回过神来,云飞羽稍带怒意,大声问道:“你也懂枪?” 白衣蒙面女子双目闪动,冷冷回道:“你可是不服?借它一用!”如同一道虚影,一阵冷香飘过,白衣女子退回原地,云飞羽的长枪已经落到白衣女子手中!云飞羽大惊,刚刚竟然没看清那白衣蒙面女子的身法,云飞羽心中暗呼邪门!怎么今日遇见的女子都这么变态! 右手轻托长枪,白衣蒙面女子冷冷道:“看好了!”单手一抖,长枪软如柳条,枪尖在空中幻出数十个残影,云飞羽竟没有看清枪得去势,平日云飞羽凭借蛮力将长枪幻出几个枪花,已经自感满意,如今和对方一比,云飞羽不由沮丧,自己还真是井底之蛙! 正文 第十六章 天下江湖 见云飞羽低头无语,白衣蒙面女子将长枪一掷,长枪插落在云飞羽脚边,枪身不住颤抖,云飞羽沉吟良久,出声道:“你的确比我厉害,但那只是因为你精通丹息内功,若只论枪法,我刚才使的真的上不了台面?” 白衣蒙面女子轻声冷笑,鄙夷道:“你们中原武林人真是死要面子,武学是力式合一,招式再精妙,身无强力,也是不堪一击!” 云飞羽黯然,其实云飞羽早就想修练丹息内力,可云家的丹息术被楚柔评为练了不如不练,楚柔倒是精通高深的丹息术,可她那是适合她自己体质的,而且属于云宫武学,楚柔也不敢私传,结果云飞羽也迟迟没有练丹息内力,到如今,又因为不会丹息内力,被别人鄙夷。 见云飞羽无言可辨,白衣蒙面女子转过身去,看着天上明月,冷声说道:“你们南江四霸不是还有三个吗?怎么就来了你一个?” 南江四霸?那是什么?云飞羽愕然,不理解白衣蒙面女子说些什么,云飞羽疑问道:“什么南江四霸?” 白衣蒙面女子也是愣神少许,转过身来,月下仔细看云飞羽,发现云飞羽只是个十六七的少年,白衣蒙面女子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南江四霸成名已久,怎么也不会是这么个少年,但白衣蒙面女子生性冷漠,刚刚以为云飞羽是四霸中的枪霸烈羽天,这才出言羞辱,并显露实力有意让对方知难而退,如今知道自己认错人了,白衣蒙面女子连解释也懒的解释了,又转过身去,一语不发。 没等云飞羽再出口相问,百丈山下传来一声长啸,这啸声可比云飞羽的啸声响亮多了,犹如深林猛兽怒啸,震得人心神浮动,云飞羽不由自主的将脚边长枪拔出,握枪在手,云飞羽放眼望向山下,月色下,三道人影如流星一般,瞬间已经奔倒山顶,当前那人看到山顶竟有两人,微微一怔,出声道:“原来忽尓雪莲姑娘请了人来相助,不知这位兄弟是那路高人啊?” 白衣蒙面女子忽尓雪莲清声冷道:“我和他并不相熟,不用多疑,他只不过是个无名小辈,既然你们兄弟三人都来到这百丈山,就请划出道,我忽尓雪莲自当奉陪!” 云飞羽仔细看那三人,当前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材短粗,面相凶恶,脸上横肉堆生,双目露出凶光,腰中佩着一把短刀。左侧那人年不过三十,长身玉立,留有短须,生的倒有几分潇洒,手中擒着一把银枪。右侧那人三十左右,白面无须,一副商人模样,双眼中也露出商人般的狡猾。 当前短粗汉子凶狠的看了看云飞羽,见云飞羽不过一普通少年,也未放在心上,想起今夜目的对着忽尓雪莲怒声问道:“我二弟林灿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下毒手伤我二弟性命?” 忽尓雪莲冷然一哼,冷声道:“他对本姑娘无礼,死有余辜!废话不用多说,你们不是要为兄弟寻仇吗?你们是三个一起还是一个个来,事先说明,若真动手我手下可是从不留活口的!” 左侧手擒银枪那人抢身而出,口中说道:“大哥,就让小弟来为二哥报仇!”短粗汉子微微点头,嘱道:“四弟,多加小心!” 南江四霸实际是临江上一伙水寇,在江湖中也有些名声,老大王天号称刀霸,善用一把短刀,在临江水寇中颇有凶名;老二林灿号称水霸,水性极好,可惜在岸上得罪了忽尓雪莲,结果身遭横死;老四烈羽天号称枪霸,一把银枪少逢敌手;老三谋霸黄慎,善用诡计,是四个人中心眼最多的。 烈羽天提银枪来到忽尓雪莲面前,也不废话,银枪分心便刺,忽尓雪莲脚下轻移动,月光下白衣身影如同虚浮地面,银枪枪式走空,忽尓雪莲轻易躲过银枪却不还击,枪霸烈羽天可不管对方还不还手,银枪施展开来,如银白色飞雪将忽尓雪莲笼入其中。 云飞羽第一次见到江湖中用枪的高手,兴奋难抑,目不转睛的观看烈羽天的枪法,边看边与自己的枪法作比较,云飞羽觉得烈羽天的枪法,虽然枪势不如裂云枪法那般杀气凛冽,但招式更为诡异多变。裂云枪法是杀阵枪法,其中多是刺喉挑筋,开膛破腹,让中枪的不死即残,而烈羽天的枪法则更多的加入断脉刺穴,这是江湖中争胜用的枪法,当然有所不同。 云飞羽在旁心神专注,似有所悟,烈羽天将枪法从头到尾施展一遍,却连忽尓雪莲的衣角都没伤到,不得已,烈羽天招式开始重复,看枪霸也不过如此,忽尓雪莲双眼露出寒光,就要痛下辣手! 旁边王天看的真切,四弟明显不敌,这时也顾不得江湖道义,王天拔出短刀,一跃而上,和四弟烈羽天一起夹攻对手,忽尓雪莲淡淡冷笑,可惜她面上带着轻纱,不然几人就能看到忽尓雪莲笑容中的冷酷肃杀! 虽然加了个王天,可他们与忽尓雪莲实在相差太多,像猫戏老鼠一般,忽尓雪莲如鬼魅般绕着王天与烈羽天,两霸眼前有无数个忽尓雪莲的身影,只得不停的挥舞手中兵器,可不管如何用力施招,那身影丝毫没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云飞羽看都眼都花了,心中惊骇,这忽尓雪莲的身法不比楚柔的流云步差!云飞羽听楚柔说过,云宫武学天下第一,流云步也是天下奇学。可看这忽尓雪莲这般神鬼莫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黄慎看着自己兄弟被别人戏耍,心中着急,可黄慎知道自己的斤两,黄慎平日江上抢劫也多是负责出谋划策,要真动武,却是比不上其他三人,忧急间,黄慎原地来回走动,黄慎怀中装了不少瓶瓶罐罐,随着他来回走动,瓶罐碰撞下发出轻轻响声,黄慎听到响声,一拍自己额头,心喜道:“自己怎么这么傻!力敌不行,还不能智取吗?这不正是我的强项吗?” 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黄慎握在手中,大声道:“大哥,四弟,我来助你们!”一跃而上,也陷入忽尓雪莲的魅影中。 忽尓雪莲面纱后又浮出残酷的冷笑,忽尓雪莲等的就是他们三人一齐动手,那样方便她一口气除去三人,刚想下辣手,黄慎高声呼喊:“看你家黄爷的飞镖!”黄慎右手一挥,月光下一个白色物品急速飞向忽尓雪莲,王天,烈羽天与黄慎兄弟多年,自然知道其中诡计,两人忙手捂鼻口,向后疾退,忽尓雪莲不知有诈,加上月光下看不真切,以为真是飞镖,一时大意,用衣袖轻扫,内息巨力将瓷瓶打碎,瓶中物体接触到空气,化为无色轻烟飘入空中,忽尓雪莲闻到一股异香,心道不好!可这时忽尓雪莲已经感到四肢软绵,丹腹空力,身形一晃,竟跌坐在地! 黄慎见对方中计,哈哈大笑,“你虽然武艺高强,江湖经验却不怎地,中了黄爷的软骨散,看你还如何凶悍!”旁边云飞羽看此异变,心中震惊,这就是江湖?竟然是如此诡异狡诈? 烈羽天与王天也是放声狂笑,烈羽天道:“大哥,她害死二哥,不如让我一枪结果了她!” 王天一抬手,“且慢,让我看看她到底生的什么模样,竟能让老二心动。”来到忽尓雪莲身前,王天动手将忽尓雪莲脸上面纱扯去,明月下,一副冷艳绝世的容颜露了出来,刹那间,王天几人感到月光都变得黯淡不少,这女子虽然酸软在地,眼中仍是冰寒如雪! 王天心神一动,平日他们兄弟除去老二林灿,其余三人并不贪恋女色,可眼前此景,王天心中竟生出邪念,放声大笑道;“这女子如此绝色,杀了太可惜,不如挑断她的手脚,带回寨子,作为你我兄弟的玩乐。” 烈羽天与黄慎也是心动不已,忙和声道:“大哥高见!当然由大哥先一亲芳泽啊!” 哈哈一笑,王天大声道:“那做哥哥的就不客气了!”弯腰就要抱忽尓雪莲,旁边却传来一声怒喝,“若真有仇怨,要杀便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做出这般苟且的事!” 一道枪影横过,王天惊然而退,定神看去,山上那十六七的少年,面冷如水,双目怒睁,双手横枪,挡在忽尓雪莲身前! 正文 第十七章 男儿丈夫 半路杀出程咬金,王天满脸的横肉微微颤抖,凶声道:“小娃子!你敢管你家王爷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本来江湖仇杀,云飞羽不想参与其中,云飞羽已看出忽尓雪莲不是个善茬,可王天三人的所作所为更让人不齿,义愤下,云飞羽挺身而出,云飞羽冷冷一笑,怒声道:“你们三人联手打不过一女子,靠诡计获胜,本来兵不厌诈,这也算不得什么,可你们要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做那禽兽之事,那你家云爷可要管上一管!”虽然温王的事让云飞羽收性不少,但云飞羽还是一旦动怒,就丝毫没有恐惧,就是对上天王老子,盛怒的云飞羽,怕也敢动手一试! 一番怒词,竟让脸皮可比城墙的王天三人面上发热,恼羞成怒,烈羽天提着银枪来到云飞羽身前,双手一合枪,“臭小子,年纪不大,竟如此嚣张!就让我来替你父亲管教管教你!” 银枪一引,刺向云飞羽胸前大穴,对于枪,云飞羽是再熟悉不过,而且刚刚看烈羽天动手,对于烈羽天的枪法也熟悉了两分,云飞羽一侧身,躲过银枪,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反刺烈羽天的咽喉。 行家看出手,烈羽天知道遇见劲敌了,抖擞精神,银枪一展和云飞羽斗在一起,明月下,两杆长枪如同两条蛟龙,在月光中翻腾起舞,长枪带起的杀气激荡而出,云飞羽身后忽尓雪莲的白衣被激的飘飘飞舞,月下衬的忽尓雪莲如同天女。 王天与黄慎在旁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少年能与四弟斗个旗鼓相当,虽然那少年枪招不如四弟那般诡异莫测,但枪势却凛然肃杀,慑人心魄! 黄慎最是小心谨慎,怕夜长梦多,在旁劝说大哥王天道:“四弟与这少年一时分不出胜负,不如我们齐力而上,将那少年宰杀,或者大哥先带那忽尓雪莲离去,我和四弟为大哥断后。” 王天看着月下忽尓雪莲那动人心魄的容颜,一时心猿意马,点头道:“我先带她回寨子,这少年也是个人物,有可能的话,留他一条性命。” 黄慎点头同意,“大哥放心,兄弟知道该怎么做。” 商议完毕,王天想绕过云飞羽,去抱那忽尓雪莲,可云飞羽虽然和烈羽天比斗,也一直分心神注意黄慎与王天,生怕黄慎再使出什么歪招,见王天有意绕过自己,云飞羽知道王天心中所想,心中暗想,如果让你把忽尓雪莲抱走,那我和烈羽天比斗还有什么意义!云飞羽长枪枪势一展,竟将王天也圈到枪势中! 王天心中暗恼,既然你如此托大,那今天就成全你!王天挥动短刀竟和烈羽天一起斗云飞羽。 一个烈羽天,云飞羽勉强能应付,多加个王天,云飞羽就相形见绌了,裂云枪法适合以寡抵众,但王天的本领要高于云飞羽与烈羽天,虽然他们几个加一起,是连忽尓雪莲的小指头都比不上! 不多时,云飞羽身上已经见血,当然是他自己的血,左臂被烈羽天的银枪挑了一道长口,前胸被王天的短刀划开了一道半寸深的伤口,虽然鲜血滴淌,云飞羽眉头都没动一下,好像那些伤口都不在自己身上,地上的血也不是自己的! 在忽尓雪莲眼中,云飞羽,烈羽天,王天他们三人的招式破绽百出,丹息内力几乎等于无,这场比斗在她眼中,简直就是如泼皮殴斗,但忽尓雪莲心神也难免为之吸引,自己能否得救,就看这少年能否支撑下去啊! 身上伤口不住添多,方圆尺许已被鲜血染红,可云飞羽仍无惧意,面上仍平冷如水,双目仍然睁的溜圆,长枪招式丝毫不乱,那股义愤之气支撑着云飞羽,让他未曾退了一步! 王天心中冒火,暗想:自己与四弟联手不能战退一个十六七的少年,这要传出去,让我们兄弟以后怎么在江上混!可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他这么死撑不放,他和这忽尓雪莲到底什么关系呢? 王天怒声问道:“你和忽尓雪莲到底什么关系?她难道是你的姘头?” “呸!你家少爷我早已经娶妻了!少爷我就是看不惯你们的所作所为,怎么要服软不成?” 看着浑身浴血,满身带伤的云飞羽,王天恼怒不已,这小子竟还嘴硬!“小娃子,为了陌生一个女子,值得吗?不如这样,你让我们兄弟带她走,我们饶你一命,改日再送你些财物,怎么样?” “要不我送你们些财物,你们夹着尾巴滚下百丈山,如何?”云飞羽不知死活的调侃道。 王天气得哇哇怪叫,“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竟然想英雄救美,老子成全你!四弟,加吧劲!今天非把这小子做了不可!” 烈羽天哼然应声,转眼间,云飞羽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丝毫不以为意,云飞羽反而纵声长啸,哈哈大笑,高呼:“痛快!从京中出来再没有这么痛快过!少爷我从小就想到有朝一日,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今天就看你们兄弟有这份能耐没有!” 看着眼前那鲜血湿透,依然不退丝毫的身影,忽尓雪莲冰冷的容颜终于悄然动容,心中一软,暗道:“罢了!今次就为他服软一次!”从腰间拿出一长筒烟火,启开烟火盖头,轻拉里面短绳,一道绿光升起,在空中炸响一声,光芒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雪花形状! 黄慎看到忽尓雪莲放出烟火,心中大惊,高声道:“大哥,这贱人放烟火求救,我们要抓紧啊!我也来助你们!”晃动身形,也加入战圈。 云飞羽实已支撑不住,可听到黄慎所说,心中一振,心想:难道忽尓雪莲还有帮手,那我再撑会说不定还有转机。强打精神,将黄慎也圈到枪势中。 三人合力,云飞羽更显不支,而此时因为流血过多,云飞羽眼前的人影也开始模糊不清,云飞羽心中给自己鼓劲:“不能倒下!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了!再坚持一会!”长枪抖转,鲜血喷洒,那少年的身影在月下显得如此坚定决然,在三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的强攻面前,又显得孤单无力! 月亮已经快要落下,蓝城中一道白影如同流光划过,翻过城墙,朝着百丈山奔来,来人是如此的快,又如此的飘忽,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王天见云飞羽眼看不支,不由大喜,大声道:“兄弟们加把劲,这小子快不行了!” 忽尓雪莲勉强端坐地上,望着山下白影飘上,忽尓雪莲脸上浮现出复杂之色,淡淡说道:“师妹!请你救下这少年,这一次,算是我输了!” 来人飘身登上山顶,露齿一笑,柔语道:“想不到师姐这般冷傲好胜的人,竟然会为了别人而服输!我倒要看看,这少年到底是何人!” 王天三人正自强攻云飞羽,却没有注意山下有人上来,听到声音,三人大惊失色,齐齐跳出云飞羽枪势,转头看来人,月光下,又多了个白衣女子,这个白衣女子是如此的柔美动人,与忽尓雪莲相比,竟丝毫不逊! 而此时云飞羽却已经再难支撑,但宁折不弯的性子让他颤抖着将长枪插入身前,枪尾抵胸,身体屹立不倒,神智却顿时晕迷了过去,黄慎月下看得清楚,不由尖声道:“大哥!这小子昏过去了!” 月下山顶,众人悚然动容,这少年竟是如此的坚定决然!如此气傲性烈!即使昏迷过去,却仍屹立不倒!不退丝毫! 忽尓雪莲双眼一红,泪水不知不觉间滑落下来,她看到身前滴落的泪珠,心中一惊,看着眼前的身影,柔情顿起!现在虽然不知,但忽尓雪莲心中隐约感到,师父预测的那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正文 第十八章 天道宗师 忽尓雪莲的师妹却正是白日进城的舟国蓝雪儿,仔细看云飞羽的容貌,蓝雪儿心中一动,这不是白天那城门卫兵吗?他怎么会在这?他和师姐是什么关系?又看看旁边王天三人,蓝雪儿盈盈浅笑,柔语问道:“师姐,你难道是被他们所伤?” “那个白脸人使诈,我一时没留神,中了他的软骨散,师妹你也要多加小心!” 回首望向计霸黄慎,蓝雪儿柔声自语说道:“软骨散?这药我倒是没听说过,既然他使诈那就先除去他好了!”场中白影一动,蓝雪儿身影如鬼魅般靠近黄慎,还没等黄慎反应过来,蓝雪儿又退回原处,黄慎却捂着喉咙软倒在地,嘴中发出呀呀惨声!王天与烈羽天惊忙过去扶起黄慎,却见黄慎已然断气身死,喉咙间不知被何物穿了个一寸大小的血洞! 脸上仍带着楚楚动人的柔笑,蓝雪儿目光又瞥向王天与烈羽天,王天两人虽然是江上悍匪,可也被蓝雪儿的鬼魅手段惊得无以复加,心中生寒竟忘了逃跑!蓝雪儿柔声问道:“软骨散该怎么解?你们和他一伙,应该知道吧?” 王天倒有几分豪气,强抑心中恐惧,怒声道:“你杀了我三弟,那你师姐忽尓雪莲的软骨散也无药可解了!” “哦!是吗?那么说你们两都没用了?”蓝雪儿柔媚的目光在王天与烈羽天两人身上来回游走,似乎要找一个目标出手,别看烈羽天虽然长得有几分男儿气概,骨子里却十分贪生怕死,看蓝雪儿似有意出手,烈羽天忙求饶道:“我三哥身上带有解药,如果你们能饶我们兄弟两人一命,我去为两位姑娘找出解药。” 王天怒声责道:“四弟,不能给她们解药,就算她不杀我们,那忽尓雪莲会饶过我们吗!” 忽尓雪莲冷冷说道:“今夜我不会再出手,以后也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你还等什么?”蓝雪儿淡淡说道,烈羽天急忙伸手在黄慎怀中摸索,不久取出一红色小瓶,颤抖着想交给蓝雪儿。蓝雪儿一皱淡眉,并无接手的意思,淡淡说道:“扔给我师姐!” 烈羽天将红瓶扔到忽尓雪莲身边,坐在地上的忽尓雪莲拾起红瓶,打开瓶塞,一种奇异的味道传入鼻中,忽尓雪莲四肢逐渐恢复力气,体内丹腹内又有内力流转,忽尓雪莲闭目盘腿静坐,少许恢复了几分,睁眼起身,也不看王天与烈羽天两人,来到站着昏迷的云飞羽身前,此时,云飞羽身上仍不住的滴血,双脚所站处更是一片血红! 忽尓雪莲伸手扶住云飞羽,将支撑云飞羽不倒的长枪拿开,慢慢将云飞羽平放地上,忽尓雪莲伸手入怀,取出一乳白色玉瓶,拔去瓶塞,将其中药粉小心的倒在云飞羽伤口之上,云飞羽身上大小伤口竟多达几十处,深的伤处已然见骨,即便浅的也是血肉翻出,上药的忽尓雪莲不禁双目又流出泪水,将玉瓶内伤药全部用在云飞羽身上,那伤药甚是有效,片刻间云飞羽身上伤口的流血都被止住,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云飞羽此刻仍未能醒来,月下云飞羽惨白的面容深深的印入忽尓雪莲的心房! 见忽尓雪莲中的软骨散已经解去,烈羽天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姑娘,我们兄弟可以走了吗?” 蓝雪儿柔柔一笑,“你们伤了我师姐,还想就这么走了?” 见蓝雪儿仍无意放过他们兄弟两人,烈羽天颤声辩道:“忽尓雪莲姑娘中的软骨散已经解去,她身上没有一点伤,姑娘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面上露出天真之色,蓝雪儿疑问道:“我说过要放你们走吗?” 烈羽天回想刚才,这才发现只有忽尓雪莲说不再出手,而眼前这白衣女子,确实没有说过要放过自己兄弟二人,可解药难道白给她们了?烈羽天还想辩驳,王天却已经紧握短刀,跳了上去攻向蓝雪儿,口中高声怒喊道:“四弟,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们亡,跟她拼了!” 虽然王天想拼死一搏,奈何与蓝雪儿相差太多,他一刀走空,蓝雪儿已经飘身到他左侧,蓝雪儿伸出两指,指向王天耳下,一股内力激荡而出,在王天耳下开了个血洞,王天一声惨嚎,短刀撒手,仰面倒地而死! 大哥当场惨死,被吓破胆的烈羽天这时也顾不得兄弟仇恨了,连手中银枪都抛在地上,转身朝山下狂奔,蓝雪儿面上柔笑不止,伸出右脚玉足轻轻将地上王天的短刀一踢,月下一条银线飞过,烈羽天一声哀嚎,被短刀从后穿体而过,轻描淡写间连杀了三人的蓝雪儿仍是一副娇柔惹人怜的模样,面上带着浅笑,似乎在花园中修剪百花,刚刚也只是剪去了三个花枝而已! 忽尓雪莲对师妹的所作所为丝毫不以为意,她们两人同出一门,而她们的师父来头极大,就是传说中的天师赭瑞,被称为三大宗师之一的绝世高人。同为当代宗师天师赭瑞与云宫姬无心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姬无心以武入道,认为大道泽生,云宫子弟也多以天下众生为己任,行走世间,多是名传天下的侠义之辈,云宫也因为这样,被天下武人敬仰,被称为天下第一!天师赭瑞则完全不一样,天师赭瑞也是以武求道,但天师赭瑞追求的是为己之道,天下舍己之外再无他物!天师赭瑞认为天道无情,那想修到天道境也要做到无情,所以天师赭瑞门下都是辣手无情之人,忽尓雪莲,蓝雪儿,别看她们两貌美如花,娇艳动人,可与人动手从不留情!即便是她们师姐妹之间,也存在无情暗争! 天师赭瑞武道已达至境,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之境,到此境界,天师赭瑞已能稍窥天机,而他曾耗费修为为自己弟子忽尓雪莲测算一生,天师赭瑞告诉忽尓雪莲:“你一生中只为一人流泪,他日若遇到让你流泪的人,务必将其杀死,否则,你一生将为那人牵绊,再难到天道至境!” 今夜月下百丈山顶,忽尓雪莲两次为云飞羽落泪,想起师父嘱托,忽尓雪莲非但下不了辣手,还尽心为云飞羽治伤!看着一向冷颜的师姐月下竟露出少许柔情,蓝雪儿心中惊异无比,近十年相处还从没见过师姐流露这种小儿女情态,蓝雪儿深感情缘之难解,却又生出几分心喜,如果忽尓雪莲破了无情之道,那么天师赭瑞的武道怕只有蓝雪儿自己才有资格继承。 正此时百丈山下忽然传来有人高呼声:“云少!你在山上吗?今天练枪练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吧!”原来是军营中梁武夜间起来撒尿,却发现云飞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来,这已经将后半夜了,梁武心中担心,跑到百丈山这来寻云飞羽。 忽尓雪莲心中一动,想起这少年自称云爷,那么山下这人极可能是来寻找这少年,忽尓雪莲又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小心的放入云飞羽怀内,看着云飞羽的面孔柔声道:“天怒心诀是天下丹息奇术,希望君以后好好修习,江湖险恶,望君一切平安!”忽尓雪莲却不知道,云飞羽实是算不上江湖中人,听到来人渐近,忽尓雪莲站起身来,招呼蓝雪儿一声,两道白影从百丈山另一侧飘飞而下。 梁武快爬到山顶时看到烈羽天的尸体,不由大惊,担心云飞羽出什么事,高声呼喊着奔向山顶,却见云飞羽仰面而躺,浑身血色,旁边是两具陌生人的尸体,梁武赶忙跑到云飞羽身边,用双指探向云飞羽鼻下,幸喜还有呼吸,看云飞羽身上伤口都上了伤药,梁武心中稍奇,可看向四处,这只有三具不知是谁的尸体,难道这还有别人来过? 过了一日,云飞羽才从昏迷中醒来,睁眼一看,却已经在军营营房内,身上伤口也用纱布包扎完毕,旁边是自己褪下的血衣,而梁武那小子正端着一碗散着腥臭味道的汤药进门,看到云飞羽醒来,梁武大喜,高声道:“云少,你终于醒了,你不是去练枪了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有,那三巨寇是不是云少你杀的?这下我们兄弟发达了!” 头脑发沉,仔细回想夜间之事,云飞羽忆起后来似乎又有人到了百丈山顶,只是那时自己昏了过去,云飞羽心中疑惑,不知那忽尓雪莲是不是得救了,三巨寇是谁?难道就是山上与忽尓雪莲争斗的那三人,他们三个全部被杀了?又是被谁杀死的呢? 梁武见云飞羽皱眉苦思,知道云飞羽重伤初醒,有些事也不急于一时,将汤药递了过来,“云少,这是上好的补药,营里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这是给你补血的,快趁热喝了!” 皱眉将那碗腥臭的汤药喝下,云飞羽出声问道:“是你把我救回来的?三巨寇是谁啊?” 梁武嘿嘿一笑,“云少,昨天我去百丈山找你,却发现你身受重伤,旁边还有三具尸体,你那时浑身是血,我不敢乱动啊,就回来找胖子抬你回营,胖子却认出了那三尸体,他们三正是临江上有名的悍匪,号称什么南江四霸,我一想,这肯定是云少你为民除害啊!就和胖子上报是你把那三悍匪杀死的,哪知道这还真是大功一件,管制大人还专门去蓝城内为你请功,看来这次云少你真要发达了!” 云飞羽心中知道那三人定是与忽尓雪莲争斗之人,既然他们三都死了,那么忽尓雪莲也一定得救了,放下心来,云飞羽淡淡说道:“那三巨寇不是我杀的,在山上你没有发现其他人吗?” 那三人不是云少杀的,那是谁干的?梁武一怔,从血衣中拿出一本薄书,口中说道:“其他人倒没发现,不过你什么时候买了这本破书啊?竟写些乱七八糟的!” 正文 第十九章 天怒心诀 云飞羽也是一楞,将那本薄薄的古书接了过来,书面上四个大字“天怒心诀”,翻开里面,第一页总纲,精致古朴小篆字体上写道:“天下丹息奇术众多,可多是以静修神,以神驱意,以意御气,却不知人有六欲七情,欲与意连,情与气通,而七情中怒为最炽,天怒心诀以怒情御气,杀欲驱意,逆修而静,进窥至道!”再往后翻都是些丹息修炼的法门,云飞羽看了两页就不由大喜,因为里面丹息修炼并不像以往的需要长时静坐滤意,反倒多是些繁杂招式,对于云飞羽,招式再繁杂,可比静坐强多了,这中丹息修行法门可深得云飞羽喜爱,云飞羽心中竟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与这天怒心诀好像命中注定,那天怒心诀似是专为自己而创,自己多年不曾修炼丹息内术,也是为了等这天怒心诀!云飞羽顿时沉入书中,不理周遭一切! 其实《天怒心诀》确实是本奇书,它是忽尓雪莲带入中原的三本绝世秘籍之一!天师赭瑞出身在忽尓草原,少年时游历中原,向各处名师学习武道,中年以后武道有成,天师赭瑞又开始收罗天下武学奇书,只要是江湖有名的功法秘籍,天师赭瑞总要想尽办法巧取豪夺弄到受中国,而天师赭瑞本就嗜杀,自己创立的武道也是无情之道,为了收罗奇书,天师赭瑞当年曾杀人无数,甚至为了一本书而灭人一派满门,后来惹得宗原清风观的柳星纹出面,在天翼峰与天师赭瑞论武,这两人惊世一战却没有旁人能观,江湖中人只知道结果是三日后天师赭瑞返回了草原,自此再没有踏足中原,而柳星纹,也就是后来被誉为当代三大宗师之首的清风道人,自此名垂天下三十年,无人敢在清风山百里内动武! 近十年,草原上忽尓族雄起,天师赭瑞身为草原人,自然希望看到自己民族的兴盛,天师赭瑞预料终有一日,忽尓族将统一草原,那时兵锋所指唯有中原,天师赭瑞早年游历中原,深知中原武林人士众多,且普遍敌视外来势力,那中原武林这股势力将是草原日后劲敌之一,为了化解削弱中原武林势力,天师赭瑞从自己收罗秘籍中挑出了三本,让徒弟忽尓雪莲带入中原,将秘籍散于中原江湖,好引起中原武林内部纷争,而《天怒心诀》则是这三本秘籍中最为珍贵的,天师赭瑞当初挑选出来时还犹豫良久,天师赭瑞告诉忽尓雪莲,这本《天怒心诀》若真是落到极为适合人手中,日后怕也可能给草原带来麻烦! 有感于云飞羽舍身相救,忽尓雪莲将《天怒心诀》送给了云飞羽,在她想来,云飞羽已经十六七,此刻才开始修炼丹息内术,若想有成至少要二十年后,那时草原忽尓族一定已经入主中原,云飞羽他怎么也成为不了草原的阻碍,送给云飞羽,忽尓雪莲只是望云飞羽能修丹息内术,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能更好的活下去! 可忽尓雪莲不知道,正沉迷书中的云飞羽也不自觉,《天怒心诀》不但是本奇书更是本邪书! 天怒心诀不同与其他丹息内术,是用怒情杀欲来逆修至静,可百年来修习天怒心诀有成的人中,并无一人能逆修至静,最后反倒都沦为了杀伐工具!因为修炼此心诀越深,人心中的杀欲越盛,修炼人的怒意也越来越盛,怒情最炽,却由极易转为恨!恨情最蚀心,天怒心诀到后来就变成了“天恨杀诀”!如果一个人,满心的杀欲仇恨,那么只能沦为杀伐工具,极难脱身成道! 云飞羽满心欢喜,沉入《天怒心诀》书中所讲的丹息修炼法门中,恨不得马上下地尝试一二,梁武看云飞羽看书入迷,自己摇头不解,那本破书有那么好吗? 尽管云飞羽一再解释说王天,烈羽天,黄慎三寇不是被自己杀死的,可蓝城管制犯军的将领却将功劳算到云飞羽头上,擢升云飞羽为城门守卫营营官,梁武也沾到功劳,升为城门卫兵小头目,仍负责蓝城南门的守卫,只不过梁武不用站岗了,可以跨着腰刀得意的巡视内外了! 无事飞来一顶官帽的云飞羽在床上躺了两日,楚柔就从西风京都赶到了蓝城,此时身为营官的云飞羽已经不用宿在军营,在蓝城内城大街上租了一间独院养伤,楚柔是被一城门卫兵领到云飞羽的住处的,当见到满身缠满白布,躺在床上的云飞羽,楚柔双眼立时落下珠泪,反是云飞羽温柔而笑,安慰妻子道:“没事,就是和三人打了一架,虽然受点伤,却平白得了个营官当,挺划算的!” 嘴中嗔怪云飞羽不会照顾自己,楚柔忙着找柴在屋内生火,此时已经是十二月的天了,天气渐冷,云飞羽也不盖被,浑身纱布就当保暖了,直躺在在床上,手中还拿着《天怒心诀》,楚柔在屋内烧起火盆,又找来棉被为云飞羽盖上,坐在床边,细心掖好被角,楚柔这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云飞羽也不隐瞒,把自己到蓝城所有的事一一讲出。 听完后,楚柔幽幽问道:“那忽尓雪莲是不是生的十分美貌,你才这么不顾性命的救她?” 已经在蓝城“锻炼”一个多月早通达人情世故甜言蜜语,云飞羽作鬼脸一笑,大声道:“她怎么能和我的柔儿比呢,当时只不过是出于义愤,王天那三人做出那般事情,换成别人,只要是男子汉大丈夫,都会看不过去的!再说,我是好色之徒吗?”说着云飞羽还不停眨眼,让楚柔想起两人初识时的事情。 楚柔柔柔一笑,接着幽幽叹道:“我也知道你是抱打不平,可日后你再强出头时,也要先想想爹娘和我,这次你只是受伤,下次呢?你要学会珍惜自己,就算只为了我,如果你真出什么事,那我以后怎么活下去?” 心中感动,云飞羽放下《天怒心诀》,伸出双手一握楚柔一双如玉小手,口中安慰道:“恩,柔儿你放心,下次大不了打不过就跑!” 楚柔“扑哧”娇笑,嘴中轻声道:“你要真会跑,我还真想在旁边看看呢!”清楚云飞羽宁死不服输的性格,楚柔还真想看看逃跑的云飞羽是什么样子。 见楚柔娇笑,云飞羽心中也感到甜甜的,伸手把旁边的《天怒心诀》取来递给楚柔,“柔儿你看看这本书,这应该是忽尓雪莲她送给我的。” 楚柔伸手接过,一边翻开观看一边打趣云飞羽道:“怪不得你舍不得放手呢!是不是还想着那雪莲姑娘呢?” 脸上一露苦笑,云飞羽说道:“除了你之外,天下其他女子在我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你怎么老是怀疑我的一片丹心呢?我真是命苦啊!” 心中甜喜,楚柔浅笑嫣嫣,柔声道:“想不到来蓝城一个月不到,你就学会了油嘴滑舌,那娘亲呢?她在你眼中也是过眼云烟吗?” “娘亲和你都在我心中,这样总行了吧?”这种甜言蜜语云飞羽的性子是很难出口的,这也是来蓝城后,被梁武等好色痞子“熏陶”的,看到楚柔露出欣喜之色,云飞羽心中感叹:“梁武那小子还真说对了,天下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柔儿也是如此啊!”男欢女爱,说些情话,这也是男女恋情的调剂,云飞羽若真是一点风情不解,那楚柔生活中怕也少了不少笑颜。 楚柔嗔视云飞羽一眼,低头细看《天怒心诀》,良久,楚柔说道:“这天怒心诀却实是种奇妙的丹息修炼法门,效果如何,我还不知道,不过它还真适合你,本来我还想什么时间去云宫,求师傅她传授你一门丹息内术,既然你喜欢这种修炼方式,那你就练练这天怒心诀吧!”楚柔也没想着让云飞羽变为武林绝世高手,但毕竟云家是名将世家,云飞羽能精通一门丹息内术,也是在战场上能更好的保护他自己。 云飞羽一听大喜,捧过书来,又沉入其中,遇到不解之处,就问旁边楚柔,而楚柔则充当了云飞羽的丹息内术师傅,把经脉,穴位,等等丹息内术的基础一一讲解给云飞羽。 楚柔到了的第二日,梁武掂着一些补品屁颠屁颠赶到云飞羽所住的独院,名义上探伤,实际想看看云少的妻子,当看到娇媚如花的楚柔,梁武当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叹声道:“怪不得不管我怎么劝,云少都不去茗翠楼,大嫂长的这么漂亮,茗翠楼的头牌也不配给大嫂提鞋啊!” 楚柔虽然不知道茗翠楼在何处,可听梁武所说也猜出那是烟花之地,本来就不满梁武称自己为大嫂,听梁武话中意思他还曾撺掇云飞羽去烟花之地鬼混,楚柔对云飞羽是温柔有加,可别人惹到她楚大小姐,那可倒霉了,梁武在小院待了不到一盏茶时间,身上已经升起了三次寒意,冷得梁武直哆嗦,直到云飞羽偷偷告诉他是楚柔用丹息内力修理他,梁武才慌然辞去! 看着双眼冒寒光的楚柔,云飞羽也不敢多说,赶忙撇清自己,“那茗翠楼在哪我都不知道!”楚柔哼的一声出门,却是去雇了个烧火做饭的丫鬟。 这次云飞羽因擒杀巨寇身受重伤,军中特许了百日假期,可忽尓雪莲给云飞羽用的实是疗伤圣药,一个月不到,云飞羽的伤势竟已经好得差不多,又变得生龙活虎,整日无事,云飞羽开始修习天怒心诀,每日大门也不出,就在院中与楚柔习武,过了几日,逢上除夕新年,丫鬟早早做好新年盛餐也回自家过节,院中就剩下云飞羽与楚柔,夫妻二人灯下对饮,想起远方两家长者,云飞羽与楚柔倍感思乡! 是夜,云飞羽终于与楚柔同床共枕,个中旖旎不便详述,新年的第一天,十七岁的楚柔真正的成了新妇,几乎一整日羞红着俏脸,而云飞羽志得意满,在院中将裂云枪法耍的虎虎生风! 正文 第二十章 落云云落 当云飞羽在蓝城当着城门守卫营营官,与楚柔过着甜蜜的小日子时,北方形势却在默默的不断变化! 忽尓族族主忽尓烈年方三十,素有大志,自他继位,重用中原人端方牧,依靠忽尓族七万精兵起家,初时奉行端方牧提出的远交近攻的策略,不断蚕食周边大小的部落,随着忽尓族势力的不断膨胀,忽尓族一跃成为草原上最强的新兴势力,而草原上的旧的三大氏族铁勒、怒林、者也三族意识的危机,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忽尓族,为了扩充自己势力,三大族也开始侵吞周围小的氏族部落,与远在西北的贺兰一族相呼应共同应对忽尔族的崛起,于是草原整日争战不断,大小各族都不得安宁,而且此时草原上久已绝迹的马贼又突然出现,马贼在草原上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草原上尊崇武力,强者为尊,天师赭瑞身为当世宗师,在草原上有着无上尊崇的地位,眼见草原内乱,各族相互侵掠不断,天师赭瑞舍去多年静修,亲自出面,为三大氏族与忽尓族调解,让四族联合起来剿灭草原上大股的马贼,而在联合剿匪战斗中,忽尓族探知三大族近年来竟然暗中受了西风不少支持,忽尓烈大怒,以剿匪为名,出兵五万封锁西风与草原的通道,烈风城城中云落也知道这是忽尓族有意断绝西风与三大族的联系,可城外百里有五万精骑,西风也不敢妄然有所举动,只得谨守烈风城。 忽尓烈召三大族首领密商,密会上,忽尓烈让谋士端方牧向三大族讲明,西风只所以对三大族供粮供铁,实是借刀杀人,草原内斗不休,消耗的只是草原的整体实力!忽尓族要求三大族停止与西风暗中来往,不借外力,四族重新规划统治势力。 三大族自然也知道西风不会无故资助百年之敌,可忽尓族雄起势头太劲,如今实力几乎能一统草原,为了保存自己氏族独立不受奴役,三大族只得联合西风来抗忽尓族,如今忽尓族提出这般要求,三大族自然不同意,天师赭瑞也参与密会,见四族不能达成一致,天师赭瑞建议发言道:“整个草原与中原相比,只不过是贫瘠狭小之地,四族不如合力南下,拿下西风,那时再将西风四分,岂不更好?” 虽然早有意入侵中原,只是多年来,忽尓草原上各势力不能拧成一股,即使大的氏族部落出兵南侵,也要留守大量军队,以防后方根基被别的部落侵入,现在草原虽未统一,大的势力也只剩四族,如果四族联军,倒也没了后顾之忧,在天师赭瑞一力促和下,四族同意共同出兵南侵,而此时烈风城中云落对草原上的密议丝毫不知情! 天元570年三月,烈风城外五万忽尓族精骑突然后撤,打开了西风与草原通道,铁勒一族派出使者进入西风京都,求见西风皇帝朱隆,铁勒使者当廷嚎啕大哭,悲声说忽尓族近年来凶残霸道,不断出兵侵占三大族领地草场,掠夺三族牲畜人口,铁勒,怒林,者也三族几十万部众被逼入绝境,三族有意投降西风,请西风出兵进入忽尓草原,与三族夹击忽尓族! 西风朝中众人听了铁勒使者所讲,无不生喜,西风兵强,却不能南下横扫一统中原,其中主要原因就是北面草原的巨大威胁,如今草原生出大乱,西风怎能不趁机取利! 朱隆当廷出言安慰铁勒使者,说如果三族真的归顺西风,那三族部众都是西风子民,西风自然会出兵相护,等到使者退去,并不同众臣的兴奋,朱隆面上却显严肃,朱隆心中疑虑,不知道草原实情到底为何,下旨催兵部不断将草原探报呈上,不久草原探子传报,三族联军与忽尓族交战大败,三族收缩防卫,三族领地几乎丧去三分之一! 抛去疑虑,朱隆大喜,传旨令西风北部精兵在烈风城集结,命云落为帅,领兵十万进入忽尓草原,向草原西北挺进,与铁勒,怒林,者也三族夹击忽尓族! 带着十万精兵,云落一路小心谨慎,不断派出探马游骑,可得来的消息都是三族大败,形势岌岌可危,为免忽尓族将三族击溃,云落领着十万精兵急行两日夜,天元570年三月十日,云落十万大军到了忽尓草原上落云湖畔,将地图取过,云落知道旁边大湖被称为落云湖,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舒服,总感到那里有些不对,当下云落命大军停下休整,三族派出的使者前来催促云落进军,云落以“长途行军不得不慎”为由,并不理会三族使者。 可就在三月十日深夜,落云湖东南,云落大军后方十里处突然出现了忽尓族的五万精骑,而落云湖北方,三族十万精骑同时夜袭西风军营! 落云湖之战,云落大军深夜遭袭,而且是腹背受敌,十万大军被草原精骑冲散,一夜屠杀,云落只聚得一万残兵,背靠落云湖结阵,到天明看到三族旗号,云落知道,西风上当了!三族竟然联合忽尓族设计西风,看着周遭一万残兵,云落仰天一叹,心中想起京中的温兰秀,还有远在蓝城的云飞羽,还有儿媳楚柔,自云飞羽成婚,云落三年多来一直镇守烈风城,想不到当年京都一别,竟是永别啊! 忽尓烈早就听说过西风云落的威名,有意招降云落,派使者在阵前劝降,云落顶盔冠甲,手托长枪,骑在马上冷然一笑,回身对西风残军大声喝问道:“我们西风男儿有孬种吗?” 一万西风军虽然满脸疲色,军容不整,却齐声扯脖子高喊:“没有!”一万血性男儿的呐喊声震聋发聩,响彻天际! 忽尓烈面上显出冷酷之色,有意检验草原精骑的战力,忽尓烈并没有让弓箭手围射西风残军,一挥手,草原骑军齐声呼喊,手举弯刀,驰马冲向西风军,两方开始了血肉相拼!云落带着一万西风残军从破晓支撑到日落,一万人无一人投降,全数阵亡!云落深陷重围,身负数十刀,力竭战死! 三月十一日晚间,西北天际一颗斗大的流星划过,身处京都的温兰秀夜间难眠,看到流星,不由合掌许愿,心中默语道:“希望夫君云落,儿子飞羽,儿媳楚柔平平安安,家人能早日团聚!” 同刻西风蓝城云飞羽带着楚柔在小院中相偎赏星,看到流星,楚柔欢喜道:“看流星!快许愿!”云飞羽淡淡一笑,学着楚柔双掌合十,闭眼对着流星方面许愿,楚柔许愿完毕,睁开俏目,柔声问道:“你许的什么愿?” 云飞羽嘻嘻一笑,在楚柔耳边悄声私语道:“我啊,希望娘亲早些抱上孙子!”一句话逗得楚柔面红耳赤,不由握起娇拳,连连捶打云飞羽,可拳头越来越无力,最后被云飞羽笑着一把揽入怀,想起将来有一天生儿育女,楚柔不禁羞喜万分,心中也砰砰跳个不停! 三月十二日早朝,西风天监司向朱隆禀报说:“西北方有将星陨落,似有不吉之兆!”朱隆心中生疑,担心云落大军,命人时刻注意北部军情,三日后,军报传来,云落十万大军在落云湖被袭,全军覆没,大帅云落战死!草原四族联军,以忽尓烈为首,趁势强攻下烈风城,总计草原二十五万精骑已经侵入西风国境! 朱隆听完军报,仰面大呼一声:“云卿,是朕害了你啊!”而后张口喷血,昏倒在龙案!西风朝中众臣更是个个惊惧,不知所错! 云落阵亡的消息传到云府,温兰秀当场昏厥,府内上下一片哭声,云府一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落云湖一役,西风损失1精兵十万,烈风城也被忽尓烈趁势攻下,西风皇帝朱隆得军报后吐血昏迷,随后一病不起,朝中政事都由太子朱乾代为处理,朱乾是贵妃媚妃的长子,也就是九皇子朱兴的同胞哥哥,不同与朱兴那个草包,朱乾自幼乖巧聪明,而且拜得名师,文武双全,深受朱隆喜爱。 深夜天意宫内把朱乾叫到床前,朱隆一边咳嗽一边交待道:“乾儿,草原各族都是无信狡诈之辈,这次侵入西风,预谋已久,如果西风举国之力不能敌,可求助于舟国与宗原,不行的话就把蓝城、甘城、宁城割给舟国,荆城、沧城、怀城割给宗原,只要西风不灭,失些地算不了什么,朝中众将唯有云家可堪重用,可惜云落身死,云飞羽尚年幼,威信不足于统帅三军,南方诸军都要北上,共抗草原联军,朱廉可以为帅,至于朝中政务,不懂处可以向楚天行相询,乾儿,朕能替你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落云湖兵败,实是朕贪心所致,朕以后就在这天意宫引咎养病,从今日起,你就是西风国主!” 三月二十日,西风京中传诏天下,老皇朱隆病重,禅位太子朱乾,新皇年号圣武。随后圣武帝朱乾下旨,命常王朱廉为帅,整编南方诸军,挥师北上以抗草原联军! 也是在同一日,蓝城的云飞羽才知道了父亲云落阵亡的消息,原来圣武帝朱乾为了稳住军心民心,并没有将落云湖大败之事传诏国内,是云府管家云安连日赶路,从京都来到蓝城报丧,当时云飞羽正站在蓝城城墙上远望临江,云安在梁武带领下来到城墙上,看到云飞羽,云安哭拜在地,“少爷,老爷战死落云湖了!” 云飞羽似乎不敢相信,高声怒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云安哭着将云落领兵出关,在落云湖兵败战死的事讲出,云飞羽听完,只觉五内如焚,胸口一股愤懑悲伤难以抑制,一声大叫,张口吐血,身子一晃,仰面向后倒去,要不是梁武手快,云飞羽就要从城墙上坠落下来!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军中小卒 梁武这才知道云少竟是西风名将云落之子,顾不上心中惊异,急背着云飞羽下了城墙,领着云安一路来到云飞羽在蓝城的小院,楚柔正在院中练武,看到云飞羽被梁武背了进来,大吃一惊,以为云飞羽又是被别人打伤,正要相问,却看到管家云安双眼带泪的跟在后面,楚柔心中惊疑,忙问云安京中出了什么事? 云安哭着把云落战死的事讲出,梁武也在旁道:“云少他听到消息,悲伤过度,吐血昏了过去,小弟这才把他背了回来。” 心中哀伤,楚柔双眼落泪,让梁武将云飞羽背进卧房,放在床上,看楚柔悲伤难抑,云安与梁武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默默退出卧房,回到客厅等云飞羽醒来,楚柔坐在床边,照看云飞羽。 似乎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云飞羽奋力睁开双眼,看到楚柔带泪坐在身边,云飞羽嘶声问道:“柔儿,云安没有来蓝城,是吗?刚刚我是在做噩梦,对不对?” 再难止住悲意,楚柔放声哭出,泣声道:“飞羽,爹爹他真的战死在落云湖了,你要是心中痛的厉害,你就哭出来好吗?这里只有我,飞羽!” 怔怔的望向床顶纱帐,云飞羽双眼泪水不停落下,看到云飞羽无声落泪,楚柔心中更是哀痛,弯身将云飞羽抱在怀中,两人相抱而泣,管家云安走到卧房门口,想看看云飞羽醒来没有,见到此景,云安心酸落泪,又默默退去。 三月二十一日,楚柔随着管家云安回京奔丧,云飞羽却没有一同回去,若按云飞羽此时境况,虽然是犯军,也可以请假回京办理丧事,但云飞羽心生为父报仇之意,决心要在军中抗敌,常王朱廉要将南方诸军整编,其中犯军,要统编入前锋营,云飞羽也就随编入营,成了前锋营的一名普通兵士。 三月二十九日,云飞羽随着整编的南军北上,在北郡云飞羽所在前军奉命支援高城时与草原联军发生了激战,结果是草原联军死伤不过三百,却换来歼敌三千的成绩!其中西风方面云飞羽所在前锋营损失最为惨重!前锋营是西风军制中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前锋营中的犯军都是犯了重罪充军的,若想消罪,只要在前锋营中待满三年!若是西风无战事,那前锋营中待上三年也算不得什么,可一旦战事爆发,前锋营士兵每次战阵必须冲杀在前,后撤时必须留在最后为中军作盾,总之战阵中最危险,生存率最低的职责都有前锋营来完成,前锋营换句话就是送死营!若战事频发,在前锋营那不要说三年,即便三个月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站在高城城墙上,背靠前锋营兵士用的长戈,云飞羽解下浑身是血的兵甲,今日一战,前锋营三千竟损失了二千之众,若不是云飞羽自幼习武,怕也要折损在高城城下了!草原联军虽然不善攻城,可马快刀利,冲锋所向披靡,西风两万兵支援被围困的高城,单单突破草原骑阵就损失三千众,而其中两千是由云飞羽所在的前锋营兵卒! 刚刚的恶战让西风前锋营幸存兵士胆寒不已,不少人都暗暗庆幸自己还活着!云飞羽在城头上冷然无语,静静的看着城下来回奔驰的草原骑兵,旁边同为犯军的车奇肩上搭着自己的兵甲,右手一拍云飞羽的肩头,豪声道:“小兄弟,既然进了高城,那就安全了,还看那鬼佬的蛮骑干嘛?” 云飞羽回头一看,见对方身材魁梧,面目英挺,是个典型的西风汉子,淡淡一笑:“无事看看草原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你也是前锋营的?为什么被充军?” 车奇哈哈一笑道:“和几个泼皮打架,失手杀死一个,送了点钱给衙门口,就判了个充军!小兄弟你呢?” “哦!我也是失手杀死个无赖,我叫云飞羽,不知你?” “车奇!我们兄弟有缘啊!都因为杀人才到了这儿,城下这些蛮骑也不攻城,就在这鬼晃,看了就让人心烦!” 云飞羽看着城下草原精骑,沉吟一下,似自语又似对车奇解释道:“草原精骑虽在旷野冲杀无敌,但要让他们攻城,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只怕攻城不下,只会白白损失惨重!” 车奇见云飞羽少有的少年老成,心中来了兴趣,问道:“云兄弟,既然他们攻不下高城,那他们还在下面晃个什么劲?” 淡淡一笑,云飞羽侃侃论道:“兵法中也有围而不攻,围点打援的说法,就像今日,我们从北郡永城来支援高城,不就让他们精骑发挥了自己长处吗?我看草原领兵的人也是个聪明人,他只是派兵围困北郡各个要城并不攻打,而我们朱元帅又怕这些兵家要地有失,不断派兵四处支援,正好中了草原人奸计,没有宗原的长弓劲弩,我们拿什么和草原精骑在平地争雄!” 车奇也是懂战的人,听了云飞羽一番阔谈,如茅塞顿开,出声叹道:“想不到云兄弟也精通战法,既然如此怎么不向上面提议?” 云飞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看车奇,出声道:“车兄,这只是兄弟我的看法,元帅他们自有他们的想法,再说,车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前锋营能提议吗?我们上面可只有执法队,平日见个营尉职的将领都难如登天!” 车奇想想也是,前锋营上面正是执法队,他们平日个个趾高气扬,不把前锋营看在眼里,前锋营普通士兵的提议在他们看来就是笑话!执法队任务只是严格压制前锋营!到了战时,执法队手持利弓站在后列,如果前锋营兵卒胆怯退缩,那就被他们毫不留情的射杀! 长笑一声,车奇道:“既然他们围而不攻,那我们高城也算安全,云兄弟,走下城休息去!那些大事还是交给上面的头疼吧!”云飞羽淡淡一笑,不再言语,学车奇一般搭上自己兵甲,掂起长戈走下城头,回营睡觉去了! 这次统帅南军北上的常王朱廉是朱隆的堂兄弟,也就是当今圣武皇朱乾的堂叔,朱廉自幼好兵,熟读兵书,如今他临危受命,以王爷的身份统领大军,朱廉不但没有丝毫得意,反倒整日忧心重重,恨不得每日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北郡地图,那里正是被草原联军打开的巨大缺口,从北郡,草原联军可以向西入侵汾郡,祁郡,也可以向东侵入幽郡,东郡,或者草原联军可以南下横穿北郡,直指京都!朱廉不断的让探马回报草原大军的最新动向,就是想知道草原联军下步进攻方向,那样他也可以做好应对防务,可草原联军入了北郡,就开始四处围城,侵袭乡里却并未向东,南,西三个方向出兵,这让朱廉很是迷惑,他搞不清楚草原联军到底想干什么!朱廉只得将北郡到京都一线严防,这也是为什么要派军支援高城,因为高城就是北郡到京都一线的第一座大城! 朱廉自然不知,初时草原联军生出了几分混乱,虽然在天师赭瑞主导下,四族联军南侵,可等攻下烈风城,广袤的西风大地呈现在眼前,四族却又闹起矛盾了,忽尓族雄心勃勃,忽尓烈力主一路朝南打下西风京都!三大族却认为,如果一路朝南,沿途多是坚城险地,草原精骑并不善于攻城,只怕会损失惨重!所以三大族主张向东,东面的幽郡、东郡是千里平原,土地肥沃,是西风主要产粮之地,那里人民生活比较富足,三大族不想伤到自身势力,只想在西风境内大肆掠夺一番! 四族分为两派各自坚持己见,如此这般,天师赭瑞也无力调节,最后端方牧暗中劝忽尓烈道:“族主如今还未将草原统一,这时要灭了西风怕力有未逮,这次侵入西风只是让三族与西风再难苟合,等三族掠财掠民退回草原时,也是族主一统草原之际,等统一了草原,再让掠来工匠多造攻城器械,那时再发兵南下,号令一出,无人不从,上下一心,且有攻城利器在手,灭西风也是弹指间!” 忽尓烈毕竟有雄主之才,当下顿悟,不再力主攻打西风京都,反与三族商议,采用端方牧的计策,派兵四处围城,做出南下攻打西风京都的假象,实际围而不攻,只是袭杀各路援军,等西风国内大军都调动起来,四族再联合迅速向东,抢掠西风! 天元570年四月一日,常王朱廉根据军草原联军围困城池,做出判定,草原联军有意南下攻打京都,为确保京都不失,南方大军分入北郡京都一线的要地,朱廉命各城严守己城,无帅令不得私自出兵支援他处,这是为了对付草原联军的围点打援之计,可就在各地守将上表称赞常王朱廉英明时,草原联军趁夜间大军迅速东移,仅留两万部众作出围攻北郡各地的假象,二十多万精骑横着向东,侵入了西风幽郡、东郡两地! 最先看破草原疑兵之计的却是高城内前锋营一个小小的兵卒——云飞羽!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乱世兵火 在高城驻守,云飞羽每日都要上城头观望城下的草原精骑,就在朱廉断定草原联军会南下冲着京都而去时,云飞羽发现高城下草原骑兵并无聚众南下攻城打算,反倒游骑数量日益减少,闲来无事,云飞羽就和车奇猜测草原大军的动向,车奇认为,此次草原纠结二十五万精兵,实是想直捣京都,将西风亡国,云飞羽却不以为然,云飞羽分析认为:草原如今还有四大族,军政未能统一,三军未有一帅,那绝对不利于与西风举国大战,而且草原大军并无大的攻城器械,如果靠骑兵一路南下攻下京都,那简直是笑谈!从高城到京都大的险关就有四座,而且西风南部大军已经驻进各个关城,草原骑兵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到京都城下? 车奇反问云飞羽:“既然草原蛮骑无意也无力攻下京都,那他们整日围困高城一线是为了什么?” 云飞羽望着远方,叹声道:“这几日,高城城下游骑越来越少,可高城守将被吓破胆,竟不敢出城试敌,如果草原大军如往年一样抢掠人口,财物,我怕他们大军已经向东了!” “向东?你说草原蛮骑会入侵幽郡、东郡?那里可是千里平原,村镇无数啊!那两郡百姓岂不是要遭殃了?”车奇惊声道。 想起当初汾郡之事,云飞羽心生感慨:“乱世兵祸最重,我们驻在高城只能猜测,事实即使如此也无能为力啊!” 天元570年四月六日开始,草原二十多万精骑横扫西风幽郡、东郡两地,草原精骑所到之处,村毁镇亡,多数村镇平民家财被抢掠一空后还惨遭杀害!只有少数的青壮男女幸存下来,他们多被像牲口一般,被草原骑兵用绳索捆连成串,牵在马后,这些青壮男女都将是草原上贵族的奴隶,或许有些姿色可以的年轻女子,会成为草原贵族的玩物!不同其他三族只想掠夺金银珠宝,忽尓族却暗中将两郡找到的木匠、铁匠等能工巧匠尽数掠回自己马队! 二十万精兵杀掠成性,将两郡千里沃野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是死状奇惨的平民百姓,到处是被烧毁的房屋,往往大军过处,只留下道道浓烟,和婴孩的哭喊声!幽郡、东郡是西风的粮仓,两郡居民占了西风人口的三分之一,以前两郡数里一村,百里一镇,可被草原大军扫荡后,百里难见一个幸存人数过百的村庄! 得到草原大军东移消息时,朱廉圆睁充满血丝的眼睛,呆然良久,这才醒悟是自己中计了,朱廉急命北郡各城出击,击杀各处残留敌军,并派亲兵带着自己亲笔命令,送到幽郡、东郡各大城池,命他们将周围百姓尽量纳入城中,且要各城池谨守城池,不得与草原大军交锋,朱廉只盼两郡繁华大城未被袭破,至于村镇,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前锋营奉命出击留在北郡的草原骑兵,对此云飞羽很不以为然,开玩笑!出城谁能追上草原骑兵,当初如果早些出城试探敌军,也不会容草原大军一路畅通的进入东部两郡,如今再去追残留下的疑兵,能有什么用?可上面下令,前锋营只得执行,缀着草原百骑一路狂奔,云飞羽,车奇都有武艺在身,这还好些,其他前锋营兵士个个累得跟夏天毒日下的狗一样,直吐舌头!见后面追兵疲惫不堪,百骑竟掉头冲击前锋营的军阵,前锋营中皆死士!云飞羽与车奇带着五百前锋营军士死伤近百,只杀死了四十草原骑兵,这却算的上不大不小的胜利! 望着退去的骑兵,云飞羽长叹一声,心中感慨,草原如此精兵,中原各国何国可敌?车奇精疲力尽,拄着长戈,嘶声道:“云兄弟,你说元帅怎么不派我们进幽郡杀敌呢,在这追这些少数散乱蛮骑,真是累死人了!” 多日与车奇混的熟悉无比,云飞羽不带客气道:“元帅又不是糊涂虫!平原之上,我们是那草原精骑的对手吗?” 车奇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强提精神,高喝道:“兄弟们,前面还有狗日的蛮骑,我们加把劲啊!”两人带着剩余疲兵又追了下去! 常王朱廉把草原大军动向判断错误,自己上表圣武帝请罪,哪知圣武帝朱乾不但没有责怪的意思,还下旨勤勉朱廉,旨意中还夹有密诏,常王朱廉看完密诏,顿时呆立当场,良久长叹一声,唤来传令官,传下了自己的帅令! 遵密诏常王朱廉传帅令命南军前军不再管北郡内草原散骑,将分驻北郡各城的部分南军集结,组成五万大军,直奔烈风城而去!这却是云飞羽也没料到的,五万南军经过多日强攻,在天元570年五月初攻下烈风城,攻下城后,朱廉马上召集军士民众修葺烈风城防务,摆出以五万大军断草原精骑归路的姿态! 在烈风城头,云飞羽所在的前锋营兵士又充当起了苦力,顶着烈日搬运巨石滚木,车奇与云飞羽合抬一根巨大的滚木,嘴里不停抱怨:“当个死士就够冤的,想不到还要当苦力!云兄弟,你说上面怎么想的?难道要把草原蛮骑堵在国内?” 这几天云飞羽也一直在考虑应对草原侵略如风的战术,听车奇所讲,云飞羽心中一震,暗想莫非真让车奇说着了?占据烈风城,那二十多万草原精骑就无后路可退,但那不是放他们为祸西风境内吗!这个新皇有这么大魄力?竟以整个西风设围,可如果真这样,住在大城险关的百姓无恙,最多据城而守,可平原开阔地带的几百万乡野村民镇民怎么办?坚壁清野真的那么容易做到? 见云飞羽难得的沉默不语,车奇不由奇怪,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无事就在一起谈论西风与草原的战事,云飞羽见解独到,往往讲出车奇想不通之处,就像一个老师指点学生一般,如今“老师”沉默不语,作为“学生”的车奇发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连着问:“云兄弟,说说,上面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 将滚木抬到城头,云飞羽一拭汗水,出声道:“如果元帅真想把草原大军堵在国内,那各郡百姓可要遭殃了,万里之地困住二十万精骑,必须全境坚壁清野,将百姓尽量迁入大城,还要将各个村镇粮草全数收聚到险关坚城,现在已经进入五月,将要成熟的庄稼怕也要被全部毁在田里!这番动作下来,即便我们胜了,西风百姓不知会有多少死在铁蹄或饥荒下!” 车奇听了云飞羽所讲,默然不语,朝廷为了战胜草原大军,看来是无所不用其极!真的那般坚壁清野,不知有多少偏僻处村镇会遭草原铁蹄践踏,乱世中人命如草芥!他们这些小卒都身不由己,即使识出朝廷用意,又能如何呢? 虽然朱乾颇为大手笔的想把整个西风设成围场,将草原二十多万精骑视为狼群,要坚壁清野困死这群“饿狼”,可“狼群”并不一定会顺人意,草原四族在听到烈风城被攻下时,就知道西风有意断他们的归路,忽尓烈对西风新皇不由刮目相看,暗叹他的雄心壮志,竟想将草原二十多万精骑吃掉!恐怕中原再没有那个国主会有此奢想! 天元570年五月中旬,草原大军再把西风幽、东两郡多处杀掠一空后,回师攻打烈风城,忽尓烈有意折损其他三族的兵力,自领忽尓族十五万骑兵做后队,借口防御西风大军与烈风城守军的夹击,让三族十万精骑为前队攻打烈风城。 三大族此番抢掠民财无数,更掠有近十万的西风青壮平民,心满意足,竟未看出忽尓烈的用意,抢着作为前队开路,在他们看来,西风军不堪一击,此时满载而归,顺手再将烈风城夺下而已。 已有百年历史的烈风城实是一座处于两处山脉间的关口,又名烈风关,东西依山势而建,只留有南北两门,是西风最为险固的关口,它是忽尓草原与西风内境唯一的通道,两边是连绵不绝的高陡险峰。此时的烈风城中驻兵五万,民众两万,他们的任务就是占据险要,牢牢堵住草原大军的归路! 在这座关城下,曾有无数的西风男儿洒出热血,更有无数的草原健儿倒下长眠,但这次,烈风城争夺战又将是全大陆的焦点,因为争斗的两方正是大陆上最强的两个军事集团!西风虽然在落云湖畔损失1精兵十万,但作为中原武力最为强盛的帝国,南部迅速召集了十五万大军北上,除去烈风城中的五万,还有十万分驻北郡的高城、永城等处,既防止草原大军南下入侵西风京都,也是对攻打烈风城草原大军的后方威胁,也是因此,忽尓烈才有理由率忽尓族十五万大军作后队防御! 草原三族十万精兵列阵于烈风城下,三大族的猛将们骑在马上,笑指烈风城,因为当初烈风城被草原大军攻破时,整个烈风城城防被大肆破坏,即便经过几日的抢修,在草原诸将眼中,烈风城现在只不过是一座残破的危城! 第一日,三族投入三千军攻城,将掠来平民前驱作盾,防备城上箭雨,三千草原健儿靠近烈风城竖起云梯,草原勇士手挥弯刀,顺着云梯往上爬去,城头守军站在最前列的仍是前锋营!云飞羽面色冷然,运起天怒心诀,想起父亲云落不屈战死,看着城下西风平民被草原大军驱为肉盾,一个个枉死城下,云飞羽心中怒情翻腾,杀欲顿起,暗合了天怒心诀的修道,欲与意连,情与气通,杀欲驱意,怒情御气,长戈泛起淡淡青光,轻点在一架云梯上,云梯竟从上至下寸寸而裂,云梯上面的草原健儿惊喊着坠落城下,顿时被城头落下的巨石砸为血肉齑粉!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烈风喋血 此时的车奇也顾不上称赞云兄弟的武艺了,因为守城车奇换了单刀在手,手擒单刀,奋力砍向冒死登上城头的草原精兵,一时间城上城下喊杀声不断,不断有人从几丈高的城头坠落,西风守军此时也顾不上城下被俘的平民,不断扔下滚木雷石,趁着前锋营阻住登上城头的草原精兵,西风守军合力推倒多数云梯,只有少数的草原猛士能顺着几架云梯登上城头,等城以后,草原猛士迅速攻向周围西风守军,想打开缺口让后面援军不断登上!这些猛士在城头和前锋营中的死士展开殊死肉搏! 云飞羽长戈不停,带着少许的丹息内劲在城头散出阵阵寒光,无情的屠戮着草原猛士,虽然这些猛士中也有精通武艺的,但与此刻的云飞羽相比相差太多,云飞羽就像降临世间的杀神一般,面无表情,双眼冰冷,手下几乎没有三合之敌,每杀死一人,长戈轻挑,就将那人尸首抛落城下,多日相处,前锋营中兵士早了解云飞羽之能,都不靠近方丈之内,这让云飞羽放开手脚,长戈施展开来,凛冽杀气蔓延而出,即使作为云飞羽的同方,且多番经历生死险境的前锋营兵士也感到阵阵胆寒! 这个令敌我双方都感到心神寒颤的杀神专门向人多的地方杀去,还没等那些登上城的草原猛士杀开方丈大小的空缺,云飞羽带着前锋营死士已经将他们尽数屠戮! 站在内城上观战的主将周霸看到云飞羽如此神勇,回头问左右道:“那个年轻死士叫什么名字?” 执法营营官忙回道:“禀将军,他是前锋营的云飞羽!此人骁勇善战,确实是一猛士!” 周霸眯起双眼,手捻颔下长须,吟声道:“怕不仅仅是一猛士啊!我看他似把长戈当做长枪来用,其枪法凛冽,杀气外延犹如实质!你们看,草原蛮军如此凶猛,却无人能进他方丈之内,真乃虎将也!” 营官哪能还不了解主将大人心思,敬声道:“能得将军称赞是他的荣幸,等敌军退去,我让他来拜见将军!”周霸捻须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城上,西风守将周霸看着云飞羽的点头不已,城下,草原三族中铁勒族大将铁勒林却看的火冒三丈!最先登上城的三百猛士是他们铁勒族的精锐勇士,随着他南征北讨立下无数功劳,如今却多数折损在这残破的烈风城下,不到片时,城上残存的草原猛士竟已寥寥无几!铁勒林心疼自族勇士,双眼狠狠瞪着城上的云飞羽,他看的真切,手下猛士许多就是丧生在这个年轻兵卒手中! 这是他们铁勒族的耻辱!也是忽尓草原的耻辱!草原的百战勇士竟没有人是那年轻兵士的敌手,若非左右相拦,铁勒林就要冲上去登城一战!可此时草原第一波攻势已然被击退,损失了数百精兵,却连烈风城的半片城砖也没打掉,铁勒林怒气勃发,正要训斥退下的残军,后面怒林族大将怒林木哈带着几名亲兵走了上来,嘴角似带着微微笑意,怒林木哈大声道:“铁勒林兄弟,既然你们铁勒勇士不能占住城头,这次就由我们怒林勇士来,你看如何?”三大族虽然结成联盟一起对抗忽尓族,但其内部三族将领勇士却是谁也不服谁的!如今看到铁勒族精锐在烈风城下栽跟头,怒林木哈心底实有几分幸灾乐祸! 铁勒林为人虽是勇猛善战,但心中气性与傲性过大,被怒林木哈一激,铁勒林觉得自己是被人瞧低,他高声怒道:“木哈兄弟,你且在这给我压阵,我亲自去取下烈风城!”说着不顾左右亲卫拦阻,拔出腰中弯刀,向刚刚败退的两千多铁勒精兵高声喝道:“我们铁勒族只有战死的勇士!绝无败退的懦夫!跟我上!”铁勒林手举弯刀,哇哇大叫着冲向烈风城! 主将身先士卒,两千多铁勒败军士气一震,重整旗鼓又次冲击烈风城! 城上车奇拄着单刀正要稍歇,却看到城下草原精兵又哇哇叫着冲上来,车奇只得又举起单刀,嘴中怨骂道:“这群龟孙子,真不怕死啊!”旁边的云飞羽冷然无声,双眼冷冷的盯着城下冲杀在前的铁勒林,右手轻抖,手中的长戈发出轻颤的嗡嗡响声,戈上面沾染的鲜血顺着戈尖不断滴淌下来,即便城下喊杀声如雷,云飞羽却能清晰的听到鲜血滴在青色城砖上发出的滴答响声!这正是云飞羽不断勤修天怒心诀,且在杀伐中天怒心诀急速精进带来的成效,这时的云飞羽才真正的踏上了武学丹息内术的道路! 铁勒大军又竖起云梯,铁勒林当先而上,顺着云梯攀上烈风城头,挥动弯刀攻向四周,铁勒林武艺高强,前锋营中死士竟无人能敌,铁勒林护住那架云梯,牢牢占据城头,不大时更多的铁勒勇士等上城头,而他们占据的城头空间也开始不断向外扩展,城下怒木哈林见铁勒林如此勇猛,心中不由暗自生出几分佩服,且忙命阵中吹号助威! 云飞羽在城头早就盯上了铁勒林,可铁勒林登城处与云飞羽相距不短,中间又有其他的铁勒精兵顺着云梯登上,等云飞羽一路挑杀,到了铁勒林登上城头之处时,铁勒林身后登上城头的铁勒精兵已然多达几十位! 前锋营过百的死士将这几十铁勒精兵三面围住,长戈不断乱戳,想将这些铁勒精兵驱下城头,可跟着铁勒林而上的都是武艺不凡,身经百战的勇士,他们所使的弯刀虽短,却锋利无比,前锋营死士的不少长戈竟被弯刀挑断,变成了长棍,而铁勒精兵趁势欺近前锋营死士,各挥弯刀展开杀戮,与这些铁勒精兵相比,前锋营死士勇气虽足,奈何实力不济,不少前锋营死士被弯刀破膛开腹,洒热血在烈风城头! 看到云飞羽支援过来,前锋营众死士心神大定,主动让出空间,云飞羽挥动长戈击向被围住的铁勒精兵,其中一个铁勒精兵不知云飞羽的深浅,挥弯刀迎上,这名精兵身子一侧,躲开云飞羽长戈,挥弯刀斩向长戈前部,想削断长戈,云飞羽的长戈顺势一沉一挑,没等这名铁勒精兵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被云飞羽的长戈穿胸,紧接着长戈一颤,这名铁勒精兵的尸体也被云飞羽挑落城下,那把被磕飞的弯刀此时才随主人尸体一起落到城下! 看云飞羽如此干净利落的杀死铁勒精兵,众前锋营死士不由齐声呼好,城头西风守军精神大振,更是无畏的冲向铁勒人! 铁勒林脸颊抽动,挥刀斩死身前的前锋营死士后,高声怒喊着冲向云飞羽,弯刀如电劈往云飞羽的面门,云飞羽侧身一闪,长戈横扫铁勒林的腰身,铁勒林将击空的弯刀顺势倒竖迎向云飞羽的长戈,弯刀与长戈相碰,却并未像铁勒林所想那样,长戈会被弯刀斩断,长戈不但安然无恙,铁勒林还感到自己握刀得右手被震得发麻,而起似乎感到那戈上散出炙热的暗劲! 云飞羽也没料到铁勒林能挡住自己的全力一击,知道眼前这人是此次攻城的领军与锋锐,若想打退这波攻势,那么首先就要除掉此人!云飞羽挥起长戈又攻向铁勒林,而铁勒林也早在城下注意到云飞羽,也是有必杀之心,不再理会其他众人,两人在城头生死相搏! 前锋营众人对云飞羽有种盲目的信心,而且他们知道云飞羽长戈一挥方丈难近,所以前锋营死士无人上前相助云飞羽,而铁勒众人生在草原,崇尚强者,如今自己主将与人单挑,他们自也不会插手,将攻势转向其他前锋伊死士。 城上周霸看的清楚,城头两方军士拥挤的混战在一起,可却给云飞羽与铁勒林腾出一大片空间,周霸捻须道:“擂鼓!给云营尉助威!”旁边众人心中一凛,知道主将这一句话,就升云飞羽为烈风城前锋营营尉,统领此处的前锋营! 城下怒林木哈看到城头形势,也忙命自己五千部众冲向烈风城,想趁势攻城,可此时城头形势却片刻间大变!铁勒林虽然勇武善战,但他毕竟没有修习过高深武学,战阵马上冲锋他可以所向披靡,与云飞羽在城墙上单挑,铁勒林却是不行的!两人斗到二十多回合时,云飞羽的长戈又一次与铁勒林的弯刀相碰,这次铁勒林没有握住自己的弯刀,就在弯刀脱手那刻,铁勒林他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云飞羽的长戈戈尖挑破了铁勒林的小腹,这次铁勒林并没有被挑落城下,云飞羽收戈而立,平静的看着眼前之敌,默然不语,铁勒林小腹破开,内腑肠子外流,捂着肠子,铁勒林临死用中原语喘声问道:“我想知道我是死在谁的手上!” “西风云飞羽!”云飞羽冷然答道。 铁勒林面上惨然一笑,弯头看看自己流出的内脏肠子,脑中却想起了他自己年幼在草原上纵马奔驰的情形,铁勒林口中低声自语几句,身形一晃,仰面倒地而亡! 城头其余铁勒精兵看到主将被杀,士气大跌,而前锋营众死士则声势大振,两相比较之下,铁勒兵溃败,多数的铁勒精兵被前锋营死士围杀而死,极少数的是跳城而亡! 三千铁勒攻城半日,损失1精兵过半,铁勒族大将铁勒林战死!怒林木哈也不敢再贸然行事,只得收军而退,回去一禀报,草原三大族首领大震,这才知道拿下烈风城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轻而易举!三族经过商议,重新选出精兵两万,由者也族大将者也赤统领,次日再行强攻!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草原雪莲 看城下草原大军退去,城上守军一片欢呼,车奇则累得直接趴倒在地,云飞羽手持长戈却无笑颜,今日草原大军可以说是试探性的攻城,真正的惨战还在明日,那是还能像今日这般容易守住吗?云飞羽心中一叹,抛去烦思,正要拉车奇起来随众前锋营死士下城休息,却见执法营营官匆匆来到自己身前,营官肃然道:“传将军令,今日之战,前锋营众军士首功,论功行赏,每人赏银十两,另擢升前锋营军士云飞羽为烈风城前锋营营尉!” 云飞羽一怔,没想到自己会被升为营尉,旁边车奇却一跃而起,拍着云飞羽肩膀喜声道:“恭喜云兄弟啊!不对,该是云营尉了!哈哈……” 执法营营官一瞪车奇,似是责车奇不懂大小规矩,车奇却嘴角一撇,抬头看天,一副不把营官放在眼里的架势,营官却也知道这个车奇是前锋营中的刺头,平日也不惧怕执法营,此时也不是立威之时,不再理车奇,营官转头看向云飞羽道:“你把兵器交给旁人,周将军要见你!” 云飞羽知道营官口中的周将军就是烈风城主将周霸,点头不语,将长戈递给车奇,随着营官来到城墙高处看台,那里周霸正带着众人远望草原大军的军营。 听营官禀报说人已带来,周霸收回远望目光,回身看向云飞羽,捻须微笑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因何罪被充军啊?” 云飞羽一脸平静,躬身回道:“回禀将军,卑职京都人,因杀人而被充军。” 周霸听云飞羽是杀人获罪充军,点头不语,良久问道:“今日城上你用的可是枪法?” 云飞羽点头道:“不错,那是卑职的家传枪法。” “哦!你的家传枪法招式刚猛凌烈,正适合战阵厮杀,如今乱世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回营后去军备营领一杆精铁长枪,今日晚间在营内好好休息,明日才开始真正的苦战啊!” 按西风军制,前锋营即使营尉也只是多配备铠甲一副,作战用的仍是长戈或短刀,而精铁长枪不同与普通士卒用的木杆铁头长枪,它的枪身也是用上好的精铁铸造,重有数十斤,一般人是不能使用自如的,而且西风军中只有中级将领才能配用,云飞羽这个前锋营营尉只算得上低等将职,周霸根据云飞羽所长特许他配精铁长枪,算得上恩赏了,云飞羽躬身一礼,谢声道:“卑职谢过将军!” 周霸脸上带笑,捻须道:“老夫当初也曾在云帅手下为将,如今看故人后继有人,老夫也不胜欢喜啊!”虽然未曾明言,云飞羽知道周霸已经清楚自己的出身了!原来周霸在城头看云飞羽所用枪法时起了疑心,召来相问知道云飞羽是京都人氏,因为杀人充军,与传闻对照,周霸已经料定眼前的年轻人正是风传杀温王的云家子弟,但云飞羽不表明他自己是云落之子,以罪军身份守城,周霸也不便揭露,只是言语稍加暗示,言语中也颇多为故人后继有人欣喜! 云飞羽脸色一黯,垂身施礼请退,周霸心中一叹,准云飞羽退去,等云飞羽身形消失在城道下,周霸回身对左右亲卫肃声道:“此人是我故人之子,将来尔等如有机会,必要保他周全!”听主将话语似对守住烈风城并无十足把握,左右众人心中忐忑,可也不能开口明问,只得纷纷点头应允! 草原联军攻城大军新任统军的者也赤是草原三族众将中最为嗜杀无情之人,在这次入侵西风中,三族其他各将都或多或少的掠了不少西风平民为奴,唯有者也赤未曾掠有一人,因为凡是他带军经过的地方,老弱不论,鸡犬不留!如今三族让他为将,统领攻城战事,实有意在攻下烈风城后屠城!为铁勒林及牺牲的草原将士报仇! 如刀削的面孔,冷如寒冰的双眼,斜飞的双眉,者也赤的外貌称得上英俊,给人的感觉却冰冷十足,即使他手下亲信也对他惧怕十分,因为这个看似平静冷然的主将,内里掩藏的却是喜怒不定,嗜血好杀! 者也赤骑在黑色良驹上冷眼看着烈风城上,手下两万精兵被他分为四队,每队五千,从日出开始轮流不断的攻城,因为没有撞城门用的冲木,草原大军只有依靠云梯强攻,占据城头才能源源不断增军,直至击败城门上守军,进而从里面打开城门让大军涌入! 如今四个时辰过去了,每队都损失近千数的精兵,可烈风城头上依然不能占据寸地,己方精兵士气低落,而城上守军竟无疲色,是越战越勇!虽然嘴里无声,者也赤心里却是怒气上涌,他在城下看的真切,城上那个手使铁枪的小将正是守城军气势的来源,四个时辰来,城上那员铁枪小将立在垛口竟没有退了一步,而己方无数的先锋好手就是折在他手里,问左右,者也赤才知那人正是挑了铁勒林之人,者也赤心中明了只有除去城上那铁枪小将,才能打击守城军士的士气,可者也赤可不会傻到像铁勒林那样,在者也赤看来为将者要统筹大局,并不一定要身先士卒冲杀在前,铁勒林那是匹夫之勇,无堪大用!者也赤冷然注视着城上云飞羽,心中恨然道:“既然无人是你敌手,那就车轮战拖垮你!我不信你真是铁打的!” 者也赤下令将四队攻击锋锐都选在城上云飞羽所在处,四队死命的轮番攻击,如有胆怯后退者,后边督队立即射杀,而如有谁能取下城上铁枪将首级,升三级,赏百金!一时间在巨赏的诱惑下,草原诸人纷纷怪喊着冲向烈风城,而且争先恐后的往云飞羽所在处爬梯攻去! 城上先锋营众死士已经连续厮杀了四个时辰,但就因为他们的年轻营尉云飞羽不退半步,每次草原大军新一波攻城时,早已疲惫不堪的前锋营死士却犹如吃了兴奋剂一般勇武生猛!在烈风城头,云飞羽就是他们前锋营的旗帜! 而云飞羽冷然看着如潮的草原大军,手中牢牢擒着那杆精铁长枪,身形挺拔如松,在天怒心诀驱动下,虽然双眼冷漠如水,可云飞羽此时心中翻腾不定,一股强烈的杀意不断涌出,在杀意的刺激下,云飞羽几乎没有疲劳之感,就像一架机器一般,看到草原人登上城头,长枪就开始挥舞,云飞羽这架“杀戮机器”开始不断收割人命! 夕阳如血,两方兵士的鲜血也将烈风城头染红,在夕阳下发出妖异的红芒,草原两万精兵已经损失超过六千!城上一千前锋营死士也只剩下三百不到!另外的西风守军也损失了一千有余! 看着夕阳落下,夜幕将临,而城上那个擒枪的身影仍屹立如山,者也赤不甘心的下令吹响退军的号声,草原败军如获赦令,纷纷逃退,虽然攻下城有重赏,可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草原众军士心中已经没底了!今日之战守军的顽强凶猛实在让草原军士心惊! 敌人终于退去,云飞羽浑身一软几欲摔倒在地,今日云飞羽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云飞羽身上沾满了血迹,饱饮鲜血的精铁长枪在淡淡夜色中仍发出令人心寒的幽幽寒光!而云飞羽心中的杀意仍是翻腾不定,云飞羽直想高声长啸来排出那股杀意,可浑身的疲惫,喉嗓的干渴,让云飞羽只是静然而立,闭目凝神来平定心绪,而其他的众将士早已经软倒在城头,车奇则同众人一样,也不管城上到处的鲜血碎肢,直接的趴在上面,双眼一闭,竟沉沉睡去! 今日守城之战就是烈风城十日守城的一个缩影,烈风城头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绞肉机,草原三族大军从攻城开始九日间损失1精兵近半,十万大军只剩下六万四千多,而城中西风守军五万军也仅剩不足三万,战前一千人的前锋营更是不足百数! 直到攻城的第十日,忽尓烈派使者来到三族大营,原来端方牧认为此时的三族已经被西风消耗近半,达到了预期目的,端方牧建议忽尓烈适时给三族以帮助,来松懈他们的防备之心,于是忽尓烈派出五千军支援三族,随行的还有天师赭瑞的弟子忽尓铁卓、忽尓雪莲! 因为当世第一人柳星纹的缘故,天师赭瑞并未踏足中原,在攻下烈风城不久就回了草原,并未进入西风内境,而天师赭瑞则由他两个弟子忽尓铁卓与忽尓雪莲代表,这两人虽名姓忽尓,却并非忽尓族人,他们都是天师赭瑞早年游历所收养的弟子,因为天师赭瑞出身忽尓草原,就给两弟子赐姓忽尓,天师赭瑞另外一弟子蓝雪儿,则也有赐名忽尓雪,天师赭瑞料定忽尓族将一统草原,便令两个弟子辅助忽尓烈,忽尓铁卓在忽尓烈帐下为将,而忽尓烈早就仰慕忽尓雪莲的绝色,有意纳她为妃,但忽尓雪莲对忽尓烈毫无感觉,而且她是天师赭瑞看重的弟子,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天师赭瑞的无情武道,忽尓烈也不敢强求,所以忽尓雪莲在忽尓烈军中身份特殊,既是草原宗师的亲传弟子,也是主帅仰慕的绝色佳人,在忽尓烈军中无人敢惹,而如今她随援军来到了烈风城城下!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烈风相逢 者也赤听说忽尓烈仅派了五千军上来支援,心中不禁十分鄙夷,其实者也赤一直看不起忽尓族,因为者也族是草原上古老的部族之一,而忽尓族只不过近几年方崛起,在者也赤这样重视血统高贵的古老贵族看来,忽尓族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暴发户!但形势比人强,如今忽尓族成为草原第一大势力,者也赤也不敢怠慢,尤其领队的忽尓铁卓、忽尓雪莲正是天师赭瑞的亲传弟子!听说这五千人还带来了刚刚缴获的攻城利器,者也赤就更要亲自去迎! 远远看到忽尓族五千精兵穿过三族军营来到前阵,者也赤让副将指挥继续攻城,自己骑着黑马应了上来,忽尓铁卓年刚过三十,身材魁伟,面上皮肤黝黑,浓眉虎目,生的十分威武,而他身旁的忽尓雪莲一身白衣,身形如柳,蒙面轻纱仅露出双眼,可仅那双碧如寒潭的俏目就让人望之失神,让人不由自主的浮想那面纱后又是一副怎样的绝世容颜!这两人并骑在前,者也赤纵马来到两人马前,勒定战马,右手贴胸行礼道:“前军主将者也赤见过两位天师高徒!”若只论军职,者也赤在军中职位不低于忽尓铁卓,而忽尓雪莲更属无职,但他们两人是天师赭瑞的弟子,见面之下反倒是者也赤要先见礼! 忽尓雪莲生性冷漠,待人从不多语,故而只是停马不语,忽尓铁卓则在马上回礼道:“者也将军多礼了!听说贵部在烈风城下受阻,忽尓烈首领特命我与师妹押送来了刚刚缴获的攻城冲车,希望有助于将军破城!” 早就注意到五千兵马中的庞然巨1物,那是一辆巨型轮车上,上面吊绑着一根几丈粗的巨大圆木,圆木的前端削尖用铁片包裹,者也赤一看心中大喜,知道这正是中原人攻城用的冲车,是用来冲撞城门之物,而如今草原攻城大军正缺少此物,不管目的如何,忽尓族此举不异是雪中送炭!者也赤在马上高声谢道:“多谢两位了,有了此物,我看那烈风城还能守到几时!” 忽尓铁卓黑脸一笑,说道:“我与师妹想到阵前观敌,不知者也将军能准否?” 有了冲车,者也赤心中有了底气,几日来阴沉的俊脸难得露出一丝淡笑,“既然两位有意,那就由我亲自领两位到前阵观敌!” 烈风城上,草原大军仍不顾生死的舍命爬梯上冲,因为几日苦战,草原大军的云梯损失不少,不得已之下,有的草原精兵竟是直接用飞钩攻城,将铁钩栓在绳索上,抛落城上,铁钩抓定城砖,草原精兵就顺着绳索上爬,而守城的西风大军滚木礌石都已用尽,各人只得用长短兵器与登上城的草原军肉搏,而此时云飞羽的作用更是凸显出来,只要他持枪立在城头,西风守军就从心底坚信能打退敌人的凶猛攻势,即便草原大军攻势再猛再频繁,西风守军都是斗志昂扬的勇猛迎敌! 而攻城的草原军士看到城上那杆铁枪仍在,心中忐忑,对能否取下烈风城不禁持有怀疑,近十日苦战,云飞羽已将草原人杀的胆寒,草原军士如今是争相避着云飞羽所在处登城! 命前军接过送来的冲车,者也赤立即将其投入攻城,命五千军兵举着圆盾护着冲车冲撞烈风城门,而攻城的五千精兵则继续用云梯、飞钩强攻,两面施压,希望一鼓作气攻下烈风城! 忽尓雪莲与忽尓铁卓两人则随者也赤来到前阵观敌,烈风城上厮杀惨烈无比,不断有两方兵士跌落城头,忽尓雪莲虽然随军良久,却很少经历这等惨烈战阵,即便以她的冷漠心性也不由暗自皱眉,扫视城头,忽尓雪莲猛然发现了城上的云飞羽,此时云飞羽手中的精铁长枪如黑色蛟龙在众人从中飞舞撕杀,而云飞羽自身则犹如炼狱修罗一般,浑身浴血,双目发出红光,虽然时隔半载,忽尓雪莲却一眼认出他正是当初百丈山上救助自己的云姓少年,忽尓雪莲顿时心神巨震,娇躯微颤,双目露出奇异之色,原来自当日一别,忽尓雪莲她心中竟对云飞羽时时挂怀,忽尓雪莲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为何会对那云姓少年如此难忘,甚至她自身的武道修为也因故难以精进,而她之所以随军,除了请师命助于师兄,心中实也是希望干些事来分散那丝思念,可今日却不想在这又遇云飞羽! 旁边忽尓铁卓偶然回首发现自己师妹忽尓雪莲的异样,心中以为忽尓雪莲是不习惯如此众人的血腥厮杀,忽尓铁卓微微一笑,对忽尓雪莲道:“师妹,不如你先回去向首领复命,师兄我在这助者也将军攻城即可!” 强摄心神,忽尓雪莲轻轻摇头道:“我还是陪师兄一起的好,这烈风城守军如此气势勇猛,强悍无畏,一时怕也难攻下烈风城!” 闻听此言,旁边者也赤面色阴沉,骑在马上,用手遥指城头的云飞羽,恨声道:“他们如此气势所仗唯那铁枪小将,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何人,十分勇武,十日猛攻竟没将他拖垮!”旁边有一亲兵小心翼翼道:“将军,我前日偶尔听受伤兄弟说,有人听他报名好像叫云飞羽。” “云飞羽?”者也赤口中轻念,心中猛然想起了落云湖畔战死不屈的云落,者也赤低声自语道:“难道这小子与那云落有什么关系?” 早就注意到云飞羽的武艺非凡,一时手痒难耐,忽尓铁卓浓眉一立,嘿嘿一笑道:“想不到西风军中竟有如此高手,者也将军,我想请令攀城会会那云飞羽,不知者也将军可否允许?” 虽然知道天师赭瑞的亲传弟子必然武艺高强,者也赤也极希望有人将城上的云飞羽击杀,可者也赤心底也并非不无犹豫,如果让天师赭瑞的弟子折损在城下,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一时者也赤心中竟难以抉择,可忽尓铁卓是个急性之人,虽然说的客气,向者也赤请令出战,可不等者也赤回话,忽尓铁卓人却已下马,卸去铁甲,抽出腰中弯刀,似要不等者也赤下令就要冲向烈风城! 眼见如此,者也赤自也不好再阻拦,只得在马上欠身道:“那还请将军多加小心!我在此预祝将军斩将之功!” 忽尓铁卓黑脸一笑,向者也赤一行礼就要冲向烈风城,旁边马上的忽尓雪莲却突然飘身落于忽尓铁卓身前,忽尓雪莲伸手一拦,清声道:“师兄,师妹我倒想与他较量一二,师兄可否让与我?” 若是换了旁人阻拦,忽尓铁卓必然大怒,可面对整日冰冷少言的师妹,忽尓铁卓丝毫没有脾气,忽尓铁卓深知自己雪莲师妹的武道修为要强过自己甚多,而且出手狠辣无情,即便自己也不敢拦她兴致,忽尓铁卓只得将手中弯刀合入鞘中,嘱托道:“只要除去那云飞羽一人即可,师妹切莫恋战!”若论单对单的比武争斗厮杀,忽尓铁卓相信西风军中无人是自己师妹的对手,可这毕竟是万人征战,场面混乱,即便武艺再高强也不适宜缠斗,忽尓铁卓感觉有必要提醒自己师妹一下! 轻轻点头,忽尓雪莲也不言语,白影一晃,向着烈风城飘身而去,他们师兄妹视西风诸军如无物,倒是把者也赤与他手下众亲卫弄的一阵无语,他们怎么也没料到,最后出战的竟是白衣娇美的忽尓雪莲,毕竟忽尓雪莲白衣胜雪,娇柔如柳,与这万人血腥惨杀的场面太不和洽,就犹如九天仙女落入森罗炼狱,让人感到怪异之极! 其实忽尓雪莲并无意这等沙场斩将杀敌,可听到自己师兄要登城击杀云飞羽,忽尓雪莲心中不知怎的一紧,她知道自己师兄武艺高过云飞羽许多,若是真让师兄近身,那云飞羽必然凶多吉少,忽尓雪莲一时心急不知如何相拦,总不能对师兄说那云飞羽曾有恩于自己,况且两军交锋,个人恩仇必然不计的,为免师兄伤了云飞羽,忽尓雪莲这才亲自请愿出战! 众军丛中,忽尓雪莲白色娇柔身影如同一株盛开的冰山雪莲,引得双方军士愕然关注,战场似乎瞬间静止,敌我两方都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那道白色身影在众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疾如白光,来到烈风城下,顺着云梯及云梯上军士的肩膀,忽尓雪莲如飞翔般飘身落在烈风城头,身形晃动,如幽灵般朝着云飞羽所在飘飞而去! 城上车奇正护卫在云飞羽旁边,眼见白衣女子身形如鬼魅,自己守城的弟兄还没靠近方丈间竟被震的倒退不止,知道对方是个高手,而且看势是朝着自己云兄弟所在而来,车奇一咬牙,挥着单刀迎了上去,可就一个照面,车奇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就被忽尓雪莲玉手印在前胸,如同被万钧巨石砸中,车奇倒飞而出,口中狂喷鲜血不止!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临阵暗助 连近十日的血腥厮杀,天怒心诀的不断运转,此刻的云飞羽早已杀红了眼,一双星目中散出淡淡红光,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但云飞羽心性还保有最后一分清明,不然恐怕就是敌我不辨的狂乱杀戮,云飞羽早就注意到那道白色身影,本欲相迎,不料车奇却率先被击飞,眼见自己兄弟车奇被打的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云飞羽心中怒意顿起,杀意涌动狂乱,顿时心神最后的一分清明也变得混乱起来,眼前似乎看不清那白色身影,怒意杀欲中举枪迎向忽尓雪莲! 看云飞羽丝毫不留情面的举枪而攻,忽尓雪莲心中又痛又恼,贝齿一咬,身影晃动如风,空手迎向云飞羽的如潮攻势! 西风守城众军士自是知道云飞羽的本领,也就无人上前相助,而草原攻城众人几日来也被云飞羽杀的胆寒,如今见有人能与之相抗,也在旁边加油助威,一时间城上两方军士竟都似停止争斗,全神关注云飞羽与忽尓雪莲的争斗!整个战场也只有城下五千草原军仍护着冲车不断撞击城门,发出阵阵的轰然巨响! 虽然说半年来云飞羽勤奋练武不缀,并且苦修天怒心诀,武艺内力都精进不少,军中一般人都难是其对手,可与忽尓雪莲相比,那仍是天壤之别,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若非忽尓雪莲心中对云飞羽有情,云飞羽怕是二十回合也难支持,虽然场面上云飞羽枪势如风,且每一招都达到了裂云枪法的裂云破势之境,可对忽尓雪莲却丝毫构不成威胁,云飞羽枪法长时不能建功,更是恚怒,而带起的杀意更盛,心神却更为天怒心诀所噬,双目中红光大盛,且逐渐露出疯狂之意! 反观忽尓雪莲,虽是被如风枪势所笼,却犹如闲庭信步,身姿如柳随风,方丈间进退自如,即便云飞羽裂云枪法带起的如实质般的杀气也难干扰忽尓雪莲心神半分!忽尓雪莲面对云飞羽无半分杀意,一双俏目反倒关切的望向云飞羽,到发现云飞羽双目通红,露出丝许狂乱时,忽尓雪莲心神一动,想起了自己送于他的丹息功法——天怒心诀,自回到草原后,忽尓雪莲曾向师父天师赭瑞详细询问天怒心诀,那时她才知道修习天怒心诀是件十分危险的事,因为一个不慎,在极度杀欲刺激下,修习的人极易心性狂乱,沦为杀伐工具!而此时的云飞羽在近十日的血杀刺激下,心神渐难再持,正不断生出狂乱,若再像这般,不出三日,云飞羽就会像以前修习天怒心诀的人一般沦为杀伐工具! 注意到云飞羽的异样,想起师父所说,忽尓雪莲心中一紧,她心中猜测云飞羽必然是因为修习天怒心诀过勤,且接连不断的战阵厮杀让云飞羽的天怒心诀功法中杀意过盛,以云飞羽目前的修为,心神怕已经难以逆修而静,再这样下去云飞羽马上就会被杀欲覆心坠入魔道!想起师父天师赭瑞所授的丹息内术中有一门功法正是助人凝心静神,名字就叫冰心引,只是这种功法不但施来十分消耗内力修为,而且还需要施法的人具备极其高深的内力修为,不然极易让施法之人与被助之人同时走火入魔,虽然冰心引有莫大危机,可看到云飞羽双目血红,且含有无限狂乱,忽尓雪莲不知怎地,心中疼惜无比,此刻顾不得许多,一边躲着云飞羽的枪势,一边身影飘忽中欺近云飞羽身边,双手开始不时的印在云飞羽的周身大穴之上! 忽尓雪莲玉手每击云飞羽一下,一股清凉的内力就会顺着那些被击中的穴位进入云飞羽的奇经八脉,而本心神尽丧狂乱无主的云飞羽就会神智清明一分,双眼的血红色也就变的浅了少许,刹时间,忽尓雪莲运掌如风一连击中云飞羽身上三十六处大穴,每打一穴,忽尓雪莲都要将不少精纯内力注入到云飞羽体内,三十六穴击完,忽尓雪莲也累的娇躯微颤,额头冒汗,而此时的云飞羽体内无数的冰凉内力顺着经脉畅行,终将他心中的那股无尽杀欲压了下去,云飞羽心智也变得明朗起来,看清眼前的白衣女子,云飞羽心中一怔,手中的枪势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口中脱口道:“忽尓雪莲!你怎么会在这?”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忽尓雪莲心底一喜,嘴角不由微翘,常年如雪冷颜也露出淡淡浅笑,只是带着面纱众人不得见,不然她那倾城一笑必然会让两军停戈止斗!可两军前忽尓雪莲也不便表露亲近,只得微微点头不语,身形一晃,玉手轻拂击向云飞羽! 云飞羽此时才想起忽尓雪莲是助草原攻城之人,而且车奇也被忽尓雪莲重伤,生死未卜!虽然心中疑惑,可此刻草原敌军攻势正盛,云飞羽也无机会向忽尓雪莲详询,只得运铁枪相迎!此时再斗,心智清明下,云飞羽马上发现了自己与忽尓雪莲的差距,虽然当初百丈山上云飞羽见过忽尓雪莲一人对南江三霸,那时光靠武力,即使三霸合力也难伤忽尓雪莲半分,这已经让当时旁观的云飞羽心服不已,可如今亲自与忽尓雪莲相斗,云飞羽才真正发现忽尓雪莲的可怕!不管自己枪势如何迅猛,却每每击到空处,而眼前忽尓雪莲的白影左右飘忽不定,似乎有两个忽尓雪莲与自己缠斗,若非多年来已经熟悉妻子楚柔的流云步,对于应对飘忽身形有了不少经验,云飞羽怕丝毫斗志也提不起来! 两人相斗多时,云飞羽不禁心中生疑,因为忽尓雪莲如果有意要伤自己简直轻而易举,可忽尓雪莲却只是不断躲避自己的裂云枪法,迟迟不肯还手,若说她无意与自己相斗,那她飞上烈风城头又为哪般? 此时的忽尓雪莲心中实是万般纠结,她怕自己师兄伤了云飞羽故挺身而出,可如今到了此时,忽尓雪莲也不知该如何收尾,打伤云飞羽吧!忽尓雪莲心中不舍,装作不敌就这样下城而去,那观阵的师兄忽尓铁卓必然还要亲自登城而战,可也不能明言劝云飞羽临阵退逃,当初的百丈山忽尓雪莲可是清楚的知道了眼前云飞羽的刚烈,怕他即便战死城头也不会退却半步啊! 要让云飞羽没有机会与师兄交手,又不伤到云飞羽,思来思去,忽尓雪莲心中渐渐有了定意,趁着云飞羽铁枪走空,忽尓雪莲身形猛的欺近云飞羽身旁,微张小嘴在云飞羽耳边轻声语道:“天怒心诀最终要逆修至静,君切莫再让杀欲蒙心!”说完轻举右手稍运几分内力轻轻击在云飞羽脑后的玉枕穴,云飞羽愕然间头脑一沉,双眼一闭,向后倒去!未等云飞羽身形着地,忽尓雪莲右足轻挑,将云飞羽整个身体挑飞,在空中翻滚着向西风众守军飞去!等西风守军接住空中落下的云飞羽,忽尓雪莲在城头冷声语道:“他已被我重伤,怕是要至少昏迷三日,我看你们西风还有谁能立在城上不倒!”说完后,转身而去,顺着云梯飘落城下,回到了者也赤与忽尓铁卓观敌所在。 云飞羽一倒,草原攻城大军气势猛盛,而西风守军却各个像斗败的鹌鹑一般,气势立丧,守城主将周霸一直关注着云飞羽,如今见云飞羽被敌军白衣女子重伤,周霸心中一紧,忙令左右将云飞羽抬下城头,让军医生好生诊治!如今草原大军攻势正盛,周霸要在城上坐镇指挥,只得让手下副将林泉好生照顾云飞羽,而同时被抬下的还有重伤吐血昏迷不醒的车奇! 趁着气势旺盛,草原大军猛攻烈风城不止,而支援来的冲车更是不断冲击着烈风城摇摇欲破的残破城门!天师赭瑞弟子果然非凡,阵前马上的者也赤兴奋的对忽尓雪莲下马而迎,高声行礼道:“恭喜忽尓雪莲姑娘大胜而回,若是破了烈风城,姑娘当算首功!”忽尓铁卓也是咧嘴一笑,忙向师妹祝贺,忽尓雪莲却仍冷漠不语,走到自己马前,翻身上马,冷声道:“既然云飞羽已除,那剩下的就要看者也将军的了!恕雪莲先行退去!”说完忽尓雪莲竟拍马而去,原来刚刚施法为云飞羽压去杀欲,忽尓雪莲实是消耗了不少功力,如今退下城来,忽尓雪莲竟生出无尽的疲惫之意,只得先行退去到静谧处静坐回复! 虽然忽尓雪莲冷漠至极,可因为她身份特殊,且刚立下大功,者也赤心中并无不满,此刻者也赤满心欢喜的看着烈风城,冷俊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对左右下令道:“传令,令众军誓死攻城,城破准许屠城三日!”听到屠城令,者也赤身旁左右亲兵不由齐齐低声欢呼,自进入西风以来,者也赤已经让自己手下成为了一群嗜血好杀的凶兽,如今攻下烈风城就要退回草原,下次再攻入西风将不知是何日,左右自然不想放过这最后血杀屠民的机会,而对者也赤领军早有耳闻的忽尓铁卓听到屠城令时,黑脸微微一动,似乎能看到整个烈风城的西风军民将在鲜血烈焰中挣扎哀嚎,忽尓铁卓心中一叹,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即使周霸亲自领军守在烈风城头,可经过草原大军轮番狂攻不止,西风守城的滚木雷石早已用尽,两军在西风城头不断的进行着血腥肉搏,而草原大军又得冲车相助,趁着气势猛涨时将烈风城城门攻破,无数的草原军兵手举弯刀终于在第十日傍晚间攻入烈风城!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城破人烈 因为高城、永城等地十多万的西风守军被忽尓族近十五万精骑拦路,无兵可支援烈风城,坚持了十日的烈风城箭尽粮绝死伤惨重终于被攻破,城破之日,西风守城主将周霸凛然不屈,战死城头,而当初进驻烈风城的一千前锋营死士除去云飞羽与车奇二人全数覆灭!到草原大军控制住烈风城城上与南城内外,攻城主将者也赤向进入烈风城的草原大军下了屠城三日的军令,三日过后,烈风城彻底变成一座血城,整个烈风城似乎被血水浇灌,到处是房屋燃尽冒起的道道黑烟,到处充满了死尸与鲜血!而因为此时已是六月初,天气已经变得热了起来,整个烈风城充满了尸臭与尸首毛发烧焦的浓浓臭味! 烈风城守卫战最终虽然西风全军覆没,可草原三族十万精兵也损失近半,而且战后屠城之令更让三族与西风彻底决裂,这显然达到了忽尓烈所期,当忽尓烈领军进入烈风城,表面忽尓烈为三族损兵折将表示惋惜不已,心底却是乐开了花,经此之役,草原三族实力被进一步的大幅削弱,再无力与忽尓族争雄,那么忽尓烈一统草原指日可待! 而当日战败云飞羽后就退回忽尓族军中静坐调息的忽尓雪莲未料到她退去当日烈风城就被攻破,她更未料到者也赤竟泯灭人性的屠城三日,当忽尓雪莲听说烈风城中所有西风军民被尽数屠尽时,顿时呆立当场,心中只觉有一种痛感袭来,让忽尓雪莲生出窒息之感,忽尓雪莲不住的失神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会没事的……”不理旁边师兄的异样,忽尓雪莲丧魂落魄般如飞而去,等进入烈风城,迎面而来的无尽死尸与鲜血,扑鼻的各种恶臭让忽尓雪莲不由捂胸干呕,可想到云飞羽,忽尓雪莲强忍胸中呕意,向各士兵打听云飞羽的下落,结果却是不得而知! 原来城破时,者也赤曾下令要将当日城头勇猛无敌的云飞羽生擒,然后在三军面前公开处决云飞羽以慰死在烈风城下无数的草原军士!可倾城搜索竟没有找到云飞羽!者也赤大怒之下带兵亲自生擒几个西风守军,严刑逼问下竟也无人知道云飞羽到底去了何处!云飞羽竟在烈风城破时失踪了!这个消息固然让者也赤恼恨不已,可却让忽尓雪莲安心不少,也就停止了向军士打听云飞羽的下落,忽尓雪莲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将来她一定还会与云飞羽再相逢!可忽尓雪莲不知,她这番作为早被人回报给了忽尓烈,虽然忽尓雪莲一直对忽尓烈不假颜色,可正是忽尓雪莲这番冷颜相对更激起忽尓烈强烈的征服欲望,若忽尓雪莲不是天师赭瑞的弟子且武艺高强,那忽尓烈即便用强也想将忽尓雪莲纳为妃子,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身为草原雄主的忽尓烈却始终放不下对忽尓雪莲的旖念,他怎么也没料到一向对任何人都冷漠如冰的忽尓雪莲会如此挂怀一个异国的男子,不管出于何理由,忽尓烈心中都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妒意,他暗中传令,让手下各军也四处搜寻云飞羽,如果发现格杀勿论! 草原大军在烈风城停留了五日,西风又从国内集结各路大军,加上原来高城、永城等地十多万守军,西风共计近二十万大军列阵攻向烈风城,决意将草原各军赶回草原,草原三族已然受了重创,急欲回草原休养生息,此刻已无斗志,而忽尓族族主忽尓烈有想保存实力先一统草原,也不想与西风大军硬拼,结果两军稍加接触,草原联军就撤出了烈风城,一路朝北退回了忽尓草原! 草原联军自三月中旬侵入西风,在西风的幽、东两郡肆虐了近一个月,将两郡千里沃野变成了满目荒芜,无数平民百姓被屠,草原各族掠财掠奴无数,随后在西风大军攻下烈风城时,草原诸军回攻烈风城,进而在烈风城下发生了无比惨烈的攻守之战,此战,西风五万守军全军覆没,两万平民被屠,草原者也、铁勒,怒林三族损失1精兵也近五万,西风与草原之战综合下来,草原三族与西风都损失惨重,反是忽尓族不但实力并无受损,还从中获利不少,单论工匠,忽尓族仅从幽、东两郡掠的能工巧匠就数以千数!大战后西风国力受损严重再无力干涉草原局面,而三族军力也丧失不少,即便联合起来也再抵挡不住忽尓族的扩张! 这场仗西风打的异常艰辛,从一开始就在落云湖损失1精兵十万,后从南部大规模的调军北上,劳民耗财无数,随后幽、东两郡各地被抢杀一空,西风国力更是损失不少,而随即朱乾异想天开,要坚壁清野的围剿草原大军,结果未能成功,烈风城破又损强兵五万,总体下来,西风损精兵超过十五万,而粮食财力的消耗更是无数!最后虽然将草原大军赶回草原,重新夺回烈风城,可此时烈风城已被大火焚毁,原来城中的守军与平民无一人生还,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城!为了防备草原再次入侵,西风还要投入不少财力民力来重新修整烈风城,这笔花费怕也不在少数! 不管西风损失多么惨重,在圣武帝朱乾的授意下,传示天下的诏书只是写着西风获胜,西风军民经过浴血奋战终于将入侵者赶回了草原!为了庆祝胜利,圣武帝下旨在六月十日举国同庆胜利!当日西风京中百姓家家张灯结彩,爆竹烟火齐鸣,并且在晚上举行盛大集会以示庆祝,可京中的百姓不知此时东面千里以外幽、东两郡无数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子女的百姓正自哀伤哭泣,全西风各地无数的人门正倚门企盼出征在外的亲人平安归来,可当中又有多少等到的只是一张阵亡通令及不到百两的抚恤银! 虽然京中百姓欢庆胜利气氛热烈,可大将军府云府却仍是一片愁云惨雾笼罩,云落阵亡刚刚不到百日,而云飞羽出征在外,故厅中仍停着棺木未下葬,里面装的是云落生前所用衣物饰品,温兰秀一身丧服,整个人如失去灵魂一般,整日守在丈夫灵前无声的流泪哭泣,双目已红肿如桃,以前红润的双颊也变得苍白瘦削,旁边一身孝衣的楚柔也跪在灵前相陪,这几个月来的悲伤憔悴,加上对云飞羽的日夜担忧,楚柔脸上再无笑颜,一双大眼带着无尽的哀愁思念,只有微抚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大眼中愁思方才少解,露出无限柔情,楚柔她已经怀有身孕近三个月了! 正当楚柔陪着温兰秀为云落守灵烧纸,管家云安踉跄着走进厅堂,云安手上举着一张黄纸,看着温兰秀与楚柔二人,张口咿呀说不出话来,面上老泪纵横,温兰秀自云落死后一直如魂离体,对外界声响异常无动于衷,只有楚柔抬头看到了管家云安的异样,见到云安面上含悲且双眼落泪,楚柔没来由的心中一紧,强自起身,紧张问道:“云管家,出了什么事了?” “少爷,少爷……”云安只是举着黄纸,悲泣的不能完整说话,一听云飞羽,楚柔更是心中忐忑难安,抢步过来接过黄纸,一扫之下,楚柔犹如被五雷轰顶,眼前一黑,仰面而倒,身后服侍丫鬟刚忙上前接住,急声轻呼:“少夫人,少夫人……” 那张黄纸从楚柔手中飘飘飞落,正落在地上跪着的温兰秀边,温兰秀木然的捡起了黄纸,放在眼前一瞧,朦胧泪眼看到黄纸上一行黑色大字:“前锋营军士云飞羽在烈风城战死,特通令其亲,另发抚恤银六十两!”木然的温兰秀猛然一惊,不敢相信的仔细的看那黄纸,良久抬头望向管家云安,嘶声问道:“羽儿他?” 管家云安正自不停用袖角拭泪,见夫人问起,颤声回道:“少爷随军在烈风城,结果烈风城破,草原人屠城三日并放火烧城,可怜少爷他……” 不等听管家云安说完,温兰秀再承受不起这种打击,心口巨疼下,张开娇口喷出一口鲜血,仰面而倒!顿时云府一片慌乱,管家云安强忍悲意,指挥丫鬟将两位夫人抬扶回卧房,云安自己则急着出门将京中名医请了过来,大夫为温兰秀与楚柔两位诊治下道:“少夫人与夫人都是悲伤过度,急痛攻心而昏迷,稍稍服用些安神养气的汤药即可,但少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实不宜太过伤心劳神,等少夫人醒来,还请劝她以胎儿为重啊!” 满心悲伤的云安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不住点头应允,楚柔与温兰秀二人都昏迷了近一日,先是楚柔清醒过来后,楚柔就感到巨痛蚀心,楚柔不敢相信云飞羽竟已舍她而去,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可那张阵亡通令却阴魂不散似得一直在眼前不住晃动,提醒她楚柔:“云飞羽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楚柔顿时觉得自己要疯了,顾不得一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找飞羽,他答应过我要平安归来的!我要去找他……” 至于温兰秀,她整个人再无生气,就像一个死人一般,醒来后睁着双眼定定的看着床顶,口中不住喃喃叫着:“羽儿,羽儿,羽儿……”管家云安正自不知如何是好时,丫鬟又禀报说少夫人一个人独自出了府门,云安大惊,此时楚柔大悲情绪失常,云安生怕她发生什么事来,忙赶忙追了出去,想劝楚柔回府,可任凭云安百般劝阻,楚柔都要执意赶往烈风城,最后云安不得已,只得让人通知云府,自己陪着少夫人一同赶往烈风城!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冤家聚头 此时楚柔怀有云家最后一缕骨血,老管家云安小心翼翼的侍奉着,生怕生出什么意外,无法向九泉下的老爷,少爷交待,既然楚柔执意要去烈风城,云安只得在京中雇了辆马车,让楚柔安坐车内,老管家云安自己亲自驾车,一路朝烈风城而来。 等云安他们二人到烈风城时,只看到无数民夫正顶着烈日整修烈风城城墙,虽然烈风城内到处仍是残屋破瓦,却连一具守军尸体,一丝血迹也未留下,若非烈风城此时的残破不堪,让人实难看出此城曾被草原人血洗,数万人惨被屠戮!原来自草原退军,西风现任国主圣武帝朱乾马上征调数万民夫清扫残城并抢修烈风城守,朱乾是务必要在草原再次侵入西风前重建烈风险关! 老管家云安只得向役使民夫的军卒打听当日烈风城守军的情况,那些军卒几日来已见了不少来找寻死者和祭奠死去亲人的百姓,故而未作隐瞒据实相告,原来此时正值炎炎夏日,天气酷热难耐,尸体停放一日就已有异味发出,故等不得有人认尸,也为了抢修烈风残城,烈风城当日被残杀殆尽的固守军民的遗体都被集在一起葬在烈风城西南不远处云翠山的山脚下。 详细询问了那座军坟所在,老管家又带着少夫人楚柔驱车来到了烈风城西南云翠山脚下,离着老远管家云安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土丘立在一座高峰的山脚,到了近前就见那土丘前有不少百姓正焚纸哭拜,云安心知这必然就是那烈风城守军的坟墓,停下马车,云安颤抖着撩开车帘,满脸清泪的楚柔撩裙摆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如荒丘一般的巨坟,楚柔心中哀痛茫然,难道夫君云飞羽他真的就被草葬在这万人坟墓内! 虽然楚柔心中不愿相信云飞羽已经不在人世,可看着眼前的巨坟,楚柔心中仍是绞痛难奈,周围祭奠亲人的百姓的哀泣声不断传入楚柔耳中,如此更添心中哀苦,加上多日来难以安眠的伤疲,如此下楚柔难再承受,心智顿时一乱,猛然发疯般跑到那巨坟前,双手挖土,口中哀嘶喊道:“飞羽,你不在这是不是!你一定还活着!飞羽,你在哪?你回答柔儿一声啊!”老管家云安面上老泪纵横,刚忙追过去,在旁哭立无策,只得口中悲声劝道:“少夫人,少爷在天之灵一定不忍看到少夫人这样,还请少夫人起来!” 众百姓看到眼前一身白衣的娇俏少妇如同痴疯一般哀伤,众人同感其悲,不少丧子老妇,忘夫遗妻悲哭声更响,而中有一善良的老妇人更是走前来搀扶住楚柔,嘴中劝慰道:“这位夫人,还请节哀啊!这样才能让亲人走的安心啊!” 心中大恸,楚柔转身埋头在这不认识的善良老妇怀中,放声大哭,老妇眼角落泪,轻拍楚柔后背,“哭吧,大哭出来会好过些!”想起两代主人先后为国捐躯,只留两位夫人遗孀,老管家云安立在旁边也随着落泪不止。 众人正自哀伤哭泣祭奠亡人,忽然远处一阵吆喝声传来,接着不大会一群骑兵护卫着两辆奢华马车向着巨坟而来,离军坟不远,前面那些骑兵勒定下马,傲然齐声高喊道:“幽王殿下奉旨来祭奠烈风城英烈,你们闲杂人等还不赶快让开!”说着不少军兵开始推搡跪在前面哭拜的百姓,这些百姓虽然处于巨大悲痛中,却也不敢冒犯官家之威,只得忍泪含悲的起身让道,等将众百姓驱开,那些军兵迅速分成两列,站立道路左右两边,单腿跪地,齐声高喊:“恭迎王爷!”,两辆马车停定,当前那辆锦帘一掀,一对瘦高的青衣人从车上跳落下来,偷眼观看的众百姓心中不由疑惑:“这王爷怎么有两个?还长得这么奇怪!” 两名青衣人生的一模一样,都是一张瘦长脸,细眉长眼,且二人脸色发青带白,就像久病不愈的病夫一样,似感到众人的异样目光,两青衣人四目猛然一睁,四下一扫,四道冷光惊得众百姓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环视一周后,两青衣人低声对车内人禀道:“王爷,一切正常,请移驾!”,车内人傲然轻哼,伸出一只肥硕无比的巨大右手抓住马车车门右框,弯身走出马车,肥胖的身躯立在马车车前架上,似是刚从睡梦中醒来,那人双手一伸,嘴中打着哈气,嘟囔道:“原来已经到了,刘福,还不立凳!” 旁边一名亲卫赶忙弯头哈腰的来到马车右边,四肢着地,趴跪在地上,幽王双脚踩着那亲卫的后背走下马车,虽然幽王肥胖无比的身躯压的那亲卫呲牙裂嘴,可等那亲卫起身却是满脸谄笑,口中不敢发出半句牢骚!幽王瞧也不瞧那亲卫一眼,睁着一双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周围百姓,傲然冷哼道:“怎么这么多闲杂人?本王不是告诉你们要清除闲杂人吗?” 那名充当人凳的亲卫刘福赶忙低声禀道:“回禀王爷,皇上曾下旨,任何人不能阻拦百姓祭拜,所以手下也不敢将他们全部驱走!” “哼!皇兄他真是多事,这么热的天,非要本王代他祭拜这群孤魂野鬼,罢了,还不赶紧准备香案,速些拜完回府,这鬼天气真是要热死人!” 手下人赶忙从后面马车搬下香案火烛,将香案立在巨坟前,摆好香烛贡品,并在香案前铺下黄毡,在黄毡上又放上锦团,等一切准备完毕,亲卫刘福屁颠屁颠跑到幽王面前,哈腰回禀道:“王爷,一起都准备好了,就等王爷祭拜!” 抽抽鼻子,幽王负手向那香案走去,到了案前,抬脚站在锦团上,幽王右手一伸,旁边一名亲卫赶忙将点好的焚香递于幽王,手持焚香,幽王勉强将肥胖身躯弯了下去,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道:“本王奉旨代替圣上祭拜各位英灵,望诸位保佑我西风国泰民安,四境再无兵事!”诵完后,幽王将焚香插到香案上的香炉内,转身就要离去,就在转身间,幽王突然看到了人群中一身孝衣的楚柔,本来惺忪的双眼猛然睁圆,犹如看到猎物的猎狗一般,幽王双眼透出贪婪之色,一招手,旁边亲卫刘福马上小跑到幽王身前谄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双目透出淫光,幽王用手一指靠在一老妇怀中的楚柔,刘福顺眼望去,就见众百姓丛中一年轻少妇生的貌美如花,浑身素白孝衣更显娇媚惹人怜,脸上流着清泪犹如带雨梨花,真是生平少见的绝色!熟知这位幽王脾性的刘福哪还不清楚这位王爷的几根花花肠子,可这里并非幽郡,而且又是在这种场合,大庭广众下刘福也无胆去强抢民女,刘福只得小声道:“王爷,看她一身装扮,也是这坟中烈风城英烈的家属遗孀,这,这不太合适吧!” “啪!”的一声,幽王猛然抽了刘福一个大嘴巴子,勃然怒色道:“本王就是念她是英烈遗孀,才有意代为照顾,你这狗奴才还敢坏本王兴致!” 刘福一捂腮帮,忙跪地道:“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为王爷办理此事!”幽王冷然一哼,抬腿一踢跪在地上的刘福,“狗才还不起来去办事!” 赶忙从地上爬起,刘福转身分众人来到楚柔身前,歪眉斜眼的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夫家又是什么人?” 早就注意到那肥胖如猪般幽王眼中的贪婪之色,那善良的老妇忙将楚柔护在身后,可那老妇毕竟是普通百姓,被刘福横眉斜眼的一问,老妇紧张的不知如何作答,旁边的云安可是饱经风雨,当下挺身而出,喝声道:“我家少夫人之事哪轮到你来查询!还不赶紧走开!” 虽然云安是云府家仆,可当年却是云落的亲卫队长,随云落征战无数,虽然如今年老隐退为家仆,平日一副老实无害的样子,今时猛然怒喝,却仍有旧时威势,却将刘福惊得面容变色倒退不止,云安最看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恶奴,当下冷然一哼,护在楚柔与那老妇身前,不屑的望向刘福。 一向仗势欺人惯了的刘福哪里受得了这个,挽起袖子,刘福就要推搡云安,口中还道:“你这老家伙,知道得罪我们王爷是什么下场吗?” 云安满脸不屑,身子微侧,躲开刘福的推搡,顺势脚下一拌,用手轻推刘福后背,顿时刘福摔了个狗啃屎,“你家王爷?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对我家少夫人无礼!” 从地上爬起来的刘福恼羞成怒,伸手拔出了腰刀,嘴中狠道:“老不死的,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围观的百姓见这军人抽出兵刃,一时惊的四散而开,但众人并未远散而去,只是围观,而不少心怀不平的百姓更是怒视刘福,见惹了众怒,刘福一时倒不敢下狠手,只是拿着腰刀做样。 见刘福将事闹大,幽王颇有不虞,心底暗骂:“这蠢材,办事没有一次办的干净利落!”有意召刘福回来,可心中实在对刚那孝衣少妇的姿色垂涎不已,幽王自认生平见过不少绝色,可眼前少妇绝对是万中无一,若是今日错过,那幽王自感要后悔一辈子,看了看围观众人皆敢怒不敢言,幽王一撇嘴,就要下令众亲卫过去强抢那少妇,可没等这位幽王开口,那孝衣少妇却用冰冷至极的声音高声道:“朱兴,你敢让下人如此无礼,莫非你还要讨打不成!” 幽王朱兴大吃一惊,这女子怎么知道本王的名字,难道她与本王是旧识?让亲卫分开百姓,幽王朱兴在两名青衣侍卫的贴身护卫下来到云安身前,仔细看那一身孝衣的楚柔,脑中苦思良久,幽王猛然一楞,用手点指惊声道:“你是楚柔!你,你怎么会在这!” 原来幽王正是当年被云飞羽与楚柔先后揍过的九皇子朱兴,自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朱乾继位为皇,虽然无才无德,朱兴也当上了亲王,被封为幽王,自成为亲王后,朱兴更是无法无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他对当初云飞羽与楚柔对他的羞辱更是念念不忘,一心伺机报复,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遇见楚柔,幽王初是一惊,后是一喜,心中暗道:“苍天有眼,今日有周氏兄弟助我,本王定要报那当日之恨!”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忠仆之死 楚柔也未料到在这会碰上冤家对头九皇子朱兴,虽然时隔数年,朱兴并无多大变化,仍是当初一副酒色过度的苍白模样,只是变得更胖更惹人厌而已,大悲之下楚柔并无意生事,却不想朱兴会因为她的姿色而挑起事端,见刘福亮出兵刃,怕云安有失,楚柔只得出面叫出朱兴。 当初宫中揍朱兴时,楚柔年方十四,如今时隔数载,楚柔已是怀有身孕的少妇,自然不是当初青涩少女模样,出落的更是娇艳动人,让人望之失魂,故而朱兴一时并未认出,可待楚柔喊出朱兴之名,幽王朱兴仔细辨认这才认出是自己日夜切齿的仇人,顿时兴奋不已,却又带有几分紧张,毕竟他心中对云飞羽实是畏惧不少,而刘福见这少妇竟能直呼王爷大名,而王爷认出她还吃惊不小,刘福心中忐忑,忙将腰刀回鞘,小心退到一旁不敢言语,朱兴见楚柔一身孝衣,本以为她是为云落所披,心中并不在意,只是恨然问道:“云夫人,怎么不见你夫君云飞羽?当年本王受你们夫妇照顾不少,今日就要全数讨回来!” 提起云飞羽,楚柔眼中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往事一幕幕印在心中,一时悲苦,楚柔默然不答,朱兴看到楚柔落泪,心中暗自奇怪,可仔细一想,心觉不对,楚柔她应该在京中为她公公云落治丧,她怎么会跑到这来祭拜?难道这巨坟中有云,楚家中亲辈!朱兴怎么也想不到楚柔来此是为了祭拜云飞羽!朱兴心中对云飞羽忌惮不少,仰头四处观望,想看看云飞羽是不是就在人群中,嘴中还不停道:“云飞羽是不是也在这?难道云飞羽他藏头缩尾的不敢出来见本王?还是他如今仍在蓝城充军?” 一时激愤朱兴辱及亡去的少爷,管家云安怒声道:“我家少爷当日守在烈风城,与城共亡!如果王爷真想见他,何不亲自去去寻他!”在云安看来,云飞羽必然不能幸免于难,而让朱兴去见一个亡人,实也是咒朱兴去死,可朱兴并未注意到云安话中之意,此时只是反复思虑云飞羽与城共亡之意,想起当初调军却是曾将南方犯军全部北调,难道那时云飞羽也被调入烈风城?相通此节,朱兴不时心中狂喜,不敢相信的喜声道:“你意思是说云飞羽他死了?他死在烈风城?” 听见别人亲人逝去,却如此兴奋,云安更是对朱兴厌恶不已,可碍于对方亲王身份,云安也不敢过于无礼,只得闭口不答,而朱兴看着楚柔的伤痛欲绝,心中多了几分肯定,此时兴奋的直想大声喊叫,口中不由自语道:“怪不得你楚柔会来这,原来你是来祭奠云飞羽!”想到生平最恨之人不得善终,朱兴心中狂喜,可狂喜过后,朱兴又不由生出几分恼怒,云飞羽没等自己报复就死了,这让朱兴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而且他云飞羽的妻子楚柔出落的如此漂亮,这又让朱兴嫉妒万分,看着漠然无声的楚柔,朱兴心中暗自发狠,不觉淫笑道:“既然他云飞羽无福消受,那本王发发慈悲,不计前仇,就为他照顾你这个未亡人,云夫人随本王回幽王府如何?”说着,朱兴还用眼光放肆的上下细看楚柔,更觉得楚柔真是艳若梨花,绝色当世! 幽王如此无礼,云安也顾忌不得他的亲王身份,大怒道:“王爷自重!太后千岁最疼我家少夫人,即便我家少爷生死未卜,也轮不到您来费心!”因为朱隆禅位,温兰秀的姑姑温雅也随之升为太后,而因云飞羽缘故,温雅对侄孙媳楚柔也是疼爱万分,所以云安才拿太后来压幽王。 哪知提起太后,幽王朱兴心中更恨,自己亲兄长为当今皇上,亲生母妃媚妃却仍被那太后温雅压着一头,想不到在这云家一个家仆也拿太后来压自己!幽王朱兴看着云安一阵冷笑,怒声道:“少拿太后来压本王,这不是在京中!这里本王说了算!两位先生请出手将云夫人请上马车!”他身旁的两名青衣侍卫一楞,不敢相信是要他们亲自动手来擒眼前这娇弱少妇,以他们两人的身份修为这实在有些大材小用,故两人一时疑虑,不知那幽王是否真意让他们亲自动手! 虽然对别的下人出口就骂,张手就打,可对这两名身怀绝艺的青衣人,幽王朱兴却不敢过于放肆,似乎看出两名青衣侍卫的犹豫,朱兴微微不快道:“两位先生,那楚柔身怀武艺十分厉害,别的人定不是她的对手,本王这才请两位先生亲自出手,难道两位先生对本王命令有什么不满吗?” 两名青衣人齐齐躬身一礼,齐声道:“卑下不敢!谨遵王爷之令!”幽王朱兴这才满意的冷哼一声,后退几步好让周氏兄弟出手擒那楚柔。 而云安见幽王朱兴要用强,心中大急,他心知虽然少夫人楚柔身怀武艺,可多日来少夫人几乎水米未进,身子早已疲弱不堪,且怀有身孕如果真动手有个闪失,那自己真是万死莫赎!云安猛然向前迎着那两名青衣侍卫,对着幽王朱兴怒声喊道:“幽王你竟敢对我们少夫人放肆!那就休怪我云安无礼!”朱兴站在后面只是冷笑,并不理会云安的怒责,反是满心企盼着周氏兄弟尽快将楚柔拿下! 这周氏兄弟一名周桑,一名周榆,两人本是孪生兄弟,是出身于江湖神秘宗派魔心宗的高手,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才委身皇亲侍卫,如今奉命擒下楚柔,周桑,周榆起初并不在意,即便朱兴说那楚柔十分厉害,两人猜想一个柔弱女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而老仆云安更不会放在他们眼里,周氏兄弟互视一眼,心意相通,周桑迎向云安,周榆则身形一晃饶过云安走向楚柔。 就觉得眼前青影一动,两名王府青衣侍卫仅剩左边那位,云安心中一惊,看了云飞羽与楚柔对练了几年,云安对江湖武艺也有所了解,心知这两侍卫绝非一般,想转身看少夫人是否无恙,而周桑此时身子一动猛然欺近云安,在云安没做出反应之前,周桑右手双指已经点住云安的期门穴,顿时云安立定不得动,只能急喊:“幽王你敢动少夫人一根寒毛,我们云家一定与你没完!” “哈哈哈,若是云落不死,本王还让你们云家三分,如今云飞羽也丧命于此,那是天亡你云家,那就怪不得本王了!两位先生还不赶紧将那楚柔拿下,本王要让这老匹夫亲眼看着我将他家少夫人带回府中!”说完,朱兴又不住的得意淫笑,云安气得目眦尽裂,只得破声大骂幽王!那刘福为了献媚,抢前伸手不停的打云安的嘴巴子,口中还叫嚣道:“老匹夫!我看你还张狂!” 可怜云安当年随老主人云落纵横沙场所向披靡,如今虎落平阳,却被一个恶奴当众羞辱,云安本就年老,多日来疲于赶路加上哀伤担忧,此时更是气急攻心,各种因素和在一起,云安猛然张嘴吐血,鲜血喷得刘福满脸,让刘福狼狈不堪,刘福伸手一抹,呸的一声,还想动手打云安,却发现这云安双目虽是怒睁,眼珠却淡然无光,浑身似是生息全无,刘福心中一惊,颤抖着伸手过去一探云安的鼻息,探看下,刘福骇然出声:“王爷,这,这老家伙死了!” “死了就死了,你怕什么,这老匹夫胆敢辱骂本王,死有余辜!”虽然话是如此,幽王朱兴心暗虑:“今日事看来不能善了,这些围观百姓看来也绝不能放过!”当下幽王朱兴心中发起毒意,而周围围观百姓却不知道,一场死亡灾难就要降在他们身上! 楚柔被周榆缠住的片刻间,云安喷血而亡,楚柔心中当时怒急,可此刻她自己身体孱弱,体内小生命更让她不得放全力与眼前青衣侍卫一搏,而那青衣侍卫偏偏武艺不凡,楚柔只得运起流云步与之周旋保持不败之地,周桑在旁边看自己兄弟与丧服女子争斗不休,微一皱眉,仔细看丧服女子所施武艺,周桑心中大惊,出声道:“弟弟,这女子用的是流云步,她是云宫的人!” 云宫的人!周榆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暗想怪不得她的身法如此奇特,自己七十二式修罗掌竟连她衣角都未碰到,既然是云宫的人,那更不能放过她,周榆猛然喝声道:“兄长你来助我,今日我们兄弟定要擒下这云宫子弟!”而周桑此时也顾不上颜面身份地位了,挥掌开始与弟弟周榆合击楚柔。 被二人合击,活动范围更窄,且周氏兄弟精于合击之法,楚柔此时相形见绌,身形已不如刚才那般飘忽不定,而周氏兄弟两人掌上蕴含阴寒内力更是不断压向楚柔,若非楚柔生就至阴体质,练的也是阴寒的九幽寒力,就早已伤在周氏兄弟的掌风之下,可如此长时间下去,楚柔知道自己将更不支,心中暗虑看来如今只得暂避一时,等赶回京都,再与那幽王计较今日之事,想到这楚柔身形一动,流云步脱开周氏兄弟掌势,身形急晃向旁边的云翠山上跑去,只因对方外围不少骑兵环卫,楚柔可不想在平原处被精骑追赶,这才向着云翠山上而去。 见楚柔落跑,朱兴大急,高声道:“两位先生一定不能让她跑了!若擒下她,本王必有重赏!”虽然重赏并不被周氏兄弟看重,可若今日让云宫弟子逃去,兄弟二人也怕以后会召来更多云宫子弟的报复,故两人在后紧追,一白两青三道身影如电般向云翠山上驰去,转眼消失在众人眼中。 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朱兴将刘福召到身前,低声吩咐几句,带着几名侍卫随后追去,等幽王等离去,刘福则看向周围围观百姓不住阴笑,抽中腰刀,高举半空,刘福一声狂吼:“王爷有令,今日聚集此处都是乱民山匪,给我全部杀光!” 正文 第三十章 天意弄人 楚柔顺着山道一路向上而奔,身后的周氏兄弟紧追不舍,虽然楚柔有意避入边上山林中,又怕被林木相阻,那更难逃后面两人追拿,不得已只能顺着山路一直朝上而去,楚柔想凭借自身擅长的轻功逃脱,而周桑,周榆兄弟二人偏偏轻功不弱,竟能仅落后三丈有余缀着不放,楚柔心中忧恼,可又不熟悉此云翠山,不知不觉间竟登到峰顶绝路! 原来这云翠山是本地一处名山,有东西二峰,中间有一大河穿过,两峰就如天上隔着银河对望的牛郎织女,故东西二峰也被分别称为牛郎峰、织女峰,楚柔他们所在的是东峰牛郎峰,到了峰顶楚柔才发现眼前突然无路可走,面前竟是一处云雾缭绕的山涧,因为云雾迷漫并不能看清涧底,只是隐约听到有奔腾水声,似乎双峰间有大溪穿过,放眼望去此处距离对面山峰足有百丈远,这般距离除了飞鸟能度,凡人轻功再是超群也不能一掠百丈!有心倒回重新找路,周氏兄弟却已经从下面南北两个方向围了过来,周桑面无表情,冷然道:“云夫人,如今到此绝路,你还不束手就擒!莫非还要顽抗不成!”旁边周榆面色阴冷,凝神紧盯着楚柔,心怕楚柔突然暴起发难。 楚柔生性刚烈无比且极是痴情,若非身怀有孕,她早已追随云飞羽而去,如今被逼入绝境,楚柔心中哀伤反倒减去不少,轻抚微胀小腹,面上一片温柔,楚柔轻声自语道:“孩儿,若非为你,娘亲早已寻你爹爹而去,如今你还要再忍耐少许,看娘亲如何杀尽这些狗奴!”说到杀,楚柔面上猛然转冷,语气也变得阴森起来,楚柔心中决意不再顾忌腹中胎儿,要放手一搏! 听到眼前女子已有身孕,一向阴狠的周氏兄弟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忍,眼看此女娇弱柔艳十分可怜,周榆微敛狠意,冷声道:“既然你已有身孕,为了你腹中胎儿,我看你还是莫再逞强的好,想来王爷他只是慕你姿色,必然不会伤你性命!” “呸!朱兴是什么东西!让我苟活于他,想也别想!废话不要多说,动手吧!”除去心中顾忌,强提精神,楚柔身形一晃,运起九幽寒力,猛然一掌劈向周榆,掌风起处竟带着无数的阴寒暗劲,周榆不敢强接,脚下轻移,躲开楚柔掌势,招呼兄长周桑合力在这峰顶又与楚柔斗在一处! 此番再斗,楚柔九幽寒力让周氏兄弟大吃一惊,他们自身修炼的修罗力本就是阴寒至极的毒辣功力,可与对方一比,两人自觉竟是不敌对方的掌力,就感到楚柔每掌击出总有无数阴力相继而出,那股阴力威势竟比他们的修罗力更要毒辣阴寒!两人心中不由计较,云宫号称天下武林正派第一,难道也修习这等阴毒内力,看来云宫也竟是些表面虚伪之辈!其实这实在是他们兄弟多虑了,虽然楚柔出身云宫,内力修行却是云宫一个特例,那也是她天生体质问题,至于云宫他人,修习的都是云宫秘传的无痕诀,修至高深时,丹息内力阴阳并生,刚柔互济,臻至王道先天境。 不管周氏兄弟心中如何疑虑,嘴上并未询问,三人默声恶斗不休,虽然楚柔的九幽寒力威力非凡,却十分消耗内力,四十多回合下来,本就疲惫不堪的楚柔渐渐感到体内真力渐渐耗尽,出掌再无先前的强势劲道,反是周氏兄弟的修罗力开始渐渐笼罩住楚柔周身丈余,压迫楚柔的身法施展,身形渐滞,楚柔竟连流云步也不能施展的像以往一般随心所欲,如此下去再不出三十回合,楚柔自知必然力尽遭擒! 此时山路间又有几人赶来,当前一黄衣胖子正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相斗间楚柔瞥眼望去,却是朱兴带着几名侍卫追了上来,看到楚柔被周氏兄弟围住,朱兴喘着粗气高声道:“两位先生,千万,千万要活捉她,本王还要,还要尝尝她的滋味!” 闻此污秽言语,楚柔柳眉皱起,可此时连张口怒骂那畜生的力道都无,心底一股绝望升起,楚柔决意宁死也绝不受辱于朱兴,心底不由柔声道:“飞羽!飞羽!柔儿遥来寻你了,天上人间你我夫妻永不相离!” 登到峰顶时楚柔已萌生死意,只是为了腹中胎儿才想绝地一搏,如今看绝非周氏兄弟之敌,以楚柔的刚烈,自不会让自己被擒受辱,双眼透出一股凛然不屈,紧咬贝齿,楚柔身形朝着山涧边一晃,双掌将最后的九幽寒力打出,一招“行云流水”,一身白衣的楚柔如一朵白云般飘落山涧正中,旁边周氏兄弟大惊,急忙抢出相救,却连楚柔衣角都未抓到,看着那缕白影飘落在云雾中,周氏兄弟不由相视无言!而看着到手边的绝色红颜这样消失在眼前,朱兴懊恼的张开大嘴直发出“啊!啊!……”声响,等朱兴自己来到峰顶涧边翘首下望,只见无数云雾飘渺,再无楚柔一丝身影,朱兴心中不由恼怒,以往他玩弄女子无数,从未见过如此刚烈女子,若是换别人不管怎样心底也会钦佩几分,可朱兴被楚柔艳色迷昏头脑,竟只觉得可惜,心中犹不死心,朱兴忙吩咐左右侍卫道:“赶紧下山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亲卫奉命下山去找楚柔下落,朱兴则在周氏兄弟护卫下下山而来,快到山脚下,周氏兄弟就闻道空气中一股强烈的血腥气传来,两人不知究竟,心中微微惊异,忙将朱兴护卫身后,小心翼翼来到那巨大的军坟前,这才发现坟前横七竖八到处躺着祭奠百姓的尸首,而刘福手中还握着不断滴血的腰刀,周氏兄弟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满地尸体,朱兴面无异色,召来刘福问道:“干的干净点,本地官员问起,你该知道怎么回答吧?” 小心在鞋底蹭掉血迹,将腰刀回入鞘中,刘福谄媚道:“这些百姓都是被一伙山匪所杀,为了为百姓做主,王爷亲自带领小子们将那伙山匪击溃!”刘福能在朱兴手下为恶,依仗的就是歪门邪道的鬼点子多,他多次将朱兴的恶行推给一些子虚乌有的乱民匪徒,就如此次,他奉命屠光此处百姓,却将罪行推给山匪,至于此处到底有无山匪,那刘福却不管了,在他想来本地官员为保乌纱,也没人敢较真这点! 朱兴满意的点点头,故意问道:“如果那本地官员揪着那那伙山匪去向不放呢?” “山匪被王爷击溃后逃入山中不见,那本地官员管辖一方,却让匪徒作乱,实该受责,不过王爷宽宏大量不予计较,他还不感恩戴德,怎么还敢与王爷计较这些!” 朱兴哈哈大笑,“你小子就是歪点子多,罢了,既然已办完皇兄所差之事,我们就准备起身回幽州,刘福你带几人留下处理此事,与刚刚下山的几人一起找落崖的云夫人,三日内一定要查清那云夫人的下落,本王在永城等消息。” 躬身领命,刘福又趴身地下送朱兴登上马车,在周氏兄弟陪同下,朱兴扬长而去,等朱兴的车马消失在远处,刘福爬起身来,转脸一副志得意满模样,带着手下几人去寻楚柔,据情况判断,那云夫人应该坠落峰顶,落入两峰间的大河中,可一连找了三日,刘福等人却毫无所获,因为牛郎织女峰间正是西风西北部有名的大河云河穿过,此处云河河面宽过数十丈,深不见底,且水流甚急,在奔流不息的河水中找一个落崖之人,那真是难如登天,看着奔腾咆哮的云河河面,刘福只能望河兴叹,只得灰溜溜的回永城复命。 再说本地小令先是接到百姓所报云翠山血案时惊得魂飞魄散,因为靠近烈风城,这云翠山方圆百里一向太平,近百的百姓被屠是从未有过的事,小令以为是草原人又一次打过来,慌忙收拾细软就想逃命,幸亏被手下左右拦住,后又有来人报案,竟是幽王殿下的亲卫,那亲卫趾高气扬,一副不屑的看着这胆小如鼠的小令,将刘福编词说了一遍,没听清说什么,小令只是慌忙点头不已,等那亲卫离去,小令细细思量不由奇怪,这云翠山百里内并无山匪,这股山匪又是哪冒出来的?以这小令的品阶,他断不敢怀疑幽王手下所说的! 令人上报知州,小令又胆战心惊的带着手下几人来到云翠山脚,看着满地的尸体,闻着空气中那股令人反胃的异味,小令强忍着没有吐出来,捂着鼻子指挥手下将这近百数尸体一一搬到一处平放,并一一擦拭干净他们脸上的血迹,好让附近百姓来认尸,等搬到一个老妇时,却发现那老妇竟微微蠕动,几人大惊,以为诈尸,丢下老妇纷纷逃去,原来这老妇正是当日护着楚柔那位善良的老妇人,她本强自护在楚柔前,后被周榆一指点中穴位,随意抛入旁边的草丛中,也就是这样救了这老妇人一命,刘福带手下众人屠杀百姓时,恰好一垂死百姓挣扎的跑到老妇边死去,而那百姓尸体正好盖在老妇身上,老妇身上也那百姓鲜血染红,老妇一时急智,闭眼装死,这让那些骑兵错认为老妇已然死去,而老妇竟因此逃过一劫! 那周榆点老妇穴位时并未用几分内力,所以不到三日穴位自解,老妇这才能动,有人收尸,知道那些恶人已去,此时老妇1方敢起身,而望着周围尸体,老妇人不禁老泪纵横,口中喃喃道:“造孽啊!老天爷,造孽啊!……” 正当老妇在众尸体间悲泣时,远处走来一男一女,当前男的手持铁枪,一身甲衣,上残有血迹斑斑,而他身边的女子却是白衣飘飘一尘不染,白衣女子长发披垂,身形如柳,远望如仙子履尘,只是她面上蒙着白纱,让人不免遗憾难窥仙颜!看到满地尸体与当中盘坐哭泣的老妇,那持枪男子一皱眉,抢先几步,将铁枪插入地上,来到老妇前恭礼问道:“老人家,这里出了什么事?怎么有这么多尸体?”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敌友不明 来者是谁,相必有人已经猜到,这持枪的正是被众人认为在烈风城时被屠的云飞羽,而那白衣女子却是草原宗师天师赭瑞的弟子忽尓雪莲! 原来当日云飞羽被忽尓雪莲暗助度过天怒心诀修行的险关,人却陷入昏迷之中,而西风守将周霸在西风城将被攻破时,为了替云家保存血脉,危急关头,周霸命手下副将林泉带着十数精卫带着昏迷的云飞羽与车奇出来烈风城北门,多日来周霸关注烈风城头争战,自是发现车奇也绝非泛泛,而知道车奇与云飞羽亲如兄弟,故临危关头才命林泉捎带上车奇,他们一行十几人出了烈风城北门朝着忽尓草原西面而去,那里是一些草原小部落散居地,林泉希望由那可以穿过群峰重返西风。 虽然林泉希望寻路重返西风,可他们毕竟对此处道路不熟,一行人在入了西方山群中竟迷失了去向,照林泉想来入群山直朝南定然能回到西风,可越向南走山势越险,渐渐的他们发现前面竟无路可走,林泉等不知此时受忽尓烈密令的各路搜寻追杀云飞羽的小队人马也逐渐扩展到西面群山中,忽尓烈对忽尓雪莲打听云飞羽之事心存嫉恨,故严令定要捉到云飞羽,他想看看究竟何人能让忽尓雪莲挂怀! 当日忽尓雪莲运功助云飞羽压制杀意,云飞羽的天怒心诀才能终归正轨,这几日虽是昏迷,云飞羽体内的丹息却是运转不息,他本人竟仍处于内息修行之境,也幸亏云飞羽修习的是天怒心诀这门盖世奇功,换了别的功法,修行时一再被外界干扰,再被人抬着来回移动,云飞羽怕早已走火入魔!由修习天怒心诀产生的刚猛内力循着天怒心诀所当修经脉一路开垦,经过长时无数冲撞,这些经脉最终一一畅通,天怒心诀第一层,云飞羽终算是修成,而正因为云飞羽人是昏迷状态,心境无怒,心诀带来的杀意才能不侵本心,云飞羽也少了许多沉入杀戮魔道的凶险,而这番修习却让云飞羽远超忽尓雪莲当日预算,当那股内力完成三十六周天循环时,云飞羽人才慢慢清醒过来,而此时已是烈风城破后的第六日夜晚,林泉等人正在山林中空地火堆上烤着野味,看清周围云飞羽一楞,坐起身来回想起烈风城头之事,云飞羽以手扶额,不解出声问道:“林副将,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里?” 发现云飞羽终于醒来,林泉大喜,几日来车奇虽仍咳血却已经苏醒,而云飞羽却是一直昏迷不醒,这让林泉担忧不已,生怕误了周将军所托,如今云飞羽无恙,林泉竟一时落泪,激动的答道:“云营尉,烈风城怕是已被攻破,周将军嘱我保你们性命,我等这才抬着你们逃入此处山中。” 望向旁边正自昏睡的车奇,云飞羽不由怅然,想起那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周霸老将军,心中更是惘然,“林副将,那我们要到何处?” “我本想在这群山中寻路向南回西风,哪知这里山路错杂,密林无尽,现在竟连往南面的路都找不到!” 云飞羽默然,看旁边那杆铁枪仍在,云飞羽探手将铁枪握入手中,扶枪感叹,猛然间耳边传来“簌簌”声响,脑中竟朦胧间浮现出无数轻垫脚步朝着此处潜行而来的身影,云飞羽一惊,顾不上思考自己怎么会有此异能,持枪而起低声喝道:“林副将,有人靠近我们!” 林泉等人也是包经战阵的老兵,闻言各自起身,迅速各抄兵器掩身树后,有两名精卫更是忙轻抬车奇到一巨木后,云飞羽手持铁枪双目凛然朝着来人方向看去,虽是夜色中,云飞羽就发现自己仍能隐约看到十数人各持弓箭,正自张弓瞄向这里,云飞羽心中奇怪自己何时变得能在夜间看清方物,可此时也无暇多想,云飞羽长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夜色中这群弯弓搭箭的正是忽尓烈手下的搜寻小队之一,既然被发现了,小队长闷声不吭,一挥手,手下队员纷纷放箭,十数长箭朝着云飞羽所在飞来,云飞羽转身躲到一棵树后,长箭纷纷落空,击在周围树木上,发出砰砰声响,躲在树后,云飞羽对林泉等低声道:“这群人不出一言张弓就射,怕是敌非友,大家小心!” 既然长箭无功,草原小队将弯弓背在身后,各抽弯刀小心翼翼朝着云飞羽等人所在掩来,而林泉等人也各自凝神屏息,手持兵器严阵以待,两方人在火堆旁稍一接触就各持兵器混战在一起,草原小队都是忽尓族的精锐战士,而林泉等人也是周霸手下精卫,这两方精兵在这山林中展开恶战,兵器碰在一起发出金属相碰的脆响,不时还有有火星冒出,两方并无人高声呼喊,只是各自咬牙挥动兵器,惟有受伤的闷哼声不断传来,云飞羽武艺虽是高出对方许多,奈何手中长枪在此地施展多有不便,而又怕误伤周围林泉等人,云飞羽施展的更是束手束脚,而在双方各自有五六人受创时,对面搜寻小队队长抽身退开,从怀中掏出一哨,放入嘴中吹响,一声凄厉的哨声响起,在这夜间山林中穿出老远,远处更是有同样凄厉的哨声响应,云飞羽心中一惊,低声喝道:“林副将,他们还有帮手,你们速退,我来挡住来人!” 林泉等此番主要任务就是保得云飞羽周全,如今怎能先行逃脱,可没等林泉发话,云飞羽接着急声道:“你们在这我施展不开,不如你们先护着车兄离去,等下我自会与你们会合!”林泉这才想起云飞羽的本领,当初云飞羽在烈风城头连续多日杀敌无数,林泉都看在眼里,自是知道云飞羽这绝非狂言,而手下兄弟也多数挂彩带伤,再留下也于事无补,林泉也是果决之人,不再矫情,低声道:“那云营尉你多加小心!弟兄们,撤!”此时车奇也醒来,只是重伤之身不能高声呼喊,没等车奇与云飞羽说上一句话,就被林泉带着手下几人护着朝着林中而逃去。 草原搜寻小队看着林泉等人逃去却也不追赶,只是余下几人将云飞羽团团围住,各挥弯刀攻向云飞羽,而此时云飞羽再无顾忌,一展长枪,将裂云枪法展开,就在这狭小的空地上1将对方几人全数圈到枪势中,此时的云飞羽经历烈风城多日生死战,裂云枪法已然大成,终达裂云破势境界,长枪挥出,式势合一,凛然杀气外泄,如游龙舞云,竟将周围众人所有攻势全数荡开,而猛烈的枪风压迫的周围众人心底生寒! 那小队长也是个精通武艺之人,心中惊异不定,暗道:“这就是那云飞羽?果然非凡,我这一队人怕非他敌手,现在也只有拖延片刻,好等待后来援手。”小队长低声下令手下各人不求有功但求自保,将云飞羽围困中间,好等后方援兵,而云飞羽长枪虽猛烈无比,一时竟也难以脱困而出! 不大时刚刚收到信号的另一搜寻小队已经赶来,看到被困在中间的云飞羽,后来小队各人点起火把照亮当场,而围攻云飞羽几人齐齐跳开,虽不再攻击却仍将云飞羽团团围住,后来几人仔细打量困在中间的云飞羽,看了良久其中一人用中原语问道:“你可是西风的云飞羽?” 心中不解对方如何识得自己,云飞羽却仍傲然答道:“不错,正是我云飞羽,你们想怎么样?” 其余人不解其意,那精通中原语之人将云飞羽所说翻译一遍,草原众人欢声大呼,因为如能擒下云飞羽,忽尓烈必然重赏,可云飞羽不解这群人为何而喜,一皱眉,云飞羽横枪问道:“烈风城可被你们攻破?”在山林中,云飞羽最是担忧的就是烈风城战事,虽然林泉告诉他烈风城极可能已被攻破,心底云飞羽却仍存几分不信。 那通中原语之人回道:“不错,几天前烈风城已被者也赤将军攻破,者也赤将军屠城三日,现在烈风城活下来的怕也只有你云飞羽!” 听到屠城之语,云飞羽心中猛然一惊,怒声喝道:“你们这群畜生!竟连普通无辜百姓也不放过!” 不屑撇嘴,那人答道:“那城中百姓助你们守城多日怎么算是无辜?为将怎么能有妇人之仁,人说云飞羽如何了得,原来也不过如此!今夜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不然等下你就要多受皮肉之苦!” 云飞羽怒然不答,烈风城被屠城已激起云飞羽无穷的杀意,当下挥动长枪朝着围着的众人攻去,那些人一惊,没想到对方以寡敌众却是如此勇猛无惧,心底也纷纷生出几分佩服,而先前众人已经了解到云飞羽的厉害,当下与后来小队一起合击云飞羽,这时的云飞羽怒意已起,杀欲大盛,铁枪攻势更是刚猛无回,长枪舞动带起阵阵凛冽杀气袭向草原众人,不大时竟先后有五人被云飞羽的长枪挑飞! 围攻众人心底不由生惧,其中一领队忙抽出怀中信哨,放在口中急声吹响,凄厉哨声不断长鸣,云飞羽知道对方又在召呼援手,但自己无力可阻,只能奋烈杀敌,盼在再来人前杀出一条出路。 这次并无哨声回应,远处却有一道白色身影急速赶来,夜色中那道淡淡白影如鬼魅般飘忽莫测,瞬间已经赶到云飞羽被困之处,看到来人,草原众人大喜,纷纷退了开来,云飞羽却是大惊,心底暗呼:“罢了!看来今日果真难逃此劫!” 来人看到云飞羽,双眼露出喜色,清冷声音略带喜气道:“君果真无恙!不知还记得旧人否?” “忽尓雪莲姑娘,别来无恙,没想到在这又碰上你,难道你也是要来擒杀我云飞羽?” 忽尓雪莲双目露出少许幽怨,轻声一叹道:“我若有意与君为敌,又何需今日?当初百丈山蒙君援手,雪莲铭感于心,今生今世雪莲断不会与君为敌!” 想起忽尓雪莲赠自己天怒心诀,烈风城头她又助自己从心魔中脱出,可她却相助草原人攻城,因为她自己也昏迷多日,如今听到忽尓雪莲这番话语,云飞羽心中一时惘然,却分不清忽尓雪莲到底是敌是友!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晴天霹雳 那名精通中原语的忽尓精兵闻听忽尓雪莲所说大惊,忙出声道:“雪莲姑娘,这人是族主钦点要犯不容放过,还请雪莲姑娘助我等擒下他!” 忽尓雪莲面上一冷,她就是听师兄忽尓铁卓偶尔说起此密令才急着追出寻找云飞羽,如今忽尓烈手下反倒要求她相助,忽尓雪莲心中不由恼怒,但又不得明发,只得冷声道:“云飞羽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恩将仇报?” “雪莲姑娘,如今我们草原各族与西风相争,个人恩怨怎么能与部族大义相提并论?”这名忽尓精兵据理相争道。 忽尓雪莲未料这人如此巧言善辩,沉吟一下道:“如今我们各族已经退军,战事已过,我们又何苦与西风相仇,况且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微职小将,忽尓烈族主何必非要为难于他?” 这名精兵可不知忽尓烈是因妒成恨,可族主之命不容抗拒,只得强辩道:“这云飞羽当日杀伤我草原精兵无数,雪莲姑娘何必非要庇护于他?” 忽尓雪莲冰清双眸一转,似是冷笑又似讥讽道:“既然如此,我两不相帮,如果你们自认为是他的敌手就请动手吧!” 此语一出,在场之人都是愕然,云飞羽不相信那忽尓雪莲真的会袖手旁观,草原诸人也不能相信天师弟子会眼睁睁看着敌方西风人屠戮草原众人,可忽尓雪莲却身形退后几步,转脸望天上残月,真就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虽然如此,忽尓雪莲眼角还是不时偷偷瞥向云飞羽,她为人一向冷漠无情,可命理作祟,百丈山被云飞羽所救,那时忽尓雪莲心中情愫已生,而越是冷漠之人动真情之后陷情越深,如今忽尓雪莲心中已经暗下决心,即便自己亲自出手今夜也要救下云飞羽! 有天师赭瑞武宗弟子如此一大助力却袖手不管,草原诸人自是丧气不已,可忽尓雪莲身份特殊,他们无权也无胆强制要求她出手相助,而云飞羽心中暗叹侥幸,如果真要与忽尓雪莲动手,那云飞羽只能自甘不敌,如今不论真假,也只能放手一搏,云飞羽手挺长枪,脚下步移,朝着前面一人咽喉刺去,草原诸人只得各舞弯刀重新围攻云飞羽。 单论武艺,草原诸人并非云飞羽的敌手,片刻间又有三人被云飞羽长枪挑中受伤而退,那两名搜寻队长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知道如此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后来那队长对先前队队长一使眼色,率着队中三名射手退了开来,四人将手中弯刀回鞘,从身上取下长弓,从背后抽出羽箭,张弓瞄准当中云飞羽举弓便射,如此近距离的强弓激射,即便是云飞羽也不敢大意,忙将铁枪挥舞磕开四支羽箭,而围攻诸人则趁机举刀近身强攻,这些精兵平日训练有素,羽箭与弯刀配合巧妙,虽看似杂乱无章,羽箭却能补围攻诸人弯刀的死角而不伤及参与围攻之人,而手持弯刀强攻的诸人有羽箭相助更是有恃无恐,一时尽是搏命强攻招数,顿时云飞羽竟陷入困境,虽不至立时受伤,却也是险象环生! 虽看似无意,忽尓雪莲却一直关切场中形势,眼见云飞羽被诸位忽尓精兵困在当中,忽尓雪莲心中焦急,如果云飞羽不能迅速冲出包围,那再有其他搜寻追兵赶来,那情势就更加不妙,虑及此,忽尓雪莲右手运气暗自一抓,地上几许落叶无声上飞飘入忽尓雪莲手中,趁着夜色草原众人不觉,忽尓雪莲将手中落叶轻洒而出,虽然是些飘柔无力的落叶,在忽尓雪莲霸道深厚的内力强注下无异于金铁之物,那些落叶急如飞针,纷纷击中那四名弓箭手与围攻众人,只觉得腰间剧痛,如被利刃刺中,草原围攻云飞羽的诸人心惊急退,那四名弓箭手也急放下弓箭,伸手急探腰间,想看看到底是被何物击中,而忽尓雪莲就趁着众人心神慌乱间身形如风飘入场中,伸手拉住云飞羽飘身而去,草原诸人摸遍腰间并无伤痕也无异物,各自心中惊疑,再抬头却见忽尓雪莲白衣如风带着云飞羽脱围离去,众人大惊急喊出声,可忽尓雪莲罔如未闻,只是急速前行,忽尓雪莲身法极快,虽是拖带一人仍飘忽如鬼魅,转眼二人就消失在山林中,剩下草原诸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云飞羽怔神恍惚间已经被忽尓雪莲冰凉滑1润的玉手牵住,身子不由自主的随着飘飞而去,等远远脱离草原众人,两人身形站定,未等云飞羽多说什么,忽尓雪莲已柔声道:“君可要回西风?” 傻乎乎一点头,云飞羽茫然道:“忽尓姑娘,你为什么要救我?当日烈风城头你不是还相助你们族人攻我西风吗?” 幽幽一叹,忽尓雪莲怅然道:“当日为敌身不由己,雪莲虽是异族女子,却自幼随师父学习中土诗书礼仪,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君若想返回西风,雪莲知一秘径,不若由雪莲带君安返,君意下如何?” 云飞羽心神微动,他本就大方之人,此况此境,也不再矫情推辞,持枪一礼道:“那就多谢姑娘了,不过还有数人与我同行,当先找到他们才好同回西风。” 既然云飞羽并不拒绝自己的好意相助,那忽尓雪莲心中就颇多欣喜,轻纱后俏唇微翘,点头不语,哪知两人在林中找了一夜却丝毫没有发现林泉等人的踪迹,到了第二日天色大亮,云飞羽已经疲惫不堪,身形摇摇欲坠,要知多日来云飞羽一直昏迷,自逃入山中后,林泉等只能给云飞羽喂饮山泉,而云飞羽刚刚清醒就与追兵大战,那时情况凶险危急,求生意念强支,云飞羽才能奋力相搏,如今危机尽去,云飞羽方感腹内空虚,四肢乏力,饥饿难忍,尤其走了一夜山路,当红日升起,暖光覆面,云飞羽拄着铁枪摇摇晃晃的跟在忽尓雪莲身后,一个不小心竟被山石绊倒,直直的朝着前面的忽尓雪莲扑去。 听到身后风声,忽尓雪莲飘身一闪,这下好了,云飞羽实打实的与山石来了个热吻,看云飞羽摔倒昏迷,忽尓雪莲担心万分,以为云飞羽昨夜受了什么重伤,可遍查云飞羽全身并新鲜血迹,忽尓雪莲心中不解,这时,云飞羽腹内突然传出如雷响声,面上一怔,忽尓雪莲这才意识道云飞羽竟是饿昏了,“扑哧”一笑,忽尓雪莲轻摇臻首,将云飞羽小心扶到一颗树下,环目山林,忽尓雪莲发现林中深处有些红艳野果挂在枝头,她自幼随天师赭瑞游历修行,经常露宿野外山中,故对野果之类知晓颇多,知道那些是无毒的野山果,忽尓雪莲飘身过去采下许多,回到云飞羽身前,左手将云飞羽嘴唇轻轻分开,右手拿起一山果,稍运内力轻捏,那野山果果肉就化为果汁流入云飞羽口中,如此这般一连喂下云飞羽十数个野山果,看有鲜红果汁挂在云飞羽嘴角,忽尓雪莲轻纱后俏脸轻柔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温柔的为云飞羽擦拭嘴角,正此时云飞羽猛然醒来,迎面看到忽尓雪莲那双满含柔情的俏目,云飞羽怔神当场,而忽尓雪莲轻纱后面现红晕,忙收回锦帕,起身转脸默然不语。 看到周身地上的野山果,云飞羽心中一叹,谢声道:“有劳姑娘了!” “君无恙就好!”语声温柔含羞带喜,一向冷如冰的忽尓雪莲此时化为一池春水,柔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而忽尓烈若是在此,定然会惊得大嘴能塞下一头牛!可如果知道对象是云飞羽,那他可真要三魂出窍,七窍生烟了! 与楚柔两情相悦,云飞羽自是对男女之情通晓许多,此时云飞羽虽不能自恋说忽尓雪莲对自己是满腹深情,可也察觉出丝许不同一般的情意,可云飞羽早心有他属,对这许情意,云飞羽只能装作不知道,又服下数个野山果,静坐恢复少许,两人又开始找林泉等人,可茫茫山林一望无际,接连两日两人也没能找到林泉等人的一丝踪迹,忽尓雪莲劝慰云飞羽说或许其他众人已经寻路回了西风,云飞羽虽想再找可山林中危机重重不宜久留,最后不得已只得放弃,在忽尓雪莲带路下,翻山越岭,在山中走了几日才回到西风境内,而几日同行,忽尓雪莲已经将烈风城详情告知,知道烈风城守军全数被屠,云飞羽长叹一声,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虽然此事多因草原者也赤之狠毒,可如今云飞羽细细想来,这五万人当初可能就是拿来当炮灰用啊!以区区五万守一座残城,面对草原几十万精兵,且并无强援,那朱乾用意昭然,实际当初朱乾定计也正是为此,先摆出一副坚壁清野誓歼草原众军之势,再命五万人死守烈风城,那草原人必然会去全力打通退路,等草原大军伤亡惨重的攻下烈风城,永城等地的大军这才缓缓出动,将草原人“恭送”回家,可云飞羽也知道战事如棋,身为统帅有时难免舍车保帅,可轮到自己去当被舍的“车”,那感觉怎么也好不起来。 感念同袍之义,云飞羽回西风后首先就来祭拜当日烈风城众守军,可来到那军坟前却见满地百姓尸体,当中有一老妇人流泪悲泣,等上前相询,那老妇瞥眼一望,却是不言仍自悲哭,云飞羽举目四看,猛然间发现众尸中有一眼熟之人,心中大惊,云飞羽疾步走到那尸首前,扶起细看,却正是老管家云安的尸体,且老管家双目仍是怒睁,似是死不瞑目,云飞羽心中怒痛,急喝道:“是谁?是谁杀了云安?” 老妇一惊,抹泪望向云安尸体,颤声问道:“年轻人,你是谁?你认识这位忠心的家仆?” 云飞羽浑身轻颤,小心放下云安尸体,双目怒睁,来到老妇人身前,急声问道:“老人家,你可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我是他家少主云飞羽!” 老妇大惊失色,颤声道:“你是云飞羽?你没死?那你怎么不早来几日,你家娘子被人逼的跳崖而亡了啊!”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亟天之恨 老妇所言不异于晴天霹雳,云飞羽惊的连连倒退,身形晃动,似是站立不稳,忽尓雪莲看的心中酸痛,白影一闪,来到云飞羽身边,伸手要扶,可云飞羽微微摆手,伸手把旁边铁枪拔出拄扶着,嘶声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您详细的告诉于我?” 一边抹泪,老妇一边把当日楚柔与云安祭坟遇见幽王所发生之事详细讲出,听到云安身死,楚柔坠崖,云飞羽再难忍受,他本就性情刚烈之人,极易大喜大悲当时急怒攻心怒喊一声:“朱兴狗贼!不杀你我云飞羽誓不为人!”接着张嘴喷血,仰面而倒! 忽尓雪莲大惊,忙飞身过去将云飞羽抱扶怀中,看着云飞羽那白如薄纸的面孔,忽尓雪莲心中五味繁杂,当初百丈山她已知道云飞羽早有妻室,可思恋之情却并无减少,如今见云飞羽为妻子楚柔之死如此伤悲,忽尓雪莲既感云飞羽之痛又对从未见面的楚柔生出丝丝妒意,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云飞羽,小心翼翼将云飞羽抱扶到旁边阴凉树下,右掌轻抵云飞羽后背,忽尓雪莲运功助他清醒过来,一股强厚内力入体,云飞羽缓缓醒来过来,张开双目,看到满眼关切的忽尓雪莲,云飞羽强抑心中悲痛静默无声,站起身来,来到云安尸体前,云飞羽跪地无声落泪。 云安一直十分疼爱云飞羽,而云飞羽也和这位忠心的老人相处融洽视他为长,想不到如今云安会曝尸荒野,如今正值酷暑,虽只有三日,已有不少苍蝇围尸飞舞,看着云安怒睁的双目,云飞羽心中暗暗发誓:“您老人家在天有灵,羽儿定要拿那朱兴的狗头祭拜于您!”伸手覆尸面,将云安双目安闭,云飞羽抱起云安尸首,摇晃着向前走去,忽尓雪莲知道巨悲之人心智混乱,怕云飞羽出什么意外,忙拿起旁边铁枪紧随其后,而那老妇人也颤巍巍起身,双手合十对着巨坟拜了几拜,转身颤巍回家而去。 看云飞羽抱着云安尸体似是漫无目的,忽尓雪莲在后柔声劝道:“如今正值酷暑,他老人家尸身不宜久置,不如火化装入瓮中,日后也可移回他老人家的故乡安葬。”忽尓雪莲熟悉中土习俗,知道中原人都有落叶归根魂归故里的习俗,故才出此言相劝,虽是极度悲愤,云飞羽却也听了忽尓雪莲所说,收聚一些木柴将云安尸首就地火化,忽尓雪莲用随身所带银两从农户家购来一陶瓮,将云安骨灰装入瓮中,云飞羽手捧陶瓮,来到云翠山脚的云河岸边,据老妇人所讲,楚柔当日坠崖落入这滔滔河水中尸骨无存,云飞羽痴立河岸边,想起楚柔的娇俏容颜,心疼欲裂,而忽尓雪莲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默然相陪,云飞羽这一立竟是在云河岸边整整立了三天三夜! 虽然忽尓雪莲会从附近农家购来饭菜,可三日夜来,云飞羽滴水未进,只是痴立木然,竟像是魂魄离体一般,忽尓雪莲心疼万分,可不管怎么劝,云飞羽只是默然,直到三日后忽尓雪莲又去附近农家购食,再回到河边时,云飞羽却是踪迹不见,忽尓雪莲一惊之下饭篮落地,忙四处寻找,到处全无云飞羽的踪迹,却瞥到河边地上有划过的痕迹,忽尓雪莲蹲下细看,却是云飞羽的留字,幸亏忽尓雪莲学过中土文字,看懂所书,云飞羽写道:“姑娘之义,飞羽没齿不忘,亡妻之恨,必当雪之,有缘再见;”再下面一行四个大字:“云飞羽留”忽尓雪莲看到留书,双目一红,竟是差点落泪,心中嗔怨道:“有缘再见!今生你我若是无缘,老天何让你在百丈山救我,若是有缘,你怎能不懂我心,难道雪莲不配助你雪恨?好,既然你要找那幽王报仇,那我怎样也要助你一臂之力。”站起身来,忽尓雪莲顺着云河朝东而行,她下定决心要帮云飞羽除去幽王朱兴。 再说当日追杀云飞羽的那两支忽尓族小队,在云飞羽被忽尓雪莲救走后,两名队长无奈,只得带着受伤队员回去复命,当忽尓烈得报后勃然大怒,就是因为嫉恨他才要取云飞羽的性命,想不到最后云飞羽竟被忽尓雪莲救走,如此看来那云飞羽与忽尓雪莲的关系非同一般,忽尓雪莲为了他竟然违抗自己命令,忽尓烈越想越气,在帐中狂砸桌案,忽尓烈他平日表面待人温文尔雅,可私下无人暴怒时常常将周身东西尽数破碎才会平气,等将帐中桌案砸为齑粉时,忽尓烈方稍微平息怒气,想接着派人追杀云飞羽,可想到他身边有忽尓雪莲相助,忽尓烈顿感颓然,除去天师赭瑞,怕草原上再无人能是忽尓雪莲的对手,思虑良久忽尓烈也是无计可施,不得已他传令将首席谋士端方牧召到了帐中,端方牧年过五十,两鬓花白,一身素衣,看上去像个普通的落地老秀才,可实际上此人却是满腹才学,诸子百家,天文地理,兵法历史无所不通,是忽尓烈最为依仗的智囊,当下忽尓烈也不隐瞒,将忽尓雪莲相助云飞羽之事讲出,直述意愿,请端方牧设计如何能除去云飞羽。 端方牧并不知道云飞羽是谁,可他却知道忽尓烈对忽尓雪莲的用心,也知道忽尓烈颇有雄主之资,唯是在男女之情上太为计较,但既然主公情事受阻,身为手下自然要尽一己之力相助,而此时忽尓烈手下已将云飞羽出身背1景调查的一清二楚,并整理成密函递交了上来,阅完密函,端方牧沉吟良久,忽尓烈不由心急问道:“先生可有良计除之?” 微微一笑,端方牧成竹在胸道:“兵法中有离间之计,那云飞羽既然是云落之子,又在烈风城战中幸活下来,族主何不用离间之计让他不能容于西风,中原人最重名节,若是让他身败名裂,那时他即便不被西方国主处死怕也是生不如死啊!” 忽尓烈闻言大喜,忙道:“如何用计,先生可否详细讲之?”端方牧当下在帐中将所授之计详细讲出,直听得忽尓烈颔首微笑,听完端方牧所讲,忽尓烈马上召来手下人,传下各种命令,等下人各自听命退去,忽尓烈独立帐中冷笑不语,心中暗恨道:“云飞羽,今次看你还怎么在西风立足!” 云飞羽怎么也想不到千里之外的草原雄主正不惜力量的谋害自己,此时他手捧装着云安骨灰的陶瓮,背背铁枪正一路朝幽郡而行,云飞羽矢志要为云安与楚柔报仇雪恨,又不愿再欠忽尓雪莲之情,这才不告而别,入了幽郡后沿途打听,却没有人知道幽王的车队何时回境,云飞羽心中奇怪,可料想幽王朱兴必然会回领地幽郡,于是云飞羽就在幽王府所在的泰城城外找座破庙住了下来,晚上在破庙就地而眠,白天云飞羽就进泰城打听幽王行踪,一连几日,云飞羽才探得消息,原来这月正逢老太上皇朱隆五十大寿,幽王朱兴代替兄长新皇朱乾祭过烈风亡人后本想回幽郡,却在永城回幽郡半路奉旨折道回西风京中为老太上皇朱隆庆寿,而当初在永城云飞羽没打听清楚这才错追到了幽郡,而这番庆寿朱兴怕是至少要在京中待上近月,既然如此,云飞羽也不再守株待兔,又从幽郡动身赶回京中,因为身无分文,云飞羽只得步行,沿途靠打些野味摘些野果为食,而这来回一错就是半个月之久,等云飞羽回到京中却发现京中早已是物是人非! 原来就在云飞羽在幽郡守候幽王朱兴时,从忽尓草原忽然不断传出谣传,而西风探子又将密报不断上报西风朝中,据密探回报,云落不但未死,还成了草原贵族,而上报的还有历年云落秘密勾结草原各族的证据,其中一项就是云落以通商为名竟向草原各族源源不断的密送铁器粮草等违禁之物,这番密报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西风现任国主朱乾并不理会百官评议,对这密报是视而不见,本来这项决议就是当年朱隆与云落共起的,可当初廷议时却是百官反对,老太上皇朱隆当时不得已表面是搁置了这个方案,而云落当初也是奉密诏,亲自前往烈风城暗自主持,若是草原四族真与忽尓族相持不下,那云落这计也算成功,此事自是无人计较,可哪想到先是贺兰氏一直是置身事外,而其他三大族后来竟与忽尓族妥协,结果西风被草原大军入侵,损失1精兵十数万,幽、东两郡百姓死伤无数,民财损失数以亿计,那到如今秋后算账,这个过只能由云落来担了,加上各种谣言说云落为了富贵女色投降异族,一个为国捐躯的名将最后竟被生生诋毁成了为了功名利禄出卖家庭、出卖国家的民族败类!最后又有谣传云落之子云飞羽在烈风城竟然未死,而缘由就是因为其父云落如今是草原贵族,总之种种谣言不断,云家被逼迫到了风口浪尖,这一切朱乾都严令瞒着太上皇朱隆,即使朱乾本人知道云落是奉旨暗助草原三族,他却并未下旨辟谣,反是有意无意的让云落来承担西风被侵之罪,在草原奸细大力造谣下,西风国主朱乾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西风国民对这次战争的伤痛悲愤转移到了对云家的声讨上,而这一切在云飞羽回京前达到了一个最高点! 云家本就凄凉无比,两代男主人先后为国捐躯,如今不但未受抚恤反被京中百姓暗地指责,云家家仆上街购物先是被众人指指点点,后是有小龄顽童乱扔土块杂物,再后来商贩竟是不做云家生意,云家家仆上街竟连个糖葫芦都买不来,更后来竟有小流氓登门闹事,而围观百姓还拍手叫好,云家一些年轻仆从也先后偷偷收拾行李包裹偷偷离去,留下的都是些上了年纪在云家干了一辈子的忠义老仆,而这些老仆人却挡不住每天登门闹事的泼皮无赖,有一次竟有个泼皮跑到了温兰秀卧躺的内室,还对着卧床不起的温兰秀疯言疯语,温兰秀本就为丈夫儿子的离去而痛不欲生,如今有人在自己面前造谣生事胡言乱语,当下气得吐血,等仆人将那泼皮赶走,温兰秀怒声责问缘由,见再难相瞒,家仆只得将外边风传谣言告之,温兰秀想到丈夫一生忠义为国,死后竟落此污名,儿子云飞羽正当年少,为国战死沙场,死后还要被众人百般猜疑,如此种种不由让温兰秀心中堵闷,她本是性情极其刚烈的女子,怎么能忍得下这等污水加身再加上自云落死后温兰秀身子本就虚弱不堪,再受这些刺激,温兰秀最后竟是吐血不止而气绝身亡! 一身血衣,满脸尘土的云飞羽赶回云府时,见到的却是府门破落,门口到处是烂菜叶臭鸡蛋之类的垃圾,一股刺鼻的臭味熏天,心中惊疑不定,云飞羽疾步到自家厅上,迎面两口棺木,正当中岸上供着的两个灵位,一个是父亲云落的,另一个正是母亲温兰秀的,旁边只有两位老仆正在垂泪烧纸,突见云飞羽持枪闯入,两位老仆大惊失色,以为又是有无赖闹事,等细看却是少主人,两位老仆一时放声痛哭:“少主人,夫人她死的冤啊!……”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天道不公 短短不到半年时间里,先是父亲云落战死沙场,接着妻子楚柔坠崖而亡,如今娘亲温兰秀又被气死,一时间云飞羽只觉得天似乎都要塌落下来,双眼一黑,身子一晃,云飞羽差点晕死过去,放下云安骨灰,强拄着铁枪,勉强听家仆讲完娘亲死因,云飞羽仰天落泪不止,心中怒声狂喊:“苍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惩罚于我云飞羽!如果是为了方城被屠百姓,那何不让我云飞羽以命偿命,为什么让我的至亲之人一个个的先后离我而去!苍天!你若是如此无情,那我云飞羽又何苦留情于这无情无义的世间!” 如果说楚柔之死让云飞羽恨极了朱兴,那么温兰秀之死,则让云飞羽把整个京中百姓都恨上了!因为在云飞羽看来正是西风京中这些人云亦云的愚昧百姓将自己娘亲活活气死的,此时云飞羽觉得胸中一股闷气压抑难出,浑身血脉沸腾,真气在经脉中乱窜不息,双手轻颤不止,那杆精铁长枪竟被云飞羽双手握的留下了十个深深的指痕,因为天怒心诀的缘故,此时云飞羽胸中藏着无穷怒意杀欲,一身内力如同活了一般,在全身经脉中似是欢腾跳跃,顺着奇经八脉飞速运转,等肺腑中那股气也随之而起,云飞羽仰天怒啸,声如龙吟,传遍西风京中,引得京中高手无不心惊! 啸声传到禁宫深处的后花园凉亭,亭内一男一女正对坐品茶相谈,听到啸声,那一身绿衣的女子猛然起身,望着云府方向,自语道:“这啸声竟如此悲愤,还充满无尽杀意,却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高手,还望他莫在京中生事的好!” 对面男子面如美玉,双目明亮,十分英俊,加上一身锦黄龙袍,头顶束发皇冠,更是显的威仪非凡,他正是西风现任国主朱乾,长身而起,无比惬意淡然的朱乾淡淡一笑道:“罗仙子,有你坐镇在这京中,天下何人敢在此放肆!”虽是恭维那绿装女子,口气却也自有一股睥睨天下之势。 即使是被西风国主如此推崇,绿衣女子面上却毫无傲色,反是一脸肃然道:“陛下,天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即便这京中想来也是卧虎藏龙,切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 朱乾轻笑点头,转口问道:“仙子追查那《惊鹤谱》与《天魅曲》的出处,可是查处什么线索?” 似是带着稍许忧虑,绿衣女子轻轻点头,轻声道:“这两本古籍上面记载的虽不是霸绝天下的绝世功法,却也是能引得各门各派觊觎争斗的奇功绝艺,惊鹤绝尘渺无形,惊鹤身法当初被誉为天下第一,天魅曲一曲断人魂,天魅曲是魔门魅宗早已失传的惑人音法,本来这两种功法早已绝迹江湖,可半年前突现江湖,而天下武林中人更是为了这两本秘籍争得头破血流,先是收到《惊鹤谱》的盛威镖局满门被杀,后是得到《天魅曲》的黄云剑派被灭,江湖上已经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不知还要有多少人为了这两本秘籍而家破人亡!” “江湖中偶现前人异士留下的秘籍不也是平常之事吗?既然珍稀秘籍对于武林人士无异于一笔巨大财富,那么人为财死古来有之,仙子何必为那些俗人心忧?”朱乾心底有些瞧不上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话语中难免轻视几分。 罗姓绿衣女子抬眼冷然扫了朱乾一眼,双目凛然如电,朱乾竟是被看得一惊,看朱乾面有惊色,绿衣女子又变得嫣然浅笑,只是一双冷目却仍是静如深潭一般,轻语道:“虽是人为财死怨不得旁人,但若是那‘财’是人有意抛出,那岂非是值得一查?” 暗敛心神,朱乾奇声问道:“难道那两本秘籍是有人有意流于江湖?” 想起此事,绿衣女子脸色又变得肃然,语气也变得带些冷意,娇语道:“不错,我奉师命下山游历修行,暗中查探此事,已经略有眉目,而此事也确实是人有意为之,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我一时间也难以揣测明白。” 听绿衣女子话中语气似是已经知道是谁把这两本秘籍流入江湖,可绿衣女子不说,朱乾也不好细问,只得装作不在意问道:“既然如此,那仙子能在我西风停留几时?准备何时回返云宫?” 淡然浅笑,绿衣女子回道:“此番为老陛下贺寿完毕,碧霄就回师门复命,此次回山,碧霄将一心武道,争取早日达那天人之境!”话中暗意:她罗碧霄等此处事了,将可能不再履足俗世,而俗世也毫无值得她挂怀的! 心中不由几分黯然,那朱乾初见绿衣女子罗碧霄就惊为天人,故抛下国事,终日陪着罗碧霄游赏京中,虽心中时时有凤求凰之意,奈何在这名震天下的云宫仙子面前,自命风流潇洒的朱乾毫无手段可施,而罗碧霄身份特殊,朱乾更不敢用身份地位强取,如此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不提朱乾情事无望,再说云飞羽长啸完顿感浑身上下内力激涌,生怕重蹈覆辙,如当日烈风城头一般丧失心智,云飞羽忙闭目静神,可心中那股愤恨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此时猛然脑中竟浮现出忽尓雪莲那冰雪冷颜,心神一凛,体内乱窜真气竟是归于经脉,翻腾的气息也平静下来,虽然不解,此时也无暇细思,将铁枪愤而插在厅上,云飞羽跪在爹娘灵前流泪不语,两位老仆也只能在旁陪着落泪。 正当云府众人凄凄,大门上西风首辅楚天行掩鼻而入,来到厅堂,看到灵前跪拜的云飞羽,楚天行一惊,双目湿红激动道:“羽儿,是羽儿吗?” 回身看到岳父,想起云河滔滔之水,云飞羽哭拜不起,楚天行此时并不知楚柔之事,还以为云飞羽是为温兰秀之死而悲,双手一伸,相要拉云飞羽起身,可云飞羽拜地不起,泣声道:“岳父大人,羽儿无能,柔儿她,柔儿她……” 难道楚柔也出了什么意外!楚天行心惊不已,忙颤声问道:“柔儿她怎么了?难道你们没在烈风城相遇?” 云飞羽泣不成声,将楚柔被朱兴逼的跳崖之事讲出,楚天行听完惊呆当厅,良久方缓过神来,老泪再也忍耐不住,楚柔是他的小女儿,自小被送入云宫,拜师于妹妹楚如兮,而长大回府不久就嫁入云家,虽然父女两人相聚时短,楚天行却是最疼爱这早早为人妇的小女儿,如今得知女儿死讯,而且是一尸两命,这让楚天行情何以堪!翁婿两人竟是在这厅中抱头痛哭,而刚刚得知少夫人死讯的两名家仆也陪着落泪伤悲,一时厅中哭声大起,闻着伤心! 不知哭了多久,楚天行回过气,以手拭泪,就坐在厅上扶着爱婿肩头,哑声道:“柔儿身死,这云府上下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这该如何是好?” 擦干泪水,云飞羽咬牙切齿道:“羽儿不敢惜此身,不杀朱兴实难消我心头之恨!我定要拿他的狗头到云翠山祭拜柔儿!” 心中惊然,楚天行自是知道这个爱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既然说出这番话语,那云飞羽可真是要动手杀那幽王朱兴,虽然他楚天行也想为女儿报仇伸冤,但又不能依仗圣裁,毕竟是为官多年,深知其中险恶,朱兴贵为亲王,而逼迫楚柔之事全无证据,只凭一个不知来历的老妇去指正一位亲王,那不用想结果昭然若揭,可像云飞羽一般百无顾忌,楚天行却做不到,因为楚家上下百余口,楚天行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儿再赔上活着的一门老小,可让云飞羽放弃报仇相劝的话楚天行也说不出口,一时间楚天行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飞羽并不知道岳父心中所想,脑中悲意稍去,此时已经开始不断谋划怎生报仇的好,是暗中刺杀?还是当街截杀?他一心要杀死朱兴,至于后路却是全然不顾的,看着云飞羽充满仇恨杀意的双眼,楚天行心中喟然一叹,暗自道:”既然如此,就让羽儿远离西风罢了!” 原来当初云落奉密诏之事楚天行却是知道的,正是这两名亲家一位主内,一位主外,这才能将暗中支持草原三族之事行的滴水不漏,当密报传到京中,老皇朱隆闭门养病内苑,当今圣上朱乾却并不为云落洗去污名,如此百官与万民都责骂声讨云家,最终导致温兰秀吐血气死,楚天行心中生愧,暗责自己当初无勇气站出为云落申辩,可他也知道云、楚两家身为亲家,自己即便站出来怕也是无人相信,如今云飞羽誓要杀朱兴,这无异于谋反,既然不能阻,又怕云飞羽为忠义之名绊足行事有所顾忌,楚天行当下把实情讲出,他却不知,他这一讲会给天下带来多大的变数!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一枪一骑 楚天行讲完云落之事,喟然一叹道:“帝王权术最是无情,有用则宠,无用则弃,西风与草原之战实是亏损庞大,可西风现在无力与草原争雄,百姓悲愤不满无处可泄自然会指责朝廷无能,而当今皇上刚刚继位,年少意气,正欲大展拳脚,为免民间不满就把这股民怨转到了你父亲云落身上,皇上他当清楚当初你父亲是奉命行事,可他却无意为云兄洗去污名,他这般所为实在让人心寒!”其实云落之事还有草原忽尓烈的不遗余力,可楚天行不知,只是将其归于朱乾的帝王权术,这样一来,只会更加深云飞羽对当廷的愤恨不满。 听了岳丈所言,云飞羽心中愤怒欲燃,父亲的死后骂名竟是因为朱乾的权术所致,那因此而死的母亲何异于是被朝廷害死,想想父亲云落一生忠义,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云飞羽转脸看着父亲灵位,心中暗自发誓道:“父亲,你时常教导孩儿为人臣子要忠义千秋,如今西风如此待我云家,那羽儿又何必忠于西风!恕孩儿不孝,今后怕是难持云家忠名,羽儿今生也再不会视他朱家为君!” 楚天行强自起身,哑声道:“我对你讲这些,就是希望你不论能不能杀掉朱兴事后都要离开西风,你是云家唯一血脉,为了柔儿,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说完楚天行转身佝偻而去,这位叱咤西风朝廷二十载的宰相像是突然老了十岁,走路都是颤巍巍,爱女之死实在让他伤心至极,而女婿也要步上一条不归路,楚天行心中那种悲伤实在无法言表! 就在父母灵前,云飞羽将府内剩下的几个忠仆分资遣散,等众仆散去,云飞羽又将母亲遗体火化,将骨灰装入一檀木盒子,用锦布密密包起,再放入一木箱中,锁牢木箱,又将木箱放入云府后园假山一座山腹内,又用假山石掩住那山腹洞口,把这些事都做完,满脸悲然的云飞羽回到自己房中,看着墙上仍挂着的青莲剑,云飞羽不由又落泪,摘下宝剑轻抚,想起楚柔一言一笑,云飞羽恨然自语道:“朱兴!我云飞羽与你誓不两立!” 为了彰显西风不伤国本的大胜草原蛮民,朱隆五十大寿办的相当隆重奢华,中原各国都派出代表出席,分处西风各地的皇亲贵胄也都带着重礼赶回西风京中贺寿,大寿当日宴席近千,而且宾朋满座,仆从如云,年轻的西风当任国主那份潇洒从容让各国代表暗自心折,而寿席宴上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云宫子弟罗碧霄,她那绝色姿颜令在场所有男性宾客钦慕不已,即便是女客也不由心服,就连嫉妒之心都无法升起,因为她们有自知之明,眼前这位女子真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如仙人物,并非她们这些庸脂俗粉所能比的! 当然寿宴也有稍许遗憾,那就是老皇朱隆身体实在虚弱不堪,仅仅露了一面,敬了众人一杯,就在皇太后温雅的陪同下回了天意宫,但这并未影响到寿宴的热烈气氛,各国代表,各地亲王名义上为老皇贺寿,实际上都为新皇朱乾而来,中原各国是想查探西风国力,并要探清新的西风国主是个怎样人物好决定以后与西风的相交,各地亲王那是急欲向新皇表忠心,老皇身体再坏却并非他们所关心的了! 寿宴后庆典一连三日不绝,整个西风京城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而京中百姓忙于观看各路达官贵人自然无暇再到云府生事,云府大门紧闭,府内悄然无声,唯是后园的练武场上云飞羽独自一人舞枪不停,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意,要在幽王朱兴离京时半路截杀,此刻只是在府内静待时机。 庆典刚过朱兴就急不可耐的要回幽州,在这京中,因为皇兄的严厉警告,为了不失亲王身份他不敢肆意妄为,既不能召妓又不能调戏婢女,那朱兴真是感到如坐牢一般,故庆典一完忙进宫向母妃请辞,虽然这个小儿子沉迷酒色,毕竟是亲生骨肉,媚妃对朱兴也是疼爱无比,既然小儿子急欲回幽郡,媚妃也就准辞了,而朱乾更是希望这个没出息的草包弟弟早点消失在自己眼前,故也准旨让他离京,朱兴兴冲冲带着王府亲卫坐上马车就要出京都东门回幽郡,哪知刚到城门口,后边御驾紧随其后,原来那罗碧霄也是今日辞行,那朱乾竟是亲自骑马相送,云宫地处西风京都以东,故而他们也是要出京都东门,看到马上的罗碧霄,朱兴一吞口水,心中暗自鄙视皇兄,“哼!亲生弟弟你连宫门口都不送一下,为了这个女子你倒亲自出京,看来你十有八1九也是看中了这女子的姿色!” 既然御驾亲临,朱兴自然不敢处在驾前,上前行礼参拜,朱乾淡淡点头免礼,倒是罗碧霄饶有兴趣的打量了这声名狼藉的幽王一眼,注意到盯视自己的幽王眼底隐藏中流露出贪婪之色,罗碧霄心中微恼,转脸不再看那幽王,而朱乾也注意到弟弟在佳人面前失礼,咳嗽一声,吩咐朱兴车马在后相随,便不再理会,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东门而去。 这一送直送出十里之远,即便如此,朱乾仍是无意回京,罗碧霄心中好笑,正要再次请辞,让新皇打道回府时前面开路御林军突然来报说前面有人拦路,朱乾闻报甚是惊异,问有几人,那报信御林军喃喃答道:“仅有一人!” 只一人就敢拦住群驾,难道他是活腻了不成,朱乾打马前行,罗碧霄也起了兴趣,催马相随,后边朱兴得报顿感有趣,下了马车,在周氏兄弟陪同下来到前面放眼望去,就在官道正中,一人骑在一匹青马之上,那人一身白衣,散发披垂,头勒白布,双手横着一杆精铁长枪,朱乾不认得他是谁,可朱兴看的清楚,认出来人朱兴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这,这不是已经死了的云飞羽吗!他,他,他……他怎么又活了?” 看那青马上人生的十分英武,只是双眼冰冷无情,视众人如死物一般,朱乾身为帝王从未有人敢如此冷视自己,心感威严受损,当下让御林军左右退开,亲自用马鞭一指前人,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事拦驾?” 因为朱乾知道罗碧霄不喜大肆声张相送,故他今日只穿了一身平常服饰,身边也只带了百名御林精卫,所以云飞羽也并没认出他正是西风国主朱乾,只是觉得眼前锦衣人看上去身份尊贵,气势不凡,但是满脸傲然令人生厌,云飞羽只当他是个少年得志的御林军官,无意与他纠缠,云飞羽沉声道:“幽王朱兴那狗贼可是在车队中,你让他上前答话!” 朱乾气急反笑,心想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这少年真是个愣头青啊!难道他认不出这是皇家御林军吗?“你可知道你今日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到底是什么人?找那朱兴又有何事?” 并没有品味朱乾的话语语气,云飞羽已经看到了周氏兄弟中间的朱兴,虽是隔了数年,可看到朱兴那肥如母猪的身形,云飞羽仍觉少许恶心,更何况此时心中恨起,云飞羽手举长枪一指朱兴,愤然喝道:“朱兴狗贼!你可敢上前来!” 不等怕的发抖的朱兴答话,那百名御林军的军长纵马而出,在马上对朱乾行礼请示道:“圣上,如此小儿竟敢冒犯天颜,请准许末将将他擒来交予圣上处置!” 朱乾微微点头,那军长领命纵马上前,摘下马上关刀,点指云飞羽喝道:“你是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冲撞天威,还不速速下马就擒!” 今日是来报仇杀人雪恨,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云飞羽也是不惧,旁人阻挠,云飞羽只觉得聒噪,不等那军长说完,长枪一顺,已是向那军长咽喉刺去,未料对方一言不合即便动手,那名御林军长大惊,在马上错身,将关刀横磕,云飞羽在马上1将长枪一沉,虽然那名御林军长平素也有几百斤的力道,可毕竟不通丹息内力,而此刻云飞羽体内丹息内力充盈鼓荡,这一沉那股刚猛内力顺着长枪与关刀传入那名御林军长体内,那名军长只感到五内如焚,一股热气直冲胸口,张嘴一口鲜血喷出,关刀撒手,身下坐骑也被那股压力惊的前踢立起,昂首长嘶,顿时把他抛于马下,无意取他性命,云飞羽催马后退两步,仍用长枪直指朱兴,双目喷火,嘴中怒声道:“今日我云飞羽誓要取这狗贼性命,人挡杀人,佛阻弑佛!” 百名御林军看到自己平日勇冠三军的军长竟一个照面吐血坠马无不胆寒,可在圣上面前无人敢退缩,正要一拥而上围攻云飞羽,朱乾在马上一挥手,御林军如获大赦,慌忙下马去把军长救起,抬到一边看护,那名军长也够倒霉,本来想在皇上面显显露一把,结果出此大丑,气急攻心,更是狂吐血不止,这更让周围御林军心中惧怕不已,纷纷暗自猜测,这少年人竟如此厉害,难道一招间已经把军长的内腑都震碎了,要不怎么能吐血不止呢? 朱乾淡然一笑,回身招手,朱兴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前面,“九弟,你和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竟非要取你性命不可?” “皇兄,他,他就是那云落的儿子云飞羽,我也不知道他犯得哪门子疯病,还请皇兄为臣弟做主!”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枪挑半面 原来他就是云飞羽!朱乾早年拜师学艺并不在西风京中,后来回朝也只是听说云家有子杀了温王,到真是从未见过云飞羽真人,朱乾想不到会在这与之相遇,自持身份,朱乾淡然一笑道:“云卿,既然你是名门之后,当深知国法,怎么今日会做出如此冲动莽撞之事呢?你和幽王有何恩怨不如当面讲出,待朕为两位卿家调解调解,如何?” 按理一国之君如此平声静气的向个臣子提议,那做臣子的还不感恩戴德的跪谢接受,可如今云飞羽早已不视自己为西风之臣,自然也不会把朱乾当做是自己的君主,云飞羽双手横枪怒然看向朱乾,这才知道眼前这人竟是当今西风国主,想起岳父所言,心中恨起冷声道:“你就是那朱乾?哼!你还有脸喊我云卿?我父云落的污名不就是你给栽赃的吗?我们云家世代为国尽忠,我父亲云落更是战死沙场,可他老人家没想到,死后还要被你利用,那朱兴逼死我爱妻,你却是杀我母亲的凶手,我云飞羽又怎会听你这昏君所说!” 这番侃侃而论的诛心之言,朱乾脸上可挂不住了,尤其还有佳人在旁,朱乾心中暗怒,心道:“本想看在云家一门忠义份上饶你一命,哪知你如此不知死活,既然如此休怪朕辣手无情!”不再多言,朱乾一挥手,百名御林军蜂拥而上,竟是要当场格杀云飞羽! 云飞羽冷然一笑,丝毫不惧,他在烈风城饱经血杀历练,这百名御林军还真没放在眼里,长枪如蛟龙出海,在御林军众人中翻腾肆虐,虽然这些皇室卫军号称天下精锐,可毕竟未经多少实战,如今与这烈风杀神相逢,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不大时就已经有十数名御林军丧生在云飞羽长枪下,这等生死相搏,云飞羽是举手不留情的,长枪挑、刺的都是要害部位,中枪者不死即残! 看那云飞羽如此勇武,朱乾一皱眉,旁边罗碧霄似是不想见那些御林军再被屠戮,在马上抽出腰间翠绿玉箫,横握手中,对朱乾道:“陛下,不如让我出手助你拿下那云飞羽!” 佳人虽是武艺精绝,可朱乾怎么能让她出手相助,那不是显得他西风当朝国主也太没用了,朱乾淡然一笑,答道:“怎敢劳烦仙子动手,”转脸冷视朱兴,语气一变道:“九弟,既然麻烦由你惹出,那还要仙子为你代劳吗?” 朱兴一怔,想了想才知道皇兄为了讨好那罗碧霄是让自己的人去拿下云飞羽,心中鄙夷,可嘴上忙领旨,将周氏兄弟召到身前,低声吩咐几句,朱兴高声喝回御林军,周氏兄弟则纵身跃到众人身前,两人一起拦住了云飞羽的青马。 御林军众人退去,云飞羽单手提枪,让枪头上沾的鲜血顺着枪尖滴落,勒定青马,看清眼前的两名青衣王府侍卫,云飞羽心中一动想起那老妇所言,冷然问道:“当日就是你们二人逼迫我妻子跳崖?” 周桑,周榆两人本不想强出头,听云飞羽问起,只是点头默声不语,要知道他们两人与楚柔相斗时看楚柔用出流云步,那时他们料定楚柔出身云宫,而此时旁边名传天下的云宫仙子罗碧霄正在看着,重提旧事,两人生怕罗碧霄暴起为楚柔报仇,哪想罗碧霄却端坐马上丝毫未动,两人心中稍定,不由怀疑道:“难道楚柔不是出身云宫?” 其实楚柔确实出身天下第一剑派云宫,楚柔的师父楚如兮是罗碧霄的三师姐,按辈分楚柔当称呼罗碧霄一声“七师叔”,可罗碧霄一直随师父姬无心闭关修习高深武学,并不知道三师姐收了个楚姓弟子,等她艺成出师,楚柔早已经下山嫁与云家为妇,自然她并不知道云飞羽口中的妻子还是她的师侄,罗碧霄出道不到一年,但凭借其莫测武学修为与绝世容颜获得云宫仙子的美名,名震天下,周氏兄弟对她实也是畏惧七分。 云飞羽并不清楚周氏兄弟心中所忌,一心只为楚柔报仇,持枪跃下马,单手一拍青马马身,青马踏蹄后退,一横长枪,云飞羽不再多言,双手一合,长枪如线已经挑向周桑,而周氏兄弟见对方并不多言,也暗合他们兄弟心意,各舞手掌合力与云飞羽斗在一起。他们两人浸淫修罗掌近三十年,掌势一起,场中顿时阴风呼啸,掌上蕴含的修罗阴力围在云飞羽周身,四只手掌幻起无数残影,如同片片雪花一般密集的飘飞向云飞羽,只要被那“雪花”击中,那修罗阴力就会顺着经脉侵入云飞羽体内,多年来还没有人能中了修罗阴力而安然无恙的! 云飞羽此时的武学修为已经能与当日的楚柔一较长短,若是与周氏兄弟相比仍是差了三分,但云飞羽胜在气势霸道无匹勇猛刚烈,那杆长枪运出,每一枪都带起凛冽杀气,而由无数次生死血战所凝的无畏煞气更是压过周氏兄弟一头,况且天怒心诀所修内力实为至刚至阳,天生与修罗阴力相克,虽然周氏兄弟掌势带起阴力笼住云飞羽,可云飞羽受影响远低与周氏兄弟预期,而相对应的,周氏兄弟自出道所遇敌手要么胆怯畏死,要么修为远不及他们兄弟,故两人极少陷入生死之境,自然也就无那股视死如生的无畏气势,尤其成了王府侍卫后更是极少与人动手,如今猛然与云飞羽生死相搏,气势先输了几分,若非修为高些,怕早已伤到云飞羽手上! 场中三人你来我往斗个旗鼓相当,场边众人看得是津津有味,众人中修为最深的罗碧霄看得最是真切,心中不由奇怪,“这两名王府侍卫用的竟是修罗掌,而且看威势怕至少有二十年功力,难道他们出身于魔心宗?”要知道当今天下天魔门被分为三宗,分别是魔心宗、白莲宗与魅宗。魔心宗阴毒武功冠绝天下,其中出名的就有修罗掌法,罗碧霄身为姬无心最期于厚望的弟子自是对天下各种功法了然于心,因此辨出周氏兄弟所用修罗掌,而魔心宗高手屈身为王府侍卫,这里面藏有什么猫腻就值得回味了!再看云飞羽,罗碧霄心中更是惊奇,因为她看出云飞羽脚下步法竟与流云步颇多相似,心中不由猜想,难道这少年与我云宫还有什么牵连? 而朱乾眼看云飞羽如此勇武,心中也生出几分叹服,但可惜如此人物却不能为己所用,而但凡爱才之人多少会有妒才之心,尤其朱乾素有大志,一心想成就一番霸业,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就是狠心毁去也绝不留于他人为患,朱乾心中不由更是坚定了除去云飞羽之心,至于朱兴,他在边上只能看个热闹,那争斗三人转动如风的身影已经让朱兴看的头脑发晕,可又希望手下两人尽快将云飞羽拿下,朱兴强睁双眼,在边上咬牙切齿的为周氏兄弟鼓劲。 争斗中云飞羽瞥到旁边的朱兴,心中猛然一凛,暗道:“柔儿之死朱兴才是罪魁祸首,我现在与这两名狗奴才纠缠什么,再拖下去怕更难杀那狗贼了!”有心摆脱周氏兄弟去杀朱兴,可却又被周氏兄弟牢牢挡住去路,仇人尽在咫尺却不能手刃之,云飞羽怒气更盛,杀意狂涌,双眼渐渐露出猩红之色,头上墨发竟也发出淡淡红光,虽然在忽尓雪莲相助下云飞羽的天怒心诀略有小成,心性修为也精深了许多,可云飞羽生性是刚烈易怒,这种脾性修习天怒心诀虽是比旁人事半功倍,但风险同样是高出许多,而且近些时日连番打击,云飞羽大悲大痛,心神难以平静,此时杀欲一盛,心神逐渐被蒙蔽,出手也变得狂乱无忌起来,开始不顾及自身,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险招,把周氏兄弟吓了一跳,暗道:“难道这云飞羽发疯不成,用如此凶险的招数,难道想要与我兄弟二人同归于尽?” 没有与敌同死的气势,周氏兄弟一时被压制的放不开手脚,只得牢牢守住全身要害,勉强拖住云飞羽,可云飞羽要的就是他们自守起身,趁着其势,脚下运出似是而非的流云步,云飞羽身形一晃,脱离周氏兄弟包围,手中长枪一挺,疾如闪电般袭向边上朱兴,那朱兴见云飞羽猛然冲向自己,吓的腿都软了竟不知躲避,周氏兄弟一看大惊,在后面激射追赶,两人运足功力各伸右掌袭向云飞羽身背后左右,虽然感到后面掌风阴厉,可若是躲开怕又被周氏兄弟缠上,云飞羽一咬牙,功力聚到后背,硬生生受下两掌,周氏兄弟全力两掌印在云飞羽后背,虽然令云飞羽立时喷血,却更加快了云飞羽袭向朱兴的身形,长枪如电般点向朱兴的咽喉,在这一瞬间,长枪眨眼就到眼看朱兴就要丧身云飞羽的枪下,旁边一枚铜钱却后发先至,呼啸着撞上云飞羽的枪尖,长枪枪头一颤,势要击空,云飞羽强自一振,枪尖上扬几分,挂着朱兴的左脸颊电闪而过,朱兴一声惨嚎,左脸被挂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血肉,而云飞羽此时却无力再取他性命,与之交错而过,跌出数丈远,张口喷血覆面倒地不起! 电光火石间却是罗碧霄一枚铜钱救下幽王朱兴的性命,可朱兴左脸被生生挂下一大块血肉,疼的他凄厉惨嚎两声顿时疼昏了过去,朱乾在马上一皱眉,低声吩咐道:“还不速带幽王回城让御医诊治!” 周氏兄弟马上跳到朱兴身前,周桑伸手点钟朱兴脸颊上穴位止住流血,两人合力搀扶着昏迷的朱兴回到后面马车上,车夫一扬马鞭,调转车头急速朝西风京中奔去! 不知云飞羽是否已死,一名御林军卫士手挥动长戈去挑地上的云飞羽,未等长戈近身,又是一枚呼啸而至的铜钱将其长戈击落,众人惊疑间,一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飘到云飞羽身边,等白影停下,众人这才看清却是一个白衣蒙面女子,那女子小心翼翼的将云飞羽翻转过来,见云飞羽面色惨白,嘴角淌血,气息若有若无,白衣女子一阵心痛,冷然扫视众人,白衣女子冷语寒声道:“你们就是那幽王的手下?”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天师赭瑞 忽尓雪莲是循着云飞羽踪迹而来,她本想暗中助云飞羽除去幽王,却与云飞羽一样错跑到了幽郡泰城,后来得讯这才往西风京中而来,云飞羽一人一骑拦住朱乾等人时,她就躲在不远处道边林中,本意在云飞羽不敌的时候出手相助,她没料到云飞羽会舍身伤敌,故这才稍晚出手从御林军长戈下救下云飞羽。 看白衣女子装扮,罗碧霄心中一动,从马上跃下,来到忽尓雪莲身前,轻语道:“这位姑娘,敢问你的名字是?不知你和那云飞羽是什么关系?” “忽尓雪莲!你是谁?” “罗碧霄,不知道忽尓姑娘可曾听说过《惊鹤谱》与《天魅曲》这两本秘籍?” 这两本书与云飞羽所修的天怒心诀一起正是忽尓雪莲带入中土的三本武学秘籍,罗碧霄如此直问,忽尓雪莲心中稍敢愕然,口中却是冷冷回道:“听说过怎样?没听过又怎样?既然你们伤了他,那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追查这两本秘籍出处,罗碧霄查出这两本秘籍都是从一位神秘的白衣蒙面女子手中流出,如今看到忽尓雪莲的鬼魅身法与一身装扮,罗碧霄心中生疑,这才一问,可忽尓雪莲恼恨他们众人伤了云飞羽又怎么会好言相答!那罗碧霄身出名门,自入江湖后凭借她绝世容颜与武功无往不利,天下人无不尊敬的称声“仙子”,从来没有人敢冷颜以对,虽然她表面也是时常温柔浅笑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可她心中却是眼高于顶冷傲无双,哪想如今被忽尓雪莲视为必死之人,且忽尓雪莲语气狂傲无忌,罗碧霄心中也不由生恼,冷声回到:“哦!既然如此,碧霄倒也想领教一下忽尓姑娘的惊人手段!” 当世两位武道宗师门下最杰出的两位女弟子竟是初见不合立刻动手相向,忽尓雪莲自出师门后横行无忌,一向奉行动手不动口,也不客气,身形飘忽而上,右掌如风击向罗碧霄的前胸,罗碧霄脚下流云步起,身如幻影飘闪开来,手中玉箫一引,轻轻一震,玉箫幻出七道残影,已经笼住忽尓雪莲上身七处大穴,忽尓雪莲心中暗自一惊,没料到这绿衣女子罗碧霄不但身法奇异奥妙,以箫代剑,剑法更是玄奇迅捷,单单一个照面忽尓雪莲已经感到这罗碧霄实是生平罕遇敌手,不敢大意,凝神应敌,使出了师门绝学飞雪连天掌,这套掌法是天师赭瑞在雪峰峰顶观雪有悟而创,招式变幻莫测,掌势连绵不绝,此时在罗碧霄眼中,忽尓雪莲化身为漫天大雪,而每朵雪花都夹杂着无尽寒意袭向自己! 固然忽尓雪莲的掌法精妙无匹,但罗碧霄也是姬无心费心栽培的关门弟子,武学修为自然不俗,玉箫化剑,罗碧霄使出了云宫飞云剑法,而这套剑法意境飘渺,如流云无痕,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招一式却能同时攻向对手数处穴位,两位绝色女子各展师门绝艺竟是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旁边众御林军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眼前只看到有一绿一白两团光影交错飘闪,至于其中微妙处却是丝毫不解,而精通武艺的朱乾看得是心驰神摇,他实难想象白衣女子竟能与云宫仙子罗碧霄不相上下,两位绝色佳人不但招式玄奇威力莫测,身法更是如飘花蝴蝶,赏心悦目,朱乾心中不由矛盾,既希望罗碧霄能立时取胜,又希望这场罕见的比斗能一直持续下去,好让自己从中领悟更多精妙武学,一时间朱乾竟看得如痴如醉! 忽尓雪莲与罗碧霄打了五十多回合,忽尓雪莲玉掌固然未能印在罗碧霄娇躯上,罗碧霄的玉箫也不能点中忽尓雪莲的一处穴位,忽尓雪莲心中挂忧云飞羽的伤势,既然有罗碧霄在,杀尽当场所在之人恐已不能,不想多做纠缠,忽尓雪莲飘身而退,抱起地上的云飞羽,冷声道:“今日你我算是不分胜负,我还有急事要办,我们改日再战!” 早已经对忽尓雪莲暗中心服,罗碧霄也不追击,持箫站定,浅笑道:“忽尓姑娘果然好身手,那云飞羽是被修罗掌所伤,七日内由一位修习至刚至阳内功的人为他疏通经脉自会痊愈。” 忽尓雪莲冷冷点头,也不称谢,抱着云飞羽飘身落在旁边青马之上,玉足轻点马腹,青马长嘶一声,纵蹄朝北而去! 朱乾有心相拦,可看罗碧霄并无意再与忽尓雪莲为敌,而自己手下御林军怕只能徒去送死,心虽不甘也只得放弃,等忽尓雪莲远去,罗碧霄纵身上马,对朱乾道:“碧霄就此告辞,陛下切莫再送,还请早些返回京中。”不等朱乾回答,罗碧霄纵马向东而去,朱乾伸出右手欲言又止,只得看着佳人身影远去,无奈落寞上马回京! 忽尓雪莲自身内力偏向阴柔无法助云飞羽疗伤,虽是有心去求师兄忽尓铁卓,可当初烈风城下忽尓铁卓已经见过云飞羽,况且忽尓烈非要取云飞羽性命,忽尓铁卓又在忽尓烈手下为将,带着受伤的云飞羽去见师兄恐多生变故,不得已,忽尓雪莲只得冒险去求师尊天师赭瑞,骑着青马狂奔了两个日夜,青马虽是神骏却也累死道边,忽尓雪莲只得抱着云飞羽运轻功狂奔疾驰,出了西风境,入草原后忽尓雪莲从牧民那购来两匹良驹,换乘着一路向西,又走了两天来到了群山连绵无际的格里山脉,名震天下的大宗师天师赭瑞就居住在格里山脉的一座雪峰上! 天师赭瑞的居所天宿宫原是座庞大的喇嘛庙宇,后有一群马贼将庙宇中喇嘛屠尽强占了去,成了一处贼窝,而再后来天师赭瑞又把那群马贼杀光,因感天宿宫地势风景甚好,天师赭瑞就把此处定为了自己修行之地,常年在天宿宫内静修武道。忽尓雪莲登上雪峰峰顶,抱着昏迷的云飞羽跪在天宿宫门前,高声喊道:“师父,弟子雪莲求见!” 天宿宫大门无风自开,忽尓雪莲一喜,起身抱着云飞羽穿过前殿,中殿来到后殿一座静室门前,将云飞羽小心放在身边,忽尓雪莲跪地叩拜,恳求道:“师父,弟子有一朋友中了修罗掌,还请师父出手救他!” 静室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名震天下的武道宗师天师赭瑞从室内缓步走了出来,虽然实际年纪已过六旬,天师赭瑞望上去却像是个年不过三十的盛年男子,穿着一套青色长袍,身材健硕,充满阳刚之气,面相更是英俊无匹,墨发披垂,宽额深目,浓眉斜飞,双瞳明亮至极,瞳色却是少见的深蓝色,如大海般深邃迷人,高挺鼻梁,颔下干净无须,总之这是一位能让天下任何一位女子见了都为之疯狂的完美男人,可惜天师赭瑞一生沉迷武道,竟是从未涉及男女之情! 淡然一瞥地上的云飞羽,天师赭瑞用自己那充满磁性,动人心魄的嗓音淡然问道:“他是何人?与你因何相识?” “他是西风人,名唤云飞羽,弟子在西风误中奸计,多亏他舍命相助方才无恙,这次他被仇家修罗掌打伤,弟子大胆带他来求师父救治!”忽尓雪莲不敢讲出云飞羽是西风名将云落之子,心中忐忑,生怕师父细问,回话时也不敢与师父对视,只得低头一脸怜惜的看着云飞羽。 天师赭瑞沉吟少许,右手一引,昏迷中的云飞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托着,缓缓升起飘向天师赭瑞凌空的右手,一抓云飞羽腰带,天师赭瑞冷声道:“你且回前殿,三日后再来此处!”说完提着云飞羽掉头返回静室,而那房门也自动闭合。 心中大喜,知道师父肯出手救治云飞羽,忽尓雪莲口中连声道:“多谢师父!”满心欢喜的起身回到自己房间,原来自天师赭瑞选中天宿宫定居,常伴师父左右的忽尓雪莲就居住在这天宿宫前殿,坐在云床上,忽尓雪莲轻笑不语,心中暗自欢喜的想着:“有师父相助,云君定能安然无恙!” 天宿宫内从昏迷中醒来,云飞羽感到体内暖洋洋的十分舒适,只是头脑有些昏沉,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矮床上,心中不解,坐起身来转脸打量所在房间,猛然见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正冷眼看向自己,两人目光相接,云飞羽心中不由一惊,他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神能如此凌厉慑人,似两道利剑直刺心底,竟令自己生出几分忐忑,强敛心神,云飞羽壮胆脱口喝问道:“你是谁!” 天师赭瑞心中暗自点头,这年轻人竟能承受住自己冷眼一瞥,看来他的天怒心诀已有小成!冷然回道:“竖子无礼,老夫年已过六十,难道你不该尊称一声‘前辈’?” 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正当盛年的男子竟已是如此年纪,可眼前这人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度,让人折服,而且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云飞羽起身下矮床抱拳行礼道:“晚辈云飞羽,敢问前辈如何称呼?难道是你救了晚辈?” “老夫名号暂且不论,我来问你,你可是那西风云落之子?” 云飞羽肃然回道:“那正是家父,老前辈可是我父的故交?” 正文 第三十八掌 天道无情 天师赭瑞微微摇头,“老夫只是闻名而已,你父是西风名将,你出身名门,将来是否也要在西风出仕为将?” 想起与朱兴的不共戴天以及西风当廷的无情无义,云飞羽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朱家无情无义!我云飞羽怎么会在他们手下为将!实不相瞒,晚辈今生不惜一切代价也定要让那朱家血债血偿!”楚柔是因朱兴而跳崖身死,而根据岳父楚天行所说,温兰秀是被西风当廷散播谣言活活气死,云飞羽此时心中实是对朱家充满了仇恨,仍自一心想着如何报复! “哦?中原人最重名节,你背叛西风不怕给你们云家带来污名?” 心中愤恨不平积存已久不得发,如今在这不知名的异人面前云飞羽突然想一吐为快,听天师赭瑞如此问起,云飞羽冷然一笑,傲声道:“天下人皆愚昧盲从之辈!男儿丈夫存活一世当快意恩仇,如能一雪我心中之恨,纵使落得千古骂名又如何!” 天师赭瑞也是个傲性随心的人,要不他早年也不会横行无忌,仅为了一本秘籍而屠人满门!虽然随着年龄渐长,修为日深,天师赭瑞的心性淡然不少,但性格深处仍残留不少当初的飞扬洒脱,如今听了云飞羽所答,天师赭瑞哈哈大笑,双目一凛,神光外显,对云飞羽却是满脸的赞许之色,天师赭瑞拊掌朗声道:“说得好!男儿丈夫就要随心所欲,纵横世间又何惧流言!你这小子甚合我的脾性!” 云飞羽却未料眼前这位前辈也有如此豪兴,犹如遇到知己,云飞羽喜声道:“老前辈豪气干云,晚辈也是十分钦佩!” 面上一笑,天师赭瑞对着静室房门道:“雪莲你进来!” 在门外静跪的忽尓雪莲闻声起身,轻推房门而进,看到忽尓雪莲,云飞羽心中奇怪,不由出声问道:“忽尓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在师父面前忽尓雪莲不敢放肆,看云飞羽无恙,双目一喜却只是微微点头,不敢出声相答,天师赭瑞看了心中一叹,暗自道:“雪莲这孩子虽看似冷漠,在我三个弟子中却是最重情意,她为了求我出手相救竟隐藏云飞羽的身份,看来她对这云飞羽是陷情已深,罢了!为师就成全于你!” 虽然修行的是无情武道,天师赭瑞对自己的三个弟子却是视为亲生子女,前些日子大弟子忽尓铁卓来信详述了忽尓雪莲助云飞羽脱逃以及忽尓烈因妒设计云飞羽之事,当时天师赭瑞就对云飞羽生出几分兴趣,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能让冷如冰雪的忽尓雪莲生情,等忽尓雪莲带着云飞羽上山求治,天师赭瑞当时心中却实是犹豫是否该出手相救,可查探云飞羽脉息,天师赭瑞发现云飞羽体内天怒心诀功力竟已小成,对于奇功绝艺天师赭瑞一向心奇,有心看云飞羽是否能将天怒心诀练到大成,天师赭瑞这才最终决定出手救治云飞羽,而在与云飞羽清醒后的一番交谈,天师赭瑞突然对这个傲气执性的年轻人生出几分喜爱,在加上眼看二弟子忽尓雪莲看云飞羽时眼中难隐的深情,天师赭瑞心中猛然下了个出人意料的决定,看着疑惑的云飞羽,天师赭瑞淡语道:“雪莲是老夫的弟子,就是因她所求老夫才出手驱除你体内的修罗掌阴力。” 又是被忽尓雪莲所救,云飞羽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对着忽尓雪莲躬身一礼,云飞羽肃声道:“两次相救,云飞羽无以为报,今生忽尓雪莲姑娘但有驱使,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云飞羽向自己行大礼,忽尓雪莲慌自弯身回礼,柔声道:“百丈山蒙君大义,雪莲也只不过是欠债还恩而已,还望君莫挂心上,此次还是仰仗师父他老人家出手,雪莲却不敢居功!” 直起身来,转向天师赭瑞,云飞羽又想行礼谢恩,天师赭瑞却一摆手,冷声道:“且莫行礼,老夫虽是出手救你,却需你为老夫做一事相偿!” 此语一出,忽尓雪莲一惊,心中忐忑不知师父究竟有何事需要云飞羽相助,而云飞羽一楞,抱拳道:“前辈请讲,但有吩咐飞羽莫不相从!” “好!老夫要你在这天宿宫待上三年!三年内不得出天宿宫半步!如何?你能办到吗?” 云飞羽更为愕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相答,而忽尓雪莲也是满眼惊疑的望向师父天师赭瑞,眼看云飞羽惊疑无声,天师赭瑞冷然一哼道:“怎么,话刚出口就要反悔不成?” 心中傲性一起,云飞羽凛然道:“晚辈既然许诺自不会食言,莫说三年,十年也可待得,只是晚辈不解前辈为何会提出如此之事,晚辈身负深仇大恨,急欲手刃仇敌,若是可以,前辈可否等晚辈报完家仇而后再来天宿宫侍奉前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朱家权掌西风,声势浩大,以你此时武功莫说报仇,怕只会白白去送死而已!” 面上一赧,云飞羽却也知道天师赭瑞所言不假,单是朱兴手下那两名青衣侍卫自己就不是敌手,而朱乾身为皇帝,身边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绝世好手,报仇谈何容易!云飞羽虽性格刚烈却也绝非鲁莽匹夫,早前单人匹马截杀朱兴却是一时极度愤恨不计生死而至,如今听天师赭瑞所言,细细思量,对报仇之事却感头绪茫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看云飞羽无言相答,天师赭瑞接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方成大事,老夫虽不才武道方面却稍有所悟,生平所收弟子三人,大弟子铁卓勤奋有余奈何天资不足,难达化境,二弟子雪莲,”说到这,天师赭瑞眸光一瞥旁边的忽尓雪莲,眼中似带惋惜,而忽尓雪莲愧对师父厚望,黯然垂头不语,“二弟子雪莲天资绝世,可惜她如今陷入情劫,怕也难进入武道至境,看来唯有三弟子雪儿能继承老夫武道,可惜她碍于身份不得行走天下,今看你资质也是世间少有,老夫突然起了收徒之念,有意收你为徒,传授你三年武艺,到时任你下山寻仇如何?” 这等机缘千载难逢,只是观忽尓雪莲的如鬼魅般武艺就可以预测眼前老者的绝世修为,苦于无力报仇的云飞羽如何能拒,福至心灵,云飞羽跪拜于地,敬声道:“承蒙前辈不弃,飞羽虽资质鲁钝却也愿随前辈修行三年!” 天师赭瑞微微一笑,身手虚扶云飞羽道:“老夫纵横一生从不计俗礼,你如此一拜就算礼成,今后你就是我的第四个弟子,师父名为天师赭瑞,你切记住,先起来吧,以后你和雪莲就以师姐弟相称!” 云飞羽叩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对忽尓雪莲行礼敬声道:“师弟云飞羽见过二师姐!” 意中人能得师父青睐,同投一门,忽尓雪莲心中自是欣喜无比,回礼道:“云师弟,你能入到师父门下实在是难得的机缘,日后勤修武艺他日必能雪你家仇!” 看两个弟子互相见礼已过,天师赭瑞吩咐道:“从今后飞羽随为师居在此处静室,雪莲你仍居前殿,负责与你大师兄联系,无事不得来后殿,免得干扰你师弟的修为进度!” 天宿宫养有灵禽雪鸽,平时负责与忽尓铁卓间传递书信,天师赭瑞就是通过这等途径来了解天下大势,如今收云飞羽为徒,天师赭瑞有意闭关授武,让忽尓雪莲负责照料雪鸽及通信,吩咐她若无大事就无需相告,随后就开始在天宿宫后殿传授云飞羽武艺! 天师赭瑞的武学修为已初窥天道至境,而他的武道是无情之道,对敌武学自然是招招致命丝毫不留情,招式间皆蕴有强烈杀意,而云飞羽天怒心诀已有小成,内心中杀欲时起,再学了这等狠辣武学,招式及内力间竟有种说不出的默契,竟是相激相成,不仅内力急速增长,招数也更易练得纯熟灵活,云飞羽的武学修为是一日千里的飞速增进,难得遇到如此好学勤学的良才,天师赭瑞教的更是尽心,不但传授云飞羽自己所悟所创各种奇学,还将早年收集的天下武学珍藏典籍去粕存精的传授之,在一代武宗的苦心栽培下,云飞羽的武道终得登堂入室! 世间最是飞速不可留的便是岁月,三年转瞬而过,此时忽尓草原上正战事激烈,三年间忽尓族不断扩张,几番战事下来忽尓烈已经收服了铁勒、怒林两族,整个草原大的部族也仅剩下者也,贺兰两族未曾归附,贺兰族地处偏远且其族势弱怯战,忽尓烈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而者也族在族中大将者也赤的带领下,全族合力相抗,这实让忽尓烈恼火,今番他亲自统兵二十万誓要征服者也族!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再临蓝城 草原上战事连连,中原却也不太平,经过三年的休养,西风国主朱乾已经等不及的要大展拳脚,朱乾不断派使者出使舟国与宗原,一面与这两个大国打好关系,一面连续对周边小国出兵征讨,而在这接连不断战事中,一个名叫车琦的勇武之将逐渐受到重视,此人不但武艺高强且作战勇猛无畏,短短时间就从一个普通军士升为佐领之职,并被常王朱廉看重,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西风向东、西不停扩张,战事不断,而处于西风南部的边城蓝城却是一番安定繁华景象,为了示好隔江舟国,朱乾更是有意放松蓝城边防戒备,蓝城水军港口完全成为商港,两国商船在临江上往来不断,一时竟有千帆竟过的繁盛场面,蓝城内更是人群如潮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作为天下有名的商城蓝城还以“艳名”传遍中州,这里聚集了南国北地各处佳丽,燕肥环瘦应有尽有,虽是刚近午时,大街两旁的秦楼楚馆却已营业,楼上成群歌姬打扮的花枝招展,临窗靠栏向下面大街上的往来行人乱抛媚眼,一些轻薄好色之徒顿时魂都被勾了去,荡笑着与歌姬们说些荤话,街上偶有脸嫩皮薄的年轻小伙子被臊的脸上通红,顿时引得姑娘们一阵娇笑,形成街上一道异样的风景。 此时正值天元573年的八月初,蓝城的一条大街上并行走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衣,背背青布行囊,女的一身白衣,身形如柳却是轻纱蒙面,两人来到一座酒楼前,青衣男子停下对旁边白衣女子说道:“师姐,我看我们就在这用饭吧!” 这两人正是下了天宿宫要赶往舟国的云飞羽与忽尓雪莲,三年来云飞羽随天师赭瑞苦修武道,武学修为大进,而在天师赭瑞有意无意的引劝下,云飞羽放弃了去行刺朱兴或着朱乾的念头,但这绝不是说云飞羽放弃了报仇,相反的,云飞羽觉得杀了他们兄弟太过便宜他们,杀人不如诛心!云飞羽心中竟是立誓要亡了西风朱氏一国!此次他去往舟国就是要借助三师姐之力在舟国立足,进而图谋以舟国之力颠覆西风! 三年来虽然同住天宿宫,忽尓雪莲却难得与云飞羽见上几次面,相距咫尺却不得见对忽尓雪莲实是一种煎熬,如今能陪云飞羽万里同行,忽尓雪莲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可她为人极是内敛,与云飞羽日常相处,满腔的柔情蜜意却丝毫说不出口,她只得安慰自己这样就好,能一直伴在云飞羽身边就已知足,一路上忽尓雪莲对云飞羽是言听计从,弄的云飞羽倒像师兄,她忽尓雪莲变成了乖巧的小师妹! 登上酒楼二楼,两人挑了个临窗的位子,等伙计擦抹完桌案送上茶水,云飞羽随意的点了四个素菜,两份馒头,等伙计退下,云飞羽与忽尓雪莲两人闲等饭菜不由的同时扭头望向窗外,这座酒楼的二楼是四面开窗,而云飞羽两人所在座位窗外正对一片普通百姓的家宅,云飞羽两人向外一望,却见正对酒楼楼下不远处一座宅子前围了不少百姓,因为居高临下,云飞羽与忽尓雪莲能看清人群中间,只见是两位青衣青帽的年轻男子正自拉拽一位十二三的小女孩,而那小女孩一身破破烂烂,头披乱发,脸上抹灰,却是死命的拽着门框不放手,旁边是一位年轻妇人与一位肥胖的中年妇女在吵嚷着什么。 那中年妇女虽是长的凶恶,面上却涂脂抹粉扮相妖异,不过这更让她那张肥脸“惨不忍睹”,因为她嗓门甚大,而云飞羽与忽尓雪莲都是内功精深,耳力眼力都异于常人故听得一清二楚,中年肥妇恶声恶气道:“秦家娘子,咱们说好的不二价五十两,你怎么能随风涨呢?” 那年轻妇人一身绿衣,身材妖娆,扬手一挥手中卷帕,出声道:“呦,罗妈妈,谁不知道你们茗翠楼财大气粗,前天烟柳阁的刘妈妈都已经出价出到了六十两,就因为与你罗妈妈早已说定我这才咬牙没松口啊!就为这,你不也该抬抬价吗?” 罗姓肥妇看着那小女孩道:“这小妮子是长的端正,可如今你看她面黄肌瘦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带回茗翠楼还要白养她三年才能见客,五十两,五十两都能买两个黄花闺女了!秦家娘子这你还不知足吗?” 那年轻妇人轻摆柳腰,嘴中娇声媚语的与那肥妇开始讨价还价,而那小女孩在她们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件物品而已!周围围观百姓指指点点却也无人仗义上前,听那两妇人所谈,云飞羽与忽尓雪莲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平民百姓将自家女儿卖入勾栏,云飞羽一皱眉,却也未想插手此事,要知道在那个时代父母卖子女是合法的,旁人却是无权干涉! 正好此时有一伙计为两人端上饭菜,云飞羽一指楼下那种人问道:“伙计,向你打听下,你可知道那里是怎么回事?” 这个伙计探头往外一看,随口答道:“哦!那是秦秀才家那个败家娘们卖女儿呢,唉!这年头好人没好报!造孽啊!” 听伙计话中有话,云飞羽淡声问道:“这里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这伙计也是个好事多口之人,这么多年的察颜观色经验也让他看出云飞羽与忽尓雪莲两人绝非一般人,心中可怜那秦家幼女秦凤,伙计张口答道:“那秦秀才是我们这有名的老实人,可他前个娘子死的早,就留下一个小女儿,本来秦秀才不想再取,可街坊邻居都劝他为了女儿家中有个女人才行,后来1经王媒婆介绍,秦秀才取了后街的林寡妇,就楼下那绿衣娘子,可不想这林寡妇真是个克夫的命,过门不到三年秦秀才就得了一场怪病去世了,自秦秀才去世这林寡妇算是露真性了,与街上泼皮无赖勾三搭四的不说,她整个人还好吃懒做,家里大小活都交给这小女儿,如今为了点银子更是要把这女儿卖入妓院,客官你说,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无耻的后娘?” 伙计说的清楚明白,云飞羽听得心中暗气,而忽尓雪莲更是柳眉立起。强抑心中怒气,云飞羽随手赏给伙计几分碎银,谢道:“多谢相告,你去忙自己的吧!” 虽然客官赏银,但这伙计心中却稍感失望,他本以为云飞羽与忽尓雪莲都非一般人,听到这不平事可能会出手管上一管,可看两人仍安坐如常,伙计只得接过赏银谢声摇头而去。 而此刻楼下林寡妇也就是那秦家娘子已经与茗翠楼的老鸨罗妈妈谈好价钱,以纹银六十二两把那秦秀才的女儿秦凤卖入茗翠楼,在买卖文书上摁上手印,接过银两,林寡妇笑的更媚,低头只顾查银子对旁边的秦凤是看也不看,秦凤虽是年幼却也知道自己被卖的地方是个腌臜所在,而父亲从小教导的女子贞洁操行让她死抱门框不放,两名龟奴一时竟拉拽不开,那老鸨罗妈妈嘴中骂了声:“没用的蠢货,还不让开!”两名龟奴惭然退开,挪动肥胖的身子来到秦凤前,用手端起秦凤的下巴,老鸨罗妈妈嘴中啧啧声不断,“这么一细看这丫头生的还真是有模有样,不要怕,罗妈妈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穿金戴银吃喝不愁,不比你在这烧火弄饭好上一百倍?” 虽然年幼,秦凤却也刚烈,猛然张嘴咬向那老鸨罗妈妈的肥手指头,可那老鸨罗妈妈肥手指头一晃,突然消失在秦凤眼前,随后罗妈妈阴阴一笑,“小妮子,你认命吧!”说着拎着秦凤的后背将秦凤整个娇小身躯拎在半空,秦凤挥手蹬腿却是碰也碰不到那罗妈妈半分,罗妈妈正自得意,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恶风,心中一惊,肥胖的身子却是及其迅速闪了开来,那团恶风擦身而过击在地上,罗妈妈放眼看去才知袭向自己的却是一块嫩豆腐,如今在地上的只是豆腐渣了,罗妈妈心中惊疑不定,回身望向那酒楼方向高声道:“是哪位高人与妾身罗莲过不去?” 楼上并无人答话,而云飞羽用筷子夹起一根豆角随手甩出,接着又夹起一根豆角随后飞出,楼下罗妈妈正用眼查看酒楼窗口,两个豆角带着风声如电般先后袭来,这次她虽然躲过第一根,第二根却正打在她右臂上,如同被蜜蜂猛然蜇了一口,右手一送,秦凤随之落在地上,那秦凤也十分机灵,双脚落地立刻就朝酒楼奔去,两名龟奴看秦凤逃跑,两人随后紧追,而老鸨罗妈妈却被楼上人的手段惊的呆立当场! 秦凤对这里相当熟悉,知道那酒楼楼下厨房有个小门,顺着小门秦凤逃入酒楼,急步跑到二楼,楼上坐了几桌的食客,有的闻声也正望向这楼梯口,却正奇怪这破衣小姑娘跑上来干嘛,而后面紧追的两名龟奴已是大呼小叫,秦凤着急四顾,看到云飞羽与忽尓雪莲那桌时秦凤眼前一亮,犹如看到救星一般,秦凤跑到云飞羽两人桌前跪地不起,而这时两名龟奴也方登上二楼! 两名龟奴不知深浅,厉声喝道:“臭丫头,你跑啊!就是跑到天边爷也要把你给抓回来!” 并不理会那两名大呼小叫的奴才,云飞羽望向桌边跪着的秦凤,却见小姑娘双目晶莹带泪,两行泪珠滑落,在沾满黑灰的嫩脸上划出两道白净的长线,而小嘴紧抿着却连一句求救的话也不说,只是如漆的双眼定定的盯着云飞羽,眼中充满悲愤、哀怨、不屈、甚至有几分的傲然与刚烈! 正文 第四十章 魅宗媚子 云飞羽从没想到一个年纪如此幼小的女孩子眼中能流露出如此复杂的感情,心神微微一动,正要开口相问,那两名龟奴已经各探一手抓向小姑娘的双肩,眼帘一抬,云飞羽冷然瞥了两人一眼,右手的双筷随手甩出,两名龟奴齐声惨叫,电光火石间两个筷子分别插入两人肩上,入肉有寸许深,鲜血顿时渗衣而出,云飞羽淡然道:“你们再敢放肆,下次筷子就要插入你们两人的眼中!” 两名龟奴捂着肩膀,满脸惊色的望着眼前青衣男子,只觉的这人面相英俊气质沉稳只是双眼极是冰冷无情,两人也见过不少世面却被云飞羽一双眼瞥的心惊胆寒,再不敢停留,齐转身逃下楼去! 不顾满楼食客的惊骇,掏出一锭碎银放在饭桌上,云飞羽对忽尓雪莲轻语道:“师姐,我们走吧!” 静然起身,忽尓雪莲起身随着云飞羽下楼而去,而那小姑娘秦凤在云飞羽起身下楼时也忙起身相追,也不说话只是紧紧跟着云飞羽师姐弟两人,他们三人这种奇异组合令街上行人纷纷注目,前面年轻男女男的英挺女的婀娜似柳,望身形如一对绝世璧人,而后面紧紧跟着个灰头土脸如乞儿般的小姑娘,这自然引起路人指点,云飞羽与忽尓雪莲自不会理会路人,小秦凤心头茫然浑忘周遭,心中只是一个念头:要跟着眼前两人!她知道如果没有这两人相护,那她必然逃脱不了被卖入青楼的命运! 三人一直来到蓝城南城城门,看着城门边两名懒散的守卫,云飞羽忽然想起自己在蓝城的日子,想起军中那群兄弟,黑脸的梁武、好吃的胖子……等等,云飞羽心中不由感慨,当日虽只是个城门守卫却过得逍遥自在,如今自己家破人亡,为了家仇之恨,自己就要渡江去舟国,再回西风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虽然云飞羽立誓要灭朱家皇权,可西风毕竟为他故土,对西风云飞羽心中还是有几分留恋的,但云飞羽毕竟年纪尚轻,心中感触惆怅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云飞羽心中又起豪气,暗暗发誓:“他日我必携军直捣西风京都,让你百年朱家亡国灭族!” 出蓝城到了临江岸边码头,云飞羽与忽尓雪莲欲买船过江,可身后小女孩子秦凤不发一语的跟到了码头,两人心中却不知该如何处置她,与忽尓雪莲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微微苦笑,云飞羽转脸过来望向那小女孩,故意冷声道:“小姑娘你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临江码头,小秦凤双膝跪地,叩头不止,发出“砰砰”响声,这码头上铺的都是坚硬无比的青岩,瞬间秦凤额头见血,可秦凤一言不发仍是叩拜不停,这立时引得码头众人纷纷围观,更有甚者已经有粗豪的撑船汉子对云飞羽出声相责! 心中颇感无奈,云飞羽冷眼一扫周围,围观那些汉子被惊得不由倒退,望向叩头的秦凤,云飞羽单手虚扶,冷冷道:“你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 一股极强的劲力托着秦凤让她再难叩头,心中猜出是眼前救命恩人的手段,秦凤站起身来,额头已经是鲜血滴淌,似是感觉不出额头疼痛,小姑娘仍是用自己那如漆的双眸紧紧盯着云飞羽,小嘴紧抿却仍是一言不发! 云飞羽一皱眉,心中暗自猜测难道这孩子是个聋哑之人,云飞羽不由出口问道:“你听得到我说什么吗?” 这会小姑娘终于开口了,轻轻点头,秦凤低声道:“秦凤听得到恩人所说!” 云飞羽心中大奇,问道:“那你跟着我们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问到这,小姑娘又开始一言不发,云飞羽不由微恼,心想:“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一问正题就装聋作哑!”正想转身不再理她,顺着蓝城方向却急匆匆赶来一伙人,云飞羽一眼认出当前的正是那肥胖如猪的老鸨罗妈妈,她身后跟着两名黄衫女子,在后面是四个青衣小厮,看到云飞羽与忽尓雪莲,老鸨罗莲站定身形,指着秦凤对身后两名黄衫女子敬声禀道:“两位尊使,那女孩就是下属选出的媚子,那两年轻人不知是哪的高手竟将她抢去,还请尊使为手下做主!” 两名黄衫女子都正是如花年龄,左边那位身材圆润丰满,粉脸圆圆,一双大眼也是圆圆的,而且圆鼻圆嘴圆耳,她整个面相都似是由各种圆圆的组成,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娇媚可爱,右边那位瓜子脸娇俏身,长相秀丽,只是神色十分倨傲,双眼瞥视众人,像是任何人都难被她看入眼中,那娇媚的黄衫女子率先来到云飞羽身前,未语先笑,声音清脆如铃,娇声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心知这必是那老鸨请来的帮手,云飞羽也不客气,冷冷道:“在下云飞羽,不知姑娘有何事?” 娇媚黄衫女子大眼一转,瞥了一眼旁边的忽尓雪莲,捂唇一笑道:“原来是云公子,妾身徐玲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只是这个女孩已被我们茗翠楼买下,由妾身带她回去,公子没有意见吧?” 虽然黄衫女子徐玲长相可爱,笑的娇媚如花,秦凤一听她要带自己回茗翠楼,心中对其生怯,不由躲到云飞羽身后,低着小脑袋不敢看众人。云飞羽生平最见不得不平之事,自然不会撇手不管,似是怀疑那徐玲所说,云飞羽冷声道:“哦?你说你们茗翠楼买下了她,可有买卖文书?” 徐玲回头望向肥胖的老鸨罗莲,罗莲赶忙从怀中掏出林寡妇画押的文书递交给徐玲,接过文书一瞥,徐玲娇声道:“云公子,喏,这白字黑字写的清楚,秦氏林巧云把女儿秦凤以纹银六十二两价格卖于茗翠楼,公子可要过目?” “如此甚好,我还没见过如此文书,今日倒想开眼一见!”云飞羽也不客气伸手就要那文书,徐玲自恃众人前云飞羽也做不出什么手脚,放心的将文书递于云飞羽,云飞羽接过文书也不细看,右手一振,内劲发出集于那纸文书之上,文书顿时变得粉碎,迎风飘舞,如片片落叶般飘向临江江中,云飞羽面色如常,冷声道:“这文书怎么如此易碎,难道是纸做的不成?” 围观众人虽惊奇云飞羽的手段,可更被云飞羽一本正经的发问逗得失声而笑,那文书本就是写在草纸之上,这分明是故意戏弄茗翠楼众人,后面那高傲的黄衫女子脸上颜色一变,俏目紧盯云飞羽不放,眼中已露出凌厉怒意,而徐玲也是敛笑厉声道:“原来公子是江湖中人,却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高人?无事为何来消遣我们茗翠楼!” 云飞羽冷眼以对,冷冷道:“我出身何门何派并不重要,只是今日有我在这你们休想带走这孩子!” “好!想不到今日遇见强出头的,妾身不才倒想领教一二,还请公子不吝赐教!”虽然此处名义上是西风水军军港,可近年早变成商用码头,水军早已撤去,而且码头距离蓝城不近,也无巡逻防军,私人打斗无人相阻,徐玲自仗武艺这才出口邀斗,西风尚武,只要不出人命,也没有人会跑去报官什么的。 不等云飞羽相答,忽尓雪莲身形一闪,不发言语的挡在云飞羽身前,云飞羽知道这位师姐脾性,知道她要出手,深知天下能伤到忽尓雪莲的人不多,云飞羽还是低声嘱咐道:“师姐小心!”忽尓雪莲轻轻点头,冷冷盯着徐玲道:“你想动武,我来陪你,动手吧!” 被忽尓雪莲身法所摄,徐玲满脸戒备的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你们与那秦凤是何关系非要为她强出头?” 忽尓雪莲性不喜多言,冷冷一答道:“我叫忽尓雪莲,既然你不先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身子一晃,右掌已经拍向徐玲肩头,身法固然急如鬼魅,掌上蕴含内力更是霸道凌厉! 徐玲虽然武学修为不弱,但与忽尓雪莲一比那可就差多了,要知忽尓雪莲此时修为直追江湖中那些掌教门主之流,即便是徐玲那名震天下的师父也不见的强过忽尓雪莲,而忽尓雪莲出手无情,无论对手修为多弱,忽尓雪莲总以十分功力应对,这下立时把娇媚的徐玲逼入绝境,后面那位高傲的黄衫女子眼看师姐妹徐玲不敌正要跃上帮忙,此时间徐玲却已被忽尓雪莲伤于掌下,这一掌正击在徐玲右肩上,徐玲就觉得整个右肩肩骨似乎都被击的粉碎,疼的冷汗直流,不过徐玲也够硬气,咬牙没有喊出声来,踉跄而退,后面黄衫女子赶紧过来扶住徐玲,急声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我这右臂怕是废了!师姐,这白衣女子强的邪乎!今日我们还是撤吧!” 恨然望向忽尓雪莲,那黄衫女子冷声道:“姑娘好手段!今日之仇我们改日再报,你们竟敢强夺我们魅宗媚子,那就等着我们魅宗的报复吧!我们走!”说完扶着徐玲转身向蓝城而去,那老鸨罗莲带着四个龟奴也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舟国天下 茗翠楼众人灰头土脸的败退而去,围观众人也惊异于忽尓雪莲的武功不敢多看纷纷散去,秦凤倒是机灵,这回跑到忽尓雪莲身边跪下叩头不止,忽尓雪莲虽看起来冰冷无情,实际心底却是个温柔多情之人,只是她的内敛让她的多情没有外显,而自从钟情于云飞羽,忽尓雪莲的温柔倒是与日俱增,此时见小姑娘叩的心诚,伸手一扶,问道:“你想求我们什么?” “我想请姑娘收我当丫鬟,我为你们洗衣做饭干什么都行,只是请你们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说着泪眼汪汪极是可怜的乞望着忽尓雪莲。 云飞羽心中大奇,心想这丫头这会怎么这么坦诚,自己相问她就闭口不言,对师姐她是有问必答的,云飞羽不由问道:“那我刚问你想干什么,你怎么闭口不答?” 望向云飞羽,秦凤用手拭泪,一脸肃穆答道:“爹爹教我今生决不能向男子出口相求,你是男人,所以我不能说出口!” 云飞羽愕然,心想这算什么理由,可这确实是小秦凤闭口不言的真实理由,秦凤幼年时曾跟着父亲去逛庙会,在那遇见一个瞎眼的摸骨算命先生,秦秀才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就让那瞎子为女儿算了一算,哪知那瞎眼算命的摸骨算完大惊,出言批命道:“此女天生内媚,乃百年一出的祸世红颜,现趁其年幼,心智未开,切要以诗书礼仪培养其端庄贤气,待其年长,早早许配人家,束之内室,切不可让她流于庙堂祸国殃民!”在那瞎子算来,秦凤将来简直有褒姒妲己之姿容魅力,绝对是个祸水红颜,秦秀才虽然愤然不信,心底却起了疙瘩,所以他后来才要求女儿今生不要向任何男子出口相求,而秦凤自小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虽然不懂其中缘由,对父亲的交待却牢记于心,这才有了以后这些事。 再说忽尓雪莲对秦凤心中起了怜惜,不由向云飞羽商量道:“师弟,不如我们带着她去舟国,师妹在那里身份显贵,自会为她安排妥当。” 忽尓雪莲这么一说,云飞羽怎能拒绝,两人带着秦凤乘船渡江就入了舟国,舟国地处中原东南,境内江河密布,雨水充沛,是天下有名的鱼米之地,多年来舟国安于东南一隅,几无战事,国内一般百姓家境还算富足殷实,而舟国重商,国内巨商豪富无数,俗语说饱暖思淫1欲,舟国国民富足又无外忧,故而民风浮华,盛传国内民间的皆是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舟国内有名的妓院就不下数百座,而且国内最有名轰动的也是歌舞姬,名震天下三大舞姬,菲雨儿、南雪、上官秀心,舟国独占其二,从这也能稍窥舟国民风! 一路行来,固然小秦凤看的目不暇接,云飞羽与忽尓雪莲也被舟国的奢华震惊,两人一个是常年待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是居住在奉行简朴大方的西风,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富庶的东南之地,只觉的舟国内就一个普通的客栈也是雕梁画栋,走起来更是要穿廊过亭,竟还能见到假山花圃,这在西风就是王侯府院的规模,这不得不令三人叹为观止,云飞羽还发现舟国民风与西风的完全不同,西风民风彪悍、豪气、质朴、尚武,而这里百姓却显得更加儒雅,个个都似饱读诗书的学士一般恭谦有礼,舟国民风是重文轻武,大街上到处是身穿长袍手持折扇的文生公子,这让云飞羽非常不习惯,可入乡随俗,云飞羽在与忽尓雪莲为秦凤购置新衣时也随手买了套书生袍子,等回到客栈沐浴后云飞羽穿上新买的文生衣饰,虽然他自己觉得别扭无比,下楼用餐时却让忽尓雪莲看的俏脸微红心动不已,云飞羽本就生得英武不凡,此时穿上一身淡青文生长袍,腰间配上一枚青玉,顿时平添几分儒雅气质,让他整人显得飞扬洒脱却不失温文尔雅,这个当初被草原人惊呼为“杀神”的人顿时化身为一翩翩浊世佳公子! 三人乘车换船一路朝舟国京都江柘而来,等入了江柘城,三人更是被这东南繁华所吸引,大街小巷都挤满了各类商贩,街上行人真可谓是摩肩接踵,道路两旁酒楼林立,布店、瓷店、古玩店、当铺、书画铺……各类店铺是样样俱全,长街上摆出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大至镇宅石狮小到绣花银针是无所不有! 想起这次来舟国的目的,云飞羽三人也无暇多逛,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到了晚间云飞羽就在客栈内燃放了随身带着的特制的师门烟火,一道绿光升空炸开,一朵巨大的绿色雪花显现在夜空中,云飞羽遥望烟火,心中不由对这神秘的三师姐产生了几分好奇,云飞羽只知道三师姐单名一个雪,出身显贵,是舟国望族的千金小姐,这次来舟国投靠她,云飞羽心中实无太多期望,在云飞羽想来,毕竟三师姐非男儿身,即便是官宦人家能助他的怕也有限。根据天师赭瑞指点出的天下大势,未来能与西风争雄的只有草原与舟国,虽是拜师在天师赭瑞门下,云飞羽也绝不会在杀父仇家手下为将,那剩下的只有借助舟国之力,故云飞羽这才不远万里从雪峰天宿宫赶至此地,不论三师姐能相助多少,云飞羽都已决意在舟国立足! 到了第二日中午,云飞羽正陪着忽尓雪莲与秦凤在客栈内大堂用餐时,客栈门口来了一辆豪华马车,马车车帘上绣着一朵白色的雪花,而车夫长的白净细腻娇如女子,可一开口却是一副公鸭嗓子,“小二,昨夜你们店内哪位客人燃放的雪花烟火?” 小二一楞,心中暗想不知道是哪位客人在店内点放烟火,可放烟火也碍着他了?不等小二作答,听到声音的云飞羽已经长身而其,来到门口,云飞羽一抱拳道:“昨夜是在下点放的烟火,这位兄弟不知有何事?” 那车夫细看了云飞羽一眼,也不作答,回身微掀马车车帘对立面低声回禀,云飞羽心中暗奇,心道:“这车中人好大的架子!难道她就是我那三师姐?” 等那车夫禀完,马车车帘一掀,跳下一位身着粉衣的少女,年龄不过十七八,长的是十分娇俏讨喜,粉衣少女对着云飞羽嘻嘻一笑,脸上浮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转身面向马车却变得一脸严肃,清声道:“请小姐下车!” 车帘再次掀开,这次下来的是一位白衣的娇柔女子,白衣胜雪人比花娇,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云飞羽细看白衣女子,脑中突然回想起当初蓝城城门口发生之事,脱口道:“你是那舟国蓝雪儿!” 这时忽尓雪莲也带着秦凤来到客栈门前,看到马车上下来的白衣蓝雪儿,忽尓雪莲冷声道:“师妹,几年不见别来无恙?” 云飞羽这才知道当日的蓝雪儿就是自己的三师姐,立时躬身一礼道:“恕师弟刚刚冒犯,云飞羽见过三师姐!” 蓝雪儿娇柔一笑,先对忽尓雪莲微微欠身道:“托师姐福,小妹一向还好!”又虚扶云飞羽道:“早先师父传信收了个四弟子,却未料到是当日百丈山的旧人!”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忽尓雪莲一眼,这师姐妹两人一向明和暗斗,蓝雪儿提及旧事不无炫耀师姐忽尓雪莲当日认输向自己求救之事,忽尓雪莲却不以为意,想起往事反是双眼柔视云飞羽,这倒让蓝雪儿心中暗奇不已,暗想难道师姐真是对着四师弟动了真情? 想起师父所托,蓝雪儿对云飞羽微微一笑道:“云师弟,既然到了舟国,凡事自有我这个当师姐的为你安排,你万事放心吧!” 既然三师姐说的如此肯定,云飞羽也只得敬声道谢,蓝雪儿皱眉望了望这家客栈,轻声道:“住在这里岂非是委屈了师姐和师弟,荷儿,去帮我师姐师弟收拾行李,收拾好送到我青岚别院。” 那名唤荷儿的粉衣少女对着云飞羽与忽尓雪莲弯身施礼道:“奴婢荷儿见过云公子,见过姑娘,”说完就要招呼小二到客房为云飞羽他们收拾行李,这次下山云飞羽本就带了一个青布包裹,不想麻烦荷儿,云飞羽自己回房提着包裹出来道:“师弟我就这一包裹而已,不敢麻烦荷儿姑娘!” 蓝雪儿轻轻点头不再多说,让荷儿为云飞羽三人结了账,又邀云飞羽忽尓雪莲与秦凤三人上马车,感觉车中都是如花娇女,自己多有不便,云飞羽就婉拒陪着那车夫分左右坐在御车位置,四位女子则坐在车内,马车顺着大街而去。 云飞羽都记不清绕过了多少条巷子街道,马车终于在一座宏伟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车夫上前拍门,大门打开一条缝,里面探头出来一小厮,一见车夫,小厮立时赔笑道:“梁公公,今天你怎么有空出来?” “瞎了你的狗眼,没见主子的车架吗?”车夫厉声责骂道,那小厮探头看到车帘山的雪花,面上立时变得肃然起来,马上1将大门敞开,毕恭毕敬的垂首站在一边,被人唤作梁公公的车夫又来车前恭请蓝雪儿下车,看的旁边云飞羽心中直嘀咕:“三师姐究竟是什么身份啊?规矩怎么这么多!”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玉雪公主 等随蓝雪儿主仆进入这座府邸,一行人穿门过院绕廊经阁一直来到别院的后花园,而在这园内竟有一座数亩大小的人工湖,湖中央建造一座的大的凉亭,用浮廊与岸边相连,蓝雪儿前面亲自引路带云飞羽三人进入凉亭,望着湖边周围奇形怪状的假山清泉及盛开的百花云飞羽不由暗暗咋舌,暗叹这位三师姐家境真是豪富惊人,这座别院看样子占地不下百亩,里面房屋个个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整座府邸院落中的小径都是以大理石铺地,而一路走来见过的仆从虽然不多,可每个人都穿戴的干净利落,男的精明干练,女的都是娇俏如花的豆蔻少女,即使云飞羽以前也是云家大少爷出身也不得不暗自惊叹! 几人落座凉亭,秦凤一副丫鬟模样的站在忽尓雪莲身旁,蓝雪儿瞥了秦凤一眼却没说什么,此时一名明眸皓齿的丫鬟双手端着一座玉盘,迈着莲步身形袅娜的走进凉亭,侍奉在旁的荷儿接过玉盘,那丫鬟施礼无声退去,盘上面放着三只晶莹玉杯与只碧绿玉壶,将玉杯分别摆放在云飞羽师姐弟三人座前,荷儿亲持玉壶为三人添茶倒水,那茶水却是绿色的,被玉杯一衬如深潭谭水般清绿可人,“这是我们舟国特有的绿仙茶,请云公子与姑娘品品看是否可口。” 对于茶道云飞羽与忽尓雪莲都是丝毫不通,不过两人饮下那绿仙茶顿觉十分清爽且口颊生香,云飞羽脱口赞道:“好茶!”就连忽尓雪莲眼中也是露出几分赞叹之色。 蓝雪儿淡淡一笑,小饮一口,目光流转看向秦凤这才问道:“师姐,这位小姑娘是谁啊?看她资质容色都十分罕见,莫非是师姐所收爱徒?” “她只是我们半路偶尔遇到的一苦命孩子,师妹在舟国家大业大,我正要拜托你为她安排一处去处。” 似是对秦凤十分有兴趣,蓝雪儿盯着秦凤细细打量,直把秦凤看的不住往忽尓雪莲身后躲,蓝雪儿巧然一笑,“这孩子虽然年幼,可看她眉目真是个绝色美人坯子,而且她双眼灵动透着一股讨人喜欢劲儿,师姐难道一点也不不心动?” 虽然多日相处下来忽尓雪莲心中也十分喜爱秦凤,但依她的性子这些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口,忽尓雪莲转向秦凤问道:“秦凤,这位是我师妹,她家境豪富,你可愿意跟着她?”听师姐这么问,蓝雪儿满脸柔笑的转望向秦凤。 世上事就这么奇怪,虽然忽尓雪莲整日轻纱蒙面语声冰冷不见笑颜,跟着她秦凤却是从心底感到安心踏实,而对面温柔带笑的蓝雪儿却不知为何让秦凤心中生畏,不敢看蓝雪儿,秦凤跪在忽尓雪莲身前,轻声道:“我,我想一辈子跟在姑娘身边做个小丫鬟!” 蓝雪儿出身尊贵无比,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任何事拒绝她,如今被这小姑娘当面婉拒,蓝雪儿心中微感不快,面上却仍是轻笑,柔声道:“罢了,世间事都讲个缘分,既然这小姑娘与师姐你有缘,那师姐你不如就把她收在身边吧!” 忽尓雪莲心中微喜,不再多说,只是轻轻将秦凤扶起,而秦凤已经了解忽尓雪莲的脾性,不开口就是默许自己追随左右,秦凤心中欢喜,对蓝雪儿弯身一礼道:“多谢姑娘!”谢过蓝雪儿秦凤是满脸欢喜紧紧站在忽尓雪莲身后。 旁边云飞羽心中不由感叹:“想不到这秦凤倒机灵的很!”想起蓝城发生的事,云飞羽笑语道:“三师姐,这小姑娘可真是炙手可热,在蓝城还有人为她向我们大打出手,还有人称她是什么媚子!” “哦!有人称她为媚子?”似是对这一称呼十分感兴趣,蓝雪儿详细问起蓝城发生的事,云飞羽心中奇怪也没多想将蓝城的事一五一十的讲出,听完后蓝雪儿不由沉吟少许,而后盯着秦凤自语道:“想不到你还被魅宗人看中!” “三师姐,你知道魅宗的事?” 听云飞羽问起,蓝雪儿柔笑道:“师弟,三师姐我可不是深闺大小姐,江湖中的事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那魅宗闻名江湖已久,它的宗主向媚被人称为‘天魅女’,据说她不但武功不弱,长的更是妖媚无比而且精通魅惑人心的邪术,女子还好些,若是男子,见过她的还没有人能逃出她的五指山!” 所有见过向媚的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此云飞羽不以为然,心想一个女子即便再是狐媚又能到什么地步?有道是色不迷人人自迷,这恐怕只能怪那些男子心志不够坚定,才能被那媚惑邪术趁虚而入!可云飞羽不清楚这个魅宗并非简单的“媚宗”,而向媚更不是简单的凭狐媚手段迷惑人,这点到了以后接触过向媚云飞羽才会深有体会,而此刻对于媚子,云飞羽倒是有些在意,出口问道:“那师姐你可清楚媚子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流转扫过秦凤,蓝雪儿掩嘴娇笑道:“媚子嘛,媚子据说是魅宗人从天下各处所挑选出有潜质的幼女的称呼。” “哦!那魅宗要这些媚子有什么用?”云飞羽一时不及细虑就发挥出一问到底的求知精神,这么一问倒把蓝雪儿问的娇颜微红,蓝雪儿瞥向云飞羽贝齿轻咬娇唇柔声道:“师弟,媚子具有的潜质就是媚惑取悦男子,魅宗把这些媚子培养成人就是要用她们来敛财,那茗翠楼是什么地方,师弟该不会不清楚吧?” 云飞羽这才知道什么媚子只不过是魅宗人取得好听名字,这些苦命女孩都是魅宗买来好将她们培养成一方名妓,换言之,媚子就是魅宗赚钱用的工具!想起那些女孩从小就被推入火坑,有的还是被她们至亲的人出卖,云飞羽心中勃然大怒,单掌一拍亭内石桌,大声道:“可恶!魅宗人着实该杀!”随着怒气大盛,云飞羽身上一股凌厉的杀意狂涌而出,亭内众人不由同时觉得寒气逼人! 天怒心诀这门神奇的功法不但修行方法大不同与普通的丹息内功修行,修行进度更是奇异,其他内功即便小成也要苦修上近十年,而天怒心诀是由人的情绪来激发体内潜能,杀欲带动内术修为,若是修行人情绪不烈,杀欲不盛,那修上三五十年怕体内也没多少内力可用,但云飞羽是天生极怒易喜,从军后经历的又都是生死血战杀心极盛,更有家仇恨事激励,日日怒气杀意蕴藏于胸,故虽是短短三年,在天师赭瑞的指点下,云飞羽天怒心诀已近大成,此时单论内力修为是仅弱于忽尓雪莲和蓝雪儿一线,此时一怒,心诀自行运起,杀意外泄,端的是气势逼人! 蓝雪儿正对云飞羽而坐,首先感受到师弟的凌厉杀意,暗自提气相抗,心中却是吃惊不小,本来她对这个半路投师的师弟并不怎么看重,只是受师父相托再出于自己一番打算才答应相助,如今一接触,这才发现这个小师弟的修为还真是不弱,只是他如此不知道收敛情绪,将来又怎么能在官场纵横? 亭内秦凤与荷儿都是丝毫没有内力的人,在云飞羽气势压迫下,两人如站在太古荒兽面前一般,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有种莫名难安的恐惧感,要不是有蓝雪儿与忽尓雪莲在座,两人就要立刻跑出凉亭大口喘气,旁边的忽尓雪莲端坐如常,感到身边秦凤的异样,忽尓雪莲对着云飞羽清声道:“师弟!”就这简单一声清喝,云飞羽心中一凛,满腔怒意散去,那股凌厉的杀意也如潮般退去,秦凤与荷儿如同憋气良久一般,不约而同的抚胸吐气。 “想不到不到数年师弟内力修为已经如此惊人,这着实让三师姐我汗颜啊!”确实不到四年前蓝雪儿与云飞羽在蓝城初见,那时云飞羽还是个只会将云家裂云枪法舞的似模似样的青涩少年,并不被蓝雪儿看在眼中,如今云飞羽的修为直追蓝雪儿,这怎么不让一向自傲学武资质绝世的蓝雪儿略感汗颜! 云飞羽赶忙施礼赔罪道:“师弟一时放肆还请三师姐见谅,数年前三师姐的修为已是惊世骇俗,回想当初,师弟我仍是钦佩不已!” 蓝雪儿淡淡一笑,接声道:“你我之间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师弟所求,师父所托我已知晓,这座府邸就是为师弟你准备的,从今日起师弟你就是舟国云氏的当家,当今圣上要为四女儿玉雪公主遴选驸马,我已经为师弟报名,还请师弟早些做好准备!” 此言一出真是语惊四座,忽尓雪莲惊得差点站起身来,云飞羽则惊得张开大嘴,疑惑间茫然问道:“玉雪公主?” 蓝雪儿娇媚一笑,柔声道:“我就是舟国的四公主玉雪公主,怎么师弟莫非看不上三师姐?”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东盛家主 舟国国主蓝璋是个极度好色而且不知节制的人,他的好色如命可以说与西风幽王朱兴不分上下,当太子时蓝璋已经娶了二十位妻妾,到继承大统蓝璋更是广纳天下美女,后宫妃嫔多的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谁,可尽管如此他夜夜努力的结果却十分可怜,如今年过五十膝下竟只有四女一子,这不可不说是个异数,不过蓝璋对这几位子女倒是真心疼爱,独子自然是他的心头肉,四个女儿也是他的眼珠子,尤其四女儿蓝雪儿,不但生来就有倾国倾城的绝色的胚子而且聪明绝顶,就因为蓝雪儿幼年时喜好武艺,蓝璋不惜巨资将她远送塞外投师在异人天师赭瑞门下,等蓝雪儿艺成归来,蓝璋感觉女儿十几年不在身边自己实在是亏欠良多,有心补偿所以对蓝雪儿简直就是溺爱,任何事蓝雪儿只要说一声,蓝璋必然会想法设法为女儿办到,即便蓝雪儿想要天上月亮,只要她开口,蓝璋怕也会命臣子门筑梯上九天摘月! 就是这么个如此得宠的公主却迟迟未能嫁人,虽然舟国内豪门贵族的年轻俊彦不少,蓝雪儿却是没一个看上眼的,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就剩这个小女儿年将过二十仍是独身,为此蓝璋是日夜忧心不已,当然蓝雪儿绝对不愁嫁,她的美貌早已经是风传天下,西风、宗原皇室都曾派人来求,可蓝雪儿自己不点头,蓝璋只能是一概推却,就在蓝璋苦恼之际,蓝雪儿却主动提出要遴选驸马,这可把蓝璋高兴坏了,为了替女儿挑出最称心如意最优秀的驸马,蓝璋传旨,舟国所有王侯贵族家中年轻子弟只要年龄在二十二以下,十八岁以上,未曾娶妻也没有定亲的,都要参与驸马遴选,而民间家世清白,家境富足的富家子弟可以报名参加,如此一来,为玉雪公主遴选驸马成为了舟国举国头等大事,各郡各府的官员是亲自把关,把管辖境内那些富家年少子弟层层筛选,挑选出样貌英俊,才学丰富的俊杰,供如亲爹一般,到了时日又亲自派人一路护送到京都江柘城,简直就像年年供奉的御品一样隆重其事,短短半月时间,舟国各地的美男子几乎全部集中到了江柘城,一时间江柘城内未出嫁的闺中少女个个精心打扮,整日在大街上游逛,时刻幻想着和哪位年轻英俊的富少来出才子佳人会! 舟国举国折腾时,云飞羽也应酬的喘不过气来,他如今是舟国巨富云家的当家,江柘城中无数富商早已想见见这位神秘的云家家主,一听到消息,每日都有不下十张的请帖送到青岚别院,而为了扩充人脉,云飞羽还逢请必到,这样一来云飞羽是忙的连陪师姐忽尓雪莲喝杯茶的时间都没,对此忽尓雪莲也十分理解,可云飞羽不在府中忽尓雪莲甚感无聊,闲来无事就在青岚别院后园每日教授秦凤武功。 当初蓝雪儿的提议虽初听起来惊世骇俗,可等蓝雪儿细细解释,云飞羽与忽尓雪莲都不由赞同,云飞羽初到舟国人生地不熟,若不显露才学即便是蓝雪儿也无法举荐他担任要职,如此蓝雪儿突想到了遴选驸马,要知道驸马选举如同大考,每个人都要展现文武才学,即便不能当选驸马,能在百官和皇上面前表现一番,即便没有什么人推荐,想那朝廷也不会放过有才之人,这样顺势进入舟国官场,自然也会令众人心服。云飞羽一心要在舟国立足,况且自身一身武艺知兵善战自然不怕展现,如此就听从三师姐蓝雪儿所劝,当起了云家家主,而所谓的舟国云家其实是蓝雪儿自创的产业,当初她闲极无聊,就学别人经商,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官场江湖都没人敢刁难,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都畅通无阻,况且她人极是聪明,资本又厚,做起生意来自然得心应手,生意越做越大,短短数年间竟是纵贯舟国南北,因为有意隐藏真实身份,所以一直都是手下人经手,别人也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当家姓字名谁,如今正好替云飞羽编造身份家世,就这样云飞羽转眼变成舟国巨商。 在云飞羽想来参选驸马如同上台上表现一下自己,并未细想,当然他认为自己必不会中选,即便是忽尓雪莲也是这般认为,她却没有察觉到蓝雪儿说起这计策时嘴角那一丝得意。蓝雪儿生来聪明貌美家世又好,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也一向自视比别人要高上一头,可与忽尓雪莲同时拜师学艺时,蓝雪儿生平第一次被人比了下去,单论武学资质蓝雪儿不比忽尓雪莲弱几分,可两人比武切磋蓝雪儿却甚少能赢,这样就激起了蓝雪儿的好胜,她一心要在各个方面胜过师姐忽尓雪莲,当初百丈山忽尓雪莲服输让她兴奋不已,即便到如今她也还提旧事炫耀,可忽尓雪莲钟情于云飞羽后满腔柔情顿起,竟无意再与蓝雪儿争胜,好不容易找个对手让生活变得有趣些,蓝雪儿才不会轻易放过忽尓雪莲,这小姑娘的心思说单纯也单纯,说狡猾也狡猾,为了激起忽尓雪莲的斗志,蓝雪儿心中竟暗下决定要将云飞羽选为驸马,当然此时不便明言,看着别人丝毫不觉的步入自己的陷阱,蓝雪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双眼一眯,如一头狡猾的小白狐,让旁边的荷儿看得心惊不已,暗道公主又在想法捉弄人,这次不知道那个倒霉鬼又要倒霉了! 这般过了些日子,选驸马日期当近,舟国举国选驸马也真是场面恢宏,是在皇城内的云秀宫为各位排队的候选驸马详查身体,可队伍如一条长龙竟是排到了皇城城门那,云飞羽光是等着接受身体检查排队时就足足排了几个时辰,轮到云飞羽,那手持名册的公公却是旧相识,只不过初见时他是个车夫,如今却是主持驸马遴选第一关的主事太监梁文远梁公公,一看云飞羽,梁公公一笑,对旁边小太监一使眼色,拿起手中朱笔一批,公鸭嗓喊道:“江柘云家少爷云飞羽,过!” 这就合格了!小太监急忙过来领着云飞羽穿殿而过,一指远处宫门口,恭声道:“云少爷,三日后要举行文试,还请云少爷早做准备,顺着这条道从那就可以出宫了!” 身处舟国多日云飞羽也不自觉的养成豪富商人的习惯,随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小太监道:“多谢公公,这些是请公公喝茶!”这锭银子少说有十两,即便是喝一品绿仙茶也够喝上几个月的,接过银子,小太监眉开眼笑,恭送着云飞羽离去,离开皇城,云飞羽心中好笑,却也对那详查身体产生了几分好奇,可云飞羽实该庆幸是梁文远主持第一关,他云飞羽才可以轻易免去身体检查,要知道这身体检查简直如选秀女一般,进到一密封房间,有四位老太监为你脱去衣服,各自用手抚摸检查你全身,还有一个老宫女要用手试验一下你的“那个”是否好用……,这些经历让那些经过检查的公子少爷们全都恶寒不已,早知道这样,怕是打死他们也不参加驸马遴选了! 宫中检完身体的第二日,荷儿来到青岚别院也就是现在的云府,为云飞羽送来了两篇作好的文章,荷儿巧笑嫣然道:“云公子,这是公主特意让人为你作的备稿,过两日要文试,公主说还请公子记熟的好!” 虽然云飞羽熟读一些兵书战策,作诗写文章却绝非他的擅长,如果不是性子稍变的沉稳,他那手臭字根本见不得人,脸上一赧,云飞羽也未推辞,伸手接过那所谓的备稿,以后两日,云飞羽闭门不见客,干嘛?待在书房抄写那两篇文章!他是一边练字一边记文,云飞羽可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明明不能也要强撑的人,自己在诗文方面不行就是不行,如今为了过关撑到武试,云飞羽真是苦下功夫,难得看到云飞羽愁眉苦恼的样子,在书房静坐相陪的忽尓雪莲心中不由好笑,眼中泛起柔情,丝毫没有当初那纵横草原内外的冷肃之气,而就连旁边小秦凤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到了文试当日,如同科举会考,各个通过身体检查的公子少爷们带着竹篮,里面装着笔墨纸砚,排队进入会考场地,等主试官发下文题,云飞羽一看正是自己前两日强记的题目,拿起毛笔,沾满墨汁,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端的是一气呵成!等云飞羽写完,向周围一看,那些贵族的公子少爷个个愁眉苦脸,以笔戳腮,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云飞羽生平最不喜欢这种气氛,既然写完,就起身上交主试官,其他人看云飞羽竟在这么短时间完成这么高深难懂的文题,不由个个佩服无比,还有人心中暗悔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文试两日后成绩下放,云飞羽看了后不由汗颜,他是勉强过关,即使他的文章立意高深,文思清晰,用词精妙,奈何书法实在太差,让检阅官感慨不已:“能写出这么好文章的必是饱学之士,却不知为何在书法方面藏拙?”其实这已经是云飞羽临时抱佛脚的最高水平发挥,再藏拙,那只能写狂草了! 不管怎样,云飞羽算是过了两关,终于要到他擅长的武试,虽然舟国文风大盛,毕竟处在乱世弃武不足以立国,知兵懂武还是很重要的,云飞羽磨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此时却觉得苦无趁手兵器,虽然随着师父天师赭瑞学习了各种奇功绝艺,其中也包括不少拳法掌法,可云飞羽心中对于枪却有一种难舍的情怀,即便平日练武也总想有杆长枪在手,思来想去正想出门找一城中铁铺内定做一杆长枪,荷儿却又登门了,这蓝雪儿真可谓善解人意,这次正是要荷儿带云飞羽去选兵器!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一骑当千 坐在马车内云飞羽疑惑问道:“荷儿姑娘,师姐她到底要让你带我去什么地方?”虽说是去选兵器,可马车在江柘城中已经行了大半时辰,云飞羽现在却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荷儿掩嘴浅笑回道:“云公子,你放心,马上就到地方了,公主对云公子期望很高,后天的演武还请公子多多尽力!” 云飞羽面上淡笑点头不语,心中暗道:“这次只所以参加选驸马主要就为武试这关,不用你说我自也会尽全力!”马蹄踏在青石路上发出踢踏清响,虽是静坐车内,云飞羽却能感到马车已经远离喧嚣闹市,似乎是来到一处极为清净地方,周围静寂无声,空气中也似乎有一种肃穆,等马车停下,荷儿先掀帘而出,云飞羽随后下车,却发现自己立身在一处宽巷中,这条巷子长不过百丈,却有两辆马车并排之宽,两边是近丈高的青石墙,石墙下每隔十步都站有一个持戈甲兵,这些甲兵个个双眼平视,面上冷然似是看不到眼前的马车,云飞羽心中不由微惊,暗想荷儿这是把自己带到何处了? 处于这种森严肃穆之地,嬉闹爱笑的荷儿也是一脸严肃,在前静声领路,到了宽巷尽头迎面是一座巨大的宫殿,云飞羽双眼向上一扫,看清宫殿正上方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藏兵阁”!殿门前左右各立着近十名的跨刀侍卫,每名侍卫都是精神奕奕的精明强干之辈,双目明亮显然精通武艺且修为不弱,正门口一身白衣的却是蓝雪儿静立在那,眼看荷儿把云飞羽带来,蓝雪儿脸上露出轻笑,柔声道:“师弟,你们怎么这么慢?” 云飞羽微微一笑,抱拳敬声问道:“三师姐,这里是?” “哦,这里是我们舟国皇室的兵库,你随我进去挑选兵器吧!”说完蓝雪儿对立在殿门前的侍卫吩咐道:“打开殿门!”一名当值侍卫头目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制钥匙打开藏兵阁殿门,躬身施礼,敬声道:“公主殿下请!” 微微一点头,蓝雪儿带着荷儿与云飞羽走进藏兵阁,等三人入殿,侍卫从外边又将殿门小心关闭,这藏兵阁里面空间极大,放眼望去略显空旷,地面十分平整,而每隔不远都有一座大烛台,上面燃着粗如儿臂的巨蜡,近百盏烛台将整个大殿内照的明亮无比,云飞羽放眼望去,却见每座烛台旁边都有一木质案台,每个案台上面都供摆着一把兵器,只是粗看下云飞羽发现这里刀叉剑戟斧钺钩枪各式各样的奇门兵器竟似是样样俱全,蓝雪儿在旁柔声介绍道:“师弟,这座兵库收藏的都是我们蓝家祖上数代收集的名兵利器,虽不敢说每件都是绝世神兵,可绝也没有一件是凡品,你看哪件趁手就选来用吧,就当是师姐送你的见面礼物!” 能让富甲天下的舟国皇室如此珍藏,那必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连云飞羽的淡然也微感惊然,施礼道:“如此厚礼,师弟实在受之有愧!” 蓝雪儿轻笑出声,带有一丝骄傲的柔语道:“这些兵器被静置百年如同明珠蒙尘,只有被人使用才能放出它们应有的光芒,即便是怜惜它们,师弟也不该推拒!” 云飞羽却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娇柔无比的三师姐能说出这番言论,他也是豪性之人,也不再多推辞,当下谢道:“那师弟我却之不恭!”趁着烛光,云飞羽低头挨个看那些案上的兵器,旁边最近的案上摆放的是一把长剑,蓝雪儿亲自过去将长剑取下递与云飞羽,云飞羽接过手,将长剑拔出鞘,藏兵阁内犹如一道闪电闪过,烛光下那长剑剑身散出耀眼寒光,细观下那剑身竟是雪白,云飞羽单手轻舞,空中顿时散出刺人寒气,云飞羽不由脱口道:“好剑!” 为了标示这些藏兵,每个文案上都刻有上面所放兵器的名字,蓝雪儿一瞥那长剑所在文案,轻声道:“这把剑名叫‘雪剑’,剑长五尺,由产自极北苦寒之地的寒铁所铸,寒气凛人,是百年前一代女剑客千雪所用,据说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师弟若是喜欢用剑,可以试用一下它。” 在云飞羽看来每种兵器都有一种如人般的脾性,枪属刚烈、剑意飘逸、刀归浩然、锤乃勇猛、戟寓霸道……等等,而云飞羽自己性格武功都归于刚烈道路,心中最趁心如意自然就是长枪,将雪剑归鞘放回文案,云飞羽出声问道:“三师姐,这里可有长枪一类的兵器?” 回想起当年之事,蓝雪儿恍然柔语道:“原来师弟仍如当初一般性喜用枪,我记得这里倒是藏了一柄长枪,只是很多年没来过这了,到底放在哪还需要找找看,荷儿,你也帮着找找!” 三人就在在藏兵阁挨个文案找了起来,藏兵阁极大,里面存放的兵器不下百把,三人便分头去找,云飞羽就顺着文案排列来到藏兵阁的东角,就发现有一文案处在角落深处,远离其他文案,旁边的烛台上的蜡烛也未点燃,光线虽稍显暗淡,但以云飞羽的修为仍能看清那文案上边摆放得正是一柄银枪,心中一喜,云飞羽就朝那银枪走去,临近文案三尺,云飞羽就感到那柄银枪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戾气,心神微悸,云飞羽不得不提气相抗,随着自身凛冽真气外延,那柄银枪竟是在文案上轻颤不已,发出嗡嗡声响,在这静幽的藏兵阁让云飞羽三人听得清晰无比,云飞羽心中大奇,暗道:“这柄枪难道竟有灵性不成!”虽然云飞羽也听过神兵通灵自鸣,可那毕竟是传说,今日亲身得见又怎能不心奇!此时蓝雪儿与荷儿也被那柄银枪吸引过来,两人不由移目看向那案上银枪! 云飞羽运气强抑银枪发出的戾气,伸手将长枪抄在手中,入手微沉却是冰凉无比,枪体内似有无数寒气流动,而那些寒气顺着右手经脉就要侵入云飞羽体内,云飞羽体内丹息内力自行运至右手相抗,如今云飞羽自身内力刚猛霸道且极其深厚,压制着那股寒气行遍银枪枪身,顿时银枪戾气消散,枪身猛的一亮,枪尖不住轻颤,而那股寒气凝成一团,犹如一个冰球在银枪内迅速回转,与云飞羽施于枪身的内力相激而动,云飞羽心中顿时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是能察觉那是银枪得遇自己的欢愉,心中顿起喜爱之心,双手一合银枪,云飞羽喜声道:“就是它了!” 旁边荷儿取过旁边的巨烛照亮银枪所在文案,蓝雪儿扫视文案一眼,面上微露异色,柔声道:“一骑当千舞云空!这柄银枪的名字还真特别!” “一骑当千舞云空?”云飞羽轻念银枪名字,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豪气刚烈,不由赞声道:“好名字!却不知道这把枪有什么来历?” 淡然一笑,蓝雪儿走到那文案前,从文案下面取出一薄薄的册子,打开轻声念道:“一骑当千舞云空,盖世神兵,传说是用天外陨铁所铸,乃当年天元前朝无双武将赵云所用银枪,赵云一生身经百战未曾一败,枪下亡魂无数,自赵云逝去此枪与赵云遗像一同被供于前朝凌霄阁,天元元年,前朝覆灭,凌霄阁被焚,一骑当千舞云空也随之不知所踪,天元500年,舟国第五代国主蓝啸尘以黄金十万两购得此枪,藏于藏兵阁!” 一听这把枪价值十万两黄金,荷儿不禁惊声娇呼道:“这把枪竟这么贵!”云飞羽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蓝雪儿丝毫不以为意,轻轻一笑,将薄册放回那文案,柔声道:“纵是千里马若无伯乐相识,那它也只能在这藏兵阁蒙尘,师弟,这柄银枪从今日起就是你的了,希望你能像那无双赵云一样百战无败!” 十万两黄金张口送人!对于蓝雪儿师姐这份豪气云飞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他心中实也是对这柄银枪十分喜爱,只得躬身谢礼道:“三师姐厚意师弟铭记于心,师弟定会用此枪荡平西风,为舟国开疆扩土!” 手持一骑当千舞云空回到青岚别院,云飞羽兴奋难抑,就在后园练开枪法,当他将自身丹息内力注入枪体内时,银枪1刺在空中竟发出滋滋声响,枪内寒气与云飞羽自身内力相激急速旋转,枪体空中不住轻颤,云飞羽自身内力竟能在枪体内随之回旋流转,而枪势更是百变随心,云飞羽大喜,心中对三师姐蓝雪儿更是感激无比,对于武试也是充满信心! 这次武试是由舟国国主蓝璋亲自主持,本来舟国重文轻武,甚少有盛大的武试,可蓝璋这个小女儿玉雪公主生平最喜爱武艺,选的驸马自然不能是个文弱书生,这才有了武试一关,而经过前两关筛选近千美男子能留下的不过百人而已,这一百人又被分为十组,每组十人,实行比武淘汰制,败了就要被淘汰,也就是说运气不好,你只有连续打败其他九人才能胜出,运气好的话你可能仅打败一人就可以胜出! 为了能让普通百姓参与这一盛事,皇城前面空地临时搭建了十座擂台,参选驸马所分的十组人就要在这十座擂台上比武,蓝璋带着玉雪公主与百官就在皇城城楼上坐观,普通百姓则只能在各个擂台下仰观,舟国多年来从未有过比武夺魁的赛事,对于习惯花魁类评比的百姓来说实是新奇无比,更何况有皇帝与公主殿下亲自观看,故比试当日观者如潮人山人海,云飞羽被分到第十组,他却未料到这里竟有他一故人!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御前比武 比武当日云飞羽被分到第十组第一号,也就是说他等于是守擂之人,要打败二到十号才能胜出,云飞羽本就是为了彰显武艺,自也不计较是否公平,因这次比武不限兵器,验明正身后,云飞羽手持银枪走上擂台,旁边执事太监高扬公鸭嗓喊道:“第一位是江柘云飞羽云公子,首先挑战他的是南浦城柳贤文柳公子!” 那柳贤文虽然名字与当世第一宗师柳星纹相近本身却是个地道的玉面文弱书生,真个是手无缚鸡之力,这厮却不甘放弃,竟是手持折扇一步三摇的登上了擂台,先是向周围百姓一一作揖,而后对着云飞羽拱手一礼,柳贤文张口道:“云公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今日不如你我台上论武会友,小生我对于一些武学招式还是知道一二的,这样小生我先来个黑虎掏心,不知云公子如何应对?”他竟是要与云飞羽以口述招式来分个高低,台下百姓见竟有如此书呆子不由哄然大笑,还有人起哄高声道:“云公子,你就回他个登山打虎!” 云飞羽本想展露武艺,却不想先碰上个酸才,心底哭笑不得,却也不想同他一般成为笑柄,云飞羽面上一冷,单手轻挥道:“柳兄,在下回你个清风送客!”不等那柳贤文弄明白何谓清风送客,一股激荡内力已经将他“送”下擂台,旁边执事太监立时高呼:“第一场江柘云公子胜!”那柳贤文却是在台下输的摸不着头脑,浑不知自己是被云飞羽内力挥下擂台!皇城城楼上面蓝雪儿看的清楚,不由掩唇娇笑不已,蓝雪儿本就娇艳无比,而这无心一笑直引得城下观看的众百姓无不惊叹玉雪公主的人比花娇! 总之第十组内从二号开始直到九号前竟没有一人是云飞羽三合之敌,直到执事太监高声喊道:“最后位江柘秦玉秦公子!”声音刚落地,一华服公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单手提剑跃上擂台,单是那潇洒一跃就引得众人喝彩,云飞羽细看这位秦玉秦公子,见他一身锦衣,头上戴着束发锦冠,上缀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面上肌肤白腻,双眉细长,两眼却是勾人摄魄水汪汪的桃花眼,俊美犹胜女子,腰间佩有美玉,手持一柄白色宝剑多添了几分英气,端的是年少风流潇洒不群,台下百姓多识得这人,纷纷谈论,有百姓甲道:“是秦家二公子!他也要参选驸马?”百姓乙不屑道:“你这不废话吗!据说圣上早有意招他为驸马,就是公主也待他不同一般人!”百姓甲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莫非又从哪胡乱听来的?”百姓乙把头一撇洋洋自得道:“哼!老子当初见到的,秦公子曾陪着公主殿下出游,你们见过吗?”引得周围诸人艳羡不已,而他自己更是得意非凡,好像能亲眼见到公主出宫就是件了不起的事! 秦家?云飞羽突然想起多年未有消息的干姐姐菲雨儿,听父亲云落说菲雨儿好像也是舟国秦家的人,云飞羽对眼前秦玉生出几分亲近,持枪抱拳道:“秦公子有礼了!” 秦玉却是傲然无礼,秦玉自从四年前第一次见到玉雪公主蓝雪儿,就已坠入情网,依仗秦家势力秦玉能与皇室相交,故而他一直极力讨好蓝雪儿,奈何蓝雪儿对他却是不冷不热,让秦玉心中百般纠结,后来他有幸被蓝璋选中护卫公主蓝雪儿微服出行到西风,那时秦玉真可谓春风得意,本想在玉雪公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想不到在蓝城城下败于一个城门卫兵手中,最后还是由公主出手惊退那卫兵,这件事秦玉引为生平大耻,对那个城门卫兵自然也是恨之入骨,回到舟国后玉雪公主就多隐于深宫中,秦玉心念佳人百般相思却苦不得见,当有人报告说近些日子玉雪公主频繁出宫且与云家家主云飞羽走的很近时,秦玉对未见面的云飞羽就已心生妒恨,今日1比武台下细看云飞羽,秦玉忽然认出这不是当初那个城门守卫吗!却顾不上计较当初的门卫怎么变为舟国巨富,单单两恨合一,秦玉恨不得生吞了云飞羽,如今狭路相逢被分为一组,将手中宝剑一引,秦玉恨声道:“废话少说!动手吧!”说完宝剑如电般朝着云飞羽咽喉刺去! 对于当初蓝城那个华衣公子,云飞羽早无印象,故未料到这秦玉对自己是这等的怨大仇深,见他宝剑来势凶猛,手中银枪一拨,头微微一侧,脚下步移躲了开来,秦玉一剑走空,却是身随剑走,顺势转身横扫,冲着云飞羽腰间如风袭来,云飞羽银枪一竖,向上挑秦玉的宝剑,两人剑来枪往打斗在一起,秦玉师承舟国有名的剑派风雨门掌门杨枫,用的剑法正是风雨门最为猛烈的狂风怒雨剑法,自当年败在云飞羽手中后,秦玉痛下苦功,日夜勤练不缀,修为增进不少,如今将这套狂风怒雨剑法施展开来真是如狂风横扫怒雨扑面,每招每式都带有呼呼风雷声,向着云飞羽铺头盖面的狂攻而去! 虽然秦玉此时修为不凡,可云飞羽这几年的武学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如今再使出云家裂云枪法,以他自身强猛丹息内力为基,枪势更为凛冽刚猛,尤其枪势中蕴含的杀气奇重,气势上要胜过秦玉不止一筹,云飞羽善攻,枪如游龙,破云而舞,竟是和秦玉对攻起来,银枪白剑幻起两团白色光影在台上舞动不止,台下百姓看的是如痴如醉,虽是不解其中招式的精妙,却觉得十分过瘾! 与此时的云飞羽相比,秦玉终是弱了不止一筹,不大时就显出不敌,两人打了四十多回合时,银枪与白剑第一次碰在一起,云飞羽内力极为刚猛深厚,顿时将秦玉的白剑磕飞,趁秦玉兵器脱手惊神间,云飞羽的银枪已经轻点在秦玉胸前,因为这比试是点到为止,云飞羽并未想伤及他人,收枪一退,持枪抱拳道:“秦公子,承让了!” 面上惨然,想不到三年多苦修仍非云飞羽的对手,转脸望向皇城城楼上的蓝雪儿,却见蓝雪儿正自满脸柔笑的看着云飞羽,秦玉心中大恸,一声悲啸,转身跳下擂台丧魂失魄般疾奔而去,却是连那柄白色宝剑也不要了! 云飞羽暗自叹息一声,看样子这个秦玉倒是真正的钟情于三师姐,心中不由怀疑自己为了跻身舟国朝中这样做是否做的有点过了呢?而此时台下看热闹欢呼百姓中有一玄衣女子带着两名黄衫女子静自观看,那两名黄衫女子赫然正是当日蓝城与云飞羽等发生争斗的徐玲与张玉这两师姐妹,徐玲手指台上的云飞羽对前面的玄衣女子低声禀道:“师父,就是那个云飞羽伙同忽尓雪莲抢走了本教媚子!”玄衣女子面蒙红纱,长垂腰间的秀发仅用一红绸束着,身材纤细高挑,胸前双峰却是圆润丰满,细腰翘臀,一套1紧身红衣将娇美身形完显,即使不露真容也十分荡人心魄,一双明媚秋波似含无限春意,看着台上云飞羽,眸中精光一闪,玄衣女子媚声轻语道:“这年轻人修为如此高深,却看不出他的枪法出自何门何派,江湖中用枪的高手并不多,他究竟是何人的弟子呢?” 等执事太监宣布云飞羽为这组获胜之人,云飞羽向台下百姓谢过,跳下擂台,随着执事太监入皇城内静候其他组的获胜者,远远看着云飞羽的背影,玄衣女子吩咐身后两名弟子道:“徐玲你去通知你四师姐,我们就在这江柘城住下,为师倒要看看这云飞羽究竟是何方神圣!” 百名驸马候选一共也就比了不到两个时辰,结果出来,十组人选出十人,这十人又被分为了五组比试,云飞羽这次面对的是一位小侯爷,虽然这位小侯爷也算精通武艺,可与云飞羽相比实在差距过大,没到二十回合这小侯爷就慌忙弃刀认输,这样云飞羽就成为了最后选出的五位驸马候选人之一,等太监将五位候选带到蓝璋与百官面前,蓝璋心中欢喜,眼见五个年轻人个个英俊不凡,而且都是文武双全,要挑出一个最杰出的还真不容易,毕竟是为女儿选良伴,蓝璋低声问旁边的爱女蓝雪儿道:“雪儿,你看他们五人要怎么再选出一位?” 蓝雪儿俏脸一红,双眼微眯盯着下面的云飞羽,眼中似是害羞却也似带有丝许兴奋,回身娇声低语禀道:“父皇,江柘云飞羽云公子气宇轩昂,乃人中之杰,不用再选,女儿终身就托与他了!女儿先行告退,一切还请父皇做主!”说完蓝雪儿站起身眼波流转瞥了云飞羽一眼,眼中流露少许狡猾与得意,轻掩娇口微微一笑后带着荷儿走下城楼返回内宫。 眼看爱女终觅得如意郎君,蓝璋哈哈大笑,大声吩咐道:“传旨,招江柘云飞羽为驸马,择日与玉雪公主成亲!其余四人也是国之栋梁,就由兵部、吏部选官以授,公主出嫁是举国盛事,朕要与民同乐,大赦天下!” 下面云飞羽听到旨意心中大惊,有心不遵,可众人面前违抗圣旨那自己如何在舟国立足!心中带有惘然不解,暗思三师姐当初不是说好不会让自己当选,可这是怎么回事?陪驾的百官见机倒快,纷纷到云飞羽身前巴结道贺,身旁的四名驸马候选也是带着羡慕与嫉妒拱手相贺,下面众百姓更是齐声欢呼不停,人潮拥挤众人争着向前都想亲眼看看这万里挑一的新驸马到底是何模样,蓝璋兴致高扬,竟是命人牵来御马,让新准驸马佩花游街,云飞羽浑浑噩噩随着他人摆布,心中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成了舟国驸马!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真假难辨 跨马游街一直到天色渐暗,皇帝蓝璋又传旨宫中赐宴,作为准驸马云飞羽自然不能缺席,酒席上百官满嘴赞誉之词,挨个向准驸马敬酒,云飞羽不得推却竟是饮的酩酊大醉,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将他送回了青岚别院,府中忽尓雪莲听得下人禀报,带着秦凤亲自到府门前迎接,却见送云飞羽的是两名身着青色宫服的内宫侍卫,当前侍卫躬身一礼道:“云驸马醉酒,圣上特命我等将他送回府中,不知姑娘是?” “云驸马?”今日一直在后园教习秦凤武艺,忽尓雪莲却还不知道云飞羽已被选为驸马,心中蓦然一紧,忽尓雪莲生出稍许不安,疑声问道:“云驸马是谁?” 那侍卫谦恭一笑,朗声道:“原来还没人通知贵府,云飞羽云公子已经被圣上钦点为四驸马,卑下倒要向贵府道喜!” 身子一晃,忽尓雪莲感到体内似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在心上撕扯下一块,强自镇定,口中苦涩,低声问道;“云驸马他人呢?” 后边那侍卫正背着醉酒不醒的云飞羽,闻声上前恭声道:“姑娘,驸马他今日大醉,卑下只好把他背回来,还请姑娘派人接下送驸马他回房安歇!” 看着伏在侍卫背上的云飞羽,忽尓雪莲心中一酸,伸手扶过云飞羽,谢声道:“多谢两位!” 两名侍卫相视一眼颇为心奇,府上人被选为驸马,这位姑娘反是显得不甚欢快,但也知道这些事并非他们所能打听,两名侍卫齐身施礼告退,将醉酒的云飞羽扶回卧房,把云飞羽安放床上,忽尓雪莲亲自为他褪去鞋袜,盖上薄被,满脸幽怨的看着云飞羽沉的睡面容,忽尓雪莲幽幽一叹,心中自怜道:“君可知道自百丈山上初见雪莲已是沉沦,我宁舍去天境武道只为能常伴君侧,哪料命数弄人,君今竟被选为驸马,这让雪莲以后情何自处!” 旁边小秦凤看着沉默不语的忽尓雪莲,心中似懂非懂,也能朦胧觉得忽尓雪莲心中充满哀愁,而且这好像还与云飞羽被选为驸马有关,眼望忽尓雪莲,秦凤乖巧的说道:“姑娘,就让凤儿照顾云公子,你回房休息吧!” 忽尓雪莲淡然苦笑,低语道:“你先回房休息。”秦凤知道忽尓雪莲不喜多言,只得点头退去,临出门时还小心翼翼将房门带上,屋内忽尓雪莲恍如未觉,搬过凳子静坐在云飞羽床前,趁着屋内淡淡烛光痴痴的望着云飞羽的俊脸,轻纱后的娇颜浮出无尽的温柔哀怨之色! 圆月当空,一淡淡白影飘入青岚别院府内,似是十分熟悉府内布置,白影径直来到云飞羽所在卧房窗外,看着窗上烛光印下的淡影,白影娇声浅笑,低声道:“师姐,如此深夜你还在我未来相公房中,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屋内忽尓雪莲心神一惊,刚刚她自怜深情心神恍惚竟是没有察觉出有人在窗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忽尓雪莲长身而起,来到屋外,看着那白影冷声道:“这么晚你来这干什么?” 月下清辉倾洒,蓝雪儿如沐在月光中的仙子一般,眼波轻扫忽尓雪莲,蓝雪儿淡淡浅笑,柔声回道:“明月映空,清风徐徐,如此良辰美景,小妹情思难解夜不能寐,特意来寻我那未来夫君月下谈情!” 闻听此言,忽尓雪莲心中更是气恼,冷声道:“你让师弟参与驸马遴选时就存心要选中他,是也不是?” 蓝雪儿咯咯娇笑不停,等见忽尓雪莲眼中露出凶色,知道师姐已然动怒,收住笑声,蓝雪儿抬头望着明月轻声道:“师姐,若说当初我却是只是想让师弟借机显露武艺,你信不信?” “那你为什么要选他作为驸马?” “选他有什么不好吗?师弟他长得英俊不凡,武艺又好,为人也不差,这不正是我们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吗?” 忽尓雪莲心中一急,高声怒道:“可当初你并没有说清楚!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怎样?”蓝雪儿转脸望向忽尓雪莲,面上难得不露笑容,蓝雪儿怜声道:“师姐你动情了!”忽尓雪莲闻声一怔,冷然转身却是一言不发。 “师父所授武道是无情之道,天道无情,你我两人修为之基正是焚心诀,只有寡情绝欲才能修至大成,当今世上能羁绊小妹的也就剩下你我两人多年的同门情意,只要断了这份情,我的焚心诀就能大成,那时天下间任我纵横!”说到此处,蓝雪儿明媚大眼露出丝许炙热之色,口气中也带有极为少见的激动。 忽尓雪莲冷然一哼,冷声道:“我和你本就不和,有何情意可谈,你若真是要寂灭绝情为何又要招师弟为驸马?” 望着忽尓雪莲的身背,蓝雪儿眼中露出笑意,淡语道:“选师弟为驸马正是因为师姐你啊!这么多年来我和你一直难分胜负,这已经成为我武道修行心障,只有彻底胜过师姐我才能解开这道心结,可是师姐你现在一心只是关注师弟,那我只好从你手中把他抢过来,这次我们就赌一下师弟他到底会为谁动心!” 猛然转身定定的望着蓝雪儿,忽尓雪莲心中怎么也没想到她要拿此来分个胜负,沉思良久,忽尓雪莲冷声道:“你本就无情,怎么能奢望师弟对你动心?” 脸上一露天真,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妩媚样子,蓝雪儿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道:“何自有情因色起,师妹我自认姿色不弱于师姐你,更何况常语日久生情,只要我一直陪在师弟身边,就不相信师弟他会不动心!” 忽尓雪莲心中百念翻转,不由烦躁的冷声说道:“我劝师妹你不要拿这等事来开玩笑,师弟他是铮铮铁骨的奇男子,他必不会被女色所迷,反若是你万一对他动了情,那你终身也再难进窥天道武学!” 蓝雪儿娇颜轻笑,柔声道:“如果师弟真能让我动情,那我与师姐就仿效那娥皇女英,这样岂非也是一段佳话!”蓝雪儿身处皇室,耳濡目染的都是利益欲望的争斗,她母妃就是当中的牺牲品之一,虽然生父皇帝蓝璋对她疼爱无比,蓝雪儿心底却对父亲毫无情意,尤其随天师赭瑞修习无情武道后,蓝雪儿自信天下再无任何事,任何人能让她自己心动生情! 既然劝阻不得,忽尓雪莲冷语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来赌,但我也不会让师弟随你摆布,等师弟醒来,我就带他离开舟国!” “师姐,师弟他的身世我已经查清,我也知道他来舟国就是要借助我舟国国力与西风争胜,如果此时你带他离开了舟国,那他将不能为他的妻子、母亲报仇,他今后一生也将整日痛苦于往事中,师姐,到那时你有把握取代他的亡妻在他心中的位置吗?和一个死去的人争,你有胜算吗?”说道这,一瞥目光黯然的忽尓雪莲,蓝雪儿接着说道:“只要让他了却这番心愿,他心中才会接纳新人,只不过这个新人是谁,那还要看师姐与我的手段,师姐你放心,西风不灭,我不会与师弟同床共枕,现如今只是让师弟顶着驸马头衔便于行事,这点师姐不会看不开吧?” 不自觉间忽尓雪莲竟是被蓝雪儿说服,点头同意道:“我自会助他灭了西风!” 蓝雪儿心中窃笑,暗想只要自己嫁给师弟云飞羽,这场比试那就是自己抢了先机,俏脸却似是微露羞喜,娇声道:“那你我的比试就从今日开始,等师弟醒来还请师姐将假成亲之事告诉他,三日后我与师弟他大婚,那时我与师弟再合敬师姐一杯!”说完,身形一晃飘身而起,迎着空中郎月而去,遥望恰似月中仙! 远看蓝雪儿离去的身影,忽尓雪莲心中幽幽一叹,虽是自己无意与蓝雪儿拿情事相争,但一腔柔情已尽付云飞羽,心底自然希望意中人也能对自己动心进而两厢情悦,看来这场不算比试的比试却是不可阻止的展开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多情遗恨 清郎明月下忽尓雪莲情思难解,怔怔的望着明月失神不语,不由忆起往昔所有,她身世悲苦,幼儿时族人被马贼屠尽,小忽尓雪莲是被母亲藏在牧草堆里才避过一劫,而亲眼看着族人被一一虐杀后的惨状,这在忽尓雪莲幼时心里划下了一道巨大伤痕,失去族人她只能流浪草原,为了生存,当时不足八岁的她不得不给一个小部族族主家当做奴隶,整天干活干的筋疲力尽却只能得到小小一块远不够果腹的干马奶酪,可能活下来,她已别无所求,那时她所在部族的族主家少爷偶得一幼豹,为了饲养豹子的血性,那少爷平日都是用活的羔羊喂养,直到有一天小忽尓雪莲干活不利犯错要被责罚,恰逢那族主正宴请贵客,为了给宴席间增添乐趣,那族主家少爷一时兴起,竟要豹子去撕咬小雪莲,幸得席上尊客正是草原宗师天师赭瑞,大草原上历来习俗就是弱肉强食,对于贵族这等残暴行径天师赭瑞早已习以为常本无意插手,可却见小忽尓雪莲在半大的幼豹前强撑了许久不倒,习武资质竟远过于他第一个弟子忽尓铁卓,且面对豹子时忽尓雪莲眼中虽是几分的恐惧绝望却也露出坚定的求生欲望及淡淡的恨意,一时心动,天师赭瑞出手击毙豹子,向族主提出要了这个小奴隶,以天师赭瑞的身份,那族主自然不敢说个不字,就这样忽尓雪莲拜师于天师赭瑞门下,随后十年武艺有成后名声渐渐传遍草原,成为忽尓草原上马贼最惊恐的辣手修罗同时也是各部族牧民最崇拜的耀眼明珠! 幽幽一叹,回望云飞羽的卧房,忽尓雪莲一向冰冷的双眸变得柔情似水,想来忽尓雪莲却怎么也未料到几年前奉师命中原一行竟让她冷酷的芳心沦落,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凭借她的武学修为自是纵横自如,对人也从来就是冷酷无情,从未想与人亲近,就因为自己容貌艳丽被无数人倾慕,忽尓雪莲心中生厌才以纱蒙面,可初进中原一时大意就被江湖宵小奸诈的手段所害,也就是在这样明朗的圆月下,第一次有人坚定的挡在她身前,为了她流尽鲜血却不肯倒退一步,即便是昏迷后仍是屹立不倒,当时明月下忽尓雪莲望着那少年身影已经心潮涌动,自族人被害后第一次留下情泪,自此不论世事如何,她的心底永远刻下了月下少年人的身影,虽从未明言山盟海誓,可她知道自己心底的决然却会万世不变! 卧房内,似是大醉不醒的云飞羽却静静的睁开了双眼,眸光中似悲似喜,却无丝毫醉意,原来云飞羽虽然不善饮,但在天怒心诀大成的情况下,体内丹息术已经可以将酒水化气顺经脉流转体外,所以皇宫宴席为了拒酒他只是装醉而已,随后被侍卫送回到青岚别院,云飞羽心中竟生出几分忐忑,不知该如何面对忽尓雪莲,故一装到底,房外两位师姐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云飞羽耳中,对于三师姐蓝雪儿拿自己作为赌注,云飞羽不知道该气该笑,可对于二师姐忽尓雪莲对自己的情意,云飞羽却明白自己不能漠然无视。 当初百丈山顶月下第一次见到忽尓雪莲的真颜,云飞羽心中也只是惊艳而已,那时的他心中满是娇妻楚柔的身影,自然不会为他人动心,可世事多变,随后云飞羽家破人亡,先是父亲云落战死,随之爱妻楚柔跳崖身死,母亲温兰秀被活活气死,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措手不及的云飞羽且可以说是在忽尓雪莲帮助下才安然度过这些难关,不可否定忽尓雪莲在云飞羽心中已然留痕,只是云飞羽茫然不自知而已,可同时这连串打击让云飞羽心中生出极大的愤恨,让他舍弃了云家数代对西风的忠义,生出要毁灭西风朱家王朝的怨念,这才有了他舟国之行,虽然数年已过,可对西风朱家的怨恨,对亡者的思念却丝毫未减,实是命运作祟,让云飞羽命中一再被忽尓雪莲所救,云飞羽心中对忽尓雪莲自是感恩无比,自然对这个冰清的二师姐尊敬万分,虽然他早已稍稍察觉忽尓雪莲对自己的情意,但正如蓝雪儿所言,若家仇不雪,朱兴不死,云飞羽心中就愧对亡妻楚柔再难容下他人,故而他只能装作不知,闪闪烛光下,云飞羽无声心问上天:“柔儿,天上人间,你若有灵,告诉飞羽该如何!”是夜此刻,屋内房外,灯下月下两无眠! 这夜无眠的不单单是云飞羽与忽尓雪莲,远处江柘城中西北著名的花柳街——乐芳大街,此时正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潮润的空气中充满了各种胭脂水粉的香气,同样充满了寻欢浪子豪客与青楼女子无忌的调笑声,淫靡奢华的气息笼罩着这片烟花之地,而街中最最有名的茗烟坊与往日相比却显得冷清少许,原因无他,今夜的茗烟坊被一人包下了,而出手如此豪阔的正是秦家二少——秦玉!那些来此寻欢不得心有不甘的豪门阔少也好,商贾巨富也好,只要听到秦家二字,只有灰溜溜的悄然离去,在舟国敢冒犯秦家的人怕还没出生呢! 舟国秦家是个传奇的家族,秦家靠经商起家,已经有几百年历史,到了近几十年越做越大,说富可敌国一点不为过,俗语有说富不过三代,就是说后辈中总有不肖子孙会败家,而秦家之所以在舟国数代屹立不倒,一部分得益于秦家的家族模式,虽然秦家家主权力极大,可秦家历代生死大事却只能有由阁老会决定的,这些阁老是秦家老一辈中非长子及庶出的有才子弟担当,阁老会就像是罩在家主头上的紧箍,让秦家家主不能肆意妄为,正是因为一人并不能左右这个家族的命运,这才确保秦家数代不倒,秦家屹立不倒另一秘诀则是秦家一向与舟国皇室保持了亲密关系,永远与掌权者保持同步这才是秦家得势的根本理由,商不与官斗,利不与权争,这是秦家的祖训,为了讨好当权者,秦家可以说是付出良多,就拿当朝来讲,皇室用度很大部分都是由秦家无偿提供的,秦家年年都要拿出近千万两白银送给皇室,而为了投其所好,皇帝蓝璋内宫中的美女,很大部分都是由秦家耗巨资在中州各地搜罗过来的,单凭这一点已经让好色如命的蓝璋喜笑颜开,秦家能不受宠吗?家大业大深受皇帝恩宠,舟国自然无人敢招惹秦家子弟,何况秦家二少秦玉还是大大的出名! 要说这代的秦家可以说已经达历代鼎盛,门下良才名士无尽,而其中年轻一代最出名的正是家主秦渊的三个好子女,长子秦文年不过三十,自幼天资绝世,文才武略当世少有,深受蓝璋所喜,娶了二公主蓝镜,被封为舟国水军都统,统领舟国近十万水军,现正驻在舟国东南平寇,女儿秦丹,自幼生的花容月貌,好歌舞,十四岁时就已经艺惊天下,但为了歌舞秦丹舍去了秦家大小姐的身份,虽被誉为舟国第一美女,可惜的是她立志终身不嫁献身歌舞技艺,让无数觊觎她绝世美色的豪富权贵子弟叹息不已,秦丹常年行走天下化名菲雨儿,为天下三大舞姬之首,盛名近十年不衰!幼子秦玉,自小投师在舟国剑术名门风雨门门下,被风雨门掌门杨枫亲自教导,弱冠之年已经名震江柘,蓝璋曾有意将最爱的四女蓝雪儿嫁给秦玉,奈何蓝雪儿本人不同意,这件事只能告吹,而因为大哥秦文从事仕途按祖训不能继家主之位,秦玉就成为了秦家偌大家业的继承人,如此年少多金且又风度翩翩俊美无匹,秦玉可以说正是无数深闺娇女的理想夫君! 自幼秉承家训,秦玉极少踏足烟花之地,可今日选驸马时落选,梦中佳人三日后就要成为别人新娘,秦玉痴心无所偿,胸中抑郁不得发,似有自暴自弃这才来茗烟坊买醉,他出手豪阔,长相又是俊美无匹,惹得茗烟坊内各个女子心动不已,一时满屋的莺声燕语,坊内艳丽佳人纷纷往这位佳公子身上贴,虽然都知道这位秦家公子家世无匹,她们这些青楼女子自也不敢奢望进入秦家,可却都心存侥幸,幻想着万里有个一,若能与这秦家二少结下露水姻缘,用风流手段拴住其心,即便是被秦家二少包养在外那也一辈子吃喝不愁,绝好过在此卖笑迎来送往,毕竟在舟国金屋藏娇也算是一件美谈!就连那老鸨若不是稍嫌自己年长色衰怕也要上去贴上一贴! 虽是满眼佳丽,奈何秦玉也算是痴情之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屋子的温柔细语,秦玉却丝毫不为所动,心中苦闷只是不停的把盏饮酒,这些姑娘即便是有万种风流手段不得施展却徒呼奈何,而她们的妈妈——老鸨杨妈妈刚刚还恨不得亲自下场,此时却在茗烟坊后院一处静室内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浑身哆嗦的望着上面高座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左右两名黄衫女子静立一旁,这两名黄衫女子却是一脸的不屑的望着地上跪着的老鸨,反是那红衣女子眉间带笑,正自笑语道:“杨妈妈,紫缘她还在前厅迎客?” 再无往日的谈笑自如,杨妈妈颤抖着回道:“回禀宗主,今日来了一罕见贵客,紫缘她,她正在前厅陪酒。” 左右的黄衫女子正是魅宗的徐玲与张玉两位,那张玉性子最是偏激,且在宗内最受宗主宠爱,故在旁撇嘴道:“是什么贵客让四师妹如此放不下?难道她不知道师父今日驾临此处吗?” 看到坐上红衣女子虽是不语,眸光似露出微微不满,杨妈妈身子一抖,恭敬回道:“那人是秦家二少秦玉,秦家子弟很少来我们这,所以紫缘才亲自迎客,紫缘姑娘急切想为宗主立下此功,这才有了些怠慢,还请宗主恕罪!” 这座上的红衣女子正是魅宗宗主向媚,闻听杨妈妈所讲,向媚一双荡人心魄的媚眼一亮,略带喜色的问道:“原来是秦家子弟,秦家一向门风严谨,想不到这二少倒是个风流人物!” 见宗主无意降罪,杨妈妈心中一宽,赔笑道:“据说这秦玉痴恋四公主蓝雪儿,如今蓝雪儿招了江柘城云家子弟为驸马,秦玉他失意这才来茗烟坊买醉,不过这倒是个机会,所以紫缘姑娘才这般急切。” 听到新驸马之名,徐玲与张玉两位娇媚女子不约而同的脸上浮出丝丝戾气,想起了蓝城受辱媚子被劫之事,反是那魅宗宗主向媚如若未闻,凤眼一转,红唇轻启道:“你们随我到前厅,我倒想看看这位‘痴情’的秦家二少!”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天魅曲响 一听师父向媚要亲自出马,徐玲张玉两人一惊,齐声施礼道:“师父,这秦玉不过一纨绔子弟,怎值师父玉驾,相信紫缘她定能手到擒来!” 向媚起身妩媚一笑,这一笑说不尽的风流媚惑,屋内其他三人虽同为女子却也觉得心驰神摇,恍然似不能把持自身,尤其那老鸨杨妈妈平日就在这烟花场地,耳濡目染,多见那些风流事,此时见此媚笑不觉间已经双颊红晕,眉心艳红,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精神恍惚间暗想起了江湖早有的传言:“向媚媚笑,鬼惊神跳。”第一次见宗主媚笑的杨妈妈才知道这传言不虚!这传言绝不是说魅宗宗主向媚媚笑多么恐怖吓人,反而是说向媚媚笑有说不尽的鼓惑人心,让人心神浮动,即便神仙鬼怪也不能逃脱,见之思凡! 收起魅惑天心法,向媚对自己魅惑天心法所产生效果暗感满意,随之展颜轻笑道:“前些时日我闭关修炼就是为了练成那天魅曲,如今感觉天魅曲小成,就让秦玉来试试这天魅曲的效果如何!”听到师父天魅曲有成,徐玲张玉两人面上一喜,忙喜声贺道:“恭喜师父神功有成,那我宗距离一统三宗又进了一步!”那杨妈妈也刚忙弯身敬道:“恭喜宗主神功大成!” 向媚淡淡轻笑不语,天魅曲本是魅宗秘传,可上代宗主却将其遗失,不想大约四年前曲谱又突现江湖,这原本就是魅宗所有,可魅宗为了夺回本门秘籍却实是付出良多,就连向媚自己的三弟子和五弟子都为了秘籍争夺而送命,魅宗平白多添了不少仇家,如今向媚暗感自己修习天魅曲有成,心中微觉也算对为此秘籍死去的宗内弟子有所交代!只是那秦玉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触犯了哪路神仙,到此买醉消愁却又要沦为天魅曲的“试验品”! 让杨老鸨前面引路,向媚师徒随之来到前厅三楼,就在秦玉与众妓饮酒的隔壁房内,向媚命那老鸨杨妈妈取来一把瑶琴,又低声吩咐几句,杨妈妈领命退出房内,来到隔壁房内一打眼色,屋内众女心中不愿却不敢违抗,不得已,虽嘟嘴不满却只得逐个退下,仅留下茗烟坊头牌红妓紫缘与杨妈妈陪着已有七分醉意的秦玉,这紫缘年方二八,生的是眉目如画,身形似柳艳丽多姿,此时把盏劝酒娇声细语端的是风流万种,杨妈妈在紫缘耳边轻语几句,逗的紫缘双颊红透,杨妈妈这才低笑一声退出房去。 隔壁房内,向媚脸上浮现魅惑一笑,自对左右的弟子徐玲张玉低声吩咐道:“天魅曲非同小可,为师此时尚不能收发于心,控制不了曲音所传,你们两人去床上打坐凝神,莫要曲音惑了心智!”张玉徐玲一听心中暗惊,赶忙退了开来,遵师命在床上打坐凝神,见一切准备安置妥当,向媚一双玉手轻抚瑶琴,脸上转为肃穆,玉指轻拨,一丝颤音随着向媚的玉指似有似无飘荡而出,虽是低不可闻却传的甚远,霎时间整个喧闹的乐芳大街皆可听到这丝颤音,众人不由静声,整条街都似要静了下来,不管干什么的似乎心神都被琴音所引,隔壁秦玉正酣饮间,闻音身子一颤,双目也变的明亮起来! 琴音初是飘渺无际,却如天边云霞让闻者感到绚丽多姿,继而清晰可辨,犹如玉珠落盘,而随着琴音渐响,韵律变得疏懒奢靡,秦玉双目变的迷惑起来,看着眼前劝酒的紫缘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而那模糊身影在琴音转低时又变得清晰起来,此时映入秦玉眼中的却是那魂牵梦萦的可人儿,心神恍惚间,秦玉起身迎向心中的女神,随着琴音,秦玉双目流出极强的情火欲1焰,忘了以往在佳人前的斯文有礼,被魅惑间,秦玉一把抱起红妓紫缘,快步移向房中绣床,不多时沉入那无边的绮梦中…… 要知道秦玉自幼习武,随师父杨枫修习风雨门丹息心法风雨诀,虽然未达大成境界,可心境也能到风雨不惊的境界,心智更要远比一般人坚定,可如今就连他也随着琴音陷入无际绮梦中,同样无辜受牵连的乐芳大街上的众嫖客更是丑态百出,好色者眼中身边女子皆是倾国绝色,且对自己一副深情款款,心神迷惑间不由抱着旁边女子当众解衣欢好,极是贪财者恍然间发觉所处周围全是金银珠宝,揽着屋内金光闪闪的桌椅哈哈狂笑不止,更有甚者抱着青楼房柱哼哈自语……一曲天魅曲实是让人心底深藏欲望外显出来,这夜整个乐芳街中众人注定彻夜无眠…… 当瑶琴最后一个音符跳出,向媚长吁一口气,平气凝神调息许久,回望床上两名弟子,却见徐玲满脸红晕,额头冒汗浑身轻颤不已,而张玉则仅仅是双颊泛红而已,向媚点头不语,心中暗道:“我这几名弟子中,大弟子张玉武学资质不俗,心智坚定,可继承我魅宗武道,二弟子魏婵武道魅术皆高出其他师姐妹,足可独当一面,四弟子紫缘媚相天成,只是在习武上没什么天分,怕只能修行魅惑天心法中媚术,做男女媚惑之事,勉强也算继承我的魅惑之术,只是这六弟子徐玲武道天资有限,却也不愿意修习那魅术,这该如何是好?” 虽然外边江湖风传魅宗宗主向媚风流寡情,常常魅惑男人,得逞后却对裙下之臣甚为薄情,但对几名爱徒,向媚实是疼惜无比,望着两名弟子,向媚娇唇轻启:“咄”一声清响将床上徐玲张玉唤醒,望着师父,徐玲想起刚才绮梦羞愧的低下了头,而一向骄傲自视甚高的张玉也红脸垂头不语,向媚心中一叹,脸上却是淡笑道:“天魅曲能唤起人心底本性最深欲望,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伦欲望,你们两个随师父多年,负责各地生意,耳听目见,自然听曲生幻,不过只是生欲又非动情,还为何作那般女儿羞态?” 虽然魅宗名声一向不好,江湖盛传其门下女弟子多为天性淫1乱人尽可夫之辈,可徐玲张玉两人却还都是黄花女子,在天魅曲下沉入男女绮梦中,两人怎能不羞,看着二徒,向媚心中摇头,从怀中掏出一玉瓶交予张玉,淡声吩咐道:“让紫缘找楼中姑娘为那秦玉种下情1蛊,能否打入秦家就看今日之举,让她小心行事,切不可坏了大事!” 徐玲张玉闻令一惊,她们知道这情1蛊虽名字好听,实却是魅宗先辈早年从遥远的西方婆罗国带入中土的活蛊异毒,其毒性奇特无比,施毒方法也极是诡异,需一对合体男女分别同时服下此蛊的雌雄两体才会生效,中了情1蛊的男女会渐渐心生抑郁,如一缕情丝缠绕心头,而这股抑郁会与日俱增,直把人折磨的疲倦不堪委靡不振,最后食之无味寝之不安,犹如被情所扰而患相思一般,故取名情1蛊,而此毒无药可解,唯有中蛊男女相互交1合才能稍缓,而这种活毒毒效持久绵延,发作频繁,要常解心中抑郁,中毒的双方只有成为情人般长久在一起,不断通过交1合解毒,这历来是魅宗控制他人的奇毒,只是此蛊毒饲养方法已经失传,魅宗宗内也仅存几对而已,如今为秦玉用上一对,二人心中略觉不值,但师父既然开口,两人只得奉命行事,可张玉带着瓷瓶出去没多久却又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满脸红晕的紫缘,见到向媚,紫缘弯膝跪倒轻语道:“缘儿见过师尊!” 向媚淡然一笑,轻扶起紫缘,怜惜道:“委屈你了!” 感到师父怜惜之情,紫缘双目微红,柔语回道:“缘儿当初选的路,不敢觉得委屈,只是,只是……”下面的话却是忐忑不敢说出口,倒是旁边的张玉嘴角一扬,朗声道:“四师妹她看上了那秦玉,想要亲自为他种情1蛊,还请师父裁断!” 向媚一惊,望着紫缘良久无语,那紫缘心中忐忑复又跪倒在地泣声道:“还请师尊成全!” 幽然一叹,向媚轻语道:“痴儿,你可知道那秦玉心中所想一直是那四公主,刚刚只不过是为师的天魅曲让他沉入绮梦幻境,你久经风月,怎不知动情是魅惑天心法的大碍,这样下去你可是自讨苦吃!” 紫缘珠泪纷落,低语回道:“徒儿自知那秦三少心不在徒儿身上,奈何天魅曲中撩动徒儿心中情思,心障已生,请师尊成全!” 看着自己师姐妹如此,徐玲张玉默然无声,向媚也是默然无语,她万万没料到一曲天魅曲竟让自己爱徒心中由欲生情,沉吟良久,向媚缓缓道:“人常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罢了!就由你为那秦玉种下情1蛊,将来如何,只有你自己把握了!” 紫缘轻声哭泣,叩了三叩,起身接过张玉手中玉瓶,掩面退出房去,向媚轻声一叹,坐在桌旁,玉指轻撩瑶琴,略带疲惫的淡语道:“你们下去罢,让人好好查清云家云飞羽的底细,今趟来舟国,一为被夺去的媚子,一为将我们魅宗势力打入舟国上层,你们要好好把握,切莫再生变故了!” 张玉徐玲互视一眼,都知道紫缘的选择让师父心中生倦,两人不敢多言,悄声掩门退去,剩下向媚一人静坐良久,望着窗外明月,向媚愁容满面,不由想起四徒儿紫缘的一切来,那紫缘自小就被家人卖入魅宗门下青楼,那时向媚巡视各地生意察觉到紫缘小小年纪却已经显露异相,认为是修习魅惑天的绝佳良材,这才特意收在门下悉心指导,而紫缘也不负所望,到十四岁时已经将魅惑天心法修至小成,举手投足带有无尽魅惑之意,若照此保持下去,紫缘早晚能继承魅宗魅术,奈何在一次代师巡视各地生意中,紫缘莫名其妙的失了身,而魅宗遗训魅惑天心法只有保持处子之身才能修至大成,这倒不是说这门心法有这项特殊要求,而是魅宗创此心法之人认为只有不经情1欲者方能保持冰清心境,魅宗魅惑之术实属幻术,最怕自身心境不定,那样不是魅惑他人而是自惑己身,若是经过男女之事,极少有人能断情绝欲,而紫缘破身后果如向媚所料,再难把持冰清心境,不得已放她出来住持一方事务,可如今这个徒弟竟又生情,若是两情相悦,以向媚对徒弟的爱惜之心自然会成全,可偏偏是一厢情愿的自甘多情,情要比欲更伤人,多情自古空余恨想到将来,向媚不由为这个徒弟心疼不已!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秦家姐弟 秦玉一响好梦,梦醒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香闺中,侧头惊然发现枕边熟睡着一位陌生的美貌女子,那女子眼角带着泪痕,嘴角却又微微上扬,像是在梦中仍悲喜交集,秦玉心中一惊,掀被子才发现自己身无片缕,旁边女子的赤裸白嫩的娇躯更是一片耀眼,秦玉头脑一沉,虽有宿醉的后遗症,昏沉间也知道自己昨夜与这陌生女子春风一度了,细想昨日之事,秦玉心中羞愧,抬目四顾见自己衣服都挂在香榻旁边的衣架上,小心掀开薄被,秦玉迈腿下床,穿戴整齐后,想转身而去却不自觉间回头又细看了看床上女子,只觉的她生的甚是妩媚娇柔,心中微动,从怀中一股脑掏出身上所带所有的银票也不看数目直接放在枕边,而后推门而出。 此时天色微亮正值清晨,茗烟坊院中各个姑娘仍自沉睡,整个茗烟坊一片静寂,秦玉感到羞于见人,飞步下楼也不走前门,飞身跃出院墙,快步朝自家府邸方向赶去,他却不知,昨夜枕边人紫缘早已在他下床时醒来,只是装睡痴心想着秦玉会怜惜眼前人,哪知秦玉不声不响悄然而去,紫缘此时正依窗看着楼下,望着秦玉身影消失不见,紫缘珠泪纷纷落下,口中喃喃自语道:“冤家!你竟如此薄情,难道紫缘真的如此不堪入眼!” 一路掩面奔回秦府,却又生怕惊扰了府门家丁,秦玉只得翻墙而入,正想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回自己卧房,廊角处眼前突然一闪,一位头梳双角的青衣童子拦在眼前,那童子嘻嘻一笑,轻语道:“少爷,您昨晚在哪留宿的啊?” 秦玉吓了一跳,细看却是自己书童清月,这小书童平日里极受秦玉宠信,此时才敢不分大小的拦路玩笑般相询,秦玉面色一沉,冷声道:“这是你该管的吗!昨夜我不在府中,老爷没发现吧?” 看少爷面色似带不虞,清月暗自一吐舌头,收住嬉笑,恭敬回道:“老爷没发现,是老夫人帮着瞒了下来。”清月口中的老夫人却是秦玉的生母林氏林老夫人,对于幼子,林老夫人有着莫名的疼爱,一听没被父亲发现,秦玉放下心来,正想赶回卧房,却见清月眼中似有喜色闪现,秦玉心中生疑,还没等发问,清月脆生接着道:“少爷,大小姐昨晚回来了!” 秦家只有一位大小姐,那就是化名菲雨儿的秦丹,也正是秦玉的亲生姐姐,秦丹生性独立且心性坚定,年幼时就立志从事于歌舞艺,为此秦家家主秦渊甚为不喜,女儿家抛头露面已有损秦家颜面,在一帮男人前歌舞献艺让他们评头论足更让秦渊接受不了,为此父女矛盾激化,秦丹为了自己的喜好事业舍去了秦家长女的身份地位,这也是秦玉明明家中排行第三却被称为秦二公子的缘由,后化名菲雨儿的秦丹成为名震天下的舞姬,身份地位超然,甚至为中原各国国君礼遇非常,事实证明了秦丹的功成名就,父女这才藉此和好,虽搬回秦府,但秦丹仍时常游历天下,搜寻各地民谣散曲,而每次出游都要经年方返。 算算距离上次离开秦家也已经快一年了,秦玉听到姐姐回来了心中一喜,这位姐姐对他十分疼爱,虽常年不在家,姐弟两感情倒十分亲近,尤其刚刚昨日驸马落选,心中失意却又醉酒夜宿青楼惹了一身糊涂账,秦玉此时心中乱成一片,急欲找人倾诉,故一听到这等喜讯也顾不上回自己卧房,而是直奔姐姐秦丹所在绣楼,后边清月也忙跟着少爷在后面急跑,等到了绣楼正碰上秦丹贴身丫鬟夏舞端着茶水下楼,秦玉喜声问道:“夏舞,二姐呢?” 夏舞掩嘴一笑,娇声道:“小姐正在楼上,昨晚还奇怪三少爷怎么不在府中,不知道少爷您昨晚?” 想起昨晚荒唐事,秦玉俊脸一红,低头不语穿身而过,等来到楼上,见自己二姐正倚窗读书,似未觉察自己的到来,临到姐姐眼前,满腹幽怨的秦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寻思良久也只得躬身一礼,敬声道:“见过二姐!” 窗前女子闻声合书卷抬起脸来,看到自己疼惜的三弟,如仙容颜露出一丝浅笑,轻声道:“三弟,昨晚你怎么不在府中?”此姝正是名动天下的菲雨儿,虽然如今已过了花信之年,菲雨儿却仍似二八娇娃,与当初西风京中相比,数年岁月只是为她增添了成熟的妩媚风情,却丝毫未曾染指她的绝世容颜! 想起玉雪公主之事,秦玉心中一酸,鼻头一涩差点哭出声来,哑声道:“姐姐听说玉雪公主选驸马的事吗?” 早在进入舟国境内,菲雨儿也就是秦丹就听说了这件让舟国举国沸腾的大事,而菲雨儿早知自己三弟一向倾慕四公主,而且早年四公主还曾与三弟同游西风,暗想以自己三弟的品貌家世,舟国怕是少人能及,那时菲雨儿还想着自己秦家将来一门兄弟两驸马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哪知进了江柘城才知道新驸马落于江柘云家,虽未听说过云家是何家,菲雨儿首先担忧的却是自己的三弟,她知道这个三弟自幼极受宠,几乎从未受过挫折,对玉雪公主又是痴心一片,而今却情场失意,菲雨儿实是担心三弟能否承受的住,细看三弟眼角发红,一脸落寞,显然为那落选之事心有不甘,菲雨儿心中疼惜,有心不提此事,却又知道这已经是既定事实,只得顺口低声问了句:“玉雪公主选了云家子弟为驸马,却不知这云家是?” 一提到云家,秦玉心中猛然浮出擂台上云飞羽持枪击败自己的样子,更想起皇城上蓝雪儿含笑倾视云飞羽的娇颜,心中一痛,由嫉生恨,嘴中恨声道:“那云飞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三年前他还是蓝城一个小小的守卫,可如今却成为东盛东家,早知如此在蓝城时就不应该放过他!”从小到大,秦玉家世好,人又聪明,长的又俊可以说万事皆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却不料两次都在蓝雪儿面前折在云飞羽手中,想到恨处,秦玉嘴角不由带起一丝狠毒! 菲雨儿却未注意到自己三弟那丝狠毒,她此时脑中被云飞羽三字所惊,心中不由想起了西风认得干弟弟来,三年前她再临西风京中,那时云家却已没落,不但如此,云府还被御批封了府门,她多方打听却丝毫没有云飞羽的下落,实因为那时的云飞羽已被忽尓雪莲带回天宿宫,想到今生怕再也见不到那个时而搞怪时而温柔却又刚烈无比的干弟弟,忽尓雪莲还有丫鬟夏舞伤心好一段日子,如今回到江柘却听三弟说新驸马名为云飞羽,菲雨儿心中一动,不由问道:“你说新驸马唤作云飞羽?” 秦玉咬牙切齿道:“不错,三年前我还在蓝城和他见过一面,那时他就让我折了面子,如今更是抢了公主,实在可恨!” “三年前在蓝城?”菲雨儿心中暗自印对自己打听来的事,当初云飞羽因杀温王被判充军蓝城的事她在西风京中倒听说过,菲雨儿心中暗自一喜,低声自语道:“难道新驸马真是我那云弟?”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干弟弟云飞羽本是西风名门之后,怎么会是什么东盛云家,可又看到眼前亲生弟弟的切齿怒样,菲雨儿倒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轻语道:“三弟,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玉雪公主选了别人为驸马,那三弟还是把公主忘了吧!” 本想着姐姐会同情自己的遭遇,一起声讨那云飞羽横刀夺爱,哪想姐姐却劝自己忘了公主,秦玉心生不满,却又不想与姐姐生隙,只得默然不语,看着秦玉眼中露出的恨意,菲雨儿心中一叹,暗语道:“看来我需要去见见这位新驸马,如果真是云弟,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我这两位弟弟不和!”菲雨儿却不知,她的三弟秦玉心中此时已是对云飞羽充满了狠意! 早在玉雪公主遴选驸马之时,蓝璋已经传文书于周边各国,得知闻名天下的舟国四公主要出嫁,中原各国纷纷派遣使者携贺礼进入舟国,如今驸马遴选落定,婚期渐近,江柘城内喜庆气氛更浓,驿馆内也住满了各国来使,不仅如此,为了宝贝女儿,皇帝蓝璋还不惜巨资亲书文函盛情邀请了宗原上官秀心,本国的菲雨儿,南雪这三位名震天下的三大舞姬在公主驸马大喜之期献艺,自数年前崭露头角,天下百姓风传的三大舞姬还从未同台献艺过,就此一项,就已经引得舟国江柘城内百姓欢欣鼓舞,不但是舟国内的百姓纷纷聚往江柘城,周边各国好风月者更是不远千里的跋涉而来,只是为了亲眼看看这天下三大舞姬的绝世技艺与无双容颜,这也是菲雨儿为何此时归返江柘的缘由! 大婚之期定在九月九重阳之日,因为由皇帝蓝璋亲自主婚,还要款待西风、宗原等等各国观礼的来使,故婚礼场地未选在驸马府举行,反而是在舟国皇宫内苑玉雪公主蓝雪儿以前所居宫殿月心殿举行,大婚这日,先是驸马骑着高头大马与公主的花轿在江柘城游行一周,好让众百姓也能参与到这一喜事中,游行队伍的终点正是皇城内苑。 在月心殿设喜宴,喜宴上真可谓贵客如云,舟国皇亲权贵及江柘城内大小文武官员携内眷子女一一到全,同时这次到来的各国来使也是身份显赫,不少都是各国的皇亲贵胄,月心殿正殿摆满了坐席酒宴,因为宾客众多,月心殿偏殿及殿前庭院也都成为了宴席所在,当然能坐在主殿首席几位的只有舟国皇室子弟与少许大国来使,其中就包括了西风来使西风国主圣武帝朱乾的七弟祁王朱刚,宗原来使宗原三皇子上官琪,而其中与外使同席的还有一白衣蒙面女子也坐于其中,让众宾客不由纷纷猜测她是何人,只是白衣女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模样,旁边倒无人敢搭讪。 而在主殿次席依序有三个席位,席上端坐的三位千娇百媚的绝色女子正是名传天下的三大舞姬,这种规格礼遇也算百年难得一见了,毕竟舟国的百官权贵王侯大多还只能坐在客席次席之下,不过这也是舟国国风使然,放在西风或者其他各国,那些御史谏臣怕早已纷纷上谏不合礼仪,但这在这崇尚风流佳话的舟国,百官权贵及御史们并不觉得这么安排如何不妥,反为能与名闻天下的三大舞姬同殿用宴而欣欣自喜,虽然月心殿内各个宴席共坐了过百人,一时倒无人敢大声喧哗,只是文武官员中不少人暗自眼角不住偷瞄向客席次席,而端坐席上的三大舞姬却也不左右相谈,各自眼观鼻,鼻观口,如三尊菩萨般默然静坐,众人都在耐心等候佳时,不多时,喜时渐近,一对新人在宫娥引领下步入月心殿! 正文 第五十章 宴前封官 在荷儿扶持下,一身凤冠霞帔的蓝雪儿显的风情万种,凤冠珍珠帘遮掩下,众人虽看不清这位玉雪公主的绝色容颜,只是那娇柔袅娜的身段已露出万般的风流,新郎云飞羽一身红色喜衣,身形挺拔,面相英武,这对人中龙凤,女的娇柔更显衬出男的英挺,男的轩昂更显出女的妩媚,两相益彰,席间众人看了不由暗自赞叹,这驸马与公主真是一对绝世璧人! 新人进殿,众人起身离座纷纷恭贺,主位上舟国国主蓝璋笑盈盈的看着爱女佳婿,等一对新人到位,司礼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高声喊着:“吉时已到,新人交拜天地!”闻声蓝雪儿嘴角微翘,浅笑盈盈,珍珠帘角,示威般将眼光瞥向旁边席上的忽尓雪莲,只是忽尓雪莲面蒙轻纱,双眸冷淡,倒看不出什么妒忌气愤,倒是新郎云飞羽面上却无应有的欢喜,云飞羽心中本就没想过做什么驸马,可被三师姐蓝雪儿欺瞒捉弄,结果弄的木已成舟,再想反悔却绝非易事,事到眼前,云飞羽感觉自己倒像登台表演的提线木偶一般,却只得随声而动。 司礼太监喊道一拜天地,云飞羽木然转身,与蓝雪儿面南同拜,二拜高堂,两人同拜主位上的蓝璋,三拜则是夫妻对面交拜,礼成后,并非像民间小户习俗一般新娘被掺入洞房,反是云飞羽当众为蓝雪儿揭下凤冠珠帘,满殿宾客有幸得见玉雪公主真颜,舟国本国的皇亲大臣还好,他们早领略过四公主的绝世美貌,各国观礼的来使则大多第一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四公主,一时间满殿寂静,无不惊为天人,对玉雪公主的美貌暗中赞叹不已! 大礼后开席宴客,无数娇美的宫娥身着彩衣,飘花行云流水般为各个桌席摆满山珍佳肴琼浆玉酿杯碗碟筷,随着皇帝蓝璋举筷宣布宴席开始,各宾客才敢用酒菜,众人动筷不久,新人起身敬酒,先敬的自然是皇帝蓝璋,蓝璋欢喜过分,笑的是咧开大嘴,心中欢喜难以言表,随后,蓝雪儿与云飞羽来到忽尓雪莲席前敬酒,倒让众宾客对忽尓雪莲身份更生众多猜测,蓝雪儿一脸娇羞喜色,云飞羽面上微显尴尬,蓝雪儿似有意气这位一向冰冷寡言的师姐,右手举杯,左手轻扯旁边云飞羽,嘴中柔声道:“师姐,我们夫妻合敬你一杯!” 同席左右的几人这才知道这位白衣蒙面女子竟是公主的同门师姐,几人不由好奇忽尓雪莲的真容,纷纷转脸望了过来,虽然心中苦涩,忽尓雪莲轻纱下绝艳的容颜却是冷淡如常,端起身前酒杯,清冷答道:“祝师妹师弟百年好合!”掀开面上轻纱一角,将杯中酒尽饮,因为位置关系,只有旁边的宗原三皇子上官琪能稍窥忽尓雪莲轻纱下的容颜,惊鸿一瞥下,上官琪有种惊艳的感觉,虽然这次喜宴上上官琪见到的绝色不少,三大舞姬、眼前的公主新娘都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万中无一,但这白衣女子仅露出冰山一角却已经让上官琪感觉到白衣女子与旁边的四公主相比绝不逊色,更难得的是白衣女子气质清冷脱俗,浑身似透出种绝代的风华,上官琪不由心动,不觉间眼光深注在忽尓雪莲身上,似有所觉,忽尓雪莲转首冷冷的看了看旁边这位华衣青年男子,上官琪见佳人回眸,举杯微笑示意,奈何忽尓雪莲双眸一转,冷然不屑,似全未看见一般,上官琪不由哑然而笑,同时心中对忽尓雪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虽然殿中宾客众多,但能有资格让公主驸马敬酒的人不多,当旁边太监介绍各国来使到西风祁王朱刚时,云飞羽心中一震,双眼冷然望向这位朱家亲王,这位亲王倒是面相英俊,气质沉稳,与西风国主朱乾有四五分相像,忆想起家仇恨事,云飞羽双眸透出少许杀意,旁边蓝雪儿似有察觉,底下悄悄轻扯云飞羽的衣角,想起当前场景,强自收敛怒情将恨意掩下,云飞羽淡然敬了祁王朱刚一杯,却未多言,敬完客座首席上诸人,云飞羽与蓝雪儿合敬其余的宾客一杯,众宾客纷纷起坐举起酒杯共敬新人,恍然间云飞羽发现了次席上的菲雨儿,他乡故人喜相逢,云飞羽眼中露出无尽欣喜,而菲雨儿早在新人进殿时就认出来驸马果然是自己在西风认得干弟弟,此时才得两相对望,看到云飞羽眼中的欣喜,菲雨儿心中也是惊喜雀跃面上淡然轻笑,点首示意。 注意到云飞羽与菲雨儿间似是相识,蓝雪儿在旁低声轻笑道:“师弟,菲雨儿是舟国第一美人,难道你们认识?” 回想往昔,云飞羽心中轻叹,似有感慨的低语回道:“早年菲雨儿姐姐曾到西风京都献艺,那时机缘下相识,她认我作干弟弟,如今晃眼间数年已过,却想不到能在此相逢!” 知道云飞羽对西风是旧恨难解,蓝雪儿柔声道:“既然是你的旧识,那改日可邀她到府中一叙,我与她也算亲戚,以后倒想与她多亲近亲近。” 云飞羽点头同意,也没多想,移目间却发现一道不善的目光迎来,细看下那人正是当日驸马遴选时与自己比武的秦玉,只因为秦玉修为不弱,云飞羽才对他印象深刻,此时才发现原来他也在众宾客席中,且正灼灼的盯着自己,有心结识,云飞羽本想点头示意,只是觉得这秦玉双眼中似含恨意,面上表情也相当的不友善,想起他当日落败的失意惨然,云飞羽心中一动,悄然问蓝雪儿道:“那位秦玉公子倒像是个痴情的人!”言下之意秦玉像对三师姐你十分钟情。 双眸扫过秦玉,蓝雪儿嘴角轻撇,轻声回道:“他是秦家的三子,那菲雨儿正是他的二姐,他大哥秦文娶了我二姐,且是舟国的水军都统,至于他秦玉,只不过是个心无大志的富家公子罢了!” 云飞羽未料到秦玉与干姐姐菲雨儿竟是亲生姐弟,只是听三师姐蓝雪儿言语中似对秦玉多有不屑,云飞羽不明其然,却也不便多问,两人敬完后回到宴席上,因为蓝雪儿给云飞羽设定的新的家世身份中父母早丧,无亲无故,故这次喜宴上也就没有婆家人出场,而蓝雪儿生母也早年病逝,结果身份上能代表新人长一辈主持酒席的就只有国主蓝璋,而蓝璋自是当仁不让,看到自己爱女佳婿相得益彰,蓝璋心喜万分,一时兴至停筷起身,众宾客一见皇帝起立,谁还敢坐着,皆慌忙起身,如上朝般凝气静声,一时间偌大个月心殿数百宾客竟悄然无声! 蓝璋哈哈一笑,双手一摆,郎声道:“今天是玉雪公主婚嫁之日,席间只有主客没有君臣,诸位安坐,上天赐下乘龙快婿,朕心甚慰,飞羽,雪儿的嫁妆除了金玉财帛宅府封地之外,朕决定再赠送一件,那就是满足你一个要求,只要是朕能办到的,你尽管说出来!” 这可是个天大的恩赐,蓝璋身为舟国国主,当众人面金口一开,那不论云飞羽提何要求,要官要权,蓝璋都会应其所求,众宾客一时无不艳羡的望着这位新驸马,而云飞羽一时倒被这身为岳丈的皇帝搞蒙了,心中暗想:被师姐选为驸马已经出乎所料,如今你又来这一手,你们父女倒真喜欢给人‘惊喜’啊!云飞羽并无所求,想婉拒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旁边的蓝雪儿赶忙扯云飞羽衣角暗用丹息控制传声提示道:“师弟莫忘了你来舟国的目的!” 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师姐为自己带了的良机,不再推辞,云飞羽起身离席,拜在地上朗声道:“如今天下纷争,无武不足以立国,飞羽一身别无所长,唯好兵事,故想投身军中,请圣上成全!” 众宾客一听心中恍然明白,看来新驸马想到军中为将,不相关的文官们自然都安下心来,倒是席中武将及兵部官员们心中皆是忐忑,又有一人横空而降来分权,各人当然忙打小算盘,各思己身利益,虽然云飞羽并无军功,也未开口明言要担任何职,可他是驸马新贵,投身军中为卒,那纯粹开玩笑!二公主出嫁三载,二驸马已经是水军都统,四公主最得皇帝宠爱,四驸马官职能小吗? 蓝璋倒像是早知道云飞羽会有此所求,微微一笑,当殿大声赞道;“好!好男儿当驰骋沙场开疆扩土,既然飞羽有此雄心,御前演武又武盖群英,那朕就封你为虎营军统领!即日起负责南方蛮民征讨诸事!”宣布完封赏,蓝璋稍一停顿,哈哈一笑,又亲切道:“你与雪儿大礼已成,以后记得要称朕为父皇!” 自前朝统改军制,天下归为一军,随后前朝不过两代而覆灭,分裂成各国,但军制已然成型,中原各国军制虽名字稍异,体制却大致相似,各国军队大致可分为营军,卫军两种,卫军是各地守卫驻军,负责地方安全,一般不轻易调动,营军则是负责征讨平乱,抽调卫军精锐所组,多是驻在边防军事重地,相比较来说,卫军操练不勤,装备不精,补给靠地方,战力要远弱于营军,但各国国都的卫军及皇室禁卫军直接对国都皇室安全负责,却又是诸军中最精锐的,而舟国国情比较特别,由于国内江河湖泊密布,东南海上时有域外海寇侵袭,故又分有水军,与营军,卫军并列三军,至于军职,简单来说从下而上,十人一伍,设一伍长,十伍一校,设一校尉,十校一营,设一营尉,十营一统,设一统领,各有副职,营尉阶以上还有文书等各军职,在中原有些国内统领又名都尉,统领以上就是领军大将了,云飞羽新来乍到,并无寸功,却被蓝璋席前一句话封为能领一军万人的统领,这就是无上皇权的权威! 这是皇帝当众所许,各个御史谏官无话可说,没有傻瓜敢在各国来使面前让自家国主下不了台,这时要认不清形势,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味了!毕竟此时冒犯天颜未必青史留名,获死罪倒是一定的!云飞羽闻封跪谢,此番来舟国就是为了能领军,何种渠道,众人背后闲言,云飞羽却顾及不上了!不论心中如何想,表面上众宾客赶忙大赞新驸马头角峥嵘威武不凡,将来必成为一代名将,又赞圣上蓝璋慧眼识英,自是圣明,一时皆齐声道贺,只是座中众人怕怎么也未料到,他们此时见证了将来天下声名赫赫、满手鲜血、被称为修罗在世的血帅的崛起!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白莲圣女 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众人齐声道贺,蓝璋满面喜色,兴致尤盛,望向三大舞姬那席,心中一动,扬手示意众人静声,趁着酒兴蓝璋大声道:“今日双喜临门,为添喜庆,三位舞艺大家的惊世技艺可否在席前先演?可有人能让我等先睹为快?” 三大舞姬宫中献艺原本定在晚间喜宴之后,而且为了彰显与民同乐,公主大婚后,三大舞姬还要在江柘城中停留三日,到时菲雨儿在凤语楼献艺,南雪在琳湘楼献艺,上官秀心在楚荷馆献艺,皆是一连三日也算满足各地朝圣一般而来的风流雅士与江柘百姓,此时酒宴上蓝璋请三大姬中一人提前献艺,这倒让三位女子一时愕然,三人相互间早已闻名却并不相熟,此时实不知该毛遂自荐还是该自甘其后,但出口的是蓝璋又容不得推却,三人相视皆看出各自面上犹豫之色,而众宾客对三大舞姬的名声早已如雷贯耳,见皇帝开口相邀,一时目光都投降三大舞姬,皆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三人的惊世技艺! 三大舞姬中菲雨儿成名最早,且她是舟国秦家独女,被誉为舟国第一美女,在舟国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宗原上官秀心同宗原皇室关系密切,这次来舟国献艺就是同宗原三皇子上官琪一路同行而来,剩下的南雪自认背1景无法与两人相比,稍一思量未作矜持,南雪盈盈站起身,展颜一笑,语声柔媚,对着蓝璋方向弯身一礼道:“南雪自知远不能与两位姐姐相比,既然圣上有意,妾身且当抛砖引玉,为皇上与诸位大人一助酒兴!” 这位名姬一身淡白色长绸裙,身材不高略显娇小,但身形比例近乎完美,肩如刀削,双胸丰盈,腰间紧束一白色锦带,显的纤细腰身不堪一握,长裙迤地,远看身形就知此姝必当娇媚动人,云飞羽对这位能与干姐姐菲雨儿齐名的女子也心生好奇,转头细看其样貌,只见其头上浓密乌发堆成一斜髻,用一莹白玉簪挽着,玉簪的淡淡荧光更反衬出其秀发如漆似墨,娇颜肤白如玉,粉1额嫩滑如脂,秀眉宛若剪裁,一双明媚的大眼清澈如水,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盈盈浅笑,神色淡然自若的俏然立在众人前,整个人的气质娇媚中带有少许的清纯,更增添了无限媚惑之意,席上众人不但好色的蓝璋看的心驰神摇,其余得趁机放眼细看的众宾客也皆看的目不转睛,皆是暗自心叹:“三大舞姬果然名不虚传!” 那蓝璋见了如此绝色骨头就已先酥了三分,幸亏未曾饮醉酒,神智还算清醒,知道众人面前仍需检点,但却不由自主的双眼微眯,目光中掩饰不住的露出几分贪恋,他后宫虽有佳丽三千,猎艳之心却从未知足,如今细看南雪的姿容,蓝璋心下生起贪念,就想据为己有,暗忖:“如此绝色流落风尘实在太可惜了!这女子身份特殊,名声显著,收入宫中怕有些难度啊!”这位好色如命的帝皇此时心底打起了这位名姬的注意,表面上蓝璋却满脸慈祥,一副长者无害的模样,哈哈一笑,高声道:“既然南雪大家自荐,那诸位就有幸先睹南雪大家的绝世舞姿,来人,设舞毯!” 手下管事太监立马招呼几位宫娥在月心殿正中地上铺设红毯,又小跑着到南雪身边低声相询,好让教乐坊诸多乐人准备好伴奏舞乐,南雪低声吩咐几句,也不退下换舞衣,等舞毯设好,俏步轻移,婀娜多姿的来到殿中心,面向主位的蓝璋又弯身一礼,向上媚声道:“妾身这支舞名唤白莲霓裳舞,还请圣上和诸位大人过目!” 本来蓝璋正自双目微眯,心底欲念横生,听到舞名时,心中猛然一震,身子一直,双目露出两道精光,凛然盯着下面的南雪,其身后一位一直弯头哈腰悄无声息的年老太监也微抬起头,细长大的双目冷然一瞥,如两道电芒般扫过南雪,只是此时殿中诸人都被南雪吸引,却无人注意到高位上这两人的异样! 站在红毯上,低垂臻首的南雪嘴角泛出一丝异笑,双手一举,宽大的衣袖顺在着玉臂滑落,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臂膀,随着南雪手势,配乐的教乐坊诸人各执乐器一番吹弹敲打,声乐渐起,初时声乐轻柔,南雪身姿舒缓,舞步轻移,舞如流云,一身白衣被红毯一衬,犹如浮水白莲随风轻摆,待众人为舞姿所引,声乐趋激,南雪随之动作一变,双臂又高举过头,双手并合,纤纤玉指结成莲花指,原地身形微转,长裙飘飞,微露出裙下一段粉嫩小腿及三寸绣花锦鞋,春光微露时隐时现更添诱惑,众人中好色者不由看得血脉贲张,反是一向嗜色的蓝璋目光冷然,回头低声问道:“董长老可看出这舞是否真的是圣舞?” 蓝璋身后如影子般的老太监目光微掠,哑声低语道:“白莲圣舞并无限定的舞姿,而是由舞中显出的莲指、莲笑、莲体、莲步、莲心组成,此女已具指,体,步,若有莲心,莲笑,那这支舞就是圣舞!” 蓝璋闻声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难道她是外宗的人,外宗这么多年来都毫无消息,不知今次又为什么现身?” 此时殿中心,南雪舞到高潮,双手结成无数复杂样式,恰如佛教各种手印一般,身形换转间南雪似化身千手观音,待转向又一次面向高位蓝璋时,南雪娇颜湛然一笑,随之又敛去,电光火石间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一笑的震撼,本来南雪长相较为娇媚,本该一笑百媚生,而这突然而来的一笑却是去媚存洁,竟是圣洁无比,与蓝璋同向观者众人有幸见到这一笑,皆感到这一笑犹如佛教中的观音大士的拈花一笑,直指本心,又犹如白莲怒放,让人顿感此女可远观不可亵玩! 那蓝璋身后的董姓老太监看了南雪惊然一笑,垂目低语道:“果然是白莲圣舞,这女娃仍是处子,想来是外宗圣女,不可轻动,若她有所求,请皇上看在内外两宗本属同源多多应承!” 知道这董姓长老察觉出自己原本对南雪的觊觎,蓝璋老脸一红,赧然道:“既然长老开口,蓝璋一定照办!”这位舟国皇帝竟是对身后这位老太监有所敬畏,世事是非表面一般,万千世界诡异无比! 随着声乐渐渐低落,南雪的舞也渐渐到了尾声,诸位宾客自然看的赞叹不已,三大舞姬另两位菲雨儿与上官秀心也看的暗自点头,同感此女与她们齐名不虚,等南雪一舞完毕,满殿人皆拍手赞好,蓝璋更是亲自举杯,盯着南雪目露奇光,高声道:“南大家一曲白莲舞,犹如白莲圣女再世,我与诸位合敬南大家一杯!” 此语一出,舟国文武自然慌忙起身举杯陪敬,南雪浅笑盈盈,向四周弯身谢礼,与忽尓雪莲同席的上官琪心中一动,面上浮现了然的轻笑,暗自道:“师父曾讲过,历史上前朝湮灭,天下分裂,诸雄四起,其中蓝氏先祖蓝武河以白莲邪教蛊惑百姓,教内尊圣子、圣女,蓝武河自领圣子一职,率众揭竿而起,最后竟得以立国,成为舟国开国皇帝,白莲教却未因此兴盛,狡兔死走狗烹,蓝武得位后大肆屠杀白莲教内功勋臣子,白莲教竟随后灰飞烟灭,想不到说数百年后竟重闻白莲圣女之名,这蓝璋倒真敢开口!” 南雪献艺获得满堂彩,众人不禁得陇望蜀,齐把目光投向另外两位大家,企盼两位大家也能当场献艺,蓝璋自是看出众人心意,可此时日将已西垂,席间众人也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转头望向自己爱女,却见蓝雪儿一双美眸只是盯着她身旁的云飞羽,嘴角露出娇柔俏笑,蓝璋捻须一笑,站起身一清嗓子,郎声道:“晚些时辰其余两位大家将在宫内献艺,喜宴就到此罢!晚上宫中设好舞台,诸位来使、爱卿皆可来观看三位大家的舞艺,飞羽与雪儿就不用来了,毕竟今日是你们两的洞房花烛夜,三日后,飞羽去兵部就职,从京中各军抽调精练士卒就在京中组建虎营军,操练两三个月可离京为朕扫平南方!” 舟国南方蛮民之乱由来已久,数十年来舟国朝廷屡次出动大军却总无功而返,因为每次见朝廷兵盛,各蛮族部族避入荒山野林,舟国南方荒地十万大山,处处可藏,让朝廷兵马无计可施,徒然浪费粮草银饷,等朝廷兵退,则又出山林作乱,蛮民每次作乱规模虽然不大,各部族蛮民人口总数也近百十万,让云飞羽领着一万虎营军完全平定也当属玩笑话,蓝璋只不过是籍名让女婿云飞羽好立有军功,只要大军一到,蛮民退入山林,那这仗就算胜了,云飞羽也就算立有大功,再升职也就让众臣心服口服,百官自然也知道皇帝的心态,但谁敢明讲出来?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所谓扫平南方只是让这一万虎营军去南方驻扎个把月,得胜还朝时就是四驸马升职日! 各国来使自然也皆‘耳聪目明’,都察觉到这位新1四驸马将是舟国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有些已经不由暗自揣度:“新婚贺礼是不是送的薄了?看来还需送重礼啊,却不知这位驸马爷喜好些什么?古玩字画还是奇珍异宝?不过舟国国富,怕不缺这些,美女倒是有几位,可不但无法与玉雪公主的美貌相比,就是比得上也不敢送啊!” 满脸娇羞的蓝雪儿在荷儿搀扶下与云飞羽一起退出月心殿,忽尓雪莲看着两人背影心中苦涩,虽然知道这此大婚名不符实,可天地之礼毕竟已经行完,两人名义上已是夫妻,师妹蓝雪儿嘴上说不会对师弟动心,忽尓雪莲心中总感不畅,隐隐感到将来蓝雪儿会与云飞羽纠缠不清,虑及此,忽尓雪莲无心端坐,想站起身回青岚别院,可此时众宾客却并无人退去,她也不好独行特立,原来蓝璋宣布喜宴结束后,有宫娥上来收去酒菜碗碟,却又为众人摆上瓜果茶水,新人回去洞房,蓝璋吩咐众人随意独自返回寝宫稍歇,三位舞姬也在太监引领下去准备晚间献艺,既然皇帝退席,无需再谨慎小心,其余宾客各个与相熟人在这月心殿内低声交谈起来,虽然每席上各位都放低声音,但过百人同时相谈,这月心殿一时竟如菜市场一般喧闹无比!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宗师弟子 见此时众人可以随意交谈,上官琪难掩心中好奇,面带微笑,转脸对旁边同席的忽尓雪莲轻声道:“在下宗原上官琪,敢问姑娘芳名?” 忽尓雪莲早已经不耐,放在别的地方怕早已经起身离去,只是这是在舟国皇宫,不为自己,忽尓雪莲生怕为云飞羽添来麻烦,如今旁边年轻人出声相询,虽然这年轻人长相英俊,气质潇洒中带有高贵,表现的也彬彬有礼,忽尓雪莲却丝毫不为所动,也不好装作未闻,只是淡声回道:“忽尓雪莲!” 倒是旁边的祁王朱刚闻声转过头来,愕然问道:“姑娘是草原人?难道是忽尓族的?” 此时忽尓族即将一统草原,成为了西风北面最大的威胁,即便西风当代国主朱乾雄心勃勃,有一统天下的大志,受草原兵势牵引仍无力经略中原南方,趁着忽尓族与者也族大战,也只能拿北地周边小国动刀,当然,这也是西风能与舟国及宗原两个大国相安无事的主要缘由,不然的话,西风的精兵怕早就跨过临江了!西风视忽尓草原上各族为大敌,尤其前几年草原联军入侵让西风大伤元气,尤其西风东郡与幽郡两地千里沃野被洗劫殆尽,十室九空如今经过数年休养也只能算得上稍稍恢复,忽尓这个姓氏在西风当地提起来就要被人群殴,朱刚得知与自己同席的竟然是忽尓姓的人,吃惊自然难免! 因为云飞羽的缘故,忽尓雪莲对西风皇室朱家人不但毫无好感还称得上厌恶,冷然一瞥朱刚,冷冷回道:“我虽不是忽尓族的却也是草原人,莫非祁王对我身份有何不满?” 听对方语气如此不善,祁王朱刚心中难免不快,但他也知道这是在舟国,而非西风,自虑身份,倒不好与一个女子较真,只好自嘲一笑,淡声回道:“听驸马与公主席前敬酒称呼姑娘为‘师姐’,三位既然同门,本王只是好奇几位的师父是哪位高人?” 时正值天下相争严重,中原汉统自视高过域外各族,草原人不会轻易与中原人深交,忽尓雪莲能与舟国皇室公主同出一门,其师父的身份自然让人心奇,旁边的上官琪也同样好奇,目光灼灼的盯着忽尓雪莲不放,忽尓雪莲心中生厌,不想与朱刚多做交谈,只是她心性纯直不懂欺瞒,也不屑闪闪藏藏,当下冷然回道:“家师天师赭瑞!” 忽尓雪莲说的轻描淡写,朱刚与上官琪听得却是心神震动不已,朱刚是因为贴身侍卫曾向他讲述过天下的能人异士,上官琪则是师门缘故了解武林江湖的风云变幻,这两人虽都是皇室贵胄,却如一般跑江湖的武林豪客般通晓天下武林事,而如果一个跑江湖的不知道天师赭瑞是谁,那他就不能配称为武林中人! 当今江湖武林按地域分大体分为中土与域外两方,中土又由临江化为南北,天下第一人同时也是南方第一人自然是宗原清风道人柳星纹,此人大器晚成,成名时已经年过四旬,但自成名后折服高人异士无数,未曾一败,因其出家修道,虽修为盖世无双,却也从未杀过一人,柳星纹为人自谦祥和,其所创的清风诀讲的是心清如明月,阴阳相合生,是王道武学的极致,清风道人本身实是天下众多武林人士倾慕的一代旷世宗师! 而中土北方第一人首推云宫宫主姬无心,云宫自创立起历代宫主都可算得上天下用剑有数高手,而姬无心更是在三十岁时冲破师门剑道极致,进窥天道武学,世间万般,大道同归,由武入道殊为可贵,而且其武道为泽生之道,门下弟子无不受其濡染,行走江湖皆是悲天悯人的侠义之士,令人心服,只是近十年姬无心一直闭关悟武道,门下亲传弟子也多敛迹江湖,但云宫势力根深庞大,与西风当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虽不显山露水,却深植西风各地,姬无心的七个弟子个个皆名震江湖,每人的实力都不弱与江湖中的掌教门主之流,如此也可看出云宫实力多么强厚! 至于域外武林,包含了北方草原各族、西方婆罗等诸国、东方海上苍蓬各岛……等等,这些地域跨度极广,虽总体人口远不及中原,但习武人众多,其中隐有不少高人异士,但能被称为宗师的唯有天师赭瑞一人而已!而且与其他两位中原武学宗师相比,天师赭瑞名声更响,只因其人修为高绝却又嗜杀成性,又喜率性而为,从不计较善恶,当初在中土端的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让无数人闻其名而胆颤心惊! 天师赭瑞自创焚心诀,讲的是六欲寂灭,辣手无情,可以算的上霸道武学的巅峰,后来柳星纹让天师赭瑞在天翼峰折翼心服,但也是此役让天师赭瑞的武学修为突破至境,也算真正进入道的境界,凡进入此境者,招式已可随心而发,真正的无招胜有招,丹息也已达人体经脉极限的巅峰,贯通天地窍,天地人连为一体流转不息,天道武者全力施展下,甚至可引天地阴阳丹息为己用,那发出来的招式足可敌万人!那已经是天地之威,凡人莫可抵御! 勤修苦练已然无益,天道武者唯有心境可以左右修为再做突破,天道武学其实就是修心,天师赭瑞自天翼峰后返回草原天宿宫修心,后在域外游历并收徒忽尓铁卓,忽尓雪莲及蓝雪儿,未曾再开杀戒,也未再踏入中土,随后中土武林曾有一位名声显赫的长者庆幸道:“天师赭瑞这一煞星远离,这才让中原武林平静了三十年啊!” 虽然江山代有才人出,二十年绝对就可让新一代崭露头角稍领风骚,虽然如今武林也有不少年轻武学修为高绝者,如闻名天下的云宫仙子罗碧霄,魔心宗少宗主巫艳阳,有解语花之称的魅宗魏婵……等等,这些都是一时名动四海的风云人物,但这数十年真正能让天下武人闻声心服甚至胆怯的却仍只有三大宗师,如今席上忽尓雪莲说自己师父是天师赭瑞,这怎能让旁边两位不惊! 知道了这白衣蒙面女子出身恐怖,暗忖还是不惹为妙!朱刚心中稍稍生畏未在多言,而这边上官琪先是心中惊然,随之沉吟下低声问道:“忽尓雪莲姑娘,听家师所讲,你们门人修炼的应是焚心诀,而这套心诀要求的是灭欲绝情,如今你的师妹与师弟结成连理,岂非多有相悖?” 这人竟然知道焚心诀!忽尓雪莲不由自主转脸细看了上官琪一眼,虽然她双眸仍一片冰冷无情,但犹如深夜寒星般明亮动人无比,而见上官琪面泛轻笑,淡然自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忽尓雪莲心中微生好奇,不由问道:“你师父是谁?竟然知道焚心诀!” 上官琪潇洒一笑,想是终于引得佳人相顾而喜,随之忆起师父,心生慕孺,满怀敬意,一脸敬然的端正回道:“既然姑娘相询,上官琪放肆提及师名,家师俗世名字上姓柳下名星纹,是个出家人,别人都尊称他为清风道人!” 旁边朱刚闻声差点惊倒在地,这位宗原皇子的师父竟是天下第一人的柳星纹,原来自己同坐的竟是当代两位武学宗师的亲传弟子!一时间,朱刚竟有些自卑起来,想起三大宗师的盛名,他多想自豪的称自己是云宫姬无心的弟子,不过这却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天下人皆知姬无心的七位亲传弟子全是女子!虽然算起来姬无心与他们朱家颇有渊源,姬无心的亲生母亲是西风朱家的一位公主,姬无心本人与西风前皇帝朱隆是表姐弟,这也是当初罗碧霄在朱隆五十大寿时亲去贺寿的缘由,这么算来朱刚可算的上是姬无心的表侄子,也算与另一位宗师扯上点关系! 对于清风道人的大名忽尓雪莲早有耳闻,她也知道自己师父天师赭瑞武学修为大成后,唯一败绩就是败于这位清风道人手下,虽然败了,师父天师赭瑞却并无怨言,言语中似对清风道人还颇为佩服和感激,天师赭瑞自认为是清风道人将他引入天道武境,但忽尓雪莲一向极是崇敬师父,想到师父只因当初一诺近三十年不再踏入中原,忽尓雪莲心中对清风道人微生不满,如今这年轻人竟是清风道人的徒弟,忽尓雪莲不由揣想:“如果我在武学上胜了这上官琪,那是否等于师父胜过了清风道人一筹?” 虽然忽尓雪莲表现的冷如寒冰生人勿近,其心底仍嫌单纯,她不细想,徒弟胜过徒弟,并不代表师父胜过师父,可如今这一念已起,忽尓雪莲却是急不可待的想完成,在她想来,如果她胜了,师父天师赭瑞就与清风道人各胜一场算是扯平,也算为师父了却一番往日恩怨,想到高兴处,忽尓雪莲双眸散出一阵奇光,一双大眼如清泉般更加明亮有神,看的旁边上官琪心神微颤,就连朱刚也不由自主转头凝视,心底暗道:“这忽尓雪莲紧露一双眼睛就已经如此动人心魄,那轻纱后面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副惊世容颜!” 并无注意到身边左右同席两位男子的神态,此时却有一太监移步来到忽尓雪莲身边,低声道:“忽尓姑娘,公主殿下让奴下带你出宫回府!” 回首一看却是梁文远梁公公,以前同往青岚别院时认识,忽尓雪莲早想离开此地,微微一点头正要起身同行,突然想起心中刚想之事,转首对上官琪道:“上官琪,若你不急着返回宗原,改日倒想与你再见上一面!” 如此说法,忽尓雪莲实是想找机会与上官琪在武学上分个高低,上官琪不知道忽尓雪莲心中所想啊!还以为佳人对自己有意,心中大喜,忙不迭的起身道:“我还要在江柘待一段日子,改日我亲自去府上拜访姑娘!” 忽尓雪莲微微一点头,淡然回道:“我就住在驸马府!”不再多言,随着梁文远出殿而去!旁边朱刚不由苦笑,心中暗自道:“果然女人都爱俏郎君,这小子不就比我长得英俊点嘛!” 虽然皇帝蓝璋为自己爱女佳婿赐了府邸,不过蓝雪儿还是觉得在青岚别院住着舒适,也未再搬,青岚别院自是变成了驸马府,现在同时也升级为统领府,忽尓雪莲随梁文远出了禁宫,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路默然,回到青岚别院府门前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个青岚别院掌灯结彩,灯火辉煌,红灯笼上大红的喜字极是刺眼,黯然一叹,刚刚下车,却见大门红灯下,云飞羽一身青衣素袍正候着,心中几分苦涩几分欢喜,移步上前,幽声低语道:“云师弟,你怎么在这?师妹她人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湖心亭议 云飞羽尴尬一笑,轻声道:“三师姐她在府内后花园湖心亭内,她想让我们师姐弟三人齐聚商谈一番!” 自云飞羽到江柘城后,参与选驸马一连串的事件忙的他不可开交,倒真是很少有机会能静下来与两位师姐交谈一番,这次蓝雪儿提议正合他心意,故才让人去宫中请回了忽尓雪莲,他自知这位二师姐对自己似是有情,此番与蓝雪儿虽是假意成亲,表面功夫做得却是真之又真,皇帝亲自主婚、上万人观礼、舟国举国欢庆、酒席宴上蓝雪儿煞有其事的敬酒……等等这些,忽尓雪莲只能默然接受,换成自己,怕也能引得心中郁闷,不忍再多惹的忽尓雪莲心中不快,这才换上素袍在府门前恭候。 果然,一日下来的抑郁让这位冰冷的绝色女子也稍稍失控,举手摘下自己面上轻纱,露出那堪比清月的稀世容颜,忽尓雪莲长吁一口气,清澈的双眸一瞟身前的云飞羽,垂下臻首不无幽怨的嗔道:“今日不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吗?你怎么不在新房待着?” 这等小女儿情态出现在这位冷艳女子的身上最是动人无比,可惜的是云飞羽无福消受,只得又尴尬一笑,转身在前引路低声道:“难得二师姐你也会开玩笑,三师姐与我成亲只不过是堵人口舌,我则借机在舟国军中立足,这亲事当不得真,旧恨难消,我心无他念,三师姐她也不见得看的上我!” 忽尓雪莲此时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失控,不然也不会向师弟云飞羽似是嗔怨又似是撒娇的嗔怨,娇颜微热,默然无声的随着云飞羽步入青岚别院,两人一路穿廊过院来到别院后花园,园中小湖中心的凉亭四角挂着四盏气死风灯,照的亭子周围光亮如昼,亭子内蓝雪儿已经换下新装,一身浅色粉衣长裙,依着石桌正以手托腮静坐在那,旁边却是一个侍女也没有,蓝雪儿本就艳美无匹,灯下红颜更添三分娇艳,即便是忽尓雪莲的漠然也不得不心中暗叹这位小师妹端的娇媚无双! 看到云飞羽与忽尓雪莲二人,蓝雪儿双眸一亮,露出一丝狐狸似的狡黠,忽尓雪莲心神一惊,心中不由疑虑:“她难道又要用什么狡计?”忽尓雪莲实被蓝雪儿的“奇思异想”弄怕了,脚下不由的就迟疑的停顿了一下,似是察觉到忽尓雪莲心中的惊疑,蓝雪儿咯咯娇笑不止,倒把云飞羽弄的摸不着头脑,蓝雪儿以手掩唇娇声道:“师姐,难道这次你又要认输不成?” 她们两人用得到云飞羽的真心作赌,若是认输就是承认感情的失败,忽尓雪莲心中一凛,暗想:“既然我自认对师弟的真心远胜于她,我又有何惧!”当下脚步变得坚定,只是她个性内敛且不喜与人作口舌之争,故也不出言反驳,只是静静的走进凉亭对着蓝雪儿当面坐下,双眸淡然自若的看着蓝雪儿,不言自喻,她忽尓雪莲绝不会输! 而知道两人作赌之事的云飞羽就尴尬了,他此刻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有装作不知,双目似是带有疑惑的看向蓝雪儿,似是无言相询:“二师姐要认输什么?”装的要多像有多像,原来云飞羽也是此道高手! 蓝雪儿娇柔一笑,双眸与忽尓雪莲的美目相接,两人默然对视良久,似是看透忽尓雪莲心中的旺盛斗志,蓝雪儿心中一喜,暗道:“嘻嘻,师姐你认真了!这样才有意思!”对着忽尓雪莲大有深意的一笑,转脸对坐下端起桌上茶杯饮茶的云飞羽柔声道:“夫君大人!我只是与师姐讲句玩笑话,想不到她却当真了!” 一声“夫君大人”惊的云飞羽差点呛到,放下手中茶杯,云飞羽咳嗽几声,慌忙中偷偷一瞥旁边的忽尓雪莲,尴尬道:“三师姐说笑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三师姐切莫如此称呼!” 倒是旁边的忽尓雪莲面上仍淡然不变,美眸盯着蓝雪儿冷声道:“师妹,你让我来不是只为几句玩笑话吧?” 虽是如此,蓝雪儿却注意到师姐忽尓雪莲衣袖无风自摆,看来师姐也被自己挑拨的动了气,蓝雪儿心中窃喜,知道既然逗弄两个人逗弄的差不多了,也该谈谈正事了,蓝雪儿面上一肃,面向云飞羽沉声道:“师弟,今天你虽然被父皇任命为虎营军统领,但在舟国军中你仍显根基不稳,有些事还需多做安排!” 云飞羽自小出身将门,在西风军中待过数年,也曾是领军统领,深知军中最是论资排辈,最忌靠关系上位,自然知道自己只是因为身为驸马,这才被皇帝蓝璋当众封为虎营军统领,军中诸人口上不说,心中不服者怕大有人在,即便将组建的虎营军怕里面也有不少不服者,但这也没办反,舟国偏安东南一隅,几无战事,若只论军功,那猴年马月也轮不到云飞羽当这个统领,可即便云飞羽当上了这个统领,他在舟国军中毫无关系人脉,可以说毫无根基,想到此,云飞羽不由点头道:“师姐说的是,此番征讨南方蛮民若能大胜而回,也算立有军功,到时将能稍堵悠悠之口!” 蓝雪儿嘴角一撇,略带有不屑道:“我国数十年都无战事,若只论军功,军中大多将领都应归家耕田,多年来的安定已经磨去了将领们应有的锐气,现在他们只会表面穿着盔甲耀武扬威,暗里苦心钻营,一心想靠关系,门户往上爬,朝中那些统领、将军还有哪个是靠积累军功上来的?在军中就是在官场,立有军功,没有关系人脉,你不见得会升职,你背后有关系,人脉又广,下面人自是心服,上面有人赏识,同僚中有众人举荐,即便没有军功,你想不升都难!” 似是痛贬军中弊端,蓝雪儿讲的刻薄入骨,云飞羽与忽尓雪莲听得相顾愕然,云飞羽自幼长在西风,忽尓雪莲出身草原,这两地又都是常年征战不休,都甚为注重军事,云飞羽曾在西风军中待过数年,也曾高为一军统领,而忽尓雪莲同样熟悉草原大军,这两军中军规森严,升降苛刻,若无军功,即便出身再好怕也难居高位,当然这也并非说其中没有靠关系上位的,云飞羽当初就是因父荫才得在禁卫军中任职,后因西风皇帝朱隆有意提拔栽培,这才积军功升为禁卫军统领,虽然此时换做舟国,也同样被当朝皇帝赏识,云飞羽心中还是想先立有军功,然后积累军功升迁高位,哪知此时听蓝雪儿一说,完全不是那回事! 想到舟国军中军纪败坏,将领不勤于带兵却忙着钻营,军士不勤于操练完全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般混日子领饷,蓝雪儿幽幽低语道:“师父的远识当世少有,却不知他因何断定舟国将能与西风争胜,西风兵精闻名天下,我们舟国又拿什么来和西风相比?” 云飞羽闻声沉吟良久,似是为蓝雪儿释疑,朗声道:“兵事乃国事,西风民穷而官腐,境内匪患横生,官匪同流,沆瀣一气,欺压平民,以至于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民怨沸腾,当朝国主朱乾虽有雄心,却无治才,他不思吏治富国反穷兵黩武一心向外扩张,却不知欲速则不达,尤其经过三年前草原大军入侵,西风损精兵无数,幽郡、东郡两地又被烧杀抢掠一空,这两地本是西风主要产粮之地,战后元气大伤,非有十年不能回复旧貌,数年内西风怕再难承受大的战事,但北方忽尓族即将一统草原,这已是西风的心腹大患,忽尓烈此人野心极大,再次入侵西风时必不会只为抢掠财富奴隶,那时草原大军挥军直下攻城掠地,西风若无宗原与舟国大力支援,获胜机会渺茫啊!” 遥想到将来草原大军铁蹄踏破西风国土,无数黎民百姓在弯刀下挣扎哭嚎的惨状,云飞羽心中增添少许愁绪,暗忖若非朱家王朝薄情寡恩,朱兴欺人太甚,自己那时也会领一军与入侵的草原大军血战到底吧! 听云飞羽一番分析,西风似是自顾不暇,蓝雪儿顿起了兴致,也忘了自己要讲的事,双眸闪亮的问道:“师弟认为我舟国如何?” 此时云飞羽沉于分析天下大势,闻声思量少许,信口道:“舟国国富,底实丰厚但民风浮华,由此可推军风亦然,当务下,舟国需要练兵,可借东南海匪,南方蛮民来实战练兵,以一年时间以期练出数万精兵,同时秘储军械粮草,静待时机,等草原大军入侵西风时,趁西风无力南顾,舟国举倾国之力迅速吞并宗原,一统临江以南各地,而后隔江北望,西风民风彪悍,与草原人世代为敌,若抵御外侵,可以说举国皆兵,草原大军即便胜了西风也是惨胜,那时舟国再以汉统为名,跨江北征,西风百姓必定响应,等驱走草原人,舟国则可借机统一中原!” 这番侃侃而论,虽似随意而发,却也是云飞羽长时间深思所得,故显得成竹在胸,面上虽是淡然自若,却显露出丝许指点江山的锐气,看的旁边忽尓雪莲心神似有迷醉,就连云飞羽口中对草原人的算计也丝毫不以为意,在忽尓雪莲看来,中原人或是草原人都完全等同,并无二致,战争也无正义邪恶之分,胜者王侯败者寇,不外如是! 云飞羽这番表现也大大出乎了蓝雪儿的意料,蓝雪儿虽然冰雪聪明,但对兵事还是知之不多,可以说远不及云飞羽,而且起先在她看来,云飞羽个性易怒,不懂收敛似毫无城府,几乎等同匹夫之勇,她曾一度怀疑云飞羽是否能真的为将,但她实不知,云飞羽只要统军,个性中的沉稳,冷静甚至冷酷就会完全表现出来,而且他的刚烈更让他无所畏惧,只要到战阵上,云飞羽就似是天生的将领,他会完全将个人置之度外,考虑的只会是全局的胜利,但若脱离战阵,回到日常中,云飞羽表现就会大不相同,他重情重义,易怒易喜,却也执着己念,不畏人言,此时个性里还有天师赭瑞对他的影响,天师赭瑞奉行快意恩仇,绝不计较善恶对错,云飞羽虽不如天师赭瑞那般随心率意而为,心中却自有善恶是非的评判,若被他断定为恶,那他同样辣手无情,且天怒心诀这门奇异的丹息心法已在云飞羽心底积蓄了无尽杀欲,若有朝一日得以发泄,那云飞羽届时将是在世的修罗!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轻视天下 云飞羽一番侃侃而论,让旁边忽尓雪莲对他更是心起涟漪,蓝雪儿则也难得兴奋不已,虽然出身皇室大富大贵,蓝雪儿自幼生性却十分冷漠,尤其懂事后她母妃因为后宫宠争而逝,见惯了皇室内家人间的薄情寡恩,蓝雪儿更是偏激许多,从师天师赭瑞修习焚心诀有成后,蓝雪儿便视人命如草芥,也从不怜惜弱小,杀伐果断远胜于男儿,她又不甘于平淡,女子嫁与夫婿一生安于内室相夫教子对蓝雪儿来说那就是个笑话,蓝雪儿并未将天下男儿看在眼中,也从未想过作为人妻,故才拿自身亲事作为筹码,假意成亲,一方面助师弟云飞羽晋身舟国官场核心,一方面要与师姐忽尓雪莲斗气,而此刻在她眼里,争霸天下又是一件有趣的刺激性游戏,若不是她是女儿身,怕也要请命统兵四方征讨了! 心中遥想着舟国将来一统中原的盛况,蓝雪儿眼眸中奇光大盛,心中暗忖道:“听师弟所讲,中原大势将在未来数年间大变,到那时,战乱一起,军权才是实权,父皇年长且无心政事,弟弟蓝恒年幼也无大志,而姐妹四人夫婿中唯有二姐夫秦文是个人才,如今还是水军都统且有富可敌国的秦家在后支持不可小觑,自己经商虽也积存不少财富却远不及秦家,看来只有利用父皇对自己的疼爱好好扶植云师弟,只要云师弟他在军中立足稳定,渐掌实权,那将来也许有得一争!” 虽然舟国此刻距离统一中原显的遥不可及,但云飞羽一番言论让蓝雪儿心中为将来暗自筹划,蓝雪儿表面看似柔弱,娇媚无比惹人爱怜,实却是心高气傲且冷酷无比,本来舟国偏安东南,她蓝雪儿并无意权势争斗,但若是舟国能一统中原,那就当另论了,她蓝雪儿不但要在武道上进窥天道至境,在权势上也想着有朝一日君临天下!闪动着异彩的双眸注视着云飞羽,蓝雪儿柔声道:“那如果让师弟负责练兵,一年期间必然能练出数万精锐的虎狼之师,那我们舟国就更有把握了!” 云飞羽淡然一笑,也不谦虚,坦言道:“征讨南蛮一万虎营军足够了,实战练兵贵精不贵多,而且此战不能速胜,兵多了反倒浪费粮饷,东南域外海寇盛行,规模时大时小,据说水军都统秦文精通兵略,文武兼备见识不俗,若圣上能给他下道密诏,秘密练兵一年间可得上数万精卒!” 蓝雪儿稍一沉吟,柔声回道:“既然师弟思虑如此齐全,那不如明日我们进宫详细禀明父皇,一切由他老人家定夺。” 云飞羽淡然点头未作多语,这时蓝雪儿想起一事,从袖口拿出一张纸递与云飞羽,柔语道:“师弟,这名单上的人都是舟国权贵子弟,三天后你去兵部组军时可以让兵部把这些人安排到虎营军中。” 结果名单,就着亭角灯光,云飞羽大致一瞥,却见名单上约列有十几位军士,军职普遍较低,一般都是伍长,最高也不过校尉,云飞羽奇道:“这些人既然出身权贵,怎么都在军中担任如此低的军职?” 蓝雪儿眸光一扫旁边静坐的忽尓雪莲,似有得意解释道:“这些人虽然出身名门望族,却都是桀骜不逊的庶出子弟,自然不受重用,但师弟若能把他们调教成才,那将来也是一大助力。” 时天下人注重嫡庶,尤其大族世家更甚,嫡长子即便无才往往也能继承家业,庶出子弟即便再有贤名却也只能矮人一头,家产世勋无份,只能继承族姓而已,命运如此作弄,故而不少庶出子弟都放浪不羁,更是为世人不喜,即便在军中也是升迁困难,云飞羽虽然也是出身名门,云家却数代单传,倒真对庶出子弟境况了解不详,但蓝雪儿如此安排,必有深意,云飞羽也不想细问,折好名单揣入袖口,点头谢道:“有劳三师姐费心!” 蓝雪儿柔笑点头,转脸看向忽尓雪莲,似是邀功的娇声细语道:“师姐,师妹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师姐你的,不知道师姐有没有兴趣知道?” 忽尓雪莲双眉微皱,鼻间冷冷轻哼,淡然道:“想说就说!” 熟知这位师姐的冷漠,蓝雪儿展颜轻笑不以为意,神秘的低语道:“据可靠消息,向媚已经来到了江柘,好像就为了那个小姑娘秦凤而来的,师姐可要上心哟!” 云飞羽眉头一皱,接声道:“向媚?就是三师姐你说有天魅女之称的魅宗宗主?” 蓝雪儿轻轻点头,柔语道:“向媚一向行踪飘忽,这次显然是为了媚子被夺之事才亲身前来,不久前她还现身城内观看师弟你比武,来者不善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云飞羽倒真不惧那向媚之名,轻轻冷笑,云飞羽慨然道:“她不来找我们就罢了,若真有胆现身,那师弟我正好为民除害!”对于魅宗买卖贫苦人家女子为妓,云飞羽一直耿耿于怀,故而出言无忌,忽尓雪莲也并未将魅宗放在眼里,在旁微微颔首以示赞同之意。 眼看师姐师弟根本未将向媚放在眼里,蓝雪儿不得不加重语气正色警示道:“虽然没听说向媚本人武学修为如何,但拜倒她裙下的倒真有几个恶名昭著的魔头,这些人江湖行事,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我们还是小心些好!” 一向视天下英雄如无物,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蓝雪儿难得如此严肃,忽尓雪莲与云飞羽不得不点头应允,示意都已上心向媚之事,只是在云飞羽心中想来,向媚只不过精通媚惑之术,只要自己心性坚定,不为所惑,那胜过她还不是轻而易举,说到底,他心里还是轻视了向媚许多,他却不知此刻被他们三人谈论的向媚也正听闻手下人报上来的有关他云飞羽的消息。 今日公主驸马大婚,秦家二少秦玉失意下不知怎地想起茗烟坊的紫缘来,心中抑郁难解,从宫中喜宴归来脚下就不由自主的转向迈入了茗烟坊,而那紫缘自那日对秦玉钟情,此时已是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正在房中愁坐,听闻杨妈妈讲秦玉来了,紫缘兴奋的妆都来不及化,急急迎了出来,一回生二回熟,这趟来秦玉显的放浪了许多,众妓劝酒是来者不拒,虽不像第一次那般默然无声,可眉宇间惆怅失意之态更盛,虽是笑着饮酒,看起来却比哭的还让紫缘心痛,众姑娘一看紫缘来了自知自身无戏,纷纷不甘心的退了出去,紫缘心中怜惜眼前人,端起酒杯,劝解道:“秦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如此苦自己呢?” 醉眼朦胧间望着紫缘,一时并未认出紫缘,秦玉醉声问道:“你是谁?本公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到这话,紫缘还是苦涩难抑,不由幽怨道:“多情总被无情恼,公子为何不懂怜惜眼前人呢?” 哈哈大笑不止,眼泪从眼中落下,秦玉起身端着酒杯,放声道:“说得好!说得好!多情总被无情恼!何不怜惜眼前人!来来来,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秦玉醉酒间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和眼前这人所有心事都得以倾诉,畅快了许多,饮着讲着就到了绣床之上,两人一番云雨后,秦玉醉宿于紫缘闺房,等秦玉睡下,紫缘起身穿衣,小心盖好锦被,悄声出房门到后院向媚所居处禀报探得消息。 综合门人子弟所探得消息,印证秦玉醉后所讲,对于云飞羽,向媚掌握到的讯息是,云飞羽本是西风人,不到四年前还只是蓝城一位小小的城门守卫,不知怎地,短短数年间竟成为了舟国钱庄最大商号东盛号的家主,且与公主蓝雪儿及那白衣蒙面女子同出一门,却不清楚他们的师父是何许人,向媚沉思许久,自语道:“据当日擂台所见,那云飞羽修为不弱,而那白衣女子更是高深莫测,当世有名的年轻高手我们魅宗都略有所知,但这两人又是哪来的呢?玉雪公主蓝雪儿,想不到她也是深藏不露,还有那南雪,她又是什么人呢?” 听师父向媚提及南雪之名,紫缘不解问道:“师父,南雪她不是当世三大舞姬吗?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宗门秘辛 爱怜的看了爱徒紫缘一眼,向媚轻叹一声道:“南雪表面身份是当世三大舞姬之一,可她实际身份神秘,为师耗费无数人力财力才查到她似与白莲宗极有瓜葛,只是不知道她在白莲宗内的身份地位!” 紫缘更是疑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对这个南雪那么关注,一双大眼露出不解之意,虽然江湖上向媚寡情之名无人不知,可对于几个亲传弟子向媚真是疼爱有加,看出弟子的疑惑,向媚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弦月,今日正逢九九重阳,月弯如弓,身处茗烟坊最高处,平眼望去,淡淡夜色中江柘城不少地方仍灯火辉煌,更远处皇城更是五光流彩,显是正为玉雪公主大婚庆贺,如此佳节清夜,向媚心中升起一种莫名情绪,头也不回的柔声道:“缘儿,去把你大师姐和六师妹喊来,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们知道了!” 心中惊疑,紫缘却未多问,弯身一礼,静悄转身出门,等把正在房中打坐练功的张玉和徐玲喊出带到师父向媚屋内,向媚正仍在窗前望着天上弯月,听到身后关门声及两位弟子的恭声请安,向媚一挥手,也不回头,只是低声道:“婵儿的闭关之期还有一个月,按说应该等你们师姐妹全都在场,但有些决定我早已经单独告诉过她了,也就不用多说了,两个月后在蛮郡望犀峰的圣宗论武就由魏婵代表我们魅宗出战!” 张玉三人早就知道圣宗论武集会,也知道三宗弟子无不能以代表自身宗门参与此集会为至高荣耀,因为这圣宗论武集会五十年才举行一次,而且对参与的人诸多要求,其中年岁不过三旬这项就决定了每三代弟子才有一代能幸运的赶上论武集会年份,今年正逢五十年的一轮回,与张玉她们同代的三宗弟子自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据传赢了的人可以进入武道圣地龙吟阁,修习那里极为高深的圣宗武学! 虽然早就预想到论武集会极可能将由修为最高的师妹魏婵代表本宗出战,可亲耳听到师父宣布这条消息,张玉心中仍是稍有不舒服之感,倒也不是对师妹魏婵的十分不服不忿,只是自己不能做的更好,稍稍感到愧对她自己顶门大师姐的身份,旁边徐玲,紫缘两人对二师姐魏婵信服无比,自然毫无他想安之若素,似能感知三个弟子的心中所想,向媚转过头来对着张玉道:“玉儿,你的武学资质极佳,可惜我魅宗宗门精深武学典籍有限,为师自知自身武道修为也是不足,若是婵儿能在论武集会上夺魁,进入龙吟阁,那我们魅宗武学自会增强不少,你的武道也可再做突破!” 魅宗的名震天下是由其魅惑天心法成就的,常人与魅宗人为敌,要么输在女色媚术上,要么中了魅惑之术,更是输的不明所以,但若要单论武道高低,向媚自身修为都未必及得上忽尔雪莲,与其名震江湖的大宗宗主地位稍有不符,更遑论其只修武道的弟子张玉了,可向媚另一弟子魏婵却是个异数,她资质相貌都是上上之品,且能淡欲吃苦,所以虽然年岁不到二十,却不但魅惑天心法大成,魅术精深,武道修为上更是稍点即通举一反三从而博采众长别树一帜,竟是不弱于其师向媚! 虽是如此热衷于此集会,可对于圣宗论武集会的由来张玉三人却不甚了了,今日见师父向媚又提起此次集会,紫缘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师父,据说那龙吟阁是三宗的武学圣地,它到底有什么来历?|” 哪知向媚长叹一声,回转身,看着窗外夜色下的江柘城,低语道:“这本是隐藏了几百年的秘辛,只有代代三宗宗主才能知晓,今天为师就对你们稍稍透露些许,”说道这,向媚忆起自己师父虹霞醉临终前所讲,进而想起师父生前种种待自己的好,一时竟沉入思忆中,见向媚秀眉微敛,面上似喜似悲,旁边三人极为惊异,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陪在一旁,一时间,屋内竟陷入无边沉寂中! 远处一道极强彩光升空,一声巨响震动江柘,却是舟国皇城内开始大放烟火以示庆贺,被远处响声震动,向媚从思忆中惊醒,看着天上缤纷多彩的烟火,向媚那无尽魅惑的声音幽幽讲道:“数百年前,前朝天下虽然一统,不到两代却因倒行逆施,苛政酷刑弄得天怒人怨!各地纷纷起义,诸雄称霸,那时有光明圣教盛行天下,信徒百万,教内江湖豪客云集,能人异士无数,势力空前强盛,也趁势而起,一时所向披靡!奈何最终却引得小人觊觎,混入教中为得高位,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无所不为!在取得临江以南半壁江山时,光明圣教内乱突发,分裂为几个势力,而后数十年诸雄争霸,大小势力逐步吞并,天下初定,北有西风,南有舟国及宗原,光明圣教的名字却渐渐被人淡忘!” 紫缘不解,出声问道:“师父,不是说光明圣教分裂为几个势力吗?它们都被别人吞并了吗?这与龙吟阁有什么关联?” 悠然一叹,向媚抬眼望远处烟火,眼中显出淡淡凌厉,接声答道:“往日那些显赫的名字早已湮没在风尘中,不提也罢,但我们魅宗,魔心宗和白莲宗却是光明圣教所传下的,龙吟阁正是当年圣教诸多典籍的贮藏处,里面藏有圣教鼎盛时期收集的各类典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兵书文史,医毒音律,奇门机关,星象武学,佛经道典无所不含无所不有,且都是极其博大精深的旷世之作!其中就包含我们三宗宗祖所学的武学典籍!” 听向媚所讲,紫缘三人眼前似乎出现一座庞大无匹的藏书阁,无数书架林立,无数典籍分类层放,三人似乎都能闻到那淡淡的墨香味道,稍稍吞咽下,徐玲问道:“师父,既然龙吟阁是圣教所有,我们三宗又是圣教传人,为什么我们三宗不一起进入龙吟阁,还要论武选一人才能进入?” 淡然苦笑浮于向媚那比花还艳丽的娇容上,向媚涩声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且不说几百年来我们三宗各行其是,恩怨不断,虽不能说势同水火,却也是貌合神离,况且那龙吟阁世代由藏书世家端方氏掌管,三宗宗祖也曾要同进龙吟阁,却被端方世家所阻,为此三宗还与端方世家结怨,只为了圣教道统,端方氏才每五十年允许一名三宗弟子进入龙吟阁,而那龙吟阁真正所在也只有端方世家的人才知道!” “端方世家?师父,即便他们不监守自盗,但他们真有能力守护龙吟阁吗?我们三宗怎么放心让他们掌管,再说我怎么从未在江湖上听说有这种姓氏的高人行走?”虽然徐玲长的甜美可人,可思虑事情却从来都是由最坏最恶开始,但这也是向媚比较欣赏她的地方,毕竟向媚教导弟子们的就是人心险恶,且不能相信任何人! 向媚淡淡一笑道:“这点你们放心,他们绝对有能力守护龙吟阁,而且几百年来也证明他们的称职,谈到监守自盗,端方家祖上曾立下重誓,其后人子弟不能习武,而且当初圣教选端方氏世代为掌典也有圣教的道理,端方世家世代流传磐管血脉,这种血脉子弟天生的大周天不通,一生不得修习上乘武学,否则必然经脉爆裂而亡!不能修炼丹息内功,而且即便外人相助以外力强行打通经脉也只能促其死,绝对成不了武道高手!” 心中暗自佩服当年的圣教高人所举的远虑,徐玲更是不解,如果天生大周天不通,不能习武,那端方世家靠什么守护龙吟阁的?难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三宗弟子就没有恃武强取的?没等她再出口相问,就看到师父做出噤声的指示,不大会,楼下屋门那传来阵阵敲门声,还有一人郎声大笑着说道:“媚儿,陆遥特来拜望,秋夜无眠,不知媚儿能陪我饮上一杯否!” 紫缘心中大奇,暗想这里是茗烟坊的禁区,一般嫖客是绝对不允许也不可能进入到这的,况且据她所知,这茗烟坊也没有名唤媚儿的姑娘,紫缘正想张口喊人前来赶走这骚扰客,转眼却发现师姐张玉和师妹徐玲脸色大变,似是厌恶又似恐惧,就像自己幼年时看到虫蛇之类时的表情,而师父向媚面上也是露出丝丝无奈,正自疑虑间,就听到老鸨杨妈妈嘶声高喊:“这位公子,我们茗烟坊真的没什么媚姑娘啊!哎,哎,这里你不能进去,这是紫缘姑娘的房间,她里面正有客人呢!哎,我说你,别往里走了,那里没姑娘的!” 苦苦一笑,向媚柔声吩咐道:“缘儿,你去陪那秦玉吧,这会他也该被吵醒了,玲儿,你去把那人领到这来,你对他说,以后如果再这么吵闹,这辈子我都不见他了!” 徐玲嘴角微抽,显然对那人极是厌恶,苦然领命,陪紫缘出了屋门,这时,紫缘也想起秦玉,情思一起,正着急赶回自己绣房,可端的一悚,媚儿?难道那路遥称呼的媚儿竟是我师尊,究竟何人竟如此大胆!可师尊怎么偏偏却能容忍他呢?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魔道巨擘 紫缘心惊之下更生好奇,但见师妹徐玲面色不愉,也不好多嘴,两人正行到旁边绣房,恰巧那高声之人刚从紫缘绣房门口出来,旁边杨妈妈正一脸苦色拦阻不得,紫缘顺眼看过去,却见那人身形挺拔,一袭白衣潇洒翩翩,手中持扇作文生公子相,细看那人,却见他面如美玉,墨发披散,双目狭长斜飞,目光似是带有邪气却又清亮无比,加上那人嘴角微微上翘,似浅笑中带着丝丝邪魅之气,整个人给人印象奇特,似带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奇异魅力,引得紫缘心中不禁稍动,暗叹眼中此人竟是难得一见的气质美男子,丝毫不逊于自己的情郎秦玉!而那人一看到紫缘,双目猛然睁大,奇光大盛,口中不由朗声道:“佳人如玉,佳人如玉啊!敢问小姐芳名?可有意中人否?你看我可做得姑娘的情郎?” 稍张樱唇,紫缘一时愣住,竟不知如何作答,旁边徐玲面色一冷,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弯身一礼道:“陆尊,这是我四师姐紫缘,最得师父宠爱不过,还请陆尊见谅!” 一听是向媚的四弟子,被徐玲尊称为陆尊的那人一脸惋惜,细看紫缘一眼,不由合扇击手道:“唉!媚儿真是好眼光,门下弟子个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可看得碰不得,真让人心痒难耐啊!” 不理那人的疯言疯语,徐玲转脸轻声对紫缘道:“四师姐,陆尊是师父的知交好友,你来见礼。” 不清楚眼前此人的身份地位,虽然此人口出不逊,但是师妹徐玲似有不满却也如此恭敬,紫缘心中不由揣测此人与师父的关系,也不敢无礼,紫缘也弯身行了一礼,口中轻道:“紫缘见过陆尊!” 那人哈哈一笑,不再看向紫缘,而对徐玲说:“你是来引我的吧!那就前面带路吧!”从侧身让路的紫缘身边过时,又看了眼紫缘,目露惋惜之色,口中吟道:“佳人如玉且多情,情路坎坷,情丝难解!情丝难解啊!” 紫缘心中怔然,听他话中似有所指,却也不敢多问,还是杨妈妈在旁提醒,才猛然想起房中秦玉怕是要被吵醒,忙急匆匆走向自己绣房,一想到情郎秦玉,紫缘霎时心急情热,把那陆尊口中所言一时也全抛之脑后不再多想。 前面带路的徐玲可知道身后这陆尊陆遥从不说些无意义的言语,心中暗想:难道他一眼看出四师姐身中情1蛊之毒?这陆遥被他人尊为三魔之首还真是完全的名副其实啊!但即便他陆遥武道修为再怎么惊天动地,还不是师尊的裙下之臣!不过自师尊魅惑天心法大成,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能不为师尊动心!如果自己能像师父那样,这一生也比无所求了! 徐玲带着陆遥两人来到向媚所在卧房,推门而入,见向媚仍旧双眼望向窗外,并未转身,只是轻轻摆手却不多言,与屋内张玉交换眼色,徐玲张玉两人无声退出屋外,小心关上房门后各归各房,深知此事为师尊心头隐讳,两人对师尊与那陆遥之事却也半点不敢多问探听! 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陆遥轻轻摆动折扇,一改刚才外人面前的高声喧闹,轻拉凳坐在桌旁,拿起桌上摆的酒壶酒杯自斟自饮,不住摇头显得自得其乐,似是察觉身后人举动,心中黯然一叹,向媚动人心魄的嗓音响起,柔声问道:“这么多年你行踪飘忽不定,今日怎么想到来此地一游?” 无声一笑,放下手中酒杯,望着窗前那无比诱惑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形,陆遥轻声答道:“舟国公主大婚,天下三大姬云集于此,想我陆遥人称色中仙魔,怎能错过此等风流盛事!” 抬首望向天空中的弯月,向媚涩然一笑,低语道:“别人视你好色如命,那是他们不知道你心中的执着,你行事一向潇洒磊落,怎么也自称这个诨号?” “我辈行事随心所欲,这个魔字倒也合适,就是不知道媚儿你为何光顾这江柘城,白日还现身观那驸马选举比武之事,似是对那些候选之辈异常关注,难道还有年轻才俊入得你眼,值得你低身逢迎?” 听那人口气似有揶揄,向媚猛然转过身来,眼中目露奇光,盯视陆遥的双眼,明媚的双眼中一缕淡淡的紫色浮现,动气间向媚已经施展出了魅惑天心法,霎时间,陆遥心神大震,浑身丹息内力浮动,玄功失控掌中酒杯无声化为齑粉,杯中酒水瞬间化为水汽散入空中,苦然一笑,陆遥闭上双目,不敢接视向媚的眼光,口中讨饶道:“媚儿且莫用上魅惑天心法,你明知道你已成为我心障,且当我刚才不敬胡乱言语,饶我一次?” 收回目光,回忆与眼前人的恩怨纠缠,向媚幽幽低语道:“当年你为求武道突破,迫我以魅惑天心法助你炼心,结果尝险一试却是两败俱伤,你种下心结无法可解,距离武道至境始终差了一步,我的魅惑天心法也出现一丝破绽,难臻至圆满至境,对于此事,这些年你可曾悔过?” 陆遥折扇一摇,潇洒道:“古语有云只羡鸳鸯不羡仙,虽然我今生武道终身难窥天道境界,但曾得媚儿倾心相待,已不枉人世这一遭,但害的媚儿你师门心法难以圆满,实是陆遥之错,为补昔日之过,今世但凡媚儿差遣,我陆遥刀山火海无所不往,这不巴巴的特来帐前听命!” 虽嫌滑舌却也显出几分诚心,不禁哑然失笑,心中稍减苦涩,向媚回头望向窗外,低声道:“这次我来江柘实是为我宗媚子被夺,徒儿被伤之事。” “哦!何人如此大胆?是否需要我出手教训他一二?”陆遥不由皱眉关切道,言语中却丝毫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向媚熟知陆遥的修为能耐,也丝毫不觉他是胡吹大气,天下间能让陆遥忌讳三分的怕也只有武林三大宗师了!前时稍感今夜心神紊乱,如今有强力帮手相助,向媚一时兴来,也想趁机舒心,淡笑道:“你可知道新驸马的府邸?不如我们前去送些新婚贺礼!” 听向媚如此一问,心头转动,已猜出是谁得罪了眼前佳人,哈哈一笑,陆遥朗声道:“媚儿好气魄,这才是纵横天下的魅宗宗主,皇亲国戚在我等眼中不过草芥而!不过听闻玉雪公主天姿国色,美艳绝伦,如此良宵,正是探寻佳人良期,我陆遥就陪媚儿一行!” 这两人都是纵横天下的主,一时兴起,两人也未招呼别人,穿窗而出,立在月下高楼上,两人男俊女美,珠联璧合,飘飘若仙,陆遥遥指远处灯火辉煌处,潇洒一弯身躬礼,笑语道:“那便是新驸马府邸青岚院,媚儿先请!”向媚浅然一笑,也未多言,率先飘身前往,运起轻身术法,两人如月下两道轻烟飘去,直奔驸马府青岚别院而来! 此刻青岚院后园内,云飞羽仍旧与两位师姐在亭中饮茶,虎营军之事商讨完,三人一时无语,虽名为大喜之日,但心中尴尬,云飞羽却不知如何自处,只是恍惚间想起亡妻楚柔,往昔的一切似乎都发生在前世,与眼前此景相对,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一时间云飞羽呆坐无言,眼中怔怔望向空处,而旁边蓝雪儿则是一脸浅笑不时瞥向左右师姐师弟,心中计划着以后各种挑逗师姐师弟的新法子,忽尔雪莲则心中情丝淡淡,绕人心绪,一时也无言,正各自沉默间,耳边似有异响,忽尔雪莲回首望去,却见亭外一男一女两位陌生人缓缓走来,没来由心中一惊,不由出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到府中的?”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魅惑天法 上 蓝雪儿与云飞羽听忽尔雪莲警声斥问,两人同时转头望去,月色灯光中却见两名陌生人闲庭信步般朝着湖心小亭走来,蓝雪儿霎时间意识到是有不速之客夜访,她出身高贵除去微服出游,平时众多大内侍卫环卫左右,还从未遇到过什么刺客之类事发生,一身惊人武道修为却毫无用武之地,今天好不容易有类似于刺客之流来访,蓝雪儿不由心中稍生兴奋之意,也不想招呼府内侍卫,所以便未出声只是微眯双眼,似是猫戏看老鼠般打量眼前两人,细看之下却发现眼前两人各有特异,男的一脸邪魅眼光多有放肆之处,女的体形妖娆容貌更是艳丽的蛊惑人心,即便同为女人也看的心弦微动! 不同蓝雪儿关注来人样貌,云飞羽却警觉眼前两人大不简单,但从他两人在众多侍卫环卫的府邸中无声而来,且被师姐弟三人发觉却仍似是在自家花园游园般气定神闲来看就绝非常人,那女的虽身形婀娜姿容艳丽动人心魄,但日常多与忽尔雪莲,蓝雪儿这等绝色相处,云飞羽对女色还是免疫力十足,也未迷惑多看,反是那男的一身诡异气息,气机飘忽不定,让云飞羽不由加倍警觉,在云飞羽来说,虽然眼前此人肉眼清晰可见,但以武道灵觉探试,却似是觉察不到他的确定位置,气机丝毫锁定不住,云飞羽不由心中大惊,要知道自自己武道修为登堂入室以来这种情景也只有在随师父学艺时在恩师天师赭瑞身上出现过,云飞羽知道那是因为师父武道修为已入大道,整个人与天地合为一体,修为大圆满才会了无痕迹无气机可寻,可眼前这人虽未能完全融入天地,却也飘忽不定似存非存十分诡异,显然此人修为业已近师父天师赭瑞至境! 暗自提丹息警备,心中凝重,云飞羽不由皱眉盯视着那男的不速之客,却见那人哈哈一笑,手中折扇一摇,朗声道:“人言玉雪公主国色天香倾城倾国,我陆遥今日有幸得见,公主果然是娇艳如芍药牡丹贵气逼人,难得旁边这位佳人同样貌比瑶池仙莲,气度清冷如月,寒气迫人,如此双姝人间难寻!人间难寻啊!” 虽然陆遥夸赞蓝雪儿与忽尔雪莲两人丽色言语倒也贴切,两女却也丝毫不领情,忽尔雪莲天生对陌生人冷漠少语,刚刚一问已是多言,蓝雪儿则有意扮装大喜之日的新娘,双目无限深情瞥了旁边云飞羽一眼,显然这言语交道的事就完全托给新郎君了! 稍一微皱眉,云飞羽盯着陆遥不放,朗声问道:“你们两人深夜之中不请自来,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陆遥回首望向向媚,轻摇折扇一笑不再言语,显然是唯向媚马首是瞻之意,向媚向前一步,凝望亭中三人,柔声轻语道:“数十日前,蓝城内你们师姐弟无故夺取我魅宗媚子,还出手打伤我两名不成器的徒儿,不才向媚虽出身草莽,却也不是你们这些皇室贵胄可以随意欺侮的,今日前来特为讨一说法!” 忆起往事,稍一沉吟,云飞羽心中怒起,“哦!原来你就是那魅宗宗主向媚?想你也贵为一宗宗主,却强拉柔弱孤女坠入火坑为你敛财!我辈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就是夺了你的媚子又如何!”早已对魅宗买卖孤女的作法深恶痛绝,一听眼前女子正是幕后最大黑手,今日还敢讨上门来,云飞羽言语中绝无客气,一时厉声相答,大有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一皱眉,向媚还未出声作答,旁边陆遥摇扇而出,想他陆遥成名已久横行天下几十年还没见过谁敢在他面前这么横的,嘿嘿冷笑一声,陆遥讥声道:“这位就是新任驸马吧?果然有官大爷的气派,江湖事江湖了,若是恃武蛮来,不如这样,驸马若能胜过陆某手中折扇,那媚子之事便作罢,不仅如此,陆某的首级留下就作为两位新婚贺礼!” 一听陆遥挑衅以武较量,云飞羽跃跃欲试,虽然陆遥修为诡异深不可测,但云飞羽天生勇武丝毫不怯,倒是旁边蓝雪儿自刚才听陆遥自报名姓不时口中轻声反复自语道:“陆遥,陆遥,怎么名字这么熟悉?”猛然间想起天下武林风云人物,蓝雪儿不由出口惊声道:“陆遥,难道你竟是那个人称不老仙色中魔的天下三魔之首的陆遥?”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倒不清楚什么是天下三魔,更不明白蓝雪儿对眼前这人为何如此吃惊,毕竟两人对中土武林人事掌故并不熟知,恩师天师赭瑞当年横行中土武林,罕逢敌手,能让他们恩师留有印象的武林人物怕也只有令他敬服的武林第一人清风道人柳星纹!所以教导两位徒弟时除却柳星纹天师赭瑞并未提及中原其他武林人物,依天师赭瑞的武道修为自可视其余众生如无物!但这也搞得云飞羽与忽尔雪莲江湖阅历上像初出江湖的毛头小辈一般,浑浑然不知道对手是谁,但以两人性格也从不计较,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谁都不惧! 而蓝雪儿不一样,自从师父天师赭瑞门下回到舟国,蓝雪儿时常偷机微服游走天下,行走江湖与不少江湖人有过接触,还是熟知一些武林掌故的,时天下武林除去天下风传的三大宗师不世人物外,据传近乎宗师境高手还有三魔三宗三真三散人之流属于武林顶尖人物,蓝雪儿曾探知三魔分别是色魔陆遥,酒魔白太白。毒魔米粽,而其中色魔陆遥隐为邪道武尊被视为邪道武道第一高手,想不到如今竟陪同三宗之一的向媚来此寻衅滋事!向媚虽为三宗之一,蓝雪儿却也不惧,毕竟向媚名动天下的是魅惑之术,败在她媚术手中的多为男子,同为女子,蓝雪儿相信自己可以免于中术,但陆遥却是武道修为几近宗师的人物,如今出声挑战师弟,即便是自己再自视甚高也要掂量一二,何况师弟从师更晚,怕武道修为还不如自己,有心出口拦下云飞羽,哪知此时陆遥摇扇轻笑答道:“想不到公主深居皇室却也知晓武林中事,呵呵,不老仙,这个称号怕有二十年没人叫过了!” 此言一出,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不由甚是惊奇,因为看陆遥面相不过年近三旬,想不到却已成名江湖远过二十载,想起师父天师赭瑞,这才知道眼前此人丹息内功深厚无匹,玄功驻颜,实际年龄怕是早已过知天命之段了! 虽然眼前是罕逢大敌,心中暗戒,蓝雪儿面上反露出浅浅一笑,柔声道:“陆先生,你已成名江湖久矣!我师弟却是初出茅庐,若是单打独斗,难道你老真好意思以大欺小吗?” “哈哈!公主言外之意,是要你们师姐弟三人同上吗?也罢!如此良辰,陆遥今日就来领教下三位手段,看是哪位高人调教出三位武林新秀奇葩!” 蓝雪儿狡猾一笑,接声道:“我们也是讲江湖道义的,三人同上那岂非把向宗主太不当回事了!不如就由我师姐师弟同上领教陆先生的惊世修为,至于我吗,就和向宗主一同旁观见证,如何?” 陆遥潇洒一笑,轻摇折扇道:“对于美貌佳人的提议,我陆遥倒无所不从,媚儿,你看此事如何?” 面色平静,向媚幽幽低声道:“陆尊若非你们敌手,那媚子之事作罢,伤我徒儿之事也只怪我两个徒儿学艺未精自讨苦吃,但若是陆尊胜过你们师姐弟,媚子之事当如何?” 未等蓝雪儿出口回答,恰巧正此时,荷儿带着小秦凤从后园门口走来,手中还端着新茶,显是为蓝雪儿三人添茶加水,一抬头看见园中多了两名陌生人,荷儿吃惊下张嘴欲喊,蓝雪儿却迅速一竖食指于樱唇上,示意荷儿噤声,然后故作无意斥责道:“没大没小,没看到我们有客来访,你们先下去吧!”蓝雪儿以眼光示意荷儿赶快带着秦凤离去,哪想,一瞥之下,向媚陆遥两人已同时一眼看中秦凤,细看秦凤眉眼骨相,向媚不由面显惊喜色,大喜自语道:“香魂媚骨!天生内媚,且还丽质天生想不到此地竟遇到我魅宗真正的媚子!”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魅惑天法 中 向媚一见秦凤就喜不自胜,毕竟良才难寻,以向媚对几个弟子的亲近之情不难看出向媚极是惜才,但她们魅宗功法奇特,对于师传子弟的要求甚是苛刻,单单是样貌根骨这方面常人就万中难选一二,即便样貌根骨俱佳还需要心性坚定,悟性机缘极好才行,这更是难上加难,如今一见秦凤是难得一见的内媚女子,向媚如何不心喜欲得,据她魅宗秘典记载,世间人生百态,有一类女子先天媚骨自生,对于男性有一种天生的奇异吸引控制力,这类女子只要样貌稍稍出众必成绝世倾国红颜,必引得天下男人倾心相求,是媚术修习的最佳人选,但这世上天生内媚的女子极是难得,而此类女子先天就有巨大优势修习魅惑天心法,稍获机缘更是极可能将魅惑天心法修至眼眸惑天的圆满至境,因早年憾事,向媚一直为自己魅惑天心法未能圆满而耿耿于怀,而所授的几个徒弟怕也今生无望,正以为今生无望一窥至境,哪想天降良才,望着小秦凤娇怯的身子,向媚霎时心中已有定数:“今夜无论如何必将此女收到我的门下!” 向媚嘴唇微动,以传音入密功法将必得之心告知旁边陆遥,微微一点头,陆遥一合折扇,双眼奇光大盛,盯着荷儿与秦凤,一时间,荷儿与秦凤感到四周静寂无声,无形的寒意涌现,两人如置身冰窟之中,周遭空气似是凝成寒冰挤压的两人喘不过气来,两人惊然而立脚下却是一步也挪动不了!想出声求救,却是嘴唇也张不得! 感到空气中异常的威势与荷儿秦凤两女的异样,云飞羽心中一动,身形晃动,如离弦之箭掠身挡在荷儿与秦凤前面,提丹息布满全身将陆遥威势完全承担下来,怒声喝道:“陆遥!你身为武林前辈,怎么能对不会武的体弱女子如此相欺!” 洒然一笑,陆遥怡然自得,打开折扇轻摇两下,啧啧道:“驸马真比我陆遥还要怜香惜玉啊!”陆遥本意也只是拦下想要离去的荷儿与秦凤,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加上云飞羽上前相阻,陆遥也就顺势收了玄功,自摇折扇旁顾,未再多言语,只是不时拿眼神打量小秦凤。 心中想起两位徒儿所说,向媚绝美的脸上浮出浅笑,顿时月色也黯淡了几分,幽幽声起:“这位小姑娘怕就是我魅宗的媚子秦凤吧?今夜我与陆尊只为她来,若是能让我们安然把人带走,那我们魅宗与几位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休想!”一声叱喝却是旁边忽尔雪莲清声相阻,多日来忽尔雪莲与小秦凤已经日益情深,内敛却是极其重情的忽尔雪莲又怎会允许向媚把小秦凤带入火坑虎口中! 如此一来,两方再无缓和,向媚脸色转暗,笑容敛去,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抬首仰望弯月,旁边陆遥晃动扇子朗声道:“媚儿,这世间本就无道理可讲,强者为尊如是而已!多年未曾动手,陆某这副筋骨都生锈了,怎么样?驸马公主你们师姐弟三人还是两人来陪陆某活动一下呢?” 云飞羽性子最烈,也并不十分清楚眼前之敌到底有多强,却是冷然一笑,冷冷道:“我一人来领教下你这位前辈的高招!”也不再客气,纵身而前单掌如风劈向陆遥前胸,掌势凶猛迅捷,划破空气带着呜呜低音,心中极是看不惯眼前陆遥的倚老卖老,但也清楚眼前人绝不好惹,一上来云飞羽便全力而付,丹息运转,天怒心诀纯阳至刚的丹息依然随势而发,极度催用下,单掌四周似是缭绕一层淡淡的红焰,划破空气竟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见此子丹息离溢生势如烈焰,显然霸道无匹,但嘴角微微邪笑,陆遥却是不闪不避,随着云飞羽掌势,陆遥整个身子腾起薄薄青雾似是轻轻柳絮飘飘而起,掌势接近陆遥周遭三寸之地时,云飞羽就觉得一掌似是击在深水中,周围空气如水流般凝滞掌势且眼前陆遥似丝毫不受力,心中暗惊诡异,收掌而退,再看陆遥还站在原地,刚刚那一瞬,云飞羽有种错觉,似乎一切都不太真实,五感似乎瞬间被扭曲了一番,再看两边,向媚仍是淡定望月无言,似是对这边比斗丝毫不关心,而蓝雪儿与忽尔雪莲脸上却已变色,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虽然陆遥成名已久,蓝雪儿也未料到他修为竟是如此之惊人,刚短短一瞬间,陆遥身体似是极度扭曲,双足未动身形微微摆动间就已化解了云飞羽刚猛无比的掌势,忽尔雪莲吃惊之下,微微前进几步,提息凝神,只要云飞羽稍露险境就要出手相助! 云飞羽性情使然,敌人再强却也无畏,心中不信邪,双目凝视眼前大敌,欺身而上,运起师傅所授掌法狂攻不止,自从师天师赭瑞以来,云飞羽武学修为一日千里,飞速增长,尤其天怒心诀这门奇特功诀更让云飞羽一招一式间充满无穷煞意,即便普通相同武招在云飞羽施展来要远比旁人霸道三分,一往无前身与意合,武道已能算霸道武学的登堂入室,云飞羽这一番急攻下来,后园中炎意猛起,丹息离溢带起一股热浪拍打的湖中亭角灯笼都不住摇晃,旁边看的向媚也不由稍稍心惊,想不到这新驸马年纪轻轻武道修为却如此精深,怕是不在自己爱徒魏婵之下,只是不知他到底师出何门! 虽然云飞羽攻势如潮,招式间丹息离溢威凛不可挡,陆遥却似大潮中一叶扁舟,不论潮势如何汹涌澎湃,这叶扁舟总能顺势而动,始终驾驭着浪潮,观战片刻旁边蓝雪儿与忽尔雪莲都不由娇颜失色,忽尔的雪莲是担忧云飞羽居多,而虽早闻盛名,蓝雪儿却也未料到这世上除去三大宗师中其余两位真有人武道修为能近恩师至境的,毕竟看云飞羽全力施展开来惊人之势,蓝雪儿知道师弟武道修为怕也不弱自己少许,可看眼前之势,怕是她们师姐弟三人齐上也未必是陆遥之敌,旁边还有个魅宗宗主,这可如何是好! 即便陆遥满脸的轻松之色,身形飘忽如鬼魅,在云飞羽掌势中穿梭自如,也不还手,似是戏斗这位大言不惭的新驸马,可陆遥心中实也是心潮涌动,震惊不已,这倒不是说云飞羽的武道修为多么高深让陆遥心惊,而是云飞羽招式间的隐隐熟悉感让陆遥心惊,正自思虑间,旁边忽尔雪莲见云飞羽显是不敌,心中忧急,再也忍耐不住,也不多言飘身而上,与云飞羽一起夹攻陆遥,按捺心中疑惑,陆遥朗声一笑道:“早该如此,怕也能提起陆某几分兴致!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同上!” 蓝雪儿颇有心计,暗中思虑对策,却娇声浅笑回道:“陆先生好兴致,但我师姐与师弟联手已足以,不若我来领教下向宗主的惊人手段!”虽然不清楚这向媚与陆遥的关系,显然陆遥似是以向媚为首,蓝雪儿心中暗想:“向媚虽为三宗之一,却不是以武道为尊,而是靠魅惑天邪术独霸武林,若我能以长避短,迅速以武道胜她,或许能有转机!”心中既定,不等向媚出声,蓝雪儿飘身如疾风,口中笑声道:“向宗主小心了,雪儿来领教高招!”骈指如剑已是指向向媚身前死穴! 见蓝雪儿口中客气,手下招式却是毒辣无匹招招夺命,向媚艳丽面容一凛,飘身躲过,娇唇微微张开,口中发出奇异的声响,双目中奇光大盛,如漆双眸渐渐变色,露出奇异的紫色,射出两道异光,紧紧盯着蓝雪儿双眸,诡异无匹! 那边闻听向媚口中声起,陆遥折扇一合,飘身闪出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的攻势,身形转动如疾风般转到蓝雪儿身前,折扇如剑横点蓝雪儿眉心,迫的蓝雪儿闪躲开来,挡下蓝雪儿,陆遥口中笑声道:“既然公主想看媚儿的能耐,那就多些许耐心,仔细尝试下究竟什么是名动天下的魅惑天!”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魅惑天法 下 见陆遥攻向蓝雪儿,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大惊下,联手来救,二人深知这陆遥修为惊人,若他真是全力出手相攻,怕自己三人中没人能独自相抗! 蓝雪儿本意要云飞羽与忽尔雪莲联手缠住陆遥,自己迅速拿下向媚,可想法计算很好,事实却是难以预料的无情,不但陆遥武道远远超出自己预料,那向媚被自己攻击惹怒,竟一上来就全力施展魅惑天法,有意相拦,可陆遥此刻全力施为,竟是将她们三人攻势全数揽下,且有余力掌控三人攻势不得丝毫波及后面一心施法的向媚! 园中月下,一边陆遥独自一人抗住云飞羽师姐弟三人疯狂攻势,显然他邪道第一的名声绝非浪得虚名,另一边向媚口中轻啸声奇异波动,且眼中双眸已然是深紫色,背后长发也发出紫色荧光且无风飘起,周身红裙不住浮动,一双玉臂裸露空中,肤色由晶莹玉色同样慢慢变为紫色,浅色月光下,向媚浑身似有紫光环绕,衬月犹如鬼魅,旁边荷儿与秦凤被向媚啸声所引,不由看向向媚,霎时间看的心驰神摇,目光却怎么也离不开向媚周身,恍惚间,二人神色呆滞,犹如瞬时失去魂魄般呆呆看着向媚,心神全为眼前紫色丽人所引,浑然忘却周遭一切! 不过三分之一炷香时间,向媚啸声转烈,越来越惊人心魄,陆遥攸然而退,飘身躲在向媚身后,手中折扇轻摇,额头微汗,显然一人挡住当代宗师的三名真传弟子狂攻一气绝非轻松易事,陆遥自嘲笑声道:“原来公主三人竟是草原那老杀物的徒弟,怪不得如此年岁就都有如此惊人修为,江山代有人才出,将来的武林怕是你们的天下!” 云飞羽三人收招而退,心中稍奇陆遥如何得知三人师门,但未等云飞羽出口相询,耳中就有奇异的啸声入耳,原来刚刚三人围攻陆遥,皆是全力施为,丹息离溢生势方圆数丈被四人强大的丹息布满,强大气场真可以说滴水不漏,就连声音也丝毫传不进去,等四人收势,啸声即刻传入云飞羽三人耳中,不由自主,云飞羽三人转目看向啸声出处,霎时间,云飞羽三人与向媚紫眸相接,霎时间,三人耳中啸声无限变大,就如夏雷在耳边突然炸响,师姐弟三人不由自主同时捂耳,可心神浮动间,三人目光却怎么也离不开那双奇异的紫眸! 片刻后,忽尔雪莲与蓝雪儿两人先是双目神光涣散,渐渐失神,似是被向媚那双奇异的紫眸吸取了魂魄,面上神情也渐渐变得呆滞起来,云飞羽眼眸也被那双紫眸所吸引,恍然间,周遭场景突变,云飞羽发现自己处身于血杀战场,到处枪林箭雨,到处喊杀不断,似又回到当初烈风城头,四周无数草原兵士蜂拥爬城而上,周身前锋营同袍一个个倒下去,最后车琦也挡在自己身前身中数箭不甘心的倒下去,车琦回头望向自己,似是高声呼喊,周边喊杀声,刀兵相碰声,巨大撞击城门声,甚至利刃入体刮骨声都清晰可闻,可就是车琦口中所喊却又奇异的似是无声,云飞羽丝毫不能听到少许,四周之敌渐渐涌上来,心中无可奈何之感汹涌而来,看着无数飞箭朝向自己而来,云飞羽想动想躲却感周身丝毫无力,正感绝望无助,心中那股杀意怒气却又不知从何而起,月下渐渐被魅惑天心法魅惑的云飞羽双眸突地泛红,墨发猛然炸开,一声怒啸,云飞羽周身杀意狂涌,大喝一声;“来!战便战!”,月下云飞羽猛然一人独舞起来,似是在无尽人群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在无声的征战中云飞羽红色双眸神光湛然,似是生出几分清明之意,向媚娇躯一震,紫眸露出惊异之色,口中却是轻啸不止,旁边陆遥更是笑面突敛,面露异色,轻声道:“这云飞羽所修功法甚奇,与我相对间杀意凌人,本来我以为他可能曾杀人无数,杀意凝结之故,如今想来,怕还和他修习功法有关,夜长梦多,不如我们带着这小秦凤先行离去?” 虽施法中口不能言,向媚微微点头以示同意,陆遥将折扇別在腰间,走过去抱起小秦凤,回头道:“这三人怕是那老怪物天师赭瑞门下,虽然近年来那老杀物踪迹从未在中原显露,我们还是莫要太过,要惹出那老杀物,怕是对你们魅宗不利!” 眼中惊色更重,向媚自是深知三大宗师中的天师赭瑞的凶名,知道以陆遥修为自是不十分惧那天师赭瑞,能出此言,为云飞羽三人讲情自是为她魅宗着想,微微点头,向媚啸声渐渐转轻,慢慢无声,双眸紫色渐褪,默然看了看场中云飞羽三人,向媚转首陪陆遥带着秦凤飘然而去! 一盏茶时分后,青岚别院后花园内,向媚与陆遥带着小秦凤早已踪迹全无,过了良久,蓝雪儿与忽尔雪莲方从魅惑天心法营造的幻境中解脱出来,稍定心神,举目四望,两女就发现荷儿软倒在旁边,小秦凤显然已被向媚等带走,两人相视苦笑,都没料到她们从未放在心上的向媚竟然如此霸道,看来魅宗能雄立江湖自然有其道理,忽尔雪莲转眼望向旁边云飞羽,却发现云飞羽茫然站立一旁,双眸显出淡淡腥红之色,显然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难以接受。 场面似乎一时让人郁闷的静寂,忽尔雪莲凝眉忧思正想着如何开口安慰云飞羽,蓝雪儿展颜一笑一边走过旁去拍醒荷儿,一边娇声道:“天下间藏龙卧虎,能人异士无数,即便只论武道,以师父的惊世修为仍算不得当世第一,我们败在邪门第一高手的陆遥和三宗之一的向媚手里没什么好沮丧的,只是可惜了秦凤那小丫头,我这就安排人去查向媚她们的藏身处,希望还来得及!” 即便如此蓝雪儿所说并未让云飞羽心里轻松多少,想起初下天宿宫几乎自认当世无敌的踌躇满志,想起前时对魅宗向媚的不屑一顾,云飞羽不由汗颜,天下江湖原来如浩瀚汪洋,让自己这井底之蛙情何以堪,仰天长吁一口气,云飞羽心中暗自想到:“天下之大高手数,世间事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武道之途果然永无止境,看来我丝毫不能自满松懈片刻!”云飞羽性格中这点自省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技不如人失败了他会勇于承认,但他不会气馁沮丧甚至自暴自弃,反而他会更加努力,争取自己更为进步,从失败中不断汲取教训化为前进动力这也是他将来为什么能在武道巅峰上一再登顶的深层原因之一!此刻云飞羽苦笑自嘲道:“曾几何时,师弟我也为自己武道小有成就而沾沾自喜,如今看来还是眼界太窄了,也罢!不比不知道,看来我仍需加倍努力,不知漫漫长途何时才能窥得武道真谛!” 听了云飞羽所讲话语,忽尔雪莲心中暗自欣慰一笑,虽是挂牵小秦凤,美目中却泛出丝丝异彩,像是为云飞羽感到自豪骄傲!蓝雪儿也倒不由又对这个小师弟刮目相看一番,她自然清楚若是年少得志而经不起一点挫折那将来取得成就也就极为有限,反而是越挫越勇那前途真不可限量!“看来,自己这个金龟婿还真没选错人!”心中暗自得意,蓝雪儿淡淡一笑,双眸流露一丝阴狠之色,语气却极为平淡的媚声道:“我们与魅宗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定不会让它魅宗在我们舟国好过!”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忽尔雪莲却十分疼惜小秦凤,但如今技不如人导致人被掠去,生性果决的忽尔雪莲也未再多言,只是心中也对魅宗暗暗下了狠绝之意,山水有相逢,他日若是再让我忽尔雪莲碰到魅宗之人可就再没那么好相与的! 眼看天色已入后半夜,蓝雪儿娇躯一展,打个哈切,斜眼望着忽尔雪莲,故意柔声细语道:“驸马,这天色已晚,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们早些安歇了吧!” 气氛攸然变幻,不等忽尔雪莲变色发怒云飞羽尴尬出声,蓝雪儿哈哈娇笑不止,掩口接道:“开个玩笑,师弟你仍去西厢房安歇,明早还要进宫拜见父皇,师弟莫要忘了哦!”说完,蓝雪儿亭亭而起领着荷儿施施然向东厢房走去,边走还笑个不停,等一脸尴尬的云飞羽随后离去,忽尔雪莲也长吁一口气,摇头苦笑,默立少时也回房休息去了。 正文 第六十章 宫中相见 大婚第二日,云飞羽陪着蓝雪儿进宫晋见新任老泰山舟国国主蓝璋,在养心殿翁婿相谈甚欢,云飞羽年轻有为文武兼备且生的仪表堂堂英气勃勃当庭而立犹如玉树临风,人品样貌才学都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看样子女儿蓝雪儿从心底满心欢喜这个夫婿,蓝璋爱屋及乌自然也极为喜爱,对于云飞羽所求无不应允,以至于蓝雪儿为云飞羽虎营军所列名单呈上,蓝璋也不问缘由,看也不看的就下旨直接将那些个庶出子弟划入新建虎营军,并当场赐下虎营军将令,这也表示云飞羽正式成为舟国武职正三品的虎营军统领,听了蓝雪儿所奏请的练兵之意,蓝璋更是金口大开,赐予云飞羽对虎营军全权,就是说虎营军独立一军,云飞羽掌管虎营军军士军职升降,甚至生杀大权! 承蒙蓝璋如此信任,云飞羽自是感激满怀,也暗自决心趁着这次平定南蛮要把虎营军练成不弱于西风的百战雄师!商议完虎营军之事,小夫妻两人正要告退,这时内廷太监领着南雪求见,蓝璋哈哈一笑,宣南雪进养心殿,这位歌舞姬大家身形袅娜如柳,娉娉婷婷行走间也有着无尽魅惑人心之意真是我见犹怜,高台上,蓝璋捻须一笑,双眼微微眯着,看着南雪下拜行礼,单手轻拂轻声道:“南大家平身,昨夜宿于馨兰苑可还习惯?” 南雪双颊微红,似是带着几分娇羞,犹如新妇,轻声回道:“谢圣上挂怀,宫内金玉琳琅,锦衣玉帛犹如天上人间,真是让臣妾大开眼界!”说着,南雪稍稍低头,似是几分娇羞难为情,只是无意间瞥了瞥旁边蓝雪儿与云飞羽两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有几分嘲弄之色,只是她掩藏的很好,殿中几人竟没人注意到。 旁边蓝雪儿深知父亲蓝璋的好色脾性,自是以为这南雪与父亲蓝璋间发生了点什么,心中难免鄙夷,不想再看到两人之间暧昧,就想拉着云飞羽先行告退,可此刻蓝璋意犹未尽的深深的看了几眼南雪,强抑心中贪婪,轻轻咳嗽一声,朗声道:“飞羽过几天就要领军南下蛮郡平乱,届时南大家所求之事可由虎营军代劳,不知南大家可还满意?” 云飞羽与蓝雪儿闻听此言不由一怔,不知道南雪有什么事相求需要虎营军出动,两人不由自主充满疑问看向高台上的蓝璋,蓝璋 轻描淡写的随意解释道:“南雪大家出身蛮郡八蛮中的百夷一族,这些年来百夷势弱,不单被八蛮中天蛮与黑蛮百般欺凌,据南大家相报还有沿海扶桑浪人与南方破落世家勾结,共同为祸百夷,现在百夷民众生活如同水火,所以南雪大家才趁这次进京献艺相求于朕,飞羽你这次南方平乱不单单是要平定八蛮中的不安分之辈,那些与扶桑海寇浪人勾结的世家匪徒更要痛杀之,要以血的教训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天子之怒!” 虽然蓝璋平日贪杯好色,显得平庸无能,但毕竟身处皇位几十年,还是有几分天子之威的,这几句平声静气的话语中带了几分血杀之气,让人想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王者霸气,确实激励人心,心绪稍稍浮动,云飞羽躬身一礼应声道:“圣上放心,臣定不负深恩荡平蛮郡,还百夷一族一个清平世界!” 蓝璋哈哈一笑,不住点头显得十分满意云飞羽这番军令状般表白,未再多言,旁边南雪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仍露感激之色躬身行礼,口中娇声道:“臣妾代表百夷一族谢圣上隆恩,且盼驸马早日领军入蛮郡,灭匪寇,安良民,为圣上扬威八蛮!平定蛮郡!” 议事完毕,蓝雪儿陪同云飞羽先步出养心殿,南雪稍稍落后,出殿后,南雪紧走几步,追上蓝雪儿两人,低声道:“云驸马,南雪还有其他事相托,还请驸马早日领军南下,三日后南雪先行一步,在蛮郡流城静候佳音!”说完不等云飞羽作答,南雪朝着蓝雪儿神秘一笑,轻摇莲步随着内侍先行而去! 见南雪如此神秘兮兮的又不把话讲清楚,蓝雪儿不由微微皱眉道:“这南雪竟然是百夷蛮民,她若真是为百夷一族奔波,以她的姿色打动父皇应该不是难事,为什么非要往师弟你身边凑?她又有什么事能让你帮着办呢?难道你们以前认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瞒着我和师姐?”说着说着蓝雪儿两眼放光,似是审问罪犯般满脸兴致盎然的盯着云飞羽,好像真能从云飞羽身上挖出与南雪的八卦一般! 云飞羽暗自苦苦一笑,他这真是第一次与南雪相识,也确实不清楚南雪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还能求到自己,只解释说以前从未见过南雪就不再理蓝雪儿的百般探寻,现在云飞羽心中最重要的只是一心思虑虎营军的组建事宜,毕竟自从跟随天师赭瑞学艺以来,已经三年多时间未曾接触军旅,而这次又直接成为一军统领,且马上又要领军远征,军中的人事编制,南下的行军路线,军中后勤保障等等这都是他这个统帅要思虑周全的,等马车直到驸马府也就青岚别院门口,下车时分云飞羽仍自细细思虑军中杂事,抬头迈步就见府门那师姐忽尔雪莲正送一青年男子出门,云飞羽不由一怔,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男的是谁? 蓝雪儿一路上正自揣测南雪与云飞羽的不可告人之事,在府门口见到此景也是一愣,细看那男子,心里有几分印象却记不太清,正疑虑间,却发现师姐忽尔雪莲似是一脸黯然落寞,而那陌生却又有几分印象的男子一脸讪然,眼中却是几分热切的望着师姐忽尔雪莲,瞬间蓝雪儿心中一动,嘻嘻,难道师姐也有不可告人的事?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此时这男子发现府门口的云飞羽与蓝雪儿后,抱拳一礼,稍稍显出几分尴尬道:“宗原上官琪见过四公主,云驸马。” 望见云飞羽,忽尔雪莲稍显失落的脸上微微露出几分喜色,轻声问道:“师弟你们回来了,一切顺利吗?” 云飞羽轻轻点头,还没等他开口,蓝雪儿则一边兴奋抢答道:“哦!挺好的,师姐,这位上官公子怎么来府中做客?他是你师姐请来的客人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从没听师姐提起过?” 忽尔雪莲脸色微变,转脸对旁边上官琪冷冷客气道:“今天就这样吧,改日有机会再请上官公子不吝赐教!” 上官琪面上微微露出一分苦涩,心中实是不解自己诚心相访怎么结果就成这样,上官琪想想也是冤枉极了,本来一大早就亟不可待兴冲冲来求见佳人,结果却是被忽尔雪莲强迫着比武切磋,本来武人以武会友也属平常,可上官琪未料到忽尔雪莲似是极为认真,刚开始自己稍一留手却差点伤在忽尔雪莲手里,没办法,总不能坠了师父威名且被佳人看低,上官琪也就认真起来,结果上官琪修为略胜一筹,虽然上官琪到最后都是点到为止且诚心表示对尔雪莲的武道修为钦佩不已,但看输了的忽尔雪莲似是有几分恼怒,上官琪满心欢喜而来却只能郁郁而归,如今只得拱手施礼告辞而去,蓝雪儿不由大为惊奇,追着忽尔雪莲兴奋的打探道:“师姐,难道你和那个上官琪比武了?他是来挑战你的?结果怎么样?他能抗住你几招?” 心中没来由的烦躁稍稍去了几分,云飞羽也一脸关切的看向忽尔雪莲,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忽尔雪莲微微一咬嘴唇,轻声道:“他是清风道人的弟子,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说完偷眼看了下云飞羽,转身进府而去,忽尔雪莲心思单纯但实也有几分骄傲,想着自己在心上人面前承认失败没来由的有几分难堪,所以匆匆离去,留下云飞羽蓝雪儿两人一脸震惊的相互对望,清风道人,难道是那个师傅生平一败的清风道人柳星纹!当今天下第一人的柳星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上官琪是他的真传弟子!那若是师姐忽尔雪莲都不是那上官琪对手,那么我们两人又如何?想想这两天所遭所遇,陆遥武道的深不可测,向媚魅惑天的神鬼莫敌再加上今天的这个上官琪,云飞羽不由心中感叹这个江湖真是说大真是大,说小真是小啊!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有缘无缘 自败在上官琪手里,忽尔雪莲显得沉默寡言,而小秦风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更让忽尔雪莲难露笑颜,云飞羽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毕竟如今看来再寻回小秦凤的希望怕是极其渺茫了,而如今虎营军建军在即,云飞羽也忙得两脚打转,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兵部衙门与虎营军军营,他要亲自把关虎营军的大小事宜,如此过了十日,好容易虎营军大体安置妥当,明日就可正规操练,云飞羽也准备从明天起就吃住在军营,好认真操练这批从各处抽调而来所谓的军中精锐,难得今天得闲一日,云飞羽早起在府中后园演武场练了一个时辰枪法,正好到该用早餐时分,云飞羽来到正厅却发现餐桌旁却只有荷儿在摆着碗筷,云飞羽不由奇怪,平日这个时间两位师姐应该正在餐桌用餐,心中稍奇,不由问道:“荷儿,我师姐呢?” 荷儿娇俏一笑,调皮回道:“姑爷问的是哪个师姐啊?是三师姐我家公主呢还是二师姐忽尔姑娘呢?”看看左右没人,荷儿接着悄悄靠近云飞羽,一脸神秘的低声问道:“说心里话,姑爷,你更关心她们中的哪一个呢?” 这荷儿与蓝雪儿情同姐妹,脾性也有几分相同,虽然长的娇俏讨喜,平日却也喜欢打趣别人,看荷儿故作神秘的八卦,云飞羽心中哭笑不得,多日相处,他从未将荷儿当下人看待,在云飞羽心中荷儿更像个调皮的小妹妹,甚至比蓝雪儿更易心生亲近,这也是为什么荷儿敢如此打趣云飞羽,伸食指轻点荷儿额头,云飞羽佯怒道:“你这丫头又调皮,我两个师姐都关心行了吗?难道不可以吗?” “哦!”荷儿一脸恍然,嘻嘻一笑,娇语道:“我家公主还在东厢卧房高睡,忽尔姑娘在琅琊亭那静坐,她们两位都吩咐了没事不要惊扰她们,那姑爷你准备去东厢呢还是去琅琊亭?” “我哪也不去!”端坐餐桌旁,云飞羽给自己盛小半碗莲花羹,提起筷子悠然自得的用起早餐来,边吃边邀荷儿道:“你也坐下来吃啊!要不我一个人用餐多没意思啊!” “哼!我已经吃过了!”接着娇哼一声,荷儿转脸低声自语道:“男人最没良心,两位姑娘还都没用过早膳呢!”回头对云飞羽一扮鬼脸,粉嫩的小舌头一吐,娇声道:“我去服侍我家公主起床,你自己慢慢用吧,小心别噎着啊!” 刚说完正巧云飞羽喝莲花羹稍稍被呛着,不由的连声咳嗽,荷儿一见,心中得意,呵呵娇笑出声,一转身笑着跑开了,剩下云飞羽不住摇头苦笑,心中却也对师姐忽尔雪莲挂怀几分,云飞羽知道忽尔雪莲性情内敛,表面冷漠但心思细腻感情丰富,别看平常在外人面前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高傲模样,其实在熟悉的亲近人前却纯真如孩童,让人不由心生怜惜,看来小秦凤被掠和败在上官琪手中还是让忽尔雪莲颇受打击的,这几日一直忙于军中,也无暇与师姐相谈,如今想来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愧意,云飞羽长吁一口气,看餐桌上一份桂花糕还未曾有人动过,知道忽尔雪莲颇为喜欢这些南方精致的甜点,云飞羽端起那份桂花糕起身往琅琊亭而去。 所谓琅琊亭就是青岚别院后园湖中小亭的题名,来到后园远远就望见一身白衣的忽尔雪莲如湖中仙子般静坐亭中,双目怔怔的望着湖面清风荡起的层层水纹,云飞羽轻轻咳嗽一声,忽尔雪莲被惊回首相望,一见云飞羽,忽尔雪莲心中生喜,本来黯淡的双目稍露喜色,轻声道:“师弟你来了!” 云飞羽淡然一笑,将桂花糕放在亭中石桌上,对着忽尔雪莲坐下,望着亭下湖面,沉思少许轻声问道:“师姐,你相信人各有缘法吗?” 看着桌上自己最喜爱的桂花糕,忽尔雪莲心中竟生出几分欣喜甜蜜,原来师弟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喜好,双目泛出柔情,温柔的望着云飞羽,细声问道:“师弟说的是什么缘法?” 凝眉沉默少许,云飞羽出声解释道:“世间际遇最是奇怪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那就是他自身的缘法,如果说几年前有人说我会投师在师父天师赭瑞门下,怕我自己都难以相信,毕竟这太不可能了!可正是从遇见师姐你那一刻起,事情发展一步步将这不可能变为可能,这就是我的缘法!” 想起两人相遇后所发生的种种,忽尔雪莲心中几分甜蜜又有几分悲伤,毕竟云飞羽所经所历太过悲苦,望着云飞羽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忽尔雪莲怜声道:“师弟的缘法有些过于悲苦了!” 淡淡一笑,云飞羽摇头否道:“我却不这么想,生离死别一切缘法有天注定,半点不能强求,我们只能有缘时珍惜无缘时放手,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小秦凤与那向媚似是有缘,看向媚意思秦凤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媚子,向媚应该十分珍惜秦凤,还极有可能会传授她魅惑天心法,这也说不好正是秦凤的缘法!” 仔细品味云飞羽的话语,忽尔雪莲心中一时茫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小秦凤的缘法难道真的是向媚?我应该放手?转念一想,那师弟你的缘法中我又是什么呢? 看忽尔雪莲陷入静思,云飞羽心中稍稍叹口气,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劝师姐不要再为秦凤之事那么伤神,至于上官琪的事,这几日细细想来,师姐并非争强好胜的人,而败在上官琪手中那么多不甘怕也和上官琪的师父是清风道人有关吧,云飞羽也清楚当年师父天师赭瑞败在清风道人手中的事,仔细思量说辞,云飞羽柔声慰藉道:“师父三十年前是败在清风道人手中,可师父曾说过也正是那次论武让他武道突破到道的境界,真正到了武道入微的境界,如今三十年静修,师父武道早已经臻至无缺,再往上也只有传说中的破碎虚空陆地神仙境界了,而这么多年清风道人也并没有羽化成仙,就说明他也没有达到破碎虚空的武道至高境界,在我想来,对武道中天道的领悟也是师父与清风道人的新一番论武,只是这对于我们来说还太遥远,武道漫漫长途永无止境,一时胜败并无任何决定性意义,师姐所修的焚心诀唯有持之以恒的进取心才能在武道修为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希望师姐能滤除杂念,如师父当年那般不计胜败于武道再做突破!” 云飞羽所讲如当头棒喝,将前几日沉于懊恼颓废的忽尔雪莲当场喝醒,焚心诀虽然是要六欲寂灭的无情武道,却更重武者自身心性的胜负执念,这份胜负心并不是和别人相较量的,而是要和自身相争的!天师赭瑞所授武道是为己之道也是执己之道,舍身之外再无他物,所以与别人的武道争锋胜负并无多大意义,唯有自身不断胜过旧的自己武道才会有更多进步,此刻忽尔雪莲幡然醒悟,她本就是冰雪聪明,如今哪能不清楚云飞羽这是开解自己,心中欣喜异常,脸上却不由正色肃声道:“多谢师弟提醒,我一时执着与上官琪的胜负,差点迷失本心,今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看忽尔雪莲精神振奋,虽然不能立刻恢复如初,却也不再落寞抑郁,云飞羽心中欣慰,淡淡笑道:“师姐想开了就好,这些桂花糕是我为师姐带来的权作早点,想必你这会也该饿了,若是不够我去让厨房再为师姐备点?” 忽尔雪莲娇羞一笑,伸手拦住欲起身的云飞羽,掩口轻笑道:“这些就够了,师弟不用麻烦了。”说着,伸手捻起一块桂花糕,慢慢咬上一口,细细嚼着,只觉的一丝甜蜜似乎从舌尖一直甜到心中,抬眼看云飞羽正在望着自己,忽尔雪莲忽地双颊露出粉嫩羞红,心中不知怎地羞喜异常,不由微微低下臻首,这种小女儿情态正如风中白莲不胜凉风的娇羞微微低头,让旁边云飞羽看的心神微动,一时间似乎也瞧的痴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姐弟相见 琅琊亭中场面一时暧昧起来,没等云飞羽回神过来,刚刚起床的蓝雪儿莲步轻移的来到亭中,看了眼一脸甜蜜都来不及掩饰的忽尔雪莲,再看看桌上的桂花糕和旁边的云飞羽,蓝雪儿大大的眼珠稍稍一转,心中有了计较,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媚样子,轻掩胸口,嘟嘴嗔道:“夫君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呢!雪儿也是从早上起就滴水未进呢,不行!雪儿也要吃桂花糕!” 对于这个刁蛮的三师姐云飞羽实在头疼,几日来已经习惯蓝雪儿的言语挑逗打趣,云飞羽也不会再像当初那般被蓝雪儿口中话语搞得一惊一乍的,可盘中桂花糕总共也就三块,此刻忽尔雪莲已经吃完一块,看蓝雪儿伸手去拿,忽尔雪莲心中怎么愿意,一伸手,将剩下两块桂花糕全拿在手中,并且故意每块上都轻咬一口,还一脸得意的向蓝雪儿示威似的瞟去,一双明媚的眼中带着丝丝轻笑与得意,似乎意思就不让你吃!气死你! 十分难得的忽尔雪莲有这种如幼1童般的幼稚表现,不但云飞羽看的目瞪口呆,蓝雪儿也是大吃一惊,见两人都惊望着自己,忽尔雪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举动多么孩子气,她面上布满羞红,微微转头望向周围湖水,强自镇定望着青青湖水慢慢嚼着桂花糕,可嘴角却不由弯弯上扬,显然心中也在笑自己,蓝雪儿吃惊过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用手点指忽尔雪莲一时笑的腰都弯了,嘴里想说什么却笑的什么也没说出口,而云飞羽也在旁边不由轻笑,只觉的此刻最为轻松不过,一时间所有烦心恨事都消散心头,只有满心喜乐,一时间时光都似乎凝在此刻,湖面微风过处似乎都带有淡淡桂花清香的微笑! 荷儿端着茶水来到琅琊亭中时,蓝雪儿仍自嘴角带着轻笑轻揉自己笑疼了的肚子,不解的看了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两人一眼,见他们两人也都面带轻笑,荷儿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事能让他们师姐弟三人如此高兴,不过也自欣喜,面上微微一笑,一边为三人倒茶一边轻声故意调皮道:“姑爷,前厅有一个大美女求见,不知道姑爷是见也不见?” 没等云飞羽发声,蓝雪儿已经好奇插口问道:“哦,又是哪个美女主动送上门了?看来我这个郎君还真是宝贝啊!到哪都有美女相迎!”语气犹如撒娇吃醋的小娇妻一般,娇柔中带媚撩动人的心神! 熟知蓝雪儿脾性的荷儿浅浅一笑,十分配合的娇声回道:“这次这个大大有名呢,据说是我们舟国第一美人,荷儿偷偷看了一眼,真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荷儿要有她三分姿色也就心满意足了!” 原来是菲雨儿姐姐来了,云飞羽心中不由大喜,忙起身道:“是雨儿姐姐来了吗?那我去前厅见她!”看忽尔雪莲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这个雨儿姐姐是谁,匆忙离开间云飞羽不忘对忽尔雪莲解释道:“菲雨儿是我当初在西风结识的干姐姐,她待我极好的,这么多年未联系我也是极想念她的!” 原来是云飞羽的西风故人,忽尔雪莲微微点头未再多言,等云飞羽兴冲冲离开去前厅,难掩心中好奇忽尔雪莲问旁边蓝雪儿道:“师妹你知道这个菲雨儿吗?” 明媚的双眸一转,蓝雪儿赶忙答道:“当然知道了,这个菲雨儿号称我们舟国第一美人,长的花容月貌娇媚可人自不必说了,歌舞技艺更是举世闻名,据说当年她惊世一舞曾经引得无数皇亲贵族争相追捧,可惜她还从没对哪个男人稍加辞色,偏偏与我们云师弟投缘,唉!师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招蜂惹蝶呢?前面走了个南雪后面就跟来个菲雨儿,师姐你要当心哦!”说完蓝雪儿还对着忽尔雪莲眨眼一笑,这等调皮动作让蓝雪儿更显娇媚,只是笑容稍显狡诈一些! 淡淡轻笑,忽尔雪莲没理会蓝雪儿的挑拨言语,端起茶水,轻轻饮着,心绪却随着周围湖水轻轻飘荡,想起刚才种种,一时满心欢喜不再言语,蓝雪儿见挑拨没成功,撅嘴不乐,也端起茶水慢慢饮着,只是如漆双眸盯着忽尔雪莲,心中不由算计着如何才能挑动忽尔雪莲的冰清心境。 自云飞羽与蓝雪儿大婚宴席上得见,菲雨儿早就想来见这个消失多年的干弟弟,可惜随后三日她要忙于京中凤语楼献艺,等公主大婚庆祝结束,她虽有空得闲,云飞羽却又忙得见不到人影,好容易打听到今日云飞羽能在驸马府休息一日,于是拉着百般不情愿的秦玉特地来访,一为与云飞羽畅叙当年西风分离后各自所遇,她也很好奇本为西风名将之后的云飞羽怎么变成了舟国大商号东盛云家家主且还成为了四驸马,再者玉雪公主婚事已经尘埃落定,菲雨儿也不想自己亲生弟弟秦玉和自己情同姐弟的云飞羽因为选驸马生隙,这才强拉着秦玉一起来,等云飞羽急匆匆来到前厅,菲雨儿正在端坐品茶,贴身丫鬟夏舞陪侍在旁,秦玉也浑身不自在的坐在旁边,见到那无比亲切熟悉的容颜,西风所有的事都恍如前尘一梦,云飞羽不禁想起当年西风京中自己年少时的冲动,想起父母对自己的溺爱,想起和妻子楚柔的第一次相见,前尘种种涌上心头,云飞羽不禁热泪盈眶,苦涩心情一时难以平静,正好此时秦玉扭头望向厅门口,看见将进门的云飞羽,秦玉不由心中奇怪,暗自怀疑道:“这家伙见到我姐姐落泪是什么意思?” 强抑心中悲伤情绪,云飞羽拭干眼泪,笑着进门故意高声赞道:“雨儿姐姐,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更漂亮了!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姐姐会变成天仙似的人儿,让我辈俗人望而却步!” 秦玉在旁听得心中一哆嗦,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还没发现这云飞羽怎么是这么个油嘴滑舌的人物,还雨儿姐姐,难道我二姐和你很熟?心中不由厌恶,若不是秦玉心中奢望还能见公主蓝雪儿一面,秦玉怕立马就扭头走人了! 除去上次婚宴匆匆一面,多年未见,菲雨儿十分挂念干弟弟云飞羽,如今听着云飞羽恰似当年年少时讨好自己的话语语气,再看云飞羽历经磨难却已日渐成熟稳重的容颜,还有云飞羽眼中流露出的欣喜与淡淡的悲伤,菲雨儿心中激动,不由起身过来拉着云飞羽,语气中似带着哭声问道:“好弟弟,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到舟国来的?怎么不来找姐姐?”菲雨儿还以为云飞羽是三年前家门中落那时流落到舟国,到了今天云飞羽虽然贵为驸马,想起中间必然吃了不少苦,故而埋怨他三年间却没向她这个姐姐求助,旁边夏舞也是激动将要落泪,当初为了云飞羽之事她没少陪着菲雨儿伤心落泪。 三人犹如乱世故人相逢,都激动难掩差点落泪,旁边秦玉可快炸毛了,他怎么也没料到一向对人冷淡的二姐会和自己的情敌云飞羽有如此深的瓜葛,张口结舌的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秦玉只觉的心中无比抑郁纠结,更对云飞羽难生出半点好感亲近之意! 勉强平复心中情绪,云飞羽扶着菲雨儿落座,出言解释道:“姐姐,这几年我都跟在师父身边学武,来江柘还不到一个月,直到婚宴上见到姐姐才知道姐姐在江柘,这几天也没抽出时间去拜望姐姐,反而让姐姐来看我,姐姐不会怪我吧?” 菲雨儿含泪微微摇头,对于当年云飞羽为何家破人亡,菲雨儿强忍着藏在心中,知道有些伤心事过去了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于是菲雨儿只是笑着问道:“才来江柘这么久,那你怎么变成东盛的大东家的?又怎么成驸马爷了?” 摇头一笑,对于菲雨儿云飞羽不想欺瞒也觉得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出口解释道:“东盛号是我师姐蓝雪儿自己开办的商号,我只是借用了她东家的身份,哦,姐姐可能不知道,玉雪公主蓝雪儿和我同出一门,她是我的三师姐,我来舟国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蓝雪儿安排的,菲雨儿心中惊奇,不由出口道:“原来玉雪公主才是东盛的幕后大老板,我在外地游历时早就听说东盛生意规模很大,幕后老板更是极有手段且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竟然是公主殿下,那她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对于蓝雪儿手段云飞羽也是佩服不已,不由赞同道:“我这个三师姐手段的确了得,但就是奇思妙想太多,思维跳跃太大,有时候我都怕她!” 难得云飞羽会坦言害怕自己的新婚妻子,菲雨儿抿嘴一笑,没有多作评论,旁边夏舞也掩嘴偷笑,可那边秦玉心中可真是五味繁杂,暗想原来他云飞羽竟然与四公主师出同门,怪不得四公主为他安排身份还招他为驸马,越看云飞羽秦玉心中越是妒恨难平,尤其想起两次都在四公主面前败在云飞羽手中,这点秦玉尤其难以接受,又见自己亲生姐姐也与他谈笑风生,心中更是气愤难平不由得出口道:“姐姐,你们叙旧,我出去透透气,驸马爷不会怪我失礼吧!”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情之一字 秦玉开口要出去透气,菲雨儿这才想起这边这个亲生弟弟似乎还在生着闷气,指着秦玉开口为云飞羽介绍道:“这个是我小弟秦玉,打小骄惯坏了,云弟不要见怪!” 看着秦玉,云飞羽心中颇有几分尴尬歉意,毕竟当初众人面前比武是他把秦玉淘汰的,况且看当时情景秦玉还颇受打击,想来秦玉对三师姐蓝雪儿还是有几分真心爱慕,云飞羽心中喟然一叹,又不能明着告诉秦玉自己和蓝雪儿是假成亲,他秦玉实还有机会去追求玉雪公主,毕竟云飞羽此刻还需要驸马这个身份才能在舟国军中立足,心中生愧再加上秦玉又是菲雨儿姐姐的亲弟弟,所以云飞羽对秦玉颇为亲近宽容,也就把秦玉当做自己兄弟看待,一笑道:“姐姐哪里话,既然他是你的亲生弟弟那也就是我云飞羽的兄弟,秦兄弟若是嫌闷,不如去后园走走,这个府邸的后园风景还是不错的。” 虽然云飞羽一片赤诚,秦玉却难以接受,对于云飞羽的有意结好,秦玉心中还不由暗自怒道:“呸!谁是你的兄弟,若不是看在姐姐面上,我早就和你翻脸了!”但当着姐姐菲雨儿的面秦玉又不好发作,只得愤愤然离开前厅往后园而去。 看小弟秦玉出厅时脸上仍是一片阴郁愤然,菲雨儿不由长叹一声,心中暗自道:“我这弟弟就是太过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挫折,看来他心中芥蒂难消,怕是以后都不会与我云弟好好相处!” 云飞羽却是一脸坦然,毕竟他清楚自己也算的上是秦玉的情敌,此番见面不分外眼红已经算不错了,云飞羽相信日久见人心,将来总有机会将这误会澄清,所以此时秦玉耍耍小性格,云飞羽只会淡淡然一笑而过,不会与他真正的计较些什么,即便是为了菲雨儿云飞羽也打算将来和秦玉好好相处,只是云飞羽他不曾想到,即便他一腔热诚,却因为蓝雪儿他和秦玉之间已经再无和好的余地! 不提云飞羽与菲雨儿在前厅相谈离后种种,却说秦玉在青岚别院信步闲逛,这青岚别院占地极广,尤其后园规模远超一般,更是显得奢华,园中假山幽林密布,许多青石小路在其中交叉相错,秦玉顺着一条幽幽小径就来到后园深处,一路上既没有下人引路又没有家仆出来相阻,赶巧了这条幽径直通琅琊亭,秦玉顺路恰好来到后园湖边,就见前面一座小亭建在湖中,四周湖光水色颇有情趣,亭中似有女眷在休息赏景,按着礼数,秦玉本无意过去,可目光一掠间秦玉就认出亭中一人无事趴在石桌上的正是玉雪公主蓝雪儿! 心中不由砰砰乱跳,虽然玉雪公主已经嫁给云飞羽,秦玉心中痴念仍未断绝,尤其这段日子,秦玉心中日渐抑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纠结难解,在秦玉想来仍是他自己的痴心作祟,如今有机会亲近佳人,秦玉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强出一口气,秦玉迈步来到琅琊亭中,躬身施礼,情绪激动下舌头都有点打结:“秦,秦玉拜见公主!” 云飞羽去前厅见菲雨儿,忽尔雪莲也刚刚离去,蓝雪儿正自无聊,虽然早就感到有人来到湖边,荷儿也提醒她似乎是秦玉秦公子来了,蓝雪儿却提不起一点精神,仍自懒洋洋趴在石桌上,等秦玉进亭拜见,蓝雪儿勉强抬眼一瞥秦玉,冷漠道:“哦,是你啊!你是陪你姐姐菲雨儿一起来的?你姐姐呢?” 看着佳人如昔的妩媚容颜,却又冷淡漠然的态度,想起当初陪蓝雪儿周游各地的日子,秦玉心生酸楚,差点落泪,勉强提起精神回道:“我姐姐她还在前厅陪云,云驸马相谈!”秦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云驸马三个字讲出口的,毕竟那是自己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称谓,他也曾经无数次幻想着别人称他为秦驸马,可如今这都成了一个不能实现的梦,这其中酸楚又与何人说! 蓝雪儿一皱眉,扫了秦玉一眼,心中暗自奇怪,这秦玉今天怎么了,说个话都吞吞吐吐的好不膈应人,这几日来蓝雪儿常常陪同云飞羽熬夜商讨虎营军一些事宜,而她本身其实又是十分嗜睡,如今难免感到有些疲惫,蓝雪儿让荷儿扶起自己就想回房来个回笼觉,将出琅琊亭,蓝雪儿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秦玉随意道:“这风景不错,你姐姐和驸马一时半会怕也谈不完,你就在这赏赏景也不错,我就不陪了!”说完还轻打哈切,用手轻掩娇口,对荷儿低声吩咐句道:“今天好困,午饭就免了,除了驸马和师姐其他任何人也不准到房间扰我。” 这本是普通一句吩咐,可传在秦玉耳中却似大钟轰鸣,提醒他秦玉眼前佳人已经身有所属,和他秦玉再无瓜葛,难忍胸中酸意和愤懑妒恨,秦玉一时失控,似受伤的野兽咬牙低声吼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公主你会选云飞羽做驸马?难道你不清楚我秦玉对你的一片痴心吗!” 话一出口,荷儿已经惊得张口结舌,秦玉自己也吓了一跳,虽然心脏砰砰急剧跳动,心中生怯却又有几分放纵的快感,心中暗自道:“终于把心中埋藏许久的话对着公主讲出来了,即便是死我秦玉也认了!” 蓝雪儿却无想象中的那么惊异,只是双眸中一缕厉色闪过,回首盯着秦玉,嘴角微微上扬,似有不屑轻声道:“为什么?哼!秦玉不是我蓝雪儿小觑你,除去秦家公子身份你还剩什么?你又有什么抱负可言?你有什么资格和我驸马想比?” 蓝雪儿句句诛心!秦玉难抑胸中愤懑,不由怒声反问道:“他云飞羽又有什么?若不是你为他安排身份地位,他怎么能成为驸马?” 呵呵一笑,蓝雪儿转过脸去不再看秦玉,边走边出声道:“驸马心中的抱负又岂是你能理解得了的,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你还是回家安心做你的秦家少爷吧!这次看在你姐姐面上就算了,再敢胡言乱语,你就要小心你的舌头了!” 深知蓝雪儿说一不二的脾性,秦玉没敢多言,可是胸中那股屈辱的怒火却无处可泻,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怪云飞羽的横空出现,秦玉心中一时扭曲,不由得这些怒火都转为对云飞羽深切的妒恨,双目怒睁,秦玉挥手击向湖中,一股潜力涌出,激起一丈高的水浪,心中暗自恨道:“如果没有你云飞羽,那我秦玉早就成为四驸马了,公主也不会只把我当个富家公子看待,哼!你云飞羽胸有抱负,你会有什么抱负!不就是在军中钻营争权!早晚有一天我秦玉要让你身败名裂,要让世人都清楚认识到你云飞羽不如我秦玉!” 情之一字最为难解,人的所有情绪中因爱生恨,因妒生恨最不受控制,也最侵蚀人心,蓝雪儿没想到她无心之言会让秦玉立下锥心毒誓,恨恨然究其一生也要和云飞羽分个高下,对于这些,云飞羽还茫然不知,他此刻满心欢喜和菲雨儿畅谈,却没料到后园蓝雪儿已成功为他立下一个隐藏劲敌!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醉卧美人 直到送菲雨儿姐弟出驸马府大门时,云飞羽都没有发现秦玉的异常,而菲雨儿却是注意到自己弟弟秦玉自从后园回来脸色变得极差,眼中还不是流露出丝丝阴狠,菲雨儿不由心中担忧,在回秦府的马车上菲雨儿心中关切,问秦玉在驸马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秦玉却是一言不发,等将到了秦府大门,秦玉只觉的胸中压抑无比,实在难以忍受,不由闷声出口道:“姐姐你们先回去,我去找朋友散散心。” 不等菲雨儿开口说话,秦玉跳下马车转身离去,望着秦玉身影,车上菲雨儿长叹一声,对旁边夏舞诉道:“看来三弟心中还是有些不平,什么时候他才能解开心结和云弟好好相处啊?” 见小姐忧心,夏舞宽解道:“三少爷好像还念着玉雪公主,不如跟老夫人提下,是该为三少爷择选个娇妻良配,如果能断了这点痴心,那两位少爷或许能和睦相处。”菲雨儿眼前一亮,暗自思虑夏舞所提建议,心中暗自道:“这倒是个解决办法,看来三弟也该成家了!” 秦玉满心抑郁,在街上信步乱走,不自觉间又来到江柘烟花圣地乐芳大街,心神不定间来到一座绣楼,停步等抬头看时,门楼上高大金字招牌上写三个大字——茗烟坊!秦玉心中一动,一个千娇百媚的人脸浮上心头,心中没来由的抑郁稍解,秦玉迈步走进茗烟坊,此时还未到午时,极少有客人这个时间来,所以茗烟坊楼内姑娘大多都在自己闺房休息,只有些零丁仆从在打扫楼梯走廊,而茗烟坊老鸨杨妈妈也难得得闲,正在楼下大厅当门一桌那悠闲的磕着瓜子品着茶水,见有人进来,杨妈妈嘴里吐着瓜子皮抬眼一瞭,本想说这个时间段姑娘们都休息不接客,可看清眼前来人,杨妈妈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赶忙迎了过来,身子使劲的往秦玉身上贴,脸上带着谄笑喜声道:“呦!我当是谁,这不是秦少爷吗?您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啊!” 秦玉眉头一皱,虽然前两次来过这买醉,但那时他失魂落魄,对任何事几乎没有感觉,所以没有发觉这老鸨杨妈妈热情的令人讨厌,稍稍远离这浓妆艳抹满身烈香的中年艳妇,秦玉张口问道:“就上次那位姑娘她叫什么名字?让她来陪我。”说着从怀间拿出一张银票,也不看面值直接递给眼前老鸨。 眼睛一扫银票面额,杨妈妈心中乐开了花,更是热情的拉着秦玉臂膀,欢喜道:“来来来,秦少爷先到楼上雅间少坐,我这就去喊紫缘姑娘来陪您!” 等把秦玉安排在雅间坐下,老鸨杨妈妈乐颠颠的直接到后楼去找紫缘,来到紫缘闺房门口杨妈妈却不敢推门而入,只是轻轻敲门,低声禀明道:“紫缘姑娘,那秦家少爷秦玉来了,正在前楼雅厅候着,你看你是见也不见?” 这紫缘从起床就愣愣端坐梳妆台前,一脸忧思憔悴,原来一连几天都没见过秦玉,紫缘心中情丝缠绕再加上情1蛊开始轻微发作,心中抑郁难解,故而显得相思愁断肠,而旁边她六师妹徐玲一大早就来她房中,一边啃着个大红苹果一边不断轻声抱怨,内容无非是师父向媚最近有些过于偏心,太过疼惜那个新入门的小师妹,对于这个小师妹紫缘知道的很少,只记得那天秦玉走后,直到后半夜师父向媚和陆尊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个小姑娘,而师父向媚看着那小姑娘时流出的异常欣喜疼惜让紫缘师姐妹三人都不由心生妒忌,那晚师父一改常态,只简单说这个将是她们三人新的同门小师妹,而且第二天天没亮师父就带着小师妹离开江柘回总坛了,江柘这所有的事师父似乎都再没兴趣,只是吩咐这里一切由紫缘自主决定,秦家的事也只需直顺本心,能发展成什么样就什么样,紫缘当时心中也是茫然不解,这个小师妹究竟有什么好能让师父那么看重?可惜师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匆匆离去,这样也难怪她们师姐妹会心中吃味抱怨。 心中正想着念着情人秦玉,耳边师妹徐玲的叨叨碎语更让紫缘心烦,正这时杨妈妈禀报说秦玉来了,紫缘心中惊喜异常,忙大声回问道:“秦玉他来了?太好了,杨妈妈你先让厨房为他准备些酒菜,我马上就来!” 等杨妈妈领命离开,紫缘对着镜子忙着梳妆打扮,描眉梳妆涂抹胭脂还不时急切问旁边徐玲道:“师妹,你快过来看看,我没有哪地方不妥吧?唉!这件罗裙有些皱了,师妹,你快帮我把衣柜那套粉色罗裙取来,不行没时间了,算了!”最后紫缘急急忙忙把罗裙边拽拽,一手轻搓粉面,一手捋顺青丝,站在徐玲面前,一脸急切问道:“师妹,我怎么样?” 徐玲眼睛一翻,长叹一声道:“师姐,你很好,都很完美,不就一个秦玉,你至于吗?” 再对着镜子前后照了两遍,紫缘轻笑道:“等你哪天碰到那个人,你就知道至于不至于了!”说完不再理徐玲,满心喜乐的跑出门去,只剩下徐玲对着小半个苹果摇头叹息道:“唉!真是傻啊!”说完又狠狠的咬了一口! 在雅间静坐的秦玉正等的心烦,起身来到门前,正要张口喊人,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前一娇媚女子俏然而立,面如二月桃花,眼似秋波横流,带着万缕柔情蜜意,怔怔的盯着秦玉,口中带媚欣喜娇柔道:“你来了!” 虽然两次酒醉都曾与眼前这女子春风一度,如今清醒时秦玉竟不由一瞬的心慌,只是嗫声道:“嗯!”却再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一向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秦玉难得似呆头呆脑,紫缘噗“嗤娇”娇笑一声,轻伸玉臂挽着秦玉来屋内坐下,柔声细语问道:“你今天怎么想到来看人家?” 淡淡幽香袭鼻,臂膀也似是碰到女儿家胸前的丰腴柔软,秦玉顿时感觉心都有点融化,来时的愤懑抑郁顿时消解几分,望着旁边貌比花娇的容颜,秦玉暗中稳定下心神不答反问道:“我问你,男人什么样的抱负会让女人心动?” 轻皱娥眉,伸手掂过桌上玉壶,紫缘为秦玉满上一杯酒,举杯奉在秦玉唇间,轻声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不就是你们好男儿心中最深的抱负?” 秦玉仰头喝下那杯酒,眼中泛出异彩,口中不由自语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说的好!说的好!”想起过往种种,秦玉口中不断轻声自语重复道:“天下权,天下权,好个天下权!”此时此刻,秦玉心中那股从未流露出的野念悄然生根发芽,自此他将踏上一条完全不同以往生活的道路! 紫缘不解秦玉此时心中的挣扎,她只知道自己对眼前秦玉已是情深无悔,她有时心中甚至想到或许有一天,秦玉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那么为了情郎,或许她会离开师门,当然那只是很遥远的事,现在,她紫缘只想着尽可能陪在秦玉身边,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杯杯美酒下肚,不大会秦玉就俊脸通红,一张嘴酒气扑鼻,望着眼前无比娇媚的紫缘,秦玉喃喃自语道:“今朝我且醉卧美人膝!”说完抱着紫缘吻了过去,紫缘闭眸抬首婉转相就,空气中一丝迷乱气息升起,两人体内春1情涌动,情难自已,而在此刻无人能见的体内深处,他们两人心脉上静伏的两条极其微小情1蛊一时间也活了过来,张开多条黑色的触须,在两人心脉深处深深的扎下了根!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军中扬威 虎营军军中一万兵士是从皇城禁卫军中抽调精锐组成,所谓“精锐”自然不少出身显贵,毕竟虎营军统领是当朝驸马,跟着这么个头混那绝对前途无量,而且据传这次所谓的平定蛮民之乱只不过和以往一样是走形式捞军功,那那些权贵富豪子弟还不挤破了脑袋想调入虎营军中,其中猫腻蓝雪儿也向云飞羽提过,本想着劝云飞羽把这些纨绔子弟尽量的都踢出虎营军,选出那些出身平民子弟的军士那样也利于虎营军发展管制,对此提议云飞羽只是淡淡一笑,冷然道:“无论什么出身我都将会一视同仁,况且这是他们自求的,虎营军想进容易,以后再想出就难了!” 如今站在校场将台上,望着台下一个个盔明甲亮队形却有点七零八落的军中“精锐”,云飞羽不由想起当初身为西风京中禁卫军统领时的往事,心中感觉命运这东西还真奇怪,如今好像换个时间换了个地点仍面对同一批人似的,收敛心中感慨,云飞羽单手一挥,身后擂鼓兵士停下军鼓,云飞羽双目凛然望着台下众虎营军军士,运转丹息内力,将声音传遍校场四面八方,云飞羽沉声喊道:“本统领奉圣命组建虎营军,凡调入虎营军中的军职一律削平,军中所有军职都将由我直接任命,凡违抗不从犯军纪者,杀无赦!” 一句话讲完,台下一片哗然,那些带着军职平调而来的将士尤为不满,本来以为进入虎营军有着大好前途,可没想到刚进来军职就被捋光了,有人就在台下高声喊不服,还有人大声嚷嚷着要上告,总之场面一片混乱,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万无边无沿,这么多军士集体起哄场面一时就有些失控,对此云飞羽早有预料,淡然扫视台下军士,云飞羽大声呵斥道:“噤声!再有无故喧哗者拖出去立斩!”一声令下,校场四周维持秩序执法军士同时各自森然亮出腰中佩刀,高举过顶,眼光凶狠的盯着校场中军士,像是只要主将下令立刻就要奉命行刑! 等台下多数军士都害怕的敛声不再多说废话,云飞羽这才阴沉着脸接着高声道:“虎营军从各军抽调时明文规定军职不会高过校尉,即便你是校尉平调而来,虽被降为平职,每月军俸一文不少,再说小小校尉,只要有功何愁再升上去!我虎营军立军之本就是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虽然把所有调来的军士军职掠平,但一万大军总不能不分等级,沉吟少许,云飞羽接着训道:“虎营军一万军力,分为八营,本统领自领一千为亲卫营,伍长,校尉,营尉能者居之,今日全军面前擂台演武,胜者可升任伍长,校尉,营尉,当然有谁自认为军中武艺胜过本统领的,也可以和我当场较量,胜过我的我可以让贤!” 军中打擂来争取军职,军士们不再起哄反倒都觉得这倒十分新鲜,毕竟以往舟国军中高级军职都被那些豪门权贵垄断,多数平民子弟是没有机会进入军中高层的,比武较量来选任军职无形中一定程度的打破了这种樊篱,别的军中绝对不敢如此肆意妄为,但如今虎营军就是云飞羽的一言堂,他云飞羽当家做主,规矩就由他云飞羽来定,想在虎营军中混就要遵守虎营军的规矩,就这么简单! 也不再多说废话,云飞羽当场命军士在校场划分区域设下九个擂台,被划分的八营军士,一个营围着一个对应的擂台,而云飞羽自领一千亲卫营独自一个擂台,规则也很简单,每个擂台都一样,每一伍十名军士中无论谁连胜五场就升为伍长,如果想升校尉,再胜过五名伍长,升营尉,胜过五名校尉,兵器拳脚不限,点到为止就行! 一营一千名兵士,需要设营尉一名,校尉十名,伍长百名,本来每级都是要十中选一,而云飞羽却只令他们连胜五场就行,因为在云飞羽看来,这种擂台较量其实是变相的给普通军士提供一种机遇,而这种机遇并非每个人都能把握,只有那些有真才实学勇于展现且有心向上的人才能真正把握住,换句话说是有野心有才干的人才能先人一步升到高位,云飞羽这种用人源自西风军中,西风军之所以能兵精甲天下就是因为西风军中有一不成文传统就是能者为先且要当仁不让! 这场军中比武选举连续持续三天才将虎营军各个伍长,校尉,营尉落到实处,当第三天全军校场集合,各个新升的武官已经站在各自行列之前,当着万人虎营军将士面,云飞羽巡视良久,心中暗自点头,对选出的各层武官比较满意,登上1将台,云飞羽高声道:“军中各个军职已经选出,明日本统领就要将名单呈递兵部,挂名授职,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人想担任统领的?或想和我当众较量一番,无论马上步下拳脚兵刃,或是骑射功夫都可以。” 三军寂然,大多众人心中不由暗想:“和你比不是没事找不痛快吗!输了好说只是丢人现眼,赢了那还不得把你彻底得罪,真当我们傻啊!”连问三遍,一万军士竟无人响应,云飞羽不由暗自皱眉,心想:“罢了!看来这舟国军风士气果然远差西风,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这要是在西风必然有不少血性汉子蹦出来!” 正想示意三军解散,在校场西北角落有一名兵士扯嗓子问了句:“将军只比射箭也行嘛?”三军轰然,不由都朝向西北那角望去,都在想还真有敢捋虎须的,是谁这么想不开?有人回应,云飞羽心中一喜,高声命那兵士上前来,等众人让开队形让那名出声兵士出列走近点将台,云飞羽这才发现台下这名兵士身形高大,生的虎背熊腰且虎头虎脑十分威猛,只是面上显得有点傻呆,众人面前他也不怎么害怕只是嘿嘿傻笑,云飞羽走下点将台,点头赞许道:“单比射箭也可以,报上名来!” “第一营第二校第二伍张大胆!” 云飞羽心中一笑,暗想这名字起得真是贴切,也不废话高声令道:“来人设靶取弓箭来!” 见统领真要和普通军士张大胆较量射箭,全军轰动,等云飞羽下令设靶,有积极军士忙去抬来两座箭靶,设在校场军阵前方,为了能让军阵后列的兵士看清两人比试,军阵前列兵士都自动盘腿坐在地上,一切准备妥当,偌大校场静然无声,上万双眼睛都盯着军阵前两人,每人心中都暗自猜测着比试结果。 军中练习射箭一般距箭靶八十步到百步之间,可等云飞羽见那张大胆带着自己特制大弓时心中一动,问道:“张大胆,你能射出多少步?” 张大胆挠挠头,不确定回道:“俺也没量过,大概一百三十步吧!” “好,将张大胆的箭靶调为一百三十步,”等调过靶距,云飞羽让张大胆先射,这张大胆也是半个浑人,也不懂得那么多小道道,让射就射,拉开他那张巨弓连射三箭,一百三十步,箭如流星,每箭都正中靶心,引得军中叫好声一片,云飞羽也不由暗中赞叹这张大胆还真是个神箭手! 轮到云飞羽,随手取过军中一把普通强弓,云飞羽朗声令道:“靶距设为一百五十步!” 设靶的军士听到命令瞬间惊愣了,因为军中普通强弓最远精准射距也就一百二十步左右,若是设为一百五十步,那真是强弩之末,怕都不能到靶,可看统领云飞羽一脸平静,军士也只好听命行事,等靶距调好,云飞羽取箭张弓,丹息离溢,离弦之箭发出呜呜响声,划破空气,箭头都像点燃似的,犹如一道火流星,一百五十步,眨眼而至,正中红心,不但如此箭靶还轰然炸碎! 云飞羽面色淡然,张口道:“接着设靶,一百六十步!”箭至,正中红心,靶碎! “设靶,一百七十步!”箭至,正中红心,靶碎! …… 这一日,校场虎营军一万军士对于他们的统领无人不服!隔日,云飞羽神射无敌的威名传遍舟国水陆三军!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流城白莲 虎营军也就在江柘操练了约二十日,云飞羽就请命南下,云飞羽心中认为精锐之师出于实战,平日操练的再好不上沙场磨练等于纸上谈兵,况且舟国军风浮华,即便是虎营军在云飞羽严厉要求下,大多军士平日操练也只是应付了事,不上战场见点血他们永远不清楚日常操练的重要性,这次南蛮平乱本来也就是为了练兵,晚不如早,故云飞羽请命早早领军南下,可军中严禁携带女眷,忽尔雪莲又不想离云飞羽太远,蓝雪儿也觉得呆在江柘无聊透顶,这两师姐妹一商量,也无须随大军而行,她们两个带着荷儿先买舟南下,走水路先到舟国南郡流城,在那等云飞羽的虎营军会和,而流城这个地方正是南蛮动乱的最前线! 一万大军择吉日开拔,等离开江柘,云飞羽将虎营军分为前中后三军,前军两营兵将由第一营营尉季海臣暂时统摄,中军三营由第四营营尉方献忠暂时统摄,云飞羽自领四营作为后军,之所以要押后,那是因为云飞羽的将令是行军途中只要后军不停,前军与中军必须时刻间隔两里领先,千里行军更能检验培养一只军队的韧性与纪律性,在云飞羽的强迫高压下,虎营军一路急行,江柘到流城约两千里行程不到十日就走完了,等到了流城安营扎寨时,几乎每个虎营军军士脚底都是满脚茧子! 流城虽然取名为城,其实是个极大的商贸集市口岸,它位于流花河中途转向冲击而成的一块沙洲平原上,在流城对面流花河南岸再往南不到百里就是南荒十万大山,被中州人称为八部南蛮的南荒土著大多居住在这些深山从中,从流城东顺流花河下游不到百里水程就到舟国东海海口重城海州,从那可以直接扬帆出海,而从流城向北无论水路陆路也都极为方便通达,直通舟国腹地大城苏城,杭城一带,就因为流城地理位置四通八达,在大多时间内它都是个极其繁华的商贸重镇,八蛮那里盛产的金银玉石,茶叶皮毛,东南海外南洋出名的香料珠宝,珍稀异物,舟国东南盛产的丝绸瓷器布匹米盐……等等在这随处可见,即便如今八蛮动乱,战事看似迫在眉睫,云飞羽仍在城中见到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蛮民商旅,甚至还有眼深鼻高毛发卷曲皮肤黝黑的海外商客! 流城内繁华场景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里有什么南蛮动乱,身后亲卫张大胆更是瞧花了眼,不时盯着路边走过的海外商客细细打量,心中还不由暗自惊叹道:“乖乖!这些人可真奇怪,头发那么弯还那么黑,真是古怪!” 虎营军要在流城休整几日,而后渡河进击八部南蛮,虎营军大军军营就立在距离流城五里外一处临林平地旁,云飞羽早已经派人传令流城城守为大军备好渡河船只等事宜,而这次带着亲卫张大胆和胡大彪两人进城只是想亲自查看下流城守备,顺便打探下两位师姐是否已经到了此地,云飞羽却没料到流城竟仍是如此繁华,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丝毫没有将临战事的紧张氛围,云飞羽心中不由奇怪,根据流城郡守王恪守提报的军情,南蛮的乱军已经跨过流花河不时骚扰流花河北岸城镇,那么为什么流城内还有这么多蛮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云飞羽有心在街边随便找个蛮民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准备吩咐后边亲卫胡大彪去拉个人过来打听下,就听到有人充满欣喜娇媚的大声喊道:“云公子,你已经到流城了啊!怎么不提前派人通传下,奴家好去城外接你!” 声音清脆中带着七分娇媚,周围行人听了都心酥了几分,都不由自主朝喊的人望去,结果声媚人更媚,而且是比花还娇,艳美绝世,这让人如何受得了,不少路人都暗吞口水,有个粗豪汉子心中还暗自艳羡道:“谁要是娶了这个婆娘,那真是三辈子积福了,祖坟都得冒青烟!” 云飞羽愣神回头望去,却见一名娇俏的蛮民少女正娇生生的盯着自己,仔细一辨,正是江柘中前段时间刚见过的当世三大舞姬之一的南雪,心中愕然,云飞羽用手指着自己疑惑的看向南雪,那意思:“刚才你喊的是我?” 南雪嫣然一笑,故意对着云飞羽撒娇嗔道:“云飞羽大公子,怎么奴家穿上百夷服饰你就不认得奴家了?这可太让奴家伤心了!” 还真是喊自己,我去!云飞羽暗自不解,心中想道:“你没吃错药吧?我们关系有那么熟吗?” 可没等云飞羽缓过神来,南雪已经欢跑过来,像是久违的情人一般,亲热的挽着云飞羽的左臂,脸上带着幸福的甜笑,趴在云飞羽耳边,像情人间甜蜜耳语般极其低声哀求道:“不好意思,驸马爷先借你挡个讨厌鬼,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云飞羽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似的,这都哪跟哪啊!发生的事真是莫名其妙,而他身后张大胆和胡大彪两人更是已经傻呆了,两憨人心中正暗自惊叹,这驸马爷也太霸气了,当众会情人,虽然这离京城是挺远的,但光天化日下也要注意影响啊! 正想问南雪到底怎么一回事,一个摇扇文生公子哥一脸阴郁的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问道:“皇甫月,这就是你在京城结识的贵公子?我看也不怎么样啊?”上下打量了云飞羽一番,这文生公子哥潇洒一合手中折扇,用扇子点着云飞羽面门,一脸挑衅的问道:“云什么羽的是吧?你是干什么的?” 云飞羽一皱眉,虽然不太了解情况,但眼前这个文生公子哥却是张狂的让人心烦,没理这家伙的挑衅,反过头来疑惑的问旁边的南雪道:“皇甫月?你的原名是这个?” 当世歌舞姬大都有化名也就相当于青楼女子取的花名,像秦丹就化名菲雨儿成为舟国最著名的歌舞姬,茗烟坊的紫缘原名却是叫做沐婉儿,当然也有一直沿用本名的如宗原的上官秀心,云飞羽倒还没听别人提起过皇甫月这个名字,一时感到新鲜这才有此一问。 皇甫月也就南雪,极会做戏,有心气眼前这个紧追不放的文生公子哥,拽着云飞羽的左臂故意往云飞羽怀里靠,就像情人间撒娇一般媚声道:“云公子你好坏哦!月儿不是早在京中就告诉过你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把奴家放在心上?”说着说着皇甫月眼圈还红了,粉嫩小嘴一嘟,像足了个满心委屈的痴情娇娇女! 云飞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轻轻往后一撤身子,贴着皇甫月耳边压着声音道:“帮你可以,但也要适可而止!” 皇甫月忽地吃吃一笑,脸颊布满红晕,低下臻首却是一言不发,只是拿一双明媚水汪汪的大眼不住的瞟云飞羽,这下好了,云飞羽本意想让皇甫月适可而止,可在路人眼中两人当街耳语调情,而且皇甫月一番极富声色的表演倒像是被云飞羽撩拨的春心萌动一般! 这下可把旁边的文生公子哥肺都要气炸了,他浑身轻颤,右手紧握折扇不住敲打自己左手,口中恨声道:“好!好!很好!还真有不怕死的!竟敢跟本公子抢女人,来人!把他给我杀了!” 这位公子哥一声令下,周围围观人群哗的散开,从人群外围挤进四名侍卫模样的青衣汉子,腰间都配着腰刀,四人也不说话,两人护在那公子哥身前,另外两人直接掣出配刀,满脸狞色,冷笑着直奔云飞羽而来,举刀就要劈,丝毫不顾及当街这么多围观百姓! 云飞羽脸色猛然变冷,身子岿然不动,只是冷然注视着那公子哥,身后亲卫胡大彪和张大胆齐声大喝一声:“好大胆!”两人各自抽出腰间佩刀,跃步向前,齐齐护在云飞羽身前和那两名青衣汉子当街斗在一起,丝毫不看两名亲卫,云飞羽俊目微眯,冷然问旁边皇甫月道:“这是谁家子弟竟敢如此张狂!当街行凶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嘴角微微一撇,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得意与轻蔑,皇甫月娇声回道:“在流城这位王柯王公子可了不起,他亲爹正是流城郡守王恪守王大人!”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什么是法 云飞羽初到流城就碰到郡守家公子哥当街行凶,虽然其中有皇甫月似有意无意的引导,但只因争风吃醋就如此大动干戈以至于当街杀人,可想而知平日这位王公子在流城是如何的无法无天!对于这等依仗家势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云飞羽是深恶痛绝,当初西风京中皇子云飞羽都敢当街胖揍更遑论如今一个小小的郡守公子,冷然目光转向身边皇甫月,云飞羽淡然对她讲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撩拨这位王公子来惹我,但他确实需要管教!” 皇甫月心中一动,脸上一脸平静,轻声解释道:“他真的很讨厌啊!死缠着不放,人家又惹不起,只能求助驸马爷你了!”似有深意的看了眼皇甫月,云飞羽没再多说什么,这样一来,反倒是皇甫月自己心中疑神疑鬼,稍稍忐忑,怀疑云飞羽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也不好相问,只能暗忖道:“看来这个云驸马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自己刚才确实演的有点过了!” 场中打斗四人这时已经分出胜负,作为云飞羽的亲卫,胡大彪和张大胆都是万人军中挑出的好手,尤其张大胆不单单只是个神射手,单刀耍的也是很有一套,他自身又力大无穷,结果不出十多个照面,张大胆刀里带腿一脚正蹬在对手左膝那,嘴里还喊着:“滚你娘的吧!”好么这一脚把那青衣汉子的左腿都蹬变形了,周围看热闹的几乎都能听到骨头炸裂的声音,“咔嚓”一声响直渗人心让人头皮发麻,青衣汉子一声凄厉惨叫,单刀撒手,倒在地上抱着左腿不住哀嚎,鲜血飞溅,皮开肉绽间白色腿骨都露出半截,场面相当恐怖,另外那位和胡大彪正打斗的汉子一看同伴下场如此凄惨,心神慌乱间被胡大彪一脚踹飞,不过他下场相对好多了,只是单刀脱手,捂着小腹躺在地上一时片刻起不了身。 这些恶仆平日欺善怕恶惯了,如今对面这两位彪形大汉出手凌厉又如此凶残,另外两护在王公子前的青衣汉子胆都快吓破了,拔出腰刀只是摆个样子,两人握刀的手不住颤抖,想落跑又怕将来被主人责怪,只能色厉内荏的颤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眼里还有王法没?” 张大胆和胡大彪嘿嘿一笑,这帮龟孙子,这会倒想起王法了,两个憨货腰刀归鞘,也不多说废话,回身站在云飞羽身后,那意思只要不是冲着统领大人我们才懒得理会你们这群兔崽子,作为亲卫,他两倒是相当尽责,对于张大胆下的辣手,云飞羽倒觉得没什么,就冲刚才那两青衣汉子开始时举刀就砍的狠劲,张大胆胡大彪他们当街击杀他两云飞羽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盯着那王公子,云飞羽森然冷语问道:“王公子,你心中有王法吗?” 这王珂也不是个软脚虾,虽然手下被修理的很惨让他很没面子,不过他心中还真不胆怯,笑话!这是哪?这是在流城!这是他王家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们能打是不?王家府中不算家丁仆从光打手就养了近二百,再不行还有三千城防兵呢! 打开折扇,轻摇几下,虽然现在已是深秋,王珂不在乎,因为他喜欢!曾经只因为他王公子喜欢,一对冲撞了他的黑蛮夫妻被他当众剥皮取乐!如今有不开眼的竟然敢碰他喜欢的女人,还敢打残他的手下,还大言不惭的说王法,冷冷一笑,王珂讥声反问道:“王法?王法是什么东西?在流城本少爷我就是王法!” 云飞羽轻轻一摇头,看来这王珂王公子狂妄惯了,到现在还没认清形势,心中暗叹道:“恶人还需恶来磨!”身形一晃,守在王珂前两个青衣汉子已经被云飞羽同时拍晕倒地,正要欺身靠近王珂就感觉身体左侧恶风不善,口中轻轻“咦”了一声,云飞羽飘身而退,就见一个布衣老头挡在王珂身前,一脸苦寒样,嘴里还叼着个旱烟管前面坠着个大烟袋,吧嗒吧嗒吐着烟圈,不时露出一嘴黄牙,让人看了不怎么舒服,但是那双三角眼翻眼间两道寒光直侵人心底,看来是个硬茬,怪不得王珂这么张狂,原来还有江湖高手当保镖,云飞羽嘴角一撇,问道:“你是谁?” 自这旱烟老头露面,皇甫月就一皱眉,因为她认出了这老头,心中还不由惊奇猜想:“王恪守怎么请的动这个老怪物来给他宝贝儿子当护身符的?” 看自己最大的依仗露面,哈哈张狂一笑,王珂指着云飞羽嚣张道:“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董老帮我废了他!” 这个董老不停抽着嘴里旱烟,看似轻松随意,可袖子里双手已经悄悄做出鸟喙样,双脚也慢慢转成内八字,双膝也缓缓的往一起靠,双肩轻微放松,嘴里有节奏的吸吐,烟管前烟丝一明一暗交替的时间也慢慢变长,一双三角眼更是紧紧盯着云飞羽不敢有丝毫放松,刚才云飞羽简单飘身一退的瞬间他竟然没捕捉到云飞羽流转的气机,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烟鬼董章这么多年名声不坠靠的就是谨慎,江湖险恶阴沟也能翻船,丝毫大意不得,嘶哑的嗓音像磨砂一样,不理会王珂的叫嚣,董章对着云飞羽请道:“这位云公子,老朽董章,我今天倚老卖老一回,你带着那位姑娘就此离开,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你和我家少爷不打不相识,算交个朋友怎么样?” 没等云飞羽说什么,王珂先不干了,在董老头后面扯嗓子厉声喊道:“你怎么能放他们走?一定要给我好好教训下这几个杂碎,那个姓云的最好直接杀了他,要让他们都知道,在流城跟我王珂斗绝对没好果子吃!” 不作会死啊!董章心中暗自叫苦,心说:“我的大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开窍,老头子我的话你怎么都不明白?这年轻人不好惹啊!我这不都为你安全着想吗!” 这边张大胆和胡大彪也不干了,呦呵!这王八犊子够横啊!还非想动我们统领,两人就想抽刀子再上,云飞羽伸手一拦,知道这两憨人对付普通人那行,对付眼前这老头弄不好真不是对手,随口令道:“去护着皇甫月,别的不用你们动手!”两憨人一听命令,转身一左一右站在皇甫月两旁,只是四只大眼盯着王珂不放,还不住的喘粗气,显然还想上去教训王珂那小子,只是碍于军令,只能憋着劲,倒是皇甫月受宠若惊的对着云飞羽轻声道了声谢谢。 想想军中这一个多月也没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对手难寻啊!嘴角冷冷一笑,云飞羽对着那董章森然道:“你说交个朋友?这王珂还真不配!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护着他!”话音落地,云飞羽身形如风,飘身向前右掌一立对着董章前胸拍去,虽然云飞羽只用了七分丹息内力,但天怒心诀过于霸道,丹息至刚至阳炽烈如火,掌风凶猛无匹,压迫空气发出呜呜声气势惊人,引动周围气流刮起小范围旋风朝着董章就卷了过去! 虽然预想到云飞羽不好惹,但董章也没料到对方掌势会如此霸道,心神大惊间双手急从袖口闪出,如同一双飞燕交错着迎向云飞羽单掌,右手啄向掌心,左手啄向虎口,同时深吸一口气,旱烟烟丝猛然一亮,等云飞羽身子贴近,董章猛然吐气,旱烟烟丝纷纷燃起,带着无数火星喷向云飞羽面门! 在单掌将挨着董章如鸟喙的双手时,云飞羽手腕轻振,单掌侧转,左右各斩一下,破开董章双手立掌如刀仍劈向董章前胸,左手则在身前虚空画圆将董章喷出的带火烟丝尽入掌中,临空虚握,内息到处,烟丝化为灰烬飘洒落地,而左手顺势砸向董章口中旱烟管,似是丝毫不惧董章旱烟管早已经烧得通红的滚烫!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董章还从没见过有人招式如云飞羽这般一往无前,丹息内力又刚猛雄浑霸道无匹,招势相合,威力奇大,一招间,董章已经清楚对方武道以力破局,沛然莫御,不得已,董章只得闪转腾挪,尽施小巧功夫四两拨千斤,还得不时借助大烟管喷吐带火烟丝勉强应对! 虽然董章身为东南四鬼的老大,名震东南,在江湖上也快勉强踏入一流高手末尾行列,但和云飞羽相比仍稍逊一筹,勉强坚持了也就一盏茶时分,一个躲闪不及被云飞羽飞雪连天掌中一招漫天雪舞正打在前胸,虽然云飞羽已经又收力,五分掌力仍不是董章所能抗受的,胸骨虽未震断,内腑已被震伤,丹息震散,老头当场吐血,大烟管也张口落地,以手抚胸,一时顾不上其他缓缓盘坐当街,暗自运气调息,云飞羽也不再理他,飘身来到终于知道害怕的王珂身前,单手将其拎起,举在空中,森然冷道:“王公子,来,让我教教你什么是王法!”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有花堪怜 被云飞羽当众高举空中,王珂惊恐羞怒,双脚乱蹬,嘶喊道:“我爹是流城郡守!你敢这么对我,我爹他一定不放过你!” 嘿嘿冷笑一声,云飞羽单手一振,口中轻斥道:“除去你爹,你还剩什么?”随手将王珂抛在路边,扔完还拍拍手,就像刚刚丢弃一堆垃圾担心污手似的,对付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宦子弟云飞羽是极尽羞辱狠辣! 看似只让云飞羽普普通通摔了下,可王珂刚在空中时已经被云飞羽暗劲震断四肢骨关节,瘫软在地疼的满头冷汗,手脚关节剧痛,却是爬也爬不起来,这王珂也真有几分骨气,也不惨叫,只是咬着牙发狠低声道:“姓云的,算你狠!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心中冷冷一笑,云飞羽根本没将王珂放在眼里,所以对他的发狠威胁也是不屑一顾,只是虎营军初到流城,若非必要云飞羽并不想引起这么大轰动,看周围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再拖下去怕要惊动流城郡衙,虽然云飞羽自然不怕一个小小的流城郡守,但在别人地盘起纠纷却也麻烦不断,既然已经给了王珂一个大大的教训,云飞羽也不想非要闹得全城皆知,来到皇甫月身边问她道:“你要去什么地方?需要送你一程吗?” 皇甫月完全没想到云飞羽自身武功这么强,在东南一带赫赫有名的江湖拔尖高手烟鬼竟然完全不是云飞羽的对手,不由的对云飞羽出身来历起了兴趣,她也知道再待在城里等下难免会被王家人迁怒,歪头盯着云飞羽兴奋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要出城回寨子,你能送我到渡口那吗?” 云飞羽也正想去看看流花河,毕竟过几天就要率军渡河,点点头,带着两名亲卫和皇甫月转身离去,完全不理旁边王珂这堆人,直等到云飞羽一群人背影消失在街头,王珂那两名侥幸没事的手下才战战兢兢过来想把王珂搀扶起来,可王珂四肢关节骨被震断,被稍稍一碰就剧痛难当,王珂不由痛骂道:“一群废物!别碰老子滚一边去!” 两名青衣汉子羞愧退开,那边地上还有两个躺着,断腿那位这会干脆已经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捂着肚子那个口里还哎呦叫喊不断,只是眼神躲躲闪闪也不知道真疼还是假疼,董章刚稍微缓过劲来,睁开眼恰好听到王珂责骂,董章老脸一红,心里感觉王珂口中那句废物把他董章也包括进去了,可技不如人又能有什么话好说?看旁边两名手下畏缩站在那不知道干什么好,董章一伸手把他两召到身边,吩咐一个赶紧回府喊人,另一个去附近医馆找人先把断腿那个抬过去医治,而董章自己勉强颤颤巍巍起来,把地上旱烟管捡起来別在腰里来到王珂身边,董章眼光老辣,稍微一扫就看出王珂四肢关节都已经错位,本也以为只是脱臼,可等他轻轻一捏,董章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竟有几分恐惧和后怕,心想这姓云的出手真狠啊! 王珂不清楚自己受伤多重,还只以为自己四肢关节脱臼,咬着牙对董章道:“还不赶紧帮我把骨头接上!” 董章心里苦笑,无奈低声解释道:“少爷,你这并非简单脱臼,我没想到那姓云的会暗下辣手,他把你手脚关节处骨头都震断了,而你两膝盖那伤的尤其重,膝盖骨甚至都碎裂开了,如果不好好医治调养,少爷将来走路都会有难处!” 王珂瞬间红眼了,瞪着董章,跟受伤的野兽一样,咬牙嘶声吼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会变成残废!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来人!我要活剥了他!快来人!……” 董章一看少爷王珂似乎受不了打击有点发狂,怕他乱动再加重关节骨裂伤势,不得已伸手点了王珂玉枕穴,王珂瞬间安静下来陷入晕迷中,董章蹲在旁边苦叹一声,心想着怎么向王珂他爹交待,点上旱烟又吧嗒吧嗒抽起来,不到一袋烟功夫,长街上马蹄声轰然而至,三人当街纵马狂奔,后边跟跑着二三十个手持兵刃的打手,气势汹汹而来把街上行人百姓吓的四处躲避,远远看见地上趴着的王珂,最先那骑率先勒马,甩蹬离鞍飞身下马,身形急掠而来,人未到声已经如炸雷闷响当街:“珂儿伤势怎么样?伤人的王八羔子去哪了?” 董章一看来人,起身抱拳羞愧道:“二爷,我对不起您!少爷他被人下阴手全身关节都被震断了!” 急掠而来的凶狠大汉闻听此言怒气勃发,眼睛一扫地上的王珂,狂吼一声,腮帮上根根黑须炸开,如针倒立,双目泛出凶光巡视远处四周的百姓,口中怒声责问道:“伤珂儿的兔崽子往哪个方向跑了?” 董章老脸一红,哑口无言,他没好意思说当时他正在闭目调息,光想着疗伤竟没注意云飞羽几人的离去方向,这下这个二爷更怒了,但董章在府里地位尊崇,还是他身后两名得力打手胖鬼瘦鬼两人的老大,况且即便他大哥王恪守也对董章以礼相待,他老二还真不敢当众高声责骂董章,但怒气无处发泄,心中憋火,猛然见远处一个普通百姓缩头缩尾的看了他一眼,这位二爷似乎找到发泄口,纵身过去一把把那个倒霉百姓抓住,高举过头顶,高声怒问道:“你,可看见那人往哪个方向逃跑?” 这个倒霉的百姓只是刚刚路过,似乎有热闹就远远瞟了一眼,哪能清楚,就连这二爷嘴里所说那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吓得浑身颤抖,口中只是不住求饶道:“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小子不知道啊……” 这二爷横行霸道惯了,如今抓个普通百姓在手纯粹只为发泄怒火,也不理会那百姓的求饶,举着那百姓奋力朝着路边一棵大树摔去,嘴里还咒骂道:“你眼睛瞎了!留你何用!去你娘的!” “啪!”的一声,头正碰在树身上,脑浆都被砸出来了,红白流了一地,那位只因多看了眼的百姓被当街摔死! 街上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敢出声,只是一个个惊恐的四散而逃,街两边的店铺甚至都立刻关门避祸!流城活阎罗王剔守,一怒就杀人!杀了一人这二爷王剔守怒气稍降,让手下用软榻抬着侄子王珂董章回府治伤,王剔守自己带着胖瘦二鬼和二十多个手下满城找那伤了自己侄子的混蛋,可把流城转了个遍也没发现云飞羽几人踪迹,最让王剔守不能忍受的是直到现在竟然还没搞清行凶那伙人叫什么,干什么的,到底什么来历! 把流城底朝天翻了三遍也没找到云飞羽几人,王剔守只得带一群恶仆打手无奈回府,又把王珂当天的贴身下人召过去详细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问还真问出点东西,等那两个下人退出厅,王剔守把手中的茶杯直接砸碎在地,恶狠狠自语道:“好个皇甫月,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家珂儿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不但不懂感恩你竟然勾搭外人把珂儿打成重伤,果然是个无情的臭婊子!哼!蛮夷贱民没一个好货色!都该杀!” 流花渡口距离流城不到三里之遥,站在渡口岸边一处高地上望着码头停泊着不少的商船,云飞羽心中生疑就问身旁的皇甫月道:“朝廷兵部奏报上说蛮民动乱已祸及流城一线,可我看流城似乎丝毫未受影响这怎么回事?” 皇甫月浅笑嫣嫣,只是笑容似是带有少许不屑,轻讽道:“流城郡守王大人兄弟两人一个‘笑面佛’,一个‘怒相金刚’,在流城称王称霸二十年,名震八蛮,无人敢惹,没有哪个部族会蠢到来流城自寻死路的!” “哦!那你就不怕今天这事王家迁怒于你?”云飞羽带着玩味轻笑问皇甫月。 “月儿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啊!往日虽然仗着南雪这个风流薄名王珂没有用强,可月儿清楚男人啊忍耐是有限度的,王家家大势大,就怕哪一天月儿也会屈服,上次蒙圣上青睐被召入京中,那时月儿就想找个京中权贵庇护,可怜却没人瞧得上,幸好那日得遇驸马爷,难道驸马爷忘了月儿宫中所求?”说着还一脸委屈模样盯着云飞羽,皇甫月本就妩媚,如今故作楚楚可怜样,效果惊人,至少张大胆胡大彪两憨人看了都心生怜惜,恨不得也要求着统领大人保护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美娇1娘! 想起当初宫中相见,除了为百夷族请命,皇甫月确实说有其他事相托,因为这事还被师姐蓝雪儿百般追问,云飞羽不由摇头苦笑,细想当日似乎自己名义上的岳父皇帝蓝璋都垂涎皇甫月的姿色,果然红颜祸水啊!只是奇怪蓝璋怎么没把她留在宫中,难道是碍于名声?看着皇甫月装可怜样似是赖上自己,云飞羽心中又有几分好笑,故意吓她道:“食色性也!你就不怕出狼窝入虎口?” 知道云飞羽是玩笑话,皇甫月吃吃娇笑,媚声媚气笑语道:“只要四公主没意见,月儿甘愿做小,驸马爷纳妾也是一段佳话啊!” 得!云飞羽忘了这茬,身为皇室驸马别说纳妾,就算在外包养个情人也要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毕竟家里的那位后1台太硬啊!尴尬一笑,云飞羽自嘲道:“我还真忘了自己还是个驸马!”遥望流花河面,云飞羽心里不知怎么想起了和皇甫月齐名的菲雨儿姐姐,也不清楚是哪种情绪在心里徘徊,云飞羽开口道:“罢了!王珂毕竟伤在我手里,如果王家人胆敢找你麻烦,你通知我下,我定让他王家吃不完兜着走!”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进军南蛮 等送皇甫月登上渡船,云飞羽就带着亲卫掉头回军营,刚进大营,云飞羽正皱眉想着两位师姐到现在还没消息,会不会路上出什么意外,就见营尉季海臣急匆匆赶过来禀告道:“将军,流城郡守王恪守求见!” 云飞羽一愣,下意识问了句:“王恪守?他来干什么?”心里还想着难道为了儿子他王恪守敢闯军营? 季海臣敬声回道:“好像是为了大军渡河之事,因为将军您出营巡查,王大人在手下的军帐中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云飞羽这才清楚原来王恪守是为了公事,微微沉吟,令道:“带他到大帐来见我!”季海臣领命去带王恪守,云飞羽带着亲卫回中军大帐,也不换衣服,就穿着便装坐在军案后,不多时,季海臣带着个官员进帐,这名官员倒显的十分安分,进帐后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一直低着头,等季海臣交令,忙躬身上前施礼,低头弯腰道:“下官流城郡守王恪守拜见云将军!” 随意的靠在背椅上,云飞羽轻轻挥手让季海臣退出大帐,等季海臣施礼退下,这才漠然的看着下面的王恪守道:“王大人多礼了!营中简陋,没有多余椅凳,委屈王大人了!” 按舟国官场品阶,云飞羽身为虎营军一军统领是武官正三品,而王恪守作为流城一城的郡守为武官正五品,官大一级就压死人,况且云飞羽还是当朝驸马,手握军中实权,王恪守可不敢觉得自己站着回话是多大的委屈,忙回道:“将军言重了,都是下官准备不周,才让将军营中稍显简陋,若是将军不嫌弃,下官回去立刻令人准备一批上好楠木文案桌椅为将军送来!” 微微一眯眼,云飞羽仔细打量这个流程郡守,就发现他长相普通,虽是一身官袍官帽,却没有官相,给人印象倒像个老实巴交的商人,就是那种讲究和气生财,宁愿吃亏上当也不得罪客人的良心生意人,心里想起皇甫月称他是笑面佛,云飞羽更是好奇,就这么一个人怎么就能让几十万蛮民吓破了胆? 其实从古到今官员都是欺下瞒上,他王恪守在云飞羽面前像个温良无害的生意人,那是他不得不把自己獠牙利爪都收了起来,对权高过他的云飞羽只能拍马逢迎一心讨好,但面对南蛮几十万普通百姓时他生死大权在握,行事随心所欲本性毕露,那时的他才是皇甫月平日认识的笑面阎罗! 因为王珂的事云飞羽对这个王恪守也绝无好感,单从王珂能张扬到当街杀人而全无顾忌,就可以猜出他亲爹王恪守也绝对不是什么公正廉明的好官,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云飞羽总不能当帐没理由的训斥他,可云飞羽也极其厌恶他这套官场上的逢迎讨好,一挥手,云飞羽推辞道:“这事就不劳王大人费心了,你还是说说蛮民动乱的情形,还有渡河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看来这个驸马爷一心急切想捞军功,王恪守低头眼珠微微一转,心里不住盘算着怎么才能让驸马爷云飞羽心满意足,嘴里回道:“南蛮共有八个部族,其中百夷一族距流城最近,分布在房山一带,与我朝来往通商较多也相对开化,也是最早臣服我朝的,而其他七个部族就相距较远,散落在房山更往南的各处深山老林中,这些蛮人大多愚昧凶狠,长久以来不断侵袭百夷与我流城一线普通百姓,虽然我朝已多次出兵震慑,但尔等刁民仍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不时出山抢掠,尤其最近一段时期日渐猖獗,竟时有越过流花河袭扰我朝中原内腹之事发生,而流城守卫兵力有限只能固守无力出击,故下官等这才奏请朝廷出兵平乱!” 云飞羽以手叩案,低声哦了一声,对于王恪守这番陈词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追问道:“百夷一族有多少兵力?其他七族有多少兵力?” 王恪守沉思少许,心中默默盘算,口中据实回道:“百夷一族人口共计约十万,其中青壮男子二到三成,除去生产养家,作战兵力大概两千左右,而其他七族大小不一,人口约莫近百万,受限于铁粮,常备兵力总计应该不多于两万。” 这和云飞羽估算相差不大,早在江柘与来时路上云飞羽就根据兵部邸报细细研究了蛮郡八蛮形势,虽然作乱的蛮兵近两万但分属各部族,装备又极其的差,又没经过正规军中训练,云飞羽相信一万兵足以应对,即便八蛮人口总数近百万但生活困苦,缺粮缺铁严重,战争潜力其实极其有限,远无法和舟国这个中原大国相抗衡,所以这次平乱还真算的上是捞军功美差,但云飞羽还怀揣其他不能明言的目的,所以平乱也不能太过轻而易举,当然这些王恪守就没资格知道了,点点头,云飞羽接着问道:“渡河的事呢?” 见云飞羽对蛮族兵力并没有多上心,王恪守猜想这位驸马大概正春风得意兼年轻气盛所以眼空一切也正常不过,当然他王恪守也不会去搞什么忠言逆耳,所以云飞羽问什么他答什么,吩咐什么他都照做,一副恪尽职守的回道:“渡船下官都已经准备妥当,将军大军随时可以渡河进击南蛮。” 这种事事都做得妥帖的下属还真不好挑刺,云飞羽坐直身子,传令道:“既然这样,按原计划行事,我大军将在此地休整三日,三日后渡河,顺便从流城征调两千民夫随军,以准备在房山最南地带开路伐木筑营,房山以北到流城这段粮道就交由王大人你负责,既然有我虎营军在房山一线驻防,流城守卫军应该可以出动了吧?” “下官谨遵将军令!恭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王恪守一脸衷心的祝道,还恭敬行礼显得诚意十足! 云飞羽淡淡一笑,本来开口想让王恪守回去,临时促狭心起,又问了句:“王大人,问你点私人问题不介意吧?你家中有几个子嗣啊?” 王恪守一愣,心中不理解云飞羽怎么问这个,但仍敬声回答道:“下官家中只有一子,不知大人问这个是?” 原来是独子,怪不得这么飞扬跋扈,想必在家里也是受宠坏了,心里冷冷一笑,云飞羽随意胡说道:“没什么,就是看王大人面相颇有子孙福,还以为王大人是子孙满堂,没想到王大人就一个独子,难道是我看错了?你儿子可曾婚配?” 自己面相有子孙福?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但难得驸马爷慧眼赏识,王恪守心中欣喜,忙回道:“犬子还未曾成家,多谢将军挂怀!” 帐门口胡大彪和张大胆差点大笑出口,相互看一眼都忍着没笑出声,心里都想:“平日没看出来啊!统领大人有点阴损啊!” 自己快把他王恪守的宝贝儿子废了,可他一无所知还多谢关心,云飞羽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强忍着笑道:“贵公子该到成家年龄了吧?还是早点给他选个门当户对的良家女子的好,年轻人早成家才能早收心,早收心才能少闯祸,算了,这也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没什么事王大人你就回去吧!”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王恪守施礼退出大帐,心中疑惑为什么驸马这么关心自己儿子的事?无意间看见门口两名亲卫满脸怪异的表情望着自己,王恪守更是心中奇怪,走出军营骑在马上不由自主摸着自己脸,自语道:“难道我真的有子孙福?” 正文 第七十章 进驻百夷 先不说王恪守回府后发现自己宝贝儿子被人打成重伤的雷霆震怒,单表云飞羽率军在流城附近休整三日后就率军渡过流花河,一路往南,进入东南十万大山,虎营军大多将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且这么高大雄伟的山脉险峰,一个个带着新奇胆怯看着远处的崇山峻岭,大军顺着群山间的狭道前行,在两边山峰映衬下,人就渺小如蝼蚁,而偶有强风吹过,高处山林中发出奇怪的呜呜声响,想起那些山中多山魅妖怪的传说,军中不少兵士都吓的胆颤心惊,心里不住念叨求神保佑. 端坐马上,云飞羽望着远处黑色天穹下的群山眉头也不由紧皱,他也没料到这里山路如此崎岖狭窄,尤其一路上还不断穿过一个接一个的地势险峻的峡谷,这种地形根本不利于大军作战,怪不得八蛮动乱这么多年也不能完全平定,在这种深山密林里只有那些熟悉地形,习惯山中生活的土著蛮民才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游击作战,自己这些顶盔掼甲的精锐军士走个山路都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更别提让他们翻山越岭深入密林中去和那些蛮民作战! 大军在山路中拖拖拉拉直走了两天才来到房山深处百夷山寨村落聚集处,让大军暂停休整,在流城派来的向导陪同下云飞羽亲自去选址筑营,这一路走来,云飞羽更坚定了持久作战练兵的决心,因为主动出击也根本不可能成功,只有封锁这一线山脉各个主要山口才能限制蛮民大规模出山侵袭平民,这还需要百夷一族的配合,因为一万兵力也是有限的,而群山无边无际,谁又知道哪个地方就有峡谷山路能直通流花河一线. 一路上云飞羽亲自巡视各处山路,最后决定在房山这立下三座军寨,中军为主左右为辅,左寨两营兵力,右寨两营兵力各自在一处山路峡口处驻扎,云飞羽自领五营中军大寨就驻扎在一座叫做莲花峰的山峰峰脚,而据向导介绍莲花峰山中就分布有大规模的百夷族的村落寨子,百夷一族的首领也就在这座山中,让大军在山下伐木挖坑筑军营,云飞羽让向导领路亲自登山去拜访百夷山寨,刚登到半山腰就有五名百夷族战士从山林中冒出,各自手持弓箭刀枪拦路,那向导在云飞羽面前那是低头哈腰满脸谄媚,但面对百夷人却趾高气扬严词厉色的责道:“大胆!还不赶快去跟你们头领通报,就说我们将军大人来访,让他赶紧出寨迎接!” 百夷战士一个个阴沉着脸无人出声回答,似乎个个充满愤怒不满,却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有人转身上山通传,剩下的人虽然不说什么却多数一脸敌意的盯视着云飞羽几人,手中武器也并没有收起来,云飞羽心中一动,暗想难道百夷一族也对朝廷抱有敌意! 王恪守推荐的向导心中不满,暗想这群蛮子竟然这么不知轻重,得罪眼前的将军大人那岂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山下就有大军安营扎寨,万一将军心中不痛快那就有你们好果子吃!还想着恫吓下,可看云飞羽一脸平静,并无动气,他也不好意思再大声嚷嚷什么,反倒心中有点奇怪,按他想法官越大威风抖的越大,怎么这个统领大人这么好说话,难道真的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没过多长时间,山上有人下来,走在最前的却是个窈窕少女,而一路下来,所有百夷战士却都对少女弯身恭拜,显然这百夷少女在百夷族中身份地位相当尊崇,来到云飞羽几人身前,那少女双眼带笑,不说话只是俏生生盯着云飞羽,虽然震惊于这名少女的美貌,那向导张口又想训斥这些蛮民的无礼,云飞羽却笑着走前几步,带着惊奇问道:“怎么会是你?难道你就是百夷族的头领?” 一句亲切问话吓得那向导把到口的话又咽下去了,乖乖退在一边低头不语,心里不停揣测云飞羽与这百夷少女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百夷少女也就是皇甫月俏皮一笑,原地轻轻转了个圈,百褶裙迎风轻舞,充满青春妩媚,笑脸洋溢的反问道:“怎么不行吗?还是我不像头领?” 从没见过皇甫月在中原人面前有如此活泼欢喜的一面,在百夷一族所有青年男子心中皇甫月那是高高在上的圣女般的存在,如此这般雀跃如小女孩,旁边百夷战士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对云飞羽更是难免生出不少妒意! 皇甫月在云飞羽心中就是个可爱调皮的小女孩,在流城她做戏般的亲近虽然别有目的却让人讨厌不起来,如今在这再见到她云飞羽心情也是大好,笑着答道:“行,但是真不像,想来这山中头领应该是你亲近的人,不是堂兄表弟就应该是叔伯舅父之类的吧?” “算你聪明,不过头领和我比那些关系更亲密些,随我来吧,我阿爸还在寨子等着我们呢!” 原来是百夷的小公主,再想到她那名传于世的舞姬身份,云飞羽心中不由好笑,又是一个菲雨儿啊!不知觉间又和皇甫月更亲近了些,两人言笑晏晏一路同行上山,却把那个向导完全抛之身后。 百夷山寨坐落在山半腰一个略为平整的巨大山林中,寨墙都是用山中巨木夯地而成,虽然略显简陋却还建有简单的哨塔箭楼垛口,倒也似模似样有几分规模,等进入寨子,却是一片平凡的生活场景,木质阁楼一座挨着一座,每个都分为两层,上层住人,下层豢养牲畜,按照城镇布局阁楼密布间也有几条街道,旁边街头有山中溪水引下建成的水池,不少百夷少女在那一边轻声唱着山歌一边揉洗衣物,还有孩童在水边玩水嬉戏,阁楼角也有几个瘦骨嶙峋的老人靠着柱子眯着眼晒太阳,从小到大云飞羽就很少关注普通老百姓的平凡生活,如今在这百夷山寨中看到这些再普通不过的生活场景,云飞羽心中不由有几分感触,第一次怀疑自己人生中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皇甫月并不清楚云飞羽心中这丝微妙,看他愣神望着那几个老者,以为他别有发现,皇甫月心生凄楚,不由低声道:“山中日子清苦,我的族人能活到花甲就算长寿,而许多刚过五十的长者就开始缩减饮食,忍受饥饿只是为子孙尽量省下少许口粮!所以才个个如此清瘦,让人心酸无奈!” “啊!”猛然回过神,云飞羽心中生疑,不由问道:“山中不产粮吗?那你们都靠什么维生?” 苦涩一笑,皇甫月无奈回道:“山中能耕作田地极为有限,我族人捕鱼打猎种植桑葚勉强维持度日,早些年还有金银矿开采,用兽皮金银换粮,可如今山中过于险恶捕鱼打猎都极为危险,各个矿脉又被流城王家以重税强占,山中日子这才苦不堪言!” 王恪守竟然通过强收重税来强占百夷族的矿脉,云飞羽对这事倒第一次听说,心想怪不得那些百夷战士对自己抱有敌意,看来这王恪守对八蛮盘剥太过于苛刻了!只是不清楚山中险恶又是为了哪般?是毒虫猛兽还是其他部族蛮民的骚扰侵袭? 心中疑惑正要详细问询,后边那向导这会又跟了过来,皇甫月看了那向导一眼却不再多说,拉着云飞羽走到街中一处阁楼,上楼进屋对着屋当中老者欢喜介绍道:“阿爸!这就是那人,我把他带来见你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山中隐秘 屋里光线比较暗淡,不过以云飞羽目力仍能看清那老者长相,看年岁也就五十上下,面容清瘦,长眉细目,颇有几分岁月残留的风采,看样子年轻时应该是个翩翩佳公子,虽然穿着百夷服饰但温文尔雅的气质给云飞羽印象却像是个中原老书生,既然他是皇甫月的阿爸,那云飞羽也不失礼数,抱拳一礼道:“晚辈云飞羽见过皇甫先生!” 皇甫月跑到那老者身后,趴在老者耳边轻声耳语讲些什么,至于内容云飞羽也不好意思偷听,只能装作无意打量屋内摆设,过了小一会,老者才出声道:“原来是当朝驸马,老朽皇甫华失礼了!来请上坐!” 云飞羽赶忙客气推辞,他可没想用什么驸马将军身份压人,可皇甫华又执意遵从礼数,最后还是在皇甫月劝解下两人分宾主落座,而皇甫月则难得一脸恬静的陪侍在皇甫华身后,安坐下来,云飞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皇甫先生,刚听月儿姑娘说山中日子十分清苦,其他七族是否也是如此?” 幽幽一声长叹,皇甫华心酸的开口讲道:“我八族被中原称之为八蛮,却没人记得我们才是流花河最早的原住民,后被朝廷一再往南驱逐,土地被占家园被毁,被迫迁到十万大山中,却仍被残酷压榨奴役,还视我们为蛮夷子民,稍不顺从又派兵来剿,云大人,你告诉老朽这样的日子怎么会好?” 云飞羽默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他也是朝廷派来平乱的,还不清楚这里事实真相,也没有立场就为八族百姓鸣不平,既然云飞羽哑然无声,皇甫华接着吐诉道:“我百夷一族为了存活不得已向流城低头,常年进贡不说,族中每年多少青壮子弟被奴役,累死累活在矿洞中做苦力,却是连妻儿父母的口粮都挣不来,而那些矿产原来也是属于我百夷族的啊!” 想起部族这些年的举步维艰,为了大局,皇甫华忍辱负重,步步退让换来流城那步步紧逼,百夷族民生活日渐困苦,为了部族,女儿甚至都要以色娱人以筹钱买粮,皇甫华心中苦闷至极,可却无处发泄,如今对着代表舟国朝廷的当朝驸马忍不住诉出心中愤懑,讲到激动处,胸中气涌,一双长目猛然圆睁,霎时犹如射出两道冷电,冷冷直向旁边云飞羽而去! 云飞羽正自倾听,猛然感觉皇甫华气势陡盛,令人窒息的威压如汹涌浪潮迎面扑来,而且那一双眼睛突变如寒夜冷星,明亮中带着无尽寒意,直刺人的心底,云飞羽心中吃了一惊,自身体内丹息犹如感到强敌侵袭般下意识的自动狂升相抗,云飞羽气势也不由张扬起来,怎么也没料到皇甫华竟然是个武道高手! 两人气势一个深厚雄浑,一个霸道无匹,当中相接,室内温度瞬间飙升,旁边皇甫月突然感到无尽压力袭来,浑身动弹不得,甚至都有些快喘不过气来,两人气势相交只维持片刻,皇甫华率先收敛气机,瞬间气势全消,心中却对云飞羽的武道修为赞叹不已,而云飞羽也是惊异不定,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个老书生的百夷族长武道修为怕是比他自己只高不低! “没想到云大人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修为!难得!难得!不知道云大人是为了什么当官?” 虽然不明白皇甫华为什么突然转变话题,云飞羽却是坦言回答道:“为了私仇!” “哦!”皇甫华没想到云飞羽如此坦诚,皇甫月也不由好奇望向云飞羽心中猜测究竟是什么仇在云飞羽心中,皇甫华沉吟下接着道:“这世上人大多人当官只为私欲,贪财,贪色,贪权者比比皆是,只有少许人还能维持本心,虽为私仇老朽也希望云大人能不受蒙蔽,多怜众生,虽然说慈不掌兵,但身居高位要是没有怜悯之心绝非众生之福啊!” “皇甫先生放心,晚辈绝非好大喜功肆意妄为的人,这次出兵东南,除去保卫流城百姓,圣上也特意交代要为百夷一族主持公道,消灭东南匪寇!” 皇甫华眼睛一亮,欣然道:“是吗?相比较其他部族的侵扰,那些匪寇浪人才是真正的丧尽天良的凶徒!若是云大人真有心清扫流花河水域的匪寇,那百夷一族必鼎力相助!” 虽然皇甫月在宫中提过东南没落世家与海寇扶桑浪人相勾结为祸东南,可王恪守军报里只提到八蛮之事,对于匪寇只字未提,云飞羽也无从得知,如今看皇甫华对此事极为热切,云飞羽趁机问道:“不知道这些匪寇分布何处?战力如何?” 提起这些匪寇皇甫华深恶痛绝,愤然道:“这些强盗主要就聚集在流花河下游的凌云寨,那里聚集大约四千的贼匪,他们不但抢劫流花河上商客,还经常到山中烧杀抢掠,恶行累累可以说是罪恶滔天!” 竟然有这么一伙强盗匪徒盘踞在流花河,那王恪守是干什么吃的!云飞羽不由问道:“难道流城郡守就没派兵围剿?” “哼!派兵围剿?他巴不得用钱养着呢!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盘剥那些流城商旅。” 皇甫月在旁小声补充解释道:“王恪守借着养军护卫航道名义征收重税,就连我们八族百姓都不能免,早就有人传凌云寨那伙强人和笑面佛之间相互勾结,一起在流城称王称霸,只是苦无证据罢了!” 云飞羽陡然大怒,暗想:“这还了得!官匪勾结,欺下瞒上,压榨八蛮,盘剥一方,看来这个流城郡守真是要当到头了!”即便心中暴怒,但他身为招讨使并非监察御史,只能负责东南匪寇兵乱,并无权处置地方大员,可从另一方面说,王恪守身为流城郡守要负责保证这次东南平乱的后勤补给,而云飞羽掌控全局,从某些意义上说,王恪守也算的上云飞羽的管辖下属,云飞羽心中这时开始不断盘算,怎么才能搜集王恪守为祸流城的证据,或又怎么才能找到时机借口直接将王恪守就地正法!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心怒杀心 又与皇甫父女一番深谈,云飞羽这才清楚这次八蛮动乱几乎完全是由于王恪守残酷盘剥造成的,为流城郡守这二十年来,王家兄弟不但以各种名目疯狂敛财,还肆意妄为草菅人命无数,尤其王老二王剔守号称活阎罗,在流城方圆百里瞪眼就杀人,无法无天至极,对于八蛮他们兄弟更是冷酷毒辣毫无怜悯,不但强占八蛮各部的金银矿脉变为已有,还强迫奴役八蛮百姓为他们开采矿石,并且要求八蛮部族按时进贡金银美女,稍有不顺从者就以叛乱名义封锁围剿,八蛮缺粮,而王氏兄弟就操控流城粮价狂涨,又疯狂压低八蛮各部山中特产,并威胁打击那些进山中收货的中原商旅,……总之一系列手段促使八蛮屈服,而凌云寨匪徒又时时进山烧杀抢掠一番,八蛮为了避祸越来越往南方大山深处迁,可深山里日子更是难熬,缺衣少粮,又多毒虫猛兽,不得已八蛮才奋然反抗,翻山越岭渡过流花河去中原内腹抢粮维生! 又是一场官1逼民反,云飞羽不由想起自己生平第一次带兵时屠戮的汾郡百姓,八蛮百姓与他们又有何区别呢?想了良久云飞羽暗自决定道:“罢了!一错岂能再错!汾郡杀孽的恶报让我亲人尽失,我怎么能在蛮郡这又妄造杀孽!” 经过深思熟虑,云飞羽最后决定军寨仍立在房山这里,表面上封锁山中蛮民,其实云飞羽命流城方向不断运粮进入房山,名义就为屯粮固守,实际却把粮食暗中支援百夷山寨,而云飞羽是每日找百夷人作向导实地考察地理路线准备进军突袭相距不到百里的凌云寨! 一连几日,勘察地形爬山越岭,把胡大彪和张大胆这两人累的不行,后来浑身酸软,两腿打转没走几步路就想软倒在地,云飞羽看着心烦,就让他两回营待着,就自己一人提枪进山接着巡视地形,本来以为几天下来已经把路途记熟于心,云飞羽这次托大没带向导,结果悲剧了,在山中走了半天突然发现迷路了,山上天气又突然转阴,一场大雨毫无预兆的顷刻而下,云飞羽不得已站在一棵大树下避雨,可等雨停了更悲惨的发现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附近又没村落寨子无人可问路,没办反,云飞羽只得随便选了个方向闷头往前走,在山中晃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一个小的百夷村落,也就十多户人家,进村就见村头一个十多岁小女孩背着一个小娃娃在树下玩耍,虽然云飞羽一身布衣便装,但手持长枪还是中原人,即便脸上带着笑也把小姑娘吓得不轻,费尽口舌云飞羽才让小姑娘明白自己毫无恶意,只是山中迷路才到了这个地方求助,最后问过小姑娘云飞羽这才知道这座山叫做望犀峰,云飞羽竟从没听说过,而小姑娘也不清楚莲花峰在哪个方向,云飞羽这才知道这一偏已经远远偏出了他的预估! 此刻山色近暗,夜里山路更难行,而且云飞羽对路途根本不熟,一个人难以走回去,没办法云飞羽只得提出借宿,百夷小姑娘极为淳朴,既然云飞羽并无恶意且需要帮助,小姑娘就带着云飞羽回了自家,小姑娘家境极贫,也无父母长辈在,云飞羽一问才知,她父母亲都在附近矿上为苦工,十天才能回来一次,而附近几户也都如此,只留老人孩子在家守门,云飞羽心中恻然。 过少许时该用晚饭,而小姑娘的晚饭竟就几枚野果一碗野菜汤更是让云飞羽看了心生酸楚,也完全不好意思食用小姑娘自己本就不多还从中匀出来的一半,那是给云飞羽准备的晚餐,小姑娘两岁的小弟弟也只是喝半碗菜汤食用两个姐姐嚼碎了的山果,虽然皇甫华曾倾诉过百夷一族生活困苦不堪,当云飞羽亲眼目睹仍是心中震撼不已,更加坚定要除去王恪守的心思! 云飞羽却不知道下午当他在村头与小姑娘谈话时,山半腰来了一伙人,最前面那个眼尖距离多远一眼看到云飞羽,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揉了揉眼仔细观望云飞羽,身后一人笑骂道:“王六,怎么了?你狗日的怎么停下来了?见到鬼了还是见到仙女了?” 王六却不理同伙的取笑,等偷偷看清云飞羽的脸心中确认后,掉头滚爬着往回跑,边跑边喊道:“二爷,二爷,我找到那人了!” 这一群人在山道上前后排出去好长一列,而当中一人骂骂咧咧黑须乍然正是王剔守!等王六又惊又喜的滚爬到王剔守身前,张着大嘴咽了口气,兴奋道:“二爷,我找到那人了!” 一群人都停了下来,王剔守一脚踹在王六胸口,骂道:“狗东西,找到你爹了还是找到你娘了?一惊一乍的咋呼什么?”王六在地上打个滚,却又忙爬起来,仍带着兴奋道:“二爷,是那个人,就是那个打伤少爷的家伙!” 一把过来抓起王六,王剔守高声喝问道:“什么?是他!在哪?老子非活剥了他!”这几天为了他宝贝侄子重伤他火气极盛,要知道他无子嗣,而他大哥也就这一个儿子,所以从小到大极为宠爱,如今被人重伤可能下半生双腿残废,他能不上火吗? 这王六正是当日追随王珂的四名手下之一,如今能将功赎过兴奋的快抽了,用手指着前方道:“就在那村口,那人就在那村口!” “你没看错吧?要是敢糊弄二爷我把你剁碎了喂狗!”担心王六看走眼,让自己白高兴一场,王剔守不由出声唬道。 “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二爷,错不了!” 等王六引着王剔守上前远远观望着村头的云飞羽,一指道:“就是那个,就他在流城打伤的少爷!” 仇人就在眼前,王剔守眯眼看了良久,嘴里骂道:“可算让老子逮找你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进山散散心还能逮着你这兔崽子!走!跟老子刮了他去!”一挥手,王剔守就想率手下冲过去,可王六忙拉着王剔守,忐忑道:“二爷,二爷,这家伙可厉害着呢!董大爷都不是他对手,二爷,我们这群人怕是够呛!” 对呀!差点忘了这茬,王剔守收起心中冲动,一抹黑须,嘴里骂道:“他娘的,也是,这小子是个硬茬,这样,你们在这给老子盯紧他,来两人给我回去再拉点人过来,喊上胖瘦两位师傅,我就不信做不了他,多带点人来!” 当夜色降临,山中一片静谧,云飞羽赶了一天路身上难免出汗潮粘,而白天多少淋雨也让衣服湿潮,问小姑娘知道村后不远有个小潭,平常村里人都那去洗浴,想了想云飞羽决定干脆去洗个澡再说,就提着舞云空出去,找到小潭,把银枪舞云空插在旁边,衣服脱光挂在枪柄上,云飞羽整个人跳进潭水里,虽是深秋水凉,但云飞羽仍是觉得舒服莫言,泡在水里靠着潭边云飞羽不觉间就微微睡了过去!一直将到深夜远处王六一群人盯了许久,却又不敢靠近,直到支援人都到齐后,王剔守命各人举着火把,一脸狰狞道:“把这村里人全杀光!就当给那小子陪葬,我要亲自把他的心挖出来!”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怒心杀欲 因为几日来连着在山中行走,云飞羽难免疲惫,在小潭中泡澡不知觉间轻睡,恍惚间听到喊杀与惨叫声,云飞羽猛然睁开双眼,就见村里火光一片,似乎不少人正在袭击村里,眉头紧皱,云飞羽心想:“难道有匪寇袭村?”赶忙起身穿上衣物提着舞云空就往村里赶,这会已经有人在放火烧屋,火光飘摇下,云飞羽大致一瞥就发现竟有近百人各带兵刃围攻村子,担心村里老弱孩子的安危,云飞羽不由大吼一声:“住手!你们是什么人?” 王剔守带着胖瘦二鬼正在发飙,因为把各屋里的都一一抓起杀掉竟然发现没有目标那人云飞羽,王剔守心里奇怪,盯着村头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他出村啊?难道上天了不成!失望恼怒下就下令放火烧村,这时云飞羽不知从哪蹦出来一声大吼,王剔守趁着火把一看心里大喜,赶忙令人把云飞羽围了起来,森森冷笑道:“兔崽子原来你在这!这会看你还往哪里跑!” 竟是冲着自己来的?云飞羽双目冷然,虽然不认识这个发话的黑须大汉,心里稍微奇怪是谁跟自己过不去,可这时最担心那小女孩姐弟和村里无辜村民的安危,云飞羽提着舞云空冷漠无语,直奔小女孩屋里,王剔守也没让手下拦着,只是嘴角挂着狞色哈哈大笑道:“这村里人都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今天爷爷就要把你开膛挖心!” 屋内小女孩已经死去,怀里还紧紧抱着她那仅两岁的小弟弟,小姑娘是被人从后一刀贯穿上身,显然临死时还紧紧护着年幼的弟弟,即便如此小男孩也没逃厄运,被刺透姐姐身体那一刀穿腹刺死,看着小女孩那仍带恐惧的双眼和小男童死寂无神的双瞳,云飞羽悲愤莫名,气血上涌,想起凶手还在屋外,陡然心头狂怒,忍不住怒声大吼了一声:“畜生不如的东西!该杀!” 从屋内跳出的云飞羽双目赤红,状如疯魔,也不说话双手一合银枪舞云空照着旁边临近一人挑心便刺,枪势去如流星,那名王家打手根本来不及躲闪,手里刀勉强下意识提起挡了下,可盛怒下的云飞羽天怒心诀丹息近乎暴走,枪身上蕴含丹息把单刀直接崩飞!噗嗤一声,银枪直接穿透这名打手胸口,人死枪撤,接着直直横扫旁边几人,带着狂风呼啸而过,一连崩飞三把单刀,接着一人又被云飞羽挑死! 王剔守站在远处那一看,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可一想自己今天带了一百二十多人,还有胖瘦两鬼助阵不信弄不死他,高声呼喊道:“都给老子上!谁砍他身上一刀老子赏他一千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古不变的真理,王家百多名打手在巨大赏金引诱下,一个个双眼通红浑然不怕死的朝着云飞羽冲过去,嘴里呜呜怪喊着,都想着能在这家伙身上多砍几刀那就发了! 自三年前在天宿宫学艺,虽然云飞羽天怒心诀在师父天师赭瑞指导下精进至大成,却也没有再妄杀一人,但那股杀欲一直在云飞羽心底积存着,就像烈性炸药一般虽未点燃却越堆越多,而今夜王剔守等人的暴行把云飞羽心底这堆炸药彻底点燃!丹息内力急速运转下,云飞羽不但双目赤红,头上还湿着的黑发也发出淡淡诡异的腥红色,根本再没想着冷静维持冰清心境,云飞羽也彻底把自己沉于狂怒杀欲中,在天怒心诀运转下心智渐渐迷失,心底一种难言的酣畅淋漓涌出,却是一步步沦为了杀伐修罗! 王剔守本来带着胖瘦二鬼在旁得意看着,他也没想着云飞羽会被轻易的乱刃砍死,本就只想用手下杂鱼耗费下云飞羽体力,等云飞羽不支时再让胖瘦二鬼给予最后致命一击,可越看却是越心惊,因为自己手下实在消耗的过快!而云飞羽却是越来越狂暴丝毫看不出一丝减弱! 王家这群打手最初还一个个争先恐后挥刀乱砍,可随着一个个被云飞羽毫不留情的杀死,这群人越来越没胆气,那柄长枪神出鬼没且蕴力大至无穷,挑,崩,砸,扫……只要碰着的几乎全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地上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死在云飞羽枪下的已经超过三十人了!包围云飞羽的人本就分了好几层,这会最里面一层都个个提着刀横在身前想保命,外层的人也不像开始那样那么奋不顾身的往里挤了,可战场上越是胆怯死的却是越快,而此刻的云飞羽两眼腥红的都分不清瞳孔眼白,就跟个从地狱底层爬出来的浴血修罗一样,丝毫不会怜悯,在他身前越是退缩越是难逃死之厄运! 王剔守看的心寒,也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手下人心里迟早崩溃,不得已,对身后的胖瘦二鬼说:“两位,还是请你们出手吧!再这么下去这帮废物非要吓跑了!” 东南四鬼中的胖鬼凌三生的身高体胖,肥头大耳,手里拿着一把巨大鬼头刀,瘦鬼安甲又瘦又矮,尖嘴猴腮的,手里一对判官笔,这两人精通合击之术,在东南武林也算数的上的好手,和老大烟鬼董章,老四艳鬼莫娘都在王家担任教头供奉,专门负责王家打手训练和王家人的安全保卫,现在看那么多手下徒弟确实顶不住,两人互看了一眼,凌三高声对王剔守说:“二爷放心,您就瞧好吧!我们兄弟这就去把那小子废了!” 招呼手下弟子退开点,两人各持兵刃来到云飞羽身前,瘦鬼安甲还想来点江湖切口,亮个名号,可还没开口,云飞羽银枪如电直刺他面门,瘦鬼安甲嘴里咋呼着:“小子!够狠啊!”手里判官笔交错奋力上架,那边胖鬼凌三一声不吭,大鬼头刀带着风声横扫云飞羽腰间,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娴熟合战云飞羽! 要说他两合力自认比他们老大董章强了不止一点半点,想着应该能挡住点云飞羽,可是他们不清楚即便当日董章能稍稍在云飞羽手下走十几回合那是云飞羽对董章留情,根本未用全力,而今夜的云飞羽此刻已接近暴走,而且还有舞云空神兵在手,如虎添翼,两人一对上就发现他们有点扛不住,可想着要是刚上就退下太没面子,两人出全力勉强应对只是想多挣扎会。 这一顾及面子两人倒霉了,不到二十回合,瘦鬼安甲判官笔被云飞羽银枪磕飞,瘦鬼安甲微一惊神,云飞羽单手一收银枪,身形如风攸地上前,左掌就朝着安甲额头如电般拍下去,那边胖鬼凌三挥刀斜劈想帮兄弟瘦鬼一把,可云飞羽左掌直下,右手单手持枪反刺胖鬼凌三咽喉,这一瞬间,瘦鬼安甲抬手相抗,一股霸道无匹巨力却让他实在难以抗衡,下一刻瘦鬼安甲被云飞羽一掌生生把头拍烂! “啪”的一声响,万朵桃花开,脑浆都被溅出,场面血腥残忍至极,瘦鬼安甲喉间一声短嘶都来不及发出,戛然无声,倒地而亡!胖鬼凌三心痛吃惊张口喊道:“啊!三弟!” 云飞羽丝毫不停旋风般转身左掌横扫胖鬼凌三,在心神不定间凌三勉强躲过,云飞羽单枪从右手换到左手,斜着划半圆极速砸向凌三,不得已凌三双手举大刀横架,刀枪相交间,云飞羽脚步轻移,如鬼魅般欺身靠近凌三,右手凝成鹰爪形,如电般挖向凌三胸口,又是一声惨叫,云飞羽右手直接把凌三身体穿透,右手抓着凌三心脏从他背后冒出,火光下那颗心脏似乎还微微跳动,云飞羽嘴角一丝狞笑,右手三指一合,当场把它捏爆! 剩下在场所有的人几乎全吓傻了!有的甚至直接当场吓吐!胖瘦二鬼死的太惨了!而云飞羽一声不吭,双手合枪猛然转脸盯着王剔守,二十年来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王剔守看着云飞羽那双腥红的双眼当场吓尿!双腿一软,嘴里结巴喊道:“快,快来人背我走!……” 云飞羽真就如降世修罗,一丝狰狞的笑意浮现,一双血红的双眼在火光映照下无比诡异,杀完胖瘦二鬼丝毫不停,身子如电掠到王剔守身前,不等王剔守开口求饶,右脚如风横扫软倒在地的王剔守,当场一脚把王剔守脑袋踢爆!而后又举枪冲向王家打手人群中,一骑当千舞云空这柄神兵不知隔了多少年才得再次饱饮鲜血,枪身都在轻轻颤抖,枪尖闪着妖异的银光,像是激动的欢喜雀跃,追逐着一个个胆寒四散而逃的王家打手,在天上寒星冷冷注视下,人间一对修罗和妖兵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天水兰心 望犀峰,似是走火入魔的云飞羽带着丝丝狞笑提着舞云空四处杀戮,这场追杀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凡是被云飞羽看到追到的王家打手全数被云飞羽杀死,而且死状一个比一个惨!杀戮的快感刺激着云飞羽,一种难言的肆意淋漓让他心智完全沦陷,后来每一个被他逮到的王家打手全被他虐杀,要么开膛破腹,要么就是被他挖心爆颅,有胆小吓软腿跑不动的想着跪地求饶,可此刻的云飞羽丝毫不会怜悯,仍都被他一一虐杀死! 这场疯狂虐杀持续了近半个晚上,王剔守带来的一百二十三名手下只有三人因失足滚落到山下逃过杀劫,其中一个被生生吓破胆如疯了一般傻笑着往流城方向逃去,一个被摔成残废,哀嚎痛吟引来了山中野兽,最后被山中野狼围吃,尸骨无存,剩下那个叫王青的家伙比较幸运,身体没大伤但心里也近乎被吓出了病,浑不辨方向的逃向深山中。 到天明时分入杀戮魔道的云飞羽提着舞云空还在到处找活着的生命,可山中只剩下遍地死尸,还散落分布的到处都是,巨大的血腥气息引的山中猛兽凶禽前来,无人可杀,云飞羽心底那股杀欲还没有得到完全释放,于是云飞羽提枪开始追逐山中猛兽,连杀了三只野狼一只山豹后云飞羽就渐渐在接近峰顶,而在望犀峰顶此刻江湖中最神秘的一场论武正将在此地举行! 浑身浴血双眼血红的云飞羽如地狱修罗在望犀峰山林中乱转,突然一个小女孩从一颗大树后蹦跳着出现,这小女孩似是在采林中野菊,丝毫没注意一个血魔正在靠近,杀戮的本能让云飞羽感到有活着的生物体在附近,提着舞云空急纵而至,那个小女孩在此刻云飞羽眼中就是一具鲜活的血肉,心中充盈的杀欲让发现目标的云飞羽嘴角微微一笑,衬着满身鲜血竟是如此的狰狞!云飞羽举起舞云空对着小女孩迎头狂砸而下! 万急时分,旁边一人一声轻斥,横着一柄黑色巨矛架住云飞羽这亡命一击!枪矛相交,一声刺耳的巨响,云飞羽的舞云空竟被生生弹起三尺高,要知陨铁神兵舞云空重达八十一斤七量,加上云飞羽全力下砸具有千斤之威,而来人用铁矛不但能硬扛还有余力反弹开显然身怀神力,疯魔一般的云飞羽被人挡下一击更是暴怒,一双血眼转向来人,直勾勾盯着,映衬心底却是另一具鲜活的血肉! 挡下云飞羽一击的却是个妙龄蛮族少女,身形高挑健美,脚上一双兽皮短靴,腰间围了一豹皮战裙,裸露出一双玉腿,无比修长白莹且充满鲜活张力,上身就一豹皮制的束胸,雪白腰身外露,如玉脂的秀颈上挂着一副兽牙项链,双手手腕带着兽皮护腕横持一柄丈长黑色铁矛,而面上带着副青鬼面具,仅露出的一双星眸焕着异彩就如黑色珍珠闪闪放光,她就像丛林中的女武神,挡在那小女孩前,冷冷盯着云飞羽,嘴里吐音如凤鸟清鸣:“你是什么人?” 那名差点丧命的小女孩竟也一点没感到害怕,反歪着小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云飞羽,清脆的童音如黄鹂脆呖:“兰心,这人好有趣!像个红色血鬼,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他气势很好,我要他!” 被称为兰心的少女眉头轻轻一拧,清声道:“这人双眼血红没有一丝清明,像是练功入了魔道,十分危险!” “我不管!我就要他,我要他作我的修罗卫!”小女孩赌气撒娇道,却是一点没把眼前危险放在心里! 云飞羽虽然陷入杀戮魔道,武道修为对危险的感知却未丧失,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强上就是因为他心中隐约感到眼前这蛮族少女不是那么好惹!可忍不住心中杀欲的诱惑,稍微停顿少许,狞笑重新浮现,手持舞云空电闪般向那蛮族少女攻去! 少女一直在警惕着眼前似疯魔的云飞羽,舞云空如电点向少女兰心的咽喉,兰心手中黑矛名为鬼炎,通体采用纯品乌金打造,重过百斤非身具神力者不能用,反手一挥鬼炎,叮当一声把舞云空再次挡开,鬼炎顺势向下反砸云飞羽头颅,云飞羽晃身闪过,持枪又挑,两人各舞长兵战在一处! 全名为天水兰心的少女是极少数有机缘修炼上层丹息的蛮族绝顶高手,而且她修炼的功法名为蚩尤战诀,是中原武林中早已失传的一种极其霸道的刚猛丹息术,如此一来,修炼天怒心诀的云飞羽手持一骑当千舞云空对修炼蚩尤战诀手使鬼炎天水兰心竟是罕见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两人功法相近功力相当,丹息都是无匹的刚猛霸道,招式又都是极其一致的一往无前大开大阖,在山林中一番恶斗真可谓气势如虹场面惊人!两人丹息离溢,白色舞云空发出耀眼亮光,在空中似带丝丝电光,而黑色的鬼炎更是发出如流焰黑火般炙热的黑色玄光,光晕相交,两边如腰粗的林木竟都承受不住两人霸道的丹息气劲,纷纷半腰折断,而无论是被舞云空还是鬼炎扫到,树木更是直接从中炸碎开,木屑纷纷洒落周围!两人就如同两只史前怪兽互斗,破坏力横扫整片山林,一时草木横飞气势无两! 那小女孩不住后退,因为相斗的两人气场范围不住外延,气劲又无比刚猛即便是边缘地带也如狂风割面让人无法立足,又怕有树木挡住这难得一见的惊天一战,小女孩小手放口中一声口哨响,闻声从山林另一边低空飞来一只巨大无匹的黄鹤,那黄鹤似通灵性,飞落小女孩身边,歪着脑袋盯着小女孩展翅清唳,而它立着一双巨腿都要高过小女孩娇小身子,小女孩挥挥手,嘴里还令道:“大花,低下头,我要上去看他两打斗!” 这只名为大花的通灵巨鹤听话的低下头去,小女孩顺着黄鹤的长颈骑了上去,抱着黄鹤长颈一身欢呼,黄鹤振翅飞起,在半空不住盘旋,小女孩在空中弯身低头下看两人相斗,嘴里还笑声自语道:“这个人能和天女天水兰心不相上下太难得了!我一定要他做我的修罗卫士!” 下方,云飞羽和天水兰心仍在恶斗,云飞羽枪法一再改变,家传的裂云枪,天师赭瑞亲传的呼延氏的雷霆怒枪,陈氏惊神枪,……最后还有天师赭瑞为他推演的暴雪狂飙枪,可无论何种刚猛霸道的枪法却都无法建功,天水兰心似乎都能找到相应对的变招,她鬼炎施展的武学名为乾坤震寰十八矛,虽取名十八其实推演阴阳八卦变式,仅阳式就分九诀:阖,分,弧,罡,化,临,横,阵,卦,极;没一诀都蕴含无穷变式变幻无穷,纷繁奥妙,且刚猛无匹! 小女孩对高深武学了解其实极少,对于两人精妙招式间诡异变幻难以欣赏,刚开始还能津津有味的看他两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般的惊人气势,可随着时间消磨看习惯后小女孩看两人打斗看了会就觉得索然寡味,而且两人招式极快,一黑一白两个长兵竟能飞舞如蝶,盯着看一会眼睛都花了,头晕还不由打哈切,想起山顶马上还有场精彩表演,小女孩从腰间布囊拿出一包粉末状迷药,张口道:“兰心,我把他迷晕算了,你先帮我看着他,等我哥哥选好人我再回来接你们,一定看好他啊!” 小手一扬,那红色粉末飘飘落下,正斗间天水兰心抬头一望,眼见红色粉末落下,赶忙闭息后撤,心中不由苦笑不得,“你洒药时能不能提前说下啊!” 陷入疯魔状的云飞羽却不知道躲避,一股异香扑鼻,云飞羽就觉得头脑发沉,眼前一黑,手中舞云空落地,人事不省的昏倒在地! 天上小女孩一吐粉舌,又嘱咐次道:“一定看好他啊!”一拍黄鹤长颈,脆声道:“大花,走去山顶看热闹去!”黄鹤一声长唳,振翅带着小女孩飞向望犀峰顶!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圣宗论武 蛮郡望犀峰其实就离流花河不远,站在峰顶能望见流花河宛如银色巨龙向东蜿蜒而行,据传古时有人在此峰顶见有通天犀横渡流花河,故而取名望犀峰,而此时望犀峰顶却有着现如今江湖中最出色的几位顶尖年轻高手驻足论武! 巫艳阳,西风幽郡人,今年方二十五,自十八岁出道声名扶摇直上,手下折服西风武林黑白两道高手无数,因他长的极其阴柔貌美,出手阴辣擅使修罗掌,西风江湖人皆称他为修罗玉公子,即便放眼天下武林,巫艳阳武道修为在年轻一辈也应能进前十之数,而他行走江湖随身常年携带一柄红鞘红柄的宝刀,与人动手切磋却从未用过,众人猜测那是至今还无人有资格能让修罗公子出刀,更增添他武林传奇神秘色彩,而现在这名西风年轻一代的传奇人物就站在望犀峰顶! 解语花魏婵,江湖魅宗向媚最为得意出色的爱徒,不但样貌绝色倾城,武道精深无匹且还性格温婉可人,为人处世亲切随和,善解人意又极为平易近人,故而在江湖有解语花之称,是无数年轻江湖子弟的梦中情人,与云宫仙子罗碧霄合为双璧并称于世,当下这株闪耀江湖的明珠也正一脸平静的立在望犀峰顶! 峰顶还有一白衣女子,身形娇柔妩媚动人至极,而她的名声甚至不弱于修罗玉公子与解语花,但可惜她却并非作为武道高手闻名于世,她之所以声名满天下是因为她正是天下间姿色及歌舞技艺最为顶尖的三人之一,她正是舟国白莲女南雪也即是百夷小公主皇甫月! 这三位名满天下的年轻男女分为三角站立在望犀峰顶,而在他们对面,一位青衣文衫男子正盘坐在一块青色巨石上,青衣男子斜眉俊目鼻挺口端文质彬彬,难得在同龄的青年才俊和两名绝世美女面前仍能淡定从容挥洒自如,而在巨石旁边同样一只堪比小姑娘的大花的巨型黄鹤正闭目无声单腿立在那,青衣男子脸上带着轻笑,望着眼前三人开口道:“魔心宗,魅宗,白莲宗,嗯!你们三宗子弟倒是准时,在下端方平,这次圣宗论武由我来主持,不如你们先介绍下自己?谁先来呢?” 那三人互视一眼,各自眼中带着疑虑和敌意,结果还是皇甫月心直,脆声道:“本姑娘皇甫月,代表我阿爸,哦,不对,代表白莲宗参加这次什么的论武,我阿爸说了机缘都有定数,强求不得,事先声明姑娘我武功不行,参加这次论武只是尽责而已!” 魏婵和巫艳阳都没想到竞争对手中一个会如此坦白孱弱,要知道这是五十年才有一次的机缘啊!他们两人为此都倾尽心血与汗水,可还没开始其中一个对手就几乎等于自动弃权,两人都难以置信的望着皇甫月,两人都是心事缜密灵巧至极,惊异欣喜下又都不禁怀疑皇甫月是否在耍花招,示弱于敌是想让他两先争个你死我活,而她再坐收渔翁之利! 端方平却是露出欣赏之色,笑盈盈道:“白莲宗果真如净世白莲,姑娘心怀坦荡难得,难得!” 并不清楚这次论武详细规则,而守护一族端方平带有这么强的主观色彩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魏婵嫣然一笑道:“我是魅宗弟子魏婵,有幸代表师门参加这次圣宗论武,还请端方公子详细讲述下论武规则事项,好让我等早作准备。” 端方平笑着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场中的阴柔美男子,巫艳阳细长双目微微一敛,抱拳朗声道:“巫艳阳,魔心宗弟子,请多指教!” 既然三宗弟子介绍完毕,端方平就直接解说这次论武规则:“大家应该知道你们三宗本自同源,同出圣教,而我端方先祖立誓为圣教世代守护藏书圣处龙吟阁,遵先祖遗训,五十年一次从三宗子弟中选出一良才美质得进龙吟阁以继承流传我圣教神威,而你们三宗先辈也曾立誓赞同论武选才,为免伤同教和气,圣宗论武严禁伤及性命,严禁师门长辈或其他门派高手帮拳助阵,严禁落选者挟恨报复,若有违反,取消参与论武资格!这样说三位明了了吧?” 皇甫月本就无心什么圣宗论武,更对什么龙吟阁提不起兴趣,只想履行完白莲圣女职责,所以并不在意什么规则,直接到:“比武论输赢点到为止是吧?那我先弃权,就让他两比试吧!” 巫艳阳与魏婵两人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去一对手,端方平也是哑然失笑,笑语道:“既然皇甫姑娘主动弃权,那就请魏姑娘与巫公子比试较量一番,胜者就随我回族地进龙吟阁!” 虽然不参与论武,但对当代两名年轻高手较量还是很有兴趣观赏,皇甫月远离巫艳阳与魏婵两人,来到端方平附近,轻声问道:“我可以留下来看他们比试吧?” 端方平洒然一笑:“当然!若是姑娘不嫌弃,就请上来,这看的更清楚明了!”说着还起身伸手要去拉皇甫月登上青色巨石。 皇甫月见那青色巨石也足够大,两人盘坐绰绰有余,也没忸怩客气,一手提群一手拉着端方平伸出的援手登上巨石,两人盘坐青石上,都一副轻松随意乐悠悠欣赏心情望向下面巫艳阳与魏婵。 石下两人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怪异,圣宗论武本应该是无比神圣严肃的事,况且五十年才得一次,可如今怎么感觉像两人在旁看戏,两人台上献艺,可又不能又不甘像皇甫月那般随意放弃,两人只得摒弃杂念,运转各自师传丹息法诀,双眼正视眼前对手,场面一时静谧严肃起来,不管怎么说巫艳阳身为男子,将身后宝刀去下插在旁边,为显示风度,抱拳开口正想请魏婵先出手,空中忽地一声鹤唳,一个柔嫩嗓音喊道:“等等,等等我再开始!” 好么,又来个看热闹的,望着鹤背上小女孩,端方平难得失去一贯从容,心中一叹:“这个小麻烦精怎么跟过来了!” 等黄鹤大花落下,小姑娘直接从鹤背上跳上巨石,笑语问道:“平哥哥,比过几场了?还是刚开始?” 面上露出尴尬之色,端方平不理那小姑娘,只是对石头下方两人解释道:“这是舍妹端方蕊,年方十三有些调皮,打扰到两位实在抱歉,你们可以当她不存在,还请两位开始吧!” 那端方蕊绝非安静的主,曲腿坐在巨石上,双手一托小脸,盯着下面魏婵与巫艳阳,一脸兴奋道:“太好了,差点错过这边,这次出来真是太好玩了!” 这已经完全没有半点神圣庄严的氛围,魏婵与巫艳阳两人相视无言,如果不是为了师门,不是为了传说中神秘的龙吟阁,以两人骄傲的性格两人早已经掉头离去,但事已至此也没退路,两人只想早点结束这场看似玩笑的圣宗论武,魏婵也不想再客气拖延,嘴里轻声道:“巫师兄,当心,小妹就厚颜先手了!”说完纵身如鬼魅,抬掌劈向巫艳阳前胸!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天下九兵 虽然魏婵与巫艳阳在三人‘观赏’下动武比试两人心中稍显别扭,但等真正交起手来,两人不由全心投入,毕竟对手与自己齐名相当,谁胜谁都绝非易事! 两人这番比斗与云飞羽同天水兰心的生死相争又大不相同,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那是刚猛对霸道,势大对力沉,纵横捭阖间招式犹如狂风暴雨丹息气场更同怒海汪洋时时掀起惊涛骇浪,而魏婵对巫艳阳两人相斗,巫艳阳施展的是自己最为娴熟擅长的七十二式修罗掌,掌力阴柔狠毒,掌式繁杂诡变身形飘忽不定犹如鬼魅,而魏婵修行丹息也是阴柔为主,施展武学也是穷极变幻,招式间九虚一实,身法更似穿花蝴蝶,从无定式!如此一来,两人相斗就以巧变为主,以快对快,以招破招,稍触即变,灵动迅捷无以言表! 两人在场中相斗就如同两只嬉戏斗虐的山雀,身形迅捷如风,招式变幻莫测,让石上三人看的眼花缭乱,而他们两人丹息气场都为阴柔,即便两人丹息都是极为罕见的强盛,可相交气场只如暗中潜流伤人无形,气势难免不能等同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那般炽盛,端方蕊本来端着脑袋想看热闹,可看着看着只觉得头晕眼花还带想吐,因为这两人招式变幻身形闪烁的实在太快了,端方蕊眼睛都完全跟不上两人招式变幻,而打了这么长时间两人似乎从未招式重复过,却也从未硬碰硬相接过,端方蕊又不能体会两人招式间的独具匠心及诡异难测,不觉间感到十分无聊,歪头看了看旁边的皇甫月,开口问道:“漂亮姐姐你也是参加比武的吗?” 皇甫月修为不够,也难以理解魏婵与巫艳阳之间精彩绝伦的招式对决,看小姑娘端方蕊长的伶俐可爱,嘴又那么甜,心中生喜,笑着答道:“是啊!不过姐姐我可比不过他们两个,所以只好自己认输放弃了!” 端方蕊狡猾一笑,跑到皇甫月身边,趴在其耳边私语道:“姐姐,如果你想赢他们两个其实很简单,我可以帮你!” 心中惊异又有几分好笑好奇,皇甫月也低声回问她:“你打算怎么帮姐姐?他两可都是罕见的武林高手哦!” 嘴角一撇,似对武林高手极为不屑,端方蕊把自己身上腰间小布囊打开,展示给皇甫月看,里面装满了包好的小药包,端方蕊还一个个拿起低声介绍道:“这个是迷魂散,这个是软筋散,额,这个是消丹粉,这个是化息粉……” 感情她包里装的全是让人昏迷或是手脚酥软丹息不得运转的药粉,皇甫月不由的对小姑娘刮目相看,这里有些药她也听人提及过,但大多她连听都没听过,只是听着名字便大概知其功效,这小姑娘不简单,但下药这手段太过下作了吧,即便取胜怕也难让人信服,皇甫月不由笑拒道:“这样胜了也不光彩,姐姐还是算了,再说姐姐前面已经出口退出了,总不能再反悔吧!不过还是谢谢你啊小妹妹!” 自己好意被人拒绝,小姑娘端方蕊一撅嘴,不高兴了,嘴里嘟囔道:“真没劲,米师傅教过我做事只看结果要不计手段,姐姐你太死板了!” 端方平在旁边已忍耐许久,这会不由开口训斥端方蕊道:“闭嘴!这次论武是圣教的大事,你敢插手捣乱,看回去娘怎么收拾你!” 一提起家中老娘,端方蕊心中生怯,跑到一旁,一招黄鹤大花,跳上鹤背,对着端方平一扮鬼脸,吐舌道:“这两人打的太没意思了,还不如我的修罗卫,我走了!”说完乘鹤而去,石上端方平本来正唬脸吓小妹,一听修罗卫三字,心里大惊高声喊道:“端方蕊,你可别乱来!”但是小姑娘端方蕊早已飞远却是听不到哥哥端方平的教训了。 心中暗自叹息摇头,但人去留空,端方平只能坐在石上看下面两人比武,而皇甫月这会也看的迷糊,悄声问端方平道:“端方公子,这两人你能看出来谁占上风吗?” 端方平微微凝看石下两人,低声回道:“应该是旗鼓相当,巫艳阳用的是魔心宗修罗掌,这种掌法追求奇,诡二字,掌力阴柔招式多变适合持久,魏婵姑娘用的是乱披风掌,而这种掌法追求繁,乱两诀,招式连绵,虚实莫辩,一时半会他两怕难以分出胜负!” “想不到端方公子还熟知各种掌法,不愧为圣教守护一族,你也是少有的武道高手吧?”皇甫月诚心赞道。 端方平一愣,回道:“难道令尊没告诉你我们端方家世代不能习武吗?我只是平时对那些武功秘籍有些兴趣,多读了些而已,嘴上说说还行,但真让我动手我可白给!” 哦!想起这茬,皇甫月点点头,不觉又问道:“那依你看来,他两要分出胜负需要打多久?” “看他们两人面色平静,而且气息丝毫不乱,以两人精深修为只怕打上一天一夜也有可能!” “啊!这么久?”皇甫月不由惊然,不敢相信问道:“那你岂不是也要在这陪他们这么久?” 淡淡一笑,端方平开口道:“这不算什么,据我们祖上记载,曾就有一次论武直打了三天三夜才分出胜负!” 倒吸一口凉气,皇甫月心道;“真打这么久?姑娘我可不奉陪了,难道真要我在这山顶陪他们过三天三夜?” 可就在巫艳阳与魏婵斗了将近一个时辰,巫艳阳一看对手魏婵仍是气息悠长连绵不断,而自己修罗掌看来也注定难以胜过对手,巫艳阳收式后撤,跳到自己刀插之处,朗声道:“魏师妹果然名不虚传,那我也不再藏拙,我们来比较兵刃如何?” 圣宗论武并不禁兵刃比斗,只要点到为止不伤及性命就算合规,但巫艳阳虽然自己带有长刀,魏婵娇柔身子一眼望尽却似未带兵刃,他这番忽地要比兵刃,想着对方拒绝,自己心里上要胜过魏婵一筹,哪想解语花魏婵嫣然一笑,接道:“巫师兄提议正合小妹心意,那小妹也要施全力了哦!” 心中微微生奇,面上却不显露,巫艳阳伸手拔出后面红色刀柄宝刀,丹息一转,刀身泛出奇异的红色火焰状光芒,整把刀似燃烧的熊熊火焰,十分怪异,而他脸上露出温柔珍惜之色,轻抚刀身,如对最亲蜜的情人一般,温柔细语的介绍道:“此刀名为断流,神异无匹,算的上天下少有的神兵,不知魏师妹要用什么兵器相对?” 魏婵神色娇柔,脸上竟轻浮红晕,伸手在自己腰间轻抚,束腰锦带轻解,从中一抽,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软剑,剑身宽不过三指,剑长不过三尺,似在魏婵细腰间重叠缠绕,难得的是取出后剑身晶莹如秋水而寒光渗人,如冷月清辉,魏婵嘴角带笑,笑语道:“此剑名为寒光,也非凡品,还轻师兄莫要留情的好!” 台上端方平不由色变,嘴里喃喃自语道:“抽刀断水水无痕断流刀,一剑光寒十九洲寒光剑,他们两人难道竟拥有天下九兵中的两柄神兵,这次论武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刀剑相辉 望犀峰魏婵与巫艳阳论武,巫艳阳提用兵刃,手持神兵断流刀以为自己可以占尽先机,哪曾想魏婵腰间缠有软剑寒光剑且也非凡品,两人刀剑并举又斗在一起。 青石上皇甫月听到端方平的自语,不由好奇问道:“天下九兵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稍定心神,端方平解释回道:“在我龙吟阁藏有书籍中有记载,数百年前武林有九把神兵名震天下,引得无数江湖人为之疯狂相争,端的是引起了无数腥风血雨!世间利器无数,而这九把兵刃能让世人疯狂觊觎相争就是因为其各有特异。” “端方公子还真是知识渊博,公子可不可以讲下那九把神兵特性?” 面上露出尴尬,端方平回道:“姑娘谬赞了!我也仅知道其名,却也不了解这九把神兵的特异性,却没料到今日能得见其中两把,真是有幸之至!” 皇甫月却是求知欲极旺,仍是求问道:“那光告诉我九兵名字也行啊!” 端方平性子也是极好的,不厌其烦的细细讲道;“既然姑娘想知道,那我就说下,天下九兵曾有歌谣讲到过,分别是:寂灭无常世间情,寂灭剑,无常索;抽刀断水水无痕,断流刀;一剑光寒十九洲,寒光剑;一生转战三千里,百战枪;无边白骨垒平生,白骨鞭;绕树三匝乌夜啼,乌啼琴;佛光普照三千丈,佛照杖;鬼哭狼嚎惊万生,鬼哭箫;这就是当时武林赫赫有名的天下九兵歌!” 只听这首九兵歌皇甫月就可以想象这九把神兵在当时武林是如何的引人发狂,因为这九把神兵每一个的名字都充满沧桑霸气的凝重感,光念唱其名都有一股俾睨天下的豪气生出,给人一种若真是神兵在手,那定可高高在上主宰苍生的霸气感觉! 如今石头下方,魏婵持寒光剑,巫艳阳手持断流刀,正在酣斗,皇甫月只能看到那柄断流刀在巫艳阳手中就似一簇刀型的火焰,因为不知为何那柄刀从刀头到刀柄都发出怪异红光,斩在空气中都似发出滋滋声,如火苗变幻飞舞,怪不得取名断流,皇甫月相信这把刀如果放入水中,那水也会瞬间蒸发!而魏婵手中寒光剑则完全是另一副景象,那柄软剑冷光四射,却能弯能伸,像是一只活了的电光银蛇,在空中伸缩不定,剑势更是难以预判! 这两名江湖年轻一代的天骄比试拳脚掌法时就招式繁多精妙异常显得变幻莫测,如今带上兵刃,加上两柄神兵特性似乎与两人招式相合,更是显得诡异飘忽,匪夷所思让人无从捉摸! 青石上端方平不由出声赞叹道:“这番兵器较量,这两人已深得武道变化之精髓,招式虚实不可测,不再拘泥于招法固有套路,都能穷极变化别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就如同书法大家一般,横撇点捺都可信手拈来,已达意在字先的境界,难得!难得!如此年纪有这么高深武道修为,资质悟性都算的上世间少有啊!” 皇甫月是真欣赏不了这两人高水准的武道较量,她也只能看看门外热闹,只觉得这两人招式越来越快,巫艳阳就如同一个大火球,而魏婵寒光缭绕,霍霍白光中倒似九天玄女落凡尘,一红一白两团耀眼的光团斗的是旗鼓性当,难分高下,可偶一瞬间,皇甫月却发现那魏婵眼眸竟开始变色,本来是让她都稍觉妒忌的一双明亮的黑玉珍珠,开始慢慢浮现一团紫色,皇甫月还以为自己被刀剑耀花了眼,揉眼细看,却发现魏婵的眼眸真真切切变成了紫色,不由心中大奇,失声道:“快看魏婵的眼睛,怎么变成紫色了?” 沉醉于两人精妙无匹招式中的端方平这才注意到场中异变,忙道:“皇甫姑娘千万不要注视她的紫眸,这是她魅宗独门心法魅惑天法,如今她功力正盛,正要施展此异法,如果沉入此中会被蛊惑心神陷入幻境而不自觉!” 皇甫月可以被端方平提醒脱离魏婵紫眸,可巫艳阳不行,他正全心投入与魏婵相斗,虽有神兵断流刀助阵却没像预象中那么简单占优,他原先怎么也没料到魏婵会有寒光剑,计划生变,巫艳阳心中难免生躁,可这一躁,魏婵的紫眸趁虚而入。 本来巫艳阳来时他父亲魔心宗宗主巫逆天早给他讲明,和魅宗弟子相斗一定要注意她们的魅惑天法,其功法征兆就是眼眸变色,只要意守心田,心如冰清就应可以抵挡魅宗弟子的魅惑天法,在巫逆天想来魅宗弟子魅惑天法高深的武道不行,儿子巫艳阳应该不会给其施法机会,武道高深的那么魅惑天法应该不怎么拿得出手。 可是巫逆天没料到的是魏婵天资实在少有,她不但武道超过了师父向媚,魅惑天法也不弱于向媚多少,已达到紫眸无极的境界,如今趁着巫艳阳心神失守的一瞬间,紫眸无极猛然迸发,魏婵口中轻啸出声,眼眸紫光大盛,巫艳阳不由的被吸引沉入其中,下一个瞬间两人胜负已分,魏婵收起寒光剑后退数丈,双眸盯着巫艳阳口中啸声不断,而巫艳阳如陷梦境,呆呆停下手来,拖着断流刀傻愣愣盯着魏婵的双眸,心神却不知道飘往何处了! 对于如今忽然陷入痴呆的巫艳阳是个人就可以轻松搞定,轻啸稍停,魏婵纵身来到巫艳阳身边,从其手中取过断流刀,将刀归鞘插在巫艳阳身边,转身笑盈盈看着端方平道:“端方公子,如今怎么说?” 端方兵抚掌大赞道:“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不但见识到了两位出神入化的精妙武功,更是领略到了神鬼莫敌的魅惑天法,恭喜魏婵姑娘,今天论武你们魅宗获胜,姑娘可随我回族地进龙吟阁,不知巫艳阳公子是否需要解法?” 魏婵娇然一笑,轻轻摇头道:“魅惑天法只要不是持续施法,过不了多久巫公子就会自己醒来。” “好!”端方平从青石登上旁边巨型黄鹤的背上,轻拍鹤首,那只同大花一样庞大的黄鹤一声清唳翅膀不住扇动,想是要振翅高飞,端方平轻语道:“二丫,这次辛苦你了,多载一人同回可好?” 这名叫二丫的黄鹤也是通灵,引颈长唳,端方平欣慰一笑,骑坐鹤背上,伸手相邀魏婵道:“姑娘轻上来吧,二丫会带你去龙吟阁!” 魏婵还从没见过这么奇异的坐骑,但为了去龙吟阁也要舍命陪君子,一纵身跳上鹤背,心中微生恐惧,不由伸手拉着端方平衣物,脸上红晕浮现轻声问道:“这鹤儿安全吗?” 端方平还没回答,那二丫的黄鹤不干了,竟然怀疑它,一声清呖,振翅而起,却是无比平稳的带着两人飞入空中,在半空端方平仍悠悠道:“两位请回吧,五十年后仍是今日此地,圣宗将举行下次论武!”余音渺渺,黄鹤飞去已无痕!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蚀心蛊 云飞羽从一个无比深沉的噩梦中醒来,在梦中他看到自己化身恶鬼修罗,无情虐杀一切出现在眼前的生命体,自己似乎难以主导自己身体,心里狂喊着住手,可身体仍为那股杀戮的兴奋而虐杀那些完全陌生的人,万分挣扎中云飞羽满头大汗的睁眼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副竹床上,爱枪舞云空静静斜靠在床头,云飞羽坐起身忙看自己双手,却发现双手白净如昔,且全身上下并无血迹,不由长吁一口气,原来刚才只是噩梦一场,可细细一想却是不对,只记得自己山中迷路,借宿在一个百夷小姑娘家中,后有强人进村杀人放火,而后的云飞羽只记得出于激愤杀了几个人,可到底杀了多少杀了谁却一点想不起来了! 心中不由一颤,云飞羽想起临下天宿宫师父天师赭瑞所交待的话,天怒心诀是天下少有的奇功也是邪功,要切记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迷失本心,维持心中一丝清明方能避免沉入杀戮魔道!难道自己曾失本心清明?不然为什么竟完全想不起自己怎么到的这个陌生的地方? 起身下床,云飞羽拿起舞云空走出这醒时所在的竹屋,一出门,映入眼中的让云飞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竟然在一处巨大山谷的谷底,因为身后竹屋所在地势较高,能稍微一窥这个山谷的全貌,这个山谷方圆有十里大小,四周都是高高耸立的峭壁,而这谷底草木葱郁,花团锦簇,放眼看去红绿成片,而在高大丛林间有近百座阁楼夹杂其间,还有一条长溪南北横穿山谷却不知流向何处,长溪上建有竹桥,顺着桥都可以看出丛林中还开辟出几条道路,交错覆盖整个谷底,仰望上方,万里之上白云悠悠,谷顶似有巨大的鸟禽绕谷徘徊,发出清脆的呖鸣声,看形状倒似鹤类,但体型大的惊人,简直不像凡间之物,云飞羽心看的是目瞪口呆,暗想自己莫非仍在梦境不成?可这种无比真实的真切感觉让云飞羽清楚自己并非做梦,那那这里到底是哪? 这时从竹屋门前缓坡道路上蹦蹦跳跳上来一个十三四的小女孩,穿着中原人的服饰,梳着满头小辫,长的清纯可爱,而她身后紧随着一名蛮族少女,一身豹皮衣服裸露出大片雪肌,颈上挂着兽牙项链,脸上还带着青鬼面具,手中倒提一柄大号黑色巨矛,给人极强震撼感,看到来人云飞羽心中更惊,不由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 小女孩正是将云飞羽带回自己族地的端方蕊,而她身后的正是天水兰心,看云飞羽清醒过来,端方蕊脸上高兴无比,兴奋上前道:“太好了,你已经完全醒过来了?我是端方蕊,以后你就是我的修罗卫!” 修罗卫是什么鬼东西?云飞羽完全搞不懂眼前这名小女孩在讲些什么,他盯着后边的天水兰心,带着警惕问道:“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天水兰心一双黑色宝石般的双眸只是盯着云飞羽,静静不语,她只是防备云飞羽会伤到端方蕊,对于云飞羽的疑惑她才懒得多说,端方蕊不高兴了,眼前这人貌似看不起自己,要不然说话老盯着后边天水兰心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我才是他的主人吗? 小嘴一撅,端方蕊大声道:“喂!在这里我说了算!你叫什么名字?” 奇怪的看着这小女孩,云飞羽不由答道:“我是云飞羽,你是谁?这里究竟是哪?” 端方蕊小胸一挺,叉腰站在云飞羽身前大声宣布道:“哼!云飞羽,这名字不懒嘛!我名字是端方蕊,是你的主人,这里就是我们端方氏所在的族地,你听明白了吗?” 心中不由几分荒唐好笑,端方氏也从没听说过,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稍定心神,云飞羽轻笑问道:“你一会说修罗卫,一会又说你是我的主人,你怎么没问我同意了吗?你还没告诉我,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端方蕊狡猾一笑,心想幸亏我早有防备,双眼一转回道:“昨天我们在望犀峰发现你失控发狂,是我让兰心她拦下你,并带回我们族地治好了你,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不该以身相报吗?” 仔细回想,自己迷路借宿时那百夷小姑娘确实说过那座峰是叫望犀峰,自己失控发狂?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沉入了杀戮魔道?但就凭她们两人能拦下发狂的自己?云飞羽百思不得其解,不由道:“就算你治好了我的发狂,确实算对我有恩,那我也不一定非要做你仆人才能报恩,你要知道报恩的方法也有许多种的!” 小姑娘端方蕊小眉毛一挑,怒声道:“是我对你有恩!我让你怎么报恩你就该怎么报恩!你非当我的修罗卫不行!” 云飞羽一皱眉,但又不能和一个小女孩较真斗气,望着后边天水兰心,开口道:“兰心姑娘是吧?这里可曾有主事的长辈?在下可以去当面谢恩,在下实是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此地!” 天水兰心仍是默然无语,端方蕊却像被激怒一般,哼哼一笑,冷声道:“你还想走?早知道你们中原人都是些忘恩负义没良心的卑鄙小人,所以我早有准备,不答应我的命令今天你哪也去不了!” 心中怒气稍微上涌,这里人都怎么回事?难道那兰心是个哑巴?问什么都是哑口无言,还有这小女孩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张狂?云飞羽语气也带有怒意回道:“你对我有恩,我必然记在心中他日必有回报,但想仗着恩情提一些无理要求,那就恕难从命!” 脸上带着少许怒意,端方蕊愤然从脖间掏出一串挂在怀里的细链,在细链一端系带一拇指长的短笛,不知是用何种兽骨打磨而成的,晶莹如玉小巧玲珑十分可爱,拿着短笛,恨恨然看着云飞羽,端方蕊怒声威胁道:“你可别后悔!” 不理解小姑娘这是何意,云飞羽疑惑望着端方蕊,却见端方蕊将短笛放入口中,轻轻吹响,云飞羽就听到一丝奇异的旋律传入耳中,下个瞬间,云飞羽心脉间奇异的跳动了一下,猛然一惊,左手不由自主放在心口,却见小女孩脸上浮现得意的轻笑,笛声接着传入耳中,云飞羽心脉开始剧痛,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有什么活的东西在心房上不住蚕食,这种疼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云飞羽不由用右手将舞云空托起指向端方蕊,嘶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快停下短笛!不然,不然……” 端方蕊面上露出冷笑,短笛丝毫不停,咣啷一声响,舞云空撒手落地,云飞羽双手捧胸,浑身轻颤冷汗直冒,脸上肌肉都疼痛的扭曲变形,极是狰狞的盯着眼前小女孩,恨不得一掌将其拍死,可那股钻心疼痛却是实在难以忍受,这种疼痛把云飞羽逼迫的将要发狂时,端方蕊这才停下短笛,得意的笑道:“我说过我早有准备,你已经中了我的蚀心蛊,今生今世都别想再违抗我的命令,否则刚才的痛楚会永远伴着你!” 疼痛缓缓散去,云飞羽好容易恢复过来,目光转冷,盯着端方蕊,冷冷道:“你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就不怕我杀了你!” 端方蕊嘴角一撇,笑道:“忘了告诉你,你体内的这只蚀心蛊是我用自己的鲜血配置的药物养大的,你如果想活命,以后每个月都要按时服用我赐你的药物,否则它会不停的吞噬你的心脉,到那时神仙也难救你!”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威逼利诱 云飞羽以前也听人提及过神秘的蛊毒,据说在南方十万大山中有极其少的一部分部族巫师掌握着这种世间秘术,还听说凡是中了蛊毒者终身都会被施蛊者控制无法逃脱,那时云飞羽还觉得蛊毒传的有点夸大的匪夷所思,云飞羽从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亲身体验这种蛊毒的痛楚,而且施蛊的还是这么一个看着人蓄无害的小姑娘! 有心当场将这小姑娘毙杀于掌下,可小姑娘毕竟对自己有恩,忘恩负义是我辈不耻,况且不知道小姑娘话里有几分真,难道真的要终生受其控制? 看着一脸得意满心以为自己掌控一切的端方蕊,云飞羽将舞云空拾起插在身边地上,盘膝坐于地上,双目一闭,怒声道:“你虽对我有恩,却又下蛊害我,还妄想我做你的仆从,虽然我不能恩将仇报杀你,但我也可以宁死不屈!” 还不屈从,端方蕊眼中露出不符年龄的少许戾色,她自小就是天之骄女,在家受端方家族所有长辈的宠爱疼惜,在外又被蛮部数万民众诚心奉尊为小圣主,就连天蛮一族的天女天水兰心都充当她的护卫,还从没人胆敢一再拒绝她的要求,端方蕊心中一狠,把骨笛又放入口中,悠悠吹响,暗想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那股蚀心的疼痛又一次袭来,虽然云飞羽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但等疼痛真正降临时仍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难以忍受,云飞羽咬紧牙根,双掌紧扣双膝,以极强定力强撑,尽量不去理会心口疼痛,脑中尽力胡思乱想,想找些其他事情分散自己注意力,好从无尽疼痛中剥离出来。 百念纷杂,却怎么都掩不了那股心疼,这种疼痛随着时间推移又促使云飞羽心底无形怒气的上涌,心中又产生毁掉一切的杀欲,似乎唯有尽情的杀戮才能减轻那锥心疼痛,可一想到放任杀欲会沉入杀戮魔道,云飞羽又不得不维持心中清明,可心如冰清时,每一分疼痛又那么真切分明,这种痛感好像会传染,慢慢的已经蔓延全身,此刻云飞羽简直感觉自己在承受传说中的万蚁噬骨的极刑,真怕自己难以忍受会沉入杀欲。失清明入魔道! 已经过了快一炷香时间,端方蕊没料到云飞羽有这么大定力能坚持这么久,要不是看云飞羽疼的冷汗直流浑身湿透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端方蕊都要怀疑自己蛊毒的威力,后边天水兰心也暗自心惊,心底佩服云飞羽的坚毅,要换别人怕早已经屈服,不然意志稍微薄弱,那股疼痛就会把人逼疯了! 可是云飞羽越是坚持,端方蕊越是气恼,感觉云飞羽纯心与她闹别扭,嘴里骨笛就不停的吹,心里打定注意一定要让云飞羽屈服,又过了一盏茶时分,云飞羽感觉自己已到极限,实在不能忍受了,猛然起身睁眼,双目露出疯狂血红之色牢牢盯着端方蕊! 天水兰心以为云飞羽又要发狂,忙提丹息,手横鬼炎做好万一准备,可云飞羽虽然浑身轻颤,却没动手意思,反是狰狞一笑嘶声道:“原来我也只能坚持这么久!”而后猛然立起右掌对着自己前额“啪”的一声狂力拍了下去,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他竟然自己把自己打晕了! 端方蕊心中一颤,口中骨笛不由自主停了下来,看着云飞羽晕倒在地上,虽然神智昏迷,身体却像仍在承受无量的痛楚而轻轻抽搐,端方蕊鼻子竟然感到酸酸的,轻声问道:“呐,兰心,他为什么宁死也不愿意做我的修罗卫?” 天水兰心心中也是被云飞羽的刚烈震撼,暗叹一声,柔声回道:“这人如此刚烈,是不可能屈服的,我看还是算了,不如解开他身上的蛊毒,把他送出谷吧!” 一揉鼻子,吸口气,端方蕊坚定道:“不行!我要定他了!你先把他送回屋去,等他醒来我再想其他办法!” 天水兰心深知这小姑娘性子执拗无比,怕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心中苦笑,也没再多做劝导,过去将云飞羽抱回竹屋,小姑娘随着进屋,等把云飞羽在床上放好,吩咐道:“兰心你先走吧,我在这等他醒来。” 天水兰心不放心道:“这个人随时可能失控,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没事的,我身上有百毒囊,而且他应该清楚自己体内蛊毒的厉害,不会伤害我的,你已经很久没有见你妹妹了吧?这次你能陪我出谷我很开心,就当抽空休息,你去见你妹妹吧,接下来我想一个人对付他”说完端方蕊眼睛直勾勾盯着床上昏迷的云飞羽,心里则盘算着到底能有什么方法尽快让云飞羽屈服。 既然端方蕊坚持,在这谷里也确实没什么危险的,天水兰心就没多说什么,提着鬼炎告退离去,而端方蕊则拉个凳子坐在云飞羽床边,双手靠在床上捧着小脸,看着云飞羽自语道:“既然硬的不行,那我就来软到,恩,米师傅曾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我应该为你找个美人对付你,找谁呢?嗯……” 似乎潜意识中不愿醒来,云飞羽这一昏迷直到夜幕降临才清醒过来,以手扶额,趁着屋内烛光,云飞羽转头就看见端方蕊那小恶魔一样的小脸,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心中都不由自主对这小姑娘有点害怕,云飞羽忙起身,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端方蕊笑意满脸,柔声道:“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用蛊毒对付你,恩,我问你,你那么想离开这里是因为想念外面的家人吗?其实我可以把你的家人都接来的!” 虽捉摸不透这小姑娘的鬼心思,云飞羽仍是如实回道:“我是有要事在身,不是为了家人,再说我也没什么家人?” “真的!那太好了!”一听云飞羽说自己没家人,小姑娘暗自高兴,心道:“没家人最好,我正好给你找个好人家!” 云飞羽一皱眉,这小姑娘心思太恶了,这么喜欢幸灾乐祸,别人没家人你就这么开心?有心训斥她,可有几分怕那蛊毒,只得暗自叹气,真是流年不利,怎么会遇见这么一个小魔女! 眼睛神秘一眨,端方蕊神经兮兮的问道:“既然你这么想走,来我送你!” “嗯?你真的放我走?那我身上蛊毒怎么办?” 小姑娘两手一背,翻眼道:“这种蛊毒我只会种,却不会解,不过你放心出谷后我送你一年的药量,保你一年没事,等你办完事情,你再回来找我怎么样?” 虽然不能除根,但至少有一年时间缓冲,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自己确实在这耗不起,外边还有一万虎营军呢,主帅走失,那全军不得乱了套!云飞羽没办法只得点头同意,等云飞羽起身随小姑娘往外走,云飞羽心里是想或许自己的坚定让小姑娘让步,看来这小姑娘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可他哪能清楚这小魔女的心思,事情一切按计划进展顺利,端方蕊心中偷乐,暗想等下就让你求着让我把你留下来!两人出屋顺着谷内开辟出的道路往前,端方蕊在前领路,正巧今日是月圆之夜,一轮明月就像巨大玉盆挂在山谷上方,端方蕊带着云飞羽绕来绕去来到一片竹林前,指着林子端方蕊轻声道:“穿过这片竹林就到谷口,这片竹林里竹子是照奇门阵法植的,你一定要跟紧我不然触动阵法就会被困阵里!” 云飞羽点头示意明白,端方蕊嘴角露笑,在前领着,云飞羽紧随其后进入竹林中,沿着奇怪路线两人来到竹林中间,前面一座方圆百米的小湖,月下湖心有一人正在沐浴,等望见那湖中身影,端方蕊心中得意不已:“不出本姑娘意料,天女要出浴了!” 正文 第八十章 天女真颜 云飞羽跟着端方蕊在谷中来回绕路,好容易来到一竹林,据端方蕊讲竹林按阵法种植,而过了竹林就可以出谷,那云飞羽自然亦步亦趋的紧跟着端方蕊,可却被带到一座小湖边,湖中竟然还有人在月色下沐浴,一时大意云飞羽就看到了沐浴者的全貌,一时间云飞羽竟然怔住了! 湖中正在沐浴的是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绝美女子,云飞羽自认绝非贪花好色的男子,他也早已习惯身边忽尔雪莲和蓝雪儿的绝色倾城,但此时此刻那女子如天仙般不染凡尘的绝世容颜仍让云飞羽心神一时怔住,竟忘了非礼勿视,真切如同一凡夫俗子忽然见到九天仙女下凡,本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湖中女子的容颜心中唯有感慨:“此女只应天上有,不知何故坠凡尘!” 注意到云飞羽的反应,端方蕊得意偷笑,对于自己一手导演的月下美人浴相当满意,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抗拒天水兰心的真实美貌,因为即便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时也是惊艳的哑口无言,在那一刻她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天女常年带着青鬼面具,也是在那时她才相信世间真的是有祸水红颜存在的! 而在湖中专心洗浴的天水兰心此时才发现岸边两人,尤其看云飞羽似是定定的看着裸着的自己,即羞又恼,她粉脸一红,忙抱胸转过身蹲在湖水中娇斥道:“你还不快走开!” 云飞羽这才想到自己是大大的冒犯了眼前仙女一般的女子,心中愧疚忙转过身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姑娘正在洗浴,对不起,我这就走开!” 羞愧下也顾不得竹林的阵法沿着一个方向直接低头走出了竹林,等到了林子外云飞羽长吁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气氛怪异,心中一股燥热难当,脑海中竟还想着刚才无比惊艳的场景,一摇头,云飞羽暗自惊醒自己,默念:“色是刮骨钢刀!色是刮骨钢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身后跟出的端方蕊心中得意,脸上却也装作吃惊道:“没想到兰心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洗浴,这下麻烦了!” 湖中女子竟然是带着青鬼面具那个蛮女?想起那惊心动魄的绝美容颜,云飞羽也有点理解那兰心姑娘为什么要天天带着一副青鬼面具,要是她露出真颜,相信世上大多男子都会为之疯狂,心中暗自感叹这种天女本就不应该被凡尘男子亵渎的,云飞羽愧疚道:“虽然是无心之过,但还请你代我多向兰心姑娘表达歉意。” 歪头看着云飞羽,端方蕊眼睛闪闪的问道:“按照中原传统,未婚女子被男子见到裸体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男子也应该依礼负责娶她为妻?” 心中警惕之意猛升,云飞羽看着这个小魔女,正色回答道:“在中原男女婚事由父母做主不能儿戏,再者无心之过若无铸成大错皆可原谅!” 撇撇嘴,端方蕊接着问道:“你看兰心漂亮吗?难道你不想娶她作妻子?我可以帮你哦!” 不解这小魔女为什么这么热切关心自己的私事,云飞羽只是由衷答道:“兰心姑娘确实倾国倾城,相信是个男人都想娶她为妻,但是我已经娶过妻子了。” 一听云飞羽有了妻子,端方蕊怒了,猛然尖声道:“你骗我!你刚不是说你没有家人吗?怎么这会又说自己娶过妻子了?” 这个云飞羽还真没法解释,刚才那是因为想起西风亡故的父母妻子才随口说自己没有家人,这会要绝了小姑娘的自作主张念头,才拿蓝雪儿做挡箭牌,可万万没想到小姑娘突然暴怒,又不能和她解释说自己现在这个妻子是假成亲的,一时间云飞羽也是哑口无言! 这会天水兰心也穿好衣物,带着面具从竹林中走出,手里还掂着巨矛鬼炎,一双眼睛带着复杂不善盯着云飞羽,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云飞羽更是讪然无语,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子真是让人头疼! 还是端方蕊心思转的快,看到天水兰心,义正言辞的指责云飞羽道:“你竟然偷看兰心洗澡,还不想负责,我真是看错你了,本来我还想送你出谷,哼!现在你想都别想了!”说完掉头转身而去,竟是把云飞羽扔在这不管了! 云飞羽这个冤啊!他还想着端方蕊会帮自己解释下,没想到她竟直接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而此时天水兰心眼光更不善了,云飞羽一看算了,自己理亏,留在这也尴尬,只得向天水兰心道歉解释道:“兰心姑娘你不要听她胡说,我刚才真是无心的,是她带我来这里的,我们本来要出谷的,结果,唉!总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天水兰心定定的看着云飞羽,眼睛中闪现出莫名的情绪,终是未曾发作,只是鼻子轻哼了一声,掉头往竹林中走,边走边冷声道:“这翠竹轩是我居住的地方,你要出谷不去飞鹤台,为什么来这里?” 不对啊!那端方蕊说穿过这片林子就是谷口,怎么出谷还要去什么飞鹤台?难道那小丫头骗我,云飞羽仔细一想,刚才自己慌乱间走出竹林,根本没按什么特定方式路线,而竹林也没触发什么阵法,看样子这翠竹轩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竹林,这么一看,果然是被那小丫头耍了!云飞羽这个气啊!这小丫头到底想干嘛?如果不是真心放自己出谷,那大晚上无聊带着自己来回转就为了偷看别人洗澡?真想把那小丫头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可形势比人强,况且这会小丫头也不知道跑哪了,而那蛮女兰心也回了翠竹轩,望望四周,云飞羽不觉发愁,这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飞鹤台在哪啊! 云飞羽本想着自己去找飞鹤台离谷算了,可一想体内还有蛊毒没解,那端方蕊既然并非真心放自己离开,那一年的解药看来也做不得真,云飞羽心中暗自倒霉,只得提着舞云空去找那端方蕊,谁让自己小命还攥在她手里,可这山谷这么大,虽然天上有明月,现在也是夜间,从竹屋来时端方蕊带路那是绕来绕去,弄的现在云飞羽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想找个人问下路又根本无从找起,再进翠竹轩问兰心姑娘,云飞羽觉得又有点不好意思,正当他像个没头苍蝇来回瞎走时,发现旁边一叉口端方蕊正蹲那无聊的在地上画圈,云飞羽颇为生气,走过去怒声责问道:“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放我出谷?” 端方蕊嘻嘻一笑,抬头笑语道:“我刚才想出了一个顶好的办法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你要不要听?” 对于这种答非所问的岔开话题云飞羽毫无办法,只得没好气的问道:“什么办法?” 神秘一笑,端方蕊站起身,勾手道:“来,乖乖跟我来,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这端方蕊完完全全就是个小魔女,想一出是一出,栽在他手里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可人在矮檐下没办法,云飞羽只得不情愿跟在她身后,警告她道:“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样了啊,不然我对你就不客气了!” 嘴角微微一翘,端方蕊回头笑问道:“哦,不客气?那你想怎么样?打我一顿还是想杀了我?杀了我的话你也活不成,打我的话,只要我不死那我会让你更痛苦哦!” 对这个小魔女,云飞羽还真没办法只得闭嘴不言,闷声跟在她身后,端方蕊格格娇笑,心底轻声道:“云飞羽我可是越来越中意你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两人这次一直走到山谷一处山壁那,在山壁下方那有一巨大的洞口,洞口上面还有古篆写了三个斗大的字:龙吟阁!笑站龙吟阁洞口前,端方蕊解释道:“这里藏有讲解天下各种奇毒异蛊的书籍,如果你在里面能找到破解蚀心蛊的方法并把蛊毒解掉,我就让大花载你出谷,要是找不到,那你就要在这谷里陪我,怎么样这个解决办法你接受吗?”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龙吟阁 在龙吟阁里学习蛊毒解法总比做端方蕊的修罗卫仆从要好,云飞羽现在是看出来了自己短时间内是别想离开这个山谷了,除非能把身上蛊毒去掉,这样才能不受这小魔女的摆布,云飞羽只有点头同意这个办法,两人击掌为誓,而后端方蕊在前引路带着云飞羽就进了龙吟阁。 进了龙吟阁山洞,云飞羽才发现这山洞极其深旷,洞口就高有两丈,而越往里则越大,里面的地面铺整的极其平整,两边石壁也极为工整光滑,看情形这个巨型山洞竟是人工开凿而成,云飞羽心中暗自猜测不知要费去多少人力物力,又是谁有这么大财力能在这开凿如此巨大的山洞? 虽然心中好奇,可对小魔女没好感,云飞羽也就没张口去问,两人一声不吭的只是往里面走,在洞壁每隔不远都有巨大夜明珠嵌在上面,发出荧荧柔光,把整条隧道照的通透明亮,看着那些夜明珠云飞羽不禁暗自咋舌,他可识货,知道这些宝珠在外面每一颗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如今只是用来照明,足见这端方家的财大气粗! 直直走了近两里,两人来到一处石门,在石门上方用夜明珠镶嵌了北斗七星,石门下方则雕刻有山川河岳,端方蕊踮着脚尖勉强够得上上面北斗七星,从下到上依次将北斗七星各拍打三次,触动机关,发出轰隆声响,千斤石门缓缓升起,带着云飞羽穿过石门,随手拍下石门这边山壁上一凸起机关,石门又轰然落下,两人继续前行,云飞羽难忍心中好奇,不由问道:“这龙吟阁究竟是什么地方?还需要用机关守护。” “这里是我们端方家的藏经阁,你只要跟着来就是了,有一点我要提前警告你,这里的书你可以随便翻看,但是绝对不能损坏,也不能带出去,知道吗?”端方蕊难得的一脸严肃认真,云飞羽点点头,心中则暗自想,这端方家到底什么来路?藏经阁就这么霸气! 两人一连穿过三道机关石门,又走了有两里隧道,眼前猛然一亮,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条宽有数十丈的山腹地河,水流平缓但深不见底,河面上立着数百石桩连通两岸,石桩仅高过河面几寸,每座石桩都刷有色漆,分为黑白红三色,端方蕊正色提醒云飞羽道:“这里是最后一道机关,记住一定不能踩到红色石桩,只要踩黑色和白色的石桩就可以安全过去。” 端方蕊率先脚踩黑白石桩往河对岸走去,云飞羽紧随其后,两人刚踏上石桩没多久,河水翻腾,水中一只庞然怪物突然冒出,两只眼睛如两盏绿灯闪着寒光盯着河面上两人。 端方蕊神色平静,仍是淡然踩着黑白石桩过河,云飞羽则被吓了一跳,看那水中怪物长着一张血盆大口,上下两颚张开大小几乎能生吞猪羊,露出满嘴如尖刀的锋利牙齿,露出水面的身体犹如覆了一层铁甲,浑身布满黑色鳞片,看身子大概长有近四丈多,如黑铁的巨尾扫动河水掀起阵阵水波,河水被搅动上涨都快没过水中石桩! 云飞羽从未见过这种水里生物,不由心生寒意,而且那水怪双眼露出凶色似乎直勾勾盯着他看,心里不由打鼓,可看旁边端方蕊一脸平静,云飞羽又不由的有几分羞愧,怎么堂堂男子汉还不如一个小姑娘镇定,其实这也怪不得云飞羽,虽然云飞羽可以从容面对千军万马生死险境,但对于这种超出他想象的未知存在,初次见到时心怀恐惧也是人之常情,而端方蕊则是习以为常,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强抑心神,不去看那水中怪物,只注意脚下石桩,往对岸跨去,那水怪也奇怪,虽然满脸凶相,却一直浮在水中未曾袭击两人,等两人安全到岸,那水怪巨头没入水中,一摆尾巴潜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云飞羽这才放心出声问道:“那水里究竟是什么怪物?” 暗自佩服云飞羽的胆气,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时惊吓的几乎用‘悲惨’形容的经历,端方蕊心中竟有几分惭愧,解释道:“那是龙吟阁的守护水兽,据书上说好像是一只玄色巨鳄,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 虽然那巨鳄凶相毕露,刚刚一直浮在水面守着两人过河,等过河后却又潜入水中,云飞羽心中生奇不由问道:“那它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这些石桩其实是按一种奇怪的阵法摆设的,只要走在黑色或着白色上面就可以让巨鳄发现不了,但若是走在红色上面,那一定会变成巨鳄嘴里的食物!” 云飞羽不由暗自叹服这机关阵法的巧妙,竟连水中巨鳄也能迷惑,可真难得,过完这最后道机关迎面而来是一座巨大的石碑立在眼前,石碑左右还有高高的两座石台,上有巨型火炬熊熊燃烧,在通明的火光照耀下,云飞羽见石碑上面刻有碑文:龙吟阁,光明圣教藏书处,分六部,甲部,天文地理;乙部,兵书文史;丙部,医毒音律;丁部,奇门机关;己部,佛经道典;辛部,武道功法。 想不到这龙吟阁藏书种类如此繁多,只是不知道这光明圣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里不是端方家的藏经阁吗?心里揣着怀疑随着端方蕊绕过石碑,又走了不到半里隧道,忽地一亮,映入眼帘的景象再次让云飞羽难以想象,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好像是把一座大山的山腹都已掏空,在上方穹顶密密麻麻的镶嵌着无数颗明珠犹如满天星斗,在下方地面拔地而起十二座三丈多高的阁楼按照雪花六瓣形状双层排列,而且每座阁楼也都镶嵌无数明珠犹如外面世界中灯火辉煌的豪华楼亭,周围四面八方环绕林立几十座高大的灯台,每个灯台上面都有熊熊火炬正在燃烧,火光照耀,明珠闪闪,阁楼生辉,更添富丽堂皇的梦幻色彩,这,这也太奢华了吧!感情这藏书阁比帝王的皇宫内院还要铺张浪费啊! 站在十二座藏书的阁楼前,端方蕊低声嘱咐道:“关于蛊毒的书籍就在丙部两座楼里,这里辛部楼里有个女的在学武,你可千万不要去打扰她,如果万一你被她发现,你就说你是我们端方家的人,千万不要说漏了嘴,按照规定我是不能带外姓人进龙吟阁的,知道了吗?” 暗想这规矩还真多,云飞羽点头答应,随口问道:“如果我找到了解毒方法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出去?” 端方蕊神秘一笑,满口答应,而后带着云飞羽来到丙字号的两座楼前,这龙吟阁十二座藏书阁楼每个楼前都立有大大的石牌,而丙部两楼一个楼前写着大大的医毒两字,一个楼前写着大大的音律两字,一指那写着医毒的阁楼示意云飞羽进取自己查书寻找解毒方法,端方蕊则转身而去,心里暗自偷笑道:“蚀心蛊是我师傅米粽近年来研制出来的奇蛊,就算你把整个龙吟阁藏书都读一遍你也找不到解蛊办法,真是个傻瓜,竟然我说什么你都信!”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修罗卫 等端方蕊离去,云飞羽进入龙吟阁丙部藏有万卷医毒书籍的阁楼,这座阁楼共分四层,最底层并无藏书,只有一座石碑立在正中,云飞羽上前一看,原来石碑上刻着上面三层的藏书分布简介,何种书类藏在第几层,哪几个书架,一目了然,这医毒楼二层是百草楼,主要藏有各类医书,三层是万毒楼,藏有各种毒药毒物有关典籍,而第四层则是奇毒妙药楼,藏着都是世间罕有的灵药丹方和异毒配方及解方。 蛊毒作为毒种秘术,在石碑上郑重标明归属于天下异毒,有关书籍都藏在第四层楼上,云飞羽于是直接登上四楼,登楼时云飞羽就发现底下二三两层空间十分宽广,里面书架林立,藏书多不胜数,云飞羽看了不由暗暗心惊,暗想这么多书要让他自己看真不知道几时才能读完! 等登上顶层,发现第四层规模略小,虽然书架比下两层已经较少许多,即便如此云飞羽估算这层少说里面藏书也有数百册,而且书本的样式种类五花八门,从不知存了多少年的几片刀刻竹简缝成的古书册,到几尺笔墨书就的锦绸布匹,甚至还有薄薄的金属薄片上面刻有几段文字也被当做藏书收录在这,云飞羽不由心生感叹,这些东西真不知道是怎么被收集到这里来的! 在这第四层楼里云飞羽足足翻找了一个时辰,最后终于找到一本《蛊毒录》讲解比较易懂且详尽,于是抱着这本书就坐在地上靠着书架细细观看。 这本《蛊毒录》是百年前江湖一代用蛊大师金花夫人毕生绝学的记录总结,里面对各类她所知的蛊毒从配制到使用都有着详尽说明,这名金花夫人的原名无从考起,因为她貌美如花又擅用金蚕蛊毒,所以才被当时江湖人称为金花夫人,而她的蛊毒施用已经臻至化境,不但种类繁多,毒性各异,且下蛊方法千奇百怪防不胜防,实是令当时江湖人闻声色变! 金花夫人在《蛊毒录》开章就有介绍:“天下百蛊因人而异,而吾江湖二十年常见大致可分为十三种:螭蛊,蛇蛊,金蚕蛊,癫蛊,中害蛊,疳蛊,肿蛊,阴蛇蛊,生蛇蛊,三尸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 但看这些繁多蛊类,云飞羽只觉的头疼不已,原以为蛊毒就是一种奇毒,哪想还细分这么多,且还想着自己蚀心蛊到底属于这十三种之一,还是端方蕊自己培育的另类新种? 接着看下去,金花夫人在书中详细讲述了十三种蛊毒的蛊毒发作症状,下蛊方法和制蛊方法,这十三种蛊毒症状可真是千奇百怪触目惊心,如癫蛊,顾名思义就能让人产生幻觉笑骂无常犹如癫狂;泥鳅蛊,让中蛊者体内有如三五泥鳅胡乱游走,上冲喉头,下冲肛门,如不及时治疗必死无疑!三尸蛊则吸食宿主精血并注入毒素,让宿主全身痉挛,起毒疮,至死方休!…… 看着各种蛊毒症状云飞羽不寒而栗啊!因这些蛊毒大多致人死地,而他自己体内心脉上那东西也是把他折磨的欲仙欲死,而看到各种蛊毒制制作方法,云飞羽更是恶心想吐,这十三种蛊毒大多是用几十种,甚至上百种类的各种毒虫毒物放在一起互相撕咬吞噬,唯一存活下来的就是蛊,再经过特殊喂养就成为各类蛊毒,而有的则是用各种奇异毒物的尸体研制成粉又加上一些恶心原料配制而成,想想自己体内竟寄宿有那类东西,云飞羽真心有点难以忍受,勉强把《蛊毒录》翻看完,略有所得,将书放回原位,云飞羽不由走到阁楼窗口放松喘气,心中暗恨,这小姑娘端方蕊心底真是忒恶毒了,小小年纪怎么就用蛊毒害人! 而此刻被云飞羽暗自痛恨的端方蕊正得意洋洋端坐在一间竹屋内,对着旁边床上一躺着的女子轻声诉说着自己近段日子的‘丰功伟绩’! 那女子满头青丝散落枕上,一双淡眉,双目闭合,嘴角却是微微翘起,似带丝丝笑意,相貌端庄气质温婉动人,似睡似醒的静静躺在床上,对于旁边端方蕊自言自语似的倾诉却是毫无反应,端方蕊也不意外,因为自她认识师父起,已经快八年了,师母每天都是这样静静的躺在那,带着轻笑却无常人的六识知觉,只是不言不语,一动也不动! 竹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从外进来一个头发全白的青衣老者,身材高大,脊背微偻,满面的风霜之色,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碗汤药,对着端方蕊笑声问道:“蕊儿,又闯了什么祸事要来告诉你师娘啊?” 端方蕊满脸惊喜,站起身来欢快的跑向老者,抱着老者腰间不住摇晃兴奋道:“师父你回来了!你找到紫灵芝了吗?” 老者忙将手中汤药高高举起,嘴里急道:“哎!哎!慢点,慢点,你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小孩子气,不要碰洒了你师娘的药!” 一皱鼻子,不舍放开那老者,端方蕊撅嘴佯嗔道:“人家刚刚太高兴嘛!师父却训人家,师父真是越来越不疼蕊儿了!蕊儿生气了!” 老者摇头苦笑,点指端方蕊道:“你啊!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再理她,端着那碗药来到床边,满脸柔情的望着床上的女子,柔声道:“洁瑜,又该吃药了。” 小心坐在床边,似是无意的看了眼端方蕊,端方蕊脸上一笑,赶紧讨好般跑过来双手接过药碗,老者笑着摇头,小心翼翼的将床上女子扶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将其散落秀发归抚身后,将药碗接过,轻轻吹拂,然后用药勺一勺一勺慢慢的度给床上女子服下,等喂服完将空碗递给端方蕊,又轻轻为那女子擦拭嘴角,慢慢将其放回床上,还细心的将其青丝规整下,再轻轻盖上薄被,等把这一切做完这才回头望着端方蕊笑道:“紫灵芝哪那么容易找到,说吧!这次又闯什么祸了?” 将药碗放到屋内桌上,端方蕊来到老者身前一吐舌头,娇声回道:“师父,我给别人下了蚀心蛊!”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略显不悦道:“我不是交待过你,这种蛊毒过于阴狠,千万不要随意使用吗?你下到谁身上了?又是为了什么?” “是一个叫做云飞羽的人,我想让他做我的修罗卫,可他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就给他下了蚀心蛊!”端方蕊并没有讲实话,她是在望犀峰救回云飞羽后,在云飞羽清醒之前就直接下了蛊毒,而并非因为云飞羽拒绝她所求才下蛊报复! 老者面上浮现一丝奇怪表情,看着端方蕊问道:“蕊儿,你知道修罗卫代表什么意思吗?” 端方蕊一脸疑惑的看着老者,疑问道:“修罗卫不就是我们端方家女子的贴身护卫吗?还能有什么意思?” 暗自拍头,看来这个小灵精也有迷糊的时候,不过这也跟她年纪有关,毕竟她才十三岁,不过她有些事她也该知道了,老者不由苦笑解释道:“蕊儿,据为师所知,按你们祖训,端方家女子不得外嫁也不得招婿,终生唯有一名修罗卫,按照中原人的说法,修罗卫就是你们端方家女子一生唯一的一个情人!” 一句话把端方蕊听得脸红耳赤,心中砰砰乱跳,张口急道:“那,那我不让他做我的修罗卫还不行吗?” 老者点点头笑语道:“你年纪还小,选修罗卫还早,以后千万不要再乱任谁作修罗卫了!” 端方蕊含羞点头答应,又问师父道:“师父,那蚀心蛊还有办法解除吗?”既然云飞羽不能做自己的修罗卫,那就不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那还是发慈悲放了他算了! 哪想老者沉吟少许,一脸严肃认真的回道:“蚀心蛊无药可解,除非那云飞羽能终身不远离你身边,否则,终有一日他会被蚀心蛊蚀心而死!”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怒奔雷 云飞羽虽然并不知道这蚀心蛊无药可解,但他心里明白这龙吟阁内他是极可能找不到解毒之法的,端方蕊已经骗他一次就难保会骗第二次,他之所以配合端方蕊打赌那也是被逼的,看那小魔女个性硬来必然不行,那云飞羽也只有顺着她,看她到底想怎样,所以端方蕊提出让他进龙吟阁找解毒方法,他就进龙吟阁,但是否真心实意的全力去找那就另说了! 通过《蛊毒录》云飞羽也算对蛊毒有了初步的认识,暗叹这类毒的神秘邪门,云飞羽却也不想再做深入了解,毕竟那些个制蛊方法挺倒人胃口,闲来无事,云飞羽就在这六部十二楼乱转,虽然端方蕊提醒他在辛部两楼那有个女子在学习武道不能打扰,云飞羽却没放在心上,他心底甚至有一点潜意识,想着被别人发现,最好是端方家长辈能发现自己这个外人,或许可能端方蕊就会迫于家族压力把自己给放了。 带着这丝异想,云飞羽就转到了辛部两楼,在前面这座楼,楼前标着外道功法,云飞羽不解这是何意,信步进楼,这十二座楼布局几乎完全一样,进楼一层当中一石碑,云飞羽上前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外道功法;第二层楼,拳脚指掌功法;第三层楼,兵器套路功法;第四层楼,天下奇功及各类丹息法诀。 有点意思,云飞羽在跟随师父天师赭瑞学艺时,天宿宫中也曾是摆满了各门各类的武功秘籍,那些都是天师赭瑞年轻时在中原武林中巧取豪夺收集来的,如今看这里收集的恐怕更多,心中好奇,云飞羽就直接登楼一观。 在第二层楼拳脚指掌功法中,云飞羽发现许多武功现在都是各门派的不传之秘这里竟也有收录,比如西风天罡门的天罡三十六路掌法,还有舟国风雨门的春风化雨掌,甚至还有佛门秘技般若掌,道门奇功七十二路仙人指……,这里功法秘籍每一本流出去都可以在江湖上掀起一场滔天巨浪,云飞羽看的是暗自心惊,这端方家究竟什么来头,或者说那光明圣教又是什么样的神奇组织! 虽然无数高深武功秘籍摆在眼前随意选看是大多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美事,但云飞羽现在无心钻研这些各门各派的奇功绝艺,再说师父天师赭瑞三年间传授的已经够博大精深了,云飞羽不奢求其他,今生如能达到师父天师赭瑞的武道境界那就无憾了! 大概浏览了一遍二层,云飞羽又来到第三层楼,这里收集的多是剑法刀谱之类的武功秘籍,有了二层的经历云飞羽也见怪不怪了,除非一些枪谱能让他驻足取下一观,其余的皆是一扫而过,观完三层云飞羽直奔四层,却也没发现那名学武的女子,这层多是丹息法诀,云飞羽更是看不上,天怒心诀虽是带有邪性,但那是最适合自己的丹息法诀,而天下丹息法诀多种多样,修炼法门各不相同,相互间并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再说云飞羽也没强到能修缮天怒心诀修炼法门的地步! 既然此处没见那女子,云飞羽就下楼来到辛部第二座楼前,这座楼前标着圣教功法,走进一层,中间石碑介绍道:圣教功法;第二层楼,魔心白莲;第三层楼,魅惑七情;第四层楼,圣教秘功。 这种分类更让云飞羽摸不着头脑,心中疑惑这些算哪门子功法?再一想算了,登楼一看便知,云飞羽顺楼梯登上二楼,而这里楼内藏书竟左右分为两处,一处标有魔心堂,一处标有白莲堂,云飞羽先进入了魔心堂,拿起里面功法一看,大多是阴狠毒辣的邪道武学,如修罗掌,看名字就知道这掌法的狠辣,炼魂手,那更是为江湖人不耻的阴损武功…… 云飞羽看了会心中生厌,扔下秘籍又来到白莲堂,这里的功法秘籍多以白莲命名,种类也相当齐全,掌法,指法,剑法之类应有尽有,可好笑的是云飞羽竟在一架子上发现一本《白莲霓裳舞》,看名字有点眼熟,打开一看竟还真是一套舞蹈的讲解,手势,步法,身姿甚至脸上表情都有要求,云飞羽看的哭笑不得,又将其归回原位,浏览完二层,云飞羽就又登上了第三层! 这第三层也是分为两处,一上写有七情门,一上写有魅惑堂,云飞羽先进了七情门,这里云飞羽终于发现些十分特别的,因为里面有一本掌法名为《怒奔雷》,那本是云飞羽随意拿起来翻看的,却发现其扉页上写道:怒奔雷掌法,施用之基,怒情功法,天怒心诀! 云飞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竟然提到天怒心诀,而且还说天怒心诀是怒情功法,七情门!七情门!难道天怒心诀只是七情门怒情功法?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难道各有功法? 心中惊疑,云飞羽不由细看《怒奔雷》,却发现这套掌法果然适合天怒心诀施展出来,要知道天下武学,招式与丹息完全相合,那施展出来威力绝不一样,比如同样一套掌法,丹息偏阴柔者与丹息偏阳刚者施展出的效果会相差很多,再详细点,如果云飞羽用天怒心诀丹息为基施展修罗掌,功力几乎等同下,那威力也绝对不如巫艳阳以魔心诀丹息为基础施展出的修罗掌! 而怒奔雷这套掌法本就是以天怒心诀为基而创的武学,招式完全切合天怒心诀的丹息流转,施展怒奔雷可以让天怒心诀丹息流转更如意迅速,而天怒心诀丹息可以让怒奔雷掌法威力发挥到最大! 虽然对七情门心中惊疑,可得遇这套掌法云飞羽也是喜不自胜,不知觉间就沉入书中全心全意的参详这套怒奔雷!正当云飞羽沉入怒奔雷时,隔壁魅惑堂那里魏婵却因沉入魅宗武学近一天一夜而终于感到疲倦,合上手中书卷小心放回架子原位,魏婵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下身体,转身走出魅惑堂,忽然发现有一年轻男子站在七情门那醉心读书,魏婵心中奇怪,暗想据端方平说这里应该没有其他人啊!难道他也是端方家子弟? 既然遇见,总要打个招呼,魏婵就走过去轻声道:“这位公子,打扰了!请问你是?” 云飞羽猛然从书中惊醒,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位绝美的年轻女子,正笑盈盈带着一脸亲切看着自己,心中一动,云飞羽没答反问道:“姑娘是?” “哦!妾身魏婵,是这次圣宗论武弟子,有幸得允进入龙吟阁,不知道公子你是?” 原来她不是端方家的人,只是被准许进入龙吟阁,云飞羽心中不由有点小失望,但转念一想,他这会又舍不得这么快离开龙吟阁,毕竟有幸发现了怒奔雷这套掌法,其精妙高深让云飞羽心痒难耐,于是云飞羽羞涩一笑,回道:“在下端方羽,是负责这里打扫的下人。” 云飞羽长相不差,出身经历又让他气质磨练的凛然慑人,魏婵原本以为他也是谷中端方氏的一个少爷子弟,倒没想到他竟是龙吟阁打扫的下人,当然魏婵也不会论出身待人,反而有点心惊这端方家底蕴,暗叹他们端方氏真是藏龙卧虎,怪不得能几百年来一直守护龙吟阁! 魏婵本意就要回去休息,也没怀疑其他,就对云飞羽道了声辛苦,转身盈盈下楼而去,云飞羽倒是心虚不已,可如此良机不容浪费,抱着《怒奔雷》,又开始细细参详起来!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怒火燎原 云飞羽这一沉入武道钻研浑然忘了时间流逝,直到第二天魏婵又进龙吟阁,登上此楼,竟见云飞羽仍然抱着那本书苦苦思索,虽然惊奇云飞羽的痴迷,毕竟听师父讲他们端方氏都是不能习武的,不过魏婵也非好奇多事的人,而且看云飞羽看书看得入迷,反而没去打扰他,安静的放轻脚步进入魅惑堂开始自己的武道学习。 这两人一人在七情门,一人在魅惑堂都是静心学些武道,心无旁骛,而他两都没发现,在他们楼正对着的丙部医毒楼里,有个小姑娘都快要疯了! 原来端方蕊从师父米粽那得知蚀心蛊还真是无药可解,小姑娘心里竟然有点愧对云飞羽,因为现在修罗卫也不能让云飞羽担当了,毕竟那是自己一生的唯一一个情人,虽然年纪小,端方蕊也清楚自己家族那些规矩的严格性,那么问题来了,云飞羽做不成修罗卫,就不能待在桃源谷,那还怎么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待在自己身边,他又怎么能忍住蚀心蛊的毒? 小姑娘生平第一次失眠,小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出好法子,不由对当初没听师父的话而轻易下蛊感到后悔,几乎快到天亮时,终于眼前一亮,心中大喜想道:“还有兰心啊!不能当我的修罗卫,可以做兰心的相公啊!如果他取了兰心,那长老他们或许就允许他留在我们桃源谷!” 虽然把天水兰心出卖貌似解决问题,小姑娘又想起这云飞羽好像娶过妻子了,但又一想,中原人嘛,取两个妻子也是正常的,恩!到时我给兰心撑腰,要是他敢委屈了兰心,我让他天天心疼! 最后终于为自己的完美计划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心情大好下,想起云飞羽在龙吟阁待这么长时间应还没吃东西,小姑娘去厨房偷偷拿出些饭菜,偷偷摸摸的进入龙吟阁给云飞羽送饭来了,可一进龙吟阁却发现云飞羽没在丙楼里,上下四层都找遍了没见人影,只有银枪舞云空还在四层楼上斜放着,这下小姑娘可急了,带外姓人进龙吟阁被人发现那可真不是闹着玩,即便长老们再疼自己,犯了家规可是要严惩的,于是她放下菜篮子,开始到处找云飞羽。 在这里又不能高声喊叫,端方蕊只能一座楼接着一座楼的找,最后终于在辛部圣教功法楼找到了云飞羽,小姑娘差点当场发飙,强忍着过去拧了云飞羽一把,压低声音问道:“谁让你乱跑的?不是告诉你别来这里吗?” 云飞羽吃痛从怒奔雷掌法参悟中醒来,看着一脸怒气的端方蕊,云飞羽楞了楞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这个气啊!把那本怒奔雷秘籍一把夺过来,放回原位,拉着云飞羽就下楼,而幸好那边魏婵也是沉迷于书中,并没有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等回到丙部医毒楼,端方蕊黑着脸,怒问道:“说吧!你为什么非要跑到那座楼,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云飞羽讪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本他却是也想着跟这小魔女作对,想被端方家其他人发现自己好脱身,可现在他却不想离开龙吟阁了,因为那七情门功法秘籍对他吸引实在太大了,现在云飞羽都在心底安慰自己,离开虎营军一段时间应该没事,毕竟虎营军不会主动出击,还有百夷一族配合,那么多新提拔的营尉,守住三个军寨应该不算难吧! 云飞羽的沉默更让端方蕊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生气,掂着自己带来的饭菜噔噔跑下楼,直接来到那条地河那,把饭菜直接扔到河里,嘴里还骂道:“没良心的家伙,饿死你!喂给水里那畜生吃也不喂你!” 骂完扔完心情好了点,又掉头回来,登上楼对云飞羽赌气道:“你还想找蚀心蛊的解毒方法吗?不想的话我就带你出去!” 云飞羽摇头道:“我还想在这里找找,总不能带着它一辈子离不开你吧!你不烦,我都烦。” 想起这茬,心里愧疚,端方蕊脾气收敛,声音变低嗔道:“那你也不能故意跑到辛楼那啊!要是被别人发现你不是端方家子弟,你就死定了!” 云飞羽脸上苦苦一笑,对端方蕊道:“那楼里的魏婵已经见过我了,我骗她说我是负责打扫龙吟阁的端方羽” 端方蕊吃惊的张大了嘴,而后思量少许,疑惑的看着云飞羽奇道:“你就这么想待在龙吟阁?这有什么好?” 云飞羽据实回道:“即是找不到蚀心蛊解法,这里仍有些功法秘籍对我来说极为宝贵,所以我想在这里再多待些日子!” 奇了怪了,那些破书竟然有这么大魔力,竟然让这个死都想离开谷的云飞羽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端方蕊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云飞羽,问道:“你真的很想待在这看那些书?”云飞羽点点头。 “好!待在这里可以,但是以后别再让其他人发现你了,不然你和我都有危险!还有,以后每天我会给你送饭过来,就放在这里,你自己过来吃,下次送饭时我再把碗筷收走。” 难得小姑娘这么通情达理,云飞羽这会竟然看这端方蕊变得可爱了几分,点头道谢,端方蕊高傲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云飞羽下楼而去,而云飞羽则重回辛部阁楼那里,接着参悟他的怒奔雷掌法!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充实,云飞羽花费了两天时间才将那套怒奔雷掌法熟记于心,而后又在七情门秘籍中找到一本极适合自己的枪谱——《怒火燎原枪》,为了这本枪谱,云飞羽又潜心参悟了三天时间,等把枪谱也熟透掌握,七情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适合自己可学的,这一天云飞羽登上了第四层,圣教秘功层! 在这第四层,功法秘籍极少,唯有一金色小册子吸引住云飞羽眼光,小册子并无册名,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对圣教秘功的简单介绍,上写:圣教至高功法有三,其一,七情归一,七情门七情心法最高境界皆是逆修归一,若想归一,还需止水,七情虽炽,心境如止水,方能超脱;其二,眼眸惑天,魅惑天法圆满境界为眼眸惑天,到此境,仍需心境止水,眼如轮回,眸判生死;其三,芥子纳须弥神功,心容妙理虚空小,道契真如法界宽。 七情归一?眼眸惑天?芥子纳须弥?这些就是圣教的最高功法,那止水又是什么?小册子后面也没讲到底什么是止水,只是简单介绍七情门七情诀,提及每一种情诀都有一套修炼法门,还有魅惑天法,那是魅惑堂至高心法,芥子纳须弥则是光明圣教教主修炼的神功,并无详细介绍。 自己天怒心诀竟然只属于七情诀其中的一诀,那如何才能七情归一?云飞羽不由拿着小册子陷入沉思,正此时,端方蕊登上了四层,一脸兴奋激动的拧醒了云飞羽。 从没在端方蕊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云飞羽不由大奇,问道:“你怎么了?” 端方蕊兴奋的几乎失常,把那小册子随手扔回书架,拉着云飞羽急匆匆下楼,边走边高兴的说道:“鬼巫族打来了,走,我带你去开开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大场面!”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鬼巫族 云飞羽正在龙吟阁思考七情归一,却被兴奋的端方蕊拉着下楼,还把舞云空给取了过来,云飞羽心中奇怪,提着舞云空在后边问道:“鬼巫族?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这么高兴?” 在前面急走的端方蕊随口解释道:“鬼巫族就是一群野蛮人,他们经常袭击我们七部子民,听说这次规模更大,要不是兰心已经去迎敌,我也不会带着你!” 感情是代替兰心姑娘做这端方蕊的贴身护卫,云飞羽本来不愿,可一想小姑娘都冒险让自己在龙吟阁随意翻看那些珍贵秘籍,再者他也想看看到底什么是鬼巫族,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 两人出了龙吟阁,却见一只巨型黄鹤正悠然的站在龙吟阁洞口,猛然见到如此巨大的禽鸟,云飞羽被吓了一跳,惊问端方蕊道;“这是什么鸟?怎么长这么大?” 对于云飞羽的反应端方蕊一脸奇怪的回道:“这是大花,就是它把你带回来的啊!” 大花这是什么?端方蕊的回答让云飞羽哭笑不得,心想这山谷怎么看似平常,一切却又这么诡异,连个形似鹤类的鸟禽都快成精了,不然怎么会长这么大,仅是一双长腿都快赶上自己高了! 端方蕊却不理云飞羽的惊奇,伸手一招,“大花,弯下脖子让我上去!” 在云飞羽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名叫大花的黄鹤似听懂人言似的弯下了长颈,而端方蕊则顺着它的长颈骑了上去,等坐稳鹤背,端方蕊对下面云飞羽一伸手,意思让他也上去。 云飞羽难以置信的问端方蕊道:“难道我们要骑着它出谷?这里难道没有谷口吗?” 端方蕊一脸得意的笑道:“怎么你害怕了?谷口就在上面啊!要不你自己顺着山壁爬上去?”这桃源谷四周环山,还都是陡峭的山壁,高有几百丈,就是猿猴也难翻过,更别说人! 就知道这小姑娘谎话多过实话,前些时间还骗自己可以走出山谷,怪不得出谷要去什么飞鹤台,还真是乘飞鹤出谷!云飞羽心中惊叹,面上却是阴沉,冷声道:“前些日子有人可不是这么说的,记得那时她还像真的一样要带着我走出山谷!”话中还故意加重了那个走字。 被云飞羽当面指责撒谎骗人,端方蕊嘻嘻一笑,浑不在意,只是催促道:“你到底上来不上来?” 云飞羽心里暗自摇头,对这小魔女实在没法,纵身一跃跳上鹤背,却也不敢站立鹤背上,盘腿坐在端方蕊身后,舞云空横放身前,心中也是颇有几分忐忑! 端方蕊回头看了下,笑着吓唬云飞羽语道:“坐好了,等下要是掉下去我可不管!”伸出双手抱着黄鹤大花的长颈,欢呼一声喊道:“大花,我们走吧!” 黄鹤长颈一伸,长唳一声,振翅而起,因是斜飞入空,黄鹤身子难免稍稍下倾,尽管鹤背极大,却无物可抓,云飞羽毕竟第一次乘坐这种超出常识的坐骑,心中紧张不由伸手轻抓前面端方蕊的衣带,引得端方蕊格格娇笑,等黄鹤飞出山谷,身子平稳,云飞羽心中囧然,这才放手放眼看周围景色。 生平从未领略过这等美景!身边云气缭绕,犹如置身仙境,周围云海之中,群山险峰只露尖角如片片江中之鲫,极远处红日半空,照的层云如染,红云中有几座山峰极高,而其上面又偶有一两株古木伸枝,更添仙韵,风吹云散,在云气稍淡的地方往下看,秀丽山河如画卷在云飞羽眼前缓缓展开,一时间云飞羽心胸都被这天地的波澜壮阔装满,所有烦心琐事尽抛九霄云外! 端方蕊早已习惯乘鹤飞行,周围景色对她来说早都习以为常,她只是一脸急切的看着下方,估算距离,不多时随手拍拍黄鹤大花的长颈,吩咐道:“大花,飞低点,我们应该快到了!” 黄鹤长唳一声,挥动翅膀缓缓放低飞行高度,载着两人又飞了盏茶时分,端方蕊猛然兴奋手指前方,高兴喊道:“就在那!就在那!大花我们过去!” 云飞羽顺着端方蕊所指望去,却见在山间一处较大山谷地,有两拨人群分站南北缓坡正在对峙,虽然看不仔细,云飞羽仍能看出两方人数虽然众多,可手中所持的兵器长短不一,且都极其简陋,而且两方人都是扎堆抱团,胡乱散落的分布在两处缓坡上,都毫无阵型可言,尤其北面山坡这群人,更能看出是多个部族聚集而来,因为他们各自人群间泾渭分明,虽看似同一阵营,其实就是一盘散沙! 等黄鹤高度再降,细看两方人数都不少,粗算加起来也近万,但这么多人身上穿戴大多可用窘迫来形容,多是兽皮或树皮裹身,且佩戴一些莫名的骨牙饰品,极少数带有金银饰品,在下面发出闪闪亮光,其中南面那一方更是个个脸上不知涂抹什么东西,黑乎乎一片,只露出两只眼睛,头上插着乱七八糟的羽毛,赤裸外露的身体也是涂抹的五颜六色,显得极其野蛮凶狠! 黄鹤当空长唳,地上两方人都不由抬头观看,端方蕊令黄鹤停在北方高坡上,跳下鹤背,高声欢呼道:“兰心,我来帮你了!” 看到黄鹤落地,北方缓坡上所有人都恭敬弯腰,而小姑娘蹦下黄鹤一路欢跑而去,这群人腰弯的更低,嘴里发出各种奇怪的欢呼声,显示他们对这个端方小姑娘的无比尊重! 云飞羽只得随着端方蕊上前,穿过人群来到两方对峙的谷地,前方唯有天水兰心手提鬼炎独立人群前,而她对面却是一个跨1骑吊睛斑斓虎,手持一根超大号狼牙棒的黑面大汉! 看到端方蕊,天水兰心青鬼面具下秀眉微蹙,轻声责怪道:“你怎么能来这!快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端方蕊毫不在意一笑,指了指后面的云飞羽道:“你放心!我有他保护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就是来给你助威,对面这个大黑傻子就是鬼巫族的头领?” 知道端方蕊瞎胡闹的脾性是谁也管不了,天水兰心只得对云飞羽带有威胁的嘱咐道:“这里是战场,等下打起来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确保她的生命安全,你该知道,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你身上的蛊毒就永远别想去除!” 云飞羽无奈点点头,随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对面就是鬼巫族?” “这是我们七族与鬼巫族之间的争斗,不用你管,你只要保护好少主就行!” 真不清楚这端方家什么来头,竟然被各部蛮民这么尊崇,就这小丫头片子还少主,云飞羽心底暗自摇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持舞云空站在端方蕊身后,不再多问什么。 对面那骑虎黑面猛人不耐烦了,大吼一声,声巨如雷,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大声道:“天女,我刚才提的条件你答应不答应?答应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答应,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战天蟒 云飞羽被端方蕊带到七族与鬼巫族相争斗的谷地,还没搞清这两方到底为什么争斗,就又跟着端方蕊来到阵前,结果对面鬼巫王一通大吼,把云飞羽震的不由皱眉,心里实在佩服这个黑面鬼巫王的嗓门太过惊人! 端方蕊好奇那鬼巫王刚才提了什么条件,就问天水兰心道:“兰心,他刚才提了什么条件?” 天水兰心声音平静的回答道:“他想娶我做他的第三个夫人,说那样我们七族就能和他们鬼巫部和平相处。” “不行!我不同意!”小姑娘一听就怒了,尖锐的高声反对道,心里还暗自咒骂:“兰心是要帮我留住云飞羽的,你这黑脸傻子是哪冒出来的?凭你也配!别说还第三个夫人,就是娶回家当你娘也不行!” 她这一嗓子让对面黑脸鬼巫王听的清楚,这鬼巫王也是暴脾气,骑在猛虎身上哇哇怪叫,用那超大号狼牙棒一指端方蕊,咬牙切齿吼道:“你是什么东西?哪里轮到你来讲话!” 呦呵!耍横!她端方蕊还从没怕过谁,小姑娘一拧鼻子,抬头挺胸骄傲的回道:“你管我是谁?我就是不同意!只要我不同意,兰心她就不会同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倒美!” 这端方蕊牙尖嘴利,态度嚣张,把鬼巫王气的不轻,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理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刺耳,心知不是什么好话,骑在老虎身上气的脑筋绷起,真是暴跳如雷,一拍胯下猛虎,那老虎怒啸一声,带着一阵恶风朝着端方蕊直扑而来! 不等云飞羽动手,天水兰心已经横着鬼炎挡在端方蕊身前,双手持着这巨矛横扫,带着狂风扫向鬼巫王胯下猛虎,鬼巫王深知天女天水兰心的善战威名,不敢托大,双手抓着狼牙棒硬碰天水兰心的巨矛鬼炎,嘴里还高喊:“给我开!” 当的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一般,把两边人都震的耳朵嗡嗡耳鸣不断,而这两杆重兵碰在一起的刹那间,空中似乎都有电光闪过,足见其碰撞的猛烈,鬼巫王连人带虎都被震得一侧歪,似是胆怯,那坐虎开始不住后退,还不停的摇头晃脑,不知道是巨力冲击造成的,还是那一声巨响震的,而天水兰心身形竟然纹丝未动,仍提着鬼炎傲然站立在那,足见她果真是天生神力勇猛无敌! 就这一击,高下已分,七部族的战士轰然叫好,尤其天水部的战士更是高举手中各类武器,疯狂欢呼高喊:“天女!天女!天女……” 其实这天水兰心本是天水部族的孤儿,幼时带着一个妹妹艰苦求活,后因她天生神力又得机缘被端方家人指点高深武学,一身本领逐渐显露,这才成为天水部的不败女战神,后来被尊为天女,得以用天水为姓,取名天水兰心,如今的她不单单是天水部的骄傲,更是七部族的精神领袖,七部一致对抗外敌,天水兰心就是他们的女先锋,女元帅! 端方蕊对天水兰心极有信心,看那鬼巫王自取其辱,得意的对着他做鬼脸,还嘲笑道:“就你这样还想娶兰心?回去再练个几十年吧!” 鬼巫王气的吐血,可是他知道自己确实敌不过那天女,以往交锋他手下猛人没少折损在这天女手里,所以这次他带这么多人来,就是想胁迫她答应做自己的三夫人,可没想到半路冒出个小女娃把自己气晕头,冒然出手却又在这么多人面前折了面子,心里一狠,招手把族里老巫祭喊了过来,低声吩咐了一通,那老巫祭领命下去准备,鬼巫王阴着脸,怒问道:“天女,你曾当众向天神立誓,无论是谁胜了你都可以娶你回去,是不是?” 那还是当初天水兰心年岁稍微长大,绝世容颜开始显露,引得无数部族男子疯狂相求,天水兰心不胜心烦,不得已,天水兰心才当众立下此誓言,好断绝那些人的疯狂念想,刚开始每天都有无数人上门挑战,可都完全不是天水兰心的对手,渐渐的人数变少,而天水兰心自立誓起就开始带青鬼面具,绝色容颜被掩盖住,男人们的疯狂也减少许多,如此一来,时间一久,带着鬼面无敌的女战神形象就深入七部民众的心中,也再无人来挑战天水兰心,今天不知道鬼巫王又提起那个誓言做什么。 天水兰心点点头,脆声道:“天神见证,我天水兰心立下的誓言自当遵守,你提这个干什么?” 阴险一笑,拍虎退回后面,鬼巫王高声喊道:“请天蟒!” 鬼巫部族众人皆跪地,高声喊着奇异祷文,而他们的巫祭嘴里含着一支尺许长晶莹骨笛,双手跳动,吹奏着怪异的曲子,身后一条黑色通天巨蟒顺着人群让开的通道蜿蜒爬出,随着巫祭直直来到当中空地! 这条巨蟒身长至少有四丈,腰身堪比水桶粗细,一身黑色蟒鳞闪着幽幽乌光,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随着鬼巫族巫祭从山上爬下,磨着山石发出令人胆寒的刺耳声响,而它那双如碗口大小的蟒眼发出怪异的绿黄光芒,黑青色的蛇芯微吐,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鬼巫王嘿嘿冷笑,盯着天水兰心高声道:“天蟒乃是我鬼巫族天神侍从,你嫁给它也不委屈你!” 一句话把七部众人都惊得怒声四起,端方蕊更直接高声骂道:“你个大傻子脑子坏掉了吗?你自己怎么不去娶一头母猪!” 云飞羽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暗自想即便是蛮民野蛮也应该有个限度,嫁给一条蛇为妻,你们怎么想出来的! 鬼巫王森然冷笑驳道:“天女当众立誓时,说没说过胜过她的必须是人?天蟒乃我族圣物,我族无数女子皆以献身侍奉为荣,凭什么它不能娶你们天女,若你们敢侮辱我族圣物,那我们鬼巫族今天与你们不死不休!” 一摆手让族人安静,天水兰心一横巨矛鬼炎,清冷道:“我立誓时确实没有说过非要是人,但不管是谁!是何物!想娶我,先胜过我手中鬼炎!”言语间丝毫未把那巨蟒看在眼里,大有一矛在手天下无敌的气势! 鬼巫王森森冷笑,“天女真不愧为天女,好气魄!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荣幸成为我族圣物的妻子!”对旁边巫祭一使眼色,那巫祭吹笛节奏猛快,而那条黑色巨蟒庞大的蟒头高高扬起,双目放光盯着身前的天水兰心,蛇芯微吐攸然而缩,张开巨口,几寸长毒牙闪着寒光,长身一探,蟒头如电吞向天水兰心! 天水兰心身子一闪,极速闪到巨蟒一侧,立起鬼炎巨矛,奋神力挂恶风呼呼砸向巨蟒的蟒头,这巨蟒虽然体型庞大无匹,行动却也是极其迅捷,猛一缩头昂立,带起一阵腥风,躲过鬼炎,立在半空,蟒头电闪而下直咬天水兰心的娇首! 这一人一蟒打斗在一起,天水兰心人虽小,但行动快如风,又天生神力,巨矛鬼炎挥洒间带着呼呼恶风,扫挂到巨蟒身上也能碎鳞开皮,这巨蟒虽体大无匹,可究竟不如天水兰心小巧灵活,被天水兰心围着它打转弄得顾此失彼,不多时身上鳞片多处被打烂,皮开肉绽,可也更涨其凶性,巨大的身子乱动,晃头摆尾,一时间谷地中间被它搅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虽然巨蟒气势很足,但看样子仍非天水兰心对手,鬼巫王脸色变得更是难看,把身后几个亲信召来,叽里呱啦一阵命令下达,等各人领命下去,鬼巫王骑在猛虎身上,眼睛恶狠狠盯着端方蕊,等一切都准备妥当,鬼巫王嘴里一声高喊,竟是带着部众狂冲而来,而鬼巫王一虎当先,直接绕过人蟒战场直奔端方蕊,他心中对这小姑娘恨透了,高举狼牙棒恶狠狠就砸向端方蕊!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万人敌 鬼巫王这次来就没怀好意,在他计划里就是用天蟒缠斗着天水兰心,他亲率族人击垮天水兰心的部众,最后再令天水兰心屈服,而刚刚端方蕊数次嘲笑他,心中早已对这个小姑娘起了杀心,如今率领族人猛冲而来,鬼巫王直奔端方蕊,手中狼牙棒恶狠狠砸向端方蕊的小脑袋! 端方蕊人小胆大,竟是完全不知道闪躲,鬼巫王还以为这小姑娘被吓傻了,心中不免得意,正幻想着自己一棒能把这小姑娘砸的脑浆迸裂,血肉横飞那才能稍解心中怒气,可眼前一花,一个年轻人闪到小姑娘身前,竟不自量的举起他那手中银枪横架自己的狼牙棒! 鬼巫王脸上狰狞,暗想就凭你这样小白脸也想挡住本王一击!霎时间,狼牙棒与那银枪相交锋,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金属碰撞巨响,鬼巫王的狼牙棒被生生弹起多高,差点脱手而飞,鬼巫王脸色瞬间就变了,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后面端方蕊得意,嘻嘻嘲笑道:“他只是我的护从,你连他都斗不过,还有脸在这大声乱叫?” 鬼巫王真是气得不轻,自己把族中圣物都带来,才能稍稍挡住天水兰心,而这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来历,身边护从竟然不弱于天水兰心,极度恼火下,鬼巫王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对方敌手,拍坐下猛虎,提狼牙棒又上来一通猛砸! 虽然这鬼巫王也算的上天生怪力,能生裂虎豹,平日勇猛无匹罕逢敌手,可他今天合该倒霉,遇到的是云飞羽,这个百万军中都难得寻一的无双猛将,与他相比,只强不弱! 两人相争,枪棒并举,鬼巫王仗着蛮力把狼牙棒挥舞如风,多是砸,扫为主,横冲直撞的招式,而云飞羽这几日一直在参详怒火燎原枪法,不自觉间就施用出了这套枪法,而这套枪法如其名,燎原之火,火势熊熊不可挡,人说枪是百兵之贼,那意思是枪法多变神出鬼没,招式多诡变,但怒火燎原反其道而行,以天怒心诀为基,招式化繁为简,威力奇大,每一招每一式轨迹鲜明,但丹息充盈,气势暴烈如火,不可阻挡! 两方人数加起来也近万,在这不算太大的谷地混战,就显得有点拥挤,混乱之间远处还有人放射冷箭,为了保护端方蕊,云飞羽就不能全身心和那鬼巫王争斗,他还要分出一部分心神,为端方蕊抵挡四面而来的明枪暗箭! 这让鬼巫王看到可乘之机,一声高喊,号令手下都疯狂往云飞羽方向压迫过来,而七部族也见不得端方蕊受到伤害,于是无数勇士也一窝蜂往这个方向冲来,目的都是想保护端方蕊。 一时间端方蕊所在处竟成为这场大混战的中心,无数人嗷嗷直叫,举着各类兵刃猛冲而来,以云飞羽之能也感到头疼,把舞云空舞到极致,丹息离溢,一边挡着鬼巫王的狂砸,一边又要用气劲把周围人往外压迫,还要分心神确保没有什么乱箭能伤到端方蕊,身处如此险境,端方蕊反倒更是兴奋,躲在云飞羽身后,颇有兴致的近距离研究鬼巫族和七族有什么不同,这个小姑娘好像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似的! 鬼巫族人都是骁勇善战的野蛮人,浑然不怕死,尤其有他们的王身先士卒,他们那些族中勇士更是个个奋勇向前,压着七族战士后退,而云飞羽和端方蕊就慢慢陷入周围全是鬼巫族战士的万分险境,云飞羽舞云空枪势范围太广,这些鬼巫族人多是不得近身,他们站在远处乱射羽箭,还有吹箭,飞刀,磨尖白骨简制而成的标枪,有的甚至投掷自制而成的回旋镖,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而来,虽然云飞羽丹息霸道强横无匹,方圆一丈内形成气场把这些羽箭,吹箭,乱七八糟的飞镖,飞刀之类的全部弹开,但云飞羽丹息消耗也是极大的,若是仅他自己,他可以完全利用身法躲掉一些,可问题是身后还有个端方蕊,她还不能受一点点伤,云飞羽也只能站在那硬抗,即便以云飞羽之能也是慢慢陷入险境! 正当形势越来越险恶时,天水兰心终于和那鬼巫天蟒分出了胜负,那条巨蟒被天水兰心用巨矛鬼炎在它腰身同一个位置上连着击打了三次,即便它是满身鳞甲能避刀剑也承受不住天水兰心的丹息神力,,差点被拦腰打断,巨蟒身负重伤,疼痛难忍,再不听鬼巫巫祭骨笛的号令,掉头逃入深山,而那巫祭直接吓的软倒在地,天水兰心却不理他,她早注意到云飞羽与端方蕊陷入危险,所以提着鬼炎就往云飞羽所在杀去! 天女威名早已深植鬼巫各人心中,那么多鬼巫族战士也完全不能挡住天水兰心的脚步,与云飞羽汇合,齐力护住端方蕊,天水兰心脆语道:“你怎么不带着少主后撤?” 挡住鬼巫王一击,云飞羽心中苦笑,暗道端方蕊这丫头丝毫不退我怎么办?难道扔下她不管不问?不得以回道:“你们先退,我来给你们殿后!” 天水兰心点点头,拉着端方蕊就往后退,云飞羽掩护她两个,独自一人把后面攻势全数接下,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都是万夫莫当的无双勇将,两人合力,鬼巫族人丝毫不能抵挡,而端方蕊身在两人中间,虽是身在万人规模战场中却胜似闲庭信步,她心中对两人的豪勇喜爱的不得了,更是坚定想撮合两人,让云飞羽也能陪在自己身边,暗想那时有他们夫妻两相陪,加上自己的百毒手段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云飞羽不知道这小姑娘心中的奇思妙想,好容易带着端方蕊脱离了鬼巫族包围,回道北面山坡上面,天水兰心交待云飞羽几句则又提矛冲入战场,有天女带领,七族战士气势陡升,而鬼巫族圣物通天巨蟒也难敌天女之威,鬼巫族气势可想而知,若不是有鬼巫王仍在,怕早已军心溃退! 两军交锋,像蛮族这般丝毫不讲什么谋略阵法的,除去绝对兵力优势就只能靠气势了,而个人勇武就占了极大一份,在云飞羽眼中几乎等同乌合之众的七族部众之所以能和鬼巫族相抗,就是因为有天女天水兰心这无敌的存在,大大激励了他们各族的气势,如今气势上敌弱我强,七族更是一鼓作气奋勇争先,竟把人数兵力占优的鬼巫族生生击退,最后鬼巫王也是狼狈不堪的骑虎而逃,七族取得一场大的胜利,四千战士生生击退了六千的鬼巫来犯之敌! 为了庆祝这次胜利,七族当晚要举行盛大的篝火聚会,七族中的长老特意邀请端方蕊也参加聚会,对于这等热闹,端方蕊当然没有理由拒绝,那么云飞羽也就无可推辞的也要加入,这是七族相传已久的传统风俗,每到特殊祭祀节日,如天神生日,庆丰收日,还有像今天这般战争胜利日等等,他们都举行篝火集会,各部族齐聚一起,载歌载舞,共同庆祝!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朦心动 为庆祝胜利,七族举办篝火聚会,特邀端方蕊与云飞羽也参加,晚间就在这山地间,七族数千人升起近百座巨大篝火,各自围着篝火跳舞欢歌,端方蕊身份高贵,能够在最大篝火旁与天水兰心挽手跳舞,而云飞羽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七族战士载歌载舞,虽然也被七族歌舞中的粗狂真实热情震撼,但他觉得自己还是难以融入其中,这是七族与鬼巫族之间的争斗胜利,可到现在云飞羽还是不太清楚七族是否就是舟国朝中所说的八蛮中的七蛮,那么鬼巫族又算什么呢? 端方蕊人小鬼大,虽是欢歌笑语中却仍想着怎么能让云飞羽与天水兰心相互接近,如今正好七族各人都站起身手牵手围着篝火跳舞欢呼,端方蕊就跑过去把云飞羽强拽了过来,故意一手牵着云飞羽一手牵住另外一七族战士,转脸让天水兰心牵着云飞羽另一只手好围着篝火,云飞羽虽是心中有点尴尬,可天水兰心落落大方,心怀坦荡的拉着云飞羽一起与众人欢庆胜利,她却没注意到那端方蕊看着两人牵手时的狡猾笑意。 众人正自欢声高歌,却忽然有浑身带着血迹烟尘的天水族战士踉跄跑来,冲到天水兰心与众头领所在篝火旁,跪地悲声禀报:“天女,又有中原强盗侵袭寨子!” 虽然天女天水兰心青鬼面具下表情不可看,但远处大家也都感觉到出了意外发生,都慢慢安静下来,场面气氛一时冷凝下来,而天水兰心浑身散出慑人的肃杀寒气,冷冷问道:“寨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这名传讯战士满脸悲切,高声回道:“咱们族地已经有三座寨子被毁,袭来的强盗至少有上千人!” 天水兰心心中愤怒,转身取回旁边的鬼炎,冷声高喝道:“诸位长老,又有中原强盗来抢掠我们的村寨,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远比那鬼巫族更要可恨!现在我们天水部要回兵救援寨子,请诸位助我!” 虽然中原强盗这次侵袭的是天水部的寨子,但七部族同仇敌忾,其他六部首领长老们自然不会推却,不但他们首领长老们高声呼喊必然相助,那些即便不是天水部的战士们也更是高挥兵刃齐声高呼:“都听天女的,一起去杀死那些中原人!” 天水兰心暗自点头,命留下少数人负责熄灭篝火,还有白天重伤的各部族战士也都留下,又不忘嘱托云飞羽照看好端方蕊,她自己带着七族战士连夜行军,要尽快回救天水部族的寨子。 云飞羽暗自皱眉,心中担忧,不清楚这次袭来的是不是自己的虎营军,又一想应该不会,三军无帅,以虎营军那群人纨绔脾性能守住军寨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主动出击!开口问端方蕊道:“他们说的中原强盗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楚吗?” 端方蕊小脸露出狠色,愤然出声道:“我当然知道,那些恶人真是可恶,偏趁着这个时间偷袭寨子,寨子里现在大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这群畜生不知道又会作多少孽!” 云飞羽稍作沉思,问道:“他们经常来侵袭寨子?还是偶尔才来的?”暗想要是直接问那些人具体来历,怕小姑娘也说不清楚,难道和百夷族所说的凌云寨有关? 想起七族民众所受的苦难,端方蕊心生同情,黯然低声回道:“那群恶人不知什么时间就会突然袭击寨子,为了躲他们,我们七族百姓已经一再往南深山处迁移,可再往南又是野人鬼巫族的领地,七族百姓被迫两面受敌真是太可怜了!” 云飞羽长叹一声,问道:“我们不去看看吗?” 端方蕊稍稍奇怪的看了一眼云飞羽,无精打采的回道:“去看什么?去看那些被强盗杀死的无辜老人孩子,还是看那些失去亲人的战士们的伤心欲绝!” 云飞羽望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实在难以理解她心中所想,她能对自己这个陌生人毫无顾忌的施用那无比阴毒的蛊毒,也能在血肉横飞,凄惨壮烈的万人战场冷眼旁观安之若素,却似不忍心看到无辜弱者惨死还有那些失去亲人的悲伤,真搞不明白她心底到底是阴狠毒辣多点还是柔弱善良多点! 虽然云飞羽实是想去看看那些侵袭天水族寨子的中原强盗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端方蕊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全无兴致,那云飞羽也只得陪她留下来,两人对坐在一堆篝火前,端方蕊双手抱膝,眼睛盯着眼前的火焰,喃喃问云飞羽道:“你们中原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沉思良久,云飞羽缓缓回道:“中原百姓的生活应该比这里七族百姓要富足许多,他们至少有各式各样的衣服可以穿,还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可以享用,应该就和你们端方家谷中的生活差不多。” 端方蕊不解问道:“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强盗,还来抢掠已经贫穷的连饭都吃不饱的七族百姓?” 长叹一口气,云飞羽望着眼前火焰,沉声回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身在高位的官员贪欲难以满足,就是因为他们的贪心,才会有人被逼为盗为匪,也是因为他们的贪心,七族百姓才会一再受难!” 定定的望着那跳动的火焰,端方蕊问云飞羽道:“云飞羽,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会陪我杀尽那些贪心不足的坏官?虽然我还没杀过人,但是我相信,杀他们我手一定不会抖!” 在这么一个夜晚,周围还有七族受伤战士低声的痛哼声,还有熊熊火焰噼里啪啦的跳动声,望着端方蕊被火光映衬闪闪发光的眼睛,云飞羽心中豪气突生,虽未高声,却是坚定的回道:“好!总有一天我会陪你杀尽那些贪心不足的坏官!而且不论杀多少,我都不会手软!” 嘴角微微扬起,端方蕊眼中笑意盈盈,忽地想起白日云飞羽独拒众敌,在万人战场极度混战下维护自己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那时只是认为理所当然不觉得什么,如今静下心来细细想来,端方蕊心中竟微生甜甜的欢喜,心中又奇怪这与天水兰心护着自己的感觉怎么这么大不相同! 端方蕊不知道自己那颗少女心已经微微朦动,只是那种初露苗头的感觉让她心中微微欢喜,望着眼前的云飞羽,端方蕊更是坚定要留云飞羽在自己身边,暗想,是不是回去可以求娘亲把天水兰心指给云飞羽,就让他们两人一起做自己的贴身护卫,如果能这样,那我的修罗卫也可以不要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事败露 在山中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水兰心才带了少数人回来,端方蕊上前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已经把那些中原来的强盗击退,不过天水部也有三座寨子被完全焚毁,且应当有不少老弱妇孺被杀害,至少云飞羽看天水兰心身后那些战士眼睛仍是发狠发红,含带着无尽的悲愤之色。 云飞羽上前关切问道:“兰心姑娘,你知道那些强人是来自何处吗?” 仍自愤恨那些中原强盗的残酷手段,天水兰心现在心中对中原人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故对云飞羽这个中原人也丝毫没好脸色,当然她脸上覆盖青鬼面具,什么脸色别人也看不出来,但她语气就极为不善了,冷然带怒气回道:“能来自哪!还不都是些你们舟国的亡命之徒,以前为了强占我们七族金银矿石而不断侵袭我们寨子,为了寨子全族老少我们一再忍让退步往南迁移,他们却仍是没完没了,这次趁着我们与鬼巫族作战偷袭我们山寨,烧杀掠淫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们这些舟国人真是猪狗不如!” 得,云飞羽算是受到池鱼之祸,可他身为外来的中原人也没话可说,尤其那些战士也带着不友善看着自己,云飞羽摸了下鼻子,讪然无言退开。 端方蕊也很少见到天水兰心如此动气,看来这次那些中原强盗来犯真是深深激怒了天水兰心,想想这种情况下,天水兰心不会对同样来自中原的云飞羽有多少好感,弄不好还迁怒生隙,端方蕊眼珠转了好几圈,这才决定先带着云飞羽回桃源谷去,心想先让天水兰心冷静下,等她气消了,她也许会意识到云飞羽和那些中原强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与天水兰心打声招呼,端方蕊就带着云飞羽乘着黄鹤大花飞回家桃源谷,一路无言,等黄鹤大花落在龙吟阁洞口,两人从黄鹤背上跳下,端方蕊领着云飞羽刚要往龙吟阁山洞进,洞口一人从里面出来,看到端方蕊与云飞羽,那人脸色大变,怒声喝问道:“小妹,他是什么人?难道是你把外人领进龙吟阁的?” 端方蕊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是自己二哥端方平,端方蕊脸上立刻被吓的毫无血色,张口结舌道:“二,二,二哥你怎么来了?” 满脸严峻的盯着端方蕊,端方平指着云飞羽怒声道:“他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端方羽?魏婵姑娘告诉我时我还不敢相信,想着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充我们端方家子弟进龙吟阁,竟没想到是你!” 事情败露,端方蕊一时乱了方寸,上前拉着端方平的衣角苦苦求道:“二哥,求你不要告诉别人,你听我解释,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端方平一甩衣服,把小妹端方蕊甩开,一脸痛心的道:“小妹,平日你再怎么胡闹,二哥都能让着你护着你,可龙吟阁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三叔是怎么被流放出家族的?难道你都忘了?” 端方蕊这时才明白当初她一时的兴起带云飞羽进龙吟阁后果是多么严重,看着二哥端方平那铁青色的愤怒面容,端方蕊竟是生平第一次哭了起来,苦苦哀求道:“二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告诉娘亲,求求你……” 看到端方蕊如此哭声哀求,云飞羽心中也不是滋味,不由抱拳诚恳切道:“端方公子,在下没想到进入龙吟阁会给端方姑娘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还请公子看在她年幼份上原谅她这次!” 看云飞羽长的是少有的俊朗,想起小妹上次提过的修罗卫,端方平一时想差,心中更是恚怒,点指端方蕊怒骂道:“你上次提修罗卫,我还以为你是瞎胡闹,没想到你真的引外人进谷,还不顾祖训中最森严条例,带他入龙吟阁,你不用求我!还是想想怎么跟族中各位长老解释吧!” 说完这番冰冷绝情的话,端方平又愤然看了云飞羽一眼,掉头而去,只留下端方蕊瘫软在地,呜呜哭泣不止,嘴里还喊着:“二哥,小妹求你,小妹求你了……” 等端方平身影消失在林间小路后,端方蕊仍是哭泣良久,心里悲伤二哥这次丝毫不疼惜自己,想来是一定会去向母亲禀明,想到三叔端方牧的下场,端方蕊心头发冷,又过了少许,端方蕊才想起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小姑娘也算坚强,坐在地上开始不住盘算对策,只有云飞羽尴尬站立一旁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是好! 过了许久,端方蕊哭声渐渐变低,站起身,一抹眼泪,嘶哑的嗓子决然道:“云飞羽,你跟我来!” 招手把大花也叫来,端方蕊领着一人一鹤沿着另一条小路朝着师父米粽所在竹屋走去,饶了几许路,来到一处靠溪的独立庭院,院内植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发出一股浓烈馥郁的香气,端方蕊让黄鹤大花立在门口,带着云飞羽进了小院,院子里面就两间竹屋,小的一间是厨房,大的那间就从中隔开,分是厅房和卧房。 两人进到厅房,里间端方蕊的师父米粽正在给妻子洁瑜喂药,端方蕊直接跪在隔间卧房门口,哭声道:“师父,求你帮帮我?” 老者米粽很是奇怪,不知道爱徒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后面还跟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米粽一皱眉,小心为妻子擦拭嘴角,药碗放在一旁,把妻子小心放在床上,这才问道:“蕊儿,你怎么了?这个年轻人是谁?” 端方蕊满脸委屈道:“师父,这是云飞羽,蕊儿的蚀心蛊就在他体内,蕊儿,蕊儿带他进了龙吟阁,被我二哥发现了,二哥他不但不替我隐瞒,还非要禀明族内长老,所以蕊儿才来求师父帮忙!” 事情的严重性让米粽也不由变色,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带他进了龙吟阁?你真是胆大包天!也太肆意妄为了!” 端方蕊又流泪下来,委屈道:“蕊儿知道错了,还请师父去跟娘求求情,原谅蕊儿这次。” 摇摇头,米粽长叹开口道:“要是其他事,师父还可以帮你,但是带外人进龙吟阁,按照你们族规,这是要受极刑的,即便你母亲疼爱你把你圈禁,这云飞羽也是必定被处死的!” 端方蕊眼泪长流,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发的严重后果,只是抱着万一的念头才来求师父米粽,如今连师父都无力相助,不由心灰喃喃自语道:“蕊儿不要被圈禁,蕊儿也不要云飞羽他死!……” 因为妻子特殊情况,米粽生平并无子女,自来到这桃源谷,他是把端方蕊当做自己亲生女儿疼爱,看着端方蕊一脸清泪委屈无助的样子,米粽心里也不好受,他昔年也是纵横天下的人物,处事果决而多变通,心里稍一思转,米粽看向云飞羽冷然问道:“年轻人,你的家世怎样?若是让蕊儿跟你走,你能不能保证她不受任何委屈?” 云飞羽一愣,端方蕊跟我走?我自己倒是真想走,毕竟听口气这里还真有规矩,外人进龙吟阁是要处死的!转念又一想,明白这老者意思是让自己带着端方蕊逃离端方家,让自己在外照顾端方蕊,心思急转,云飞羽知道这是他离开这里难得的机会,带着端方蕊,那也没什么,他自己身为舟国统领,王朝新贵,养不起一个小姑娘那真是笑话了! 云飞羽也不是拖泥带水之辈,躬身一礼道:“前辈放心,若是端方姑娘随我离开,在下立誓必待她如亲妹,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苦难!” 观人面知人心,云飞羽正是那种凛然正直言出必行的铮铮君子相,米粽一点头,心里想即便你是心口不一的狡猾之辈,蚀心蛊也将是你一生的枷锁,开口对端方蕊道:“蕊儿,为今之计,你就和这云飞羽出谷吧!” 端方蕊心头一时怔住,看了师父良久,心里才清楚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然她可能被囚禁至死,而云飞羽则会被当众处死! 下定决心后,端方蕊与师父米粽拜别,又在师娘身边哭声耳语良久,而等她与云飞羽将乘鹤而去时,师父米粽又追出竹屋送她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装了无数的瓶瓶罐罐,端方蕊心中感激,知道这都是师父近年研制的奇药奇毒,眼中含泪,轻拍大花,黄鹤一声清唳带着两人升空而去! 正文 第九十章 远别离 黄鹤大花飞在高空徘徊,端方蕊望着下方桃源谷,满脸清泪依依不舍,可也知道再耽搁下去就容易被谷里人发现,最后一狠心,拍大花朝着北方飞去,这里山形地理云飞羽几乎完全不了解,而端方蕊也不清楚那莲花峰在哪,她乘鹤最远次也是偷偷随着二哥到那望犀峰,可如今方向位置全然记不住,又不能开口问大花,两人身在高空离开桃源谷后竟是不知具体再往哪去! 最后还是云飞羽想到不管如何先到流花河再说吧,黄鹤高空直直往北飞行,云飞羽望着下面群山起伏,心思也是起伏不定,自己离开算算快十日了,真不知道那虎营军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再想想这几日经历还真如做梦一般,就连现在驾鹤而行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何曾想到今生还有这样的机缘巧遇,能在百丈高空俯视苍茫大地! 端方蕊心里则满是伤心纠结,二哥的绝情,让自己不得不逃离家,以后怕也难有机会回去,往后的生活又不得不全仰仗云飞羽,自己虽然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但也曾用蚀心蛊折磨他,如果他今后真的不善待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靠蚀心蛊威胁着把他拴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黄鹤飞了近一个时辰,云飞羽在高空也并未见到虎营军军寨,飞出群山范围终于到了平原地带,下面大河如巨龙蜿蜒向东,端方蕊令黄鹤大花落地,两人跳下鹤背,云飞羽一看周围附近,有农舍田地,轻声道:“我们还是步行吧,黄鹤太过惊世骇俗了!” 端方蕊第一次看到广袤平原,看着一切都颇为新奇,稍稍冲淡了愁绪,点点头,轻拍黄鹤,手指来时方向,轻声道:“大花你自己回去吧,以后在家里要好好的,不要想我!” 黄鹤通灵,似是知道今日一别不同以往,鹤首轻轻靠着端方蕊小脸摩挲,端方蕊眼泪忍不住落下,又抱着黄鹤大花哭着轻声道:“大花,不要忘了我!” 等黄鹤振翅而起,在端方蕊头上不住徘徊清唳,端方蕊强擦眼泪,挥手让它回去,终于等黄鹤大花掉头飞回,毕竟还是有几分小女孩心里的端方蕊转身抱着云飞羽放声痛哭,云飞羽眼中也颇为酸涩,轻抚着端方蕊小脑袋,轻声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云飞羽的小妹,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两人走了一段路,找本地人一问,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流花河上游一个小地方,这里距离流城近三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是步行仅凭端方蕊小脚,至少也得两个时辰,云飞羽也不想让端方蕊刚出家门就受这跋涉之苦,幸好身上还有一点银子,两人雇船沿着流花河向流城而去,端方蕊第一次乘船,更是新奇,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容,只是有时看着大河两岸风景她心里忽地不安,只有牢牢拽着云飞羽才能安心下来,所以这一路,她不敢离开云飞羽半步! 到了流城渡口,云飞羽带着端方蕊上岸,这个时间赶上吃午饭时间,而从这到莲花峰军营又不是一时半天的事,云飞羽就带着端方蕊进流城吃饭休息,顺便看能不能找两匹代步马匹。 刚进流城云飞羽就感觉城门口那有人见到自己跟见鬼一样急速逃开,两人往大街上随便走走找酒楼饭馆时,后边又似乎有人跟踪,云飞羽不由心中冷笑,暗想难道是那王大公子还想着找机会报仇不成?上次只是收拾收拾你,如果这次再载我手里,那可别怪我借故发飙,把你王家连根拔起! 云飞羽艺高人胆大,再加上这些日子深入山中,深知八蛮各族生存都为不易,对于苛刻盘剥的王恪守更是心生愤恨,如有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王家,所以对那些暗地跟踪者云飞羽也不在意,只是带着端方蕊挑了间最大酒楼上去就餐。 这家四海酒楼共分三层,如今正是饭点,生意火爆,一层二层都已满座,三层那是雅间套间,规格较高,价位也高的离谱,所以还有空位,云飞羽也没问具体价位就让小儿领着登上三楼,选个雅间,小儿殷勤擦拭桌案,倒好茶水,笑问:“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本店请的有各地名厨,各地名菜各种菜系都可挑选!” 端方蕊常年居住在桃源谷,虽然不愁吃喝,可对酒楼里繁杂菜样菜名完全不了解,只能一脸茫然的望着云飞羽,而自从离开桃源谷,云飞羽感觉端方蕊精气神都变了,原来多么精灵古怪凡事自作主张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变得什么事都茫然不知所措,只能无助的望着自己,弄得云飞羽都感觉自己像是变成拐卖小女孩的恶棍了,哎!“你们这拿手的尽管上吧!” 小二一听,这是贵客啊!一声长喊:“好了!客官您等好吧!”出门去厨房安排菜样,两人所在这雅间富丽堂皇,装修精美,端方蕊仔细打量,才发现一个酒楼竟也有这等豪华精致的房子,心中感慨外面大千世界真是繁华热闹,而她更是无所适从,想问云飞羽以后打算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了少许,饭菜快该端上,云飞羽端起茶碗,刚想喝口水漱口,可看着眼前端方蕊茫然四顾的眼神,云飞羽心中生怜,放下茶水,柔声道:“端方姑娘,不如这样,我和你结拜为兄妹,你看怎么样?” 端方蕊一脸迷茫望着云飞羽,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提议,云飞羽微微一笑道:“我们结为兄妹,那你就是我的义妹,我本是家中独子,从小到大一直希望有个兄弟姐妹,如果能像你这般聪明可爱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道我能否高攀的上?” 端方蕊羞红了小脸,知道云飞羽是宽慰自己,故意称赞自己,可心里也十分高兴,那股茫然不安稍稍淡去,脸上俏皮一笑,柔声道:“要做我兄长可没那么简单,以后要管我吃,管我住,管我玩,还要陪着我行侠仗义杀尽那些贪官恶吏!” 见端方蕊恢复几分精神,云飞羽也是心中高兴,这小姑娘虽然对自己下蛊,但也因为自己有家不能回,还着实算救了自己一命,让自己免入杀戮魔道,所以对端方蕊心怀感激较多,朗声一笑,云飞羽笑语道:“好,那我这个兄长就陪端方妹妹杀尽贪官污吏!” 正巧小二哥上菜进门,一听云飞羽话语,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热菜洒了,赔笑着道:“客官真是豪气干云,令妹小小年纪也是巾帼英雄,难得一见,小人今日真是三生有幸!” 云飞羽与端方蕊相视一笑,都觉得这小二哥真是能言善语,讨人开心,云飞羽还从腰间摸出快碎银子给小二哥作为打赏,更让小二哥不住美言道谢。 饭菜入口,端方蕊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佳肴,甚至感觉她这十三年都是白过了,一时间完全忘记离家的悲愁,全心扫荡各种美味,看的云飞羽心中不住笑着摇头,原来没发现,自己这个蕊儿义妹竟是吃货一枚! 不过这家酒楼确实手艺精妙高超,云飞羽也吃的不住赞叹,怪不得生意如此兴隆,可等两人吃饱喝足,算账时云飞羽囧了,身上带着的钱竟然不够,这下可把云飞羽急坏了,他也没料到这家酒楼三楼饭菜价位如此之高,竟然比江柘城中有名的酒楼还要贵上三分,可云飞羽也不好意思说人家欺客,原来都有明码标价,怪自己大意,点菜也有点随意,看着旁边满脸堆笑的小二哥,还有那一脸不明白情况的端方蕊,云飞羽想哭的心都有了! 正当云飞羽万分窘迫时,有一白衣风流公子哥急速登上三楼,望着云飞羽,心中激动难言,双目含情外露,过了会似是注意到云飞羽的窘状,这公子哥“扑哧”一声娇笑,声脆如金玉轻击,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高声道:“小二,这位公子的饭菜我请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血修罗 云飞羽付钱时才发现自己带的饭钱不够,正自窘迫,有人高声替自己结账,听声音耳熟,看人,却是一个白衣风流公子哥,样貌没得说,玄仙之貌,龙凤之姿,真是天地间罕有的俊俏人物,可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仔细一看,云飞羽心神大震,不敢相信的指着这位风流公子结巴道:“二师姐?” 来人正是云飞羽多日不见的二师姐忽尔雪莲,却不知道为何作了一身男儿身装扮,这与她平日轻纱覆面白衣如仙的姿态实在反差太大,怪不得云飞羽一时竟没认她出来,忽尔雪莲展颜一笑,虽是男儿装扮也是动人心魄,把旁边的小二哥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里暗道:“娘了个乖乖,这是个女的啊!我说怎么能长这么俊,要真是个男的那可真是纯阳再世啊!” 此地竟然能得见忽尔雪莲,云飞羽心里大喜,忙过来问道:“师姐你们到哪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你们的消息?” 忽尔雪莲也是喜不自胜,可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酒楼往来不少客人,且楼下喧闹的厉害,忽尔雪莲把那银子给店小二,让云飞羽随她换个地方相谈,而端方蕊则仅仅拽着云飞羽衣角,一步不离的跟着云飞羽,忽尔雪莲心中甚是好奇,暗自猜测这小姑娘和云飞羽到底什么关系。 三人下了酒楼,刚到酒楼门口,就见楼前有一傻子嘿嘿傻笑,口角流涎,那傻子看见前面的忽尔雪莲,虽然傻了,可还有爱美之心,跑过来嘴里还喊着:“嘻嘻,美人!美人!” 店小二正送三位贵客出门,一看这能行,过去推攘那傻子,口里骂道:“滚!滚一边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傻了还这个德行!”那傻子仍傻乎乎往前凑,店小二心中生怒,抬脚把他踹倒在地,抬手就想过去接着揍他。 云飞羽看那傻子可怜,一拦店小二道:“小二哥,他是个痴傻之人,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那小二哥不甘心的收回拳头,陪笑道:“大爷,你不知道,这人曾是这街上一霸,仗着那王家的势,他缺德事没少干,可能是老天爷开眼,十几天前他突然变傻了,那王家也把他踢出府了,这种人活该报应!” 云飞羽心中一动,王家人难道是那王恪守的仆从家丁?不由就抬眼看那傻子,可等那傻子与云飞羽双眼目光接触,犹如白日见鬼,那傻子浑身颤抖,用手指着云飞羽,嘶声道:“鬼!鬼!”而后忽地从地上滚爬起来,掉头踉跄着疯跑,腿间裤裆都湿了,竟然当场吓得失禁,一边跑一边嘴里嚷嚷道:“鬼来了!鬼来了!大人,鬼来了……” 云飞羽一愣,若有所思的望着那逃跑的傻子,他可记得当日望犀峰自己极可能杀人且发狂失控,虽然具体的记不起来,但这也是云飞羽心中隐忧,如今这傻子一见自己竟吓成那个模样,而自己又对他完全没印象,这可真是奇怪,难道和望犀峰的事有关? 店小二哪清楚这个,以为那傻子又胡乱发疯,怕惹贵客不高兴,忙在边上陪好道:“这人就这疯样,满嘴的胡言乱语,客官不要往心里去!” 忽尔雪莲在一边则心中一动,想起一事,没多说什么,端方蕊更不关心那傻子的胡乱言语,她现在全指着云飞羽,即便真是鬼,她也只能跟着坠地狱! 忽尔雪莲带着云飞羽与端方蕊来动街上一处布庄,一看商号竟然是东盛号的分店,云飞羽还真没想到他这个名义上的东盛号大东家在流城也有生意,心中不由几分怪异,三人进布庄直接穿过柜台进后院,那柜上伙计掌柜似都认得忽尔雪莲,也没拦着,仍旧是各忙各的。 这个东盛号下的布庄也是极有规模,后院还分两进,忽尔雪莲带着云飞羽与端方蕊直到后进院子,这进院里种了不少花草,虽是深秋也有不知名的花儿绽放,发出淡淡香气,也修有廊亭,有两个女子正在亭子那看花,见到云飞羽进院,那两人都是喜出望外,坐着那人也站起来,娇滴滴的柔声道:“夫君大人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妾身了!” 不用说能这么在忽尔雪莲面前拿捏腔调的自然是蓝雪儿,旁边则是荷儿,那端方蕊小姑娘跟着云飞羽而来正自心里紧张,看到眼前又一绝美女子,虽是娇柔无比,面上带着甜笑,可端方蕊敏锐间觉察那望着自己的双眼之中却带着一丝难言的冷漠,气质还极其难言的凛然高贵,端方蕊心中生惧,不由往云飞羽身后躲了躲,蓝雪儿早注意到这小姑娘,笑问云飞羽道:“夫君你失踪这么多日子,从哪又拐骗个小妹妹来?” 忽尔雪莲也习惯蓝雪儿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不理她,但对于端方蕊也是极其好奇的,也拿眼睛关切的望着云飞羽,想听他解释。 云飞羽涩然一笑,回道:“三师姐你说笑了,这是我的义妹端方蕊。”把端方蕊拉倒身前,指着几人介绍道:“蕊儿妹妹,那是我二师姐忽尔雪莲,那是我三师姐蓝雪儿,这个是荷儿,她们都算是我的亲人,以后也就是你的亲人,来见过她们。” 虽然心奇那蓝雪儿和云飞羽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端方蕊这会人生地不熟小心谨慎为主,也没多问,只是弯身一礼,轻声道:“我是端方蕊,见过几位姐姐。” 见云飞羽对这小姑娘身世来历口风甚严,蓝雪儿更起兴趣,笑盈盈问道:“蕊儿妹妹,你是哪里人啊?是怎么和我这个夫君相识的啊?” 端方蕊一脸疑惑望向云飞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飞羽尴尬一笑,解释道:“我义妹她是山中隐户人家的小女儿,我前些日子在山中迷路,还出了点意外,幸亏由义妹助我,才能逃过一劫!” 忽尔雪莲最是关切云飞羽,既然端方蕊对云飞羽有恩,那她也不想对端方蕊再追根究底,只是满脸关心问云飞羽道:“师弟你出了什么意外?” 云飞羽脸色一凝,轻声回道:“十多天前我在望犀峰迷路,借宿一个百夷小姑娘家,夜里忽然有人袭击,好像那群人还跟我有关,我一时暴怒失控,杀了几人,后来事都记不清了,还是义妹救了我!” “哦!”忽尔雪莲与蓝雪儿互望了一眼,忽尔雪莲一脸严肃的问道:“师弟,你确认你只杀了几人吗?” 云飞羽脸上浮现回忆之色,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由的问忽尔雪莲道:“我失控以后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尔雪莲脸色忽然变的奇异,像是痛苦自责,又像怜惜心疼,原来她心里这时有点后悔当初把天怒心诀赠与云飞羽,想到云飞羽极有可能因为天怒心诀而陷入杀戮魔道,忽尔雪莲怎么能不百般的纠结怜惜! 还是蓝雪儿心境冷清,她正色道:“师弟,那日你在山里失踪,百夷族与虎营军都派了无数人去寻你,可全无消息,就连师姐和我也曾进山找你,可就是找不到,正当大家灰心时,百夷人却在深山里抓到一名王家的走狗,据那人说望犀峰那晚有一个人手持银枪疯狂的残杀了他们一百多人,我们两人当时就猜测那人可能是师弟你,也曾去望犀峰打探,可还是没有找到你的踪迹。” 云飞羽心中大惊,心神巨动,喉咙干涩,不敢相信的问道:“师姐,你说那晚我杀了多少人?” 蓝雪儿双眼通亮,盯着云飞羽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回道:“那晚望犀峰王家王剔守带着一百二十多人几乎全部被杀!” 王剔守,云飞羽脑中猛然想起那群袭击村子黑胡满脸的头目,似乎那人正是为了自己而来,当晚那人还叫嚣着让全村人给自己陪葬,难道他就是王剔守,他是为了他侄儿王珂?难道都是因为我那村子才会被袭,我还杀了一百多人!云飞羽满脑的不可置信,又想起那个深沉的噩梦,难道那一起都不是梦,而是那晚真实的重现! 云飞羽面上脸色一再变幻,痛恨,怀疑,自责,懊恼,悲悯种种情绪在云飞羽内心交织不停,看着自己双手,口中喃喃自语道:“一百多人,我茫然无知间竟已经杀了一百多人啊!……” 云飞羽这番自责看的忽尔雪莲心中怜惜不已,不由出声安慰道:“那些人都是王家的恶奴走狗,平日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都是死有余辜!师弟不用太放在心上!” 端方蕊想起初见云飞羽时云飞羽那走火入魔般的疯狂,虽是浑身血迹,端方蕊也没料到云飞羽他仅一人就屠杀了一百多人,现在看云飞羽满心自责懊悔,端方蕊拉着云飞羽的手,轻声安慰道:“飞羽哥哥,杀恶人就是帮助好人,你不是答应蕊儿即使是杀尽天下贪官也不会手软吗?现在你怎么会为杀了恶人而自责呢?” 云飞羽苦苦一笑,心中想道这怎么能一样呢?这一百人中大多都是听命行事,即便为恶也罪不至死啊!可看师姐和义妹都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后悔也于事无补,云飞羽长吁一口气,罢了!看来今生是逃不过杀孽缠身,当初我就已早有觉悟,若能报得家仇恨事,让我舍身魔道永坠修罗又如何!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将战际 初闻望犀峰之事,云飞羽确实为自己无心造下的杀孽自责不已,可事已至此,云飞羽也不后悔当初所选,况且他所盼的是有朝一日能领兵灭西风,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灭人一国! 压下心中那股自责,云飞羽问两位师姐道:“师姐,你们怎么这么慢才到流城,难道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蓝雪儿嫣然一笑,表功道:“夫君多虑了,妾身在流城也算小有根基关系,本想着先暗自派人先打探清楚这东南八蛮作乱的详细情况,而后再联系夫君好向夫君献功,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隐情。” “不知道师姐探到什么隐情?”云飞羽心奇问道,他还真不清楚蓝雪儿的东盛商号到底有多大,而蓝雪儿手中那个庞大的商业网络遍布舟国各地,自然而然的带来了全舟国各地的各类大小消息。 蓝雪儿眼中神色一厉,不屑道:“来到流城才知道流城竟然也有土皇帝,小小一个流城郡守也能目无法纪称王称霸这么多年!” 看来蓝雪儿也对流城王家有所了解,云飞羽点头道:“不错,这王恪守对八蛮极其苛刻,用尽各种手段压榨盘剥,逼得八蛮生活困苦不堪,这次我进山中也深有体会,也怪不得他们会起兵相抗!” 蓝雪儿颇为有趣的望着云飞羽问道:“那这次蛮郡平乱,师弟准备怎么办?难道准备无功而返?别忘了师弟还要借战练兵啊?” 云飞羽凝眉答道:“据我初步设想,我要先领兵灭了凌云寨,扫平东南这些无恶不作的匪寇,再有就是要抓住时机借口把王家一网打尽,至于八蛮我想要争取和他们和平相谈,届时希望能将王家这些年强占的领地金银矿产都归还八蛮,且能向他们保证以后不论蛮民舟人都要一视同仁!” 蓝雪儿沉思少许,笑着道:“统兵作战自由师弟你负责,可这布政施恩就不是你虎营军统领能管的事了,这样吧,我会写一封密报,把这详细情况上奏父皇,希望他老人家能派清正廉明的御史来负责八蛮治理,这流城也该换天了!” 云飞羽细想也是,地方治理,尤其还有八蛮与舟人和睦相处所需处理的繁琐事宜并不是他这个军中统领擅长,况且也超出他的掌权职责范围,不由点头同意蓝雪儿所提议。 忽尔雪莲心思细腻,轻皱眉头道:“今天酒楼那傻子见到师弟后神智反而有些清醒过来,如果他去禀告王恪守,那师弟就要当心王家暗中使坏!” 云飞羽冷冷一笑,他还真没把王家放在心上,冷然道:“我现在正苦无借口除他,若是他敢有把柄被我抓住我定亲自领兵灭他满门!” 几人又商议良久,最后决定云飞羽回虎营军准备攻打凌云寨,蓝雪儿与忽尔雪莲仍留在流城为云飞羽暗中监视王家的大小动静,顺便暗中收集王家这么多年为非作歹的证据,等若是江柘派御史前来,就可直接将王家依法严办! 一切定好,云飞羽就要返回军营,可端方蕊却死活不同意和云飞羽分开,小姑娘现在心中还是对谷外生人莫名的排斥恐惧,即便云飞羽告诉她自己要去领兵作战,危险重重,而待在这有两位师姐照顾她绝无意外,可端方蕊仍是拽着云飞羽衣角,眼泪汪汪的哭声道:“飞羽哥哥你是不是要丢下蕊儿不管?不行!飞羽哥哥你到哪蕊儿就要到哪!” 对于端方蕊的死心眼,云飞羽也一筹莫展,最后不得已,让师姐蓝雪儿为端方蕊准备了几套合体的男装,在荷儿帮助下把端方蕊青丝散开,重新作男儿打扮,换上男儿衣服,端方蕊才十三,还年幼,虽然身材纤长但女性特征还不太明显,如今一身男儿装扮变成了个俊俏讨喜的美少年,惹得蓝雪儿都想调戏她,轻抚其粉面,笑语道:“带这么个俊俏少年在军中,那师弟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云飞羽也暗自头疼,当世军中多喜男风,许多领兵大将出征时都随身带一两个娈童以排遣军中寂寞,云飞羽自然对此风深恶痛绝,可耐不住端方蕊可怜兮兮的磨人,军中又严禁女眷,不得已才让她男儿身作自己亲随,那别人在背后的风言风语自然不是云飞羽所能顾忌得到的! 倒是旁边的忽尔雪莲,看着端方蕊男儿身装扮就可以随云飞羽常驻军中,心中几分羡慕又不由的一动,她也极想待在云飞羽身边左右,只不过现在看云飞羽仅为一个端方蕊就头疼不已,忽尔雪莲也不好再凑热闹,但心中暗自想着,若是再有机会,自己也一定要男儿身装扮入军中陪着云飞羽! 端方蕊还不会骑马,云飞羽只得就购了一匹良马,等两人一马乘舟渡过流花河,两人共骑直奔房山莲花峰虎营军大寨,一路上端方蕊这才敢问云飞羽的真实身份,云飞羽也不相瞒,粗略讲了一遍,端方蕊心中不由惊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义兄大不简单啊! 虎营军统帅失踪十多日,军中高层几乎全乱套了,幸好军中普通军士大多都抱着来南蛮混军功的想法,主帅不露面他们也乐得每天在建好的军寨里吹牛打屁度日,而等云飞羽带着端方蕊纵马来到中军大寨北面寨墙下,上面放哨执勤的军士各自大惊,怎么也没料到军中主帅会从流城方向而来,马上怀里还带着个无比粉嫩的兔儿相公,这些军士心思立时就歪了,“娘的,当个驸马爷还敢玩这套,真是天高皇帝远啊!不过这兔儿相公真他娘的俊,肌肤又那么水嫩,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这种极品真是好命啊!” 骑马进军寨,看着左右那怪异的眼神,云飞羽清楚自己一世英明尽丧,反而端方蕊心中对于中原人整齐划一的营寨无比好奇,还有那些各执兵刃盔明甲亮的军士,不停的左顾右盼,她明眸善睐顾盼生姿,引得军中大多军士个个吞咽口水,心火大盛! 带着端方蕊进中军大帐,等云飞羽端坐帅座,各营营尉都齐集于此,而亲卫张大胆和胡大彪都一脸惭愧自责的跪在帅案前,两人为自己失责请罪! 山中迷途哪能怪得了他两,况且那天是自己命他两亲卫不必跟随,云飞羽出言安慰两人几句,命两人退出帐外守卫,望着余下各营营尉,云飞羽长话短说命道:“军中各营将士严加操练三日,由各位亲自挑选精锐,三日后,由本统领亲自领军五千,出兵进击凌云寨!” 各个营尉笔挺而立,脊背挺直如戟,本想着又会是一番严守军寨小心谨慎的保守论调,谁曾想失踪数十日的主帅一回来就将要主动出击,可出击的对象也不是蛮民啊!怎么是凌云寨?有的营尉甚至还没搞清凌云寨是什么地方,但军帐中军令如山,由不得他们怀疑提问,九人齐躬身施礼,并高喊道:“谨遵统领军令!” 云飞羽微微点头,接着道:“凌云寨据此处近百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寨中匪寇近四千之数,本统领自领五千,还会请百夷出兵两千协助,方献忠,苏涌泉,林泰,马向飞,周勇武,你们随军出征,季海臣,张苟,李林,赵石安守三座军寨以防蛮民!” 等把一切安排好,云飞羽令他们退去各回自营按命行事,心中暗自琢磨这虎营军能否受住这次实战,也思虑这几名营尉是否能堪大用,这几人其中季海臣,方献忠,苏涌泉皆是当初蓝雪儿提的名单里的人物,虽然当初蓝雪儿提供名单是让云飞羽有意提拔他们,结好他们身后家族来培植势力,但云飞羽并未特别上心,军中选职也未特殊照顾,而这三人也是自凭实力当上营尉,当然现在云飞羽就真要考虑是否要委以他们重任!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战凌云 军中虽然安排好,还要去百夷请求协助,云飞羽带着端方蕊张大胆胡大彪三人又一次登上莲花峰,这次仍是皇甫月亲自下半山腰迎接的云飞羽,这次再见着云飞羽,皇甫月更是亲近了几分,根据前几日族人抓住的一名王家走狗王青所述,皇甫月心中最早认定那晚望犀峰之人正是云飞羽,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王家与云飞羽之间的矛盾! 皇甫月她心中实还为云飞羽在望犀峰一怒斩百人钦慕三分,那些王家走狗竟连百夷族无辜的几岁幼儿都不放过,毫无人性可言,云飞羽残杀他们正合皇甫月心意,更能说明云飞羽心中并无蛮夷之别,所以皇甫月打心眼里看云飞羽又多顺眼了几分。 而端方蕊则更是惊奇了,心想这个义兄真是了不得,身边怎么这么多绝色女子环绕,而且每个都对他巧笑嫣然,脉脉含情,那自己的天水兰心还有机会吗?当然天水兰心还是有优势的,那就是她的美貌绝对是无人可及的,也就这一点能让端方蕊稍稍有几分安慰,这小姑娘直到此时仍是想着可能撮合天水兰心与云飞羽,也算难得的执着吧! 在百夷寨子,云飞羽与皇甫华坦诚相谈,告知了自己的打算和要求,三日后攻打凌云寨,希望百夷能出兵相助,既然是攻打凌云寨,皇甫华也是百般赞同,而且皇甫华也表现出攻打凌云寨的巨大诚意,当场许诺百夷出精兵三千协助虎营军,与虎营军共击凌云寨! 随后三日,云飞羽就在虎营军中负责操练将士并择出半数精锐来,三日后,百夷一族的三千精锐也集结完毕,这日,云飞羽亲自点兵,带着选出五千精锐先行朝凌云寨进发,而身后则是三千百夷精锐,因为从莲花峰这到凌云寨皆是崎岖山路,马匹根本行走不动,云飞羽也是随军步行,而端方蕊则也步步紧跟着云飞羽。 大军行程近半,云飞羽就不由眉头深皱,因为手下五千精锐,一日行走六十里山路几乎已经走垮了!一个个盔歪甲斜,气喘如狗,在山路上是拖拖拉拉走走停停,毫无气势,这还怎么打仗!再看看后边百夷战士,个个精神奕奕,步伐轻快有序,整支军队斗志昂扬毫无疲态,同样是精锐,虎营军与之相比让云飞羽简直都汗颜! 可云飞羽也清楚自己虎营军绝对没法和这些习惯山地生活的百夷战士相比,苛求过多,只会让军心更散,但以这样的状态还怎么进行攻坚战?要知道凌云寨有四千匪寇,又占据地利优势,真想强攻下来要付出多少伤亡?五千精锐够吗?难道要让百夷三千精锐作为攻寨主力?这怎么对得起倾注全力支持自己的皇甫父女? 大军已发,云飞羽绝不会一仗不打的收军而回,那样虎营军会士气更无,也绝对会让百夷一族看轻,想让盟友出力,就得拿出实力让别人相信你尊重你! 云飞羽紧皱眉头思虑良久,命手下传令将二营营尉苏涌泉喊来听命,不大会前面队中的苏涌泉领命而来,这苏涌泉长相极俊,就是气质阴柔点,稍显男儿气不足,但是常年在军中滚打也培养出几分狠戾,他本是舟国名门苏家子弟,而他亲生母亲只是个陪嫁丫鬟,因一次姑爷醉酒被强拉着侍寝,结果受孕生下了苏涌泉,陪嫁丫鬟先于女主生下子嗣这绝非幸事,况且他母亲出身卑贱,丝毫得不到应有名分,苏涌泉在苏家自幼就是饱受白眼欺凌,即便他长大投身军中,虽是文武兼备也被族内堂兄弟暗中打压不得重用,本来苏涌泉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唯有上次被指名调入虎营军,才得脱离苏家那些堂兄弟势力,而他也凭借军中比武升任营尉这等高级军职,所以他对云飞羽极是尊崇感激,来到云飞羽身前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请统领下令!” “苏涌泉你赶回军寨,通令季海臣等,命季海臣即刻再领三千军兵进击凌云寨,剩余两千安守三寨,赵石,李林,张苟分居三寨!” 虽然不明白云飞羽为何又要再添兵力,但苏涌泉不会多问,朗声领军令而去,转身往回走,而云飞羽传下军令后,又命大军原地休整,心中暗自盘算,八千军士应该可以攻动凌云寨了吧! 凌云寨就在凌云峰山南的半山腰,而凌云峰山北极为陡峭且背靠着流花河,大河悬崖是不可能攀登而上,即便是凌云峰山南的山势也是极为险峻,只有一条较大的山道连着凌云寨与山下之路,这些年来四千匪寇盘踞在此,声势浩大,附近山中几乎所有的原居八蛮民众都已逃离,留下的旧居屋舍和寨子就成为凌云峰的明岗暗哨,而云飞羽五千大军和三千百夷军队浩浩荡荡而来,凌云峰早已得报,虽然不明白舟国朝廷派来平叛蛮民的大军为何突然朝凌云寨而来,但三位寨主也是善辈,此刻齐聚聚义大厅正商对策! 凌云寨大寨主宋金刚,是个文弱书生,他与流城王恪守关系密切,几乎没人知道凌云寨大寨主竟是流城郡守的大舅哥,而他的亲妹子正是为王恪守产下独子王珂的三姨太,这些年凌云寨不断壮大,就是因为有王恪守的暗中支持,王恪守为凌云寨暗中提供兵饷粮草,凌云寨则为王恪守出兵出力教训那些不听话的蛮夷百姓及海客商旅,凌云寨几乎等同于王家豢养的私兵,就在前些日子,王家二爷王剔守带着一百多人在望犀峰被人屠尽,仅有一个吓破了胆的白痴逃回,王恪守大怒不已,心中猜测是那些桀骜不驯的蛮民所为,激怒下传话宋金刚,让他凌云寨出兵为二弟报仇,宋金刚二话没说,便让手下聚集一千精锐深入南蛮大山到处烧杀抢掠,只是为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凌云寨二寨主血手阎罗万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壮汉,坐在聚义大厅朝着头把交椅上的宋金刚嗷嗷大叫,“大哥!这狗日的朝廷军队不去打那蛮子,却来我们凌云寨,真当我们好欺负啊!你就让小弟我今晚领兵下山去,一定把那群狗日的杀个屁滚尿流!” 凌云寨三寨主柳生木一郎是个扶桑浪人,腰中挎着扶桑武1士刀,双手抱胸,一副安然样子,他当初纠集二百扶桑海寇和浪人加入凌云寨,这些海寇和浪人虽说人数不多,但个个凶残成性,而且武艺都不低,战力不能小觑,凭借这点底子柳生木一郎这才能有资格爬到三寨主位子,此时他双目微眯,用不太熟悉的中土话道:“二哥不要心急,我们先听听大哥的看法。” 宋金刚虽然不能说太草包,但他能做大寨主大部分也都托他妹夫王恪守的关系,脸上装作镇定如常,宋金刚道:“二弟,我妹夫还没消息传来,况且朝廷这次领兵的是个驸马爷,事不能搞得太大啊!更何况四弟还带着一千兄弟在外,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血手阎罗万仇最是急躁,嘴里喊道:“怕他个鸟,驸马爷不就是靠着在女人身上逞能耐才能领兵,给我两千弟兄,小弟我把他的卵给大哥割下来下酒,看他没鸟回去还怎么当驸马!” 宋金刚暗自一皱眉,他对这二弟万仇的粗俗有点反感,但他知道万仇虽然是个粗人,身上本领可不低而且还知道忠义,比那个整天阴阳怪气的老三柳生木一郎更让自己放心,对于万仇还得好言安慰,“二弟,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我妹夫,不如我们先稳着点,我们寨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先采取守势,看看朝廷兵力强弱再做对策如何?” 柳生木一郎在一边赞同道:“中原有古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两位哥哥,明日我们不如去寨墙上,看看那朝廷到底如何来打我凌云寨!”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强攻战 虎营军走了两日多才到凌云峰,就在山脚安营扎寨,当让营地极是简陋,只是为了让虎营军将士早点休整好明日攻寨!第二日一早,凌云峰山下虎营军五千军兵排阵出列,经过一夜休整,兵士疲劳恢复不少,至少看着阵型还是挺威武雄壮的,云飞羽亲自战在阵前仰面观看凌云寨,三千百夷精锐则在虎营军军阵后面休息调整,而亲自领兵而来的皇甫华则来到军阵前陪云飞羽观敌,望着那高耸半山间的凌云寨云飞羽更是略感头疼,自己虎营军毫无攻城经验,即便这凌云寨坚固程度及防卫完善度远不比平地坚城,但其地利优势也让人望而却步! 皇甫华也是忧心不已,轻声道:“这凌云寨居高临下,寨子里又必定存储不少滚木雷石,山道又如此险峭,真是难攻啊!” 云飞羽心中赞同,但身为主帅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平静问道:“这凌云寨里面当家做主的都是哪些个?他们的脾性又如何?” 皇甫华面上微微苦笑,不好意思回道:“老朽这些年一直处在深山里,满心只想着族人能吃饱穿暖,对这凌云寨还真不太了解。” 云飞羽默然无声,他在流城也问过两位师姐,可蓝雪儿手下也只探得凌云寨几位寨主的匪号,对于他们的行事脾性还真是弄不清楚,过了一会,云飞羽开口令道:“来人,喊敌骂阵!” 当下有大嗓门的兵士跑到凌云寨寨墙近处扯着嗓子喊道:“寨子里的贼匪听着,我们虎营军奉旨讨伐东南贼寇,如果想活命的赶紧开寨门投降!不然等大军攻破凌云寨,寨破人亡后悔就晚了!” 寨墙上二寨主万仇嗓门也是奇大,站在寨墙上哈哈大笑道:“龟儿子,就凭你们也配让爷爷开门投降,你滚回去,让那个驸马爷来,爷爷教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大老爷们!一个吃软饭的货色还真不怕丢人,我呸!” 山上一众匪徒轰然大笑,都高声喊着吃软饭,变着花样骂虎营军统领云飞羽不是个爷们,那骂阵的兵士听的都脸上通红,没想到这些匪寇都是骂架好手,各种花样的骂声真是有点应接不暇! 云飞羽面色如常,平静的看着寨墙上三名头目样的匪徒,暗自和蓝雪儿告知的情报相比对应,那满脸横肉出言不逊的应该是血手阎罗万仇,而那一副奇模怪样的应该是扶桑浪人有暗影毒牙之称的柳生木一郎,而那个白面书生应该是他的大寨主宋金刚,只是怎么没见那好色如命的双刀登徒阎芳芳,难道他不在凌云寨里? 冷然看着寨墙上那些嚣张无比的匪徒肆意狂笑,云飞羽转身,简短命令,“擂鼓,攻寨!” 五千虎营军被划分为十阵,轮换着强攻凌云寨,第一波攻击是第一营挑出的五百精锐,前面一百精兵高举大盾牌,手持短刀,中间三百精兵各配弓箭腰刀,后面一百精兵,分成五组,每人都是一手提着小圆盾,一手去帮抬那五根巨大的原木,这些都是为攻击凌云寨早做的准备,盾兵与弓箭手负责掩护吸引攻击,抬巨木的精兵则负责强撞攻击凌云寨寨门! 看着下面五百兵士抬着巨木顺着山道嗷嗷上来,万仇脸上横肉抽搐,从旁边手下那取过一副弓箭,等那五百兵士靠近山寨,万仇一声大吼,一箭射出,射穿一名抬巨木的兵士,狂吼令道:“给老子射他狗日的!” 寨墙上并排站着的弓箭手早已张弓搭箭,听命令后开始乱箭齐射,他们居高临下站着极大优势,乱箭齐飞,虎营军盾兵忙将大盾举过头顶,而三百配有弓箭的兵士也都弯弓搭箭往上抛射,两方对射一时箭飞如细雨般密集至极,最后那些手抬巨木的兵士只能靠手中圆盾挡着要害,加快往凌云寨寨门冲击的脚步,这一刻快一点就可能少受几根夺命飞箭! 寨墙上下齐射,而对于靠近寨门的兵士,寨墙上早有光滑巨木准备好,几人抬着往下乱砸,还有准备好的沸油,一锅锅往下乱泼,巨木落下不但砸的几名兵士哀声惨叫,还顺着山势下滚,把那些抬木的兵士撞的七零八落,而沸油落在人身上,更是烫的人嗷嗷惨叫,既然有沸油落下,接着就是燃火的利箭,一时间有的兵士浑身起火惨嚎响彻山间! 当然虎营军射的箭雨也不让凌云寨的众匪寇好过,虽然修有垛口,可凌云寨毕竟不能与平地坚城相比,数百人抛射,而寨墙那又站的极其密集,不少乱箭就都直上直下正中这些匪寇,虽然这些年王恪守暗中送粮送钱,但寨中大多匪寇不能配备盔甲,没有铁盔护头,即便是没多大力道的利箭从高处落下,落到头上也是头破血流,如此一来,寨墙上也是惨呼一片,还有不少被飞来箭支穿胸重创,直接惨叫着跌落寨墙! 这就是战争,绞碎人命最为迅捷的机器,在不到半个时辰里,攻寨的五百虎营军精兵已经损失惨重,伤亡近百,而凌云寨也死伤好几十,观阵的云飞羽面色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为手下伤亡而心疼怜惜! 五百精兵损失惨重,尤其是负责抬木撞寨门的一百精兵已经损失过半,云飞羽这才鸣金让第一营退下,接着第二营五百精兵紧跟而上,丝毫不给寨中匪寇喘息之机,而那第一营生平第一次经历如此血战而安然下战场的个个无不长吁一口气,都感到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看着旁边那些还未上场的同伴那佩服眼光,心中又有丝丝骄傲,这就是军士,经历血战才能无畏,才能激发他们潜在的血性! 十阵虎营军分十波接连不断的狂攻凌云寨,不但凌云寨内守寨的匪寇感到身心俱疲,旁边观阵的皇甫华更是心中久久难以平静,暗想或许虎营军在山路行军和自己百夷精锐相比远远不如,但让自己三千百夷精锐如同这般全力强攻凌云寨,不计伤亡,进退有序,丝毫不馁那可就绝无可能,这时他才深深明白中原军队的韧性纪律性是他百夷军队远不及的,这点也决定若是和中原军队大规模作战,百夷军队或者说八蛮军队都是极难取胜的! 这番攻击持续了一天,直到夜色已深,虎营军方收兵,也不大规模筑立营地,简单军帐立起,在凌云峰山脚平地直接埋锅造饭,原地休整,根本不怕凌云寨出兵偷袭,因为夜间是百夷族进攻骚扰时间! 白天虎营军已经作出榜样,百夷族也不好不尽全力,况且这还是为他们以往惨被屠戮的八蛮子民报仇雪恨,更是为以后虎营军撤离后消除威胁,所以百夷战士也是个个奋勇争先,他们又极善于山林间作战,又给凌云寨匪寇带去无穷无尽的烦扰!当晚深夜,凌云寨聚义厅内,万仇一脸烟火气,满身血迹端着碗茶大口大口饮下,一抹嘴大声嚷嚷道:“这群龟儿子,白天打,晚上还打,真他娘的没完没了!” ,柳生木一郎仍是心平静气,淡然道:“随他们折腾,我们寨中粮草充裕,人人齐心,有什么好担心的!” 万仇翻着白眼,渍渍道:“说的好听!光今天一天我手下弟兄就折损了近五百,明天你带着你那些浪人上寨墙守守看!” 柳生木一郎眼眉一挑道:“二哥,你明明知道我们武士不用弓箭,怎么去守寨墙?” 万仇歪眉斜眼反讽道:“不用弓箭?是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吧?那你们会用刀吧?打开寨门出去冲杀一阵也能为弟兄们涨涨士气啊!” 宋金刚坐在上面正看着王恪守送来的密函,眉头微皱,忽听着台下两位兄弟有点意气之争,忙出言道:“两位兄弟,我妹夫来信了,这驸马竟然就是那打伤我外甥还杀了我妹夫家二弟的凶手,妹夫的意思若能杀了他,那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万仇不由冷笑高声问道:“大哥你说的简单,杀了他?哪那么容易,再说就算杀了他,外面几千大军能退吗?” 宋金刚微微一笑道:“二弟你忘了三弟的出身了?三弟,这次看来还需要你亲自动手,我妹夫说了只要能杀了那云飞羽凌云寨这大当家就由二弟你来做!”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忍者袭 面对二弟万仇的质疑,宋金刚微笑着把问题解决办法引向三寨主柳生木一郎,并承诺若是柳生木一郎能杀了云飞羽,他凌云寨大寨主之位就会让贤,那万仇脑子有点短,不解问道:“大哥,前不久你还说这事不能闹太大,这会怎么非想杀了那驸马爷?” 宋金刚唉了声道:“此一时彼一时,那驸马云飞羽不但杀了妹夫的二弟王剔守,而且他还和那些蛮民走得很近,绝不能留他,我妹夫说了只要除去云飞羽,他会亲自领流城三千军马过流花河来助我们!” 万仇心中吃惊,有点口不择言道:“王大人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啊!娘的!这不跟造反一个样了吗?” 知道这个万仇胸无点墨,说话又百无顾忌,但是恩义之心还是比较重的,也不计较他话里的贬低,双目浮现恨色,宋金刚咬牙道:“还不是因为那姓云的咄咄逼人!上面让他来镇压那些蛮夷,他倒好,联合百夷蛮子来打我们凌云寨,这不是自取死路吗!” 一直静默不语的柳生木一郎双目难得露出炽热激动之色,他原在扶桑出身名门,又精通神秘忍术,擅长用毒暗杀,而且也继承了扶桑有名武术流派神鹤风羽流柳生家武学奥义,在扶桑算的上顶尖高手,但后来因为在柳生家继位比试中用毒被查出,被驱逐出柳生家,而且不容于扶桑武士界,这才随着海盗浪人们来到中原,柳生木一郎为人阴狠,手段毒辣武艺又强,慢慢就成了海盗中的不大不小的头目,可惜又因舟国秦文统领水军大力围剿海寇,他势力不足,海上生存不易,不得已柳生木一郎带一批手下跑到凌云寨入伙,只是入伙较晚势力不足还要屈居万仇这莽夫之下,如今有机会当上大当家,他如何不心动! 宋金刚看出柳生木一郎心动,更加卖力劝说道:“如今外边斗的正酣,三弟可以趁乱潜出去,而你本就擅长刺杀之道,只要能取得了云飞羽性命,大哥我立誓让贤!”说完,宋金刚干脆跑到聚义厅正中,跪拜厅上,对着厅正堂大大的义字当场发誓道:“我宋金刚立誓,只要三弟柳生木一郎能取得云飞羽的性命,我甘愿让出山寨大当家的位置,若有违背,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等宋金刚发完毒誓,柳生木一郎这才假惺惺的过去扶道:“大哥言重了,那云飞羽是我们兄弟的共敌,三弟我怎么能不尽力,我这就去取他性命,请两位哥哥静待我的好消息!” 万仇在一边看着不说话,等柳生木一郎出大厅左右没有闲人,这才呸了一声道:“这扶桑浪人早就不甘心做老三的位置,,不想想当初是谁收留了他?大哥你何必发那么重的誓?” 宋金刚嘴角冷笑,几分阴森道:“杀了当朝驸马,你以为我们凌云寨真能安然无恙?柳生他想的太简单了!” 听老大意思这是要放弃凌云寨,万仇摸脑袋问道:“大哥,要是没了凌云寨你我兄弟去哪落脚?” 宋金刚得意笑笑,拍拍万仇肩膀道:“二弟放心,我妹夫早有打算,只要你尽心出力,我那妹夫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暗夜之中冷星闪烁,听着凌云寨那传来的喊杀声,云飞羽在帐中暗自长叹口气,若是有其他办法,云飞羽绝不想让百夷族参与强攻,虽然说血战出雄师,可百夷族人丁本就不旺,这种血战消耗还是越少越好! 军帐中端方蕊困得小脑袋一载一载的,但还强撑着站在那作陪,云飞羽看了不免好笑,出声道:“蕊儿你先去休息吧!” 端方蕊迷迷糊糊揉揉眼睛,嘟囔着撒娇似的回道:“不嘛,我要陪着你!” 云飞羽摇摇头,起身过来把她扶着放倒一边军席上,说道:“行军作战真是难为你了,你早点休息,我出去巡营,一会回来。” 两人共用一个军帐,当然并未同席,端方蕊也实在困得不行,也就没再缠着云飞羽出去,而云飞羽迈步出营,看左右张大胆胡大彪那诡异神色,云飞羽也不好解释什么,咳嗽一声吩咐道:“夜深寒意重,你两个也当心点!”两憨人目不斜视,同时挺胸道:“谢统领关心!”云飞羽知道带着端方蕊同帐会让人想歪,可自己也没办法,只能微臊着脸去巡视军营! 即便是简易营地,各营转过来一遍也是费了不少时间,在营门那远看着山半腰凌云寨那火光明亮,喊杀声不断,云飞羽就不由想离近了观看战况,脚下没注意一时就离军营较远,选了个小坡,云飞羽站在坡上远望百夷战士趁夜攻打凌云寨,可正当云飞羽远望时,眉心没来由的一痒,顿时云飞羽警然,虽然四周看上去一片荒芜,只有几棵树木,可云飞羽却是清楚感知到了几分杀机! 柳生木一郎趁着百夷乱攻时在一个幽暗的角落潜出,他修行的忍术主要用于隐藏暗杀,所以他极善于夜中潜行和伪装,等他悄无声息的从凌云峰下来,正好看到一人从虎营军简易的营地走出,守营军士还向那人行礼,柳生木一郎就潜伏到不远处一棵树后,等那人在附近一矮坡站定,柳生木一郎凝神屏息的偷眼看去,虽是深夜,但天上零星的寒星让夜色没那么深沉,而远处营地火光也有几分明亮,而柳生木一郎又善于夜视,等认出来人,柳生木一郎心中大喜,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暗呼真是天助我也!这不正是那驸马爷云飞羽吗! 目标尽在咫尺,柳生木一郎难免心生激动,呼吸稍稍急促了些,而微微外泄的杀机立刻被云飞羽感知到,单从云飞羽轻微的提肩动作及其呼吸轻度转换,柳生木一郎知道目标已经警觉,良机稍纵即逝,柳生木一郎立时无声缓慢的拔出自己配刀千鹤,施用神鹤风羽流秘技——瞬杀,如一道光影斩向云飞羽! 云飞羽提息戒备,猛然察觉身侧一道如练光华如电而至,其势如风切至,云飞羽脚下幻出奇异步数,身子瞬时诡异的扭曲,妙至毫巅的躲过突斩一刀,且伸出右手狂暴如乌云压城一般向那人影飙去! 柳生木一郎虽是惊奇云飞羽能躲过自己的瞬杀,但心中保持平静,长刀千鹤一转环绕自身,刷!刷!刷!如电三刀,斩断云飞羽单掌的狂暴丹息,而后人刀合一,忽地转起,如高速旋转的陀螺,带起龙卷风般的气旋,挂着诡异的风响声贴向云飞羽,这正是神鹤风羽流三大秘技之一的风卷! 云飞羽见来对方旋转越来越快,刀势也越来越盛,知道再这么聚势下去对方将不可阻挡,心中一动,身子如鬼魅前跃,以一丝的距离贴着对方旋风刀势,双手伸出,十指纷弹,叮叮叮……,二十四声急促的清响如同一声,在这瞬间接触中,云飞羽运用师父天师赭瑞所传的琵琶指,如弹琵琶般连击对方长刀二十四下,完全将其刀势泄尽! 两用流派秘技竟然都未建功,柳生木一郎心中微惊,暗中佩服云飞羽的武道修为,飘身拉开距离,将千鹤双手捧住,竖立眉心,嘴里低声道:“神鹤斩!” 神鹤风羽流的最高秘技就是模仿鹤击的七十二式神鹤斩,这七十二式是一气呵成,连绵不断中间丝毫不给对手喘息机会,且每一式都极巧妙的借对方的力,来加强到下一式中,等于七十二招式威力是递增式的变强,如潮汐海浪一浪接着一浪,端得厉害无比! 云飞羽瞬间就觉得对手化身一只翩跹起舞的仙鹤,而那柄长刀就如同那长长的鹤喙,总是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斩向自己,而且每一次都要比上一次更强更快! 云飞羽心神平静,但出手却狂暴无匹,他用的正是在龙吟阁学得的怒奔雷掌法,这套掌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夏日狂雷声势惊人,而且天怒心诀丹息运转极致,云飞羽掌缘闪现金光如雷电覆体,竟是丝毫不畏惧对手长刀锋利,以掌缘击对手锋刃却发出金属的嗡鸣声! 柳生木一郎心神已经再难以保持平静无波,他没想到对手武道是如此的狂暴不羁,即便自己千鹤每一次都能借劲,可下一击仍会被对手以绝对的碾压姿态压制,无论自己招式多么精妙,对方强横无匹的狂暴丹息渐渐形成如雷霆般的重压,压制自己招式的变幻,神鹤斩七十二式还没用完竟然感觉自己气息被压迫的要断! 两人兔起鹘落的交手,明光闪闪引起虎营军营地军士的注意,而云飞羽长时间未返回军帐,端方蕊带着困意找了出来,远远看到营门口有喧闹,端方蕊就来到营门口,一眼看到远处云飞羽与人交手,对方刀光闪烁,迅捷如风,犹如片片飞雪围绕着云飞羽,而云飞羽却是赤手空拳,端方蕊心忧云飞羽,疾步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飞羽哥哥小心!” 柳生木一郎正要不支,却发现对手云飞羽忽地掌势微微凝滞,耳边传来丝丝女人声,貌似有人在喊云飞羽,而云飞羽显然心神受到影响,柳生木一郎心思狠辣而且狡猾多计,瞬时明白来人在云飞羽心中颇有分量,嘴角微微阴笑,在神鹤斩七十二式将将用到最后一式千里一瞬,柳生木一郎长刀化形如鹤升空,似带起一声鹤唳,跃过云飞羽直朝端方蕊击去! 云飞羽心中急怒大喝一声:“鼠辈尔敢!”身形如风驰电掣,竟是赶在柳生木一郎之前将端方蕊揽入怀中,而此时柳生木一郎全力一击也袭向云飞羽身后,间不容发之际,云飞羽攸地悬空似转身,左手怀抱端方蕊,右手紧紧抓住了柳生木一郎的千鹤刀身! 千鹤刀尖距离云飞羽右胸仅有丝毫距离却是不得再进分毫,柳生木一郎目露狡诈狠辣之色,双手一震,千鹤长刀化为万千碎片,柳生木一郎却是丝毫不停,双掌挟着千鹤万千碎片竟是全数攻向云飞羽怀中的端方蕊! 云飞羽惊怒吐息,“咄!”的一声,数百千鹤碎片被云飞羽吐息激的倒飞,迎向柳生木一郎的脸面,云飞羽身子微侧右手五指箕张,带起怒风迎向柳生木一郎左掌,柳生木一郎带起的万千千鹤碎片皆被云飞羽右掌掌风击落,但柳生木一郎右掌还是击在云飞羽右腹,两人掌势相交一声闷响,柳生木一郎口中吐血而退,却是啧啧阴笑,“你已中了我神鹤风羽流的秘毒,距离死期不远了!”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鹤羽针 与柳生木一郎交手,为了免让端方蕊受伤,云飞羽右腹被柳生木一郎击了一掌,虽然柳生木一郎也被云飞羽一掌震的五脏翻腾,忍不住吐血,柳生木一郎仍是得意不已,飘身远退,幻想着回去就能升为凌云寨大当家! 端方蕊却是惊吓的要哭了,只见云飞羽捂着右腹闷声不吭,额头似有汗渍,带着哭音道:“飞羽哥哥你没事吧?” 那柳生木一郎无比阴毒,刚才右掌中竟然夹带有一枚毒针,他拼着自己受重伤也要把神鹤风羽流秘制的鹤羽针刺入云飞羽体内,当然若非半路端方蕊跑出来,今天晚上柳生木一郎怕是死也没机会能伤到云飞羽! 云飞羽感到右腹被针扎那似有什么活物顺着血脉进入自己体内,每到一处都感觉如火在体内焚烧,强忍剧痛,云飞羽咬牙笑道:“我没事,不要哭,我们先回营再说!” 营门口那么多兵士都被惊醒,都是一脸惊疑的望着统领大人云飞羽,刚才柳生木一郎临走高声的阴笑,还有那得意狂妄的言语都已经传入许多人耳中,为稳定军心,云飞羽不得强撑着高声喝道:“各位各回营地安歇,本统领我并无大碍,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 大多军士心安下来,互相交谈安慰道:“原来是敌人在造谣生事!怪不得,以统领大人的本领谁能伤得了他!” 也有少数心细人低声耳语道:“可我看统领大人情况不妙啊!你看他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莫非真的中了什么秘毒?” 云飞羽却是顾不得许多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头脑竟然发昏起来,眼前竟也发黑,体内这种秘毒实在太过猛烈,顺着血脉在全身游走,体内丹息竟然不能压制,只得低声嘱咐端方蕊道:“快扶我回营!” 端方蕊也感觉到云飞羽的异常,就这一会,云飞羽体表温度飙升,扶着他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气袭来,而且云飞羽浑身冒出的汗水夹杂淡淡的腥臭,端方蕊心知这是中了烈性剧毒的征兆,心疼无比,却是强忍着眼泪快步回到两人的军帐,一进军帐,云飞羽再难忍受,张口吐出一滩黑血,长呼一声“痛死我也!”瞬间晕倒于地! 端方蕊瞬间就吓呆傻了,怔怔的望着倒在地上的云飞羽好一会,才猛然哭出声来,抱着云飞羽满心懊悔自责哭声道:“对不起,都是为了救我才让飞羽哥哥你受伤,对不起……” 哭过了一会,端方蕊她才想到赶紧救治,小心扒开云飞羽右腹衣物,却见云飞羽右腹皮肤上有个如碗口大的黑圈,在中间肉眼勉强可见一个小眼,看情况应该是毒针之类的暗器伤了云飞羽,端方蕊强自镇定,脑中想起师父米粽所教授的解毒知识,这才忆起遇到毒针伤者要先把毒针取出,她赶忙取过临出谷时师父所赠的包裹,里面不仅有各种灵丹奇毒,还有银刀磁铁。 端方蕊先用磁铁在云飞羽右腹那将那鹤羽针吸出,这枚鹤羽针就如同毛发一样纤细,长约三寸,针身乌黑发亮显是淬有奇毒的缘故,取出毒针,端方蕊又用银刀在云飞羽发黑的肌肤上开了个口子,强自按压伤处,让毒血外流,乌黑的血带着刺鼻的腥臭流出,而足足流出小半碗的血量,才渐渐转为鲜艳的红色。 等毒血流尽,用伤药覆盖伤口,端方蕊又用白布围着云飞羽腰间将伤口小心包扎好,但此时云飞羽仍是昏迷发热出汗,端方蕊知道这是毒性深入,现在只有对症解药或者解毒神丹才能救治好云飞羽,又把师父米粽送的包裹全部倒在地上,端方蕊挨个瓶罐扒找,只希望能找出一瓶解毒神丹! 这里暗自交待一下,端方蕊的师父米粽是何许人,此时天下武林三魔三宗三真三散人为紧次于三大宗师的绝顶人物,三魔第一魔就是色中仙色魔陆遥,他是贵为邪道第一高手,酒魔白太白,天生嗜酒如命,武道修为也是近乎宗师,而还有个毒魔,那就是米粽,号称天下第一用毒之人,这人就是端方蕊的师父! 天下第一用毒的毒魔,送给爱徒行走江湖的包裹里面有什么就可想而知了!端方蕊扒了半天一个个看完一遍,终于找到一个玉色小瓶,上面用极小的白纸标注:解毒丸,就是这么言简意赅! 玉瓶不到一寸高,雕琢的圆润可爱,可打开玉瓶后,一股刺鼻的腥臭之气扑鼻而来,端方蕊忍不住一皱眉,差点吐出来,倒出来一看一共就五粒药丸,每一颗都是火红色如黄豆大小,也不知道药效如何,可一包里就这瓶是解毒的,其他竟全是些奇门毒药,一咬牙,端方蕊就喂了云飞羽一颗解毒丸,心中惴惴的望着云飞羽,嘴里喃喃着求神保佑! 这解毒丸实是毒魔米粽穷极一生研制出来的解毒神丹,采用各种灵药秘制而成,神效无比,也是云飞羽命大,在中原根本就没有神鹤风羽流鹤羽针的解药,即便是柳生木一郎身上也无,而唯一能解此毒的怕也只有毒魔米粽研制出的解毒丸! 鹤羽针的毒性猛烈,而解毒丸的药效也极是显著,云飞羽服用后不到半个时辰,人就清醒过来,立刻觉得喉咙间呕意狂涌,站起身还没走出帐外,张嘴狂吐,吐出的都是紫黑色的污血,发出无比刺激的腥臭,一连吐了几次,最后实在吐不出东西来,云飞羽只是在那干呕,端方蕊满心欢喜,含着泪水帮云飞羽轻轻拍打后背。 最后那股呕意终于消去,云飞羽连用三碗水漱口,终于一切平静下来,云飞羽心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恢复如初,除了腰腹那点微不足道的伤口,竟似根本没中过毒一般,不由欣喜问端方蕊道:“好妹妹,你怎么帮我解的毒?” 端方蕊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抱着云飞羽哭道:“都是我不好,害的你中毒!” 云飞羽微微扶开端方蕊,为她拭去眼泪,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帮我解的毒?” 端方蕊抽噎着把过程说了一遍,并把取出的鹤羽针和师父送的解毒丸拿给云飞羽看,云飞羽盯着那乌黑的鹤羽针沉吟良久,又看了看那瓶解毒丸,心中震惊之余又不由几分好笑,我这义妹的师父也真是个性十足啊,这么惊世骇俗的解毒神丹竟然取了个这么普普通通的名字,真是令人费解! 正自感慨间,云飞羽忽然心中灵机一动,拍腿喊道:“这毒中的秒!解的更秒!” 端方蕊被云飞羽吓了一跳,还想着难道还有余毒没清?还是解毒丸有副作用,义兄可从来不会一惊一乍的,可云飞羽却是满脸的欢喜异常,看着端方蕊道:“好妹妹这次多亏了你!凌云寨被破指日可待了!” 也不理端方蕊是否理解什么意思,云飞羽立时传令,让各个营尉来帐中听令,并让人去百夷阵前传皇甫华同来帐中,等将众人召齐,云飞羽将自己的计划讲述了一遍,各营尉自然齐声赞秒,皇甫华也是大声道:“好计!好计!云将军不但勇武无敌,而且还擅兵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必成一代名将!” 云飞羽摇头谦逊道:“皇甫先生谬赞了!既然大家都赞同我的计划,那明日就依计划行事,再者我已令季海臣再领三千军士支援我们,如果不出差错,明日他那三千军士也可以投入此战,我们要争取全歼这伙悍匪!”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破凌云 第二日,虎营军一大早就接过百夷战士的攻势,持续不断的向凌云寨施压,而且他们统领云飞羽亲自立在阵前鼓舞士气! 凌云寨高大的寨墙上,血手阎罗万仇望着山下虎营军阵前的云飞羽,怒声道:“老三,你不是说云飞羽中了你的秘毒活不久了吗?为什么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柳生木一郎不敢相信的望着那阵前的云飞羽,自语道:“不可能的,我们神鹤风羽的鹤羽针无药可解,他不可能没事的!” 大寨主宋金刚眯着眼睛下望,嘴里问道:“三弟,你那鹤羽针毒性需要多久才能发作?” 那万仇根本不相信柳生木一郎,嘴角一撇,高声道:“大哥,什么鹤羽针!要听我的,给我两千弟兄,我杀出寨子,把那鸟驸马的头给你砍来!” 自己流派的绝顶毒药竟然完全不起作用,柳生木一郎心神恍惚,对与宋金刚的疑问及万仇话里的不屑全无反应,只是紧紧的盯着云飞羽,想着自己到底哪个地方出错,难道鹤羽针没有伤到他?不可能啊!自己拼着受伤也将鹤羽针刺入那云飞羽体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云寨下虎营军攻势正盛,云飞羽为提士气,亲自上前振臂高呼道:“众将士,凌云寨聚众抢掠,为祸地方,残害百姓,天理难容,我虎营军奉天子令平叛东南,大军所向如有不从皆为叛逆,今日三军用命,扫平凌云寨,本统领自当禀明朝廷,为众将士领……”那个“功”字云飞羽还没喊出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色鲜血,云飞羽以手抚胸,身子摇了几下,双目一翻,仰天摔倒在地! 这下突生变故两方人都惊得瞬时一呆,凌云寨墙上柳生木一郎看的真切,吃惊过后猛然大喜,手指下方高声喊道:“毒发了!毒发了!哈哈哈,想不到他中了我鹤羽针仍自强撑作势,这下毒发他一命呜呼了!” 宋金刚与那万仇也欣喜的难以置信,两人扒着寨墙探身往下看,而此时虎营军几名营尉已经惊慌失措,有人抱着云飞羽高声呼喊:“统领大人受伤了!快,快来人抬大人回营!” 虎营军军阵瞬时混乱,而在凌云寨下猛攻的虎营军将士更是惊慌失措乱作一团,主将忽然在阵前受伤倒地,军心浮动全军混乱,谁还有心思指挥攻寨,不少人在后面高喊:“撤!赶紧撤!……”而攻寨的兵士一人带头先撤,随后全员跟着慌跑下山,为了跑的更快,有的还把手中兵器都扔在地上,一时间虎营军所有军士都慌乱无序,有逃跑摔倒的,也有呆着原地发愣的,总之乱不成军! 凌云寨上万仇哈哈狂笑,激动的喊道:“大哥,天赐良机啊!请你准我带弟兄冲杀他娘的!要让那帮龟儿子知道我们凌云寨不是那么好惹的!” 宋金刚也是欢喜过了头,心中竟也忘乎所以,点头同意道:“就依二弟所说,你带着两千弟兄下去,一定要确认那云飞羽已死!” 万仇提着单刀,高声回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去把他鸟头给你取来!兄弟们!开寨门跟着老子杀龟儿子们去!” 凌云寨这帮悍匪平日为恶惯了,多是残暴好杀,这一天一夜也被虎营军与百夷战士压迫的厉害,心里早憋着劲,想冲杀一气,如今二当家亲自带头,那些个喽啰无不争先恐后,随着万仇一窝蜂的冲出凌云寨! 虎营军这一退就退了近十里,虽然凌云峰周围也是群山环绕,但正对凌云寨这面山下有一大道还算平整,不然凌云寨共四千匪众真是窝在深山老林,进出山寨都爬山越岭那也不现实,虎营军乱军就顺着大道狂跑,而万仇领着两千喽啰在后面紧追不舍,十里外是一峡谷,名为落叶峡,这个峡谷两边山壁陡峭不可攀,长近两里,两头皆是茂林,峡谷谷道不宽不窄,能有近三丈,虎营军败退钻入峡谷,万仇头脑简单易冲动,他杀的高兴不疑其他,率着手下也追进了峡谷! 等凌云寨匪寇入了峡谷,后面山间茂林埋伏已久的一千虎营军精锐迅速钻出,领头的正是虎营军第四营营尉方献忠!另外林间埋伏的百夷战士也都钻出山林,皇甫华捻须笑道:“这次可真是瓮中捉鳖网中捞鱼,方大人,还要请你收好这网啊!” 年纪不大却极为稳重的方献忠抱拳笑道:“末将不敢辜负统领信任,只是凌云寨方面还请皇甫老先生多多分担!” 皇甫华哈哈一笑,高声道:“只要这些贼寇敢出凌云寨半步,我百夷战士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落叶峡谷内万仇头脑发热,手提钢刀哇哇怪叫:“弟兄们给老子追,把那鸟驸马的头砍下来给大哥作夜壶!”手下左右轰笑,还不停的高声怪叫,浑不知他们的二当家已经把他们众人领入死路! 虎营军诈败军士快速穿过了落叶峡,忽然从两边闪出近千精锐封死了峡口,也挡住了后面头脑发热的凌云寨群匪,万仇毕竟不是傻货,看前面竟早有埋伏,心中一惊,举手让手下们停下,这时后面方有人气喘吁吁跑来禀告:“二当家,不好了我们后面峡口被人封住了!” 血手阎罗万仇心瞬间下沉三分,盯着前面拦路的虎营军,去见他们行列整齐有序,个个脸上带着坚毅甚至还有兴奋,这哪里是军心涣散的乱军?这时虎营军中间让出一条道,一人提着一银枪从众人中走出,虎营军所有军士看着那提枪之人,眼中流出热切的崇拜之色,三军齐声大呼三声:“统领大人万岁!统领大人万岁!统领大人万岁!”声震峡谷直冲云霄! 未等峡谷中凌云寨众匪缓神,他们身后,那边峡谷口也是千人齐呼三次:“统领大人万岁!”两边声音带动空谷回声,似乎到处都是虎营军将士在高呼万岁之声! 云飞羽手提舞云空,面上冷然无情,看着满脸凶狠又如掉入陷阱的野兽带着丝丝绝望的万仇,平静道:“缴械投降,可饶尔等不死!” 血手阎罗也算一号人物,虽然知道自己中计被围在这落叶峡,他满脸横肉抽动,将单刀高举,大声喊道:“弟兄们,这么多年我们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力操漂亮娘们,都是谁给的?谁手上没有几条命案?你们能信这狗官的话?人死鸟朝天,怕个球!跟他们拼了!” 两千匪徒在落叶峡顽抗,可惜他们丧失凌云寨地利,在平地上和虎营军交锋完全不占优,而虎营军怎么说也算舟国中比较强的一列,如今他们心里占优,气势占优,而且身为统领的云飞羽身先士卒,亲自率领一千精锐往峡谷内压迫,虎营军兵士哪个不奋勇向前!最后云飞羽还亲手击毙血手阎罗万仇,两千追出凌云寨的匪徒仅有二百多人投降获生,其余全数被灭! 落叶峡一战,万仇死,凌云寨两千喽啰几乎全灭,而凌云寨剩下守寨的不足一千数,而云飞羽带着季海臣援军将近八千军兵,外加百夷近三千精锐,这仗还怎么打? 宋金刚到凌云寨破也没等来他妹夫王恪守的援军,凌云寨也未能再多坚持一日就被攻破,守寨匪徒几乎被全歼,柳生木一郎趁乱杀出保得一命,带着数名亲近逃到深山,宋金刚则被云飞羽手下生擒活捉,在寨子里不但有大量金银兵械粮草余留,竟还发现了近五百被抢来的妇人,其中多数为八蛮女子,这些女子平时像牲畜一般被圈养,浑身衣物破破烂烂几乎不能覆体,而她们都是被抢来以供凌云寨匪徒淫乐的! 当虎营军军士把这些可怜女子解救出来时,这些可怜女子大多精神已近乎崩溃,多是如行尸走肉般麻木痴呆!皇甫华见之满腹辛酸,老泪纵横,求见云飞羽非要将宋金刚活刮了赔罪,足以见这么多年凌云寨所犯恶行令人发指!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安百夷 皇甫华想活刮了宋金刚,可云飞羽还有许多想要审问他的,如凌云寨中最恶名昭彰的头目双刀登徒阎芳芳的下落,还有那一千寨匪的去向,还有凌云寨与流城王恪守到底有何勾结,这都需要宋金刚这个凌云寨大寨主坦白交待! 宋金刚名字取得很霸气,但其实就是个极其贪生怕死的读书人,还没等用刑为求活命就全招了,他也算是认清情况了,他那个流城一霸的妹夫这次真是无力或者无意救他这个大舅哥了,而他积极配合坦白一起也只为能保全自己的狗命! 从宋金刚招供来看,流城郡守王恪守这几年真是胆大包天,贪赃枉法这个罪名对他来说那已经算轻的不能再轻,他利用自己手中职权和疯狂贪敛的财富暗中培植自己势力,凌云寨就等同于他王家的私兵,早在落叶峡一战,云飞羽就发现凌云寨匪徒大多用的兵器都是舟国军中专用兵械,要知道军中武器都是由军械司专门打造的,民间普通民众极难搞到手,何况如此大批量的,而根据宋金刚所述,这些都是王恪守暗中送给凌云寨的,由此可推知王恪守竟是将流城城防军配备的军械大批量的移给凌云寨匪徒用,这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王恪守所为不单单如此,宋金刚还交待通过操控凌云寨,王恪守疯狂打压八蛮部族,强取豪夺八蛮所有的金银矿产,而且王恪守令凌云寨匪徒肆意屠杀八蛮普通民众,逼迫八蛮南迁,生活困苦陷入绝境,若遇八蛮大规模反抗,王恪守就借口蛮民叛乱上报,换取朝廷更多钱财兵力资源的投入,而王恪守就可以想尽办法虚报兵力吃空饷,贪污的军械粮草也都支援凌云寨! 而其中甚至可笑的是,因为凌云寨活动猖獗,王恪守在流城以需养重兵护卫流城及流花河航道安危为名,向流城各地商旅民众收取重税,所得金银钱财半数却也是用来资助养活凌云寨的匪寇! 还有单是宋金刚所知道的王家人在流城种种草菅人命,强抢民女的恶行也是多的数不胜数!看着满满几尺长的供词,云飞羽心中怒气翻涌,怪不得八蛮百姓被逼而反,王恪守这个土皇帝为了一己贪欲置万千普通百姓于水火,真是该杀! 有了宋金刚这个证人证词,云飞羽心中已经决定,班师回流城后,定将王家满门绳之于法,现在唯一的顾虑就剩下阎芳芳及其手下一千匪寇,这些人不除,始终是八蛮百姓平安的威胁! 从宋金刚口中云飞羽得知双刀登徒阎芳芳带着一千匪寇深入山中,只为杀人放火到处侵袭蛮民寨子,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望犀峰被杀的王剔守报仇!云飞羽心中更是愧疚愤怒交集,王剔守是被自己杀的,和八蛮百姓何干? 命手下将宋金刚带下好生关押看管,云飞羽召皇甫华前来商议凌云寨和阎芳芳之事,本来云飞羽原来想着一把火把凌云寨焚为平地,但后来仔细想想云飞羽又改变了主意,他诚恳的对皇甫华道:“皇甫先生,这些年八族百姓受苦颇多,虽然主要是因为王恪守此人太过贪婪无法无天,但朝廷方面也有识人不明的过错,本将越俎代庖向八族百姓赔罪!”说完云飞羽还起身离座,来到皇甫华座前向皇甫华躬身行礼! 皇甫华忙起身搀扶云飞羽,嘴里道:“不敢!不敢!云将军能为我八族除去凌云寨,已是有大恩于我八族,老朽怎敢受将军礼!” 云飞羽仍是坚持行完一礼,感慨道:“云某职权有限,但也会尽力弥补八族百姓!”沉吟下,云飞羽接着说道:“如今凌云寨匪寇就剩下阎芳芳及其一千手下,数量虽少,但是流寇难剿,这仍需百夷一族的配合支持。” 皇甫华点头道:“这点请将军放心,这些匪寇为恶多年,我八族百姓都深受其害,我等定不遗余力助将军剿灭尔等余孽!” 云飞羽点点头,望着皇甫华,坦诚道:“皇甫先生这里没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言了,凌云寨地势险要,寨墙坚固,地理位置挟山扼水,也算重要,如此我希望百夷族能移民众进驻凌云寨!” 啊!皇甫华难以相信云飞羽会如此安排,有点疑惑的望着云飞羽,凌云寨位置已十分贴近流花河,如果百夷族进驻凌云寨,那就代表八族百姓可以大范围向北迁移,那生存压力也会大大减轻,虽然早有此愿,但事到临头,皇甫华也疑虑是否能真的实现! 云飞羽淡然一笑道:“剿灭阎芳芳后我军班师回流城,届时我会对王家动手,而王家所有强占的金银矿脉都会归还八族,流花河以南地域将仍是八族百姓所有!” 皇甫华心中激动,胡子一颤一颤的施谢礼答道:“若真能如此,那将军将是我八族百姓的大恩人啊!” 这次换云飞羽赶紧将皇甫华搀扶住,诚恳道:“皇甫先生言重了!我只是将原属八族的归还而已,况且在云某心中天下各族并无高低之别,和平共处才是各族百姓之福,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促使八族与舟国百姓和平相处!” 皇甫华感激的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道:“这次朝廷派将军前来真是八族之福啊!” 云飞羽想想也是好笑,自己领命本是来平乱八蛮,最后却是要变成为八族请命了!云飞羽接着道:“皇甫先生,这凌云寨就请百夷族接管,寨中金银军械粮草我虎营军一概不取,只是请百夷一族善用之!” 凌云寨被破时,里面还储存着大量的金银财宝,这些都是多年来凌云寨疯狂抢掠而来的,数量惊人,而那些军械粮草更是王恪守多年贪污积攒下来的也不是小数目,况且那也是八族急需的,云飞羽如此慷慨,那皇甫华心中感激更是无法言喻了,老头心底都在想,这会就是让宝贝女儿皇甫月给云飞羽做个铺床叠被的丫鬟,自己心里头现在怕也无比的心甘情愿! 云飞羽与皇甫华私议良久,最后商定先留下两千百夷战士驻守凌云寨,等剿灭阎芳芳再向寨中迁百夷民众,而云飞羽则带着虎营军返回莲花峰的军寨休整,皇甫华则带着近千武装精良的百夷精锐进山搜寻阎芳芳那伙匪徒,若能探清这伙人下落,那云飞羽将出重兵围剿,为八族百姓除去这最后威胁! 世事难料,与皇甫华分别后,云飞羽率七千多虎营军将士离开凌云寨,行不到四十里时,在一处山地竟迎面跑来近千的匪徒,而在那近千匪徒后面竟又紧紧缀着数千蛮民战士。 虽然凌云寨之战就短短两天不到,但虎营军毕竟经过血战洗礼,整支军队气质面貌极大改观,如今虽是刚刚行军四十里,众军疲惫,但遇突发敌情,各营并未慌乱,听军令各个军士各就各位,各持刀枪弓箭,依山势结好军阵,对来犯之敌严阵以待! 这场遭遇出乎三方预料,虎营军是属于胜利班师,并未派出多远距离的斥候探马,所以没提早发现也并没想到会半路碰敌,而这近千狂奔的匪徒是为了摆脱追兵,急着逃命逃回本寨,更没料到半路有大批朝廷军队拦截!后面追击的数千蛮民也没想到这近千匪徒竟像是诱饵,前面竟还有近万的中原大军相阻!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三方势 云飞羽率虎营军回莲花峰军寨,半路却遇见数千蛮民追击近千数的匪徒,虎营军立刻做出迎敌的姿态,那近千匪徒和后面追击的蛮民军都是心中惊疑,于是乎也同样各自停了下来,摆好迎敌的防御姿态,在这片山地上,三方相疑,而那近千匪徒夹在蛮民军与虎营军之间,情势最为不妙! 这近千狂奔而来的匪徒领头的正是凌云寨四当家双刀登徒阎芳芳,前些日子,听从大哥宋金刚命令,打着为王剔守报仇的旗号,阎芳芳带着一千悍匪深入南部大山,四处侵袭蛮民村寨,每到一处,阎芳芳带着手下都要疯狂烧杀掠淫,他匪号双刀登徒子,就是因为他擅使双刀且为人极为好色,自投身为凌云寨四当家,几年来阎芳芳一人就奸杀近百的蛮夷女子,他带出的手下也都是些好色亡命之徒,而这次疯狂报复行动更是毫无人性,所到之处全不留活口,女子更是无论年岁大小皆被奸污而死!在天水,黑林,青木等七族犯下数不清的罪恶! 正是因为这次阎芳芳与一千手下袭击村寨过于毒辣频繁,终于引得七族恨极怒极,在天女天水兰心号召下,七族战士抽出四千精锐,同仇敌忾,由天女天水兰心统帅,准备狠狠痛击阎芳芳的一千匪寇,这阎芳芳也是见机的快,打了两场,看情形不对,率手下就逃,而天水兰心这次是发狠了,在后面紧缀着不放,两伙人一逃一追,竟是连着数日数百里,阎芳芳剩下的近千人都快垮了,好容易快要逃近老巢凌云寨,哪想半路又有拦路虎! 七族不同百夷,虽然合称八蛮,百夷却是一直与中原人走得近,皇甫华为了百夷一族忍辱向王恪守屈服许多,而七族更桀骜不驯些,则完全受到王恪守的极力打压,像前几次王恪守报朝廷蛮民作乱,朝廷派兵下来也都是对着七族耀武扬威一番,所以七族对朝廷军队历来不信任,也抱有一定的敌意,如今前面有近万朝廷军队,且军容整齐,军威甚严,天水兰心心中怎么能不疑不惊! 云飞羽则眯着眼看眼前近千匪徒,尤其看那领军的一脸青色,双眼狭长,眼神闪烁,目光惊惧中仍带有丝淫邪,手里一对鸳鸯刀,一大一小,一长一短十分有特点,云飞羽心中知道了,这就是那凌云寨恶名最显的双刀登徒阎芳芳! 这可真算得上自投罗网,云飞羽正寻思怎么剿灭这凌云寨最后的余孽,他倒自己送到眼前了,不过后面的蛮民军队看样子像是七族的战士,云飞羽心知七族战士对中原人都无好感,天水兰心就曾当面把自己骂进去,那要七族战士配合这把这伙匪寇全歼也不是那么好商量的啊! 云飞羽召过季海臣与方献忠,让两人各领两千从左右两翼包围阎芳芳一伙,云飞羽则高声喝问道:“对面双刀那人,你可是双刀登徒阎芳芳?” 对面朝廷大军分两翼包剿,阎芳芳心中惊疑,高声问道:“对面的是哪位将军手下?兄弟我正是凌云寨阎芳芳,我大哥宋金刚与流城王大人有几分交情,请将军助我击退后面作乱的蛮军!” 云飞羽哈哈大笑,让人把宋金刚提到阵前,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宋金刚,阎芳芳心中大惊,不由喊出声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抓了?” 冷然哼了一声,云飞羽暗运丹息高声喝道:“凌云寨为祸东南多年,本将军顺应天心民意,已将其攻破,斩匪首万仇,生擒其头目宋金刚,歼匪三千!如今就剩下尔等一干余孽,阎芳芳!你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声如雷音,滚滚传遍在场所有人,七族战士自是惊奇兴奋,原来这竟是来剿灭这群匪徒的军队,那这群人今日可真就插翅难逃,而那近千悍匪个个心如冷灰,一连亡命跑了几日,本来体能精神都已临近崩溃,只是想着提着最后一口气跑回老巢就可以活命,哪想老巢凌云寨竟被攻破,就连大当家也被活捉了,这还有什么盼头! 双刀登徒阎芳芳却是个心思活跃能认清形势的角色,眼见手下个个垂头丧气,毫无士气,左右两翼都有重兵,身后蛮夷又个个是恨不得生吃自己的血肉,阎芳芳双眼转了几转,放声道:“这位将军,朝廷规矩是不杀俘虏,如果我率弟兄们投降,是不是可以免除死罪?” 还真是个狡诈之徒,云飞羽心思变幻,转了几个念头,最后暗自叹口气,高声回道:“凡是主动放下兵器投降者,免死!稍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军中历来最忌杀俘虏,阎芳芳眼见自己无路可逃,竟然是立时投降,云飞羽也不好拒绝受降,只能遵从不杀俘虏铁律,将这近千匪寇作为战俘带回军寨。 可这却不是七族所能接受的,他们对阎芳芳这群匪寇恨的牙痒痒,不惜余力的追击这么多天,结果却是被人全数安全带走,这怎么可以!有许多冲动的七族战士就要冲击过来,而虎营军已开始收缴各个匪徒的武器兵刃,收编俘虏,看七族人似乎躁动想冲过来,那虎营军军士也都露出警戒敌意,各亮兵刃,有的张弓搭箭就对准了七族战士,两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不得已,云飞羽要过去和七族领军的天水兰心交涉,走过阎芳芳身边时,云飞羽目光微敛,望着阎芳芳,笑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阎当家真不愧是当世豪杰!” 阎芳芳脸上赔笑,双刀早已上缴,抱拳道:“好说,若是将军有意,小的以后愿投将军帐下,为报活命之恩以孝犬马之劳,还请将军以后多多关照!” 云飞羽淡淡一笑,轻拍阎芳芳的肩膀,眼中带着揶揄之色,冷笑着说道:“以后会有阎当家效命机会,还请阎当家好好保重身体!” 等云飞羽笑着走开,阎芳芳却是脸上扭曲变色,额头冒出冷汗,两臂轻颤不已,原来云飞羽看似轻轻拍肩,实是用上无比强暴的暗劲,在这短短一瞬间已经将双刀登徒阎芳芳的双臂经脉震断,也就是说阎芳芳以后再不能用双刀,几乎等同废人一个! 云飞羽心中实是最恨这双刀登徒阎芳芳,因为此人凶名最显,奸杀女子无数,可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光棍,看情形不对立即投降,即便是受降,依照云飞羽的脾性,也绝不会让他好过,所以刚刚才下阴手,这或许算不上磊落君子所为,但是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寇,云飞羽从未想过做什么谦谦君子! 来到七族战士阵前,云飞羽苦笑抱拳道:“兰心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天水兰心刚刚就看着对面朝廷领军的眼熟,等云飞羽走近,以天水兰心一贯的冷静从容也不由失声道:“怎么是你?” 云飞羽心里也是苦笑,怎么不是我,云飞羽真不想因为这近千罪恶深重的匪寇与七族交恶,但是既然受降就要保护俘虏基本的人身安全,只好开口道:“兰心姑娘,这些人已经投降我虎营军,凌云寨也已被我军攻破,以后流花河以南再不会有匪寇侵袭各族山寨,这次是否能请姑娘带着七族战士就此回去?” 天水兰心一双明眸炯炯盯着云飞羽,手上鬼炎轻挥,清声道:“你是中原朝廷的大官?我若是不答应呢?” 云飞羽又是苦笑,轻声道:“兰心姑娘,做人何必太执着,你也看到今天你我两方实力并不对等,再说这些人即便是一时保的性命,日后也会受到严惩,杀人并非唯一的解决办法!” 天水兰心青鬼面下似是露出笑颜,她轻声笑道:“你威胁我?如果就这么放了他们,我怎么向寨子中无辜被杀的那些人交待?又怎么向他们的亲人交待?如果说是你的杀子杀妻杀父杀母的仇人在眼前,你会这么轻易的屈服而放仇人离去?” 正文 第一百章 善恶报 天女天水兰心虽是轻笑,可话语中的凛然不屈和无比恨意让云飞羽头疼不已,他就知道这个代表七族不屈意志的女武神是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看着青鬼面具露出的那双堪比最亮星辰的清眸,云飞羽心中不住翻转,想着怎么才能解开眼前困境! 正当虎营军与七族对峙,云飞羽发愁之际,皇甫华带着两名百夷手下匆匆赶来,原来他带着一千百夷战士要去搜寻阎芳芳那一千匪寇的下落,可百夷战士没出发多久,竟遇上些散落的七族战士,天水兰心手下七族战士还是缺乏严格统一的纪律性,追击敌人时竟是完全靠个人,跑的快的先行,慢的也没人催,慢慢就落下许多散兵,而皇甫华询问这些落下散兵过后,就预料到七族追击的众人会与虎营军半路相逢,因为去凌云寨大道就那一条,就怕两方起冲突,皇甫华这才着急赶来,时机正巧,此处正需他来协调两方矛盾! 百夷与天水,黑林,青木等八族合被称为八蛮,就是因为八族自古比邻而居,八族间相交已久,虽然近些年百夷屈服于王恪守的淫威,被其他七族有所看轻,但皇甫华身为百夷一族的族长,在七族中还是有些威望值得信任的,毕竟他们八族处境相同,利益相关。 看到皇甫华,云飞羽长出口气,有人能缓解两方兵士的紧张敌对情绪是好的,他将情况简洁的讲述一遍,低声对皇甫华说道:“皇甫先生,军中最忌杀俘,若非这阎芳芳主动缴械,我绝不会阻止七族为失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先生是否能帮我劝解下七族的各位?” 皇甫华点点头,压低声音回道:“老朽也正是为此而来,七族与将军大军并无仇怨,万不能因为这些恶贯满盈的匪寇再生是非,那岂非是亲者恨,仇者快!” 皇甫华又与云飞羽低声商议一阵,揽胡须来到天水兰心身前,高声道:“老朽是百夷皇甫华,天女,各位七族勇士能否听老夫一言?” 天水兰心是知道这个百夷族族长的,曾经他也算的上八族中难得的一位智者,不但熟知中原各种礼仪文化,还精通中原的岐黄医术,仅用针灸术和一些普通草药就救活了不少八族普通百姓,在八族中很受普通百姓的尊敬,天水兰心将鬼炎倒提身后,敬声道:“皇甫族长有话请讲!” 皇甫华点头谢道:“多谢天女!”而后高声对七族众人喊道:“各位七族的勇士,这些年来我们八族受尽流城王恪守的欺凌盘剥,而凌云寨就是他的侩子手,我们中有多少的亲人都是被凌云寨匪寇残酷杀害,这么多年我们却无能为力!但现在,云将军率领大军已经助我百夷族攻破凌云寨,杀尽了其中的三千悍匪,为我们无数死去的亲人报了仇,雪了恨!” 皇甫华讲的有点激昂慷慨,一气而成,即便以他多年深厚丹息也需要稍稍停顿下,喘口气,老头接着高声煽情的讲道:“血手阎罗万仇,为什么被称为血手阎罗,那是他手上沾满了我们八族百姓的血!也是云将军亲自出手将其击毙阵前,宋金刚,凌云寨大寨主,他能活命是因为云将军需要他来指证流城王恪守,这个让我们八族受苦受难这么多年的最大黑手!除去王恪守,我们八族才算苦难受尽!而除去王恪守也要全靠云将军,云将军对我们八族有恩啊!难道我们八族勇士要对恩人举刀吗?” 不说七族战士心里如何想,青鬼面下天水兰心眉头就蹙了起来,她没想到这皇甫华像个妖言惑众的邪教头子,一番慷慨激昂,声情并茂的讲词把云飞羽讲成八族的大恩人,难道他忘了,中原人本就蛇鼠一窝,根本就无一好人,他们为了权利,财色,恩怨等等内斗,却被美化成解救八族,谁敢保证云飞羽不会是下一个王恪守,谁敢保证没有下一个凌云寨! 天水兰心冷冷轻哼一声,清音传遍七族,“我们七族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些匪寇在我们七族寨子坏事做绝,万死不能辞其罪,既然云将军能如此为我七族,为何还拦着我七族勇士报血海深仇!” 皇甫华心中这时也是苦笑,这才是两方的纠结点,避无可避,他知道中原人自古军中有传统绝不杀俘虏,而八族被中原称为蛮族,其中有一条,就是八族中从没有什么不杀俘的铁律流传,作战偶有留下活口也是为了对方的金银赎金,八族也不会理解中原这种优待俘虏的传统,还不屑的视之为虚仁假义! 云飞羽凝眉苦思良久,对皇甫华道:“皇甫先生,不如这样,我知道王恪守不但强占八族金银矿脉,还压迫奴役八族子弟为其开采,等我擒下王恪守,这些金银矿脉全部归还八族,这近千战俘也调给八族充为苦力劳役,让他们去开采金银矿产,偿还往日的罪孽!” 皇甫华眼前一亮,这倒是个解决办法,金银矿产开采不易,劳作极其辛苦又常有危险发生,八族也是迫于生活才进矿洞,如果奴役这些罪人去下洞开采矿产,既能舒解八族百姓心中之恨,又能为八族带来些许金银财富,何乐而不为? 面向七族阵营,皇甫华接着高声道:“各位七族勇士,云将军已作出巨大让步,日后会将这些匪寇充为苦役,为我八族奴役,来日方长,难道诸位真要因为一时之恨要与我们八族的大恩人血斗!” 讲完,皇甫华满眼希冀的看着天水兰心,心想云飞羽的提议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现在就怕这位天女心中仍有不满,若还是坚持杀人报仇,那今天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七族近四千战士今日是以天水兰心为帅,天水兰心所作决定他们所有人都要遵从,现在有些人心思已经动摇,有些人却还坚持想杀眼前仇人,而无论天水兰心选择坚持报仇或是依云飞羽提议撤军,她都要承担七族中意愿不得实现的那部分人的不满和怨恨,这就是身为领导者必须肩负的责任! 天女的天颜常年覆在青鬼面具下无人能看,众人只是能看到她永远不屈永远不败的武神勇姿,现在两方上万军士都在眼望着这位天女,只要她一言,或战或和! 天水兰心轻吁一口气,声音平静问道:“云将军能保证这近千匪寇日后会交由我八族主宰奴役?” 云飞羽心中长出一口气,朗声道:“我云飞羽今日在两军将士前作保证,这凌云寨近千匪寇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即为战俘,我虎营军有责任绝对保证其基本人身安全,虽是俘虏,有过必惩,为弥补他们对八族犯下的种种恶行,我身为虎营军统领决定将判他们在八族矿上苦役服刑,终生不得释放!” 云飞羽这番话让七族战士放下心来,却让凌云寨那些人心如死灰,终生为奴,还要在八族矿上辛苦劳作,这些凶匪顿时觉得眼前黑暗一片,心知往后日子多是暗无天日,而阎芳芳更是绝望的当场晕了过去! 既然云飞羽当众允诺,天水兰心也就同意此事就这么解决,既然事情也算圆满解决,云飞羽本想天水兰心会领着七族战士退去,可哪想天水兰心将手中鬼炎轻舞,又似是带着笑问道:“云飞羽,匪寇之事就这么算了,少主端方蕊被你挟持,这又该怎么算?”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惊世战 端方世家世代隐居在桃源谷为光明圣教看守龙吟阁,近百年来,端方世家虽然极少有人出现在中原武林,但在舟国东南十万大山中,端方子弟时有现身,因为同情桃源谷周围山中各族百姓生活困苦,他们便教授天水,黑林,青木等七族山中梯田耕作之法,还传授他们简单的丹息武术来健体防身,因此端方家子弟极受七族尊崇,尤其天水兰心,她姐妹两人与端方世家极有渊源,可以说她们姐妹两个能活到今天都是多亏端方家,故此为报恩情,天水兰心视端方蕊为少主,心甘情愿为其护卫,如今正是为了端方蕊才向云飞羽发难! 端方蕊带着云飞羽出桃源谷等同是叛逃家门,最怕看到家中有人出谷追责,即便是看到天水兰心,端方蕊心中也颇为忐忑不安,小心的躲在虎营军军阵中,不敢过来相见。 面对天水兰心的指责,云飞羽无话可说,说实话吧,义妹端方蕊躲在人后不敢出来,天水兰心必然不信,解释也只能浪费口水,那也总不能承认是挟持了小姑娘,云飞羽想了下,小心措辞的回道:“端方姑娘只是觉得谷中日子太过枯燥无聊,所以才让我带她出谷,见识下外面的大千世界,等她玩够了,自然就会重回谷中。” 天水兰心哼然冷笑,今天她本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阎芳芳那一伙匪寇,但是虎营军人数众多且士气高涨,而她手下四千勇士连续多日追击赶路,只是强烈复仇心支撑,心气没了就已是强弩之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若真是起了冲突她这方绝对不占优,有皇甫华从中斡旋,她也只能顺着台阶下,毕竟这非她一人,而是关系到七族四千人的性命安危! 但天女有她的骄傲!从小到大,她天水兰心就没有妥协过,幼时生活再苦,她也咬牙坚强的活着,天生的神力和后来高深武道的机缘让她可以不向任何人屈服!但是今天,万人阵前,不管为了什么,她还是选择了退让,心中的骄傲让天水兰心憋了一口气,不把这口气散出,天水兰心感觉窝心难受,所以她才拿端方蕊的事指责云飞羽,不为其他,只想和云飞羽大战一场! 相比较端方平所说端方蕊被人挟持出谷,天水兰心她更相信云飞羽所讲,因为她了解端方蕊,这个小姑娘不可能被人挟持,尤其不可能被云飞羽挟持,因为蚀心蛊就是云飞羽身上永远的枷锁!但为求一战,天水兰心选择无视云飞羽的解释,她冷冷笑道:“花言巧语! 今天无论怎样,若不把少主安然交还,那就别怪我鬼炎无情” 这算什么事,云飞羽扭头想喊端方蕊过来解释下,可却是亲卫张大胆提着自己舞云空过来,嘴里嗷声道:“统领大人,俺把你的枪拿来了,小蕊说了,打就打,让你别怕她!” 憨人说憨话,云飞羽恨不得拿舞云空敲张大胆的脑袋,这么多人面前你这么喊,让我怎么下台?难道真要和天女大打一场你们才开心? 端方蕊其实耍了心计的,她在人后看到天水兰心像是要动手,她本想出来解释,可又一想,打便打了,反正义兄和天兰心又不是没打过,万一义兄打赢了,兰心可是曾立下誓言要嫁给赢她的人,正合自己心意,所以端方蕊才鼓动张大胆把舞云空送去,还故意教他在众人前大声宣扬,让天水兰心与云飞羽不打不行! 想求助皇甫华,可皇甫华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人也往后跑,没调解的意思,云飞羽两难,总不能在这么多虎营军面前显出自己怯阵,伸手取过舞云空,云飞羽心中苦笑道:“这可真是没来由的!” 天女要和人阵前比武较量,四千七族勇士对天水兰心那是绝对有信心,也想一挫中原人的士气,于是无不嗷嗷高喊,“天女无敌!”“天女万岁!”……表示全力支持天女获胜,而七千多的虎营军军士对自己统领那更是信心满满,对付一个蛮女,那岂非小菜一碟,军中男儿对于单挑那是无比的热情,于是虎营军喊的更大声,“统领必胜!”“统领无敌!”…… 近万人起哄加油,就连被俘的近千凌云寨匪寇也有心奇注目的,云飞羽手持舞云空,一脸不愿的道:“兰心姑娘,蕊儿她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现在还不能回去,请你体谅,动手就没必要了吧?” “少主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废话少说,看招!”天水兰心娇躯一扭,手中鬼炎不住旋着刺向云飞羽胸前,右脚如画半圆向前奇异的移动半步,整个鬼炎带着奇异响声如电而至! 云飞羽不得已挺枪相阻,两兵相碰,却是两人丹息相碰,发出闷响,云飞羽吃亏在大意下未尽全力,竟被鬼炎震退半步,而天水兰心得势不饶人,鬼炎被荡开时随着空中一道弧线下砸,直奔云飞羽的腰腹! 刚动手就清楚了天水兰心是来真的,云飞羽也不觉有些动怒,心想今天我已经一再退让,怎么你还这么咄咄逼人,于是他也不留余力,身子随势而转,掌中舞云空后发先至,如一线银蛇直扑天水兰心的咽喉! 这两人在望犀峰有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可惜除了端方蕊无人得见,如今万人阵前再各展奇功,那可真是立刻震惊万人! 天水兰心的鬼炎,乾坤震寰十八矛,阳式九字诀演绎到极致,阖字诀,鬼炎闭如天门,滴水难进;分字诀,鬼炎如一化二,双龙并舞;弧字诀,鬼炎变幻如蛇,蜿蜒而现;罡字诀,鬼炎如有天罡,暴烈狂斩;化字诀,鬼炎犹如天象,变化万千;临字诀,鬼炎迅如雷电,一闪而临,横字诀,鬼炎如乌黑铁索,横拦大江,阵字诀,鬼炎不动如山,阵列在前;卦字诀,鬼炎乾坤卦象,无常有道,极字诀,鬼炎化为万兵,无相无极! 这每一诀天水兰心都深得神髓,一一舞来让鬼炎如活了一般,化身成一条翻江倒海的乌龙,而天水兰心的蚩尤战诀丹息让这条乌龙声势更为浩荡,发出幽幽乌光,张牙舞爪间带着无尽的风浪拍打向对手,势要击碎淹没眼前一切之敌! 云飞羽的舞云空,怒火燎原枪,如燎原之火,熊熊而燃,枪如银龙,枪势如火,天怒心诀丹息与怒火燎原枪势相合,舞云空枪尖带着白色闪电,划破虚空,游离生势,整个舞云空如吞吐雷电,挟着万千烈焰,直入鬼炎的滔天巨浪中! 天水兰心和云飞羽都是万中无一的豪勇,两人全力相斗,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说是势大力沉,招式却又变化多样精妙异常,当真精彩绝伦,两方万人皆是屏气凝神,双目圆睁不敢错过一丝场中变化! 有人曾说,这世上最难求的有二,一是生死相交的知己;二则是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此时的云飞羽和天水兰心正是棋逢对手,难分高下,两人皆是打的兴起,丹息运转到极致,如两团风暴相交,方圆三丈之内无人可以靠近! 因为众人所在属于山间山道,地上本有无数的碎山石,小的如鸡蛋大小,大的也如西瓜一般,可就因为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丹息过于霸道,在以两人为中心的三丈内,山石无论大小皆被挤压破碎,有兵士亲眼目睹天水兰心一矛砸在地上一拳头大小山石上,结果那山石并非被击飞,反而是被生生的击为齑粉,就像被仙人施用仙法捻成粉末一般! 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就如同从远古洪荒而来的两位战神,将天地间武道中的霸道刚猛演绎到了极致,天下间似乎再无可能有人能与他们两相匹敌,而这绝世仅有的两人正生死较量,他们之间的胜负就是在一念间!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现天颜 如果说云飞羽刚开始只是迫不得已而出手,极不情愿,但现在云飞羽也是打的酣畅痛快,因为对手难求!尤其两人武风相近,都是极其的霸道刚猛,招式也都纵横无忌一往无前! 云飞羽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振奋人心的对手,不知觉间也是斗得忘我,浑然忘了一切,使出全力,将自己多年苦修所学一一展现出来,将舞云空舞到生平最佳! 上次望犀峰如疯似魔的云飞羽不算,天水兰心也是极为难得的能放开手脚倾尽全力大战一场,她心中憋着的抑郁也随着鬼炎上下飞舞而消逝无形,现在心中仅剩下对云飞羽无比豪勇的惺惺相惜! 两人惊世一战已经打了近一个时辰!两人气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是越来越盛,招式也是越来越快,其中蕴含的丹息气劲也是越来越强,显然彼此最强的对手激发出了彼此最深的战斗潜能,两人丝毫不知疲倦,犹如亘古的神祇大战,直要战到天荒地老! 旁边皇甫华本意是让云飞羽与天女天水兰心各自展现一番点到为止,自己再及时出手劝阻就可以了,这样也可以稍稍安抚虎营军与七族战士之间的忿意,可没料到这两人一交上手竟是如此倾尽全力,声势也是如此的惊天动地,老头怀疑自己现在跑进两人中间,气机牵引下两人合击自己,这身老骨头怕是会连骨头渣都不剩下,皇甫华心中汗颜不敢上,但又不能开口大喊相阻,因为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现在兔起鹘落交错如风,不论两人之间哪一个心神稍分都可能被对方收不住手重伤在地! 心中暗叹一声,皇甫华心想,还是等两人都打的疲倦了再说吧,可看现在情形,这两人怕是能比上三天三夜,早知如此,老夫当时也该出面劝阻两人动手比斗啊! 千金难买早知道,正当皇甫华后悔时,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的比斗较量出现了极大变数! 天水兰心鬼炎施展的乾坤震寰十八矛阳式九字诀中,极字诀讲的是,矛化万兵无相无极,就是说此诀要已不再拘泥矛的招式,而是用矛施展各种兵刃的套路,可以是刀法,可以是剑法,可以是棍法,也可以是枪法……甚至可以是软兵刃的套路等,而天水兰心久战不下,就将极少使用的极字诀使出,而这里面就有一抖兵卸甲的招数,其实是枪法回马枪的一种,只是改用巨矛鬼炎来施展,鬼炎连抖三下,将云飞羽舞云空荡开,天水兰心身形急速转动,身子忽的背向云飞羽,猛回娇首,鬼炎如一条乌蟒探出蟒首吞噬猎物般电闪而至,直奔云飞羽的胸口! 云飞羽自幼练枪,又有师父天师赭瑞这绝代武宗指点,早已熟知百家枪法,甚至对枪的套路闭眼仅凭风声都能辨别,所以对于天水兰心这招回马枪式的抖兵卸甲招式变化了然于胸,身子一侧,贴着鬼炎矛刃前滑,舞云空如银龙出海点往天水兰心的面门! 可是云飞羽还是小觑了天水兰心的招式变化,这极字诀非但无相更是无极,招式并无用尽之时,在天水兰心回身反刺时,鬼炎是带着旋转在天水兰心手中,而且天水兰心双手微微有一弧度,在鬼炎刺空时,云飞羽以为鬼炎势尽不能再生变化,方敢贴近鬼炎矛刃,哪想鬼炎矛身微微一弯,又忽如鱼儿在平地打挺,矛身绷直,矛刃直接崩向云飞羽的腰腹! 鬼炎长有一丈,虽不如军中长矛那般长度惊人,但云飞羽的舞云空仅有八尺,在多出的两尺范围内,鬼炎足以先于舞云空崩在云飞羽的腰腹,天水兰心料定自己鬼炎后发先至足以迫使云飞羽回枪护身,可云飞羽倾身前刺却没料到鬼炎势尽还生变化,为了自保未能多想,手中舞云空脱手如电奔向天水兰心面门!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在一瞬间,鬼炎崩向云飞羽腰腹,舞云空也如脱缰野马带着怒风撞向天水兰心的面门,旁边皇甫华看的真切,眼见两人要两败俱伤,不要惊呼出声:“啊!” 这声惊呼惊醒了云飞羽,对面的天水兰心可不是自己的生死大敌,怎么能用这种同归于尽的舍命攻击招式,心中凛然,云飞羽在极为不可能情形下跨步上前,单手拽住了舞云空的枪尾,为了免伤天水兰心,云飞羽尽力挽回舞云空,却无力躲过鬼炎崩的一击! 皇甫华的惊呼也同样惊醒了天水兰心,她刚刚也忘了自己与云飞羽可并无深仇大恨,临危之际,天水兰心强自收回鬼炎矛身的丹息内劲,自己极强的丹息回击自身经脉,震的天水兰心双手胀痛,鬼炎就撒手不得控制! 下一个瞬间,鬼炎矛刃在云飞羽腰腹崩弹了下,虽是天水兰心最后强自收息,但重达百斤的鬼炎惯性摇摆,矛刃也在云飞羽腰腹那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幸亏有丹息护体,不然云飞羽肋骨就要被震断几根,而舞云空则生生在枪尖距离天水兰心面门不到半寸的距离被云飞羽强自停下,可是枪尖带的罡风与天水兰心护体丹息相碰,冲力将柳木雕刻而成的青鬼面具击裂,碎成数瓣啪然落地! 天水兰心的绝世真颜露了出来!无论虎营军或是七族战士,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尘世上竟然有如此天颜,竟美的无法言表!一时万人静寂! 天水兰心却一脸平静,娴静犹如九天玄女降凡尘,双目却带着一丝仙人难得的情绪,似有疑惑,似有失落,又似有解脱,甚至带有点点放纵,她那如凤鸣的清冷声音传入云飞羽耳中:“云飞羽,我输了!” 哗然声响,在静寂片刻后近万人轰然,七族战士难以想象他们的天女竟然开口承让战败了!虎营军诸位兵士则是兴奋难掩,统领大人获胜自然欣喜,可这天女如此绝色,今生得见真是不枉人世走这遭啊! 端方蕊这会从人群中冒出,她满脸兴奋,跑到云飞羽身前,脆声恭喜道:“飞羽哥哥,恭喜你,你终于打赢兰心了,太好了!你可以娶兰心了!啊!飞羽哥哥,你受伤了?让蕊儿看看!” 端方蕊她这番兴奋心疼的话语传出,两方万人更是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七族战士脸上都是无比的惊愕难以相信,甚至是悲愤和嫉妒,天女战败了,这已经够打击众人了,竟还有让人更不能接受的,按照天女曾立誓言,我们七族的天女竟还要嫁给这个中原人为妻子! 虎营军将士们兴奋的都要炸营了,“什么?统领大人要取这位天女?美女配英雄!这绝对是天作之合,但是公主殿下能答允吗?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身为驸马再取个貌比天仙的绝世美女,那我们统领绝对是古往今来的传说啊!” 云飞羽则满脸黑线,他对端方蕊这个义妹真是无话可说,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不会和天女大战,虽然是战的痛快,但最后也差点两败俱伤,惊险万分,即便结束了,现在又生是非,自己作为舟国驸马再娶妻,那让舟国皇室颜面何存?又怎么对得起倾尽全力帮自己复仇的蓝雪儿? 可没等云飞羽开口讲明自己比武是被迫,并无意娶天女时,天水兰心却是满眼复杂的望着端方蕊,轻冷高声道:“败在人手我无话可说,曾向天神许下的誓言我也会遵从,云飞羽就是我天水兰心今生的夫婿,九死无悔!” 云飞羽咬舌,他得承认,天水兰心的天颜绝对能让世上任何男人动心痴迷,天水兰心的容貌足以颠覆云飞羽对于美色迷人的嗤之以鼻!所以在天水兰心当众宣布自己将是她的夫婿时,云飞羽心底甚至有丝许的飘飘然,但是云飞羽还是能保持清醒的,事情不能这么发展啊!师姐忽尔雪莲的一腔深情他自己还不敢回应,难道在这舟国东南再惹情孽!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杀王家 天水兰心在万人前宣布自己将嫁给云飞羽为妻,不容云飞羽开口解释婉拒,这位天女就带着四千七族战士退去,却是连端方蕊这个少主也不顾了。 看着满脸兴奋的虎营军将士们,云飞羽心中却有点高兴不起来,他心里暗暗自责自己,难道我也被天水兰心的容貌蛊惑了?为什么不开口讲明我不能娶她?这天水兰心也是奇怪,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当众讲出那种话?终身大事怎么能这么儿戏?还有皇甫华与蕊儿,他们两个怎么不劝劝那天水兰心? 或许在旁人眼里,天水兰心身为女子拿自己终生幸福太过儿戏了,但其实天水兰心也是没有办法,当初她也是被络绎不绝的求亲折磨的精疲力尽,所以她才向天神许下那种誓言,自那誓言后天水兰心就成了七族的不败女武神,虽是无尽的荣耀加身,同时她却感到有些累,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她败在云飞羽手中,心中竟是有丝难言的轻松,至于遵从誓言许嫁,她倒感觉没什么,她并非中原女子,嫁错郎误终身这种想法根本不在她心里,她心里从来没想依靠谁,这么多年她靠的只是自己,嫁人只是生活中多了一个男人与自己利益相关如是而已! 至于皇甫华,心里有自己小算盘,他相信云飞羽对八族的诚心善意,但是等云飞羽率领大军离开呢?要知道云飞羽并非永镇一方的封疆大吏,即使王恪守倒下,还有后继官员,若是那些人像王恪守一样该怎么办? 皇甫华很精明,他看出云飞羽年轻有为前途无限,老头早有意让八族与云飞羽关系更进一步,那样即便云飞羽离开了,他们八族也能靠着云飞羽这棵大树过得容易些,他也早想联姻之类,可云飞羽驸马的身份让皇甫华不好开口,欸!天水兰心这一搅和,这时皇甫华反而觉得妙,他也看到天女真颜,就算他这把年纪心性还觉得心驰神摇,何况精力旺盛血气方刚的云飞羽,若是云飞羽真的娶了天水兰心,那八族以后腰板岂不是能硬许多,所有老头现在倒真想撮合两人。 端方蕊呢,那更是完全心满意足,她一直期望的就是云飞羽能娶了天水兰心,至于云飞羽已经有了妻子,天水兰心再嫁来会不会受委屈,端方蕊完全不担心,还美滋滋想着,以后兰心就是自己的义嫂,她会帮着兰心在云飞羽心中夺得一席之地,绝不会委屈了兰心!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定了下来,天水兰心转身而去,云飞羽也不能追着喊着说自己不愿意,轻侮了天女,那就是轻侮了七族,总不能为此再掀战端,哎!云飞羽心中一叹,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早晚会有解决办法,现在先回军寨处理这近千俘虏吧! 云飞羽领着虎营军七千多军士押着近千俘虏回了莲花峰三座军寨,既然凌云寨已被破,下一个就该轮到流城王恪守了,仅仅休整了两日,留下三千虎营军看押俘虏,云飞羽率领剩余虎营军将士返回流城,想着有宋金刚作证,足以擒下王恪守。 等云飞羽率军回流城,这才发现流城也是发生了惊天大事! 早在前些日子,那个望犀峰被吓成傻子的王家人在四海酒楼看到云飞羽后,虽又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却竟又恢复神智明白过来,他哭嚎着回去禀明了王恪守,而王恪守这才知道打伤儿子的竟是驸马云飞羽,仅凭一人就杀了二弟一百多人的也正是虎营军统领云飞羽! 王恪守心中恨得牙痒,怪不得当初自己拜营时云飞羽调侃自己有子孙福,这驸马爷纯心跟自己过不去啊!可接着王恪守心里又升起一股寒意,他深谙官场之道,懂得若是你的上面人看你不顺眼,那是有各种理由治你,况且云飞羽现在大权在握,统领着虎营军一万精兵,而自己呢?小小郡守一个,流城城防军虽有三千,但平日被自己克扣的厉害,对付普通人作威作福还行,对抗朝廷大军能跟自己一条心? 凌云寨是王恪守心中最后的底牌,他甚至想着自己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全家老小避入凌云寨,却没想到云飞羽回军营后直接率军去攻打凌云寨,王恪守那时就清楚,自己的退路不多了,他之所以去信让凌云寨暗杀云飞羽,这也是他最后绝望的挣扎,结果,没有结果! 等眼线报告说凌云寨被攻破,自己大舅哥被生擒,王恪守最后一丝侥幸变成绝望,他可清楚大舅哥宋金刚什么德行,指望他咬紧牙宁死不屈,那还不如指望天上打雷能把云飞羽劈死,王恪守也是难得的果决,在收到消息后就把自己同凌云寨暗中往来的信件证据全部烧毁,并命下人收拾家中金银财物准备跑路,还把东南四鬼中的烟鬼董章和艳鬼莫娘请来,赠于两人大量金银财富,毕竟以后逃跑一路安全还得靠这两位保证,四鬼中胖瘦两鬼都是死在云飞羽手上,剩下董章和莫娘与云飞羽不共戴天,自然也要帮着王大人脱逃云飞羽的“魔掌”! 就在云飞羽率领大军动身回流城那晚,王恪守带着妻儿老小十多口,偷偷出流城,在流城渡口王恪守早已备好出海的大商船,海船下仓装满了王恪守近十几年贪污而来的海量金银珠宝,而船上面也有董章与莫娘接应,忠心的手下和水手也有近六十号人,一船近八十人顺着流花河下游想逃去海州,从那出海到南洋外地。 大船在夜色中挂着灯笼慢慢在流花河上滑行,王恪守带着董章站在船头,心里还感慨,自己在流城也算扎根二十年,故土难离啊!这一去怕是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回来了,怨只怨那驸马云飞羽做事太绝不留人活路,真不明白那驸马云飞羽为何与自己过不去,他要求财,自己有的是金银奉上,要求军功,那随便进山抓几个蛮夷,自己也会配合上书表功,难道就因为那蛮夷女子皇甫月?真他妈的想不通! 就在大船行到凌云峰下那段水路时,迎面有两艘中等商船拦路,两船没有灯火却横在流花河上,中间连有根铁索拦着大河,王恪守看的心惊肉跳,忙望向董章,这董章老江湖,一看这是有人劫道!他抽着旱烟,大声道:“老朽董章,道上兄弟抬爱称呼声烟鬼,不知道前面船上是哪的兄弟,能否给个薄面,放船过去,我们必有厚礼奉上!” 两条船瞬时灯光大亮,各自船上有一白衣女子走出来,虽是夜里,船上挑的大灯把两名女子的容貌照的清晰,都是万中难寻的绝色佳人,只是一个浅笑盈盈,一个冷漠如冰,气质迥异,而那笑着的白衣女子掩嘴娇笑道:“嗯!这夜色不错,是杀人放火的好时间,我们师姐妹就是凌云寨双煞,手下从不留活口,识相的自尽留得全尸,不识相那你们死相就不会多好看!” 虽然这女子笑盈盈的,讲出的话确是狠毒无比,透着一股寒气,董章一皱眉,凌云寨已被攻破,哪有什么双煞,看来这两人纯心找茬,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来历,口气这么狂妄! 可没等董章再发问,那两名白衣女子从各自船上已经掠了过来,大船与那两条船距离近三丈,这两名白衣女子竟是一掠而过,像两个白幽灵飘到大船上,下一刻,董章就感到一股极凶恶掌风袭来,而王恪守,惊张着大嘴,都没喊出声,已经被那笑脸女子一指点在眉心,暗劲穿透王恪守的头颅,一股鲜血飙出,夜色中鲜艳夺目! 董章大惊失色,赶忙闪身躲过一掌,把嘴里旱烟管拿在手里做兵器使用,与那冷漠无言的白衣女子打斗在一起,而艳鬼莫娘这个年近四十,仍一身红衣浓妆艳抹的美妇人也从船舱内抢出,十个鲜红手指如恶鬼索命般直直刺向那个杀了王恪守后仍笑意盈盈的白衣娇女! 东南四鬼在舟国东南武林或许称得上一流武林人物,也是纵横江湖十多年了,但是今夜这两白衣女子实在太厉害,远非董章与莫娘所能匹敌,而且这两白衣女子出手狠辣至极,不论对手强弱她两竟都是倾尽全力丝毫不留情! 王家这条大船包括董章莫娘两鬼一共是七十八人,这七十八人不到一个时辰全数被杀!董章被一脸冷漠的白衣女子一掌拍碎胸骨而死,艳鬼莫娘被另外那浅笑着的白衣女子双指点瞎双眼后,又被指劲袭胸惨嚎着死去!而王珂大公子滚在地上爬着想挣扎躲起来时被一脚踏碎胸腔而死! 望犀峰云飞羽是坠入杀戮魔道才疯狂虐杀王家人,而这两名白衣女子,杀尽大船所有人时却都是神智无比清醒着,只是在她们眼中,根本视性命如草芥,出手更是狠辣无情!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妻登门 半路出手劫下王恪守大船的正是蓝雪儿与忽尔雪莲这两女煞星,蓝雪儿一直派手下监视着王家一举一动,所以王恪守携家眷财产出逃也没逃过蓝雪儿的监视,而蓝雪儿也不可能放这东南巨贪出逃海外,所以才和忽尔雪莲半路拦截,两人将船上王家上下及下人屠尽,海船下仓的金银财宝都搬到自己船上,剩下就是一把火的事,王家大船起火照亮流花河,蓝雪儿心满意足立在船头,笑语道:“这王恪守还真能敛财,一个小小流城郡守都快富可敌国了,嘻嘻,最后还是便宜了我!” 忽尔雪莲对钱财身外之物不怎么看重,她更关心云飞羽的情况,开口问道:“听荷儿说,前天有回来的人禀报,蛮族有个天女当众称要嫁给师弟为妻?” 蓝雪儿小嘴一撇,不屑道:“什么天女,不就是个蛮婆子,师姐难道担心师弟会真的娶个蛮婆子?” 忽尔雪莲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蹙眉,语气中微微带着苦涩道:“听说那个天女不但武功奇高能与师弟不分伯仲,样貌更是倾国倾城,人间难得一见!” 看着师姐忽尔雪莲忧心自怜的样子,蓝雪儿心中好笑,暗想这情之一字确实害人不浅!这哪里还是那个冰清孤傲的二师姐,分明是个陷入情障多愁善感的痴心美娇1娘! 心底好笑中带些许同情,蓝雪儿难得柔声开解道:“师姐怎么能妄自菲薄呢?若论武功样貌,这世上哪有女子能及的上师姐你?况且那天女想进云家门,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忽尔雪莲幽幽叹了口气,她心底颇为伤感,自己满腹柔情碍于云飞羽家仇恨事不得表,可来舟国后,先是师妹,后有蛮族天女,一个接一个的奇女子硬往师弟云飞羽身边凑,而且还都主动要做师弟的妻子,这算什么事呢! 当云飞羽率领大军回流城,押着宋金刚直奔郡守府,本想当众捉拿王恪守,可却扑了个空,问府中下人,得来的消息竟然是流城郡守举家潜逃,云飞羽这个气啊!差点想把郡守府一把火烧了,但最后还是忍住怒气,只是将郡守府查封,把其中有关天水等八族的矿权文书,流花河以南某些山林溪河所有权文书都查找出来,这些都是王恪守未曾带走的,而它们也本属八族,云飞羽毫不客气把这些文书全数带走,这些都是要归还八族的,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既然流城郡守出逃,云飞羽就以平叛东南将军的名义接管流城,让虎营军也进驻流城,传令莲花峰的虎营军也撤回流花河南岸,那近千战俘就按云飞羽当初许诺,调到矿上为苦役,当然原先的矿监都是王恪守的亲信,现在也全数抽回,这些矿产都已经重回八族手中,矿监则有八族自己任命,云飞羽也只是象征性的派去几名劳役监工,只是为了防止七族中有人大肆虐杀那些凌云寨战俘苦役! 将宋金刚的画押证词,还有流城百姓主动提供的王恪守违法作恶铁证一并上递朝中,等候朝廷任命新的流城郡守,虎营军暂时维护流城各种秩序,除去正当商税,免去王恪守时为捞钱而巧立名目设立的一切重税,且此时不论八族或是舟国内陆,或是来自海外的商人在流城经商都被一视同仁,如此一来,在等候朝廷新任命下达的短短几天,流城商业竟是空前繁盛起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云飞羽在东盛号下布庄后院的凉亭内和两位师姐品茶闲谈,端方蕊与荷儿则在院中看那些花花草草,现在云飞羽已知道王恪守是被两位师姐劫杀,而王家大多财产也被蓝雪儿收到东盛商号下,云飞羽自然不会开口讨要,虽然那些都是王家搜刮得来的不义之财,而且可以说一半多是盘剥八族所得,但蓝雪儿直言都要用作东盛的商资,并无意愿要交出还于八族,云飞羽也只能权当不知道这事了事。 谈完王家事,蓝雪儿促狭心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云飞羽,面上露出犹如小狐狸的狡猾笑容,“夫君大人,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在河那边收的小美妾怎么还没消息?什么时候带进门让我们师姐妹看看啊?” 正在喝茶的云飞羽一口茶水喷出,差点呛着自己,忙咳嗽掩饰道:“师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小美妾?”一边说还一边心虚的看向旁边的忽尔雪莲。 忽尔雪莲则是捧着茶水,双眼带着丝丝哀怨,像个受尽委屈的妻子,看着云飞羽,就像看着那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丈夫一般,满腹的幽怨却是一言不发。 云飞羽心中暗自叫娘,二师姐这眼神简直让自己有种罪恶感,他只得解释道:“天水兰心姑娘与我比武较量,我或许侥幸胜过半招,但那时其实我们应该算是两败俱伤的平手,而天水兰心姑娘曾立下誓言,会嫁给武功胜过她自己的人为妻,怎么说呢,哎!这事也真是一团糟!” 蓝雪儿则是满脸感兴趣的问道:“听说那天女容貌千年难遇,世上女子和她相比都远远不及,依你看,我和师姐比那天女如何?” 这,这,云飞羽张了两次口,都没说出什么,说实话吧,女子最重自身容貌,怕打击两位师姐,说谎话吧,实在有点违心,幸亏当年在蓝城没少受梁武指点,云飞羽他想了一下,这才笑回道:“两位师姐和那天女都算的上人间少有,只是春兰秋菊,各有其美,没法比较,若真依我来看,当然还是两位师姐更胜一筹!” 端方蕊听到三人话中有谈论天水兰心,小姑娘好奇就进了凉亭,正好听到云飞羽所说,端方蕊不高兴了,小嘴一嘟,为天水兰心抱不平道:“飞羽哥哥,兰心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美人,她能做你的妻子是你的福气,将来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真是不怕添乱,云飞羽本就解释的不清不楚,好容易蓝雪儿岔开话题,自己也违心的奉承一下,结果端方蕊这一搅局,得!一切全完! 果然,忽尔雪莲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弟,你答应要娶那天女为妻了?”蓝雪儿也加了句,“是吗?那天女果真这么漂亮?难道夫君你也学会花言巧语骗人家了?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云飞羽心中大汗,真想夺亭而逃,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两位师姐,布庄的老板进来救他一命,那老板施礼恭敬道:“禀东家,外面来了两位女子,说是来找云公子的!” 来得好!云飞羽心中一喜,忙起身装惊喜道:“哦!有人来这找我?难道是皇甫姑娘,那我出去迎接她下!” 走出布庄后院时,云飞羽还在想着找什么借口离开,等来到布庄前堂,掀开门帘,云飞羽抬头一看,两位姑娘一个一身兽皮衣饰,背后背着长包,脸上带着青鬼面具,一个是个病怏怏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十分明丽,睁着一双明媚大眼好奇的打量着云飞羽,心中哀叹一声我的神啊!这哪是皇甫月!这分明就是天女天水兰心带着人找上门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天女意 云飞羽没料到会是天水兰心带人找上门了,满心的尴尬不知道怎么跟天水兰心相处,只能苦笑问道:“兰心姑娘,你怎么来了?” 天水兰心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望着云飞羽,清冷回道:“有些事找你相商,不请我们进去吗?” 想到后院那几位,云飞羽头疼无比,但也不能站在布庄大堂这,毕竟还有其他客人呢,云飞羽只有硬着头皮请天水兰心两人随他进到后院。 后院端方蕊最先看到进院的是天水兰心姐妹两个,端方蕊大为高兴,欢跑着迎了过来,喜道:“兰心,你把慧心也带来了啊!” 那个十四五岁病怏怏,却也是十分清秀明丽的正是天水兰心的亲妹妹天水慧心,因为体弱,她常年居住在桃源谷翠竹轩,却没想到这次居然随着姐姐天水兰心来到流城,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是真正情同姐妹,看见天水慧心,端方蕊自是喜不自胜。 蓝雪儿与忽尔雪莲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天水兰心,她两从端方蕊口中知道这个带着青鬼面具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天女天水兰心,虽然不清楚她怎么找到这的,但两人第一时间关心的竟是这个天女是否如传说中的美艳绝世,可惜带着面具,不露真颜,两人不由都暗自小小失望,但只看天女身形,高挑起伏有致,线条比例完美的让人嫉妒,再看外露的肌肤,如玉脂般光滑,晶莹中透出无尽的鲜活张力简直不像蛮夷女子,不看脸两人也已经能感觉的到,天女名不虚传! 最是尴尬的云飞羽还得介绍众人认识,只能强自镇定的道:“两位师姐,这位就是天女天水兰心姑娘,这位小姑娘是?” 端方蕊口快,忙给介绍道:“这是天水慧心,是兰心的妹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天水慧心明媚的大眼一转,扫视院中三位女子,而后还是静静盯着云飞羽看,把云飞羽看的心虚不已,还得硬着头皮接着介绍道:“兰心姑娘,这位是我二师姐忽尔雪莲,三师姐蓝雪儿,还有荷儿姑娘。” 蓝雪儿最强势,最是喜欢掌握主动,她眼珠轻转,娇声道:“兰心姑娘,听说你要嫁给我师弟为妻,可是不知道姑娘你清楚不清楚,我师弟已经成过亲了,而我就是他的原配妻子!” 天水兰心似是早已知道云飞羽已有妻子,她仍是平静从容,双眸看向蓝雪儿,清声道:“没有关系,我只是遵从我的誓言,至于他是否娶妻,或是娶了几个妻子,我都不在意!” 有个性!我喜欢!这日子正无聊着呢,人多才热闹!蓝雪儿双眼一转,咬唇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谁让咱们女子要出嫁从夫呢!不过既然以后大家都是姐妹,能否让姐姐我看看你的真颜啊?” 这哪跟哪?云飞羽没想到蓝雪儿转眼和人开始姐妹相称,即使忽尔雪莲,她也捉摸不定这个师妹的跳跃心思,可怜忽尔雪莲没有立场反对,只能在旁边闷声自恼。 天水兰心心性真直如尺,从不会拐弯抹角,当下就把脸上青鬼面具取下,一脸平静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以蓝雪儿的自负,忽尔雪莲的自傲两人见到天水兰心的真颜无不惊叹,天下竟真的有如此容颜,她可真是太受老天厚爱了!蓝雪儿与忽尔雪莲自叹不如,荷儿也是看的哑口无言,本来她还不信这世上有谁能美过自家公主,可现在看到天水兰心的真颜,即便再想偏心,也得承认天水兰心的美貌是天下绝无仅有的! 蓝雪儿叹服良久,才出声道:“妹妹真是好容貌,姐姐我看了都心动,更不要说那些个臭男人,嗯!妹妹这等相貌不进我云家门还能进哪家?我替夫君做主,就收下妹妹了!” 云飞羽一听这还了得,师姐蓝雪儿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又不是你娶妻,你说收就收啊!张口就想发表自己想法,可天水兰心却张口回道:“蓝姑娘你误会了!我这次来正想和云公子商量,能不能先假成亲?” 嗯,事有转机,云飞羽忙接道:“兰心姑娘若是不愿,云某决不强求!”蓝雪儿一脸疑惑的问道:“难道妹妹你不愿意嫁入我们云家?” 天水兰心轻吁一口气,想起来时皇甫华的劝解,直言道:“我并无愿意不愿意,只是我应当嫁给云公子,一是我当初的誓言,二是八族需要我两的联姻,只是现在我与云公子远谈不上相熟相知,或许将来云公子了解后会后悔娶我,所以能否假成亲?” 为了誓言云飞羽理解,至于联姻,难道八族担心下一个王恪守出现,仔细想想,这也并非全无可能,八族是想通过天女来让我在背后支持他们,这个想法倒是可行,只是联姻对象不是自己那就更妙了! 端方蕊在旁边着急,拉着天水兰心道:“兰心,你这么漂亮,飞羽哥哥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他怎么会后悔?成亲就成亲嘛,干嘛要什么假成亲?” 天水兰心心中苦笑,端方蕊想的真是简单,长相漂亮有什么用?能像舟国公主那样带给云飞羽这么高的权势地位吗?能让八族免于舟国那些贪婪官员的欺凌盘剥吗? 想起皇甫华的指点,天水兰心不得不承认人有时要向现实屈服,为了八族将来,她可以联姻,那也是她誓言的践行,但是云飞羽身份特殊,他是舟国驸马,权势地位的基础在于他的妻子舟国的公主,而他的妻子能高兴看到自己这个蛮夷女子凭借容貌得宠吗?虽然自己绝无争宠心思,但天水兰心知道自己容貌对于男人的吸引,这么多年带着青鬼面具而活不就是因为此吗? 既然不能不嫁,嫁后还不能受宠,为了宽公主之心,还不如直接挑明假成亲算了,这样自己也不用嫁人还嫁的畏手畏脚! 蓝雪儿心思跳动,心道有意思极了,自己和师弟就是假成亲,现在又来个女子要加入,那为什么要拒绝,尤其自己挺喜欢这个天女的个性,眉毛一挑,蓝雪儿笑道:“好!无论真假就这么定了,先入门为大,妹妹不会吝惜叫我声姐姐吧?” 未免事情再出变故甚至弄僵生仇,假成亲云飞羽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早有一个已是假成亲,两个也无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所以云飞羽也不再开口反对。 忽尔雪莲也抱着同样心思,而且主要天水兰心容貌过于惊人,甚至让人难起妒忌之心,就像是天上掉下个天仙非要往你情人身边凑,吃醋可以,想胜过她只有在自身想办法,若你只想着强推开那天仙,搞不好,只是把自己从情人身边推的更远!忽尔雪莲或许纯真如孩童,但她却是选择了最正确的办法对待感情问题,结果如何只能时间验证。 心知蓝雪儿正是舟国公主,既然她开口,云飞羽又没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天水兰心微微松口气,第一次没带青鬼面具露出笑颜,笑道:“兰心见过雪儿姐姐!”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封东南 天水兰心带着妹妹天水慧心住进了与蓝雪儿及忽尔雪莲所在的东盛布庄后院,云飞羽带着端方蕊则在军营,在十多天后,江柘传旨御史到了流城,蓝璋在圣旨上大大夸赞爱婿云飞羽一番,然后就是封官奖赏,这次竟是让云飞羽兼领了流城郡守之职,东南近海,仍有水贼海寇作乱,云飞羽以虎营军统领之职兼领流城郡守,负责八族大小事宜,还要负责清剿流花河流域水贼及协助水军迎击登陆内窜的海寇! 云飞羽做流城郡守,那自然是八族之福,而蓝雪儿不知跟蓝璋密奏了些什么,蓝璋竟是准允云飞羽纳了天水兰心,并赐天水兰心封号八族天女将军,但不授实职,有封号就有了尊贵地位,当然也有点俸禄可取而已,蓝璋也算个风流皇帝,竟是浑不在意的给自己女婿纳的妾赏赐官号,还特旨准许在流城举办结亲仪式! 云飞羽生平第三次大婚,洞房花烛夜仍是不能春宵一刻,大婚当夜他在郡守府后院陪着忽尔雪莲聊天品茶,也算是优哉游哉! 接下来日子,云飞羽将虎营军分成几批,由各个营尉统领在流花河上下流域主动出击剿匪,而流花河以南,八族百姓逐渐北迁至流花河附近地域,没过多少日子,就有大量的八族百姓进流城用本族盛产的金银,茶叶,野兽皮毛来换取粮食,食盐,布匹甚至铁制的农具厨具等等,因为云飞羽的大力支持监管,舟国内地商旅多数能与八族百姓公平合理的交易,这让八族普通百姓生活有了极大改善,至少换有足够的粮食不会再像以前忍受饥饿。 八族最南地带鬼巫族近年来逐步发展强盛,虽然八族北迁了许多,可鬼巫族竟像是不满足偏南一隅想要扩张,不断向北出兵侵袭八族,为此云飞羽派出半数虎营军精锐,进入八族南部地区协同八族修筑营寨抵抗鬼巫族入侵,这也是云飞羽虎营军实战练兵的一部分,这样一来,虎营军与八族的关系也更深更进一步。 时间来到天元574年三月,云飞羽在流城任郡守将近五个月了,此时虎营军在流花河流域及八族百姓中都有极高声誉,也都经历充分的实战锻炼,几个月来一部分虎营军专注于剿匪,对于流花河流域大股的水匪及偶尔流窜入境的海寇给予痛击,维护流花河航道的清平畅通,一部分虎营军助八族抵抗鬼巫族入侵,并协助八族军队进行正规军事训练,规范他们的作战纪律,让八族军事素质提升不少,且也经历不少血战,从虎营军组建开始半年多时间里,虎营军已经跃为舟国少有的百战强兵! 初期云飞羽还亲自主持剿匪或是去八族地域查看鬼巫族的攻势,但随着手下几个营尉的磨练成长,云飞羽渐渐放权,有意栽培这几人,所以多多给予他们独立领军作战的机会。 云飞羽甚至最近一个多月都是在流城内闲着无聊,每天要么听手下禀报流城治安管理的琐事,要么有时间与天水兰心比试切磋一番,要么就是陪师姐忽尔雪莲闲聊,要么就带着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两个小丫头在流城瞎逛,日子也是惬意,直到这日,蓝雪儿拿了封密信来找云飞羽,进门蓝雪儿就一脸兴奋的道:“师弟,师父来信了,忽尔烈三次大败者也赤,者也族已经全族投降归顺,草原已被忽尔族统一了!” 云飞羽虽早已料到忽尔族会一统草原,但当这天真正到来仍心生感触,叹声道:“草原各族归为一统,下一步怕就要进军西风了!” 蓝雪儿不以为意道:“这样更好,天下乱世将至,那我们舟国也该准备与宗原开战了,师弟眼前有个机会,我们可以先去宗原打探形势,顺道研究下将来进军路线。” 云飞羽不解,望着蓝雪儿问道:“什么机会?难道师姐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宗原?” 蓝雪儿得意一笑,娇声解释道:“五月初六是道仙纯阳诞日,为了庆祝,道家每年都要在这天举行盛大的道法讲会,天下各地的道教真人都会齐聚,而今年的集会地点就定在宗原的清风山清风观。” 清风山,就是天下第一人清风道人柳星纹所居之地,但是云飞羽仍不理解那是道家集会,蓝雪儿又不信道,她这么关心这个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问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蓝雪儿更是得意摇头解释道:“师弟你太孤陋寡闻了,五月初六不但是纯阳诞日,还是柳星纹的生辰之日,要不然别人怎么都传柳星纹是纯阳转世,尤其今年正好是柳星纹七十大寿,不但道教各真人会齐聚清风山,天下有名的武者也都会到清风山为柳星纹贺寿,我们正好也可以以贺寿为名进宗原!” 云飞羽拧眉考虑少许,无奈道:“师姐提议自然不错,可是我身为流城郡守,不能擅离职守!” 蓝雪儿嫣然一笑,双目流转,狡猾道:“这次去宗原我们是以武者身份去,又不会大张旗鼓,反正你在流城闲着也是无事,偷偷离开谁会知道?再说就算事发,有我向父皇解释,你还怕什么?” 云飞羽想了想也是,现在流城一切步入正轨,虎营军的各个营尉也都能独当一面,确实不需要自己非要在此镇守,他也想进宗原实地查看一番,顺便瞻仰下天下第一人的风采,于是云飞羽点头同意道:“那就多劳师姐费心了!” 在流城几个月,蓝雪儿早已经感觉有些腻味,这次能远游宗原,蓝雪儿兴奋不已,接口保证道:“放心,出行的一切我都让荷儿准备妥当,路上一切也都交给我来打点,师弟就安心当作是远游就可以了!” 云飞羽摇头失笑,心想这怎么感觉自己真像个吃软饭的,师姐蓝雪儿倒像是个一家之主。 虽然蓝雪儿说出行一切她都准备妥当,可结果还是耽搁了两日,不为其他,她没料到这次去宗原的人有这么多,她本来准备了一架马车和一匹良驹,马车上自然是她,忽尔雪莲和荷儿,马匹是给云飞羽准备的,可等她晚上提及几人要去宗原,首先是端方蕊不干了,她不愿离开云飞羽,死活一定要跟着,云飞羽不得已同意带上端方蕊,然后端方蕊她又拉上天水慧心陪自己,那病怏怏娇怯怯的天水慧心明媚的大眼一转,云飞羽蓝雪儿几个人谁都不忍心拒绝,只能带上,那好,亲生妹妹天水慧心和端方蕊都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天水兰心能放心的下吗? 只是平静开口一句我也去,几人都无话可说! 等一行人真正上路,一辆加大号豪华马车,不算车夫,车上还载着蓝雪儿,忽尔雪莲,荷儿,端方蕊,天水慧心五人,马车后跟两匹宝马良驹,一黑一红,红马云飞羽,黑马天水兰心,一共八人浩浩荡荡取道出舟国入宗原!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入宗原 宗原地处中州西南,东部与舟国接壤,多为山岭谷底和丘陵,其中落霞关正是宗原东部门户,北部则与西风相隔临江,而临江上游这段水道多曲折,江流湍急,两岸又多是险山峻岭,所以也能算的上天险,宗原的西部则是西原高地,多贫瘠荒漠,仅有极少部落民族生存,再往极西就要出中州到西方婆罗诸国,宗原以南则是群山野地,里面多沼泽雾林,毒虫毒瘴遍布,中州有史以来尚未有人能前去探索明白。 宗原几乎等同四面天险环卫,占尽地利,自古也就有天之洞府的称呼,自上官氏先祖立国以来,宗原从未有外敌侵入,最多只是国内多股的山匪民贼,多年没有外忧让宗原一国武备尚不及舟国,更别提与北方的西风相比! 宗原这代国主上官烨碌碌无为平庸一生,如今到晚年甚至可以说是昏庸,他现年已近六旬,却仍好女色且沉迷长生之道,为此上官烨虔诚的信奉清教,因为清教中正有相传已久的阴阳采补长生术! 国主虽然昏庸,却有几个出色的皇子皇女,其中出名的有大皇子上官斌,自小天资不凡,被国师清道人收至门下,倾心栽培,出师后算得上文武兼备年轻有为,还有三皇子上官琪那也了不得,因生性至诚,得天大机缘能在清风观随侍天下第一人的柳星纹,武道修为绝对算的上年青一代的翘楚!最后还有个长公主上官秀心,容貌艳丽那就不说了,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尤其舞姿翩翩更是被誉为天人,跻身天下三大舞姬,宗原国中王侯权贵的风流子弟争相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宗原民风与西风和舟国都大不同,云飞羽出身西风,深知西风民风刚烈,重义轻生死,威武不屈贫贱不移,而舟国民风浮华,那是因为舟国富庶,文风也盛,多是纸醉金迷,崇尚风流安于享乐,宗原呢,云飞羽等人一进入宗原边城就发现这里普通百姓过于贫瘠,大街之上多有乞丐,穿着破烂的老人孩子甚至青壮男女手持短棍烂碗,成群结队的向来往路人行乞,而那些衣衫富贵华丽的路人往往极不耐烦,多是喝骂驱散有的甚至对行乞者拳打脚踢! 云飞羽初来此地不了解情况,有几个幼儿追着乞讨,云飞羽见他们一个个黑皮包骨瘦弱不堪,乌黑小手捧着烂碗,眼中露着乞怜,云飞羽心中生怜,从怀中掏出银袋,每人碗里都发一块碎银,这下可等于捅马蜂窝了,几个小乞儿是高兴感恩的散去,可云飞羽在街上还没走出百步,更多的乞丐蜂拥而来围着云飞羽乱伸手,一个不留神,云飞羽手中银袋子被其中一人直接夺走,而后一群人轰然散去,给云飞羽留下一身污泥手印,却是让云飞羽哭笑不得! 马车上端方蕊与天水慧心掀着窗帘向外看,本也同情可怜这些乞丐,可等见云飞羽被人抢去银袋后一脸气也气不得骂也骂不得的尴尬表情,两个小女孩没心没肺的掩着嘴偷笑,骑在马上带着青鬼面具的天水兰心双眼也露出几分笑意,微微摇头低声道:“这些人如此可怜,你当次冤大头也没什么。” 云飞羽牵着马叹口气,边走边道:“宗原这么多年安于西南,我本想着是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却没料到初入此地竟是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对于云飞羽的忧民情怀天水兰心沉默不语,马车上的蓝雪儿却是悠悠接道:“这样不好吗?百姓日子越是贫穷难过,那对朝廷也就越多不满,上下不齐心,也更有利于我们将来的征讨,不是吗?” 虽是赞同蓝雪儿的说法,云飞羽心中却有点沉重,有意岔开话题便问道:“三师姐,你不是说进入宗原会有向导主动来会和,怎么到现在还没人来,是不是我们走的太快,这儿的人还没准备好?” 蓝雪儿得意仰头,似是炫耀也似是邀功,“一年前东盛号已经把生意做到宗原的国都青城,而自从师弟来我舟国,有宏志逐鹿中原,这几个月我也把东盛极力扩张,不论宗原还是西风的各地都有我的眼线布置,师弟你就放心吧,一定会有人来迎接我们的。” 云飞羽心知这位师姐不仅仅出身显贵非常,头脑手段更是上上之选,可以说的上是手眼通天,既然她这么有信心,那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云飞羽点点头不语,默然牵马前行。 这一路车马劳顿,担忧天水慧心的身体吃不消,云飞羽就想在这边城找个客栈休息一日,正四处观望,有一个布衣汉子跑步而来,在马车前躬身施礼,毕恭毕敬的道:“小人何有谱,奉命来给贵人作向导,贵人在宗原期间的一切杂事琐事都可吩咐小人去办,小人定尽全力,不会让贵人失望!” 说人人倒,云飞羽心里惊奇,不明白这何有谱是怎么认出自己一行人的,等那何有谱抬头,云飞羽仔细打量,这人长相极为普通,就像大街上一沿街叫卖的货郎,只是两眼炯炯,精光满溢,显然也是个练家子,眼眉间有股子韧性,显得个性坚毅稳重,给人以可以充分信任的感觉。 马车车夫阿昆也是忽尔雪莲选出的精练手下,遇事不惊,这个何有谱刚到车前,阿昆就将马车停稳,蓝雪儿端坐车中却是没想着露面,只是荷儿娇脆的声音传出:“何有谱,旁边带马的是云爷,今后宗原的一切都由云爷做主,你完全听命于他,明白吗?” 那何有谱听到荷儿声音更是恭敬,弯身道:“小人明白!”一溜小跑来到云飞羽前躬身施礼,“有什么事但请云爷吩咐,小人这就去办,” 虽然何有谱是师姐的下人,云飞羽不喜如此客套麻烦,随手抱拳道:“何兄弟太客气了,出门靠朋友,这次宗原之行还请何兄多多提议指引!” 何有谱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气质凛然逼人的年轻人竟如此随和,但他也不敢顺杆爬,别人称自己兄弟那是高看给脸面,自己真要跟着称兄道弟那就是不懂规矩,他惶恐抱拳道:“云爷太高抬小人了!受之不起,受之不起!” 云飞羽没料倒师姐蓝雪儿驭下这么规矩森严,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开口问附近有没干净整洁点的客栈,这何有谱主要作用就是来给云飞羽一行人做向导引路,自然对宗原各地都极熟,马上领着众人来到这座小边城中最好一座客栈——迎宾客栈。 这迎宾客栈规模不算多大,但胜在干净,店小二也极其热情,将几人车马引入后院,云飞羽出手阔绰,当然钱是从蓝雪儿那取的,一下包了两个跨院,共有八间上房,几人中除却蓝雪儿与荷儿同屋,端方蕊与天水慧心同屋,其他人各一间,车夫阿昆与何有谱也各分一间,就这还多余出一间,四房一院,为免闲杂人打扰多出那间也就包下了。 小二眼睛多尖,一看就知道这是难得贵客,服侍更是尽心,几人在房中安顿好,几女都洗个热水澡洗去风尘疲惫,到了酉时晚饭时间,端方蕊与天水慧心恢复精神,非缠着云飞羽到客栈大堂一起用餐,没办法,云飞羽就领着两个小姑娘来到客栈大堂,随便选个位置,任由两个小姑娘兴奋的询问小二点菜,云飞羽自己无聊看着大堂外寥落的行人。 正当端方蕊歪头想问云飞羽想吃点什么,就发现自己义兄双眉紧锁,双眼凌厉的望着客栈大堂门口,端方蕊心中好奇,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冠道士迈步而入,这道士不但须发皆白,一双长眉也是根根如雪,双眼却像新生婴儿般清亮透彻,脸上皮肤也光嫩如幼儿,真正个鹤发童颜,加上此人身形挺拔气质出尘,配上一身整洁的蓝衫八卦无极道袍,飘飘如仙人下凡! 云飞羽之所以皱眉实是因为这道人出现的过于突兀,云飞羽本无聊看着门外,那道人却似凭空出现在云飞羽眼中,云飞羽心惊之下武道灵觉提起,却又丝毫扑捉不到这道人的气机,云飞羽心中惊疑,这怎么可能?莫非来人是清风道人柳星纹?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天陵道 云飞羽在迎宾客栈大堂发现一如仙道人,可这道人出现过于突兀,云飞羽肉眼难见其踪迹,武道灵觉更是扑捉不到道人丝毫的气机流转,而这种情况要么是这道士丝毫不会丹息内术,可也不可能一丝正常呼吸都无,要么这道士就同天师赭瑞一般进入无缺境界,气机融于天地,是一名宗师境界的天道武者,云飞羽不由心中起疑猜测这道人是那清风道人柳星纹。 这道人似是察觉云飞羽在盯着他看,道人回望过来,看清云飞羽面相,道人眼中神光一显,眼眸中似是带着无穷的波纹幽幽散开,嘴里轻声念道:“无量天尊!”直直地往着云飞羽这桌而来。 在一瞬间,云飞羽与那道士目光对接,瞬时云飞羽似是身处广袤天宇,周围是一望无尽的星空,而其中一颗发出烈焰般红色大星直直的映照自己,冥冥中似乎与自己有丝丝联系,云飞羽一惊,回神过来,再看那道士双眼恢复如初,心中惊疑不定,自己刚才怎么会出现那种幻觉? 端方蕊却是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只是觉得这个道人很是潇洒出尘,只是他直直的来自己三人这桌算怎么回事?这大堂还有很多空位啊? 因为宗原国教正是道教分支之一的清教,所以道士在宗原很受尊崇,店小二不敢对道人无礼,但也不能让他扰到贵客,忙上前赔笑问道:“这位道爷,打尖还是住店?” 道士虽是出尘如仙,对任何人却是和蔼有礼,稽手一礼笑道:“小二哥,贫道既打尖又要住店。” 店小二脸上现出难色,为难道:“道爷实不相瞒,店中客房已满,要是打尖小的去让厨上给道爷做上好的素斋,住店嘛实在没空房了对不住道爷啊!” 那道士也不失望,只是笑呵呵的转看向云飞羽,稽手道:“这位公子真是好相貌,紫气盈眉,鸿运盖顶,当真富贵逼人,那一余房不知可否为贫道稍稍提供方便?” 云飞羽心中一愣,心想这道士怎么知道自己几人包房多出一间,他对这道士身份起疑,也不拒绝,对旁边小二道:“我们多出那间就让给这位道长吧!” 道士微微点头,凝目看了看端方蕊与天水慧心,心中微微一叹,对着云飞羽出声道:“多谢公子,贫道还有一求,不知能否与三位同桌共食?” 店小二在旁心中奇怪,心想这道爷看着像个神仙人物,怎么见人家公子富贵好说话就贴上去了?难道又是个骗吃骗喝的假道士? 天水慧心与端方蕊也都奇怪的望着这个陌生的道士,心里不解这道士那么多空位不坐,为什么非要想挤在一桌,云飞羽心中同样好奇,但也不拒绝,起身请道:“既然道长有意,那就请这边坐。” 道士也不再多做客气,欣然坐下,等道士落座,云飞羽望着道士问道:“还没请教道长道号,不知在哪座灵山圣境出家修行?” 道士呵呵一笑,稽手礼道:“贫道天陵,游历四海,居无定所,出家人只是这天地间一浮萍,随心而动,随缘而行,今日贫道能到此处也是因为与公子有缘!” 即使这天陵道人坐在自己身边,云飞羽仍旧捕捉不到他丝毫的气机流转,而且也感觉不到这个道士一丝的气息吸吐,云飞羽虽然不信鬼神,可心中仍是有阵阵寒意,这天陵道人在云飞羽心中现在就如同一幽灵,明明他就在眼前,可身为武者的灵觉却是丝毫觉察不到,这种观感与灵识感的反差矛盾让云飞羽甚至怀疑自己五感失常,他真想伸出手去碰碰眼前的天陵道人,看看他是否真的存在! 似是能察觉云飞羽心中所想,天陵道人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反而是笑望天水慧心与端方蕊,轻声道:“贫道为三位表演个戏法如何?” 一听有戏法,端方蕊起了兴致,拍掌叫好,她与天水慧心在流城也曾拉着云飞羽去看域外海客表演的机关戏法,尤其喜欢那些提线木偶表演的各种英雄传奇和才子佳人间的爱情佳话,她倒很好奇这个道士什么道具都没有能演出什么戏法来。 天陵道人身子微微一挺,笑着伸手从自己左袖里拿出一画轴,将画轴徐徐打开,在不到一尺长三寸高的画面上画有十八天女奏乐,画像十分逼真,每个天女样貌都栩栩如生,鬓角发丝隐约能辨,且各执乐器专心致志,光看画面似乎就能听到隐约天乐传出,仔细盯着画,端方蕊不解,虽然这画很传神,但这算什么戏法? 天陵道人双手分执画轴两端,轻声道:“三位请看仔细了!”说完他低头轻轻朝着画上吹了口气,下一时间,画面竟然活了过来,十八天女各自活动,吹拉弹唱,各分其工,就在画卷里各演乐器,一缕仙音传出,飘渺悦耳,清灵空洞犹如从九天落下,让人听之忘忧! 云飞羽三人看的目瞪口呆,端方蕊使劲揉揉眼睛,不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天水慧心则心神被十八天女吸引,一双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画卷。云飞羽不觉间以手掐肉,确定这一切并非幻觉,难以置信的望向天陵道人,心中惊疑难道这世上真有仙人? 等店小二上菜时,天陵道人便收了画卷,放入袖中,捻着白须微笑不语,端方蕊与天水慧心满脸不舍的盯着天陵道人的袖口,看样子把那副画当成了稀世珍宝,而云飞羽则心中起伏不定,实在不明白这位神异的道长为什么说和自己有缘! 端方蕊点了快满满一桌佳肴,天陵道人却是就简单一碗清汤面,佩服天陵道人的神奇戏法,端方蕊大方邀请天陵道人道:“道长爷爷你不要客气,桌上菜您随便吃,看有您喜欢的吗?” 天陵道人哑然失笑,心想这两个小姑娘都纯如璞玉,天真可爱,可惜却跟旁边这个天煞星同行,命途受损,若不早日分开怕难得善终啊!罢了,今日自己虽是来渡这个迷世煞星,与两个小姑娘也算有缘,贫道就再献丑一些,为两位小姑娘稍添福泽! 想到这,天陵道人伸出右手,掌心如玉,轻轻一挥,桌上菜肴立变,本来端方蕊好吃,点的多都是此地名产多是山中野味,兔狍狐獐,荤菜居多,可眨眼间,竟是变成一桌素斋,但这桌素斋可不是普通素斋,每一道菜都发出七彩荧光,不知什么材料制成外形犹如一棵棵活的花草生长在满桌碗碟中一般,这每一株花草都高不过一尺,各呈异象,且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这下云飞羽三人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呆呆望着一桌花草,心中皆疑这些怎么来的?怎么吃? 天陵道人拿起筷子夹起一棵彩色小草放入口中细细品嚼,悠然自得的还邀请云飞羽三人道:“这些都是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灵物,味道清香可口,三位尝尝?” 云飞羽三人互望一眼,都小心拿起筷子夹桌上花草放入口中,哪知那些花草进口即化,口感甘甜润滑,且有股甜蜜幽香顺喉而下,直入五脏六腑,让人浑身一暖,轻飘飘然,犹如要羽化升仙,真是人间难寻的奇妙美味,三人竟难以停筷,眨眼间把满桌花草尽数食完! 等扫荡完桌上如仙花草,云飞羽浑身轻松,就连经脉中丹息内力也精纯浑厚许多,心中疑惑再难抑制,恭敬问道:“道长仙人之姿举世难见,通玄手段更是惊世骇俗,却不知与我等俗人有何缘?” 天陵道人微微沉吟,然后正色肃声回道:“实不相瞒,公子面相大富大贵中带着无穷杀劫,将来权势越高给世间带来的杀戮越重,贫道不自量,虽不敢妄改他人命数,却也想尽绵力引公子入道途,舍功名富贵而求长生,修心以绝杀念,公子可愿舍去红尘俗念,拜贫道为师,以求仙道!”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点化飞羽 云飞羽万万没想到这个散仙人物天陵道人竟是想引自己入道,初听愕然,随之又有几分好笑,可看着天陵道人一脸的严肃,云飞羽不得不认真回道:“不敢欺瞒道长,我心中确实时有无尽杀欲,但那是因为我修行功法特异,他日若能逆修至静,我相信自己绝不会沉入杀戮魔道,至于出家修道,我还有家仇未雪,且我是我们云家独子,未留子嗣,舍去一切俗念岂非大不孝?” 天陵道人暗叹一声,心想自己勤修道法多年,虽有几分通天彻地的异能,但道心却是随缘,若是妄然起了执念,怕今生再无望登入仙列,既然对方不愿,自己也不能强求,只是观眼前年轻人杀劫实在太重,已引动煞气入命,虽然他自身命格大富大贵能抵煞气袭命,但凡是他亲近之人难免被他命中煞气侵袭,命格稍弱者怕都难得善终,怪不得有天煞孤星之说,真是可悲可叹! 对于云飞羽的婉拒,天陵道人也不强求,只是点头道:“公子你命格世间罕有,不惧杀孽缠身,但是为了身边诸位亲近之人,还请公子得放下时且放下,能少杀生时且少杀生!” 对于这位风尘异人云飞羽还是非常尊敬的,点头应允道:“道长良言我铭记于心,必不会枉造杀孽!” 天陵道人点头一笑,站起身道:“时间已晚,贫道就先回房作功课了,三位也请早点安歇。” 没想到这散仙一样的人物还不忘道人的早晚功课,云飞羽更是肃然起敬,起身敬道:“道长已得天地大道,仍不忘初心,让人敬佩!” 微微摇头,天陵道人稽手诵道:“道为万源之始,超越轮回五常,贫道若能得天地大道,早脱离这纷扰凡尘,今日来见公子,虽说是心动随缘,却也证明贫道凡心仍未褪尽,仍需道经清心。” 对于这等道家高人话中深意,云飞羽并不能了悟,只是隐约明白是自己的杀劫引动了这位道长的尘心,这也算的上一种变样的怀‘璧’其罪,云飞羽心中微感冤枉,但本心至诚,赔礼道:“都怪我损了道长清修,罪过!” 天陵道人道心随缘,是极为洒脱之人,怎会怪罪他人,爽朗一笑道:“公子至诚之心实在难得,可惜贫道仍未能渡公子,只愿公子能上体天心,终得善果!” 天陵道人让店小二领路回房做功课,云飞羽则仍与两位小姑娘坐在大堂,云飞羽心中沉思天陵道人所讲,不知怎地想起逝去父母妻子,心中暗道难道真是自己杀孽太重才让至亲家人难得善终? 端方蕊与天水慧心叽叽喳喳谈论道人的神奇戏法,任凭两人百般聪慧也想不出天陵道人是如何“变出”那些戏法,歪头看云飞羽,却见云飞羽满脸肃穆还带有伤感,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互看一眼,端方蕊忍不住担心问道:“飞羽哥哥,你不会真的想学那道人出家求长生吧?” 云飞羽心思惊醒,看着两个小姑娘担心的眼神,心中好笑,答道:“怎么可能,你忘了我身上还有个小虫子,到哪都离不开你,难道要我带着你一起出家作道士,那像什么话?” 想起蚀心蛊,端方蕊不好意思笑笑,一吐舌头,对天水慧心道:“慧心你放心了吧,有我在,你这个姐夫哪都别想跑!” 天水慧心小脸一红,嗫声道:“我才不担心呢!即使他出家修道,姐姐也会照顾我一辈子,不像你,没了他这个义兄,那可真没人疼你了!” 两个小姑娘互补相饶,在那红脸低声玩闹斗嘴,云飞羽在旁看的暗自好笑摇头,他心底也真心疼惜这两个小妹妹,看天色不早,云飞羽也就喊来店小二收拾碗筷,带着两个吵闹小姑娘各回房间安歇。 云飞羽躺床上似睡似醒间,神魂似离体而去,直飘九霄,正茫然间旁边有一团温煦白光飘来,隐约是一个人影,云飞羽心中奇怪,开口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白光中人影飘动,缓缓笼罩过来,下一瞬,云飞羽发现自己飘身在一璀璨星河,一幅幅巨画面环绕自己周身,云飞羽仰面望那些巨画,只见其中一幅场景十分熟悉,仔细望去,那画竟是活的,原来画面不住跳动,显现的正是云飞羽在西风的云府,云飞羽心神剧颤,回忆里一幅幅熟悉场景重现眼前画中,年少府中后园随父亲云落练枪,西风街上与别家子弟打架斗殴,第一次碰见菲雨儿与夏舞,胖揍九皇子朱兴,第一次见妻子楚柔……” 看着画面云飞羽眼中热泪盈眶,尤其看到那活生生的父亲云落,母亲温兰秀,妻子楚柔,老管家云安,云飞羽更是忍不住泪流如雨,痴痴大哭,而画面不停,将云飞羽和最亲之人所造所遇重现,云飞羽虽是观画,却又像半生重活一回,但这次在画面外,他看到了父亲云落如何身负重伤忠心不降而被乱军杀死,妻子楚柔如何被朱兴带周氏弟兄逼迫的无路可走跳崖而亡,母亲温兰秀如何在无尽悲伤中被流言生生气死,云飞羽心中悲愤难忍,神魂目龇俱裂,眼中鲜血流淌,仰首怒吼道:“我好恨!我好恨!……” 冥冥中有一人幽幽叹息,柔和声音传来问道:“你恨什么?” 云飞羽神魂欲发狂,望向画面,咬牙切齿恨道:“我恨狗贼朱兴,我恨狗皇帝朱乾,我恨西风那无尽愚民,我恨草原那些蛮兵……” 那声音又问道:“你恨如此多,那你想如何?” 云飞羽恨极,竟啧啧狰狞笑道:“我要杀光他们,杀光西风朱家,杀光西风京中愚民,杀光草原乱兵……” 又是一声长叹,说道:“那就如你所愿!” 围绕着云飞羽画面巨变,再看画中,千军万马纵横厮杀,云飞羽睁目望去,却是自己领兵攻入西风,一路势如破竹,攻入西风京中,大肆杀戮,生灵涂炭,朱家子弟一个个死在自己枪下,心中说不出的痛快淋漓,云飞羽神魂几乎想扑进画中与那画里自己合而为一,尤其看到朱兴,朱乾死在自己手中,更不由仰天长啸,哈哈狂笑道:“痛快!痛快!……” 那声音又响起,问道:“你可曾心满意足?可知如此痛快需要何代价?” 云飞羽哈哈狂笑道:“就算我永坠修罗,在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我也愿意!” 那不知何处传出的声音又次响起:“唉!你执念如此之重,你且看值得不值得!” 画面中跳转,云飞羽再望去,却见山河破碎,死尸遍野,天地阴暗间唯有黑鸦呱呱乱叫,唯有自己一人孤然立在众死尸中间,脸上带着无尽悲意举目四望,手中舞云空竟也被鲜血染红,细看身边,端方蕊,天水慧心,蓝雪儿,忽尔雪莲,天水兰心,荷儿,一个个身上带血,双目圆睁却无神涣散,静静躺在地上,再远处却是虎营军众将士,再远却是无尽的陌生百姓,死状千奇百怪,却都睁着两眼望着独自站立中间的自己,被这么多死不瞑目双眼盯视,以云飞羽的豪勇也不由发寒,又看近处,忽尔雪莲几女的死状让云飞羽涌出无尽悲痛,却不知如何发泄,只能仰天长啸,将舞云空狠狠扎入自己喉间! 画外云飞羽神魂惊颤,看着画中自行了断的自己,不敢相信的涩声问道:“这,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那声音响起回道:“不错,你被仇恨蒙心,杀心旺盛,杀劫附体,身边人会一个个离你而去,就算终报得深仇,杀戮带来无尽的悔恨会让你自毁,仇恨是条不归路,你何不回头,跳出超脱,要知天理昭昭,善恶有报,你又何必非要手染仇人血,进入修罗道!” 让自己放手,云飞羽的神魂狂性忽发,大声呵斥道:“你让我超脱,呵呵!这么多年我忍着无尽怒意杀欲折磨不让自己发狂,就是要朱家皇朝覆灭,西风灭国,手刃仇人且要诛心!你让我超脱放弃,那你先看看我这怒意杀欲!” 将心神完全沉入恨事中,想起刚刚画面中亲人的惨状,云飞羽的神魂中隐藏的无尽怒意杀欲勃发,即便是神魂,与实体毫无二致,双目腥红,腥红光色附体,黑发飘飞,每一根都透着腥红血色! 无尽星河中一人幽幽长叹,暗道:“仇恨蚀心,想不到他执意如此深,杀欲也如此盛,看来真与我道门无缘,罢了且让他还魂去吧!” 星河中一道柔和光芒射出,正中发狂的云飞羽神魂眉心,无尽的苍茫道意涌入云飞羽神魂内,暂时压制住那无尽的怒意杀欲,斗转星移,云飞羽神魂呼呼飘落,又回到迎宾客栈的客房内,而旁边房间内床上盘坐的天陵道人也同时睁开双目,眸中深邃无限,似包含了整个星空,天陵道人起身下床,推窗而望天上星辰,幽幽自语道:“天道有常,花开花落自无情,上官氏在宗原立国数百年,耽于享乐,无恩于民,何求长存!”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虎头寨 云飞羽做了一个深沉的梦,似是自己神游虚空,有人带自己看过去将来的一些画面,好像只是为了让自己放弃报仇,云飞羽醒来时只记得大概,可梦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却都模糊不清,心神恍惚间,云飞羽猛然想起是否是天陵道人作法,他急匆匆起床,外面才刚刚微亮,也顾不得许多,来到隔壁天陵道人房间敲门道:“天陵道长,起床了吗?” 店小二打着哈切,端着脸盆从院门口路过,见云飞羽敲门没人回应,店小二忙跑来讨好道:“公子爷,那位道爷早已经结账走了,临走时交待小子对公子爷道声谢谢,还有句什么有缘再见。” 云飞羽心中暗叹,心道这天陵道人算得上风尘散仙,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无迹可寻,云飞羽也只能将心中疑惑放下,谢过店小二摆手让他离去,自己失望回房。 等几女起床洗漱完毕,云飞羽众人在迎宾客栈用过早饭,启程上路,云飞羽只是简单交待下引路的何有谱,选了条直通宗原国都青城的大道而行,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何有谱对宗原国内主要商道大道都有几分熟,对路途远近心里有谱,引着众人一路也甚少错过宿头,让几女免去不少夜宿荒地野林的苦楚。 云飞羽一路近距离观察宗原国势民情,尤其对宗原各个主要关口城镇都十分关心,每到一处都要仔细观察其地形分布,人口数量,并不时询问何有谱有关这些地方防御兵力布置,心中则暗自盘算如果让自己领兵,需要多少兵力,多长时间,才能攻克这些关口城镇! 这一日众人来到一处小镇,何有谱向云飞羽禀明道:“云爷,出了这卢镇向西二十里有个山寨叫虎头寨,里面有五六百号山贼,胃口比较大,你看?” 这一路而来,云飞羽几人最大的感触就是宗原各地路匪真是多如牛毛,当然这主要因为宗原贫民太多,为了生存多少敢铤而走险,只要是荒郊野林都极有可能蹦出些强盗来劫道,有一些嚣张的小毛贼,要财要色还要命,云飞羽往往亲自出手,三下五除二轻易打发,还有一两拨确实迫于生计求财,云飞羽还主动施舍些银两,但碰到一些大规模结寨的山贼强盗,就需要何有谱带着些金银前去疏通买路,如今前路有虎头寨,何有谱则又来向云飞羽讨些买路财。 云飞羽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问道:“这虎头寨名声如何?需要多少过路金?” 何有谱已经在宗原待了近一年,经商来回跑了十多趟,对这条道上有名的山寨强盗势力都了解的十分清楚,也知道这些山寨各自的规矩,何有谱简单介绍回道:“虎头寨大寨主马大麻子算个人物,劫富不劫贫,普通行人商旅只要每人交十金买路费就不再为难,只是那二寨主吕无良是个好色家伙,为免多生事端惹来麻烦,还请几位姑娘等下少露面为好!” 云飞羽点点头,从马上包袱内取出九十金,也就九锭元宝,交予何有谱,让他负责打点那些山贼路匪,云飞羽又亲自掀开马车车帘对里面几女嘱咐一遍,尤其是端方蕊与天水慧心,这两人太喜欢抛头露面,而这两小姑娘虽是年纪稍幼,但身体都有几分长开,况且都是极致的美人胚,略显稚气的面孔却难掩秀丽,清纯中带丝媚惑,正属于好色之徒绝不会放过的极品。 还有个天水兰心,不过她一直带着青鬼面具,即便白天见了也有几分瘆人,云飞羽也就没多担心什么,何有谱前面带路,众人在卢镇稍作停留,补充些水粮重新上路。 出镇子走了十多里路,就见前面有几座不大不小的山,这些山都不太高但山势都有点陡峭,而大道方向有左右两山峰对立,像极两名高大的看门卫士,大道就从两峰间穿过,何有谱指着两峰介绍道:“左边那是虎头峰,虎头寨就立在那山上,希望这次领人劫道的不是吕无良!” 云飞羽在马上远望这两峰,心中暗道这还真是个险地,中间峡谷又窄,大军要想平安通过必须先拿下虎头寨,不然过峡口时被人伏击怕损失不起啊! 马车上端方蕊与天水慧心难掩心中好奇,两人掀开窗帘偷偷远望虎头蜂,被云飞羽转脸发现,云飞羽佯怒瞪目道:“再不听话,等下有人半道劫色,就把你两个小丫头送人算了!” 天水慧心小脸一红,缩回头去,端方蕊却一点不怕云飞羽,一吐舌撒娇道:“只要飞羽哥哥舍得,那蕊儿也只能怨自己长的太漂亮了,原来漂亮也是错啊!” 端方蕊一番自怨自艾的自夸让马车上诸女与天水兰心都不由失笑。心中感慨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过越来越开朗活泼也是好事,云飞羽摇头苦笑道:“好了真拿你没办法,马上就到虎头蜂了,还不赶紧回车避避。” 正当几人说笑,前方一阵锣响,从虎头峰山脚林间涌出四五十号人,手里都掂着明晃晃的鬼头刀,把路口堵个严严实实,而领头的是一年轻汉子,相貌不错,只是左眼眉尾有块不小的青色疤痕,像是块胎记,影响了这汉子整体相貌,上衣斜穿,赤着右膀子上面有虎头刺青,年轻汉子赤手空拳,嘴里叼根野草,懒洋洋问道:“哪来的?懂道上规矩吗?” 何有谱心里一沉,心想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是这个青大虫吕无良带人来劫道,但事到临头无可避,他沉口气,抱拳赔笑道:“这不是吕二爷吗?小的何有谱,带着几位客人向二爷借个道,请给个面子,这是我们的孝敬!”说完,何有谱拿出九十金上前双手奉上。 扭头把野草吐在地上,虎头寨二寨主青大虫吕无良把九十金拿来掂量掂量,斜眼打量云飞羽与天水兰心,当看到天水兰心的鬼面,吕无良也是吓了一跳,心想这娘们大白天带个这出来装鬼吓唬谁呢?不过这身材不错,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真他娘的带劲,就是不知道长的怎么样,轻轻嗓子,吕无良手指天水兰心,随意道:“那女的,把你那鬼面具去掉,让吕爷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天水兰心双目微眯,心中平静却丝毫未动,她身为八族天女,怎么能听这种不上档山贼的话,何有谱为难,不敢自作主张让天水兰心摘除面具,又不敢得罪吕无良,只有求助的望向云飞羽。 云飞羽跳下马,脸上带笑抱拳道:“这位好汉,我内人她从小染了天花,满脸麻子,带着面具只为遮丑,轻好汉见谅,不要再让内人出丑。” 吕无良看眼前这年轻人长得不错,穿的也人五人六,娶个老婆怎么是个大麻子脸,想起大哥那一脸麻子,吕无良心里一阵恶寒,不坏好意的猜想难道这是个吃软饭的?是个没用的小白脸?怪不得自己老婆架子那么大。 不再理马上的天会兰心,吕无良斜眼看马车,又掂量两下,问道:“车上就七个人?没骗二爷我?” 何有谱马上赔笑道:“小子哪敢,谁不知道虎头寨两位寨主爷的仁义,一人十金可保一路平安过虎头峡,”说着,何有谱还竖起大拇指无比崇敬赞叹道:“这年月,能像两位寨主爷这般言而有信的瓢把子真是不多了啊!” 吕无良哈哈一笑,拍拍何有谱肩膀道:“你小子真能说道,不过二爷我喜欢,好看在你这么懂规矩份上就不详查了,你们过去吧!” 何有谱点头哈腰,不住谢声道:“谢二爷!谢二爷!……”转过身,何有谱微微擦汗,对云飞羽悄使眼色,那意思趁机会赶紧走! 云飞羽点头,也不想多事,抱拳谢了声,跨身上马,与天水兰心并排前行,后边车夫阿昆也赶车相随,前面那几十号喽啰已经听命让开谷口道路,眼看众人就要平安过关,该就该在端方蕊没忍住好奇,马车走出一段路,她以为已经离开山贼眼线,就掀开马车车帘,偷偷往后望。 巧的不能再巧,吕无良掂着金袋子就想回山,无意往马车方向望去,心里还想着老子带弟兄蹲了半天有这点收获也够了,就是遗憾没见一个漂亮点娘们路过,猛然,与端方蕊目光相接,虽然端方蕊立刻把车帘放下,吕无良已经惊喜的呆了,瞬间缓过神,狂跑着追过来,嘴里高声喊道:“站住!给老子站住!娘的,差点错过一极品!” 四五十号喽啰听命令一怔,可见二寨主疯了一样追来,他们立刻各自掂刀冲上去把马车拦了下来,却不知二爷又抽什么风。 何有谱心里一沉,哭丧脸回头望追过来的吕无良,心中哇凉的问道:“二爷,怎么了?” 吕无良嘿嘿一笑,手捻下吧,得意道:“行啊!敢涮老子,车里带着那么标志的小娘们,竟然都不让出来给二爷我开开眼,你难道不知道二爷我就这点嗜好?” 何有谱又只能悲观的求向云飞羽,云飞羽摆摆手,让他退后,下马来到吕无良身前,抱拳道:“好汉,车上的是内人的小妹,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还请好汉手下留情不要惊吓到小孩子!” 吕无良邪邪一笑,“你小姨子?老子看她年纪不小了啊,刚才一眼差点把老子魂勾走,许人家了吗?” 云飞羽一皱眉,对付这等人,他极少有耐心,正要当场发作动手,就见远处来了两骑,前面那人离着百步远,骑在马上张弓引箭,“嗖”一声,箭如流星,贴着吕无良耳边飞过,插在马车后横木上,入木三分仍不住颤抖发出嗡嗡声,显然箭劲强力无比! 云飞羽望着来的两人未出声,吕无良被吓得不清,自己差点被人一箭射穿脑袋,看着颤抖箭尾心中生寒,陡然又一股怒气涌出,回头望着来人,高声怒道:“他娘的,哪来的混人,敢偷袭你爷爷我,是不是嫌命太长!”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颜氏兄妹 被虎头寨好色吕无良二次拦住,云飞羽正想发作,却来了两个打抱不平的,前面那人一箭惊魂,把吕无良吓个半死,吕无良忍不住发作,朝着来人嗷声大叫。 云飞羽细看两人,前面射箭那人一身劲装,眉目清秀,是个难得的俊小伙,手中擒着一张大弓,身后背着箭囊,胯下白龙驹,马鞍前端斜挂着一少见的软兵器——九节鞭,稍稍落后的红马上竟是一秀气姑娘,但也同样穿着劲装,显得英姿飒爽,手中擒着软鞭,云飞羽见这两人眉目有几分相像,心中不由猜想这是兄妹二人,两人都是英气勃勃,气度不凡,像是名门子弟。 似被吕无良粗话激怒,前面的小伙从箭囊又取出一根羽箭,放到弦上,弓如满月,直指吕无良,高声喝道:“你这强人,嘴里再敢不干不净,我一箭射穿你的舌头!” 吕无良刚才是想着那马车中少见的美色,心魂荡漾,没有防备有人偷放冷箭,一箭贴耳而过被吓的不轻,如今虽被人当面用箭指着,但已有防备,吕无良反倒不怕,冷冷一笑道:“小子,学什么不好想学别人英雄救美,那也得看你够份量不够!” 这两年轻人也是嫉恶如仇,刚看许多强人围着一辆马车预谋不轨,这才射箭示威,哪想这强人头目这么嚣张,年长为兄的年轻人双目凛然,右手一捻箭尾,羽箭如流星飞出,直奔吕无良的左肩,虽是强人,年轻人仍不想随意伤人性命,只想着轻伤其头目,吓退这群强人就好,可他却是小觑了吕无良。 吕无良虽是个小小山寨二当家,却有几分本领,看着来箭,吕无良双目圆睁,身子一侧,电光火石间,吕无良右手已经把羽箭抓在手中,随手一甩,羽箭去势不比来势稍弱,直奔白马上年轻人胸间! 马上这年轻人出身将门,弓马骑射本领不凡,看清来势也不慌乱,右手瞬间从箭囊又取出一箭,张弓便射,双箭竟在半空相碰,发出清脆金属声,闪现火花,齐齐坠地, 吕无良不由轻声“咦”了声,双目微敛,张口问道:“你小子不错啊!你是谁家子弟?报个名来!” 白马年轻人哼然冷笑,傲声道:“我乃青崖关颜华熙,旁边是我妹妹颜楚楚,今天有我们兄妹在,你们这些强人休想做那伤天害理的勾当!” 青崖关颜华熙,吕无良不由心中一惊,这青崖关距离虎头寨不到百里,是宗原有名的险关,而且其中主将颜武隆更是宗原名将,这少年姓颜,莫非和那颜武隆有关?按下心中惊疑,吕无良张口问道:“你和青崖关主将颜武隆颜老将军有什么关系?” 颜华熙傲然回道:“那正是家父,怎么你这个山贼小头目也知道家父的威名?” 虽然颜武隆名声很大,但这颜华熙如此狂傲,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吕无良很不爽,他阴沉着脸,冷声回道:“颜老将军义薄云天,道上兄弟无人不服,既然你们是他的子女,虎头峡两位敬请通过,但这多余闲事还是少管的好!” 既然虎头寨人不放行,再掩饰也没意义,听到外边有人打抱不平,马车内众女好奇,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两人掀开车帘往外看,忽尔雪莲,蓝雪儿及荷儿也都趁着马车窗口缝隙往外看。 白马上颜华熙正自仗着家世倨傲,猛然见到马车窗那天水慧心的俏脸,心中一震,只觉得眼前这少女柔美至极,生平从未领略过得心动不可预料的降临,在这瞬间,颜家少爷忘了吕无良,只是呆呆看着天水慧心。 吕无良阴着脸忍着怒气让步,却发现颜华熙根本不正眼看自己,反而是发呆看向马车那,吕无良也转头看去,这次他清楚明白的看到两张绝世俏脸并排,虽然年纪都稍显幼小,但两个都是万中无一的极致美人胚,明艳中带着少女清纯,更是让人心痒难耐,吕无良本就好色,见到如此动人心魄两张俏脸,哪能忍得住,吞咽口水,心中更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二女抢来。 端方蕊与天水慧心本想看看是谁打抱不平,却没想到吕无良与颜华熙两人都呆呆看向这,颜华熙吧,还好只是钦慕,吕无良眼中可都是淫邪了,像毒蛇盯着猎物一样贪婪的眼光让两女孩心中生厌,把车帘放下不再外看。 等车帘放下,颜华熙心中直呼可惜,但也有点惭愧,毕竟他是名家子弟,知书识礼,知道刚才自己有点孟浪了,但马车上竟是如此惹人怜爱的绝色少女,那更不能落入这群山贼手里,就像把两只纯洁的羔羊送到一群饿狼中,颜华熙想想那场景就直摇头,觉得太过残忍,剑眉一挑,颜华熙朗声道:“今天这事我们管定了!你们这群山贼若不想受伤损命,还是早些退去的好!” 吕无良也是色迷心智,想想马车上那两个小妞,幻想着两个极品小美女躺在自己床上等着自己临幸,他就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去你娘的颜家少爷,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怕了你们颜家!从手下里拿过一把单刀,阴沉的笑道:“是吗?颜大少爷想管闲事,先露点真本领啊!若是能胜过我手中单刀,我今天就放过这两极品小妞,若是不能,那也请颜大少爷哪来哪去,早些离开的好!” 颜华熙冷峻一笑,从马上解下九节鞭,跳下马来,他根本不把这山贼小头目放眼里,高声对云飞羽一群人道:“各位稍等,等我收拾完这些不开眼的蟊贼,让我兄妹护送各位过虎头峡!” 虽然颜华熙兄妹见义勇为让云飞羽暗中赞叹,但这个颜华熙又如此托大,云飞羽不觉好笑,他也想看看颜华熙到底有什么能耐,也就没急着出手,对颜华熙微微点头,抱肩在旁边看起热闹。 颜华熙手持九节鞭来到场中,指着吕无良道:“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个小贼有什么本领敢在此劫道!” 吕无良快被颜华熙的狂傲气歪了鼻,这小子口气越来越狂,自己在他眼里竟成了不开眼的蟊贼,心中有气,吕无良也不客气,手中单刀一挥,跳过去对着颜华熙额头就狠狠砍下去。 颜华熙嘴角微微露出不屑,心想如此毛躁的蟊贼能强到哪去,手中九节鞭一抖,软鞭挺的笔直,如一铁枪直刺吕无良的胸口,去势比风还快,逼迫吕无良回刀自救。 吕无良没料到这颜华熙还真有几分狂傲本领,能用九节鞭施展枪法,那非得下多年苦功不成,不敢大意,他身子旋转,绕开九节鞭,单刀反撩,砍向颜华熙的握鞭右手。 两人各逞能耐打在一起,颜华熙九节鞭忽长忽短,能硬能软,鞭法中套着枪法,棍法,剑法,灵巧无比,上下飞舞神出鬼没,看得出颜华熙有几分真功夫,而吕无良也毫不示弱,单刀狂挥,奇快无比,把刀中八法:扫,劈,拔,削,掠,耐,斩,突运用的灵活多变,精彩纷呈! 云飞羽在旁抱肩看着,暗自点头,这两人算不得江湖一流人物,但是招法套路都有可取之处,尤其颜华熙,九节鞭法博采各种兵器套路之长糅合而成,显然是出自名家,但可惜颜华熙实战经验不够丰富,功力也略显不足,死守一招一式的套路变化,虽然能将九节鞭法连贯施展,却浪费许多伤敌良机! 两人斗了四十多回合还没分出胜负,不过颜华熙有点不支,这套鞭法他还不太熟悉,难以施展的圆转如意,许多刚猛招式太过耗费功力,他力道又不懂得自如收放,所以时间越长越是不利,渐渐累的身体冒汗,眼睛都有点被吕无良刀光晃花,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吕无良砍伤! 看颜华熙不支,云飞羽就想上去出手,哪想那边颜华熙的妹妹,一直没出声的颜楚楚,将手中软鞭一抖,娇声道:“哥哥你退开,让我来!” 颜华熙面色羞红,收鞭而退,他心知自己还不是吕无良对手,为自己刚才夸下海口羞愧,颜楚楚双眼凌厉,纵身上前替过哥哥,也不多说废话,手中软鞭一抖,挂着恶风呼呼砸向吕无良。 换了个俏丽少女,吕无良本性使然,想占几句口上便宜,哪想颜楚楚上来一言不发挥鞭就打,吕无良轻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挥刀迎敌,可这次这个对手要远超过吕无良自己,颜华熙与之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颜楚楚软鞭疾如风,势重如山,变化更是诡异,不出二十回合,吕无良竟被颜楚楚一鞭抽在右腰,整个人都被抽飞了,而且鞭上带着极强丹息内力,吕无良直接吐血,踉跄站起,吕无良以手抚着伤口,看着颜楚楚,想说几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张嘴又是吐血,一鞭竟是把吕无良打成沉重内伤!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阴1门 云飞羽看着那颜楚楚一鞭把吕无良抽成重伤,心中惊奇,不由说出口道:“破苍穹鞭法,想不到这个颜家大小姐竟然是太阴1门弟子!” 马车上忽尔雪莲声音传出,问道:“师弟,你没看错?真的是破苍穹鞭法?” 云飞羽点点头道:“错不了,这和师父讲解的破苍穹鞭法完全一致,师父曾说过,天下鞭法众多,唯有太阴1门的破苍穹与霍家鞭能称得上奇功绝艺,破苍穹鞭法暴烈而诡变,霍家鞭阴柔连绵,并为鞭法双圣!” 马车车厢内忽尔雪莲微微点头不语,旁边端方蕊奇怪问道:“雪莲姐姐,这破苍穹鞭法真有那么好吗?让你和飞羽哥哥都这么吃惊?” 满脸沉思状的忽尔雪莲解释道:“破苍穹鞭法是太阴1门的镇派绝艺,我们师父当年上太阴1门想借破苍穹秘籍一看,可太阴1门掌门死活不允,结果师父他把太阴1门灭门,带着破苍穹秘籍离去,这也是师父比较后悔的一件生平错事,师父曾说过,若是中原破苍穹鞭法失传,他会让我找找当年是否有太阴1门余留弟子,好还回破苍穹鞭法秘籍,我没想到这门鞭法竟然没有失传!” 端方蕊小脸一变,不敢再多问,只是暗自心惊,心道飞羽哥哥的师父还真是残暴啊,为了一本秘籍竟然屠杀一个门派,不过现在为什么又打算还回来,还真是奇怪! 外面那些个虎头寨小喽啰看二当家被人打成重伤,无不胆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吕无良连吐三口鲜血,胸中抑郁稍稍减少,勉强被人扶着不软倒在地,他的右腹那末端肋骨依然震断,疼痛钻心,强咬牙恨恨道:“颜小姐好功夫,不知道吕某是伤在何种武功下,让吕某即使死也要死个明白!” 颜楚楚将软鞭一抖,软鞭如一条灵蛇自动盘成一团回到颜楚楚手中,这位名门闺秀身上凌厉之意全消,想起师父的交待,娇怯怯回道:“这是师傅传授的破苍穹鞭法,我是太阴1门的弟子,你放心,你只是被震伤内腹,回去好好养伤,应该不会危及到性命!” 吕无良弯腰恨声道:“好个破苍穹!名字霸道,鞭法更是霸道,你们走吧!” 颜华熙没有刚才那股子傲气,但他知道自己这个胞妹有点羞怯,若不是为了自己她绝对不会随意出手,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这方胜了,他上前问道:“那马车的诸位是不是也可以随我们兄妹离去?” 吕无良颇为不舍的看了看马车,一狠心,低头微微摆手,颇有几分心痛气恼的喊道:“走吧,都走吧!放他们走!” 虎头寨的喽啰把路让开,云飞羽对颜华熙兄妹抱拳谢道:“多谢贤兄妹援手!” 颜华熙脸上还是有几分羞愧,本想着在佳人面前好好表现一回,哪想最后还得靠妹妹出手才能摆平,也幸好是妹妹与自己同行,不然今天丢进面子还难救佳人! 让何有谱领着马车先行,天水兰心一言不发骑马紧随马车,云飞羽落下几步与后来的颜氏兄妹同行,既然他们兄妹是自己一行人的‘救命恩人’,云飞羽也就亲近表达出谢意,将自己一行人介绍给他们兄妹两个。 颜华熙虽然鞭法不如妹妹颜楚楚,但他出身将门,知识阅历远超过只知练鞭的妹妹,他与云飞羽言谈甚欢,两人都算的上是将门虎子,而且云飞羽有意问些宗原军政情况,而对此颜华熙正是十分了解,虽是心中稍微怀疑云飞羽身份,但想在佳人面前表现欲让颜华熙知无不言,侃侃而论,就连他父亲颜武隆镇守的青崖关也是被他拿来分析攻守之道,虽是一有点点夸夸其谈,对云飞羽却也颇多有益。 就这样,几十里路下来颜华熙与云飞羽倒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谈完军事谈宗原国情民风,颜华熙更是指点江山痛贬时弊,把宗原当朝国主上官烨都批了个狗血淋头,即使有颜楚楚在旁一直偷偷拉着劝他慎言,但颜华熙自觉的与云飞羽投缘,引为知己,既然是知己,怕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 云飞羽这才发现这颜华熙虽然略有狂傲,但本身还是个孩子般单纯的热血青年,云飞羽都有点不好意思骗他谈论宗原军事秘情,于是就与他谈论宗原各地良景美食,这样马车上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也插口,颜华熙谈论的更起劲,一行人也不再觉得旅行枯燥无聊,直到这一日进入青崖关! 颜氏兄妹自然要回自己家将军府,他们本想邀云飞羽一行人去府中做客,但被云飞羽婉拒了,毕竟云飞羽感觉自己是在欺骗颜氏兄妹,总不能明说自己这次是来探路准备领军攻入宗原吧,所以云飞羽也不想和颜家交扯太深,毕竟将来极有可能是刀兵相向,是两方之敌。 云飞羽就直接对颜氏兄妹道:“我们这次宗原之行时间有限,还要赶往清风山参加纯阳道会,沿途不能多做耽搁,只能在青崖关找客栈停留一日稍作休息,明天接着赶路,就不去贵府叨扰了!” 今日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日,心中对天水慧心无尽倾慕还没表达,颜华熙极为没落,但这也不能强求,只能没精打采的带着妹妹回府。 刚到府中大厅,就见一个白衣女子同父亲颜武隆在那品茶相谈,颜楚楚看到那白衣女子无比亲切,跑过去娇声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这白衣女子正是颜楚楚的师父刘淑音,她是当初太阴1门掌门的幼女,太阴1门被天师赭瑞灭门时她正在自己外公家才幸得免难,后来回去才发现惨案,一门上下全数被天师赭瑞杀死,师门秘籍《破苍穹鞭法》也被掠走,虽然当时刘淑音年幼,可恨意已经深深刻入心中。 后来机缘下,刘淑音在太阴1门密室墙上发现刻有的破苍穹鞭法及太阴派丹息法诀太阴诀,刘淑音苦练二十年有成,虽是成为江湖一流高手,奈何天师赭瑞是天下有数宗师,只凭自己,报仇怕是今生无望,她只能暂压心中仇恨,为师门选传弟子,不能绝了太阴1门一派,也是缘分使然,在青崖关发现颜氏兄妹根骨资质罕有,这才留在此处收两兄妹为徒,并将颜楚楚列入太阴1门嫡传,将太阴诀及破苍穹鞭法都传给了颜楚楚。 刘淑音与颜楚楚师徒情深,多年相处亲如母女,笑着揽抱爱徒,佯嗔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这次与你哥哥出去游历可有收获?” 颜楚楚甜甜一笑,转眼看兄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颜华熙脸上一红,在师父与父亲面前也不隐瞒,把虎头寨的事原原本本讲出来,听完儿子所讲,颜武隆捻须道:“虎头寨虽然规模不大,但两位寨主也很讲道义,大寨主马大麻子是少有的好手,吕无良就稍微差点,这次幸亏马大麻子没有出手,不然没那么容易善了!” 刘淑音点点头道:“这马大麻子的名声我也听过,不过楚楚第一次与人交手就能轻松胜过吕无良,也不枉这多年的苦练!” 听师父赞扬妹妹,颜华熙更是难为情,心中颇为落寞,可谁让自己身为男儿身,不能修习太阴诀,又不能学习太阴1门镇派绝艺破苍穹鞭,只能用师父自创的百兵鞭法,威力自然远远不能跟妹妹楚楚相比! 看到儿子一脸羞愧落寞,颜武隆自然能懂,朗声安慰道:“熙儿不用丧气,刚才你师父正跟我提及鞭圣霍东歌,为父也有意让你拜在他的门下!” 颜华熙惊喜万分,看向师父刘淑音,不敢相信问道:“师父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刘淑音微笑点头道:“不错,依你资质不能修习破苍穹鞭太过可惜了,不过这是师祖传下规矩,我也不能破例,我先辈与霍家有几分渊源,曾有互换弟子传授秘技的约定,这次你就拜到霍东歌门下,而我将收其女霍明珠为徒,也算实现先辈相约!” 颜华熙心喜不已,跪地拜谢刘淑音,笑着将颜华熙扶起,刘淑音接着道:“这次柳宗师七十大寿,天下武者有心的都会前往清风山朝拜,为师也打算亲自前往,只不过有些私事未了,你们兄妹可携礼先行,在清风山我们再汇合,而霍东歌也会带着女儿霍明珠在那与我等相会!” 这个消息更让颜华熙喜出望外,暗想云飞羽几人就是前往清风山参加纯阳道法集会,自己也去清风山,那岂非又能一路同行!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宗原九圣 云飞羽一行人也就在青崖关停留了一日,第二天大早离开客栈就继续启程,等出了青崖关不到十里,后边有人高喊:“云大哥,等等我!” 回头一望,却是颜氏兄妹两人三马紧随而来,最后那匹马背上托着四五个长条漆木礼盒,云飞羽勒停胯下马匹,等颜氏兄妹到了身前才同行问道:“你们这是?” 白龙马上颜华熙一脸兴奋的道:“云大哥,我们也要去清风山,家师命我们兄妹带着礼物先行一步,到时再一起为柳宗师贺寿!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清风山!” 这颜氏兄妹都是至诚正直之辈,云飞羽并不排斥,只是立场不同想着将来可能为敌才不想深交,但如今既然两人一片热忱,云飞羽也不想拒绝,将来事将来再说吧,云飞羽也就笑着道:“那我们这一路安全就全仰仗贤兄妹了!” 颜楚楚比较内向,看云飞羽一脸笑意望着自己兄妹,小脸一红低头不语,颜华熙却是身子一挺,爽快道:“云大哥放心,这次出来我爹送我们一件信物,保管从这到青城一路畅通!” 哦!云飞羽心中好奇,心想这青崖关主将颜武隆有这么大脸面?从这青崖关到青城近千里的路程,听何有谱讲前面还有好几处大的强盗寨子,劫财又害人性命,没有虎头寨那么仗义,云飞羽还想着怎么能少些麻烦,没想到颜华熙竟带来信物能保一路畅通,不由问道:“颜兄弟带了什么样的信物这么厉害?” 颜华熙心中得意,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色令牌,交予云飞羽看,解释道:“就是这块天行令,这是宗原西十八寨绿林盟主战天行的信物,他与家父有些交情,这才送给家父这块令牌,有了它,西方所有山寨都会给几分面子,不会为难我们!” 云飞羽接过那块天行令,仔细观看,这令大小形状和酒楼用的小碟一般,圆圆厚厚,入手较沉,像是用纯银打造,正面雕绘流云星辰,虽是简刻,却也形象,反面就是个大大的战字,字形苍劲凝重,像是名家手笔,端的不凡,云飞羽不由低声赞叹! 马车上端方蕊最是好奇,掀开车帘,盯着云飞羽手中银令,高声呼道:“飞羽哥哥,把那令牌给我也看看!” 云飞羽无奈一笑,看向颜华熙,那颜华熙哪有不允,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自己有什么东西能引起马车上天水慧心注意,既然天水慧心的密友端方蕊有兴趣,他高兴都来不及,忙道:“既然端方姑娘有兴趣,那就拿去赏玩,到了清风山再还给我也不迟!” 旁边颜楚楚心里一阵无言,心想我这个大哥平日也是个风流潇洒的人物,怎么现在竟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走前父亲一再交待这令牌十分重要,一定妥善保管不可遗失,怕他现在早就把这令牌直接送出讨好那马车上的几位姑娘! 早前同行云飞羽也察觉这颜华熙似是对天水慧心有意,所以才刻意讨好自己一行人,不管怎么说,天水慧心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姨子,有年轻才俊追求那是好事,但颜华熙身份不太适合,所以云飞羽也不会出力促成,将令牌递给端方蕊,说道:“这天行令大为不凡,你们看看就好,看完还是及时还给颜兄弟!” 端方蕊自然不会贪图这块天行令,她纯粹是好奇心驱使,拿到车里与车里几女一齐细看,嘴里还出声问道:“颜大哥,那个战天行很厉害吗?武功比颜姐姐还高吗?” 颜楚楚小脸羞红,低声道:“我怎么能和战叔叔相比,他是出了名的英雄豪杰,统领西方十八寨绿林好汉,武功自然也是强过我十倍!” 颜华熙在旁详细解释道:“战天行叔叔虽然出身草莽,却也是义薄云天的英雄好汉,武道修为更是高深莫测,据说十年前,他就凭借自创的天行拳,打遍整个绿林道没有对手,为人又豪爽仗义,才被十八寨共推为绿林盟主,后来十八寨在战大叔的节制下不再抢掠平民百姓,而是专门劫富济贫,杀贪官,除恶霸,做了不少替天行道,快意人心的大好事,战叔叔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大,现在我们宗原武林人都尊称他为拳圣!” 何有谱曾向云飞羽等人简单介绍宗原江湖有名的武者,提到过宗原九圣,当时云飞羽听了心中暗笑,颇为不屑,宗原在整个中原只属于西南一隅,这么块地方就能出九名武道圣者,那武林的圣者也太不值钱了,感觉江湖传闻多有夸大,云飞羽就没多问何有谱有关九圣详情,没想到这绿林盟主战天行竟称拳圣,难道他也是九圣之一? 云飞羽这时心中对九圣起了好奇,就问颜华熙道:“颜兄弟,我听说宗原江湖有九圣,这战天行被称拳圣,是不是他也就是那九圣之一?” 谈起江湖传说,颜华熙也极为兴奋,点头道:“听我师父说,九圣中有鞭圣霍东歌,拳圣战天行,飞圣鲁有道,药圣五阴1道人,剑圣诸葛一方,盗圣纪渺踪,刀圣彭无意,丐圣洪四海,还有最出名的小圣人上官琪!” 其他八圣还好,听到上官琪名字,云飞羽心中一动,问道:“小圣人上官琪是那个贵为皇子殿下的上官琪吗?” 谈到小圣人上官琪,颜华熙难得心悦诚服,敬声回道:“不错,听说三皇子殿下不单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还极富才学文采风流也是天下难寻,更有机缘能得柳宗师收为门徒,武道修为是我们年轻一辈的翘楚,文武双全是我们宗原九圣中排名第一的小圣人!” 提到小圣人上官琪,颜楚楚那般内向的姑娘也不由流露倾慕之色,心中双手合十祈愿道:“希望这次清风山能亲眼目睹三殿下上官琪那绝世的风流潇洒!” 云飞羽脸上轻笑,嘴角却是微微不屑,他可没忘记师姐忽尔雪莲曾因败在上官琪手中而闷闷不乐多日,心中暗自想到这次到清风山若是有机会,还真想和那上官琪切磋一二! 马车上端方蕊探出头把令牌递还颜华熙,嘴里还奇问道:“颜大哥,其他几个圣者听名字都好理解,只是飞圣是什么啊?为什么还有个小圣人?还排第一!” 颜华熙只得接过天行令,笑着解释道:“飞圣鲁有道,听师父说是极其擅长轻功的,据说是他曾得到一本秘籍叫什么惊鹤谱,练成鹤冲天轻功术,来去如飞,所以被称为飞圣,至于小圣人排第一,那当然是因为柳宗师被誉为天下武道圣者,殿下身为宗师弟子被人称圣,只能带个小字了!” 端方蕊长长哦了一声,缩头回马车,低声自语道:“这柳宗师还真厉害,自己的弟子都能成为圣者而且还排名第一,那岂不是所有的圣者见了他都是要矮上一头!” 不清楚柳星纹的宗师地位,这小丫头也算孤陋寡闻到极致,云飞羽笑笑也不理她,只是马车内忽尔雪莲却是心中稍动,飞圣鲁有道,他所修习的惊鹤谱难不成是当初自己带入中原的那本秘籍?这种疑惑也只是在忽尔雪莲心中一晃而过,毕竟是与不是对她又无多大影响! 一路有了颜华熙带的天行令果然顺畅许多,小拨不开眼的强盗不够颜华熙在佳人面前表现,大拨山寨下来成群结队劫道的,颜华熙一亮天行令,那些山寨抢匪也都让道恭送,让云飞羽与几女省了不少麻烦,这一日,一行人就来到距离青城不远的一个叫芦花镇的小地方,天色已晚,何有谱就领着几人找到小镇上好客栈打尖住店。 这客栈名字也叫芦花,芦花客栈是这镇上有名的老字号,等店小二在后院把众人车马安顿好,为几位分好上房,众人回房放好行礼,准备用晚饭,按照以往习惯,云飞羽带着端方蕊与天水慧心陪颜华熙兄妹在大堂用餐,剩余几女都在自己房中。 今天芦花客栈这大堂比较热闹,因为临近国都青城,往来商人行旅较多,喜欢热闹的就大都在大堂用餐,一两个人憋在客房对酌有什么意思,点几个酒菜在大堂热热闹闹,一群人山吹海侃其乐无穷啊! 当店小二领着云飞羽五人进入大堂,满大堂海侃的豪客都不由静声,为什么?这新进来的五人难得的俊啊!男的不说,三个女孩哪个都是少有的艳丽闺秀,这里许多豪客生平都没见过这么秀美的小姑娘,有粗俗的都不由吞咽口水,眼神都不太正经了! 颜华熙什么人,大将军儿子,眼睛一瞪,颇有威仪,让那些粗俗汉子扭头旁顾不敢多看,五人选个角落坐下,让端方蕊点菜,颜华熙则亲自为几人提壶倒水。 正当众人偷偷打量云飞羽那桌的三女,堂门外又有人进来,这次是个女冠,后边有两个锦衣少年作陪,等这女冠开口,众人望去,心中齐声大呼:“我的娘!今天真是艳福不浅!这又是哪位花仙下凡,竟是如此艳丽娇媚勾人心魄!” 这女冠发髻高挑,彩带系乌丝,眉弯弯,眼汪汪,粉腮秀鼻,烈焰红唇,娇声媚语间露出齐整小巧的玉齿,行走间如风摆柳,道衣贴身,翘臀轻摇,丰胸微微颤动,还有股甜蜜的幽香扑鼻而来,店小二直接痴呆当场,手中茶壶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桄榔声响。 被满堂人瞩目,彩衣女冠掩嘴轻笑,声中带嗲道:“小二哥,奴问你有无上房,你怎么不回答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素女功 云飞羽正带着端方蕊天水慧心陪颜氏兄妹在大堂用晚饭,此时进来一彩衣女冠,带着两锦衣少年,这女冠烟视媚行世所罕见,而且长得奇美,举手投足都摄人心魄,不但店小二与堂中诸豪客发呆,颜华熙都有点心神跳动不安,眼睛离不开那女冠的玲珑身段,三女年幼纯真,看到如此美艳成熟又极有魅力女子,也是羡慕不已,唯有云飞羽双目凛然,有天魅女向媚前车之鉴,云飞羽可不敢轻视这等媚惑女子! 连喊两声那店小二才回神,满脸通红,舌口都不利索了,“这,这,这位仙姑,您刚才说什么?” 女冠格格娇笑,而她身后两名锦衣少年则脸色阴沉,四目阴郁的扫视堂中各人,对各人眼中垂涎不满,两人目光隐含怒意。等笑意止住,女冠这才娇声道:“我说,你这还有空房吗?” 店小二面红耳赤,慌忙把地上水壶拾起,嘴里慌忙回道:“有,有的,不知道仙姑要住几间?” 女冠隐含挑逗,香舌微微添唇,作羞一笑道:“小二哥,你看我们需要几间呢?” 年轻店小二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落荒而逃,边跑边喊道:“仙姑少等,我,我去把掌柜的喊来,让他来接待三位!” 这女冠更是得意,她为人放1荡,到处放电,最喜欢看男人被她挑逗的不堪,以逗弄他人为乐,一双媚眼瞟视大堂一圈,看到云飞羽一桌五人,眼睛一亮,心中暗道:“这几人男的双眼精亮,精满气溢,显然元阳旺盛,女的眼神明澈,发丝乌黑发亮,肌肤晶莹充满张力,显然血气盛盈,元阴充沛,这可都是罕见的极品鼎炉!” 等店掌柜赶来,也被这女冠美色震撼,但毕竟见多识广,年纪大经历也多,心神颤了几颤就勉强定了下来,拱手道:“仙姑,小店已备下三间上房,还请三位移步!” 彩衣女冠刚发现极品双修鼎炉怎么舍得离开,她娇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再理其他人,移步来到云飞羽这桌,稽手一礼,娇滴滴道:“奴家绮梦,不知两位公子怎么称呼?” 店堂中其他豪客无不艳羡,暗骂这两小白脸真他娘命好!已经有那么极品小妞跟着,现在又有仙品艳女主动投怀,人比人真他娘的气死人! 身在福中的颜华熙心神好容易稳定了下,这女冠一靠近,一股如麝幽香盈鼻,小心脏又不受控制,虽不想在天水慧心面前失态,可不自禁的面红耳赤,吭哧回道:“在下颜华熙!” 端方蕊与天水慧心是围着云飞羽而坐,两小姑娘心虽然纯真,但潜在敌意升起,绮梦一靠近,这边端方蕊立刻抱起云飞羽一只手臂,示意天水慧心抱着云飞羽那边那只手,天水慧心小脸一红,但也轻轻拽着,端方蕊这才得意替义兄回道:“这是我们姐夫云飞羽,你有什么事吗?” 女冠绮梦心思灵透,脸上媚笑,娇声笑语道:“小妹妹放心,奴家不是来抢男人的,只是觉得与几位有缘,这才冒昧来问,若有失礼请多担待!” 绮梦话语太过直白豪放,竟让端方蕊无力反击,天水慧心较为内秀,脸皮更薄,更是毫无招架之力,红着小脸低下头去,云飞羽双眉一皱,朗声道:“我等只是泛民草芥,而绮梦仙姑你仙姿绰约,是道门奇莲,让我等凡夫俗子望而却步,实在不敢高攀,仙姑还是请回吧!” 绮梦双目凝视云飞羽,发觉云飞羽双目冷光如剑,直刺自己本心,心神颤动,竟是难以招架,忍不住别过脸去,暗自调息,心中惊颤不已,自己修炼阴阳采补术多年,采补了不少人功力,竟还抵不过他冷冷一瞥! 跟着绮梦那两锦衣少年不干了,齐齐怒视云飞羽,还带着丝丝妒意,心想仙姑看上你们是你们的造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还出言暗讽,真是嫌命长了不成!两人挺想出手教训云飞羽,可绮梦不发话,两人不敢放肆,只能用眼光剜云飞羽。 根本不理那两锦衣少年,既然绮梦还不离开,不等饭菜上齐,云飞羽站起身,郎声道:“颜兄弟,我们还是回房用饭吧!” 端方蕊与天水慧心自是乐意,齐齐起身,拽着云飞羽双臂就要离去,颜楚楚也感觉这个女冠太过放浪,再待着也别扭,也起身拉兄长回房,颜华熙心中有愧,低着头不语起身,五人这就要走! 绮梦这时转过脸来,强抑心中惊疑,娇语道:“原来云公子深藏不露,绮梦孟浪了,但山水有相逢,公子何必如此决绝呢?” 云飞羽声音变冷,淡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绮梦仙姑素女功功力深厚,实在让我等心中惴惴,还是莫再相逢的好!” 绮梦脸上攸然变色,不自觉身子向前,以手指云飞羽惊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素女功?” 不想和这个绮梦纠缠不休,云飞羽冷哼一声,身上气势暴涨,难言的冷寒肃杀侵袭到店堂中每一个角落,一股有如实质的杀意就像一柄巨锤砸向店堂中每一个人的胸口,除去身边的端方蕊与天水慧心,店堂内所有人都感到气息一窒,温度都下降好几度,灯火都变得忽明忽暗,极是诡异! 颜华熙脸色惨白,颜楚楚也是只能提息相抗,脸上不敢相信的望着云飞羽,同行这么久,从来不知道这个云大哥武道修为如此高深,气息又能变得如此惊人的冷肃! 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不太精通武道,但也发觉店堂内气氛诡异,而且那绮梦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身边的云飞羽浑身有股拒人千里的冷酷气息,两人抬小脸望向云飞羽,却见此刻云飞羽面色冷峻,双目奇亮如暗夜寒星,两人心中生惧,端方蕊不由轻摇云飞羽手臂,口中轻呼:“飞羽哥哥,你生气了?” 怕吓着两个小姑娘,云飞羽收敛气息,如遭寒冰禁锢的店堂众人心头寒意才如潮水退去,一个个再不敢看云飞羽几人,慌忙结账离开或是跑回住房,云飞羽和颜悦色对端方蕊柔声道:“怎么会,我只是向绮梦仙姑表明我们无意与她相交,好了,我们和颜兄弟一起回房吃饭去吧!” 直到云飞羽五人离去,绮梦才敢吁出胸中压抑,这个云飞羽太危险了!刚才绮梦甚至感觉自己在面对一只洪荒凶兽,无尽的凶残杀意直摧本心,让绮梦大气都不敢喘,而她身后那两锦衣少年更是被压迫的浑身颤栗,差点软倒在地!三人心中同有一惊问,这云飞羽到底是何方神圣! 到了云飞羽房间,云飞羽笑看颜氏兄妹,解释道:“对不住贤兄妹,其实我也稍通武道,这几日没有讲明多有隐瞒实在抱歉!” 颜华熙脸色心情都还没恢复,倒是颜楚楚一脸镇定,柔声道:“云大哥武道修为之深不弱于家师,实在让小妹佩服,只是不明白云大哥你为什么对那绮梦如此不客气?” 云飞羽尴尬一笑,只能老实解释道:“那绮梦修习的素女功是门邪功,名为阴阳双修共济求长生,实际却算是阴阳采补邪术,她这等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原来是阴阳采补邪功,颜楚楚脸上一红,颜华熙更是羞愧低头,只是天水慧心纯洁如纸,不太懂阴阳采补是什么意思,歪头看颜氏兄妹满脸羞意,好奇至极,不由问道:“姐夫,什么是阴阳采补啊?” 云飞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尴尬道:“这是门邪功,就是吸取他人功力为己用,反正是损人利己,受人唾弃!” 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两人似懂非懂,却不明白颜氏兄妹害羞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们没看出那绮梦修有邪功?那大哥是怎么看出来的呢?端方蕊心直口快,直接问道:“飞羽哥哥,那你怎么知道那绮梦练有邪功?” 颜氏兄妹也都按下羞意,好奇望向云飞羽,微微沉吟,云飞羽开口道:“这都是我师父传授的,我师父曾告诉我修炼素女功不论男女都有几分隐藏异象,刚刚我用目剑术刺探那绮梦,才发现她练有多年的素女功!”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官絮 听云飞羽谈论素女功,却无意提及师父名字,但颜楚楚心细,听云飞羽口中提及目剑术,她心中一动,暗想将来见到师父刘淑音一定要亲口问问师父,目剑术到底是何门派的神奇功法! 五人在云飞羽房内用完晚饭又少谈会各自回房睡去,夜,万籁俱寂,一片漆黑,但在道姑绮梦房内却是灯火明亮,充满了粉色淫靡色彩,绮梦半裸斜靠床上,红纱覆体,隐约透出的玲珑起伏让人血脉贲张,而裸露的如雪肌肤烛光下更是动人心魄,旁边两名锦衣少年双目通红,喘着粗气,为她按肩捏腿,如此香艳阵仗,风流放1荡的绮梦却是满脸思绪,她心中实在猜不透那云飞羽怎么知道自己修炼了素女功,想起云飞羽那如剑目光,绮梦心中犹自发寒,胡思乱想一番,什么也想不通,罢了!明日回到教中请教师父吧! 收起胡思乱想,看着身边两名锦衣少年如发情的公狗一般喘粗气,绮梦嘴角露出轻蔑,却是笑着掀开红纱,勾手引诱,懒洋洋媚声道:“你们兄弟谁先来啊?” 仙姑终于开恩布施肉色,两名锦衣少年互看一眼,年长的哥哥率先脱去衣物,急不可耐的爬到绮梦身上,弯下头就胡乱啃去,绮梦咯咯娇笑,轻拍其头,脸上无限媚惑道:“夜长着呢,让我们来慢慢玩……” 长夜过去,云飞羽等人一大早起床洗漱用餐,争取今日内赶到宗原国都青城,等上了路,端方蕊在马车上叽叽喳喳不停的把昨晚大堂的事为忽尔雪莲与蓝雪儿等人讲了一遍,蓝雪儿不由后悔道:“看来下次我们也要到大堂用饭,上次错过个神仙,这次又错过个妖女,真是亏大了!” 云飞羽不由摇头苦笑,暗叹同样修道,天陵道人潇洒脱尘本领通玄飘飘若仙,绮梦却是烟视媚行修有邪功淫1乱如蛇狐,真是令人不胜唏嘘! 从芦花镇走了半日,雄伟的青城在望,颜华熙上前小心提议道:“云大哥,如今离五月初六还早,不如我们在青城多停留几天,由小弟我做东道带大家游玩一番,你看如何?” 云飞羽还没说什么,端方蕊已经从马车窗冒出,欢声赞同道:“好啊,好啊!大家赶路都这么辛苦,早该好好歇歇了,飞羽哥哥你就答应了好不好?” 从流城到青城走了一个多月,都没好好休息过,一直在赶路,车马劳顿确实挺累,尤其天水慧心身体本就稍弱,如今俏丽小脸也是隐有憔悴,云飞羽看了也是心疼,就笑着同意道:“如此也好,青城也算中州有名的繁华胜地,我也想仔细看看这天下有名的百年天都!” 见云飞羽同意在青城游玩,端方蕊欢呼一声,催促车夫阿昆加快速度赶紧进城,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中原繁华胜地! 宗原自建国就定都青城,而青城身后背靠青城山,境内有多条大河穿过,河流纵横,沟渠交错,河塘,堤堰,沟渠星罗棋布,是宗原少有的鱼米之地,青城百姓因此也算富庶,往来商旅也颇为繁多,又因宗原国主笃信道教,青城内及青城山上道观林立,中州三大名观青城山独占其二,由此可见一斑! 等众人进青城找好客栈,把行礼马匹马车安顿好,端方蕊已经无心休息,拉着云飞羽就要上街去逛,而天水慧心也是难得满心欢喜拉着姐姐同行,蓝雪儿荷儿及忽尔雪莲也随其后,颜氏兄妹在前领路,众人就在这天下名都逛了起来。 端方蕊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胜地,眼睛都有点不够使了,流城虽然也是繁华异常,但那是商贸口岸多是来往商人,哪能与这百年天都相比,但是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就让端方蕊兴奋不已,这里人穿戴用度都要远胜过流城,不少有钱人家的少爷身穿林罗绸缎,腰中佩玉,头戴锦巾,摇着折扇带着家奴好不威风,路过秦楼楚馆,上面姑娘也是满身金玉锦衣,轻摇丝帕,巧笑嫣然,而偶有出家男女走过,虽然身披道袍,手执拂尘,却一个个油光满面趾高气昂让端方蕊看了新奇不已。 颜氏兄妹带着几人穿街游巷,不多时,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两人双手都不够用了,各种小吃美食,精巧玩物,胭脂水粉,精美佩饰,精衣巧服两人都不舍得错过,身后蓝雪儿财大气粗,颜华熙也一心讨好主动掏腰包,看见什么喜欢的都买下,最后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只能沦为搬运工,为两位小姑娘抱着大盒小盒,不过看两个小姑娘欢欣雀跃,两人也无怨言,反而暗暗替两人高兴。 转了一下午青城的大街小巷,晚上好容易回客栈,用过晚膳,两个小姑娘兴奋难抑,拉着颜华熙要求指点,明天还要去好玩的地方,颜华熙也是兴奋,难得天水慧心姑娘有所求,颜华熙左思右想,好容易挑出一个好去处——通天观! 据颜华熙讲,这通天观独占青城山灵幽圣处,是宗原国主上官烨为清教所修,占地极广,观内挂名道士就有上千人,从清修人数就可以想象这座道观有多么庞大,虽然青城山上道观林立,但一半以上的大小道观建筑都属于通天观,而通天观对外开放,不论皇亲国戚还是贩夫走卒,都可以进观求拜,也算是宗原一处胜地! 云飞羽几人本不是道教信徒,但权作游玩那也是不错,等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就登青城山进通天观,刚进山中,几人就被山中清幽环境震惊,登在山间丹梯,周围林木青翠,曲径通幽,时有清脆鸟鸣,登山途中能见四周峰峦,溪谷,宫观皆掩映于繁茂苍翠的林木中,道观亭阁与山林岩泉融为一体,真似飘渺仙境,唯一不足就是登山人有些众多,破坏了山中几分清幽! 等几人登入通天观,端方蕊与天水慧心天水兰心一生也从未见过如此雄伟的宫殿,而且依山势嵌入山中一般,颇有仙人韵味,三女感叹不已,这座通天观实在太大,里面颇多俗家信道徒,分往大小宫殿各求其愿,听颜华熙介绍,这通天观前院十八殿被宗原国主上官熙设成十八祈愿殿,里面供奉的千奇百怪,求子殿供奉多子天尊,姻缘殿供奉月下仙老,财神殿供奉财神,福禄寿三殿供奉福禄寿三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云飞羽都不禁想这么多神仙同一处吃供奉,不怕打起来吗?但这是国主妙想,手下只能遵从,可没想到建成香火都挺胜,看来世人所求甚多啊! 云飞羽不信道,即使有天陵道人那散仙一般人物在眼前,云飞羽也对天山诸仙没有好感,他纯粹是来观赏山景,但其余几女不这么想,尤其端方蕊与天水慧心,这些仙人什么模样她们都不清楚,两人精力充沛就要一个个仙殿看过一遍,云飞羽懒得看那金漆泥塑的仙人们,他这次就没陪两小姑娘,而是有颜氏兄妹及天水兰心相陪,约好等下相会地点,五人先去逛神殿。 早已疲惫生厌的蓝雪儿则带着荷儿直接到约好的道观一座山瀑小亭那歇息,忽尔雪莲与云飞羽两人则继续往上登山,一直穿过几层殿就来到通天观后院,这里游人相对较少,各个观宇更贴山势,居高远望能看到青城山众峰美景,两人随意闲逛来到后院角落一座偏殿,站在殿门口举目远望,层峦叠嶂,云雾缭绕,有丹鹤飞翔其中,真是一派人间仙境! 正当两人沉于山间美景,从身后偏殿内摇摇晃晃走出一个三四岁女童,扎着朝天小辫,脖上挂着金锁,两手挂着金铃,捧着个木雕小狗,小女童粉雕玉琢,眼睛大大黑亮如玉十分可爱,只是小嘴嘟着,一脸的不高兴。 忽尔雪莲先发现了这可爱的小女孩,她满心欢喜,一拉云飞羽指给他看,云飞羽顺眼望去,也觉得这小女孩漂亮可爱极了,心中一动,蹲下身轻声问道:“小娃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爹娘呢?” 小女童抬头,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云飞羽,奶声奶气的回道:“我不是小娃娃,我是大姑娘,我叫上官絮!” 云飞羽不由一笑,忽尔雪莲也是嫣然轻笑,这小女童真有意思,这么一点就称自己是大姑娘,云飞羽笑道:“好,大姑娘,絮儿姑娘,叔叔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这名叫上官絮的女童却不回答,把手中木雕递向云飞羽,带着哭音道:“狗狗尾巴没了,絮儿难过!” 云飞羽接过一看,白杨木雕成的小狗栩栩如生,只是翘着的尾巴断了小段,怪不得这小女童不高兴,云飞羽心中柔情忽起,感到眼前小女童十分可亲,单手如刀在木雕上轻划几下,木屑落地,翘尾巴狗变成耷拉尾巴的狼,递给小女童道:“好了,叔叔已经让它尾巴又长出来了,絮儿你别不高兴了。” 女童上官絮接过来仔细看,自己小狗尾巴果然好好的耷拉在两腿间,她立刻开心起来,举着小狗,来到蹲着的云飞羽身前,在云飞羽脸上轻轻啄了下,带着奶气道:“絮儿谢谢叔叔!”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又这么懂礼,云飞羽对这小女孩更是喜爱,伸手轻捏小女孩小脸,笑道:“絮儿这么乖,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啊!” 正当云飞羽逗这小女童,偏殿墙外忽有人用弩机射出三支利箭,一支奔忽尔雪莲,一支奔蹲着的云飞羽,一支则奔那上官絮小女童,利箭如风,且泛出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云飞羽脸上勃然变色,根本不管射向自己那支毒箭,而是伸出右手将射向小女孩的利箭弹飞,而忽尔雪莲手弹脚踢,将射向自己与云飞羽的毒箭打飞,云飞羽霍然起身挡在小女童前,双目凌厉望向偏殿墙外,怒声低喝道:“哪来的鼠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还有没有人性!”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官斌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在通天观一处偏殿偶遇小女童上官絮,却没料到有人用淬毒暗箭偷袭,云飞羽勃然大怒,护在上官絮身前,紧盯射箭处,怒声斥问,而从墙外立时跳进来三名黑衣蒙面刀客,也不说话,齐齐挥刀砍向云飞羽。 忽尔雪莲飘身挡在云飞羽身前,清声道:“师弟,你先看着那女童这交给我!” 云飞羽转身将上官絮抱入怀中,却发现这小女孩丝毫不知道害怕,反而眼睛发亮的看着忽尔雪莲与三名黑衣刀客相斗,云飞羽不由心中暗暗称奇! 这三名黑衣刀客极擅长合击之术,三人合击忽尔雪莲虽然不能取胜,但一时半会还败不了,云飞羽抱着上官絮为忽尔雪莲掠阵,看招式这三黑衣人用的像是彭家三才刀,是彭家不传之秘,心中疑惑自己好像也没和彭家结过怨啊? 正当疑惑间,云飞羽眉心一凛,下意识感到有危险临近,猛然抬头,殿门横梁上竟然还藏有一人,这人从上而下一刀力劈而来,带着无尽恶风耀眼明光! 偷袭这人是个武道高手,竟能长时间屏住气息不被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发觉,而这下劈一刀,瞬时将精气神达到顶峰,人刀合一,如君临天下给人万不能敌的感觉。 幸亏云飞羽灵觉发现的早,几不可能情况下霍然转身,身子如旋风般闪开,偷袭这人一刀斩在地上,这一刀是他全身功力凝聚,已然生出刀罡,将无比坚硬的山石地面崩出一道寸许深坑,足见其威,而云飞羽能避开这一刀大大出乎这人意料,不由口中轻咦,但也不多说什么,合刀追着云飞羽接着劈出! 忽尔雪莲没料到暗中还有人,担忧云飞羽想去帮忙,可她面对这三人虽然单人都远不如她,但三才刀法精妙连绵,三人合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竟把忽尔雪莲困在刀阵中,一时半会她也脱不了身! 云飞羽怀抱上官絮与后来之人斗在一起,因为怀中小女孩,云飞羽能施展本领大打折扣,而他对面的这人是当代刀法名家彭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一套七绝刀施展的炉火纯青,刀光霍霍竟是把云飞羽逼迫的不住后退! 云飞羽心中恼怒却也无计可施,因为上官絮,自己只能单手迎敌,而对手却是刀刀都往怀里的上官絮攻来,云飞羽恼怒中暗疑,难道这些人是为了上官絮?只是这么个小女童会和谁结下这么大仇恨? 忽尔雪莲关心云飞羽胜过自己,打斗中见云飞羽被人逼迫陷入险境,忽尔雪莲心急如焚,强施险招,拼着自己受伤,把攻势全压在三人中一人身上,丝毫不顾忌另外两人的刀势! 这三人三才刀圆转如意,刀势连绵,守势胜过攻势,本就是围困高手的绝佳刀阵,但是他们没料到忽尔雪莲突然如此暴烈,似是要和其中一人同归于尽般丝毫没有顾忌,舍身狂攻一人,如此一来,三人心神难免震动,一人受压过大,刀势不能严密配合,被忽尔雪莲钻了空子,电光火石间虽然两人刀似贴着忽尔雪莲腰身划过,却是只有一人轻伤了忽尔雪莲,而三人中另外那人却被忽尔雪莲一掌拍在胸口,带着低沉响声,似是把那人胸骨完全拍碎,死于当场! 忽尔雪莲面上冷然,大草原上马贼拿手绝活就是拼狠,以伤换命!忽尔雪莲屠戮马贼这么多年,这一点都不能做到那她早就不知要死过多少次! 一人亡命,三才刀阵立时被破,剩余两人根本不是忽尔雪莲对手,不到十几个回合接连被忽尔雪莲单掌震死,杀了三人,忽尔雪莲不顾自己尚在淌血的腰腹,纵身过来助云飞羽,两人联手,这名彭家精英子弟扛不住了,但此时想退逃也晚了,也是不到二十回合,被忽尔雪莲一掌正中后心,这人狂吐鲜血,又被云飞羽一脚踢在腰腹,直接气绝当场! 四具死尸横躺,地上大片血迹,云飞羽也顾不得安抚怀中这名小女童,把她从怀里放下,赶忙来到忽尔雪莲身边,心疼道:“你怎么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忽尔雪莲腰腹间被钢刀划破,有个两寸长伤口,不太深但也不浅,翻露出鲜肉,鲜血也染红白裙,将衣服撩开,看着如雪肌肤上殷红伤口,云飞羽心疼无比,恨不得将那三名死去的刀客碎尸万段,赶忙从怀中取出伤药,为忽尔雪莲轻轻敷上,找不到干净的布,想到身上有块刚买的布帕,那还是昨天给端方蕊包裹零嘴用的,反面也算干净,拿出用来轻轻盖上伤口,从自己青色长衫上撕下一缕长条,为忽尔雪莲围腰系住伤口,口里还轻声责怨道:“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三才刀阵虽能困住你一时,但以你修为,不出五六十回合自然能寻出破绽,轻易脱身而出,你怎么能这么急切弄伤自己?” 虽然伤口隐隐作痛,但看云飞羽细心为自己处理伤口,口中轻声责怨也是全为自己着想,忽尔雪莲心中甜甜的,笑盈盈道:“没事,只是一点轻伤,不碍事的!” 云飞羽眉头一皱,叹气道:“万一刀上有毒呢?刚才毒箭你不是没看到,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若是为了我而让你受伤,那我心里何安?你真是太傻了!” 这是云飞羽第一次不用师姐师弟口气来和自己交谈,即便是受抱怨,忽尔雪莲也高兴的不得了,嘴角弯弯带笑,双目盈盈含情望着云飞羽,心中柔情满怀! 对于忽尔雪莲深情云飞羽早已明了,只是不敢负担有心逃,这才装作不知,如今却是像被丝线丝丝缠绕,越来越紧,越来越密,云飞羽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忽尔雪莲的柔情感动的无处可逃! 这两人柔情蜜意,那小女孩上官絮仍抱着木雕小狗站在旁边,虽然有血有死人,上官絮毕竟年纪太小不知道害怕,反而是颇有兴趣盯着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奶声问道:“叔叔,这位姨姨是你的婆娘吗?” 一句话把忽尔雪莲弄得羞红了脸,云飞羽哭笑不得,蹲下身子轻捏小姑娘小脸,问道:“什么婆娘,这么粗俗的话你跟谁学的?” 小女童上官絮眼睛一白,捧着小木狗,骄傲道:“不告诉你!哼!你才粗俗呢,老是摸姑娘家的脸脸!” 这么小个孩子还老气横秋说自己是姑娘,云飞羽与忽尔雪莲都被逗乐了,正想接着问她,此时从偏殿里掠出一人,身形如风而至,抬手拍向云飞羽,口中还斥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此放肆!” 云飞羽眉头一皱,每次自己捏这小姑娘脸蛋总没好事发生,真是奇了怪了,抬手架住来人,两人掌势相交,旗鼓相当,各被震了下,但公平来说,来人这掌携着来势暗用七分劲,而云飞羽蹲着只是随意上迎用了五分力,来人功力还是稍弱一筹。 这人没料到云飞羽修为如此精深,倒吸一口凉气,飘身退开,冷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云飞羽站起身,却见来人是个十分威风的青年,大概二十五六,身着淡黄锦袍,面相英俊,双目略显阴沉,浑身上下还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看来是常年居高位,身世不会差,云飞羽淡然作答:“我们只是登山游客,你是什么人?” 此时那小女孩上官絮跑向来人,张开双臂喊道:“爹爹,抱!”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互望一眼,心道原来这人是上官絮的父亲,看来这小女童家世不简单,怪不得大白天有人行刺! 来人抱起上官絮,一脸厉色换做慈祥浅笑,柔声问道:“絮儿乖,告诉爹爹这里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絮在来人怀中摆弄着小木狗,眼睛眨巴眨巴,小脑地仰着想了想回道:“这位叔叔帮絮儿长好狗狗的尾巴,来了坏人,叔叔和姨姨一起打坏人,嗯,后来坏人都躺地上不起来了!” 来人看了看地上四个黑衣蒙面刺客,这才知道应该是这两陌生人救了自己女儿,都怪刚才一心陪着妻子,没注意这调皮女儿自己跑出密室,他这才点头示意赔礼道:“在下上官斌,刚才误会多有得罪,还没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双修师徒 上官斌从女儿上官絮中了解应该是眼前两人仗义出手救下女儿,于是点头示意赔礼请教两人大名,云飞羽回礼道:“在下云飞羽,这位是我师姐忽尔雪莲!” 忽尔雪莲是个异族名字,上官斌不由多看两眼,双目微敛,露出几分上位者的傲慢,出言道:“两位救下小女,在下理应重谢,无论金银财富或是其他所求,两位只要开口,我上官斌必然办到!” 云飞羽心中不喜,这上官斌也太现实了,我们像是那种挟恩求报的人吗?不想与这样人多交,云飞羽只是抱拳淡淡回道:“谈不上什么回报,这些刺客貌似都会用彭家刀法,或许这是查明他们身份的线索,若无其他,我们先告辞了!” 听到彭家刀法,上官斌双眼微微一眯,心里有数,但看云飞羽两人意兴阑珊,不提任何要求就要离去,上官斌知道自己看轻了两人,想弥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这时怀里上官絮突然道:“叔叔,你要走了吗?” 对这个小女童云飞羽还是发自心底的喜爱,脸上一笑,过来道:“是啊,叔叔要走了,以后你要乖不要一个人乱跑了,那样你爹娘都会担心你的!” 小上官絮小脸一拉,像是要哭,似是不舍得这会修木头狗的叔叔离开,她拉着爹爹上官斌的衣服撒娇道:“絮儿不让叔叔走,爹爹你让叔叔留下来吧!” 上官斌趁机挽留道:“刚才是在下唐突,还请两位不要往心里去,不如就留下多陪小女会?让我和内人敬两位一杯茶也是好的!” 云飞羽心中犹豫,望着小上官絮的小脸心里不舍,暗想时间还早,喝杯茶的功夫还是有的,走过来轻捏小上官絮的小脸道:“就你会磨人,好吧叔叔留下来陪你会!” 云飞羽话刚出口,赶巧一女冠迈步进入偏殿,一眼看着上官斌怀中小女孩,这女冠也是从心底喜欢,娇声道:“小絮儿怎么来了?想绮梦姨姨了没?来让姨姨抱抱!” 听声音云飞羽心中就一跳,转过来脸一看,果然来的这女冠正是那芦花镇见过的绮梦道姑,对此女,云飞羽没一丝好感,面色立刻就冷下来了,冷声问道:“上官公子,这位绮梦仙姑和你是什么关系?” 上官斌感到奇怪,云飞羽态度转冷,而师妹绮梦看到云飞羽后脸色也是突然大变,难道他两认识,此时上官斌也只能据实答道:“这位是在下的师姐,你们两位以前见过?” 这两人竟是师兄妹,那这个上官斌也好不到哪去,云飞羽冷冷道:“在下可高攀不起,在下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告辞!”抱拳施礼,头也不回的带着忽尔雪莲转身离去! 上官斌身份高贵,从没有人敢给他脸色,虽然这两人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但他也不由心中微微恼怒,也不再多挽留,看两人离去后转脸问女冠绮梦道:“师姐,你和这云飞羽有怨?” 绮梦脸上一红,她总不能实说自己看上那云飞羽是极品双修鼎炉有意亲近,却被别人看不起吧,只是轻描淡写的回道:“我回来时在芦花镇碰到过,可能有点误会,不过师弟,这是怎么回事?通天观大白天竟混进了刺客?” 将怀里小女上官絮交给绮梦,上官斌沉默不答,弯下腰检查这些蒙面刺客,将蒙面黑布掀开发现三个中年刺客脸生的很,唯独最后一名掀开是个短髯紫脸汉子,双目圆睁,面容稍微扭曲,上官斌却是一眼认出,不由惊道:“刀霸彭无惧!” 绮梦抱着上官絮,探头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撇,不屑道:“大名鼎鼎的刀霸就长这副德行啊,看来也是浪得虚名,还不是被师弟的影卫杀死!” 上官斌一脸严肃的回道:“刀霸绝非简单角色,虽然不如他哥哥刀圣彭无意,但也算的上江湖中少有的好手,我手下那群废物还没这本事,杀他们的人是刚刚离去的云飞羽忽尔雪莲两人!”心中却是有几分后悔,暗自道:“想不到这两年轻人这么厉害,却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来历,刚才真应该好好结交一下,或许能为我所用!” 绮梦在芦花镇已经领教过云飞羽强横霸道的武道气势,知道云飞羽绝不简单,她只是好奇云飞羽怎么会帮师弟上官斌,看刚才情形他们也并非很熟啊?她与师弟上官斌之间也并非毫无隔阂,抱着上官絮,绮梦心中也是充满疑惑。 此时从偏殿又走出两人,前面是个面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后面是个乌发玉面的道士,在绮梦怀里的上官絮看到出来那女子小脸都乐开了花,挣扎着从绮梦怀里下来,仰着双手跑过去,“娘亲,抱抱!” 这个清丽女子正是上官絮的娘亲,一脸柔笑的将上官絮抱起,用手点着爱女的小鼻子,轻声道:“刚刚是不是又不老实了?真是个小调皮!” 上官絮在娘亲怀里,欢喜难言,虽是被娘亲轻责,仍一脸嬉笑,把头趴在娘亲肩上,紧紧搂着娘亲脖子不松开,显然是对娘亲是亲近喜欢极了! 绮梦见到后面那乌发玉面道士,心中满是倾慕欢喜,双波流转,却是稽手施礼弯身道:“徒儿拜见师父,”直起身又对那清丽女子见礼,口道:“绮梦见过王妃!” 这年轻女子正是上官斌唯一的妻子云绛仙,而那乌发玉面的道士正是清教掌教,宗原国师,天下三真之一的清道人!云绛仙被称为王妃,那是因为上官斌正是宗原的大皇子,也是清道人的爱徒! 云绛仙虽然长得无比清丽秀婉,看外表极应为温婉一人,但她秉性很是良直,爱憎分明,她对丈夫的这位大师姐绮梦毫无好感,所以对绮梦的见礼只是冷冷轻嗯,反是看向丈夫问道:“殿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斌眼睛这才从刀霸彭无惧脸上挪开,脸上带有少许阴郁,咬牙道:“老二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次竟派人来意图伤害絮儿!” 一听这些刺客是奔爱女来的,云绛仙不由抱紧怀中爱女,双目露出凌厉,怒然道:“若絮儿真有个万一,我定不会放过上官麟!”她心中恨怒,言语间直呼二弟名字,丝毫不带客气的。 一直沉默的清道人先诵声道号:“无量天尊!”接着道:“殿下和王妃戒怒,二殿下上官麟也是宅心仁厚之辈,应该不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其中是否有些误会?” 上官斌不掩眼中怒意,指着地上彭无惧尸体,怒声道:“师父,这刀霸彭无惧正是二弟的得意门客,如今他黑布蒙面来通天观预谋不轨,你还要为二弟开脱吗?” 清道人双目轻瞥地上死尸,轻叹回道:“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殿下认定是二殿下所为,那贫道也无话可说,王妃的病仍需静养,切莫动气,两位还是请回吧!” 没想到师父不帮自己还下逐客令,上官斌也是恼怒至极,若不是爱妻身患顽疾需要清道人以玄功诊治,若不是父皇对清道人偏听偏信,他早就要当场发飙,什么师徒之情?对于皇家子弟那都是玩笑话! 上官斌愤然带着妻女离去,却是连地上刺客尸体也不管不顾了,因为他心里明白,即便抬着彭无心的尸体去找二弟上官麟,无人作证,怕二弟也是死不承认,到时反诬是自己杀人生事,惹出刀圣彭无意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但这口怨气,他上官斌也一定要讨回来! 上官斌夫妇怒气冲冲离去,自有小道士过来将地上尸体处理,打扫血迹,绮梦陪着师父清道人回到偏殿密室,等再无旁人,师徒二人也没了人前的一本正经,绮梦竟是直接扑在清道人怀中,单手环抱清道人腰身,另一玉手在清道人胸前画圈挑逗,媚语撒娇道:“师父想徒儿了吗?绮梦在外可是一直念着师父!” 清道人英俊玉面露出丝丝邪魅,用手重重拍了下绮梦的丰腴的翘臀,邪笑道:“念着为师?老实交待,你这淫1荡徒儿在外面又招了多少面首?” 绮梦小嘴一撅,娇嗔道:“徒儿忍着恶心陪那些臭男人云雨,还不都为了师父你,还骂人家淫1荡,绮梦不依!”说着扭动丰满身子像条大花蛇一般往清道人怀里钻去。 清道人被逗的火起,暗自得意自己对爱徒的调教,一把抱起绮梦,呲牙道:“好,为师这就检验下你这次外出又采补了多少!”两人直奔后面静房云雨双修! 一个时辰过后,云散雨停,云床上两人赤裸拥躺,清道人神清气爽,眉间一股青气上延,绮梦则满脸红晕,眼神迷离,神色间无限满足却隐隐有些脱阴颓色,清道人爱怜道:“绮梦你还是太贪恋男女欢愉,过于沉入色欲,不知何日才能得大道?” 绮梦丝毫无悔,觉得刚才飘在云端的极乐欢愉已远胜成仙大道,迷离中想起一事,趴在清道人怀中懒洋洋开口道:“师父,徒儿在芦花镇碰到几个极品鼎炉,只是其中一个叫云飞羽的人竟一眼看出徒儿修有素女功,而且徒儿与他双眼对视时,觉得他眼如利剑直入徒儿本心,就连内息都有几分混乱!” 清道人神情惊疑,猛然起身开口自语道:“难道是目剑术,难道那老杀物的传人也来到宗原!”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缘之莫名 云飞羽极是不屑绮梦,牵连着上官斌,转身而去,忽尔雪莲自是相随,她只是心中好奇,开口问云飞羽道:“那就是前日在芦花镇遇到的那个女道士?” 云飞羽点点头道:“这绮梦言行浪荡,还修炼素女功这等邪功异法,绝非善类,那上官斌竟然与她同门,物以类聚,那他一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忽尔雪莲知道素女功的邪异,名为双修其实就是阴阳采补,淫邪下作,令人不齿,她点点头不在多言,心中却是有点可惜,她十分喜爱那聪慧可爱的女童上官絮,如有可能想和小女孩多待会,而且她看出云飞羽同样喜爱那女童,真是可惜!心念一转,忽尔雪莲突然想,将来自己如果有这么个可爱的女儿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孩子的父亲嘛?忽尔雪莲脸上红晕,双眼如秋水欲流,这会竟有点不敢看身旁的云飞羽! 云飞羽凝眉想着其它,没有注意到身边忽尔雪莲此时的绝世美态,却是便宜了不少登山信客,等来到众人相约的地点,时间尚早唯有蓝雪儿与荷儿在那坐着歇息,一眼看到忽尔雪莲身上血迹,还有腰间缠着的布条,蓝雪儿眼中厉色一闪,起身问道:“师姐,是谁这么厉害能伤到你?” 提到忽尔雪莲伤势,云飞羽心中既是怜惜又有愧疚,开口把刚才山顶偏殿的事讲述一遍,讲完眼望忽尔雪莲,流露出疼惜歉意,忽尔雪莲微微柔笑,却是丝毫不在意身上这点轻伤。 原来如此,蓝雪儿又安身坐下,托腮道:“上官斌?难道是宗原大皇子,上官烨这个老糊涂蛋还妄想着长生不老,一直坚持不立太子,为了皇位,几个皇子间怕已势同水火,明枪暗箭斗得厉害,能请来彭家刀高手做刺客,应该是哪位皇子吧!” 为了权位兄弟阋墙,云飞羽十分不屑,冷然道:“能对一个几岁幼1童下此毒手,彭家这位高手真是毫无人性,死有余辜!” 蓝雪儿无声笑了笑,还与忽尔雪莲互望一眼,几个月前她俩联手对王恪守一家出手,那也是不论老弱妇孺一个活口也没留,按照师弟云飞羽说法,那她俩也算是死有余辜,蓝雪儿不由心中暗道:“师弟有时还不够心狠,权利斗争本就你死我活,没有人性道德,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何况是一国皇位之争!” 虽然认为云飞羽有点妇人之仁,蓝雪儿与忽尔雪莲谁也不会明说出来,反而觉得这样的云飞羽更让两人安心,毕竟有担当,有原则道德底线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依靠的男儿! 四人还要等端方蕊几人,闲来无事就在这偏僻处坐着休息,此时正巧上官斌带着妻女从偏殿下来,上官斌怒气冲冲,王妃云绛仙脸色也不好看,唯有那上官絮在母亲怀里无忧无虑四处观望,她年纪虽小,眼力奇好,穿过人群远远望见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用手中木雕小狗指着道:“娘亲,帮絮儿修木狗的叔叔,还有漂亮姨姨!” 上官斌闻声顺眼看去,远处临山瀑布一座凉亭内有四人闲坐,其中正有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上官斌心中一动,有心结识,就想带着妻女过去打招呼,哪想王妃云绛仙看到云飞羽后眼神突地浮出迷茫痛苦之色,而且头疼欲裂,抱着上官絮摇摇欲晃,怀中上官絮有所察觉,回头看自己娘亲,口里喊道:“娘亲你又病了吗?” 上官斌忙转脸过来,看到妻子的异象,赶紧过来扶着妻子,关切询问道:“绛仙,你怎么了?师父不是刚刚才为你调理过?” 云绛仙脑中浮出些许残破片段,都是陌生无比的画面,而画面中都有一模糊人影竟是与远处那人颇有几分相似,她想努力回忆记起,可越是努力头越是疼的厉害,头上不由冒出冷汗,看着丈夫上官斌关切的眼神,云绛仙虚弱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看着远处那人有些熟悉,可怎么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真是奇怪。” 上官斌心中轰然大震,生平最为隐秘1处被触动,他难以置信的转脸望向那凉亭中的云飞羽,不自觉间银牙紧咬,扶着王妃云绛仙的双手也微微颤抖着用上了力。 不望远处的那人,头痛稍减,脑中浮现碎片也消散,感觉轻松许多,云绛仙长出口气,却发现丈夫上官斌脸色奇异,而且抓着自己手臂的双手有些轻颤,她反关切道:“殿下你还好吧?” 上官斌强定心神,点点头道:“我没事,师父说你这病还需要静养,那我们赶紧回府吧!”却是丝毫不想再见到云飞羽与忽尔雪莲! 上官絮揪然不乐,但她也颇懂事,知道娘亲身子最重要,也就不提起要去见修木狗的叔叔,只是爬在母亲怀里有点恋恋不舍的远望凉亭中的修木狗叔叔与漂亮姨姨。 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两个小姑娘终于游玩的尽兴,看完了十八殿神仙,在颜氏兄妹带领下还求了不少愿,等发觉时间不早,山上许多俗家信客开始收拾东西下山,几人也就随众人下山,等到了约定处几人发现忽尔雪莲伤势,又是七嘴八舌的关心一通,又让云飞羽愧疚多了几分,忽尔雪莲则仍笑言无碍。 山间天色已晚,几人下山回客栈,在山道上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两人分左右拉着云飞羽,娇声脆语如两只欢快黄鹂,不停的为云飞羽讲那十八殿神仙,还把在平安殿求得的护身符分发诸人,颜华熙自然早知道两个姑娘求有平安符,心中一直惴惴,如今终得到天水慧心分发所求护身符,心中那真是欢喜难言,珍而重之的把黄纸符仔细折叠放入怀中,一脸喜乐白痴样让颜楚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众人欢闹间迎面一个中年女道姑逆着人流登山而上,将于云飞羽几人碰头,正巧此处山道过于狭隘,几人并排不过,端方蕊与天水慧心拽着云飞羽在最前,天水兰心与颜氏兄妹在中间,后面蓝雪儿荷儿及忽尔雪莲,有人上山,天水慧心主动往云飞羽身边贴近停下,想让开点山道,让道姑先上山,哪想这中年道姑行到天水慧心身前竟停下脚步,仔细看天水慧心,稽手道:“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 天水慧心小姑娘很是惊奇,这中年道姑好像对自己行礼,她不解的望向姐夫云飞羽,而云飞羽这才仔细打量这中年道姑,却发现她面容秀丽端庄,眉宇间又极为显的慈善可亲,而立在山道上竟如同融入此山中,如山一般的幽然从容,云飞羽心里一动,回礼问道:“敢问仙姑有事吗?” 中年道姑微微一笑,颇为和蔼动人,轻语道:“贫道看这位小姑娘兰心蕙质,纯真如玉,不染尘俗,如清水白莲,让人心动,虽是孟浪,贫道却想收她为徒,未知可否?” 云飞羽不由想笑,心想你是谁啊?三言两语就想拐骗个小姑娘?虽然这道姑颇有仙风,但云飞羽直接开口拒绝道:“对不起仙姑,我这妹妹年纪还小,我们对她疼爱的很,不可能让她随你出家修道!” 被直言拒绝,中年道姑也不失望,反是平心静气道:“贫道观这位小姑娘面中带有隐晦,应该是天生体弱,有顽疾在身,如果能随贫道修习道法,静心摒杂念,不出三年,顽疾自会消除,反能神清体健百病不侵!” 越听越像江湖游方骗子,云飞羽不由皱眉,身后天水兰心反而眼神熠熠,盯着这道姑心中颇有几分信服,端方蕊最不舍天水慧心,见这人想拐骗密友,她毫不客气问道:“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信你说的话?” 中年道姑单掌稽手,诵声道号无量天尊,才回道:“贫道太乙教张莲华!” 云飞羽几人一时不太清楚张莲华是谁,颜氏兄妹可是清楚,颜华熙当场惊出声,不敢相信的出口问道:“你说你是太乙教莲花道人张莲华?” 中年道姑淡然点头笑回道:“贫道道名确是莲花!” 张莲华是谁?那是天下三真之一,贵为太乙教教尊,与清教掌教清道人,西风大凉峰顶上清宫无垢道人并列天下,是天下万千女冠中的至高者,身份地位超然,武道修为那更是近乎武道大宗师境,被誉为三大宗师外正道中武道修为第一人,不算那三个步入天道的宗师,这是唯一能与邪道不老仙陆遥武道相抗的绝世人物! 自陆遥与向媚掠走秦凤,云飞羽再不敢小觑天下人,对于三真大名也听蓝雪儿提及过,但他一时没想起,听颜华熙惊出声,这才猛然醒悟,眼前这人竟是武道中绝无仅有的宗师级人物,云飞羽心神一凛,再看张莲华,却发现她一脸平静,但是气息气机已经完全融于青城山,山人一体,高山仰止却无从探起,这等高深修为甚至强过不老仙陆遥一线,丝毫作不得假,她果真是那宗师外第一人的张莲华!这等世外高人主动收徒,算得上世间难寻的天大机缘,云飞羽不好说什么了,只能交给天水兰心姐妹俩自己决定,颜华熙更是再没有插嘴的余地,心中突生苦涩,这样一来两人距离可就拉的更远了! 天水慧心冰雪聪明,看姐夫云飞羽沉默不语的望着自己,知道眼前这个道姑可遇不可求,她心中茫然多过欢喜,转脸望向姐姐天水兰心,那天水兰心眼中神光一显,静声问道:“请问仙姑,我妹妹如果和你修行真的能去除身上顽疾?” 张莲华自信点点头道:“贫道生平未曾收徒,只有令妹让我一见心喜,这才厚颜出口相求想收她为俗家弟子,太乙莲心诀可以清心健体安神,太乙宫也算清幽养人,令妹随贫道练功养身不出三年应可去除身上顽疾!” 太乙教掌教张莲华的唯一弟子,能修习天下十诀中的太乙莲心诀,可以身住道门圣地太乙宫养病,这等机缘摆在天水慧心面前,颜华熙这会有点头晕了,心中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第一次动心遇见的人将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宗师 面对如此百年难遇的机缘,天水兰心也沉默了,她望向自己的妹妹天水慧心,眼中无限不舍柔情,嘴里轻声道:“慧心,只要你开心健康,姐姐一切听你的!” 颜华熙不由低头,他现在才知道天水慧心有隐疾,心中百般纠结,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天水慧心拒绝张莲华好,还是不拒绝的好! 端方蕊也沉默了,双眼泛红的望着天水慧心,满腹话语想倾诉,嘴里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天水慧心迷惑的望着诸人,心里却想起自己在桃源谷翠竹轩养病的那几年,那时自己真的好寂寞无聊,姐姐要为七族征战很少时间在家,而每次只有端方蕊来看望自己,讲述外面世界,就是端方蕊她骑鹤在山间见到一只老虎也能让自己欢喜万分,只是端方蕊她陪自己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自己越长大却是越寂寞! 但是自从姐姐带着自己离开桃源谷,有了云飞羽做姐夫,天水慧心觉得自己很开心,她能见到更多的人,交到更多朋友,接触到更多的新奇东西,她甚至可以和端方蕊一起向姐夫云飞羽撒娇耍赖,一起同游万里观人世繁华,或许在这个凡尘俗世和众人热热闹闹快快乐乐的活着才是她最想要的,绝不是在什么太乙宫静心养身,想通这些,天水慧心坚定的看着张莲华道:“谢谢仙姑看上我,不过和姐姐她们在一起我才开心,所以只能辜负仙姑的美意了,我现在不想去太乙宫!” 端方蕊一声欢呼,在山道上蹦跳着就要绕过云飞羽去抱天水慧心,云飞羽笑着摇头让开,不忘叮嘱道:“疯丫头,小心点!” 颜华熙更是暗自欢喜握拳,心想只要天水慧心留下来,那自己还是大有机会的! 天水兰心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媚眼中却是要落泪下来,她们姐妹两个相依为命多年,从未想过妹妹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刚才她也是强忍着,因为妹妹天水慧心的幸福才是她最大的幸福! 忽尔雪莲,蓝雪儿,荷儿及颜楚楚也都开心不已,她们都十分喜爱聪慧秀丽的天水慧心,虽然她时常害羞不言不语,但她明媚大眼中流出的每一丝新奇欢喜都像山间最为清澈的溪水,洗涤人心,让人无比清爽舒适,或许就像张莲华所讲,天水慧心就是一株清水白莲,让所有的人都心动不已! 张莲华脸上有丝缕失望,但看到众人的欢喜,这位世外高人心中也是起了涟漪,反倒对天水慧心更是喜爱,她笑着稽手道:“你与贫道有师徒之缘,或许机缘未到,是贫道心急了,这次就先送你件玩物,当作见面礼好了!” 说着张莲花将右手伸出山道外,嘴中轻呼:“水来!”就像变戏法一般,一股山泉涌出盘吸在张莲华如玉般右手中,缩手回来,张莲华两手轻合,竟是将手中溪水捏成一朵清莲! 云飞羽几人大惊,这是何等神功!山道下溪流足有三丈多远,而张莲华轻松随意将溪水攫来,清澈溪水在她手中就像一团软泥,让她随意捏换形状而保持不散,丹息淳厚如深渊,控制运用更是出神入化,显示出她的武道宗师修为,与名传天下的三真盛名相符!一朵清水莲花盈盈立在张莲华白玉右手中,伸左手又从右袖中掏出一颗圆润明珠,这明珠就拇指大小,却是发出丝丝寒意,让山道上云飞羽都感到几分清凉,张莲华随手将明珠放在水莲花蕊中,丹息流转,张莲华的右手莹白如玉发出森然寒意,水莲凝成冰莲,而明珠就成了冰莲的花蕊! 张莲华将这朵冰莲递向天水慧心,嘴里轻声道:“这冰魄珠能让这朵冰莲持久不化,异香能祛蚊虫,你带在身边也稍能清心凝神,对你身体有几分好处。” 这朵冰莲通体晶莹剔透,莲花瓣因冰魄明珠折射出淡淡彩光,而且发出阵阵适人凉意,还伴有轻轻幽香,真是一件旷世奇珍,天水慧心竟是一时惊呆的不敢接下! 张莲华笑着摇摇头,右手轻摆,这朵冰莲离手飘飘荡荡沿着直线往天水慧心身前飘去,天水慧心怕这朵冰莲坠地,下意识伸手接住,一片温凉入手,竟是瞬间感到通体一片舒泰,抬眼疑惑欣喜的望着张莲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莲华点头不语,而后稽手诵道号,和云飞羽几人点头示意,不再停留登山道而去,速度看似缓慢,却是瞬时飘无踪迹! 云飞羽几人就像看到神仙施展仙法的凡人,这时才一个个如梦初醒,端方蕊先探头看看下面的溪流,一吐舌头道:“这个莲华道姑还真像个神仙!” 颜楚楚难得主动接口道:“那是当然了,她是天下间最最有名的女武尊,甚至与西风云宫宫主姬无心并称南北女仙!” 端方蕊艳羡的望着天水慧心手中的冰莲,问道:“慧心,神仙送你的礼物感觉怎么样?冰手吗?” 天水慧心疑惑的摇摇头,将冰莲递给端方蕊,奇道:“这朵莲花好像不是冰做的一样,只是温凉,一点也不冰手!”端方蕊满脸兴奋接在手中,惊声欢呼道:“真的欸!一点都不冰,还有香气,太好了,以后不怕蚊虫叮咬了!” 望着那冰魄冰莲,颜华熙长叹一声道:“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随手而作,就成稀世奇珍,真不愧是生活在云端的天下三真!” 云飞羽却是皱眉自语道:“听张仙姑刚才所讲,慧心和她仍有师徒之缘,看来她还没有放弃收徒啊!” 差点忘了还有这事,颜华熙瞬间又有些蔫了,心里急迫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天水兰心心中也是纠结,见识过张莲华神仙手段,她又犹豫是否真该让妹妹慧心拜师才好。 虽然对张莲华也极有好感,但天水慧心此时更不愿离开众人,她想了想,咬唇道:“如果我不愿意,她是不会强迫我的。” 云飞羽想想也是,拜师也需要两厢情愿,张莲华的话里玄机也不是自己能揣摩的,再说即便拜师也是对天水慧心极有好处,自己何必多虑,当下放开胸怀,领众人接着下山回客栈休息。 接下两日,云飞羽众人又是游玩青城各处名胜,直到这日已经是五月初,距离纯阳诞辰也就是柳星纹七十大寿之日不远,几人也就收拾行囊重新上路,直奔青城西的清风山而去! 清风山不过是座方圆几十里的小山,之所以能名扬天下就是因为上面的清风观,而清风观的来由则是因为一人在此小观挂观修行,这人就是天下武宗百年来第一人清风道人柳星纹! 奠定柳星纹天下第一人身份的其中一战就是天翼峰与天师赭瑞论武,当时天师赭瑞修罗武道大成,为了搜集天下的奇功绝艺,他大肆屠戮,纵横临江南北无人可制,任何世家任何门派只要有天师赭瑞看上的功法秘籍,他必会登门强取,稍有忤逆不从,天师赭瑞便会大开杀戒,灭人满门满派!曾有许多武林世家派出族内顶尖高手联合围攻天师赭瑞,结果苦不堪言,天师赭瑞一人直把整个中原武林杀的是噤若寒蝉,无人敢抗! 在天师赭瑞最意气风发时,正想入西风闯云宫挑战剑道至尊姬无心,在临江天翼峰他碰到了柳星纹,当时还是个年到四旬毫不起眼的一个中年道士,但就是这个中年道士在天翼峰让不可一世的天师赭瑞败得心服口服,许诺终生不会再乱杀一人,甚至立时退出中原回到草原参修天道! 对于别人劫去自己的试剑对手,年纪轻轻的姬无心很不开心,这位几乎从小就在云宫拜师练剑的剑道天才当时也是心高气傲,她自认天下无敌,对手难求,正要拿天师赭瑞试剑,哪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士把天师赭瑞赶回了草原,她能服气?于是剑道有成的姬无心第一次下云宫,直奔天翼峰,以剑引天雷击峰的威势让天下武人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天道武者万人莫敌的绝世气魄! 这时所有人都认为姬无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大宗师,是天下武林第一人,但是这样一个惊艳绝世的剑道天才仍非柳星纹对手!柳星纹仅凭一柄木剑论武折服姬无心!虽然这惊世一战的具体无人得知,但论武后姬无心黯然返回云宫,闭关参悟剑道,而且闭关前对门人子弟言道:“柳星纹,他已经超脱俗世武道,修的是真正的天道武学,我远不及他!” 此言传出,天下震惊!世人这才知道,真正大器晚成的柳星纹才是武林百年不得的武道宗师,他已经将武道推到一个新的高度,那是近乎地上散仙一般的存在,而自此,柳星纹的神奇传闻一个接着一个,有人曾见他单指为剑,剑斩百丈蛟龙!有人曾见他以柳枝为剑,一剑开山!还有人曾见他御剑九天,单手摘星,左手挥洒,剑气洞彻九重天! 这样一个如仙的武道宗师就在清风山修行,清风山下有清风镇,天下武者无论出身贵贱,无论武道高低,凡在清风山百里内无人动武,这是对一代无敌天下宗师发自内心的尊崇,这也是对一个武林旷古罕有的仁者宗师的尊敬,因为柳星纹身怀天下第一的武道修为,但他生平未杀一人! 距离清风镇数里,道上行人熙攘,多为徒步的出家道士和各式各样天下武者,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游侠儿,有豪气干云的江湖豪客,也有两鬓苍苍的江湖寥落客,更有巧笑嫣然,顾盼生姿,英姿飒飒的江湖侠女!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舟国少主 距离清风镇数里已经能感受的盛会的气息,这次不单单是天下道门的盛会,更是天下武者的盛会,来朝拜天下第一宗师的人流中不乏佛门高手,于是大道上呈现出许多和尚道士甚至尼姑女冠同行却相谈甚欢的少见场景! 云飞羽几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武林健儿,个个精神奕奕,神采飞扬,而他们许多都是相识,边走还要边向身旁同行的各个朋友抱拳问礼,尤其那些交友广泛善于八面来风的,干脆站在大道边上高声呼朋喊友,几乎和每个路人都要抱拳行礼! 云飞羽等人都是牵马步行,只有端方蕊与天水慧心各坐在云飞羽与天水兰心所牵马背上,左顾右盼,好不得意,不时还对周围出现的奇装异服武者或者道门信徒品头论足一番,两位小姑娘旁若无人的嬉笑欢语也是大道上一道亮丽风景! 在近清风镇两里时发现前面竟设有关卡,还有不少赤手空拳的军丁在维持秩序,颜华熙主动上前询问,这才知道这次来清风山的人流量实在大大了,虽然距离五月初六还有两天,清风镇所有客栈都被挤爆了,就连不少普通民居也已是被各地来的豪客出高价包下,现在进镇根本无地方落脚! 为何不上清风山?那你更别想,清风观本就不是大观,一二百人就能把清风观挤个严严实实,所以非纯阳道会所邀请的道门真人根本没资格登山进观!那位说清风山那么大座山怎么也能装下上万人吧?问题清风山是柳宗师清修之地,没事几千号人上去大呼小叫,吃喝拉撒还清修什么? 有问题自然有解决办法,活人能被尿憋死?柳星纹宗师的徒弟上官琪负责这次大寿来祝寿者的接待,上官琪是谁?那是宗原三皇子,那能动用的资源有多大!而且早就对此情况有所预料,早在半个月前,上官琪已经调来五千军士,别的什么都不干,就是在清风镇方圆两里用翠竹建造简易的竹屋,短短半月时间,已经建起有三千多竹屋! 竹屋都是统一规格,里面有桌椅板凳,还有竹床,还都设好简单茶水道具,这些都是为各地远道而来的武林人士准备的,当然其中也配有不少简易茅厕,而且每百套竹屋还配有大的简易酒楼饭馆,都是从宗原紧急召集请来的各地主厨,这位三皇子是把拜寿武林人的吃喝拉撒睡全都照顾到了,当然这些竹屋并非免费,但也相当便宜,一金一间,发个腰牌,上有区域编号,直接去相对房子居住就行,而且是从现在可以直接住到柳宗师大寿之日结束,当然里面的酒楼饭馆就需要自己掏腰包了! 颜华熙来时师父交待的清楚要到镇里一家客栈碰头,他师父早有定好房间,所以他们兄妹需要带着寿礼进清风镇,云飞羽几人就没必要了,进去也没地方住啊!再说前面关卡兵丁讲的清楚,五月初六宗师柳星纹会下清风山,来清风镇见天下祝寿武者,虽然云飞羽几人说是来参加纯阳道会,但看前路这么拥挤,也别跟道门信徒抢地了,干脆租几间竹屋,虽是简陋倒也轻松自在! 颜氏兄妹有点不舍离去,尤其是颜华熙非要等云飞羽领好竹屋牌号他才依依不舍的进镇而去,心里却想着等见完师父一定出来找云飞羽几人相聚! 竹屋中也分有单双间,单间里面竹床稍小,双间里面竹床是较大可以容下两人,而且每个区域竹屋都有简单车马行,专门存放个人车马,少缴点金银登记领木牌,会有专门人士看管马匹车辆,真是设想的周到细致! 这竹屋按天干十字编号,云飞羽一行人来的不算早但也不算晚,领的是辛区,在兵丁引路下来到辛区竹屋,这是在清风镇西北角,先到车马行办理好车马存放,众人就到各自竹屋看环境如何,这里整体还算干净整洁,竹屋旁有小河流过,也有较大的柳树遮阴,环境布局也算雅致,没什么不好的,要说唯一缺陷就是竹屋隔音效果差,整片竹屋相连,吵闹的厉害,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住在这里的都是各地远道而来的江湖豪客! 端方蕊每到一地住的怎样她不在乎,反正现在五月里天气转热,竹屋竹床正好乘凉,但吃的她非常在意,所以刚安顿好,她就拉着天水慧心找云飞羽,要义兄带着去竹屋配备的饭馆用餐,此时将近午时,天气正热,难得柳荫下竹屋内无比凉爽,其余诸女宁愿待在屋内用些自带的甜点果实,不愿外出,没办法就云飞羽带两个小姑娘来到辛区酒楼饭馆处。 这里倒有一二十家,像城镇中的一条酒楼大街,虽是餐堂是简陋的竹屋,但每个里面都是人声鼎沸,显得生意兴隆,那些大厨干脆都是在竹屋外空地垒的灶台上忙得脚不点地,手中大勺翻滚,烈焰飞腾,而店小二一个个也是满头大汗,嘴里高声喊着各种菜式,手中各托饭菜在竹屋间来回穿梭不停! 云飞羽三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大规模的户外酒楼集在一处,客人的喧闹喝酒声,小二们的叫喊声,还有大厨炒菜烹炸的油滋声,还有活禽猪样的哼叫声……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再加上各类饭菜香杂汇一起,杂乱而充满市侩生活气息,端方蕊与天水慧心听着十分有趣,拽着云飞羽不住左顾右看,却是一点都不厌恶更不会嫌太过吵闹。 三人正信步想找个有空位酒楼,旁边一竹屋内有人高声喊道:“四姐夫?” 声音略有点印象,云飞羽不由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少年张着嘴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云飞羽看清少年长相,十分清秀,认出来人,眉头微微一皱,心想他怎么来了,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舟国唯一皇子,蓝雪儿的弟弟蓝轩德! 拉着两位小姑娘进到锦衣少年蓝轩德所在竹屋,打眼一扫,这才发现陪着少年而来的有不少熟人,左边的是风度翩翩的秦玉,秦玉身边是位奇美的女子,脸有点生带着点风尘之色,再往旁边也是个极其秀美的女子,这个云飞羽认识,竟是长时未见的百夷小公主皇甫月,而坐在皇甫月身边是个阴柔俊美的年轻男子,云飞羽不认得是谁,不过看眼神有点阴沉不太讨人喜,再转过来,站在蓝轩德身后点的正是内宫资格最老的老公公董临海公公,云飞羽先对董临海点头示意,才低声问道:“殿下,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乡遇亲人,蓝轩德很是兴奋,嘘声道:“在外面不要这么称呼我,叫我轩德就行,我是让秦玉陪着我来开开眼界,对了,四姐夫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在流城吗?这两姑娘是谁啊?” 这里人多嘴杂也不好解释太多,云飞羽望着秦玉点点头,又冲皇甫月友好一笑,秦玉一脸不悦,皇甫月则娇羞低头不语,云飞羽心里奇怪,只能简单回道:“她两个是我的义妹,你四姐也来了,你和我一起去见她?” 听到四姐来了,蓝轩德心里一哆嗦,他那个四姐样样比自己强,就连父皇的宠爱也不逊于自己,所以蓝轩德从心底排斥蓝雪儿,他还有点害怕蓝雪儿,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四姐本质上的冷酷无情,他并不想立刻凑到四姐身前找不痛快,拉着云飞羽道:“不急,来四姐夫我给你介绍几位英雄佳人,这位是秦玉的红颜知己沐婉儿,这位是天下有名的修罗玉公子巫艳阳,那个姐夫你应该认识,南雪大家,也是巫艳阳公子的红颜知己!” 秦玉年少多金长的风流倜傥,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云飞羽丝毫不会觉得奇怪,反而会为他感到开心,毕竟蓝雪儿似是对秦玉没有丝毫的兴趣,但皇甫月什么时间成了这位巫艳阳公子的知己让云飞羽很是奇怪,但那也是个她个人私事,云飞羽也不会八卦到去打听,只是他视皇甫月为自己的小妹,而巫艳阳稍显阴沉,所以他才多留心一下,省的单纯的皇甫月受骗! 介绍完桌上诸位,蓝轩德又拉着云飞羽给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四姐夫云飞羽,姐夫她俩名字你还没给介绍呢?”说着蓝轩德盯着两个同龄小姑娘看,尤其天水慧心,娇娇怯怯但又明丽秀美无比,让最近才懂男女之事的蓝轩德心动不已! 云飞羽只有拉着两小姑娘介绍道:“端方蕊,我的义妹,天水慧心,那个算我的妹妹,她姐姐是天女!”云飞羽实在不好意思把小姨子三个字说出口,只能模糊提一下天水慧心的身份,蓝轩德和秦玉应该知道自己娶了天女的。 四驸马又娶蛮女天女为妻那在舟国也是半个风流佳话,秦玉刚听到传闻时气了个半死,妒忌的让他发狂,如今看到天水慧心如此明艳,不难猜想她姐姐也不会差到哪去,秦玉更是恨,觉得云飞羽太过分了,而蓝雪儿竟能容忍这样的云飞羽,那秦玉就更难接受,也就更恨云飞羽了!如今秦玉陷入自己建起的妒恨怪圈里出不来,蓝雪儿对云飞羽越好越宽容,秦玉就越郁闷也就越妒恨云飞羽,这也是真算没来由跟自己过不去吧! 这个姑娘竟是天女的妹妹,蓝轩德对天水慧心更感兴趣了,想亲近点,可看天水慧心一直往云飞羽身后躲,他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姐夫的小姨子,算来跟自己也有点关系,自己权势地位丝毫无用,只是自己和她关系有点怪而已。 云飞羽介绍端方蕊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巫艳阳眼神中有异色闪过,这个端方蕊巫艳阳可是有印象,这就是那个把他和魏婵当戏子看的那个端方氏家的小姑娘,也就是端方平的小妹,面上平静,巫艳阳心里可泛起滔天巨浪,暗道:“她怎么跟着别人出来了?端方世家不是一直看守龙吟阁隐无踪迹吗?如果能从这小姑娘口中探得龙吟阁位置,那自己圣宗论武的失败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云宫仙 云飞羽带着两个小姑娘找饭馆,不想碰上舟国小皇子,也就是云飞羽的小舅子蓝轩德,和他同行竟然还有皇甫月巫艳阳,秦玉沐婉儿及董临海老公公,既然姐夫碰到小舅子,那怎么的也得在一起吃顿饭,于是喊来小二哥加桌加凳,大伙围坐一团,蓝轩德高兴,尤其有两个同龄极品小美女,他想表现一把,银袋子直接甩给店小二,让厨房捡最好的做! 虽然江湖中不少豪客,但像这位小公子这么大方的,店小二还是第一次见,这简直称得上败家了,但看桌上几人面色如常,小二哥也知道这些人来历不凡,屁颠屁颠去准备美食好酒。 饭菜上来,美酒上来,难得在外充武林好汉,蓝轩德饮酒不带少的,还想让天水慧心饮上几杯,烈酒有佳人陪这才是江湖英雄的生活嘛!但云飞羽知道天水慧心身体不适也从不饮酒,于是他把蓝轩德敬酒全数挡下,虽然云飞羽不善饮酒,但以他的丹息修为,酒气化水足以导出体外,那就是一百个蓝轩德也比不过一个云飞羽,几碗下肚,云飞羽丝毫无异样,蓝轩德却有些醉意了,拉着云飞羽直喊:“姐夫偏心,照顾小姨子不顾小舅子!” 这算什么事,不得已,在多喝下去就人前失礼了,饭菜没用完就让董公公架起蓝轩德,云飞羽带他们去见蓝雪儿,随行还有秦玉及皇甫月,至于沐婉儿被秦玉打发她自己回屋,秦玉可不想让她在蓝雪儿面前露脸,巫艳阳呢则是与众人不熟,皇甫月不一样,她和云飞羽及端方蕊关系还都是不错的! 先让端方蕊带皇甫月回自己竹屋,云飞羽先陪着蓝轩德来见蓝雪儿,到蓝雪儿竹屋,里面荷儿正陪着无聊的蓝雪儿作画,这蓝雪儿也是琴棋书画样样都通,走哪都带有纸笔,无聊时就随意画画,看到蓝轩德带着醉意被扶进来,蓝雪儿搁下笔,面上没有丝毫异地相逢的惊喜,只是奇怪问道:“董公公,你们怎么来这了?” 老公公董临海还没回答,蓝轩德见到四姐醉意突然就醒了一半,自己站直身子恭敬行礼回道:“四姐,是父皇让我出来历练的,董公公是负责保护我安全的。” 蓝雪儿点点头,她清楚这个董公公忠心耿耿且修为高深无比,甚至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筹,有他陪着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嘱咐道:“轩德,你年纪不小了,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早出来体会下民间疾苦也是对的,你要用心去了解,知道吗?” 蓝轩德乖乖点头,全无刚才酒桌上的意气风发,把云飞羽看的愣愣的,心想师姐蓝雪儿还真不是盖的,谁到了她面前都是蔫了几分啊! 看来小弟还知道大小分寸,蓝雪儿也难得出真心关怀下,就问道:“你出来带的钱够花吗?若是不够跟四姐说,四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的用不完。” 四姐竟会关心自己,蓝轩德也十分高兴,脱口道;“四姐你放心,有秦玉呢,他那也是钱多的用不完,是不是秦玉?” 站在门边角落的秦玉这才有机会进言,他刚才进门行礼,可蓝雪儿眼中就当没他这个人,这让秦玉如何不委屈愤懑,但偷看着蓝雪儿那魂牵梦绕的容颜,秦玉心中所有委屈愤懑又都瞬时全消,真是情孽害人!此时被提及,他躬身行礼道:“这是秦玉应该的,只要殿下开心就好!” 对于秦玉的回答,蓝轩德显得得意洋洋,心里对秦玉更是满意几分,蓝雪儿却是把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看着秦玉的谦卑,再看看弟弟轩德的得意,她若有所思,出口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和轩德有些私话要说!” 秦玉只能施礼告退,云飞羽也正好回自己屋问问那皇甫月到底怎么回事,两人一起退出竹屋,出了门,云飞羽还一脸真诚道:“秦兄弟,有空来找我,兄弟我就在旁边那间!” 秦玉恨不得把云飞羽剁碎吃了,没有菲雨儿或蓝雪儿在身前,秦玉不加掩饰自己对云飞羽的厌恶,呸了声,压低声道:“你有脸喊我兄弟,你说你做得事对得起公主吗?身为驸马又大肆张扬的娶妻,你让公主脸面往哪放?” 云飞羽一脸愕然,没想到秦玉还痴心向着蓝雪儿,暗想他不是有沐婉儿姑娘了吗?难道那是他逢场作戏?看来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刚想张口解释下,秦玉已经转身恨恨离去,让云飞羽徒之奈何! 竹屋内,蓝雪儿眼神有些凌厉了,她直接问道:“轩德,秦玉最近一段时期一直和你玩的很近?” 蓝轩德不清楚蓝雪儿的话里意思,只是据实点头回道:“嗯,秦玉人不错,风流大方,教会我不少东西?” 想不到这秦玉倒聪明,弟弟轩德他将来会是舟国国主,秦玉此时破财费力巴结逢迎,怕是要为将来作打算,只是分不清这是他秦家做得决定,还是他秦玉自己的聪明领悟!哼!不管是谁,想将来仗着国主的恩宠弄权,那也得先过我蓝雪儿这关! 蓝雪儿想到将来,眼中戾色显出,把蓝轩德吓得一哆嗦,四姐脾气心思多变,他蓝轩德可清楚,生怕哪一点触犯了四姐,那可真是比受父皇指责还有难受! 蓝雪儿却没指责他,只是又装作漫不经心随意问道:“秦玉都教你什么了?” 蓝轩德小脸一红,他今年才十五岁,因为父皇蓝璋的过度保护还像个孩子,以前他最多骑着小马带着一堆太监侍卫去皇家猎场打几只野兔,可现在他自认成长为男子汉了,这次出来,是秦玉找的两个如花女子让他体会到另一种驰骋的快感,还是秦玉鼓励着他第一次将不开眼的蟊贼亲手杀死,这些董公公都知道也没拦着,因为蓝轩德自己也知道,玩过女人杀过人这才是一个帝王的第一步!但是姐姐问起,他却不好意思回答,但也不能不答,只能嗫喏道:“秦玉教我成为男子汉,杀人和去青楼招女人!” 蓝雪儿秀眉一挑,想不到秦玉挺会把握人心,在弟弟心中杀人嫖妓就是长大了,哼,真是孩子想法,想要成为真正男子汉,那就要明白这世上什么是真正该抓在手中的,没有其他,唯权位而已! 蓝雪儿此时还不把自己这个弟弟当作自己权力巅峰的绊脚石,所以并不太关心他的成长问题,她关心的只有秦家的图谋,和弟弟蓝轩德一番谈话,蓝雪儿觉得秦家的权术仍是以固宠为重,他们是不惜一切讨好国主,蓝雪儿觉得这样也太被动了,她自己以壮基丰翼为重,不但让云飞羽在普通军卒中竖立无敌威望,还要助他培植势力,更要不惜一切为云飞羽铺好高升的军功之路,将军权牢牢掌握手中,这才是乱世权力的基石! 蓝雪儿又随意问些路上事情,后来看蓝轩德心不在焉的,就打发蓝轩德离开,出了竹屋,蓝轩德大大出口气,和四姐在一起简直比和父皇在一起还累啊!猛然放松,蓝轩德心里又想起天水慧心的俏脸,他心里奇怪,为什么对这个小姑娘念念不忘呢?和第一次那两位名妓相比,这个小姑娘虽然清纯明丽些,但却少了成熟妩媚丰满的韵味,但为什么就是想亲近她呢?对那两个女子怎么没这种感觉?蓝轩德很不解,想回头问身边的董临海,话到口边想起他是个公公,问他男女事那不是问道于盲,蓝轩德笑着摇摇头,口中不由自语道:“天水慧心,天水慧心真是个好名字啊!” 赶巧,云飞羽此时带着天水慧心及端方蕊送皇甫月出来,刚才一番相谈,云飞羽也只是知道皇甫月似是极为喜欢那个阴柔的玉公子巫艳阳,这几个月一直陪着他浪迹江湖,具体的云飞羽也不好多问,毕竟他也没什么立场,反倒是端方蕊为什么一直跟在他身边,让云飞羽费了一番功夫解释,毕竟这里夹杂种种,蚀心蛊,龙吟阁都不是能讲的太明白的,最后不清不楚的两方都算接受既定事实,皇甫月成了巫艳阳的红颜知己,端方蕊成了云飞羽的义妹,就这么简单! 看到天水慧心,蓝轩德心情变得大好,围过来同行道:“姐夫,你和南雪大家很熟悉吗?” 云飞羽笑笑回道:“南雪大家原名皇甫月,是百夷族的小公主,姐夫我这次流城办差多亏了百夷族相助,我视百夷族长皇甫华老先生为长辈,当然也视皇甫月姑娘如妹。” 蓝轩德不无艳羡,打趣道:“姐夫你真好命,娶了我姐还能再娶天女,还有两个这么清秀可人的小妹,连南雪大家也成你妹妹了,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一句话把几女逗得含羞哧哧娇笑,云飞羽苦笑摇头,自己这个小舅子是舟国唯一皇子,他也不好开口责怪他没大没小,只能尴尬一笑不多解释,带着两小姑娘送蓝轩德三人回去。 蓝轩德跟着秦玉学了点风流手段,但不外乎金银权势加些花言巧语,对青楼女子当然屡试不爽,对于天水慧心,他就全无办法了,也不知道天水慧心喜欢什么,只是看着她寸步不离的紧随云飞羽,让蓝轩德对云飞羽都有几分嫉妒,可也不能表现出来,那样太没风度了,他只有挖空心思,想着平日那些太监侍卫是如何讨好自己的,好依葫芦画瓢讨好天水慧心,当蓝轩德抓耳挠腮想办法时,迎着几人走来三个女子,最前面是个绿衣女子,风姿如仙,相貌气质都是人间难寻,腰中还别着一支翠绿玉箫,十分潇洒,而中间的是个布衣女子,长的也有几分清秀就是目光呆滞了点,像个七分傻的村姑一般,她身后背着把巨剑,剑的长宽都远超一般,十分显眼,最后者是个青衣女子,年岁稍大,但容貌秀美,气质温婉,让人望着有种无比亲切感,当云飞羽看到这青衣女子,不由怔住,呆立当场,口中喃喃道:“柔儿?”察觉云飞羽的异样,三女都是极为关切,蓝轩德看着天水慧心对云飞羽一脸关切,他心中吃味,看到那青衣女子似也是注目云飞羽,他就打趣道:“姐夫,难道她也是你的好妹妹之一?” 这话就有些轻薄失礼了,毕竟那青衣女子年岁不小!蓝轩德年少不知轻重话刚出口,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陡然从最前的绿衣女子身上升起,直刺蓝轩德,老公公董临海心中大惊,飘身挡在蓝轩德身前,公鸭嗓发出难听声音,急道:“清风山范围不准动武,还请仙子息怒!” 剑气在贴近董临海身前而消散无形,绿衣女子森然冷语道:“祸从口出,想长命以后就休要再胡言乱语!” 蓝轩德并不清楚自己刚刚经历什么,但是看董临海如临大敌的紧张,他也知道这三个女子绝不简单,但让他服软赔礼那也不可能,只有沉默不语,反是云飞羽此时清醒过来,这青衣女子虽然酷似亡妻楚柔,但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青衣女子眼眉更柔和,个子更高挑些,年岁气质比楚柔也成熟的多,知道因为自己认错人蓝轩德才口出戏言引来误会,云飞羽抱拳赔礼道:“对不住几位,刚才是在下认错人,小弟他才无心出言,冲撞到这位姑娘,请各位见谅!” 绿衣女子冷冷一哼,不屑云飞羽的赔礼,反是青衣女子柔声道:“碧霄师妹你太冲动了,清风山下岂容你我乱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往事如烟 云飞羽送小舅子蓝轩德回去,路上言语冲撞到三位女子,云飞羽主动赔礼道歉,绿衣女子不屑,那年岁较长的青衣女子脾性却是极好的,她并无怪罪蓝轩德,反是柔声劝诫自己同门,让人顿生好感。 两旁竹屋还住有许多江湖中人,而大多江湖人最喜热闹,刚才老公公董临海一声尖声急喝已经引起不少人注意,纷纷探出头,而看到两方人中几位女子风姿都是当世少见,许多人更是跑出竹屋围观,有人混迹江湖多年,眼界开阔,认出场中绿衣女子,不禁窃窃私语道:“那绿衣女子不是云宫仙子罗碧霄吗?谁人这么大胆敢得罪云宫弟子?” 这三位女子正是当代武宗姬无心的三位亲传弟子,绿衣的正是云宫仙子罗碧霄,布衣有点呆傻的是姬无心的五弟子剑痴任流烟,而青衣女子正是姬无心的三弟子也是云飞羽亡妻楚柔的亲姑姑楚如兮! 引起没必要的围观,楚如兮心里有些颇有些无奈,她这个小师妹脾气越来越不可控制,本来以为她闭关三年参悟无上剑道能同师父姬无心一般,不大年纪就步入天道武境为云宫剑道再续辉煌,哪想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师妹罗碧霄三年来武道竟是寸步未进,更别提步入天道,反而脾气越来越急躁火爆,就连师父姬无心都无法可施,这才趁着柳星纹宗师寿辰,让自己带着她和五师妹同来求柳星纹宗师指点迷津,可这一路她火气越来越盛,在这清风山下都要动武,那岂不是纯心招惹事端! 楚如兮出言让自己师妹罗碧霄收敛点,罗碧霄心中不忿,但也不敢违抗,只是双目凌厉的剜了那蓝轩德一眼,即便是躲在公公董临海身后,蓝轩德仍觉得寒意袭体,心想这绿衣女子美是美,就是脾气也太冲了点,让人难以招架! 听旁观人私语,这三位女子像是来自云宫,自己的亡妻楚柔就是云宫弟子,所以云飞羽对云宫自是无比敬慕,对三女又恭敬施礼道:“敢问三位姑娘可是来自云宫?” 楚如兮对这个谦恭的年轻人印象不错,柔声答道:“不错,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真是云宫弟子,云飞羽心中有几分激动,像是在他乡逢远亲,难免亲切,稳定下情绪,沉声道:“在下云飞羽,亡妻楚柔正是云宫弟子!” 眼前这人竟是楚柔的夫婿,楚如兮与楚柔亲为姑侄,因为身体原因楚柔极小时就被带到云宫,可以说是楚如兮将楚柔一手抚养大的,两人情同母女,楚柔的夫婿就是楚如兮的半个儿子,可惜当初就只在楚柔大婚时匆匆见过一面,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楚如兮刚才初见时心中略感面熟,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云飞羽,想起侄女楚柔,楚如兮也是动情,眼眶微红,向前一步,怜声道:“你真是飞羽?我是柔儿的姑姑楚如兮啊!” 怪不得与柔儿如此相似,原来是楚柔的亲姑姑,云飞羽当场就要跪拜,咽声道:“小侄拜见楚姑姑!” 楚如兮赶紧将云飞羽扶起,眼中泪珠不由滑落,她心中对楚柔的早逝还是难以忘怀,如今看到楚柔的夫婿云飞羽似是饱经磨难却被磨砺的更加成熟稳重,整个人气质凛然,隐隐有股难言的慑人威势,言谈举止又如此的谦恭有礼,真如人中龙凤,若是柔儿不死,那他夫妻俩在一起该是多么的天造地设,羡煞旁人! 这么多年云飞羽第一次见到亲人,而且楚如兮气质温婉,易让人亲近孺慕,心中难抑激动,云飞羽邀请道:“楚姑姑,我的竹屋就在不远处,不如去我那少坐,侄儿有很多话想讲给楚姑姑听!” 楚如兮也很想知道这些年云飞羽是怎么过来的,而且围观人越来越多确实不是叙旧的地方,她看向两位师妹,这虽算得上是一家人间的误会,罗碧霄怒火却仍未消,不愿去云飞羽那,冷声道:“既然是三师姐你的亲人,师妹我也不妨碍你们相聚,我和五师姐先回去了!”不等楚如兮相劝,转身带着剑痴任流烟而去! 楚如兮无奈苦笑,师妹罗碧霄最得师父宠爱,脾气骄惯有时她也没办法,只能自己一人随云飞羽而去,既然认了亲人那也不再多送蓝轩德三人,让他们自行回去,云飞羽心中悲喜交集,带着楚如兮回到自己竹屋,请楚如兮上座,亲自倒茶奉上,而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也还在,两位小姑娘娇俏明丽十分可人,楚如兮也是极为喜欢,拉在身边问左问右,两人也是甜呼姑姑,让楚如兮几乎欢喜落泪! 自己在竹凳坐定,云飞羽收拾心情,丹息控制气场,防止声音外泄竹屋,他将西风与楚柔大婚后所有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就连他修习天怒心诀,拜师天师赭瑞,与蓝雪儿,天水兰心假成亲,想借助舟国颠覆西风都没有隐瞒,这么多年云飞羽心中太苦了,人前再风光得意,再冷酷无情,再潇洒从容,心中苦楚无人可诉那也压迫的云飞羽喘不过气来,楚如兮姑姑在此刻就代替了母亲温兰秀和妻子楚柔,就像对她们倾诉一般,云飞羽毫无保留的向楚如兮倾诉! 楚如兮固然听的双眼泪流,端方蕊与天水慧心更是哭成泪人,她两个从没想到平日无所不能且无比宠溺自己的飞羽哥哥心中有如此多的心酸悲苦,为了复仇飞羽哥哥是要付出一切而不悔,尤其端方蕊想起望犀峰沉入杀戮魔道的云飞羽,当时她觉得有趣,可现在她才知道云飞羽心里面究竟含藏了多少愤恨,为了这些愤恨,飞羽哥哥真是要永坠修罗啊! 听了云飞羽一番倾诉,楚如兮怜惜落泪却竟不知如何安慰,鼓励他复仇吗?云宫天道是泽生大道,为了众生要牺牲自我,云飞羽心中愤恨会带来无尽杀戮,他的复仇也会是无数人亡命为代价的,这和泽生是相违背的,劝阻他吗?云飞羽父亲云落为国战死,却落得通敌叛国的污名,烈风城之战若非陷入昏迷被人救走云飞羽也会随城而亡,云飞羽母亲温兰秀呢,丧夫丧子,又被活活气死,还有苦命的侄女楚柔,带着丧夫之痛被朱家人逼迫坠崖而死,云家世代忠于西风朱家,得到什么回报?能怪云飞羽一腔愤恨不平吗? 想了良久,楚如兮开口道:“飞羽,为了柔儿我也不知道该劝你些什么,但是仇恨能蒙蔽人心,而你修习的天怒心诀更是邪异,能控人心坠入杀戮魔道,你付出这么多,我只希望最后的结果是值得的,所有一切勿忘本心就好!” 云飞羽点点头,擦拭眼角泪痕,痛声坚定道:“楚姑姑,我只是为父亲,母亲和柔儿心痛不值,他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不信鬼神,不信人心,人说善恶有报,那我就想看看我这个屠戮世间的修罗到底还能有什么报应!” 一句话又让两个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因为她们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们最喜爱的云飞羽哥哥带着无尽的悲意绝望是要挑战天命,因为他恨天地不公,那些发生在亲人身上惨事他宁愿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在无情的天地面前,云飞羽像个输尽了的赌徒,红着双眼,悲声怒吼着把自己赌入修罗炼狱! 楚如兮心中也满是悲痛怜惜,她想着要是楚柔还活着,或许楚柔她可以安抚云飞羽这颗饱受折磨的心,但是良人已逝,还有谁能用一丝柔情挽回一颗立志要沉入修罗的心! 屋内四人落泪,气氛一片悲凉沉重,此时忽尔雪莲迈步进入竹屋,她明丽脸上并没有带白纱面罩,看着满屋落泪四人,忽尔雪莲惊疑,轻声问道:“师弟你们怎么了?这人她是谁啊?” 云飞羽忙起身,拭尽泪痕掩饰悲意,解释道:“这位是我姑姑楚如兮,刚才叙旧想起些伤心事,难以自制落泪,让二师姐你见笑了!” 忽尔雪莲怜惜还来不及,怎么会见笑,她心思纯真,又颇为担忧关切的望了眼云飞羽才对楚如兮弯身施礼道:“晚辈见过楚姑姑!” 楚如兮见眼前这女子清丽无比,气质冷清脱俗,虽看外表冷艳难以接近,但不难发现她看向云飞羽时眼中流出缕缕柔情,楚如兮心中一动,问道:“你是飞羽的二师姐?那你就是忽尔雪莲?” 忽尔雪莲怔怔点头,不知道楚如兮如何知道自己,而楚如兮则越看忽尔雪莲越是喜爱,她自己一生无子女,只有把楚柔当做亲生女儿,而楚柔横死,那云飞羽这半个儿子她更是怜惜,既然忽尔雪莲对云飞羽有意,楚如兮怎能不心动,暗想若是能撮合两人,让一缕柔情拴住飞羽,或许他就不会那么悲哀绝望! 云飞羽此时想起问道:“二师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忽尔雪莲这也才想起那边还有人等着,就开口道:“刚才你们去送皇甫月时颜华熙带着他师父来了,正在师妹房那,你们要不要去见见?” 楚如兮此时站起身道;“既然你们有客人,飞羽你去见见吧,我还要回去看住那两个惹事精。” 一番倾诉让云飞羽心中轻松许多,也和楚如兮亲近许多,他本想多留楚如兮,但楚如兮笑着推辞道:“飞羽,我这次下山带着师门任务,我师妹罗碧霄的脾气你不是没见识过,我得回去安抚她,既然知道你在舟国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再说我就在前面不远竹屋,我们随时可以再见,你还是先去见你客人吧。” 云飞羽只有不舍送楚如兮离去,临走时,楚如兮拉着云飞羽低声道:“柔儿已经离去四年多了,不论仇恨,为了云家,你也该再考虑下终身大事,既然你和两个妻子都只是名义上的假夫妻,那你是不是该考虑下其他人?切莫辜负痴情女子的一番深情!”说完,楚如兮还意有所指的往忽尔雪莲那瞟了眼,让忽尔雪莲心中惊疑不定。 云飞羽俊脸微微发红,忆想起当年母亲也是这般关心自己,楚如兮姑姑让自己无比亲切,就像对着母亲温兰秀一样,虽然有些害羞,云飞羽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让楚如兮轻笑放心离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流涌 送楚如兮离去,云飞羽几人来到蓝雪儿房间,只见里面蓝雪儿正陪一中年美妇端坐,美妇人身后站着颜氏兄妹,看到天水慧心,颜华熙神采飞扬,含笑点头示意,颜楚楚也是静声浅笑。 忽尔雪莲已经向云飞羽介绍过,云飞羽知道这中年美妇就是颜氏兄妹的师父太阴1门掌门刘淑音,云飞羽抱拳施礼道:“晚辈云飞羽见过刘前辈!” 刘淑音望着云飞羽还有他身后两个小女孩,她心中微动,点头道:“你就是云飞羽云公子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气度却沉稳如山,实在难得!” 云飞羽被赞的有点不好意思,谦逊道:“刘前辈谬赞了,不知前辈这才来是?” 刘淑音神色变得凝重,正色道:“我听小徒楚楚说你曾用目剑术窥测出绮梦道姑练有素女功,不知道是也不是?” 云飞羽点点头,肯定回道:“不错,确有此事,难得楚楚妹子心细,我当时也只是随口提起而已。” 颜楚楚娇羞低头,刘淑音脸色却是有点变得难看了,她呼吸都有点急促,强自稳定下来,她张口道:“据我所知,目剑术是一门奇异瞳术,上次在江湖出现还是在三十年前,而施用者正是绝域宗师天师赭瑞,敢问云公子和这位大宗师是什么关系?” 云飞羽一时没多想,张口回道:“不敢欺瞒前辈,家师正是天师赭瑞!” 果真如此,刘淑音眼睛猛然暴射厉色,脸上脸色有些怪异,像想哭又像想笑,难以抑制的嘶声道:“你是天师赭瑞的弟子?你们师姐妹三人都是天师赭瑞的弟子?” 云飞羽心里奇怪,心想这刘淑音前辈怎么了?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正想开口询问,可下一刻,刘淑音脸色转为阴沉还透出狠绝,她站起身恨然道:“很好,在清风山范围不准动武,但是回舟国路途遥远,还要请三位多加小心了!我们走!” 颜氏兄妹也没搞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可看师父刘淑音少有的一脸愤恨激动,且当场甩袖而去,他两也只能歉意抱拳随着师父而去,出门没多远颜华熙已经忍不住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刘淑音面色稍缓,回头望了望云飞羽众人所在竹屋,厉声道:“从今往后你们谁也不能和这里任何一人有来往,否则就不要认我这个师父!”声音决绝响亮,屋内云飞羽几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云飞羽被刘淑音的过激反应搞得摸不着头脑,心想我哪有得罪她吗?忽尔雪莲在旁看云飞羽似是迷茫,幽幽道:“师弟,莫非你忘了师父那里收有破苍穹鞭法秘籍?” 想起这茬,云飞羽单拳捶手,叹一声:“我糊涂啊!我怎么忘了这个,怪不得刘淑音前辈反应这么激烈,她应该是当年太阴1门的后人啊!” 两个小姑娘端方蕊与天水慧心曾在马车内听忽尔雪莲讲过,当初云飞羽三人师父为了破苍穹鞭法秘籍把太阴1门灭门,可她们却没想到颜氏兄妹的师父竟是太阴1门的灭门遗孤! 这下云飞羽他们与颜氏兄妹是做不成朋友了,云飞羽心中有些伤感,毕竟这么多日子大家吃住同行,也结下不浅情谊,看两个小姑娘也是神色黯然,云飞羽长叹一声道:“也罢!想到将来极可能要与他们兄妹刀兵相向,早日断了这份情谊也是好的!”虽是如此说,云飞羽言语中还是带有几分伤感! 蓝雪儿却是神色平静,与颜氏兄妹关系破裂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想起一隐患,她接口道:“师父三十年前在中原大肆杀戮,结下不少生死血仇,这些人心知找师父报仇无望,会不会把帐算到我们师姐弟头上?” 云飞羽猛然警惕,开口怀疑道:“难道刚才刘淑音前辈话语中是在威胁警告我们?” 蓝雪儿双眼闪现厉色,她缓缓道:“但是一个刘淑音不算什么,怕就怕我们身份泄露出去,和她有同样心思的怕是大有人在!” 既然存有威胁,忽尔雪莲眼中也不善了,冷静提议道:“难道要把颜氏兄妹和刘淑音杀了灭口?” 一句话让端方蕊与天水慧心都不由心寒,心想她们师姐妹可真狠!与颜氏兄妹都那么熟了,你们怎么能下得了手?幸好云飞羽接口道:“二师姐说笑了,这里是清风山不准动武,不论谁犯戒,天下武者共击之!况且颜氏兄妹都是本性正直善良的侠义之辈,与我们并无仇怨,反而是我们有愧在先,就连师父不也对当初肆意杀戮有些悔意吗?” 蓝雪儿撇嘴道:“那刘淑音要是真有骨气想报仇,可以去草原找师父他老人家啊!何必把怨气撒到我们头上,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恩仇这事真不好说,云飞羽自己对朱乾朱兴两兄弟恨之入骨,还不是把整个朱家人都捎带上的恨,有机会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朱家的任何一人,所以他能理解刘淑音,仔细想想,甚至有点同情她,毕竟师父天师赭瑞是个无敌的存在,明知仇人活的好好的却无能为力,这种蚀心感觉云飞羽曾有体会,迁怒他人再正常不过了,云飞羽就淡然道:“刘淑音前辈也是可怜之人,如果她真的把帐算在我们头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又不会束手就擒。” 蓝雪儿摇摇头道:“唉!就这样简单放过他们师徒,极有可能是养虎为患啊!” 不是逼到绝处云飞羽真不想对颜氏兄妹动手,想缓解下氛围,带有几分开玩笑道:“三师姐怎么变得畏手畏脚,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蓝雪儿白眼一翻,娇媚道;“我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师弟你清楚吗?我可从来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信奉的是狮子搏兔,还有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云飞羽讪讪然不知说什么好,既然云飞羽不愿主动对刘淑音及颜氏兄妹出手,忽尔雪莲也支持他,于是她开口道:“我们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一个太阴掌门能带来多大威胁!” 蓝雪儿看看云飞羽又看看忽尔雪莲,伸个懒腰,哈切道:“真没意思,师姐你什么都听他的,干脆你也嫁给他算了,我去睡觉了不理你们了,荷儿送他们出去,把门关好啊!” 云飞羽一脸尴尬,忽尔雪莲满脸娇羞,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两人脸上颇有好奇,被掩嘴轻笑的荷儿请出竹屋,四人到了外边,云飞羽有些不好意思,率先回自己竹屋,两个小姑娘则缠着跟着,想打探他与忽尔雪莲之间的暧昧,忽尔雪莲则含羞带笑回自己竹屋。 第二日正是五月初五,距离宗师大寿仅有一日,这一日有更多远道而来的武者,三千多座竹屋几乎都要被住满,江湖中很久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武林大会,虽然都是同为祝寿而来,但相互间有恩仇的也有许多,但碍于清风山天下武者共立的规矩,还有三千多宗原兵丁监视维持秩序,还能克制不发生争执武斗,但有些人口角就难免了,各处方言秽语夹杂一起,吵吵嚷嚷别有一番热闹! 小皇子蓝轩德闲着无聊,就邀端方蕊与天水慧心陪他到处逛,两个小姑娘也喜欢热闹,但没云飞羽陪着,她俩就不乐意去,没办法,云飞羽也被拉上,可这一天乱转下来,蓝轩德就发现问题了,不管自己怎么费尽心思讨好,天水彗心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与云飞羽能言笑晏晏十分亲近,轮到自己就不温不火,让人抓狂,而姐夫云飞羽一点也没看出自己心思?他一点不帮着自己不说,反而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当成登徒子一样拦着挡着! 蓝轩德心中对云飞羽颇有微词,认为这个四姐夫与秦玉相比天差地远,他也是被宠坏了,从小习惯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应该顺着他,让着他,如今云飞羽只是把他当做普通少年对待,蓝轩德心里能舒服吗?尤其自己看中女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反而围着云飞羽转,小小年纪的蓝轩德心中也已有妒恨产生,但他现在并非国主,这也不是在舟国,云飞羽怎么说也是他姐夫,所以他只能忍着,可是已经为将来埋下了种子! 云飞羽早已经看出了蓝轩德的那点心思,但他并不认为蓝轩德是天水慧心的良配,即便蓝轩德将是舟国下任国主,要知道后宫佳丽三千一片祥和,那是说的好听,里面勾心斗角的龌龊不比朝廷官场少,天水慧心性子弱又极是纯真善良,而出身算不得高贵,没有强大家族做后盾支持,不通权谋,仅有帝王怜爱,根本无法在后宫立足,云飞羽怎么舍得把她往火坑送,况且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蓝轩德是不是一时起的兴趣才想接近天水慧心,现在看着他诚心费力巴结讨好,真正到手腻味了,一脚踢开,那即便是云飞羽也不见得能替小姨子主持公道! 一天结束,蓝轩德闷然不乐,将天水慧心与端方蕊送回来,他也不让云飞羽送自己,带着老公公董临海颇有气恼的转身而去,云飞羽望着他背影不由喟然一叹,知道自己在这位未来舟国国主心里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天水慧心虽然纯真但也极为聪明,别人有意奉承讨好再看不出来那不成傻子了,她看云飞羽叹气,小心开口道:“姐夫,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看着天水慧心楚楚可怜的如小白兔,云飞羽心中不由好笑,抬头佯装发愁道:“是啊,谁让我家慧心如此明1慧可人,小小年纪都要成红颜祸水了,才走了个颜华熙后面追来个蓝轩德,真是让人手忙脚乱啊!” 端方蕊为好友抱不平道:“哼!这怎么能怪慧心呢?都是那些人痴心妄想,慧心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 天水慧心这辈子第一个接触的男性就是云飞羽,又受他百般疼惜,她纯真心里把云飞羽视为兄长父亲,所以云飞羽的烦恼她都恨不得分担,又怎么忍心再多增添,她低头低语道:“要不然我就跟着张莲华道长出家算了,我不想给姐夫添麻烦!” 小姑娘满脸认真泫然若泣,这玩笑开大了,云飞羽赶忙赔罪道:“说什么傻话,姐夫刚才是逗你玩的,就是有万人来抢,只要我的宝贝妹妹慧心不愿意,那姐夫就将他们全部打走,姐夫的一骑当千舞云空可不是吃素的!” 一句话把小姑娘天水慧心逗乐了,她抬眼望着云飞羽满心欢喜,再无一丝忧愁,旁边端方蕊撒娇的拽着云飞羽道:“飞羽哥哥你不能偏心,也要这样对蕊儿好不好!” 真是小孩子,被缠的没法,云飞羽笑道:“好好好,对蕊儿也一样,能保护两个妹妹,我云飞羽是三生有幸甘之如饴,宁愿与万人敌而绝不会嫌什么麻烦,好了吗?” 三人嬉笑欢闹,却没注意不知什么时间天水兰心正站在自己竹屋门前,青鬼面具下双眼流出异彩,如璀璨明星,盯着云飞羽身影默然不语!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祝大寿 1 五月初六,道仙纯阳真人诞辰祭日,清风山清风观召开道家道法集会,天下有名的道法真人齐聚,为道门信徒传法,这一日同样是天下第一人武道宗师柳星纹七十大寿,清风山下清风镇早辟出一块巨大场地,大小犹如万人校军场,长过半里,宽近半里,场北边修有一丈高许的高台,占地极广,高台分两列摆着几十套桌椅,唯正中一太师椅坐北朝南是为宗师寿星柳星纹准备的,其余几十套那就不知道谁有资格坐上去了。 为了这次大寿,上官琪也是煞费苦心,他知道师父柳星纹淡薄凡俗一切,可天下武者的诚心不能视而不见,可是一下来了几千人,即便所有人排队到师父面前,且每人都只说一句贺寿的话,那一天时间也不够,最后想来也只能建高台,让天下武者都能瞻仰到师父的身姿。 拜寿的人也分区域选出代表,能在高台陪坐的自然都是在江湖武林极有地位名声的,这也没办法,柳星纹虽然视众生平等,可没规矩不成方圆,而规矩就是要划分出高低贵贱的,上官琪相信天下武者都能理解,毕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都不能免俗! 云飞羽一行和蓝轩德几人辰时就来到贺寿场地,可这里还有更早的,为了抢到好位置,有人甚至半夜就来到这贺寿场地,云飞羽几人也只能排在人群中间靠后的位置,人是越聚越多,幸亏场地设计规整有序,每个位置都有准备好的草编蒲团,一个蒲团坐下一人,蒲团间前后左右都相隔五尺有余,足够人伸手蹬腿而不碰到旁人,所以虽是数千人聚集却也丝毫不乱,从上方下望去,一个个武者有序的坐在蒲团上,倒像道门众弟子集会听道一般,只是这众人坐姿却不敢恭维了,江湖人不拘小节,怎么舒服怎么来,有盘腿,有曲腿,有抱腿,有蹲坐,……等等五花八门各式各样,也算一道风景吧! 临近午时,场地早已坐满,而前面靠近高台之人忽然都激动站起,后面人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有人就欢声高喊:“柳宗师来了!柳宗师来了!……”这下数千人都激动起身,云飞羽诸人也站起身来,都翘着脖子往高台上看,先上台的是个年轻俊俏小伙,样貌气质都极为难得,台下众人不认识的议论纷纷,猜测其身份,云飞羽一看认识,不正是上官琪嘛,来时云飞羽还想着有机会和他切磋一二,不过看现在这架势,云飞羽觉得自己想多了! 上官琪也是难言的激动,要知道这次祝寿完全是天下武者自发而来的,这也表明了师父在天下武者心中无上崇高的地位,所以他更要办的丝毫不能出半点纰漏,否则怎么对得起天下武者一番诚意,怎么对得起师父无上崇高的名声! 亲自登台主持,上官琪先向各个方向抱拳致谢一遍,这才开口道:“各位天下远道而来的英雄,在下上官琪有礼了!”恭恭敬敬弯身一礼,引得台下众人高声回应:“上官公子太客气了!” 上官琪直起身来,笑着接道:“今日到场诸位都是我师尊寿宴贵客,上官琪不敢怠慢,还请诸位安坐稍等片刻!”高台上上官琪一挥手,远处三千多兵丁每人端着一长案,迈着整齐步伐入场,为各个武林人奉上长案,案上都摆好一坛酒,一酒碗,一盘酱牛肉,一盘素炒竹笋,若是蒲团端坐是道门或是佛家武者,那对应的兵丁还会主动将酱牛肉及酒坛撤掉,重新换上一壶茶,一盘山果,真是周到细致到了极致! 等为众人摆好简单宴席,请台下诸人安坐,上官琪这才接着道:“诸位英雄,家师已来此地,下面就请在下尊师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上官琪身子闪到旁边,从高台左边入口登台阶上来一老道,这老道须发皆白,面容清瘦,双眉斜长耷拉,一双长眼极是清亮,高鼻方口,颔下近尺白须飘洒身前,头上道髻别着一根乌木簪,身上蓝色道袍扎着青布衣带,足上蹬着一双粗布鞋,从头到脚极是朴素,面相也算几分普通,云飞羽心中不由有点失望,这就是天下第一人柳星纹,单论外表风度仪态,他和师父天师赭瑞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这个长的极为普通的老道脸上带着轻笑,来到高台中央,稽手一礼道:“各位英雄,贫道柳星纹谢过诸位盛意,以茶代酒不成敬意,望诸位海涵!” 单这往台中一站,简单一句话,让云飞羽再不敢小看,这确实是天下第一人!这校场一般的场地能容万人,在场三千多人,这老道轻松站着,随意一句话,云飞羽自己瞬间感觉,老道不知怎地就站在自己身前三尺处,他身上一丝一毫都看的清楚明白,而那句话就是从距离自己三尺外发出来的,听到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云飞羽心中骇然,相信在场三千多人不论远近都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但这绝不是真实发生的,却是让每个人真实感知到的,柳星纹玄功竟是如此的惊世骇俗!他竟轻松随意的能控制三千多人的感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武道修为境界! 台下三千多人寂然,众人都体会到刚才那种如奇异幻境般的错觉,是如此的真实,让众人都对天下第一人的修为有所窥知,无人不心服口服! 台上柳星纹像根本没意识到他刚才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仍带笑一挥手,从不知何处飘来一杯茶,端茶在手,柳星纹笑语道:“贫道敬诸位英雄!” 台下三千武者慌忙各举茶酒起身,齐声高呼:“敬柳宗师!祝柳宗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柳星纹笑着言谢,饮下那杯茶,台下众人各饮下碗茶酒,柳星纹请诸位坐下,而上官琪赶过来在师父身前低语几句,柳星纹点点头,回身坐到高台太师椅,接受天下武者代表上前祝寿。 上官琪又上台前主持,丹息控制声线传遍全场,“诸位英雄,接下来请些江湖前辈上台为家师祝寿,等这些前辈过后,诸位中有谁想登台的也可以上来,”说到这,上官琪停了下,带着玩笑似的接着道:“当然,前提是你能与诸位前辈同台陪坐而不失方寸,要是承受不住诸位前辈强大气场落荒而逃,那可要小心被天下英雄取笑了!” 台下诸人哄然大笑,有人高声道:“上官公子放心,大伙心里亮堂,还是开始为柳宗师祝寿吧!”潜台词大家都懂,除了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名家,其他人想上去就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上官琪微微一笑,开口道:“那就请各位前辈先来登台!”台下三千武者翘首,都想看看谁有资格第一个登台,结果上来的是一个女道姑,慈眉善目极是端庄,女道姑来到柳星纹座前,稽手一礼贺道:“贫道太乙教张莲华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天下三真之一,三大宗师外第一人,台下三千武者自是信服,柳星纹望着张莲华稽手回礼道:“张道友距离天道只差一线,或是有俗缘未了,请坐!” 张莲华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柳星纹在指点自己,自己武道确实处于突破边缘,而俗缘只有一件,就是要收天水慧心为徒,或许收她为徒后道心清净无尘就能步入天道无缺!点点头,张莲华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第二个登台仍旧是一道人,长发披散,浓粗眉大环眼,隆鼻阔口长相有几分凶恶,背后还背着把长剑,来到柳星纹前,稽手一礼,声音响亮传遍台下,“贫道上清宫无垢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天下三真之一,西风大凉峰顶上清宫无垢道人,台下武林众人无不欣喜,这次拜寿来的太值了,能见到第一人不说,还有这么多绝顶隐修高手现身,真是三生有幸啊! 柳星纹望着无垢道人,含笑点头,轻声道:“剑心无垢,剑心通明,难得,道兄请坐!” 剑心通明是无垢道人自创上清剑法最高境界,不想柳星纹一眼看出,无垢道人自是敬服,挨着张莲华坐下。 第三个登台仍是道人,乌发玉面,极为英俊,身上道衣也极为华贵,气度风范高贵不凡,颇有几分俗世真仙的韵味,来到柳星纹身前,稽手一礼声音清正柔和,道:“贫道清教清道人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又是天下三真之一,宗原清道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轰动,更让江湖人热血沸腾,天下道门顶尖高手三真齐聚啊! 柳星纹望着清道人脸上却第一次没怎么笑,反而是轻声一叹道:“天地有道,阴阳相生,道兄请坐!” 清道人知道柳星纹看出自己采阴补阳,但这又如何,我素女功已经达到枯木逢春返老还童,接下来我就是要以阴阳双修来证长生大道! 天下三真到全了,那接下来呢?台下众人更是期待,是谁能与三真并坐?不等众人胡乱猜测,接着是三个女子登台,走在最前的是青衣女子,后边一绿衣一布衣,来到柳星纹身前,三人齐弯身行礼,柔声齐祝贺道:“云宫楚如兮(任流烟)(罗碧霄)代师父姬无心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云宫姬无心七个弟子一下来三个,还有著名的云宫仙子罗碧霄,这让台下众人无比兴奋,纷纷感叹柳宗师这一寿宴真是难得武林高手齐聚的盛会啊! 柳星纹望着三女,轻笑点头道:“如兮姑娘身继泽生大道,不错!流烟姑娘剑道也已达术之极,剑化万物,下一步可万物化剑,最后可臻天剑,碧霄姑娘仍需修心,可入世俗忘去武道,重修众生剑道,你们坐吧!” 楚如兮知道柳星纹武宗已经指点了两位师妹,能领悟多少靠她们自己,至于自己修的泽生大道,有师父姬无心指点就够了,于是带着两位师妹在旁边坐下,平静无语。 怪不得今早没见到楚姑姑,原来早有安排她们登台祝寿,云飞羽心里不由苦笑,心想柳星纹贵为天下武道第一人,能得他一句指点胜过多年苦修,可这样的际遇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啊,说是众生皆平等,但自古以来出身门第论高低何尝不是人之常情!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祝大寿 2 在云宫三仙子之后,登台的是一个威猛的老者,气势雄浑惊人,虽然穿了身布衣,但隐有王者贵气,来到柳星纹身前,声音也洪亮惊人,“西风朱洪武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云飞羽双眼凌厉的望着台上这老者,他对这老者清楚的很,他是西风皇室朱家第一高手,是西风国主朱乾的亲生伯父,只因痴迷武道甘愿放弃世俗王权,他曾是云飞羽幼小时无比崇敬仰慕的逍遥武王! 柳星纹望着逍遥武王朱洪武笑着回礼道:“武王能放下世俗权力,一心逍遥武道,贫道佩服,请坐!”能得柳星纹一声佩服,朱洪武欢畅自豪,施施然与云宫三位坐在一起,按辈分算朱洪武与云宫姬无心为表亲,楚如兮三人还要向朱洪武行晚辈礼,朱洪武为人豪放不羁,一摆手,示意三人安坐,自己也静坐笑看台下。 在朱洪武后登台的是一年过四旬的中年汉子,面相极为敦厚朴实,但气势厚重如山,也是一身粗布衣,赤手空拳,在柳星纹身前恭敬行礼道:“晚辈天罡门褚浩正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天罡门,是西风仅次于云宫的武术名门大派,褚浩正正是其掌门,也是西风大名鼎鼎的一流绝顶高手,柳星纹也是极为客气,笑赞回道:“褚门主秉天地浩然正气,武道浩浩然如星辰山岳,天罡诀名不虚传,请坐!” 下一个登台的是一个极为英俊潇洒的中年人,气度也是极为不凡,来到柳星纹身前躬身施礼,贺道:“风雨门杨枫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杨枫他正是舟国第一剑派风雨门的掌门,也是秦玉的授业恩师,在舟国武林中身份地位极高,也算舟国武林代表,柳星纹对他也极为客气,笑回道:“杨掌门剑法如风雨怒啸,剑势弥漫天地间,沛然莫可敌,贫道早有耳闻,请坐!” 杨枫潇洒落座,让台下众人中的秦玉也身感荣焉,恨不得起身自豪的大声宣称:“台上杨枫正是家师!柳宗师对我们风雨门剑法也是赞叹有词!” 杨枫之后,是一满面风雨沧桑的落魄汉子登台,若换个地方他就像个落魄文人,大多人都不屑理会,可今日能登高台,那江湖中身份地位可绝非一般,让台下诸人纷纷猜测其身份,此人来到柳星纹身前敬声贺道:“青盟张师道恭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台下众人哗然,宗原武林一盟九圣齐名天下,谁都没想到传说中的青盟盟主张师道竟是这么个落魄汉子,柳星纹自不会以貌取人,仍客气笑回道:“张盟主莫名心诀已经修到一身寥落行天下的境界,再得机缘假以时日能至天地归寂寥,那时也能感知天地武道,前途不可量,请坐!” 台下众人惊奇不已,莫名心诀!天下十诀之一,是百多年前的武林神话叶无成所创,据说叶无成本是彗星般崛起江湖的传奇,弱冠年纪所向无敌,后因爱妻病逝,退隐山中悲痛落寞下创出悲痛莫名的功诀,取名莫名心诀,能入天下十诀却从无人可练成,想不到青盟盟主张师道竟修炼此等功诀,难道他一身落魄是因为修炼莫名心诀所导致? 众人感慨莫名心诀的神异,云飞羽却暗自惊叹宗师柳星纹的渊博不凡,虽然柳星纹未曾修习目剑术,但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所修奇异功诀,还能看出他人武道修行到何种境界,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武道天眼通! 台上张师道之后,上来一个年轻男子,气宇轩昂卓尔不群,双眼精光闪闪神采飞扬,一身白衣潇洒出众,来到柳星纹身前躬身施礼道:“晚辈战天行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这人正是宗原十八寨总盟主拳圣战天行!看年岁也就二十五六,让云飞羽吃了一惊,因为颜氏兄妹称他为战大叔,在云飞羽想来战天行至少也该四十多岁,哪想竟是如此年轻出彩! 对于年少有为的武林后进柳星纹也极是喜爱,况且战天行在宗原颇有侠名,十八寨在他手里做出不少为民好事,柳星纹也是略有耳闻,所以含笑赞叹道:“战盟主年少有为,丹息刚猛纯正,天行拳,势如流星火雨,意如云霞满天,难得!难得!请坐!” 战天行自创天行拳威力自知,意境也远没达到势意两分的境界,听柳星纹所讲,他眼前一亮,若有所悟,又躬身敬谢后才找椅坐下。 台下云飞羽听柳星纹所评,心中攸然一动,势和意两分?自己怒奔雷掌法与怒火燎枪法原都是势如狂雷烈火,意如怒海狂潮,势与意相合才威力最大,若自己也势意两分岂非要天怒心诀逆修至静,那这掌法和枪法还能无坚不摧吗? 不提云飞羽台下思悟,台上在战天行之后又上一人,一身青衣,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眉利如剑,眼寒如冰,在柳星纹身前躬身一礼道:“彭家彭无意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宗原刀圣彭无意!彭家是名闻天下的用刀名家,势力庞大无匹,族内高手辈出,而彭无意正是其中佼佼者,一把观潮刀名震天下得刀圣尊称,只是今天他是赤手空拳而来,但整个人就如一把出鞘宝刀,寒意凛人,柳星纹也不由出口赞道;“彭门主刀意凛然,人如寒刀,想不到已经修道人刀合一至境,距离天道不远矣!请坐!” 柳星纹一句话,把彭无意身份地位又提高不少,台上已经就坐的这么多人中能让柳星纹认为近乎天道的也就张莲华一人,其余都只是有望步入天道,而如今彭无意竟已人刀合一,距离天道也就一步,则怎能让众人不惊! 彭无意却仍是一副冷冰冰模样,连台上几人惊疑的目光也毫不在意,找个椅子端坐,双目微微一闭,竟是谁也不理会!在他之后,已经无提前受邀的人再登台,上官琪就出来主持笑语道:“各位英雄,因为准备仓促多有不周,还有哪些原道而来的江湖前辈要登台为家师祝寿,请自行上台!” 台下三千多武者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无人敢站起来,这谁敢登台?台上坐的都是天下出了名的绝顶高手,身份地位在武林中都是高高在上的,谁有自信能有资格与他们同台而坐? 柳星纹微微一皱眉,按他自己本意,根本不想庆祝什么七十大寿,但天下武者自发而来,盛意拳拳不好推却,他也只能出来接受众人祝福,他性子散淡,对上官琪有过交待所有祝词就简单一句就行,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登台的都只是同一句祝词寿比南山,如今武林中到场的名门正派的绝顶高人都已经登台,上官琪让其余众人自行登台,可众武林人碍于台上几人身份地位竟无人敢上,让柳星纹心中略有失望! 柳星纹其实更想与那些江湖中最普通的豪客侠士相谈,武道高低算不得什么,柳星纹心中武德的高低,心性是否坚毅才是衡量他人的标准,但是这些话他又不能明说出来,即使他是天下第一人,武道通玄,俗世间有许多并非他能改变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出家为道,一切随缘! 正在台下数千人喧闹谈论无人敢登时,一人摇着折扇洒然登台,白衣潇洒,容貌风流,只是气质太过邪魅了点,让台下不少江湖侠女怦然心动,这人来到柳星纹身前躬身一礼道:“陆遥恭祝柳宗师身证大道万古长青!” 台下一片哗然,天下三魔之首的色魔陆遥竟敢登台,他还把天下人放眼里吗?他还把台上诸位名门正派高手放在眼里吗?他还把天下第一柳星纹宗师放在眼里吗?许多义愤填膺的侠士开始张口大骂陆遥,有的甚至还高声请台上众人出手将陆遥驱走,场面一时吵闹无比! 柳星纹看着陆遥,脸上虽无笑容,却也客气点头回道:“陆尊客气了,请坐!” 陆遥摇头转身,对着台下众人嘴角一撇,轻声道:“我陆某人虽是贪花好色,却从不用强,男女之事都是你情我愿,哪轮到你们来指指点点!” 虽然陆遥他是轻声张口,但他玄功深厚无匹,有意立威,暗用丹息传音,在场三千多人每人耳边都像响起一道炸雷,震得众人耳鸣不止,吵闹声立时静了下去,陆遥则施施然摇着折扇找把空椅翘腿坐在台上,不再理众人,柳星纹也只能轻轻摇头苦笑! 有陆遥先例,陆遥之后,一醉酒老者登台上,老者身材矮小,秃顶糟鼻,颔下几根稀疏长须,一手掂酒瓶,一手捻须,来到柳星纹身前,摇晃着睁开醉眼,打了个酒嗝,这才开口道:“白太白,祝柳宗师万寿无疆!” 天下三魔之一酒魔白太白,柳星纹面露苦笑,心原想着能上来几个心性坚毅的年轻后进,自己也可尽心提点一番,却没料到都是些多年未见的老相识,却之不恭,也只能开口道:“白尊客气,请坐!” 天下三魔来了俩,接着自主上台的是位异域僧人,大红袈裟,面如淡金,袒露双臂,肌肉虬然而双手大如蒲团露出奇异血红色,双掌合十祝道:“贫僧菩蛮祝柳宗师万寿延年!” 好么,天下三散人中的血散人也来了,虽然他并非中原人,但凶名已从西域婆罗国传到中原,据说他练有血手奇功,在西域婆罗国诸地纵横无敌,嗜杀成性,十分的凶残! 柳星纹看了看菩蛮,叹口气道:“佛门有因果,大师血手印下亡魂无数,不知何日才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请坐吧!” 菩蛮黄脸狰狞,森森怪笑两声,却也没多说什么,在台上找把椅子坐下,一双凶眼则在台下众人间来回巡视,似是想要找什么人似的,而台下人凡是与他目光接触无不心寒胆颤!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祝大寿 3 宗师柳星纹大寿,贺寿高台上先是天下三真,接着云宫三女,西风逍遥武王朱洪武,天罡门褚浩正,舟国风雨门杨枫,宗原青盟张师道,十八寨盟主战天行,彭家刀圣彭无意这十二个算的上是当代武林名门正派顶尖高手代表,也是上官琪探得行踪后提前邀请登台的,可等到让台下自主上台贺寿时,上来的竟是天下三魔中色魔陆遥,酒魔白太白和三散人之一的血散人菩蛮! 上官琪头上都有点冒汗了,虽然师父柳星纹心怀宽广,并无太多正邪之念,但这三人在江湖中算的上声名狼藉,如今大模大样的端坐高台,让天下其他英雄怎么想?可又不可能把他们撵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似是察觉爱徒心中的纠结,台下诸人又颇多议论,柳星纹从座椅上站起,来到台前,清声道:“贫道虽然是出家人,但也是一名武人,我辈习武,为己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为民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武道首重武德,只要能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即便行事随性些也没什么,至于名声吗,天地有正气,对得起自己良心又何惧人言!” 说完这些,柳星纹微微一笑,对台下众人稽手一礼,转身回去坐下,而陆遥则立时站起身,鼓掌叫好道:“说得好!柳宗师不愧为天下第一人,我陆遥服了!我生平做事自认问心无愧,被称天下第一魔头又如何!” 台下众人寂然,虽然柳星纹大宗师说的并没有错,但陆遥紧随其后像起哄一样,弄得好像柳宗师在为他正名似的,这让天下武者心里有点难以接受,毕竟陆遥色魔之名已经传了几十年了! 上官琪一看这情形有点不对,怕冷场赶忙来到台前,高声道:“各位天下英雄,还有那位想登台为尊师拜寿,请登台!” 蓝轩德带着的一群人位置与云飞羽等人相近,上官琪一再相邀,巫艳阳心高气傲,直接站起身去登台,上官琪双眼期盼的看台下众人,有人起身来登台,他自然欢迎,可他这顺方向一瞥,在众人中就看到忽尔雪莲,他心神一震,惊喜万分,再看旁边就看到云飞羽与蓝雪儿,一时没有多想,上官琪心中喜道:“域外宗师天师赭瑞的三位高徒应该有资格在高台端坐,等下就邀他们上来!” 再说巫艳阳背着断流刀,登上高台,来到柳星纹身前,行礼高声道:“晚辈巫艳阳,代家父巫逆天恭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巫逆天是谁?老一辈江湖人都知道的清楚,那是天下三宗中魔心宗的宗主,虽然这些年魔心宗在西风蛰伏,江湖显露不多,但三宗名声能与三真三魔三散人并称江湖多年,那也绝非浪得虚名,巫艳阳身为魔心宗少主,确实有资格代替家父得一坐席! 巫艳阳也算的上江湖年青一代的翘楚,小伙虽然有些阴柔,但也俊美非凡卖相不错,柳星纹带笑点头,说道:“少宗主魔心诀几近圆满,实在难得,请坐!” 等巫艳阳淡然自若的临着菩蛮坐下,上官琪兴奋上台前,高声道:“诸位英雄,台下还有三位年轻俊彦是宗师子弟,在下孟浪,想邀请三位上台!”讲完后,上官琪走下高台竟直接来到云飞羽师姐弟三人身前,主动邀请三人登台! 云飞羽三人真心没想着上台,为什么,有刘淑音前车之鉴,他们三人还怎么敢大肆宣扬暴露身份,可千算万算没算到上官琪见到忽尔雪莲心中欣喜难耐,竟是下台来请! 对于上官琪的盛意拳拳,云飞羽心中直想把上官琪一脚踹回高台,但事到临头避无可避,师姐弟三人也只好登台,来到柳星纹身前,三人行礼,齐声开口贺道:“晚辈云飞羽(忽尔雪莲)(蓝雪儿)代家师天师赭瑞恭祝柳宗师寿比南山!” 好吧,众目睽睽,台下三千多武林人士都知道了云飞羽三人是武宗天师赭瑞的弟子,台下无数人倒吸凉气,而台上蓝雪儿心中甚至开始盘算等柳星纹寿辰结束,怎么能尽快掩藏行迹的离开宗原,这可真不是开玩笑,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刘淑音那般对三人师父天师赭瑞恨之入骨,但他们又拿一代武宗毫无办法,那云飞羽三师姐弟可不是最好的迁怒对象! 三人不但仪态外貌出众,犹如人中龙凤,武道资质修为更都称得上年青一代中的上上之选,原来竟是天师赭瑞的亲传弟子,柳星纹也是吃惊不小,他仔细打量三人,忽尔雪莲气质冷清,焚心诀只是大成,蓝雪儿气质诡变,焚心诀已近圆满,云飞羽气质凛然,隐隐有煞气冲至眉心,修习功诀却并非焚心诀,但也丝毫不弱,而其中蕴含杀意甚至远胜修罗武道焚心诀! 柳星纹一时间竟然沉默了,在他眼中,忽尔雪莲只能称得上出手狠辣,蓝雪儿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天师赭瑞,云飞羽呢,他甚至要比天师赭瑞还危险,柳星纹实在难以想象天师赭瑞是如何凑齐这三个徒弟的!心中喟然一叹,当初引天师赭瑞进入天道武学境界他才收敛杀心,而他这三个后辈在进入天道前会造多少杀孽呢? 台上台下这么多人都很奇怪,因为这是大宗师柳星纹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沉默不语,难道这三人有什么非同寻常? 云飞羽心中惴惴,他不知道这天下第一人会给自己师姐弟三人何种评语,但这么长时间一言不发,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沉默良久,柳星纹竟站起身来,轻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希望你们永记于心,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说完,柳星纹竟转身下台离去,留下台上台下一片惊愕! 这,这算怎么一回事!上官琪迷糊了!台下三千多武林人士迷糊了!台上一干绝顶高手迷糊了!云飞羽师姐弟三人更是迷糊,柳星纹不评三人,也不邀三人坐下,转身而去,哪里还有宗师风度?这算什么啊! 柳星纹武道修为差半步到天道破碎虚空的最高境界,已近是人间散仙,所以他观人一眼就能看出人的武道修为及所修习功法,甚至人的天性也能看出几分,天师赭瑞这三个弟子修为不弱,但就是因为不弱,为祸才重!想起当年天师赭瑞横扫整个中原武林,带起无数腥风血雨,柳星纹悲悯众生才破例出手,可三十年轮回,天师赭瑞他竟然有三个几乎不弱于他自己当年的徒弟,而且其中云飞羽杀气都凝成煞气在眉心显形,这将来绝对是个血修罗啊! 若不是因为修道多年,柳星纹刚才在台上就想出手将云飞羽的修为废掉!云飞羽三人虽然秉性不算坏,但嫉恶如仇心狠手辣,在柳星纹眼中他们就是三个小杀人狂魔,柳星纹从来不主张以杀止杀,所以才不顾转身而去,当然他不能让自己爱徒上官琪在那下不了台,他吩咐道童半月去给上官琪传话,自己则飘然回清风观去了! 上官琪正在台上尴尬呢,小道童半月跑步过来对他耳语几句,上官琪一脸疑惑,但师父交待,他只能完全照办,他只有大声讲道:“各位天下英雄,清风观内还有纯阳道法集会,我师父他老人家去参加道家集会,这边寿宴只能到此为止,有些对不住各位了,还请大家自便!” 台下数千人愕然,这样宗师寿辰就算庆祝完了?虽然大家都见到了柳宗师,也同被柳宗师敬了碗酒,但怎么感觉有点意犹未尽啊!也总感觉结束的太突然啊! 可仔细一想,柳星纹宗师不但是武道宗师,也是出家道人,去参加纯阳道会无可厚非,况且今日已经算扰到柳星纹宗师的多年清修,而且能见到天下三真齐聚,三魔见其二,三散人见其一,这也是混迹江湖多年也难寻的机缘,何况还有西风,宗原及舟国顶尖个高手齐聚,台下数千武林人又觉得也算不虚此行啊! 台下有人散去,也有更多三五成群聚聚,毕竟大家远道而来,除去江湖极少数绝顶高手,还有许多慕名未见的好手也能趁机拜见一二,相互闻名却分居天下缘悭一面的也可趁机结交,更多意气相投一见如故的恨不能立时结拜成兄弟,有酒有肉有朋友,江湖人已无多求,欢声笑语一时传遍清风镇,把宗师寿宴当做江湖武林难得的聚会欢宴,也自得其乐融洽十分! 台上这些绝顶高手可没有闲人,既然寿星已走,那大伙不如散去,张莲华最先起身,对云飞羽三人稽手一礼打个招呼,被上官琪恭送下台离去,接着众人也都在上官琪恭送下离去,当轮到云宫楚如兮三人起身,云飞羽也是恭送,楚如兮又拉着云飞羽反复嘱咐多遍,她师妹罗碧霄一心非要急着回云宫请教师父,楚如兮又对罗碧霄与任流烟两人极不放心,所以下台就要带着两个师妹直接回西风云宫,不能再与云飞羽多聚片刻,而也不知何时才能和云飞羽再见面,所以才颇多交待,云飞羽自然也是恋恋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只能盼有缘下次再相逢吧! 台上高手不大会走了个干净,就连巫艳阳也下台找皇甫月秦玉等人,云飞羽三人也想离去,但上官琪却想邀忽尔雪莲多留几日,自江柘一别,上官琪对忽尔雪莲是朝思暮想,如今在这相逢,他怎么舍得就这么放佳人离去,可怪也怪他让云飞羽三人身份大白天下,蓝雪儿早想趁早离去,忽尔雪莲也意识到多留一刻就是多一分危险,所以丝毫不理会上官琪诚心挽留,带头下台头也不回的去找天水兰心几人,要直接回竹屋收拾行礼返回舟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贼子 云飞羽三人丝毫不顾上官琪诚心挽留,下台后直接来到原来位置通知天水兰心和两个小姑娘准备回程,蓝轩德正趁机围在天水慧心身边讨好,哪想四姐和四姐夫一下台就把天水慧心拽走还要直接回舟国,他带着群人在后面追问原因不止,惹得蓝雪儿心烦,一瞪眼,把蓝轩德吓得一缩头,只能跑一边悄声问云飞羽到底发生什么事。 云飞羽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有变,低声解释道:“我和你四姐的师父曾结下不少血仇,这些仇人找我们师父报仇无望,极有可能会来找我们!” 原来就因为这,蓝轩德小嘴一撇,嚣张道:“那怕什么,有董公公,秦玉还有巫艳阳帮你们怕什么仇家?” 云飞羽心里苦笑,蓝轩德真是个小孩子,耐心解释道:“我们也不清楚仇家有多少,而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蓝轩德想了想道;“那我们和你们一起走,人多力量大,多个人多个帮手嘛!”其实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天水慧心,也并没有认识到江湖仇杀中的万分险恶! 蓝雪儿直接否决掉,转脸厉声道:“不行!你是舟国唯一皇子,还根本不会多少武功,不能冒险,我们也没功夫照顾你,董公公你带着轩德从来时的路回江柘,我们要直接回流城!” 看四姐真的发怒,蓝轩德不敢吭声了,旁边秦玉倒想助心上人一臂之力,但他还得陪着皇子殿下,他那点身手怕也不被公主看在眼里,权衡下,他也只能闭口不言。 回到竹屋,收拾行李,取回马匹车辆,此刻午时刚过,何有谱也被拽回来,以防万一让他接着带路,车夫阿昆套好马车,蓝雪儿又叮嘱董临海与蓝轩德几句,几女上车,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骑马,何有谱也有买的马匹,三马一车直接上路往青城方向而去! 看着三马一车离去,巫艳阳眼中厉色一闪,他也趁机抱拳向蓝轩德几人请辞,从舟国偶遇同游到此,蓝轩德对巫艳阳还是挺喜欢的,颇为不舍,但巫艳阳直言师门还有事,那蓝轩德不便挽留也就任他离去,皇甫月自然也跟着他一起同行。 两人分乘两匹良马也直朝青城而来,皇甫月心中奇怪在马上问道:“艳阳,究竟有什么急事要赶这么急?我们这是要去哪?” 巫艳阳阴柔俊脸一笑,神秘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跟在云飞羽他们身后,看到底是谁想对他们不利,关键时刻我们也能出手相助啊!” 这理由让皇甫月极为高兴,云飞羽帮过她不少,她也想有机会报答一二,所以甜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要不怎么说热恋中的人智商为零,这么冰雪聪明的皇甫月竟一直没发觉巫艳阳的真意,他根本不是想帮助云飞羽,反而想趁火打劫,觊觎着端方蕊! 再说云飞羽一行紧赶慢赶,在天色将暗时赶到青城,上次来青城时还是颜氏兄妹领着选的客栈,为防万一,蓝雪儿特意让何有谱换了个相隔极远的另一家客栈,这家名为兴隆客栈的规模不小,来到客栈门口,有店小二出来相迎,笑问道:“几位贵客要住店啊,不知需要几间上房?” 云飞羽跳下马,随口回道:“六间上房,马匹都要照料好,多用精料喂养,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说着随意打赏了小儿一锭碎银,小二哥眼多尖,这是贵客啊,点头笑着谢道:“好咧,贵客随我来!”就要领着云飞羽一行人绕去客栈侧门,得先让马车进院,马匹入客栈马厩啊! 正此时,从兴隆客栈正门大堂走出一华服胖子,肥头大耳,腰间追着大大的钱袋,肥腿迈着八字,趾高气扬颇有几分大商贾富豪的架子,这胖子像是刚享用完一顿美餐,哼着小曲,拿个竹签剔牙,正得意间,不知从哪突然冒出四五个小乞儿,围着胖子讨要银两,华服胖子似极是讨厌乞丐,不但不舍分文,还推搡着让乞儿们滚开,嘴里还骂咧咧道:“他娘的,青城门卫都是吃屎的,怎么放你们这群贱种进来,滚开,都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就是喂狗也不会给你们这些小杂种半个子!给老子滚!” 云飞羽一皱眉,就停了下来,他一停,那几人都停下来了,马车上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也探出头,端方蕊望着那胖子厌恶道:“飞羽哥哥,那人太讨厌了,要不你去教训他下?” 因为这胖子骂的太难听,围着胖子中有个小乞丐伸手就要拽走胖子的钱袋,这胖子虽然肥胖,反应却极其灵敏,他一把抓住那小乞丐的小手,厉声道:“贱种就是贱种,要不来就偷,哼!想偷老子的钱,下辈子吧!”说完一脚把那小乞儿踹出去多远,其余小乞丐看这胖子实在凶恶,不敢再围上来,过去扶起那被踢的伙伴,低声骂了胖子几句,胖子一瞪眼作势要追着打,小乞儿们四散而逃,剩下胖子得意的哈哈大笑,嘴里还骂道:“下次让老子碰到,打断你们这群贱种的腿!” 这下天水慧心都有点看不惯这胖子,她也可怜巴巴望着云飞羽,那意思让姐夫出头去教训那胖子一下,云飞羽心中也是极为厌恶这胖子,把缰绳递给小二哥,就想过去给胖子点苦头吃,可正巧有一醉汉从客栈出来,摇晃着挡在云飞羽与那胖子之间,云飞羽侧身想绕过那醉汉,可哪想醉汉身子一倾,往前蹬蹬蹬几步碰到了胖子下,这胖子正得意间,一股酒酸味传来,他一皱鼻子,回头看是一醉汉,一巴掌把醉汉推开,嘴里骂道:“哪来的醉鬼,弄脏了爷这身衣服你赔得起吗?” 醉汉醉的不是很重,有四分清醒,知道是自己摇晃不稳碰到别人,也不计较胖子的脏话,还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喝的有点高,兄台好走,对不住啊!” 胖子鼻子一哼,呸了一口,骂声:“你也配跟爷称兄台!穷酒鬼!”掉头离去,云飞羽却一点也无追胖子的意思,反而双目凛然望着这醉汉,而马车上两个小姑娘看到胖子身后却不由同时掩嘴而笑! 就在刚才醉汉碰那胖子短短一瞬间,胖子腰间的钱袋换成了个油腻鸡腿,而胖子背后被人贴了张白纸,上面画了个乌龟,还写着“我是贱杂种!”问题是胖子毫无所觉,还迈着八字得意洋洋而离去! 这醉汉手有多快!等胖子走远,这醉汉立时恢复正常,云飞羽仔细看他,发现他长相不赖,三十多岁的样子,双眉细长,双眼清亮,一身上下最显眼的是一双手保养极好,莹白如玉且十指纤长如女子,像是练了什么特异功法一样。 这人也看了看云飞羽,友善一笑,略为一扫马车上端方蕊与天水慧心,神光一瞬闪现,而又恢复如初,和云飞羽错身而过,他手中抛着刚才那胖子钱袋,招手把刚才没躲远的小乞儿们叫来,一丝没留将银子全分给几个小乞儿,还交待道:“小家伙们,以后眼睛要学会看人,疯狗才不会可怜谁只会乱咬人,知道了吗?” 一群小乞儿开心傻笑,有个年龄小的还流出鼻涕,这人一点不嫌弃用衣袖为他轻轻擦拭,满是怜惜望着这群乞儿,开口道:“好了都回去吧,今天就买点好吃的,但银子也要省着点花,讨不来饭时买点馒头充饥知道了吗?” 小乞儿们从没遇到过对他们这么好心的善人,一个个低头弯腰谢过,有的甚至落下泪,这人也是多情,望着小乞儿们竟是眼眶都红了,摆摆手让他们离去,自己独立良久,才擦拭眼泪,回头又望了云飞羽几人一眼,这才缓缓离去。 云飞羽长叹一声,出言道:“这人虽是偷取别人钱财,却也是侠义心肠,换个时间也值得好好结交一番!” 天水兰心刚才也一直注意那胖子,她竟也没看清这假装喝醉了的神偷是如何得手的,也不由出口道:“这人手倒真是快的很!” 云飞羽点点头,江湖中卧虎藏龙,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奇才,只是现在他们也没工夫再多理会这个侠盗,跟着小二哥进客栈住店,毕竟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在客栈用过早餐就要启程上路,何有谱,云飞羽,天水兰心和阿昆去马厩牵马套车,剩余几女就带着行李在客栈前门等着,在几女等着的时间,昨天遇到那个神偷像是从外面赶回来,看到天水慧心站在客栈门旁边,这神偷眼前一亮,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盛开的花儿,递给天水慧心道:“小姑娘你明丽娇艳天下少有,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株婆罗花,宝剑配烈士红粉赠佳人,纪某诚心奉上请姑娘务必收下!” 天水慧心一时呆住,她昨天在马车上也看到这位神偷的义行,对他印象不坏,但是他突然拿支什么婆罗花送上,还是让天水慧心有些不知所措,但看着这人一脸真诚,眼中也没有什么邪意,天水慧心又不忍拒绝,红着小脸还是把花接过,轻声道了声谢谢,发生的这一切旁边蓝雪儿,忽尔雪莲,端方蕊和荷儿都看的清楚,那人送完花就笑笑进了客栈,几女奇怪也没多想,况且这婆罗花似是异种,中原少见且娇嫩秀丽发出淡香,确实挺漂亮,也确实和天水慧心挺配! 等云飞羽几人取回马车,几女登上马车,虽然看到天水慧心手中拿着一支不知名的鲜花,云飞羽也没多想,以为她是刚刚买来的,小姑娘爱美爱鲜花也是正常,也就没问,众人各乘车马上路前行。 出青城,直奔芦花镇,马儿加鞭,不到半日就到了芦花镇,几人就想在镇上稍作停留,随便找个饭馆吃下午饭,也让马儿休息下,几女刚下马车,端方蕊突然惊奇发现道:“慧心,你怎么会出汗?” 天水慧心这才发现自己有点不对,要知道自有张莲华仙姑送的冰莲在身,天水慧心根本不会出汗,她自己也奇怪,伸手往怀里掏,想把冰莲掏出来,那想竟是掏出一钱袋,天水慧心大为惊奇,打开钱袋里面竟是一块用油纸包裹着的冰块!里面还有一张折叠白纸,天水慧心将白纸取出打开,上面写着几个小字:我是大花痴! 这五个字让小姑娘天水慧心脸腾地红了,旁边蓝雪儿几人表情怪异,端方蕊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云飞羽不清楚情况,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 天水慧心心地极为纯真,感觉自己真是受欺负了,冰莲被人偷走还被嘲笑为大花痴,小姑娘委屈的紧,眼中含泪,被云飞羽一问,她直接扑到云飞羽怀里放声痛哭,这下可把云飞羽哭懵了,他还从没见过天水慧心如此伤心,带着疑惑转脸看向端方蕊,天水兰心也赶忙凑了过来,妹妹慧心是她心头肉,如此痛哭她怎么能不紧张? 端方蕊把那张白纸递给云飞羽,把发生事讲了一遍,云飞羽心情也是怪异,差点想笑,但看慧心妹妹如此伤心,他只能厉声骂道:“这个贼子竟敢让我可爱漂亮的慧心妹妹伤心落泪真是罪无可恕,他最好别让我再碰到,否则一定让他好看!” 云飞羽话刚落地,端方蕊双圆圆睁,指着后面张口道:“飞羽哥哥,那个贼子他竟然追过来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婆罗秘典 云飞羽刚放下狠话,端方蕊就惊奇的发现那个送花给天水慧心的神偷竟然骑着一马追了过来,云飞羽转脸看去,就见昨日那人摇摇晃晃骑着一匹枣红马进了芦花镇口,天水慧心也从云飞羽怀里抬头望去,明媚大眼带着泪珠楚楚动人,看到那人抽噎道:“姐夫一定是他偷了冰莲,还留字条捉弄笑话我,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这人还真是嚣张!云飞羽点点头,将天水慧心交给身旁天水兰心,纵身拦到那人马前,厉声责道:“你这贼人偷我妹妹冰莲不够还留字取笑,竟还有胆追来当真胆大包天!” 马上这人脸色怪异,眼望着马前云飞羽却一言不发,嘴角微动,似是带有几分嘲弄的笑意,云飞羽勃然大怒,心中恼他惹天水慧心哭泣,身子一转,如风飘到马的侧面,伸出单手将马上那人生生抓下马来,可还没等他再发怒责问,就发现这人似有异样,身上发出淡淡腥味,双眼虽是睁着,但神智却已有些混乱不清! 仔细一看,这人双瞳涣散无光,脸上布满虚汗,气息紊乱,云飞羽不由惊疑放手,可这人身受重伤,一路强撑骑马逃来,已将近油尽灯枯,忽被云飞羽提衣带下马,身子摇晃不定已是站立不住,云飞羽一松手他便软软倒向云飞羽怀中,后背衣衫破烂有烧焦痕迹,而如雪肌肤上印着一个血红的大手印,鲜艳夺目且散出腥臭味道! 云飞羽心中惊疑,看这人伤势严重,而且后背上手印伤势奇特,让云飞羽难免的想到前日给柳星纹拜寿时所见到的血散人菩蛮,据说血散人最擅长的武功就是婆罗门密宗血手印,伤人后会留下这般伤痕,难道这人竟是被血散人打伤的? 忽尔雪莲发现情况异常,不由也走过来,看到这人背后血红手印不由脱口道“血手印!” 云飞羽点点头,沉吟道:“想不到这人竟敢惹到血散人菩蛮,受如此重伤又强撑骑马赶路,伤势加重已经神志不清,不赶快调理医治怕有性命之忧!” 忽尔雪莲道:“我们倒是可以用丹息内力助他疗伤,但他不但偷了慧心妹妹的冰莲还故意留字捉弄,值得我们出手相救吗?” 听到这人有性命之忧,几人中天水慧心最是心善,她不由走过来轻声道:“姐夫其实我也没那么恨他,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请姐夫你出手救下他吧!” 小丫头心底纯真善良,能以怨报德让云飞羽心喜,况且昨晚之事也显出这人还有几分侠义心肠,云飞羽微微一笑道:“就依慧心妹妹的,只是我却不便出手,你们还没发现这人是个女的吗?” 天水慧心吃惊瞪大眼睛,仔细看那人后背,肌肤雪白光嫩,破烂大开的衣衫间有缠胸白布露出,甚至隐隐能看到女子娇挺柔软的丰乳,天水慧心小脸一红,低声嗔道:“姐夫你怎么能看人家女儿家的那儿!” 云飞羽一愣,不解答:“我看她哪儿了?”原来云飞羽他之所以说这人是个女的,那是因为这人趴在云飞羽怀中,两人身体接触云飞羽才发觉这人胸前柔软丰挺异常,而且这人身上腥臭中又夹杂淡淡女儿幽香,云飞羽刚刚起疑扭头细看,发现这人圆圆小耳打有耳洞,白净脖颈上也并无喉结,云飞羽这才确定倒在自己怀中是个女子,只是她重伤昏迷不便推开,却没想到被天水慧心误会是看了这女子隐现的酥胸! 心知云飞羽为人必然不会作伪,天水慧心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她红着脸羞涩道:“没什么,是我误会姐夫了!” 既然这人是个女子,忽尔雪莲就伸手把她从云飞羽怀中接抱过来,轻声道:“我们先找家客栈,我来为她运功疗伤!” 云飞羽点点头,却是一脸狐疑的望着天水慧心,搞不清这小姑娘刚才到底误会什么,天水慧心则没来由的害羞异常,小心脏砰砰乱跳,跑过去拉着端方蕊一时竟不敢再看云飞羽! 芦花镇本就不大,客栈没几家,几人也就又在芦花客栈暂歇息下,开了间上房,让忽尔雪莲带这重伤女子进去疗伤,云飞羽几人则在客栈大堂用餐休息,也就一顿饭时间,忽尔雪莲为这女子疗伤完毕,这女子张口喷出内腹的紫黑淤血,背后血手印也变淡许多,她人也清醒过来,盘坐在床上望着救她的忽尔雪莲,想要下床行礼致谢却被忽尔雪莲伸手拦住,只得低声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姑娘大恩纪澜没齿难忘!” 正好这时云飞羽带着端方蕊与天水慧心进来看看忽尔雪莲帮人疗伤的如何,忽尔雪莲冷冷的看了看床上坐着的纪澜,张口道;“我本不想救你,只是因为慧心妹妹她可怜你我才会出手,你要谢就谢她吧!” 天水慧心怎么能居恩,她忙在旁红着脸低声道:“不是这样的,雪莲姐姐她心底是很好的,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你还是该多谢谢雪莲姐姐!” 看到天水慧心,这纪澜觉得颇有羞愧,尤其听忽尔雪莲话中意思是因为这个小姑娘自己才能获救,她强撑着从怀中掏出早上从天水慧心身上盗走的冰莲,满脸羞红道:“慧心姑娘这个还你,都怪我一时起了贪念还习惯留言捉弄,现在想想真是愧对慧心姑娘!” 天水慧心笑着接过冰莲,还不计前嫌柔声劝慰这纪澜道:“其实也没什么了,只是姐姐你什么时间拿走的冰莲我竟然一点也没察觉,真是神乎其技!” 被人夸赞自己偷盗技艺,纪澜也不好意思谦虚,更不好意思自傲,只能红着脸低声道:“那是慧心姑娘你太过纯真善良,纪澜实在惭愧!” 云飞羽此时插口问道:“看姑娘身上伤势似乎是传闻的血手印造成的,不知是否和那血散人有关?” 纪澜咬唇点点头,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偷了他们婆罗门密宗一本秘典,所以菩蛮才从西域婆罗国一直追我到这。”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相顾骇然,他们难以想象这个纪澜竟能胆大到把婆罗门密宗秘典偷出,怪不得婆罗门密宗第一高手的菩蛮会万里追杀她,而能从菩蛮手中活命逃脱也算不易,云飞羽又不由奇问道:“据说婆罗门密宗的秘典都是用婆罗文字书写,记载的都是婆罗门密宗各种奇异功法,难道姑娘你精通婆罗文还要想学习密宗功法?” 纪澜摇摇头,低声道:“我偷取的这本秘典本是我们中原的一本道典,后来不知怎地流落到西域婆罗门,还被他们奉为圣典!” 端方蕊对于各种神秘东西最是好奇不过,她心中又藏不住,不由开口问道:“姐姐你偷的那本秘典被那个大和尚抢回去了吗?要是没有我能看看吗?”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也是极好奇这本秘典到底什么样,但明言借看怕引起纪澜心中猜忌,也就按捺心中好奇闭口不提,却没想端方蕊全无顾忌的张口提及,纪澜心中暗自道声惭愧却是苦笑摇头回道:“这本秘典现在已经不在我这了,我把它作为寿礼已献给柳星纹柳宗师!” 端方蕊失望的哦了声,云飞羽则与忽尔雪莲互望一眼,两人都发现纪澜刚才回答端方蕊时眼底似有闪躲,显然她并没有完全讲实话,但人人都有私秘,既然她有意隐瞒,两人也不会多计较什么,但忽尔雪莲仍有些许不快,她冷冷道:“纪澜姑娘,虽然我已运功帮你把伤势稳住,但血手印似是带有五毒,要想痊愈你还需多日静养,也需要找名医诊治用良药调理,我们还要赶路不便带姑娘你同行,你看?” 纪澜忙挣扎起身下床施礼道:“既然几位恩人还有要事,纪澜不敢耽误!”纪澜刚看这房里摆设知道这应该是家客栈,接着道:“我留在这客栈里养伤就行,只是几位的救命之恩却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云飞羽看她还要忍着剧痛浑身轻颤,就摆手道:“纪澜姑娘你不用多礼,还是在床上好好歇着的好,报恩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大家同为武林一脉,危难时出手相助也是理所应当,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纪澜心中有愧,还想强撑出门相送,此时荷儿却从大堂风急火燎的跑来客房,压低声音对云飞羽道:“姑爷,前面来个大凶和尚,十分无礼,小姐让你出去看看!” 听了荷儿所说,纪澜面色变得惨然,喃喃道:“一定是菩蛮,这凶僧他怎么会追到这里来?义父他老人还没来接我,这该怎么办才好!” 云飞羽心神一凛然,知道应该是血散人菩蛮追了过来,菩蛮身为天下三散人之一,是江湖上少有的绝顶高手,若有可能云飞羽绝不想在这个时间和菩蛮有什么不快,但刚刚已经既然救下了纪澜,现在总不能甩手不管吧,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既然碰上了就不能想着再逃避! 云飞羽双眉微皱,低声道:“纪澜姑娘既然你已经把那秘典送给柳星纹宗师,不如你和我们到前面跟那菩蛮把话讲清楚,省的他在追着姑娘不放!” 说的轻巧,问题那凶僧根本不会给自己机会把话讲清,即便是讲了他也根本不信啊!纪澜不由苦笑回道:“几位还是不要再管这事的好,生死有命我大不了一死,但要是牵连了几位恩人那可真是纪澜的罪过了!” 云飞羽洒然一笑,颇有豪气的朗声道:“说实话我等也想见识下婆罗门密宗的神奇功法,纪澜姑娘不要丧气,在我们中原还轮不到一个异域番僧肆意妄为!” 天水兰心与端方蕊搀扶着纪澜,几人出房来到芦花客栈大堂,一眼就见大堂那一个和尚一条长凳横阻在门口,和尚一身红袈裟耀眼,蒲团大的血手合十,正闭眼在长凳上盘腿打坐,感到客栈内房有人出来,和尚双眼圆睁凶光露出,盯着重伤萎顿的纪澜森森冷笑道:“你这贼人还不赶快把道水心经交出来更待何时!”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手印 血散人追到芦花客栈避无可避,云飞羽就让纪澜出去把话讲清,刚到大堂,血散人看到纪澜心中大恨直接冷笑道:“你这贼人还不赶快把道水心经交出来更待何时!” 道水心经?听名字确实像本中原道家典籍,看来这点纪澜倒是没讲假话,云飞羽上前抱拳一礼道:“菩蛮大师,请稍平火气,纪澜姑娘她有事想向大师讲明。” 竟有人敢强出头,血散人菩蛮心中躁怒异常,要知道他从西域婆罗国一路追来,中间好几次有机会将要把这偷秘典的小贼抓住,却都被她用狡计逃脱,还不时留字耻笑菩蛮,这已经把菩蛮火气激起,所以这次逮住机会下了重手把纪澜打成重伤,若不是为了秘典下落他恨不得一掌把纪澜打成碎渣,眼看这纪澜被自己追的无处可逃,现在突然有人替她出头,菩蛮怒眼圆翻,盯着云飞羽瓮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管佛爷的事?” 云飞羽一皱眉,心想昨天柳宗师寿台上我们才见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狂的不屑知道,虽然你是三散人之一,真当人人都怕你啊!云飞羽是烈性子,不管是谁在他眼前耍横他还从没怕过,当下语气也变冷道:“大师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菩蛮一时还真没认出云飞羽,他昨天会给柳星纹祝寿也是追纪澜追到清风镇,为了找纪澜才上的台,此刻云飞羽一说他仔细一看,心里就是一惊,他认出来了,这不是最后登台那三个年轻人中的男子吗?记得好像他们师兄妹三人都是宗师天师赭瑞的弟子,他怎么会帮着这偷书小贼,菩蛮再转眼旁边又认出忽尔雪莲与蓝雪儿,他心里倒吸凉气,他倒不怕这三个年轻人,只是他们师父天师赭瑞的名头实在是大的慑人,菩蛮心里惊疑,闷声问道:“你们三个是宗师天师赭瑞的亲传弟子?” 云飞羽坦然回道:“不错,家师正是天师赭瑞,菩蛮大师,我们只是希望你能静下心听纪澜姑娘一言,这要求不过分吧?” 菩蛮强忍着躁怒,他虽然远在西域婆罗国但也深知天师赭瑞的辣手无情,若无必要决不能树此强敌,大眼微敛,菩蛮低声道:“那贫僧就听听这贼子有何狡辩?” 云飞羽看向纪澜微微点头,纪澜强自撑着伤势出声道:“道水心经已经被我当作寿礼献给柳宗师了,你再追着我也没用,况且这本道经本来就是我们中原道家典籍,根本就不属于你们婆罗门!” 菩蛮一声低吼,浑身气势陡盛,他身上似是有一股狂风怒飙,双手也变得更加诡异的鲜红,隐隐竟像是有烈焰腾起,他从长凳上站起身,那股狂飙气势立时卷向纪澜,以纪澜现在伤势,菩蛮光凭狂暴威势就能摧毁她的生机,云飞羽急忙挡在纪澜身前,自身丹息运转以凛然不可摧的气势将菩蛮的威势全数接下! 两人气机无形中相交,就像两团龙卷风交汇,把芦花客栈大堂内两人间的桌凳卷碎不少,幸亏这会客人早已跑光,而掌柜和店小二则躲在柜台后面浑身颤抖着求神保佑。 菩蛮心中狂怒难以抑制,单掌一拍身后长凳,那长凳就像被烈焰焚烧过,竟是瞬间化为焦黑碎成一堆炭粉,把端方蕊与天水慧心看的心惊胆颤目瞪口呆! 云飞羽身上有百战煞气而且天怒心诀最重气势,所以勉强能抗住狂怒的菩蛮散发出的暴虐气势,但看到菩蛮血手印竟是如此的霸道邪异云飞羽心中也不由惊骇,暗想这就是血散人的真正实力,看来我还远不及他! 被云飞羽挡住自己血杀怒气,菩蛮本是淡金脸色也变成深红色,配上一身红袈裟菩蛮整个人就像一团熊熊烈焰,他低沉怒声道:“道水心经是贫僧婆罗门先辈在中原求取的心法秘典,已经在婆罗门圣殿供奉了百年,但你这贼子半夜潜入圣殿将其盗走,如今还谎称把它送于他人,你真当贫僧是三岁小娃恁好哄骗!” 站在云飞羽身后,纪澜胆气一壮,提声道:“我亲手把经书交给了柳宗师的弟子上官琪手中,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 菩蛮气极冷笑,“等贫僧先取了你的狗命自会找上官公子讨还秘典!这位公子还请你让开!” 云飞羽怎会允许他动手杀人,抱拳道:“菩蛮大师,既然经书已经不在纪澜姑娘这,你也打了她一掌,两位仇怨何不就此揭过,求大师卖晚辈个面子饶这位纪澜姑娘一次如何?” 菩蛮森森冷语道:“贫僧与她并无仇怨,但她私入婆罗门圣殿,偷取圣典,严重亵渎婆罗诸神佛,贫僧身为婆罗门护法金刚,有职责为婆罗门铲除入侵邪异,公子何必非要干涉我婆罗门恩怨!” 云飞羽摇头道:“菩蛮大师,晚辈并无意与婆罗门结怨,但我虽不信佛道,但也曾闻佛门三戒有嗔戒,大师何必执意要取他人性命呢?” 菩蛮这一路追来也是被纪澜气的不轻,再说他本就脾气暴烈,只因云飞羽三人是天师赭瑞的弟子才一再隐忍,但看云飞羽似是一定要护着纪澜,菩蛮心中不免再难忍耐,双眼一瞪,干脆道:“佛也有火,金刚一怒只杀不度,就看公子是否能挡住贫僧的血手印!” 菩蛮已经受够磨嘴皮,心想你便是宗师弟子又如何,飘身而起,如一朵红云降到云飞羽身前一掌拍向云飞羽顶门,一掌则奇异绕过云飞羽带起恶风击向纪澜! 云飞羽没料到这血散人说打就打,他身后不但有纪澜还有天水慧心与端方蕊,而菩蛮掌风凌厉无比,即便稍微挂着也可能受伤不浅,云飞羽不由惊怒,猛然大喝一声,双手攒足全力分迎菩蛮双掌,想尽力不让身后几女受到波及,一瞬间两人四掌相接,啪啪两声巨响,菩蛮被震回一步,云飞羽则双手酸疼,身子也不由晃了几晃! 刚刚接掌间,云飞羽就觉得自己双掌似是印到烧红的烙铁上一般,若非自己丹息深厚,就这两掌就能把双手灼伤!隐隐中两股炙热丹息想侵入自己双臂经脉,云飞羽忙运转丹息暗自调理,他心中凛然,一招间已经知道这血散人菩蛮要比自己功力深厚许多! 云飞羽身后还站着忽尔雪莲,为了护着云飞羽她从来都是抢在云飞羽前动手,既然这血散人菩蛮主动出手挑衅,忽尔雪莲也不客气,她冷声道:“既然这位大师想依仗武力解决,那我们也不会客气,师弟我先来!” 不等云飞羽嘱咐她小心,忽尔雪莲就已经飘身攻向菩蛮,芦花客栈大堂空间不小,但多是桌椅板凳碍事,可菩蛮浑不在意,他的血手印也是霸道武学,双掌如烈焰无坚不摧,碰到什么桌椅板凳都是一掌拍为炭粉,但忽尔雪莲与云飞羽不太一样,云飞羽太过刚猛,会与菩蛮硬碰硬,而忽尔雪莲则多是飘忽游走,她与菩蛮打斗起来就像一阵白色旋风围绕着一团烈焰旋转不停,菩蛮掌力虽是雄浑无比,短时间却难以碰到忽尔雪莲一丝一毫! 可怜芦花客栈百年老店遭遇人祸,噼里啪啦所有桌凳要么被忽尔雪莲踢飞出去,砸的大堂到处是一片狼藉,要么就被菩蛮一掌无声化为炭粉,店掌柜战战兢兢地探出头看到这两人威势,立马缩回去,心疼的直掉泪,心想这真是神仙打架祸及凡人啊! 忽尔雪莲算是江湖年青一代的顶尖高手,但她与菩蛮比相差较多,虽然短时间她凭借身法脚步能躲开菩蛮血手印掌,但是菩蛮血手印功法凝成红色漩涡空洞,慢慢的把忽尔雪莲往自己身边牵引,菩蛮每一掌看似都击空但忽尔雪莲能闪躲空间却被他一再压缩,就想一只蜘蛛缓缓吐丝结网,等到网成,飞蛾只要碰上一丝就再难逃脱! 云飞羽与蓝雪儿自然能看出场中形势,他俩可没想着让忽尔雪莲一人对抗菩蛮,两人互看一眼,云飞羽点头那意思我先上,让天水慧心与端方蕊扶着纪澜躲在天水兰心身后,云飞羽纵身上去和忽尔雪莲夹击菩蛮! 云飞羽这一上情形立刻好转,他的怒奔雷狂暴无匹能勉强挡住菩蛮的血手印,忽尔雪莲压力就大大减轻,而忽尔雪莲飘忽不定身形,变化莫测的掌法也能极好的支援云飞羽,让菩蛮不能施全力压制云飞羽,就这样两人合力与菩蛮勉强打个旗鼓相当! 菩蛮性子也拗,他就不信自己四十多年深厚功力压不住两个年轻小辈,将血手印功法提至极限,掌势更是雄浑,招式也变得更加迅捷诡异,看威势竟是能将云飞羽与忽尔雪莲都圈到自己血手印大红气场之内,隐隐占有一丝上风! 菩蛮确实很猛,但这边还有个宗师弟子,蓝雪儿更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况且她感觉自己这群人没时间跟这个番僧耗,看云飞羽两人短时不能取胜,她竟飘身而来加入战团,师姐弟三人合力战菩蛮! 云飞羽他们师姐弟三人合力威势完全变样,因为这三人师承一门,同修修罗武道极是重攻不重守,他们三人都是舍命打法,招招狠辣,直取要害,这下逼迫的菩蛮有点扛不住,当初即便是不老仙陆遥也是吃力费劲的勉强扛不到一炷香,菩蛮又弱于陆遥一线,扛得更是头疼无比! 云飞羽掌法猛烈霸道,忽尔雪莲掌法连绵诡变,蓝雪儿则用指法灵动狠辣,三人合击,菩蛮硬扛不到一杯茶功夫有点受不了,再下去难保不受伤,菩蛮身形一转将身上袈裟直接甩出,带起一阵恶风卷向云飞羽三人,他自己跳起凌空翻滚,蕴含丹息内力鼓鼓的袈裟被云飞羽一掌拍瘪,蓝雪儿与忽尔雪莲两人气机还锁定着菩蛮,将将的把菩蛮追出了芦花客栈大堂才停下来! 菩蛮想不到自己堂堂血散人被三个江湖小辈打退出门,气的摇头晃脑,回身看着云飞羽三人咬牙道:“好!贫僧今日就放过那贼子,只是山水有相逢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气恼之下菩蛮袈裟也不要了,泄愤的拍了下客栈门口两边的门柱转身而去,客栈老板这时从柜台后畏畏缩缩抬头,然后他就看到门口两根人抱粗的门柱寸寸化为黑色粉末堆在地上,客栈门楼轰然倒塌,芦花客栈百年招牌啪声掉在地上,店老板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端倪现 云飞羽师姐弟三人互望一眼,都心里觉得侥幸,今天若不是三人联手怕真难敌过那菩蛮,而纪澜看到菩蛮最后泄愤一击,更是心寒后怕,这要不是为了道水心经的下落怕自己早也变成一堆黑粉了! 菩蛮虽然走了,客栈老板仍在哭的像死了爹娘一般,蓝雪儿看了心烦,让荷儿取出一包裹金锭陪给那店老板,蓝雪儿有的是钱,她才不在乎这点,这倒让店老板感到因祸得福,蓝雪儿给的金锭够他再盖三座芦花客栈,有钱好说话啊!老板立刻也不哭了,催着伙计收拾,含泪傻笑,还亲自去掂来壶好茶,找张幸存桌子为几位贵人端茶递水! 云飞羽几人本就想启程上路,因为菩蛮这一折腾浪费不少时间,也无心再在这被打碎了的芦花客栈多待,套上马车,牵马出来就想接着启程,纪澜则感激的非要送出芦花镇,虽然她被菩蛮血手印重伤,但由忽尔雪莲为其运功疗伤内腑伤势稳定住,只要不剧烈运动也不会加重多少,她盛意拳拳云飞羽几人也不再推辞,一行人到了芦花镇东口,纪澜下马车将于云飞羽众人依依惜别,路边忽然蹦出个老乞丐拦路,云飞羽愣神间,纪澜则已经扑到老乞丐怀里哭声道:“义父你怎么才来啊!澜儿我差点就见不到你老人家了!” 这老乞丐虽然一身破烂补丁叫花衣,但洗的极其干净,花白头发扎着个长辫满面皱皮似饱经风霜,唯有双眼精亮,腰间挂着一不知年岁的斑驳酒葫芦,身材高大微偻,手里拿着一根乌木短杖,见纪澜哭的伤心,老乞丐心疼叹气道:“好了好了,乖女儿,还不为我介绍下这几位贵人?” 纪澜这才想起还有云飞羽一行人,她抹着泪水,不好意思的把众人介绍一遍,又拉着老乞丐颇为骄傲的向云飞羽几人介绍道:“这是我义父洪四海,江湖上人都称他为丐圣,要是我义父能早点来,那就不用这么麻烦几位了!” 原来也是宗原九圣中的风尘奇人,云飞羽下马行晚辈礼,众女也都下马车见过这位闻名已久的丐圣,洪四海却颇为自知,他摇头道:“澜儿,你应该多谢这几位义士,即便是为父也不是那血散人菩蛮的对手啊!” 纪澜惊讶出声道:“义父刚才发生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啊,那你为什么不现身帮帮澜儿?” 丐圣洪四海尴尬一笑道:“为父这点单薄身板可挡不住那菩蛮的血手印,云公子三人既是大宗师天师赭瑞的弟子武功绝不会弱,那菩蛮也不敢下辣手,但对为父菩蛮可就没什么好顾忌的,我要现身又怎么好意思以多对少,那不是让为父赶着送死吗!” 纪澜不由撅嘴,似是对义父刚才不现身相助不满,云飞羽则觉得这丐圣虽是圆滑但也够坦白,以他的辈分名声要和几个小辈合力战菩蛮确实好说不好听啊,但事关自己义女安危,他能躲在一边看热闹让毫不相关的人冒死出力,这人品也确实让人佩服不起来,这就是江湖中混迹已久的丐圣洪四海的处世之道? 从云飞羽和几女的脸色洪四海知道这群年轻人对自己行为有点看不起,但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洪四海经历了无数血的教训,被碰到满头血包,老头早已不会意气用事,男儿有担当但也要能忍,要是没云飞羽几人,他绝对不会看着义女受欺负,就是拼死也会和菩蛮一战,但有了云飞羽几人,老头躲在一旁暗中保护虽然显得懦弱点,结果还是好的嘛,当然那是从他们父女自身安危考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才是江湖存活的真谛,可惜年轻人血气方刚棱角分明仍需磨练啊! 老头洪四海心中暗自感叹几句,但他对云飞羽几人还是十分欣赏的,谁都有想过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只是事到临危能站出来的还真没多少,不忍心看云飞羽几人对前面险境茫然无知而一头扎进去,老头咳嗽一声道:“云兄弟,老朽托大称你声兄弟,既然你救了小女,那老朽也有回报,不介意我们借一步说话?” 云飞羽愣神间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丐圣搞什么神秘,与他走到一旁,洪四海趴在云飞羽耳边私语几句,云飞羽双眉不由就紧皱起来,脸上也变得冷肃,让这边几女看的惊疑不定,不知道洪四海到底搞什么,洪四海窃窃私语的讲完,云飞羽抱拳敬声谢道:“多谢前辈仗义告知,他日有缘再见必有一报!” 丐圣洪四海则叹口气低声道:“云兄弟,这些人也都是可怜人,希望你到时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云飞羽点点头,脸上一片坚毅,心中则有几分苦涩,心想我还真希望他们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既然把消息告诉了云飞羽几人,也算对他们挡下菩蛮救下义女纪澜的一些感恩回报,丐圣带着纪澜向云飞羽几人告辞,他要赶快回芦花镇找医药为纪澜调理伤势,云飞羽几人也要接着赶路,大家就在芦花镇口分道扬镳,各奔东西而去! 丐圣洪四海带纪澜往回走,边走边问爱女道:“你是怎么跟云飞羽这几人认识的?” 纪澜粉脸一红,她也不瞒着义父,据实答道:“那菩蛮追我追的厉害,我看云飞羽他们这群人个个不凡,就从他们中间偷了件宝物,想着能趁机让他们替我抵挡一下菩蛮,却没料到被菩蛮重伤昏迷,遇到他们几人,他们非但没有见死不救反而以德报怨救了我,仔细想来我对他们几人也是惭愧的紧!” 丐圣洪四海唉了声,叹道:“这几人颇有侠义心肠,只是可惜他们是天师赭瑞的徒弟,能不能过了前面这道坎还是两说啊!” 纪澜不解问义父道:“义父,他们前面有什么坎?你不能帮他们下吗?” 丐圣洪四海摇头苦笑道:“义父倒是想帮,可我有那心没那力啊!” 纪澜更是惊奇,不由出口道:“难道还有义父你都束手无策的局面?到底是什么啊?能不能告诉女儿我?” 丐圣洪四海却只是摇头不答,她还想细问,却见丐圣洪四海难得一脸严肃道:“澜儿,这件事牵扯甚大,弄不好会在江湖上掀起偌大的腥风血雨,你还是别知道的好,现在首要的事是治好你的伤,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既然洪四海不说,纪澜只有撅着嘴把好奇心闷在肚子里,看着爱女一脸不满,洪四海也没办法,这件事确实远超出他们父女能力范围,他们只能袖手旁观,不想爱女闷着,有心转移话题,洪四海故意责道:“我还没说你,你这丫头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竟然敢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到西域婆罗门盗书,让血散人万里追杀,你真不怕出什么意外啊!” 讲到这件事,纪澜又是后怕又是得意,嘻嘻笑着道:“义父,那菩蛮虽然武功高的很却也笨得很,这一路我没少戏弄他,有时候偷偷看他暴怒发狂的样子我甚至都有点可怜他了!” 丐圣洪四海不由摇头无奈笑道:“真跟你爹一个样,就喜欢冒险刺激,整天没人追着是不是都感到不自在?” 提到父亲,纪澜也是一脸骄傲,双眼放光的得意道:“对啊!谁让我是盗圣的女儿呢!将来我一定也要向爹爹那样偷遍天下最难偷之物,成为新一任的名符其实的盗圣!” 看着纪澜满怀希冀斗志昂扬的样子,洪四海想起生平至交盗圣纪渺踪,心中暗自感慨,老朋友,你这个宝贝女儿和你走上同样的路,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唉!我只能在有生之年尽量护着她安全,但她一个女孩子难道真要一辈子做个东躲西藏的名盗吗? 不提丐圣父女回芦花镇治伤细末,再说云飞羽骑在马上沉思不语,等一行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荒郊,看前后左右无人,云飞羽勒停马匹,让马车也停下来,把车上几女都叫下来,肃声讲道:“丐圣洪四海前辈刚刚告诉我一条坏消息,我们得商量下回舟国的路该怎么走!” 难得云飞羽如此严肃,蓝雪儿笑着问道:“什么坏消息?不会是前面有人等着埋伏我们吧?” 云飞羽正色点头道:“三师姐你说对了,而且埋伏的人还不在少数,领头的人更是棘手难办!” 蓝雪儿笑意敛去,正色轻声问道:“是师父的仇家?难道和那刘淑音有关?” 云飞羽点头答道:“据洪四海前辈讲,仅是他知道的就有八个门派的人联合起来等着要伏击我们,把他们纠集在一起的正是刘淑音,而领头的高手中还有鞭圣霍东歌,剑圣诸葛一方!” 看来坏事就怀子刘淑音手中,当初真不应该轻易放过她,蓝雪儿眼中厉色闪现,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她也是果决无比的人物,出言提议道:“那我们改变回流城的路线?” 云飞羽点点头道:“这是自然的,这方面也全靠何兄弟了,这次我们干脆绕道选偏僻点的小路!” 何有谱早已得了重金赏赐,让他来的主要作用就是引路,自然不会推诿点头保证道:“云爷放心,选道这些小事就都包在小人身上!” 还有就是天水兰心姐妹和端方蕊及荷儿的安全问题,云飞羽本意是想让天水兰心护着荷儿和两个小姑娘按原来路线走大路回流城,按他想来,刘淑音纠集起来的都是江湖中比较正派的人士,应该不会为难几个与天师赭瑞毫不相关的外人吧! 但他的提议刚刚提出,两个小姑娘就首先不同意,越是危险她们越不会离开云飞羽,端方蕊还叫嚷着自己身上有无数种毒药可以帮到云飞羽三人,天水慧心则楚楚可怜的幽怨姐夫是不是把她当成了累赘,弄得云飞羽好生尴尬,只得解释这一切都是为她们安全考虑,但端方蕊就是死活不同意,让云飞羽头疼得很。 最后还是忽尔雪莲发话道:“师弟,既然刘淑音这些人能迁怒我们师姐弟,如果我们师姐弟绕路避走,刘淑音她们扑空怕也难保会迁怒慧心妹妹她们,我想她们最轻也会把慧心妹妹等人劫持来要挟我们三人现身,那样也太得不偿失了!” 云飞羽仔细想想也是,刘淑音这些人隐忍这么多年,为了泄恨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看来还是自己想的简单了,他不得不赞同道:“还是二师姐思虑的周全,好吧就还把你们两个小家伙带在身边吧,不过遇到情况你们可要保持冷静,绝不能冒然冲动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知道了吗?” 端方蕊与天水慧心齐声欢呼点头同意,端方蕊还抱着云飞羽手臂撒娇保证道:“飞羽哥哥你放心,我和慧心一定乖乖听你的话,我相信我们大家一定都会平安回到流城的!” 云飞羽笑着点头,抬头看看天色,天空一片阴暗,唯有只孤鹰在高空盘旋不去,像是发现地面有什么狍兔猎物一般,云飞羽心中一动,想到眼前境况自己一行人也同山间猎物,只能暗自祈求能安全避开刘淑音她们编织的网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网中兽 1 云飞羽几人在何有谱带领下不但饶了远路还挑些偏僻小路而行,这样就难免错过宿头,走了小半日天色变暗,又没有准备照路明灯,马儿不能夜行,几人只能在道旁一处荒林边际夜宿,云飞羽与忽尔雪莲负责去林间猎点野味,端方蕊与天水慧心则欢闹着去拾取些枯枝干柴,剩余几人则负责照顾马匹行礼。 升起火堆,从林间猎来几只野兔,剥皮洗净架在火上烧烤,油脂烤出稍洒点椒盐发出滋滋声响,散发阵阵诱人香味,云飞羽几人环着火堆而坐,端方蕊最是馋嘴,盯着将要烤熟的兔肉差点流出口水,拽着云飞羽娇声嚷着要让义兄为自己撕下肥兔身上最为肥美的后腿,惹得好友天水慧心都笑着说她是个大馋鬼。 云飞羽含笑正要将烤熟兔肉从火堆取下,微弱夜风中他耳边忽然传来簌簌声响,云飞羽不由警惕起身,同时忽尔雪莲和蓝雪儿及天水兰心都有所察觉,四人丹息内力深厚,五感敏锐远胜常人,远远的就能察觉异响。 过了少许,夜色中正东方向有无数杂乱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偶尔还有金铁碰撞声响,四人都知道有大批配备兵器的人正疾奔而来,云飞羽赶忙让两个小姑娘和荷儿躲入马车,车夫阿昆与何有谱也站近马车,云飞羽手持舞云空,天水兰心手持鬼炎,两人面向东方站在最前,忽尔雪莲与蓝雪儿也提息戒备护在两人侧后。 不多时大概有四五十人奔来,这些人多数手持火把,火光闪烁下大都是高冠白衫,腰中各佩长剑,像是某一剑派门人弟子,领头的是一老者,面容清瘦双目熠熠,高冠浅白长衫,腰中长剑显的十分潇洒,只是双眼带着不善盯着云飞羽几人,开口问道:“你们几个就是天师赭瑞那老魔头的门人子弟?” 云飞羽心中咯噔一沉,看来还是躲不过,他面色一肃道:“敢问前辈是谁,为什么要出言不逊辱及家师?” 老者面上露出悲愤之色,冷笑两声,激声道:“老夫乃是苍洱掌门袁亮,三十年前天师赭瑞这魔头索要我苍洱剑派镇派秘籍苍洱十三剑不得,竟狠下毒手屠杀我苍洱剑派门人子弟近百,此等深海血仇今日也该偿还了!” 果然又是恩师天师赭瑞早年种下恶因,今日轮到我们做弟子的接受恶果,云飞羽心中暗自感概,但他并不想与这苍洱剑派生死相向,只能尽力相劝道:“袁前辈,家师近年勤修天道,早已将杀戮之心放掉,实也对当初肆意杀戮颇有悔恨,冤家宜解不宜结,老前辈为何不尝试放下这段恩怨而非要与我们这些无辜晚辈过不去?” 以云飞羽的脾性这已经够低姿态退让了,但袁亮直接呸了一声道:“放屁!他天师赭瑞要是真有悔恨为何不自尽以谢罪天下!百余条性命你说放下就放下?你当自己是谁?明话撂在这,老夫今天一定要为死去的同门师兄弟们讨个公道!” 三十多年的隐忍血仇让平日一向温文尔雅的袁亮变得火气十足,言语粗俗又充满挑衅,云飞羽心中火气也被激起,他脸上也变得冷肃,傲然道:“不知道前辈想要什么样的公道?只要你划出道晚辈奉陪到底!” 袁亮怒极而笑,冷然道:“好!真不愧是那老魔头的弟子!”仓啷一声把腰间长剑拔出,夜色中趁着火光如一泓秋水发出森然寒光,袁亮持剑在手森然道:“老魔头一直觊觎我苍洱十三剑,那今日我就让他的弟子死在苍洱十三剑下,也算是为死去师兄弟们的亡魂祭奠!” 云飞羽皱眉冷然,倒提手中舞云空斜指地面,向前几步沉声道:“既然前辈非要动手,那晚辈也无话可说,请赐教!” 袁亮身后众苍洱弟子高举火把退开三丈许,围成大的半圆隐隐将掌门护在中间,袁亮长剑一引也不多废话,脚迈七星方位,身子飘忽扭曲,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奔云飞羽心房而去! 云飞羽冷然看着飘忽近身的袁亮,反手挥动舞云空,枪尖闪耀寒芒斜挑袁亮握剑的右手脉门,袁亮身子轻扭,右手轻颤在不足寸许空间让过舞云空枪尖,仍直直袭向云飞羽胸前! 斜挑同时云飞羽稍稍侧跨一步,既然挑空,顺着舞云空枪势以跨出右脚为轴身子如陀螺忽地旋转一周,避开袁亮飘然一剑,舞云空从空中如雷电闪劈,斜着扫向错身而过的袁亮! 袁亮头也不回,似是向前一倾身,脚下像是喝醉踉跄般向前,身子如风吹弱柳恰恰躲过舞云空枪尖,攸然如弹簧倒射,身子后仰间长剑顺着自己面门而出直刺云飞羽咽喉! 两人招式快如闪电,云飞羽就在不足尺许间闪转,舞云空纵横方丈间,袁亮则飘忽如鬼魅在枪势落空攸然欺近,剑势走空也不停留,顺势而出恰恰躲过舞云空,又激射而回,似是有根无形的丝线拽着袁亮,让他在云飞羽枪招间顺着枪势忽进忽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极其凶险的贴着云飞羽周身而变幻! 苍洱十三剑是苍洱剑派祖师观看苍耳山云雾变幻有感而创,飘忽如鬼魅往往在身子极度扭曲下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剑,让人防不胜防,袁亮侵淫其中三十年身子已经能随意变幻,出剑更是快如疾风,为躲云飞羽银枪多求诡变,袁亮身子一直扭曲萎缩,大多数时间在众人眼中袁亮竟像一团裹着长剑的肉球,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不停的翻滚变幻,往返不断的冲击舞云空护体的云飞羽! 云飞羽也没料到这个高冠潇洒老者的剑道竟是如此诡异凶险,身法又飘忽不定,他一时间也只能尽力将舞云空舞开防御,幸亏舞云空枪长占优,一寸长一寸强,舞云空越舞越快,枪势越来越猛,在方丈间凝成一团银光寒气,像个巨大光球,不论袁亮剑法多么诡异,身形多么飘忽迅捷,他越来越难近云飞羽周遭丈许,除非他要拼着与云飞羽同归于尽,或许只有在被舞云空扫到同时长剑才能刺入云飞羽的身体! 袁亮当然不会冒险与云飞羽同归于尽,他今日是来替同门师兄弟复仇的,为什么带了这么多门人子弟,就是要仗着人多拿下天师赭瑞的三个弟子,虽然太阴1门刘淑音早就郑重警告过天师赭瑞老魔头的三个子弟不能小觑,要八派联合确保万无一失,但袁亮还是太过性急,第一个得到确切消息就带着门人弟子趁夜拦截。 本想亲手复仇,却没料到天师赭瑞的一个弟子就能挡下自己,看来把门下弟子都带来是对的!顾不得什么江湖名声,袁亮飘身退开,手中长剑一举,高声道:“苍洱门下听令,为师门报仇雪耻的时候到了,布阵杀无赦!” 苍洱门这此随掌门袁亮而来的有四十九名精英弟子,每个人都在剑道上下过十年以上的苦功,而且每七人可以结成苍洱剑派的小诛魔剑阵,四十九人还可以结成大诛魔剑阵,威力无比,可以说袁亮是把苍洱剑派的看家老底都带来了,就只为能杀死天师赭瑞老魔头的弟子雪恨! 掌门一声令下,四十九精英弟子把火把插在周围一圈,各拔出腰间长剑,散成大圆把云飞羽四人围在中间,每七人一组,四十九人也按照大诛魔剑阵列好,四十九柄长剑高举在火光下发出闪亮群光,齐声高喝:“杀无赦!” 云飞羽脸上变得极是难看,把舞云空横持胸前,冷声道:“袁前辈,你可不要逼人太甚!” 袁亮清瘦脸上也露出狠色,站在弟子外围,手中长剑一直云飞羽,有些狰狞道:“那老魔头天师赭瑞当初那么的逼人太甚如今还能静心修习天道武学,老夫就是逼你们又如何!给我杀!” 苍洱剑派四十九弟子七七为阵以大诛魔剑阵之势冲上来就想把云飞羽几人剿杀,大阵一动,汇聚四十九人剑气陡然流转升起,从四面八方压向正中的云飞羽几人,身在阵中云飞羽就感到周围全是森然剑气,就连空气都变得凝滞,心中凛然,知道这剑阵威力不凡,转身正想嘱咐两位师姐与天水兰心小心点,就见蓝雪儿脸上突然浮现异色,一直沉默不语的蓝雪儿突然对袁亮巧笑开口道:“老匹夫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们心狠啊!” 在云飞羽愕然间,蓝雪儿身子飘忽而出,双手似是甩出两个纸包,这两纸包飞到大诛魔剑阵上方被剑气直接绞碎,里面粉末飞舞把下方苍洱剑派弟子覆盖,瞬时间被这些被粉末碰到苍洱弟子惨呼出声,手中长剑也都撒手,有严重的直接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大诛魔剑阵瞬间被破! 袁亮惊怒失色,气的手中长剑轻颤,“你这妖女竟然用毒!” 蓝雪儿对忽尔雪莲一使颜色,咯咯娇笑道:“老匹夫,我师弟给你脸你却不要脸,真当我们会怕了你!”话音落地,蓝雪儿与忽尔雪莲直接纵身到中毒的那群苍洱派弟子间,两人齐下辣手,片刻间就把这十四名中毒苍洱派弟子全数杀死! 场中人都惊呆了,云飞羽也没料到两位师姐这么果决毒辣,袁亮更是急怒心痛,身子不停颤抖却没想到第一时间去拦阻,而其余苍洱弟子则有点胆寒发呆!蓝雪儿与忽尔雪莲却并不停手,各选一个方向切入临近的小剑阵中,把发呆未反应过来的苍洱派弟子全数杀死! 四十九名精英弟子,几乎不到一盏茶时间一半多的被蓝雪儿与忽尔雪莲杀死,剩下苍洱派弟子不少也顾不上结剑阵了,连掌门也不顾的转身而逃,他们这一逃连一个小诛魔剑阵也凑不全,那蓝雪儿与忽尔雪莲更是虎入狼群杀的肆意,袁亮这才想起出手好救回几名爱徒,但为时已晚天水兰心直接横鬼炎挡住他,偏偏云飞羽无心屠戮这些苍洱派弟子,他手提舞云空来林边护住何有谱阿昆及马车上三女,防止乱套的苍洱弟子伤到他们几个。 马车上端方蕊钻出头来,笑盈盈道;“飞羽哥哥,我说我能帮你吧,这次是不是多亏我带的毒药啊?” 云飞羽心中苦笑,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轻抚端方蕊的小脑袋道:“嗯,这次多亏了蕊儿妹妹!”心里却开始为前路担忧,暗叹看来这次是要杀回舟国流城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网中兽 2 苍洱剑派掌门袁亮带着门下四十九名精英弟子想截杀云飞羽师姐弟三人,结果是这老头差点崩溃的疯掉,最大底牌大诛魔剑阵还没发挥威力就被蓝雪儿两包毒粉破掉,最后老头不得不退去,四十九名精英弟子死了三十五名,十名看情况不对率先逃跑侥幸保命,而袁亮仅护下四名爱徒! 师徒五人狼狈而逃,逃出十多里看云飞羽几人无意追来,五人稍稍停下,四个门徒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袁亮心痛落泪,自己苦心孤诣穷半生精力把苍洱剑派从灭亡的边缘拉回来,门人子弟好容易扩到二百人,在宗原江湖也算得上中流门派,哪想今日一战门派精英损失多半,苍洱剑派以后还凭什么在江湖立足!自己又怎么对得起历代掌门祖师,老头恨啊!恨自己急躁狂妄不听太阴1门刘淑音的忠言!恨天师赭瑞这三个弟子手段过于毒辣! 恨意汹涌,老头咬牙狠道:“老夫与他们不共戴天!走,我们去找太阴掌门汇合!”老头心里决然,即便自己师徒被人当做丧家之犬般嘲笑也要借助八派联合势力剿杀云飞羽几人! 这边望着满地尸体,天水慧心于心不忍伏在姐姐怀里不忍多看,端方蕊则毫无顾忌,还拾起把死人的佩剑挥舞玩耍,蓝雪儿笑意盈盈一身白衣仍是一尘不染,忽尔雪莲面色平静,云飞羽则眉头紧锁道:“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他们掌握,往后的路不好走啊!” 蓝雪儿轻轻一添嘴唇,眼中寒光闪现,柔声道:“这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们就走大道,正大光明的回舟国,就像师弟你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不怕死的!” 几人都是年轻气盛无所畏惧,既然躲不掉那就迎头而上!云飞羽也同意点头,让几人去靠着火堆休息,云飞羽招呼何有谱过来帮自己,两人把苍洱剑派弟子的尸体一一搬到一起摆好,就连长剑也都摆的规整,又将尸体长衫掀起一一盖住脸孔,云飞羽没那心思再一一挖坑掩埋,能做这些也算尽了一点江湖道义吧! 这夜云飞羽与忽尔雪莲轮流守夜,众人就在几十具尸体旁过了一晚,到了天亮也没见袁亮带人再袭来,云飞羽一行人就又返回大道,毕竟大路也有其他商旅行人,大白天的想来刘淑音等人也有所顾忌,天黑可以找城镇客栈住宿,也不用担心夜宿野外半夜会有大批人围杀,唯一可能担忧就是饭菜下毒夜宿行刺等,但云飞羽几人小心谨慎了两天却是未出丝毫意外,让云飞羽怎么也想不通,难道刘淑音这伙人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 直到第三天中午,云飞羽一行人走到一处名为乌云镇的小镇才发生异常,云飞羽几人正在小镇一家酒楼用餐歇脚时,刘淑音竟现身酒楼,还直直来到云飞羽几人桌前,让云飞羽几人心中惊疑不定,刘淑音本是一个端庄美貌妇人,但现在脸上阴狠笑意却让她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她得意冷笑道:“云公子,这两日你们可吃睡得安好?” 蓝雪儿极其看不惯她,柔柔笑着接口道:“我们当然吃得好睡得好,就是不知道刘前辈这三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好想听我师父提过他当年曾把太阴1门一门全灭,刘前辈你当时还是个小孩子吧,你是怎么逃掉的啊?” 这一句话把刘淑音刺激的不轻,头发无风自动,她嘴角抽搐两下,冷然道:“好!算你们有种!我看你们还能猖狂到几时!”说完转身而去,只看背影仍是被气的浑身颤抖! 云飞羽搞不明白刘淑音为什么会现身,还没来得及问她半句,哪想就被蓝雪儿一句话气走,云飞羽也颇为无可奈何的望了蓝雪儿一眼,蓝雪儿嘴角一撇,不屑道:“在清风镇让她侥幸逃过,生出这么多事端也多半是因为她,还想来耀武扬威,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事已至此,云飞羽也只能提醒道:“既然刘淑音她敢现身,怕前面已经准备好了要对付我们,大家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几人在酒楼用过饭菜结账走人,骑马赶车出了乌云镇,走了不足五里地,云飞羽就发现自出了小镇路上再没有遇到过其他行人,正惊疑间,就发现前面不远一座野林里一下子涌出上百江湖人,形成一个大的半圆向自己几人包围过来,距离十丈左右时才停了下来,这一百多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各式各样的衣物,领头几人中就有刘淑音,还没等云飞羽细看,后边又传来杂乱声,回头一看,竟是不知从哪又钻出百余多江湖人,从云飞羽几人后面围了过来! 在这旷野之地云飞羽几人竟被多达二百多武林人给堵住了!这下云飞羽脸色有点变了,这二百多可绝不是普通人,看他们个个眼露精光神采熠熠,应该都是宗原八派的精英子弟,而领头的诸多人中看着更是不乏高手,即便是想杀出重围怕也没那么容易啊! 二百多人都距离云飞羽一行有十丈远停了下来,也都不说话,各自一脸杀气的把自己身上兵刃亮了出来,刘淑音得意高声冷笑道:“云公子,在乌云镇我本好意想放过无关的人,但是既然你们如此狂妄竟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那今天你们一伙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云飞羽早在出镇时就将舞云空挂在马上,既然已经被围,云飞羽摘下舞云空,跳下马朗声道:“刘前辈,你带这么多人来只为对付我们师姐弟三人,传出去就不怕天下英雄笑话?” 刘淑音张狂大笑,根本没有一点江湖前辈的风范,眼露疯狂,她恨然高声道:“笑话?当年天师赭瑞那魔头滥杀无辜,最后还能安然无恙的返回草原,我们整个中原武林就是个大笑话!” 心中仇恨实在憋的太久,刘淑音今天尽情爆发出来,竟是什么都不顾了,接着道:“我们怕什么笑话?三十年来我们明知道大仇人天师赭瑞那老魔头就在北方草原活的好好的,但我们没一个人敢去报仇雪恨,我们就是天大的笑话!” 看着有点疯狂的刘淑音,元飞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蓝雪儿与忽尔雪莲此时也都从马车上下来,她两互望一眼都露出坚定残忍之色,心中都已明白今天绝对不会善了,两人一起来到前面与云飞羽并站最前,蓝雪儿冷冷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们这群人没胆找我们师父报仇,非要算到我们身上,那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我们师姐弟三人接着就是,但其他人都和这些仇怨丝毫无关,放他们走!我们师姐弟在这陪诸位做个了断!” 蓝雪儿长的娇柔妩媚,但话语铿锵有力,隐有悲壮激烈,竟让这二百多武林人多数心中生出羞愧低头,他们大多算的上江湖中的名门正派,行事讲究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但今天这么多人合力围杀三个江湖小辈他们已经感到有些丢脸,就算为了报血海深仇,再多滥杀无辜可就过了,不少人心思活动都考虑是否要放过无辜的几人! 刘淑音却被仇恨冲昏了头,尤其她在乌云镇酒楼被蓝雪儿刺到痛处,心中恨死了蓝雪儿,她冷笑连连,出言讽道:“蓝姑娘你是在求我们吗?可惜啊!乌云镇时你已经把他们几人的生机断绝!我说了,你们一群人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马车上端方蕊天水慧心和荷儿也都钻了出来,两个小姑娘一脸的坚贞不屈齐声喊道:“雪儿姐姐我们今天同生共死,我们是不会离开你们的!”荷儿也是一脸坚毅的点头,示意自己宁死也不愿独自离去!何有谱与车夫阿昆也都不是极其贪生怕死的无耻小人,两人也看出眼前这群人不会轻易放任何人离开,所以也都坚定的点头表示要和众人共进退,而天水兰心则早已经把鬼炎提在手中,她天女的生死那可绝非任何人能决定的,不行便战! 以蓝雪儿一向功利至上冷酷无情的性格也被荷儿几人感动,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以往杀人前的柔笑又浮现出来,只不过这次浅笑中带的寒意更盛,她望着刘淑音笑语道:“就凭你们还不配让我开口相求,想留下我们就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 既然谈崩,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刘淑音眼射凶光,高声道:“胜家兄弟,请你们先出手!” 听到刘淑音指挥,刘淑音领的这群人中闪出两个高瘦男子,两人样貌相像,都是青面长脸,目光带有阴狠,每人腰间都挎着大大的镖囊,斜插无数小飞刀,两人在云飞羽一行人前三丈处站定,也不说话望着云飞羽几人阴阴冷笑,刘淑音在后面高声道:“三十年前,老魔头天师赭瑞为了胜家祖传的子母离魂刀残杀胜家庄近百门人子弟,今天就让你们先领略下什么是字母离魂!” 提及旧仇,胜家庄两兄弟胜仇与胜恨心中恨起,四眼发红,两人齐齐伸手从腰间镖囊拔出数把小飞刀,口中齐声轻喝道:“看刀!” 八派中胜家庄的子母离魂刀并非普通的刀法,而是暗器飞刀绝技,与神针门的漫天花雨及追魂铃的一线追魂并称,为天下暗器三绝之一,名震天下近百年! 胜仇与胜恨两兄弟为了家仇苦心练习祖传绝技近二十多年,两人四手同时施展,一次就有十六把飞刀如银线闪过,直刺云飞羽众人,而且胜家两兄弟一上来就用尽全力,眨眼间连着出手三次,共有四十八把飞刀像是一片巨大光幕倾泻一般压向云飞羽众人!这简直已经脱离暗器范畴,四十八把飞刀被胜家独门手法放出,在空中各有奇异轨迹,第一波十六把简而言之就是快,快的让人心惊,瞬间而至,分别袭向云飞羽忽尔雪莲与蓝雪儿! 云飞羽在两兄弟伸手拔飞刀时已警觉,这两兄弟飞刀随快但距离云飞羽几人有段距离,舞云空挥舞如风将袭向云飞羽的八把飞刀打飞,忽尔雪莲与蓝雪儿两人则都飘身闪躲,在飞刀擦身而过时伸指将飞刀弹飞! 紧接着的第二波飞刀简而言之就是曲,刀的轨迹无限放大竟是走着曲线绕过前面云飞羽三人直袭身后几人!云飞羽心中惊怒,飘身后退勉强替何有谱与阿昆挡下激射而来飞刀,天水兰心的鬼炎护住两位小姑娘,蓝雪儿也替荷儿打飞两把飞刀,可众人的几匹马却也全被飞刀射死! 最后十六把飞刀就只能用奇来形容,若是有人将它们无限放慢就可以发现这十六把飞刀两两相贴如同八把飞刀一般,在瞬间竟全数袭往云飞羽一人,云飞羽用舞云空去磕碰飞刀,隐隐有反震之力,惊疑间,仅是磕飞八把飞刀,剩余八把竟如同爆开,速度力道突然变猛,向各个方向激射而去! 这才是真正的子母离魂刀,刀刀相合,遇外力后母刀散落子刀乱射,而且力道越强子刀也就变得越诡异!云飞羽并不清楚这些,他这一磕,八把子刀变得混乱激射,两刀向后贴着云飞羽飞过,噗噗两声,何有谱被一刀穿胸,车夫阿昆也被一刀正中面门,两人当场气绝!剩余六刀向端方蕊与天水慧心两小姑娘方向激射而去,幸好天水兰心心存警惕,鬼炎及时一挥弹飞四把,却仍有两把贴着两个小姑娘娇面射在马车上,把两个小姑娘惊吓的花容惨白!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网中兽 3 胜家庄胜氏兄弟先发建功,子母离魂刀射死两人,可惜天师赭瑞三个弟子却都毫发无损,胜仇与胜恨还想再发子母离魂刀,却听到刘淑音指挥让他们两个暂且退开,两兄弟只能无奈退后,刘淑音森然冷笑,高声招呼道:“袁掌门,柳掌门,张掌门,陈掌门该你们四位大显身手了!” 苍洱派掌门袁亮,拂柳剑派掌门柳风,斗流门掌门陈旭,流虹剑派掌门张丹诚四人分东西南北四方向走近云飞羽一行,刘淑音张狂的对云飞羽众人道:“你们现在唯一能求的就是死的体面点,本着江湖同道,我就让四位掌门送你们上路!” 苍洱派袁亮最是恨极云飞羽这群人,如今终于轮到自己动手,早已不耐,手持长剑一引,森然道:“你们哪个过来送死?” 何有谱与阿昆两人无辜丧命,云飞羽心中怒火也被激起,正要提舞云空去战袁亮却是忽尔雪莲抢先而上,也不废话,忽尔雪莲提掌就劈,袁亮引剑也就与她战在一起! 除了袁亮,还有三派掌门分三方向森然压了上来,此时生死相斗一切不用多言,云飞羽提着舞云空迎向正面的一人,天水兰心与蓝雪儿分迎另外两派掌门,仅剩下端方蕊天水慧心及荷儿三女聚靠着马车,担忧的看着四方争斗,旁边还躺有何有谱与阿昆的尸体! 忽尔雪莲与苍洱掌门袁亮武风相近,苍洱十三剑飘忽诡异忽尔雪莲早已明了,她身法如风,掌法更是迅捷无比,且多用险之又险的拼命招式,两人交手兔起鹘落快如鬼魅,招式都是险极,让周围观看的人都提心吊胆,似乎下一瞬间两人就会同归于尽,但是每每千钧一发之际袁亮却率先畏缩,一时间气势上招式上他竟是被忽尔雪莲压制,但仗着几十年剑道潜修也能维持不败! 与云飞羽相斗的是拂柳剑派掌门柳风,拂柳剑派的镇派剑法正是八十一式清风拂柳剑,剑势讲究轻灵,以柔克刚,柳风掌中软剑每一剑都似春风吹拂的万条柳枝,看似轻飘但却能顺势卸劲,让云飞羽刚猛无匹的怒火燎原枪像是击到柔软柳枝上,丝毫不受力,拂柳剑掌门柳风以四两拨千斤的悠闲姿态竟是短时间压制住了云飞羽! 蓝雪儿对上的是流虹剑派的掌门张丹诚,流虹剑派剑如长虹,剑招绚烂多彩,剑势却是气贯长虹,深得剑中君子之风,蓝雪儿则招式狠辣诡变,尤其擅长指法,她多用天师赭瑞所传的灭魄指法,专点人身各处死穴,且蓝雪儿焚心诀大成,丹息深厚,指风隐然成罡,甚至可以格挡长剑,蓝雪儿相等于以指代剑与宗原一代剑法名家流虹剑派掌门张丹诚战的不分高下! 斗流门是这次汇集的八派中实力最弱的,但是斗流门掌门陈旭的武道修为却隐隐是八派掌门中最强的,虽然是赤手空拳,但陈旭的斗流破拳号称破尽天下百兵,拳风霸道刚猛,拳势重有万钧,且双手带有精铁护腕不惧刀剑,勇猛无敌,但是与他相对却恰好是天女天水兰心,天女天水兰心天生神力,修炼有成的蚩尤战诀也是纯阳刚猛,而且她手中鬼炎重有百斤,挥舞自如间势大力沉,招式纵横捭阖间威势甚至还要盛过陈旭,两人相斗气势最是猛烈,让人看得血脉贲张却又屏气凝神紧张万分! 虽然早料到天师赭瑞的弟子绝对会不凡,但当亲眼看到四位掌门陷入苦斗,周围二百多人还是难以相信,毕竟以前江湖上根本没听过这师姐弟三人的名声,还有那带鬼面具的女子更是让人大吃一惊,若是云宫仙子罗碧霄或是魅宗解语花魏婵能如此众人心里也能接受,但这女子明明像是默默无闻的小辈,但她又怎么就能与江湖一派掌门斗的不分高下! 这八人四个方向比斗都非短时间能分出胜负,四位掌门功力深厚,经验也足,气息绵长自然不惧缠斗,不会舍命相争计较一时的气势强弱,而云飞羽四人则是年轻气盛,加上被困险境要殊死一搏,颇有破釜沉舟的气势,场面气势上竟隐隐占有上风,让刘淑音看的心焦,她本想顾及点江湖道义,让四位掌门出手那必然手到擒来,哪想场面如此的焦灼! 刘淑音心中急迫间看到马车边上三女,她心思不由活动,这三个女娃虽然都是清纯秀丽我见犹怜,但既然和云飞羽几人同为一伙那也留不得,刘淑音把胜氏弟兄召来,让他两用飞刀绝技先重伤那三个女娃,最好让她们惊叫出声能引动云飞羽四人的心神,高手相争就在一念间,这样也算是暗助了四位掌门! 胜仇与胜恨为了家仇也顾忌不了江湖道义,两人各从镖囊拿出两把飞刀,随手甩出,四把飞刀一闪而去,带着轻微呼啸声直奔马车旁的三女! 三个女娃毫无防备眼看就要被胜氏兄弟飞刀重伤,哪想飞刀在飞临云飞羽与柳风两人身边时,云飞羽大喝一声,一枪晃个虚招引得柳风软剑后撤半步,云飞羽空出左手,临空虚划以极强丹息内力相引形成漩涡,竟是把胜氏兄弟射出四把飞刀全数吸在手中,原来他虽是与柳风相斗却一直分着心神关注胜氏兄弟! 将左手四把飞刀随手甩向柳风,电光火石间云飞羽怒目冷瞥了胜氏兄弟一眼,却没多言,仍是挺枪迎战拂柳剑派掌门柳风! 虽是一瞥,胜氏兄弟竟是感到几分心寒,直觉的云飞羽眼中似有无尽杀意欲出,两人一时竟不敢再放飞刀,而刘淑音则有几分心喜,暗想看来这三个小丫头在云飞羽心中份量不轻,如此正好!她转脸让胜氏兄弟接着使出飞刀,她倒要想看看云飞羽究竟能挡住几把! 胜氏兄弟回过神也是恼怒自己两人会被一个眼神吓到,这次两人直接使出全力,每人射出八把飞刀,十六把飞刀散开而出,想绕过云飞羽直奔马车旁的三个小姑娘! 云飞羽激怒,他没想到这群武林人竟这么不顾道义,这胜家兄弟当真可恶,但是他也不能放任这些飞刀袭往身后,那边三个小姑娘可都几乎不懂武功! 迫不得已,云飞羽飘身后退,身子速度几乎赶上十六把飞刀,在十六把飞刀轨迹行过曲线汇合一处时挑枪一振,嘡啷一声脆响,云飞羽一枪把十六把飞刀挑飞,但是拂柳剑派掌门柳风气机锁定云飞羽,他身法可不弱于云飞羽,几乎如影随形在云飞羽运枪挑飞刀的同时柳风软剑已刺入云飞羽左腹,云飞羽咬牙冷哼,身子半拧枪势回转把柳风逼退,柳风抽离软剑一道鲜血激射而出,云飞羽却是全然不顾自己伤势,举枪接着与柳风战在一处! 云飞羽的舍身相救自是让三个小姑娘眼泪汪汪,他的豪勇更是让柳风佩服,让胜氏兄弟羞愧,但今日为了八派血仇,柳风仍不能轻易放过云飞羽,胜氏兄弟则接着放出了子母离魂刀! 这一次看似是八把刀齐飞,但两两相合,实际有十六把,云飞羽腰腹带伤仍是坚持一边与柳风相斗一边挡这十六把飞刀,这次云飞羽枪人合一急速旋转像是一阵龙卷风,这一招是他从柳生木一郎刺杀他时所用神鹤风羽流秘技风卷中所悟,也得了几分风卷神髓,柳风软剑不敢入枪势,十六把飞刀却被卷入其中! 在云飞羽充满丹息的高速旋转中八把母刀直接被搅碎,八把子刀也被吸住四把,唯有另外四把一把竟是射向柳风,三把要绕过云飞羽而去,云飞羽咬牙狠心,伸出手尽全力抓住其中两把,因为丹息集中在舞云空上,云飞羽抓刀右手无多少丹息护体直接被两把锋利飞刀刺的血肉模糊,另外一把云飞羽实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直直射向天水慧心! 所有发生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从胜氏兄弟暗放飞刀开始到云飞羽连挡三次仅漏一把也不过几息之间,但看着那一把漏过飞刀云飞羽目眦尽裂,他似乎都能看到天水慧心带着眼泪的惊恐!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似是从虚空中突然冒出一人,双指轻夹已经将那把飞刀夹在手中,随后将飞刀扔在地上,单手稽手一礼轻诵道号道:“无量天尊!” 云飞羽不由长出一口气,不再理会柳风飘身退回天水慧心身边,此刻蓝雪儿三女才知道发生异变,也都抛下对手飘身闪回,而那四位掌门也都震惊场中突然多出一人,惊疑间也并不追缠,胜氏兄弟也不敢再放飞刀,刘淑音看清来人也是惊呆当场,她可认得来人,心中骇然不由有些慌乱,疑声道:“难道莲花道人你要插手我们间的私仇恩怨?” 来人正是三真之一的太乙莲花道人张莲华,她的现身让包围云飞羽众人无不心惊,她要插手那可增添太多变数了!只是张莲华轻叹一声道:“贫道此来只是为了带走我那徒儿,你们之间的是非恩仇却非贫道所能插手的!” 刘淑音心中稍定,她这才想起两个徒弟颜氏兄妹曾提起过张莲华想收天水慧心为徒,但却被天水慧心拒绝了,却没想到张莲华会追到此处却仍是为了收徒! 不理场中众人,张莲华看向天水慧心,柔声道:“痴儿你还不随为师去吗?” 天水慧心怔怔的看着张莲华,却听云飞羽劝道:“慧心妹妹,这次你就拜道长为师跟道长一起离开这儿吧!” 转脸看着云飞羽仍自冒血的左腹,还有背在身后滴答滴答滴血的右手,天水慧心眼中泪水长流,她知道这都是自己拖累的啊!其实自己一点也不想拖累姐姐姐夫,但是,但是如果自己跟着道长离开,姐姐姐夫他们却仍陷入绝境没人相救,他们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一人偷生又有什么意义! 天水慧心心中百般纠结柔肠寸断,眼中泪水簌簌落下,云飞羽明白小姑娘心中顾虑,上前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姐夫向你保证好吗?” 天水兰心过来轻轻抱着妹妹低语道:“姐姐也向你保证,我们大家都会在流城等你回来的!” 云飞羽望向张莲华躬身施礼求道:“道长,晚辈能否求你把这三位姑娘也带出去,这群人只是与我们师姐弟三人有仇,她们三人可都是无辜的!” 张莲华看着云飞羽恳切双目,心中一叹,微微点头,云飞羽大喜言谢,转脸喜道:“兰心,蕊儿,荷儿你们也随张道长一起离开,快过来谢谢道长!” 哪想端方蕊直接过来抱着云飞羽闷声哭道:“我不离开,就算死我也不会离开哥哥你的!” 荷儿也是双眼流泪看向蓝雪儿,蓝雪儿却似带泪轻轻一笑道:“你可要听话离开,除非你非要想着把我拖累死在这!” 天水兰心没有流泪,却是平静的望着云飞羽道:“今生既为夫妻那就永不离弃!” 最后张莲华带着依依不舍的天水慧心与荷儿离去,刘淑音等人自然不敢相拦,张莲华几人离开时刘淑音等人被震慑的不敢妄动,忽尔雪莲趁机从白裙扯下长布为云飞羽细心包扎伤口,脸上浮现难得温柔,脉脉含情低语道:“我和你也是永远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云飞羽心神大震,望着忽尔雪莲的一脸平静温柔,心中豪气突生,纵声长啸一声,朗声道:“好!今生虽死无憾!那就看看这天下间有谁能拦得下我等!”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网中兽 4 患难见真情,危难关头有绝世红颜生死不离那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云飞羽心中豪气突生,舍身无畏之气陡升,长啸过后,低声吩咐几句,天水兰心等四女点头依次散开,形成以云飞羽在前,蓝雪儿在左,忽尔雪莲在右,端方蕊被护在中间,天水兰心断后的阵势,直直朝着正前方的刘淑音冲来! 云飞羽算是意识到了,若一味的单打独头,对方高手足够把自己四人耗死,这还不算端方蕊这个不会武功的小尾巴,所以直接摆出乱军杀重围的阵势,就朝着这二百多人人最多的正前方杀去! 刘淑音自认己方人多,单挑都不怕群殴那更不惧,她直接让二百多人都上来围杀云飞羽五人,按她想二百多八派精英弟子加上各派掌门高手定然能把云飞羽五人困死,但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错的厉害! 首先从云飞羽五人这方面来讲,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都算是身经百战的领兵大将,他们两个非常清楚怎么才能在乱战中尽量避免自己受重伤而更多有效的杀伤敌人,而且他两的兵刃舞云空与鬼炎都是沉重的长兵,最适合突围血杀,而蓝雪儿与忽尔雪莲两人在侧翼还不时从端方蕊那里得到毒药粉末支持,不论什么毒药,只要偶尔洒出一包总能引起不小的混乱,更加剧了八派弟子的慌乱失措! 再从刘淑音这方面来说,虽然人数众多,但毕竟不是正规军队,大家都是江湖人,群殴时那是你砍出一刀,我递出一剑,进退失据拥挤在一起,让八派掌门级高手不得空间施展,而其他人又没人能挡住云飞羽的豪勇,越想往上挤,越想靠人多取胜反而牺牲越大,混乱越大,却越不能阻挡住云飞羽五人的冲杀!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云飞羽正是那种最擅冲阵的勇将,好像敌人越多他舞云空枪势越盛,杀气助涨下,人群混乱中就连刚才单对单能稍稍压制他的拂柳剑派掌门柳风都不敢撄其锋锐! 刘淑音要是早能让八派弟子远远让出空间,只让四派掌门上或许能缠住云飞羽几人,但她失策的让大伙一拥而上,结果自己和四个掌门都等同被束住手脚,就连胜氏兄弟也不敢在人群混乱中乱射飞刀,这给了云飞羽几人可乘之机,当然杀透重围也不是简单的事,但不管怎么说,不到半个时辰后云飞羽五人虽是几乎个个挂伤,但是他们竟杀出来了! 等杀出重围,云飞羽背起端方蕊,招呼其他三女赶快跑!刘淑音带着多人紧追不舍,她心里恨得牙痒,也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失策了,这要是真让他们跑了,那刘淑音自己肠子都能悔青了! 前面跑后面追,这一下子就追出二百多里,天色都暗了下来,为了甩脱后面,云飞羽五人运转丹息施展轻功提纵术全力全速逃跑自是累的不轻,但身后能跟上的也没几个了,刘淑音咬牙紧跟算一个,四派中斗流门掌门陈旭是个矮胖子轻功术稍差,早已经被甩的没影了,其余三个都是练剑的身法还算轻盈,也都擅长轻功术也算能跟上,还有就是胜氏兄弟,他两轻功也不错,也是紧随刘淑音身后,剩下的就只有四个八派中极为杰出的弟子,竟是加起来也一共才凑齐十人! 云飞羽五人对地形完全不熟,只知道低着头往前狂跑,在夜色降临时,五人跑到一座大山里,山间林木茂盛,五人钻进山林,后面追的最紧的刘淑音却不敢再单独狂追不舍,万一云飞羽几人来个回马枪,那刘淑音自认抵挡不住,她只能等后边几位掌门,这一耽误又给了云飞羽几人可乘之机,等他们十人到齐,天色大黑,进林一看什么都看不到,竟不知道去哪个方向找云飞羽几人! 刘淑音气的拿鞭子狠抽旁边树木,还是袁亮劝道:“刘掌门稍安勿躁,这一路追来我们几个都有点吃不消,这几个兔崽子也绝对是将油尽灯枯,天色这么暗他们也跑不远,不如等一晚,等萧翎羽公子的灵鹰到了自然能追到这几个兔崽子!” 刘淑音狠狠出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他们不但带伤还带着个小累赘,我就不信我们追不上!” 一口气跑二百多里,即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有点受不了,这几人就在山林边上打坐调息,那四个精英弟子也是累的狗喘,头晕眼花还想吐,但前辈们在打坐调息,他们四个也只能分四方警戒放哨,今日一战都有点胆寒,还真怕云飞羽几人来个回马枪! 其实天水兰心就躲在山林不远处,听到几人对话后她才悄声离开,而云飞羽四人就在山林间深处,距离刘淑音几人直线距离也就不足一里距离,几人中端方蕊还好她一直被云飞羽四人轮换背着,没累着也没伤着,但云飞羽四人情况就大不妙了。 忽尔雪莲与蓝雪儿丹息内力近乎油尽灯枯,两人双腿经脉都要渗出血来,坐在地上身子都发软,摇摇欲坠,而云飞羽更是严重,不但丹息耗尽,身上大小伤口一堆,这都是为冲出重围付出代价,他还根本没时间包扎上药,一路狂奔如今停下来,云飞羽干脆直接昏迷,让端方蕊心疼落泪,但又不敢点火,看不到也没法处理伤口,只能干着急的把云飞羽抱在怀里落泪不止! 天水兰心探消息回来,也是软坐在地,她也是到了极限,但仗着常年生活在山间体质较好还能坚持,轻声说明下外面情况,也敢打开火折子查看云飞羽伤势,这一看不当紧,四女都有点心酸想落泪,云飞羽已经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身上大小伤口几十处,大都已经结成血痂,粘连衣服撕都撕不开,忽尔雪莲取出伤药带着清泪给云飞羽伤口敷上,只能简单处理下,心里清楚云飞羽现在身子气血两亏急需调养,再跑下去恐怕就不需要刘淑音等人动手了! 考虑当前困境蓝雪儿秀眉一皱,琢磨天水兰心探得的消息,她低声道:“灵婴,灵鹰?莫非是豢养的飞鹰能在高空追踪我们?” 忽尔雪莲轻声道:“草原上也有训练鹰鸟作侦查敌情用,但只能探知大概方位和人数,我们混在普通人群中鹰鸟不可能把我们辨认出来!” 蓝雪儿望了望昏迷的云飞羽,叹声道:“师弟重伤昏迷,我们要刚快找地方安定下来给他医治调理,可天亮出林怎么才能甩掉天上飞鹰?” 天水兰心双目在微弱火光下闪亮,低声道:“我们不如绕道往回走,他们如果用飞鹰来追踪我们一定会往前面找,那我们就出其不意,迷惑他们下也是好的!” 蓝雪儿眼中一亮,思虑下低声回道:“这个主意好,我们先绕回去,再分散开回舟国,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堵到我们!” 忽尔雪莲也点头同意,毕竟一直跑也不是办法,只能反其道而行,几女商量定好计策,抓紧时间调息了两个时辰,在后半夜起身,微弱火折子光下,把云飞羽血衣撕烂扔到往东去方向草丛间,又制造一点择路朝东逃跑的假象,实际却抬着云飞羽悄悄绕路往西去,天水兰心多年山林生活极富经验,把几人踪迹掩藏的极好,神不知过不觉间出了大山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第二天天亮,几女抬着云飞羽已经远离那座不知名的大山,天水兰心让端方蕊注意天上警惕是否有鹰鸟出现,几女小心翼翼的抬着云飞羽饶了个极大圈子一直往西北而来! 刘淑音一伙人在山林外等了一夜,天亮时后边又有几十人赶到,其中就有翎羽山庄庄主萧翎羽,天上高空还有只飞鹰盘旋跟随,那正是他豢养的灵鹰,刘淑音把情况讲明,萧翎羽把灵鹰招下来,这只灵鹰是鹰中异品,浑身青色翎毛极其神骏,双目炯炯如烈焰,经过萧翎羽多年训养,这只灵鹰近乎通灵,能在高空索敌,而且能分辨男女人数,极是神异,萧翎羽就是靠它在江湖上有灵鹰公子的美誉! 萧翎羽对着灵鹰比划一通,灵鹰振翅而起,朝着东方飞去,萧翎羽颇为自负的笑语道:“刘掌门放心,只要那几个人从山林中走出来,我的灵鹰一定让他们无所遁形!” 刘淑音点点头,带着众人进林中搜索,不大会就发现被遗弃的血衣,还有仓促而逃时踩到的断枝压痕,拿着血衣刘淑音冷冷一笑道:“这云飞羽受如此重伤,他们一定跑不远,我们追!”带着一群人朝着东方坚定的追了下去! 而忽尔雪莲四女带着云飞羽此时却与他们背道而驰,走了一个上午她们终于来到一座小城,几人小心谨慎的进城找了家客栈住下,三女在客栈内深居不出,照看重伤未醒的云飞羽,顺带调息休息,唯有端方蕊一人外出买来男装,端方蕊穿着男装去外边打探消息,一连两日平安无事。 第三天时云飞羽终于也清醒过来了,把四女都高兴的不得了,端方蕊更是伏在他身上痛哭,其实他倒没什么内伤也没伤到筋骨,主要是一路狂奔丹息耗尽不支加上有点失血过多,这才昏迷了近两天一夜,此时醒来丹息自行慢慢恢复,失血只要静心调养一段日子也自会恢复! 轻拍痛哭的端方蕊,云飞羽此时还很虚弱,声音带着微弱沙哑,低声道:“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不要再哭了,哭成大花猫可就不漂亮了!” 端方蕊破涕而笑,想起熬好的补药忙起身端过来要喂云飞羽,云飞羽被扶起靠躺着本想自己来,但端方蕊小嘴一噘,非要亲自喂,云飞羽也就由她,喝药中间问自己昏迷时所发生的事,端方蕊也抢着讲了一遍。 云飞羽沉思稍许道:“刘淑音等人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不如就像三师姐讲的我们分散开回去,而且要稍作改装来掩人耳目!” 云飞羽的提议几女自然同意,又在这个小城休养了三天,云飞羽几人就准备分散分批返回舟国,但是端方蕊与忽尔雪莲两人却都不想和云飞羽分开,没有办法,云飞羽只能带着忽尔雪莲与端方蕊两人一起,蓝雪儿与天水兰心自是各独自一人上路! 先是蓝雪儿穿上男装扮成一个文弱书生离去,接着是天水兰心,她也是一身男装,披着斗笠,青鬼面具去掉,脸上涂抹乌黑的药泥,像个黑脸山客,鬼炎巨矛本是旋拧的,被分为三截,被黑布包着背在身后,再无一丝天女的痕迹。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及端方蕊扮成一家三口,云飞羽与忽尔雪莲是对中年夫妇,端方蕊则是他两的小儿子,套着一辆车,云飞羽因为身体仍是有点虚弱正好躺在车中,舞云空藏在车中夹层,而忽尔雪莲盘起妇人发髻,头上插着玉钗,一身浅色水云长裙裙裾上绣着白梅,细腰微束,显得身形窈窕如柳,这一改装让忽尔雪莲尽显温婉娴静,像极了富贵人家深院中美艳妇人,云飞羽看的都有点发愣,忽尔雪莲则是被看的娇羞心喜,红晕浮现更是艳美夺目! 端方蕊则扮成个锦衣少年,眉目清秀带着顽皮,生疏却又欢快的赶着小马车,拉着一对稍显暧昧的“父母”,朝着东方而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逢 宗原枫山谷道绵延百里,两旁群峰相连,多是翠密山林,一路行来罕有人迹,偶有青檐绿瓦斜出,也是些建在深山中道观,为道门中人避世修行的幽居之所,这百里谷道最宽处也只是容下三车并排,极窄处大的马车勉强能过,一行几十号人骑马驾车正在谷道中蜿蜒而行,最前一人骑马扛旗,迎风飘展的大旗上绣一鲜红夺目的彭字,气势不凡! 这正是宗原渝州彭门镖局保的一趟镖,彭门镖局在宗原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镖局,它是彭家亲传子弟创建的镖号,而彭家那是宗原第一大用刀名门,族内高手无数,而且其门主刀圣彭无意凭借一把观潮刀雄霸天下,隐然是天下武林用刀第一人,彭家如此势大,彭门镖局自然兴盛,几乎单凭一杆镖旗就可以在整个宗原畅通无阻! 天色已暗,遥看前方漫漫谷道似没有尽头,远近又没有可以投宿的客栈,大镖师彭雷回头跟堂弟彭震商量下,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干脆就在这野外选个阴凉林地休息一晚,明日再接着过这枫山谷道。 大镖师既然让停下夜宿,趟子手伙计们自然听命行事,都吆喝着停下车马,各有分工有条不紊的准备夜宿事宜,后边跟着镖局的几辆马车见镖局车马停下,有车夫过来赔笑相问,镖局伙计趾高气扬的嚷着:“不走了!不走了!大镖师传话今晚就在这过夜了!” 原来跟着这几辆马车并不是彭门镖局的人,他们只是半道出钱搭伙求镖局庇护的,毕竟这世道太乱,出门在外钱财人身都没有安全保障,能跟着镖队自然心安点,而镖队只要没多余的人事也不会拒绝小批人跟着,有外快不赚白不赚嘛! 镖队停下,这群求庇护的人也只能跟着停下准备野外过夜,这其中就有一辆小马车,驾车的是个俊俏的少年郎,爽利的跳下马车,也要学众人给拉车马儿解套,六月流火,天气炎热,马儿跑了一天也需要乘凉歇歇饮点水,可这少年郎不擅解车套,费了老大劲却是丝毫解不下,引得周围车夫哄笑,少年郎脸嫩,羞红小脸撅嘴竟是想要哭了一般。 小马车里还有一对中年夫妇似是这少年郎的父母,此时掀帘下车,中年男子一脸的病容,而那女子却是难得的温婉秀丽,男子怜惜少年郎,过来三两下就把拉车马儿解掉,缰绳递给少年郎,轻拍其头道:“去把马拴在旁边的林边吧!” 少年郎表情立刻转晴,点头轻嗯了一句,欢笑着牵马而去,那妇人脸上一片温柔过来轻扶那男子,两夫妇带笑怜惜望着少年郎,落日辉映下似是一家三口父慈子孝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一脸黑肉的彭震眼中带着贪婪之色远望着那妇人,嘴里呸了一声道:“这病痨子鬼真是好命啊!婆娘长得贼俊不说,儿子一笑也他娘的勾魂啊!” 彭雷微微一皱眉,他这堂弟就这点毛病,男人好色实属正常,但彭震那是男女通吃,就因为喜好男风这点才不被族内长老们待见,彭雷瞟了一眼那妇人,心底也有点瘙痒,只是这次出镖任务重大不容有失,他不想节外生枝多惹事端,低声道:“再忍忍吧!到了边城有的是漂亮娘们让我们兄弟泻火!” 彭震点点头,又狠狠的刮了眼那妇人的柔细腰身,转过脸来道:“这真他娘的怪了,以往这条路上也没有见过有这么多会家子啊?” 彭雷压低声音道:“听野人岭刘当家的说前几天几大门派联合起来几百号人围杀什么武林魔头,结果损失了不少人还让那魔头跑了,现在这几大门派弟子都在到处找那魔头下落呢!” 彭震一听魔头来劲了,低声问道:“什么魔头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 彭雷摇头道:“不清楚,不过这也不关我们兄弟的事,只是有些事我们还是收敛点好,不要多惹出事端才好!” 彭震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忍着呢,要搁以前,我早把那病痨子做了,让那小娘子尝尝什么才是大老爷们!” 彭雷跟着淫邪一笑,他们两兄弟都非什么好鸟,以前没少一起干缺德事,只是这一路不时有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现身,他两这才收敛一点,讲起男女淫1乱事,两兄弟更是起兴,渐渐的更是下流无耻不堪入耳! 远处那对中年夫妇像是能听到彭氏兄弟的私语,女子脸上冷色浮现,咬牙道:“两个无耻之徒真是该死!” 那男的也是一脸厌恶,皱眉道:“师姐算了,我们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们兄弟不迟!” 这一家三口正是云飞羽三人所扮,一路行来,刘淑音等人看似还不死心,到处都有八派弟子打探云飞羽等人行踪,不得已云飞羽三人只能扮成普通人托护于彭门镖队,也亏彭门镖局名头极大,为云飞羽三人省去不少麻烦。 此时扮成少年郎的端方蕊把马儿拴好喂了点水,欢快的跑着过来,从马车上取出干粮清水,拉云飞羽两人到旁边山林间乘凉用餐,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不再理会彭氏兄弟的污言秽语,相视一笑去陪端方蕊。 一行人正在休息时,谷道西面又有三匹马赶来,最前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个明艳少女,后边一匹白龙驹,马上一个眉清目秀的俊小伙,再后边一匹黑马,上面坐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这三人看到镖局这一堆人在道边,也都勒马停下,明艳少女声音清脆响亮,“爹,师弟我们也就在这休息一晚吧?” 云飞羽三人在山林间一颗大树下围坐,听到马蹄声都转脸去看,看到白龙驹上的少年三人赶紧转过脸去,因为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颜华熙! 多日不见的颜华熙变得有几分憔悴,他也没想到师父刘淑音竟是同云飞羽几人势同水火,那日从竹屋回到清风镇客栈,刘淑音脸色紫青狰狞十分吓人,颜氏兄妹心中忐忑不敢多问,后来刘淑音说自己有事直接离去,把颜氏兄妹交给好友鞭圣霍东歌代为照看,颜华熙本就要拜霍东歌为师,趁机直接行了拜师礼,他上面就一个师姐也就是霍明珠。 霍东歌外冷内热,他对颜氏兄妹也极为喜爱,看两兄妹闷然不乐,他就问事情原委,颜华熙一讲,霍东歌就知道症结出在哪,他黯然长叹,把刘淑音的身世给颜氏兄妹讲了一遍,颜氏兄妹这才明白师父为什么那么恨云飞羽几人,颜华熙心里也就更苦涩,知道他与天水慧心那是越来越不可能了! 霍东歌本来也被刘淑音邀请出手相助去堵云飞羽几人,但因为一些私事耽搁了不少,他晚了一步,等他带着女儿与颜氏兄妹赶去与刘淑音汇合时,云飞羽几人已经逃的不见踪迹,一连几日不得云飞羽几人的踪影,霍东歌就先告辞离去,这才带着女儿徒弟回霍家庄,天色渐暗在枫山谷道无处投宿,看彭门镖局一堆人,霍明珠最喜热闹,这才故意想挤在一起,霍东歌疼爱女儿自无意见,颜华熙更是没什么好拒绝的。 有陌生人来,彭氏兄弟作为主事不能不警惕,彭雷与彭震站起身来,一眼看见前面这明艳少女,兄弟俩不由同时咽了口口水,这小妞长的够劲,一身红色劲装胸挺臀圆,脸蛋也是少有的明艳,两人色心大起,眼光难免不正经些,一时没注意到淡淡暮色中后面的黑衣老者,但是那老者轻声冷哼了一声,却震得两兄弟耳朵嗡嗡直响,老者淡然道:“珠儿,我们去那边点!” 霍明珠也感到这两人目光不正,她虽是为人热情开朗,但也讨厌那些好色登徒子,她点点头不理彭氏兄弟,跳下马牵着就朝着最远处云飞羽三人所在而来,因为刚刚大眼一扫,霍明珠就觉得这群人中就这三人让自己看着顺眼,长夜无聊这才想过来认识下。 霍明珠牵马而来,后边颜华熙与霍东歌自然跟着,云飞羽三人心中不由急跳,云飞羽与端方蕊还好,忽尔雪莲就考虑是否要暴起杀死颜华熙,但她刚起杀意,云飞羽已经拉着她玉手把她拦下,低声道:“这老者不简单,不要妄动!” 那边惊神间彭氏兄弟看清了黑衣老者长相,两人相顾一眼心中惊骇,他两在宗原江湖上也算的上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鞭圣霍东歌生有异象眉心有双痣似开天眼,而这黑衣老者分明就是如此,而且刚才冷哼如雷鸣显示出了高深修为,这如果不是鞭圣更是哪个!知道刚才眼光有些放肆,惹得鞭圣不快,兄弟两想过来赔礼道歉,但又怕凑上眼前更惹人生厌,两人心中惴惴只能又坐下不语,心中翻滚不知道这鞭圣为什么会大驾光临此地! 霍明珠把马儿拴在附近,来到云飞羽三人边明媚一笑道:“这位姐姐好美,我们能在这打扰一下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见微处 鞭圣霍东歌之女霍明珠主动出言道要和云飞羽三人坐在一起,云飞羽微微一笑道:“姑娘客气了,出门在外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请坐!” 霍明珠也不客气挨着忽尔雪莲坐下,这位大姐姐不但人长的秀美,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坐在身边还有股清凉气息,霍明珠更是喜欢,巧笑嫣然,一边要父亲与师弟坐在旁边,一边道:“我叫霍明珠,还没请教姐姐的名字?” 忽尔雪莲并不想和这三人接近,但经不住霍明珠的热情,她只能看向云飞羽,云飞羽带笑道:“在下林羽,这是贱内青莲,犬子林锐,正要去舟国投亲,不知三位是?” 此时颜华熙已经将马匹拴好,陪着师父霍东歌过来,正好云飞羽抬脸笑盈盈望着他,颜华熙心中一震,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一瞬间他已经认出了粗略改扮的云飞羽,但听到云飞羽口中的自我介绍,颜华熙心中急跳不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霍明珠不知道颜华熙所想,见师弟发愣,娇声道:“这是我师弟颜华熙,呆子一个,这个是我爹霍东歌,我们三人正要赶路回家呢!” 鞭圣霍东歌!心中暗自惊骇,云飞羽抬眼望了黑衣的霍东歌一眼,只觉得在暮色中霍东歌双眼仍是亮如明灯,而且他身子似乎与这暮色融在一起,气势淡然却隐隐有无尽凶险! 一瞥徒弟颜华熙,霍东歌心中一动,出口道:“华熙,怎么你认识这位林相公吗?” 颜华熙这才惊醒,慌忙答道:“徒儿不认识,徒儿只是看林相公脸色倦怠像是受过伤这才一时呆住,真是失礼了!”说着还对云飞羽躬身施礼道歉。 云飞羽三人心中这才稍定,看来颜华熙还念着几分旧谊,云飞羽洒然一笑道:“颜公子好眼力,在下前些日子遇到些蛮不讲理的强人劫道,身子受些小伤,想不到丝毫瞒不过颜公子的双眼啊!” 颜华熙不知心里何种滋味,竟是有些不敢看云飞羽,低声道:“师父师姐,天色将黑,山中多有野兽出没,我去捡些干柴生火!” 霍东歌点头同意,颜华熙急匆匆转身而去,看着徒弟的背影霍东歌若有所思,转过脸问道:“不知林相公是哪里人氏?” 云飞羽心中念头翻转不定,出声道:“实不相瞒,在下原籍西风,只是遭逢战乱避祸来到宗原青城,没想到在青城安居不到五年得罪了豪门子弟,只能再往舟国投亲避祸,如今想来也是黯然,四处飘零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哪里人了!” 霍东歌哦了一声,表示同情叹道:“原来相公是天涯沦落人,老夫多言了!” 云飞羽微微摇头,正此时却见一个镖局伙计捧着一个饭篮过来,云飞羽不由起身抱拳施礼道:“彭五小哥,你怎么过来了?” 这名叫彭五的镖局伙计脸上难道露出一丝陪好的笑容,不复往日的骄横,微微点头道:“林相公,我是来找这位老前辈的,两位镖师说了看老前辈三人好像未曾带有干粮,这才特意让小弟过来送上点肉脯野味,请老前辈享用!” 云飞羽装作一脸惊然,转脸看向霍东歌,霍东歌一言不发,霍明珠却是起身伸手接过饭篮,娇哼一声道:“好了你回去吧,就说本姑娘原谅他们俩了,就不要再过来打扰我们了!” 彭五点头哈腰带笑而去,云飞羽这才故意疑惑喃声道:“霍老先生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就连一路那么骄横的两位大镖师也想巴结的不得了?” 霍明珠骄傲一笑,坐下身翻着看那篮子里的肉脯野味,低声道:“没什么啦,我爹爹在江湖上有点小名头,这也只是普通的江湖礼仪罢了!” 云飞羽点头坐下,满是受宠若惊的羡声道:“原来三位是传说中的高人,今日有缘得见,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 霍明珠咯咯娇笑,对忽尔雪莲娇声低语道:“姐姐,想不到你相公还是个酸才!” 忽尔雪莲也是娇柔一笑,她被云飞羽逼真的演技逗笑,旁边端方蕊一直不敢开口说话,这时也抿嘴偷笑,心里暗笑义兄装什么像什么,此时装成个不通武功的普通人真是逗人发笑! 颜华熙此刻抱了一堆干枝回来,为几人生起火,那彭氏兄弟送的篮子下层有剥皮处理好的新鲜兔肉,霍明珠也不客气直接拿出来放在火上烧烤,一边烤肉一边拉着忽尔雪莲讲些私密话。 颜华熙自上次见到刘淑音时,因为云飞羽几人跑掉刘淑音脸色更是奇差无比,颜华熙也就没敢问具体情况,而现在看到云飞羽只是三人却没有天水慧心在,他心里担忧,急迫想知道天水慧心的近况,但师父师姐在他也不能明问,想了良久才开口道:“林相公,你家中就有这一个小公子吗?你们夫妻要是再有一个女儿该多好,那一定会是秀丽美貌蕙质兰心天女一样的人物!” 霍明珠没料到这个整天发呆,看上去闷然不乐的小师弟还能说出这等捧人的话,不过这话题有点怪,霍明珠也没多想,歪头看着忽尔雪莲道:“师弟这句话倒说对了,姐姐要是有个女儿,那一定是可爱漂亮极了!” 忽尔雪莲没来由想到了小女孩上官絮,她那时也曾偷偷幻想着将来与云飞羽能有个像上官絮一般可爱的小女孩,如今再被提起,她仍是脸红心跳,不由转脸温柔瞟了一眼旁边的云飞羽,动情娇羞更让忽尔雪莲艳丽非凡,就连霍明珠都看的呆住了! 云飞羽却没注意忽尔雪莲的多情,他正微微敛着眼望颜华熙,却见颜华熙似是轻轻张口无声发出慧心两字,云飞羽心里一动知道颜华熙向自己问天水慧心的情况,云飞羽心里奇怪,难道这么长时间刘淑音都没告诉自己的徒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云飞羽哪知道自他们逃到没有踪影,刘淑音已经气得失常,变得暴躁易怒,颜华熙可不敢去触霉头! 想了想,云飞羽挺感谢颜华熙没在霍东歌面前揭开自己真实身份,他沉吟下回道:“女儿这事还早,贱内倒有个蕙质兰心的小妹,可惜跟着一道人学艺,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见啊!” 颜华熙了然,原来天水慧心还是跟着莲花道人张莲华去了太乙宫,颜华熙失望中倒也安心不少,他也算是个情种,即便与天水慧心无望,但也希望天水慧心平安喜乐的好! 往后众人就随意谈些风土人情,在鲜兔肉烤好后,小吃货端方蕊不由嘴馋,霍明珠当然大方相让,云飞羽与忽尔雪莲都笑着婉拒,可颜华熙了解端方蕊,也就直接撕下一大块肥肉递给端方蕊,端方蕊笑嘻嘻接过,云飞羽也就笑着多谢,别人一番诚意却之不恭嘛! 这刚烤好的肥兔肉上面一层薄薄的金黄油脂,端方蕊不喜肥油,习惯性递给身边云飞羽,而云飞羽也没多想,伸手指轻轻一刮,把那层带着肥油肉层刮掉又递还给了端方蕊,而这时端方蕊才呲牙缩舌去咬那烫嘴的鲜肉! 这等微小动作也没什么,只是霍东歌一直微敛的眼皮微微一张,异光一闪而过,飞速瞟了一眼云飞羽手指,默然不语,心中却是微微一动,鞭圣观察入微,心中对云飞羽的身份起了疑心! 夜色深沉,其他人都已找地方斜靠入睡,而端方蕊也是吃饱喝足瞌睡起,趴在云飞羽腿上微微酣睡,看时间不早,云飞羽拍醒端方蕊让她与忽尔雪莲一起回马车上安睡,霍明珠三人身为江湖人风餐露宿不能说家常便饭也是早已习惯,靠在火边打坐调息就可以度过一夜,云飞羽假装普通人只能斜靠大树闭眼而眠。 第二日一大早,霍东歌就带着女儿徒弟离去,只不过临走时这位鞭圣还大有深意的望了云飞羽一眼,而彭家弟兄这才敢过来躬身相送,等鞭圣三人走远,镖局也套车准备起行,彭震还特意来到云飞羽马车前问昨晚他们夫妇与鞭圣三人都谈些什么。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都极其厌恶彭氏弟兄,但人在矮檐下,云飞羽也假装受宠若惊的随意乱讲点应付过去,彭震问完脸上微笑道:“林相公好福气,大名鼎鼎的鞭圣都对你青睐有加,那这一路我们兄弟更要尽心尽力的保你们一家平安!” 云飞羽抱拳作揖一通感恩多谢,彭震笑着回到堂兄彭雷马前,嘴角挂着嘲讽笑容,低声道:“大哥放心,那姓霍的老家伙跟这家人不熟,快到边城那不是还有条山道,到那我们就把这病鬼做掉,他老婆孩子还不都是我们兄弟的玩物!” 彭雷也是阴阴一笑,点头道:“那就好,早听说霍老头的丫头是一颗明珠,昨天见着把哥哥的火也挑起来了,可惜霍老头咱们惹不起,只能拿这小娘子败败火了!” 彭震挤眉弄眼一笑,淫邪道:“小姑娘哪有小妇人来的爽利,大哥放心到时让你先来!” 彭雷也是邪笑,回道:“你我兄弟分什么彼此!有福同享嘛!” 这两邪人在这意淫欢笑,却不想他们低语都被云飞羽听得真切,云飞羽嘴角一撇,心中冷然狠道:“看来这彭家还真多败类,这世间也真是杀不尽的丧心病狂!”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五阴1道人 云飞羽三人跟着彭家镖队花了两天时间才走出了枫山峡谷,哪想刚出峡谷就遇到罕见的暴风雨,这六月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烈日炎炎燥热难耐,转瞬间天色阴暗狂风忽起吹来浓密乌云压顶,镖队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道边寻得一座废弃的残破道观,倾盆大雨泼洒而下,不得已将车马拴在道观林木边,众人都躲入道观避雨。 这座残破道观已有些年月了,正殿老君神像坍塌了许多漏出里面黄色泥土,四周墙壁也多剥落,角落还布满蜘蛛乱网,但神案正面所对的地方还算整洁,好像常有行人在此借宿,还残留不少干柴灰烬。 短短时间内众人身上衣服已经被暴雨打湿,正好可以用残留干柴起火烘烤,彭门镖局十几人自然是占着道观正中火堆四周的整洁地方,那些求庇护的人都不敢放肆凑前只能在角落处拧衣拭发。 云飞羽三人本也被彭氏兄弟邀请到火堆边,但三人都从心底对彭氏兄弟厌恶的紧,也就婉拒了,以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的丹息修为自然可以运功蒸干身上湿衣,但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忍着,三人在角落整出一片干净地方,端方蕊看有多余木柴,抱了少许过来生起小火,三人围火烘衣,要是没有周围那些装作不经意间瞄来的猥亵目光,忽尔雪莲到挺喜欢这种静声听风雨的小小温馨氛围。 彭雷与彭震两人也偷着瞄了好几眼,湿衣贴身更显出那秀丽小娘子的柔美身段,两人看的心头火热,但那小娘子一直往那病痨鬼身后躲,大好风景不得多看让两人很不爽,恨不得现在就去一刀把那病痨鬼砍死,但最后还是强忍住,彭震对着火堆呸了一声,心中羡慕那病痨鬼艳福不浅,而彭雷直觉得喉咙生火有些渴意,嚷声让手下伙计彭五把水袋取来,大口饮下半袋子才稍感到胸腹那股邪火被压下,抬脚踢彭五吩咐道:“小五,没事给大伙讲讲你那老子与姨娘的风流事!” 这彭五有个寡居的姨娘风流成性,和他自己老爹不清不楚,他娘又是个大醋坛子,曾把彭五的爹和姨娘堵在屋里,寻死觅活的闹得众人皆知,自此彭五他爹和姨娘就成了彭家族里笑话,这本是彭五最大的忌讳,虽然彭五不属彭门本家,但怎么也算彭氏大家族的,外人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没想到今日彭雷邪火太盛,竟是当众拿这事开涮。 彭五脸涨得通红,心里既羞又恼,但他可不敢反抗彭雷与彭震,这两人可都是彭门本家子弟,一言决定自己的生死荣辱,挣扎了一会也断断续续把自己老爹和姨娘那点破事讲了出来。 镖局这些人自然是轰然起哄,彭雷与彭震看着别人出丑难堪心里痛快了点,喊嚷着让这些伙计一个接一个讲些男女通奸1淫1乱的事情。 这些人都是粗俗汉子,平日没事就喜欢这道道,既然两位大镖师喜欢,那一个个挖空心思讲些不堪入耳的淫1乱事,言语粗俗下流简直没有下限! 周围求庇护的也有十几号人,有男有女,男的听的心痒,女的听的是面红耳赤,心里头轻啐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端方蕊年纪小人又纯真,云飞羽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污了她的耳朵,顾不得其他,丹息运转形成气场,竟是把镖局那伙人的声音都挡在了外边,忽尔雪莲也难得耳根清净,笑盈盈靠着云飞羽眼睛望着小火堆一脸的心满意足和幸福! 正当镖局伙计唾沫星飞喷讲的忘乎所以,道观外又进来一个老道士避雨,这老道士头发黑白相间,脸上皮肤枯皱,黑眉黑鼻子黑脸,手里还掂着把黑色油纸伞,一身青黑道袍下半身被雨水打透,顺着衣角往下滴水,这老道士长的黑吧笑的挺顺眼,明朗的露出满嘴白牙,他腰间却还挂着个大酒葫芦,看来是个不忌酒水的潇洒道人。 看这破道观已经有这么多人,老道士友善一笑,稽手一礼道:“各位好,贫道有礼了!” 彭雷抬头瞧了两眼,看这老道年岁也就五十上下,长的稀松平常,身形佝偻猥琐两眼也是浑浊无光,像个普通道士,他点点头道:“道长客气,请来这边坐,趁着火也能烘下身上的湿衣!” 彭氏兄弟贪色狠辣,但常年行走江湖也懂得结点善缘,况且看这老道没有丝毫威胁,而彭雷眼馋老道腰间的酒葫芦,就想着先示好再讨点酒水喝。 老道一笑道声多谢,把黑纸伞撑开倒放澄澄水,来到彭氏兄弟旁边,有伙计让开点地还给老道两块破瓦,老道也不客气垫着破瓦坐下,伸手拽下腰间葫芦打开抿了一口,吞咽酒水下肚,满脸的满足,还轻声道:“舒畅!” 这酒葫芦塞子一拔掉,一股难言的酒香飘开,醇香无比,彭氏兄弟不但好色也好杯中物,两人抽鼻子一闻果然是好酒,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尝过酒味,酒虫发作,彭雷就腆着脸道:“道长这葫芦装的真是好酒啊!不知道能让我们兄弟品尝下吗?” 老道士豪爽一笑,道:“大雨留人难得遇到这也是缘分,有何不可!”说着把酒葫芦就递给了彭雷。 彭雷心中大喜,也没多想举起来就是一大口,酒入口颊满齿生香,香纯绵甜,如清流下喉通体舒畅,彭雷品不出是什么酒种,但也知道是难得的好酒,不由问道:“道长这是什么酒这么香?” 彭震也好酒,忍不住从堂哥手里接过来也是一大口下肚,感觉就一个字“爽!”那销魂表情比干了漂亮娘们还舒畅,引得其他镖局伙计个个垂涎,都眼睁睁的盯着那酒葫芦,恨不得都能来上一口! 老道士抚摸下颔哈哈一笑道:“这是五圣酒,酿酒的材料珍贵难寻,贫道敢保这酒不比那皇家的琼浆玉液差,大伙想喝的都可以尝尝,不必客气!” 没想到这老道士这么豪爽,彭震又抿了一口,才递给旁边嘴馋的伙计,高声道:“都给老子慢着点,算你们这群小子今天有福,都尝尝吧!” 镖局人哪有不好酒的,当然行镖时一般禁酒,但两位镖师开恩,一口酒也醉不了人,于是酒葫芦传着每人一口,甚至那些求庇护的人中也有三大胆好酒的求着来了一口,等传完再回到老道士手中,满葫芦酒也就剩下小半葫芦,老道浑然不在意,仍是笑着把酒葫芦挂在腰间,伸手提着下衣烘烤。 彭雷看这道士顺眼,笑问道:“在下彭雷,还没请教道长尊号?” 老道士双眼藏有戏谑,嘻嘻一笑回道:“贫道五阴!” 一时没分清老道口中所说的是阴阳的阴而非乐谱五音的音,彭雷自以为的点头道:“哦!原来是五音道长,不知道这五圣酒是产自哪里,我们兄弟怎么没听说过?” 五阴1道人颇为自豪道:“这五圣酒是贫道自己酿制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彭震起兴趣,问道:“道长这五圣酒是怎么酿制的,能讲给我们兄弟听下吗?” 五阴1道人哈哈大笑,感到捉弄这对笨蛋已经没啥意思了,双目一翻神光显出森然且有寒意闪过,朗声道:“这五圣酒由十八种名酒陈酿兑成,还有就是需用那百年金翅蜈蚣,百年七寸青蛇,百年人面蜘蛛,百年毒玉蟾蜍,百年毒蝎子泡制十年而成,你们说珍贵不珍贵?” “啊!”彭氏兄弟当时就惊声站起,这酒由这么多毒物泡成能算什么好酒,那些饮过五圣酒的也一个个惊然暴起,那些毒物名字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何况饮下肚去,此刻喝过五圣酒的都觉得胸中呕意上涌,有的已经开始干呕,彭雷眉毛一挑,怒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消遣我们!” 五阴1道人端坐如常,抬头一脸无辜道:“贫道五阴啊!” 五音,五阴?彭雷仔细一想,骇然出手指着老道士,口中大声惊喊道:“你,你是毒圣五阴?” 五阴1道人点点头,叹息开口道:“你们真是太笨了!没一点意思,风雷刀彭雷,闪电刀彭震算什么彭家雷电双刀,真是笨的猪狗不如!” 彭氏兄弟这才明白这毒圣是冲着自己两兄弟而来,怪只怪江湖只有毒圣其名却没人得见其真身,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兄弟过不去,彭震脾气暴,怒声道:“五阴前辈,我们彭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五阴撇嘴道:“如果你们全死了,谁又知道是贫道我下的毒手?” 彭雷心头大震,此时却发现所有饮过五圣酒的人面上都浮出奇怪表情,似痛似痒,还没等彭雷反应过来,那些伙计个个倒地翻眼,身子抽搐两下归于平静,短短时间镖局十多个伙计加上三个跟着镖队的外人都已经气绝身亡! 彭震与彭雷同时感到心寒,下一瞬,两人心脏骤然一紧,彭雷强撑着嘶声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这是为什么!” 五阴1道人掸掸身上干了的泥土,平静声道:“不为什么,你们只是贫道我顺手除去的碍眼杂碎,那边三人才是贫道此次所来的目的!” 彭氏兄弟身子软倒在地,临死抽搐时才看到远处角落那一家三口中病痨子鬼那无比平静淡然的眼神,两兄弟心中大悔,死后还为当初因贪财色允许这一家三口跟着镖队而死不瞑目!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彩虹儿 片刻间彭门镖局人死绝,道观中其他跟着镖队的十多人都被吓得瘫了,个个双腿发软,想逃又不敢,只能一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五阴1道人却没打算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随手一挥,一股红粉飘出,那十多人瞬间感到一股异香入鼻,接着直接个个倒在地上! 云飞羽眉头一皱,虽然他用丹息把那红粉驱散,但看这五阴1道人如此滥杀他极是愤怒,但心里也疑惑,不明白五阴为什么要找自己三人的麻烦,他冷然问道:“你也是刘淑音请来的帮手?” 五阴哈哈一笑,不屑道:“刘淑音算什么东西,她怎么能请得动贫道!” 云飞羽双目微微敛,不解问道:“既然不是刘淑音找来的,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找我们三人?” 五阴1道人又往火堆里添上少许干柴,一副不把云飞羽三人看在眼里的自傲,拿起腰间葫芦灌了口酒,咂吧咂吧嘴,漫不经心的回道:“贫道是受大殿下所托来送云公子走一程,有这么多人陪着,想来云公子到了下面也不会寂寞!” 云飞羽更是难以理解,奇问道:“大殿下,难道你说的是上官斌?”他与忽尔雪莲互望一眼,两人心中惊疑,上官斌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云飞羽哪能想到上官斌只是因为自己王妃云绛仙望了他一眼头疼症发作,就派遣手下影卫一直暗地跟踪云飞羽,甚至请出师兄清教地护法毒圣五阴出手除去云飞羽! 五阴不再回答云飞羽,单指一弹,一颗豆粒大的红色药丸激射而出,在云飞羽身前炸碎,一片红雾升起,哪想云飞羽早就提息戒备,那些红雾还没散开就被云飞羽双掌一合,以极强丹息禁锢住这一团毒雾,双手一推,如狂风吹过反吧毒雾推向五阴1道人! 五阴起了兴致,双眼放光,低声道:“有点意思,想不到还能这样破去我的红粉骷髅!”丝毫不躲那红雾,五阴反而张口嘴一吸,如长鲸吸水竟把那团红雾全数吞咽下肚,脸上还露出一脸的满足,拍肚道:“好味道!好味道!” 云飞羽没料到这个毒圣竟是能生吞毒雾,摆手让忽尔雪莲照看好端方蕊,云飞羽纵身过来单掌一劈,狂暴掌风把地上火堆卷起,燃火的木棍乱飞,杂乱中带着旋转一个个朝着毒圣五阴1道人撞去! 毒圣五阴身为清教地护法,不单单只靠用毒的出神入化,他武道修为也是一流的,远比人护法绮梦强得多,他身子端坐,伸出右手凌空虚点,瞬间连点九下,将每一根燃火木棍都反击向云飞羽! 在这九根木棍后面,五阴还从酒葫芦中饮下最后一口酒,张嘴一喷,一道酒箭朝着云飞羽射去,碰到空中火星,酒箭变为火舌,还散出淡淡腥气! 云飞羽丝毫不惧,双手掌法正是怒奔雷中一招双雷击,左右双手中似有金色雷电闪现,把木棍火舌全击为粉末,并且丹息同样禁锢所有,犹如一个大大圆球裹着黑色粉末还夹杂少许火星,朝着五阴狠狠撞去! 五阴单手一招,将旁边黑纸伞招来手中,挡在身前轻轻一转,那所有粉末火星都四下散落,劲气击在伞面上竟发出金铁声,云飞羽这才知道这柄伞并非纸伞而竟是完全由精铁制成的! 铁伞在手,五阴豁然起身,单手一振,铁伞合在一起,伞尖尖锐无比,犹如利剑直刺云飞羽胸前,左手一颗药丸弹出直奔云飞羽右肩! 云飞羽十分忌惮这毒圣的毒药丸,身子一侧,左掌去格开铁伞,右掌半握虚抓那药丸,却不让药丸碎开也不碰,似虚浮在云飞羽手中,右手轻挥,药丸已经直奔毒圣五阴的面门! 五阴张嘴直接把药丸接住吞下,右手震动铁伞猛的打开,伞是精铁为骨架,外露伞角都是磨得锋利,转折圈扫向云飞羽! 只论武道修为五阴还是比不上云飞羽,云飞羽的天怒心诀霸道无比,怒奔雷掌也是狂暴无比,但五阴不时有毒药丸相助,而且他的铁伞开合不定,变化多端竟能压制住云飞羽的掌势,场面上他是丝毫不弱于云飞羽! 可那边还有个忽尔雪莲,她可不会让云飞羽单独冒险,她低声嘱咐端方蕊几句,晃身形就要过来帮云飞羽合战毒圣五阴1道人! 五阴没料到这年轻人的武道修为这么厉害,有点后悔托大,眼角瞥见那女子也要过来,五阴心里一狠,嘴里一声轻哨,一条红色身影从他怀里直接窜出,快如闪电直奔云飞羽面门袭来! 电光火石间云飞羽瞧得仔细,这次可不是药丸,竟是条几寸长的小蛇! 这蛇速度太快,云飞羽心惊不由转脸一躲,小蛇身子在空中舒展直直向着云飞羽身后的忽尔雪莲飞去,忽尔雪莲没料到忽然出个这东西,下意识抬手就想一掌把这小蛇震死,哪想掌风触碰到小蛇时,小蛇身子弯曲似是水中游行,顺着忽尔雪莲掌风上游,竟能越过掌风直接掉落在忽尔雪莲如雪玉臂上,轻轻一绕,已经在忽尔雪莲手臂上缠了一圈,小嘴一张就要朝着忽尔雪莲玉臂咬下! 感到身后风响,云飞羽就知道大事不妙,不再理会毒圣五阴,他身子急退,后跃间正好看到小蛇掉落忽尔雪莲手臂上,眼见忽尔雪莲陷入危境,云飞羽右手甚至快过心中念想,直接伸手去抓小蛇蛇头,以云飞羽急怒下丹息直接能把这小蛇捏碎! 这小蛇本能感受到危险,来不及下口咬一缩头,想放开忽尔雪莲,却被云飞羽右手碰到,此时因为小蛇贴着忽尔雪莲手臂,云飞羽只能临时收敛丹息,想把小蛇抓住甩掉,哪想小蛇蛇头一拐,在云飞羽虎口迅速咬了下,然后脱落在地,瞬间游回到毒圣五阴怀里,探头吐着小毒芯,双眼冒出奇异的红色紧盯着云飞羽! 所有这一切发生的极快,转眼间云飞羽为助忽尔雪莲被小蛇咬了一口,云飞羽也是反应迅速,他急忙点住右臂穴道,阻止血脉流通,只见虎口微不可见有两个小孔,散出腥气,血色已经变为紫黑! 忽尔雪莲眼见云飞羽被蛇咬伤,心痛至极,忙过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五阴此时却不趁势攻击,反而得意笑道:“哈哈,他被我的彩虹儿咬伤,毒入体内,必死无疑!” 云飞羽左手狠劲抓住右手手腕,想阻止毒性蔓延,忽尔雪莲却是想也不想的把云飞羽右手举起,张嘴就为他吸毒! 云飞羽心中大惊,想甩开又怕伤者忽尔雪莲,更怕自己不小心振手会让忽尔雪莲不小心吞咽下毒血,只能干着急道:“你别干傻事快放开!” 忽尔雪莲却是一言不发,死抓云飞羽右手不送,一直吸毒血,连连吸吐了三口,云飞羽虎口伤血才转为鲜红,忽尔雪莲这才抬头想对云飞羽柔笑,却没想彩虹儿毒素霸道无匹,已经通过口液进入她体内,头脑昏沉,竟是站都战不稳,直接软倒在云飞羽怀中! 毒圣五阴也没料到这清丽女子如此的痴情不畏死,竟是丝毫不想的为情人吸毒,一时他心里竟不知道什么滋味,竟没想着再攻击云飞羽! 云飞羽此时心都急碎了,抱着忽尔雪莲双目圆睁,眼看忽尔雪莲身子发烫陷入昏迷,云飞羽心如刀搅,高声怒喝五阴1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五阴此时竟有点痴呆呆,张口回道:“我身上也没带解药,这女娃儿没救了!” 云飞羽不敢相信五阴所言,心痛心碎下陡然暴怒,气势狂涨无边,杀气充盈整座道观,就连五阴怀中的小蛇彩虹儿也吓的缩头回去,云飞羽眼中发红露出疯狂,嘶声道:“交出解药不然我撕碎了你!” 五阴没料到云飞羽突然气势变得这么疯狂,简直就像洪荒巨兽,他心底也生出几分胆怯,只是嗫喏回道:“我身上真没带解药,解药放在青城山通天观,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此时云飞羽怀里忽尔雪莲呼吸转为急促,云飞羽心中怒极痛极,仰天长啸,声音蕴含无尽悲意杀欲,把这座残破道观都震的摇了三摇! 旁边端方蕊被震的头昏脑胀,双耳耳鸣,但她更心疼义兄与雪莲姐姐,眼看义兄像是要发狂,想起望犀峰时云飞羽的疯魔样子她心中悲苦,忽然间她想起怀里还揣着师父赠给的解毒丸,一时顾不得骂自己笨,赶忙倒出一颗解毒丸,跑过去给云飞羽道:“飞羽哥哥,快,快给雪莲姐姐服下解毒丸!” 云飞羽已要发狂,唯有最后一丝清明认得端方蕊,耳中听到解毒丸三字,如同听到圣音,赶忙颤抖着接过要喂忽尔雪莲,此刻忽尔雪莲牙关紧咬,身子半僵,云飞羽顾不得其他,轻捏忽尔雪莲双颊,让她张开嘴把解毒丸放进她嘴里,怕她不能自主吞咽,云飞羽亲自喝口水嘴对嘴度给忽尔雪莲,让清水把解毒丸顺下。 过了片刻,忽尔雪莲身子回软,却仍是高烧昏迷,端方蕊又倒出一颗解毒丸,云飞羽喂给忽尔雪莲,哪想服下两颗解毒丸的忽尔雪莲仍是高烧昏迷,端方蕊直接倒出最后两粒解毒丸,却被云飞羽伸手拦住,此时云飞羽疯狂退去,神智清明意识道解毒丸虽是灵药仍不能解开蛇毒,只是拖住毒性发作,最后还是需要那毒圣的解药才行! 云飞羽深情的把忽尔雪莲小心平放地上,让端方蕊先照看着,他转过身冷然盯着毒圣五阴,一字一句问道:“解药到底在哪?”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敌友齐至 忽尔雪莲为自己吸毒血中毒,云飞羽心疼万分,勉强用解毒丸拖住毒性,云飞羽转脸森然冷厉的问毒圣五阴讨要解药。 五阴心中惊骇,他实在没想到这世上能有解毒药拖住彩虹儿的毒,要知道这条异蛇是他用百毒喂养的,长七寸呈七彩色,这才取名彩虹儿,凡是被它咬上一口等于中了百种剧毒,解药都要百种解毒草药混配而成,而且解药要在制成三个时辰内服下,否则无效,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上没带解药。 看着云飞羽冷厉的眼神,毒圣心中竟生出几分寒意,但猛的一想,自己来这就是要杀了这几人,毒死了不更好?怕个什么!只是得留下那小个子活命,等下还要问下他的灵药来历,五阴冷然一笑道:“解药没有,就是有,你也没命拿!” 云飞羽心中大恨,实在想不通那上官斌哪个筋不对,为什么会这样!他正要提息攻向毒圣五阴就听到有急促马蹄声,竟是有人冒大雨赶路,片刻后人来到这破道观,似是能听到雨中甩蹬下马,疾步进入道观,云飞羽转脸看去却是宗师柳星纹的弟子上官琪! 上官琪似是长途赶来浑身湿透,他进观看到云飞羽与五阴心中惊奇,正要开口问一扫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忽尔雪莲,一眼认出佳人,上官琪心中大震,就想奔过去,却被云飞羽伸手拦下,云飞羽表情生冷,语气更是冰冷,“上官公子,三殿下,难道你也要来为难我等!” 上官琪怔神间不明白云飞羽所讲是什么意思,仔细一看认出是云飞羽,他心中急切担忧忽尔雪莲,忙道:“原来是云驸马,我从洪四海前辈口中得知有人要对你们师姐弟不利,这才专程赶来相助,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忽尔姑娘她受伤了吗?严重不严重?” 不明白上官琪为什么要相助自己几人,云飞羽冷声回道:“她被这毒圣五阴的毒蛇咬伤,我现在正想向五阴讨要解药!” 上官琪转脸看五阴,面色不善的问道:“五阴1道长,你为什么会在这?又为什么会伤到忽尔姑娘?” 五阴1道人可认得上官琪,这是三皇子殿下,甚至比大皇子殿下还要受老皇帝的喜爱,将来也可能是继承皇位大统的人选,虽为出家道人,五阴却心醉功名,这才为同门大皇子上官斌所用,他不敢得罪上官琪,只得回道:“殿下,贫道也是受大殿下所托,其实我与他们也并无仇怨!” 是大哥?上官琪更迷糊了,不懂大哥上官斌为什么会和云飞羽几人结仇,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忽尔雪莲身上的蛇毒,上官琪沉吟道:“你把解药交给云驸马,大哥那里我去解释!” 五阴暗自一咧嘴,他只能低声回道:“殿下,贫道身上并无解药,这解药需要贫道回去亲自配制,而且要在药成三个时辰内服下才能生效!” 看五阴所讲不虚,云飞羽一把抱起忽尔雪莲,催促道:“好!那我就随你回通天观,我也想问问那上官斌到底有无良心!” 上官琪担心忽尔雪莲,也道:“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我也一定会问清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阴无奈,他知道三皇子上官琪虽是温文尔雅,待人随和,但心底也是十分执拗的人,有些决定是绝不会更改的,他心底叹口气,不知道这次回去大皇子会不会迁怒自己,但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先带着云飞羽几人回去再说了! 四人刚想出去冒雨赶回青城通天观,这时竟又有一人冒雨而来,头上带着斗笠,披着蓑衣,骑在黑马上,直接堵在道观门口,而他腰间还缠着一把黑色长鞭! 云飞羽认出来人,他没料到鞭圣霍东歌会倒回来,抱着忽尔雪莲被他堵在道观门口,此时心急忽尔雪莲云飞羽脾气难以维持,冷声道:“霍前辈请借道!” 霍东歌森然不语,上官琪也来到门口,抬脸一看,他也认出了霍东歌,抱拳一礼道:“霍前辈,不想在这又见到前辈,上官琪有礼了!” 看到上官琪霍东歌心中微惊,宗原九圣齐名,上官琪还要排在首位,况且他是第一人柳星纹的徒弟,霍东歌不再冷然不语,下马回道:“三殿下你怎么会在这?”又瞥到后面的五阴,霍东歌心中更是惊疑,他认得这药圣也是毒圣的五阴1道人,抱拳道:“没想到五阴1道人也在这,霍东歌有礼!” 五阴点头不语,上官琪则回道:“在下正赶着送朋友返回青城,还请霍前辈见谅!” 霍东歌看了看云飞羽,默然少许道:“这位应该是那云飞羽吧。还请殿下见谅,霍某也要找这云公子谈些私事!” 忽尔雪莲的伤让云飞羽隐忍全数爆发出来,他直接把脸上伪装抹掉,冷然道:“鞭圣名震江湖,不知道要找晚辈我谈些什么?” 霍东歌双眼爆出神光,点头道:“果然是你,我霍家与太阴掌门刘淑音刘家世代相交,我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云公子心里清楚明白的很!” 真是没完没了,云飞羽心中烦躁无比,可想到怀里忽尔雪莲的毒伤,云飞羽勉强压下心中狂怒,冷道:“我现在要带我师姐去青城治伤,情况紧急不容耽搁,我与霍前辈做个约定,等我师姐伤好了,我再来会前辈与那刘淑音!” 霍东歌微然一笑,摇头道:“我已让明珠去通知刘掌门,你带着个重伤之人是逃不过的!” 云飞羽怒然,高声道:“你们非要逼死我师姐才心满意足是吗?” 上官琪心中也是忧虑急迫,他虽是皇子身份,也是宗师弟子,但他也清楚云飞羽几人的师父天师赭瑞所造下的杀孽,这些江湖人汇集报仇也不能说太过,但忽尔雪莲身上的毒伤耽搁不起啊! 为了忽尔雪莲上官琪他也抱拳恳求道:“霍前辈,不如让我等先行离去,云驸马言出必行,等治好这位姑娘的伤势,我们再以江湖手段了却江湖恩怨,如何?” 霍东歌忙回礼道:“殿下并非我霍某人不通情理,但刘掌门她们身负血海深仇,怕是不会放过云公子他们!” 云飞羽青筋暴起,他实在烦躁够了,忽尔雪莲毒伤绝对不能耽误,想了想,他转身把忽尔雪莲递给上官琪,躬身施礼求道:“上官公子,请你带着我师姐先行一步回青城为她驱毒,我解决完这些恩怨自会去青城接她!” 既然鞭圣不轻易放行,那也只能这么办,上官琪抱着忽尔雪莲向云飞羽点头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五阴1道长治好忽尔姑娘身上的毒,不过你自己也要当心!” 云飞羽再次拜谢上官琪,起身后轻抚忽尔雪莲的娇面,眼中泛出无限柔情,暗自道:“你一定要好过来,我也一定会去接你回来!” 上官琪虽是惊疑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的亲昵,但也没多想,以为两人师姐弟感情亲密也难免,他对霍东歌道:“霍前辈,我带忽尔姑娘离开,你不会再拦着吧?” 霍东歌贵为鞭圣,也是颇讲江湖道义的,能留下云飞羽一人也是对刘淑音等有所交代,他点头让开身子,上官琪抱着忽尔雪莲选辆马车,他亲自驾车,五阴骑马相随,冒着大雨带忽尔雪莲转向青城而去! 站在雨中远望马车消失,云飞羽似有泪水滑落,只是大雨瓢泼,他人难以看出雨水泪水,他心中万分不舍,但为了忽尔雪莲也只能任他人带着离去,心中不舍愤懑痛惜种种情绪交织一起,胸中抑郁难以抒出,想想这多日假扮夫妻的甜蜜更是心酸,云飞羽雨中长啸,大步走到小马车旁,伸手从车内取出舞云空,站在观外大雨中,森然道:“来来来,晚辈来会会你这宗原鞭圣!” 端方蕊从没看到过义兄这种样子,虽是豪迈张狂,但看着义兄微红双眼雨水如泪水滑落,端方蕊心中一痛,她似乎能感受到义兄心中的酸楚愤懑,她陪着落泪,怔怔望着大雨中的云飞羽,她柔软心中无比怜惜,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她宁愿付出自己一切也不愿再看到云飞羽如此让人心疼的落泪! 鞭圣霍东歌暗自叹息,若非见刘淑音被仇恨折磨的入了魔,他也不想做这恶人,他从颜华熙对云飞羽的闪躲看出可疑,又从云飞羽微小动作看出云飞羽身具极高修为,普通人哪能丝毫不惧极高温度的沸热油脂,故而他大胆猜测云飞羽几人身份,诈问颜华熙几句就探个清楚,他并不责怪徒弟颜华熙,那是徒弟自己的友谊,但他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这才让霍明珠去通知刘淑音,他自己只身来拦云飞羽几人,这一战看来是避免不了的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战鞭圣 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云飞羽站在大雨中,丹息运转,身子寸许处蒙蒙起了一层水雾,那是他极强丹息阻隔大雨所形成,手中舞云空一横,冷然道:“霍前辈请赐教!” 对面霍东歌已把斗笠去掉,身上蓑衣也甩掉,把腰间黑色长鞭取下,平静道:“这根摩罗鞭已经跟随老夫三十年了,它由金银铜铁四种丝编织而成,能软能硬,不畏刀剑,长一丈二,重三十三斤三两,云公子小心了!” 云飞羽此时胸中无尽情绪尽转为怒意杀欲,天怒心诀前所未有的激跃,只想奋力一战,他眼光冷然,沉默不语,手中长枪一顺,身子在大雨中割破雨帘,一闪而至,长枪奋力砸向鞭圣霍东歌的顶门! 舞云空在天怒心诀刺激下如活了一般,雨中轻颤,把天地雨帘击碎,电闪而下,霍东歌心神一凛,仅是这一击,他能察觉出云飞羽丹息雄浑无比,招式也是霸道无匹,但他霍家鞭法本就是阴柔连绵著称于世,最擅长卸劲,他手中摩罗鞭一抖,长鞭荡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圆,如一条扭曲的黑蛇迎着从天而降的舞云空而去! 舞云空压在摩罗鞭上,带出的无尽气势压力都被一个又一个圆环化去,而摩罗鞭这条黑蛇趁机缠绕着舞云空,蛇头扭曲钻行,直奔云飞羽前胸大穴点去! 鞭圣果然是鞭圣,不但能硬挡下云飞羽劈天开地的一击,还能趁势反击,就这一招足以见他鞭圣之名名不虚传! 云飞羽双手一抖,舞云空在摩罗鞭的圆圈缠绕中犹如银龙摆身,荡出无尽威势,击打着瓢泼雨水,让枪身每一个雨滴都像是一粒硬石,带着呼啸声击向霍东歌的摩罗鞭,而云飞羽抽身一退,舞云空顺势而出,人枪皆远离霍东歌正好两丈! 霍东歌单手一振,摩罗鞭猛然笔直,犹如黑蛇探身,发出啪的一声响,带起的弹劲将所有呼啸雨滴震碎,大雨中人鞭合一,犹如一条黑色巨蛇遥遥注视着眼前猎物! 云飞羽面上几无表情,身子向前一闪,单手长枪一抖,舞云空枪头旋转不定,带着一层水漩涡,直奔霍东歌面门刺来,而云飞羽左手伸指一弹,一股刚猛丹息顺着摩罗鞭首传向霍东歌! 霍东歌身子微微一侧,手中摩罗鞭轻颤两下已经把云飞羽左手输来丹息卸掉,一瞬间霍东歌身子大幅度摇摆不定,摩罗鞭也随着他一起摇摆,在大雨中如一条浮在水面的水蛇,摇摆间蛇头却是罩定云飞羽腰腹几处大穴! 这一瞬间,云飞羽就觉得自己枪势必然击空,而摩罗鞭也会趁机点中自己腰间大穴,心中一动,既然摩罗鞭如游蛇,那必有它的七寸,只是看自己能不能发现而已,收枪而退,心神微定,紧紧盯着霍东歌,用灵觉去捕捉他气机的流转节点! 两次逼退云飞羽,霍东歌也不强攻,他霍家鞭深得灵蛇精髓,讲究后发制人一击必中,所以他并不会出招抢攻与云飞羽抢夺先机,守中蕴攻才是霍家鞭的神髓! 云飞羽也丝毫不停留,一招而退后接着强上,他丹息运转极致,舞云空中那些个寒气凝成球不住来回翻滚,就像一个弹性小球被疯狂击打,反弹也是越来越迅猛,终于天怒心诀攀升一个高峰时那个小球被压迫的透枪而出,在大雨中带起一团雨水,迅速凝成寒冰,带着呼啸声砸向霍东歌! 鞭圣霍东歌脸色第一次变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云飞羽枪中吐息,还寒意沁人,竟瞬间将雨水凝冰,摩罗鞭鞭头猛然弹起,将冰球击碎,可鞭身被舞云空点中,一股至刚丹息顺着鞭身侵来,霍东歌不慌不忙,手腕轻抖,摩罗鞭整条鞭缩回霍东歌手中,如同灵蛇缩洞,把云飞羽丹息瞬间化解无形! 云飞羽心中此时惊喜不已,因为他感到舞云空似是真正和自己融为一体了,以前枪身中寒气虽然灵动迅捷,但毕竟不是自己丹息,流转操控还不能完全如意,现在则完全不同,云飞羽感到自己丹息完全进入舞云空枪身,而舞云空似是有经脉一般,丹息在里面流转回旋如意,舞云空就像云飞羽伸长的手臂,甚至能自如的弯曲收回! 这舞云空其实就是天下九兵中的百战枪,一生转战三千里正是它最早一任主人赵云的生平描述,枪身中的寒气是前一任留下的冰寒丹息,百战枪的神异处就在于它似是人体一般,能通畅流转丹息,甚至能长久保存,如今云飞羽用自己丹息将那股寒气逼出,舞云空内流转存储的将都是云飞羽自身丹息,舞云空这才真真切切算是成了云飞羽的神兵! 既然丹息能通过舞云空散出,那云飞羽至刚至阳的天怒心诀流转而出瞬间把雨水蒸干,如同虚空把雨水全数吸走,舞云空一抖,枪头弹出尺许长的枪罡,直刺霍东歌而去! 霍东歌虽然脸色微变,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他没料到云飞羽竟能生出枪罡,要知道这可不是剑罡或者刀罡,那些短兵被丹息透出还算多见,江湖丹息深厚的不在少数,偶能使出刀罡剑罡也是正常,但八尺长枪透出丹息,那得多吓人!云飞羽他丹息竟能如此深厚惊人! 其实是霍东歌想多了,这是舞云空特异性,云飞羽的丹息修为远还没修到枪罡透出的境界,但此时有了舞云空,云飞羽就如同变身绝顶丹息内功高手,尽情的把怒火燎原枪施展了出来! 怒火燎原枪势威猛,枪招凌厉,而且云飞羽不时点刺时又有无形罡气透出,霍东歌要想扛住也只能使出全力把霍家鞭法完全施展开来! 霍东歌近四十年淳厚丹息,将霍家鞭法完全施展,方丈内滴水难进,形成诡异画面,瓢泼大雨丝毫进不得霍东歌鞭势,但是云飞羽舞云空如同划破虚空,总是在间不容发的缝隙找到缺口,就像一条银龙穿过虚空结界,现身摩罗鞭势内,但每当这条银龙想在里面翻江倒海,摩罗鞭总会化为黑蛇缠着银龙,几个轻抖间把银龙势头卸尽,银龙舞云空只能无功而返! 云飞羽与霍东歌不知不觉斗了半个多时辰,虽是大雨瓢泼,但两人身上衣服都似滴水未沾,原来两人丹息运转极致早把湿衣蒸干,而护体而出形成隔雨层,再大雨水也难进! 在端方蕊眼中,两个人就像光茫茫两个幻影,各裹满天风雨交织一起,摩罗鞭与舞云空就像天地风雨中一黑一白两条巨蟒,时而交缠震荡,时而针锋相碰,时而同时翻腾,将天地风雨搅成一团乱! 霍东歌没想到云飞羽小小年岁能与自己战的不相上下,他心底不由起了惜才之心,同时微有感慨,这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云飞羽虽是战的酣畅,但此刻心中愤懑稍解,又开始担忧眼前形势,毕竟还有义妹端方蕊在旁边呢,而刘淑音又会马上带人来,自己又不能把鞭圣霍东歌迅速打败,自己真心拖不起,是不是能找机会先闪呢? 心中起了杂念,云飞羽舞云空枪势中的杀意就淡了下来,霍东歌率先感觉到了,看到云飞羽双眼冰冷杀意退去,恢复了几分清明,霍东歌就想着放缓鞭势,最好能和气收场,即便刘淑音来了,他尽心调解,实在不行,他也甩手不管就是了,看刘淑音等人怎么能拦下云飞羽! 可正在两人都想着是否住手时,从旁边树后突然闪出一人,举着一把火红的长刀,狠狠砍向鞭圣霍东歌,嘴来还高喊着:“云公子,我来助你!” 云飞羽一看来人正是修罗玉公子巫艳阳,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在这还出手帮自己,但能摆脱鞭圣最好,也就没多说什么,挺着舞云空又猛攻一气! 霍东歌一点没注意到竟有人埋伏在旁,而且这年轻人竟不弱于云飞羽,他手中的那把红色刀也是诡异的很,如同燃烧的火焰,把大雨都切割开了,看似锋利无比,霍东歌的摩罗鞭竟不敢与之相碰,招式间自然畏手畏脚几分,幸好霍家鞭擅守,短时间还能强撑,但长时间霍东歌非伤在这两人手里不成! 这巫艳阳似很是着急,打着还高声道:“云公子,几大门派的掌门弟子马上就要赶来了,不如我替你拦下这人,你带着端方姑娘先走!” 云飞羽怎么会让一个不太熟的朋友为自己舍命断后,心中一狠,为了速战速决,云飞羽舍着自己重伤也要换霍东歌重伤,于是他全然不顾霍东歌摩罗鞭袭向自己,舍命一枪直奔霍东歌右肩砸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知人知面 为了迅速摆脱鞭圣霍东歌的纠缠,云飞羽狠心要与他以伤换伤,若是云飞羽一个人单对霍东歌,以霍东歌的修为及霍家鞭法一丝不漏的防守云飞羽或许根本没机会能伤到霍东歌,但加上个修罗玉公子巫艳阳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当霍东歌使出霍家鞭法中一招乌龙闹海,摩罗鞭如一条翻腾乌龙直奔云飞羽,鞭势将巫艳阳也笼罩其中,哪想云飞羽身子一晃,完全不顾摩罗鞭来势,欺身挺舞云空狠砸霍东歌的右肩! 云飞羽与巫艳阳两人合攻霍东歌,按说此刻巫艳阳该为云飞羽遮挡下摩罗鞭,可巫艳阳心里有自己打算,他的断流刀快如闪电连出三刀,却是把霍东歌的退路完全封死,等于迫使着霍东歌与云飞羽两败俱伤! 云飞羽本就打算如此,心里没什么想法,霍东歌却没料到埋伏这人能如此心毒完全不顾云飞羽的死活,想躲过云飞羽的舞云空已是不及,只能狠心提息硬接云飞羽一枪,摩罗鞭却已经略微先一步的抽在云飞羽的侧背上! 大雨中啪的一声响,云飞羽身子一晃,内腑巨震,张口喷血,但是霍东歌也不好受,几乎云飞羽受伤的同时舞云空结实的砸在老头右肩上,一声脆响,老头肩胛骨直接被震的碎裂,右肩整个塌下去,疼的老头冷汗直冒,摩罗鞭落地,霍东歌身子一侧,躲过巫艳阳一刀,右脚一挑,把摩罗鞭挑入左手,随手一挥荡开巫艳阳,老头脚下步伐一错,身子闪到自己坐骑黑马旁,翻身上马,咬牙打马向西而去! 看云飞羽吐血,端方蕊心疼的尖叫出声,她赶忙跑去扶着义兄云飞羽,这次两败俱伤,霍东歌无力再战,云飞羽却是被摩罗鞭抽伤内腑,摩罗鞭上带着阴劲让云飞羽觉得五内如搅,疼痛难忍,但良机难寻,鞭圣霍东歌退走他们也得趁机快逃才是! 巫艳阳手持断流刀心中连着转了三次念头才强压下趁机一刀结果云飞羽的狠意,将断流刀归鞘,他过来假意关切道:“云公子你没事吧?” 云飞羽眼前发黑,手拄舞云空好一会才算好受些,低声道:“我们赶快离开这!” 巫艳阳点点头,接口道:“月儿藏在附近山中一座道观,不如我们先去那躲避一下!” 云飞羽点头同意,勉强吩咐道:“巫公子请解开几匹马赶向东方,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乘马往东逃去!” 巫艳阳出口赞道:“好计!”心里却是对云飞羽更为忌惮,竟是有点后悔这次出手相助,但为了龙吟阁他也不能容许端方蕊的小命出半点差池! 等把几匹马赶向东方大路,巫艳阳在各马屁股上拍一掌,马儿负痛,一个个仰首长嘶狂奔而去,云飞羽三人则从这破道观后面绕路往西边山中而去! 这破道观距离枫山谷道不远,从道边林中穿梭不大会就进入枫山群峰中,云飞羽受伤不轻,即便走平路都是疼痛难忍冷汗直流,大雨中山路泥泞他更是举步维艰,若无端方蕊与巫艳阳相搀扶他怕根本无力登山,也就更没余力开口询问巫艳阳怎么会这么巧来这。 三人冒着大雨在山中走了良久才来到一座小的道观,这名为出云观的小道观深藏在茂密山林中,地形偏僻规模又小显得极为隐秘,也不知道巫艳阳是怎么找到此地的。 进观中,正殿两人都迎了出来,一为皇甫月,另一个是个一脸慈容的中年道姑,看到皇甫月,云飞羽苍白脸上难得浮出一丝笑意,只是他还没张口说话,人却难再坚持,身子一软直接昏倒在旁边端方蕊怀中! 端方蕊心中疼惜难忍,抱着云飞羽带泪哀声喊道:“月姐姐快来帮我救救飞羽哥哥!” 皇甫月没想到云飞羽会受重伤,赶忙过来帮着端方蕊把云飞羽抬进屋内,那个中年道姑却是略通岐黄医术,直接伸手搭在云飞羽腕脉上诊断,眉头轻锁,中年道姑出声道:“这位公子气血亏损颇为严重,五脏六腑又受重创,亟需安神调养,还是把他抬进偏殿我房内去吧!” 整座道观就两个偏房加一正殿,正殿供奉道祖,偏房是这中年尼姑起居做饭的地方,等把云飞羽抬到道姑的云床上,中年道姑亲自施功为云飞羽疗伤,好让他五脏六腑归位! 皇甫月这才得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巫艳阳把自己听到啸声后赶去那破观所发生的事低声讲了一遍,皇甫月不由心惊后怕,柔声对巫艳阳道:“这次多亏你去了,不然云大哥他们被人缠着真就危险了!” 巫艳阳轻笑不语,心里却是盘算着怎么才能在皇甫月与端方蕊不起疑心的情况下的把云飞羽甩脱,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刀杀了那才能免除后患! 皇甫月又低声询问端方蕊,小姑娘带着泪把一行人被众多武林人追杀所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虽是知道云飞羽几人惹到大的麻烦,却没想到其中这么的凶险波折,皇甫月听的唏嘘不已,巫艳阳则双眼闪出诡谲的阴光! 要知道巫艳阳他与皇甫月从清风镇一路紧随在云飞羽几人的后面,也曾在夜中远远看到云飞羽几人大破苍洱剑派的剑阵,对于蓝雪儿与忽尔雪莲的狠辣果决巫艳阳也是暗自佩服,但他更是忌惮这三位宗师子弟的武道修为,身为江湖同辈,巫艳阳心中难免的拿自己与云飞羽他们相比较,结果却让巫艳阳心惊甚至起了丝丝妒意! 再往后,乌云镇外云飞羽一行被二百多宗原武林人包围,还有人在远端清场放哨,巫艳阳与皇甫月也不得靠近,他也不敢再提出手相助,只能在乌云镇坐等消息,结果云飞羽几人还是逃脱了,巫艳阳心里庆幸却也更是惊骇忌惮,这也更加剧了他对龙吟阁的贪想执着,只是几百人都找不到云飞羽几人的下落,他与皇甫月两人又能怎样! 终究是心有不甘,巫艳阳带着皇甫月多日来也一直在到处打探寻云飞羽几人的下落,直到觉得无望时,巫艳阳才丧气的带着皇甫月要回舟国,而这座出云观观主是巫艳阳的一位师叔,幼时他曾随父亲来拜访,自幼丧母的巫艳阳对这位慈祥的师叔十分亲近,也算一段亲缘,巫艳阳也就带皇甫月顺道拜访,巧的不能再巧,云飞羽在忽尔雪莲中毒后痛极怒啸声直传到这出云观,这才有了巫艳阳赶到合力战退鞭圣霍东歌! 此时虽然师叔运功助云飞羽,巫艳阳却想着怎么除去云飞羽,若无端方蕊,他巫艳阳巴不得云飞羽被人剁成渣! 从那破道观到这里一路上巫艳阳心思闪动多次,但他看得出端方蕊对云飞羽亲近的很,这小姑娘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柔情让巫艳阳没敢贸然出手,一个女子为了情那可是能痴狂成疯! 这道姑功力深厚,不多时运功完毕,让云飞羽平躺云床,她起身下地,端方蕊直接扑到床边,满脸爱怜的望着云飞羽的苍白俊脸,问道:“道长,我飞羽哥哥他没有危险了吧?” 皇甫月只是觉得端方蕊与云飞羽兄妹情深,这道姑早年也曾纵横江湖人情世故皆通达,一双眼怎看不出这小姑娘动了深情,心中一叹,她低声回道:“他没事,只需要静心调养,多食用些补药就行!” 端方蕊安心不少,咬唇低语问道:“这附近哪里有城镇啊?我现在就去给飞羽哥哥买药!” 外面仍是大雨倾盆,皇甫月过来揽住端方蕊,安慰道:“妹妹不用心急,有清月道长在,包管云大哥会好过来,就是去买药也至少要等雨停了,再说山下说不定还有坏人在!” 端方蕊流着清泪低声道:“我知道,可我想飞羽哥哥他快点好起来,看着他这样,我心里疼的难受!” 这句话显出端方蕊的柔肠百转情真意切,皇甫月心中一动,细看端方蕊,这才猛然发觉这小姑娘竟是长大了,或许她脸上还带着稚嫩,但心却是像已经成熟了许多,柔情一动,皇甫月紧紧抱住端方蕊,心里头却是酸涩难言! 清月道姑在旁暗自摇头,安慰道:“放心吧,贫道这还有些山中采来的灵药,稍加调配,对这位公子的伤也是大为有益的。” 一听这个,端方蕊激动不已,赶忙过来拜谢道:“多谢道长大恩,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清月道姑把小姑娘扶起,诵声道号,微笑道:“说的哪里话,出家人哪有见死不救的,你随我去熬药吧!” 端方蕊带泪笑着点头,跟着清月道姑去另一偏房取药熬药,这里就留下了皇甫月与巫艳阳两人。 皇甫月轻叹一声,望着仍是昏迷的云飞羽低声道:“真不知道你还会沾惹多少情债!” 巫艳阳在一旁不无妒意道:“难不成月儿你也对他动心?” 皇甫月俏脸一红,瞥了眼玉公子巫艳阳,娇嗔道:“你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把他当亲哥哥看,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 巫艳阳洒然一笑,过来环抱皇甫月,在她耳边吐气低声道:“能得月儿垂青,我巫艳阳真是修了三生福气啊!” 皇甫月身子发软发烫,点指巫艳阳额头,娇声道:“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我不管,你可不能像云大哥一样到处招惹情债连小女孩都不放过!” 巫艳阳眼中奇光一闪,低声笑语道:“你放心,有月儿你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女子能入我的眼中?” 皇甫月娇哼一声,还想与情人嬉笑,床上云飞羽忽然翻身坐起,嘴里还急喊着:“雪莲,不要做傻事!” 皇甫月大惊,忙从巫艳阳怀中脱出,俏脸通红,百夷少女虽是大胆热情,但在哥哥一般的云飞羽面前与情人卿卿我我仍是让她心中羞臊至极,她低着头不敢看云飞羽,巫艳阳却是一脸镇定,甚至还隐含得意,天下三大舞姬之一的南雪能对他倾心,自然是个让男人不能再得意不过的事了! 云飞羽却是并未清醒过来,原来他受内伤后丹息不能运转,加上本就气血亏损,又强撑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山中大雨寒气侵入体内,也就是风寒入体引发了高烧,昏迷中他脑海回现出忽尔雪莲为他吸毒场景,这才高声喊了一句,完后却又摔倒床上,身子烫热起来! 屋内一时无声,皇甫月察觉出不对,抬眼才发现云飞羽满面通红,虚汗直冒,皇甫月不由心中暗骂自己迷了心窍,云大哥还在重伤昏迷,自己怎么还有心情和艳阳打情骂俏! 赶忙过来用手一探,云飞羽体温高的吓人,要知道以云飞羽体质不病则以,一病吓人啊!皇甫月不敢耽搁,赶忙出门去找清月,等清月赶来,后面跟跑着满脸黑灰的端方蕊,清月上眼一瞧用手一搭云飞羽腕脉,脸上严肃起来,“他身受重伤又有风寒入体,引起高热不退,大大的不妙啊!” 此刻云飞羽在床上躺着开始说起胡话,多是不断提起忽尔雪莲的名字,端方蕊又是急的落泪,在一旁急切问道:“那该怎么办?” 清月沉吟下,开口道:“唯有让他退去高热才能好转,可以用湿巾冷敷额头退热,要是仍然没有好转,那就需要用湿巾擦遍身体才行!”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 娇女情义 云飞羽服下清月道人配制的良药,却是一直高烧不退,端方蕊已经为他换了几十次冰凉湿巾,云飞羽却仍发着高热满嘴胡话,一直不断的提起忽尔雪莲的名字! 端方蕊心里无比疼惜却又第一次隐隐有些酸楚,她含着泪把清月找来,看云飞羽情况不善,清月就提出云飞羽需要湿巾擦遍身体! 提出此议,清月道人与皇甫月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巫艳阳,这里就巫艳阳是个男子,为云飞羽解衣露体的擦拭身子,那当然要巫艳阳来做了。 巫艳阳心里极为不愿,他生有洁癖,极为讨厌其他男人相接近,光是想想自己给云飞羽赤身裸体擦拭的场景,巫艳阳心里就恶寒不已,但皇甫月一脸殷切的望着,巫艳阳却不好拒绝,正想硬头皮咬牙答应,端方蕊却是脆声道:“我来给飞羽哥哥擦身体!” 虽是脸红心跳不已,端方蕊言语却是干脆肯定,清月道长目露怜色默然不语,皇甫月则在旁开口劝道:“蕊儿妹妹,男女有别,你虽然年纪小,但终有些不方便,不如就让巫公子来做吧?” 端方蕊摇摇头,咬着嘴唇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蕊儿这一辈子都会陪在飞羽哥哥身边哪也不会去,虽然我不会武功,不能帮他打退坏人,但飞羽哥哥受伤了我一定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皇甫月心中不知怎么的颇有酸楚,柔声明言道:“蕊儿妹妹,云大哥他已有两位妻子,你又何苦呢?” 端方蕊满面柔情,自己其实有时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初见云飞羽就无比欢喜,还轻易的把师父赐给自己最珍贵的蚀心蛊直接喂给了云飞羽,现在想想或许一切都由天注定,她低头道:“我知道飞羽哥哥一直把我当小妹妹看,但是这样我就很开心啊,我不会与其他姐姐争什么的,我只想永远是哥哥心中最调皮也最可爱的蕊儿妹妹!” 皇甫月心里怜惜端方蕊的纯情,不再开口多说什么,清月道人轻诵道号心中感慨,巫艳阳眼望端方蕊心里却是忧烦,暗道看来必须把云飞羽除去不可了! 等皇甫月三人默然退出房间,端方蕊满脸怜惜的看着床上昏迷的云飞羽,低声自语道:“飞羽哥哥,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心里最念着的竟是雪莲姐姐,就算为了雪莲姐姐,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好吗?飞羽哥哥?” 本自羞红着褪去云飞羽衣衫,但看到云飞羽满身大小伤痕,端方蕊不由落泪,其中有多年旧伤,十几处早已结疤留下长长白道,有不久前突围受的伤,有些严重的地方还没长好,与霍东歌全力一战,残留伤口竟是有些裂开,看着鲜红血丝流出无比瘆人,而云飞羽身背侧刚刚被鞭圣留下长长一道,有三指宽,血肉淋漓,更是触目惊心! 端方蕊无声哭泣,小姑娘心疼死飞羽哥哥了,羞意早已消失不见,小心为云飞羽翻身,把衣服褪去,先细心把伤口周围擦净,用干净的布轻蘸淤血,怀有伤药取出为云飞羽倒上,小心翼翼处理完伤口,这才用沾了冷水的湿巾为云飞羽擦拭身子。 天色已暗,一个时辰内,端方蕊一连为云飞羽擦拭了八1九遍身子,高温才稍稍退去,云飞羽也停止了说胡话,安静的趴在床上熟睡。 端方蕊心里高兴,自从破道观碰到毒圣五阴,端方蕊一直提着心,高度紧张情绪持续了这么久,直到云飞羽退烧才终于放松下来,心中喜悦安心就生出困意,虽然她强撑对自己说不能睡要照顾飞羽哥哥,但看云飞羽安静熟睡,她最后没忍住也就趴在云飞羽身边熟睡过去! 长夜过去山间破晓,大雨初晴,林中鸟儿脆鸣不断,淡淡薄雾升起,出云观隐在山林间,笼着轻雾颇多飘渺韵味,趴睡在床上的云飞羽悠悠醒来,脸边有青丝划过,淡淡的痒意让云飞羽睁眼看去,一张带着泪痕笑意的俏脸距离自己不过寸许,却是端方蕊侧趴双手上,满头青丝铺下碰到了云飞羽。 头脑发沉,云飞羽凝眉思索,看端方蕊半坐曲着身子也能睡得这么香甜,显然是照看自己疲惫所致,云飞羽心中感动,伸手轻拍端方蕊的俏脸,低声语道:“蕊儿醒醒!” 被云飞羽拍醒,端方蕊直起身,双眼惺忪,揉揉双眼,歪头看到云飞羽清醒过来,猛然惊喜难抑,流泪惊呼:“飞羽哥哥你终于醒了!”娇柔身子却是直扑过去,一把抱着云飞羽,贴着云飞羽身背落泪! 端方蕊小脸温热留下泪水却是滚烫,云飞羽这才发觉自己竟是裸着上身,而且后背处隐隐作痛,呲牙道:“轻点轻点,蕊儿妹妹你先起来!” 端方蕊这也才发觉自己乐得忘形了,抱着义兄裸1身不说还碰到了伤口,小脸一红,赶忙松手低声道:“飞羽哥哥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你伤口没事吧?” 伤口疼痛事小,自己为什么裸着上身事大啊,看自己衣服在旁散着,云飞羽赶忙起身,把衣服粗略穿上,尴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把我衣服脱了?” 还没等红脸娇羞的端方蕊作答,敲门声响起,皇甫月在外问道:“蕊儿妹妹,云大哥他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云飞羽赶紧规整衣服,端方蕊含羞一笑,跑过去给皇甫月开门,皇甫月却是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看到云飞羽衣服整齐端正,却是有些尴尬羞意的坐在床上,皇甫月扑哧一笑,对云飞羽道:“云大哥,这是道长为你配的药,你赶紧喝下吧!” 端方蕊却是赶忙伸手把汤药接过,来到床边要亲手喂云飞羽服药,云飞羽仍有点周身酸软头昏脑胀,也没拒绝,他只是奇怪自己衣服是谁脱下的,又为什么要脱自己衣服呢? 皇甫月却是个鬼精灵人物,她疼惜端方蕊的纯情痴念,就想把端方蕊的深情在云飞羽面前表露些,眼珠一转,她故意道:“云大哥你这次能病好这么快那得多亏了蕊儿妹妹,你可知道她整夜不睡的守着你,还亲自为你擦拭身子,擦拭了好几次!” 云飞羽正好刚要咽下一口汤药,一听这话,扭脸扑的一口汤水喷出,咳嗽了几下,端方蕊红着小脸赶忙帮他轻轻捶背怕呛着,云飞羽则尴尬不解的问道:“给我擦拭身子?为什么啊?” 皇甫月故意嗔道:“云大哥你好没良心,你昨晚一直高烧昏迷,蕊儿妹妹毫不避嫌的为你脱衣擦拭身子,你说是为什么?” 云飞羽心里感动,尴尬之意稍解,伸手拍拍端方蕊的小脑袋,低声道:“真是难为你了!” 端方蕊羞笑着摇头,低声道:“只要飞羽哥哥你没事,蕊儿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云飞羽只能心里暗叹,把剩下半碗汤药接过来一饮而尽,这才问皇甫月她怎么会在这,皇甫月也不隐瞒把她与巫艳阳自清风镇后跟着云飞羽的事讲了出来。 云飞羽可猜不出巫艳阳最终目的是为了龙吟阁,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巫艳阳,心想这巫艳阳看着阴沉了点,想不到他还是个热血仗义的真汉子,皇甫月配他也不太委屈啊! 心里那一丝芥蒂也除去,云飞羽也挺欣赏巫艳阳的武道修为,在出云观休养了三天,与巫艳阳相处也算融洽,而对于清月道人云飞羽更是感激莫名,毕竟这隐在深山的道姑真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善人,自己重伤无恙也多亏了清月道人! 三日后云飞羽头脑清明,身上伤势减轻许多,五脏六腑也不再疼痛,他就告辞要返身去青城通天观接回忽尔雪莲,他心底实在十分担心忽尔雪莲的安全。 云飞羽执意想走,清月道人自不会强留,只是一再嘱咐云飞羽伤势没痊愈前切莫动气,更是严忌与人动手,还包了好几天的汤药给云飞羽带上,让云飞羽与端方蕊更是感激莫名! 端方蕊跟云飞羽是寸步不离,为了龙吟阁,巫艳阳也不用回舟国了,拿着皇甫月做借口,他坚定的表示要护送云飞羽两人去青城,皇甫月自然感动,云飞羽与端方蕊也是极为感激巫艳阳的仗义,这时云飞羽再看巫艳阳感觉这小伙更顺眼了,而且还真的是美如温玉,不愧玉公子的名头! 一番诚心却之不恭,于是乎云飞羽他们四人就同时启程,沿着山路往青城方向赶去,至于为什么不走下面谷道,那当然还是忌惮刘淑音这群人,尤其现在把鞭圣霍东歌打伤,短时间内绝对别想太平,所以四人就挑山路走,想着翻山越岭过了枫山一脉再说! 枫山山脉群峰绵延百里,大峰小峰相连,所有山峰不算多么高大巍峨,但也并非选定个方向就可以迅速的走出群山,那除非是御剑九天的剑仙之流,云飞羽四个凡人见山翻山,见岭越岭那走的多慢,更重要的是有些山岭险峻异常,根本非人力能度,绕行吧又是在深山转圈,走了两天四人还在深山中打转,而且还迷路了分不清楚哪跟哪! 别说云飞羽心急气恼,巫艳阳都觉得心中烦躁,四人在山间打转又没有人可以问路,心急间前面又一座高峰,看着远高于周围其他山峰,云飞羽一狠心,道:“我们上这峰顶远望下,不行就走枫山谷道!” 巫艳阳点头同意,其他两个女孩子更没意见,四人就爬这较为陡峭的高峰,若是翻过这座峰还是群峰相连,云飞羽就决定冒险走枫山谷道,费了不少力气四人登上峰顶,举目望去,西方群峰不远处正是一望无际的平地,看来再走不远就可以穿过枫山山脉! 四人欣喜不已,而这座高峰是东西走向,南北两面却是极为陡峭,上面峰路越来越窄,两边越来越险,到了后来四人都不敢并排而行了,生怕距离边缘太近一个不小心掉落两边的险崖,这次是端方蕊与皇甫月走在前面,云飞羽与巫艳阳并排在后面,走着走着巫艳阳心思又活了,他暗自咬牙道:“这也是个机会啊,要是我能一掌把云飞羽震落山崖,再推脱他自己失足跌落,不知能否瞒过月儿与那端方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诸葛一方 走在悬崖峭壁上,巫艳阳又对云飞羽起了杀心,他修罗称号并非白得,不仅是他擅长修罗掌,巫艳阳为人做事也是极狠的,生杀果决,但云飞羽的生死不仅关系着皇甫月对自己态度,最重要的是端方蕊的反应,那可关系到他是否能顺利打探到龙吟阁的下落,对龙吟阁的太过执着让巫艳阳变得犹豫不决,有了良机他就想下手,可临下手又患得患失起来。 云飞羽不知道巫艳阳心中所想,他只是远望西方,心中殷切希望能早日到通天观,唯有忽尔雪莲受伤将死时云飞羽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忽尔雪莲身影早已嵌在他的心底,忽尔雪莲倒下那一刻云飞羽心痛的直想让整个世界陪葬,云飞羽不敢想象若是忽尔雪莲真的就那样死了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正当云飞羽远眺西方时,有一只鹰隼迎面飞来,即便云飞羽几人是站在高高的山峰之顶也距离那只高空鹰隼极远,云飞羽仰面相望,就见那鹰隼在四人头顶盘旋不去,云飞羽想起端方蕊所讲刘淑音一群人中似是有人豢养灵鹰探敌,心中微微一动,暗道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真被一只扁毛畜牲泄露了行踪! 事情很快验证了就是这么倒霉,这只飞鹰正是翎羽山庄庄主萧翎羽豢养的那只紫翎灵鹰,灵鹰探得云飞羽四人,盘旋发出信号,而萧翎羽正陪着一人在附近巡查,看到灵鹰传递出的消息,萧翎羽陪着那人直接登峰顶拦截,就在这高高长长的山峰峰顶云飞羽四人与萧翎羽两人走了个碰头! 看到云飞羽一行萧翎羽大喜过望,指着云飞羽为旁人介绍道:“诸葛前辈,那人正是云飞羽!” 云飞羽虽不认得萧翎羽却也知道情况不妙,看这两人一个中年精壮汉子长的威武雄壮,一个是个葛衣老者,长眉细目稍稍有点鹰钩鼻子,颔下三缕美髯,气度不凡但神情傲然,身后背着一把长剑,往那一站渊渟岳峙颇有高手风范。 云飞羽持着舞云空走到前面,朗声道:“你们是谁?” 诸葛姓老者双目微张,两道寒光射出,仔细打量云飞羽却未发话,萧翎羽哈哈大笑,答道:“果然不出刘掌门所料,你云飞羽真就躲在这枫山群峰中,如今被诸葛前辈和我堵在这绝地,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皇甫月用手轻捅巫艳阳,没办法云飞羽此时还不便与人动手,巫艳阳心中百千的不情愿也只的来到前面,抱拳道:“在下巫艳阳,请两位给个薄面,让个道如何?” 萧翎羽张狂一笑,“让道可以,只要把云飞羽留下就行!” 竟然丝毫不理会修罗玉公子的名号,巫艳阳只得耐性子道:“还没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萧翎羽倨傲回道:“我乃翎羽山庄庄主萧翎羽,这位前辈正是有剑圣之称的诸葛一方!” 剑圣诸葛一方!巫艳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混迹江湖时间颇长,且性喜游历,早就知道宗原九圣的威名,若只论武道高低为宗原九圣排名的话排在第一的应是刀圣彭无意,那是天下第一用刀高手,排名第二的就轮到这剑圣诸葛一方了,九圣中刀剑二圣可比其他几位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碰到剑圣可真是倒了大霉! 强忍着掉头离去的冲动,巫艳阳抱拳道:“原来是剑圣前辈,家父巫逆天曾向晚辈提及江湖中用剑高手,评到临江以北西风有云宫,临江以南就唯有宗原诸葛前辈您了!” 这句话捧了剑圣诸葛一方,又点出三宗之一的巫逆天,巫艳阳实是有点心怯,想用父亲的名头先给自己来个保险,相信等下即便起了冲突,诸葛一方也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果然诸葛一方双目睁大了些,转眼望了望巫艳阳,语气淡然道:“巫先生高抬了,西风云宫姬无心贵为天下用剑第一高手,我诸葛一方怎敢与她并称!” 巫艳阳笑着回道:“诸葛前辈过谦,家父曾说诸葛前辈以兵道入剑道,开创剑道新篇,可以称得上剑道宗师!” 其实巫逆天曾评价诸葛一方以兵道入剑道不假,但却绝非开创了什么新篇,因为兵道就是诡道,巫逆天说这句话是说诸葛一方的剑法太过诡谲,而且为求胜利不择手段有时甚至有点无耻,这也是为什么剑圣诸葛一方在九圣中名声卑劣的程度仅次于毒圣五阴! 诸葛一方倒是很是受用,虽然语气淡然但心里高兴,开口道:“巫先生真是折煞老夫,既然你是巫先生的儿子,那你就带人过去吧,只要留下云飞羽一人便是!” 巫艳阳无奈,只能咬牙抱拳道:“诸葛前辈,云公子与在下情同手足是生死之交,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日后必有回报!” 诸葛一方双眼猛然放亮,不悦道:“老夫看在故人面上已留情面,巫少主又何必执意为他人强出头!” 如有可能巫艳阳一点不想为云飞羽出头,但皇甫月与端方蕊正眼巴巴看着,巫艳阳怎么好意思当个缩头乌龟,哈哈一笑,巫艳阳把身后断流刀抽出来,豪迈道:“既然如此,那晚辈想先来领教下前辈的兵道剑法!” 云飞羽心里颇为感动,他在出云观就把巫艳阳当成可交之人,如今见巫艳阳果然够仗义,为了自己直接挑战剑圣诸葛一方,虽然自身情况极其不善,但云飞羽舞云空一横,朗声道:“好兄弟!就让我们一起来会会这宗原剑圣!”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正面挑战自己,诸葛一方双眼森然,一探手把身后长剑拔出,让萧翎羽后退,他往那一站,迎风独立,傲然道:“今日你们两只要能把老夫逼退一步,老夫就放你们过去!” 虽然是江湖剑圣这也够狂啊!云飞羽剑眉一挑,出声道:“那就得罪了!”双手一合舞云空啪然一声点碎虚空,直刺诸葛一方的咽喉,旁边巫艳阳也只能挥舞断流刀横削诸葛一方的腰身! 诸葛一方手中长剑一颤,幻出无数剑花,先是在舞云空上疾点三下把舞云空荡起,又接着随手一挥,剑身带着薄薄剑罡把断流刀封在外边。 舞云空被震的高高弹起,云飞羽内腑一疼,知道自己伤势不允许自己使用全力,不得已咬牙,一转枪身,借着高空下砸,旁边巫艳阳断流刀也被封开,但瞬时又以一弧度扫向诸葛一方的双膝! 诸葛一方似是一招间已经探出云飞羽比较虚弱,右手长剑挥舞去挡断流刀,左手举上,伸出食指正弹在舞云空枪尖上,轻描淡写间又破去云飞羽与巫艳阳两人的攻势。 诸葛一方虽是强悍,但他实力还没强悍到能双脚不离原地的挡下江湖两大新锐高手的猛攻,主要还是云飞羽受伤太重舞云空的威力大打折扣,诸葛一方用七分力来应对巫艳阳的断流刀,却仅用三分力来封舞云空的攻势,单手掌格指弹就已把云飞羽的舞云空攻势挡下,而且显得游刃有余,挥洒自如! 诸葛一方刚刚之所以敢口出狂言,也正是他刚刚一眼已经看出云飞羽身受重伤未愈,身子虚弱不堪,毕竟鞭圣霍东歌的一鞭可不是那么好挨得! 看剑圣打的潇洒,两个小辈狂攻一气却不能建功,萧翎羽不由大喜,以为成竹在胸,而皇甫月与端方蕊则心情紧张万分,两人提心吊胆各位自己心中人担忧不已! 再说云飞羽越打越是气恼,好像诸葛一方在戏耍自己一般,而舞云空疲软无力甚至感觉自己拖了巫艳阳的后退,或许没有自己巫艳阳的断流刀能施展的更自由,也不至于在狭隘空间被诸葛一方的长剑牢牢锁死! 云飞羽心性刚烈无比,气恼上来什么都不顾,极力催动丹息,内腑剧痛,背上伤口炸裂也全然不顾,舞云空枪势也就越来越猛,给诸葛一方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 渐渐的诸葛一方单凭一只左手已经难以应对舞云空越来越重的压迫,当他逐渐转移重心到云飞羽的舞云空时,巫艳阳的断流刀得到释放,红光闪烁,刀刀快如风,竟是迫的剑圣身子开始摇摆,双脚也有点站不稳了! 剑法最重身法步法,双足立地不动那就严重限制了剑法的威力,渐渐的诸葛一方有点不支,云飞羽与巫艳阳得势,攻的更是凌厉,都想着乘机一鼓作气把剑圣逼得后退赢下这场赌约! 若是真被两个江湖后背逼退,那剑圣的脸面何存?诸葛一方被逼的心中发狠,他夸口自己不会被逼退,可并没说自己会站原地不动,往前侵也是一种方法,这就是他剑圣的道,诡道是剑道也是言道! 猛然双脚前迈,长剑吐罡直刺巫艳阳,这一招让巫艳阳大吃一惊,他没料到剑圣会动,只得往边上闪,但是这是悬崖空间不足,眼看躲闪不及,幸亏云飞羽及时来救,舞云空一枪上挑,诸葛一方顺着枪势下压,长剑一颤,转刺向云飞羽咽喉! 见剑圣移动,端方蕊与皇甫月齐声高喊;“你已经输了,你的脚动了!” 诸葛一方嘿然冷笑,迎着云飞羽与巫艳阳的攻势,高声喝道:“老夫双脚向前,未曾后退一步怎么算输!” 端方蕊与皇甫月不由齐声骂剑圣诸葛一方狡诈,但他刚刚确实如此说的,两人也没办法反驳,只能期盼云飞羽与巫艳阳两人合力能斗得过这剑圣诸葛一方! 诸葛一方虽贵为剑圣,但他为人狡诈气量还极小,听两个女子聒噪指责他心头极为不快,心里一动他身子晃动间压迫着云飞羽与巫艳阳往后步步倒退,猛然间飘身向前一招凌厉挑刺竟是把巫艳阳与后面的皇甫月都笼了进去! 这一招威力极强,来势凶猛,巫艳阳不敢硬接,身子往旁边闪,刚一动他才发现这一招剑意威力竟是能波及皇甫月,巫艳阳心里不由纠结一下,但他还是躲开了,断流刀疾往诸葛一方下方削去,云飞羽舞云空也从侧面直击而来,若是诸葛一方执意想伤皇甫月,那他也极可能伤在两人合击之下! 诸葛一方身子微微一晃,在极小空间身子扭转,长剑倒转而击,把舞云空挑开,脚下步伐奇异躲过断流刀,身子顺剑势转了一圈,剑尖飘忽如蛇吐芯,这次竟是笼着端方蕊而去! 他这两次都是兵法中攻敌必救,这一次云飞羽却不舍得端方蕊有一丝的受伤的可能性,情急下手中舞云空直接甩出,身子疾闪挡在端方蕊身前! 诸葛一方心中大喜,身子飘忽,剑身轻颤,一剑把舞云空挑落山崖,接着飘仙一剑直击向云飞羽! 巫艳阳见诸葛一方全力飞身一剑如天外飞仙,他心里竟又是犹豫,出手慢了半拍,让诸葛一方不带丝毫顾忌的施展出了这一剑! 云飞羽眼望剑势大惊,知道自己硬接不下,躲开的话端方蕊也会被剑势穿心,咬牙转身抱着端方蕊往旁边悬崖一跳,后背被剑气扫到一片血肉模糊,将直落悬崖之际,单掌一送,把端方蕊送上崖顶,自己则朝下直直落去,留给满脸惊骇欲绝的端方蕊一丝淡淡欣慰的浅笑!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崖下求生 望着云飞羽脸上的淡然欣慰端方蕊心却如破碎成一片片,痛的都说不出话来,悬崖上皇甫月也惊得花容惨白,诸葛一方持剑双目渺望崖下,萧翎羽与巫艳阳两人也是一时沉默住了,他们不会理解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那么从容的为他人赴死! 心痛之后端方蕊起了死念,想与云飞羽生死相随,爬着就要往悬崖下跳,巫艳阳怎么会让她求死,身子一闪挡在端方蕊身前,可此时端方蕊万念俱灰,双目木然执意寻死,不得已巫艳阳点了小姑娘睡穴,把她交给悲痛的皇甫月,转脸对诸葛一方道:“诸葛前辈,我那云兄弟已被你逼落悬崖,今日事还不肯罢休吗!” 诸葛一方眯着眼睛望了望巫艳阳,又转脸看了看皇甫月及端方蕊,嘴角微微一撇,似有不屑却没多说什么,转身而去,萧翎羽自己可不敢挡修罗玉公子的路,吹声口哨,天上灵鹰振翅而去,他也赶紧追着剑圣而去。 巫艳阳看着满脸清泪的皇甫月,心里也难得有点悲意,过去道:“我们去崖下找找,或许能帮云兄弟收敛尸身!” 这座山峰有数百丈高,从峰顶坠落那绝对九死一生,皇甫月自然也认为云飞羽难逃厄运,微微点头,她满心悲痛,对怀里心如死灰的端方蕊更是无比的怜惜心疼。 巫艳阳背着被点了睡穴的端方蕊与皇甫月倒回远路下了高峰,来到峰底饶一大圈到了云飞羽掉落的北面山崖下方,迎面却是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两人面面相觑,想到云飞羽极有可能是掉入此河,那便是连尸首也找不到了! 随后两日端方蕊清醒过来,却是不哭不笑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变成了木头人一般,皇甫月更是怜惜,巫艳阳带着两女顺着大河走出十里范围也没见云飞羽尸首踪迹,而此刻大河上竟是来了不少船只打捞尸首,却是刘淑音那群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日后巫艳阳带着满心伤感的皇甫月及痴痴呆呆的端方蕊离去,这次却并未返回舟国,反而取道西风,对于一心求死的端方蕊,巫艳阳以恨念引她,让端方蕊心中充满仇恨来代替悲伤,皇甫月也不能阻拦,因为再没东西在心里支撑着,她也怕端方蕊憔悴而死,近一个半月的路程回到西风幽郡魔心宗总坛,巫逆天收了端方蕊为徒,此时的端方蕊已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变成个一心想要杀死宗原剑圣诸葛一方的复仇者! 云飞羽真的死了吗?那怎么可能!原来当日诸葛一方先是长剑挑落舞云空,随后才逼迫的云飞羽掉了悬崖,可诸葛一方没有想到的是舞云空被他剑势猛挑,一股极强的力道让舞云空在空中划了个极大的半圆竟是扎进悬崖石缝中,而云飞羽跌落时本想着这次真是要死翘了,却在半空见到斜插的舞云空,绝境求生,云飞羽双手紧紧抓住舞云空,身子旋转化去坠空冲力,竟是半死不活的挂在了悬崖上! 至于剑圣诸葛一方低头下望没有看到云飞羽,那只能说巧的很,云飞羽下坠时有几棵矮松木长在崖缝正好减少云飞羽冲力让云飞羽可以来得及抓住灌木下方没多远的舞云空,而松木枝叶把云飞羽挡住,山崖间又有薄薄雾气,这才没被诸葛一方发现,令山崖上众人都以为云飞羽已经掉落崖底粉身碎骨了。 云飞羽虽是抓着舞云空吊在悬崖半空,侥幸未死,可他情况真是糟透了,落崖碰到矮松丹息勉强护体,重新震得吐血,内腑剧痛如刀割,后背被剑圣诸葛一方的剑气扫的血肉模糊一片,他双手抓着舞云空没多大会,头上虚汗直流,若非强烈求生意志支撑,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吊着,可仰头虽是一片绿丛,也知道掉下来近几十丈,崖壁陡峭,以自己现在状态不可能爬上去,往下看更是头晕目眩,真要掉下去真是尸骨无存, 不到一会功夫云飞羽汗水迷糊双眼,两只手打颤,后背犹如火烤,五脏六腑也想被人拿着尖刀在搅动,疼的他银牙都要咬碎,头开始昏沉,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心里发狠,罢了!生死就赌上一把! 运起身体最后一分力,丹息运转刺激内腑发胀,云飞羽张口又是喷血,但也在临昏迷时把身子甩出,犹如荡秋千一般,终是把自己甩到上面松木丛中,这些松木虽是矮小,但长在山崖缝间却极是坚韧,弹了两下万幸没把云飞羽弹落崖底,云飞羽软躺在松木枝干上直接昏迷过去! 这一次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山间有雨滴落下,冰冷雨滴把云飞羽激醒,醒后云飞羽就觉得身体上下内外没有一处不疼的,但是仰躺山崖松木上云飞羽却是哈哈发笑,仰望苍天,冷然自语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云飞羽就这样躺在悬崖半空,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几分恢复,咬牙开始想着重新爬出死地! 转脸看下面一丈多远的舞云空,已经是歪歪斜斜想要掉落的样子,看来最后一荡让插在崖壁的舞云空活了不少,云飞羽尽力不去想身上的疼痛,拽着一个看似粗壮的松木,缓缓的往下探去,在近极限的距离用双脚夹住舞云空,往外轻轻扯动,舞云空经过云飞羽掉落冲击加上往上荡的冲击已经将要脱落山崖,被云飞羽双教夹起,随着云飞羽身子慢慢收回到松木上,云飞羽等把自己坐好在松木上,才敢稍稍探腰把舞云空拿在手里,又是呵呵傻笑,抬头望望山崖上方,喃声自语道:“好兄弟,这次就要看你的了!” 随意捋掉些松叶送在口里,嚼碎有股难言的苦涩,云飞羽全然不顾,连吃几口,张口迎着山间雨水喝了些,想运转体内丹息,但是刚一催动直接激的内腑如刀割,云飞羽只能颓然放弃,望着有百丈高的崖顶,云飞羽心里暗自盘算,舞云空重八十斤,加上自身重量,不靠丹息只凭体力不知道一天时间能不能爬上崖顶! 想到血仇未报,忽尔雪莲的蛇毒到底如何仍是未知,云飞羽剑眉一挑,自语道:“不能也得上了!这么多事还未完成我怎么可死在这里!” 等到雨停日出,云飞羽咬牙起身,捋了几把松叶装在怀里,立足山崖斜松,用舞云空枪尖凿山岩,挑些缝隙凿,凿的能够容下手脚,就往上攀,一边凿一边攀,就这样开始慢慢往上爬的求生之路! 这比云飞羽想象中的还要艰辛的多,失血过多的身体软软无力,后背伤口疼痛难忍,内腑也是阵阵绞痛,但唯一能支撑云飞羽的就是心中未完的执念,为仇恨也为情爱! 右手举着舞云空在山壁上框框凿石缝,酸疼的受不了了换左手,不能用丹息只凭蛮力双手没多久已经血肉模糊,云飞羽浑然不在意,还暗自庆幸亏的舞云空是难得神兵,枪尖锋锐无比却又极是坚硬,能破山岩! 不到百丈距离云飞羽足足凿爬了一天,双手手掌血肉翻开,多次想要昏厥,都是靠着怀中松叶,一般人不尝是不会体会到松叶那股苦涩难咽,但就是靠着这苦涩云飞羽保持神智清醒,透支身体每一分力量,在陡峭山壁一步一步的向着生存而上攀! 自幼崇尚铁血男儿,西风多年的军旅与天宿宫三年夜以继日的武道苦修让云飞羽培养出无比坚韧的意志,不论什么样的艰苦险境,他从不绝望,只要决定去做,不论付出多少他也会坚持下去,就像为了复仇,一个人想颠覆一个强大的西风,在其他多数人眼里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云飞羽不会觉得渺茫,只要立下目标,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会坚定不移的去执行,这就是他的信条也是他的武道,永不言弃! 当费了一天时间,云飞羽爬上崖顶时,舞云空随手扔在旁边,云飞羽趴在山崖顶,望着远处群峰咬牙一笑,后背血汗交织在一起,身体疼痛几乎已经麻木,想纵声长啸抒出胸中意气,但喉咙涩苦,嘴唇干裂,就是连舌头也变的酸疼干涩! 不管怎么样还是活着,活着一切都会好转,云飞羽就这样趴在山崖顶一动不动的熬了一个晚上,他想睡却又怕自己会睡昏过去,心里隐然清楚再昏睡过去怕就真的难以醒过来,咬牙望着天上满天星斗,心中一个个人影浮动,最多最清晰的最后还是忽尔雪莲! 云飞羽心里苦涩中带有丝丝甜蜜,暗想或许自己也已对师姐忽尔雪莲动情,想起姑姑楚如兮所讲,想起忽尔雪莲平日对自己的脉脉深情,云飞羽心中旖旎,暗下决心,再相逢,或许自己该向师姐忽尔雪莲表明心迹! 想起忽尔雪莲的种种,云飞羽涌出动力,天亮时咬牙起身,拄着舞云空步履蹒跚的下了山峰,巫艳阳三人也不知道去了哪,云飞羽皱眉沉思少许,自己实在无力去找,暗想剑圣诸葛一方应该也不会为难三人,那就先去青城山通天观,接回了忽尔雪莲再一起去把蕊儿找回! 一身血迹,衣衫褴褛的云飞羽拄着舞云空就想仍朝青城山方向而去,可走出不到两里路,在山间林中迎面走来两个锦衣剑士,这两人边走边骂,一人骂道:“师兄,这云飞羽真是害人不浅,就是死了还害的我们天天在这深山打转!” 另一人叹气接道:“谁说不是呢,谁让掌门他们这么执着,非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从那么高崖上落下去哪找尸首?” 这两人正自埋怨迎面抬头一看,一个叫花一样的人拦在眼前,心里齐惊,同时把腰中佩剑拔出,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都不知道过了几日,没想到刘淑音那群人还不肯放过自己,云飞羽心里苦笑,可浑身无力,丹息内力不能用,眼前这两个锦衣剑士怕能轻而易举的取了自己的性命,真死在他们手里那才冤的没地方喊冤! 云飞羽刚想张口,却是两人中的师弟认出了云飞羽,手中长剑颤抖,两股战战,颤声道:“师兄,这,这不是那云飞羽吗!” 那个师兄胆子稍大,仔细一看果然正是那日围攻的云飞羽,没想到他还没死,却是这般惨样,看样子站都站不稳,这师兄平日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物,长剑一顺,镇定心神,大胆喝道:“云飞羽想不到你还活着!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女救夫 云飞羽没料到自己重伤下峰还遇到两个不知道哪个门派的门人子弟,但是他清楚自己的状态,现在的云飞羽就连个普通壮汉都应付吃力,更别提两个精通武艺的剑士,云飞羽只能闭口不言,因为他现在连虚张声势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两人正是拂柳剑派的两名弟子,当日乌云镇外见到过云飞羽大战他们掌门清风剑柳风,两人自然对云飞羽很是畏惧,师弟那人几欲掉头而逃,但身为师兄那人却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了云飞羽的虚弱不堪,强自镇定的把手中长剑直刺而出,云飞羽不得闪避,长剑在云飞羽胸前入肉几分,这师兄也不深刺,拔剑哈哈大笑,震得山林中群鸟乱飞! “想不到云飞羽你也有今天,师弟,这是天大的机缘啊!”这名师兄似是高兴的发了狂,举着长剑狂笑不止! 那名师弟见云飞羽轻易被剑刺伤,他也清楚了现在的云飞羽根本是不堪一击,他跟着喜道:“师兄,好机会快杀了他!” 那师兄笑声止住,得意道:“杀了他?你傻了吗?别忘了只是单单能找到他的尸体我们就可以荣升为内门弟子!” 身为师弟那人也是兴奋难抑,笑着接道:“对啊!我们把他的尸体交给掌门,那我们就是内门弟子了,太好了!” 师兄摇头道:“师弟,要是我们活捉了云飞羽,你想几位掌门会怎么感谢我们,活着的云飞羽可是更有价值,谁不想亲手手刃仇人!” 那名师弟这才明白师兄的意思,狂点头道:“还是师兄想的周全,这样一来我们就极有可能成为掌门亲传弟子,还能在其他人面前扬名立万!” 虎落平阳被犬欺,云飞羽没料到自己竟沦落为他人讨好师门的物件,云飞羽宁死也不愿意多受屈辱,心里暗叹,他低声道:“你们最好是现在杀了我,否则终有你们后悔之时!” 这对师兄弟相视大笑,那名师兄过来把云飞羽手中舞云空夺去,单手一提,口中揶揄道:“呦呵,这枪还挺沉的,亏你还能拿得动!”用长剑按着云飞羽的肩头,转脸吩咐师弟道:“师弟,找根绳子把他绑了,省的他闹什么幺蛾子!” 那名师弟搜遍周身也没有带着长绳,问道:“师兄你带绳子了吗?我身上没有。” 这名师兄直摇头,若不是多年师门情谊在,他恨不得丢下这师弟不管,开口道:“你身上不是缠着腰带吗,不会先用下它?” 笨师弟这才恍然,忙把腰间腰带解掉,过去把云飞羽反绑了几圈,还打了个死结,两个人兴高采烈的压着云飞羽就想出山! 走了不到三里,两人正在后边用长剑敲打羞辱云飞羽,迎面而来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脸汉子,似是看到云飞羽十分惊讶,眼中闪出奇异光芒,在这深山老林里师兄弟两人比较谨慎,那师弟长剑一晃,挡在前面,喝问道:“看什么看,你是干什么的?” 哪知这黑脸汉子根本不说话,身子一晃,快如鬼魅的来到这师弟身边,轻轻一肘打在这名师弟小腹,看似没用力,却把这师弟疼的长剑洒手,抱着小腹躺地打滚,张着大嘴却喊不出声! 那师兄脸上惊疑,刚“啊!”了一声,黑脸汉子已经近他身,这次抬腿一踢,这师兄直接飞出去了,身子撞到旁边树木,一声闷响,软软倒地也是站不起身来! 轻松随意撂倒两个拂柳剑派的弟子,黑脸汉子过来帮云飞羽松绑,云飞羽实在有点狼狈,满身血迹,衣服也在爬山崖时被划得破烂不堪,刚才被两人催押着倒地多次沾了不少泥草,在这人面前沦落至此,云飞羽心里有点尴尬,开口掩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这黑脸汉子正是天女天水兰心扮的,按说她比云飞羽三人先启程,但她一路步行,而且专挑偏僻的地方走,但人生地不熟难免多次迷了路途,这么多日子过后她反而落到云飞羽几人身后,也幸得如此才在此巧逢救下落难的云飞羽! 天水兰心没料到曾是那么意气风发的云飞羽会沦落至如此,她心里有点酸涩,再看云飞羽前身有伤口正在流血,后边衣服破开,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双手也是血肉淋漓,她眼中寒意闪过以为云飞羽是被这两人折磨如此,虽然不清楚云飞羽为什么会落在他们手里,但天水兰心心怒杀机起,身子一飘到了那倒在树旁的师兄前,一脚踏下去,那师兄一声惨嚎直接气绝当场! 天水兰心那是什么人?那是天水族的天女,自幼经百战,杀人如无物,虽不能说残忍好杀,但杀一两烦心碍眼的绝不会皱眉手软,杀了师兄,她飘身过来就想接着杀了那师弟! 云飞羽在旁赶忙出口拦阻道:“兰心,住手!” 云飞羽刚才没想到天女天水兰心突然爆发,等她杀了一人才想起来拦阻,天水兰心不解的回望,云飞羽叹道:“他们都是无辜的,不用非要杀人!” 天水兰心气恼,脆声道:“他们把你折磨成这样你还为他们求情?” 云飞羽苦涩一笑,摇头道:“你误会了,我成这样和他俩无关,唉!总之一言难尽,我们还是少造些杀孽的好!” 天水兰心这才转身过来一手拿过舞云空,一手扶着云飞羽,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云飞羽正想回答,却是那个师弟躺在地上捂着小腹颤声恨语道:“你们跑不了的,掌门他们很快就赶来!” 云飞羽这才想起这两人抓住自己后曾放师门烟火,眉毛一拧,道:“你去把他打晕,我们赶快走!” 天水兰心过去一脚把那多嘴的笨货踢晕,回头扶着云飞羽想走,就听到不远处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人不在少数,心中忧急,天水兰心直接把云飞羽抱在怀里,拿着舞云空身子往山林深处钻去! 云飞羽这个尴尬啊!但也知道情况危急,而且天水兰心身后背着鬼炎,虽是三截也鼓鼓囊囊也没地方再背自己,但是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子这么横抱怀里,云飞羽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无奈,窜入鼻中的幽幽清香,还有肩膀碰触到的无比柔软的丰挺,云飞羽也无心消受了! 天水兰心抱着云飞羽一口气跑出几十里,在另一山峰的山林间找到一处隐秘的洞穴,似是山间凶兽的巢穴,她抱着云飞羽直接钻了进去,洞口不大但里面挺深且很是宽敞,就是有股难言的腥臊气,天水兰心在进了山洞变得极为谨慎,深入四五丈后就发现里面竟是卧着一头斑斓巨虎,这猛虎似是刚从打盹中醒来,没料到竟有人敢深入虎穴,双眼射出幽幽光芒,朝着天水兰心两人猛扑过来! 眼见猛虎扑面带着腥风,云飞羽一脸从容淡定,他对天水兰心相信的很,而天水兰心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喜,暗道找的就是你! 把舞云空一立,猛虎一头撞在舞云空上,天水兰心抬脚如电踢到猛虎软腹上,她的神力即便凶兽也承受不起,猛虎一声痛吼身子一侧,差点被天水兰心踢个翻滚! 猛虎受挫,变得谨慎往后悄退,天水兰心趁机把云飞羽放下,直接抢身过去,如手如电,一只手摁着猛虎巨头直接压到地上,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在老虎脆弱腰部狠狠的来了几拳,好么,虽然天水兰心两只玉手纤纤白莹美丽,但是力道太猛,四五拳就把这猛虎打的蒙圈,再松手,这猛虎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这只兽王直接被打怕了,四肢趴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望着天水兰心,极像只小狗,就差把铁尾摇晃讨好了,把云飞羽看的目瞪口呆,以天水兰心本领伏虎不难,但这么轻而易举也太夸张了点! 天水兰心丝毫不觉得意外,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拳伏猛虎,看猛虎屈服,天水兰心也没打算打死它,毕竟还要靠这只老虎掩饰行踪,她过来把云飞羽抱进虎窝,可怜的猛虎被驱赶的往外卧,天水兰心与云飞羽却是占了它最干净舒适的地方,这只猛虎是敢怒不敢吼啊! 过不了多久山林间人声喧沸,显然不少人追了过来,领头的女声尖锐,高声怒喝:“都给我散开了找!我就不信他能上天入地!” 听声音正是刘淑音,云飞羽心里黯然,知道仇恨快把这女的折磨疯了,云飞羽不禁怀疑,如果将来提兵灭西风并不顺利,那自己是不是也会变得像她一样! 刘淑音确实要疯了,自从天师赭瑞三个弟子从自己眼皮下逃跑后,一个至今没有下落,一个被二皇子带走,最后一个好容易露面自己带人将将赶到,却是被人救走还打伤了好友鞭圣霍东歌,再次露面他被剑圣诸葛一方打落悬崖,多日后竟然还没死,还又被人救走,刘淑音情绪大起大落,能不发疯吗! 她带着多派精英弟子追寻到了外边,有人就发现了虎穴,高声喊道:“这有个洞穴,走进去看看!” 刘淑音扭头看去,刚想其他几人也去看看,就听到洞穴中有猛虎长啸,吼声极其威猛,进去的两人仓皇逃出,刘淑音暗自呸了一声,尖声道:“到前面去!不要管那山中畜生!” 一群人高声吆喝着狂奔而去,猛虎洞里躲在深处的云飞羽心中暗呼侥幸,对于天水兰心的临危应变更是钦佩不已! 天水兰心却是没有出洞的意思,就在这虎洞里趁着微弱光亮为云飞羽治伤,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一边听他讲离别种种,当云飞羽讲到自己坠崖又爬出来时,天水兰心的心中柔情忽起,明白了云飞羽双手的伤势来由,似是被云飞羽的执着坚毅打动,她弯下娇首轻轻的吻了云飞羽一下,把云飞羽当时就吻懵了,天水兰心明媚清亮的双眼在微弱光线中熠熠生辉,她轻声道:“谢谢你不曾放弃自己!”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离不弃 天水兰心柔情一吻把云飞羽吻的晕天迷地的,喃喃出声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天水兰心难得的扑哧一笑,不理会云飞羽的茫然失措,接着为他处理伤口,外伤清理一遍,但内伤需要调养,此时也没办法,既然云飞羽想去青城山通天观接回忽尔雪莲,天水兰心自然要相陪,让云飞羽一人那真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这枫山群峰! 为了躲避刘淑音手下人的搜索,两人就在虎洞不出,那只猛虎也被当成了看门犬,天水兰心随身带有干粮清水,拿出来两人饱餐一顿,看洞口由亮变暗,知道暗夜降临,但云飞羽伤势不轻,两人也不急着上路,干脆就接着藏着,等两日刘淑音等人搜索变的懈怠了再说! 被天水兰心震慑,猛虎也不敢出去寻找猎物,只能趴在那打盹,天水兰心端坐调息,因为背上伤势太多,云飞羽只能在一旁趴着,午夜时分,正在浅睡的云飞羽忽然惊醒,因为他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算算日子今天是五月二十了,云飞羽不由一惊,因为他的蚀心蛊正是每月的二十左右服用解药,端方蕊一直在他身边他没在意,如今端方蕊离开了,直到蛊毒发作云飞羽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这个要命的东西。 蚀心蛊的解药其实是用端方蕊的鲜血配制而成,端方蕊虽然一次配了许多,但都在她自己身上带着,云飞羽身上此刻却是一颗解药也没有! 云飞羽惊然坐起,旁边天水兰心被惊动,睁开眼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云飞羽满头大汗的回道:“我体内的蚀心蛊发作了,我身上没解药。” 天水兰心也急了,她很清楚蚀心蛊发作的严重性,云飞羽身无解药,端方蕊又不知道去了哪,这可怎么办才好? 此刻蚀心蛊带来的心痛渐渐加剧,云飞羽不由咬牙,嘶声道:“等下我忍不住时你一定要打晕我!” 天水兰心咬唇点头,暗夜中一脸关切的望着云飞羽,却不能发现此刻云飞羽脸已经胀得发紫! 这种体内有东西在心房吞噬的感觉让云飞羽疼的发狂,他真想大吼大叫,或者以头来使劲碰墙,但他只是用手捶地,强忍着不发出惨嚎声,谁知道外边还有没有刘淑音的人在守着! 这虎穴地面也都是坚硬的山岩,云飞羽用手使劲的砸,又不能用丹息护体,很快双手又是鲜血淋漓,淡淡腥气传出,就连那只猛虎都被诱惑的醒来过来! 虽不能看清,但天水兰心能感知云飞羽心疼的难忍正在疯狂自残,想是要用身体其他地方的疼痛来压过心痛,天水兰心不由怜惜,她取出身上火折子轻轻打开,火光映照下,云飞羽俊面扭曲狰狞,双手鲜血淋漓,嘴角都流出鲜血,似是咬牙错咬到嘴唇,他浑身轻颤,双眼都露出一丝疯狂之色! 天水兰心心中难忍,伸手站在云飞羽后颈,把云飞羽斩晕过去,过来把他抱在怀里,感到云飞羽浑身被汗水打透,举着火折子,细看云飞羽,虽是昏迷,云飞羽身子仍在抽搐,显然蚀心蛊的疼痛仍在折磨着他。 天水兰心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减轻云飞羽心上的疼痛,只能把他紧紧抱在怀中,轻轻摇晃,如同一位年轻母亲疼爱自己婴儿般的疼惜照顾云飞羽! 云飞羽虽是被打昏,心中蚀心蛊仍自活跃,过了一会又被疼醒,挣扎着想继续自残,但天水兰心却不允许,天水兰心用双臂把云飞羽紧紧锁在自己怀里,没有丹息内力相助,云飞羽挣脱不开天水兰心的神力,但此刻他已疼的失去神智犹如疯狂,死死挣脱不了,他竟是张嘴去咬天水兰心的玉臂! 天水兰心苦苦忍着,也不敢提息震开,她心里疼惜云飞羽,怕自己丹息伤到云飞羽,却是宁愿云飞羽在她自己手臂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这种蚀心疼痛是一阵阵的来袭,疼痛稍弱时云飞羽挣扎稍轻,神智恢复几分,察觉出口中极重的血腥气,似是咬到血肉弄了满口鲜血,而自己还被天水兰心紧紧锁在她怀里,那被自己咬伤的只能是天水兰心了,云飞羽心里酸涩,嘶哑低声道:“把我打晕,别让我再伤到你!” 天水兰心脸上也冒出了些冷汗,被人全力咬上一口可不是那么好受的,但她知道她忍受的疼痛还不及云飞羽的万一,黑暗中她轻轻摇头,一向平静的声音中带着颤颤的柔弱,低声道:“我没事,你不能再弄伤自己了!” 云飞羽眼里也是苦涩,似有泪水滑落,但心口疼痛又逐渐加强,这次怕再伤到天水兰心,云飞羽双手十指狠劲掐自己,银牙紧咬,宁死也不愿再开口乱咬! 这种疼痛整整持续了半夜,当云飞羽以为自己要疯狂时终于最后次昏迷后疼痛也渐渐消失,天色也渐渐亮了,当光亮照入洞口,虎穴深处也能稍微看清,天水兰心看着昏迷的云飞羽淡淡柔笑,但是当她看到云飞羽双手时,她的珠泪却是再难忍住滑落下来! 云飞羽双手握拳,十指都在流血,两个大拇指指甲已裂开,两个手的食指被掐的几乎露出白骨,而其余八指更是深入掌心肉中,把本已重伤的双掌弄得血肉翻开,让人不忍直视! 天水兰心这才明白为什么后来不管怎么疼痛,被打晕那么多次的云飞羽都不再疯咬,即便是疯狂下他也只是在自残,他这样做只是不想再伤着自己! 看着昏迷中仍是皱眉的云飞羽,天水兰心伸出手轻轻为云飞羽抚平双眉,天女再坚强,再举世无敌,她仍是个女人,一个需要有人保护疼惜的女人!这几个月以来与云飞羽作为假夫妻经常在一起,单是从云飞羽对她妹妹天水慧心的疼惜照顾天水兰心已经被微微打动,如今此时此刻,天女心里竟起了柔情,对着云飞羽低声自语道:“感谢天神让你成为了我的夫君!” 将云飞羽的十指一个一个轻柔的掰开,为他双手重新上药,把他轻轻放在干净的地方,天水兰心悄声带着猛虎出洞,她要到外面打探下情况,结果方圆两里没有发现人迹,天水兰心不由稍稍放心,看来刘淑音等人似乎追到远处,天水兰心放心的带着猛虎狩猎,打了几只山鸡野兔,大多喂了猛虎,只留了一只野兔,在山溪那剥皮处理好,带了少许干柴回了虎穴。 云飞羽此时已经醒来,看着天水兰心带着猛虎进来,而不知道出于何原因天水兰心把伪装洗了去,绝世天颜毕露,再带个猛虎跟随真如山中女神一般,看的云飞羽都不由愣神,身上的剧痛都消减了不少! 看到云飞羽对着自己发傻,天水兰心嫣然一笑,恰如真仙下凡,更让云飞羽面红心跳,暗道这可真是倾国倾城,这也是云飞羽定力稍强,换做他人怕早已疯狂,云飞羽强摄心神,奇问道:“你怎么露出真面了?” 天水兰心秀眉一挑,向云飞羽不答反问道:“我好看吗?” 没想到天水兰心会这么问,云飞羽怔了下,但也由衷回道:“好看,非常好看!” 天水兰心轻笑点点头,像是很是满意,轻声道:“那就好,等我们出发时我会带上面具的!”说完,就在虎洞里升起火来,虽然这虎洞空间极大,但猛兽天生畏火,冒得轻烟都让那只老虎想逃,可更畏惧天水兰心,只能小心翼翼的往角落狠劲的挪。 兔肉烤好,两人将其分吃,就留着小火照亮,天水兰心温柔的为云飞羽换药,气氛旖旎诡异的让云飞羽心慌,天水兰心实在太美,与她在一起真是极其考验定力啊! 两人就在这虎洞又待了三天,直到这一天天阴落雨,天水兰心点点头,道:“天下下雨那灵鹰活动也该受限,我们小心点应该没事!” 云飞羽点点头,暗自为天水兰心的细心赞叹,可怜的猛虎还充当了一程坐骑,两人骑着猛虎走了十多里才将它放走,一得自由这猛虎掉头就跑,那是能跑多快跑多快,在天水兰心手下它百兽之王的威风算是丧尽了! 两人沿着山林前进,时时关注天上,生怕那只讨厌的灵鹰现身,一直将要走出枫山也没再遇到刘淑音的手下,两人不由放心,以为这次刘淑音真的死心,哪想他们刚刚进入平原地带,就被人埋伏包围,领头的正是刘淑音,旁边还有剑圣诸葛一方,鞭圣霍东歌,颜氏兄妹,还有霍明珠! 虽是只有六人,但剑圣诸葛一方一人就让云飞羽心生苦涩,何况还有鞭圣霍东歌几人,不过看鞭圣右肩仍用白布包裹着,想来他肩上伤势还没好,可单凭天水兰心一人能斗得过这么多人?云飞羽自己状态自己清楚,他是打没法打跑没法跑,让天水兰心带着自己跑那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云飞羽不由苦笑,对刘淑音道:“想不到刘前辈这么执着,看来是非要取了晚辈的性命才能安心!” 刘淑音森森冷笑,脸上十分狰狞,手里长鞭一挥,冷道:“前几次算你命大,这次我看还有谁来救你!” 天水兰心一言不发把身后大矛鬼炎组好,双手一持,冷然自若道:“他是我夫君,想杀他先杀了我!” 临出枫山时天水兰心已经戴上青鬼面具,但她一身男装显得几分不伦不类,刘淑音磔磔怪笑,讽道:“想来你也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杀你都不需要诸葛先生动手,纳命来吧!” 手中长鞭挥舞,刘淑音亲自动手大战天水兰心,可是她可能有点兴奋过头,她就忘了即便是斗流门掌门陈旭也未曾能胜过天水兰心,更别提是她,虽然她破苍穹鞭法暴烈诡异,但天水兰心的乾坤震寰十八矛那是更霸道,变化诡异莫测,不出三十回合,刘淑音竟已不支! 旁边围着的都是武道好手,谁强谁弱一眼看出,诸葛一方仗着身份地位不会上,霍东歌有伤也有点自持身份,颜华熙极其喜欢天水慧心,自然不愿意去害她姐姐,颜楚楚内向柔顺想到与天水兰心也算有过交情也没上,那就只能霍明珠了,她年轻气盛,而且父亲被人打伤正想出气,看到刘淑音不是对手,她抽出软鞭直接上来夹击天水兰心! 霍明珠年岁不大但也得鞭圣真传,家学渊源霍家鞭法有几分火候,而且霍家鞭阴柔连绵,破苍穹鞭法暴烈诡异,两者合击竟是出奇的合拍,如一阴一阳,一刚一柔,把天水兰心圈在中间,一时间竟让天水兰心险况频生!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完美之道 虽然在刘淑音与霍明珠的合击下天水兰心逐渐陷入险境,但天水兰心丝毫不见慌张,青鬼面下双眼平静无波,鬼炎仍是施展的呼呼挂风! 云飞羽自能看出天水兰心的劣势,但他现在是有心无力,不但全身丹息内力不能运转,双手重伤能拿住舞云空都是勉强,看刘淑音与霍明珠攻势越来越狠,云飞羽暗自悲叹,出声道:“两位请住手,云某的命拿去罢了!” 为免连累天水兰心,云飞羽出言想认输,天水兰心却不会轻易放弃,她也是无比坚毅的个性,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轻声冷哼,平静道:“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伤你!”说着把九字诀中的极字诀要施展出来,鬼炎化百兵,竟是把刘淑音与霍明珠都圈在矛势里! 这三人斗的凶险激烈,剑圣等人与云飞羽都全身心关注,就没人注意到远处有一人扇着折扇施施然走来,远远盯着场中打斗,这人面露轻笑,自言自语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清丽养眼的女子,今天真是眼福不浅啊!” 刘淑音与霍明珠渐渐占了场中绝对优势,有心戏谑天水兰心,趁着霍明珠一鞭缠住天水兰心的鬼炎,刘淑音一招点裂苍穹,长鞭如游龙直奔天水兰心面门,嘴里冷言讽刺道:“丑八怪还不现出原形!” 天水兰心尽力后仰,面上青鬼面具还是被长鞭点破坠地,天女真颜瞬间露了出来,天水兰心面色清冷,鬼炎不停顿的荡开双鞭,她的绝世天颜瞬间震住了刘淑音,如果这样长相算是丑八怪,那天下所有女子包括她刘淑音都没脸再活下去了! 霍明珠也是惊呆住,手中长鞭攻势不觉一缓,而其他场边几人不论男女个个惊呆,无不心生感叹,天下竟有如此绝色! 天水兰心趁势跳出刘淑音与霍明珠两人的合围,来到云飞羽身前,秀美轻蹙,盯着眼前的呆呆众人,清冷声道:“你们还打是不打了?” 震惊过后,刘淑音面露羞红,她心中羞愧,虽然她也曾自负容貌,但与眼前这女子一比自己简直如同糟糠,羞愧过后竟是强烈的妒意,手里长鞭一顺,尖声道:“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后边诸葛一方感觉这么漂亮的女娃无辜死在这实在是一种损失,竟有点不由自主的张口道:“这位姑娘,我们只是要找那云飞羽算账,你还是逃命去吧!” 霍明珠更是直接,朗声道:“姐姐你这么漂亮的人儿何必为一个臭男人出生入死呢?” 天水兰心秀眉蹙得更紧,眼神凌厉,语气平静答道:“夫妻本就要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云飞羽听得心中感动,他也知道天水兰心的坚毅性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做那小儿女情态,暗想天女此番深情大义大不了来世再报吧! 霍明珠感觉自己对这个惊为天人的姐姐下不了狠手,但刘淑音掌门一人又不是这姐姐的对手,这可真是为难了! 刘淑音鼻子都气歪了,她没料到剑圣与霍明珠都出口想放过这漂亮女子,牙齿咬的吱吱响,暗道她不就是长得漂亮点,你诸葛一方年岁不小了吧!也没听说你好色,怎么还会被女色迷惑! 既然其他人都不舍得动手,那就我自己来!刘淑音手中长鞭一抖,就要接着上去攻击那天水兰心,哪想此刻眼前白影一闪,竟是有人忽然挡在刘淑音身前,背朝着刘淑音,脸向着天水兰心,一脸的痴迷状,口里喃喃自语道:“完美!完美!想不到这世间竟真的有这等完美!” 刘淑音正在火气上,虽然这白衣人来到突兀,但刘淑音来不及多想,手里长鞭就朝着这白衣人抽过去,嘴里还喊着:“哪来的疯汉,给我滚开!” 这白衣人头也不回,手里折扇轻轻往背后一扫,刘淑音的长鞭正抽在折扇上,一股极其純厚阴柔的力道顺着刘淑音的长鞭传了过去,震的刘淑音右手不稳,长鞭直接撒手,她这才惊骇的慌忙退开,左手扶着轻颤的右手,慌乱间开口问道:“你是谁?” 来人一身白衣,面容刘淑音看不到,但云飞羽瞧得清楚,他可认识这人,也是心中惊疑,脱口出声道:“是你,不老仙陆遥!” 不老仙陆遥也就是天下三魔之首的色魔,当初就是他伙同魅宗宗主向媚掠走小秦凤,他也是云飞羽自下天宿宫后遇到的第一个强横无匹的对手,云飞羽自然对他印象深刻,只是没料到他今日会突然现身此地,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被云飞羽点出身份,其他人皆惊,陆遥身为邪道第一高手,名声大得很,论武道这里没一个人敢自信和他叫板,有他来搅局,谁不心惊,而刘淑音更是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无礼懊悔不已! 天水兰心曾在清风镇柳星纹寿宴上见到过陆遥登台,也知道这人是中原江湖中顶有名的高手,但她丝毫不惧,厌恶这人盯着自己脸看,毫不客气的将手中鬼炎直接横扫,想把眼前这陆遥扫开! 陆遥双目迷醉,盯着天水兰心的绝世天颜,身子却是如同轻烟鬼魅,鬼炎一扫,他足不点地的往后一闪,鬼炎过后瞬间而回,因为身法太快,竟像是站在原地丝毫未动,而鬼炎却似是透体而过! 天水兰心一皱眉,她自然清楚这人身法诡异迅捷的厉害,才让自己有错觉他是原地未动就已经躲开鬼炎,看来他远强过以往所遇,天水兰心鬼炎倒提,冷然问道:“你看什么?” 陆遥此时心神正处在一种难言的玄妙状态,他所修武道原是崇尚世间完美,追求的是完美之道,早年他横行天下武功招式那是无比的潇洒,每一招每一式都美得醉人心,威力又是奇强,引得无数江湖美女倾心,他生性又极是风流,来者不拒又不肯负责到底,这才落得色中仙之名。 等他后来武道越来越深,到一极限瓶颈时为求突破他便将完美之道定在天下美女身上,为此他寻上了了天魅女向媚,因为那时的向媚号称江湖第一美人,风姿万千,被人称为世间完美的绝色,而向媚当时年轻气盛,已让无数人臣服石榴裙下,有陆遥这等高手送上门,她自然不拒,两人郎情妾意花前月下很是恩爱了一段日子。 可是向媚却也未能助陆遥突破极限,甚至在魅惑天心法施展下,陆遥产生心魔,向媚也同样动情,两败俱伤,向媚魅惑天心法终难圆满,陆遥武道也偏离原旨,由追求无比完美变得诡异莫测,招式间的潇洒尽数转为凌厉阴狠,让他再难登武道极致! 本想着此生无望突破武道极限,陆遥更是放纵自己,沉迷男女情色,但他多年追求完美之心还未破,就在刚才恰见到刘淑音一鞭打碎天水兰心的面具,看到天水兰心的天颜那一刻,陆遥浑身一震,多年的武道极限似有松动,他竟是恍然有所悟。 天水兰心的容貌百年难遇堪称世间第一的完美绝世,陆遥这才飘身过来仔细观看,即便天水兰心眉头轻蹙,也都是那么完美,让女子的容颜之美演绎到极致,陆遥的完美武道之心沉积多年竟开始苏醒,而且隐隐有突破之象! 听到天水兰心如凤清音,陆遥更是沉迷不可拔,摇头晃脑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这人武功奇高却又在这发酸,即便是赞叹自己容貌天水兰心也不喜欢,她又自知不能驱他离开,只能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这色中仙陆遥! 虽是如此陆遥却已悟有所得,更是不胜惊喜的自言道:“今日得见姑娘天颜,让陆某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心魔已除,大道指日可待,大恩无以为报,姑娘若有差遣在下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遥这人心底恩怨分明,做事随性快意恩仇,除了早年自甘堕落沉于女色他本心倒不坏,如今因为天水兰心的容颜让他的完美武道重登巅峰,距离天道唯有一线,如迷途而返他心中无比欢喜,竟是当着众人轻言许诺。 他这一许诺不要紧,刘淑音心里不由咯噔一沉,她最怕出什么意外,哪想关键时候还真有搅局的,她可不敢再去招惹陆遥,只能求助的望向旁边的诸葛一方,这群人里也只有诸葛一方能有点资格能跟陆遥讲上两句! 虽是背对陆遥,天水兰心听到这陆遥许诺,她心里微微一动,她心思果决直接开口道:“那好,如果你把这群人赶走,你就不欠我什么了!” 陆遥哈哈一笑,折扇打开轻摇,转过身来,邪魅的脸上浮出轻蔑笑意,淡然出声道:“几位不好意思,请给陆某个薄面退去吧!” 这下刘淑音真要吐血了,诸葛一方与霍东歌两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诸葛一方仗着自己资历老,轻咳一声道:“陆兄,我们与这位姑娘本就无恩怨,我们只是想要旁边那人性命而已,这位姑娘自可自由离去!” 陆遥回头看了看云飞羽,嘴角微微一笑,回头盯着诸葛一方,悠然出声问道:“你是哪个?” 诸葛一方面色稍显尴尬,自己对他称兄道弟,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在陆遥面前诸葛一方不敢给脸色,只能介绍道:“在下诸葛一方,这位是刘淑音掌门,那位是霍东歌大侠。” 陆遥哦了一声,瞟了眼霍东歌,语道:“原来是宗原的剑圣和鞭圣,你们两个带上个什么掌门再带着门人弟子拦截围攻一个重伤的江湖后辈,真是好大的排场!” 诸葛一方老脸一红,嗫嚅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淑音壮着胆子解释道:“陆前辈,这人与我们各派不共戴天,又诡诈狡猾,已经多次逃脱我们的追捕,我这才请了两位前辈助我。” 陆遥摇扇呵呵一笑,自若道:“刘掌门,与你们宗原各派不共戴天的怕是这位云驸马的师父吧?你就不怕惹得那老杀物再进中原屠戮一番?听陆某好言相劝还是退去吧!” 刘淑音不由愣住,心中惊疑不定,这云飞羽竟是驸马?他是哪国的驸马?这个女子又是哪国的公主? 刘淑音有心还要辩解几句,却见陆遥虽是轻笑,左手掌心向下轻轻左右摇摆,随着他的左手,距离三尺有余的坚硬的地面像是突然变成了软沙,其中似乎藏着一条巨大沙蟒在沿着地下左右钻来钻去,无声显异象!刘淑音几人无不心惊,知道陆遥这是立威,单这一手足见其天下第一魔名头不虚! 诸葛一方心思翻动几次终不敢挑战陆遥,只能道:“云飞羽,看在陆兄面上,今天我们暂且退去,不过前路漫漫你可要当心慎行!” 最强的剑圣率先退了,刘淑音还有什么可依仗的,她只能恨恨的瞪了云飞羽一眼,带着颜氏兄妹离去,颜华熙与妹妹颜楚楚两人临走还瞟了云飞羽一眼,饱含苦涩无奈,而霍东歌也带女儿默然退去,霎时间一群人走了个干净。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出谷寻妹 既然刘淑音等人退走,云飞羽恩怨分明,抱拳谢陆遥道:“这次多谢陆前辈仗义相助!” 陆遥左手随意一收,那地面恢复如初,右手扇子轻摇,转过脸来轻笑语道:“云驸马你可不要谢我,我是因为这位姑娘开口才让那些人退去,和你可没半点关系啊!” 天水兰心不满这陆遥对待云飞羽的态度,清冷声道:“你已经和我两不相欠,请你离开吧!” 云飞羽心中微有讪然,却是一脸正色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对我们有恩,他日必有一报!” 陆遥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位姑娘容貌举世仅有,脾性也是干脆利落,陆某恨不早生三十年啊,罢了!今日得见一面,吾愿已足,云飞羽,只盼你莫负佳人一番深情!” 说完这些话,陆遥摇头晃脑顺着刘淑音等人退去的方向而去,嘴里还不停吟道:“天女落凡尘容颜现,三十年迷途一朝返!” 陆遥实是感慨见了天水兰心绝世倾城的一面,他自己苦苦追寻三十年的完美武道终于又变的可求可得,心中有难言的畅快,因向媚魅惑天心法产生的心魔已烟消云散,武道天境可期,陆遥变得更是洒脱自在,若再得机缘,世上1将又多一天道大宗师! 等陆遥远去,云飞羽竟有点不敢相信,今日他能逃脱必死绝境竟是全靠天水兰心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让人有点哭笑不得,心想怪不得史上有君王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转脸细看天水兰心的天颜,虽是有了几分习惯,惊艳之感稍减,但云飞羽心底不由的还是有几分心驰神摇! 天水兰心一脸温柔平静,回望过来,轻声问云飞羽道:“我们还要往前去吗?” 云飞羽心中忽尔雪莲的俏脸浮现,心神收敛,心中感叹一声,转过脸远眺西方,一片茫然无际,良久,云飞羽叹声道:“罢了,我们回流城再说吧!” 虽是心有不甘,但云飞羽自知往青城山前途漫漫,刘淑音等人绝不会死心,再往前徒有送死,还连累天水兰心一起,既然选择相信上官琪,那干脆折身先回流城,汇合蓝雪儿,找回端方蕊,养好身上伤势再作打算。 天水兰心一切依着云飞羽,云飞羽要是想继续前往青城山,她明知前路必死也会相随到底,云飞羽决定回流城,那她也没意见,将鬼炎拧为三截重新背起,脸带斗笠轻抹泥土,扶着云飞羽转身又进枫山群峰! 两人花费三天时间穿过枫山谷道,竟是再没遇到刘淑音等人,就连天上也没看到有鹰鸟的踪迹,他俩自然不知,有陆遥缀在后面为他俩拦着,刘淑音那群人自没一个敢再放肆追赶来的! 陆遥一直暗中护送两人到了宗原边城,确定刘淑音等人死心放弃,他这才施施然转身而去,他陆遥被人称魔几十年也浑不在意,但生平做事从不愧对自己本心,天水兰心怎么说也对他有不小的恩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不把天水兰心安全送出刘淑音等人的纠缠范围,他又怎么能心安! 过了边城不远就到宗原与舟国相邻最后的关口落霞关,落霞关地理位置有点像西风的烈风城,也是两面环山,连通两地地势险要,城墙坚固雄伟,是个易守难攻的险关,也在中州战争史上扮演过重要角色! 当初云飞羽几人决定分批潜回舟国,相约汇合地点就定在落霞关一座客栈处,落霞关作为宗原的边关重地,常年有重兵驻守,虽然不禁来往客商,但严禁私斗,云飞羽几人就不信刘淑音等人敢追到落霞关生事! 等云飞羽与天术兰心到了相约的客栈,蓝雪儿早已经等候多日,她仍是一身男儿身装扮,正坐在大堂,看似平静却是满目焦虑的盯着往街上来往行人,等看到衣衫褴褛浑身挂伤的云飞羽,蓝雪儿豁然起身,眼露惊喜,可等发现只是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平安到达时,她心里一沉,仍能保持镇定自若,把云飞羽两人接到自己的客房,她才开口询问忽尔雪莲与端方蕊的下落。 云飞羽把分开后所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然蚀心蛊的事云飞羽还是保留,当初他对忽尔雪莲与蓝雪儿掩饰了端方蕊的身世来历,直到现在也没想透露多少,蓝雪儿眼中寒意不时闪现,但她却能保持一贯的冷静,把所有事在心里捋了一遍,开口道:“我们先回流城把你伤治好,至于师姐,上官琪对她极是爱慕,他一定会尽全力把师姐的毒伤治好,你也不用太担心!” 云飞羽面露苦笑,他心里有几分苦涩,但也知道现在担心也没用,现阶段不论是忽尔雪莲治好伤回舟国,还是他们去青城山接她,都是十分危险的,毕竟刘淑音等人可都是非常的执着与疯狂! 三人在落霞关没有久留,休息一晚就动身过关入舟国回流城,这路途又耗费十几日,还没等到了流城,距离云飞羽上次蚀心蛊发作又过了整一个月,这次蚀心蛊飞发作比上次来的更是猛烈,持续时间也更长,云飞羽心疼的发狂,差点把投宿的客栈掀翻,最后还是天水兰心与蓝雪儿联手把他制服,连点他几处大穴,才让他安静下来,但看着双眼腥红失常的云飞羽蓝雪儿心惊莫名,天水兰心则心疼难忍! 蓝雪儿惊问之下,天水兰心没有隐瞒,把云飞羽身上有蚀心蛊的事讲出,蓝雪儿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那么被云飞羽疼爱的端方蕊竟会给云飞羽身上下如此灭绝人性的蛊毒! 等到天亮蚀心蛊发作时间过去,等云飞羽慢慢恢复过来,蓝雪儿极其严肃的询问端方蕊的事情,云飞羽不得已才把自己当初在望犀峰与端方蕊巧遇后发生的事讲述一遍,虽然蓝雪儿对于端方世家的神秘极为好奇,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蚀心蛊的解药,难道没了端方蕊,云飞羽每月都要忍受如此非人的疼痛折磨? 云飞羽也很无奈,这都是端方蕊当初一时冲动顽劣犯下的错,端方蕊后来也极是后悔,可这蚀心蛊是她师父制出的蛊毒,就连她师父都说无药可解,那云飞羽也只能认命,让端方蕊离开自己身边,那更非云飞羽本意所愿了。 既然蚀心蛊这么霸道,蓝雪儿也毫无办法,只是思虑了一天,第二天她就提出道:“既然蚀心蛊不能解除,那就必须先把蕊儿妹妹找回来,我已经传令下去,只要发现巫艳阳与皇甫月的行踪,我们就立即赶过去,接师姐回来的事我们可以暂且缓上一缓!” 云飞羽本不想同意,但他自己一身伤还没痊愈,根本没能力独自去宗原接忽尔雪莲,而他也更不好拒绝师姐蓝雪儿的一片好意,最后也只好同意,毕竟在他想来,巫艳阳带着端方蕊与皇甫月不会走远,寻回端方蕊费不了多长时间,搞不好回到流城就能见到三人。 等云飞羽三人回到流城,流城似是变得更为热闹繁华,街上到处是各地而来的商旅,而不少百夷、天水、黒木等八族的百姓也是个个带着笑颜在流城买卖物品,看到八族百姓有的已是有余钱买些胭脂饰品,天水兰心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看着前面云飞羽坚实的背影,她心底更是坚定了此生对自己夫君云飞羽的不离不弃! 回到流城郡守府,迎出来的是满脸泪水的荷儿,原来她那日随天水慧心一起被莲花道人张莲华带走,后又转道回舟国,虽是饶了极大的远路,也比云飞羽几人早了十多日回到流城,此时再见到蓝雪儿三人,劫后相逢,荷儿怎么能不激动落泪,就连蓝雪儿也是红了眼圈! 郡守府不但有荷儿,还有一个云飞羽都没想到的客人,一身青衣文质彬彬且满脸和蔼之色,给人印象极好,蓝雪儿心奇不认识,云飞羽见了他却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不是旁人,正是桃源谷见过的端方蕊的二哥。 云飞羽上次见到此人,还是在龙吟阁洞口被他发现端方蕊带自己进入龙吟阁,那时端方蕊苦苦哀求,可她这二哥丝毫不讲情面,最后把端方蕊逼得逃离谷中,如今他怎么追到这了?云飞羽还不知道这端方蕊二哥来到目的,一时呆住就没开口说话。 天水兰心自是认得端方平,上前恭敬见礼道:“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端方平爽朗一笑,抱拳道:“兰心姑娘太客气了,家母早已经交待过,兰心姑娘既然嫁人也就和我们端方家再无瓜葛,以后还是称呼我为端方平的好!” 天水兰心神色稍稍黯然,微微点头,却是静静的退在云飞羽身后没有多说什么。 端方平望着云飞羽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兰心姑娘的夫君云公子吧,桃源谷我们也是曾见过的,怎么云公子不记得在下了?” 云飞羽赶忙抱拳礼道:“不敢,二公子大驾光临,在下荣幸之至,不知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端方平仍带笑意回道:“实不相瞒在下来贵府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是为了等候我那调皮顽劣的妹妹,不知她是没随公子一起回来还是躲着不肯见我这个二哥?” 原来还是为了端方蕊,云飞羽再次施礼恳切道:“蕊儿她只是年纪小喜欢胡闹,所以才带我进了禁地,还请贵族长老原谅她一回!” 端方平哈哈大笑,看着有些不解的云飞羽,他笑着解释道:“云公子,龙吟阁洞口那次我只是假装严厉吓唬蕊儿而已,只怪她平日太过胆大妄为,我这个当哥哥的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才想着吓她一吓,可没想到她直接出谷不回,怕家母长时间不见她起了疑心,我这才出来找她回去的!” 原来如此,看来端方平还是极为疼爱这个小妹的,既然这样云飞羽也微有羞愧的回道:“二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蕊儿她现在并不在府中!” 端方平笑意微敛,出声问道:“她没跟你在一起?那她现在到底在哪?”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倾盖如故 端方平正色问端方蕊的下落,云飞羽不能相瞒,只能回道:“蕊儿她现在和巫艳阳与皇甫月两人在一起,具体在哪我也是不太清楚。” 巫艳阳与皇甫月?端方平对这两人还都有点印象,出口道:“是魔心宗的巫艳阳与白莲宗的皇甫月?” 巫艳阳是魔心宗的少主,云飞羽已经知道,但皇甫月与白莲宗什么关系他却不清楚,只能答道:“不错,正是魔心宗的少主巫艳阳!” 端方平脸色有些变了,自他们端方世家接下守护龙吟阁重任以来,三宗没少想用各种办法打探龙吟阁的具体位置,数百年来发生不少龌龊事情,如今端方蕊落在三宗手里,他怎能不急,心急难免语气就冲,责问道:“你怎么能让蕊儿落在他们手里?” 云飞羽也不能辩解什么,只得安慰道:“二公子请放心,巫艳阳与皇甫月两人都是正直善良的侠义之辈,蕊儿跟着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端方平心忧端方蕊,不复以往的温文尔雅,冷然哼声道:“你让我放心,你可知道龙吟阁是三宗梦寐以求的武道胜地,蕊儿落在三宗任何人手中都让我最不放心!” 云飞羽默然,他去过龙吟阁,有过亲身体会,知道龙吟阁对天下习武人来说那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但他心里疑惑,巫艳阳与皇甫月怎么可能知道端方蕊与龙吟阁有联系?难道就因为蕊儿复姓端方? 天水兰心在旁为云飞羽提出心中疑问,她道:“二公子,或许那两人根本不知道蕊儿的身份,你太过多虑了!” 端方平摇头苦笑,出口道:“望犀峰三宗论武,蕊儿偷跟着去看热闹,还现身露面,而那巫艳阳与皇甫月正是魔心宗与白莲宗的代表,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如此心急?” 心中惊然,天水兰心没想到还有这事,她转脸看云飞羽,见云飞羽一脸迷茫,她低声解释道:“三宗觊觎龙吟阁数百年不得,端方家有守护之责,和他们在一起蕊儿妹妹确实情况不妙!” 云飞羽这才稍稍明白其中曲折,看来皇甫月与巫艳阳两人是知道端方蕊身份的,皇甫月自是值得信任,巫艳阳留给云飞羽印象也不错,毕竟他也救过云飞羽,只是人心隔肚皮,巫艳阳他对龙吟阁有无奢望那就不是云飞羽所能了解的。 蓝雪儿与荷儿在一旁看似听的一头雾水,但蓝雪儿冰雪聪明,虽不明白龙吟阁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三宗中魔心宗白莲宗她可知道,而剩余那个不就是魅宗,她心里暗自琢磨,原来端方家族是守护龙吟阁的,而龙吟阁是三宗可求不可得的武道胜地,巫艳阳与皇甫月又是三宗的人,端方蕊是端方家的人,怪不得这端方平会担心,换作是我也会趁机从端方蕊身上打探龙吟阁的下落。 蓝雪儿往深了想,这端方兄妹还真是奇货可居,她心思念转,出口道:“二公子不用担心,我们早已派手下打听令妹的下落,只要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要不然,你可以在我们府中稍等几日,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回令妹!” 端方平心中颇急,但他对外面大千世界了解不多,知道自己人单力薄,而云飞羽在俗世位高权重,自己再怎么急也没办法,娿只能仰仗云飞羽几人,他点点头,同意道:“那就全靠你们了!” 蓝雪儿嫣然一笑,吩咐荷儿道:“荷儿,先领端方公子去客房休息吧!” 端方平也知道云飞羽几人刚从外地赶回,而且看云飞羽似带有不少伤病,也需要安静休息,他也就不再打扰,抱拳一礼,随着荷儿去客房,这就同意在云飞羽的郡守府住了下来。 等端方平走出厅堂,蓝雪儿对云飞羽语道:“我本就纳闷那修罗玉公子巫艳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侠义心肠,看来他多半是为了蕊儿妹妹啊!” 云飞羽皱眉回忆与巫艳阳相遇后点点滴滴,他不介意蓝雪儿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他人心思,但他心底实在不愿相信皇甫月与巫艳阳会欺骗自己,过了许久他暗自叹了一声,心道这一切只有找回义妹端方蕊才能见得分晓啊! 三日后就有消息传来,原来如今东盛号生意规模大的惊人,几乎遍布中州且包含吃穿住行多个行业,而在幕后大东家蓝雪儿有意指点下,各大的城镇据点都养着不少训练有素的信鸽,消息通过信鸽传递极其快捷,巫艳阳带着皇甫月与端方蕊又没掩藏行踪,所以消息就迅速传到流城,他们三人竟是回了西风幽郡之地! 得到确切消息后端方平就坐不住了,云飞羽也无心再待在流城养伤,毕竟几乎从宗原边城开始他就一直服用各种补药来补血气,他丹息内力也是极为精纯的,只要多日调息静养,霍东歌一鞭带来的内腑伤势已算基本痊愈,而那些外伤虽然多且不轻,但大多没伤到筋骨,而云飞羽胜在年轻,有上等伤药外敷内服,这么多日子来全身外伤也好个五六分了,端方蕊因他才会被巫艳阳带走,他怎么可能坐在流城等消息! 于是在回到流城几天后云飞羽一行又出发奔着西风幽郡而去,临出发前一日,云飞羽把虎营军各个营尉召集起来简短的了解一下,对几人的功绩作出肯定,然后鼓励几句再接再厉,提升原二营营尉苏涌泉为虎营军副统领,暂替云飞羽负责流城大小事宜,其他营尉让他们各回各营仍各尽其责,安排好一切云飞羽才能安心去西风寻回端方蕊。 这次再上路,云飞羽与端方平一架马车,蓝雪儿与荷儿一架马车,天水兰心骑马随行,云飞羽之所以不骑马还是为了自身伤势,而端方平还从未骑过马,当然骑鹤他倒是在行的,这云飞羽与端方平两人一辆马车,漫长路途闲来无事就胡聊,这一聊不打紧,云飞羽却是深深的被折服了! 在云飞羽懂事记忆起这么多年所见到的青年才俊中,不论武道修为,端方平绝对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别看端方平年岁不大,对凡俗世间一般普通杂物了解不多,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他无所不精,无所不通,提及天上星辰,二十八星宿各个位置名称他能一一道来,沿途各地山川河岳那更像是装在他心里,虽然这些地方他以前从未来到过,而就连云飞羽擅长的兵法战策也自认远不及端方平,更别提端方平随口谈出的奇门八卦,阴阳易理! 端方平虽然不通丹息内力,但对江湖各家各派的独门武学招式套路也是信手拈来,随口一说就能点出各个武功套路的优缺点,而且是一针见血与天师赭瑞曾点评过的也近乎是毫无二致,就是连云飞羽这个武宗天师赭瑞的亲传弟子也是钦佩不已! 路上走了不到三日,云飞羽已是对端方平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恨不得想拜端方平为师,哪想端方平却是谦逊的很,对于云飞羽眼中流出炽热崇敬,嘴里不停的赞叹佩服,他只是淡然一笑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只是书读的多了点,远不如云公子年纪轻轻武道修为精深,统兵远征,行走天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云飞羽对端方平的才学佩服的紧,而端方平谦逊爽朗的性格更让云飞羽欣赏,极少有同龄人让云飞羽如此投缘亲近,在出了流城十日路程,云飞羽已是拉着端方平要结拜为兄弟,反正端方蕊已经是云飞羽的义妹,再多个义弟也是不错的。 端方平也对云飞羽极有好感,因为云飞羽单看面相就是有担当言行一致的好男儿,况且在流城端方平他从天水兰心口中了解到云飞羽是怎么对端方蕊的,云飞羽能丝毫不计较端方蕊为他下蛊毒,离谷后对端方蕊疼爱有加,宗原陷入危境时更是舍命自己坠崖也要护的端方蕊安全,端方平又怎能不感动! 云飞羽提议结拜,端方平自无异议,两个当世天骄可以说是倾盖如故,可一论年龄,云飞羽今天二十有一,而端方平却同样是二十有一,再论生辰,云飞羽在卯时,巧了端方平也在卯时,这得多大的缘分,两人哈哈大笑,没想到竟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辰,最后还是云飞羽提议,他敬重端方平才学举世罕有,干脆和端方蕊一样称呼端方平,而端方平也欣然同意,于是云飞羽恭敬跪拜抱拳称道:“二哥!” 端方平则同样跪拜回礼道:“三弟!” 两人相识爽朗一笑,旁边作见证的蓝雪儿、荷儿、天水兰心也都泯然一笑,等端方平与云飞羽两人起身,蓝雪儿与天水兰心还向端方平盈盈施礼,齐声道:“见过二哥” 端方平也是极为洒脱之人,虚扶两女,笑言道:“听以往事,我这三弟太过刚烈,以后还需两位贤弟妹多多费心啊!” 云飞羽在旁赧然一笑,蓝雪儿盈盈起身,轻笑不语,天水兰心站直身子后却是双目闪闪发亮,清声道:“二哥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语气平静中带着无比的肯定,淡然中带着无比坚定,引得云飞羽心中一动,蓝雪儿也不由侧目看向天水兰心,心中颇奇怪,难道这个天女也对师弟动了情? 端方平则爽朗一笑,点头不再多言,他了解天女天水兰心,这个奇女子更是口心一致,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能得天女倾心相对,看来三弟云飞羽真是造化不浅啊!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道遇劫镖 云飞羽几人乘马车十几日就到了临江,坐船横渡临江,又来到西风蓝城,蓝城渡口就有大的车马驿站,重雇车马进蓝城,故地重游,云飞羽颇多感慨,忆起自己在蓝城那段自在岁月恍如一梦,也不知道梁武胖子他们过得怎么样,还有茗翠楼梁武的相好,虽然西风皇朝朱家让云飞羽深切痛恨,但西风军中的一群故友却让云飞羽十分的怀念 过蓝城城门时,云飞羽还特意向守卫打听梁武几人,这些守卫却是丝毫不知,云飞羽心中感叹,也不多做停留,过蓝城沿官道向东北,过了魏郡与东郡就到西风幽郡,那里正是魔心宗总坛所在,而那里也是幽王朱兴的封地! 这一路行来,云飞羽几人所见,西风百姓生活也十分穷苦,但相比宗原,西风境内极少乞丐与抢匪,这是因为西风重农抑商,东部三郡又是西风产粮重地,百姓多少还算有口活命饭吃,而只要饿不死人,西风人就极少去乞讨偷盗抢劫,这是因为西风民风质朴彪悍,又重名节,大有宁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的古风! 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道两旁的千里沃野,云飞羽谈起西风各地风土人情,虽是有些落寞,却把各处地方特点讲的通透,端方平心奇,开口问道:“三弟,想不到你对西风各地这么熟悉,难道你对西风有什么特殊感情?” 云飞羽神色黯然,出口道:“实不相瞒,小弟我本就是西风人,后因奸人陷害家道没落才投往舟国,如今重回故土,心中难免生出感慨啊!” 端方平更是好奇,他只知道云飞羽年少得志,取得两房娇妻,又身居高位掌重权,还不十分清楚他身世来历,端方平心怀坦荡,有疑惑就直接开口相问。 云飞羽与端方平投缘结为兄弟,自然不会想隐瞒,而且如今踏入西风故土,他对往日生活也是怀念不少,于是把往日种种一一道来,就连他想灭西风的抱负都未作隐瞒。 这一段身世讲述,不但端方平听的不胜感慨,旁边骑马并行的天水兰心也是听的入神,天女双目柔情浮现,心中既痛且怜,星眸凝视着云飞羽,却是浑然忘记了周遭一切! 等云飞羽把身世讲完,端方平长叹一声,道:“若有机会,我真想助你马踏中原,让西风朱家灭国亡族!” 云飞羽欣然朗笑道:“若是有二哥相助,那胜过精兵十万,你我兄弟联手,自可傲视天下群雄!” 端方平谦逊一笑,摆手道:“兄弟折煞我了!”畅想与云飞羽一起领兵横扫天下,端方平也难得气势飞扬,但回到现实他随即神色微显颓然,低声道:“可惜我们端方家有遗训,端方子弟不能入世求功名,这次等找回蕊儿我便要返回桃源谷,我离开谷中的时间也太长了!” 云飞羽知道端方家有守护龙吟阁之责,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但他心底实为端方平不平,二哥端方平胸怀锦绣,有经天纬地之才,终生埋没在桃源谷避世不出那实在太可惜了! 兄弟俩一时默然,此处已经过了魏郡,正行荒野间后边大道上忽然疾驰过来两骑,分左右超过云飞羽所乘的马车,在超出瞬间云飞羽抬眼掠去,去见左边马上一个高大头陀,背后背着大号的戒刀,右边那骑却是个背剑的高冠道士,一僧一道各带兵刃骑马狂奔,云飞羽不由一奇,这两人马上回头望了眼云飞羽与端方平,还有带着青鬼面具的天水兰心,两人心里也是好奇,心想两大老爷们坐车,却让个鬼面女骑马,奇怪! 前方不太远是蓝雪儿与荷儿马车,因为七月正天热,蓝雪儿也将马车车帘掀开,这一僧一道超过时一回头看到蓝雪儿与荷儿,这头陀就对着蓝雪儿轻狂的打了个口哨,脸上还露出狂放笑意,却是那道士低声道:“三弟,大哥还在前面等着我们汇合,不要惹事!” 这头陀哈哈一笑,抽马提速,与那道士疾驰而去,蓝雪儿不以为意,荷儿却是气鼓鼓的道:“小姐,这人真无礼!” 蓝雪儿斜靠马车内,轻笑道:“随他去吧,自家娘子被人调戏,我那夫君还没动气,你动气什么?” 荷儿扑哧娇笑出声,探出头望了望后边的云飞羽,做个鬼脸一吐舌头,缩回头,为主人蓝雪儿打抱不平道:“姑爷他这一路和那端方平聊的可欢呢,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哪有这么多话说?” 蓝雪儿眼眸显出异彩,低声道:“这端方平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留下来啊!” 荷儿小嘴一撇,轻声道:“男人嘛,不就好美女与金钱,只要这两样能打动他,就是赶他走也赶不动!” 蓝雪儿摇头,她心里明白端方平不是那种俗人,但有些事她也懒得跟荷儿解释的那么清楚,看荷儿一副看透了世间男人的不屑样子又感到好笑,蓝雪儿揶揄道:“那好,那就把你赐给端方平,以荷儿你的容貌应该能打动他吧!” 荷儿心里一急,虽然知道蓝雪儿极可能是说笑,但她还是忍不住拉着蓝雪儿的玉臂,噘嘴撒娇道:“不要啊!荷儿还要伺候小姐姑爷,荷儿这辈子都不舍得离开小姐的!” 蓝雪儿不禁笑出声,她与荷儿感情极深,只要不是荷儿自愿她才舍不得放荷儿离开,抱着荷儿笑语道:“好了,不逗你了,真是个傻丫头!” 荷儿趴在蓝雪儿怀里像个温顺的小绵羊,还轻语道:“荷儿最喜欢小姐了!”蓝雪儿心里稍稍感动,但她同时却开始揣度该怎么才能把端方平留下来。 小马车摇摇晃晃走出了十多里,前面一个岔路口,两匹马拴在道边的林木上,不久前过去的那一僧一道正蹲在路边,看到蓝雪儿的马车过来,那背刀头陀吐了口唾沫,嘿嘿一笑,跟旁边背剑道士说道:“二哥,这小娘皮长的忒他娘的水灵,要不兄弟我先把她办了?” 背剑道士眯眼看了看蓝雪儿,却见蓝雪儿一脸的从容,后边紧跟着那鬼面女骑却是眼色不善,双眸如冷泉,带着寒光扫过来,这道士为人谨慎,他低声道:“别惹事,别忘了大哥的交待!” 背刀头陀心有不甘,看马车上这小娘们实在太过艳丽妩媚,让他心中欲1火旺盛,但他也不敢不听二哥道士的吩咐,只能悻悻然的吐口浓痰。 虽是离着比较远,蓝雪儿已经听清了两人的谈话,按她以往脾性,早过来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捏死,但是她现在也学会偷懒,把事情都推给云飞羽,所以她仍在马车上安坐,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对着那头陀流露出几分妩媚轻笑。 那头陀更是心火狂躁,差点想蹦起身过来,却被那道士死死按住,这道士看出蓝雪儿的反常,而行走江湖多年,哪能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关键时刻,他可不想胡乱惹出事端。 后边马车上云飞羽自然也听到这两人谈话,云飞羽眉头一皱,他也不想多生事端,微敛双目望着头陀与道人,只要两人没有异动,云飞羽也不会计较这两人的恶意,江湖上美色招是非实属正常,要不然天水兰心何必非得带面具,只要不是动手脚,占点口舌便宜云飞羽也是能忍的。 正当云飞羽几人马车接近道士与头陀,从对面岔路一边跑过来一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背上背着个锦布包裹,手里掂着明晃晃的单刀,左肩上似还有伤,沿途洒着血,而远处传来长哨声,一长两短,道士与头陀听到哨声豁然起身,各执兵刃把那负伤老者拦下,不大会一个中年儒生狂奔而来,与道士头陀就围住了那负伤老者。 因为这四人站在岔路中间,云飞羽一行就把马车停下,云飞羽与端方平跳下马车,天水兰心下马,三人一齐来到前面,云飞羽凝眉正色看着眼前这四人,端方平满脸好奇,天水兰心则无比淡然,马车上蓝雪儿与荷儿也是安之若素。 后来这中年儒生手持铁扇,他没料到有陌生人在,脸带不愉,道:“二弟三弟,那群人是干什么的?” 道士手中持剑,回头望了眼,脸上也有点凝重,要是一般人见到劫道厮杀哪能这么淡定从容的看热闹,但事不赶巧碰上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回道:“他们只是路人,不像是这赵老头的救兵。” 既然是不相关的人那就不要在这碍事,中年儒生把铁扇子合在手中,抱拳道:“在下吴煜,和我二弟铁平道人、三弟无嗔要与人了结私人恩怨,诸位若是无关,还请接着上路吧!” 铁扇书生吴煜以为凭借他们幽郡三凶的名头可以吓退几人,可云飞羽几人根本没听过他们三凶的名号,自然也不会被吓走,云飞羽抱拳回道:“几位请自便,不用理会我等。” 虽说让别人自便,但云飞羽几人站那不走吴煜三人也感到有点别扭,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这负伤的老头,吴煜也就不再多说,心想等摆平这老头再跟你们说事! 这负伤老者被三凶包围已经等同陷入绝境,原以为云飞羽几人会是救命稻草,哪想几人是摆明了看热闹,他心里黯然,但这老者为人也算正直良善,也不想临死在牵连他人,咬牙也不求救,反而高声道:“诸位还请赶快离去,这头陀无嗔最是好色嗜杀,千万不要因为喜好热闹惹上无妄之灾!” 云飞羽没想到这老头自己泥菩萨过江还有心担忧素不相识的几人,对这老头品性暗自佩服,反而无嗔和尚被人揭短,脸上凶色立显,阴狠道:“好一个侠义为人的赵老镖头,你如果真不愧侠名,怎么会替那昏王朱兴押运重镖?” 吴煜摇动铁扇子,哈哈一笑道:“这幽郡一刀赵忠豪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明知将死,求助无门反而想激起几位的同情怜悯,真是可笑之极!” 云飞羽皱眉不语,他没料到这老镖头是为朱兴运镖,他对朱兴可以说恨之入骨,要是早知道是朱兴托运的,恐怕云飞羽都要出手夺上一夺,他对老头的好感降了不少,也没出手相助的意思,他保持沉默,其他几人都是为他马首是瞻,更一个个木然不语。 老镖头赵忠豪心中苦涩,他为幽王朱兴运镖也是被逼的,这趟镖还事关他女儿赵青玉的终生幸福,决不能出丝毫差错,却没想到刚出幽郡就被众人围攻,他自己舍命杀出重围,镖队其他镖师伙计却是全部覆灭,而他逃了这么远还是被三凶堵到,老镖头不由心中长叹:“难道真是天意亡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七叶紫芝 幽郡老镖头赵忠豪被逼入绝境,发了狠心,把单刀擒在手中,咬牙道:“吴煜,你趁乱用暗器伤我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我单独较量一番,若是老夫输了甘愿把这七叶紫灵芝奉上,若是你输了,你们三凶也莫再打这七叶紫灵芝的注意,你敢是不敢!” 七叶紫灵芝,端方平听到这名字心里一动,他想起桃源谷内米粽师父找了多年不得的灵药正是这七叶紫灵芝,难道今天会在这遇上? 吴煜没想到赵忠豪会把七叶紫灵芝讲出来,要知道这可是灵药中的圣药,百年难遇价值连城,他担心旁边这群人会见财起意,眼睛一扫,却是发现旁边几人面上表情没有多大震动,像是不清楚七叶紫灵芝的真实价值,这让吴煜心里稍稍安定。 对于赵忠豪临死挣扎,吴煜冷笑道:“赵忠豪难道你还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我们三兄弟从来都是联手对敌,不管敌人是一个还是千百个,你死到临头还奢想和我单打独斗,真是笑死个人!” 赵忠豪也知道他这提议纯粹是浪费口水,但人在绝望中能拖就拖,实在拖不过,那就大不了拼死一搏,于是他不再废话,咬牙举刀朝着吴煜猛砍过去,吴煜用铁扇子招架,旁边两位把弟剑道人铁平与刀头僧无嗔各举剑刀上前相助,三人围斗幽郡一刀赵忠豪! 这四人的武道本领在江湖上算不上一流顶尖,最多也就勉强够上一流末尾,但天下江湖人千千万,一流高手就那么多点,顶尖上层的身份多是声名显赫的掌门教尊之流,像云飞羽这样得天大机缘能拜武宗为师年纪轻轻挤入一流高手中层的天下间能有几个?同样年纪层次的巫艳阳,魏婵哪一个不是天资绝世且自幼得名师指点勤奋苦修多年才能得今日成就?而能排一流下层的在江湖上也都算是少见的高手! 像幽郡一刀赵忠豪与幽郡三凶平日也算是独霸一方的武林大豪,但在云飞羽眼里还真不怎么够看,赵忠豪没负伤或者和东南四鬼老大烟鬼董章差不多少,幽郡三凶也就是胖瘦两鬼那样,还都弱了赵忠豪一线,但是赵忠豪有伤,三凶又是合力围攻,一时间,赵忠豪已经陷入险境,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命丧三凶之手! 虽然云飞羽原无意出手助老头赵忠豪,但他看老头陷入绝境后心中生出不忍,老头为朱兴那贼子运镖或许也是迫不得已,而吴煜这三兄弟也绝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好鸟,尤其那头陀无嗔,身为出家人还想淫1色杀人,真是佛门败类,罢了!我就救这人一命,我也看看那七叶紫灵芝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到出手,云飞羽双目陡然一亮,气势也涨了几分,天水兰心在旁心中一动,低声问道:“你要出手救那老人?你的伤?” 这么多日子调息补养,云飞羽内外伤都好了七七八八,每日用补药,他差点都被补得流鼻血,长时间不动他也手痒,微微一笑,轻声道:“无妨,这三人还伤不到我!” 端方平在旁边瞧得清楚,对几人武功套路了然于胸,他出声道:“这吴煜用的是十八路阴风扇,扇中藏钉,腰腹是弱处,这道人是道门玄真剑法,但他下盘不稳,头陀是佛门伏魔刀法,左肩有空当!” 云飞羽点点头,心想二哥端方平虽然受身体经脉限制不能修习丹息内力,但他熟知天下各种功法套路,渊博之处不在师父天师赭瑞之下啊! 云飞羽本就高过幽郡三凶许多,又有端方平明确指出三凶的软肋,那对三凶还不是手到擒来,身子一晃,云飞羽如鬼魅飘入三凶合击范围,左掌如电击往头陀无嗔的左肩,右掌拍向吴煜的腰腹,右脚却同时踢向铁平道人的双膝! 云飞羽这一加入救了老头赵忠豪一命,老头本来就要支撑不住,云飞羽突然切入竟是以攻代守把三人的攻势全部揽下,老头赵忠豪趁机大喘气,手里单刀不停助云飞羽攻向三凶! 吴煜三兄弟没料到这年轻人突然插手,而且武道修为还这么高,丹息狂暴深厚不说,招招还都攻向三人招数中的软肋,吴煜咬牙,把铁扇子狂舞,趁着这年轻人背对自己,一按扇子机关,射出两道长有三寸的丧门钉! 云飞羽看似无心,实是一直注意吴煜的铁扇,听到身后风声,云飞羽身子一飘,似是空间扭曲一般,云飞羽身子随着扭曲不似人形,这是他粗学云宫的流云步后经师父天师赭瑞指点的幻身步法,在两根丧门钉过身,云飞羽身子恢复如常,双手齐弹两根丧门钉转向分射向铁平道人与无嗔头陀! 趁着铁平道人与无嗔头陀躲避丧门钉,云飞羽身子魅影般前欺,一掌击在无嗔头陀左肩,单脚同时踢到了铁平道人的左膝,啪啪两声,无嗔头陀左肩被击的塌了下来,铁平道人左膝折断,这两人疼痛难忍,赶忙退开! 云飞羽飘然转身,趁着吴煜抵挡赵忠豪,探手一掌,正打在吴煜左腰,人的腰腹最是软弱,连着内腑,这一掌云飞羽留了情,但吴煜还是直接被打的吐血,身子一晃差点没被赵忠豪一刀削去脑袋! 从云飞羽出手相助,不到一盏茶时分,场中形势大变,三凶个个负伤不轻,赵忠豪老头如在梦中,难以相信陷入绝境后会有贵人相助,他呆立片刻,赶忙抱拳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大恩无以为报,请受老夫一拜!” 老头要施大礼,云飞羽赶忙扶住,他可不会让一个年近花甲老者跪拜自己,云飞羽只是冷然道:“赵镖头,我想你误会了,我之所以出手只是不想那七叶紫灵芝落在他们手里而已!” 一句话让赵忠豪愣在当场,幽郡三凶恨然望着云飞羽,吴煜阴声道:“好,英雄出少年,我们三兄弟今天认栽,还请公子留个名号吧!” 云飞羽转脸看着吴煜沉默少许,开口道:“你们知道巫艳阳巫公子家在哪吗?” 修罗玉公子巫艳阳那是名震幽郡,吴煜没想到这人竟与修罗公子有联系,他也不敢多待,咬牙道:“泰城随便找人一问便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走!”带着两伤兄弟狼狈而逃。 赵忠豪心里更是惊骇,他没料到这人与巫艳阳有关联,那岂非是说修罗公子也对七叶紫灵芝感兴趣,如果真是那样,那这趟镖还有什么可保的! 三凶逃走,赵忠豪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誓死抵抗?那就是个笑话,眼前这年轻人轻易就能捏死自己,缴械投降?老头又有点不甘心啊! 云飞羽此时已经转脸看赵忠豪,伸手冷道:“赵镖头,我只是想看看七叶紫灵芝是什么样子,没说会强抢,你不会逼我动手吧?” 这也怪不得云飞羽恃强凌弱,他对朱兴实在恨得不能再恨,要不是看老头赵忠豪有侠义心肠,云飞羽弄不好就一掌拍死老头了! 端方平也对七叶紫灵芝极为感兴趣,因为桃源谷米粽的妻子黄洁瑜全指着用紫灵芝救醒,当初天下三魔之一的毒魔米粽为了救爱妻深入南部十万大山寻找天地灵药,灵药没找到却误打误撞发现桃源谷,为了能进入龙吟阁寻求药方,米粽甘愿立毒誓终生为端方家的奴仆,带着昏迷二十年之久的爱妻住入桃源谷。 桃源谷谷主也就是端方平的母亲有感于米粽对妻子的痴情,才破例许他进入龙吟阁查找药方,最后虽找出了解药配方,但紫灵芝这味灵药一直难寻,一直拖到现在,如果这老头身上真有紫灵芝,那端方平也想为米粽讨要一点!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虚实之道 即便云飞羽要强讨去七叶紫灵芝,赵忠豪也自知难保,何况云飞羽只是说想看看紫灵芝,老镖头无奈只能把身后锦布包裹取下,打开包裹里面是个方形红木漆盒子,老镖头颇为不舍却又无奈的把木盒上银锁打开,木盒交给云飞羽,嘴里还道:“既然公子想看,那老朽也只能双手奉上!” 云飞羽面色冷然把木盒接过,打开一看,一团深紫色灵芝安放其中,云飞羽此前也见过几次草药中的灵药灵芝,但那些都是一叶两叶,灵芝的叶其实就是肉1瓣,唯有盒里这紫色灵芝竟是环有六个小瓣,中间圆形大瓣,十分奇特,还有淡淡清香,云飞羽心里一动,心想这还真像个绝世奇珍! 七叶紫灵芝听名字就不差,况且那什么三凶伤命来抢,蓝雪儿等其他几人自然也十分好奇,云飞羽看后顺手给旁边的端方平,马车上荷儿也开口想要细看,至于天水兰心只是随意瞥了两眼也就对那七叶紫灵芝再无兴趣。 端方平将这紫灵芝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去见这紫灵芝每一瓣都带螺旋青纹,小瓣如茶杯盖大小,大瓣则大如圆盘,紫色莹莹,飘散出的气味如兰花幽香,短短的茎干晶莹如玉,如鱼肉质看着十分鲜美,端方平伸手轻轻抚动紫灵芝表面,有淡淡凉气,端方平心里一动,没多说什么,传个马车上荷儿与蓝雪儿,等众人看了个遍最后又回到云飞羽手中。 赵忠豪颇为忐忑的望着云飞羽,像是极怕眼前云飞羽见宝起意,若是真那样,老头心中思虑自己是否再有胆量舍身相护。 哪想端方平在云飞羽耳边私语两句,云飞羽神色一凛,眼神不善的望着赵忠豪,看的老头心中惊疑不定,不等老头出口,云飞羽却已伸手把紫灵芝还给赵忠豪,还淡淡道:“麻烦赵前辈了,你走吧!” 赵忠豪愕然不语,伸手把红漆木盒接过,看了看里面的‘七叶紫灵芝’,老头心里疑惑,这几人究竟是看出了什么还是根本无意贪求什么旷世灵药? 云飞羽不想再理会这赵忠豪,与端方平回到马车上,天水兰心也去骑上马,两车一马又往前行,只留下呆呆立在那的幽郡一刀赵忠豪老镖头。 走了多远,回头望了下孑然独立的身影,马车上端方平对云飞羽叹道:“想不到这人为了个假灵芝会连性命都舍得,真不值当!” 原来端方平刚才对云飞羽耳语就是他察觉出这七叶紫灵芝分明是个假货,虽然样式很像,还发出淡淡清香,但端方平知道这是深山中极稀有的一种彩菇,因为与灵芝相近,古医书上有载多年前曾被人误食过,不但不补身子,还带有微弱毒性,能让人神智混乱产生幻觉,十分的奇异。 云飞羽默然少许,回道:“人为财死,这灵芝不论真假都与那赵老镖头无关,他只是为了镖红罢了!” 端方平微微点点头,轻声道:“那吴煜三兄弟也是贪念作祟,即便他们能抢得这‘灵芝’,只要服下也是有益无害啊。” 云飞羽摇头道:“他们三兄弟多半也是为财,紫灵芝珍贵无比,世上能享用的起的怕也只有皇室中人!” 云飞羽刚才之所以没对赵忠豪讲明这紫灵芝是假的,有极大成分因为这托镖的人是朱兴,而能让朱兴把紫灵芝献出,怕也只有朱家成员,如果这样,那紫灵芝的真假云飞羽才懒得多管。 端方平虽是胸怀绝世之才,但他长居深山谷中,对人世权贵奢华了解不深,他还以为三凶抢紫灵芝是为自己服用,却没想到紫灵芝这等灵物普通人哪用的起,听云飞羽这一讲,他才理解三弟云飞羽刚才不讲明的原因,他点头不语,心中仍感慨赵忠豪怀‘璧’其罪。 兄弟两正自感叹间,前面马车稍稍减慢,与云飞羽马车并排,蓝雪儿掀开车帘,懒声道:“那赵老头分明知道什么七叶紫灵芝是个假货,二哥何必为他感叹!” 一句话把云飞羽与端方平都讲的一愣,就连天水兰心都目露疑惑,端方平道:“弟妹你怎么能断定赵忠豪知道自己护送的是假货?” 蓝雪儿轻轻一笑道:“二哥你虽有大才却不知道世人多狡诈,刚才我一直在观察那赵老头,夫君向他讨要七叶紫灵芝,他虽是表现的有几分惊疑却不惶急,而夫君还他灵芝时,他愕然中竟带有少许失望,好像希望我们强取了那灵芝一般,这样一来一切不就了然了吗?” 云飞羽与端方平陷入沉思,云飞羽皱眉良久,脱口道:“我明白了,这趟镖有明暗真假两镖,赵老镖头护送的是明镖假镖,一定还有人护送暗镖真镖!” 蓝雪儿点头流露赞许之意,端方平也是恍然,出言道:“好个金蝉脱壳!他一定想着三弟抢去假的紫灵芝,那他就可以传出消息让其它觊觎紫灵芝的人来找三弟的麻烦,他自己好脱身!” 天水兰心在马上愣愣,她原以为赵忠豪颇有侠义心肠,不敢相信的出言道:“他不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难道还想我们替他扛祸?” 云飞羽叹一声道:“如果我们起贪念抢去紫灵芝,那我们与吴煜三人没有多少区别,他还怎么会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 端方平道:“赵老镖头能为一个假镖舍命,看来这趟镖对他意义重大,这其中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蓝雪儿无所谓道:“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天下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还是看好自己的经吧!” 蓝雪儿这一提醒,端方平才想起自己还有小妹要担忧,哪有闲心管他人闲事,点点头,不由催促车夫快点行路好早日到西风幽郡! 在东郡赶路时,云飞羽又到了蚀心蛊发作时间,这次情形更坏,不但发作时间变得更长,疼痛感也是更强烈,即便有蓝雪儿与天水兰心两人早作准备,云飞羽还是疼痛的发了狂,他体内丹息暴走下竟然把穴位冲开,竟是冲出蓝雪儿与天水兰心的围挡,只身跑入道边野林中。 幸亏这次在宿在野外,赤目散发的云飞羽独自一人奔出,在野林间如鬼魅飘荡,心疼难忍纵声怒啸,如受伤猛兽,让天水兰心闻之落泪,疯狂的云飞羽手脚乱舞,把野林一棵棵树木尽毁,直到天光大亮,蓝雪儿与天水兰心才在林中河边找到昏迷不醒的云飞羽,而此时云飞羽已然是满身伤痕! 二女把云飞羽架回,担忧了半夜的端方平这才稍稍安心,他这也才真正清楚蚀心蛊究竟是多么霸道狠辣的蛊毒,就连三弟云飞羽这种铮铮铁骨也难忍受发狂而疯! 这次云飞羽昏迷的时间变得更长,端方平心中感叹小妹端方蕊太过乱来,天水兰心却是满怀忧虑道:“蚀心蛊发作的越来越猛烈,我们要赶快找到蕊儿才行!” 几人让车夫快马加鞭,两架马车跑的颠簸起伏,云飞羽被惊醒,感到身上伤痛苦然一笑,却发觉马车快的出奇,问二哥端方平,端方平带着歉意讲明想早日到幽郡,云飞羽释然笑道:“这蚀心蛊一个月才发作一次,不用着急的,过了东郡就是幽郡了!” 云飞羽不急其他几人急啊,两架马车还是夜以继日的不停赶路,横穿东郡只用了三日不到,这一天就来到幽郡所属的一处乡野,有条大河拦路,唯有一座石桥,马车正要上桥时,前面一群人挡路,却是一群杂乱村民,其中有人抬着一个大大竹笼,里面装有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衣着破烂,满脸惊然,手脚被绑嘴里也被塞有一团脏布,双眼带着乞求绝望望着外边的人。 云飞羽几人停车细看,抬竹笼的是两个青衣仆从,前面领路的是个华衣阔少,摇着纸扇满脸的气势汹汹,后边跟着的也有十多个一色的青衣奴仆,唯有稍远处有些衣衫破烂的村民,指指点点却都不敢靠近,唯有那领头阔少煞有威风,摇头晃脑似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端方平双眉一皱,问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抓个孩子?” 云飞羽脸色有几分凝重,出言道:“西风幽郡数地民风最恨偷盗奸1淫,有大户人家抓到奸夫淫妇与盗贼都不报官而是直接浸猪笼处死!” 端方平惊然,他出口道:“这么小的孩子能偷盗什么样的贵重财物,就这样残忍处死是不是太过了?” 云飞羽长叹一声,道:“在这里偷盗无谓轻重,只要被抓都是如此处置!” 不出桃源谷怎明白这世间种种残忍,端方平望着那小孩子,看出他眼中的绝望无助,端方平心中难忍,出言道:“三弟,我想为这小孩子求情,请三弟助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不如狗 端方平想救那将浸猪笼的小孩子,云飞羽点点头,道:“我们先跟着去看看!” 把车马交给车夫看管,云飞羽几人就随着人群而行,过了石桥,沿着大河向东而行,走了有两里地来到一处石滩,鹅卵石满布,人群停下,那摇扇阔少一扬手,青衣家仆把竹笼放下,那小孩子在竹笼里翻滚,但手脚被绑,他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只是显得十分可怜。 阔少转过脸来,趾高气扬的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这小崽子敢偷杀我的白雪,他死有余辜!请各位乡亲今日做个见证,今天就让他浸猪笼喂水龙王!” 一众家仆齐声高喝:“死有余辜!浸猪笼!”后边那些穷苦百姓却多指指点点,但也没人敢出声反对,这让那阔少更为得意,他性子残忍,最喜欢看别人临死挣扎求饶,于是让手下把小孩子口中破布取出,得意问道:“小兔崽子,你还不求饶?” 竹笼这小孩子虽是年幼,却极是硬气,虽然浑身吓得有点颤抖,但仍咬牙辩道:“我没有偷,我是在庙门口捡的死狗!” 阔少嘿嘿冷笑,出言道:“这附近乡里有哪个不知道本少爷的白雪,有谁敢对它动手?就你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敢杀了它吃肉,我看你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小孩子十分倔强,他仍道:“我没有杀它,我真是在庙门口捡的死狗,你们不能不讲理!” “讲理?”阔少哈哈大笑,高声道:“你爷爷我刘宝宝就是理!” 小孩子眼红落泪,听到爷爷两字,突然嘶声喊道:“你闭嘴!不准你提我爷爷,你不配!” 这阔少刘宝宝名字很萌,个性却是恶毒的很,他摇动扇子蹲下身子,盯着笼中的小孩子,就想看铁笼中的小兽,低声得意到:“你那死鬼爷爷这会可保不了你,哦!对了,还有你那死鬼老爹,他以前不是张狂的很,现在不也是死了连口棺材都买不起?” 提起家门惨事,这小孩子更是激动,声嘶力竭的哭喊道:“我爷爷和我爹都是大英雄,你敢侮辱他们,我林叔叔不会放过你的!” 别人越是不甘,刘宝宝越是开心,虽然对面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但刘宝宝还是以折磨他为乐,摇扇子道:“你那被打断腿的林叔叔?他敢吗?他能吗?你放心,他很快就会去陪你的,还有你那小妹妹,瞎眼的娘,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的送到你身边的!” 刘宝宝语气森然,脸上笑意狰狞残忍,小孩子虽是年幼也能体会到其中的残忍无情,自家道中落,他小小年纪也见过几分世间冷暖,但从来没人像刘宝宝这样让他恐惧害怕,若不是为了他爷爷的英名,他怕早已屈服,如今刘宝宝提到他四岁的妹妹,还有重病的娘亲,他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流泪怔怔望着刘宝宝,心里竟有丝跪地求饶的念头! 云飞羽虽是站在远处,但刘宝宝的低语他也能听得清楚,他没料到这阔少刘宝宝如此没有人性,竟会恐吓一个将被浸死的小孩子,云飞羽眉头一皱,心中怒意升起,他就想要过去出手助这悲苦的小孩子。 正当云飞羽忍不住要出手,河岸上传来踏踏马蹄声,云飞羽回头望去,一匹胭脂烈马疾驰而来,马上是个劲装俊俏小伙,远远着就高声喊道:“住手!你们快住手!” 刘宝宝不由起身相望,一众家仆乡人都扭脸看去,胭脂马如飞而至,马上小伙临近众人才勒马,在河岸上胭脂马前蹄高高抬起,一声长嘶,马上俊俏小伙飘身而下,甩缰绳也不管马儿,直接过来挤过人群,来到石滩前,一脸怒色,脆声道:“那只白狗是我杀的,快放了这小孩子!” 呦呵还有人抱不平,刘宝宝对手下几人一使眼色,十多个手下慢慢移动身子把这刚来的小伙围了起来,刘宝宝不屑道:“你是哪根葱?你说放就放?” 这俊俏小伙面上冷然,他极为看不惯这个恶少,就因为一条恶犬他竟胡乱害人性命,这还有没有王法,强抑心中怒火,他出声道:“狗是我杀的,和这孩子无关,有什么事冲我来,大不了赔你点钱!” 刘宝宝阴阴一笑,他出言道:“本少爷的白雪是花高价从海外南洋买来的,顿顿喂的是生鲜牛肉,养了五年了,你赔得起吗?” 这俊俏小伙眉头一皱,傲然道:“你出个价吧!只要你开得了口我就赔得起!” 刘宝宝哈哈一笑,看向众青衣仆从,感到十分好笑似的道:“他赔得起?小的们告诉他,爷的白雪值多少钱!” 其中一个较为受信任的恶仆点头哈腰的站出来,对这那小伙却是无比傲气,歪眉斜眼阴阳怪气道:“我们少爷的白雪买时是白银十万两,五年每年食用的消耗折合白银五万两左右,少爷还雇有专门人照顾,花费又有五万两,前后一共白银二十万两,你赔得起吗?” 一条狗要二十万两!不说周围乡民震惊,云飞羽几人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在西风普通人家一年到头的花销不过二百两左右,一条狗就值一千户人家一年花销,这是什么世道,人远不如狗啊! 俊俏小伙也是被这恶仆所说惊住,他没想到一条狗这么贵,他还真赔不起,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而刘宝宝更是得意,讽笑道:“赔不起吧?赔不起就不要在这逞英雄,还是骑着你的马滚吧!” 这俊俏小伙脸臊得通红,但那条白狗确实是他打死的,他怎么也不能让个小孩子为自己做的事赔了性命,只得强道:“不管怎么说狗已经被我打死了,你们一群大男人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刘宝宝有点怒了,他之所以非要逮住这小孩子不放,那是有深层缘由的,只是不足向外人道,可没想到这小白脸不知好歹,非要硬接这事,他扇子一合,语气变冷,道:“本少爷的白雪比贱民的命还要金贵,杀人偿命,你如果非要承认是你杀了我的白雪,那你就来浸这猪笼!” 十几个恶仆跟着起哄,乱嚷道:“浸猪笼!杀人偿命!”有点高喊:“没钱就滚,别在这没事找死!”七言八语把这俊俏小伙激的满脸涨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飞羽没想到一个乡野阔少口气这么张狂,不由低声问旁边的村民这刘宝宝到底是何许人,村民中有知道点的,低声回道:“刘大少是本地大财主,据说有个三叔在幽王府当差,就连衙门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的讨好!” 原来到底还是仗了朱兴的势力,云飞羽冷然一笑,暗想上梁不正下梁歪,朱兴什么货色我能不清楚,在他手下当差那绝对好不哪去,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间土财少爷竟能借势到一郡王爷,这西风官场真是够糜烂的! 这个俊俏小伙被刘宝宝和手下一通言语讥讽,面嫩脸红,但他颇有侠义心肠,不管怎么样他不会扔下那无辜孩子不管,既然说理说不清那就靠身手,他身子一晃,绕过几人,来到竹笼边,双手一扯,看着他两手莹白如玉,纤纤嫩嫩,但手劲奇大,一把把竹笼扯开,然后伸手就去解那孩子的绑绳。 刘宝宝在旁一看,这还了得,竟敢强动手,他手中扇子一挥,那些恶仆一拥而上,就想群殴这俊俏小伙。 可这小伙却是个精通武艺的好手,竟能一手为笼中小孩子解绑,单手轻挥,立掌如刀应对这一群恶仆,每一个恶仆无论伸拳伸腿都被掌刀砍中,虽是雪白小手,力道奇大,把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疼的嗷嗷直叫,抱着受创的地方慌忙退开,眨眼间,那小孩子被完全解开,十多个恶仆也都被打的不敢再上! 旁边端方平看到真切,他微有疑惑,出言道:“这人以手为刀,施展的刀法很熟悉,好像和那赵老镖头同出一门,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六十四路旋风劈挂刀。” 云飞羽点点头,同意道:“应该就是劈挂刀,这人应该和赵老镖头一伙的!” 蓝雪儿眼珠一转,她心思最为活跃,出言道:“不知从这人身上是不是可以找到暗镖的下落,或许有真的七叶紫灵芝在哦!” 云飞羽扭头疑惑道:“我们要那紫灵芝何用?” 蓝雪儿眉目流转,柔声道:“妾身好奇不行吗?”一句话让云飞羽哑然摇头,端方平却道:“若真是有七叶紫灵芝我倒想向他讨要点,蕊儿的师父十分急需紫灵芝救人,可惜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 云飞羽对桃源谷中那老者还有印象,既然是蕊儿的师父还为了救人,那能得紫灵芝最好,云飞羽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找机会与这人结识下!” 这俊俏小伙不想和刘宝宝一干人多耗,他还有要事在身,把众恶仆打退,将小孩子抱在怀中,冷冷道:“你要真咽不下这口气,可以到泰城天龙镖局找我,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刘宝宝确实咽不下这口气,但他没办法啊,眼前这小白脸厉害的邪乎,他知道自己应该好汉不吃眼前亏,色厉内荏道:“好!算你厉害,告诉你我三叔刘福那是幽王府的管家,得罪我你就等着吧!” 这恶少竟是与幽王府有牵连,俊俏小伙的细眉一皱,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幽王两字,但在幽郡避无可避,心中叹口气,他抱着那救下的小孩子就想去岸上牵自己的胭脂马,可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刺耳长啸,如夜枭鸣叫,让人不舒服的很,云飞羽心中一动,知道是有高手赶来。 漂亮小伙闻声脸色一变,下意识想把怀里小孩放下赶紧逃走,可这小孩刚刚死里逃生,即便再懂事他也是年幼,心中惊怕慌乱竟死死抱着这俊俏小伙不松手,而顺着河岸长啸出声的来人太快,好不容易把小孩两手掰开放到地上,一个黑衣老者已经站在河岸边胭脂马旁磔磔怪笑,森然语气干涩像是喉咙有异物堵着:“赵青玉,交出七叶紫灵芝饶你不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因缘成败 看黑衣老者站在自己胭脂马旁,俊俏小伙赵青玉颓然丧气,而那正想灰溜溜走的刘宝宝见机的快,赶忙挥手招呼手下人,心想这人有仇人追到,这下有热闹看了,还暗中吩咐手下看着不让那小孩子走脱。 这黑衣老者满脸黑青色,两小撮眉,一双小眼如同老鼠一般,贼圆放出冷光,大鼻子,尖嘴,样貌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赵青玉心里又怕又恶,但事已临头,不可逃避,他强壮胆子高声道:“燕回,你身为江湖前辈为何非要跟我过不去?” 黑衣老者正是西风江湖有名的邪人魔屠燕回,别看他长的猥琐,做事可是狠辣的令人头皮发麻,而且武道修为极高,是令西风江湖无数正道人头痛不已的魔头,不过近几年极少在江湖露面,这次不知怎地会缠着赵青玉不放。 魔屠燕回双眼盯着赵青玉,怪笑道:“女娃子,你们父女自作聪明明暗押镖别以为会瞒过老夫,快说七叶紫灵芝是不是在你身上?” 赵青玉心中一惊,她不明白这燕回为什么这么清楚这趟明暗镖,要知道父亲赵忠豪已经率着镖局所有镖师出发,自己耽搁了三天还故意扮成男儿身偷偷摸摸掩藏行迹的出了泰城,可没想到还是被这老怪物发现,一路已经逃脱了两次,难道这次真是要在劫难逃了! 赵青玉眉头一拧,道:“燕回,我已经说了我身上根本没有七叶紫灵芝,你却始终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燕回冷哼一声,拽过旁边赵青玉的坐骑胭脂马,把马鞍旁斜挂的包袱取过,打开包袱就要仔细检查。 赵青玉俏脸通红,里面放有她的贴身衣物,都是女儿家的私人物品,如今被一个老头当众打开示以众人,她如何不羞不恼,但燕回本领奇高,赵青玉自知不敌,只能怒斥道:“想不到你燕回这么为老不修!” 没搜到七叶紫灵芝,还被这小女娃当众辱骂,燕回脸色一变,森然威胁道:“老夫耐心有限,如果这次你还不说出把七叶紫灵芝藏在何处,那别怪老夫更无礼搜你身!” 赵青玉更是羞红脸颊,她身子清瘦,一眼可以看出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没想到这燕回这么无礼,还想搜身,想到他那干枯如鸡爪的双手赵青玉头皮发麻,气恼加羞涩让这个天龙镖局大小姐竟是双眼含泪,气极下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来这小白脸真是个雌的,怪不得长的比城里老爷们的兔相公都俊俏,刘宝宝在旁看热闹看的来劲,仔细一看,嘴里不由流涎,暗道娘的这小娘们皮肤真是白嫩水灵,一身男衣也是够俊,要是能抱在怀里上下其手那真是当神仙也不换啊! 云飞羽几人本就想结识这赵青玉,又都极其厌恶这燕回的为老不尊,云飞羽就想出面,哪想蓝雪儿一拦,低声笑语道:“还是让我来吧,万一夫君英雄救美让人心动再以身相许,那妾身岂不是又要多个姐妹?” 蓝雪儿的调笑总让云飞羽无力回击且哭笑不得,云飞羽只能摇头退开,旁边端方平也是颇为同情,虽相处时间不长,他可看出了蓝雪儿正是那种任何人前都想控制主动的强势女子! 迈着轻步来到众人前,蓝雪儿对赵青玉来个友善的眼神,娇笑道:“赵家妹妹你的侠义心肠姐姐佩服的很,只不过有时太过心慈手软了,像这种讨人厌的黑苍蝇就该一掌拍死!” 蓝雪儿妩媚艳丽的容颜极易给人好感,但她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有些用词让某些人崩溃,燕回难以相信有人敢这样说他自己,一双小眼狠狠顶向蓝雪儿,嘴里森然道:“你是谁?竟敢强出头管老夫的闲事。” 赵青玉也惊疑不定,发现这位姐姐真是漂亮,气质也是高贵凛然,说话中带有莫然的威严,让人不敢怀疑她会轻松拍死那‘黑苍蝇’! 蓝雪儿轻松随意,笑盈盈对魔屠燕回道:“我是谁你管不着,再给你最后次机会,不要在这碍眼多事,不然可别后悔自己死的太惨!” 燕回这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想这女娃小小年岁怎么这么狂妄,难道你不知道江湖中越是狂傲死的越快吗! 江湖确实如此,但燕回就没想别人狂傲也是有可能有狂傲的资本的,蓝雪儿与师姐忽尔雪莲有些相像,奉行多动手少动口,她一般只给人一次后悔机会,既然燕回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那蓝雪儿不再客气,身子一飘如同一朵白云飘向燕回,右手一抬,双指激射指罡,如利剑划破空气,带着滋滋声直奔燕回的前胸! 蓝雪儿一上来就是全力施展,灭魄指森然霸道,势能穿金裂石,一招就把燕回惊得不行,燕回是干什么的,那行家一出手他能看不出深浅?身子一晃,赶忙躲开,急退一丈,惊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雪儿眉头一挑,却是又笑容满面,娇语道:“既然你不走接招便是!”身子一转,快如清风,白衣飘舞间又是一指指向燕回的颈间大穴! 蓝雪儿笑的娇媚动人,但出手狠辣无比,燕回不得已展开双掌应对,两人一黑一白,一掌一指,一老一少,一丑一媚斗在一起,云飞羽几人看到淡然自若,刘宝宝众人看到目瞪口呆,一众乡野人看得津津有味,赵青玉看的暗自心惊,她没想到这个半路跳出帮自己的漂亮姐姐这么厉害,竟能压制住魔屠燕回,惊疑欣喜让她隐隐有亲近羡慕之意! 燕回的身手在江湖上已经算的上一流下层,但他和蓝雪儿一流中层的身手相差较多,而蓝雪儿与人相斗从不留情,灭魄指全力施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奔着取燕回的老命而去,燕回打着打着心里惊疑生惧,他不明白自己几十年功力为什么抵不过一个小丫头,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丫头出手的狠辣无情! 两人打到四十多回合,燕回知道自己极限将到了,再强撑下去弄不好今天真交待在这了,心有不甘,更觉得羞辱难言,但没办法,老头燕回咬牙拍出四掌,掌势叠加想迫退蓝雪儿好让自己逃命。 他想逃可没那么便宜的事,蓝雪儿手下轻易不留活口,也就是老头几十年修为惊人,四掌掌势叠加让空气都凝为有形的冰块一般压向蓝雪儿,而蓝雪儿灭魄指连点五下,就像五条利刃给燕回的掌力开孔,瞬间消散了燕回的凝厚掌力。 燕回趁机撤身要转身而去,但蓝雪儿身子极速向前气机锁定燕回,右手一指带着风声刺向燕回的后心,燕回逃跑间全力扭身,躲开了要害,但是腰腹被指风扫中,这比利剑刺中还狠,扑的一声响,燕回腰腹那被无形指罡开了个血洞,幸亏跑的快不然就可能刺穿了! 燕回一声惨叫,身子一歪,咬牙左右双脚互点,拔身而起,两臂舒展,像一只巨大蝙蝠滑向远处,一招不能取他性命,蓝雪儿却是无意再追,只是咯咯笑语道:“老家伙,下次再遇到姑娘我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纵身间燕回怒极攻心,喷出一口鲜血,却连狠话也不敢多说半句,慌慌然逃命而去! 一战惊全场!赵青玉眼睛瞪得溜圆,樱桃小口圆张,不能相信一直追着自己死缠不放的燕回竟这么被打跑了,而刘宝宝一干人更是吓得不敢出声,这个白衣女子人是美的没话说,可功夫也是硬的没话说,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对人也狠的没话说! 赵青玉惊了少会,看蓝雪儿笑盈盈望着自己,她俏脸一红,上前见礼道:“多谢姐姐大恩!” 蓝雪儿摇摇头,拉过赵青玉,柔声道:“妹妹客气了,我一见妹妹就觉得甚为投缘,踢开那些碍眼的东西再简单不过,做这些只是想和妹妹多多亲近一些而已!” 赵青玉小姑娘别看有个大镖头父亲,她自幼却是被养在深闺,极少朋友也很少行走江湖,心思有些单纯,不懂得江湖上没人会没事献殷勤的,蓝雪儿几句把她讲的晕乎,小姑娘直接满腔真诚道:“姐姐你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我怕我高攀不起姐姐!” 蓝雪儿对着远处云飞羽一眨眼,那意思看我的,伸手把赵青玉揽过来,无比亲密道:“傻妹妹,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难得有缘,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赵青玉感动的稀里糊涂,趴在蓝雪儿怀里满脸的幸福,让云飞羽看的不由摇头,他与端方平互视一眼,心里都对赵青玉感到几分同情,也都怀疑这样的女孩怎么能独自一人护送七叶紫灵芝? 那刘宝宝一看这赵青玉和白衣女子关系更亲近,这情况不妙啊!他就想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离去,却是蓝雪儿双眼一扫他,虽是笑着带有凌厉的寒意,让刘宝宝当场惊住,两条腿发软却不敢逃开! 这时间远处又来一人,却是个单腿瘸子拄着一根木杖,急着往这边来,身子多次想歪倒,口里还嘶声喊道:“住手!快住手!刘少爷饶命啊!”声音急切悲惨带着无奈哀求让人听着心里难受。 等来人近了,那被赵青玉救下的小孩子哇的一声哭出,跑着迎了过去,抱着单腿汉子大哭道:“林叔叔!我没事!” 这瘸腿人才看到竹笼已空,孩子已被放出,心中巨石落地,拐杖一扔,抱着小孩子,流泪道:“少爷你没事吧?” 小孩子在瘸腿人怀里摇头,只是惊吓过后见到亲人哭个不停,场面感人落泪,端方平眼中酸涩,转脸却发现三弟云飞羽身子轻颤,虎目中有泪水滑落,端方平心中感慨,暗想三弟虽是刚烈无比,但也重情重义至极,真是世间难得的真男儿! 云飞羽双泪盈眶,身子一闪而过来到瘸腿汉子身前,跪倒在地,扶着那瘸腿汉子颤声道:“林副将是你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瘸腿汉子满脸沧桑,不过四十年纪已经布满皱纹,一身破衣,断掉一腿,满身酸臭味道,双袖全是黑色油污,云飞羽全然不顾,因为这人正是当初烈风城救他一命的林泉副将,云飞羽只是不明白,林泉怎么在这,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仇旧恨 当年云飞羽在前锋营守护烈风城,烈风城头激战绞碎无数血肉,时任烈风城守将为周霸,他曾在云飞羽父亲云落手下为将,从云飞羽所使的裂云枪枪法上认出云飞羽是云家子弟,让手下亲卫副将林泉在城破时护着昏迷的云飞羽与车奇逃出城,云飞羽这才保得一命,只是在返回西风时云飞羽得忽尔雪莲相助却与林泉几人分散,往后一系列事情激变让云飞羽走到如今,他怎么没想到当初的林副将林泉会落魄如此! 林泉也未料到会得见消失多年的云飞羽,这铮铮铁汉也不由激动落泪,不敢相信的出声道:“云营尉,你怎么会在这?” 云飞羽听到这么遥远的称呼恍如梦中,他心头激荡,不知该如何回答,反而接问道:“林副将,这孩子是你的?” 林泉看着怀里仍是哭泣的小孩子,叹声道:“他是周将军的孙子,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云飞羽不敢置信的望着这小孩子,出言道:“你是说他是周霸周将军的孙子?” 林泉点点头,无比苦涩道:“烈风城破,周将军殉国,他的独子周从戎被人逼死,留下一子一女,周少夫人伤心亡夫哭瞎了眼睛,如今也是身染重病,可恨我无能,竟筹不来银钱为少夫人治病!” 云飞羽心中火起,周霸为国尽忠与自己家父云落一般宁死不屈,结果后人却如此凄惨这还有无天理!他不由问道:“朝廷怎么会如此对待忠烈之后?” 想想这几年的辛酸及所遭所遇林泉不知是何滋味,看云飞羽如今一身华服意气飞扬,他也满腹委屈想诉,低声讲出原委道:“周家世居幽郡,周将军阵亡后朝廷也曾下旨厚赐来表彰周将军的忠义,周家本不会沦落,可恨那幽王朱兴在幽郡为王,几年前他被人伤了脸面,变得更加嚣张狠毒,且不知怎地迁怒周将军一家,硬生生逼死了周从戎少爷,还把周家祖宅强占了去,我想替周将军照顾少夫人和孩子,只恨自己无能,只能带着少夫人与少爷小姐逃离泰城流落到此处!” 云飞羽瞬间呆住,他想起当初他单枪匹马去找朱兴复仇,曾一枪挑了朱兴半张脸,难道是因为这样朱兴迁怒周家?心里无名怒火狂涌但又有无尽的苦闷抑郁难言,云飞羽涩声问道:“那朱兴可是知道了烈风城破是周将军下令救了我一命?” 林泉点点头,低着头黯然声道:“朱兴曾派人去查烈风城那件事,不知怎地知道我曾护送你出城,这才派人打断我一条腿,还放狠话我们这辈子都不能逃离幽郡,他要我和周家人只能靠行乞为生。” 云飞羽木然呆住,眼泪直流而下,当初烈风城自己这条命就是周霸将军下令保住的,虽然这几年风云突变没机会报答,但云飞羽一直感恩在心,却没想到周家为了这件事会被朱兴迁怒而家破人亡,也没想到林泉会因此被人打断腿落魄至此! 想到周霸将军这么小的孙子就为了吃了只死狗差点被人浸猪笼,看到当年英武威风的林泉副将变成如今这落魄模样,云飞羽心中酸苦可想,这都因为他自己啊!云飞羽心里此时竟是比蚀心蛊发作还要难忍,他都不敢再看林泉与那小孩子,五内如焚,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天水兰心一直在关注云飞羽,此时发现云飞羽面上表情诡异,似是极为痛苦,她不由走过来,而蓝雪儿也发觉云飞羽的异常,一双美目也关切的望了过来。 似是能理解云飞羽心中愧疚,林泉长出口气苦涩一笑,道:“其实这也根本怪不了你,这都是那幽王朱兴过于狠毒!” 听到朱兴的名字云飞羽陡然抬头,双目奇光射出,似是唯有无尽的愤恨能稍减自己心中的愧疚,云飞羽一字一句道:“这次来幽郡我定要取那朱兴的狗命!” 天水兰心正好来到云飞羽身后,听到云飞羽所说,似能体会其中每一个字蕴含的深切恨意,天水兰心双目流露怜惜,轻声道:“我一定会帮你的!” 云飞羽这才感到天水兰心来到自己身后,他擦拭眼睛泪水,扶着林泉起身,沉声道:“林副将,你带我去见周少夫人!” 林泉点点头,他瘸了一条腿,走路不便,云飞羽伸手把那小孩子接过抱在怀中,强露笑脸道:“我叫云飞羽,是你爷爷手下的一个小卒,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孩子年岁虽小,却经历颇多,分清好人坏人,在云飞羽怀里老实的很,双眼定定的望着云飞羽,张口回道:“我叫周世英!” 云飞羽点点头,转脸对天水兰心道:“我先随林副将去少夫人那里。” 天水兰心张口道:“我陪你一起去!”说完眼盯着云飞羽,好像生怕云飞羽去了会出什么意外似的。 云飞羽心中略感安慰,点头同意,天水兰心双目泛出异彩,转身过去与端方平说了下,她陪着云飞羽与那林泉去看周少夫人,剩下这里就交给蓝雪儿处理了。 看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随那瘸腿汉子远去,蓝雪儿心中微有伤感,她虽站在远处却听到云飞羽与那瘸腿汉子的对话,知道这人曾对云飞羽有恩,而那小孩子也是云飞羽恩人的后人,她知道云飞羽此时心情一定激荡难平,无意赵青玉的事,那七叶紫灵芝只能靠自己了,她眼珠一转,想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套赵青玉的底,却像是丝毫没注意到刘宝宝此时已经悄悄迈步溜走了。 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随着林泉顺河岸走,等过了石桥再走两里有座残破的义庄,四周院墙半塌,里面摆了些烂棺木,正门两扇门只剩下一个,林泉有点窘迫介绍道:“这是周家祖上留下的,因为没地方敢收留,我们只能在这落脚。” 云飞羽心情沉重难言,随林泉进了庄内,虽是白天,义庄屋内还是有几分阴森,进屋一股阴潮气,这屋子屋顶早破烂不堪,难遮风雨,在一处角落有个葛衣妇人卧躺在干草堆上,还有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娃在那吹火用破烂的水壶烧水。 小女孩眉清目秀,可是却有点过于消瘦且面有饥色,小小手上还沾满土灰,脸上也有浅浅的草灰,云飞羽看了心疼,天水兰心也是目露怜惜,感到有人来,小女孩抬起头,看到来人展颜一笑,笑语道:“林叔叔,你带了客人来了吗?” 云飞羽怀中小家伙周世英挣扎要下地,云飞羽把他轻轻放下,周世英跑过去带着心疼的责备小妹道:“不是说了不用你烧水,又弄得一身灰,这些事都交给我和林叔叔就好!” 小女孩天真羞涩的一笑,没有言语,此情此境让云飞羽与天水兰心无比怜惜,云飞羽更是想要落泪,林泉也是心中难言的酸涩,鼻子发酸,扭脸看向外边道:“这就是二小姐周莹莹,她才四岁,却因为我这个废人无能跟着吃了不少的苦!” 云飞羽仰面朝天,好让泪水不落下,蹲下身子,亲切道:“小莹莹,我是云飞羽,是来接你们和叔叔一起住的,你们愿意吗?” 周莹莹疑惑的望向林泉,却见林泉肯定的点点头,周莹莹歪着头道:“那是和娘亲和林叔叔一起吗?” 云飞羽点点头,强做笑脸道:“当然了,云叔叔还会请人治好你娘亲的病,你们愿意吗?” 妹妹周莹莹与哥哥周世英互看了一眼,两个小孩自然不喜欢住在这死人待的地方,尤其周世英曾也住将军府长大,不像妹妹周莹莹记事后就到处漂泊,他也渴望能找个安定的家,如今这位云飞羽叔叔愿意收留他们一家,他怎么不愿意,两个小孩子肯定的点点头,云飞羽微微一笑,起身问林泉道:“少夫人身上染了什么病还能撑得住车马劳顿吗?” 林泉叹气道:“少夫人主要是心病,那朱兴逼人太甚,逼迫着少夫人娘家与少夫人断绝关系,加上那时周从戎少爷刚刚去世,周家破落,少夫人从此积郁成病,这两年生活又是困苦不堪,这才让少夫人落下了病根!” 云飞羽恨然,但怕惊着两个小孩子,只能忍着,心中却是暗道朱兴你要是落在我手里定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正此时义庄外有人高声吆喝:“林瘸子在没?你今天的日贡还没交齐啊!” 听到这声音两个小孩子吓得抱成一团,而角落躺着的周少夫人似也轻轻动了下,云飞羽不解扭头看林泉,却见林泉一脸的厌恶,他低声道:“这几人就是朱兴派下的走狗,负责监视着我们不准远离幽郡,每天还有收取钱银,还时常来打我顿出气,两个孩子常见他们打我所以才会害怕!” 周莹莹在哥哥怀里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对云飞羽到:“云叔叔你有钱吗?可以替林叔叔交给他们吗?我长大后能赚钱了一定会还你的!” 一句话让铁汉子林泉落泪,云飞羽心中更不好受,低声道:“你放心,叔叔这就去给他们钱,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云飞羽站起身转身出门,林泉可以看到云飞羽出门时眼中的凌厉森然,他本想张口相劝,可想想这两年自己被他们当猪狗对待,心中愤恨早已经积满,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义庄门口去见三个斜穿衣服歪戴帽恶汉正自不耐,三人都是酒气熏熏,腰中还配着短刀,云飞羽双目一凛,冷声道:“你们是谁?” 三人只有几分醉,见义庄来了陌生人,面相英俊但有股压人的威势而且浑身上下寒意侵人,像是不善,领头那人酒醒了几分,手扶腰中短刀道:“我们是幽王府办差的,你是哪来的?” 云飞羽冷冷道:“幽王府?我是地狱来的!” 没等当前那人明白过来,云飞羽飘身过去一掌击打在那人胸前,一声闷响,这人直接飞出去丈远,当场吐血身亡,后边两人大惊之下酒醒,慌乱间各自拔刀还没拔出来,云飞羽一人一掌,这两人也都飞了出去,落地吐血身亡,助纣为虐视为恶,云飞羽从不会手下留情!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义子义女 云飞羽举手杀了三人,掉头回了义庄,林泉站在屋门口看的清楚,心里解气的同时又暗自惊心,这么多年不见云营尉变得更是厉害,下手也更干净利落了! 云飞羽来到屋门口,对林泉道:“这里不能住下去了,你们随我一起走吧!” 林泉点头,他们四人在这地方被人监视不能远离,过着食不果腹还要被人欺凌的日子也是受够了,若不是为了周霸两个后人,林泉怕早已和那三个恶汉拼命,如今云飞羽杀了他们已经惹下事端当然不能再在这待着,难道还要等幽王府的人找上门? 林泉过去要喊醒周少夫人,连喊几声,那周少夫人才迷迷糊糊清醒几分,声音微弱几不可闻,低声道:“是林先生回来了?” 林泉道:“少夫人,有周将军的旧部来看您,想接你们一起去住你看如何?” 一听这,周少夫人强自提神,她双眼因为终日落泪已经看不到什么亮光,但仍是转脸对着门外,低声道:“是真的吗?真的能摆脱幽王,让世英和莹莹不再受苦?” 云飞羽眼中酸涩,过来躬身施礼,敬声道:“少夫人,周霸将军生前待我不薄且对我有救命之恩,他老人家的孙子孙女我定会待之如亲生子女,还请少夫人放心随我等去!” 听着云飞羽铿锵有力的保证,周少夫人枯瘦发黄的脸上露出丝丝浅笑,轻轻招手,两个小孩子都跑了过来,伏在母亲身边,周少夫人露出慈祥,低语道:“我的身子早已不行了,只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强撑着,如今既然有贵人来,那我就放心了!” 听周少夫人似有托孤之意,云飞羽心中悲苦,忙道:“少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马上去找大夫给你医治!” 周少夫人摇摇头道:“我太累了,也该去陪从戎了,只是还有个不情之请请这位贵人答应!”说着周少夫人还强自起身并拉着子女一起跪在云飞羽身前。 云飞羽慌忙拜倒,出声道:“夫人折煞在下了!云某愧不敢当!” 周少夫人因为常年流泪伤了眼睛,双眼一片浑浊,空洞的望着云飞羽的方向,出声道:“云相公,这两个孩子还算乖巧懂事,只是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若是不嫌,请你把他们收为子女,那我也算对从戎有个交代!” 云飞羽一听,怔然一愣,他没想到周少夫人竟有此意,他心里愧对周家的很,感到自己没资格当这一对孩子的义父,所以竟一时未答应周少夫人。 听不到回答,周少夫人心中一急,掩着嘴唇咳嗽几声,竟是咳出血来,让旁边林泉看了心惊,悄悄拉了云飞羽一下,两个小孩子也都担忧娘亲的身体,满脸哀求的望着云飞羽。 云飞羽心中酸涩,点头道:“那云某就放肆了,我收他们为义子义女,将来一定将他们好生抚养长大,有朝一日定能重新光耀周家门楣!” 周少夫人这才欣慰点头,不顾嘴边鲜血,让两个小孩子给云飞羽跪下磕头,两个小孩极是懂事,齐齐磕了三个头,齐喊云飞羽声义父,这算礼成,云飞羽道:“少夫人,既然我已收下世英与莹莹,还请少夫人随我等离去早些医治!” 周少夫人身子一颤,又是连着咳嗽,而且这次咳出的血都发黑发紫,她身子本就弱,周家败落她为了生活吃了不少苦,娘家亲人的决绝让她心寒,而自两年前恩爱无比的丈夫被逼死后更是心灰意冷,若非为了两个幼儿她早已随夫而去,强忍着满身痨病心痛强撑两年,如今一双子女有了依靠,她心事一了,痨病猛发,身子再扛不住,竟是连着咳血而亡! 周少夫人这一突然离去,两个小孩子自是伤心痛哭,林泉也是黯然落泪,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也不好受,可世事如此,凡人皆有一死,谁都可能突然离去,徒有伤悲又能如何! 伤心过后,云飞羽与林泉商议后事,如今七月天,天气炎热如火,周少夫人尸身不能久放,云飞羽也不能为她风光大葬,而两年前周家少爷周从戎就是一卷草席埋在义庄附近的周家祖坟内,就连棺木也是买不起的,但如今自然不能如此草率。 云飞羽亲自去买了台棺木,把周少夫人尸首放入棺木,就葬在周家少爷周从戎坟旁,也没有麻衣白布,云飞羽带着两个孩子亲自跪拜,上了一炷香,云飞羽又在周少夫人坟前许誓定待周世英与周莹莹如亲生,也会好生教导他们成才,希望有朝一日能光复周家往日荣光! 这一切处理完毕已是临近天黑,云飞羽抱着周世英,天水兰心抱着周莹莹,带着林泉离去,两个孩子虽然不舍,但也比其他小孩明白事理的多,只是默然流泪并无哭闹,却更让云飞羽心疼不已。 来到马车停放处,却见赵青玉竟然未走,胭脂马拴在一旁,赵青玉却陪荷儿聊天聊得兴高采烈,端方平在旁笑着旁听,蓝雪儿却没见身影,终于见云飞羽与天水兰心回来,端方平过来道:“三弟,你们那边事处理完了?” 云飞羽点点头,问荷儿道:“我三师姐呢?” 荷儿摇摇头,道:“小姐说她去拔些野草,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云飞羽愕然,不知道蓝雪儿这会拔什么野草,正说话间远处蓝雪儿施施然回来,像是郊游踏青一般,手里拿着个狗尾巴草,心情似乎还挺不错,云飞羽也没多问,神色黯然的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林泉大哥,这是我收的义子义女,周世英与周莹莹。” 众人没料到云飞羽出去半天竟带了一对儿女回来,但看云飞羽神色沉重,几人也没多问,蓝雪儿看天水兰心怀里周莹莹十分可爱,拿狗尾巴草逗她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来叫声义母听听!” 周莹莹与周世英已经拜过天水兰心为义母,如今又来个极漂亮的姨姨要做义母,小莹莹不觉间疑惑,转脸怯生生的望向义父云飞羽,不知自己要不要开口。 云飞羽虽是心情沉重,但对蓝雪儿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对莹莹点头尴尬道:“义父我取了两个妻子,这个按辈分也是你们的义母!” 周莹莹这才低声开口道了声:“义母!” 蓝雪儿咯咯娇笑,道了声:“乖!”伸手把手上戴着一个珠链取下,这条珠链本是条项链,却被蓝雪儿盘在手腕上把玩,颗颗珍珠大小一致且光泽鲜亮圆润光滑非是凡品,蓝雪儿出身奢华,这种珍珠首饰多不胜数,随便送人她也不会心疼,何况是自己的义女,将珠链挂在小莹莹脖子上,珍珠淡淡光泽趁着莹莹清秀小脸更是可爱,蓝雪儿心里不由更对她多了几分喜爱。 虽然云飞羽还未向林泉讲明现在的身份地位,但看云飞羽的一个妻子出手就这么大方林泉心中多了几分安心,暗想两个孩子跟着云飞羽至少不会再受贫困之苦了! 既然天色已晚,大家就要赶快上路找客栈投宿,却不知蓝雪儿对赵青玉灌了什么迷魂汤,这赵小姐竟是要一路同行的回泰城,赵小姐起胭脂马与蓝雪儿与荷儿马车并行,天水兰心骑马与云飞羽马车并行,两个小孩在蓝雪儿马车上,林泉则在云飞羽马车上。 行车间,云飞羽与林泉各自讲述分手后事宜,林泉这才知道云飞羽如今贵为舟国驸马,这趟来泰城是为了一些私事,办完后还要回舟国,当然云飞羽诚邀林泉以后一起回舟国。 林泉他光棍一个,当初为了吃饱饭才从军,感激老将军周霸的提携才舍命照顾周家人,对西风朱家他也无好感,自已一条腿还不是朱兴派人打断的,对此自无异议,云飞羽感恩待他如亲兄弟,那他后半辈子生活也就不愁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在天黑不久找到一座客栈,安排好房间到用餐时间,只要投宿天水兰心与蓝雪儿都极少在大堂用餐,赵青玉陪在蓝雪儿房间,唯有云飞羽带着义子义女与端方平林泉在大堂用餐。 这家客栈是方圆几十里难得一间大客栈,厨上酒菜不错,所以引得不少本地有钱人晚上来这吃顿饭,云飞羽为两个孩子点些荤菜,猪牛羊肉菜摆满一桌,让两个小孩子都不知道如何下筷,林泉也是多年不能放开怀抱吃酒肉,顾不得形象,一口酒一口肉馋的几乎咬下舌头。 云飞羽看了心酸,亲自为林泉添酒,为义子义女夹菜,正食间听到旁人有人低声议论,有个酒客就压低声道:“老六,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平日生活吃饱喝足过于无聊,这唤作老六的酒客最喜听些风闻,忙探身道:“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那人神秘的抬头看看左右,才压低声道:“刘家不知道为什么犯了狐仙,刘家独苗大少爷和十几个家丁都被一个白衣狐仙杀死了,死相老惨了,每人都是头上开了个血洞,那血流的染红一片,真是太吓人了!” 老六一脸惊疑,压声问道:“你是说那个刘宝宝被狐仙杀了?” 那酒客点点头,极低声音道:“还不就他,听说他叔刘福在幽王府没少作孽,这也是报应啊!” 老六竟是露出畅怀笑意,举杯饮下,低声道:“他娘的痛快!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怕不报只是时刻未到啊!” 两人低声私语,怕传别人耳中引来祸事,却也共同举杯庆祝,云飞羽听得眉头微皱,想起蓝雪儿消失说去拔草,难道是她把刘宝宝一群人都杀了? 刘宝宝死有余辜,云飞羽只是担心落在有心人手里自己一行人行踪引人注意,还有今天义庄杀那三人,云飞羽如今想想应该更为隐秘的处理,他怕引起幽王府不必要的注意,毕竟这次进泰城不但要接回端方蕊,云飞羽更要趁机杀了幽王朱兴! 大堂用过晚饭,林泉却是醉了,哭哭笑笑如疯癫一般,这几年也确实委屈了他,把他扶回客房,让小二打来温水,云飞羽亲自服侍林泉清洗入睡,等林泉呼呼大睡,周世英与周莹莹两个小家伙拉着义父云飞羽不舍,没办法三人同房。 天气炎热,云飞羽玄功在身自然无所谓,但两个孩子熬热睡得不安稳,云飞羽让店小二打来一盆凉水,运冰寒丹息将水凝冰,天怒心诀虽是至刚至阳,但丹息有阴阳,人有阴阳双脉,纯以阴息将水凝冰云飞羽还是能办到的,但也废了他不少力气,但为了两个子女,云飞羽又怎会吝惜多费几分力气!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世事难料 用小二提供的蒲扇为两个义子义女扇寒冰的凉风,两个小家伙睡得香甜,云飞羽看了心喜,他本是至情至性,周家对他有大恩,收两人为义子义女自然也会待之如亲生,一边扇风,云飞羽一边在考虑将怎么教导两个孩子。 周世英与周莹莹都是将门之后,习文难免,当然更要是习武,自己孩子当然想给他们最好的,习文可以请名师,习武当然云飞羽自己来,武功招式云飞羽想从基本功开始,但丹息法诀也要及早打下基础,可惜云飞羽的天怒心诀是种邪功,云飞羽自己练的深厚已有感知,可不想再祸害孩子。 天怒心诀不行,师父天师赭瑞所创的焚心诀云飞羽又没修习,根本不通,如果求师姐蓝雪儿又怕师门有什么规定,云飞羽知道这种绝世功法都是严禁外传的,就是师姐蓝雪儿有意也得先向师父天师赭瑞禀明,况且焚心诀虽是霸道,但看两位师姐,似乎功法对心性稍有影响,手段过于狠辣,心底隐隐的云飞羽不希望义子义女修习这等功法,这让云飞羽纠结了半夜。 天将亮时,两年困苦让两个小孩子一贯醒的极早,两人睁眼却见义父云飞羽盘腿坐在一旁,一手托头闭目,一手仍在轻摇折扇,旁边放着木盆,里面清水上竟有冰块漂浮,虽然不知道寒冰哪来的,但也知道义父几乎彻夜为两人打扇,两个孩子年岁是小但心理温暖感动不会少于常人,两人眼泪汪汪,都感激庆幸有个云飞羽这样的义父! 众人再启程,这次两个孩子却是想和义父同车,而赵青玉不知怎地昨夜被蓝雪儿灌醉竟是现在酒劲还没过,不能骑马只能与蓝雪儿荷儿同车,蓝雪儿小马车本就不大,挤下赵青玉却是不方便,云飞羽便把两个子女带在身边,路上云飞羽就向义兄端方平讨教有无好的丹息功法可以传授义子义女。 端方平有过目不忘的奇异天赋,所以龙吟阁多年是看了不少有关各种武道的书籍,也有不少丹息法诀的,但丹息法诀不同武功招式,要多年勤修才出结果,他也并不清楚这些功法的优劣高低,一时竟不知有那个才适合两个小孩子修行,正思虑间,旁边马上的天水兰心道:“就让我来教他两蚩尤战诀吧!” 蚩尤战诀的威力云飞羽深知,天水兰心的丹息强横丝毫不弱于自己,而且练了蚩尤战诀也可以学自己刚猛霸道的武功招式,正是合适的很,云飞羽不由惊喜问道:“这可以吗?” 青鬼面具下天水兰心抿嘴一笑,轻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他们愿意学,我还可以教他们我的矛法!” 云飞羽爽朗一笑,道:“好,那就多谢你了,将来我的枪法也会尽传他们,只希望两人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周世英与周莹莹这两个将来名震天下的绝代天骄就是在今日今时由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一番对话打下基础,多年后两人纵横天下罕有敌手,并称枪矛双圣,威名远扬四海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提及蚩尤战诀,端方平朗声道:“蚩尤战诀好!天下十诀之一,这个好,我怎么把它忘了!” 天下十诀?云飞羽来了兴趣,问义兄端方平道:“二哥,什么是天下十诀?” 端方平解释道:“这是我闲来无事在龙吟阁一本武林野史上读到的,数百年前江湖有九兵十诀,九兵断流刀,寒光剑,百战枪,无常索,白骨鞭,鬼哭箫,佛照杖,乌啼琴,还有寂灭剑!” 云飞羽点头,深为义兄端方平的渊博折服,两个小孩子也听到四眼发亮,端方平稍停口气接着道:“十诀就是云宫无痕诀,太乙莲心诀,莫名心诀,蚩尤战诀,魅惑天法,佛门金刚诀,玄教三清诀,圣教七情诀,止水心诀,雷霆霹雳诀!” 云飞羽听得心中一动,自己修习的天怒心诀应该属于七情诀,七情归一需要止水,难道就是止水心诀?出言问道:“二哥可知道止水心诀是什么?” 端方平摇头道:“这十诀就连龙吟阁也只是有蚩尤战诀一种,其他九诀都是只闻其名,但据那野史记载,这每一种功法都是震古烁今的绝世武学,若能将任一种练至化境足以傲视天下!” 云飞羽点点头,对义子义女道:“你们听到平伯父讲的了吗?兰心义母将传授给你们的就是蚩尤战诀,你们要用心记住,将来一定要好好修习。” 车中林泉心里激动,明白这是两个孩子的造化,而两个孩子也是极为懂事,齐齐点头,尤其周世英虽是年幼经历颇多,此时眼神中已有孩童中少见的坚毅,他心里留有被人装进竹笼的阴影,而看到赵青玉以一敌多,把恶少刘宝宝打的不敢动手,他实是羡慕的很,这也更坚定了他的习武之心。 自这日起天水兰心就开始教两个孩子蚩尤战诀,说是两人其实莹莹年岁太小,又是女孩子云飞羽也不舍得她多吃苦,就先不急,反是世英虽才六岁,记性极好,蚩尤战诀数百字的口诀天水兰心讲了三遍他就记住,当然这只是死记硬背的结果,要想理解口诀中精义还需时日,但已显出天分,又能吃苦勤练基本功让云飞羽与林泉欣慰不少。 泰城在幽郡东北,是西风北地最大也最为繁华的主城,城中幽王朱兴因为是与西方当朝国主朱乾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才能被受封此地,在整个幽郡他朱兴就是高高在上的土皇帝,朱兴这人极为好色,而且自小被骄惯让其性格甚为残忍暴虐,只要稍不如他意就要人命,故而名声在幽郡之地坏到极致,不比当年汾郡的温王朱庆也就是他二伯差多少。 四年前云飞羽为了报仇在西风京郊外一人一骑拦住出城的朱兴,虽然因为罗碧霄的一枚铜钱朱兴保住一条命,但他左脸被云飞羽用铁枪挑下一大块,事后留下显眼伤疤难除,朱兴人虽肥胖猥琐,但也不能算丑他极为重视自己容貌,被云飞羽毁容让他性子更为极端,平日喜怒无常,掠来美女只要他用强时稍稍流露厌恶之色他定亲手扼死,为此朱兴已经杀死无数年轻貌美的娇俏女子,让泰城中所有的年轻女子个个人人自危,而赵青玉就是朱兴一直最为垂涎的美色! 赵家开的天龙镖局在泰城已传了三代,赵家也是泰城有名的豪富大户,而赵忠豪曾早年从师天罡门下,与天罡门算是颇有渊源,天罡门那也是西风最为响当当的门派,西风尚武,有不少皇族王侯子弟都是入在天罡门下,毕竟姬无心坐镇的云宫只收女弟子,不管怎么说赵忠豪在西风朝廷也算有深厚的人脉关系,即便朱兴也不敢对赵家太过胡来。 但是朱兴又对赵青玉不死心,赵青玉及笄出游时就曾被誉为幽郡第一美人,朱兴自命幽郡之主怎会放过眼前绝色,他也曾派人去提亲,但凭他残暴好色的凶名,爱女如命的赵忠豪怎么可能把女儿送进火坑,赵忠豪以早为女儿定下娃娃亲为由婉拒,朱兴大恼却不敢上门强抢。 朱兴这些年身边笼络了不少狗头军师与狗腿打手,其中有个被人背后称为坏水流脓的酸秀才吴又及为主子朱兴出主意,让他明着雇佣天龙镖局压重镖,暗地再派人半路抢劫,让天龙镖局失镖砸招牌,让赵忠豪身败名裂,那时再用钱权相压,不怕赵青玉不肯屈服! 朱兴听了吴又及的狠辣点子,就把他因缘际会抢得的一件无价之宝七叶紫灵芝交由赵忠豪的天龙镖局押运,名义是护送回京中赠给一亲王兄弟,赵忠豪推脱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虽然知道朱兴不怀好意,可赵忠豪也是无奈谁让他赵家吃的就是镖门这口饭,他清楚紫灵芝这种异宝稍有差池他倾家荡产也难赔,而朱兴绝对会借事生非,怕还是意在宝贝女儿赵青玉! 为了不让七叶紫灵芝出意外,赵忠豪亲自带着镖门所有大镖师出发,声势很足却是运的假镖,真正的紫灵芝交由女儿赵青玉亲自押运,虽然女儿长年不出门,但这也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依赵忠豪想来,女儿赵青玉面生,江湖无人相识,从泰城到京中独自一人虽是路途较远,但女儿一身武艺不引人注意应该能是安全抵达。 人算不如天算,赵忠豪他没料到赵青玉会被魔屠燕回盯着不放,而半路因为打死一只恶犬还机缘巧合的遇到云飞羽一行,为了七叶紫灵芝,蓝雪儿有心接近赵青玉,而赵青玉行走江湖经验不足,太过轻易信人,几杯酒就把心中苦闷向神仙姐姐倾吐,蓝雪儿这才知道事情原委,甚至知道了七叶紫灵芝就藏在胭脂马的马鞍内! 虽是知道七叶紫灵芝的下落,蓝雪儿却不想强取,赵青玉性子纯真简单让蓝雪儿也有点不忍下手,于是蓝雪儿以燕回不会轻易放弃为由拉赵青玉同行,许诺在泰城办完私事会带着赵青玉同行到西风京中,镖期尚有时间,为了安全起见又极为信任蓝雪儿,赵青玉才随蓝雪儿返回了泰城,她却不知,蓝雪儿一行要在泰城掀起多大的风雨!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巫家大院 终于进了泰城,这座中州东北第一大城气势非凡,城墙高大雄伟,仅是城门就高有三丈,城墙八丈有余,墙厚有十几丈,从南门入,有几十名军丁执戈巡视,盔明甲亮,戈刃闪着寒光,军丁精神抖擞,神情威严,看上去个个都是精锐无比。 但看城门守卫就可以知道舟国与西风军备差距,泰城虽也是极少有战事,但城卫军勤于操练,平日巡视也是一丝不苟,遇到多的车马进城也都细心检查,十分的忠于职守,与舟国那些个只知道闲扯打盹打磨时间,整日无所事事瞎混的卫军是大不相同。 云飞羽心中感慨,知道舟国要想并了宗原或许不算多大难事,可要想挥军北上占了西风全境,那只能等草原全面入侵,让西风被草原打残,那时舟国才有机会借名助西风入军北地,灭了朱家王朝而与草原一决胜负,若是事情真能这么发展,到那时自己又将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重临西风呢? 不提云飞羽心中思绪,一行人入泰城,虽有赵青玉指明巫家所在,但云飞羽几人却不准备一起直接登门,根据端方平所讲,巫艳阳心思似是难测,这泰城是魔心宗根基所在,还有个名震天下的三宗之一的巫逆天坐镇,云飞羽几人可不会傻乎乎的直接一锅送上门,怎么讨人也要有个对策。 赵青玉几天前离开泰城是半潜出性质的悄悄出门,这次也不会回自家天龙镖局,几人找了家客栈住下,云飞羽几人简短商议一下,其他人先隐藏行迹,就由云飞羽一人先去巫家登门依礼拜访,能顺利带回端方蕊最好不过,若是有什么变故,蓝雪儿天水兰心也可作为隐藏后手。 云飞羽临行前,蓝雪儿交待道:“巫逆天是个老江湖,要是他们找理由推脱,你要忍着脾气,千万不能当面撕破脸,出了什么事都要赶回来与我们大家从长计议!” 云飞羽笑着点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蛮横无忌的,毕竟蕊儿妹妹还在他们手中,我想巫艳阳他应该也不会耍什么心机手段!” 蓝雪儿摇摇头,正色道:“人心险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贪念奢求,江湖高手中许多毕生所求就只是更为高深的武道,龙吟阁在巫逆天父子心里或许就是他们的毕生所求,有这种诱惑在,他们能干出什么样的龌龊事我都不会奇怪!” 端方平也是点头道:“弟妹忧虑的是,自古人心难测,三弟还是小心为上!” 天水兰心也是极为担忧,她极想陪着云飞羽一起去,但是未免暴露过早,只能强忍着,如今听蓝雪儿所说,她又不由的想一同前往,双目流转,出声道:“要不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云飞羽爽朗一笑,笑语道:“你们且放宽心,我这是去拜访巫家又不是去龙潭虎穴,再说皇甫月应该也在巫家,有她在巫艳阳不会害我的!” 让天水兰心好好照看义子义女,云飞羽洒然而去,根据赵青玉指点,沿街问了两人具体方向道路,云飞羽走过两条大街,在一条富人集居街上找到巫府门前,抬眼一看,这巫府占地极广,门庭高大,门前两排青石拴马庄,两座青色大石狮,雕的活灵活现,张牙舞爪脚踩玲珑显得气势不凡,云飞羽心里一动,心想巫家在泰城倒真是风光的很啊! 两扇铜钉银裹的红木大门紧闭着,云飞羽登台阶上去拍门,咣咣两声,大门后似有人值守,及时把大门开了一缝,一个青衣小子冒出头来,上下打量云飞羽,打着哈切问道:“你找谁?” 云飞羽抱拳一礼道:“这里可是巫艳阳公子所居之处,在下云飞羽特来拜访!” 这青衣小子眉毛一挑,斜眼觑着云飞羽,轻蔑道:“我家公子大名岂是你能随口提的,想拜访我家公子?行啊,把名帖拿来,我让人通传。” 云飞羽一怔,没想到找巫艳阳还需名帖,自己并无准备,只能道:“在下来的急没有准备名帖,还请这位小哥代为通传,提下舟国故人云飞羽就好!” “没有名帖?那你在这等着吧!”这青衣小子不屑的把大门一关,云飞羽只能尴尬站在门外候着,心中苦笑,暗道这可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可门里这青衣小子也不知道到底传是未传,云飞羽足足等了一炷香时间还不见大门打开,正自烦躁,却是身后又有人来访巫家,这次来的是一个黄衣富态人,身后还有两青衣下人抬着一木箱,看样子像是为巫家送礼来了。 前边这黄衣服的长相普通,眼角眉梢流露几分奴像,穿的虽然华贵,可气质有些猥琐,他摇着折扇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云飞羽在门前徘徊,心里不屑,嘴里道:“让开!让开!”还压低声自语道:“哼!又是哪来的小子想白混吃喝!” 云飞羽懒得计较,身子闪到一边,黄衣人过来啪啪拍门,还嚷着:“小三子开门,你刘爷我来了!” 刚才那青衣小子这会却是麻利的很,闻声立刻把大门打开,还抱拳作揖笑脸迎道:“刘爷你怎么来了?我这就让人通传!” 姓刘的黄衣人得意非凡,高声道:“我家主子有些东西要送来,这才差我来!”说着还瞥向云飞羽,那意思爷有资格让人敞开大门欢迎,而你小子只配吃闭门羹! 哪想云飞羽正扭头望来对青衣小三子道:“这位兄弟你可通传了?” 青衣小三子一脸不耐烦,挥手驱赶道:“你怎么还没走?你是哪个葱我帮你传?万一耽误了我家公子练功你担待的起吗?” 云飞羽双眉一拧,就想发火,却是旁边的黄衣人这会缓过劲来,他刚刚看到云飞羽差点吓到跪倒在地,两腿发软想跑却没力跑,但见云飞羽丝毫不在意他,这黄衣人缓过神,眼睛一转心里又动了,强装镇定的咳嗽道:“小三子,这位贵客是谁啊?” 青衣小三子对着云飞羽一脸不屑,但对这刘姓黄衣人他可不敢有脸色,忙换成笑脸回道:“不知哪来的小子,自称什么云飞羽,说是认识我家公子爷,非想要登门求见,也不想想我家公子爷哪有空见他这种闲人!” 黄衣人心里一咯噔,心想果然是他!想不到多年未见他竟跑来泰城找巫艳阳,黄衣人心里杂乱,对云飞羽的突然出现毫无头绪,想了良久,道:“小三子那你就为他通传一声,这箱子里是我家主子的一片心意,你让人收下我就不进去打扰巫少爷了!” 黄衣人说完后竟门也不进的掉头急匆匆而去,临走眼角还不时偷瞄云飞羽,心里怦怦乱跳,紧张的额头冒汗,手心也都湿润起来! 云飞羽心里奇怪,望了远去黄衣人一眼,心想难道他认识我,他眼神怎么这么怪异? 青衣小三子也是惊呆了,他知道这刘爷也就是幽王府大管家刘福平日什么德行,没想到他会为这姓云的说话,难道这人真是公子爷的朋友,这小三子额头也冒汗了,再不敢倨傲,躬身施礼,尴尬赔笑道:“云爷是吧,请稍等,小子这就去通传!” 云飞羽对刘姓黄衣人毫无印象,也就没多想,他也不会跟个看大门的计较什么狗眼看人低,轻轻点头,云飞羽道:“麻烦兄弟了!” 青衣小三带着抬箱子两人进院,他自己拔腿去通传,不多久,巫艳阳急急而来,远看到大门口的云飞羽,巫艳阳满脸惊异,他以为云飞羽坠崖早已不在人世,哪想今天会找上门来,但惊异之色一闪而过,他掩饰的很好,换成惊喜,抱拳迎着云飞羽,高声道:“云兄弟,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有人戏弄下人,没想到云兄弟真的无恙!” 巫艳阳表现的热诚欢喜,云飞羽心里一暖,抱拳回道:“巫兄,宗原一别别来无恙啊!” 巫艳阳过来亲热的挽着云飞羽进府,把旁边青衣小三子惊吓的双腿抽搐,他还从未见公子爷对哪个人这么随和有礼,深深为自己刚才冒失无礼担惊后悔,云飞羽哪会计较他,这也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罢了! 领云飞羽进客厅落座,巫艳阳问道:“我和月儿都以为兄弟糟了不幸,我们还在山崖下找了个遍,兄弟既然没事为何不早现身?” 云飞羽颇为感叹,把崖下险死求生的事讲了一遍,巫艳阳听到唏嘘不已,心里却是暗恨暗惊,恨是恨当初剑圣诸葛一方太过大意让云飞羽逃过一劫,惊则惊叹云飞羽的坚韧不拔与上天垂帘的运道,若是没有那几棵矮松那云飞羽岂不是早已魂归九泉! 不管心里如何想,巫艳阳表面掩饰的好,像是为云飞羽死里逃生庆幸欢喜,感慨几句,自然要谈论云飞羽此来目的,云飞羽也不绕弯,直言道:“兄弟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接我那蕊儿义妹回舟国,这些日子蕊儿承蒙艳阳兄的多方照顾,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 巫艳阳微微一怔,心想果然是为端方蕊而来,而后爽朗笑道:“兄弟这是哪里话,太见外了,蕊儿是你的义妹也就是我的义妹,照顾她还不是理所应当,只不过,蕊儿她现在有些不便啊!” 云飞羽脸色稍变,心里有几分不快,心想难道巫艳阳父子真的像师姐所讲那样垂涎龙吟阁想不放蕊儿?云飞羽直接问道:“蕊儿她出了什么事?请巫兄带我去见她!” 巫艳阳眼神略为闪躲一下,出声道:“兄弟你多虑了,蕊儿姑娘一起安好,只是她拜了家父为师,正在闭关修习魔心诀,一时半刻怕难以随兄弟上路回舟国!” 什么!蕊儿竟拜在巫逆天门下修习魔心诀?云飞羽心中惊骇,他难以想象这是那个丝毫受不得练功辛苦的蕊儿主动所求,以为巫艳阳找借口推脱,云飞羽更是不满,出声道:“蕊儿她为什么要突然拜伯父为师?” 巫艳阳叹一声道:“当日云兄弟落下悬崖,蕊儿姑娘一心求死,不得已我和月儿才把她带回西风,为了让她有生的念头,才让她学武复仇,为了向诸葛一方复仇她才拜在家父门下,目前日夜苦修魔心诀已小有根基,此时怕不便打扰啊!” 云飞羽惊愣当场,他没料到端方蕊会为自己寻死,更没料到她苦修武道是想为自己复仇,心思翻涌,沉吟良久,云飞羽张口道:“巫兄你还是带我去见蕊儿吧,我既没死又何来仇恨,蕊儿她年岁还小不应有此执念,至于武功不练也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人坏事 云飞羽执意想见端方蕊,巫艳阳也没办法,正为难间,有一人缓步进厅来,来人咳嗽一声,巫艳阳赶忙起身,恭敬道:“父亲大人!” 一身墨绿长袍,头发墨黑,眼角微有皱纹,面相和巫艳阳颇为相似,同样的极为英俊带些阴柔,只是与巫艳阳相比更多了几分凌厉威严,知道此人身份,云飞羽也起身见礼,道:“晚辈云飞羽见过巫宗主!” 天下三宗之一的巫逆天终现身,他其实早已在门外,只是他敛着气息没让云飞羽察觉,等云飞羽执意见端方蕊儿子巫艳阳无言对答他才现身,看了看云飞羽,他微微点头,出声道:“云公子不愧为武宗传人,气度凤仪远胜犬子,堪为人中龙凤!” 云飞羽抱拳谦逊道:“巫宗主过誉了,巫兄弟他乃当世人杰,名声传遍天下,在下也是佩服的很!” 巫逆天微微一瞥儿子,摇头不语,坐下主位,请云飞羽落座,巫艳阳垂手站在父亲巫逆天身子侧后,闭口不言,像是把什么事都交由父亲应对。 巫逆天双目微敛,开口道:“不知云公子这次登门来访有何要事?” 云飞羽欠身答道:“晚辈这次来主要是想接义妹端方蕊回舟国,听闻巫兄提起,舍妹已拜在巫宗主门下,还请巫宗主准许!” 云飞羽直言相求,巫逆天沉吟下,回道:“云公子,魔心诀修炼最忌杂事烦扰,筑基要一气呵成,蕊儿她正在修炼魔心诀的紧要关头,怕一时不便啊!” 云飞羽不由皱眉,巫家父子都以端方蕊练功到紧要关头为借口不想然云飞羽带走义妹,云飞羽心中难免怀疑这两人有什么私心,他想了下道:“蕊儿她并非诚心学武,她只是误以为在下身死,她才想习武报仇,这魔心诀即便练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请巫宗主让她出来见我一见!” 巫逆天脸色一变,声音转冷,道:“蕊儿习武颇有天赋,诚心相求,老夫爱才心切才收她为徒,魔心诀虽不是什么绝世功法也是我魔心宗的百年秘传,既然蕊儿已经修习就要坚持下去,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云飞羽也是不快,面对天下三宗的巫逆天云飞羽心里丝毫无惧,朗声道:“蕊儿是我的义妹,她家长辈把她的安危尽托于我,晚辈自当尽全力,如今她离家过久,家中传讯想她回去一探,武功一道需要积年累月潜心苦修,现在耽搁少许也不为过吧!” 巫逆天哼然冷笑,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夫也是为蕊儿考虑,魔心诀最重筑基,此时打断,一月苦功等于白费,你多等两日又有何妨?” 若真如巫逆天所说,云飞羽多等两日没什么,可云飞羽就怕这父子借故拖延别有心思,开口道:“那能否让我去见蕊儿一面,晚辈心安,就再等两日也无妨!” 云飞羽话中意思还是有所不信任,巫逆天心中不快,甩袖而起,离厅而去,竟是丝毫不理会云飞羽,剩下巫艳阳淡淡苦笑道:“家父脾气暴烈,请云兄多多见谅!” 云飞羽摇头道:“这怪不得令尊,是我心急,只是兄弟我已两个多月没见到蕊儿,心里实在挂念的紧,若是方便还请让我见她一见!” 巫艳阳点头道:“出云观之时就可看出贤兄妹情深义重,云兄心中担忧也是应该的,请随我来吧!” 云飞羽随着巫艳阳穿廊过院来到巫家大宅的最里层,一路走来云飞羽就发觉这巫府布局奇特,占地极广,一模一样的小院左右两边对称分布,中间一条主道贯穿层层院落,而且一路行来不见丫鬟仆从,却都是些来回巡视的黑色劲装汉子,个个身强体壮,脚步轻健,太阳穴隆起,双目炯炯,显然都是武道好手,一路下来明暗都有人守卫,甚至还有人牵着猛犬,戒备森严堪比王侯府上。 巫家大院不仅是巫逆天父子所居处,也是魔心宗的总坛所在,这些年魔心宗江湖行动已经收敛许多,但作为江湖中传承悠久的神秘帮派,这点底蕴还是有的,门下精锐弟子众多,只是靠什么养活这么多弟子就非云飞羽所能揣度的。 到了大宅子最里层的左侧院落,门口有四名精锐守卫,见少宗主巫艳阳亲自领人来,守卫不敢相拦,点头示意,八只眼睛带着森严戒备之意在云飞羽身上上下打量,云飞羽处之泰然,这点阵仗和他以往所经所历相比还真不算什么! 进院子来到朝南正屋,到屋内巫艳阳却是直奔中堂上挂着的山水画卷,把画卷掀开,后面有隐藏机关,触动机关,屋内地面正中左右裂开,有条黝黑地道直通下面。 云飞羽微一皱眉,巫艳阳不动声色的解释道:“蕊儿姑娘就在下面密室修习魔心诀,你可千万不能扰到她,如果修炼魔心诀走火入魔可是有性命之忧!” 云飞羽点头不语,在地道入口有备好的火把斜插着,巫艳阳取过一个,点起火把,前面领路,云飞羽在后相随,一直斜下去几十丈深才来到地底密室,刚进密室就有股阴寒扑面而来,这间密室方圆两丈许,室内四角有儿臂粗的蜡烛点燃,把四方密室照的通亮,而密室正中一座圆台,上有三尺厚的圆型巨大寒冰块,而衣着单薄的端方蕊则盘坐在寒冰上,莹白色寒气袭体,端方蕊小脸紫青,双眼紧闭,身子微微轻颤,似是在忍受巨大痛楚。 云飞羽一看心疼的不得了,正要上前张口,却被巫艳阳拦下低声道:“千万别唤醒她,如果刺激到她会发生危险的!” 云飞羽知道许多丹息法诀在内力修炼时最忌外界打扰,他强忍着没出声,仔细看端方蕊,却发现两个多月不见端方蕊竟是清瘦了许多,脸上没有往昔的明朗天真,却多了几分坚毅阴郁,云飞羽心中一痛,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端方蕊如此勉强自己让云飞羽疼惜的很。 待了许久端方蕊丝毫不见收功意思,云飞羽心急看向巫艳阳,巫艳阳对云飞羽道:“魔心诀修炼炼体炼心,这块千年寒冰正是我魔心宗圣物,专为魔心诀筑基而用,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云飞羽低声问道:“蕊儿她这样修炼多久了?” 巫艳阳回道:“大概十天了,说来惭愧,蕊儿姑娘资质远胜于我,我当初修习魔心诀三个月才勉强能受住寒冰之苦,蕊儿姑娘修炼魔心诀不到一个月却已能在冰台上静坐修炼,其毅力资质当真罕见!” 云飞羽心中苦涩,端方蕊即便再是资质绝世他也不希望这个可爱的义妹承受如此苦楚,不忍问道:“蕊儿她要在这冰台上静坐多久?” 巫艳阳回道:“一般一次要三天三夜,这是第四次,刚静坐一天,还需要两天她才能自行醒转!”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云飞羽更是心疼,出言道:“我想在这多陪蕊儿会,还请巫兄先回吧!” 巫艳阳看云飞羽此时情绪激动,难以劝阻,也就没多说什么,低声道:“那等过段时间后我再来喊你。” 看云飞羽点头盘坐在端方蕊对面,巫艳阳悄声退出,走出地下密道,将机关归位,出门在小院门口低声吩咐道:“看好此地,严禁闲杂人等入内!” 巫艳阳脸色一片阴郁,把四名守卫吓得不轻,他们不敢多问,只是奉命点头,巫艳阳转身去往父亲巫逆天的书房,等到了书房却见父亲巫逆天皱眉坐在书案后,上面还有一封密信,巫艳阳瞥了眼信封,一看便知道是幽王府的来信,问道:“父亲,那朱兴又想干什么?” 巫逆天双眉紧锁,低声道:“朱兴似是与云飞羽有旧仇,他让我们务必把云飞羽擒下交给他处理!” 巫艳阳沉眉思索片刻,道:“父亲可还记得,当初周桑周榆曾回报说有个叫云飞羽的挑了朱兴的半张脸,最后还被人救走。” 巫逆天哦了声,愕然问道:“难道这个云飞羽就是那个云飞羽?” 巫艳阳点点头道:“当初救走他的正是忽尔雪莲,而忽尔雪莲与云飞羽还有蓝雪儿正是同门,应该自那时云飞羽才得以拜入天师赭瑞门下,后又娶得舟国公主蓝雪儿为妻。” 巫逆天微微思索道:“周桑周榆逼死那个云宫弟子楚柔也就是云飞羽的前妻?” 巫艳阳点点头道:“应该是的,真想不到他和我们魔心宗还有旧仇!” 巫逆天叹声道:“本来以为可以慢慢从端方蕊那探得龙吟阁之秘,可没想这云飞羽冤魂不散的又找了过来,杀了他怕惹动天师赭瑞那老杀物,不杀他端方蕊这事不好办,朱兴那也难说得过去啊!” 巫艳阳眼中厉色一闪,出声道:“父亲,不如你对端方蕊用摄魂大1法直接找出龙吟阁下落,至于云飞羽,只要我们做的隐秘些,天师赭瑞的杀徒之恨也就怪不到我们头上!” 巫逆天双眼一眯,出声道:“难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巫艳阳嘴角微抽,阴郁的俊面有些狰狞,他低声道:“孩儿这还有些逍遥迷心散,既然云飞羽他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不择手段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逍遥迷心散 逍遥迷心散,是江湖最为有名的采花大盗蝶翩跹陶希所用的独门迷药,无色无味,中者神智清醒但情1欲涌动,四肢酸软,全身软绵无力,即便是丹息内力深厚的也难解,陶希用此药祸害了不少江湖中有名的侠女,却不知为何巫艳阳身上会藏有此药。 听了儿子的建议,巫逆天眼光闪闪盯着儿子,把巫艳阳盯的心中发虚,巫逆天这才沉声道:“我让你接近朱兴,是要借他幽王的权势,但可不是让你与陶希这种下三滥搅和在一起!” 巫艳阳赶忙垂首道:“孩儿不敢,只是常听父亲教诲鸡鸣狗盗之辈也有其用,海纳百川才能成其大,朱兴手下那些人,孩儿也只是敷衍罢了!” 巫逆天点点头,道:“多结交天下英雄是不错,但像陶希这种采花淫贼名声太臭,与他有来往传出去会影响到你江湖名声,以后要多注意些!” 巫艳阳心中略有不服,他这人心高气傲的很,即便是亲生父亲也不想被当面训斥自己,心中暗道那朱兴的名声不也坏的不能再坏,你还不是与他勾结一气!但巫逆天平日积威甚重,在魔心宗内地位也是高高在上,无人敢忤逆半分,巫艳阳还不敢多作顶撞,只能垂首称是。 教导完儿子,巫逆天沉思少许道:“就依你所言,给云飞羽暗中下药再让朱兴带人把他捉拿走,端方蕊那我就用摄魂大1法来探龙吟阁的隐秘!” 巫艳阳脸上兴奋,点头道:“若真能得到龙吟阁,那父亲统一三宗便指日可待了!” 巫逆天也是面露轻笑,感慨道:“三宗数百年来就是一般散沙,我们魔心宗蛰伏西风,魅宗潜伏在临江两岸,白莲宗更是化为蛮夷百夷一族,若是真能合而为一,重振圣教往昔威名,那为父死而无憾!” 光明圣教解体,三宗分裂已过了数百年,巫家父子却还沉迷光明圣教的旧时荣光,犹如亡国皇族,传了数代犹是念念不忘复国大业,真是可悲可叹又可怜! 世上诸多纷扰皆因执念起,要知道越是聪明的人起了执念才越可怕,据传光明圣教流传有三大神功,眼眸惑天、七情诀与芥子纳须弥,其中历代教主所修的正是其中最为玄奥精深的芥子纳须弥,但在最后一任教主独孤无敌死后没有传人留下,芥子纳须弥神功也就失传。 三宗宗主世代相传认为龙吟阁是最可能藏有芥子纳须弥神功秘籍的地方,光明圣教解体群龙无首,三宗初分时曾共同誓约,日后若谁能将芥子纳须弥修炼大成自可号令三宗,所以三宗历代宗主都极为想进龙吟阁。 可惜端方家守护极严,规矩难破,五十年才一人能进,又只能在里面待满三年,以往得进龙吟阁的几人都未曾发现芥子纳须弥秘籍,三年时光珍贵难得不容浪费也都渐渐放弃,唯有这魔心宗宗主之位是巫家世代相传,野心颇大,对芥子纳须弥念念不忘,自然对龙吟阁也是锲而不舍,可惜这百年都无机会进入,如今有端方后人在手他们又怎舍得轻易放弃! 再说云飞羽在地下寒冰密室陪着修炼魔心诀的端方蕊,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云飞羽只是怔怔的望着饱受酷寒折磨的端方蕊,心绪一片紊乱,有几次冲动的想上前喊醒义妹,但又怕真如巫家父子所言义妹端方蕊会走火入魔,云飞羽只有苦苦忍着,巫家父子话中真假难辨,云飞羽陷入极深的矛盾纠结中。 突然间冰室有轻微脚步传来,云飞羽本以为是巫艳阳回来了,扭脸看去却见是以手掩口一脸万分惊喜的皇甫月,云飞羽面带微笑,低声道:“月儿姑娘,好久不见啊。” 皇甫月惊喜下竟然落泪,过来扶着云飞羽的肩膀,泣声道:“云大哥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云飞羽与皇甫月算得上情同兄妹,再见到她也是欣喜,笑道:“难道我还是鬼魂不成?” 皇甫月心中激动,出声道:“你可知道蕊儿妹妹为你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大哥你怎么忍心啊!” 云飞羽心中感动,点头道:“一言难尽啊!我这不是来接蕊儿妹妹回舟国嘛!” 皇甫月毫不避讳男女之嫌,就并腿贴身坐在云飞羽旁,叹道:“蕊儿妹妹她现在正在练功,五识归心,对外界毫无反应,我每天来看她也只能对着她自言自语的解闷,要是她知道你没死,那她一定会开心的疯掉了!” 云飞羽瞧着端方蕊心里柔情涌出,柔声道:“等蕊儿闭关醒来,我就带她回舟国。” 皇甫月点点头,看着冰台上的端方蕊,脸上也露出温柔之色低语道:“自来到这蕊儿着魔一样的练功,再没有露出过笑脸,只有陪在你身边她才是最开心的!” 云飞羽默然少许,回头看皇甫月,问道:“你陪在巫兄身边开心吗?” 皇甫月娇面一红,脸上浮出羞喜,双眸似秋水流波,却是笑盈盈道:“云大哥你是要取笑我吗?” 云飞羽心里一叹,正色道:“皇甫先生曾托我把你带回流城,如果你真心喜欢巫艳阳,那可以让他明媒正娶的娶你过门。” 皇甫月虽是心寄巫艳阳,但提到男婚女嫁也难免羞涩,娇首一转,低声道:“这事要等艳阳他提起,我一个女孩家怎么好意思开口。” 虽然百夷女孩热情大方,但成亲大事让个女子先开口确实为难,而巫艳阳虽是与皇甫月举止亲密无间,但一直还没提过婚娶之事,皇甫月也不会逼他,两人就这般一直以情人身份万里同行走南闯北。 皇甫月这等表情言语,云飞羽自是明白皇甫月对巫艳阳已是情根深种,他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妥,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别人极难多言,云飞羽只能沉默不语,心想这次如果能顺利带走蕊儿,证明巫艳阳人品不差那我替他向皇甫华老先生做媒也是可以的,但若出了什么意外,那只能希望不要让夹在中间的月儿为难! 皇甫月又低声问云飞羽掉崖之后的事,云飞羽一一讲来,皇甫月自是听得心惊,两人在冰室低声私语互说别后之事不觉时间流逝,外面天色已近傍晚,巫艳阳准备好一切,来小院下到密室请云飞羽出去用餐。 刚入地道密室,云飞羽与皇甫月同时转头,看两人脸上仍带着笑意,举止亲昵,巫艳阳心中不由不快,但他隐藏着不显,出声道:“原来月儿你在这,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皇甫月站起身,笑嗔道:“云大哥来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巫艳阳微笑道:“云兄着急蕊儿姑娘,我才带他来这先见蕊儿,你不会连蕊儿的醋也吃吧?” 转脸看向云飞羽,巫艳阳邀道:“上面已经备好酒菜,我和月儿陪云兄饮上几杯如何?” 云飞羽不疑有他,腹中正好也有些饥饿,点头同意,回头看看端方蕊心里一叹,与巫艳阳皇甫月两人出了地下密室,来到地上,酒菜已经备好,且就在这间屋子,巫艳阳本没有多备碗筷,但看到皇甫月他心里一动,他深知云飞羽对皇甫月极为信任,暗想如此更好,有月儿在云飞羽定不会起疑心! 让下人添副碗筷,三人同坐一席用餐,席间巫艳阳亲自斟酒举杯敬云飞羽,云飞羽本不想饮酒但巫艳阳盛意难却,况且有皇甫月作陪,云飞羽也就与他们两人共饮三杯,再少用些饭菜,酒桌闲谈不觉间天色大黑。 巫艳阳想邀云飞羽住下,但云飞羽想起客栈蓝雪儿天水兰心等众人会担忧自己,就称已经投好客栈,不便叨扰执意离去,皇甫月心中不解,但这暗合巫艳阳的心意,假意多作挽留不得,最后不得以送云飞羽出了巫府,定好明天之约,云飞羽迈步离去,门口红色大灯笼下巫艳阳眼中阴郁甚重,仍望向云飞羽身影的皇甫月却丝毫没有留意到! 出了巫府夜间晚风一吹,云飞羽心神一震,走了一条大街隐约感到后面似有人跟踪自己,云飞羽心中一动,暗想难道是巫艳阳派人跟踪自己,那他为了什么?稍一转念,难道巫艳阳已经猜出我并非一个人来到泰城,有心想探我的虚实? 其实这也是云飞羽猜疑错了,巫艳阳早已经在饭间酒中下了逍遥迷心散,只是这种迷药药性发作延时,需要一个时辰之久,云飞羽执意离开巫府,巫艳阳巴不得如此,如此云飞羽再出事他们巫家可以摘得干净,而他之所以派人隐秘跟踪,实际是要探清云飞羽落脚之地好向幽王朱兴报信! 既然有人跟踪云飞羽也是警觉,不便回原来客栈,他又走过一条街,来到投宿客栈所在,看天水兰心似是站在客栈门口翘首以盼,云飞羽以丹息控制声线,远远传音过去道:“有人跟踪我,你们先回客房休息,不要打草惊蛇。” 天水兰心望到云飞羽,双眼一亮,正要举手招呼,听到云飞羽传音,她心中惊疑,但看云飞羽安然无恙她也就没多想,进客栈大堂把云飞羽所说讲了一遍,蓝雪儿凝门思索少许,道:“这巫家父子果然不怀好意,蕊儿妹妹既然没有被带出来,看来他们是找借口推托,夫君他不想我们暴露,这件事怕不会那么顺利!” 天水兰心双目凌然,出声道:“那夫君他会有危险吗?” 蓝雪儿双眼奇望天女,她还是第一次听天水兰心称云飞羽为夫君,蓝雪儿心里一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头道:“既然他让我们先藏起来,那我们就安心住下,我倒要看看巫家父子到底想耍什么诡计!” 云飞羽带着身后跟踪的人又走了一条街,来到一处极为奢华陌生的客栈,抬头一看留宾客栈,云飞羽心中一笑,道:“就它了,看你们这些人能查出什么!” 进了留宾客栈,云飞羽颇为大方的甩出一块碎银,小二哥接下后面上笑意也真诚了几分,领云飞羽去柜台登记,此时柜上正有两个女的在登记投宿,一个绿衣绰约,一个布衣背巨剑,云飞羽一看认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两人一个是云宫仙子罗碧霄,一个正是剑痴任流烟!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剑痴流烟 云宫仙子罗碧霄自闭关后武道不得精进,反是脾性变得极为暴烈,而云宫宫主姬无心对这个最小的弟子期望极高,于是趁柳星纹大寿时让楚如兮带着罗碧霄与任流烟去清风山拜寿,柳星纹对罗碧霄与任流烟两人也不吝指点,回到云宫,罗碧霄把宗师柳星纹对她的劝语告诉了师父姬无心,而姬无心这才真正明白问题之所在。 姬无心她是当局者迷,云宫无痕诀世代相传为天下少有的丹息奇功,当年就已入天下十诀前列,问题是无痕诀是属于心意诀,要求修习的人心如坚石,万事如流水从心而过却无痕,唯留有剑心。 她姬无心惊才绝艳,自闭云宫观历代宫主所留游历文本就能超脱世情臻至剑道巅峰,与柳星纹一战更是获益匪浅,在天道上迈出一大步,天道四重境界入微、合一、脱锢、碎虚空,她也入了合一圆满之境,与天地契合,气机遁于天地无可捉摸! 问题是罗碧霄却不能复制姬无心的道路,虽然武道资质悟性罗碧霄都不差,但她心性不如姬无心单纯淡然毫无杂念,而闭关时过于求成,又起了很深的执念,让罗碧霄武道不得寸进,反过来她更是心急,越急越是与无痕诀相背,这就形成恶循环,欲速则不达,不达更欲速! 柳星纹不愧为当世第一人,他一眼看出罗碧霄的症结,这才指点她放弃武道执念,进世俗修心,罗碧霄根基深厚,心静则无痕诀自成,姬无心明白问题所在就提出解决办法,让罗碧霄下云宫游历天下三年,期间不但严禁她与人动武,还严禁她随意动气发火,而有剑痴任流烟相陪则是为了监督更是为了保证罗碧霄的人身安全。 这师姐妹两人出了云宫先是向北而来,罗碧霄还不能理解师父姬无心与宗师柳星纹的良苦用心,但她也不敢违背师命,心里憋着火带着几分呆傻的五师姐任流烟瞎逛,而任流烟无所谓,她心里只有剑道,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年龄段已经达到剑术的极致! 师姐妹两人进入泰城,在留宾客栈巧逢云飞羽,罗碧霄对云飞羽没什么好感,她却早就忘了当年就是因为她一枚铜钱救下朱兴才让云飞羽的大仇不得报,但云飞羽也早忘了当年陪在朱乾身边的女子,他只是因为楚柔与楚如兮对云宫极为亲近,故而主动笑着招呼道:“五师姑,七师姑,想不到在这能见到你们,楚姑姑她也来了吗?” 云飞羽这两声师姑喊的,任流烟无所谓愣愣望着云飞羽,罗碧霄眉毛就挑起来了,她比云飞羽大不了两三岁,被云飞羽一喊师姑突然好像老了几十岁,心里极其不舒服,她轻斥道:“谁是你师姑!不要胡乱称呼!” 云飞羽也很冤枉,楚如兮姑姑与她俩同为师姐妹,你说不喊师姑喊什么,当然他出口后也感到几分别扭,讪然一笑,改口道:“罗仙子,任仙子,楚姑姑呢?” 任流烟虽看上去有点痴傻,那是她平日心无旁骛一心剑道,如今对三师姐这个侄儿稍感兴趣,竟破例开口回道:“这次三师姐没有出来,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 楚如兮没来,云飞羽稍稍失望,但在这能遇到云宫人总是好的,他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柜台,对掌柜的道:“三间上房,这两位仙子的吃住都算在我的账上。” 客栈掌柜自然不会拒绝财神爷,罗碧霄却有点不想领情,可一向是沉默寡言的任流烟偏偏主动开口谢道:“那就多谢你了!” 云飞羽轻轻一笑,施礼道:“两位仙子既然是楚姑姑的师妹,那也算在下的长辈,做这点事算不得什么!” 罗碧霄不想和云飞羽多扯关系,但五师姐任流烟领了情她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冷哼转头让小二领着先去客房。 任流烟平日呆傻表情时看着只有几分清秀,那是因为呆滞面孔掩去了她的天生丽质,但当她对什么事起了兴趣,脸上表情一换,完全像是换了个人,竟是十分清丽秀美,她轻笑点头,如淡雅秋菊,让旁边掌柜看了都心惊,心想这傻姑娘原来也这么漂亮啊! 云飞羽看了也是颇有惊艳之感,但他心里只有尊敬没有绮念,恭敬的和小二一起送任流烟回房,三间上房紧紧相邻,云飞羽房间在最左,任流烟的中间,罗碧霄在最右,送完任流烟云飞羽回自己房间,心里揣摩明日去巫府的事。 猛然间云飞羽觉得体内微微发热,血脉流速稍稍变快,他以为天气过热所致,没有多想,上床一躺,也不脱衣服鞋子,就头枕双手,盯着床顶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飞羽恍恍惚似睡似醒间觉得体内起了异变,血脉流速异常,心房那也是隐隐作痛,这完全不正常,要知道距离上次蚀心蛊发作还远没到一个月的,云飞羽心里警然,突然睁开双眼,想翻身坐起,可双手竟感到毫无力气,腰腹也是软绵绵的,双腿也发软,心底却有股邪火上涌。 这一系列身体异常让云飞羽心中惊疑不定,一时间他竟有些迷惑,实在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就在这时客房外传来极大的喧闹声,有许多人吵吵嚷嚷,听着好像竟有官兵过来查房,云飞羽挣扎想起身,可没有一丝力气,体内丹息内力也像突然消失一般,这种无力感让云飞羽不由急的满头大汗,更遭的是云飞羽心中邪火却是越来越旺! 留宾客栈外远处,带着半边面具的朱兴双目射出激动兴奋狠辣的凶光,捶着手来回走动,身后站着二十名精锐王府护卫警戒四周,还有周桑周榆两兄弟贴身护卫,还有个黑衣老者,正是朱兴重金收买的高手魔屠燕回,朱兴身左边有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一身长衫,带着逍遥巾,正是投在朱兴门下的采花大盗蝶翩跹陶希,朱兴身子右边,一个中年书生,样貌有点猥琐,两撇小胡,贼眼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这正是朱兴狗头军师坏水流脓的吴又及。 幽王府大管家刘福则亲自领着上百名侍卫把留宾客栈团团包围,他带人挨个房间的搜查,此时已经深夜,大多数客人已经睡下,被人破门而入,有男有女都惊得慌声大叫,但这是幽郡,幽王府侍卫个个亮着明晃晃的单刀,有谁敢不要命的反抗,客栈掌柜伙计也都披着衣服出来,一看这阵势腿都吓软了,躲在一边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罗碧霄与任流烟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穿好衣服,开了客房门,去见外边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住店的,包括留宾客栈内掌柜伙计连掌柜那肥胖的黄脸婆也被驱赶出来,个个衣衫不整浑身发抖的站在客栈大院内。 看到罗碧霄,刘福眼前一亮,心想这次真是鸿运当头啊,抓了王爷心里咬牙切恨的云飞羽不说,还能碰到这种极品女子,这要献给王爷那他还不重重有赏! 刘福立功心切迷了眼,当初他随朱兴回京为先皇朱隆贺寿不但在归程时看到云飞羽枪挑朱兴的肥脸,其实也见过云宫仙子罗碧霄,只是几年未见,夜里火把照耀猛然被罗碧霄艳色一惊,刘福他竟没认出罗碧霄,吆喝着:“王府办差抓钦命重犯,闲杂人等先到院中集合!” 有王府侍卫过来要推着罗碧霄与任流烟到院子人群里,要是以往罗碧霄早不屑发火,但这次下山游历她不能动武不能动气,只有强忍着站到人群中,任流烟她无所谓啊,一脸呆傻随着师妹站在人群中。 她两人出来站到院中,剩下房间中云飞羽的房门还是紧闭着,屋里一片漆黑,刘福带人破门而入,火把照耀,看到床上满头大汗的云飞羽,刘福心里狂喜,让人过来把云飞羽架出来,他自己兴奋忘形,高声喊道:“王爷,王爷,云飞羽被我抓住了!云飞羽被我抓住了!” 正在远处焦急等着的朱兴一听刘福的声音,心里惊喜难言,不敢相信的回头问周桑周榆,“刚,刚是刘福的声音吧?那,那云飞羽抓到了?” 周桑周榆相视一笑,脸上带着阴险得意,低声回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你多年的心头刺可以拔掉了!” 朱兴微一愣神,继而仰天狂笑,这几年因为脸上伤疤他把云飞羽恨得牙都磨碎了几颗,但一直没有云飞羽的消息,想不到这次云飞羽会自己送上门,虽然进的是巫家,其实与他幽王府没什么分别,想到胸中恶气可以疏解,朱兴兴奋的身上每块肥肉都不由自主的颤抖,带着一干手下一挥肥手,“随我来!” 留宾客栈大院内几十名房客与掌柜家小伙计们缩成一团,他们都心惊胆战的拿畏惧眼神看着周围各执兵刃火把的王府侍卫,还有人悄悄打量那个带着枷锁却被人架着的‘重犯’! 没多久肥胖而狰狞的朱兴进到院中,他一眼看到云飞羽,而浑身酸软无力的云飞羽也一眼看到朱兴,虽是几年未见,可两人间的深仇大恨让他们各自化成灰也能被对方一眼认出,只是此时朱兴似是占尽主动优势,看云飞羽双眼冒火,朱兴心里兴奋难言,他大笑着过来,得意道:“云飞羽,虽然你躲这么多年,想不到老天有眼,最后还是落到我的手里!” 强压心中邪火,云飞羽冷然不屑,双目凛然盯着朱兴,咬牙道:“朱兴,就凭你也敢提老天,你真不怕遭报应被天打雷劈!” 朱兴看着云飞羽,脸上肥肉颤抖,心里恨极想发狂,他伸手把自己脸上半边面具摘下,嘶声道:“这是当年你一枪造成的,我要让你十倍百倍奉还!” 火光闪耀下,朱兴半张脸有个巨大的白色凹形疤痕,像是缺了一块,让朱兴肥大的脸变得丑陋而狰狞,颇有几分恐怖,尤其在夜间,许多客栈客人都不敢多看,云飞羽却是冷笑连连,出声道:“你应该庆幸当年有人暗中救你,不然我早已把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杀死!” 朱兴把面具带上,眼睛狠毒的盯着云飞羽,点头阴森道:“好,你落在我手里还嘴硬,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去死,我要把你的四肢都废了,把你眼睛刺瞎,舌头割了,鼻子削了,还要在你脸上穿上十个八个的血洞,再把你养在猪窝里,那时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极剑术 朱兴在夜色下阴森语气如恶鬼,口中说出的话更是毒辣万分,客栈里不少人听到心惊胆颤,罗碧霄与任流烟也在人群里,罗碧霄这时才想起当初正是自己一枚铜钱救下了这幽王朱兴,而云飞羽也正是那个独自一人拦挡圣驾为家人报仇的血性汉子! 罗碧霄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当初之所以出手,是看在朱兴怎么也算朱家人,和她师父姬无心算是沾点亲,但朱兴如今这么对待云飞羽,那罗碧霄就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多此一举了,毕竟她在幽郡听到的都是朱兴好色如命残暴不仁的凶名! 虽然朱兴说的毒辣,云飞羽眉头都没皱一下,恨意蚀心,云飞羽此时他心中隐痛,邪火狂躁,对朱兴的无比恨意又加剧了怒意勃发,逍遥迷心散能让人丹息内力暂时性停止运转,但云飞羽的天怒心诀怒意上来丹息也会狂暴,就像一条怒龙被金链锁着正在极力挣扎,让云飞羽血脉激荡,每说一句话都变得很艰难,咬牙的低声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化为鬼也不会放过你!” 朱兴冷冷一笑,靠近云飞羽道:“你想变鬼没那么容易,等你尝遍人间各种酷刑再说!”一抬手,朱兴道:“燕先生,先来废了他四肢!” 黑衣燕回领命怪笑,魔屠燕回他性子残忍,最喜欢折磨人,越是硬骨头不屈服他折磨的越开心,迈着小步,燕回走过来从腰间拔出一般匕首,口里森然道:“云公子,你是想我先挑了你的脚筋呢还是先挑了你的手筋?” 云飞羽还没开口,人群中的任流烟已经看不下去了,她身子一晃,没有人能看清她如何出剑,两名架着云飞羽的侍卫已经被击倒,几如电光一闪,云飞羽身上枷锁已断,任流烟一脸平静站在云飞羽身前,出声道:“你们太过分了!” 别说朱兴吓得往后缩,燕回也是吓了一跳,眼前这个女子背着巨剑,但他竟没看清她如何拔剑,出剑速度之快是他生平仅见,往后连忙退了几步,壮胆高声道:“你是谁?” 被任流烟救下的云飞羽身子一软差点躺在地上,以无比毅力勉强站着,云飞羽却是左右摇摆,后面罗碧霄心里一叹,走出来扶着云飞羽,开口道:“幽王殿下,还记得故人否?” 朱兴趁着火光仔细打量罗碧霄,这些年他玩过不少绝色,但罗碧霄艳丽是十分罕见,当初他也曾念念不忘,只不过那时她是皇帝老哥朱乾心仪对象,还轮不到他朱兴垂涎,心中想起,朱兴惊疑道:“你是云宫仙子罗碧霄?” 罗碧霄点点头,指着任流烟道:“这是我师姐任流烟!” 魔屠燕回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云宫仙子的大名,那时武宗姬无心的亲传弟子,那眼前这个背巨剑的也是姬无心的亲传弟子了,人不服不行,魔屠燕回深知云宫姬无心七个女弟子个个修为高深,在她们面前自己怕真不是个菜啊! 朱兴更是疑惑,他不明白云宫的人为什么帮着云飞羽,几年前听周桑周榆讲救了自己的还是罗碧霄,怎么今天会反过来,她怎么帮云飞羽?要知道云宫宫主姬无心可是他的表姑姑,云宫一向与朱家皇室关系良好,哪有帮着外人之理? 罗碧霄自然知道师父姬无心与朱家皇室的关系,但云飞羽也算三师姐楚如兮的侄儿,这关系扯得乱,她本不想插手,可五师姐任流烟已经出剑,她知道以五师姐的脾气能动剑,那证明她动了真火,怕闹得不可收拾,她只有出头,想能不能安抚两边,她接着道:“云飞羽他是我三师姐楚如兮的侄儿,幽王殿下能否对他网开一面?” 楚如兮,那是楚柔的姑姑,朱兴也是知道的,他心里更恨,楚柔宁死也不愿屈从,云飞羽就是为了楚柔弄伤自己的脸,要放过云飞羽想也别想!云宫再厉害也只是江湖帮派,难道它真能与我朱家相比! 对手下几人一使眼色,朱兴往后退几步道:“楚柔已经死了多年,楚如兮与云飞羽算不得什么亲人,还请仙子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私怨!” 那些个侍卫各举单刀严阵以待,他们才不管什么云宫不云宫的,只要朱兴一声令下,眼前所有人都可以作为敌人全力处死! 罗碧霄心里叹气,知道朱兴不肯轻易罢手,她也无话可说,而且她现在还在禁武时期,只能扶着云飞羽一切交由师姐任流烟处理,她心里还有些奇怪,这云飞羽到底怎么了,怎么浑身发热,双腮发红,眉心有股艳红,就连心跳也急速巨响,站在他身边几乎可听到怦怦声响! 云飞羽此时是咬牙强撑,逍遥迷心散太阴毒霸道,它是迷药也是春药,云飞羽体内邪火旺盛得很,尤其云飞羽最近因伤一直进补气血,阳火本就旺盛,他又年轻血气方刚,大补加春药等于火上浇油,而身边罗碧霄有淡淡女儿香传来,更是莫大的诱惑,云飞羽能强忍神智不失也算极为可贵了! 朱兴不想罢手,任流烟也不会撒手不管,她第一次缓缓的把身后巨剑拔出,任流烟身子不算矮小,但她这把剑太大,衬得任流烟有些娇小,横剑在手,任流烟脸上平静中带着虔诚肃穆,双眼冷清,淡淡出声道;“这事我管定了!” 朱兴双眼一眯,心想耍横不看地方,在我的地盘我会怕了你,对燕回一使眼色,燕回没办法,硬着头皮对上任流烟,脸上露出古怪笑意,壮着胆子道:“那就由老夫来领教下任姑娘的剑招!” 朱兴召过刘福低声吩咐几句,刘福赶紧小跑过去带人把院子闲杂人驱赶到客栈后院马房内,为燕回与任流烟相斗腾出极大空地,层层王府守卫四周把守,罗碧霄扶着云飞羽到旁边一角落,中间就站着任流烟与魔屠燕回。 任流烟长剑平持,双眸清亮盯着燕回,出声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燕回愣神一下,回道:“老夫魔屠燕回!” 任流烟点点头,出身道:“我的灭灵剑不杀无名之人,你小心了!” 燕回成名已久,也是有几分傲气的,任流烟这么说他怎么能忍,士可杀不可辱,怪笑一声道:“那就得罪了!” 伸手把腰中短匕首拔出,燕回身子一飘,一道黑影直奔任流烟身侧,燕回单手一扬,匕首闪着寒光划向任流烟的咽喉! 任流烟身子一转,手中巨剑灭灵带着风声从后面向着燕回拦腰斩去,灭灵剑加宽加长,比普通长剑大出两号来,略呈锥形,前面略窄,后面把柄处略宽,长有六尺,按说越长越是飘忽,但在任流烟手里,一击之下长剑如棍,气势雄浑,剑身划破虚空,纹丝不动,显出了她极高的剑术修养。 在云宫所有弟子中,单论剑道剑术,剑痴任流烟是排名第一的,柳星纹就曾评她已达剑术极致,能剑化万物,若有朝一日进一步万物化剑,那任流烟能单以剑术跻身天剑之境! 魔屠燕回也是流年不利,前些日子为朱兴办事,暗中去抢七叶紫灵芝,哪想被蓝雪儿伤到腰腹,如今伤势还没全好又要与任流烟相斗,有灭灵剑在手的任流烟甚至要强过蓝雪儿,可想而知燕回的压力有多大。 两人交手不出十个回合,任流烟已经发觉这魔屠燕回腰腹似有伤,身法受限,那他在覆盖面积极广的灭灵剑前讨不到一丝好,任流烟的灭灵剑迅猛如刀,雄浑如棍,莫测如枪,凶悍如戟,缠绵如索,又能施展出剑之轻灵,总之灭灵剑如同任流烟手中一笔,随意泼洒能绘出种种风格迥异的画面,而这些画面相互组合成景,却没有一丝的不协调,这便是任流烟剑化万物的剑术极致! 不到三十回合,魔屠燕回已经拙于应对,被任流烟逼迫的团团乱转,本来魔屠燕回身法还算不错,但他腰腹旧伤拖了后腿,一个躲闪不及,任流烟灭灵剑如鞭子一般连环抽至,燕回手中短匕首被任流烟灭灵巨剑一下抽掉。 燕回手腕立时紫青,口中惊呼闪身想退,却被紧接着的一剑抽到腰腹,一下把燕回抽的魂都差点离体,正好是旧伤那侧,被蓝雪儿开的血洞直接再次破开,鲜血激射而出,燕回惨叫一声,捂着腰腹踉跄退开,任流烟没想杀他,收剑而立,一脸漠然! 虽早料到云宫弟子难惹,可没想到燕回这么快就被人揍得哀声惨叫,朱兴脸色阴沉,这次是抓住云飞羽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绝不允许这么轻易放弃,回头一看,剩下的就周桑周榆两人最强,那只能上他俩了。 周桑周榆互看一眼,两兄弟心里没底啊!但关键时刻不能拉稀不出力,否则以后还怎么在幽王府混,两人硬着头皮站出来,一起来到任流烟身前,抱拳道:“我们兄弟来领教任姑娘的高招!” 任流烟面色平静,对于对方的轮番而上丝毫不计较,只是出声道:“你们的名字是什么?” 周桑周榆两兄弟心里一沉,只能抱拳报名道:“周桑!(周榆!)” 任流烟点点头,手中灭灵长剑平持,出声道:“你们动手吧!” 周桑周榆两人出身魔心宗,多年潜修修罗掌,并不擅长兵刃,两人合击也都是用七十二式修罗掌,因为当初让云飞羽脱离他两掌势伤到朱兴,这两人日后还颇下了番苦功,这几年来勤练不缀,修罗掌更见纯熟,威力也远非当年可比! 两人动手客栈内阴气加重,阴风吹得周围火把忽明忽暗,寒意慢慢向四周散开,虽是盛夏,却让周围侍卫有几分初冬的感觉。 两人啪啪啪啪把修罗掌施展到极致,因为为双胞胎兄弟,这么多年吃住一起,两人心意相通,四手四掌如同一人所有,双掌格剑,双掌攻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奈何周桑周榆资质有限,两人联合起来比完全不受伤的燕回强些,但和任流烟相比还是差点,任流烟人剑一体,身子飘忽不定带动灭灵剑也是神出鬼没,而且她剑势可以引导周氏兄弟中一人的掌势去挡另一人,在周氏兄弟修罗掌下胜似闲庭信步。 也就过了四十多回合,任流烟长剑一引,周桑掌势奔向自己兄弟周榆,稍一收敛不住,周榆穷于应付,任流烟人如轻烟,长剑中夹有一掌,直接打在周榆胸前,身子潇洒一转长剑拍在周桑后心,因为任流烟太快,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结果周氏兄弟面对面叠抱着飞出去,两人齐齐喷血,却是互喷了对方一脸!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魔心宗主 先伤魔屠燕回,再伤周桑周榆,任流烟面色淡然平静,手持灭灵巨剑威震当场! 朱兴这个气啊,眼看云飞羽就在眼前,毫无反手之力,可是拦路虎竟是云宫两位弟子,他恨得牙痒,可是一个任流烟就把手下最为倚重的高手全打趴下了,他再回头看,蝶翩跹陶希眼神闪躲不敢与朱兴对视,陶希逃命下药功夫一流,床上功夫也堪称少有,真个武道功夫他真白给。 吴又及那根本是个文弱书生,狗奴才刘福对普通百姓还能逞逞威风,这种时候不可能指望他,朱兴看了一圈,手下竟无人可用,他心里暗骂废物,但也明白云宫弟子绝非一般人能敌,有心让所有侍卫齐上,怕激的罗碧霄再出手,那样可真是白送人命徒增伤亡! 不甘心退走,又没人能上,正当朱兴满心忧急束手无策时,有人传音给他道:“殿下莫急,老朽特来相助,只是还请殿下莫要暴露老朽的身份!” 朱兴一听声音十分耳熟,心里一动,双眼发亮,脸上露出得意笑容,这声音分明正是巫家家主巫逆天的声音! 朱兴虽是草包点,但他清楚巫逆天也不敢得罪云宫,这才要隐藏身份偷偷相助,虽然不知道巫逆天在哪,朱兴仍是兴奋点头,手舞足蹈差点把巫逆天名字喊出来。 巫逆天早些时间听到巫艳阳回禀已经对云飞羽下药,他们父子做事阴险谨慎有点滴水不漏的意思,为防万一,两人随着朱兴一群人暗自潜来,躲在远处偷看,若是朱兴顺顺当当不出意外的把云飞羽拿下,那巫家父子两人就会冷眼旁观,但现在有任流烟与罗碧霄突然插手,为了能除去云飞羽,巫逆天只能隐藏身份出手相助。 看到朱兴异样,任流烟心里一动,正疑惑间,一个蒙面黑衣人提着一柄普通单刀从侍卫群中缓步走出,众多侍卫竟没发现这黑衣蒙面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有侍卫想举刀拦阻,却是朱兴一摆手,斥道:“这是本王请来的贵客,休要无礼!” 众侍卫惊然退下,这黑衣蒙面人提刀直接走到任流烟身前,声音沧桑嘶哑道:“女娃娃,王爷今日只为云飞羽而来,这本不管你的事,还是不要再多插手了!” 任流烟心中警然,这黑衣人虽是随意提刀一站,但整个人气机圆转如意,让人极难锁定,而且黑衣人气息阴沉雄浑,如压城乌云,似是把四周空气都变得沉闷起来。 任流烟知道眼前这人是少有的顶尖武道高手,比自己怕还要强上许多,但任流烟剑心坚定,敌人越强越是无畏,将灭灵斜斜一指,灭灵剑尖微微颤抖不停,如一条大蛇遇到强敌微微摇摆蛇头,伺机而动! 这黑衣蒙面人正是巫逆天,他身为天下三宗之一,成名多年,武道修为在三宗中是最强的,远非魅宗宗主向媚与白莲宗宗主皇甫华能比,但面对全力应对的任流烟,巫逆天心里也不由感叹,仅看任流烟这似攻似守的起手式,动静相合如真武龟蛇巫逆天就明白其剑道修为的不凡,论武道修为怕是不在他儿子巫艳阳之下! 任流烟只是姬无心七弟子之一,江湖名声并不太显,独子巫艳阳却是巫逆天倾尽全力苦心栽培了十六年,名声遍传天下,可这两人年岁相当,实际的武道修为却未必是谁能高出一线,巫逆天心里怎么不生感触,既有对姬无心的心服更有对龙吟阁的志在必得! 任流烟双目第一次变得凌厉起来,出声问道:“你的名字是?” 巫逆天呵呵一笑,因为伪装,他笑声有些古怪,似有嘲弄,回道:“老夫无名,看你能不能伤得了老夫!” 微微吸吐一口长气,任流烟双手持剑,双目神光乍然,脚下流云步,身如流云轻飘而前,身形飘忽,灭灵剑剑身纹丝不动,剑尖轻颤间笼罩巫逆天身上七处大穴,人剑如流光,瞬间到了巫逆天身前! 后面的罗碧霄没想到五师姐竟是使用了师门飞云剑法,要知道任流烟平日极少展现师门剑法,她的灭灵剑自成一家,能使出其他各种兵刃套路,就连师父姬无心也夸赞她的剑道,可今天竟是中规中矩的飞云剑法,而其娴熟精妙,其变幻威力都在自己之上,罗碧霄心中震撼莫名,也第一次对五师姐任流烟从心底产生佩服! 面对任流烟灭灵剑斜刺七穴,巫逆天手中单刀一立,众人眼前如亮过一道闪电,只听到金铁相交声,眨眼间,任流烟持剑后退,一脸平静,眼睛却微微收敛,而巫逆天站在原地,单刀斜立身前。 朱兴与一干侍卫不能理解两人一招间发生了什么,可罗碧霄看的清楚,飞云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轻颤间急速攻向敌人七处穴位,可这黑衣人竟是用刀刃碰师姐任流烟的剑尖,刚一瞬间刀刃剑尖相碰七次,罗碧霄都看呆了,她想不明白天下间有谁能如此破去飞云剑法! 巫逆天持着单刀,嘶哑嗓音叹道:“一剑七颤,不愧为云宫高徒,但你仍并非老夫对手,还是退开吧!” 任流烟持剑回道:“以你的修为绝非无名之辈,你却掩面变声,行为鬼祟,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但剑道就是心道,我心坦荡何惧于你!” 任流烟说的轻声,但字字如晨钟暮鼓敲打在后边罗碧霄心上,她瞬间忘却去猜测这黑衣人的身份来历,只是扪心自省,剑道就是心道,那我自己的心道是什么? 罗碧霄有所醒悟,巫逆天却被说的老脸发烫,他因为畏惧天师赭瑞不敢明着害死云飞羽,又怕得罪云宫姬无心更要隐藏身份助朱兴,当世也就三大宗师能让心高气傲的巫逆天有所畏惧,偏偏就是两位宗师的弟子让他藏头藏尾,如今被任流烟当面说教,老头心里能好受? 恼羞成怒,巫逆天单刀愤然一扫,刀身发出诡异声响,如划破无形寒冰,一股阴柔寒气裹着单刀,冷然道:“牙尖嘴利!既然你不知好歹别怪老夫无情!” 任流烟丝毫不惧,斜持灭灵巨剑身子飘忽,迎身而上,这次却是用云宫嫡传剑法暴云剑法狂战巫逆天。 云宫飞云剑法和暴云剑法都是相传已久的剑道绝学,飞云剑法飘忽轻灵以刺穴为主,剑意流云无痕,剑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暴云剑法则完全相反,剑意暴雷乌云,剑招凌厉狠绝,如九天惊雷闪电,快而狠,稳而准,以斩劈为主,剑势中带着浓郁杀伐之气,云宫弟子轻易绝不使出,如今对着这无名老者,任流烟却不知为何下此重手! 巫逆天羞恼下刀法也是凌厉,刀意死气沉郁,他却没料到任流烟竟以杀气对死气,剑势完全改变,剑招狠辣决绝,丝毫不留余地,而且招式变化奇快无比,任流烟人剑融为一体,化身九天雷神,狂暴劈砍,让人心惊! 罗碧霄在旁边看的清楚,师姐任流烟剑招变化微有优势,但功力不足,而那黑衣老者刀法也是精奇,功力更为深厚,任流烟功力不足就不敢让刀剑多相交,这让黑衣老者刀路颇无忌惮,一定程度弥补了他刀法稍低的缺陷,两人招式险绝,罗碧霄心中提心吊胆,生怕师姐会被无名黑衣老者重伤。 任流烟剑快,巫逆天刀精,江湖中一老一少刀法剑术上顶尖人物的较量精彩绝伦,罗碧霄虽是担心却也深被吸引,她就忽略了旁边云飞羽渐渐而显的异样! 天怒心诀为七情诀之一,而七情诀实是数百年前一代天骄七情道人所创不世绝学,七情道人性情古怪的很,他精通医理,武道通玄,隐居深山多年以他毕生的绝世才学创出七情诀,让人的七情与丹息内力修炼相连,不管是任何一种情绪,只要足够的激烈冲动,那修炼出丹息就会狂暴,丹息狂暴又会反作用于人心情绪,让人入魔发狂! 云飞羽看到朱兴本就怒火焚心,引起天怒心诀丹息狂暴,但他身中逍遥迷心散本应丹息受限,犹如金链锁狂龙终有开解时,可不知为何逍遥迷心散引发了蚀心蛊的提前发作,心痛难忍,腹内又有欲1火翻腾,罗碧霄清幽女儿香就在身旁让云飞羽饱受折磨,如同在十八层炼狱被恶鬼随意撕扯,头疼欲裂,身体都要炸碎开来! 武道即是心道,高深武学能改变人的心性,而七情诀更是能将人心底情绪欲望释放出来,云飞羽天怒心诀已经大成,在蚀心仇恨,无比狂怒,剧烈心疼,勃然情1欲的多重刺激下,云飞羽终于步入七情道人所设想的魔道,这次比他以往单单沉沦杀欲更要邪异,云飞羽双目变的血红,满头黑发竟开始丝丝转白,面上七孔流血,眉心隐隐有紫红之气交替而升! 在场所有人都在关注巫逆天与任流烟的生死相搏,没人注意到躲在罗碧霄身后云飞羽身上的诡变,一个令所有人都将惊惧的疯魔正在无声的慢慢生成! 任流烟与巫逆天战到八十回合仍未分胜负,巫逆天心里惊骇无比,因为他发觉任流烟的剑招越来越快,剑势也是越来越猛,这个女子剑道潜力好像无穷尽,若非巫逆天自身修为深厚惊人,巫逆天都怀疑自己能否是任流烟的对手! 巫逆天心中第一次没了必胜把握,再遮掩拖延下去他都可能伤在任流烟手里,正当他想不顾一切不再隐藏身份的施展魔心宗秘传刀法时,忽然听到有人惊呼出声,打斗中巫逆天偷眼望去,一眼之下,他心中惊骇莫名,晃刀而退,盯着客栈一处角落,再顾不得装嘶哑掩饰声音,惊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流烟也感到身后发生异变,也不再追击这黑衣无名老者,她扭脸一看,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无比的惊异,黑夜火把照耀下,一个赤眼雪发七孔带血的‘恶鬼’正挟持着满脸惊恐的师妹罗碧霄,这个‘恶鬼’一手掐着师妹罗碧霄的玉颈,一手环抱师妹罗碧霄的细腰,还用他那苍白恐怖的脸颊贴着师妹罗碧霄的粉面轻轻磨动,任流烟心里惊怒,长剑斜指,喝斥道:“你是谁?”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七情魔 罗碧霄生平从未落到如此境地,在众人前被人肆意轻薄,以她性子怕早已失常暴走,但此时她却浑身无力,因为身后这人身上浓郁煞气如风暴袭来,直摧本心,让人从心底产生恐惧,她清楚的感知到只要她稍作反抗,那掐在脖间的铁手便会毫不犹豫的捏碎自己的喉咙! 被任流烟斥问,那恶鬼一般的赤睛雪发人抬起脸,火光下七孔流血的苍白面容真如从黄泉地狱爬出的恶鬼,以任流烟的心性也不由后退半步,仔细一看,任流烟心中更是骇然,随之而生勃然怒气,剑指此人责道:“云飞羽,你怎么能这样?” 这个赤睛雪发的恶鬼不是旁人正是云飞羽,在天怒心诀的刺激下,他虽失神智却也终于挣脱逍遥迷心散的束缚,体内丹息狂暴,身上涌出无穷力量,而蚀心蛊疼痛也不算什么,因为此时的云飞羽根本感觉不到痛,心中唯有杀欲情1欲! 入了魔的云飞羽茫然不知任流烟是谁,他只是凭借本能把身边罗碧霄俘虏,肆意轻薄间被任流烟喝止,云飞羽勃然大怒,一双血眼带着无尽凶光盯着任流烟,把怀里罗碧霄一把推开,身子如风,完全没有功法招式,竟是双手去撕扯任流烟! 入魔后云飞羽行动真正快如鬼魅,所有人眼前一花,任流烟也只能下意识把灭灵剑横架,这一下救了她一命,云飞羽双手撞在灭灵剑上,发出沉闷巨响,任流烟被狂暴的云飞羽一招击退三尺有余,任流烟不可思议的望着云飞羽,心中如惊涛骇浪,云飞羽的行动似乎脱离了人的范畴,其快速似已经超脱人之极限了! 一招没有杀死任流烟,云飞羽呆呆歪头,如血双眼往旁边一扫,先映入云飞羽眼中的正是被人称坏水流脓的吴又及,合该朱兴的这个狗头军师倒霉,被云飞羽盯视,吴又及心慌难言,惊出声来,双腿打颤,上下牙咯咯相碰,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淡影闪过,云飞羽已经把吴又及抓在手中,嘴角微微狞笑,双手一扯,竟把吴又及生生撕为两半! 吴又及的五脏六腑洒满当场,鲜血飙飞,溅到云飞羽脸上,而云飞羽竟伸舌轻添,七孔带血的脸浮出森然笑意,这下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吓住了,有些侍卫心里承受力弱,场面太过血腥直接弯腰狂吐,有的吓得两腿打转,身子发抖,想逃竟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朱兴吓得差点尿裤,他怎么也想不到云飞羽会化身厉鬼,如此凶残恐怖,而巫逆天毕竟是魔心宗世代相传的后人,隐约有所觉,看着云飞羽七孔流血满头白发,双眼血红不像人类,行动超风生撕他人,想起圣教秘传,巫逆天心里惊骇失声道:“七情魔!” 任流烟心里一动,正想开口问什么是七情魔,但巫逆天这一开口引起云飞羽的注意,云飞羽转盯巫逆天,脸上露出诡异狞笑,身子如风而至,伸双手去撕巫逆天! 巫逆天一开口就知道不妙,他身子急速往旁边闪,双手去格挡突至的云飞羽,两人四掌相碰,云飞羽立定不动,巫逆天竟被击退数步,巫逆天心里震惊无比,想起圣教秘典记载七情魔:其力开山,其速超风,无伤无痛,闻声而动,入目而行,生撕众灵,雪发赤睛! 据巫逆天所知,光明圣教自有七情门后百多年间只有一人因为七情诀修成七情魔,圣教秘史典籍中有一章专门记载此事,当时光明圣教最后任教主独孤无敌施展芥子纳须弥神功联合诸位堂主共同出手才将疯魔嗜杀的七情魔击毙,后来独孤无敌有意废除七情门,可惜他身遭横死,圣教分裂,七情门动乱中七情诀竟完全遗失,没想到几百年后云飞羽竟重新修成七情魔! 巫逆天深知常人修成七情魔后功力暴涨,云飞羽本就不凡,如今入魔绝非他能制,他自认还不一定能及当年圣教的堂主,更遑论教主独孤无敌,他也是心思阴狠果决之人,眼睛一转,右掌虚引,把客栈庭院青砖吸下一块,吸到手中轻轻一捻,青砖化为无数小块,他两手左右把小块无声打出! 院子周围都是幽王府侍卫,被土块击中不自禁张口惊呼,云飞羽瞬间闻声而动,只要谁痛呼出声,云飞羽血红双瞳就转盯过去,下一个瞬间这痛呼的侍卫便被云飞羽生生撕裂! 趁着云飞羽生撕那些王府侍卫,巫逆天急速闪到朱兴身前,低声道了声得罪,提着朱兴肥胖的身子竟转身而逃!燕回、陶希、刘福、甚至连重伤吐血的周桑周榆也是见机的快,也都跟着巫逆天身后逃走,可怜剩下侍卫惨被云飞羽虐杀! 任流烟心存仁义,看陷入疯魔的云飞羽疯狂虐杀无辜侍卫,她于心不忍,想上去阻拦,可云飞羽动作快捷如风似影,她眼睛都有点追不上,而师妹罗碧霄仍呆立一旁,像是被激变的云飞羽吓傻了一般,楚楚可怜的脸上带着惊吓过后的惨白不安! 心里一狠,任流烟也顾不得这些王府侍卫,她飘身来到师妹罗碧霄身边,伸手把罗碧霄抓住,举剑把她护在身后,眼看着疯魔的云飞羽到处追杀那些四散而逃惊恐无比的王府侍卫! 这些王府侍卫大多是朱兴的近身亲信,平日跟着王爷朱兴没少作威作福,在幽郡之地都是横行无忌,哪想今日遭受灭顶之灾,被主子舍弃,被七情魔狂杀,在不到一盏茶时分已经有五十多名侍卫丧命当场,满院的残破尸首,鲜血如河在青砖上流动,到处都是人的内脏肝肠,血腥气冲鼻,简直一副人间鲜血炼狱! 云飞羽远远追出客栈院子,任流烟带着呆呆的罗碧霄想赶快追出,可罗碧霄直到现在仍未回魂,被任流烟拉着如同见鬼了一般,脚下迟疑身子后退,等两人追出去,却见长街上一片深沉夜色,再无云飞羽的踪迹! 任流烟长叹一声,回头看呆傻的师妹,心里不忍,把罗碧霄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伏在任流烟怀里,罗碧霄这才稍稍定下心神,心中还残留有雪发赤睛七孔流血的云飞羽对自己诡异狞笑的画面,被云飞羽接触过的粉面上也似乎还残存冰凉的寒意,那里感觉像是曾被一条长满鳞甲的毒蛇缓缓爬过,让罗碧霄恨不得把那半张脸撕掉,心比天高的云宫仙子罗碧霄心里却被疯魔的云飞羽烙上深深的惊惧! 再说陷入疯魔的云飞羽毫无神智思绪,他唯一念头的就是无穷的杀欲,当把眼前最后一个发出声响的王府侍卫生撕成两半,云飞羽怔怔立在长街正中,一双血红双目不知该看往何处,此时正值深夜,虽然那侍卫临死前惊恐惨叫,但周围仍一片漆黑,并无百姓敢亮灯出来查看,说来可笑,这正是因为朱兴带人抓云飞羽时曾高声严禁长街普通百姓出来围观,如今这些侍卫自食其果,被云飞羽一一杀死却无人敢开门相救! 抬头望天,几颗残星,一片混乱的云飞羽毫无目的在长街游走,幸亏此时深夜街上没有一个行人百姓,否则云飞羽又要多造杀孽,不知走了多久,绕来绕去云飞羽竟又绕到巫府大门前,原来云飞羽清醒时心中一直挂忧义妹端方蕊,此时入魔除了杀生唯有此念残留,竟顺着潜存意识又来到巫府。 巫府大门紧闭,但入魔的云飞羽根本不会敲门而入,双手一震,巫府大门轰然塌陷,云飞羽身子如鬼影而入,巫府门房有个值夜仆从,揉着惺忪睡眼披衣而起,不耐烦的喊道:“谁啊!大半夜的敢在这闹事!” 云飞羽闻声转头望去,这名仆从看到塌陷大门惊得张大了嘴,扭脸在灯笼下看清云飞羽的长相,半夜见鬼,他双眼一翻,直接吓的晕死过去! 杀了近百王府侍卫,云飞羽身上嗜杀气息微有转弱,这仆从吓晕救了自己一命,云飞羽怔怔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仆从没有再做理会,身子晃动,深夜中如一方游魂飘荡在巫家府宅内! 巫家大院等同是魔心宗的总坛,建有无数机关密室,有不少宗内弟子在此,平日戒备森严,虽是夜间也有无数人当值巡逻,云飞羽这般毫无顾忌的四处游荡,转眼已经碰到几拨巡夜人,这些魔心宗弟子胆气甚壮,敢喝问阻拦云飞羽,可碰到此刻入魔的云飞羽只怪他们倒霉短命,没有一个能逃脱的,都被云飞羽生生撕成两半! 巫逆天救下朱兴与儿子巫艳阳汇合直接跑回幽王府,他父子两没料到入魔的云飞羽会去抄了他们的老巢,巫逆天还在向惊魂初定朱兴解释何为七情魔,巫家大院却被云飞羽杀了个通透! 一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云飞羽来到端方蕊所在小院,把门口四个侍卫撕裂后,云飞羽飘身进屋子,头中隐隐作痛,他却找不到秘道入口,陷入疯魔的云飞羽并不能记起入地下密室的机关,只能如同一个疯兽样在屋内暴躁发狂,瞬间把屋内所有物品的砸的粉碎! 这个屋子距离皇甫月所居的地方不远,半夜有人惨嚎,皇甫月已经被惊醒,她虽陪云飞羽一同饮酒,也中了逍遥迷心散,随后却也被巫艳阳隐秘的把逍遥迷心散的解药溶在茶水中服下,巫艳阳做事端的是滴水不露,但他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没料到云飞羽中毒也是促使云飞羽入魔的一个因素,而更不会料到入魔的云飞羽会给他巫家带来这么大的杀劫! 听到外面惨呼不断,皇甫月心里担忧,但她武道修为有限的很,本想躲在屋内不出,但听到响声从端方蕊所在那屋传来,她忍不住担心,提着灯笼战战兢兢的出门,来到小院门口看到地上鲜血尸体,血腥气入鼻,她胸中呕意上涌,差点吐了,强忍恶心惊惧,来到正屋挑灯一看,屋里一个雪发赤睛七孔带血一身血迹的人转脸过来,双目腥红的森然盯着自己! 皇甫月手中灯笼啪然落地,她吓得身子倒退,手掩娇唇,强忍着没惊叫出声,因为这人虽是如此血腥恐怖,但她还是认出这正是云飞羽,而入魔的云飞羽身子一晃已经来到皇甫月身前,这次却未将皇甫月撕成两半,抬起手轻轻摩挲皇甫月的娇面,脸上又露出诡异狞笑,张嘴干涩哑声:“打开下面!” 皇甫月心中惊骇莫名,她不明白云飞羽怎么会变成这样,张口惊问道:“云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声云大哥让云飞羽脑中攸然一闪,但随即烦躁之意狂起,云飞羽手上用力,另一手指着地面,仍是如鬼魅发声道:“打开这里!”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焉鬼焉 因为皇甫月身为女子,疯魔的云飞羽心底有情1欲跌宕才让皇甫月逃过一死,被云飞羽哑声催促,皇甫月心生恐惧也不敢违背,走过去把机关触动,露出秘道入口。 化身七情魔,云飞羽的虽是感觉不到疼痛,但听觉,视觉,嗅觉都强化了许多,如野兽一般鼻子长吸一口气,对于空气中皇甫月淡淡女儿幽香很是满意,云飞羽过来盯着皇甫月,腥红双眼泛出异彩,皇甫月心里更是恐惧,她虽不知道此时云飞羽体内情1欲翻滚,但也感到眼前云飞羽十分诡异恐怖,躲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盯着皇甫月良久,嘴角微微一扬,云飞羽飘忽而下,竟是舍了皇甫月进入地下密道,穿过地道,来到寒冰密室,去见端方蕊身子委顿软软趴在巨大寒冰上,原来在云飞羽离开巫家时,为防夜长梦多,巫逆天就立时对端方蕊施展了摄魂大1法! 摄魂大1法其实是魅惑天法衍生出的奇异秘术,能让人在无防备无意识状态下吐露心底隐秘,远在光明圣教鼎盛时,魔心宗那时还是魔心堂,它只是光明圣教的执法堂,负责惩罚教内违规门徒,摄魂大1法就是那时研制出来用于刑讯弟子的,此法唯有魔心宗宗主世代相传,也算一种诡异神秘的功法。 端方蕊正在修炼魔心诀紧要关头被巫逆天强制摄魂,探测心底最深的记忆,被魔心诀反噬,嘴角喷血晕倒在冰台上,巫逆天探得隐秘又急于去暗助朱兴,就留下端方蕊不管,带着儿子巫艳阳急急出府,端方蕊昏厥此处身子都快被寒冰冻僵了! 盯着冰台上脸色紫青的端方蕊,七情魔云飞羽心底竟难得生出一丝怜悯,虽然云飞羽他的神智因为七情诀被体内暴怒情绪淹没,头疼欲裂,而且有杀欲情1欲鼓荡心中,但他毕竟绝非畜生禽兽,只是愤怒情绪过于激烈罢了,此时看到亲近人,朦胧中有怜惜的柔情生出,云飞羽过去一把抱起昏迷的端方蕊,转身离开密室,顺密道重新来到上面屋内。 皇甫月仍呆立上面,看到云飞羽抱着端方蕊出来,她顾不上恐惧,张口问道:“云大哥你要带蕊儿去哪?” 云飞羽回头盯着看看皇甫月,嘴角微微抽动,想笑,却让恐怖的脸孔更显狰狞,微微摇头,不理会皇甫月,飘身而去,去势如风似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在云飞羽抱走端方蕊后不多时,在幽王府得慌乱门人弟子回报的巫逆天与巫艳阳急匆匆赶回,迎接他们父子的是触目惊心的满院尸体,巫逆天脸色铁青,心痛至极,能在巫家大院的都是魔心宗精锐弟子,没想到被云飞羽几乎屠戮个干净,老头能不心痛吗! 巫艳阳也是银牙紧咬,心中恨极了云飞羽,除了晕去的门房,出去报信的四五人,巫家上下六十多名精锐宗门弟子几乎全部被杀,个个死状奇惨,巫艳阳咬牙切齿间猛然想起还有皇甫月留在府中,他心里惊怕,赶忙跑到皇甫月房间,却发现房内空空,虽是阴狠,巫艳阳对皇甫月也有几分真情,以为皇甫月也难逃一死,巫艳阳不由呆然立住,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巫逆天转眼看到儿子在皇甫月门前颓然丧气,老头心怒邪火没处发,没有多想大声责道:“你就这点出息?我们牺牲这么多门人子弟,此等大仇不报枉为人,你难道还有心思为个女子感伤,还不快派人去查那云飞羽的下落!” 巫艳阳被老父亲训的哑口无言,正此时,皇甫月来到此处,巫逆天激怒下心境失衡就没察觉院子里还有活口留下,皇甫月听的真切,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反而是问巫艳阳道:“云大哥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巫艳阳看到皇甫月未死,心中有几分惊喜庆幸,听皇甫月问起云飞羽,他心里恼恨中有些苦涩,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 巫逆天心境恼怒极了,也不为刚才话语被皇甫月听到而有什么后悔,他冷哼一声,道:“云飞羽他修炼七情诀走火入魔,已经成为七情魔,任何人在他眼前出现都难逃一死,此等恶魔必须尽快除掉,以免为祸苍生!” 巫逆天这几句倒是大义凛然,颇有胸怀天下的侠义之心,但皇甫月却疑惑道:“可云大哥他并没有杀了我和蕊儿啊!” 巫逆天一愣,出声惊问道:“你说云飞羽他见到了蕊儿?” 皇甫月点点头,回道:“他还把蕊儿带走了,只是他实在太快我都没来得及问他到底要去哪!” 巫逆天心里震撼,据他所知,光明圣教秘典记载七情魔是真正的人间魔屠,六亲不认的,云飞羽他怎么会对皇甫月与端方蕊手下留情?还带走端方蕊?难道他入魔未深还有可能恢复清明! 想到云飞羽恢复正常,端方蕊也清醒过来,那自己所有图谋都会败露,巫逆天心里焦虑,双眉紧锁,低声吩咐巫艳阳道:“你去传令,让各处弟子全力查找云飞羽的下落,若有消息第一时间回报与我!” 巫艳阳点头领命,对皇甫月一使眼色,皇甫月欠身一礼随着巫艳阳而去,她也没办法开口多说什么,毕竟云飞羽失常下杀了巫家这么多人,巫逆天想要报仇无可厚非,她只是心里忧虑不解,云大哥他到底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七情魔呢? 云飞羽抱着昏迷的端方蕊浑浑噩噩不知去往何处,只是如风一般穿街过巷,此时天色将亮,有些早商已经准备出摊,若是在大街上被人碰到此时的云飞羽,那绝对会把人生生骇死,云飞羽他雪发赤睛,七孔残有血迹,浑身上下更是被鲜血染透,真正一个血修罗啊! 正飘荡间怀中端方蕊悠悠醒来,她只是一时被丹息反噬伤了经脉,又被酷寒冰住,血脉不畅才昏厥不醒,被云飞羽带着来回狂奔,这是炎炎夏日,外面热气一冲,寒意消退,血脉复畅,端方蕊她缓缓开眼,正自奇怪,抬头一看,看清云飞羽,一双明媚大眼流出清泪! 端方蕊伸手轻抚云飞羽那如厉鬼般恐怖的面孔,心里丝毫没有恐惧,反而无限柔情,呓语道:“飞羽哥哥你终于来看蕊儿了吗?” 端方蕊仍是以为云飞羽已经死去,她痴心一片,认为云飞羽此等模样一定是飞羽哥哥已经化身为鬼,不舍得她才来梦中相会! 云飞羽虽是陷入疯魔,但别人对他的善意恶意他潜意识感知的清清楚楚,怀里这女子让他有亲近之意,举止间流出柔情让他有几分欢喜,咧嘴轻轻一笑,此时配着他的尊荣却十分的恐怖狰狞! 端方蕊却不感到一丝厌恶,反而十分心喜,躺在云飞羽怀里,她伸出两只手端着云飞羽的面孔仔细端详,这样看着云飞羽已经让她无限心满意足,只盼这个美梦不要那么早醒来! 这个漫漫长夜多人不能眠,云飞羽在留宾客栈肆意虐杀王府侍卫时,后边马房内所有住客听的清清楚楚,那惨叫声,血腥气让他们每人都噤若寒蝉,炎炎夏日却寒意裹体,好容易声音消散,有胆大的到前院探头一看,也被满院血腥尸体当场吓晕! 幽王府朱兴更是一夜未眠,他一闭上眼就似乎能看到雪发赤睛且七孔流血的云飞羽站在自己床前,吓得他命人在卧房内点满蜡烛灯火,让所有侍卫团团围住房子,躲在被子里战战发抖,只盼这巫家父子能早日除去云飞羽! 巫逆天却也是彻夜不眠,他心痛啊!在西风隐忍这么多年,不惜巴结讨好朱兴,借势壮大魔心宗,他苦心孤诣十多年培养的精锐宗门弟子却被云飞羽一夜干掉了近一半,想想都是肉疼,他无比后悔当初因为顾忌惧怕天师赭瑞的名头而没第一时间直接出手除掉云飞羽,不然哪来以后这么多变故! 任流烟陪着惊恐的师妹罗碧霄也是彻夜不眠,她没想到平日几乎显得有些张狂的师妹罗碧霄心里竟如此脆弱,被云飞羽害的都不敢一个人呆在房间,她心里更是疑惑云飞羽为什么会这样,还有七情魔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人也是长夜未眠,却是天水兰心一直在担忧云飞羽,她知道巫家生变,虽然蓝雪儿让众人先按兵不动,可天水兰心实在挂忧云飞羽,她是陪着周世英与周莹莹两兄妹同房,也如云飞羽一般为两个孩子打扇整夜,当天色灰蒙蒙微亮时,天水兰心就站起身,走出房门,绝世天颜上并未带青鬼面具,她只是心里忧虑云飞羽,信步来到客栈外。 长街上并无行人,天水兰心左右看了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十分罕见的她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眼中长街并无异样,正暗自摇头想回房去,却听到轻弱风声吹动,心里微微一惊,她回头望去,却惊然发现有人立在自己眼前! 天水兰心稍稍后退,仔细一看,以她的心性也瞬间惊呆,双目竟是想落泪下来! 如雪散发,血红双瞳,七孔带血,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却正是一夜没见的云飞羽,可怎么没想到云飞羽会突变成这样,天水兰心没有惊惧,反有无限的疼惜! 怀里抱着端方蕊,云飞羽怔怔盯着天水兰心,只觉得眼前这人更让他亲近,闻着这人身边幽香似乎欲醉,沉在心底的记忆浮动,似乎以前也曾极近距离的闻到过,心中杀欲淡淡消退,那股不定的情1欲也慢慢熄灭! 端方蕊发现云飞羽定住,她扭脸一看,心里惊疑,竟是天水兰心,她疑惑无比,怎么兰心也到自己梦里来了? 天水兰心也看到云飞羽怀里的端方蕊,但她此时心神更为云飞羽所动,她轻步过来,牵着云飞羽,对端方蕊点点头,低声问云飞羽道:“你的头发怎么白了?还有身上这些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飞羽被天水兰心牵着傻傻一笑,也不回答,只是顺从的跟着天水兰心走入客栈。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损寿十年 变成七情魔的云飞羽被天水兰心牵回客栈,幸亏这时天色尚早,客栈内伙计都还在贪睡,各屋住客更是酣睡未醒,天水兰心把云飞羽带到投宿时给云飞羽开好的房间内,端方蕊这时才觉得一切过于真实不像是梦,她呆呆问道:“兰心,你是真的吗?” 天水兰心从云飞羽怀里接过端方蕊,把她放在床上,回道:“是什么真的?” 端方蕊眼睛不舍得离开云飞羽,出声道:“飞羽哥哥的魂魄来看我我很高兴,可是你怎么会也在这?” 天水兰心心里感叹,出声道:“他没有死,我们来这就是要接你回舟国的。” 端方蕊心里隐隐有这种奢望,可是一直不敢相信,此时听天水兰心讲,不能置信的欢喜道:“你没骗我?飞羽哥哥他真的没死?我这不是在做梦?” 天水兰心摇摇头,拿起一方毛巾沾水为云飞羽细心擦拭脸上的血迹,云飞羽眼角鼻孔嘴角耳孔的血迹都已经凝固,一边擦拭一边疼惜的问云飞羽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飞羽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轻笑,脸上血迹擦净,不再恐怖如鬼,但他满头墨发变成如雪样白却没法变回原样,天水兰心心疼无比,实在不明白云飞羽为何一夜白发。 端方蕊惊喜过后才发觉云飞羽的异样,她原以为云飞羽化为厉鬼自然变得凶历,可如今云飞羽并没有死却一身血满头白发,她也不由心痛,可是她也不清楚云飞羽身上异变的缘由,只能起身下床帮着天水兰心一起帮云飞羽整理一身血迹。 虽是为魔,但在天水兰心与端方蕊前云飞羽极是安静,被两人脱去满是鲜血的外衣他也不抗拒,还十分配合,只是云飞羽突然觉得无比困倦,双眼一闭,竟是站着入睡。 天水兰心不理解云飞羽为何如此困顿,将他抱到床上,脱去鞋袜,只留内衣,上面仍残留有浓厚的血腥气,要知道云飞羽一晚生撕近一百四十个精壮汉子,身上淋血雨一般,早已浸透内衣。 简单处理天色已经大亮,客栈小二已经吆喝着开始了一天的繁忙,天水兰心让端方蕊先在房内看护云飞羽,她去把蓝雪儿与端方平都喊了过来。 端方平已经起床洗漱完毕,随叫随到,蓝雪儿却是有些嗜睡赖床,被天水兰心一大早喊起,蓝雪儿还有些不太愿意开门,打着哈切揉着睡眼躺床上问门外天水兰心有何事,一听云飞羽有些异样,她立时坐起身,神情一振,急忙忙开门连外衣的顾不得穿随着天水兰心来到云飞羽房间。 端方平进房一眼看到神情萎顿的妹妹端方蕊,他先是一喜,又有些怜惜,看端方蕊神色有倦怠,眉心间似有些异样,端方平原本想斥责的话就说不出口,转眼看到床上的云飞羽,端方平不由大惊,立时上前皱眉凝视。 端方蕊看到二哥,心里惊疑,还以为端方平是来捉拿自己回谷,身子不由往后微缩,但看二哥一脸严肃的望着床上飞羽哥哥,她稍稍安心,只是怯声声的喊了句:“二哥!” 随后蓝雪儿与天水兰心进屋,蓝雪儿看到端方蕊微微点头,看到无声熟睡的云飞羽,蓝雪儿双眼不由厉色闪现,不复以往冷静,惊怒出声道:“怎么会这样,他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天水兰心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带着蕊儿回来时不但头发雪白,双眼也是血红,而且脸上七孔流血,我本以为他受了重伤,但看他全身似是无恙,只是好像十分的疲倦,就连站着也能入睡。” 端方平十分渊博,他也曾和云飞羽多次畅谈武道,知道云飞羽修炼的是天怒心诀,听到天水兰心口中所述,端方平心里豁然明了,脱口而道:“七情魔!” 其他三女都看向端方平不知道七情魔是何物,端方平看着熟睡的云飞羽叹息的解释道:“三弟修习的天怒心诀属于圣教的七情诀,是由人的七情1欲望激发体内潜能修成激烈丹息内力,三弟的性情刚烈无比,所以他怒情杀欲极盛,天怒心诀能短时间大成,虽然威力极大,危险性也是极高,他昨夜一定受了不可承受的刺激,功法暴走,入了魔道成为七情魔!” 蓝雪儿心里惊疑,出声道:“你是说夫君他成了魔?” 端方平点点头,一脸严肃的回道:“我在圣教秘史典籍上看到过七情魔的记载,几百年前圣教中有人修炼七情诀走火入魔成为七情魔,据书上记载七情魔其力开山,其速超风,无伤无痛,闻声而动,入目而行,生撕众灵,雪发赤睛!” 端方蕊急忙问道:“那飞羽哥哥他还能恢复过来吗?” 天水兰心与蓝雪儿也一齐急切的望向端方平,端方平把云飞羽手腕拿起为其把脉,端方平精通医理,良久后出言道:“我需要一套银针,用刺穴之法恢复三弟的神智,等下还需要两位弟妹运功压制三弟体内的暴走丹息内力!” 天水兰心与蓝雪儿互视一眼,点头同意,蓝雪儿出门去把荷儿喊来,让她尽快到附近医馆高价买回一套金针,时天下行医望闻问切,多用草药针灸,一般大城镇的医馆都有成套银针备着,只要出价够高买来一套并不是什么难事。 荷儿领命而去,端方平又替云飞羽仔细把脉,良久转身看着天水兰心与蓝雪儿,满心沉重的叹道:“三弟化身七情魔虽然功力暴增,但却极其消耗生机元气,此番如此怕是要至少损寿十年!” 一句话把屋内三女都震的默然无声,端方平摇头叹息接道:“我替三弟把脉,他体内似有迷心春药残留,想来他一定是中了别人暗算,激怒下强自提息,功法暴走才会入魔道!” 听此一说,蓝雪儿眼中突变凌厉无比,玉牙紧咬的说道:“这一定是那巫家父子做的好事,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其实端方平还有句没说出口,他似乎查出云飞羽心脉间有异物,而且异常活跃,怕这也是促使云飞羽入魔缘由,但他一转念就知这应是蚀心蛊,不忍妹妹端方蕊自责,他就没说出口,当然他也没能查出云飞羽入魔的主要缘由是云飞羽昨夜见到朱兴,怒火杀欲过盛才引起丹息的暴走。 没过多长时间荷儿把银针买回,端方平操针遍刺云飞羽周身三十六主穴,从头顶百会到脚底涌泉,这银针刺穴极是耗费心神,刺的都是人身重要穴位。稍不留神就能酿成大错,三十六针下来端方平已是汗透双层衣物,最后收针端方平轻抚满头大汗,出声道:“三弟马上就会清醒,该两位弟妹出手为他压制体内丹息!” 天水兰心与蓝雪儿毫不犹豫的把云飞羽扶起,一前一后伸掌抵住云飞羽,稍微度息过去就感到云飞羽体内丹息如决堤之水奔涌而来,两人同时一震,都没料到云飞羽此时体内丹息如此充盈鼓荡,两人咬牙苦撑运全身功力挡住云飞羽体内的狂暴丹息。 云飞羽此时悠悠醒来,双目仍是一片血红,但神智已有清明,他看看周围人影浮动难以看清,似是不解自己为何在此,感到身前身后有人运功逼迫自己,而体内丹息如同沸水翻腾不止,竟是把自己经脉鼓荡的隐隐作痛。 云飞羽大惊还没等搞清状况,听端方平在耳边道:“三弟赶紧收敛心神,让你体内丹息顺经脉流转,不要抵抗两位弟妹!” 每一种丹息法诀都有自己的经脉流转周天方式,云飞羽不醒,天水兰心与蓝雪儿只能勉强相抗,唯有云飞羽清醒下亲自主导自己体内丹息,借助天水兰心与蓝雪儿之力约束才能让丹息恢复正常,这也是端方平为什么要先用银针刺穴法恢复云飞羽的神智。 云飞羽对端方平极是信服,对蓝雪儿与天水兰心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虽不清楚状况,他仍闭目强自敛息,蓝雪儿与天水兰心丹息这才能入云飞羽体内,顺着云飞羽的丹息流转助他调理体内暴走丹息。 蓝雪儿与天水兰心丹息内力极是深厚,加上云飞羽自身无比配合,花费了两柱香时间才勉强把云飞羽体内暴走丹息压制下去,云飞羽身上热气蒸腾而起,似有云雾缭绕,蓝雪儿与天水兰心累的香汗淋漓,全力相助又要精细控制并非那么简单,等一切恢复正常,两女都差点累趴下。 两女撤掌暗自调息,云飞羽又调息良久才缓缓睁开眼,才能闻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 端方平叹息一声,知道云飞羽成七情魔后神智混乱所有事怕都不记得,他只能回道:“昨晚的事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云飞羽凝眉苦思,回道:“我只记得在留宾客栈被朱兴抓住,云宫任流烟与罗碧霄两位仙子救下了我,再往后我却毫无印象了!” 端方平问道:“朱兴他怎么能抓到你,是不是因为你被人下了药?” 云飞羽仔细回忆,想起自己在留宾客栈的异样感觉,他回道:“好像是,我那时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心中隐隐作痛,心底还有股邪火蹿腾。” 端方平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被人下的迷药中含有春药成分,你可知道到底是谁下的药?” 云飞羽摇摇头,正思索间却是旁边的端方蕊忍不住扑过来,哭声道:“飞羽哥哥,我以为你死了才跟他们来这,都怪我你的蚀心蛊才会发作!” 云飞羽这才注意到端方蕊竟然也在这,他满心欢喜轻拍其背道:“你怎么在这?是巫艳阳把你送回来的吗?” 端方蕊抬头双目布满清泪,她听到云飞羽说心中作痛就猜想云飞羽的蚀心蛊发作,只觉得心中十分愧对云飞羽,愧疚心喜交集一时痴住只是摇头不语。 蓝雪儿此时调理完毕,睁开眼睛出声道:“巫艳阳他怎么会如此好心,他们父子向你下毒害的你入魔,这笔账早晚要找他们算清!” 云飞羽不解蓝雪儿话中意思,带着疑惑望向众人,天水兰心也调息完了却是满目怜惜的望着他,还是端方平开口道:“三弟,你昨夜不知何故神智混乱入了魔道,是你把蕊儿抱回来的,而且,而且你这次入魔牺牲极大,不但头发全白,还要损寿十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发血魔 听闻自己要损寿十年云飞羽心里也是极为震惊,人的寿元大多也不过七十年左右,死后万事皆空,云飞羽根本不信鬼神轮回,岂会不珍惜自己存活时间,但看屋内三女与二哥都是神色悲重,云飞羽不喜如此,他也豁达,把散垂白发轻轻捻住,笑道:“一晃十年白发,那兄弟我可不用受那垂老之苦了!” 端方平不知如何回答,蓝雪儿咬唇眼中寒光显露心里恨极巫家父子,天水兰心只是柔视云飞羽,端方蕊睁着泪水迷住的双眼望着云飞羽,云飞羽轻抚端方蕊的娇首,低声道:“蕊儿妹妹你的魔心诀修炼被断没事吗?” 端方平一听忙问道:“蕊儿你修习了魔心诀,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家规吗!” 端方蕊看着哥哥抽噎着小心回道:“我以为飞羽哥哥被诸葛一方杀死,才想跟着师父巫逆天学武报仇。” 端方平长叹摇头,他们端方氏男子天生遗传磐管血脉,终生不能修习丹息法诀不然会爆体而亡,女子却不会遗传此血脉,为守龙吟阁,端方家先祖规定不准后世端方氏女子外嫁生儿育女,终身只能招一修罗卫,更严禁端方姓女子习武,违者必定严惩! 云飞羽理解端方氏为了守护龙吟阁有许多不近人情的严规,端方蕊几次违背却都是因为自己,云飞羽心里感叹,只能道:“巫逆天他应该是别有用心才传授蕊儿魔心诀,我只担心蕊儿的魔心诀突然中断会有什么后遗症!” 端方平终是心疼小妹,不忍再开口斥责,他仔细看端方蕊却发现小妹眉心隐有黑气,心里一动,他问道:“蕊儿你修炼魔心诀时有什么异常发生吗?” 端方蕊仔细回想,回道:“昨天晚上我正在寒冰上修炼时师父巫逆天突然把我唤醒,随后我就晕了过去,只记得师父脸色很怪,双眼也很怪像是蓝色的。” 云飞羽听巫艳阳说过魔心诀修炼严禁外界干扰阻断,那样极可能让魔心诀反噬伤到修炼者,不想巫逆天却故意阻断端方蕊的修炼,他心里不由暗恼,心想巫逆天怎么能丝毫不顾及蕊儿的安危! 端方平却是心里一动,他从小对光明圣教极为感兴趣,把龙吟阁内关于圣教的书籍都读了一遍,他知道魔心堂也就是后来的魔心宗有秘术摄魂大1法,施展时就是紫气蓝眸,能窥测人心隐藏记忆,如果巫逆天想知道龙吟阁位置那他极有可能对蕊儿施展了摄魂大1法! 端方平脸色不由变得凝重,如果魔心宗人知道了桃源谷的具体位置,那将来必然会给端方家带来不小麻烦,他身为端方家子弟就想急着赶回桃源谷让族人做好防范,可是泰城这里的事还是一团乱麻,端方平自不会自己先脱身而去。 想了想端方平终究是没有讲出摄魂大1法的事,只是对端方蕊道:“魔心诀功法阴柔狠毒,断了也好,你以后就不要再练了!” 端方蕊点点头,既然云飞羽还好好的活着,她才不想接着受苦受难的练那些邪功,只要能陪在云飞羽身边,那她就无比心安喜乐,这是世上任何无敌功法也换不来的。 此时屋外有人敲门,却是荷儿带着一身男装的赵青玉进来,进门后赵青玉看到满头白发的云飞羽不由惊得小嘴大张,玉手指着云飞羽,一双大眼睁得溜圆,道:“街上到处传的白发血魔不会是你吧?” 云飞羽一愣,蓝雪儿过来问道:“青玉妹妹,什么白发血魔你在说什么呢?” 赵青玉一脸狐疑的望着云飞羽,对蓝雪儿回道:“我早上出去街上都在传,昨晚有白发血魔降世,在留宾客栈大开杀戒,据说杀了好几百人,还有巫家也被白发血魔血洗满门!” 云飞羽心里惊疑,眉头一皱,他昨晚却是住宿在留宾客栈,而且也是他把端方蕊抱回来的,他也确实入了魔道,难道这次又大开杀戒,那究竟有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自己手上! 天水兰心为云飞羽除去血衣时就知道云飞羽这次必定杀生不少,但她毫不在意,在天女心里只要云飞羽完好,杀再多的人都无所谓! 云飞羽却不能忍受自己一再失控乱杀无辜,当初望犀峰杀死一百多人已经让云飞羽心里十分沉重,如今听赵青玉讲又有几百人惨死,云飞羽心里怎能好受。 端方平似是理解云飞羽心中自责,出声道:“三弟,天怒心诀属于七情诀,功法邪异,如果想逆修至静,以后你要多多克制,如果能有静心法诀辅助那就更好了!” 云飞羽默然点头,蓝雪儿在旁道:“市井传言都是以讹传讹,难免夸大其词,荷儿你随我去留宾客栈打听打听,看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荷儿点头随着蓝雪儿而去,赵青玉也极为感兴趣,跟在后面同行,剩下的人端方平拉着端方蕊回自己房间,兄妹两有些私话要说,周世英与周莹莹两个小家伙跟着林泉,仅剩下天水兰心照顾云飞羽。 看云飞羽脸上黯然似乎还为乱杀人自责,天水兰心柔声劝道:“不知者无罪,你昨晚神智错乱入了魔道,就算杀了再多的人也不能怪你。” 云飞羽苦苦一笑,叹声道:“那些无辜的人终究是死在我的手里,我的杀孽如此之重,报应在我身上我也无怨言,就只怕老天瞎了眼会让我身边的你们受苦!” 天水兰心嫣然一笑,绝色天颜如此的惊心动魄,让云飞羽不由呆住,天水兰心伸出如玉双手轻轻握住云飞羽的双手,看着云飞羽的双眼,无比坚定的柔声道:“你我夫妻同命一体,即便有罪孽业火,我也心甘情愿替你承担。” 云飞羽脑中轰鸣,不知道如何作答,最难消受美人恩,况且是天水兰心这般的绝世佳人,云飞羽并非圣人,也不是万中无一的痴情种,不自禁间把天水兰心揽入怀中,一团幽香萦绕,云飞羽竟是有些心神微醉,但是随即忽尔雪莲的娇颜浮在心中,云飞羽心神一凛,门外有轻微脚步声,云飞羽顺势轻轻把天水兰心推开,讪然低声道:“有人来了!” 天水兰心娇面上微有红晕,让她更是无比的明艳动人,让云飞羽都不敢多看,敲门声响起,有人说话,门外却是林泉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强敛心神的云飞羽赶忙去开门,两个孩子看到义父一头白发都是心惊,周莹莹年幼,不会藏心事,出声直问道:“义父,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云飞羽面现浅笑,把周莹莹抱在怀里,对林泉点头示意,出声回道:“义父老了,头发自然会白啊!” 周世英年岁虽小,但他心智远超同龄人,抬头看着义父满头雪发,他知道老了只是义父云飞羽开玩笑的戏言,他忍着没问,周莹莹却十分可爱纯真,用小手捻着义父的白发,出声道:“那以后莹莹来照顾义父。” 云飞羽哈哈一笑,杀人的沉重暂时抛开,抱着小莹莹进屋,让周莹莹在他怀里把玩他的白发,他则把周世英叫到身前询问他的武道修炼。 没过太久蓝雪儿带着荷儿与赵青玉回来,蓝雪儿一脸严肃,林泉自是知道她们夫妻有要事相谈,他就带两个孩子先去用早饭,等林泉等离去,蓝雪儿才道:“昨晚朱兴带了百余名爪牙去留宾客栈抓你,哪想你突然入魔,朱兴手下几乎死尽,但朱兴却被人救走,朱兴害怕你再去杀他,竟连夜从泰城卫军调了近千精兵把幽王府内外团团守住,哼!这幽王殿下倒是怕死的很!” 云飞羽眉头紧锁,暗想自己造了这么多杀孽却让朱兴逃掉,莫非老天在跟我开玩笑不成,那朱兴现在躲在幽王府闭门不出,再想杀他可真不容易了! 赵青玉没想到云飞羽真就是那个白发血魔,小姑娘心里震惊无比,一双大眼盯着云飞羽上下打量,她怎么也不敢想有人能把幽王朱兴吓的躲在王府不敢出府门半步! 蓝雪儿接着道:“我刚听青玉妹妹提起,才知道巫家与幽王府这些年颇有勾结,朱兴能到留宾客栈去怕和巫家通风报信脱不了关系,你中迷药的事也一定是巫家在搞鬼!” 云飞羽想起在自己昨晚在巫家用晚膳,巫艳阳曾执意敬酒,皇甫月也是相陪,想来是那时被人酒中下药,他心里一叹不想多提,巫艳阳怎么也算救过自己一次,即便这次暗算自己,算算也是恩怨两清,他只是不想皇甫月夹在中间为难,既然蕊儿已经找回,那和巫家的恩怨就算了吧! 云飞羽想的简单,他却不记得他昨夜把巫家杀了个通透,魔心宗精锐弟子死了那么多,巫家父子怎能如此善罢甘休! 朱兴已经是惊弓之鸟,在幽郡再想杀他难之又难,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云飞羽心中颇有几分愧疚意冷,此时也不执着于非要杀了朱兴才肯离去,想想如今天下动荡将起,看他朱家还能得意到几时! 等众人用过早饭,云飞羽把心中想法讲出:“如今蕊儿已经平安回来,朱兴想杀不易,魔心宗也视我们为生死大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及早启程回舟国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北郡温家 云飞羽提议离去,其他几人并无异议,端方平正想早日赶回桃源谷报信,赵青玉也想尽快去西风京中送镖,林泉更是希望早些脱离幽王朱兴的管辖范围,蓝雪儿与天水兰心一切以云飞羽为主,就这样大伙收拾行囊,乘车骑马准备离去。 出泰城时还曾遇到军兵设岗严查白发血魔,几人早有准备,云飞羽躲在马车上,头发用黑墨汁临时渲染,又有大块银子行贿这些军兵,这些军兵也怕死,白发血魔那么凶残哪个敢真正细查,而且有银子收,自然一路通畅,云飞羽几人顺利的出了泰城,取道奔西风京中。 蓝雪儿曾许诺送赵青玉去西风京中,云飞羽也趁机想回祖宅看看,如此一来几人就商定先到西京,再转道回舟国。 西风都城西京位于幽郡东南方向,位于河郡之地,从幽郡而来需要穿过北郡,自前朝统一中州,将天下粗分划为十八郡,随后前朝两代而亡,天下群雄并起,逐鹿中原,临江以南由光明圣教独大,临江以北由西北王朱家并吞四方。 天下事成者王侯败者寇,风云变幻,前朝湮灭后纷乱相争了几十年天下形势逐渐明朗,临江以北朱家先祖朱桂夺取七郡之地称帝将河郡河阳改名西京,建国西风,临江以南,鼎盛时的光明圣教独霸,可惜随着最后任教主独孤无敌英年早逝,圣教分裂,其中白莲教势大,蓝家先祖蓝武河本是白莲教圣子,借助白莲教夺取六郡之地,建国舟国,定都江柘。 在中州西南,上官家先祖本就是青城一地的大户,也趁着乱世广聚钱粮招兵买马夺了一方福地,上官先祖上官平信立国宗原,定都青城,也占了天下五郡之地。 中州三分天下,西风最强,舟国次之,宗原最弱,还有些苟延小国不值一提,西风先祖也曾想挥军南下一统天下,可惜临江天险难渡,而且天下初定,其时已经动乱近百年,百姓饱受战火摧残,天下人口锐减,即便西风也无力南征,况且人心思安,最后朱家先祖只能拖延可这一拖就是好几代,后人却安于享乐再无雄心一统天下。 按前朝划分中州的话,西风占了汾郡,幽郡,东郡,河郡,北郡,魏郡,祁郡等七郡之地,舟国占了吴郡、南郡(蛮郡)、苍梧郡、苏郡、江郡、桂郡等六郡之地,宗原则有阳平郡、巴郡、汉郡、蜀郡和云南郡五郡之地。 这十八郡有大有小,大的可有数十个州府重城,小的则只有十几个,但也有特例,像西风汾郡地广人稀,占地极广,但重城极少,一郡之地只有十城显名,而舟国江郡与之相比虽是地域较狭小,只因地理位置优越,鱼米之地,水道四通八达商贸兴盛,人口众多,其辖内就有几十城! 再说云飞羽等人在西风北郡之地穿行,云飞羽的外祖温家正是在北郡受封的异姓王,西风王朝除了朱家皇族,开国时还有四个家族温、姬、车、李等立有拥立大功,这四大家族族主被封异姓王,分镇西风各地,王位可以世代相传,历经百年,温家仍是四家族中最为兴盛的,说来好笑,世人盛传这与温家封地多少有些关系。 原来温家封地在北郡内,正好临着西风境内著名的胭脂河,自古相传胭脂河水养出胭脂美女,而温家自封此地后,竟真的是世代出美女,与朱家皇室联姻,不少温家女子能借倾城容貌而倍受宠幸,甚至得皇后高位,这样也带动温家地位,云飞羽生母温兰秀的姑姑温雅正是前帝朱隆的皇后,也是当朝的皇太后。 虽然温家算是云飞羽的母族,在西风势力鼎盛,但云飞羽却丝毫不想与他们有半点关联,原来当初温家曾想把温兰秀许给朱家皇室,奈何温兰秀个性极犟,她不想被家族安排终身,负气离家出走,后来更是自主与云落成亲,这让一向重视门风家规的温家长辈难以接受,这么多年温家与云家几无往来,也只有嫁入宫中的温雅能真心疼爱温兰秀。 云飞羽自出生就没有见过外祖父外祖母,他虽听说过几个在西风大名鼎鼎的舅舅,但他也只是闻其名,从没见过,想到母亲温兰秀即使死在西风京中,温家也没人出面过问一句,云飞羽心里对温家的感情可想而知,如果说过北郡要从温家大门口相过,云飞羽也绝不会停下多看一眼! 云飞羽一行人出了幽郡进入北郡,行了三日路程临近北郡胭脂河,赵青玉早就听说这条著名的美人河,兴奋不已的想去亲眼看看,蓝雪儿一听也颇为心动,她也想看看微红色的河水到底是什么样的。 既然出了幽郡,大伙紧张心态略为放松,云飞羽也不想扫了蓝雪儿的兴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向本地人问明方向,一行人就到胭脂河岸去看这条名河,马车停在河岸边,大伙下车下马,车马由雇佣的车夫看管,云飞羽几人沿着河堤观赏河景。 胭脂河河水清澈,一眼几可见底,河水呈现淡红色甚是奇异,云飞羽几人所在处河面宽也就六丈左右,河堤植有护堤杨柳,此时正值夏日,两岸杨柳一片翠绿,清风吹过,清澈发红的河面掀起层层水波,柳枝微动,站在河堤有一股清凉气息迎面扑来,在这炎炎夏日让人清爽舒服的很。 正当云飞羽几人沉醉在胭脂河河景时,远处顺着河堤十多骑策马而来,当前的两骑是两名英武青年,面相气度都是不凡,而且衣饰华贵,坐骑神骏异常,显然两人出身高贵,后面几骑似是二人护卫,个个魁梧健壮,还配有腰刀,随后还有几名仆从在步行跟着,这些仆从也是各背弓箭,有人提着野狐山鸡之类野物,其中还有两人牵着两只凶猛猎犬,天上不太高处有鹞鹰飞翔,这群人像是哪家王侯子弟打猎归来,排场惊人。 当前两骑远远看到河岸云飞羽一群人,看其中几名女子身形窈窕动人,虽看不到全貌,但只看身形也定是少见佳人,这两人在北郡那是天之骄子,年少风流,看到绝色哪能错过,齐齐勒停马,在距离云飞羽等百步外停下,左边那人道:“天气炎热,一路行来尔等也都辛苦了,都去河边凉爽凉爽吧!” 手下众人得令停下,仆从过来牵马到河边饮马,两只猎犬也都趴在河边伸长舌头舔喝河水,那些护卫则各按刀柄把两名少主护在中间,在河堤上半圆形散开,还不时拿眼睛警惕的扫向云飞羽等人。 双方距离百步开外,云飞羽几人自不在意,端方蕊陪着端方平与云飞羽站在河堤上沿,蓝雪儿带着荷儿赵青玉则到河边戏水,天水兰心也抱着小莹莹到河边看水,小莹莹看到清澈河水中有鱼儿游动,欣喜不已,忙用手指给兰心义母看。 那两名贵公子佯作休息,实是不时拿眼偷瞄几女,偶能看清蓝雪儿正面,两人心里齐动,都在想,这是谁家女子,以前怎么没见过,可真是人间绝色啊! 被蓝雪儿姿色吸引,两人心痒,就想做点什么能引起这绝世佳人的注意,两人于是高声谈论,互相吹捧对方骑射技艺的惊人处,可讲了一通,佳人仍是一心戏水,没往这瞥来一眼,似乎对他们两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两人有点丧气又有点不信邪,西风之地尚武,武艺高超的年轻健儿总能引起美女青睐,看来只凭口说难以动人,两人从手下那要过弓箭,就想着实际展示一番,可这里并非猎场,周围没有活的猎物作靶,抬眼四望连只鸟雀都没有,总不能射向自己豢养的鹞鹰吧! 蓝雪儿实是个不安分的主,她聪明绝顶,哪能看不出这两年轻人有心在自己面前显摆,她心里好笑,促狭心起,她在赵青玉耳边窃窃私语几句,二女一起转面看来那两年轻人一眼,而后转过脸咯咯娇笑,笑声清脆如黄莺轻鸣,让两位公子哥更是心如猫爪挠,更急于展示一番,其中一人看到天水兰心怀里的小莹莹,心里一动,张弓搭箭,道声:“看我的!” 羽箭速如流星直奔百步外天水兰心怀中的小莹莹,原来莹莹头上戴着个云飞羽为她买的蝶形玉饰,随着莹莹的小脑袋轻轻摆动,玉簪像只活了的蝴蝶,那贵公子有心炫耀,想一箭射掉莹莹头上玉簪,想着既能展示他的高超射术也能趁机搭话。 这两人出身显赫,加上自小被骄惯,不懂得顾忌别人感受,虽无大恶,也算是标准的纨绔子弟,他们对自己射术信心满满,兴之所起张弓就射,却不想别人能不能容忍这样的乱来! 天水兰心正抱着小莹莹看河里游鱼,根本想不到旁边人会突射冷箭,她也是一时大意,羽箭近身将碰到莹莹脑袋上玉簪时才发觉被袭,她身子一错,在几不可能情况下往后闪身,怀中莹莹躲过羽箭,而这支羽箭却是贴着天水兰心的青丝飞过,箭尖划断两缕青丝飘落在地。 一箭竟似被人无意间躲过,那射箭人不由懊恼,旁边兄弟还开口取笑,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小莹莹虽没被羽箭射到分毫,但她被惊吓住,看着羽箭贴着兰心义母耳边飞过,她不由哭出声来,河堤上云飞羽本自背手远眺,心神飘忽间没有注意河边事,听到莹莹哭声,云飞羽身子急速而下来到天水兰心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天水兰心心中不快,有谁无故被人用箭偷袭还能保持心情平静?她出声回道:“旁边那人用箭射莹莹!” 云飞羽一听心里猛然暴怒,周世英与周莹莹就是云飞羽的亲生子女,女儿被人危及性命,哪个父亲能忍? 看了看旁边地上斜插的羽箭,云飞羽霍然转身,眼神带着凌厉盯着百步外那两位公子,而这两公子还在抱怨抱女孩的鬼面女子突然转身让他们羽箭落空! 身上凛然杀气外泄,云飞羽身子如同鬼魅,飘身往那两公子而去,离开幽郡后云飞羽已经洗去头上墨汁,因为那东西实在难受得紧,一头雪发只是用丝带系着,随着云飞羽身子急速前行,发带迎风而掉,满头雪发乍然散开,迎风飞舞,让云飞羽平添许多诡异气息! 两名贵公子的那些个护卫察觉不对,有两人赶忙过来拦阻云飞羽,可没等他们能把腰间佩刀拔出,云飞羽双掌一出,两声闷响,两名护卫已经被云飞羽震飞落入胭脂河中,这也是云飞羽手下留情,两名护卫虽在水中翻腾,一时却无性命之忧。 云飞羽鬼魅身影丝毫不慢,震飞两名护卫后飘身来到两名公子身前,这两名公子也是从小习武,虽是惊骇云飞羽的武道,但还想动手相抗,其中一人拿弓背砸向云飞羽,另一人拿劲弓作剑使,一端直挑云飞羽的咽喉,出手还有几分名家法度。 云飞羽冷然一哼,双掌间丹息鼓荡,一掌把一人长弓弓背震断,上身微微一闪,躲过另人的长弓直刺,一掌击在那人手腕上,咔嚓一声响,把那人手腕骨震断,云飞羽脚下不停,转身来到断弓人前抬脚一踢,踢在那人后腰,直接让他奔出几步扑倒在地,这一脚怕是把他脊骨都给踢断了! 瞬间伤了两人,云飞羽还不罢休,单手把腕骨打断那人抓在手中,提着过去一脚踩着地上那人,这才冷然喝问道:“是谁让你们暗放冷箭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见面不认 从云飞羽百步外飘身过来,到把两个公子打伤,手擒脚踩制服两人,除了落水那两人,其余护卫仆从全都傻楞一旁,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这些人竟感到有些不真实,等云飞羽冷然高喝出声,这些人才回神过来,却没人敢上,只因云飞羽气势太盛,杀意凛然,就连那两只凶猛猎犬也都只夹着尾巴在一旁呜咽! 两个年轻公子落在云飞羽手里生平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这个白发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武功也太高了! 有个胆大护卫惊慌间出声道:“公子息怒!我家两位少爷绝对无意伤人,还请公子明鉴!” 云飞羽双目凛然,冷哼一声道:“无意伤人?那他们无故放箭是何意?” 这名侍卫心里慌乱,他也不太明白二少爷为何突然射向那个小女孩,但他知道绝不能让两位少爷的性命出半点差池,否则他们这群人连带自身所有家小都要陪葬! 脸上冒出冷汗,这侍卫道:“这位公子,我们两位少爷是北王殿下的嫡孙,还请公子高抬贵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西风北王正是云飞羽的外公温廷,云飞羽心里一动,如果真是如这护卫所说,那这两人竟还是自己的表兄弟! 面上冷然,但云飞羽杀气已经削弱许多,再怎么说也有血缘之亲,云飞羽松手抬脚,冷然道:“王孙殿下就可以胡作非为草菅人命?” 北王的两个嫡孙温晓文,温晓武相差两岁,都是北王温廷的长子温岚轩的儿子,两人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如此屈辱,可是两人在云飞羽面前竟一点不敢硬气,温晓文被云飞羽打断手腕,温晓武更惨,被云飞羽踢断脊骨,从地上勉强爬起,疼的呲牙咧嘴,身子都站不直,两人低着头,眼中都流露阴狠,却不敢和云飞羽对视一眼。 云飞羽看着面前的表兄弟心里叹气,冷冷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温晓文与温晓武互看了一眼,各自低声回道:“温晓文!”“温晓武!” 云飞羽接着冷问道:“刚才为什么放箭?” 温晓文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想在美女面前炫耀箭术把,温晓武想了想回道:“我们只是想射落那小女孩头上的蝴蝶玉簪,并没有恶意!” 云飞羽哼然冷笑,回道:“你们说的轻巧,即使你们箭术能百步穿杨,又岂能拿人命来玩笑!” 温晓文与温晓武不敢反驳,旁边有护卫壮着胆子替两位少爷辩道:“我们家两位少爷自小苦练骑射,曾得名师指点,真的能百步穿杨!” 云飞羽冷眼一扫,那名护卫吓得身子一缩,不敢多说废话,云飞羽厉声道:“照你们这样说,箭术高超就可以不顾他人死活的胡乱放箭,那我还修有一种分筋错骨的功法,是不是你们每个人都要试下这种功法的威力!” 云飞羽这句话把这群人吓得不轻,温晓文与温晓武也是身子轻颤,两人头垂的更低,云飞羽对这对表兄弟失望透顶,不想再多做计较,一挥手,道:“你们走吧,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护卫们这才敢小心过来扶着两位少爷,河里那两人也爬上岸,温晓武的心思比哥哥温晓文更为阴沉,他的脊骨被云飞羽踢断无法乘马,只能让两个仆从架着,他咬着牙,强自望了云飞羽一眼,问道:“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云飞羽双目一敛,望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表兄还是表弟的人,出声道:“你想知道我姓氏名谁,是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心里暗存怨恨还想日后再做报复?” 温晓武眼神闪躲,低声道:“不敢,我只是倾慕阁下武艺高超有意结交而已!” 云飞羽哈哈冷笑,他对这兄弟这点心思哪能不清楚,这群高高在上的王孙子弟怕是受不得半点委屈,今日被自己打伤又是言语一番教训,他们心里能不记恨才怪呢! 云飞羽想了想回道:“我姓云,名飞羽,你想找人报复前先要仔细掂量一下,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你们!” 温晓武眼中恨意闪现,却不敢让云飞羽看到,点头而去,一行人灰溜溜而去,云飞羽远望着两个表兄弟夹着尾巴逃走,心里滋味也是奇怪得很,真不知道该怒还是该叹。 看云飞羽轻易放这群人离去,蓝雪儿迈步过来,撇嘴道:“夫君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心慈手软?” 云飞羽摇摇头,看天水兰心抱着莹莹过来,他把莹莹接过抱在怀里,轻声问道:“莹莹,刚才吓到你了吗?” 小莹莹这时已经止住哭声,惊吓已经过去,她摇摇头,抱着云飞羽的脖子轻声道:“莹莹不怕,义父会保护莹莹的!” 云飞羽轻轻一笑,此时端方平几人也过来了,云飞羽黯然笑着道:“这天下还真是小,刚才那两人是北王的嫡孙,我娘亲是北王的幼女,按辈分算,那两人还是我的表兄弟!” 几人不由心惊,赵青玉更是惊疑的不能理解,心想这云飞羽的身份来历还真是奇特,他竟然还是北王殿下的外孙,难怪他身上总有股凛然气质! 蓝雪儿也明白了云飞羽为何对那两个贵公子手下留情,她看着云飞羽,却发现云飞羽笑中隐有苦意,她心里一动,猜测云飞羽与他母族温家似乎不太亲近,不然怎么从没听他提起呢? 端方蕊却没想那么多,她欢喜道:“飞羽哥哥,那你要不要带我们一起去看望你的外公啊?”小姑娘只是为云飞羽仍有亲人在世而开心,她希望能有更多人疼惜照顾云飞羽。 云飞羽苦笑摇头道:“还是算了,云家与温家有些隔阂,我外公他老人家不一定想见到我,我也没那心情去登北王府,我们还是接着赶路吧!” 不明白云飞羽为何与温家有什么隔阂,但看云飞羽意兴阑珊,其余几人也不便多问,只能回到车马那乘车上马接着赶路,北王府坐落在胭脂河畔胭脂城内,云飞羽一行人没过多久就到了胭脂城,却是不作停留穿城而过,在出城门时,云飞羽不由自主掀开车帘回头望去,虽是默然,眼中却浮出淡淡落寞,让旁边端方蕊看了心酸。 车马辚辚一路将出北郡,再没有碰到异样,云飞羽心里还不由疑惑,暗想难道自己那两个表兄弟这么简单就被自己震住了,他们还真的能忍下这口气? 可是就在将出北郡入河郡时,在一片荒郊野道上竟有一骑拦在道路中间,这是一匹火龙驹,浑身火红如霞云,蹄大如碗,马首如龙,神骏非凡,马是宝马,马上一个锦衣老者,面相清矍,气质雍容,双目微闭,似是在等什么人。 这老者正挡在路中间,云飞羽一行只能停下车马,似是听到车马声老者睁开双目,放出两道清光,张口道:“让云飞羽来见我!” 虽不清楚这老者身份,但看这架势不像普通人,云飞羽从后面马车上下来,来到前面抱拳道:“晚辈就是云飞羽,敢问前辈是?” 这老者双眼盯着云飞羽,看云飞羽满头雪发,嘴角微微一动,问道:“你可是云落与兰秀之子?” 云飞羽点点头,他虽没见过眼前老者,隐隐有所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老者轻叹一声道:“你在胭脂河为何要打伤晓文与晓武?” 云飞羽双眉一拧,出声回道:“他们两人突放冷箭,差点伤到我的义女,我只是小惩大诫,让他们以后莫要再拿人命当儿戏!” 云飞羽的朗声所答让锦衣老者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四年前你在陛下面前伤了幽王朱兴,与他结下死仇,给北郡温家无故平添大敌,你可有悔意?” 云飞羽心中愤然,带有赌气的高声道:“朱兴逼死我妻子楚柔,我今生誓与他不共戴天,我已不是西风臣子,也更非温家子弟,朱兴他恨谁怨谁与我何关!” 马上老者心里暗叹一声,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云飞羽倔强立在马前不肯言语,锦衣老者抬首望天哀声叹道:“兰秀生性倔强,离家出走后自主嫁给云落,被族中长老剔出族谱,从她十六岁离家,二十三年不曾再回胭脂城,却没想到再得消息竟是因病逝去,让其父母承受老来丧女之痛,何其悲哉!” 云飞羽双目似有泪水要留下,他强忍着没有质问眼前老者,为何娘亲去世后,温家没有一个人出现! 想起唏嘘往事,锦衣老者眼中也似有泪光闪现,他转脸过来细看云飞羽,然后道:“你可愿随我回胭脂城?” 云飞羽坚定的摇摇头,回道:“我穷毕生之力也要为娘亲和柔儿讨回公道!” 锦衣老者哀叹一声,身形佝偻下来,苦然一笑道:“温家的事也并非我能全权做主,各人自有各人福,唉!我也是老了,你好好保重,有些伤痛,不要让我再承受第二次!” 云飞羽恭敬弯身下拜,锦衣老者驱马朝着胭脂城方向而去,不再回头,老者身影一直消失的看不见,云飞羽仍是弯着身子,双目紧闭,似有清泪滑落,车上端方蕊小声问二哥道:“这老人是谁啊?” 端方平轻轻一叹,低声道:“他应该就是胭脂城的北王殿下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重临西京 虽然心里九分肯定这老者就是自己外公温廷,但云飞羽仍倔强的没有喊出那声外公,人之血亲奇特不可言,云飞羽对外公心里有怨,更有孺慕之情,尤其听到外公对母亲的死颇有感伤,云飞羽心里触动不小,但他已经叛离西风,温家仍是西风权贵,云飞羽才忍着不相认。 温廷虽贵为北王,但温家是百年家族,在西风繁衍生息子孙众多,他也不能为了一个外孙而不顾庞大家族利益,云飞羽可是曾当面触犯幽王与圣上,温廷真要收留他,那族里阻力必定不小,即便如此温廷仍有心,奈何云飞羽却无意,老头温廷只能黯然离去,相见争如不见! 自温廷离去,云飞羽情绪更是低落,而且进入河郡临近西京,云飞羽时常发愣,心神恍惚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行人气氛相对沉闷许多,唯有一对乖巧懂事的义子义女能让云飞羽稍稍露出些欢笑。 西风京都西京东北角靠着京南山,这一日云飞羽一行就来到京南山脚下,正值正午,京南山脚有个小镇,大伙就在镇里一座酒楼用餐,因为来往客商较多,酒楼生意不错,有许多佩戴刀剑的江湖豪客在楼中喝酒吃肉高谈阔论,等云飞羽一行人进楼,多数食客都被蓝雪儿的绝色惊到,一时间竟突地静寂下去。 蓝雪儿习以为常,想上楼包雅间,但酒楼雅间已经客满,云飞羽这批人只能在二楼临窗包了两桌,几女一桌,云飞羽与端方平,林泉,两个孩子加上车夫一桌,点好饭菜正等小二哥上菜时邻桌有两个豪客的交谈引起了云飞羽等人的注意。 两个豪客一个偏胖一个略瘦,其中胖者道:“真没想到那陵岛双煞也来抢这七叶紫灵芝,真他娘的晦气!” 那瘦者接道:“是啊!这两个老怪物在江湖上已经消失了十几年,这次倒是闻着腥味下手的快!” 胖者脸上嘿然,道:“这次多亏大哥见机的快,不然宝物没得手再伤在那两个老怪物手里可真就亏大了!” 瘦者也是一脸庆幸,点头道:“这两个老怪物真是心狠手辣,为了七叶紫灵芝竟然大开杀戒,南山顶上死的人不在少数啊!” 两人又感慨几句,举杯相碰,像是庆幸大难不死一般,云飞羽这边赵青玉的俏脸变的毫无血色,她心忧父亲赵忠豪,刷的起身,来到胖瘦两人那桌,双眼发红的问道:“你们说的可是天龙镖局护送的七叶紫灵芝?” 胖瘦两人一愣,转脸一看,这是个极其俊俏小伙,只是脂粉气太重,一个大男人眼中带泪成什么样子,胖者一皱眉道:“你谁啊?” 蓝雪儿此时也站起身来到赵青玉旁,嫣然一笑道:“奴家姐弟来自泰城,弟弟他听到两位英雄刚才谈论江湖事,他从小对天龙镖局大镖头赵老英雄崇拜的不得了,这才冒然打扰,还请两位英雄见谅!” 胖瘦两人一看蓝雪儿,骨头酥了好几斤,胖者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既然这位小兄弟好奇,那我们兄弟就给他说道说道。” 瘦子满脸带笑,还咳嗽一声正正嗓子,道:“这七叶紫灵芝啊是旷世异宝,据说常人吃了不但能消百病,还可以延年益寿,那真是价值连城,这次那天龙镖局赵忠豪押运此宝不知怎地走漏了消息,黑白两道人尽皆知,引得不少人动心,江湖道上不少人聚集一起把那赵忠豪镖头围在南山上,这才有南山山顶一战!” 胖子想起南山顶上为了抢夺宝物那么多黑白两道的人大混战,现在还有点后怕,他们两兄弟本领微弱,这次到南山也只是给他们大哥壮壮威势,哪想突然来了这么多江湖大人物,他们三兄弟见机不妙躲了起来,三兄弟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能保着项上人头不丢就全靠认得清形势,舍得下脸面。 蓝雪儿轻轻一笑,问道:“那赵老镖头他还好吧?” 胖子摇摇头,叹道:“镖行这口饭也不好吃啊!堂堂有名的幽郡一刀赵忠豪这次真是栽到家了,镖没保住不说连个囫囵尸首也没留下啊!” 一句话把赵青玉惊得差点晕了过去,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幸亏有蓝雪儿扶住,勉强没晕,眼中泪水滑落,泣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抬头看这小伙子哭的悲切,心里有点同情,回道:“南山顶陵岛双煞那两个老怪物抢了七叶紫灵芝不说,还把赵老镖头一掌震死,尸体也被他们一脚踢到万丈深渊里了!” 再次确认父亲赵忠豪的死讯,赵青玉终于双眼一翻晕死过去,蓝雪儿只能抱扶着她,荷儿也赶忙过来帮忙,手忙脚乱的又是掐她人中,又是喊酒楼伙计,那胖瘦两人也急的站起身,不明白这年轻小伙对赵忠豪到底崇拜到了何种程度,怎么还能突然晕死过去! 赵青玉只是受不得打击晕厥,被人七手八脚的折腾不大功夫悠悠醒来,睁眼看到旁边蓝雪儿,此时蓝雪儿就像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赵青玉直起身抱着蓝雪儿哀声哭泣,声音悲切如杜鹃泣血,让人不忍闻听,这饭是没法吃了,云飞羽几人站起身,丢下饭钱结账下楼,带着赵青玉登上南山。 京南山的主峰南山高有数百丈,从胖瘦两人口中得知具体位置,在山顶下望,一片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而且四周曲形山峰环绕,远眺间发现这里的深崖竟似无头无尾,连下去找赵老镖头的尸体都是不可能的了! 赵青玉跪在山顶哀声哭泣,蓝雪儿在旁细语相劝,这么多日子相处,蓝雪儿倒是真心把赵青玉当个妹妹疼爱,这姑娘心底纯真善良,没有一点心机,对蓝雪儿又是真心倾慕的很,让人不得不心疼啊! 赵青玉一直哭了近两个时辰,最后勉强被蓝雪儿劝住哭声,带着她下山,变得有点浑浑噩噩的,云飞羽几人看了心里也不好受,此时天色将黑,一行人就在小镇住下,蓝雪儿整夜陪着赵青玉,不停开解她,最后提到将来找到那什么陵岛双煞为她父亲报仇的事,赵青玉才勉强恢复点精神,她眼泪汪汪看着蓝雪儿,心里把一切都依靠在蓝雪儿身上了! 赵青玉自小丧母,被父亲赵忠豪养在深闺百般疼爱,除了练武,很少有其他事做,镖局事也从不让她多问,接触生人也不多,让她不像江湖大豪的女儿倒像个大家闺秀,长这么大只有父亲教导的侠义心肠,但她性子还是偏弱,喜欢依靠他人,蓝雪儿此时就成了她最大依靠。 蓝雪儿是极其有主见且强势的个性,既然赵青玉信赖她,那蓝雪儿也不浪费时机,也是为赵青玉考虑,两人一夜商讨,赵青玉毅然决定自己身上真的七叶紫灵芝不会再送到原定的西京亲王府,她也不会再回泰城,因为她明白没了父亲赵忠豪,她更无力反抗幽王朱兴,一不做二不休,父亲赵忠豪为了七叶紫灵芝而死,她怎么会让七叶紫灵芝重回朱兴等人手! 等到天亮,一切尘埃落定,蓝雪儿终于成功的把赵青玉与七叶紫灵芝拐回舟国,她心里别有打算,并没有把七叶紫灵芝的事跟云飞羽提起,她听端方平提起,端方蕊的师父需要七叶紫灵芝来救人,那蓝雪儿就想通过七叶紫灵芝进一步了解端方家族,当然这些就没必要让云飞羽知道了。 在南山下这个小镇停了两日,赵青玉换了一身孝衣,为亡父赵忠豪刻了个灵位,随身带着,一行人启程往西京而去。 四年后重进西风京中,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云飞羽站在长街上,看着熙熙攘攘来往人群心里颇多感慨,心想这里面怕是没有人还记得当年的云落大将军,也没有人能记得京中小霸王云飞羽! 大家都能理解云飞羽心里的感慨纠结,找了个客栈住下,云飞羽说他想单独出去转下,天水兰心等几女虽然担心,但也知道此时云飞羽需要一个人的空间,就连端方蕊这次也没缠着他,云飞羽淡淡一笑,迈步出门。 走过几条街道,来到临近云府一条街道,云飞羽缓步而行,长街左右商铺有的更换了主人店面,有的仍和几年前一样,甚至有些店铺的老板伙计仍让云飞羽看了有几分眼熟,名字就在嘴边却喊不出口,此时的云飞羽怕绝对没人能认出。 脸上淡淡苦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云飞羽脚步越来越慢,终究一步步回到梦回萦绕的地方,抬头一望,原来的家这些年似乎并没有人住入,大门紧闭,台前已生出绿茵苔藓,门上铁环已经生锈,院墙有的地方也坍塌少许,透过塌的地方可以看出院中荒草丛生,原来的云大将军府已经成为一座渺无人烟的荒宅! 这座云府本就是云家祖宅,云飞羽被忽尔雪莲救走再无消息,西风国主朱乾心里对云家略有几分愧疚,也就没有下旨收回再转赐他人,当然他也不会派人打理,这些年这么大一座宅院就一直荒废着。 当初云飞羽要舍命截杀朱兴,临去前把云府大门紧锁,这么多年,铁锁锈迹斑斑,云飞羽身上也无钥匙,他也不想震坏铁锁,看左右无人,纵身一跃翻墙进入府内,因为附近左右都是官邸,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无家可归的孤苦百姓或是小贼偷能偷入云府,府内除去多出些荒草,一切似乎都与云飞羽离开时没多大变化。 云飞羽先到正堂,里面父母灵位仍在供奉,只是积了不少的灰尘,两边蜡烛早已燃尽,只剩蒙尘烛台,云飞羽含泪把父母灵牌轻轻擦净,在父母灵前恭敬磕头,磕着磕着趴在地上呜呜哭出声来,不知过了多久,眼泪稍稍止住,就跪在灵前,云飞羽轻声自语,把这些年种种讲了一遍,他虽不信鬼神,此时却希望父母在天有灵,能知道他过得很好,很好。 祭奠完父母,云飞羽退出正堂,来到父母生前房间,睹物思人,又是落泪,来到书房,里面一切如旧,甚至那本公孙散所著的《兵策》还放在原来位置,云飞羽拿来轻轻翻动,想起以往抄书日子,娘亲总是陪在一旁,心里无比哀伤,嘴角却是带着浅浅笑意。 等到自己房间,想起在这里与楚柔大婚,两年间夫妻总是比武争床,云飞羽笑着流泪,想起当初他曾把楚柔的佩剑青莲剑藏在后园水池内,他来到后园在水池角落把藏着青莲剑场盒挖出,里面用油布包裹,青莲宝剑仍旧如昔,拔出鞘有森然寒气,云飞羽心中哀伤之意稍减,看着青莲剑道:“你蒙尘这么多年,也该是出世的时候了!” 后园假山内还藏着母亲温兰秀的骨灰,云飞羽却不想取出了,心想父亲云落在落云湖一战尸骨无存,母亲不能与父亲合葬一处,那就在这云府静静守着罢了,有朝一日再回西京,那时定然让整个西京为母亲陪葬!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伐剑道 云飞羽不吃不喝的在云府留恋一整日,等他把府内所有房间门窗关好,带着青莲剑离开回到客栈时已经夜色深沉,不但天水兰心与端方蕊在等着他,两个小孩子也都没有上床去睡,云飞羽心里感动,笑着催促两女赶快去休息,看云飞羽情绪恢复几分,天水兰心与端方蕊稍稍安心,也就各自回房,云飞羽则带着义子义女同房而歇。 第二天云飞羽本想去拜访老泰山楚天行,哪想打听之下,楚天行早已辞官归故里,云飞羽只能失望而返,在西京再无他事,一行人就动身回舟国。 一路无事,到了蓝城时,云飞羽却提出要独自沿临江西去,到怀城从那里入宗原,到青城山通天观接忽尔雪莲,对于接人其他几人自然没有异议,但让云飞羽独行,几个女的除了赵青玉与荷儿都不太乐意。 端方蕊想缠着云飞羽去宗原,这次却被端方平拦下,无论如何,端方平都要带端方蕊先回桃源谷一趟,端方蕊没办法最后只能悻然答应,蓝雪儿呢她本也想一起去接师姐,可赵青玉对她依赖的紧,还有七叶紫灵芝的事,蓝雪儿想想也就没要跟着去。 剩下天水兰心,她虽不是痴缠云飞羽到寸步不想离,但她也为云飞羽安危挂心想同去有个照应,云飞羽安慰她道:“我这次从北面入宗原,接到师姐后也借道西风返回舟国,这么长时间过去,刘淑音等人也该真正死心了,这次应该没什么危险的,而且世英与莹莹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他两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既然云飞羽把义子义女都搬出来了,身为义母的天水兰心也不能推脱,最后也同意云飞羽独自上路,众人在蓝城作别,云飞羽独自向西而去,其余众人向南渡临江回舟国流城。 临别依依,尤其端方蕊非常舍不得云飞羽,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是有冷面的二哥端方平在,端方蕊耍不了性子,在云飞羽好言安慰下勉强收住泪水,一再叮嘱云飞羽路上多加小心早日回流城,一步一回头,让端方平都有点受不了。 等送众人登船渡江,云飞羽独自一人佩着青莲剑,收拾心情朝西而去,根据二哥端方平的指点,云飞羽运丹息内力稍稍改变面上肌肉,眼角生出皱纹,面上皮肤变得松弛,加上塌腰身形也佝偻几分,配着一头白发,云飞羽变成一个沧桑老人,让人再难识出他原本面貌! 怀城是西风西南最近宗原的边城,与宗原也就一江之隔,但是临江此处水道曲折多弯水流湍急,而且江中有不少地方有暗礁,太大的船只极难安全过江,只有少数本地经验丰富的船家敢高价载客过江。 云飞羽到了怀城,在江边找船,这一带所有的过江船只几乎都属于西风凌江帮所有,如今逢雨季,临江水位暴涨,江上风高水恶较小船只已经不敢再渡江,唯有凌江帮特有的中型坚船能载人货过江。 怀城过江人不在少数,过江要看风向天气,船只负重载人有限,想过江就需要提前付钱定位,云飞羽在怀城呆了两天才轮到他登船,这艘船主要载人,所以船上多是背着行李的旅人,在船只将要起航时,有主仆三人登船,引得满船人兴奋轰动。 这三人都是年轻女子,一个小姐两个丫鬟,那小姐身形窈窕如柳,只是面上带着轻纱斗笠,面貌若隐若现让人如雾里花有几分神秘新奇,而两个小丫鬟都是二八娇娃俏丽水灵,少见的灵动秀丽,众人心里都想小姐不可能比丫鬟差吧,如此推断,那小姐的容貌绝对可能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这主仆三人衣饰奢华,衣服是绫罗绸缎,饰品是金玉满身,加上气质高贵,两个丫鬟的神情也是高傲的很,都是乜着眼看船上众人,船上人都久在外行走,哪能看不出贵贱高低,一些个男儿虽是个个心痒也自卑不敢放肆冒犯。 船儿开动,云飞羽站在船舷边看临江激流,那主仆三人立在船头,其他人不敢多靠近也都四散开,正行船间,那主仆三人中一个丫鬟突然走到云飞羽身边,傲声道:“喂!我问你点事!” 云飞羽听声转过头来,疑惑道:“姑娘你是说我?” 俏丽小丫鬟眼睛一翻,道:“不是你还是哪个,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云飞羽心里不解,但仍回道:“在下,额不是,老朽余飞云!” 小丫鬟心里犯嘀咕,不理解小姐为什么看上这个白发老头,听上去他有点傻啊,这么大年纪还在下在下的,虽然不解也不敢不遵小姐的命令,出声道:“我看你腰里带剑,一定懂得点功夫了?” 云飞羽点点头,出声谦虚道:“略懂略懂!” 小丫鬟道:“那就行了,你过江要往哪去?” 云飞羽不明白这小丫鬟为什么对自己这‘糟老头’感兴趣,但他对待一般人也是极温和,出声回道:“老朽要去青城山访友,姑娘问这么多有事吗?” 小丫鬟点点头,道:“我家小姐正好要回青城,这次走得急,护卫下人都没跟着,所以小姐她想雇你相送一程,你放心,钱是一定不会少给你的!” 云飞羽心里一愣,心想这三人想雇自己做护从?自己又不是开镖局的,哪有功夫管这等闲事,他只想早日平安到青城山不想多生枝节,就想着开口婉拒。 见云飞羽迟疑不应,那小丫鬟大眼睛一转,突然态度改变,嫣然一笑娇声道:“我家小姐说了,她一看您就是侠义心肠,即便不提佣金,您老一定也不忍心看三个弱质女子千里独行,是不是啊?” 云飞羽自小受他父亲云落影响甚深,云落对自己妻子温兰秀那是言听计从,从不说半个不字,云飞羽也曾不解相问,而云落对云飞羽的教导那就是:“女子天生柔弱,身为铁血男儿自然要疼惜,以后有女孩相求,你可不能随便拒绝啊!” 故而后来云飞羽对女子一般极是宽容,如今这小丫鬟突然改变语气软语相求,还给个大高帽戴,云飞羽想了想,这一路最多也是些蟊贼,这三个女子年轻漂亮又钱财外露也确实有点招摇,只要顺路送她们一程也没什么,心里一软就点头答应下来。 小丫鬟看云飞羽答应下来,十分高兴,回头对自家小姐一点头,心想还是小姐看人准,这老头果然不是贪财之辈,但也是个自命侠义的江湖客。 既然云飞羽答应下来,丫鬟就带着云飞羽去见自家小姐,小丫鬟把云飞羽报的名字讲给小姐,等云飞羽过来,这小姐盈盈弯身见礼,轻声道:“秀心先行谢过余老先生,一路要承蒙照顾了!” 秀心?云飞羽听着有点耳熟,也没有多想,点头回道:“小姐客气,老朽只是一寥落江湖客,承蒙小姐看得起,自当尽力!” 秀心小姐浅浅一笑,可惜她绝色姿容藏在轻纱后,外人不得见,让身边两个丫鬟也给云飞羽见礼,这两个丫头一个名叫嫣红,一个名叫墨绿,嫣红调皮一些,正是去邀云飞羽那丫头,墨绿则更沉稳些。 既然要一路同行,大伙就浅聊几句,云飞羽这才知道这主仆三人家住青城,这次是要赶回去给家中长辈祝寿,一时太过匆忙,才没有带上护从,三人上船后感到船上有几个面相凶恶的人眼色不正,这才临时起意想起雇佣护从。 船上诸多人唯有云飞羽年岁较大,而且面相端正,腰中佩剑,气度不凡,秀心小姐才让丫头嫣红冒然相求,说是有个带剑的男人相随,她们主仆也能稍稍心安。 船过临江并非南北直线,而是要绕过江中暗礁,顺流偏向东南而行,船速不敢过快,走了多半个时辰才算过江,等到了对岸,众人下船,迎面正是宗原军哨,接受宗原军丁检查,而后三五成群,各奔其地,云飞羽与秀心三女要走近程去青城,需要穿过群山,这里面地势极险,车马难过只有步行,并且还要走很长一段的悬空栈道。 走在贴崖壁悬空栈道上,听着山中虎啸袁鸣,偶有山风吹过,似让栈道都有些晃动,以云飞羽的心性都有点寒意,望望旁边的悬崖峭壁,云飞羽心里感叹,此地真不愧为天之险关,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四人正在栈道上小心翼翼前行,前面拐角处突然冒出两人,各执明晃晃单刀,脸上带着阴森笑意,这两人前面人满脸黑须,后边却是个白净小伙,黑须大汉把单刀一晃,哈哈笑道:“美人儿,爷爷就料到你们会打此过,想活命的跟着大爷们找个地方乐呵乐呵,不然这里就是你们的埋身地!” 云飞羽一皱眉,身子停住,眼前这两人也是一路同船而来的,看来是见色起意,云飞羽心里一叹,抱拳道:“两位小兄弟,同船而渡也是有缘,看在老朽面上,还请两位放过几位姑娘吧!” 那黑须大汉呸了一声,道:“老不死的!你是哪个葱?这里那轮到你多嘴,今天爷爷心情好,饶你一命,赶紧给我滚!” 虽有强人拦路,秀心主仆三人却是极其镇定,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站在后面定定然看着,秀心小姐蒙面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嫣红却双眼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墨绿则冷眼盯着两个强人,有时会略为扫向前面佝偻的白发身影, 云飞羽叹口气,因为泰城事云飞羽最近极为克制,绝不轻易动怒起杀念,不然这两倒霉鬼早被他踢到栈道下,伸手把腰中青莲剑拔出,心道看来不露点功夫这两不知死活的东西不会轻易放弃! 云飞羽极少用剑,但那不是说他不会用剑,天师赭瑞那是天道境界的大宗师,世间所有兵刃,在天师赭瑞手中不论长兵短兵软兵硬兵都是毫无疑问的能入天下前五之列,而云飞羽师承于他,剑道怎会弱? 青莲剑在手,云飞羽佝偻脊背稍稍挺直了几分,口中慢声吟道:“剑道千千万,杀伐最凛然,天地有正气,胸中存浩然!” 口中清音吟出,手中剑在峭壁上如笔舞龙蛇,虽然云飞羽笔墨不精,但这二十个字用剑刻在坚硬的山壁上入石三分,自有股浩浩然的凛然之气,云飞羽一气呵成,声停字成,自己后退两步凝眉相看,看到杀伐两字锋芒毕露,心里不由微微一叹! 两个强人已经惊得目瞪口呆,这里山壁历经沧桑风雨,他们可知道有多硬,让他们用手里单刀费劲吃奶劲不一定能砍出个白印,在上面用剑刻字,那根本不是他们能想的境界,两个人互看一眼,单刀扔在地上,在栈道上扑通跪下,忙哀求不止,求云飞羽饶过狗命。 秀心与两个丫鬟也看呆了,她们没想到在船上随便捞个老头竟是如此少有的武道高手,嫣红满脸兴奋,墨绿也不复冷然,秀心眼中也露出浓厚的兴趣。 云飞羽心境淡然,剑被尊为百兵之君当然有其缘由,云飞羽持青莲剑在手与持舞云空在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心里一动,轻声道:“你们去吧,希望你们能谨记教训以后少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磊落天行 云飞羽以剑刻字惊走强人,他自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仍迈步前行,可后面三女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嫣红性子直些,忍不出开口问道:“余老先生,没想到您这么厉害,怎么我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您的名字?” 云飞羽轻轻一笑,也不回头,道:“老朽练剑只为强身不为扬名,怎么嫣红姑娘听说过很多剑道高手?” 嫣红点点头,回道:“我们跟着小姐行走天下也见识过不少所谓的用剑高手,不过我看能胜过您老的还真没几个!” 云飞羽摇摇头道:“若是论剑,天下第一非云宫莫属,嫣红姑娘可能还没见过云宫的几位仙子,她们的剑术才是真正的如同天外飞仙!” 嫣红一吐舌头,娇憨道:“您老还真有雄心,天下用剑的那么多看来只有云宫才能入您的眼!” 云飞羽哈哈一笑,回道:“怎么可能,老朽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天下间藏龙卧虎,能人异士不计其数,老朽这点微末之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嫣红也是一笑,回道:“您老不用妄自菲薄,就凭您刚才在崖上刻字,嗯,剑道至少也能称得上剑客之流!” 云飞羽心里好笑,回道:“那就承蒙嫣红姑娘美言抬爱,老朽以后报名号时也能自夸什么剑客了!” 一句话又把嫣红逗笑,旁边秀心小姐也是莞尔,只有墨绿眼中似有些警惕,像是对云飞羽身份来历起了疑心。 一路同行,墨绿丫头心思重,比较沉闷,秀心小姐自持身份也极少说话,唯有这丫鬟嫣红十分活跃,她在生人面前表现的冷傲,可熟了后却是调皮多嘴的很,她和云飞羽聊个不停,这一路接触下来她发现这白发老头实在可爱得很,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但一点也不古板,能毫不在意自己的打趣,还一本正经的回应自己,逗人发笑不止。 没过多久嫣红就和云飞羽混的无比相熟,还给云飞羽起了个十分拉风的称号,叫什么白发青锋老剑客,有时遇到不开眼的小毛贼,云飞羽还真就报号自己是什么白发青锋剑,让嫣红差点笑断肠子,让四人旅途变得有趣的紧。 其实云飞羽生性也是比较喜好热闹,只是他经历各种巨变,又有无数次生死考验,性子有时候难免沉稳冷肃,看上去不那么容易接近,但放松下来时,他年纪尚轻,嫣红小丫鬟又是极为青春活泼,带动云飞羽表现的与外表年龄不太相符,甚至引起了墨绿对他真实年龄的疑心。 虽有疑心,但大家萍水相逢,云飞羽对她们三人又无恶意,还尽心驱走路遇的蟊贼,秀心与墨绿也没想多做深究,即便是手下嫣红与云飞羽走得近,秀心小姐也不在意,她有时还想通过嫣红来拉拢云飞羽,如此剑道高手不收归己用实在是浪费啊! 四人通过栈道险峰,在千山中顺着小道缓行,过了天门栈道,遇到山贼的频率就变大许多,而且规模也是越来越大,幸好云飞羽凭借一把青莲剑能震慑群贼,可怕就怕那些好色不要命的,这一日在一座叫簸箕山的地方云飞羽四人就被上百号山贼截住去路。 簸箕山上有个大的山寨,里面聚集了好几百号山匪,两个寨主是一对兄弟,哥哥牛虎,弟弟牛豹,两人有把子力气,就是性子有点浑,这两兄弟一把年纪还都没娶妻,就是因为看不上附近几十里内黑面黄牙的乡野村姑,听手下说有山下白嫩美女人路过,那两兄弟能忍得住?带着上百人把云飞羽四人拦住。 秀心姑娘面容罩着轻纱看不清,两个浑人也不懂朦胧情趣,但看到嫣红与墨绿,真是肤白貌美气质佳啊!牛虎和牛豹那口水都留下来了,牛虎拿个大开山斧,一指墨绿,道:“弟弟,那个是俺的,旁边那个给你!” 牛豹仔细打量嫣红,心里火急火燎的,道:“好,俺们哥俩今天一起办喜事,再去抢几头牛,宰了摆上几十桌让寨子兄弟都一起乐呵乐呵!” 两人设想美好,根本不把云飞羽放在眼里,云飞羽心里一叹,他不想开杀戒,只是这么多人,怎么才能震慑众人呢? 皱着眉,云飞羽上前一抱拳,道:“敢问两位壮士,这里可是你们当家?” 牛虎和牛豹好像这会才看到眼前这白发老头,牛虎大眼一瞪,高声道:“是啊!这路,这林,这山都是俺们兄弟的,想从这过,拿买路钱!” 牛豹在一旁赶忙道:“大哥,咱不要买路钱,咱只要那两个婆娘!” 牛虎一想也对,改口道:“对了,差点忘了这茬,不要买路钱了,把那两个婆娘留下就行了!” 云飞羽心里苦笑,看这两兄弟有点犯浑啊!云飞羽把腰间青莲剑拔出,摇头道:“两位要是求财,我们可以双手奉上些,要是想留人,那可别怪老朽剑下无情!” 牛虎双眼一翻,出声道:“呦呵,老头你还想动手比比?小心大爷我一斧头把你劈成两半!” 云飞羽淡淡一笑道:“那请壮士赐教,劈成两半算老朽短命,若劈不成两半,还请各位放行!” 还真是不知死活,牛虎举起开山大斧,冲着云飞羽跑去,还嗷嗷大叫道:“劈不成两半也把你剁碎了!” 牛虎自认力气大,开山大斧势大力沉,挂着恶风劈下,他想着对面白发老头一定会躲,后面变招都想好了,哪想云飞羽盯着巨斧斧刃,双眼精光暴射,青莲剑一立,在一瞬间,用剑尖点了斧刃七下之多,每一下都卸去巨斧几分势头,七下后,剑尖顶住巨斧斧刃,牛虎竟是再也劈不动分毫! 场面一时十分怪异,那么大的开山斧停在半空,被一柄剑顶着,单薄的剑身纹丝不动,牛虎使出吃奶力气也劈砍不下去,脸憋的通红,牛虎他穿着短衫,外露的臂膀粗壮结实,不比寻常人大腿细多少,因为太过用力,臂上肌肉隆起,青筋暴起如虬龙盘绕,但他就是难动巨斧分毫! 看哥哥牛虎满头大汗的动不了,牛豹不干了,他不喜欢用兵刃,嗷嗷叫着冲过来,一把抱住云飞羽,想把云飞羽撂倒,两兄弟对敌都是凭着蛮力,因为他们的天生神力,对付寻常人绰绰有余,对付云飞羽就有点不够看了。 云飞羽任凭牛豹抱着自己,双脚扎地,身子如千斤坠,牛豹那么大的力气不能动云飞羽丝毫,而牛虎劈不下去想收回大斧,可是却惊然发现斧子似乎和那剑粘在一起,他费老鼻子劲竟是拔也拔不开! 这两兄弟也是真浑,换其他人早知道这白发老头了不得不好惹,可这两兄弟就是不信邪,牛虎在那哼哧用力拔,牛豹在那哼哧用力摔,一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样子,那近百手下看的呆了,嫣红却是咯咯娇笑出声,秀心与墨绿也都不由莞尔。 看来这人真是憨傻,云飞羽心里苦笑,这两人真是不懂知难而退啊!运息身子一震,手腕一抖,牛豹被震飞出去,牛虎手中大斧也抓不牢稳,直接飞出去老远,牛虎也噔噔噔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腚子坐在地上,发愣的看着云飞羽。 云飞羽笑呵呵道:“两位壮士,这下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吧?” 摸摸头,牛虎爬起身,牛豹也从地上一骨碌起身,两兄弟还不服,牛虎就道:“不行,俺们兄弟一定要娶那两个婆娘!” 云飞羽脸色一变,有些阴沉,语气变冷,道:“难道非要逼老朽杀人你们才肯退去!” 说完这话云飞羽身子一晃,青莲剑回鞘,云飞羽闪身来一个大树前,这棵大树有一人抱粗细,也不知生长了有多少年月,枝繁叶茂,且有近三丈高,有心立威,云飞羽抬手在这树上猛拍一掌,一声闷响,云飞羽满眼厉色望向诸人。 下一刻,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吱呀呀声响,在近百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大树轰然倒下,那断口处正是云飞羽一掌拍处,而且那里诡异的呈现焦黑色,像是被雷击火烧一般,这些簸箕山所有的寨匪都心寒不已,这要是一掌拍在人身上,那人还能活吗! 这一下牛虎和牛豹也知道害怕了,两兄弟再浑也知道自己身板比不过那大树,这要真把这老头惹恼了,那一人给一掌,真就交待了! 牛虎与牛豹两人看着墨绿与嫣红满心的不舍得,长这么大两兄弟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满意的婆娘,可是这白发老头惹不起啊! 不想放又惹不起,这两兄弟就开始想其他办法,但他两一向只靠蛮力强取,弯弯肠子还真没有,两人费劲苦想,一时间竟把云飞羽晾那了! 云飞羽实在想不透这两浑人是真不怕死还是咋地,那些人还拦着路,难道真要杀几个人才能吓退他们? 正当云飞羽忍不住想出手杀人时,有个白衣年轻人从远处而急速而来,朗声道:“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战天行有礼了!” 随着声音,白衣人潇洒而至,面目英俊,神采飞扬,且气宇轩昂卓尔不群,不但是嫣红看的砰然心动,墨绿也不由多看几眼,轻纱后秀心小姐也是露出奇异神采! 云飞羽一看认识,柳星纹大寿时见过,这年轻人正是宗原九圣之一的拳圣战天行,也是宗原西绿林十八寨的总盟主! 战天行的威名在宗原那是如日中天,尤其在绿林道上,没有人不知道十八寨战盟主的,牛虎与牛豹也是早听过战盟主大名,两人也不管那两个漂亮婆娘了,过来瞪大眼睛望着战天行,牛虎激动的颤声问道:“你是十八寨总盟主战盟主他老人家?” 战天行温文一笑,朗声道:“簸箕寨牛虎牛豹两寨主气概拔山,勇猛无敌,战某早就有所耳闻,今日有幸得见,我们年岁相当,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牛虎牛豹激动的不行,高声大叫道:“战盟主听说过俺们兄弟!战盟主听说过俺们兄弟!” 后边一百山匪也是颇感荣幸,齐声欢呼,云飞羽心里震惊,没想到这战天行在宗原绿林道这么被人尊崇,嫣红也是一脸崇拜的望着战天行的潇洒英姿,墨绿姑娘也是少见的双眼明亮,那秀心则望着周围欢呼山匪心里若有所思。 看众人欢呼,战天行抱拳向众人施礼,引发更大欢呼声,战天行洒然一笑,朗声道:“各位兄弟,这位前辈的武道修行战某十分钦慕,还请各位给战某个薄面,就放他们过去如何?”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见生情 有战天行出面,牛虎与牛豹两兄弟怎么会拒绝,况且这白发老头又厉害的邪乎,牛虎去把自己大斧子捡回来提在手中,一挥手让手下兄弟们把路让开,战天行亲自送云飞羽四人过了簸箕山。 牛虎与牛豹两兄弟还想邀请战天行去簸箕山山寨做客,可战天行笑着婉拒,竟是和云飞羽几人一路同行。 云飞羽很是奇怪,不明白这战天行为什么帮自己,要知道云飞羽对宗原武林人可都怀着不小的戒心,实在是上次被八派联合起来围追堵截的够了,况且战天行与那颜氏兄妹关系极近,搞不好他还会和刘淑音扯在一起呢! 战天行这人却极其爽朗,离开簸箕山后,与云飞羽几人相互认识结交,他抱拳对云飞羽道:“晚辈在栈道上有幸得见前辈以剑留诗,对于前辈的胸襟修为晚辈是钦佩的很,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这战天行实际年岁比云飞羽还要大上几岁,他一口一个前辈的称呼,让云飞羽心里感到有些不适,也看出战天行是个磊落汉子,云飞羽回道;“战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老朽余飞云!” 战天行点头哦了一声,他眼神一扫,后边嫣红忙主动红着脸介绍道:“这是我家小姐,小婢嫣红,这是我姐姐墨绿!” 秀心小姐竟是第一次把头上轻纱斗笠取下,露出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且盈盈一礼道:“小女子上官秀心见过战盟主!” 云飞羽借战天行的光才能看清上官秀心的长相,果真是娇艳如花,我见犹怜,看到上官秀心的容颜,战天行一双虎目绽放异彩,朗声笑道:“三年前秀心大家在接天楼倾世一舞,如天仙下凡,战某有幸得见,至今难忘,真不愧为当世三大家之一!” 云飞羽这才想起,这秀心姑娘原来就是当世三大舞姬之一那个宗原上官秀心,当初自己大婚时,她还随上官琪到江柘祝贺,并且献艺,据说她还是宗原皇室子女,身份高贵的很,想不到竟只带两个随身丫鬟就敢出门远游! 不过想起其他两位,菲雨儿与南雪,那也都是敢孤身万里远行的奇女子,云飞羽心里感叹,这当世三大家还真是个个不同凡响啊! 上官秀心抬起头,冲着战天行盈盈一笑,如鲜花怒放,娇艳夺目,轻声道:“战盟主过誉了,秀心愧不敢当!” 战天行算得上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能号令十八寨数万寨众,以拳圣之名威震武林,可以说是无数江湖子弟心中的大英雄,也是宗原多数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凝视着上官秀心如花笑颜不放,竟像是有点看痴了一般! 上官秀心被看的心中生出羞意,玉面生晕,白里透红,更是显得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云飞羽在一旁看的颇有感慨,眼前这两人男的丰神如玉,潇洒出众,女的风姿如仙,遗世独立,看上去竟十分般配,可惜,男的战天行为宗原绿林盟主,女的上官秀心却是宗原皇室贵女,身份千差万别,如无意外,这两人八辈子也凑不到一起啊! 猛然间云飞羽心神一凛然,心想自己扮老头是不是太入戏了,他们合适不合适关自己什么事?自己什么时候真像个江湖老者那般多愁善感了,暗自摇头,赶快清醒过来,看这一男一女仍在这似脉脉含情的对视,云飞羽咳嗽一声,道声:“这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战天行这才清醒过来,不像以往那般潇洒从容,附和道:“对,余前辈说得对,我们还是赶路吧!” 一行人接着上路,战天行并没说自己要去哪,云飞羽也不多问,既然战天行认不出自己,那有个绿林盟主相随,那一路还不轻松许多,云飞羽巴不得战天行能一路跟到青城山呢! 上官秀心三女也巴不得能与战天行一路同行,战天行名头那么大,如此年轻长的又是英俊潇洒,这样的男子哪个女子能讨厌? 就这样战天行就加入云飞羽一行人中,这一结伴而行,云飞羽就发现这战天行貌似还真对上官秀心有意,虽然他和云飞羽并排而行,相谈较多,大都是随意谈论些武道方面,偶尔谈些路过的山势地形,但当上官秀心加入谈话时,云飞羽就发现战天行整个人就不太一样,好像变得更加光彩照人,很多时候,云飞羽索性闭嘴,让战天行与上官秀心谈个没完。 嫣红那丫头也不和云飞羽打趣了,反而多数时间眼睛放光满脸倾慕的看着战天行,让云飞羽看了直摇头,心想这丫头也是个重色轻友的货啊! 几天下来,云飞羽对战天行也是佩服不已,这战天行与上官秀心交谈,无论诗词音律,风土人情,山川地理,民生治政他都能侃侃而谈,显示出他满腹才华涉猎极广,让云飞羽自愧不如,心想这战天行当个绿林盟主还是屈才了,以他才能去任一方大员绝对绰绰有余啊! 上官秀心也是极为惊异,她想着战天行的盛名只是因为他武功为人令江湖人钦佩,哪想战天行竟如此胸怀锦绣,撇开他名传天下的武道修为不说,她游走天下也接触过不少各地有名的文人才子,但论学识能跟战天行相提并论的还真没几个! 如此惊才绝艳的战天行竟沦落草莽,上官秀心心里颇为惋惜,她是宗原皇室公主,朝中那些紫袍高帽的肱骨之臣真正什么样子她不是不清楚,与战天行一比,那些真可谓是酒囊饭袋,可惜!真是可惜啊! 上官秀心她的身世遭遇比较奇特或者说悲惨,所以她心里有不小的野念,战天行如此高才,她就想拉拢战天行为己用,她这几年游走各方最是清楚男人心思,况且战天行心怀坦荡,并不掩饰爱慕之意,于是上官秀心也就做戏起来,不时羞涩巧笑,还有脉脉含情的凝望,暗送传情秋波,让战天行如在梦中,只盼这一路永远没有尽头! 一旁云飞羽冷眼旁观,并不多事,男欢女爱岂是他人能插手的?这两人身份地位再不合那时也是他们间的事,云飞羽才不会替他们瞎操心。 相处时间一久,谈的就比较深,上官秀心就试探性的暗示可以引荐战天行入朝为官,毕竟她身为宗原皇朝公主不可能和一个绿林头目有什么将来! 哪想战天行当场回绝,当时战天行仰望天空,叹声道:“实不相瞒,战某也算出身书香门第,幼时算有些聪明勤勉,饱读诗书,也曾幻想着将来能出仕入相,报效朝廷,可恨官场险恶,家父遭人陷害,满门被斩,我被一位忠义家仆拼死救下才逃脱一死,自那后,我战天行立誓,今生绝不为官,上官姑娘的美意,战某只能辜负了!” 战天行的回绝让上官秀心变得沉默,几人氛围也变得凝重,云飞羽此时到有点佩服战天行的执着,他自己也是个执着的人,也就是常人所说认死理的人,有时候只要认定一些事,不管为了什么都不会轻易再改变! 接下来两日几人都比较沉闷,此时已经近了青城,因为有战天行几人才一路通畅,看青城山在眼前,战天行就要辞行,他心怀坦荡,拿出一枚随身携带的天行令送给上官秀心,并对上官秀心直言道:“三年前秀心姑娘一舞惊为天人,其飘渺身姿永在战天行心中长存,若秀心姑娘在江湖上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命人拿此令到十八寨任一寨寻我,这些日子有缘能同行一程恍如一梦,如今梦醒,战某今生有秀心姑娘一红颜知己,足矣!” 嫣红小丫鬟对这个战天行实在倾慕的不得了,看战天行要离去,不由急道:“战大侠,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青城吗?” 战天行爽朗一笑,作揖道:“若是上官姑娘以舞乐大家的身份行走天下,那即便是天涯海角战天行也自会相陪,但若是回青城皇宫做那金枝玉叶的公主,草民战天行实在不敢高攀,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相逢!” 别过上官秀心主仆,战天行不忘对假扮余飞云的云飞羽也作了一揖,并道:“与余前辈这一路同行晚辈收获颇多,今日也就此别过了!” 云飞羽这次真是从心底佩服战天行,看来簸箕山与他相逢绝非偶然,或许三年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上官秀心,这战天行真是个少有的痴情种而且更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虽然他真心倾幕上官秀心,却不会违背自己处世本心,也不会纠缠不放,情到深处又能潇洒放手的能有几个? 云飞羽对战天行诚心抱拳一礼,朗声道:“战大侠的潇洒处,世人难及,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希望战大侠以后能得绝世佳人倾心相待!” 战天行哈哈一笑,又深深的看了呆愣在那的上官秀心一眼,转身而去,高声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说得好!说得好!真该浮一大白啊!” 看着战天行潇洒而去的背影,上官秀心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这几年习惯做戏,她身边的人从没有真心相待的,皆是些虚情假意,所以她从不让自己动心,对战天行,她坚信自己也只是想利用收买才做戏动心,但或许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否做戏,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世事诡谲 目送战天行潇洒而去,云飞羽心里生出些许遗憾,战天行是他见过为数不多值得相交的好男儿,可惜了这次来宗原有要事在身,还要掩藏身份,云飞羽暗叹一声,眼看前方青城山,对旁边三女抱拳道:“一路同行也是有缘,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老朽也要跟三位道声珍重了!” 还沉浸在战天行离去酸意中的嫣红不舍的看向云飞羽急声道:“余老你也要离开吗?” 云飞羽点点头,道:“老朽要到青城山通天观访友,就不随三位进青城了!” 既然战天行这个人中之龙不愿被世俗王权束缚,上官秀心又想拉拢云飞羽这个剑道高手,出口邀道:“一路而来多亏余老照顾,秀心想略尽地主之谊,若是余老不嫌,还请随我等入青城盘桓几天。” 嫣红在一旁也是点头不止,意思想邀云飞羽进青城多待几天,云飞羽轻轻一笑,回答:“老朽本是山野村夫,平生自在惯了,受不得半点拘束,这次来青城山见过旧友就会立刻回去,秀心公主的美意老朽心领了,至于青城,不进也罢,告辞了!” 讲完辞别话语,云飞羽转身而去,朝着青城山悠悠然而行,却不再回头看上官秀心三女。 嫣红望着云飞羽身影双眼微红,这么些日子她觉得与这余老很是投缘,奈何分别时这余老如此决然,竟是连头也不回的离去,上官秀心幽幽一叹,知道江湖中许多高人淡泊名利富贵,绝非世俗繁华能打动得了的,她也不能强留,呆立少许,才带着两个丫鬟往青城而去。 云飞羽这是第二次登青城山,想起第一次时救下上官絮,算是对上官斌有大恩,却换得五阴追杀,忽尔雪莲中毒,直到如今,云飞羽仍不能理解上官斌到底为何与自己等过不去,毫无头绪下,云飞羽就抛开思绪,心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忽尔雪莲无恙才好! 登上青城山,进入通天观,云飞羽却有点茫然,通天观这么大,到哪去找五阴才好?问了几个看守香火的道人,竟没有人听说过道人五阴,云飞羽心里不由焦急,在这偌大的通天观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心里忧急竟没想到或许去寻上官琪才是更容易些! 这通天观是宗原国师清道人的清修福地,规模极大,分内外两观,外观对一般信客开放,内观有些地方则非普通人能进的,就说上次救下小女孩上官絮的那座偏殿,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当时能到那座偏殿实是因为那些刺客率先把守卫都清扫了,如今云飞羽再想到那偏殿却有小道童拦路,讲明这是通天观私地,闲杂人严禁入内! 云飞羽在通天观干着急没办法,他也不敢硬闯只能来回瞎转,正当他在上次偏殿门口徘徊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冠,本来一般道观绝不会男女混搭,但是清道人身为宗原国师,清教掌教,他门下有女弟子也没人敢有多议,云飞羽也是病急乱投医,看有人出来没看清长相就上前把那女冠拦住。 这女冠是个中年美妇,样貌妖娆,身形婀娜,浑身上下媚光四射,透着一股难言的成熟美艳的风韵,那看门的小道童都不由偷瞄其傲挺的丰胸与浑圆的翘臀。 云飞羽自不会被人美色迷惑,但当他看清这女冠样貌,他心神大震,差点落荒而逃,因为这人他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那恨他入骨的太阴掌门刘淑音! 云飞羽怎么没想到刚到青城山竟能遇到刘淑音,还是自己主动拦路,他心里惊疑不定,这刘淑音怎么会出家为道姑?又怎么会在这青城山? 突变成女道姑的刘淑音被一白发老者拦住去路,她并没有认出眼前人是云飞羽扮的,心里感到奇怪,诵声道号:“无量天尊!”声音中竟流露出少许娇媚,与当日追逐云飞羽等人的阴森狠毒大不一样,她开口问道:“这位前辈有事吗?” 云飞羽心里急跳,勉强敛住心神,不敢和刘淑音眼神相交,垂眼帘,沙哑声道:“冒昧打扰,敢问仙姑这观里可有一道人名为五阴?” 刘淑音心里大奇,她知道清道人手下有天地人三护法,天护法天绝,地护法五阴,人护法绮梦,三人中唯有绮梦放浪形骸,多为人知,其余两人外人极少知道,这白发老者能到这来找五阴,看来不简单啊! 想了想,刘淑音回道:“请问前辈的尊姓大名,和五阴是何关系?” 云飞羽仍不敢抬眼多看,低眉垂眼的回道:“老朽余敖,与五阴是旧相识,还请仙姑指点明路!” 刘淑音这人本性温文有礼,也算乐于助人,她嫣然一笑,道:“五阴他在后山阴云峰独居,余前辈既然是五阴的旧识,那就有贫道带你前去吧!” 云飞羽心里只觉得诡异的很,还从没见过刘淑音的这一面,阴云峰到底在哪他也不知道,只好谢道:“仙姑真是好心肠,那就多谢了!” 刘淑音淡然一笑,在前面领路,走路间腰身翘臀轻轻扭动,还有淡淡麝香香味飘出,让跟在后边的云飞羽实在想不透,短短几个月这刘淑音怎地变化如此之大! 刘淑音带着云飞羽穿过通天观一座小门,转到后山,通过一座悬桥,从青城山下来,走不远来到一座矮峰,这座矮峰虽不高大险峻,但峰顶却是诡异的有些黑云凝聚,像是常年如此,怪不得取名阴云峰,云飞羽刚进此峰就感到有一股浓郁的阴森之气,峰上花草树木都有些别样的阴气,而且林间几无鸟兽,显得死气沉沉。 顺着狭隘的山道而行,来到山峰半中腰,迎面一座死气沉沉的黑色观宇,道观不大,也没有观名匾额,正门紧闭,但是门口外台阶上有一个全身青黑色道袍的年轻道人正坐在那托着脑袋打盹。 似乎感到有外人来,这年轻道人睁开眼,伸个懒腰,打着哈切,斜眼望着山道上的刘淑音与云飞羽,淡然开口道:“你们是谁?” 刘淑音与云飞羽两人站定身子,刘淑音稽手一礼道:“贫道烟梦,是清祖师新收门徒,这位前辈是余敖,是五阴1道人的旧识,还请通传!” 刘淑音一报身份,年轻道人立时起身,恭敬道:“原来您就是烟梦师叔,小侄三毒有礼,还请师叔两位稍等,三毒这就去通报!” 刘淑音微微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云飞羽则心里惊疑得很,这刘淑音口里的清祖师莫非就是那清道人,刘淑音她竟拜天下三真的清道人为师?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当云飞羽心中百般猜测不解时,那三毒道人已经急匆匆开道门进去通传,不多时,五阴随着三毒来到道观门口,看到刘淑音,五阴眉头一皱,名义上他与这刘淑音还算同门,但他清楚知道这刘淑音只不过是清道人新收的双修鼎炉,而且为了给忽尔雪莲解毒之事,两人间颇有不合,五阴看到她心情并没有多愉快。 五阴再往后看到一陌生白发老头,五阴更是不悦,他根本不认识这老头,这刘淑音简直信口开河,不由的五阴语气冷然,道:“你们来这想干什么?” 刘淑音知道前段日子两人为了忽尔雪莲事有些不愉快,为了缓和关系这才主动带五阴的旧识来,哪想五阴一开口,语气还是这么恶劣,她心里也较为不快,脸上轻笑敛住,冷哼一声道:“我只是好心为人领路,既然已经到了此处见到五阴师兄,余前辈,贫道就先行告辞了!” 五阴不解,云飞羽却赶忙暗自偷偷向五阴打手势,表面上还对刘淑音谢道:“有劳烟梦仙姑了!” 等刘淑音扭着娇媚的身子走下山道,五阴盯着云飞羽,冷然道:“余敖?贫道不记得有你这个旧识,你到底是谁?” 云飞羽轻轻一笑,既然刘淑音已走,他也不怕暴露身份,运丹息将脸上肌肉复回原位,眼角皱纹立时消去,身子如戟挺直,眼中神光湛然,轻声道:“五阴,还记得云某吗?” 五阴双目凝视云飞羽,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出声道:“是你!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云飞羽摇头道:“这些事就不劳你挂心了,我来所为何事想必你该清楚的很吧?” 五阴与云飞羽并无私怨,相反,以他极为冷酷无情的本心,对忽尔雪莲还是有几分佩服,当初那只是奉命行事,而如今这事都已成为大皇子与三皇子间的纷争,五阴才不想过多参与! 五阴微微点头道:“那位姑娘身上的毒虽然已解,但是因为毒素在她身子里时间过长,已经浸入五脏六腑,需要每日服用解毒清丹慢慢调理,药方我已开好并交与三皇子殿下,而殿下已经把她带回王府调养!” 云飞羽稍稍安心,既然忽尔雪莲性命无碍,毒素慢慢清除也是应当,点点头,问道:“你可知道上官琪的府邸?” 五阴望着云飞羽,怪异的撇嘴,道:“你去青城,随便找人问,看有哪个不知道三皇子殿下的英王府!” 云飞羽一抱拳,道:“你虽伤了我师姐,但那也是奉命行事,如今能把毒伤治好,那我们之间也算恩怨两清,云某告辞了!” 五阴默然片刻,转身进道观,边走边悠悠道:“身上毒素一日未尽,就不可舟车劳顿,更不能与人提息动武!” 云飞羽淡淡一笑,心知这是五阴对自己的劝诫,看来现时间忽尔雪莲身上的毒素还没清尽,恐怕还要在这青城待些日子。 对门口三毒道人抱拳一礼,云飞羽重新运功伪装,又变成白发苍苍,脸现皱纹的老头,佝偻身子迈步下峰,那三毒的小道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人还真是厉害,不用药物手段,轻易改变容貌,怪不得能跟师父相交啊! 云飞羽下了阴云峰,原路而回,等过了悬空桥,却发现刘淑音正在一旁候着,云飞羽心里一阵发怵,他深知这刘淑音的执着,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离开阴云峰时的运功乔装,硬着头皮来到刘淑音身前,哑声道:“烟梦仙姑怎么在此?” 刘淑音盯着云飞羽良久,她心里还是起了少许疑心,不答反问道:“余前辈怎么这快就回来了?” 云飞羽定然回道:“三年前五阴1道人曾有恩于我,老朽这次来就是想谢过药圣的救命之恩,可五阴1道人贵人多忘事,竟是不记得当初的事,老朽也不便多做叨扰,只能告辞,五阴1道人施恩不图报,真乃侠骨仁心!”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情之所起 云飞羽胡乱编造,信口乱说还不吝美言赞叹五阴,刘淑音听了不屑,嘴角微微一撇,心道:“就五阴那德行,真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才会救人!” 心中疑心微有消除,刘淑音虽然感觉这余敖有点眼熟,自己以前似乎在哪见过,但却又想不起来,最后一想,看来只能是这老头的面相有点过于普通,可能和另外一人搞混了,怪不得五阴一时也认不出他,既然是个普通人,刘淑音也不想多费时间,行礼先行而去。 云飞羽暗擦冷汗,心想这刘淑音还真像个冤魂一样,到哪都能碰到她,看来只要在宗原就片刻大意不得啊! 带着伪装,云飞羽下了青城山,奔青城而去,进了青城,果然大街上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能清楚指出三殿下上官琪的英王府方位。 这英王府正处在青城著名的高官一条街的东头,这高官一条街在青城东南,整条大街几乎都是王侯府院,红砖翠瓦,门高楼深,每座府院透过高深院墙都能看到探出的绣楼亭阁,是宗原达官显贵的集居地,环境幽静,这条街上几无行人,更无市井商贩,街道宽敞整洁,从街的一端放眼望去,街上一线的青色石狮整齐排列,显得极为壮观。 云飞羽来到英王府前,却发现门前戒备森严,有八名佩刀卫士分两列站在大门前,还有四名执戈甲兵来回巡视,看到云飞羽想接近,一人眼露厉色,长戈一挥,厉声道:“站住!王府禁地,闲杂人闪开!” 云飞羽站定身子,一抱拳,道:“这位军爷,老朽有事想要见英王殿下,还请代为通传!” 这名甲兵冷然一笑,道:“你们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好不容易安定些,怎么又想来王府生事?” 云飞羽满心不解,正想接着开口,旁边一个甲兵直接道:“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王爷交待了,这些日子江湖人一概不见,赶他走!” 说着那甲兵直接拿长戈驱逐云飞羽,云飞羽不想生事,只能退开,远离英王府大门,云飞羽实在想不通这些兵丁为何那么大火气。 这英王府位于大街尽头,远处隔邻着的是普通民街有普通住户,有个闲汉在那剔牙晒太阳,看到云飞羽被王府侍卫驱逐,那闲汉赶忙吐掉口中剔牙木屑,过来悄声道:“这位前辈,你是哪个门派的?是不是也为那妖女而来?” 云飞羽一愣,继而心里一动,转脸盯着这闲汉,问道:“你是?” 闲汉嘿然一笑,拉着云飞羽往一边闪闪,低声道:“晚辈是拂柳剑派的弟子苏峰,被家师派来监视这英王府动向,前辈若也和那妖女有仇,不如来我们十派联盟,俗话说人多力量大,看英王爷能庇护那妖女到几时!” 云飞羽心里惊骇,恍然想透,看来刘淑音等人是要集中力量对师姐忽尔雪莲不利,当初的八派现在已经变为十派联盟,这群人还真是执着,若非上官琪是宗原皇子,怕还真不能护得师姐忽尔雪莲的周全! 一想这些人王府都派有人监视,云飞羽心里一沉,知道自己冒然进入英王府如果传到刘淑音耳里必然会引起怀疑,心神转念间,云飞羽目光露出狠色,他甚至都想把这苏峰杀死以绝后患! 那苏峰可不知道云飞羽心里所想,他还在卖力游说云飞羽加入共同复仇的十派联盟,讲的云飞羽心烦,云飞羽脸上陡然变色,身上有股杀气延出,让苏峰感到森然冷意,打个轻颤,看到云飞羽双目冷色,他竟不敢多说下去。 云飞羽冷然回道:“老夫并不清楚什么妖女,只是久闻宗原九圣小圣人上官琪之名才想来拜会,你莫再聒噪惹我心烦!” 这拂柳剑派弟子苏峰修为不高,为人机警且圆滑通达,这才来负责监视王府,如今既然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苏峰灰溜溜一抱拳,道:“小子知错,这本是误会一场,既然前辈无意,那小子告退,只是还要告诉前辈一声,现在这英王府可严禁我们江湖人拜会,前辈还是过段时间再来的好!” 云飞羽冷然瞥了那苏峰一眼,不吭声的转身离去,而那苏峰微一耸肩,心想这位江湖前辈火气还真是大,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回身接着去那墙角晒太阳了。 云飞羽虽是心里忧急,但也预感到这次要顺利接走忽尔雪莲怕是没那么容易,自己现在想见师姐忽尔雪莲一面都难,看来一切需要从长计议啊! 凝着眉头,云飞羽信步瞎转,心里想着如何才能不引起监视人的疑心的进入英王府,在大街上胡乱走着,猛然间一抬头,看到街边商铺,云飞羽心里一动,这才想起这么长时间没有传信回去,怕天水兰心与蓝雪儿她们也会担忧的。 想了想,云飞羽拉住身边行人打听下道路,来到东盛在青城开的分号,进店后找到掌柜一说切口暗语,掌故的立马把他引入后堂,当场跪拜,云飞羽赶忙将其扶起,写了封密信,信中向蓝雪儿解释下自己要多停留时日,密信交与掌柜,让他尽快传回舟国流城。 云飞羽的身份那掌柜不敢多问,只是小心奉命行事,云飞羽也没多留,交完信就出了店门,随意找家客栈住下,仔细考虑下一步如何潜入英王府。 其实也没什么可考虑的,明着拜见不行,那云飞羽就只能趁着夜色夜入,这种夜探本是江湖人常有的事,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有黑夜的掩护,江湖人的恩怨情仇更能做个直接了断,但云飞羽一向光明磊落,以前从未做过这等事,若非为了忽尔雪莲,他才不会鬼鬼祟祟的穿套黑衣黑裤,还用黑布包头,只差蒙面,趁着夜色翻墙越户来到英王府! 此时正值深夜,天公作美,一片乌云蔽月,可以说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云飞羽凭借白天探好路线来到英王府后面院墙下,这王府高墙足有两丈高,但以云飞羽的修为还无须借助飞天探抓之类的夜行工具,虽然云飞羽轻功并非多么的惊世骇俗,但云飞羽丹息内力足够强横! 丹息内力布满双手,云飞羽此时双手如同两把精钢利刃,轻易的插进院墙砖缝内,就这样背着青莲剑慢慢爬上墙头,立在墙头,看英王府前后院廊间都点有明灯,有披甲卫士来回巡逻,云飞羽沉息轻身跳下墙头,可是还没等他分辨往哪个方向潜去却已暴露! 原来这英王府不但布满明岗暗哨,还养着许多灵敏的猛犬,云飞羽一时不备,刚入王府就被那些撒开的猛犬发现,有两只猛犬低声沉吼着就上来撕咬,而旁边卫士也是第一时间发觉异常,顿时有人敲锣大喊刺客,随之不少人举着火把源源不断的赶来! 云飞羽心里汗颜,想不到第一次作夜行人就这么失败,他虽然不想伤到王府侍卫,但也不会站那不动被两只狗咬伤!云飞羽身子一转,如同一阵黑色旋风,避开两只猛犬,卷入旁边侍卫怀里,也不说话,反而身子急速而行,把围上来的守卫撞开,来到灯火通明的廊间,沉声道:“各位稍安勿躁,云某并非刺客!” 深更半夜一身黑衣,没事潜入王府不是刺客才怪,这些侍卫哪理会云飞羽,各举手中兵刃一哄而上,云飞羽不得已,但也不能真的重伤诸人,只能赤手空拳的在众侍卫间穿身游走,只希望上官琪赶快现身,把自己这尴尬处境解开! 不多时果然王府主人被惊动,上官琪带着四名蓝衣背剑老者匆匆赶来,上官琪还高声道:“莫要伤人性命,只要擒下就好!” 众护卫倒也想,奈何这‘刺客’太邪乎点,几十名护卫围剿,却连人家一个衣角都没抓到! 上官琪身后那四名老者一皱眉,道:“王爷,这刺客身手不弱,不如由我们兄弟出手把他拿下!” 云飞羽看到上官琪来了,心里一定,出声道:“上官兄,云某冒犯了,还请赶快令诸位住手!” 上官琪这才看出是云飞羽,他赶忙挥手,让众护卫退开,惊喜道:“原来是云驸马,你怎么会连夜而来?” 云飞羽脸上稍囧,抱拳道:“兄弟这次来是想接我师姐回去,迫不得已夜闯王府,还请上官兄见谅!” 上官琪脸上喜色一敛,这才想起云飞羽此来目的,心中微有涩然,正当他要开口回话,后边有两个女子急匆匆赶来,前面的一身白衣,娇容如花,远远看到云飞羽,惊喜的留下清泪,后边是个红衣女子,十分秀丽却像是个丫鬟打扮,嘴里还急喊着:“雪莲小姐,等等我!” 云飞羽听到声音扭头看去,一眼看到忽尔雪莲,两人目光相接,恍如隔世,云飞羽急忙迎了过去,忽尔雪莲丝毫不顾是在众人前,跑着扑入云飞羽怀里,心中难言的惊喜庆幸,只觉得今日能再相逢,今生再不想别离! 那个红衣丫鬟看到忽尔雪莲突然扑入那黑衣‘刺客’怀里,惊得张大了口,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脸看向王爷,却发现一向潇洒从容的王爷殿下脸上露出无比的落寞,看了让人心痛! 上官琪身后那四个蓝衣老者也是各自呆然,他们四人是上官琪最得力的心腹,自然明白上官琪对忽尔雪莲的一片痴心,况且这几个月来上官琪所有的辛苦付出,他们都看在眼里,上官琪为了这忽尔雪莲几乎不惜得罪宗原整个武林,甚至还动用皇权力量来保护她,可如今,这女子她,她,她怎能如此啊!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倾心相拥,经过此劫,云飞羽终明白忽尔雪莲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几无一人能够取代,或许就如他人所说,情之所起不知何处一往而深!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单相思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算是劫后相逢,两人在众人前忘情相拥,把王府一干侍卫看的目瞪口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让英王府上下心里都清楚王爷对府中这个白衣雪莲姑娘的心意,可如今这突然而来的黑衣人又算是哪个? 上官琪看着相拥的两人心里生出些许酸涩,自在江柘初见忽尔雪莲,上官琪已是对忽尔雪莲一见倾心,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没有纳妃就是因为没有遇到令自己动心的女子,对于忽尔雪莲他可以说是念念不忘,魂牵梦绕! 就说这次为了维护佳人安危,上官琪实是费尽心思倾尽全力,不但亲自出手阻拦登门的各派高手,甚至还动用皇家权势威逼各大派,这才能让忽尔雪莲在王府安然无恙,而且为了驱毒,上官琪甚至亲自动手为忽尔雪莲熬药送药,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换来的是忽尔雪莲的真切感激之情,却换不来丝毫的男女之意! 那四个蓝衣老者似是明白王爷上官琪心中酸涩,其中一人一挥手,让那些护卫退下,轻咳一声道:“这位云公子既是雪莲姑娘的师弟,王爷,那就请他进屋相谈吧!” 上官琪长吁一口气,点点头,邀请道;“两位请随我来!”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两人这才轻轻分开,看着忽尔雪莲稍显清瘦的容颜,云飞羽心中怜惜,为佳人轻轻拭去眼角清泪,怜惜的低声道:“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对于云飞羽的亲昵,忽尔雪莲只有满心的欢喜,轻轻摇头,脸上带着开心柔笑,双目柔情横溢,凝视着云飞羽,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她这表现根本不像云飞羽的师姐,倒像个小师妹一般深深依恋着云飞羽! 英王府这些日子负责贴身照顾忽尔雪莲起居的是王府大丫鬟锦瑟,也就是追着忽尔雪莲而来的红衣丫鬟,她还从没见过忽尔雪莲流露如此表情,心里一沉,她心里隐约明白,这雪莲姑娘怕是一心系在这云公子身上,而自家王爷的一番深情怕是要付错人了! 锦瑟默然跟在忽尔雪莲身后,眼中带着好奇打量云飞羽,心里想不透,这云公子有哪一点比自家王爷更是优秀,小丫鬟还不算太懂男女情事,不能理解这世间最多的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众人来到正厅,分宾主落座,那四名蓝衣老者分左右站在上官琪身后,忽尔雪莲紧挨着云飞羽,而红衣丫鬟锦瑟仍是站在忽尔雪莲身后。 既然进了英王府,被人当做贵客,云飞羽再是一副夜行人装扮也有点不像样,衣服裤子当然不能当众人面脱去,但头上黑布包巾自然要扯下,灯火下,耀眼的白发飘然散出,云飞羽自己已经有点习惯,没觉得什么,可厅内几人则又被惊呆了一回! 忽尔雪莲直接惊起身,刚才厅外云飞羽头巾包的严实,忽尔雪莲没有注意,此时发现如此异象,她怎能安坐,来到云飞羽身边,伸手挽过一缕白发,神情紧张的问道:“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飞羽淡然一笑,安慰忽尔雪莲道:“无妨的,只是前些日子练功有些急迫,出了少许差错,其他都还好,就是这头发变白而已!” 忽尔雪莲心中痛惜,也不落座了,就站在云飞羽身后,把云飞羽散落雪发规整,低声道:“练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又何必如此急迫呢?” 云飞羽轻笑不语,他没将实情就是怕忽尔雪莲过多担心,他转脸看向上官琪,问道:“上官兄,大恩不言谢,这次师姐她身上的毒伤能治好要多亏上官兄的鼎力相助,他日若有机会,我云飞羽定有回报!” 上官琪坐在主位,看着忽尔雪莲满心柔情的帮云飞羽拢发,他心里更是酸涩,微微一露苦笑,道:“云兄严重了,天下武林本一家,出手相助理所应当,况且这件事本来也是我大哥的不对,回报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 提起上官斌这事,云飞羽双目微微露出森然之意,他生平最恨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上官斌在云飞羽心里就是如此,开口问道:“不知上官兄可曾问令兄,到底为何要和我云飞羽过不去?” 上官琪更是苦笑,为了忽尔雪莲中毒的事,他和他大哥几乎闹翻,可是他大哥到底也没说为什么要五阴去对付云飞羽,想了想,上官琪道:“云兄,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雪莲姑娘也算无恙,在下托大,请两位能否看在在下的面上,把这一切当做一场误会,不要和我大哥过多计较?” 换个人说这话,云飞羽理都不理,上官斌如此小人行径,还害的忽尔雪莲吃了这么多苦楚,云飞羽恨不得把他打成渣,但是上官琪确实算得上忽尔雪莲的救命恩人,云飞羽不能当众驳了他面子,微微一笑,回道:“既然上官兄开口,那也就算了,还有一事请问上官兄,不知道我师姐她身上的余毒可曾清尽?” 上官琪沉吟下回道:“按照五阴的交待,大概还需要服药十日,雪莲姑娘就可以彻底恢复如初!” 忽尔雪莲在云飞羽身后出声道:“我身体已经感觉没什么异样了,今夜我们就可以动身回舟国!” 上官琪脸色微变,不想忽尔雪莲竟是如此急迫的想离去,对自己那是丝毫没有留恋,他心里酸涩难言,而旁边那四个蓝衣老者脸上竟浮现轻怒,像是恼恨忽尔雪莲的过于无情! 云飞羽却是摇头道:“不行,五阴对我说过,你身上余毒一日未清便一日不能舟车劳顿,再等十日也没什么,上官兄,你不会嫌我们多叨扰十日吧?” 上官琪巴不得忽尔雪莲能多住几日,自然不会有什么嫌弃,即便忽尔雪莲对他无意,能多伴忽尔雪莲身边也是一种慰藉啊! 现在正是深夜,既然云飞羽也要留在王府,上官琪马上命人为云飞羽安排客房,又少坐一会,各人就要先去休息,王府下人来领云飞羽去客房休息,忽尔雪莲却是紧跟着而去,她有好多私密话想讲给云飞羽听,等不得明天,云飞羽也有满腹相思倾吐,两人也就同到云飞羽的客房。 见忽尔雪莲与云飞羽丝毫不避嫌,那四名蓝衣老者中老大眉头一皱,对旁边丫鬟锦瑟一使眼色,让她跟着忽尔雪莲而去,等锦瑟出厅跟去后,那蓝衣老者中老大对满面呆然的上官琪道:“这云飞羽是什么来路?” 这四名蓝衣老者是宗原武林有名的阳平四剑,武林辈分极高,是上官琪的外祖父诚心招揽的武林高手,也曾是上官琪武道的启蒙导师,深得上官琪的信任与尊重,所以才敢在上官琪面前随意出言抱不平。 上官琪叹口气,回道:“他是雪莲的姑娘的同门师弟,也就是武宗天师赭瑞的另一弟子,还有个身份是舟国的四驸马,他的妻子舟国四公主蓝雪儿也是天师赭瑞的弟子。” 阳平四剑的老二仁义剑客华凌石是个最重礼仪纲常的犟老头,一听云飞羽的身份,冷然嗤鼻道:“那云飞羽身为驸马还如此不检点,算不得什么人物!” 阳平四剑的老大苍云剑客刘志隐摇摇头,他一身所学甚杂精通面相术,出口道:“我刚才观那云飞羽的面相,他眉间隐隐生有紫纹,命格贵不可言,但也有煞气外显,这人易得势且杀伐果决,不容小觑!” 老三烈剑许道林脾气最烈,嗓门也最大,道:“他既然已经娶妻,却还要来和琪儿争这忽尔雪莲,依我的脾气恨不得一剑杀了他落个清净!” 上官琪苦然一笑,道:“三师父言过了!”心道自己一番痴心对忽尔雪莲,那忽尔雪莲倾心于云飞羽,都是心不由己,这能算谁的错呢? 老四寒风剑乌寻性子有些阴沉,嗓音也有几分阴柔,出声道:“男女情事不是你我兄弟所能插手的,只是云飞羽要带走忽尔雪莲,怕府外那些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二人!” 烈剑许道林鼻子一哼,道:“如果琪儿纳那忽尔雪莲为妃,我看哪个门派还敢多事,他云飞羽真有本事自己去扛住府外那些人!” 上官琪心里杂乱无绪,既忧心偷偷监视在府门外的各派门人子弟,心底却隐隐忧急忽尔雪莲会在云飞羽房内待上整夜不出,一个人动了心,即便再豁达,有些事也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边眼前! 心一乱,阳平四老剑客的话语就进不了上官琪的双耳,他有些木然的走出前厅,站在厅门口,望着云飞羽客房方向,心里隐然希望忽尔雪莲能早些从那出来回到她自己房间! 锦瑟跟着忽尔雪莲送云飞羽到客房,进屋后,忽尔雪莲看锦瑟跟在身后,道:“锦瑟,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们了。” 锦瑟哪能自己去睡,那刘志隐让她来就是隐有‘捣乱’的意思,锦瑟也算冰雪聪明哪能不理解其中深意,她低声回道:“雪莲姑娘,这天色已深,我们就不要打扰云公子休息了,不如让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忽尔雪莲还是有些单纯,不解锦瑟话后深意,摇摇头,道:“我和师弟还有好多话要说,你自己先回去吧!” 锦瑟低着头,小声道:“那,那就让小婢在旁伺候着,给两位端茶倒水也行!” 忽尔雪莲不明白这锦瑟为何非缠着不走,她要同云飞羽讲私密话,不想有旁人,锦瑟这么多日子照顾,忽尔雪莲不想冷脸训斥,她也不多问就推着把锦瑟推到门外,关上门道:“我们不需要你伺候,你早些去歇着吧!” 锦瑟心里着急,也不敢强破门而入,只能在门外道:“那我就在门外候着,雪莲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婢!” 锦瑟死活不肯离去,让屋内忽尔雪莲奇怪不已,自语道:“锦瑟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缠人。” 云飞羽心里却是一动,他当初不太理解上官琪为何要帮自己,后来从蓝雪儿口里才想通,这上官琪分明对师姐忽尔雪莲有意,那这小丫头如此行径,怕是别有他意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情悦 丫鬟锦瑟守在门外不肯走,云飞羽心里有丝好笑又有几分动气,好笑是似能明白上官琪心里妒意,动气则是不希望任何人丝毫干涉忽尔雪莲的任何事!云飞羽更坚定了等十日后忽尔雪莲身体完全恢复立刻离开这英王府,上官琪对忽尔雪莲的救命之恩只能来日再报。 不理门外的锦瑟,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在房中低声相谈,那日在破观为云飞羽吸毒后忽尔雪莲就陷入昏迷,再醒来已经在青城了,几个月来只能待在这英王府服药驱毒,即便这里什么都有人伺候周到,忽尔雪莲却早已经不耐烦,云飞羽再晚来两天,怕她已经偷偷离开去找云飞羽了! 忽尔雪莲对这几个月云飞羽身上发生的事极为好奇,也挂忧着蓝雪儿,天水兰心,端方蕊三女是否平安回到舟国流城,所以急不可耐的问云飞羽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云飞羽原原本本的把那日后所发生所有为忽尔雪莲讲了一遍,当然有些地方怕忽尔雪莲再为自己难过,他是一概而过,比如当日落崖后所受诸般苦楚,还有些云飞羽干脆瞒着不提,比如离开端方蕊后蚀心蛊的发作,泰城入魔后的损寿十年等。 云飞羽想报喜不报忧,但忽尔雪莲最紧张的还是那些忧的事,那些事虽然都已经过去,但忽尔雪莲却想清楚的知道云飞羽曾所受的每一分苦难,被详细追问,有些事云飞羽只能再细讲一边,忽尔雪莲听得双眼落泪,云飞羽所受苦难,她感同身受,只是恨自己当时未能陪在云飞羽身边! 所有事讲完,忽尔雪莲幽幽一叹,道:“这些日子你才是真正受苦了!” 云飞羽淡然一笑,再大的苦楚挨过去后也算不得什么,如今能与忽尔雪莲再相逢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有些人只有在将失去时才明白她在自己心里到底有多重,云飞羽很是庆幸能还有机会好好珍惜眼前人。 云飞羽盯着忽尔雪莲,发现眼前佳人虽略显清瘦,但仍是明丽如昔,云飞羽第一次非常仔细的凝视着忽尔雪莲,就觉得她一对长眉如春柳,明媚双眸如两汪秋水,眸光清亮如星,似是显示佳人的心怀坦荡,娇俏的鼻子挺直,似是彰显佳人性子中的无比耿直,菱角小嘴,上下唇极薄,双唇紧闭是显出佳人性子中的无比坚定,而微开时就露出整齐排列洁白如玉的细牙,更添佳人动人的风情! 再往下看,修长玉颈,粉嫩肌肤如雪,映衬灯光耀眼生花,忽尔雪莲今日一身浅白束腰长裙,虽是坐在桌旁,纤长身子却仍能显出无限的婀娜娉婷,云飞羽心里油然生出一番甜蜜欢喜,他好像是第一次真正发现忽尔雪莲的美艳真是天下无双! 云飞羽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看,而且目光中相比往日似是多了些什么,忽尔雪莲不由得双颊微起红晕,似是有些害羞,娇声问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微露羞意的忽尔雪莲更是让人惊艳,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云飞羽不由更是心动,长吁一口气,直视忽尔雪莲明媚双眸,云飞羽正色道:“师姐,有些话憋在我心底不吐不快,今日我想把它讲出来,若是有唐突之处,还请师姐见谅!” 看云飞羽一本正经,以为云飞羽有什么严肃的事要讲,忽尔雪莲不由的脸色也是变得几分肃然,点头道:“无妨的,师弟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的,我绝对不会怪你的!” 云飞羽转脸盯着桌上烛火,沉吟下讲道:“我十四岁那年因为当众打了九皇子朱兴,被皇上认为太过顽劣下旨赐婚,这才娶了柔儿为妻。” 讲到这云飞羽似是陷入昔日回忆,微微一笑,接着道:“我与柔儿初见时还曾动手较量,我那时被柔儿打的很惨,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恢复,从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云飞羽突然讲起往事,忽尔雪莲心里微有疑惑,但也只是静静听着,满脸柔情的望着云飞羽,心里对历经颇多苦难的云飞羽实也是怜惜的很。 云飞羽接着道:“柔儿当年与我大婚,我们都是正值年少,什么也不懂,为了抢一张床还每夜比武较量,赢了的人才能睡床,而我整整睡了两年多的地铺,师姐,你说好笑不好笑?” 云飞羽是轻笑着流泪,忽尔雪莲也是双眼发红,她没说什么,她心里隐隐有所觉,只是用双目柔视云飞羽,给云飞羽无限鼓励,让云飞羽与昔日早作了断! 云飞羽接着道:“我那时还是不明白什么是夫妻之情,只是觉得每天与柔儿比武切磋很是高兴罢了,后来我领兵到汾郡平民乱,杀了温王朱庆,有可能被处死,柔儿到牢中探望,对我许下生死不离的誓言,或许那日才是我们真正成为夫妻的日子。” 想起楚柔生前与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楚柔的一颦一笑似乎浮在眼前,云飞羽心痛中有几分甜蜜,等把所有记忆片段回想一遍,云飞羽微微擦拭眼角清泪,整理心情看着忽尔雪莲道:“后来的事师姐你应该知道,我被充军蓝城,在那我遇到师姐你还蒙师姐赠书,让我能修习高深武道。” 忽尔雪莲摇摇头,轻声道:“我要是早知道天怒心诀的功法如此邪异,就不会把它留给你了,你也不用为了练功变成这样。” 云飞羽淡然一笑道:“凡事有利必有弊,练了天怒心诀我一点都不后悔,反而庆幸的很,师姐不要把这事再挂在心上了!” 安慰忽尔雪莲后云飞羽接着道:“这次到泰城本想着能取了朱兴狗命为柔儿报仇,可是中间变故太多,看来此事只能留在将来了!” 忽尔雪莲点点头,道:“将来我一定帮你把那朱兴开膛挖心千刀万剐!” 果然不愧为天师赭瑞的弟子,杀人复仇那是绝对够心狠手辣的,云飞羽轻笑点头,接着道:“我听师父劝说,杀人不如诛心,这才一心想颠覆西风,来到舟国先是迫于形势需求娶二师姐蓝雪儿她为妻,后在流城又娶天水兰心,虽然也有几分形势逼迫,但心底也不得不承认天水兰心她的绝世容颜让我有些难以抗拒,师姐你在心里可会怪我?” 忽尔雪莲没想到云飞羽突然说出这些话,她双眸微微黯然,垂下娇首,低声道:“师妹她贵为一国公主,能助你复仇,天水兰心的容貌即便是我也难免心动,我怎么会怪你,又有什么立场怪你?” 云飞羽连娶两个绝色女子为妻,忽尔雪莲心里若没有幽怨那除非她根本不喜欢云飞羽分毫,今天云飞羽第一次当自己面开口提起,忽尔雪莲怎能不小小抱怨一下? 虽是幽怨,那就代表对自己有心,云飞羽心里有愁有喜,他突地站起身,来到忽尔雪莲身边,单膝着地,双手把忽尔雪莲一双玉手拉住,让忽尔雪莲差点惊出声来,明媚大眼疑惑的望着云飞羽,似有不解。 云飞羽忍住心里乱跳,想起战天行的潇洒从容,好男儿就该如此,有什么何必藏在心中! 迎着忽尔雪莲的双眸,云飞羽正声道:“当日你中毒昏迷,像是无救,我心里几欲发狂,想和这个世间一起埋葬,那时我就明白这么多年你不离不弃的陪在我身边,让我习惯了你对我的百般好,习惯了你一直陪着我,以往我不懂珍惜,让你受那么多委屈,这些都怪我自己发现的晚,如今,我云飞羽诚心相求,今生和你永不相离,雪莲,你能答应我吗?” 忽尔雪莲惊喜落泪,世间男女情爱,守得云开见月明最是令人欣喜,像是以往种种付出都有了最好的回报,忽尔雪莲没想到今日云飞羽会对自己明心表情,情不自禁的弯下身把云飞羽抱入怀中,哭着声道:“我答应你,今生我们永不相离!” 云飞羽心里也是甜美酸涩,他抱着忽尔雪莲,低声道:“师姐你不怪我贪心?” 忽尔雪莲摇摇头,道:“我知道你从未和师妹或者兰心姑娘同房过,而且只要你心里有我,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云飞羽心里感叹,不由设想两人将来,出声道:“若能有朝一日领兵灭了西风,我就抛下这所有一切,陪着你走遍天涯海角,再不管这世俗纷扰!” 忽尔雪莲更是欣喜,从云飞羽肩上离开,睁着带泪的大眼看着云飞羽,问道:“真的,你不骗我?” 云飞羽不由轻笑,此时忽尔雪莲如同一个纯真的孩子更让人怜惜,点点头,坚定的回道:“我云飞羽一言为定,绝不骗你!” 忽尔雪莲带着泪笑靥如花,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极了,云飞羽一时动情没忍住,轻轻的仰着头在忽尔雪莲娇唇上亲了一下。 忽尔雪莲双脸通红,羞喜的心儿都要跳出来,她体内流淌的是草原儿女的血脉,骨子里有着热情奔放崇尚自由相恋,但她也清楚中原人的礼仪,心里忐忑良久,才低着头低声道:“要不我今晚就留下来陪你?” 云飞羽差点没忍住想把忽尔雪莲抱到床上,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冲动,他强忍着勃然而发的情1欲,低声道:“你身子没好还是回去休息吧,而且不能这么委屈了你,将来我一定明媒正娶的把你娶进我云家!”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官麟 等忽尔雪莲满面羞红的从云飞羽房内出来,门旁等候的锦瑟赶紧迎上去,此时已是三更天了,锦瑟还真怕这雪莲姑娘整晚不出来,那她可要在外面守一夜了。 不让云飞羽出门远送,忽尔雪莲带着锦瑟回自己住房,她满腹柔情得到回应,心花怒放,感觉生平最为欢喜的就是今日,所以大异往日的清冷姿态,眼角眉梢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甜蜜喜意,脚步轻快甚至轻轻哼起草原上牧民唱的情歌,让锦瑟心里暗暗惊疑,也更清楚明白这云公子在雪莲姑娘心里的地位真是难以取代! 第二日一大早,兴奋的几乎夜间没有片刻睡意的忽尔雪莲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就直奔云飞羽的房间,她现在是恨不得片刻也不离云飞羽的左右。 上官琪也是半夜未眠,可等他早上再见到忽尔雪莲,发现忽尔雪莲像是变了个人,整个人焕发出难以言语的动人光彩,再没有往日在王府时的落寞惆怅,佳人变得更加鲜活亮丽,娇艳惊人,上官琪心里有欢喜,更多的却是酸涩,因为此时是人都能看出,忽尔雪莲眼里仅有云飞羽一人! 虽然早会料到如此,但真正在眼前时,上官琪才发现自己怎么也从容不起来,而那阳平四剑中老三烈剑许道林更是早已气的双眼瞪如铜铃,这老头心疼上官琪,心里恨不得把云飞羽师姐弟两人立刻赶出王府,省的在众人眼前秀恩爱气人! 云飞羽根本无意在任何人面前炫耀他与忽尔雪莲的两情相悦,但他也不可能回避忽尔雪莲的柔情蜜意,这些日子他也是饱尝相思的苦,用过早饭就想和忽尔雪莲避开众人回房,可是上官琪盛情邀请不便回绝,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就陪着上官琪在王府后园凉亭品茶闲谈。 凉亭中看似三人相谈,可忽尔雪莲却如同娴静温婉的小娇妻,只是满目欢喜的看着云飞羽,极少开口,让上官琪心底更添抑郁。 与上官琪相谈少许,云飞羽这才知道当日上官琪带忽尔雪莲到青城山通天观治毒一段日子后,刘淑音竟也追到通天观,还想暗中加害忽尔雪莲,最后被上官琪击退,刘淑音随后不知怎地被清道人看中,以她将近四旬的年岁又投入清道人门下为徒。 提到刘淑音,云飞羽难掩心中奇怪,似是自语道:“我在通天观也见到过刘淑音,只是她的变化之大简直让我不敢相信,难道那都是因为清道人而做的改变?” 上官琪脸上稍露尴尬,知道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绝非多嘴之人,他也就实话道:“清道人他修习的是素女问心诀,刘淑音掌门投在他门下,既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双修伴侣。” 云飞羽双眉一扬,有点难以相信的问道:“清道人他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师徒苟合?” 上官琪长叹一声,回道:“清道人认为阴阳双修大道能通长生之境,为了长生他可以无视世间一切纲常伦理!” 云飞羽一时默然,心想清道人为天下三真之一,清教掌教,在道门理应德高望重,可是为了他心中执念,什么道德伦理都荡然无存,真是让人唏嘘感叹! 又想到刘淑音,她以近不惑之年而毁掉自身贞洁,怕也是对仇恨的执念居多,云飞羽心里更不知是何滋味,只是觉得这世间还真是光怪陆离的很啊! 正当亭中一时陷入静寂,丫鬟锦瑟急匆匆而来,来到亭中对上官琪禀道:“王爷,秀心公主来了。” 上官琪一听很是高兴,他极为疼爱上官秀心这个妹妹,站起身就想亲自去迎,哪想上官秀心带着两个贴身小婢嫣红与墨绿已经进了王府后园,人未到,娇笑声先传来,还扬声道:“听说三哥府里藏着一个绝色美人,小妹特意前来拜会,想看看究竟什么样的倾城绝色能让三哥你动心!” 上官琪脸上更显尴尬,偷偷看了忽尔雪莲一眼,怕妹妹上官秀心的冒失话语惹得佳人不快,忽尔雪莲却是一脸淡然从容,她从来不计较别人言语,况且她也察觉出上官琪对自己有意,奈何她芳心早已有所属,对上官琪只有感激而绝无他意! 上官琪只能强自一笑,等上官秀心临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说?” 上官秀心与三哥上官琪一向亲近,说话随意,眼睛掠过亭内人,边出口道:“再过两天就是父皇的六十大寿,我怎么敢不回来,三哥,难道这位就是你倾力保护的那位姑娘?还真是倾国倾城啊!” 云飞羽此时已站起身,忽尔雪莲也随着起身,上官琪赶忙道:“秀心,不要无礼,这两位是我府中的贵客,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云飞羽云公子,这位是云公子的师姐忽尔雪莲姑娘!” 上官琪还想开口为云飞羽介绍妹子上官秀心,哪想上官秀心盯着云飞羽,眼见露出疑惑,云飞羽一头雪白长发,浓稠晶亮,且又根根分明,光滑如缎,即便是在当世耄耋老人间也是少见,那么多日子同行,上官秀心岂能不疑? 没等上官秀心发问,后边的小婢嫣红已经惊讶失声道:“你是余老吗?”话出口,才察觉到自己的放肆,嫣红红着脸低头,不敢多说,可心里也是惊疑不解,余老怎么会在这?又怎么变得如此年轻英俊? 云飞羽淡然一笑,没想到多日同行,嫣红那小姑娘还能一眼疑心自己,其实这实在是因为他一头雪发太惹眼,让人难免联想在一起,而刘淑音之所以不能认出他,那是刘淑音怎么也没料到云飞羽会突然长发白如雪啊! 看上官琪露有疑惑,云飞羽笑着抱拳道:“秀心公主,前段日子云某掩饰身份一路同行,还请见谅。” 上官秀心恍然明了,笑着出声道:“原来余老真的是你,你这么年轻,那我们一路‘前辈’的称呼岂不是吃亏不少?” 同行那么长时间也是一种缘分,云飞羽笑着回道:“若是公主与两位姑娘心里有所不平,那云某以后再见面就称三位为前辈如何?” 一句话把上官秀心逗乐,嫣红丫头也是捂嘴轻笑,墨绿那丫头嘴角也不由微翘,上官秀心笑着回道:“那还是算了,哪有人把女孩子称为前辈的,哎!就当我们吃个哑巴亏吧!” 昨夜与忽尔雪莲相谈,云飞羽把自己从西风来宗原时所遇也都讲过一遍,忽尔雪莲明了云飞羽与上官秀心主仆三人间的偶然缘分,自不会奇怪,上官琪则是十分惊疑,不明白自己妹妹上官秀心与云飞羽怎么会如次熟稔,坐下后便忍不住开口相问。 上官秀心笑着把曾雇云飞羽为路上护卫的事讲了一遍,临了还佯嗔道:“昨天秀心诚心相邀,云公子却是掉头而去,今天怎么会出现在我三哥的府上?” 云飞羽笑着解释道:“在下此来主要是为接我师姐回去,原以为师姐她在通天观治伤,没曾想师姐她被三殿下接入王府代为照料,那在下也只有厚颜叨扰,等师姐身子康复再一起离去。” 上官秀心心里狐疑,她一回青城就听得下人禀报三殿下上官琪似是终于有了心仪的女子,据说那女子就在英王府中,为了维护那女子,三殿下上官琪不但惹来不少江湖的人,还和大殿下上官斌似有闹得不欢,甚至连老皇帝上官烨都惊动了。 就是因为心里好奇,上官秀心才一早赶来看那让三哥心仪的女子,没想到此处遇到云飞羽,更没想到眼前这个绝色女子与云飞羽不但是同门师姐弟,看情形也是亲密的很,而三哥上官琪却略有抑郁,好像有点是自作多情! 上官秀心冰雪聪明,眼光毒辣,一眼看出云飞羽三人间的隐藏关系,她心底自然向着自己兄长,可是她对云飞羽的印象也不错,况且她看出那忽尔雪莲一心只是关切云飞羽,对于三哥流露出的落寞上官秀心也是无奈生怜! 今天也不知怎地算个兄妹齐聚的黄道吉日般,英王府多是贵人来,上官秀心刚坐下没多久,锦瑟又过来禀报,这次却是二皇子上官麟来了,上官琪起身去迎,不多时带着一个年轻俊美的贵公子来到后园,看到上官麟,上官秀心眉头微微一皱,但仍带笑相迎。 这上官麟长的没话说,一副好皮囊,风度翩翩的绝世佳公子,加上衣着光鲜锦带玉佩增添高贵文雅,但是云飞羽第一眼就不太喜欢此人,因为这上官麟与那巫艳阳气质相近,都有些阴柔,而且看似满面春风眼底却隐有冷傲之意,绝对像是个薄情寡恩工于心计的狠角色。 上官麟看到上官秀心微微一笑,看到亭内的忽尔雪莲,眼中射出奇光,像是惊艳于忽尔雪莲的冷艳脱俗,不由出口道:“果真好姿色,怪不得能令三弟你百般相护!” 同样的话语意思,上官秀心讲来只是让人觉得是无心莽撞,而上官麟语气用词都有股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让人听了心里极不舒服,忽尔雪莲冷然一瞥没有多说什么,云飞羽双目微敛,心想这上官麟还真和上官斌一样令人生厌啊! 上官琪心里尴尬,他知道忽尔雪莲性情比较冷然,没有当场发作已是给足自己面子,但上官麟是他的兄长,不能像对上官秀心那样一般轻言斥责,上官琪只有忙请上官麟到亭子坐下。 这凉亭本就不大,四个人围坐正好,加上上官麟就有点拥挤了,云飞羽就起身抱拳,对上官琪道:“上官兄,你们兄妹相聚,我们不便打扰,就先回避了!” 不等上官琪挽留,云飞羽带着忽尔雪莲直接转身离去,把上官麟晾在那,上官麟心里颇有些恼怒,冷冷一笑道:“这两人好大的架子,见了本王竟没有一点礼数!” 上官琪能怎么说,他只有苦笑相陪,心道云飞羽与忽尔雪莲那都是宗师弟子,视世俗王权如草芥,况且云飞羽身为舟国驸马爷,身份比二哥你也低不到哪去啊! 上官秀心对于上官麟一来就把云飞羽两人得罪的表现十分不喜,只停留片刻也就起身告辞,而上官麟却似只为上官秀心而来,上官秀心起身要离去,他也跟着起身,上官琪微有疑惑也没多想,送两人出府门,自己转身去找忽尔雪莲与云飞羽,想替二哥上官麟赔礼。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红颜乱 出了英王府,不等上官秀心弯身登上自己轿子离去,上官麟在后面忙声道:“六妹等等!” 上官秀心眉头微皱,停下身子,回头看上官麟,问道:“二哥你有事找我?” 上官麟眼睛露出奇异光彩,隐有兴奋的贪婪之色,盯着上官秀心道:“六妹,自你上次离京后,我们兄妹已经有些日子未见,二哥我不想淡薄了我们兄妹间的情谊,想邀六妹到我府上少聚片刻,如何?” 上官秀心咬唇,心底有些厌恶,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也不能当面回绝,微微点头答应,上官麟大喜,他是骑马而来,让手下护从牵来坐骑,提身上马,在前面引着,上官秀心坐轿在后跟随,来到他的德王府。 这宗原皇帝上官烨笃信自己会长生不老,要永做万万人之上,所以不封太子,只是把几个年长的儿子封为亲王,各赐府邸,尽留在青城不让住入皇宫内院,上官斌封为瑞王,上官麟德王,上官琪则是英王。 进了德王府内院厅堂,下人奉上茶水糕点后,小心翼翼的退去,而上官秀心的两个贴身婢女嫣红与墨绿也没准进屋伺候,屋内就剩下上官麟与上官秀心兄妹。 再无他人,上官麟不再演戏,急不可耐的过去把上官秀心一把搂入怀里,在上官秀心玲珑有致的娇躯上上下其手,用脸贴着上官秀心的粉面不住磨动,气息都变得急促起来,喃喃声道:“你这个磨人的妖精,可想死我了!” 有谁能想到,宗原皇室内平日表现最为知书识礼,冷傲高贵,堂堂的德王上官麟竟与他的妹妹温婉贤淑的秀心公主藏有私情,这等宫闱丑事要是传出去,那宗原皇室绝对会贻笑天下! 上官秀心在上官麟怀里轻轻挣扎,虽然她心里极为厌恶这样的自己,但却做戏的笑嗔道:“好人儿,你弄疼人家了!” 上官麟虽是好色,但平日宠幸其他女子也能控制自己,保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唯有在上官秀心面前,他心底欲1火几乎烧毁他所有理智,让他行为有些疯狂,简直想把上官秀心一片片撕碎了,或许这就是他追寻的那种打破伦理禁忌的快感。 把上官秀心按倒在桌案上,上官麟双目发红,像只发情的公兽,就想去撕扯上官秀心身上的宫装长裙,上官秀心面现潮红,双眼欲滴,娇声道:“不要撕坏了我的衣服,会引起他人怀疑的!” 上官麟喘着粗气,嘶声低语道:“哪个狗才敢多嘴本王诛他九族!” 话虽如此,这等事还是谨慎的好,稍稍传出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上官麟气势稍减,动作放缓,上官秀心趁机挣扎着解开束腰锦带,把曳地裙角上掀,两条玉腿高抬,褪下亵裤,一片粉嫩雪白入眼,那销魂处如聆郎花蕊,让上官麟顿时疯狂失常。 上官麟急匆匆解开腰带,褪掉亵裤,露出胯下直愣愣的狰狞,猛扑而上,就在这厅堂内,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上官秀心如雨打梨花,娇软的身子颤动不止,脸上神色迷离,双腿夹着上官麟,迎着一阵阵销魂浪潮,紧咬着娇唇,身体渐渐积累的快感如潮,脑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潇洒不羁的战天行,幻想着压在身上的人如果是战天行,身子更是一阵战栗,似乎瞬间被推上了云端! …… 世间所有极乐只是一瞬间,等风停雨住,上官麟如炎炎夏日下的一条狗,微喘着气软倒在旁边座椅上,上官秀心也是娇1喘吁吁,但仍是强自起身,用怀中锦帕轻拭下面,皱眉道:“让你不要在里面出来你不听,这下又要服药了!” 上官麟得意一笑,道:“今日一会是解我数月相思,让我怎么忍得住?” 上官秀心心里厌恶,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擦拭后把亵裤提上,宫裙放下,稍稍整理被弄乱了的发髻,坐在一旁,出声问道:“老家伙还没下定决心立太子之位?” 上官秀心口里的老家伙正是她自己的父亲上官烨,上官秀心变成今天这样,极大原因就是上官烨造成的,想当初上官秀心刚十四岁时,已经出落的如花似玉,那时的秀心公主还只是个纯真活波的小公主,还幻想着有一天能招个文武双全的俊俏公子为驸马,留一段佳话。 而上官烨那时突然开始迷信阴阳双修之术,荒唐到带着清道人入后宫随意挑选鼎炉,清道人一眼看中上官秀心,凭借他神鬼莫测的修为,清道人竟私入公主寝宫,把上官秀心的红丸夺去, 那场不堪回首的噩梦便是上官秀心堕落的开始,因为她也曾向自己父皇求助,换来的是一顿严词训斥,为了保密,当夜就把寝宫内所有宫女太监侍卫全数处死,清道人却安然无恙,甚至日渐受重用,荣升为当朝国师! 自此,上官秀心对父皇上官烨失望到了厌恶的境地,一向乖巧懂事的六公主变得无比叛逆,放弃琴棋书画皇室礼仪之类的,整日在宫中乐坊学习歌舞技艺,甚至出宫到烟花场所献舞,而老皇帝却一再容忍,这才有了天下三大舞姬的第三个,一国公主的上官秀心! 上官秀心之所以与上官麟苟合,就是想有朝一日上官麟能继位,她借助其力来对抗清道人,可是老皇帝上官烨迟迟不肯立太子之位,让她与几位皇子一样等的心急而又无奈! 想起梦寐以求的帝位,上官麟不由起身,整理下自己衣饰,叹气道:“老家伙认定自己能长生不老,怕是到死也不会立太子的!” 上官秀心眉头一挑,出声道:“我听宫里说,老家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不指定太子继位也好,那就表示人人都有机会,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万一他横死,皇位之争要先下手为强!” 上官麟点点头,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认真,回道:“其他人都不足惧,只有老大上官斌,他背后的势力不弱于我们,而且他还是长子,还有老三上官琪,他的外祖父杜相在朝中也是极有权势!” 上官秀心点点头,其他那些皇子的声望势力都不足与上官麟相比,只有上官斌是个劲敌,至于上官琪,上官秀心开口道:“三哥他跟随清风道人修行多年,性子淡薄,他不会和我们争什么的!” 上官麟不无妒意的道:“三哥?叫的还真是亲切,怪不得你回来后连我都没见就急赶着去见他!” 上官秀心嫣然一笑嗔道:“呆子,这你也要吃醋?人家不是听说三哥为了个女人和老大不和嘛,这才巴巴的赶过去想帮着撮合,如果能把三哥拉倒我们这面,你的皇位还不是万无一失?” 上官麟摇摇头道:“我不信老三对皇位没想法,如果连皇帝都不想做,那他就不算是个男人!” 上官秀心格格娇笑,笑的花枝乱颤,引得上官麟心头火起,差点不顾一切的再来一次云雨,似乎看出上官麟眼中腾升的欲望,上官秀心微微收敛,道:“你不了解他,三哥他是那种宁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可惜那个忽尔雪莲对三哥无意,不然我们也可以暗中提供帮助,让三哥抱得美人归,那样一来三哥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助我们夺去皇位!” 上官麟双目微敛,他被上官秀心说的心动,想起亭中那个女子也果真是倾国倾城,丝毫不比六妹上官秀心差,老三面嫩不好意思开口,那我这个二哥去开口,如果能让父皇下旨赐婚,有哪个女子能拒绝这等恩宠荣耀! 上官麟这人就是这一点太差,他太自以为是,老是拿自己的想法评判别人,还喜欢自作主张,丝毫不懂这世上事多是弄巧成拙,他心里产生这种想法,却没明白告诉上官秀心,为日后平添不少是非! 上官麟打定注意要请老皇帝赐婚,想起两天后正是老皇帝的六十大寿,暗想那如果寿辰当日定下三儿子的亲事也算双喜临门,毕竟这么多年上官琪一直没有纳妃,虽然是拿潜心修武为借口,老皇帝也是心忧的很,这事也算讨老皇帝欢心吧! 心里定下这事,上官麟看了看上官秀心,问道:“你这次出去这么久,可有物色到什么有用的人才?” 上官秀心周游天下,隐藏目的就是招揽一些人为己所用,被上官麟问起,上官秀心心里最先浮出的就是战天行的身影,可是不知出于何种情怀,上官秀心不想在上官麟面前提起战天行。 上官秀心摇摇头,回道:“天下人多是沽名钓誉名不副实,这次出去见到的都是些酸腐儒生,实在没见到什么可用之才!” 上官麟点点头叹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上官秀心暗中自己安慰自己道:“那战天行狂放不羁,不是上官麟所能驾驭的,我不提他也是对的!”想了想,问道:“那刀圣彭无意还不肯亲自出手助你吗?” 提起这事,上官麟心情大好,笑道:“他已经答应亲自助我,这还多亏老大手下有人能把刀霸彭无惧杀死,本来我还在心疼,不过没想到死了个刀霸,却得个刀圣,说到底本王还是赚了,哈哈哈!” 看着得意狂笑的上官麟,上官秀心秀眉一挑,问道:“如果让刀圣出手对付老杂毛清道人,他能有几成胜算?” 上官麟笑声敛住,无奈回道:“老牛鼻子的功法通玄,比武较量,刀圣没有一丝胜算,生死相搏,刀圣也只有两成把握!” 上官秀心幽幽一叹,知道即便是刀圣彭无意也不能对清道人构成太大的生死威胁,她心里生出无尽疲惫之意,暗自问天道:“我究竟何时才能雪去当日之恨啊!”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拙荆 云飞羽到了青城两日后,正逢十月初六,是宗原老皇帝上官烨的六十大寿日,六十一甲子,上官烨人生第一个甲子那是大肆庆祝,虽然上官烨身子日渐虚弱,但他沉迷于心,听不进人言,坚信自己能获长生,幻想着以后庆生都要以甲子论,第一个能不盛大吗? 上官烨在宗原传旨大赦,并举国上下免收所有的税一年,以示与万民同庆,在青城皇宫更是盛排宴席,把青城内所有王孙贵胄都召到宫中,文武百官也都携带妻小进宫贺寿,宗原那些地方官员虽不能亲来贺寿,也都各呈贺章,进贡寿礼也随贺表同到,大车小车的寿礼还有重兵护送,齐齐挤入青城,让整个青城都似沸腾起来。 本来这些热闹与云飞羽丝毫不相关,可没想青城皇宫宫中传旨,寿辰当日让英王上官琪带着忽尔雪莲同进宫贺寿,这一要求让上官琪不解,忽尔雪莲疑惑,云飞羽更是惊疑,牵扯到忽尔雪莲,那云飞羽岂能无动于衷,于是乎,寿辰当日,云飞羽也随着进宫贺寿! 那些十派联盟虽然监视着英王府,经过上官琪的严厉警告,却不敢再在青城生事,这十派联合起来或许在宗原武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不敢明着和宗原朝廷对着干,要知道各派都有不小的基业,那么多门人子弟不是靠喝西北风就能养活的,如果顶个造反的名头,那可真是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虽不敢生事,但一直有人不断监视,只要忽尔雪莲出了青城,那十派联盟有的是高手去截杀,相信即便是上官琪也再难相护! 可惜此时此刻,英王府出来的众人,上官琪领道,由云飞羽相陪忽尔雪莲,阳平四老相随,却是直直进了青城皇宫,让监视王府的江湖人望宫门兴叹,他们可不敢贸贸然私闯皇宫! 进入宗原皇宫,云飞羽与阳平四老作为皇子仆从没有资格入大殿,只能在外面偏殿候着,忽尔雪莲才不管什么宗原皇室,她能来此地完全是因为感激上官琪救命之恩,既然云飞羽不入殿,那她也在一旁陪着,一起在偏殿与各王府亲随下人在一起。 祝寿大殿是新建的宫殿,取名天寿宫,寓意上官烨想要寿与天齐,端坐在大殿龙椅上,年正六旬的上官烨有些清瘦,头发花白,因为仍不禁女色,眼窝略显紫青,双目有些浑浊,面上肌肤皱起,有少量的老人斑,若不是一身金黄龙袍,他与一般行将就木的老头没什么区别,但即便这样,上官烨从心里坚信自己仍能长生不死,自欺才是最为愚昧不可及的! 上官烨的龙椅旁边稍下方设有一个高椅,这并非给什么皇后宠妃特设的,椅上一人,乌发玉面,一身道袍,却是得圣恩隆宠的清道人! 清道人他虽然极受上官烨宠信,但他并无意弄权,他仅是借皇权搜集更多的极品鼎炉助自己的双修大道,清道人自身也是坚信阴阳双修能令人返老还童进而长生不死,不然以他也近六旬的年岁何能枯木逢春变得如同青壮男子一般! 有清道人相陪,上官烨就在龙椅上接受各位皇子皇女与文武百官的贺寿,为了彰显他仁君慈父的角色,上官烨特准许各人带妻小进宫贺寿,大殿上文武百官各位亲王皇子公主先是一同跪拜,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烨得意抬手,赐众人平身,他从二十岁登上皇位,如今已经有四十年了,还是非常享受这种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感觉,若是可以,他真想永世为皇,永不传位! 良辰吉时到,一起跪拜过的百官皇子皇女该一个个上前贺寿祝词,率先的是大皇子上官斌,带着他的正妃也是唯一的王妃云绛仙,还有爱女上官絮跪倒高声贺寿,祝父皇上官烨万寿无疆! 不知为何,上官烨极是疼爱长孙女上官絮,而上官絮也是乖巧可爱的很,虽才四岁多,也能奶声奶气的道贺词道:“絮儿祝皇爷爷寿与天齐,永生长存!” 上官烨哈哈大笑,招手让上官絮上前,把小孙女抱在腿上,让她和自己一起接受众人朝拜,女儿如此受宠,上官斌夫妇自是喜出望外,而后面上官麟眼里却有点阴郁不善了,心里只能抱怨刀霸彭无惧真是没用,即便身死也没能除掉这小女娃! 随后轮到上官麟,他也有正妃,还生有两子,带着妻子上前贺寿,上官麟的两个儿子年岁也不大,也极为规整的叩头贺寿,奈何上官烨对两个皇孙丝毫瞧不上眼,只是淡然点头,伸手让他们退下,这让上官麟更是嫉恨大哥的宝贝女儿! 轮到老三,上官琪却是孤身一人上前,等上官琪磕完头,台上上官烨眉头一皱,他这么多儿子里要论品行才学三儿子上官琪绝对是出类拔萃,可惜跟着老道士柳星纹学武,心性有点淡泊,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就连娶妻也一再耽搁,上官烨直接开口道:“琪儿,你府中那位姑娘可曾来宫中?” 上官琪心里疑惑,但仍点头回道:“启禀父皇,忽尔雪莲姑娘就在偏殿!” 上官烨点点头,道:“等下开宴,你带她来见朕!” 上官琪只能领命答应,心里实在搞不懂父皇上官烨怎么关心忽尔雪莲的事,而上官麟在一边暗喜,心想这多亏自己的禀报,三弟能得佳偶也得多谢自己啊! 随后四皇子,五皇子,……等等不再一一表述,皇子完了是皇女,长公主上官秀心先是上前脆声行礼祝寿,清道人第一次睁开双眼看了看下面,上官烨心里愧对爱女,也没多说,摆手让她退下,随后诸位女儿依次贺寿。 皇子皇女后有文武百官,宫中妃嫔,还有其他地方来使,各地方官员的贺章寿礼的展现,所有大小事,各种繁杂礼仪折腾了近一天,直到宫中点灯,寿宴才开始,而此时不论文武百官还是各个皇子皇女都已经饿得差不多了! 寿宴百官,还有百官妻小,大殿难以容下,直接排到殿外广场,有两排明灯,无数宫娥穿花蝴蝶般为各个宴席上菜,皇家御宴,那真是满席的山珍海味,满杯的琼浆玉液! 上了寿宴,就没有那么多严苛礼仪,各个皇子也能召来亲信随从入席,那些小的皇子皇女甚至还有奶娘宫女在一旁侍奉着。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作为英王府的随从有幸在大殿外最近殿门的一席入座,两人也是饿坏了,一天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吃点东西,同桌的是阳平四老,客气两句,就拿起筷子扫荡桌上美食,阳平四老自持身份,慢慢的一筷子一筷子的细嚼慢咽,可是不多时,四老就是满脸黑线,因为本就不多的精致美食几乎被毫不客气的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两人扫荡一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上官麟就想卖好给三弟上官琪,从酒席上起身,对老皇帝上官烨禀道:“启禀父皇,今日正逢父皇六十大寿,普天同庆,儿臣想借助此良辰为三弟保媒,还请父皇恩准!” 上官烨刚才被众人敬酒有点小晕乎,这会听二儿子上官麟的奏言才想起一事,笑呵呵道:“朕差点忘了,琪儿,把,把你那位姑娘召上殿来,让为父看看!” 上官琪不敢违命,出大殿一眼看到云飞羽一桌,不好意思的过来请忽尔雪莲道:“雪莲姑娘,我父皇他想见你一见,你看?” 因为相离太远,云飞羽与忽尔雪莲没注意先前上官麟所说,他们进宫就是因为上官烨下旨要见忽尔雪莲,既然这样,忽尔雪莲进去给上官烨祝个寿也没什么,两人没多想,忽尔雪莲陪着上官琪进去,云飞羽终于酒足饭饱,也就抬头往大殿里望去。 上官琪带着忽尔雪莲进殿,那些文武官员,各个皇子皇女凡是最近听说三皇子上官琪之事的人都好奇打量着忽尔雪莲,一见之下,无不赞叹,皆是暗想果然唯有如此绝色才能引得三皇子殿下倾心啊! 忽尔雪莲进殿,躬身行礼,脆声贺寿道:“民女忽尔雪莲恭祝圣上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高在上的清道人再次关注下面,再次看到忽尔雪莲,仔细观其面相,清道人心里一动,心想真是极品鼎炉啊!可是这也只能想想,他可清楚忽尔雪莲的师父是谁,那可是他清道人也惹不起的人物! 上官烨睁着浑浊双眼,望着忽尔雪莲,心里也是赞叹,果然好相貌,配自己三儿子一点不差,就是不知道她出身来历怎么样,但又一想,三儿子上官琪能找个心动的不容易,管她什么来历,早早定下才是正题! 上官烨咳嗽一声,道:“忽尔雪莲,朕听闻琪儿他为了你的事费了不少心力,想必他的心意你能够清楚明白,朕想亲自为你们两人指婚,你看如何?” 上官烨这些话可是不轻,上官琪一愣,没想到父皇突然来这出,没等他反应过来,忽尔雪莲脸上已经变了,冷然扫视过来,对上官琪冷声道:“上官琪,你救了我性命我自是感激不尽,可你这又是何意?” 见忽尔雪莲误会自己,上官琪急忙解释道:“雪莲姑娘你不千万要误会!我也是才知道父皇他竟有此意,我这就劝他收回成命!” 上官麟在一旁见忽尔雪莲一发怒自己三弟就变得慌乱失常,他心里有些不屑,心想老三连一个女人都降不住,拿什么和自己争位! 上面上官烨虽有点迷糊,但也对上官琪失望,他脸色一肃,微有薄怒的长哼一声道:“忽尔雪莲,难道你还嫌弃我儿配不上你不成!” 老皇帝一发怒,满殿静寂,上官琪急乱间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有人长笑一声,进入大殿朗声道:“启禀陛下,忽尔雪莲她正是拙荆,陛下将她许人,要把她夫君我置于何地?” 一言惊四座,满殿哗然,这真是转折的出人意料,三殿下看上的女子竟看不上三殿下,老皇帝想下旨指婚,结果又冒出一个夫君,众人无不闻声望去,一个雪发青衣的年轻人昂首进入殿来,长相英俊,气质沉稳凛然隐有不屈之意,让人心动不已! 云飞羽当众自认为忽尔雪莲的夫君,忽尔雪莲自是满心欢喜,上官琪满心苦涩,上官烨满心疑惑,带着怒意望向上官麟,而上官麟这一刻却有点懵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起杀心 云飞羽也没料到宗原老皇帝上官烨竟想当众把忽尔雪莲指给上官琪,哪他怎么能忍,热血上涌,他直接进殿宣称忽尔雪莲为自己的妻室,让宗原老皇帝收回他自以为是的乱点鸳鸯谱! 上官烨顿时满心怒意的望向二子上官麟,究其缘由是老二上官麟禀明他说老三上官琪心仪这个忽尔雪莲,只因老三面子薄不敢开口,这才想请自己寿宴上当众指婚,哪想弄出个这么大的乌龙,原来这姑娘已经成过亲了,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在,这让老皇帝面子往哪放? 上官麟一缩头,不敢再看高坐在龙椅上的老子上官烨,心里却责怪上官秀心没把话讲明,如果他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他还没事献什么殷勤,如今这场面真是尴尬的没话说,不但可能得罪了老三,在老头子心里也是落下极坏的印象啊! 上官秀心也是惊然,她没想到上官麟会建议老皇帝指婚,如今这种情况,她只能保持缄默,心里却同情三哥的难堪。 上官琪面上尴尬的无语,心里更是十分的苦涩,虽然知道云飞羽与忽尔雪莲还没真正行礼成亲,但看忽尔雪莲满脸的娇羞欢喜,他上官琪还能说什么,心里苦涩中又空落落的,即便以后可能会沦为百官笑柄,上官琪却也丝毫不在意了! 文武百官看到老皇帝满面怒意,初时的哗然声立时静了下去,没人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激怒了高台上的圣上,八卦事小,生死事大啊! 在场众人唯一觉得痛快的怕就是大皇子上官斌了,老二上官麟吃瘪,老三上官琪难堪,加上老头子动气,这些都让上官斌觉得痛快,若不是场面不允,他还真想浮上一大白啊! 上官斌自己痛快却没注意身边他王妃云绛仙出现了异样,盯着昂然立在殿中的云飞羽,云绛仙脑海中沉埋已久的记忆残片又开始浮现,痴痴望着满头雪发的云飞羽,云绛仙不知何故,心里有股隐然的绞痛! 转脸回来盯着傲然而立的云飞羽,上官烨压下心里的怒气,低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云飞羽躬身一礼,朗声回道:“草民云飞羽,今日有幸随三殿下进宫为陛下贺寿,恭祝圣上万寿无疆!” 云飞羽这三个字像一道炸雷在云绛仙耳边响起,令她脑海中一片翻腾,身子晃了三晃,云绛仙突地晕了过去,身子软软的倒在身前的桌案上,碗碟筷子散落相碰,发出脆响,引得满殿人的惊疑,就连云飞羽也不由往云绛仙所在方向望去! 上官斌心神正暗自得意,身边王妃突然出现异状,他慌乱间赶忙把昏迷的妻子抱在怀里,焦急喊道:“绛仙!绛仙!你怎么了?快来人……” 突发的异常让老皇帝上官烨心里更添烦躁,但也趁机减弱了几分尴尬,老头上官烨知道自己大儿媳身子一向虚弱,似有隐疾缠身,这些年多亏清道人一直用玄功诊治,如今病情突发,老头上官烨忙令上官斌把王妃云绛仙抱入后面宫室,并请清道人出手相助。 这边太监宫女一片忙乱,夹杂小女孩上官絮的哭声,上官烨心烦意乱不想理会云飞羽,一摆手,令云飞羽与忽尔雪莲退下,老头上官烨自己也无心再用寿宴,拉着孙女上官絮一起去后面查看云绛仙的状况,前殿就由皇子皇女大臣们自己先随意吧! 这么多人手忙脚乱的,场面一时有些杂乱,云飞羽也没能看清王妃云绛仙的长相,不过他对这也不关心,只是看着满脸清泪的小女孩上官絮有些心疼,但这里也并非他能出面安慰的,出了这些事,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也不想再在皇宫多待,退出大殿,与阳平四老打过招呼,两人直接顺着来时路出了皇宫。 今夜宫内大宴百官,加上百官的那些家小,进出皇宫的人流较多,宫内戒备侍卫虽多,却是严查入内放宽外出,云飞羽与忽尔雪莲这才能安然出了皇宫。 出了宫门天色阴暗,在这深沉夜幕中,云飞羽仍似能感觉到暗中有人在偷偷盯着旁边的忽尔雪莲,不用想,定是刘淑音那些人组成的什么十派联盟还不死心,云飞羽心里一叹,也不想生事,护着忽尔雪莲回上官琪的英王府,心中计较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青城! 临近英王府大门,云飞羽沉吟下对忽尔雪莲道:“我们今夜就离开这里如何?” 今天发生这事,忽尔雪莲丝毫不想在英王府多待,自然不会反对,还喜道:“好啊!我早就想回舟国了!” 云飞羽笑着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身,等几天你身子好利索了,我们再借道西风返回舟国。” 只要不留在英王府徒增尴尬,又能和云飞羽在一起,忽尔雪莲那是怎样都行,两人回到王府,云飞羽取上青莲剑,忽尔雪莲则交待锦瑟丫头几句,师姐弟两人趁着夜色离开英王府,这次出府没有惊动多少人,两人走的也是王府后园偏门,出了王府,小心谨慎的转了多圈,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到了青城的东盛分号的店内! 因是夜色已深,青城这个顶着东盛号钱庄里的人早已歇下,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翻墙而入,敲动房门,掌柜的点着灯笼出来查看,看到云飞羽两人,这掌柜吃了一惊,前几天云飞羽曾来过,掌柜的可是清楚云飞羽在东盛内的地位那是高不可测,赶忙过来弯身行礼,问道:“公子深夜前来,可是还有事要吩咐小人去办?” 人生地不熟的,云飞羽也只能借助东盛号下人藏身,开口道:“掌柜的,帮我们准备两间客房,我们两人要在你这打扰几日,这件事切不可泄露出去!” 这掌柜心里疑惑,但不敢多问,点头领命,亲自领着云飞羽两人到后院内宅,让自己婆娘起来亲自收拾,腾出两间干净的客房,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也就此住下。 上官琪在宫里待到半夜,直等到清道人把王妃云绛仙救醒,确认无恙,老皇帝上官烨这才想起让寿宴散去,命文武百官各自出宫回府,上官琪也想着赶回去向忽尔雪莲道歉,哪想上官秀心偷偷过来拉他到一边,神秘的道:“三哥,你知道吗,刚才瑞王妃昏迷时竟喊出云飞羽的名字,听宫女说当时大哥他脸都绿了,你说这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事啊?” 上官琪眉头一皱,心里却是猛然恍有所觉,上次大哥上官斌派五阴去杀云飞羽,怎么也不肯说出缘由,难道是与大嫂王妃云绛仙有关? 上官琪可是知道瑞王妃云绛仙并非出身宗原贵女,而是几年前他大哥上官斌游历西风时带回来的一位神秘女子,那时为了立妃之事大皇子上官斌还第一次顶撞了老皇帝上官烨,最后还是清道人出面相劝,老皇帝上官烨才特准立云绛仙为亲王妃,难道这里真有隐秘? 虽然上官琪心里产生猜疑,但他也不能明言,反而对妹妹上官秀心正色道:“这都是宫内隐讳的传言,你可不要到处乱说!” 上官秀心一嘟嘴,嗔道:“我就是和三哥你说说,还真当人家是长舌妇啊!” 上官琪心里烦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想赶回王府向云飞羽问上几句,对上官秀心道:“你早点回自己寝宫休息吧,我先走了!” 可不等上官琪转身离去,上官秀心一把拉着上官琪,开口问道:“等等,三哥我还没问你呢,那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真的已经成亲了?” 这件事隐隐戳到上官琪的痛处,上官琪只觉得口舌都是苦涩难忍,不知道如何回答,叹口气无比落寞道:“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吗?” 此时阳平四老已经过来,上官琪心里抑郁繁杂的很,不想和上官秀心再多说什么,带着阳平四老就出了殿门。 看着上官琪的身影,上官秀心只觉得心酸难言,她没想到一向潇洒不羁的三哥如今也为情所困,他的身影如此孤单落寞,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上官琪急匆匆出宫回到英王府,可是刚进大厅就见锦瑟丫头傻傻的站在那,上官琪心里一动,急切的问道:“雪莲姑娘她已经安歇了?” 锦瑟心里生怜,把手里云飞羽临走时留下的信笺交给上官琪,低声回道:“雪莲姑娘和云公子已经离开王府了。” 上官琪瞬间木然,良久才想起接过信笺,低头一看,上面写道:“大恩不言谢,他日有相逢必有回报!”落款三个字:“云飞羽!” 双手一松,信笺飘然落地,锦瑟与阳平四老都惊疑的望向上官琪,他们生怕自家王爷情绪失控,心里也都觉得那忽尔雪莲有点过于无情了! 上官琪只觉得心已经被掏空,虽然早知道忽尔雪莲早晚有一天就会离开,但真正发生了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甚至连临别的话都不能说上两句,难道在忽尔雪莲心里,我上官琪真的就什么也不是吗? 上官琪木然良久,转过脸来对阳平四老平静的道:“四位师父,传令下去,让人多加注意去往舟国的各个路线,若有异常立时回报,必要时还请四位师父出手相助!” 阳平四老中老大,老二,老四三人面面相觑,没有多说什么,老三烈剑许道林却喘着粗气难忍心中愤懑,高出声道:“琪儿,那两人如此无情无义,你又何必再管他们的闲事!” 上官琪面露苦笑,出言道:“这件事怪不得他们,当初因为大哥才害的雪莲姑娘中毒,今日又因为在宫里二哥自作主张的提议才让两人留书不告而别,我实在担心雪莲姑娘身子没有痊愈,贸然赶路怕给刘淑音等人留下可乘之机!” 事到如今上官琪还如此护着忽尔雪莲,许道林简直要气的发狂,平日上官琪的宅心仁厚还是让阳平四老多有欣慰,但如今明显是对男女情如此的放不下,真是让人又气又怜! 看老三还想说什么,四老中老大苍云剑刘志隐一使眼色,烈剑许道林只能忍下,转脸看向其他,胸脯还是气的一鼓一鼓的,苍云剑刘志隐心思沉稳,他低声道:“雪莲姑娘身上余毒还没完全清尽,我想他们不会急着离开青城,只要派人在城门那盯着,早晚会发现他们的行踪!” 上官琪眼前一亮,点头道:“大师父你说得对!那赶快派人去盯着,如果发现了他们的行踪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要亲自护送他们回舟国!” 烈剑许道林听了这话气的直摇头,但大哥一直使眼色,他没多说什么,等四人出了厅堂,许道林这才道:“琪儿他是不是入了魔障?那忽尔雪莲真有那么好?” 苍云剑刘志隐回头望了下叹道:“情深无悔,琪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可是有些过于痴情,可惜那忽尔雪莲却钟情于云飞羽,若不能得慧剑斩情丝,琪儿一生都要为情苦啊!” 烈剑许道林眼中神光湛然,老四寒风剑乌寻眼中冷光射出,一时两人都起了杀念!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妄杀劫 阳平四剑自被上官琪的外祖父杜平生招揽后一直负责杜家府宅护卫,后来又指点上官琪修习武道,上官琪自幼天分极好,热衷武道十分勤勉,况且他品性至诚,温厚难得,没有丝毫纨绔之气,阳平四剑对上官琪那自然是极为疼爱。 后随着杜平生年老辞官隐居,就让阳平四剑来保护辅佐外孙上官琪,不论上官琪对宗原帝位有心无心,他身为皇子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尤其现在老皇帝死活不立太子,那各个皇子间可以说势同水火,唯有实力雄厚才能自保! 上官琪或许真的没想过要争什么,但他身后的杜家却想借助他在宗原上层势力中屹立不倒,阳平四剑就是上官琪身后隐藏的推手,如今上官琪算是陷入情劫,阳平四剑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助他‘出来’! 阳平四剑也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性子老而弥辣,尤其老三烈剑许道林,老四寒风剑乌寻,那当年就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剑侠客,他们心里解决办法最好用也是最直接的就是手中剑,许道林想除去云飞羽,寒风剑乌寻却是想除掉忽尔雪莲! 两个老头起了杀念却没对大哥二哥讲出来,因为他们知道大哥刘志隐性子太沉稳,二哥仁义剑华凌石太过仁慈,怕是一定不允他们这般行事,只有把念头深藏心底,想着找机会隐秘的动手杀人! 再说云飞羽陪着忽尔雪莲在青城东盛号钱庄藏身,临出英王府,云飞羽早已知道忽尔雪莲所用药方,让钱庄掌柜的按方子分从几个药铺抓齐药草,云飞羽亲自熬药,让忽尔雪莲又是不间断的连用了七天。 终于等到忽尔雪莲完全复原,体内毒素清尽,丹息功力也恢复如初,云飞羽这才令钱庄掌柜准备一架马车,云飞羽自己一番改装,穿着破旧衣物,带个小帽,扮成一个年老车夫,亲自驾车,车里忽尔雪莲一身男装,藏在车内,两人出青城向北就要赶往西风! 出了青城,两旁行人减少,云飞羽垂眉敛目,没有多看左右,心里只是企盼着不被刘淑音那十派联盟的耳目发现,能平平安安的离开宗原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世上事那是怕什么来什么,云飞羽与忽尔雪莲自觉的掩藏的很好,却没想到刚出青城就被人盯上了! 原来这十派中不单单只有行走江湖的门人子弟,还有些已经挤入官场,虽然官位不算太高,但当日老皇帝大宴青城内百官,其中有个还是有幸得召入宫中,酒席宴前看到云飞羽朗声自报名姓,这人就上了心,回去把这事向藏身在他自己府内的门派长辈一禀报,十派中人这才知道云飞羽不知何故竟全白了头! 自此十派盯梢守在各个城门,只要有白发的经过,都有人暗中跟着探个明白,所以云飞羽虽是一直低着头,但他鬓角耳后露出的雪发还是被十派的探子上了心,有两人就偷偷尾随车后,只要确认了云飞羽的身份,两人就要发出怀中师门信号烟火,只需片刻,十派联盟的高手就可以迅速赶来截击云飞羽等! 可是世上事还真是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名探子小心翼翼的掩藏行踪,盯着前面云飞羽的马车不放,却没注意身后有个背剑的红脸老者已经注意他们两个许久,等出了青城没多久两人正想前去拦下马车,那红脸老者却已经纵身来到两人身前! 这两个出身流虹剑派的弟子心里一惊,不解眼前这红脸老头为何突然拦住两人去路,其中一人就抱拳道:“这位老前辈,我们是流虹剑派的弟子,有要事在身,还请老前辈行个方便让开点路如何?” 这红脸老者正是阳平四剑中的老三烈剑许道林,青城毕竟是上官家的地盘,英王府手下办事的人无数,三教九流的都有,查两人的行踪还真算不得多大的难事!许道林更早得报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像是出了北门,他这才亲自前来查看。 以许道林的眼光经验,他一眼看出了云飞羽的伪装,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老头就没想让人回去通传上官琪,反而想自己盯在后面,而他也就发现了这两名流虹剑派的探子! 烈剑许道林脾气暴躁,双眼一眯,道:“你们掌门张丹诚也算我的旧识,今天就饶你们一命,滚回去吧!” 两名流虹剑派的弟子相看了一眼,都想这老头够狂妄啊,但师门重任在身,两人不能被个没名没姓的老头一句话吓回去,其中一人大胆问道:“敢问前辈的尊姓大名?” 烈剑许道林才不想暴露身份,即便是除去云飞羽他也要做的隐秘些,以免让外人知道影响了上官琪的名声,两个流虹剑派弟子根本没放在许道林眼里,本想念着当初与流虹剑派掌门张丹诚有些渊源饶过两人,可两人不知死活那就怪不得自己心黑手狠了! 杀机一起,许道林眼中寒光闪现,那两名流虹剑派弟子刚有警觉,烈剑许道林背后长剑已经出鞘,如道银光闪过,等老头烈剑许道林把长剑回鞘,两名流虹剑派的弟子紧紧抓着自己的咽喉,一句话也说不出,片刻后软倒在地,两人双眼圆睁,仍留着临死时的惊恐,喉间鲜血汩汩而出,在这拔剑回剑的瞬间,这两人几乎同时被许道林的长剑刺穿咽喉而死! 杀了两人的许道林面无表情,伸手把两人尸体提起,看远处有密林,老头纵身过去,随手把两具尸体抛入密林,转脸盯着前方的马车,眼中寒光一现,烈剑许道林纵身跟了下来! 云飞羽丝毫不知道烈剑许道林已经替他除掉了两个跟踪的‘尾巴’,他心里还提着警惕,与车里忽尔雪莲小声交谈,正此时,听到后面急掠而来的风声,云飞羽还想掩藏修为,装作没感到后面来人,闷头赶车,哪想后来人直接纵身越过马车落在车前,马儿受惊,长嘶而立,幸亏车速不快,云飞羽赶忙拽紧缰绳,抬脸望去,心里一愣,不明白这人拦着自己要干嘛! 在英王府待了近有三日,云飞羽自是听忽尔雪莲说过阳平四剑,而眼前这红脸的老头不正是老三烈剑许道林吗,云飞羽眉头一皱,抱拳道:“许前辈,你这是何意?” 烈剑许道林冷然哼了一声,盯着云飞羽道:“琪儿为了忽尔雪莲身上之毒费劲了心力,如今她身上毒清了,你们连声招呼都不打的离去,未免有点薄情寡义吧!” 云飞羽剑眉一挑,跳下马车,冷然道:“我已经给上官兄留书,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有一报,难道是上官兄派你来截下我们的?” 忽尔雪莲也掀车帘露面,眼中带有不善的盯着烈剑许道林,心里想不出这老头发什么神经! 许道林冷笑两声,道:“大恩不言谢?你说的轻巧!你明知道琪儿对忽尔雪莲有意,你却又偏偏横插一脚,你本就已经娶妻,又何必来坏他人的姻缘!” 烈剑许道林这话就有点重了,忽尔雪莲怒气上涌,冷然道:“就算上官琪对我有意,难道我就要非他不嫁!” 许道林转脸看忽尔雪莲,有点恨忽尔雪莲有眼无珠的味道,气愤的高声道:“琪儿对你有救命之恩,而且他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品性純厚世所难及,嫁给他又有哪一点委屈了你?” 云飞羽气极反笑,道:“许前辈,男女事是你情我愿,这些事怕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吧!” 烈剑许道林双眼寒光闪现盯着云飞羽,心里怒气杀机涌出,森然道:“说到底还是你在中间碍眼,要是没有你或许一切都会变的圆满!” 云飞羽感到许道林的杀机,他提息戒备,冷声回道:“哦!难道许前辈今日来就是为了除去我这个碍眼的人?” 忽尔雪莲再难忍耐,飘身下车来到云飞羽身前,凝视着烈剑许道林,冷声道:“许道林,我们敬你称你声前辈,但你敢妄起杀念,那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烈剑许道林哈哈一笑,狂道:“这么多年还没人敢直呼老夫的名讳,你是琪儿的心上人老夫不和你多做计较,你让开,让云飞羽来!” 这许道林还真想动手,忽尔雪莲更是恚怒,提息就想上去强攻,这时却又有一人赶来,是个墨衣黑面老者,背着长剑,远远的就朗声道:“三哥,那忽尔雪莲就交给四弟我来!” 来人正是阳平四剑的老四寒风剑乌寻,他与老三烈剑许道林同时起了杀念,也是听到消息稍作处理后急忙赶来,比烈剑许道林慢了少许。 许道林一愣,出声道:“四弟你怎么来了?难道大哥二哥他们也收到消息了?” 寒风剑乌寻为人稍显阴沉,黑脸一笑道:“三哥放心,我已经做了安排,只要我们除去这两人,这件事没人会知道的!”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相视一眼,脸色有点凝重,阳平四剑来了一个还好说,来了两个就有点棘手了,云飞羽压下心中怒气,问道:“乌寻,难道你也是为了上官琪而来?” 寒风剑乌寻面上冷然,盯着忽尔雪莲道:“这忽尔雪莲简直就是红颜祸水,琪儿为了她寝食难安整日的心神不宁,就连武道都有些荒废,既然她对琪儿绝情无义,大丈夫又何患无妻,老夫今日就替琪儿除去这丝心魔!” 果然又是为了上官琪,好像忽尔雪莲拒绝上官琪的一番情意就等同捅了马蜂窝,这阳平四剑还真是会替上官琪操心,云飞羽眉头跳动,虽然这些怪不到上官琪身上,但云飞羽此刻对整个宗原的上官家再无一丝好感,这些人还真是这么多的自以为是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阳平四剑中老三老四都是心怀杀念而来,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也是不惧,想当初刘淑音领着那么多江湖高手围杀,两人都咬牙挺过来了,两个老头又算得了什么!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互看一眼,各自了然于心,知道不动手不行,那就抢先机,忽尔雪莲飘身过来抬掌击向寒风剑乌寻,云飞羽则纵身迎向烈剑许道林! 这一动手,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心中就生出悔意,或许两人不等寒风剑乌寻来时就该早些逃走,他们根本没料到阳平四剑竟是如此的难以对付! 拿以往对手来评价,阳平四剑这老三与老四要分别强过拂柳剑派掌门柳风与苍洱剑派掌门袁亮不少,这两老头剑招快如闪电,剑势连绵不绝,脚下步法奇异,身形换转如风,功力又是极其精纯深厚,就连云飞羽使出怒奔雷掌法都难撼动烈剑许道林的剑势!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应对吃力,心里佩服这两老头的修为不凡,却不想两个老头心里更是惊骇,他们成名这么多年,虽是很早就隐身在杜家,但功夫一日未曾搁下,自信要胜过江湖上那些掌门之流,可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竟是如此韧性难缠,即便使出全力短时间内也难伤得了两人性命! 烈剑许道林之所以被称为烈剑不但是他脾性暴烈,他的烈阳剑法同样至刚至猛,暴烈无比,但云飞羽怒奔雷气势上丝毫不弱,让烈剑许道林不由起了惜才之心,而寒风剑乌寻,寒风剑法如其名,运剑如风,剑气森然寒意侵人,而忽尔雪莲用飞雪连天掌法相对,掌势中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大雪飘坠,带有无尽森然寒意,让乌寻同样赞叹不已! 两个老头惜才,渐渐的取得绝对优势后,烈剑许道林先开口道:“云飞羽,如果你答应从此不再纠缠忽尔雪莲,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寒风剑乌寻也道:“忽尔雪莲,你如果随我们回去答应陪在琪儿身边,我们可以饶你们不死!”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同时烈性子,怎会被生死威胁而屈服,两人处在劣势,不能像两个老头那样悠然开口,强撑着烈剑,云飞羽艰难开口,一字一句道:“我们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忽尔雪莲虽没发声,但眼神中的凛然不屈让乌寻知道相劝无意,或许唯有杀死两人才能了却上官琪的一番痴念! 正当阳平二老心里叹气想下狠手,道路北面有两人骑马而来,远远看见此处打斗,有一骑急速而来,临到近前,马上一人惊呼道:“云飞羽,是你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剑道争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西风泰城相别的剑痴任流烟,而后边那骑却是脸色有点异样的云宫仙子罗碧霄! 当日泰城朱兴带手下去留宾客栈抓捕云飞羽,任流烟仗义相助,云飞羽却不知怎地入了魔道,化身七情魔,生生惊吓住了罗碧霄,任流烟也没料到她这个七师妹被云飞羽一吓之下竟产生心魔,脾性大变,平日寡言少语,更是时常被噩梦惊醒! 任流烟不得已带着罗碧霄到处游历散心,可冥冥中似有天意,罗碧霄突然想要再到宗原清风山拜见当世第一人柳星纹,两人也是取道怀城,渡江来宗原,巧的不能再巧今日在此碰到云飞羽与忽尔雪莲! 罗碧霄看到满头雪发的云飞羽如同白日见鬼,脸上瞬时一点血色也没有,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彻骨的恐惧就是云飞羽带来的,虽是过了这么久,罗碧霄仍能时常梦到满头雪发血红眼睛七孔流血的云飞羽向她扑来,让她多次浑身湿透的从噩梦中惊醒,罗碧霄有时也痛恨自己过于脆弱,但更多时间是痛恨云飞羽给自己带来的不堪! 任流烟对三师姐楚如兮这个“侄儿”极有好感,远远纵马而来,看云飞羽陷入险境,她飘身下马,把背后巨剑灭灵拔出,二话不说拔剑相助! 阳平四剑老三烈剑许道林与老四寒风剑乌寻都不知道这两个新来女子是谁,但前面这布衣女子直接拔剑攻向烈剑许道林,显然是云飞羽的帮手,烈剑许道林丝毫不惧,他并没有把两个年轻女娃子看在眼里,长剑一振,想着把这个布衣女子也圈到剑势中来。 烈剑许道林想的轻松,可事实却让老头大吃一惊! 剑痴任流烟的剑道修为丝毫不在老头许道林之下,相差的也就是一二十年的功力火候,但任流烟灭灵剑比许道林手里长剑变化更快,招数的精奇之处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许道林长剑将将笼住任流烟,灭灵剑一道寒光闪过已经直刺许道林的咽喉,来势如电,让烈剑许道林大吃一惊,老头忙错身闪过,可是旁边云飞羽趁势而来,在许道林身法变幻到尽时,云飞羽一掌如奔雷,直劈许道林左腹! 也得说烈剑许道林有真功夫,几十年潜修不是白练,脚下双脚一错,手中长剑回旋一振,剑尖变幻不定直刺云飞羽的手掌心! 可是那边剑痴任流烟更不是省油的灯,灭灵剑挂着恶风扫向许道林的腰腹,而且任流烟人剑合一,整个横扫来势汹汹,给人以千军劈易的凌然之感! 烈剑许道林不得已使出绝招,身子凌空而起,跃起有丈许高,躲过任流烟的灭灵剑,凌空翻转身子,头下脚上,手腕一抖,手里长剑剑光霍霍,如一团烈日照向下方的云飞羽与任流烟! 这是烈剑许道林的成名绝技烈阳剑法中的绝招,凌空而击,身子如天上展翅雄鹰,剑法从上罩下凌厉无比,让人避无可避! 任流烟被誉为剑痴,对于剑道那是痴迷于心,不然也不会在如此轻的年纪就有如此惊人的剑道修为,如今看到如此精彩凌空剑法,任流烟不但丝毫不惧,反而生出无限欣喜,她手举灭灵剑,迎着许道林剑法而上,两人长剑相交,叮叮当当不停,瞬间已经相交几十剑! 许道林凭借自身修为,借助双剑相交之力可以凌空不落,云飞羽却不能攻向半空的许道林,看任流烟一时能抵住,而旁边忽尔雪莲已经陷入绝对险境,身上甚至开始挂彩,云飞羽心痛之下低声对任流烟道:“任仙姑请你暂时挡住他,我去去就来!” 身子一闪,来到旁边战团,云飞羽伸掌使出全力击向寒风剑乌寻的后背,乌寻没想到新来这女子能独力挡住自己三哥,被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夹击,一时稳操胜券的优势就丧失殆尽! 那边许道林之所以能长时间的凌空不落,那是他烈阳剑法精妙以巧借力,每一次与任流烟灭灵剑相交,许道林都能借到任流烟的少许力道,他自身功力本就远比任流烟雄厚,如今居高临下,加上他从剑招中借力,每一招每一式变得是越来越重,而且丝毫不带减慢的,渐渐的任流烟都有些应对吃力! 云飞羽分心在任流烟身上,他自然不会让许道林有机会伤到任流烟,察觉任流烟处于劣势,虽然心里有些奇怪那罗碧霄仍安坐马上看热闹,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云飞羽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忽尔雪莲与任流烟两人中任何一人有危险! 云飞羽心里一狠,要速战速决的击退寒风剑乌寻好去助任流烟,他双眼圆睁,看清寒风剑乌寻剑势,在乌寻信手挑刺云飞羽胸前时,云飞羽不再闪躲,冒险出双掌在间不容发之际夹住乌寻的长剑,剑尖入云飞羽胸前肉寸许,鲜血冒出,但是乌寻长剑被云飞羽双掌牢牢夹住,一时抽撤不去,乌寻心里惊然,在这一瞬间,忽尔雪莲单掌已经印在乌寻右臂处! 高手相争那场面上是瞬息万变,忽尔雪莲也没料到云飞羽拼着受伤牵制住了乌寻的长剑,云飞羽被乌寻长剑刺胸,忽尔雪莲她心痛之下丝毫不留情,这一掌拍实,啪然一声响,寒风剑乌寻虽然有玄功护体,但他右臂整个肱骨被忽尔雪莲一掌震的断成几截,疼的乌寻冷汗直流,闷然冷哼一声,长剑撒手,霍然身退,左手扶着软垂的右臂咬牙切齿的望着云飞羽与忽尔雪莲! 既然击退了寒风剑乌寻,云飞羽双掌运力,把乌寻那把精钢长剑震碎,不顾胸前伤势,纵身而来要助任流烟对付烈剑许道林! 此时任流烟已经察觉出这红脸老头是借力才能飘在空中出击,她把灭灵剑荡开,每一式都采用卸力的招式,灭灵巨剑如同一条软鞭,竟能不可思议的弯曲回转,让烈剑许道林无力可借,此时许道林的身子已经不得不开始下坠! 眼角余光看到云飞羽与忽尔雪莲飘身过来,许道林心里大惊,刚才一心与这巨剑女娃相比剑术,竟没注意自己四弟乌寻出了意外,不等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围上来,许道林长剑最后搭在巨剑灭灵上,身子回转,提息如一只掠水燕子轻掠而过,飘身落在寒风剑乌寻身前,关切问道:“四弟你怎么样?” 寒风剑乌寻脸上冒着冷汗,咬牙勉强回道:“我的右臂被震断,佩剑也被那云飞羽震碎,今日这事怕是不易!” 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却不想得势不饶人,他两对上官琪的恩情还是十分感激,云飞羽冷然道:“两位前辈还是请回吧!” 竟然折在江湖小辈手里,烈剑许道林心有不甘,但他自认还真不能挡住这几个小辈的联手攻击,如今四弟也受伤,再逞强下去怕真可能有杀身之祸,强抑心中愤懑不甘,烈剑许道林盯着手持巨剑的任流烟,问道:“罢了!今天我们兄弟认栽,只是想问这位姑娘是哪位门下的高徒?” 剑痴任流烟一脸平静的回道:“不敢当,晚辈云宫任流烟!” 烈剑许道林与寒风剑乌寻面面相觑,原来是云宫弟子怪不得剑道修为如此惊人,默然少许,烈剑许道林长叹一声道:“云宫姬无心不愧为当代剑道宗师,老朽服了!” 扶着寒风剑乌寻,烈剑许道林两人落寞转身而去,不复以往的飘然神采,江湖上新人胜旧人,两个老剑客心里不由感慨,这天下毕竟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等两人身形消失,云飞羽这才抱拳向任流烟谢道:“两次承蒙仙姑出手相助,云飞羽感激不尽!” 忽尔雪莲也过来盈盈施礼,只要是云飞羽尊重的,忽尔雪莲也是敬重的很,颇有夫唱妇随的味道。 任流烟淡然一笑,问云飞羽道:“那两位老前辈是谁?剑道修为真是罕见!” 云飞羽出言回道:“他俩是阳平四剑中的烈剑许道林和寒风剑乌寻!” 任流烟悚然动容,阳平四剑虽然消迹江湖多年,但作为天下用剑有数的好手,名声不弱于宗原剑圣诸葛一方,没想到今日能与这等江湖前辈交手切磋,仅此一战,任流烟就觉得宗原这次没有白来! 想了想,任流烟不由笑道:“云公子,你好像特别受武林高手的青睐,到哪都有绝顶高手出现,跟在你身边也是不错的武道修行呢!” 云飞羽心中苦然一笑,他可不希望自己有这种“运道”,每次都是险之又险的死里逃生,即便是再坚强的人再坚韧的神经也会被折磨的发狂的! 此时罗碧霄终于下马走了过来,俏脸雪白,云飞羽又向她见礼,可是罗碧霄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云飞羽看,她心里思绪翻滚,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消去云飞羽留在她心底的恐惧心魔! 任流烟看着七师妹黯然一叹,她清楚罗碧霄这些日子饱受折磨,但看云飞羽此时似是丝毫不记得他当初化为七情魔后的所作所为,任流烟也不能说什么,她总不能提醒云飞羽要向自己七师妹为当日的无礼轻薄道歉吧! 稍叙离别后之事,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仍想要急着赶路,早日离开宗原他两才能安心,任流烟看出云飞羽面上隐有急色,她出口相询,云飞羽也不隐瞒,把宗原武林联合起来对付两人的事讲了一遍。 任流烟这才清楚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心中压力,也不再多耽搁两人,就让两人及早上路,云飞羽心中感激,临别时道:“两位仙姑如果他日到了舟国一定要来流城找我,好让我与师姐略尽地主之谊好好答谢两位仙姑的救命之恩!” 任流烟点头应允,与罗碧霄目送云飞羽赶车载着忽尔雪莲远去,等云飞羽的马车要消失在路的尽头,任流烟翻身上马,却发现师妹罗碧霄仍呆呆望着云飞羽两人离去的方向,任流烟奇怪的问道:“罗师妹你怎么了?” 罗碧霄沉吟良久,下定决心后坦言回道:“任师姐,我不瞒你,那云飞羽七情魔的影子一直烙在我心底,如今已成心魔,再这么下去,我的武道别说是提升精进,早晚有一日会倒退消散!” 任流烟叹口气道:“|师父临下山不是嘱咐你这三年内忘却武道的事,只要想着体会世间事就行?” 罗碧霄双眼奇光闪现,盯着任流烟道:“任师姐,你应该知道我们云宫的无痕诀是心意诀,前些年我急于求成,反而落了心意下乘,如今下山游历不提武道虽然能让我稍稍静心,但却种下这新的心魔,若是不能把这心魔及早消散,那这三年期间即便是让我到天上游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任流烟看着罗碧霄,默然良久,才道:“那师妹你想怎么才能消除这心魔?” 罗碧霄转脸看向云飞羽两人离去方向,低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我这心魔是因云飞羽而起,那要消除的话也该落在云飞羽他身上!” 任流烟脸色稍变,出声问道:“难道你想杀了云飞羽?” 罗碧霄摇摇头,回道:“我要杀的不是云飞羽,而是七情魔!只有杀了七情魔才能让我从噩梦中解脱出来!” 任流烟茫然不解,七情魔不就是云飞羽吗?为何师妹她要否认想杀云飞羽呢? 可是没等任流烟多问,罗碧霄像是终于打定了注意,她翻身上马,却是掉转马头,朝着云飞羽两人方向而去。 任流烟只能催马相随,出声问道:“我们不去见柳宗师了?” 自那日被云飞羽擒住后罗碧霞第一次露出笑容,回头嫣然一笑道:“如今我已经找到驱除心魔方法,柳宗师见与不见都无碍,我们跟着云飞羽他们去舟国,我想在那才能真正治好我的心魔!” 任流烟默然,这次下山游历一切以罗碧霄为主,既然她要到舟国,那也只能相随而去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战事将起 烈剑许道林与寒风剑乌寻退走,与任流烟罗碧霄两人分别,云飞羽接着赶车载着忽尔雪莲朝北而去,他前胸的剑伤同以往所受的重伤相比这点程度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当时情况也是险极,若云飞羽双掌稍慢半拍,怕已被乌寻长剑穿胸而过! 虽已为云飞羽上药止血简单处理,但忽尔雪莲坐在车里仍是后怕不已,心忧道:“你以后再与人交手不要那么拼命好吗?” 云飞羽赶着车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天陵道人都说过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忽尔雪莲掀开车帘,双手托腮望着云飞羽的身背,满目柔情,喃喃自语道:“真希望你能早些了却心愿,我们可以不用再与人生死相争!” 忽尔雪莲以往淡漠冷清视生死相斗如无物,可是能与云飞羽两情相悦,她无限欢喜的心底突然生出些害怕,她生怕有一天会与云飞羽再有生死离别,那时两人不管谁发生意外,怕另一方也会心痛的再无法苟活于世! 听到忽尔雪莲的低语,云飞羽身子轻震,他心里何尝不想抛下一切纷争与忽尔雪莲逍遥于世,但父母之仇,亡妻楚柔之恨,云飞羽又怎能轻易放下,朱兴不死,朱家皇朝不灭,云飞羽又怎能甘心! 云飞羽默然,心里唯有悄然一叹,扬鞭催马,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远离青城近百里再没有人冒出来拦截,云飞羽与忽尔雪莲确定甩脱了宗原武林人的监视范围,两人心情放松,难得两人得空独处,就放慢速度,一路缓行,欣赏起沿途的青山绿水朝云晚霞! 两人互明心迹正自情深意浓,整日形影不离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就像是一对新婚甜蜜的小夫妻,让这一路行程增添不少盎然春意! 由蜀郡青城一直向北穿过巴郡群山,再过栈道,渡过临江,到了西风怀城,转道沿着临江向东,到蓝城,再渡临江,入舟国,再雇乘马车穿过江郡,吴郡,桂郡三郡之地到南郡流城,算算日子,此时已经近年尾,云飞羽自蓝城与蓝雪儿等人一别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 等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再进入流城,发现此时大街上更是热闹非凡,称得上人山人海,街道两旁商铺都是打扫一新,满街行人也都满脸欢笑的穿上新衣新帽,不少八族百姓穿上独具特色的传统服饰,尤其那些彩装明丽的八族少女,三五成群欢快的穿梭各处,让流城的大街小巷变得色彩缤纷鲜活动人,整个流城都颇有几分太平盛世下庆贺祥瑞新年的氛围。 看到如此盛况,云飞羽心里也颇感欣慰,不管怎么说,流城比以往更为繁盛,八族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也算他这个虎营军统领,流城郡守的一些功德吧! 回到流城郡守府,刚进府门,却见端方蕊正带着小莹莹正好从街上回来,才两三个月不见,一身新衣的小莹莹像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么消瘦的让人心疼,小脸已有红润,白嫩小手里攥着个糖人,加上头顶两个羊角小辫,像个小福娃娃,真是可爱极了。 云飞羽会心一笑,为忽尔雪莲指点道:“这就是我收的义女莹莹!” 端方蕊正与与小莹莹说笑,闻声抬头这才猛然发现了含笑立那的云飞羽,心情雀跃,直接扑过来抱着云飞羽欢喜道:“飞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小莹莹也是不甘落后,跑过来拽着云飞羽的衣角,仰着头撒娇道:“义父抱抱!” 云飞羽轻笑着把怀里端方蕊扶开,道:“好,来让义父抱抱我的乖女儿!” 把小莹莹抱在怀里,端方蕊小嘴一撅,心里埋怨义兄云飞羽偏心,小莹莹得意的对端方蕊扮鬼脸,这么长时间相处,端方蕊与周莹莹相处的极好,但此时端方蕊却对小莹莹有些妒意,故意开口嗔道:“小姑姑以后再不给你买糖人了!” 周莹莹却恢复小孩子的纯真调皮,抱着云飞羽的脖子道:“我有义父,他会买给莹莹的!” 端方蕊气的跳脚,心里直骂小莹莹是个小白眼狼,丝毫不记得自己以往对她的好。 忽尔雪莲看到周莹莹也是喜欢得很,这个小女孩就和宗原的上官絮那小家伙一样讨人喜欢,不由过来轻语道:“这小姑娘还真是可爱!” 小莹莹疑惑的望着忽尔雪莲,不知道如何称呼,云飞羽轻轻一笑,对小莹莹道:“莹莹,这是义父将来的妻子,你以后就喊她义母吧!” 忽尔雪莲面露娇羞,心里却十分欢喜,而小莹莹也乖巧的喊了声义母,让忽尔雪莲心里生出不少温情疼惜。 端方蕊知道忽尔雪莲在云飞羽心里所占之重,但心里仍是有些酸涩,在一旁一时默然无声,但又一想,只要能陪在云飞羽身边她已经知足,又何苦来自寻烦恼,小姑娘年纪小,情绪转变的快,收拾心情,端方蕊展颜一笑道:“飞羽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雪莲姐姐啊?” 云飞羽看了忽尔雪莲一眼,低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忽尔雪莲明白云飞羽的难处,毕竟云飞羽的表面身份还是舟国驸马,若是一个驸马一而再的娶妻,那即便是国主蓝璋大度不计较,怕也会令云飞羽在舟国朝中官场上下难做。 再者说,忽尔雪莲不计名分,云飞羽却不想委屈了她,云飞羽是想等以后恩仇得了,就解除与蓝雪儿,天水兰心的表面夫妻关系,明媒正娶的让忽尔雪莲成为他堂堂正正的妻子,而非顶个小妾名头,毕竟当世男子只能娶两位平妻而已! 云飞羽终于回府,不多会惊动府内众人,蓝雪儿带着赵青玉及荷儿赶到前厅,天水兰心也带着后园练武的周世英赶来相聚,还有林泉,如今他已经是这个府内的大管家了。 看到云飞羽将忽尔雪莲平安带回,蓝雪儿心里高兴的紧,表面上她喜欢挑逗戏弄忽尔雪莲,那实是因为她把忽尔雪莲当成至亲的人来看,忽尔雪莲这次算是死里逃生,她如何不喜! 而天水兰心看到云飞羽平安归来,她的芳心更是喜不自禁,因为在府内,并没有带青鬼面具遮掩,天水兰心她惊为天人的脸上丝缕柔情表露无遗,天水兰心的样貌本就举世无双,动情下更添难言的魅力,怕是石头人看了也要动心,相比之下,让同屋的其它几个也算倾国绝色的女子都黯然失色不少。 忽尔雪莲看了此时的天水兰心都不由的心神浮动,何况他人,忽尔雪莲心里不由暗叹,感慨这天女天水兰心果然是个让人连妒忌之心都难以生起的绝世佳人啊! 众人相聚气氛也算融洽,但当云飞羽令周世英喊忽尔雪莲为义母时场面突然有了瞬间静寂,蓝雪儿双眼在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两人身上来回瞟,荷儿与赵青玉有点愕然,林泉呆滞的张口,而天水兰心面上也有点异样,一双清眸也停留在忽尔雪莲身上良久,若有所思。 等周世英乖巧的行礼后,蓝雪儿咯咯娇笑出声,道:“师姐,难道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忽尔雪莲娇面羞红不知道如何作答,云飞羽硬着头皮道:“我们虽然没有成亲,但我心里一直对雪莲师姐她倾慕的很,此次在宗原,我已经在众人前承认她为我的妻子!” 蓝雪儿哦了一声,似是不以为意的盈盈笑语道:“那需要我向父皇请旨再赐婚吗?” 云飞羽摇摇头道:“此事不急,也无需麻烦三师姐,等将来我报得家仇后会自有安排!” 蓝雪儿双目闪现异光,看了看云飞羽,道:“夫君这次怎么跟妾身这么见外,难道你想将来舍了我和兰心妹妹而和师姐两人双宿双飞?” 云飞羽暗自苦笑,心想这蓝雪儿师姐还真是可怕,竟是瞬间猜透自己心思,看天水兰心已经面露凝重,云飞羽明白天水兰心似是对自己动情,怕她对忽尔雪莲心存芥蒂,云飞羽只能违心的道:“三师姐言重了,我云飞羽岂是无信之人,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蓝雪儿心里起了疑心,看人的眼光有些不善,林泉看了心惊,心想哪有驸马敢这么明目张胆纳女人的,他赶忙找借口带两个小孩出去,人家夫妻间私事还是少掺和的好,荷儿也极有眼色,拉着不情不愿的赵青玉也趁机溜走,留下云飞羽与三女,厅里气氛更是诡异。 云飞羽甚是有几分头疼,暗叹果真如人言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真不知道那些取了三妻四妾的人怎么会受得了! 不想在这些理不清剪不断的扰乱人心事上多头痛,云飞羽此时就想着先拖拖再说,于是开口问蓝雪儿道:“三师姐,北面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提到这事,蓝雪儿心思果然被错开,摇头回道:“忽尔烈他好像不急着南下入侵西风,到现在还没什么大动静。” 云飞羽沉吟下回道:“忽尔烈对中原一直有野心,他准备的越久,将来发动的攻势越是猛烈,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蓝雪儿面露几分无奈,回道:“父皇他整日沉溺享乐,根本没有雄心一统中原,虽然我们早向他建议准备对宗原动兵,但他好像是还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啊!” 云飞羽自是知道世上事没有一件是能完全的尽如人意,皱眉道:“北方草原势力统一空前强大,早晚会入侵西风,到那时天下动荡,皇上他也会不得不重视,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积蓄实力为主!” 蓝雪儿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瞥了旁边忽尔雪莲一眼,得意出声道:“东盛已经积聚足够多的银钱,我手下也招揽不少的能人异士,只等着助夫君你将来领兵征讨宗原!” 蓝雪儿的手段,云飞羽自是放心,东盛这些年在蓝雪儿手下极速的发展壮大,涉及天下各地各行各业,这几个月的出行云飞羽那是深有体会,东盛的触角可以说是已经遍布中州了! 这厅内几女都算是云飞羽最为亲近之人,云飞羽有话绝不瞒着,明言道:“虎营军一万军士补齐也只能作为先锋军,灭国之战非数十万不能竟功,我这个虎营军统领的帽子还是太小了!” 蓝雪儿自然也想云飞羽一路高升上去,但苦无立军功的机会啊!她点头赞同道:“你什么时候能像秦文那样能统领十万大军就好了!” 提到秦文,云飞羽是早闻其名未曾见其人,知道他是菲雨儿姐姐也就是秦丹的兄长,二公主蓝镜的夫婿,如今官居水军都统,在东南沿海正领兵平定海匪,算算距离,其实离这流城也不算太远。 升官这事急也没用,云飞羽想了想,起身道:“既然北面还没动静,那我们也只能暂时安下心,先把虎营军练成百战精锐,只有实战才能出精兵,我明日就去全军巡营!” 其实云飞羽是有点不敢在府内多待,虎营军内八个营尉都算是难得人才,在云飞羽离开半年多的时间里,各营尉自领军士在大小战场上浴血奋战,有的帮八族抵抗鬼巫族,有的则在临江上下剿匪,各有功绩,如今的虎营军也算得上百战之师了! 云飞羽那点心思瞒不过蓝雪儿,她也不挑明,这次回来,只看忽尔雪莲与云飞羽眉目相接那隐含深情,蓝雪儿已经自认自己不如忽尔雪莲在云飞羽心中的位置,但她还记得当初打赌之事,她蓝雪儿可不能这么轻易认输,幸亏她当初许了天水兰心进门作帮手,蓝雪儿就不信,以天水兰心的绝世容貌云飞羽他能拒绝的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云飞羽虽是与忽尔雪莲倾心,可没成亲也不便同房,成过亲那两云飞羽是不敢碰,所以与往常相比也没什么异样,只是多了一对义子义女,云飞羽没事与天水兰心一起指点周世英习武,忽尔雪莲对周莹莹极为喜爱,也时常过来带小莹莹嬉戏。 除夕将临,端方平忽然现身却是奉命接端方蕊回桃源谷过节,端方蕊再不舍得也没法,陪着二哥回了桃源谷,除夕欢聚,桌宴上忽尔雪莲,蓝雪儿,天水兰心,赵青玉,荷儿,林泉,周世英,周莹莹,加上云飞羽倒像一大家人,吃喝起来也是其乐融融,而义子义女的跪拜新年更让云飞羽心里颇有感触,竟生出些满足之感,心想或许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吧! 过完正月,端方蕊就回来,这次还带来一对夫妻,看样貌像是老夫少妻,实际却是年岁相当,来人正是毒魔米粽和他的爱妻黄洁瑜! 早些日前得到赵青玉的七叶紫灵芝,毒魔米粽的妻子终于从二十多年的活死人状态下解脱,感念赵青玉的恩情,毒魔米粽这才携妻子出谷,由蓝雪儿提议,米粽老夫妇收了赵青玉为义女,也随端方蕊在流城住下,而此时江柘传旨太监带着国主蓝璋旨意也来到了流城!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都统秦文 江柘远道而来的传旨太监却是几人的旧识,正是以往在蓝雪儿的宫内当差的梁文远梁公公,熟人好说话,云飞羽带着蓝雪儿与天水兰心简单的跪拜接旨,蓝璋的圣旨也是简单明了,先是对云飞羽嘉奖一番,其后就是命云飞羽领兵归秦文节制,要诸军合力一鼓作气的靖平东南匪患! 云飞羽领旨谢恩,旨意传到,梁文远公公将圣旨一合交给云飞羽,笑言道:“老奴听说驸马爷不费吹灰之力的已经荡平八蛮,这次与二驸马一起领军平海寇也定可以马到成功,再立奇功!” 云飞羽轻轻一笑回道:“借梁公公吉言,只是不知这次究竟是因为什么让圣上如此大动干戈,想一举荡平东南沿海?” 梁文远叹息一声回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海外南洋要进贡来一批珍宝,据说还有数名来自异域的金发碧眼绝色美女,哪想没等到海州就被海匪劫了去,为此圣上大为恼火,加上这些个年东南沿海时常有海匪上岸侵袭乡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圣上这才想一举除掉此患!” 蓝雪儿在一旁微微撇嘴,她自然知道她父皇蓝璋什么德行,东南沿海匪患存来已久,父皇他偏偏这次如此坚定的要平寇,多半可能是为了那被掠去的几名异域美女吧! 云飞羽点头表示明白,他对蓝璋的好色之名也早有耳闻,但不论什么缘由,以往蓝璋派秦文镇东南多是防御为主,这次这么坚决的主动出击对虎营军和自己来说倒也是个机会,云飞羽此刻不怕领兵作战就怕无战可打! 圣旨上要求云飞羽尽快领兵到海州听秦文调遣,云飞羽也不耽搁,即刻命人下去传令各营尉带兵到流城集结,准备挥军向东平匪。 手下人传令去,云飞羽带着蓝雪儿与天水兰心陪着梁文远公公在厅内闲谈,蓝雪儿就问道:“梁公公,这段日子京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吗?” 梁文远这人本就是蓝雪儿已故母妃的亲信,对蓝雪儿也是忠心的很,他一直留在皇宫就是为蓝雪儿打探宫里各种动静,蓝雪儿问起,梁文远沉吟下回道:“最近京里盛传的有江柘四少之说,老奴不知道这算不算新鲜事!” 蓝雪儿双目微眯,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不然梁文远不会提起,蓝雪儿张口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梁公公你可以尽管放明的说!” 梁文远这才道:“秦家公子秦玉,苏家大公子苏定晨,刘家大公子刘安聪,方家大公子方吟歌四人结拜,被人称为江柘四少,经常陪着小主子他打猎游玩,甚至还领着小主子在一些秦楼楚馆出入!” 蓝雪儿秀眉一挑,嘴里自语道:“苏家,刘家,方家,秦玉他还真是大手笔啊!” 云飞羽不解,望向蓝雪儿,不明白秦玉与这些人结交算什么大手笔。 蓝雪儿心里一叹,她没向云飞羽提过秦玉对自己的痴念,但蓝雪儿知道这秦玉看来是有点变了,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以往他整天只知道自命风流,如今的他至少已经开始不断结交舟国朝中的显贵子弟,而且还牢牢的攀附着小弟蓝轩德,如此想秦玉将来还真不容小觑! 看云飞羽有迷茫,蓝雪儿张口道:“苏家和方家都是我们舟国军中名门权贵,你手下的苏涌泉,方献忠就是这两家的庶出子弟,我本想让你提拔这两人好结交这两家,没想到秦玉倒捷足先登!” 云飞羽心里对秦玉丝毫没有忌惮之意,毕竟有干姐姐菲雨儿秦丹在那,只是看蓝雪儿一脸严肃云飞羽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信口问道:“那刘大公子呢?” 梁文远在一旁接口道:“刘安聪是当当朝元老刘相的嫡长孙,也是京中有数的权贵子弟!” 蓝雪儿知道秦家富可敌国,而且秦文现在位高权重,就像这次云飞羽都要受秦文节制,若让秦玉再在朝里到处结交扎牢根基,那以后秦家的权势可就难制了,在蓝雪儿心里,秦玉以及秦家可绝对称不上是友善,反而极有可能是她和云飞羽以后道路上的绊脚石,此时蓝雪儿心里开始思索怎么才能遏制秦家的发展! 云飞羽对官场这些脉络关系不感兴趣,他只想领兵作战取胜就行,其他官场这些道道就交给蓝雪儿处理,陪着稍作少许就带着天水兰心离开,毕竟天水兰心对舟国朝里大小事更是两眼一抹黑。 蓝雪儿与梁文远谈论许久,蓝雪儿性子聪颖,做事果决,又极有头脑,她要通过梁文远把握朝中动向,等谈完,蓝雪儿命荷儿拿来一个锦盒交予梁文远,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叠的银票,打眼一扫,面额是十分惊人,梁文远不敢收,想递还给蓝雪儿,并跪地出言道:“老奴这条命就是应妃娘娘赐的,能为公主你做点事老奴才觉得活得有意义,这些钱财老奴是断然不能收的!” 应妃娘娘就是蓝雪儿的生母,可惜早逝,生前曾对梁文远有救命之恩,所以梁文远才如此忠心于蓝雪儿! 蓝雪儿过来把梁文远扶起,道:“这些钱你拿去宫中上下打点,宫里不论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早派人通知我,青岚别院里找小信子就行,我还准备了些东西,都放在马车上,你带回京里让小信子按照我给的名单挨个送去。” 梁文远这才知道这些银钱是让他结交关系用的,如此梁文远才敢收下起身,甚至还同蓝雪儿一起探讨哪些人需要多送,哪些人需要少送,自古以来,官场间人与人密切关系的建立不都有“礼”开始! 一切准备妥当送走梁文远公公,此时云飞羽要领兵出征的消息在府内已是众人皆知,这次舟国朝廷准备动真格的,蓝璋好色如命,失去了品尝异域美人的机会他能不动怒吗!天子一怒那就是流血漂橹! 不管什么为了什么出兵,云飞羽出征,许多人就想跟着,首先就是端方蕊,她恨不得到哪都要跟云飞羽寸步不离,但是这次毒魔米粽和夫人黄洁瑜却成了意外阻力,虽然一般说云飞羽经不起端方蕊缠闹,可米粽把脸一拉,眼一瞪,端方蕊就没丝毫没脾气了! 米粽能出桃源谷就是来负责端方蕊的人身安危,老头怎么会允许端方蕊到血杀战场上冒险,而且黄洁瑜这么多年躺床不起,体内毒素刚清完,身子还十分娇弱,米粽片刻不舍得离开左右,是不可能带着夫人陪端方蕊去军营沙场,那端方蕊也别想离开米粽身边独自随云飞羽去军营! 端方蕊拗不过师父米粽,不甘心也只能留在流城,天水兰心则是圣旨上点明可以随军,因为天女善战之名即便蓝璋也有耳闻,况且天水兰心还顶着天女将军的封号,随军名正言顺! 忽尔雪莲不想让云飞羽独自去冒险,她早有意学端方蕊装成男儿身在军营陪着云飞羽,以往还有些顾忌羞于开口,这次不同,既然云飞羽已经当众承认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忽尔雪莲又有什么放不开,所以她会同行。 蓝雪儿也想去海州,可她可受不了军营生活,所以她打定主意要独自驾车前往,陪同的当然是赵青玉与荷儿,那时府里就将只剩下林泉带两个小孩,还有米粽夫妇带端方蕊! 经过三天时间,虎营军在流城集结完毕,誓师开拔,为了节省时间,虎营军兵分两路,云飞羽带一千精兵乘大船顺着流花河向东先行,要赶时间到舟国沿海重城海州集结,随后而行的五千军士由苏涌泉统领,顺着流花河步行,毕竟流城没那么多运兵大船可以征用! 顺流杨帆,经过两天才堪堪到了海州,虎营军这些将士还从来没坐船如此长时间,流花河上并非全是平坦缓流,大船难免摇摆,不少虎营军军士下船后都觉得头重脚轻,有点摇晃不稳,云飞羽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反胃,反而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丝毫没有异样,让云飞羽疑惑不已,有点佩服两女真是适应力强的离谱。 在海州渡口停驻,早有驻军过来接应,虎营军的旗号亮出,海州驻军知道这也是奉命前来集结的大军,如今天色已晚,就让虎营军在城外安排好的营地住下,明日大早再让军中主将进海州拜见水军都统秦文! 云飞羽算是赶在圣旨交代的时限内集结,所以也不急着进城拜见秦文,就在海州城外休整一晚,站在城外一处高地远眺东方大海,今天是二月十四,一轮明月挂在辽阔无垠的海面上,有风吹过,甚至能看到海面层层波浪,沧海月明果真是天地奇景! 人不见海不知自身之渺小,海纳百川成其大,云飞羽想起师父天师赭瑞所教导,“武道如浩瀚汪洋,无边无沿,我们所学只是沧海一粟,若想有突破唯有博采众家之长,感悟于心!” 又想起柳星纹对战天行所说的势意两分,云飞羽不由怔住,暗想若是怒奔雷掌与怒火燎原枪如海浪汹涌澎湃不可阻挡,那他天怒心诀的心境怎样才能意如天上明月映照万物而不侵本心! 云飞羽身后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并不清楚云飞羽此时在思悟武道,这两个绝世女子并肩而立单是窈窕身形已如当世两株最美的雪莲花,她两心性相近,一样的坚韧清冷无所畏惧,经历也有几分相似,都在年少时历经磨难,艰苦求活,平日也都是寡言少语轻易不动情的女子,可是天意弄人,两人同对云飞羽动了真情,这算是云飞羽莫大的福气,可此时的云飞羽却无福消受。 再往后云飞羽的两名亲卫,胡大彪张大胆两个憨货,他两不懂什么情调感悟,正自无聊,左右张望,猛然间,张大胆发现有三个陌生人正在靠近,用手捅了下胡大彪,示意有人来,两人警觉的各自按住刀把,这里距离军营有段距离,云飞羽又曾被人行刺过,两人丝毫不敢大意!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也察觉有人接近,回头望去,明月下看的清楚,来的是三个年轻男子,当前那人一身浅色绸衫,面相极其英俊,后边跟着一个白衣秀士和一名披甲军丁,前面那人同白衣秀士都没什么,唯有那披甲军丁透出一股极强的戾气,像是一只凶兽一样,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互看一眼,两人心里也都产生警惕之意。 前面人看到了云飞羽几人微微一愣,回头对白衣秀士笑道:“言诩先生,想不到这残破的观海台也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披甲军丁双目露出凶残狠色,盯着张大胆与胡大彪,冷声道:“看样子是哪路集结过来的,排场挺足啊!” 张大胆与胡大彪这一年间那也算经过不少血杀战阵,对于人身上的凶戾之气十分敏感,自然能感到这披甲军丁的威胁,两人不由自出的把腰刀把出鞘少许,张大胆就上前一步厉喝道:“请三位止步!” 那名披甲人身份地位不低,平日里哪有军卒敢这样向他吼叫,他嘴角微微浮出冷笑,身子如鬼魅往前一纵,抬掌就劈向张大胆的胸前! 张大胆性子虽憨,但手底下有点真功夫,身手不憨,吐气吸胸,忙往旁边闪,顺势拔出腰刀就斩向那披甲人的腰间! 披甲人冷然一哼道:“好胆!”心里动了几分真怒,他原本只想简单教训下这个憨人如今竟不由自主的突下辣手,双掌一合,瞬间把张大胆的腰刀夹住,右脚无声朝着张大胆的左膝踢去,只要踢到张大胆身上,怕张大胆绝对会受伤不轻甚至致残! 看披甲人出手不知轻重,后面领头那英俊男子急开口喊道:“丁狂不可伤人!” 在这瞬间,一道白影闪过,却是一身白衣的忽尔雪莲飘身过来,忽尔雪莲左手轻推张大胆,右手却是击向披甲人面门! 忽尔雪莲掌上蕴含真力,张大胆被一推下撒手单刀,身子连退,而披甲人也被忽尔雪莲一掌击退,这披甲人丁狂眼中凶光更盛,盯着忽尔雪莲像只伺机欲扑的凶兽! 那英俊男子赶紧过来挡在披甲人丁狂身前,笑道:“这位姑娘好功夫,在下秦文,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 面朝东海的云飞羽霍然转身,双眼盯着那英俊男子,心里微动,难道这就是秦玉的兄长!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秀士讲心 忽尔雪莲默然无声,心里却是疑惑这陌生男子能一眼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云飞羽则赶忙过来,拦住很是不服气的张大胆,抱拳道:“阁下莫非就是水军都统秦文大将军?” 秦文看到眼前满头雪发的年轻人,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不提长相,单论其沉稳凛然的气质,就绝非是平常人物,而且又如此年轻,秦文心里一动,回道:“不才正是秦某,你是?” 云飞羽躬身行礼,朗声道:“末将虎营军统领云飞羽拜见都统大人!” 不论私人关系,只论军职,秦文贵为水军都统,是这次出兵的总帅,云飞羽身为虎营军统领也只是秦文帐下一员战将,故而云飞羽才躬身施礼。 云飞羽不明白这秦文为何会出现在此,但看他面上与秦玉的七分相似,还有其不俗的雍容气质,云飞羽心知自己不会认错,再者在这海州有谁敢深夜无聊出来冒充水军都统瞎转! 秦文早就听过云飞羽之名,但他没想到云飞羽会满头雪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稍稍一愣,不由出口问道:“云将军,你这头发?” 云飞羽不以为意的敬声回道:“末将只是因为修习功法出些意外头发这才变白,倒让秦都统挂心了!” 秦文点点头,他本身也是武道高手,深知许多高深功法的奇异难测,开口笑语道:“你我都是便服出来,而且也算一家兄弟,在军营外云兄弟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云飞羽也不是固守礼节不知变通的老顽固,年轻人都有几分随性,既然秦文如此说,云飞羽也就顺势道:“那在下僭越了!” 秦文转脸给云飞羽介绍身后两人道:“这位是鹿言诩先生,这位是丁狂丁将军,你们都来见过云兄弟!” 鹿言诩是秦文手下最重要的谋士,丁狂则是秦文手下第一猛将,两人对舟国军中事都有几分了解,知道云飞羽不单只是新军虎营军统领,更是当朝四驸马,鹿言诩生性温和守礼,带笑过来见礼,丁狂则是秦文军中少有的嗜血猛将,性子比较冷淡,过来只是简单默然抱拳一礼! 云飞羽也把天水兰心召来介绍给秦文,“这位是天女将军天水兰心,这三位是忽尔雪莲,张大胆,胡大彪,都是我军中亲卫!” 既然秦文看出忽尔雪莲的女子身份,云飞羽也不隐瞒把她的真名报出,军中严禁女眷,但有奉旨而来的天水兰心作挡箭牌,那忽尔雪莲在虎营军中即便暴露真身也不惧流言! 秦文心里还以为忽尔雪莲是天女将军天水兰心的亲卫,没有多想其他,他倒是对天水兰心十分好奇,秦文身为二驸马,自然知道四公主蓝雪儿的脾性,他实在想不通云飞羽究竟是怎样才让蓝雪儿同意把天水兰心也娶进门! 天水兰心在军中还带着青鬼面具,而鹿言诩看自家将军秦文似是对天水兰心极有兴趣,这位足智多谋的秀士微微一笑道:“早听闻天女将军不但勇武盖世,容貌更是倾国倾城,百年罕见,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能一睹天女的真颜?” 这个要求稍稍有些孟浪,但也算正常,人之好奇十分难免,何况关于天水兰心样貌的传说已经传遍舟国军中却一直没多少人能亲眼得见,天水兰心双眸清冷,没有说什么,却自己把脸上青鬼面具摘下,明亮的月辉下,一张绝世倾国的完美天颜显露出来,沧海明月在身后,把天水兰心映衬的如九天玄女下凡尘一般! 不说鹿言诩看的发呆,连一向淡然从容的秦文也是心神震动不已,还有那凶兽一般的丁狂也是移不开双眼,张大胆与胡大彪两人不由挺直身子,刚才还有点被秦文三人身份惊吓到,如今看秦文三人被天水兰心的绝世容貌震住,两憨货身感荣焉,自家将军娶妻如此,他们这些亲卫也算扬眉吐气一回! 天水兰心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看,露出真容片刻后又把青鬼面具罩上,秦文三人这才像从一场迷梦中清醒过来,鹿言诩不由赞叹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难道出天女将军之容啊!” 天水兰心淡然,别人再赞叹她的容颜她也不放在心上,或许唯有云飞羽的出言夸赞才能让天水兰心生出欢喜之意,这也算一种女为悦己者容吧! 天水兰心的身份是云飞羽的妻子,别人夸赞,云飞羽淡然一笑,客气回道:“先生谬赞了!” 秦文此时都有点妒忌云飞羽的艳福了,二公主蓝镜虽然也是绝色佳人,但与四公主蓝雪儿相比已经稍差几分,与天水兰心那更不能比,这云飞羽怎么就能坐享这齐人之福呢? 云飞羽不知道秦文心里所想,转脸问道:“秦兄,在下还没敢问,你们深夜来此不知是为了什么?” 秦文收拾心情,登上最高处远眺东方苍茫海面,出声道:“这里原是一处观海台,为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这才拉着言诩先生陪我来以观沧海!” 云飞羽陪着秦文远眺,出言道:“在下今夜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波澜壮阔的汪洋大海,沧海之大果真能让人忘却不少俗世纷扰!” 秦文微微一笑,指点远处道:“深海不比内陆,表面看似一片平静其实里面蕴藏无尽凶险,这汪洋大海上整日也是纷争不断啊!” 云飞羽与秦文都是久经战阵,不由自主的话题就来到海匪上,秦文皱眉远望接着道:“朝廷这次下决心集结重兵想一举重创海上匪寇,但在这茫茫大海能找到敌人踪迹已经不易,何况还要防备那些海匪登岸侵袭内地!” 云飞羽回道:“圣上这次下令让各军集结海州,就是让秦兄你统一调度沿海布防,好让水军无后顾之忧的主动出击,我虎营军虽是新建,但也有信心为秦兄分忧!” 丁狂听了云飞羽所讲心里有点不屑,他根本看不起这个驸马爷身份的统领,但是看秦文似对云飞羽有几分青睐,丁狂他也不敢放肆,只能扭过头去,眼睛略有不善的瞄了几眼忽尔雪莲,刚才虽未交手,但丁狂知道这忽尔雪莲不简单,是个劲敌! 那白衣秀士鹿言诩平日为秦文参赞军机,深知东南沿海的匪事,走前几步来到云飞羽与秦文身边,言语道:“在这苍茫大海里有无数未知海岛分布其中,从东瀛扶桑而来的海寇,南洋强盗,还有东南乱匪都集聚起来藏身其中,要想主动出击难度不小啊!” 秦文双目凌然,慨然出言道:“既然圣上已经下旨,那我们水师择日就要出海寻敌,海船,食物,清水早已准备妥当,就等诸军集结完毕,分配守城,便可杨帆出海以歼群寇!” 似感到有大战将临,云飞羽心中莫名的有股兴奋,云飞羽的出身经历让他有几分热血好战,云飞羽不由抱拳对秦文道:“明日海州城内分配防区,我代虎营军请令,请都统大人将最难守的区域交给我虎营军来守!” 秦文看了云飞羽一眼,心里微微一动,他这次本想照顾云飞羽的虎营军,让云飞羽领军来镇守海州,海州城城墙高伟坚固,里面人口众多,还有留下的水军支援,借那些海寇点胆也不敢来强攻海州,不论是谁来守海州,只要不出大错绝对是有功无过,怎么也算是个美差! 可秦文没想到的是云飞羽竟主动请战,眼睛扫过旁边的鹿言诩,却见这白衣秀士微微点头,秦文爽朗一笑拍云飞羽肩膀道:“云兄弟果然是豪气干云,既然你虎营军有此决心,那就把海寇侵袭最多的林华一带交给你的虎营军驻守!” 云飞羽慨然领命,讲到战事,云飞羽那是当仁不让,秦文笑着赞许几句,又陪云飞羽观赏会东面大海,时间已经不早,又有数十骑亲卫来接,秦文就带着鹿言诩与丁狂回海州城。 回海州路上,在马上的丁狂冷言道:“云驸马他是不是把海寇想的太简单了!” 秦文这些年领军在东南主要就是剿灭各股海寇,深知这些海寇的凶残顽劣,绝非一般人能抵挡,若是云飞羽的虎营军吃了大败仗那显得他秦文有意刁难似的,他看向鹿言诩,想知道鹿言诩为什么要自己同意云飞羽的所求。 因在夜间,虽是朗月照如白昼,但几人的马速都不快,鹿言诩也难得在马上指点一回,他轻笑道:“这云驸马气质凛然,绝非酒囊饭袋之类能比,我们水师这次出重兵围剿,那些个海寇绝对会登岸侵袭,若云驸马能大败海寇立有战功那他也要感念都统大人的成全之恩!” 丁狂嘴角一撇,不服道:“那要是他败了呢?” 鹿言诩双眼流出阴柔之色,低声回道:“当朝四位驸马中,大驸马与三驸马都是文弱书生,只喜舞文弄墨饲养鱼鸟算不得什么,唯有这四驸马大婚之日就明言提出想在军中一展拳脚,单是驸马爷的身份就让他成为虎营军统领,若是再有军功再升,那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秦文默然,在舟国朝中,年轻一代中他绝对算是顶尖的人物,虽然秦文他自负文武双全,自认配得上都统高位,但秦文也不得不承认,能有今天是沾了驸马爷身份的光。 如今云飞羽像是在走自己的旧路,是明着拉他一下,还是暗中压他一下,秦文心里有些难以取舍,但既然云飞羽自己提出要求,那顺势而为也算不错的办法,秦文点头对鹿言诩道:“还是言诩先生想的周到!” 丁狂心里没那么多道道,只能憋着不再出声,鹿言诩倒像有点不吐不快,看众亲卫远远落在后面,鹿言诩接着低声对秦文道:“这云驸马表面恭顺有礼,但观其面,听其言,看其行,他都不像是甘居人下之辈,一个人能因为练功把自己练成那副鬼样子而浑不在意,那一定是个执念极深的人,这样的人要是热衷权势,那大人你要早作提防!” 秦文心神一凛,他不由认真思虑云飞羽主动请缨的目的,难道他真是个枉顾军士性命也要求功名富贵的贪权之人! 舟国十万水军都统秦文与云飞羽今夜是初次见面,但他心里不由的已经对云飞羽上心,也开始认真考虑将来该如何与云飞羽相处! 云飞羽并不知道秦文已经对自己起了戒心,他因为干姐姐秦丹的缘故对秦家还是极有好感的,不然不会对秦文如此尊重,既然秦文几人离去,云飞羽也就带着忽尔雪莲天水兰心还有两亲卫回营,明天大早他还要进海州听命。 第二日海州军政衙门,秦文亲自召见各处集结而来的各军主将,为他们划分任务防区,云飞羽的虎营军正式被秦文下命到林华一带防守,等安排好诸军,每个领兵主将还分发一个册子,那是舟国水军请专门人定制而成,详细记载了这些年来探明的海匪情形。 等各军主将领命散去,云飞羽出了衙门就已经把那册子打开翻阅,这册子里多是记载某年某月某股海寇所犯罪行,还有就是几股较大的,名头较响的海寇头目介绍,有的甚至还附有简单画像下面还有朝廷悬赏,倒像是衙门捕快所发的海捕公1文,云飞羽心里都有几分好笑。 回到海州城外军营,因为苏涌泉统领的五千后军还没赶到,云飞羽就带着一千虎营军在城外多驻扎一日,云飞羽抽空让人取过东南沿海军图,仔细研究将要去驻扎的林华城所在地形,并对着小册子上的记载揣摩东南海寇形势! 在下午有整整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内,云飞羽一直与天水兰心对着地图商讨如何在林华那布置有效防护,而且通过小册子上所载,云飞羽了解到这些年有股较大的海寇一直在林华一带登岸深入内地烧杀抢掠,犯下不少滔天罪行,而且上面还有其头目的简单介绍,这股海寇的大头目是个扶桑武者名字是武田森介,二头目则是个南洋刀客,名字很奇怪,叫什么许颜丑,这两个头目都在册子上被列为赏赐最重之列,只要能取得这两人人头,那虎营军算是大功一件! 忽尔雪莲对行军打仗不太懂,只能在一旁默然相陪,看着天水兰心与云飞羽讨论的热切,忽尔雪莲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羡慕,却没有太多的妒意,或许她自己也被天水兰心的那绝世天颜魅惑了几分! 直到傍晚,苏涌泉才领着五千虎营军赶到海州城外,只是简单休整一晚,到了第三天早上就要接着赶路! 这日大早天气晴朗,旭日东升,正巧秦文率领精锐水师出海远征,海面上高帆大海船一艘接着一艘,遮天蔽日十分壮观,而此时云飞羽却无心停留观看,因为他也要领兵出发了,云飞羽带着六千虎营军乘船分批渡过流花河与东面大海接口,一路南下去林华一带布防!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沧海盟 泗礁岛是舟国东海一处荒岛,小岛不大,一半是裸露岩石,一半则是茂密的绿林,泗礁岛地理位置隐秘,一年到头也极少有船只经过,小岛就成了不少海鸟的乐园,平日里几乎能有近万只海鸟在岛上栖息,晨出暮归时,唳鸣欢叫声连成一片遮云蔽日的极是壮观! 但是近几日,泗礁岛四周聚集停留了不少多帆海船,把这片海鸟乐园也侵占了去,这些船只大多斑驳破旧,像是饱经风浪,船上的人也都个个面相凶恶且都带有明晃晃的短刀,这些人的衣饰是五花八门,其中不少人甚至袒胸露乳,迎着海风立在船头,裸露皮肤黝黑粗壮,眼中各带警惕凶狠之色,把泗礁岛团团围住! 这日泗礁岛上绿林里,人为开辟出一极大空地,分东南西北留有四个木桩,有四人坐在木桩上,四人每人后面都立有十几个赤手空拳的彪壮汉子,这些壮汉个个一言不发神情肃然,但眼中都有着无比敬畏之色! 坐在北方木桩上的是个花白老者,一身粗布长衫,瘦长脸,细长双眼,大鹰钩鼻,颔下有几缕稀疏长须,这老者轻捻长须,双眼瞟了其他三人一眼,出声道:“各位大当家,秦文这次像是要动真格的了,该怎么应对,还请各位大当家都说说吧!” 东方木桩上的是个扶桑武者,看面相约有四十多岁,一脸正经的端坐着,身上穿着扶桑服饰,留着扶桑武士特有发型,腰中还佩带着扶桑武士长剑,脚下一双木屐,听了老者发言,这扶桑武者接口道:“吴老,你是我们沧海盟的大盟主,我武田森介一切听你的吩咐!” 北方木桩的吴姓老者眯眼轻笑,没有多说什么,拿眼睛瞟另外两个木桩上所坐的人。 正南方木桩上是个青衣女子,年岁不大,有二十五六,长相极美,只是一双凤目中流出些狠戾,细腰间分左右各插一柄蛇形匕首,也不配鞘,见吴姓老者望向她,青衣女子咯咯轻笑,浑身轻颤,让人都担心她那腰间匕首会伤到她自身,眼波横流,青衣女子出声娇语道:“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主见,只能仰仗各位大当家的了!” 正西方木桩上是个粗豪大汉,粗布上衣也不扣住,袒胸露乳,胸前黑乎乎寸许长的胸毛看着瘆人,这大汉身高体壮,往那一坐都比别人高了一头,加上皮肤粗1黑,面相凶恶,看上去像个山林野人一般! 这大汉自从坐下,一双铜铃大眼就不住的在青衣女子身上来回瞟动,流出明显的贪婪之色,似是感到吴姓老者望了过来,这大汉一抹嘴角口水,扭头过来大声道:“秦文那个软蛋怕他个鸟,要我说,我们联合起来跟他干!” 吴姓老者双目盯着这粗豪大汉,细长双目似有冷意,慢条斯理的说道:“听说朝廷这次如此大动干戈,是因为南洋进贡的官船被人劫了去,朱大当家,那三名异域金发美女可还受用?” 粗豪汉子朱海龙脸色稍显尴尬,声音变小的回道:“吴老,俺老朱就这点喜好,谁能想到那几个美人是要进贡给宫里那蓝老头,俺只当是南洋商人要运到中原做买卖的,老朱这次莽撞,惹了麻烦,对不住各位大当家的了!” 东方木桩上武田森介轻微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而南方木桩上青衣女子,也就是舟国东海上有名的海寇头目双袖青蛇林妙仙娇笑出声道:“朱大哥还真是豪爽,皇帝老子的女人都敢抢!” 北方木桩上吴姓老者也就是舟国东海上最大的海寇头目人称海龙王的吴善轻微摇摇头,吴善他深知这朱海龙真是好色如命,抢劫贡船这事已经犯下,这时也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当前要应对的是秦文的数万海师精锐! 武田森介表面恭顺,双袖青蛇林妙仙也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但海龙王吴善对这两人却警惕的很,倒是朱海龙虽然莽撞粗鄙,但性子直,有什么想法也不藏着掖着,让人放心。 海龙王吴善轻轻咳嗽一声道:“岸上的耳目来报说秦文这次亲自领兵,我们要是与他正面为敌,兵力不占优啊!” 武田森介出声道:“我们四家当初之所以结盟建立沧海盟就是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敌人势大,我们更需要同心协力统一作战,只要吴老你一句话,我们定会从命!” 海龙王吴善双目凌然,犹如两道闪电乍现,双袖青蛇林妙仙看了暗自心惊,她能以一妇人之身成为东海四大寇,凭借的就是心机狡诈以及她引以为傲的青蛇双匕,但在海龙王吴善面前,她却有无限压迫之感,这几年相处,不论心机武道与吴善相比,林妙仙都自叹不如,她不由的几分诚心的敬声道:“全凭吴老做主!” 朱海龙他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论手下实力,论自身修为,那海龙王吴善都高他不止一点半点,朱海龙这人虽然凶残好色,但人要比他强他也知道服软,抱拳道:“俺听吴老你的!” 海龙王吴善嘴角微微上扬,略感满意,出声道:“兵家讲究避实就虚,奇正相合,既然我们正面对敌不占优,那就要打其软肋,以攻代守!” 武田森介与双袖青蛇林妙仙都是心思机敏之辈,听了吴善的话若有所思,唯有朱海龙这人喜欢直来直去,硬碰硬,不能理会海龙王吴善话里意思,他直接大声道:“吴老,你就明说怎么干吧!俺可听不懂你这什么兵家话!” 海龙王吴善心里轻叹,颇有对牛弹琴的无奈,他只能解释道:“依老头子我的意思,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在海上与秦文正面相对,一路则要饶过秦文的海师登岸攻击内地!” 朱海龙挠挠头,问道:“咱们的人本来就比不上秦文的兵力,再分的话还怎么和秦文打?” 吴善摇摇头道:“对上秦文不能硬拼,这无边海域不比内陆,只要我们想跑,秦文他水师人再多也拿我们没办法!” 武田森介一脸肃然出声道:“中原有句话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的根基都在几座大岛上,要是秦文他们发现了这些海岛强攻我们该怎么办?” 海龙王吴善轻轻一笑回道:“我们这么些年纵横海上来去自如,靠的是人和船,海岛么要多少有多少,秦文他又拿不走,只要能度过眼前的难关,以后各片海岛还归各家所有!” 武田森介默然沉思,双袖青蛇林妙仙也低头思虑,他们都在海上岛屿安了寨子,一句话就放弃,那也不是那么轻易能下的决定! 似是能想出武田森介与林妙仙的疑虑,海龙王吴善接着道:“中原还有句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次舟国朝廷动用了大量的财力兵力,只要我们能令秦文的水师无功而返,又能攻向内地,那以后朝廷就该知道收敛了!” 武田森介与林妙仙两人暗中互看一眼,似下定了决心同时道:“那就请吴老吩咐分兵!” 朱海龙这会才想透了海龙王吴善的意思,他野心不大,没像武田森介与林妙仙那样注重根基发展,所停留处岛上不过一简陋寨子,粮食清水储存也不太多,唯有不少抢来的美女,要是弃岛,他也可以一船装走同行,所以无所谓,抱拳道:“请吴老你分兵吧!” 吴善点点头道:“我知道各位当家心里或许还有点疑虑,不如这样,我们四家分成四路,其中两路在海上引着秦文水师遛圈,另外两路集结手下主动出击,去攻击沿海内地怎么样?” 朱海龙这人最喜欢烧烧抢掠,让他不打引着敌人跑倒有点不愿意,他嚷嚷道:“那俺领弟兄们靠岸攻击内地!” 武田森介与林妙仙两人心里弯道道多,还想揣摩到底是遛秦文轻松,还是攻击内地轻松,两人都想能尽量少消耗更好的保存实力,这世道,有实力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吴善早料到武田森介与林妙仙会迟疑,微微一笑道:“朱大当家的不要争,怎么分我们就看老天爷的意思!” 一招手,吴善让手下端过来一个土瓮,打开盖子,放在四个木桩中间,吴善开口道:“这瓮里有四个蜡丸,里面包着四个写好的字,抽到守字的两位当家就负责应对秦文的水师,抽到攻字的两位当家就负责攻击内地,如何?” 海寇一生纵横海域,有时会碰到突然而至的海风大浪而翻船损命,有时则碰到暗礁潜流船毁人亡,动武抢劫也极有风险,个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所以极信天意,海龙王吴善想到这个办法也算能服众,那朱海龙兴致极高,高声道:“那俺先来!” 从木桩上站起身,像个大狗熊突然立起,迈步来到土瓮那,张手从里面掏出一个蜡丸,捏碎里面一张小纸,黑色的“攻”字映入眼帘,朱海龙哈哈大笑,拿着小纸让其它三人看了看,得意一舔舌头道:“天意如此!俺又要到岸上好好的痛快一回!” 吴善点头,伸手邀请武田森介与林妙仙去抽字,主意是他出的,为了显示公平,他海龙王自然留在最后抽。 双袖青蛇盈盈起身,过去抽了一个蜡丸,捏碎一看,却是个红色的“守”字,林妙仙轻轻一笑道:“妾身倒也想会会那水师都统秦文!” 随后武田森介过去抽字,他抽出的是个黑色的“攻”字,那他也将要领着手下攻击内地,默然无声回到原位,只是双眼也流出凶狠厉色! 海龙王吴善也过去抽字,最后一个蜡丸捏碎,里面红色的“守”字,这样一来四人的任务都已经明确,吴善出言道:“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老头子我与林当家的负责应对秦文的水师,武田当家的与朱当家的就去登岸攻击内地,还要请两位当家拿出手段,让舟国朝廷知道我们绝对不是好惹的!” 武田森介与朱海龙两人眼中同时流出兴奋的嗜血之色,朱海龙凶残好色,武田森介好杀成性,两人的凶名在沿海一带可以说能令小儿止哭,百姓闻名色变! 泗礁岛四大寇商议好下一步行动,而后就各自带领手下乘船回去准备,为显决心,武田森介与朱海龙只留足以登岸的清水粮食,多余的支援给吴善与林妙仙两家,毕竟这两家要应对秦文数万的水师,没有粮食清水在大海上根本无法存活! 武田森介与朱海龙这两人选好各自登岸地点,并定下路线,准备深入内地后集结在一起攻下一座重城,好给舟国朝廷几分颜色看看。 朱海龙选的登岸地方在舟国最南的信安一带地方,武田森介选的登岸地点则是他常常侵袭的林华一带! 朱海龙手下人不过四千之数,在四大寇中实力最弱,但恶名最显,以往也是常常登岸深入内地,每到一处,朱海龙都会把所有的年轻女子集合一处,有点姿色的朱海龙先收到自己床上玩弄,而他极是喜新厌旧,往往玩弄一两次的女子就都赏给手下,而这些年轻女子往往都是被多人奸1淫后又被一刀杀死,这些年,朱海龙带着一干手下真可谓造孽无数! 武田森介手下有六七千,成分极杂,其中不少是扶桑浪人,落魄武士,还有南洋而来的亡命刀客,甚至还有中原充军逃犯,这些人聚集一起,十分的凶残,个个都是嗜杀成性,所过之地往往是鸡犬不留,火光一片,留下的只有血迹尸体以及未燃尽的废墟! 朱海龙与武田森介两人同日启程,分兵而走,武田森介带着所有手下乘船绕行,躲开秦文水师路线,直直奔着舟国沿海林华一带而来,他手下这些海寇就如饿了多日的野狼,每个人眼中都流出绿油油的贪婪凶色,前方好像有着无数“可口美味”在等着他们,远远的望到陆地,个个不由的扯嗓子嗷嗷怪叫,都迫不及待的想到岸上大肆烧杀抢掠一番! 武田森介人比较谨慎,站在大船上眺望岸上情形,旁边二当家脸上带刀疤的南洋刀客许颜丑人如其名,面相极丑一脸疙瘩像个大蛤蟆,即便是白天也能吓人不轻,扶着腰中刀把,许颜丑道:“大当家的,秦文既然敢出海,不可能不留防备,不如我带些弟兄先去探探路!” 武田森介点点头,回道:“你先带一千弟兄前行,我带剩下的兄弟接应!” 许颜丑领命,下了大船,乘着小船,来到海岸边,领着一千手下弃船登岸,因为沿海海寇时常来犯,海边的渔村早已空无一人,许颜丑带着警惕,带一千手下熟门熟路的往林华县城方向赶去,想起上次在林华城里的痛快杀戮,许颜丑浑身血液都有点兴奋难抑,舔舔干涩的嘴唇,走了不到十多里,抬头看,残破的林华县城就在眼前,许颜丑阴森一笑,心想到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入伏 林华县城这些年一再被海匪侵袭,早已经残破不堪,以往看到海上有海匪登岸,县城里及附近乡里的百姓都赶紧携带家小躲进附近山里,跑得快的能避过一劫,跑的慢的就可能沦为刀下鬼! 但今日许颜丑带着一千手下接近,却发现破烂城墙上有不少人影晃动,在离城不远处许颜丑谨慎的停下,抬头看城墙上,却发现不少鲜衣亮甲的兵丁张弓搭箭正严阵以待! 许颜丑心里一动,看来这秦文果然调兵加强了沿海的防备,但这次大当家倾巢而出,岂会被一个小小的林华县城挡住,许颜丑双眼微眯,招手喊过一个手下,让他上前喊话! 这名海寇提着刀来到城下近百步远,抬脸高声喊道:“城上人听着!识相的赶紧开门投降,不然等我们杀进去一个不留!” 城上军丁神色肃然,有一白发便装的年轻人来到垛口探身向下望,虽然相距过百步,喊话的海寇仍能看到白发年轻人脸上的冷然不屑,这白发人朗声道:“本将军奉命镇守此处,尔等贼子竟如此猖獗,竟敢大放厥词出言威胁,留你命何用!” 说完白发年轻人从旁边人中接过一张大弓,张弓搭箭,瞬时箭如流星,一闪而至,一箭穿喉,箭支力道极大,竟把那名喊话的海寇钉倒在地,海寇立时命丧当场,城上众军卒齐声高呼,佩服他们统领大人的惊人射术! 后面许颜丑心中凛然,本来他那名喊话的手下所站处应该是箭支的射程之外,没想到城上这白发年轻人竟能轻而易举的射死自己那名手下,余劲还如此之强,那白发人手里也并非像是绝世宝弓,那就只能是这白发人身怀绝艺,不可小觑! 白发人一箭让许颜丑心里起了惊疑,这林华县城城墙不算高,而且不少地方还有塌陷缺口,他手下人不少都带着攀墙铁爪,并非没有强攻之力,只是许颜丑心中犹豫,不知道这林华县城里还隐藏多少军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许颜丑犹豫,但他那一干手下个个亡命之徒丝毫不怕死,在岛上憋了有段日子,都有点亢奋,急着进城屠戮奸1淫发泄一番,虽然刚才那白发人一箭有些惊人,但还有不少人自恃武艺在身,想跃跃欲试,都看向二当家许颜丑,就等一声令下,就嗷嗷向前! 许颜丑想了会,心里终也不甘退缩,看手下士气可用,一挥手里单刀,嗷声喊道:“弟兄们!一起上!城破后里面所有的金银女人都归大伙所有!” 这一千海匪凶残成性,个个想着城破后进去痛快杀戮,个个是双眼充血,各举兵刃嗷嗷怪叫着往林华县城冲了过来,其中许多人都把盘在腰里的飞爪取出,拿在手里直转,等到城下就要往上抛勾住城墙上攀! 林华县城里此时有一千虎营军及五百原有卫军镇守,而其领军的正是白发的云飞羽,虎营军在林华一带已经驻扎有十多天了,一天前就有哨船偷偷探得海上有大批海匪靠近,为了有效的歼灭海匪,根据以往海匪的侵袭路线,云飞羽与天水兰心已经订好计策来应对了! 站在城墙上冷然看下面的海匪,等这些海匪到了弓箭射程之内,云飞羽挥手下令,早已引弓待发的虎营军众军士一轮齐射,箭如雨下,即便这群海匪里多数人都有不错的身手,但挡不住箭雨太过密集,一轮箭雨已有数十人被射中要害,当场殒命! 有人倒下,血腥气味一散,这些海匪更激起了凶性,各舞兵刃挡头上箭雨,林华县城的护城河沟浅且无水,这些海匪徒步越过护城河来到城墙根下,近数十人抛出飞廉铁爪,锋利铁爪勾住城墙上石砖缝隙,不少海匪把兵刃嘴叼腰别,拽着铁爪索揉身上爬,像猿猴一般利落,瞬间已经爬到城墙半腰! 这么些日子的准备,虎营军在城墙上也准备了不少简易的粗木,还有好几处大油锅架着,下面大火烧烤,沸油不住冒泡热气腾腾,看海匪攀墙,有人抬粗木下砸,有的两三人抬着油锅就顺着城墙往下倒,这些热油浇到人身上滋然作响立时起泡,把一干海匪疼的呲牙咧嘴,有的抓不稳绳索掉落下去,幸亏城墙不高没有摔死,但也个个满地打滚哀嚎,烫伤也不好受! 但也有不少身手极好的海匪得空已经爬到城墙上,各舞手中兵刃向墙上的虎营军将士砍杀过去! 在过去一年间虎营军得到不少血杀锻炼,初建一万军士,若不论后续补充,只有七千多完好存活坚持下来,能留到现在的都已经是沙场老手,根本不惧与人生死相争,而且同袍间配合极有默契,两三人一起围着一个悍匪,不出几个照面就能把那登城海匪剿杀! 许颜丑这批手下平日在海上逞威风,入侵内地杀掠平民百姓也是个个拿手的狠辣,但真与如今的虎营军精锐相比还是差了许多,或许单对单这群海匪里有不少身手都高过虎营军普通兵卒,但在大规模的战场上,个人武力除非高出太多太多,否则怎么也比不上大量协同合作的正规军士,尤其城墙上空间有限,虎营军军士数量明显占优,一时间,城上激斗惨烈,但论死伤比例是强攻的海匪远高于守城的虎营军! 云飞羽身为虎营军统领,却并非只是冷眼旁观的指挥,他继承西风军中作风,为将者统筹全局固然重要但临战际更要身先士卒,所以云飞羽手持舞云空也参与守城之战,虎营军自组军起与舟国其他军相比最大不同就是在云飞羽以身作则下,所有将士都勇于拼杀! 犹如回到当初烈风城头,云飞羽一人就可守住城头一大片,只要进入他舞云空枪势范围,所有的登城海匪都没能坚持十招以上就被云飞羽挑杀,当初烈风城上云飞羽就可成为杀神,此时的云飞羽武道更远胜当初,那收拾这些海匪还不是绰绰有余! 血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眼看攻城无望的海匪终于退下,登上城头的海匪被一一清杀干净,鲜血洒满城头,被长刀砍断的铁爪头随处可见,粗略统计,虎营军以伤亡不足百的代价击杀海匪将近四百余,这可算的上虎营军剿灭海匪的首胜,极大鼓舞林华县城未曾逃离的百姓,不少人提着食物伤药来送给虎营军将士,还有不少年青人想拿起兵刃助虎营军一起守城! 许颜丑不甘退去,看着伤亡惨重的手下默然无语,眼睛望着城头上白发的云飞羽,许颜丑心里有些彻骨寒意,他刚刚也随着众手下登上城头,但若非一个忠心手下替他挡下一枪,怕他今天也要折在这小小的林华县城头上! 许颜丑以往自负的很,认为东海上除了四个大当家,他就是剩余人中的佼佼者,以他一柄刀足以横扫四方,而岸上舟国官兵根本不足惧,但今天他才知道往日的自己多么愚昧肤浅,眼前这个白发青年那就绝非他能敌的,或许即便大当家来也是不行! 带着不到六百手下退出数里,早已闻报的大当家武田森介领着五千手下接应而来,看到许颜丑一干残兵败将,武田森介心里也是惊骇莫名,以往入侵从没遇到如此挫折,把许颜丑召到身前,详细询问,许颜丑据实相禀,临了说道:“大当家,这林华县城防备不弱,要想强攻下来怕要折损不少啊!” 武田森介这么多手下并非多么齐心,他能身为大头目,那很大部分是凭借他远超众人的武道修为,毕竟他也曾被誉为扶桑第一高手,只是后来被人挑战落败,名声丧尽,就连亲族子侄也看他不起,武田森介心性因此大变,后又发现他自己妻子与人有私情,于是愤而杀人,不但杀了妻子与其情人,还有亲族中不少人死于他剑下,惹得众怒,不能容于扶桑才跑到海上为匪! 武田森介隐忍这么多年才爬到这个位置,深知手下这些亡命之徒抢杀普通百姓是齐心一致无往不利,但若与精锐军队硬拼,刚开始可能凭借一股凶戾气还能坚持,但只要死伤过重,稍稍有人产生一丝动摇,那恐惧情绪就会蔓延,那时即便不败也会自溃,所以武田森介心里一直有避实就虚的念想! 既然许颜丑的一千人已经试探出林华县里守军难啃,那武田森介就与许颜丑商量绕过林华县城,深入内腹与朱海龙汇合,合力去攻击那些毫无防备的城镇,那样手下死伤不会太重,烧杀抢掠奸1淫也能尽兴,手下人兽性得到满足,也便于统领! 以往多次从林华县进入舟国内腹,即便不走县城,也有其他路可寻,许颜丑也是被林华县城内云飞羽的守军打怕了,对于武田森介避其锋芒的计策自然赞同,他们手下里有林华县本地人氏,找出来让本地人带路,就偷偷绕过林华县城往西南而去! 武田森介率着五千六百左右的手下趁着夜色行军,却不想他们的行踪已近被人暗中窥测到,已有人连夜急行到林华县城向云飞羽禀报! 此时云飞羽正在林华县城县衙内宅宴请今日获胜的功臣,客位上座的是一个颤巍巍的老者,稍下临着的还有一个一脸凝重的紫面大汉。 颤巍巍的老者正是林华县有名的智者毕史才,而那紫面大汉则是舟国东南沿海的听海剑派掌门祁连剑,这两人一文一武,是舟国东南沿海抵抗海匪的著名人物,云飞羽刚到林华时就诚心登门拜访,当然云飞羽的消息来源则是蓝雪儿用书信提供的! 按云飞羽的本意,本想着拒敌于海上,用重兵守卫沿海一带,让海匪根本没有机会深入内陆,但毕史才这老头看出云飞羽及其手下虎营军的不凡,知道这是难得灭匪良机,故而大胆建议云飞羽若有海匪来犯,可以放海匪入内,以剿杀海匪为主要目的,而并非简单拒敌,毕竟虎营军不可能一直驻在林华,而海匪则是经常去而复返! 至于听海剑派则负责监控海匪动向,云飞羽能提前得知有大批海匪来犯就多亏听海剑派弟子夜间潜伏海上探得的消息! 云飞羽也想让虎营军与海匪可以交手较量,一方面保持虎营军的血战斗志,一方面剿匪杀敌也是显著军功,所以他就听从了毕史才老先生的建议,在武田森介率领海匪登陆时云飞羽已经开始分兵准备,云飞羽自领一千虎营军镇守林华县城,一方面避免林华县城再受重创,一方面逼迫海匪绕道! 虎营军剩余五千则有天水兰心与苏涌泉分别率领,在听海剑派弟子的指引下去一处海匪极有可能要经过的险地做好埋伏,只等着机会一到,就要痛击海匪! 白日一战,虎营军已经彰显出其极强的战力,毕史才老先生颇为欣慰,举杯敬云飞羽道:“云将军,老朽代林华的父老乡亲敬将军一杯,能盼得将军到来,实是我林华之福啊!” 云飞羽慌忙起身,身临此地几日,云飞羽才能真切明白这些年海匪为患之重,沿海百姓生活之苦,大量房屋村落被遗弃,林华县城留下的也几乎尽是老弱病残,家家户户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即便有听海剑派举全派之力来帮林华县百姓监视海匪动向,但林华县每年仍有不少百姓惨遭突袭海匪的虐杀抢掠,可以说丝毫没有太平日子可过! 至于林华县本地卫军,每次海匪来犯,看海匪势大他们跑的比普通百姓还快,已经让百姓失望透顶,若非云飞羽此次亲身镇守,林华县跑早已经跑空了! 毕史才为了林华县抗匪倾尽家财,三个儿子也都是因为反抗海匪而死,加上老先生年岁已高,云飞羽对老先生他是十分敬重,老先生的敬酒,云飞羽起身饮下,才道:“毕先生折煞晚辈了,我等身为朝廷军士,奉命守土安民是我等职责,这些都是应当的!” 毕史才老泪垂落,想起死去三个儿子老先生他心痛啊!若是早日能得云飞羽的虎营军相助,那他仅有的三个好儿子还会徒然丧命吗?若林华县的卫军也能恪尽职守,那林华县那些百姓能被海匪肆意屠戮吗? 看毕史才落泪,云飞羽不知如何安慰,正此时,听海剑派弟子兴奋来报,那股海匪果真走了林山附近那条路,这下埋伏已久的虎营军又可以再得良机来剿杀海匪! 毕史才闻报含泪大笑,出声道:“恭喜云将军,这次一定让这群畜生有来无回!” 一脸凝重的听海剑派掌门祁连剑也是难得露出笑脸,拍腿而起道:“在下愿随云将军一同去灭匪寇!” 云飞羽也有几分激动,知道海匪终是入了埋伏圈套,但要想尽可能的剿灭还需要他领兵扰其后,所以出言道:“祁掌门,我要率六百虎营军去堵海匪退路,这林华县城只留三百虎营军与五百卫军,这里还需要祁掌门坐镇,至于剿杀那股海匪还是放心的交给云某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围歼 在本地出身的手下指引下,武田森介率着五千六百海匪走了一夜,绕过林华县城,来到其西南一处险地,这是处洼地,两边地势较高,坡顶有些密林,三月天南方林木已经十分青翠,枝叶遮挡显得比较幽深,抬头看天色有些许阴沉,不远处的青黑色山峰看了极是碍眼。 武田森介心里有些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把领路的手下找过来指着右边山峰问道:“那是什么山?” 领路的海匪抬眼望了望,敬声回道:“大当家的,那是林山,据说以前是个姓林的财主所有,所以本地人都叫它林山。” 武田森介点点头,想不出心里不安是因为什么,只能问道:“距离下一个村镇还有多远?” 领路海匪想了想回道:“小的记得再往前走十里路就应该到了祁家镇,那是个好地方!” 武田森介与许颜丑两人眼前同时一亮,他们这次登陆已经两天了,还没能好好杀抢一番,再这样下去手下士气必受影响,有镇子就好,那手下兄弟可以发泄下,武田森介眼露凶残,举手高声道:“弟兄们,前面十里就是热闹的镇子,都加把劲,到地可以好好放松下!” 五千多悍匪哄然大叫,都想着赶到前面镇子好好发泄下,毕竟这些日子在海上都一个个憋的不轻! 正当五千多海匪想加快脚步赶路,猛然间左右两边喊杀声大作,从高处林间窜出无数的伏兵,居高临下张弓就是一通乱射! 五千多海匪行进队伍本就不齐,许多人扎堆相距极近,这一阵箭雨一轮下来就有好几百支箭袭来,而海匪大多衣着破烂,根本没有甲胄防身,这下突然受袭,瞬间已经有上百人被利箭射倒在地! 武田森介心里大惊,没想到此地竟有埋伏,看手下乱成一团,他抽出腰间细窄佩剑,一边拨打箭支一边高声吩咐道:“不要慌!左边人跟二当家往左,右边人跟我往右,给我杀回去!” 听了大当家的吩咐,二当家许颜丑举起手中刀嗷声大叫:“左边兄弟们们跟我上!” 五千多海匪稍稍定下心神,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血的懦弱匹夫,相反是经常见过这种厮杀场面,于是分成左右嗷嗷大叫各举兵刃朝两边高坡冲杀过去! 高坡上的伏兵相距不过百步距离,但这个距离已经让伏兵中弓箭手射出三到四波的羽箭,给没甲的海匪们造成了极大杀伤,只是冲到伏兵身前的短短距离内近千弓箭已经射杀至少三四百的海匪! 当海匪们冲近,弓箭手收弓后退,后边清一色长兵兵士,挺着长枪长戈出击,这出地形本就是稍陡,埋伏的兵士装备远胜这群海匪,站在高处往下长兵乱捣乱戳,海匪只能挥舞手里刀剑格挡闪避,两方人就在坡上战在一处! 这左右埋伏的正是天水兰心与苏涌泉,两人各带了两千虎营军在此地已经埋伏了一天一夜,军士们个个都憋足了劲准备杀敌建功,而海匪们却是赶了一晚的路,而且自海上登岸后还没有好好休整,相比之下,这群海匪的疲惫度远高于虎营军,又是突然受袭,士气也较低落,况且在狭窄区域与正规军卒大规模的相拼杀正是以他们之短对敌之长,不多时海匪左右两方都呈现出了败象! 在道路正前方,有方献忠率领的一千虎营军还忍着没有出动,这一千军士是要等海匪将将溃败时再给致命一击,准备要尽可能的围杀这群海匪! 左方坡上领军的是天水兰心,带着青鬼面具,手里鬼炎大矛挥舞,一击就能把多个海匪的兵刃击飞,接下一击就是取人性命,天水兰心的天生神力在多人战阵上得以淋漓展现,她的杀伤冲击力丝毫不比云飞羽弱,像个女武神领着一路精兵深凿海匪人中,直杀的那些海匪纷纷退让躲避! 武田森介不得已举剑要去拦下天水兰心,他的这群手下虽不能说是乌合之众,但毕竟不是严明精锐之师,现在只是凭借一股暴戾狠劲维持不溃,要是让天水兰心的个人勇武把全军胆气击溃,那他们的败势更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武田森介的武道修为虽然不弱,论单打独斗或许不弱于天水兰心,但在这么多人拥挤的战场那他就吃亏不少,天水兰心的鬼炎有百斤沉重无比,挥舞间方丈内摧枯拉朽,即便是武田森介也不敢硬接,人多他身法受限,剑法精妙无从发挥,只能用长剑顺势引导鬼炎,尽量减少天水兰心的冲击,让己方众人不至于被杀的胆寒! 右方坡上领军的是苏涌泉,这个苏家庶出子弟自进了虎营军升为营尉就颇受云飞羽的重用,云飞羽得空还亲自指点苏涌泉的武道修为,在虎营军诸多营尉里他算是武艺最强的,而且苏涌泉此人文武兼备,思虑周全,办事稳重,云飞羽极是看好他。 云飞羽心知海匪中藏有不少好手,而且海匪相斗靠的就是狠劲和士气,若是发生大乱斗一定有高手想来阻击虎营军的领军将领,故而这次特意让忽尔雪莲随着苏涌泉埋伏海匪,而忽尔雪莲就是负责击杀海匪中的高手! 云飞羽这次安排还真是料对了,许颜丑发现己方不占优,他举着刀就想冲杀虎营军的领军将领,他一眼能看出面相极俊的苏涌泉正是这路伏兵的领军将领,对于长相俊俏的人,许颜丑几乎有种病态的恨意! 原本许颜丑他本是南洋暹罗刀法名家嫡出子弟,可就因为生的太丑,自小就备受族中人的异样目光,即便是他暗下苦功长大后成为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好手,却也没资格继承本家传承,反而是武道修为根本不如他的弟弟继承了本家传承,许颜丑不服,大闹家族长老会,得到回复就是他的长相太过丑陋,已经影响到家族名声,而他弟弟长相端正,极有威仪,是为下任家主! 就为长相许颜仇再努力也得不到族人认可,随后他心性走了极端,叛离本家,四处为害,专杀长相出众的人,后来被暹罗武林高手驱逐出国,流落海上为匪,他自暴自弃自改其名为许颜丑,性子变得极其偏激好杀,追随了武田森介,如今成为海匪中声名赫赫的当家头目! 许颜丑看到苏涌泉的面相心里邪火狂升,挥刀奋力冲向苏涌泉,把阻挡自己的虎营军军卒几刀已经斩倒在地! 苏涌泉也注意到面相极其丑陋的许颜丑,他曾看过云飞羽传下的海匪册子,里面就有许颜丑的画像,苏涌泉心里一动认出许颜丑的身份,知道如果能擒杀这许颜丑绝对胜过斩杀一百普通海匪,苏涌泉拔出腰中佩剑就想迎斗许颜丑,哪想他身后忽尔雪莲一言不发的飘身而出,赤手接下了许颜丑的攻势! 苏涌泉算是云飞羽极近的亲信,自然知道这女扮男装的忽尔雪莲在统领大人心中的重要性,他也不敢喝令忽尔雪莲退下,只能令左右亲卫去协助忽尔雪莲,挡开其他海匪攻击,腾出空间让忽尔雪莲单斗许颜丑! 忽尔雪莲虽然武道修为高过许颜丑,但许颜丑的刀法是暹罗的奇异流派,与中原刀法大不相同,刀中夹杂肘击,腿功过多,刀路诡异,忽尔雪莲一时也不能把许颜丑毙杀当场,只是稳稳占据上风,让许颜丑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苏涌泉是整个战场的总指挥,统筹全局,站在高处看海匪散乱成沙毫无章法,被左右挤压节节败退颓势已显,挥手令手下去传令,让伏在一旁的方献忠也领着一千虎营军投入战场,再给这群海匪沉重一击,彻底击溃他们的士气信心! 传令兵领命下去,不多时方献忠领着一千生力军投入战场,本来已经不敌的海匪见敌人仍有援军赶来,海匪们士气大跌,即便是再凶残的人也有贪生怕死的时候,眼看取胜无望,有的海匪就想掉头往回跑,或许想着能跑回海边,登上海船就能捡回一条命! 一人跑就带动十人跑,十人跑就带动百人跑,百人跑那就带起整个海匪军的溃败,即便武田森介高声疾呼,但胆气一溃,他这群手下就真成了乌合之众,各自只想着逃命,根本不听指挥,这就是海匪与正规军的差距,指挥系统太不健全,容易溃败,而百战精锐之师,有时即便全军覆没也可能战到最后几人只要有人指挥仍能进退有序! 摆脱天水兰心的鬼炎长矛,望着溃逃的手下武田森介是欲哭无泪,从中伏到现在才一个时辰啊,他五千多手下却已经溃败了!武田森介他深知两军相交,溃败的越快,死伤会越重,他也读史,明白被伏之军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么缴械投降,要么就是大溃散被人随意宰杀,虽然他心底深处也明白,指望这些手下破釜沉舟不太现实,但当溃散场面真的呈现眼前,武田森介仍心痛难言,这些年聚集这些家底不易啊! 可是留给武田森介感伤的时间极其有限,此时场面已经是一面倒,无数海匪只顾逃命,有的扔掉手里兵刃,有的甚至相互拥挤踩踏,而后面紧迫的虎营军根本不留情的紧追剿杀,他们接到的命令可是要尽可能歼灭这些凶残海匪! 武田森介知道自己回天乏术,被左右忠心手下拥着也随着众人逃散,有手下还劝道:“大当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海上还有八百看守大船的弟兄等着呢,我们赶紧撤吧!” 武田森介面上苦然,心里颇为后悔听了海龙王吴善的指挥来侵袭内陆,要能再来一次,他一定率手下找地方躲避一阵,但世上无后悔药可买,武田森介也只能先保命再说,也随众人往回跑! 海匪大溃,许颜丑听到真切,他也想赶紧跑,可惜他想摆脱忽尔雪莲却没有那么容易,这么长时间交手忽尔雪莲已经渐渐适应他的刀路,许颜丑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渐渐等周围全是虎营军环绕时,许颜丑已经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心底升起绝望,许颜丑他刀法更狠辣,想和忽尔雪莲来个同归于尽,可惜忽尔雪莲高他太多,心急破绽更多,终于一招反应不及,许颜丑被忽尔雪莲一掌击在后背,让他当场吐血倒地,没等他挣扎站起,左右刀枪已经把他团团困住,若非苏涌泉有令在先,他许颜丑立时就能被人分成几段! 许颜丑被重伤活捉,武田森介并不知晓,他带着手下还只顾自己逃命,身后虎营军紧追不舍,上千海匪掉头狂奔,但昨夜一夜行军消耗太多,此时已经都精疲力尽,若非逃生信念支持,怕是一个都跑不动! 就在武田森介带手下跑出去有五里之地,前面一条河拦路,河里水挺急,上有大石桥连接,武田森介等人来时通过此桥,知道这桥名为安河桥,这群溃匪本想冲桥而过,但桥头此刻却早有甲士等候相阻,当前的白发轻甲,手执银枪在手,双眼有着无尽的冷然肃杀! 昨天参与林华城战的海匪心中不禁升起绝望,他们可清楚这白发将军手下人的厉害,如今前有拦截,后有追兵,难道真陷入绝地! 不少海匪看情形不对,沿着河想往两方向跑,但随后紧追而来的虎营军也是分扇子面包围而来,天水兰心居左,苏涌泉居右,方献忠居中,像是布下天罗地网要把这群为祸多年的凶残海匪一网打尽! 更多海匪向着桥上的虎营军发起绝望冲击,冲杀过去有生路,冲不过去死路一条! 云飞羽心底杀欲狂升,他清楚了解眼前这些海匪所造罪孽,而且这群海匪凶顽不灵根本没有缴械投降之意,想来他们自己也明白昔日所犯罪恶百死也难抵! 云飞羽身先士卒,就站在桥头最前沿,舞云空挥舞起来,像是他一人就把前路生生堵死! 安河桥一战,场面之血腥无法言语,单单云飞羽一人,枪下亡魂就过百,无数鲜血的刺激,接连的海匪在舞云空下饮恨,云飞羽天怒心诀似又有暴走的迹象,双眼变得嗜血鲜红,满头雪发迎风飘舞,竟呈有淡淡腥红之色,云飞羽就像一个降世血修罗,让无数海匪吓破胆! 武田森介也曾是凶残一世,但他的胆气在前面被伏击时已经被天水兰心击破,面对几将暴走的云飞羽,武田森介竟心生畏惧,本领更不得完全使出,若不是有两忠心至极的高手护卫舍命为他挡下云飞羽凌厉两枪,武田森介差点就被云飞羽当场刺死! 在看到带手下突围无望,后边那鬼面女将也将杀过来,武田森介最后狼狈的跳河逃命,这里河水不浅,即便跳入河中,河岸上有虎营军弓箭手攒射,一般人极难活命,但武田森介修为不俗,在水底长时间闭气不出,侥幸逃得一命,但他五千六百名手下几乎被全歼!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血帅 天元575年三月初虎营军林华一战惊天下,以六千兵力前后总计歼灭武田森介之部海匪共有六千众,生擒海匪头目许颜丑,为舟国剿灭海匪作战以来第一大胜,武田森介几乎是只身一人狼狈逃回海上,带着剩下不足一千海匪仓皇出海而逃! 整个林华县及周边百里闻胜而沸腾,这么多年,沿海各城深受海匪之患,如今有次大胜,那真是太鼓舞人心了,虎营军一时被沿海各城人誉为舟国第一精锐! 随着虎营军声名远播,安河桥最后围歼之战也传了出去,云飞羽几乎被神化,把他讲成一人站在桥头独挡住三千海匪不能过,据传说一战下来,云飞羽全身被海匪鲜血浇透,为浴血军帅,云飞羽的威名急速遍传沿海各城,被百姓津津乐道,而且都称云飞羽为白发血帅! 在林华城看到蓝雪儿来信云飞羽苦笑不得,脸上表情有几分尴尬,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看了奇怪,两人都好奇蓝雪儿在信上说些什么,但两女互看一眼,却谁都没开口要云飞羽手中信笺来看! 云飞羽读完信,看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两女表情奇异,云飞羽略有头疼,心底却有点好笑,随手把信笺递给身边近的忽尔雪莲,抬头对天水兰心解释道:“我三师姐她在各处鼓动手下为我扬名,在百姓口里我几乎被传成了武神再世,她也不担心牛皮吹上天不好圆啊!” 忽尔雪莲急速掠过一遍,把信笺递给天水兰心,而天水兰心看后嫣然一笑道:“她是为你造势,如此大功,朝廷理应厚恩嘉奖!” 云飞羽微微点头,回道:“虎营军此战也折损不少,我要请旨圣上厚恤阵亡将士的家小,还要请圣上准许我再招募士卒补全各营!” 天水兰心深表同意,要想三军将士用命,除了赏罚分明,还一定要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对于重伤致残或者阵亡将士的家小要厚厚抚恤,这本就是为将者体恤下属之本! 战后各种军务也是繁多的很,各种伤亡统计,军功统计,何等军功该受何等赏赐等等这些事都极其重要,层层提报,最后都交到云飞羽这里,由云飞羽上报朝廷,此时云飞羽还没招募文书幕僚,云飞羽他一个人也处理不过来,就召苏涌泉与季海臣协助他处理军务。 天水兰心虽然能助云飞羽制定作战策略,领军冲锋陷阵,但繁琐军务不是她擅长,这方面与忽尔雪莲一样都难帮到云飞羽,看云飞羽几人忙得抬不起头,有外人在,两女不便多留,就一同退出去,虽同在云飞羽身边,二女却极少机会独处,趁此也可以联络下感情嘛! 就在虎营军取得大捷三日后,沿海各城百姓欢庆劲还没过去,又一令人沉痛消息传来,在林华以南信安地带,海匪巨寇有人熊之称的朱海龙率手下三千众突破了五千卫军防线,斜入西北舟国腹地,接连血洗了几处城镇,近日更是袭破桂郡大城柳州城,把柳州城大小官员全部灭门,富贵人家也都被抢掠一空,尤其朱海龙带手下把柳州知州之女当众奸1淫至死,其恶行令人发指,这件惨事震动舟国朝野,也引起皇帝蓝璋的盛怒! 此时水军都统秦文仍率大军在茫茫海上寻找清除各大海匪据点,而朱海龙这部凶残海匪却已经深入舟国腹地烧杀抢掠,蓝璋怎能不恼,尤其当蓝璋听说他那三个异域美人就是被这人熊朱海龙掠了去,蓝璋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甚至想亲自领兵把朱海龙围剿虐杀! 当然蓝璋还没有被气昏了头,知道几千海匪还不能让他这个舟国皇帝屁股坐不住,但心里有气,急想发泄,朝会上斥问兵部官员有何应对,兵部这些大佬们这些年一直仰仗秦文等一干新锐挡住海匪不出大乱子,如今秦文在海上不能回师,各地卫军战力实在是不足道,要是从西边或北边召集上万精锐营军调去,怕没等赶到地,那些海匪已经退回海上,劳民伤财也是徒然,这种提议明显是找骂,那他们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眼看众人无声,蓝璋更气的发飙,堂堂一个大舟国,带甲数十万,难道就拿几千海匪没办法?幸好蓝雪儿暗中收买的兵部官员中也有官位不低的,能在朝堂上说上话,其人就出班奏请道:“圣上,虎营军统领云飞羽骁勇善战,平八蛮,灭海寇屡立奇功,如今虎营军正驻在林华,距离柳州城不过数百里,何不下旨请虎营军前往剿匪!” 提到虎营军,蓝璋眼前一亮,当初他是看在爱女蓝雪儿面上才让女婿云飞羽建虎营军,本想让女婿随便弄些军功在军中谋个高位就行,可没想到虎营军实战还真给蓝璋他长脸,前些日子林华大捷那真是漂亮的很! 沉吟少许,蓝璋当场开口令道:“那就依爱卿所言,传旨擢升云飞羽为副都统,节制林华,信安至柳州诸地卫军,总领剿灭海匪朱海龙部众之事!” 副都统那已经是从二品武官,比三品统领又高出半个品阶,秦文这么多年在军中立有大小功绩无数,才积升为水军都统,统领十万水军,官阶也才是正二品,而云飞羽的飙升速度就有些恐怖了,在舟国军中一年多才算崭露头角,却已是副都统之职,那这样一来,云飞羽兼领的虎营军完全可以扩大编制到十二营,加上亲卫营,虎营军已经可以扩到一万五千人! 事实上蓝璋对他的爱婿真是慷慨的很,不但许了虎营军十二营的编制,鉴于天水兰心的功绩,蓝璋还特旨恩准天女将军天水兰心组建天女营,编制三千,虽受虎营军节制,但却不属虎营军十二营的编制之列,这么一算,云飞羽虎营军的实际实力已经能近两万人! 等圣旨传到林华,云飞羽接旨后大喜,现如今云飞羽正愁虎营军不能扩军,有了副都统的官位,还有皇帝老子的圣旨,那一切都简单了,尤其还有天水兰心手下三千兵力名额,可算得上自己老丈人的慷慨“赠送”,心里感激老丈人以国士待自己,云飞羽定也以国士报之! 扩军之事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要征讨堵截朱海龙的三千海匪,而最重要的是要探清这群海匪的动向,既然能节制各地卫军,那有权就得用,云飞羽一边在林华休整虎营军,一边传令各地卫军若探得朱海龙部海匪动向第一时间派探马传到林华! 舟国也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东南沿海这些年就靠秦文的水师防备,至于内陆腹地各州府,军备松弛的不像样子,简直就像不设防,让深入的朱海龙三千匪徒那是如鱼得水纵横自如,就像一群蝗虫,在东南沿海一带四处游窜,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腥风血雨,而各处卫军的传讯甚至还不如听海剑派及东盛号密信迅捷及时,这点让云飞羽颇为失望。 根据毕史才老先生的提议,云飞羽知道海匪登岸侵袭时总会留下不少兵力看住退路,毕竟大海才是他们的藏身处,而海匪的退路的凭借就是批量的大型海船,上次武田森介登岸,就留近一千众在附近海域看船,那朱海龙部也不可能不留后手! 既然朱海龙部是从信安一带突破防线,那想来其多数海船也极可能停留在信安附近海域,此时开始着手围剿朱海龙部,云飞羽就先令苏涌泉领一千虎营军,带着自己手令去信安节制那里卫军,做好堵截朱海龙退路的准备! 随之令季海臣领一千虎营军在林华驻防,以防武田森介贼心不死杀个回马枪,当初云飞羽奉秦文的将令就是守卫林华一线,虽然如今皇帝蓝璋亲自下旨插手,令云飞羽主动出击剿匪,但对秦文这个都统也要有些交代不是! 云飞羽自领三千两百名虎营军军士,向西南柳州方向而去,如今朱海龙的三千海匪一直流动动向不太明了,云飞羽只能先去柳州城安定其城,毕竟柳州城是一座大城,人口众多,被海匪洗劫一遍,官员已经被清洗一空,其城更易滋生混乱,急需朝廷派人来维持安定。 接连赶了两天多的路来到柳州城,海匪已经离去近十日,但云飞羽领兵进城一看仍是满目疮痍,近乎各家各户都有哀哭之声传出满城尽是缟素灵幔,而且朱海龙这群海匪临走放大火焚城,不少百姓无家可归只能宿在街头,就连柳州县衙都早已经化成一堆残破黑灰废墟! 看到云飞羽领兵进城,本是满脸麻木哀痛百姓都注意到云飞羽的飘然雪发,有人就想到是传说中白发血帅,等看到虎营军大旗上绣的条形虎纹,确定这正是声名赫赫的虎营军,全城百姓几乎都涌来跪在云飞羽身前,把街上挤的满满的,都是哭求云飞羽为他们做主! 看着乌压压一片的哭泣百姓,云飞羽心里也极是难过,赶紧过去把前面两个白发老者扶起,并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快快请起!你们这是要折煞云某了!” 前面两个白发老者在这柳州城也是较有声望,其中一人泣声道:“云将军,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生真是该杀啊!” 另一老者也是抹泪道:“云将军,我们柳州的女娃们死的屈辱啊!” 两名老者身后那些失去妻子、女儿、姐妹的百姓也都哭着磕头,请求云飞羽为他们那些带着屈辱而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通过朝廷军书,云飞羽知道朱海龙这群海匪所到处糟蹋乃至奸杀良家女子的罪行最重,云飞羽生平最恨此等人渣,看着这些哀痛百姓云飞羽强抑心中对那些丧尽天良禽兽海匪的怒意杀欲,沉息出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放心,我云飞羽在此立誓,只要碰到朱海龙部海匪,定全灭之!” 朗朗清音几乎传遍全城,这些百姓只为能得到血帅云飞羽的这句承诺,至少能让自己亲人走的瞑目些,虎营军各将士心中也是一股悲愤之意上涌,齐声高呼:“誓杀朱海龙!” 最终等百姓散去,云飞羽亲自召来城里幸存长者,让他们出面维持城中百姓秩序,因为大火烧毁不少粮仓,城中存粮不足,有的百姓已经忍受多日饥饿,云飞羽便即令附近州县卫军调集粮草入柳州,甚至令虎营军拿出军粮来救济城中百姓! 云飞羽在柳州城亲带虎营军将士帮助城中百姓清理废墟重建家园,心里则一直急盼能得到朱海龙部的准确动向,好尽快出动虎营军追杀,好让其他地方百姓少受匪难! 虎营军在柳州城停了不到三日,听海剑派掌门祁连剑的一位吕姓师弟带着三名弟子亲自赶来相报,终于第一时间探得朱海龙三千海匪的动向,似是要朝信安方向游窜,而且此时距离柳州城不过三十里之遥! 对于听海剑派云飞羽是充满感激信任,这次东南平匪也多亏了听海剑派的鼎力相助,既然是其掌门师弟亲自确认,云飞羽也不耽搁,仅是留下五百军士守卫柳州城,由第七营尉张苟统领,云飞羽亲自领着两千七百名虎营军出柳州城追击朱海龙部,并派出军卒携带他手令快马加鞭赶在朱海龙部前令沿线州县出兵阻拦! 朱海龙此刻得意之极,他这次登岸一路横闯,几乎没什么阻力,所到之处官军跑的比兔子还快,让他更是对舟国朝廷军队看不起瞧不上,若不是在相约会师的地方武田森介派人相阻,他朱海龙甚至准备独自再往北打上百里路,这舟国内地的繁华可真不是吹的,尤其那些官老爷土财主家养在大院里的小姐们,皮肤那个嫩,样貌那个俊,在身下挣扎哭泣那个动人可怜劲,回味一下都让朱海龙兴奋的不能自已,他甚至都有些嫉妒他自己身上“二弟”这一路源源不断的艳福! 对于武田森介的惨败,通过信使,朱海龙也有些了解,但他嘴上同情,心里却是有几分幸灾乐祸,心想平日你武田森介在老子面前摆谱,一到动真格的怎么这么怂,那么多人竟被朝廷的饭桶们包了圆,那以后你还有什么资格和老子平起平坐! 但朱海龙也不傻,知道只剩下他自己再折腾的大点,惹来朝廷大军围剿也不值当,所以他才顺势回师,反正他和三千手下不但个个抢得满身的金银珠宝,还都享受了不少黄花大闺女,这次靠岸也算满足了,也该回海上逍遥了! 可是朱海龙没有想到在他自以为满载而归的路上已经有森然血修罗盯上了他! 距离柳州城三十里时,朱海龙本想再进柳州城搜刮一遍,但一想上次已经是刮地三尺了,况且还放大火烧城,没什么可留恋的,也就催手下接着赶路,过城不入。 赶了一天路,也没找到村镇,就在一片林边野地宿下,让手下人升起火堆,派出放哨的弟兄,其余人围着火堆休息,也搭起几个大帐,朱海龙自然独占一个,今夜月色不错,朱海龙兴致颇高,搂抱着两个掠来没舍得杀死的小美女,和手下一起围火大口喝酒吃肉,等有几分醉意,看时间不早就想带两个小妞进帐休息,忽然远处放哨手下高喊出声道:“什么人!” 朱海龙心中猛的凛然,推开怀里美女,抽刀相望,就见不大会手下人领着四五人而来,朱海龙心里奇怪,趁着月色火光仔细一看,惊声道;“你怎么会在这?”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袭 来者不是别人,却是与朱海龙他齐名的海匪头目扶桑凶鬼之称的武田森介! 眼前的武田森介一身中原人服饰,手里还拿着一顶斗笠,显然是用来隐藏他扶桑武者身份,脸上也没有以往的镇定从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十分的落魄。 对于朱海龙的询问,武田森介心里颇有几分苦涩,张口回道:“我怕大当家你轻敌吃亏,特意潜来,请大当家的提高警惕尽快撤回海上!” 朱海龙样子粗豪,心思还有几分细腻,他才不信这扶桑人有这么好心,只是他一时也想不透这武田森介到底是唱哪出,故意道:“武田大当家你多虑了,俺这不是带兄弟正往回赶!” 武田森介摇摇头,他现在对自己当初的大意肠子都悔青了,出于某些考虑他不想看朱海龙步入他的后尘,压低声道:“大当家的,前面路上已经有不少官军调动,时间宝贵,请大当家的趁那虎营军没有追上赶紧撤回海上!” 朱海龙带着几分醉意,心里却对武田森介的胆量更是不屑,心想这武田森介以前也像个人物,怎么吃一场败仗就把他胆打没了,但朱海龙也没明说,只是道:“你放心,俺老朱早有防备,就算那什么虎营军真的追来俺手下兄弟们也能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朱海龙左右几个心腹也是出声狂叫,都嚷道:“武田大当家放心,你们的仇交给我们了!” 武田森介心里一阵无语,真想扔给这群莽夫中原一句古话:竖子不足以为谋! 但是武田森介现在也是落魄,手下弟兄仅剩不足一千,与朱海龙这群人还真没法比了,身为海匪头目手下没足够的实力那迟早要被他人吞并,武田森介知道海龙王吴善那老狐狸和双袖青蛇林妙仙那毒妇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不得已找人依附也只能选这人熊朱海龙,朱海龙虽然狂还算仗义,而且朱海龙实力最弱,加上自己能勉强与那两人鼎足而立,委屈当个二当家也能受重视,所以武田森介这才亲身犯险来催促朱海龙返回海上,他也算看的长远! 虽然武田森介心急,但朱海龙不急,那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武田森介也舍不下脸当众直说自己想投靠朱海龙,他这次来只是想让朱海龙提高警惕能安全回去,顺带留下点好印象,回到海上在找机会婉转点挑明,可闻着朱海龙身上酒气,武田森介又有点怀疑,这朱海龙真不像是成大事的人,自己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前途? 不管怎么说,朱海龙也不急着连夜行军,他手下三千弟兄这些日子忙着到处烧杀抢掠,那也是费力活,白天又赶了一天路,晚上当然要好好休息,朱海龙这人每天晚上无女不欢,而武田森介一路潜来也算有心,朱海龙颇为慷慨的把怀里两个小美女分给武田森介一个,还拍着武田森介的肩膀让武田森介放宽心,自己转身进帐子里逍遥快活去了! 武田森介没有办法,也只能带着那名小女人到一处给他准备的帐子内,这些日子窝心的很,他也想发泄发泄,看着那漂亮小女人躲闪怯懦的神情像个掉入陷阱无路可逃的小鹿,武田森介邪火狂升,一把拉过来,把小女人扑倒在地,开始胡乱撕扯她身上本就破烂的衣物!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武田森介兽欲得到发泄完全,翻身下来,把那有些瘫软的女人一把推开,让她蜷缩在帐篷一边的角落,武田森介独自盘坐帐中间有些迷惑,不知道出路在哪! 深夜中有一片云飞来遮掩了那微缺清月的大半,淡淡月色下云飞羽的白发似闪出细微荧光,他身后各虎营军将士静声赶路,每人看到前方那一片莹白竟都莫名的心安,只要有云飞羽领着,他们就有信心能克服一切取得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 距离朱海龙海匪休息处不足数里,远处火堆都已能见,云飞羽举手半空,虎营军各将士皆都悄然停下脚步,自从得报朱海龙海匪行踪,他们片刻不停一路追来,现在终于咬住了这群海匪,下一步将是决定如何为柳州城百姓报仇雪恨! 云飞羽望着远处海匪营火,沉吟少许,这次追击他并没有让忽尔雪莲同行,身边天水兰心相随,还有方献忠,马向飞,林泰,周勇武等营尉在身后,云飞羽把几个营尉召集身边,决定夜袭,而且分成三路,云飞羽,周勇武领七百从正面杀过去,方献忠,马向飞两人领兵一千从左路过去,天水兰心带着营尉林泰及一千虎营军从右边杀过去,三路齐发要一鼓作气把这群海匪击溃! 等天水兰心与方献忠各自领兵潜伏过去,云飞羽带着七百虎营军从正面悄悄靠近这群海匪,在距离海匪营地还有近一里时,云飞羽正想提息潜过去击杀打盹的放哨海匪,突然间虎营军将士中有人竟碰到海匪提前设好的细绳,那绳上系有不少小铃铛,一碰之下脆响不停! 不少海匪被铃声惊醒,既然暴露就要以雷霆之势碾压,云飞羽伸手从亲卫张大胆手里接过舞云空,迎空一举,高声喝道:“众将士随我杀敌!” 三个方向虎营军将士齐声高呼,各举兵刃随着领军将令冲进海匪营地开始血腥杀伐! 武田森介本就没有睡着,光着身子正在忧虑迷茫,听到外边有人惊呼,接着喊杀声一片,武田森介心里一惊,刚忙把旁边散落衣服拿来穿上,但他并不习惯中原人服饰,慌乱间只是提上裤子,裸露上身只是把长衫披着,提着细剑掀开帐子往外看,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远处朱海龙手下的四处乱窜,还有无数官兵各举兵刃的肆意砍杀! 武田森介心里瞬间凉了半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他也算经过沧桑风雨,吸口气定定神,拔出佩剑就朝朱海龙帐篷走去,只有朱海龙现身才能让这群手下的惊慌情绪稍稍控制! 在到朱海龙帐子短短距百步离内,武田森介的心又凉了半截,现在是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因为此时遮月云彩飞走,清辉下他看的清楚,袭来的官兵领军的正是那如噩梦一般的白发身影! 当初安河桥头云飞羽一人一枪杀的武田森介连一丝毫胆气都没了,这才过了多少日子,想不到云飞羽这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又追到这里,在看到云飞羽那一刻,武田森介知道一切都完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让朱海龙带手下逃跑,能保下多少兵力是多少! 朱海龙比武田森介折腾的还久,差点把那名陪1睡的娇弱女子折磨死,这人熊刚刚入睡,打着震天响的呼噜,让旁边那可怜女子又是惊怕又是厌恶,这名被抢来的女子歪着头怔怔望着旁边那柄大刀,心里忐忑中生出狠意,想着过去举刀把这恶心人的海匪劈了,却是没胆做! 女人正恨自己贪生怕死间,外面杀声四起,心里惊惧,无意识间竟去推醒了人熊朱海龙,被人扰梦,朱海龙大怒,刚睁眼想发怒,耳边惨叫声,兵器相击声,高声的喊杀,各种杂音不断,一个机灵,朱海龙骨碌起身,拽过旁边长裤套上,提过鬼头大刀,掀开帐子,却看到武田森介一脸慌乱的走来,没等朱海龙发问,武田森介却已经惶急道:“让弟兄们赶紧逃!” 朱海龙一皱眉,差点出口骂娘,瞪着大眼看看四周,只见似有无数官兵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手下弟兄被人杀的是哭爹喊娘,朱海龙嘴角一抽,一声大吼,提着鬼头刀冲向官兵,嘴里还嗷声大叫:“弟兄们怕他个鸟!给俺杀回去!” 这朱海龙号称人熊,不但指他身高体壮,体毛旺盛,同样是指他力大无穷,勇猛无敌!他这举刀亡命冲杀,那些个海匪还真就被老大鼓舞出了几分勇气,也都嗷嗷狂叫,各自掂着家伙随着朱海龙不要命的冲杀,一时间也汇聚了不少人! 不远处云飞羽看的真切,这些海匪败局本就将定,在虎营军将士整齐有序的冲杀下,这群海匪只是慌乱应对,四处而逃,士气已经被击散,本来可以轻松拿下,哪想蹦出这么个黑壮汉子,勇猛的很,连伤多名虎营军军士,一时竟能把海匪的士气拉回几分! 在冷兵器时代,勇将为什么那么重要,就是因为他们个人勇武远超常人,往往凭借一人的无双胆气就能带动全军,两军交锋,士气是极其重要的,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能取得破釜沉舟的胜利,其中一项很大的因素不能不说是因为项羽个人举世无敌的盖世豪勇! 云飞羽只看黑壮汉子远超常人的身形已经猜出这大概就是那海匪头目人熊朱海龙,这次夜袭,云飞羽心里定下主要目标就是要擒杀这人熊朱海龙,因为这朱海龙所犯罪行实在太重,留他存活简直是天理难容! 擒贼擒王,云飞羽舍下那些杂碎海匪,让手下营尉周勇武代替自己领军冲杀,主要是配合其他两路来回冲杀,让海匪不能大规模集结,让他们一直这么溃散分割,慢慢消亡! 云飞羽本人提着舞云空来对人熊朱海龙,那朱海龙正杀的兴起,眼前官军突然往后一散,他心里正疑惑间,满头雪发的云飞羽已经举枪1刺来,虎营军各将士对于他们的统领深信不疑! 舞云空来势极猛,朱海龙一时也没想着躲,举着手中大刀硬磕,朱海龙自仗神力想着能磕飞云飞羽的银枪,最不济也能砍断那枪身,哪想刀枪相交,发出刺耳巨响,朱海龙手震得发麻,而那银枪却丝毫无损,而且枪势仍逼迫朱海龙不得不侧身歪头躲开! 一个照面,朱海龙已经知道眼前这白发人力道不弱于自己,而且那柄枪似是一杆神兵,绝非他这厚背巨型鬼头大刀能斩断的! 朱海龙心里惊疑眼前白发人的身份,可他没机会开口,因为云飞羽下一枪已经凌厉扫来,让人熊朱海龙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应对! 云飞羽的勇武绝非朱海龙能比,虽然以往朱海龙也是凭借自身勇武成为海匪大头目,也曾在海上岸上纵横无敌,但今日碰到云飞羽,只能怪他时运不济,云飞羽手中舞云空上下飞舞,招式刚猛,力道奇大,枪势凛然杀意让周围空气都有点凝结,不多时,朱海龙已是不敌! 那边厮杀的武田森介看的清楚,心里直骂朱海龙蠢到不可救药,心道此时哪是你跟人争强斗狠的时候,还不赶紧召集手下弟兄选个方向杀出去,难道真想学我被人剿杀到只剩一人! 朱海龙被云飞羽压制,海匪好不容易聚集起来一点士气又被打散,他们这些人本就不及虎营军精锐,加上是夜间被袭,慌乱迎敌,士气低落,相对的,虎营军正携着上次大胜海匪的无比信心,加上看到柳州城百姓惨状的义愤之气,又是出其不意的袭击,虎营军将士个个奋勇,只想着多杀海匪多立军功,多为百姓出气,士气高涨,渐渐取得场面上的绝对优势! 还是那个理,没有严明的军法,完善的指挥体系,再多的人聚在一起也只能称为乌合之众,远配不上精锐之师,而乌合之众打胜仗那是能打的欢,面对弱者那是个个生猛无敌,但若吃了败仗,那可是最有可能一溃千里! 朱海龙这群海匪比武田森介那群人总体来说还算强点,毕竟武田森介那群手下太杂,扶桑落魄武士,浪人,南洋落魄武者,罪犯,中州逃犯等等,来自各地什么样的人都有,聚在一起谁也不服谁相互间也有不少龌龊,数量是多,但实际上还不如朱海龙这三千手下团结一致,这三千海匪跟着朱海龙多年,也算忠心,这才勉强长时间不溃! 但是等到朱海龙一个躲闪不及被云飞羽一枪伤到左臂,虽然不是很重,可把朱海龙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左臂要被对方银枪1刺穿,心里生惧,自知不是对手,转身就想退,可云飞羽盯的就是他哪容他轻易脱身,云飞羽手里舞云空乘胜追击眼看就能取了朱海龙的狗命! 危急时刻朱海龙忠心手下过来送死,延阻了云飞羽的追击,而此时武田森介则悄悄过来拉着朱海龙道:“大当家,赶紧召集弟兄们逃吧!再晚点,手下弟兄可就折损尽了啊!” 朱海龙双眼露出血丝,像输极了的赌徒,有心挣扎,但眼望四周,地上躺着的尸体多是自家兄弟,而官兵气势越来越盛,人数越来越多的样子,知道已经无力回天,朱海龙不得已吐了口郁气,长叹一声,举起手中大刀高声呼道:“弟兄们,跟着俺杀条活路出去!” 朱海龙倒想召集手下冲杀出去,可是为时已晚,虎营军三路人一直来回交错冲杀,就是要把三千海匪尽量分割开来,而且这些海匪本就将将被击溃,等朱海龙一喊撤退,为了逃命,这群海匪彻底溃败,根本不听指挥,四散而逃,最后真正能随着朱海龙的都不到五百之数! 朱海龙心痛肉疼,但也没办法,他没机会停下来召集四散而逃的海匪,他身后还有白发云飞羽这个冤魂一样的讨命鬼跟着,幸好营地旁边有野林,朱海龙与武田森介两人带不少海匪钻了树林,云飞羽领着三百虎营军紧随而入,云飞羽决意要取朱海龙的狗命! 这片野林不算太大,但现在正值夜间虽有月光可被枝叶遮挡,林间也稍显幽暗,云飞羽丹息深厚目能夜视能盯着高大的朱海龙不放,其他虎营军将士就没他这本领,而且云飞羽追的太急,根本没想等左右跟上,朱海龙与武田森介也是逃得太慌,也顾不得手下,结果就是等穿过野林再看,好么,武田森介与朱海龙身边只有寥落几人相随,而云飞羽更狠,竟是只有他一个人先追了过来,就连身边亲卫也都被云飞羽抛在林间而被海匪挡下了脚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重伤 跑出野林武田森介与朱海龙回头相望,看到云飞羽追过来,两人心里还有点生怯,还想接着跑,但猛然觉得不对,这会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追来啊! 武田森介虽然上次被云飞羽杀破了胆,但他毕竟是武道高手,不至于连面对云飞羽的勇气都没了,而朱海龙虽然自认不是云飞羽对手,但他手下三千弟兄被云飞羽领军打残,看看左右这几人,朱海龙心里的绝望转成恨意,让他有点热血上头,不想再跑,提刀冲向云飞羽! 这样正中云飞羽下怀,他追出来就为了要杀朱海龙,如今朱海龙迎上来那是最好不过,刚才林间清扫挡路海匪让云飞羽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就连脸上也溅有血迹,而且满心怒意杀欲让云飞羽双眸有些赤红,犹如当日七情魔重现,在月下诡异阴森的很,迎着朱海龙而上! 朱海龙身边除了武田森介还有四个贴身亲卫跟着,原本朱海龙手下八名亲卫号称八大金刚,在海匪里也算少有的好手,可惜刚刚乱军中两个被云飞羽挑了,两个被虎营军围杀,只剩这四位,也算忠心,看老大回头,这四位金刚也都抄家伙和朱海龙一起来围攻云飞羽! 五个人五把刀把云飞羽围在中间,但云飞羽丝毫不以为意,对于围攻,云飞羽已算习以为常,而且眼前人朱海龙稍微算个武道好手,其他四人只能算军中猛士,云飞羽一杆舞云空足矣! 云飞羽自认为胜券在握,他就忽略了旁边那个系着上衣的武田森介,若论武道,曾经的扶桑第一高手武田森介可是能与云飞羽论论高低,武田森介对云飞羽又恨又怕,他本想逃命,但看野林里一直没有官兵追出来,心知这绝对是个天赐良机,武田森介剑在手,一声低吼,道:“四金刚你们让开!” 剩下的四大金刚自然知道这武田森介的厉害,知道他们插手只算累赘,急忙都挥刀退开,而武田森介一剑如电闪,欺身过来,和朱海龙合战云飞羽! 朱海龙力大刀沉,招式简单,但威力不小,武田森介剑法是扶桑古剑术流派,其实也就是早些年中原邪门功法流传过去的,剑法偏向阴柔诡谲,与朱海龙合力,倒也算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竟是出奇的合拍,竟然逼迫的云飞羽渐渐有些劣势! 占了上风的朱海龙与武田森介两人狂喜,都拿出十二分力气想尽快把云飞羽干掉,此时林间又冒出不少人,却都是朱海龙手下,原来上千海匪大乱,急于逃命,都想着钻树林生机大点,结果都往林子这跑,当然虎营军将士也已派人进林子追杀,而云飞羽带着那三百人聚集一起谨守阵型,防备被这些闯入林中的溃散海匪冲乱,黑乎乎的伤到自己人就不值了! 朱海龙手下四大金刚在林边把逃出来的海匪召集起来,抵挡后面追击的虎营军,想为两位大当家的尽量争取时间,让他们合力把暂时得不到支援的云飞羽拿下! 云飞羽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轻敌了,其实也不怪他孟浪,若只靠朱海龙这群人,云飞羽绝对能缠着朱海龙等到支援上来,问题是云飞羽怎么也没料到突然冒出个绝顶高手,云飞羽也是一时大意,刚才太乱竟没认出朱海龙身边这猥琐掩藏的人竟是海匪巨头武田森介! 世上没后悔药可买,云飞羽只能尽力施展舞云空,希望能坚持到虎营军将士杀过来相助,剑眉一挑,将怒火燎原枪法全力使出,枪势之凌冽刚猛到了极致如白色火焰升腾,杀意侵人! 武田森介与朱海龙没想到云飞羽如此难缠,即便两人全力合击,场面占优,但短时间却根本没机会取下云飞羽的性命,或许两人中一个拼死能换来良机,但他两人有谁能肯不惜死呢! 在这野林边往南不太远处有一个高丘,上面有两人骑马正望着这面,月色下两人样貌身形比较清楚,却是两个年轻女子,一个布衣背着一柄巨剑,一个绿衣腰中插着一个玉箫!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剑痴任流烟与云宫仙子罗碧霄,她们两日自从当日跟在云飞羽与忽尔雪莲身后,同样从宗原渡江到西风怀城,再到蓝城,再渡江入舟国,再到流城,一直跟随着云飞羽而行,任流烟知道罗碧霄要从云飞羽身上解心魔,虽然不知道方法她也不拦着,就这么一直暗中跟着,两女甚至在流城郡守府附近租了一个简单的小院,打算长住舟国! 年后云飞羽领兵出征,两女竟还跟着,到海州,再到林华,安河桥头云飞羽大展神威,两女就在河岸另一边的林间偷偷远望,任流烟对云飞羽那是欣赏的很,罗碧霄的心思却难猜! 随着云飞羽领兵到柳州,两女也曾入柳州城,知道这些海匪所作的恶事,任流烟虽是痴于剑,心性极其正直善良,对普通百姓受的匪祸同情的很,罗碧霄心思冷然,只想自身心魔! 今夜虎营军夜袭,任流烟与罗碧霄骑马远随,按任流烟的性子她也想助云飞羽灭匪,但是师妹罗碧霞似有些异样,她不敢远离,但是看到云飞羽被人围攻,孤立无援,又占着劣势,虽是离得远,但也发现云飞羽身上开始受不轻不重的伤,任流烟更难忍,拔出灭灵剑就想冲过去相助,却是罗碧霄伸手一拦道:“师姐,我去助那云飞羽,你去招呼援兵!” 任流烟心里惊疑,出口道:“你不恨云飞羽了吗?” 罗碧霄嫣然一笑道:“他既是我的心魔,我自然不会让他死在别人手里!” 任流烟眼望云飞羽那边情势越来越险,林边海匪越聚越多,一时没有体会到罗碧霄话中森然冷意,点头道:“虽然师父令你不要与人动武,但事急从权,你小心点!” 罗碧霄点头,两女下马,任流烟朝着野林边纵身而去,罗碧霄则朝云飞羽与朱海龙武田森介三人相斗之间飘去! 任流烟是去接应虎营军,罗碧霄救助云飞羽,两女身法如风似影,不比疾驰奔马慢丝毫,几个呼吸间已经插入战场,任流烟巨剑灭灵朝着海匪席卷而去,如一道森然剑浪拍碎一切,瞬间杀穿海匪身子入林,清脆声传出:“云飞羽已陷入重围,赶快来援!” 罗碧霄一身绿衣如一道绿影闪进来,手中翠绿玉箫幻出无数剑影,迎着武田森介的细剑而去,立时把云飞羽从险境中解救出来! 武田森介与朱海龙两人将将开始能把云飞羽击伤,哪想冒出这两女人,一个高喊救兵,一个竟能挡住一半的攻势,两个海匪头目的肺都要气炸了,而此时,野林那边虎营军开始大批量入林猛攻,四大金刚及好不容易聚集的数百海匪瞬间压力暴涨,能支撑时间可是不多了啊! 峰回路转,陷入绝境有人救,云飞羽精神一振,枪势陡然又盛三分,他与罗碧霞联手可瞬间把形势扭转,转眼间朱海龙与武田森介两人却有点顶不住了! 世上最恼人的就是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朱海龙怒血冲头,不顾一切更见凶狠,武田森介这货心思却有点活了,他眼睛闪烁,想着看情形不对赶紧跑保命要紧啊! 就在云飞羽眼看大胜在望,猛然间,身法转动间罗碧霄与云飞羽打了个对面,刚刚离得远不能看清,此刻离得近,云飞羽雪发赤睛,脸上带血狰狞,身上凛然煞气浓郁,罗碧霄犹如噩梦重现,瞬间竟像吓呆了一般,手里翠绿玉箫停下,傻愣愣立在当场! 这可真是要命了!高手相争就在一瞬,罗碧霄突然停手那简直就是求死!朱海龙与武田森介两人心里虽然惊疑,但手下绝不会留情,朱海龙举刀带风直劈罗碧霄顶门,武田森介则细剑如蛇吐信,伸缩不定来抵云飞羽的舞云空! 云飞羽也有点懵,但他绝不可能看着罗碧霄死在自己眼前,身子急转,把罗碧霄护在身后,单手将舞云空横架挡朱海龙的大鬼头刀,左手弹指,去弹武田森介的剑尖! 武田森介与朱海龙两人能当上四大海匪头目,绝非吃素的,至少与人相斗的眼力劲毒辣,心思活跃的很,不管什么原因,两人都看出呆傻的绿衣女子反成了云飞羽的累赘,此时两人好像心意相通,竟同时往罗碧霄身上狂攻而去! 云飞羽只能舍命相护,但让他以一对二本就不敌,加上罗碧霄站那不动像个极大空门露出,云飞羽劣势更是明显,短短十多招间,云飞羽身上又添新彩! 云飞羽心中急怒,恨不得一巴掌把罗碧霄打醒,他可不知道罗碧霄因为他化身的七情魔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大,但生死相争丧失心神那是自寻死路,云飞羽猛然喝道:“罗碧霄!” 罗碧霄被云飞羽的怒喝激的似是打了个颤,双眼恢复几分神采,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云飞羽背影她心情复杂的很,罗碧霄心里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再去面对七情魔! 罗碧霄自小追求只有武道,若是心中心魔不除,那她此生武道算是走到了尽头,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即便云飞羽是在舍命护她,可罗碧霄心里对云飞羽这个心魔之源恨之入骨! 如今罗碧霄已经没胆面对七情魔,但一想云飞羽就是七情魔,七情魔也就是云飞羽,罗碧霄心里一时产生死结,双目寒意露出,咬唇心道:“云飞羽怪只怪你自己为我心魔!” 在这同一时间,野林那边天水兰心与任流烟同时将将杀出,天水兰心心急云飞羽受围,杀意狂涌,手里鬼炎已经饱饮鲜血,不顾一切杀过群匪,看到云飞羽无恙,她心里稍安! 可所有一切也都发生在瞬间,此时朱海龙手里鬼头大刀横扫罗碧霄,而罗碧霄仍似呆然,云飞羽手里舞云空只能过来挑朱海龙手里大刀,对于武田森介的袭来之剑,云飞羽已经想好侧身先躲然后用舞云空回转荡开! 但是,云飞羽身后的罗碧霄突然出手了,她并没有替云飞羽挡下武田森介的毒剑,反而以手中玉箫从后直刺云飞羽的腰腹大穴! 云飞羽从没想过罗碧霄会偷袭他,恶风来袭,出生入死的百战经历让云飞羽身体自身下意识的勉强躲开生死大穴,却不能幸免被伤,那翠绿玉箫在罗碧霄手里不比森然利剑差,将云飞羽侧身腰腹一下刺穿! 同时,武田森介的细剑也如蛇芯轻颤袭来,剧痛之下云飞羽一声怒吼,犹如被重伤的凶兽,眼中似有疯狂之意,左掌竟猛拍身前探出的玉箫,把玉箫击出体内,身子前后两个血洞飙血,极痛之下而武田森介的细剑也没能完全躲过,在云飞羽身背后连开两个血孔! 瞬间陷入暴怒疯狂的云飞羽手里舞云空不顾一切横扫开来,迫的罗碧霄闪身后退,武田森介也急忙后退,但朱海龙这会有点犯傻,他看到云飞羽重伤,以为机会来了,用刀硬抗舞云空,可他不明白云飞羽此时的愤然激怒,舞云空力道远胜刚才,一下把他巨刀磕飞! 刀飞,舞云空仍不止,往朱海龙腰间横扫,朱海龙闪躲已经来不及,他也是生猛,不退反近,伸出一双巨掌竟去生抓舞云空的枪身,被舞云空带的侧退几步,但也拦下了枪势! 所有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远处的天水兰心只能惊然出声,而任流烟也是愕然张嘴,她没料到师妹罗碧霄会突袭云飞羽,眼睁睁看着云飞羽重伤,心里急乱,她竟呆住了! 武田森介注意到鬼面的天水兰心带人杀出野林,知道再耽搁下去真会有危险,但在这最后他还不想功亏一篑,虽然云飞羽重伤,但还没倒下,他不甘心,于是仍运剑攻向云飞羽! 云飞羽舞云空被朱海龙死死攥住,武田森介又飘身狂攻而来,云飞羽霎时间突地松手,身子朝着朱海龙撞去,丝毫不像重伤之人,抬掌怒奔雷掌法已经如电而劈向朱海龙的前胸! 在这电光火石间,罗碧霄却没再上来夹击云飞羽,只是呆然站在一旁看手里带血玉箫,而天水兰心惊怒间将手中鬼炎直接奋力掷出,一道乌光闪过,如离弦之巨箭直刺武田森介! 在鬼炎将要碰到武田森介身上时,武田森介身子凌空如蛇弯曲,毫发间躲过去,但是鬼炎矛刃还是刮到武田森介的腰间,虽没伤到皮肉,但是却把武田森介的腰带挂断,裤子脱落! 武田森介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本就不习惯中原服饰,腰带一断,裤子滑落,本来落地他脚下想施展奇异步法,好能让自己剑招出剑角度更诡异点,结果脚下一绊,身子竟有些站立不稳,勉强立住,眼角瞥到下面,他的兜裆白布已经露出,霎时间,武田森介臊的直想剖腹自绝! 可是没等他害臊出声,耳边噗嗤一声响,一声惨叫,抬头惊看,他武田森介是躲过鬼炎巨矛了,可是因为他身子刚才挡着,那朱海龙完全没意识到鬼炎巨矛飞过来,他为了躲云飞羽的怒然一掌,抓着枪头横扫云飞羽,并往旁边跨步一躲,也是天意,朱海龙自己好死不死的送自己到了鬼炎前面,被鬼炎穿透小腹,甚至把他高大身子带的飞离地面,轰然倒地! 朱海龙身死!武田森吉吓的肝胆俱裂,也顾不得羞臊,赶忙提起裤子,提着剑狂奔而去,那些海匪见头目一死,完全没有抵抗意志,个个掉头乱窜,虎营军各将士在后追杀! 狂怒的云飞羽似是迷失了心智,他天怒心诀本就狂盛,被罗碧霄偷袭,让他狂怒有些发狂,才能不顾及身上重伤狂攻身边人,等朱海龙身亡,武田森介逃跑,云飞羽转脸盯向罗碧霄,双目血红有无尽疯狂,幸好此时天水兰心奔来,青鬼面罩扔掉,一把抱住了云飞羽! 云飞羽的疯狂之意在天水兰心的幽然清香下缓缓散去,渐渐恢复神智,眼色复杂的看了罗碧霄一眼,没能开口身子已经软倒在天水兰心怀里陷入昏迷,天水兰心心痛万分,咬唇令虎营军道:“杀了她!”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求医 天水兰心抱着重伤昏迷的云飞羽,心里大恨,开口令虎营军军士将一旁的罗碧霄击杀! 虎营军众将士可不管罗碧霄是谁,只知奉军令行事,当下三名虎营军军士拿着兵刃就朝罗碧霄过去,这边还有任流烟在,她不可能看着师妹罗碧霄被虎营军围攻,但看虎营军将士群情激愤,知道现在没有开口解释机会,她身子一闪,挡在罗碧霄身前,巨剑灭灵一扫,把那三个兵士的兵刃荡开,拉着罗碧霄掉头就跑,两人身法极快,让虎营军追之不及! 天水兰心现在满心只想着云飞羽的伤势,虽恨极了罗碧霄,却也没亲自追去,云飞羽的腰腹伤口一直往外冒血,后背上被武田森介长剑刺伤处也是嫣红一片,天水兰心心疼的几乎落泪,从甲内衬衣撕下布条为云飞羽稍稍挡住伤口,她抱起云飞羽,看身边有营尉林泰在,出声道:“林营尉,我先带夫君回柳州城治伤,追剿的事就交给你们几个了!” 虎营军第三营营尉林泰是个南方之地少见的浓须大汉,提着大刀,抱拳行礼道:“将军放心,我们定让这群贼匪插翅难逃!” 天水兰心点点头,心急不能多留片刻,抱着云飞羽转身就走,此时朱海龙手下海匪早已经溃散不成样子,虎营军四处追杀,但怕林中还有余匪,亲卫张大胆与胡大彪各自提刀走在前面为天水兰心开路,三人护着重伤的云飞羽连夜赶回柳州城! 天水兰心横抱着云飞羽一口气赶了将近五个时辰的路才进了柳州城,这还是因为顾念云飞羽伤势她没敢太快,也不舍得两亲卫替她,到了柳州城,正值正午,直奔虎营军在城里空地扎的简易营帐,把云飞羽放入大帐,天水兰心双臂几乎都不能伸直,她却丝毫不在意,一边替云飞羽解衣,一边急令人去传军医! 这么长时间不停赶路,张大胆与胡大彪两个大汉都有点吃不消,差点累吐,两人心里难以想象将军夫人天水兰心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而将军云飞羽一直昏迷不醒,让人心忧如焚! 不多时营地军医带着药箱急匆匆赶来,此时云飞羽身上软甲内衬衣服已被解除,堵在腰腹伤口的布条早已被浸透,扯下来,可以看到鸡蛋大小的圆形伤口,从伤口往里看甚至可以看到受创的血白色内腑,让人不忍直视! 军医仔细观察云飞羽腰腹伤口,直吸凉气,良久无声暗自摇头,天水兰心忧急,开口道:“怎么样?这伤你能不能治?” 军医惭愧低头,回道:“恕小的无能,将军大人他内腑被洞穿,怕是,怕是回天乏术啊!” 天水兰心如五雷轰顶,哀莫大于心死,瞬时间天女脸上的悲戚之色是人看了都要落泪! 张大胆过来就把军医衣领揪住,青筋跳起,高声怒喝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胡大彪一双虎目也要落泪,却没有跟张大胆一样犯浑,扭脸看向帐外,却发现不知何时忽尔雪莲已来到营帐门口,看着床上的云飞羽,耳边似有回天乏术四字不断回响,忽尔雪莲竟不敢迈步,脸色刷白刷白,咬着下唇颤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医一脸紧张无奈不敢挣扎,张大胆此时也颓然把他放开,蹲在地上竟是呜呜哭出声来! 天水兰心看到忽尔雪莲,双眼落泪,心里哀伤莫名同时生出愧疚,让云飞羽重伤垂死,天女天水兰心感觉自己都没脸再见忽尔雪莲! 没人出声回答,忽尔雪莲踉跄着来到云飞羽床边,低头看到云飞羽腰腹伤势,心痛难言,珠泪无声落下,整个大帐一时都沉浸在无比哀伤悲痛的氛围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帐外传出喧闹声,胡大彪掀开帐帘,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一架马车被拦阻,有个年轻女子像是在于卫兵相争吵。 胡大彪稍稍擦拭眼角泪水,大步过来,问道:“你们在吵什么?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吗?” 一个卫兵委屈回道:“这些人非要吵着进去见将军,我拦都拦不住!” 胡大彪正想发怒,却听见站着那年轻女子出声道:“胡大彪,你们架子越来越大了啊,就连我家小姐也要拦着?” 胡大彪转脸细看,年轻女子娇俏可爱,有些眼熟,猛然间想起,惊异出声道:“你是荷儿姑娘?” 胡大彪身为云飞羽的亲卫,在流城多次出入郡守府,认得内院里荷儿不足为奇,荷儿可爱一笑,道:“这会才认出我!那还挡不挡我们的路了?” 荷儿是公主殿下贴身丫鬟,那她口里小姐应该就是公主殿下,胡大彪怎敢拦着,忙令卫兵让开,让马车进入虎营军简易的营地,恭敬问道:“几位是来找我家将军的吗?” 荷儿笑笑点头,道:“除了我家姑爷,还有谁能惊得动我家小姐?” 胡大彪脸色一黯,低声道:“将军大人昨夜身受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一句话把荷儿惊呆了,而车上车帘瞬间飘动,一道白影闪出,眨眼间,蓝雪儿已经立在胡大彪身旁,俏脸肃然冷厉,出声道:“他现在在哪?” 胡大彪心知这应该就是公主殿下,虽然惊疑蓝雪儿的鬼魅身法,不敢抬头看,指了指前面大帐,低声道:“就在大帐里!” 蓝雪儿如一道白影闪过,带着一阵轻风飘入帐中,一眼看到昏迷的云飞羽,掠到云飞羽床前,低头细看伤势,倒吸凉气,惊怒出声道:“是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天水兰心此时哀伤情绪稍稍能控制一点,对于蓝雪儿突然现身没有觉得吃惊多少,压低声音回道:“夫君是被云宫罗碧霄偷袭重伤!” 蓝雪儿心里惊疑,不明白怎么会是罗碧霄,云飞羽不是和云宫子弟相处极好,上次泰城的事,还有宗原那什么四剑,不都多亏任流烟与罗碧霄相助吗? 但眼前情况也不容许蓝雪儿多想,此时她算是唯一一个比较冷静的人,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都太过关切,反而关心则乱,不明白此时最重要的是找医术高超的人来为云飞羽治伤! 蓝雪儿双眼盯着云飞羽腰腹伤口,知道这种重伤一般大夫绝对没有丝毫办法,她脑子急转,仔细想印象中的神医,猛然间,蓝雪儿想起,就在柳州城一带应该住着一个极其有名的江湖神医,好像被人称为杀人神医。 蓝雪儿心思果决,知道云飞羽伤势拖不起,上前一把把云飞羽抱入怀中,扭头就往外走! 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都是一惊,忽尔雪莲开口道:“师妹你这是要干什么?” 蓝雪儿冷然一哼,道:“干什么?当然是要找人救他,难道你们要在这看着他死?” 一句话把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都惊醒几分,天水兰心惊喜中带有疑惑,道:“可大夫刚刚说夫君他……” 蓝雪儿瞥了那军医一眼,不屑道:“军中这些庸医当然不行,不过我们可以去找其他人!” 抱着云飞羽出帐,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互看一眼紧随其后,外边荷儿与赵青玉都站在车旁,脸上带着吃惊之色看着蓝雪儿抱云飞羽出来,把云飞羽放入马车内,蓝雪儿转脸对胡大彪道:“去找几个本地人来!” 胡大彪心里疑惑也不敢多问,领命下去从附近拽了几个本地人,蓝雪儿就站在马车旁扫了眼胡大彪领来的人,开口道:“谁知道杀人神医的住处带我们去,赏银一万!” 这几个本地人惊得不敢相信,互相看对方,像是被蓝雪儿口气吓住一时竟没人开口说话! 蓝雪儿心急如焚,十分不耐烦,开口道:“十万!有没有知道的?” 终于几个本地人中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人畏缩的抬起头,低声道:“我,我知道!” 蓝雪儿心里一喜,过来一把把这个少年提拉出人群,放他到马车上,道:“你指路就行!” 这个幸运的少年人点点头,蓝雪儿弯身进入马车内,照看云飞羽,手下车夫直接赶车出营,胡大彪急令旁边人拉来几匹战马,他和张大胆,忽尔雪莲,天水兰心,甚至赵青玉都骑马跟在后面,只是荷儿不会骑马,蓝雪儿又走的急,只能把小丫头先留在军营! 在那少年人指引下,马车出柳州城,奔着城北十里外的妙音山而去,到了妙音山脚,前方有一大片的桃树林,几乎看不到边,而且一棵挨着一棵的桃树让马车不能过,蓝雪儿下车抱着云飞羽,后面跟着的人也都下马步行,在桃树林绕来绕去,入眼全桃花让众人眼花缭乱! 幸好这少年人清楚记得方向,在蓝雪儿都有点不耐烦时终于来到杀人神医的住处,此处位于桃树林的正中间,辟开了数亩大小空地,分成几块,都种了一些不明的药草,再后面两间茅草房,用桃树枝扎了木篱笆,围成小院,里面还有一个老母鸡带几只小鸡仔自在逍遥! 若不是那几块药草田,蓝雪儿几人难以相信这里是神医的居住地,这简直就是一个普通农家院落,蓝雪儿秀眉微皱,问那少年道:“杀人神医就住在这里?” 那少年坚定的点了点头,回道:“古大夫就住在这里,我们街上柳州镖局里的人都称他杀人神医!” 蓝雪儿心里一喜,因为江湖上那个杀人神医本名就是古来稀,当初听手下人汇报,蓝雪儿感觉这名字挺好笑,才记得清楚,看来应该是这里没错,蓝雪儿抱着云飞羽迈步走过药田,来到小院门前,出声问道:“请问古大夫在家吗?我们有要事相求!” 茅草房屋门吱呀一声拉开,一个驼背老者走了出来,这老者背驼的像只烤熟了的红虾,他要是不抬头,根本别想看清他长什么样,哑着嗓子,还夹杂咳嗽,道:“想求什么?” 蓝雪儿从不以貌取人,恭敬回道:“您就是古大夫吧,小女子早听闻您老的大名,这此特意登门相求是想请您老大发慈悲,施展妙手回春之术救我夫君一命!” 要不还得说蓝雪儿机敏多变,她这番话讲的楚楚可怜,恭敬有礼,让人无法开口拒绝! 这驼背老头仰起脸,面相却是十分的飘逸,双目有神,盯着蓝雪儿怀里的云飞羽看了看,眼中露出好奇之色,走过来捻了捻云飞羽的白发,又看了看云飞羽腰腹伤口,沉吟下问道:“你们是谁是干什么的?说实话,否则别怪老夫见死不救!” 听老头口气好像能救云飞羽,几人都高兴的不得了,蓝雪儿一脸正色回道:“小女子蓝雪儿,这是我夫君云飞羽,他是朝廷的领兵大将!” 老头抬脸往蓝雪儿身后看,对着天水兰心,忽尔雪莲等问道:“你们几个又是干什么的?” 天水兰心恭敬回道:“晚辈天水兰心,也是他的妻子!” 忽尔雪莲,赵青玉,张大胆,胡大彪也都据实自报名姓,不敢杜撰丝毫! 驼背老头点点头,自语道:“看来你们都是为这个云飞羽来求老夫,不过老夫出手治人有个规矩不知道你们清楚不清楚!” 蓝雪儿点头道:“小女子早听说过古大夫救一人,杀一人,只要您老开口不管是谁,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您老杀掉他!” 驼背老头也就是杀人神医古来稀哈哈一笑,道:“既然云夫人你清楚老夫的规矩,那就好办了,先把他抱进来吧,至于杀谁,等老夫治好了你夫君再说!” 蓝雪儿心中大喜,抱着云飞羽就要随这古老头进屋,其他几人也想跟着,哪想古来稀这老头一转身,道:“老夫屋里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你们在外边等着就是!” 其他几人没办法也不敢惹这古老头,只能乖乖停下,蓝雪儿回头对几人一笑,让他们安心,她抱着云飞羽进屋,才发现这屋里确实不大,但极其干净整洁,左右两个木架子,分好多层,摆满坛坛罐罐,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而眼前三尺高的木台,像是一张大床,木台平整光滑,四角及中间却都有铰链,不知道是作什么用的! 古来稀让蓝雪儿把云飞羽放到木台上,然后用铰链把云飞羽手脚固定,从左边架子上取过一个陶罐,打开后一股奇异味道,像是樟树叶,有点难闻,蓝雪儿心里好奇却能保持安静! 蓝雪儿不问,但古来稀却想讲,伸手从陶罐里往外掏,却是掏出几个绿油油的丝状小球,古来稀得意道:“这是老夫精心培养出来的肉蚕吐的绿茧,抽出来的丝皆是肉质,最适合用来缝补人的五脏六腑!” 以蓝雪儿的镇定也有些惊愕,出口道:“你要为我夫君缝补内腑?” 古来稀脸色一正,道:“那是自然,不然如何救他性命?” 蓝雪儿心里惊疑万分,她以前从未听过如此治伤之法,但想想云飞羽的伤势确实非特殊方法难治,点点头,道:“那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救一人杀一人 对于蓝雪儿主动开口古来稀没有拒绝,他本就需要一人助他来给云飞羽缝补伤口。 接下来古来稀的所作所为就远超出蓝雪儿的认知,这老头先是把绿色肉蚕茧放到用火烤温的酒坛里,不出盏茶功夫,那绿色蚕茧竟在温酒中自动化成无数头发丝粗细的绿色丝线! 古老头接着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双薄如蝉翼的银白手套,他把这银白手套也放入温酒中浸泡许久,又从脖领子那摸出一只纯白色的绣花针扔进温酒中,古老头炫耀这针并非银铁铸成,而是用虎骨打磨而成,就这寸许长的小骨针也是他耗费几个月功夫精心打磨才得! 除了这些,古老头又从旁边端过一大陶罐,里面浓郁酒气散出,浸泡着各式各样的白色骨刀,古老头得意洋洋的向蓝雪儿介绍道:“这些都是老夫给人开膛剖腹所用的骨刀,每一把都是老夫亲自打磨而成,怎么样?漂亮吧!” 蓝雪儿只能点头附和,心里竟有些寒意,心想这江湖异人还真是异的过分了点! 一切准备妥当,古老头取过一盏平常人家少见的琉璃灯,让蓝雪儿在一旁举着,映照在云飞羽腰腹伤口处,老头满脸肃然的带上薄如蝉翼的银白手套,从温酒中捏着一根绿色肉蚕丝往外拉,并道:“肉蚕一生只吐一根丝结成一个茧,遇酒而化,天地万物之奇非人能揣度!” 蓝雪儿点头同意,心里却腹诽,这肉蚕本就是你特意培养出的,还奇什么奇! 古来稀用三根肉蚕丝扭在一起,穿过骨针的针孔,放在温酒那备用,取过骨刀,开始把云飞羽腰腹伤口划开,在那个圆形伤口上弄了个交叉十字,割开皮肉,将云飞羽内腑显出! 蓝雪儿虽然曾杀死不少人,但从没看过一人五脏六腑,如今开了眼,血淋淋的让她心底竟有些反胃,心里感叹,怪不得释家有臭皮囊之说,难道每个人光鲜亮丽的皮肉下都是如此? 古来稀没想到此刻蓝雪儿心里竟有些人生感悟,老头只是专心致志的把云飞羽皮肉伤口扩大,用骨针肉蚕线缝补云飞羽受伤的内腑,其过程之血腥精妙也就不一一多述了! 在缝补伤口过程中,云飞羽被剧痛刺激醒,幸亏他手脚早被铰链固定,不然挣扎下绝对让古来稀老头缝补出错,等看清周围,尤其看到举灯的蓝雪儿,云飞羽镇定下来,忍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低声道:“这是哪里?” 蓝雪儿还没回答,古来稀那老头已经冷冷接道:“不要多说废话,想活命的话忍着点!” 云飞羽疼的瞬间是满头大汗,双拳不由握紧,幸亏他早些时间被蚀心蛊折磨多次,对疼痛的忍耐力是常人不能比,咬牙一声不响,坚持到古来稀缝补完,将他前身伤口缝合! 古来稀也暗自钦佩云飞羽的忍耐力,脸上稍显温和,道:“你后面伤口还要缝合,如果你还能坚持,就不用铰链锁你了!” 云飞羽疼的差点把牙咬碎,不敢开口说话,怕咬到舌头,只是坚毅的点点头! 古来稀把云飞羽手脚上铰链打开,让云飞羽翻身趴在木台上,把云飞羽腰腹后面伤口也给缝合上,还有后背上武田森介留下的两个伤口,古来稀也顺带的给云飞羽清理上药包扎! 从蓝雪儿抱云飞羽进屋算起,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而在最终把云飞羽所有伤口处理完,云飞羽终于又一次疼昏了过去! 古来稀老头也累的够呛,终于大功告成,让蓝雪儿放下琉璃灯,去把屋门打开,外边天水兰心,忽尔雪莲几人早已经等的心焦,若不是怕打扰到古来稀治伤,几人早就破门而入! 门开口,外面几人还是忐忑不敢进来,只能站在门口往屋里望,看到台上云飞羽虽然腰间,背上缠着白布,但仍是昏迷不醒,天水兰心开口低声问蓝雪儿道:“夫君他还没好吗?” 蓝雪儿淡淡一笑正想开口,哪想后边古老头耳朵尖,直接道:“老夫已经替他处理好伤口,但他能不能挺过来,那就看今夜!” 蓝雪儿一惊,回头问道:“难道还会出什么意外?” 古来稀叹口气道:“你夫君他应该是被人以极强的丹息内力推动异物穿透腰腹,对不对?” 天水兰心忙点头,道:“他正是被人用玉箫刺穿的,这有什么关系吗?” 古来稀回道:“这就对了,伤人者丹息修为不弱,带着真力搅动内腑,使你们夫君的内腑移位,虽然老夫已帮他归正,但伤到了元气,若能熬过今晚,那以后应无大碍,若不能,那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蓝雪儿双目凌厉,不觉出声道:“这罗碧霄和夫君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下如此毒手!” 听到罗碧霄的名字,古来稀双眼异光闪过,看了看这几人若有所思,却没多说什么!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等几人也不明白罗碧霄的动机,没法回答蓝雪儿的疑惑,只能沉默不语,只是都期盼云飞羽能挺过今晚! 天色渐晚,云飞羽伤势刚刚处理完全,蓝雪儿几人也不敢再移动他,就想在古来稀这停留一晚,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让古来稀及时施救也方便的很。 古来稀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但老头这两间茅草房都不宽敞,这么多人根本没地方睡,蓝雪儿一行人自然不介意露宿房外,还有那个领路少年,因为蓝雪儿身上并没有带十万那么多的银子,也就让少年一起留下,等回柳州时再取银钱给他。 入夜时,古来稀老头自己给自己准备了简单的晚饭,在屋外摆上桌椅,一壶小酒,一碟小菜,半碗杂米饭,古来稀老头怡然自得,趁着明月,不理众人,自享其乐!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都在茅草房里看护着昏迷的云飞羽,蓝雪儿觉得小屋有点拥挤,就主动退出来,来到古来稀老头对面,笑盈盈问道:“古大夫,若是我夫君挺过今晚,那你想我们替你杀谁啊?” 古来稀饮了一口酒,往后靠躺椅上,抬头望天上朗月,没有说什么,双目流出少有的异样,似有些陷入沉思! 那个领路少年人此时却小心开口道:“古大夫他是个好人,上次不要钱就治好了我娘的病,最后也只是让我帮他杀了只鸡,他不会让你们帮他杀人的!” 蓝雪儿起了兴趣,没想到这古来稀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杀人神医,出言玩笑道:“别说鸡鸭,就是猪羊牛马,我们也可以为古大夫效劳!” 古来稀身子稍起,抬头瞥了一眼那少年人,又低下头道:“万生平等,老夫救一命,就要杀一命才能不违天道,罗小哥能力有限,杀一只鸡就够了,但是你们嘛,非人不可!” 罗姓的领路少年这才知道古来稀只让他杀鸡那是有些看不起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蓝雪儿脸上笑意不变,杀个人对她来说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出声道:“古大夫,那你到底想让谁死,只要你开口,我们必定尽力!” 古来稀抬眼望了蓝雪儿一眼,道:“老夫看得出,你们一行人身手不弱,而云飞羽身为领兵大将手下人一定也多,那就帮老夫除去一个狠毒妇人涟漪!” 涟漪?这名字蓝雪儿听了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开口问道:“这妇人是干什么的?古大夫你与她有仇?” 古来稀脸上有些沉重,只是他坐在椅上,本身驼背加上低头,他人难以看清老头的神情,老头声音低沉回道;“这个毒妇曾是老夫的妻子,可是后来她不仅不守妇道与人有染还偷了老夫家祖传秘籍逃走,若不是因为祖训,老夫早已经出去寻她报仇! 蓝雪儿几人默然,没想到古来稀老头这么坦白的把自己身上糗事讲出,几人心里有同情,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蓝雪儿想了想,回道:“好!只要我夫君他能活下来,必杀涟漪!” 古来稀隐忍多年,今次终于盼来有能力替他除去心中大恨的求医人出现,老头心里也是难言的舒畅,开口提醒道:“那毒妇这些年在江湖上也闯出不小名堂,好像被人称什么九妖圣母,把老夫祖传的追魂铃也练到化境,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追魂铃,九妖圣母,这些连在一起,蓝雪儿心神一凛,猛然想起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不由出声道:“涟漪,难道是那个天下三散人中的妖散人九妖圣母涟漪!” 她这一惊一乍的,把赵青玉荷儿都吓了一跳,可古来稀却是十分淡然,出口道:“不错,正是妖散人涟漪,怎么,你是后悔答应的太早还是自认没能力杀了她?” 天下三散人,血散人菩蛮,妖散人涟漪,还有个狼散人野行,名震天下,但近年来却很少在江湖上出现,只有血散人菩蛮曾在宗原芦花镇现身,那次是菩蛮追杀偷了婆罗秘典的纪澜却被蓝雪儿师姐弟三人合力击退,蓝雪儿当然清楚菩蛮的修为绝非寻常,妖散人涟漪能与他菩蛮齐名,那也定是个极其难对付的硬茬子! 蓝雪儿的个性天不怕地不怕,即便心里惊然,但脸上马上恢复如初,出声道:“妖散人的名头虽然很大,但还不至于能吓退我们,古大夫你放心,只要我夫君伤好,必会取她命来!” 古来稀微微点头,精通玄黄医理的他自然能看出蓝雪儿,忽尔雪莲,天水兰心,还有昏迷的云飞羽都是极其罕见的年轻高手,不说她们四人联合起来不会弱于那涟漪,即使不敌,这四个年轻人的后面绝对有绝世异人撑腰,毕竟这么多年轻高手不可能全凭自学成才! 古来稀这老头心思也是想的长远,低头道:“那就好,老夫就信你们一次!” 蓝雪儿接着疑惑道:“妖散人的行踪不定,怕是短时间难让古大夫你如愿!” 古来稀点点头道:“这点老夫自然清楚,今日老夫只要你们许下承诺,一诺千金永不悔!” 双方条件商定,剩下的就只看云飞羽是否能挺过今晚,而这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云飞羽的内腑虽然被古来稀用奇异方法缝补好,但人仍陷入深度昏迷不醒,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两女陪在云飞羽的左右两边,虽然都想对昏迷的云飞羽倾吐心中话语给予支持,但都因对方在而默然无声,小屋内点有一小蜡烛,灯光微弱跳跃不定,忽明忽暗间有些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蓝雪儿推门而入,看了看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又转脸看木台上昏迷的云飞羽,蓝雪儿叹口气,低声道:“古大夫说最好能在师弟耳边多说些话,好让师弟他增强求生意志,你们两个一直这么一言不发是不是非要我来?”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互看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限深情和微微尴尬,还是天水兰心先退让,低垂大眼,不舍的望着云飞羽道:“我们先出去,雪莲你好好照看夫君他!” 蓝雪儿虽然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下去,和天术兰心一起退出去,就留下云飞羽与忽尔雪莲两人,忽尔雪莲心生感激,却也只能轻声对天水兰心道了声谢谢! 没有他人在,忽尔雪莲拉起云飞羽的手,落泪轻语道:“飞羽,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不是答应我将来要和我一起游遍天下的,等你好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云飞羽双眼紧闭,一丝不动,忽尔雪莲就在旁边轻轻为云飞羽拂去耳边白发,把心里满腔柔情细语讲出来,从两人第一次在蓝城百丈山相见讲起,初见倾心到这么多年无怨无悔的痴情相伴,忽尔雪莲把两人所共同经历的所有娓娓道来,这些事无论大小都印在忽尔雪莲心间,成为甜蜜回忆,如今一一提起只想让云飞羽能知道她自己的缕缕柔情,若是云飞羽不能安然醒来,那忽尔雪莲或许也会随之而去! 屋外,张大胆,胡大彪,罗姓少年都在远处桃林里靠着桃树歇息,古来稀早已经回自己房大睡,蓝雪儿在小院里躺椅上斜躺,赵青玉陪在一旁,天水兰心则一人望着天上朗月无声! 蓝雪儿也无困意,只是歪着小脑袋看天水兰心,心里在猜这天女的心思,不知过了多久,小屋门突然打开,忽尔雪莲竟是迈步出来,蓝雪儿与天水兰心都惊疑转身回望,忽尔雪莲脸上有些平静,对天水兰心轻声道:“你去陪陪他吧!” 天水兰心眼中露出无比欢喜谢意,点头谢过无声进屋,外边的蓝雪儿满脸的异样,低声问忽尔雪莲道:“师姐,你怎么这么大度?” 忽尔雪莲面上有几分自怜哀愁之意,叹道:“兰心她也是个痴情人啊!” 蓝雪儿默然,与忽尔雪莲无声等在外面,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里实是杂乱的很! 又不知过来多长时间,天色将亮,屋门吱呀打开,天水兰心兴奋的跑出来,欢声道:“太好了!他,他醒过来了!” 忽尔雪莲与从椅上一跃而起的蓝雪儿都喜出望外,随天水兰心进了小屋,却见脸色苍白的云飞羽歪头带着淡笑望过来,轻声道:“辛苦你们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凤潜 云飞羽终于清醒过来,虽然面色苍白憔悴的让人心疼,可也算挺过一劫,三女都是激动不已,就连蓝雪儿都有点眼睛发涩,差点落泪下来! 望着三张如花娇颜上的真诚欣喜,云飞羽心中也是微微激动,他陷入昏迷时,似曾听到忽尔雪莲在耳边轻声呼唤,还有天水兰心身上特有清幽香气萦绕不散,像是指引明灯,自己这才能从无尽黑暗中出来,死里逃生,这才能深切体会佳人情深恩重非死能偿! 此时的云飞羽虚弱非常,只能静静躺在那,三女陪着他轻声交谈,把他昏迷后事讲了一遍,云飞羽这才知道这次若非蓝雪儿及时出现,怕自己早已经命归九天,轻笑着对蓝雪儿道:“这次真要多谢三师姐的救命大恩了!” 蓝雪儿抿嘴一笑道:“夫君这话就见外了,再说我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吧!” 蓝雪儿的恩情也是比山高比海深,说什么也难偿,只能一切尽在不言中,云飞羽微微点头问道:“既然那古大夫救一人就要杀一人,他想我替他杀谁?” 这事只有蓝雪儿知道,蓝雪儿回道:“他想让我们替他杀掉他以前的妻子妖散人涟漪!”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皆是一惊,却并非碍于妖散人声名,反而是涟漪曾是古来稀的妻子这事让两女惊疑,两女心底都认为夫妻本应生死同命,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反目到生死相向! 世态炎凉,奈何世间生死不离的有情人多不胜数,生死相逼的反目夫妻也是屡见不鲜! 云飞羽却没多想,只是稍稍停顿,才问道:“妖散人?难道是三散人中的那个妖散人?” 蓝雪儿点点头,道:“妖散人江湖名声本就极坏,杀她不会让你为难吧?” 云飞羽微微一笑,他虽是不想滥杀无辜,但事已至此,即便换个人,他也不会碍于什么侠义让几女为他手沾血腥,出言道:“是有点为难,妖散人名头这么大,取她的命不容易啊!” 蓝雪儿轻轻一笑,云飞羽正直坦荡,却又不顽固死板,这点最让她欣赏,笑语回道:“怕她什么,如今你已经是我们舟国副都统,麾下精兵过万,杀一个老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相视一笑,只要是为了云飞羽杀再多人两人也心甘情愿,不由同时开口道:“我来助你!” 话语同时出口像是心意相通,蓝雪儿与云飞羽有点好笑,两女也都不好意思低头不语! 欢快的时间过的极快,不多时天大亮,古来稀老头起的倒早,来到这屋一转,看到云飞羽已经清醒过来,老头过来眯着眼看了看,淡淡道:“命倒是挺硬,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云飞羽想挣扎起身,可是身子稍动,腰腹便疼痛难忍,只能躺着抱拳谢道:“云某多谢老前辈的救命大恩,至于前辈所要求的事,云某定当尽力!” 古来稀抬脸看着云飞羽双眼,回道:“看你面相不像是只会说大话的人,老夫可以把条件放宽,这事不强求一时,只要五年内能把那毒妇除去,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古来稀老大夫这么宽容,云飞羽几人更是感激不已,但老头却掉头就走,这就要去清理药田,还开口催促云飞羽几人赶紧离开这里! 古来稀老头算是“大方”送给云飞羽几人一个木板,兴高采烈的张大胆与胡大彪两人抬着云飞羽离开古来稀老头住的地方,蓝雪儿几女还有罗姓少年跟在后面,回到最初马车马匹那,忠心的车夫还在等着,把云飞羽移到马车上,一行人骑马驾车回柳州城。 车入柳州城,却是满城鞭炮声齐鸣,欢笑声哭声一片,原来昨天晚上就有探马回报军情,通告全城,在一个叫半里坡地方,虎营军夜袭大破朱海龙的三千海匪,一夜苦战,匪首朱海龙被天女将军当场击杀,三千匪众被歼灭大半,只有数百人趁夜逃过追杀,但其他各州县早有卫军奉命在前方围堵,相信最后没有几个能逃脱重回海上,这么算来,柳州城百姓也算大仇得报,这才满城庆贺大胜并祭奠死去不久的亲人,有笑有哭! 召过街上行人相问,都是感激虎营军的大恩,蓝雪儿心里也不能平静,虽然虎营军在云飞羽敦促下一年间不少战事,但实际效果如何,说实话蓝雪儿心里有些忐忑,如今接连轻松取得大胜,虎营军战力已经突显,再不是以往那些痞子军能匹敌,给蓝雪儿增添不少信心,让她自认侵吞天下的大计有可能实现! 云飞羽回到柳州军营不久,方献忠,马向飞,周勇武,林泰等率军凯旋,柳州城百姓自发出城夹道相迎,这支百战精兵上下一片肃然,整齐行进间有股森严煞气流出,让人生寒! 百姓们欢呼间纷纷议论,“这才是真正的精兵,白发血帅云将军真是了不起!” 有个酸才摇头道:“那是当然,人说云将军是天上武曲星下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不少百姓想看看大胜后白发血帅的雄风,但却不能找到白发的身影,纷纷猜度交谈。 虎营军上下肃然,也正是担忧云飞羽的伤势,几名营尉眼里更是有深深担忧,若是统领云飞羽有个万一,那击溃那些海匪又能算得上什么胜利! 幸好刚进柳州城就有好消息传来,副都统虎营军统领云飞羽虽受重伤,却无性命之忧,只要安心养伤一段日子自会痊愈,虎营军上下这才能放心尽情的庆贺剿匪大胜! 大军归营,统点战果,上报朝廷,那蓝璋得报后自然欣喜异常,自己的乘龙快婿云飞羽给自己长脸啊!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女婿云飞羽已经把这三千海匪给灭了干净,而且那个敢跟自己抢美人的朱海龙也被斩杀,真是大快人心啊! 皇帝蓝璋一高兴赏赐自然重,就连那个举荐云飞羽的兵部官员也跟着受赏,但奏报里还有蓝雪儿的密信,蓝璋也就知道云飞羽在阵前被江湖人偷袭重伤,急需休养,那云宫远在西风,江湖地位之高蓝璋也知道一二,不能真作计较,但自己女婿蓝璋还是要好好疼惜! 圣旨传到柳州城,蓝璋下旨重重赏赐虎营军,而且令虎营军驻在柳州城休整,传旨太监还带了不少珍稀药材,都是蓝璋厚赐,至于军事,云飞羽仍节制各地卫军,但不必亲往沿海一线,就留在柳州养伤,其他的事就由水军都统秦文调节! 杀了朱海龙蓝璋已经心满意足,开始想着让秦文水军回师,毕竟大批水军长时间在海上有许多未知风险,万一遇到风暴袭来,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云飞羽遵从圣旨就在柳州城养伤,为了让他静养,蓝雪儿还出高价在柳州城买下一座没有被烧毁的大院,这大院原本是柳州城一个巨富的私宅,不知怎地没被海匪纵火烧毁,保存完整,在如今柳州城算得上难得好宅子,蓝雪儿能搞到手也是手段通天! 院子分前后两落,前院就当成虎营军的帅府,后院就是副都统大人私宅,虎营军上下都知道云飞羽被重伤,一般没事也极少来打扰,只有十几名卫兵留在前院看守,云飞羽则在后院休养,每天忽尔雪莲亲自为他端茶送饭,天水兰心则把虎营军中事讲讲,悠闲安逸的很! 云飞羽过得安逸,但在茫茫海上,一处曾是朱海龙停驻的大岛上秦文几人却有点不安逸! 秦文这些水师出海日子不短了,虽是携带了不少的粮食清水,但也已快用完,后续补给船只老是被吴善与那林妙仙带手下偷袭,派重兵护送,来回成本太高,即便是清除了几个大岛,可想杀敌,却总难抓到滑溜的海匪,进无处可进,退又有点不甘心,秦文都有点心烦! 在岛上建的军帐里秦文拧着眉头看桌上的海图,正想着吴善与那林妙仙能藏在哪,却没注意鹿言诩看到一封密信时脸色有点异样。 耳边听到鹿言诩叹气,秦文不由抬头,出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鹿言诩把手里密信交给秦文,秦文接过一看,像是探子密报,十分简洁:“虎营军大胜,朱海龙授首,圣上有意擢升云飞羽为都统,被众人拦下!” 秦文脸色也有点异样,前些日子虎营军在林华大破武田森介,秦文还记得刚接到密报时鹿言诩对自己的提醒:“虎营军战力显著,不可不防!” 当时秦文只是淡然一笑,认为鹿言诩有些小题大做,谁都没有他秦文对海匪了解的通透,武田森介手下人数虽然多,但成分太杂,算不上什么,只是乌合之众,被击溃再正常不过! 但是几天后皇帝蓝璋的封赏让秦文有点接受不了,云飞羽只凭一战之胜就升为副都统,和自己只差半品,秦文难免腹诽蓝璋因为偏爱蓝雪儿而连带云飞羽,但他也没办法! 如今云飞羽又胜,能把朱海龙三千手下灭掉可不是简单的事,而且老泰山蓝璋还想高升,秦文就有压力了,即便这次被人拦下,那下次呢,云飞羽再取胜一次,还能拦住吗?如果云飞羽再升,那可是与他秦文品职相等了,为了都统秦文熬了数年,云飞羽入军两年还不到啊! 鹿言诩看着秦文脸色,明白秦文心里终于重视起云飞羽,摆手让手下卫兵退出三丈警戒,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否则杀无赦! 没外人,鹿言诩直接道:“大人,这次出兵剿匪本以你为帅,但我们兴师劳众的乘船出海,这么长时间算是寸功未立,而岸上云飞羽却连战连捷,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秦文也曾得报,云飞羽在破武田森介后威名远扬,被人称为白发血帅,深得百姓尊崇,秦文心里也是苦涩妒忌,但他又有什么办法,百姓之口能堵吗? 秦文也知道云飞羽越是大胜,越是衬出他这个水军都统的无能,这么多年剿匪不成,偏偏那云飞羽一领兵来就战果斐然,尤其两人同为驸马的身份,更要被人放一起比较,秦文有苦说不出,他能说那些海匪见了自己就跑,却偏偏个个送到云飞羽口边被吞! 秦文这两年绝对是舟国军中年轻一代第一新星,偏偏后边云飞羽上升势头有点过猛,搞得秦文都有点意兴阑珊,道:“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 鹿言诩虽是文人,眼里却闪出不弱于武道高手的厉色,出声道:“现在该是用到她了!” 秦文心里惊疑,不由出口道:“现在就用她是不是有点太冒险?” 鹿言诩摇摇头道:“当初成立凤潜就是为大人你效力,不论在朝中还是军中大人你绝不能被人比下去,现如今北方各族已经一统,想必入侵西风之日即将到来,天下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不能再局限于东南这小小一角了!” 秦文思绪良久点点头,自语道:“想不到这云飞羽能给我带来如此压力,那就依先生之言,让朝里人都知道我秦文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鹿言诩领命,低声道:“那我就找丁狂,让他亲自去联络她我们才能放心!” 秦文赞同道:“好,我手下怕也只有丁狂有能耐到她面前!” 秦文与鹿言诩在帐里商定好计策,鹿言诩召人去把丁狂传来,由秦文亲书密信,盖上私印,鹿言诩还在信尾写上一个圆形古篆的凤字,让丁狂随身带着,下海去找“她”! 云飞羽在柳州城安心养伤,虎营军苏涌泉带一千在信安驻守,季海臣带一千在林华驻守,当初六千从流城出发,林华一战,半里坡一战,虽然歼灭海匪过八千,但虎营军连伤带死也折损近千,所以柳州城也就三千左右虎营军,伤病号在调养,其余的协助柳州城百姓重建! 云飞羽的身子虽不是钢筋铁骨,但这么多年好像已经习惯各种重伤,恢复速度远过常人,不过十多天,云飞羽已经能下床走动,虽然仍不能用丹息也不能用大力,但也让天水兰心,忽尔雪莲,蓝雪儿几女高兴的不得了。 既然林华,信安一带一直没有海匪再出现,云飞羽就开始着手组建新营之事,虎营军如今可以有十二营,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都可组三千亲卫营,满员一万八,如今虎营军连上流城留守的也不过六千多点,有一万两千的空额要补上,这可不是简单的事,要提早准备,尤其云飞羽会将原来编制打散,这些百战老兵分散各营,成为骨干,这样才能让新补血液及早适应,让整个虎营军的战力不会受大的冲击影响! 云飞羽在柳州的时间,蓝雪儿仍不忘收集天下消息,从西风最北的北郡,到宗原最西的阳平郡都有东盛的耳目眼线,随时关注天下局势,只等着草原入侵西风,掀开天下之争! 等云飞羽上书朝廷,蓝璋此时对女婿云飞羽那是疼爱有加,直接从舟国营军抽调精锐补充到虎营军中,而天水兰心帐下三千天女营应天水兰心所求,从天水、百夷等八族招募,兵饷装备都是按舟国一等精锐对待,伤亡抚恤也是一点不差! 就在云飞羽忙于准备扩充精练虎营军,秦文领水师在海上也开始大动作,就在一处名为普仙岛的地方与海匪大规模交战,战绩辉煌,近万海匪被击溃,只因双袖青蛇林妙仙部临阵投诚,让老狐狸海龙王吴善难逃覆灭厄运,海上四大寇一时成了过眼云烟!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双骄 舟国东南沿海平灭海匪让秦文与云飞羽名声并显,成为舟国军中一时少有的闪耀双星! 为祸多年的海匪几乎被全灭,四大海寇,海龙王吴善在普仙岛之战被秦文手下猛将丁狂带人围杀而死,双袖青蛇林妙仙临阵投诚,成为秦文手下得力女将,人熊朱海龙在半里坡之战被天水兰心一矛掷死,扶桑凶鬼武田森介带着不足一千手下流窜南洋,已不足为患! 舟国多年来少有如此激励人心的战事胜利,两位驸马秦文与云飞羽都得到自家老丈人皇帝蓝璋的隆恩封赏,秦文本就是水军都统,又被赐号振威将军,官职已经是升为从一品,仍是统帅水师十万精兵,而云飞羽从虎营军统领升为副都统,官职从二品,虎营军扩为十二营! 这场战事中还有被舟国百姓津津乐道的就是一对大放异彩的女将,秦文手下林妙仙,这个曾经是传奇的女海匪头目带着手下六千数投诚,是普仙岛之战最大功臣,被蓝璋赐号青蛟将军,而且手下六千海匪挑三千精锐组青蛟营,林妙仙亲自统领,受秦文节制! 另一个女将就是天水兰心,这个杀死人熊朱海龙的天女,本就是云飞羽的妻子,受封号天女将军,组建天女营,精兵三千,受云飞羽节制,鬼面天女之名丝毫不弱于林妙仙! 纵观史书,中州自古不乏杰出女性将领,但多是各领一时风骚极少同时代而出,舟国能同时出现两名绝色女将也是佳话一段,被天下赞为南国双娇! 舟国百姓民风使然,最喜欢风流佳话,天女将军天水兰心已经是云飞羽的妻子,除了她惊为天人的容貌也没什么风传,但青蛟将军林妙仙可是个没主的极美妇人,她原来的夫君本就是一海匪大头目,后来暴病而亡,林妙仙继承了所有,这才有今天,那百姓还不猜她归处? 柳州城,经过远过一个多月的疗养,云飞羽的伤势至少从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大碍了,云飞羽已经可以正常处理虎营军的大小军务,而且就等上面传旨,就要率军回流城,虎营军为舟国营军精锐,没有战事就要守在边城,流城那挨着八族,八族虽臣服但也算舟国偏南边境! 这么长时间过去,柳州城已经恢复几分往日繁华,这日赵青玉就带荷儿去逛街,剩下蓝雪儿,忽尔雪莲,天水兰心,与云飞羽没事在内宅闲聊,就聊到了秦文的海战。 直到现在蓝雪儿仍有点恨那双袖青蛇林妙仙的临阵反戈,要不是有她这个反复小女人,那云飞羽此时在舟国军中声望绝对达到鼎盛,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仍被秦文压制一头! 丝毫不掩饰恨意,蓝雪儿开口道:“那林妙仙一个女匪头头凭什么和兰心妹子齐名!” 天水兰心到没觉的有什么大不了,她从小个性极强,好胜却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云飞羽则笑道:“双袖青蛇林妙仙她能统领六千海匪,与朱海龙等凶人齐名也算难得,尤其这次她识时务及时投诚,所立功劳本应不弱于我!” 蓝雪儿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道:“父皇不是把功劳算在秦文头上了吗,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莫非是她与秦文早就有染?” 云飞羽不由发笑出声,回道:“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他们一个官一个匪,相斗多年,怎么可能会早有勾结!”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也觉得蓝雪儿思维跳跃太大,有点不切实际,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云飞羽的话,哪想蓝雪儿此时已经顺着自己突然冒出想法深想下去,眼睛闪着诡谲的光芒。 过了一会,猛然间,蓝雪儿抬头看云飞羽三人都带着点畏惧眼光望着自己,她摸摸自己的脸奇怪道:“你们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云飞羽三人不会说刚才的蓝雪儿有点像只狡猾的狐狸,云飞羽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你突然陷入沉思的样子有些奇怪罢了!” 蓝雪儿心里有点狐疑,但此刻她急于把自己猜想讲出,没多想,兴奋道:“秦文这几年一直在领兵剿灭海匪,却一直不能彻底剿清,直到这次,你接连大胜立功,父皇也越来越宠信你,秦文他一定是坐不住了才会让林妙仙投诚,好一举立功压过你!” 云飞羽眉头微微轻皱,道:“我虽然与秦文接触不多,但他不像是纵匪为患的人!” 蓝雪儿一撇嘴,道:“自古官匪勾结,依我猜,纵匪都是轻的,多少人是养匪为重!” 云飞羽不想相信秦文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再说这也只是蓝雪儿的一番猜想没有证据,虽然云飞羽心里也明白狡兔死走狗烹,太平盛世无名将,但至少守土安民的职责不容丢弃! 蓝雪儿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直觉不会错,她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手下人好好查查这林妙仙的底细,看她到底凭什么能爬上海匪大当家的位置! 眼睛一转,蓝雪儿似是又想到其他方面,笑着得意道:“我二姐蓝镜虽然性子弱,却是个小醋坛子,不像我这么大度,有件事,林妙仙她这辈子都别想和兰心妹子比!” 云飞羽三人稍稍一愣,随即就想明白,天水兰心能嫁给云飞羽为妻,林妙仙却别想光明正大的爬上秦文的床,云飞羽不由苦笑,不明白蓝雪儿非要认定林妙仙与秦文有染! 蓝雪儿一双明媚大眼又开始瞟向忽尔雪莲,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可以再大度点,可惜有人不领情啊!” 这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忽尔雪莲有点羞意,云飞羽有点头疼,幸好赵青玉带着荷儿从外边回来,两人脸色有点异样,云飞羽赶忙开口问道:“荷儿,出什么事了吗?” 荷儿手里有一封密信,把它递给云飞羽,道:“这是街上一个人给我的说是替别人送的。” 接过一看,信封上并无留字,打开里面,一张信笺,云飞羽凝眉细看,脸上有些异样! 旁边几女都很好奇,蓝雪儿直接凑过来,还玩笑道:“难道这里也有你的小情人?” 云飞羽苦然一笑,把信笺交给蓝雪儿,对其他几女解释道:“是任流烟仙姑给我的信。”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两人脸色顿时有些肃杀,天水兰心冷道:“罗碧霞她们还敢留在柳州城露面!” 云飞羽摇摇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也怪不得罗碧霄,你们也都看看这信吧!” 等那信笺在几人间轮转看完一遍,最后回到云飞羽手里,云飞羽叹道:“泰城时我入魔后的事全都记不太清,却没想到曾冒犯罗碧霄,还给她留下武道心魔,难怪当日她会失常!” 虽然任流烟在信上把前因后果解释一遍,并代罗碧霄向云飞羽致歉,且近日她就会陪着罗碧霞离开舟国,但几女也不能轻易谅解罗碧霄刺杀云飞羽之事,蓝雪儿不屑道:“亏她们云宫弟子一向自命侠义,罗碧霄她为了自己武道修炼却想杀你,算什么侠义!” 云飞羽苦笑道:“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任流烟仙姑不计前嫌还一再出手相救,就看在她的面上罗碧霄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虽然云飞羽肯放下对罗碧霄的仇怨,但蓝雪儿,忽尔雪莲,天水兰心三女对罗碧霄那是厌恶到生恨,但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都想以后都最好别再相见! 在柳州城一直待到五月初,终于等到蓝璋传下圣旨,云飞羽可以领兵回流城,在林华,信安的两千虎营军也开拔回流城,三路虎营军在海州相会,云飞羽特意去拜见在海州的秦文,在秦文那还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双袖青蛇林妙仙。 林妙仙更是早就听过白发血帅云飞羽的大名,在她心里本以为云飞羽会是个面相凶狠的粗豪大汉,因为大家都在传:血帅云飞羽身高过丈,膀大腰圆,目若铜铃,口似海碗! 可等云飞羽进堂,林妙仙细看,却发现云飞羽年纪不大面相极俊,气质凛然沉稳一看就是个极易让女子动心生出好感的正直坦荡男儿,但是身上隐隐有淡然煞气流出,虽温文带笑仍撼人心! 剿匪战事已算告一段落,云飞羽本不必来见秦文,但念在干姐姐秦丹面上才特意拜见,秦文也不拿架子,与云飞羽相谈甚欢,还特意把林妙仙介绍给云飞羽认识。 等云飞羽告辞离去,秦文望着云飞羽身影沉吟良久,等回到大堂,左右没有外人,秦文拧着眉毛道:“妙仙,你对云飞羽的印象如何?” 在秦文面前,林妙仙收起以往放1荡腔调,正色回道:“云飞羽此人最好能不与之为敌,若是不得已,也最好不与他正面为敌!” 秦文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虽然距离上次见他没多长时间,但他身上煞气更重了!” 鹿言诩在旁摇头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舟国军中年轻一辈能与大人你相提并论的怕只有他云飞羽,而从他两此作战已经能看出他志向不小,大人仍需多加防备!” 秦文默然少许,点头道:“这件事我会注意,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鹿言诩明白云飞羽如今正受皇帝蓝璋宠信,还不是对付他的时候,鹿言诩也就没有多建言什么,心里想以后用什么方法扯扯云飞羽的后腿,官场想升就要倾轧,毕竟越高位置越少! 又和鹿言诩商讨些水师军务,天色有点晚了,秦文也有些倦怠,抬头就道:“言诩先生今天就这样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鹿言诩领命告辞,出来时却发现那林妙仙并没有一起随他告退,鹿言诩心里微微一叹,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秦文这些日子对林妙仙有些过于亲近,有些事外边本来风传就盛,要是手下人哪个再多口传到二公主耳中怕有些麻烦,但鹿言诩也不能当面劝诫秦文,他心里暗想看来有机会要让林妙仙明白她自己的身份位置! 此刻秦文确实有点沉迷与林妙仙的温柔乡,秦文本并非十分贪恋女色之辈,但自观海台见过天水兰心的真容后秦文心里就有点不平衡,他与二公主蓝镜成亲多年,还没有生出子嗣,可秦文以前从没纳妾念头,但他没想到同样是驸马,云飞羽却已经多娶个那么漂亮的天女! 有古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秦文心里有不平,就也想尝鲜,正好林妙仙投诚过来,虽然秦文知道这林妙仙只是他凤潜培养的一个棋子,也早听过她的名声不太正,但等林妙仙来到秦文身边,秦文才发现这美貌妇人林妙仙的魅力有点大! 林妙仙呢,她视秦文为少主,况且秦文年轻英俊,文武双全,身居高位气度不凡,也吸引她往里陷,她也知道自己的出身,不敢奢想什么,可飞蛾扑火,没多久就真爬秦文床上了! 林妙仙床上的风流手段岂是柔弱害羞的二公主蓝镜能比的,她丰腴紧致的身子柔中带刚,在床上就像一条吞人的大白蛇,把秦文缠的欲仙欲死,一个风流精壮美男子一个娇艳成熟美妇人,天雷勾地火两人就做起了露水夫妻! 不说秦文的风流快活,再说云飞羽领着虎营军回流城,算算日子,从二月初领军出征,道五月中旬回来,这次出征时间也不算长,但流城端方蕊和两个小家伙等的脖子都长了! 等把虎营军众将士安定好,云飞羽回府,其他人都先他一步而回,没到府门口,端方蕊带着小莹莹已经跑过来,周世英则落在稍后,三人脸上都带着莫名的激动兴奋! 看到义子义女,云飞羽心里也极是高兴,把周莹莹直接抱在怀里,伸手安抚下一旁又有点吃小莹莹醋的端方蕊,随后又牵过周世英,一边进府一边问他武道修为进度!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也都在大门里等着,看到云飞羽抱着周莹莹,两女都担心云飞羽的伤势,想让云飞羽把周莹莹放下来,云飞羽却笑着摆手道:“没事,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你们不用太紧张!” 心知云飞羽对这对义子义女疼爱的很,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只能无奈相随,一起回屋。 在流城停了不到一个月时间,朝廷已经把虎营军要补充的兵力补足,云飞羽开始繁忙的军务,如今十二营,需要十二个营尉,除去原来八位还需要四个,云飞羽把原先六千虎营军百战老兵作为骨干散到十二营中,除去前八营,营尉,校尉固定,其余的包括三千亲卫营仍开始以武选职,选好军职开始操练新军,日夜不停,还不时到八族南端与鬼巫族交锋练军! 日子过得平淡但也充实,除去练兵,云飞羽也教授义子周世英枪法,如今周世英虽然才七岁,已经能用小短木枪把裂云枪法舞的似模似样,让云飞羽欣慰不少! 五岁的周莹莹也想学哥哥,可是毕竟年纪太小,手软脚软,舞起来有点像跳舞,把旁边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都逗的娇笑出声,端方蕊更是笑的大声,还指着批评,把小莹莹气的小脸通红,常抱着义父云飞羽求安慰! 到了八月,虎营军新军操练也算步入正轨,江柘又有来信,原来今年九月初是蓝璋五十五大寿,蓝璋自觉得今年多事比较顺心,东南海匪被平,国内各地也算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蓝璋就想大肆庆祝一番,而他也想念宝贝女儿和女婿,所以传信让云飞羽夫妻回江柘贺寿,顺便要带上天女将军天水兰心,蓝璋也想看看传奇的天女! 与此同时,秦文也接到传召,同样蓝璋对青蛟将军林妙仙也极是有兴趣!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江柘四少 云飞羽这次回江柘给皇帝老丈人贺寿,不管怎样需要不少贺礼,天水兰心也要代表八族给老皇帝进贡,也需要带上大量金银及八族中珍贵的特产,结果一行人的规模也就极其庞大,仅是贺礼就有三大车之多! 带的礼多,随行人也不少,忽尔雪莲、赵青玉、端方蕊、毒魔米粽夫妇、小莹莹与小世英兄妹,还有张大胆胡大彪领头的五十虎营军亲卫,总之浩浩荡荡一行人返京去。 云飞羽这一行人路上不紧不慢,晃晃悠悠,走了近二十天才入江柘,不过此时距离蓝璋大寿之日还有好几天时间,充裕的很,也就先回青岚别院驸马府安顿下来。 江柘城的繁华热闹可以说在整个中州都是无城可比的,这座百年帝都像是舟国无比富饶浓缩而成的精粹,刚刚入城,第一次来江柘的端方蕊与两个小家伙就看花了眼,就连天水兰心与赵青玉两女也都惊叹这江柘奢华的犹如天上人间! 一路车马劳顿,一回到青岚别院,蓝雪儿先让下人领着毒魔米粽夫妇去客房休息,然后就吩咐下人备好热水浴桶,她要先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再在府里好好歇歇,至于进宫见父皇蓝璋,那就等明天再说! 端方蕊却没有一丁点的长途疲惫,既然云飞羽他们不急着进宫面圣,那端方蕊就兴奋的拉着义兄云飞羽要转转这江柘城,看端方蕊兴致极高,云飞羽只能陪着,顺便还有两个小家伙,以及第一次来江柘的天水兰心,赵青玉二女。 出了青岚别院,云飞羽一手抱着义女小莹莹,一手牵着义子小世英,让端方蕊不由撅嘴,因为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但等到繁华大街上,沿街店铺所摆出的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各式物件就牢牢吸引住了端方蕊,让她再没心思吃两个小家伙的醋。 天水兰心虽然也心奇江柘不同寻常的繁华,但她心性沉稳,陪着云飞羽带两个孩子慢步走在后面,而端方蕊就拉着赵青玉在人群中穿来跑去,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挑挑那个。 赵青玉生的极是貌美,不然也不会被誉为幽郡第一美人,还被朱兴一直惦着念着,端方蕊样貌也是少有的清秀,她今年才十四,个头已经与赵青玉相当,但她身子纤瘦,脸上仍带有纯真稚气,赵青玉明艳如花,端方蕊清纯稚嫩,站在一起就像一对诱人的姐妹花。 江柘城那是烟花繁茂之地,绝对不少姿色过人的美女,但即便如此,赵青玉与端方蕊两人在大街上也是备受瞩目,尤其赵青玉秀美中透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样貌气质都让人心动。 鲜花招浪蝶,美人引色胚,端方蕊与赵青玉两人只顾逛的高兴,把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都撇下很远,直到她俩在一个卖桃木梳摊子旁停下,端方蕊看上一个雕琢的极为漂亮的木梳,两人都没带钱,想让云飞羽掏钱付账,扭头看才发现云飞羽与天水兰心离自己很远,扬手就想招呼,哪想旁边一人突然冒出来,摇着折扇笑嘻嘻道:“这位姑娘,是出门忘带银钱了吗?” 端方蕊秀眉一挑,仔细一看,眼前冒出这人样貌生的不赖,身上穿的也是极为华贵,看上去也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就是脸上表情有点欠,十足的痞子气,端方蕊毫不客气回道:“我带没带钱关你什么事?” 这个一脸痞子相的公子哥脸皮厚度惊人,被端方蕊冷言相对,仍满脸带笑,自古美人都可以免费享受蛮横特权不是,此时赵青玉也转脸过来,这人看清赵青玉的面相,心里一震,竟是颇为心动,脸上却笑的更贱,道:“小生绝无恶意,常话说的好,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只要两位姑娘不嫌弃,小生愿为两位姑娘付钱!” 这位公子说就说,还满眼含情脉脉的盯着赵青玉不放,把赵青玉看的有点害羞,赵姑娘性子柔,即便心里不太高兴,也只是红脸低头不语。 端方蕊性子辣啊,别看她在云飞羽面前乖巧可人,其他人可没资格让她乖巧,端方蕊一步过去挡在赵青玉身前,不屑道:“你这人还真是大方啊!不过我们不稀罕,请你让开!” 被人当面拒绝,这位公子还能带笑也是难得,他眼睛微微一转,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摊主,把端方蕊看上的那把梳子取走,道:“这个我买下,余钱赏你了!” 卖桃木梳的货郎高兴的不得了,这真是天降横财,这锭银子个头不小,甚至能买下他摊上所有梳子,连忙作揖谢财神爷。 这摊上所有的木梳雕刻的花纹都不一样,也就是说那公子哥把端方蕊看上的唯一一把木梳给横插一杠子买走了,这把旁边端方蕊气得不轻,一方面她确实喜欢那柄雕刻流云的木梳,另一方面是气这公子哥是有意和她过不去! 那公子手里拿着木梳,微有得意道:“姑娘要是想要这柄木梳,小生可以双手奉上!” 端方蕊气的一跺脚,拉着赵青玉转身就走,气呼呼道:“我现在不想要了!” 懒得再理这痞子相公子,端方蕊拉着赵青玉就去找云飞羽,而云飞羽刚才正好在给两个小家伙买东西没有注意到这边,看端方蕊气鼓鼓的回来,云飞羽心里奇怪,问道:“蕊儿你怎么了?” 端方蕊一扭头,指着梳子摊旁边的那个讨厌的公子哥,道:“他抢了我先看上的梳子!” 云飞羽抬头望过去,那公子哥本也正带笑望着这边,但与云飞羽目光接触,公子哥心里惊疑不定,虽然相隔有点远,他竟也能感觉到云飞羽眼底的冷然煞气,尤其是云飞羽满头雪发扎眼的很,这公子哥心里一动,猜出云飞羽的身份,远远作个揖后竟转身而走! 云飞羽看那公子哥有点眼熟,但没想起来哪见过,但那人看到自己转身走,云飞羽也没多想,回过头对端方蕊微微笑道:“不要生气了,那边梳子还多得是,我陪你再挑一个好了!” 端方蕊展颜一笑,拉着云飞羽就往那木梳摊上走,天水兰心带着两个小家伙与赵青玉跟在后边,来到摊上,却发现刚才她看上那柄梳子还在摊上,端方蕊心里奇怪,拿起来细看。 摊主则道:“这是刚才那位爷留下的,梳子银子都不要了还真是个怪人!” 端方蕊嘴角一撇,把那梳子扔回摊上,对云飞羽撒娇道:“飞羽哥哥你给蕊儿选个好吗?” 云飞羽对端方蕊也是疼爱的很,还真就在摊上用心细细看,最后给她选个了雕有荷花的木梳,这木梳材质普通,但雕刻确实精细,荷花花蕊都雕的分明,云飞羽笑道:“这花蕊雕的极好,与蕊儿你名字相配,你喜欢吗?” 只要云飞羽所选,端方蕊自是喜欢,尤其云飞羽上了心并非敷衍,端方蕊高兴的很,就珍而贵之把那木梳收下放在怀里藏好,点头笑道:“蕊儿喜欢!” 义女莹莹看摊上梳子也是喜欢,云飞羽干脆为义女义子都挑一个,一个雕龙,一个雕凤。 选完木梳,几人又转了会,已经是临近正午,端方蕊嘴里喊饿却不想回去,云飞羽记得街上有一家佳味轩的酒楼那的鱼虾名菜是江柘一绝,知道端方蕊是个小吃货,也想让义子义女尝尝鲜,云飞羽就带着几人去佳味轩用餐。 这佳味轩实是江柘酒楼中有数的名楼之一,楼高有三层,每一层都装饰的金碧辉煌,而且从下至上,价位越来越惊人,能登上三楼的多是江柘里的豪富权贵。 其他的不敢说,江柘城中就是不缺豪富之人,而佳味轩名头那么大,有的是贪恋美味,更多是为了显示身份地位,平日在这用餐的人都不在少数,今天云飞羽几人进楼时,一层二层已经客满,只能上三楼,而能在佳味轩三楼用餐的可都没有普通富豪。 云飞羽也是初到江柘时,以东盛号大掌柜的到处结交豪富巨商才来过这佳味轩,虽然云飞羽不是贪嘴的人,但也对佳味轩里烹调鱼虾的绝美味道仍有印象,这才带几人来。 佳味轩够规格档次,里面的伙计素质也极是良好,绝不会拒绝任何客人,只要客人进门,不管几楼,都带笑领过去,至于客人最后饭菜钱能不能付得起那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事了! 佳味轩的大东家也算有头脑,把他这三楼都设成单独雅间,专门为了那些极有钱或极有权的提供清幽方便,就连端茶倒水的都变成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里的女子平日也见惯了大腹便便的商贾,人五人六的贵家公子,装腔作势的朝廷高官,但还从没见过有云飞羽几人这样的,像是拖家带口,但又白发、鬼面、貌美如花杂在一起! 云飞羽不在意他人猜疑眼光,随便选了个雅间,就带几人进去,分别围桌坐下,这个雅间是朝南开着,虽没刻意,云飞羽却正好坐在主位上,面向暂时开着的雅间屋门,有伙计在旁候着,等云飞羽点餐,巧的很,对面雅间里像是进客没多久,屋门大开,几个端菜女子正鱼贯上菜,而里面一个客人偶然抬头,与云飞羽正好打个照面。 见到熟人,云飞羽脸上露出笑意,点点头,而对面那人脸上却有点不好看了! 与云飞羽照面的正是秦家公子秦玉,突然看到云飞羽出现在眼前,秦玉能高兴吗?屋里人都是秦玉相识的好友,都发现秦玉脸上不对劲,也都转脸往这边看,秦玉这雅间里连上他两女四男,都扭过来脸,云飞羽也能多认出两个,一个女的是秦玉以前带着的沐婉儿,还有个男的则是不久前抢了端方蕊木梳那位痞子哥。 看到云飞羽,秦玉心里挣扎,不想多理会,但那痞子相的公子哥已经开口道:“二弟,这人就是那白发血帅云飞羽吧,你和他有交情?” 秦玉摇摇头道:“他是我二姐认的干兄弟,和我谈不上什么交情!” 另一个细眼女相的年轻公子轻轻一笑道:“零花姑娘不是一直很钦慕那白发血帅,美人重英雄不如你去把他请来一叙?” 那个姿色不比旁边沐婉儿差的彩衣女子本脸露欣奇,歪着头一直打量对面的白发云飞羽,看云飞羽回望过来,却扭脸露出青涩羞意,此刻娇嗔回道:“方大公子取笑奴家了!” 零花姑娘的似娇似嗔让她旁边那个脸色稍有点苍白,眼眶稍青的文生贵公子有点不高兴,他望着云飞羽竟有些妒意! 秦玉不想多理会云飞羽,可云飞羽却念着菲雨儿秦丹把他当兄弟看,所以云飞羽竟起身过来打招呼,进门笑道:“长时间不见,秦兄弟一向可好,雨儿姐姐她还在江柘吗?” 秦玉只得起身,他不想在几个自己刻意结交的兄弟们面前表现的没有风度,抱拳冷淡回道:“二姐她过几天就会回来。” 云飞羽点点头,看向其他人,雅间里面男女都已经起身,秦玉只能介绍道:“这是零花姑娘,这三位是我兄弟,大哥苏定晨,三弟方吟歌,四弟刘安聪,这是婉儿,你见过的。” 云飞羽想起梁文远介绍的江柘四少,心里微微一动,他对苏定晨与方吟歌都极感兴趣,因为他手下的得力助手苏涌泉,方献忠和这两人都算是同族的兄弟! 苏定晨长相不错就是一脸痞子相,看上去像是不太稳重,方吟歌却是男生女相,像个柔美女子,尤其一双细长桃花眼,轻笑时竟有几分魅惑之意,难以想象他就是将门方家的嫡长子! 至于刘安聪一看就是个有点沉迷酒色样,而且眼神像有点不善,云飞羽不知自己哪让刘大公子看不惯,也不多理他,至于零花姑娘,长相虽极为美艳,不过云飞羽也没多在意。 云飞羽微微笑着抱拳道:“江柘四少的大名我在流城也听过,几位身出名门前途不可限量,以后有机会还请多加关照!” 云飞羽此时已经是从二品的副都统,麾下精兵近两万,而且名声满天下,江柘四少除了秦玉,其他三个虽然家族背1景深厚,但毕竟还没登上高位,得云飞羽如此客气,也是难得! 秦玉却不想自己几个兄弟与云飞羽有什么瓜葛联系,这三人身后的势力都是秦家也是秦玉他要极力争取的,可不能让云飞羽横插一手,但他也不能拦着几人认识不是! 出身将门的苏定晨与方吟歌都是多心眼,刘相的孙子刘安聪却是没多少城府的蠢货,秦玉知道刘安聪现在被四大名妓之一的零花迷的是神魂颠倒,而看零花对云飞羽非常钦慕,秦玉心思一转,开口道:“这位零花姑娘仰慕你很久了,不如让她敬你一杯!” 零花双颊竟生出些红晕,但也不推托,取过酒壶酒杯亲自满上一杯,举杯送到云飞羽身前,出声道:“小女子原是林华人氏,早年因为海匪作乱父母被杀才被逼逃到京里,后沦落风尘,云将军若是不嫌小女子身份低贱,愿敬你一杯以谢将军剿匪大恩!” 云飞羽心里一叹,接过酒杯一口饮下,红颜薄命惹人怜,云飞羽怎会嫌她身份,云飞羽出声道:“人之身份不等同品性,希望姑娘你出淤泥而不染,日后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挑拨 或许因为零花姑娘是林华人,又因遭受海匪祸乱才沦落风尘,云飞羽心里一时生怜,就开口许诺,日后零花姑娘有难,他会出手相助! 云飞羽这一诺,零花姑娘自是欣喜感恩,而那刘安聪却有点上火,在刘大少看来,但凡男的对女的献殷勤,绝对只为贪图女人姿色,他本就视零花为他禁脔,那能忍别人来献好! 方吟歌刚才提议让零花去请云飞羽就是想逗逗四弟刘安聪,此时看四弟刘安聪看着云飞羽已经双眼发红,方吟歌赶忙过来安抚他,生怕刘大少当场发飙惹得双方不快! 秦玉却嫌不够,想接着挑拨,笑语道:“刚才三弟还说美人重英雄,依我看,是英雄惜美人才对!” 秦玉这话出口,零花低着头,娇柔偷看云飞羽,竟像是几分动情,云飞羽心里一凛,有点后悔刚才多那一句,怕引起不必要误会,云飞羽不敢再久待,就忙抱拳离开回自己雅间。 刘安聪这会像只发怒的公牛,眼里血丝冒出,他这人蠢还心胸狭窄的很,善妒,要不是有个好爷爷,秦玉都不想理他,但如今秦玉就是想激他对云飞羽生出怨恨,那样才合他心意! 方吟歌这家伙似能猜出秦玉心思,但他只是拦着刘安聪不让刘大少闹得下不了台,其实他对云飞羽也没多少好感,不为别的,方献忠在云飞羽手下被重用出彩,那就是打他的脸! 苏定晨这人也能看出些,但他性子本就懒散,虽然苏涌泉在虎营军名声越来越显,但苏大少觉察不到压力,他只想逍遥乐呵一世,有时他甚至想把苏家嫡长子身份让给苏涌泉算了,可惜的是他身后还有许多弟兄带着庞大家族压力! 云飞羽回到他自己雅间,但秦玉这雅间里气氛已经有点不太好,刘安聪喘着大粗气,生无名怒火,他不会怪零花姑娘的主动,只会怪云飞羽见色起意,刘大少还坚信零花只看上他! 秦玉心里有几分得意,看刘安聪的怒气,知道已经成功挑拨,这会心里开始思索如何再让苏定晨与方吟歌也对云飞羽生出怨恨! 可人算不如天算,苏定晨偏偏对刚才一见的赵青玉颇为动心,此时感觉屋里气氛沉闷,无所谓的苏大少站起身,道:“刚才与云驸马身边人有点误会,我去赔个礼去!” 他这一起身出去,其他三少都有点蒙圈,想不到苏大少会主动给人赔礼道歉! 秦玉最是不放心,他也随后直接起身跟了出去,道:“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云飞羽回到雅间还没坐下多久,苏定晨跟了过来,端方蕊刚想对桌上刚上全的美味佳肴开始扫荡,抬头看到苏定晨那讨厌的痞子相,食欲大减,皱眉心想这讨厌鬼还冤魂不散啊! 云飞羽不解这苏大少为什么追过来,起身道:“苏公子,有什么事吗?” 天水兰心与两个小家伙都抬头看这苏大少,赵青玉也抬头看,赵姑娘对苏大少也没多少好感,她心里最欣赏的还是像她老父亲赵忠豪一般成熟稳重的男子汉,但初见时便觉得这苏定晨有点过于轻浮。 苏定晨脸上带笑,作揖道:“刚才街上对两位姑娘有点冒昧唐突,苏某特意前来请罪!” 云飞羽轻轻一笑,年轻人风流逐美不是什么过错,毕竟刚才苏定晨也没什么出格的言行,不然依端方蕊个性不会轻易放过他,因为苏涌泉,云飞羽也想和苏家人打好关系,笑道:“苏公子太客气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赵青玉姑娘,公主的义妹,这是端方蕊,我的义妹,这是内人天水兰心,义子周世英,义女周莹莹。” 又给天水兰心几人介绍苏定晨道:“这位是苏家大公子苏定晨,和苏涌泉是同族兄弟。” 苏涌泉作为云飞羽手下最受重用的营尉将领,与天水兰心几人都有接触,几人再看苏定晨,果然和苏涌泉长的有几分相像,看来他俩关系应该不远。 苏定晨轻笑道:“涌泉堂弟是我二叔的儿子,能得云将军赏识重用,我也替他高兴不少!” 正好此时秦玉赶来,这些人里赵青玉与两个孩子秦玉不认识,其他两女在宗原清风镇见过,看到赵青玉的,秦玉也稍感惊艳,而看苏定晨眼光一直往赵青玉身上飘,秦玉心里恍然明白,看样子,一向风流多情而不滥情的苏大少这是看上云飞羽身边这位绝色姑娘了! 苏定晨来道歉是假,想认识赵青玉是真,既然已经知道赵青玉的芳名,也算不白来致歉,虽然此时赵青玉像对他印象不佳,苏定晨也不急,烈女怕缠郎,这就是苏大少总结的经验! 这佳味轩雅间不大,不然苏定晨还真想和云飞羽几人合成一间,他想把握机会对赵青玉多多了解啊,还真是太可惜了,不得已,待了一会,他和秦玉回自己雅间。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端方蕊来了食欲,夹起一个大虾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道:“这苏定晨真像个癞皮狗,明显是对青玉姐姐心怀不轨,嗯,这虾真好吃,你们也尝尝!” 赵青玉俏脸通红,她的性子是少有的温婉柔弱,脸皮又薄,经常被人几句话逗得脸红说不出话来! 云飞羽摇头苦笑,对端方蕊道:“苏公子虽然看上去轻浮,但也没你说的那么讨人厌吧?” 端方蕊一翻眼睛,似对云飞羽替苏定晨说好话不满,也没说什么,盯着桌上开始扫荡。 这顿饭,端方蕊几乎吃的已经堆到嗓子眼才不舍的把筷子放下,其他几人早已经停筷,就连两个小家伙也没有端方蕊这么不知节制,撑的她差点站不起来,云飞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端方蕊这个小吃货是真心伤不起啊! 等召来伙计结账,一顿饭的花销让赵青玉这曾经的富家大小姐都瞠目结舌,幸好云飞羽身上银钱还够,不然堂堂副都统回江柘第一顿饭再付不起饭钱可真是笑话大了! 临走时,云飞羽还去秦玉雅间招呼下,秦玉与苏定晨起身相送,出了佳味轩,分别后,苏定晨还恋恋不舍的望着赵青玉的身影,让旁边秦玉心里忧虑又增添不少! 云飞羽带着几人在街上又转了少许,就回青岚别院,到了别院后园,端方蕊几人这才发现这座驸马府真是大的惊人,园子里面竟有小湖,湖中心有凉亭,取名琅琊亭,而在亭子里面,蓝雪儿与忽尔雪莲两人正无比惬意的吹着凉风品着茶,舒适自在。 看到小湖,端方蕊一声欢呼,跑进去,两个小家伙也很兴奋,也都随着跑进凉亭,先恭敬的叫了两声义母,忽尔雪莲极喜欢小莹莹,把她抱在腿上,给她看湖里游动的锦鲤。 云飞羽带着天水兰心,赵青玉也都进了小亭,让这不大小亭都突变的有少许拥挤,蓝雪儿懒洋洋斜眼看云飞羽一眼,问道:“你带着她们去哪风流快活了,怎么午饭也不回来。” 云飞羽摇头轻笑,这么长时间相处,他已习惯蓝雪儿的语出惊人,回道:“我想着蕊儿好吃,就带她去佳味轩尝尝鲜。” 蓝雪儿点点头,道:“佳味轩鱼虾做的还算可以,能去那的没普通人,就没遇见谁?” 此时蓝雪儿倒像个小娇妻在“审问”出门的丈夫,事无巨细都想问问,云飞羽也没觉得什么异样,笑回道:“在那还真碰到熟人了,大名远扬的江柘四少我今天一次都见全了!” “哦!”说起这,蓝雪儿来了兴致,稍稍直起身子问道:“你对他们印象怎么样?” 云飞羽还没回答,端方蕊就插嘴道:“什么四少,雪儿姐姐你不知道那苏定晨有多讨厌,他呀,一双贼眼盯着青玉姐姐都不舍得眨上一眨!” 赵青玉红着脸,十分害羞的低声道:“哪有你说的那样!” 端方蕊过来抱着赵青玉,低声道:“青玉姐姐你这么漂亮男人见了动心再正常不过,可是像苏定晨那么脸皮厚的还真是少有,是不是?” 虽是被端方蕊夸自己漂亮,赵青玉人害羞红着脸,没有接端方蕊的话茬。 蓝雪儿则更有兴趣了,她早让人暗中打探江柘四少中苏、方、刘三位,知道苏定晨这位苏家大公子最是风流,是江柘城中个各青楼楚馆的常客,但苏大公子有名的风流却不下流,逛青楼只为找些个女子陪酒听曲谈话,从没夜宿,也算江柘一奇! 蓝雪儿原以为苏定晨是有意博个虚名,听了端方蕊所说,蓝雪儿心里忽然一动,难道以前真是苏定晨眼界太高才没看上眼的,现在他却对青玉她一见动心,要果真如此,那这可值得好好谋划下,如果能把苏家大公子拉过来,那对云飞羽绝对是一大助力! 苏定晨这事蓝雪儿上了心,还有其他两位呢,蓝雪儿道:“苏定晨是江柘城里有名的风流公子,脸皮厚也正常,其他两人呢?” 其他两人端方蕊就没见到,也就闭口没插嘴,云飞羽想了想回道:“方吟歌有点阴柔的过分,刘安聪看上去却像个草包。” 蓝雪儿扑哧一笑,道:“照你这么一说,风流闻名的江柘四公子倒像是四个大蠢蛋了!” 云飞羽也不由一笑,道:“不能这么说,秦玉与苏定晨可都是难得的年轻俊彦!” 蓝雪儿摇头没有接话,在她获得的情报里,方吟歌确实是比较阴险,刘安聪也确实草包! 对秦玉,蓝雪儿从心底都厌恶,看来也只有苏定晨能让蓝雪儿稍稍看上眼。 谈完江柘四少,蓝雪儿又与云飞羽商谈下明天进宫面圣的事,有些事还需要再次向蓝璋提下,在将来天下形势巨变之前,舟国要做好一切准备才能占据主动! 整个下午就在几人闲谈中悠闲度过,天色将暗时门房那忽然递来请帖,原来是秦玉相邀云飞羽单独小聚,对于这邀请,蓝雪儿心里狐疑,但云飞羽却高兴得很,他一直想和秦玉搞好关系,但他也能察觉出,似是因为蓝雪儿的缘故秦玉对自己一直有隔阂,这次倒是个机会! 对于兴致极高的云飞羽,蓝雪儿也不好劝什么,毕竟她没对云飞羽讲清当初秦玉的放肆,而且在江柘,蓝雪儿相信借秦玉俩胆他也不敢对云飞羽不利,也就任云飞羽独自去赴约。 秦玉选的地点是个叫秀玉阁的地方,云飞羽随着秦家派来的仆从来到秀玉阁门前才发现这是江柘里最奢华热闹的一座青楼,天色刚黑,正是秀玉阁一天中最繁忙热闹的时候,无数寻芳客源源不断的进入这销魂温柔乡。 云飞羽眉头一挑,没想秦玉会挑这么个地方会面,本想掉头就走,但领路仆从却道:“我家少爷就在里面等着,云爷请跟我来!” 云飞羽心里想了想还是跟着那家仆进了秀玉阁,这秀玉阁分为东、西、北三座楼,东西楼只有两层,坐北朝南的主楼高有三层,云飞羽随着家仆来到主楼最高层,一路走来,秀玉阁里人看到满头雪发的云飞羽都是心里惊疑,有的小声议论指点,让云飞羽暗自皱眉! 秀玉阁主楼的最高层装饰不比王侯府邸差了多少,而且这一层相对清静的很,前面领路的仆从带云飞羽来到这层楼正中一间屋门前,轻轻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婢开门,女婢似与领路仆从相识,只是探头看了后边云飞羽一眼,满眼的惊奇,而那领路仆从则躬身道:“麻烦芷姑娘给我家少爷通传下,就说云爷到了!” 这名芷姑娘轻轻点头,却道:“你先下去吧,我领这位云爷进去。” 领路仆从躬身退下,芷姑娘则带笑娇语道:“云爷您请随小婢来,我家姑娘和秦少爷已经久候多时了!” 云飞羽心里疑惑,心想难道秦玉还请了个青楼女子作陪?这传出去不太好吧? 但既然来了不可能临门退走,云飞羽只能随着芷姑娘进屋,一进屋门,满眼轻柔粉色,淡淡幽香入鼻,虽还没见到主人,却已让人醺醺欲醉,真不愧是令英雄销魂的温柔乡! 这间明显是秀玉阁内女子的闺房,但却大的出奇,云飞羽随着芷姑娘连着穿过三层淡红轻纱挽起的帘幛才看到秦玉与一盛装绝色站在摆满酒菜的圆桌旁站着笑迎,云飞羽仔细一看,那绝色女子正是白天佳味轩见过的零花姑娘! 秦玉一改往日对云飞羽的冷淡,热情笑道:“小弟有失远迎,罪过,云大哥来请上坐!” 云飞羽稍稍有点意外,但他也想和秦玉搞好关系,就笑道:“秦兄弟太客气了!” 云飞羽坚持客气的坐在客位,让秦玉坐在主位,零花作陪,坐下后秦玉才道:“云大哥,零花姑娘她是风花雪月四魁中的花魁,一曲筝音妙绝天下,对于云大哥灭匪之恩零花姑娘是铭记于心,这才想为云大哥你倾心献上一曲,小弟有幸被请做个牵线人,也能跟着一闻天音!” 花魁零花满脸娇羞,低头轻语道:“小女子微末之技蒙秦少爷谬赞,可若入不了云将军之耳岂不羞煞人了!” 云飞羽这才明白,感情秦玉是拉自己来听这零花姑娘弹古筝来了,怪不得会选在秀玉阁这么个地方相会,不疑有他,云飞羽也就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既是零花姑娘有心,云某那就先行谢过,只是我对音律实在所知有限,怕零花姑娘你等下会有对牛弹琴之无奈!” 零花扑哧娇笑出声,旁边芷儿也掩口娇笑,若不亲见,谁信眼前这是所向无敌的血帅!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知音 云飞羽毫无架子的玩笑自贬让零花与芷儿忍俊不禁,两位姑娘都没想到威名赫赫传说杀人如麻的血帅竟如此平易近人,不由生出不少亲近好感,云飞羽他这人本性正直刚烈,又坦然带真,从不虚伪掩饰自己,人之相交贵乎真,所以云飞羽才能迅速赢得别人好感。 秦玉脸上假笑,嘴上不说,心里却对云飞羽更为鄙视,人若有偏见那极易蒙蔽自己,尤其秦玉有执念在心,所以云飞羽的真实在秦玉眼中就成了自甘扮丑来讨好零花这青楼艳女! 云飞羽娶了蓝雪儿后还冒大不韪娶天女天水兰心,在秦玉眼里云飞羽表面正人君子样,其实也定是个好色如命的色鬼,所以才会对初次见面的零花轻言许诺,不过这样更好,秦玉自认可以更好利用零花这个棋子开挑拨云飞羽与刘安聪的矛盾! 既是献艺,零花姑娘早已经让人准备好古筝,让云飞羽与秦玉安坐酒桌旁,零花姑娘移身坐在巨大的古筝后,伸出十个纤纤玉指,左手虚按在古筝一端,右手悬空,歪着臻首,抬眼满目含情似的瞟了云飞羽一眼,而后眼神敛去,左手滑按,右手开始不住挑拨古筝琴弦! 云飞羽对音律确实一窍不通,他本就是将门之后,从小勤于练武,习文也多是兵法战策,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去学音律,所以云飞羽对最基本的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但是零花能以一手古筝名传天下确实有她独到之处。 筝音初起,清丽欢快,且有极强带入感,让云飞羽都不由随音动情,似是回到幼年时的无忧无虑,承欢父母亲膝下,正当云飞羽要深深陷入昔日回忆,筝音婉转间变得幽怨悲戚,恍然间,云飞羽心里一些陌生画面浮出,有妻子楚柔临跳崖时的凄婉决然,还有母亲温兰秀病床上孤独咳血,这些画面不知从何而来,却让云飞羽一双虎目猛然落泪! 零花弹这曲古筝,是她自所编,是她悲苦身世的倾诉,其中幽怨悲戚是她感怀自己身世,没想到引得云飞羽落泪,零花偶抬头注意到云飞羽眼角泪迹,这位青楼花魁心里一颤,说不出什么感觉,竟生出怜意,若非有伤情往事的真性情人又岂会闻音落泪! 低沉筝音在渐渐减低,就如哀伤情绪已慢慢浸满人心,此刻一无声胜有声,但是零花古筝并未结束,稍停片刻,这位艳妓玉牙一咬,右手高高抬起,猛然落下,铮铮杀伐之音渐起,顿挫雄壮,铿锵抑扬,在筝音中似有千军万马奋勇冲杀,铁蹄踏遍中州万里! 云飞羽已经沉浸在筝音中,情绪不由被调动,他本就要因悲生怒,如此杀伐之音,更能与云飞羽情绪相合,云飞羽不觉间气势陡升,双目流出凌厉凛然,让旁边的芷儿姑娘都没来由的生出害怕,云飞羽浑身森然迫人的煞气让芷儿清楚知道,这位真是传说中的血帅啊! 因为云飞羽气势越来越盛,就连弹古筝的零花也能感到云飞羽身上那股屠戮一切的煞气,她心中凛然,知道自己杀伐筝音已经把云飞羽心中杀意调动,若换成别人听筝,最多是热血沸腾激昂饮酒,可零花她没料到云飞羽心中蕴藏杀意是如此之盛,如果筝音一直这么激荡下去,零花她实在不敢想仅是云飞羽身上散出的煞气就极可能把她与芷儿迫出门外去! 在将将承受不住云飞羽的威迫,古筝音又变,变得无尽的空洞飘渺,给人以万事皆空之感,云飞羽猛然从筝音中脱身,这才察觉出自己似乎把气势提的太盛,云飞羽赶忙收敛,而旁边心惊提息的秦玉这才暗自放松,而芷儿则干脆拍着胸口长长吐气。 云飞羽对芷儿歉意一笑,知道是自己的缘故让这小姑娘感到无尽压迫,转脸看弹筝的零花,云飞羽心里赞叹不已,这零花的古筝技艺实在非凡,此刻的缥缈悠扬,让入如登仙境! 终于筝音落幕,等零花起身,秦玉先是拍手叫好,赞道:“如此古筝技艺真是出神入化,长摇珠圆玉润,剔打错落有致,走吟凄婉欲绝,重颤悲壮苍凉,莫不和曲调曲情浑然一体,刻画入微,尤其零花姑娘最后能以古筝雄浑之音奏出虚无飘渺之境,真乃神来之笔!” 云飞羽对于古筝的手法技巧完全不懂,但也点头赞道:“余音绕梁,云某佩服!” 零花谦虚一笑,先谢秦玉道:“秦少爷果然才学渊博,想不到对古筝也了解的如此详尽,承蒙秦少爷妙语过赞,零花实在受之有愧!” 转脸看云飞羽,这位艳妓双眼明显更清亮,出声道:“云将军不愧是真性情,能听出零花筝中之意,真是难求的知音人!” 秦玉赏技,云飞羽听情,结果明显,这零花竟视云飞羽为知音,虽然这么发展下去正暗合秦玉心意,但秦玉心里此时还是有点不痛快,不明白自己哪一点不如云飞羽,样貌?才学? 云飞羽则赶忙推谢道:“零花姑娘技艺超绝,筝音能以情动人,就是换个石头人来怕也会被姑娘你筝音感化落泪拜服,至于我五音不识,实在没脸作别人的知音!” 零花嫣然一笑,心里却有疑惑,以往男人都是争着抢着卖弄想和自己套近乎,可这云飞羽看似有意,却又和自己保持距离,是嫌弃自己身份低贱还是他碍着驸马身份? 云飞羽实在是自认没有风流随性的资本了,单单蓝雪儿与天水兰心已经让他头疼,又怎敢再乱招惹其他,既然已经欣赏过零花的绝艺,而且在这又不能和秦玉深谈,云飞羽就想告辞回去,想了想,起身道:“实在是抱歉,明日一早我还要进宫面圣,就不打扰零花姑娘了!” 云飞羽想走,秦玉也不多留,今日能让云飞羽来就已经达到目的,而零花更没理由留人,毕竟云飞羽找的借口好啊,一早面圣,还有谁敢耽误他回府早歇? 云飞羽前脚走,秦玉随后也就跟着离去,他可不想让刘安聪误会自己,等送走两人,婢女芷儿笑道:“难怪小姐你会动心,这位血帅云大人还真是个难得的妙人,比那些人强多了!” 平日与芷儿也是无话不谈,零花咬唇自怜的嗔道:“可惜人家看不上我这庸脂俗粉!” 芷儿摇摇头低声道:“我看他是有贼心没贼胆,莫非家里有河东狮?”说完还调皮的捏着自己两颊扮成凶样学狮子低声吼。 被这小俏丫头逗笑,零花大眼转转,想了想心里不禁猜测,四公主她真是个河东狮? 云飞羽离开秀玉阁回青岚别院,回到府里,刚进内宅想回房歇下,却见荷儿那丫头在自己屋门前无聊坐着,云飞羽心里奇怪,过去道:“荷儿你不回房歇着在这干嘛?” 荷儿抬头看云飞羽,脸上露出俏皮笑意,道:“等姑爷你啊!小姐她在琅琊亭等着你呢!” 云飞羽心里疑惑,看荷儿笑的诡异,暗想难道自己离开后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但荷儿极快起身笑着跑了,云飞羽只能一边猜疑,一边往后园琅琊亭走去。 来到琅琊亭,云飞羽却见亭里蓝雪儿,天水兰心,忽尔雪莲正围着亭里石桌坐着,似听到云飞羽脚步声,三女一起转过头来,六只眼睛看过来,云飞羽没来由心中一颤! 这简直就有点三堂会审的味道,幸好云飞羽够坦白配合,来到亭子里,直接开口道:“秦玉他邀我到秀玉阁听零花姑娘弹了曲古筝。” 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还好,蓝雪儿却已经眯眼如狐,道:“秀玉阁?零花姑娘?夫君真是好艳福啊!” 云飞羽暗汗,总不能说这都怪秦玉引自己入秀玉阁,只能有点尴尬默然不语。 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则比较好奇,望向蓝雪儿,不明白云飞羽的艳福从何而来。 蓝雪儿瞟了云飞羽一眼,慢条斯理的道:“师姐,兰心妹子,你们不知道,外面新近风传天下有风花雪月四花魁,叫什么煦风啦,零花啦,朔雪啦,水月啦,据说个个都是祸国殃民的绝世大美女,花字魁的零花好像就在这江柘秀玉阁里,是不是她啊?夫君?” 蓝雪儿最后问云飞羽那句故意拿捏腔调,娇媚入骨,让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听了都觉得心尖一颤,云飞羽则听了头皮一麻,只能点头道:“好像是她。” 蓝雪儿得意一笑道:“那她古筝弹的好吗?人长的漂亮吗?” 此时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也都望了过来,虽然这两女性情较冷,并没有寻常女子那么大的醋意,但两双清澈如冰泉的双眸仍给云飞羽莫大压力,云飞羽只能据实回道:“古筝弹的确实神乎其技,长的嘛,虽然不俗,但还不能和两位师姐相提并论!” 蓝雪儿咯咯娇笑出声,指着云飞羽道:“夫君你也学会花言巧语哄人开心了!” 云飞羽脸上发烫,但总不能说那零花长的倾国倾城,虽不比天水兰心却不弱于两位师姐! 蓝雪儿笑够了才道:“算你会说话,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对秦玉要防着点。” 云飞羽一愣,出声道:“秦兄弟他应该不会害我吧?” 蓝雪儿暗自叹口气,道:“你现在是军中的大红人,有人巴结讨好,自然也有人眼红妒忌,你自己害人之心没有,但防人之心也不能没有吧,何况还有秦文?” 云飞羽默然,虽然没有挑明,但云飞羽与蓝雪儿两人心里都通亮,云飞羽是要往舟国军中最高上层跻身,不然将来何来领兵灭一国,而越往上竞争越大,秦文势必会成为对手,想那秦文也绝不会甘居人下,这将是两人不可避免的相争! 若没有菲雨儿秦丹,云飞羽绝对早已经正视秦家为对手,偏偏就是这个感情极好的干姐姐夹在中间,若不到最后,云飞羽绝不想和秦家走到对立面! 蓝雪儿能明白云飞羽心中纠结,知道云飞羽重情,秦丹在他心里份量不轻,蓝雪儿也不想逼云飞羽太过,只是出言提醒下,秦玉居心叵测,免得云飞羽上当而不自知! 三女在此等云飞羽,蓝雪儿是关心秦玉有没耍什么诡计,其他两女则多是关切,既然云飞羽回来交待清楚,天色不早都该歇着了,蓝雪儿最是调皮,不想云飞羽过多纠结秦玉的事,盈盈起身,娇柔道:“夫君,今晚你想宠幸我们姐妹三人哪一个?大被同眠也是可以的哦!” 蓝雪儿这一句大胆露骨啊,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猝不及防,都流露羞涩,却都没有拒绝! 眼前这场景绝对是天下所有男人都梦寐难求的齐天艳福,可惜云飞羽无福消受,只能落荒而逃,对蓝雪儿,云飞羽感激带敬畏,对忽尔雪莲,云飞羽倾心带敬重,对天水兰心,云飞羽说不出口拒绝,心底还颇为飘飘然,恍然不觉也是越陷越深! 云飞羽落跑,蓝雪儿弯腰大笑,对旁边两女道:“真是有心没胆,唉!回去独守空闺吧!” 蓝雪儿先得意而去,剩下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互望一眼,都发现对方脸上羞意,也都微有慌乱起身各自回房,只是漫漫长夜,似都有恼人美梦侵扰! 第二日一大早,云飞羽,蓝雪儿,天水兰心都起身进宫面圣,蓝雪儿身份特殊可以直入后宫等候召见,她带着天水兰心入后宫,云飞羽则入朝堂参加朝中文武官员的朝会。 云飞羽虽已经是副都统从二品,但他还是第一次正式参加舟国早朝,连他该站的位置都不太明了,幸好有司礼监太监指点,云飞羽才能找到位置随百官入大殿准备朝拜皇帝蓝璋。 朝会时间定的很早,可惜蓝璋这个皇帝经常误时,文武大臣习以为常,两列对面静然立那候着,而云飞羽这个新来的就掩不住好奇,开始偷偷打量四周,这里可都是舟国掌权者! 在这文武官员中,云飞羽唯一能清楚喊出名字认识的也就站在他侧身前面不远的振威将军水军都统秦文,而武官最前的是个长须胖老头,体型虽胖却毫无臃肿笨拙之感,反而透着股灵敏劲,让云飞羽不由多瞟几眼,而胖老头也眯眼回看云飞羽几眼。 避开胖老头,看对面文官那列,最前的也是老头一个,年岁颇大身子瘦高,一脸坚毅相,有股子威严劲,双手笼袖像是闭目养神,云飞羽心里猜测,这该是刘安聪的爷爷刘大相爷! 武官领头的胖老头应该是苏家那老头,也就是苏涌泉的伯父,苏定晨的老爹! 再看其他人,这里还真是百人百相,高矮胖瘦,老少都有,有的威风,有的却有点猥琐,有的淡然,有的却有点惶然,更多却是木然,让云飞羽心里感触不少,毕竟是官也是奴啊! 等了良久,云飞羽都有点疑惑蓝璋是不是不想上朝,而他姗姗来迟的老丈人终于在太监高声喊唱中登场,云飞羽也就随着百官转身,低头朝上跪拜叩头,口里山呼万岁,行完大礼! 终于蓝璋懒洋洋声音传出,让众官平身,云飞羽起身间偷偷往上瞟,大概才有两年未见,自己这老丈人老的有点快啊,脸上皱纹明显,精神也远不比大婚时,好像体型更胖了! 蓝璋本来没啥精神,可太监悄悄低语,他才知道两个女婿竟同时回京来,而且今天都随百官上朝,蓝璋心里高兴,吩咐道:“秦文,云飞羽出列,快让朕看看!” 秦文与云飞羽奉命出列弯身朝拜,蓝璋让两个女婿抬头,想好好看看,看到秦文还好,没多大惊人变化,只是更成熟稳重,但看到云飞羽,虽然早有奏报消息,但看到云飞羽难以遮挡的雪发,老蓝璋还是心疼,出言道:“飞羽为国鞠躬尽瘁,华发早生,实令朕心疼!” 正文 第二百章 醉酒 云飞羽第一次参加早朝,却没想自己老丈人一开口就给自己拉仇恨,云飞羽瞬间能感到百官眼神都投在自己身上,有羡有妒,当然云飞羽也感激蓝璋的疼惜,躬身道:“微臣惶恐!” 秦文则心里不平,云飞羽明明是练功出错才白发,偏偏皇上赞他为国事操劳,这哪说理! 停顿了下,蓝璋接着开口道:“靖平东南海匪,秦文,云飞羽两位卿家各立有大功,朕心甚慰,这次回京,两位卿家可以在京中多留些日子,让京中百姓也能多瞻仰两位卿家风采!” 蓝璋这是真对两个乘龙快婿疼到心里了,秦文与云飞羽自然领旨意谢恩,等两人归列,蓝璋想起还有两个绝代双娇,更心急想见,开口问到林妙仙与天水兰心。 林妙仙就在殿外候着,而天水兰心也随蓝雪儿在原来公主寝宫月心殿候着,蓝璋也派太监去宣来,而林妙仙就先登殿。 林妙仙这曾经的海匪女头目能见到当今皇上也是略有惶恐,虽一身戎装有几分英姿飒飒,但没往日从容自若的娇媚风流,一脸肃穆,低头进殿跪拜口呼万岁,伏在那不敢起身。 蓝璋这人就好色这点改不了,看林妙仙身形娉婷,忙让林妙仙起身抬头,蓝璋细细一看,这林妙仙果然人如其名貌美如仙,难得她还能领兵作战,巾帼不让须眉,真是个奇女子! 文武百官看到林妙仙也都各自赞叹,蓝璋高兴,开口嘉勉几句,让林妙仙都有点感动。 等林妙仙退到武官末尾,天水兰心奉诏进殿,相比林妙仙,天水兰心沉稳冷静到了淡然,即便带着青鬼面具,也能感觉出天女她无丝毫紧张或兴奋,只是遵礼正常参见。 林妙仙属于身材娇小型,天水兰心则身材高挑丰满,甲衣也难掩她长腿细腰丰胸翘臀,虽是遵礼天水兰心却如一只美丽的雌豹,平静中微有些野性流出,危险魅惑而无比吸引人! 等天水兰心领命平身,蓝璋极其想看她青鬼面具下的真颜,开口笑道:“卿家来见朕何故还掩面,摘下脸上面具让众卿也目睹下天女真颜。” 天水兰心平静摘下脸上青鬼面具,这一下可把蓝璋和众官员惊呆了,若说刚刚林妙仙是惊艳,天水兰心这就有点惊心动魄了,这哪里是人间该有的绝色容貌,分明是真仙下凡! 蓝璋不由欠起身子,而众大臣也个个伸脖子探头,站在最后面的林妙仙虽然不能亲眼看见,也明白天水兰心绝对胜过自己太多,这让一向自负美貌的林妙仙心里不由微微起了妒意! 这里最早恢复清明的还是老太监董临海,看老皇帝蓝璋有些失态,简直就要差流出口水,站在蓝璋侧身前的他赶紧轻轻屈指一弹,一股轻锐指风击在蓝璋手上,蓝璋稍痛才清醒过来,忙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道:“还是带上吧!” 天水兰心把青鬼面具重新带上,众人激荡之心才算稍定,也能理解天女为何掩面,这要是走出去,不论到哪都能引起骚乱啊,又一想,这云驸马还真是艳福齐天啊! 好像因为天水兰心的容颜太过摄人心魄,蓝璋已无心思处理国事,文武百官也都忘了想要奏请的事,早朝就在见了天水兰心不久后就匆匆散去,蓝璋先回后宫,文武百官随后散去,众人议论纷纷,似因人之喜新厌旧的情绪,百官多是谈论新锐四驸马云飞羽和天水兰心,二驸马秦文与林妙仙却像是被人忽略一般! 文武百官各归自己部衙门,云飞羽却要和蓝雪儿再一起见老丈人,蓝镜公主也一起进宫,故而秦文也要留下,鉴于老丈人蓝璋的性情和刚才朝上的表现,云飞羽让天水兰心先出宫回府,天水兰心的样貌实在过于惊人,还是尽量少的在蓝璋面前出现才好,省的生出龌龊! 果然在养心殿见女儿女婿的蓝璋看不到天水兰心随云飞羽一同进来,心里有失望却也有点松了口气,蓝璋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他虽人老心不老,但还没昏庸到跟女婿抢女人! 蓝雪儿本想重提准备侵入宗原之事,可却发现父皇蓝璋有点心不在焉,而且有秦文在,她也就忍住没提,与父皇蓝璋讲些她在流城所见趣事,二公主蓝镜则比较乖巧娴静陪在一旁。 在宫里陪着蓝璋絮叨不少时间,又留下一起用午膳,等下午蓝璋终于有点心思去处理国事,两位公主驸马爷就一起离开出宫,走出内宫时,蓝雪儿拉着二姐蓝镜在前讲些私密亲近话,云飞羽则与秦文寒暄几句,长时间不见,云飞羽察觉出两人间似有生疏隔阂产生! 出了皇宫,云飞羽与蓝雪儿登上自家马车回府,坐在车里蓝雪儿奇怪道:“父皇他今天有点奇怪,总感觉他有点魂不守舍的,莫非是年纪大了精神不济?” 云飞羽心里苦笑,开口道:“皇上他在殿上看到了兰心的真容,想来是因为这吧。” 蓝雪儿心里恍然,脸上露出讽意,道:“怪不得,原来是自己魂被吸走了!” 云飞羽摇摇头,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他这个老丈人除了好色这点,对他还是非常不错的! 蓝雪儿本来心里还对蓝璋有点孺慕之情,但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心里甚至有些鄙视,她自己母妃应妃本就因蓝璋好色移情才抑郁早亡,所以蓝雪儿对蓝璋的好色深恶痛绝! 回到青岚别院,门房那已经送上不少拜帖,看来云飞羽这个皇帝身前的大红人开始引起京中官员的巴结讨好,这些都是官场礼数,逢迎追捧受皇帝青睐的,打压攻讦受皇帝厌恶的,也是大多官员的为官之道,云飞羽虽然不喜,但也明白此时的自己还没资格瞧不上这群人,也只能一一认真对待。 当然这里面有些官员名声已经坏透,贪婪狠毒的过了分,结交反而会有损云飞羽的名声,蓝雪儿就亲自做把关,综合各方关系为云飞羽筛选,而云飞羽只负责应酬而已。 在蓝璋大寿前这几天里,云飞羽又像当初初来江柘,整天忙于应酬,不过这会应酬的人群档次提高不少,不少都是京中大员,还有豪门权贵王侯子弟,其中苏家大少苏定晨就拜访的比较勤,蓝雪儿知道苏大少的醉翁之意,故意找机会让赵青玉在苏定晨来访时多多现身,奈何端方蕊怎么看这苏大少都不顺眼,一直跟着寻机捣乱,蓝雪儿也不能挑明自己用意,也不能怨端方蕊多管闲事,有些事刻意了反而落了下乘,即便是蓝雪儿也只能徒然无奈! 随着蓝璋大寿日子将近,江柘城又变得热闹非凡,因为这次蓝璋为了庆寿也是颇下功夫,而舟国一些豪富为了巴结权贵,又知当今圣上最喜欢风流事,便集巨资把天下盛传的风花雪月其他三个花魁也都邀到江柘来,盛况堪比两年前四公主大婚时三大舞姬齐集江柘的情景。 这风花雪月四个花魁每个都是千娇百媚,除了姿色出众还各有绝艺在身,故而都极具传奇色彩,而舟国百姓最喜欢风流佳话,美女配英雄,也不知是谁开始传起,舟国军中大英雄血帅云飞羽似与四大花魁中花字花魁零花姑娘有一段风流事,坊间酒肆传的活灵活现似是亲见,作为这传言的主人公,云飞羽本就以驸马身份再娶妻成为天下异数,如今又敢和青楼花魁有染,那百姓们真佩服驸马云飞羽的风流大胆,加上血帅威名,传的更是不亦乐乎! 这传言的始作俑者自然是秦玉,让手下人传出谣言,秦玉一方面让刘安聪吃醋生怨,一方面也想让公主蓝雪儿和天下人看清云飞羽的真面目! 可是让秦玉失策的是,百姓们并不认为驸马爷就不能去寻欢,反而更多人甚至是同情血帅,这么大的一个英雄岂能被女人管束住,再娶妻是对的!被花魁倾慕是应当的!血帅与花魁这是一段佳话,并非皇室的笑话,云飞羽在民间声名反而更盛,好悬没把秦玉气吐血! 被不知不觉推到风口浪尖的云飞羽毫无觉悟,若不是蓝雪儿提起,他还不知道外面把自己传成了那样,但云飞羽问心无愧不惧人言,况且忽尔雪莲,天水兰心都信他,这样就够了! 可这些流言深深的伤到了刘安聪刘大少那脆弱的神经,他也算出身名门,爷爷是当朝相爷,老爹不好权,那也是国子监祭酒,刘大少书香门第,小时也颇聪明,被人誉为神童,可惜年少时因偷尝了男女之欢而一发不可收拾,是越长越倒退,书本早扔但他仍自诩风流才子。 刘大少这位风流才子初见零花时就迷失了自己,可怜他这么多年还不能看出他人是出自真心真意或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以为零花倾心自己,刘大少自认和零花那是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若不是他家老头子不允,他早已为零花赎身娶进门,可如今冒出个血帅却撬他墙角! 刘大少郁结的很,找几位兄弟喝酒散心,先到了大哥苏家,可大哥苏定晨没影,看平日较熟的下人苏平在,刘大少就问道:“苏平,大哥他忙什么呢?” 苏平想了想回道:“大少爷他最近一直往驸马府跑,好像跟驸马爷相处的不错!” 刘大少一愣,问道:“哪个驸马爷?” 苏平笑着回道:“桂花街青岚院四驸马爷,刘少爷你可以去那找我家少爷,他应该在那!” 刘安聪大少一听差点气的背过气,大哥竟和那混蛋搅在一起,气的他甩袖子就走,把那苏家下人苏平弄得一惊一愣,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让刘少爷脸色突变愤而离去! 老大靠不住,就找老二,反正二哥秦玉点子多,出手还大方,和他在一起心情稍微好点,这刘安聪就去找秦玉,而秦玉是早已经盼着他了! 为了给四弟刘安聪散心,秦玉特意请他到佳味轩三楼雅间用餐,没有外人在,两人喝酒解愁,刘安聪几杯酒下肚就有点忘乎所以,嚷道:“二哥,你说说他云飞羽算什么东西!” 秦玉心里一喜,还故意嘘声道:“小点声,四弟,那云飞羽现在是圣上身前的大红人,风头正盛就连我大哥也要避让三分!” 刘安聪心里更是憋的难受,出声道:“他不就靠着驸马身份,打了两场胜仗就被捧上天?” 秦玉故意一叹,道:“谁让人家有本事能讨女人欢心,做个驸马还能再娶,又敢去青楼!” 说起这事,刘安聪想起听到的传言,问道:“他,他那天真去秀玉阁找零花了?” 秦玉回道:“当然是真,二哥我当时也在,零花还为他弹了一曲,还说他是知音人!” 刘安聪无名火腾地升起,站起身吐酒气大声嚷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秦玉故意面露委屈道:“我这不是怕你冲动会去找他算账惹来祸端,二哥是为你好!” 刘安聪冷冷一笑,狂傲道:“这江柘城什么时候成了他云飞羽的天下?怕他个鸟!” 刘大少已经被激的爆粗口,秦玉暗喜,接着煽风点火道:“四弟,大丈夫能屈能伸,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将来我们有的是机会扳回来!” 刘安聪因是三代单传,自小就受宠,从来只有别人忍让他,没有他忍别人,尤其今天几杯酒水壮胆,刘安聪热血沸腾,嚷嚷道:“还屈什么,再屈下去他就要给我带上绿帽子了!” 秦玉心里暗自发笑,心想那零花不过是个青楼花魁,即便是现在还保持清白之身,但你刘安聪也不可能把她娶回府吧,除非你家老头子翘辫子,又不是你媳妇,哪来的绿帽子? 对于刘安聪的自以为是,秦玉也不能多说,反而随后一直劝他让他多忍下云飞羽,一直强调现在云飞羽不好惹,即便是他爷爷,怕也会有所顾忌! 两人在佳味轩喝了不少酒,等下楼,刘大少的随从忙过来搀扶,秦玉令下人好生照看把喝高了的刘大少平安送回去,秦玉自己则去给沐婉儿置的私宅处歇息解酒,顺带享受佳人。 这刘安聪酒量不行,被风一吹,有点呕意,张嘴就在街上吐出不少,气味难闻,两名随从悄悄捂鼻还要各伸手搀扶刘大少爷。 这一吐让刘安聪清醒几分,他心里刚刚被秦玉挑起了火,此时随酒意在胸中肆虐,感觉浑身血液被烧了起来,眼睛稍张,嗷声一嗓子,“走!去青岚院驸马府!” 两位下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啊,只能听令扶着大少爷去桂花街上的青岚院四驸马府! 绕过两条大街来到四驸马府,没等两随从问,刘安聪已经抬眼,醉眼朦胧间看好像是到了,这次刘大少也豪气一回,推开随从,摇摇晃晃进大门,跳脚大叫:“云飞羽你给我出来!” 巧了,云飞羽正送一个登门拜访的官员出来,听到有人大声喧哗,云飞羽抬眼一看,认出刘安聪,云飞羽一皱眉,不明白这草包要搞哪样,过来抱拳道:“刘少爷有事?” 撬墙角的混球就在眼前,刘安聪怒火狂盛,忘了所有,指着云飞羽就骂道:“云飞羽,你算个什么东西!零花她是本少爷的!你吃了狗胆敢跟本少爷抢女人!你凭什么!” 云飞羽脸色唰就变了,旁边那个官员也吓了一跳,这驸马爷与相爷家大少爷争风吃醋,还被刘大少追到门上叫骂,自己哪敢多留,抱拳慌忙道:“驸马爷留步,下官先走了!” 等那名官员擦汗疾步出大门,云飞羽双眉一拧,道:“刘少爷,你这是发的哪门子酒疯!” 刘家两位随从也惊呆了,没想到大少爷今天像吃错药跑这来闹事,两人也听过四驸马血帅的威名,吓得胆颤心惊,赶紧过来想拉自家少爷回去,可刘安聪不从啊!他今天借着酒劲壮胆,心里火气不吐不快,推开下人,接着骂道:“本少爷没醉,骂的就是你云飞羽!”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诛心 被刘安聪指着鼻子骂,云飞羽森然冷笑,眼中露出凌厉,道:“刘大少爷,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 刘家两名随从赶紧过来拉住刘安聪,一人赔笑道:“驸马爷,我家少爷喝醉了,请见谅!” 云飞羽冷然,若不是刘安聪满身酒气醉眼惺忪,若不是他是相爷之孙,早把他扔出去了! 刘安聪却是越劝越来劲,晃身挣扎,朝着说话那人踢过去,骂道:“本少爷的事能轮到你这奴才插嘴?给我滚一边去!” 把手下人甩开,刘安聪仍指着云飞羽鼻子醉道:“云,云飞羽你不就靠能讨好女人才得的今天的位置,在本少爷面前你装什么装?我,我警告你,以后离零花远点!” 云飞羽还没发作,后院得报的蓝雪儿带着荷儿已出来,看到刘安聪在自家大门口耍酒疯,蓝雪儿性子可是不饶人,她直接过来森然道:“刘安聪你放肆!” 刘安聪今日真是酒壮狗胆,他醉眼间没认清蓝雪儿,看来两个女的,他只是嘻嘻笑道:“云飞羽,本少爷瞧不起你,怎么又找女人替你出头,真是个孬种!” 这话就越来越过分了,蓝雪儿直接过来狠狠的扇了刘大少一耳光,“啪!”的一声,差点没把刘大少槽牙扇掉,刘大少身子一侧歪,腮帮瞬间红肿,捂着脸,醉意又醒了几分,差点疼的掉泪,指着蓝雪儿道:“你,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蓝雪儿冷然一哼,道:“本公主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废物,我警告你,再敢胡言乱语我让人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蓝雪儿身上凌厉之气让刘安聪终于知道害怕,不敢多说,他还真怕被割舌,默然没了声! 蓝雪儿接着冷语道:“驸马他被圣上亲封副都统之职,统领过万虎营军,是谁借了你胆子敢来这当面对他出言不逊,难道你不知道辱骂朝廷命官按律当诛!” 刘安聪浑身打了个冷颤,酒意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闯了祸事,看看满脸厉色的公主,再看看白发冷然的云飞羽,刘安聪双腿打颤,这对夫妻真要找借口把自己杀了,那自己真是哭都只能到阎王那哭,冤死了! 要不怎么说刘安聪是个草包蠢蛋,闯了祸,不想道歉补救,却只想着保自己小命,他竟是什么不顾的掉头就跑,刘府两个随从也吓得不轻,给公主驸马行了一礼赶忙追了过去! 看刘安聪被吓跑,云飞羽摇摇头,也懒得跟他计较,蓝雪儿则有点怒云飞羽隐忍不争的道:“你怎么这么好脾气,怎么能容忍他这废物当面侮辱?” 云飞羽叹气笑道:“他爷爷是当朝相爷,你费尽功夫为我拉拢疏通关系,我怎么好得罪当朝权相糟蹋你的苦心!” 蓝雪儿心里稍动,却摇头道:“你没必要委屈自己,朝廷里没人有资格侮辱你,就是父皇他也不行!” 云飞羽心里也是感动,笑笑不言,三人转身回后宅,云飞羽边走边道:“苏定晨走的有点早,不然让他来劝这个草包或许会没那么多麻烦事。” 荷儿轻轻一笑,道:“苏少爷倒是舍不得早走,可是他再待下去,蕊儿小姐就要赶人了!” 云飞羽摇头一笑,心里想不通为什么端方蕊非要和苏定晨过不去,转脸看蓝雪儿一脸沉思走神的样子,云飞羽问道:“师姐你是不是担心刘相的反应?” 蓝雪儿回神过来,摇摇头笑道:“刘老头性子隐忍,就是再心疼他孙子也不会多生事的,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样好好教训下刘安聪那草包!” 云飞羽没想到蓝雪儿还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刘安聪,惹到蓝雪儿只能让刘大少自求多福! 刘昙今年已是花甲,仍耳聪目明,身子强健,担任太保,殿阁大学士,为舟国当朝首辅,他之所以能居百官之首近二十年,依仗的就是中庸之道,太平之时治国就需要中庸,刘昙他既非绝对的刚正廉明也从不因贪赃而枉法,自身又极有才学,门生遍布天下却不弄权,处理国事也算兢兢业业,所以深受蓝璋的信任。 刘昙为官多年,深知官场这大漩涡的险恶,所以他虽是当朝第一人却仍收敛的很,他儿子是个书呆子不喜好权势,正合他心,但孙子辈这个独孙却让老头有点头疼,孙子什么德行老头自然心里明镜般清楚,可那是三代单传只要不犯大错,老头还是舍不得责骂,更别提打。 但就在今天,老头刘昙终于动怒了一次,甚至拿出了家传的戒尺要责打宝贝孙子,不为别的,就因为刘昙发现孙子腮帮被人打肿,本来心疼的不得了,可一问缘由,两个下人不敢隐瞒,把少爷去驸马爷那闹事的事讲了,这把老头气的,孙子真是要作死啊! 让刘安聪跪在祖宗牌位前,老头刘昙气呼呼道:“孽障,你知不知道那云飞羽是什么身份?你敢去他府上指着鼻子骂,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刘安聪低着头不敢还口,心里只恨醉酒误事,现在想想他也后怕,当时哪来的勇气呢? 这里没有外人,看孙子刘安聪一副不安的样子,刘昙有点心里话也不藏着了,平静下情绪,叹气道:“安聪,你明不明白人走茶凉?爷爷我今年已经六十了,在朝里还能再待几年,又能护得了你几年?你怎么就不长心呢?” 刘安聪只能低头默然,刘昙接着道:“那云飞羽是当朝驸马,手握精兵过万,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说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得罪朝中新贵,你是怎么想的?” 刘安聪这会低声强辩道:“零花和我是真心的,云飞羽他是仗势欺人!” 刘昙气的拿戒尺啪啪直敲旁边椅背,怒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怎么能信个青楼女子?再说了,就算云飞羽仗势欺人,可人家有势可仗,他身后可是公主殿下,甚至是陛下啊!” 刘安聪不敢顶嘴了,他还没蠢到非要和皇家子女掰掰手腕,垂头丧气不知说什么好,刘昙看了也是生气,把戒尺一扔,道:“你就跪在这思过,没我的允许哪也不准去!” 刘安聪一听急了,喊道:“爷爷,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不行吗?” 刘昙这次是铁了心让孙子长点记性,这也是为他好,要一直任他胡来,早晚惹来大祸悔之晚矣,刘昙迈步出祠堂,吩咐下人严禁刘安聪出门,拧着眉头心里想该如何弥补孙子之过! 在刘安聪登门大闹的第二天,国子监祭酒刘煊登门求见,他正是刘相爷的儿子,刘安聪的老爹,他亲自来登门致歉,刘煊是个有点木讷的书呆子,被请进门后都有点拘束,云飞羽并不想把事整的多么不可收拾,所以带笑以礼相待刘煊。 进了客厅落座,刘煊先施礼道:“昨日犬子醉酒到府上生事,回去后已被深责,今日下官特意来登门替子请罪!” 云飞羽赶忙客气道:“刘大人言重了,刘少爷一时醉话,我岂会与他当真,切莫再提!” 刘煊虽然是书呆,但也能看出云飞羽是诚心之言,微微点头,对云飞羽有几分赞许,心想这驸马爷虽然年轻,但气质沉稳的很,像是大度的人,或许父亲多虑了! 在客厅坐了少许,刘煊他一个书呆与云飞羽一个领兵大将也没多少可谈话题,刘煊此来也是显示下刘家诚意,人到就行,所以待没多久就起身告辞离去,云飞羽也直送他出大门外。 刘安聪登门骂云飞羽这事就算平下了,青岚别院下人没敢多口的,刘家那两下人更被严厉警告,当天拜访云飞羽那名官员也不敢多舌,所以这事倒是没掀起多大波浪,就是刘大少被禁足不少日子,直到皇帝蓝璋大寿之日,刘大少才能随着爷爷进宫给皇上贺寿。 蓝璋大寿,宫中大宴百官,云飞羽随蓝雪儿进宫,天水兰心也代表八族给蓝璋敬献寿礼,而这回蓝璋不敢再让天水兰心取下面具了,他生怕自己好容易静下来的心再被挑动! 寿宴上,蓝璋又是极力夸赞了两位好女婿,让大驸马,三驸马两个文弱书生有点汗颜。 很长时间没见过的皇子蓝轩德也露面,身子似还长高了一点,脸上却已经完全没了少年稚气,看上去成熟稳重不少,蓝轩德看到云飞羽还极为高兴,过来开口就道:“姐夫,慧心姑娘来了没?她在哪呢?”说着还扭头四处寻望,急迫想见到天水慧心。 提起慧心云飞羽脸上笑意敛住,当初在宗原情况危急,云飞羽几人只能让天水慧心随莲花道人张莲华而去,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而太乙宫在宗原最南的云南郡深山里,与舟国间隔万水千山,慧心的近况云飞羽也是不太清楚,也只能相信莲花道人这世外高人了! 蓝轩德对慧心还不死心,云飞羽只能叹气回道:“慧心她跟着莲花道人习武,几年内怕都难再见,殿下还是把她忘了吧!” 蓝轩德一愣,当初他回道舟国后曾派人到流城想接天水慧心到江柘,可惜云飞羽与蓝雪儿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最后蓝轩德不得不暂时放下,如今终于再见云飞羽当面相问,可得到的消息却并非蓝轩德想听到的,即便他已是太子也是无奈,只能落寞离开。 因为蓝轩德提到天水慧心,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心情都难免低落,对宫里准备的盛大舞乐表演也都没兴致观赏,勉强坚持到寿宴结束,就及早和蓝雪儿回府,只是回到府里,进门时蓝雪儿脸上浮出神秘一笑,道:“我们府里准备了余兴节目,保管让你们满意!” 再说刘安聪刘大少爷,今天好容易解除禁足,进宫给皇帝贺寿,在寿宴结束,刘安聪不等自家老爷子,急慌慌的先跑了,终于能出来一次,这么长时间没见到零花姑娘,没听她的古筝,刘安聪心里已经急的每天像被猫抓狗咬,所以得空直奔秀玉阁。 今日为了皇帝庆寿,整个江柘城都张灯结彩,而秀玉阁好像比往日更热闹些,刘安聪兴致勃勃进了秀玉阁,看到老鸨王妈妈在那热情招呼客人没注意到自己,刘安聪咳嗽一声,走到老鸨王妈妈身前,道:“王妈妈,怎么看不到本少爷进来了吗?” 这秀玉阁老鸨王妈妈一看是刘安聪,她心里一沉,脸上有几分异样,干笑道:“哎呦,这不是刘大少爷嘛,瞧我这没用的老眼,刘少爷,咱可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啊!” 刘安聪脸上稍显尴尬,不能说自己被困家里,只道:“少爷我最近有点私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没为难零花姑娘吧?” 王妈妈强自赔笑道:“有刘少爷你发过话,奴家哪敢啊!” 刘安聪得意点头,道:“那就好,你记住,零花姑娘只是暂住你这,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扰她,好了,找人领路,不要耽误少爷我去听零花姑娘弹筝。” 王妈妈脸色更是难看,看刘安聪迈步,忙小声道:“刘少爷,零花姑娘她,她不在楼上!” 刘安聪猛然转身,心里起疑,眼神变冷,道:“你说零花不在楼上,那她现在在哪?是不是你逼她出去给人献艺,快说!” 王妈妈被刘安聪猛然一喝吓得一哆嗦,哭丧脸道:“刘少爷,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零花她,她已经被人赎身买走了!” 这话出口,刘安聪陡然像是被激怒的凶兽,过来一把抓住老鸨前胸,怒道:“是谁敢?” 王妈妈仰着脸,看着刘安聪发红的双眼,心里慌急,据实道:“是,是四公主派人来强要给零花赎身,我不敢不从啊!” 如被一道惊雷击中,刘安聪瞬时一呆,茫然松手,稍一刻,无名怒火狂升,眼睛发红四处看,旁边角上有个陶瓷花瓶摆在那,刘安聪过去一把将花瓶举起,使尽全力砸下地上,一声清脆巨响,把秀玉阁里人都吓了一跳,瞬时一静纷纷探头,楼下大堂刘安聪咬牙大喊:“云飞羽你欺人太甚!” 头脑发热,刘安聪抢步出秀玉阁就想去青岚别院讨人,可刚走出几步,夜风一吹,刘大少稍稍冷静下来,一股无力感涌出,刘大少颓然倒地,坐在地上仰天嘶喊道:“我好恨啊!” 青岚别院内,云飞羽与天水兰心揣着好奇随蓝雪儿来到后园,却见在湖边摆着酒席,忽尔雪莲,端方蕊,米粽夫妇,赵青玉,荷儿两个小家伙都坐在桌边,聚精会神望着湖中亭里。 云飞羽顺眼望去,在琅琊亭的石桌上摆着个巨大古筝,后边一清丽女子端坐,旁边有个清秀少女举灯,云飞羽不由张大嘴,回头吃惊问蓝雪儿道:“她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蓝雪儿得意一笑,道:“我闲的无聊,买回来两个人给我弹曲解闷,不行吗?” 云飞羽一阵无语,这天下间怕也只有蓝雪儿有魄力有能力能买风花雪月四大花魁中的花字花魁零花姑娘回来,还只为弹曲解闷! 零花看到云飞羽嫣然一笑,双手落下,筝音如流水清泉,飘流而出,令人心旷神怡!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触动 蓝雪儿性子虽谈不上睚眦必报,但别管是谁能让她动了怒,那绝对不会被轻易放过,刘安聪大少爷怪只能怪自己醉酒生事,当面骂云飞羽引起蓝雪儿的真火! 有一点蓝雪儿也未能料到,这刘安聪已视零花为自己的妻子,夺妻之恨让刘安聪心里如被虫噬,痛恨难绝,但他也没办法,自家老爷子本就看不上零花出身,不可能替他出头,而云飞羽夫妇绝不是此时的他能招惹的起,男人或许只能经过极大挫折才能真正成熟! 刘安聪大少爷在街上丧魂落魄像个孤魂野鬼,游荡了整整一夜,刘家下人最后还是在城角一个野摊子上找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刘大少,抬回府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老头刘昙也是心疼,没有再弄醒责备。 可等刘安聪自己醒来后,却像是变了个人,直直到书房埋头读书,刘昙大为惊疑,以为孙子受刺激过度得了失心疯,可找大夫来诊治,一切正常,只是刘安聪变得无比发奋,自此江柘四少里的老四似乎突然消失,任何人不见,整天只在自家府中埋头苦读! 刘安聪在秀玉阁砸花瓶引动众人猜疑,后来就都知道缘由,于是京中传遍,刘大少与驸马爷云飞羽争花魁惨败,零花姑娘花落驸马府,而刘大少不知是不是丢不起人躲避不出大门! 秦玉也没料到蓝雪儿会为云飞羽直接把零花买回府里,秦玉的心更是被刀搅一般,重要的是刘大少好像也忍下这口气了,秦玉气的跳脚,尤其连苏定晨好像也“叛变”了,得空就往云飞羽那府里跑,苏少爷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云飞羽那边的赵青玉! 江柘四少等于分崩离析,只有老三方吟歌还算同一战线,秦玉这些日子只能与三弟走近,而方吟歌年岁也不小了,在京里整日游逛不是个事,那庶子方献忠在云飞羽麾下大放异彩,名声随着血帅也传出去不少,方吟歌作为方家嫡长子有压力啊! 正好秦家想拉拢方家,既然方吟歌也想立功扬名,在京中都是些权贵豪门甚至王孙子弟,不好出头,秦玉就居中引线,让方吟歌入大哥秦文帐下,秦文手下十万兵,给方吟歌大少爷安排个营尉还不是轻而易举! 舟国时局稳定并无大事发生,虽然东南战事让云飞羽与秦文升官,舟国朝廷表面上权势格局并没有多大变动,但暗地里,分别以云飞羽与秦文两人为中心的两个漩涡正在缓缓生成,两人此时并无冲突还显现不出,但当两个漩涡足够大,足够猛烈,那时相撞将掀起滔天巨浪! 有一人同被舟国双骄敬重喜欢,但却并没有在权利场,她不是别人正是菲雨儿秦丹! 秦丹作为云飞羽的干姐姐,秦文的亲妹妹,身份地位可谓重要无比,但她只醉心声乐歌舞技艺,并无他想,因为听说云飞羽把零花收到府里,秦丹就再次带丫鬟夏舞来到驸马府,因为秦丹她早就听说零花此女古筝技艺妙绝天下,那见猎心喜,怎么能忍? 听到干姐姐秦丹来访,云飞羽高兴异常,把登门示好的官员赶忙打发走,亲自去迎,见到秦丹,这几天一直忙着假笑应酬的云飞羽难得真心放松一笑,上前迎道:“我还真是该打,这次又让姐姐先来见我。” 虽然早已知道云飞羽变得白发,但近眼相看秦丹心里也是发酸,伸手轻轻把云飞羽耳边白发捻起,柔声道:“弟弟,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云飞羽故意没心没肺的一笑道:“哎!只怪我贪心想做天下第一,练功过急才生异变,不过姐姐,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现在大家都以为我是为国事操劳过度才如此呢!” 秦丹不由摇头轻笑,旁边夏舞也是俏皮一笑,三人一起往府内后园走去,一边走,云飞羽一边把这两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给姐姐秦丹讲了一遍。 虽然早就听说到弟弟云飞羽的无敌威名,但那些事让云飞羽亲口讲述一遍,秦丹与夏舞仍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灭海匪扬名天下的两战,两人是百听不厌。 在别人面前,云飞羽沉稳凛然,但在秦丹面前,云飞羽似回到当初跳脱飞扬的少年,讲起那两场战事也故意带吹嘘口吻道:“姐姐,你不知道,当时在安河桥头,我把舞云空一横,大喝一声:‘武田小贼,你云爷爷来收你了,还不赶快上前受死!’结果你猜怎么样。” 秦丹抿嘴轻笑,夏舞调皮配合,问道:“然后呢?难道他被你的王霸之气给吓死了?” 云飞羽一撇嘴,嗔言道:“夏舞你怎么骂人,我又不是王八,哪来的王八之气!” 云飞羽故作委屈样把二女逗的忍不住大笑,夏舞笑着解释道:“是你自己听错怎么能怪我?王霸是王侯霸者的王霸,可不是水里那种,那种王八。” 云飞羽当然清楚,只是想逗姐姐俩开心,道:“那我懂了,不过那武田森介倒没被我王霸之气吓死,他自己变成个大王八钻河里逃走了!” 这话更让秦丹与夏舞好笑,三人一路谈笑就到了后园湖边,今日府里蓝雪儿带荷儿一早出门办事,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带两个小家伙在练功房,米粽夫妇两不知去哪,端方蕊则带着赵青玉出去逛了,巧了,剩下零花带着芷儿在琅琊亭里闲坐,像是在看水思情。 零花望着湖水心里忧愁,她以前虽有奢望,但真被公主买回府里,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定位自己,做个乐姬?但这里人并不把自己当下人,给驸马做情人?只看忽尔雪莲,赵青玉,自己都不敢再自负貌美无匹,何况前日还得见了天水兰心的真颜,零花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芷儿则没那么多烦心,她认为这驸马府里人个个都极是可亲,待人都极好,不比秀玉阁,虽然有刘大少关照,仍不时有醉酒臭男人进门骚扰,让人心烦,至少这里清静幽雅的很。 芷儿姑娘无聊抬头四处看,就发现湖边云飞羽三人,她赶忙推下小姐零花,道:“小姐,驸马爷带人来了!” 零花从思绪中醒神过来,转脸看慌忙起身,从亭子那走过来盈盈一礼道:“见过驸马爷!” 云飞羽心里稍有尴尬,道:“零花姑娘,在府里你不用这么多礼,你我平辈相称就行!” 零花娇颜一红,低声道:“妾身是公主殿下买来的,怎敢放肆!” 云飞羽暗自摇头,心想蓝雪儿真是不嫌麻烦,为了气刘安聪就买回个花魁,却又不给她安排明确身份,这么见面还真有点尴尬。 旁边秦丹颇为有兴趣的看云飞羽与这漂亮花魁,能体会弟弟云飞羽的没话说,笑着道:“弟弟,这位姑娘莫非就是那位零花姑娘?” 云飞羽这才赶忙给介绍道:“哦,就是她,那是芷儿姑娘,嗯,零花姑娘,这是我的义姐秦丹,这是夏舞。” 零花能看出云飞羽对他义姐秦丹亲近的很,而自己在他心里,怕是连那个夏舞丫鬟都比不上,但她也只能自怨自怜,或许她自认自身条件不比别人差,只有自己的身份地位太差! 秦丹此来本就想见见这零花,在这见到最好不过,秦丹笑道:“早就听说零花姑娘筝艺妙绝天下,若是姑娘不嫌,我想请教一二。” 云飞羽在旁一惊,还以为姐姐秦丹要和零花姑娘在古筝上分个高下,这请教一二可不正是武林人切磋武艺前的客套话,但转脸一看,见秦丹一脸至诚,才明白她是诚心求教。 零花也是稍惊,眼前这秦丹虽然看上去年岁比自己略大,但样貌风韵气质都是极其罕见,即便是自己这花魁也要稍逊,真不明白这云驸马爷身边怎能聚集这么多绝世佳人,如今秦丹她还突然提出要求指点她古筝技艺,那她学来是要弹给谁听呢? 看零花稍迟疑,云飞羽在旁道:“我姐姐她还有艺名为菲雨儿,她是真心喜欢舞乐才开口请教,零花姑娘不会有什么顾虑要藏拙吧?” 菲雨儿!她竟是菲雨儿!零花与芷儿两人都不由惊得张嘴,虽然现在风花雪月四花魁名头不小,但天下三大舞姬却早已是所有舞乐女子心中的传奇存在,没想到今日能见真人,零花赶忙恭敬行礼道:“菲大家是我仰慕已久的如仙人物,今日得见,零花三生有幸!” 秦丹忙把零花扶起,道:“零花姑娘太客气了,你我研习舞乐只为寻求其中的动人意境,何必在意一些尘世虚名!” 既然是菲雨儿大家,那零花没什么可犹豫的,她也是真心喜爱弹奏古筝,不然也不能达到如今高度,而秦丹虽是谦逊,但零花知道菲雨儿秦丹可以说是当今世上舞乐第一人,即便零花自信古筝技艺不俗,但她也没自信定能胜过菲雨儿,两人应该是相互指点才对! 接下来,两个当代舞乐方面造诣极深的人谈的极为投机,简直是相见恨晚,云飞羽虽然不懂乐理,但仍静静陪着两人,只看姐姐秦丹绽放出往日难见的焕然神采,就已经心喜。 秦丹与零花谈的兴起,零花就让芷儿回房把她的古筝引凤取来,在琅琊亭里和秦丹两人一边弹一边交流,往往一个指法,一个音节就要重复几遍,她们两人就像两个武道大师,在精研每一招每一式的精妙与不足,芷儿与夏舞也精通乐理,可以稍稍体会,但云飞羽就完全是个门外汉,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要暗下来,秦丹与零花仍潜心交流,也亏云飞羽能一直静坐相陪,枯燥的乐理并没让他生出一丝的不耐烦! 天色晚时终有人来亭子这,秦丹与零花交流的专心,没注意又有人来,云飞羽抬脸一看,却是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两人牵着小莹莹已经走到湖边,看小莹莹要飞跑过来,云飞羽赶紧把食指放在唇间,做个安静的意思,悄悄起身,迎过去把小莹莹抱起,低声道:“秦姑姑正在用心,不要吵到她!” 小莹莹乖巧点头,天水兰心则好奇望了眼亭子里,低声问道:“秦姑姑是谁?” 云飞羽低声解释道:“那边坐着的是我的干姐姐秦丹,也就是秦玉的姐姐!” 天水兰心点点头表示明了,几人就站在湖边,忽尔雪莲则问道:“她们相谈多久了?要不要让她们先停下一起用晚饭?” 云飞羽这才发觉时辰已是不早,正要考虑是不是要去提醒下姐姐秦丹,从外而回的端方蕊则替他决定了,端方蕊来到后园就高声欢呼着道:“小莹莹,快来看小姑姑给你买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她这一嗓子把亭里秦丹与零花的交谈打断,秦丹这才发现时间流逝的这么快,四周已经都要暗下来了,再看云飞羽抱着个小女娃与两女站在湖边,还有个小姑娘举着个糖人满脸惊奇的望着自己,秦丹嫣然一笑道:“云弟你怎么不提醒姐姐?” 云飞羽面上轻笑,抱着小莹莹进亭子,道:“我看姐姐你谈的高兴入迷,再说你们两位举世无敌的大家探讨技艺我又怎么敢打扰!” 秦丹盈盈起身,点了云飞羽额头下,笑道:“你啊!”又看云飞羽怀里小女娃可爱的紧,问道:“这是谁啊?” 云飞羽嘿嘿一笑,道:“这是我女儿,可爱吧,来莹莹快叫姑姑!” 小莹莹瞪大眼睛,望着秦丹,脆声喊道:“姑姑!” 秦丹心里一惊,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云飞羽得意笑道:“我还有个更大的儿子呢,不过他兄妹两姓周,不姓云,嘿嘿!” 秦丹瞬时明白这是云飞羽收的义女,笑着瞥了云飞羽一眼,伸手道:“来让姑姑抱抱!” 把莹莹递到秦丹怀里,云飞羽把惊奇的端方蕊招来,介绍道:“姐姐,这是我义妹端方蕊,那是天水兰心,还有我二师姐忽尔雪莲。” 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也走进小亭,因为在府内,天水兰心并没有带面具,真颜显露,秦丹不由也被天水兰心的容貌惊艳到,脱口道:“这位妹妹可真是个天仙人儿!” 夏舞在旁低声道:“她好像就是天女,也是云少爷的妻子呢!” 秦丹带着惊奇笑意望向云飞羽,而云飞羽虽有点尴尬得意,却不能表现出来,脸上装作淡然,反而是天水兰心落落大方一礼道:“兰心见过秦姐姐!” 秦丹抱着莹莹,颇有感慨真诚的道:“兰心妹妹,我云弟他能到今天是吃了无尽的苦,希望你以后和公主都能好好待他,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 云飞羽鼻子一酸,忽然觉得这种被亲人关心的感觉很窝心,仰着脸,差点落泪下来! 天水兰心眼神坚定的点头,道:“请姐姐你放心!” 忽尔雪莲在一旁突然心里涌出冲动,脱口道:“我也会照顾好飞羽他的!” 一言出口,不止秦丹一惊,夏舞,零花,芷儿都吃一惊,忽尔雪莲虽然脸发烫,但双目同样清亮坚定,眼神直直迎着秦丹。 秦丹转脸看云飞羽,而云飞羽此时只得摸头尴尬道:“雪莲师姐她是我将要娶的妻子!”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风云渐起 若不是十分了解云飞羽的为人,秦丹简直怀疑云飞羽是不是太色胆包天不知足,娶了公主,娶了天女,竟还要娶这个忽尔雪莲,但看两人你情我愿的,秦丹能说什么呢。 秦丹只能道:“那,那也麻烦雪莲姑娘你了,时间已经不早,我也该回去了,零花姑娘我以后有时间再来拜会!” 把小莹莹放下来,秦丹就带着夏舞要回去,云飞羽赶忙相送,离开小亭一段距离,云飞羽低声道:“姐姐,你是不是误会我是个不知足的小色狼啊?” 夏舞差点笑出声,赶忙掩嘴,秦丹也是露出轻笑,低声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飞羽叹口气,道:“其实我真心想娶的只是雪莲她一人,至于公主和天女,怎么说呢,公主是为了帮我才嫁给我,天女的情况更复杂,反正糊里糊涂的就成了今天这种状况!” 夏舞小嘴翘起,低声道:“天女长的那么美,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这个云飞羽不能否认,只能尴尬一笑,秦丹心里微微一叹,知道这也不能怪云飞羽,即便是她自己身为女儿身,看到天水兰心仍有点心驰神摇,那种容貌或许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凡间,秦丹只能道:“不管怎么样,女儿家一片真心可不允许你辜负,她们都是人间少有的绝色红颜,嫁给你就是你的福气,你要好好待她们!” 云飞羽只能点头,秦丹转念一想还有那零花姑娘,看她对云飞羽也是有点意思,因为佩服零花的筝艺,秦丹关心问道:“那零花又是怎么回事?外边你两的事传的可多着呢。” 这事云飞羽可真冤枉,急忙辩解道:“那些都是谣言不能信,她可是公主买回来的!” 夏舞那丫头歪着头盯着云飞羽,不信道:“零花姑娘也那么漂亮你就一点不动心?” 云飞羽今天真怕自己一世清名尽丧,心急有点口不择言,脱口道:“我要是真见个漂亮的就动心,哪还能轮到她们,姐姐和你不都是世间少有的漂亮人儿!” 话一出口,云飞羽就后悔,果然秦丹明媚双眼睁大俏脸微红,微露出惊羞之意,夏舞也是带羞脸红,嗔道:“云少爷,你可越来越坏了,竟对小姐也有那种心思!” 云飞羽赶忙解释道:“夏舞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零花姑娘她还没你们两个漂亮,我怎么会对她动心。” 夏舞也不知怎地,故意羞道:“那你的意思还不是我家小姐更漂亮些,漂亮到让你动心?” 这,这总不能让云飞羽说秦丹姐姐长的不够漂亮,他也是一时混乱,把长相漂亮与自己动心化为同等,其实他完全可以说明,人的美丑并非能决定他动心与否。 秦丹看弟弟云飞羽已经急的说不出话来,瞪了夏舞一眼,道:“好了别闹了,我清楚弟弟你的意思就行。”此时已到大门口,下人已经把马车准备好,秦丹两人登上马车,掀车窗帘子,摆手道别,云飞羽望着马车离去,心里还在想刚才是否真解释清楚了。 秦府马车上,秦丹心里有些乱,不由开口问夏舞道:“你刚才为什么非要逗云弟呢?” 天色已暗,车里没掌灯,夏舞不能看清秦丹的脸色,不知道秦丹是否真的生气,只能据实道:“奴婢只是觉得小姐这么多年太苦了!” 秦丹心里被猛然触动,眼神有些空洞,直望眼前黑暗空虚,漠然道:“我有什么苦的?” 黑暗中夏舞咬牙低声道:“奴婢知道小姐当年也是被逼才许下终身不嫁的誓言,您已经二十六岁了,却从没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多接触,除了云少爷,所以我想……” 秦丹猛然扭头,打断夏舞的说话压低声道:“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逼的?” 夏舞也压低声据实回道:“是那夜我送茶时在外边听到老爷和你谈话才知道的。” 秦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看年老车夫似专心在前面牵马而走,这个距离应该不会听到她和夏舞的低声谈话,放下车帘,秦丹转过头来严厉道:“这件事你一定要把它忘了,就当从没听起过,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夏舞轻声道:“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小姐你这么多年太寂寞了,或许云少爷他可以……” 秦丹摇头道:“不能把云弟扯进来,难道你想毁了他吗!” 夏舞默然,秦丹也明白夏舞这丫头一切也是为自己着想,她伸手过去摸索着拉住夏舞的双手,低声道:“我再忍忍,再过几年他就会死了,那时我也自由了!” 夏舞双目落泪,心想再过几年,那小姐你也将韶华逝尽了,难道就只能苦苦忍受! 再说云飞羽送走秦丹主仆,转身回府,没过多久,蓝雪儿带着荷儿兴冲冲赶回来,似有什么极好的事发生,蓝雪儿大异往日,不顾旁边的忽尔雪莲,天水兰心等人,拉着云飞羽又跳又笑,把云飞羽吓了一跳。 终于蓝雪儿高兴完了,脸上得意极了,从怀里掏出一纸条递给云飞羽,道:“快看看!” 云飞羽接过纸条,借着灯光一看,短短几个字:“草原大军夜破烈风城侵入西风!” 云飞羽瞬间呆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蓝雪儿则以为云飞羽也是看到这消息后太过激动而不敢相信,她得意道:“高兴吧?这消息属实,相信过不了多久朝廷那也会收到急报!” 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都发现云飞羽脸上表情并非单纯的兴奋,反而有淡淡的忧愁,两女心里都是一动,几乎同时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飞羽长长吸口气,把纸条随手递给身边的天水兰心,出口道:“西风烈风城被攻破了!” 天元575年九月,时隔五年后烈风城再次被草原人攻破,这次已经不是草原联军,而是草原大军,在征服者也族后不到两年的时间,忽尔烈已经迫不及待将大军挥向中原西风! 忽尔烈命其族弟忽尔靖领兵十万向东入侵,过北郡入幽郡,其族叔忽尔沁领兵十万向西横扫西风汾郡再入祁郡,忽尔烈自领十万中军做出直线南下之势要横穿北郡威胁西风京都! 整整三十万大军南下,气势如火,没过多久传遍中州,西风皇帝圣武帝朱乾急下诏举国之力相抗,在平原地带,草原精骑来去如风,冲击力,机动性都非西风军能比,所以朱乾只能采取坚守之策,常王朱廉再次临危受命,率南军北上,好倾力阻挡草原大军的攻势。 至于坚守,汾郡之地自温王朱庆被云飞羽刺死,汾郡还有一王,却是世代相传的异姓王,正是西风四大家温,姬,车,李家中的车家,这车家本是西风极西的高原游牧部族,不喜城池,所以虽世代封西王却没王城,如今西风遭逢严重战事,车家家主车横战也就是西王殿下带部族五千精锐入汾郡阗城,统一指挥汾郡各城守备,抵挡忽尔沁的入侵! 对于忽尔烈的中路军,想威胁西风西京,首先先要破北郡高城,而北郡正是北王温廷所在,温家也是世代为王,上次草原联军入侵,温家只守胭脂城不出,如今西风再次逢难,温家作为王侯岂能再缩头,北王温廷离开胭脂城,入高城鼓舞士气,共抗敌军! 还有幽郡之地,有忽尔靖的十万军,而幽郡,东郡之地正是西风最为富饶之地,幽郡有幽王朱兴,东郡有东王姬廖,各个重城都有重兵相守,而且城池坚固雄伟,不惧强攻! 西风国主朱乾除了下旨赋各王有军权节制各重城卫军坚守,常王朱廉整编南方卫军北上,还写国书给舟国,宗原,希望在外族入侵的大势下,三国能同心协力,虽然不奢望舟国与宗原直接出兵相助,但最好也别扯后腿不是。 宗原这么多年安心的待在中州西南,当今皇帝上官烨一心阴阳双修来求长生,根本没雄心开疆扩土,别人不来动自己,上官烨就心满意足,也不会趁火打劫入侵西风。 但是当西风国书递到舟国,蓝璋召开朝中百官商议如何应对,却有些不同声音出现! 云飞羽因还停留京中,可以入朝参与讨论,蓝璋先让太监把西风皇帝的国书当众宣读,简明说无非鼓吹西风与舟国两国世代交好之情,而草原忽尔族是多么凶残成性的蛮民,西风是为宗原与舟国抵挡入侵异族,所以西风希望舟国能提供钱粮援助,并许诺不会趁火打劫。 读完国书,蓝璋靠在龙椅上,双目微眯,就道:“各位爱卿,都说说该如何应对吧。” 云飞羽自然希望舟国不理西风,并趁机出兵宗原,那样一切都能按最初设想的方向发展下去,但他身为副都统从二品武官,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还没资格做那出头鸟,所以只能憋着心中想法,看群臣如何商议! 兵事乃国事,绝对不容马虎对待,草原大军入侵形势如此严峻,哪个敢废话,所以官小的只能闭口,看几位大佬如何决定。 首先开口的是内阁学士王茂春,这是个年约四十,气宇轩昂的高大书生,声音朗朗:“回禀圣上,微臣以为有临江天险在,不论西风或是草原都无可能威胁到我舟国,他们两方交战,不论谁胜谁败,都对我舟国有益无害,我们自可坐山观虎斗不用理会便是!” 蓝璋不置可否,眯着眼点点头,等王茂春归列,蓝璋问:“其他爱卿的意见呢?” 百官低头小声议论,没多时,武官这列一人迈出,声音洪亮,道:“启禀圣上,微臣以为西风与我舟国相交百年,如今逢难,我们理应相助,何况唇亡齿寒,塞外蛮民凶残贪婪成性,永不知足,若西风被亡,直面宗原与我舟国,宗原地势更险,那时战事必降临我舟国!” 这些日子京中结交,云飞羽自然知道这说话人是谁,他正是方家的顶梁柱,方吟歌大少的老爹方佟,是禁卫军的都统,皇城禁卫军有五万余,驻守江柘城,这位方大将军正是最高的头头,听说其人刚正不阿,大公无私,所以即便是方吟歌大少爷也不能在禁卫军中混军职! 云飞羽暗自点头,心想这方大将军做人刚正,做事也顾道义,倒是有点难得! 方大将军发表完意见归列,蓝璋仍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接着问:“其他卿家的意见呢?” 接来几人都是要么支持大学士王茂春的坐山观虎斗,要么支持大将军方佟的唇亡齿寒! 蓝璋都是不置可否,等没人再跳出来,蓝璋张开眼往下看,瞄了下云飞羽,有落到秦文身上,出声道:“秦文,你的意见呢?” 振威将军秦文出列,恭敬回道:“回禀圣上,微臣也赞同方佟大将军所言,自古天险不在地利而在民心,如果我们坐看异族肆虐中州生灵涂炭,岂不可能失去民心!” 蓝璋微微点头,摆手让秦文归列,蓝璋又看向云飞羽,本欲张口,想想又停下,转脸问文官之首老相刘昙,道:“刘卿家,你怎么看?” 刘昙迈步出列,回道:“回禀圣上,老臣以为可资助西风适当钱粮,显出我舟国顾全大义,陛下仁德。” 蓝璋点点头,哦了一声,转脸又看武官之首,苏家家主苏东赐,这个胖胖的却又健壮灵敏的老家伙,出声问道:“苏爱卿,你的意见呢?” 苏东赐出列,道:“回禀圣上,臣赞同刘相之议,适当钱粮送于西风,并承诺在蓝城一线绝不轻启战事,让西风倾力无忧的与草原人相抗!” 蓝璋终于知道该如何办,出声道:“好!就依两位卿家之言,赠西风适当钱粮,朕亲书承诺,蓝城一线绝不会轻启战事!” 既然商定下来,那剩余的事就好办,这适当钱粮是多少就不是百官所能提议的,散去朝会,蓝璋只留下刘昙,苏东赐,户部尚书安梁三人商讨,而其余百官退去,一切如常。 云飞羽这个郁闷,他心里话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有时不得不感慨人微言轻,没到那个位置确实许多事根本没办法开始! 可是没等云飞羽出宫,却被一小太监拦下,原来皇帝蓝璋仍有旨意,让云飞羽到养心殿候着,等蓝璋处理完一些事还要见他。 云飞羽心里奇怪也只能随太监到养心殿先候着,心里疑惑蓝璋有什么事要和自己私谈? 过了好一会,蓝璋才在董临海的引领下来养心殿见云飞羽,等云飞羽行完礼,蓝璋一笑道:“飞羽,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朕说?” 云飞羽更是迷惑,抬头看蓝璋,不明白老丈人搞什么,蓝璋哈哈一笑道:“你以前和雪儿不是一直提议朕要做好准备,在西风与草原大战时入侵宗原,随后再图谋天下,不是吗?” 云飞羽回道:“不错,臣正有此意,如今战事已起,正是问鼎天下的良机!” 蓝璋脸上笑意敛住,微微一叹,道:“刚才朝上你也看到了,不是朕没有雄心,实在是舟国安享太平太久,百官也都没有锐意来进取天下,你让朕能如何?” 云飞羽默然,确实,舟国百官只想安定太平,倾国力侵入宗原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啊!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车琦 舟国文武都想安享太平,也都不想舟国有大的战事发生,都想着坐岸观火,根本不想趁势起兵伐宗原,云飞羽徒之奈何,总不能对蓝璋说给我十万兵我替陛下一路打到青城! 蓝璋看云飞羽脸上落寞之情明显,心里一叹,出声道:“羽儿啊,你还年轻,建功立业不急在一时,北方也是战事刚起,能打到什么地步谁都不清楚,我们舟国不宜轻举妄动!” 云飞羽此时也明白有些事是自己想简单了,他只能谢过老丈人蓝璋的安慰之言,落寞离开皇宫回驸马府。 青岚别院里,蓝雪儿本想等着云飞羽从朝上带好消息回来,但等云飞羽回府进客厅,只看云飞羽脸色就知事情绝不顺利,蓝雪儿张口问道:“怎么,父皇他还不同意出兵?” 云飞羽摇摇头,在旁边椅子坐下,出声道:“舟国安享太平多年,文武官员早已经没有雄心壮志,根本没人提起趁机兴兵征伐天下之事!” 蓝雪儿心中有气,不由出声骂道:“这帮蠢材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没有一点进取之心!” 云飞羽面露苦笑,出口道:“我刚才细想了下,其实现在确实并非出兵的好时机!” 蓝雪儿不由心奇问道:“哦!为什么?你说说看。” 云飞羽沉吟下道:“西风与草原人的战事刚刚打起,实力几乎还未受损,忽尔烈是否能下定决心全力强攻还未可知,静观其变也许才是最好的!” 蓝雪儿冰雪聪明,瞬间理解云飞羽的意思点头道:“你是说我们要等西风与草原人打上几场硬仗,西风实力大损而且深陷其中,那时就再无力干涉临江以南。” 云飞羽点点头,道:“不仅如此,我上次在宗原见过老皇帝上官烨一面,虽然离得远,我能看出他撑不了多久了,但他一直不立太子,后继之人不定,宗原皇室极可能生出祸乱!” 蓝雪儿双眼一亮,咬唇道:“西风自顾不暇,宗原祸起萧墙,那还真是我舟国的良机啊!” 云飞羽几乎能想象出将来天下动乱局势不容乐观,即便机会都在舟国,要灭宗原绝非易事,再出兵西风,更是要等机会,四方战乱百姓绝对受苦受难最多,但自草原人一统攻破烈风城,这一趋势已经没人能阻挡,云飞羽只是要趁势亲手来平心中恨事,杀孽再多也无怨! 舟国百姓虽然也听到了草原人集大军攻入西风的消息,但这对他们生活没多大影响,毕竟那些战事都在千里之外,最多也就是酒肆茶楼多些谈资,也有一些义愤填膺的认为北方野蛮之民敢犯中州简直是不知死活,大谈朝廷应该渡江助西风,但也只是哗众取宠过过嘴瘾! 从八月下旬到现在十月中旬,云飞羽在江柘待得时间已经不短了,蓝璋终于传旨,两位爱婿也该回各自驻军之地,毕竟他们想在都是领军大将,云飞羽就准备一行人回流城。 要回流城,其他的还好说,只是多添的零花与芷儿两人也该给个明确安排,这事云飞羽自然不想插手,于是就落在内宅一家之主的蓝雪儿身上。 这一晚,蓝雪儿就把零花主仆召唤到自己房内,虽然蓝雪儿外貌娇媚可亲,但阅人不少的零花姑娘却是十分怕她,驸马爷或许会怜花惜玉,但面对这美貌的公主,那真心忐忑! 零花带着芷儿进屋,蓝雪儿正坐在软凳上悠然品茶,双眼带笑望着进门的两人。 零花与芷儿则是恭恭敬敬弯身施礼,齐声道:“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蓝雪儿把手里茶杯放下,笑看零花道:“这些日子在这青岚别院还待得习惯吗?” 零花不敢抬头正眼相对,小心回道:“承蒙公主大恩,府里人也很照顾,零花受宠若惊!” 蓝雪儿用玉指轻敲桌面,道:“你来后我还没问过你,对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零花猜不透蓝雪儿心里,只能敬声道:“奴婢本就是公主买来的,一切听从公主吩咐!” 蓝雪儿脸上笑意变得若有若无,看着低头的零花,吩咐道:“你抬起头来!” 扬起千娇百媚的娇容,零花望向蓝雪儿,心里则怦怦乱跳,心底生出无力的颓然之感! 细看良久,蓝雪儿轻轻语道:“果然好容貌,真是我见犹怜啊!看你也像是个聪明人,本公主就给你两条路选。” 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蓝雪儿接下话里,零花垂下的一双玉手不由紧紧抓住丰腴的双退! 蓝雪儿嘴角微翘,声音降低道:“一条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登天之路,另一条嘛,是洗尽铅华默默无闻比较辛苦,但或许能让你某些愿望成真,这两条路你选哪个?” 零花咬唇,壮着胆子道:“奴婢愚钝,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蓝雪儿双眼渐透出些凌厉,道:“登天之路,本公主可以把你送到宫中,里面会有人照应你,不管你施展什么手段若能得皇上宠幸,自可一步登天,凭你的姿色,这应该很简单!” 零花面色惨变心中惊骇,芷儿那丫鬟也差点惊出声,公主殿下竟想把小姐献给当今皇上! 蓝雪儿盯着零花面上道:“怎么,你是不想?还是不敢想?登天机会可就这一次!” 零花垂下头,低声道:“奴婢想知道公主殿下刚才所说第二条路的愿望成真是指什么。” 眼中凌厉散去,蓝雪儿变得懒洋洋,道:“本公主知道你对驸马爷十分仰慕,我也不是善妒的人,但是驸马他是要做成大事的人,不能沉溺于女色声乐,如果你还想在驸马身边待下去,就要学着做一些事,如果做的好,或许我会让他收下你!” 零花脸色稍红,心里打鼓,抬眼偷看蓝雪儿,不知道这公主殿下是玩笑话还是当真。 蓝雪儿眼角一瞥,道:“本公主从不虚言,两条路你选吧,现在就给我明确答复!” 想了下,零花横心咬牙道:“奴婢只想为公主殿下做事,但不敢奢望能得驸马爷的垂怜!” 蓝雪儿点点头,道:“我喜欢聪明的人,你放心,本公主说过的话一定算数,等下我会让荷儿来带你们去熟悉下府里的各个下人,我们去流城后,这里就是你当家做主,最近时间,你先全心全意和秦丹好好结交就行,懂了吗?” 零花点点头,蓝雪儿这才起身,轻声召门外的荷儿进来,她交待几句后就让荷儿领着零花主仆下去,伸个懒腰,蓝雪儿自言自语道:“红颜薄命皆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零花还知道些进退,看来值得栽培下,哎,困死了,睡觉觉去!” 两日后,云飞羽一行启程回流城,零花则升为驸马府的女管家,留在江柘为蓝雪儿办事。 先不提云飞羽在流城操练虎营军静等西风战事消息,再来说下草原大军入侵西风。 自574年三月征服者也族后,忽尔烈雄心万丈,就想即刻出兵南下,但最后还是被最倚重的谋士端方牧劝下,在端方牧的主持下,软硬兼施,忽尔烈进一步强化了对各个大小部族军事的统治,将所有兵力尽可能多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意图仿效中原各国称帝,端方牧的建议下,忽尔烈第一步就是从各族各抽精锐一万组成四护汗军,由各族出身却是他新晋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统率,四护汗军就相当是忽尔烈的禁卫军,除此之外,忽尔烈也学中原帝国大肆封官,但原来铁勒、怒林、者也族的老贵族头目们只是有封号却无实权,而忽尔烈大量提拔上来的穷苦出身的年轻将领掌握军中实权,这些人都对大汗忽尔烈忠心耿耿,更稳固了忽尔烈的独裁统治。 在一年多时间过去,早在575年六月忽尔烈就又想率大军入侵西风,但因为五年前之战,西风已经把烈风城多次加固,虽然草原当初也掠回不少铁匠木匠,但造出的大型攻城器械仍是有限,而且烈风城地势极险,忽尔烈也不舍得把几年积存都折在烈风城下。 还是端方牧出的主意,原来早在当初忽尔烈派手下在烈风城两边群山间搜寻追杀云飞羽时有一个小队竟发现一条小路可以越过重山到西风内境,这条小路崎岖难行,虽然大军不能通过,但数个月不间断,一直有精锐军卒从小路入西风境内潜伏起来,如此到了十月间,已经翻过去三千精锐,这已经是能不露行踪潜伏的极限,终于最后一批人传去攻城时间。 就在575年十月十,草原大军忽然集聚烈风城下,开始强攻,整整一天时间,北面战事一直不停,到了夜间仍是接连不断,烈风城中守军一时大意大多在北面守备,却不防南面有三千精锐敌军偷偷潜到城下,有高手打头阵,用飞爪偷入烈风城,抢开南门,三千精锐杀入,烈风城里守军被打个措手不及,夜间混乱,没能挡住三千精锐冲杀,被大开北门,城外草原大军涌入,烈风城守军抵挡不住,第一险关烈风城失守! 忽尔烈此次率大军侵入西风,打定主意要灭了西风,做好了长时间大战的准备,就算最不济也要把西风北地强占了去,他把手下大军分成三路,就是想最大程度调动西风各军,秋收刚过,西风普通百姓家家户户都有存粮,草原大军抢掠成性,来去如风可以战养战,但是西风要全线防守就麻烦许多,不但疲于支援,粮草补给也受威胁。 而且因端方牧的建议,忽尔烈这次大军重抢不重杀,只是抢粮抢钱,抢青壮作为奴隶,普通老弱妇孺一般不杀,只是驱赶让他们都避入各城,加剧西风北方各郡各城的粮食压力! 三路大军,看似均势,但西路军也就是忽尔烈族叔忽尔沁所领十万军战力最弱,只是各族杂军凑齐,主要目的是让西风分兵,为中路与东路打掩护,但即便是杂军,在汾郡之地四处侵袭抢走粮食,绑走青壮、烧毁房屋,汾郡本就城少,无数普通百姓家毁人散只能四处躲! 中路军忽尔烈亲领作势强攻高城,兵锋要直指西风京都,而东路军才是三十万大军中的精锐,因为东路兵锋所指正是西风的幽郡,东郡,这两郡千里沃野,最适合纵马驰骋,十万草原精兵几乎无敌,而这两郡本是西风的粮钱重地,自五年前被杀戮洗劫,损失惨重,五年来西风往这两郡迁民不少,而且减少粮税,各方扶持元气才稍稍恢复,不想又临大灾,而其中幽郡泰城也是被草原游兵重重围住,城内四万卫军却只能缩头不出。 西风常王朱廉又一次临危受命,老头也没想到朱乾还会重用自己,毕竟五年前的大战,老头自认没有任何可赞的地方,那一次,西风完全被草原人牵着鼻子走,唯一能拿出来看的也就是烈风城五万守军的誓死阻击,结果呢,因为畏惧忽尔烈十多万大军,朱廉只能坐看周霸的五万守军孤军奋战直至最后城破被屠城,全数阵亡,西风百姓还自以为得胜,却不知那次是草原人主动退去却非是被西风战退的! 这一次再领命统军,朱廉实在担心皇帝朱乾又有什么惊人战略,老头只想少死些冤魂,十多万南军无力与草原在平地争胜,只能分成几股支援加强各重城守备,而朱廉手下爱将车琦则奉命领一万大军入高城来加强高城的守备! 高城内有北王温廷在,作为援军主将,车琦进城当然要去拜见,不想北王正在北面城楼上观敌,车琦也就登城求见,等见到这位温家家主,车琦躬身行礼道:“末将车琦奉命领军前来支援,敬听王爷调遣!” 温廷捻着短须打量这车琦,发现这车琦身材魁梧面目英挺,年纪虽轻,但气质沉稳有度,不同一般甚是不凡,温廷看了心喜,问道:“你姓车?是哪里人氏啊?” 车琦恭敬回道:“末将是汾郡大凉人氏!” “哦!”温廷更起兴趣,要知道汾郡大凉就是指西王车横战的部族,这车琦如此年轻英武,能为统领大将,难道是西王家的子弟,温廷不由开口道:“那西王车横战你可知道?” 车琦也不隐瞒实情,回道:“王爷明鉴,西王车横战正是末将的大伯父!” 温廷不由露笑,道:“原来是故人之后,难得!难得!只是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你?” 车琦不好意思回道:“回王爷,末将当初因年少顽劣失手杀人,被判罪充军蓝城,五年前草原人入侵,被编入前锋营,随常王援军北上,打过几战侥幸未死,后来一直跟着常王殿下,如今身为统领奉常王命来援高城。” 温廷脸上稍稍动容,听这车琦经历,年岁不大经历却不凡,前锋营,温廷可是清楚战时能在前锋营坚持存活下来的都极是不易,看来这车琦并不是单靠家世才到今天的地位,温廷心里一动,想起外孙云飞羽,温廷曾派人暗中关注,自是知道云飞羽也曾因杀了温王充军蓝城,也是编入前锋营援军北上,若不是因为朱兴,或许此时站在自己身前的就可能是云飞羽,老头心里喟然一叹,一切都是天命无可奈何啊。 想起外孙,温廷对车琦更是亲近,整理心绪,老王爷温廷笑道:“我来高城只是想鼓舞士气,这具体守城之事就由车琦负责吧,城里原有卫军也归他指挥,曹将军你看怎么样?” 高城守将曹青山能说什么呢?同为统领,按道理客军应该听从主军的,但北王爷发话,而且这车琦还是西王爷的子侄,常王爷的爱将,自己拿什么争?又怎么敢争!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比杀 车琦也就是当年随云飞羽一起被救出烈风城的车奇,这几年军中打磨,车琦不像当初那么大大咧咧什么都无所谓,也明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自己一来就夺权,即便是碍于王爷面上这曹将军表面上没什么,但他心里又怎么会服,他手下人又怎么服,守城要的是上下一心,人心散了,队伍还怎么带! 不等曹青山开口,车琦急忙道:“末将多谢王爷抬爱,但末将初来乍到,不比曹将军熟悉高城一切知道如何分配兵力,这守城重责还是由曹将军来主持的好,末将领命行事就好!” 温廷一想也是,是自己有点心急,不由笑道:“是本王多事了,车将军所言也是,既是这样,那就仍有曹将军主导守城之事吧!” 曹青山心里稍稍一动,看车琦顺眼了许多,心想这年轻人不骄不躁知进退,身世背1景又厚,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恩,值得一交,曹青山也就道:“王爷言重了,我和车将军只是王爷手下两个小卒,该攻该守还是由王爷定夺!” 温廷摇摇头,道:“本王并非自谦,领兵作战并非我所长,我来高城只是来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做个泥偶就行具体的战事还是你们来负责!” 既然王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也没意思,曹青山也就笑道:“那末将也只能尽力为之,有些事还需要车将军多多配合。” 车琦点点头,他来的目的就是相助守城,自然不会推辞,北王温廷站在高楼上望北面的草原游骑兵闭口不言,曹青山也就低声对车琦把高城情况讲了一遍,一同商议如何分兵守城。 高城是西风西京的门户,虽不比烈风城地势险要,但在西风也是排名靠前的坚城,城高沟深兵精粮足,储备的滚木礌石各种大型强弩也多,再加上有车琦率的一万精兵支援,有北王温廷亲自坐镇,所有军士的士气高昂,丝毫不惧草原大军来犯。 征伐中原,强攻坚城无可避免,忽尔烈就把高城当作是西风的西京来攻,用实战来增强草原大军的攻坚战力,十万大军六万围城,四万阻援抢粮,开始强攻高城。 与此同时,东路大军忽尔靖用手下八万大军把泰城团团围困,两万精骑游散幽郡各地,也开始强攻泰城,忽尔靖得王帐先生端方牧献策,攻城也攻心,不时用箭射劝降书入城,声称若是城内主将主动投降可免一死,若是强撑顽抗,城破之日便是屠城! 在汾郡,忽尔沁却并没有攻城,而是把手下十万兵分散无数股,让各将领率领自由行动,把汾郡大地当成茫茫草原,随意抢杀掠夺,各军所掠夺金银粮草青壮男女皆不用上缴,汾郡大地一时皆陷入战乱中! 就在汾郡最南与祁郡相交之处,有一座高山名为清麓山,山体雄峻外形特异,从远处望如一杆巨型毛笔倒放笔尖朝上直刺苍穹,山中林木繁密,行走其中偶有光亮清脆之音多是飞瀑流泉,沿一条蜿蜒山道从山底穿过无尽山林直到山顶,清麓山顶一片平整,宫殿楼阁鳞次栉比,掩在云涛中如在九天之上,这里正是名震天下的天罡门之所在! 天罡门以独门丹息法诀天罡诀,天罡三十六路掌法,天罡一百零八式剑法笑傲武林,现任门主褚浩正,为人朴实低调内敛,但已经是将天罡诀修至九重至境,是西风乃至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也曾被柳星纹赞叹为:秉天地浩然正气,武道浩浩然如星辰山岳! 西风尚武,不少权贵豪门甚至王孙子弟都投身在天罡门,毕竟剑道天下第一的云宫只收女子,而天罡门则男女资质不限十分宽容,故而天罡门门下弟子众多,也多出身显贵,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天罡一秀三杰! 一秀是温晓诺,三杰是朱昊天,李景云,姬墨尘,这四个年轻人可了不得,不说资质优秀难得,单是他们的出身背1景就极为惊人,温晓诺是北郡北王温廷的亲生孙女,朱昊天则是西风朱家的凤子龙孙,是祁王朱刚的幼子,李景云是西风四大异姓王中南王李士忠的侄子,姬墨尘则是东王姬廖的孙子,按辈分算,一代宗师姬无心正是姬墨尘的姑奶奶! 天罡门这一秀三杰出身背1景都如此雄厚,投在天罡门下,当然是有门主褚浩正亲授武艺,虽然褚浩正为人忠厚耿直收徒并不计较门第出身,但这四人的资质确实也算少有,而且当年拜师时,四人皆是强烈的想拜褚浩正为师,至于褚浩正同辈的一个师兄两个师弟,四人却都有点瞧不上,一般人自是没资格挑师父,这四人,那只能另说。 在褚浩正的倾心指导下,同门十年,四个年轻人都学的一身好武艺,虽然还称不上惊天动地,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号,但随着年岁增长,同门师兄弟三人之间产生微妙的变化,原来天罡三杰竟都喜欢上了同门小师妹天罡一秀! 论家族地位,论各人自身条件,天罡三杰相差无几,而且虽然都曾极力献好,可秀丽温婉的小师妹也没明确表示出对谁有特别好感,天罡三杰就都认为是其他两人的存在才让小师妹犹豫不决,三杰之间就暗暗生出竞比之心,毕竟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抱得美人归! 在偶尔听到师兄弟说山下有草原游骑兵出现时,朱昊天就心里一动,他偷偷把李景云,姬墨尘聚到自己房内,直言道:“小师妹只有一个,你我他的心思大家都心里明白,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公平比试一场,胜的人就有资格去向温家提亲!” 李景云与姬墨尘互望一眼,同声问道:“怎么比?” 朱昊天俊脸一笑,低声道:“如今草原人的前哨已经渗透到了山下,我们三人在天罡门学艺多年,也该为国出力了,这样,我们都不带家将仆从,独自下山杀敌,杀敌最多的胜!” 李景云心思较细,皱眉道:“一个人去对付草原人的大军?陷入重围怎么办?” 朱昊天一撇嘴,道:“我的意思是拣少数游骑来杀,或者夜间刺杀,谁让你去单挑大军?” 姬墨尘比较冲动,头脑也稍简单,兴奋道:“这个好,就比这个!不过人头怎么算?” 朱昊天想了想,道:“草原人的习俗左耳都穿环,我们就割下耳朵计数,当官的有通牌,小队长当两个人头算,百人长十个,千骑长五十个,再往上我想我们就没可能杀得了了!” 李景云与姬墨尘也都是年轻气盛,不知畏惧,点头同意,三个人定下半月期限,偷偷溜下清麓山,在山脚散去,各选一个方向,朱昊天正北,李景云偏东,姬墨尘偏西,往汾郡纵深潜去,而那里忽尔沁手下十万大军散开了正在大肆抢掠! 往西北方向走了两天,姬墨尘沿途所见都是往南逃的百姓,扶老带小的,有守财的还牵着牛羊抱着鸡鸭,人群中夹杂小儿啼哭,个个神情惶然惹人生怜,姬墨尘年轻热血,虽然出身显贵,但小伙极有侠义心肠,对受难的普通百姓也极是同情。 姬墨尘心里暗恨西风边军无能,不能守土卫民,他逆着逃亡人流走,这日正行进间,忽听前方有人高呼:“草原人来了!草原人来了!” 迎面逃亡的百姓闻声大乱,舍下各种财物家畜,只能带着妻儿老小往南急逃,人多难免拥挤生乱,有年幼的孩子和父母挤散,只能哇哇大哭,丢了孩子的父母更是急的哭声高呼,一时间杂乱无比,姬墨尘看的直皱眉头。 姬墨尘热血无畏,把身后背的大戟取下,虽然师出天罡门,姬墨尘生有勇力,不喜用剑,这次出来就带着趁手铁戟,这杆大戟长近一丈,重有六十六斤六两,是姬家良匠特意为小少主量身打造,平时拆为两段,用时旋拧而成,这点倒与天水兰心的鬼炎巨矛相似。 姬墨尘倒托大戟,往前观望,一看前方仅有十数草原骑兵在纵马驱赶百姓为乐,有的嘴里还呜呜怪叫,不时用马鞭抽人群中的年轻女子,这些个骑兵,自小常年纵横草原牧马牧羊,骑术自是精湛,长鞭也用的极熟,看到年轻漂亮女子,在人群中一鞭抽中,取乐狂笑! 姬墨尘哪里能忍,拖着大戟,一声大叫,“一群畜生!让本少爷来取你们的狗命!” 一人一戟朝着那些草原骑兵直冲过去,有两个草原骑兵看的真切,竟有人持兵反抗,两人各自抽出腰间弯刀,分左右两方向纵马而来,两马提速极快,顺间与姬墨尘接近,两个骑兵眼里露出残忍笑意,似乎下个瞬间就可以用弯刀把眼前人分成两段! 姬墨尘身为天罡三杰,绝非吃素,双手一合戟,就在左右两马到自己身边马上骑兵举刀将要下落时,大戟左右极速一分,戟刃扫到左右两马的后腿,六十多斤的铁戟,加上横扫力道,瞬时,左右两马几乎齐声痛嘶,四条后腿齐被断,双马直接塌在地上,马上骑兵也被突然颠的身子前倾,却贴着马臀往后滑,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姬墨尘大戟接着而至,噗噗两声像是串子一般连挑两人! 血腥厮杀场景让周围不少百姓更是惊慌,但也有的汉子看的人血沸腾,西风民风使然,残酷欺压下,若是有人站出来能振奋人心,那甘愿舍命追随的绝不在少数! 这个草原游骑小队有十人,两人被杀,其余八人眼都红了,又有两骑骑马举刀,嗷嗷冲杀过来,杀了两人,姬墨尘心中大定,看来草原人也不过如此,信心暴涨下,他大戟用的更稳更沉,这一次不等两骑近身,大戟一挥断了两马四条前腿,马上两人前倾下滑,直来送命! 草原人也是有血性,连死四人并没被姬墨尘杀破胆,其中小队长举起腰间牛角呜呜吹响,看来是要召唤附近同伴,其余五人三人举刀冲向姬墨尘,两人掏出弓箭攒射。 知道草原人在召援兵,姬墨尘对旁边百姓一声大吼:“都赶紧逃他们在召援兵!” 百姓们个个慌乱接着南逃,姬墨尘浓眉一挑,挥戟把飞到身前的羽箭磕飞,大戟一挥,朝面前冲来的三人杀去,为了给百姓们断后,姬墨尘没想着逃,只想着来多少杀多少! 幸好在这片区域游弋的小队并不多,只有三队而已,在杀了近二十多人时,剩余几人终于胆怯逃走,姬墨尘也并不追赶,他也有点疲惫,六十多斤大戟连断那么多马蹄,杀那么多人不是开玩笑的,看着满地伤马死尸,姬墨尘心里有点莫名的兴奋,以前他也杀过人,但那不过是些江湖作恶小贼,难能和眼前景象相比,心想怪不得征战沙场才是大好男儿最向往的! 休息少许,把大戟收回背后,抽出腰间短刃,姬墨尘开始割死尸耳朵,虽然有点恶心,但为了小师妹,姬墨尘只能忍着,二十四个左耳,一个小队长通牌,姬墨尘自觉收获还不错,装在随身布囊里,心想就这么一路杀过去,半个月应该能收获上百吧! 姬墨尘一杆大戟直冲横扫,就开始专找追杀百姓的草原小队骑兵下手,而在东北方向的李景云却是昼伏夜出,李景云心思缜密,喜欢谋定而后动,仗着自己身手不弱,李景云在入汾郡的第三天竟是摸到一处草原骑兵数千人所驻之所,这里原本是汾郡阳城附近一处小镇,如今镇里老弱孩子都被驱逐,青壮男女沦为仆役,约有三千草原兵霸着此地,把这作为根据地,每天拍出不少人到四方抢掠,阳城离此不算远,但里面守军只敢龟缩不敢来攻! 李景云躲在镇外连着观察了三天,找到镇里草原哨兵值岗的人数、规律,定好计划,终于在这天夜里天色较暗便于行事,躲过镇外的岗哨,李景云就偷偷潜入镇中,也是这群草原人过于放松,只留外围岗哨,镇子里却没多加戒备,结果就给精于轻功的李景云提供了便利与机会,在一处大宅子里,李景云寻到了三千草原兵的领兵将领。 把大宅子门口打盹的两名哨兵无声折断脖子,将软倒身子放靠门柱上,像是坐那低头打盹,李景云进入大宅,正值半夜,李景云摸到内宅,挨个房屋偷听,终于在一处屋内听到里面有声响,用短刃轻轻挑开房门,李景云偷入屋内,潜到床前,偷偷点燃火折子,趁着微弱光看,一个粗须草原人搂着个白嫩的中原女子正在酣睡。 李景云嘴角微抽,心道对不起了,背后长剑拔出,在那草原人似有警觉想睁眼的刹那,剑光闪过,两个人头被斩去,热血飙出,那女子嫩白脖颈喷出鲜血都有些溅到李景云的脸上,李景云丝毫不以为意,用火折子去摸旁边衣饰,摸到粗须汉子的身份通牌,李景云才满意离开,心里对刚刚那名像是被掠来的无辜女子的歉意也就消散无踪! 一个晚上,李景云专挑大宅子进屋行刺,在看到时间不多了,李景云就还的得意的放了几把火,偷偷把几个大宅内院的床帐点起,随后李景云偷偷潜出,在他出镇后没多久,镇内几处大宅起火,引起极大骚乱,李景云则得意的拿着几个通牌离去,要去找下个目标。 李景云这一晚,偷偷杀了一个千骑长,三个百人长,十六名卫兵,还有两名被强迫陪1睡的可怜女子,虽然李景云自觉得意,但在他离去后,愤怒的草原人怒火无处发泄,镇子里八百多被掠来的青壮男女全被处死! 姬墨尘为了逃亡百姓专找游骑小队狙杀,李景云自认多智神勇,专门找百人长以上的将领不择手段的刺杀,但他两都没想到朱昊天干了什么,朱家小王爷可是早成竹在胸!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捅马蜂窝 朱昊天表面看上去刚正坦然,但实际上这人心黑且多计,为了小师妹温晓诺的芳心所属,朱昊天虽然不能明仗他小王爷的身份,但是他可以偷偷利用小王爷的权势来暗助自己夺魁! 和两位师弟分别,朱昊天选正北方向入汾郡,走出两天后,没等遇到草原人的游骑,朱昊天找到一个隐秘之处,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哨,轻轻吹响,一种奇异声响传出去,吹了三长两短,然后朱昊天就盘腿坐在地上,脸上带着得意笑容静等. 没过多长时间,从四个方向似突然冒出一般现身出来四个黑衣人,个个不单黑衣黑裤,头上也是用黑巾包裹的严实,都只露双目,身后都背着狭长的扶桑武士1刀!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祁王朱刚花了重金招揽而来的扶桑甲贺忍者,作为西风的实权王爷,祁王朱刚同兄弟幽王朱兴一样,都喜欢招揽豢养江湖高手为己所用,朱刚早些年曾听闻海客谈起说扶桑有一批特殊武者从小被严苛训练精于隐踪刺杀下毒护卫等,被人称为忍者,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甲贺流派。 祁王朱刚对忍者是极有兴趣,特意派人携重金远渡到扶桑去招揽甲贺流忍者,而甲贺一门的门主甲贺十兵卫为了名利财富,特意遣派十名上忍进西风为朱刚所用,而朱昊天是祁王朱刚最为疼爱的幼子,故而派了四名甲贺忍者一直暗中护卫。 因为扶桑人在中州名声不好,有忍者暗中护卫的事朱昊天一直没好意思讲出,前几日他突发奇想,知道这些忍者精于暗中刺杀,这点倒可以为己所用,这才故意装成灵机一动的想法,要和两位师弟比试独力杀敌数,当姬墨尘与李景云傻乎乎靠自己时,朱昊天则召忍者助! 这四名甲贺上忍等于师门重金卖给了祁王朱刚,在西风已经待了多年,已能熟练通晓中原话,朱昊天也不客气,直接令道:“胧幻你自己留下护卫我,左卫门,鹰助,银五郎,你们三人去刺杀草原军中将领,十天期限杀人越多越好,只要取回身份通牌就行!” 作为忍者常年训练,几乎已经丧失自我,只会听从主者号令,三名甲贺上忍听了吩咐,一言不发潜身离去,只留下四忍中唯一的女忍者胧幻,盯着胧幻那黑衣难掩的玲珑娇躯,朱昊天脸上浮出一丝淫邪,舌头轻添干唇,压抑令道:“胧幻,去掉面罩!” 女上忍胧幻把脸上面罩脱掉,露出一副清秀面孔,朱昊天眼中邪光大盛,道:“温晓诺你可记得,快,换成她的脸,把衣服脱了来服侍本少爷!” 此处是一片野林中间,极少有人,朱昊天难忍心中邪火,就想要白日宣1淫,女上忍胧幻精通换面之术,只要是她曾见过的面孔,能易容的九分相像,这一点还是朱昊天年少时偶然偷看到他老爹朱刚与这女上忍云雨时发现的,那时胧幻扮的可是皇帝朱乾的母妃媚妃模样! 胧幻忍者低头,双手在脸上轻轻搓摸,片刻再抬头,脸上容貌已经变成秀丽温婉的温晓诺模样,就连气质也有几分接近,朱昊天再忍不住心里邪火,扑过来把胧幻抱在怀里,猴急给她解衣,把那柄狭长武士1刀早扔到一边,等剥了个雪白羔羊,低头再看,朱昊天不禁喃喃自语:“晓诺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争!”把眼前裸女扑倒在地,朱昊天急脱去身上衣物,合身压了过去,就在野林间与女上忍胧幻苟合! 忽尔沁领兵十万侵袭汾郡,前几日还是一帆风顺,没有抵抗,但是当大军散开,分到广袤的汾郡大地,所遇阻力开始显现,首先就是西风西王车横战手下的五千精兵常常主动出城攻击,让包围阗城的兵力不得不一直提到了三万之数,而且忽尔沁也亲自坐镇阗城下,他这一路虽是主要牵制,没必要强攻坚城阗城,但也不能令西风军打出士气来。 除了车横战让忽尔沁头疼,还有就是手下报上来的各中低层将领遇刺事件接连不断,继阳城附近千骑长百人长被刺杀不久,接二连三的有百人长,千骑长被行刺,而且行刺手段诡异多样,有的是半夜间军营大帐中丢了脑袋,有的正领军行进途中突然中毒而亡,这些事的频发严重性让忽尔沁不得不正视,十万大军也不过一百个千骑长,一直被刺杀,那还了得! 真正让忽尔沁不能忍受的事发生在第一个千骑长遇刺后的第五日,大帐内手下一名亲卫胆颤心惊的把一份军书交给忽尔沁,几乎有点结巴禀道:“忽尔,忽尔角少将军被,被杀了!” 瞬间刚刚还都大声嚷嚷商讨对策的诸位大将都静了下来,而坐在帅位的忽尔沁脸色则突变的难看的很,手里微微颤抖,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份短报,老头心里有股疼痛暴虐生出,恨不得把眼前传信亲卫一脚踹死! 忽尔角是谁?那是忽尔沁老头最疼爱的幼子,虽是年幼却英武善战,之所以还不是忽尔沁手下领军大将,那是忽尔角自己要求从普通兵士做起,要用军功来证忽尔家的荣耀,可现在积功刚升为百人长的忽尔角突然挂了,让老头忽尔沁心里如何能承受丧子之痛! 也多亏这些年在侄子忽尔烈手下学会了隐忍,老头没有当场拔刀杀人泄恨,把手里短报放在案上,老头嘶着声咬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讲清楚!” 那名亲卫强忍心里胆怯,低头道:“据报最近有个使戟的西风人杀了我们不少游哨,还割去了死者的左耳,少将军就是主动带人去围剿他时受重伤而亡!” 忽尔沁一双眼睛简直要瞪得裂开,把那亲卫吓得不敢抬头,帐内各将也都低着头默然不语,过了良久,忽尔沁身子微微一垮,抬手道:“传信给大汗,请他派武功楼的人来!” 那名亲卫领命如获大赦,赶忙退了下去,忽尔沁老头双眼微垂,挥手让帐内各将都退去,有点索然无力的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众将都能理解老头的丧子心情,都无声退下,只剩下老头忽尔沁双眼垂泪,眼前似能看到昔日幼子忽尔角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英姿,可是最后浮在眼前的是幼子被人用戟挑穿,无尽的哀伤渐渐转为无尽的恨意,伸手猛击帅案老头咬牙自语道:“我定要你们西风血债血偿!” 因为幼子的惨死,老头忽尔沁心性有点失常,得报后第二日,老头就传令汾郡各军不再收敛,可以肆意屠杀老弱妇孺来充军功,而且开始把散落大军聚集,准备强攻阗城! 得报第三日,忽尔烈派了武功楼的一人来,武功楼是端方牧建议所建,它并不是一座楼,到像是一个江湖帮派,因为武功楼里的人都是忽尔烈重金高位所招揽来的武林高手,既然忽尔烈有志天下,招揽各类人才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忽尔烈建文远阁,武功楼,来招募天下文武之才为己用。 忽尔沁知道武功楼现在有四位楼主,皆是忽尔烈招募的人中武功最为高强的,而今日来他大帐的正是四位楼主之一,如意楼楼主如意夫人,说起如意夫人,长的那是倾国倾城蛊惑人心,武功更是高的邪乎,据说她还是忽尔烈私底下的情人,是武功楼的真正掌权者! 忽尔沁身为忽尔烈的亲叔叔自然清楚这如意夫人的身份,这个不知年岁的妖艳女子还有个名字是涟漪,是那个曾被中原江湖人称为九妖圣母的妖散人,虽然成名那么久,但这女子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保持的像是个刚近三十的妖艳美妇,浑身上下透出成熟娇媚的气质,引人心动难耐,但忽尔沁知道涟漪她确实是忽尔烈的禁脔,别的男人无论谁只能眼馋不能碰! 没想到忽尔烈会派她来,忽尔沁也不能安居帅位不动,亲自站起身表示欢迎,道:“想不到如意夫人竟亲自前来,各位还不见过如意楼楼主如意夫人!” 帐内忽尔沁手下各将都已经被如意夫人涟漪的媚姿诱惑的神魂飘荡,若不是这里是中军大帐,相信这些个人早上去来哄抢这绝色倾城的如意夫人! 如意夫人涟漪大眼流转,如两湾清潭颤动,把两边各将逗的都直咽口水,涟漪咯咯娇笑道:“老将军客气了,大汗得知老将军您的幼子遭难十分痛心,这才特意让奴家亲自来为老将军复仇雪恨。” 忽尔沁脸上哀色浮现,低声道:“那一切要靠如意夫人你了!” 涟漪轻轻点头,轻语道:“只要老将军你把那用戟人的活动区域划出来给奴家就行,对了,还有将军手下遇刺的事,想来也是西风一些江湖中人搞鬼,那些区域也标记出来就行。” 忽尔沁心知如意夫人的通天手段,命手下把标记好的地图取来给如意夫人,涟漪接过地图轻轻扫视一眼,折叠放入衣袖中,笑道:“请老将军静候奴家的消息就好!”说完潇洒而去,完全不再需要忽尔沁大军相助! 左卫门是甲贺流忍者里刺杀之术最好的,他精于土遁,奉了朱昊天指令,他与鹰助,银五郎刺杀草原人的领军将领,鹰助与银五郎两人一组,左卫门自己一组,在杀了四名百夫长,一名千骑长后,左卫门对自己的表现越来越满意,这么长时间过去,自己刺杀之术一点没退! 眼看与少主朱昊天约定时间将近,左卫门决定冒险一击,他这次趁夜要潜入数千人大营,再杀一名千骑长好为少主朱昊天长脸! 但是随着左卫门掩藏行迹入了大营,他心底没来由生出恐惧之意,以他多年亡命训练培养出的野兽直觉,左卫门似乎察觉出前面有个陷阱正在等自己踩下去! 左卫门本想第一时间就退走,但是那种恐惧之感瞬间又消退,他趴在地上耳贴地面仔细倾听,军营中各种声音都逃不过他贴地耳朵,没有察觉出异常,左卫门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定定心神,潜伏靠近中军大帐,在大帐左侧,身子缩如薄片,从大帐与土地缝隙间慢慢挤入,等入了大帐,耳边能听到帐中人的酣睡声,左卫门起身探手缓缓拔自己的武士1刀。 在左卫门武士1刀刚刚拔出一半,帐中突然灯火被点亮,左卫门一惊下,瞳孔微缩,才发现在自己旁边竟有个无比妖艳的女子静静坐着,她脸上带着玩弄的笑意望着自己! 心知刺杀行动失败,此时保命要紧,左卫门也是当机立断,把长刀猛的拔出,合身劈向那妖艳女子,接着顺势身子前翻,从大帐右侧划出一道口子钻出大帐,左卫门潜地就逃! 帐中的正是妖散人涟漪,她从北郡而来,离甲贺三忍刺杀区域最近,所以她先来解决此事,至于在西北方向的使戟人涟漪也没打算放过,但涟漪没想到在这里竟碰到扶桑忍者,涟漪明媚双目清亮,脸上带笑,自语道:“扶桑忍者,有意思,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行刺被发现,但身后军营丝毫没有吵闹声出现,遁地出军营的左卫门心里感到几分诡异寒意,他野兽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并没有甩掉那个妖艳的女子,虽然不知道那个妖艳女子的真实身份,但左卫门隐约知道,这个女人将是他前所未见的生死大敌! 在军营左方三里外是个野林,左卫门相信只要自己能逃到林子里,绝对有办法不会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但问题是这三里路自己能否安全逃过,若是以往,这三里路眨眼而过,但现在左卫门却觉得这三里路有点漫长的很! 屏住一口气,左卫门把自己身法施展到极限,夜色中一道魅影闪过,从军营那直飘向野林,三里路确实眨眼而过,但就在左卫门将要入林时,左卫门耳边突然响起声极其清脆的银铃响声,追魂铃,天下暗器三绝,一线追魂的追魂铃!似是空中有个无形的手扼住了左卫门的咽喉,身子瞬间一顿,左卫门捂着咽喉说不出话来,那个妖艳女子竟从前方慢慢走出! 涟漪脸上带着轻笑,虽是浓墨夜色中,左卫门却能看的十分清楚,这个妖艳的女子似乎像是个浑身会发光的女神,涟漪轻轻张口,声音如其人同样的娇媚,简直融化人心,“你受谁指使,讲出来给你个痛快!” 左卫门眼中露出少许解脱的讥诮,嘴里吐出扶桑语轻声自语道:“胧幻,愿你我来世不再是忍者!” 看着左卫门动唇咬下嘴中毒药,涟漪也没阻止,她本就不在意是谁指使,两军交锋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她其实想验证下传闻中的忍者是否真的那么视死如归! 左卫门身死,涟漪轻轻晃动双指间的追魂铃,而她左肩不知何时趴着一只纯黑色的大猫,涟漪带着柔笑轻抚大猫,道:“墨妃,这些忍者可不止一个,宝贝你再去找下好吗?” 黑色大猫墨妃喵了一声,从涟漪肩上一跃而下,在夜色中潜身跳入林中,转眼踪迹全无,涟漪对墨妃信任的很,知道那些忍者只要稍有痕迹留下都会被它发现,即便如今只一个忍者尸体也算对刺杀事件有个交代,她这次来主要还是要擒下那使戟之人,不过涟漪对扶桑忍者还真有点兴趣,就想多留两日,看看到底是谁能请动扶桑忍者来战阵相助! 鹰助和银五郎两人合力夜间又刺杀了一名千骑长,来到与左卫门约定地点,如今和少主约定的时限将到,两人就想和左卫门一起回去,但是等了良久也不见左卫门的身影,两人正自疑惑间,鹰助双眼猛然捕捉到一个黑色身影在林间闪过,像是一只野狐,但那个好像毛皮纯黑,黑色的狐狸还真是罕见,鹰助想去捉来献给少主,但再看去时一个绝色妖艳女子突兀现身!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妖散人 鹰助双眼瞳孔不由微缩,而银五郎也忙转过身来,眼前突兀现身的妖艳女子一身大红绸衣,弯眉如裁大眼流波,小巧鼻子,微微翘起的嘴角常有三分笑意,看不出年岁,只是浑身上下妖艳的像一团跳动的焰火,灼伤人眼,挑动人心! 鹰助低声开口,他中原话还不太标准,带着异域口音听起来几分怪异,“你的,什么人?” 涟漪肩上趴着懒洋洋的墨妃,弯眉一扬,不答反问道:“就是你们一直在行刺我大军?” 鹰助与银五郎互相看一眼,知道眼前这是敌人,两名忍者不多废话,各自把身后长刀拔出,鹰助善攻,银五郎善用暗器从旁相助,两人合力,一般高手也是难以抵挡。 但涟漪可绝非一般高手,身为天下三散人之一的妖散人,涟漪的武道修为可以说是真真的天下少有,况且她精通追魂铃这天下三大暗器绝艺之一的顶尖暗器,银五郎那些苦无简直就像儿戏一般,不能影响涟漪分毫! 大黑猫墨妃趴在涟漪肩上一动不动,似与涟漪合称一个整体,涟漪在鹰助与银五郎两人武士1刀下随意轻闪,还不时伸出纤纤玉指,双手指甲涂得鲜红,红白相衬煞是好看,但就这看上去无比娇嫩的玉指轻轻一弹,就能把鹰助与银五郎的长刀弹得嗡嗡直颤,几欲脱手! 打了没多久,鹰助与银五郎已经知道两人即便合力也与这妖艳女子相差太多,既然不敌就只能逃走,鹰助对银五郎使个眼色,两人合作已久心意相通,鹰助猛然加紧攻击,银五郎也趁机连着扔出去多把苦无,猛攻一阵,随之两人一起闪身后退,鹰助掏出忍者特制的烟幕球弹砸在地上,瞬间浓烟升起,他与银五郎就想趁着浓密的烟雾逃走。 浓烟或许挡住了涟漪的视线,但丝毫不能延阻涟漪这层次高手的气机锁定,涟漪站在原地嘴角冷蔑轻笑,右手把腰间银铃取下,一个小铃被她屈指一弹,如一道流光深入浓烟中,而上忍鹰助正疾驰间听到耳边铃声轻响,似有一条极细的线已经划破喉咙,他身子猛然停住,旁边银五郎还想停下相救,鹰助攒足最后力气,捂着喉咙,道:“五郎君,快走!” 银五郎黑巾下嘴角抽搐,但也知鹰助已经无救,他只能掉头狂奔而去,鹰助在将要闭眼时,看到一道黑影跑的极快追着银五郎而去,鹰助瞬间心里一沉,是那只诡异的大黑猫! 涟漪迈着俏步来到鹰助身前,看着倒地鹰助的喉咙间冒出血线,得意自语:“一线追魂我终于练的纯熟了,二十年苦功终于没有白费!” 不理鹰助的尸体,涟漪顺着前面走去,不论那名忍者跑多快多么会隐踪,他也绝逃不过墨妃的追踪,她涟漪的九妖圣母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通灵黑猫可是自古相传的九命妖! 朱昊天这十日可是过得美妙非凡,他躲在隐秘林间不现身,整日拿女忍者胧幻取乐,今日让胧幻扮成小师妹的样子供他淫乐,明日就让她扮成三姨娘的样子来满足他变态的心里,有时甚至让胧幻扮成了媚妃,想起父亲朱刚也强占过这样的胧幻,朱昊天心里更是邪火窜动的厉害,趴在胧幻丰腴的身上不停耸动,还美美的想着自己能得这样一个极品手下真是艳福不浅! 约定之期将至,朱昊天终于让胧幻穿上黑衣黑裤,蒙上黑巾,朱昊天美滋滋的想着三个手下给自己捞来多少人头数,赢下赌注,马上写信让父王派人去北郡提亲,能娶到小师妹,不但是抱回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还能得北王温家照应,那自己将来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正当朱昊天美得冒泡,沉于幻想时,胧幻女上忍突然低声道:“少主,有人来了!” 朱昊天从白日梦中醒来,懒洋洋抬头,望向北方,道:“是不是左卫门他们回来了?” 银五郎急急如丧家之犬,穿过林木来到朱昊天身前,单膝跪地道:“少主!” 朱昊天往后看,却没见到左卫门与鹰助,不由眉头一皱,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他们两人呢?” 银五郎黯然回道:“禀少主,左卫门与鹰助已经被人杀死了!” 旁边胧幻身子轻颤,却忍着没开口,朱昊天则猛然大怒,原地跺足道:“废物!都是废物!你们不是号称最擅长刺杀吗?怎么去杀几个草原人都不成,真是没用的东西!” 银五郎低着头,心里羞愧至极,不知如何回答盛怒的朱昊天,另一边胧幻心里则十分震撼,她身为女性,又从小被训诫服从,所以不论朱刚或是朱昊天占了她的身子她都没有怨言,本来她身为忍者一切都是要奉献给主人,但此时她仍为朱昊天的刻薄无情而惊到! 朱昊天气的原地打转,死了两个手下,那收集到的人头数一定有限,万一输了,岂不是要把小师妹拱手让人!朱昊天转了三圈才想起问银五郎道:“你收集了多少通牌?” 通牌也就是草原人仿中原人造的将印,从小队长到领兵大将各有其牌,上刻名字官位,从低到高所用材质也不同,小队长木牌,百人长,千骑长铜牌,领军大将银牌,再往上金牌! 幸好鹰助与银五郎合力刺死的将领通牌都有银五郎保管,银五郎从怀里掏出两个千骑长,六个百人长的通牌,证明这十日间他和鹰助可是刺杀了不少人! 朱昊天看到两个千骑长通牌转怒为喜,他就不信两个师弟姬墨尘与李景云有能耐胆量去刺杀千骑长,有这两个那他就是胜券在握,朱昊天不由拿起通牌狂笑,道:“晓诺是我的了!” 正当朱昊天狂喜时,一声轻轻的猫叫声传到他耳中,“喵”的一声,让朱昊天惊疑不定,银五郎则脸上变色,忙起身回头看,结果看到黑猫墨妃一绿一黄的双眼直盯盯看着他,似是把他魂魄都要勾走! 下一个瞬间,朱昊天刚想开口说哪来只这么奇怪的黑猫,结果一个红衣女子已经现身出来,涟漪盯着朱昊天张开红唇轻语道:“原来你就是这些忍者的主人,你是哪家的小子?” 朱昊天被涟漪的艳色惊住,一时间竟忘了开口回答,只是怔怔望着,心里翻动,人间竟有如此艳色,怕是比媚妃娘娘还要媚上三分! 银五郎惊惧,胧幻是如临大敌,银五郎已经深知眼前这绝艳女子的厉害,而胧幻同为女子身不会为其色迷,心里直觉知道这个绝艳女子是个生死大敌! 涟漪最是自负自身的艳媚,别人沉溺其中,她心里就有种无比的快意,故意嫣然巧笑,对朱昊天似抛媚眼道:“小家伙,奴家美吗?” 朱昊天根底还是好色的,竟痴痴的向前走,嘴里还道:“美!真美!美的让人忍不住!” 银五郎与胧幻最大的职责就是护卫朱昊天的安危,银五郎抽出长刀奋不顾身的挡在朱昊天身前,出声道:“少主,这个女人是个妖精,鹰助就是被她杀死的!” 朱昊天猛然从涟漪的艳色中清醒过来,惊疑的望着涟漪,心里不敢相信银五郎所言。 涟漪咯咯轻笑,身子轻颤,就像一枝大红娇艳的牡丹花迎风摇动,更加引人心魄,但她嘴里却是道:“小家伙,还不说出你的家世,等下死在奴家手里可别喊冤!” 看涟漪眼中露出凌厉之色,银五郎直接扔出两支苦无,合身一刀劈向涟漪的顶门! 涟漪红色身子站定不动,伸出玉手轻弹三下,苦无弹飞,银五郎全力一刀也被她轻松弹歪,她这一出手,朱昊天那是惊骇难言,朱昊天也是武道好手,自然识货,朱公子心里一核计,自己加上两名忍者怕也不是对手,朱小王爷有着高高在上权贵人的凉薄,自认性命金贵无比,决不能以身犯险,故而,他低声令道:“胧幻你和银五郎去杀了她!” 胧幻听令抽出长刀,其实在四上忍中胧幻才是最厉害的,不论刺杀之术还是武道修为她都稍稍高出一筹,但朱昊天甚至祁王朱刚却一直把她当做床上玩物,着实浪费。 胧幻幼年时有幸得扶桑古流派雪隐流的高手传授,她以刀做剑,一上来就用出自己最厉害的杀招——雪崩,长刀幻出一片白色光影,犹如雪山崩塌,气势如潮朝着涟漪就卷了过去! 涟漪眼中稍露惊异,她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女忍者能使出这么精妙的剑招,掀起的气势还如此之盛,涟漪也不能再身子不动的全数接下,红裙飞舞,涟漪变成一团熊熊火焰,白色光影也不能遮住涟漪她分毫,而且她是在不断消融胧幻雪崩一招的气势! 后面观战的朱昊天也为胧幻的杀招惊异,但也看出胧幻她即便与银五郎联手也只是能稍稍拖延这个红衣艳女,朱昊天为了保命,揣着银五郎取来的通牌,转头一言不发逃跑了! 银五郎不会怪少主无情,他身为忍者有这种觉悟,胧幻心里则稍稍生出哀意,她心里也算彻底明白,少主朱昊天与他父亲朱刚一样,完全把自己当成可有可无的玩物,不值一顾! 涟漪岂能放朱昊天就这么逃去,涟漪心知手下能有这么多忍者可用的那在西风绝不是一般人物,不论生擒或是杀死,在忽尔烈前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在胧幻与银五郎的合击下,涟漪身子猛然一转,红裙飘起,涟漪犹如一团大红莲,带起极强的旋风,让银五郎的身子都有点不稳,而胧幻剑势也被卷的近不了涟漪的身子! 涟漪身子急转间,有清脆铃声响起,她双手轻弹,两个小铃铛从身上飞出,一个朝银五郎,一个朝胧幻而去! 追魂铃号称一线追魂,在涟漪身上一共有八个,每个铃铛后都带有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蚕丝线,这种蚕丝线是杀人神医古来稀祖上所培育出的一种特异的天蚕所吐的丝,据说那天蚕食五金十年方吐出一根天蚕丝,天蚕丝乃五金之精,极细但是有着诡异特性,与人丹息可相合,可软可硬可伸可缩,而且坚韧无比,能千钧一线而不断,即便是宝刀宝剑也难斩断! 八个小追魂铃也是神医古来稀祖上所造,别看小,铃内机关机巧繁杂巧夺天工,用特殊手法打出去,不但其速远超一般暗器利箭,飞行轨迹也能通过其后的天蚕丝操纵,奇异无比! 为了追魂铃,涟漪曾委身嫁给古来稀十多年,后来终于得到信任盗走了古来稀祖传的这套追魂铃及修炼秘笈,这也是为什么古来稀要云飞羽替自己杀妖散人的缘故! 再说涟漪把两个追魂铃放出,银五郎也算暗器好手,多年修炼的眼力能勉强看到那小铃铛的飞行轨迹,他把手里长刀举起,就想用刀把追魂铃劈落,但是银五郎眼睛能看到,手里动作却跟不上,长刀急速一闪,追魂铃却错刀身而过,在银五郎耳边轻响,天蚕丝线锋锐无比割破喉咙! 银五郎长刀撒手,捂着喉咙跪倒在地,因为伤口极细,一时还未死去,银五郎想扭头看胧幻,结果一扭,整个头颅掉落,鲜血从喉管飙喷! 与此同时,飞向胧幻的追魂铃却并没有飞向她咽喉,反而是朝着胧幻握刀的右手,胧幻虽然不能捕捉追魂铃极速的飞行轨迹,但她长刀挥舞频率极快,以雪隐流秘技雪舞来应对,追魂铃似是被她的剑气不断震荡,轻响声不断,但追魂铃却一直不能被斩落,胧幻心里惊疑,身子急退,追魂铃犹如附骨之疽追着不放,胧幻也不敢转身,只能硬挺着。 在胧幻退出去三丈远时,涟漪右手食指轻颤,追魂铃忽地倒回,回到手中后涟漪轻轻晃动,清脆响声极是悦耳,涟漪笑道:“我一般不杀女人,女人本就命苦又何苦互相为难,你走吧,不过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胧幻看了看旁边断头的银五郎,心里一种悲凉侵袭上来,这红衣女子放自己走,可自己又能走到哪去,再回到朱昊天父子身边当个玩物?自己三个师兄都死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哀莫大于心死,胧幻一时间突然间觉得死或许也是种解脱,苦笑刚才又何苦挣扎?胧幻缓缓把面罩摘下,露出清秀面孔,双手反握长刀,就想穿腹自杀! 涟漪看着眼前女忍者举刀要自尽,涟漪心里莫名生出怜意,对于男子,妖散人那是绝不会有丝毫怜悯,但同为女子,却不能看着她寻死,食指一弹,追魂铃轻响而出,这次却是把胧幻手里长刀击落,不理胧幻疑惑眼神,涟漪收回追魂铃,朝着朱昊天刚刚逃的方向走去,嘴里轻声道:“你刚才算是已经死过一回,以后就为你自己而活吧!” 胧幻明知这红艳女子是去追朱昊天,也是杀了三个师兄的仇人,但她颓然坐在地上却丝毫没想再拦着,脸上不知何时留下清泪,嘴里喃喃自语道:“为自己活着?为自己活着……” 朱昊天慌乱的朝着清麓山方向狂奔,与两位师弟约定的半月期限马上就到了,最重要的身后那红艳妖女不知甩掉了没,心里还想银五郎死就死吧,胧幻死了却是有点可惜! 朱昊天只顾逃命,却没注意再他身后一只大黑猫一直追着不放,这墨妃也不知是何异种,通灵的近乎妖,行动如风能缀着朱昊天不放,还能为主人涟漪留下爪印标记,让涟漪毫不费力的追着朱昊天不放! 一口气逃出去半天,朱昊天累的不行,在一个荒径边坐下稍歇,可当他回头,却发现百步外墨妃一双阴阳眼盯着他看,朱昊天心里一颤,再顾不得其他急从怀里取出一物,点燃升空!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输赢 当初朱昊天师兄弟三人约定入汾郡杀敌比试,每人身上还带有师门秘制信号烟火,只要放出去附近看到的同门都会急速来救,也算是保命手段,当初约定,非到绝境不向师门求救,而第一个放出烟火的人等于自动认输,朱昊天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此时保命才是第一要紧! 烟火升空,带着红色尾巴,飞的极高在高空炸裂,一声巨响,散出大大的天字,这就是天罡门的独特求救信号,只要附近有天罡门同门必定会飞速来救! 还没等到同门,一身艳红的涟漪却先一步赶到,盯着朱昊天,涟漪笑道:“怎么,向人求救?奴家倒真想看看你身后还有谁!” 朱昊天把腰间宝剑拔出,这柄剑是西风皇室所藏珍品,是祁王朱刚特意为爱子所求得的,剑名秋水,锋利无比真可谓削铁如泥,且如其名,剑身如一泓秋水,清亮中透出森森寒意! 涟漪也是识货,眼睛一亮,道:“这柄剑到还不错,沦落在你手里可真是可惜了!” 朱昊天壮着胆子,知道再逃也是徒劳,问道:“你到底是谁?看你穿着像是中原人,为什么要帮草原蛮人做事杀人?” 涟漪轻笑回道:“奴家如意夫人,拿人钱财替人消1灾就这么简单。” 朱昊天心里疑惑,出声道:“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十倍的价雇你!” 涟漪眼波横流,瞥了眼朱昊天,问道:“奴家的身价可是高的很,你出得起?”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在朱昊天看来那都不算事,狼狈中仍几分傲然一笑,朱昊天道:“你尽管开口!” 涟漪大眼转动,媚声媚气的道:“奴家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怎么信你?” 朱昊天也是一时色迷心窍,看涟漪的娇媚实在举世罕见,他也忘了涟漪的恐怖,得意炫耀道:“我父亲乃是西风祁王,他老人家最疼我,只要我开口不论多少钱都不在话下!” 涟漪心里大喜,没想到这人竟是西风的小王爷,那抓回去可真是大功一件,狡猾笑道:“原来是朱小王爷,那今天还真不能就简单的杀了你,活的好像更有价值!” 朱昊天这才知道这如意夫人根本是在逗自己,心里恼火,一振手里宝剑秋水,虚张声势的道:“如意夫人你少张狂,我师门马上就会来人助我,我劝你还是早些退去的好!” 涟漪不由笑出声,道:“小王爷提醒的是,时间宝贵在来人之前拿下你才是正事!” 身子一晃,涟漪如一道红影飘过,来到朱昊天身前,脸上笑意未褪,伸出右手,用食指轻弹秋水剑身。 朱昊天也是不任人宰割的砧板肉,手里宝剑秋水一侧,手腕一抖,横削涟漪的手掌。 涟漪轻轻咦了一声,原以为这只知道逃的朱小王爷是个草包,没想到还有几分真材实料,涟漪右手一缩,左手无息而动,顺着朱昊天剑势从下而上,仍是去弹秋水剑身。 朱昊天不论品性高低,那也是勤练天罡一百零八剑多年,天罡诀也算有成,功力剑法都非泛泛之辈,加上手里剑秋水是难得的神兵利器,所以他也算难得的高手,沉下心静气,把师门一百零八剑使出,天罡剑法中正浩然,自有股子堂堂之气,与剑自身君子性相合,更添威力! 武道一山更比一山高,最怕比较,朱昊天年纪轻轻算是不凡,可惜他今日面对的是涟漪! 涟漪只用一双纤纤玉手就把朱昊天的秋水长剑逼迫的束手束脚,不论朱昊天剑招如何变幻,总像是逃不过涟漪屈指去弹,而只要被涟漪弹中剑身,朱昊天就觉得一股极其潜力顺着秋水剑身袭向自己,有几次都差点把握不住秋水,也亏秋水是难得的宝剑,换作一般长剑,朱昊天怀疑早就被这如意夫人弹断! 涟漪占据绝对优势,偏偏又不下重手,就像灵猫戏鼠,在一直逗朱昊天玩,直逼迫朱昊天把一百零八式天罡剑法施展完一遍又从头再来一遍。 朱昊天剑招重复更非涟漪对手,涟漪也失去逗弄兴致,双手齐出,她这一认真,朱昊天瞬间有点扛不住,涟漪出招速度就像提了一拍,没多久朱昊天手腕与秋水同时被涟漪弹中。 哐啷一声,秋水宝剑撒手,朱昊天一声痛呼,手腕差点被涟漪一指弹断,左手托着右手,转身就想跑,涟漪轻身上前,伸出右手三指像掂起一只小老鼠一般把朱昊天提衣领子提起,轻笑道:“小王爷,不想受苦就老实的随奴家走一趟吧!” 朱昊天脸上惨然,他还真不敢再挣扎,这如意夫人的武道修为实在是高过他太多太多! 正在此时,远处一人狂奔而来,看到朱昊天落入涟漪手里,来人托着大戟高声道:“兀那女人,还不赶紧放了我师兄!” 这不是别人,正是天罡三杰之一的姬墨尘,看到师弟来,朱昊天心里又喜又囧,情况危急只能不顾面子的喊道:“师弟快救我!” 涟漪随手封住朱昊天的穴道,把他扔在脚边一旁,仔细打量姬墨尘,却见他年岁不大,长得不错满脸的刚毅,比那朱小王爷有男儿气概多了,而且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左臂还似受伤不轻,用白布缠着,白布上面还残留渗出的血迹,最重要的是,来人他挺着一杆大戟! 涟漪心里一动,问道:“你是谁?忽尔角少将军可是你杀的?” 姬墨尘是看到朱昊天放出的信号才不顾有伤赶来的,想起重伤自己左臂那年轻人,姬墨尘记得其通牌名字好像就是忽尔角,浓眉一皱,出声道:“我是姬墨尘,你又是谁?” 涟漪轻笑道:“奴家如意夫人!” 虽然才半月时间,朱昊天却发现自己这个姬师弟像是变了个人,血战磨砺的更显男儿本色!本来看到姬墨尘身上带伤朱昊天心里有愧,此时却不禁又生出丝丝妒意! 确实这半个月时间里姬墨尘成长不少,以往在天罡门和姬家庇护下他哪能有此机会血战,到后来姬墨尘几乎都忘了当初打赌目的,只想着多杀几人就能多护点百姓逃生! 眼前朱昊天师兄被这如意夫人擒去,而她似乎是为了那忽尔角而来,姬墨尘仍记得几天前强杀那年轻人所付出代价,那忽尔角虽只是个百人长,所带手下却个个精锐无比且都忠心果敢的甘愿为他而死,姬墨尘那时就猜出这忽尔角不简单,以差点废了一条左臂为代价才将那忽尔角击杀,自那后草原人成百上千的频繁出动,姬墨尘也不得不掩迹回逃! 心里一动,姬墨尘脸色一肃道:“忽尔角正是我杀死的,不管他人的事,你如果想替他报仇我自是奉陪,不过请你先放了我师兄再说!” 涟漪心里大喜,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姬墨尘竟自己送上门来,她轻笑道:“你杀了少将军,奴家自不会饶你,这朱小王爷手下的扶桑忍者行刺了我方不少将领,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姬墨尘一愣,望向地上的朱昊天,而此时被涟漪无心揭露的朱昊天也是羞愧不敢再看姬墨尘,姬墨尘虽是冲动但不傻,知道师兄打赌的事耍了诈,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如意夫人,若朱师兄都不是她的对手,那自己呢? 心里的犹豫也是稍生即散,多年同门情谊,姬墨尘不可能独自逃走,暗自吸一口气,姬墨尘把手里大戟一合,遥指涟漪,道:“那姬某就不客气了!” 涟漪脚步向前轻移,出声道:“姬公子,你可比你那朱师兄可爱的多,那奴家也要认真对待了!”涟漪这话暗有深意,让旁边地上的朱昊天更生羞恼! 姬墨尘双眼凌然,不理涟漪话里意思,六十多斤重的大戟运转如风,朝着涟漪直刺而来! 涟漪说到做到,对姬墨尘丝毫没有戏弄之意,上来就是认真对待,身子一飘,侧身贴着姬墨尘的大戟向前,右手双指如剑,直挑姬墨尘的眉心! 戟乃百兵霸者,多日血战,姬墨尘武道虽没大进,但一颗杀心已磨砺出几分,与人相争,杀意已经大胜往昔,头稍后仰,双手合戟猛然横扫,拼的就是瞬间先扫到涟漪的细腰! 涟漪心里暗赞,这姬墨尘武道或许此刻还不比朱姓小王爷强,但这股舍身无畏的气势已经强过那小王爷太多,日后若有机会必能达到新高度,可惜他杀了忽尔角,今日难逃一死! 涟漪娇小莲足轻轻一跺,伸出右手虚按姬墨尘的大戟,身子如一团红云飘起,在万分之一瞬间竟是飘身让过姬墨尘大戟横扫,身子浮半空中,莲足交替而出,直踢姬墨尘前胸! 姬墨尘身子猛然后仰,顺着大戟之势,原地转圈画圆,双足为轴,竟是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子调换个方向,手中大戟戟刃上撩,去斩还在空中飘着的涟漪! 涟漪身子悬空看似无可借力,但内息流转,清脆铃声响动,两个追魂铃击在大戟上,涟漪丰腴的身子借势在空中忽地转动,向后横飞,在凌到姬墨尘身上方时,右掌下击! 姬墨尘身子还是不能挺起,伸出右脚猛踢被追魂铃震落的大戟,顺势身子极致往后折,人戟就像一个大风车转着横扫涟漪! 其实从涟漪出手开始,姬墨尘都是被逼着应对,大戟乃重兵本应大开大合,他本也不善于小巧腾挪,但涟漪认真出手贴身而攻,根本没给姬墨尘机会把大戟的纵横捭阖施展开来! 涟漪左右各出一个追魂铃,像是两条软鞭击打在大戟上,身子借势飘落于地,姬墨尘也趁机站起身子,几个照面,姬墨尘身子骨都快拧了一遍,若不是在清麓山苦练身法,怕还真就被涟漪折腾的腰骨折断! 涟漪轻轻一笑,左右两手追魂铃轻晃,正想屈指弹出,却发现从姬墨尘身后方向又赶来一人,这次来的是背剑的个翠衫少女,身法轻盈且极快,眨眼间来到眼前,看到姬墨尘,翠衫少女一脸关切的出声道:“三师兄,你怎么受伤了!” 来的正是天罡一秀温晓诺,姬墨尘没想到小师妹会来,收大戟问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温晓诺不愧是胭脂河养出的美女,当真是秀丽异常,眉如柳叶,杏核大眼,鼻如悬胆,樱桃小嘴,纤柔身段配上她温婉气质,当真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让涟漪都生出几分妒意! 温晓诺也是被朱昊天的师门讯号引来,只是看到满身褴褛血迹的姬墨尘,她心里一急,没注意到地上躺着的朱昊天,以为刚是姬墨尘放的讯号,道:“我来助你啊!” 姬墨尘这几天也多出几分果决,道:“也罢,这如意夫人擒了大师兄,我一个人也不是她的对手,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对付她!” 温晓诺这才注意到旁边地上穴道被点的朱昊天,而此时在师妹面前出丑的朱昊天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可惜穴道受制,干憋红脸没办法! 温晓诺探手把身后宝剑抽出,她这柄剑也不是凡品,剑名瑶光不比朱昊天的秋水差,晓诺她还柔柔低语道:“大师兄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你救出来!”这让朱昊天更是羞愧难当! 涟漪表面轻笑,心里却也稍动,刚与朱昊天交手就察觉出这朱小王爷用的是天罡剑法,这里距离清麓山不算太远,而朱小王爷的同门一个接一个的赶来,看来这都是天罡门下弟子,那样就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把褚浩正引来可也是件棘手的事! 打定主意,涟漪笑道:“姬公子,你杀了少将军可莫怪奴家心狠手辣!” 双指一弹,两个追魂铃带着轻响朝着姬墨尘与温晓诺而去,一个奔着姬墨尘的咽喉,一个奔着温晓诺的腰身! 姬墨尘把手里铁戟横扫,来扫追魂铃,温晓诺则用手里瑶光点刺追魂铃的小铃! 对于姬墨尘的横扫,涟漪可以操纵追魂铃轻动顺势飘荡,可温晓诺的点刺,涟漪不敢大意,天蚕丝不惧宝剑,但追魂铃的银铃决不能被利刃斩中,尤其温晓诺手中明显不是凡品剑! 姬墨尘与温晓诺要远强过朱昊天手下四上忍,一个追魂铃还不能伤到他们,但涟漪只是把追魂铃当做兵刃来使,身子轻舞,两个小铃带着轻响围绕着姬墨尘与温晓诺不住的上下飘动,涟漪左右两手轻颤间,牵动追魂铃,隔着过丈距离却已经把姬墨尘师兄妹困住! 在三人相斗的不太远处,一堆枯草后还趴着一人,这不是别人,正是天罡三杰的李景云,他其实比温晓诺来的还要早,但李景云生性谨慎缜密,为了探明情况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当他听到涟漪说朱昊天用忍者行刺草原将领时,李景云心里没来由生出怒火,他感觉自己受到师兄朱昊天的欺骗甚至是陷害,要知道这半个月,为了打赌取胜,李景云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去刺杀,每次都是以身犯险深入敌人大营中,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陷入重围被困杀! 李景云本不打算现身,让朱昊天自生自灭,他没想到小师妹温晓诺也被引来了,万一小师妹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半个月舍命来换的通牌还有什么意义?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白发 因为温晓诺的现身,李景云也不得不考虑现身相助,但他已观察出这如意夫人强的有点变态,即便加上自己怕也讨不了多少好,李景云心思较密,为了增添助力,他就想着趁师弟师妹拖着如意夫人他偷偷过去给朱昊天解穴,不管怎么说也算增添几分胜算。 打定主意后,李景云就悄悄敛息往朱昊天那偷偷爬绕过去,眼看着距离朱昊天的越来越近,八丈、六丈、四丈……,可就在距离不足两丈时,李景云眼前突然冒出只大黑猫,一绿一黄的眼睛诡异的盯着他看,李景云差点惊得从地上跳起,心里怦怦急跳,李景云并不知道这只大黑猫是涟漪的宝贝,下意识的还把食指放嘴间做个噤声的手势。 墨妃歪着头盯着李景云,眼中似露嘲讽之意,伸腰张嘴,喵的一声叫出! 李景云心知要坏,顾不得其他,一跃而起就想跑过去给朱昊天解穴,哪想那边涟漪嘴角轻撇,蜂腰轻颤,一个追魂铃轻响而出,直奔李景云的咽喉而来! 追魂铃来势太急,李景云被逼后退,撤身拔出腰间宝剑如渊,用剑来挑追魂铃。 涟漪轻轻一笑,似是用腰身就能控制那枚追魂铃,双手一勾另两枚追魂铃收回,纤足轻跺,飘到朱昊天身旁,笑语道:“这又是哪位啊?” 李景云被追魂铃逼退,不得已与姬墨尘温晓诺两人站在一起,温晓诺惊喜出声道:“二师兄你也来了!” 李景云掩饰心里尴尬,点头道:“我刚刚看到师门讯号这才赶来,没想到大师兄竟被擒!” 姬墨尘不疑其他,振奋道:“李师兄来到正好,我们三人一起来对付这女人!” 涟漪表面含笑淡然自若,但心里也有点忧虑,果然这些都是天罡门弟子,这么下去只怕来的越来越多,不管其他,姬墨尘的性命她今日势在必得! 眼中厉色显现,涟漪语气有些冷然,道:“奴家就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紧盯着姬墨尘,涟漪左右双手各弹追魂铃,却是奔向温晓诺与李景云,而涟漪自身轻飘如幻影极速靠近姬墨尘,伸出纤足闪电般踢向姬墨尘的小腹! 涟漪决意用追魂铃缠住其他两人,要尽快把姬墨尘杀死再带着朱小王爷这俘虏远去! 温晓诺与李景云手里都有宝刃相助,各舞宝剑来斩追魂铃,姬墨尘则用戟来挑涟漪的娇面,涟漪则跃身轻闪,如一团红影贴着姬墨尘晃绕,脚踢,膝顶,肘击等等各种小巧近身攻击,而且双手还控制着两个追魂铃让温晓诺与李景云穷于应对! 姬墨尘手里大戟本是沉重长兵不会让人轻易近身,奈何涟漪身法太快太巧,而且姬墨尘左臂有伤不太灵活,才不能挡住涟漪在他戟招间轻易进退,也亏姬墨尘近半个月不断应对围杀,身子对危机感应提升不少,靠着身在意先勉强接连几次躲过涟漪的近身杀招! 温晓诺与李景云都能看出这如意夫人似乎有意偏重对付姬墨尘,而且姬墨尘也陷入无比险境,几次要害部位都是差之丝毫的勉强躲过,两人不由心急,李景云对磊落的小师弟没多少恶念,温晓诺更重近十年的同门情谊,两人想去相助,可惜有心无力! 万分危急时刻,天上突然传来一声鹤唳,声音极响,让相斗的几人都不由想分心神上望,可此时四人交手正值紧要关头,不敢稍分,都只能按住心中惊奇! 半空中一只远超一般的巨大黄鹤轻轻徘徊,鹤背上载有两人,望着下面相斗的几人,心中生奇,催动大黄鹤在一旁落地,两人从鹤背上下来,一男一女朝相斗四人走来! 涟漪掌控局面,正要下重手把姬墨尘击杀,察觉又有人来,不管是谁,涟漪这次都不想把姬墨尘再放过,猛然右手食指轻挑,把攻向温晓诺的追魂铃变了个方向,转圈袭向姬墨尘腰腹穴位,与此同时,身子轻起,连环踢出,直踢姬墨尘的双膝! 姬墨尘也是果决,察觉身后有轻铃声响动,手里大戟已势尽,不能阻住,单手直接把大戟扔掉,身子向后翻跃,如鲤鱼跃龙门,后背贴着追魂铃,也堪堪躲过涟漪的连环踢! 既然姬墨尘抛掉兵刃,涟漪可不会放过此良机,手指一振,追魂铃诡异的凌空变向追着姬墨尘而去,而且她身子急飘,一掠过丈,像幻影一般欺近姬墨尘,竟是合身往他怀里撞! 姬墨尘刚刚站定身形,追魂铃紧追而至,他没戟在手,只能低头躲闪,追魂铃飘过,其后带的天蚕丝刮断姬墨尘一缕黑发,而涟漪的身影不比追魂铃慢已经撞了过来! 另一边温晓诺早已经提剑来救姬墨尘,温姑娘身法也是极快,虽不比涟漪的身形飘忽,但她手里的三尺瑶光寒气森然,直直从侧面飞来要刺涟漪的侧身! 涟漪嘴角又浮出浅笑,右手追魂铃突然化成软鞭,追魂铃后的天蚕丝细不可见,如一条无形的蛇游动着缠住了温晓诺手里瑶光,其力甚猛,带着温晓诺往一旁偏去,而涟漪身子不停,已经与姬墨尘似挨未挨! 别看涟漪身子丰腴娇媚柔若无骨,但全身布满真力,以她功力之純厚,这一下只要撞实了,怕是一头牛也要被她撞成骨肉粉末! 姬墨尘想躲已是来不及,他也是生猛,还想着硬接一下,伸出两手作迎接状,如果把时间放慢许多,或许外人能看到一个娇艳女子正投身张开双手的情人怀抱似的! 但双手一接触到涟漪身子,姬墨尘已经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哪是个女人撞过来,这分明是一座千钧巨石飞砸过来,姬墨尘双臂骨骼如炸裂一般作响,双脚不由离地,心里不由一叹,姬墨尘知道自己这次真是凶多吉少! 猛然间正当姬墨尘陷入绝望,他身后突然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空中似有无形的手拽着姬墨尘往后飘,这样一来就极大缓解了涟漪的冲撞之势,虽不明白为何,但姬墨尘知道自己仍有一线生机,舌尖一顶上牙膛,脚尖下点,身子极力后跃,来避涟漪的撞击! 所有事发生在一念间,真可谓电光火石间,在温晓诺与李景云眼中,就见姬墨尘被如意夫人一下撞飞数丈远,但幸喜姬墨尘并未当场殒命,只是双臂软软垂下,张嘴吐血! 涟漪自是知道自己合身一撞的六分力道已经被姬墨尘后退之势化去,她心里一动,左手一弹,攻向李景云的追魂铃轻响而回,极度伸长飞向姬墨尘,想要趁机割下姬墨尘其头! 只是在追魂铃将近姬墨尘时,从姬墨尘身后瞬间转出一人,那人一脸凛然,伸指轻弹那飞舞的追魂铃,一声清脆的响声,追魂铃就像被木棍敲中的蛇头,猛然缩退,飞回涟漪! 涟漪心里一惊,右手追魂铃也振指收回,脸上第一次轻笑敛去,双目露出肃然,盯着那个伸指轻弹追魂铃的人。 这人看似年岁不太大,但是奇异的是满头雪发,气质凛然有度,浑身上下有股子森然迫人之威,长相还极是英俊,让涟漪也不由心中一动,心里思索江湖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高手! 姬墨尘双臂震断,内腑带伤吐血,但总算能保一命,他心里知道刚刚是这白发人暗助自己一把,姬大少恩怨分明,胸口低喘嘴角带血沫道:“多谢老前辈仗义出手相助,姬墨尘感激不尽!” 白发人回头轻轻一笑,姬墨尘才发现这人年轻的很,心里惊疑,不由张口不知说什么好! 不远处一个清秀可爱的青衣少女跑过来,笑道:“飞羽哥哥,他称你老前辈呢!” 来人是谁,想必大家已经心知,不是别人,正是云飞羽与端方蕊,原来云飞羽在流城训军,却一直急切想知道西风与草原的战事进度,虽然东盛号不少手下潜在西风,能把消息尽快传到流城,但云飞羽心里难静,又只能坐等,让他大异往日平静淡然,忽尔雪莲等几女瞧在眼里也不知怎么劝慰,反是端方蕊心思灵动,知道云飞羽所想,她返回桃源谷把大花带了出来,黄鹤大花虽然不能一日千里,但载两人飞入西风还是比地上赶路快的太多太多! 就这样,端方蕊与云飞羽两人乘黄鹤大花远飞千山万水入西风观战事,在高空中不能细辨地形,两人只能往北而来,不想落入大城引起太大轰动,毕竟乘鹤飞行还太过惊世骇俗,就往偏了飞,结果偏得有点厉害,飞到汾郡这来了,刚被朱昊天烟花所引,两人才来此地! 半空中云飞羽看到下面争斗,第一眼他就注意到红衣艳女所用的银铃,因为允了神医古来稀,蓝雪儿派人收集了不少关于妖散人的消息,虽然不能打探出妖散人的具体下落,但妖散人涟漪的外貌特征擅长武功还多少有些了解,云飞羽心里一动这才下鹤出手! 救下姬墨尘,让端方蕊到自己身后,云飞羽盯着涟漪看虽然心里颇有疑惑,按说妖散人涟漪成名这么久,不敢还这么年轻妩媚,但想到清道人那般,还有师父天师赭瑞,玄功深厚可以驻颜,云飞羽也就稍稍释然,开口道:“尊下手中所用莫非就是追魂铃?” 涟漪心里又是一动,冷然道:“不错,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追魂铃?” 云飞羽双目也是露出凌厉,出声道:“在下云飞羽,若是我所猜不错,你就是妖散人?” 涟漪双目也是极为凌厉,妖散人这个称号她已经很久没被人当面提起,张开红唇露出玉齿,咬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就等同于变相承认,李景云,温晓诺,姬墨尘,甚至地上的朱昊天都是惊骇莫言,他们对江湖中传说中的高人也知晓一二,知道天下三散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这如意夫人真是妖散人,那他们的师父褚浩正都未必能敌,也怪不得如此强悍的变态! 果然是涟漪!云飞羽不由提息,虽然三散人名头极大,也知道自己未必是她对手,但对古来稀大夫的允诺言犹在耳,人无信不立,云飞羽怎能轻易放过这妖散人! 云飞羽一眼不眨的看着涟漪,低声让端方蕊扶姬墨尘退远点,这才出声道:“柳州城古来稀大夫你可知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云某无以为报只能取你命来偿!” 提到古来稀,涟漪有点失常,不由狂笑,道:“那个老不死的竟还不死心,他不感念我当初饶他一命竟还想找人来杀我,真是不知死活!” 云飞羽正色道:“我并不知你和古大夫间的恩怨,但大丈夫一诺千金,你也算有名的江湖前辈高人,恕在下不自量,得罪了!” 云飞羽也不多废话了,飘身上前,怒奔雷掌法一招怒雷轰顶朝着涟漪顶门就拍下,其势如电,掌力雄浑刚猛更是世间少有,压得空气都有微微炸鸣声! 涟漪虽然心惊但也不惧,身子鬼魅一般往旁一闪,双手齐出,各幷两指如双剑,左手刺云飞羽的腰腹,右手则刺云飞羽的耳根,都是朝重穴而去,指风凌然破空,发呜呜响声! 云飞羽身子如龙翻滚,左掌出来去格涟漪的右手双指,右掌下沉折向涟漪的小腹直拍去! 这两人倾力交手,瞬间就把旁边天罡三杰一秀震慑住,为何?实在太过精彩骇人! 云飞羽怒奔雷掌法,每一招每一式如奔雷闪电,快的让人猝不及防,而且起掌声势骇人,似有金色雷电滋生,云飞羽的双掌似带有电光上下齐舞,再加上云飞羽身法也如电,飘忽转换几似虚幻,让旁边观战的天罡四师兄妹难以想象世间同辈中能有如此惊才绝艳的高手! 涟漪有心不用追魂铃,单凭双手,更显出了她天下三散人的真实实力,十个纤纤玉指屈伸不定,每一指在其深厚内息催动下都能放出无形的指劲,涟漪就似在操纵十把无形利剑,令人防不胜防,而且她身法变幻还在云飞羽之上,若云飞羽的身形是神鬼莫测的飘忽不定,涟漪的身形则似完全超出人眼能辨,如同在虚空中出没不定,受了重伤的姬墨尘功力大减,单是看了涟漪身影少许就生出恶心干呕之意,他实在不能想象这白发年轻人如何能敌! 说实话,云飞羽此时的武道修为距离妖散人涟漪还相差不少,但是云飞羽的武道太过刚烈,怒奔雷掌法极重气势,云飞羽与人动手时有着与敌偕亡的惊人气势,重攻不重守,如果涟漪能狠下心拼着自己受不轻的伤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云飞羽击杀,问题是涟漪她觉得这样不值得,她又不知道云飞羽是哪根葱,而且她与古来稀的恩怨纠缠也不是理的太清,这么多年再提起当初事,妖散人也不由心里生出几许杂乱,与人交手,心不能静如水,就有折扣! 云飞羽气势胜过涟漪,但功力不敌涟漪,涟漪心有杂念杀意不够,才能让云飞羽他短时间维持不败,但真正一直这么打下去,云飞羽能撑多久还真不好说! 旁边的姬墨尘重伤,温晓诺看的发傻,端方蕊看不出门道只是盲目信任义兄云飞羽,还得是李景云心思活,他能看出云飞羽气势虽盛但不能久持,仍非这妖散人对手,那云飞羽全力争得的机会不能浪费,李景云原想招呼师妹师弟赶紧闪,但又想不能明着抛下朱昊天不管,他就蹑手蹑脚的往朱昊天身边移动,想去解他穴一起跑,可惜等他快凑近朱昊天时却发现又是那个大黑猫正探着爪子放在朱昊天的咽喉那,阴阳眼盯着他,妈的!这黑猫真他娘的是已经成精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战局 若不是看朱昊天满脸惊骇差点吓尿裤的样子,暗感痛快的李景云倒真想看看这黑猫是不是真能一爪子抓破朱昊天的喉咙! 朱昊天被黑猫墨妃锋利的爪子吓得惊叫出声,与云飞羽相斗的涟漪听得真切,眼角余光注意到李景云的小动作,涟漪心里暗恨,身子忽地飘忽后退,来到朱昊天身前,莲足一探踏在朱昊天的胸前,冷笑道:“谁再敢上前一步我就送这朱小王爷去见阎王!” 云飞羽并不知道朱昊天是谁,但刚刚一番交手明白自己并非涟漪的对手,所以也不再上前逼迫,只是心里微微一动,朱小王爷?难道是西风皇室朱家子弟? 温晓诺与姬墨尘两人都是十分重情义,涟漪拿朱昊天的生死相威胁,两人连忙招呼李景云退回去,生怕激怒了妖散人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看姬墨尘师兄妹三人终于学会老实,涟漪眼中厉色一闪,双手各从腰间取下三个追魂铃,一次想动用追魂铃中的秘法——六魄来对付云飞羽。 但是这次没等涟漪施展秘法,远处又来了不少人,有人还远远的高声喊道:“晓诺,不要怕我们来助你!” 涟漪眉头一皱,心想果然时间拖得过久,天罡门的援兵这是源源不断的往这赶,有云飞羽在,涟漪自知难以短时间除去姬墨尘,不过能带回去个朱家小王爷也算有个交代,涟漪心思果决,莲足挑起地上不能动的朱昊天,伸手提着,对云飞羽道:“云飞羽是吧,奴家记住你了,想为那老鬼讨命奴家武功楼随时恭候!” 涟漪交待完场面话,提着朱昊天转身飘洒而去,朱昊天还想张口大呼:“师弟救……”那个我字还没开口,好像被涟漪一掌打晕,像一团软1肉般被涟漪提着远去。 姬墨尘,温晓诺,李景云三人本想追,可涟漪的身法太快,像是缩地成寸的仙法一般,几个呼吸间已经飘无人影! 李景云心里暗啐道:“活该!”脸上却假露焦急担心之色,道:“朱师兄被妖女抓走,这,这回去后该如何向师父交代!” 姬墨尘也是急的想提息追去,但一动内息,内伤发作,又是喷血,摇摇欲坠,温晓诺也赶忙过来扶着,而端方蕊则早跑到云飞羽身前,想拉着义兄一起乘大花离去。 云飞羽也有意就此离去,哪想从清麓山来的一批人中领头两人却是旧识,正是北郡胭脂河边见过的温晓文和温晓武兄弟,这两人带着五六名天罡门弟子赶来,同时看到白发的云飞羽,两兄弟不由一惊,脚步放慢,心里迟疑是不是该上前打招呼。 云飞羽也没想到这里会见到温家兄弟,嘴角一撇,他俩迟疑,云飞羽干脆就把他们当成透明人,带端方蕊就往黄鹤大花那走,不想姬墨尘这家伙感激云飞羽救命之恩,让温晓诺扶着追过来,躬身礼道:“云公子留步,可否随在下去清麓山稍歇,墨尘好答谢公子救命大恩!” 温晓诺也歪着俏丽的小脑袋看云飞羽,一双明媚大眼带着敬佩感激还有少许艳羡,心里则十分好奇云飞羽为何白发,武道修为又如何那么厉害。 李景云也过来抱拳相邀道:“云公子,若不嫌弃请到清麓山盘桓几日如何?” 温家兄弟这才明白云飞羽对妹妹晓诺师兄妹三人似有大恩,温晓武还记恨云飞羽当日断他脊骨之耻,但温晓文记得祖父温廷的嘱咐,也早知道了云飞羽算是自己的表弟,再说当日的事也怪不得云飞羽,温晓文就过来开口道:“飞羽表弟,你怎么会来这?” 温晓文这一开口,几人都惊,尤其温晓诺,没想到这云飞羽竟是自家表亲,她疑惑的睁大眼望向兄长温晓文,却听温晓文低声介绍道:“云表弟他是兰秀姑姑的儿子。” 温晓诺知道她有个小姑姑名为兰秀,因为远嫁与胭脂城本家断了联系,但没想到云飞羽竟是兰秀姑姑的儿子,温晓诺心里瞬间莫名一喜,表兄表妹可是有不少佳话啊! 虽然温晓文主动招呼,云飞羽心里不知如何想,脸上却仍一片冷然,出身道:“不敢当!今日我出手只因我答应了别人要取妖散人涟漪的人头,和你们没任何关系,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告辞了!” 云飞羽这态度让温晓文有点尴尬异常,但温晓文也不敢出言不满,温晓武则等云飞羽与端方蕊乘鹤离去后才开口抱怨道:“大哥,这云飞羽狂傲无礼,分明不把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又何必去热脸贴他冷屁股?” 温晓文心里也有气,但又能如何,姬墨尘,温晓诺,李景云三人也不清楚云飞羽为何如此,只能带着几个师兄弟返回清麓山,朱昊天的事还得请示掌门师父褚浩正来定夺! 半路上温晓诺就开口问两位兄长道:“大哥,你们怎么会来清麓山?家里有什么事吗?” 温晓文还没回答,温晓武就抢着得意道:“喜事,是大喜事,二叔要为你选婿了!” 一句话,温晓诺不由害羞脸红,旁边的姬墨尘,李景云却不由都伸长耳朵,这两人心里都惦记着秀丽的小师妹,同时心急,想着都冒了这么大险最后可别被外人捷足先登了去! 温晓诺脸红欲滴,低语道:“我年纪还小,阿爹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要把我许出去?” 温晓文则叹口气道:“高城战事吃紧,万一高城被攻破,那胭脂城也将面临战事,二叔是想趁早把你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他好了却一段心事,这次我们来就是受命接你回去准备。” 温晓诺咬唇良久没开口,温晓武人虽狭隘,但对堂妹还是真心疼爱,不想温晓诺去担忧其他,故意开口道:“晓诺妹妹,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不用害羞回去跟二叔说他一定答允!” 这句话让姬墨尘与李景云同时心跳加剧,不但耳朵变长,眼睛也开始带拐弯,偷偷看小师妹,都想知道小师妹心里到底有没有意中人! 温晓诺能感觉同门都在偷看,她个性本就温婉害羞,哪还能说出口,只能低下头,心里也是疑惑,人常说少女怀春,但山上这么多师兄弟,她却没感到对谁有特别的感觉,反而想起那刚离去白发凛然的表哥云飞羽,一见难忘,良久后,温晓诺不由开口道:“云表哥他头发怎么会全白了,两位哥哥你们知道吗?” 温晓文摇头不语,温晓武心里有气,冷笑道:“去年幽郡流传的白发血魔吃人肉喝人血杀人无数,你还记得吗?” 温晓诺点点头,不解的望着温晓武,疑道:“难道那个就是云表哥?” 温晓武点头,语气带有轻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云飞羽他原来取过一个妻子,好像被幽王朱兴逼死,为了报仇,云飞羽几年前就用枪挑了幽王的半张脸,他自己倒是快意恩仇了,却不想着得罪皇上的亲弟弟给咱们温家带来多少麻烦!” 其他人都默然,姬墨尘同情云飞羽的遭遇,想着这种事换成自己也要舍身杀那朱兴,李景云则鄙夷温晓武的同时也认为云飞羽过于感情用事,难成大事! 温晓诺心里不知何想,幽幽低语问道:“我听人说白发血魔在泰城杀了不少幽王府的侍卫,难道表哥他还是为了报仇才会被逼成满头白发?” 温晓武不无嘲讽的点头冷笑道:“可怜他再逼自己也还是不能把朱兴给杀了,白费力气!” 女人与男人确实是不同的动物,女人太过感性,有时没有缘由的就会被一件不相干的事感动的一塌糊涂,而一个小小的感动有时却能引发女人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 温晓诺此时心中就被表哥云飞羽的痴心感动,心里莫名的十分心疼云飞羽,温晓诺痴痴想着,如果将来有一个人能像表哥那样对我,或许就算死了也是幸福的! 不说小姑娘温晓诺心里的痴想,单说他们一行人回到清麓山天罡门,此时门里掌门褚浩正外出云游还没回来,不然温晓诺她三个师兄也不敢随意下山长时间不归,朱昊天这事比较严重不能拖,只能向掌门褚浩正的师兄门内长老司徒然禀告实情。 司徒然得报大惊,天罡门八百内外弟子,丢一个死一个都不算什么,但这个若是掌门亲传大弟子,就需另当别论,尤其这弟子身后的是一国亲王,那可真是瞬间头大了三圈! 司徒然也不敢独断,把两位师弟找来,一名董存孝,一名翁宫泰,三个长老把姬墨尘,李景云召到静室详细询问到底为何朱昊天会落到妖散人涟漪手里。 事到如今,姬墨尘与李景云也不敢多隐瞒,把打赌杀敌的事讲了一遍,这把三位长老气的个个满脸黑线,感情这三位掌门弟子吃饱了撑的精力过剩无处发泄,竟跑去北方汾郡比赛杀人,你们三个个个身份金贵,不出事还好,哪一个出事都是天罡门天大的麻烦! 但事已经发生,三位长老难逃监管不力的责任,商议了半天,三位长老只能罚李景云,姬墨尘两人回去面壁思过,还得派人给祁王朱刚传信,他的幼子如今落在敌人手里,连具体去哪营救都摸不着头绪,更别提是要从妖散人手里救人! 清麓山天罡门顶层三个长老乱成一团,温晓诺自知营救的事她也出不了多少力,只能请命先随两位堂兄回北郡胭脂城,因为朱昊天的事,三位长老巴不得这几位都被家里人接回去安生的待着,所以三位长老也就批了温晓诺的回家所请。 温晓诺离山而去,姬墨尘与李景云自是知道小师妹这次回去就可能许人家,虽然急的上蹿下跳想追着去北郡提亲,可惜两人被禁闭思过,却都不能离山半步,两人也只能让人帮传信给山下随从,让手下各自带书信快马回府,争取先一步去北郡提亲,打赌的事早已作废! 再说云飞羽与端方蕊乘黄鹤大花往东方飞去,云飞羽早前收到消息草原大军主要围攻北郡高城,幽郡泰城,这两地才是西风草原双方的焦点之战,所以就想着就近看下,在高城附近上空,大花飞得很高,云飞羽与端方蕊低头下望,无数缩小的草原人如蝼蚁一般从四面八方蜂拥攻向高城,各种大的攻城器械也都排在阵前,被人护着冲向高城四方城门,无数云梯被竖起,还能看到高城城墙上除了滚木礌石还不断有人跌落,战事进行的相当惨烈,若不是草原人穿戴异样叫声怪异,这简直就像一场中原各国间的攻防城战! 高城以南,还有草原军帐成片相连,有不少游骑,显然是要阻击西风援兵,想要把高城作为孤城来攻,云飞羽看了良久也是默然,高空中仍能听到下面喊杀声直冲云霄,端方蕊小心翼翼的低头看,心里有点兴奋,这种规模的大战确实比七族与鬼巫族交战精彩的多! 云飞羽表面平淡,浑身也有点杀意升腾,若非朱兴,或许今日他也在下方城头上与西风各同袍一起奋力杀敌,只是一切都没法重头再来,也没有假如,许久后云飞羽轻轻叹口气,轻轻拍拍端方蕊的娇首,端方蕊就催动大花向东而去,朝着幽郡泰城而去,远离下方高城,云飞羽也知道外公温廷正在高城坐镇,也只能暗祈他老人家一切无恙! 在清麓山下,温家兄弟主动示好,云飞羽其实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冷然,但是一想到将来他有可能领兵入西风,既然连外公温廷都没认,又何必和温家的小辈牵扯不清,故而云飞羽才傲然离去,至于姬墨尘,云飞羽只是看他年轻难得才出手相助,还真无他意! 大花载着端方蕊与云飞羽飞了不到两日就到了幽郡泰城上方,这里如高城一样,只是围城的兵马更多更密集,而且远处也有草原大营散落,幽郡这路大军忽尔靖为主将八万精兵攻泰城,两万精骑阻击援兵,如今围城快一个月,也曾有援兵来,可惜被两万精骑打溃! 云飞羽也不能落入泰城细看一二,只是在高空中鸟瞰稍能解他心中莫名的忧急,看完高城与泰城,云飞羽就与端方蕊乘大花回舟国,从北往南,沿途在东郡,云飞羽两人还见到下方有大规模的西风大军集结,好像是要北上支援泰城,不过这些云飞羽也不多关心了! 即便大花是难得异种,神异超凡,但也不可能驮着两人整日高飞,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云飞羽与端方蕊都要落地歇息,让黄鹤大花也回回劲,这样也就用了半个月时间就回到了流城,而刚到流城,云飞羽就收到蓝雪儿提供的情报,在这半个月间西风战局起了大变! 首先高城因为北王温廷坐镇,坚守过月,如今进入十一月,北方今年大寒早至,几乎要滴水成冰,守城之时只要泼下一盆冷水,下面的草原人就会承受不住,天气实在冷的诡异,这样攻城难度加大,而常王朱廉带近十万南军步步为营,向北推动,终于解了高城之围! 高城守下了,虽然代价不小,可没等西风皇帝朱乾高兴过一天,几乎同一天幽郡泰城却失守了,说失守也不太恰当,应该是幽王朱兴贪生怕死,因为久久等不来援兵,朱兴绝望之下献城投降,可他不知道,就在他开城投降时,东王姬廖的大军恰突破拦阻要来援泰城!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祸国殃民 越是荣华富贵享受惯了的人越是怕死,幽王朱兴就是其中的典型,朱兴这人除了投个好胎,其他的真一无是处,他暴戾残忍好色如命且又贪生怕死,本来忽尔靖率十万精兵向幽郡挺进时,朱兴就曾想着带手下人弃城而逃,可是忽尔靖手下大军来的太快,结果朱兴还没来得及逃往西京就被困在了泰城! 忽尔靖八万大军围城,两万精骑阻击援军,幽郡与东郡相邻,两郡千里平原,正是草原骑兵最得利之地,西风兵精却也硬拼不过,但为了解泰城之围,东郡东王姬寥以花甲之龄亲自出面组织大军北上,前后三次,两次都被草原精骑打的打败,最后次,齐集了五万精兵,由东王手下一大福将常胜亲率,勉强冲破骑兵阻拦,可没想到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赶到泰城脚下,却发现城上已经是变换王旗了! 这下可好,东郡五万精兵不得已撤退回东郡,一来一回无功而返,等于白白被草原精骑刮了层皮肉,五万大军损伤近万,回到东郡,东王姬廖早已得报,老头气的吹胡子翻眼,差点背过气,口里直接开口大骂:“朱兴这怕死的蠢猪真是祸国殃民!” 泰城作为幽郡最大最雄伟坚固的重城被草原人占了,相邻其余不少中小城见草原大军势大,也纷纷直接献城投降,毕竟幽王朱兴作为朱家子弟都降了,其他的又何必为朱家死节! 虽然忽尔烈在高城下受挫,不过能占了泰城也是一大胜利,由高城之战,忽尔烈心里明了想一鼓作气灭了西风那不太现实,因此听从端方牧的建议做长远打算,派重兵驻烈风城,并将烈风城到幽郡一线保证畅通,草原大军要将幽郡作为第一根基慢慢渗透西风! 忽尔烈率一万大军亲自移师到泰城,亲自召见朱兴,设宴款待泰城归降诸人,不断好言安慰鼓励,并当场赐下金银美人无数,并封朱兴为顺昌王,传书天下,意顺者昌逆者亡! 朱兴保全一条性命,虽再不能插手泰城军务,但荣华富贵一点没少,有此朱兴就心满意足,不理天下人唾骂心安理得的做起了顺昌王。 与此同时,忽尔烈在泰城贴榜,文远阁,武功楼开始大肆招募中原各方英杰,不论出身贵贱不论文武,只要是有才者皆可入文远阁或武功楼,而且魔心宗宗主巫逆天也投效忽尔烈帐下,被忽尔烈特命为武功楼魔心楼楼主,与如意楼楼主涟漪并尊,震动天下! 当回到流城的云飞羽看到朱兴被封顺昌王巫逆天身为魔心楼楼主的消息时,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戾气,眉头一挑,一时没忍住伸掌在旁边桌案上猛拍了一掌,“啪!”一声巨响,屋内的忽尔雪莲,天水兰心,蓝雪儿,端方蕊等诸女都吓了一跳,无比坚固的楠木桌案瞬间化成一堆粉末,云飞羽嘴里怒斥道:“真是无耻之尤!” 端方蕊不明白义兄怎么会突然这么大火气,疑惑的看过去,看满地木屑心里惊疑,故意一吐红嫩舌头,娇嗔道:“飞羽哥哥你怎么了?这楠木桌子可是很贵的啊!” 云飞羽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了,摇头叹道:“朱兴这狗贼真是无耻,他竟然献城投降,还有巫逆天宗主,没想到他也投靠了忽尔烈!” 蓝雪儿一撇嘴,道:“就朱兴那怕死性子,你难道还指望他尽忠死节?” 云飞羽默然少许,知道朱兴品性低劣,为了保命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凝眉道:“朱兴降敌的影响太大太恶劣,只怕以后会有更多人会惧敌而降!” 蓝雪儿嘴角稍翘,媚声道:“我的夫君大人,你为他西风操这闲心干吗,再说了,生死当前,又有几人能秉持忠义视死如归?” 云飞羽暗叹一声,想想也是,如今自己并非西风一员,何必忧心这个,想了想当前局势,开口道:“忽尔烈占了烈风城泰城一线攻势放缓,西风采用坚守之策也没想主动出击,如今北地也该降雪了,天气苦寒不利于大战,只怕他们两方要相持一段时间了!” 蓝雪儿点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他们两方没有集结大军来几场生死大战,我们出兵宗原的机会就不会太好!” 云飞羽也是点头,道:“我们也只能等着了,对了,还有其他什么消息传来吗?” 蓝雪儿嫣然一笑,道:“说到这,还有个有意思的没告诉夫君你呢,手下人来信说北郡温家出了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今年刚好到了婚配的年纪,听人说登门求亲的人都要把胭脂河堵满了,可温小姐谁家都没答应,反而当众提了个出嫁的条件,你们猜是什么?” 屋里人不由都起了好奇,都看向故意卖关子的蓝雪儿,云飞羽也是转脸看来,毕竟那温家小姐按亲戚关系算还应该是自己的表妹! 端方蕊对这些风闻趣事最是感兴趣,不由张嘴道:“我猜!恩,她是不是想嫁个状元郎?” 蓝雪儿摇摇头,笑道:“这温小姐可是自幼好习武,拜得名师一身本领非凡!” 端方蕊大眼一转,道:“那她是想比武招亲?谁胜过她就嫁给谁?” 蓝雪儿不由笑出声,瞥了天水兰心一眼,道:“要真是这样也不错,就只怕温小姐没有兰心妹子那般好命,不能得个如意郎君。” 天水兰心脸上微微一热,想起自己当初,也是因败在云飞羽手里才会和云飞羽结为夫妻,如今已经过去近两年时间,虽然还没捅破最后那层极亲密的关系,但天女心里只有甜意无悔!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端方蕊小脑袋不够用了,只能道:“那我猜不出来了!” 蓝雪儿看着云飞羽,有点诡异的笑道:“温小姐说了,不论是谁,只要能取了叛贼朱兴的狗命,她就会屈身下嫁!” 云飞羽心里稍惊,没想到表妹她还这么心怀大义令人佩服,但三师姐她为何笑的这么瘆! 端方蕊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朱兴不是飞羽哥哥的大仇人吗?如果将来是飞羽哥哥亲手杀了朱兴,那温小姐岂不是也要嫁给飞羽哥哥?” 蓝雪儿狡黠一笑,道:“是啊!表哥表妹可是亲上加亲好事一桩,我可是很大度的!” 云飞羽这才明白蓝雪儿笑的意思,不由摇头苦笑,他可没想什么亲上加亲,这都只能当个玩笑话做不得真,但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手刃朱兴那狗贼才算对得起死去的柔儿! 除了温家小姐温晓诺的招亲传闻,还有一件事,蓝雪儿讲起来就稍稍严肃了点,还特意让外边候着的荷儿先去把赵青玉找了过来,赵青玉是带着小莹莹进屋,看到义父小莹莹直接跑了过去,爬到云飞羽腿上抱着云飞羽手臂不下来,云飞羽极是疼她,笑抱着由她。 望着赵青玉,蓝雪儿开口道:“还有件事也是刚刚传来的消息,西风东王姬廖像是为了回应忽尔烈的武功楼,特意传书天下要在东郡梁州城大观雪坪召开中州武林盟会,号召天下武林英杰来共同抵抗草原人的入侵,据说在大会上表现杰出的都可以直接在西风军中授职,或者也可以到他王府做客卿赏赐不菲!” 云飞羽摇头叹道:“忽尔烈的武功楼单单是涟漪和巫逆天这两人已是少有敌手,东王想招揽武林高手谈何容易,天下间又能有多少人是三宗三散人之流的对手!” 蓝雪儿道:“这倒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只是手下人来报,东王姬廖为这次武林盟会下了不少本钱,到时间规模应该不小,最重要的是,东王府有个客卿参阳指昌黎是陵岛双煞的至交好友,有他出面,陵岛双煞极有可能会现身在梁州城!” 提到陵岛双煞,赵青玉面色一变,那两老怪物可是她的杀父大仇人,这么长时间过去,赵青玉在舟国虽然有义姐蓝雪儿,义父义母米粽夫妇的疼惜,但杀父大仇她一日也不敢忘,只是陵岛双煞的行踪一直难以探明,而且赵青玉自知修为有限,无力独自报仇,只能在舟国隐忍着,如今得这消息,赵青玉珠泪落下,直接跪在蓝雪儿身前,泣声道:“雪儿姐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蓝雪儿赶忙把赵青玉扶起,替她抹泪道:“好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姐姐不是早答应过你一定替你杀了那两个老东西,这不刚刚探得他们的消息就找你姐夫他们商量对策。” 赵青玉心中感激,明媚大眼带着清泪望向云飞羽,满眼的哀求之色,云飞羽身边的端方蕊和小莹莹都和赵青玉关系极好的,端方蕊不由拉着云飞羽的手臂求道:“飞羽哥哥你帮青玉姐姐去把那两恶人杀了好不好?”就连小莹莹也似带恳求的望着义父! 得!云飞羽心想好像自己不马上答应就成了大罪人,只能开口对赵青玉道:“青玉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不然的话,我也陪你到梁州城走一遭!” 赵青玉盈盈弯身施礼道谢,蓝雪儿则把赵青玉拉在怀里,笑言道:“我青玉妹妹这么貌美如花我可不放心你独自陪她远行,这次梁州城我们大家都去!” 天水兰心,忽尔雪莲,端方蕊都不由点头,赵青玉感激中又带稍稍羞意,只能嗔怪蓝雪儿口无遮拦,云飞羽也是无语啊,心想我又没说一个人陪着青玉去,三师姐还真会挑漏!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西风东王姬廖的武林盟会定在来年的正月十五花灯节,现在才刚刚入十二月,要从流城赶路乘车马到东郡梁州城怎么也得一个月左右,所以还有半个月时间可以安排下流城的事。 如今云飞羽是舟国副都统,兼领虎营军,从二品武将也算镇边的一方大将,按规定,是不能擅离职守,但在东南流城这太平无事,云飞羽还是最高的武职,京里也不会闲着没事派人来查他的岗,况且即便事发还有蓝雪儿呢,再说云飞羽动不动的离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把练兵的军务甩给苏涌泉、方献忠、季海臣三人负责,天水兰心的三千天女营也有手下人接手一切,云飞羽,天水兰心,忽尔雪莲,蓝雪儿,荷儿,端方蕊,赵青玉,米粽夫妇等这一大伙人就出发朝西风梁州城而去,当然除夕只能在路上过了,因为是义女的大事,米粽夫妇要同去,有了米粽在,端方蕊才能得机会不用回桃源谷过节! 除夕之夜,一行人赶到了江柘城南百里处一个小镇,如此佳节,还在外面赶路的行人几乎没有,所以小镇的客栈早就打烊歇息,伙计都放假回去过节,店掌柜和自家婆娘一年忙到头也难得歇歇,加上灶上封火,客栈已经不做生意了。 云飞羽这一大伙人总不能借宿普通百姓家,但大年夜露宿街头更不像话,也亏蓝雪儿心思活,客栈虽然封火不做生意了,但有个地方一年到头可都有吃有住的迎客,哪?青楼妓院! 这小镇罩着通往江柘城的大道,平日往来商旅较多也算繁华,故而镇上还真有个不大不小的青楼妓院,虽然大年夜没什么客人,但院里老鸨伙计加上姑娘们也几十号,为了过节,老鸨也是大方的请了厨子准备不少美食,想着也和姑娘们热闹热闹。 可没等老鸨领人开席,门上竟有人拍门,老鸨一使眼色,一个伙计不耐烦的起身,要去开门,心里直骂:“这大过年的不回家抱自己的婆娘还来这找乐子,真是色迷心窍!” 可等伙计一开门,趁着灯光一看,瞬间张大嘴说不出话,门外三辆豪华马车,两匹高头大马,三个厚皮袄车夫这都不算什么,问题是一个白发青年,一个鬼面女,这大晚上还真是瘆人,伙计眼光也是毒,知道有些人得罪不起,忙带笑道:“几位爷这是?” 云飞羽心里也是尴尬的很,但也没办法,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赏给这伙计,开口道:“镇上客栈都关门了,我们没地方去想在这借宿一晚,价钱好说!” 伙计手里一掂,这银子分量不轻啊!有钱就好说话,脸上马上笑的无比荡漾,把大门大开,让云飞羽等几人的车马进院,他自己跑着去给当家的老鸨报信。 不多时老鸨亲自迎了出来,等几女从车上下来,老鸨一双眼差点瞪掉了,我的天,这是从哪来的这么多天仙似的人儿,这要是我院子里的姑娘,那我几辈子都不愁了! 但这念头也只能在老鸨心里奢想一下,她也能看出蓝雪儿几人的气质不凡,而且白发的云飞羽更是有股子森然迫人的威风,让老鸨心里惴惴,往日风流手段也都不敢用出来! 等几人进了楼里,满楼的姑娘都好奇的张望过来,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大过年的跑青楼里来,等看到蓝雪儿几女,楼里姑娘都自惭形愧的低头静声,云飞羽几人虽然都是第一次进这等烟花之地,但知道楼里姑娘多是被迫,故也不会看不起这些苦命的女子。 蓝雪儿那是超级富豪,能赚敢花家大业大出手阔绰的很,第一来青楼还是大年夜的,觉得也是种缘分,就随手给老鸨一叠银票,让老鸨给楼里姑娘每人发一张当做见面礼,老鸨接过一看,激动的身子直颤,这随便一张的面额都比得上楼里姑娘几个月所赚啊!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偶相逢 这茗菊院的老鸨姓沈,年轻时也是远近闻名的头牌,如今年龄大了又做起了老鸨,可以说一辈子都在这风月场打摸滚爬,见过的各种各样挥金如土的豪客富商,但还从来没见过像蓝雪儿这等出手惊人的,不招任一姑娘作陪,随便一甩手却够楼里所有姑娘吃上几个月! 这等财神爷几辈子难见,沈妈妈当然小心伺候,挑出最好的房间备下,让人把原准备自己用的酒菜也挑出最好的给端上,虽然这群贵人不需要院里姑娘伺候,但沈妈妈还是想亲自执盏为几位贵客添酒,还是蓝雪儿看她杵在这有些碍眼,又掏出一张大票赏下让她退出房去。 沈妈妈得了厚赏,眼笑眉开的退了出去,出门刚下楼,楼里姑娘们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就问:“沈妈妈,这是哪来的贵客?需要人上去伺候吗?” 沈妈妈早把大票藏怀里,脸色一唬道:“没看到来的那几位姑娘个个跟仙女似的,哪轮到你们去叨扰,妈妈我把丑话说前面,楼上这几位可是百年难遇的贵人,要是谁仗着风流手段去丢人现眼惹贵人们不高兴,到时可别怪妈妈我翻脸不认人!” 茗菊院规模不大,但这里的姑娘个个倒也是年轻貌美,其中三个红牌姑娘举手投足也颇有风流韵味,平日也自视甚高常人百金难求一夕之欢,但与蓝雪儿等几女相比那自然大有不足,无论样貌气质,这些姑娘们都自愧不如,自然也没人敢去自讨无趣! 楼上蓝雪儿一行人就把茗菊楼当做酒楼客栈一般,安然自得的用餐,楼下沈妈妈招呼院里姑娘们齐聚一堂,也是共用年夜饭,虽然不像一群大老爷们那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大吵大嚷,但莺莺燕语凑到一起也是难得的热闹,颇有几分过大节的喜庆。 正当沈妈妈带姑娘们吃喝的高兴,大门外竟又有人拍门,听了伙计来报,沈妈妈心里不由的道:“这可奇了!难道真是财神爷有心关照?要不怎么大过年的有客还一拨接一拨!” 这次沈妈妈亲自迎了出去,想看看是不是又有难得贵人登门,等打开大门,沈妈妈身后伙计偷眼看,还真奇!外面又来了四个女子,虽然夜色深沉灯光暗淡,但只看身形,伙计心里就痒了几分,伙计常年在这院子里待,自然能分辨什么是极品女人,眼前就有了一位! 沈妈妈看不清,还没开口问,来人中一个女子张口就道:“怎么,沈妈妈认不出人了?” 听声音有点熟,眯眼趁着灯笼细看,看清眼前圆脸娇媚的女子,沈妈妈心里一惊,竟是当场跪拜来人,嘴里慌张道:“不知贵使要来,沈燕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圆脸女子轻轻一笑,伸手把沈燕扶起,道:“好了,这也不能怪你,赶紧去收拾几间房出来,我们要在这住上两三天!” 沈燕沈妈妈站起身,亲自提着灯笼把四人接入院里,她低头垂眼不敢多看,她身后的伙计更是惊得嘴大的能塞个鹅蛋,也不敢再偷看那个极品女人来想入非非! 沈燕领着四女进楼,楼里姑娘们也都转脸望过来,想看看又来了什么人,一看,沈妈妈身后来了四个女的,前面两年轻姑娘,一个圆脸娇媚甜笑可人,一个瓜子脸秀丽只是神态有些傲慢,后面两一个十五六的少女和一个红衣妇人,少女面色淡然但诡异的动人心魄,如墨长发如漆大眼,雪白皮肤小嘴红艳,精致的如雕刻出的童颜加上淡红裙衫和神秘气质相配,就如同深山走出的魅惑山魅,纯真媚惑相合引人发狂! 红衫少女举世罕见,她身边的红衣妇人也丝毫不差,虽是轻纱蒙面,但透出一股无比妖艳成熟的风韵,且只看其起伏有致的身形就令人心驰神摇,院里姑娘们无不艳羡,都想着谁若能有这红衣妇人气质身材的一半,那不论样貌如何,天下男人可全都要拜服石榴裙下! 茗菊院的姑娘们也没想到今晚来到客人全都如此惊艳夺目,都让她们生出自卑来,个个静声不语,且多数眼光带着艳羡投到红衣美妇身上! 沈妈妈弯着身子,恭敬的想引四个贵人上楼,正此时,楼上蓝雪儿几人所在的房间房门打开,云飞羽从中走出,云飞羽本是想招呼这里人领着端方蕊先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刚刚端方蕊贪杯现已经醉的身子不稳,哪想出门看到楼下新来四女,云飞羽瞬间眉头一挑! 新来四人也听到楼上动静,都抬头望,也都看到了白发的云飞羽,圆脸娇媚的女子当时就惊叫出声:“云飞羽!你怎么在这里?” 云飞羽认得来人,圆脸的徐玲,瓜子脸的张玉,红衣妇人正是天魅女向媚,红杉少女面相有点熟却不知道是谁,云飞羽盯着向媚,眼神凌厉,道:“向宗主别来无恙啊!” 向媚嘴角一翘,虽然在此地相遇有些出人意外,但她还真不怕,张嘴笑道:“想不到云驸马大年夜的会在这里出现,还真是有缘啊!” 云飞羽眉头耸动,不再客气张嘴斥问道:“你把秦凤拐到了何处?还不把她交出来?” 张玉性子最傲,哪能容下有人在师父面前这么张狂,接口讽道:“云驸马好大的口气,莫非以为这茗菊楼是你家的驸马府你想怎样就怎样!” 沈妈妈和楼里姑娘全都被这几人对话震住,驸马!那是什么概念?那绝非她们能插口的! 云飞羽眼中蓦然生出杀气,语气冷峻道;“我生平不杀女子,但你们也莫逼我!” 云飞羽开口就是生死相逼,向媚身为天下三宗之一怎么能忍下,也不由冷笑道;“云驸马还想恃武强求不成,你莫忘了,当初的秦凤可是我茗翠楼买下的姑娘!” 云飞羽猛然喝道:“那又如何!秦凤她只是被后母所卖并非自愿,这件事我管定了!” 向媚身边红衫少女眼露奇光神情复杂的盯着云飞羽,只是默然不语,向媚眼角瞥了下身边徒弟,她心里实在不想和云飞羽结下深怨,毕竟云飞羽的身份地位还有师门都是极难招惹! 向媚想了想就忍住心中一时之气,把不忿的徒弟张玉拦下,伸手把脸上轻纱取掉,露出惊心动魄的媚惑真颜,笑语道:“云驸马,不知可否进屋一谈?” 向媚因为常年修习魅惑天法,举手投足都带有难言的魅惑之意,况且她年轻时曾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如今虽年已近知天命但仍娇艳如不到三十的美妇,露出真颜一笑倾人国鼓荡人心,把云飞羽的凛然杀气都消弱不少! 云飞羽暗自皱眉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向媚这身份,只能开口道:“那就请向宗主上来吧!” 向媚微微一笑,摆手让旁边早吓得身子颤栗的沈妈妈下去,带着三个徒弟登楼进云飞羽所在房间,而屋里人早听到云飞羽与她的对话,也都抬眼正望着门口! 向媚进门大概一掠,蓝雪儿、忽尔雪莲都是旧识,端方蕊,赵青玉,天女天水兰心不认识,虽然天女的真颜让向媚的目光停顿少许暗自惊叹不已,但等看到毒魔米粽夫妇向媚难掩心中惊骇,脱口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几十年前的江湖,米粽夫妇与向媚同是天下风云人物,也算旧识,米粽微微一笑道:“向宗主,二十多年未见你明艳依旧,我们夫妇却都已老了!” 毒魔米粽那是天下三魔,向媚不敢丝毫怠慢,脸上带轻笑望着米粽的妻子黄洁瑜笑道:“米先生说笑了,洁瑜妹妹风采如昔丝毫没岁月痕迹,就连我也是心生羡慕呢!” 黄洁瑜因为身中奇毒卧床二十多年,样貌与当初没多大变化风华依旧,听了向媚的赞叹,黄洁瑜温婉一笑,满眼柔情的望向米粽,若非夫君米粽的不舍不弃,怕她早已魂归西风! 望着米粽夫妇伉俪情深,向媚心中不自禁的生出一股落寞之情,当年她与陆遥也是人人称羡的一对,可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心中各有执着,各自形单影只的漂泊江湖,只叹有缘无分! 云飞羽没想到向媚与米粽夫妇竟是旧识,也不好再冷着脸,伸手请向媚落座,这屋子本就坐不下多少人,向媚落座,她三个徒弟只能站在师父身后,各自心里转念不止! 米粽刚才听到了云飞羽与向媚交谈中的交锋与不客气,老头知道向媚名声虽然不好,但为人实是不坏,米粽被江湖人称为毒魔,那是他行事全凭个人喜好,真性情却丝毫不顾及世俗礼法,他的妻子黄洁瑜就曾是他的师母,当然其中隐情先不说,现在米粽却想做个和事老! 等向媚落座,米粽就问道:“向宗主与云兄弟之间有什么误会吗?不如讲明解开如何?” 米粽话里语气与云飞羽几人关系颇近,向媚心里暗惊,而且今日没有陆遥在,仅是云飞羽师姐弟三人就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向媚本也不想动武,就笑道:“两年前我门下弟子在蓝城买了一个小姑娘,正巧被云公子师姐弟两人遇到,被他们夺了去,后来陆遥帮我把小姑娘又带出了驸马府,这才有些误会产生。” 米粽哦了一声,转脸望向云飞羽,开口道:“云兄弟是这样吗?” 云飞羽只能点点头,道:“那位秦凤姑娘身世可怜,是被狠心后母卖入青楼,我和师姐不想看她小小年纪就入火炕才出手相助,不想后来向宗主两人又把她抢走。” 因为有米粽在,徐玲和张玉不敢放肆,但两人心里不服,心想明明是你们师姐弟先仗着武功高而抢走我们买下的人,现在反责备我们师父抢人,真是蛮不讲理! 米粽稍一沉思,知道这事症结所在,就问向媚道:“一个小姑娘究竟有何重要的,让你向宗主和陆遥那老家伙大费周章的非要带走不可?” 向媚微露苦笑道:“起初我只是气愤徒儿被伤,后来见到那小姑娘才知道她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正适合我门魅惑天心法的修炼,我这才把她收入门下,我却不明白,云驸马你等为何对一个小姑娘念念不忘!” 米粽微微点头,对云飞羽几人道:“向宗主门下虽然弟子众多,但并无强掠夺得,那些苦命女子多为生活所迫自愿卖身,云兄弟你看这事?” 云飞羽听出了米粽话中意思,他也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但小秦风与师姐忽尔雪莲当初相处极好,已有了几分感情,他也明白贫苦人家多不平,天下卖儿卖女的多了并不是他能管得过来,可遇到了总不能当做没看到,云飞羽不由沉吟,想着如何解决此事才好。 向媚能看出云飞羽的意动,她一笑开口道:“秦凤在我门下一向过的极好,若是云驸马几人还不放心,那我就让她来见过各位。”说着向媚眼睛瞥向旁边的红衫少女,笑道:“凤儿,还不过来见过当初几位。” 云飞羽惊疑抬头,盯着那红衫少女看,刚刚他看了眼熟,却不想这正是当初的秦凤! 红衫少女秦凤恭敬出身行礼,脆声语道:“凤儿谢过云公子,蓝姑娘、雪莲姑娘的大恩!” 蓝雪儿眼露异光,默然无声,她心里也是不敢相信当初的秦凤才两年不见能变得如此魅惑艳美惊人,暗想难道魅惑天法真那么神异? 忽尔雪莲则是满脸惊喜起身,不自觉的想过去拉秦凤细看,但望到秦凤眼中有淡淡闪躲之意,忽尔雪莲瞬时怔住,低声道:“凤儿你是怪我们当初没能救你回来吗?” 秦凤低垂双眼,摇头道:“我很感激你们还没忘了我,但这两年师父她待我极好,我如今已是魅宗弟子,往昔恩情只能等有机会再报了!” 看着隐隐熟悉又极为陌生的秦凤,忽尔雪莲心里难过极了,知道有些事一旦过去再难回到当初,就像当初云飞羽所劝,一切缘分使然,缘分尽了只能放手! 秦凤见过礼就退回向媚身后低头不看忽尔雪莲几人,忽尔雪莲也只能黯然回坐,云飞羽陡然气势也是散尽,如今秦凤明显自愿为向媚之徒,他再强求那不是成笑话了! 虽然相信米粽所说,但云飞羽心底实难对魅宗诸人生出好感,这也是当初偏见已成,对向媚的魅惑天法也是心怀戒备,所以场面比较冷,只有米粽夫妇能与向媚浅谈下当年之情,云飞羽几人都是默然无声,向媚自然知道自己师徒并不受云飞羽几人欢迎,既然秦凤这事算是有个了结,那她们师徒也不便再多叨扰,两方虽不是敌人却也难成朋友! 等向媚带着三个爱徒来到沈妈妈为她们备好的房间,向媚坐在椅子上,望着爱徒秦凤道:“凤儿,那云飞羽与忽尔雪莲对你也算有情有义,你可后悔当初所选?” 秦凤摇摇头,敬声回道:“凤儿若是一直跟着他们也只不过是个小丫鬟的命,一切都要听人吩咐,但跟了师父才能学得魅惑天法,自己掌握命运在手中!” 向媚点点头,笑道:“你天生内媚,是修习魅惑天法的不二人选,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修到紫眸极生的境界不弱于为师,若是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修到眼眸惑天的至境,那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屋内徐玲张玉满脸艳羡,秦凤却仍是淡然,行礼道:“徒儿必尽全力不负师父所托!”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再会 云飞羽一行本就打算在茗菊院只停留了一晚,第二天准备一早赶路,本来蓝雪儿几女还因第一次得机会进入青楼之地而新奇不已,可因为突遇秦凤之事忽尔雪莲心中黯然,当初她与秦凤感情极近而如今秦凤投师向媚,再相见如路人想想都让人嗟叹! 过了除夕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茗菊院守岁的姑娘们都早早起身,相互拜年,院里莺莺燕燕有些热闹,云飞羽一行出了茗菊院,忽尔雪莲还几度回头,却也没发现隐藏楼上红柱之后的秦凤,等云飞羽一行远去,小秦风才转出身来,精美白皙的小脸露出淡淡的惜别之意! 秦凤这次出来是随师父向媚及两位师姐增添江湖历练,顺便熟悉魅宗门下所暗中掌管的产业,魅宗作为江湖上有悠久传承的大宗派底蕴自然不浅,产业也是几乎遍布中州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青楼行当,分布各地大小不一,大的如西风蓝城的茗翠楼,舟国江柘的茗烟坊等等都是名传天下的寻花圣地,小的嘛更不计其数,此地的茗菊院就是其中一所! 唯有接触其中,秦凤才能了解魅宗的庞大无匹,要知道自古以来色与赌这两门行当那就是天下敛财最狠之列的,真正的一本万利,魅宗几乎暗中掌握天下三分之一的青楼妓院加上数代积累,那敛财之丰厚天下少有,但魅宗对买卖幼女之事确实也规矩森严,极少有门下弟子敢去偷拐幼女,至少秦凤随师父巡视各处都无发现有强迫苦命女子出卖肉色之事。 除了敛财丰厚,青楼里接待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包含各个阶层,这些大男人喝点酒,对着貌美女子难免得意炫耀信口胡诌,把一些无论该不该讲真不真实的消息都随口讲出,魅宗也依此收拢消息秘闻,细辨真伪本宗备案甚至有的是高价卖出! 正因为有魅宗这个庞然巨1物,一心修炼魅惑天法的秦凤也才能清楚知道这两年云飞羽的历程,如今云飞羽在舟国朝中声名鹊起炙手可热是皇帝身前大红人,秦凤虽然替他高兴但也知道因为师姐紫缘的牵线魅宗与秦家越来越近了,秦家的秦文秦玉可是对云飞羽并非友善! 宗主向媚其实对权势野心不大,她最希望的还是有徒儿能把魅惑天法练到极致以偿她的夙愿,但魅宗既然是掌控青楼这行当,难免就要与当权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通过秦家能壮大魅宗门下行业甚至能与舟国皇室相攀上关系,对此向媚也是喜闻乐见的,与秦家互助互利向媚不反对,可她却没发觉她的小徒弟秦凤心有所藏,这也是为以后之事种下诱因! 再说云飞羽一行离开小镇接着赶路去往西风,过江柘出吴郡,再穿过江郡渡临江到蓝城,向东北方向穿魏郡到东郡梁州城,这一路行来,虽然是刚过大年,路上行人已经不少而且多是配备兵刃在身的江湖豪客,大家同往一个方向赶路,无论来自何处都是激昂热血的大好男儿,显然梁州城大观雪坪的武林大会号召力还是不小! 等云飞羽一行人进了梁州城,这一天正是正月十三,距离大观雪坪的武林大会还有两日,而各地蜂拥而来的江湖豪客已经把梁州城挤得满满的,加上马上又是元宵花灯节,虽然此时西风北方面临大战,但东王姬廖可不想东郡内百姓人人自危,故而不但武林盟会要盛大召开,花灯节也要大肆庆祝,所以梁州城里早早都焕然一新,大街小巷各种花灯也早早布置妥当,熙熙攘攘的百姓人流也各是面带节日喜庆之色,像是对西风与草原战事都极有信心! 大观雪坪这次武林大会是为了西风选才,也是对草原忽尔烈武功楼的回应,所以东王姬廖极为上心要亲自主持,并且早下文书通告:从正月十五日开始,大观雪坪设有演武台、比武台和招贤台三个大的高台,欢迎天下武林年轻一辈的精英上台献艺较量,入西风军中就职或入王府任客卿,当然武林成名已久的高手可直登招贤台,这上面的是要应对北方草原的武功楼,能在招贤台的就能受东王姬廖亲自礼遇,当然受托也不轻,其中一项就是要杀朱兴! 因为武林大会在即,梁州城涌入太多来自各处的江湖人士,在武林大会期间,由东王姬廖亲自搬令,梁州城不禁携带兵刃入城但严禁私斗,大街上有成列西风精兵来回巡视,只要发现江湖人因私仇相斗无论是谁一律拿下,在东王姬廖看来国难当头任何私怨皆可放下! 云飞羽这一行人之所以来梁州城就是要为了赵青玉的杀父之仇,正是为私仇要杀陵岛双煞,虽然梁州城禁武,但云飞羽几人也不在意,要杀陵岛双煞也不急于一时,毕竟这两个老怪物来不来梁州城还没有确切消息,故而云飞羽一行就先找了客栈住下,静待武林大会。 端方蕊是个定不下的性子,她每到一个新地方都急不可耐的想去转转看看,尤其此时梁州城热闹非凡,端方蕊更是心痒难耐,她也知道赵青玉最近一段日子绝没心情陪她,故而就只缠着义兄云飞羽带她上街逛,云飞羽是极疼惜她也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就随她出了客栈。 算起来端方蕊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中州的花灯节准备,虽然还没到夜间,但看满街横挂的彩灯端方蕊就兴奋不已,还有不少彩灯下已经早早挂上灯谜,猜灯谜本就是元宵佳节的重要活动,端方蕊对此更是感兴趣,可惜她和云飞羽都算不上饱学之士,多数灯谜都是字谜,出处生涩晦深让人难懂,两人也只能凑前看个热闹。 看了不少灯谜都完全摸不着头脑,端方蕊只能颓然放弃这项高雅活动,拉着云飞羽就往人多的地方钻,挨个看街上摆摊货郎,各式各样的小玩物都让端方蕊颇有兴致,不停的拿在手里细看但也极少去买,转了许久小姑娘才看上街边卖的鬼脸面具,买了两张一张带在自己脸上,一张给云飞羽带上,因为云飞羽这张制作的精巧凶恶还有两个角,配上云飞羽满头白发还真像那么回事,这要是夜间出来还真能吓到不少人! 看着云飞羽的凶神恶煞样端方蕊咯咯娇笑,既然义妹高兴,云飞羽也难得嘴角带笑配合,故意双眼一翻,嘴里作出呜呜鬼哭声,双手前伸,瘆人的语道:“尔等游魂还不纳命来!” 端方蕊面向义兄,背着身子往后退,脸上带着游魂小鬼面具,故意装作胆小的颤声求饶道:“大鬼哥哥饶命!大鬼哥哥饶命!” 端方蕊只顾和云飞羽嬉闹,没注意身后,云飞羽也是翻着白眼一时大意没能看到提醒,端方蕊倒退时就直直撞到一人,被撞的是个年轻锦袍男子,撞到人后端方蕊转脸过来本想出言道歉,可被撞人还没开口斜刺里一人冒出来伸手就把端方蕊往外推,用劲还不小,端方蕊娇俏的身子本就单薄,不由一个趔趄往一边倒去,端方蕊口里本要道歉的话就变成了惊呼声。 后边云飞羽注意到端方蕊被人横推要摔倒,身子轻拧一个飘身过来把端方蕊接在怀里,双眼一瞪就带不善看向那推搡端方蕊的人,身上凌然气势陡盛! 推搡端方蕊的是个青色棉袍的老者,面相清矍端正长须飘洒颇有几分儒者风度,但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似温文有礼的老者会对一个少女下重手,若不是云飞羽接住,端方蕊非要出丑! 伏在云飞羽怀里的端方蕊也是生气,把面具摘下,转来过来,嘟嘴生气怒视推她的老头,伸出手一指,开口却是对云飞羽撒娇道:“飞羽哥哥他刚使劲的推我!” 这青袍老者却不复以往的淡然自若,双目有些凝重的望着云飞羽,因为此刻不觉动怒的云飞羽气势实在有些惊人,即便这青袍老者是成名已久的武道高手,也不敢丝毫大意! 这其实本是小事一桩,人多磕碰难免,被撞的锦袍年轻人转过身来,他并非一人,同行还有一男一女也都一起转身过来,看到端方蕊的清秀面孔,还有云飞羽恶鬼面具后的飘散雪发,三个年轻人都是难言的惊喜,被撞那人就想迈步靠近嘴里还喜道:“云公子你们也来了?” 青袍老者有着护卫之责,而且白发的云飞羽给他压力太大,看少主毫无戒备要上前,青袍老者赶忙拦阻,低声道:“尘儿,这白发人诡异危险的很,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锦袍年轻人脸上愕然,正想解释,那边端方蕊已经认出他,端方蕊毫不客气开口道:“原来是你,那什么墨尘的你好大的架子莫非忘了我和飞羽哥哥对你的救命之恩!” 原来这被撞的年轻人正是东王姬廖的孙子姬墨尘,同行男女正是他师兄李景云,师妹温晓诺,而这青袍老者正是东王府的客卿参阳指昌黎! 因为朱昊天被妖散人涟漪抓去至今没有消息,温晓诺是早回了北郡胭脂城,姬墨尘与李景云也没能在天罡门多待就被大长老司徒然各自遣回家,此次梁州城要召开武林大会,师兄妹三人才能在此重聚,姬墨尘作为东道主就带师兄师妹在城内四处逛逛,巧了被端方蕊无心撞上,而参阳指昌黎有点谨慎过度才把端方蕊用力推开,引得云飞羽发怒。 上次清麓山脚下匆匆而别,姬墨尘就引以为憾,毕竟云飞羽对他是真正的有救命大恩,如今能在梁州城再相逢那是再好不过,姬墨尘轻轻推开参阳指昌黎的拦阻,低声道:“昌老,他就是救过我的云飞羽,您放心无大碍的!” 他们师兄妹三人来到云飞羽两人身前,姬墨尘躬身行礼,笑道:“刚才昌老多有得罪,在下姬墨尘代他向姑娘赔罪,那日太过匆忙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云飞羽心里一动,这年轻人姓姬,莫非和东王姬家有什么关系?既是旧识云飞羽也就不想再生枝节,气势一散,转脸瞥了眼旁边的温晓诺,他知道这该是他的一位表姐妹,只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名字是什么! 端方蕊一吐娇舌,道:“既然你赔礼了,我就不让飞羽哥哥和那老头多计较了,哼!我是飞羽哥哥最疼的义妹端方蕊,记住了吗?” 后边参阳指昌黎气的鼻子孔冒烟,但姬墨尘仍恭敬有礼他也不能倚老卖老的出言放肆,只能气呼呼转过脸不看端方蕊那小女人得势的样! 姬墨尘笑着点头,道:“原来是端姑娘,不如到……” 没等姬墨尘邀请话讲完,端方蕊赶忙拦道:“我复姓端方,可不是什么端姑娘!” 姬墨尘那也是身份尊贵的小小王爷,但在云飞羽与端方蕊面前他丝毫不拿架子,赔笑道:“是墨尘寡闻了,端方姑娘,今日相逢也是有缘,不如由在下做东我们找个地方小聚?” 温晓诺此时也鼓足勇气,红着脸低声道:“飞羽表哥,姬师兄也是一片赤诚你就答应吧?” 云飞羽默然少许,脸上凶鬼面具也不取下,而后望着温晓诺道:“你叫什么名字?” 温晓诺胸中小心脏急跳,双颊绯红,低声道:“我是晓诺,今年刚好十八!” 云飞羽只是问名字,哪想温姑娘还羞报年岁,端方蕊狐疑的盯着温晓诺看,脑中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惊疑出声道:“你难道就是那个说谁杀了朱兴就嫁给谁的温家小美人吗?” 云飞羽心中稍动,望着温晓诺的眼神有些异样,而温晓诺更是羞涩,水汪汪大眼掠过云飞羽,轻轻点头低声道:“朱兴他贪生怕死献城投敌死不足惜!” 旁边李景云与姬墨尘都发现今日小师妹有些异样,似乎是过于害羞,但两人只是以为温晓诺是在表哥云飞羽面前不太放得开,都没多想小温姑娘实是芳心可可! 云飞羽微微点头,张口道:“朱兴这无耻之徒早晚不得好死,但你的终身大事不能儿戏,你年纪还小不明白女子嫁错人那是要误终身的!” 本着血亲关系云飞羽才会出言相劝,温晓诺却是抿嘴偷笑,她就是知道云飞羽与朱兴不共戴天才会一时想起以杀朱兴为嫁人条件,也亏朱兴献城降敌,不然照往常哪能得此借口! 云飞羽转脸又看了下旁边的李景云,这李景云气宇轩昂沉稳有度,加上锦衣玉带一看就是出身权贵,云飞羽心知他与姬墨尘这两个年轻人在西风的出身绝都不凡,可越是不凡云飞羽就越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毕竟此时的西风只是云飞羽心中大敌再非故国! 轻轻一拉端方蕊,云飞羽转脸变得冷冰冰,出言道:“我上次就说过我之所以出手完全是因为受人之托与那涟漪有怨,救你之事不用放在心上,就当同为江湖人的举手相助,告辞!” 说完这些云飞羽就拉着端方蕊掉头而去,不理姬墨尘与温晓诺在后的呼喊,大街上人流涌动,转眼间云飞羽与端方蕊就消失在人群中。 眼看着恩人再次不顾而去,姬墨尘有点沮丧,温晓诺也有同感,反倒是李景云心里有丝庆幸,李景云心细,终还是看出小师妹似乎对这个云表哥别有用心,那可真是个劲敌! 参阳指昌黎虽然有些恼怒云飞羽与端方蕊两人的“不识抬举”但他一直在旁陪着,知道云飞羽是温家的表亲,能是温小郡主的表哥那出身也不会弱哪去,尤其云飞羽刚刚动怒时身上凌然气势至今仍让老头有点心寒,看少主人有点落寞,昌黎就劝道:“尘儿,这飞羽公子的修为不俗,既然来参加这次大会那再相见也不是难事,要不然,我就把他直接荐于王爷?” 姬墨尘眼前一亮,喜道:“这个好,云恩公他的武道修为惊人,即便是妖散人涟漪也没能奈他何,到时不如让爷爷直接把他请上招贤台!”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武林会 姬墨尘直接开口想让爷爷东王姬廖出面请云飞羽上招贤台,参阳指昌黎心中颇有不服,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老头心想,这次大会演武台是让武林年轻一辈展现下,比武台则是为军中选职,招贤台才是真正要王爷亲自招揽的绝顶高手,老头子我混江湖这么多年,能请动够资格登招贤台的也就阳煞莫奎和阴煞归霓,他云飞羽何德何能?能斗妖散人?真是笑话! 不提姬墨尘三小回去向东王提起白发云飞羽的武道修为多么的惊世骇俗,再说云飞羽陪着逛的尽兴的端方蕊回到客栈,进客房门后,端方蕊就调皮的挨个屋子去向诸女宣扬街上所遇,还大加赞叹温家小姐晓诺娇美可人,与义兄云飞羽那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结果云飞羽回房还没等稍歇,蓝雪儿已经带着忽尔雪莲,天水兰心杀到,云飞羽正自疑惑,蓝雪儿已经笑得有点狐媚,娇柔语道:“夫君,听蕊儿说你街上遇到旧识了?” 云飞羽微微一愣,点点头,回到:“算不上什么旧识,就是清麓山那师兄妹几人。” 蓝雪儿狡黠一笑道:“师兄妹啊?那那个晓诺小师妹长得什么样啊?” 云飞羽心里稍动,不过看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两人脸上静然眼中却已经露出浅笑,云飞羽也就随意笑道:“晓诺她与我娘亲有三分像,算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姑娘。” 这也是自家亲戚不好大夸,云飞羽还算低调的赞了句,哪想蓝雪儿大眼一转话锋一转,突然道:“这样啊!听说她就是那个许诺会嫁给那杀了朱兴的人,那夫君你还想手刃朱兴吗?” 云飞羽一时大意,随着接口道:“朱兴这狗贼无耻该死,为了柔儿我定会取他狗命!” 蓝雪儿小嘴一撅,突然泫然欲泣,道:“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有了我们三姐妹还不知足,还想再娶个漂亮表妹是不是?” 这是哪跟哪啊!云飞羽不由想举手投降,实在是蓝雪儿多变的让他应付不来,正自尴尬,看着云飞羽满脸无奈无辜的蓝雪儿已经是阴转晴扑哧娇笑出声,道:“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你要真是亲手杀了朱兴,那温表妹又非要嫁你不可,不管你如何,我还是大度可以接受的!” 云飞羽摇摇头,道:“女孩子的终身大事岂能儿戏,大不了到时有机会我让兰心帮我杀了朱兴,那表妹她许下的嫁人承诺也就不存在了,她总不能嫁给兰心吧?” 屋里三女不由同时一笑,蓝雪儿还笑着语道:“夫君还真是急智,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 云飞羽撇撇嘴,心里想自己这个表妹别像兰心那般死脑筋就好,当初天女天水兰心为了守诺可是连鬼巫族的天蟒都差点成了要嫁对象了! 玩笑话讲完,云飞羽就问蓝雪儿道:“对了,你手下人可探得陵岛双煞的行踪?” 蓝雪儿摇摇头,道:“这两个老东西藏得极深,看来只能等到大会召开时才可能露面!” 云飞羽想了想道:“这也没办法,看来我们也要到那大观雪坪看看这次中州武林大会!” 既然一行人千里迢迢来到梁州,那无论如何也要探清陵岛双煞是不是来到此地,接下来一日一行人就在客栈好好休息,准备正月十五到梁州城外大观雪坪参加武林大会! 正月十五,天色大晴,微风,一大早梁州城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幼都一齐出东门到东山大观雪坪看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会,西风尚武,尤其逢战时为国选才这等盛事岂能错过! 梁州城东五里处的大观雪坪是东郡有名的一处宽敞地,这是一处也就十多丈高的梯形平丘,像是一座巨型石山从山脚不高处被人拦腰截断,上面那截被搬走只留下平整宽阔的石台! 这石台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只是梁州城方圆几百里内没有像样高地,站在石台上也能看到梁州城内大街小巷,往年大雪倾城,因为石台上几乎没有草木生长也会蒙上平厚一层,站在台上可以远眺银装素裹的中州大地,而近处也有白雪平整如大湖,风景难得故名大观雪坪! 今年东郡之地少雪,故而大观雪坪原貌呈现,就是一处极为宽敞的石头高台,东王姬廖令数千军士在大观雪坪上加时赶工用巨木搭建起三座高台,各高两丈,一座插有两排兵器架子的演武台,一座台面宽整厚实的比武台,还有一座满是座椅的招贤台! 云飞羽几人也就随普通百姓出城门奔向大观雪坪,这一路真是人如流水络绎不绝,成千上万的梁州城百姓加上来自天下各处的江湖人士把整个大路塞得满满的,若不是路两旁一直有西风兵士站岗维持秩序,单是拥挤碰撞就不定生出多少乱子来! 等到了大观雪坪下,人流分成几股,各顺道路向上登大观雪坪,等真正登上大观雪坪,云飞羽放眼望去,好家伙!应该有不下万人已经聚集在三座高台下,而且人群还源源不断的往这聚,人挨人人挤人,不论往哪个方向看,好像入眼的只能是一个个黑发裹着的头颅! 如今正值寒冬,天气本来较冷,可挤在人群里没多时个个身上想冒汗,尤其云飞羽这行人貌美娇俏女子居多,周围的那些不论是梁州城的惫懒汉子或是江湖上豪客都想趁机亲近亲近,使着劲往几女身边凑,虽然不比炎炎夏日穿的单薄能欣赏几女如雪肌肤,但凑得近了能闻闻绝色美女的香汗也是不错的! 老毒魔米粽只是护着自己的爱妻黄洁瑜,旁人往他俩身边凑,莫名奇妙的就嗓子干加眼疼流泪,离开少许就完全正常,所以没多久米粽夫妇周围自动散开少许空间,随后连赵青玉都贴到干娘黄洁瑜怀里享受特殊待遇。 蓝雪儿几女没那本事,而且手下几个车夫想撑开点空间也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丝毫靠不住,端方蕊不想离开云飞羽一直紧贴着云飞羽也被挤得心烦,按说这也不是抢买什么东西,这大观雪坪也是宽敞的很,装下几万人不成问题,奈何后来的人人要凑上前找好位置好等下看得清,加上一些想浑水摸鱼的汉子别有用心,所以几女被挤得凶,最后端方蕊几乎被完全挤入云飞羽怀里,贴身挨着云飞羽的感觉虽然让端方蕊欣喜,可看蓝雪儿与忽尔雪莲等都皱着秀眉,端方蕊仰着头就要义兄云飞羽想想办法。 云飞羽也是不得已,把怀里端方蕊给他买的凶鬼面具带到脸上,嘴里轻轻一斥,身上煞气陡然提升,无形中给四周人带来极大心理压力,周围人不由扭头看过来,大白天的,青面獠牙头上双角加上雪发,真是吓人一裤裆,没多久云飞羽周围空出一大片,蓝雪儿,忽尔雪莲和荷儿这才能喘口气来到云飞羽身边,加上天水兰心,两个鬼面人算是撑出一片天! 等云飞羽几人选好位置喘了几口气,没多久,人群那边传来极大欢呼声,云飞羽几人即便踮着脚也看不到什么,只能听前面人传消息过来,终究是东王姬廖带人来了,据说此次不止一个东王,就连南王李士忠也亲自赶来了! 一场武林盛会由西风两位异姓王亲自现身也是多年难得一遇,怪不得那些百姓疯狂欢呼,云飞羽年少时也曾听父亲讲过西风四大异姓王,那时他还曾幻想着自己长大后能为西风立下赫赫功劳能成为西风第五大异姓王,如今想想,只能徒然一笑感叹世事无常! 既然正主已来,那大会就要正式开始,这东王姬廖真是老当益壮,他虽是年已花甲,但精修武道精神矍铄,不需人陪,他亲自登上三座高台的演武台,大红蟒袍加上鹤发童颜让老头极有王侯气质,看台下如此多人,老头心里也是激动,伸双手虚按,让台下众人稍静,老头运丹息开始激昂讲话: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远道而来的天下英雄,大家都知道北方草原蛮人已经攻破烈风城,幽郡朱兴献泰城降敌,草原蛮人的铁蹄已经踏入中州,这些蛮人抢我西风百姓的金银粮食!杀我西风百姓的父母妻儿!好男儿生在天地间顶天立地,该如何以对?” 不等台下各个义愤填膺的众人举臂高呼,四周上数千西风军士已经齐声高呼:“驱逐蛮虏,复我国土!驱逐蛮虏,复我国土!驱逐蛮虏,复我国土!”一连三遍,如山呼海啸,震动四方引得台下过万的百姓跟着齐声高呼,驱逐蛮虏复我国土的喊声直达云霄震撼九天! 看民心可用,东王姬廖心中暗自欣慰,等台下万人高呼过后,老头微微一笑,道:“不错!好男儿生在天地间就要开疆扩土守四方!如今我们西风正逢战事,老朽不才想先为国选才,无论武道高低,只要有一腔热血皆可登台,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西风武魂不灭永昌!” 已然鼓动起台下众人那腔男儿血气,随后的就是依规矩登台,演武台是要为东王姬廖准备新招募的十万大军选取校尉以下的军职,比武台就要选取营尉之职了,上面本就有从西风军中选出的十名营尉,任何人只要能战胜其中任一位即可在西风十万新军中任职营尉军职,这和云飞羽当年虎营军比武选职相似,至于招贤台,那里纯粹是招揽江湖中成名高手来应对忽尔烈的武功楼,可不在军中任职,却能入王府为客卿,享受待遇更高一筹! 把这些规矩一一讲明,普通梁州城百姓自然都想看看比武热闹或是演武台的武术展现,江湖中人尤其稍有名气身手的则都不自觉的往招贤台下凑,虽然有些江湖豪客这次来也想着在西风军中谋一职位大展拳脚为国出力,但心里也更想先看看到底哪些名家能上招贤台! 这三座高台相距较远,原来三台选才那是同时进行,如果说这次是中州武林盟会还不如说是西风军中选才大会贴切些,毕竟这次支持主办的就是西风的东王与南王两位王爷! 云飞羽几人这次来就是为了陵岛双煞,所以对西风演武台与比武台的热闹都不太在意,再说以云飞羽几人的武道修为,那些比斗确实也低级的乏善可陈,故而一行人就慢慢朝着招贤台移去,想看看陵岛双煞是否登那招贤台! 演武台和比武台都有西风军中的将领坐镇选才,唯有这招贤台才真正像是武林盛会,但台上也只有两位老王爷端坐,两人身后空荡荡一大片座椅,这些都是为天下成名英雄准备的! 既然是两位老王爷主持,东王姬廖作为东道,不能推辞的要说上几句,等云飞羽几人来到招贤台下正巧老头也刚要开口讲话,抱拳道:“各位英雄,姬某开门见山,如今忽尔烈狼子野心在北面成立武功楼,招揽天下四方高手,据我们探子探知,天下三散人菩蛮,涟漪,野行还有三宗中的巫逆天都已经入了武功楼,还有一人据说是高句丽的剑道第一高手,这些人虽各具不俗修为但个个心术不正为虎作伥着实可恶,想我中州万里山河藏龙卧虎无数,姬某今日设此招贤台不为其他,只是想求天下高人出世为我中州武林扬威!” 台下不少武林人听了老王爷姬廖的讲话热血升腾的同时也不由都倒吸凉气,天下三散人和三宗可不是简单人物,那都是成名江湖几十年的绝顶高手,盛名之下无虚士,真要和这些人叫板还真得自己先称称,不然光凭热血冒然登台可只能是笑话一场! 姬廖讲完话回到原座,与南王李士忠相视一笑却隐含苦意,两人都是明白人,天下江湖不分彼此,两个老头心里明镜似的,这天下间除去三大宗师不算,能与三散人三宗之辈齐名的也就是三真三魔,三真是三个方外人,而且只有无垢道人是西风人氏,可惜一直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游戏风尘,即便前些日子祁王朱刚亲自携重礼去大凉峰顶上清宫求见也丝毫不得! 三真没戏,再看三魔那更扯,陆遥名声坏透,游戏花丛的老色鬼,酒魔白太白虽无大恶,可这糟老头也是整天不知道醉睡在那个酒缸里极少露面,毒魔米粽,二十多年前就隐无踪迹,更没法寻,这么一算三魔也没戏,三宗除了巫逆天还有两,可惜魅宗向媚不是凭武道扬名,白莲宗也是消失的没了影,这么一算,江湖上还真难找出几人能对抗忽尔烈的武功楼! 虽然东王姬廖与云宫姬无心算是兄妹,可惜了姬无心已入天道,对尘世纷争完全无意,即便老头姬廖也不能进云宫半步,更别提去当面求妹妹姬无心出面,何况草原上也有一个武道大宗师,就算万里有一真把姬无心请下山,那草原人的武宗会不会露面?那时何人能制? 但既然已建招贤台,那怎么也得请上几位江湖成了名的高手,看许久没人登台,东王姬廖就对台下角落处的昌黎暗使眼色,昌黎领命发出讯号,少许过后,有两个老者直接登台,都是青色棉衣,一个略高,一个略矮略黑,两人在东王与南王两位老王爷面前躬身施礼,自报名号,“陵岛阳煞吴奎(陵岛阴煞归霓)拜见两位王爷!” 这就是传说中的陵岛阴阳双煞!台下赵青玉紧咬玉齿,悄悄扯旁边的蓝雪儿,而蓝雪儿与云飞羽几人没料到这招贤台先就把陵岛双煞招了出来,蓝雪儿悄悄安慰赵青玉道:“青玉妹妹你放心,只要这两个老东西露面就好,那他们就别再想活着离开梁州城!” 陵岛双煞在西风也是顶尖高手之列,亦正亦邪行事怪僻,名声并非多好,但如今国难当头,只要有才就要取,东王与南王也不苛求人能完人,故而也就招呼两个老怪物落座台上! 由陵岛双煞打头,接着就又有人登台,这次是天罡门的两位长老,掌门褚浩正的两位师弟,董存孝与翁宫泰,也算西风少有的绝顶高手,接下来则是西风各大门派依次亮相!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白发鬼 东王姬廖之所以建招贤台就是让西风武林做出表态,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有其力就要尽其责!也是应对忽尔烈的武功楼,证明中州武林武道不衰,既是为此,至少西风武林中人不能袖手,故而先是由陵岛双煞登台,紧接着就是天罡门的两位长老登招贤台! 武者最基本的就要有舍我其谁当仁不让的进取心,既然有人接连登台,西风武林中名宿掌教之流也开始陆续登台表态,在天罡门之后却是一个年约三旬左右的中年美妇登上招贤台,这妇人一身织锦紫袍裙,头插凤玉簪斜坠髻,面如满月之花,难掩丰腴身子风情动人摇曳生姿,让台下不少粗豪汉子暗自垂涎,娘的!这才是熟透的水密桃红甜的诱杀人! 在两位老王爷面年美妇人娉婷施礼,红唇微启道:“奴家琅山顾十三娘见过两位王爷!” 既然敢登招贤台那绝对不是等闲角色,只是两位王爷毕竟不是江湖中人,这顾十三娘的名头还真没听过,东王姬廖正自疑惑间,刚上台落座的天罡门的长老董存孝已经站起身来,惊呼出声道:“你难道是神针门顾家的传人?” 这顾十三娘面露浅笑,轻轻点头,道:“董前辈真是见闻广博,难得还记得我们顾家。” 东王姬廖望向董存孝,这董存孝就在台上像是为东王引见,也像是为台下众人介绍,道:“神针门顾家曾是天下暗器第一家,其祖传绝技漫天花雨不比妖散人涟漪的追魂铃差!” 能得天罡门长老如此赞叹,想来顾家不会差,只是这顾十三娘在江湖上名头不显,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没真材实料,东王姬廖稍一疑虑,那边陵岛双煞的阴煞归霓接口道:“顾十三娘?莫非就是那个灭了毒王蜂胡采的十三娘?” 这话一出口台上台下多人心惊,时天下江湖中采花淫贼不少,最有名的有三个,毒王蜂胡采,银花蛇夏乐乐和蝶翩跹陶希,这一蜂一蛇一蝶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毒王蜂胡采武功极高且心狠手辣采花带夺命,银花蛇夏乐乐善于易容而且忽男忽女不可防范,蝶翩跹陶希嘛善用迷药逍遥迷心散现如今已经被追杀的投了朱兴。 在台下多人低声议论声中,顾十三娘微微点头笑道:“奴家确实杀了个名为胡采的淫贼!” 这三个淫贼犯案累累,早已被江湖正道通缉追杀,陶希躲在朱兴门下暂保无恙,银花蛇夏乐乐呢太会易容不好找,毒王蜂胡采武功又变态的强,本以为极少人能制,不想竟死在顾十三娘手里,看顾十三娘如此美艳,想来也是胡采倒霉想采这朵带刺娇花最后丧命! 不管怎么说,有阴煞归霓与天罡门长老作证,这顾十三娘能得资格在招贤台得一席位,东王姬廖不再疑虑,伸手想请道:“既是如此,顾姑娘请坐!” 顾十三娘俏俏然找个位置坐下脸带轻笑,明媚大眼环视台下又引得不少人暗自吞口水。 台上有如此美人更引台下众人情绪高涨,东王姬廖也趁机再扇扇风,站起身笑道:“顾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只是我西风武风昌盛,这么多江湖高手都还不如一个女子吗?” 这话说的,若不是实在是能力有限,台下上千江湖汉子都想跳上去,大家都是进厕撒尿脸朝外的汉子,不就登台吗谁不敢?可惜各自斤两有限啊! 正在台下多人自叹没底气时,人群中一声暴喝如炸雷:“俺来!都让让!俺要登台!” 这一嗓子真是平地惊雷,台下众人都纷纷让开,一个黑脸的巨汉提着一根超粗的镔铁大棍噔噔噔登上招贤台,大棍往台上一杵,一声巨响,几乎要把招贤台厚厚的台板杵个大窟窿,黑脸巨汉怀抱大棍双手抱拳,高声道:“俺雷州雷万钧见过两位王爷!” 雷州雷家,那是西风魏郡最东临海的著名武林世家,其雷家祖传的丹息心诀雷霆霹雳诀正是天下十诀之一,据说修炼到最高层身具雷霆之力,每一击都如九天轰雷雷霆万钧! 东王姬廖一看这黑脸汉子雷万钧,身高九尺挂零,像一截黑塔杵在台上,双目如铜铃,大狮子鼻大方开口有短短黑须茬子,正月天也是一身粗布单衣,浑身肌肉衣服都难掩,乍然如一条巨龙盘在其身,在看那镔铁大棍怕不下百斤重,这一看就是个身具万夫之勇的无双猛将,东王姬廖打从心眼里喜欢,笑道:“好壮士!可想过要从军?” 雷万钧大黑脑袋一不拉,回道:“回王爷,俺爹让俺在外面历练三年再说从军的事,还差一年时间历练才满!” 南王李士忠此时也捻须笑道:“这雷家小雷王老夫早就惦记上了,你可不能和我争!” 西风江湖年轻一辈的高手原最有名的有幽郡修罗玉公子巫艳阳,魏郡小雷王雷万钧,河郡解语花魏婵,东郡云宫仙子罗碧霄四人,如今巫艳阳随他老爹入了武功楼,魏婵与罗碧霄两个女子因为师门缘故大概不会来这武林会,那年轻一代可期的只有这小雷王雷万钧了,没想到他还真来了,东王姬廖自是大为高兴,闻名不如见面,初见就对这黑小子十分喜爱,道:“小雷王名不虚传,同为西风不分你我,上座,上座!” 小雷王雷万钧也就掂着大棍到顾十三娘旁边空位坐下,这铁汉娇娃坐在一起也是养眼。 这人活一世难逃名利,武林中人辛苦一生苦求更高武道又有哪个能只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如今这招贤台就是收获名利的大好时机不容错过,在雷万钧刚刚落座不久,又一个玄门背剑道人登台,这位也了不得,在天下三真成名这么多年后,玄门中又出了小三真,这位背剑道人正是其中一位,玄天剑子虚道人,虽是小三真,但武道修为胜过一般的掌教门主,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一流高手! 在子虚道人之后,登上招贤台的是西风七星指门的门主落弘扬,这老头就是参阳指昌黎的掌门师兄,一身七星指法妙绝天下,纵横武林少有对手,也是西风武林顶尖人物。 在落弘扬之后,西风君刀门的门主刀君侯君风也登台,这侯君风被人称为刀君,是天下公认仅次于宗原刀圣彭无意的用刀高手,他自创意刀,把君刀门的世代相传的君刀九式完全融入其中,刀法取意不重招,也是近乎人刀合一之境,算是江湖难得的一流高手! 刀君侯君风之后,一个大胖子登台,满脸肥肉堆笑如弥勒佛,这个不是旁人,也是西风江湖少有的高手名人,独盗吕三十,这胖子原是个独行大盗,但他也算是个侠盗,干了不少劫富济贫的事,武道修为也是高的离谱,西风公门高手出动了不知道多少来追捕每次都被他仗着一身不俗武艺脱身,如今他也敢露面登上招贤台! 这吕三十自报姓名,台下多人议论纷纷,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也听过这独盗大名,两个老头相视一眼,东王姬廖起身眯眼道:“罢了!如今西风正值用人之际,若你能归于本王门下保证再不行那盗窃之事,本王可上书圣上为你从刑部消去海捕公1文!” 有了东王作保,撤去海捕公1文也是易事,这吕三十满脸肃然,恭敬行礼道:“王爷赤心为国尽瘁,在下佩服,自此后甘愿听王爷差遣绝不再偷盗任何一物!” 东王姬廖点点头,这吕三十虽然有违西风国法,但民间也有侠名,也算个人才值得一保,老王爷就伸手开口道:“那你也上座吧!” 独盗吕三十也就坐上了招贤台,到他算起台上已经有了十名江湖一流高手,两位王爷看了暗自心喜,东王姬廖还想,即便忽尔烈手下武功楼有五个楼主,自己这也招揽了至少十名高手,就算二对一,老夫就不信不能抵过他那武功楼! 不过自吕三十登台后,台下很长时间也确实再无一流高手现身,两位王爷对这个结果也算稍稍满意,东王姬廖站起身:“各位英雄,还请不吝登台,不论出身只要能力抗草原人武功楼的皆可登台!” 东王姬廖连邀三遍,台下一片寂然,忽尔烈武功楼里都什么人早已传遍天下,谁不自称几分几两再敢上台?看来果真再无高手来,东王姬廖回头看看南王,这意思今日就到此?正当东王姬廖想把招贤事告一段落,哪想又有一人急步登上了招贤台,东王姬廖回头一看,脸色有点难看,冷声道:“胡闹!你登台来干什么!” 这次登台的是个极其年轻英气的小伙,不是旁人,正是东王姬廖的爱孙姬墨尘,姬廖对这个孙子平日疼爱的很,可今日招贤台上招天下武林贤人那是一件严肃的事,虽然自己孙子投身天罡门学了不俗武道,可还不够资格登这招贤台,故而东王姬廖就把老脸寒了起来。 姬墨尘却也不胆怯,躬身行礼道:“爷爷,我早就跟你提过云飞羽云公子武道修为盖世不凡,应该邀他登这招贤台!” 东王姬廖眉头一皱,虽然这孙儿前两天一直在自己耳边唠叨云飞羽如何如何了不得,还有李家小子温家姑娘作证,老头姬廖心里也曾活了几分信了几分,但这招贤台上的武林高手除了陵岛双煞是暗中受邀其他的都是自主登台,若是那云飞羽真有心为国也可自主登台,非要出言相邀,他能受得起或者说其他的高手心里能舒坦? 出于种种考虑东王姬廖今日就没想明着邀任何人登台,哪想他这个孙子不能忍竟跳到台上捣乱,如今台下人都听得真切,旁边十位高手也都目露疑惑甚至隐有不忿,老头心里暗自摇头,罢了!事已至此,就出言相邀看看,大不了等回到府里再向各高手解释一二。 狠狠瞪了孙子姬墨尘一眼,东王姬廖转头看向台下,抱拳笑道:“听说台下有位姓云的白发公子也来了,这位公子对老朽孙儿曾有救命之恩,更曾与妖散人涟漪交手武道不凡,不知可否赏老朽薄面登台一叙?” 台下云飞羽几人正都盯着台上的陵岛双煞,想着如何找机会把这两个老东西偷偷做掉,哪想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还带着凶鬼面具的云飞羽心中愕然,实在疑虑是否要登台! 姬墨尘这小子却是有备而来,他和李景云温晓诺早就在台下人群中把云飞羽找了出来,虽然这台下人多的很,但云飞羽满头雪发一个鬼面也是显眼的很,故而三个师兄妹虽费了不少功夫也把云飞羽从人群中扒拉出来,姬墨尘登台请他爷爷相邀,李景云与温晓诺就偷偷挤在云飞羽左右,等老王爷开口,李景云就在台下高声道:“云公子他在这呢!” 这下好了,云飞羽想装聋做哑都不成,台下几千人都转脸望过来,都自动让出登台的大道,温晓诺还低声相劝道:“云表哥你就登台露一面好吗?” 台上东王姬廖也顺人群望下面,恭敬抱拳道:“云公子请登台一叙可好?” 东王花甲之龄两次诚心相邀,云飞羽也是不得已,暗自摇头却也只能顺空道等上招贤台,也不取下鬼面具,就这么抱拳道:“王爷折煞在下了,云某实是愧不敢当!” 虽然看不到云飞羽的真面,但观人观其眼,老王爷姬廖那见人见多了,看众人前高台上云飞羽双目丝毫不带慌乱反而从容镇定中隐含淡淡凛然,老头暗自点头,这年轻人不简单! 老王爷对云飞羽客气,姬墨尘对云飞羽尊敬,台上其他十位高手表情就不一了,天罡门两位长老是好奇捎带感激,毕竟当初因为云飞羽的出手姬墨尘免于一死,天罡门才能免除一大困扰,不然东王的嫡孙死在清麓山脚,那可真没法交代! 顾十三娘则一双妙目投在云飞羽身上,猜测云飞羽凶鬼面具后是什么个长相,俊或丑,小雷王雷万钧则瞪大眼脑子里想江湖有姓云的年轻高手吗?小三真玄天剑子虚道人,七星指掌门落弘扬,刀君侯君风,独盗吕三十这几人也都猜云飞羽何门何派,年纪轻轻怎么斗涟漪? 唯独这陵岛双煞气量有点窄的很,两个老怪物自视甚高,这次也是应了好友参阳指昌黎相邀才想着给东王姬廖个面子登这招贤台,与其他八人同台,不管怎么说这八人都是西风江湖少有高手也算不凡,唯独这姓云的装什么大瓣蒜?被邀才登台,还带个鬼面具,见不得人? 陵岛双煞对突然冒出的云飞羽看不惯,双煞这么多年也是横行惯了不懂收敛,阳煞吴奎就撇嘴出言道:“云公子好大的架子,登上这招贤台怎么还不敢露露真颜?” 东王姬廖一听就听出阳煞吴奎的话里带挑衅,心道不好,这些江湖人个个桀骜不驯,重名声过于生死,这还没共事呢就先埋下不快,以后怎么一致对付武功楼? 可没等姬廖做个和事老,云飞羽的眉头就挑起了,别人插嘴云飞羽或许会谦让一下,这陵岛双煞插嘴那不是送到眼前,云飞羽森然冷笑出声,转过脸盯着坐着的阳煞吴奎,语带不屑的道:“就凭你?你还真不够资格让我摘下脸上面具!” 云飞羽这话也是挑衅意味十足,不说阳煞吴奎气的双眉立起,其他的高手都是眼前一亮,这些人来自各处,平日极少相逢,都只是闻名不见面,江湖人吗,见猎心喜难免想和齐名的分个高下,可惜老王爷在主事无人敢冒头,如今陵岛双煞与这姓云的挑刺,那可求之不得!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狠辣 云飞羽正想找机会与陵岛双煞结怨,不想这阳煞吴奎送上门来,哪会客气,直接呛了这老头一句不够资格。 这陵岛双煞年岁可都不小了,那也是西风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当众被人呛怎么能忍,阳煞吴奎当时就站起身来,瘦脸一耷拉,双目透出凌厉,怒声道:“好个小辈竟敢如此狂妄,真以为有王爷敬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东王姬廖还想从中调解一二,哪想云飞羽根本不给他开口机会,冷然一笑,接道:“早听闻陵岛双煞别的不行却最是会倚老卖老,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不成?” 这明显就是挑衅了,阴煞归霓也站起身来,双目有些阴柔的盯着云飞羽,而阳煞吴奎已经气的身子微颤,这老头倒想当场动手,可这招贤台并非比武的地,这里摆的都是座椅,还有两位王爷在不能太过放肆,阳煞也是暴脾气,直接道:“好!好!好!此处狭窄施展不开,有胆的随老夫来!” 讲完阳煞吴奎直接跳下招贤台分人群朝着那比武台而去,这正合云飞羽心意,本来他也不可能被东王姬廖招揽,所以云飞羽哈哈狂笑,对东王姬廖一抱拳,道:“王爷好意云某心领了,只是这老匹夫狂的很,待我去会会他!” 云飞羽也就跳下招贤台随着那阳煞吴奎朝比武台而去,招贤台上东王姬廖叹气跺脚却也没法再阻拦,这些高手都是他礼请而来,未入王府还不好当众拿王爷权势相压,只能怪孙子姬墨尘多生枝节,指着姬墨尘气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姬墨尘也是有点懵,虽然云飞羽两次相见有点冷但也没这么容易大动肝火吧?不明白云飞羽今日为何火气如此之胜,姬大少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云飞羽就为陵岛双煞而来的! 两位老王爷不想这些高手窝里斗,可其他几位高手却想看看这姓云的倒地有何斤两,都起身往那比武台上望去,而阴煞则早跳下招贤台随着阳煞吴奎而去! 台下赵青玉自是知道这是干姐夫云飞羽要为自己报杀父之仇,心情激动难抑,和义父义母就往比武台那挤过去,台下其他看热闹的江湖人也都慌着往比武台下挤,江湖一流高手的对决可遇不可求,虽然大家知道此刻应该一致对外,但战事毕竟还远,提前切磋也不为过! 阳煞吴奎穿过人群先登上比武台,这比武台原有十名西风军中营尉等着挑战,一看台下人群一片吵闹还没弄清状况,台上阳煞吴奎已经冷脸道:“老夫要借这比武台一用,几位军爷还是请稍稍退开!” 镇台将军一皱眉正想开口,看到不太远处招贤台上传来信号,镇台将军领命带十名营尉退到一角给这高瘦老头腾出场地,这比武台建的极为宽敞,两人动手绰绰有余,阳煞吴奎站在比武台上,朝着下面云飞羽喝道:“小辈还不上来受教!” 云飞羽飘身登上比武台,凶鬼面具后嘴角微微一撇,冷酷笑道:“老匹夫莫要放狂!” 阳煞吴奎还从未如此动怒过,嘴角都气的有点哆嗦,肝火太盛不能忍,奔着云飞羽纵身一跃抬掌朝云飞羽胸前就拍下去,嘴里还喝道:“竖子接招!” 招贤台上东王姬廖看的真切,看来这阳煞吴奎是动了真怒举手不留情啊!东王姬廖心底慈厚,在招贤台上还大声高呼道:“两位动手切磋点到为止即可,切不可伤了性命!” 阳煞吴奎听了心里冷然一笑,心想笑话!这等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留着何用!老头心里根本没想着留情,只要动手那就要见生死!不然陵岛双煞的威名岂非丧尽! 云飞羽看着阳煞吴奎单掌击来,耳边听着老王爷姬廖的疾呼,云飞羽心里也是冷然一笑,他也不打算留情,这次来梁州城就为了这陵岛双煞,这两老怪物行踪诡异难寻,既是如此干脆明着取了他们的性命再说! 阳煞吴奎之所以被江湖人称阳煞,那是他练的功法阳煞流诀至刚至阳,功法运到极致,掌心显出淡淡艳红,肉掌边缘也似有淡淡红光,虽然不比血散人菩蛮的血手印销金融铁那般霸道无匹,但也几乎遇水可沸诡异难敌! 在吴奎单掌将近胸前,挂着空气都有股热浪袭来,云飞羽双眉一拧,身子飘忽一转,如鬼魅般闪到阳煞吴奎左侧,抬双掌怒奔雷掌法势如奔雷夹击吴奎前心后心,就像双手合击一般,云飞羽丹息也是刚猛无匹,掌上带有淡淡金色光芒,真要拍实了,一般人就能被拍焦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阳煞吴奎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对手高低,这老头心里一颤,左脚尖单点,身子忙是一错旋转着躲开云飞羽前后双掌,右腿顺势踢出,扫向云飞羽的腰腹,招式虽然不停,可老头心里已经提起谨慎,这姓云的是个劲敌! 云飞羽左掌去格吴奎右脚,右掌朝着吴奎右腿大腿根部猛击,吴奎可不敢让云飞羽带着金光的右掌击实,沉息吐气,腰部用力左脚一撑,收回右腿,双掌撞向云飞羽侧漏的腰腹! 这两人插招换式就斗在一处,要不怎么说是高手,两人这一打,身子兔起鹘落飘忽莫测,四掌两艳红两淡金,飞舞如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台下许多百姓并不能看出两人掌法妙至毫巅中的惊险万分,只是图个热闹也过瘾,两大老爷们像两个穿花蝴蝶,打的都出了彩虹了!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则看门道,招贤台上,比武台下还有不少江湖好手,看两人相斗看的如痴如醉,就连东王姬廖都有点入迷,不住点头,叹道:“好功夫!真是好功夫!” 不说其他人,陵岛双煞还有个阴煞归霓,他与阳煞吴奎是几十年的好兄弟,行走江湖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与人交手也多是两人合击,只是原先他两把云飞羽看轻才让阳煞一人应付,可等阴煞归霓在比武台下看了良久,这哪来的云飞羽竟能与大哥旗鼓相当啊! 阴煞归霓不但功法阴柔诡异,心思也阴狠,他不放心大哥阳煞吴奎,就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登上比武台,虽然他现在不插手躲在一旁,但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云飞羽与吴奎两人的比斗,只要吴奎稍露一丝危险他就要插手其中,江湖虚名还得先有命再说! 阴煞归霓没料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入云飞羽眼中,原来这陵岛双煞虽然算得上是西风一流高手,可云飞羽自从师从天师赭瑞这当代武宗,不止天宿宫三年得天师赭瑞悉心指点功法大进,下山后云飞羽也是日夜勤练不缀日益精进。 而且以往所遇任何对手无论强弱云飞羽都会悉心吸收揣摩其优势,如不老仙陆遥,凌云寨的柳生木一郎,天女天水兰心,烟鬼董章,宗原苍洱剑派的袁亮,拂柳剑派的柳风,鞭圣霍东歌,剑圣诸葛一方,阳平四剑中老三老四……等等,对云飞羽来说每一个对手都是他学习吸收的对象,云飞羽自小悟性就不差,而且性好习武能用心坚持,且平日有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作对手切磋互助,云飞羽的武道修为的精进一日未曾停过,此时的他已高出阳煞吴奎不少,之所以看上去两人旗鼓相当那是云飞羽有意为之,就等双煞麻痹才好痛下辣手! 有阴煞归霓在一旁虎视眈眈,云飞羽故意装作分心,招式稍见慌乱,阳煞吴奎见状大喜过望,他与云飞羽交手眨眼间已经过了不少招,一直不能取得优势吴奎心里可不好受,毕竟对手是个无名之辈,他陵岛双煞阳煞吴奎可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 趁着云飞羽被阴煞归霓分心,阳煞吴奎掌势加紧,猛夺优势,一双艳红肉掌把云飞羽打的相形见绌,场面上云飞羽似乎渐渐不支,开始攻少守多,似乎吴奎牢牢占据了上风! 比武台上阴煞归霓看大哥吴奎占优,心里大喜,他这无声一站就是想要气机触动威胁来暗助大哥,没想到这云飞羽还真的敢分心,看来无需自己再出手了! 比武台下蓝雪儿一行也是看的真切,赵青玉修为稍显不足,加上心里紧张,看云飞羽似落下风,赵姑娘双目流出急切,拉着蓝雪儿低声道:“云大哥他似乎不占优,雪儿姐姐要不你们上去帮帮他?” 蓝雪儿,忽尔雪莲及天水兰心三女对云飞羽的武道修为了解的清楚,知道云飞羽此时在藏拙,蓝雪儿就笑着安慰赵青玉道:“青玉妹妹你放心,你云大哥他精着呢吃不了亏的!” 毒魔米粽那是江湖顶尖高手,也看出云飞羽似留余力,也道:“青玉你且安心细看!” 既然义父义姐都让自己安心,赵青玉也就按捺心中忧急,双手合十暗自祈祷让云飞羽无恙才好,旁边的端方蕊则像没心没肺丝毫不忧,这小姑娘是对云飞羽盲目的有信心! 蓝雪儿几女不急有人急,原来是云飞羽的小表妹温晓诺心里忧急,她虽然知道云飞羽修为极强,但没想到阳煞吴奎也是这么厉害,况且那边还有个阴煞归霓伺机而动,可温姑娘也只能干着急,她总不能上比武台去助云飞羽吧! 眼看云飞羽情势越来越危急,温晓诺也顾不得其他,飘身上了招贤台,对东王姬廖躬身施礼,急切道:“姬爷爷,我表哥他似乎不是吴先生的对手,还请你发话让他们停下来吧!” 东王姬廖嘴角微抽,心想我说话好使吗?还不是你们这几个小的不安分,非搞出这么一出,这云飞羽也是张狂的厉害,年轻人受点挫折也是好的,不然如此张狂早晚丧命,当然温小郡主还得安慰,东王姬廖就道:“你放心,吴奎他是江湖老前辈会有分寸不会伤及性命的!” 招贤台上还有其他八位高手,天罡门两长老修为不弱加上旁观者清,两长老相识一眼,心里同时起了疑心,这云飞羽似是渐渐的越来越弱,难道他身上带伤或是他要用诈? 其他六位,顾十三娘精于暗器武道修为也就和阳煞吴奎相当,看不出云飞羽有意示弱,小雷王雷万钧看出疑点却闷然不吭,落弘扬,侯君风,子虚道人也都看出疑点,可这些人各有盘算都没开口,唯有吕三十对东王姬廖钦慕真心相投,来到东王姬廖身边,眼睛微眯,胖脸上几乎没了眼,叹道:“这云飞羽虽然满头白发但看身形双眸年岁应该不大,可修为着实不俗,我自愧不如,尤其他与人相斗的经验似也丰富得很,再这么下去吴奎怕要吃大亏!” 东王姬廖心中一凛,他虽然精修武道,但只能算一般高手,看不出比武台上的诡谲,但他相信吕三十的眼光,东王姬廖脸色有点肃然,低声道:“你是说云飞羽他在故意示弱?” 吕三十点点头,低声道:“表面看再不出三十招会分出胜负,只是谁胜谁负却难料!” 东王姬廖心里一沉,心知若是吴奎败在云飞羽手里那此事更不能善了,毕竟阳煞吴奎年岁辈分摆着呢且还有个阴煞归霓在,想了下东王姬廖就开口道:“两位快请停手!两位都是江湖难得高手,若能齐心协力助本王对抗武功楼本王必有重谢!” 可此时东王的话比武台上两人都丝毫听不进去的,阳煞吴奎自觉胜券在握,心中畅快突变的几分大度,相斗中还低声道:“小子你若能向老夫跪下赔礼或可饶你一命!” 云飞羽眼底暗藏讥讽,表面却装得恼怒至极,口吐脏话道:“老匹夫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似乎丝毫不顾生死的狂攻一气,高手相较越是心神紊乱越是破绽频出,云飞羽表现的似绝地挣扎,招式更乱了章法,一个不留神把背后空门大露出来! 如此良机阳煞吴奎怎会错过,身子错步,抬起右掌,掌心红艳范围更大,细长手指似乎都粗了几圈,朝着云飞羽腰腹狠狠印了下来,嘴里狠道:“给老夫在这吧!” 云飞羽似是躲闪不及,但在吴奎的右掌似接触到腰间衣服时身子微微一扭,吴奎就感觉这一掌似乎击到水中游鱼,掌势没能用实,可云飞羽身子向前一个趔趄,似乎嘴角流血,吴奎心狠咬牙,心想一掌拍不死你我再补一掌,身子前倾,这次抬掌朝云飞羽后心拍去! 招贤台上,温晓诺与姬墨尘都不由同时闭眼,似乎下个瞬间会看到云飞羽被吴奎一掌拍死,两人不忍再看可耳边传出一声啪的巨响,接着台下众人一片死寂,马上旁边东王姬廖跺脚怒叹,还有一声尖锐哀嚎传来:“大哥!” 等温晓诺与姬墨尘两人睁眼,再看比武台上,云飞羽傲然而立白发飞舞,而阳煞吴奎却七孔流血软倒在阴煞归霓怀中,温晓诺与姬墨尘两人又惊又喜,只是看老王爷姬廖极为动气,两人也不敢问刚才片刻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两人闭眼间,吴奎自认加上一掌可取了云飞羽的性命,哪想云飞羽嘴角血迹是自己咬破嘴唇诈他,吴奎只顾提掌下拍,没想云飞羽身子似倒未倒时如黄龙大转身,一个急转如一阵旋风转到了吴奎身后,不等吴奎反应过来,十成掌力拍下,吴奎躲避不开当场殒命! 阳煞吴奎身死,阴煞归霓抱尸哀嚎,云飞羽双目凌然而立,此刻台下人开始大声起哄,人群中赵青玉双眸流出清泪喃喃自语告慰父亲赵忠豪在天之灵! 云飞羽不理台下众人,盯着阴煞归霓,冷声道:“阳煞已死,该你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平 阴煞归霓直到大哥阳煞吴奎死在云飞羽掌下才明白云飞羽刚刚是在一直示弱,或许就是怕自己会上去与大哥合力相击,这年轻人好深沉的心思,好毒的手段! 阴煞自知他的武道修为也就是和阳煞吴奎相当,怕也绝非云飞羽的对手,可是台下近万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义兄死在他手里岂容退缩,只是阴煞归霓不甘心,嘶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下此毒手?” 恶鬼面具后云飞羽嘴角微撇,冷声道:“一年多前西京南山之顶,你们阴阳双煞为了七叶紫灵芝杀了赵忠豪老镖头可还记得?” 提及那件事阴煞归霓怎么会忘,他们兄弟费了不少力气杀了不少人抢了传说中的圣品灵药,哪想结果是个假货,服下后不但无益反而让人生出不少幻觉头晕目眩的几如中毒,为此两人还曾骂那赵忠豪蠢笨如猪,竟会为了个假货宁死不舍! 当日杀赵忠豪也只是顺手而为,哪想今日遭报应,大哥阳煞吴奎已然丧命,归霓双目泛红,出声道:“那赵老头和你是什么关系?” 云飞羽冷然一笑,道:“赵忠豪老镖头是我义妹的父亲,今日我就是要为我义妹赵青玉讨回公道,闲话少说,你若不服可起来一战!” 江湖仇杀实属平常,只是今日闹到万人前的比武台上,东王姬廖心里不痛快,他原就说了,梁州城这次武林大会只为国事不论私仇,可结果还真是因为私仇出了人命,而且死的还是王府客卿参阳指昌黎煞是费心邀来的的绝顶高手,这算什么事! 看情形云飞羽杀了一个阳煞还嫌不足,这还要想杀阴煞归霓,东王姬廖就高声怒喝道:“云飞羽!本王早就说过今日武林大会只为共赴国难不计私人恩怨,你怎可下此辣手?” 云飞羽转脸过来,鬼面具下只剩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目,傲然回道:“老王爷,刚刚可是那阳煞先施毒手,在下不过为求自保,既然他阴煞归霓想死的明白我才告诉他这其中恩怨!” 虽然云飞羽曾从妖散人涟漪手下救过爱孙姬墨尘,虽然他是温晓诺的表兄,可如今国事当头循不得私,老王爷姬廖双目也露出几分凌厉,开口喊道:“不论如何,今日杀人皆是不允,来人给老夫拿下!” 东王姬廖一声令下,比武台边缘还有镇台将军带着十名精锐军中营尉,呼啦超都围了过来,就把云飞羽困在中间,反而把阴煞归霓挡在圈外! 云飞羽双目显出凌厉,冷然道:“老王爷,云某敬你一心为国才能忍让,你可莫逼我下狠手!” 东王姬廖也知道这云飞羽的惊人修为绝非他十个军中营尉能擒下,只是他也不能坐看云飞羽再杀了阴煞归霓,老头暗自一叹,开口道:“如今北方异族大肆入侵,国难当头,你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殊为不易,为何不报效国家忠君为民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又何必执着于个人恩怨,何况你已杀了阳煞吴奎,一命抵一命还不够吗?” 东王姬廖一番良言规劝大义凛然,可惜云飞羽已非昔日的西风云家子弟,只能淡淡苦笑,抱拳道:“承蒙王爷你看得起,可惜小可并非西风人,忠于他朱家怕是今生都不再可能!” 东王姬廖一时不明云飞羽话中隐意,只是惊疑云飞羽自称不是西风人,他不是晓诺的表兄吗?怎么会不是西风人?难道温家有女远嫁异域?不由的老王爷就望向温晓诺。 温晓诺则低头轻语道:“云表哥他是我兰秀姑姑的独子,也就是云落大将军的儿子!” 竟然是他!怎么早没想到他就是那个云家叛出的子弟!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互看一眼,想起上一次草原人入侵,云落战死,随后有谣言相传却是他通敌叛国,还有云飞羽身在前锋营,在烈风城之战被屠城却未死,还把幽王朱兴破了相,随后失踪,没想这么多年他会现身在此,还声称自己不再是西风人! 东王姬廖想了想回道:“云飞羽,你祖上云家世代忠于西风,外祖上温家世代为西风北王并受西风大恩,莫忘了先帝待你云家可是不薄的很,你怎么能忘祖称自己不是西风之人!” 提起此事云飞羽哈哈狂笑,把脸上凶鬼面具摘下,露出英俊无匹的面容,只是双眼露出极重的戾气,和飘舞白发相称让他看上去无比的张狂孤傲,还有点俯瞰众生的森然冷酷! 招贤台上温晓诺看了莫名心酸,顾十三娘则双眼放亮,比武台下,蓝雪儿等几女也心中不好受,知道云飞羽心中深藏痛楚被东王姬廖挑起,这才惹得云飞羽有些发狂! 看他仰天狂笑良久,东王姬廖心里更觉有气,点指道:“云飞羽,你真要负义忘了祖宗?” 云飞羽狂笑收住,站在比武台上心情激荡难平,脸上有些狰狞,森然喝道:“我忘祖?你倒真敢开口,你也知道我云家世代忠于西风,可结果呢!我父云落战死落云湖宁死不屈尸骨无存却还被污为通敌叛国!我妻子楚柔以为我战死烈风城,到烈风城祭奠却被朱兴逼得跳崖身死!我云飞羽烈风城蒙周霸将军相救大难不死也被人污为叛国!我母亲温兰秀被西京刁民流言骂语生生气死!这西风是如何对我云家的!我还要忠于西风?真是笑话!真是笑话!” 虽是狂喝着笑话,云飞羽双眼泛红却难阻落泪下来,大观雪坪上云飞羽这通呐喊如风雪怒啸席卷天地间,让万人一时静寂无声,东王姬廖听了也只能心中暗叹! 温晓诺更是落泪,明媚大眼被清泪迷住,那个白发身影似乎独立天地间,要抗这方天地! 比武台下,蓝雪儿,忽尔雪莲,天水兰心,端方蕊,荷儿和米粽夫妇也都神情黯然,尤其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两女都极是心疼高台上的云飞羽,甚至都想飘身上台,用丝缕柔情来抚慰满心伤痛激愤的云飞羽! 云飞羽心意激荡,这么多年,终于能在西风众人前把心中不平吐出,这次算是和西风彻底决裂,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 台上台下大多人都被云飞羽心中不平触动,唯有一人双目漏出诡异狠毒光芒,不是旁人正是阴煞归霓,这老头心思狠毒阴柔,刚受东王姬廖相助,他本有机会逃去,可看云飞羽肆意胸中不平似乎心神不宁,归霓心思却又活了,他知道眼前良机难得,要想为义兄报仇怕只能此刻趁云飞羽心神激荡不平时悄悄偷袭! 把阳煞尸体悄悄放下,阴煞归霓无声移动,躲到台上一名营尉身后,盯着云飞羽的后背,等看云飞羽情绪激昂转低落,似乎微微垂首在回忆往昔,阴煞归霓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暗提丹息,咬牙暗道:“云飞羽你给我大哥偿命来!” 比武台上微风一动,阴煞归霓如一片阴影无声飘往云飞羽身后,右掌闷然的就印在云飞羽的后背上,云飞羽也没料到身后阴煞归霓竟有胆偷袭,而他确实是心神激荡难平,但恰恰是因为他胸中满腔激愤不平,天怒心诀的丹息才会异常的活跃,表面他是情绪转低落,实是他正在尽力压制心底腾起的怒意杀欲,也正想控制几将暴走的丹息! 阴煞归霓的功法与阳煞吴奎大相径庭,他修习的是阴煞流诀,功力阴柔狠毒,运功极致,掌心有淡青色浮现,双掌变得毫无血色枯瘦如白骨,他提了十成功力袭向云飞羽,哪想右掌印下去,云飞羽后背竟生出极强的反震之力,而且这股反力至刚至阳,与他阴柔掌力相克,瞬间就抵消不少,结果云飞羽被他一掌击的向前倾,不但没有丧命似乎连重伤都不算! 云飞羽霍然转身,双目微露赤红,他刚刚体内丹息狂暴,被阴煞归霓一掌偷袭反而是平静下几分,当然阴煞十足功力不是那么好受,云飞羽瞬时内腑浮动,嗓子口发咸发甜差点吐血,云飞羽把手里鬼面具塞怀里,盯着阴煞归霓,眼露杀机,他心中此时杀欲正盛! 东王姬廖也没料到那阴煞归霓不趁机下比武台还敢再去触怒云飞羽,老头惊然出声啊了一声,刚想喊话让那些营尉拦下云飞羽,而比武台上云飞羽却已森然冷笑出声道:“真是好胆,我本还想饶你一命,既然你要求死就别怪我无情!” 云飞羽雪发飞舞,身子一晃而前,抬起右掌朝面露惊容的阴煞归霓当头击下,举手间已是使出十成功力,掌风恶猛,压迫空气透出噼啪声响,把旁边十个营尉惊得呆愣不行! 阴煞归霓有胆偷袭却无胆正面与云飞羽相争,他也是心思阴毒,身子飘转如风,竟是把那十名营尉当做屏障一般,围着他们转圈来躲避云飞羽的凶猛攻势! 云飞羽岂容他如意,嘴角微撇,身子飘忽急转,每一掌看似刚猛无匹迅捷如风,似是丝毫不怕误伤,而挡在阴煞归霓身前的所有营尉只是觉得呼吸一窒看似避无可避只能闭目等死,但在云飞羽掌劲将碰到台上营尉时刚劲消去突化为柔劲,这些营尉根本来不及做反应,就被云飞羽一个接一个的像是仍小鸡似得从比武台上抛了下来! 不久前这十个营尉也算难得好手,在比武台上接连应对挑战打的精彩纷呈,让台下不少百姓看得直呼过瘾,可惜在云飞羽面前这十人就如无人操控的提线木偶,毫无反手之力的被接连扔下来,虽然没人伤到性命,可个个臊的大脸涨红,让台下百姓也知道何谓真正的高手! 等把台上营尉清理干净,云飞羽盯着阴煞归霓,森然冷语道:“怎么?你们陵岛双煞不是名头极大吗?难道也只是徒有虚名的怕死之徒?堂堂一战都不敢?” 人要脸树要皮,再怎么说阴煞归霓也是西风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被云飞羽追迫的满台子乱跑,老头黑脸微颤,牙一咬,恨然道:“老夫和你拼了!” 阴煞归霓提丹息双掌掌心发青,十指森然如骨,身子却有点像气球一般鼓了起来,十分诡异的冲上来与云飞羽要拼命一搏! 对此招贤台上的东王姬廖已经无力相阻,云飞羽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是西风人怎么怕他这个西风王爷,但放任阴煞拼命怕也难逃云飞羽的毒手,姬廖心里有几分纠结,虽然他也同情云飞羽的身世遭遇,但在君臣之世,天地君亲师,君要排在亲前,忠孝仁智义,忠要排在孝前,换句不好听的,姬老头认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无论如何忠君才是第一位的,也就是说姬老头是个死守君臣纲常的老顽固,所以他对云飞羽叛出西风的行为稍理解却绝不赞同! 不赞同云飞羽的行为,老头也就更不允许云飞羽来破坏他费心举办的武林招贤大会,虽然阴煞归霓也有不是,但姬老头认为阴煞还不能这么白白送命,可惜比武台上的军中营尉太不堪一击早被抛下台,东王姬廖转脸就看左右这些高手,那意思寻摸个人去救下阴煞归霓! 可惜老王爷新招揽来这八位武林高手各有异心,其中几个心思灵巧的能看出老王爷的意思,偏偏转脸充糊涂,也只有独盗吕三十看了东王眼色,恭敬道:“王爷是想救那归霓?” 东王姬廖心里微微一叹,点头道:“吴奎已死这恩怨也算了结,归霓又何需白白送命?” 吕三十眯着细眼望了望比武台上正在交锋的两人,低声道:“若有在下出手,与归霓合力或许能挡下那云飞羽,既是王爷慈悲,我这就去比武台上?” 对于吕三十的忠心,东王姬廖颇感安慰,点点头,露笑道:“那就麻烦吕师傅了!” 吕三十领了命飘身跳下招贤台,挤开人群就要朝比武台去,招贤台上姬墨尘与温晓诺对东王姬墨尘的命令都心有不甘,可两人身为小辈看东王脸色变少有的凝重也就不敢再多嘴。 还没等吕三十挤到比武台下,却有一人早先他跳到台上,青袍瘦脸长须飘然,不是别人正是东王府的首席客卿参阳指昌黎! 参阳指昌黎与陵岛双煞那是几十年的过命交情,要不然他也不会请得动这一对孤僻的老家伙为东王姬廖的招贤会壮声势,可昌黎哪想自己一番诚心好意换来的却是陵岛双煞的生死劫,阳煞吴奎已经惨死,阴煞归霓眼看也不是云飞羽的对手,昌黎心中忧急,也顾不得向老王爷请示就自作主张登上比武台要救老伙计阴煞归霓! 大胖子独盗吕三十没想到有人会捷足先登,而且那青袍老头上台后二话不说就是去和归霓一起夹击云飞羽,既是如此,吕三十就不好再登台,毕竟这不是什么讨彩的事! 比武台上本来阴煞归霓已是不支渐入绝境,不想有人跳出来相助,看是老友昌黎,阴煞归霓那是精神一震,咬牙道:“黎兄,今日一定不能放这姓云的小子活命!” 阴煞归霓是高兴了,云飞羽却是怒意杀欲更胜,他前两日曾在街上碰到过这昌老头,知道他是姬墨尘身边的护卫,看来也是东王府的,东王姬廖竟如此相助阴煞归霓,云飞羽心里莫名生出躁狂之意,好像就是因为他刚刚在万人前声明和西风彻底决裂,转眼西风就要合力对付自己这个“外人”,既是如此,那他要看看西风武林到底能来多少高手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乱斗 阴煞归霓与参阳指昌黎两人合力斗云飞羽,这两老头都年过五旬成名江湖近二十年,盛名之下无虚士,阴煞归霓虽然弱云飞羽一筹,但加上个昌黎理应胜过云飞羽不少,阴煞归霓修炼阴煞流诀有成,掌力阴毒掌势如阴风侵体,参阳指昌黎用的则是其成名指法真阳指,指力刚阳指风成罡如无形利剑专刺云飞羽的周身大穴甚是难防! 昌黎原以为加上自己可以轻易击退云飞羽,哪想今日云飞羽心中多年积郁的不平之气散出,加上情绪狂躁令自身天怒心诀修成的丹息内力大异往常的活跃,此时的云飞羽已经有几分狂乱,其怒情杀欲已经渐渐覆盖心中清明,故而出招更见狠辣无忌,许多招式都是一往无前的舍命之势,也正合了怒奔雷的霸道刚猛,白发飞舞间双眸渐渐浮现腥红之色,如恶鬼修罗临世的云飞羽整个人气势太盛,即便两个老头合力一时之间竟也难占上风! 这比斗可真震撼人心,台上台下万众屏气凝神生怕惊扰到台上三人,招贤台上姬墨尘与温晓诺两人看的热血沸腾就差拍手叫好,老王爷姬廖与南王李士忠也是相顾骇然,姬廖心中不由想,这云飞羽如此年纪就能生生扛住两大高手的夹击,能有如斯修为着实不易,而且观其势勇猛凌厉霸道无匹分明是个无双勇将,如今西风正逢战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云飞羽他为了个人恩仇而弃了国家实在是太可惜了! 招贤台上还有七位高手在座,这七人虽各怀心思,但此时心神也都比武台上三人吸引,七人在心底也暗自比较,若是换了自己上去是否是那云飞羽的对手! 比武台下赵青玉看的惊心动魄,杀了阳煞吴奎已经算是对父亲赵忠豪的在天之灵有所交代,此时赵姑娘心中只是祈求莫让义姐夫云飞羽出任何意外,端方蕊一双大眼也是紧盯台上,对两个老头不要脸面的合击颇有不忿,道:“雪儿姐姐,要不要你们谁上去帮帮飞羽哥哥?” 米粽夫妇,蓝雪儿,天水兰心,忽尔雪莲这都是武道少有的高手,自能看出此刻的云飞羽还无大碍,只是几人细看发现云飞羽出招竟越来越险,似乎浑然不计较防御一般,如此下去怕再过不了多久两个老头只要有一个下狠心硬拼,云飞羽必然是非伤即死! 台上云飞羽一个换面间,蓝雪儿猛就发现云飞羽双眼露出诡异红光,蓝雪儿心里一动想起了当初云飞羽化为七情魔后二哥端方平所交待的话,端方平曾对她说过:“云弟所修炼的天怒心诀是七情诀中的怒诀,这门法诀玄妙莫测但也极是邪异,以后切记再不可让他心境失清明沉于怒情杀欲中,否则一个不慎再入七情魔道就非折寿这么简单了!” 如今看台上云飞羽面上森然,神情诡异竟似狞笑,双目腥红,看似怕又要发狂入魔,蓝雪儿心中不由一紧,上次泰城云飞羽入魔结果是满头白发折寿十年,那已经让蓝雪儿心疼的很,如今怎能再允许那种事发生在自己眼前,蓝雪儿不由开口道:“我去助夫君他一臂之力!” 蓝雪儿话出口便提息轻跺莲足,如一道白莲花从人群中飘起往那比武台上投去,这比武台建有三丈多高,三面本修有台阶来供人登台之用,蓝雪儿心急拔地而起,虽然她轻功身法不俗,但也仅是掠起两丈高,身子滞空将落时,蓝雪儿伸出莲足轻点比武台高处裸露出一块凸角,借势再提息,身子带着轻微的旋转白色绵绸裙略被掀起,如仙女下凡一般飘落台上! 单是这登场方式已是惊艳万人,何况蓝雪儿小脸娇媚如花,不由引得台下万众瞩目,蓝雪儿自己那是丝毫不在意,脸上带着轻笑,直接开口语道:“夫君,奴家来助你!” 说完话白影一晃,蓝雪儿已经切入战团,单手一指朝着参阳指昌黎就攻了去,蓝雪儿别看她年岁不算大,可自幼修炼焚心诀有成,功力不比参阳指昌黎稍弱,而且她用的功法正是武宗天师赭瑞亲授的奇功灭魄指,指劲森然霸道,直可穿金裂石,指风也是成罡沛然莫御! 蓝雪儿这一加入战团,云飞羽瞬时压力大减,眼中稍转清明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理那参阳指昌黎,云飞羽提掌只是一味的猛攻阴煞归霓,蓝雪儿那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灭魄指也只是朝昌黎攻去,参阳指昌黎需全力方能自保再无力助那归霓,台上四人渐渐分成两对相斗。 没了参阳指昌黎相助,阴煞归霓可真心敌不过气势无双的云飞羽,但此刻万人眼前他也舍不下老脸落跑,何况知交好友昌黎还在台上,阴煞归霓心中暗暗叫苦也只能咬牙死撑一时! 比武台上这突变让招贤台上多人瞠目,姬墨尘年轻心性,情不自禁的带着兴奋之意脱口嚷道:“想不到云公子的夫人竟也有这般高深的修为,这可真是难得!” 东王姬廖转脸怒瞪了爱孙一眼,让姬墨尘一缩头暗自吐舌不敢多说一句,旁边的温晓诺心里则有几分异样,怔怔的望着比武台上,心中略酸的道:“原来表哥他已经又娶妻了!” 在比武台下人群中还有个独盗吕三十,这个吕大胖子原就颇有侠义心肠,如今西风逢难,他那是真心想替一心为国为民的东王姬廖做事,故而他才自告奋勇的出面要来救阴煞,可既然参阳指昌黎抢先一步他也乐得看个热闹,但如今台上情势突变,吕三十知道自己该出手了,再拖下去,那归霓非要被云飞羽一掌打死不可! 独盗吕三十也就甩动着一身胖肉登上比武台,来到正自激斗的云飞羽与归霓左右,抱拳笑语道:“云公子,请赏我吕三十个薄面,今日到此为止如何?” 说着吕三十大胖身子一晃,伸出肥掌替那阴煞归霓挡下云飞羽的一掌,两人掌力交实,闷然一声响,虽然吕三十也用了十足功力,但还是被震得全身肥肉都颤了三颤,吕三十心中不由暗自惊骇,他在比武台上看的轻巧,这实际交锋才真正明白云飞羽的恐怖,吕三十不由暗疑道:“这云飞羽如此年纪怎么竟能有如此修为,他到底是何来历?” 按说有吕三十为自己稍挡,阴煞归霓大可趁机跳出战局下台逃命,但今日这阴煞也是作的脑子短路,他一来想为大哥阳煞吴奎报仇,二来还想保住他那得来不易的江湖名声,阴煞归霓竟没逃,他知道吕三十的名头,知道这胖子修为不弱,再说吕胖子登台相助阴煞归霓也明白东王姬廖想保下自己,故而他竟涎着脸又和那吕三十合力斗云飞羽。 看到东王姬廖把新招揽的高手都派到台上来助阴煞归霓,云飞羽心中大恨,杀意更盛,也就一言不发不管不顾的把胖子吕三十也笼进掌势,招招夺命的来斗两人! 东王姬廖这方面有人,可云飞羽一行人也不少,不等阴煞归霓得势多久,又一个白衣女子登上台,一言不发的提掌就攻,掌势猛烈森然连绵如雪把胖子吕三十就罩了进去,这不是旁人,正是早已忍耐不住的忽尔雪莲,结果比武台上一下子有了六人,分成三对打的热闹! 台下众人自是看的过瘾,接连登台的两个白衣女子都是万中无一的佳人,身手也是强的邪乎,台上六位高手那如走马灯一般,让人觉得台上到处是人,也亏比武台建的够大,不少人都看的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看哪个好,有很多百姓难解这六位高手交锋的精妙,就开始专心欣赏台上两位白衣美女,许多人交头接耳的品头论足,这两白衣女子一个娇媚如花,一个清丽脱俗,都是人间少见的极品女子,无论娶得哪一个为妻那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台下百姓看热闹看的兴起,招贤台上众人心思就不一样了,姬墨尘与温晓诺两个年轻人心中惊奇带疑惑,不明白忽尔雪莲与云飞羽是何关系,姬廖与李士忠两位老王爷则心头沉重,这次召开武林盟会那是要为西风选才本是非常严肃的事,可如今这大会已经有点走样了,倒真像一群江湖草莽召开的比武大会,况且两位王爷折身相待的高手也太令人失望了点,连三个年轻人都敌不过,那还凭什么和忽尔烈武功楼里的三散人和三宗之流的绝顶高手叫板? 招贤台上另外七位高手也个个心惊,其中七星指门的掌门落弘扬更是有点屁股坐不住了,因为现在比武台上情形可大不同刚才,这次不单是阴煞归霓仍落险境,参阳指昌黎竟也露出不敌之象,而且云飞羽那白衣妻子长相虽是娇媚动人出手却极是狠辣无情,招招皆有夺命之势,再这么下去参阳指昌黎都有可能把命折在比武台上! 参阳指昌黎若是被一个无名女子战败,那折损的不单是他自己几十年的江湖威名,顺带的七星指门也要名声扫地,更何况落弘扬与昌黎这两师兄弟情谊不浅,落弘扬可不能眼看着自己师弟下场惨淡,心中念头纷转,落弘扬站起身来到东王姬廖身边,恭敬道:“王爷,吕三十归霓及我师弟与那云飞羽三人相比也算是江湖前辈,与后辈们如此较真怕是不妥,不如请王爷下令让他们住手可好?” 东王姬廖微露苦涩一笑,心想你以为我不想啊!问题云飞羽那些人根本不听我的!东王姬廖也算精通武道,明白落弘扬这是担心他师弟,这也是让落弘扬他出手的良机,东王姬廖就回道:“落先生,今日之事你也看在眼里,这么多人面前本王也不好强压,不如请先生你出手上那比武台把这些无谓之争停下来。” 落弘扬点点头道:“既然王爷有此意那在下就越俎代庖一次!” 得东王姬廖之命的落弘扬飘身下了招贤台分人群朝比武台而去,其余六位高手都是明白人,知道落弘扬此举有私心,但六人也只是暗自撇嘴默然无言,可姬墨尘仍是年轻耿直,不由出声道:“爷爷你怎么能这样?” 东王姬廖眼露愤然,转脸低声斥道:“你给我住口!今天这事说到底都是因你而起的,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不这样还想怎样!难道非要再有人死在比武台上你才满意!” 见老爷子动了真怒,姬墨尘心里一颤,再不敢强辩一句,只能无声双目紧盯着比武台。 再说落弘扬分开人群来到比武台下,顺台阶登上比武台,落弘扬在西风武林那是很有身份的人,七星指门在西风那是名门正派中的佼佼者,落弘扬自持身份,先是咳嗽一声引起众人注意,而后才开口诫道:“你们还不赶快住手!” 归霓,昌黎和吕三十三人倒真想趁机住手好好喘口气,奈何他们三人的对手不放啊!云飞羽这师姐弟三人同出一门颇有狠辣的同性,尤其云飞羽此时几分杀欲蒙心,今天那是不管谁来都不能阻他要杀阴煞归霓之心,故而对于落弘扬的断喝云飞羽那是充耳不闻,不但不停手,招式间反而更见凌厉,招招夺命的逼迫着阴煞归霓左闪右躲! 没人给自己面子,落弘扬心里微有尴尬,老脸一寒,冷言道:“三位,老夫落弘扬奉了王爷命来请诸位停手,冤家宜解不宜结,若能听老夫良言相劝今日事就到此为止,若三位还要一味逞强那莫怪老夫手下无情!” 落弘扬是哪个葱?云飞羽师姐弟三人根本不理,这师姐弟三人那都不是善茬好惹的,既然交手且对手不死不残就想让他们停手,那想的倒美! 台下还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粗豪汉子,也忘了今日来的目的,有的就嗷声起哄道:“落门主,你就让他们分个胜负见个高低可好!” 落弘扬嘴角微抽,心想你们这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这台上是分高低吗?这分明是要个个见生死啊!眼看着师弟昌黎被逼的渐入险境,落弘扬再难忍耐,最后一遍喝道:“你们真要逼老夫出手吗?” 正此时,比武台上另一面又有一人登到台上来,这次上来的是个鬼面女,面容被青鬼面具罩住难得一见,但只高挑身形就让台下不少人暗吞口水,而青鬼面下一双清亮的黑眸如晚霞下清泉中的墨玉宝石,更是让人一见失魂,让众人纷纷暗中猜测那青鬼面具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张惊世天颜!这鬼面女无声绕过正自相斗的几人来到落弘扬身前静静站定不语。 落弘扬眉头一挑,双眼微眯,出声问道:“你是何人?难道也想插手此间事?” 这鬼面女也就是天女天水兰心嘴角微微上扬似有不屑之意当然有青鬼面具挡着无人得见,稍一张口语声如青凤轻鸣,语气虽冷却动听至极,道:“我同是云飞羽的妻子,你登台不就是想要插手我夫君他们之间?那你先过我这关再说!” 这话一出口更是让台下万人轰动,无数人惊奇这鬼面女的庞然自信,竟敢直面七星掌门挑战,更有不少人艳羡云飞羽艳福太厚,招贤台上东王与南王相顾无言,姬墨尘双眼猛然一亮,想看看鬼面女子有何惊人技艺,温晓诺则秀眸稍黯神情略有落寞,小姑娘心疑想道:“表哥他应是难得的痴情人,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多情?” 在万人吵闹的台下,人群中毒魔米粽夫妇与端方蕊,赵青玉几人神情淡然自若,老毒魔还有心思和妻子开玩笑,道:“幸亏这比武台建的不大,八个人动手已经有点挤不下了,不然那王爷再派人上去,岂非我也要登台为飞羽他一壮声势!” 黄洁瑜温婉一笑,回道:“这江湖该是年轻人的天下,若无必要我们可不能抢了风头!”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狠戾 落弘扬登台想要助师弟昌黎脱离险境,哪想被鬼面的天水兰心拦下,落弘扬心中有气,他自认江湖身份地位不能和一后辈女子一般计较,但眼看师弟昌黎境况危急不容耽搁,微一沉吟,老头略有托大的说道:“老夫不想以大欺小,你若识相还不速速退下!” 鬼面下天水兰心嘴角微微上扬,双眸露出些许森然,左右双手轻轻半合各成虎爪形,冷然道:“你想插手到他们之间还是先胜过我再说!” 落弘扬老眉一挑,眼露凌然直步朝着蓝雪儿与昌黎两人走去,再也不正眼看带着青鬼面具的天水兰心,那意思老夫不屑和你动手,但你若真不知好歹主动攻来也别怪我无情! 天水兰心岂容他轻松过去对蓝雪儿不利,也不多废话,身子一晃抬起右手朝着落弘扬的面门就狠狠抓下,五个玉指如森然利爪划破空气如猛虎恶扑而下,声势惊人至极! 落弘扬眼睛稍稍上撩,虽然表面淡然自若心中实是暗惊这鬼面女功力惊人,但老头自认还能应对,伸出右手并双指如剑,落老头一出手就是七星指门镇派之艺落星指,指如流星般迅捷而出,指力刺空发出呜呜低响如鸣镝,直朝天水兰心的手心刺去! 天水兰心右手凌空虚闪几如幻影,躲过落弘扬的刺手心一指,爪形不变仍是下破落老头的面门,左手成爪势横扫落弘扬的老腰,老落则左右双手同出指与其相交锋战在一处。 两人这一交手更是让无数人惊得双眼凸出,比武台下毒魔米粽脸色也少有的凝重,看着天水兰心凌厉凶残的功法老头心里暗惊,疑虑道:“兰心这是用的什么功法?” 天水兰心以往与人对敌总是手持巨矛鬼炎,纵横无敌而极少赤手,但这并非说她不擅长空手武道,相反的,除了丹息法诀蚩尤战诀,矛法乾坤震寰十八矛外天水兰心她还自幼修习一种奇功,其名为摧心裂金爪,这也是当初那人从端方家龙吟阁内偷取出的奇功绝艺! 摧心裂金爪这门奇功放在现在怕天下间没几人识得,但在数百多年前的江湖那可是名噪一时,其时有邪魔巨擘食心道人凭借此功为祸江湖,食心道人人如其名,凶残之处世所罕见,这邪道杀人不说还要生食人心,生平所犯恶事罄竹难书,多少名门正派武林世家江湖大侠都曾想替天行道取其性命,结果却都被其开膛食心! 食心道人也就是凭着摧心裂金爪跻身到当时江湖最大邪教罗刹古教的五方修罗刹,随后罗刹古教被围攻衰败湮灭,食心道人也随之消声觅迹,其最后结局无人可知也并无传人,摧心裂金爪也似随着食心道人在江湖上仅是昙花一现,但任谁也不知,多年后光明圣教雄起独霸天下收罗天下奇功,不知费了多少人力财力竟是把摧心裂金爪的秘籍收到了龙吟阁! 虽然摧心裂金爪是少有的奇功绝艺威力无穷,但其时的圣教教主看过秘籍后认为此功太过阴毒邪异,修炼到高深处要食人心来压心中毒念实在是过于有伤天和,毁之又极为可惜故而当时被列为禁功束之高阁,没想到几百年后又有人从龙吟阁将其取出传人! 天水兰心自幼修习这摧心裂金爪心性也稍稍受到影响,但远没到要食人心的地步,其实这其中还有隐情,原来这摧心裂金爪与乾坤震寰十八矛一样分为阴阳两式,当年的食心道人年轻时丹息偏重阴息,故而修炼的是阴式,而天水兰心则自幼修蚩尤战诀,丹息至阳修的是阳式,摧心裂金爪阴式摧心阳式裂金,阴式阴毒诡变如恶鬼攫心,阳式则纯刚至猛裂金碎石! 摧心裂金爪对上落星指,天水兰心的摧心裂金爪也就是裂金爪刚猛凌厉为霸道武学,落弘扬的落星指那是七星指门的镇派绝艺,中正纯和是王道武学,两者相较只论功法威力其实摧心裂金爪还要胜过落星指少许,但落弘扬一门之主几十年苦修,丹息功力的深厚要强过天水兰心些许,两人这一比,结果就是落弘扬心里越来越惊然,他虽然稍稍占优却也不能速胜! 招贤台上,天罡门两位长老董存孝翁宫泰,小雷王雷万钧,刀君侯君风,神针顾家顾十三娘,玄天剑子虚道人等六位高手早已经站起身,各自脸上带着惊疑凝重望着比武台上的八人大战,姬墨尘与温晓诺更是已然目瞪口呆成石像一般,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也是站在台子边缘神情纠结的望着比武台上。 如今比武台上情况已经有点失控,姬廖万万没想到一个七星指门的门主登台也被人独力挡下,再回头看看剩余六位高手的脸色,再看看比武台上的情况,东王姬廖心里几分苦涩,他的武道不低,能看出比武台上八位高手虽然都各自收敛,但毕竟空间有限,八人的气劲已经把比武台布满,再上人不但落脚地难寻,一个不小心引动气机被几人围攻也是可能! 除了落弘扬稍稍占优,其余三人都被云飞羽三人死死压制,东王姬廖愁眉紧锁,心里着急想对策,如今不可能再派人上比武台,云飞羽几人也不会听自己号令住手,台下上万的百姓只图热闹好看不想着齐心对外,故而自己也没办法开口用权势明着压下,这可真是棘手了! 正当东王姬廖忧急时又有一人无声登上招贤台,不是旁人正是南王李士忠的侄子李景云,他是随姬墨尘温晓诺一起来大会的,只是一直在台下人群中此时不知为何登台来到两位王爷身前向东王姬廖先见礼道:“景云见过王爷!” 南王李士忠眉头一挑,虽是微点头心里却起疑虑,自家子弟什么德行自己清楚,他这侄子为人老练有勇有谋但唯一缺点就是气量不足,有点睚眦必报又容不下他人难成大器,南王也搞不明白他为何此时跳出来。 东王姬廖对这李家小辈好感不低,虽心急如焚仍点头道:“景云啊,有事吗?” 李景云瞥了眼旁边的小师妹,看温晓诺仍自一心看比武台方向,李景云心里起了丝丝妒意,咬牙回道:“回王爷,晚辈刚在台下人群中听人谈论这云飞羽来历着实可疑啊!” 东王姬廖脸色稍变,温晓诺也不由回首望来,姬廖眼神稍敛奇道:“哦!你听到了什么?” 李景云低着头,不看温晓诺,回道:“晚辈听说云飞羽师姐弟有三人,都是出自草原武宗天师赭瑞门下,而且其中一人还是草原女子名为忽尔雪莲,应该是比武台上女子之一!” 东王姬廖倒吸一口凉气,转脸看旁边的六位高手,偏偏台上这六位高手还真都不十分清楚云飞羽的来历,其他四人还在疑虑,天罡门两位长老互视一眼,翁宫泰猛然拍掌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掌门师兄曾亲到清风山为柳宗师贺寿,回来时提过当日有天师赭瑞的弟子现身,难道那时的云姓弟子就是这白发的云飞羽?” 李景云点点头,回道:“弟子刚才在台下也是听周家庄庄主提起才知道这事,去年间周庄主也曾去宗原为柳宗师贺寿!” 东王姬廖眼神不觉间变得凌厉起来,如今草原与西风生死相搏,单是忽尔这两字在西风境被提起就被无数人咬牙切齿,更何况是草原武宗的亲传弟子,稍点头道:“景云,你去让那周庄主登台来见我!” 李景云领命,心里稍兴奋却也不敢多看小师妹此时那稍显苍白的俏脸,下招贤台去请那周家庄庄主,东王姬廖双眼微眯盯向比武台上,不由低声自语道:“云飞羽,若你真是投了那草原人,此来西风定别有目的,那本王也不能轻易放你离去!” 南王李士忠则捻须默然,看了眼神情异样的温晓诺,老王爷心里若有所察不禁暗自一叹! 不多时李景云领着一中年红脸汉子登台,为两位王爷介绍道:“这就是周旦周庄主!” 东王姬廖微微点头,红脸的周旦则神情略带谨慎的恭敬行礼道:“草民见过王爷!” 东王姬廖开口道:“周庄主不必多礼,请你来只是为确定一事,台上那云飞羽果真是天师赭瑞的亲传弟子?” 周旦点点头,恭敬回道:“不敢欺瞒王爷,草民当初在宗原亲眼所见,他和他妻子就那个白衣的蓝雪儿,还有那个与吕三十相斗的忽尔雪莲三人同出一门都是天师赭瑞门下弟子!” 东王姬廖心里了然,点头让李景云带周旦先退在一旁,回头对剩余六位高手道:“诸位都听到了,这云飞羽怕是已经投了草原人,今日他如此生事绝不能轻易放过!” 姬墨尘生性较直壮胆子为云飞羽辩道:“爷爷,云公子他绝不可能投靠草原人的,当初就是草原人害死他父亲,更何况他还从妖散人涟漪手下救出我!” 东王姬廖脸一拉,怒声责道:“刚你没听到他是天师赭瑞的门人弟子?更何况台上那忽尔雪莲就是草原人是我西风生死大敌,怎么能放过!” 姬墨尘脖子一梗还想争辩几句,可此时比武台上却生突变,啪然一声响动,台下无数人掩嘴惊呼,声响一片,招贤台上诸人都忙转脸望去,却见比武台上白发云飞羽森然而立,脸上似有诡笑,且单掌摁在其身前一具无头尸体上,鲜血洒满一片,场面无比血腥! 东王姬廖下意识吞咽一下,用手颤抖着点指那无头尸体,道:“那,那是归霓?” 招贤台上六位高手之一的小雷王雷万钧刚一直关注比武台,也算大胆粗豪之人,此时他后背也稍生寒气,回道:“那就是归霓,这云飞羽好狠的手段,好霸道的掌力!” 此言一出,招贤台上一阵沉默,接着东王姬廖蓦然暴怒生出一股煞气,指着云飞羽道:“诸位,今日不论是谁能取了那云飞羽的性命本王定重重答谢!” 虽然老王爷开口,招贤台上六位高手还要好好暗自掂量,只凭一人可是那云飞羽的对手! 再说比武台上,一掌将归霓脑颅拍的粉碎成渣,云飞羽体内凶性更盛,转眼就往旁边几人看去,其他人还好,参阳指昌黎却是最受影响之人,本来他与蓝雪儿生死相斗距离云飞羽与归霓就是最近,如今归霓被云飞羽一掌拍碎头颅,参阳指昌黎一方面心疼老友惨死,另一方面更是胆寒那云飞羽在旁的虎视眈眈,再加上他本就非蓝雪儿之敌,处境原就危急这一分心更是露出许多破绽! 高手相争胜负也就是一念间,参阳指昌黎心思浮动身手自受影响,老头一个不留神,蓝雪儿一指袭来正指他前胸要害,参阳指昌黎奋身勉强躲过,可没等他回招,旁边云飞羽忽然飘忽一闪来到老头身后,一言不发的举掌就狠然拍下! 这下昌黎可受不了,被前后夹击他身子忙转惊呼出声,错身滑步虽又躲过云飞羽一掌,却被逼的背朝蓝雪儿,而蓝雪儿身法极快,如影相随,伸手无声一指贴靠在昌黎后背,指力贴身才发,参阳指昌黎这次实无力再躲,台上闷然噗嗤一声响,昌黎已是被蓝雪儿一指洞穿身子,他一声惨呼,低头看自身前胸伤口,蓝雪儿这一击原本就让老头重伤必死,可此时云飞羽杀欲太盛,在老头将死之际又补上了一掌,这一下把昌黎直接打飞跌落比武台,台下人群慌乱散开,昌黎半空中还张口喷血,落地稍稍一挺七孔流血当场气绝而亡! 这不到一盏茶功夫这归霓与昌黎先后而亡,那胖子吕三十可看的心惊肉跳,他和归霓等可没生死交情,只是领命登台,眼前这情况绝不是他力所能管的,这吕三十身为独盗见机的快,心中生惧就逃,别看他身子肥,但身法奇特一身肥肉别有大用,不等云飞羽转脸看他,吕三十一个晃动身如游鱼,卖个破绽虽是后背给忽尔雪莲拍了一掌,有肥肉相抵无大碍的吕三十趁势如一个大肥鸟飞跳下比武台,安然落地后这吕胖子心底还一阵后怕! 结果台上就剩下了落弘扬一人,蓝雪儿与忽尔雪莲还好没想过来趁机围殴落弘扬老头,可云飞羽却没想过让天水兰心一人应对,嘴角微扬,直接朝着落弘扬而去,嘴里森然讽道:“落老头你可识相?” 落弘扬心底五味陈杂,他虽能稍胜天水兰心,但绝顶不住旁边云飞羽三人任何一人再出手相助,如今云飞羽森然缓步而来,落弘扬心惊,师弟参阳指昌黎看样子必是身死,落弘扬心痛,那独盗吕三十已经独自而逃,落弘扬心涩,自己眼前这处境,进不得退不得,心塞! 正自落弘扬心中挣扎时,天水兰心却是飘然身退,天女与云飞羽师姐弟三人相比不在战阵之上平日的杀伐心稍弱,不想让眼前落老头无辜身死,也不想让云飞羽再增杀孽,天水兰心不理稍有呆然的落弘扬,反是盈盈转身来到云飞羽身旁,伸手拉住云飞羽的右臂,轻声劝道:“青玉妹妹的大仇已报,我们不要再多造杀孽了好吗?” 云飞羽本自心情激荡难平,杀欲极盛双眼腥红,但被天水兰心挽住手臂,耳边传来脆声轻语,鼻中有股难言的清幽香气,云飞羽心神一凛,杀欲如落潮而退,眼中清明更盛,转脸看到天水兰心一双动人心魄的清亮眸子如寒夜星辰,他心中微动竟是不由自主点点头。 青鬼面具下天水兰心嫣然一笑,双眸也露出温婉笑意,那边落弘扬呆然少许,脸上露出无比落寞苦涩,落弘扬虽是个性骄傲自负,但此刻势不如人又有何话说,看到台下师弟昌黎尸首还躺在人群中,落弘扬心里顿时无比萧瑟哀痛,闷然苦笑自嘲这一切又何苦来哉!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燕栈影 落弘扬眼见师弟惨死身前,自身又无力报仇,骄傲的性子让他也无意想再请王爷出面,况且这么多人面前技不如人又有何话说,若说人多欺负人少,最先也是昌黎先登台助归霓夹击云飞羽,此刻天水兰心自动退去还挡住云飞羽再动手,可以说是放了自己一马,几十年的江湖地位不允再纠缠但落弘扬心中雄心忽消,意兴阑珊竟有点淡然看透的意思。 在比武台上朝招贤台稍一作揖,落弘扬开口道:“落某承蒙王爷看得起得上招贤台,只是如今心灰意冷至极恐再难效薄力,还请恕落某先行离去!” 不等东王姬廖开口,落弘扬转脸对天水兰心微微点头苦涩一笑,飘身飞下比武台,来到师弟参阳指昌黎尸首前,抱起尸体分人群而去,却不失七星掌门风范,招贤台上东王姬廖也是徒然伸手张口呼了声:“落先生还请留步!”可转眼间落弘扬已是不顾而去出了大观雪坪! 比武台上一切变故生的太快,东王姬廖还没来得及应对,几息间归霓昌黎双双身死,吕三十被狼狈打下台,落弘扬远去,东王姬廖眼睛简直要冒火,留不住落弘扬眼看云飞羽几人也要下比武台,东王姬廖再难忍心中恼怒,愤然高呼道:“云飞羽你给本王留下!” 云飞羽此时神智已然清明过来,听东王气极而喊,云飞羽眉头稍挑,本想让蓝雪儿三女先下台去,他倒要看看东王姬廖还要有何话说,可是不等三女下台,东王姬廖接着喊道:“蓝雪儿,忽尔雪莲你们也留下!” 三女不由同时留步,云飞羽双目凌然望向招贤台的东王姬廖,声音冷肃问道:“王爷难道想要用权势来压我等?” 东王姬廖双目冷然,高声道:“你们三人同是那天师赭瑞的弟子,尤其忽尔雪莲本就是草原人,这次来此多生事端,本王怀疑你们所来目的不纯!” 此言一出,台下无数人哄然,西风江湖中人多惊叹云飞羽三人师门不凡,梁州城百姓却只知道云飞羽三人中有草原奸细,怪不得都这么厉害还出手如此狠辣,有不少人就已经开始起哄道:“杀了忽尔姓的走狗!杀了他们!” 云飞羽双目猛射寒光,断然一声大喝,如雷声响起,把台下众多起哄声都震了下去,盯着招贤台上的东王,云飞羽仰天大笑数声,而后开口道:“堂堂西风东王就这点气量真是笑煞人!不错!我们三人的授业恩师正是天师赭瑞他老人家,但西风与草原之争我们不会站在任何一方,今日来梁州也只为阴阳双煞,只是王爷一再偏袒才成此刻局面怪不得别人!” 东王姬廖心里恼怒更盛,眼中不由起了阴鹜,出声道:“好!就算双煞与你们有深仇大恨,可昌黎昌先生与你们并无恩怨吧?你们为何又下如此毒手?” 蓝雪儿嘴角一撇,插嘴道:“姬王爷,这是比武台,那昌黎自不量力登台和归霓恬不知耻的夹击我夫君,那是他自寻死路怪得了谁?” 这话更把东王姬廖气的不轻,身子微微颤抖,点指云飞羽道:“你们实在是太张狂了,今日这事你们别想这么轻易离开!” 云飞羽心中也起怒意,冷然道:“哦!那依王爷之意想要我等几人如何?” 东王姬廖咬牙但也不好开口令大观雪坪上的军士上前围杀,此时境况根本不允,台下有上万的百姓若是把云飞羽几人逼急了,乱杀平民百姓来引动骚乱,那伤亡数可不是东王姬廖能掌控的,眼下也只有让武道高手登比武台光明正大的把云飞羽几人击杀,东王姬廖不由转头就望剩下的六位高手,那意思找出几个能胜过云飞羽等的登台去,可惜六位高手不知是各有打算还是各有忌惮,竟个个甩脸他顾,没一个要主动出面的! 这六位高手不是不想替东王分忧,只是都暗自掂量了许多,这云飞羽几人的武道修为着实恐怖,六位高手中几没人有必胜的把握,登台就有可能落败,年龄大辈分高的如天罡门两位长老要考虑自己及师门的名声,年龄轻的如小雷王与顾十三娘也要考虑云飞羽几人出手的过于狠辣,这登台不是简单胜负几乎要定生死,谁都不是蠢货好战狂,没事找那刺激? 这边东王姬廖还在纠结不知如何应对,那边比武台上云飞羽低声对三女道:“你们先下去,我看东王这次还能派谁再来登这比武台!” 几人站在比武台上确实不像样,蓝雪儿点头盈盈轻语道:“那你要小心,再不能被杀欲蒙心!”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两女也都关切相望。 云飞羽微微点头,等三女下比武台,云飞羽看向招贤台上朗声道:“姬王爷,云某等此来梁州只为阴阳双煞与其他人无干,若王爷心中非是不平可派人来登这比武台,在下恭候!” 说此话时云飞羽神情语气淡然,当在姬廖耳中眼中云飞羽却是嚣张的让人发狂,东王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回头看那六位高手,出声道:“诸位!无论生死真没人能去杀他威风?” 台下还有上万观众,西风尚武崇尚英雄无敌,此刻云飞羽明言邀战,台下许多人就大声鼓噪,有的竟还直接喊道:“王爷快让小雷王去办了那嚣张小子!”“让刀君去!”“子虚去!”…… 被台下人点名的六位高手脸上稍有点挂不住,可他们自有掂量,论单打独斗还真都没十足把握能把云飞羽擒下,登那比武台胜了还好,要是败了名声要扫地还极有可能损命啊! 看招贤台上六人还都是各有迟疑的沉默东王姬廖心里不由发凉,就凭这些人还怎么对付武功楼?这不是笑话吗!老头姬廖此刻心中难言的沉重无奈,再回头看比武台上白发微扬的云飞羽,姬廖心中暗自一叹,心道:“难道今日真就要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正当东王姬廖心意摇动,招贤台下人群中忽有两人缓步而来,这是两个背剑的女子,本来台下人群涌动拥挤异常,这两个身形娇弱的女子缓步而来却似闲庭信步,这两个女子每迈出一步都伴着无形的迫人气势,似有无形的浪潮涌动竟生生在拥挤人群中开出条康庄大道! 很快招贤台上诸位高手感觉到异样,不由都心神震动望向台下,等两个背剑女子分人群登上招贤台,小雷王等那六位高手都不由神色稍变,眼前这两个背剑女子先不论样貌如何只是两人身上如冲云霄的森然剑气就让人不禁胆寒生畏! 东王姬廖心中奇怪看这两背剑女子,稍前面这个是年过四旬的中年女子,面容端庄秀美只是一双柳叶眉稍稍有点八字形,如两柄小剑斜挂眼上,稍后那个年龄稍轻,看面相约莫也就三旬左右,长相也不错只是脸上神色有点过于阴冷,薄唇紧闭双眸冰冷流出一股冷然。 姬廖按下心中疑虑,开口道:“两位姑娘这是?” 那个微八字眉的年龄稍大的开口敬声回道:“晚辈染青眉携师妹燕栈影拜见老王爷!” 两个女子名字报出,东王姬廖心神一时恍惚,只是轻轻哦了声,那边的天罡门长老翁宫泰江湖见闻最是广博已经惊然出声道:“你就是云宫的剑嗔染青眉?” 提及剑嗔之名,染青眉眉头一皱,微八字双眉立刻如两柄小剑持平,秀丽容颜上森然之气陡盛,瞥了眼翁宫泰,语气带冷回道:“不错!” 西风云宫世所公认的天下第一剑派,云宫之主姬无心身为天下三大宗师之一,也是剑道至尊,门下弟子有七人,近年最有名的像是有云宫仙子美誉的老七罗碧霄,但是稍老一辈的江湖人都清楚罗碧霄只算姬无心七名弟子中最弱的,当年行走江湖叱咤一时的还得是姬无心前几位弟子,其中曾被誉为剑嗔的染青眉是姬无心的二弟子,霹雳剑菩萨燕栈影是老四! 东王姬廖心中一动,没想到自家妹子姬无心还算是有心,竟派了门人弟子来,姬廖忙道“你们是幽絮的弟子?她还好吗?” 幽絮是云宫之主姬无心的俗家名字,姬无心本是姬家郡主,因得机缘入云宫习武,只因她在剑道的天资悟性过人,不到二十许已然成为剑道巨擘,沉迷武道无意俗世才改名姬无心,随后继承云宫宫主之位武道更是入了天道,姬无心之名也是传遍四海各域! 身为姬无心的亲传弟子自是清楚自家师父的俗世缘,东王姬廖可是师父姬无心的一奶同胞的亲哥哥,染青眉与燕栈影两人可以无视俗世权势,却不能忽视这段血亲因缘,天道武者也不是完全的绝情绝性,不然两人也不会来此,染青眉故而恭敬回道:“家师近日一直闭关,我们也很长时间不得见,这次下山还是奉了大师姐之命来助王爷一臂之力!” 东王姬廖点头沉默少许,自己小妹为了武道倾献一生他这当哥哥的并非多好受,只是这么多年也算习惯了,如今还得看眼前,既然有云宫弟子来,那对付云飞羽也算平添胜算! 东王姬廖再看比武台上的云飞羽,指点着道:“你们来多久了?可知道此人?” 染青眉与燕栈影顺东王所指都看向比武台的云飞羽,染青眉眼中冷然,燕栈影双眼却有森然凌厉之意,染青眉就回道:“刚所发生的事我和师妹都看在眼里,我们现身也是为王爷解忧,不如就让我燕师妹登那比武台。” 既然云宫弟子主动请缨,东王姬廖自无异议,但身为自家人还是真心关切,东王姬廖也就开口道:“这云飞羽是天师赭瑞的弟子,修为相当不弱燕姑娘可不能大意!” 面色一直较冷的燕栈影嘴角稍稍一扬,冷然的眼底微露兴奋之意,舌尖暗自轻添唇内,回道:“请王爷放心!” 和师姐眼神交换一下,燕栈影飞身下了招贤台朝着比武台而去,这比武台与招贤台相距的不远不近,各自台上所发生的事都能看的清楚,而云飞羽丹息深厚耳目远超常人,也能听清招贤台上几人声量不高的对话,自是知道这新来的两位女子竟是云宫弟子,云飞羽眉头不由一皱,楚柔和楚如兮都是云宫弟子,任流烟还多次救了自己性命,若有可能云飞羽绝不想和云宫弟子交手,可此刻偏偏避不得! 燕栈影早年行走江湖被送号霹雳剑菩萨,那是她用剑无敌菩萨心肠霹雳手段,她所修剑道实是剑中杀伐之道,当年的她虽是多为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但也是杀人无数有点嗜杀,后来因她出手太狠引得武林中多派的不满,许多门派的弟子虽是犯恶但罪不至死结果被燕栈影碰到却多被一剑取命,多派掌门联名请书到云宫,姬无心对此事亲自过问并决定把燕栈影约束在云宫,如今算算,燕栈影已是多年未曾出云宫,这次奉命下山燕栈影心中可是激扬的很! 登山比武台,燕栈影胸中似有火渐渐燃起,双眸也有火光射出,盯着云飞羽似是盯着一道美味大餐,把云飞羽看的都有点发毛,不明白这神色冷冷的燕姑娘眼中为何有贪婪之色! 对方是云宫弟子云飞羽不想失礼,故而抱拳先礼道:“是燕姑娘吧,在下云飞羽有礼了!” 燕栈影一言不发,探手直接把后背宝剑拔出,目视剑身眼露温柔之色,用左手轻抚剑身,才语道:“这是虹影,它已经好久没有饮血了,你要赤手对我还是先去取一件兵刃来?” 云飞羽眉头一挑,觉得这燕姑娘似有点不正常,双眼贪婪中又带丝许疯狂之意,云飞羽心中一动,心想难道她本就是个武痴战狂? 想了想,云飞羽恭敬回道:“燕姑娘,我不想和云宫弟子动手,不如你先回去换他人来?” 燕栈影双眼微敛,语气冷然道:“好狂的口气!你真以为身为天师赭瑞的弟子就可目中无人?你若再不去取兵刃来就不要怪我用剑占你便宜!” 云飞羽忙解释道:“燕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看不起姑娘之意,只是我与云宫颇有因缘,楚如兮姑姑是我亲人,任流烟仙子更是有大恩于我,是在下不敢放肆!” 燕栈影眼中稍露疑惑,但却没多问,她在云宫禁足多年,每日只能和同门师姐妹切磋武艺不能较真,以她的性子早已经憋的要发狂,如今好容易下山得逢对手怎么能轻易放过? 手中宝剑虹影平指云飞羽,燕栈影手腕轻抖,虹影剑如成一条无骨长蛇,从剑柄到剑尖有波动缓缓而传,云飞羽双目不由被吸引,只觉得那波动诡异的很,若是剑身震得快震得很,那剑尖也应该颤动不停,偏偏那波动在剑身上如一条小虫缓爬,爬到一处才震动一处,而剑尖纹丝不动,一直等爬到剑尖时,虹影剑剑尖方如长蛇猛地抬头,轻颤三下伺机而动! 单是这一手云飞羽已经知道眼前这燕姑娘的修为怕不比任流烟弱,若论武道云飞羽虽有自信但还不敢说能强过任流烟,可眼前这人似还要胜过任流烟,云飞羽不由心中提起警惕,全心盯着燕栈影的双眸,开口道:“燕姑娘,你莫非非要和在下动手不成?” 燕栈影双眸兴奋之意升起,嘴角一弯,似露浅笑,以往脸上的孤冷不再,竟有种别样的妩媚,把云飞羽都看的稍呆了下,燕栈影这次伸出粉嫩舌尖轻添下唇,也不言语手中虹影一颤,身子轻飘而前,虹影立刻笼住云飞羽身上七处大穴,她这一出手就是云宫飞云剑法!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惊鸿 姬无心身为天下剑道魁首的武道宗师一生所收七位弟子中除了三弟子楚如兮外其余六位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些痴性子,正是因为她们痴于武道且自身天资悟性也都绝佳,再加上有姬无心这当世武宗的悉心指点,在云宫十年就能胜过江湖上其他人几十年苦修,所以姬无心门下弟子个个十分了得,而其中四弟子燕栈影则是其中杀性最重的! 本来云宫的飞云剑法一剑七穴取的是无尽缥缈灵动之意,剑势如天外飞云又如飞泉流瀑倾泻而下,不但威力不可阻挡剑法施展开来也是飘逸完美,可飞云剑法在燕栈影手中却似完全变了个样,并非燕栈影的飞云剑法不纯熟,只是她剑中杀意过盛每一剑都如七头蛇猛探头! 云飞羽虽然不想和云宫弟子动手,但燕栈影话不多说举剑来攻而且招式间杀意凌然,云飞羽也绝不是束手待毙的人,眉头紧皱,云飞羽身子如鱼龙在燕栈影无尽剑势中起转腾挪,手中虽无舞云空在,但怒奔雷掌也可挥洒出来回击对手。 两人此番交手与刚才多人混战又有点不一样,云宫的威名在西风东郡之地普通百姓中也是广泛流传,且云宫那就是西风武道中的仙宫,故而台下无数百姓江湖中人都为台上燕栈影高声喝彩打气助威,云飞羽反而像是十恶不赦的罪恶之辈。 招贤台上一干人也大都目露关切紧张盯在比武台上,反是染青眉脸色淡然,似有成竹在胸丝毫不带紧张之感,她对自家师妹了解的清楚,别看此时四师妹燕栈影似与那云飞羽不分高下,那是因为燕栈影还没动真格的,这些年云宫内禁足的燕栈影憋的不轻,如今能寻个云飞羽这般的对手也是难得,那还不要好好施展一番! 染青眉不急,两位老王爷都心急的很,眼都不带眨的紧盯比武台,如果云宫弟子再不敌那对云飞羽等可就真没法了!而其余高手中除了天罡门两位长老外其余的像小雷王雷万钧,神针顾家的顾十三娘都算是江湖中年轻辈高手,他们平日也都只是听闻过云宫剑术天下第一,但亲眼看到云宫的人与人动手几乎还都算第一次,如今看台上燕栈影出手个个瞪圆双眼,都想亲眼看看云宫是否真的名不虚传! 比武台下人群中蓝雪儿一行人个个也都提了心神,蓝雪儿几女因为当日罗碧霞重伤了云飞羽之事本就对云宫没了好感,如今又是云宫弟子冒出来强出头几女心中更恨,而且看台上那燕栈影不比云飞羽弱所以个个关切的很,就连毒魔米粽也是少有的露出凝重之色,低声对几女道:“这燕栈影十六岁时就已经名扬天下,着实是飞羽的劲敌!” 米粽此言更让几女心情紧了三分,蓝雪儿不由问道:“米老也知道她?看她年纪不大啊!” 米粽摇摇头,回道:“燕栈影也算是剑道天才,自幼长在云宫十四岁初出江湖就杀了不少名头不小的剑道高手,两年不到霹雳剑菩萨之名传遍天下,距今也该有二十多年了,不要被她面相迷惑,她是姬无心的四弟子年岁也该近四十了!” 端方蕊听了不由一吐舌头,道:“那她的脸保持的可真好,我还以为她才三十不到!” 米粽脸上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爱妻黄洁瑜,妻子的容貌也似二十许的美娇1娘,若非知情人谁能想象出她已经是五旬的妇人,不过这样也好,二十多年卧床如活死人般却让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也算老天的另一种补偿,只不过自己却是老了许多啊! 天水兰心对燕栈影的驻颜不带关心,只是开口道:“米老依你看夫君他的胜算有几分?” 米粽双眼微眯,抬头望着台上两人交错身影,沉吟少许道:“那燕栈影似仍未出全力,四六分吧,飞羽是四燕栈影是六!” 这话更惊人,这次赵青玉也不由回头悄声惊呼掩嘴道:“义父,你是说云大哥他有危险?” 黄洁瑜因为中毒躺了二十多年错过了岁月,虽然样貌未变但心性已经完全不一样,她与米粽至今并无子女,故而对义女赵青玉那是真心当成亲生女儿般疼惜,看赵青玉俏脸有点发白,黄洁瑜把义女揽在怀里,柔声安慰道:“青玉你放心,你义父不会坐视不管的。” 看着义女赵青玉微有哀求的眼神,毒魔米粽露出淡淡苦笑,出声道:“如果我此时露面去换下飞羽怕西风的人不会买账,真要逼得那东王动用权势强压怕动静不小!” 蓝雪儿心中虽是关切云飞羽,但她为人冷静思虑周全,也点点头道:“师弟此刻还能应付,我们不必太着急,依我看那燕栈影即便是强也强不了多少!” 既然蓝雪儿有此话,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也只能稍压心中急切,密切注视台上的两人。 比武台上燕栈影一套飞云剑法将要施展完全,却难伤到云飞羽分毫,不但如此,云飞羽凌厉反击之势也是出乎她意料的强,云飞羽的掌法刚猛霸道到了极致,掌势如山般凝重掌劲如雷般暴烈,把燕栈影的剑势中的杀意都要压弱三分,但越是如此燕栈影双眼中兴奋之意越盛,已经多年没有此等对手,此刻的燕栈影几乎想纵声长啸来舒散胸中的淋漓之意! 当飞云剑法最后一招出云归涧倒扫无功后燕栈影收爱剑虹影稍退,脸上露出极兴奋之意,云飞羽也不趁势追击,他以为燕栈影是要稍稍停战,暗自缓舒口气,云飞羽正想趁机开口再解释下自己与云宫的善缘,哪想燕栈影双手持剑将虹影剑竖持立在眉心,有丝笑意的双眼中更多的凌厉露出! 燕栈影整个人的气势似乎瞬间大涨,人与剑渐渐合二为一,一股森然无敌的剑气渐渐凝结而成而剑锋处正是直指自己,云飞羽心中大凛,忙提息全神戒备,一个字那也说不出口! 招贤台上众多高手也察觉出燕栈影似与刚才大不同,那里似乎渐渐没了人而多了把出鞘的利剑,有小三真之称的玄天剑子虚道人看的入迷不禁自语道:“这难道就是那人剑合一?” 自古相传剑道中有合一之境那是无数剑道高手所求至境,听了子虚道人所讲,招贤台上其余众高手无不心惊,都心中惊疑难道燕栈影已经到了此境? 染青眉此时才显出认真之色,低声对东王姬廖道:“王爷,我燕师妹终于要认真了,此番出手大概就能了结了那云飞羽!” 东王姬廖也是惊得心神不定,只是茫然点头不错眼神的看着比武台,他也是武道中人,也想看看燕栈影接下来有何惊人剑术,他旁边的姬墨尘与温晓诺都露出忧急关切之色,反而那不知何时又回台上的李景云眼中稍露兴奋之意,似乎正看着一个生平大敌已入生死绝境! 比武台上,双手持剑的燕栈影眼露凌厉,当人剑气势凝成巅峰一线她脚下轻轻一跺,整个人连通虹影剑合而为一竟是冲天而起,升起过丈高在空中划过完美弧线,犹如一颗流星朝着云飞羽直接飞冲过去,其势如天外飞仙直击一切而莫可敌! 远在丈许外,燕栈影身上森然剑气带起狂势已经如暴风袭来,云飞羽白发被激散胡乱飞舞,身上衣服也紧贴身向后摆动,云飞羽双眉一拧,他实在没想到燕栈影此刻气势如此之盛,手里又无舞云空,若硬是正面相敌云飞羽相信自己极可能会被这一剑爆体,不得已,云飞羽也是伸右脚一跺,左脚为轴身子如龙翻滚,带起一阵旋风朝旁边急速闪避! 燕栈影这一剑施展时要短时停断不但是聚势也是锁敌,她身子与剑合一,起势时已经把云飞羽气机锁定,在空中如星划过却是追着云飞羽而动,只是云飞羽使出了一招当初得悟于柳生木一郎所用的神鹤风羽流的秘技——风卷! 云飞羽在身子急速旋转闪避中也是急速提势,在台下上万人眼中,台上的云飞羽瞬时变成了一个小型龙卷风,而燕栈影则成了一颗域外流星,天外飞石朝着陆龙卷砸去,两人交锋瞬间就是两股极大气旋交锋,先是似有金黄色闪电产生,不由闪的台下无数人眼睛一闭,接着一声轰然雷响,再接着无比坚固的比武台轰然坍塌声传来,等众人抬眼再看,那么大的比武台无数巨木铆钉搭建的无比牢固,竟在两人交锋瞬间整整坍塌了三分之一,满地的寸厚木屑还有几人抱粗的断木,台下还有不少靠太近百姓惊然后退,如雪木屑洒落覆了多人一身也亏没人被重伤,只不过此刻更多的人都是惊得嘴能塞鸡蛋,这,这还是人力吗? 还有不少人关心胜负,都急切搜寻台上两人身影,更是关切问:“谁?是谁赢了?” 台上同样木屑弥漫,显然刚刚比武台的架木被扫的粉碎如雪飘荡而下,残破的比武台上两人仍是相对而立,等木屑散尽,众人得以看清,这才发现满头白发的云飞羽身上衣衫破烂隐有血迹,但仍傲立不倒,而对面的燕栈影倒提宝剑,青丝稍有凌乱,脸上竟仍有笑意! 燕栈影伸出粉嫩舌头轻添下唇,开口兴奋道:“好!很好!想不到你竟能接下我一招惊鸿!今日我们非要分个生死胜负不可!” 说完不给云飞羽开口机会,燕栈影轻摆手中利剑虹影,脚下流云步起,身子如云飘近云飞羽,虹影如刀而斩下,这一次她用的正是云宫暴云剑法! 云宫相传两套剑法中,飞云制敌,暴云杀敌,其实燕栈影的杀伐剑道施展出暴云剑法才是最强,只是她有意练手才一开始用了飞云剑法,而后飞云剑法丝毫伤不到云飞羽,她兴致起来难忍就使出了自己一招惊鸿,不想仍是被云飞羽躲过,此刻就使出杀伐最烈的暴云剑法! 云宫暴云剑法剑势如暴雷乌云,剑招凌厉狠绝,如九天惊雷闪电,而燕栈影杀伐之心极盛,杀意,剑势,剑招都是相合,威力极大,如压城漫天密布的乌云,把云飞羽迫的不住后退,竟是露出明显不敌之态! 招贤台上诸多人本为云飞羽能挡下那燕栈影惊世一招而骇然,就连染青眉也不由脸露惊异,喃声自语道:“这不可能!他怎么能挡下师妹的惊鸿!” 但紧接着看燕栈影丝毫不停的凌厉攻击让云飞羽拙于应对,染青眉稍稍心安,仔细望去,发现云飞羽腰腹间血迹越来越明显,而且以她眼力竟能看到云飞羽转身间似有血滴飞出,染青眉嘴角一翘,语道:“原来如此,那云飞羽刚刚已被师妹一招惊虹创伤,如今只是在强撑!” 比武台上云飞羽渐渐的明显不支,燕栈影步步紧逼丝毫不放让云飞羽是想退也退不了,但燕栈影也不着急下狠手,就像猫戏老鼠一般似有意捉弄,若是当年燕栈影怕早已经把云飞羽斩于剑下,但这些年好容易寻个不弱对手燕栈影意犹未尽不想这么轻易杀死,只是在云飞羽身上不停添伤,燕栈影原本清丽的脸上有丝残忍戏弄之色,让她竟显的有几分妖异! 比武台下蓝雪儿,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都能看出云飞羽身陷险境且被燕栈影剑势紧逼戏弄一般,三女不由同时震怒,都想提息登台救下云飞羽,这次却是毒魔米粽抢先了一步,察觉三女意动老毒魔伸手一拦三女出声道:“你们还不是燕栈影的对手,这次让我来吧!” 米粽的妻子黄洁瑜怀抱着赵青玉在旁温婉出声道:“你去救下飞羽即可,千万别伤了那燕栈影的性命,惹出了姬无心可不是好事!” 米粽淡笑点头,当年的他出手狠辣无匹出手便夺命才被人称毒魔,可这二十多年来为妻子隐身桃源谷奔波天下苦寻良药早把性子磨砺的无棱再无当年意气,用眼神稍稍安慰蓝雪儿几女,米粽提步登上比武台。 等到了台上,米粽双目微敛,盯着燕栈影的剑势,轻轻摇头,老头自看出这么多年过去这燕栈影的心性仍如往昔,虽然此刻她没下毒手却存心玩弄,而云飞羽性本刚烈,能察出对手的戏弄之意故而心底暴怒升起双目又一次显现出腥红之色,若再耽搁下去怕又要失了心智清明而发狂,刻不容缓,毒魔米粽身形微动如一阵清风吹过,无声无息切入两人势中。 在万人眼前,新登台这蓝袍老头一脸清瘦样貌稀松平常,但下一刻,蓝袍老头如突然消失一般,几乎眨眼间云飞羽与燕栈影已经被蓝袍老者轻易分开,云飞羽被蓝袍老者轻抚腰腹似推似送的竟直接飘落比武台,而比武台下人群中鬼面天女早已跃出接住,几乎是揽抱着云飞羽回到几女中间,忽尔雪莲则取伤药过来赶忙为云飞羽处理腰腹伤口。 而比武台上,燕栈影的虹影剑在一瞬间被蓝袍老者用手指弹了三下,剑尖,剑身,剑柄似被同时弹中,在燕栈影的无比惊骇中虹影剑差点脱手,脚下一滑,如流云般飘退三尺,燕栈影双目凛然,盯着蓝袍老者出声厉喝道:“你是谁!” 蓝袍老者也就是毒魔米粽轻轻一笑,望着燕栈影开口笑道:“燕姑娘,二十多年前你我在翠烟峰曾见过一面,怎么如今不识故人?” 燕栈影双目露出丝许疑惑,脑中不由回想翠烟峰,二十多年前?望着眼前这轻笑面容斜眉黄目眉有苦纹,猛然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燕栈影不由惊声出口道:“你是毒宗的米粽?” 米粽微微点头,道:“正是老夫,燕姑娘,今日不如看在老夫薄面上就此为止如何?”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毒魔米粽 比武台上米粽现身,燕栈影还没开口作答,招贤台上东王姬廖已经有些恼怒的想暴跳,但他也看出米粽的不凡,就转脸问道:“这米粽是谁?毒宗又是什么?” 王爷姬廖不清楚米粽是哪根葱,但天罡门二老与云宫染青眉可清楚的很,染青眉眉头一皱默然不语,心中不明白这米粽为何在此会为云飞羽出头,天罡门长老翁宫泰则惊然回道:“王爷,毒宗的米粽就是天下三魔之一的毒魔,此人修为高绝出手狠辣无比,二十多年前为了一个女子曾把毒宗一夜间覆灭!” 二十多年前的毒宗不比今日的天罡门势力弱多少,米粽也曾是毒宗内最为声名显赫的精英弟子,可后来米粽携一黄姓女子叛出毒宗,据传那黄姓女子曾是毒宗宗主的如夫人也就是米粽的师娘,为此毒宗宗主盛怒之下搬出毒杀令,毒宗数百弟子天下追杀米粽两人,后来不知怎地那黄姓女子被擒回毒宗受刑被喂服了奇毒变为活死人,为此米粽发了狂一夜间屠了毒宗上下,毒宗自此江湖除名,随后没多久米粽两人也销声匿迹,而毒魔之名却因此传遍天下! 想想当年毒魔米粽纵横江湖时的狠辣手段,翁宫泰不由有点心中生寒,低声又对东王姬廖劝道:“王爷,米粽此人生性乖僻无所顾忌且喜怒无常最好还是不要激怒于他!” 东王姬廖心中一阵无语,心想三魔这等高手自己想招揽却招揽不来,偏偏此刻冒出来却是为那云飞羽出头,自己身为西风王爷却也不能随性随意,这可真是憋屈的很啊! 再说比武台上燕栈影警惕盯着米粽默然良久,单单刚刚毒魔米粽轻而易举的把她与云飞羽分开就知道米粽毒魔之盛名不虚,若无意外怕不但自己就是二师姐染青眉也不是米粽的对手,但云宫之名不容稍坠,若怯于毒魔之名而退缩那燕栈影也是丝毫不甘! 云宫无痕诀乃心意诀,无论面临如何大敌也丝毫无畏缩之意,燕栈影双目微微一敛,双手持剑,把手中利刃虹影贴在眉心,平视米粽,面上冷然暗自提息,燕栈影深知要对付米粽这层次高手普通招式已是无意义,故而她又想重施绝技惊鸿一击! 米粽面上带着轻笑似是丝毫不在意燕栈影气势的缓缓提升,老头还得暇抬头望望天,不知何时薄薄冬日早已经无踪,天色此时转变的有些阴沉,空气中似有无形阴冷之魔在吐息,冷风吹动下无数细小的微白如无尽的粉尘洒落天地间,天上竟是开始下起了小雪。 燕栈影虽是脸上冷然,可随着她气势不住的提升心中却猛然间掀起滔天巨浪,因为正在她自己气势将攀顶峰时,惊鸿一式将就要蓄势待发偏偏眼前的米粽突地逃出了她自己的气机锁定,这几乎是绝无可能的!犹如大活人在眼前瞬间消失,虽然燕栈影肉眼能清楚看到米粽仍随意站在自己身前,但米粽的气机已经遁无可寻,那惊鸿这一式就不得发,此时境况犹如满弓引箭突然没了靶,气势到顶峰不可久持,燕栈影双目流出惊然,气势却不由缓降下来。 似是能觉察出燕栈影心中的惊然,米粽双眼流出浅笑,转脸过来言语道:“燕姑娘,老夫这二十年间几乎踏遍中原的山山水水,武道虽无大进,但气息一时片刻的融于天地还是能办到的,你的惊鸿对我来讲是无效的,不如你且先停下少许,我有话想对那东王爷讲讲。” 燕栈影心中不由生出少许颓然,刚才米粽气机融于天地几乎似同师父姬无心的修为一般,即便是米粽不能久持此天人境界,可自己的惊鸿一刻气机捕捉不到就确实再无力出击,燕栈影只能微咬下唇,轻轻点头不语,心中则猜疑这毒魔米粽是否已经步入那天道武境! 米粽转过身来看向招贤台上诸人,朗声道:“姬王爷,此次我等来梁州本只为阴阳双煞而来,并无意搅乱王爷的招贤盛会,如今双煞已死也该是我等离去了,王爷你大可放心,我那云兄弟虽然师出天师赭瑞,但今生绝不会助草原人分毫,还有忽尔雪莲姑娘,她也绝不会插手两国相争,还请王爷大度不再计较!” 老毒魔这番话说的诚意十足,且全无当年的张扬无忌,让招贤台上的天罡二老相顾愕然,剑嗔染青眉也是一阵无言,几乎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肆意纵横的毒宗毒魔。 东王姬廖张口无言,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他心中绝不愿轻易放云飞羽几人安然离去,可这突然冒出的毒魔有让他颇为忌惮,看情形云宫的燕栈影也不是毒魔的对手,若是不答应,这里还有谁能去台上挡下这毒魔? 不由得东王姬廖转头去看身旁的染青眉,那意思不言而明,而染青眉虽然自负但也清楚自己和师妹燕栈影也仅是伯仲间绝不敢说自己能胜过毒魔,只能轻轻摇头低声道:“王爷,我和燕师妹怕都非毒魔他的对手。” 东王姬廖不由暗叹口气,眼睛扫过台上其他几位高手,包括天罡门两位长老在内这几位高手更没有自信去应对天下三魔之列,所以也只能个个稍低头不敢正视老王爷期望的眼神。 眼望招贤台上东王姬廖似仍有不甘的迟疑,毒魔米粽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狠笑,二十多年未曾露面怕天下人都忘了自己这毒魔之号,双目一丝狠色浮出,毒魔米粽站在比武台上伸出双手,十指微合无形的气劲涌出,瞬间米粽周身三尺范围漫天飘落的小雪花犹如被无形之手牵引,毒魔米粽双手犹如两个虚空黑洞生出无穷吸力,从他头顶丈许高的空中开始半径三尺范围所有小雪花开始旋转汇聚而下,慢慢的在米粽双手上形成两道白色风雪柱子一般! 米粽这一手如变戏法引得台下无数人屏气凝神,而许多江湖中人都不由暗吸凉气大家都明白米粽正以他无比純厚的丹息内力在牵引漫天飞雪,只是招贤台上众位高手心中不免疑惑,米粽他这是在干什么?展示修为来示威?可如此这般虽然有些惊人还谈不上骇人啊? 正当几位高手疑惑间,米粽双目稍睁,双手轻震似有什么东西从他一双袖口涌出,几乎在瞬间米粽双手的白色风雪柱子有奇异的艳红之色迅速上侵,片刻后米粽双手犹如平端两个艳红柱子,米粽盯着两个艳红柱子眼中竟有稍许狂热流出,一转脸扫过招贤台上的几人,朗声笑道:“诸位可有谁还记得老夫的红尘?” 红尘?老毒魔这一句相问让台下无数人疑惑不解,纷纷低声相交谈,“红尘是什么玩意?难道就是他手上这两个红柱子?这东西有什么用?好看吗?……” 招贤台上东王姬廖也是眼露疑色,可天罡门两位长老与染青眉都是见识广博之辈,本来三人也不懂米粽奇异的举动是何意,但听到米粽口中吐出红尘两字,三人心中念起不由同时脸上变色,染青眉不由的脱口喊道:“米粽,难道你敢在此胡乱使用那红尘!” 毒魔米粽站在比武台上哈哈一笑,颇为狂放的笑道:“染青眉,老夫行事一向自在随心,莫把老夫的客气当随意,我要如何便如何天下又有何人能阻!若是姬王爷今日还要纠缠不放惹老夫不快那可怪不得老夫心黑手痒!” 姬廖没想到这毒魔米粽突然就变得如此张狂不羁,他虽然贵为一国王爷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低声问道:“这红尘到底是什么东西?” 染青眉脸色青冷双目凌狠狠盯着毒魔米粽没有开口,旁边的翁宫泰叹口气开口解释道:“王爷,毒魔米粽之所以被人称毒魔就是凭借他的用毒之功天下无双,据说他当初一夜间灭了毒宗一门杀了数百人所用的正是奇毒红尘,此毒有色无形附物相传迎风而散,普通人只要沾上丝毫就无药可解,是天下间极其阴狠的奇毒!” 东王姬廖不由身子一震,扭头看向翁宫泰涩声道:“你是说,你是说他米粽敢在此对台下上万无辜百姓施毒?” 翁宫泰默然点点头,压低声道:“毒魔米粽行事全凭个人喜好全然不会顾及他人死活,在他眼里怕是根本没有谁是无辜的!” 东王姬廖不由木然回首,旁边长时间保持沉默的南王李士忠此刻不得不站出来,低声对东王道:“姬兄,还是罢了吧,依我看云飞羽一行人也绝非草原人派来的,我们何必非要执着于他们江湖中人间的生死恩怨,为免其他还是放他们离去吧!” 东王姬廖嘴角抽动两下,老头胸中窝着火心中却有点发凉,他也明白不论庙堂江湖若非要一意孤行的话那结果极可能更一发不可收拾,今日这境况怕是不得不要自己来退让,长长吐口气似要散尽胸中抑郁,东王姬廖只能对旁边的染青眉道:“染姑娘你把燕姑娘喊回来吧!” 云宫秉持侠义绝不会有害无辜,也不可能非要和毒魔米粽来较真斗狠,染青眉也只能微微点头,高声向比武台上的师妹燕栈影道:“师妹,你且先回来!” 比武台上燕栈影倒持虹影剑,脸上稍有不愿但也不会违背师姐染青眉之命,她只是双眼盯着毒魔米粽嘴角微扬,道:“这么多年后还是不能与你真正较量一番真是可惜了!” 毒魔米粽笑谑的望了眼燕栈影,低声道:“若论武道,你何时能胜过你大师姐朱碧云何时方能和老夫来一论高低!” 极为难得的燕栈影小女人态般一咧嘴,想起这么些年一步不下云宫的大师姐,燕栈影不由暗自摇头,心想自己若想胜过大师姐怕只有下辈子了,虽是稍有不服燕栈影也知道此刻的自己仍非毒魔米粽之对手,而自己同门师姐妹七人除了三师姐楚如兮是个例外其余六人间怕也只有大师姐朱碧云的修为能真正的不弱于天下三魔之流! 燕栈影被召唤下比武台,台下无数围观百姓甚是不解,许多人并不十分清楚这台上毒魔米粽的可怖之处,许多人心中原以为云宫的弟子都是天上般无敌人物,刚刚那个白发云飞羽不是很张狂结果还不是被云宫仙子击伤下台,可如今和这老头还没真正动手较量怎么就主动下台去了,难道这老头手上生出两根红柱子就这么唬人? 不理台下众多纷扰吵闹声,毒魔米粽二十多年来心性打磨早无当年得势不让的张狂,既然东王姬廖诸人无声服软,那毒魔米粽也见好就收,丹息涌动,双手轻动归拢,两条丈许高的红色风雪柱子慢慢相合为一,缓缓虚引,艳红的风雪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从上向下消融不见,最后落在毒魔米粽手间仅仅变成了一捧红色清水,毒魔米粽眼看台下无数百姓嘴角森森然而笑,双手分左右而洒,红色清水半圆形的洒落比武台上,遇到台上巨木竟发出滋然声响,一阵白烟升起,那些坚木竟被腐蚀的瞬间焦黑深陷下去形成恐怖的半圆环,台下无数人看到白烟惊得目瞪口呆悄然无声,招贤台台上两位王爷也不由同时倒吸凉气! 毒魔米粽拍拍双手似乎做了件无足轻重之事,飘身下比武台,台下此刻众多百姓如见妖物无不纷纷避让,米粽洒然来到云飞羽一行人间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云飞羽虽被燕栈影惊鸿一式创伤但并不是十分严重,只是天水兰心几女过于关切才把他护在中间处理伤口,此时看毒魔米粽一举震慑住东王方面,虽然要挟手段不够光明磊落,可今日事如果能如此结局也算不错,故而几人都同时点头,随着米粽夫妇迈步朝外而去。 此时台下无数拥挤人群无论普通百姓或是江湖中人都心中生寒,不敢相拦不由自主让开一条大道,看着他们几人出人群下了大观雪坪直接朝南而去,似是无意再回梁州城,原来蓝雪儿早已让荷儿独自先回去做了安排,荷儿此刻应该业也已经回到投宿客栈去领手下几名车夫赶着车马在梁州南城外等候。 招贤台上眼望着云飞羽几人离去,东王姬廖心中不甘却又无奈,南王李士忠则捻须眯眼,似是注意到旁边侄子李景云眼中有阴郁之色,南王李士忠暗叹一声,姬墨尘与温晓诺两人则眼中满是不舍,两个年轻人心中对云飞羽几人的修为都十分钦慕,只是事到如今双方决裂如此怕下次再难平安相会! 等云飞羽几人身影在风雪中消散,东王姬廖方自又喘口气,眼望远方一阵默然,此刻老头心中颇有打击,本来当初老头兴致高昂举办这次盛会想为西风涨涨士气,逢国难匹夫有责,东王姬廖是想动员一切力量保家卫国,招揽江湖高手也是为了对付忽尔烈的武功楼,还有就是看是否能试找到高手入泰城除掉朱兴,原本一切还算顺利,结果半道冒出云飞羽一行人几乎把整个大会搞乱,阴阳双煞身死,参阳指昌黎身死,七星掌门落弘扬则黯然而去! 东王姬廖费尽功夫在西风武林招揽而来的高手几乎都在云飞羽几人前被压的灰头土脸,就连云宫的弟子出头都又被突现的毒魔生生逼退,东王姬廖心里怎么好受,捣乱的云飞羽几人虽然离去,东王姬廖却有点意兴阑珊,眼前这些高手除了云宫两个弟子东王姬廖实在无法抱期望他们能真正对付得了忽尔烈武功楼里妖散人涟漪那些个高手。 漫天风雪看似越来越大,东王姬廖心中寒意也越来越盛,苦笑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安排 漫天风雪越来越紧,东王姬廖心中有丝黯然就将这次大会提前结束,大观雪坪上上万梁州百姓及四方而来的江湖人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既是王爷无意再主持也只能各自散去,无数人在回梁州城路上还纷纷谈论今日事,虽然云飞羽几人已经远去但也留下无比深刻印象。 观者散去留下的有近百选出的精武健儿其中有今日早些时演武台上献艺从军的,还有比武台上胜过营尉级高手将入西风新军任军职的,这些都有东王姬廖手下将军负责,东王南王两位王爷只是领招贤台上诸位高手回府。 到了晚间虽然东王姬廖心情不算太好仍在王府主厅排夜宴宴请这几位高手,酒席宴上东王姬廖在主位,南王李士忠稍下相陪,再下面各人分两排相陪,左边一排依序是云宫染青眉燕栈影及天罡门两位长老董存孝与翁宫泰再接下是姬墨尘李景云与温晓诺,右边一排玄天剑子虚道人,刀君侯君风,小雷王雷万钧,顾十三娘,大胖子吕三十,还有两人却是军中大将,一人名常胜是东王姬廖的爱将福将,一人名单荣也是东郡著名的勇将。 这常胜五大三粗,红脸大鼻子加上络腮黑须面相是十分粗豪,性子也较直,他身手不弱运气还好,取名常胜领兵作战也多是常胜,唯一算败绩的也就是上次领兵去幽郡救朱兴的泰城,但那次也是朱兴先主动献城降敌把常胜弄了个措手不及,他常胜好容易领兵杀透重围到城下想救被围友军结果抬头看城上换了王旗,城里冲出来的也是敌人,手下兵士士气大跌四面是敌怎能不败,只是他这委屈能向谁诉? 至于单荣面相白净无须,双目清亮看着颇有几分温文尔雅之态,但实际这人偏偏是个拼命三郎,不但精通排兵布阵,作战时更是英勇无敌敢于不计生死亲自领军冲锋陷阵,他手中一杆长枪勇冠三军,算得上是一员难得虎将。 夜宴上东王姬廖望着两员虎将还有今日招揽而来的江湖高手还有三个小辈稍稍振奋心情,想起目前西风面临严峻形势眉头又不由稍拧,此时先前客套话已经说过,也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东王姬廖就稍一微咳,开口直言道:“诸位,本王也有些话想对诸位讲明。” 既然是王爷开口,下面几人就都放下手中杯筷齐齐瞩目东王,东王姬廖稍扫下面诸人,又与南王李士忠交换下眼神,就开口道:“诸位都清楚眼前形势,我西风如今正倾尽举国之力与草原人相对,等这一场春雪过去天气将回暖,敌我双方大战不可避免,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我与南王诚招各位也是想让各位为国尽力尽忠!”说完东王姬廖眼神严肃扫过诸人。 宴上两位军中大将常胜与单荣听了东王姬廖的话稍稍点头不语,两人清楚老王爷这是要对新招揽来的诸位江湖高手有所安排,按说应该并没他两的事,只是王爷今夜把他两也召进王府参加夜宴,难道是想把这些高手也安于军中? 几位高手早有心理准备也都无言静听,只是那胖子吕三十感觉到东王眼中有丝殷切,明白此时该表表态,就主动拱手开口接道:“王爷,我等既然登了招贤台就有已有心出力,一切还请王爷吩咐!” 其余诸位虽无言语也多都点头认同,东王姬廖也就稍稍满意,点头接着道:“本王就不瞒诸位,这次大会其实也有当今圣上的意思,如今草原人分三面侵入我西风,西面汾郡已有不少城地陷落,而北郡高城也面临重兵压境,至于幽郡因为朱兴那蠢猪更是流失大片地域,形势不是一般的严峻啊,再者两军交锋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一些缘由草原人武功楼下有不少高手潜入我方境内刺探军情甚至开始不断暗杀我方将领!” 谈到此,东王姬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下下面末端陪坐的姬墨尘与李景云两个小辈一眼,其实原本两军交锋也只是战阵相对,没那么多暗地鬼道道,但起因就是天罡三杰入汾郡的比杀,先是姬墨尘无心下杀了忽尔角种下祸端,朱昊天手下的忍者也是过多行刺草原人军中将领,没多久引妖散人涟漪出动,搞的西风这面祁王朱刚的幼子朱昊天被擒,结果事态越来越大,祁王朱刚本想用重金赎回幼子,但草原人那方面根本无意放人,大怒之下朱刚又派手下高手及忍者潜入草原方面想抓他们的高层人质来换,结果却都一一铩羽而归,不但如此,忽尔烈手下武功楼招揽的各类高手开始频繁出动,其中一些精于刺杀下毒的反过来开始不停的行刺西风军中将领官员,搞的两方面你来我往没完没了,因此武道高手反倒越来越不可忽视! 前不久祁王朱刚被逼的携带重礼亲自去大凉峰顶上清宫想求那无垢道人出面救出爱子,奈何无垢道人并不在上清宫,扑空的祁王朱刚没办法上书西京想着求皇帝朱乾来救救他那可怜的儿子,可朱乾手下也无合适人选,虽然西风深宫大内也算藏龙卧虎有两三个绝顶高手,但那是用来镇守皇宫的不会轻易外放,朱乾也担心自己啊,不得已朱乾只能当做没看见祁王朱刚的求书,朱家皇室虽然也有逍遥武王朱洪武这等少见的高手,但朱洪武辈分极高且又不是无敌的,让他去深入敌境冒险救个小辈那纯属扯,只能让朱昊天自求多福! 西风当今圣上朱乾虽然没能派手下助祁王救子,但朱乾也受触动,加上不久前汾郡阗城还发生了西王车横战遇刺之事,虽然西王车横战最后只是受了轻伤性命无碍,但那行刺之人也凭借绝顶身手无恙脱身,这让西风方面颜面大损,故此皇帝朱乾才会让东王南王两王一起出面来招揽天下江湖高手为己用,如今西风与草原战线这么长,双方各有不少高层显贵亲临战阵,除了兵败而亡没办法,但因为一个不留神死于行刺那无论折损了谁都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些涌动的暗流东王姬廖也就没必要向下面诸位江湖高手一一讲清,只是想起这一切最初缘由东王姬廖有点莫名的生气无语,这才不由自主扫了眼姬墨尘与那李景云,心想这一切可都因你们少不更事冲动莽撞引起的,而姬墨尘与李景云也是双双眼神闪躲暗自偷咧嘴! 稍讲当前形势,接着东王姬廖就讲明对诸位高手的安排,稍一停顿,东王姬廖接着就道:“诸位都是身兼奇功绝艺之辈皆是国之良才,如今逢战事更需各位为国出力,当然本王不会非要求各位去行那刺探暗杀之事,只是如今草原那武功楼人行事猖獗,特需各位武道绝顶高手相助来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东王姬廖眼神熠熠又一次扫遍下面诸位高手,这次却是小雷王雷万钧没忍住,高声道:“王爷你就随意安排吧,要是为了咱们西风百姓,俺雷万钧就算掉脑袋都不带眨眨眼的!” 雷家在魏郡雷州也算世家大族,世代相传不俗武道同时也行文礼,偏偏这雷万钧实是个异数,长的黑壮非凡不说,说话也是快人快语不拘小节,但他心口如一,性子略显憨直像是个无知莽夫却深得长辈喜爱,如今一听是为国为民就率先表了态! 有小雷王打头,其余诸位高手也都纷纷点头,就连云宫的两位染青眉与燕栈影也颔首赞同,这让东王姬廖心里更是稍感满意,就直言不讳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再客套,如今草原人与我西风主战场分成三个,那诸位也就请分到不同地为国效力。” 东王姬廖先是看向了天罡门两位长老董存孝与翁宫泰,稍稍点头道:“董长老,翁长老,前些日子阗城西王被袭本王听说是因为你们天罡门弟子奋死相助才击退那刺客,这次本王就仍请两位长老去助西王,只要阗城不失汾郡民心就不会散,而西王安危举足重要啊!” 天罡门所在清麓山正处在祁郡与汾郡交叉处,若是汾郡全部沦陷那不用想草原人下一步必会顺汾郡南下侵入祁郡,那清麓山也将就沦为异族统治,这自然不是天罡门上下数百门人弟子所愿见到的,助西王车横战守住阗城天罡门也算责无旁贷,两位长老点头示意,翁宫泰还接口道:“请王爷放心,这次我们师兄弟两人将一同前往阗城,只要阗城不破西王自无恙!” 东王姬廖轻笑点头,能得天罡门两位长老相护卫相信武功楼只要不是妖散人涟漪那几人出动想再派人行刺西王车横战也只是徒然送死! 西线西王有人相护,下个就是中线北王温廷与常王朱廉,这两人一个是高城的定海神针,一个是南军主帅,皆身居显位偏偏又都喜欢亲临战阵,那他们身边也亟需绝顶高手想护卫,东王姬廖稍稍思虑下,就开口道:“雷小弟与顾姑娘还要烦请你们两人一道同往高城一行,请你们护得北王温廷周全,如何?” 北王温廷在北郡素有贤名颇得百姓赞誉,尤其这次逢战事起他孤身入高城为国守城,年前还让草原雄主忽尔烈在高城下铩羽而归,如今在西风北王之名头一时无两,小雷王雷万钧早已钦慕不已,能得良机在他帐下效命小雷王自然欢喜的很又怎会推却,急忙着抱拳回道:“得咧!只要有俺在那些草原蛮子休想伤到温王爷一丝毫毛!” 琅山顾家顾十三娘这美艳妇人,一双水汪汪大眼稍转,双颊因为饮酒略起红艳,让她更显娇艳欲滴,听了东王的安排顾十三娘心中微微一动,心想那北郡温家不正是那云飞羽的母族这倒像是一种缘分,瞟了眼对面尾端的温晓诺一眼,也就欠身盈盈语道:“妾身领命!” 东王姬廖略微点头,转首道:“子虚道长,候掌门,你们二人就请到燕城常王帐下如何?” 常王朱廉那是西风南军主帅,麾下也是有十多万大军,而且朱廉此人稳重至极,身份地位又是极高几乎不可能亲自领兵冲锋陷阵,在他麾下也就主要是护卫他的安危,那也算不是多难差事,玄天剑子虚道人与刀君侯君风两人同样性子稳重也就双双点头领命。 西线与中线的最高统帅都算安排妥当,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互看一眼都稍稍放下心来,两人这次暗领皇命就是招得绝顶高手先从西风军中最高层防卫做起,至于军中下面那些人西风皇帝朱乾才没空搭理,几十万大军少说高级将领也上百多,每个人都有皇帝来操心给他们找亲军护卫那干脆把皇城禁卫军全派过去算了! 当然还有自身所在东线,如今幽郡从泰城陷落开始其余各城都陷入险境,有的城守贪生怕死主动献城,有的城守即便坚贞不屈也难久守,而东郡与幽郡相接,只要幽郡全数陷落那东郡也马上变成第一线,东王姬廖也是东郡最高权位者,即便姬廖自身不怕死也要考虑他被敌人刺杀后会给东郡军民士气带来什么样的打击! 原本姬廖身边有参阳指昌黎况且东王原也没想亲自领兵到第一线,他自知自身虽然精通武道但领兵作战的经验完全是零,带兵也是坑,可如今形势逼人,要是草原人真攻来东郡,那有守城之责的他也要学北王温廷,作为东郡军民的旗帜即便什么都不干只要立在城头也是对东郡军民士气的极大鼓舞,那姬廖就要虑及自身了,故而东王姬廖看了看剩下的三人,就开口笑道:“那本王的安危就全依仗吕先生了!” 大胖子独盗吕三十本也就钦慕东王姬廖,如今得偿所愿能在姬廖手下效命他怎会拒绝,慌忙站起身躬身行礼道:“三十只怕自身本领低微即便舍命也难护得王爷周全!” 吕三十诚惶诚恐可旁边还有两闲着没事的,那剑嗔染青眉一双剑眉一挺,直接道:“这点放心,我们师姐妹奉命下山就是为了来助王爷,我们也会留在梁州城!” 这倒让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喜出望外,原本两人并未考虑要给染青眉与燕栈影安排什么,毕竟这两人出身的云宫过于超然了,即便是当今圣上亲自去相求怕云宫的姬无心都不会出来一见,却没料到染青眉与燕栈影会主动提出留下! 姬廖原想染青眉与燕栈影停一晚就会返回云宫,如今既然两人要留下那姬廖自然喜不自胜,但这样一来好像这批高手中最强的反倒成了自己的护卫,东王姬廖眉头稍皱,虽然其他几位王爷一定不会计较但东王自己心里却有点过意不去,他就考虑下是不是再变动下安排,可没等他考虑完,那下面的燕栈影却已经开口了。 燕栈影的个性好动嗜杀,这么多年在云宫早都快把她给憋出病来了,如今好容易下山来再让她给人当护卫去防卫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刺客那还不如杀了她,故而她就直接开口道:“王爷,有我师姐与吕先生在你的安危应是无恙,我倒想请命到幽郡一行去杀朱兴!” 她这一开口,厅内诸人皆惊,就连染青眉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四师妹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但她们两人领命下山是要相助东王姬廖也并未说非要保护姬廖,染青眉眉头紧皱望着四师妹却未开口,她清楚自己这四师妹的个性,只要燕栈影自己打定了主意怕再谁也劝不回来! 东王姬廖又与南王交换了个眼神,朱兴降敌被封顺昌王,这对整个西风来说都是个耻辱,尤其是朱家皇室,当初盛怒之下皇上朱乾也派了不少人前去‘大义灭亲’,奈何草原人派了不少高手护卫,其中还有三宗之一的巫逆天父子贴身相护,西风白白折损人手而无功,两位王爷当然也希望有人能除去朱兴这卖国贼,但燕栈影她一人又怎么能是巫逆天等人的对手?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入行伍 燕栈影主动提出要去刺杀朱兴,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自然不好直言打击燕大姑娘主动请缨的积极性,可东王姬廖也不能任由自己妹妹的弟子去以身犯险,要换个人东王姬廖怕早高兴的厚赏加鼓励,可燕栈影这身份东王姬廖就婉言道:“燕姑娘,朱兴那狗贼自是死有余辜,但如今他藏在泰城不出又有武功楼诸多绝顶高手贴身相护,不瞒你说圣上也曾派了不少人去杀他可结果都杳无音讯,只是你一个人去是不是有点过于冒险了?” 染青眉与燕栈影同出一门这么多年相处也是极有感情,也开口直言劝道:“师妹,忽尔烈手下武功楼业已招揽了不少绝顶高手,如那巫逆天,涟漪等就非我等所能敌的,你切不可意气用事,要杀朱兴可要从长计议!” 席间的其余诸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染青眉所言,反倒是姬墨尘与李景云这两人心底有点小私心有点希望燕栈影能去泰城取了朱兴的狗命,那样一来温晓诺当初所许下的嫁人誓言就可算破了。 燕栈影的性子有点执拗,众人越是相劝她倒反越想去泰城走一遭,故而她嘴角微微上扬清声道:“诸位放心,我也自知不能胜过那涟漪巫逆天等,但此去我只是要寻机暗中行刺朱兴又非明着与涟漪她们比武较量,我心中自有定量,我就不信朱兴他时时刻刻都有涟漪那层次的高手贴身相护!” 得!看来这燕栈影是铁了心要去泰城杀那朱兴,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相视一眼都是无语,而染青眉也知道既是燕栈影打定了主意其他人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染青眉也只能微微摇头,低声道:“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无良机可回梁州来千万不可冒险勉强自己!” 燕栈影双目流出轻淡笑意,点头不语,主位上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两人也不能多说什么了,燕栈影独自北上去杀朱兴这事也算定下了。 今夜除了诸位招揽来的高手作了安排,还有就是要把姬墨尘与李景云两人安排到东郡军中打磨,虽然这两人出身王侯身份地位让无数人艳羡,但两位王爷都希望自家这可造的小辈能从底层一步步做起,西风大好男儿要在军中凭借自身来建功立业才算不枉人世这一遭! 席间也不避着新招揽来的诸位高手,东王姬廖扫过末端陪坐的姬墨尘与李景云,微沉吟下出声道:“墨尘,景云你们两人上前来!” 姬墨尘与李景云两人也没被提前通知,两人心里惴惴有点摸不着头脑,两人离席来到两位王爷身前,东王姬廖回头与南王李士忠交换个眼神,而后对那边两个军中大将开口道:“常胜将军,单荣将军,本王今夜找你们来其实是有事相托!” 东郡两员虎将常胜与单荣听了东王如此开口慌忙都站起身离席,来到东王身前同时躬身行礼道:“王爷有事但请吩咐,相托之言末将等愧不敢当!” 东王姬廖微微一笑摆手开口回道:“两位将军快请免礼,两位将军都是明白人我与南王也就不藏着掖着,虽然说我们姬李车温四姓被太祖帝封东南西北四异姓王,王位世代相传,但我们四家皆有先祖遗训若非西风遭逢国之战事绝不插手军中事,只是如今西风被草原人大举入侵,我们四家既世代深受国恩此刻自当为国出力,我与南王都是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不过这墨尘与景云正值年轻身健,两人也都自幼习武算是有些根底,不如就让他两到你们军中为卒杀敌为国!” 常胜与单荣两人心中稍动,原来今夜让我们来是要为两位小少爷作安排,两人久在东郡为将深知东王姬廖的为人,两人不由略有疑惑,东王姬廖一向大公无私此次又为何当众人面为两位后人谋门路,难道是南王的意思还是别有他意? 似是能看出常胜与单荣的疑虑,东王姬廖与南王李士忠两人不由同时浮出浅笑,但转脸看到脸上露出惊疑兴奋交杂的姬墨尘与李景云两位王爷脸上又不由同时转冷,东王姬廖微微哼了一声,出声道:“两位将军,今夜这里也算没有外人,我与南王只所以如今当众讲明此事,就是希望两位将军能把姬墨尘与李景云两人当做普通从军士卒来对待,从明日起他们两人分与你们军中,要让他们从军中最底层做起,日后他们各凭本领战阵之上杀敌立功授职,有功当赏有过必罚,若是他们两人胆敢依仗身世名分触犯军纪即便是当斩就斩了也不必向我们请示!” 这一番话当堂扔出,老头姬廖说的响亮有声,南王李士忠也在旁点头赞同,下面几位高手都是饱经人情世故自然知道这两位王爷绝非在此沽名钓誉,这可真真是要把姬墨尘与李景云扔到军中最底层打磨啊! 姬墨尘与李景云两人虽然也没想着一到军中就能有多么好的军职,但被自家长辈如此当众‘抛弃’,两人心中也不是多好受,只是两人也算各有雄心之辈,也明白有些事全凭自身才更能让众人心服口服,故而两人收拾心情同时躬身行礼道:“还请两位将军以后严加管教!” 常胜与单荣两人嘴角不由同时一抽,心想收两个少爷到军中还不能特殊关照这简直比特殊关照还要难办,但常单这两人也是直性子爽朗之人,心中那些想法也是一时飘过,常胜与单荣两人并不同属一军,两人互看一眼,常胜率先一笑朗声道:“上次泰城之事让我军中骑营折损严重正缺了不少人手,墨尘就到我军中先做个马夫如何?” 姬墨尘那是暗自一咧嘴,心想自己即便不凭出身单这一身武艺去做个养马的苦夫也太浪费了吧,但上面老爷子双目霍霍的盯着,姬墨尘也不敢抱怨多言,只能勉强笑道:“墨尘一切全凭常将军吩咐!” 既然常胜开了头,单荣也就没啥不好开口的了,结果在李景云眼中常胜笑的更是有一分猥琐的阴险,“我军中步营伙夫还有空缺,若是景云不嫌就先屈就如何?” 李景云又能说什么呢?暗自认命又不由心想东郡军中这两员大将倒像两个活宝,好像生怕两位王爷知道他们会对自己与师弟搞特殊似的,当众人面就亟不可待的安排下来,一个马夫一个伙夫,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不管李景云与姬墨尘心底如何想,两位王爷倒对常胜如单荣的安排比较满意,两位王爷同时点头,东王姬廖还开口道:“如此安排甚好,常将军,单将军,如今幽郡之地大多陷落敌手,我们东郡马上也要成为战事之地,以后还有多仰仗两位将军虎威击退来犯之敌!” 常胜与单荣不由同时肃然行礼,朗声回道:“两位王爷但请安心,只要草原人敢来犯我东郡,我们东军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切安排妥当后宴席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众人皆都领命退下,常胜与单荣回自己府邸,新招来的诸位高手自有王府下人领着去客房安歇,东王与南王这两老头年龄不小但精神极足,平日睡眠极少,于是把姬墨尘与李景云两小辈喊到书房又严词厉色训诫一番,这是给两人先来点提前警示,以后到了军中有军规相约束绝不同以往,若是他两敢在军中由着性子肆意闯祸那绝不可能像天罡门那般纵容,即便常胜与单荣宽大,两老头也绝不会轻饶! 两位老王爷这番耳提命面费时许久,姬墨尘与李景云两位少爷听得耳朵发痒简直有点昏昏欲睡,最后两位王爷看两小子实在有点心不在焉,两位王爷相视一眼都暗自摇头,东王姬廖眯眼道:“好了,明日你们就要到军中报到今晚就先到这,都回去歇息吧!” 等二少如得大赦般兴奋的施礼退去,南王李士忠捋花白短须叹道:“这两小子天资都不错,可是就是少挫折打磨,一个冲动一个自傲,希望他们在军中能多学点为人处世之道!” 东王姬廖依靠太师椅后仰微微一叹道:“这天下乱世将临,墨尘与景云他们这辈想建功立业立足稳劳最后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能耐了!” 此时这里没有外人两位王爷可以深谈交心,南王李士忠不由稍皱眉道:“难道当今形势真的如此险恶?” 东王姬廖稍直身子,微微摇头道:“此次草原人一统后倾力南下,只重攻城略地却不再胡乱杀戮抢财,牢牢占据烈风城与泰城一线,立朱兴为顺昌王,设文远阁武功楼接连出榜招揽天下文武之才,此番种种不都显出草原之主忽尔烈他其志不小!” 南王李士忠稍吸一口气,点头道:“草原人世代为我西风之大敌,如今忽尔烈也算英武能一统各族,再听你这么一说,他还真是野心不小似有志鲸吞中原!” 姬廖点点头忽地略带气愤道:“当初云落无脑出兵塞外让我朝损失十万精兵,接着又被草原人趁势攻下烈风城,幽郡东郡两地无数平民百姓被杀被掠大伤我朝之元气,这才几年没过,哪想这次草原人更是来势汹汹,三十万虎狼之师倾巢而动,三线袭来让我西风疲于应对,想起这种种老夫我都恨不得……” 南王李士忠一阵默然无语,知道老友大概还多是没能咽下白日云飞羽等的那口气,不管怎么说云落也是为国尽忠死战而尸骨无存,对死后之人再抱怨又有何意义? 等姬廖气愤劲少过,南王李士忠想想就转话题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你我都是花甲之龄想想能为西风为圣上出力的机会也不多了,这次招揽来的诸人也需要赶紧派人去查清他们的身世背1景!” 东王姬廖收拾心情,也明白自己刚刚又提云落是有些过了,他自然清楚当初之事也是先帝一力主张的,云落他也不过只是奉命而为,只是想想自己堂堂一个西风王爷偏偏拿云飞羽一行人毫无办法,而那云飞羽一身本领惊世骇俗却也不可为西风稍稍尽一点力,东王姬廖也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恼还是恨,大概都有一点吧! 谈到正事,东王姬廖点头道:“我已经派人连夜传书下去,天罡门两位长老,云宫两位弟子还有雷家雷万钧自可信得,其余诸人不日就该有回信来!” 南王李士忠默然点头,招揽而来这些高手的身世背1景都要一一查清才可能放心的让他们去充当各位王爷的贴身护卫,不然要是不小心把武功楼的奸细招来那可真是引狼入洞! 既然谈到暗中调查,东王姬廖眉头稍皱,他这会心情也平复了少许,就道:“那云飞羽一行人几乎皆是高手,而且看那几个女子气质不俗,那蓝雪儿隐有贵气,还有那鬼面女颇有凛然之气,他们一行既然还能找来毒魔相护想来云飞羽此时身份大不简单,也需细查!” 南王李士忠附议,出言道:“实在是可惜了,依我看那云飞羽身上已隐然有威煞生成,若是领兵为将怕有万夫莫敌之勇武!” 提到这东王姬廖心中怒气又起,高声道:“这小子丝毫不念他云家世代忠义,即便朱兴跟他有私怨如今朱兴已经投敌,而他还死念个人恩怨不顾西风真是目光短浅至极!” 南王李士忠心中稍有愕然,听这口气看来老友也是可惜了云飞羽这个人才,若是可能云飞羽如果肯放下私怨怕老友也会双手欢迎他为西风效力,只是这一切还有可能吗? 两位王爷为了西风国事也算殚精竭虑,只是他们能一心为君为国全无私心,可云飞羽所经所历绝非他们所能亲身体会,此时的云飞羽心底仍是对西风朱家王朝深恶痛绝,若想云飞羽为西风出力那除非西风变天! 接下来几日,两位王爷得到确切消息,新招揽来的诸位武林高手的身世背1景都被查的一清二楚,证实这几位都是确实可靠的,那就安排诸人各带两王亲笔介绍书信上路,天罡门两位长老去汾郡,小雷王雷万钧,顾十三娘则带着温晓诺一起去往北郡,玄天剑子虚,君刀侯君风两人同往燕城廉王朱常帐下! 在这些高手离去的前一日,燕栈影已经独自一人一剑往北向幽郡之地而去,而姬墨尘与李景云也早已分别在东郡军中当起马夫伙夫。 但是两位王爷接下来不断收到密报手下人暗中追查云飞羽一行,却发现云飞羽一行一路朝南而去,穿过东郡魏郡之地竟是在蓝城渡过临江进了舟国,再深入舟国追查那就不是两位王爷手下那些西风势力能轻易办得到的! 看了手下密报,东王姬廖眉头紧锁,而南王李士忠脸上也有点凝重,其时虽然天下道路险阻南北消息传的不是很方便,但两位王爷对舟国最近风头最胜的两人仍有耳闻,那就是舟国两位驸马爷,一个是天下豪富秦家长子秦文,另一个可就是白发血帅的云姓驸马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儿女情 云飞羽一行从西风梁州城冒雪南归,一路不急不缓稍有车马劳顿费时近月才赶回到舟国流城,在流城郡守府内周世英与周莹莹两个小家伙早等的望眼欲穿,在他两心里除去病亡的母亲周少夫人外云飞羽已然是这世上最为亲近可靠之人,义父云飞羽在他们兄妹心中所占份量之重甚至胜过了林泉叔叔,尤其小莹莹,她生父周从戎去世时她还太年幼完全没记忆,因而在小姑娘心里云飞羽就已真真是她唯一的父亲! 远远看到街头牵马而行的云飞羽,今年已是六岁长的如玉娃娃一般的周莹莹顿时兴奋的小脸通红,她原本正托着腮在府门前台阶上蹲坐巴望着,小女孩心里刚正无聊想着义父什么时间能回来,旁边林泉叔叔讲的什么也没听近耳去,如今猛然望到义父真的回来了,周莹莹跳起身格格欢笑着朝云飞羽飞奔过去,张臂欢呼道:“爹爹!” 腿脚虽仍有不便但面色红润的林泉忙在后忙急喊道:“当心点!慢点跑别摔倒了!” 那边还有两个正无聊的闲唠的亲卫张大胆与胡大彪也同时发现大人一行人等回来了,同时一喜,张大胆就扯嗓子来了句:“大人回府了!” 眼前情景让云飞羽心中莫名一暖,实际上自西风家破后云飞羽心境那是大为不同,年少时的云飞羽算是个热血乐观不知忧愁的贵家子弟,即便是当初他冒生死大罪杀了温王身陷囹圄却仍淡定如常说到底还是他心里能有所依靠,那时他的父亲云落,母亲温兰秀都健在,云飞羽心中明白只要有父亲母亲在即便自己闯再大的祸事也无恙! 可惜世事无常,之后云落战死,温兰秀气死,就连楚柔也被逼的跳崖身死,这种种让云飞羽心中种下极大愤恨,他的天怒心诀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大成就是因他心中有恨难平,云飞羽性情激烈坚毅,执念极深,就只是为了灭了西风朱家他所有的都能忍受,借助驸马身份在舟国立足,虚情假意应付结交官场诸人,平寇灭匪领兵无情征战等等这种种事看似表面风光无限,但云飞羽心底还是颇为冰冷,即便是有忽尔雪莲,天水兰心等绝世红颜倾心相伴,云飞羽仍不时将要沉于杀戮魔道中,这不能不说是与他亡家之恨不无关系! 偏偏此刻长途归来,小莹莹展臂欢呼的飞迎,憨货张大胆的一声惊喜呼喊,云飞羽心中莫名生出暖意,恍然间流城郡守府似与西风的云府合而为一,心中有莫名的感触,云飞羽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温然笑意,雪发下清俊面容第一次没了凛然煞气,云飞羽弯下腰把飞奔而来的小莹莹抱起,笑声道:“莹莹乖,想爹爹了吗?” 小莹莹抱着云飞羽的脖子,欢喜不禁的使劲点头道:“想了!莹莹每天都想!” 马车上端方蕊掀车帘跳了下来,从阴寒的北方一路南下气温越来越适宜,让人莫名的舒适,看小莹莹在云飞羽怀里撒娇,端方蕊不由撇嘴道:“小丫头,想你小姑姑我没?” 小莹莹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转,不答反俏皮道:“你带礼物回来了吗?” 端方蕊不由假嗔一笑,拉着云飞羽诉道:“飞羽哥哥你看到了吧,这小丫头见我的第一句话就离不开礼物,可真是个小人精!” 云飞羽爽朗一笑,不理端方蕊的嗔言,而小莹莹则趴在云飞羽肩上得意双手一扒自己一双大眼眼颊朝端方蕊吐舌做鬼脸,惹得端方蕊不由跺脚轻哼,后面下车来的诸人都不由失笑。 云飞羽抱着小莹莹往府门走,前面迎来的林泉就想躬身施礼,云飞羽疾步过去伸手急把想要弯身的林泉扶起,出声道:“林大哥,你这可是要折煞小弟了!” 虽然林泉名义上是郡守府的管家,但他曾对云飞羽有救命之恩,这是众人都清楚的故而从没有人把他当成下人看,但即便这样林泉那也是条红脸汉子,得人如此厚待怎不知感恩,再说当初他那也是奉了周霸老将军之命行事而已。 但云飞羽重情义不肯受礼,林泉只能微一抱拳,笑道:“你们这次去西风一切可都还好?” 云飞羽点点头笑回道:“还算顺利,虽然和东王那些人有些不愉快但目的总算达成了!” 林泉可清楚云飞羽一行去西风是为了杀人复仇的,虽然云飞羽讲的轻松随意,可林泉心里可不平静,和东王有些不快?东王是谁?莫非就是那姬家王爷?林泉心里稍惊却也没细问,自当初幽郡泰城还有北郡胭脂城所发生种种林泉就已明白今日云飞羽可绝不同往日! 此时府里已经有下人迎了出来,而得到消息的周世英也提着一杆小铁枪随下人跑了出来,这一年多间因为生活条件的极大改善加上勤于练功小世英的个头猛然一窜,虽然才八岁却如同普通人家十岁孩子般高矮,一身贴身白色精练短衣,头上红锦束发,像个银娃娃般神采飞扬,小世英脸上还带着汗水,眼中极兴奋中仍隐有股沉稳之意,显得非同一般的早熟,见到云飞羽提枪行礼恭敬道:“义父,您回来了!” 看到周世英犹如看到十多年前的自己,云飞羽突然有种后继有人之感,犹如当初父亲云落对待自己一般,云飞羽伸单手轻拍小世英的肩膀,欣慰道:“好!很好,看你这样子甚是勤勉用功,等下我就看看你这段日子又进步多少!” 云飞羽一回来就要考教武功,小世英虽然心中有一丝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之意,坚定的点点头不语,反倒时仍赖在云飞羽怀中的小莹莹张嘴脆声道:“爹爹,莹莹也用功了!” 云飞羽哈哈一笑,伸手轻刮爱女的小鼻子,溺语道:“那好,等下你们一起练给爹爹看,练得好的话有奖励,练的差的可要受罚哦!” 后边蓝雪儿随荷儿迈步进府门,嘴角微扬道:“瞧你这爹当的,出趟远门一回来还没怎样的就先要给孩子们施加压力不成?” 说着话蓝雪儿伸手一把把云飞羽怀中的小莹莹接抱过来,蓝雪儿她心底对这一对金童玉女般的义子义女也极是疼爱,轻轻摸着小莹莹的小脸,面向小世英道:“今天就算了,都听我的好好休息一天,车上还有给你们买的东西呢,荷儿你去让人拿到厅上。” 既然蓝雪儿这真正的‘一家之主’发话了,云飞羽只能轻轻摇头一笑,那边张大胆与胡大彪则都赶紧转过脸,绷着脸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像是‘不忍心’看到自己大人吃瘪一般,反倒是后边天水兰心与忽尔雪莲相视一笑,两人对蓝雪儿的决定也是极为赞同的! 听到有礼物拿,小莹莹更是兴奋,在蓝雪儿怀里笑语道:“谢谢干娘!” 周世英在旁也恭敬礼道:“多谢义母!”这两个孩子一个极为亲近的称爹爹,干娘,一个循礼敬称义父,义母,云飞羽等也不勉强,到也是几分有趣。 有了两个孩子在,一大家子平添不少生活真趣,回到府里当晚众人齐聚一堂,几女都在座,云飞羽也就陪着老前辈米粽及老大哥林泉小饮两杯,加上两个孩子在,其乐融融让云飞羽不由微醉几分,难得的轻松自在一夜好睡! 第二日醒来,云飞羽一早在后园里陪两个早起的孩子练了半个时辰的武功,指点了周世英裂云枪枪法中的不足之处,又纠正了周莹莹一些基本架式,随后同几女一起用过早点云飞羽就起身出府带两名亲卫去了军营,毕竟云飞羽此时还是副都统身份领着虎营军十二营! 如今的虎营军在流花河南岸不远处设大营常驻,虽说名义上是十二营,但其实云飞羽副都统的身份加设三营的亲卫营,故而共计有十五营一万五千军士,通过剿灭海匪武田森介之部和朱海龙之部,虎营军在舟国名动一时,被视为舟国新军精锐,新补充的军卒也皆是从四方抽调的军中健锐且都操练了不少时日,非但如此,还一直不断的轮换着调往更南方为百夷等八族抵挡最南端真正的蛮民鬼巫族的攻势,也算血战练兵保持战力。 云飞羽不在流城时就有副统领苏涌泉代领诸营,时至今日当年虎营军最早比武选出的九名营尉皆经历不少战阵如今都在云飞羽手中得委以重任,其中能文能武熟通军务的苏涌泉最受云飞羽看重,经常替云飞羽掌管诸营坐镇中军大营,还有季海臣,方献忠这两人沉稳有度,深通兵法是难得将才此刻都正领兵在南部抗击鬼巫族。 营尉中还有周勇武,林泰这两人,勇猛彪悍是冲阵猛将,剩下的马向飞,赵石,李林,张苟四人也都是难得军中人才,只是还未得时机展现不如其他几人那般声名显赫,还有新选出的几名营尉如今都留在军中安心练兵,个个暗自攒劲只为将来有朝一日能跟着主将云飞羽得机大显身手建功立业! 云飞羽虽是虎营军统领主将,但此时并无战事虎营军只是重在练兵,则军中大小军务多有苏涌泉代他处理,还有他身兼流城郡守之职,流城繁盛,每日来往商旅不绝可城内大小事务云飞羽却极少插手,自有手下一干文吏各司其职的秉公去办,而且即便是真正需要他出面决策的其实幕后也是蓝雪儿为他拿主意,他倒像是个终日无所事事尸餐素位的‘傀儡’一般。 除去心忧北方西风与草原人的战局,但每日也只能等着蓝雪儿手下东盛组织的飞鸽传信,无琐事缠身云飞羽也算乐得清闲自在,有时逢天气大好,云飞羽兴致一起就带着义子义女和端方蕊及两名亲卫出城过了流花河到南面大山中玩游打猎,往往几个时辰下来就能所获颇丰,于是乎就轮到云飞羽临着山溪烧烤野物,不多时便阵阵香气袭鼻,耳边又多是传来端方蕊与小莹莹在水边的嬉笑声,此时的云飞羽常常嘴角不由的微微翘起,有时他都不由心想自己这种舒闲自在的生活是不是太过了? 就在云飞羽回到流城不到半个月时间,舟国京中江柘来人了,来的还是个‘大人物’那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江柘城曾风头无二的江柘四少的老大苏家大公子苏定晨! 舟国苏家在舟国军中势力那可真算得上是根深蒂固,无论是各地卫军镇守将领还是舟国四境上的营军领兵大将,其中不少都曾是苏家提携而上的,这代苏家掌舵者苏东赐那是当朝兵马太尉,位极人臣是所有武官之首且握有军中实权,深得国主蓝璋的信任倚重。 按说出身在这种显赫的将门世家即便苏大少爷再草包也该早就能平步青云的在军中混出个模样来,可惜的是先天条件如此丰厚不可求的苏定晨大少爷生来性子就拧,还偏偏对领兵为将没有一丝兴趣,就连家传武学自幼也是被逼的没法也才肯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了个半吊子,可随着苏大少年岁渐长性子也是越来越喜欢和家里人对着干,最后把苏东赐老爷子搞得实在是没法了只得放弃了,不再逼他从军但也不再管他任何事,放手随他自生自灭! 苏东赐老爷子这一放手,苏大少那可真是如脱缰野马随意驰骋,纨绔之名也迅速的在江柘城中直飚而上,说是自甘堕落也好,风流不羁也罢,没过多长时间苏大少已经把江柘城中所有烟花场所踏个遍,那是曾和不少青楼的名妓红牌对酒谈心。 苏大少文采风流那是有的,样貌也是罕有的俊俏,家世更没话说,而且偏偏聊天时又多喜欢夹杂点风流趣闻淫诗艳词啥的,撩拨的那些个头牌姑娘个个面红耳赤心如鹿撞多是掩面娇羞,可有的也眉目传情相互调笑恨不能主动明言自荐枕席,可姑娘人前痞子气十足的苏大少偏偏又从不动真格的,这让风流不下流的苏大少在江柘城风月之地留下不小的薄幸名! 可说来也是命理作怪,这百花丛中懒回首的苏定晨自在江柘大街上见过赵青玉一面后竟心动难抑,在苏大少以往所遇的女子中,出身青楼的那就不提了,不管怎样身份在那摆着,自然而然有股子风尘之气,即便红尘女子再气质脱俗在苏大少眼中也难逃矫揉造作,当然名门闺秀苏大少也见过不少,可那些在苏大少眼中却都太过柔弱无趣不够坦然自在,或许是月老扯线,赵青玉在苏大少眼中那真是完美罕有,温婉又不失纯真的坦然让他越看越喜欢! 当初在江柘,苏定晨大少就没少往驸马府青岚别院跑,想着得机会多多与赵青玉姑娘相处好留点好印象,那时蓝雪儿暗自也希望通过苏大少进一步拉拢苏家,所以明了苏大少的心思后蓝雪儿也想给他创造点机会,奈何端方蕊那是怎么都看这苏大少不顺眼,那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赵青玉,像是防狼一般防着苏大少,还没少用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言语讥讽来‘摧残’苏大少的自信心,可惜痞子气质颇足的苏大少并非玻璃心易碎,反而越挫越勇,端方蕊越是防的紧他越是凑的勤,后来搞得三人经常在一起时而赵青玉都是颇有兴致看端方蕊与苏大少两人耍贫斗嘴。 但从云飞羽等人离开江柘回到流城,苏大少就再不得见赵青玉两人,起先苏大少虽有惋惜但自认风流的他以为赵青玉在心中也不过如此,也就是自己人生一过客而已,离了她自己照样潇洒的活,但随着日子久了苏大少就发现自己无所事事的烦躁透了,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那是再也潇洒不起来了,故而年后没多久终于忍不住的苏大少领了皇命来流城任职!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初到 苏大少这次到流城是奉命担任流城运转使,其实也就是流城商税司的小头目,官阶不算高但也算是个肥缺,因为舟国近年海匪靖平,八族归附让流城日趋的极度兴盛起来,毕竟从海州顺着大船可行的流花河没多久就能到流城,而这里不论八族金银宝矿,或是舟国内陆的丝绸瓷器都可购得,不少南洋海商都带着异种香料深海明珠等奇货来流城买卖。 当然做什么样的官苏大少并不十分在意,他来流城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一进流城苏定晨大少爷就让两个随行家仆先自行带行李去找间客栈落脚,他也不急着去运转司衙门报到,反而是先向人打听云飞羽的府邸在哪。 所谓的云府其实也就是流城郡守府,这间府邸还是上任郡守王恪守王家所留下的,占地极广且府内房屋间间都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就连府门前两座青石镇宅石狮子都威武不凡。 靠着路人指点苏定晨来到郡守府门前,如今已是三月天,江柘那百姓还都穿着夹袄,可流城这气温适宜人人都已是换上长衫短袖,苏大少入乡随俗一身淡白绸衣,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尾端还坠着一温润白玉显得风流不凡,合扇子轻敲左手的苏大少仰望郡守府大门,口中啧啧叹道:“驸马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调啊!瞧这府邸怕不比京中的王府差!” 郡守府前的两名配刀门卫各自拿奇怪眼神瞄着苏大少,毕竟这苏大少也没刻意低调,说话声音不低而且话中语气似有揶揄也似有讥讽,那还不是看着像吃饱没事来找刺激? 也亏这两守卫出身军中,军纪严明没有想过来威吓呵斥,可他两人有心当没听到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放过,偏偏这白衣年轻人不知死活的直朝大门而来像是要回自家一般自在随意,那简直没把门前守卫的两人当回事啊! 左边那兵卫直接把腰刀半拔出鞘,眉头一挑呵斥道:“站住!干什么的?知道这是哪吗?” 苏大少极为痞子相的嘻嘻一笑,拿着折扇一抱拳道:“两位军爷好啊,在下江柘苏定晨特前来拜会云驸马爷,还请代为通传一声,有劳多谢啊!” 苏大少前后这表现有点出人意外,那兵卫有点摸不着头脑,把腰刀合鞘沉吟下回道:“那你在这少等,我让人给你通传下!” 苏定晨忙拱手赔笑答谢,完全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趾高气扬,右边那兵卫自能看出眼前这位穿戴的不一般,看样子出身不低虽是满脸痞相但性子还不错,让这兵卫颇有几分顺眼。 正当门上人去通传,苏大少无聊闲等时,街边上两个妙龄少女结伴而回,两人一路谈笑且各挎一竹编菜篮子,里面还都装了不少时令鲜菜及生肉,看样子是从街上购买食材满载而回,因为两女直朝这郡守府而来,苏定晨也就不由随意望去,苏大少原以为这两位姑娘是这郡守府的丫鬟厨娘,可等临近仔细一看,苏大少不由惊喜出声,“青玉姑娘?” 这两个挎着菜篮子的姑娘不是别人一个正是苏大少念念不忘的赵青玉另一个则是小俏丫头荷儿,看到苏定晨突然现身立在府门前,赵青玉与荷儿也是同时稍感惊奇,虽然赵青玉对苏定晨这苏家大少并无多少特殊好感但江柘城那些日子耐不住他天天往青岚别院凑也算是相识朋友一场,赵青玉就奇问道:“苏少爷,你怎么会在这?” 苏定晨眼见佳人后身心俱畅,“小生是奉命来流城任职,这里可算是驸马爷他的地盘所以我这不特来登门巴巴的拜访诸位!” 说着苏定晨满脸带笑的过来主动伸手要替两人提那菜篮子,荷儿可是个鬼精灵她自然知道这苏大少心中之意,不由心中暗笑这苏大少也算痴情种竟能舍得江柘城的繁华老窝跑到这流城来,虽然流城也不算差毕竟离家千里啊! 赵青玉不想在旁人前表现的和苏定晨太过亲近,稍稍侧身正想开口婉拒,旁边荷儿却已经一把把提着的菜篮子递给苏定晨,非但如此还顺手把赵青玉的手中菜篮子提过交予苏定晨手中,笑道:“这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青玉小姐正要亲自下厨一展身手,苏少爷你算是有口福了!” 一听这话苏定晨更是大喜过望,也不顾左右双手正各提菜篮子就拱手道:“那定晨可真要叨扰了!” 赵青玉面上微现羞红,也没多言就领着荷儿先进府门,苏定晨则眉飞色舞的在后跟着,要不是他手上两个菜篮子怕就要手舞足蹈了,让门前那名兵卫惊异不已! 今日按历是三月初三,正是老毒魔米粽的生辰之日且算算年岁今年还是米粽的五十五寿辰,故而身为义女的赵青玉才会主动下厨准备午宴就连购买食材之事都是亲力为之。 以往多年毒魔米粽心忧爱妻黄洁瑜身上所中的奇毒,几乎日日食不能咽寝不能眠哪还有心思过什么寿辰,可如今大不一样,爱妻黄洁瑜得赵青玉所赠七叶紫灵芝这稀世灵药已然恢复如初,夫妻两人又收了赵青玉为义女,梁州之行又为爱女报得深仇,好事也算接连而至那稍稍庆祝一番也未尝不可,只是如今毒魔夫妇已经看淡了世上繁华热闹不想太过张扬只想大伙随意的一聚就行,那由赵青玉亲自下厨也就恰到好处以表心意。 苏定晨万没想到自己这趟来的这般巧,等在府里厅堂座椅坐下后还暗自庆幸自己一路上并无耽搁,能得品尝到佳人素手亲调的美味佳肴这等天赐良机可不是那么好遇的! 可是等苏定晨坐下品茶,有公主蓝雪儿亲自在主位相陪,端起茶盏苏大少颇有几分心不在焉,像是有点惊喜过头莫名生出些不安来,苏大少心中仔细回想,到底哪有什么不对了? 蓝雪儿自然早就得消息苏家大少爷要到流城来任职,毕竟她在舟国朝中也算遍布眼线事无大小都能第一时间得人汇报,蓝雪儿原本以为苏大少这么久没啥行动怕是对自己义妹赵青玉并无多少真正上心,可她也没想到一向不羁的苏大少这次肯屈身来流城做个运转使,听说这事不但让苏家老爷子无奈失望,就连江柘城中不少青楼红牌也是伤透了心! 眼望面上露出一丝奇异不安的苏定晨蓝雪儿心中暗自思量,虽然苏定晨他是苏东赐的独子,但若他一再这般逆着长辈意愿肆意而为难保苏家将来把他舍弃,他这代苏家子弟可不在少数嫡出不凡的也有几位将来可一切都不好说,若真这样苏定晨他还有多少价值值得拉拢? 苏定晨自不明白眼前玉雪公主心中正对他衡量,只是抬眼望看蓝雪儿眼中似有奇异光芒闪动让人莫名一寒,再想想自己刚才莫名的不安,想找个话题苏定晨竟是脱口问道:“这次我怎么没看到端方姑娘她现身?” 要是搁在以往,只要听到苏定晨这讨厌鬼来那端方蕊总会第一时间蹦出来,带着警惕鄙视来用恶言恶语讥讽,想不到这苏大少已经被骂的上瘾了不成,不见了还颇想念? 蓝雪儿心中不无少许恶意揣测,脸上则轻轻温婉一笑回道:“蕊儿妹妹她陪着夫君去山中拜访故人去了,算算日子今天也应回来了!” 苏定晨轻轻哦了声,自己也奇怪自己为何会突地有如此一问,莫非真是“贱”得慌? 两人间稍稍沉寂一会,蓝雪儿端起自己身旁茶盏品了一口,问道:“苏少爷你从京中来,最近京中可有什么稀罕事发生吗?” 苏定晨沉默些许,说实话在这位玉雪公主面前苏定晨心中颇有压力,再无在其他女子面前的从容潇洒甚至说无赖厚脸皮,面容一整苏定晨面上露出一丝奇异之色似是惋惜也似是无奈,回道:“稀罕事倒没什么,只是有件事定晨倒想提下就怕公主你听了不太高兴。” “哦!那你倒说来听听!”蓝雪儿随意的在椅背上稍直身子,颇有兴趣的盯着苏定晨看。 苏定晨暗自吸口气,开口道:“就是我那四弟刘安聪之事,好像零花姑娘的事对他打击不小,他现在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我都快不敢认了,如今他已经打算到兵部任职!” 蓝雪儿嘴角稍稍上扬,眼中流出不屑和一丝森然笑意,接口道:“苏少爷,刘安聪大少爷应该庆幸他是姓刘有个好爷爷,不然当日他就可能丢了他那条大舌头!” 至于当日刘安聪醉酒登门指骂驸马爷的事虽然当时在江柘并没传开,但苏大少自有渠道得知事情原委,他自然也清楚玉雪公主之所以把那零花赎身买入府中绝不是因为驸马爷的看中,怕是多是为了故意气那四弟刘安聪! 公主语气多有不屑,苏定晨又能怎样?他倒想居中调解问题是他自认没那资格!难道此时他再求公主把那零花放回青楼? 心中黯然的苏定晨一时之间不知开口说什么好,只能微微一叹端起茶水小饮一口。 没过多久荷儿到厅来,似是奇怪厅堂上气氛有些异样,荷儿也没多想只是疑惑的扫了眼客座上的苏定晨,来到蓝雪儿前开口禀道:“姑爷他们回来了!” 蓝雪儿点点头站起身来迈步朝外去,苏定晨也急忙起身意思是去迎下,蓝雪儿却是微一摆手道:“苏少爷且稍坐安等!” 苏定晨也就停下身子,在将要迈出厅门时,蓝雪儿稍停突地一回头朝苏定晨嫣然一笑,开语道:“我想刘老爷子心里应该是感激我的,苏少爷你说呢?” 留下瞠目结舌的苏定晨在房中稍等,蓝雪儿与荷儿就迎到院中,却发现云飞羽眉头稍皱似有心事一般在前而行,后边两个孩子还有端方蕊各自怀中抱了只五彩斑斓的野禽,蓝雪儿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何物,再后边两个傻大个张大胆与胡大彪都各自扛着只如牛似羊的野物。 小莹莹怀抱活的野禽满脸兴奋,看到蓝雪儿忙邀道:“干娘,大鸟!好看的大鸟!” 那边端方蕊一撇嘴道:“小姑姑跟你说多少次了,这是山鸡不是大鸟,记住了,是山鸡!” 蓝雪儿脸露温柔笑容,语道:“嗯!确实好看,让人在后园把它们圈起来养着吧?” 小莹莹点点头,蓝雪儿稍稍招手让旁边下人过来接过三人怀中的野山鸡,至于张大胆与胡大彪扛得野物则直接送到后厨,下人接过山鸡时小莹莹还颇为不舍的道:“它会飞的,不要让它飞了!” 下人自会领命小心照看,等把这些东西安排妥当,蓝雪儿这才对云飞羽问道:“山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飞羽摇摇头,回道:“也没什么,只是这次见到皇甫先生提起月儿的事我有些担心!” 皇甫月也就是百夷族小公主,天下三大舞姬的南雪大家,自她当初在望犀峰与修罗玉公子巫艳阳一见生缘随后便随着巫艳阳行走天下,他们两人几乎等同私定终身,巫艳阳是魔心宗少主,皇甫月则也算是白莲宗的少宗两人也算门当户对,若不是巫家父子当初图谋龙吟阁之秘下毒害云飞羽那云飞羽也乐得见皇甫月觅得如意郎君。 只是当初事恩怨难理清,巫艳阳对云飞羽算是有恩也有怨,如今巫家父子随朱兴投了草原人,虽是显得没啥气节可言,叛出西风的云飞羽也没立场指责,只是巫逆天成了忽尔烈手下武功楼中的一位楼主,那双方再无和好可能将来也必可是死敌! 皇甫月与巫艳阳毕竟还未行过文定之礼并无确定名分,只是皇甫月心甘情愿陪在巫艳阳身边那老头子皇甫岚也没办法,只是如今老头子得知泰城已经被北方草原人攻下,听消息巫家父子是随着那朱兴降了敌不但安危得保还在草原人那谋得高位,皇甫岚这辈子为百夷一族耗尽心血自觉亏欠爱女颇多,故而能容忍爱女自主选婿,但如今泰城并不能算是安居之地,谁能保证西风不竭力反扑,战事一起各种意外都有可能那爱女的安危岂不让人挂心? 泰城与百夷一族相隔万里之遥,良久不得爱女皇甫月传信回来老头皇甫岚心忧难解已是日渐憔悴衰老许多,只是当下百夷一族好容易获得休养生息良机非十年之期不能真正兴盛起来,作为百夷族的主心骨甚至是百夷天水等八族中的智者皇甫岚实在不能此时抽身去寻女,那得见云飞羽老头就难免诉出心中忧郁苦楚,让云飞羽心情也随之低落不少。 蓝雪儿对皇甫月没啥特别感觉但对那巫家父子可是深深记恨在心,当初就因为他们所害才让云飞羽变得入魔而雪发且折寿十年,提起这事蓝雪儿心中就恨得牙痒,但有些事蓝雪儿也就是放在心里并不会讲明,故而只是微微点头没多对皇甫月的事讲什么,只是调转话题道:“府里来客人了,你猜是谁来了?” 云飞羽稍稍一怔,刚才荷儿也没提这事他还真不清楚谁会来正想开口问,屋内的苏定晨听得外边动静不小就直接迈步出来了。 看到微笑的苏定晨云飞羽正自疑惑,身旁的端方蕊已是炸毛了,“赖皮膏药竟追到这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冤家 好像是就因为初次相见时苏定晨的无赖痞相太过深刻,端方蕊怎么看这苏大少爷怎么不顺眼,这么久过去以为这苏大少也该消停了,哪想今日竟追到流城来了,这可真是色胆包天的狗皮膏药怎么也摆脱不了了! 别说虽是几乎被端方蕊指着鼻子骂,苏大少却一点也不动气,只是面露苦笑还潇洒一耸肩头,摇摇手中折扇道:“想不到蕊儿姑娘对在下的成见还是如此之深啊!” 端方蕊一皱可爱的鼻子,哼了声,道:“我们很熟吗?你凭什么直呼我的名字?荷儿姐姐,青玉姐姐在哪?我要去保护她不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骚扰!” 荷儿不由扑哧娇笑出声,指着后院左侧那方向道:“青玉姑娘正在厨房准备午宴呢?” 端方蕊不由双目一亮,兴奋道:“是吗?青玉姐姐还会做饭,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说完端方蕊就拉着世英与莹莹两个小家伙要一起往厨房那跑,临走前还扭头对着苏定晨一撇嘴,甚是不屑道:“你可别想留下来用饭!” 云飞羽不由摇头,不明白端方蕊为何如此看不惯这苏大少,看端方蕊领两个孩子跑向厨房,嘱了声让她们不要多添乱则后抱拳问道:“苏公子你怎么会来流城?” 既然云飞羽已经回来,那蓝雪儿身为女眷则无需再代为招呼,跟云飞羽打个招呼就领着荷儿去往后院内宅,她也想看看忽尔雪莲与天水兰心两人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没露面。 蓝雪儿的离去让苏定晨蓦地变得轻松自如起来,与云飞羽同往屋内而去,嘻嘻一笑道:“哎!谁让我家老爷子不想看到我呢?我也算识趣要了个不起眼的小差事就来云兄这混个饭吃,以后还请云兄多多关照小弟啊!” 若论年岁云飞羽未必比苏大少年长,只是如今云飞羽可是炙手可热身居高位,统兵过万而手握实权,相比之下那苏少爷这个流城运转使确实也就不够看了。 听了苏大少一番自嘲,云飞羽微微一笑,这苏少爷为人洒脱随意毫无野心,若是生在普通豪富之家那一辈子生活富足逍遥自在也算幸事,偏偏他是苏家的嫡长子,不能扬名立万就已经对不起他这个姓氏,更别说毫无上进的安逸享乐,说句不好听的,出生在苏家那平庸就是一种无法明言的大错! 虽能理解云飞羽却也无同情,毕竟苏大少能如此潇洒的随意随性也和他出身相关,苏大少口中的“小差事”怕也是有些人一辈子也难得的职位,世间事本就如此,就只说出身,你若有幸出身好能享受其各方面的便利那也更就要承受其各方面随之而来的压力! 两人进屋中分宾主落座,又有下人添上新茶,也就随意谈论起来,云飞羽对这苏大少不讨厌也谈不上多喜欢,只能说对他胸无城府的潇洒比较欣赏,再者苏定晨他也算是苏涌泉的堂兄,即便看在苏涌泉面上云飞羽也不能太冷落了这苏大少。 至于苏大少呢,他对这个白发凛然的驸马爷倒有些敬佩,不说其他,单单是能把那玉雪公主娶为妻子已经让苏大少心服,更何况还敢再娶异族天女为妻,那可真是了不得! 这么些年苏大少一直在女人堆中打混,虽未‘失身’也是积累不少经验,一个女子只看其面相苏大少就能猜出其五六分的性格,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一个女子能让苏大少心中生畏的,而玉雪公主蓝雪儿则是第一个,抛开她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不说,但是她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无谓冷然就让苏大少心底打颤,那可是一种把眼前一切都当成玩物的看戏眼神! 看着主座上的云飞羽,苏大少敬佩中就有点同情,心想:这位气质凛然的驸马爷在玉雪公主心里又占多少分量呢?难道他也是公主她一时兴起的“玩物”不成?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也没聊多长时间,端方蕊已是跑进屋来急不可耐的兴奋喊道:“飞羽哥哥,青玉姐姐她真的很了不起做得菜可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转脸看到苏定晨还在那坐着不走,端方蕊来到云飞羽身旁拉着云飞羽起身并朝苏定晨嚷道:“讨厌鬼,这已经快到正午了,你还不回去难道真想在这赖饭吃?” 苏定晨呲牙一笑,他死乞白赖没话找话的不肯走可不就是想亲口吃上那赵青玉亲手所做的美味佳肴,只是他也不能明言,偏偏这小丫头端方蕊非得挑明,诚心是要赶自己走啊! 但苏大少毕竟是苏大少,眼睛稍稍一转,用折扇轻敲左手故意叹道:“蕊儿姑娘不说在下还真忘了,只是我初到贵宝地一切还不熟,不知道这附近可有好点的酒楼菜馆?” 云飞羽怎会吝惜一顿饭菜,只是没等他开口挽留,那边端方蕊已经抢着开口了,端方蕊那也是精灵透了,眼睛一转就急着回道:“出门左拐往前两条街有个四海酒楼,那就是流城顶有名的大酒楼,苏大少爷你还是去那用午饭吧包你满意!” 苏定晨暗自咬牙,心想小丫头算你狠!但今天不管怎样我也要留下来吃上口青玉姑娘亲手调制的饭菜,看着端方蕊那得意的一双大眼,苏定晨心中急转,猛然一拍大腿,张口惊声道:“呀!我倒忘了我身上并未带有银两,阿春那小子也不提醒我点这下可麻烦了,我还得先找到他们才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那间客栈落脚!” 看到苏定晨眼中流出的狡诈笑意,端方蕊暗自咬牙,虽然知道这苏定晨十有八1九在胡诌但却不能说他是故意的,端方蕊气呼呼的转脸看云飞羽,噘着嘴让云飞羽来做主决定! 云飞羽虽然疼惜端方蕊但也不会在此时帮她挤兑苏大少,微微一笑开口道:“苏公子说的什么话,你远道而来我们又怎能不尽地主之谊,请随我来吧!” 苏定晨毫不客气连忙抱拳道:“那定晨就叨扰了!”说完还得意一瞄旁边的端方蕊,把小姑娘气的不由轻跺莲足一时却也无计可施! 这郡守府足够宽广,除去那个大的不像样的后花园前后还有三层院落单是房屋就有数十间,如今在府里住的云飞羽诸人加上下人守卫也有二三十号,为免麻烦就特意把厨房旁两间房屋改成饭厅,平日众人用餐都是来这,这样云飞羽几人虽是要多走几步路,但也省的那些个丫鬟仆从端着杯碗菜盘来回的穿厅绕院。 等三人来到饭厅,一张大号圆桌已是开始摆上筷碟,荷儿则亲自正把赵青玉素手亲制的精致饭菜一道道从厨房端上桌来,刚进门就是香气扑鼻,让人闻之食欲大增,云飞羽也还是第一次得知赵青玉赵姑娘竟有此才能,这可真是殊为难得! 苏定晨更是差点要流口水出来,要说苏大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但那些又怎么能和佳人玉手调制的饭菜相比?只要是赵青玉亲手所做,即便是烤石头也胜过那江柘宁家烤肥鹅! 虽是急不可耐的想先尝为快但苏定晨还是极力克制,因为席上已经有两人在主位端坐,这不是旁人正是今日的寿星老,老毒魔米粽和他妻子黄洁瑜! 苏大少可知道这两人甚是不凡尤其更重要的他们是赵青玉的义父义母,自己若真有朝一日能和赵姑娘有些进展,那眼前这二位可更要提早打好关系,故而苏大少脸上一肃,收起平日的惫懒痞相,变得端庄正经的很,恭敬行礼道:“晚辈定晨见过米老,米夫人!” 米粽夫妇那是多老的江湖,早已成精!当初在江柘城两人搭眼一瞧就能把苏大少的心思看个七七八八,只是两位老人家自身都是情路坎坷,早年情事还引起无数江湖风浪,故而两人绝不会插手义女的儿女情事,只要是自己女儿青玉看上的,不管什么出身二老都不会有异议,但若是爱女青玉瞧不上眼的,那不管是谁也别想耍任何手段来投机取巧! 虽是没明问过爱女,二老也清楚赵青玉对这苏定晨现在是不讨厌更也谈不上多喜欢,那只要苏定晨不耍什么手段死缠烂打惹的青玉心烦那米粽夫妇二老也就不想多过问,故而今日苏定晨虽是现身的有点突兀,但米粽也只是淡然点点头,今日是喜事又有爱女一片心意多个人也多份热闹而已。 云飞羽则抱拳一礼笑语道:“米老,晚辈恭祝你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米粽脸露轻笑,轻轻摆手道:“你还跟老头子我客气什么,我早说过我们各交各的,什么晚辈前辈的,你我兄弟相称,来这边坐来!” 心知米粽夫妇也是洒脱不羁之辈,云飞羽笑笑没多推辞也就挨着米粽旁边落座! 在米粽夫妇前端方蕊也是乖巧懂事,弯身一礼娇声道:“蕊儿也祝师父万寿无疆,和师娘天长地久永远逍遥!” 米粽哈哈朗笑出声显然对这个精灵徒弟的祝词很是心喜,黄洁瑜也温婉一笑,把端方蕊召到自己身边来坐。 苏定晨这才搞明白赵青玉为何会亲自下厨,原来今日是她义父的寿辰啊!虽然云飞羽与端方蕊仅是祝词并无寿礼贺上但苏大少总觉得自己空手道贺有点说不过去。 苏定晨急的额头差点冒出热汗,暗想自己全身上下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呢?猛然间手中折扇的坠玉碰到左手一片温凉,苏定晨心中一喜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把玉坠取下,恭敬的托在手中,出声道:“晚辈不知今日是米老的寿辰,未曾备下寿礼只能以此玉权表心意赠与两位,恭祝米老长命百岁,贤伉俪百年同寿!” 米粽原本无意庆寿但挡不住众人一番心意,可是老头也早交代了众人只需齐齐一聚就成,切不能送什么寿礼啥的,毕竟金银钱财啥的老头都不看在眼里,奇珍异宝老头也毫无兴致,只要能陪着爱妻黄洁瑜安然度过每一天老头米粽已是心满意足至极了! 可万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苏定晨会突然拿出折扇上玉坠当成寿礼诚心诚意的奉上,你说让米老头收也不收? 米粽不由稍迟疑,那边端方蕊则稍稍撇嘴开口道:“苏大少爷,我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没有?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了,一块玉有什么稀奇的?” 端方蕊话里语气隐有不屑,似是嫌弃这苏定晨的寿礼过于简薄了,黄洁瑜性子比较温柔体贴就轻轻一拉端方蕊,似是责怪端方蕊话中有些无礼。 苏定晨抬眼撩了下那端方蕊,心中暗自苦笑,但也正色开口道:“蓝田暖玉虽然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但据懂玉的人说常带在身上也甚是养人有养颜养气之功效!” 听了苏定晨如此一说,毒魔米粽心中不由一动,妻子黄洁瑜名中带玉,而且也曾听人说良玉养人,若果真如此那让洁瑜带在身上也是不差! 似能察觉出米粽已然意动,苏定晨恭敬向前把那玉坠递于米粽身前还恭敬出言道:“还望米老不嫌晚辈礼薄,赏赐晚辈个薄面收下此寿礼!” 这也说苏大少会来事,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份上那米粽再推却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米粽也是豪爽之人既然心动就伸手接过,入手温凉十分舒适宜人果然是块好玉,米粽哈哈一笑道:“好!老夫就承你这个情,他日你若有事相求只要在情理中老夫自不会推却!” 也亏苏大少不是江湖人,不明白天下间有多少人做梦都企盼能得毒魔米粽一句轻允!但苏大少对赵青玉的心思不言而明,能给赵小姐的义父义母留下好印象那也可真是值了! 苏定晨心里乐开了花,故意的又瞥了眼那边的端方蕊,又是把端方蕊气的不轻,她不明白师父为何就会被一块烂玉简单的‘收买’了! 此时蓝雪儿,忽尔雪莲,天水兰心也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饭厅,还有林泉在后跟着,三女先向今日寿星躬身行礼祝贺,而后两个小家伙更是当场磕头相拜来祝米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米粽夫妇对小世英与小莹莹也是喜欢的很,得两个孩子相拜两夫妻高兴的很,米粽亲自起身把两孩子拉到身前,云飞羽移下位置让周世英坐在米粽身边,而小莹莹则被黄洁瑜抱坐腿上,这种‘高级别’待遇更然旁边的端方蕊有点吃味,小姑娘不由心情更差。 等把所有准备好的饭菜上齐,赵青玉也来到饭厅,躬身脆声祝贺义父大寿,等赵青玉落座,一桌老的小的超过十人共聚一起热闹非凡,等众人动筷,更是都对赵姑娘的手艺赞不绝口,尤其苏定晨吃的差点把舌头吞到肚里,只觉得此生这顿饭菜是从未有过的美味可口! 正当诸人用的有七分饱时,门上有人来报,竟是南岸大营来人了,云飞羽正自惊疑,大营来人竟随着府内人来到饭厅门口,云飞羽抬眼看去,不是别人正是留在大营的苏涌泉,就不由的起身问道:“涌泉,军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血药 苏涌泉性子本是极为沉稳,若不是军中突发状况过于严重他也不至于急不可耐的登门而入,在饭厅门口一身戎装的苏涌泉恭敬行礼,禀道:“回大人,季营尉被人暗袭重伤身中剧毒怕有性命之忧,卑职等束手无策这才来贸然打搅大人!” “啊!”云飞羽面色一变离席就往门口走,边走边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被何人所伤?” 苏涌泉目不斜视,敬声回道:“季营尉昨夜在南山巡营被不明来路的高手暗袭中毒,虽被手下亲卫奋死救下但也一直昏迷不醒,方营尉这才特派人连夜抬送回大营来!” 云飞羽眉头不由一挑,季海臣与方献忠两人正负责领兵阻击鬼巫族对百夷等八族的侵袭,难道鬼巫族里竟也有精通用毒的武道高手? 事态紧急,云飞羽自身武道自然没话说但若是中毒那云飞羽还真也没法,不过他没法不怕,这席上可还坐着个用毒的宗师高手! 云飞羽也就回转身对米粽一抱拳道:“怕是要有劳米老你随我到南岸大营走一趟了!” 米粽那也不拖沓直接从席上起身,对旁边妻子道:“我随飞羽去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黄洁瑜轻轻点头,那边端方蕊也急忙起身道:“师父,我也要去!” 米粽眉头稍皱,端方蕊一个女孩子家随意出入军营重地总是不妥况且此次是前去救人又非游玩,带着她这小尾巴算什么? 看师父米粽脸有不愉,端方蕊也不敢明着使性子但也就想噘嘴,那边天水兰心这时也站起身来,道:“米老和夫君你们先行前去,我回房中换装后再带蕊儿入营。” 如此这般最好,此时情况紧急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云飞羽点点头就让苏涌泉前面引路,他与米粽随后而行,一起出了府门早有人备好马匹,此时午时刚过街上行人不少也不便策马而行,三人只得牵马出城,两名亲卫张大胆和胡大彪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嘴上油渍都没擦净,也各牵一马跟在云飞羽三人后面。 从苏涌泉入门禀告其事,只是片刻间饭厅中诸人都已无心再用饭,云飞羽与米粽急急离席而去,天水兰心则也起身拉着端方蕊回房换装,赵青玉一脸担忧的偎依着义母黄洁瑜,忽尔雪莲与蓝雪儿两人脸色则露出些许冷静的肃然。 这席上最尴尬的就只有苏定晨大少爷了,刚刚堂弟苏涌泉明明就看到自己了但却无意开口打招呼,而苏大少自己还没开口他苏涌泉已经急匆匆转身而去,这是把自己当透明的了? 当然可以说这是有突发情况时间紧迫,可堂弟苏涌泉他不会来点个头示意的时间都没吧?想到这苏定晨不由心中苦笑,他这个堂弟苏涌泉是苏家的庶出子弟,其生母原本只是府内一打扫丫鬟,二叔也是酒后失德才有了这个堂弟,当然苏家这等豪门望族最不缺的就是兴盛的人丁,毫无身世背1景的一个丫鬟偶被临幸生下男丁就能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想也别想,苏定晨也清楚这些年堂弟苏涌泉母子在苏家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即便是苏涌泉长大入了军中也颇受其他几个堂兄弟的打压欺负! 苏定晨自己也曾颇看不惯那几个堂兄弟的所作所为,但那也只是看不惯并无阻拦,对于族内那些个龌龊事苏大少无心也无力去管,这才逃出家门流连青楼之地,当年自己的冷漠旁观换来今日堂弟苏涌泉的视若未见,想想这些苏定晨大少爷嘴角不由浮出一丝苦笑。 既然是人家有急事发生自己在这也出不上力,再说宴席也吃的差不多了那苏定晨就起身向诸人拱手请辞,蓝雪儿作为女主人也就起身相送,等来到府门前,苏定晨回身道:“公主请留步,以后有机会定晨再来叨扰!” 蓝雪儿大有深意的看了眼苏定晨,嘴角微微一弯笑道:“苏营尉刚才似乎过于忧急竟像是没看到你这大堂哥的到来,你放心,我定会让夫君他准苏营尉些空闲好让你们兄弟在这流城好好的聚聚!” 苏定晨暗自一咧嘴,心想自己倒是无所谓怕只怕堂弟苏涌泉他根本不想和自己多扯什么,但这些又怎能明言,苏定晨也只能打个哈哈一笑拱手告辞而去! 望着苏定晨离去身影,蓝雪儿不由喃声自语道:“要是你们两个能换换出身就好了!” 再说云飞羽一行人出了流城纵马向南没多远路到了流花河渡口,人马一同乘船过河到对岸,随后驰马直奔虎营军设在流花河南岸不远处的大营,这座军营靠山临水也算地理位置极佳,占地颇广四周用高耸的巨木栅栏圈起,里面除了粮草军帐还有不少简易营房,虎营军在此常驻的军卒不在少数,平日军士操练喊杀声振聋发聩几乎都能传到流城去。 仍自昏迷不醒的季海臣就被平放在营中伤号营房内的简易木床上,旁边几名随军郎中正自一筹莫展,这几位多是能治一般伤筋断骨刀枪剑伤的江湖郎中,对症状奇异的毒发之症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别提下药医治了! 入军营任何人不能随意驰马而行,在营门口云飞羽几人甩蹬离鞍下马,自有人赶忙过来接过马匹,云飞羽几人急匆匆入营直朝伤号营房而去,等掀开营房草帘,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传入云飞羽鼻中,当中似乎还夹杂一种怪异的似是檀香味道。 来到木床前,只见原本长相彪悍精神的季海臣像是一夜间突变,此刻已经犹如孱弱的病痨鬼一般,面色吓人的枯黄双唇乌青泛黑,鼻息若有若无似是命悬一线。 再看季海臣他身上,上衣早已被扒下来,在右胸那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已经被简单上药包扎处理只是看往外浸出的血迹不知因为时间太久还是受伤后原本就那样竟呈出乌黑之色,云飞羽剑眉一皱,出声问道:“是伤口上染毒?难道偷袭之人用的是有毒的兵刃?” 营中这几位郎中看到白发的统领大人亲自赶来了,心中都难免生愧都个个低着头不敢回话,苏涌泉则在旁回道:“听郎中说伤口应是无毒,但也不知季营尉他到底因何中的毒!” 云飞羽眉头紧锁没再多言,侧身让毒魔米粽来前,敬声道:“米老你来看看。” 毒魔米粽双眼微眯上下打量木床上的季海臣,伸出右手把季海臣右胸简单的包扎掀开一角,从缝隙间能看到季海臣这伤口极深几乎能见白色胸骨,而伤口两边的血肉都有诡异乌黑色,毒魔米粽直接探头趴到伤口上嗅了两口,而后直起身闭目沉思不语。 老毒魔这奇异举动在云飞羽看来没什么,旁边那几位都有点好奇,心里也都在猜眼前这老眼发黄眼眉歪斜其貌不扬的老头到底是谁能得大人如此尊敬礼遇! 过了片刻,毒魔米粽睁开双眼而后伸手在季海臣右腕轻轻一搭,诊脉少许微微点头道:“果然如此,他这应是中了梅花针一类极细小的有毒暗器,伤口细小难寻但毒素却已是顺血脉在体内流转不停再耽搁下去怕即便是能救活也将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一个!” 云飞羽心中不由一急,这季海臣本就是一员难得的将才若真是就这么挂掉也太可惜了,就开口道:“难道米老你也没办法完全治好他吗?” 米粽微微一笑,摇头道:“莫急,你让人先去取一碗清水来!” 看样子毒魔前辈是成竹在胸,云飞羽稍稍安心,转脸让手下去取碗清水,而苏涌泉则亲自转身去取水,不多时端了一大碗水来,米粽看了那军中大碗不由轻微一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让苏涌泉把那碗水就放在木床旁边的案子上,米粽来到碗前伸出自己右手,用拇指轻轻一划自己食指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涌出竟是奇异的带丝金黄色,一滴,二滴,三滴……一直滴了八滴血,毒魔这才用拇指捻住食指的伤口转脸对云飞羽道:“把这碗血水让他服下就能解去他身上所中之毒!” 旁边几位军中郎中都差点跌倒在地,这,这,这就能解毒?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即便是苏涌泉也是惊疑难信,微微张嘴却也没说什么,云飞羽虽然也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但他对毒魔米粽极有信心也清楚米粽不会拿这事当作玩笑,于是云飞羽亲自过去把那碗血水端来又把昏迷的季海臣从床上扶起,轻轻叩开他的牙关把那大碗血水整碗的给他灌下! 这碗血水临近了丝丝血腥气中又混杂一种让人欲醉的酒香气,不像一碗血水倒像一碗醇酒,这让云飞羽心里更异也更有信心。 等把血水给季海臣喂服下,毒魔米粽开口道:“飞羽你用功力助他让药效发作的更快更好些,这才能保他将来恢复如初!” 云飞羽点点头,伸出右掌抚在季海臣的丹田气海之处,稍一运功自身的纯阳丹息已经入了季海臣体内顺着其奇经八脉缓缓而行。 几乎在不到一盏茶时分,季海臣身子开始轻轻颤抖,浑身开始冒出乌黑色的腥臭汗液,就连头上也升腾起带有腥臭异味的水汽来! 季海臣本身也修有丹息,但他那点丹息功力深厚程度自不能和云飞羽相提并论,云飞羽也怕自身丹息过于刚猛霸道让季海臣经脉难以承受,故而也是收敛着缓慢以丹息带动其气血的流转,就这样才不多时季海臣已有如此剧烈反应,看来米粽的血还真是解毒奇药! 又过盏茶十分,季海臣已是悠悠睁开双目,刚清醒的季海臣眼中还带有迷惑,等看清眼前脸带欣然轻笑满头雪发的云飞羽,季海臣挣扎着就想起身,可身子稍动这才察觉出自己一身的异常,右胸口疼的要牙齿打颤,丹田之处如有火烤,浑身经脉似有活的东西在里面跳跃,气血活跃的大异以往,甚至鼻子间更有难闻至极的腥臭入鼻让人作呕! 看到季海臣这么快清醒过来,云飞羽心中欣慰至极,开口道:“你先不要妄动,我正以丹息助你化药力驱毒,既然你已经清醒过来那你收敛心神专心引导你体内丹息流转!” 听闻此言,季海臣心中感激莫名,这才亿起自己正巡营时被黑衣人用刀重伤,没想到副都统统领云大人会亲自来施救自己,嘴上虽然不说季海臣心里可是从此刻生出对云飞羽死心塌地的忠心,眼露感激季海臣微微点头,闭目调息在云飞羽强猛丹息相助下来缓缓运转周天! 眼看季海臣已能自己调息云飞羽却仍再相助,旁边的毒魔米粽就开口劝道:“飞羽,每人的丹息性质脉络看似相近却都有不同,你的丹息过于霸道,一般人承受过多不但无益反而会伤到他自身经脉,你可以停下了!” 闭目的季海臣也是暗自深表赞同,虽然自己清醒才没多久,但统领大人的手掌犹如烈日抵在自己丹田,如潮丹息涌入让自己经脉胀得发痛,之所以没喊声来也是苦苦忍着! 听了米粽所言云飞羽也就当即收掌,他也怕过犹不及要真伤了季海臣的经脉那就太不值当了,既然季海臣看似毒素已清,那只剩下胸口外伤,虽看似很重但这就不算什么了只要不是断筋碎骨那费些时日调养自会康复。 看季海臣身子可能因为刚解毒加上失血还挺虚弱,他自身调息一时半刻怕也难以完成,云飞羽就吩咐旁边几位郎中在这好好看护,他带着米粽及苏涌泉就先回中军营房,季海臣遇袭这事到底如何发生的也可以先问问季海臣身边存活下来的亲卫! 三人刚出这伤兵营房,就见迎面而来带着鬼面具的天水兰心及一身男儿装扮的端方蕊两人,于是她们也就一同前往中军营房,一边走端方蕊还开口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把季海臣他治好了吗?” 毒魔米粽面色如常微微点头,端方蕊则立时笑靥如花,骄傲道:“我就知道这世上还没有师父你解不了的毒,哼!玩毒药你可是他们的老祖宗!” 毒魔米粽眼睛稍稍一瞪脸一拉似有不快,让端方蕊不由的一吐舌头不明白自己哪说错话了,毒魔米粽则叹口气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张扬自大,要是真想一辈子在外面飘荡那将来若没人照顾你可有苦头吃!” 端方蕊嘻嘻一笑,拉着师父米粽的手臂撒娇道:“不是有你和飞羽哥哥嘛!我看天下能有谁敢给蕊儿我苦头吃!” 毒魔米粽只能摇头苦笑,有时他也拿这极会撒娇调皮的爱徒没有办法,等众人进了中军营房,云飞羽坐在中军帅案之后,毒魔米粽坐在一旁端方蕊立在他身后,天水兰心与苏涌泉则都立在一旁,军营不同私宅,有些规矩还得要守,让人把季海臣的一名受轻伤的亲卫召来,云飞羽就要查清到底是何人有能耐袭击自身手下营尉!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窥伺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鬼巫蛮民老是夜袭,所以季将军前夜带我们在南营巡视,没想到二更时分那些蛮民果真又次夜袭,季将军亲自带兄弟们把他们击退,可就在清扫战场时一个躺地上装死的黑脸蛮民突然暴起持刀突袭,那人厉害的邪乎一连杀了四五个兄弟,季将军便亲自上前哪想也被他重伤,这都怪小的们无能还请统领大人责罚!” 望着下面那头垂的低低的似是满心哀痛羞愧的兵卫,其身上甲衣破烂仍带血迹左手包扎垂在胸前明显这是还挂着不轻的伤,云飞羽又怎能苛责他未曾尽职尽守,微微一摇头云飞羽开口道:“你等能舍命尽力救下季海臣也算有功无过,只是行刺那人身上可有何特异之处?难道真的是鬼巫族下精锐武士?” 季海臣这名亲卫仔细回想下昨日晚间突发情况,微微摇头道:“回大人的话,那人似乎不像是鬼巫族人,虽然当时天色较暗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但听他开口能说出流利的中原话而且他手里长刀比较少见细窄狭长像是扶桑海匪常用之刀!” “哦!”这倒是没想到,难道鬼巫族和海匪余孽有所勾结?云飞羽不由坐在帅位上稍稍沉思些许,据自己所知鬼巫族一向比较排外崇尚暴戾杀戮野蛮至极难以用言语和平沟通,不然百夷等八族也不会和他们百年来一直争斗不断,如今舟国出兵助八族虽未主动出击也把鬼巫族死死压制在南山一线,难道是眼看进取无望鬼巫族也要打破习俗找外力来助? 若真是如此那南山形势又将有所不同,云飞羽心里反复掂量,看来自己也要到南山大营去探探情况!想到这云飞羽开口朝下面那兵卫道:“你且先下去养伤休养吧!” 眼看那带伤兵卫领命行礼退出营房后旁边落座的毒魔米粽突然开口道:“那季海臣身上所中之毒并非鬼巫族常用的秘制蛇毒,倒还真像是扶桑人混制的草木之毒!” 用毒之道那毒魔米粽可以说是当今之世少有的巨匠宗师级别的,云飞羽自然相信米粽的判断再加上刚那兵卫所言,云飞羽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严肃,抬眼望向一旁站立的苏涌泉,开口道:“今日我就亲往南山大营,流城这里还是由你苏涌泉全权负责,若有急事可派人到南山大营见我!” 苏涌泉弯身行礼道:“卑职领命,只是大人亲往战阵还请万事多加小心!” 云飞羽点点头,转脸看向天水兰心,还未曾等他开口天水兰心却是抢先道:“我陪你一起去!” 看着天女那熠熠生辉充满希冀关切的动人双眸,猛然间云飞羽竟开不了口说出任何异议的话,只能点头应允而后转脸看向米粽与端方蕊两人,开口道:“那就麻烦米老把这里的事向府里诸人说声了!” 端方蕊原也想跃跃欲试的跟着前往可就刚刚米粽瞬间猛然回头一瞥眼中带有警示之意且嘴里还带着低低一声冷哼,虽未明说什么,但精灵透顶的小姑娘这也才想起当初曾应允过师父绝不会再冒险跟义兄云飞羽到战阵之上,不得已端方蕊只得嘟嘴低头默然不语。 压下不安分的小徒弟,米粽这才脸带轻笑点头应允云飞羽,言语道:“你且放心!” 云飞羽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都安排妥当云飞羽就从帅位上起身这就想同天水兰心一同带人前往南山大营,可这时下方端方蕊突然开口说话道:“飞羽哥哥,来时雪儿姐姐让我有话要捎带给你!” 云飞羽稍稍一愣不知蓝雪儿有何事让端方蕊代言,就连米粽也脸露惊奇望向爱徒,端方蕊心里还气鼓鼓的,嘟着嘴望了旁边苏涌泉一眼。 苏涌泉以为公主殿下是有私密话要交代给统领大人,自己这外人在这多有不便就想躬身行礼先行告退,“要不卑职暂且先行退下?” 云飞羽未曾表态,端方蕊则急声道:“你不用走,雪儿姐姐的话还和你有关!” 苏涌泉虽是心中惊疑但他因为自幼经历造就的个性沉稳喜怒多不形于色,故而抱拳道:“那卑职敬听公主殿下吩咐!” 端方蕊微微点头,这才道:“雪儿姐姐说了,那京中来的赖皮苏,……”还没接下讲去,看苏涌泉猛的抬头面露惊疑,端方蕊猛然想到苏涌泉可是赖皮苏苏定晨的亲堂弟,在他面前背后骂苏定晨可不好,小姑娘不由一吐舌头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接道:“额,不对,是苏家大少爷苏定晨,他是你的亲堂兄,雪儿姐姐体谅你们兄弟在这异地相逢特意让飞羽哥哥准你放休几日,让你们多聚聚也顺便带着那苏大少爷熟悉下这流城!” 云飞羽这才知道蓝雪儿竟有此意,虽然自己也曾听闻苏涌泉在苏家饱受排挤打压与他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间的关系都极冷淡,但看那苏定晨虽是有些浪荡但心胸豁达平易近人并无城府与苏涌泉的关系应无大碍,那让他两人多亲近亲近也并无坏处,想到此云飞羽不由重新坐下,笑语道:“是我粗心大意了还是公主她思虑周全,既然如此这营中事就先有赵石,李林他们先负责几日,就准涌泉你十日休期让你们兄弟好好聚聚!” 说心里话苏涌泉还真不怎么待见他那位堂兄苏定晨,整个苏家除了自己母亲外苏涌泉对任何一人都没好感,但也不能明着推拒,苏涌泉躬身一礼道:“大人,南山大营逢此变故也不知事态到底多么严重,此时此刻卑职怎能因私偷闲?” 云飞羽微微一摇头,笑语道:“无妨的,南山大营那有我和兰心将军亲往这里还是照常练兵,这么些日子我一直偷懒把军务都推给你也多是辛苦你了,趁此时机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就这么决定了,来人!去传赵石,李林他们来见我!” 房门前听令的军士领命立刻去传那两名营尉,事已至此苏涌泉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结果事情就是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云飞羽带着天水兰心等当即便去往南山大营,苏涌泉那是有幸得休假十日,随同米粽端方蕊一同回了流城! 原本苏涌泉的打算是即便非得奉命休假十日,他也大可以一直住在军营不出去,可苏涌泉却没想到蓝雪儿心思之周全令人发指,原来蓝雪儿还早已嘱托过端方蕊让小姑娘转告云飞羽邀那苏涌泉到流城郡守府短住! 虽然云飞羽与天水兰心要去南山大营,但让苏涌泉住到郡守府还是按蓝雪儿之意办了,毕竟虎营军还是归属营军,虽然在流城驻的时间不短但上至营尉下至普通军卒都是以军营为家还极少有在流城安家落户的,苏涌泉也不例外那邀请云飞羽这个心腹爱将到大的都显得空旷,空房间多的都想拆了的郡守府短住几日又有何不可?何况那样也方便他们苏氏兄弟相聚不是? 不论苏涌泉心里高兴还是不高兴,公主殿下的美意,副都统统领大人的盛情他都不能推却,也就随米粽端方蕊两人住进了郡守府! 这郡守府三重院落加个大后花园,第一重院落是正厅客房书房之类的,第二重院落是下人家仆所居之处还有厨房水房粮仓之类,第三重则是内宅,是蓝雪儿忽尔雪莲诸女及米粽夫妇所居之处,苏涌泉进府门便是客,就在客房安居,平日用餐则有下人准时相送,为了避嫌,苏涌泉也极少往后院去,在郡守府的两日间除了刚到时公主殿下见过一面,其余时间最多见几次的也就都只有送饭的一个小丫头,还有偶尔就是那腿脚不便的管家林泉了! 在这两日内苏涌泉也多闭门不出,在自己屋内一待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如厕外安静的简直像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无意出府门去找自己的堂兄苏定晨“欢聚欢聚”,让得了下人回报的蓝雪儿不由好笑,心想看来这苏涌泉对苏家还真颇存芥蒂! 但苏涌泉不出门不怕,苏定晨大少爷可不是安分的主,就在苏涌泉住进郡守府的第三日,一大早苏定晨大少爷就兴冲冲的提着两大盒子礼物登门拜访,名义上则是要答谢前两天赵青玉姑娘亲手备下那桌饭菜的“厚恩大德”! 苏定晨苏大少登门,蓝雪儿则亲自接见,非但如此还让人特意把苏涌泉一同请到了迎客正厅,等苏涌泉进门,抬头看到客位上端坐正抿着茶水的堂兄,苏涌泉心里稍稍有些不舒坦,但这回不能再当做完全没看到,所以再向公主殿下行过礼后转脸对苏定晨微一拱手道:“涌泉见过堂兄!” 苏定晨也是稍楞还有三分尴尬,好像自己这登门目的怕被这堂弟苏涌泉知道一般,心里也是惊疑堂弟他怎么会一身便装一大早的在这府里出现,连忙起身,拱手问道:“涌泉你怎么会在这?难道军中又发生什么意外了?” 蓝雪儿坐在主位上颇有兴趣的打量这一对堂兄堂弟,这两人面相有五六分相像,都是长眉朗目难得的清秀俊雅,只是苏定晨微有痞子相嘴角微弯脸上似笑非笑间有股随意洒脱之气流出,相比之下苏涌泉则极为沉稳甚至有些阴郁,但好像是这一两年间战阵磨砺之故,原本蓝雪儿记得这苏涌泉面相有些过于清秀的阴柔,但如今再看,阴柔之气完全消散只剩下冷肃甚至有丝丝彪悍之气,清秀面容配上如此气质也算男儿中难得一见的优秀! 这两人面相接近但气质迥异,明显的性格也极为不同,蓝雪儿嘴角翘起,似是颇觉得有趣,插口解释道:“军中一切正常,只是驸马他和我都认为你们兄弟异地相逢殊为不易,若是不能好好相聚几日那倒显得我们夫妻太不近人情了,所以才特许了苏营尉他十日休期,今日你苏少爷来的正好,你们兄弟可趁机一同好好聚聚,看外边天气也不错待在府中苏营尉他也是无聊无事,不如你们一起去好好转转流城散散心?” 苏定晨暗自咧嘴,他可看出堂弟苏涌泉面上肃然中隐含的冷漠,两人虽是堂兄弟却绝无普通人家之间的亲近之意,苏定晨简直怀疑要是让他们两人待在一起即便是一天时间怕交流也不会超过十句话。 苏涌泉面上没什么,心里也极为不想和自己这个堂兄好聚,江柘苏家那群人的刻薄寡恩冷血无情苏涌泉可是自幼都饱尝不少,虽然这个大堂兄并没有像其他兄弟那般出言动手欺侮自己,但他也多次在自己被其他兄弟辱骂殴打时冷漠旁观,没有一次他曾能挺身而出的! 两兄弟心底各有不愿,但上面坐着的是公主殿下,她的一番好意可不是那么简单能推拒的,更何况两兄弟之间这种冷漠淡然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蓝雪儿那是人精中的人精,苏氏兄弟皆都迟疑不答,蓝雪儿自然清楚那是因他们两人间关系的不太融洽,双目微微一敛,心里稍一盘算,蓝雪儿也不想场面过于尴尬毕竟苏涌泉可是云飞羽看重的人才,一转脸,蓝雪儿对身边站着的荷儿语道:“荷儿,你去把青玉妹妹找来,就说苏少爷带了谢礼来要谢她当日的饭菜之恩!” 蓝雪儿话语中微带揶揄,荷儿则悄然一笑,捂嘴领命出门而去,那边苏定晨更是尴尬,虽然他一向自认脸皮不薄,但在堂弟苏涌泉面前不知怎地有些心虚脸上竟发热起来! 苏涌泉则仍立在那默然无声脸色如常,而蓝雪儿则伸手一摆道:“苏营尉,你也坐啊!” 苏涌泉谢坐一声,这厅子里客座分左右摆两列,苏定晨已坐在左边那列之首,按说苏涌泉身为其堂弟理应坐在他同列下垂首位置,但苏涌泉却是直接走到另一边和苏定晨迎面而坐,好像是要无声表明他和苏定晨之间除了同一姓氏其余的都要划分的明白些! 对此苏定晨也只能微微一抽鼻子,按官家礼他这转运使可不比苏涌泉的副统领营尉大! 没多时,正当赵青玉随着荷儿走在廊间将进厅门时当然后边还跟着小尾巴端方蕊,而且还没进门端方蕊那不加掩饰的声音已经传来:“那赖皮苏可真是讨厌!青玉姐姐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缠你多长时间的!” 虽然有赵青玉低声嗔言,屋子里苏定晨更已觉得脸上发烫都不敢抬头看对面的堂弟苏涌泉,而苏涌泉则心里一动,暗想难道自己这个风流堂兄正死缠烂打的追那赵青玉赵姑娘? 等三人进了门,端方蕊这才发现苏涌泉也赫然在座,这让小姑娘不由自主的低头,刚刚那拍胸保证的嚣张气焰完全不见,小脸也难得的觉得发烧发烫! 蓝雪儿却是不理会端方蕊的胡乱言语,望着赵青玉直接笑语道:“妹妹,苏少爷这次可是带了厚礼来的,本来我是想让苏营尉出面带苏少爷熟悉下流城大小,但好像是姐姐我思虑欠妥,忘了苏营尉他一直在军营怕对流城也不太熟,不如这样,你带他们兄弟去逛下如何?”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遇袭 蓝雪儿直接让义妹赵青玉带苏氏兄弟去流城街上转转,苏定晨对此那是求之不得高兴的差点脱口喊出好字,苏涌泉则毫无所谓,待在府里他也是无聊但要他一个人陪着堂兄那更不爽,如今多个貌美如花的青玉姑娘总是好过许多不是! 赵青玉则虽觉得稍有突然但也没多想,赵姑娘还是单纯的厉害,而且她把苏定晨当做朋友且感念义父寿辰之日苏定晨送玉之事,所以带着他熟悉下流城也没什么,要知道她和端方蕊整日没事早把流城转了个底朝天,熟的不能再熟甚至是哪条街上有哪些店铺都记得清楚! 这也得说长在深闺的赵青玉心底有很深的江湖儿女情结,谁让她生父赵忠豪老镖头是个豪爽的江湖大豪所以赵青玉虽也温婉识礼但绝不矫揉,当即点点道:“好,姐姐你放心就是!” 这边答应下来,那边端方蕊可急坏了,心想青玉姐姐她可真是没有一点警觉性,不行!我得保护青玉姐姐免受那赖皮苏的纠缠! 端方蕊在旁也急着开口道:“既然这样我也要去,青玉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赵青玉与端方蕊关系极好自不会拒绝,蓝雪儿也早已习惯端方蕊的无论何时都要横插一脚,摇摇头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她们临出门还嘱托着荷儿多给了些银两,端方蕊与赵青玉这两人每次出门可都要给家里两个小家伙买不少馋嘴的东西。 原本苏定晨只想来郡守府见上赵青玉一见,也没奢望着会让佳人带着逛流城,虽然事情的发展让他有些喜出望外,但世上不可能万分如意,这次可不但是仍挂着尾巴端方蕊还多了个冷冰冰的堂弟苏涌泉! 等四人来到街上,端方蕊挽着赵青玉在前,这两人都性喜热闹即便没啥想买的也喜欢在街上瞎逛,故而一到街上兴致极高笑语晏晏像是一对姐妹花引得街上不少人瞩目,后边则跟着苏氏兄弟,偏偏他两关系冷淡连并排而行都觉得别扭,没走多远苏涌泉就已有意落后几步,一前一后的若非两人相貌的几分相似,旁人眼里这两人则像完全没关系的陌生人一般! 端方蕊与赵青玉早已经把流城转烂了,没走两条街就忽觉得有些沉闷尤其是后边这兄弟两人一路沉默寡言的跟着更是无趣,其实苏定晨倒想多跟赵青玉闲聊但一方面端方蕊挡着不给机会,另一方面有堂弟苏涌泉在苏定晨也不好发挥自己拉下脸的功夫! 再换一条街,端方蕊扭头回看,青玉姐姐正给他们兄弟介绍街上酒家客栈而他们兄弟苏定晨像个傻子般谄笑,苏涌泉则一脸索然无趣样让人提不起神,端方蕊大眼一转,想了想拉下赵青玉,道:“青玉姐姐不如我们去流花河上乘船吧?” 赵青玉一愣,稍显迟疑的道:“我们还要带苏少爷他们熟悉下流城,去城外不太好吧?” 这一段日子端方蕊被云飞羽带着外出打猎野惯了,但自云飞羽去了南营,她一直就被米粽约束在郡守府中,正好今日米粽夫妇不在府内机会难得她当然想出城尽情游玩一番,看赵青玉意动端方蕊扭头对苏定晨丝丝狠道:“苏少爷,你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没人领着这流城也转不晕你吧,我和青玉姐姐要到城外乘船去,你怎么说?” 苏定晨那一向最有风度,既然看赵青玉也有意他怎会拂了她的兴趣,当下笑嘻嘻回道:“早就听闻流花河横贯南郡之地,河上千帆过,两岸风光奇,在下求之不得!” 苏涌泉也没什么异议,不论流城还是流花河上对他来说都无区别,都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既是如此,四人也就选主街出了流城朝城外流花河渡口而去,这渡口与流城相距不远,即便步行也没费多长时间就来到渡口之处,说是渡口其实称之为通商码头更为合适些,因为放眼望去,几里长的青石河岸边停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而且不少大型商船正在装卸货物,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喧沸吵闹中不少扛夫一起吆喝着号子洪亮中涌出动感鲜活的生命力! 虽然来到流城几日了,苏定晨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渡口处,即便苏大少早就听闻流花河上来往商船无数,但今日亲眼得见仍是震惊不已,遥望东方船帆似云般一片接着一片,再回望流城方向大道上车马辚辚让人不敢相信这流城原本只是为防八族蛮民而筑的小小边城! 流城这里商贸欣欣向荣各式人来来往往的景象与江柘城中富豪权贵的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大为不同,苏定晨心里蓦然被触动生平第一次竟想着或许在这流城也能有一番作为! 在这里端方蕊那是满脸兴奋得意,拉着赵青玉就往人群中钻害的苏定晨与苏涌泉只能在后紧步紧随,两兄弟还真怕这两姑娘一个不小心转丢了被有色心之人惦记出什么意外! 没多时四人已是穿过人群来到河岸边一群小型乌篷船只的聚集停靠之地,这里的乌篷船都非拉载货物的而是专为渡载游人的,原来这流城自更为兴盛后有不少外来的客商在流城长时间停驻,他们得闲了就雇只小船或是逆流西上或是渡河向南去游览流花河沿岸的山地风光,时间不长,这流花河渡口就有一群人专门做起这租船的生意。 端方蕊拉着赵青玉挑挑拣拣最后选定了一对中年夫妇的小船,只要付了船资这夫妇就会载着人解绳离岸逆流向西,登船时端方蕊还不忘捉弄下苏大少,原来按她讲她只是付了船家三人的船资若是苏大少要登船就要自己再掏钱,其实在这里包条船并不太计较人数,但端方蕊是有意找茬,站在船头故意撇着嘴暗损苏定晨道:“苏少爷,这次你要是像上次一样再忘了带钱出来怕就只能先在这等我们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苏定晨某方面早已修炼的水火不侵,若非今日有苏涌泉在怕他早就不甘示弱的回击,如今也只能笑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从中挑出一块碎银子要递给船家夫妇并笑语道:“就因上次之事我也算长了个心眼,如今出门离了钱可真是寸步难行!” 这船家夫妇倒也是老实人,以为这租船的公子小姐在玩笑闹着玩,那中年的丈夫憨厚一笑摆手道:“不用不用,刚小姐给的已经足够了!” 端方蕊一扭头,有苏涌泉在她也不好撵苏定晨下船,心想让他破点财也是应当的就开口道:“船家阿公你就收下吧,这苏大少可穷的就只剩下银子了!” 船家夫妇听了同是一愣,赵青玉则忍不住掩口轻笑,苏涌泉眼中也露出奇异之色,苏定晨则又有几分尴尬,心想这端方蕊明里暗里还都得损下自己啊,但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故而苏定晨大少爷似是大度的哈哈一笑,把银子抛给船家,跳步上船语道:“说的好啊,这世上不知多少人一生舍弃一切所求就只为能穷的只剩下银子,我苏定晨倒何其幸也!哈哈哈!” 船家夫妇心里暗自无语,心想这四个年轻人俩女的年轻貌美俩男的一表人才看似都不是普通人家子弟,风华正盛怎地说起话来透着股癫狂之气,倒像是前几日那潦倒的年老秀才了! 船行河上,北岸绿色沃野平原一派田园风光,南岸苍翠群峰层峦叠嶂犹如山水画卷,仰视苍穹纯蓝如洗白云如练,俯瞰流花河碧波荡漾青绿如玉,入眼皆是柔和色调的静谧自然美景让人舒适难言飘然欣喜! 不知不觉间船已行十数里之遥,眼看时辰将近午时,船家夫妇摇着浆就远看到北岸山脚处有一月形水湾且有棵巨大的柳树正生在那月形正中,那船娘就笑道:“小姐公子们,前面就是古柳渡口了,不如就将船靠在那稍歇一下,我和当家的也好为几位准备下午饭。” 此时四人也觉得腹中略有饥饿之感也就都点头同意,端方蕊还兴奋道:“我听说你们都是用在河里即时捕的新鲜青白鱼作饭,味道鲜美无比这是真的吗?” 那船娘自豪一笑,一边摇着浆一边道:“这当然没假,我这当家的别的不说捕鱼的功夫可真是百里挑一的,等下姑娘亲口尝尝就知道我们家的青白鱼饭绝对比他家的要鲜要美!” 船阿公的黑脸微微一红似是不好意思他这老婆的自夸,但他对自己捕鱼功夫和自家那口子的调鱼功夫也是极有信心,百里挑一那也绝非多么的夸大! 端方蕊就是个贪嘴的小吃货,听了船娘所讲恨不得马上让船靠岸好尽快尝尝流花河上有名的青白鱼饭,只是此处离那株大柳树还有段距离,看着船头朝着大柳树缓缓行去端方蕊时而扒着船舷用手划水好让船儿及早靠岸,时而踮着脚尖不停探头,咬着下唇那迫不及待的神情逗得船上其他几人不由哑然失笑! 没过多久船儿进入水湾中,到近来才能看清这株古柳树大的惊人,似是半边长在岸中半边长在水中,裸露出的树根如人臂粗细错根盘结在山石岸边,船家夫妇将船儿系在大柳树的树根之上,端方蕊四人则顺着树根上岸舒展身子,船娘也从舱内搬出锅碗瓢勺等餐具,就在这古柳树下搭灶生火瓢舀清澈河水淘米洗菜开始做饭。 那船阿公则站在船上脱去外褂,漏出黝黑精壮的上身只穿着短裤跃入河中摸鱼,不过多时船阿公已是从水中冒出,双手托举着一条尺许长的青白鱼,青色鱼鳞在阳光下闪着光辉,鱼尾巴还在奋力不停的甩动,船阿公伸手一抛将这条大青白鱼甩到岸上,双手一分又是一头扎进水中,岸上那船娘脸上带笑过来把那条在岸上人极力跃动青白鱼双手抓起,笑语道:“再抓上两条就该够了!” 端方蕊四人原以为这船阿公会是用撒网捕鱼却没想到他会潜水摸鱼,四人对船阿公的捕鱼本事还真是佩服的很,端方蕊盯着船娘手中那条大青白鱼兴奋的嚷道:“青玉姐姐你快看,那条青白的鱼头是红色的!” 那船娘微微一笑道:“几位贵人真是好福气,这是鸿运当头的好兆头啊!” 端方蕊嘻嘻一笑得意非凡,转脸又往水里看去,想看看那船阿公什么时间再捕一条大青白上来,可正当此时,苏涌泉却就发现河面上有两只乌篷船朝着自己几人这方向快速行来,原本苏涌泉只是当其他的游玩之人也要在这古柳渡口靠岸稍歇,可等那两船越来越近苏涌泉就发现情况有些异样,那两个立在船头之人满脸凶戾之色腰间可也都各佩着刀剑! 苏涌泉双眼露出丝许凝重,低声对旁边的三人道:“小心,像是有不善之辈来了!” 此时端方蕊,赵青玉,苏定晨三人也都注意那两条船来势异常,恰好此刻那潜水的船阿公又捕了条大青白从水中露出头来,没等他将手中青白鱼甩到岸上,端方蕊已是急声大呼:“船阿公小心!” 水里的船阿公一愣,他刚一回头,两条船分左右已是离自己不远,他正疑虑这是谁家的行船这么不小心要是撞上自己怎么办,可下一刻,他就看到左边船头立着那人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紧接着船阿公眼中似有寒光一闪,一声轻响过后船阿公双手颓然垂下,新捕来的那条大青白掉入水中一摆尾巴潜水无踪,而岸上的船娘一声凄厉尖叫传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当家的尸首分离倒入水中,血液涌出河面上瞬时一大片刺眼的血红,船娘双眼一黑顿时昏倒在地,她手中那条青白也仍自在地上不停的摆动鱼尾! 眼前这突发情况让赵青玉脸色发白,她倒非是被惊吓住只是心里满心的愤怒与惊疑,她不明白来人为何如此凶残! 端方蕊双眼则透出愤然狠色死死的盯着那一刀砍了船阿公头颅的人,苏定晨则是吃惊的口嘴微张满眼的不敢相信望着来人,要知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苏大少眼前动手杀人! 苏涌泉面不改色只是双目透出森然之色,身子稍稍上前挡在几人前,沉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当众行凶杀人眼中可还有王法!” 杀了船阿公那人把手中细窄长刀轻轻一挥,心里感叹这把刀用着还是有些不顺手,真是可惜了当初那柄千鹤! 抬头盯着岸上出声呵斥的苏涌泉,持刀之人将刀归鞘,转脸看旁边那条船上之人,开口道:“木村君,大当家的命令可是男的全部杀死女的抓回去?” 旁边这条船船头立着的佩剑之人是个低矮的胖子,短眉小眼,大肉鼻子蓄留着两撇黑胡须,年约四旬,形貌猥琐且满眼的淫邪之色在端方蕊与赵青玉两人身上来回扫,嘴里啧啧声响,听了旁边同伙相询砸吧砸吧嘴回道:“的确如此,不过我没想到这两女娃竟生的如此艳美动人,柳生先生,不如我们先找些乐子来!” 被称之为柳生这人嘴角微微一翘,眼中凶戾之色尽显,心道:“云飞羽啊云飞羽,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若能把你身边心爱的女人掠去让人恣意糟蹋想来你也会心痛吧!” 稍舔干涩的下唇,柳生木一郎强自按捺心中那股因为想到云飞羽心痛样子而起的兴奋,想想这么久来自己如丧家之犬般的落魄不堪,暴戾之意升起,拔刀一声长啸朝岸上投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失散 八年多前在扶桑柳生木一郎因为比武中不光彩手段被查出被柳生家族放逐沦为浪人,后又随船远渡重洋来到中州东南海域沦为海匪,只因他生性有些过于阴狠手段太辣故而受到当时海匪头目的猜忌不甚得重用,柳生木一郎又不甘心只做个小头目就带了一些手下上了岸,最后在凌云峰凌云寨入了伙做起了三当家。 在凌云寨那几年名义上柳生木一郎虽只是个三当家,但因他手里功夫在凌云寨里最硬故而凌云寨大当家的宋金刚那是极为尊重他,那几年也算是他为寇后最为春风得意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后来云飞羽率军大破凌云寨,凌云寨其余几个寨主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也唯有他柳生木一郎仗着身手不弱逃过一劫! 逃出凌云寨后的柳生木一郎并无处可去,在深山中躲藏一段日子后又只能辗转回到东南沿海重新加入海匪,这次他投靠了算是自己异国老乡的武田森介,在武田森介手下做了个小头目,柳生木一郎野心勃勃就想着这次就在海上扎根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做个大头目,可是还没等他能大展身手时武田森介率部侵袭内陆,结果倒霉的又次遇到云飞羽所领的虎营军,一战而溃,柳生木一郎也同大当家的武田森介一般沦为急急逃命的丧家之犬! 后来好容易躲躲藏藏逃过围追堵截重新回到海上,大当家武田森介又冒险独自前去迎那朱海龙一部,那时留在海上接应的柳生木一郎也就想着以后怕就要跟大当家的一起跟着人熊朱海龙混了,可没想好么结果又是大当家狼狈不堪的孤身逃回海上,朱海龙部竟也被云飞羽率军击溃! 接连被云飞羽的虎营军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武田森介自是恼火不堪,想要靠的大树一再被拔掉,那柳生木一郎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但这两人都有点被云飞羽杀破了胆虽然心里都恨不能把云飞羽抽筋扒皮喝血吃肉可却都没胆子再敢正面挑战,武田森介也只能带着柳生木一郎等一干手下狼狈的逃回海上。 但随后的发展,另外两股海匪一个双袖青蛇林妙仙不知吃错什么药竟投了秦文,一个海龙王吴善再是老谋深算还是眼拙翻了船被一下抄了老底,剩下武田森介这千把手下可真不够看的,不得已,武田森介带着手下只能一逃再逃,顺着海上一直往南跑流窜到南洋,只是南洋沿海之地多是贫瘠荒芜少民居住抢无可抢,武田森介手下也是近千不太好养活,不得已最后武田森介让部分手下在中州东南角落一端登岸做起了山匪,搞起了海陆结合,而做山匪柳生木一郎甚是有经验手段也就慢慢凸显,也就越来越被武田森介所看重。 上岸为匪,难免就要和岸上其他势力搅在一起,在舟国以南隔着群山有南平小国,柳生木一郎这群匪人选的山寨正好卡在十万大山与南平之间,南平虽小也有两郡之地百万人口,几百人的山匪自是引不起南平当朝重视,柳生木一郎等也算逍遥,但问题是北面大山中的鬼巫族人甚是凶残,柳生木一郎曾想带手下入深山像当初对百夷八族般收缴奇珍异货结果遭到了鬼巫族的凌厉痛击,损了不少手下不说还惹毛了鬼巫族人,所建山寨开始受到鬼巫族不间断的骚扰袭击,让柳生木一郎头痛不已最后不得已回禀了武田森介。 武田森介那是自认落坡凤凰不如鸡,鬼巫族数十万虽散居住在无际深山野林中,但个个野蛮善战也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最后还是武田森介放低身段派手下带金银重礼及掠来的年轻少女献给鬼巫族的一干头目才得到鬼巫族的原谅。 其时也正似是因为鬼巫族向北侵袭一直受阻,鬼巫王也算明白了天水等族在后面有中州人的支援几乎无敌,鬼巫族这才稍稍放低排外心里和武田森介这些匪徒相交起来,当然其中武田森介忍痛割爱献给鬼巫王那两名柔顺美貌的扶桑女子也在当中起了不小作用! 随着双方交流深入,武田森介也清楚了鬼巫族的北侵同样是受到了云飞羽所领的虎营军所阻,原本认为自己仇恨之心已经放下,但从鬼巫族人口中听到云飞羽的虎营军后武田森介突然心如火烤,这才明白这么长时间有些恨不是忘了而是深深烙在了自己心底! 不但是武田森介心恨如噬心,柳生木一郎心中那也是如被虫钻,云飞羽就如他们的噩梦一般似乎无论逃到哪都挥散不去,后来武田森介终于忍不住了,召集了手下决意要报复云飞羽,虽然如今虎营军兵精天下不可敌但云飞羽一个人总不能全无机可乘吧! 既然是要动手报复云飞羽那柳生木一郎那是奋勇争先,这才有他今日在古柳渡口逞凶,从渡船上飞身朝岸上扑去,身子在半空柳生木一郎已然拔刀出鞘,细窄的刀身在日光下闪耀刺眼光芒如一线光亮朝着苏涌泉面门狠狠劈下! 苏涌泉可并非那丝毫不懂武的船阿公,眼看着柳生木一郎的长刀如线,苏涌泉明白眼前来人不但凶残无比武道也是不凡,只看来人身子悬空刀势却仍能如此迅猛异常就显非善茬,苏涌泉这次出来身上并无佩剑,只能身子一错往旁边一闪,就在柳生木一郎一刀走空双脚脚尖将将着地之际,错身的苏涌泉伸掌如电朝着柳生木一郎侧臂狠然拍下! 柳生木一郎出身扶桑神鹤风羽流自幼苦修身法,自懂事起就负重在深山之中上下折返,故而那是真正的身轻如燕,苏涌泉的掌势如电虽让他心里稍惊但稍一提息,脚尖轻轻一点双手一扬身形如鹤展翅而起,在空中身子微团合身一刀朝着苏涌泉滚斩而下! 稍一接触苏涌泉已然明白眼前之敌身法刀法都奇异罕见,自己赤手怕非是敌手何况另外船上那猥琐的矮胖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苏涌泉心思沉稳而果决,迅速判断出形势后不由身子往后一闪趁隙张口大呼道:“苏定晨,你快带她们朝东先走!” 这古柳渡口在流花河南岸,距离虎营军的南岸大营直线距离也就不到二十多里,若是苏定晨三人迅速而逃或许能在来人追上之前到军营求救,至于自身安慰苏涌泉倒无法顾虑,唯一令他疑惑的或许来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柳生木一郎口中阴阴一笑,手中长刀如电而舞逼迫着苏涌泉不住后退,嘴里则道:“木村君这小子交给我,那两个小丫头就先让你享用享用!” 另一船上所立的矮胖子名为木村良辰也是扶桑浪人出身,是武田森介手下一员干将,生性好色手里功夫也不弱,听了柳生木一郎所讲,木村良辰磔磔怪笑一声,双臂一振肥胖的身子从船上一跃而起像个大肉球一般朝着端方蕊所在就投了过来,双眼放出淫光嘴里则馋道:“小姑娘,我来了!” 苏定晨刚刚一时被惊住,听了堂弟苏涌泉的大呼却仍呆然未动,端方蕊与赵青玉这两姑娘则全非怕事之人怎么会舍下苏涌泉一人而逃,只是眼看这胖子恶心的很,端方蕊情不自禁的往后一闪,脸上带着厌恶之色,嘴里则狠狠的道:“我呸!你这恶心的丑胖子!” 她这一句可深深刺激到了木村良辰了,木村良辰生平最恨别人说自己丑胖,若不是顾着大当家之命当下他就想拔剑把眼前这丫头刺个通透! 肥厚的嘴唇微微一抖,木村良辰两眼露出凶残之色,伸手拔出腰间佩剑,轻轻一颤狠然出声道:“臭丫头,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苏定晨所站位置位于端方蕊稍侧后,虽然苏少爷心中有些慌乱但自幼养成的风度不可能出事了躲在女人身后,强壮胆子迈步挡在端方蕊身前,苏定晨用那自来流城后就不曾离手的折扇点指木村良辰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端方蕊倒没料到这种关头苏定晨会挡在自己身前,心里不由有丝异样,想不到这赖皮苏还算是有一点可取之处,至少他还没被吓到腿软! 世上事多是如此,木村良辰眼看面前这小白脸卖相确实要比自己强了不少,没来由的心中恼恨,嘴一撇道:“怎么?小子想早死早投胎,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木村良辰单手之剑往前一递颇为随意的就刺向苏定晨大少爷的咽喉之处! 苏定晨也没想到对面这胖子会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呵斥举剑就刺,苏大少的武功可远不如自己的堂弟苏涌泉,真真是个十足的半吊子,也亏木村良辰看他不起并未使出全力,就这苏定晨也是稍有慌乱的勉强摆头躲过,竟是还用手中折扇下意识去撩对方的利剑! 一声轻响,苏定晨手中折扇被木村良辰一剑削为两段,苏定晨不由嘴里惊呼出声,一方面是因他从未与人真刀实枪交过手,另一方面苏大少是心疼自己的折扇,心中还惋惜道:“那扇面上可是真卿先生的真迹价值连城啊!” 旁边立着的赵青玉自是看出苏大少有充英雄的心却无英雄的能耐,赵青玉可不是娇弱女子,当下莲足一点身子如柳枝轻轻拂来,不发一言的右掌立如刀横斩木村良辰手中剑的剑身! 赵青玉一身本领原是得自她生父赵忠豪老镖头所授,最擅用刀常以手代刀施展出六十四路旋风劈挂刀,而且自她拜了毒魔米粽为义父后武艺还受到毒魔米粽夫妇的不少指点,尤其她干娘黄洁瑜当年凭借一套蹁跹迷踪步名震天下,黄洁瑜把这套算是轻功身法的步法也传授给了爱女赵青玉,如今赵青玉虽未熟练但也能使出四五分意境,但就只是这四五分意境已是把木村良辰绕的头昏脑涨找不到北,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身影,手中利剑竟渐渐也失了章法! 四人交手,手中有刀的柳生木一郎要强过苏涌泉不少场面占尽优势,但柳生木一郎万万没想到那边木村良辰竟不是那青衣女子的对手,听到木村良辰恼怒的叫声,柳生木一郎偷眼一看,他这气啊!心想这木村平日趾高气扬的不得了整天装一副深沉的高手样,可真到该出力时怎么能变得如此怂包,这今日要是不尽快把那小姑娘擒下,那么多兄弟们几个月的隐秘监视追踪可不全都落了空! 心中一急,柳生木一郎身子猛然倒射来到木村良辰身后,尖声道:“木村你去对付那小子,这丫头交给我来!” 木村良辰心中羞愧,但技不如人他又能如何?只能怪叫一声,趁着柳生木一郎长刀斩过去,他挥舞手中剑脱离了赵青玉的围攻掉头怒气冲冲的朝着苏涌泉过去,嘴里还嚷道:“介之,守柱你们是死人吗!还不下船来擒下那丫头!” 原来船上还有两个手下本是负责摇船的,原以为两个头目出马那是手到擒来,却没料到竟是都碰到了扎手的,两个手下也都各带兵刃,一听木村头目的怒喊声中颇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两人也不敢怠慢急忙忙各拔腰中长刀从船上跃到岸上,朝着端方蕊与苏定晨就冲了过来! 这次可没人替端方蕊与苏定晨挡在前面,苏涌泉被羞怒急攻的木村良辰缠着,赵青玉则勉强能与柳生木一郎相敌,两人谁也再无力来助,苏涌泉只能再次一边躲着木村的利剑一边高声喊道:“苏定晨,你还在想什么还不赶快带端方姑娘先走!” 苏定晨大少爷这回总算脑袋清醒了点,他也看出来了他与端方蕊留下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只能让苏涌泉与赵青玉分心,一扭头抓起端方蕊的手掉头就朝东跑去,端方蕊还有点不情愿,但她被苏定晨紧抓着手拉扯着身不由己只能跟着跑,一边跑心里还不由微怒,道:“你放手!我要留下来帮青玉姐姐!” 苏定晨心想就你不添乱就谢天谢地还能帮上什么,回头看船上刚跳下那两人各举明晃晃的长刀正在后面紧追不舍,苏定晨不由低声道:“姑奶奶你就认清点现实吧,咱俩留下只会拖累了青玉姑娘他们!” 端方蕊噘嘴无声,她这次出来身上并未带着药囊不然的话可以用毒药来对敌,若是论身手她自魔心诀修炼被断后已是彻底放弃了武道,对付一个持刀的成年男子那她怕也只有逃命的份,只是这苏定晨也太有点让她失望了,小姑娘不由心想他要是能有苏涌泉的一半或是飞羽哥哥的十分之一那自己两人怕也不用这么狼狈逃命! 苏定晨心里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少不足,他从小就不喜欢练武即便被家中长辈逼迫也是练了个花架子能看不能用,人命关天他可不敢托大的去冒险,虽然确实此刻抛下苏涌泉与赵青玉掉头而逃心里窝囊的很,但这也是眼下最明智的决定,自己两人不能提供什么帮助那也绝不能再扯苏涌泉两人的后腿不是! 他两这一逃,后边那名为介之,守柱的两人紧追不舍不说,那边的柳生木一郎心里可真急了,他们这次行动主要就是要抓那端方蕊,因为据暗中跟踪调查那小姑娘才是云飞羽心中份量较重的要是真让她逃脱了那这次行动任务可就相当于失败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意动 古柳渡口所在的流花河南岸放眼皆是群山,苏定晨原本拉着端方蕊顺河岸往东而逃,但因为端方蕊穿着裙衫步履快不起来而且河岸边上有不少鹅卵碎石高低不平极为难走,眼看后边两持刀大汉越追越近,苏定晨心里发急,抬头看看前路一咬牙竟是拉着端方蕊向南一拐直接朝旁边山上跑去,山上山林茂密两人钻入山林中几乎瞬间已被树身挡着难再看到身影! 后边追着的介之,守柱两人丝毫不带迟疑停留,也紧跟苏定晨与端方蕊身后追上山林中,没过多长时间,别说四人的身影就连一丝声响也没了! 这边河岸边相斗的四人心里不由都是一紧,赵青玉与苏涌泉是担心端方蕊与苏定晨两人跑入山林中不知是否能逃脱追杀,柳生木一郎与木村良辰则担心被端方蕊给逃掉了! 柳生木一郎心里则是最为上火的,为了这次行动他与大当家的武田森介商议了无数次,前后不知费了多长时间多少人力来暗中隐忍监视等待,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千载良机让他有机会能抓到一个可以要挟云飞羽的女子,却没曾想到自己要眼睁睁看着那女子跑入山林中消失不见,柳生木一郎心火狂盛明白己方时间耽搁不起,双眼圆睁,双手捧长刀就使出了自己流派之绝技七十二式神鹤斩! 瞬时间柳生木一郎刀势大盛,身子如风乱转如化成翩跹起舞的仙鹤长刀则是那无尽凌厉的鹤喙,从四面八方接连不断的斩击赵青玉,声势惊人让原本就要弱于他的赵青玉顿时有些应接不暇,若不是赵青玉她有奇异步法强撑怕早已被柳生木一郎斩于刀下! 那边苏涌泉赤手应对木村良辰,若论真实本领苏涌泉还要胜过木村良辰一线,但苏涌泉吃亏在手上没有兵刃所以也只是和木村良辰一时难分高下。 身为将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掌控全局,苏涌泉虽是和木村良辰激斗却也时时分心关注赵青玉与柳生木一郎的争斗,在他心里当然对赵青玉的武道修为颇有钦佩暗自叹服,但等到柳生木一郎丝毫不再留情的狂攻一气赵青玉陷入险境时,苏涌泉不由心中一紧,苏涌泉心里明白若是赵青玉有个一二那今日不但在这的自己两人怕刚逃去的端方蕊两人也要凶多吉少! 苏涌泉为将多年心中自然有种凛然的果敢狠绝,明白有些形势当做决断,故而暗中一咬牙,苏涌泉双目猛然圆睁口中大喝一声,欺身靠近对面的木村良辰一副舍命狂攻之势! 木村良辰那与人生死相斗的经验丰富的很,眼看对手像是绝望中的野兽要做困兽一搏,心中暗喜剑势不由采取守势,不急着抢攻想着暂且避其疯势再伺机而动! 苏涌泉要的就是木村良辰的暂缓攻势这样他才能在其剑势中找到一线机会,两人一个错身间,苏涌泉双掌像是用势过猛带着身子稍一趔趄,脚下似踩到一颗圆石整个人重心不稳竟似要失衡摔倒在地一般,苏涌泉口中则不由的低声惊呼出声! 两人相争胜负一线良机不容稍错,木村良辰眼发觉手犯错心中大喜也不转身就拿剑反撩苏涌泉的腰腹,因为身子相背木村良辰就未曾发现此刻苏涌泉眼中有寒光闪过! 长剑划破苏涌泉腰间衣物在其腰腹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瞬间鲜血已然涌出染红衣物,木村良辰自是能感觉出自己手中剑已是破肉饮血,心中升起一股残虐的兴奋之意,心想这家伙也是个讨人厌的小白脸,等下我要把你脸面划花看看能成什么样子! 伤敌之后自认胜券在握难免心怀大意,脸上露出狞笑的木村良辰正想收剑转身,哪想苏涌泉倾斜着的身子竟贴着长剑一起往木村良辰后背撞去,等木村良辰发觉不对似乎手中剑过于沉重,可此时已晚,苏涌泉身子贴着其剑刃翻转间已是用右掌斩在木村良辰握剑的右腕上,左手肘则狠狠朝木村良辰背心撞去! 木村良辰手中长剑落地,后心还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过去,他也是反应的快,肥胖身子急忙往前一跃,飘出去一丈远不由稍稍咳着的转身,一脸的难以置信望着腰腹带血的苏涌泉,却发现这小白脸双眼凛然狠然但却是漠然瞥了自己一眼,丝毫不理会腰间伤势手中拿着自己长剑一跃朝着旁边柳生木一郎的后背刺去! 柳生木一郎正将神鹤斩施的尽兴想着马上就可以把眼前女子斩杀刀下,却没想到背后被人用剑来袭,苏涌泉有剑在手一剑如虹显示出不凡的剑道修为,逼迫的柳生木一郎收刀回击,也让赵青玉从密不透风的刀势中稍稍得到喘息之机! 虽然苏涌泉身上已然受伤,但柳生木一郎还是没想到木村良辰竟会被人空手夺了剑去,心中有些气急败坏差点想开口大骂木村这坑货,眼看木村一时还傻呆呆的似是看热闹一般在一旁看自己被两人夹击,柳生木一郎心中不由的更是来气! 柳生木一郎的性子极是自私自利的凉薄,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采用下毒的手段来伤同族高手,如今距离那端方蕊逃离已是过了不短时间,柳生木一郎不由心想若真是让那端方蕊逃到深山老林中无迹可寻那这次行动完全是打草惊蛇再无意义! 他也是够狠够毒,眼珠一转明白若想收拾眼前这两人怕要花费不少功夫时间,自己着实没那心思在这干耗,故而柳生木一郎以刀护体采用风卷之招式脱离了苏涌泉与赵青玉的夹击,头也不回的朝着端方蕊所逃的山林方向纵去,嘴里还高喊道:“木村君你拦着他们我去擒那丫头!” 一掠过两丈远,正好掠过那昏迷在地的船娘身旁,柳生木一郎心中也是残虐之意太盛,伸脚在那无辜的船娘腰腹间就是猛然一踏,那船娘身子一颤上身稍起猛然睁眼张口喷血,船娘的身子骨虽然结实硬朗但怎能承受的起柳生木一郎这全力一踏,当场短嘶一声气绝身亡! 苏涌泉与赵青玉都没想到柳生木一郎竟是如此凶残成性的滥杀无辜,赵青玉俏脸煞白掩嘴惊呼,苏涌泉则直接圆瞪双眼怒声高喝道:“畜生!你竟还敢行凶!” 柳生木一郎转脸森然一笑,毫不停留闪身而去,他身法极快眨眼间也在那山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留下的胖子木村良辰口上不说心里可是暗暗叫娘! 木村良辰没想到柳生木一郎会把自己抛弃在这,有心追着柳生木一郎而去可眼前这一男一女似已是迁怒于自己,尤其那小白脸正双眼漏出十足的寒意紧紧的盯着自己! 此时也不是追究这几人来历的时候,苏涌泉把手中长剑一立,对赵青玉道:“赵姑娘,你我先合力尽快把这胖贼子击杀,然后去助端方姑娘他们如何?” 赵青玉心里自是极为忧心端方蕊的安危尤其是看意思来人就是冲着端方蕊而来的,但这几人也过于凶残留活下来怕将来会有更多无辜人受害,赵青玉那也是颇有侠义心肠就点头同意,也不多说废话身子一飘抬掌如刀已是击向木村良辰! 苏涌泉同时举剑向着木村良辰攻去,这下木村良辰可是真有点慌了,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想掉头跑奈何赵青玉身法太快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自柳生木一郎不顾而去那就等同宣告了木村良辰的死劫将至! 木村良辰也还算保留了一点点武者的骨气,被赵青玉与苏涌泉夹击明知不敌也没有屈膝求饶,或许他也明白求饶也没用,不到二十回合被赵青玉一掌击在后背,木村良辰肥胖的身子收不住的向前噔噔噔几步,正好迎面被苏涌泉一剑穿胸,这位跟随着扶桑凶鬼武田森介在中州东南沿海作恶多端的矮胖子最终竟是死在自己的佩剑下,这也不能不说是善恶有报吧! 杀了矮胖子木村,苏涌泉面色如常在死尸衣服上稍蹭去剑身上血迹,眉头一挑,和赵青玉相视一眼就朝着端方蕊几人所往的山林方向追了过去! 等登山入林,两人不由傻眼,为何?实在是这山林中林木过于茂密高大,端方蕊几人又无丝毫踪迹留下,两人茫然间竟不知朝那个方向去追寻,向东,向南,还是向西? 还得说苏涌泉遇事沉稳,立在林边稍一迟疑,苏涌泉就开口道:“若是我所想不差,堂兄他应该会带着端方姑娘朝东而去,只有尽快到流城大营才能找得人相助!” 赵青玉此刻稍显的有点茫然无措,只是赞同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向东面找去吧!” 要按苏涌泉心里计划为保周全两人可以分开两个方向去追寻,但又考虑到两人要是分开怕都不是那柳生的对手,所以眼下也只能一起进入林子朝东追下去! 但深入林中这两人就明白两人想的有点过于简单了,流花河这一岸群山相连且到处都是茂密老林,别说一两个人钻进去难寻,即便是成百上千人散入这山林中也就如大海捞针般无处可寻,而且高大林木间枝叶繁盛遮天蔽日的,要是不一直抬头盯着缝隙间透过的光亮,计算时辰看着天上怕过不了多久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苏涌泉与赵青玉两人一直在山林中转寻到天色渐暗却是连一点线索还都未曾发现,赵青玉不由心急如焚生怕端方蕊会出什么意外,苏涌泉虽是面色如常心里则也难免焦急,两人这么长时间选定方向一直朝东奈何山山相连林林不断,两人竟一直未能走出山林,最后终于觉得这样漫无目的的瞎找太不是办法,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苏涌泉就带赵青玉折向北,在半山腰选一块裸露之处远望,流花河就在脚下蜿蜒向东,看情形走了近一下午也就翻了一个山头距离流城军营还相当的远! 苏涌泉撕下身上一缕衣角缠包住腰腹伤口,眉头一皱对旁边赵青玉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赵青玉不由双目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道:“那怎么办呢?要是蕊儿有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向义父和姐夫他们交待啊?” 苏涌泉嘴角微微一抽,心想自己堂兄苏定晨像是要费尽心思的讨好这赵姑娘,要是让他听到这话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有点凄凉! 当然这也是一念转动,苏涌泉也不希望自己堂兄苏定晨丧命在宵小手中,不说其他要是苏定晨真在这流城有个长短那不管是因何缘由江柘城里的苏家那群人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甚至是统领大人也要受牵连! 稍一沉吟,苏涌泉从自己怀中取出一面铜制令牌递于赵青玉道:“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它顺着这方向下山可直去流城军营或是回那流城郡守府交于公主殿下也行,反正是尽快调大军来搜寻!” 赵青玉双目一怔,伸手接过那还带着苏涌泉体温的令牌,稍疑惑道:“那你呢?” “我要再进山中搜寻搜寻,晚间或许他们会生火留下线索也说不定!” 赵青玉明白苏涌泉口中的“他们”更多的还是指那用刀的柳生及其两名手下,不由关切道:“那柳生极是厉害,我怕你,你也不一定能是他的对手不如我留下来接着找!” 苏涌泉晒然然一笑,露出莹白牙齿眼中寒光闪闪,语气肃杀道:“在这山林里武功并非断定生死的唯一,赵姑娘你放心我自会小心就是!” 虽然明知这苏涌泉武道还不如自己,一定非是那柳生的对手,但此刻苏涌泉身上竟有股莫名的沛然自信让赵青玉不得不信他,眼望天色一丝残留斜阳下苏涌泉那熠熠生辉的双目,赵青玉心中蓦然一动,不由低声语带温柔道:“那苏将军你一定要当心!” 并未察觉出赵青玉的异样,苏涌泉点点头转身朝南面山林望去,并语道:“天马上就要全黑下来,赵姑娘你还是抓紧时间下山去吧!” 赵青玉默然点点头,眼睛又扫了眼苏涌泉那露着血迹的腰腹伤口之处,虽是没说什么赵姑娘心中则生出一丝悲然,一转身抓紧着苏涌泉所赠令牌朝着北面顺着山势纵身而下! 等眼望着赵青玉下山而去,苏涌泉用长剑划破下身衣摆将腰腹伤口又缠绕两圈使劲一勒疼的自己倒吸一口凉气,将伤口扎牢全身再无碍事之处,苏涌泉手提利剑纵身向南又钻入那茂密山林之中!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夜间山林中一片静谧,唯有草从中不知名的虫儿偶尔发出一两声鸣叫或者远处会传来一两声野兽嚎叫之声,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又被树木枝叶挡去七八让整个山林都笼罩在无边夜色中,只身处在山林之中的苏涌泉犹如一道魅影若不是他手中利剑偶有光亮反射,怕谁也难发现他这个无声无息的山林战士! 这次苏涌泉每走一段路都会寻一高大树木直攀而上,居高临下远望四周山林,乌云半遮月深沉夜色中哪怕是萤火虫一般的光亮也甚是起眼,在走出去数里之遥苏涌泉就有所发现!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担当 山田介之,宇直守柱两人在林间选了一处干净之地半蹲围着升起的小火堆,两人长刀带鞘插在一旁,火堆上上横架烧烤着野味是只猎得的野鸡,已是七八分熟发出阵阵诱人的肉香。 来中州这么多年两人也都习惯了用中原话语交流,山田介之一边在火上翻滚插在枝头上的野味一边道:“你说木村当家的怎么没有跟上来?” 宇直守柱吞咽一口口水,眼睛放光盯着将熟的烤肉,随口道:“这你还猜不出来?明摆着木村当家的指不定在哪正享受着那个漂亮娘们!” 山田介之低低呸了一声,抬头左右望了下,林间一片黑色静寂无声,压低声音道:“看白日里情况,木村他竟还不是那个娘们的对手,他怎么还好意思在这时候享受!” 宇直守柱搓搓手,抬头瞥眼同伴,心里明白这次行动所遇这两女的都是难得的俊俏怕是即便都抓着了也是那些当家们口中的肉,自己两人怕是连口汤也轮不着,想想自从被虎营军击溃这一年间来回流窜可没得几次机会尝尝“肉”味,兄弟们都憋着不小的火,也难怪山田这家伙话里有点妒忌之意! 叹了口气,宇直守柱开口道:“这一对狗男女也太能跑了,要是咱俩能把他们逮着,或许柳生当家的一高兴会让咱们兄弟跟着享乐一下!” 几位当家中木村良辰好色小气,柳生木一郎虽也显刻薄却不太重女色,若是真能让他高兴了保不齐还真有这可能,想到这山田介之也是一阵兴奋,尤其想起逃跑的青衣小丫头那高挑纤细的身子简直让自己心如火燎,连着吞了几口口水声音都有点颤抖的嘶哑,山田介之邪笑着问道:“要是真能抓到那小妞,咱们兄弟是你先还是我先?” 宇直守柱不如山田介之一般急色,抬头也是邪然一笑,回道:“这两条鸡腿归我,那我就让你先来!” 山田介之仰脸正想哈哈一笑,猛然间他两人身后斜靠的那株大树之后一道人影闪出,火堆照映下一道光亮闪过,噗嗤一声响,山田介之就感到脖颈一凉笑声噎在喉间发不出来,双手一松他手中烤野鸡掉落火堆中,油脂滋滋声响中溅起火星,临死之前山田介之双手捂喉想扭头看到底是谁杀了自己却只是徒费力气,意识消散之前只能看到一人影立在那! 眼看着山田介之被人一剑割喉仰面死倒在地,宇直守柱心中瞬间惊的是哇凉哇凉,惊慌之间正想要一跃而起,杀了山田那人却是一个转身间来到他身前冰凉的剑身已经搭在他的肩头,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宇直守柱不由自主的被长剑压着又蹲下身子,抬头趁着火光看去,来人飞眉朗目满脸寒色可不正是白天渡口上那个男的,宇直守柱不由心里狂震惊疑难解,他不是已经被两位当家的拿下了吗?难道是柳生当家的骗了我们,可那又是为什么呢? 循着火光潜来的苏涌泉一出手就杀了一人,制住另一人后自己心神稍稍放松,盯着宇直守柱的双眼,厉色问道:“你们追的那两人朝哪个方向去了?” 宇直守柱小心翼翼抬手指了指苏涌泉所面向之向,声音微抖的回道:“是,是那!” 苏涌泉眉头不着痕迹的稍稍一皱,若是此人没撒谎自己也没辨认错的话这个方向应该正是向南,看来堂兄苏定晨与端方姑娘两人多半是在林间迷失了方向,不然也不会不朝军营方向而去反而是越来越往深山里钻! 稍一沉思,苏涌泉又低声喝问道:“那名为柳生的人呢?” “柳生当家的追上我们后嫌我们太慢已经一个人先追过去了,这会在哪我也不清楚!” 看来主要的威胁还是那个柳生,苏涌泉抬头看了看面向的前方,一片黝黑深林除了眼前的林木其他什么也瞧不见,更不清楚堂兄苏定晨两人是否能甩掉那柳生! 稍一分心神,苏涌泉却没注意剑下那宇直守柱双眼闪过狡诈之色,偷偷瞥了眼身旁不远所插立在地上的佩刀,宇直守柱心里计较如何才能趁这人不注意取刀反击! 如此夜间那柳生都不带停留的仍在苦追不舍,看来自己也不能再多耽搁,转脸正想如何处置剑下这人,火光一闪苏涌泉就扫到了宇直守柱眼中那丝未来得及掩藏的凶诈之色! 苏涌泉那是什么人,统兵为将屡经战阵,什么样凶残狡诈的人没见过,自然瞬间能想到眼前自己俘虏这人身陷绝境仍自冥顽不灵还想着反戈一击,原本苏涌泉并不想取他性命,刚才一出手就杀一人只是想震慑住这凶匪顺带的不想动静太大,苏涌泉也怕那柳生会在附近,如今既然柳生不在这那留你何用! 眼中寒光一闪,苏涌泉最后低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抓端方姑娘?” 宇直守柱心中还思虑如何脱困,脸上假露惊惧之色嘴里则‘如实’道:“柳生当家的曾是凌云峰凌云寨的三当家,这次是为了报那凌云寨被灭之恨才带我们来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好汉饶命!” 凌云寨三当家?柳生难道是那柳生木一郎,想不到当初攻破凌云寨被他逃掉捡了一命如今还敢自不量力的来送死!但那柳生木一郎口中的“大当家”又是谁呢?显然这个家伙还有遮掩,但眼下也不是审问之机! 苏涌泉眼中凌厉之色一闪,森然道:“看你们这样子和所配兵刃怕也不是中州人,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柳生看来也是扶桑而来的匪寇,你们这些人凶残成性畜生不如,对你们仁慈简直就是对东南沿海百姓的残忍,让我来送你一程!” 心感不妙不想束手被杀宇直守柱身子猛然往后一倒,趁势想脱离苏涌泉的长剑张嘴还想大喊,不想苏涌泉抬腿就是一脚,如风如电般正踢在宇直守柱的裆部,身为久经战阵之人苏涌泉自然清楚如何一招制敌,这一脚力道十足让宇直守柱真真是蛋碎了一地! 虽然躲过脖间利剑,但裆部遭受如此重创让宇直守柱疼的一口气闷在口中双眼一翻瞬时竟疼昏了过去,苏涌泉面色如常缓步过来在其咽喉又补了一剑,让多年来作恶不少的宇直守柱微微一抽动就已是追寻了自己兄弟山田介之而去! 杀了两人苏涌泉停靠火堆旁稍作歇息,把那已是半焦的烤野鸡从火中取出,把那焦黑的已经不能吃一多半撕扯掉,剩下的大口撕咬,也顾不得热烫三下五除二填饱肚子,一抹嘴就从树边站起身,望着前面黑黝黝的林间,苏涌泉晃动身形又开始搜寻,只是这次动身时又多带了柄长刀在身自己还不由低声自语道:“你们可一定要没事才好!” 此时此刻远在山峰另一边山间一条溪水边的苏定晨与端方蕊两人可真谈不上‘没事’,两人自出生到现在都还没如此狼狈过,因为着急逃跑在山林间穿梭的过于急切两人没少跌倒,山地多不平难免身上都带了点彩,苏定晨原本一身名贵潇洒的淡白绸衣如今也是污一块烂一块的加上自身灰头土脸的都快赶上街上的叫花子了,端方蕊则也好不到哪去,为了逃跑方便端方蕊都是提着裙摆跑结果裙摆也被林间生的较矮的荆棘挂的破破烂烂,就连小姑娘白嫩脸上也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子。 从古柳渡口那正午时分一口气逃到现在天色全黑,出身可算娇贵的两人都有点吃不住了,尤其是两人只顾着逃却完全迷失了方向,自山间长大的端方蕊自能明白若在山间迷失即便身后没有人追着夜间单是山林间的豺虫虎豹就够两人的呛,最后端方蕊实在忍受不住了,就算被抓也不想再这样漫无方向在山林间打转,苏定晨也有点丧气,最后又渴又饿又累的两人在发现一条山溪后果断放弃了逃命,各自喝溪水喝了个饱然后就在溪边林间各选一棵大树坐靠着喘气歇息,拿出了信天由命的架势,两人也着实跑不动了! 依靠在大树下,端方蕊双眼微闭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苏定晨则还拿着那残剩下的半柄折扇,抬头看看天上,正头顶淡淡的月光落下,苏大少算算日子今夜应该是上弦月出于东方,但此刻怎么看那弯月都好像正当顶,不由无声苦笑这下还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三月天本自清爽,但在山中夜间气温降的厉害,刚刚两人急于奔跑没有感觉,此刻坐下一歇没过多久苏定晨就感到凉意侵人,扭头看旁边的端方蕊已经是双手抱肩身子微微的蜷缩起来,往日伶俐的有些泼辣的丫头如今一言不发还这模样竟让苏大少心中生出一丝怜意! 转脸看不远处淡淡发亮的溪水,苏定晨轻轻叹口气,开口道:“也不知道青玉姑娘他们如今怎么样了,若是早知如此我也该多多勤练点武功也好保护青玉姑娘不受歹人危害!” 端方蕊有气无力的睁开眼朝着苏定晨方向翻了个白眼,不屑道:“青玉姐姐不知道强过你多少倍还需要你保护?你就是再练完下半辈子也别想!” 苏定晨无声一笑,如今两人也算共患难,此时此刻他倒想知道为何端方蕊一直会对自己那么有成见,故而就开口道:“蕊儿姑娘,不知我有哪做的不对让姑娘你这么瞧我不顺?” 把后边追的歹人暂且抛之脑后,端方蕊抱紧身子,嘴角一撇道:“你哪做的都不对!无事献殷情我就是看不顺眼!怎么样?” 苏定晨呵呵轻笑出声,这会休息的有点力气就习惯性的一甩手想打开手中折扇,这次却没能听到那声扇面抖开的悦耳轻响声,苏大少这才想起手中折扇只剩了一半,稍有尴尬的合扇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自认长相家世都不算太差又未娶妻生子,青玉姑娘也未曾许配人家,男未婚女未嫁在下诚心倾慕又有何错?” 端方蕊没好气的翻眼回道:“是啊!你家世不算差可你的品性太差而且今天看你的武功也太差,你要是能有飞羽哥哥的一半我也不会看你不顺!” 非要拿自己和云驸马比,虽还从未见过云飞羽真正与人交手,但血帅之威名名震天下确实不是自己这半吊子身手所能比的,苏定晨不由苦笑,道:“云驸马自是威名远扬英雄了得,论武道我甘拜下风,但在有些方面我想我还能有机会稍胜一些!” 听了苏定晨这大话,端方蕊差点蹦起来,身子猛然一直声音提高不少还有些尖锐,道:“你能胜过我飞羽哥哥?就知道吹牛,你说你哪方面能强过我飞羽哥哥!” 苏定晨虽然心里有些奇怪端方蕊反应稍显过激,但也用谈话来缓解端方蕊的饥寒之感,就笑着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下都算浅有涉猎略懂一二,改日也可以和驸马爷切磋一二!” 端方蕊嘴角露出讥讽之意,开口回道:“我听人说中原有不少的青楼女子都是精通这些,怪不得在江柘都在传你和她们中的许多都所交匪浅!” 这,这倒让苏定晨无法开口辩解,他总不能剖心表明自己之所以放浪形骸流恋青楼是故意想让家里‘某人’不痛快而并非贪花好色之故。 人心皆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苏定晨的沉默无言倒让端方蕊误以为是她的话点到了苏定晨的风流之处让苏定晨羞愧无言,端方蕊也非刻薄的性子,也就收口不言心想你自己能明白就好,看你还敢拿这些只能讨好女人的本事来和飞羽哥哥比! 两人间一时沉默下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溪边突地一声轻响传来,两人心里一惊同时转脸望去,此时月色似有似无之间一道人影立在山溪间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正在探头四处打量! 虽看不清来人面相但只是看其腰间的长刀就知道应该是那几个歹人中的追了上来,虽然端方蕊与苏定晨都精疲力尽无力再逃但真要束手待毙也是不可能,两人相视一眼,虽然天色太暗不能看清对方脸上表情但此刻心意相通,两人同时蹑手蹑脚的悄悄起身慢慢的往一起凑,等慢慢靠近时苏定晨用手无声连指山林深处,那意思两人再往里走走躲起来。 端方蕊点点头,两人悄然转身正要迈步往林间深处躲避,不巧端方蕊一脚踩到一个蓬起的枯枝,咔嚓一声轻响在静寂的林间传的颇远,两人同时心里叫糟,果然山溪那道人影发出了得意的怪笑,“终于让我逮到你们了,你们若是还敢逃等下老子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追了这么久柳生木一郎心中火气也盛的很,心想若不是在凌云寨那几年习惯了山中生活怕今天还真可能就让那丫头逃了,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刀,柳生木一郎嘴角露出残忍笑意,一个纵身间来到那林边,眼睛发出凌厉狠毒之色高声道:“和你们同行那对男女男的已死,女的嘛正被木村好好招待,已经不可能有人来救,你两人这样还想接着逃吗!” 这种攻心之术只算是雕虫小技,奈何林间端方蕊与苏定晨两人经验不足加上心中过度的挂怀,听了这诳言苏定晨率先难忍,做手势让端方蕊仍藏着,他独自一人走出林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纠缠 苏定晨明白自己这一出去几乎等同于要上刑场一般,但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让端方蕊个小姑娘去面对那歹人,尤其听到堂弟苏涌泉身死赵青玉姑娘被俘受辱,苏定晨胸腔一股难忍的义愤之气升起,此时犹如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之语,再无可惧也再无可退! 虽武道半吊子但淡然月色下苏定晨身上别有一股凛然之气,手持半截扇子点指眼前的柳生木一郎怒然斥道:“你这畜生如此嚣张作恶就不怕遭天谴吗!” 柳生木一郎折腾这么久可不是为了抓眼前这小白脸,双眼微微一敛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咬牙道:“死到眼前还给你嘴硬,我来问你!那个小丫头呢?” 苏定晨仰天哈哈一笑,语带不屑回道:“我们早已分开,找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柳生木一郎怒气攻心,眼中露出凶色,把手中长刀稍一转用刀背狠然击在苏定晨的左肩之上,啪然一声响,苏定晨闷哼一声疼的头上冷汗瞬间冒出,只这一下柳生木一郎已然是把苏定晨他左肩肩胛骨打碎! 柳生木一郎嘿嘿冷笑,道:“好胆!竟敢骗老子!我再问你一次那个小丫头呢?” 扶着左肩身子不由向左侧佝偻,苏定晨疼的直冒汗却仍是面上露笑,只是脸上肌肉有些不受控制有几分狰狞,“你最好还是一刀杀了我,不然终究会有让你后悔之日!” 柳生木一郎此时心中倒有点佩服眼前这小白脸的几分骨气,但其生性残虐更喜欢折磨这等硬骨头之辈,这就如强迫女子欢好一般,贞洁烈妇带给他的快感总是远胜过那些水性杨花或贪生怕死而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 将手中长刀移到苏定晨的右肩之处,柳生木一郎森然笑道:“你口气倒是不小,老子倒是起了点兴致,你姓什么叫什么?” 说着又是以刀背狠然一击,这一下把苏定晨右肩的肩胛骨也是打碎,苏定晨剧痛袭心差点蹲坐在地,双臂无力垂下,原本俊俏的脸上更见狰狞之态,“呸!”苏定晨咬着牙朝着柳生木一郎的吐口口水,眼中仍是毫无屈服之意! 柳生木一郎不由仰天哈哈大笑,只觉得此刻心中有些快意至极,笑完后眼睛带着戏谑之色瞧了眼苏定晨,转脸朝林间大声道:“小丫头你若是再不出来那下一击我就要把这小子的头盖骨击碎!我倒想看看这小子骨头到底有多硬!” 说着柳生木一郎已经把手中长刀移到苏定晨的正顶门之上,显然他绝非恐吓之言! 林间的端方蕊早已忍耐不住,虽早就明白但她还是没能想到这柳生木一郎真就会如此心黑手狠,三两句话间竟已经把苏定晨双肩击垮,若自己再不现身怕苏定晨真就要死在这! 可没等端方蕊张口呼喊,苏定晨却抢先咬牙大喊道:“你就是再使诈也没用!我说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藏在树后的端方蕊不由眼眶微红,明白苏定晨这是要选择牺牲自己来保护她的安危,紧咬下唇端方蕊心中一时纠结无比,既不忍心眼睁睁看苏定晨受折磨又苦无办法! 柳生木一郎将手中长刀轻敲苏定晨的头顶,大笑道:“蕊儿姑娘!你可知道我们这次来全是为你而来,若你肯自己出来或许我可以饶这小子一命,但若你还想和我在这山间玩捉迷藏那不但这小子马上人头不保就连你也会尝到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端方蕊心中猛然大震,原来这群人竟知道自己!原来竟是自己连累到了青玉姐姐与苏氏兄弟!心中惊疑带着自责,端方蕊再不想躲藏自己,高声喊道:“你快住手!我出来就是了!” 苏定晨心中一叹,心想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她怎么能信这些歹人的话,看来这次不但自己难逃一死端方蕊也要落于歹人之手! 柳生木一郎又次得意的猖狂大笑,等看到端方蕊的身影从林中走出,柳生木一郎把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森然道:“我生平最恨别人骗我,小子你死期到了!” 看柳生木一郎举刀将斩苏定晨,端方蕊不由面色一变,嘶声道:“你怎么能说话不算!” 苏定晨闭眼摇头,心中最后念头就是端方蕊这丫头还是太天真了,正要绝望的闭目等死可正在这危急关头,顺着山溪的上游有一人狂奔而来,远望到这边情况危急,来人心急不得已把手中长剑朝着柳生木一郎奋力掷出,口中还喝道:“柳生木一郎,纳命来!” 这一嗓子救了苏定晨一命,被人直喝名字柳生木一郎心神一震一刀就未能斩下,不等他转身回头就察觉有恶风不善袭来,柳生木一郎挥刀去撩,呛啷一声响把来人飞掷出的长剑挑落,回头细看,不是苏涌泉又是哪个! 苏涌泉这一路紧追而来,因无线索正焦急间听到溪水叮咚声响,口中生渴就顺声音来到山溪边饮水,正巧刚刚听到了柳生木一郎的张狂笑声这才在万分危急关头赶来从柳生木一郎刀下救下了堂兄苏定晨! 看到苏涌泉,端方蕊与苏定晨自是大喜过望,柳生木一郎自然有点恼火,眉头一挑,就开口道:“是你,木村那蠢货呢?” 虽无长剑在手,但亏了苏涌泉多个心眼多捎带了柄长刀,当然这刀原来主人宇直守柱早已去地底见阎王了! 苏涌泉身子疾闪而至拔刀挡在苏定晨与端方蕊两人身前,沉声道:“端方姑娘你们两个先走,这人就交给我了!” 苏定晨与端方蕊两人过于欣喜就没注意到苏涌泉腰腹间还缠绕包扎着,苏定晨强忍疼痛兴奋的问道:“青玉姑娘她没事吧?” 端方蕊也是急忙点头追问道:“对啊!青玉姐姐她还好吗?” “赵姑娘安然无恙随后就来,只是柳生木一郎这群歹人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你们两个还是尽快出山回军营才是!” 柳生木一郎一听这话心里惊疑不定,一个苏涌泉他完全可以轻松应对但若是再加上那个身法玄妙诡异的女娃可就有点棘手,不由自主的柳生木一郎就朝苏涌泉来时方向望去,心中竟有一丝后悔早先把那木村良辰一个人抛下! 趁着柳生木一郎惊疑分神,苏涌泉长刀竖立眉心,猛然转脸对旁边苏定晨与端方蕊两人低声疾呼:“快走!”说完这句快走苏涌泉一声大喝,举刀朝着柳生木一郎就迎面劈斩而下! 虽然难看清楚苏涌泉脸上的焦急之色,但能听出苏涌泉那快走两字中蕴含的忧急之情,苏定晨心中一动,瞬时明白当中必是又有意外发生,那自己与端方蕊也只能趁着堂弟苏涌泉奋勇抵挡之际赶快逃走! 看着堂弟苏涌泉与柳生木一郎交锋的身影,苏定晨低声语道:“你自己多小心!”转脸望向旁边端方蕊急声低语道:“蕊儿姑娘我们快走!” 端方蕊心有疑惑,本还想着在这等赵青玉,但她也能听出苏定晨话里带着焦急,而且苏定晨已经转身先往林间走去,因为双肩重创垂着双臂弯着腰的苏涌泉走起路来也显得摇晃不稳颇显的可怜,端方蕊急忙过去但也无处可搀扶,毕竟苏定晨此刻双臂都碰不得,最后不得已只能伸手轻扶其腰,两人一起转身又入林间! 看着端方蕊又一次要从眼前溜走,柳生木一郎心情可想而知,但这会不但天色太暗而且这地方极为不平,让柳生木一郎极靠身法步法的神鹤斩威力大打折扣,而对手又极为不要命的狂攻一气,一时间柳生木一郎竟被苏涌泉纠缠的毫无办法! 柳生木一郎心狠而疑心较重,和苏涌泉交手间还生怕那个身手不错的女子会隐藏在某个地方准备偷袭自己,结果招式间守势就多过攻势,这也就更让苏涌泉得机拖住他来耗时间! 两人在一丝月光下交锋超过了四十多回合,端方蕊与苏定晨两人又早已没了踪迹声响,苏涌泉也渐渐呈露不支之像,柳生木一郎这会也算有点明白过来,这个狠然拼起来不要命的小白脸分明是在诈自己!若是那个身手较高的女子也来了怕早已该现身出来了! 这种被不如自己的人生生诈住的感觉更让柳生木一郎恼火不堪,不由将手中长刀一振由守转攻,嘴里还咬牙道:“臭小子你敢诈我!” 苏涌泉眼看目的已算达成,哈哈一笑手中长刀猛然横扫舍命逼退柳生木一郎,身子倒纵而退,笑语道:“柳生木一郎,当初凌云寨你侥幸得逃一命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没想到如今你还敢露面行凶,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赵姑娘她虽未来此但却已是回军营调兵,若是识相的还不赶快弃刀投降!” 柳生木一郎心中有惊更有恨,而且恨得牙痒痒的,盯着苏涌泉咬牙切齿道:“好!好!好!我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苏涌泉洒然一笑根本不把柳生木一郎的狠话放在心上,反是一转身入了那山林中,在林中笑道:“柳生木一郎,你若是够胆就进林一试!” 柳生木一郎气的身子轻颤,心里也明白这小白脸分明是想要借助山林的特殊地势来阻挡自己去追那端方蕊,但若是真就这么让那端方蕊跑了那又怎么能甘心! 一咬牙,柳生木一郎心想老子在凌云寨混了那么多年又怎不熟悉山里情势,莫以为当真会怕了你不成! 手里提着刀,柳生木一郎缓缓步入林中,双耳支起双目带着警觉之色虽是有些看不清什么但眼珠仍不停的左右转动,手中长刀斜放腰间刀鞘之处但不归鞘,维持着神鹤风羽流的瞬杀起手式以备那小白脸不知何时何处会冒出的突袭! 柳生木一郎一边要防备苏涌泉不知何时会出现的袭击一边又要仔细的凭着嗅觉来追寻端方蕊两人的踪迹,小心翼翼的在山林间挪步速度虽然不快却也是顺着端方蕊两人逃跑的路线追了下来竟是丝毫没有追丢! 苏涌泉自然不会知道柳生木一郎在扶桑时也曾修习过一段忍术,凭着天生的野兽直觉还有远过常人的嗅觉才会精于追踪暗袭,故而才会一直能追着端方蕊两人不断! 柳生木一郎自然也能嗅到苏涌泉身上的血腥气一直围在自己左右,心中明白那小白脸一直藏身在自己周遭,但这林间确实过于黑暗只知道其方位也不能确保能得手,故而柳生木一郎就装作未知,只是小心戒备着还是追着端方蕊两人逃走路线而行,毕竟自己的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要抓到那个丫头,至于身边这小白脸等到天色放亮到了空旷之处再让他明白厉害! 苏涌泉慢慢的就察觉出些许异样,因为这柳生木一郎行进间有些过于干脆,虽偶有停滞却仍根本不似在茫然搜寻一般,联想起他能在这深山密林间深夜追寻到端方蕊两人那苏涌泉心中不得不怀疑这柳生木一郎怕是精于追踪之术,那为了给端方蕊两人争取时间自己就不得不要尽力阻拦! 暗自吸口气,苏涌泉紧了紧手中所握长刀,趁着那柳生木一郎又一次稍稍停滞,苏涌泉无声无息的向前来到柳生木一郎身后,高举长刀奋然下劈! 柳生木一郎早已察觉那小白脸已然到了自己身后,听到刀风柳生木一郎脚下稍稍一错步,暗夜中似有一道亮光闪过,神鹤风羽流的秘技——瞬杀,似乎能划破无尽的夜色,两刀交锋刺耳金铁之声传出,火星四射间苏涌泉心中稍惊,这下交锋自己差点长刀脱手,看来这柳生木一郎真不简单,不得已苏涌泉撤步躲到旁边一棵树后,柳生木一郎也不追只是不屑冷笑道:“天亮之时就是你丧命之刻!” 躲在夜色树后的苏涌泉刀交左手暗自张握发麻的右手,也不回话,只是暗自调息,刚刚两人看似只是一刀交锋其实则是两人精气神及全身功力相交,高下立判! 虽技不如人苏涌泉则也是丝毫不馁,慢慢调整自身状态紧紧盯随着柳生木一郎瞅机会准备着下一击! 两人就这般偶尔一交锋,整个后半夜打打停停在山林间缓缓而行,顺着端方蕊与苏定晨两人所逃路线慢慢的追寻了下来! 终于天色放亮,今日却是个阴沉的天气,即便是朝阳也被挡在云后,虽是天光稍亮在山林间却仍无法辨别东西,只是这对柳生木一郎来说已经够了,心喜道:“终于到自己出手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重创 天光渐渐放亮,苏涌泉自然也意识到情况对自己是越来越不利,每次出手都是一击而退,借助山林地势来躲避与柳生木一郎的过多纠缠,但如此一路打打藏藏也只能稍绊柳生木一郎的追踪脚步,至于端方蕊与苏定晨,两人却因体力太差加上苏定晨双肩重伤行走不便,故而这半夜时间内其实并未能逃得多远。 终于身上再无一丝力气用,双脚已经全无感觉,端方蕊累的几乎都快没力气来喘气,扶着苏定晨眼看到前方林木一片稀疏耳边似有叮咚流水声,端方蕊与苏定晨互视一眼,脸上都有点颓丧之色,难道这半夜时间在山林间费了这么多力气两人兜个大圈子又绕回来了? 仔细倾听前方只有流水声并其他异样,两人心里颇忐忑的穿过稀疏树木来到入眼一片光亮之处,这里却并非他们昨夜所遇的那条山溪,眼前却是个有几丈方圆大小的小潭,靠着山壁方向有磨盘粗细的一泓山泉从高处飞落入潭,在小潭的斜侧一边有段稍低的缺口溢满的潭水顺势流出形成较小的瀑流,顺着山间低洼缝隙曲曲弯弯的往山下流淌而去。 山林间的清晨本有淡淡迷雾,此刻天色渐已大亮迷雾缓缓消散,小潭边有两只不知名的山鸟立在凸起的石头上歪头清鸣似在对着潭水早起‘梳洗’一般,端方蕊与苏定晨的突然现身打破早起这难得的宁静,看到清澈潭水,端方蕊不由轻声欢呼一声,迈不动的双腿也猛然间多了两分力气,放开苏定晨自己紧上两步来到潭水边,弯腰蹲在小潭边把两只小手重新洗的白净如玉而后掬起一捧飞落的清水就送到口中。 被不速之客惊扰,两只青羽山鸟稍惊振翅而起,你追我逐朝着山林深处飞去,苏定晨双眼带着丝丝羡慕之色盯着飞去的那两只飞鸟,心想如果此刻自己能长出两只翅膀该有多好! 清凉甘甜的潭水入腹不但解去干渴还稍稍缓解了折磨人的饥饿疲惫之感,端方蕊扭头看苏定晨,脆声道:“这水很甜的,你不来喝些?” 苏定晨面上苦涩一笑,如今自己双肩肩胛骨都被打碎稍动之下就疼痛难忍,双臂连稍稍抬起的力量都没还怎么去捧水喝? 看苏定晨自嘲似的瞥眼他自己的双肩,端方蕊这才想起如今的苏定晨可是个亟需照顾的伤号,端方蕊双眼一转,心想归根结底这苏定晨还是因为自己才沦落如此,小姑娘心中不由稍稍有愧,咬唇稍想了下,端方蕊双手掬起一捧清水小心翼翼的起身来到苏定晨身前一送道:“喏,我帮你。” 苏定晨稍添干涩的嘴唇,他可并非死板之人加上此刻着实干渴的厉害,轻声吐句:“多谢!”一低头就着端方蕊的一双小手来饮清水。 掌心被苏定晨的嘴碰到有淡淡的痒意,端方蕊不由记起自己在桃源谷内养过的那只小黑山羊,那时的小黑也常这样添自己的双手逗的自己痒笑不止,如今这苏大少倒有几分像那小黑,似是看到了苏大少头生弯角的可笑样子端方蕊不由的嘴角稍弯,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端方蕊一双小手不大一次所掬捧的水量极为有限,苏定晨喝完后犹觉不够,心中稍有尴尬正想开口再求端方蕊捧些来,一抬头却看到了端方蕊一双明亮乌黑大眼中轻轻的笑意,苏定晨不由稍稍一怔,却是不明白此时此刻两人此等境况有何可笑的。 端方蕊这会倒十分体贴人意,不用苏定晨开口就明白自己这一捧水不够,看到苏定晨欲言又止的呆样更是好笑,强忍着没笑出声来,端方蕊一转身又去潭边接水过来,一连三次,苏定晨这才喝足了意,看端方蕊还想去接水,忙开口道:“够了够了,不用再麻烦你了!” 既然苏大少不需要照顾了,那端方蕊就转过身去来到小潭边蹲下身子用潭水洗面且以水为镜十指为梳轻轻归拢梳理满头青丝,无论身陷何种境地女子的爱美之心却总不会变的。 苏定晨此时却无心也无力去整理仪表,他扭头远望身后方向,如今两人身在半山间,放眼望去平看只能看到远处青黛群峰,俯看下去密密麻麻且高大翠绿林木一眼穿不透,却是完全看不到山下,苏定晨不由眉头紧皱,这一夜而逃两人目不能远视慌不择路竟还只是在山间打转,那究竟何时才能转出这群山! 可惜能给两人平静稍歇的时间并不多,没过多久,兵刃相交的金铁之声已经遥遥可闻,而且虽然间隔稍长,但一声连着一声却似是越来越近! 苏定晨眉头更紧,一对俊眉几乎拧在一起,端方蕊也忙从潭水边站起身来,脸露几分焦急之色,“是不是那恶人又追来了?” 苏定晨默然点点头,未曾开口,心中却是思索不停,按说有堂弟苏涌泉相阻那名唤作柳生的又是如何这么快就追来的?他又是靠什么能紧追我们不舍的?天色那么黑,要靠足迹那几乎不可能!我俩没人受伤也不会留下血迹,到底是为什么呢?” 虽然苏定晨的武道修为严重不足,但他毕竟是苏家子弟,自幼见识不凡性子中也有几分沉着稳重,遇事能坦然自定不会过于慌乱无措,眼前这境况明显若再光是逃跑自己两人的体力已是耗尽不支,那就要想出另外的应对之策! 端方蕊却没想那么多,这小姑娘生来好像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显得慌急多也只是怕再连累苏定晨这无辜,没想到两人逃这么久还没逃掉,端方蕊不由懊恼开口道:“那人真是个甩不掉的癞皮狗!” 正自苦思的苏定晨猛然眼前一亮,脱口道:“我明白了!狗!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气味!” 他这一惊一乍的倒把旁边端方蕊吓了一跳,莫以为这苏大少突然得了失心疯呢,盯着苏定晨,端方蕊开口道:“你没事吧?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什么狗,气味的?” 苏定晨转脸带有丝许兴奋之意开口解释道:“我猜想那柳生一定是顺着气味才能紧追着我们不舍,要想摆脱他我们要好好想想办法!” 端方蕊恍然点点头,道:“你是说他有跟狗一样灵的鼻子,我说呢,怎么都甩不掉!” 呛啷一声,这次兵刃交击声更近了,时间紧迫苏定晨抬眼望四周,望到下流的潭水眼前一亮道:“蕊儿姑娘,不如我们这样……” 听了苏定晨所讲,端方蕊不由也双眼放亮点点头,两人使出体内最后的力量以这小潭为中心左右各入林中几十步又返回,最后却是顺着潭水溢出那侧蹚水往下而行,顺水道走了过百步后才找了两株大树躲藏了起来,各自稍稍探头屏气凝神紧张的盯着斜上方小潭之处! 没过多久,一道人影疾闪而至,立在小潭边上一双眼睛如毒蛇般四处张望,鼻子微不可见的轻轻抽动,下方躲藏着远远望着的端方蕊与苏定晨不由同时心中一跳,两人互视一眼都悄悄的压低了呼吸,突来这人身材瘦削面相狰狞凶狠手执细窄长刀不是那柳生又是哪个! 柳生木一郎好容易趁着天色放亮加快了自己追寻的脚步,却没想到来到这潭水边突然发现潭水左右两侧都有那股淡淡的香气残留,柳生木一郎心中一动,心想看来逃走那个小白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难道意识到了某的追踪之术,还想耍诈,你们还是太嫩了! 既不向左也不向右,柳生木一郎只是立在小潭边四周观望,眼看此地还算开阔,柳生木一郎心中渐有定计,再看这小潭潭水清澈可人仅有三尺左右深,将手中长刀归鞘,柳生木一郎蹲在小潭边饮了几口清水,侧耳倾听能感觉到缀着自己的那人也已不远,嘴角微微一扬,柳生木一郎眼露狡诈狠毒之色,竟踏足进入小潭中,身子无声而诡异的缓缓下沉,几乎片刻之间他整个人已经沉入潭底! 远处观望的苏定晨与端方蕊不由同时眼露惊骇之色,因为在他两人眼中柳生木一郎的下沉方式过于诡异,那柳生并非躺入水中而看似是站着直直的沉入水中,若非亲眼所见两人绝难相信,毕竟那小潭深不过三尺而已! 同时端方蕊苏定晨两人又都是心机灵巧之辈,自然明白这柳生藏身水中怕是要暗袭他人,两人心里不由一紧,但此刻又不能跳出来示警,两人只能各自心里暗自企盼后来的苏涌泉或是赵青玉不要中了圈套才好! 又没过多久,腰间一片鲜红的苏涌泉手提长刀一脸警惕的追到了这小潭边,虽然这半夜来他与柳生木一郎交手多是一击而退,但柳生相对他而言武道过强,这每一击都需要苏涌泉使出全身功力,腰间的剑伤自然无法顾及,此刻鲜血早渗透包扎的青布一片刺眼的艳红! 因为天色放亮苏涌泉更有所顾忌才未能紧追柳生木一郎其后,如今来到这小潭边四周林木稍有稀疏更显空旷,而柳生木一郎却踪迹不见,苏涌泉心中警惕之意更盛,紧握长刀前后左右的观望,他心中明白这时的柳生木一郎一定是极想找机会来与自己做个了断! 眼望着堂弟苏涌泉一步步毫无察觉似的朝着小潭走去,虽然这么多年来堂兄弟两形同陌路并无多少亲情可言,但此刻看苏涌泉腰间带伤出血,苏定晨还怎不明白昨夜堂弟那是舍身相救,心中一热苏定晨差点想落泪,胸中激荡之意升起再忍耐不住,从树后转出身来大声呼喊道:“涌泉!小心那水潭!” 因为口中干渴难忍,苏涌泉虽是心中警惕仍是迈步直朝小潭而行,猛然间听到苏定晨的高声呼喊,苏涌泉心中立时一惊,身子反应甚至都快过心中所思,脚尖轻点往后而纵手中长刀向前斜挥戒备! 几乎与此同时,不大的小潭猛然似炸起,一个身影从潭水中一跃而起,先是一团潭水被无形之力束成拳头大小朝着苏涌泉面门如风袭去,在那团潭水之后一片光亮的刀影裹着无数水珠如一团风暴朝着苏涌泉奔袭而去,神鹤风羽流又一秘技——风卷! 这一下藏在水中的柳生木一郎占得先机又是全力施为,风卷这招的势如同陆龙卷一般狂袭而来那是越来越盛给人以势摧一切莫可敌之感,苏涌泉本就功力稍显不足,如今又被袭个措手不及,若非有苏定晨提前一声高喊,苏涌泉先有警觉只怕这一式风卷就已要了他的命! 即便如此苏涌泉也不敢硬接这式风卷,身子急退间甩头先躲过了那团蕴有丹息的清水,手中长刀则尽可能紧握采用剑术中卸势之招来消柳生木一郎风卷之势! 此番交手苏涌泉退的快柳生木一郎追的急,而且风卷之势出招如风,远处观望的苏定晨与端方蕊根本看不清这两人交手情势,只能听到一阵如狂风骤雨般的金铁相交之声,似乎在这短短一瞬间苏涌泉与那柳生两人长刀已是相交了几十下! 终于等到风卷一招势头卸尽,两人相分近丈,苏定晨与端方蕊急忙看去,却发现苏涌泉双袖已是完全被刀气绞碎,赤露双臂且上面鲜血淋漓,拄刀半跪左手扶胸脸上一片失血苍白之色,柳生木一郎手持长刀安然长立且森然冷笑道:“能接下我这招风卷也算你命大!” 按照柳生木一郎之狠绝本性绝不会多扯废话,但此刻表面他安然无恙其实正自暗自调息,在山林中大半夜的全身心精力的消耗并非玩笑,而且刚刚藏身潭水中突袭更是耗费了不少功力,此时虽然重创了对手柳生木一郎也颇有点手脚发软后继无力之感! 苏涌泉情况更差,勉强挡下这式风卷不但双臂多处被伤,更严重的是左胸被柳生木一郎一刀斩开,伤口翻开几深可见骨,鲜血顺着左手缝隙往外淌,刚刚若是再慢半步,那这一刀的刀气就可能割破心脏让苏涌泉一命呜呼! 双眼微眯,盯着苏涌泉左胸伤处,柳生木一郎嘴角森然一笑,转脸又朝苏定晨藏身之处瞥了眼,悠然道:“蕊儿姑娘,这两人也算难缠的狠角色不愧男儿身,若是姑娘你主动出来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他们保留尊严的死,若是不然,那可别我手段狠辣!” 虽然语气清淡但话语中那丝丝狠绝的威胁之意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端方蕊完全相信这柳生绝对会有千般万般的狠辣手段,一时心中百般纠结,难道今日自己真的要拖累苏家兄弟! 苏定晨对着树后的端方蕊无声摇摇头,低语道:“有机会你先走不要管我们!” 那边苏涌泉强忍剧痛,挣扎起身一手掩胸一手将刀抬起直指眼前大敌,声音略带抽搐的高声嘶喊道:“苏定晨你带着端方姑娘赶快走!” 看看远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一身是伤的苏涌泉,再看看身边双肩被碎身形微塌的苏定晨,端方蕊不由鼻子头发酸想落泪下来,此时此刻这两人还都一心想让自己能逃,完全没为他们自身安危考虑分毫,这不是铮铮铁骨的好男儿又是什么! 柳生木一郎暗自调息恢复了几分功力,持刀狂笑:“今日你们谁也别想再逃走!”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失手 柳生木一郎正自得意狂笑,哪想从小潭左侧林中一道淡青色身影疾纵而出,来人口中清叱一声:“恶贼看刀!”手中明晃晃的钢刀已是兜头盖脸的朝着柳生木一郎狂斩而下! 来人身法极快刀势凶猛,柳生木一郎心头微微一惊,手中长刀往上一撩身子却是飘身后闪,定睛细看淡青色绣花斜衫,短靴长裤腰中束锦带,细腰长腿更显身形袅娜,面容更是罕见的比花娇艳,只是柳眉稍立且一双明媚大眼流出几分森然凌厉之意,对此姝柳生木一郎并不陌生,昨日才曾领教过的,这俏煞人的不是赵青玉还是哪个! 赵青玉姑娘这一现身,苏涌泉,苏定晨及端方蕊自都喜不自胜,柳生木一郎则心中恼火不已,而且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忐忑,暗虑这次之事怎么会如此不顺,这每每当自己占尽场面主动却总在关键时刻有人出来搅局,难道这群人真就这么好运! 一刀逼退了柳生木一郎赵青玉却也未再主动抢攻,反而转身目露些许温柔怜惜之色向苏涌泉关切道:“苏将军,你又受伤了!” 苏涌泉嘴角稍稍一动,想淡然一笑但身上伤势疼痛的丝毫笑不出来,只能吸口气道:“赵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还没……” 赵青玉摇摇头,打断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军营与流城报信,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姐姐她们就会领人来的!” 听到这消息,苏涌泉自然安心欣慰点头,这边柳生木一郎心中却更是惊颤,若是真再有人来那自己保不齐都安危难保,柳生木一郎毕竟也是经历不少,明白此时真正拖延不起,也不多废话,把手中长刀一立身子飘忽而至却是朝着重伤的苏涌泉立斩! 见到赵青玉安然无恙的现身,苏定晨心中大定,本想开口问切一声哪想那柳生会几乎不带停顿的挥刀猛攻,苏定晨张着大嘴,关切之意只能变成一句:“小心!” 柳生木一郎身法快,可赵青玉身法也是丝毫不慢,尤其这次赵青玉手中多有了一把钢刀,赵姑娘柳腰轻扭,手里钢刀顺着身子扭转之势就朝着柳生木一郎拦腰斩去! 赵青玉所施展的旋风劈挂刀虽称不上是多么惊世骇俗的奇功绝艺,但也能算得上是刀法中上乘之作,这六十四路刀法迅猛为主把刀中八法的劈字诀要演绎的是淋漓尽致,每一招每一式都呼呼挂风凌厉迅捷颇有威力! 柳生木一郎不得已身子稍退,虽然他的武道修为要胜过赵青玉但其自身流派的神鹤斩是诡道武学,招式威力虽是递增而上却要求起式时凌然无杂念方能真正七十二式一气呵成! 但此刻的柳生木一郎不止心思浮动,精力体力功力也远未能处在平日的水准,毕竟这一晚上的折腾消耗不少,所以一时间竟不能把赵青玉稳稳压制住! 赵青玉与柳生木一郎两人这一番交手皆是身法极快,就在小潭前这几丈方圆里兔起鹘落般飘忽飞闪让人眼花缭乱,下方的苏定晨与端方蕊算是武道门外汉看不出什么,苏涌泉自是能看出这两人招式间的凶险凌厉,本有心上前相助可惜自身胸口伤势有点过重,极度的疲惫加上大量的失血让苏涌泉都感到有几分眼睛发花头脑晕沉! 就在两人打的难解难分间,柳生木一郎心中越来越急躁间,猛然从远处山间传来一声长啸,声如龙吟大泽悠长宏亮直冲九霄,接着似从天际传来飘渺悠远却又清晰响亮至极的呼喊之音:“蕊儿,青玉,你们在哪?” 声音入耳柳生木一郎心中更是惊骇难言,他自然能听出发出这声音之人仍相距的极远,但只闻其声犹如九天玄音相距如此远仍震得自己双耳耳膜微刺,不难猜出发声之人的修为是如何的惊世骇俗,难道是那云飞羽赶回来了?他的修为竟能达到如此境界? 听到这呼喊声,端方蕊率先忍不住了,从树后转出身子欢声呼喊道:“是师父!师父他老人家来了!” 赵青玉自然也能听出这正是义父米粽用玄功传音,不然何人又能有如此功力如此的惊世骇俗!强援在即赵青玉心中大定,只是此刻她与柳生木一郎交锋正急自不能纵声回应! 赵青玉无法开口不怕,端方蕊已然是朝着啸声传来的方向扩手大喊:“师父!我们在这呢!师父!……” 苏定晨心中也是惊喜莫名,以往自己虽然知道赵青玉的义父颇为不凡,但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几分,单是这一声长啸那自己就是把胸肺喊炸了也是望尘莫及啊! 心中感概,嘴上也是不停,虽然双手没法动,但苏大少也是陪着端方蕊一起尽力扯脖子大声嘶喊,“米前辈!我们在这呢……” 他两人这一乱喊回应,远处的米粽听不听得到还不得而知,可是却已经把这边的柳生木一郎的心给喊的大乱如麻! 柳生木一郎心底可真真惊惧长啸之人的骇人修为,尤其听这意思这人还是那小丫头蕊儿的师父,那要是真耗到他来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心中忧急万分,柳生木一郎的神鹤斩就更难使出十分威力,而对手赵青玉的刀势则更见凶猛,一时竟稍稍占了上风,眼神闪烁两下,柳生木一郎心生退意,可心中又实在不甘,这趟出来折了两个得力手下不算什么但把那地位不比自己低多少的木村良辰也折了就有点难以向大当家的交代,尤其是最终若还不能达成目的那以后还有何面目在山寨立足! 罢了!人不狠站不稳,今日就搏上一搏!思前想后柳生木一郎还是不甘心就此灰溜溜的退去,眼中闪过诡谲狠诈之色,在与赵青玉一个交错换位间柳生木一郎左手往腰间一掏,一道亮光闪出朝着旁边负伤的苏涌泉就是扬手一丢,口中还轻斥一声:“着!” 赵青玉心中猛然一惊,刚来时看到苏涌泉满身血迹胸前重伤赵青玉就已是莫名的生出几分怜惜心疼,如今又怎能让这柳生再用暗器来袭重伤的苏涌泉! 心念稍一动,赵青玉身子已是旋风般的旋转着挡在了苏涌泉的身前,差之毫厘险躲过柳生一刀而扬手一刀斩向那柳生木一郎甩出的银亮之物,一刀将空中那物斩为两段落地轻响,赵青玉急瞬一瞥发现那却并非是什么歹毒暗器反倒是一块碎银快! 心中稍定暗感这柳生太过狡诈,但既然义父将来那赵青玉心中自然有底,故而不发一言又挥刀把柳生木一郎笼进自己刀势之中! 柳生木一郎嘴角微扬,他生性狡诈多疑这一试之下心里已是有几分把握,再与赵青玉交手不过几合身子就有意朝着苏涌泉所在方向缓缓移动,赵青玉也似能察觉出柳生木一郎的险恶用心,娇俏的身子一直挡在苏涌泉的身前隐有相护之意! 两人又几个照面间,柳生木一郎双眼猛然一张身子急速而退随即摆出奇异姿态,右腿半弓左脚伸长,长刀放在身子左侧,双眼凶光狂盛牢牢盯着眼前的赵青玉,嘴角微动间双脚奇异一点,如压紧弹簧猛然松开弹射向前,一道光亮闪过正是他自家流派秘技——瞬杀! 这一式瞬杀来势极其凶猛,赵青玉却夷然不惧更也没想着侧身闪躲,毕竟苏涌泉就在赵青玉她身后不远,赵青玉双手捧刀一式竖斩如君临天下之势硬接了柳生木一郎的瞬杀! 这下子两刀交锋发出极其刺耳之音,火星溅射间柳生木一郎侧身滑过赵青玉左侧,身子如扭麻花一般上半身转脸盯向旁边的苏涌泉,脸露狰狞之意,又一次扬左手甩出一物! 赵青玉双手被震的发酸发痛,但电光火石间仍能看到那柳生木一郎似是甩出了极为细小的暗器,这次可绝非碎银块,心里一惊,赵姑娘侧身横移提起左掌尽力一击,用掌风将那些细小暗器击落! 柳生木一郎嘴角无声一笑,趁势身子旋转又从右侧绕过赵青玉,疾闪两步已来到苏涌泉身前,抬起手中长刀朝着苏涌泉当顶就劈斩下去! 赵青玉心中急怒,口中轻斥出声,飘身后退举刀横扫柳生木一郎,而苏涌泉也尽力举起手中长刀去挡那柳生木一郎的斩击之刀! 几乎在一瞬间,柳生木一郎反手来撩赵青玉的一刀,却趁机终于把身上最后一根珍藏的鹤羽针打出,在极近的距离左手双指轻弹,一根乌黑的毒针无声无息朝着苏涌泉那受伤的胸间弹射而去! 而赵青玉眼看苏涌泉无力躲闪,心中惶急间顾不得其他,身子如风而转至苏涌泉身侧,似撞又似轻推的把苏涌泉推离三尺,赵姑娘自己合身一挡却正被那鹤羽针击在左胸,微微刺痛入体,赵青玉秀眉一皱,几乎瞬间感到似有活物进入自己体内,血脉如火而焚柳眉一拧口中不由轻呼出声:“啊!好痛!” 柳生木一郎得意狠笑,虽然这是自己身上最后的鹤羽针但用在此处也算不亏,手中长刀狠然就朝身子已是微微晃动的赵青玉斩下! 神鹤风羽流的鹤羽针毒性霸道无匹入体之后发作的极是迅速,尤其赵青玉的丹息内力谈不上甚是深厚根本无力压制,故而几乎片刻之间已是有些意识涣散! 体内如焚般剧痛,双眼发花,赵青玉还是尽力把手中刀扬起想抵那柳生木一郎,可此刻手脚竟已有几分不听使唤握刀不住“哐啷”一声钢刀落地,身子晃了两晃已是软软倒地! 幸好旁有苏涌泉舍命来救,奋力挡下柳生木一郎的接连几击,苏涌泉自然明白刚刚赵青玉是为救自己才中了暗算,此刻也全然不顾胸口伤势,眼色平静中隐有疯狂之意双手挥刀挡在赵青玉身前一步不退招招势要与柳生木一郎同归于尽! 柳生木一郎心中也难忍生出骇然,而那边的端方蕊与苏定晨也被这边的惊变一时骇住,就连高声呼喊求救都未曾想起! 柳生木一郎心中暗啐了一口,心想这两个小白脸莫非与这两女的都他娘的有奸情,怎么个个都是不要命的相护,好!老子今日就成全你送你们一起去见阴鬼! 可正此刻,山间长啸声又起,听声音竟如山魅一般急速朝这个方向掠来,柳生木一郎心中惊然回头,心知再不能多停留,身子猛然后退,只能恨然盯了眼苏涌泉,点点头轻语道:“好!你很好!不过她已中了我的鹤羽针倒看你如何能救她!” 而后转脸盯着远处的端方蕊与苏定晨,苏涌泉瞬时明白,勉强张嘴朝着仍自呆然的端方蕊与苏定晨喊道:“你们还不快走!” 可这时两人再想走已是毫无机会,柳生木一郎身法那有多快,几乎没给端方蕊与苏定晨两人转身的机会他已是来到两人身前,手中长刀放在苏定晨脖颈间眼中狠色一闪嘴角露出似是讥讽笑意,当下就要挥刀割下苏大少的项上人头! 柳生眼中的凶光令端方蕊心中猛然一窒,不由脱口急声喊出道:“你敢杀他我就咬舌自尽!”说着把口中舌头已是吐出,眼中露出少有的坚定狠然! 柳生木一郎扭头眼露丝许惊奇,额头冒汗的苏定晨也是满脸难以置信的望了过来,那边远处苏涌泉以手拄刀口中喝道:“端方姑娘若伤到分毫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山林中长啸之音连绵不绝,犹如长龙在山间游动,柳生木一郎眼睛一转把长刀归鞘,抬腿朝着苏定晨左腿侧处猛然一踢,咔嚓一声响,骨头折断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麻,苏定晨惨呼一声,双脚离地如飞起一般跌落旁边树下,瞬时就已疼昏了过去! 端方蕊扬手点指柳生木一郎,惊怒出声:“你!你怎么能这样!” 柳生木一郎森然一笑道:“我不杀他是不屑杀他,记住!你没资格威胁我!”说完抬手一掌击在端方蕊侧后颈之处,端方蕊瞬时无意识的昏了过去,柳生木一郎把昏倒的端方蕊扛在肩头,回头朝苏涌泉呲牙一笑道:“不管是谁只要不怕蕊儿姑娘生不如死那就请放手追来!” 苏涌泉气的胸口起伏带动伤势淌血,丝毫不顾及只是嘴角微抽双眼冷然开口狠道:“我还是那句话,端方姑娘若有一丝损伤我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柳生木一郎嘿嘿冷笑,但也不敢多做停留,扛着端方蕊顺着啸声的反方向纵身而去,远远还高声道:“若想救回这端方蕊就让云飞羽在南山大营等人传信吧!” 苏涌泉想追只恨自身无力,而此刻身后的赵青玉身上依然散出淡淡的腥臭之意,远处堂兄苏定晨的伤势也不知如何了,但此刻也只能尽力为中毒的赵青玉稍稍尽力急救一二!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错杂 米粽得闲起了兴致带着爱妻黄洁瑜两人独自乘舟沿着流花河向东去观沧海,也无需船夫,老毒魔自以玄功操控小船乘风破浪,夫妻两人自在逍遥观月赏潮好不快意,可哪想就在他出去不到两日时间流城已生大变,这日傍晚时分就在他们夫妻尽兴而归刚刚抵在流花渡口,正要下船回流城恰逢流城内蓝雪儿带了几人急匆匆赶来渡口,原来她也是刚刚得报白日间出游一直未归的端方蕊赵青玉及苏家兄弟四人竟是遇袭! 米粽夫妇与蓝雪儿带的人在渡口相会,一问清情况,老毒魔米粽脸色瞬时就变,薄怒道:“蕊儿顽皮胡闹也就罢了,青玉这孩子怎么也跟着不知轻重!” 黄洁瑜性子温婉,在旁也是着急,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进山中找到她们,万不能让两个孩子落到歹人之手!” 蓝雪儿心中也是颇有几分愧疚,虽谁都没法料到意外发生但毕竟是她怂恿赵青玉带着苏家兄弟熟悉流城,事已至此赵青玉与蕊儿不管谁有个好坏都让人心疼难过,蓝雪儿也就歉声道:“我正要到营中调兵搜山,师姐她还要在府中照看莹莹与世英,不如就请你们两位先到那古柳渡口处进山搜寻!” 米粽点点头,道:“既然青玉能遇到河上巡视的军丁并托人传信,想来她此刻应是安危无恙,只是这蕊儿,唉!这丫头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蓝雪儿眉头轻轻一皱,低语道:“据回来报信人的说那些歹人好像是有意为蕊儿妹妹而去的,难道是为了龙吟阁?” 米粽双眼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嘴角微动道:“三宗之人若真是胆敢耍些无赖阴险手段那老夫也绝不会让他们如意!” 黄洁瑜在旁心急,微扯米粽道:“这会哪有时间计较这些,还是尽快去找到蕊儿才是!” 蓝雪儿也就按下心中猜疑,点头道:“那我们就此分别,我这就去南岸营中调兵且会派人到南山大营通知夫君他们!” 事态紧急救人如救火,米粽夫妇也顾不得上耽搁什么,两人重新登船向西乘着淡淡月辉朝着那古柳渡口而去! 夜间行船即便是毒魔米粽玄功高深莫测也不敢放力而为,这万一稍一控制不住翻了船夫妻两人落水是小事,耽误了去救端方蕊的时间可是不值的很,世事多则欲速而不达啊! 船行大半夜月儿隐去仅剩残星也亏米粽功力精深以微弱之光寻到那株甚是粗大的古柳树,两夫妻将船停靠古柳树下,此时岸上早有人来收拾过,那船娘与木村良辰的尸首也早被人抬走,仅剩下那船娘搭起的简单灶火,还有几个散落的碗盘,米粽双眼微扫,鼻子微动似还能闻到少许血腥气,与爱妻对视一眼皆可看出对方眼中忧急,一时无言飘身直朝山中而行! 这里的山林也是广阔茂密的过了分,以米粽夫妇的修为也只能徒步慢慢搜寻,直到天色微亮两人还是一无所得,米粽早年性子可是暴烈的很不然也不会被称魔,这些年为了爱妻黄洁瑜才多有转变,但此刻遍寻不到心头难免忧急烦躁,因此终忍不住纵声长啸并用玄功传音,他夫妻两这毫无目的的瞎撞还真算撞着了,长啸过去不久米粽夫妇就隐约听到对面山中有微弱声音回应,夫妻两人大喜施展身法就往对面而来! 深山之中看似不远但上下路难行,费了不少时间米粽夫妇两人才算找到了苏涌泉几人所在,等米粽焦急无比的顺着血腥气飘身来到那小潭边,入眼就看到一人弯着身子似趴在义女赵青玉胸间,而爱女赵青玉身上衣服也被撕扯开来露出左胸间的雪白肌肤,心情本就大为烦躁的米粽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朝那人一甩袖子并怒喝一声:“混账的东西!” 苏涌泉本自正为那赵青玉挤压中毒的伤口好尽量减少毒素入体毕竟看赵青玉所中之毒发作的太过迅猛激烈,苏涌泉也怕不能等到来人相助赵青玉就会毒发而亡,他一心救人心中并无绮念,也没注意到身后来的极快的米粽夫妇,结果被激怒下的毒魔米粽蕴含丹息的甩一袖子,别看这只是简单一甩,苏涌泉可真真承受不住,犹如被千钧巨锤狠狠砸了一下,苏涌泉身子顿时横着退出去三四步,直接张口喷血加上原本胸间伤势就重,苏涌泉瞬时昏死过去! 稍稍落后的黄洁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丈夫一出手就已经把人弄得吐血昏迷,再细看那可不是别人不正是军中的苏涌泉苏营尉,再看地上爱女,虽是酥胸小露但雪白肌肤间有乌黑一片,此刻仍有淡淡乌血顺着破大的伤口流出且有股子刺鼻腥臭,黄洁瑜瞬间明白此刻情况,不由开口嗔责丈夫道:“你啊!你怎么能问也不问的就出手伤人?” 毒魔米粽此刻也发现爱女身上所中之毒伤,心中也是了然看来多是自己误会了,心中生出几分愧疚,稍稍一摇头道:“我原以为他是想非礼青玉的登徒浪子,怪我出手有些重了!” 黄洁瑜来到爱女身边蹲下身去用手指轻捏赵青玉那中毒伤口,一股阴柔純厚的丹息内力涌入赵青玉体内,激的那伤口之处毒血汩汩外淌,闻到那毒血气味,黄洁瑜微微一皱眉,抬头对毒魔米粽道:“给我一粒解毒丸,你去看看那苏营尉的伤势!” 毒魔米粽探手怀中从中取出一玉瓶递出,里面装的正是他费劲无数心血研制出的解毒灵丹,他也曾给了徒儿端方蕊一瓶,且当初云飞羽也曾中了与赵青玉同样的鹤羽针,能保一命也多亏那时端方蕊喂他用了这名为解毒丸的灵丹妙药! 黄洁瑜接过玉瓶打开塞口倒出一粒解毒丸在左手掌心,右手轻捏赵青玉的双颊打开牙关,将药丸放入赵青玉口中,转脸看旁边不远处的小潭,黄洁瑜一手托着赵青玉身子一手作势轻招,小潭中清水猛如一道水箭射出飞入黄洁瑜手中,似有无形之碗在手清水凝而不散,黄洁瑜抬手小心翼翼的喂服爱女! 毒魔米粽自知爱妻黄洁瑜看似娇弱无力其实她自身的武道修为并不弱于自己多少,故而丝毫不会觉得有何异常,米粽心中带着愧疚来到昏迷的苏涌泉身边,将其翻身一看,好么!这苏营尉几乎浑身是伤尤其左胸伤口翻裂鲜血淋漓,加上自己看似随意的一拂以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内伤外伤交织在一起这苏涌泉已然呼吸薄弱看似有点垂危之相,毒魔米粽不由眉头一皱,自己身上虽有解毒灵药可并无伤药,眼看这苏涌泉伤势极重再拖下去怕多有不妙! 伸手轻抚在苏涌泉的腰侧,毒魔米粽微吐丹息,他的功力那得多么的精纯深厚,没过多时苏涌泉体内血脉翻涌就连伤口之处似也要涌血而出,看苏涌泉双眼微动呼吸稍缓将要清醒过来,毒魔米粽收掌在其胸间连点数穴为其止住伤口流血,起身背手双目微敛盯着苏涌泉默然不语。 苏涌泉睁眼缓缓清醒过来一时迷惘不言,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边的赵青玉也睁目醒来,黄洁瑜面露温婉笑意从爱女丹田处收掌,柔声问道:“孩子,你可感觉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虽然身子仍有几分不适,但神智总算恢复清明,赵青玉睁眼看到干娘就在眼前,顿时心里有了依靠,眼圈一红想要落泪下来挣扎着想起身且微微轻语道:“干娘,是你救了我?” 黄洁瑜柔柔轻笑,扶着赵青玉稍稍坐起,道:“傻孩子,你跟干娘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青玉脑中回想,自己似中了暗算就昏了过去其后的事都毫无印象,眉头稍皱,左右观望一眼看到满身是伤嘴角带血的苏涌泉正躺在一旁,赵青玉心中蓦然一紧,拉着黄洁瑜焦急语道:“干娘,苏将军他怎么了?难道……” 问起这,黄洁瑜抬眼扫了下一旁立着的丈夫,心里暗自责怪他过于冲动,轻轻安慰道:“没事的,有你义父在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爱女投来企盼的眼神,还有爱妻眼中微微的嗔责,毒魔米粽不由干咳一声,转眼对苏涌泉道:“苏营尉你还好吧?” 苏涌泉醒后也有少许迷糊,没来由的被人一下打的吐血怎么能好,但此刻也不顾不得这些,看到米粽夫妇来,苏涌泉心中大定,调息少许终于稍稍顺缓气息得以开口指点道:“两位前辈,快!端方姑娘她被那柳生木一郎劫走了,就朝那个方向逃了!” 提到端方蕊,米粽夫妇同时心中一醒,对啊!还有蕊儿呢,两人刚刚看到爱女一时惊喜交集竟把那机灵顽皮却十分惹人怜爱的爱徒给忘了,听了苏涌泉所言,米粽脸色立时变的有几分阴沉,眉头一挑,回望爱妻黄洁瑜一眼。 夫妻两心意相通,虽未明言黄洁瑜也能理解丈夫之意,点点头,柔声道:“你赶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就算放走那人也一定不要伤到蕊儿!” 米粽点点头飘身而去,身子两个晃动间已经在林间消失不见,剩下黄洁瑜三人,赵青玉服下解毒灵药身上奇毒已解并无大碍,苏涌泉的情况就有点严重,他自身外伤本就严重刚又被毒魔米粽误伤,虽得毒魔运功相助但气血浮动不稳加上失血较多,一时间神智虽有几分清醒但浑身无力就连坐起的力气都没,仰面躺在地上,心里稍稍一转方想起一事,费力的扭过头来对黄洁瑜道:“前辈,我那堂兄被歹人重伤就倒在那边不远处,还请前辈一施援手!” 赵青玉此刻也才想起苏大少仍无踪影呢,站起身口中道:“呀!差点把他给忘了,干娘我们快过去看看苏公子他还好么!” 躺在地上的苏涌泉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心想看来苏定晨想得到赵姑娘欢心仍需努力啊! 黄洁瑜站起身从上望下,顺着苏涌泉所指之处能看到百步外有一人似横躺一树脚下,露出的白色衣角在绿林中也算醒目只是刚刚自己夫妻两人来得急并没立时注意到,黄洁瑜点点头,对赵青玉道:“苏营尉的伤势颇重你还是在这照顾下他,干娘我去看看。” 赵青玉也就点点头并未一起下去,转身过去来到苏涌泉身边,伸手道:“苏将军,不如我扶你到旁边树那稍歇!” 苏涌泉咬牙强撑起身,摇头苦笑道:“多谢姑娘了,不过我自信还能坚持,只是刚刚苏某见姑娘所中之毒过于猛烈一时心急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赵青玉颇有迷惑不解,不能明白苏涌泉如何冒犯了自己,但此刻注意到苏涌泉往自己前胸略略一瞥就神色奇异的转头他顾,赵青玉也就低头一看,这时赵青玉才发现自身胸前衣衫扯烂了几分,虽稍有遮掩仍有几片雪肤流露,瞬时间赵姑娘臊个大红脸,忙转身过去,口齿都不太清楚结巴道:“是……是你,难道是你把……把我的……我的胸衣解掉的?” 苏涌泉暗自咧嘴,心想原来她还当是她干娘给她解的,若知如此我何必多此一举,但又一想自己心怀坦荡当时只为救人并无他念,又有何不可明言,故而接口道:“当时在下也是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莫放在心上!” 赵青玉心如鹿撞面红耳赤,满心的羞涩,她虽也算是江湖儿女,但更是出身大户的深闺小姐,当世男女礼防即便再松若是女儿家身体的极其私密之处被他人瞧得那也算名节受损,除了赶快嫁人可别无良法了! 赵青玉心中对苏涌泉印象不差,苏涌泉个性稳重又极其的仗义还颇有豪勇之气,这些都与赵姑娘的生父赵忠豪老镖头隐有几分相像,故而这些都有几分打动了赵青玉的芳心,如今两人又发生这暧昧事,虽然苏涌泉坦然无他念,赵青玉心中则起几分涟漪! 有言道情不知所起何处,此刻赵青玉心中已然动情,只是可怜那苏定晨苏大少费劲心思百般讨好却也丝毫不能有半分打动赵青玉,而苏勇泉仅是凭心而为机缘巧合却动了佳人心! 苏涌泉看不到背身过去的赵青玉脸上那含羞似喜,还以为赵姑娘只是羞臊或更可能是羞愤,心里稍稍叹口气,暗想自己问心无愧只盼赵姑娘莫因此对自己心生芥蒂才好! 强撑着抬腿迈步咬牙朝一旁树木走去,只是身上伤势实在疼的难忍,不由倒吸凉气拧眉,猛然间胸口剧痛袭来,苏涌泉身子一歪几要摔倒,未等他腰间使力,身旁轻风一动淡淡幽香传来,却是赵青玉红着脸低头过来伸手相扶,羞声细语:“还是我来扶你过去吧!” 苏涌泉这次再无推拒,也就由着赵青玉相搀扶来到旁边树下靠着树身坐下稍歇,两人间一时无言,空气中丝丝暧昧带着丝丝尴尬。 不多时黄洁瑜单手提着苏定晨来到此处,苏定晨此刻也已清醒过来,只是这次他不但双肩肩骨已碎,左腿大腿骨也被那柳生木一郎一脚踢断,走路都成问题这才不太雅观的被黄洁瑜黄前辈单手提着,看到赵青玉两人,苏大少抬头呲牙尴尬一笑,道:“嗨,你们都还好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隐逃 苏大少堂堂七尺男儿身此刻被面相二十许的娇弱妇人黄洁瑜单手提在手中,灰头土脸的样子狼狈不堪又有几分搞笑,脸上娇羞未退的赵青玉看了实在忍不住,不由抿嘴轻笑,柔声道:“苏公子你这是?” 在赵青玉面前出丑让苏定晨心里最是窘迫,忙扭头对黄洁瑜求道:“前辈,您还是把晚辈放下来吧!” 黄洁瑜脸上也有两分笑意,微微摇头一边把苏定晨轻放在树下苏涌泉身边一边道:“苏公子双肩及左腿都被人重力打断所伤不轻怕短时间无法独力行走了!” 赵青玉轻轻偶了一声,这才明白苏定晨他终也没能逃过那柳生的毒手,赵姑娘脸上不由浮出些许歉意,似是为刚刚的轻笑过意不去。 身子稍稍一动苏定晨就疼的呲牙咧嘴,尽力用背靠着树身,似能读出赵青玉眼中的歉意,苏大少又怎么忍心让佳人心怀愧疚,忙转移话道:“说起来都怪晚辈无能让涌泉堂弟与青玉姑娘两人的一番辛苦都白费了,最终还是不能带蕊儿姑娘逃出那歹人之手!” 不久前就因为苏定晨冒险现身提醒苏涌泉才算侥幸躲过那柳生木一郎的必杀一击,故而此刻苏涌泉对这个堂兄稍稍改观不少,如今他又主动揽责苏涌泉更觉意外,瞥了眼身旁的堂兄,心里颇有疑惑这个还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冷眼旁观独身自好就行的苏定晨吗? 黄洁瑜性子温婉淑良极少会苛责他人,再说她也并非不明事理,她很是清楚苏定晨苏大少虽然出身不凡但其自身武道修为有限的很,青玉与苏营尉都非那歹人的对手又怎么指望苏定晨他来护得蕊儿周全! 微微摇头,黄洁瑜柔声道:“苏公子切莫自责,这些都是意外之事谁都不能预料,非要追究缘由的话也只能怪蕊儿她平日太过贪玩胡闹才有此一劫!” 苏定晨口中无言,心里却稍一赞叹,心想真不愧是青玉姑娘的干娘,真真的如此明理啊! 旁边苏涌泉本自缓缓调息伤势,此刻插言道:“那柳生木一郎曾是凌云寨的二当家,虽然不清楚他这次来身后到底还有谁支使,但他们擒拿端方姑娘只是为了要挟统领大人,我想短时间内端方姑娘的安危应该会无大碍!” 黄洁瑜秀美的淡眉微微一皱,口中轻声自语道:“原来竟是为了要挟飞羽他啊!” 赵青玉双眉稍蹙,开口道:“他们那群人本就是作乱的匪寇怪不得如此凶残,真希望义父他能赶快追上那人把蕊儿救回来!” 黄洁瑜正想开口,忽然间听到山下远处传来不小的声响似有不少人正往这而来,黄洁瑜转身下望,没多久就看到约有十数名军卒各执兵刃搜寻过来,领头之人本来看到潭水边这竟有人不由的一脸警惕,可没等他断喝询问一眼看到了树下委顿的苏涌泉,这人不由大为惊喜,揉眼细看辨认后慌忙腰刀归鞘跑来躬身行礼道:“卑职三营伍长成有才见过苏将军!” 原来是虎营军搜山的军卒找到了这里,他们来的还真快,苏涌泉微微点头,不想在手下人前失了威仪挣扎起身,沉声问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进山?现都在何处?” 这名为成有才的伍长昂首挺胸,高声回道:“回将军的话,这次我们三营,四营,六营,七营一共四营兄弟分散出动进山,还有亲卫营两营的兄弟正在山下各处设障围堵!” 听了这伍长的回话苏涌泉皱眉点点头没有言语,苏定晨心里则暗自咋舌,心想这么一算这次虎营军一下子就动用了六营军力六千多人,六千多精兵啊!这次看你柳生往哪逃! 既然已经有虎营军的军卒接应上来,黄洁瑜也就让赵青玉留下作为照看让这一伍军卒一起抬扶着先护送苏家兄弟下山,他两如今都算是重伤号救人这事也帮不上什么,黄洁瑜则独身一人飘然入林顺着米粽下去的方向而去! 柳生木一郎扛着昏迷的端方蕊在山间急匆匆而行,虽然端方蕊的身子轻柔并无多重但此刻的柳生木一郎体力功力都损耗不轻一口气跑出去不近距离后也累的跟个狗喘一般,把端方蕊斜放一旁,腰刀插在身侧,柳生木一郎斜靠一棵树下稍稍歇息,他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腹中空荡荡的滋味并不好受,只是曾经身历忍者生死折磨般的训练让他还能忍耐,但是抬头看看天上,柳生木一郎不由骂了声“八格!” 天色阴沉让人心情不快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刚刚扛着那端方蕊正想寻那方向下山哪想那面山下林间一下涌出无数军卒搜山,若不是他见机躲藏后跑的快此刻怕早被人发现而陷入虎营军的围追中! 柳生木一郎心里明白对方是有人来援,但他不知道对方不单单是有绝顶高手出动更是有数千大军进山,如今自己倒像是成了被困山中的猎物,柳生木一郎如何能心平气和不吐脏言! 靠在树下也就歇了一盏茶时分,柳生木一郎蓦然心中一惊,心底有种奇异的感觉犹如在黑夜的山林中被暗中潜伏的猛兽盯上,柳生木一郎不由起身抬头惊然四望,多年的生死经历让他培养出一种堪比野兽的直觉,每当有这种心慌的感觉来临柳生木一郎心知定有极大的危险在靠近自己! 四面林木被风一吹轻轻簌簌响动,一时并分不清危险来自何处,但一向小心谨慎的柳生木一郎立时把刀提在手中,看了看旁边昏迷的端方蕊心里颇有焦急,抬头四望眼前猛然看到旁边林木中一棵粗大古树上有一巨大鸟窝,心中一动柳生木一郎顿时计上心头! 无声无息的爬上那株大树,柳生木一郎探头往鸟窝里看,这鸟窝似乎是山中大型鸟禽离弃留下来的,空空荡荡用手稍摁能觉察出这鸟窝牢固异常,柳生木一郎也就潜身下去把昏迷的端方蕊提着带到树上鸟窝这,不放心还连点了她几处穴位而后把昏迷的端方蕊蜷缩的塞进那鸟窝中,而后又拉旁边的枝叶过来稍作遮掩,跳下树来柳生木一郎抬头看看,不由点点头心想若非细看别人极难会发现树上鸟窝会藏有一人! 藏好了端方蕊,柳生木一郎则寻了一处低矮不显眼的草木丛中,屏气敛息运用忍术把自身气息尽可能全部隐藏只剩微睁的双眼悄悄观望四周! 并未再过多久,藏身起来的柳生木一郎正觉得有人来时,耳边轻轻响起掠过的风声,几乎同时眼前一花一个淡色身影浮现几如同从虚空幻化而出一般,柳生木一郎竟完全未曾看清这人到底从哪个方向而来! 虽是稍稍一瞥,后来之人如有所觉般身子瞬时停下并朝柳生木一郎自身所藏之处转脸看来,柳生木一郎吓得肝胆欲裂,立刻闭上双眼仅一瞥间只看出来人是个样貌无奇的老者,但从其灵敏到令人心中发寒的感知可知,眼前这老头绝非自己所能招惹尤其他极可能就是那不久前发出长啸之人也就是那端方蕊的师父! 也亏柳生木一郎气运不差,来人看来时,正巧他藏身附近处有只林间野兔蹦跳而出,这淡灰色野兔两只耳朵竖起,眼中颇有新奇之意打量前方不远那犹如死物一般的柳生木一郎! 原来是这么个东西,米粽稍稍一叹,转脸过去懒得多看那处,瞧瞧四周,米粽心里不由几分烦躁但更怕此时片刻耽误不得,又微微叹息一声,双脚一动如鬼魅幻影般向前而去,在这密林间其身法之迅捷无息更如山魅,让藏身的柳生木一郎后怕的差点双腿打颤! 一直等那如鬼魅般的老头去了良久柳生木一郎心中才稍稍缓过劲来,只感觉自己似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不由稍稍睁眼吐息出来,旁边那只嚼草野兔这才明白眼前这竟是个活物,不由的转身惊跳而逃,后怕过去柳生木一郎饥饿之感更盛,既然有野味送到口边他正想一跃而起去抓那野兔,哪想旁边突然一声轻轻柔语道:“原来是你个小东西!” 这一声话语轻柔温暖听音就知道说话之人定是个娇弱佳人,换在旁时自然让人心痒难耐想回头细看,但此刻在柳生木一郎耳边这不啻一声夏日惊雷,柳生木一郎瞬时心凉了一半,浑身血脉如冰瞬时如变成一泥塑木雕,就连眼珠也不敢再稍稍一转!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只逃了的野兔此刻又蹦蹦跳跳原路回来,看到挡在前路的柳生木一郎,这只兔子又起了疑惑,也亏它口不能言,不然定会开口问柳生:“你又来装死不成!” 柳生木一郎此刻再无心理会这到嘴的呆兔,小心翼翼起身回头四处张望,那个说话轻柔的女子也全无踪影,柳生木一郎暗叹侥幸也着实心惊这山间竟接连冒出如此恐怖级别的高手,心里甚是忐忑难安,暗想这以后还真不能再让那丫头离开左右,她可是唯一的“护身符”! 身如灵猫爬到那棵树上把藏在鸟窝的端方蕊提下扛在肩头,柳生木一郎仔细辨认四周,此时不比黑夜他以多年山林经验稍稍能判认方向,最后选定西南方纵身入林急慌慌逃去! 再说米粽,虽然身法如山魅令人心惊但米粽他却并不擅长循迹追踪,也只能按着苏涌泉所点指方向一直追下去,没过多久就将将要到山脚下,昨夜端方蕊等一行人绕绕转转其实并没很深入南方山中,只是在三两大山中绕圈子,这里距离流花河岸边并非极远,但米粽一路下来却并未能发现端方蕊反而是迎面而来碰到大批进山搜寻的虎营军军卒,如此米粽心里更是急躁上火,没多久妻子黄洁瑜也追了过来,两口子碰面,老毒魔米粽不由摇头叹气,道:“看来那人带着蕊儿又朝别的方向而逃了!” 黄洁瑜心里也有忧急,但此刻还温言安慰自己丈夫轻拉其手道:“雪儿她已经调了大军来,只要那人露面就不怕他插翅能飞!” 米粽抬眼看远处群山,心中并不十分乐观,这流花河北岸已属于中州南疆古书上曾称之为十万大山的蛮荒之地,这里山山接连不断且林木遮天,一两人想藏身极是容易,要是那人带着蕊儿一直往深山群中去那可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搜寻的到! 但不管怎样不到最后不能放弃希望,米粽心中暗自叹口气,面上却对爱妻黄洁瑜淡然一笑道:“这次等找回蕊儿非要罚她闭门思过一个月才行!” 黄洁瑜面上轻轻一笑,拉着丈夫右手,道:“那我们再去其他方向找找!” 米粽微微点头,夫妻两人携手重又返身登山入林,这次则朝着南方深山之处而行! 此时柳生木一郎扛着端方蕊则埋头朝着西南深山老林里钻,想着距离那两个恐怖的高手越远越好,至于那些搜山的军卒柳生木一郎倒并未放在心上,心想这十万大山无穷无尽老子就不信甩不掉你们,只有是不再碰到那两个变态的绝顶高手柳生木一郎心中就无所畏惧! 柳生木一郎只是一心想远远逃离米粽夫妇,却不曾料到他选的西南方向却仍有隐患,因为这个方向顺山势可是直线朝对着虎营军的南山大营,当然柳生木一郎并不清楚这些,此刻他心里唯一目的就是尽快甩开北面身后搜山的诸多人! 一连在山林中跑了两个多时辰,以柳生木一郎的忍耐力也觉得身子有点快到了极限的意思,回头望后方自己刚翻过的那座山峰,不由咧嘴无声一笑,林间微风吹过柳生木一郎身子虽然极度疲惫心情却是大好,逃了这么远一直再没人追来也再没碰到过谁,柳生木一郎自认可以稍稍放缓下来,把肩上的端方蕊扔到一旁,自己找个稍开阔地方就想稍稍歇息。 这一路上上下下早已把端方蕊震的清醒过来,要不是她也是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胃里空空怕早就颠簸的呕吐出来,被柳生木一郎随意扔下,这山中地高低不平也甚是坚硬硌的端方蕊娇软的身子甚是疼痛,只是穴道被点无法喊痛只能圆睁大眼一脸怒气瞪着一旁的柳生恶人! 看到端方蕊眼中怒火,柳生木一郎不由心中有丝好笑,心想这丫头看上去不像个痴呆货怎么到如今还认不清状况,又想到就是因为她自己才搞的如此疲于逃跑,心中不由恶念翻滚瞬间有无数种残忍的折磨办法都掠过心头,但最终也只是想想罢了,未曾把那云飞羽引出来还不能动这丫头,但看她如此嚣张也是难忍,柳生木一郎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把手中长刀拔出在端方蕊脸上贴着她那娇俏面容轻轻滑动。 冷冷刀锋似有血腥气传入鼻中,端方蕊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畏惧,但她性子执拗的很,绝不会轻易向人屈服,柳生木一郎越是威胁她双眼越是瞪的溜圆,摆明了绝不妥协! 对这丫头的烈性子柳生木一郎心中早有几分明了,毕竟她不久前还曾以死威胁让自己放过了那个拿扇子的小白脸,但落在自己手里若非看在你还有用处定早让你尝了什么是生不如死,呲牙一笑,柳生木一郎弯下身子贴在端方蕊耳边轻声细语道:“蕊儿姑娘若是你乖乖听话或许你还能留命下来见你那羽哥哥,若是不然,我可就让你先体会下变成小妇人的痛感!”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箭追魂 被柳生木一郎贴面耳语威胁简直就如同一条毒蛇在耳边吐芯,端方蕊心中厌恶恐惧交集终于不甘心的落泪下来,这么多年来为非作恶早已成为习惯的柳生木一郎心中丝毫没有怜惜之情,看到端方蕊闭目落泪终于屈服他不由得意轻笑,站起身舔舔舌头扫了眼地上的小姑娘,虽然她身材纤长面容娇美稚嫩,落泪下楚楚可怜别有风情,但柳生木一郎虽是狠毒却非十分贪色之人,尤其此刻身子疲惫入骨更无寻欢心思,到底只是为了恐吓端方蕊才放出此言! 柳生木一郎站着做了几个诡异动作扭动身子解除些疲惫,瞥了眼地上仍自闭目流泪的端方蕊,嘴角微翘开口道:“知道怕了就好,等下我会解开你的穴道让你自己行走,但千万不要想耍花样否则我绝不介意砍断你的两条腿再扛你一程!” 端方蕊自小被家族人娇宠,在桃源谷外也是被天水黒木等七族奉为少主一般,后来跟着云飞羽私逃出来也是被云飞羽众人当成小妹妹宠爱何曾受过今日这般苦楚,被柳生木一郎恐吓的心里几近崩溃,眼中泪珠也就再也停不下来! 柳生木一郎才懒得管这些,他游目四顾此时约莫着该到了正午时分,既然看样子是把那些人甩掉了那怎么着就想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山中鸟兽那多的是柳生木一郎暗器手法也是不差,转身入林中不多时就提了只山鸡出来,这正是他用身上碎银块打死的。 提着山鸡一屁股坐在侧倒在地上的端方蕊的对面,盯着端方蕊冷笑两声,也不说什么,只是用手使劲拔掉那山鸡脖子间的羽毛,眼露凶恶之光如野兽一般直接张嘴露出尖牙咬在那山鸡脖子上,竟是生生来吸鸡血! 端方蕊闻到淡淡血腥气不由张开双眼,哪想泪眼迷蒙中一眼竟是看到如此野蛮景象,若非穴位仍未被解开怕她早已惊叫出声,此时也只能紧闭双眼不敢再多看。 热血下肚,柳生木一郎被刺激的稍有亢奋,腹中饥饿感觉越来越难忍,伸手拔出一旁的长刀将野山鸡一刀剖开,五脏六腑皆给掏出,鸡肠鸡囊之类扔在一边,鸡心鸡肝之类则直接扔进嘴里囫囵吞下,又从山鸡腹内用刀划掉几块带血生肉细嚼入腹! 柳生木一郎之所以生吃这山鸡也并非因他过于嗜血,只是此刻他还不敢生火烧烤,以他小心谨慎的性子怎么会在山中生烟而万一引起远处人的注意! 将这只山鸡生吃了七八仅剩皮囊空壳,柳生木一郎又把刚刚掏出的脏腑给放进鸡皮囊中,把地上散落的鸡毛也小心收理起来用长刀在一旁树下挖坑埋起,小心整理的不落痕迹,这才心满意足过来伸手解开端方蕊身上穴道,低声道:“蕊儿姑娘,起来走吧咱们该上路了!” 此时的柳生木一郎在端方蕊眼中简直与恶鬼无异,即便是那些未开化的鬼巫蛮民怕也不及眼前这柳生的凶残嗜血,端方蕊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心中有所畏惧也就不敢再顶撞,只能被柳生木一郎驱赶着往前走去! 两人又费时两个时辰翻了一座山峰,此时从早上起就躲了大半天的太阳终于从云后现身出来斜挂两人前方,天色也终于晴朗明亮起来,山间翠绿成荫鸟语花香,偶有山溪泉流叮咚作响,清幽大山犹如懒睡起迟的美人一般终于开始了新一天的梳妆露出动人的真容! 可惜美景在前两人任谁都丝毫没那赏景心情,接连在山中来回上下端方蕊一双小脚都要磨掉几层皮了,小小绣鞋都有血迹渗出而且她体力也是透支的厉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都几欲昏倒,即便如此只因身后有个催命鬼一般的柳生木一郎在小姑娘仍自只能咬牙无声坚持,也只能在心里无声呼喊:“飞羽哥哥,师父师娘你们到底在哪呢怎么还不来救救蕊儿!” 端方蕊的情况柳生木一郎自然看在眼里,但他心中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反而是有阵阵折磨人的快意产生,柳生木一郎自小就因性格阴沉不被族内周围人所喜,这也让他后来长大后性子越来越偏激,既然不被人喜就想着被人所惧,想要高高在上被众人巴结,这也是为何他手段越来越狠权势之心越来越炙热的缘由。 翻过山峰下来终于来到稍微平整的山间峡道,端方蕊双腿几乎迈不开但也不敢也不想回头向那恶人柳生开口乞求停下稍歇,柳生木一郎扛着长刀在后颇有几分悠哉,随着端方蕊的脚程赶路对他来说就如同喝凉水一般简单根本就是边走边歇,这会他身子疲惫已经去了大半,颇有兴致捻着下巴盯着端方蕊窈窕背影考虑把她完璧献给大当家还是自己先取取乐子! 似被那已经吸收的野山鸡的热血冲了头,此刻本并不好女色的柳生木一郎也开始有点想入非非,可正当他嘴角弯起露出邪笑时心头却猛然一颤,立时间柳生木一郎把长刀从肩头取下拔刀出鞘双眼露出警惕之死寻望四周并开口低声道:“停下!站在那别动!” 端方蕊早巴不得停下,虽不明白有什么让身后的柳生这么一惊一乍的但她也可趁机稍稍歇息,停下身子也不回头只是一双大眼隐露出希冀企盼也向前方左右观望。 柳生木一郎心中那种没来由的心慌又一次出现,这次他学乖了,把长刀从后抵在端方蕊的后心,双眼皮微微一敛鼻头抽动两下,稍后眼珠盯着前方沉声道:“是谁?还不现身出来!” 这条斜向西南的峡道弯弯曲曲有数里长但也就两丈多宽,野草乱木丛生荒凉的很显然这并不是山间常用的进出之路,即便如此柳生木一郎也是自认为早已摆脱了流城那帮人故而才敢带着端方蕊走这峡道,哪想还没走一半就察觉前方似有人埋伏着,柳生木一郎心里暗感不妙第一时间就用端方蕊来挡在身前! 过了少许片刻,在两人前百步开外有一人从峡道旁一树丛后转出身子来,身形高挑完美贴身银亮软甲更添了英武之气,面上带着副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只露出冷如秋水的双眸,手里还擒着一柄乌黑幽沉但又似在闪出迫人寒光的巨大古矛! 看清前面这人柳生木一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骇然暗道怎么会是她!她怎么在这! 端方蕊身陷绝望中看到希望,若不是身后有冷冷刀锋抵着怕早已跑到前面这人怀里去哭诉所受的无尽委屈,眼中珠泪滑落,嘴里则哭声道:“兰心……” 天水兰心提着巨矛鬼炎现身,看到端方蕊如今落得如一小叫花子一般,带泥的小脸早已哭花身上裙衫也破烂的不像样子,还有那疲惫憔悴的样子简直让人都不敢认! 天水兰心那极是心疼,端方蕊与妹子天水慧心一同长大在她心里端方蕊就是另一个小妹,如今小妹被人如此虐待这让一向极重亲情的天女如何能忍! 双眼冷然中蕴着深沉怒火,天水兰心抬手用鬼炎点指柳生木一郎冷冷道:“放了蕊儿可饶你不死!” 柳生木一郎在凌云寨当了几年的二当家的自然认得这天水族的天女女战神天水兰心,虽然两人并没有正面交锋过,但柳生木一郎深知这天女不但天生神力武道修为更极为了得怕自己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眼睛稍转,柳生木一郎阴阴一笑,身子向前把长刀转着放在端方蕊白嫩的脖子上,讥道:“天女莫非当在下是三岁小童?想要蕊儿姑娘无恙还是你让开的好!” 冰冷双眸盯着面上得意的柳生木一郎,天水兰心伸手却是把手中巨矛鬼炎插在身旁,嘴中清声道:“你当真不肯放了蕊儿?” 柳生木一郎嘴角稍撇,歪着头盯着紧咬下唇的端方蕊,得意道:“我这次只是代我们大当家的请蕊儿姑娘到我们山寨去住些日子,还请天女给你那好夫君捎个口信,想接蕊儿回去不难,让他一个人到南平猿纵峰来!” 天水兰心清冷双眸显出几分讥讽之意,抬手放在脸上青鬼面具上,声音平静道:“柳生木一郎!” 被天女这一喊名字,柳生木一郎下意识的回头望过去,却见天女用手轻摘竟是把她自己面上的青鬼面具摘了下来,顿时她那如仙真容显露出来,这似是不应人间能得见的倾城绝色与刚那青鬼面具的青面獠牙前后反差太大,天壤云泥之别让柳生木一郎也不由稍一愣神! 就是柳生木一郎这一愣神间,天女天水兰心瞬时侧身让开,在她身后约五十步外不知何时出现满头雪发的云飞羽已是张弓引箭蓄势待发,云飞羽与天水兰心配合的妙至毫巅,就抓住着电光火石的短短瞬间,云飞羽杀气猛然暴涨,弓如满月箭如流星直朝柳生木一郎飞去! 柳生木一郎心神还停留在看到天水兰心真颜的震撼中,哪想瞬间竟又看到了满头雪发的云飞羽,他心中惊恐的念头还来不及转动,那支蕴满云飞羽霸道丹息的离弦之箭已经犹如破碎了虚空一般瞬闪而至,这只羽箭是云飞羽集全身功力所发,临到身前单是箭身上浓烈凌冽的杀气已是让柳生木一郎手足如缚丝毫动弹不得! 在柳生木一郎眼中,这支羽箭似从虚空突现在自己眼前,瞬时如同充满整个天地,呼吸瞬时一窒,他心中终转出最后一个念头:“没想到最终还是死在了他手上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啪然一声响,长箭从柳生木一郎眉心穿透过去,不仅如此带着柳生木一郎的身子或者此时应该确切的说是尸体飞退三尺有余,而后长箭轰然炸开,柳生木一郎这位曾经扶桑名门的后起之秀流花河上的悍匪头目终是死的惨不忍睹,头颅直接碎掉了一半,红白之物散落一片! 端方蕊回头看了看凄惨死相的柳生木一郎,心中这会才敢相信自己终于获救了,转脸向前看颇有劫后重生的惊喜,眼中流泪哭喊着朝天水兰心跑去,“兰心,飞羽哥哥,呜呜……” 天水兰心忙迎了过来把端方蕊抱在怀中柔声安慰,后边云飞羽则长长出了口气稍稍有些脱力的感觉,刚才那一箭是不得已而为之幸好结果是好的,眼中颇有怜惜的望了眼在天水兰心怀中的端方蕊,而后转身对旁边坡上林间仍藏着的几人道:“二哥你们出来吧!” 张大胆胡大彪两名云飞羽的贴身亲卫率先走出林来,远远望了眼柳生木一郎的尸体,算算距离都暗自咋舌,张大胆一咧嘴就道:“这王八蛋这次可真是自寻死路啊!” 跟在后边的一袭浅色文生长衫的端方家二公子端方平也看了眼远处尸体,又看了眼自己小妹,并不急着过去出言安慰反而先回头对身后一黑头巾黑衫黑脸的老者抱拳谢道:“这次多谢罗族长了!” 最后出来这三人都头裹粗布黑巾,身穿粗布黑色短褂黑色长裤腰中还缠系着黑色束带,一身黑服带些浅色白边这正是流花河域山中八族中黑岩族的服饰,三人中年龄最长的正是黑岩族族长罗侬,他身后跟着那两位则是他黑岩族中最好的猎手,被端方平施礼道谢这位族长黑色粗糙的脸上浮出表情像是受宠若惊的感觉,慌忙摆手道:“二少爷可别这样,这次能顺利救出蕊儿小姐还是多靠着云大人神箭无敌,老头子我可不敢居功!” 端方平微微摇头,道:“罗族长过谦了,这回若非是有你族中祖传的宝弓在,救人之事怕也不能这么轻易顺利!” 谈起族中这世代相传的宝弓,黑岩族长罗侬满脸笑容颇有自得之意,眼中却又露着爱惜不舍之色盯着云飞羽手中那把大号的宝弓叹道:“在我族中沉寂了上百年,这次也终于该是它显露威名的时候了!” 此时天水兰心揽着端方蕊来到几人这,看到二哥也出现在这,受尽委屈的端方蕊又扑倒自己亲兄长怀里哭泣,看到小妹一脸憔悴样端方平原本想轻责的话也难开口,只能轻拍其背柔声安慰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都这么大了就不怕罗族长他们笑话?” 端方蕊只是埋头哭泣显然这次被抓的经历把她吓的不轻,端方平无奈苦笑也只能先让小妹哭个痛快,云飞羽则是把手中宝弓双手平端,这把弓比平常的弓要大上不少,样式古朴厚重弓身弓弦都是漆黑色的看不出制作材料,入手极重但威力也是大的惊人,即便是军中良匠精心打造的上品柘木良弓也难与这把宝弓相匹敌,更重要的是军中强弓射程有限若是云飞羽自己用丹息强支最多有效杀伤距离也就一百九十步左右,若是对付柳生木一郎那层次的高手用军中强弓云飞羽更需要在百步之内尽全力一箭,不但更容易被察觉且军中强弓还极可能被生生扯断!但改用这把弓,一百七十步外都能袭杀柳生木一郎那这可绝对是当世罕见的宝弓! 这宝弓云飞羽用着极为趁手威力也是十分动心,云飞羽自幼被云落栽培的骑射皆精尤其后又跟师父天师赭瑞习得以丹息来控箭的奇术,在当世他都也能算的上一箭术大师,若真把这宝弓据为己有那以后纵横沙场绝对如虎添翼,可这宝弓毕竟是黑岩族相传的宝物,君子不夺人所好,云飞羽就端着宝弓递向罗侬道:“这神武震天弓威力如此惊人算的上价值连城的宝物就是万金也难求,当时我们大家只是一时玩笑戏言,还请罗族长收回此弓!”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夜话 云飞羽本出于好意想要当面奉还那神武震天弓,哪想他刚一开口提还弓,黑岩族族长罗侬瞬时脸色微微一变,竟似带有愤慨之意的激扬出声道:“云大人,我们八族虽被中原人长时间称为八蛮但也明白人无信不立的基本道理,既然当初开口与大伙约定谁能用它连发三箭这神武震天弓就归谁所有,那现在又怎么能有更改的道理!” 好心好意却被当场回绝,云飞羽心中颇有尴尬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旁边端方平抱着仍自哭泣的端方蕊就开口道:“俗话说宝剑配英雄,只要三弟以后不埋没了这把绝世宝弓那当初罗族长的立约之言以后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段佳话啊!” 云飞羽暗自摇头,心想前两日正是二哥你现身南山大营才引得这黑岩族长来相聚,相谈之下结果不知怎地就绕到神武震天弓的事,谈到这把弓已是多年没人能用,而黑岩族族长罗侬也是实在人,开始时只是信口一说虎营军中也不会有人能拉开自家族中的宝弓,端方平稍稍表示不信,罗族长竟当场回去把族中相传的神武震天弓取了来,结果虎营军中不少将士都尝试了下还真没人能拉开此弓,罗侬那时也是得意的过了头就开口立约谁能连发三箭就送出宝弓,最后还是端方平鼓动云飞羽上前一试,结果就成了如今这样! 如今前后细想,云飞羽总觉得像是二哥在帮着自己坑老实人啊!当然中间又出了端方蕊这意外,这次而又多亏了黑岩族中两位猎手豢养的猎鹰才在山间提前找到了端方蕊两人,一干人这才能定计让天水兰心先现身吸引住柳生木一郎的心神,云飞羽则寻机给他致命一箭! 归根到底这次端方蕊能被安然救出还真多亏了黑岩族,云飞羽都不好意思厚颜黑下这宝弓,可没想到一脸清正的端方平竟还会出来巧言托词,对于义兄的腹黑云飞羽是一阵无语! 黑岩族长罗侬心中明明还有不舍但又绝不想做无信之人,也只能点头称是赞同端方平所言,心里则暗自安慰自己云飞羽如今正领虎营军为八族抵挡鬼巫族的侵袭,宝弓赠给他也不算亏,而且云飞羽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或许真会有一天这宝弓会因他而扬名天下也说不定,那总好过一直在族中受供蒙尘吧! 还弓这事就这么算了,既然端方蕊已经救回,那几人也无需再往山里钻了,几人商议下先是让罗侬其中一个族人带路领着亲卫张大胆挑近道尽快去给流城方向送信,其余诸人则掉头仍回南山大营,山路崎岖难行端方蕊又已受了不少苦难以独行,而且在端方平怀中哭够后小姑娘最后又跑到云飞羽怀里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只是即便是睡着了仍死死抱着云飞羽不放手,不得已云飞羽只能横抱着她和几人一起在山间穿行。 也就赶了不到两个时辰的路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这里距离南山大营还有不短距离,几人也没必要连夜赶山路,就挑选了一山泉边准备露宿一晚,罗侬族长身边那位族人是山中打猎好手且有猎鹰相助早已猎得几只山鸡野兔在身足够几人食用,胡大彪去捡柴生火,那位黑岩族猎手则到山泉边处理野味,剥皮拔毛开膛剖腹并清洗干净好烧烤。 被阵阵的香味诱惑醒来,端方蕊睁眼开来,温暖火光下云飞羽满头雪发被夜色映衬的极是醒目,端方蕊脑中虽仍有迷惘心中却终于是安定了下来,自己仍抱着云飞羽不松开靠坐在他怀里转头望望四周,一旁二哥端方平靠着火堆盘腿托头睡着,对面黑脸的罗侬族长也歪头盘坐着睡觉,再扭头就看到兰心一双明眸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端方蕊嘴角不由微微一弯,转回脸来仰首抬头就看到云飞羽那清俊的面孔,犹如深陷一场美梦又犹如刚从噩梦中挣脱醒来,端方蕊只是怔怔的望着云飞羽那低下脸上的温和轻笑不知如何开口! 端方蕊这一觉足足有近五个时辰,而云飞羽也就这样抱了她五个时辰,不远处值夜的胡大彪都有点惊叹统领大人过于疼惜小姑娘了,旁边的天水兰心心中却并无丝毫酸意,一方面她也对端方蕊极为疼惜,另一方面她十分清楚云飞羽对端方蕊只是兄妹之情而绝无他念! 看端方蕊终于醒来,云飞羽伸出右手把一旁放着的烤的七分熟的兔肉又架在火上烧烤,并对端方蕊笑语道:“你应该很长时间没能好好吃东西了,这兔肉稍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终于烤肉的香气引得端方蕊小肚子咕噜噜直叫,端方蕊小脸微烫,双腿双脚仍酸胀发痛但也费力从云飞羽怀中站起,稍稍伸展身子,轻轻拍拍双腿而后就又弯着腿靠坐在旁边天水兰心身上,一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你们怎么也不叫醒我?” 天水兰心伸手揽过端方蕊柔道:“你都睡了四五个时辰了,怎么样身子没地方受伤吧?” 原来自己竟睡了这么久,那岂非让飞羽哥哥很辛苦,端方蕊小脸不由流露出几分愧疚,看了眼云飞羽摇摇头回道:“没什么事,就是觉的肚子空荡荡的饿的难受!” 天水兰心不由会心一笑,转脸对云飞羽笑语道:“还是夫君你心思周全,能提前想到蕊儿她醒来后最重要的就是该吃点什么了。” 端方蕊不由脸上微羞,娇声嗔语道:“兰心你当人家是猪啊!一睡醒了就只知道吃!” 天水兰心轻轻一笑未再多言,云飞羽则满眼怜惜,大伙停下休息时他与天水兰心几人曾低声相谈,明白柳生木一郎那群人费了这么多劲抓端方蕊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想威胁自己,这么算还是自己害的蕊儿她吃了这么多苦! 须臾手中烤肉已是熟透,云飞羽伸手把上面溢出少许未干的肥脂轻轻刮去,递给端方蕊嘱道:“慢点吃,小心烫嘴!” 端方蕊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美味当前根本再顾不得什么抓过来就是大咬一口,烫的她小嘴连连吸气舌头微吐也舍不得把嘴里肉吐出来,只是用另一只手在嘴边呼呼扇风! 云飞羽微微摇头轻笑,把身前放着的水袋拿起递给端方蕊,道:“说了小心烫!” 好容易把那一大口肉嚼烂吞下去,端方蕊接过水袋喝了口清凉的山泉水稍稍缓解口中滚烫,不好意思道:“我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嘛!” 云飞羽轻笑收敛轻微一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怜惜的看着端方蕊狼吞虎咽,天水兰心能明白云飞羽心中所想,对云飞羽轻柔道:“那些歹人躲在暗处也只能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不管怎样这次蕊儿青玉她们也都算平安的过了这一劫,以后我们多加小心就是!” 云飞羽转脸凝视夜火,摇摇头声音带着忧虑道:“青玉她能找人传信应该无恙,只是不知道苏家兄弟怎么样了,对了,蕊儿,你不是和苏定晨在一起吗?他该不会是被……” 端方蕊抬起头咕噜咽下口中兔肉,大眼稍转回道:“赖皮苏他应该死不了,不过他被那恶人折磨的很惨,一双肩膀都被打塌了而且应该还断了条腿。” 云飞羽脸色微变,与天水兰心相识一眼,虽然口上不说他心中则有点烦躁,暗想若是苏定晨苏大少落下什么残疾来不但自己心中愧疚难解且那苏家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天水兰心对苏定晨则不怎么在意,而且她对舟国朝中权势更不关心,她唯一在意的只有赵青玉和有同袍之谊的苏涌泉,故而就开口道:“那青玉和苏营尉他们怎么样了?” 仔细回想自己被抓时的情景,端方蕊脸色稍稍的悲沉,黯然道:“青玉姐姐好像被那恶人暗算昏迷,苏营尉他也被偷袭胸口受了重伤。” 啊!听了这云飞羽剑眉不由一挑,心中怒气涌动浑身气息猛然大涨压迫的那火堆都忽明忽暗,云飞羽都恨不能起身去把那柳生木一郎的尸首再从地下刨出来再杀他一次!暗想早知如此就该不应理会任由那柳生木一郎曝尸荒野! 因为天怒心诀的功法日益精深,云飞羽越来越难以控制自身杀欲煞气,这陡然一起势杀机凌厉让周围几人都瞬间如坠冰窟,令人胆颤的寒意直刺骨髓! 天水兰心修为精深自然不惧,其余几位可都有点承受不住,端方蕊不由惊呼出声,正自入睡的端方平也被刺激醒猛的抬头睁眼,而黑岩族那位族长罗侬反应最是激烈,眼都没睁开似乎是身体的自主反应,竟瞬间身子倒着翻滚出去,一连翻出去多远才站定双眼圆睁,双手一横摆出防御架势,左右四处惊然观望,嘴里还喊道:“有人偷袭?有野兽?” 云飞羽这才发觉自己反应有点过,赶紧收敛自身气息,颇为尴尬不知如何回答那罗侬族长,这股令人胆寒的杀意来的快去的也快,罗侬颇有点摸不着头脑,四处望望,不远处值夜的胡大彪都没反应过来,一脸奇怪的看过来心里不明白这罗族长是不是睡觉还犯癔症。 望了眼另外方向,自己那名族人也投来疑惑目光,罗侬心里一嘀咕看来是自己多疑了,摇摇头走回火堆旁,盘腿坐下叹气道:“唉!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让几位见笑了!” 端方蕊不由扑哧一笑,天水兰心也嘴角盈盈,端方平也瞬时能明白刚刚那浓烈杀机是自己义弟云飞羽不小心散发出来的,面上轻笑心里则想看来二弟他的天怒心诀已是近圆满了! 看到端方蕊在旁端着烤肉大嚼,罗侬欣然笑道:“蕊儿小姐终于醒来了呀!” 端方蕊调皮一笑,她因为生性好动从小就经常出桃源谷乱转,与七族各位族长长老啥的都相处极好,与罗侬也不见外就开口揶揄道:“我要是没醒怎么能看到罗爷爷你刚那敏捷的身手,依蕊儿看,您一点都不老呢!” 这话让罗侬三分受用七分尴尬,老脸都有点微微发烫,但他也清楚端方蕊的性子,小姑娘虽说嘴上有时候有点不饶人心底却十分纯真善良,故而也他自己只能自嘲嘿嘿一笑。 云飞羽此时不能再沉默了,稍稍摇头对罗侬不好意思道:“这都怪我,我刚刚从蕊儿口中得知那柳生木一郎重伤了我几位朋友,心中怒气难抑才放出杀意倒是惊扰到罗族长了!” 罗侬脸色微微一变,嘴里连道:“无妨!无妨!”心中则暗想以前流城人都传说这云大人白发血帅的威名,说他剿灭海匪时杀人如麻所向无敌,原来老头子我还不太信,如今这么看来怕是传言不虚啊,他无心触动杀意就不比山中猛兽弱,难道他还真是天上的杀星下凡? 云飞羽自然不知这罗侬族长此刻起小心惴惴已是对他生出了几分敬畏,他此刻心中十分忧虑赵青玉及苏家兄弟的安危,可惜相距太远看来也只能回到南山大营等张大胆回来或是流城那方面提早派人传信。 既然都被惊醒睡意又都全消大家就都围火夜话,吃饱喝足的端方蕊也就把这两天来所遭所遇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让云飞羽几人又是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心疼。 既然再谈到柳生木一郎这群人,天水兰心一双秋水明眸闪亮道:“那柳生木一郎口中所提的南平猿纵峰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 端方平一旁开口道:“南平位属中州最南,天元前朝一统时也曾上表归附,前朝文帝将天下划分为十八郡,南平因为与中原腹地隔着十万大山并未被归属在这十八郡内,据前朝史官史书上所载:南平,南疆诸侯小国,两郡之地,多山少水,地贫人瘠,人口不过百万不足我朝一郡之数,且还分为段,曾,轩辕三姓实不足道!” 自幼在龙吟阁长大的端方平所知所识之渊博当世极少有人能及,随口就把南平小国在中州史上所占简短篇幅给几人讲了下,云飞羽几人听了颇有兴趣,火光下端方蕊大眼忽闪忽闪的开口就追问二哥道:“那二哥你知道猿纵峰是哪吗?” 端方平微微一笑道:“这我真还在一本游记上读到过,据那书上说猿纵峰是南平一处有名的险地,处在南平与南疆十万大山相交之地,居高临下控制着从中原入南平的南荒古道!” 云飞羽眉头一挑,道:“看来柳生木一郎身后那些人应该就在那猿纵峰结寨为匪,猿纵峰与十万大山相连自然会与山中鬼巫族有牵连,这么推来隐藏在鬼巫族中暗袭我虎营军的那扶桑高手不出意外也应该是来自那猿纵峰甚至当日就是那柳生木一郎也说不一定!” 旁边几人点点头表示认同云飞羽的判断,天水兰心则道:“猿纵峰远在南平我们大军鞭长莫及,只是不明白南平当朝竟也能容忍强匪占据那与中原相通的要地?” 端方平捡起旁边枯树枝一边添火一边叹道:“南平虽小却如中原一般分三姓而治,相互争利其中龌龊不是你我等所能了解,而且猿纵峰上到底有多少强匪也无从得知啊!” 云飞羽也是轻轻一叹,盯着火光心中暗想这天下自古如此当权者为权利争的你死我活完全不顾下面普通百姓的水深火热,养匪为患自古屡见不鲜啊! 气氛稍显沉闷,端方平也就拍拍手轻轻一笑道:“说起南平我倒想起一段武林秘史,据说数百年前江湖上曾盛传的天下九兵之首的妖兵寂灭就是出自南平轩辕氏的铸剑堂!” “什么?天下九兵?那是什么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不行,二哥这回你要好好讲讲!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妖兵 谈起江湖上那些近乎神话的野史传闻那没有谁不好奇的,就如历朝史书上所记载的各个朝代皆有自己叱咤风云的良臣猛将,或文或武冠绝一时让后人无限倾慕神往,武林人的江湖也如朝代更替般各个年代也各有传奇能各领风骚,虽无专职史官记载但一些传承悠久年代长远的教派宗门也会通过口述或是笔书代代流传一些江湖传说! 端方平今夜口中又一次提起天下九兵,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以前都曾听端方平提过还好,端方蕊这好奇宝宝还是第一次听二哥讲起故而兴奋的很,连声催促二哥端方平好好讲讲,还有罗侬族长别看年岁不小了还真就对传闻十分感兴趣,一双略有浑黄的老眼中充满了好奇盯着端方平不放,简直就如私塾中求知若渴的学子盯着教书先生一般! 端方平又添了把火,讲道:“天元朝文帝之后戾帝荒淫暴虐无度,整日醉生梦死无心国事,他所宠信的宦官内侍肆意弄权也只懂敛财,上行下效整个朝廷从内到外都是贪婪狠毒之流,只会用酷刑重税来疯狂盘剥劳苦百姓,终引得天下各处纷纷揭竿而起,戾帝他最后也落得个宫变横死的下场,只是他死时也无子嗣,皇位无主更引得各方豪阀生死相争,天元朝就此两代而亡国,天下纷乱群雄并起,大乱之世毫无法度可言只有弱肉强食,在那个乱匪横行的年月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比别人强,无数风云人物顺势而出,有人雄才伟略且懂得顺应时势收拢人心就趁机开创霸业青史留名,有人侠义为怀看淡功名一心为民手提三尺青峰以一己之力行走天下除暴安良,虽然史书上没他们的名字但江湖一直有着他们的传奇!” 端方平讲的激昂,云飞羽与天水兰心两人听得也心动神往,那个时候可是有无数国士名将的涌现,但端方蕊与罗侬这一老一少却没不能欣赏这份豪情,端方蕊小嘴一撅就道:“二哥,我们想听的是那天下九兵和铸剑堂的传说不是天元朝的历史!” 罗侬对端方蕊所讲深表赞同,天下分分合合与我们何关还是说说那些江湖传说的好! 端方平轻轻一笑,开口接着道:“小妹你不要着急,我这不是先铺垫铺垫气氛,好!我们就说天下九兵,就在那个动乱年月因为想要活下去无数的人都练功习武,因为都想变得更强所以奇功绝艺的功法心诀与神兵利器都被天下人疯狂争抢,渐渐的有九把神兵就脱颖而出,这就是当时的天下九兵,有歌诀曾道:寂灭无常世间情,寂灭剑,无常索;抽刀断水水无痕,断流刀;一剑光寒十九州,寒光剑;一生转战三千里,百战枪;无边白骨垒平生,白骨鞭;绕树三匝乌夜啼,乌啼琴;鬼哭狼嚎惊万生,鬼哭箫;还有佛光普照三千丈,佛光杖!” 这天下九兵的歌诀字里行间间自有股凛然之气,九兵之名在这山林深夜间从端方平清朗语声中一一迸出让人听了不由的心驰神往,连根本不好武的端方蕊双眼中都流出少许向往! 罗侬老头则喃声自语:“这名字可个个豪气的很,哪个都不比我族那神武震天弓差啊!”老头一时却忘了,此时神武震天弓已经易主不再属于他黑岩族了! 稍稍臆想片刻,端方蕊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急问道:“二哥二哥,那你知道这九把神兵为什么被这么叫吗?还有你知道它们现在都在哪吗?” 端方平轻笑摇头,回道:“这天下九兵是几百年年前的江湖传闻,到今天只有断流刀,寒光剑和百战枪我曾见过,还曾读过妖兵寂灭的一些传闻,其他的我也都一点不知道!” 端方蕊眼睛猛然一亮,又急追问道:“那断流刀这些都在哪?我能不能去看看?” 云飞羽,天水兰心也起了兴趣,罗侬老头更是倾身向前就差伸长脖子凑到端方平眼前,几人都想知道这些流传这么久的神兵到底长什么样子。 端方平神情奇特转脸看了眼云飞羽,又回头对端方蕊笑道:“其实断流刀和百战枪你也都见过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断流刀之所以能抽刀断水水无痕是因为它的材质奇特无比是采用地心炎石中所含奇铁打造而成,持刀者若纯阳丹息足够深厚催动之下能生出炙热烈焰,红焰裹刀据说熔金化铁都是可能更别提把水蒸干!” 端方蕊小脑袋一歪,一双大眼转了两转,口中疑惑自语道:“我见过?刀能生火?”猛然间脑中想起一些,双眼放光兴奋道:“我知道了!是巫艳阳那把怪刀!那就是断流刀!” 端方平点头微笑,心想当初自己去主持圣宗论武,魔心宗巫艳阳手持断流刀,魅宗魏婵腰缠寒光剑,那时我还只是惊奇这两人机缘不小也没多想,后来还是偶然在龙吟阁内角落里发现的一本圣教兵器谱上才得知这两件神兵及百战枪都曾在光明圣教鼎盛时被圣教收得,只是后来光明圣教瓦解,断流刀这才被魔心宗所得,寒光剑被魅宗所得,百战枪则流失。 原来那就是断流刀,怪不得那么怪异,可是我又在哪见过百战枪呢?端方蕊不由又是疑惑,旁边的云飞羽与天水兰心却同时心中一动,两人都有种隐然明了的感觉,因为若说枪中神兵端方蕊又曾见过的那云飞羽手中的不就有一个? 想起那兵器谱上对三件神兵的所述,端方平这次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为端方蕊释疑道:“百战枪曾是天元朝第一无双武将赵云所用神兵,据说是用天外陨铁所铸神奇不凡,赵云一生身经百战未曾有一败,枪下亡魂无数故而被称之为一生转战三千里的百战枪,而且赵云一人一枪曾被文帝赞为:一骑当千舞云空!” “呀!”端方蕊听了这猛然兴奋尖叫出声,把罗侬族长吓了一跳,巡夜的胡大彪这会也蹲在一旁听端方平讲传说,听到这他也不由的站起身来高兴的大声道:“大人,原来舞云空就是百战枪啊!” 端方蕊也极兴奋扭头对云飞羽道:“飞羽哥哥你的舞云空呢?我要再好好看看它!” 云飞羽心里也稍稍惊异,虽然他自己若有所觉但真正确认后仍有点难以置信,暗想怪不得舞云空那么神异,原来它竟也是九兵之一啊! 今次舞云空并未被云飞羽带在身边,面上轻轻一笑,云飞羽对端方蕊道:“它还放在大营里,等回去后再让你看个够。” 端方蕊喜滋滋的点点头,开口道:“嘻嘻,没想到这些神兵跟我还算有缘,二哥,还有呢,寒光剑你是在哪见的我怎么没见过?” 端方平脑中不由浮出龙吟阁里那个安静的倩影,魏婵她本已在龙吟阁待够三年但因这三年间她过于勤勉且极是安守本分,而这些族中长老都看在眼里,故而特允她多留一年,如今她仍是每日在圣教功法藏书楼的魅惑堂苦苦钻研魅宗武道。 每次想起魏婵的身影端方平心中都有种淡淡的心动,端方平不由的多次警醒自己,魏婵她可是魅宗的弟子和自己那绝无可能,稍吸口气滤除心中杂念,端方平淡淡一笑回道:“寒光剑是用极寒之地的寒铁所造,是一柄锋利无比且又能催生出至寒之气的软剑,如今它正被魅宗魏婵魏姑娘所持有!” 原来竟在她手里,端方蕊也曾见过魏婵两三次,就连云飞羽也和魏婵在龙吟阁内有过一面之缘,那时魏婵还把云飞羽误认为是端方家的子弟,只是端方蕊与云飞羽两人都没看到魏婵她身上有佩剑,两人心想或许是魏婵进桃源谷后因无必要就没把寒光剑带在身边,他两人却不知那寒光剑是魅宗代代相传至宝,其实时时刻刻都缠在魏婵腰间,连睡觉都不舍得离身! 想想三年之期已经过了,端方蕊不由有点丧气,她很久未曾回过桃源谷更别提进龙吟阁,在她想来那魏婵应该早已经离开了,看来要想见到寒光剑的真身也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 这三柄神兵都讲了个清楚,那还有妖兵寂灭呢,端方蕊就开口问二哥端方平道:“那寂灭剑呢?它不也是九把神兵之一吗?为什么又是妖兵呢?” 端方平稍一挺腰背,眼中露出神秘之色,稍稍压低声音道:“说起这妖兵寂灭,它才是天下九兵中最传奇神异也最邪恶的一柄神兵!” “是吗?那快!二哥你快给我们讲讲那寂灭有什么神异邪恶的!” 讲故事最喜欢碰到有人爱听,今夜的端方平起了兴致倒像足了个说书先生,吊足了端方蕊几人的胃口,看他们几个都专心竖耳倾听,端方平心感满意,拿起身边水袋饮了口山泉润润喉咙,而后道:“说起妖兵寂灭就得说说当年南平轩辕氏的铸剑堂,南平轩辕一族就是靠铸剑起家,他们世代相传的铸剑术闻名天下,那时候江湖上由铸剑堂所铸造出有名的宝剑不知道有多少,尤其到了一代铸剑宗师轩辕照成为轩辕家的家主时,轩辕氏更是达到了鼎盛,隐然在南平三姓中独大,与中原霸州的兵甲城安家齐名,被当时人称为两大铸兵世家。” 讲道这,端方平稍顿了下,他知道多少年前曾经显赫一时的兵甲城安家早已没落消失,怕云飞羽几人听得糊涂就特意为几人解释道:“兵甲城安家也是几百年前的兵器铸造世家,只不过安家不止为江湖人铸造刀剑更是大批量的铸造兵器甲胄卖给各路豪强,也是靠着大批量的贩卖兵器安家才建起了兵甲城!” 云飞羽不由点头,他能明白前朝末年天下无主各处烽烟四起的混乱与动荡,在那种时候只要有足够的钱粮兵器就可以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一姓一族占据一城算不得什么,若是运道够建立一国都是可能,不然今日的西风,宗原和舟国又怎么来的? 端方蕊却有点不满二哥乱扯其他的,开口敦促道:“二哥说妖兵寂灭别管什么安家!” 端方平淡然一笑也就接着讲道:“别急,二哥我之所以会提到安家自然有我的道理,那时候轩辕家家主轩辕照有个小女儿好像叫轩辕小蝶,据说从小就是南平有名的小美女十分漂亮很是受轩辕照的宠爱,兵甲城安家呢正好那一代有个独苗小少爷,两家又都是铸兵世家生意上难免有点冲突,后来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联姻,在两家孩子十四五岁时就为他们定下了亲事,约定好等轩辕小碟长到十八岁时就嫁到安家,为此安家提前送了重礼当做聘礼,而轩辕照这个铸剑大宗师也决定亲自开炉炼制一柄极品宝剑作为爱女的陪嫁。” 讲到这端方平又稍停顿,而心思机灵的端方蕊就急不可耐的插口道:“我知道了,这柄剑就是后来的寂灭!对不对?” 端方平摇摇头,神秘笑道:“说对也不对,你别心急听我慢慢给你们讲,轩辕照和轩辕家铸剑堂的铸剑高手们一直待在铸剑堂内费时三年才终于在安家人迎亲的前一个月把那柄宝剑铸造成功,据说那柄宝剑铸成时铸剑堂内百剑颤鸣堂外天地变色剑气直冲九霄,远在千里之外的用剑高手都若有所觉,知道真真的一把绝世好剑出世,轩辕照把那柄剑命名为乘龙,是准备送给他安家女婿的。” 那竟然不是寂灭剑?云飞羽几人不由都心中起疑,眼睛也都露出疑惑,这让端方平心中不由微微好笑,也不点破就接着讲道:“因为安家远在霸州与南平隔着千山万水,安家为了表示诚意特地的允许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先在南平办一次,而天下间不少的用剑的高手为了想亲眼看看那把刚出世的绝世好剑也都纷纷赶到南平,一个月后一对新人大婚,场面宏大热闹到场的人数极多,里面不但有轩辕氏与安家的亲朋好友,还有不少赶来观剑的剑道高手,可是就在一对新人拜天地时出了差错,竟突然冒出来个年轻人出来捣乱,你们猜是为什么?” 端方蕊本来托着小脸听的入迷,一听让猜,立马抬头嚷道:“我猜是有人想抢那宝剑!” 端方平摇摇头,笑语道:“你猜错了,冒出来这个年轻人可不是别人,他是轩辕照的义子,原来在轩辕照一心铸剑的三年间他的义子和小女儿间竟产生了男女私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轩辕小蝶嫁给别人,轩辕照的义子这才在两人拜天地时跳了出来。” “这个义子可真是傻,要是真的那么喜欢轩辕小蝶早干吗了?这时候才跳出来不是害人家小蝶姑娘吗!”端方蕊撇嘴不屑道。 端方平眼中露丝许出奇异之色,心想自己小妹她有时候还真能让人刮目,微微一叹,端方平接着道:“是啊!就因为轩辕照的义子这一出面让轩辕照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老脸,轩辕照性子有点烈,当时也是气昏了头就把摆在堂上面的乘龙剑取在手中要杀了自己那义子,可没想到最后结果却是他的女儿轩辕小蝶突然起身为那人挡了一剑,失手杀了爱女轩辕照当场就发了疯,像入魔一样手里拿着乘龙剑乱杀乱砍,虽然轩辕照原本只是个武道不深的老头,可那柄乘龙剑在手却似让他变了一个人,大杀四方不但轩辕家安家不少人无辜丧命,赶过去观剑的不少剑道高手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杀了上百人后轩辕照举剑狂笑,曾高喊:‘以百人精血祭剑,乘龙不再,万般寂灭!’随后他举剑自刎,这就是妖兵寂灭的第一次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