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行者录》 第1章 永安当铺 夜深,雨正来 卞城的天气总是古怪的。万里无云的夜晚竟也能落起雨滴。 夜色渐渐被黑暗所充斥,灯火叠加交映的远处,仅有一叶扁舟在湖心摇曳。 白衣少年倚在古桥上,嘴角微微翘起。他掏出身边的酒壶,一饮而尽。 湖中的扁舟在慢慢靠近,可以望见一个老者在摇曳着木船,缓慢而来。 直至岸边,船中老者扔掉了头顶的斗笠。 眼中的戾气,被少年一览无余。老者望见少年如莲花般的笑容,抚着长须,“客人要摆渡吗?” “要,”少年侧转身子。木船顺着水流的方向行进,离他仅有一丈之遥,甚至可以听到老者屏息的声音。 “少侠要往何处?” “奈河”。二字掷地有声。少年收起酒壶,重新绑缚腰间,呼吸变得有些紧凑。 老者偏转目光,漫不惊心的望着湖面,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高手对决无需洞察是非,只需听声而动。脸上一片寂静,心中却内藏杀机。 清风袭来,少年额前的发丝飘起,风呼啸灌满长长的衣袖。 不知何时一把玄铁剑现身手中,在月色下泛出寒光。 少年话音刚落,老者随即拿起手中的船桨,用力地朝湖面拍打,无数的水珠霎时腾空而起,遮住了一尺之外少年的视线。 同时,老者褪去身上的雨蓑,腰中系的正是一把梅花穗的朴刀。他飞身跃起,横刺而向少年,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老者与少年之间激起的水面屏障,为他的进攻提供了最好的掩蔽。 水珠落下之后,他见到少年仍站在原地望着他,却片步未移。老者心中自然有些顾虑。 果不其然,左耳边传来一阵破空声。 老者余光一瞥,远处飞射而来的玄铁暗器泛着幽光,瞬间逼近他身边。 他急忙转身,身影一阵轻晃。转身的那一刻,他识出玄铁暗器上的纹路,乃是点苍派独有的图腾。 暗器正中胸口的谭中穴,但并无大碍。 老者在岸边稳住身子,拔出暗器,举起朴刀。在望向岸边,却发现不见少年的踪迹。 他急忙转身,远处水面泛起阵阵的波痕,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水面上的异动。 黑暗中的少年正踏水而来,一阵寒光袭来,他凭着微弱的月光招架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冷兵器撞击的火花,在雨中发出刺耳的燥声。 迟钝缓慢的动作,让他漏出了致命的破绽。少年猛地抽开剑身,剑在手中划出一道弧线,转而朝老者刺下去,想要拦腰斩断他的身体。 老者见状躬起身子,用脚跟往身后猛地一跃。 凭直觉预判了剑锋的走势,扬手抬起刀背,正好挡住了这第二剑。 少年的两波进攻接连被老者所化解。 老者弯下腰,朴刀刀锋斜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刚才硬生生接住这招已是勉强。他很清楚,面前的对手实力远胜于他,不要说进攻,下一波防守也是枉然。 月光下依然不见少年的身影。他躲在僻静的角落里,伺机发动下一次攻击。 “你是谁?”他想通过谈话来拖延时间,为自己赢来休息的时间。 但,并没有人回应他。 只剩雨水冲刷芦苇荡悬荡的悠悠声。 难道他走了?不可能。老者瞬间打消了念头。 尖锐的破空声在度传来,他已无法分辨他是从哪里攻来。 老者弯着腰,猛地腾到半空中,拔出身旁的长刀,用刀刃向黑暗中砍去。刀刃在空中停滞,他的喉咙涌过一阵暖意。 “你的刀太慢了”,月色下,少年的剑正中老者的喉咙,蘸血如画。 少年掏出身边的酒壶,举起酒壶想要一饮而尽时,才发现已经没有酒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而掏出一张画像,画像之上便是刚才的老者。 于长叶,三百两银子。 他的目光停留在这行字上,“终于能换几壶好酒了”。 第2章 七星摺花刀 长安最大的客栈在永安街,寅时天还未亮,便有人敲门。 住在门口的小二本不想接客。但敲门声持续不断,完全打消了睡意。便很不耐烦的起身开了门。 店门口正是昨天的少年,他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 剑一般的眉毛下,是一双灵秀的眼睛。唯一与其相貌不搭的便是他破旧的布衣。 “打一壶上好的酒与我装上,”他想了想又说道,挑了门口的桌子坐下来:“再打碗酒来!” 他掏出系在腰间的葫芦酒壶,递给小二。酒壶显然有些年份了,被麻绳紧紧的包裹住,透过麻绳隐约可以看到酒壶壁上的龙纹雕刻。 小二自然有些不耐烦,仍陪着笑脸接过少年手里酒壶。转身走向门口的酒坛,拿起打酒的竹提子。嘴里碎碎念着,以此发泄自己早起的怨愤。 少年自然是没时间听他的牢骚,他将装满酒的酒壶重新别在腰间,举起桌上酒碗一口饮掉。 他将三十文钱放在桌子,唤来小二。小二窃喜一番,这多出来的二十纹钱,足够他去赌场耍上几番。 少年走出酒店,拐进酒店旁的巷子,穿过几条街,便可望到一处烟雾缭绕之地。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上有醉青楼三个字作为点缀。红色丝绸环绕其上。这种烟花之地,必难寻一丝真情。 青楼对面的当铺便是少年前去之地。红木的门口上有鎏金的牌匾,上书“永安当铺”四个大字。 此时尚早,看来并未营业。门口有几个身着朴素的杂役正在做着开门前的清扫。 江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做当铺生意的每天都要一早清扫门前尘土,这叫聚财。 这时,屋内泼出来一盆清水,洒在当铺门前的路上,江湖称做铺路迎客。 “成掌柜!”少年见到门口泼水的人,叫道。 门口的人身着一身褐色绸缎衣,形态有些微胖,头顶黑色瓜皮帽,长相略显富态。他望了少年一眼,便叮嘱杂役做好开门迎客的准备。 随后走到少年面前,:“随我来。” 走进来,店面不算太大。店外的门面也没有过多的装饰,走进屋内后有些与店外决然不同的感觉。正对门口的是一件两米多高的木制屏风,屏风后多为一些雕龙刻凤的瓶罐。这些便是一些俗品。只为装饰用途,当铺最值钱的东西一定不会在明面上展示。 当铺主自然会在会客室设置机关,将自己中意的高价之物谨慎保管于里面。 元风显然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他尾随成掌柜穿过正堂,来到侧屋。再三确认无人之后,成掌柜紧锁住房门。 屋内有一檀木书架,更有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八仙桌上面,放着一晶莹剔透的青花瓷碗,里面正有两条锦鲤嬉戏互逐。 书架最上面有两个石狮子显得格外别致,成掌柜走过去,在两个石狮子头顶各敲三下,整个书柜竟然慢慢翻转,内部竟是一个密室。这是极为高明的偃师才能设计出的机关。 元风随成掌柜走到密室之内。密室之内却什么都没有,这时,密室的门缓缓地关上。 “于长叶已经被我杀死在盘阳古道了,”元风拿出悬赏令,扔给成掌柜。 其实这里明面上做着正当的典当生意。暗地里却是杀手的聚集地。总有一些不干净的事情需要人去做,而这又不能让官府知道。所以这种杀手聚集地必然要十分隐蔽。 委托人与被委托人是不能见面的,这便是行规。而要通过“翻头”,也就是像成掌柜这样的人作为中间人。来转递委托人的任务与下发酬劳。 “有何证明他死了?”于掌柜盯着元风,收起了自己随和的面目,转而一股凌冽的眼神扫视着元风。 第3章 依圣清 元风扯开胸口,怀中正是湖边老者的朴刀。他递给成掌柜,:“这便是你要的东西。” 看到这把刀,成掌柜自然安下心来。成掌柜想起了些什么,在怀中掏出银票:“这是汇丰银行的银票,三百两,分文不少。” 元风接过银票,把刀递给成掌柜。 他仔细端详着这把梅花穗的朴刀,镜般的刀身光滑如镜,刃中凝结着的寒光阴冷逼人。 但是刀柄的图腾雕刻显然有些粗糙。成掌柜将刀随意扔在一旁:“可惜啊,若再精致些,便可入我的收藏了” “那我先走了,”元风并不想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转身便要离开。 “稍等,我有事要问你,”成掌柜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点苍派最近在江湖上放言,说有一弟子屠杀香门长老,畏罪潜逃..” 听到这,元风启动密室机关的手悬在半空中,回头道:“不该你事。” 元风依旧面无表情。 他迈着大步便走出了密室,成掌柜看到他听到此话的反应,断定十有八九点苍派寻找的人便是他。 “阿呸,你不要命别连累我,”成掌柜被无视,自然有些不爽,在背后念叨。 成掌柜紧随其后走了除了密室。与他像陌路人一样,不在言语。径直坐在柜台上,与来典当的客户陪着笑脸。 拿到钱从当铺出来的他感到饥肠辘辘,从昨日血拼之后,他便一直赶路,他想起了早上打酒的那家客栈。 门口的街道聚集了很多人,但都是去对过万花楼的,没有人进去,都是站在门口。 像是在等待些什么。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 街角传来了鞭炮声音,一阵密集锣声也从远处传来,元风侧身与众人躲闪一旁。 只见几个锣鼓手在前开路,一架素帷小轿被四名壮汉抬到万花楼门口。 待轿子平稳落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鲜红的指甲划开了轿子的遮布,手指撤出,取而代之的是如水的眼眸。 一个女子用丝巾半掩着脸走下轿子,浓眼的眉线,嫩叶般娇润的红唇,看痴了众人。她环视的目光不禁意间与元风四目相对,便匆忙躲闪。 元风只是因为急着赶路,希望众人散去,并没有过多异样的情愫在里。 “这便是万花楼的头牌啊...” “要我说,那些胭脂俗粉真的比不上!” “王公子..您看....” 周围人群叽叽喳喳的靠拢过来,想要一睹女子的芳容。却被抬轿的轿夫支开,护送进万花楼内。 待到门口,她憋红了脸,忍不住转过头去,朝元风的方向望去。 这次,留给她的只是元风的背影,她不禁有些遗憾。 原来他只是路过,定是个有趣的人吧,她转过头心中暗念道,他腰上系挂的酒壶与佩剑。 “在想什么呢?”老鸨桑问道她。 待人群散去之后,熙攘的长安街头恢复了原貌。摊贩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当然,也有不少人涌入青楼一睹头牌的芳容。 他重新回到打酒的客栈。此时正值午时,客堂爆满,小二望到是他,想起他出手阔绰的三十文银子。 笑嘻嘻的将他安置在角落的一间桌子上,:“客官,您里面请来!” “本店新上的花枝鸡您要不要尝尝鲜啊?” “好,再来一斤白酒,三斤酱牛肉” “得嘞!花枝鸡一只,三斤酱牛肉!” 小二向后厨喊道,便去打酒。 酒肉已上罢,迎面走来一位白发须须的老人,身着一身黑色道袍。他并没有理会门口小二的招呼,而是自顾自的走到元风桌前。 来者不善。元风不动声色,但右手已经按紧了桌上的剑。 老人拿起桌上酒坛,肆无忌惮的畅饮起来。老者长须的眉毛,让他不得不一致将它撩拨到一旁,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陶醉取乐的情怀。 一旁正在招呼客人的小二也看傻了眼,:“客官...” 老者好似抿尽舌尖最后一丝酒滴,才抬起微微涨红的脸,醉眼迷离的望着他。 第4章 射日剑法 伴随着“嘭”的一声,酒坛落在桌子上。 元风坐在桌前,感觉到一道柔和的内力从酒坛发散到桌子上。 “你这个老头,好生无礼,”小二埋怨道。 “哈哈哈,多有打扰,路过此地闻到酒香确实忍不住了,”老头拎起衣袖,想要找些散碎银两,:“走的匆忙,忘带银两了”。 老头嬉皮笑脸似个老顽童,望着店小二。 “你想赊账?!你个不知死活的老头子”小二自然很是生气,如果不要来这坛酒的钱,倒霉的可是自己。 老头斜眼看了小二,:“你这人这么蛮横,我岂能欠你钱!” “无妨,”元风站起身来,笑着对老者说;“这坛酒我请!” 门口吱呀一声,众人望去,正有三人推门闯入酒店。统一身穿水墨色衣,头戴沾巾,手中拿着七星摺花刀。 元风识得,这便是崆峒派独门兵器。 七星摺花刀很容易辨识,刀把上有七颗星绕花而科,乃用特殊寒铁制成,重量极轻。 看来,以这个老人的资历,也是崆峒派的空字辈之上的高手。 崆峒派和点苍派门派交情甚好,想必崆峒派已经自己的事情。如果这番被他认出来,面对如此的高手,定然很难全身而退。 推门而入三个后生与元风年龄相仿,他们一打眼就望见了老头。 打头的后生说道,:“师傅!于长老怕您喝酒误事,您怎么又来喝酒了!” 老头一听这个声音,尴尬的笑了笑:“海安,俺一路都未喝酒,酒瘾犯了” 得在初步了解情况之后,海安向元风抱拳道,“承蒙少侠为师傅解围”,说罢边要掏钱与元风。 元风自然不要,几番推脱之后,海安不在硬推,道谢之后,便要离开。 这时,他看到了乔云身边的龙纹佩剑,眉头一皱,又打眼瞧了元风一下。 这一切都被元风尽收眼底。 “走吧,海安,忆柳,慕青,” “师傅且慢,”海安的暗暗抬起手中的七星摺花刀,走向元风。 想必他是认出了元风,元风腿部暗暗蓄力,在寻找最好的拔剑方向。 “怎么了徒儿?”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海安慢慢的走进了元风出剑的范围元风感到了他眉宇间的杀气,正等他出手。 海安:“师傅,前些日点苍派传于我们画像中的人就是他!” 海安右手猛地拔开剑鞘,剑还未拔出,便感到一阵寒意。元风的剑背已紧贴他的脖子。 好快的剑!海安心中一阵惊慌。 “平唉,还不怪你日里学艺不精,”老头笑着看了看海安,:”放心吧,他早就能取你性命” 话音刚落,“嗖”地一声,三支金钱镖破空而来。 正在吃饭的众人惊呼着离开了店内,小二和掌柜则在柜台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元风侧身,手中的剑也顺势偏转,海安逮准时机弯下腰,从剑下逃出。 元风飞身跃起,右脚猛踢身旁木柱,一个鹞子翻身,配合左脚一个回旋,正好踢在桌上的空酒坛,酒坛凌空飞起,正好不偏不倚挡住这三支金钱镖。 看来暗器是随行的两个人放的。这三个人学艺尚浅,并不能造成威胁。而他所忌惮的则是老者的实力。 他一直未出手,这便是元风的心头最大的隐患。 第5章 古松子之死 老头笑咪咪的望着几个后辈,双手掐腰。以一种欣赏的眼光来观摩这场打斗。 “师傅!”海安急着喊道。 “好啦,你们退下,”长眉老头眼看三个徒弟都败阵下来,怕元风跑掉,自己无法与点苍派交待,开始插手这场斗争。 元风听到这句话,紧盯着老头,聚精会神的等待着他的第一波进攻。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接住他的第一招。否则,自己可能连反击的机会也没有了。 “你们..你们能不能出去打!”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地掌柜,煞白的脸上伴随着惊恐的表情,:“你们再不走,我要报官!” “多有打扰,”只见老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位少侠不如与我出去切磋?”话音刚落,老者像是瞬移了一般,眨眼之间踱步门口。 好厉害的轻功!元风赞叹道,他知道老者是故意展示给他看的。今日即使逃,他也逃不了,定是一场恶战,无法避免。 “好!”元风收起手中剑,重入剑鞘中。随着老者走出酒店,海安三人随行其后,生怕元风跑掉。 五人走过繁华的街景,横穿一条小道,来到一处深巷。 “请问阁下高名?” “崆峒派,太元阁长老,依圣清,”老头这时才报出自己的名号,:“我本另有要务在身,但是我若置此事于不顾,定然违背江湖道义!” 元风的目光始终未偏移老者半刻,以他的轻功脚法,丝毫不能懈怠,“在下知道与您打并无胜算,只是心中不甘。” “有何不甘?”依圣清自问道。 “本派香阁长老之死,晚辈有难言之隐,只是现在不由说。” “好个不遍说,世间种种自由因果,你这个不由说,确实笑煞老夫!”只见依圣清凝神运气,暗中调和阴阳。 “莫说老夫欺后辈,你若能与我过三招,我便放你走!”依圣清自然有些自负,他在酒店内,便已看清元风的内外招式。 元风自知多说无益,便住了嘴。 以他的内功修为,若自己全力以赴,三招之内,元风必然不敌。 崆峒派的内功修炼极为特别,以阴阳属性双修,讲究通过经脉行气,丹田存气的方式,使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结合,从而达到所为内力的不断提升。 依圣清两足并步站立,两臂自然下垂,两掌附于大腿外侧,掌心向里。身胸挺直,目视前方。 元风看到依圣清正在凝神定气,便决定先发制人,以极快的身法,左右摇晃着向老者奔去。 待到老者面前,便要刺下。 只见老者,双手紧握成拳,一股刚猛之力向元风击去。 一阵柔和的劲风朝元风飞去,风本无形,亦无态。 元风无从躲闪,嘭地一声,双拳打入他的胸口。待依圣清收拳之时,元风已飞出数丈之元,手中剑早已跌落一旁。 衣服胸口被的内力震碎,元风勉强站起身来,胸口焦躁难人,一阵干咳之后,一口鲜血在口中喷涌而出。 第6章 兵器相交 盛唐时期,国泰民安。现正值唐睿宗时期。唐睿宗又喜欢习武,导致习武之风盛行。江湖上大小门派层出不穷,派系众多。 要论起在江湖上有威望的,自有这九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其名依次为「少林派」、「武当派」、「华山派」、「昆仑派」、「点苍派」、「崆峒派」、「雪山派」、「青城派」、「峨嵋派」。 九大派相互制约,表面以维护江湖秩序为己任,相互友好。但全是因为在朝廷的地方监管下,不敢生事。 说道这依圣清,是崆峒派护法长老,实力更是高深莫测。 元风刚接住他的第一招已是勉强。元风故作镇定,拿起手中剑。心中明白,今日必当抵挡他余下两招。否则,香阁长老之死他难以洗清冤屈。 他起身,抹去嘴边血渍。 “前辈继续出招吧,”话音刚落,重拳破空而来,好快,元风心里暗念道,他抬剑去抵挡,正好抵在老者进攻的右拳之上,拳身附带内力,与冷冰器划出刺耳地撞击声。 正当元风集中力量抵挡这一拳的时候,依圣清的左拳也应势而出,元风左手成掌状,想要接住这一拳,却发现拳身并未接触自己。一道数尺长的寒光从拳中卷射而出。 元风随即转身躲开,无心顾及手中剑,只见依圣清的右拳嘭地一声便像元风脸上飞去,这一招如果击到,必然会致命。 元风脑海里迅速反映,在他看来,依圣清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每一招都是极其毒辣,要取他性命。 他不知道依圣清为何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如果是怕自己跑不能对点苍派交代的话,也不用下此毒手。 还好元风及时侧过头,这一招正不偏不倚的打到元风的肩膀之上,元风重心偏失,跪倒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被依圣清扬起衣袖挡住了。 依圣清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元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巷外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仍是一幅热闹的场景。崆峒派的三个弟子驻守在巷口,防止意外的发生。 不停的有人走过巷口,他们始终想不到在闹市的街巷中,有着一场恶战。 也许不该叫做恶战,对元风而言这只是一边倒的防御战。 依圣清此时估算到元风已无力会手,走向前来便要取他性命。却未想到元风闪电般拿起地上被击飞的剑。 依圣清也有防备,却未料到。这一剑的剑力如此深厚淳正。这一剑迸发出元风的所有力量。剑气顺着剑锋回旋而出。依圣清还来及运气,便被剑气逼退,胳膊上瞬间显现出一道细长鲜明的剑痕。 此招乃是点苍派“射日剑法”,射日剑法分三式,这便是第一式,“定剑式”。以剑回旋手中,回旋剑气以激发后二式。 待依圣清未来得及反应,元风跃起,脚尖轻垫墙壁,一个鹞子翻身,便跃过巷墙,他知道,依圣清,今日定要他命,他今日自然是在劫难逃。 元风跌跌撞撞冲向人群,依圣清定神之后顺着他行去的方向开始追去。街上行人一阵惊呼。叫卖的摊贩们,和酒楼的食客们慌乱的闪躲一旁,生怕惹上是非。 依圣清仍然穷追不舍,二人相继出城门,依圣清已然体力不支,嘴角的鲜血肆意喷涌而出。 这时,一道河流挡住他的去路。眼看逼近他身后的依圣清,元风猛地扎了进去,他顺着湍急的水流顺流而下,极其疲惫的他闭上了眼睛。 第7章 古松子之死 点苍派身为九大门派,跟其他门派略有不同,极少少行走江湖。现任掌门不孤子坐下有七位香阁长老,弟子上千人隐居于大理苍山修行。 七位长老中古松子的威望最高,阁下弟子更为兴盛,更有百余人之多。 数月前,为精进剑法。古松子潜行闭关,挑选十二名玄字辈弟子护卫,元风便是其中之一。 十二人在关门外的莲花台上静心修禅,静待香阁长老出关,前二十天自是平安无事。 直到第二十一天,还有两个时辰变到古松子出关之时。阴积的天空,发出刺耳地轰鸣,黑云袭来瞬间压著天空,一道道闪电如巨龙飞腾。 雨水如同细小的利剑一样不停的击打他们的身体。 突然,元风忽感全身筋骨酸软,他急忙聚集内力,却内力已半点发挥不出。周围的弟子也像是遭到了同样的情况,纷纷从护法的莲台上摇晃着跌到在地。 元风感到了阵阵的困意便闭上了眼,待他再次醒来,仍是感觉浑身绵软无力,他扶着地撑起自己的身体,走到离他最近的师弟身旁。 元风伸出食指,放在鼻翼之下,试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耳边狂风呼啸,犹如地狱一般,侵蚀着他的内心。 除了他之外的十一名弟子,皆已阵亡。他拿出佩剑杵在地上,摇晃着来到香阁长老闭关处,却发现大理石门板已被震碎。一把剑直穿古松子的胸口,将他定在石壁之上。 而这把剑便是古松子自己的龙蛇剑。 元风心里一阵刀剜,一阵发热,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了,他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 远处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离元风越来越近,远处而来的人则是恭迎香阁长老古松子出关的其他弟子,听古松子谈道论剑。 为首的几名弟子看到关外散落的同门尸体,不由得有些惊慌。为首的几人,拔出佩剑,飞奔至关内,发现元风正在香阁长老尸体下呆站着,佩剑又被他拿在手中。 而这一幕,自然会引人误会,周围人将元风紧紧的围在中间,议论纷纷,但不敢妄下结论。 元风心里也明白,十二名护法弟子只剩他一人存活,如今他又持剑在师傅的尸体下,自然是说不清。 片刻之后,其他在门派内的三位阁内长老,一起赶来。其他的几名长老和掌门在外地清修。 前来的三位长老则是擅用“三花剑”的竹门落,人称“铁壁金猿”的东方玉,“百步飞花”的柳伯杨三人,三人各掌握点苍派的稀世武学。 三人见到古松子的尸体,自然也是悲怆不已。作为门派长老,自然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三人知道,定当先以大局为重。 柳伯杨在三人中年龄最长,他用审视的眼光仔细打量这元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弟子十二人护法师傅,却不知为何,忽感浑身绵软无力,便昏厥过去,”元风与柳伯杨四目相对,:“待弟子醒来,便发现师傅与师兄弟皆身亡。” 柳伯杨示意弟子们将古松子身上的剑拔出,随后三位长老和元风一起走到护法的莲台上。 第8章 兵器相交 “禀报三位长老,护法弟子皆为中毒,经脉尽断而亡”,前去调查遗体的弟子前来回报。 “十几个护法弟子全部身亡,没有外伤,只剩了你一个人,“此刻说话的便是''铁壁金猿''东方玉。他的体型在三位长老中最为壮硕。 东方玉是点苍派以外功修炼为主的长老,手持两把鸳鸯钺作为兵器,脾气也是几位长老中最暴躁的。 他猛的踹飞脚下的莲花台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元风,:“现在,我倒想停你作何解释?” 东方玉一口咬定了是元风所为,眼神的煞气透过空气,化作一把无形的暗器朝他影射而来。 虽然所有的证据都对元风不利,但他还是要做出解释:“古长老待我如生父,我怎会谋害于他。古长老即将出关之时,天降暴雨,随后内力却一点发散不出来,便昏沉过去。再醒来,便见周围师兄弟已被害。我急忙到长老闭关的地方,便见此一幕,正好其他弟子赶来” 东方玉听到元风的回答,自是先轻声一笑,他推开围住元风的三名长老护法弟子。拿起手中鸳鸯钺便锁在元风的脖子上,锐利的兵器发出刺耳的鸣叫声,绣着异兽的钺刃碰撞激起火花。 东方玉的呼吸有些急凑,元风自也是有些恼怒,但并不敢显露出来,因为他知道实力悬殊。甚者,如果自己动手,局势会更朝着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 “你看看地下,哪有积水?又何来暴雨一说?”东方玉的话倒是点醒了他,他定睛一看,周围地上不仅没有积水,更是干燥平坦,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他意识里清楚的记着,护法的十一位师兄弟在雨中倒下,自己的内力一点也无法施展。如此真切,他并不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 东方玉见元风眼神游离,便想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将双钺收紧,要取元风项上人头。 元风感到了东方玉的迸发而出的杀气,如此强烈。在这个距离,他丝毫没有闪躲的机会。只是心里有些遗憾,并未能洗尽冤屈,师傅又尸骨未寒。 霎那间,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东方玉双钺被竹门落的双剑相撞。一阵麻意顺着元风的脖子袭来。 一直未发话的竹门落,一个回手,剑在手中回旋,拂过长袍干净利落的收入身旁剑鞘,这便是点苍另一位修习剑术的长老,平日与古松子多为剑术切磋,私交甚好。 他抚着自己的胡须,上前道:“东长老,先不要急着下结论,这名小弟子乃是古松子最挚爱的徒弟,我与古松子经常往来,多见他伴古松子左右。此时是否另有蹊跷,应当查明后禀报掌门。” 东方玉的双钺被人拦住,心里自是有些不爽刚要开口回应。却又被柳伯杨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三名长老中,柳柏杨最为年长,他自是要出来解围,:“这件事,依我看,大家也不要在争执了,”他看了看台下围观的一二百名弟子们:“各位古长老的弟子,先行散去吧,此事先等掌门回来在加以定夺。” 东方玉自然也不便说什么,这件事自然应该是由掌门人定夺。。 围观的人群散去,人群中多为古松子的弟子,都是元风每日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他们异样的目光,让他的心中波浪翻涛,极度愤怒过后,余下的却只有对师父的缅怀。 “风意,你与其他两位长老护法,将他带入万华山天牢之中,不可懈怠!”柳柏杨吩咐道周围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