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gl)》 第1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谢音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在大热天的来人才招聘所,谢音觉得脑子一定被人海挤瘦了。 她抹了把头上的细汗,伸长了手从人缝中穿过去,将一张被挤的皱巴巴的纸递给站在台子后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接过纸,看也不看就随手扔到一边。 谢音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但流动的人潮很快将她挤走了。 被流动的人海吐出来,谢音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太阳毒辣,后背的汗衫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她不甘心的看了眼后面,回头走进了一家奶茶店坐下。 一进奶茶店,冷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吹散了她半天的疲倦和热气。她点了杯奶茶坐在窗边盯着招聘所看。 许许多多的普通人穿着长袖或者短衫,不住的来回跑,他们额上不住的流汗,却还是费劲口舌的推销自己。 谢音觉得无趣,两眼到处看着,忽然街边开来一辆轿车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女性,她穿着职业装,一进招聘所便被几个工作人员请进去。 看上去像是什么大人物。谢音想着,却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她等着那个女人再度出来,可惜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影。谢音看看手表,已经近12点了,她想着是不是该回家吃饭了,正欲起身时,那个女人出来了。 谢音睁大眼睛看着,那女人撑了一把太阳伞,款款走来,就在她抬起脸来时,谢音的手机响了。她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里面传出她妈妈的声音:“几点了,还不回来吃饭!” 谢音忙应是,等她挂了电话再抬头看时,那女人已经坐进轿车里了。 谢音起身走出去,故意路过轿车那边,等到轿车旁边时,她用余光往里面一瞥,里面的女人带着墨镜,只能看见她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光影斑驳下来,像流转光芒的羊脂玉。 没有看见那人的样子,谢音心中暗自恼火,她回头看去,轿车已经缓缓启动了。 她呆呆的看着绝尘而去的轿车,心里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已经四年了,还惦记着那人? 中午十二点半,谢音回到家,谢妈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她回来。谢音坐下来吃了几口,谢妈问她招聘的事情,谢音摇头:“投过去了,现在等回音。” 吃完后,谢音帮她洗了碗,便往房间里走。客厅里放了一面落地镜,谢音走的时候随意一瞥,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身材。 她站在镜前,左看右看,这几天忙的很,她好像瘦了一些。谢妈走过来,笑道:“你看你,都瘦成猴了。”谢音笑了笑,盯着肚子看了会,想起什么事对谢妈说:“上次我让你帮我找舞蹈老师的事情呢?” 谢妈道:“已经有回音了,不过人家教舞蹈也是副职,所以只有星期六有时间。”“那什么时候去?”“听她电话,不过总该在这个月内。” 谢音嘀咕着“这么久啊”,一边记下了那个舞蹈老师的手机号码。 谢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头也不回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学什么舞蹈,迟啦。”谢音不与她争辩,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的墙壁是天蓝色的,谢音很享受这种冷色系的颜色,这让她想起一个人,也是冷色系的。以前她曾开玩笑的说自己是暖色系的,她是冷色系的,很般配。不过这话是她一个人的时候说的,根本不敢再那人面前说。 这么一想,回忆像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她还记得……打住打住,都多少年了,她连那个人的面容都记不清了,再说自己已经回老家了,碰面基本是不可能的。 她的专业是艺术设计,毕业后找工作有点困难,她想了想,决定打电话给之前投过简历的公司问问工作。 刚掏出手机,就有个陌生电话进来。谢音按了接听。 里面传说一个女声。“是谢音吗?”“嗯。”“请你到星辰公司来面试一趟。”“几点?”“明天下午四点。”“好的。” 谢音挂断电话,心里有些高兴,有面试就说明有机会。 她起身将衣柜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衣服大都是去年买的,她有些头疼该穿什么衣服去。现在是九月中旬,穿多了热,穿少了不合适,真难办。 翻来翻去,她找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站在镜子前一照,普通的衣服衬不起高贵的气质来,却也是清水出芙蓉般清丽。 选好了衣服后,谢音在网上找了这家公司的介绍主营范围很广,她一项一项看下去。 等电脑屏幕上的光影变得暗淡阑珊时,她才惊觉已经晚上了。 下楼吃了晚饭,餐桌上放着一瓶药。谢音随手拿起来吃了一粒。她随手刷了下朋友圈,里面有大学同学的最新动态,有的找到了工作,有的还在苦苦寻找。 毕业一年后找到了工作,这个结果还行吧。谢音想着,拿起手机给舞蹈老师打电话,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去。 电话拨过去,响了几十秒却没有人接。谢音只好放下手机继续刷圈子。 也许是周末的原因,网络有点卡,谢音点击了一个网站,但迟迟没有跳出。她食指屈起有节奏的在桌子上点着,这时电话进来了。 谢音接起电话,是那个舞蹈老师。“喂?” 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略清冷的声音,“你好”“我是来你这学舞蹈的,我想问下什么时候去。” “本月内,我会通知你。”谢音应声,挂了电话。 看来这个老师很不好相处啊,她有点头疼,她不懂如何与人沟通。 谢音想着,冲楼下喊了几声“妈”,一会儿有脚步声传上来,直到了门口停住。谢音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说:“我想换个舞蹈老师。” 谢妈两眼一瞪:“换什么换,这个老师可是拿过奖的,求之不得呢。”谢音瘪嘴,她已经可以预见将来在舞蹈房里凄惨的情景了。 第二天,谢音起了个大早,准备着下午的面试,在此之前她已经看了很多的面试题目,针对这些题目都做了详细的分析……好吧,谢音承认,她一个也没看过,上午她就是在玩电脑中度过的。 等到两点半,谢音坐上了去星辰公司的车子,到了公司,谢音看见外面等候着其他来面试的人。谢音找了座位坐下,她是第三个,很快就要到她了。 谢音拿出写好的稿子死盯着看,脑子一片空白。 一会,有人喊她的名字了。谢音忙站起来过去,她拧开门把,“咣当!”一个扫把从门边跌落下来。谢音莫名其妙的看着坐在里面的几个考官,伸手将扫把放好走了过去。 考官面前有把椅子,谢音一边坐一边想他们不会无聊的测试什么人品吧? 一个中年妇女首先问:“你知道我们公司只招有用的人,好,现在先说一下你的血压,脉搏指数。”谢音:“啊?这些要说?” “当然,我们公司的员工一定要保证身体健康。”“好像是……不记得了。”谢音一脸漠然。 “做我们的员工一定要细心仔细,你表现的很不合格啊,穿的这么随便就来面试……”大妈滔滔不绝的教训着她,谢音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明摆着是来刁难她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等电话通知。”中年妇女拿出下面的简介,朝外面喊,“下一个。” 谢音起身走出去,她看看手机,距她进来只过了五分钟,就五分钟的时间她就被人刷掉了。 谢音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今天和平常的日子一样没有什么波澜。谢音在阳台上吹风,周围树叶静止,发丝不动。 她吹得的是心里的自然风。 正吹着,来电话了。谢音接起来,里面的人只说了一句话:“你被星辰公司录用了。” 谢音扯了下嘴角,话说这公司真大牌,态度真恶劣。介于这是自己的饭碗,谢音只好礼貌的道谢。 回房后,谢音把一衣柜的衣服拿出来,收拾了两套职业装,准备穿着去上班。 而那个舞蹈老师也来了短信,说这个月事情多,下个月初就开课。一个个都这么拽。谢音感觉自己跟个陀螺一样,到处旋转,分/身乏术。 翌日,谢音精神抖擞的去上班,进了公司直径来到自己的部门。设计部门不大,人员也不是很多。谢音隔着玻璃粗略的看了一下,还是女同事居多。 她放缓了脚步声走过去,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本来还围在一起谈话,见她来又将她簇拥在一起,问长问短。 谢音不太适应别人这么自来熟,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女人低声道:“你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部门除了截稿日期忙一点,其他时候都很闲散,只是最近来了个新总监,你可千万不能惹她。” “新总监?”谢音好奇的问她,花衣服正想说,忽然脸色一变,立刻回到位置上认真工作。其他人也作鸟兽散,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散开。 谢音也回到位置上,心里仍然好奇。 很快,一阵高跟鞋声由远至近传来,她意外的看见办公室里的人都白了脸,好像这高跟鞋是踩着他们心脏走的一样。 “嗒嗒嗒”高跟鞋声在门口停住不动,然后门开了…… 第2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她披散着长发,右耳上带了一只耳钉。 她画着淡妆,好似给那张仙气的脸上蒙上了淡淡薄雾。她眼神波光流转,在各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谢音的身上。 她走过去,薄唇轻启:“新来的?什么名字。”谢音低着头,双手死死的抓着文件夹一角,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谢音。” 她拿笔在纸上划了几下,又扔给谢音,“去人事部报道。” 她又慢慢往前走,直到身影在办公室门口消失,谢音还仍然低着头,肩部有着轻微的颤抖,其他人只当她吓怕了,也不多言语,各自做事去了。 谢音拿起那张纸,看着她本该陌生却十分熟悉的字。 她就是招聘会上谢音看见的女人。自己的直觉怎么会错呢。谢音自嘲的一笑,竟然是她——程琬言! 这个挥之不去,她想念了四年的人,而今天她们才第一次说话。 谢音心情复杂着看着纸上的几个字:谢音报道。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世界真小啊” 拿着白纸,谢音去找了人事部,人事部的人见是程琬言手下的,当即盖章走人。 谢音回去后,那个花衣服朝她使眼色:“待会你进去后拿任务,记得选和我们一起做的,这样轻松一点。” 谢音颔首,进去了。 程琬言坐在椅子上,低头翻看着文件,听见门响,目光掠过谢音,又收了回去。 谢音站在她面前,问:“我做什么?”“选一份。”程琬言将两份文件放在她面前。 谢音拿起来瞧,想着花衣服的话就拿了另一份。程琬言瞥了一眼,一字千金道:“走吧。”至始至终她都没什么表情,谢音心下黯然,原来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了。 回到位置上,谢音粗略的看了下任务,又问问花衣服相关的知识,便上手了。 屏幕上的数字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谢音走了神,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程琬言。程琬言是她学姐,当时两人处于谢音认识程琬言,而程琬言不认识她的情况下,就这样,谢音还单恋了四年至今。 谢音内心纠结起来,碰面是她完全意料不到的,如今,她对程琬言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伸手握住茶杯,下巴抵在杯沿上,认真思考着。 “不会?”一个声音打破了她的思考。谢音回头望去,见程琬言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慌了起来。“没、没有,我我就是愣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可信,谢音握着鼠标在页面上瞎点击,心里想着程琬言怎么还不走。 程琬言站在她后面看了半响,忽然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弯腰靠近她,谢音吓的差点跳起来。 她惊恐的望着程琬言,好一会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程琬言说的她都会,但这时,谢音却不想开口,只愣愣的盯着她波澜不惊的侧脸看,挺直的鼻梁下是红润的薄唇,如玉的肌肤,流转着点点光芒。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谢音痴迷的看着她,程琬言却在为她讲解程序的运算。说了几个字,程琬言转头看她,谢音一吓,忙将目光移到屏幕上,老老实实的看,在不敢起什么绮丽的心思。 “你好好看。”程琬言不想在讲,说了几个字后就走了。 谢音看着她的背影,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以前的感觉还在。即使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那种心跳的的感觉还是和两年前一样。 谢音彻底挫败了,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她就已经倒戈卸甲,今后还怎么工作下去。 好容易等到下班,谢音一脸忧愁的回家了。本该炎热的夜晚,如今却又了一丝凉气。谢音裹紧了外套,略低头行走在脚步匆忙的路人的身边。 或许还不是下班高峰期,地铁里还没有人满为患。谢音背靠着车壁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精神,眼皮耷拉着,窗外的景色快速的掠过,她觉得无趣,视线下移下去,就看见面对她坐的程琬言。她膝盖上摊着一本《安娜卡列尼娜》,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书被捏起的一角边。 坐地铁看什么书,谢音想嗤笑一声,再说几句愤世嫉俗的话,但她说不出来,因为程琬言颜值太高了,仅仅是看见她这个人坐在那边,谢音都不自觉得屏声敛气。 她盯着程琬言看了许久,周遭的环境变得嘈杂起来,人流也慢慢增多。 程程琬言忽然合起书本,拎起包走了出去。 谢音伸长脖子看去,只在门口看见一抹快速消失的背影。她心里一阵失落,想要追上去却终究没有勇气。 反正还会在地铁上遇见的,谢音这么安慰自己。想看一眼她下的站台名,但地铁却快速的开走了,只留下两个模糊在眼里的字眼。 谢音头靠在车壁上,仰头看去。不知看了多久,地铁再度停下,谢音走了出去。 出了地铁口,谢音回家出了地铁口,回到家,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后,她打开朋友圈。花衣服很热情的和她互加好友,谢音翻开了会,看见花衣服发的一条动态。 花衣服:下个星期公司组团去乌镇玩,耶 谢看了看,还没细想,手机就响了起来。谢音接了,里面传出花衣服的声音。 “下个星期公司组团去乌镇,你参加吗?” 谢音想了下说:“参加。”花衣服“咯咯”笑起来:“没想到这次顶头上司也参加。” 谢音心中一惊,想拒绝掉,但这样太过明显,别人还以为她对程琬言有异议。她只好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挂了电话,谢音心中一阵落寞,食指在鼠标上摩擦了几下,心乱如麻。 怎么办?要和程琬言一起出去旅游?不不不,是公司组团。但是她不会发现自己吧?怎么可能呢,人那么多。 谢音安慰着自己,倒水喝了一口平复心慌。 和程琬言一起出去旅游…… 她一想起这个话就紧张的不得了。 想想衣柜里还有什么衣服,到底是艳丽点引起她的注意,还是低调不让她发现自己呢? 谢音拿着两件衣服比划了许久,沮丧的坐下来,不管哪一件她都不会看自己的。 算了,还是选普通一点的吧。 第二天上班时,谢音还有点心不在焉。花衣服递给她一个文件让她送给程琬言。 谢音捏着这个炸弹,在办公室外面徘徊许久。她捂着胸口努力平复下心跳,然而并没有用。谢音又回头看看埋头工作的同事,看来没人能帮她了。 她视死如归的敲敲门,没有人回答。谢音拉开门锁往里面看去,办公室没有人。她松了口气,快步走进去放下文件,以光速的速度离开了办公室。 坐到位置上,谢音开始了刚才的工作。做了会,程琬言从外面走进来,谢音目不斜视,等她走到自己身边,谢音才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关上,谢音有些紧张的看看办公室门口,程琬言会不会出来说文件拿过去重做?那时候她该怎么办,顶着程琬言的目光走过去吗? 她乱想了半天,直到中午也没见程琬言喊她进来。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花衣服搂住她的胳膊亲热道:“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谢音不着痕迹的脱开她的手:“谢谢,我回家吃。” 她拎着包走到电梯边,电梯上显示着↑10。谢音站在外边等,几秒后,从走廊那边走来了程琬言。她缓步来到谢音身边,谢音拘谨的别开脸,盯着地面发呆。 “叮——”电梯门开了,程琬言走了进去。谢音踌躇了一下,她看见程琬言朝自己瞥了一眼,谢音心里一激,抬腿走了进去。 程琬言摁了1楼的按钮,转头看谢音,谢音讪讪道:“我也是一楼。”程琬言面无表情的点头。 电梯很快就到了,谢音猜测程琬言不是回去吃就是有人请她吃的。 果然,出了公司门,谢音快步走下,就看见程琬言来到一辆轿车旁边跟里面的人说话。谢音嫉妒的看着,手不自觉捏紧,那是她男朋友? 谢音站在太阳下眯着眼看着那边的动静,程琬言站着说了几句就上车走了。这时的士来了,谢音上了车,两车背驰而向。 回到家,谢音吃了饭对谢妈说自己要去乌镇。谢妈唠唠叨叨了半天,给她收拾好了行礼。谢音看她忙来忙去的收拾,看的窝心:“妈你能不收拾吗?我会。” 谢妈瞪她一眼:“你会什么,我来。”谢音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幽幽道:“你不要逼我。” 谢妈闻言愣了一下,直起有点弯的背,神情有些悲凉,一边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边走了出去。谢音低头将不穿的衣服给拿出来,放上了几件简单的衣服。 中午的空闲很多,谢音闲的没事,就在家翻起了以前学过的乐器。 翻找半天,乐器没有找到,她反而在旧箱子的底部翻出来两张照片。她看了眼,脸立刻惨白,她竟然不知道会翻出这个东西来。 第一张照片是她初中时期的样子,照片里的她长发散乱,脸颊青肿,一双带着愤恨的目光直视前方。 谢音记得这是她当时离家出走后,记者给她拍的。 第二张是她上大学时候的照片,画面中的她穿着米色针织衫,对着镜头微笑,背后是朦胧的夜景。在照片中有个人只露出了半张脸,那就是程琬言。 谢音记得这是别的同学偷拍的,她强烈要求那个同学将两张合成在一起,也算是聊以自娱。 “叮-叮……”谢音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 “喂?”“你是谢音?” 谢音听见这个声音时一愣,这是程琬言? 第3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谢音抑制住激动应声:“是我。”那边沉默了一下道:“打错了。” 谢音一愣,打错了?“等等等等……”谢音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她泄气的看向手机,发现刚刚打过来的人备注是舞蹈老师。 她心里一起一伏,两种感情相互抵消了,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谢音放下手机倒了杯冷水,加了两块冰块喝。坐在沙发上,她抬头看了眼时间,14:00. 谢音“蹭”的从沙发上蹦起,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开门下楼。 还有十分钟就上班了,坐地铁肯定是赶不上了。她也不想那么急吼吼的,干脆在等地铁来的时候买了杯冰茶喝。 三分钟后地铁来了,谢音上了地铁,一进去她就左顾右看,期望能在这里看见程琬言。 但明显是她多想了,这个时候程琬言应该在公司,说不定正等她进公司时狠狠批她一顿。 下了地铁,谢音就直奔公司而去,刷了卡,谢音冲上电梯来到10楼。 一进去,她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程琬言,程琬言见她来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谢音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她在等自己吗,那为什么不批评呢? 她宁愿程琬言批评自己也不愿意她无视自己。 谢音坐到位置上,花衣服悄悄凑过来说:“你怎么迟到了?程总是出名的心狠手辣。”谢音瞥见她呆在胸前的胸牌:花秀英 她笑了下:“忘记这个点来了。”花秀英笑嘻嘻道:“要不跟我一起去公司吃饭?” 谢音斜眼笑:“怎么,有福利?”花秀英道:“推荐新顾客去可以免吃一次。”“我还是在家里吃。”花秀英笑的暧昧:“是不是家里有男朋友要养?” 她摇头:“我妈饭烧好了。”花秀英感慨一声:“乖宝宝。” 谢音不置可否。她拿出程琬言给她的文件翻了几下,对花秀英说:“程琬、总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吗?” 花秀英苦着脸点头:“她从别的部调过来的,听说一直冷冰冰的。” 谢音“哦”了声,状似不经意的问:“程总有男朋友吗?”“不清楚,没在公司里见过。”她心里泛起了丝丝涟漪,程琬言总是冷冰冰的,估计那些男人也望而却步。 又或者程琬言是弯的? 这个猜测没有理论基础,谢音很乐意不推翻这个猜想。 下午三时,谢音填了去乌镇的表格,花秀英让她把表格拿给程琬言看,顺便填一下。 谢音犹犹豫豫的接过来。 敲敲办公室的门,无人应答。谢音探头往里面看去,里面没人。谢音出了工作室,刚走几步就看见程琬言站在落地窗前喝红茶。 她平视前方,眼神淡然。暖阳照在她身上,像为她笼罩了层光纱。 她将杯子递到唇边,优雅地抿了一口。 谢音敛了脚步声慢慢走过去,将表格递给她轻声道:“程总。”程琬言接过来,站着没动。谢音转身时朝对面望了一眼,对面是两座高楼大厦,阳光从中间的缝隙中照过来。 唔……幸好没有在盯着什么人看。 她回去后花秀英拦住了她,“程总有跟你说话吗?”谢音摇头。花秀英噗嗤一笑:“正常,她基本不和别人说话。”谢音跟着笑。 谢音打开日历看了下,今天星期四,她戳戳花秀英的胳膊:“下个星期几去?”“星期一早上九点坐车。” 她“哦”了声,平淡的问:“为什么要去?”“算是给我们一个福利吧。之前连续工作了几周都没有放假。”花秀英可怜兮兮的捏着脸说,“我的皮肤都差了好多。” 谢音打开网页,翻找起乌镇有关的信息。看了半响,后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谢音又急匆匆的上,打开工作网页装作认真的样子。 程琬言的脚步声停了,谢音想象她站在她后面看着她,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谢音捏着鼠标如芒刺背。 几秒后,程琬言打开办公室门走进去了。谢音长舒一口气。 下班后,谢音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就走了,她想追上程琬言的脚步,连花秀英在后面叫她她都没理。 两人进了同一部电梯,一前一后出去了。 谢音知道她会坐电梯,但不知道中午那个人会不会来接她。她探头往公司外面看了看,外面没有轿车。她心里一阵窃喜。 程琬言像往常一样坐地铁,谢音挑了个好位置来观察她。 她还是像昨天一样拿出书来看,谢音喜欢她低着头看着书本的样子,没有平时的疏离不近人情。 今天地铁的人似乎特别多,谢音躲避着一个个吊丝男青年和中年大妈。各处容她不下,她只好躲到了程琬言的身边,为了不让程琬言发现她,她还特地昂着头。 昂头了会她又想看看程琬言了,她记起她还带了一个小镜子。于是她拿出来假装照镜子实际上看她。 虽然动作诡异了点但好歹能解燃眉之急。 程琬言看书很专注,一面书往往要看很久。谢音痴迷了看她,直到被程琬言合上书本的声音惊醒。 她慌忙收起镜子注意身后的动静,程琬言拉开包的拉链将书放了进去。 她似乎要走了。 谢音忙将脸上别到一边,程琬言从她身边走过。谢音跟在她后面出去,程琬言下的地方是琴台。 出了琴台,程琬言顺着石阶而下。路两边是破旧古老的建筑物。台阶上有水坑反射着月光,连带着前面那人的背影也朦胧起来。 走下石阶,来到了一片夜市。程琬言穿过这些夜摊目不斜视。 谢音闻了烧烤味,肚子咕咕叫起来。她往旁边的肉摊瞄了几眼,再回头看程琬言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谢音心里一阵可惜,对肉铺老板道:“二十根羊肉串。” 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顺便打开手机看朋友圈。列表里除了花秀英还有两三个其他人的号,她盯着单独在一个分组里黑着头像的号,那是程琬言的。 程琬言很少上网,谢音弄到她的号也是费尽了心思,但两人从来没有聊天过。 谢音独自感慨了会,等羊肉串上来了就将刚才的悲伤全数打消了。为了克制自己的身形,她很久没有敞开肚皮吃东西了。她不想等再次见到程琬言时她还一切都没准备好。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和程琬言见面的准备。 只是自己一直不想承认。 吃着羊肉串还不尽心,谢音又要来了一罐啤酒。拉开易拉罐一边喝一边看着路上的男男女女。喝完后,谢音拿着瓶子走了,转弯时扔进了垃圾桶里。 走到石阶上,她回头看去,夜幕中几座建筑散发出璀璨的光辉,然而她的内心却像埋上了一层灰。 回去后,谢妈没有再唠叨。谢音坐在沙发上缓劲。她不能喝啤酒,一喝啤酒就脸红。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不能喝是在大学毕业后聚会的ktv里,和程琬言在一起。 十几个人的ktv,光线阴暗,群魔乱舞。同学拿来啤酒给他们喝。谢音偷偷瞧了眼程琬言,她修长的食指一拎罐头便打开了。 然后递到唇边喝下,喉咙上下滚动几下,液体顺着脖颈流到下面,谢音目光移到她的衬衫领口上,里面的风景定是很诱人的。 她看了会依依不舍的别开目光,回去后她仍然魂牵梦萦。 谢音将毛巾冷冻了下贴在脸上,她打开手机再次久久凝视着那个暗淡的头像…… 过了几天,公司组织人去乌镇旅游,谢音匆匆收拾了下衣服就走了。花秀英拉着她的胳膊兴奋道:“我们去乌镇诶,我要马上拍下来发朋友圈。” 谢音想到她昨晚发了十条关于乌镇的动态,嘟哝了几句在人群中寻找着程琬言。 程琬言很好寻找,因为她很引人注目。谢音注意到她站在离队伍不远处,有几个主管人员和她说话。 程琬言微微点头,有时候不作答。 过了会,有人过来说:“给你们订了火车票,现在去车站吧。” 众人有些不满但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去了。 去了火车站,主管人员将票递给她们。谢音看了下自己的票,是靠窗03座。 她伸头看花秀英的票,上写二排08座。花秀英瘪嘴:“看来不好坐在一起聊了。诶,我可以换票啊。我找找谁是02,01,04的。” 她跑到前面去问票,问了半天才回来说:“程总是04,其余的被别的人买了。”谢音心里又惊喜又惊讶,她复杂的看了眼程琬言,对花秀英点头。 上了火车,谢音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有些拘谨的等待程琬言的到来。一会儿,程琬言来了,她放下背包坐在谢音身边。 谢音局促的看她几眼,笑到:“程总好。”程琬言点点头,带上眼罩开始睡觉。 谢音招来乘务员拿了一些吃的过来。她边吃边看程琬言,程琬言的薄唇此刻紧紧抿着,如果这张唇能够笑一笑,弯弯嘴角该是多么惊艳。 谢音凝望半响,程琬言如画的面容就在她面前,想像了四年的人。她有如魔怔般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还没有触及到,她又像触电一样收回手。 程琬言毫无知觉。 就摸一次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谢音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摸到她如玉的皮肤了。 忽然程琬言动了一下,伸手拿下了眼罩,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第4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谢音讪讪的笑了下:“那啥我打蚊子呢?”她假装在空中扑了几下,将手缩了回去。 程琬言拿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开口问:“几点了?” 谢音连忙看时间:“额……才三点十五,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程琬言又戴上眼罩睡觉,这回谢音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就好。 对面的乘客也来了,是两个年轻的女学生,看见谢音跟看见亲人一样,拉着她问长问短。谢音不知道现在的人都这么热情了,对问话都做了简短的回答——跟程琬言学的。 她一度恶毒的想过程琬言是不是声音很难听,所以才不肯说话,那自己只能勉强收下她了。可惜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程琬言的声音不说多悦耳,也是如沐寒风,像跟冰块再说话,还是不会回答的那种。 女学生聊的起劲了,硬是和谢音互加好友。一个短发女生指着程琬言问:“这是你朋友?”谢音望着她半天,硬是从嘴里挤出说:“是……是朋友。”“长的好漂亮,可以拍张照片吗?” 谢音微笑着拒绝了,开玩笑,这张脸只能给她看。 但迄今为止已经有不少人看过了。谢音回头看她,却不知她什么时候醒来了。 程琬言摘掉眼罩看了看时间,谢音也自然的低头看时间,四点十五,时间掐的刚刚好。 火车慢慢停了下来,几人走出去。主管人说了注意事项就带着几人打的过去。 行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乌镇,此时已经将近五点了。主管人便安排众人住进了旅馆。谢音期盼着能和程琬言一间,可惜事与愿违,她与花秀英一间。 花秀英显然很激动,拉着谢音不停的说话。谢音觉得头疼便问:“你多大了?”花秀英一愣:“二十二吧。”谢音以长辈的身份说:“二十二不小了,该成熟一点了。” 花秀英哼了一声,“你再说我幼稚吗?老女人。”谢音瞥了眼她身上的衣服道:“想装成熟所以穿花衣服?” “哪有!?”花秀英被戳中心事很不满的叫起来。 谢音无心与她争执,只顾寻找程琬言的身影。 找了一转没有找到,谢音问她:“程总的房间也是两人一间吗?”“程总?她一个人住一间,不是我等鼠辈可以企及的。” 谢音若有所思,看来没有去她房间里的借口了。到底用什么方法攻陷她呢? 耍无赖?一招就出局了。 老老实实的暗恋,估计温暖她个十年八载就暖化了。 制造浪漫,程琬言不是那种小女生,她好像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需要。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问花秀英。花秀英一听到这个问题立刻起了兴趣。 “找我就问对人了,你要追谁?妹妹我帮你。”“面瘫冰山那种类型的。”花秀英愣了下,痛心疾首的说:“那么多人你不爱,你偏偏钟情这一个。” 谢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忧心忡忡道:“不要跟别人说了。” 花秀英一脸心里有数:“我懂,就是没想到你会喜欢他,虽然是高富帅,也还是……” 谢音觉得奇怪:“高富帅?”“是啊,部门就他一个男的是。” “我记错了。”谢音一拉被子捂脸睡觉,她还以为花秀英猜出来是谁了呢。 花秀英拉着她的被子笑着问:“到底是谁啊,快给我说说。” 谢音装睡着。 花秀英捣了她几下见她真睡了才回到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谢音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她洗漱完毕后出了房门,在走廊上四处转着,想为看见程琬言制造偶遇。 两边的房门紧闭着,只有靠走廊那边的一间房门打开,有个服务员正在送早餐。 谢音走过去看了,程琬言穿着浴袍,肩上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程琬言一挑眉:“有事?” 谢音尴尬的笑:“呃……我就是路过。” 服务员送了早餐,又去敲开另一间门。 两人面对面站了几秒,谢音举手笑着说:“那个我先走了。”程琬言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谢音折身回到自己房间,花秀英还在睡。谢音呆着无聊干脆下楼去吃早饭。吃完之后她回到房间,花秀英还在睡。 谢音无聊的打开手机,里面蹦出了昨天那两个女学生的消息,谢音顺手给删了。 下午两点,几人收拾收拾出发了。她们没有组团,只有主管人员带着她们走。 路上,谢音故意放慢脚步来到程琬言的身边。花秀英搂住她的胳膊不解道:“你走这么慢干什么,走快点啊。” 谢音恨不得掐死她,拿开胳膊:“我喜欢晒晒太阳,你先走吧。”花秀英疑惑的看了她几眼走了。 谢音不想让程琬言误认自己在等她,又来到她的身后。谁知程琬言扭头看她说:“跟上去。”“我喜欢一个人走。”谢音强做镇定。“不要落队。” “不会的,我……”谢音没有说完程琬言就扭头过去了。 秋季的乌镇旅人众多,谢音被挤的东倒西歪,她紧跟着程琬言的步伐,视线集中在她的后背上。 许是她目光太过灼热,程琬言又回头看她,“到前面来。” 谢音只好和她并排走,程琬言不动声色的推了她腰一把。 谢音踉跄几步,捂住腰回头惊恐的看着她。程琬言面无表情。谢音心里又惊又喜,扭过头来暗自回味刚才的一幕。 路边的建筑像是翻新修建过,红木门上没有染上一点风霜,地面上的青砖也没有被岁月侵蚀过。 主管人请了一个导游来解说,谢音听着觉得无聊,回头见程琬言离开了队伍,她也跟着离开了。 程琬言去哪儿,她也跟着去哪。 走了几分钟,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街边有家名为“竹纸伞”的店铺,外面挂满了油纸伞,颇有种古旧的气息。程琬言走到屋檐下随手拿起一个看。 屋子里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见了程琬言道:“油纸伞,一个五块。”程琬言拿了一个,回头往后一瞥,谢音尴尬的站在雨中。她又拿了一个。 谢音走过来,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付了钱,程琬言将一个油纸伞递给她,谢音默默接过来。 两人撑伞走在雨中,雨滴落到地上溅起些许水花,打湿了鞋子边缘。谢音丝毫不在意,目光紧随着程琬言的移动而移动。 天空灰蒙蒙的,穹顶被压的变形扭曲的弯下腰。 杂草堆中间或长着几株打蔫的文心兰,好像被穹顶压的弯了腰。 两人一路无语,只有雨声淅淅。 谢音捏紧了伞柄,咳嗽几声开口:“雨好大啊。”程琬言漫不经心的“嗯”了声。谢音又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走丢了。”无人应答。 谢音自言自语:“大概知道了也不怎么样吧,反正我们都能回去啊……这里拐弯的地方好多,不知道能不能走回去……” 她唠唠叨叨的说着,想借此打破尴尬沉默。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小巷子中。巷子里的房屋大多是以前的的白墙黑瓦,墙壁上流动着青色的水珠,红色黄色的木门间或开着关闭着。 谢音跟在她后面走,她不想知道目的地,只要过程中程琬言和她在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程琬言停下来对她说:“你先回去吧。”谢音捏着雨伞小步走过她身边,走到拐弯处,谢音依依不舍的回头望去,程琬言站在一个木门前敲门。 她心中失落的回去了,回到旅馆,她扔掉雨伞将身子往床上一摔。在床上左右翻滚着。花秀英和其他人还没有回来,谢音怕花秀英找不到自己便给她发了短信过去。 一个人静下来之后,谢音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程琬言,程琬言想干什么?在那里有她的熟人? 谢音懊恼自己不应该走掉而应该看她想干什么。 她掏出钱包,钱包放卡片那一栏中赫然放着那张合照。她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程琬言的脸,眼中无限温柔。 谢音看着看着又觉得自己堕落了,她想她应该出动点,起码要知道程琬言对她的态度。 她来到阳台上往下望去,正好看见程琬言从外面进来酒店,她随手拿了件外套匆匆出门。进了电梯,她发现里面站着一个绅士。绅士优雅道:“小姐去那一层楼?” 谢音伸手摁了一楼的按钮。绅士微笑道:“小姐是来这旅游的?”谢音瞥了他几眼,随口说:“是啊。” “正好我是本地人,可以带小姐一块玩。”谢音心里有了主意,慢慢靠近他:“你要带我出去玩?” 绅士低头笑到:“是啊,请问小姐想去哪?” 谢音用手指勾住他的领带,冷冰冰的笑:“我想知道,去往你心里的路。”绅士伸手回握住她的手,嘴角噙了丝笑容,刚要开口电梯门就开了。 程琬言缓步走进来,不顾谢音装作吃惊的表情站到了一边。 谢音放下手,看看绅士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程琬言,自暴自弃的靠在一边低下头。 一楼到了,绅士问她:“小姐还跟我走吗?”谢音冷冷的摆手:“不去了。”等电梯门关了,谢音摁了五楼的按钮,程琬言站着没动。 谢音想说些什么来解释刚才的动作,但程琬言一定不会听的,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与她无关的。 也罢,不解释了。 到了五楼,电梯停了下来,程琬言和她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冷不丁的,程琬言说了句“注意点。” 谢音愣在当地。 第5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花秀英回来时,谢音正在洗澡,她闲着无聊干脆找别人打牌去了。 谢音洗完澡穿上浴袍就出来了,一出来就感到一阵寒风,她缩着脖子关上大开的房门。 一关上门她就觉得有异样的眼神,回头一看,程琬言竟然端坐在椅子上。见谢音吃惊的看着自己,程琬言难得解释:“房间被打牌人占了。” 谢音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她倒了杯茶喝,喝了几口,谢音举杯问她:“来一点?” 程琬言摇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谢音觉得奇怪,来旅游还带文件? 她坐在离程琬言不远不近的距离,用眼角瞟着程琬言的文件。 原来那是一本书——《安娜卡列尼娜》 谢音试图向她挑起话题:“你喜欢这本?我也喜欢,他那个作者啊是……是俄国人,然后……” 程琬言置若罔闻,眼神一刻没有离开书本。 谢音在手机上插上耳机听歌,目光在程琬言身上游离着。时间静静流逝,谢音站起来道:“我出去下.”她飞快的走了出去。 花秀英等人打牌的声音非常大,隔着门都能听见。谢音循着声音进去,花秀英抬头见她来了,招呼她坐过来。 谢音坐下来扫了周边的环境一眼,同事们在床上或是桌子上打牌,烟灰缸里摆满了烟头。 她靠近花秀英的耳朵问:“你们还敢在程总的房间里玩?”花秀英道:“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啊,还不是那些领导去的,我想程总总不能站在外面吧,就告诉她我房间,没人。” 谢音眼珠转了转,起身走回去了。到了门口,她敲敲门。程琬言抬头看她,谢音手指扒拉着门边框,笑着问:“程总要喝饮料吗?” 程琬言合起书本,“他们还在玩?”谢音点头。 “我回去了。”程琬言走出去,谢音目光追随者她的身影。她趴在门框上看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眼巴巴的望了会,有几个衣着鲜艳的女领导从里面笑着走出来。 谢音意兴阑珊,拉开被子倒头就睡。 一闭眼,花秀英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来,谢音不耐烦的挥挥手,花秀英还在叽叽喳喳的讲。 谢音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屋内光线明亮,刺眼的阳光让谢音一时有些不适。等她适合了光线,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花秀英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昨晚那么早就睡了,今天早上怎么怎么喊也喊不醒啊?”谢音看了看手表,才六点。她带着怒火道:“谁让你喊我了。” 花秀英扁嘴:“喊你还不乐意了。” 谢音拉起被子盖在头上,不耐的喊道:“别烦我。”她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花秀英自顾自的洗脸漱口下楼吃早饭,等她吃完早饭上来,谢音已经梳洗整齐,正在穿衣服了。 花秀英瞪大双眼,她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五分钟,变化也太快了吧。 谢音套上外套,对她一眨眼:“看呆了?”花秀英跟在她后面感叹着:“我还以为你睡到中午才起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啊。” 谢音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到了一楼,花秀英说:“我们准备今天下午回去。” 谢音吃惊的看着她:“才来了几天就回去。”花秀英无奈的点头:“公司说只报了五天。”谢音默默吃完饭上楼。 回去后,谢音打包好行李,花秀英拿出昨晚打包好的行李,一边检查一边嘟哝着“公司没人性” 谢音站在门口往外看去,有的同事已经收拾好了。她转头看花秀英:“在这吃午饭吗?”花秀英应是。 中午十二点,汽车载着十几个人去了酒店吃饭,吃完之后就上车走人。回去的路上众人明显兴致低落很少。 谢音带上耳机,转头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景象。 单一的景色看的久了,她开始发困,上下眼皮纠缠了会就合起来了。汽车颠簸得很,谢音睡得不踏实,睡了几分钟就醒了。 醒来后,她往旁边看去,花秀英也睡觉了。她略过她看向另一排的程琬言,程琬言带着耳机靠着椅背闭着眼。 她呆呆的看着,她现在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几年前她想也想不到的。 谢音在心里叹息一声,转头继续看向窗外的景色。车上寂静无声,只有行驶的车鸣和打鼾声。 两个小时后,众人回到了公司。同事还没有从游玩中回神过来,都围在一起聊天。程琬言靠着桌子喝咖啡,对她们的谈话漠不关心。 谢音发现她的目光又一大部分时间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为延伸心慌,她在一边噼里啪啦的打字,敲键盘的指尖有轻微的颤抖。一分钟之内连续错了好几个字,谢音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思。 时针指向五点,众人收拾收拾下班。谢音来到地铁,她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程琬言的身影。 她靠在车壁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车顶,真是无聊的一天。 “叮-叮——”谢音看了眼备注:舞蹈老师。“喂?”“今晚有时间来天音舞房,我和你谈些事情。” 谢音道:“我有时间,你等我一下。”对方“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谢音收起手机,等地铁到站了,她被人潮推了出去。 逃出人潮,谢音抬头看见了站牌:湖亭。 她想了下路线,估摸了大概时间,在路边买了奶茶边写喝边走。 到了天音舞房,谢音喝掉最后一口奶茶,将奶茶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奶茶呈抛物线在空中飞了会,一头撞到桶盖上栽了下去,杯底的奶茶流出来凝固在泥土上。 谢音慢悠悠的走上台阶,进门之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 前台没有人,谢音瞥见一边的时钟,已经六点了。 舞房里静悄悄的,谢音放轻了步伐,试探性的走上楼,楼道里只有她憋着气的呼吸声。 上了二楼,从最后一个房间里传出柔和的音乐声,谢音来到虚掩的门边,探头往里面看。里面是一个很大的舞房,光线柔和明亮,有个穿着短裤白衬衫的人背对她站着。 谢音敲敲门,那个人回过头看她。谢音愣了,程琬言是她舞蹈老师? 程琬言眼神没有波澜,来到她身边道:“去前台聊。” 谢音跟着她下楼,程琬言坐下来说:“每周六晚上六点来这里,从下个星期开始,你有什么问题吗?” 谢音摇头:“没有。”程琬言从下面的柜子拿出一套练习服给她。 谢音翻了几下说:“这个多少钱?”“附赠的。”程琬言翻看着桌上的文件。谢音摩擦了几下手,“程总我还不知道是你呢。” “以后下班了不用叫我程总。” “是、是。” 她闪烁的开口:“还没有下班吗?”程琬言抬眼看她,“有事?”“额……一起走比较方便,你要是不方便我就先走了。” 谢音不等她回答转身匆匆走到门边,程琬言在后面叫住她:“我下班了。”谢音停住拉开门的动作,扭头惊讶的看着她。 程琬言关掉大厅里的灯,朝她走过来。 锁了门,两人顺着路往回走。湖亭是个不怎么热闹的小地方,走过一片公园,下面就是许多的街头摊贩还有鱼龙混杂的人。 谢音和她肩并肩走过,偶尔看见巷子里一些人,她就说:“这里有点乱。” “坐车到街心下车,然后到天音就绕开这条路了。”程琬言为她讲解。 谢音偷偷扭头看她,也许是长期练舞,她身姿挺拔,脖颈修长。但她的专业是舞蹈,怎么会进这家公司? 她将这个疑惑放在心里,就当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有暧昧的歌声从下游的地方传来: 今宵与我一同醉 千里相逢 知我心等的焦急 愿与你携手同飞 …… …… 程琬言站在河岸边道:“你回去吧。”谢音点点头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她回头望着程琬言的背影,忽然又跑上前去。 “我、我突然饿了,前面应该有吃的。” 两人沉默的走着,走到下游边的面摊处,谢音点了碗炸酱面吃。程琬言坐在她身边要了碗馄饨。 谢音小心翼翼的问:“你也在这里吃?”程琬言点头。 面摊前的一口大锅缓缓冒出热气,破旧的电灯泡苟延残喘,散发着最后一丝光亮。 其他位置上的人在谈天说地,唯独程琬言这桌沉默的可怕。 一会儿,面上来了,谢音拿着筷子小口的吃了。 程琬言用勺子在碗里转了几圈。谢音抬眼看她,心里默默念道:她接下来会先舀一口汤喝,然后从右边开始吃。 程琬言先舀了口汤喝,从右边的馄饨开始吃。看到自己的推算还是一丝不错,谢音感到很满意。 吃了片刻,谢音撕下纸巾擦嘴,同时撕了一片给程琬言,程琬言还没有接过来,就有一双手按在桌子上。 谢音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他眉间带着焦急:“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在这?” 谢音望向程琬言,她冷冰冰的脸上有了丝松动。 第6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程琬言接过纸巾优雅的擦嘴,而后冷冰冰的脸上更加蒙了一层冰霜。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烦我。” 年轻男子微喘了口气,对谢音礼貌的说:“请你暂时离开一下,我有话和她说。”程琬言皱了下眉,起身走开了。年轻男子立刻追上去。 谢音回头看去,男子在河边拦住了程琬言,男子面朝她,谢音能看见男子焦急的面容。 她心中暗自猜测着程琬言与那名男子的关系,难道是情侣? 看样子应该是在冷战中。 那天中午的接她的人也是那个男人吗?她们交往多久了?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她正胡思乱想着,程琬言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她从钱包里掏出几个硬币放在桌上。谢音下意识道:“我替你付了。” 程琬言看了她一眼:“我自己付。”她看见谢音傻愣愣的看着她,出于礼貌问了句:“跟我走吗?” 谢音忙不迟迭的点头:“一起一起。”于是她便随着程琬言往下游走。 周围已经没了那个男人的踪影了,谢音好奇的问:“那个男的呢?” “走了。”“走了?你们不是情侣吗?”她装作镇定的问,指尖有些颤抖。 “不是。”她说。 谢音放下心来,扭头笑到:“这地方歌舞音乐很多吧。” 程琬言看着前方:“广场的周围都是的。”谢音俏皮的一笑:“你家是在这附近吧,我先走了。” 她心情愉悦的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刚才的话似乎暴露了什么。 谢音心里有些担忧,万一程琬言看出来就糟了。 顺着下游走到广场,广场的周围挤满了人,谢音听见熟悉的音乐,情绪又高涨起来。 她挤到人群中去看,人群中间是一个在舞蹈垫上跳舞的女人,她身姿优美,裸/露在外的小腹充满了美感。 橘黄色的灯光为她的皮肤打上一层蜜,她像一个吉普赛女郎,旋转扭拧着身子。 谢音回头坐在了喷泉旁边,静待着某人到来。 十几分钟后,人群渐渐散开,吉普赛女郎穿过了众人,笑盈盈的来到她面前。 “今天怎么来了?”她笑着问。谢音抬头笑到:“今天挣了多少?”女郎将钱包递给她。谢音推开她的手,望着她那双与程琬言有些熟悉的眼睛,“我们分开吧。” 女郎面色一冷:“你说什么?”“我们分开。”她说完后,不想再过多纠缠一样,匆忙起身。 女郎抓住她的手,咬牙道:“你就这样分手?你太狠心了,好歹我们相处了这么久。” 谢音挣脱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再见。”女郎冷冷的盯着她:“这么久来,你从来没有和我亲热过,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谢音口气淡淡的:“我自有我的原因,你无需知道。”女郎悲伤的看着她:“你这么决绝!” 谢音没有理她,往别处去了。 她于半夜十二点回到家。 回家后,谢妈已经睡下了。她轻手轻脚的开门,梳洗完之后,她看着那张合照入睡。 再次面临程琬言时,谢音有些尴尬。 她将做好的文件交给她,抬头看了下她的脸色,面无表情。她应该没有察觉到。 谢音心安的走出去。 花秀英见她出来,吃吃的笑:“有没有被寒冰袭击?”“有。”谢音一副累垮的样子坐下来。 “呦,昨晚和哪个男的厮混了?这么累?”花秀英笑的不怀好意。谢音“哼哼”两声:“对我这么关心,喜欢上我了?” 花秀英笑嘻嘻的:“你要是剪个短发说不定我还会爱上你。” 谢音对她的话置之不理,抬头看着天花板思索着,忽然对花秀英道:“程总会喜欢假小子吗?” 花秀英怀疑的看着她:“你想泡程总?”谢音摆摆手:“没有,我大学同学问的,她对程总一见倾心。” “程总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还是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吧。” 谢音翻看文件呆呆的看着。 花秀英见她着了魔一样,奇怪的问:“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谢音目光移到她脸上,阴森森的说:“我被鬼附身了。” 花秀英一下噤声,挥手说:“这个说不得。”“怎么,你还迷信啊。”谢音懒懒的说。 “哎呀,我就是觉得说不得。”她胆小的挥手,不想再跟谢音交谈干脆转头过去。 谢音专心工作了段时间,又转头戳花秀英。“干什么?”“是不是有的人一直在追求程总?”“谁?”“一个年轻男人,开着车。” “好像是的,这一年一直再追。” 谢音明了,扭头过去。花秀英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老打听程总?”谢音胡乱的扯了个原因:“看她条件好就问问。” 花秀英吃吃的笑:“你在嫉妒程总吗?”“没有。”谢音否认。“直说无妨,公司里嫉妒她的女人多的是,个个一肚子坏水。”花秀英哼哼唧唧的。 谢音斜眼看她:“你也是这里面的一人?”花秀英哎呀呀叫起来:“谁说的,谁说的,我可没有,真是的,你可不要瞎说……” 谢音冷眼看她辩解。 到了下班时间,谢音依旧跟着程琬言后面回去。上了地铁,她四下一望,正和程琬言目光相对、她尴尬的打了招呼:“你好。” 程琬言一点头,坐下来。 她和往常一样拿出书看,谢音扫了周围人一眼,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手机。她的视线都集中在程琬言身上,她如此的耀人,以至于她自惭形秽。 车身摇晃颠簸着,谢音眼前朦胧一片,只有程琬言模糊的影子。那是她唯一清醒的所在。 而那光影竟像要远去一般,离她越来越远。她眼红了,上前几步死死抓住那人的手臂——然而她没有。 看着程琬言下车,她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的跟上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跟着。掩藏着最卑微的爱。 走到阴暗的小巷前,谢音看见程琬言拐弯进去了。她抬头看去,那是一幢漆黑的楼。 这是哪里?她想继续跟着,却又怕程琬言发现。 思前想后,她还是跟过去了,但来到漆黑的楼下,却杳无人迹。 她暗自惆怅,转身回去了。 临近年关,事务繁琐。饶是谢音这样的闲散人员也忙的不可开交。更遑论程琬言了。 忙完上午的事情,谢音去倒了杯茶来提神。 茶水间有其他人在闲聊。 谢音自顾自的倒了茶,正要走时,有人叫住她:“诶,那个——”谢音扭头看去。 一个女人,短发服帖柔顺,穿着职业装。“公司举行派对,让我问一下你们的意见。这里有张表格你给你部门的人看看。” 谢音接过来,她粗略的看了眼就走了。 回去后,谢音将表格分给其他人。花秀英拿着表格问:“谁给你的?” “不认识。”“是不是一个女的?”谢音点头。“往常都是给我的。”她说着,瞟了她一眼。 谢音无动于衷,站在那边听他们谈论。“去吃自助餐吧?”“不好,那里的东西不好吃。”“难道还是ktv?” “每年都是ktv我都腻了。”“那还是去……” 花秀英甜腻腻的说:“吃自助餐吧,我想吃。” 众人抬头冷漠的望她,个个沉默不语。“谢音你呢?”有人问她。 “我无所谓。” 没有人反对花秀英,她的提议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填写完表格,花秀英缠着谢音和她一起过去。 找到那个短发女人,花秀英笑嘻嘻的:“这次表格为什么不叫我来?” 女人接过表格笑了笑:“没看见你。”花秀英佯怒:“那应该找我啊。”谢音呆在一边觉得无聊便回去了,回去时去了洗手间。 她洗着水,有几个女人走进来,一边补妆一边说:“那个花秀英真讨厌,每次都想出风头,我都受不了她讲话方式。” 另一个卷发女人附和:“就会撒娇,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进我们公司的。” 卷发女人斜眼笑着:“谢音你不会说出去吧。”“不会。”她说,擦干手出去了。 出去后坐定,她抬头看见那两个女人和花秀英相谈甚欢。 她心里有些诧异,但很快被繁琐的文件掩盖。 夜深人静后,谢音继续和往常的任务——跟踪程琬言。这对她而言是一种乐趣。 空旷无人的街道,昏黄的灯光,瘦长的人影,细碎的脚步声。 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程琬言从来不回头。 她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习惯。每晚必要看着程琬言回去。同时她也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爱人。 庆幸的是,跟踪至今,程琬言都是按时按点的回家。没有多余的爱好,抑或着她总是深夜出去?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程琬言不是放浪形骸的人,也不是呆板陈旧的人。 谢音想起了以前的大学同学,一个拉拉。她认识许多同类,谢音曾被她带过去聚会。 她也想通过这种方法测试程琬言有没有这种倾向。 那个同学的联系方式她还没有忘记。电话响了十声,里面传来电子女声。谢音挂掉电话,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街头。 她慢慢走回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程琬言的侧脸,她极白,一双眼睛冷淡疏远,她美的像秋天。 谢音走回家,推开一间房,里面一片火红,像血,洒满天空。墙上挂满了模糊的黑影。 她站在房门口,脸上挂着饱腹之后的满足—— 第7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她走进暗房,特意洗了很久的手,在暗袋里她尽量保持手部不颤抖。 药她之前配好过,但她还是重新配了。几近痴迷的看着卷在定影液中定好,她取出来冲水。 照片是程琬言的背影,昏暗的街头,只有这一个孤寂的身影,永远挺拔,永远触摸不到。她的目光危险而炽热,痴痴的望着。 良久,她觉得自己病态了,像是瘾君子,得到药品再也离开不了。 她陷入了一个怪圈。目光所到之处全是程琬言。 她觉得自己悲哀。 目之所及,墙上挂着的都是程琬言的照片,侧面,正脸,背影……无所不有,贯穿了她四年的生活。 所有的照片在橙红色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可怖,影影绰绰,以前的景象在她眼前快速闪过,走马观花,她半眯着眼睛,头昏脑涨。 好半天,她才缓过劲来,胸口此时还难受着,她从椅子上起来走了出去,将照片都遗留在暗房里。有时候她想一把火全烧了,有时候又恨不得长住暗房。 客厅的灯光明亮,她不适的眯起眼,谢妈靠着沙发睡着了。谢音喊醒她,让她回去睡。 “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吃晚饭。”谢妈说。谢音面无表情:“哦,你去睡觉吧。” 谢妈走了。她关了灯也睡了。 年关前几天,公司给回家过年的人放了假,其余人组织聚会去了。谢音随着公司其他人去ktv,她没有想到程琬言也会去。 ktv里灯光闪烁,鬼哭狼嚎,群魔乱舞。谢音独坐一边喝酒,眼角不住的瞟程琬言。 她靠着沙发背,冷冷的看着众人,像在看一出闹剧。 谢音觉得她理智的可怕,冷漠的可怕。少刻,她低头看了手表,目光看向门口。谢音心中一急,她不是要出去吧。 她想起身过去,却被花秀英拉住了。“来,我们有请全场最美丽的小姐来唱首歌。”她兴致高昂的说。 昏暗的包厢看不见谢音阴沉的想吃人的面容,花秀英的胳膊亲热的缠着她,她手臂上渗出了热汗,黏黏的,这感觉延伸到她的心房,她想杀人。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程琬言,她老神在在的坐着。谢音松了口气,接过话筒。 “我来帮你点首。”花秀英起哄着,点了首歌。谢音瞥了一眼说:“我不会唱。”“随便唱唱嘛。”她又腻笑着。 谢音有些厌恶她的笑容,油腻腻的。前奏响了起来,她无法,只好攒着话筒勉强唱了首。花秀英在那边和别人拼酒,不回头看她。 一曲罢,程琬言起身走了出去。 谢音忙放下话筒,这时,花秀英回头叫道:“在唱一首为我们助兴嘛——”她置若罔闻,直接走了出去。 程琬言坐的电梯,谢音直接下楼。 狂奔到楼下,谢音躲在转弯处看,程琬言从电梯里走出来。她干什么去?谢音有些吃味,她要见谁? 此时已是夜晚,冬风冷涩,谢音被刮的耳朵红通通的,她对着手心呼出口热气,继而覆盖在耳朵上。程琬言不急不缓的走着,高跟鞋掷地有声。 她脖子上围了条米色的围巾,一端长长的垂在身后,长身玉立。 谢音跟在后面,尽量不发出声音。程琬言蓦地停住——在一个站台下。 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在天地间飘飘扬扬,大有唯吾独尊的气势。 谢音无法,只得过去和她站在一起。矮了半头,一定是她高跟鞋太高了。谢音恨恨的想到。 沉默的久了,谢音窘迫的开口:“呃……好巧啊。”“不巧。”她开口,淡淡的语气,没有起伏,“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她被戳破了心思,难堪的脸红起来。她提心吊胆的,生怕她说出“晚上你一直再跟着我吧”这种话。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谢音努力寻找话题;“你也出来了啊?不喜欢ktv吗?”“八点我该去练舞了。”“固定作息?”“嗯。” “你坐哪路公交车?”“打的。”“好巧啊,我也是。” 她想一锤头锤死自己,这回的什么话。 “好久没下雪了。”谢音伸手接了点雪,心情颇好。雪花极顽皮的在她手心飞起,飘飘落落,飞到了程琬言的围脖里。她微皱了下眉。 谢音紧张兮兮的。 她吞咽了口口水:“我不是故意的。”程琬言闻言,眼神落到她脸上,她感觉脸皮薄很很,几乎要臊起来了。 程琬言收回目光,眼神集中在前方。 几分钟后,的士来了。谢音后退一步:“你先吧。”程琬言站着不动:“雪天路滑,的士很少,你和我一起会快点。” 谢音乐的与她在一起,便和她一起坐进去。 关上车门,司机启动了车子。谢音问:“你住哪里?”“湖亭。”“师傅请先去湖亭。”谢音对前面的司机说。 程琬言拿下手套:“我记得你家在湖亭前面。”谢音笑道:“我顺道去看我阿姨。” 程琬言没有再说什么,闭目养神。车内放着轻柔的音乐声,衬着静谧的雪花,时光在此停止。 十分钟后,的士在小路上停了下来。程琬言推门走出去,谢音敲着车窗,司机摇下车窗。谢音朝外面喊:“诶——程琬言,给你的帽子。” 程琬言回头,谢音将一个帽子从车窗里伸出去。 她走过来,“我不需要。”“反正我也用不着,你还有那么长的路呢,淋湿了多不好。”谢音一脸真诚。程琬言接过帽子,谢音看见她淡紫色的手套上已经落了一些雪花。 司机缓缓启动车子,谢音目送程琬言的离去。她心中十分高兴,程琬言接受了她的东西,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可以更深入接触了? 嘴角无意识的弯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抚摸着嘴角又陷入深思。 “这条路很少有人走。”司机和她唠嗑。谢音漫不经心的回答:“我经常走。”“那你知道哪里最隐蔽吗?”谢音一惊,正视他,“知道。” 司机应了声,继续开着车,她却有些焦急,怀疑这个司机不安好心。 “停下来,我要下车。”她说。司机不同意:“这地方路滑,你一个姑娘家不好走。”“我要下车。”她强硬的说,带着不容缓的口气。 司机仍然想劝说她:“这地方不好走路。” 她暴躁的一踹前面的座椅,“我说我要下车。”她从包里甩出一张红票,“钱给你,我要下车!” 的士紧急刹车,轮胎在地上打滑几下,发出“咔擦”一声,直接冲进了路边的泥土里,路面上有一条长长的划痕。 谢音坐下来,目光凶狠。她收好包,打开车门走了。 司机满头大汗,捂着胸口不住的缓气。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那么冲动,不由分说就冲上来抢他的方向盘。 他缓过气,将的士开出泥土里,车上的挂坠摇晃着,下面一张证件照十分醒目。 谢音独自走在路上,地上有薄雪,十分滑。她稳稳的走着,雪开始下大了,她的头上、脖子里都钻进了些许雪花。 回去后,她的衣服绒毛、下摆都被染湿了。她将大衣脱下来放在衣架上,谢妈倒了杯热水给她。谢音喝了口,只觉得从小腹往上就热了起来。 谢妈问她:“上次你买的帽子呢?”“给别人了。”“怎么给别人了啊?”“我喜欢。” 谢妈被堵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到:“你还是这么任性。”她一扫她衣服上的皱褶:“你又惹事了?” 谢音不满意她的用词:“惹事?我没有,我是正当防卫。”谢妈看着她,像是同情的目光。谢音极度恶心这种目光。 “不要这样看我。”她冷冰冰的说。 谢妈低下头:“你该改改你的性子了。”“我的性子?改什么?”她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四下游离着。 “从初中开始就叛逆,到现在一点都不收敛,你说你应该改什么?”谢妈沉不住气了。 谢音反而回头笑道:“你管我?”“你今天还没有吃药。”谢妈将一叠药片扔到桌上。谢音将全部药甩到地上:“吃什么药?我没有病!” “没有病你会走出那么极端的事情?”谢妈目光异样,“你忘了?”“什么事情?”谢音不解的问。谢妈将额头上的头发往后推,额头上赫然一个五厘米长的疤痕。 “我弄的?”谢音问。谢妈点头,谢音轻蔑的“嘁”了声,“我不记得了。”“不管你记不记得,这周我给你预约了心理医生。” “我不去。” “不去?你暗恋了一个人四年,还是个女人,你还没病?”谢妈忍无可忍的爆发。 谢音紧紧的盯着她,眼神凶狠,内有云海翻腾,像是什么要迸发出来—— 第8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谢妈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她有些害怕。 “我、没、有、病。”她一字一句的说,表情凛然,像是要吃人。 “好,是我错了。”谢妈慌忙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一个女人?”“我配了你暗房的钥匙,进了你的暗房,然后猜的。” 她冷笑:“恰好猜到是女生?”“是的。”谢妈目光闪烁着。谢音怀疑的盯着她,上下端详她。 谢妈被盯得浑身发毛,她觉得她和谢音的关系不是母女,而是猎人和猎物。 终于,她坐了下来。谢妈松了口气说:“星期六跟我去见心理医生。” 她坐着没说话,只是瞳孔涣散。 …… …… 她仍然坐着,只不过这次是在心理医生的房间里。 医生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人。他伸出手,彬彬有礼:“你好,我姓李。” 谢音敷衍的捏了下他的指尖。李医生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不信任我,这是每个到我这来的人的通病,首先,我先问你一些问题。” 他拿了张纸,以一种低沉缓慢的声音说:“你母亲说你初中的时候曾离家出走是真的吗?” “……是。” “是为了逃避学业?但听说那时你功课很好,难道是爱情?” 她眼珠一转,不耐烦的瞧他一眼:“我不想和你聊下去。”李医生一耸肩:“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反正我钱不少。只是辜负你母亲的一片苦心了。” 他好像明了了什么,笑到:“难道是父母不合?” “……” 她明亮清澈的眼珠暗淡下去,有气无力道:“是的。”“因为外遇?” 她摇头,“家暴。”“那一定对你的影响很大,你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出走了?”李医生细细看她,惊讶道:“原来你就是谢音,当年那件事情闹的还挺大的,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她颔首,面容严肃,没有得意。 “一个初中生,知道把这件事宣扬给媒体,成功的使父母离婚,不得不说你计谋用的不错。”他由衷赞赏。 她只是冷冷的笑。 “那看来你的病也是因果可循的了,你这种病精神不太稳定,易怒,容易有幻觉产生,医学上属于精神病。” 李医生顿了顿,见她情绪良好,继续说:“想要彻底的治疗是不可能的……”她打断他的话,“我没有病。”她俯身前倾,冷冷的注视他。 李医生感觉自己被一头猎豹盯住,他赔笑道:“是是是,没有没有。”她重新坐了回去。 “听你母亲说,你暗恋一个人四年,期间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比如说暴力血腥之类的。” “你是说我杀人?”她冷笑。 他点头。 “法院去年开庭判我无罪。”她嚣张的说。李医生心里紧张起来,“我们谈点别的。” “你怕我杀你?”她笑着,将搭在桌上的脚拿下来。 “不是,不是。”他企图遮掩自己的慌乱。 谢音突然将头一伸,“有烟吗?”他无奈的递过去,嘟哝道:“最好不要抽烟。” 谢音狠狠的抽了一口,徐徐吐出烟圈。 她抽烟是因为程琬言,她偶然一次看见程琬言也在抽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也爱上了抽烟。 “一般我压力大的时候就会抽烟。”她故意这么说,看着李医生局促的坐在那边。 “咳,我们来谈下你的爱人。”“我没有爱人。”“好,你暗恋的人。” “没有什么可谈的。” 李医生几乎要喊人将她哄出去了。他耐着性子说:“你知道你是女的吧,你喜欢她是因为家庭里母亲处于弱势,对弱者的同情?”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需要。”“好吧,理由就是……”她将烟在烟灰缸里摁灭,“我爱她。” “你知道你爱的是一个女人?” 她颔首。 “这使你的母亲十分伤心,你今后也会遭受许多舆论。” “哦。” 李医生后背热出了汗,他觉得无法在交谈下去了。 “好吧,今天就这样。”他将谢音送出去。 谢妈忙迎上去问:“怎么样了?”李医生板着脸:“以后不要让我接见杀人犯。” 他砰的一声关门。 谢妈回头看她:“你杀人了?”“没有,耍他的。”谢音毫不在乎的说。 谢妈暴躁的看着:“你知道你生病了为什么要不接受治疗,我为你难过了多少次,伤心了多少次?”谢音冷眼看她:“我只是脾气暴躁,爱上了一个女人而已,我何病之有?” 头顶的白炽灯冷冷的注视着她们。 谢音转身离去。 谢妈捂住额头坐下来,不住的哽咽。 上班后,程琬言将帽子还给了她,谢音接过来,主动问:“你喜欢吗?” 程琬言说:“我不需要。” 她恹恹的,只好又坐下来。程琬言还未离去:“你这几天怎么没来”“家里有些事情,”她勉强笑了下。 “以后有事和我请假,无故旷班会被扣工资。” 谢音认真的听着,默默的背诵她的手机号。 “谢音?”“13586996499。”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花秀英呆呆的看着她,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说什么呢?”花秀英问。“在背数字。”“什么数字?”“π” “这有什么好背的——诶,你怎么跟程总这么熟了,她还送你帽子?” 她亲热的拉着她的手。 谢音瞎扯了几句:“哦,我妈正好和她妈是同事,然后认识了。”“那为什么送你帽子?”她一味的纠缠着,让她不堪其扰。 “因为她嫉妒我的美。”她说,心情有些坏。花秀英撇撇嘴,摇晃着她的胳膊:“你说嘛~” 谢音沉沉的注视她,眼内有莫名的情绪,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觉得手痒,要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还是理智的推开她:“我要忙了。”低头认真的工作,她在想谢妈说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从不记得自己打人,她根本没有打人过。 她从钱包里拿出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一脸愤恨,带着极度不满。 脸上的伤痕是殴打,是谢妈抽的,她被找回来时,谢妈上去不由分说的抽了她一个巴掌。 她不能还手。以母爱之名囚禁了她。记者要求拍张照片,她颧骨高高肿起,冷冰冰的注视着。 “请微笑——” 她置之不理,冷笑着。 “咔嚓!” 镁光一闪,她别扭的扭头过去。记者拍拍谢妈的肩膀:“好好生活。” 她尖叫:“不行,你们必须离婚——” 每个人都同情的看着她,像在看疯子。哪有人会想自己父母离婚的。 警察抚摸着她的头:“你太小了,有些事情不理解。” 她语气强硬:“不离婚我就自杀!” 几人面面相觑,谢妈命令:“给我过来好好反省。” 她昂着头颅,不肯低头。 她总得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她只能记得模糊的大概,无非是交错的人影,模糊的人声,血腥味一直弥漫在鼻尖,她感到恶心反胃。 眼前黑影绰绰,她产生了幻觉。 谢音闭上眼,以前的岁月总让她无法释怀,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过。 还好,面临程琬言时,她还有最后一点理智。 中午下班,谢音一个人走了,程琬言不见踪影,她只能自己回去。 两人沉默的吃完中饭,谢音没有停留直接出去了。 在茶餐厅坐到上班时间她才走,到了部门,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去。 花秀英回头朝她招手:“谢音你快看看,好好喝。”谢音站在外边看,花秀英拿了一袋扔给她。谢音接过来,是一个厚厚的袋子,上面用英文写着什么。 抢完了桌上的东西,众人一哄而散。独留一个中年男人哭丧着脸。“还有一袋。”花秀英眼尖。男人忙拿起来说:“这是给程总的,你们谁敢抢?” 花秀英拿眼瞥他:“有种你给程总啊,不给就给我们喽。”男人一咬牙,狠心道:“谢音拜托你给程总。” “找谢音就对了,人家跟程总熟的很,程总还送帽子给她。”花秀英煞有介事的说。 谢音沉默不语,拿着东西进了办公室。 程琬言见她来了,放下笔。“什么事?”“有人买了东西叫我来送给你。”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程琬言看了眼,应了声。顿了会,她忽然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谢音一愣,程琬言说:“我看了你简历,和我一个大学,以前见过?” 谢音微笑:“以前在路上偶然遇见吧。”“挺眼熟,一开始还没想起来。” “我非常佩服学姐,学姐当时还是学校公布牌的名人。” “虚名而已,不值一提。” 谢音又站了会,程琬言让她坐下来。谢音依言坐下,她环顾四周,这里摆设简单,,颜色低沉,除了桌上一抹鲜亮的绿色。 她伏案书写,谢音看着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 那时候她大二,在学校里闲逛时看见学校名人榜上的第一名:程琬言。 成绩好,颜好的女神。 照片上的她面容淡然,眉眼没有一丝尘世的俗气。 谢音说了句“假清高”,一回头就看见程琬言站在她身后。 第9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程琬言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没有停留的走了。 谢音凝视她的背影,她内敛,很少出去游玩,对这样一个优秀的人难免在意了些。 她回到宿舍,舍友尹丽拉着她的手笑:“今天晚上有人请我们吃饭,去不去?”“谁请的?”“一个大四的学长,小松的男朋友。” 小松的头探出帘帐,脸上带笑:“给个面子吧。”谢音“嗯”了声。 尹丽神秘兮兮的说:“今晚可有神秘来宾哦。”谢音反问:“什么来宾?”“去了就知道了。”她一眨眼,颇为神秘。 谢音对这一切没有什么兴趣,到了晚上,尹丽要她穿上最好看的衣服。 谢音漠然:“除了牛仔裤就没了。”尹丽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米色的长裙,“穿穿嘛,特别适合你。” 谢音无奈之下穿了,米色无袖长裙被她穿的十分气质,高挑的个子,笔直修长的腿。 尹丽在那边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她懒懒的:“你这么殷勤干什么?” 尹丽吐了吐舌头,“哎呀,聚会上有我一个讨厌的女生,你过去杀杀她的威风。” 怎么杀?在聚会上谢音故意在那个女生面前转了一圈。 那个女生明显精心打扮过,这下完全黑了脸。 尹丽暗地里笑的开怀,谢音走下去,尹丽来到那个女生面前安慰她。 谢音对女生之间的矛盾漠然。 会场上吸引她的是程琬言,程琬言出现的时候,她才知道神秘来宾是程琬言。 优秀的人总能吸引众多目光,程琬言被围着,一群女生夹杂个别男生。 她微微皱眉,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所有人的目的她都清楚,和她成为朋友就能向别人炫耀一番。 但她也只是普通人啊。 谢音想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场内的一切。 程琬言在喝酒,玻璃杯里的绿色液体闪着奇异的光芒,像魅惑,她的嘴唇贴在冰凉的杯口。滚烫的液体顺着杯口流入,像无意识的在勾引,她的唇瓣像火红的花朵。 谢音入迷了,呆呆的看着,她心里有一种*,几乎驱使她过去俯身轻吻那朵花。 那朵花始终抿紧,没有展开笑颜。 尹丽不知何踪,谢音呆坐一阵,忽然程琬言起身走了。 她心中一紧,忙跟上去。 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也不清楚,只是程琬言一直吸引着她…… 出了酒吧的门,谢音看见程琬言在路边等车,她靠着柱子,闭上眼。谢音小心翼翼的过去,用眼角偷偷看她,她面容平静,看不出妆容,或者她没有化妆? 她将头凑过去,想看清楚,然而离她半米远的时候她停住了。 程琬言的额头到下巴,呈现出流水线般的美感,从脖颈往下,是纤瘦的身体,胸前隆起不大的弧度。 她双手抱胸,看不见腰肢,下面裸/露着一双*,有肌肉线条的美感。 谢音后退几步,感觉自己过于疯狂的注视她了。 于是她在后面站定,站在程琬言后面随她一同等车。 几分钟后车来了,程琬言上车走了。她一个人慢慢回家。回去后将自己的身子摔在床上,一闭眼,竟然是程琬言刚才的样子。 她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酝酿着。 “谢音——去洗澡。”谢妈在外面喊。 她低低的应了声,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放水。 水哗哗而下,腾起的热气充盈了整个浴室。 一室的热气,围绕着一个茫然却情动的女人。 透过水雾,她沉沉的望向前方,前面的镜子里映照出一个女人的肩膀锁骨。她回忆起程琬言的身体,脑子里控制不住,血冲上脸。 她指尖颤抖的关上水,头靠着冰凉的瓷砖,她想她魔怔了,会想着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从那时候开始,她无比关注自己的身材,入了迷,想到达到极致的美感。 想能与程琬言一比高下,不能落败与她。 谢音回过神,空寂的房间内只有程琬言书写的沙沙声。 谢音仓皇站起:“打扰了,不好意思。” 程琬言拧开钢笔盒吸水,抬头瞧她一眼:“刚才想什么的?”“大学里的事情。”她在门边停住,等待着程琬言在说什么。 驻足良久,沉默不语。 她开门出去了。花秀英迎上来:“程总和你说了什么?”她淡淡道:“没什么。” “没什么去这么久啊,怪人。”花秀英噘嘴不满。 谢音没理她,花秀英又递给她一张纸,谢音往上一看,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这是公司的群号码。”谢音随手塞进包里。 回去后,她搜索了一下,加了群。 一进去便有滴滴的声音响起来。 花秀英:啦啦啦,是谢音? 谢音:嗯 花秀英:刚才我们在谈论程总 xxx:你们说程总是什么座的 xxx:天平座,我查过了 花秀英:(⊙o⊙)还有什么料吗 xxx:她之前在平面广告那边工作的,不知道为什么被调到这边来了 xxx:之前在那边也是经理,挺有能力的 花秀英:只要不是潜的就行了,我是无所谓 谢音心生厌恶,当下关闭了群。 外面,谢妈在厨房里把厨具弄得梆梆直响,自从看过心理医生之后,谢妈就再也没有和谢音说过话了。 谢音对此报以冷漠的态度。 和往常一样,她在星期六的下午去了天音舞房。程琬言穿着舞服站在里面,见了她让她去换衣服。谢音换好后走进来,程琬言扫视她—— 目光缓慢的从她的脸上移到脖颈,从脖颈到脚踝。她手臂僵硬的垂落着,指尖些许颤抖。 她紧张着,程琬言好整以暇,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关系。她看似主动,实际上却是被动。 程琬言察觉到了些苗头,她让她走过来。 谢音同手同脚的走了几步,僵硬的走过来。程琬言淡淡道:“站好,我给你量下比例。”谢音犹豫道:“我自己来量吧。”她不敢想象程琬言离她那么近。 程琬言置之不理,拿来量尺为她量身。量完上身,她开始量下身。谢音屏住呼吸,等程琬言起身时,她心跳有些加快。 程琬言拿着皮尺看了片刻,“过关。”她说。谢音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开始学?” “现在。”她言简意赅。 一开始就预料会被折磨的很惨。但实际上,程琬言对她并不严格,动作标准即可。谢音怕在她面前出错,一个劲的学。 下午五点,天色渐渐黑了。舞房里开了灯,楼下有模糊的人声传进来。“好了。回去吧。”程琬言关掉音响。 谢音换完衣服走出来,轻声问;“一起去吃夜宵吗?”程琬言看了下手表:“我今晚没时间。” 谢音跟在她后面下楼,没时间?和谁一起度过? 她悄悄跟着程琬言后面走。 她跟着程琬言左拐右拐,程琬言闪身进了巷子,她定睛看去,程琬言不见踪影。谢音疑惑着,一回头就看见程琬言在她后面。 冷恻恻的:“你跟踪我。”谢音勉强扯出一丝笑:“没有,我……” 她目光有些许不耐烦:“你想干什么?”谢音语塞,她该说些什么?她木然着。 “不要跟着我了。”她命令道,略过她走了。 谢音心头一震,再不敢跟着,灰溜溜的回去了。 程琬言似乎知道她的意图了,但她不能让程琬言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思,如果她知道了,势必会远离自己而去。 她回去洗了澡,在手机里发现一条花秀英的短信:3月妇女节放假,公司派所有女性出去度假,\\\\(^o^)/yes! 谢音删了信息。 第二天,她去上班,部门的女性个个神采飞扬。她觉得公司很人性化,有很多福利,虽然加班起来也很累人。 花秀英兴致高昂:“听说是去丽江诶。”她朝谢音挤挤眼:“知道为什么吗?听说公司里一个女的跟我们公司的赞助商好了,两人准备度蜜月去,顺带捎上我们。” “我们得利了诶。”她得意的扬着眉毛。谢音兴致缺缺。花秀英像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程总也去哦。” 谢音心头一凛,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她装作若无其事,平淡的“哦”了声。花秀英无趣的撇嘴,走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三八那天很快就到了。她走的那一天,谢妈在卧室里没来送她。谢音也像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去了机场,公司里的其他人已经在那边等待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几十个女人,可以拍一部几十年的大戏了。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像水中沸腾的水,四下锅壁都烫的要炸开了。 而谢音,在人群中一眼只看见了程琬言。公司里,比程琬言优秀的女人很多,但她都看不见,眼中只有一掠虚影。 明晃晃的,程琬言站在她面前。 “程总。”她小心的叫着。“出来游玩,叫名字就好了。”她说。谢音了然的点头,改称呼她程琬言。 飞机正常起飞,程琬言上了飞机后就带上眼罩开始睡觉。谢音十分想拍张她睡觉的睡颜,无奈手机上不能开机,只得作罢。 飞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谢音背着包下来,管事的带他们直接去了酒店,一大帮子人,虽然交纳了一定的钱,但开支还是很大。 再看一看酒店,五星级的。谢音明白花秀英一直嚷着“好大来头”这句话的意思了。 房间号都是随机的,谢音不奢求与程琬言一个房间,只能期盼没有人和她一个房间。 拿到门牌号一看,05。花秀英凑头过来看,一脸失望:“我是07号。”谢音心里微讶,她往众人手上拿着的门牌号看去,都与她不是一个牌号。 她拿着房卡来到二楼,在05房门前开门时,身边来了另一个房客—— 程琬言。 第10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谢音镇定的解开门锁,往里面看去,高脚桌,窗台上放了一个水滴型的花瓶,里面的花花瓣上还有几滴水。 她重新确认一遍,有两张床。她此刻多么希望只有一张啊。 床边还有一块绒毛地毯,谢音问:“你要哪一张?”程琬言将包放在其中一张,坐在床边打电话,让酒店服务员送饭上来。 谢音下意识的抬头看表,六点了。“你要吗?”程琬言看向谢音,谢音点点头。 “两份。”她说。 谢音趁着这个时间仔细看了房间里的布局。 房间很干净,比之前住的要高大上许多。 一会,服务员送来晚饭,谢音端过来吃了,她习惯性抬头看向程琬言,程琬言戴着淡紫色手套的手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她将碗筷一一擦干净。 谢音看的奇怪,问:“你有洁癖?”“没有。” 谢音将此归类为爱干净。 晚饭是粥,谢音盛了一小碗喝了,两个人都慢条斯理的,喝着一碗粥。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声,谢音偶尔久久的凝视程琬言,这让她有一种家的感觉。 沉默少言,时间度过了它最沉默漫长的两个小时。 谢音于八点被花秀英拉去打牌。她坐在花秀英身边,花秀英时而拍桌大叫,时而甜腻腻的让别人让她几步。 牌桌上众人原形毕露,锱铢必较,“这一块钱先欠着。”“你都欠多少次了?上次你老婆生孩子钱是不是我借给你的?” “这是一码事……” 谢音冷眼旁观。 虚影中她眼前出现了纸醉金迷一幕,豪华的装饰,黄金镶边的台桌,挥金如土…… “谢音,来玩吗?”有女同事拿牌问。 “玩!”她说着笑起来,带着挑衅和不屑。 …… …… 她十二点才回去。 程琬言倚靠在床边,昏黄的床头灯灯光洒了她一身,像一个朦胧的梦,静谧美好。 “回来了?”她平淡的问,目光看向她,这给谢音一个错觉,还以为她是在等自己回来。 谢音坐在床边换鞋,“你去赌了?”她问。谢音诧异:“是的,你怎么知道?”“花秀英说的。” 她心里恨起花秀英来。 “赌多大?”“那些人那有什么资本赌,一两块而已。”她企图挽回自己形象。 “我在大学时听说一个女生靠赌,挣了四年的学费。”程琬言目光锐利。“那肯定不是我。”她口气毋庸置疑。 “睡觉吗?”程琬言问。“等我洗个澡。”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在水汽朦胧中,她看见镜中的自己,脸有些憔悴,眼睛水润清澈,只是眼神却透着怪异妩媚。 她看的心烦,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体后出去了。程琬言已经关灯睡了。 她按下旖旎的心思,到另一个床上睡了。 醒来时天还没亮,她拉开窗帘一条缝隙,东方微明,未见太阳的踪影。 她洗漱穿衣,一切完毕后,她坐在窗户边凝视程琬言的睡颜。谢音拧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洒满一室,程琬言像睡美人。 头无意识的瞥向一边,她的唇是淡玫瑰色的,光洁的手臂滑下一边,像垂死。 她意外的兴奋,眼神炽热又怪异。 “我没有偷窥她,只是在这看了她两个小时而已。”她无意识的呢喃。 忽然程琬言动了一下,用胳膊遮住眼睛,谢音关掉灯来到她面前,眼神满是爱恋,抑制不住的、在她脸上留恋。 “站着干什么?”她语气清明。 谢音后退一步,自然道:“看你醒了没有。” 她撑起身上,谢音看见她穿着吊带睡裙,简约的白色。她手扯住下摆往上一提,将睡裙扔到一边,她开始穿衬衫。 谢音微红了脸,眼睛紧锁在她脸上,不敢向下看去。 程琬言倒是一派淡定。 她进了卫生间洗漱。谢音仓皇着转头看天。 东方已冒出了太阳尖,印得她脸通红。天地间被分成两种极端的颜色。 一端红色,一端白色。 白色是肌肤的颜色,红色是她热烈跳动的心。 程琬言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问:“几点了?” “七点半。” “有人起了吗?”“好像没有。”她说完又后悔了,万一程琬言出去喊人呢? 明显得是她多虑了,程琬言靠在床边安静的看书。 看了会,她微合眼。 “是我吵醒你了吗?”谢音小心的问。程琬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谢音噤声。 静待了会,谢音想到一件事,拿起相机对着程琬言拍了张照片。 “咔嚓——” 程琬言警觉的睁眼,谢音面向窗户,煞有介事的说:“这日出拍的真不错。” 她又重新躺回去。 临近八点,外面陆续有人起了,传来嘈杂又隐约的人声。 谢音与她吃了早饭,房门大开,花秀英路过,又折身过来,笑道:“可以进来吧。”两人没做反应,花秀英已进来了。她坐下来笑着:“昨天你赢的真多,有四位数吧。” 谢音扯了下嘴角,算笑。 “程总你不知道,谢音打牌真厉害。”花秀英喜滋滋的对程琬言说。 程琬言面无表情,木然的看着她演完一出戏。 花秀英无味的走了。 谢音闪烁其词:“不是的,呃……我只是……运气不错。” 程琬言顾左右而言他:“时间到了,下去集合吧。”谢音跟在她后面下去,大厅里已经有了一部分人,个个兴致勃勃。 从此宾馆那边下来一个美艳女子,揽着一个地中海的男人走过,边走边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花秀英挤到谢音身边来问:“你觉得和程总比哪一个漂亮?” 谢音淡定道:“我。” 她说完走开了。 花秀英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一开始以为她对程总高度关注,现在怎么这么冷淡了?亏自己还想拜托她做事呢。 谢音站到程琬言身边,几人鱼贯而出。 丽江风景秀美,唯一不足的就是气候干燥。 没走多久,谢音就觉得嘴唇干燥,她舔舔嘴唇,往脸上喷雾。一扭头,朝程琬言举起手中的喷雾瓶:“要吗?” 程琬言拒绝。 谢音和她脱离了队伍,自顾自的走着。她说不清楚是自己跟着程琬言,还是程琬言将她带到了这里。 两边街道干净,石板路衔接无缝,两边有很多小贩贩卖红线玉佩之类的东西。谢音好奇,探头在摊子上看去,她看中了一个圆形石头手链。 她笑着拿给程琬言看,对方淡淡一瞥。 “好看吗?”程琬言点头。她无比开心,立刻掏钱买下了。 “这里买的小玩意还挺多的。”谢音随手拿起一个看看,又放下去。程琬言随意扫了几眼,兴致缺缺。 路边还有摊贩在卖面具。“诶,这个好看。”她忘记了形象,扑过去。程琬言顺着她的身影看过去,那是一个白色舞伎面具。 谢音戴到脸上,笑嘻嘻的问:“怎么样?好看吗?” 程琬言看了眼就别开脸:“嗯。”她失了兴趣,将面具买下来,跟在程琬言后面走。 她反思自己,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惹她生气。 她脚步慢下来,与程琬言保持一定距离走着,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习惯了,跟在她后面。跟踪她、偷窥她。 得到一点甜头便忘乎所以。 谢音决定反省自己,这些事情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大二—— 程琬言每天九点就会准时去图书馆,谢音总是偷偷跟在后面看着她。她坐在程琬言的后面,放肆大胆的盯着她看。 安静的图书馆,她的情愫得以释放,炽热的目光,比烈阳还要火辣,要将她吞噬干净。 程琬言走了后,她不走,坐在程琬言坐过的位置上看书。 她曾在程琬言登记书本时偷偷几下书名,躲在一边翻看书本,实际上却在看她。她的大学生涯三分之二都是她。 她被毒蛇咬了一口,从此昏昏然,只当她是解药。 程琬言参加的社团是街舞。里面舞蹈种类繁杂,谢音每次跟踪她来到社团,都只在外面透过玻璃看,看一场无声的演出。 她可以想象里面的音乐,或澎湃或抒情或摇滚或柔和。 程琬言一跳就是很久,她跳的热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拿着放在一边的毛巾擦脸,她曾想这毛巾是不是追求者送的,现在想来是她一个人的专属。 她跳舞的时候总是穿短裤,方便观察肌肉线条。她各种舞蹈都学。她是经过打磨的一颗珍珠、一块冷玉。 有时寒风凛冽,谢音手里捧着热水站在外面,她只穿了一件薄外套,里面是毛衣。她期待程琬言能看向她这边来,好让她艳羡一下。 有时烈日骄阳,她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额头上没有汗水。她看见程琬言心就冷了。 偶然,她会看见有人向程琬言告白,但都被拒绝了。 她曾让尹丽去打听程琬言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尹丽直接说明了来意。 程琬言说了两个字。 随意。 第11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已近正午,路边的饭店传出饭菜的香味。谢音饿的前胸贴后背。 她问:“你饿吗?” 程琬言反问:“你饿?” 谢音点头。“在哪里吃?”谢音挑了家比较干净的店进去了。 坐下来后她问程琬言吃什么,程琬言简单的说了几个菜,谢音也说了几个。 都是素,可以使吃相斯文点。 上菜前先是端了两杯水,服务员站在一边:“小姐,要不要尝尝我们的招牌菜……”谢音看看程琬言的脸色,忙摆手。 等了几分钟,菜上来了。谢音低头默默的吃着。 无声的一餐。 午饭完毕,谢音问程琬言要不要去周围的地方逛一逛。 程琬言点头。 谢音满心欢喜的与她并肩,这感觉就像她们在约会一样。 奇葩的是,两人只在外面走,从不进店铺里。 谢音不在乎,她只要程琬言在她身边,她的生命中只需要程琬言。 下午的天气逐渐变热,谢音脱下外套,回头见程琬言还穿着长袖,有些心痒难耐,什么时候程琬言也脱掉衣服呢? 她心里寻思着,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车子。“小心。”程琬言一把拽过她的胳膊,谢音踉跄几步,身后的卡车呼啸过去。 谢音紧张的问她:“你没事吧?”她反问:“你没事?” “我无碍,你呢?”“没有。”她语气颇为冷淡,不知道怎么了。 谢音不知所以的跟在后面走,她胳膊纤细,被程琬言用力一抓,白皙的胳膊上一道鲜明的红印。现在倒疼了起来。 两人默默无言的回到旅馆,此时已是五点。其余人还没有回来。 谢音无聊的坐着:“睡觉吗?” 程琬言不置可否,洗完澡直接躺在床上。谢音也关灯入睡。 外边隐约传来公司里的人的说话声,似乎花秀英正大声叫喊着什么…… 一点钟,走廊上灯光闪烁,白光吓人,猩红色地毯踏上去悄然无声。几个大汉来到第一间房门前,他们敲敲门,无人应答。 从包中拿出铁丝钳子,开始开锁。一间开不下来开始开另一间。 谢音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摸索到床头灯开了,敲门声有规律的在持续。 “别开门。”那边床上传来声音。谢音一看,程琬言已经醒了。敲门声仍继续着。 谢音看她:“怎么回事?”程琬言摇头。 门敲不开,门锁开始被撬了。谢音心中一紧,忙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程琬言沉沉的看她一眼,没说什么。门锁似乎被开了一道,程琬言从床上一跃而起,关掉了谢音的灯,静静的站在黑暗中。 门外响起大汉的声音,夹杂着方言,只能揣摩个大概意思出来。程琬言动了,她之前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警惕,现在却走到门边。 她一脚踹了上门,语气变得有些吊儿郎当:“哥几个能不能安静些,我这正办事呢。” 外面沉寂了几秒,一个大汉说:“一点钟还办事?”程琬言幽幽道:“异地恋,分开太久了,寂寞。” 大汉暗自嘀咕了几句,外面又死寂下来。 谢音眼里闪着奇怪的光芒,程琬言又高冷起来,躺到床上,“他们走了。” “他们会去找下一个吗?”“会的。” 谢音看向门,禁闭的房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在外面究竟又会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她竖起耳朵听,只能听过风轻吹过窗户的声音。 外面的生物像死了一样。 她也倒头睡去。期待在一个梦境中沦陷,沉溺。只有她的梦境…… 谢音醒来的时候灯已经开了,她半欠身倚着床背:“什么时候了?”“过了八点。”“怎么开灯了?”“下雨了。” 她下意识望向窗帘,窗帘开了一条小缝,外面乌云密布,滂沱大雨呼啸着,然而房间里灯光温暖,光线柔和,像安逸的梦。 她不知道是否还在梦里,半睡半醒的坐起来。“他们人呢?”好半天她才问。 “都在房间里。”“昨晚怎么样了?”“没事。” 谢音梳洗完毕,站在门边看着锁。走廊上各个房间房门紧闭,各个防守警惕。她拉拉有些坏掉的门锁:“打电话叫他们来修吧。” 程琬言拨了号码,前台小姐的声音响起,一板一眼,像刻板的机器人。“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 不过片刻就有人来修了。来维修的是一个穿工装裤的男人,肩上背着硕大的、破烂的包。他憨厚的笑了一下,蹲下来检查门锁。 谢音一边啃苹果,一边随意的瞟他一眼。 “修好了。”他起身,“好好地怎么就坏了呢?”他暗自咕哝着离去。谢音起了疑心,回头看向程琬言,她静坐着,专注的看书,但谢音知道她都听到了。 谢音倒在床上,耳畔嗡嗡的响,她感觉胸口有些难受,闷闷的,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她闷声道:“这地方不安全。”她祈望程琬言能够和自己说话。程琬言抬头看她,“等雨停了就回去了。” 房间里闷闷的,她听见石英表滴滴走着的声音。谢音烦躁的出门,敲开其中一扇房门。 开门的是花秀英,她吃惊道:“你怎么出来了?”谢音道:“来看看你怎么样?”花秀英笑道:“没什么事。诶,昨天晚上你没事吧?” 谢音微讶:“你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花秀英点头:“这家酒店不怎么安全,亏我以为高档点就很安全呢。昨晚监控坏了也没拍到是谁,不然早就抓了他们。” “其他人呢?”“听说有一个被撬开门进去了,偷了一点钱,好在金额不大。” “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老总说等雨一停就回去,真是的,还没玩够呢。” 谢音“哦”了声,待要转头离去,花秀英拉住了她:“进来玩玩吧,老和程总呆一块,你不觉得闷吗?” 谢音礼貌但冷漠的拒绝了。 “谢谢,不用了。” 她又回到那个安逸的房间里,程琬言依旧在看书,她坐下来凝视她,这感觉就像恋人。谢音起身给程琬言泡了杯茶,轻轻放在她手边。 茶冒着滚滚热气,摇晃间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谢音双手绞着衬衫下摆,她扭捏想说些什么。程琬言干脆问:“你想说什么?” 她被那双如寒月般的眼睛盯住,像枪口下的猎物,无法动弹。 “呃……茶好喝吗?”她脸通红,结巴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程琬言平稳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般。”她颓废了下去,靠着椅背不知作何表情。 花秀英来找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没了光彩。她小心翼翼的问谢音:“你没事吧?”谢音无神的望她一眼。 花秀英一愣,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感冒了?” “没有。” 她带着鼻音说。 “带你去看医生吧。”花秀英作势要拉她起来。谢音懒懒的躺着:“不想去,喝热水就可以了。”程琬言将热茶递过来,盯着谢音:“喝这个吧。” 谢音不明所以,以为程琬言关心她,欢天喜地的喝了一口。又苦又烫。她皱眉,突然明白程琬言说‘一般’是多么勉强,多么关心她了。 “谢谢,不用了。”谢音干笑着推了回去。程琬言颇有深意的望着她,就像知道了她为什么颓废一样。 花秀英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两人在房间内静待到雨停。 下午四时,雨停了。一群人提着行李浩浩荡荡的返回了。来时,像煮熟的鸭子沸腾着;走时,像被烤干鸭子,耷拉着头。 路面湿滑,谢音与程琬言并肩而走。她心里有些窃喜,这几天来程琬言身边只有自己。以后未来,她都不会允许有人在程琬言身边的,程琬言身边只能有她一个人! 坐上飞机回程,意外的,她和程琬言一个座位。临时买的机票,之前的机票设定是一个星期后,现在全作废了。 遗憾的是,她没有机会和程琬言搭上话,程琬言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睡觉。 她也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了她一个小时。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外面在下雨。 雨很大,路边满是水坑。谢音没有雨伞,将包挡在头上朝另一边店铺的遮篷下跑过去。 她忘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跑到半中间,路面湿滑,她脚脖子一扭,几乎摔倒下来。程琬言飞快的拉住了她半倒的身子。 谢音皱眉,她脚腕痛的很。两人站在雨中,衣服全被湿透。 “这儿离湖亭不远,我带你回家看看你的脚。”程琬言镇定的说。谢音不吭声,她一直想在程琬言面前塑立美好强大的形象。为什么总被搞砸? 雨水顺着两人的发丝流下来,程琬言声音清晰的透过雨幕传来:“你做决定。”她眼前被雨水朦胧了,犹豫但坚定的点了下头。 程琬言招来出租车,将谢音硬塞进去,自己也坐在后面。 车内气氛安静,与刚才嘈杂的雨声世界隔绝开来。 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座位上也流着水,滴到车上。到了湖亭,程琬言给了钱,说了句“抱歉”就拉着谢音下车了。 离程琬言家还有段距离,既然浑身湿透了,也没必要急匆匆的。两个人不急不缓的走着,周围的行人匆匆而过,他们表情慌张,行为粗鄙。 完全没有程琬言那般淡定从容,谢音心里热烈的想着,她完全忘了自己身在雨中。 看不见路人惊奇的目光。 这条路线她不知走过多少遍,滚瓜烂熟的、不需要程琬言带路也走到了那幢楼下。 白天看来,这不是一幢黑漆漆的楼,原来是红白相间的上了年纪的建筑。 “我衣服全湿了,回你家会不会不太好?”她试探性的问,想知道程琬言家里有没有人。 “我家里没人。”程琬言淡定的说,“我独住。” 第12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走上破旧的黑地板,楼梯两边的扶手、柱子上都布满了蜘蛛网。楼道里散发着一股腥臭的、腻人的味道。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缓步上前,楼道两边的住户紧闭大门,黑黝黝的门,关闭着未知的一切。 这座建筑年代已久,就连电梯也没有装。上到六楼,谢音随程琬言一起进去。她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颜色柔和明亮,中式古典家具。房间内有冷香,浮在空中,让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程琬言拿了冷毛巾过来,谢音坐在沙发上撩起裤脚。脚腕的骨头高高肿起,衬着如雪的皮肤,红的像血。 “很严重吗?”谢音问。心中暗自思索:严重的话是不是就能住宿她家了? “不太严重。”程琬言将毛巾覆盖在她的脚腕上,“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谢音低头看她,长发随意的披下来,锁骨像蝴蝶脆弱的羽翼,深深的洼出水坑。 v领下是雪白的皮肤,一点红在领口下若隐若现。是刺破肌肤的红,像凰的飞翼,又像妖娆的花瓣。 她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纹身了?”程琬言抬头久久凝视她。谢音心虚的回望她,想解释自己不小心看见的,却又觉得太刻意了。 “嗯。”她轻轻说,起身放毛巾。 “我也挺喜欢的。”谢音绞尽脑汁,想讨好她。“啊我准备今年就纹一个呢!”她拉开肩头的衬衫,指着肩膀说:“我想纹这里。” 程琬言轻轻一瞥,目光又流转到她脸上。 波光流转间,谢音用力抓着身下的沙发,仰面视之。 程琬言动了——谢音以为她要对自己做什么,可是,她只是转身拿了毛巾搭在谢音头上。被毛巾蒙蔽住双眼,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声音却清晰的传来。 “我有几套衣服,你先换上。” 程琬言拿着衣服过来时,谢音已经脱掉上衣了。 她还有些紧张,胸口微微起伏着。修长的脖颈下,纤细的羽翼舒展开来。 一边的肩带滑在肩膀上,似露非露,半掩半明。是最柔软的肉。当轻轻靠到她手臂时,程琬言犀利的回头瞪她。 谢音挽起头发拿毛巾擦干,一脸迷茫:“怎么了?” 程琬言转瞬间目光平淡下来,她脱去外衣,拿毛巾擦干身体。 程琬言背对她,她得以看见她玲珑的身材,每一笔都是经过千百次的打磨而成。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流畅的脊柱,纤瘦的身腰。 谢音在疑惑她如何锻炼她的身材的,对自己到底有多么严苛。 “雨今晚不能停,你是要留下?”她肩上披着毛巾,在她对面坐下。“如果方便的话,打扰了。”谢音也有礼的说着。 程琬言从冰箱里打开两罐啤酒给她,她食指一勾易拉罐头:“我没有客房。” 谢音抬头盯她:“我可以睡沙发。” 程琬言波澜不惊的说:“一起睡。做为客人怎么能让你睡沙发。”谢音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还是强做镇定。 “家里没有晚饭。”她继续说。谢音表示不在乎:“我不饿。” 两人相顾无言,程琬言进了卧室,谢音随她一同进入。 卧室的光线也是柔和的,谢音光着腿盘坐在床上,她盯着前面程琬言的背影,她想发生点什么。但程琬言似乎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先睡吧,我习惯晚睡。”程琬言头也不回的说。“刚巧我也喜欢晚睡。”谢音拿出手机刷了起来。 屏幕上显现的是程琬言的背影,谢音静悄悄的录下她的一切,即使飞蛾扑火,她也甘之如饴。 时间渐晚,程琬言还没有睡觉的意思,谢音心里猜测她是不是不愿意和自己睡。 “我先睡了。”她说,拉开被子规矩的躺着。 关了灯,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的幽幽蓝光,照得程琬言的背影与黑暗融合,像孤寂的女鬼,参杂了冷气。 谢音的目光移到桌子上的水果刀,她有一种冲动,逼迫程琬言与自己同睡,不然就杀了她,或者自残。 没有程琬言的世界,她独活有什么意思。 “你还不睡吗?”一种阴阳怪气的、怪异的语调,是杀人魔最后的预告。 电脑被关闭了,房间里彻底黑暗下来。 程琬言走过来,她听见细碎的脱衣服的声音。接着被子被拉开一角,谢音又闻见了那股冷香。程琬言躺在她身边。 她狂喜着,几乎不能自已。 程琬言感觉到她有些颤抖:“你冷?”“没有。”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嘴角忍不住的弯起。 好半响,房间里都寂静无声。她确认程琬言睡着了之后,便轻轻侧过身体面向她,炽热的目光凝视她。 黑暗中她只能看见她大概轮廓,她忍不住想触摸她,却又想毁掉她。 “程琬言……”她无意识的低喃着。 翌日清晨,谢音半醒半睡时,程琬言已经起了。 她揉着眼睛问:“你去哪里?”“做早饭。”程琬言说,拿起落在床边的衣服穿上。 谢音伸手去抓她,却扑了个空。在床上又躺了会,直到早饭的香味透过厨房传来,谢音才决定起床。 衣服被雨淋湿,她只穿了程琬言给她的衬衫,她踏拉着拖鞋走进厨房。程琬言靠着厨台等待牛奶烫热,谢音问:“昨晚我的衣服呢?” “在烘干。”“麻烦你了。”谢音不好意思的说。 程琬言扫了眼她光溜溜的腿,没说话。 宽松的长款衬衫刚好遮到大腿根。谢音故意面对她坐下来,她前倾身子拿了几片面包。 “叮——”微波炉开了。程琬言从里面拿出牛奶倒了两杯。 谢音好像完全不知道半露肩膀,神情自若的吃着。程琬言避开眼神,想了会还是提醒她:“肩膀露了。” 谢音拉起衬衫,笑着:“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程琬言又问:“你脚腕怎么样了?”谢音忙说:“还有点疼。” “我帮你请假,你先休息。”“嗯!”谢音愉悦的应是,两人的对话让她还以为是情侣。 她也放柔了声音:“你上班也小心点,地面很滑。”程琬言盯着她看,洞察人心的目光。谢音不畏惧她的目光,笑眯眯的回望过去。 她擦干手,问谢音:“要打电话给你家人吗?”谢音摇头。 一番忙碌过后,程琬言拿包上班了。 谢音装作一瘸一拐的送她到玄关。“再见。”临别时谢音喊道。 程琬言手撑着门框,听见她的声音,抬头低声说:“再见。” 门便关了。 谢音喜滋滋的回到房间里。现在她可以尽情的窥探程琬言的一切了。程琬言的所有所有她都要掌握。 程琬言的世界里也只需要她一个人。 她像病入膏肓的人,将脸深深埋在昨晚程琬言穿过的衬衫上,有冷香,她觉得程琬言就在她身边。 指尖从领口处开始,往下,是她最柔软的地方,她想该是像花一般顺滑柔软。在往下是她纤瘦的腰肢,像璞玉那般柔美。 她的眼神怪异中露出丝丝妖媚,是久旱逢甘霖的人,是医生遇见最完美的解刨体。 是玉的冷香,她痴痴的迷恋着…… 谢音打开抽屉,里面是空的。接连开了几个,仍然是空的。 她翻书架,书架上的人都被塞的满满的,随便抽出一本,书角处都有反复翻看过的痕迹。 打开衣柜,摆满了四季衣服,没有出格或者暴露的。谢音欣喜着,她随手拿起一件黑色薄外套,埋头深深吸气。 连衣服上也有淡淡的香味,谢音觉得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她将衣服挂回原处,颇为不舍得摸着。卧室的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谢音打开来,几秒后跳出来用户密码。 谢音嫉妒的想着,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跟谁? 探索电脑无果,卧室没有地方在让她查找。她又转到了其他房间。 没有,什么也没有。她各处寻不到,以为翻出个纸箱子能够找到什么,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程琬言从不留下痕迹?谢音思忖着,忽而起身去了书架边,一本一本的翻开看。 终于,在翻完了几十本后,她在其中一本书内找到了一张照片。 是她少年时期的照片。 顺直的长发铺洒在肩膀上,眉目如画,身姿挺拔。翻过去,后面写着一行字:程琬言,于2001年摄 字如其人,清瘦有力。 谢音私心的将照片收藏起来,2001年离现在已经四年了,她肯定早忘了这张照片。 得到珍宝后,谢音方才去看烘干的衣服。衣服半干不湿,她也不介意,随手拿来穿了。 在家坐等程琬言是比较无聊的事情,她打开手机摄像,准备等程琬言一回家就偷拍她,每一个瞬间她都要珍藏。 离程琬言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谢音想起什么,又开始翻找书架,妄想在翻出几张珍宝。 没有得到珍宝,谢音百无聊赖的坐着,靠着墙壁顺势睡着了。 一闭眼,无边的黑暗汹涌袭来,她感觉浑身滚烫,像在业火中燃烧。她几乎要痛苦死了,胸口一阵一阵的疼,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鼻尖冷香味变浓,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正覆在她的额头上,给滚烫的额头一丝凉的慰藉。 那双手意欲离开,谢音一把抓住,手指细细描绘着她手背上的纹路。 “你醒了。”她平淡的说。谢音睁开眼,精神不济:“你回来了?”程琬言抽离手,起身倒了杯水给她,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谢音顺势靠在她肩膀上,“我头昏。”“你感冒了。”程琬言肯定的说。 程琬言扶着她躺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我去请医生过来。”谢音见她要走,忙抓住她的手,焦急道:“别去叫,我不需要!” 程琬言低头看她:“你感冒了。”“没问题,休息一下就好。”她尽量弯起嘴角,让自己看上去精神好一点。 程琬言只得说:“那好,我不去了。”谢音安心的仰头看天花板,眼皮很沉重,眼前的景象都朦胧扭曲起来,她努力睁开眼皮,却发现无济于补。 就在她要被黑暗淹没的一刻,程琬言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你拿了我2001年的照片?” 第13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她一下被惊醒,恍如溺水的人被拉起的那一刻,从头到脚都冷了个彻底。 谢音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程琬言举起一本书:“里面的照片,你拿了?” “我、我……”她心虚起来。“在别的书里吧,我不知道。”电光火石间,她脱口而出来。 程琬言一挑眉:“希望如此。”她转身给她敷上冷毛巾。 谢音闭眼沉沉的睡去。 “擦擦擦——”手表的时钟继续走着,程琬言坐在一边看文件。谢音突然喃喃自语。 她抬头看她,谢音紧皱双眉,双手不自觉得用力抓紧床单。 程琬言将毛巾拿下来换洗,再次坐下来的时候,谢音已经恢复正常了。 已近中午,程琬言见谢音没事,便出去烧饭。 十二点一刻,谢音在冷汗中惊醒。眼前的景象是虚幻的,她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无尽的责骂,暴力的言语,永远在滴血的手腕…… 她颤抖着指尖抚摸到左手腕上的几处伤痕。 乱七八糟的伤痕汇集在左手腕上,勾勒出狰狞的笑。 谢音闭上眼,记忆中的对话历历在目——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女的?” ——“你心理有病知道吗?你是个疯子!” 她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前面两人的身影,眼神游离到一把利器上。 她疯了! 她有种凌虐的快感。 谢音扯住嘴角,“呵呵”的笑着,回归现实后,她总有点不切实际感。 门被轻轻推开,程琬言站在门边问:“如何?”“不发热了。” 她端粥进来,谢音被她扶着坐起来喝粥。 片刻后,程琬言说:“你母亲上午到公司找你的。”谢音停下来,脸上带笑,戏谑的反问:“哦?说什么了?” “她问你在哪。”“你说了?” 程琬言缓缓摇头。 谢音微微笑了:“那就好,我不需要向她汇报行踪。” 程琬言不置可否,等她喝完粥又收拾碗筷。 谢音撑着身子起来,一起身她就感觉一阵子头晕,又无力的跌倒在床上。她顿了几秒再次站起来,顺利的走到厨房。 程琬言见了她也不吃惊:“坐下来我看下你的脚腕。” 谢音依言坐下。程琬言低头看她的脚腕,已经消肿了。 “活动给我看看。”谢音扭扭脚腕。“可以走路了。”程琬言起身。“我要回去了吗?”谢音抬头看她。程琬言凝视她,眼神里透露出怪异。 “嗯。” 谢音瘪嘴,低头不语,她不该说话的,但是她又忍不住不和程琬言说话。 真纠结,还不如强迫了她,哪里有这样的麻烦事。 她的目光又随着程琬言的背影移动而移动,直到程琬言坐在她面前吃饭,她才有所收敛。 谢音发现程琬言吃菜还挺有偏好的,她挺能吃辣的。 她笑道:“你也喜欢吃辣?”程琬言一挑眉:“你也吃?” 谢音点头,程琬言递给她一双筷子。谢音淑女的坐下来。 几分钟后,程琬言抬头说:“你母亲说下午给你预约了医生,让你一定要回去。” 谢音不屑的嗤笑一声,“她心理有病,别理她了。”细想这句话,她又觉得不对劲,忙解释:“呃……我是说她得了病,我们关系还是很好的,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程琬言置若罔闻,只一点头:“菜凉了,快吃吧。” 谢音只好低头默默吃着。 饭后,谢音拿着衣服出了程琬言的家门,程琬言站在她后面,语气平淡道:“你母亲很担心你,我给你请了两天假,你和她好好交流吧。” 谢音表面上应了,等门一关,她的表情就桀骜起来。 她慢吞吞的下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程琬言眼神淡然,这让她起了征服的*。 好想立刻扑倒她,狠狠地凌/辱她。 谢音痴迷的想着,脸上微红。这种人真美好啊,她就是要破坏掉这种美感。 顺着昨晚的路回去,脚腕还有些疼,谢音干脆打的回去。 直接回了家,谢妈正躺在沙发上休息。 谢音轻手轻脚的走进暗房里,在那密密麻麻的照片墙中,她将手中的一张贴在了正中间。 手指滑过程琬言的脸庞,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谢妈既然有开暗房的钥匙,万一将这些照片都毁了呢? 她心慌起来,将照片一一撕下,有的照片黏的紧,她撕不下。但她没停,疯狂的刨着,略长的指甲有被折断的,嵌在照片与墙的空隙中。 尖锐的疼痛传上大脑皮层,她不在撕下照片,转而拿了一把刀出去了。 她冰冷的注视谢妈,任何想破坏她和程琬言的人都应该死! 刀刃闪过一道寒光,亮的谢音眼睛闪了一下,在刀刺进脆弱的皮肤的那一刻,谢妈被惊醒了。 她双手抓着刀刃,惊慌的大喊:“谢音你疯了?我是你妈妈!”谢音冷冷的反问:“我妈?她早死了。” 谢妈瞥见半开的暗房,心里明白是什么事情,慌忙求饶:“我不会阻止你和那个女人的,你先放下刀。” “你不要反悔。”谢音将刀扔在一边的桌子上,反身回去了。 将照片又一一贴好,她注视着这面完美的墙,记载了她四年的爱。 沉重的墙。 沉重的爱。 谢音回去上班已经是四天后,这四天里,她与谢妈沉默的争吵着,硝烟的味道弥漫在这个快分裂的家里。 花秀英上前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你怎么这么多天没来?不是就两天吗?程总给你放水了?” 谢音目光凛冽的瞥她一眼,回到座位上一言不发。花秀英被她一吓,愣愣的站在那边。酝酿了好久,眼里闪着点点泪花。 可惜,没有人注意到她,她难为情的低头快步走了。 傍晚,谢音路过停车场,忽然听见程琬言再喊她。 谢音回头看去,程琬言站在一辆银白色的轿车边招她过来。停车场内冷气阵阵,灯照得亮如白昼。 她缓慢的移动脚步过去,程琬言第一次叫她! 她来到程琬言身边,同以往一样细细的端详她的眉眼。 程琬言问:“今天呈交上来的设计方案是你做的?”谢音颔首。 她语气里多了丝赞赏:“做的很好,几天后有个广告的策划你写好文案后给我看看。”“什么广告?方便进一步细说吗?”谢音不动声色,等待程琬言上钩。 “上车说?”程琬言打开车门询问她。谢音同她上车。 程琬言递给她一份文件,谢音翻开来。这是一个有关女神的杂志封面拍摄。 “这个方案更适合你来做吧。”谢音开玩笑道。程琬言不置可否:“你是要我写赞美我自己的话?” 谢音低头微笑:“我觉得你合适。” 程琬言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有规律的敲着,“模特已经有人选了,你只需要设计方案。” 谢音望向她的侧脸,戏谑道:“那我以你为原型写了。” 程琬言眼神平淡的扫过她的脸,无言。 讨论过方案,谢音适时准备下车了。 看着轿车扬长而去,谢音后悔起来,应该死缠着程琬言送自己回家的。 但程琬言买了车这点让她很意外,她以为程琬言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掌握中,难道是自己错了? 她深思着,看来她要更进一步了。 依照程琬言写的方案,她胸有成竹,写完方案后已经临近十一点了。 谢音将文件仔细抚平,安心的睡了。 次日八点,她将文件给了程琬言看,程琬言扫了几眼,对她点头:“明天听通知改。” 谢音等待着,没料,不到明天,下午程琬言就找到了她。 “方案有问题?”谢音问。程琬言答非所问:“跟我来,去摄影棚。” 谢音跟着她去了,刚到门口就听见噪杂的人声。每个人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周边随意放着纸箱子,上面堆满了各式服装和道具。 程琬言带她来到摄影棚里,摄影师正对着模特发火:“要你摆个姿势也摆不好。主题是女神你看看你哪里女神了,你以为撩长发抛媚眼就是女神了?” 他又冲着负责人发火:“你找的什么人?农村里出来的都比她强。” 模特白了他一眼:“有本事去找啊,大不了我不干了。” 摄影师被气的怒摔东西。 程琬言将文件递给负责人,负责人擦擦头上的热汗,打开来看了几眼,又拿给摄影师看。 摄影师不耐烦的挥手:“写什么文案,人都没找到。”他随意一打,文件跌落在地,地上不知谁洒了奶茶,文件被染的乌七八糟。 程琬言俯身拿起文件,客气且不容拒绝的说:“请你认真看看,这是我的手下幸苦写出来的。” 摄影师斜眼看她:“幸苦写的我就要看?现在我心情不好别来烦我。”他嘴里叼了根烟,点火抽起来。 程琬言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盯着他:“请你看看。” 她将文件放在摄影师的手上,摄影师一愣,心里没由来的胆颤。不顾封面上的奶茶,他翻开来看了几页。 “可以用这个方案,但是没有人拍啊。”他莫名的压低声音,弱气起来。 他目光在场内随意扫着,从南到到北,视线集中在程琬言的脸上:“真的找……你,你来试试!”摄影师激动起来。 “我?”程琬言反问。摄影师拼命点头:“就是你,你试试去拍封面。” 第14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程琬言冷笑:“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都能当模特,你叫专业?” 模特气冲冲的走过来,对摄像师翻白眼:“我拍行不?非得找这么个来侮辱我。”她一语未了,脸就被人扳过去,谢音冷冷的注视她:“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我杀了你。” 模特心里有点发毛,不敢直视谢音的眼睛。摄影师嚷嚷起来:“行行行,你快去拍。” 他看向程琬言:“我这不看你身型跟模特差不多嘛。” 程琬言一挑眉:“现在可以看文案了?”“可以可以。”摄影师翻开来看。 一会,他问:“谁写的?”程琬言回头示意谢音过来。摄影师上下一打量她:“我就说我们设计部美女多嘛。” 模特在摄影棚那边叫:“你拍不拍?快点啊,很忙的——” 摄影师暗骂了声,递了摄影师暗骂了声,递了名片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意向做模特就联系我。” 程琬言拿过来看了眼,放进口袋里,公事公办的说:“广告部不缺人才,你最好注意。” 她脚步一转,朝门口走去。谢音跟在她后面,沉默的走了一路,程琬言忽然开口:“刚才你太冲动了。” 谢音抬头看她,只能看见顺直的长发。 她嗫嚅:“我、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程琬言不置可否:“我看你心知肚明。” 谢音复杂的探究她,她已经明白知晓了?那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即使拒绝了……不,没有拒绝,程琬言只需要她一个人就够了,亲人朋友什么的,都抛弃吧。 她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和程琬言肩并肩的走着。 啊~程琬言只需要她一个人呢。 谢音嘴角扯起一丝笑,眼帘微阖,鬼气森森。 几天后,海报被传到了设计部。花秀英拿着海报凑到谢音眼前,“这是你设计的?” 谢音平淡的看向她,花秀英笑嘻嘻的:“设计的不错,你能力这么强再加上和程总关系那么好,很快就能晋级了吧。” “我没兴趣。”谢音淡淡说完,扭头走了。 今晚依旧加班,谢音从成山的文件中抬头,这里空气沉闷,她有点难以呼吸。于是起身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程琬言趴在桌上休息。 她放松的样子被她瞧见了,她心里感到了满足,又轻轻关上门。 走出设计部,她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吹风。 她眼里的夜景,是空洞黑暗的街市,没有生机,毫无前景。 看久了,她忽然想抽烟,心里莫名腾起烦躁的感觉。 从楼梯下面走上来一个人,谢音懒懒的回头看,是那个摄影师。摄影师来到谢音身边,客气的问:“程总监呢?” 谢音阴沉沉的看他,她知道摄影师一定是想追求程琬言。 “在里面。”“那我进去找她。”他朝前走了几步,谢音阴侧侧的说:“再走一步你的命就没了。” 摄影师惊讶的回头,谢音慢慢走过来,语气暧昧:“你想追求她?” “额……只是请她吃顿饭。” “她是我的,你想死吗?”谢音出其不意的拽住摄像师的衣领,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下将他大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 “哈哈哈怎么样,想尝尝死的感觉吗?” 摄影师惊恐的大叫,“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在犯罪。” “犯罪?”她歪头一笑,“知道啊~可是,我真的想杀了你呢。我放手了哦~” 她故意这么说,手指松了点力气。摄影师拼命的用脚勾住栏杆,望着十几层高的半空,他心脏几乎停止。 “你怎么这么重啊,我可没力气支撑你。”谢音又松了点力气。 摄影师冷汗直冒:“有、有话好说,我不追求她,不请她吃饭了!” 谢音思忖的想了想,一笑:“这样啊,那我饶了你吧。”她将摄影师拉上来一点,摄影师连忙扒着栏杆下来了。 一踏上地,他就瘫坐在地上喘气。 有一个同事听见动静跑出来看,疑惑的看着两人。谢音若无其事的靠在一边,懒懒道:“看什么看,要我挖了你的眼珠吗?” 同事受到惊吓,犹犹豫豫的进去了。摄影师吞咽了口唾沫,惊恐的看了她一眼,忙不择路的跑了。 谢音在沉思,这是第二个男人了,之前那个男人还没找他算账呢。都是程琬言太吸引人了。 她目光邪恶危险起来,在黑暗中,如猫的瞳孔,是爱的病态。 谢音步伐优雅的来到程琬言的身边,凝视着那张脸,指尖从额头流连到下巴。 她疯魔了。 她俯身轻轻接近那朵罂栗花。 尝到了,她的唇边有冷香,弥漫在嘴里,整个人都醉醺醺了。 谢音几乎站立不稳,指尖轻微的颤抖着。 趁着她没醒,赶紧离开吧。 心里有声音提醒她,可是她仍然站着没动,直到——程琬言醒了。 或者是由于谢音炽热的目光而醒。 程琬言沉声道:“你有事?”“没有,我就是来看看。”她直言不讳。程琬言奇怪的瞥她一眼,她低头看看表:“九点了,回去吧。” 谢音从容的出去,她舔舔唇,露出饱食之后的笑靥。 随意收拾着下班,谢音跟在程琬言后面走,程琬言进入了停车场。她觉得奇怪,程琬言不再坐地铁了吗? 一路跟着,高跟鞋发出细微的声音。程琬言忽然回过头,谢音无法躲藏,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眼前。 她以为程琬言会厉声批评她,但她只是问:“你跟踪我?”谢音点头,向她走来。 程琬言打开车门:“要一起走?”谢音没有推辞。两个人坐上车,车子缓缓启动,谢音问:“你不坐地铁了?” 程琬言应了一声,面无表情。谢音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跟踪她生气了,忐忑的望着车窗。 几次她都想和程琬言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失去了勇气。 好容易等到一个红灯,谢音鼓足勇气直白的看向程琬言:“是我在地铁上给你带来麻烦了?” 程琬言目光平视前方,老神在在的:“没有。”她又简短的说了一句:“以前买的车,技术有些生疏了,才拿来开。” 谢音安心下来,跟她说明自己的住址。 车子行了一段路,在一座别墅前停下来。谢音对她一笑:“多谢程总了。”她打开车门走出去,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谢妈。 她满脸阴沉的走过去,与谢妈擦肩而过。她危险的警告她:“你别动她。” 谢音开门进去了,谢妈也跟在后面进去。一进门,谢音便闻到香味,定睛一看,桌子上的香炉里插着几根香。 “今天是你爸的忌日。”谢妈低声说。谢音“哦”了声,坐在沙发上看着谢妈摆饭。看久了,她烟瘾上来了。 于是她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烟是苦涩的,吸入喉咙里,有种感情压抑在喉咙间。 看着墙上的黑白照,她心里升起一丝快感,是泄愤后的得意。 阻止她和程琬言相爱的人都去死吧。 她放松的躺倒在沙发,脑中是迷幻的错觉。好像是程琬言……谢音甜甜的笑起来。 她想起了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有些难耐的扯着自己的领口,她微睁开眼,意乱情迷。好像有双手在抚摸她的身体,从腰部延伸上去,指尖所触的地方都像火在燃烧。 谢音撑着一丝理智,狂奔到浴室,二话没说就打开水龙头冲凉。 冷冷的水使她清醒了点,却不能浇熄身上的火。 谢音靠在墙壁上,水珠从她几缕额前发滴落下来,她的睫毛偶尔抖动一下。 她沉默着,面容平淡秀丽,然而眼神却是诡异妖艳,半明半昧的灯照下来,她就像图画中吃人的妖怪一样。 但她比妖怪更病态。谢音闭上眼,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 “程琬言……程琬言……我想……” 低声细语,她微微的笑。 末了,她睁眼弯唇一笑:“我要吃了你。” 然而过了几天,谢音就听见一个震撼的消息:程琬言要被调到广告部。 她怒气冲冲的去找主管部门,没到门前就被一个短发女人拦住,是那次送表格的女人。 短发道:“你找谁?”谢音斜眼看她。 短发吃不消这种压力,又低声问了一遍:“请问你找谁?” 她反问:“程琬言在里面?”短发左顾右盼,想躲避她的话题。谢音直径走进去,短发象征性的拦了一下。 谢音快步走进去,环顾四周,透明的玻璃隔开工作室和走廊,有几个人正在那边谈着。 仔细一看,程琬言依靠着墙壁背对她,谢音见到她身边的人都是男的,怒火冲上头顶,几步过去,扯住男人的衣领就开打。 几拳下来,程琬言抓住她的手腕,控制住她的身子,低声喝道:“住手!” 谢音回头一双红眼瞪她,那边的男同事反应过来,举手打过去。程琬言平淡无澜的眼眸第一次迸发出冷冷的精光。 怒叱道:“谁敢打?”她睁目扫视,如虎狼四视。 几位男同事皆糜,面面相觑。 程琬言面无表情道:“我去教训她。”她一手拽着谢音的手腕,将她拉近洗手间。 门被反锁,洗手间内飘散着不知何踪的香味。 程琬言低头凝视她。巨大的压力顷刻间袭来。 然而谢音却欢欣鼓舞着,每个毛孔都兴奋起来。 终于,也舍得看我一眼了吗? 她欢喜的想着。 第15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程琬言公事公办的说:“在公司斗殴,回去写几千字的检讨书给我。”谢音只紧张的抓住她的衣袖:“那几个男的对你做了什么?” 她闻言,颇为奇怪的看谢音,语气冷淡:“这事与你无关。” 谢音不甘心的跟着她出去,几个男同事还站在外面。谢音凶狠的盯着他们,用唇语说:“杀了你们哦。” 她冷笑着扭头过去。 程琬言带她出去,短发女人低声喊了“程总”一声,探究的看向谢音。 谢音恢复到之前的毕恭毕敬:“程总要转去广告部了?” 程琬言淡淡的:“是,自会有人来接替我。”谢音别有用心的说:“是那个摄影师提议的?”程琬言不答,反喝令谢音回去。谢音恶毒的看了广告部那一眼,脸上带笑的走了。 她一回去,花秀英就扑了上来,一个劲的问:“程总要调过去了?”谢音点头。 “好像是因为那次的广告策划吧?” “那谁会调过来啊?”所有人都呼啦啦的围过来。 谢音皱眉摇摇头。其他人交谈着,谢音坐回自己位置,花英秀跑了过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歪头问:“你知道是谁吗?” 谢音摇头,花秀英站在那边开始一个一个数名字。“……嗯排除这些人,大概就只有我你和其他两个了。” 她又凑近谢音,“会是你吗?”谢音向后靠去,不耐烦的:“不是。” 花秀英微合眼帘,“我还希望是你呢,其他两人我都不喜欢。” 谢音随手翻着文件,措手不及,一个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花秀英拿过来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谢音劈手夺过来,冷冷道:“别动。” 花秀英瘪嘴,目光在谢音脸上扫视着,很可疑啊…… 谢音将照片郑重的放进钱包里,花秀英眼珠转了转,她似乎看见里面的人是程琬言? “我先忙了。”她一笑走了。 谢音还在痴痴的凝视照片,一抿唇,仿佛又闻到了冷香。她迫切的想找到程琬言,诉说自己的绵绵情意。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谢音按捺下心烦意乱的感觉。 程琬言调离一事,对设计部的人造成的影响很大,每天都能看见围成一圈的讨论组。答案无外乎是谢音、花秀英……上层的意思也是从员工里选拔/出来。 花秀英兴致勃勃的找她,开口闭口就是总监的位置。谢音被吵烦了,抬眼直视她:“我没有这个想法,你不要再烦我了。” 花秀英愣了一下,佯作笑容:“是吗?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啊。真是没想到啊……” 谢音拎包走出去,厌恶的别开眼。她在广告部外面蹲点。 来到摄影棚,谢音站在帘子的阴影里看着,程琬言靠着桌子背对她,摄影师在一边不知道跟她讲什么。 一边讲一边自己笑起来,程琬言低头翻看着文件。摄影师讪讪的回头,没在敢和程琬言说话。 谢音低头看了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她见那边要完工了,疾步走出去。 等到程琬言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摄影师还站在她身边,问她要电话号码。程琬言拒绝,摄影师软磨硬泡,硬说自己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 程琬言冷淡的说:“我没有手机。”摄影师惊讶道:“怎么会没有呢?”程琬言不答话,向前走去。摄影师紧追几步和她并肩而行。 “我跟你说,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的,精神有些问题。”摄影师特地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她之前想杀了我。” “哦?”“她将我从十楼拽了下去!” 程琬言站定,挪揄道:“拽你下去?你觉得她的力气比你大?”摄影师没由来打了个冷颤,慌慌张张的将衣服拉链拉到脖子下:“我先走了。” 待他飞似的逃离,谢音才从阴影里现身。 程琬言回头看去,眼神里夹杂着不悦。谢音大着胆子说:“我是来等你的。”程琬言提醒她,“程总。” 谢音觉得她生疏了许多,不情愿的喊了声:“程总,我是来等你的。”程琬言顾左右而言他:“这个点你应该已经回到家了。”“我不想回家。” 谢音向前走了一步,正要说什么,程琬言头也不回的走了。谢音急急追上去,平复了下心跳,故作冷静:“那个摄影师完全是在污蔑我,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力气推他下去呢。” “他只是想追求你。”说到追求,她整张脸都变得阴沉起来。 程琬言置若罔闻:“哦。你妈还在家等你。”谢音几乎失声尖叫:“她和你联系?说了什么?” “她说今晚带你去看心理医生。”谢音气的咬牙,谢妈居然还私下联系程琬言!聊天的内容肯定是中伤自己的! 程琬言坐上车,摇下车窗看她:“上来吗?” 谢音不想拒绝她,明知道她是谢妈的帮凶,她还是上来了。 “不要开车去我家。” 程琬言没听。谢音有些暴躁。 她趴在车窗上看着光芒四射的灯塔,眼珠间或转动一下。 程琬言车速缓慢下来,已经进了小区了。谢音不情愿的再次面对那个讨厌的人。 待车行驶到谢家门前,谢音笑着说了感谢,随后冷漠的面对谢妈。 程琬言将车停在大路上,从那边隐隐来呵斥怒骂声。 她摇下车窗,点了根烟。 紧接着,是锅碗瓢盆倒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女人凄切悠久的哭声。 “你哭够了没有,每次就知道哭。” “你为了……为了我也要去看看医生。” “你也不想想街坊邻居会有什么想法,我该怎么做人,你爸已经死了,你也想要我死?” 谢音一阵脱力,这个话题重复了三四年了,到现在谢妈仍然顽固不灵。 血液向她四肢疯狂的喷涌着,她怒发冲冠,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指着谢妈,居高临下:“想死?我成全你。” 谢妈仰面看她,企图用眼泪和亲情来感化她。然而冷血的谢音,她只是冷冷的看着。 伫立良久,她手一松,菜刀跌落在地。 谢音转身上楼。谢妈仍捂脸哭泣,她预感那把刀已经在她脖子上衡量多次了,或许是夜晚,谢音拿着刀静静的注视她…… 风波渐渐平息,程琬言开车走了。 星期六的一天,谢音在舞房里消耗着时光。抬手、放下、转身、踢腿……额头的汗水打湿了头发,她凭着一股狠劲,硬是撑了近三个小时。 她靠着把杆喝水,门开了,程琬言看了她一眼又退了出去。谢音忙跟上去。 程琬言进了更衣室,谢音悄悄掀开帘子的一条缝朝内看去。程琬言背对着她脱衣服,长发及腰,遮住了美好的腰线。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雨天,她的指尖情不自禁想要去触碰她。 程琬言弯腰褪下裤子,谢音默默的看她换好衣服,在她没回头前走了。 进了舞房,谢音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红了。她瞥见程琬言走进来,脸上更红了。 程琬言贴到她背上,轻声说:“刚才做的动作在做一遍,我看看。” 她以为她是在诱惑她,故意放媚了姿态。腰肢软软扭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程琬言来到她跟前,俯视她:“手没放好。”她握住谢音的胳膊,从上往下,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流向全身,谢音一怔。 程琬言示意她继续,待她转身时,程琬言手放在她的腰侧。 谢音身子一僵,程琬言淡声:“放轻松。”谢音仍僵着。 她将手掌贴在她的腰线上,缓缓道:“放松,慢慢来。”谢音放松了些身体,踏着节拍舞动。 程琬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谢音害羞着,速度不由放慢了。她关了音乐,“你过来。”谢音忐忑的走过去。程琬言手搭在她腰上,指尖随着曲线滑下去。 “你不能放松下来。”程琬言说出她的缺点。谢音蹦直了身子,待程琬言起身时,发现她两眼红通通的,咬牙切齿状。以为她生气了,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 谢音实在有些难耐,一把拽起程琬言的领子,带着怒火看着她。冷冷的、异样的目光,想要看破她的全身。 程琬言一挑眉:“想打架?” 她放下手,目光凝视着红木地板,企图来掩饰自己的*。“不是,我……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激动。” 她又神经质的一笑:“你也知道我有病啊。”程琬言若有所思,转移了话题:“继续学吧。” 柔和的音乐被换成节奏鼓点,谢音随着音乐跳了几下,像凋零的叶子软软的落在地上。程琬言扑过去抱起她,谢音紧闭着眼,脸色惨白,手指无意识的捏紧胸前的衣服。 程琬言以为她出事了,刚要拿起电话就被谢音打落在地。 “我包里……有药。”她喘着气说。程琬言从她包里翻出一瓶药,喂她吃下去。 谢音脸色更加惨白,她睁着眼,无辜又柔弱的说:“我喘不过气来了。” 程琬言目光落到她唇上,她的唇也是惨白色的。 她的手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沿着滚烫的肌肤一路上去,摆弄几下就解开了扣子。 “现在如何?” 程琬言戏谑道。 第16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原来她知道自己是装的…… 谢音讪讪的从她怀中站起来。 程琬言若无其事的拍手:“好点了吗?继续?”谢音平复心跳,歪着身体:“脚好像扭了。” 程琬言不疑有她,命令她坐下来撩起裤脚。谢音走到她身边,故作跌倒扑到她怀里。程琬言手抱住她的腰,神色淡然。 谢音觉得自己就像小女儿一样,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好红着脸不语。 程琬言将她扶着坐在椅子上,蹲下来查看伤势。谢音迷恋的盯着她,指尖轻轻触摸她的秀发。 “你……讨厌我吗?” 程琬言扫了她一眼,轻声回:“不。” 谢音神色复杂,若这样极致美丽的人不能属于自己,那她就一定要毁了她。可是,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脚腕有一点红,程琬言按摩转动几下,“以后不要练习这么久。”谢音把这句话当做关心,喜滋滋的站起来。 程琬言顺手扶她,谢音一喜,满含爱意的抬眼望去。入目的是如古井一样的眼神,幽静深远,冷冷的,刺痛了谢音的心。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吗?”她痛苦的开口。“温柔?这是礼节。”程琬言待她站稳,后退了几步。 谢音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她还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程琬言也许对自己有点意思……看来她多想了,真是自作多情。 真可悲! 她内心痛苦的煎熬中着,表面上还得若无其事。 这难捱的半天终于过去了。 谢音坐在地上喘气,额头、后背、大腿……都被汗水打湿了。 脑袋昏昏然,像锤子敲击着某一处,疼痛自那处疯狂生长,“咚咚咚”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着。 突然一块白毛巾盖在她头上,谢音回头看去,程琬言拿着罐装酒靠着栏杆喝。 等她走过来,程琬言扔给她一瓶。谢音伸手接住,一拉罐头咕噜咕噜的喝。程琬言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有意无意的瞥向她的脖颈,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雪白的脖颈上蒙了层细汗,如墨的头发散开,天然的媚意,连谢音自己也没能察觉。 喝完后,程琬言拎着罐头出去了,谢音也跟着出去。 一出门便吹来一股暖风,柔和的宣告春天的袭来。 走到大厅,程琬言双手抱胸,靠在门边。她才发现程琬言穿的是无袖黑衬衫。 她看了时间,已经六点了。程琬言在等自己走? 谢音局促的站在她面前,犹犹豫豫的开口:“你要走了吗?” “等你。”谢音垂下眼:“我随你一起走。” 程琬言并无异议,起身锁门。 晚风温暖和煦,两人漫步在公园的石板路上,偶尔有孩子嬉戏着过去,从哪处飘来零碎的歌声。 谢音满心欢喜,任微风拂起她的长发,羞低着头等待程琬言的靠近。然而程琬言视若无睹,和平常一样的走着,只是目光多次停留在她脸上。 走到熟悉的街道,谢音抬头笑:“我来过这里……”她眼中捕捉到一个快速掠过的虚影。 她身形一动,极快的奔去,在利器刺中腹部的一刻,灵活的躲开来。 谢音弯腰从摊贩那边拿起几个碗砸上去,那人受了一击,一时没稳。谢音又是一腿踢上去,那人倒地不起。 她呼了口气,见程琬言深思着,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是来讨债的。” 程琬言反问:“你欠别人债?” 谢音心下踟蹰,难道程琬言会厌恶她?她嗫嚅:“是我父亲欠的……” 程琬言一瞥那人:“为什么不报警?” 谢音更加踟蹰:“做的不是……不是什么正当的生意。”“这样的危险出现过很多次?”谢音点头。“那附近应该还有人。”程琬言扫视四周,空旷的街道,藏身之处都没有。 谢音掏出一叠钱递给卖碗的人,那人满头大汗,颤巍巍的接过。 “我想应该没有人了,我送你回去吧。”谢音一笑。程琬言不置可否,双手插/进口袋慢慢走着。 走到红白建筑下,两人正要告别,从黑暗中亮出一把匕首,直刺过来。谢音下意识伸胳膊护住程琬言。 刀尖从手腕起,往上划出一条血痕,血淋淋的洒在雪白的手臂上,像死亡的镰刀。 程琬言捏住那人的手腕,几下扭转,匕首应声落地。她后退几步,蹬上旁边的矮墙,一计飞踢。 那人捂着脸,流血不止。 程琬言看了看谢音的伤势,问:“去医院?”谢音咬牙点点头,她明显有些头昏,身子开始失重。 两人当即打的过去。程琬言给她做了简单的清理。谢音的身子软软倒下来,瘫倒在程琬言的怀中。 脸色苍白,但眼睛却十分清明。 程琬言低头看她,她低垂眉眼,肌肤柔软的像花瓣,似乎只要轻轻摸一摸,就羞红了脸。 到了医院门口,程琬言一抬她胳膊,她软软的垂头。无奈之下,程琬言横抱起了她。 挂号过后,医生给谢音缝针。谢音扭头看她,程琬言手搭在肩膀上,虽然没有说话,却给她无限安慰。 谢音没有打麻醉药,呆呆的看着针在肉里翻飞,进去的是血色的肉沫,出来的是冷冷的银光。 很疼,但程琬言在身边。 她满心愉悦,在愉悦之中又生出一丝悲哀。 为别人活下去,而不是自己。 缝完之后,程琬言打了电话让谢妈带她。谢音执拗:“不要叫她!”程琬言坐在她床边问:“他们跟踪你,然后伺机动手?” 谢音摇头:“我不知道。”程琬言又呆了会,终于起身离开。 谢妈风风火火的赶来。两人正巧碰面,视线交汇间,谢妈神色不定,踟蹰犹豫的低声道谢。程琬言回头看了眼谢音,扭头走了。谢妈没有进来,拉着医生问长问短。 头脑渐渐清明,手臂伤的疼痛明显起来。谢音缓了口气,起身出去。谢妈看见她一愣,没说多少就拉着她离开了。 上了车,两人依旧无话可说。 谢音扭头看窗外,汽车颠簸着,谢妈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谢音蹦起,动作快如闪电,一手按住谢妈,一手迅速拿出手机。谢妈刚要伸手,谢音一捏手腕,她痛的龇牙咧嘴。 谢音右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回头将手机扔给她。 她阴侧侧的笑:“你以后别想在和她联系了。” 谢妈没说话,两人又沉寂下来。谢妈开口:“她挺好的。”谢音心思一动,仍然没回头。“只是人家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你说什么?”谢音怒视她。“她亲口和我说的,打算年末就结婚。” 谢音冷笑:“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否则……”谢妈不敢直视她,只好别开眼。 “你为什么不能找个男的结婚算了,找个老实一点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汽车在一个站点停下,谢音走出了,谢妈跟在后面喊:“你干什么去?”没等她下来车就开走了。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当头,谢音不知何时,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街上。 走的烦了,她点上一根烟,漫无目的的逛着。 日光渐晚,她一个人靠着栏杆,看着飞速而过的汽车,神色匆忙的路人。 心里从没这样寂寞孤单过。 霓虹灯在闪烁,在雨中晕开了点点红光。 下起小雨了。 烟头的火闪闪烁烁,伤口隐约疼痛起来。烟雾在唇齿间缱绻,轻柔的从红唇中飘出来。雨黏稠起来,街道上很少再有汽车,店铺也一一关门了。 谢音觉得该回去了,她还没动身,忽然一双手拍在她肩膀上。 “好巧。”他笑着。 是李医生。 “进去喝一杯?”他指指远处的奶茶店。谢音淡淡的:“你不是说不想在看见杀人犯了吗?” “我最喜欢你这种棘手的案子,而且你也不是杀人犯。咱们都是骗子,你骗来我骗去,都是一类人。”他笑着耸耸肩。 两人进了奶茶店,随便点了两杯就坐下来,正襟危坐。 他笑了:“轻松点吧,我不收费。” 谢音眼也不眨:“你不怕我?”他一笑:“我想你今天心情好,不会杀了我的。”谢音捻灭烟头:“你错了,我心情不好。” “那你可以和我说,反正我也不认识你。” 谢音接过奶茶,奶茶晃了几下,她盯着水面看了会,抬眼道:“我想上一个人。” 李医生笑眯眯的:“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我要她只属于我一个人……”她魔怔了,“可是,我又怕说出口后她的答案。” “她喜欢你吗?” 谢音盯他看,好像透过他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目光顿时柔和。她痴痴道:“不喜欢……但是,她只能喜欢我。” 她娇羞一笑。 李医生饶有兴趣,这个女孩心思奇怪,一眼看不穿,若不是因为她是病人,他还真会对她产生好感。 谢音拿着吸管搅拌着奶茶,喃喃自语,“程琬言……程琬言……”她一时难以呼吸,仅仅念出这个名字她就能想到有关她的种种。 这感觉危险又奇妙。 李医生微笑:“看来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谢音噗嗤一笑——并不是对着他,猛然间她看见一个形似程琬言背影的人走过窗外。 她伸出手笑着:“谢谢你,我很愉快。”谢音脚步匆匆走赶过去,空地上杳无人迹。 谢音心中一紧,刚要开口,腹部就抵上一个冰冷的东西。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第17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谢音微笑着后退几步,刀尖一直顶着她的腹部。 凉薄贴身的衣料清晰的传来刀尖的冰冷。 天还在下雨。 那人的面容渐渐显露出来,从额头到下巴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歪嘴,酒槽鼻,眼窝深陷。 饱经风霜的五六十岁老头的脸。 谢音认出了他,她父亲生前一直来讨债的人。 “进去说吧。”谢音意指不远处的奶茶店。 那人阴阴的笑了:“你和你老子一样狡诈,我不会上你的当,你什么时候还钱?”“你找错人了吧,应该直接找谢玫啊。” “你妈?中国有句古话‘父债子还’这笔钱由你还才对。” “真是没办法了。”谢音口气无奈,她挺身向前,刀尖刺进了她的腹部。那人一愣,紧握匕首的手松了点力气,不可置信:“你想死?” 谢音手飞快地抓住匕首,向前滑去,抓住他的手一扭,匕首无声倒地。她一招锁喉,一手扳住他的胳膊,将他压制在墙边。 “没点本事还想要钱?”谢音阴冷的笑,雨水打湿了她的额前发,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落下。 她凶狠眼神在雨水里越发冰冷。 那人颤抖着求饶。 谢音又问他做什么事都可以。那人忙点头。她倒若有所思起来,“若是这样可以饶人,我倒希望她饶了我,让我免受相思苦。” 老头最后落荒而逃。 谢音琢磨着,回到了奶茶店,李医生已经走了。她觉得不对劲,正巧就碰见了李医生? 她待走时,几个店员指着她尖叫起来。谢音低头一看,腹部的衣料被血染红了。 现在才感觉到疼痛,又细细一看,胳膊上的纱布因刚才的运动而渗出了血。 万般无奈下,她只得打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苦不堪言。好歹到了医院,又来做检查、清洗、缝合…… 一切做完之后,她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这时来了个电话。 她看着来电显示,是谢妈。 谢音懒懒的接起来,“干什么?”“你受伤了?”“你跟踪我?”“李医生和我说的。”谢音冷冷的笑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我不放心你,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你有病吧。”“嘟嘟嘟——”谢音挂掉了电话,生怕谢妈来找她,挣扎着起身走了。 自己家不能回,她下意识来到了程琬言的楼下,在她门外徘徊良久,终是不敢进去。 再低头一看表,原来已经九点多了。 怎么办?不想离去,想再看一眼她。 谢音决定怕阳台上去。 一楼有防盗窗,她抓着杆往上爬,脚踩在突出的拐角处,六楼近在咫尺。 终于爬到了六楼,但阳台上的窗帘是拉着的,她感觉气馁。客厅里还亮着着,有个身影在里面走。谢音惊喜的敲打着阳台上的门。 脚步声往这边来,一拉开窗帘,程琬言穿着浴衣出现在她面前。看见她时,明显一惊。 “程琬言!”谢音欣喜的喊。 程琬言眼神变幻莫测,最终冷冷道:“你怎么来了。”谢音低垂头:“我没办法回家。”她目光落到谢音的胳膊上,不语。 谢音抬头还想说什么,腹部忽然一痛,她几乎抓不住栏杆,欲将掉下去。 程琬言心一紧,立刻抓住她的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是拒绝了吗?谢音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这种举动会令人厌恶。 “是我哪里错了吗?”她带着哭腔。她死命的抓住程琬言的胳膊,不想让她离开。 程琬言烦躁的很,只能先将她拉上来。脚一落地,程琬言立刻转身就走。谢音跟在她后面。程琬言站在大门边,指着门口:“出去。” 谢音不知所措,目光从她身上游离开来,转到了厨房门口。 程琬言口气冷漠:“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但我们毫无关系,我也不想收留你。” 真是狠心。 这反而激起了谢音的凌虐欲,她一个箭步来到厨房,左手拿出一把刀具,还没来得及动作,身子就被程琬言从后面搂住,程琬言轻松的夺得了她的刀。 程琬言拽着她,将她压在墙边,冷冷的盯着她。 谢音微笑着,伸出手说:“流血了呢。”程琬言低头一看,谢音的腹部在滴血。她松开对她的钳制,将她带到客厅,命令她掀起衣服。 谢音依言脱掉上衣,眼睛里有掩不住的激动。 程琬言拆开绷带,伤口有一点开线了。为了防止感染,她先打来水给她清洗。 但是—— 程琬言无奈的:“脱掉裤子。” 谢音依言脱掉裤子,害羞的露出细长的腿。 程琬言认真的清洗着,指腹温柔细腻,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谢音的肚脐。 谢音温柔的低头看她,这样美丽的人,如果能够吻一吻她,就是死了也甘愿。 血染红了清水,谢音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沉浸在只有她和程琬言的世界里。 程琬言替她包扎,指尖若有似无的扫过她的肌肤,谢音一个激灵。程琬言抬眼看她,谢音讪讪笑了:“我比较敏感。” 等包扎完后,谢音才感觉到痛,腰部弯曲困难,只好平躺在沙发上。 程琬言淡淡道:“你先住一晚吧。”谢音靠着沙发边,作出妖媚的姿势,“难道我就裸着身体?”程琬言拿来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客厅里的灯关了,谢音挣扎着起身,忍着腹部的疼痛来到程琬言的房间里。 她疼的受不了,但闻见那股冷香,心又安稳起来。 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继而缓慢的抚摸她的脖颈。 慢慢的,她羞红了脸,手掌轻轻伏在她胸前。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她该如何自处?她不知所措。 指尖又轻轻滑下去,落到腹部,待要往下时,谢音飞快地瞧了她脸一眼,没什么波澜。 程琬言睡着了?抑或着根本就没有睡? 谢音无法细细思考,只凭着*做事。她慢慢弯腰,将长发别到耳边,免得落在她脸上惊醒了她。 唇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又飞快地躲开,再次轻轻贴上她的脖颈,又飞快地躲开。 谢音既欣喜又害羞。 唇来到她的嘴角边,缱绻百遍,她轻轻贴上去,只是贴上去。 她感到一种幸福油然而生。 想拥有她,想占有她,想她只属于自己。 谢音魔怔了,她痴迷的看着程琬言,这魂牵梦萦的人啊…… 第二天程琬言醒的时候,才是早上八点。她发现不知何时毯子掉在一边,领口大开,衣服歪扭在一边。 她起身去洗手间洗脸,忽然发现脸上有块小小的红点。是虫子咬的? 她心下猜疑着,一出去就看见睡在沙发上的谢音。 微卷的长发遮住了她上半身,她头歪在一边,蜷曲的睡觉。 程琬言没叫醒她,自顾自的做好早饭。 过了约一个小时,谢音醒了。揉揉眼睛,赫然发现程琬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谢音忙伸手遮住胸前,程琬言面无表情:“吃完早饭,离开。” 谢音心慢慢变冷,乖乖穿好衣服,吃了早饭。 她随程琬言一起坐车去公司。 两人沉默无言,谢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绞着双手,不安的一会看着程琬言,一会又看窗外。 程琬言不耐的问她怎么了。谢音低低道:“我哪里做错了吗?”程琬言无语,点点头。 谢音不知如何讨她欢心,直到了公司,两人分开来。 回到设计部,花秀英一下迎了上来。“我告诉你,公司准备举办一个派对。” 谢音懒懒的,不想作答。 花秀英依旧拉着她说长道短,“下个星期三举行,哎呀,到时候我要穿的漂漂亮亮的过去。”见谢音毫无反应,她又眨眼笑:“程总也是要来的哦,不知道她穿什么来呢。” 谢音仍然没有反应,花秀英瞥嘴:“你不是喜欢她吗?”说完后,又捂嘴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 谢音冷眼看她:“注意你的言辞。”花秀英恹恹的低头,心里却满不服气。 程琬言会参加这种无聊的派对?谢音在心里思索,但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舞会邀请了公司里的所有人,尤其是主管,一定要参加。 到了那天,谢音随便穿了条裙子就过去了。花秀英很开心的朝她招手。 谢音扫视一周,没看见程琬言的身影。 花秀英见她不来,自己便去找了其他人。 谢音坐下来百无聊赖的喝着,眼睛在场内四处扫视 女的,穿短裙、长裙、晚礼服……的女人,带着不知真假的首饰,模仿上层人物的言谈举止。 男的,燕尾服……俨然一个大老板的样子,举手投足像在谈上千亿的生意。 谢音喝多了酒,忽然觉得头昏眼花,连忙去了洗手间。出来后,洗手间甜腻的香味又刺得她头脑发胀。 打开水龙头洗手,微凉的温度让她精神稳定了些。 踉跄的回身,不小心碰到了放在台面上的铁做的纸巾盒。 将纸巾盒放回去,一出门,谢音随意的瞥了几眼,在不远处看见了程琬言。 她一袭长裙,看上去超凡脱俗。 而她的对面是一个男的,正在和她谈论什么。 好像还很亲密,距离较远,听不见再说什么,但是男的越来越靠近程琬言,似乎企图吻她。 谢音脑子一片空白,怒火中烧,随手抓起一个什么物件,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第18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没有任何犹豫,“砰”的一声,铁盒子砸上了那人的头,谢音又猛砸几下,那人无力的倒下了。 她还想在补几刀,就被程琬言抓住,一下扔掉了纸巾盒。 “你疯了。”程琬言镇定的说,一把推开她。 谢音被推到在地,头发散乱着,迷茫的抬头看她。程琬言蹲下来查看那人的伤势,冷不丁的谢音一跃而起,抱住了她。 紧接着,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在她唇上辗转反侧,舌头一下伸进去。 谢音的手臂像铁一样禁锢,程琬言搂住她的腰身,趁她不备,一下推开她。 谢音倒在地上,支撑着上半身。脸色潮红,嘴唇泛着水光,眼神迷离。 程琬言这才明了她的心思,她以前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程琬言。”软软绵绵的声音,谢音身子前倾,凌乱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胸前的肌肤上。 她恳求道:“你告诉我,他没有吻你。” 程琬言缓缓摇头。谢音松了口气,笑眯眯的:“那么,你的初吻是我的了。”她羞怯的笑着,程琬言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转身离去。 谢音心一紧,忙追过去。“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离开我。” 程琬言居高临下的看她,伸手扳住她的下巴,冷冷的注视她:“别再来找我了。”谢音反搂住她,不甘心的:“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那为什么对我这么亲密?” 她扯开衣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程琬言眼内似有波涛汹涌、万千愁绪,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还是坚决的走了。 留下谢音和那个男人。 男人逐渐转醒,谢音黯然离去。 她出了公司门,坐在外边的台阶上,万般无奈,想细细思考,却被二楼穿透楼层的音乐声打扰。 不得已,只能一边走一边想。 她真有病。否则怎么会这样追求一个人。 她做错了吗? 没有。 一定是程琬言还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谢音心情颇好的回去了。 家里关着灯,谢妈瘫倒在沙发上喘气,见她回来了,问:“去哪了?” 谢音无视她,开了音乐。诡异妖娆的女声飘荡在房间里。半明半昧的灯照下来,谢音贪食的笑着,抚摸手中的照片。 一抿唇,程琬言的味道好像还残留在唇齿间。 多美妙的味道。 期待了四年,她终于吻到了。难道仅此而已吗?不,程琬言终将是她的。 谢音瘫倒在床上,半眯着眼,手指从衬衫纽扣里钻进去,触到肌肤的一刻,她想像成了是程琬言的手。 迷离夜,奇幻夜。一室妖艳的歌声,荡漾在谢音耳边、脑海里。 指尖轻轻挑开纽扣,露出白嫩的胸脯,手指从胸口流连到脖颈,她全身都着火了。又慢慢的往下,在小腹上辗转反侧,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握住她,指引她下去…… 谢音猛的惊醒,她环顾四周,只觉得刚才的事情像一个迷茫的梦。 抓抓头发,她颓废的倒下去。 不知明日如何呢?程琬言那般对她,她要不要主动示好? 晚会后的第二天,程琬言的桌子上多了一束玫瑰花。第三天,仍然有,第四天…… 流言蜚语很快传入谢音的耳朵里。 她偷偷溜到程琬言的办公室,桌子上同以前一样放着玫瑰花。谢音嫉妒的拿出插在玫瑰花里的卡片,上写:送美丽的女士程琬言 谢音一把撕烂,将玫瑰花扔进垃圾桶里,翻开垃圾桶,她笑了,里面堆满了玫瑰花。 她心满意足的扔进去,走了几步便见程琬言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谢音落落大方:“程总好。” 程琬言一扫桌上,目光落在垃圾桶上。“花是你送的?”“不是。”谢音强烈反驳。程琬言走过来办公,谢音思忖半响,轻声道:“之前是我不对,程总我们还是朋友吧?” 程琬言抬头看她,半眯眼打量她。意味深长的说:“还是。” 谢音笑着出去。先用朋友的身份接近她吧。 她是猎人,从不心急猎物,只等她上钩。 “叮—叮—”谢音接起手机,谢妈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你快点回来,讨债的人来了。” 谢音好整以暇:“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欠的债自然是你自己还。”谢妈仍哭着恳求:“你快回来吧,你快回来吧。” 谢音听的心烦,万般无奈下,只得回去。 回到家,果真有几个大汉在那边的翻箱倒柜。谢妈坐在沙发上哭泣。 谢音敲敲门:“各位,找什么呢。”大汉扭头过来,面面相觑。一个为首的说:“来要钱的。” 谢音闭目稳定心思,将一张卡扔在地上:“全部的钱。”大汉拿起卡,为首的放下狠话:“如果你敢骗我们,就等死吧。” 谢妈抹去眼泪,扑上去问:“你哪来的钱?”“与你无关。”谢音推开她,进了暗房。 好在暗房还没有被进入。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走回房间,谢音拆开腹部的绷带,伤疤在渐渐缝合,背过身去,背部有条淡淡的疤痕。 以往的一切都承载在这条疤痕里面。 心酸、痛苦,交织着,她无声消化这一切。 临近夏天,谢音与程琬言的关系依旧平平淡淡,即使心急如焚,谢音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 和往常一样,结束舞蹈课后,已是晚上六点。谢音问程琬言去不去吃夜宵。 程琬言颔首。 来到大排档,人声鼎沸,白炽灯燃烧着最后一丝生命。桌子上铺了简陋的桌布,来的客人三六九等,有工人、农民、还有些不入流的演员。 面上来了吗,谢音吃了几口,眼角瞥见别桌也有对女人在吃面,样子十分亲热。 谢音装作羡慕的说:“你看隔壁桌人真亲密啊。” 程琬言瞥了一眼,又低头吃面。谢音瘪嘴,怎么什么也影响不了她。 片刻后,靠门的那桌人和另外一桌人吵了起来。愈演愈烈,几乎要动手了。 谢音看向程琬言,她仍在淡定的吃面。她往那边瞥了一眼,是几个打扮时尚的女子和几个民工在争吵。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女一号!”几个民工猥琐的笑起来:“黄片里的女一号吗?”“哼,好脏的嘴。怪不得只能干这些下贱的工作。” 乒乒乓乓的吵起来,隔壁桌的两个人女人见势不妙,准备走了。一个民工拦住她们,对她们轻佻的笑着。 谢音看的奇怪,看着她们总有种熟悉感,莫非和自己是一类人? 她默不作声的看着。 背对她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女人,她双手环胸,颇不耐烦的听着。待那个民工动手要摸一摸她身边那个女人时,白衬衫飞起一脚踹在民工的身上,一推那个女人:“阿娉你快走。” 谢音回头看看程琬言,欲言又止:“你……你看见那边人了吗?她们好像、好像是一对。” 程琬言望了那边一眼,挪瑜她:“你喜欢?” 谢音目光炽热,灼灼的看向她:“我只喜欢你。”程琬言默不作声。 白衬衫的女人实在厉害,民工在她的暴力下落荒而逃。那几个时尚女子一下将她团团围住,花痴的尖叫。 正此时,面吃完了。两人慢步出去,临走时,谢音回头看了眼那个白衬衫,四目相对,有种莫名的感觉。 等走到空旷的街道上,谢音才鼓起勇气开口:“你怎么看待那、那两个女人?” “没看法。”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随便。” 谢音气的咬牙,她一瞥四下无人,心里滋生出一种邪恶的念头。 她不动声色的望着旁边的程琬言,有了那样的心思,她忽然有了种错觉,程琬言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诱惑她。 她在等自己跨出最后一步? 如果不是在诱惑她,何必帮她上药,让她留宿? 想通了这一点,谢音深吸一口气开口:“你……” 她的话被脚步声打散,谢音回头看去,是隔壁桌的那个女人。白衬衫脸上有处擦伤,另一个女人正心疼的念叨着。 谢音继续说刚才的话:“你是不是……”她顿了下,没说话。程琬言奇怪的看去,谢音趁其不备,一下将她拉到旁边的小巷子里,将她压在墙上,准备狠狠地吻她。 程琬言动作比她更快,她还是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程琬言推在一边的墙上。 气氛凝固沉默起来。 两人相对而站,谢音情绪极不稳定,阴侧侧的盯着程琬言看。 程琬言捏起她的领口,一挑眉:“你想做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谢音黏了上来,程琬言看着她的动作,手指握紧了她的领口,又松开。皱着眉,一言不发。 那两个人女人走过她们身上,谢音像条蛇一样挂在程琬言的肩膀上。白衬衫笑了下,身边的女人脸色阴晴不定:“你看上她了?” 待那两人走过,谢音才抬头说:“我看上她了。”她想试试程琬言的反应,然而就像石子落海,没有一点反应。 程琬言低头看她,很郑重的“嗯”了声。 谢音几乎崩溃,只得忍着快爆发的怒火随她一起回去。 回到家,谢音只觉得身心俱疲,程琬言软硬不吃,她究竟要等到何时? 难道只有强上?她微眯着眼笑了,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 谢音出门倒水时,就看见谢妈站在客厅里。“李医生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她面无表情的说。“是那个女的蛊惑了你。”她表情渐渐可怖起来。 谢音捧着水杯喝水,对她不闻不问。 谢妈扑过来抓住她的肩膀:“你醒醒吧,你要是和她在一起了,我怎么见人?别人会怎么说我们?这么恶心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你还怎么嫁人。” 她力气极大,脸上十分恐慌。 谢音粗鲁的推开她,烦躁的将水杯甩在地上。 水洒了一地,水杯在地上转了几圈,靠在沙发边不动了。 “任何阻止我和她在一起的人,都去死吧。”她一跃而起,从茶几上拿了把水果刀,反身捅去。 谢音微笑着,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 第19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天色微青,天边斜斜的压下来,地面也是潮湿的,融为一体,酝酿着悲苦愁惨的氛围。 谢音站在街口,靠着湿漉漉柱子,心里默念着走过的每一个路人。 “一个、两个、三个……第二十七个……” 她看见了,眼内迸发出异样的神采,雀跃的等着她过来。 “谢音。” 谢音抬头看她,这是她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原来这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是这样的美丽。 谢音弯唇笑着,快步走到她面前,仰视她,细细的看着。程琬言的目光停留在她身后的医院上,“你妈身体可好?” “经过抢救,现在在休息。”谢音心不在焉的说着,她只想说服程琬言陪她在一起。 程琬言的目光落到她脸上:“怎么受伤的?” “那天我家进了贼,然后、然后我跟贼搏斗的,我妈不甚被刺中。”她吞吞吐吐,闪烁其词。 程琬言见她眼窝有淡淡的青色,以为她没有休息好。“我已经帮你请假了。”谢音勉强一笑:“麻烦你了。” 两人沿着马路边走,几次三番想开口说话,但还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 直到路过一家鲜花店,谢音刚摆出最迷人的笑容想和程琬言说话,看见迎面而来的一个人,脸霎时黑了。 来的是个高大的青年人,西装革履,手捧鲜花。到了程琬言面前,弯腰,以最崇敬的礼节问好。 谢音认出这个男的是上次晚会上的那个人。 程琬对这套并不感冒,冷眼相待。 男人略尴尬的站在那边,脸上讪讪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和你共进晚餐?” “不好意思,没有时间。”程琬言走过她身边,谢音忙跟上去,顺手接过鲜花,在男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将花扔到了垃圾堆里。 男人心疼的去捡,那花凋零了一地,花瓣染了尘泥,从一个天上之物变成了凡间泥土。他也许还想将花送给其他女人,但可惜,来不及了。 谢音继而微笑的:“你饿了吗?匆匆喊你出来,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饭。”程琬言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却不戳破。她应该对她无情的,可是……她心里在摇摆。 “没有吃。” 谢音当即笑了,忙不迟迭的将她带到一家餐厅去,特地点了情侣餐。 “没有别的套餐了?”谢音假惺惺的问了一句。“没有了。”服务员面带微笑。 谢音转向程琬言,殷切的注视。“那就这个。”程琬言说。 谢音这才定了心思,含笑将菜单递给服务员。面对谢音的热情,程琬言老神在在的,完全不为所动。——真的吗?谢音注意到她偶尔会凝视自己。 这也算转机了吧?谢音暗自窃喜着。 菜来了,谢音拿过果汁喝了,眼睛不时偷瞥她。吃了午饭,谢音才带她去了医院。 一进去就闻到刺鼻的味道,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谢音隔着玻璃看去,谢妈躺在床上假寐。 两人走进去,谢音轻轻喊了声“妈”,谢妈立刻被惊醒,惊恐的望去。 谢音的笑容就像蛇一样蜿蜒上她的胳膊,冰凉的,吐着信子,好似下一刻就会夺取她的命。 谢音顺着床边坐下来,握住谢妈的手,笑的乖巧。“妈这是我上司。”她回头看程琬言,程琬言颔首,谢妈心不在焉的点头,只盼着谢音快走。 “医生怎么说?”“还要在医院里休息会。” 谢音莞尔而笑,目光落在她绑着绷带的地方,意味深长:“好好休息,不要在做蠢事了。”谢妈脸上挂不住,只得尴尬赔笑。 两人又随意说了一些,转身走了。谢音已经为下面的行程计划好了,先是去看电影,然后去…… 她想着,扭头笑着还没说话,程琬言已接了个电话。 挂掉电话,她残忍的说出一个事实:“公司有急事,我要快点回去。”她匆匆走了几步,谢音忙拉住她的手,磕磕碰碰的:“那下班后我去公司找你。” 程琬言点头,见谢音还不松手,一挣扎,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音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怅然若失。 程琬言回到了公司,见所有人都急的团团转,一问之下才知道模特在泳池边拍照时划伤了腿。 伤口很深,勉强采取了急救措施。程琬言望了几眼,吩咐人把她送到医院去,她被拖着走,地面留下点点血迹。 有人拿来拖把拖去,越拖越脏,乱七八糟的糊在一起,像心脏破碎的洒了一地。 程琬言看的心烦,不耐烦的:“没时间再找一个了?”摄影师离她几米远,焦急的很:“没时间了,明天就要交了。” 程琬言沉思着,脑海中将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一抬头正想说什么,就看见摄影师眼冒绿光的看着她。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啊。”摄影师极力鼓动她,“这么紧张的时刻你就牺牲一下子吧。”他说着,不自觉打了个颤,背后毛骨悚然,总觉得有双眼睛幽幽的盯着他。 程琬言寻思了会,终于点点头。于是立刻更衣,她出来的时候落落大方,没有一般的羞涩。 摄影师眯着眼笑,拿着相机给她拍了一张,程琬言伸手拿过来,看了看,淡淡的问:“这也是需要拍摄的?” 摄影师尴尬的点头。程琬言递给他相机,不经意瞥到坐在太阳伞下的一个人,她默不作声的走开了。 离开拍还有几分钟,摄影师离开泳池去解手。他走到半路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揽住,有个尖尖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腰。 摄影师身体一滞,结巴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相机,给我。”是女的声音。 摄影师举起相机,女孩一把接过,唇几乎贴着他的脖颈,缓缓道:“别碰我的人。”她示威的将刀尖往前了一点。 摄影师立刻惊叫起来:“别别别,我不敢了不敢了。” 女孩放开他,退后一步走了。摄影师回头看去,一眼认出了那个人,他心下生寒,忙溜了。 照片里的程琬言穿着泳衣,她恨的牙痒痒,自己从没看见的景色居然被那个渣滓看见了。 回到泳池边,程琬言正坐着看杂志,里面都是泳装美女。看到一半,书本猛的被人合起。程琬言抬头看,是谢音。她手上拿着相机。谢音笑盈盈的:“我给你拍照吧。” “摄影师呢?”“他?走了。” 程琬言不理她,自顾自让人找摄影师过来。 “他真的走了。”谢音不甘心的重复一遍,为免程琬言还不相信自己,强调又强调。 程琬言不为所动。谢音在她身边坐下,故意靠在她肩膀上,程琬言侧头瞥她。刚要一抬胳膊,谢音拉着她的手臂哀求:“让我靠一会吧。” 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在纠结中,程琬言还是放下了胳膊。 谢音低着头看着相机里的那张照片,呀,她的眼睛正视前方,是在看自己吗? 谢音既羞涩又惊喜。 一会的时间太短,摄影师很快过来里了。看见谢音,他不自然的扭过头,谢音故意靠在程琬言肩膀上对他笑。 这感觉太恐怖了,摄影师快步离开她,就像小时候在家看的鬼片中的鬼一样,诡异又妖媚的女鬼总是能蛊惑人心,总是桀桀的笑。 程琬言一定是被鬼缠身了!看她总是冷着脸,说不定已经被吸干净了,还是赶快辞职远离她吧。 摄影师盯着谢音的目光,哆哆嗦嗦的开拍了。 “请笑下——”摄影师胆颤的看了谢音一眼,干笑着。 “需要笑吗?”谢音幽幽的开口。“啊,不需要,呵呵。”摄影师在她话刚说完的一刻脱口而出。 程琬言走过来面对谢音:“你来干什么?”谢音脸带羞涩:“我来看看你。”“去那边。”程琬言一指远处。 谢音欣喜的点头,临走时阴险的望了摄影师一眼。 “继续吧。”摄影师咽了口吐沫。 谢音来到程琬言指的地方,很远,看不清她的面容。她无聊的拿了跟树枝,在沙地上画字。 已近傍晚,泳池照勉强拍完。一拍完,程琬言就进了更衣室。等她出来就看见谢音站在外面等她。 “累了吗?”谢音递给她一瓶水。程琬言喝了几口,和她回到公司。 短发女人上来迎她们,朝她们一望,疑惑道:“摄影师呢?”有人回答:“回家了。”短发女人无奈的叹气,转向程琬言:“这次多谢程总了,要不然……” 她奉承的话还没有说完,程琬言带头就走了。短发女人心有不满,回头对手下人发火:“听说沙地那边有人写了什么‘死’啊之类的字,赶紧给我弄掉,做事麻利点!” 走了片刻,程琬言察觉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说话。 谢音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了:“那些照片会给别人看?”“嗯。”“是谁?”她双目圆睁,大怒。 程琬言反而对此事冷淡:“投资方,也可能放到网上。” “我不准!你的身体居然还要给别人看,我不准。”她胡言乱语,好像那是什么大事,急的她目眦欲裂。 程琬言低头,钳制住她的下巴,缓缓的:“难道你没有看过?”谢音羞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 “我想,不止看过吧。”程琬言淡淡瞥她,语气却颇有深意。 谢音红了脸颊,支支吾吾的。程琬言带着暧昧的情愫,低声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明明带着挑逗的口吻说着,面上却是一片清明。 谢音忽然心下明了,原来她是个假正经的。 第20章 病娇的心路历程 几天后,照片被印出来了。程琬言在办公室看照片的时候,谢音推门进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关上门走过来,一面对她,再怎么强势的谢音也得软下来。谢音很快注意到她手中的海报。她探头看了眼,又缩回去,对程琬言笑笑。 程琬言平摊下海报,挪榆道:“看看,你可还满意?” 谢音接过来看了,脸色阴晴不定。泳衣完美的勾勒出程琬言的身材,她看见那个纹身了,从雪肤上蜿蜒下来,是凰。红的灼热,红的耀眼,视线全集中在凰身上,入了神,昏昏然。一抬头就是程琬言沉沉的双眸,将你拉入深渊,永世不得逃脱,不能幡然醒悟…… 她本来应该高兴。但想起还会有更多的人看见,她恨意突发。 “很好。”她咬牙。 将海报递过去,又飞快地拿回来。“我拿给设计部的人欣赏欣赏。” 程琬言淡定的很,挥手让她走了。 谢音得了宝贝,爱不释手。回到设计部,花秀英仍然是第一个先迎上来。大呼小叫的要夺过海报。 谢音一个眼刀过去,冷冷的扭头走了。花秀英跟在她后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不给看,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厌烦了花秀英无休止的打扰,无情断绝她的念想:“我们不熟。”花秀英瞪目结舌,见谢音背对她,她百感交集。有愤怒、有恨意、有不甘…… 她不甘,同事哪一个不是迁就她?她拉下脸找了谢音多少次,她怎么能忍受这个屈辱。 花秀英愤然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谢音将海报折叠好放进包里带回家,贴在了墙上。凝视着这一方天地,谢音感觉这就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慢慢的,她想起还有件事没做。是什么?哦,是看望谢妈。 她不情愿的起身走了。 谢妈看上去气色不错,只是见到她还是有点害怕。 谢音不管她,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后就走了。 正出门时碰上了一个烦人精——花秀英。花秀英冷冷淡淡的:“你来看病?”谢音颔首。 花秀英扫视她一眼:“好像没病啊。”谢音拉起衬衫下摆,露出有条淡淡疤痕的小腹。淡定的:“来缝补。” 花秀英看的心里发慌,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跑了。 谢音摸着疤痕,考虑该不该祛除,毕竟她不想让程琬言看见。她要给程琬言最好的她。 然而走到半路她又改变注意了,因为她看见路边的纹身店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走进去,入目就是一堆堆纹身的图片挂在墙上。 一个全身刺青的男人走过来问话。 “先选个图片吧,小姐。” 他拿来一个本子,上面有很多的图片。谢音选择了一个,与他预约了时间。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谢音下意识的往程琬言家的方向过去。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谢音走了几步,发现之前送花的青年在楼下徘徊。他此刻的内心一定在纠结,到底是上去还是不上去呢?送还是不送呢? 真没胆量。谢音在心里讥讽,朝他面前一站。 “找谁?”青年认出了她,讪讪的笑:“找程琬言小姐。”“她是我的人,不想死就给我滚。”谢音恐吓他。 青年还在犹豫,谢音提拳砸在他脸上。青年被打的忙求饶,花一扔,慌不择路的跑了。 谢音拿起花,擦擦泥土,捧着花上楼了。 “叮——”她按下门铃,欣喜的等待着。 门开了,程琬言看见她也不惊讶,侧身让她进屋了。“给你。”谢音递给她花。 程琬言接过来放在餐桌上。餐桌上放着各色饭菜。 “我找你有事情。”谢音倚在柱子上说。“什么?”程琬言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没人说话,四目相对,谢音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碰撞了,原本肆意在骨髓中奔腾的血液,此刻愈加狂热。 不知不觉,越靠越近,程琬言似乎也迷糊朦胧了,她始终把握着一个度,这个度很快就要打破了…… 谢音咕噜了下喉咙,目不转睛的看着,期待那一幕…… “咕咕~” 在喜欢的人面前发出怪声,实在尴尬。谢音不好意思的瞥过头。程琬言越过她,拿了碗筷放在桌上。 花还新鲜着,程琬言拿了几支插在花瓶里,沁人心脾。 吃了午饭,谢音抢着收拾,程琬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见她洗碗收拾厨房,过了会换个姿势继续看着。 半响,她开口:“你要忙到什么时候?”谢音转身忐忑的看她,程琬言走过来伸长手从橱柜里拿了一罐玉米。 “你想吃吗?”程琬言拿刀边开罐头边走外去。 “呃……不吃了。” 程琬言吃了罐头,进了一间舞房。舞房有点小但五脏俱全。她开始热身。谢音问:“我干什么?”“随便你。” 谢音从后面抱住她,欣喜的喊:“那我可以抱你吗?”程琬言推开她,瞪了她一眼。 谢音不气馁,坐在后面看程琬言跳舞。 待程琬言停下来,她忙递上毛巾和水。程琬言警惕的看她,谢音以真诚的目光回望。 “谢谢。”程琬言拿走毛巾,谢音热切的注视她,害羞的很。 两人纠缠了一下午,程琬言默认了她的行为,但仍然没有表示。回去的时候,谢音俨然以情侣的口吻自居:“我要走了,程琬言。” 程琬言回望她,张嘴想说什么。谢音弯腰睁大眼睛望她。 期待你给我一个吻,给我点信心。 程琬言的目光认真,在她脸上凝视许久。声音轻柔:“你回去吧。” 谢音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关上门,谢音慢慢下去,她觉得脸上凉凉的。在楼下的泥土里还掉落着几株玫瑰。 她盯着看,眼前发生了改变。她看见自己变成了一朵玫瑰,被一双满载希望的手捧起,预备把自己献给最爱的人。 但是她却狠心的将自己摔下,跌落在泥土中,任凭污秽沾满全身,狠狠地践踏尊严。 谢音回神过来,一时喘不过气来,靠着栏杆慢慢蹲下,难受的抓着胸前的衣服。揉成一团,包裹着破碎了的心。 等她睁眼时,已不知何时,只觉满天大汗,双腿又酸又疼。谢音强撑着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红白建筑六楼,一个公寓内还亮着灯,程琬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人影缓缓走了。 她心里抑郁起来,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太累了?程琬言反常的早睡了。 一入梦,就是不安的场景,大片的红色,在移动,缓缓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面容。 一个人影在她面前极力挑逗着,她送来软软的唇还有湿润的舌头。 有柔软的东西撞上她的胸部,程琬言感觉神经被麻痹了,身体反应太慢,想抬手推开,却无力抬起。 人影在她耳边缓缓吐气,说一些话。说的什么?是“程……琬……言……” 程琬言立刻想到了谢音。是她?她身体一激,立刻清醒过来,想起身,身体却被一股力气桎梏着。有什么东西压着她。 她猛的一起,身上的力气消失了。醒过来,她额头出了些细汗。程琬言回味着刚才那个梦,心生寒意,她真的会与谢音做出这种事来吗? 慢慢静心,程琬言发现自己不得不去洗澡换衣服。放好水,她捏着那件衣服,盯了很久,无奈的扔下。 整个人泡在浴缸里,程琬言认清了现状,必须与谢音了断。 几日后,谢音回到了设计部。新经理对她经常缺勤很不满意,唠唠叨叨了几句,谢音已不耐烦的走了。 回到座位,花秀英正在那边翻她的钱包。“你找死?”谢音一个箭步,抢回了钱包。花秀英笑眯眯的:“呦,你这么爱慕程总?连钱包都放她的照片。”谢音冷冷的斜视她。 “啦啦啦啦。”花秀英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似的,心情颇好的走了。 谢音心里有丝不安,花秀英知道什么事了? 她坐下来,以即将解刨猪的目光看她。 过了几天,风云暗涌。然后一周后的早上,谢音刚来办公室,就见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见她来了又四处散开。 谢音无心知道,仍和往常一样。直到送文件去经理的办公室。经理语重心长的说:“小谢,你知道的,公司恋情是可以的,但你喜欢程总监是几个意思?” 谢音一愣,怒火冲上头,恨恨的去找花秀英。花秀英正在和别人闲聊。 “……她还当个宝贝似的,我碰了一下就抢过来……” 她话突然听了。谢音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这里会死的比较快吧。” 指尖轻轻摩擦着,花秀英起了鸡皮疙瘩,惊慌的起身:“你想干什么?” “喂,说你女同怎么了?不服啊。”“真恶心。” “……” “……” 谢音扫视众人一周,扭头去了广告部。她急切对程琬言解释。 穿过鄙视疑惑的目光,略过别人侮辱的语言,她站在程琬言办公室门前。 可是,没人。 谢音呆住了,随手抓住一个人问:“程琬言呢?”“今早辞职了。” 她愣在当场,全身血液都冷了,一腔热血化为乌有。 “是因为我吗?”她艰难地的问出口。“不然你以为呢?给程总带来那么大侮辱。”有人说。 谢音僵硬的走出去,程琬言因为她辞职了? 因为她辞职了? 就是因为她喜欢她,所以她辞职了? 那她应该去死啊,一了百了。 谢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乘了taxt到了程琬言的楼下。 一推门,门虚掩着。她以为程琬言还在,激动的跑进去,四下一望,杳无人迹。 人去楼空。 谢音忽然想笑,咧开了嘴,却发不出声,反而泪一滴滴落下。 她抬手摸额头,她病了。 第21章 女神与女神经 她开始每天在红白建筑下徘徊,坐在楼梯上等待。 每小时打一次电话,永远是“嘟嘟嘟……” 程琬言走的第十天,谢音去纹身了。小腹上的伤疤随着刺上去的颜色,慢慢变淡。程琬言走的第十五天,谢音从没这么强烈憎恨一个人。 某一天落雨了,谢音躺在漆黑的屋子里,僵硬着,迟钝着,不知今夕何夕。 她一蹶不振,只有恨意支撑着她活下去。 层层黑雾中,她仿佛看见程琬言正对别人欢笑,握住不知名人的手。一双沾满污渍的手握住白玉,或者是一双娇嫩的手,十指青葱,沿着她的手臂上滑…… 谢音无法在忍受,她暴怒的一跃而起。 气势汹汹的赶回公司,她趾高气扬的看着短发女人:“她在哪里?”短发女人愕然,稍刻,不满的:“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不知道,她递交了辞职申请就走了。” 谢音皱眉出去,开始打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她颓废的回到房间,人海茫茫,不知所踪,如何寻找一个爱伤别人心的人?随手一捞,网内竟全是伤心人,被渔网束缚了,再逃脱不开。 谢音消沉了很久,烟灰缸堆积了满满的烟头。她靠着床边点燃一根烟,烟燃了,意识也被烧毁了…… 她想了很久,结论是仍然爱她。 不管世界多大,也要找到她。谢音心中燃起/点点星火,又很快冷下来,她知道程琬言什么身世?她对她一无所知。谢音皱眉,手指在手机上捣了会,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喂?”“程琬言老家在哪?”“……谢音?”“嘟嘟嘟——” 几十个电话,没有一个再接通。如避蛇蝎。 谢音盛怒下,用力甩出手机,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眼窝下有着深深的黑色,头发凌乱。行人怪异的打量她,她不顾一切的走着,踏上那条被岁月侵蚀的路。 她走的那样认真,好像能走回过去。走到那个青葱的大学时代—— 她和程琬言学的专业不同,为了能多看她一眼,谢音翘课去她的课上听。坐在程琬言的身后,程琬言永远挺直背,一丝不苟的坐着。 程琬言满足了自己喜欢的类型所有的条件,她不知从何时迷恋她的,也许是那晚情动过后? 谢音如痴如醉,本该倒映满天星辰的眼,却都是程琬言的影子。她似星辰。 谢音努力回想,大学时期她有没有和程琬言有过交流呢?好像有过?程琬言不经意间与她眼神对视,她目光炽热喜悦,程琬言很快扭开头。谢音失望的低下头,在抬头时,程琬言已经没了踪影。是怕她了吗? 谢音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她的心中有一头猛兽,蓄势待发,只等热血来浇灌就破茧而出。她伸手挑了丝长发缠绕在指尖上,望着站台表。 “呀,谢音?”造作的惊喜声。 谢音懒懒的抬眸看去,花秀英站在几米远,款款而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捂嘴笑。谢音置若罔闻,指尖停留在某一栏。 花秀英又说:“你找程琬言吗?我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谢音平淡的眼神压抑着狂热。“她辞职不是因为你哦,你不是还真这么认为吧。” “她干什么去了?”谢音前进一步,以眼神逼迫她。“好、好像是旅游去了吧……应该先去的昆明。”“你怎么知道。”“我无意间看见的……” 谢音上下扫她几眼,警告她几句,匆匆走了。她一回去就查看路线图,离得有点远,再加上她颓废了这么久,程琬言应该早就离开了。 她不死心,依旧订了去昆明的机票。 她走的那一天,谢妈蓬着短发,瘦骨嶙峋的,站在门口,苍茫的看着她拎着行李走过。谢音回头看她,她一哆嗦。结巴道:“走、走好。” 谢音理理长发,款款而去。一收拾打扮,她又变成外表清丽的普通女孩,安静的站在站台上等待火车。谁能想到这样的皮囊下是一颗变态的心?越变态的人越懂得伪装自己。 坐上火车,谢音扭头看快速闪过的景象。她平静的很,拧开罐头喝了口酒,摇摇罐子,“咣咣”的响起来。在黑暗的底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车上开了空调,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她闭眼蜷缩在座位上。 半醒半睡间,她突然闻到一股冷香,幽幽的,穿过人群,沁人心脾。 谢音一跃而起,伸手一抓,待要怒喊时才发现那人俗不可耐。 身上喷着刺鼻的香气,谢音皱眉松开手。那女子受到惊吓,一声惊呼跌倒在地,谢音毫无同情之心,继续蜷缩着。 几个小时后,谢音下了火车,在人山人海中勉强站稳。她的眼只顾直视前方,一心往目的地奔去。 她住在了机场附近的酒店。在晚上,她盯着照片看,照片上的程琬言依旧冷冽,第一眼与最后一眼的区别,大概就是陌生和疏离。 已经很了不起了。谢音想,能够让程琬言避之不及的人,也只有自己了吧? 她低声笑着,又将照片放在嘴边亲吻,在拿下来时,已是满脸泪水。 这种行为算不算傻?谢音清醒的时候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之后她得出了结论,这是因为爱。 出于爱,谢音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昆明已经接连不断的下了很久的暴雨,少见的阴雨天。交通几乎瘫痪,谢音趴在阳台上无所事事。 雨水从她的额前发滑落下来,谢音不耐烦的擦去,随意一瞥,目光定格在楼下的一点。 一个高挑的女人背对着她,那么熟悉的背影。她瞳孔骤然睁大,攀爬着阳台预备下去,一阵急雨将她打了回去。无奈下,她扭头冲出房间。 电梯来的太慢,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住在七楼。久违的“叮”一声,没等里面的人走出来,谢音急吼吼的跨进去,伸手一点。 她下来的太慢了,程琬言已经走了吗?谢音冲出电梯,满心焦急。目之所及都没有那个人的影子,雨渐渐小了。谢音拿了把伞走出去,那个身影还在。 谢音克制不住激动,几乎就要扑上去了,但是她还是镇定心思,慢慢挪到她后面。确实是程琬言,她穿着米色长裙,站在屋檐下躲雨。 她还在这里! 她捏紧了手中的雨伞,深呼吸几口,默默推到一边。不管她辞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还是先不要逼迫她了。 谢音站在她后面看着她,她什么时候走,谢音就跟在她后面走。 刚下完雨,路面还有水塘,谢音放缓步伐,目光随着起伏的头发浮动。程琬言依旧和以前一样,身板挺直,微扬着下巴,像高傲的天鹅。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她还是没勇气靠近,没勇气说出那三个字。 直到看见她走进了一个旅馆,她才停下来,见她渐行渐远,谢音才赶忙进去登记。“刚才那个客人登记的什么房间?”“对不起……”“我要她隔壁的。” 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念,谢音住进了和程琬言一样的旅馆,在她的对面。每天早上,她都会偷偷打开门一条小缝,窥探程琬言。程琬言很少出门,基本就是躺着看书。 雨仍然下着,她无意间想起以前旅馆的雨天,她和程琬言一间房,在一起…… 谢音无意识的摆弄了下门链,门链一抖,清脆的响起来。程琬言翻身一跃,在到门边时,已没有踪迹了。她推开门,走廊空荡荡的。 谢音躲在门后细听外面的声音,有脚步声传来。“叩叩”程琬言在敲门。谢音靠在门上一声不吭,等待几秒,声音又消失了。 如此反复几天,雨终于停了,谢音随着程琬言的步子一起出去。程琬言直奔机场,谢音随她一起去。程琬言是现买机票,谢音带着帽子,不着痕迹的看见她机票上的文字。 买了同一个目的地的机票,谢音捏着票,手掌心攒出了汗水,她期待程琬言能够发现自己的存在,惊喜的迎接她。 然而这并不可能,程琬言只是沉默的睡着了。谢音轻轻坐在她身边,颤抖着心,轻呼几口气,佯作镇定的坐着。 她带了帽子,程琬言应该认不出她,不,程琬言并不会看她。 谢音料想没错,登机时间到了,程琬言提包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她。谢音匆匆跟上去,她的座位在程琬言的后面,她心里颇为惋惜。 一路平安无事,到了目的地,谢音拎着行李跟在程琬言后面。程琬言倒是一身轻松,背着背包就走。 谢音一路随她来到了西安。 谢音下了车,正要走时,就看见程琬言靠着车门,手上拿着地图和司机说什么。她压低了帽子,侧耳细听。 司机一口的方言,谢音听不懂,但看程琬言预备走了,忙别开脸。 “诶,你去问问那边的人。”司机忽然一手指过来。谢音看向程琬言,她正朝自己走过来,此时此刻,她应该跑吗? 第22章 女神与女神经 稍刻,程琬言问完话走了,谢音忙跟上去。一路急急忙忙,等停下来休息时,谢音已坐上巴士,等待目的地的到来。 程琬言坐在她前排,谢音心里获得一种慰藉,至少此刻她还在自己面前。 在巴士的鸣声中,谢音到达了目的地。她没有目的地,或者,她的目的地就是程琬言。程琬言依旧没有发现她,她只顾着看那些毫无生命力的建筑。 谢音坐在花坛上,程琬言离她几米远,正在和别人交谈。她起身晃到程琬言身边。 原来那是一个卖冷饮的老人。 老人递过冷饮,牙齿不清的说:“往那条路直走就到了。”谢音舔舔雪糕,用余光看着。 程琬言问完路便走了。谢音心下生疑,上次去丽江她也是问了同样的问题。 拐进乱七八糟的小巷子,不知是哪条街,装饰的古色古香。道路狭窄,谢音紧跟着,不敢漏掉。程琬言找到一家旅馆进去,谢音在外面等了片刻也跟着进去了。 但里面的装饰显然和门面高端的装饰不同。 谢音回头一望,原来有块牌子,这里的建筑是仿古的。 她心甘情愿的住进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谢音依旧注视着程琬言房间。 次日一早,程琬言就出门了。谢音紧随其后。程琬言走到小巷的深处,敲响一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 程琬言弯腰问:“有房出租吗?”老人颤巍巍的回复:“都租完了。” “房卖吗?”老人脸色一变,凶狠的说:“卖什么卖,走走走。” 程琬言只得换了一家敲门。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她往回走。谢音慌了,忙贴着墙根站好。 程琬言路过她面前,问:“请问,哪里有房出租?”谢音紧抿着唇,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不、不知道。” 她匆忙间竟没听见程琬言离去的脚步声。等她回神过来,已经看不到程琬言的身影了。 谢音回到旅馆,程琬言房门紧闭, 她踌躇着,不敢敲她的房门。 就这样躲猫猫似的玩了几天,程琬言悄无声息的走了。 谢音醒来后照例观察对面的门,谁知房客已变成男人了。 她心急如焚的赶到前台,前台小姐微笑着,告诉她程琬言已经退房。 退房了,那她去了哪里? 前台小姐思索了下:“好像是坐汽车去吧。” 谢音奔到汽车站,站台那么多,人海那么大,她去哪里找?隐约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像程琬言,她飞奔上前,那人却登上了汽车。 不管了,连忙买票进去。上车后,她有些胆颤,依次望去,程琬言呢?她在哪里? 谢音心冷了,上错车了,难道就此别过? 猛一抬头,忽然见一双清冷的眼睛。是她!谢音惊喜的走过去,理智的找到自己的座位。 这场旅游的目的地是什么,谢音不在乎,只要能与程琬言在一起…… 汽车颠簸中,谢音困的想睡觉,她微眯着眼,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她要被黑暗夺去生命了…… 突然,一抹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她眼前。谢音猛的被惊醒,程琬言下车了。 还没到目的地,怎么下车了。谢音来不及多想,跟在后面下车。 外面黄沙漫天,程琬言向前走,风吹起她的长裙,她手捂住帽子,亭亭玉立。 谢音环顾四周,满目疮痍。这是什么地方? 跟着程琬言来到一个小镇上,地方不大,小贩倒是很多。谢音随意看着,不时瞥向程琬言。 临近傍晚,程琬言在路边的面摊吃饭。谢音坐在她后面,发黄的桌子,油腻腻的。竹筒里的筷子不知多久没洗了。老板拿着抹布擦一下就算干净。 谢音皱眉,不是因为程琬言她才不会待在这里。面很快就上来了,谢音低头吃了几口,不时抬头望去。 四周死寂,除了煮面的“都都”声,在无其他。其他客人如梦游般,吃了面就走,来了就吃面。 程琬言忽然开口:“这里哪里有出租房?” 谢音皱眉,何以要在这里租房呢? 老板挑着面条,头也不回:“各处都有,想要好房去别的地方看。”程琬言若有所思。 面吃完毕,两人又上路。像被押送的犯人。 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下,谢音觉得莫名其妙,这一路究竟在干什么? 进入夏天,天气越发凉了。程琬言有时会坐在院子里乘凉,桌上摆着几块西瓜,周围散落着不少的西瓜籽。 谢音如往常一样趴在阳台上看着,房东走过来邀请她:“你看你老是呆在屋里,下去玩玩啊。” 谢音看了她一眼,又扭开头无视她。 房东讪讪的离开了。 谢音也觉得呆久了发闷,戴上帽子下楼。她坐在程琬言旁边,程琬言背对着她。 其他房客边吃西瓜边说笑。其中一个指着谢音说:“你怎么还带着帽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谢音身上。 谢音镇定的拉低帽檐,压低了声音:“个人爱好。”她看见程琬言怀疑的盯着她,谢音有些心虚。 刹那间,程琬言伸手拿下了她的帽子。 她被暴露在赤/裸裸的目光下,有些羞怯,有些无措。 “你跟着我。”肯定句。 谢音咬着下唇,踟蹰的点头。 “为什么?” 她抬眼直视她。 “我爱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的。” “昆明,那个下雨天。” 程琬言面容有些松动,明显不可思议,她想了想,起身走了,谢音忙追上去。 追到楼梯口,谢音喊住她。 “你敢说对我没感觉?” 程琬言目光沉沉。 “我知道,你一定在犹豫什么。是因为我们都是女的吗?” “是。” 谢音掩不住的失望。她向前踏了一步:“借口!如果我变性了你会喜欢我?” 她来到程琬言面前,轻轻抚摸她的脸。 “如果你没有感觉就推开我。” 谢音吻住她。程琬言一直没有张开嘴,手紧紧握着。她牵住程琬言的手,慢慢打开,然后紧紧握住。 程琬言猛的推开她,两人相视,眼神凶狠,不像爱人,像仇人。 “我喜欢你。”程琬言有些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她紧抿唇一下,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郑重的向前,握住谢音的双肩,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谢音万分惊喜,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双眼亮晶晶的。 程琬言说……喜欢她? 在做梦吗? 谢音喜的不知身在何方,抱着程琬言接吻。 远处传来脚步声,近了,只听一声惊呼。 程琬言睁开眼,冷冷的看他:“看什么?”那人匆忙跑了。 “程琬言,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谢音声音软绵绵的。 “快了。” “你在找房子?” “没有。” 两人温存片刻,程琬言回了房间。她点燃一根烟,忽然觉得无可奈何。明明是想逃离她的,谁知道还是被她抓到了。 谢音敲门进来,羞涩的靠近她。程琬言拍拍身边的座位,将烟在烟灰缸捻灭。一回头,谢音两眼希冀的盯着她。 “回去睡吧。” 谢音失落的起身,开门,关门。 程琬言心神不宁,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的,但越接近谢音她就越心动。 “程琬言——”谢音兀的打开门,“你为什么会辞职?是因为我?” “我想散心。”程琬言背对她。门被轻轻关上。 东方未明,程琬言已经起了,她套了件外衣就往谢音房间里去。谢音还睡着,她开灯,满地狼藉。衣柜桌子全都倒了一地。 程琬言来到床前推推她,谢音睁开眼,迷茫的笑:“是你啊。”她揉着眼睛起来。 “怎么回事。”程琬言看看地上。“你不说真话,我心烦。”谢音嘿嘿的笑,“以后不要骗我。”程琬言镇定的扶起桌子,没有丝毫愧疚。“你睡吧,我替你端饭。” 等她在上来时,房间已经焕然一新,谢音打扮整齐的坐在床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程琬言放下碗,伸手抚在她额头上,又试试自己额头的温度。 “没有病吃完了就走。” 谢音问:“你房子卖掉了?”“嗯,本来打算不回去了。”程琬言斜靠在门框上。“因为我回去了?”谢音笑的开心。 “你住我家里吧。”程琬言摇头:“我另找房子。” 谢音默默吃饭,程琬言依然对她抱有戒心。 “那我养你吧。”谢音突然想到她辞职了。“我找到工作了。”“什、什么?” 程琬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谢音一看,顿时气炸了,是那个摄影师的名片。 “你要去当模特?” 程琬言淡定的点头。 第23章 女神与女神经 谢音脸一沉:“你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吗?”程琬言点头,伸手安抚谢音。 尽管谢音有诸多不满,但都淹没在唇齿间。 坐上回去的飞机,两人终于能坐在一起了。 “我跟了你一路。”“你知道我在哪?”“听花秀英说的。” 沉默片刻,程琬言问:“你辞职了?”“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谢音目光灼灼。 几个小时后,飞机上降落了。出了机场,谢音殷勤的说:“到我家去吧。”程琬言点头同意了。等到了家,谢音暗搓搓的准备推倒程琬言。 没想到一开门,出现的是谢妈的脸。谢音无视她带着程琬言进去。气氛有点尴尬,谢妈站在一边局促的问:“喝点什么?”没等回答又对谢音说:“去冰箱拿点饮料来。” 谢音看了看程琬言,起身走了。 谢妈递给程琬言一把钥匙,说:“去开那边的门。”程琬言不明所以,谢妈推搡着她过去。 程琬言拿着钥匙打开门,一进门便看见满目红光。她诧异的望去,满墙都是她的照片,从大学开始直到现在。 她心里有了异样,谢音是个很奇怪的人。 “你在看什么?”谢音阴森森的站在门口问,顺着程琬言的目光看去。微笑着:“程琬言你有没有很感动?” 她见程琬言没有说话,紧张兮兮的走过去,拉着她的衣角:“你生气了?” 程琬言压下心里的不安,摸摸她的脸,拉着她出去了。谢妈坐在沙发上死死瞪着她们。“我妈有点老年痴呆,你不要介意。”谢音笑的甜蜜。 程琬言扫到挂在墙上的遗照,目光在客厅里徘徊,谢音切了水果给她。程琬言看了眼提醒她:“小心用刀。”“我对刀很熟悉呢。”谢音看着她,手上继续削着皮。 在谢音家里坐了很短的时间,程琬言找了借口出去。 她一走,谢音立刻变冷,坐在谢妈身边,轻声细语:“你想让她看见什么?”谢妈含糊过去:“我去做饭。” 谢音对她的背影“哼”了一声,起身追程琬言去了。程琬言还站在楼下抽烟,见她来了,也不心虚。踩灭烟头走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是说晚上要找摄影师出来吗?我陪你啊。”谢音歪头笑。程琬言想了想,一点头,带她一起去了。 约定地点是一家高档餐厅,没等他来,谢音已点好了菜。 半刻钟后,摄影师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程琬言坐在那边,嘴咧的老开了,走近了,看见谢音坐在旁边,一下扭头就走。 程琬言追过来,刚要伸手抓她,谢音先发制人,扭着他的胳膊呵呵笑。 “怎样?坐下来谈还是站在谈?”“坐着坐着。” 好容易坐下来,摄影师揉着胳膊,不痛快的说:“你们有什么事快说。”程琬言递上去名片,不卑不亢:“找工作。” 摄影师嘿嘿一笑,看看谢音说:“你我很满意,只是这位小姐恐怕不同意啊。” 谢音简单说了句:“我同意。”摄影师又说:“你进了这个圈子就要吃得了苦,这次是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要是得罪了什么人,我也保不了你。” 他写了个地图给程琬言,“这是我公司的地址。”程琬言接过来:“你也辞职了?”“不是,跳槽。没想到还是被你们俩缠上了。”他表情颇为晦气。 程琬言不满的敲敲桌子:“希望你态度放尊重些。”“是、是。”摄影师忽的想起什么,硬着头皮应声。 “没事我就先走了啊。”摄影师理理领带,见谢音还看着地址,拎包就走。 “这个地方倒是离我家不远。”谢音回头看她,“你住哪?”“重新找个房子。”“呃……我和你一起住。” “你不是有房子吗?” “我要和你一起住嘛。” “……” 次日,程琬言找到了公司的地址,接待他的还是摄影师。摄影师将她带到摄影棚,里面正在拍照。摄影师吩咐她进去换衣服。 “那个女人没来吧?”摄影师试探的问。“不清楚,也许在外面。”程琬言淡淡的说。 摄影师紧张兮兮的看向四周,一把夺过衣服,塞了几件保守的给她。 换完衣服后程琬言走出来,摄影师眼前一亮,忙叫人先给她拍照片。程琬言拒绝了,站在一边观看。 轮到她了,摄影师对她拍的照片很不满意。“手应该这么摆。”摄影师抓住她的手放。重拍几次仍然不好,摄影师气的出去抽烟。 程琬言来到他身边,摄影师瞧了她一眼:“今晚到我房间,我跟你讲讲怎么拍照。” 走了几步,他回头说:“如果那个女人来了,我就解雇你。”程琬言面色从容的回去换衣,一出门就看见等候许久的谢音。 “他有没有对你动手脚?”谢音抱住她。“他敢吗?”程琬言想着摄影师的诡计,心里有了对策。 这件事她没和谢音讲,一个人悄悄去了摄影师的家里。摄影师兴致不错,给她倒了酒喝。程琬言轻抿一口,开门见山的问:“你想做什么?” 摄影师也不避讳:“这件事咱们心知肚明,你干不干?” “看来我们谈不拢了。”程琬言起身离去。 摄影师猛的扑上来,撕扯她的衣服。程琬言一拳挥上去,待摄影师后退几步,顺手拿了红酒瓶砸在他头上。 “你、你敢砸我,信不信……”摄影师气的浑身发抖。“信不信我杀了你。”程琬言冷冰冰的注视他。 她来到摄影师面前,威胁他:“你在不安分,我让你明天横着出来。” “你还安装了摄像机吧。”程琬言从盆栽后面拿出一个微型摄像机。 摄影师心慌慌的,一屁股坐下来,不知作何反应。 程琬言脚下一晃,几乎跌倒,她扶着额头,心知酒里下了药。不在逗留,当即出去。 一出去,将相机里的视频删了,又扔到远处的草丛里摔的粉碎。 上了出租车,程琬言觉得头昏沉沉的,双腿支撑不住重量。下了车,没走几步,身子软软的倒了,倒在一个人的怀中。 程琬言勉强眯眼看去,模模糊糊的人影,是谢音吗? “不是我跟踪你,你还会瞒着我吧。”谢音微笑。 程琬言被她扶上楼,谢音倒了杯水给她喝。喝完后,程琬言明显感觉好了很多。 “你都看见了?”“嗯,而且看的很清楚。”谢音两手撑在她两侧,低头轻轻啃着她的锁骨。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很伤心常程琬言。”谢音泫然欲泣。 程琬言皱眉:“我怕你犯病。”“你觉得我有病?”谢音冷笑声,眼内的平静渐渐被狂热所代替。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有病!”她怒了,她要不顾一切的霸占她,告诉她,她只属于自己。 第24章 女神与女神经 程琬言的身体有些热了,她发现除了迷药还有另外一种东西。 她无法推开谢音,也许她自己也在期待。 谢音迷离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够满足自己。 程琬言问她:“你不后悔?” “我爱你。” “我也是。”她俯身吻上去,一会又退开,自言自语:“我怎么答应了?” 谢音压在她身上,有点期待有点害羞。 “进房里吧。”程琬言恢复了力气,伸手抱住谢音进了房。 虽然做好准备,谢音还是激动的打抖。程琬言温柔的安抚她。 在要进去的一刻,谢音握住她的手问:“你不会离开我吧?”“我不会的。”像是誓言,程琬言在进入时,仍然温柔的注视她。 谢音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一刻,她与程琬言像泥塑的两个泥人粘合在一起。 她近五年的在疯狂此崩瓦解,全数败在程琬言手下。 她有些累了,手指轻轻抚在谢音的唇上,谢音伸出舌头舔了舔。暧昧的笑:“我想吃你的。” 程琬言低声一笑,“这只是开始,以后我会好好折磨你的” “来,我们洗澡。”程琬言伸手唤她。谢音起身,前一秒还是笑容满面,后一秒忽然布满阴霾。“程琬言,你以前有做过吗?” “没有。”有和别人交往过吗?”“没有。”谢音顿时笑容满面,勾住程琬言的脖子:“我相信你,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从身体到内部。” 程琬言没什么反应,抱她去洗澡。 “你明天还去公司?我跟你一起去。”谢音靠在程琬言怀里,舒服的想睡觉。 程琬言沉默着,没有摄影师,她仍有办法。 “你困了?” 她看见谢音闭紧双眼。没有回答,她只有抱她去房间。 第二天上午时,程琬言带着谢音来到了公司。摄影师看见程琬言,明显有些恼火,碍于摄像机被拿走了,只能有火不敢发。 程琬言来到他面前:“今天拍什么?”摄影师沉着脸:“你已经被解雇了。” “那我可以考虑把摄像机交给警察了” 摄影师咬牙,恨恨地瞪着程琬言。“你还在犹豫?”谢音从她身后如幽灵般冒出来。摄影师没好气:“行,我不带你了,我给你找别人。”他伸手招来一个小伙子。 “罗晨,这个模特怎么样?”罗晨上下打量她几眼。“身材过关了,还是需要训练一段时间。” “交给你了。”摄影师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 罗晨热情的将程琬言迎进办公室。谢音也要进去,罗晨拦住她。 “小姐,你是模特?”他看向程琬言,“你们什么关系?”“我是她女……”“女经纪人。”程琬言回答。 谢音不甘心的退出去,真是的,床上都上了,还不肯承认,冷冰冰的!讨厌! 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谈论了什么,谢音焦急的等待着。 好半天,程琬言和罗晨出来了,谢音扑上前去。 罗晨握住她的手:“他居然不要你,真是可惜。你放心,我会把你打造成最好的模特。” 程琬言点点头,礼貌又疏远的和他控制距离。 谢音要疯了,“他看你了?”“给了他图片。” 谢音独自一人在后面生闷气。罗晨带她们参观了公司内部,还带去其余模特那里。 “呦~这是新来的模特,程琬言。”罗晨兴致勃勃。模特纷纷看向她。 分不清是什么目光。“身材很好。”“长的也很好。”干巴巴的话语。罗晨指指右边第五个位置:“那是你的位置,以后和她们一起上课。” 他又说了几点要求,便离开了。程琬言过去看了看,桌上随意的放着化妆品。“这是我的。”两边的人将化妆品拿过去。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位竞争对手。 程琬言不在乎这样的目光,她知道,谢音会解决。谢音的病情,谢妈私下里和她说过。 她不太在意,能被治疗的病就还有一丝希望。 “程琬言,我们走吧。”近乎撒娇的无理要求。程琬言压制她:“经纪人,出去等着吧,我要训练了。” 她慢慢走了,恶毒的扫视这一圈人。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程琬言来头大的很,又很神秘。 私下纷议论纷,上了训练课,还是乖乖闭嘴。 这里都是平面模特,身材要求不高,因此训练老师一看见程琬言时,眼睛忽的一亮。 很明显,其他模特也看见了。只是具备优秀素质的她们,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训练结束后,模特纷纷坐在程琬言身边,问长问短。 “程琬言,你这么好条件怎么来做模特?”“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的是谁啊?” 程琬言捏着矿泉水,思忖会:“她是我朋友。”众人认真聆听,却见她不在说话了。没了?为什么要来这当模特? 众人将疑惑埋在心里,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 训练枯燥乏味,程琬言在这训练中,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也许这个职业她能够接受。若不是为了生存,谁会想做一个自己不想做的工作? 照常回去,在公司外面,谢音风雨无阻的出现。有同伴捣捣她的肩膀:“诶,那该不是你女朋友吧,天天等你。” 程琬言淡笑着朝她走去。谢音这段时间心情很好,两眼亮晶晶的盯着程琬言。像普通的爱撒娇的女生依偎在程琬言肩膀上。 “那边开了新餐馆,我们去吃好不好?”谢音摇着她的胳膊,温驯的等待她的回答。程琬言点头,带着她往那边去。 随意点了几道菜,两人吃的不急不缓。 “明天有空吗?陪我出去吧。”谢音试探的问。程琬言替她擦去嘴角的汁液:“好,什么时候?” “听我消息。”她故意撅嘴说,可爱极了。没有一丝癫狂的预兆。 次日清晨,早上七点,程琬言就被谢音的电话吵醒了。“……诶,听我消息,你现在就起来……快点……” 程琬言无奈的起床,昨晚研究了一晚上该如何和女朋友约会的情景,本想一一应用,但地点定在广场,好像什么也不能做。 东方已明,雾气已散。广场上只有清洁工。程琬言站着等了会,四下仔细看着,生怕错过谢音。“阿言!”谢音从后方跑来。 她回头看去,青春的气息放肆的弥散在空气里,谢音化了淡妆,头发凌乱的散着,随着跑步一起一伏,像海里的波浪,打在她心里,迷糊了她的眼睛…… 谢音来到她面前,弯腰撑住膝盖喘气。“你怎么了?” 她身上朝气蓬勃,一扫之前的阴霾。无法言喻的问道。程琬言回神过来,牵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没什么,被你迷住了。” 谢音脸微红,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看见您,太高兴了。”她握紧程琬言的手,生怕这是一场梦,即使已经有更亲密的动作,然而心里的小心翼翼还是不能改变。 “我们去哪?”“随意,只要能和阿言你在一起。” 没有目的的闲逛,走累了,两人坐在长凳上休息。谢音忽然拉着程琬言的胳膊喊:“那边有租房。”程琬言下意识看了眼,的确有一个租房信息。她疑惑的看向谢音,谢音一笑:“你不是要租房子吗?” 程琬言沉沉的看向她,“你都知道了?”“嗯!阿言要租房子,我已经看过本市的租房了,只有那一家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在悄无声息中将她带过来。 程琬言应从爱人的邀请,和她一起上楼去见见房东。开门后,三人一愣,房东似曾相识。是那个白衬衫! 白衬衫一挑眉:“进来坐?”两人走进去,客厅里堆了一圈的杂物,有一个女的站在里面收拾着。 白衬衫带她们看了看房子的布局。程琬言问:“卖吗?”“租房,谢谢。” 程琬言预备走了,到客厅,那女人站起来,惊讶的问:“怎么带人回来了?”白衬衫无奈的:“租房子的。” “可我已经租给我朋友了。”女人一脸惊讶。 “……” “……” 白衬衫送她们下楼。谢音懊恼的说:“对不起,我做错事了。”“没有。”程琬言看看谢音,猛地将她拉过来,压在墙上,狠狠的吻下去。 末了,她舔唇笑:“以后多做错事,我好这样惩罚你。”谢音拉住她的领口,仰面看她,水盈盈的眼睛中在诉说着什么。 于是她又低头吻她。 将她压在墙上,狠狠的,钳制住她,谢音只属于她一个人。她能够随意的摆弄她,程琬言微张开眼,看见谢音有些痛苦却欢愉的脸,她满足的笑了。 就应该这样,狠狠的对待她,这都是源于爱啊。 第25章 女神与女神经 没多久,罗晨打电话通知她去海边拍广告。程琬言皱眉:“有必要这么急吗?” 罗晨笑嘻嘻的:“现在人手不够,那边又急着要。”他顿了会,又说:“我这是给你机会啊。” 程琬言明白他的意思,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谢音从门后冒出半个脑袋:“谁打的电话?”“罗晨。”谢音从后面抱住她,手滑进她口袋里拿出手机,随便捣了几下又放进去。 程琬言盖上锅盖,扭开水龙头洗香菇。谢音问她:“他要你干什么?” “去海边拍广告。”“拍广告,去海边,海边……”谢音脸色一变,“不许去,除非我要和你一起去。” 程琬言停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她:“你要禁锢我?”她走向谢音,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低头说:“你相信我。” 她放开谢音,又回去做饭。谢音靠着墙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下午去了公司,罗晨才告诉她,后天就出发了,同去的还有很多明星。 她问能不能多带一个人,罗晨一愣,问她要带谁。“上次和我来的女的。”“是她啊。”罗晨还挺有兴趣的,“那来吧,不过路费自掏。” 程琬言应了一声,刚要走,罗晨又喊住她:“你到了那,活跃一点,你知道的,那里有很多富豪。”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程琬言回去的时候,谢音已经做好晚饭等她了。 客厅内漆黑一片,只有烛火静静燃烧着。“停电了?”她换下鞋子进去。 手摸到电灯开关,还没按下,便被人一把推开,随即一个吻落在唇上。 程琬言推开她,轻轻喘气:“你怎么了?” 谢音轻声说:“今天是我生日,你要送礼物给我。”程琬言瞥了眼桌上的饭菜:“先吃饭。” “不要!”谢音的声音有些哽咽,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摸索。 程琬言仍然推开她,望客厅走去。谢音从后面抱住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想和我做。”程琬言放缓语气:“没有。” “那你现在就和我做。”谢音扯开她的衣领,有些疯狂的撕咬她的脖子。程琬言被咬的怒了,捏住她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阴沉着脸:“是你要我做的。” 她扯住谢音的身体,将她压在床上,脱下她的皮带,将右手捆在床头。谢音一愣,右手扯了几下,挣脱不开。 程琬言拧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洒满整个卧室。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谢音,像审视着猎物。 “你想干什么?”谢音舔舔嘴唇,眼里有些兴奋。 “上你。”她简单粗暴的说了句。将谢音的上衣下摆卷到胸部。 程琬言上下看了眼,手放在腹部上:“身材不错。” 手下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程琬言恶意的拧了一把,看着白皙的皮肤上渐渐染红,极大满足了她。 谢音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程琬言想干什么。手指从裙边滑进去,凉凉的贴在肌肤上。谢音出了些汗,有些难耐,哀求着程琬言。 程琬言慢悠悠的摩擦着,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 “我有些饿了。”她说完后走了出去,留下谢音一个人。 谢音满脸通红,无法发泄。死命挣扎几下,没了力气,只好在煎熬中度过。 十分钟后,程琬言拿了瓶酒进来了。她恶意的伸手在谢音身上摸,扭头看她:“你要?求我啊。” 谢音放低了声音,软糯糯的说:“求你,阿言……” 程琬言倒了杯酒喂她喝下去,谢音被呛了一口,微微扭开头不想喝了。程琬言含了口酒亲吻她,硬逼着她喝下去,另一只手悄悄滑进去…… 第二天,谢音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她腰酸背痛,右手被绑的发麻。 “醒了?”程琬言端了午饭放在她床边。谢音揉着手腕,目光盯着她脖子,昨晚她根本没碰到她。 程琬言伸手撩了她头发一下,微微笑:“你身体怎么样了?” “好的很。”谢音亲了她一口,光脚跑出去。程琬言回到客厅等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书。 谢音漱口后回卧室吃了午饭。时针指向一点时,程琬言给她订了机票。谢音倚在她肩膀上,好奇的说:“听说有很多富豪呢。” 她轻轻抚上程琬言的脸,柔声问:“你不会背叛我的,是吗?” 程琬言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屏幕。 “叮—叮”程琬言看了眼手机来电,是谢妈。她遮住屏幕,借口让谢音出去。 “喂?”“求求你……”谢妈哭哭啼啼的说,“把女儿还给我好吗?她很久没回来了,求求你……” 程琬言沉默着,忽然手机被人从后面拿走。她回头望,谢音摁断了电话,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们不要理她。” “叮-叮”手机又响了起来。谢音盯着屏幕看,身体渐渐发抖。 她举起手想摔了手机,程琬言猛的扑上去,夺过手机。谢音被推到一边,愤怒的扭过头。 程琬言接通电话,冷静的说:“阿姨,她今天就回去。” 谢音不悦道:“我不要回去。”程琬言心平气和的对她说:“你和她好好谈谈。” 她伸手抚摸上谢音的头发,“我知道你和她有很大的矛盾。”她盯着谢音的脸:“你一直在吃药抑制病情是吗?” 谢音用力眨眨眼,泪珠缓缓流下。“我没病,我没病。” 谢音扑倒她怀里狠狠地哭泣。程琬言抱着她,一言不发。 矛盾在沉默中软化,谢音被迫回去。谢妈站在门口带着拘谨的笑容欢迎她。 “明天别出去了,妈妈给你做饭。” 谢音沉默的关上门。 第二天,谢音七点钟和程琬言坐飞机走了。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模特,谢音只专注的盯着程琬言。 飞了几个小时,到了。一路匆匆,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地方了。 今天还没开拍,其他模特换了泳衣下水,程琬言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罗晨推推她,示意她起来。程琬言拿下墨镜,朝站在她面前的人看了几眼,又望向罗晨。 罗晨笑到:“林总。”程琬言朝他点头。林总上下打量她几眼,笑眯眯的:“是程琬言小姐吧?怎么不游泳啊?是不会吗?我教你啊。” 程琬言礼貌且疏离的颔首:“谢谢,但我不需要。” 她重新躺了回去。罗晨忙打圆场:“人家是新人嘛,林总你这边来。” 他临走时瞪了程琬言一眼。 夜晚,泳池边在bbq。模特住的是别墅,从二楼阳台望下去,正对着泳池。 程琬言洗完澡随意披了一件衣服站在阳台上,随意瞧了几眼,还真是不堪入目。 她拿着啤酒在栏杆上一磕,啤酒盖滚落下来。她仰头喝了一口,有人在下面喊她。 程琬言低头看,是林总。阳台风大,吹的她长发乱舞。程琬言一挑眉,示意他说话。 林总朝她招手:“下来拍封面啊。”她想了下,回了房间。谢音正在洗澡。 她敲敲门:“我下去一趟。”里面水声哗啦啦响,隐约传来说话声,她猜谢音听见了,转身下楼。 罗晨集合了所有模特,让他们以泳池为背景拍照。程琬言站在一边看,林总走过来,他低头瞧了眼,礼貌的笑着。 下一个就是自己了,程琬言正欲起身,罗晨朝她看了一眼,喊了下一个人来。 程琬言心知肚明,也不戳破,静待两人动作。林总递给她一个名片,“有事call我。” 好容易等到她拍完,在一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回去后,谢音正站在楼梯口等她。她穿着黑色吊带裙,冷冷的望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程琬言上前轻声问:“你还没睡吗?”谢音冷哼一声:“是啊,免得你跟别人睡了。”她恶毒的看着林总。 程琬言不耐烦的扯住她衣服,一路将她拎到房间里。谢音挣脱开来,将下滑的肩带弄好。“不要闹了,去睡觉。”程琬言拍拍她的脑袋。谢音还想说什么,被程琬言一瞪,心不甘情不愿的睡了。 她面对墙壁,身后的床榻陷了下去,程琬言从后面抱住她。谢音睁着眼暗自想着心事。 这次的拍摄为期五天,最后一天,罗晨带他们去了饭店庆贺。 谢音抓住程琬言的衣角:“别去了,我们两个人出去吃饭吧。”罗晨头伸进车内说:“快点,来不及了。” 程琬言安慰的拍拍她的头,“我很快就来。”她随罗晨走了。 打开包厢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有人起哄:“主角来了。” 程琬言淡淡扫了一圈,和罗晨坐下。 林总正好坐在她身边,举杯笑笑:“罗经理选的人真不错,都有股傲气。”罗晨赔笑的举杯喝酒。 林总拿了杯酒给程琬言,“林总敬的酒你还不喝?”罗晨朝她挤眉弄眼。程琬言犹豫了会,拿起来喝了。 林总笑着拍她肩膀:“我看你很有资质,有意向进军演艺圈吗?”程琬言转着酒杯摇头。 “那很可惜啊。”林总故作惋惜。 一顿饭吃的七七八八了,程琬言抬手望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她找了个借口出去,刚出包厢里就觉得头昏脑胀,身子突然被一个人抱住。她一拳击在来人的太阳穴上,那人迫不得已松开她,跌倒在墙边。 程琬言靠着墙喘气,她上当了!酒里有药! 她抬腿想走到门边,林总挡住了她的去路。“有些事情想请程小姐到我房间里谈一谈,怎么样?” 程琬言凶狠的一瞪他:“让开,否则对你不客气。”林总仍然没动,程琬言一击他腹部,林总痛苦的弯下腰。 程琬言往前走了几步,后面传来急躁的脚步声,她还没回头,头上已被一个花瓶砸中。 第26章 女神与女神经 程琬言踉跄几步,她后脑勺一阵刺痛,脖颈隐约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下。 她摸摸后脑被打的地方,伸手一看,手指上沾满了鲜血。 她转身面无表情盯着林总,身体虚弱无力的很,她却还强撑着停直腰。 “林总,明人不做暗事。今天让我走出去,我一个字不会说。” 程琬言后退几步,猛的靠住墙,借着墙来支撑身体。她额头上渗出些细汗,使她看上去有种虚弱的美感。 林总冷笑:“别跟我在这装,这里进来的人哪个不希望得到这样。”他朝程琬言走过去,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程琬言眼神冷冽,像冷冷的刀光一样刺进心里。 林总不自觉后退一步,咽咽口水:“你以为从这出去就安全了吗……” 程琬言忽然眼神飘忽起来,头仰靠在墙上,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颜色美到极致。 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到纤细的脖颈上,在慢慢滑落下去。 林总微微一笑,伸手抓住程琬言的胳膊,意欲将她带走。 他刚转身走了一步,便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放开她。” 林总身形一怔,回头看去,便看见一团黑影,只听“砰”的一声,脑袋一疼,他就倒地了。 浑身都在叫嚣着痛,他努力护着脑袋,从挡住双臂的缝隙中,他勉强看清那是一个纤瘦的女孩,正举着椅子疯狂的砸她。 女孩表情扭曲,像个吃人的恶魔,饕鬄。程琬言看也不看一眼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猛的吹来的冷风让她头脑冷静下来,她弯腰趴在门外的花坛边干呕半天。 失去的力气渐渐回来了,她坐在瓷砖上放空,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进去。谢音砸累了,折叠椅被随意扔在一边。 程琬言瞥了眼地上的人,还活着,还能骂人,看来没事。 “走。”她抓住谢音的手,将她扯了出去。 谢音冷冰冰的跟在她后面,一上车,便扑倒她,迫不及待的吻住她。 一吻毕,谢音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等罗晨过来,再走。”程琬言点了根烟,手肘撑在车窗上。 “等不及了。”谢音咬牙,“现在我送你去医院。”她起身来到驾驶员座位,缓缓发动车子。 车子行驶速度很快,谢音红了眼,怒踩油门。车子无视红绿灯,一路直闯过去。 好容易来到医院,谢音连忙替她摇号。 程琬言坐在一边,医院的光线灰暗暗的,走廊深处灯也灭了。此时已是晚间,只有值班的医生在了。 谢音扶她进了一间病房,接下来乏善可陈,程琬言见谢音忙前忙后,心情不知为何颇为烦躁。 医生拿来药箱替她包扎,谢音拿着刚才拍的片子看。 “好了,注意不要进水……”医生絮絮叨叨的说着。程琬言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向看谢音,她垂着眼,脸上似乎有水渍。 等医生走了,程琬言来到她身边,低头俯视她:“你哭了。”谢音抬头,一双咬牙切齿,满是心疼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程琬言,你只能是我的。”她咬牙,狠狠地宣誓主权。眼泪却不争气的留下来。 “我是你的。你哭什么。”程琬言镇定的为她擦去眼泪。 她实在冷静的可怕。 谢音嗫嚅几下,背过身去:“那走吧。”她脚步匆匆的出去,似乎不愿被她瞧见了弱的一面。 程琬言跟在她后面。 直到坐上车,两人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是回去还是回家? “回家。”程琬言肯定的说。她给了谢音一个安慰的眼神。 谢音忍不住弯唇笑,她就知道程琬言还是在乎她的。 “阿言你不要在做这份工作了,我养你。” 程琬言抱胸转头看外面的夜景。飞速掠过的建筑,闪烁的霓虹灯,转瞬的行人…… 养她?连自己都养不好了。 …… …… 去机场订了两张返程的票,程琬言预感,即使自己不辞职也会被请退了。 谢音倒是颇有精神,从下了车就一直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飞机准时起飞,谢音靠在程琬言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程琬言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温柔的注视着她的脸。目光从她饱满的额头一一往下,落在两片唇瓣上,淡淡的粉色,她有了一种想疯狂占有的冲动。 但这种冲动也只是一瞬间的。 程琬言恢复了往常的性子,闭眼静静睡去。 飞机于凌晨两点降落,程琬言扶着摇摇晃晃,还没睡够的谢音走下去。 谢音整个人瘫软在程琬言身上,一手使劲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程琬言费了好大的劲才打来出租车。将人塞进里面,程琬言顺手关上车门。 “去哪?” “湖亭。” 谢音不安分的乱动着,程琬言拍了她头一下,谢音嘟哝几句才肯安静下来。 “哎呀,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出去喝酒喝醉了吗?” 司机在前面感叹。 程琬言置若罔闻,将她搂紧怀里,沉默的望着车窗外面。 “这年头的人啊,是越来越开放了……”司机从后车镜中看见两个人的动作,不停的咂嘴。 车子行驶的很稳,以至于谢音下车时还没有醒来。 程琬言拍拍她的脸,无动于衷。她只得转身走了几步,静待几秒,后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而后一个人飞快地从后面抱住了她。 “回家了。”程琬言拉开她的手。谢音的手不自觉握了握,眼神有些惆怅。“哦。” 她跟在程琬言身边走。空荡荡的街道沓无人迹。只有高跟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哒哒哒”声在深夜中尤为清晰,背后瘦长的影子紧紧跟随着他们,像一个摆脱不了的噩梦。 今天的路灯,也被蒙上了一层灰。 “叮—叮叮”程琬言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罗晨。她按下通话键又按下免提。 “你在哪?” 罗晨的声音很平静。 “家里。” “明天准时来公司。”他顿了顿,“带上你经纪人。” 程琬言看了眼谢音,应声。 电话中止了。 两人对视,谢音咧开笑的嘴角越来越大。 翌日一早,程琬言便带着谢音来到了公司,罗晨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将她们迎进了办公室里。 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坐着不少大人物,昨晚被打的林总也在。 “呦……”程琬言挑眉一一看去,坐在他们对面。 她难得的微微笑了。 第27章 女神与女神经 林总看见她身后的谢音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似乎又想起昨晚半死不活的惨状。 罗晨关上门,轻轻坐下来。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时沉默压抑起来。谢音将下巴抵在杯沿上,灰暗的眼睛从每个人身上滑过,带着探究性。 程琬言挑眉:“找我来何事?”林总道:“你经纪人打了我,我想你也不会允许把事情闹大的吧,想让我不起诉她,现在我们不如来谈谈协议?” 他递过来一张纸。 程琬言接过来看了,又随手往前一扔,纸飘飘忽忽的落在毛绒地毯上。 “你!”林总气的要站起来,却被人拉住。 眼看两方人气氛转变的不友好,罗晨连忙起身打圆场,好说歹说才将其余人请出去。 待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林总冷哼一声:“程小姐,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这个圈子里,最好答应我这些要求。” 程琬言翘腿而坐,双手抱胸:“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你一辈子也别想踏入娱乐圈。”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相机,摆弄几下播放出了画面。 林总定睛细瞧,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你从哪弄来的?”他舌头不住的打颤。 林总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人,酒店被他们包了,里外都是他们的人,怎么会被拍到? 他突然把目光转向到谢音身上,谢音突然对他歪头一笑。他只觉毛骨悚然。 “如果我曝光这件事情,恐怕林总的名誉有损。”程琬言摇摇手里的相机。林总咽了口口水,忙摆手:“有话好好说。” 程琬言低头看录像,里面的声音清晰的穿过耳膜传入大脑,林总只觉脑神经被一根钉子不停的敲着。 “咚咚咚——” “你想……怎么样?” 程琬言抬头看他,目光冷森森的:“当做这件事情从没发生过。我们互不相识。” 林总舒了一口气:“程小姐是聪明人。” 程琬言将相机扔给他,林总一把抓过,立刻删了。 “告辞。”林总拿起放着沙发上的外套走出去。 他一关门,谢音便问:“就这么给他了?”“我有备份。” “阿言。”谢音握住她的手,诚恳的说,“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还没等程琬言回答,罗晨便走了进来,若无其事的说:“今天下午记得来参加拍摄。” 谢音热切的注视着她,里面还夹杂小心翼翼的恳求。 “对了,我还给你找了个搭档。”罗晨将手中的一沓文件扔到桌子上。程琬言翻开来看,里面是简历,右上角贴着一张照片。 是个二十出头的帅哥。 谢音歪头看,纤细的手指在对方照片上滑来滑去。 “阿言你要和他搭档?”状似毫不在意的声音。 “公司的安排。”程琬言想了想,合上文件,起身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 谢音咬着嘴唇,回头看她的背影,她眼神中缓缓酝酿着一场风暴。 下午程琬言将谢音赶回家,谢音抵在门口不肯走,“你是不是要和那个男的拍照片?” 程琬言不置可否。 “你妈在家里等你,不要让她着急了。”程琬言将谢音推出去。谢音踉跄几步,背靠着楼梯望着她锁门。 她眼圈微红,见程琬言转身面对她,她立刻转头下去。 谢音急匆匆回到家里,“砰”的一声关上门,她将自己整个人扔上床。双眼放空的盯着天花板,眼神失焦再汇聚,失焦再汇聚…… 灰蒙蒙的天花板,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与周围的粉尘一起。 她看见自己的灵魂灰暗无光,在渺无希望中缓缓上升。 她内心的那颗星辰呢,何以失去了踪影。 白炽灯猛的被打开,瞬间发出惨白的光亮。谢音的瞳孔被刺激的一缩。她捂住眼睛,咬牙起身。 “吃药。”谢妈面无表情走进来,将一瓶药放在桌上。 谢音缓缓起身,拿起药瓶看了眼,凑到谢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关上门走了。 独留谢妈一个人颤抖着瘫倒在地上。 “啪——” 罗晨按下快门。 照片中定格的一男一女郎才女貌。程琬言嘴角微微翘起,抬头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似脉脉含情。 等罗晨宣布休息后,她立刻面无表情的转身坐下来。对方追上来坐在她对面。 “你好,我是宋察。”他伸出手。程琬言敷衍的握了下。 “程小姐进这行多久了?”“今天。”程琬言翻开杂志漫不经心的回答。 “看程小姐很熟练的样子啊,程小姐以前也有做过类似的工作吗?” 程琬言随意瞥了一眼他,他看上去有些局促。“没有。” 宋察还想说些什么,罗晨便在远处喊他们过来。 “下一幕你们两人得背靠着背,明白吗?”罗晨简单比划了下手势。 程琬言看向宋察,他认真的点头。 拍摄开始后,程琬言有些心不在焉,她总觉得有种冰冷的目光在盯着她,那目光落在她身体的每处,甚至深入骨髓。 连续拍了几次,罗晨终于不耐烦的喊停。 “程琬言,你要不要先去冷静点会?”罗晨忍住怒气说。程琬言不置可否,拿起矿泉水瓶便往头上浇下去。 她散落在鬓角边的几绺发丝被打湿了,她感觉到那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程琬言微微笑了笑,她想她明白那是谁了。 好像有她在,她便安下心了。 谢音安静的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她心情异常平静,或许是愤怒到极点了才会这样。 连她自己都没在意,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窝下是深深的黑眼圈。就像一张如玉脸庞上嵌着一双苍老的眼睛。 蝉在叫,人坏掉。 谢音一个人回到了程琬言家里——撬门进去。 她在里面坐了半响,眼神呆滞。 就这么不知持续多久,她像回魂了一样,起身下楼。 再回来时,手里已提了一箱啤酒上来。 指针从下午四点走到六点不需要多久,但这顿酒,谢音足足喝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七点,程琬言还没有回来。 谢音拿起一个半满的酒瓶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七点零三分,程琬言正在和罗晨等人去饭馆吃饭。她手里捏着手机,电话“嘟嘟”响了几十声仍然没人接听。 “怎么在外面?”宋察笑着走过来。他目光落到手机上,又一笑:“给男朋友打的电话?” 程琬言收起手机,“不是。”她转身进去,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个拖长了语调的声音:“程琬言——” 谢音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她反拿着酒瓶,瓶口沿着步伐滴水滴了一路。 “他、他是谁?” 程琬言走过去扶住她的身体:“你喝醉了。”“没有!”谢音摆手,“他是谁?” “公司安排的搭档。”“就是今天下午和你一起拍片的人?”谢音歪头一笑,步伐不稳的朝人走过去,眯眼打量。 宋察一愣,呆呆的由她打量。 谢音回头朝程琬言咧嘴一笑,转身便将手里的啤酒瓶砸在人头上。 “哗啦”一声,啤酒瓶四分五裂,有残余的液体溅了宋察一脸。宋察踉跄几步,捂着额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人。 程琬言思忖会,解释道:“她这里有病。”她用手指指脑袋。 宋察小心翼翼后退几步,见谢音还在朝自己走开,慌不择路的跑了。 “谢音。”程琬言皱眉,“不要胡闹了。” 谢音迟疑几秒,回头看她,“你觉得我在胡闹?” 程琬言点头。 “从一开始你就这么觉得了?” 她仍点头。 谢音咧嘴笑了,她神情显然有些疯狂,眼里掩不住的狂热。 “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啊。程琬言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她眼神里一片平静,与对方的癫狂形成反比。 谢音大笑着:“要把所有接近你的一切都、都杀死……你只能属于我啊,我这么爱你,你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猛的扑倒程琬言,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颈,双眼通红,目眦欲裂:“你知不知道看见你跟他在一起时,我有多痛苦。为什么你要违背我,干脆把你□□起来好了!” 程琬言怒从心起,甩手扇了她一巴掌,冷眼看她:“你已经变态了。” 谢音被扇到一边,她摸摸红肿的脸,忽而歪头对人笑到:“我变态?一个爱上变态的人不是更变态吗?” “你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谢音几乎癫狂的笑着。 第28章 女神与女神经 程琬言抬手碰了碰头上的伤口,伤口还在结疤。谢音挡住她的手,拿来药替她擦。 她从镜子里看见谢音的影子,她低垂着头,睫毛轻颤,如蝴蝶欲振翅欲飞。她还看见她弯腰时,露出的雪白的皮肤。 人的身体充满了美感。 或者说只有爱人的身体才会让她感觉充满了美。 想要占有,疯狂的占有,肆意的侵略。 程琬言凝视了她侧脸许久,小小的渴望在心里埋下一颗种子,悄悄破土而出,它长出了嫩叶,包裹住了名为心脏的、可跳动的东西。 她愈长愈大,甚至叶子插/进了心脏里,随着心脏起伏,就好像它也有了思想一样。 冷冰冰的毛巾贴到程琬言的额头上,冰冷的刺激使得她猛的醒了过来。 “干什么。”她拿下毛巾,语气不悦。 “你在想什么?”谢音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滑动。 “没什么。”程琬言随手拿起一件外套出门,她走到门边侧过脸看了眼谢音,半警告她,“别跟着我。” 谢音微微笑着目送她离去。待门一关,她立刻面无表情的坐下来,眼神放空的望着门。 一时屋里极为安静,忽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电话铃声响起。 是程琬言的手机。 谢音拿起来一看,是宋察。 指示灯闪烁着,她嘴角扭曲着,五指紧握住手机。 她最终克制住了*,将手机放回了桌上。 谢音仰面躺下来,眼神迷离的盯着天花板。 屋内飘荡着手机铃声: 让我占有你 撕碎你然后像风握在我手里 抱着我像空气,想把你收集, 泡你在福尔马林盯着你意淫 …… …… 程琬言靠在路灯上,叼了根烟,侧头点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烟雾朦胧中,她的眼神缥缈。 在如此的黑夜里,她仅用逃避来掩饰爱意。 程琬言仍由理发师将她的直发烫卷,这次的新形象她都懒得看,只知道拍拍拍。 烫完头发后,宋察坐到她身边,由衷的夸赞她一句:“你真美。” “有没有烟?” 宋察愣了几秒,带着歉意说:“抱歉,没带……”他话音刚落便看见一只白色烟盒。 他抬头往上看人,看见是谢音时明显颤抖了下,对对方点点头起身走了。 程琬言并不接她烟,两手抱胸道:“我不是叫你别来了吗?”“阿言,我放不下你。”谢音软腻腻的。 她捏住谢音的下巴,凑近轻声:“谢音,你在这里,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她深不见底的眸中交织着重重矛盾,她既想踏出那一步却又有所顾虑。 谢音握住她的手,浅笑:“我在这等你啊。” 程琬言随意敷衍了几句,起身去拍摄了。 因为拍摄需要,宋察不自然的把手搭在程琬言腰上,他表情又尴尬又紧张。程琬言淡定的靠在他肩膀上。 她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高了些许。 因为那双灼热的眼神。 拍摄结束后,谢音递给程琬言一瓶水,她晃晃杯子,里面有少许不明液体。 程琬言皱皱眉,还是仰头喝了。她放下水杯,嘴唇上泛着晶莹的水光,谢音凑过去伸舌头轻轻舔去。 她低头看程琬言,目光柔和的注视着最爱的爱人。 “看见那种眼神了吗,真恶心。”罗晨站在远处说。他身边的宋察盯着谢音,冷不丁打了个颤,一股寒意从脊背慢慢往上爬,像冰凉的蛇,顷刻间就缠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勒住…… “这件衣服你们拿去试试。”罗晨示意服装师递过来两件衣服。谢音替程琬言接过来看了看,回身递给她。 宋察只需要换件衬衫,便没有回更衣室,直接当场换了。 宋察脱掉上衣,一抬头便看见谢音盯着他看。他不自然的低头套t恤。 谢音目光从他脸上滑落到上身, 赤/裸的身躯无一不散发着男性荷尔蒙。这无疑不是一个健身的身材。 她的目光大胆而炙热,烧的宋察不由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谢音的目光逐渐转变为恶毒,如毒蛇一样冷冷盯着落在网里的猎物。 宋察注意到她目光的转变,抬头直视对方。他觉得这样的目光才算令人恶心,令人心生恐惧。 一会,程琬言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了,她本就是衣服架子,现在穿上制服,简直诱惑的要人命。 谢音走过去替她整理领子,轻声道:“好想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你美的样子。” 整理完领子后,她随程琬言去到了拍摄点。谢音坐在一边,目光紧盯着宋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而移动目光。 宋察不停的回头看她,每次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却又很快转过头去。 中场休息时,他靠近程琬言低声说:“拜托请那个女的不要再看着我了。”程琬言拿毛巾擦汗,淡淡道:“我说可没用。” “你们……你们不是一对的吗?”宋察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程琬言此时却只顾着擦汗不再理会她了。她扭头看向谢音,正与对方的目光相撞。 她懂她想干什么。程琬言没阻止她,放任了她的动作。毕竟用眼神强上别人可不算犯法。 临近傍晚,拍摄工作终于完成。工作人员给两人买了奶茶。程琬言递给谢音,谢音双手捧住,还是热的。 “阿言,我们回家吧。”她恳切的看着对方。 “程琬言,今晚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顿饭?”罗晨拍拍程琬言的肩膀。程琬言看向谢音,无奈的笑了笑。 谢音站在原地目送一行人的离去。 “真可恶啊。”她将奶茶狠狠摔在地上,奶茶流淌了一地,与地上其它的饮料混合在一起,不堪入目。 她往前踏出一步,深吸口气,脚步不再停下。 她依然在外面偷窥了,直到程琬言出来。她脸颊微红,显然喝的有点醉了。宋察扶着她的胳膊,与她在停在路边的车旁。 “程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否需要我的帮助,但是如果你想摆脱那个女的可以来找我。我愿意帮你。”他对程琬言说完,弯腰进了车。 绝尘而去。 “他说了什么?”谢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程琬言一字一字的重复给她。 谢音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容,她的表情开始狰狞,她的笑容变得扭曲。 面对情敌,就该毫不留情的斩了。 翌日,宋察脸色衰败的来公司了。他打开衣柜门,正准备换衣服,便看见里面有张纸条,上写:我有一把如同这样的刀,已经用他割断无数人的脖子,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你。 纸条下面放着一把匕首。 宋察拿起匕首,在刀锋处轻轻一滑,立刻有血留下来。 他望着纸条,心里的恐惧莫名变大。 今天早上,他一开门便被鸡血从上往下浇了个遍。 一天的运气全都被浇光了。 他忍着心悸来到程琬言面前,将纸条和匕首呈现给她看。 “你去告诉她,老子受不了了。”宋察猛的一拍桌子,怒到。 程琬言淡淡瞥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了一模一样的纸条。 宋察一愣,拿起那张纸认真看了几遍,与他自己的无误。 难道真有什么变态? 第29章 女神和女神经 宋察明显对这一封恐吓信陷入了恐慌中。他紧张兮兮的看着程琬言,声音颤抖着说着话。 程琬言自顾自端了咖啡来喝,昨晚拍摄到凌晨,回家后被谢音又折腾了一晚,她实在没有精力来应对第二天的事情了。 “……你说那个凶手会不会是个连环杀手?专挑我们落单的时候,一个一个杀了,说不定还会折磨我们……” 宋察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程琬言漫不经心的浏览着杂志,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宋察敲敲她的桌子,凑近她轻声说:“会不会凶手就在我们这里?”程琬言以一副“神经病”的样子看着他,端着咖啡走了。 回到更衣室,谢音早在那边等她了。程琬言问她:“是你做的吗?”谢音不置可否,将要换的衣服递过去。 程琬言接过来,手指轻捏着衣服,低头思索会,轻声:“你不能这么做。” 谢音静静的看着她,眼内波涛翻滚,她忽然抓住了程琬言的衣领,将她抵在墙边。她眼神冷漠的很,“不是我做的。” “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即使被她抓住,程琬言依旧一派从容。 “你不相信我。”谢音的声音有点颤抖,她努力伸直手指去解开程琬言衬衫的纽扣。 解开到第二个,她看见白色的肌肤下的一点红,在往下,是振翅欲飞的凤凰。 她满眼温柔的抚摸着,垂首对着它低声诉说着绵绵情意。 程琬言觉得不可思议,她推开谢音,声音生硬:“我要换衣服,你出去吧。” 谢音盯着她,忽而缓缓笑了。她微眯起眼,笑容像靥食后的满足感。 “程琬言,你不喜欢我。” 程琬言淡淡道:“我曾试图喜欢过你……”她顿了一下,眼神怪异的看着人,“可你是个变态。” “变态?”谢音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她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临近十点,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程琬言一个人沿着以往的路往回走,往常谢音都会来等她,或者说是为了监视她才来等她。 似乎快要入秋了,天气渐冷,路边散落着叶尖枯黄的落叶。程琬言大刺刺敞着领口,冷风吹的她清醒了许多,一扫之前的疲倦。 站台上已经没有人了,连路灯也疲倦的闭上眼,只残漏出几丝昏黄的光芒。 程琬言靠在栏杆上,微微阖眼。不一刻,从街头驶来了一辆公交车。刺眼的灯光扫过程琬言的眼,程琬言皱眉看去,车上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 她拿出手机,按了home键。屏幕上赫然是谢音,她拇指轻轻滑过谢音的脸,目光中有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迷恋。 “谢音……” 程琬言没有回家,她乘车去了别处。 第二天依旧平常的来到公司上班。不出所料,谢音正在那边等她。见她来了,谢音冷笑着问她去哪了。 程琬言漠视,自顾自拿了咖啡粉倒在杯子里。谢音随她去倒水。她又问了一次。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沉默。 水咕嘟咕嘟响着,见已经冲好,程琬言伸手端过来。谢音一掌打翻它。 咖啡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在地上转几下,不知滚到何处。咖啡洒了一地,在地上迸溅开来,黏黏糊糊的,像破碎的心。 被声响吸引的路人抬头朝他们看去,程琬言瞥了他们眼,路人又都收回目光。程琬言平淡的直视对方:“别在公司里发脾气。” 谢音一愣,忽而扬唇一笑,眼神却无半点笑意,阴暗的盯着她。 “是不是因为这些人,你才不想和我在一起。”她痴迷的看着程琬言。满满的眷恋。 “阿言,我们不要管别人,这个世上你只有我就够了。” 程琬言伸手揉揉她的头,语重心长的说:“你错了,你会这么想完全是你童年时期的阴影。”谢音冷冷的斜视她。 “你妈昨晚和我聊过了。” 谢音闻言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是你找她的?”程琬言点头。 谢音看上去有些焦躁,她抓抓头发,皱眉:“我明明已经禁止你再找她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程琬言皱眉看她,谢音面目狰狞,眼冒凶光,完全一副精神快失控的样子。“谢音你的病已经恶化了。”她伸手抚上谢音的额头,谢音眼神软了下来,但仍带着一丝戾气。 清洁工带着清洁工具来打扫。程琬言拉着谢音的手腕将她拉进一个隔间里。 她将她抵在墙上,单手撑在她耳边,程琬言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缓地摩挲着。 她摩挲了几秒,开口打破了沉默:“谢音,和我一起去见你妈吧。” 空气在霎时凝固了。 隔间里寂静无声。片刻后,谢音推开她,双眼充血的看着她怒吼:“我不去!她是个刽子手!”她焦躁的转来转去,两手在空中乱舞着,整个人处在暴走边缘。 “她杀了我爸,现在她还想杀我。”谢音两手捂脸,发出痛苦的声音。 程琬言拍拍她的肩,柔声说:“谢音,你得要和我一起面对。” 谢音抬头两眼迷茫的看着她,她眼前一片血红,周围的场景变了不在是狭窄黑暗的隔间,而是朦胧昏暗的客厅。 她愣愣的站在那边,听着不知从哪边传来的怒骂声。 她的意识还飘散在九霄云外,直到——一只啤酒瓶砸在她脚下。 谢音低头看去,她何时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了?她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她回到过去了。 父母喋喋不休的争吵,摔碎的碗盘,划破肌肤的血痕,流淌的鲜血……一一在她眼前闪过,谢音难耐的闭上眼,这些结疤的痛苦太痛苦了,她不想被解开伤口在回忆一遍。 谢妈忽然摔门而出,一把推开谢音,谢音被推倒在地手肘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擦出了血。 “你敢走!”她迎着灯光,依稀看见一个男人举起了折椅。 那把折椅就这样砸在了谢妈的身上,她嚎叫一声,趴在地上。男人冲上去和她撕打着。 谢音呆呆的看着,稍刻,她闻见了血腥味,有温热的液体流到了她脚边。她一个激灵连忙缩回脚,但这感觉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阿音……”她被一个人抱住,那人喃喃自语,“没事了没事了,妈妈保护你,你记住,你爱的人只能为你所有,只属于你一个人,你要不择手段的绑住她……” 她瘦弱的身躯被她狠狠地抱着,胸腔被挤压的叫嚣着空气,谢音却像完全忘了呼吸,一动不动。 “……谢音……谢音……” 有人在喊她。 谢音皱眉睁开眼,脸上凉凉的。程琬言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珠,柔声说:“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去见你妈妈。” 这一次,她在没提出异议。 回家的路上,谢音沉默的可怕。程琬言发现她时不时会伸手抚摸额头。 “你怎么了?”程琬言抱住她的双肩。谢音脸色苍白的回头看她,眼神极其恐怖,她一字一句:“今天我会死,不然就是我杀了她。” 程琬言拍拍她的背,“有我在,不会的。”谢音依然面色惨白。 计程车沉默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谢妈家面前。谢音从车里看去,便看见谢妈站在门前等着她们。 她同样面色惨白,垂下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谢音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看来,赢定了呢。 第30章 女神与女神经 谢音从车上下来,她眼含笑意,少有的以平和的姿态站在谢妈面前。 谢妈嗫嚅着嘴唇:“你、你真的回来了……”她看向程琬言,低头深深一鞠躬,“谢谢您把她带过来。” 程琬言盯着她,心中思绪万千,她看着谢音平静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并不如表面上的简单平静。 她双手扶住谢妈让她起来,谢妈抬起脸,眼神冰凉可怖。 “请回吧,这是我们的家事。”她冷冰冰的说。 谢音一把抓住程琬言的胳膊,推开谢妈,恶狠狠的盯着她:“该回去的人是你。”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程琬言推开谢妈,握住谢音的手牵着她进去。谢音回头侧过脸看谢妈,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这是医院证明。”谢妈将一叠纸扔到桌上,面色疲倦,她坐下来,手指颤抖着点了根烟。 程琬言注意到她指腹焦黄,想必是多年抽烟导致的。 程琬言拿过来看了,第一张是谢音的个人资料。 “1989年生,毕业于……其父曾因赌博入狱,个人在校有多次赌博经历,被拘多次……” 程琬言心头一颤,原来那个女生真的是她。 谢音也凑头过来看,只看了一眼,脸色霎时变了。她一把挡住资料,厉声道:“你不能看。”谢妈慢悠悠的瞥她一眼:“谢音,你不能讳疾忌医。” 谢音冷冰冰的看她,谢妈回望过去。那是一种直入心里的冰冷。谢妈浑身颤抖了一下,低头颤抖的拿着烟在烟灰缸里点了点。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无法直视谢音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心里有愧…… 屋里安静下来,谢音双手抱胸靠在沙发背,眼神阴暗的盯着谢妈。谢妈一直低垂着头,手指上夹着的烟静静燃烧,火光努力跳跃着,又被沉默吞没。 程琬言翻看着资料,终于看见一栏介绍病情的,她看不懂专业术语,只能看懂几个字“妄想症”“心理障碍”“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 她继续往下看,四年内,谢音仅仅只接受了两次治疗,治疗结果……程琬言翻到下一页,结果十分不理想。“病人反抗性强,无法进行进一步治疗。” 在看见“需要留院查看”字样时,程琬言忍不住挑眉。她回头看着谢音:“为什么不治疗。” 谢音神色平静:“我没病。”程琬言扬起手中的资料:“那这些是什么。”她将资料递给她,示意她打开看。 谢音犹豫几秒,接了过来。在程琬言的凝视下,她迫不得已打开来。一入目便是不堪回首的岁月。她鼻尖似乎又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医生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徘徊着。注射器上闪烁着光的针头…… 她痛苦的抓着头发,将资料扔到地上,声音颤抖着:“不、不要给我看,我不要……不要在回忆起……” 程琬言柔声安慰她:“谢音,只有治好你的病,我们才能继续在一起。” 谢音抬头愣愣的看着她,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盯了她几秒,谢音忽然笑了,她双眼没有焦距,嘴角上扬:“可是……程琬言你也有病啊。” 程琬言愣了几秒,谢音扑过去在她身上摸来一部手机,她打开锁屏,将锁屏画面展现给程琬言看。一脸得逞的笑着:“看,我说的没错吧。”程琬言斜睨一眼:“这算什么。” “是吗?”谢音笑眯眯的开锁,点开相册给她看,笑的更是满足,“这样呢,如何?” 只有一个相册,放满了谢音的照片,或许是几千张或许是几百张。但此刻,它足以模糊人心。 “这也没什么……”程琬言眼神飘忽不定。 谢音凑到她耳边,轻咬她耳朵。缓慢的吐出字:“那么在晚上,你有没有想我呢,你的脑海里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想我呢。你的书上纸上是不是写满了我的名字。” 她退后笑看程琬言呆愣的样子,“我看过哦。” 她笑的一脸灿烂。 程琬言动了动嘴唇,然而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人呆在你家里的时候看见的。” 她无辜眨着眼,程琬言想到了那个下雨天。原来那个时候就引狼入室了吗。 “程琬言,我们都是一类人。” 谢音直视她的眼睛,在她眼内程琬言只看见虔诚和真实。在这一瞬间,她几乎也以为自己和谢音是一类人了。 但她还是理智挣脱开她的钳制。程琬言扭过脸,坚持说:“我没有病。”谢音伸手轻抚摸她的脸,冰冷的目光慢慢柔和起来。 “这样可不乖哦。” 程琬言拍掉她的手,问谢妈:“她以前主治医生是谁?”谢妈抬头飞快看了眼程琬言,似乎是畏惧谢音的存在,闪烁其词:“没人、没人肯接手她的病案。”“你作为母亲为什么放任她?”程琬言反问。 “我管不了。”谢妈别过脸,仿佛讳莫如深。她的诘问如石沉大海,再也寻不到答案。 程琬言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人,她是这屋子里唯一的正常人了。 真的吗?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正常。为什么会一直一直盯着一个人,为什么看见她便会有她只属于自己的感觉? 她甚至爱上谢音看她的灼热目光。 而和变态在一起的她,也早已变态了吧。 在程琬言的强制下,谢音还是被迫去了医院。她板着脸,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程琬言替她挂了号,让她安分的坐在长椅上,等她回来。 然而她回来的时候,谢音已经不在了。 她心急如焚,问遍周围人都没有她的踪迹,只能寻着一间一间病房找过去。然而寻遍大半个医院都没有她的踪迹。 程琬言站在楼梯上,举目四望,一片茫然。大脑空顿,只有一个事实在她脑海中徘徊:她弄丢谢音了。 手指捏紧病历卡,脚下有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她将整个身体都靠在栏杆上,大口喘气,她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 扯了扯领口,解开两个纽扣,她却依然觉得喉咙被人扼住。 她感觉有一双铁手紧紧禁锢住她的脖子,她双手渐渐无力。最后干脆松开了手,任凭生命在铁手上消散。 意识渐渐消失…… “程琬言?”是谢音的声音。 程琬言被呛了一下,窒息感霎时消失了。她睁开眼看见谢音穿着病服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喜不自禁上去想要抱住她。 谢音却推开她的手,笑盈盈的:“我遇见了我以前的医生。”她朝走廊那一边站着的高大年轻人点点头。 程琬言心里没由来一阵心慌,她抓紧谢音的手,紧盯她的双眼:“你不能离开我。”谢音微笑:“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她伸手抚摸程琬言的脸庞,红唇里吐出几个字:“我美丽的标本。” 谢音做了哪些疗程她不清楚,她被告知只能在外面等着。程琬言也便在外面等着。她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拿出手机点开了home键。 画面上的谢音永远微笑,永远年轻,永远爱她。 这样就好了啊。 程琬言满意的抚摸她的脸。满眼温柔。 突然一条简讯出现在屏幕上,程琬言回复到以前的冷漠脸,简讯是罗晨发来的,要求她现在就去公司。 她想了会打电话给了谢妈。谢妈到来医院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程琬言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谢音,她面无表情,仰靠着枕头。 “怎么样了?”程琬言走过去。谢音转头直勾勾盯着她。程琬言被她看得走不动路,只觉如芒刺背。 “你过来坐啊。”她笑起来,红唇微微扬起。 她的唇永远都是这么红,这么美。 最美的也是最致命的。 第31章 女神和女神经 程琬言坐过去,握住她的手。谢音的手很冷,她却毫无知觉,笑眯眯的拉住程琬言说话。 “结果是什么?”程琬言只在意结果。 谢音笑:“你只想要一个健康人吗?”程琬言盯了她脸半响,她目光炯炯。程琬言移开脸,不自信的笑了笑:“谁、谁不想要?” 谢音只是看着她笑。 程琬言被她笑的发毛,略思索一下,正想开口,便听见敲门声。她回头看去,是谢妈。她局促的站在门口。 谢音又恢复之前一脸淡漠样,头扭过去看着窗户。 程琬言透过窗户看见一个白大褂从外面走过,一会,他敲敲房门。程琬言注意到,他就是刚才那个医生。 他一脸斯文,手上拿着病例单给谢妈填。程琬言肯定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了。说不定和这个医生还是熟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程琬言朝门口走去,朝两人点点头便和他们擦身而过。 她放慢了脚步声,故意从另一边下去,只为了在窗户里再看一眼谢音。谢音抬头一直盯着她离去。这让她内心有了点满足感。 程琬言乘车回了公司,罗晨一上来便责问她去了哪里。没等她说什么,便被罗晨推进了更衣室。 于是更衣,布景,拍照……一系列流程下来,程琬言忙的没时间去思考谢音。 中间休息时,宋察偷偷来到她身边,低声问:“是不是那个女人出事了?”程琬言斜睨他一眼,没作声。 宋察鼓起勇气说:“你是不是再跟她……交往?那个女人感觉很可怕的样子……”程琬言冷冷道:“闭嘴。” 宋察立刻不说话了,但是眼神中 却是满满的肯定。“谁跟你说的?”宋察压低了声音:“整个公司都这么说。” 程琬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聊的人。 她身体晃了下,脸色颇为难看的坐下来。宋察小心翼翼开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程琬言淡淡扫了他一眼,打开了电脑。 宋察在旁边看着,她浏览的租房的信息。 他默默待了会便离开了。 “叮咚——”程琬言瞥了眼消息,是谢音的。 “你在和谁在一起?” 又来了,无休止的纠缠。 拍摄结束后,程琬言收拾了东西正准备走便被罗晨喊住了。 罗晨将她带进办公室里。先给她泡了杯茶,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 “程琬言,这里有个代言广告,你看看。”罗晨从桌上拿了一叠文件给她。程琬言随手翻了翻,不是什么大品牌,只是…… 她挑眉:“为什么会给我?”罗晨道:“原本的模特突然脚崴了,我给你争取到了这个位置。” 他手按住程琬言肩膀拍了拍,意味深长:“你前些日子得罪了大人物,公司只能这样安排,尽量不让你出现在媒体的镜头上。” 程琬言了然,随意翻了翻资料,起身道谢走了。 出了公司门,天已经黑了,秋风渐凉,程琬言毫不在意的走着。高跟鞋掷地有声。她踌躇着,她对以后的道路开始糊涂了。 末班公交永远来的慢慢悠悠。公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慢慢开了。程琬言踏上踏板,高跟鞋踩着几片枯叶上起了。 车门“咣”的一声关闭起来。车内灯光不分明,灯泡也是摇摇欲坠,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程琬言坐着第一排,在摇晃的车身中沉沉入睡。 黑暗中,她的意识慢慢沉沦。 她眼前快速闪过一幕幕场景,但都不是她自己的,是别人的。她清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纸醉金迷的世界;没有流血心慌的害怕……场景最终定格在谢音脸上。 明明看上去很正常啊…… 车子猛的一刹车,程琬言被惊醒。她掏出手机看时间,22:06。 不知道现在谢音怎么样了,谢妈还陪在她身边吗?想到谢妈,程琬言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此刻的他们,应该在泥土的安详里躺着吧。 22.16。十分钟后,程琬言终于来到了医院。晚上的医院十分冷清,连灯光都黯淡下来,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公车上,身体不由自主的晃动。 她回过神时,已经来到了病房外面。护士呢?难道错过了? 程琬言这般想着,推开了门。房间里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程琬言打开灯,灯光骤亮,她看见谢音直着身体正盯着她看。她头发胡乱的披散着,活脱脱一个女鬼形象。 程琬言关上门坐到她身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谢音两眼通红,咬牙吐出几个字:“我…要…杀…了…她…” “你母亲?”程琬言试探的问。谢音目光多了丝狠戾。程琬言握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躺下来,谢音身体僵硬着。 程琬言心里奇怪,一瞥眼便看见她手里拿着水果刀。程琬言伸手去拿,却发现她将刀攒很紧。 她柔声安慰她,希望她放下刀。 谢音眨眨眼,把玩着手里的刀,顾左右而言他:“阿言,你说被刀割会不会很疼?”程琬言点头。“流出来的血一定很美吧。”谢音满脸迷恋,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太危险了,把刀给我。”程琬言有些心慌,她几乎要伸手去夺了。谢音靠在枕头上,笑眯眯的:“你是不是怕我了?你觉得我会杀你?” 她的目光过于可怕。程琬言如果是猎物,也是那种已经死去多时的。 “真的很想看看呢。”谢音低头若有所思,“一定很美吧。” 程琬言镇定自若,她只是一直重复着“你病了。” “我有吃药哦。”谢音忽然抬头笑。程琬言目光落到放在桌上的药瓶上。 她拿过来看了,上面一串英文只有几个看不懂意思的中文。 “好难吃……”谢音无聊的靠着枕头,抓住刀柄的一小部分甩来甩去。 程琬言低头看,在她脚下散落着纸张。她捡起来,是谢音身体各种指标记录。 程琬言认真看了一遍,皱眉问人:“你很多项指标都不合格。”谢音瞪大眼睛:“那又如何?” 她痴痴笑起来:“我为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好,我只要你好。” 她捏紧了纸,看着对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你睡吧。” 谢音躺下来,任凭程琬言替她盖被子,兴奋不已:“阿言,明天我们就出院好不好?” “不好,你得留院观察一个月。” “我不要!”她神经质的叫起来,“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跑掉。”她疯狂的叫嚣着,想推开程琬言跑出去。 发狂的人力气最大,程琬言无法压制住她,立刻按了护士铃。 最终她被几个护士摁倒在地上,打了镇定剂昏昏沉沉睡去。 一个护士颇为嫌恶的看着她:“明明就是神经病,为什么还留在医院里。” 为了防止她逃跑,程琬言干脆坐在她身边守了她一夜,然而第二天她醒来时,摸到的还是空荡荡的床铺。 第32章 女神和女神经 程琬言一愣,手指又摩挲几下确定人不在床上后,猛的站起。 谢音去哪了?她想起昨天谢音说的话,心猛的窒息了下。 按响护士铃,片刻后,几个脚步匆匆的护士来到了病房里。程琬言问:“这儿的病人呢?”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说不知道。 “那还不快去找。”程琬言面色铁青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她很理解谢音的心理,惧怕治疗,惧怕被人知道自己的病情。硬是强撑着说自己没病,心里其实早就明白自己病入膏肓了。 高跟鞋声在安静的走廊久久回响。能理解变态的心理,她是不是也要变态了呢? 四处都寻不见,程琬言站在窗户前往下看,下面有些零散的病人,都是被人扶出来放风。 一进了医院,不管你是什么病都会被囚禁自由。 她想也许谢音是想要自由,目光在楼下急急转了几眼,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难不成回家了?程琬言掏出手机打给了谢妈。 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 程琬言挂断电话,一个新电话进来了,是罗晨。她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烦,压低声音接起。 “……广告拍摄时间是明天下午,你务必……” 她只捡了重要的话听,听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谢音……谢音…… 程琬言急匆匆寻找她的身影,她从没这么慌过。谁知道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人在极端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一个上午,她都没有找到她。终于,她拨通了谢音的电话,电话显示忙音。 程琬言疲倦的坐在椅子上,她浑身冰凉,脚下踩的是冰冷的地板,听到的话也是冰冷的。 找不到……找不到…… 四处都寻不见。 程琬言皱眉深思了会,慢慢舒展了眉头。谢音,怎么可能出事呢,有她在,都是她伤害别人。 她勉强放下心,准备回公司商量广告的事情。 一出病院门,她就在门外看见了谢音,她从一辆警车上下来。谢妈在不远处和警察交流着。 程琬言快步走过去。谢音见了她,原本无神的双眼迸发出惊喜,朝她扑了过去。 但她被另一个警察抓住了。谢音想要挣脱开,却无能为力。 程琬言镇定下来问:“她犯了什么事?”警察反问她:“你是她什么人?” “女朋友。”程琬言淡定的回答。 警察愣了几秒,回过神来说:“……我们今天早上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一个女生蓄意杀人。”程琬言目光在谢音和谢妈身上晃了一圈,问:“谁报的警?” 警察指向谢妈。程琬言了然,原来谢音回去了,在家中和谢妈发生争执,谢音精神不稳定,极小的事情也能变得很焦躁。 “怎么带回医院了?”程琬言问,按理说,应该会被扣压。警察道:“她妈妈说她精神有问题,现在先在医院观察。” 谢妈和警察从另一边走过来。在众目睽睽下,谢音被戴上手铐,被压去医院。 路过程琬言身边时,谢音依依不舍的回头看她,目光中有恳切。那双柔波闪烁着点点泪光。 那一瞬间,程琬言真要扑上去狠狠扯开警察,将她带走,无论她得了什么病,无论她是谁,她都想带她走。 程琬言克制住了这股*,她静静看着谢音离开自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 谢妈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程琬言在后面喊住她:“我想和您谈谈。”谢妈回头微笑:“我们没什么要谈的。”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程琬言站在原地。一阵冷风吹来,她狠狠打了个颤。 天终于凉了。 自从谢音被带走后,程琬言在没有看见她。她拨过去的电话永远是忙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疲惫的挂掉电话,看着屏幕上谢音两个字,心情沉重起来。 “叩叩”罗晨过来敲敲她的桌子,提醒她,“快跟着那边的负责人一起去吧。” 程琬言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负责人,拿起手机朝他走过去。 她这次是为一个不入流的品牌代言。负责人见了她,笑的合不拢嘴,伸出手和她握手。握住了还紧紧抓着不放。 程琬言甩掉他的手。负责人尴尬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琬言坐上他们的车去往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 到那边时,场地负责人已经搭建好舞台了,也早已铺上了红艳艳的地毯。 十分艳俗。 程琬言不爽的别开脸。 活动是下午三点开始,还没到时间,舞台边已围了一圈老人孩子,兴奋的围着音响叫个不停。 负责人递给她一套衣服,程琬言拿到更衣间一看,是艳俗的大红色,裙子上闪闪的亮片刺的她眼睛疼。 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换上了衣服。 她走出门时,负责人眼睛一亮,双眼放光的盯着她看,伸手抓住她的手,手在她胳膊上滑来滑去。 程琬言挣脱开她的手,坐下来由化妆师替她化妆。 化的是浓妆,镜子里的她眼尾微挑,桃花眼含情脉脉。她感觉到恶心,这眼神太像谢音了,她离开时,就是这种眼神。 化妆师拿来大红唇膏替她抹上,边抹边说:“看这样多喜庆。”程琬言被拾掇一番,在站在镜子前时,已和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鲜红的旗袍紧紧贴在身上,上面的亮片和蕾丝看得她头脑发胀。 妆容倒是精致,但也恶俗的很。 活脱脱一个下三流明星的形象。程琬言揉揉太阳穴,忍着不适走出去了。 活动在下午三点如约而至。舞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程琬言面无表情的站在产品旁边。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活动一直都很无聊,程琬言靠着玻璃柜,眼皮上下打架。 忽然出口那边闹哄哄的,程琬言懒懒的抬眼皮看去,在人潮中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走挤过来。 负责人将她拉下舞台,塞了一件衣服给她。 “快去换上。” 程琬言一愣,望了望被塞在怀里的衣服,明白过是怎么回事了。 她来到更衣室展开衣服,这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衣服。 纯白色,不带一点装饰。 做秀,开始了。 第33章 女神和女神经 她换上礼服出来的那一刻,聚光灯一闪,她偏头闭上眼以来躲避刺眼的光芒。 那一刻,她内心隐隐有些激动。尘封的内心像有什么正在破茧而出。 程琬言微微弯唇笑,她从容的面对台下的记者。她不细思这些记者是哪来的,今日的安排明显是要捧她。 或者踩她? 关闭掉水龙头,程琬言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将手放到烘干机下烘干,她想到了那个林总,还没隔多久,她就已经忘记了他的面容。 甚至于他做的事。 对着镜子补好妆,程琬言打开手机,空荡荡的。以往一打开手机便能看见未接电话54个,她总是眼皮一跳,目光转移到人的名字上:谢音。然后一键删除,继续关机。 说不清这意味不明的感情,像飘散在空气中丝丝香味,在你还未察觉时已经渗入骨髓,而想在回味时却早已消失。 莫非她对这样的纠缠习惯了?她对谢音究竟抱的是什么感情?爱或者厌恶? 程琬言静静凝视了手机会,终是收起来关机了。 有了媒体作势,这次的作秀十分完美。 当晚,负责人带她去了酒店吃饭。席间,不时殷勤的给她倒酒。程琬言也不拒绝,一杯一杯喝下。 一瓶、两瓶、三瓶…… 程琬言终于有些醉意。她用手背挡住再次递过来的酒杯,平时清冷的眼神中带了点朦胧:“你想干什么?” 负责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笑:“我们老总想和你签合同。”程琬言看也不看,直接拒绝。她想着吃着差不多了,起身便往外走。 负责人从后面急急忙忙追上来,程琬言猛的一关车门,绝尘而去。 车身颠簸中,程琬言头脑昏沉沉的,她揉揉太阳穴,弯起食指敲敲车窗。 车窗被打开,秋风卷着微冷的寒意吹入车内,程琬言猛的一激。 “关窗。” 司机缩缩脖子关起窗户。 她呆呆的盯着外面快速闪过的景物,一抹飞霞从脸上飞到霓虹灯上。程琬言晕乎乎的闭上眼。 她感觉自己徜徉在海洋里。 连下车都不知是何时下的。她摸出手机看了眼,一看,没看清,又睁大眼睛细看,仍是没看清。 她摇摇晃晃的往家走去。脑中像有钉子在“咚咚”敲。步伐也随着敲打声的节奏而摇晃。 程琬言靠在路灯上,深深呼出一口气,惨白的灯光映照着她发白的脸,她双眼半眯,挣扎不开。 冷下来后她浑身发热,额头、背部、胸前……渗出了汗水,沿着她的肌肤慢慢滑下。程琬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擦脸。 她歇了半响,还是抬起腿不知今夕何夕的走了。 皱巴巴的、干着的纸巾躺在泥土上,无声的诉苦着。 推开门,她往前一倒,以为会是一个柔软的*,谁想却是冰冷的、无情的地板。 程琬言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借此散发热度。 躺了会,她想起门还没关,又撑着身体爬起来随手一关门——门被人挡住。她乜斜着眼望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干什么。”她冷冰冰的、语调毫无起伏的问。 “啊、那个……我想问对面的人还住着吗?”他结结巴巴。 “死了。”程琬言踉踉跄跄的走近对方,头往前一伸,喷了人一脸酒气。 年轻人惊恐的看着他,一副见鬼的模样。“你怕什么。”她伸手去抓对方的领子,一摸,却发现只抓到了空气。 她双眼朦胧的往前看,只看见年轻人逃也似的背影,狂喊着“啊——”跑下去。 程琬言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踢掉高跟鞋,胡乱的、不知左右穿了两只拖鞋走到浴室。 她已经看着镜子里的人十分钟了,还是无法相信这是她。 乱蓬蓬的头发,通红的眼睛,半眯着,似困倦着醒来样。衣服上还沾有酒渍。 程琬言叼了根烟,侧头点燃,一缕白烟缓缓升起。她吐出一口烟雾,闭上眼仰头享受般吸了口。 这□□般、摧残人生命的东西才是她所爱。 她竟然因为谢音堕落到这种地步。程琬言自嘲笑笑,手指捻灭了烟。小片烟灰落到洗手台上,她用食指覆盖上去,被烫到的指腹隐隐有些疼。 越疼却越欲罢不能。 痛楚从指腹清晰的经由脉络传达到大脑神经,在她心脏上轻轻一颤。 这一颤,荡漾了她眼中的寒波。她低头细思,这便是痛吗? 她果真爱上谢音了。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颤抖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爱上谢音。程琬言闭上眼,谢音的样子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还记得临走之时那双柔波,含着点点情义。 程琬言拿起一瓶冷水仰头浇下去,冷水沿着她的发梢流下去,“滴滴答答”的在地上漾起一方水塘。她的上衣半湿,冰凉的水透过单薄的衣衫,将温度直接渗透进她的身体里。 是时候该醒了…… 她双眼慢慢变得清醒,泛红疲倦的双眼被清醒的两眼所替代。程琬言单身解开纽扣,将衬衫随手一抛。 衬衫飘忽忽的落到铁架子上,垂下来。 程琬言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出门,关时,她犹豫了片刻,捏着手柄的手微微转动着。 最终她还是将门虚掩了。 她去接谢音回来。 这几天,她忙于走秀的事情并没有来到医院看谢音,她原以只是吃药和治疗,但听见不时响起的凄厉惨叫声,她忽然心头一颤。 脚步立刻变快了。 紧走几步,她才发现那不是谢音。于是脚步又慢下来,她目光游移到地面上,该用什么理由接走谢音呢? 离病房还有几步距离,她放缓了脚步——谢妈站在病房门口,背对着她,不知再说什么。 程琬言急急走过去,谢妈注意到她,挡在她面前笑到:“是你啊,你有什么事吗?”“我来看谢音。”程琬言沉着道。 “医生说她不见人。”谢妈微笑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她后面钻了出来,也微微笑着。 程琬言看着她们两个人,只觉得破笑的破为恶心。 她口气不善:“谢音并没有生病,我要给她办理出院手续。”谢妈仍笑着,眼睛猛地睁大:“可是我告诉警察她想故意谋杀我,如果不能证明她有精神病,她会被判刑的。” 程琬言紧抿唇,伸手欲推开谢妈,医生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到一边,低头威胁性的说:“她现在出院,只有死路一条。” 程琬言依然冷冷的重复那句话。医生耸肩:“你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无法办理出院手续。” 程琬言一阵无奈。她来到门口朝里望了一眼,被子鼓鼓的,似乎是谢音在里面翻身睡了。 然而真的是她吗? 她好不容易确定了自己的心,却还是没办法告知她吗? 医生笑面虎般说:“检查时间到了,还请你离这里远点。” 她看着他,眼里盛满了冰冷。无论她怎样,她也只能无奈的、心酸的背对这病房离去,她的爱人与她仅一步之遥。 而这一步之遥她也无可奈何。 第34章 女神和女神经 未燃烧完的烟头、熄灭已久的烟头……全部交杂在一起,堆满了一方块地。 程琬言手指上还夹着烟,食指轻轻一点,烟灰便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了。 看向三楼的某扇窗户,紧紧闭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程琬言皱眉,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谢音真的有安心在接受治疗吗? 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阿音。”程琬言心下一惊,忙回头看去,谢音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后。 “谢、谢音?”程琬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高兴吗?”谢音弯弯眼睛笑了。 笑意却不达眼底。 眼神更是空洞。 程琬言伸手试着触碰她,碰到的是一个温热的,还会呼吸的物体。 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点一点,游曳到肩膀上。 温柔的抚摸忽然强硬起来。程琬言握紧她但我肩膀,低头冷声:“你怎么出来的?” “逃出来的啊。”她笑的一派纯真。 程琬言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腕,拦了辆车直奔回家。 车行驶的很快,但程琬言还是一脚踹上座位,“快点!”“已经很快了。”司机颇为无奈。 程琬言后背重重倒回座位上。手寻到谢音的手,紧紧反握住。谢音转头看她,眼神没有焦距:“你在害怕什么?”程琬言紧紧抱住她,感受她在自己怀中的温度。 “……我害怕失去你。” 谢音抱紧她的背,语气飘忽平淡:“不会的。”“那天你为什么回家?”程琬言想起事情的始末。 谢音揉揉额头,呆呆的看着她,嘴唇无意识的一张一合:“啊……我忘了……” “好好休息。”程琬言拍拍她的背,搂她入怀,这几天,想必她受了很多的苦。 到公寓的楼下,谢音已经睡着了。程琬言横抱起她,虚掩的门很快就打开紧闭了。 谢音发烧了。 程琬言拿了冰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坐在床边静静等她醒来。药和水都放在桌边。程琬言低头认真的看着谢音,从她的眉眼在到身上的任何一处,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如此迷人呢? 她果然是疯了。 指尖从胸脯一路往下,解开衬衫扣子,侧头打量这具年轻稚嫩的身体。 听说她喜欢了自己四年。 真是个执着的疯子。 …… 她趴在谢音身边睡着了。 黑暗中,一双闪着点点星光的眼睛紧紧锁在她身上。谢音伸手轻碰她的发丝,柔柔的,很是顺滑。 借着微弱的光芒,谢音看见她紧闭的眼睛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眉头紧缩,不知道在做什么噩梦。 “……我在呢……” 虚无缥缈的一句话。谢音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说服自己。 她还在,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她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现在医院的人应该都在找她吧。 低头温柔注视间,她隐隐听见有咚咚声从漏楼梯口传来,手上的动作不由一滞,侧耳倾听片刻,原来那是风声。 程琬言……程琬言…… 谢音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名字。 一辈子也不想离开你啊。 注视着爱人的目光逐渐变得疯狂火热,如果程琬言不能跑,不能走了,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谢音病态的笑着。似乎是笑累了,她整个身体倒在床上,轻轻喘着气。注射过一些药过后,她身体慢慢变的虚弱了。 她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合眼睡去。梦里总是不安稳的,但有了她,好像一切都安心了。 谢音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了。她看见程琬言静静的注视她。目光带着温柔和柔情。谢音有些惊讶,有些惊喜。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声音问:“你一直在看着我?” “从我醒的那一刻算,是的。” 谢音扑上去用力抱住她,她实在高兴极了。一会儿,她推开程琬言,用力微笑着:“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程琬言顺理着她凌乱的头发,片刻后才开口:“是。” “阿言我们离开这里吧。”她几乎是央求着她。程琬言皱眉,犹豫的开口:“不行……”谢音的眼神黯淡下来。程琬言立刻补充了一句:“我们没有钱离开。” 谢音仍低垂着头,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桌边屏幕亮起来的手机,几秒后,手机响了。她死死盯着,眼睛忽地睁大。 程琬言伸手去拿,却被她一把抓住。“别接。”她急匆匆的说,声音里还带了丝哭腔,“她们来抓我了。” 程琬言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不变,挣脱开她的手,轻轻说:“只是公司里的人打来的。”于是她接了电话,起身出去了。 谢音死死咬住下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太遥不可及。她曾想过这背影会不会为她转身,现在她觉得这念头当真荒唐。 几分钟后,程琬言进来了,谢音还维持着刚才呆呆的样子。程琬言俯身在她耳边说:“罗晨让我去公司一趟,我走了,你乖乖呆在家里。” 谢音缓慢而珍重的点头。 她连一句任性的话也说不出口。 门被轻轻关起,谢音倒在床上,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实在沉闷。她猛地起身拉开窗帘,将窗户大敞着。刺白亮眼的日光从窗户直射下来,迷糊了她的眼。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她仿佛看见谢妈她微笑,伸手要她跟她走。耳边依稀响起医生机械般的声音。 心里猛然升起一阵凉意,谢音“嘭”的一声关上窗户。背靠着背墙喘气,脖子被人勒住,呼吸不过来了。她慌忙脱下上衣,以便自己可以呼吸。 镇定片刻,她感觉口渴了。额头还在发烫,她手脚冰凉的走到除非。倒水、烧水……直到重复了几遍动作,她方才反应过来,湿漉漉的手刚要接触插座,里面立刻闪过一丝电花。 谢音收回手,眼皮沉重的想要睡过去。她插好插头,回身坐在椅子上等水烧开。 意识在烧水声中渐渐消失。 咕噜咕噜…… 是水声吧。 在睡过去之前她这么想着,但下一秒,她便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 “咚咚咚”很吵人、不容人质疑的敲门声。 谢音死死抓住椅背,盯着门看,有猫眼,但她没有勇气去看。 在猫眼里能看见什么?是谢妈还是那个医生还是无关紧要的人还是死亡? 第35章 女神和女神经 敲门声依旧在继续。 谢音闭上眼,心里默念是幻觉,但敲门声没有随着碎碎念而消失。一声比一声重,像沉重的脚步声狠狠的踩在她心上,一下,两下…… 谢音猛地抓过一个东西砸过去,双手抱住头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敲门声停止了,有模糊不清的男声响起。谢音双眼发红,她咬牙透过猫眼往外看去,却是漆黑一片,外面的人堵住了猫眼。 她慢慢恢复了平静,从厨房里摆放刀具地方抽了把刀,静静的站在门后。 烧水声嘟嘟作响,她神色平静的凝视着门口,门柄在尝试着转动。 头脑越来越昏,手上握着的刀抓的越来越用力,视线慢慢模糊了,在闭眼的前一秒,她看见门被人踹开来,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倒下来了。 黑暗瞬间吞没了意识,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周围没有一点声音,谢音紧闭双眼,一想起她现在正躺在床上,她就不受控制的发抖。 一双温柔的手覆在她额头上,轻轻触碰着,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她额头上。 谢音打了个颤,不得不睁开眼看去。一睁眼便是程琬言的脸。她慢慢环顾四周,这里不是医院吗?在门外的人不是医生或者谢妈吗? 程琬言递水给她喝。谢音僵硬的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怎么了?”程琬言奇怪的看着她。谢音呆愣着:“你……你怎么回来了?”“忘记拿东西了,回来发现你躺在地上。” “敲门的人是你?”程琬言皱眉:“敲门?门外没有人。” 谢音一惊,双眼忽的睁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你病了。”程琬言淡定的说。 谢音摸摸自己额头,烫的很。“我病了……”她喃喃自语。一时间,还未能从这一事实中回神。 “水呢?水有没有烧开?”她想起某件事,立刻抓住程琬言的手,急切的问。 “烧开了。”程琬言镇定的回答她。“那就好。”谢音瘫软在床上,原来只是出现了幻觉。她对程琬言笑笑:“我只是出现幻觉了。” “叮咚——”门铃响了。程琬言迎了人进来,谢音坐直身体往门口看去,进来的人让她心一寒,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吗? 谢妈坐在床边,仔细端详她。谢音麻木着一张脸。 “我要带她回医院。”谢妈回头对程琬言笑着。程琬言不置可否。 “她现在需要的是最好的治疗。”谢妈微笑着。“我不需要。”谢音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的说。 “你不能带他走。”靠在门边的程琬言第一次出声。谢妈笑了笑:“如果你希望她病好,就让我带走她。”她拉起谢音的胳膊,企图将她带走。 程琬言抓住她的手,“谢谢,不需要。”谢妈一愣,程琬言继续说:“无论她什么样,我都会喜欢她。”她回头注视谢音,“若疯,便一起疯吧。” 谢妈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喂,她是变态啊,变态你也喜欢?”“她不是变态,她是我的爱人。”程琬言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 谢音戏谑笑:“当年你也是这么想我爸的吧?”“胡说,他明明是被你……”谢妈左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这群,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真相。 已经隐藏了二十年的真相。 原来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谢妈无法理解,她一把推开程琬言,粗暴的将谢音拖起来。程琬言抓住她的手,“冷静!” 她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谢妈狂躁的心情慢慢冷却了。 谢音仰脸笑:“你还不敢承认吗?是恼羞成怒了?哈哈哈哈哈”她恣意笑着,病态的嘲讽着她。“我没有,是你害死了他,是你!”谢妈双眼怒睁,扬手就要打她。 程琬言抓住她的手,声音平静:“请你出去,否则,我报警了。”谢妈挣开她的手,凑到她面前,眼神诡异的看着她:“你会后悔的,绝对会的。”她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程琬言扶住谢音起来,谢音身体软软的挂在她肩膀上,还在痴痴的笑着。 程琬言将她扶到床上,盯了她一会,道:“去看医生吧。”“我没病。”谢音止住了笑,冷冰冰的说。 “你发烧了。”“我没病。” 程琬言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板药。“记得吃两粒,我回公司去了。”她套上外套,安慰性的亲了下谢音额头,便出门了。 她一走,谢音便将药片扔到地上,不甘心的蹬掉被子转身面对墙壁生气。 程琬言关上门,谢妈还站在门外还没有走。看见了她,谢妈阴沉沉的说:“她会拖累你的,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程琬言想了想,开口道:“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有空你去看看吧。”她递过去一张名片。 谢妈伸手打掉名片,嘴里叽咕着什么下楼了。程琬言皱眉盯着她的背影,她总觉得事情现在才刚刚开始。 回公司后,罗晨没在来找她,或许是没广告拍,也或许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静待了会,手机响了,接起来,发现是那个医生打来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程小姐,你好,我是王医生,关于谢音的病,我想你应该清楚,她的病,是不可能完全根除的,只有靠药物才能压制……” 他漫长的谈话使得程琬言昏昏欲睡,终于,她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想干什么?” “谢音需要留院观察。”“留院?又是给你们折磨吗?”程琬言嗤笑一声。 “程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对我夹带太多的私人感情。” “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正谈话间,罗晨走过来敲敲她的桌子,那边的王医生还在滔滔不绝,程琬言索性挂掉了电话。 罗晨假装咳嗽了一声,手肘撑在桌子上,靠近她说:“今天下午有个试镜,你……可以去试试。” 程琬言挑眉:“什么试镜?”“一个角色,配角的试镜。”程琬言盯着他,罗晨被盯得心里发毛。 “我是模特。”她缓慢说。“这我知道……你不去的话,就会被公司开除。”他似乎很为难。“你为什么希望我去?” 罗晨上下比划了一番:“我是你不想埋没人,你看你条件这么优秀,在模特界在干几年,很快就可以出名的。” 程琬言沉默。 “你去吗?”罗晨试探性问她。 “当然。”程琬言微微笑了,封杀她?想得美。 第36章 女神和女神经 程琬言捏着一叠纸的一边面无表情的坐着,她身边坐着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明媚的脸上洋溢着对生活和未来的热爱以及憧憬。 她低头看着罗晨给她制作的简历,她十分怀疑罗晨的动机,为什么会这么帮她?自责感?别逗了。 她挺直了背,目光在这些女生中一一扫过,她们似乎很强,但只要细敲,就会发现她们不堪一击。 临近十点,终于到她了。程琬言起身整理好衣服,推开面前的门里面装扮的很平常,只有前面一条长桌后坐着几个人。 程琬言先把简历递过去给她们看了。 中间的男人上下扫了眼简历,沉声道:“开始吧。” 十点二十五分,程琬言从房间里走出来,她从容的推门,上车。直到坐上了车,她才长舒口气倒在椅背上。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写:天海娱乐公司经纪人杨浦。 车身晃动着,她久久的凝视这张小小的卡片。她欺骗了谢音,这么多年,她的存款还是能帮她重新买一套房的,但是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又不想失去。 程琬言捏紧了这一方小小的卡片,手心出了汗,她在想回家后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谢音。 或许对别人来说,有这样一个伴侣是累赘,但是程琬言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她。她虽然不知道这出于何种目的,只知道失去她,代价会更大。 她下车时,天还阴着,不期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程琬言拿包挡在头上不急不缓的走着。红白建筑在雨中显得迷蒙,隐在水雾中,冷硬的建筑线条也柔化了。 程琬言上楼时,隔壁的邻居的门微敞着,她听见锅炉嗡嗡的声音,有香气从夹缝中飘散过来。 她站在门口久久凝视着,背对着她的、欢声笑语的人们。 程琬言捂住胸口,恍然间,她似乎明白了那种感情,她一直缺失的,想在谢音身上重新找回来的东西。 推开门,程琬言直接去了房间里,谢音背对着她,她凑近看了看,谢音紧闭着眼,无法判断她是否熟睡。程琬言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电脑屏幕闪了闪,出现了联想的标志。屏幕反射着蓝光,程琬言食指轻敲击着桌面,她忍不住回头看谢音。她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罗晨用邮件发给了她一些试镜的信息,程琬言不感兴趣的扫了几眼,双手抱臂发呆的看着屏幕。 “唔……”从被窝里传来轻微的声音。程琬言头也不回:“醒了?”掀开被窝的动作有一刻停止,房间里接着沉默。 两人背对着,各怀心事。 “床头有药。” “……” “吃药。” “……” 沉默了会,谢音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端起水杯。程琬言回头看去,水杯被扔到她脚步,水肆意流淌下来。 谢音抱着被子,哈哈大笑着。 程琬言眉头挑了一下,弯腰捡起水杯,低头看着她。谢音收了笑,冷冷看回去。 “……我不要吃药。”谢音气呼呼的喊起来。程琬言重新倒了杯水递给她,对她的反抗无动于衷。 “我说了不吃。”谢音抬手打掉水杯。程琬言手还维持着握着杯子的姿势。她呆滞了几秒,一把拽着谢音的领子,将她扯出去。 谢音试图挣脱她的钳制:“你放开我。”程琬言粗暴的打开阳台门,夹杂着大雨的风迎面打来,顷刻间将两人衣服打湿了一半。 “你看。”程琬言平视前方,一手指着。谢音好奇地抬头看去,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天。她奇怪的看着程琬言。 程琬言眼神闪了闪,里面似乎氤氲着水雾。“再过不久就会出太阳了。”她看向谢音。 谢音眨眨眼,眼前虚像和实景重叠,耳边嗡嗡作响,她依靠着程琬言来保持平衡。 “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在一起的……”程琬言的声音轻不可闻,她捏住谢音的下巴轻吻上去。还没有来得及说的话被淹没在唇齿间。程琬言微眯眼,她看见谢音眼底一片清澈,心里猛地一咯噔。 程琬言后退了几步,谢音身体晃了晃,倒了下来。程琬言搂住她的腰,扶着她进了客厅。手机在这时候不恰当的响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毫不犹豫的挂断了。谢音脸色潮红,额头滚烫。程琬言公主抱起她,一脚踹开门跑下楼。 大风吹的窗外的树胡乱摇摆,行人狼狈的四散奔逃。大雨啪嗒啪嗒的打在车窗上,程琬言冷静的将车速调大。 不多时,已来到医院外面。她抬头看看医院名称,轻呼出一口气,抱着人冲进了雨里。 将谢音安置好,看她躺在床上安静的输液,程琬言心下一松。她扭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妆容也有点残缺。她头一次这么狼狈。还是为了女人。 但这是她心爱的女人啊。 程琬言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她想起出门前的电话,右手摸向口袋时却发现空荡荡的。她没带手机?程琬言皱皱眉,不过想来也没什么事,她便安心在床边守着谢音。 在啪嗒啪嗒的雨声中,她渐渐入睡。 忽然头发似乎被谁摸了,有双手沿着她的脸的轮廓来回抚摸。 程琬言不舒服的皱眉,想睁开眼,双眼却异常沉重。那双手似乎带着魔力,在她脸上轻轻滑动着,留恋的、不舍得轻轻抚摸。 程琬言醒了,但她还是紧闭双眼。她听见谢音喃喃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那双手还在她脸上滑动,程琬言心渐渐沉入大海,今天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谢音一直都很清醒,她一直都清醒自己该做什么,清醒的活在自己的执念中。 她感觉到后怕,她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改变得了谢音了。 不一会,睡意再次袭来,程琬言昏沉沉的睡去。她再次醒来时,谢音还在睡着。 她起身轻轻关门出去。回到家里,她打开手机,是杨浦打来的。她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四声被接了起开程琬言靠在柜子静静的听着。 月光轻轻洒在她身上,她神色宁静而平淡。 直到她挂断了电话,她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她盼望着今晚不要过去。 待天明,她与谢音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今夜不再漫长了…… 第37章 病入膏肓 程琬言与谢音已经分开几个月了,她一直忙于工作上的事情,对谢音采取置之不理状态。 一场戏拍完,早已饥肠辘辘。程琬言拿到的是一盒盒饭,饭菜还有些余温。她微皱眉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她就怀念起谢音来。 一天下午,她在田野里拍摄完这天的戏。鞋边黏了些泥土,她来到水井边,打了桶水。经纪人来到她身边,让她换一双鞋。 “你看。”程琬言指着前面说。经纪人抬头看去,斜阳暖黄,枫叶红火,清风徐徐。 他奇怪的挠头,自言自语,“什么也没有啊。”再回头时,程琬言已经洗完鞋子了。 “程小姐,你的电话。”有杂工听到手机铃声提醒她。程琬言低头看了看,是陌生的号码。 铃声一直在响,程琬言拇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那人颇有耐心,甚至胸有成竹般笃定她会接。 在长达十几遍的铃声后,程琬言接了。 “阿言。”软软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有事?”程琬言平淡的问她。“想你了啊。”“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很简单的事情啊~” 尾音荡漾起来。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人近乎癫狂的笑容。 一时间,她没有开口,那人也没有说话。 半响,谢音说:“回来一起住。”程琬言拿着手机远离了人群,背靠在树上,轻风轻轻吹起她微卷的长发。 “王医生说我可以出来了,阿言,我不要与你分开,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谢音的声音是甜美的,说话时尾调会上扬,像是在和她撒娇。 程琬言因风微眯眼,她冷静的开口:“谢音,你好好治疗。”顿了会,她继续说,“等我回来就带你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让我猜猜……一年?三年?嗯?”听声音她似乎很愉悦,心情没有一丝不爽。 “如果你愿意等。” “我不愿意呢。阿言。” 程琬言住了口,她静静的平视前方,她曾想过谢音会不会突如其来的就出现在她面前,就好比她们两人的相爱那样,突如其来。 但前方是一片火红的枫叶林,暖阳影照在树叶上,三分暖意,七分火红。 “……你什么时候走的?” 对方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再说。 “你睡着的时候。” 那边沉默了会。谢音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不适,“你这是,甩了我?” “从没想过,谢音。”程琬言语速稍快了些。 她忽然有些茫然于如何去表达感情。 “该挂电话了。”那头传来含含糊糊的男声。“滚开。”谢音压低声音。 稍后便是“嘟嘟——” 程琬言皱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已挂断的红字。真是令人不爽啊。 介于谢音的病情,程琬言最终选择远离她,让她安静接受治疗。她深知那不是谢音想要的,说不定她会因此而更病重,但她仍自私的选择了面包。 挂断电话,程琬言整个人都觉得身心疲倦,她瘫倒在大大的、柔软的座椅里。揉揉眉头,半眯眼看着行走的人。 扮演男主角的张亚来到她跟前,递给她一杯热茶,笑着:“拍戏辛苦了。”程琬言眯眼看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她不接过茶,张亚一挑眉头,拿出包烟示意:“要它?” …… 程琬言从里面又抽了一根,侧过头让张亚点燃。细长的白烟袅袅升起,程琬言转头发呆看着某一处。 张亚顺口问到:“跟男朋友吵架了?”他注意到刚才她打完电话后难看的脸色。 “不是。”程琬言食指点点烟,烟灰落到地上,死灰复燃了一阵又重归平静。 张亚饶有兴趣的看她:“有什么心事说给哥哥听听,哥是过来人。” 程琬言回头看他,烟雾之中,她的脸影影绰绰。因为拍戏而点的泪痣更显得妖艳、魅惑…… …… 张亚起身走了。他很不明白刚才看见的眼神,她似乎很悲伤,但眼神里并没有那么深重的难过。但眼睛下越来越黑的黑眼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程琬言洗了把脸,镜子中的她,眼窝深陷,脸色青白。她用力闭气酸痛的眼睛。身体的种种症状都在提醒她,该休息了。 她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冷水扑在脸上。意识猛地被惊醒,程琬言狠狠打了个冷颤,拿起毛巾的手轻微的在颤抖。 她依旧如同昨天以及以往许多天一样,坐在化妆镜前仍由别人来装扮自己。 几个月时间不算长,她从一个龙套爬到了一个不算重要的配角。 没有轮到她时,她靠着墙等待着,眼皮支撑不住的趴下来,她终于忍不住低垂下头。 只睡一会便好…… 她这么想着,却是完全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脚已经站麻了。工作人员在收拾设备。她忍着痛走过去问:“拍完了?”工作人员点点头。 她又问:“拍到哪里了?”工作人员含含糊糊的告诉她。程琬言了然,原来,等了半天还没有轮到她啊。 此后,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纵使她美貌如此,也不得不低头站在一边等着轮到她上场的时候。 有时候,看见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她心里一颤,生怕什么时候就被半夜里叫去房间。 午后,程琬言拍完那出戏,经纪人把她拉到一边说,“你杀青了。”程琬言平静的看着她。“额……公司替你接了别的戏,你好好干。”经纪人拍拍她的肩膀。 程琬言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杂乱的心不知从哪收拾。 头一次,她拨通了谢音的电话。是在半夜两点。 她不知道谢音是不是一直守在电话边等着还是只是被吵醒了。 但听声音,似乎是前者。 程琬言的心情稍微好些了。 “阿言。”谢音叫了她一声后就没在开口。“你病情怎么样了。”“我想我可以出院来找你了,可是被阻止了。” 开口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语凝噎于喉头间。程琬言深吸一口气:“我很顺利,你等我。” “阿言你不许拈花惹草,我会杀了他的……” 没等她说完,程琬言便挂断电话了。她靠着墙,屋子里是黑暗的,她喉头翻滚几下,还是没能发泄出来。 过了几天,她接到剧本了,她粗略翻了下台词,顿时变了脸。 经纪人连忙安抚她:“你不用担心,现在女明星都这样,你要是想红,你就要露点。” 程琬言皱眉,无奈的将剧本扔到桌上。 “我接。” 第38章 病入膏肓2 露肉……露肉…… 程琬言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她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说不定咬咬牙脱了衣服,她就可以出名了,但她的潜意识里深深的抵触这件事情。 “这是剧本,你看一下。”导演将剧本递给她。程琬言大致翻了几下,看完后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这个角色争的人挺多的……”导演伸手在她肩膀上拍拍。“我会认真的。”程琬言点头。 最露的地方不过是露后背,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等钱够了,她要带谢音一起走。 “第一场。” 程琬言缓慢的解开衣服扣子,轻咬嘴唇,眼睛专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卡——程琬言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性感啊?”导演皱眉喊。程琬言面无表情回看过去。“继续继续。” 解开扣子的手有点颤抖,她低头跪倒在地上,声音因颤抖而变的有些尖细。 “卡——” 程琬言系好衣带,回头看去。导演不耐烦的起身:“等你知道怎么演戏再来拍。”程琬言无言坐到一边。 她仰头喝了一杯冷水,想借此来静下心。手指抚上胸口,若是纹身被看见了,又要惹出事来,有够烦的。 也不知道谢音那边怎么样了,那个医生看上去就不怀好意,把谢音交给他,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胡思乱想着,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程琬言回过头去,经纪人招手喊她过来。程琬言走过去,经济人问:“我在旁边看你,你好像演戏时很不自然,你以前没有过这种现象的,怎么回事?” “啧,大概是因为要脱吧……”“不就是露个背,你扭捏什么。看不出来你还有点保守啊。”最后一句话,经纪人带了点调侃的意思。 程琬言转念一想,的确是没什么。她朝经纪人点点头:“我再去试试。” 导演刚叫停一次,极不耐烦的抽着烟。程琬言低头看他:“导演,我准备好了哇。”导演抽着烟看她:“我们可得讲好,你这次在演不好,不管你背后公司怎么样,你都不要再来了。” 程琬言点头。 “或者——”他扔给程琬言一个文件夹,“里面还有个新角色,你可以试试。”“不用了,谢谢。”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点头示意可以开始拍摄了。 导演挥手,示意摄像师继续拍摄。 程琬言镇定下来,轻缓的解下衣带,眉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再轻轻一扯腰带,外衣便滑落下来,几绺发丝散落在光滑的脊背上,像白纸上的泼墨。 她弯下腰,额头恭敬的贴在地上,轻轻呼吸着,等待着上位者的抉择。 …… …… “卡,这段过。”导演说。 程琬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将衣服系好。张亚走过去,对她wink了一下,痞笑着:“小可爱,你身材不错哦。” 程琬言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熟练了很多。 经纪人在她拍完一场戏后,挥手叫她过来。“你身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以前纹的。”“啧……”经纪人摸下巴思索着,“好洗掉吗?估计也很麻烦吧。”“洗不掉了。”程琬言淡定的说。 “以后要出席什么场合,记得穿衣服遮住,别让那些记者看见。”经纪人拍拍她的肩膀,“你是很有潜力的。” 程琬言默不作声。 也许,她在这条路上就一去不复返了。 遥控器的开关被一双手死死的按住,女人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看着花屏的画面。 已经96天了,她居然在这个破地方呆了这么多天。 门被轻轻打开,医生穿着白大褂走进来,像往常一样替她检查各项数据。谢音斜眼看他,医生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看准他低头写字,谢音猛地蹦起往门口跑去。医生一扔笔,忙伸手去抓她。谢音将遥控器砸过去,推开门跑了出去。 等医生跑出门时,谢音站在别的病房门口,她居然还站在外面没走。“怎么不跑了?”医生双手□□口袋里,朝她走过去。 谢音沉着脸看着电视。医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上面是一个女人。 “我一定会……我一定会……”谢音喃喃自语。医生扭头看她,她神情痴癫,目光呆滞,嘴里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他意识到谢音可能又犯病,果不其然,谢音大步向前走去。医生抓住她的胳膊,却被她一下甩开。 谢音回头怒视他,神情可怖。“你是想阻止我去找阿言吗?你是想阻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吗……”谢音忽然笑了,身体有些僵硬的朝他走过去。 医生扑上去两手抓住她的胳膊扳过去,谢音剧烈的挣扎着。 她力气好大……医生有些诧异,用自己全部体重压住她,大声呼喊护士过来。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谢音心中焦急,用力一挺身挣脱掉医生,冲了出去。转角被护士撞倒在地,她还没有动作便被三四个护士压倒在地,被迫注射了镇定剂。 几秒后,谢音闭上了眼睛。 医生松了口气,这女人还真是不好惹。将谢音送回房间,医生关上了门,顺带锁了起来。 程琬言打开锁,轻轻推门进去。家里一片漆黑。她口很干,她来不及开灯,先倒了杯水喝。 在黑暗中,她忽然浑身发冷,像是被谁偷窥了一般的感觉。 程琬言迟疑的开灯,屋内摆放的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来过。她把水杯放在桌子的边缘,检查了窗户。窗户完好,门锁也完好,但那种感觉……难道是谢音吗? 她和谢音究竟有多久没见了?有时候她都快忘了她现在是为了什么在活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身后站着一个人。程琬言回头看去,空荡荡的。 也许,是最近太疲劳了,才会出现幻觉的吧。 程琬言略过桌子,手背不经意间碰倒了水杯,玻璃渣碎了一地。她单膝跪地捡起碎片,头昏昏的,连手指被割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都没有察觉。 那股感觉还在,不知是在屋内还是屋外。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谢音平视前方喃喃自语。 第39章 病入膏肓3 这几天拍戏时,程琬言总是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默默注视着自己。 和经纪人打了招呼后,她拿着外套独自走了。 已是晚上十点了,她莫名觉得有些冷,不由搂紧了怀里的衣服。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是空荡荡的街道。 程琬言起了警惕心,回头继续走着。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她没有再次回头,那脚步声也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程琬言停下脚边,脚步声也随着消失。她又继续走,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十点钟的街上,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都关着,只有还亮着灯的一些,还有少许的客人。 程琬言低头看地上,只有她一个人细长的影子。 程琬言皱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是……谢音? 谢音现在应该在医院啊……难道她逃出来了? 她现在的精神急需治疗,说实话,谢音不是正常人,她的思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心理极度变态,换言之,就是病娇。 现实中的病娇是很让人恐慌的,程琬言一度在以前的日子里感受到这种恐慌。但她并没有推开谢音,她希望谢音能明白她的用心。 安全的回到家,程琬言演练了一遍明天要拍的戏,困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七点她准时到了拍摄场地。 今天如同许多个昨天一样,她除了这两个地方,没在去别的地方了。有人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她太拼命了。 程琬言微微笑了笑。总是这样子下去,她的身体已经快吃不消了。 8.14号这天,下起了小雨,程琬言发烧在家里休息。她本来想撑着去拍摄地继续拍戏,还是经纪人说服她,叫她好好在家休息。 外面的雨渐渐大了,屋内的音响放着柔和的音乐。程琬言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她头昏沉沉的,脸颊微红。 她拿了两块方块放进咖啡里,默默的看着方块在咖啡中消融。 她觉得身体很沉,很累,好想一闭眼昏睡过去。程琬言耷拉着眼皮,头上下点了几下,终于睡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陷入了沼泽中,慢慢下沉,呼吸闭塞,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程琬言硬撑着睁开眼睛,她努力找回自己身体的意识,等她起身时,一块湿毛巾从她的额头掉落下来。 程琬言抓住毛巾,这个毛巾还很冷,似乎是刚刚才弄的。她记得她并没有用毛巾。 她看了一边的手表,离她睡着之前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她试了下咖啡的温度,还是热的。 程琬言摇摇晃晃的走到窗户边,雨更大了。她回头查看玄关,地上有一些水渍。 厨房里忽然传出一点声响。程琬言心提了起来,她手撑着墙壁缓慢的走过去,越靠近厨房,她的心越颤抖。 是谁? 难道是她? 程琬言停在厨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她愣在原地。 竟然真的是她。 程琬言睁大眼睛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醒了?”谢音转身靠在橱柜上看她,她的容颜没有改变多少。 一别多日,程琬言回过神,却不知该说什么。 “阿言。”谢音兴奋的上前抱住她。程琬言轻轻把手放在她背上。 “……你怎么回来了?” “我逃出来的。”谢音抬头看她,眼神里是一片狂热,“我看到了哦。” 程琬言漠然视之。谢音忽然心中一颤。 程琬言推开她,淡淡的说:“原来还是没能改变你。”“阿言,你要改变我什么啊。”谢音抓住她肩膀,喃喃自语,“阿言你想改变我什么……” “你的爱太累人了。”程琬言毫不留情的扭头就走。谢音喊住她,桀桀笑了几声:“程琬言,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难道我们不是同类人吗?”谢音痴狂的笑着,手轻轻顺着她的胳膊往上滑,“其实,你的内心也没有那么纯净吧。” 程琬言漠然。 “程琬言,和我在一起不好吗?”谢音在她耳边轻声说。 程琬言眼神变了变,她知道,谢音已经看破她的内心了。 “走吧。”她搂住谢音的腰。“去哪?” “卧室。” 翌日清晨,程琬言一早便去了拍摄地。经纪人惊讶的看着她:“你……你好了?”程琬言点点头。只是一个晚上,重感冒变好了。 “哦……那今天把没拍的戏补上吧。”程琬言问他:“我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还有两年,怎么了?” “不想拍了。” “啊?”经纪人一脸懵逼。“等等等等,你说你不想拍了?” “是。” “那这个戏呢?”“等拍完了这场我就杀青了。” 程琬言云淡风轻的说着,经纪人愣了会才回过神,他皱眉看着她:“你知道你违约是要赔双倍钱的吗?” “我知道。”她说,“我算过了,入行以来挣的刚刚够。” “你!”经纪人极力忍住怒火,手指着她,“我劝你想清楚了。”“我想的很清楚。”“好好好,拍完这场戏,你就收拾东西回家,以后法院上见。” 程琬言颔首,略过他走了。 身后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 程琬言垂眼,她知道,谢音的精神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她不能在刺激她了。 原本让她去医院接受治疗,是想让她恢复正常,后来她才明白,谢音的性格不能强制改变。 也许,只有她自己来改变了。 晚上十二点,程琬言才回去。一进门,便是谢音阴沉沉的脸色。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吃了散伙饭。” 谢音冷笑几声,上前接过她的包。程琬言冷眼看着她翻着自己的包。 等她翻完后,谢音才把包拿回卧室。她出来时,程琬言靠着门框,静静的看着她。谢音也抬头看她。 程琬言皱眉,静了会说:“谢音,我们走吧。”“去哪?”“到西部地区。” 谢音明显高兴起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啦。”程琬言“嗯”了一声。 谢音笑到:“阿言,我爱你。” 程琬言静静看了她一会,轻轻“嗯”了一声。 第40章 病入膏肓4 过了十几天,谢音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程琬言默默坐在外面抽烟。谢音走出来,见她这副样子,说:“阿言,你不愿意吗?”程琬言摇摇头,问她:“都收拾好了?”谢音点点头。 “明天我们就走吧。”谢音脸上显出久违的欣喜,眼睛发亮的盯着她看。“阿言你是不是在难过以后不能拍戏了?”“没有。” 程琬言深深吐出一口烟雾后掐灭烟,“没有。”她的表情在烟雾中朦胧了起来,但谢音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程琬言的确是为她放弃了一些东西,她曾有过一闪而过的歉疚,但很快她又释然了,程琬言只需要她,程琬言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她身边静静的待着就好。 第二天突如其来的就到来了。程琬言领着行李箱同谢音赶往火车站,她身无分文。她似乎满腹愁绪,反观一边的谢音倒是开心的很。 一会车来了,程琬言替她放好行李,在她身边坐下来。火车缓缓发动,程琬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她:“你妈……”“不知道。”谢音惬意的半眯着眼睛,“不用管她。阿言,跟我在一起,你什么人都不要想,只准想我一个。” 程琬言默默坐着,无言叹了口气,抬手揉揉她的头。谢音意外的红了脸,扭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火车咣咣咣的行驶着。程琬言打开手机,全是经纪人和一些其他人的短信和电话。她一个不落的看完了。官司已经告一段落了。来信的人大都是恨铁不成钢,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懂。 程琬言扭头看谢音,谢音头歪靠在椅背上,阖眼假寐。程琬言低头看着手机,比起那个地方,她倒宁愿跟谢音到一处纯净的地方去。 而且……她不会放手爱的。 她本就性子冷淡,很少人与她亲近。如今有谢音这个倔强的人,她一直在温暖她,永远也不会弃她而去。 在那一瞬间,她对自己的感情起了疑惑,难不成,她爱的并不是谢音这个人?很快她便释然了,其实有什么要紧呢,谢音合适自己。能这样平淡的过下去,已经很好了。 睡了五六个小时,两人下了火车,找好了路线,坐着巴士走了。 “还有多久才能到?”谢音微咪着眼,身上盖着摊子,整个人窝在座位上,看上去疲惫的很,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早着呢。”程琬言老神在在的看着杂志。 谢音瞥见她手上的杂志,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嘴角有些不屑。“还看这些干什么。”“无聊。”“到那边可没有这样的杂志看了。”“嗯。” 她平淡的回复谢音。谢音不再打扰她,头缩进毯子里,只留几撮毛在外面。 巴士平缓的行驶中,程琬言心无旁骛,听不见旁边谢音浅浅的呼吸声。 两天后,她们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镇子虽然小,但是很热闹。两人并肩而行。两人从街头走到街尾,这样走了几次,天终于黑了,于是两人寻了一个旅馆住下。 程琬言锁好门,她想起上次在宾馆里遇到的情形,透过猫眼往外面看了看,走廊上静悄悄的。她转转手把,门纹丝不动。她放下心,关了卧室灯,只有床头灯亮着。 谢音侧卧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程琬言被看的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她脱了外套,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身后。谢音一下懂了她想做什么,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着她。“不睡?”“我想看着你睡。” 程琬言躺在她身后,打开书的手怔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背过身去。谢音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阿言……你不要怕我……” “……”程琬言盯着书。 “……嗯。” 第二天,两人便快速收拾了行李,继续上路了。房子是提前找好了的,那地方偏僻,杳无人烟。 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巴士车声中,她们经过几天的奔波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地方的标牌已经被糊的模糊不清了。 程琬言凭着在网上看见的地图,带着谢音一路东转西转,找了半天,才在一条小路的尽头,看见一个白砖红瓦的房子。 房子看上去很老,有一定的年头了。两侧的草地上种了一些花,这个时候,不知开的是什么花。程琬言拿钥匙打开门,门把手积了一层灰。 一开门,便是一股灰尘味迎面呛来。程琬言挥挥灰尘,拖着行李进去。家具倒是应有尽有,省的再去买了。 几小时后,两人已经把房子里外都打扫过一遍了。这个地方的天气很热,气候干燥,在阳光下站了十几分钟,程琬言就感觉晒得不行了。 她进屋时,谢音正背对着她擦窗户,程琬言拧开药,把里面的药洒进水杯里递给她喝。谢音喝了一口,皱眉看她。程琬言神色淡定,谢音不疑她,仰头喝下。 见她喝下,程琬言才开口说:“这里的水大都是这个味道。”谢音点头,毫不在意的样子。程琬言转身把水杯放进厨房。刚才她给谢音喝的水里有安神药,她希望谢音的精神能正常一点,她的精神太过紧绷了。 晚上,程琬言简单做了几道菜。谢音看着桌上的菜却一动不动。程琬言奇怪的看着她,谢音揉揉眉头,歉意的笑了笑:“好像……有点困了。”“去睡吧。” 谢音摇头,撑着吃了一碗饭,才摇晃着身体进了卧室。程琬言双手撑住下巴。阖眼静思。 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背影的轮廓显得十分柔和,看上去也没有平时的冷漠了。她倒是低估了谢音对自己的爱…… 这几天,两人一起熟悉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大约只有几十户住民,便利店都要坐车十几分钟才到。 邻居是一个摄影狂热者,平时没事总喜欢拍拍拍。第一次见面,他就拿起相机拍了程琬言一张照片,谢音大怒,不是程琬言拦住她,她已经把他的相机给砸了。 现在,邻居见了谢音都要绕道走。 一日午时,程琬言在家翻找着旧箱子里面的衣服,翻来找去。只找到一段布料。一段红色的布料。 她有了一个念头。 于是,一个星期后,她拿着这块布料做出了一条红色长裙。上面绣着黑色的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程琬言十分喜爱这件长裙;。 这种张扬的颜色让她一度想起从前。从前,她的名誉与地位唾手可得。 程琬言换上长裙,到庭院里修建花草。现在似乎已经是夏末了,但阳光还是很刺眼。她在外面多待了一点时间,谢音便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喊她回去。 程琬言走到她面前,目光瞥到摄影师从街头那边走过来,她停下脚步,喊她过来。 摄影师离她们几米远,笑道:“我就……就不过去了吧。”程琬言没有介意:“帮我们拍张照片。”谢音下意识拒绝:“我不喜欢拍。”程琬言看着她,她也看着程琬言。 四目相视,谢音垂眼:“只拍这一次。” 摄影师举起相机,按下快门。相片“兹兹”的从底部出来。程琬言走过去,摄影师递给她后,后退几步跑了。 程琬言低头看照片,她看了很久,谢音走过来低头看去,随意的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阿言,回去吧,” 程琬言轻轻“嗯”了一声,随谢音进去,将照片放在桌上,跟着她进了厨房。 “明天还要出去吗?”厨房里传来烧饭的声音。 “不了。” 相片静静的躺在桌上,照片上是程琬言和谢音两个人。谢音的目光永远聚焦在程琬言身上。 程琬言一袭红裙,神色冷淡,眉眼间尽是苍凉之意。也许是阳光太盛,只能看见她模糊的容颜。 画面偏黄,像是旧照片一样,看了心生凉意。 背面有一行字:2003年拍摄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