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灵魂出窍的猪》 关于黑旋风的最新传说 关于黑旋风的最新传说 阿黄说,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芒种”。对于二丫和三宝这些从城里来的小猫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芒种”这个节气;对于像阿黄这样生活在农村的狗来说,“芒种”却意味着一段很忙碌的日子。 “芒种前,忙种田;芒种后,忙种豆。”爱管闲事的阿黄,对农活儿也很精通,“如果没有这场大地震,这个时候,樱桃沟的樱桃熟了,麦子也熟了,人们正在喜庆丰收……” 二丫问:“你说的是那种叫‘大红大紫’的樱桃吗?” “是呀!可惜你们没见过这种樱桃熟了的样子——每一颗都有山楂果那么大,红得发紫,紫得发亮。唉,”阿黄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这场大地震,樱桃沟这会儿正在办樱桃节呢。城里的人都开着车来摘樱桃,一边摘,一边吃……” 地震前,我们一家没有回翠湖公园而决定留在樱桃沟,是因为我们的心里有两个愿望:一是盼望在这里过樱桃节,二是盼望马小跳到这里来过暑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灾难——里氏八级地震,让我们的第一个愿望化为泡影。不过,我们的第二个愿望依然是有可能实现的,因为马小跳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他一定会到樱桃沟来看望他的奶奶。 现在,我们仍然在寻找黑旋风。关于黑旋风的传说很多。我听到的最新的一个传说,来自老老鼠。那天,我们把黑骑士送到医院后,因为医院人多,不是老老鼠的久留之地,所以他悄悄地离去了。现在,老老鼠又突然冒出来了。 这一次,老老鼠带来了关于黑旋风的最新消息:“我不敢肯定地说我看见的就是黑旋风,因为他完全不像一头猪……” “黑旋风本来就不像猪。”在马小跳的奶奶家时,我就十分仔细地观察过黑旋风,“别的猪都很胖,黑旋风却结实得像头牛;别的猪的眼睛都很小,黑旋风的眼睛却又圆又大;别的猪的耳朵都是耷拉着的,黑旋风的耳朵却是支棱着的;别的猪都跑不快,黑旋风却跑得像风一样快……” “他跟好几头猪在一起,那些猪也都瘦得不像样了。” “这可不像黑旋风的做派。”我说,“黑旋风喜欢独来独往,他不可能跟很多猪在一起。” “这场大灾难,把很多的‘不可能’都变成了‘有可能’。” 老老鼠的这个观点,我同意。可是,说了半天,老老鼠还没说出他究竟在哪里看见了这头可能是黑旋风的猪。老老鼠说:“那是山脚下一个幽静的小城,城中有一座古老而精致的公馆。令我惊讶的是,经历了那么强烈的地震,这座公馆居然完好无损。公馆的大门紧闭着,我是翻墙进去的。里面没有人,只有几头瘦得变了形的猪。有一头猪的神态特别像黑旋风,他把两只前蹄趴在窗台上,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黑旋风确实爱用这样的姿势来思考问题。普通的猪吃完晚饭,最多在猪圈里走几圈,便睡了,而黑旋风总是喜欢将两只前蹄趴在窗台上,或是在星光下,或是在月光下,或是在既没有星光又没有月光的黑夜里,思考问题,一直到深夜。 “我有一种预感——”我对老老鼠说,“你在公馆里见到的那头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黑旋风。” “不要那么肯定。”老老鼠用老前辈的口吻教训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急切地说:“你现在就带我去那座公馆!” “笑猫老弟,我理解你想早点儿见到黑旋风的心情。可是,你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老老鼠说,“以我这样的奔跑速度,如果一早就出发的话,约莫下午四五点钟才能跑到那座公馆。我们现在就算连夜赶路到公馆,那里也是黑灯瞎火的,你也看不真切。你万一认错了,怎么办?” 老老鼠说得在理。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出发。 接着,老老鼠又问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们一家子过得怎么样。其实我知道,他最想知道的是三宝过得怎么样,但他从来不直接问。“现在,三宝每天都和黑骑士在一起。黑骑士那条受伤的腿已做了截肢手术……” “啊?”老老鼠很是惊讶,“不是送医院送得很及时吗?我记得是万年龟驮着他一路狂奔的……我这样的奔跑速度都赶不上,怎么还是……” “是呀!幸好被及时送到了医院,黑骑士才保住了一条命。可是,他的那条腿却没有被保住。” “可惜了!可惜了!”老老鼠连连叹息,“那么英俊的拉布拉多犬,现在成了一条三脚狗。” “不许你说黑骑士是三脚狗!”我郑重其事地说,“黑骑士是我们动物界的英雄,是永远值得大家尊敬的搜救犬。” “好,好,好!我发誓,”老老鼠举起他的右前爪,“从此以后,我再说黑骑士是三脚狗,我就不得好死……” 我嘿嘿地笑起来:“你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死都算‘好死’。” “这话我爱听!”老老鼠又换了话题,“笑猫老弟,你们一家子现在住在哪儿呢?” 我们一家子,当然包括三宝。老老鼠知道了我们一家子住在哪里,也就知道了三宝住在哪里。我告诉老老鼠,现在我们一家子和黑骑士、鹩哥、阿黄都跟马小跳的奶奶住在一起。 “马小跳的奶奶已经没有家了呀!” 老老鼠的意思是说,大地震将马小跳奶奶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 “谁说没有家?”我说,“我们只要在奶奶身边,就有在家的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 老老鼠真是恬不知耻。我问他:“你从来都不敢出现在奶奶身边怎么也会有这种感觉?” 老老鼠也不能自圆其说。他开始苦苦地求我让他见见三宝:“我保证,只看一眼。” “一眼”究竟是个什么概念?我也懒得跟老老鼠计较,我只是告诫他:“你想看三宝也可以,但别让三宝看见你。做过搜救猫的三宝与一般的小猫可不一样,他智勇双全。你一旦被他发现,便难保性命。” 老老鼠打了一个寒战。 身上没有肉的猪 身上没有肉的猪 今天,我要动身去那座公馆,我没跟鹩哥说,没跟阿黄说,连虎皮猫也没说,因为我怕他们问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我总不能说这是一只老鼠告诉我的吧。 天一亮,我就和老老鼠出发了。 天上飞着细雨。虽然道路泥泞,但是在这种细雨天赶路,我们不会觉得热,也不会渴。 “昨晚,你没去看三宝吧?” 我以为我昨天的那番警告,会吓得老老鼠死了那份想见三宝的心。 “笑猫老弟,你还是不了解我呀!”老老鼠感慨道,“我年级越大,便越重感情。我对你、对三宝的感情真是比天高,比海深!” 虽然老老鼠的话有些夸张,但我已经听明白了,昨晚,老老鼠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远远地看了三宝一眼。因为三宝一直和黑骑士在一起,黑骑士的一条腿虽然残废了,但他的嗅觉依然灵敏,如果他闻到老老鼠身上的气味儿,他肯定会立刻告诉三宝,让三宝去追捕,所以老老鼠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久留。 然而,老老鼠却一点儿也不讨厌黑骑士,他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什么叫良师益友?黑骑士就是三宝的良师益友。一生当中,朋友对我们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如果你交了一个好朋友,那就会受到好的影响;如果你交了一个坏朋友,那就会受到坏的影响。我幸好交了你这样一个朋友,因为你对我的影响好,所以我比其他的老鼠都好。” 这是老老鼠的肺腑之言,只有活到他这把年纪,才会对“朋友”这两个字有这么深的感悟。 我们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那个美丽而幽静的小城。光天化日之下,老老鼠要躲着人,我也不能和他走在一起,只能远远地跟着他。 老老鼠沿着墙根儿,东窜西窜,不一会儿就窜进一条小巷。小巷里人来人往,老老鼠赶紧躲进墙脚的一个洞里。 “笑猫老弟,我就在这儿等你吧!”老老鼠躲在洞里对我说,“真奇怪!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这条小巷里一个人都没有。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 我注意到,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从一道朱红的大门里进进出出的。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我问老老鼠:“你说的那座公馆是不是有一道镶金边的朱红色的大门?” 在得到老老鼠肯定的回答后,我就向那道朱红色的大门跑去。 进了那座公馆,我才知道,公馆里那些川流不息的人都是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参观者。可是,他们究竟是因为谁的名气而来?他们又是来参观什么的呢? 公馆里有十来间古色古香、镶嵌着花玻璃的房间,我跟着那些前来参观的人,朝公馆正中那个最大的房间走去,那间大房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木质雕花的卧榻,上面侧卧着一头猪,那猪背对着门,一动也不动。讲解员用她那甜美、清脆的声音解说道:“这就是那头感动了全世界的猪——著名的‘猪坚强’……” 人们的相机镜头都对准了猪坚强,他们都希望猪坚强能转过身来,好让他们拍下猪坚强正面的英雄形象。 “猪坚强,有劳大驾,翻个身!” 卧榻上的猪坚强纹丝不动。 “哥们儿,不想翻身,把脸转过来也行!” 卧榻上的猪坚强还是纹丝不动。 参观的人有点儿扫兴,讲解员忙给大家解释。她说,猪坚强是因为身心疲惫,所以才不愿动弹的,要知道,在地震前,他的体重是三百多斤,他现在的体重却只有一百多斤。 “哇,掉了两百斤的肉!”人们一阵惊呼。 确实,猪坚强已成了一头身上没有肉的猪,他背上的脊柱、身上一条一条的肋骨,都清晰可见。 我继续跟随着那些参观者,来到了隔壁的房间。这里的情形跟刚才那个房间里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房间里的猪是一头粉红色的猪,虽然也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虽然身心也很疲惫,但这头粉红色的猪一见到镜头,就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他努力支撑着站起来,还转着圈儿,让参观者拍下他不同角度的“明星照”。据讲解员介绍,这头粉红猪在地震前也有三百多斤。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头镜头感极强、颇具明星气质的粉红猪,想象着他在地震前曾有过怎样的风采。 不知不觉地已到了傍晚时分,公馆就快关门了。我又跟着那些参观者,走出了那道朱红色的大门。 这座小城被一条美丽的小河环绕着。我和老老鼠就在一片开满野花的河滩上会合了。 “你见到黑旋风没有?”老老鼠迫不及待地问,“他就在最大的那个房间里。” 我说:“那头黑猪一直背对着去参观的人,我没有看见他的脸,所以不敢肯定他就是黑旋风。住在他隔壁的那头粉红猪,我倒是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老鼠摇着头:“这些身上没有肉的猪,早就瘦得面目全非了,你还认得出来?” “虽然面目全非了,但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还在。”我说,“气质分好多种。确切地说,那头粉红猪身上具有的是一种艺术家的气质,就是有点儿敏感、有点儿神经质的那种。” 老老鼠说:“看来,要想弄清楚那头黑猪是不是黑旋风,那头粉红猪是不是你所认识的粉红猪,你就得再去那座公馆一趟。明天一早,赶在参观的人去那座公馆之前,你直接去会会那黑猪和粉红猪。” 这一夜,我的脑海里像演电影一样,闪现的都是和黑旋风、粉红猪有关的那些往事。 求生的欲望 求生的欲望 第二天的一早,我又去了那座公馆。公馆里还没有一个参观的人,显得十分清静。 住在那个大房间里的黑猪,正在吃早餐。我以为饲养员会给这头在地震中瘦了两百多斤的猪吃很多的好东西,让他把瘦掉的肉再长回来,可是,黑猪的这顿早餐只有半桶玉米糊。黑猪将头伸进桶里,只吸溜了两口,半桶玉米糊便全进了他的肚子。他扭头看着饲养员,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饲养员他还没吃饱,可饲养员拎起空桶就走了。 我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让黑猪住这么好的房子,却不让他吃饱。什么意思呀?从这头黑猪的吃相上看,他雄风犹在,跟我认识的黑旋风还真像。 那黑猪来到窗前,轻盈地立起身子,将两只前蹄搭在窗台上。早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眯缝着眼睛思考问题的样子,跟黑旋风也有几分神似。 我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步一步地向正在思考问题的黑猪走去。我一边走,一边笑。如果他真是黑旋风,他就一定会记得我。毕竟,会笑的猫是很难被忘记的。 黑猪看见了我,那双眯缝着的眼睛睁大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走到他的跟前,停住脚步,试探着问道:“你是黑旋风?” “你是……笑猫?” 啊,他就是黑旋风!他还记得我! 我跳上窗台,跟黑旋风脸对着脸。来不及寒暄,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他:“地震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些天,你是怎么度过的?你怎么又到了这里,和粉红猪他们在一起?” 黑旋风回答得断断续续,因为不断地有医生来给他检查生体。现在我明白了,饲养员不让黑旋风吃得太饱,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饿坏了,所以他不能一次吃得太饱,只能少吃多餐,每天还得输几瓶营养液。 到了上午九点钟,参观的人像潮水般涌进了这座公馆,我不得不离开了。 我又回到老老鼠的身边,回到了那片开满野花的河滩。在那里,是不会有人发现一只猫和一只老鼠躺在草丛里聊天的。 我激动万分地告诉老老鼠,那头黑猪就是黑旋风! “我早就知道他是黑旋风。我是不会看走眼的。”老老鼠又做出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跑那么远的路,把你带到这里来。快给我讲讲,地震的时候,黑旋风在哪儿!” 我说:“以前在马小跳的奶奶家,黑旋风总是早出晚归。那场地震发生在下午两点多钟,所以黑旋风那时正在山上。” “那就好!”老老鼠松了一口气,“如果他当时待在家里那就肯定被埋在废墟里了。” “他在山上的遭遇比被埋在废墟里更糟糕。”我开始给老老鼠讲黑旋风亲口告诉我的他在地震中的经历,“那场灾难降临的时候,地动山摇。黑旋风脚下的山石裂开了,他掉进了巨大的石缝里,身子被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身上还压着一堆乱石……” “这情况太严重了,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老老鼠皱着眉头,“黑旋风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换了谁,都只能绝望地等死。可是,黑旋风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会死。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怎么能死呢?我不可以死。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 “他这样想就对了!”老老鼠总是忍不住要插话,“这种时候,就怕他这样对自己说:‘我的一生,已经做过很多事了,而且都是别的猪没做过的。比如,像马一样奔跑,像牛一样拉车,像马小跳一样溜冰、玩滑板,像人一样思考问题,像鸟一样飞翔,像体操运动员一样立定弹跳、在空中旋转三个360度……我这一生活得如此精彩,我可以死了。我现在就等死吧!’” 我惊讶地瞪着老老鼠:“嗬,你对黑旋风真是了如鼠爪!” “笑猫老弟,你忘了黑旋风的好多事情都是你告诉我的?我也亲眼见过他在黑夜里思考问题,还见过他披着白色床单从山顶飞向山谷。就在他飞向空中的那一刻,,这头猪给我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我们俩还议论过他究竟是不是一头‘灵魂出窍的猪’呢。好啦,好啦,言归正传!你接着往下讲!” “当他被卡在石缝中的时候,黑旋风想的全是将来的事:他还没学会骑自行车,他打算学会了骑自行车,再去学骑摩托车,他一直痴痴地盼望着能体验这样的一种感觉:他一脚踩在油门上,摩托车便轰鸣起来;他还没见过大海,不知道海水是什么颜色的,他想先学会游泳,再学会潜水,然后潜到海底,看看海底是什么样子的;他每天沿着盘山公路练习奔跑,跑到山顶,再从山顶跑下来,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实现他心中的理想——和马赛跑……就这样,黑旋风将他这一生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都想起来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活下去!” “强烈的求生欲望!”老老鼠忍不住又插嘴了,“你说黑旋风被死死地卡在石缝里了。我想知道,他最后是怎么从石缝里出来的。” 我反问老老鼠:“在没有任何东西吃的情况下,你会怎么想?” 老老鼠说:“我会想,我会在哪一天被饿死。” “黑旋风可不这么想,他的思维方式很特别。”我说,“黑旋风从没想过他会被饿死,他想的是:没有东西吃真好,他很快就会瘦下去,这样,他就可以从石缝里钻出来了。整整饿了七天后,他感觉他的身子能在石缝里稍稍扭动了;饿了八天后,黑旋风终于从石缝里钻出来了……” “所以说,什么最重要?思维方式最重要!”此时,老老鼠俨然已哲学家自居,“同样的一件事,你可以这么想,也可以那么想。如果从乐观的方面去想,你就会有一种积极的心态,结果通常也会是好的;如果从悲观的方面去想,你的心态就会变得很消极,结果通常也是糟糕的。” 老老鼠发表完这番高论后,又追问黑旋风从石缝里钻出来后的事情。我说,黑旋风刚讲到这里,医生就来给他输营养液,我只好离开了。 救命的樱桃 救命的樱桃 像昨天早成样,赶在参观的人到来之前,我悄悄的流进了黑旋风住的公馆。黑旋风好像知道我要去,他已经趴在窗台上看着我了。还没有等我开口,黑旋风便问道:“我昨天讲到哪儿了?” 我答道:“讲到你不吃不喝,饿了八天,你被饿瘦了,终于从石缝里钻出来了。” 黑旋风接着往下讲:“我从石头缝里钻出来后,饿得都站不起来了。我知道,我快被饿死了。可我不能死,我必须活着!周围都是乱石,但是我看见了远处山谷中的一片绿色……” 我听到这儿,也不禁激动起来:“有绿色,就就有生命的希望!” “可那片绿色离我非常遥远,我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从半山腰滚下山谷。我也不知道像这样滚下山谷去,会不会弄得浑身碎骨,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我双眼一闭,翻身滚了下去……” “天啊!”我倒吸一口凉气,“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我发现周围是一地的樱桃。那些樱桃红的发紫,已经开始腐烂了……” “啊?是那种叫"大红大紫''的樱桃吗?”我猜测道,“难道你又回到樱桃沟?” “千真万确,我又回到了樱桃沟!”黑旋风说:“地震前夕,正是樱桃快成熟的时候。樱桃树上挂满了即将红的发紫,紫的发亮的大樱桃。可是,这些樱桃还没有等到城里的人来摘,就全被震到了地上,慢慢的腐烂了。” 我想起在今年春天,黑旋风奇迹般的击退了剪刀嘴怪鸟的袭击,在樱桃沟的保卫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事隔一个多月以后,在生死关头,樱桃沟的樱桃竟然救了黑旋风的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我问黑旋风,他用樱桃把肚子填饱以后又做了些什么。 黑旋风说:“那天,我去了一个村庄,那里有我的好朋友。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我很惊讶。黑旋风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他还有好朋友? “你的好朋友是谁?” “一头粉红猪。”黑旋风说,“他是一头很有意思的猪,住在另一个村子里,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 原来,每天总是早出晚归的黑旋风,除了练习奔跑、练习飞翔,他也会去很远的地方会朋友。黑旋风所说的粉红猪,难道就是现在住在他隔壁的粉红猪? “就是他。”黑旋风说“要不你去找他吧。他喜欢讲故事,比我讲得好听!” 黑旋风说得也是。以前,我住在马小跳的奶奶家时,黑旋风几乎不说话,如果非说不可,他也只说几个字。这两天,他已经对我说了这么多。我想,他在地震前也从没说过这么多话吧。 告别了黑旋风,我来到了隔壁粉红猪住的房间。我正想自报家门,不想粉红猪先开口了:“免了,你不用想我介绍你自己了。你接连两天来这里找黑哥,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是黑哥的好朋友。黑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粉红猪果然十分健谈。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都让我觉得他颇有艺术家的气质,让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好像见过你。”我仔细打量着粉红猪,“在那年夏天的一次画展上,你去的最早,你还和一对鸭子夫妇吵了起来。你当时说的一句话,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粉红猪问:“什么话?” “你说:“难道你认为我们猪身上只有脂肪,没有艺术细胞吗?”” “那肯定是我,因为这种话只有我才说得出来!”粉红猪也想起来了,“那是一次在刚收割了庄稼的田野上举办的画展。那些画都被贴在草垛上,画儿是一只猫用爪子和尾巴完成的,很有艺术个性。那只猫不是你吧?如果是你,我一定能记住你的笑容,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会笑的猫……” 无论是满身艺术细胞的人,还是满身艺术细胞的动物,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思维方式都是发散性的.现在,粉红色的猪把话题扯到了我的笑容上,如果我不马上吧话题引上正题,那么就算我们聊天到天黑,我也别想听到我想知道的。 “黑旋风是怎么找到你的?” “他是在我家猪圈里找到我的。”粉红猪终于言归正传,“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正在猪圈午睡。睡午觉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做梦。那天,我又做梦了,梦见黑妹生了……” 唉,这个满身艺术细胞的粉红猪又跑题了。 “黑妹是你家的主人吗?” “不,她是头黑色女猪,所以我叫她黑妹。” 粉红猪说:“我正在做梦呢,却猛地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一睁眼,我才发现房子塌了,我已经被埋在一片废墟中。我的眼前一团黑,身子已不能动弹了。” 我问:“那个时候,你想过自己会死吗?” “我还没有看见黑妹肚子的猪娃生下来是什么样子的我怎么能死呢?” “黑妹肚子的猪娃是什么样子对你很重要吗?”我不明白的问。 “太重要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一头粉红猪和一头黑猪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我有点明白了:“哦……你是黑妹肚子猪娃的爸爸?” 我正想听粉红猪将这个离奇额故事讲下去,可是前来参观的游人像潮水般的涌进公馆里来了。 我本来打算晚上在到这座公馆来,可我想起自己离开虎皮猫和马小跳的奶奶已经三天了,我怕她们惦记我,所以决定马上赶回去。我要让大伙放心,最重要的是,我要把我找到了黑旋风的消息告诉大伙儿。这样,鹩哥和阿黄就不用到处寻找了,而且我们肯定会想出好办法,让黑旋风再回到马小跳的奶奶家。 靠想象活下来的粉红猪 靠想象活下来的粉红猪 昨天,来公馆参观的游人打断了我和粉红猪的谈话。从公馆出来后,我跑了七八个小时的山路,才回到马小跳的奶奶暂时居住的板房里。 阿黄一见到我,便开始发泄她的不满:“笑猫,你怎么像一片云,一会突然消失,一会又突然出现!别忘了,你是一只有家室的成年男猫,你要对你的妻子,对你的孩子们负责!” 阿黄本来就爱管闲事。如今,我背着虎皮猫和阿黄、鹩哥,偷偷地跟着老老鼠一走就是两三天。出来这种事情,阿黄肯定是要管的。不过,我承认阿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鹩哥在一旁帮我解围:“笑猫无论做什么,都自有它的道理。我们还是先听听笑猫怎么说吧!” “我找到了黑旋风!” “啊?”鹩哥和阿黄异口同声的问,“黑旋风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说:“现在,黑旋风猪在山脚下那个小城中的一座公馆里,他瘦得只剩下一百多斤了……” “黑旋风以前有三百多斤呢,壮得像头牛。” 阿黄顿了顿,用有些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笑猫,你怎么知道黑旋风在那座小城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黄才好。我总不能告诉她,是老老鼠把我带到那座小城去的吧。 我答非所问地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关于黑旋风的消息。我马上还得去黑旋风那里,我必须想办法让他回来和你们团聚。” “你快走吧!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虎皮猫总是深明大义。 虽然我知道虎皮猫时时刻刻都希望我能陪伴在她的身边,但尽快把黑旋风救回来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 于是,我连夜下山,又回到了那座小城。今早,估摸着饲养员已经喂过了粉红猪,我便溜进公馆,想继续听他讲昨天没讲完的故事。 “我昨天讲到……哪儿了?” 粉红猪费劲地伸长脖子,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要打饱嗝却又打不出来。 我说:“别急,你先打个饱嗝,再慢慢讲!” “肚子都没填饱,哪里还能打饱嗝啊?”粉红猪的喉咙里再一次发出奇怪的声音,“地震后,我被饿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胃都变小了。现在,我每一餐都不能吃饱,只能少吃多餐。哦,还是言归正传吧!我昨天讲到哪儿了?” 我提示道:“讲到你是黑妹肚子里那些猪娃的爸爸……” “对呀!我还没见到我的孩子,怎么能死呢?”粉红猪接着往下讲,“黑旋风是在地震发生后的第九天找到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多天都不吃不喝,却还能活下来吗?这全靠我的想象力!” 在那次画展上,我第一次见到粉红猪时,我就看出了他有超乎寻常的想象力。不过,这样的想象力居然能救粉红猪的命,这实在令我感到无比惊奇。 “想象力就像从我的身上长出的翅膀,让我的灵魂从黑暗的废墟里飞了出去。那九天里,我满脑子都是五彩缤纷的想象,我一刻都没有停止过猜想黑妹肚子里的那些猪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是知道的,我浑身都是艺术细胞,我对颜色特别敏感。我不停地想啊,想啊……一头纯黑的猪和一头粉红的猪会生出什么颜色的猪娃来?我把黑和粉红这两种颜色,用了几十种方式来搭配。最后,我觉得可能性较大的结果有三种:一种是粉红底黑花,一种是黑底粉红花,一种是深红。” “深红?你说你和黑妹生的猪娃,可能是深红色的? 深红色的猪,我不仅没见过,而且从没听谁说起过。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粉红猪说,:“到了第九天,我就开始坚信黑妹肚子里的是一群红猪娃。于是,不同的红猪娃的形象就在我的脑海里翻腾起来了。渐渐地,我昏迷过去了……一般来说,我们猪不吃不喝,最多能挺五天,我那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却让我挺了九天。就在这第九天,黑旋风来了……” 我问:“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粉红猪说:“他以前经常到我们村子里来找我。那天,他一定是找到了我们家,见我们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然后在废墟下面找到我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因为当时我已经昏迷不醒。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废墟上面了。” “黑旋风还给我找来了一些能吃的东西。我虽然没吃饱,但身上毕竟有了点力气。我马上带黑旋风去了黑妹家。黑妹家也成了一片废墟。我不知道黑妹是不是逃了出去。我找到猪圈的位置,却发现那里只剩下残垣断壁。几根又粗又长的房梁横在废墟上。黑旋风将房梁一根一根的搬开,又用嘴拱开一大堆砖头。黑妹果然就在那些砖头下面……” 我急忙问:“她还活着?” “是的。不仅她还活着,而且她肚子里的猪娃们也都还活着。” “她是不是像你一样,靠想象力……” “她靠得不是想象力,而是木炭。” “木炭?”我越听越糊涂了,“是那种黑色的,可以燃烧的木炭吗?” 粉红猪说,黑妹之所以能活下来,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她被卡在了一个地方,身体不能动弹,这就很好的保存了体力;二是她的身边堆了一些木炭,木炭虽然没有营养,但可以充饥。 “那么,黑妹生下来的猪娃们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像前几天一样,粉红猪刚要讲到最精彩的地方时,这座公馆的开放时间便到了。粉红猪根黑旋风的不同之处是:黑旋风不喜欢被人参观,那些参观者要给他拍照,他从来不配合,总是用背对着人家的镜头;而粉红猪在每天的开放时间里,却显得格外兴奋,总是努力以最佳的姿势,最佳的表情,让参观者拍到最满意的镜头。 八只花背小猪 八只花背小猪 天气:今天下了三场雨。小城的石板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出门的人都带着雨伞。那天,粉红猪留给我一个悬念:猪爸爸是粉红猪,猪妈妈是黑猪,他们生下的小猪娃究竟会是什么颜色的呢?在过去的几天里,我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听粉红猪讲他和黑旋风找到黑妹以后的事。 老老鼠似乎已经爱上了这座到处都是公馆的小城。他每天走街串巷,光顾了所有的公馆。 “笑猫老弟,我又有新发现!”老老鼠在我的耳边兴奋的说,“我发现在另一条小巷里的一座旧公馆里,有一头母猪和一群小猪……” 我知道,目前人们养在公馆里的猪,都是黑旋风从震区带出来的。不过,老老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母猪和小猪呢? “母猪倒是一般的黑猪,小猪可不一般!”老老鼠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种花色的猪呢。啧,啧,啧!简直太……太漂亮了!” “快形容一下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笑猫老弟,虽然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我敢说,无论你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这八只小猪是什么样子的。” 老老鼠每次都是这样:我越想知道,他就越卖关子。每次,都要等到我龇牙咧嘴,伸出利爪来,他才肯言归正传。 “那八只小猪的身子都是粉红色的,背上都有一大块黑斑,他们就像披着一块有花边的黑披巾。” 照老老鼠这么说,这八只小猪应该是十分漂亮的花背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要亲眼去见见这八只小猪。这座小城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好像蜈蚣的身子。街道两旁横着许多小巷,好像蜈蚣的脚。小巷里的公馆一座挨着一座。老老鼠把我带到一座墙头长满荒草,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了的旧公馆门口。老老鼠飞快的从墙角的一个小洞钻了进去,我却钻不进去,只好爬上墙,从墙头翻了进去。 “你待在这里别动!”老老鼠警觉地往四处张望了一番,“我先过去侦察侦查。那些人把那几头小猪看的可紧了。” 老老鼠穿过一条石径,跑上几级台阶,在那里升长脖子张望了一会儿,然后鬼鬼祟祟的跑回我的身边:“没人。快跟我来!” 我跟着老老鼠来到这座公关的后花园。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隐蔽着一间青砖花窗的小屋。一头黑猪侧卧在地上,肚皮上花花的一片。仔细一看,原来那是八头花背小猪正趴在黑猪的肚皮上吃奶呢。那八只花背小猪,真的像老老鼠形容的那样:粉红色的身体,背上有一大块黑斑,他们就像披着一块镶着月牙花边的黑披巾。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猪!这八只小猪长的一模一样,站在地上,花花的一大片。 “我说笑猫老弟,你看着黑母猪也不怎么样,可她怎么会生出这么漂亮的小猪?” “如果我没猜错,小猪们的爸爸应该就是粉红猪,妈妈应该就是黑妹。” “有道理!”老老鼠点头称是,“只有粉红者和黑猪,才生得出这种身上既有黑色,又有粉红色的小猪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黑妹和花被小猪们没跟黑旋风和粉红猪一块儿住在那座公馆里。 从公馆里出来后,老老鼠说他最近发现了一个好去处。他问我是不是愿意和他一块儿去。 “隔着两三条巷子,你都能闻到从那个地方传来的香味儿。”老老鼠耸了耸鼻子,“在这儿都能闻到。你闻闻!” 我也耸了耸鼻子,确实闻到了一股卤肉的香味儿。 来参观的游人越来越多,不仅有来自国内的游客,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游客。他们都是冲黑旋风来的。黑旋风在地震中的坚强表现,已经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如今,不仅在中国,而且在国外,黑旋风都已赫赫有名。 黑旋风的哪个房间里,游人仍然是最多的,照相机的上光灯闪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与往日不同的是,黑旋风今天穿上了一件红马甲,马甲上绣了三个醒目的黄字——猪坚强。 黑旋风还是背对着游客假装睡觉,无论游人怎么呼唤,他都不加理睬。游人们只好无可奈何地拍几张黑旋风的背影,然后转身到隔壁房间去拍粉红猪。 粉红猪与黑旋风截然不同,只要有人给他照相,他就兴奋得2眼放光,通体发红,原本粉红的身体也变得艳红。我原本是想来向粉红猪求证一下,刚才我看见的那下花背小猪是不是他的孩子。可是,看现在的情行,粉红猪根本没空搭理我,我只好悄悄来到黑旋风的房间。黑旋风还在装睡。我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叫道:黑旋风,我是笑猫。 黑旋风睁开一只眼睛说了一句把我吓一大跳的话:笑猫,快般我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惊讶极了,“你不喜欢这里的生活?” “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疯了!”黑旋风说,“我每天在这里装睡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过去的日子。那时候多好啊!我每天早出晚归,每天都过得很精彩。。。。。。”“可是,你现在已闻名天下是顽强精神的象征,每天都有许多人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瞻仰你。。。。。。” “我不管!”黑旋风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再这么过下去,我一定会疯的!” “可是,这里戒备森严。你想离开这儿,除非插上翅膀飞出去!” “笑猫,你想想办法帮我!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黑旋风翻了一个身,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引起了保安的注意。我赶快撤退。 小猪娃是怎么出生出来的 小猪娃是怎么出生出来的 这几天,我和老老鼠一直在为要不要帮黑旋风逃跑的事争论不休。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又后福。’笑猫老弟,你只有或到我这 大把年纪的时候,才能真正领悟是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通,”老老鼠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黑旋风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现在终于过上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还让无数人崇拜的幸福生活,但他为什么还不知足!”我说:“黑旋风对幸福有自己的理解。”“笑猫老弟,如果让你现在过黑旋风那样的生活,你会怎样呢?” 笑猫老弟,如果让你现在过黑旋风那样的生活,你会怎样呢?” “我也想逃走!”我回答得十分干脆,“我不想整天无所事事地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幸福生活应该是每天和我的妻子.孩子们待在一起,看着我的孩子们一天一天地长大,和我的妻子虎皮猫一起慢慢变老.” 老老鼠却说:“唉,也许是我老了,我就特羡慕黑旋风现在的生活: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有人崇拜,有。。。。。。” “你别白日梦了!”我打断老老鼠的话,“永远不会有人伺候你,更不会有人崇拜你。言归正传,你还是替我想想办法帮黑旋风逃出去吧!” “唉,猪就是有福气的命,我们老鼠就是倒霉的命。我还是认命吧!”老老鼠还算有自知之明,“笑猫老弟,你给我两天时间,让我仔细琢磨琢磨,再去侦察一下这座小城的地形。” 于是,老老鼠去琢磨,去侦察了。我独自沿着河边走来走去,消磨着时光。黑旋风和粉红猪供游人参观的时间是朝九晚五的这八个小时,所以我要等到下午五点,才能到那座公馆去见黑旋风和粉红猪。 我在河滩上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后发觉天空已不是那么明亮,空中原本想么拉一层荧光粉的蓝已渐渐地变成了灰蓝,那原本闪着珠光的白也变成了灰白。在天空与地平线之间,夹着一抹橘红色的晚霞,分外耀眼。我估摸着现在已过了下午五点,片翻身离开了河滩。 供游人参观的那座公馆果然十分安静。我翻墙进去,直奔黑旋风住的那个房间。可是,房间里空空如也,黑旋风不见了! 我赶紧跑到粉红猪的房间。粉红猪和往常一样:有人来瞻仰他时,他神采奕奕;没人时,他闭目养神。 我趴在粉红猪的耳朵前大叫:“黑旋风不见了!” “笑猫不要大惊小怪!”粉红猪连眼睛都不睁一下,“黑哥下班了。” “下班了?”我我十分诧异,“难道黑旋风还会像人类的上班族那样上班来,下班走?” “凡是在人身上发生的在我们猪身上发生是都有可能的。所以黑哥已经离开这啦。” 粉红猪将睁开的那只眼又闭上了:“现在,这里只是他上班的地方。” 黑旋风越来越富有传奇色彩了!我问粉红猪,黑旋风现在住在那里。 粉红猪说不知道,因为黑旋风也是这几天刚来上班、下班的。 既然来到这里了,黑旋风又不在,我就决定跟粉红猪聊聊那几只花背小猪。 “你知道你的孩子们现在住在哪吗?” “你见到他们啦?”粉红猪的两只眼睛猛地睁开了,自从来到这里,我还没见过他们。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黑妹和他们在一起吗?” 我告诉粉红猪,他的孩子们和黑妹住在另一座公馆里。 “那把只小猪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话背小猪。”我告诉粉红猪,“他们的身子跟你的一样,是粉红的,只是他们的背上有一块三角形的黑斑。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披着一块镶着月牙的黑色披巾。” “啊,超乎我的想象!我的孩子们越来越漂亮了!”粉红猪惊叹不已。 “这八只小猪娃能生存下来,多亏了黑哥。”粉红猪打开了话匣子,“当我和黑哥将黑妹从废墟里救出来时,她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在被埋在废墟中的那九天里,黑妹吃了不少木炭,木炭虽然可以维持黑妹的生命,但那东西毫无营养。黑妹肚子里的猪娃如果还不生出来,就很可能都会死在她肚子里。可是,黑妹根本不可能有力气生下小猪娃,只能借助外力.....” “外力?” 我理解的外力是做剖腹产手术,而那样的手术只有像裴帆哥哥那样的医生才能做。难道黑旋风无所不能,他还能做剖腹产手术? 粉红接着往下讲:“黑哥将黑妹背在他的背上,找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你猜怎么着?” 我实在猜不着。黑旋风是一头灵魂出窍的住,他做出来的事情常常让我们瞠目结舌。 “黑哥背着黑妹,跳起来旋转了好几个360度。我的眼前立刻像卷起了一阵黑色的旋风。然后,黑哥背着黑妹稳稳地落在地上。你猜怎么着?” 我哪里猜得着啊?我催粉红猪快往下讲。 “黑哥背着黑妹刚落在地上,黑妹就产下了第一只猪娃。” 哇,这真是不可思议! “黑哥背着黑妹第二次跳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好几个360度,然后又稳稳地落在地上。于是,黑妹产下了第二只猪娃。” 以后的事,就算粉红猪不讲,我也能猜出来。那就是黑旋风背着黑妹不停地跳,不停地在空中旋转,黑妹于是连续产下了另外六只小猪娃。 我想知道的是,刚生下来的小猪娃不会走,更不会跑,他们到底是怎么从深山里出来的。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地,我还听见了两个保安的对话。 保安甲:“我看见那只猫在猪坚强的房门外转了转,然后就好像进了粉红猪的房间。” 保安乙:“那只猫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很怪?他总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保安甲:“对,对,对!就是那只皮笑肉不笑的猫。我都看见过他好多次了,他总是去找猪坚强。我有一种预感——好像要出什么事……” 保安乙:“我们得严加防范!猪坚强可是闻名世界的明星猪,马上要举行颁奖仪式了,千万不能出事……” 我躲在门边,就在那两个保安进门的一刹那,我从他们脚边溜了出去。 每天上班、下班的黑旋风 每天上班、下班的黑旋风 我告诉老老鼠,现在黑旋风已经不住在那座供人游览的公馆里,他也像办公楼里的人一样,过上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 老老鼠问我:“你知道黑旋风现在住在哪儿吗?” “我怎么知道?打探隐私是你的长项,我还等着你打探清楚后告诉我呢。” “就算打探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老老鼠知难而退,“人们为什么要黑旋风每天上班、下班?这说明他们已经有了防范意识。我的原则是: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我坚决不做。” “人类有一句话叫‘事在人为’。把它用在我们猫上面,就叫‘事在猫为’;用在你们老鼠身上,就叫‘事在鼠为’。”我很坚决地说,“既然我对黑旋风有承诺,我就一定要做到。” 我知道,如果老老鼠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的话,就一定会听我的。于是,我和他分了工:我去打探黑旋风是怎么上班的,他去打探黑旋风下班以后的去向。我在朦胧的凌晨,溜进了那座供游人参观的公馆,悄悄躲进了粉红猪的房间。本来,我是不打算惊扰粉红猪的。可是,粉红猪好像正在等待我的到来。 “真早啊,笑猫”。 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那么早就惊扰了你。” 粉红猪却说:“我一夜都没睡,哪有惊醒这一说?” “猪不是最喜欢睡觉吗,你怎么一夜没睡呢?” “可我是长满了艺术细胞的猪啊!我那活跃的思维一刻也停不下来。你要知道,无论是有艺术气质的人,还是有艺术气质的猪,都经常会失眠。我能成为八只花被小猪的爸爸,完全是因为我有独特的艺术眼光。” 粉红猪的这番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我这头粉红猪怎么会喜欢上一头黑猪呢?”粉红猪说,“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一只有双眼皮、一只是单眼皮眼晴的猪。黑妹恰好就是这样的。如果我没有这样独特的艺术眼光,就不会喜欢上黑妹这头猪,也不可能当上这么一窝漂亮的猪娃的爸爸。” 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黑旋风是怎么将这8只刚生下来的小猪娃从深山里带出来的。“这说来话长,但我还是决定长话短说。”粉红猪说:“你和黑哥曾经在一个家里生活过,你应该知道他具备超凡的能力吧。”“他能像马一样奔跑。”我对粉红猪说,“以前在马小跳奶奶家,黑旋风可以在一天之内,沿着盘山公路从山脚跑到山顶,再从山顶跑回家,可是,地震将盘山路都毁坏了,他就算再能跑,也很难把小猪娃们从深山里带出来呀。” “除了奔跑,难道黑哥就没有其他超凡的能力了吗?” 黑旋风确实具备多种超凡的能力。他不仅能像马一样奔跑,还能像牛一样撞车。可是,路都没有了,怎么拉车呢?除非他能飞。哦,我想起来了,我曾经亲眼目睹黑旋风在身上系着小非洲他们用床单制成的降落伞,从山顶降落到山谷里。 粉红猪告诉我,黑旋风居然从废墟里找到了一个牛毛选毡屋顶,又找到了一个大箩筐,他将八只小猪娃放里箩筐里,系在牛毛毡屋顶下,然后又在粉红猪和黑妹的身上绑上结实的绳子,把他们俩也系在牛毛毡的屋顶下,最后,黑旋风拖着牛毛毡来到一个悬崖边,纵身一跳,在强劲的山风中,黑旋风犹如驾驶着一架巨大的滑翔机,载着粉红猪一家顺利地滑翔到山脚下这座美丽而宁静的小城。听完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我并不怎么吃惊,因为如果发生的黑旋风身上的事情没有传奇色彩,那才奇怪呢。 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花玻璃窗外,人影晃动,但并没有人到粉红猪的房间里来,我悄悄地溜了出去,只见七八名保安跑步来到黑旋风的房间外面,站成一排。 我想,这大概是黑旋风来上班了。 果然,我看见公馆门前停着一辆白色的、像医院里的救护车那样的车,车门一打开,一架梯子便自动地伸到地上,然后立刻就有四名保安分别护卫在样子两旁。 黑旋风从梯子上走下来。那四名保安寸步不离地护卫着他走进公馆,走进他的房间。 保安们全神贯注地护卫着黑旋风,暂时没有注意到我。我悄悄了黑旋风的房间,躲在一个能眼观六路的地方。 我看见保安们给黑旋风穿上了上班的制服--那件绣着“猪坚强”三个大字的红马甲,然后把他抬到了中央的卧榻,看来,黑旋风又要开始被人瞻仰了。 黑旋风在卧榻上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房间的门,也就是说,瞻仰他的那些人来了,也只能瞻仰到他的背。 黑旋风又开始假装睡觉,虽然我们就在同一间屋子里,但我不能走近他,因为保安的眼睛盯着呢。 来到这座小城的这些日子里,我和老老鼠通常都是在那片开满野花的河滩上约会的,因为谁也不会注意到在那一尺多高的进价里,有一只猫和一只老鼠在交头接耳。 当如水的夜色笼罩着小城的时候,我在河滩上终于等来了老老鼠。他用尾巴拖着一个塑料袋,一没卤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不用问,他就知道老老鼠刚去了香卤一条街。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你去打探黑旋风住在什么地方,你却。。。” “笑猫老弟,你急什么呀?”老老鼠慢条斯理地说,“事情要做,肚子也不能被亏待了嘛。我是先去把黑旋风住的地方打探清楚了,然后才支了我最喜欢的那家香卤店的。” 我急忙说:“你快告诉我,黑旋风住在哪里。” 老老鼠没工夫答理我,他忙忙叨叨地从塑料袋里掏出卤鸡爪和卤牛肉,先吃卤牛肉,然后慢慢地啃卤鸡爪,啃得十分仔细。 老老鼠填饱了肚子,这才告诉我:“黑旋风住在一条死巷子中的公馆里。” 神灵之龟 神灵之龟 昨天,当老老鼠告诉我黑旋风住在一条死巷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现在要帮黑旋风出逃实在是难上加难。 “你知道什么叫死巷子吗?死巷子就是死路一条。” 当时,老老鼠就是用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给我说那番话的。他是随时准备知难而退的。 昨晚的上半夜,我一直在想黑旋风从那条死巷子里逃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直到下半夜,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睡在摇篮里,身子轻轻地摇啊摇啊。。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我梦见了成年龟。这几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万年龟。就算老老鼠现在坚定不移地跟我知难而进,但仅凭我和他的力量,想救出黑旋风,我们还是力不从心。 我是被夜里那带着水汽的凉风吹醒的。本来后,我发瑞自己在一片水面上,一个柠檬黄的月亮映在水中。可是,我刻我昨晚是在河滩上的草丛中入睡的啊。这会儿,我怎么会在水上呢? 我猛地想起刚才的梦,我脱口而出地唤道:“大师!” “笑猫,你醒了?还早着呢,多睡一会儿吧。” 一听那低沉而苍老的嗓音,我就知道这是万年龟。不用问万年龟是怎么找到我的,也不用问他为什么要把我驮到这河里来,因为万年龟是神灵之龟,一定是神指引他到我身边来帮助我的。 这座小城群山环绕,山与小城之间隔着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河对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座桥通向上山的路。可是,这座桥已经被地震摧毁了。 万年龟说:“本来,这座桥是黑旋风从城里学到山上去的必经之路,现在也断了。” 目前的形势真是格外严峻。黑旋风住在一条死巷子里,要逃出严本应非常困难。现在,他就算逃出了那条死巷子,也无法逃回对面的山上去。不过,我并没有绝望,既然万年龟来了,他就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万年龟问我:“黑旋风会不会潜水?” 一般的猪是不会潜水的,但黑旋风不是一般的猪,他是一头灵魂出窍的猪。他有理想,有抱负,在马小跳的奶奶家时,他每天早出晚归,练就了一身超凡的本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空间会不会潜水。 当第一道曙光穿透云层的时候,万年龟驮着我上了岸,直奔黑旋风住的那条死巷子。 那条死巷子里,不紧不慢地走着几个睡眼惺忪、穿着拖鞋出来买早点的人。巷子的尽头,有一座公馆特别气派,朱漆大门上扣着许多果拳头大的钢门钉,大门两旁蹲着两头石狮。一个穿制服的保安打着哈欠从大门里走出来,转身又把门拉上,关紧了。毫无疑问,黑旋风就住在这座公馆里。 我告诉万年龟:“黑旋风每天早晨九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有专车接送。” 我和万年龟藏到一棵大树下。过了一会,黑旋风去上班的汽车徐徐开进这条死巷子,停在黑旋风住的那座公馆的厦门上前。两扇开在汽车后面的车门,轰的一声打开,从车上跳下四名身手矫健的保安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这四名保安护送着黑旋风走出了公馆,来到汽车后面。一架梯子从车门那里伸到地上来,黑旋风踩着梯子上了汽车,四名保安随即跳进车里,车门再次紧闭,尾灯闪烁,汽车倒行着,徐徐驶向巷口,因为这条死巷子只有一个进出口,巷子又太窄,所以汽车掉不了头,只能倒着开出去。 “谁说这死巷子是死路一条?”万年龟说,“我好像看见了黑旋风的活路。”我惊喜无比:“大师,您有绝招?” 万年龟如此这般地在我的耳边说了一番。然后,我立刻去找黑旋风,万年龟则继续留存这条巷子里,帮黑旋风出逃的行动即将从这里开始。 我跑到黑旋风上班的公馆,随着参观的人流来到黑旋风的那个大房间。黑旋风刚穿上了上班的制服---那件用黄色的丝线乡着猪坚强几个大字的红马甲。 四名保安将黑旋风抬上供人瞻仰的卧榻后,便退到门外,我趁机溜了过去。 像往常一样,黑旋风用背对着来瞻仰他的人,闭起眼睛装睡。 我躲在卧榻下面,悄声唤道:“黑旋风,我是笑猫。” “我知道你是笑猫。”黑旋风的眼睛仍然闭着,“我还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难道黑旋风知道万年龟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你带来的空间是什么样的好消息。”黑旋风说,“我只知道,笑猫,你是讲诚信的猫,你对我有承诺。。。” 我如此这般地将万年龟刚才在我的耳边说的话,又在黑旋风的耳边讲了一遍。然后,我问他:“你会潜水吗?” “现在不会,将来一定会。” 这么说,黑旋风目前是不会汗水的。我得马上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万年龟。 我再次来到那条死巷子时,巷子里已空无一人。万年龟在黑旋风住的那座公馆附近爬来爬去,如果不仔细看,另人准会以为那是一块在移动的大石头呢。 “大师。”我跑到万年龟的跟前,“黑旋风不会潜水,怎么办?” “这我已经预料到了。”万年龟果然先知先觉,“潜水时最关键的是能在水中呼吸,所以如果能找到两根管子。。。” “肯定能找到。” 我指的不是我能找到,而是老老鼠肯定能找到。 这一天,我和万年龟一直待在这条死巷子里,仔细地形。万年龟不愧是神灵之龟,他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将所有的细节和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想到了。到了晚上,帮助黑旋风出逃的计划,可以说已经非常完美了。 一个天大的秘密 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一天都没见到老老鼠。今天,我必须找到他。因为要帮助黑旋风出逃还得靠他出力呢。 我朝香卤一条街跑去,我相信在那里一定能找到老老鼠。 果然,我刚跑到老老鼠最喜欢的那家香卤店的门前,老老鼠便出现在我的身边。 “笑猫老弟,你也来啦?挡不住这香味的诱惑了吧?” “什么啊??我是来找你的。”我对老老鼠说,“你去帮我找根管子。” 老老鼠问“什么样的管子?粗的不是细的?” 我说:“能插到黑旋风的鼻孔里的就行。” 老老鼠大惑不解:“为什么要在黑旋风的鼻孔里插管子?” 我说:“因为黑旋风不会潜水。” 老老鼠听得更是一头雾水,“黑旋风为什么要潜水?” 于是,我就把万年龟已经到了这座小城的消息和万年龟的计划都告诉了老老鼠。 “依我看,既然万年龟来了,那么黑旋风出逃的事情就有希望了。”老老鼠做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以前,我为什么知难而退?那是因为我觉得仅仅靠你和我的力量,是没有把握完成这事儿的。可是,万年龟一来,这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万年龟可不是一般的龟,他是神龟,料事如神,用兵如神。有他在,黑旋风出逃的事情肯定万无一失。” 再跟老老鼠这么神侃下去,我们今天就什么事也别想做了。我催老老鼠赶紧去找管子。 “那儿不是有一根现在的吗?” 顺着老老鼠指的方向一看,我果然发现在香卤店的门前向着一根蓝色的塑料水管,那是用来把厨房里的水引出来冲洗地面的。那管子不粗不细,刚好能插进黑旋风的鼻孔里。 老老鼠让我给他望风,他迅速跑过去,拉起那根塑料管。我看他拉得吃力,也跑过去帮他。我们俩同心协力地拉着那根管子来到了河边。 “好啦。”老老鼠如释重负,“今天的事情总算大功告成了。我还得去那家香卤店,好好地享受这一天。明天,我就不知是死,还是活了” 老老鼠说的是事实。按照万年龟的计划,老老鼠明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吸引保安们的注意力。那是要冒生命危险的。用老老鼠的话来说,那就是“找死”。明天,老老鼠真的生死未卜。 明天营救黑旋风的行动中,我做什么、老老鼠做什么、万年龟做什么,万年龟已经作了细致的分工。不过,这次行动中最重要的角色---黑旋风,对整个计划还一无所知。因此,我还得到黑旋风上班的那座公馆去一趟。 像往常一样,前来参观的那些人都堵在黑旋风的房间里。我决定还是先避一避。 我来到粉红猪的房间。正有些寂寞的粉红猪一见到我,就向我打听他的那八只花背小猪娃的消息。 “笑猫,这几天你去见过我那八个小宝贝儿没有?他们是不是又长大了,又长漂亮了?” 老实说,这几天我都在忙黑旋风的事情,真没顾得上去看望黑妹和那八只花背小猪娃。 粉红猪很聪明,他见我没回答他,便说:“笑猫,请你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他们是我的亲生孩子,本来,我是应该看着他们一天一天地慢慢长大的。这是一个多么快乐、多少美妙的过程啊。” 我完全能理解粉红猪的心情。我也是一个父亲,是胖头、二丫、三定和小可怜的父亲。进去的是,我是看着我的孩子们一点一点地长大的。这确实是一个无比美妙的过程。当然,我也亲历了小可怜的死亡,永远也忘不了那种锥心的疼。 我知道黑旋风和粉红猪的交情很学会,所以我把明天我们准备帮黑旋风出逃的事告诉了粉红猪。 “一定要在明天吗?”粉红猪说,“人们马上就要为黑旋风举行盛大的颁奖仪式了。黑旋风将获得一个世界性的荣誉称号-----全世界最坚强的猪。黑旋风为什么不拿到这枚奖章后再出逃呢?” 我想,如果让黑旋风在“早一天自由”与“一个世界性的荣誉称号”之间选择搞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我问粉红猪有没有出逃的打算。 “我不逃。如果我也逃走了,那么谁能证明世界上有黑哥这么一位猪坚强?我和黑妹都是黑哥从废墟里救出来的,还有我那八只花背小猪娃也是黑哥帮黑妹生下来的,所以我一定要留在这里。那些慕名来黑哥的人见到我,就等于见到了黑哥。我就是猪坚强的证人。” 粉红猪说得有道理,而且如果黑旋风能成功出逃的话,那么说不定人们还会把黑妹和那八只花背小猪娃都送到这座公馆里来,让他们和粉红猪一块儿当猪坚强的证人。那样一来,粉红猪就能跟他亲爱的黑妹、亲爱的孩子们在一起了。那会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粉红猪突然有些伤感。他说,黑旋风就要和他分离了,今生今世,不知还能不能相见,他的心底还藏着一个与黑旋风有关的秘密。我知道,黑旋风有很多秘密,以前,在马小跳的奶奶家时,黑旋风总是每天早出晚归,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对我们来说就是秘密。 可是粉红猪接下来告诉我的这个秘密,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秘密----黑旋风居然也做了爸爸。 那是,是谁和黑旋风生下了那些小猪娃?那些小猪娃现在又在哪里? 我们巷子里最著名的猪,其实不是我,而是一头叫雪猪的母猪。粉红猪说,“雪猪是一头气质非常高中的猪。她全身雪白,身上的每一根毛都闪着晶莹的光,每天,她都会迎着初升的太阳跑到深山里的一个深水潭中。那里有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水面上漂着从高山上飘落下来的五颜六色的花瓣。。。” 天啊,世界上居然还有喜欢花瓣浴的猪,我毫不怀疑,老天爷一定会安排黑旋风遇上她。 我急忙问:“那么,雪猪跟黑旋风。。。” “有一次,我偷偷地跟踪雪猪,那天,我躲到那个深水潭的旁边,看她沐浴。突然,深水潭的上空空英缤纷,仿佛下起了花瓣雨。雪猪洁白的身体上落满了花瓣。好像穿上了一件美丽的花衣裳。我觉得好奇怪,那天风和日丽的,山中又没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花瓣萍来?我抬头一看,发瑞原来是黑旋风在疯狂地撞击山上那些开花的树,于是,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还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可那些前来参观的人似乎已经准备往粉红猪这边走来了。粉红猪匆匆地告诉我:“在地震的前几天,雪猪生了一窝小猪娃。这本来是件喜事,可雪猪家的文人却说这是他们家的奇耻大辱,因为雪猪生的是一窝阴阳猪。” 我问:“什么叫阴阳猪?” “就是身体琏是白色,一边是黑色的猪” 现在,我已经能听见那些参观者的脚步声了。 粉红猪急忙催促我:“笑猫,快走、” 我心里揣着这个天大的秘密,溜进了黑旋风的房间。 重返自由世界 重返自由世界 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天还没亮,我老老鼠和万年龟就潜伏在那条死巷子里,各就各位。 早晨八点四十分,那辆来接黑旋风上班的白色汽车准时停在了那座公馆的大门前。汽车后面的两扇车门一打开,四名身强力壮的保安就从车上跳下来,迅速冲进公馆里。我对身边的老老鼠说:“等黑旋风一出来,你就冲过去。” “唉--”老老鼠长叹一口气,“没想到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得去充当一回亡命徒。” “你后悔了?” “我真后悔跟你交了朋友。老鼠跟猫交朋友意味着什么》?这只会意味着这只老鼠要为这只猫赴汤蹈火。而且还得无怨无悔。笑猫老弟,在我捐躯之前,我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 我说:“你身经百战,哪儿有这么容易就捐躯了、” “以防万一啊。我就让我在临死之前把心里的话讲出来吧” 我猜,老老鼠要讲的话肯定是与三宝有关的。 果然不出所料。 “其实,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还放心不下,那就是三宝。。。” 就在这时,黑旋风公馆里出来了,一架梯子早已从车门那里伸到地上来,但黑旋风并不着急上去,他有些磨磨蹭蹭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不用我催促,老老鼠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地射了出去,勇往直前地冲到黑旋风的身边,飞快地爬到梯子上去了。 “啊,老鼠” “打打打。。。” 四名保安齐声喊打。 老老鼠成功地按计划吸引了保安们的注意力。我们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紧接着,老老鼠又飞快地从梯子上爬下来,绕到车头那里。四名保安都追了过去。有一名保安踩住了老老鼠的尾巴,另一名保安踩住了老老鼠的身子。我听见了老老鼠的惨叫声。 黑旋风的身边没人了,我急忙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黑旋风看见了我,转向就跟着我跑。 “跑了?快追” 这时,保安们才明白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扔下脚底下奄奄一息的老老鼠,扑过来追黑旋风。 万年龟上阵了。他横跨过来,将第一个追上来的保安绊倒在地。接着,他又将其他三名保安都绊倒在地。四名保安呆呆地坐在地上,摸着摔青了的屁股,不明白是谁把他们绊倒的。 一名保安像做了一声梦:“难道我们遇到了拦路鬼?” 另一名保安立即反驳:“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快追。” 他们本来可以用汽车追,但因为汽车停在那条死巷子里,倒着开出来太慢,所以他们不得不用两条腿追。我带领着黑旋风一路狂奔,一直跑到河边的一棵大树下。昨天,我和老老鼠从香卤店拖来的那段蓝色的塑料管就藏在这棵大树上。 我爬上树去取塑料管。远远地,我又看见飞奔而来的四名保安齐刷刷地跌坐在地上。我知道,这是万年龟又一次绊倒了他们。我想,保安们这次一定相信他们的确是遇到了拌路鬼。 我把从树上取下来的塑料管咬成两段,刚把它们插进黑旋风的鼻孔里,万年担心就赶来了。 黑旋风的个头儿太大,那四名保安已经发现了他,而且我还看见好多汽车和摩托车都正朝着河边开过来。 “我要驮着你潜到很深的水里。”万年龟十分镇定地对黑旋风说,“你只要将插在鼻孔里的两根管子露在水面上,能够自如地呼吸就要以了。” 万年龟驮着黑旋风下了水。果然潜得很深很深,只有我能看见远处的水面上有两个蓝色的小圆点。 那些汽车和摩托车都轰隆轰隆地开来了。我又爬上树,准备在树上看一出好戏。 波涛汹涌的洛杉矶上,连黑旋风的影子都没有。河边挤满了人。那四名保安已经彻底晕了。 一名保安说:“怎么不见了呢?我亲眼看见猪坚强朝河边跑来的” 有人说这名保安,他是不是花眼了。 其他三名保安立刻齐声证明,他们都清清楚楚地看见猪坚强的确是朝河边跑来的。 有人推测黑旋风跳河了。于是,几名水性好的保安齐刷刷地跳下河去,将黑旋风从河里打探出来~~~~ 万年龟驮着黑旋风潜入河水中,从人们的眼皮底下成功地出逃了。他们说不定现在已经上了山。只要上了山,黑旋风就重返自由世界了。 一条没的救的尾巴 一条没的救的尾巴 啊,老老鼠,我差点儿把他忘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我那刚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我赶紧朝那条死巷子跑去。 在那座最气派的的大门前,老老鼠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他的身子,他的尾巴都被踩扁了,嘴角边淌了一摊鲜血。 我冲到老老鼠的身边,感觉到他还有一丝气息。我用嘴轻轻地叼着他,走向那片我们常去的河滩。 我把老老鼠放在河滩上的鲜花丛中,静静地守候着他。老老鼠双眼竖,昏迷不醒,但我深信他一定能醒过来,他不会就这样死去。一条没的救的尾巴雨越下越大。冰凉的雨水冻得老老鼠浑身一激灵,他终于醒过来了。 “笑猫···老弟··,我···没死?” 看见老老鼠苏醒过来了,我欣喜不已“你当然没死,难道死了眼睛还能睁开?” “可我···”老老鼠想翻身,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了,“我的肉体已离我远去,我的末日就要到了···” 老老鼠确实危在旦夕。他吐了那么多血,显然受了严重的内伤。我已经守候了他两天两夜。 “笑猫老弟,别管我了···你走吧··” 我是不会扔下老老鼠不管的。别说他是为了救黑旋风而身负重伤的,单凭我跟他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也决不会弃他而去。我们这对天敌,最终却能成为一对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这其中的比价和情份是难以言表的。 我叼着老老鼠上路了。一路上,我坦然而镇定地奔跑着,路人向我行着注目礼,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只叼着战利品凯旋的猫。 我叼着老老鼠离开了这座小城,踏上了铺着青石板的山间小路。 尽管老老鼠一路上都在哼哼,但他的情况已经有了好转,至少他知道饿,想吃东西了 “唉,笑猫老弟,我就是死,也不能做饿死鬼啊,,” 这就是老老鼠,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我将老老鼠在草地上,四处张望着,想给他找点儿吃的。 “像我目前这种情况··吃一点儿能补气的补品最好。:” 这就是老老鼠,从来不会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别给我出难题了。”我说,:“这深山老林的,你让我到哪里去找补品?能找到点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就不错了。” “唉,笑猫老弟,你到底还是年轻。”老老鼠哪怕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刻,也忍不住好为猫师,“这深山老林,正是天然的大药库。。。只要你用心去找,就一定能找到那种滋补功效最好的枸杞子。” 我急忙问老老鼠枸杞子是什么样子的。 “鲜红鲜红的,像黄豆大小的果实。” 在大山深处,我终于找到了鲜红鲜红的枸杞子。我将这些饱含着浆汁的果实捣碎了,一点一点地喂给老老鼠吃。 不知是因为枸杞子的滋补作用,还是因为老老鼠的心理作用,总之,老老鼠吃下枸杞子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说话也不哼哼了。 “笑猫老弟,我觉得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 我也觉得老老鼠不会死了,所以我又有了轻松的心情和他开玩笑:“你是要成精的。在没有成为耗子精之前,你是不会死的。” 老老鼠的身体居然也能动了。他翻了一个身,蹬了跳伞腿儿。 “我感觉我的肉体又回来了。可是,我的尾巴......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听老老鼠这么一说,我才仔细地盯着老老鼠的尾巴看。天哪,老老鼠的尾巴已经变成绛紫色。那条尾巴因为被用力踩过,所以那细细的尾骨已经不知断成了多少截,完全有可能是多处粉碎性骨折。现在看起来,老老鼠的尾巴就像一条烂绳子。 我无比悲哀地告诉老老鼠,他的尾巴已经坏死了,没的救了。 “笑猫老弟。”老老鼠突然严肃起来,“一条命重要,还是一条尾巴重要?” 我说:“当然是一条命重要。” “所以笑猫老弟,你不必为我感到悲哀,我用一条尾巴换了一条命,还是很赚的。” 老老鼠的思维方式让我由衷地叹服,在任何时候,他都往好的方面去想。当他明白他那已经坏死的尾巴不仅没救了,而且还会危及他的生命时,他居然要求我咬断他的尾巴。 “天哪,”我全身都颤抖起来,“你要我......” “笑猫老弟,难道在你小的时候,你的妈妈没有教过你咬老鼠吗、。?”老老鼠居然在这时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只要你的上牙和下牙一碰,嘎嘣一声,你就能救我的命。” 咬一只老鼠,对我们猫来说,就像眼睛一睁一闭那么简单,但我跟老老鼠,虽不能说情深似海,可是毕竟还是有感情的。现在要我亲口咬断他的尾巴,我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笑猫老弟,天快黑了。难道你想拖到明天吗、?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老老鼠真的急了,“”后果是我会得败血症。” 我也知道,老老鼠这条坏死的尾巴很有可能让他得败血症,尽管理智告诉我,为了保住老老鼠的性命,我必须立刻咬断他的尾巴,可是我最大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我战胜我自己。 我恨我自己。平心而论,我不是一只怯懦的、优柔寡断的猫,但我对老老鼠的这种复杂的感情,让我很想逃避眼前的这个难题。 山路的月色,如水一样泻在山间小路上。在这如梦如幻的月色里,我叼着老老鼠跑啊,跑啊,也不知该跑向何方..... 三宝救了老老鼠的命 三宝救了老老鼠的命 天亮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老老鼠,谢天谢地,虽然他的尾巴没有了,可他还活着。 老老鼠的尾巴是三宝咬断的,事情还得从昨晚说起。 昨晚,我叼着老老鼠在山路上跑着,当时,我很想这么跑下去,一直跑到第二天。我期待着第二天会有奇迹发生,比如不是由我亲口咬断老老鼠的尾巴。。。。 不过,就在山里的月亮升起来后不久,我居然在半山腰遇见了三宝。 “爸爸回来喽。”三宝蹦跳着朝我扑过来,“每天晚上,我都在这里等你。” 走近了,三宝才发现我的嘴里叼着一只老鼠。 我赶紧将老鼠丢在地上,若无其事的说:“哦,我带了一只老鼠回来,让你们练习扑咬。” 我当即决定让三宝来咬断老老鼠的尾巴。 不用我教,三宝就已经敏捷地扑向老老鼠,一口咬住了老老鼠的脖子。 “慢,三宝,”我赶紧喝住三宝,“对付老鼠最厉害的一招,不是咬断他的脖子,而是咬断他的尾巴。” 三宝有点蒙了。他放下老老鼠:“可我妈妈说,只要遇见老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得首先咬断他的脖子。” 我只好尽量自圆其说:“咬断老鼠的脖子并不难,难的是一口咬断他的尾巴。三宝,快让爸爸看看你有没有真功夫,能不能一口咬断这只老鼠的尾巴。” 三宝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他一口咬住老老鼠尾巴的概况,嘎嘣一声,就把那条像烂绳子一样的尾巴咬了下来。 “好样的,三宝。你让爸爸见识了你的真功夫。”我嘴上夸着三宝,心里担心三宝会再次对老老鼠发起进攻。如果三宝再去咬老老鼠的脖子,老老鼠就没命了。 于是趁着朦胧的夜色,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老老鼠推到一边去了。 三宝却不肯放过老老鼠。他很执著地在草丛里找来找去:“咦,怎么不见了” “好了,三宝,别找了,那只老鼠已经死了。”我用身体挡住三宝的视线,“快带我去找你妈妈、二丫和胖头。”三宝被我连拖带拉地哄走了。 我终于见到了日夜思念的虎皮猫和孩子们。我们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了,我本来应该和他们厮守在一起,可我心里扶着老老鼠。趁虎皮猫和小猫们都熟睡的时候,我从他们的身边悄悄溜走了。我又回到刚才用力推老老鼠的地方。夜空中,有几只萤火虫在轻盈地飞舞,把那片草地都照亮了。 “老鼠,你在哪里”我没有听见老老鼠的回应,只有山风送来远处此起彼伏的一片蛙声。 “老鼠,你别吓我,快出来吧” 没有回应,我匍匐在地上,仔细打量起刚才我推老鼠的地方。原来,这里有一个斜坡。我刚才那么用力地一推,肯定早就把老老鼠推到坡下去了。 顺着斜坡,一寸一寸地在草丛中搜寻着。最后,在杂草丛生的山涧里,我终于找到了老鼠。在清凉的晨风中,老老鼠的神志非常清醒:“我和三宝真的有缘,没想到,最终还是三宝咬断了我的尾巴。我这条老命是三宝给我捡回来的。” 鼠说这话时,脸上的那份幸福和满足,让我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他。 死的尾巴除掉后,老老鼠的身体确实恢复得很快。可是,失去了尾巴,老老鼠就很难再保持身体的平衡,他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像个醉鬼。 老老鼠爬到我的背上,我要背着他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山涧。 “唉,不知黑旋风现在怎么样了。”老老鼠在我的背上说,“也不知万年龟是不是还和他在一起。” 我一点儿都不担心黑旋风。我说“黑旋风只要上了山,他就回到自己的天下了。” “笑猫老弟,如今我残废了,雄风不再,你不会抛弃我吧?” 我没有马上回答老老鼠。老老鼠是为了营救黑旋风而残废的,而且虽然他的尾巴没有了,但他的智慧他的幽默感还在,这些才是我最最看重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会扔下老老鼠不管,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过了一会儿,我扭头对背上的老老鼠说:“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但你不能公开露面。。。”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老老鼠冰雪聪明,“多少年了,我不是一直就隐形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地下朋友吗?” 宝塔形的碉堡 宝塔形的碉堡 别看老老鼠的年纪比我大,可他的记性比我好,我们每走过一个地方,他都能说出这个地方的地名,就连被地震毁得面目全非的樱桃沟和珍珠滩,也被他认出来了。 能到樱桃沟和珍珠滩,就能找到马小跳奶奶家所在的那个票子。 当夕阳将山河当成一片金黄的时候,我背着老老鼠回到了马小跳奶奶家所在的那个票子。票子里到处是废墟,空无一人,只有一处显得有生气。 老老鼠说:“那就是马小跳奶奶家。” 我问老老鼠:“你确定吗?” “笑猫老弟,请相信我的判断力。”老老鼠的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想当初,我天天在这个票子里进进出出,我对这个票子了如鼠爪。。。” 老老鼠从我的背上溜下来。这时候,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就是远远地跟在我的身后。我一步一步地朝那片有生气的地方走去,心里似乎有一种神秘的预感。难道是黑旋风回来了? 黑旋风真的回来了,他和万年龟一起回到了马小跳的奶奶家。紧接碰上,阿黄、鹩哥、虎皮猫、胖头、二丫和三宝都回来了。只有三条腿的搜救犬----黑骑士,也来到了马小跳的奶奶家,他现在和三宝形影不离。 “大喜,大喜,大喜,大喜”鹩哥在我们的头顶上方飞来飞去,“我们又可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以前那种快乐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大黄有些伤感地说“家都没有了。。。” 我说:“我们可以在这片废墟上重新建一个家。” “笑猫,我知道你喜欢异想天开,但重新建一个家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阿黄指了指票子里大片大片的废墟,“你看,要在讯上建一个家,多难啊” “其实也不难,”一直都很沉默的黑旋风说话了,“我有的是力气” 有了黑旋风的这句话,我觉得在讯上重新建一个家,完全是有可能的,而且黑旋风不仅仅有力气,他还有创意。 黑旋风说干就干。当大家还没回过神来时,黑旋风已经开始行动了。 “闪开,快闪开”,鹩哥惊慌失措地大叫。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黑旋风又开始横冲直撞了。除了万看龟,我们都怕被黑旋风拼命。鹩哥飞到一边去了,阿黄躲到一截树桩的后面,虎皮猫匍匐在地上,一边护着胖头,一边护着二丫,三宝扶着腿脚不方便的黑骑士,撤退到二十米以外的地方,只有万年龟岿然不动。因为黑旋风不可能撞翻他,我来到万年龟的身边,他那巨大的身体正好了挡住了我。 力大无比的黑旋风,把那些横七竖八的房梁从土里拔了出来,就像从地里拔了几根葱那么容易他又迅速清理了满地的瓦砾,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轻松。 只花了半天工夫,黑旋风便将马小跳奶奶家的那片,那块平整、方正的地上,再也看不见地震的痕迹。 中午,黑旋风潇潇洒洒地上山了,我们这才从各自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哎呀,真是惊心动魄”管闲事的阿黄大呼小叫着,“这黑旋风,事情还没做完,怎么就走了呢?” “也是”鹩哥飞了过来,“也许黑旋风累了,他想上山去玩儿玩儿。” 从前,黑旋风在我的眼中就很神秘,他似乎有很多秘密。自从几天前粉红猪告诉我那个关于黑旋风的天大的秘密后,我对黑旋风的好奇心就比以前更强烈了。 我要跟踪黑旋风。 我先去找老老鼠。失去了一条尾巴后,老老鼠不再像以前那样那片乱跑,他总是呆在一个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石洞里,等着我去找他。现在,只要有可能,我无论去哪儿都会带着才老鼠。 我把老老鼠背在背上,向山上奔去。 “笑猫老弟,你今天怎么有兴致背我上山去玩儿?” 我说:“黑旋风上山了。” “原来你是想跟踪黑旋风。不过你走错道了。黑旋风走的是那条道。” 我将信将疑“你今天连黑旋风的影子都没见到,怎么知道他走的是哪条道” “笑猫老弟,生活中常常有这样的现象,哑巴的眼睛特别好,瞎子的耳朵特别灵,我现在行动不方便了,眼睛也花了,可我的鼻子,也就是我的嗅觉,比以前更灵敏了。我嗅到了黑旋风的气息。千真万确,他走的就是那条道。” 听老老鼠这么一说,我就深信不疑了。转向走上了老老鼠指的那条道。 爬了一段山路后,我果然听见有动静,还没来得及看个空间,就只见一块块一米见方的巨石从山上呼啸着滚了下来, “天哪,地震。。”老老鼠在我的背上瑟瑟发抖,“大地震。。。” 我也以为又地震了,赶紧背着老老鼠跑进山崖边的一个石洞里,睁大眼睛,看着一块块巨石从我的眼前滚过。 “笑猫老弟,我又觉得这不像地震。”老老鼠在石洞里说,“地震时,我们脚下的山体会剧烈地晃动。可是现在,我们的脚下什么动静也没有啊。” 听老老鼠这么一说,我也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脚下果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巨石沿着山城滚到一片洼地,越堆越多。那里离马小跳奶奶家的票子不远。 这时候,只见黑旋风从山顶冲了下来,他飞快地追赶着那些滚滚而下的巨石。原来,这些石头都是黑旋风从山顶推下来的。 老老鼠不由得感叹道:“黑旋风就是黑旋风。玩儿起石头来也是这么惊天动地的。” 我不认为黑旋风是在玩儿石头。可是,他把这么多巨大的石头从山上弄下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背着老老鼠来到规程着许多巨石的洼地时,天已经黑了。 洼地的夜空,黑得透明,有几颗星星显得特别大,特别亮。 在灿烂的星光下,黑旋风用头顶着巨石向前移动。他像一个动力十足的火车头,将巨大的石头一块一块地顶到马小跳奶奶家的巷子里。 黑旋风整整干了一夜。 凌晨,老老鼠突然大叫:“笑猫老弟,你快咬我一口。” “神经病,”我还没睡醒,“你的尾巴已经被咬断了,还有什么可咬的。” “我是想弄明白我有没有痛感,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老老鼠一定有什么新发现。 我睁开了眼睛,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宝塔形的碉堡,它正巍然屹立在马小跳奶奶家的原址上。 悬崖下的激情漂流 悬崖下的激情漂流 一觉醒来,发现在马小跳奶奶家的废墟上突然立起了一座宝塔形的碉堡,我和老老鼠都惊喜不已,我们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从碉堡的底部爬到顶部,可见这座碉堡有多高。 碉堡是用巨石砌成的。毫无疑问,这些巨石就是昨天从山上滚下来的。一夜之间,黑旋风就用这些巨石砌成了一座高耸入去的碉堡。 我百思不得其解:“黑旋风为什么要建这么高的一座碉保呢? “碉堡是牢不可破的象征。”老老鼠说,古人打仗时,都是用碉堡来防御敌人进攻的。 哦,我有些明白了:“这次大地震太惨烈了,所以黑旋风痛定思痛,要建一座不可摧毁的碉堡。” “这只是你的想像而已。”老老鼠说:“黑旋风可不是一般的猪,他是一头灵魂出窍的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也许,我们可以问问他。” 四处都不见黑旋风的踪影,老老鼠跑到一个风口上,耸了耸鼻子,使劲儿地嗅着,自从他的尾巴没有了以后,鼻子就成了他身上最有用的器官,而且越用越灵。 “黑旋风又上山了。” 老老鼠故弄玄虚的样子,让我不禁有些怀疑“你就那么肯定?” “我仔细研究过黑旋风的气息。黑旋风不是一头一般的猪,所以他的气息也很不一般。” 我背着老老鼠上了山。山上的岔道很多,在老老鼠的指引下,我一会拐到这边,一会儿拐到那边。 密林深处,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阴森森的,可怕极了。我感到毛骨悚然,连忙问老鼠:“怎么边黑旋风的影子都没有?” 老老鼠说:“影子没有,气息还在啊” 我耸了耸鼻子:“哪有什么气息?我怎么没有闻到啊?” “你又没有我这种特异功能,怎么能闻到呢”老老鼠又耍起了贫嘴,“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上少了一条尾巴或者少了一条腿,也许你就会奇迹般地有某种特异功能了,比如你的耳朵” 老老鼠说到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就下意识地竖了起来。我听见了一种哗啦啦的声音。 老老鼠问我,那咱哗啦啦的声音来自哪个方向。我指了指左前方。老老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嗯,黑旋风的气息也是从同一个方向飘来的。” 但愿这声音是黑旋风弄出来的。 这片密林真大啊。我背着老老鼠跑了好久,也没跑出去。我们就像被关在了一间巨大的黑屋子里。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天光突然从我们的头顶上方射下来,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一连好几座山上的森林都被地震摧毁了,那些粗壮的百年老树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枝叶早已枯萎了。 黑旋风果然就在这附近。他在干什么呢?只见黑旋风用户将一棵老树从地上扛起来,气吞山河地大吼一声,老树便立在了地上,而黑旋风却吊在了老树的项端。一眨眼之间,黑旋风就抱着树干,刺溜刺溜地从树的顶端滑了下来。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老树上的枯萎的枝叶纷纷飞离树干。顷刻间,老树变成了笔直的原木。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黑旋风疯狂地忙碌着。只见他像一个杂技演员似的,不停地从一棵棵老树上溜下来,而那些枯萎的枝叶也纷纷飞离树干,在空中乱飞乱舞。 一连好几座山的上空,枯萎的枝叶漫天飞舞,让我和老老鼠眼花缭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哗啦啦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只见黑旋风将那些笔直的原木,一根一根地拖到悬崖边,再一根一根地推到悬崖下。 悬崖下,是白浪翻滚的激流。被黑旋风推下悬崖的原木都掉进了激流中,被冲走了。 “多可惜啊”老老鼠感叹道,“这么好的木材,就这么扔进水里打了水漂。唉,也不知道黑旋风又在玩儿什么。” 将所有的原木都扔进悬崖下的激流后,黑旋风站到了悬崖边。难道他要跳崖?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直到听见老老鼠惊惶失措地大叫“黑旋风跳崖了。”我才猛地睁开眼睛。 万丈悬崖。往下坠落的黑旋风像一片黑色的树叶,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黑旋风竟然奇迹般稳稳地落在一根原木上。 黑旋风趴在那根漂在激流中的原木上,顺流而下。 “哇,黑旋风好酷啊,”老老鼠对黑旋风又羡慕又钦佩。“笑猫老弟,你知道他玩儿的是什么吗?那是最时尚的漂流耶!” 我跃跃欲试,“我们也去玩漂流。” “玩儿就玩儿。”老老鼠积极响应,“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没玩儿过漂流呢。今天就是玩儿死了,也死得其所。” 万丈悬崖啊,我们毕竟不是英雄虎胆的黑旋风。我不敢站在悬崖边往下跳,老老鼠说他也不敢。 我只好背着老老鼠,顺着悬崖峭壁爬下去。 老老鼠嫌我这样爬太慢:“以你这样的速度爬下去,水中的那些木头早点漂远了。” 我说:“要不是因为背着你,我早就爬下去了。” 老老鼠从我的背上跳下来:“你不用背我,我可以像球一样地滚下悬崖去。” 我想拦住老老鼠:“你这样滚下去,会粉身碎骨的。” 可老老鼠已经不顾一切地滚下了悬崖。他那没有尾巴的身体真的像一个球,骨碌碌,骨碌碌,还滚得挺快。 我紧跟在老老鼠身后,飞奔到激流边,消遣的原木几乎都漂走了,只行政了最后的两三根,我背着老老鼠纵身一跳,终于跳上了一根原木。 我和老老鼠趴在那根原木上,顺流而下。 “哈哈,哈哈”老老鼠激情满怀,“没想到我都老成这样了,还能玩儿得这么过瘾,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我们在激流中乘风破浪,我们已经从原木站起来了,迎着几米高的巨浪,从巨浪中穿越而过。 这是我生命中最壮丽的时刻,因为,我挑战了生命的极限。 渴望当爸爸 渴望当爸爸 昨天,我们跟着黑旋风时尚了一回,玩了一次激情漂流,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惊肉跳,那滚滚激流将大山从中间避开,只露出一线天。水中处处是暗礁,与激流一起向前奔腾的原木常常撞在暗礁上,断成了几截。有好几次,载着我和老老鼠的原木都撞到了暗礁,幸好我们及时跳上另一根原森,才没有粉身碎骨。 河水是往山外流去的。渐渐地,水面越来越宽,水流也不那么急了。最后,到了三条河的交汇处,水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所有的原木也静静得躺在水面上。 这时候,我们看见黑旋风从水中将原木一根一根地捞起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岸边,今天,烈日当空,这些原木很快就会被晒干。 这时候,我们才明白黑旋风并不仅驻是在玩儿漂流,他还利用深山里的激流将原木成功地运了出来。 “不一般的黑旋风啊”老老鼠又开始抒情,“一头灵魂出窍的猪。” 我问老老鼠:“黑旋风为什么要从山里运这么多木头出来?” 老老鼠想都不想,说:“当然是为了建房子。” 我说:“他不是已经用石头建了一座碉堡吗?” “碉堡是碉堡,房子是房子。”老老鼠换了一副教训人的口吻,“碉堡要用石头建,房子要用木头建,你懂不懂?” 太阳真好,昨天漂流,今天晒太阳,这两天我过的完全是两种日子,心情也截然不同;昨天惊心动魄,今天闲适、惬意。黑旋风也躺着晒太阳。老老鼠说,真难得见黑旋风这么悠闲,其实我知道,黑旋风是在养精蓄锐,因为夜里当我们都在睡觉的时候,他却要披星戴月地干活儿,比如那座宝塔形的碉堡就是黑旋风在一夜之间建成的。 “笑猫老弟,”老老鼠也在晒太阳,他翻过身来,将脸对着我的脸,“你有没有发瑞,地震前的黑旋风跟地震后的黑旋风不一样?” 悠悠岁月,让老老鼠练就了善于观察的本事。 “我觉得黑旋风现在的眼神里,有一种叫忧郁的东西。” 我也有同感。我想起了粉红猪告诉我的那个天大的秘密。黑旋风眼神里的忧郁,跟这个秘密有没有关系呢? 我内心激烈地斗争着,不知该不该将这个秘密告诉老老鼠。 “笑猫老弟,你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相当怪异。” 老老鼠马上看出了我的异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看来,我想瞒也瞒不住了,再说老老鼠跟黑旋风的关系也不一般,他那条尾巴就是为了帮黑旋风出逃而失去的。 我决定将那个天大的秘密告诉老老鼠。 “黑旋风已经做了爸爸。。。” 老老鼠听这话,就好像踩到一颗地雷,猛地跳起几尺高,在地上滚了几下,然后又骨碌碌地滚回我的身边。 “笑猫,老弟,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我把粉红猪告诉我的那个秘密,从头到尾地地讲给老老鼠听了。 “那么,雪猪和那一窝小猪娃现在在哪儿呢?” 我反问老老鼠:“你问我,我问谁呢” “这是一件无头案”老老鼠无奈地摇摇头,“笑猫老弟,虽然你我都称得上智能双全,但破案是一件十分专业的活儿,你我都干不了。” “可我真想帮帮黑旋风。”我有些动情地说,“我也是个父亲,我完全能理解黑旋风现在的心情。” “笑猫老弟,别忘了我也是个父亲,”老老鼠无比自豪地说,“你才有四个孩子。你知道我有多少个孩子吗?” 谁知道老老鼠有多少个孩子。我只知道,翠湖公园里所有的老鼠跟老老鼠都有血缘关系,都是他的子子孙孙。 其实,对动物界的雄性动物,长期以来,人们都持有种种的观念。因此,一说起“父亲”这个话题,我就忍不住要议论几句:“人们都以为,生育、养育幼子,只是雌性动物的天职。他们哪里知道,我们雄性动物成年以后,都渴望当爸爸。。。” “我们为什么唱词当爸爸?你也让我说几句!”老老鼠抢着发表他的高见,“当了爸爸,我们的生命能得到了延续。。。” 我说:“当了爸爸,我们的生活就有了奋斗目标,生活就有了意义。。。。。” 老老鼠说:“当了爸爸,我们就能得到报答。。。。。” 我不同意老老鼠的这个观点:“我们不要报答,因为孩子们已经给了我们太多的快乐。和他们一起度过每一天,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地长大,这些都带给我们无穷的欢乐。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报答吗?” 当老老鼠理屈词穷的时候,他就会转移话题:“笑猫老弟,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是三江交汇处?你看,这三条江的颜色不一样哦。” 黄昏时分,在霞光的映照下,我们眼前的一条江呈紫红色,一条江呈玫红色,另一条江呈酒红色。 和白天相比,我更喜欢山路的晚霞。除了比色彩更浓烈,晚霞还多了几分神秘。黄昏,在天边的金黄和橘红之间,常常镶着一抹紫,或一道细细的黑。 黑旋风又开始干活儿了。以前马小跳和小非洲都训练过黑旋风拉车。现在,黑旋风把几根原木绑在一起当车拉。看样子,他要把这些晒干了的原木都运到村子里去。 拉车的活儿,我和老老鼠都干不了,但我们已经想好了用另一种方式来帮黑旋风。我们决定马上去找黑骑士,因为他是一只受过专业训练的搜救犬,要找到雪猪和那窝阴阳小猪,就不能没有他的参与。 黑骑士夜会粉红猪 黑骑士夜会粉红猪 昨晚的一场雨,将小城洗得一尘不染,青石板的路面散发着青幽幽的光。我们又来到了供游人参观的那座公馆前。公馆的大门紧闭着。我和老老鼠以前都是翻墙进去的,现在却只有和我和三宝能翻墙进去,老老鼠如今变成球了,爬不上墙,绿毛龟也不能翻墙进去,他的背上还背着黑骑士。。。哦,我差点儿忘了,绿毛龟有穿墙而过的神功。在马小跳家的时候,绿毛龟就曾背着我穿墙而过,只是,绿毛龟的这种功夫只有在趴在他背上的我睡着了的时候才管用。 我去看了看绿毛龟背上的黑骑士。他被宽大的羽状植物遮得严严实实,睡得正香呢。 我悄悄地对绿毛龟说,“黑骑士睡着了,你可以穿墙而过了。” 绿毛龟让我将老老鼠和三宝引开,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穿墙而过。 我让三宝先翻墙进去,然后悄悄地问老老鼠:“你怎么过去?” 老老鼠沮丧地说:“我是翻不过去的。” 我说:“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 老老鼠强烈反对:“三宝都进去了,我当然也要进去。” 现在,老老鼠不肯放弃任何一个能跟三宝待在一起的机会。 绿毛龟对老老鼠说:“为什么你不试试跳过墙去?” “跳?”老老鼠想都不敢想,“我能跳那么高吗、?大师,要不您再给我吹一口仙气。” 老老鼠跳到绿毛龟的跟前,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强奸民意毛龟伸出头来,对着他的嘴吹了一口气。 老老鼠弹跳了几下,然后猛地跳了几丈高,轻轻松松地跨过了高墙。 坚持着,我也翻墙进去了。 几乎就在同时,绿毛龟驮着黑骑士穿墙而过。具有良好了,职业素养的黑骑士随即睁开了眼睛,也知道自己要开始工作了。 对这座公馆的地形,我是了如猫爪,老老鼠是了如鼠爪。虽然公馆里一片漆黑,但在我和老老鼠的带领下,大伙儿很顺利地来到了粉红猪的房间进而。 粉红猪躲在卧塌上。我轻轻地来到他的身边,见他的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眼睛闭着,也弄不清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笑猫,我就知道是你。” “哦,你已经醒了?”“我根本就没睡。”粉红猪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无论是对浑身长满艺术细胞的猪来说,还是对浑身长满艺术细胞的人来说,失眠都是必需的。你明白这意思吗?这就是说,只要有艺术细胞,就会失眠。。。” 我必须转移话题。否则,擅长思辨、能说会道的粉红猪,能就艺术细胞与失眠这个话题跟我说一个通宵。 “我们来找你,是因为黑旋风。。。” “黑哥不是成功地出逃了吗?” “我们正在帮黑旋风找他的亲生孩子,现在需要向你查实几个问题。” “查实?”粉红猪翻了一个身,“笑猫,你用的这个词好夸张。” 我着重其事地将黑骑士介绍给猪:“黑骑士以前是警犬。地震发生后,他成了搜救犬。。。” 三宝说:“他还二等功,还。。。” 我们确实太不专业了,说起话来七嘴八舌、东拉西扯地。黑骑士不客气地打断了三宝的话,这也体现了他良好的职业素养。 “对不起了。”黑骑士向粉红猪行了一个点头礼,“你说在地震前,和你住在同一个村子的雪猪生了一窝小猪娃,你怎么能证明这窝小猪娃是黑旋风的孩子?” 粉红猪说:“这是雪猪亲口告诉我的。那里,我也喜欢雪猪,可雪猪说她喜欢一头叫黑旋风的黑猪,她已经怀了他的小猪娃。” 黑骑士问:“你亲眼见过雪猪生的小猪娃是什么样子的吗?” 粉红猪答:“我没亲眼见过,但是雪猪家那只叫花花的狗见过。她说,那一窝小猪娃一共有十二只能,都是身子一边白、一边黑的阴阳猪。她还说,雪猪家的文人说阴阳猪见不得天日,也见不得人,于是在一个夜里,雪猪家的主人将刚生下来的十二只小猪娃,分别装进两个箩筐里,挑着出门了。” 黑骑士问:“挑到哪里了?” 粉红猪答:“花花也没看见。她家的主人不让她跟着。” 黑骑士问:“在哪里友能找到花花?” 粉红猪答:“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在地震中能活下来的毕竟是少数。花花的心肠特别好,如果老天有眼,是一定会让她活下来的。” “我们必须找到花花。”黑骑士十分果断地说,:“花花是最重要的线索,也是最后的线索。” 又要和粉红猪分别了,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心里不免有些伤感。粉红猪却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黑妹和八只花背小猪都住到这座公馆里来了。 我由衷地为粉红猪感到高兴:“啊,你们一家子终于团聚了。” 三宝很好奇地问:“爸爸,那些小猪娃为什么叫花背小猪。” 我说:“他们是粉红猪和黑猪的孩子,他们的身体是粉红色的,背上却有一块黑斑,好像披着一块镶着花边的黑布披巾。” 听我这么一讲,不仅三宝感到好奇,就连绿毛龟和黑骑士也感到好奇,他们都想一睹为快。于是,我们决定等天亮以后,见了花背小猪再瞳。 天刚亮,窗外就传来巡逻的保安在公馆里到处走动的脚步声。粉红猪说,自己黑旋风逃走以后,公馆里又增加了好几名保安来重点保护八只花背小猪,“因为他们是黑旋风救出来的,所以慕名而来的人虽然瞻仰不到猪坚强,但是见到他救出来的小猪,也就等于见到了猪坚强,而且这八只花背小猪也让参观者大开眼界,现在来参观的人有增无减。 趁参观的人流流进公馆,保安们都去维持秩序了,我帮着绿毛龟直奔人最多的那个房间。 因为要赶时间,所以绿毛龟顾不上谦让,他驮着黑骑士往前挤。马上就有人叫起来:“人都堵在这里了,谁还在这里放了棵树?” 几名保安都傻眼了,“哪儿来的树?快快搬开。” 眼看着就要出事了,老老鼠立刻从人堆里跳了出来。一名保安看了看这个在空中弹跳的“球”,马上就一脚将球踢开,“脏兮兮的皮球。” 绿毛龟迈开大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出了公馆。 “树怎么会走路呢?” “那棵树跑得好快啊” 。。。。。。 公馆里人声鼎沸。我们都跑出去好远了,还能听见那一片嘈杂声。 阴阳小猪 阴阳小猪 粉红猪的村庄像所有经历了大地震的村庄一样,满目废墟,空无一人。 在这种死气深沉沉的地方,我对要找到唯一的知情者---母狗花花,已不抱什么希望。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她干嘛不离开这里呢? 黑骑士意志坚定,他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决不放弃。 三宝说:“爸爸,您别忘了黑骑士是搜救犬。我是搜救猫,只要花花没离开这里,我们就一寸一寸地找,也要把她搜出来。” 黑骑士从绿毛龟的背上下来,和三宝一起在地上搜寻起来。 整整一个上午,黑骑士和三宝都没有任何收获。 地震都过去两个月了。花花不可能还在废墟下面活着。我对黑骑士说:“我们还是另找线索吧。“ 黑骑士说:“可我们并没有找到花花的尸体。。。” 黑骑士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山风便猛地刮了过来,废墟上顿时尘土飞扬。 黑骑士大叫起来,那亢奋的叫声让我想起了另一只已光荣牺牲的搜救犬--公爵。当公爵在废墟里民现有生命迹象的幸存者时,他也是这么叫的。 黑骑士的瘸一拐地跳到绿毛龟的背上,指引着绿毛龟向山风来的方向奔去。 三宝告诉我,刚才吹来的那阵风中有狗的气息。 没跑出多远,绿毛龟果然追上了一条狗。那条狗瘦骨嶙峋。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毛色。从那条狗肚皮上吊着的几个松松的奶头来看,那是一条母狗。 “你别害怕。”黑骑士说,“我们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可是,黑骑士那威严的样子确实让那条狗感到害怕,还是绿毛龟也让那条狗感到害怕,这种时候,我的微笑就派上用场了。 我微笑着对那条狗说:“这个村子里,有一只叫花花的母狗,你认识她吗?” 那条狗说:“我就是花花。” “可是,”三宝走上前去看了看那条狗的毛色,“你的毛是灰色的,不是花的。” “我都两个月没洗澡了,我以前是一条漂亮的黄花狗。”花花打量着我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对不起,”黑骑士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先问你两个问题来证明你到底是不是花花。花花家有一头猪,她长什么样儿,她叫什么名字?” 花花答:“她洁白如雪,叫雪猪。” 毫无疑问,这条狗真的就是花花。我忙告诉花花,是粉红猪让我们来找她的,我们想知道雪猪生下小猪娃以后发生的事情。 “地震发生的前几天,雪猪产下了一窝小猪娃,一共十二只。可是,我家的男主人一看这十二只小猪娃,全是身子一边黑,一边白的阴阳猪。。。” 三宝打断了花花的话:“你讲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了。” 花花不高兴了:“既然这些你们都知道了,那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黑骑士严肃地对三宝说:“我们得耐心地听花花讲下去。她才是整件事的目击者,而我们以前得知的那些情况都是听粉红猪讲的。粉红猪也是听花花讲的,所以粉红猪所讲的内容只能作为旁证。” 这番话再次体现了黑骑士作为警犬的良好的职业素养。我相信,在黑骑士的严格训练下,三宝一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黑骑士对花花说:“把你所知道的都讲给我们听。” 有了黑骑士的鼓励,花花这才愿意继续讲下去。 “我家家男主人认为家里的猪生了一窝阴阳小猪是一件丢人的事,于是他把雪猪和小猪都关进了地窑里,我还听见男主人和女主人在商量,他们准备把这窝阴阳小猪弄到山上去活埋,或者装进口袋里,沉到江底。。。” “后来呢?” 我和三宝异口同声地问。阴阳小猪的命运,让我们的心都悬了起来。 “我家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毕竟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最终决定将雪猪留下来,而将雪猪生的十二只阴阳小猪全部弄到深山里去放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女主人将十二只阴阳小猪分别装进两箩筐,男主人挑着箩筐就出了门。我悄悄地跟在男主人的后面,结果就发现了,女主人把我拴了起来。。。” “后来呢?”我毕竟不具备黑骑士那样的职业素养,不能像他那样不动声色地听完花花的讲述,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打断花花的话。 花花接着讲:“到了第二天,女主人才把我放了。我马上跑进深山里去找那十二只小猪。我找啊,找啊,找了三天三夜,最后只找到了一只。。。” “啊?这只小猪在哪里?” 这一次,三宝又忍不住打断了花花的话。黑骑士还是不动声色,全神贯注地听。 花花接着讲:“我怕被主人发现,就把这只阴阳小猪藏在一个山洞里,每天我都会去给他喂奶。那时,我也刚生产不久。地震发生的时候,我就是因为上山给小猪喂奶,离开了家,所以才免于一死。我们家的雪猪和我生的三只小狗,都被埋在了废墟里。。。” “这么说,这只小猪现在还在山洞里。”黑骑士两眼闪闪发光,“花花能带我们去看看他吗?:” 洞就在附近。花花不让我们跟着她到山洞里去,她让我们就在山洞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花花出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小猪。从这边看,这是一只白色的小猪ww那边看,这又是一只黟牟小猪。这就是所谓的阴阳猪。这样黑白分明的色彩搭配,是最新的时尚潮流。为什么人们对这么漂亮、这么新潮的猪有偏见呢? 这只阴阳小猪每天喝着花花的奶水,长得壮壮实实的。 黑骑士问花花:“你知道小猪娃的父亲是谁吗?” “是一头黑猪。”花花说,“但他不是一般的黑猪,他是猪中豪杰,力大无比,可以像马那样奔跑,像牛那样撞车,像鸟那样飞翔。他还很浪漫,对我们家的雪猪一往情深。雪猪最喜欢在山野的深水潭中洗花瓣浴,他就在水中撒满野玫瑰的花瓣。雪猪回到家中,我们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野玫瑰的芳香。” 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肯定,这只阴阳小猪就是黑旋风的孩子。 美丽的家园 美丽的家园 的确像粉红猪说的那样,花花真是好心肠,尽管她含辛茹苦地哺育着阴阳小猪,尽管她如今和阴阳小猪相依为命,但当我们提出想让阴阳小猪回到黑旋风的身边时,花花竟然含泪答应了。 花花不仅心肠好,还深明大义,她让我们---包括德高望重的绿毛龟都不得不由衷地钦佩她。我提议花花跟我们一起走,反正她留在这里也是形单影只的。 花花同意跟我们走,这让阴阳小猪高兴万分,他的那条小尾巴在屁股后面直打卷儿。阴阳小猪就像孩子依恋着妈妈那样深深地依恋着花花。 一路上,花花问了我好多关于黑旋风的问题。 “黑旋风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找他的孩子呢?” “也许黑旋风根本就不知道雪猪已经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我说,“地震以后,黑旋风到你们家去过。也许他已经在讯中发现了雪猪的尸体。。。。” 我告诉花花,我们是背着黑旋风来帮他找孩子的,因为我们担心万一找不到阴阳小猪,黑旋风知道后会更伤心,更失望。 “我们在帮黑旋风,黑旋风也在帮我们大家,他正在一片废墟上帮大家重建家园。”三宝说,“几天前,我们离开樱桃沟的时候,黑旋风就已经在废墟上建起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宝塔形的碉堡。不知这几天,他又会捣鼓出什么来。” 花花迷惑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建一座碉堡?” 我说:“黑旋风是一头灵魂出窍的猪,他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他做出来的事情常常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难怪他会爱上我们家雪猪,雪猪也会爱上黑旋风。他们俩真是天造地设、十分般配的一对。”花花说,“我们家雪猪也是满脑子的奇思妙想,他做出的事情也常常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我想,她大概也是灵魂出窍了吧。” 快到马小跳妈妈家的村庄了。花花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我闻到了野玫瑰的芳香,那是雪猪最喜欢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我悄悄问滚到我身边的老老鼠:“你闻到了野玫瑰地香味了吗?” “闻到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老老鼠和我一样感到很奇怪,“这周围都是废墟,哪儿来的野玫瑰香呢?” 我们正疑惑着,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我一听,就知道那是阿黄。 果不其然,阿黄一路狂叫着朝我们奔了过来。 我赔着笑脸,迎了上去:“阿黄,你又不是不认识我们,叫什么呀?” 阿黄对着花花又狂叫几声,这才说:“我认识你们,可不认识她呀。” 阿黄对花花似乎有一些敌意。我赶紧向阿黄介绍花花:“她叫花花。以后,她会和我们大家生活在一起。” 阿黄斜着眼睛看了看花花:“她明明是一条灰溜溜的狗,凭什么叫花花。” 我反唇相讥:“你忘了地震过后,我们在山上见到你的时候,你不也是灰溜溜的吗?花花以前是很漂亮的黄花狗。。。” “哦,是吗?”阿黄变得太快,刚才对花花还横眉冷对,现在又热情得过分,“花花,我这就带你去河边洗洗。你现在还不了解我,以后肯定会慢慢了解的。我就只有一个爱好----爱管闲事。。。” 也不管花花是不是愿意,阿黄几乎是押着花花向河边走动了。 “大喜,大喜,新家已经建好了。”鹩哥一路大叫着飞来了,“笑猫,快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座高耸入云的宝塔形的碉堡。碉堡的外面围着一圈篱笆。走近后,我才发瑞木篱笆上开满了野玫瑰,朵朵鲜红欲滴。 “黑旋风把山上的野玫瑰都弄来了。”鹩哥飞到木篱笆上,“我还不知道黑旋风这么喜欢野玫瑰呢。” 可是,我知道每一朵野玫瑰都寄托着黑旋风对雪猪的思念。 木篱笆把几座童话般的木头房子也围了起来,这几座大大小小的木头房子,是黑旋风在我们离开的这几天,用那些原木建造的。中间最大的一座八角形的木头房子,是马小跳奶奶的。吊在大树上开着小窗户的木头房子,是鹩哥的,厦门的一旁是阿黄的木头房子,这便于她看家守门,厦门的另一旁,有两座花形的木头房子,我一看就知道,一座是大黑猫和大白猫的家,一座是我和虎皮猫的家,因为我们两家都有小猫,所以黑旋风在两座花形木头房子之间还建了一个游乐园,里面有滑梯、有木马、有秋千。。。。。 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木头房子中,有一座房子奇形怪状,就像迷宫一样。我实在猜不出这是黑旋风给谁建的。鹩哥说:“这会不会是给绿毛龟建的。” “不会。”我十分肯定地说,“黑旋风这种灵魂出窍的猪,他一定会像了解自己一样地了解绿毛龟。他知道绿毛龟喜欢待在有孩子味儿的地方。” 突然,我觉得这只有一种可能:这座需要凭借超级丰富想像力才能建成的木头房子是黑旋风给马小跳建的。 最有意味的一座木头房子是碑形的,它建在八角形木头房子后面的水塘里,水面上还浮着几朵洁白如玉的莲花。一定是母白鹅的木头房子,黑旋风没有忘记她。 这就是黑旋风在一片废墟上为我们重建的美丽的家园。 美丽的家园,让我们对未来充满了美丽的憧憬。 这一天的深夜,我望见在碉堡顶端的一个窗口,一天都不见踪影的黑旋风正静静地叭在窗台上。月亮离他那么近,星星离他那么近。我终于明白,黑旋风为什么要建一座高耸入云的碉堡了。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在碉堡顶端开一个窗口。原来,他是想离月亮近一点儿,离星星近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