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师尊萌徒妻》 第1章 血雨 上古时期,龙族铸造师眦睚与女娲族默姬公主相恋,伏羲震惊,命其铸出四合八荒第一神兵才愿将女儿下嫁。 百年难得铸一剑,眦睚屡试不成,竟杀降魔三万,引三万魔魂铸剑,剑成之日天地震动,四海狂涌,山岳颠撼。 天帝为之震怒,将眦睚贬之九幽,魂飞魄散。 而眦睚所铸之魔剑,戾气大杀四方,竟有诛仙灭神之能,天帝以玄火之焰炼炽三百天,竟无伤魔剑分毫。 无奈之下,便向女娲族救助,以女娲族神力或可封印此剑。 伏羲得此魔剑后大喜,魔剑虽杀气太重,但用其征伐四方魔妖甚为合适,便与魔剑赐名公主。 多年来公主剑跟随女娲族两任君上四处征战,立下功劳千许,美名四扬,而其魔性也被女娲神气完全压制,四合八荒第一神兵当之无愧也。 东海归墟境 乌云密密麻麻的压在海面之上,海与天的距离变的很近很近,有几只白鸟在海与天之间来回飞旋着,一道亮光劈下,一瞬间着照亮了整个天地,乌云也在一瞬间变成血红之色。 不祥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归墟境。 天徽抬头着天空,上一次出现血红云是师尊受了重伤被青鸟送回来之时。 上上一次出现血红云之不久之后,天界便宣布伏羲君上天命了,女娲娘娘一直在沉睡中,女娲一族新的继承者是众望所归的兰兮君上。 而这一次呢? “大师兄!” 迎面而来是他的师妹天若,而天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五彩衣的女子让他感觉甚是眼生。 “这位仙友是?” 五彩衣女子不语,他一瞬间便感觉女子是不会说话的。又见那女子朝他递上令牌。 竟是师尊的上玄之令,他便明白了。 得到师尊上玄之令的人不多,不周山的那位兰兮君上是一位,渭水边上也有一位…… 有上玄之令不仅能自由出入归墟境,调动归墟境的所有弟子,甚至还可以上天庭面参天帝。 “你可是兰兮君上的人?”天徽问道。 五彩女点了点头。 “可是要面见我师尊?”天徽又问道。 五彩女表情欣喜,又连忙点了点头。 “那么仙友随我来吧。”天徽前面领路。 五彩女微微对天若晗首,表示感谢,然后紧紧跟着天徽。 归墟境在东海之上,八方环水,景色秀丽,气势磅礴,门下弟子数百,广结善缘。 而灵墟境修为最高深又无人能及者,便是境主紫逸神尊。 紫逸神尊目前以将境中所有事务交于大弟子天徽管理,一心修道,只愿窥得半分天机造福苍生。 重华阁的外界有一层薄薄的结界,天徽捏了一个法决才将结界解除,正好衣冠后才试探性的在阁门外轻扣了几下。 “弟子天徽求见师尊。” 久久未过,重华阁里便传出淡淡的仙音。 “进来吧!” 天徽推门而入,重华阁的正厅正背对着他站着一人,此人蓝衣、雪发、身形颀长,端正、出尘,正是紫逸神尊。 天徽拱手弯腰行礼,道:“弟子天徽见过师尊。” 五彩女垂目低头,不敢直视神人。 此时紫逸神尊轻轻的开口道:“免礼吧!” 语毕,神尊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乌色英眉,星目严肃而又平和,高挺的鼻子,薄唇,蓝白两色衣衫穿的十分周正,衣上的每一个折子都抚的平平顺顺,雪发也梳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丝一缕缕的凌乱,发冠紧紧端束,几乎有种头皮被拔痛的感觉。 清雅秀逸,仙姿飘渺。 这便与她家君上齐名的紫逸神尊,她早早的便听说天帝有意撮合两人,只可惜君上无心,神尊更无梦,便做两千多年的知己好友,更是让天界仙友们唏嘘感叹不已。 “我见这两日的天色不吉,可是你们家君上出了什么事?”紫逸神尊目色淡然的问道。 五彩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她本是不周山的五彩石,靠君上的法力才能化成人形,但是君上并没有给她言语的力能。而此行东海归墟境全全是为君上送信而来,至于信,左手伸入右袖中一探,竟是空空毫无一物。 连忙又在左袖中查看,还是无有一物,莫不是在路上丢了不成……从不周山到东海归墟境,路遥千里,万倾海水,若是真的丢了她要去哪里寻找?五彩女神色微急。 “你莫要惊慌,仔细想想这么重要的信件,你可是藏在别的什么地方了?”天徽连忙提醒。 五彩女神色慌张惊恐却是无法开口言语的猛摇头。 忽地,一道惊雷从天上直劈而下,天上的血色云将整个儿苍穹都映成了血色。 五彩女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法力与力气一般,闭目倾倒,落地的一刹间,象征女娲族的法力四射散尽,五彩女化做薄薄的绢帛一张。 这五彩女由兰兮君上的仙法维系着生命特征,如今这般算是使命完成,还是…… 紫逸指尖微微一动,绢帛便落入他的手中,而薄帛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想来这便是兰兮与他的书信。 吾之好友紫逸见上:吾以到天命之时,心中万千感慨叹息,女娲族事务将由女娲娘娘复苏后亲自掌管,吾心甚安。但唯恐吾之所佩公主剑难以善终,吾与之近日窥得几分天机,但见公主剑与汝渊源甚深,逐吾天命之时,请来不周山自取,吾感念甚之。兰兮绝笔。 这短短的一百多字,他看看仔仔细细,每一个字的意思,他都懂,可是每一个字连起来的意思,竟让他有些迷茫了。 兰兮竟这么早的顺承天命了。 而,天命又是什么? 神的天命便是死亡,人的死亡大多数可是去投胎,投胎了再死亡,死亡了再投胎,如此不断的重复着。 而神的死亡便是真的没有了,虚无了,空了,连灵魂都会消散与天地之间不复存在了。 而陪了他多年的好友竟这样比他更快一步顺承天命了,心中某一个角落像是空了一般,他是该为她顺应了天命而高兴呢?还是该心痛自己失去了一位难得的好友呢? 许多许多年以来,他太过寂寞了,他将这种寂寞一直当成一种享受,可是直到今天又被打回了原形…… 神的灵魂都会消散与天地之间,便是与天地同生吧? 这样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若有一天,他也顺承天命了,该是何种模样? 心有不甘?处态淡然?还有如兰兮这般平静的交代后事? 公主剑么? 他自己在兰兮那里见过无数次了,戾气、怨念、邪恶所极一身之凶剑,却也是以魔制魔的典范,跟随女娲族伏羲与兰兮两任君上,被使用与压制,此剑毁之不去,难以封印,如今却要交于他么? 为何?难道真如信中所说公主剑与他大有渊源? 如此,他便试着接下这传说中四合八荒中第一神兵了。 兰兮呀兰兮汝真是给吾丢下了一个□□烦啊! 紫逸仔仔细细的又将绢信看了三遍,这才慢慢的收好,想来以后必大有用处。 “师尊,师尊?” 天徽轻唤了几声,慢慢将紫逸神尊从思绪叫醒。 紫逸连心回神,问道:“何事?” “外面下起了红雨。”天徽惊恐道,出现红血云以是难见了,现在竟起了红雨。 紫逸转头朝窗外一看,天色全然黑了下来,天地间再无人影,只有红色的雨针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中穿梭着,落在地上却是晶莹透亮…… 推门慢步布入血雨中,闭上眼睛,他仿佛听到了好友远方传来的祝福之声。 传说天界若是有一位上神归应天命,那么他的灵魂便消散与天地之间化做血雨为滋润天地万物,被血雨淋到是极为荣耀之事,凡人有病可以驱病,无病可以强体。可除去天地之间的污垢,有助灵气滋长和灵物小仙进级。 只是世间俗人却多将这血雨视为不祥。 接手接上起雨滴,好友,这便是你对我的祝福么?吾,欣然以受。 “师尊!” 天徽撑着油纸伞站在紫逸身后为他挡雨。 紫逸轻轻地唤了一声:“天徽。” “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去敲撼天钟吧!” 天徽虽心中不明,但也不敢耽搁,急急的朝撼天钟方向奔去。 不一时,撼天钟声便响彻整个归墟境,钟声宏响,使归墟境四岛居民纷纷不顾血雨禁忌出门朝归墟仙宗方向观望。 众人皆知,无大事不响撼天钟的惯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莫不是拉着归墟境的大龟又巨人钓走了? 归墟仙宗数百弟子全都穿着整齐的站在大殿广场上,听见撼天钟响众弟子全部在大殿广场上集合。 紫逸身着暗蓝色衣袍,站在高高的抬阶上,闭目淋在雨中,不言亦不语,台阶的第二层上站着了他名下的四位紫衣弟子,广场上的这数百人身着纯色白袍的弟子延着台阶一层层的铺下去…… 这些弟子中不乏本境弟子,更有天帝送来服侍之人,更甚者也都是仙家名门之后,平日之有皆由紫逸神尊名下四弟子授业,却是极难见到紫逸神尊本人,只是今日一见果然无愧是他们心神向往之对象…… “闭目,陪吾一起淋雨吧!” 紫逸淡淡的开口,不是任何的训话教导之流,跟像是对待一位极其熟识的好友一般。 微微命令的口吻又多了三分的请求。 嗷嗷嗷嗷嗷嗷…… 神尊跟我们说话了。 嗷嗷嗷嗷嗷嗷…… 神尊让我们陪他一起淋雨啦! 嗷嗷嗷嗷嗷嗷…… 以后,我这一身衣服永远都不洗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第2章 不周山 淋一夜血雨之后,归墟仙宗所有弟子都受益匪浅,无病者神清气爽,有病者体态康健,在修仙炼气中微有瓶颈者竟也一举突破,功力大增。 原来血雨还有这般的处呀,难怪神尊要他们一起淋血雨了。 众弟子对血雨改观的同时,对自家神尊的好感度与钦慕度也如翻筋斗云一般蹭蹭往上直窜。 而同时也传出了紫逸神尊要去不周山的讯息。 不周山有谁呀? 众弟子捂嘴一笑,心领神会。 兰兮君上和他们家的神尊很是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若是神尊能更主动点,定成神仙眷侣。 归墟仙宗外,紫逸神尊和他一干徒弟…… “此去不周山少则七天,多则半月,仙宗之事,天徽你要多多费心。”紫逸吩咐道。 “是,师尊!我一定不负师尊所托。” 大弟子天徽应道,年轻的脸上竟是笑意与朝气。 “天铮你……修仙之事不可操之过急。”紫逸对二弟子投去担忧的目光。 “多谢师尊关心,但,我以不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吧。”天铮神色十分坦然。 “你能这样想便是极好的。” 紫逸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落到三弟子身上。 “师尊,我一定喂好那五只大海龟,不会让咱们归墟境飘走了。”天遥笑嘻嘻的道。 “莫要因酒误事。”紫逸表情严肃对天遥道。 “谨遵师尊教诲。” 天遥正经八百的行礼,惹得紫逸一阵摇头。 “师尊,你的紫歆剑。”天若捧着紫歆剑恭敬献上。 紫逸接过宝剑,又对唯一的女弟子天若道:“……” “我一定听大师兄的话,一定不乱跑,不胡闹,不欺负法术差的弟子们。”天若像是背书一样的念的挺顺溜:“师尊此去不周山一定要将兰兮师母带回来。” 糟糕,她怎么把真实想法给说出来了…… 三个师兄齐刷刷的看向她,师妹好勇气。 “胡闹!”紫逸轻声呵斥:“此事休要再提。” 四个弟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低头看脚尖。 见几个弟子都低头认错,紫逸心淡淡的宽慰,口中默念了一个法决,御剑飞起,载仙人凌空。 “万事小心,为师速去速回。” “弟子恭送师尊。”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女娲一族的族地虽在宛丘,但是女娲族的君上都会留守在不周山中,以看护天柱为己任。 而不周山,象征着不完整、灾难,或者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不完整、灾难的集合体。 御剑三日终到不周山,山上终年寒冷,长年飘雪。 收剑,踏雪徐行,天地万物皆无生息,只有洁白一片。 越是靠近天柱神坛越是感觉到某种熟悉的阻力。 行至神坛之下,却见皑皑雪地上竟有土黄一抹。 “小人见过神尊。” 果然是一只三尺‘小人’,官帽、官衣、白发白须,手持枯木拐杖,脸皮皱成一折一折的。 “你是此处土地?”紫逸问道。 “小人正是。”土地恭敬的道:“日前山中落下红雨,小人担忧兰兮君上,便特前来查看,谁知这神坛附近都被下了结界,小人惶恐万分,却不得其法入内,幸得神尊驾临,万幸、万幸也。” 紫逸暗道,他竟不知兰兮以归天命,内中怕是多是蹊跷,莫不是兰兮怕自己去了之后有人图谋公主剑么? 想至此处,紫逸道:“近日也是收到君上书信一封,才特地前来一访。我便先入内一观,你在此等待。” 土地仙真是求之不得,连忙道:“此法甚妙,神尊高见。” 紫逸轻步欲突结界的保护层,身体周围的空气先一是紧,以触碰到结界了,准备施以法力破界时,周围的空气又是一松,竟如流水一般,蓦然一种猛烈的吸引力将他紧紧的吸住,一转眼的时间,他竟被结界吸了进去,而身后结界竟完好不损,而他只不过是从外而到了里面。 神坛上自是不同与外面的白茫茫一片,神坛上全都铺着灰白色的石头,一层又层台阶往上直铺,庄严而又神圣,却是没有雪花,没有风声,没有人声,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一切都宛如时间停止了一般。 这是一个寂寞的地方,比他的重华阁还要寂寞一千倍一万倍。 一步一步登上神坛的最顶层,那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的正中央供奉着一根巨大柱子,深入地心,高耸入云,柱子上刻着奇怪的图案,每一个图案代表着这个天地人类的发展史。 盘古、女娲、伏羲等大神个个历历在目,这便是天柱了,这是个整个世界的支撑,整个世界的年轮。 那么下个图案会是谁呢? 又有谁有资格被记录在天柱之上? 将手轻轻的放于天柱之上,慢慢的抚摸着,心中带着崇敬感受着天地间最神圣的事物,那一瞬间自己的法力竟被天柱吸走了一些,蓦然收手,凝视着掌心的纹路,是自己的错觉吗? 这个地方明明是自己第一次来,但为何有一种心痛般的熟悉感? 是错觉还是幻觉?或者是自己真的遗忘了什么? 眼睛盯着天柱的一侧,总感觉那个地方刻着自己的名字…… 为了证实一般,紫逸快速走到神柱的侧背,定目一看。 心中一惊,神柱的侧背刻着许许多多神诋的名字,这些人大多数都以归应天命,感觉原本刻着他名字的地方却被人划掉了! 天柱上面为何会有众神的名字? 是何人划掉了他的名字? 这是天柱,寻常兵器怎可能在上面留下划痕? 能在天柱上留下划痕的兵器,莫不是公主剑? 而此时公主剑便插在天柱下的石座上。 这石座古实纯朴,本是女娲一族君上看护天柱时憩息之处,如今却被公主剑刺有两尺之深…… 世间有谁人能使的动公主剑?又有谁敢将公主剑刺入君上之位? 兰兮。 绝对是兰兮。 兰兮,你果然是怨恨着这一族吗?紫逸暗。 伸手慢慢握着公主剑剑柄,用力试图将剑抜出,却如预料般一样,公主剑纹丝未动。 注加法力与掌上,双手紧握剑慢慢向拔,剑身只微微晃动了几下,还是未果。 法力大催,握剑再试,顿时剑出三寸,魔气四溢,周围笼罩在一片黑气之中,阴风凛凛,如鬼泣魔吼一般。 紫逸手上一痛,竟是被公主剑气伤到手掌,顿时鲜血顺着剑柄流满剑身…… 手一缩,再看手心时,伤口愈合快速的看不到伤疤。 而此时染着神血的公主剑发出万丈红光,一驱刚才的魔气,霸道十足,剑身带着战意飒飒作响,连带着整个神坛都颤抖起来。 若是平常之地,如此震动也无妨,但偏偏此地奉有天柱,若有闪失,天地间数万生灵涂炭,他怎是忍心? 运起周身的法力,蓝色仙力直扑公主剑,与红芒纠缠,先是齐鼓相当,慢慢蓝色仙力竟显微势…… 蓝色竟被红芒融合并慢慢被吞噬。 法力反噬,紫逸心中一急,胸中一痛,口溅鲜血,额间仙印若隐若现。 红芒再次逼身而来,耳边却是熟悉而飘忽的声音…… “唤吾之名……唤吾之名……” 公主剑的名字是…… 紫逸连忙唤道:“公主!” 语毕红芒临身,虽有仙气护体也力所不及,被红芒又伤,脚下倒退三丈。 公主剑的名字竟不是公主,哪会是什么? 心中深处慢慢的浮现两字,而且越来越清楚。 红芒紧接着第二波来袭,却是躲之不急也不想躲了,因为他之身后便是天柱。 却见紫逸闭目轻语两字:“天沉!” 红芒顿时收的干干净净,神坛恢复往日清明。 紫逸缓缓地睁开双眼,一切又归平静,寂寞到死的平静。 他不知道公主剑的名字叫天沉,他不知何从而知它的名字叫天沉,心中有一个预感,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天沉!” 紫逸抬手又对公主剑轻唤一声,谁知公主剑先是一抖,就如一个欢呼的孩子一般,尔后瞬间从石座跃出,一气呵成回鞘,再落入紫逸手中…… 紫逸握着手中的宝剑,剑鞘低调而华贵,所用材质却是女娲一族蛸蜕,把剑出鞘,红刃如血,剑气如虹,隐隐透着一股子邪气却也融合巨大的神力,正邪并存吗? 果然如传说的一般,四合八荒第一神兵是也。 慢慢的从结界中走出后,结界又恢复成生人勿进的样儿,这是兰兮最后法力凝成的界结,真真的意义便要是保护天柱等待下任女娲族君上的到来…… 这天以黑下,地上的白雪将夜照的透亮,土地仙也不知去往何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紫逸神尊。” 轻挑的声音传来,干净的雪地上铺满了各色花瓣,一书生装扮之人闭目侧卧在花瓣上,一手支着下腭,凤目微合,一身红衣鲜艳,一头红发张扬,红色的羽扇慢悠悠朝自己扇着凉风…… 紫逸秀眉一皱,道:“魔帝九殃,你为何在此地?” “打了千年的老对头突然挂了,我来吊祭一下,不成吗?” 魔帝轻抬朱唇漫不经心,又见紫逸不语,手指一挥,放在他身旁的金色酒壶临空而起,慢慢地给三个金色酒杯中注满美酒。 一杯酒朝紫逸的方向飞去,紫逸接住。 一杯酒九殃自己捏在手中。 还在一杯酒飘在空中。 “今天我们三个难得聚在一起,干杯!” 魔帝说罢,举杯仰头,喝的甚是潇洒。 紫逸微微一怔,三个?他和他,还有兰兮吗? “兰兮,这杯敬你!” 长袖掩口,轻杯浅饮,姿态悠然。 而后,第三杯酒慢慢的倒在雪地上。 第3章 雷劫 “兰兮,这杯敬你!” 长袖掩口,轻杯浅饮,姿态悠然,先干为敬。 而后,第三杯酒慢慢的倒在雪地上。 “你就不怕孤在酒中下毒吗?”魔帝轻声问道。 “魔神两方早以停战千年,你想再引战事吗?”紫逸反问道。 “这个嘛……”魔帝轻挑一笑道:“兰兮君上以归应天命,你们神族未必是我魔族的对手,若是你将公主剑交出一切好说。” “原来你是为了公主剑而来……” “我族三万魔魂所铸之剑被你们神族霸占太久了,久的都快忘记它真正的主人是谁了!”魔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紫逸受人之托,自会忠人之事,决不可能将公主剑交出。想要公主剑,且与我一战。” 却见紫逸神尊指尖一划,公主剑利锋出鞘。 “你敢将公主剑对着孤,你竟然敢将公主剑对着孤……”魔帝突然暴怒:“你可知道兰兮她都不敢轻易地将公主剑对着孤……” “有何不敢?”紫逸轻清的问道。 “用我魔族之魂,杀我魔族之人,你神族之人当真是如此卑鄙无耻。”魔帝啐道。 “若是你有意引战的话,本尊不介意以魔克魔。”紫逸淡淡道。 “孤今日定将公主剑夺回,那怕是毁了她也不能再让她落入你之手中。” 说罢,魔帝将红色羽扇扔上空中,一转眼间,红色羽扇变化成一柄长剑落魔帝手中,长剑赤穗飘动,挥动之间竟见红色气旋,雷霆万分,此剑名为祸天。 紫逸凝目,一手持公主剑,一手捏下法决,刹时公主剑一化十,十化百,剑阵开启,千万道剑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难以分辩,却是剑影齐发。 魔帝嘴角一勾,冷然一笑,这一招千年前就领教过了,可是紫逸却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见眼剑阵朝他冲来,魔帝双腿左弓右箭,双握剑,一瞬间便与剑阵相撞并且很快的闯入剑阵之中,魔气护身,剑阵中每一只刺他的剑都被折损,跌落在地…… ——这招虚虚实实,但不管是虚还是实,每一剑你都务必挡下它。 有人曾经是这么对他说的,想至此处,魔帝心念一动,护身魔气竟有一处渐弱,‘噌’的一声,剑影划动,在他脸上留下伤口,鲜血微流,伤口瞬间愈合,魔帝大怒:“天沉,你果然还是向着他……” 紫逸心中暗道:这魔帝竟然知道这公主剑的真正名字。 而手下的公主剑这时对魔帝竟有退避之意,紫逸连忙拭以仙法加持,岂料魔帝迎面冲来,直直的受他一剑…… 顿时白色的雪地上开出了更加鲜艳的红花。 “为什么?” 他明明可以避开的,但是他却是自己撞了上来。 紫逸眼睛充满不可思议,总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某一个圈套之中,而这个圈套一环套着一环,他便无意之间成了重要的一环,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很不好。 魔帝嘴角带着笑意,公主剑直入他的心脏中而后微微发出哀鸣之声…… “你还记得孤对不对?”魔帝欣喜若狂,双手握着露在他身体外的剑刃,双手被割出鲜血来也毫不再意。 “孤知道你受过他的血之后就开始苏醒了。孤无事,你莫忘记,咱们魔族之人即使被断手断脚挖心也不会死的……”魔帝捧着公主剑喃喃自语:“孤等了许多许多年了,等着你跟孤一起回家,现在族里的事孤已经全部都处理好了,孤不再是那躲在你羽翼之下的小鬼了,可是今天孤又来迟了一步对不对?” 紫逸看着有些颠乱的魔帝,心中思维慢慢的整理着,这魔帝与公主剑本就认识,关系还不浅,所以兰兮才不肯轻易用公主剑对付魔帝,而公主剑受了某人的血便开始苏醒了,有了自我的意识…… 公主剑是受了他的血才开始苏醒的,天沉才是公主剑的本名。 “你又一次选择了他,然后将孤和族人们全都抛下么?这么多年了,孤就是不甘心,孤是哪一点比不上他?所以这回你受了孤的心头之血,你永远也会记住孤对不对?” 回答他的竟是剑身的嗡鸣之声,紫逸手下被公主剑带动,竟是自动从魔帝的身上拔出。 魔帝身体离剑,向退了几步,伤口马上愈合,只是衣上的血痕除之不去。 果然是强撼的魔族,即使是心头受伤也能复原的这么快。 “天沉是谁?你和天沉是什么关系?”紫逸冷然的问道。 魔帝捂着心口轻轻地笑道:“你猜呀?” “幼稚!”紫逸道。 “孤乃堂堂魔帝,你竟然敢说孤幼稚?”魔帝气口很是不甘,转念一想便又笑道:“孤很大方的原谅你好啦,因为无知的人总是让人同情。” 紫逸微露不悦之色。 祸天剑又变回红色羽扇,魔帝再无战意。 “孤突然不想打了,因为孤发现让你继续无知的活下去,才是对你最残忍的惩罚。”魔帝讽刺一般笑着。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紫逸轻然问道,眼神一利,魔帝一缕红发被剑气削下,魔族非断头不死,这是一缕红发便是警告。 不惧紫逸周身散发的剑气,魔帝的目光还是流恋在公主剑上。 “好好珍惜天沉,终有一天孤将她取回。” 紫逸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魔帝以转身离去。 “人生九灾,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汇、五蕴枳盛、天降祸,吾名唤作九殃。” 是九种灾祸合在一起的意思么? 雪地上的花瓣消失的干干浄浄,魔帝走的潇潇洒洒。 ‘砰’的一声从雪地又钻出了那只土黄色,正是土地仙。 土地仙一边拍的胸口,一边惊恐道:“真是吓死小老儿了,幸亏小老儿躲得快……” 他本是在此地等紫逸神尊的,谁知道竟等到了魔帝九殃,他法力低微只好先躲起来了。 “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紫逸淡淡地问道,他的表情一直都不多。 土地仙小心翼翼的问道:“兰兮君上真的已经……” 紫逸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土地仙道:“女娲族下一任君上没有来临之前,你要守好此处的结界,天柱不容半点闪失,另外还得派人去宛丘告命……” 告命,便是告知天命,神的告命就如凡人的报丧一般。 “女娲族的下一任君上是哪一位大神?”土地仙有些好奇了。 “据兰兮君上信中所言,娲皇不日便可苏醒……”紫逸道。 土地神大喜,道:“炼五彩石补天之后,娲皇法力耗尽一直陷入沉睡之中,若是真能苏醒便是苍生之福。只是这公主剑……”土地仙的眼睛朝紫逸身上的公主剑瞄了瞄,未语而言喻。 “兰兮君上以将此剑托付与我,本尊自会与女娲族一个交代。”紫逸道。 “如此甚好、甚好!”土地仙连忙道,转眼望向天空又道:“天色已晚,小仙准备了地方为神尊打坐憩息……” “不必了,本尊无需休息。” 说罢,蓝衣人影以御剑而行,来时急忙,去时匆匆, “小仙恭送神尊。” 不周山一带有很厚很厚的积云层,一阵御剑冲出积云之后,终于看到了万里晴空,凌星点点,皓月临照。 公主剑在他手中嗡嗡作声,甚至有了如脉博跳动的感觉,那么强大复活气息从剑身传到他的手到,震动他的全身,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出来了…… 使神力压持,却终是无果。 紫逸心焦之际,蓦见晴空几抹亮眼闪电,随机雷声立下。 “轰隆隆”的几声干雷竟在他身边炸开。 开始还以为这是巧合,可是接二连三的雷直劈向他时,这便不是巧合了。御剑小心翼翼惊险万分的在雷群中穿行,心中却思量着为何他会雷劫临身的问题,他早以为神万年现在又怎会有雷劫? 此时,手中的公主剑抖得更厉害了,一念之间竟被它脱手而出…… 公主剑到从千丈高空直落而下…… 刹时,闪电像条条浑身带火的赤练蛇一般朝公主剑飞去,闷雷也如同排空的怒涛,由远而近,由弱而强地翻着、滚着过来了。 公主剑在半空中猛然被击中。‘嘎啦啦’一声,在空中滞留数秒后拖着一条惊蛇似的蓝绿色的光芒继续下落。 第一道雷动过后,公主剑竟安然无恙,然后第二道雷声又起…… 原来这雷劫是针对公主剑而来的。 若这公主剑历经雷劫洗了一身魔气也是极好得,若是不能,就此毁去,虽然可惜,却总比为祸苍生好上千万倍。 御紫韵剑近处观看。 “咔嚓”电闪带着一道道白光,像挥舞着一把把利剑与公主剑在空中私斗,雷发出隆隆的响声,好像在空中击鼓,为闪电助威,但是公主剑轻易担下,不卑不亢。 金色的、凶恶的、细瘦而美丽的闪在空中散下无数电网,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要将公主剑撕碎一般,配合耀眼的闪电的蓝光急骤驰过,克嚓嚓的巨雷随之轰响,震得人心收紧,大地为之动摇,却见公主剑刃全然出鞘斩电砍雷破云,光芒万丈更胜闪电。 凡人成仙需受七七四十九道雷劫,妖物魔物们要成仙需要受九九八十一道劫,而这公主剑非人非妖非魔却要受多少道雷劫呢? 从空中掉落的这一段时间,雷阵大开,闪电齐鸣,一共八十九雷劫。 而公主剑落地之处竟是一密林。 随之公主剑落地,雷劫却还是未停,公主剑满身尘埃却是越发耀眼了,一阵白芒之后竟然撑起了结界。雷电再已无用,只有无辜被雷电击中的周围树木燃起了熊熊大火。 紫逸轻甩衣袖,大火即灭。 代表天罡正气的雷劫整整一百零八道,似乎太多了些,可是公主剑却硬生生的受下来了。 这代表什么? 默默的将地上的公主剑捡起,感觉有什么在改变了,最起码本来是艳红着的公主剑现在却变成了银紫色的…… 第4章 天沉 默默的将地上的公主剑捡起,感觉有什么在改变了,最起码本来是艳红着的公主剑经过雷劫的洗礼现在却变成了银紫色…… 而且剑的周身闪着银紫色光芒,耀眼万分,公主剑的重量却是越来越轻了,甚至剑身随着光芒扩散慢慢的变成了透明,最后公主剑消失了,而银紫色的光芒却凝聚成一个银紫色的小光球。 单手捧着光球,这光球如花骨朵一般,一层一层的开绽,一层一层的散放,露出花心中抱膝而坐的三寸小人儿…… 紫逸心下微惊,目光平静,心道:这便是公主剑的剑灵吗? 小剑灵刚化形的时候,法力渐弱,外形十分迷你。在银紫光芒散尽之时轻轻的打开背后比他人还要大的三对蝉翼般的透明小翅膀,在晨光中折出七色光芒。 紫逸愣愣地看着袖珍的小剑灵,小剑灵目光懵懂的回视他。 五官小巧精致,眉眼如画,额间有红色水纹花钿,表情极是稚拙。 黑色长直发披散在身上,却没有盖住小小身躯…… 原来小剑灵是‘她’呀! 紫逸脸上一红,淡定闭目,道:“你、你先穿上衣服。” 小剑灵表情怔怔的:什么是衣服? 看看自己,再看看眼前的人,似是恍然醒悟一般,小指尖轻轻点了一个小法决,参照眼前人的打扮化了套衣装穿戴。 穿戴好之后,发现眼前人还是闭着眼睛,小剑灵扇动娇嫩羽翼起飞了,慢慢的落至紫逸的肩头,拉了拉他垂下的银色长发,用细细的嗓音在他耳旁说:“我穿好了,爹亲你看看我,看看我!” 好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词了,紫逸蓦然睁眼,雪色长睫轻抬,淡然的望着自己肩上的小人儿,道:“你为何要叫我爹亲?” 小剑灵闪着眼睛,神态迷糊,却认真道:“爹亲就是爹亲,没有为何。” 对待小剑灵这种认定了的说法,紫逸却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公主剑受了他的血才开始苏醒的,而化灵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人便是他。许多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动物当作自己的父母,模仿学习其行为动作,这是动物行为学中的印随学习。这公主剑虽然是千万魔魂铸成,剑灵却受一百零八道雷劫魔气以消大半,现在更是单纯的如一张白绢,若是以后由他教导的话……这也许才是兰兮所窥之天机中他和公主剑的源渊吧。 紫逸伸出左手,掌心摊平,耐心哄道:“别怕,到我手心里来。” 小剑灵闻言,翩翩的飞到他的手心上,提着衣袍衣角轻盈地转了一个圈,欢快道:“爹亲,我的衣服好看吗?” “乖!这衣服很好。”紫逸心中一动,右手食指轻轻在她的头上碰了碰,力道微小,犹如抚摸一般,小剑灵似乎很享受他的抚摸,用小脸在他手指上蹭了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紫逸的心中一片柔软,又问道:“你可有名字?” 小剑灵歪头想了一下,然后自豪道:“我有名字的。” 嗯?竟然有名字?公主剑的剑灵名字难道叫公主,或者是…… “我的名字叫天沉。”小剑灵愉快的补充道:“就是天塌下来的意思……” “大胆!”紫逸闻言喝道:“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天沉被他严厉的语气吓着了,小小的身体竟是一颤一颤了,然后惊惊的道:“我不知道谁给取我的名字,但是我就是知道我叫天沉。” “那你还知道什么?” 天沉做思考状,又道:“我想不起来了。” 紫逸无奈,这小东西一握就碎的精致脆弱模样,要是换做平时,无论多凶残狰狞或妖媚惑人的妖魔,他都坚定不移一剑斩了,哪像现在抓一下都不敢。 万魔被炼成公主剑有许多许多年了,而且一直沉睡着,直到被他唤醒,又经历了雷劫,这剑灵到底是新生还是重生?是想不起来还是根本就没有记忆? 见眼前人的陷入了沉思之中,天沉小声的叫道:“爹亲,爹亲!” 又听到这称呼,紫逸轻不可及的叹了一口气,道:“以后你不可以叫我‘爹亲’!” “为什么?”天沉嘴角一扁,双眼含泪,几乎快哭了,委屈道:“爹亲不要天沉了么?” “你莫哭!” 紫逸连忙轻语安慰,心下道:她竟是全心全意的信赖着我,依赖着我,她刚刚出生又孤单一人,我怎会弃她与不顾呢,也罢也罢! 既然要决定教养她了,紫逸便有自信能教出一个心存天下为福苍生之人。 “你可叫我师尊。”紫逸轻轻地道,生怕大声点一口仙气将小人儿吹跑了。 “什么是师尊?”天沉抬起迷茫带泪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紫逸道。 好像是说师尊就爹亲的意思,天沉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却还一知半解,但是还是开心对紫逸叫道:“师尊!” 紫逸目光一暖,道:“还要行拜师之礼。” 天沉好生疑惑。 “为师慢慢教你。” 紫逸耐心教天沉行完三叩首拜师之礼,才开始训话。 “从今天开始汝便是归墟境吾紫逸名下第五弟子,汝名亦为天沉,要谨记门规,刻苦学艺,更要清白做人。” 天沉虽然听不很不明白,但还是乖乖点头,道:“我会听话的。” “这些将来你慢慢的就会懂了。为师也有一个见面礼物要送给你。” 天沉一听,直觉‘礼物’可能是一个好东西,一个高兴就从紫逸的手中飞起,好奇的看着紫逸,期待万分。 紫逸便从自己垂落的雪发中挑了一根出来,将发稍缠了在天沉的腰间绕了三圈然后打了一个结,发根还长在他头上,然后施了个术法,这根雪发便如凭空消散了。 紫逸道:“有这根发缘,不管你到什么地方为师都会凭着发缘找到你,这样你就不会走丢了。” 总感觉这么一个小小的人,风大点就会将她吹走似的,若是真的丢了,他又该上哪儿去找呢?想到此处紫逸不由得问了一句:“天沉你能变的大点吗?” 明明是女孩儿的身体,偏偏却是缩小版的…… 天沉在空中抖着翅膀,与紫逸平视,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道:“天沉变不大。” “可是法力不够?”紫逸追问道。 天沉秀着眉,道:“不知道!” 闻言,紫逸暗道:果然天沉身上还有不少的秘密,怕是天沉自己都不知道,就不强问了吧,以后时间多的是。 突然听到一阵‘咕咕咕’的叫声。 天沉被吓得翅膀一抖一抖的,然后跌落下来,紫逸马上用手接住她。 “师尊,那是什么声音?”天沉惊恐的问到。 紫逸轻叹了一声,剑灵要吃东西吗?剑灵知道自己要吃东西吗? “是你的肚子在叫。” “我的肚子在叫?”天沉似是不相信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问道:“为什么我的肚子会叫?” “因为你饿了!” “饿了怎么办?” “饿了就该吃东西。” 原来刚刚感觉的肚子难受,竟是饿了,而且饿了竟是要吃东西的,天沉想了一想,认真的记住这种感觉。 下次有这种感觉就是要吃东西,可是要吃什么? “师尊,天沉饿了,要吃东西!” 这完全是出自本能了,饿了就要找自己的爹亲。 紫逸怔了怔,想想自己都有上万年没有进食了,而现在竟要为这徒儿找食物,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真忘得干干净净,一点概念也没有。但是感到手心里几乎微不可查的分量,心中温暖一阵。 “来,坐到为师肩膀上来!” 天沉乖乖的飞到他的肩膀了,小手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料坐好。 腾出了双手才好找食物啊。 天色以大亮,紫逸用神识在四周扫了一边,周围方圆十里都是树与野兽,天沉这种情况他根本就不想她沾上点点的荤腥,而十里之外的还有一处人家,而且还挺眼熟的…… “你抓紧了!”紫逸小心的对天沉嘱咐,道:“我们去找吃的东西。” 天沉乖乖的点了点头,紫逸指尖带仙法闪耀,紫歆宝剑飞起。 脚踩紫歆宝剑,负手而立,便听到了天沉的一阵欢呼之声。 竟不害怕么?果真是他紫逸神尊的徒儿。 一阵御剑之后,就到了那栋屋子前,两层砖瓦小屋,外面筑着半丈都不到的围墙,院中的种着绿油油的蔬菜,还有一块不大的莲池,小院的中间的有一棵两个人都难以环抱树身的桃花树,桃花花瓣慢慢的从树上落下,桃花树下是一口水井…… 这一切的一切好似熟悉,难道…… 这时从菜地里爬出一个人来,麻布白衣上沾些许泥土和几片落英。 竟是他。 紫逸隔着矮墙轻轻的对那人叫了一声。 “未絮!” 麻布白衣人闻言转头看,脸上和手上有许多的泥土,却掩不住他原本清隽的容貌。 看着紫逸,他笑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紫逸问道。 “我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呢?”未絮淡淡的笑着,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泥土。 “你应该在渭水河畔。”紫逸认真道。 “这里便是渭水河畔。”未絮淡笑着回答。 紫逸语一噎,怎么不知不觉便走到这里来了…… 天沉没有插话,只是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的转动着…… “你肩上的是剑灵?”未絮好奇地问道,下一刻却愁眉深锁,不确定道:“是公主剑的剑灵?” 紫逸点了点头,道:“你果然认识公主剑。” “怎么回事?”未絮表情凝重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紫逸反问道:“不先请我先进去吗?” 第5章 未絮 未絮是谁? 紫逸曾经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未絮是人?但是与他相交数百年,却见他不老不死,显然未絮不是常人。 未絮是妖?但是他身上没有一点点妖的气息。 未絮是神?神界没有他的神位与神籍,你见过种菜的神仙吗?你见过一日吃三餐的神仙吗?你见过满身是泥土的神仙吗? 后来未絮告诉他,我是堕仙! 然后他信了,因为这样才说的通了。 因何而堕,为何而堕,他并没有问过,也不想问,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认识许多年了。 未絮在井边打水将双手和脸泥土洗干净,又换了一件外套,才在外厅里面招呼两位客人。 木头刻的精致的小茶杯,桌子上放着两杯茶水,只有未絮一人在喝,而为紫逸倒茶则完全是一种礼貌。 天沉看着紫逸未动的那杯茶,犹豫了一下,然后点起脚尖,双手把着杯边,往茶杯里望…… 是浅黄色的水耶,天沉伸出粉红的小了舌将舔了一口,秀眉紧皱,好苦,然后回味有点甜。 茶杯被天沉把着晃动着,茶水微溅,然后茶杯一边倾倒…… “小心!” 紫逸和未絮一同时出声…… 未絮忙扶稳茶杯,紫逸则捏着天沉的小翅膀将她带离‘灾区’。 “不许捏天沉的翅膀,放开天沉!”天沉挥舞着手脚毫无作用的胡乱踢腾着。 紫逸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天沉放在‘安全地带’,才轻轻的对未絮问道:“你可有吃的东西?” 未絮奇怪的看了紫逸一眼,笑道:“你终于想通要进食了吗?” 紫逸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天沉,天沉她要吃东西。” 未絮看了小剑灵一眼:“她叫天沉?” 紫逸点了点头。 “她要吃东西?” 紫逸又点了点头。 未絮的表情更吃惊了,剑灵也要吃东西吗?这还真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你们等一下。” 说罢,未絮起身去找吃的东西,不一会儿,捧着一大盘炒熟的山果回来。 直径为一尺的大木盘里放着堆成小山的山果,就这样放在桌子上,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似是闻到了是食物的发出的香味,天沉的目光一直粘在那盘山果上就没有移开,却不知如何是好。 紫逸从果盘里拿出一个山果塞到天沉的怀里,天沉抱着半圆形的果子坐在桌面上,那山果比天沉的头还大,天沉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紫逸。 紫逸迎着天沉的目光澄清,又将塞在天沉怀里的果子拿出来。 山果的坚硬的外壳,却在炒制的过程中裂开了小口子,紫逸十指修长,丰润白皙、骨节分明,就这样的一双手却正在撕着山果的果皮。 未絮笑眯眯的看着,似乎好像看着一件期待许久事终于发生了。 天沉看着那奶白色的果肉被一点一点的剥开,几乎快流口水了。 终于剥好了一个,紫逸微微想一下,将果肉掰成了两半,一半递到天沉手中,一整个果肉对天沉来过说太大了,也太多了。 天沉欢呼一声,下一刻却抱着果肉犯难了…… 未絮眯着眼睛,这小剑灵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吃’吧? 而紫逸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神情正经严肃的拿起另一半的山果肉看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如何‘吃’…… 这两人还真的意思,一个不知道怎么‘吃’,一个几万年没有吃过东西,吃前还要回忆一下,未絮笑十分的灿烂。 那修长莹白的手指,奶白色的果肉在紫逸的手中好像成一件精美珍贵的物品一般。 手轻轻的向上移动,微启的唇,果肉放在唇边,轻轻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嚼着,不是太甜却带着淡淡的奶香气息……紫逸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中,他早早的就记忘食物的味道了,而现在竟然又慢慢的留恋了起来,食欲吗?还是‘欲’的一种……紫逸的表情突然恍惚起来…… 由自家师尊亲自示范怎么吃后,天沉也慢慢的抱起果肉往嘴里塞,结果果肉太重了,天沉根本就抱不动,只好将头埋在果肉上,咔嚓咔嚓的咬了起来,一会儿就将果肉咬出了一个小凹痕,吃的脸满都沾着白色的果屑,两颊都是鼓鼓的……原来这就是吃东西的感觉,她喜欢上这个感觉,她要把那一大盘山果全吃掉。 当然小小的天沉怎么可能将那一大盘山果都吃掉呢?只吃了半个果子她就吃不动了,抱了圆圆的小肚子,瘫坐在桌子,几乎都快飞不动了。天沉垂丧着小脑袋,整个小脸都皱在一起了,原来吃撑的感觉也不好受,她以后绝对不要在吃这么多了。 紫逸目光平和的看着天沉,用手指抹掉天沉脸上的果屑,这第一课她算是上完了,心中竟的一丝丝的安慰,便对天沉道:“你还要对未絮说谢谢!” 天沉闻言,目光在未絮的脸上转上一圈,慢慢的飞上未絮的面前,然后乖乖的,认真道:“谢谢你给我食物。” 紫逸看着天沉的目光更是欣慰了,转眼又看了看未絮,未絮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我感觉你像是养一个女儿……”未絮迎着他的目光。 紫逸平静道:“她是我的徒儿,便也就是我的女儿。” 未絮语气中透着微微的担忧,道:“你明知道她是公主剑,是属于女娲一族的。” “兰兮君上已经将她赠与我了。”紫逸道。 “怎么可能?”未絮表情微微的吃惊,公主剑对兰兮的意义可不止是女娲族君上佩剑这么简单,莫非是…… “凤兰兮怎么了?”未絮心中一急,便开口问道。 紫逸淡淡的看了未絮一眼,微微不悦,心道:他怎能不带尊称的直呼兰兮君上全名?莫不是两人早早的就认识,还是有别的原因? “兰兮君上与几天前归应天命,以书信托我代管公主剑。” 未絮闻言明显的一怔,那一瞬间好像时间都停了一般,整个人都能静的好像没有点生气一般,只是有双眼睛沉沉望着紫逸,似乎想从紫逸脸上找出一点点的开玩笑的表情。但是他却明知道紫逸是从来不开玩笑的。 这两个人果然是认识的。最后,紫逸看着他的不正常,在他疑问的目光下,坚定的点了点头。 未絮似是做好是准备一般,这回表现的没有刚刚的那么失态了,默默的低头无意识的望着自己的手掌心,他的手掌心是平滑一片,没有任何的纹路,似乎从许久许久开始就是这样的…… 本以为自己是恨她的,可是现在更多的是不舍吧。 本以为自己忘记了她,可是这个时候她的模样是记的何等的清楚…… 本以为这么多年了都过了他早以不会再意她了,可还是这般的牵挂。 天命——吗? 你终于解脱了! 那,我呢? “你……”紫逸微微地动了动嘴唇似要对未絮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口,他不知道兰兮君上和未絮是什么关系,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沉默了。 “我无事。”未絮悠悠地叹一口气,慢慢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突然还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般的伤心,也许时间真是能磨灭一切的良药吧。然后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落在他的手心上,是天沉,天沉小脚踩在他的手心上竟有些痒,然后天沉歪着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认真的看他、研究他…… “天沉下来,莫要胡闹。”紫逸道,这样子太失礼了。 “你莫要这样凶她。”未絮也欣喜迎上天沉的目光,顺便也打量着天沉,好似那种当年的感觉又回来了,道:“养个孩子需要绝对的耐心、细心与爱心,你要好好加油。” 未絮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紫逸诧异道:“听你这口气,好似你也养过一般。” 还真是一个敏感的人啊,未絮对紫逸得出的结论轻轻的点了点头,露出梦幻一般怀念表情,道:“我当年也养过一个女儿,可是后来……” “后来如何?”紫逸倒是好奇了,认识未絮许多年竟不知他还有一个女儿…… “后来她被她的亲人接走了。”未絮轻道,犹如在人心上撒下一层寒霜。 紫逸沉默了,还是好长好长一段时间,若是女娲族的人强行要回天沉,他会给么?他现在就有些舍不得了。 天沉似乎是将未絮打量够了,这才慢慢的飞走。 “师尊,师尊!”天沉轻叫着,四肢紧紧地抱着紫逸的一根手指,翅膀无意的扇动着。 紫逸轻轻的捏着她的小翅膀将她放在手心中,抬起手将她放在眼前平视着,问道:“怎么了?” 天沉手舞足蹈指着未絮,道:“他、他……”但一时竟找不到说话的词。 “莫要对着别人指手画脚。”紫逸训道。 天沉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对人的情绪感觉却更明显了,不由得刚刚还欢喜的心情被紫逸打击打到了,然后默默的垂着头,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 未絮对这样的场景实在看不过去了,道:“孩子要慢慢的教,你这样凶她,她若怕你,就会躲你躲得远远的。”然后又对天沉伸出手心道:“小天沉你过来。” 会对她笑的很温和的人,天沉几乎是毫不犹豫又回飞未絮的手心中。 紫逸手中一空,心也像空一角似的。 “你刚才要对你师尊说我什么呀?”未絮好奇地问道。 第6章 一滴泪 “你刚才要对你师尊说我什么呀?”未絮好奇地问道。 “你、你……”天沉一时竟找不到形容词了,歪着头想了半天才道:“天沉感觉你并不是那么远……” “远?”未絮轻笑着,道:“你曾经感觉我很远么?” 天沉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飞了起来,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未絮的脸,高兴地道:“我可是碰到你了,你离我很近很近的。” 紫逸听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细有微思,这未絮也不知做了多少年的神仙,即是现在变成堕仙那种飘逸出尘的气质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给人的感觉如虚幻一般的遥不可及。而事实上他凡间生活多年,也不轻易同人凡人往来,凡人的寿命有限,一旦有了些感情,凡人可以一死结束,留下的他却是无尽的怀念与痛苦。 所以他每十年换一个地方,不但是为了隐瞒他不老不死的秘密,更多是为这终结一些不该有的感情,或者是留下一个美丽的回忆吧。 未絮孑然一身,无所依倚,处性自立,慢慢的也变的冷漠而遥远了起来。 可是当天沉停在他的手心时,碰触他的脸时,这个人似乎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 剑灵也许可以永永久久的活下去——吧?而且还曾经是她的佩剑。 “小天沉,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未絮半真半假道。 “未絮,你……” 紫逸竟不知如何是好,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拐天沉,真是太大胆了,但是他偏偏又想听天沉的回答。 “你跟着紫逸那老古板,迟早会被他教成小古板。”未絮继续道。 紫逸听这话,也开始认真的反省着,他——真的很古板吗? “我可以带你出去玩,绝对不凶你,还给你好吃的东西……” 未絮认真的演习起了拐人*,而后每说一项好处,就感觉天沉的眼睛亮了一分,但是紫逸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暗了。 “所以,你要不要抛弃你师尊跟着我?” 未絮散下了鱼饵,慢慢等小天沉上网。 两个大人全都看天沉,期待她的回答。 却见天沉皱着小脸,似是在思考,似在疑惑。 “为什么要抛弃师尊?”天沉满脸询问。 “因为你跟着我的话就不能跟着你师尊了!”未絮耐心的解释。 “那天沉为什么要跟着你?”天沉又问了。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明白吗?” 他撒了那么多的鱼饵,这笨鱼难道…… “不是很明白……”天沉认真的回答。 果然,这笨鱼不认识鱼饵,所以根本不知道吃。 紫逸的嘴角露出一特大的弧度,无声淡笑着。一个偷窥天沉的人,他想他还是没有那么大度的让天沉绕在那人身边。然后紫逸轻轻的伸出手,道:“天沉,过来!” “哦!”天沉欢快地应了一声,几乎立即飞到紫逸的手心中,对未絮没的半分留恋,刚才被紫逸凶的事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了,然后仰着笑脸娇娇的唤道:“师尊,师尊!” 这两个字便是她的全部,她的世界。 紫逸轻轻用指腹碰了碰着天沉的头发,他以有的四个徒儿之中,年纪最小入门的便是天遥,而天遥一直由天徽和天铮照顾着,他这个做师尊是及少费心,而现在的天沉,却是懵懂的如三岁孩儿一般,竟让他不知所措了,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好半天后紫逸才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慢慢噌着的天沉的头道:“你什么都不懂,为师会慢慢的教你,不应该操之过急了。” 也许天沉还只不懂这话的意思,可是未絮却听的清楚明白,这是紫逸在向天沉道歉吗?下意识地望天,天上的太阳还在,果然不是他在做梦吗?那个个性严肃又古板正经却长着一脸清俊之容骗人的紫逸神尊竟然会道歉?对象还是一个没有他手掌大的小剑灵…… 这幅画图真是美得让人不敢看啊! 但是这也是他们师徒好的开端,不是吗? 未絮轻轻的笑着。 感觉自家的师尊不生气了,天沉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最后落在刚才被她差点的扳倒的那杯茶上。 紫逸顺着天沉的目光看去,另一只手放在茶杯了上试了一下茶水的温度,才对天沉的道:“你要?” “要!要!要!”天沉猛点头,表情有点迫切,现在她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好奇。 “那杯茶水虽说已经放凉了,但是大到够天沉洗澡了,你确定要给她?”未絮好心的提醒道。 闻言紫逸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指尖对着那杯茶水点了一个小法决,那杯茶水一下子变小好多好多…… 天沉马上从紫逸的手上飞了下来,欢喜的捧着那杯茶,大小刚刚好,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转头对紫逸轻轻嫣然一笑,道:“谢谢师尊!” 这是他刚才教她的。紫逸心满意足了,若是天沉的话他有自信能教好她。 “好了!好了!”未絮淡淡的笑着起身了,道:“此地留给你们师徒休息了,我还要继续种我的菜呢!” 紫逸轻轻的看了未絮一眼,却见未絮不放心又折返回来,道:“我感觉你的气息不稳,可要我助你?” 紫逸摇了摇了头,道:“不必了,一点小伤而以。” “这四合八荒之中竟有人能伤你,我倒想见识一下。”未絮道。 “伤我的不是一个人。”紫逸道。 “那是几个人?”未絮好奇道。 “公主剑的戾气、魔帝的强攻、天罡正气的雷劫。”紫逸细细的数来。 未絮听得一怔一怔的,然后笑道:“这伤受的不亏,一点也不亏!” 等天沉喝完那杯茶时,就发现自家师尊在打坐了。 紫逸坐在榻上,两掌平摊放在膝上,双眼紧闭白色的睫毛在白玉一般精致的面容上留下如扇子般的影子,神色平静。 天沉歪在头将自家师尊看了许久许久,直到看满意了为止,然后才慢慢的绕着他飞了几圈,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完整无缺。 感觉飞累就落在紫逸的手背上,手背自是不比手心上的平整,天沉落脚之时差点滑倒,惊呼一声,翅膀动的快小手又攀住了紫逸垂落下来的一缕雪发才阻止了跌倒,然后天沉又对手中的雪发感兴趣了,小手抓着雪发往上爬呀爬呀,而这次的落脚点是紫逸的左肩。站在紫逸的左肩上往下望,竟是紫逸披散在背部的雪发,又长又直,银光闪闪,如同布瀑又如同流泻月光般…… 好漂亮呀! 这四个字在天沉的心中浮现,便脱口而出,原来这就是‘漂亮’的感觉。而这样的漂亮师尊也送过她一根。接受了别人的礼物要说什么? 天沉愉快的转过身去,正对着紫逸的侧脸,脚下又轻移了几步然后飞起,在紫逸的耳边轻轻地道:“谢谢师尊。” 闭目打坐的紫逸嘴角轻轻的向上扬起。 道完谢之后,却见天沉又飞的更高了些,在紫逸的正面脸方向转了几圈后,似是下了重在决定一般,双手托着紫逸脸颊的一小部分,浅色的唇‘叭唧’一口在紫逸脸上留下一个带着茶水湿渍当作谢礼,然后心满意足的飞到紫逸的身上别的地方研究…… 紫逸心下一惊,‘胡闹’二字便要脱口而出,却又忍住了,心想:莫要以常人的心态来揣测天沉,这许是天沉对他表达崇敬的方式。 又在紫逸身上爬来爬去自娱自乐了一会,便看见窗外有粉粉嫩嫩的花瓣被飞吹进来了。 天沉心下喜欢,便追着花瓣四处飞,不一会儿便飞出了屋了。 紫逸想着未絮在院中,又听见未絮唤天沉的声音,心下放下了大半,这才入定。 天沉刚刚飞出屋就被院中的那棵桃花树吸引了,正值四月,一树桃花开的正艳,红绿相衬繁花似锦,偶尔顺风飘下几片来,这意境甚美,但却美不过树下那麻白衣衫的公子。 桃花树下有块小小嫩嫩的草地,未絮就这样仰躺在草地上,麻白色的衣衫在草地上随意躺出了一朵白花,乌发如墨,散了一地,修长的手看是无意的拱放在眼睛与额头的位置,或是在遮阳光,却也遮盖住这他真实的表情,偶尔有几片粉粉的桃花瓣飘落在他的身上,让未絮整个人都散发一种淡淡的哀伤气息。 天沉停在他眼睛边上的草地上,表情带着淡淡的疑惑,未絮给她的这种感觉是叫做‘伤心’吗?她不明白了。 “呐!小天沉。”未絮就这样淡淡的出声了。 “嗯?”天沉静待下文。 “她走的时候可还平静?”未絮悠悠的问道,语气也很平静。 “她是谁?”天沉被他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迷糊。 “凤兰兮!” 这三个字一出,气氛变的有些紧张了,三个字每一个字未絮都说的咬牙切齿,有止不住的恨意,还有微微的轻颤…… “凤兰兮?”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天沉只好回答道:“我不认识他。” 听道天沉的回答,未絮只是轻轻的苦涩的笑了一声,公主剑已经变天沉了,而天沉已经不记的她。世上活着的人也会慢慢的忘记她,她怕是也希望别人都忘记她吧,可是他偏偏就是……我会恨你,恨到天荒地老,海苦石烂,天柱倒塌…… ‘吧嗒’一声,有什么掉下来了,刚好砸到了天沉的头。 是水滴。 是下雨的吗?天沉抬起头,云高万里,晴空一片,无半点风雨。 奇怪了,但是更奇怪的是这雨滴竟然是咸味的。 第7章 折翼 未絮的院中陷入自我的情绪中,天沉则在院中追着落英与蝴蝶戏嘻,玩的不亦悦乎。 而院墙外,有四五个孩童正拿着网子在捕捉着飞虫。 “那里有好大好大一只蝴蝶。” “轻点,轻点!” “看,又它飞走了!” “你太笨了,还是让我来吧。” 而屋里在打坐运气的紫逸却是陷入了某一个意想不到境界中…… 青山翠竹,烟雨溟蒙。 竹间或落下的露水,柔柔打湿蓝色的衣袂。 他看向竹林间掩映的一泓青空,日光温煦,照耀着露水盈盈的片片竹叶,直映得那纤长的叶脉,翠若滴露。 而他的脚下却是由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蜿蜒不绝,连绵千里…… 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 快点去,快点去,你的等的人就在前方。 他有等什么人么?紫逸不解了,但还是随着心中的声音慢慢的向前走…… 青翠的竹叶,簌簌飘落。片片青色,缭乱了他视线。 而前方青石小径的尽头竟有一间小竹屋,竹屋檐上挂着的一串竹风铃正在叮当作响。 院中的红花绿叶在她的法力浇灌下开的粉粉嫩嫩颜色正艳。 她? 她是谁呢? 紫逸疑惑着,记忆中有这个人吗?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诡异而又熟悉感觉。 ‘吱呀!’一声推开竹屋的竹门,迎面的正厅里放着一桌精致的素菜,这是为他而备的,别问他怎么知道,但是他就是知道。 那种不可抗拒的感觉更重了,那是一种属于家的归属感。 这里是他的家吗? 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他的家在东海归墟境,而这里是什么地方? 紫逸眯起眼睛想了个仔细,这里归墟境的岱舆仙山…… 怎会这样? ‘叮咚叮咚!’由东海珍珠与海贝串成的珠帘顺风轻舞着,珍珠之间的每一次相撞都像是天地间美的旋律。 一只比珍珠还要闪耀眼的纤手轻轻的撩起珠帘,看到他时明显一顿。 他垂眸,一只素白色的丝履,映入他的视线。 “你回来了!” 声音恬淡而又温静却掩不住的喜悦。 他开口了,想唤她的名字时,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应该知道她的名字才对的,为什么会忘记呢?紫逸心下一急,抬头看着那女子有些糊涂不清的脸。 白皙的皮肤,琥珀色的眸中,好似卧着一汪清洌的涧水。 她抿抿唇,绽开浅浅的微笑,素白的丝履在衣袂中若隐若现。 他看着她黑发间波动的流光,心神荡漾。 那一抹间着竹叶色的白,信步走到他的身边。 淡色的薄唇轻轻开阖,一如之前的梦境那般,唤出他的名字。 “紫逸……” 紫逸蓦然睁开眼睛,瞪的老大老大,额上微微的薄汗,一呼一吸都变的急促了起来,一手捂着的胸口,胸口很重很重,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一般,压不住的血气翻涌,口中一甜,竟在地上溅起了一朵血花。 这便是打坐入定时胡思乱想的代价,本来还是小伤的,现在却是更重了些。 轻轻地用白色的衣袖拭掉嘴角的血迹,心下一阵沉思。 刚才那是梦吗? 可是神是不会做梦的,还是预示着什么吗?亦或者是未来? 梦里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想到此处,紫逸淡淡的不可置信的笑着,抬起头,从窗口处看向碧空中舒卷的云霞。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果然是年纪越大就越会胡思乱想么? 微微叹了一口气,从榻上起身,眼光在房里环视了一周,也没找到想到的东西或者是人。 只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轻身站在屋檐。 院中的未絮好似在桃花树下睡着一般。 这时天阴的厉害,让人心中有隐隐的压抑与不悦,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如针一般的事物从天空落下,‘嗒’的一声掉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暗色湿渍…… ‘嗒嗒嗒嗒’的声音连续不断,细雨迅速的交织成一个密网,在天地间铺开。 “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 墙外的孩童奔走相告,回家避雨。 未絮是被这凉雨与孩童的吵闹声惊醒的。 睁眼先望了望天,坐起身来,又看了看房下檐下的紫逸,一瞬间便清醒了。 “紫逸,你的头发……”未絮惊呼。 紫逸一愣神,他的头发怎么了?下意识的低头观看。 左胸前垂下的那一缕柔顺雪白,只是里面却夹杂着一根血丝,这夺目的红还在晕染着…… 这是…… 紫逸心神一震,口中一声:“天沉!” 原地以不见他的踪影,未絮便速速跟上。 有发缘的指引,天沉离他不过数十丈罢了,以他的速度不过是弹指之间。 可是迫不及待而见的景象却让人惊呆了。 未絮狠狠的倒吸一口凉气,试图慢慢的平静下来。眼睛微转看着一旁表现似乎在冷静克制的紫逸。 而天沉则掉落在一旁边的泥水中。 紫逸慢慢的走过去,轻轻将天沉捡起放在手心中,目光所及处天沉的三对翅膀全被人扯掉,不知现在掉落在何处……由法术化出来的衣服此时若隐若现;身上、手臂上、腿上全是被捏过的红痕;脸上全是泥水,秀眉微蹙,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什么。 将手放在耳边,这才听见天沉的话语。 “……天沉不是蝴蝶,不许扯天沉的翅膀……” “……好痛……” “……师尊,快救救天沉……” “……” 天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听不见了,连生命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紫逸心中一纠,手足无措的捧着她,开口连忙唤道:“天沉,天沉。” 回答他的天沉闭目的沉静。 你不是四合八荒第一神兵公主剑的剑灵吗? 你怎会如此的脆弱? 你怎会如此弱小? 你怎会如此便轻易地死去了? 你可问过为师允否? 回答他的依旧是死气一片。 紫逸闭眼,仰头对着天空,雨水随着他的面庞与雪发落下。 人类的无知与残忍他又一次的体会到了,又一次痛彻心扉。 “你与天沉气血相通,你可试将你的法力输给她一些,或可保她性命。”未絮在一旁连忙提醒着。 天沉一身是伤让他不忍,紫逸迷茫的表情更让他不忍,而悲剧的发生却是因为他一时大意让天沉飞出了院子。 紫逸闻言,熟悉的神力便点耀在食指之间,慢慢地将法力一点点的输入到天沉的体内。 直到天沉身上的红痕慢慢的消失;法术所变的衣服实体化;体温也慢慢的回来了;又捏了一个清洁的法术将天沉身上的泥水处理的干干净净;只是这翅膀…… 轻轻将天沉交与未絮手中,紫逸郑重其事道:“请你救她!” 未絮是一个大夫,见多识广,可医世间万物。 这是未絮自己说的,可是他从来没见过。 但天沉那三对翅膀在未絮的术法下再度长出来时,他便真的相信了。 或许未絮并不是堕仙这么简单。 “身为公主剑的剑灵法力如此的微弱,几乎与常人无异,这其中怕是大有文章吧!”未絮的语中有不尽的深意。 “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紫逸道。 “天沉身上被下了三道封印,而她额间如水色的法文就是封印的咒印。”未絮道:“每破一道封印,这法文都会变一种颜色,她的身体也会长大一分。” “你的意思若这封印不破天沉将永远长不大?”紫逸表情微微的不悦:“这三道封印是谁人种下的,你可知晓?” “说这下封印的人,我也正感觉奇怪呢!”未絮面露疑惑,道:“下三道印封的是不同的三个人……” “三个人?” “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完全不同三个人下的三道印封,而且这三道印封相互制约相到平衡,很奇妙吧?”未絮带着好奇的表情。 “若是对公主剑或许奇妙,但是对待天沉,我真无法说‘奇妙’两字。”紫逸微微的苦笑道,公主剑是死物,天沉却是活生生存在的,这样的封印对天沉来说是极度残忍的。 “其实最奇妙的事,下封印的这三个人,我想我们都认识。”未絮又补充道。 “嗯——?” “你和我,还有那位魔帝……” 未絮一字一字说的认真仔细。 “怎会——如此?”紫逸表情很吃惊了,道:“若是我下的封印,我怎会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不止你如此,我也一样。”未絮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完全想不起来。不过,属于我下的那道封印我松动了一角,天沉的法力才恢复了一些,才使那三对翅膀重新长出来,而且还可以收放自由……”未絮想了一下,又问道:“你要帮天沉解开封印吗?” 要吗? 紫逸微一怔,问道:“解开封印后天沉会变成什么样子?” 未絮微微一思考,道:“天沉的法力会突然的变强,也会慢慢的长大……” “那本性呢?”紫逸轻灵的开口。 “什么本性?”未絮反问道。 “属于魔的本性,公主剑是三万魔魂铸造而成的,你不会忘记了吧?”紫逸道。 “那是公主剑,与天沉无关,我相信天沉本性善良,我更相信你要是用心教导的话……”未絮突然间停口了,他总是在透过天沉看另一个人,而的他的立场似乎在这时不公了。 “还是你做主,我只是一个外人,但是无论如何,我支持你。”未絮拍了拍紫逸的肩膀道:“若你决定要解开天沉身上封印记的通知我一声。” 紫逸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慢慢问道:“天沉身上的封印很难解?” 第8章 不恨 紫逸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慢慢问道:“天沉身上的封印很难解?” 未絮点了点头,道:“你下的血印,解印之法也以血引为主……” “血印吗?”紫逸道:“刚才你就说我的天沉血气相连,莫不是……” 紫逸脑中便浮现自己在不周山无意用血唤醒天沉之事,难道血印是那个时候便种下的么? 将此事细细告知未絮。 “这个倒有可能。”未絮继续道:“我说过三道印封相互制约相互平衡,既然我所下的雪印松动了一角,那么你的血印也只能一点一点的解开,若你真的决定要解开天沉身上你所下的封印,只是每隔七日让天沉饮你一滴鲜血即可。” 紫逸点了点头,真心希望将来有用到此法的一天。 “那魔帝下的什么印?” 未絮愣一下下,才开口道:“魔帝下的是生死印!” “什么是生死印?” “同生同死,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怎么如此?”紫逸惊异道:“魔帝怎么对天沉有这样的想法,难道,那三万魔魂中有他心爱之人?” 只有这个原因才解释得通。 “这生死印平常时候对天沉没有影响,不足近虑。所以只有雪印和血印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我们必需同步。” 紫逸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语了,而床塌上的小小的人儿也慢慢的动了。 “我先出去了!”未絮道:“天沉肯定吓坏了,你要好好安慰她,莫让她的童年留下阴影。” 不等紫逸在说什么,未絮便推门出去,随后又反手将门合上。 天沉模模糊糊的睁开大眼睛,眼前的一切也都很模糊,眼睛又干又涩,伸出两只小手做拳状,对着眼睛就一阵的猛揉,感觉到满意了,舒服了,这才停手。 放下手,脑中先是清明了几分了,眼前的一切也清楚了,这是未絮的家。 而眼前的人是她的师尊没有错呀,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师尊应该是那个那个那个样子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吧? 虽然刚才还是心情沉重,可是现在一看天沉这么可爱的表情,阴霾的情绪竟一扫而空,紫逸轻轻道:“傻丫头,见到师尊怎么是一付呆呆的表情?” 天沉转动着大眼睛,然后做了一个紫逸意想不到的动作。 一把抱住! 柔软的一双小手他的颈后交叠着,小小的脑袋的压在他的肩膀上,娇娇弱弱的声音住不的连连叫道:“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紫逸被天沉的动作吓坏了,想他千万年何曾与一个女子的如此靠之近,手下刚要推开天沉时,却是天沉抢先一步将他推开了。 天沉歪着头看了紫逸,这才发现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然后不确定的开口问道:“是天沉长大了?还是师尊变小了?” 紫逸轻笑着不语,天沉却是慢慢的扳开他的手掌,她的左手对他的右手,小指对小指,无名指对无名指,中指对中指,食指对食指,一指一指的重合,师尊的手只比她的手只大两个指关节还有余。 她本来可以站在师尊的手心里的,可是现在…… 然后又看了周围的摆设,还有那盘堆成小山一般的山果子,一个山果子还是比她的头还大呀。 “师尊是变小了。” 这便天沉观察过后的结论。 紫逸对于天沉的结论微微一惊,若是早上那个天沉或是上午的那个天沉,怕是没有这样的清明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伤受以后的天沉智力明显的提高了一些,难道是有什么原因,或许是与封印有关? “师尊为什么会变小呢?” 天沉双手托着两腮,跪坐在塌上好奇的问道。 “因为你受伤了,为师变小点好方便照料你。” 总感觉天沉那么小小的一只,本体的他会一个不小心的弄坏或是弄疼她,加上又知道天沉法力弱小,所以他就要加倍的小心。 “受伤?”天沉的表情变的疑惑了:“天沉没有受伤啊!” “难道,你不记得了?”紫逸的表情变的疑惑了:“刚才……你的翅膀……” “我的翅膀……”天沉头向后看着自己的翅膀,本是收起来的翅膀顺着天沉心思一应而出,轻轻抖了三下,映出梦幻一般的色彩,天沉才道:“天沉的翅膀好好的。” “那你还记你飞出院子后发生的事么?”紫逸轻声问道,难道她真的不记得了吗? “天沉有飞出院子么?”天沉低头沉思了一下,又道:“天沉没有飞出院子,天沉一直在睡觉,做了恶梦,醒了后就看到师尊,变小的师尊……” 刚刚醒来后一把抱住他,竟是因为做了恶梦,在他这里寻安慰么?天沉只是一个小孩子,果真是他太过古板了。 “你做了什么恶梦?” 紫逸随手摸着的天沉头顶的乌发,本体安慰天沉时手指只敢轻轻的碰一下,变小果然方便了许多。 “梦到天沉的翅膀被人撕掉了!” 天沉冷不防投下这一句,紫逸手一抖。 “天沉不是蝴蝶!” 这一句天沉说的很坚定。 紫逸苦笑,这么深刻又痛苦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忘记? 而天沉的自我保护开启,把这一切变成了一个梦而已。 紫逸嘴角动了动,几个深呼吸后,然后他提一个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的要求。 “不要恨他们好不好?” 这是对天沉指导、要求还是试探,他分不清了! “恨?”天沉的表情有些疑问了:“恨谁?” “那些在梦中撕掉天沉翅膀的人!” “他们弄的天沉好痛,他们想杀掉天沉,为什么不能恨?”天沉奶声奶气的问道,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他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天沉会痛,其实他们没有要杀天沉之心,一切都是无意的,所以不要恨他们,不要和他们计较。” 不懂。 不知道。 无意。 他连续用了这三个词,可是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天沉也的听的迷迷糊糊,但是师尊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然后柔顺道:“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师尊不要天沉恨他们,天沉就不恨他们好了。” 听天沉这么说,紫逸一下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个结果是他乐见的,但是个过程是完全扭曲的,被他强行扭了。 “恨的话,会很辛苦的,因果报应相互循环自有天道。” 紫逸淡淡地说了这一句,不知是为天沉‘不恨’的交代,还是对自己的说服。 “若是恨的话,天沉会记住师尊的话,不恨!做不到的话就忘记好了!”天沉小声嘀咕着。 紫逸仿佛听到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脑中却浮现了另一句话。 ——恨到极致之处,我会选择忘记! 这句话真的好熟悉。 “师尊,师尊!” 天沉的唤声拉回了他漂浮的思绪。 “怎么了?” “天沉很乖很乖。”天沉闪着大眼睛,求奖励! “所以呢?”紫逸轻笑着。 “你摸摸天沉的头吧!”天沉将头伸向他。 原来是这样…… 紫逸轻轻的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的天沉的发顶,天沉的头发很软很滑很长,心中便充满了怜爱的情绪。 天沉的则很受用似的,小脑袋不断往紫逸的手心里拱,又噌了噌,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儿,表情更如小猫儿一般。 “还要拍拍。”天沉的嗓音娇柔,再一次要求道。 “什么拍拍?”紫逸被天沉说的莫名。 “就是……就是……” 天沉感觉自己还形容不清楚,就一个咕噜翻身躺平,拿起一便的被子(起先未絮盖在她身上的手绢)将自己盖好,又抓着紫逸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又对紫逸道:“师尊拍拍。” 都指导的这么明显,就算紫逸神尊再怎么神仙,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也明白这是干什么了。 不就是哄小孩嘛! 他会的。 手一上一下很有节奏的轻轻的拍着天沉的胸口,天沉闭目装睡,眼珠在眼皮底下骨碌碌灵活的转动着。 紫逸微微笑着,这样的情况下种感觉少些什么,想了一想,最后明白是少了什么了,但是还是不说为妙。 “师尊还要唱歌谣给天沉听。” 小人儿又再次提出要求。 “为师不会唱歌谣!” 紫逸正色道,其实心中尴尬不已,当初天徽和天铮是怎么将天遥养大的?现在思及,他这个师尊是做的十分不称职。 “爹亲,天沉不依不依不依……”天沉猛摇头道:“不依不依(无限循环中……)……” 小人儿竟对他撒起了娇,而且‘爹亲’这一词怎么又冒出来了。 “胡闹!”紫逸喝道。 天沉蓦然住声了,面情瞬变,一付受了天大的委屈,语诉还休泪眼盈盈地看着他,竟让他心下又有几分不忍。 他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呀! 也罢也罢! “你莫要哭泣!”紫逸慢慢地道:“为师曾听过东海之滨鲛人的歌声,但是记的也不太清楚……” “什么是鲛人?”天沉吸了吸鼻子问道,很明显是被新词分去了注意力,暂时忘了歌谣。 “鲛人呀……”紫逸慢慢的解释道:“鲛人生活在东海,鱼尾人身,神秘而美丽,他们生产的鲛绡,入水不湿,他们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每当月圆之时他们会对月吟歌……” “什么是鲛绡?”天沉又问道。 “是一种布料,可以做成衣服的。等回仙宗为师命人也帮你做一身。” 闻言天沉喜笑颜开,转眼又问道:“什么是珍珠?” 紫逸想了一下,便直接拆下自己的发冠,一头银发披散开,又添了几分飘渺。指着发冠上温润的白色道:“这便是珍珠。” 天沉伸手便想去摸,半途却又将手收回来了,然后不意思的挠了挠头。 “珍珠有宁心安神的效果!” 说罢,紫逸便让发冠上的珍珠拆了下来,递给到天沉面前,道:“为师就将它送与天沉了。” 第9章 长大一点 紫逸没有唱歌谣,却讲了一个有关鲛人的故事,而最后天沉是抱着还原的珍珠睡着了。 外面天色以黑,又下着细雨,未絮早以安歇。 紫逸看着天沉熟睡的面容,此时才冷静的考虑一个问题。 天沉的封印到底要不要解呢? 据他所观察,这封印不但影响了天沉的法力与成长,甚至对天沉的心智也有不小的阻碍…… 若是只封印天沉的法力又不影响成长与心智岂不更好些…… 心下主意暗定,血印是他无意下的,却也遵从了他无意间的心思,即使是他的心思,那么也便由他所控制。 主意已定,紫逸手指仙气微动,素白的指腹上就有一点嫣红。 将手指放在天沉的唇边,一滴鲜血顺着晶莹的指尖滑落于唇缝进而入口。 天沉睡的很乖,长长睫毛垂在脸上每一根都能数的清清楚楚,红红的脸蛋有点婴儿肥,浅色的唇在睡梦中轻抿了一下,像是在微笑一般。 这时他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天沉的长相,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不待他细思,只听见‘砰’的一声,然后他就被压在下面了。 便见榻上躺睡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身上蓝白相间的道服,头发黑长直铺开散在侧身,甜甜乖乖的五官,手里捏着一只粉粉嫩嫩的珍珠,小小的脚丫又白又嫩没有穿鞋袜。 天沉就这么在他措手不及时长大了,而变小的他竟被天沉压在下面了,这种状态有些哭笑不得,微微叹了口气,法顺心动,一时之间他又恢复成本身的大小。 而此时的天沉整个人都爬在他的身上,头压着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吧嗒’一声,一滴口水滴在紫逸的衣上,蓝衣上留下一个晕开的水痕。 是梦见在吃什么东西吗? 手指轻轻抹了抹天沉嘴角的口水痕,然后一手抱着的她的头部,一手抱着的她的腰部,轻轻的一个翻转,天沉就又躺回了榻上,顺手扯着一边的薄被给天沉盖好,又压住被棉角,紫逸才安心的盘坐在一边入定。 * * 闭目后却是耀眼的红,翠翠的绿色,白花花的竹子,沙沙的竹叶声,眼前却是迷蒙一片 然后紫逸又看着到了那衣袂飘翠白色身影,深深地凝望,将那盈动在苍翠中的纤柔,深深地望进眼睛里。 她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擦肩而过,然后留下一个飘然决然离去的背影,衣袂纷飞,徐徐远走,不带一丝丝的尘埃,渐行渐远。 紫逸心下狠狠的一痛,连忙伸手想拦住她,可是手却是僵在半空中,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不认识她,他更没有留下她的理由。 “你,还是要走?” 为什么要加‘还是’两字?为什么的他的声音是如此的不舍? 而闻言的背影只是微微的一顿脚步却没有半分的停下。 紫逸微怒,道:“擅自闯入本尊的梦中,挑拨本尊的心绪之后,你还想就此离去么?” 说罢,他便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周全了,一个跃身飞奔到女子的身边,一把便抓住她的手腕,那女子蓦然回头…… …… …… “师尊,师尊!” 一道娇嫩的嗓音,在他耳畔回旋。 紫逸睁开眼睛,昏蒙的视线中,映出天沉的影子,而此时在天以大亮,细雨以停,窗外的桃花更加的鲜艳了。 那莹绿中飘旋的柔白身影,蒙上了缥缈的雾气,逐渐褪去。 茫然的视线,看着天沉跪在身边,手里捏着白色的手绢,踮着脚给他擦去额间的汗水。 “师尊也作恶梦了吗?”天沉关心的问道。 是恶梦吗?还是……或者是……他真的不知道了。 其实他甚至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期待…… “作恶梦的话,抱抱就不怕了。” 说罢,天沉又是一手环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一手还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师尊,不惊不惊!” 这便是就是贴心小棉袄的感觉吗?当年收天若入门时天若都十几岁了,虽然比其他三个调皮些,但是一碰到他这个师尊,大多时候表现的很拘束,知道他们是尊敬他,可是太过尊敬了便少那种窝心的感觉。 “师尊没有作恶梦,只是认真在想一些事情。” 轻轻将天沉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紫逸反问道:“倒是天沉,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不一样了?” “有有有!”天沉连连点头,欣喜道:“天沉长大了好多好多……不过……”天沉的表情又变的苦恼一些:“不过天沉还是喜欢的原来的样子。” “为什么?” “原本的样子天沉就可以站在师尊的手心里了。” “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起码为师不用担心伤着你了,虽然不可能站在为师的手心中,但是……”紫逸笑道:“但是可以摸摸、拍拍,还可以抱抱,” “抱抱?”天沉的表情疑惑小小一下,然后马上喜笑颜开,轻叫道:“天沉要抱抱,要抱抱!” 紫逸笑道:“那你站好了!” 天沉马上在榻上站的端端正正,一脸期待的表情。 紫逸从榻上起身,上上下下的看了天沉一眼,其实他是在思考小孩怎么抱的。 一手要抱着双腿弯这个没有错,一手要抱着背部还是脖子?紫逸犹豫中…… “抱背部!” 未絮出现在窗口,解说道:“小婴儿的颈部软所以大人的手在托住他的脖子,小天沉都这么大了,抱着怀里要保持平衡,所以要扶住她的背部。” 紫逸心中一明,这才慢慢将天沉竖着抱了起来。 “哇!哇!哇!好高好高!”天沉挥着小手连连惊叫,喜笑颜开。 紫逸望着天沉的笑容,心下满足,疼着宠着一个女儿,这……感觉还不赖。 “天沉小公主,我们要去哪里?”紫逸笑声问道。 “有什么地方要去吗?”天沉反问道。 把人都抱起来却不知道去哪里? “我煮好了早饭,两位要不要来一点?”未絮轻笑着提供着去处。 “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紫逸轻轻捏了一个清洁的法术,为自己和天沉漱洗一番后,天沉才和未絮慢慢的吃过早饭,不得不说未絮对付小孩真的很一套。 现在天沉正背坐在未絮的怀中,未絮手中拿着一把木梳一下一下的帮天沉在梳头发。 “天沉乖乖坐好别动噢!” “哦!” 咔嚓咔嚓几声,薄薄的一层齐留海就剪好了。 一手拉着绳子,嘴里咬着绳子的另一头,未絮忙活个不停,口下的话语也没有停:“女孩子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对得起天道。” 紫逸了这话,侧目看了未絮一眼,暗道:这关天道什么事?但只这句话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 “什么是天道?”天沉好奇地问道。 紫逸慢慢的为天沉解释:“天道就是……” “天道是男人用来折腾的,女孩是用来宠的。”未絮接道。 紫逸微微不悦的看了未絮一撇,对他的抢话十分不满,天沉若是被他教歪掉可如何是好? “可是未絮叔叔也是男人呀!”天沉真天的问道。 “所以叔叔也是被天道狠狠的折腾过的。”未絮想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动,微微露出一丝的苦笑,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无奈罢了。 未絮又拍了拍天沉的头,转言道:“将来你也要好好的折腾折腾你师尊……” 这又关本尊什么事?紫逸暗道。 “天沉才不会折腾师尊,天沉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天沉嘟起小嘴,认真说道。 未絮闻言轻轻一笑,不再说什么了,手指轻轻的扬起,就有两枝桃花从院中的桃树上飞入他的手中,给天沉簪好,道了一声:“梳好了!转过给你师尊瞧瞧看。” 紫逸的目光被这句引过去了。 却见未絮怀里的天沉还依旧身着那件和他同款的蓝白衣衫,但是左右胸前的垂着两根编入红丝的小辫子,头上梳着小巧的双发髻(包包头),双发髻不但绑着红绳,还簪着桃花,鬓边别着一只润白如玉的珍珠,整个人都看起来粉嘟嘟白嫩嫩的,可爱的不得了。 “师尊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天沉睁着大眼睛迫不及迫的问道。 “这个样子……”紫逸这才慢慢轻声的评论道:“很好!” 闻言天沉笑面如花。 未絮扶额,两个不怎么样的字就将这傻丫头给打发了,傻丫头依,他可不行…… “你不感觉天沉这一身有问题么?” “什么问题?” “天沉没有穿鞋子……” 这身衣服是天沉参考自己的样子化出来的,当时自己的鞋子藏在长衫之下,所以…… “天沉这身衣服也不对劲……”未絮道。 “这身衣服又是哪里不对劲?” “天沉没有衣服穿吗?为什么要用法术为什么幻化衣服?” “……” “你们当仙神的是小气到没钱买衣服呢?还是太懒了所以直接用法术变呢?”未絮的口气微微的指责道。 “……” “其实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未絮慢慢道:“天沉的腿好像有问题……” 紫逸大惊。 第10章 走路 “其实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未絮慢慢地道:“天沉的腿好像有问题……” 紫逸大惊。 天沉的目光在未絮的脸上看了一下,才道:“天沉的腿没有问题。” “那你现在站起来可好?”未絮道。 天沉不疑有它,便慢慢的从未絮的怀里稳稳的站了起来。 “很好!”未絮又道:“现在移动着双脚,慢慢的朝你师尊那边走。” 天沉微微秀眉了皱,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一副很奇怪的表情,再慢慢的移动步子,一步踩下去后,感觉如踩在云上一般,脚下竟一软,竟跌倒了…… “小心!” 紫逸叫道,准备接住摔倒的天沉时,天沉却是快一步张开了翅膀。 随着天沉的长大,翅膀也长大了不少。 看着天沉在屋里低低的飞行着,未絮才道:“看明白了吧?” “天沉不会走路。”这是紫逸肯定的回答。 “大概是太依赖翅膀,所以不知道怎么走吧。”未絮道:“你要好好的教教她。” “怎么教?” 紫逸问道。 “这个就是你的问题。”未絮笑道,然后慢慢站起来,又道:“今天有集市,我要出去买两包菜籽,我家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未絮便慢慢的向门外移动,几步就走到院中,转头又道:“天沉这么聪明,学走路一定会很快的,所以要是学好了以后你们也可以来集市转转……” 最后背着身朝他们挥了挥手。 紫逸本想拦住他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吧,天沉的事还是他来操心,谁要天沉是他的徒弟呢。 朝在屋里乱飞的天沉招了招手,道:“天沉,到为师这里来。” “师尊!” 天沉轻轻的落在他的身边收起翅膀,人还是小小的,连他的腰部都不及,紫逸只是撩袍蹲下来,与她平视。 “天沉想不想学走路?” 天沉疑惑了一下下,才问道:“向未絮叔叔和师尊一样用腿和脚走路吗?” 紫逸点了点头。 天沉又犹豫了一下下,道:“天沉想学,想学!天沉也要向絮叔叔和师尊一样用腿和脚走路,天沉不想和大家不一样!” “不想和大家不一样……”紫逸目光变的有点奇怪了,又问道:“天沉为什么不想和大家不一样?” “和大家不一样就……”天沉努力地想找一个表达的词语,但是只能强调:“和大家不一样就不好,很不好!” 因为某些事与众不同而被其他人排挤了吗? 天沉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即是现在什么都不懂,却有这样深刻的被排挤的阴影…… 这是发生在天沉身上的事,还是发生在别人身的事被天沉看到了…… “天沉你记的兰兮君上吗?”紫逸轻轻问道,毕竟公主剑跟了兰兮两千多年,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印象…… “兰兮君上?”天沉皱着鼻子仔细的思考了半天,才喃喃道:“……尾巴……” 紫逸眸色一亮。 “一个长尾巴的女人在天沉的记忆中……” 这就没错了,女娲一族中除了第一代的娲皇与伏羲君上人身蛇尾之外,第二代全是正常的人形,而第三代的兰兮君上却也是人身蛇尾…… 天沉有兰兮君上被排挤的记忆也不足为奇了。 抚着天沉额间的留海,紫逸道:“既然你决定要会走路,那就要好好的学习,为师绝不允许你半途而废。” “天沉明白,我一定好好学。”天沉重重的点了点头。 “即使跌倒也不怕?”紫逸问道。 “不怕!”天沉回答的很快。 紫逸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手上捏了一个法决,将天沉的翅膀封印住了。 “你学会走路后,为师在将你的翅膀放出来。” 若是有翅膀在的话,天沉难免会产生依赖的心理,将后路堵的死死的她才会一直向前走。 将天沉抱着放到墙边上,紫逸才放手,道:“双手扶着墙,慢慢的先移动左脚……” 天沉如果慢慢的动了一下脚,又指着自己的脚,问道:“师尊,左脚是哪个?” 紫逸轻轻的笑了,拍了拍天沉的左脚道:“这是左脚!”然后一路上向指着:“这是左腿、左手、左耳、左眼睛……” 手指之处又换了另一边,继续道:“这边右脚,右腿、右手、右耳、右眼睛……不管世间怎样变化,他们位置永远不变,你要记牢了……” “天沉记住了。”天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紫逸满意点了点头,道:“下来继续学走路,先慢慢的移动左脚……” 天沉暗道,刚才踩下去的力气太小了,所以才会摔倒,所以这次要加大力气…… 一脚重重踩下去,然后整个人都晃了。 “手抓赶快抓紧墙。”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木制的地板上。 “好痛!” 天沉的脸一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然后她看到一双纯蓝色的靴子。 师尊的靴子! 天沉怎么没有? 从靴子很顺路的往上看,便着到师尊关心的目光。 “可以自己站起来吗?”紫逸负手,一副不打算扶她的样子。 天沉点了点头,然后很随手的抱着紫逸的腿爬了起来。 “扶墙重新站好。”紫逸轻喝一声。 “哦!” 天沉呆呆地应了一声,师尊的声音严肃,可是表情很温柔,所以天沉不怕。 “重新迈左脚。” 天沉双手扒着墙,这次这一步踩的小心翼翼,最后安全落地,天沉心中一喜。 “再迈右脚。”紫逸一边指挥着。 应该的刚才的左脚的力气一样吧。 小心的移动右脚,慢慢的踩在地上。 这样天沉就扶着墙走了小小一截。 “很好!”紫逸道:“慢慢走,熟悉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左脚!” “右脚!” “两只脚同时迈步那叫跳!” “小心!” “砰!” “站起来!” …… …… “试着左手放开墙壁。 “对,就是这样的。” “你的左脚迈了两步,为何右脚还不动呢?” “嗯!很不错,走的很稳,这次试着右手也放开墙壁。” …… …… 紫逸蹲下身子,张开又臂,对站在墙边的天沉道:“天沉乖乖,快到为师这里来……” 天沉咬着手指,眼睛看了看紫逸的脸,又看看了紫逸的手,表情十分不安,细声细语道:“师尊,天沉怕。” 双手都放开了墙壁,独自一个人行走,让她没有安全感。 “不怕不怕!为师就在这里。”紫逸慢慢的哄道:“为师的天沉是最棒的。牵着为师的手慢慢的走过来。” 紫逸慢慢的向天沉伸出了一只素净手,两只之间本来不到一丈的距离一下减少了许多。 天沉马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牵着那只大手,可是那只大手竟然跑了…… 去追…… 马上去追,那是师尊的手…… 天沉心急着去追手,脚下不住的走了好几个步…… 但是那只手还在往后跑,一定要抓住它…… 天沉眼中只的手,却不见紫逸已经后退了好几丈,感觉差不多了,才驻住身形。 “抓住了!”天沉抱着紫逸的手大声欢呼,却因力气大了一些一下撞进紫逸的怀中。 淡淡的发香,小小的人儿,这就是养个女儿的感觉吗? 满心都牵挂着她,为她的高兴而喜悦,为她的成功而有成就感…… “天沉,你看……”紫逸指着从墙边的距离的对天沉道。 天沉呆呆的还没有反映还来,半晌才怔怔道:“天沉是自己路过来的?” 紫逸点了点头。 “天沉会走路了?”天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 紫逸又点了点头。 天沉还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慢慢的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师尊,天沉还要再走一次。” 闻言,紫逸笑了,轻声道:“好!” 天沉这才慢慢从紫逸的怀里离开,这次比刚才好多了,却也是壮自己给自己着胆子,道:“天沉不怕,一点也不怕。” 说罢,天沉小心的探出脚,慢慢的在房间里走着,开始还有巍巍颤颤,有时候还会在快摔倒的时候扶住一些桌子啊椅子啊之类的,但是大数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独自在走,一直到走的稳稳当当…… 紫逸抬头看一下天空,天沉学走路只花了一个时辰,这算是相当快速的。然后又悄悄的解开了天沉翅膀的封印,而此时的天沉完全没有感觉。 看着天沉不断在屋子里走来又走去,走去又走来,似乎是对走路上瘾了。 “天沉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紫逸道。 “不了!天沉喜欢走路。”天沉神采飞扬。 “那你为什么不去院子里呢?” 天沉一直在屋子里走,却不肯踏了房门半步,院子里走路不是更宽敞吗? “天沉不要去外面。” 这一句说的抵抗情绪十足。 “为何?” “外面有坏人,要撕天沉的翅膀。” 紫逸心情一重,细细的看着天沉,既然将昨天的事当成一场梦,却还是留了下对人类深深的恐惧么? “天沉,你过来!”紫逸轻轻叫道。 天沉轻轻的走过去,道:“师尊,什么事?” “等会师尊要出门一趟,希望你能陪同。”紫逸悠悠道。 第11章 逛街 “等会师尊要出门一趟,希望你能陪同。”紫逸悠悠道。 天沉乞求一般的看着紫逸,道:“天沉不要去外面,师尊也不要去外面好不好?” 紫逸摇了摇头,轻轻的道:“你不去外面便留在这里好不好?为师要想去外面看看。” 这话是说要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么? 天沉马上抓住紫逸的衣襟,生怕他会跑掉一样。 “师尊不要去外面。”天沉急急的道:“外面的人都很坏很坏……” “可是外面也有很好很好的人呀!”紫逸慢慢的解释道:“你看看未絮叔叔,他便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对不对?未絮叔叔现在就在外面。” “未絮叔叔在外面会被外面的坏人欺负的。”天沉仰着头道:“我们去外面是为了救他么?” 紫逸面色一怔,天沉的思考方向完全错了。 “为师的意思是,未絮叔叔是去外面见一些好人,所以天沉要不要去看看?” “可是……可是……”天沉语气为难又不确定的问道:“外面真的有好人么?” 天沉防备之心真的很重。 紫逸轻轻的叹了一气,道:“天沉伸出你的右手来。” 难得天沉还记右手是那一只,便用力举起胖乎乎的小手到紫逸面前。 紫逸又轻轻将天沉的手压低,道:“你自己看。” 天沉低头,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她的手,她认识,可是手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就是五指三个长两个短……”天沉小声道。 “即然知道手指有长有短,那为师便再教你……” 天沉认真聆听,紫逸悠悠道:“五指即有长短,那么人也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明白吗?” 这次天沉听的很明白,但是表情却是很不情愿,头扭去一边,犟嘴道:“不明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只想躲的远远的,懒的再分辩什么是草绳什么蛇了。 “天沉。”紫逸无奈的轻叫了她一声,将她的头扳了回来正对着自己,细细的道:“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好人,你就不能对他们放弃希望……就算、就算是看在为师的面子上好不好?” 听紫逸这么说,天沉才艰难的点了点头,谁让师尊是很重要的存在呢。 “那么我们现在去逛街可好?”紫逸趁机又提议到。 “由师尊做主。”天沉垂着头,一付没劲的样子。 紫逸轻轻抚着天沉头上的团子,抛出诱惑:“顺便帮天沉买点东西。” 听说要买东西,天沉马上抬起头,闪亮晶的眼睛道:“天沉要鞋子。” 会走路了却没有鞋子,紫逸看着天沉肥乎乎的小脚丫,开口道:“是该买一双。那我们走吧!” 牵着天沉的小手,又想了一下,干脆将人抱了起来。 天沉却不依,道:“放天沉下来,天沉要自己走。” “外面的地面可不比未絮家里的地面,会刮伤你的脚。”紫逸抱着天沉慢慢的往外走,又道:“何况集市上的人很多,不小心走散了就麻烦了。” 听说人很多,天沉下意识的缩了缩了,将紫逸抱的更紧了一些。 “莫怕,有为师在。”紫逸道:“就是莫要在人前露出你的翅膀……” “嗯?”疑问一声,天沉想了一下道:“和别人不一样很不好,很不好。” “大家总会对与自己不同的事物,抱有害怕、好奇、探究的心理,这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好的一方面,也有坏的一面。” 天沉想一下,轻轻脆脆的道:“天沉不明白。” “天沉昨天看到院里的蝴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紫逸慢慢的引导着。 “蝴蝶?”天沉回忆昨天看见蝴蝶的感觉,轻轻道:“蝴蝶和天沉和师尊和未絮都不一样。” “这便是好奇和害怕。”紫逸道。 “天沉看了它好大一会儿,发现它没有危险,才去找它玩的。”天沉歪着头又想了一下,才一付失望的表情,道:“开始以为它是天沉的同类,谁想……” 紫逸笑了,道:“天沉是独一无二的。” “天沉现在比蝴蝶大了好多好多,会不会很重?”天沉娇声娇气的问道。 “不会!”紫逸轻轻的道。 渭城的集市每五天一次,街上人群涌动,热闹非凡。 紫逸抱着天沉,天沉还是七八岁女童的模样,连说话都奶声奶气,娇嫩的很。 一个雪发三十多岁的男人当街抱着一个奶娃娃,自然是有些怪异,但恐天沉走丢,紫逸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何况天沉紧紧的抱住他,脸也缩在他的怀里,狠狠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料,小手的关节都泛白了。 “莫怕莫怕!”紫逸手轻轻的拍着天沉的背部安慰道:“那边有鞋子。” 紫逸抱着天沉几步便走到鞋摊前面。 一个小小的摊上面摆着各种颜色的绣花鞋,大小尺寸都有。 “公子要帮小小姐看鞋子吗?”摆摊子的老妇人连忙招呼:“这摊上的鞋都是老妪我亲手做的,不仅看着漂亮,而且穿着也舒适。” “天沉,天沉!你自己挑一双吧。” 紫逸又轻轻叫了几声,天沉才娇切切的从紫逸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睛看着摊上的各色绣花鞋好一阵子。 “我要那双。” 天沉选中一双蓝面绣彩蝶的鞋子。 老妇人连忙将鞋子递上,道:“小小姐最好试一下大小!” 天沉接过鞋子没有刚才的拘谨了,从紫逸的怀里慢慢的下来,坐在小摊提供的小凳子上,犹豫了一下…… “小小姐是不会穿鞋子吧?” 老妇人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几步便走到天沉的面前,蹲下,天沉吓的微微一缩,却也来不及了,老妇一手抬起天沉的脚,一手便往上套鞋子,三两下就穿好了。 “大小刚刚好!” 老妇对自己的手艺十分的满意,道:“小小姐要不要站起来走一走?” 天沉犹豫了一下下,却将自己的鞋子脱掉了。 “怎么?穿着不舒服吗?”紫逸关心的问道。 天沉摇了摇头,在紫逸的目光下自己动手又将鞋子重新穿好,走了几步,然后笑着看着紫逸,道:“师尊,天沉会穿鞋了。” “天沉很聪明!” 紫逸轻轻的夸奖道,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珍珠付账。 老妇人看珍珠了愣了许久,这才又从摊上拿了一双布袜出来…… “这是什么?” “小小姐你还是请坐下吧!”老妇又重新让天沉坐在凳子上,又道:“哪有姑娘家只穿鞋不穿袜子的……” 此时的天沉不是十分的惧怕,任由老妇给自己穿上鞋袜,然后自己的又脱掉,自己重新穿一次。 天沉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不管什么只要教上一遍,她就能马上学会,若是教仙法的话……还是再等等吧!目前重点是教好她的心绪,让她堕入魔道。 帮天沉挑好鞋袜,紫逸才慢慢的伸手对天沉道:“咱们走吧!” “可是……”老妇连忙将人拦住,捧上珍珠道:“公子这个珍珠,老妇人找不开……” 这颗珍珠买下她的整个摊子都绰绰有余。 “就当是付你教授吾徒的资费。”紫逸轻轻的道。 老妇一愣一愣被紫逸的面容迷出了红晕,心中无限荡漾。 这应该是仙人吧? “天沉,你该怎么说呢?”紫逸慢慢的对天沉提醒道。 天沉想了一下,轻声对老妇道:“谢谢你教天沉穿鞋子。” 紫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抱起天沉慢慢的离去。 老妇久久的才回神,这莫不是仙人带着他的仙童出来游玩么? 一定是的。 “买完鞋子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天沉慢慢的问道。 “家?”紫逸微微疑问,但马上明白了,纠正道:“那是未絮的家,不是天沉的家。” “天沉的家在哪里?”天沉问道。 “为师的家便是天沉的家。”紫逸一字一句说的慢又认真:“咱们的家在东海归墟境的归墟仙宗,天沉可记住了?” “东海归墟境的归墟仙宗。”天沉重复了一遍,又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未絮的家?” “天沉还是怕人吗?” 所以才这么急着回未絮的家。 “那个卖鞋子的老婆婆是好人,可是天沉肚子饿了……”天沉叫道。 抬头看了着正午的太阳,他竟忘记天沉是要吃饭的。 “是为师的失误了。天沉想要吃什么?”紫逸问道。 “那个白白的、圆圆的,大大的,香香的。”天沉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见过。 “是馒头。” “还有那个红红的、亮晶晶,一个一个的。”天沉又道,说罢几乎快流口水。 “是红果子。” 三里长集,一路上买小吃的也不少,天沉一手拿着一个馒头,一手拿着红山果,吃的满脸满身都是馒头渣,连带着紫逸身上也是倒了霉,轻轻的拭着她嘴角的馒头屑,却见小人儿的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走了。 是红红绿绿的小糖人。 天沉捏着紫逸的雪发撒娇:“师尊,师尊,要、要!” 紫逸又帮天沉买了两个小糖人,看着天沉心满意足的表情,他也感觉到很开心。 第12章 长命平安 天沉一直将糖人捏在手里把玩,却是没有吃上一口,等紫逸回过神时,糖人全化掉了,沾在他的衣上,粘在他的发上,夹杂刚才的馒头屑真是一塌糊涂。 而罪魁祸首两只手上也全是糖浆还死死的攥着他的衣服,泪眼迷蒙的看着他,泫然若泣。 紫逸只能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不吃了它呢?” 天沉抬起盈盈双目,认真道:“天沉不吃人。” 紫逸突然想腾出一只手来个扶额姿势,糖人=真人,这便是天沉的思路吧! “天沉,糖人不是真的人。”紫逸耐心的解释道。 “不是真的人……”天沉蹙起秀眉,道:“那是什么人?” “是用糖做的形态像人的食物。”紫逸手指捻起衣上的一些糖渍放到天沉面前,道:“你可以尝尝,很好吃。” 天沉犹豫的看他了一眼,对他手指一阵研究,这才慢慢的张开小口,小舌轻轻的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尝到味道后表情马上就变的欢喜起来了,然后一张口竟含住紫逸的指尖,慢慢吸吮着,要吃尽那指尖的糖汁。 酥、痒、麻…… 紫逸心头竟升起了一股异样,哺育一个孩子大概就这样的感觉吧…… 不一会儿指尖的糖汁就被天沉吮的干净,手指也变的索然无味,天沉表情失落的放开手指,目光转了转,最后又落在紫逸胸前那缕银发上。 那上也有糖汁…… 天沉马上低头埋进紫逸的怀中,噙着那缕雪发拼命的吸,她果然还是最喜欢师尊的头发。 “天沉,不可以!头发不能吃!” 紫逸连忙阻止,他的头发吃下去会出问题,将雪发一根一根将掏出来,最后不但弄哭了天沉,自己也受了不少罪。 馒头渣、糖渍、口水、小手印,还有扯的凌乱的头发,怀里天沉的哭声,被一路上的人指指点点,他紫逸神尊何曾如此狼狈过。 终于走到无人的角落里,天沉哭到小脸通红又开始打嗝了。想将她从怀里放下来,可是糖汁竟将两人的头发粘在一起,这样的无意的分开距离的扯拉…… “痛!痛!痛!”天沉连忙叫着,脸上挂着泪水哭的可怜惜惜,还不住抽着鼻子。 紫逸无奈,一手抱着天沉,一手使了一个清洁的法术,才将两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又顺手抹掉天沉脸上的泪水,摸了摸天沉额间的刘海,轻声的哄道:“别哭了好吗?” 天沉哽咽着,无限的屈委:“糖人全都化掉了!” “那为师再帮你买一个不会化的好不好?”紫逸道。 天沉听了这着话,才止住的哭声,连连点头,破涕而笑。 “看看鼻尖都哭红了。” 紫逸顺手轻轻的揉揉了天沉的鼻尖,这才抱着天沉重新逛街。 然后来到了雕刻的摊位前面,摊位这摆满用木头雕刻的物件,有花草动物,还有木头雕的小人儿。而雕刻师傅还是拿着刻刀不断的刻着,周围围满了人,有的是真心想买的,有的则是为雕刻师傅的精湛技术而折服赞叹的。 紫逸抱着天沉走上前去在摊上看了一圈。 “要这个!” “这个!” 一大一小两个手指同时指着摊位上一个梳着双发髻的木雕小姑娘道。 摊主手中的刀停下,看着买主,是穿着一模一样蓝白衣衫样子十分清雅的父女。 天沉在紫逸耳边轻轻的道:“那个木娃娃若是有翅膀的话就是天沉了。” 紫逸笑了,若不是长的像刚幻化出来的天沉,他就不会买了,瞧瞧这大小都一样一模。 摊主拿起木娃准备递给这对‘父女’时,看了一眼天沉犹豫了一下下,才道:“容小人再修改一下!” 天沉不解,紫逸却是淡淡的笑了。 雕刻傅师下手如飞一般的在木娃娃的头顶的两个团子发髻上各自刻上一朵桃花,薄薄的一层刘海每一根发丝都的数的清楚,眉眼都细细的修了一遍,高挺的鼻子与小小的唇角也参照天沉的样子落下雕刀…… 天沉看的出神了…… 刻完最后一刀,雕刻师傅寻问道:“公子,这木娃娃身上可要刻字?” 紫逸想了一下,最后慢慢道:“不用。” 雕刻师傅又给木娃的上头上系着红绳,脚部绑上红色的穗子,这木娃娃一下就变成一个精致的挂件,十分好看。 接过雕刻师傅递过的木娃娃,付了账后,天沉就有点迫不及待了要将木娃娃抢过来的样子。 “莫急!莫急。”紫逸轻轻的道,翻过木娃娃的背身,手指轻轻的木娃的背后点上‘归墟仙宗天沉’六个字,这才满意的将木娃娃系在天沉腰身上。 天沉马上抓起木娃娃把玩着,经雕刻师傅巧手这么一修,真的更像天沉的了,天沉又惊又喜拿着木娃娃爱不释手。 而这时紫逸却抱着天沉在走进了一家银楼。 银楼的里的掌柜马上招待,奉上糕点与茶水,却怎知道咱们的紫逸神尊不必进食,而小天沉完全则时被木娃娃吸去了注意顾不上吃。 看着雪发公子一身仙气,身份一定不俗,即然幼女在怀定是有夫人的,掌柜的心思微微一动,不一会就搬来了店里所的上乘的珠花钗环…… 紫逸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心道:天沉还太小了,这些都不合适。 难道不是为夫人看的?掌柜心下又一动,第二回搬来却是玉佩玉板指玉如意…… 紫逸还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显然不感兴趣。 也不是为他自己看的。难道是为他怀中的小小姐…… 第三回搬来是一些小孩子的饰物,银手镯银锁片银小鱼银铃铛…… 而紫逸显然是对这一类小孩子的饰物比较感兴趣,掌柜的捋了捋下巴上短短的胡须才这满意的笑了。 左看右看,紫逸还是比较中意锁片。 第一个长命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紫逸笑了笑,天沉若是好生养着寿命何止百年…… 第二个富贵锁上面刻着‘荣华富贵’,这并不是天沉一生所求之物…… 第三个平安锁上面刻着‘平安快乐’…… 而此时天沉的注意也终于从木娃娃上转了回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平安锁,然后嘴里一字一字的念道:“平、安、快、乐。” 紫逸愣了愣了,正以为自己幻听时,却见那掌柜的笑道:“想不到小小姐竟然还识字,真是难得,难得呀!” 紫逸听了掌柜的话又愣了一下,马上又拿起了另一块锁片,手指着上面的字激动道:“天沉认识上面的字吗?” 天沉看了一眼,道:“长命百岁。” “那个呢?” “荣华富贵。” 紫逸几番确认之后发才现原来天沉竟是识字的,莫不是公主剑的记忆?心下欣喜万分,若是识字,以后教她也方便了许多。 “公子公子!”掌柜轻轻的唤他几声,提醒之意稍微明显。 面对三个银锁,紫逸显明钟意那个平安锁,细想了一下,便向天沉问道:“昨日为师送你的珍珠呢?” 天沉虽不知他要干什么,便乖乖从腰间锦囊里拿出珍珠。 紫逸拿过珍珠对掌柜的吩咐了几句,不一会掌柜便将做好了,鲜艳的红绳下串着圆圆润润珍珠,珍珠下面吊着一个小巧的平安锁…… 天沉看着便喜欢,轻轻的拉了拉紫逸胸前的雪发,小声的问道:“这是给天沉的?” 紫逸淡淡的一笑,然后闻不可及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平安锁挂在天沉的脖子上,想了一下,又将平安锁藏入天沉的衣中。 付了账之后,便离开了银楼。 知道天沉识字还去书肆挑了许多教人育人的书卷,最后,累的天沉最后和他一起搬书卷…… “天沉,累不累?” 看着天沉额上的薄汗,紫逸轻声的问道。 一路上都是被紫逸抱着,终于能脚踩在地上,天沉却是高兴道:“不累。” 好不容易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了,紫逸才解下自己腰间的锦囊,天沉衣服是按照他的衣服的样子幻化的,天沉腰间有锦囊他当然也有,作用一样都是装东西,可是包容却是千差万别。 他的锦囊是一个万物袋,可纳天地万物。 解开袋口,默念仙决,那沉重的书卷遍全部进入万物袋中,袋口收紧挂入紫逸腰间,而万物袋的份量却如以往一般。 “这个叫万物袋。”紫逸道 天沉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下次师尊也将天沉装下去吧!” 闻言紫逸笑着摸了摸天沉的头,道:“傻丫头。” 天沉嘻嘻的笑着。 “走吧!”紫逸又一把将天沉抱起:“咱们该回未絮的家了。” “放我下来,天沉要自己走!”天沉慢慢的紫逸的怀里挣扎着。 “你走的太慢了,一会儿天就黑了。” “那师尊将天沉装进万物袋里吧!“ 这丫头还不死心吗? “这万物袋里装的东西甚杂,里面很黑,而且为师一会儿行动起来里面就会很颠簸,你确定要进去?”紫逸耐心的解释道。 里面很黑…… 光听这一项,天沉就连连摇头:“天沉怕黑。” 紫逸对于天沉的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未絮叔叔在等我们吗?” “对!” “天沉给未絮叔叔带礼物。” “哦?” 紫逸对天沉有些侧目了。 第13章 告别 回来时,未絮家的前院门是虚掩着的,紫逸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未絮拿着锄头在院中慢慢的松土,听见门开的声音,便回头望着他们。 天沉马上从紫逸的怀里跳了下来,朝未絮奔了过去,一付迫不及待的样子,看的紫逸心中真不是滋味。 未絮轻轻笑道:“慢点,慢点,小心别踩到我的菜!” 快奔中的天沉闻言才慢了下来,小心的越过蔬菜,走到未絮面前,欢快的转了一圈,高兴献宝道:“未絮叔叔,你看你看……” “天沉会走路了……” “还有呢?” “新鞋子也很好看。 “还有呢?” “木娃娃和天沉长的一样耶!”未絮估做惊奇。 “还有这个!”天沉从脖子上拉出银锁片道:“这个也是师尊买给天沉的。” “好漂亮!”未絮好不吝啬的夸奖道。 “对了!天沉还帮未絮叔叔带了礼物……” “哦?” 不止未絮好奇,连紫逸也是好奇了一路。 “喏!”天沉两只小手往前一伸,一只手上抓着一只红果子。 从天沉的手中接过红果子,未絮笑了,紫逸看着未絮的笑容感觉有些晃眼…… “天沉,过来这边!”紫逸朝天沉招了招手。 “哦!”天沉连忙跑了过去。 未絮心道,紫逸是个古板又小气的家伙,看到天沉给我礼物,小气症发作了。 “天沉,我们明天回家好不好?” “家?”天沉想到了一下,道:“是东海归墟境归墟仙宗么?” “嗯!”紫逸点了点头,又道:“家里的哥哥和姐姐在等我们回去呢!” “哥哥和姐姐?和天沉一样都是师尊的孩子?” 紫逸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和天沉一样?” “他们都不一样。”紫逸是如此回答的。 “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个得等天沉你自己去发现了。”紫逸道。 “很有趣吗?”天沉道。 “你看了就知道。”紫逸诱哄道。 “那天沉跟师尊回家。” * *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沉便打扮的好好的,团子头也是她自己梳的,静待紫逸带她回家。 未絮则是千叮咛万嘱咐,然后送了一大包山果,道:“路上吃!” 紫逸点了点头,才道:“你孤身一人要小心。” 虽说是要未絮小心,却不知要他小心什么,这凡间好像没有什么是未絮会怕的。 未絮瞄了瞄眼前还不知离别为何物的天沉,不由的叹道:“女娲一族不好惹,公主剑之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交待。” “我自有主意!”紫逸道:“却不知我们一下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你的御剑飞行之术极快,十年之内我定还在此处恭候好友大驾。。”未絮道。 “十年之后呢?我要到何处寻你?” “水中可寻。” 未絮的功体属水,水中亦能传信么? 未絮笑了笑,这才对天沉告别:“就要分离了,你有什么要对叔叔说的?” 天沉歪着头,想了一下,才道:“未絮叔叔,再见!” 紫逸笑了。 未絮闻言却是一付失落的表情,道:“就这六个字?就没有别的话了?” 天沉歪着头,又想了一下,抱拳道:“青山不改,绿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未絮听这话一怔一怔的,半天才道:“这是谁教她的?” “昨天集市上有卖艺的。”紫逸连忙解释道。 “不对吗?”天沉皱眉,改口道:“客倌,您慢走!” 这回变成摊位老板送客人的词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紫逸表情变的精彩了。 未絮快忍俊不襟了,胸口都一颤一颤的忍着笑意。 还是不对吗?天沉不解,最后只扯了扯未絮的衣襟,轻轻道:“未絮叔叔蹲下来。” 未絮慢慢的蹲下身子,本以为天沉有悄悄话要对他说,谁知……‘叭唧’一声,天沉的唇轻轻印在他脸上…… 未絮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半晌,未絮一脸不自在的轻咳着,竟有些羞意,而紫逸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严肃道:“天沉,不可随便乱亲人男人。” “为什么?”天沉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样儿。 “你若亲了人家,就要嫁给他的。”紫逸吓唬道,心了一下,天沉可能不明白‘嫁’的意思,又补充道:“就是永永远远的跟着他。” 听了这话,天沉马上离未絮八丈之远,好似未絮一下变成了毒蛇猛兽一般,却见天沉对未絮道:“你别过来,我虽然亲了你,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嫁你的,要嫁我也嫁师尊。” 因为她也亲过师尊。 “胡闹!”紫逸蓝白衣袖一甩,轻斥道。 见自家师尊生气了,天沉连忙拉衣襟改口道:“那天沉就不嫁师尊好了。” 这话听着更不对了,怎么紫逸也被嫌弃了么?未絮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紫逸负手而立,态度冷然,天沉拉着他的衣袖摇晃,表情很诚肯的道:“师尊,莫生气,天沉不嫁师尊了,真的。” 回头看着天沉可怜怜的表情,他的心就有些软了,其实她还是不明白什么是‘嫁’吧,而他现在这么生气,其实气的只有他吧,天沉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那么他这么气是为什么呢?他竟无聊的去跟什么都懂天沉去计较这些…… “天沉,为师没有生你的气。” 天沉仰着头看着紫逸,听闻紫逸的话语表情一下子欢喜起来。 紫逸认真的道:“只是,以后不能乱亲别的男人,也不能随意就说嫁人的话。” “为什么?”天沉纳纳的问道。 “这是一生一世的承诺,很长很长,不能轻许的,明白吗?” 天沉表情还有些疑惑,但是大概也明白了些了,一生一世吗?果然长到她不能理解的地步了吗? “天沉会乖乖的听师尊的话。” 紫逸这才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每当天沉对一些事物不是十分不明白时,都会以他的意见为主。 “好了,好了!”未絮连忙道:“要教徒弟回去归墟仙宗有的是时间,在我门口一直这样说下去就天黑了。”转头又对天沉道:“你家师尊虽然为人古板些小气些,但是其它的地方还是不错滴,要是他欺负你的话,你大可以来这里找我,我定会为你做为主。” 未絮这一番看似贬实则是褒的话听在紫逸耳中仿佛很寻常一般,只是抬眼平静的看着未絮。 “谢谢未絮叔叔,我记下来了。”天沉轻轻道。 “那天沉想不想飞?”未絮突然问道。 “飞?” 天沉的翅膀刷的一下打开了,一颤一颤的十分好看。 却见未絮摇了摇头,道:“你要飞的更高更远吗?” 紫逸似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天沉还在疑惑时,未絮手下轻轻捏了一个仙决,带着水气的仙法绕着天沉周身一圈,仙法退尽后,天沉竟然又便成三寸大小了。 “为什么变小好容易,长大却好难?”未絮嘴里还念道着。 “为什么要将我变小?”天沉挥舞着翅膀飞到未絮面前问道。 “方便你师尊携带。”未絮轻轻道。 说完一把将天沉捉住,走到紫逸的面前上下左右都看了看,然后将天沉塞进紫逸的发冠里。天沉连忙将自己的翅膀收了起来,爬在发冠里是大小高低都刚刚好,双手扒着冠顶还能露出个小头来看风景。发现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然后才发现这是师尊的头顶,又然后,她不想离开了。但是不离开可以吗? 天沉慢慢的飞了下来,落坐的紫逸的肩膀上。 “你还是在为师的发冠里吧!”紫逸缓缓道:“一会儿飞起来风大些你会被吹走的。” 行云的速度太慢了,天沉又不会御剑,他御剑之时抱着天沉又不方便,思来想去还是他的发冠里比较安全。 天沉闻言又欢欢喜喜的飞回了紫逸的发冠中,那开心的表情全表现在脸上。 “那么……”紫逸对未絮一拱手道:“好友,再会了!” “未絮叔叔,再见!”天沉挥了挥手。 未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御剑飞起,飞向空中,慢慢的变成一个小点,最后只到肉眼看不见为止…… 未絮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吗? 这次是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表情是略略的苦笑。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未絮慢慢的回到小院中,将院门轻合着。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还有一院的青菜要收呢。 出了渭水一直向东而去,一路上飞的太高,地面的事物完全看不清楚了,而因天沉所在位置的原故,往上看是数不清的白云,往左往右看还是白云,脚下踩的是师尊的头发,甚是无聊。 “喏!”紫逸便丢了一个小东西给她,道:“若是无聊的话,先看会书吧!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为师。” 师尊丢给她的一个变小的书卷,天沉接过一看,书卷的封面上的字也看不清了,又翻开几页却是有关礼仪的东西。 天沉便安心的看起书来。 而等天沉的书看的差不多的时候,御剑以飞至东海之上…… 东海连绵无限,无边无际,海天一片。 天沉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愣愣的看了半天,激动不已道:“师尊,师尊,全是蓝色,蓝色耶!” 紫逸心中微笑,表情只是淡淡的,嘴里‘嗯’了一声,然后道:“我们也快到家了。” 第14章 师门 东海归墟境,顾名思义在东海之中。 归墟境八面都是水,而境内是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岛屿,只是不知因何原因在几千年前,这块岛屿竟被东海海水冲散,分裂成了五块,这五块分别名为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 而现今的归墟境就由这五块小岛组成。 归墟仙宗便在方壶岛上,蜿蜓连绵的数里石阶之后,便是一座高大的牌坊,牌坊后面群建筑便是赫赫有名的归墟仙宗。 此时正值上午,两个十一、二岁僮儿模样的人儿正在门外打扫,扫着扫着竟以扫把为剑比划的起来。 “看我的一息春秋。” “这招都使的乱七八糟,我这才叫一息春秋。” “扫剑式!” “卷剑式!” 说是扫地不像扫地,舞剑不像舞剑,一会儿就戏闹了起来。 “哗”的一声,本来扫好的落叶全被他们打散。 “糟糕!”两人同时喊出了声,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做鬼脸发笑,手上运起了一模一样的动作捏起了相似的法决…… 两个僮儿的法术本身就不高,两个人同时使用相同的法决,两人法术相撞,地上的落叶弄得更乱更碎了。两个人弄得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相顾无言。 “法术不是用来偷懒的。” 紫逸抱着天沉慢慢的从空中落下来。 原来是神尊在暗地里面整他们,两个僮儿慢慢地跪在紫逸面前,低眉顺眼道。:“弟子知错了,以再也不敢了。” 紫逸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说罢,将天沉从他的怀里面放了下来,两僮儿对天沉的身份甚是好奇,四只眼睛不停的在天沉的身上转悠。 天沉被他们的眼光看的有点害怕,默默地躲在紫逸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他们,感觉到他们并没有恶意,才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归墟仙宗的大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紫逸牵着天沉慢慢的走进了归墟仙宗。 仙宗大殿前面的广场上全都是正在校练习武的白衣弟子,而此时二代四位紫衣弟子全都在场,气势恢宏,场面庞大。 紫逸牵着天沉慢慢从正门进入,那白衣中的一抹蓝色隔外显眼。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神尊回来了!” 然后正个广场上的弟子都骚动了起来,如滚烫的热水一般翻涌着,但他们不敢妄动,只是站在原地停止原来所有动作抬头侧目观望。 四位二代弟子忙上去迎接,齐齐的拱手行礼。 “弟子恭迎师尊!” “起身吧!”紫逸表情极淡的看着四个弟子,眼神却是十分的温柔。 天沉躲在紫逸后探出小脑袋,心想:他们也叫师尊为‘师尊’,难道他们就是师尊口中的哥哥姐姐。 四大位弟子这才平身,看见师尊后的那小小的女孩儿,心下疑惑。 只见天徽出言问出:“师尊,她是……” “她的名字叫天沉。”紫逸道。 听听这名字…… “难道……难道……”天遥指着天沉半天才惊道:“难道她是小师妹?” 紫逸点了点头,不只是四大弟子震惊,连广场上的其它三代弟子也炸锅了。 本以为神尊不收徒了,谁知现在不但收了,而且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只奶娃儿,那以后岂不是要叫这娃儿小师叔……想想那画面真是美的让人不敢看。 却是天铮的反应最中规中矩,道:“咱们还回大殿里面谈吧。” 紫逸牵着天沉慢慢的走入大殿,四大弟子紧随其后,唯有天若却在后面小声叽咕着:“本以为师尊会带师娘回来,谁知竟带回一个小师妹,这么一说……”天若脸露笑意:“有了小师妹,我就不是最小的了。” 见自家师妹落于众人之后,天徽驻步又走到天若面前,轻声听道:“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天若小下巴一抬,丢下三个字:“我高兴。”说罢,便进了大殿。 天徽有些莫名其妙,轻轻一笑,女孩家的心思还是猜不得的。 仙宗大殿中,金碧辉煌,有万年不熄的琉璃明灯数百盏;青玉为地光滑如明镜一般;白色祥云绕大殿内部的七根金柱笔直而高挺似是万年不倒;巨大的空缕熏香炉放置中间,缓缓冒出烟云缭绕。 归墟仙宗的大殿之主位之上:一不供奉天地;二没有供奉任何的神佛菩萨,三没有供奉任何的大罗金仙,就连现任的天庭之主帝俊陛下也不在其中。 归墟仙宗只奉天道,大殿的牌位用金笔赫然写有‘天道’二字。 紫逸与天沉洗手对牌位敬香后才正式的将天沉介绍给四大弟子。 大师兄天徽,俊目剑眉,年轻而富有朝气,却显的十分的沉稳,隐约可见那周身仙气,怕早以不是人族。 二师兄天铮,斯文清秀,眉目之间的有丝丝魅气与忧郁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一举手一投足竟带着天生的阴柔诱惑之姿,吸引着天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三师兄天遥,凤眼修眉,脸色红润稚气未退,活脱脱的一大男孩,可是微微一笑眼中竟似开满了桃花…… 四师姐天若,二代弟子中唯一的女子,峨眉淡扫,明眸璀璨夺目,有一身淡淡的水晕,四分英气逼人却透着六分女子的娇羞。 “天沉快给你四位师兄师姐见礼。”紫逸吩咐道。 天沉却是好奇的看着他。 “我有教过你的,就是那本书。”紫逸又道:“你忘记了吗?” 天沉摇摇头,这才放开一直牵着紫逸的手,小小的身体慢慢的走道四大弟子面弟,拱手弯腰。 “天沉见过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姐。”娇娇嫩嫩的声音,偏偏配上正经八百的话语和准标的行礼姿势,这样的反差,让众人的心中狠狠的萌了一把。 “小师妹快快起身。” 还是大师兄反应的快一些,连忙扶了天沉一把,其它人这才慢慢的打量着新晋的小师妹。 同时女孩的原故,天若对天沉更是上下动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天沉见她没有恶意,也就随她。 “你莫吓坏了天沉。”天遥道。说罢便天若挤到一边去了。 “我哪有?” 天若不服气又挤了回来,顺手又摸了天沉一把,手感真好。 “你哪里都有,天沉又不是你的布娃娃,有你这么顺便乱摸乱碰的吗?”天遥岔岔不平道。 听了这话,天若去摸天沉又僵住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天铮笑的很温柔的问道:“天沉,你今年几岁了?”这么小小的一只定不超七岁。 天沉想了一下,然后才比出五个手指头。 “五岁吗?” 天沉摇了摇头,开口轻轻脆脆的道:“五天!” 从化灵到今天,真的只有五天而以。紫逸对天沉的话露出赞许的目光。 五天吗?五天可以长这么大吗?天沉是哪一族的?师尊道底是怎么拐到她的? “师尊。”天徽轻唤了一声,心想:你老人家是不是应该将天沉的来历给我们交待一下。 “天若,你先带天沉换身衣服吧!”紫逸轻轻开口吩咐道。 天若想了一下,这是要支开她们么?不过看着天沉身上这和师尊一模一样的衣服,心下暗道:是该换了。 “天沉随师姐来吧。” 天若执起天沉的手,就要往外走,却见天沉扯着师尊的衣角不放,表情十分不安,这五天以来,和师尊还没有分开过呢。 紫逸拍了拍天沉的扯着他衣角的手,轻轻安慰道:“跟你师姐去吧,为师一会儿来接你。” 天沉慢慢的点了点头,这才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松开紫逸的衣角,随天若离去。 见两人离去,紫逸才慢慢的诉说着天沉的身份与来历。 第15章 天若 天若直接带着天沉回了自己房里,又化出了神侍准备了热水与衣服…… “小师妹,师姐帮你洗澡好不好?”天若跃跃欲试的问道。 “不是捏一个清洁的法术就好了嘛?”天沉好奇道:“师尊经常这样做的。” “那怎么比得上泡在水里的感觉。水,是大自然中最温柔的事物。”天若诱惑道:“小师妹,要不要试试?” 看着那一盆热水,天沉有些犹豫。 “那么咱们先洗脸好不好?”天若换在法子试着,还是先让天沉熟悉一下水。 天沉点了点头,未絮曾帮她洗过,她会的。 手轻轻探入水中,圆圆的小手在水里搓了又搓。 “将衣袖撩起来,膊胳也要洗一下。”天若在一边提醒道:“小心弄湿衣袖。” 说罢,主动帮天沉挽高袖子,露出了白白嫩嫩、胖乎乎如藕段一样的雪臂。 水轻轻沾湿的雪臂,温柔的异常,天沉咯咯的笑着。 洗完脸后,天若又提议将她腿和脚也洗一下。 天沉想了一下,慢慢的脱掉鞋袜。 天若看了一眼那蝴蝶面的小绣鞋,道:“很漂亮的鞋子。” 天沉闻言笑面如花,献宝道:“是师尊买给我的。” 天若的表情一下变的古怪了。她无法想象师尊逛街的样子,会不会板着脸被一路的人瞻仰膜拜呢?那画面一定很有趣。 “师姐、师姐。” 天沉轻轻的换了几声,才将天若从自我想象中唤醒。 “你怎么站到水盆里去了?” 天若有些吃惊的道,不过这样也好。 “不可以吗?”天沉的表情十分无辜,洗脚不是要站在水盆里么? “可以,可以。”天若连忙道,简直是正打瞌睡时有人给她递了一个枕头。 此时天沉站在水盆里,弯腰撩水在洗她的小腿小脚,谁知衣袍的一角竟被踩在脚下,伸手一拉,脚下一滑…… ‘扑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水盆里,刹时热气翻涌水花四溅。 天沉翻坐在水盆中失魂未定,眼睛瞪的老大老大。 “天沉不怕不怕。”天若连忙将天沉从水盆中扶正,口中软语安慰。 “呜……呜……”天沉竟被吓的连连哽咽着,眼泪在眼眶中透亮着,糯糯轻嚷着:“我要师尊,我要师尊。” 听的人心中一软又一酸,真是一个招人疼的孩子。 “天沉要听话,好不好?”天若道:“咱们洗完澡换身衣服再去找师尊可好?” 天沉泪眼迷蒙的抬起头,道:“师姐说话算数?” “咱们勾手指!” 天若伸出小指,天沉含泪愣愣的,不明白其中之意。 天若一手抓住天沉的一只手,另一手小指利落的勾住天沉的小指,大拇指对碰快速盖章。 “咱们勾手指,师姐一定不会失言。” 天沉看着天若的一系列动作,问道:“这也是许诺么?” 天若点了点头。 “师姐,可以在做一遍吗?” 不等天若反应,天沉迅速勾起她的手指,然后盖章,最会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天沉学会了。” “那么咱们洗澡好不好?”天若寻问着。 天沉乖乖的点头,洗完澡换衣服然后找师尊。 天若脱下了天沉身上的湿衣,拿了香膏替天沉洗澡。天沉的肌肤光洁细嫩,胖乎乎的身子洁白如玉;脖间挂着红绳系着珍珠坠着平安锁;小小身子还没开始发育;只是背部竟有三对似是翅膀的痕迹,天若以为是脏迹,擦了又擦,却是擦不掉,是胎记么? 天沉被她擦的痒痒的,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仙宗从来没有过这般大小的孩子,天若顿时爱心满满照顾起天沉来便更仔细了。 澡洗完,天若怕她着凉,又找了干净的大毛巾将她裹住,抱回榻上。 然后起身拿出了紫白色的衣衫与发冠,雪白的里衣与银色的小靴子,这是二代弟子的衣服,本来只有她和三位师兄穿,现在又多了一个。 天若默默的念着三个字:小师妹。 笑容荡在脸上。 仔细的给天沉穿上里衣、中衣、外衣,套上小银靴,又将扎上发冠,那小脸的表情真是娇切切,又嫩生生,狠不得咬上一口。 “小天沉还在原来的衣服上。”天沉连忙道提醒道 小天沉? “那是谁?” 天沉伸出小手上下比划着,嘴里忙道:“小天沉是这么大小的木娃娃,本来挂在我腰上的,是师尊送的不能弄丢了。” 说罢,便弯腰在那堆湿衣服里寻找。 “你别急!”天若道:“师姐帮你一起找……” “找到了。” 天沉兴高采烈的提着湿嗒嗒的木娃娃,对天若道:“这就是小天沉。” 天若笑着接来木娃娃,心中暗暗惊讶:师尊还会送这样的玩具呀!她以为师尊的入门礼物都是木剑呢。 “真是可爱,只是这小天沉也洗了一个澡,师姐帮你把它擦干吧。”天若道。 “谢谢师姐。” 天若将木娃娃包在白巾中,一个刻痕一个刻痕擦的仔细,只是这红穂子也弄湿了,却是非晾干不可。 “咱们把小天沉挂在窗口风干吧!不然会腐朽掉的。”天若温柔的道。 “听师姐的,师姐是个好人。” 师尊说过,人有好有坏,师姐便是好人那一类的。 天若轻轻笑竟有几分顽皮的味道:“师姐我可不是人噢。” “那是什么?”天沉快速又好奇的问道。 轻轻将木娃娃挂在窗户上,拉直红穂子,天若神秘的丢下三个字:“你猜呀?” 天沉想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小师妹可有父母?” 天若心暗:天沉这么小就跟师尊修天道,父母怕是早就不再了吧,要不然怎生舍得。 岂料天沉却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天沉有爹亲的。” “哦?”天若十分好奇。 “师尊就是天沉的爹亲。”天沉认真道。 “啊??” 闻言一瞬间,天若的表情变的精彩了。 师尊此去不周山兰兮君上那里却带回了天沉,难道天沉是师尊和兰兮君上的孩子?师尊和兰兮君上有情,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一个看守天柱,一个震守归墟境),谁知兰兮君上已有了师尊孩子,然后,啪拉啪拉啪拉…… 一一一以上是天若脑补十万字小剧场。 真想越想越可能,天若又连忙抓着天沉,问道:“小师妹你娘亲是谁?你知道么?” “娘亲?”天沉表情一片茫然,然后皱了皱鼻子道:“天沉没有娘亲,一直都没有娘亲。” 难道猜错了? 天若的八卦之火一下子被天沉浇的干干净净,却又不死心的追问道:“小师妹怎么会没有娘亲呢?这世界每个人都有娘亲的。” “因为天沉也不是人呀。”天沉笑嘻嘻道:“所以天沉没有娘亲。” 这解释甚是合理,可是没有娘亲怎会有爹亲,真是说不通。难道师尊自己一个人生了天沉……当然在神族这种自个儿一个人生孩子的事也是有前例的。 天若看天沉的神色有些古怪了,问道:“小师妹,你是哪一族的?” 天沉轻轻一笑,缓慢的吐出三个字:“你猜呀!” “好啊!不一会儿竟学会戏弄师姐了。”天若表情略带戏谑,把天沉的头抱在怀里揉呀揉,真是可爱。 “师姐,饶命饶命!”天沉连声告饶。 这时门外传轻轻的敲门声,门外的神侍道:“主人,午餐送来了。” 宠溺的刮了刮天沉的鼻子,天若才将天沉放开:“咱们先吃饭,一会儿去找师尊。” 看着天若将一盘盘精致的菜摆上桌上,天沉真的有些饿了,只能将找师尊的事往后再推。 将天沉抱上凳子,递上筷子,怕她勾不到又忙着帮她布菜。 等吃的差不多时,天沉竟叼着一片菜叶儿不住的点头打盹,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小师妹,小师妹。” 天若轻唤了天沉几声,见她没有清醒,拿掉她嘴里的叶子,这才抱起了她。 “我要师尊,我要师尊。”天沉迷迷糊糊,似是梦语。 天若轻轻在她耳边道:“乖乖睡觉,睡醒了,咱们去找师尊。” 说罢,才抱起天沉放在床上,又盖好棉被,慢慢的退出房间。 第16章 放不下了 紫逸慢慢叙说着天沉的身份与来历,而座下三个弟子都是可以信赖之人。 听完后,三个弟子中反应最大却是是天遥,却也在意料之中。 天遥暗自道:师尊爱剑成痴,万万却想不到竟然拐了女娲族的公主剑回来了,若是女娲族追究起来,怕是不能善了的。 “那师尊的意思是……”天徽慢慢的寻问道:“天沉是去还是留?” 紫逸负手而立,雪发飘然,一字掷地有声。 “留!” 不说兰兮的托付,他对天沉,已经放不下了。 “那公主剑跟随伏曦君上多年,后传给兰兮君上,在兰兮君上手中也有两千多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公主剑成了女娲族的传承,等同国玺一般,不是兰兮君上一纸书信便可送人的。”天铮慢慢的分析,眼光流转,神彩秀魅。 “但是公主剑早以不是原来的死物,变成了活生生能走能跳有自我意识有灵魂的天沉,便不能由女娲族传来传去,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天徽皱眉慢慢道。 “的确!”天遥托下巴,背靠着金柱,言道:“可是天沉年纪太小,她的意见根本没有人都会听,听了也只当小孩子童言无忌,也不会被纳入考量。” 天铮轻轻一笑,胸有成竹道:“其实只要师尊想让天沉留下,弟子便有法子让天沉留下。” 紫逸微微对天铮侧目。 “哦?” “师尊,你就正式宣告天下收天沉为徒吧!” 紫逸心下瞬间清明。 天徽清朗一笑,赞道:“果然不愧是二师弟。” “还不就是只老狐狸。”天遥嘴上损着,脸上笑容不减。 天铮对天遥的话不甚介意,继续道:“此后天沉还是女娲族的人,但却也是师尊的弟子,师尊要教导天沉,天沉要留在仙宗,也是合情合理。日后天沉若是长大了,自己有了主意,咱们也就让天沉自己做主吧。” “若女娲族的人不答应天沉拜师呢?”天遥问道。 天徽笑道:“你是不相信师尊的威名,还是当女娲族人是傻子?” 宛丘女娲一族与东海归墟境的友好关系一直建立在师尊与兰兮君上的友情上,如今兰兮君上归应天命。现在的女娲一族怕是巴不得与师尊结交,此时收天沉为徒,正是合了他们心意,若说是接承公主剑,便等同抢了他们的传家宝一样;可此时的天沉法力全无怎同神兵之首的公主剑相比? 此事只可曲中求,各种心思门道无非是巧立名目,然后找个台阶下罢了。 “那么七天后便是黄道吉日,派神侍通知女娲族族长,随便再请蓬莱三仙来作个见证。”紫逸轻语吩咐道。 “只请蓬莱三仙吗?”天遥出声寻问。 说好了召告天下呢?师尊难道刚才听漏了? 紫逸蹙眉,他本来还想请未絮的,但是又想了想,不太合适。 即然未絮都不请了,其它仙还是算了吧,能想起蓬莱三仙还是因为三仙住在他归墟境的蓬莱岛上。 “还有别人吗?”紫逸表情平静的问道。 擦!三个弟子同时在心想抹汗,怎么忘了师尊是剑痴+宅男的属性呢? 师尊曾任天庭司刑两千多年,可是朋友一直单位数的不见长,许多仙友都是眼巴巴的倒贴过来,师尊却只当他们东海海水…… 天徽慢慢道:“收徒好比仙宗添丁,而咱们仙宗许久没有热闹过了,蓬莱三仙得请,但师尊莫忘了咱们的老邻居……” “东海龙主……”紫逸暗自思量,道:“去请了吧!” “还有,东华帝君派仙童送来的请柬己经堆了厚厚一叠了。” “东华?也请了吧!”紫逸表情平淡道:“宴客的事还是你做主吧。” 天徽低头道是。 却见紫逸又道:“还有天沉那边,拜师礼仪方面……” “我来教吧!师尊请放心。”天铮主动应下。 “天沉识字,乖巧聪慧,想来教她不难,但你也要用心了。”紫逸轻声道。 “弟子明白。” 天铮暗道,还不曾见师尊如此的夸奖一个人呢,小师妹么?他要好好领教领教…… 微微冷然的笑意在天铮脸上一瞬即逝。 “大师兄要筹备宾客名单,二师兄要教小师妹礼仪,那我也不能闲着。”天遥手托着下巴磨蹭着,又道:“我准备宴会的布置与酒水吧!” 仙神不一定都要吃饭的,但却一定喝好酒,这一直是一件不成文的规定。 “那你可要将你的珍藏全部拿出来。”天徽笑着 “为了小师妹,再所不惜。”天遥豪气道。 紫逸淡淡一笑,看着三个弟子,心中甚是宽慰,手微微一挥,道:“你们各自下去准备吧。” 三人同时拱手,道:“弟子告退。” 说罢,三人各自自行离去。 紫逸默默的徒步回自己的重华阁,而这一路上竟没有碰到一个仙宗弟子,虽说自己也不是刻意的避开他们,他们一直想亲近自己,但是就是这么莫明奇妙,除了座下的四大弟子之外,在仙宗偶遇其它的弟子几乎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 重华阁的院中有一棵很大很的银杏树,可是这两千年来一直没有结过果实,却也高大茂密,但除此之外院中不生长任何的草木,像是这一院子的灵气被银杏树吸干了一般,但是,都两千年了,也没见这银杏树成精,这又是因何原因呢? 摸着银杏树的粗糙的树干,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片银杏树飘落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捻起,扇形树叶上的纹路清清楚楚…… 也罢也罢,不管怎么说这棵银杏树是陪伴他最久的事物,比天徽入门的时间还早…… 可是他想不起这银杏树的来历了,是自然长成的还是有人栽植的? 还有,真的是两千年都没的结过果实吗?为什么他依稀的记得有过一次呢? 当你不断的回忆往事时,这只能说明你老了,而每次回忆时总有一些说不通的事、他不记得的事…… 盘腿坐在银杏树下调息,上次的伤是怎么也不见好,而心中却好似有一个封存许久许久的种子,现在开始是慢慢的发芽了,摸着自己的心口,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这便是天意或者称为天道吧。 * 而此刻天沉也睡醒了,小小的午睡让她看起来有点迷糊,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迷雾,水蒙蒙的一片。 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这个世界在她眼中才清楚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下,这是师姐的房间可是师姐不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从床上跳上了下来,穿上小靴子,她要去找师尊。但是看到挂在窗子上的小天沉,天沉便决定先将它拿下来。 想伸展翅膀时,才发现翅膀被包裹在衣服里展不开。而她也不愿弄破了衣裳,但幸好靠窗摆着一套桌椅。 小心的爬上了椅子,又慢慢从椅子爬上了桌子,战战兢兢的站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将手伸得老长老长,去勾那挂在窗边的木头娃娃,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勾不着还是勾不着。 窗户是开着的,天沉便一脚踩在窗台上。 天沉的手频频了碰到木娃娃脚下挂的红穂子,还差一点差一点,天沉整个身体都快探到窗外去了…… “小心!” 随着这声大呼,天沉一个分神,又被这么一惊吓,整个人就这么跌出去了。 双手捂着脸,身体成了一个自由的落体,脑中不能思考,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痛。 “快快睁开眼吧!”爽朗的男声道:“师兄接住你了,你没有摔到。” 捂着脸的手一指一指的分开,惊魂未定的看着接住他的人。 “三、三师兄。”天沉结结巴巴的叫道。 天遥道:“下次小心点,或者,找个高个儿的人帮你。” 见天沉点了头,天遥便将她放在坐在窗台上,指着窗上挂着的木娃娃,问道:“你要它?” 天沉又点了点头。 天遥踮着脚将窗上的木娃娃摘下来放进天沉怀里,微微想了一下,又将木娃娃挂在天沉腰间。 “谢谢三师兄。”天沉道。 “天沉,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天遥出言道。 第17章 桃仙 “天沉,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天遥出言道。 “嗯?”天沉作寻问状。 “不要叫我‘三师兄’了,‘三哥’和‘遥哥’,你随便挑一个如何?”天遥道。 “为什么?这样叫师尊不会生气吗?”天沉好奇的问道。 “师尊看见我们相亲相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生气?”天遥道。 “可是,书上说这样不合礼数……”天沉喃喃道。 看天沉还是有些犹豫,天遥想了一下,指尖粉色仙法流动,一瞬间凝出一枝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桃花。 天沉的眼光瞬间被那抹粉红吸引了,嘴里欢快的叫着:“桃花,桃花……” “想要吗?”天遥诱惑的问道。 天沉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叫声‘三哥’便给你。” 天沉这次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摇头。 天遥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丫头看来不好拐,看来他的再下点本了。手中又一次粉光流动,又一枝桃花凭空捏出。 “叫声‘三哥’两枝都给你。”天遥再次引诱道。 天沉这次更为难了,但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怕师尊会生气。” 好端端的小丫头怎么会这么古板的不知变通呢? “只有我两个人的时候,你叫我三哥,人多的时候你叫我‘三师兄’,你看这样好不好?”天遥退一步提议道。 “书上说不可阳奉阴违!” 天沉娇娇嫩嫩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十分的违和,偏偏说的天遥想捂额长叹。 “师尊到底给你看的些是什么书呀?”天遥这一刻十分的想知道。 天沉闻言,手中冒出一本书来,以她的法力只能这书卷化大化小。 “师尊给我看的是这卷书,我看了一半,有些不甚明白。” 天遥伸头望天沉怀里的书瞄了一眼。 果然是《天道礼经》。 天遥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本书从小是他的恶梦,入门必需背,犯错会被大师兄罚着去抄写百八十遍不等,至今累积的千遍以上。师尊啊,小师妹只是一个孩子,您怎能忍心用这本书来荼毒她呢? 看着天遥的表情不好,天沉便好奇的问道:“这本书没有什么不对么?” 应该是全部都不对好不好? “这本书很好,师尊让你看,你便要认真仔细的好好看。” 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人,随手抽走了天遥手中的两支桃花,此人还是紫白色的衣衫,气质沉稳竟与紫逸有两三分的相似。 “大师兄好!”天沉有礼道。 “大师兄!”天遥则显的有些底气不足了。 “嗯!”天徽应了一声,将两支桃花递与天沉,道:“拿着。” 天遥看着桃花想言又不敢言。 天沉疑惑的看着桃花想接又不敢接的。 见天沉迟迟的不接,天徽便将花直接放进天沉的手中道:“我们虽然是同门,但在师尊的眼中,我们便如他的亲生一般,礼法虽重要,但不可拘泥礼法。叫一声‘三哥’也不以为过。” 天徽的声音不似天遥的那般活泼多化,反而是清朗而略微的低沉,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人有可以依赖与信任的感觉。 “大师兄,天沉受教了。”天沉恭敬低语道。 一旁的天遥看了一愣一愣了,嚷道:“我说了半天,连骗带诱,小师妹一直没有改口,怎么大师兄一说,小妹就这么听话了。” 天沉细想了一下,才慢慢的道:“大师兄的感觉很像是师尊。” 天遥恍然大悟,道:“这么一说,我也才现发现,大师兄和师尊还有几分神似耶。” 天徽听了天沉的话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听了天遥的话便浅浅的笑了,道:“若是学到师尊的十分之一我也便满足了。” 他便是以师尊为目标不断的前进着,但此生若是想超越师尊怕是不可能了,看着天沉手捧着那本《天道礼经》,他仿佛看上有年少时的自己,便忍不住叮咛天沉道:“你可好好修习,莫辜负了师尊的期望。” “我知道了。”天沉道。 “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找我。”天徽慢慢的拿起天沉手里的《天道礼经》,皱眉又道:“这本书对你来说似乎有些难了。” 天沉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大师兄。” “还叫‘大师兄’吗?”天遥提醒到。 天沉马上反应过来,轻轻的对天徽叫道:“大哥。” “小师妹乖!在比较的正式的场合你还是要叫我‘大师兄’,私下叫‘大哥’便亲近些。”想了一下,天徽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鎏金九连环,又道:“这个小玩意儿送你。你可以试着解开。” 接过九连环,天沉连声道谢,将桃花放在一旁,旁若无人的研究起来。 “哪我呢?”天遥惊呼:“小师妹你不会忘记吧?” “嗯?”天沉抬起头来表情疑问:“我忘记什么了?” 天徽好笑的摇了摇头,小妹是在捉弄天遥吧?他有些不确定了。 “你都叫了大哥,怎么忘记了我?”天遥的口气有些委屈。 ‘哦!’的一声,天沉对天遥伸出的小手,暖暖道:“抱我下来。” 对着天沉胖乎乎的小手,他竟然无法拒绝,轻轻将小人儿从窗台上抱了下来,稳稳的放在地上,天沉的身高不及他的腰部,刚够抱大腿…… 天沉小手扯了扯天遥衣服的下摆,轻声道:“你蹲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天遥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慢慢的蹲下身子,与天沉同般高。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叫你三哥?”天沉轻声的问道。 天遥闻言,微微一思索,表情却有点恍然,这才慢慢的道:“天沉给我感觉很熟悉很熟悉,像是认识许久许久了,所以忍不住想亲近一下。” “嗯?”天沉看着天遥的眼光有微微的不同了,慢慢的道:“这种感觉我也有,总感觉三师兄不是人,而是……”天沉小小翼翼的使着有限的词汇,皱眉道:“而是,而是一朵花。” 听天沉说自己是一朵花里,天遥却是激动说不出话来,却不住的猛点头。 天徽对天沉的有些另眼相看了,天沉这孩子十分的敏感,便又问道:“那你知道你三师兄是什么花吗?” 天沉挥了挥手中的桃花道:“三哥身上的味道的这支花的香味是一样的……是桃花?” 天徽玩味着,竟然是只凭闻味道而猜出对方的原形,而天沉是不是早猜是天若是何族类了,若是让天沉再见了天铮的话…… “你终于肯叫我三哥了!”天遥表情兴奋,有些手舞足蹈,简直狠不得叉腰大笑三声,然后听到‘桃花’二字表情却是瞬便,简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天沉,道:“没错,我是一株桃树。” 他本是岱舆仙山中的一棵桃树,在他还没有意识之时,有仙人用法力的浇灌与他,他才能在修炼千年之后扛过雷劫顺利化形,他怀疑那个使法力浇灌与他的仙人便是师尊,可是最近这种想法却是越来越淡了,师尊怎会做有违天道之事? “那、那……”天沉的表情有些急迫了,看了看手中的桃花,又看了看天遥,着急的问道:“你将它从你身上折下来会不会痛?” “怎会?”天遥笑的有些得意,道:“三哥我可是一棵千年的桃树仙,两枝桃花在我身上犹如头发丝一般,拔头发丝会有多痛?”罢说又变出了一支桃花塞在天沉手中。 天沉拿着三支桃花虽然欣喜,却也道:“不要随便的乱拔头发乱送桃花了,不然会变成秃头的。” 看着三师弟一头茂密乌黑的头,变成秃子?天徽想象了一下,然后笑了。 大师兄笑的他莫名其妙,天遥只能挠头后脑勺不解。 气氛一时竟变的很好,三人的情谊也慢慢的滋生了起了来,天沉看了看天遥,又看了看天徽,最终还是轻轻的走到天徽的面前,又轻轻的扯了扯天徽的衣角。 “嗯?” “我要去找师尊,大哥可以带我去找吗?” 天沉尽力的仰着红红的小脸看着天徽,眼睛是尽是乞求。 “我正好找师尊有些事情,我带你去吧。” 第18章 上行下效 那真的是好大好大的一棵树,整个院子都笼罩着树荫之下,树上偶尔有几片扇型的叶子,随着风晃晃悠悠飘飘荡荡落下。 树下站有一人,负手而立,蓝白衣衫,雪色长发,仰头,闭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者在感受着什么,身影挺拨而又萧索。 这便天沉看到的景象,这样的景象虽然美,总感觉这样子的师尊会羽化一般,皱了皱鼻子,天沉开口叫了一声:“师尊!” 那一瞬间画中的人如活了一般,紫逸转头,雪白飘然,便见天沉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他的面前。 气喘吁吁,小脸粉扑扑的看着他,然后小手冷不防的从身后掏出一束桃花来送到他面前。 粉嫰嫩的桃花和粉嫩的小脸,真是相得益彰。 天沉终于缓过气来,看着紫逸久久不接桃花,便出道:“师尊,给你。” 然后踮起脚尖,将手上的桃花捧的高高的,仿佛紫逸不接的话,她就这姿势做到天荒地老。 紫逸慢慢的接过桃花,瞧了一眼便明了。开口问道:“这是你三师兄给的?” 这桃花比平常的桃花更多了七分灵气。 天沉点了点头,开心道:“师尊说人有好坏之分,大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姐他们都是好人。” 看来天沉是与天徽天遥天若接触过,紫逸慢慢道:“还有你二师兄,你们要好好相处。” 这是天徽才走到紫逸面前,拱手一礼:“师尊。” 从远处就看到师尊身影,小师妹就跑的比兔子还快。他却只能斯文有礼的走过来,年幼真好。 “天徽,你找为师何事?”紫逸问道,难到只是为了将天沉带过来吗? “弟子是来询问一下小师妹的住处问题。”天徽道:“是要将海重阁清扫后供小师妹住,还是,让小师妹住进四师妹的般若苑中?” 闻言,天沉拉着紫逸的阔袖猛摇头。 紫逸看天沉一眼,示意稍安勿躁。转头对天徽问道:“你的意思呢?” 天徽微微一忖,道:“弟子以为,小师妹年幼一人住在海重阁中难免惊怕孤寂,却不如与四师妹一起住在般若苑中,有四师妹帮衬着,两人也好作个伴儿。等小师妹能够独立再搬去海重阁。” 紫逸轻轻的道:“此法甚好,但是……” “我要和师尊一起,不要分开。”天沉急急的抢话道,虽然师姐也不错,但是怎么能将她与师尊分开。 天徽皱眉,语气一重:“天沉不得无礼。” 天沉听着天徽话,缩了缩脖子,躲于紫逸身后,眼神控诉着:大师兄好凶。 紫逸倒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天沉,道:“天沉的状况与你们的大不相同,为师想亲自教导她,重华阁的小房间就给天沉住吧。” 天徽先是一怔,但仔细一琢磨,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天沉是公主剑所化,自是不能以常理推论。便道:“弟子遵从师命” “若无它事,你便离去吧!”紫逸道。 天徽在一片晚霞中慢慢的退下,天边的火烧云通红通红的。 “师尊,这是什么树?”天沉指着头顶一片茂密问道。 “那是银杏树,叶子是扇形的。”紫逸默默答道。 “会开花,会结果子吗?”天沉眨着大眼睛问道 “这个为师倒是不知。”看着天沉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紫逸不由的开口问道:“你饿了吗?” 天沉猛点头,不好意思道:“在四师姐那里吃到一半就睡着了。” 紫逸淡淡一笑,看了看天色也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却见紫逸慢慢的一伸手,便有两叶银杏叶落入他素白的掌心,掌心盈光,银杏叶就化出了两个神侍,紫逸又吩咐了两句,两个神侍便慢慢离去。 仙宗的大厨房中准时供应着一日三餐,大部分弟子都会在食堂里用餐,而紫衣四大弟子有时会在食堂中用餐,或者派神侍来拿。 神侍只有紫逸神尊与四大弟子可以幻化出,而神侍的本身无非是一些树叶呀石头呀布料呀或者花花草草…… 而仙宗里的紫逸神尊是不用吃东西,而这几百年大家都知道不用吃东西的神尊突然派神侍来厨房拿晚餐…… “你们是神尊派来拿晚饭的?”厨房大娘扬起她那高八丈的音声不确定的再问了一次。 正当饭口时间,引起了众弟子的观望,一时间食堂里肃静一片。 “是的。”神侍是无表情无思考无灵魂只知道服从命令的东西。 “你们确定?”厨房大娘不死心的道,神尊许多年都不吃东西了,今天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两个神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看着厨房大娘问了再问,有些弟子却是沸腾开了,他们供奉了千百年的神尊终于肯吃饭了,许是心血来潮,却也早百年难得的幸事呀。 “神尊进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神尊纾尊降贵吃你煮的食物,你该欣喜才是。” “还不快快将你厨房的所有好吃的给神尊送去……” 众弟子一时你一言我一语,将气氛吵十分热火,甚至有些开始点菜了。 “那个肉丸子给神尊装一份。” “还有那个清蒸鱼……” “红烧肉也不错……” “主人说要素菜。”神侍面无表情说道 “……” 众人目瞪口呆,被打击倒了,这殷勤献的不是地方。 “还是我重新做吧!”厨房大娘挽了挽袖子,一付要大干一场的模样。临时起意,却怕神尊等不及,便朝众弟子大吼一声,道:“你们这些小兔崽们还不快来帮忙!” 厨房大娘先是换了一口大锅,还厨具也全换了一遍,霹雳啪啦的开始动手,几个帮忙的弟子也相继被指挥生火的生火,洗菜的洗菜,不一会儿一道又一道的精美菜肴在众人的口水声中装进食盒…… 神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被送走…… 重华阁的小房间桌上摆满看起来很美味的饭菜。 天沉却是坐着不动。 “赶快吃呀!”紫逸催促着:“你不是饿了吗?” 无沉犹豫着夹起一片全是圆窟窿的白色菜(莲藕),问道:“这是什么菜?” 紫逸摇了摇头,道:“为师不知。” 都千百年了,人类的食源范围又扩大了不少,他不食也不是很注意,所以不知也不为过。 天沉默默的放下藕片,又夹起一个象小白兔的食物,道:“这是什么?” “样子看起来像兔子。”紫逸夹在筷子上一阵研究,却不明白是何材质。 天沉又轻轻将小白兔放回去,又夹起一只红红的食材,又问道:“这个呢?” 紫逸摇了摇头,他被难住了。 半晌之后,天沉没有吃一口,表情怯怯,道:“天沉害怕,不敢吃。” 她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桌子不明物,她就更不敢吃了。 “中午的饭菜你是怎么吃下去的?”紫逸有些好奇了。 “中午的饭菜天沉以前也没见过,不过,是四师姐先吃的,看四师姐吃过一口后,天沉才动筷子的。”天沉道。 午饭是天沉看天若每样都吃过后,她才开始吃,天若没动的菜,她也坚决不动。 而晚上的菜色与中午的菜色又全然不同,所以,天沉不敢吃了。 “原来是这样。”紫逸喃语着,人对新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与害怕,却不敢轻易尝试,若是自己像天若一样先吃的话,天沉是否也同样愿意吃呢? 他这个师尊还要为天沉做到上行下效的引导作用。 也罢也罢! 紫逸素手白皙的执一双牙白色的筷子,轻轻的夹起那如玉般看着起来像兔儿一样的菜色,放在眼前看了又看,仿佛能研究出来个什么似的,又放在鼻前闻了又闻,还是闻不出来这是什么,然后慢慢的放入口中,入口一阵绵软,还有些弹牙,一股子米香,似是糯米做的,只是加了一些佐味料掩盖住食材本来的香味。 随便夹了一个放入天沉的小碗中,天沉见自家师尊先试过了,这才开始慢慢的吃的,却也只吃那小白兔,其它的一概不动。 紫逸夹起一片莲藕,轻轻的咬了一口,轻轻脆脆竟有些水果的香味,这个食材他倒是真的没的见过,下次去问一下天徽。 每一样菜都是紫逸先尝一口,也不多吃,紫逸尝过后天沉才开动,一路下来紫逸吃了一点,天沉吃的更多。 最后一碗银耳莲子羹更是天沉的最爱,紫逸浅尝一口后,咕噜全下了天沉的肚子。 紫逸笑了,虽然知道天沉不是普通的人,却想起了一句普通人的话,看着天沉吃饱喝足可爱的样儿便不由的得脱出而出:“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第19章 一树风华 吃过晚饭后,神侍收了餐具,紫逸便抱着天沉到了小房间,点上烛火,一室通亮。 将天沉放在床上。 “以后你就住这里,可好?”紫逸问道。 说是小房间,却也不小,外间是一个小型的书房的样子,用来读书或者待客,里间是一个小小的窝房,里间与外间用青纱帐和珠帘隔开,天沉环望房间一圈,却道:“师尊也住这里吗?” “为师住在隔壁。”紫逸坐在床边,轻声道。 “那么,我也要住隔壁,和师尊一起。”天沉道。 “这可不行!天沉都是大孩子了,要学会独立。”紫逸细声安慰道。 “天沉还小,还不急着长大,所以要师尊陪。”天沉嘟着嘴道。 “天沉,你要听话,师尊喜欢听话的孩子。”紫逸道。 “天沉不听话,师尊就会讨厌天沉吗?”天沉语气有些委屈,道:“师尊不要讨厌天沉,天沉会听话的,可是天沉一个人在这里会怕……” 紫逸宠溺的叹了一声,他怎么会忘记天沉的胆子其实很小很小这回事呢? “师尊就在隔壁,还有,你忘记了‘发缘’吗?”紫逸道,然后天沉腰上就出现了三圈雪丝,在烛火下闪着银光,天沉欣喜,这是师尊的头发,一端系在她身上,一端长在师尊头上。 “有它就等同为师在一般,若遇危险,轻轻的扯一下它,为师马上就会赶来。”紫逸轻道。 天沉开心的点了点头,又想一下,才道:“今晚天沉一定师尊陪,一定要!” 紫逸考虑了一下下,想着天沉才到陌生的地方,难免有些不安,便点头应下了。 见师尊应下了,天沉便眉开眼笑…… “你要乖乖睡觉……” 天沉连忙点头,又自个脱下鞋袜,又摘掉发冠,披散着的头发,紫色的外衫,白色的外衣,雪白雪白的中衣都脱掉折好放在一边。 只着着里衣钻入薄被中,闭上眼睛。 紫逸在一旁默默的盘腿闭目打坐,不到一时半刻就是听见布料窸窸窣窣的声音,睁眼一看,天沉裹在棉被抱成一团,像一个毛毛虫一样不停的动来动去。 “怎么了?”紫逸轻柔的问道。 “翅膀痒,好痒!”天沉说罢,背部不停的在床上蹭着。 “痒的话就将翅膀张开吧,这里没有别人。”紫逸说道。 “不可以。”天沉的表情十分的认真,又道:“展开翅膀就会撑坏四师姐送给天沉的衣服……天沉不要。” “若不,将衣服脱掉将翅膀放出来吧!”紫逸这话脱口便出,但细想之下还是感觉不合理,翅膀对于天沉如同手脚般,若每张一次翅膀便脱一次衣服那还了得。 想罢,手上便捏起一个蓝色的法决,点入天沉的背部。 “试一下,现在可是展开翅膀了。”紫逸道。 天沉一阵欣喜,道:“可以吗?不会撑坏衣服吗?” 紫逸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只能隔着衣服展开翅膀。” 说罢掀开了天沉的棉被,一瞬间,六片薄翼同时张开,华光四射,光辉灿烂,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好像又长大了一些,紫逸暗暗道,会痒难道是因为翅膀在长大么? 天沉爬在床上惊奇的是没有撑破衣服,翅膀更是一颤一颤无意识轻挥动着,正个床被这三对翅膀着占占的满满的,连一块紫逸打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看来天沉今晚是不要为师陪伴了。”紫逸站在床边轻声道。 “要要要!”天沉连声道,看着自己翅膀的占地面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马上将翅膀收了起来。 紫逸轻笑着,轻撩衣袍下摆轻轻的又坐回床边,重新打坐运气。 天沉已无睡意,爬在床上轻轻的拿出藏在枕下的鎏金九连环,是刚才脱衣服时从衣服里掉出来的,她顺手藏在枕下了,现在师尊在打坐,她又无聊,便拿出来玩玩。 这一串儿,大师兄说可以解开的,她想试试。 叮叮当当一阵子,天沉感觉更无聊了,忍不打哈欠,手中握着九连环就闭上眼睛,呼吸匀均的睡着了。 紫逸又睁开了眼睛,看着熟睡的人儿还有散了一枕的九连环,有几分无奈,更多的是宠爱。将枕上的九连环一个一个的捡起,抽掉天沉还捏在手中的最后一个…… 竟然全解开了,紫逸有些吃惊. 天沉的天资甚好,就是胆子太小了。不过胆子太小也好,将来不至于干出太出格的事。 将爬着睡的小人儿翻了过来,才发现口水流了一枕头,脸上还有口水的痕迹,简直是惨不人睹的可爱,顺手用衣袖擦去天沉脸了的口水迹,又压好被角,却听天沉梦语道:“师尊……师尊……好吃的……” 说完还吧唧着嘴。 紫逸先是一怔,喃喃的笑道:“师尊不是好吃的,也不能吃。” 说罢,轻指弹灭了烛火,一室寂静漆黑。 * * 一夜无梦,天晓微早,天沉还未睡醒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好大的香味,好像是花香。 利索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师尊坐在床边打坐似是入定了一般。 轻轻的,小心的掀开被子,赤脚连跑带飞的到窗户前,香味是从窗户外传进来的。 展翅飞高一些,一双小手推开窗户,然后是看见一树的鲜花。 那两千多年都不开花的银杏树就这样一夜之间开满了黄白色的小花。 “哇!”天沉惊叹道,有些目不暇接,心中兴奋着,却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只能激动的叫道:“花!花!花!” 挥舞着双手,挥动着翅膀就这样从窗口飞的出去。 满院的花香是关不住一般的沁入人的心脾,狠狠的吸上一口,连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 天沉在绕着银杏树飞了好几圈,才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又动着翅膀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忙个不已悦乎。 沾着晨露的小花朵,在太阳下散发着甜美又诱人的味道,好似动物的本能一般,天沉伸出小舌尖,轻轻的舔着花上的露水,脸上瞬间露出甜美的表情。 果真是甜的,如师尊买给她的小糖人是一样,不!比小糖人更甜。 “就再舔一下,我保证不吃掉你们好不好?” 天沉看似自言自言的跟那串小花说话,语气乖乖甚至还带着几分的乞求。 天沉轻声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罢,又轻轻的了舔了一下花露,只能轻轻的舔,不然弄伤了它,它会哭的。 紫逸负手站在窗前,其实在天沉喊花时他就回神了,现在看着一院里的银杏花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昨天还不见一个花骨朵,今早就这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开成一大片花云,像是积攒了两千年的力量在这一夜之间全部释放出来一般,两千年的沉寂难道只为此刻的风华吗?那风华过后还剩下什么?两千年究竟只是在等待吗? 如今,你,又是为谁风华? “天沉回来!”紫逸轻轻的唤了一声。 天沉闻声,看了紫逸一眼,嘴里叫了一声师尊,挥动了翅膀进了屋内,轻轻的将翅膀收好,站在紫逸面前,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 “你可知错了?”紫逸平静的问道。眼前的人儿赤着脚,穿着里衣,散着长发…… “知道了!”天沉继续低垂着头,道:“天沉衣衫不整,礼数不周。” “即然知礼,也要守礼。”紫逸淡淡的道:“去穿衣裳吧。” “是!” 天沉慢慢的走到床边,拿着一叠衣服慢慢的穿了起来,从中衣,外衣到外衫,再到系腰带,穿靴子,每一个步骤都井然有序,端端正正,没有丝毫差池,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的熟练。 本来还有些担心天沉不会着衣,可是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心中却隐隐有一个意识,凡是被天沉看过一遍的动作,天沉就学牢牢的记在心中并且马上学会。 昨天是天若给天沉穿过衣服,所以天沉便也学会了穿衣。 眼见天沉着一柄小梳子对着铜镜三两下就挽好了发髻,便束好上发冠。 第20章 挽发 天沉拿着一柄小梳子对着铜镜三两下就挽好了发髻,束好上发冠,又走到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柔柔软软的道:“师尊,天沉帮你束发吧!” 天沉有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那仿佛就是一个小孩子刚刚得到了新的玩具,忍不住一遍一遍的玩耍一样。而天沉也是刚刚会学梳发,便忍不住要一遍一遍的梳着梳着,等新鲜感一过或许就会好的。 “天沉要孝顺师尊。师尊就让天沉试一下,好不好?”天沉轻轻的哀求着,扯着紫逸的衣角摇呀摇。 紫逸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便道:“若是你能解释出‘孝顺’二字的意思,为师便让你为我梳发。” “孝顺?”天沉皱着眉想一下,这两个字本是天道礼经上面的,她看着三分明白却是七分懵懂,但也照着自己理解的那一部分慢慢的道来:“孝顺就是要听师尊的话,然后对师尊好。” 语落,天沉有些期待的看着紫逸,小声问道:“师尊,我说的对不对?” 紫逸听着天沉的回答,即心慰却不吃惊,夸奖道:“天沉很聪明。” “那……”天沉看着紫逸一头雪发,小心的问道:“梳发的事,师尊可是答应了?” “为师一言九鼎,君子也应守承诺。”紫逸又道:“天沉也要做一个守诺守信之人。” “守诺守信……”天沉想了一想,慢慢的伸出右手的小指比了比,轻脆脆的道:“和勾手指约定一样吗?” 看着天沉伸出小拇指,便知道这是天若教的。 “勾手指是一种守信守诺的遵从仪式……”紫逸又道,道:“为师就算不和天沉勾手指也会遵守约定。” 将梳子塞与天沉手中,紫逸道:“为为师梳发。” 天沉欣喜的看着梳子,一阵激动,心中烙下要守信的印子。 紫逸坐在凳子上,此时的他发冠以拆,雪发如瀑,闭目凝神,似灵魂以飘落九天之外。 天沉站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一手拿着梳子,一手轻轻的抚着如雪的长发,一寸一寸的梳着,小心翼翼,如珠似宝。 “师尊,天沉的力劲如何?” “可以。” “师尊,天沉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 “师尊的头发为何和别人不一样呢?” 师尊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别人的头发却是都黑色的。 紫逸眼皮动了动,才慢慢的道:“因为师尊年纪大了,所以头发自然就变成了银白色。” 天沉‘哦’的一声了悟,又问道:“将来天沉老了头发会不会变成银白色呢?” 那软软的声音竟然有些期待。 “银白色的头发很漂亮。” “其实为师感觉墨色的头发很年轻、很有朝气、很有希望……为师老了。”紫逸轻叹一声,他的心沧桑的如白发一般怎能与他们相比呢? “师尊一点也不老,师尊怎会老呢?”天沉急急的道,师尊在心里一直是不可比拟的完美的存在。 “傻丫头,时间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从来不留人,只留恨。”紫逸喃语着,又道:“现在说这些你肯定又不明白了。” “等天沉长大些就一定明白,所以,师尊一定要等天沉长大。” 说罢,天沉手下一点也没有停的将两鬓额间耳根的雪发都梳到手中,对着铜镜看一下,要挽发髻的位置正好在头顶,这才快速挽下发环…… “师尊,会不会挽的松了一点?”天沉小心的询问道。她是故意的挽的松了一点,曾经在师尊的头上呆了一些时间,每次都看到师尊那超紧的挽发方式,发根都被拉成一个一个的小疙瘩,感觉头皮都是疼的。 “可以再挽的紧一些吗?”紫逸慢慢的道,这样的放松,他有些不习惯。 “天沉的力气不够。”天沉道,然后在紫逸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然后迅速的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雪色发带着将发髻绑好,然后束上发冠,在别上发钗,再用木梳将垂下的发尾细细的再梳上一遍。 这才放下木梳,而黑红色木梳上缠着的那一根又长又直的雪发甚是惹眼。 师尊掉头发了吗?还是她不小心给梳掉的,天沉有表情瞬间有些沮丧了,捏起木梳上那一根雪发,期期哀哀的叫道:“师尊……” 紫逸转过身来看着那根头发许久许久,才对天沉慢慢的道:“人身上有两样最宝贵的东西,血和头发,这两样东西是媒介,绝不能轻易的给别人,若是那人图谋不轨,便能用这两样东西加害与你,而你毫无反击之力。” 天沉点了点头,见紫逸没有责怪她之意,表情也轻松起来。 “徒儿受教了。” 紫逸一手执发,一手指点起法决,盈盈一抹,便要将那一丝毁去…… “师尊不要!”天沉见状惊呼道:“不要毁了它,将它给天沉。” “你要它做甚?”紫逸好奇的问道。 “它好漂亮,天沉要将在收起来,然后藏好。”天沉的眼睛闪亮亮的道。 女孩子总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就知道天若喜欢收集一些漂亮的石头,房中的水晶瓶中攒了一大堆。 谁知天沉的喜好更古怪。 “你可将它拿好了,莫要让人用它将为师给害了。” 将雪发递与天沉面前,天沉接到雪头发后,道:“谢谢师尊,天沉一定将它藏好。”说罢,飞快的跑到床上一阵捣腾,再回身时,手上的雪发已经不在了,想必是收好了。 天沉仰着小脸,开心道:“以后每天早上天沉都要为师尊梳发。” 这样一来她就能收集到更多的师尊的头发。 她的小心思紫逸岂有看不透之理。 “若是你能坚持的下来,为师倒也无妨。”紫逸轻轻的道。 此时,晨曦慢慢的透过窗户,撒的一室透亮,给那蓝衣雪发的仙人润了一层金边,神圣无比,圣洁无双,风华无限,让人移不开眼。 “太阳升起来了。”紫逸轻轻道。 这一句才将天沉从痴迷中唤醒,围着师尊上下左右看上一遍,天沉一弯腰一拱手道:“天沉,问师尊,早安!” 看着天沉的笑脸,脸上还有可疑的痕迹,像是水痕干了后留下白印,难道是……口水? 用手指一蹭,紫逸忍住心中笑意,表情平静又严肃道:“去洗脸。” 天沉愣愣道:“哦!” 重华阁依山而建,院中便有从山上流下山泉汇成的小瀑布,小瀑布落入小水潭中,潭水再改之暗道流到别的地方。 潭水微凉,约约的沾了银杏花的香味,将水撩到脸上,不禁哆嗦了一下,真冷。 用冷泉水漱洗一番,无意间舌尖便沾到水了。 欸! 舌尖伸出将外唇水珠舔了一圈。 竟然是这种清爽透澈的滋味。 天沉马上爬着将头没进了水中,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紫逸在泉水间抬头,雪发在晨光中如镶了一圈光晕一般,轻拭着脸上的水迹,就瞧见天沉将五官浸在水中喝水的样子,伸手轻轻抓着天沉的后衣领,便将天沉从水里拽了出来,高高举起。 天沉闭上眼睛手脚一阵踢腾,摇着头脸上发上的水珠四溅。 终于看清了抓她的人,天沉欢笑道:“师尊,那水很好喝,很好喝。” “那水太凉了,喝多会生病的。”将水灵灵的小人儿放在地上,紫逸又道:“小心弄湿了衣裳。” “哦!”天沉应了一声,又问道:“师尊,这水会流到哪里啊?” “流去莲华水榭。” “那是什么地方?”天沉好奇的问。 “你二师兄住的地方。” * * 还未走到重华阁便听一路上的弟子说重华阁的银杏树开花了,天铮有些好奇,那树自从他来仙宗一直都未见它开花,他甚至都怀疑那树是一棵永远不会开花的‘铁树’……而今远远的看到那一树的花海,淡淡的欣香,昨天明明没有一点开花的迹象,怎么一夜之间就…… 他又开始怀疑那棵银杏树成精了…… 嗯,老三和它是同类,或许该找来问问。 第21章 水榭 端正好衣冠,天铮直身于重华阁门外,轻声道:“弟子天铮求见师尊。” “进来吧!”门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天铮获允这才推门而入。 重华阁正厅中并没有人,而侧厅中却摆着饭桌,桌上有几盘精致的小菜,紫逸和天沉坐与桌边正在用早饭。 师尊在吃饭? 在吃饭! 吃饭! 饭! 这几个字在天铮心中无限被放大,在脑中不断的回响着。 瞬间,天铮以为自己看错了,努力而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再三确认后,才发现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 天铮微微有些心痛。 师尊呀!您是可神仙呀!神仙怎么能吃饭呢?怎么可以?怎能让这些凡尘俗食污染了您的仙体呢?您怎能如此的自甘堕落呢? 天铮在心中默默的抹了一把心酸泪,表面却一如往常,嘴角习惯的勾起淡淡的弧度,表情温和平以近人,只是眼睛盯着桌上饭菜露出了恨不得吃掉它的凶光…… 在那目光之下,天沉便忍不住的问道:“二师兄,你饿了吗?坐下一起吃吧!” 自从昨晚知道紫逸神尊开始进食时,厨房变换着花样儿而制作美食,色香味俱佳,而且菜样儿保证不重复,对与新的菜式,天沉是一惯的胆小,紫逸便开始了试吃的旅程。 “不了,师兄已经用过早餐了。”天铮道。 天沉不明白了,既然吃过了,那为何二师兄却还对桌上的饭菜眼冒绿光? “你是来接天沉的吧?”紫逸慢慢的道。 接她?天沉看了看紫逸,又看了看天铮,接她干什么? “在过七天便是天沉正式的拜师之日,矩规礼仪也是马上得学起来。”天铮道。 原来是这样呀,正式拜师?难道师尊要把她介绍给更多人认识么?虽然有点怕,但是天沉还是挺开心的。 拜师的矩规礼仪又是怎样的?会和天道礼经上的差不多吗?她一定会好好的学,不给师尊丢脸。 “等天沉吃完早餐便交于你教导,天黑之前记得送回来。”紫逸道。 天沉马上放下碗筷,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急道:“师尊,我吃好了。” 紫逸看了天沉一眼,暗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想去看看二师兄的水榭是什么样子的。”天沉不好意思又好奇的解释道。 紫逸衣袖一挥,轻道“即然如此,你们便退下吧。” 眼见师尊放人,天铮与天沉相对一眼,同时拱手道:“弟子告退!” 天沉跟天铮缓缓的退出重华阁,天沉神色如常,倒是天铮表情轻松有一种缓了一口气的感觉。 “二师兄很怕师尊?”天沉问道,师尊看起来很好很好呀,那什么二师兄会怕呢? “为什么?”天沉又问道 天铮惊异看着天沉,虽然听师尊说她聪慧乖巧,但是在他看来天沉对别人的情绪感知更敏感。 “我是妖,师尊是神,神与妖天生便是气场不合。神威难犯。”天铮慢慢的道,眼中有淡淡的忧伤,随着道行修行越高,这种感觉便越来越明显,所以他才急着修仙,脱离妖身。 “我不明白了。”天沉诚实认真道。 “你还是个孩子。”天铮蹲下身子与天沉平视,温柔道:“去水榭还有一段路,要不要我抱你?” 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小小的腿儿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脚步与速度确实有些的吃力。 “我不要你抱。”天沉轻轻脆嫩的道。 天铮轻柔的一笑,道:“不要我抱的话,走到水榭怕是天都快黑了。” 看着天铮的笑容,天沉总感心中有些不舒服,小嘴一捌,道:“那我让你背好了!” 天铮闻言便蹲下身去,双手背在腰后,掌心向上平摊,道:“上来吧!” 天沉脸上一乐,双膝跳跪要天铮的掌心上,双手抱住天铮的脖子,笑道:“二师兄,咱们走吧!” 天铮心下莞尔,道:“抱紧了!” 然后慢慢的背起天沉,稳稳的走着。 “天沉的原形是公主剑,三师兄的原形是桃树,二师兄的原形是什么?三师兄会不会也如二师兄这般怕师尊?”天沉问道,也是十分的好奇。 “你怎么不问你四师姐的原形是什么?”天铮道,除了大师兄之外,他和天遥天若都不是人,何为天沉只问了他们而不问天若的原形呢? “我问过了!” “哦!天若告诉你了?” “没有。”天沉闷闷道:“四姐对我说:你猜呀!” 天铮闻言笑了,还真像是天若的风格。 “你三师兄倒不会像我这样惧怕师尊,一是因为他神经大条,二是因为他的修行不足还不能完全感觉到师尊的神压,而你四师姐虽也是妖,却有一半神的血统,所以师尊的神压对她反而有利,而大师兄……” “是神族吗?”天沉问道:“大师兄是神族吗?” 天铮脚下一顿,有一些些的惊异,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 “感觉呀!” 天沉皱着眉似乎想要解释这个两字的意思,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天沉的感觉真的敏锐,大师兄本有神族血统,现在以位列仙班。“天铮又道:“你能猜出我和你四师姐的原形吗?” “四师姐的话,应该是……”天沉想了一下道:“应该是水族,但是我又猜不出是何种类,而二师兄你的话……”天沉神秘的一笑,心中似乎有底了,却还是道:“我还要再想想……” “等你想到别忘了告诉二师兄。”天铮笑道。说罢抱着天沉的双膝往上颠了颠,又道:“抱紧些,不然要滑下去了。” “哦!”天沉乖乖的点头应声。 天铮背着天沉走的姿势优雅仙风道骨,却是十分的快,就算是这样,在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仙踪弟子。 有些见过天沉的不由的瞪大眼睛,有的没见过的不免心中嘀咕四下打听。 一弟子小声问道:“二师上背上那小孩是谁?” 有弟子用更低的声音答:“她你都不知道?昨天神尊亲自牵领着她进仙宗,说是要收做弟子……” “谁?谁收这小娃儿做弟子?掌宗?二师上?三师上?还是天若小师叔?” 想来想去还是天若小师叔最合适收这小娃儿为徒……却见其它弟子摇头。 “你没看见那小娃儿身上穿着紫色的衣裳吗?” “难道是、是……” “神尊不是许多年都不收徒了,怎么……” “这么一点点的小娃儿有何德何德能拜在神尊名下?” “这事儿有点奇怪……” “想到以后要叫这小娃儿师叔,我心里就有疙瘩。” 感觉到天沉的头不安的在他的背部蹭了蹭,然后整个脸部埋在他的背上,天铮微微皱眉,狠狠的瞪了那些弟子一眼,见人一哄而散,才对天沉慢慢道:“不要太介意了。” “师尊说……”天沉悠悠道:“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好奇、试探与敌意。我不介意,而且习惯了也就好了。” “你……”天铮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安慰天沉,但是最后还没有说出口,天沉比他想的要坚强的多。 不知不自觉便走到了水榭,天铮轻轻的天沉放下,道:“这便是二师兄的莲华水榭。” 此时天沉的视线少了天铮背部的挡碍,瞬间开阔了不少。 眼前一片好大好大的湖,而湖面上亭亭玉立着许许多多碧绿色的大叶子,层层复叠叠,密密又麻麻。有的浮在水面上,有的出水老高,有的卷着卷儿。不时溅起一些水滴到碧叶的身上,这些碧叶使得水珠站都站不住,直在叶面上滚过来跌过去像珍珠一般…… 碧叶下的水是被碧叶映成了青碧色,而这水活的,缓缓的流动看,有轻缓又轻脆的韵律与节奏。偶尔还能看见水中游的正畅快的三五七条彩色锦鲤,隔着水面与蜻蜓嘻戏…… 一条弯弯曲的水上九曲回廊从碧叶的深处延深到他们脚下,而九曲回廊的终端是一个飘着素绫纱、如在梦幻中的仙阁。 深深的吸一口气,整个水榭都有一股特别的清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与碧叶是同样的气味。 天沉压抑不住愉快的心情,快乐的跑上九曲回廊,如只小鸟般,扒着回廊上的栏杆,一会儿摸碧叶,一会儿看锦鲤,一只蜻蜒刚好落在她的鼻尖上…… “阿嚏!” 天沉狠狠的打个喷嚏,蜻蜓也被惊飞走了,而这似乎也没有影响天沉的心情,小脸上洋溢全是欢乐的的表情。 “二师兄,二师兄,那么大的叶子是什么植物?”天沉用手比划着叶子的大小,表情可爱极了。那种叶子在未絮家见过一次,却没来得及开口问。 “那是莲叶!”天铮答道 “莲叶啊?”天沉若有所思一阵,又期待的问道:“它会不会开花?会不会结果实?” “会的。”天铮清笑着,额间垂下的一缕乌发轻轻随风,天沉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跳快了一下下。 “莲叶的花叫莲花,它的果实一种在长根部,一种长在莲花的花芯上……”天铮慢慢的说着,全然勾起了天沉的兴趣。 “莲叶根部的果实叫作莲藕,莲花花芯的果实叫作莲子。莲叶、莲花、莲藕、莲子都可以入菜,另外莲叶还可以泡茶。”天铮娓娓道来,表情有些兴奋。 “二师兄很喜欢莲。” 这天沉得到的结论。 天铮闻言笑容一怔,瞬间恢复,嘴角一勾笑容带着另有的深意,道:“我是很喜欢‘莲’。” 那笑容……天沉下意识捂住心胸,糟糕,这次是心跳漏跳了一下。 “天沉,你怎么了?”天铮关心的寻问,道:“是心口痛么?” “无事!”将手从心口上放下来,天沉闷闷道:“我想我知道二师兄的原形是什么了!” 天铮静待下文。 “我想喝二师兄泡的荷叶茶。”天沉突然转移了话题。 “小师妹虽年幼却长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天铮笑道:“师尊果然没有说错。” 听别人称赞,天沉脸上一红,却忍不住语若蚊声的追问道:“师尊是怎么说我的?” “你很意师尊对你的看法?”天铮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天沉一下子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表情有一些迷茫,却又喃喃道:“天沉一睁开眼看到的人便是师尊,师尊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对!就是这个样子的,天沉表情坚定了起来,不经意的言语却说出了她心中最真实的感觉。 闻言,天铮礼仪式的笑容终于温和了几分,又问道:“那我们呢?我们在你心中又是怎样的?” “你们是师尊重要的人,当然也是天沉重要的人。”天沉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原来如此,师尊是他们和天沉之间的纽带,师尊拉着他们的两端。 不想师尊为难伤心,所以他们会试着和彼此相处。 有这个共识,他想,他想和天沉一定会相处的很好,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不是吗? 天铮笑容更加暖了,道:“去水榭里面,二师兄给你泡莲叶茶。” 第22章 天铮 走完长长的九曲回廊,尽头便是被莲叶团簇着的莲华水榭,水榭的花厅和左边的书房是连在一起的,而右边是一个小卧室。 而最引起天沉注意的是水榭的窗户,窗户很大很大几乎占满了整面墙,四周都是墙,四周却也都是窗户,而且窗户是敞开着的,而每一个窗户上都挂着月白色的九层素绫纱窗帘,当有微风轻吹的时候,素纱窗帘就会全部的飘散着开,如是云似雾一般,很美也很仙。 天沉跪坐有厚软的地榻上,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张矮,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与书卷镇纸 而坐在前方的天铮的面前放在一张琴案,案上的香炉点着紫熏,香气袅袅。 天铮这时并没有弹琴,而是专心的摆弄着弹架旁方小几上的一套茶具,一个些莲叶茶,一个茶壶,六个茶杯,本来只有五个茶杯的。 “我很少给外人泡茶,师尊和师兄他们经常来这里,所以我经常泡给他们喝。”天铮慢慢的温具、置茶,看是不经意的说词,却是别具深意。 天沉听似乎听明白了,却还是有似模糊,这个意思是不当她是外人了吗? “你以后也可以常常来这里,我也泡茶给你喝。”天铮抬眼望着天沉。 天沉咬了咬唇道:“可是我并不懂的品茶,恐怕会让二师兄失望。” “还叫我‘二师兄’?”心态不同了,天铮对这个称叫很不满意,冲泡、倒茶一系例的动作之后,将茶奉于天沉面前。 天沉接过茶水,竟有些手足无措,这么一系列的泡茶礼仪看下来,怕是这喝茶的礼仪也不简单吧。她最近是被天道礼经荼毒了不少。 “听说你愿意叫大师兄大哥,叫天遥三哥,为何要对我变的厚此薄彼呢?”天铮的语气很是正经的哀怨着。 “二哥!” 不知怎么着,这两字就这么快速的从天沉的嘴里冒了出来,手里紧紧的捏着小茶杯,天沉有些害怕,二哥表面上温柔可亲,可是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总让她胆颤心惊。 仿佛是二哥设了一个无处不在的陷井,她有半分的行差踏错就会掉进陷井里,而且感觉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看见天沉捏捧着茶杯的手指节处都发白了,小小的一团缩在一起颤颤惊惊的样子,还真想让人狠狠的欺负一回。天铮笑道:“怎么不喝茶?嫌二哥的手艺不好?” “天沉不敢!”天沉连忙答道:“只是不懂品茗之礼,恐污这杯茶。” “用有手大拇指、食指、中指端起茶杯。”天铮亲身示范,道:“闻其香,观其色,慢慢的品之其味。” 天沉认真仔细看着天铮的动作,慢慢的品着茶,但也只是学个样子,其中的讲究深意门道是全然不通。 “以后天沉跟二哥学习泡茶如何?”天铮似是询问道。 “这个得经师尊许可。”天沉道“而且,今天还得先学拜师的礼仪。”天沉连忙起身,对着天铮拱手弯腰一礼,郑重的请求道:“请二哥教我。” 天铮显然没有想到天沉会这样正经的求教。道:“你先坐下,你面前的那张桌案上的卷轴,你打开它……” 天沉依言而行,卷轴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还绘各种行礼的姿式图案。 “听师尊说你识字,那就好办。”天铮道:“你先认真的看一遍,然后一字一句的记清楚了,卷轴上的图案也要分毫不差的学会,一会儿我带你演习。” 演习? 那是什么…… 见天沉又走神,天铮不由得提醒道:“好好看卷轴。” “噢!”天沉乖乖的点头,却还是犹豫的看了一下天铮琴案上放的那一架琴。然后慢慢的收回心神,专心的看着卷轴,一时便静心凝神定了下来。 天沉竟然是对他的琴有兴趣吗? 天铮十指纤长白净,盈白色的手甲都剪的恰到好处,指腹慢慢有拨弄着的琴弦,似是在享受一般,一挑一勾一按,琴声袅袅传出,低沉而又清悦的琴声,如水一般的平静自然,不与万物争宠,却是自成一格,缓缓的流淌,起伏舒缓而又恬静。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香炉中紫烟徐徐而升更是又添了几分静然与于世无争。 “二哥,我看好了!” 天沉慢慢的将手中的卷轴放下,轻声道。 这才不过小半个时辰…… “比我想像中要快一些。”天铮赞赏的道:“你竟能不受我的琴音所扰,可是二哥的琴音不能入耳?” “不是不是!”天沉急忙道:“二哥的琴音平缓柔和,看书时听来最好,更让人安心气宁,还颇有引导之意,天沉明白二哥的用心良苦。” “这样就好。”天铮语气温和:“那卷轴看的怎样了?” “上面每一个字都认识,每一个字的意思都懂,可是……”天沉的小脸塌下来了。 “怎样?”天铮问道。 “每一个字组成一句话的意思就只懂五成……” “一知半解?”天铮道:“眼过千遍,不如行动一遍,我们来做一次演习吧。”天铮指着莲华水榭的正门道:“比如那是仙宗正殿的大门,而那天,女娲族的人会领着你从那门进入……” 天铮起身站在莲华水榭的正门前,一步一骤的演示着…… “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古语亦如云,‘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投师如投胎’。一入师门,全由师尊管教,亦是父母也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所以拜师意义重大,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承认、宣告。”天铮解释道。 天沉没有父母,自是不够理解,但是也被这番话说的庄重动容了。 “天沉来和我一起学。”天铮对天沉招了招手。 天沉乖乖的应了一声,也跪在地上照着天铮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学的认真,即使学会了,还要学的熟练,不可以给仙宗丢人。 三拜九叩、六礼束修、跪拜请茶等等…… 这样一遍一遍的做下来,天沉摸了摸自己的小腰与膝盖,又酸又痛。不过有二哥陪自己一起做,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直到神侍将饭菜摆上桌,才发现中午了,可以吃中午饭了。而师尊早早的吩咐过天沉茹素,天铮自是不敢违备。 陪天沉训练了一天,吃了两顿素斋,天沉仰躺在地毯上爬不起来了。 “有这么累吗?”天铮好奇的问道,他这个陪练的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 “不停的站起来、跪下、磕头……”天沉有气无力的反身爬在地毯上,双手撑着头,抗议着:“天沉是小孩子,累坏了,要休息。” 看着天色以黑,天铮微微笑道:“要不今晚别回去了,就留在莲华水榭过夜好了,我派神侍通知师尊。” 留宿啊?? 天沉先是犹豫着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猛摇头,认真的道:“我要回去,要回重华阁。” “天色以晚了,而且你这么累了,留下不好么?”天铮轻言道。 却见天沉一个打滚从地毯利落起身,变的活蹦乱跳,道:“天沉不累不累,可以回去的。” “这么坚持要回去?”天铮对天沉的坚决的些侧目,道:“二哥这里不好么?” “不是不是!”天沉连忙摆手,又道:“天沉睡觉认床。”说完对连忙点了点头补充道:“就是这样,天沉睡觉会认床,只认重华阁那张床。” “噢!”天铮似是恍然大悟又自言自语道:“只是认床吗?我以为天沉想见师尊了!” “二哥明明知道还故意戏弄我。”天沉嘴角呶了呶。 天铮淡淡一笑,犹如枝头的小花在春风下微颤好像随时会跌下几朵来,天沉一时惊看呆了。 “现在还怕二哥吗?” 闻言天沉连忙回神,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道:“怕是不怕了,但是……”天沉的表情很为难。 “但是什么?”天铮挑着眉问道。 “二哥可不可不要对我笑了?”天沉小声的要求道。 不准别人对她笑,这是可是千古奇闻道。 “为何?难道二哥笑的很难入你眼?” “这倒不是,是因为二哥笑的太好看了,害的我心中的那只傻鹿不停的乱撞,十分的不舒服。”天沉正经八百的道。 听了这话天铮强忍住笑意,却还是难止嘴角上的弧度,笑音不住泄露了出来,这个小傻瓜,傻丫头,却又这么可爱,什么真实的想法都表现出来了,若说几个时辰前还对她有一些防备,现在……天沉只是一个孩子。 天沉又羞又怒道:“不许在笑话天沉,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天铮下意识的问道,总感觉天沉的答案会很好玩会很惊人。 “不然我便告诉师尊,就说……”天沉表情十分严肃道:“就说你勾引我。” 勾引?没错吧? 天铮下意识看向天沉,天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这可不行! 天沉虽小,但是师尊会信谁还真说不定啊。 “天沉你即猜到了二哥的原形,那你应知道,有些法术、本能是与生俱来的,是天生的,不管我笑与不笑,都会从我的一举一动的表现出来。” “天生的魅惑之态么?”天沉秀着眉问道:“我怎么才能不受你的影响?” “心定即可。”天铮轻声道,这次他没笑,只是声音听在天沉耳里好似更加温柔了更加娇媚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 天沉马上从地毯上爬了起来,瞬间感觉此地不可久留了。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二哥再见!”天沉急匆匆的行礼告退,一转身跑的比兔子还快。 “慢些跑,你认识回去的路吗?我让神侍送送你。”天铮在天沉身后喊道。 第23章 入夜 看完了天徽草拟的宴客名单后,天上以散满繁星。 不知天沉在天铮处何如,天铮心思甚重,防备之心更重,让他放下心防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俗语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他一直没有感觉天铮这样有什么不好。 而今天天沉在天铮那里学礼仪,他竟有些担心了,天沉现在可有回来? 不知不觉竟走到天沉的房门口了,而且房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房门虚掩着,紫逸下意识的推门而入。 油灯如豆,在风中摇晃着,窗户大开,一阵凉风吹进让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伸手将窗户关好,又将灯芯挑出更亮的烛火,罩上昏黄色的灯罩,映出一室的淡黄色,很温暖,让人很有睡意。 也照着床一坨,没错!就是蒙在棉被下的一坨。 听说晚上睡觉将头蒙在棉被中的小孩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而且这样睡姿十分不好看也不健康。 轻轻地掀开棉被,露出棉被下抱成一团真睡得正香的人儿,额头沁着汗珠,小脸通红,小手紧紧的拳握在一起像是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紫逸轻叹一声,轻轻一手抱住天沉脖子将头放回枕上,一手抱住她的身子将人放平,重新给天沉调整姿势后,让神侍人院中打一盆水,打湿毛巾之后,用湿毛巾轻轻天沉脸的汗珠。额间、眉间、鬓角、透红的脸蛋、浅色的樱唇,无有一处遗漏,下向便是雪白的睡衣露出的曲线娇嫩的颈部,颈上的红绳格外显眼,红绳系着一个小巧的平安锁…… 沉睡中的天沉感觉毛巾的凉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嘴里咕哝了几句,似乎适应了毛巾的凉意后,又陷入了熟睡。 紫逸轻笑一声,又将天沉的小手一指一指的扒开,手掌心全是汗,将毛巾塞进天沉的掌心,天沉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毛巾吸干了掌心的湿汗,秀小的手就捏在他的大手与毛巾之中,手心、手背、手指、指间,一指一指擦的仔细又轻柔。 而不安分的小脚也从棉被中探出头来,十只脚趾整整齐齐,玉雪可爱,如犹乖乖的小蚕宝宝一般。 重新将毛巾打湿,拧干,然后盖到那双小巧的雪足上…… 梦中的天沉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脚下轻轻一踢,裤脚无意上卷了一截,露出了小腿与膝盖…… 小小的膝盖上竟然是红一块紫一块,在白嫩的小腿上颜色初看有些惊人。 难道是摔的? 紫逸微微皱眉,手下挽起另一只裤角,另一只膝盖也是同样的情况,连淤青的位置也不差不了多少。 若说是一只膝盖许是摔,一双都是这样了…… 是天铮么? 天铮在教学时比较注重的实践,这个他早就知道。仔细一联想,让天铮教天沉礼仪莫不是他带天沉‘实践’了整整一天吧? 难怪天沉都累成这样子。 轻轻的用手指碰了碰天沉膝盖,又揉了几下。 “疼……”睡梦的天沉细小的声音有些委屈。 紫逸马上放手,幸好只是淤青,没有伤好骨头。 就是这个天铮太不知轻重了,只是学个礼仪就将搞成这个样子,若是其他弟子跟他修习法术也实践的话岂不是得脱层皮…… 明天还是招天铮来细细的询问询问…… * 深夜,莲华水榭一阵琴声低吟轻浅,手下十指拨弄,突然…… “阿嚏!阿嚏!阿嚏!” 弹琴之人狠狠的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手下的琴音也被打断了。 荷塘、月色、熏香、弄琴、夜寒、易凉…… 忙收拾了瑶琴香炉准备入睡。 “阿嚏!” 天铮用手绢掩口鼻,心下暗道:是夜凉风大染了风寒,还是谁在背地里说我念叨着我…… * 紫逸翻遍了自己的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才找到一个小小的装药酒瓶了。 上次用药酒是什么时候,他记不得。 看着掌心的药酒小瓶,紫逸暗道:这瓶应该没有过百年吧!不是说酒越陈越香,也许大概药酒也会越陈效果越好吧。 紫逸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带着刺鼻酒味的赤红色液体就这么滴在天沉的膝盖上…… 一滴、两滴、三滴…… 一共只有六滴,然后药瓶空了。 看来就置放的时间太长了,挥发了。 紫逸无可置否的表情,中食两指沾了药酒匀了另一只膝盖一些,然后两药酒轻缓的涂开,一屋子都是药酒的味道。 紫逸的手下轻微,尖指轻点了一点法力让药水完全吸收后,嘴角才扬起微微的弧度,慢慢的帮天沉着被角压好,顺顺拨了拨天沉额间清爽的流海,还才吹熄的烛火慢慢的退出门。 外面的月亮正好,星光点点,夜风徐徐。 抬头望天,紫微星还是一如既往的暗然无光。 一树银杏花开的越发鲜艳势不可挡,这是子夜之时,紫逸的思绪竟也是清明灵秀,索性就打坐在此,随遇而安吧。 * * 紫逸名下现在有五个徒弟三男两女,而在师兄堆里面长大的天若一直都希望师尊能再收一个徒弟,这个徒弟的性别最好是女的,就是说她一直希望有一个小师妹。这样的话她就不是最小的了,而且还有一个师妹可以和她一起扎堆玩耍胡闹。 当然这也不是说师兄们对她不好,而是有些东西事情话题天生就是女孩子们之间在一起玩耍讨论,出于种种原因不足以对异性道也。 当然仙宗除了天若之外也有其他的女性,但是一个手五个指头都数得出来,例如,厨房的大娘算一个。可是她们之间的代沟比天上的银河还要宽。 又例如大师兄刚刚收进来的女弟子,她们见了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委委屈屈的表情就好似她是一只母老虎一样,切! 所以她现在急需一个朋友、玩伴。 自从天沉进入仙宗,她的目标便瞄上了天沉。 想找天沉玩,但是对师尊又有太多的敬畏,所以天若就一直徘徊在重华阁门口,进又不敢进,退又舍不得,在两难之际,便见重华阁里走出另一个人来。 看着来人额间垂下的那一缕乌丝,随风飘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勾魂摄魄,魅人心魂。 天若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才清醒了一些,忙迎过去打招呼。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复命的。”看着天若一头雾水,天铮又道:“前天师尊让我教天沉学拜师之礼,本想着教个两三天的天沉或许就会了,谁想只教了昨天一天天沉便全学会了,所以今天来复命。” 其实不用等他来复命,看师尊的表情似乎也不愿意让他再教天沉了。 拜师之礼什么天若也只懂个七八分,她当年拜师的时候,只有仙宗自己人在场,所以并没有那么多讲究那么多礼仪。而大师兄说天沉的身份问题比较复杂,想来拜师礼仪是更复杂了。想到那些又拜又叩的礼仪,她顿时头比斗还大。 “那你呢?不陪大师兄了吗?跑到这里干嘛??”天铮笑着问道,四妹最喜欢的是大师兄,又敬又怕的便是师尊,如今弃下大师兄跑到师尊的重华阁来,看来此事另有蹊跷。 “我想来找天沉玩。”天若倒是表现得大大方方,只有担忧询问道:“不知师尊现在心情可好?会不会放天沉出来和我玩儿?” 天铮神秘道:“进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天若看起来还是有点犹豫。 “你进去吧!” 说罢,不等天若反映,天铮大手一推,天若便撞开门跌进了重华阁的院中。 而紫逸在院中的石桌上教习天沉读书。 突听‘哎哟’一声,天沉看向声源处,一位紫衣女子跌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是四姐。 紫逸倒是对于天若的行为没有多大反应,反而露出一种习以为常的表情。 地面都是用厚厚的大石头所砌成的,这一跌下去,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吓她不轻。 这个二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心眼儿,我诅咒你喝水塞到牙缝,天若小声的嘟囔着。 “你,没事吧?” 一个糯糯的声音是如此的问道,然后伸在她面前的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似乎想扶她起来。 天若顺着这只小手往上看,是一张清嫩稚气的秀脸,额间红色水纹的花钿,十分的明显,平添了几分艳丽之色。 “谢谢你,天沉。” 天若扶着天沉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很活泼的走到紫逸面前,拱手问安。 “刚才可有跌伤?”紫逸询问道。 见天若摇了摇头,紫逸又道:“你还是这么鲁莽,什么时候可以改掉?” 天若低垂着头似乎在反省,趁紫逸不注意时却对天沉扮了一个鬼脸。 天沉一惊,心下疑问,在师尊训导之时,也可以是这个样子的吗? 又听天若很诚恳很真认的道:“师尊徒儿知错了。” 紫逸微微一叹,知错能改才是好的,可偏偏鲁莽是天性,天性怎是说改就能改的?心下想对天若便少了几分苛责。 “慢慢改吧,你有悔改之心也是好的。”紫逸道。 天若闻言欣喜外露,看了看紫逸,感觉师尊心情不错,又看了看天沉,还是那么可爱,此时的时机甚好,而天若心中的话语不由得就这么说出口了。 “师尊,我想带天沉在仙宗里四处看看,随便玩一会儿,可以么?” 第24章 奉命去玩 “师尊,我想带天沉在仙宗里四处看看,随便玩一会儿,可以么?” 说是带天沉去游览仙宗是假的,玩才是真的吧。紫逸下心不禁感叹道:果然是天若啊!虽然是有一点怕他,但是几个徒弟之中敢提出这样要求也只有天若了。 见师尊迟迟不肯应下,天若心下有些着急。 天沉仰头看着紫逸,手下轻轻的拉了拉紫逸的衣角,轻叫道:“师尊?” 看着天沉有期待的小脸,紫逸轻轻开口道:“你想去玩吗?” 快说你想啊! 天若的表情那个激动呀,几乎快喊出声了。 却见天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下连紫逸也有些困惑了,问道:“即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想?还是不想?” “师尊,什么是‘玩’?”天沉好奇的问道,虽然曾经听未絮提过,好像很意思的样子,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却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闻言天若脚一下滑,险些又跌倒,心中大呼:师尊啊,你老人家是从哪里找来这个不知‘玩耍’为何的萌物啊? “玩,玩耍之,就是没有目的没有理由,以不伤害到别人和自己为前提之下,做自己想做的喜欢的事。”紫逸慢慢的解释。 喜欢做的事? 自己有那样的东西吗? 天沉仔细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道:“没有,我没有想要做或者喜欢做的事。” 天若很是吃惊的望着天沉,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人,真是大开眼界。 紫逸倒是对天沉的话没有多大的吃惊,天沉只是不懂罢了。其实玩对孩子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从玩耍中可以开拓眼界、培养兴趣、慢慢的认识这个世界,而且有些事情是玩中自学而来的,旁人根本就无从教起。 “天沉!”紫逸的口吻一下变的严肃庄敬起来,道:“今天为师就安排一个任务给你。” “嗯?”天沉一字语气词询问,默默地等待任务下文。 “今天你便陪你四师姐出去玩儿吧!”紫逸道:“可是回来时要告诉为师你玩了些什么。” 天若闻言面露喜色,天沉则是有些迷茫,看着石桌上的书卷,喃语:“今天师尊不是要教天沉读书写字吗?” 紫逸轻抿一笑,摸着天沉的头,道:“改天吧!” 天沉十分不解,但也只能遵从师命。 最后天沉被天若带去玩了,紫逸慢慢的叫神待收拾一桌子书卷,抬头望天,天空一片晴好,今天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 * ---四师姐的般若苑里面种着好大好大的木棉树,可惜现在是木棉树落花的季节,一院子的残红,看着很美却很悲伤,师尊,你说咱们院子里的银杏花会落吗? ---会的,花开花落,是花的命数。不过今年落了明年会又开,如此周而复始,这便是也天道。 ---大师兄看起来好忙好忙,每天忙着仙宗里各种各样的事物,不会累吗?不会想着要去玩儿吗?有时候我想去帮帮大师兄,可是又不知从何帮起。 ---你大师兄是一个责任感很重的人,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这也是他做人的乐趣。若真想帮他还是等你长大点好了。 ---三师兄最近鼓捣着什么,搬着一个大坛子,说是有什么琼浆玉液,空杯留香…… ---天沉,不许喝酒…… ---徒儿遵命!还有二师兄,二师兄一直都很奇怪,整日宅在水榭里,弹琴看莲花,不对!莲花现在还没有开,他一直在看莲叶,莲叶虽然好看,是整日整日的看他不会厌烦吗? ---你二师兄……他是勘不破自己的迷障罢了! ---天沉不懂了。 ---你还是太小了。等长大了就明白了。 ---若是我现在想明白呢?师尊,有没有捷径可走? ---去看书吧!书会教会你许多东西,帮助你想明白许多问题。 * 一面铜镜,一支珠钗,一个牛角梳,一方绣帕…… 这些女性化的东西相继出现在天沉的房间里。 紫逸不禁纳闷儿了,天沉需要这些东西吗? 他还是没有适应自己养一个性别是‘女’徒弟,女孩子需要什么不需要他不明白了。 天沉也不会开口向他要,或者根本不知道要什么。 而这些东西,怕都是天若送的吧。 或许让天若与天沉相处,真是个好主意也不一定。 “师尊,梳好了!” 天沉利落地同凳子上跳了下来,围着紫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皱眉,道“发冠歪了!” 说罢又爬上凳子,紫逸很配合的任她摆布,那小手又爬把他的头上,重新置好发冠。 今天是正式拜师的日子,天沉早早的就起身了,按规定换上了一件纯银色的道袍,头顶梳了一个小团子,插了一个样式简单只有垂着一个苏流的步摇,动起来一蹦一跳一摇,十分的轻清可爱。 而做为今天另一主角的紫逸是一身白衣绣蓝纹的衣衫,气质平和清淡庄敬。 “为师知道你素来胆小怕生,今天面对众多仙家时莫要失礼了。”紫逸细细的嘱咐。 “徒儿知道了。”天沉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有些紧张了。 胆小怕生可以说是天沉乖巧的一面,但是也是天沉不愿与生人交流有些自闭的表现。 或者随着年龄的增长天沉也会慢慢的改掉她胆小怕生的毛病,但是现在…… “若你遇到生人心中害怕了,便默念师尊的名讳可好?为师希望这样能给你勇气。”紫逸轻语道。 师尊的名讳?紫逸? 枉称师尊名讳,是犯了大忌的,即使默念也不行。 天沉大惊,低头拱手:“徒儿不敢。” “看你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反倒是为师惊到你了。也罢也罢,这个提议竟然让你这么为难,就此算了吧!”紫逸叹气道。 “如果是我遇到了生人害怕时,我便在心中默念‘师尊’二字,让我默念师尊名讳自是万万不可。”天沉惊慌道。 “是为师的提议不妥。” “是徒儿让师尊费心了。”天沉恭敬道。 天沉的的话音刚落便瞧见天若进来了。 “师尊……”天若快速的见礼,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四师姐。”天沉招呼道。 “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紫逸问道。 “蓬莱三仙到了,三师兄在仙宗大殿招呼,我心想着天沉没见过别家神仙,又怕生,所以想带她去先偷看顺便熟悉一下,省的正式见面怯场。”天若细说,丝毫也没有感觉偷窥有任何不妥之处,反而显得兴致勃勃。 “这是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紫逸思索一番,表情正经,却语出惊人,又问道:“各路神仙都是法力高强,你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这个这个……”天若的表情为难,小声道:“我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天若表情更纠结了,不死心的问道:“去偷看的话真的会被发现吗?” “会。”紫逸表情很坚定只道一字。 “那师姐就不要去偷看了。”天沉柔柔道,很是善解人意。 天若闷闷不语,却见师尊从袖中拿出两枚珠子,珠子比核桃小一点,比珍珠颜色更浅更淡更透明,盈盈若若却美如皎月,柔光幻化隐若淡星。 “这是风珠。”紫逸道。 “风珠!!!” 一瞬天若尖叫出声,震的天沉耳膜一抖一抖,下意识的用手指堵上耳朵。 在师尊无奈的摇头之下,天若做自行掩口状,不好意思的笑了。 “师尊,什么是风珠?”天沉这才放下手来好奇的问道,能让四姐如此吃惊一定绝非凡品。 “天若,你给天沉解释吧。”紫逸淡淡的道。 天若放下掩口的手,微微一笑,然后如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部都说了出来。 “风珠,顾名思义就是与风有关的法宝,有风的一切特性,但是只能让功体为风属性的人使用才能显其法力,或者风属功体的人直接将风珠吃掉也可增强法力,甚至成仙……” 天沉的表情有些吃惊,成仙,那不就是和师尊一样了。 天若喃喃再道:“若是我没的记错的二师兄好像是风属性功体……” 天沉心下暗想:二哥修练现在一直没有突破瓶颈,师尊的这两颗风珠怕是二哥准备的。 想罢轻轻偷望一下师尊,师尊虽然表情不多,看起来一直很云淡风轻,其实心里为他们师兄妹打算的真真不一分一毫只多不少。 又听天若再道:“风珠对于不是风属性功体的人作用却是不大,仅仅只是隐身而已,若是不是风属性功体的人吃下风珠会奇经八脉尽断爆身而亡……”嘻嘻一笑,天若道:“我明白师尊的意思了,是要将风珠借与我们隐身偷窥吗?” 紫逸只是淡淡的一笑,将手上的两颗风珠分给二人,道:“这风珠为师另有它用,但是可以先借你们玩两天,两天过后要还归为师,可明白了?” 天若天沉双双拱手道‘是’。 “这风珠不仅可以隐身,同时你们的对言旁人也听不去,但是有一点你们的谨记。”紫逸细细一思,道:“那西王母功体也是风属性,若是遇上她这风珠怕会失去作用,你们俩速速见礼便是,想她一堂堂王母自是不会为难你们这些小辈。”又看一眼沉天,便对天若道:“天沉年幼,你要多多照顾她,让她多多接触一些生人,对她也是好的。” “弟子遵命。”天若道。 “你俩且去吧!” 天若天沉对看一眼,双双退下。 第25章 各路仙友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黄历上写着,宜:祈福、冠笄、嫁娶、进人口。 进人口指收纳养子女或认干儿子、干女儿 收徒也应算在‘进人口’里。 归墟仙宗里里外外的打扫的干干净净,四处都点缀着点点红色,仙宗大殿上与广场上的几个大香炉都点上熏香,一阵一阵的云烟袅袅。来来往往的弟子都训练有素低头忙碌着。 仙宗大殿的屋顶上,两姑娘正爬在屋顶的天窗上往下望。 仙宗大殿上除去一干白衣弟子之外,除去紫衣弟子天遥之外,还有三个外人。 “四姐,他们三位是什么神仙?”天沉好奇的问。 “咱们归墟境有一个蓬莱仙岛,你应该知道吧?”天若道。 天沉点了点头,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们就是蓬莱三仙?” “对啊!“天若笑道:“你看,那个鹤发童颜、前额突出、托着寿桃、拄着拐杖便是老寿星,又称南极老人星。凡人想长命百岁就会拜拜他。” “是一个很慈祥可爱老头儿。”天沉微笑着,又问道:“那个手里拿着青玉板的是什么仙神?” “那叫‘朝笏’,臣下上殿面君时的必带之物,用来记录天子的命令或旨意,也可用来书写向天子上奏的章疏内容,为备忘提示用。‘笏’,忽也,备忽忘也。”天若说的得意洋洋,只是这完全却不是天若自己的说话语气与用词习惯。 “四姐懂的真多。”天沉不由得羡慕道。 天若吐了吐舌,不好意思笑道:“这是大哥教的,我只是原封不动的背了下来了。” 天沉愣了愣了,完全没想到天若会这么说,不过细细想来刚才那番话语真是大哥的风格。 “那个拿着朝笏穿着官服官靴的神仙便是禄星,禄星掌管人间的荣禄贵贱,因为禄有发财的意思,所以有时候凡人百姓会叫他财神。”天若道。 天沉一付悟了的表情,眼睛一亮一亮的看着一位手持‘福’字的仙神,欢喜道:“这最后一位便是福星了。这个福星掌管什么啊?” 天若一怔,道:“你这下可是难到我了,福星管的很多很多。好运、安乐、吉祥、多子多孙,总之就是天底下的好事儿都归他管……” 天沉咋舌,道:“他可管的真宽啊!” 蓬莱三仙与天遥在仙宗大殿了虚怩一会儿,竟跟着天遥走了。 “三仙和三哥很熟吗?”天沉问道。 不熟怎么跟着三哥走了? “三仙喜欢咱们三哥酿的美酒,怕是跟着去三哥的逍遥馆饮酒了。”天若嗤鼻,看似对天遥的行为很不满:“只是一个不懂礼数的家伙。” 这一句话听的天沉脸上红了又红,自己爬在房顶上偷窥只怕是无礼到家了。 来不及细想,却着大哥带着下一波客人进了大殿,天若的表情一下激动了起来,扯着天沉的衣袖使劲的摇了摇,兴奋道:“快看,快看是大哥耶!” 天沉心中内流道:我认识大哥,四姐你别扯我的衣服了,一会儿会被你扯坏了。 却见紫衣的天徽在一众女客里是面十分显眼。 “四姐,这些女客是哪一族的?”天沉问道。 天若仔细的将这些女客看了一遍,面上却是波澜不兴,语出惊人:“她们是你本家的人……” “是女娲一族!!”天沉吃了一惊。 “这一众女客看似人多,其实只来了一个人。一个主人带着八个婢女。”天若的表情很是不悦:“在我们归墟仙宗还摆什么臭架子。” 八个婢女站与身后,那个为首的‘主人’的女子坐在客位上,这位主人也确实是位美人儿,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修长高挑,身装深绿色绣浅绿色藤纹宫装,乌黑高耸的发髻,细长弯曲的双眉,嘴唇十分鲜艳,嘴角轻勾出淡淡的笑意,明亮的双眼顾盼生辉是流光溢彩的琉璃色,脸颊边还有两个小酒窝儿动人魂魄…… 尽管是个美人儿,天沉却打心底对她产生了厌烦的情绪,问道:“四姐,她是谁?” “女娲族的族长宓妃娘娘。”天若又补充道:“娲皇与伏羲君上的第九个女儿,洛水河神之妻,洛水河神很早就天命,她便回女娲族当起了族长,女娲族一直就是人才凋零……” 听到有关女娲之事,天沉不由得好奇了,便问道:“女娲族的族长和君上不是同一个职位吗?” “当然不是了。”天若细细的说道:“女娲族一直有两个领袖,一个在女娲族的族地宛丘领导族人,便是女娲族的族长;而另一个要到不周山去保护天柱,这是女娲族的君上。若是两位领导人意见相左,要是君上意见为主,以保护天柱为要。” “以守护天下苍生为要任。”天沉这时对这女娲却有几分好感,又问道:“那你说的女娲人才凋零是怎么回事?” “女娲族的第一代,娲皇也就是女娲娘娘为族长,伏羲大神为君上,一直相安无事,谁想工共大神怒撞不周山使天柱倒塌,眼看天地万物苍生便要化为灰烬,是伏羲君上一人代替天柱撑起了天地,才使万物苍生不会顷刻灭亡,也给了娲皇补天修柱的时间……” “补天修柱完成后,娲皇因法力耗尽陷入了沉睡,而伏羲君上也因法力折损大半,不得不寻找女娲族的下任两位领袖的人选,娲皇与伏羲君上膝下有九个女儿,法力品性最高最好的是二公主和七公主,二公主与七公主自是族长与君上的最好的人选……若单论美貌的话,却是宓妃九公主拔尖儿了。” 天沉秀眉,问道:“那二公主与七公主呢?她们并不是族长与君上……” “二公主虽说法力高强,却天生是个哑巴,所以女娲族的第二任君上是女娲族的第三代人,也就是兰兮君上,兰兮君上是二公主之女,本是族长人选的七公主下落不明才让宓妃九公主捡了漏子。所以这宓妃九公主变成宓妃娘娘了。”天若无奈道:“堂堂的女娲一族,兰兮君上一天命竟连一个承接香火的人都没有,反让刚刚苏醒的娲皇守护天柱,太悲剧了。” “四姐好像不喜欢宓妃娘娘。”天沉道。 “三界都在传言,宓妃娘娘了撑女娲族大权手法很不正当。而且……”天若悄声道:“月亮上的那位三界第一美人儿竟然长的与宓妃娘娘一模一样,我可是亲眼所见,难免有不好的联想……” 月亮上的那位三界第一美人?是谁?天沉略略一思,难道是抛弃夫婿盗吃灵药而升仙的嫦娥? 嫦娥未飞升之前可是一介凡女,竟会与女娲族的九公主长的一样,这、这、这…… 再联想到女娲娘娘会造人,还有嫦娥所做之事,这难道真是巧合吗? 而各中的阴谋算计怕是只深不浅吧? 一个太过复杂女人,自是不会有太多的同性缘,恐怕异性缘也不见得有多好。 天徽亲自奉茶,却不卑不亢,恭敬有礼,疏离又不多话。 奉茶之后,便是宓妃问一句,天徽答一句,一时竟然有了对待长辈之态。 倒是宓妃问起天沉时的态度倒是热络的诡异,似是极近讨好,却是极其不满,透着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天沉虽然不甚明白,虽是理智占了上风,道:“我也不喜欢她,但传言就是传言,不可轻信。” “真是个好孩子!”天若安慰道:“你跟她接触过就了解了,不过,过了今天你就和她没有多大关系了,她是好是坏是她的事。” “哦!”天沉乖乖轻应一声,又问道:“今天有多少客人啊?” “我大概看了一下大哥拟的名单,客人是只多不少,不过最重要的只有四位……”天若道。 “哪四位?” “这女娲族的宓妃娘娘是一位,还有……” 天若不经意的看着远方,话言蓦然停住了,一付惊吓的掉魂的表情。 “四姐,怎么不说话了?”天沉问道。 天若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手指却指着大门口进来的几个人,连手指都抖个不停…… 从大门到仙宗大殿是要经过广场,大概有四五十丈的距离,却见天铮带领着两位仙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这两位仙人,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并肩而行,看似关系不比寻常…… “是东王公与西王母。”天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师尊说过,若是碰到西王母,风珠就算是有隐身的功能也避不过风神西王母的耳目,所以,天若天沉就乖乖的从屋檐上飞了下来,低眉顺目的站在仙宗大殿门外迎接。 眼见天铮领着那两位距自己还三四十丈的距离,而且他们还是慢慢走过来的,还有些时间。 天若姿态很恭敬,低头看着脚尖,嘴巴却没有停,小声对天沉道:“东王公与西王母是对夫妻,西王母为女仙之首,是先天阴气凝聚而成。天上天下、三界内外十方,女子得道登仙者,都隶属于西王母管辖。护佑婚姻和生儿育女之事的女神。她拥有能使人长生不老的神药,而嫦娥就是因为吃了她的神药而飞到月亮上的。” 天沉也是低头看脚尖,皱眉,怎么又是嫦娥?仿佛一切的事情在隐约之间都莫名的关联一样。 “而东王公又称东华帝君,在仙界的地位十分高。乃是男仙之王。亦是天地间阳气的主宰。凡男子成仙必先拜他。” 天沉咋了咋舌,道:“这两位身份如此尊贵,师尊是怎么请到他们的?” “这两位身份尊贵,咱们师尊也不会比他们差,何况师尊与他们有旧,还有就是……”天若轻笑道:“天沉面子大呀!” “师姐又拿我取笑了。”天沉的表情有些不予置否,又道:“为什么迎接他们的会是二哥?” “这还不都是大哥的安排!”天若道:“而且二哥和西王母娘娘有些渊源,二哥能拜在师尊门下便是西王母介绍的。” 天沉点头表示理解。 “天沉,注意,两位大神来了!”天若提醒道。 第十位公主 “天沉,注意,两位大神来了!”天若连忙提醒道。 一直低着头的天沉眼见脚下多了两双鞋子,一双是紫色绣银云纹靴子,一双是银色百花绣鞋,才知道大人物已经站在她们的面前了,同天若连忙拱手弯腰拜了下去。 “天若、天沉敬拜东华帝君、西王母娘娘!” 两个大人物明显的顿驻了脚步,有些好奇,天若天沉保持拜礼之姿,便听天铮说:“这天若想必两位都见过了,另一个小一点的便是天沉了。” “远远就感觉到这两个小东西的气息,想不到竟在此候着呢,倒是错的孩子。” 说话的是一个温暖而又庄严的女声,想必是那西王母,不过这话听的天沉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听了师尊的话当时没有逃掉,不然,还不知西王母心中是怎么想她们呢?不懂礼数、教导不严不仅有损仙宗颜面,还给师尊丢人。这般一想,只能暗道:幸好幸好。 “免礼,跟上吧!” 西王母娘娘以道免礼,天若与天沉这对直起腰身,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神颜。默默的随着天铮站在边上然后慢慢的走进仙宗大殿。 而仙宗在殿中早有宓妃一行人与天徽,东王公与西王母的身份地位几乎与娲皇与伏羲大神持平。所以宓妃见了二人便行见长辈与之礼。 而西王母此行只带了四个婢女,着实让宓妃心中冷汗直冒,她知道她的名声不好,但也不知道西王母此行会这么寒酸呀,但是以让西王母脸上无光,若是被有心人又传言出去怎生了得。宓妃心下暗思着化解之法。 一阵礼节上的嘘寒问暖之后,西王母果然对宓妃身后的八名婢女上心,温和的称赞道:“果然是你们女娲一族会养姑娘,瞧瞧宓妃族长身后这八个水灵灵丫头们,本宫百花园的芳主们怕也比不上吧。” 宓妃饮茶的手一停,心里咯噔一下,谦逊的说道刚刚心中想好的词:“这八个丫头虽然不能与王母娘娘百花园的花仙子们相比,但是即然要送人,当然只能挑最好的。” “宓妃族长这么一说,本宫更是好奇了,这八个丫头你是要送给谁?是谁有此艳福?”西王母眼神灵动,心中暗思,难道是要送给紫逸的?紫逸不进女色三界皆知,你倒好一次送他八个,该说你是愚蠢呢?是愚蠢呢?还是愚蠢呢? “这八个丫头当然是我这个做姐姐要送给妹妹、送给我们女娲族小公主的礼物。”宓妃说的字正腔圆,激情万丈。 本来缩一边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天沉却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嘴角一抽,心中鸵鸟的默念道: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宓妃族长是糊涂了吗?”西王母疑问道:“四合八荒都知娲皇与伏羲君上一共只有九个女儿,你排行第九,何来妹妹之说?” “王母此言差矣,我当然有妹妹,我们女娲族的第十位公主,我父上亲赐‘公主’称号,她闺名为……”宓妃美眉流转,缓慢吐出两字:“天、沉。” 言语即出,谁也没有想到宓妃会这么说,谁也没有料她会这么说,心思缜密进退得宜之间还拉帮手圆了场,又保住了面子,可谓干的漂亮。 只是一旁角落里与天沉站在一起的天若有些忍不住了,那宓妃竟然拿天沉做挡箭牌说的头头是道让他们吃了哑巴亏怎能都这么算了。欺天沉年幼吗?但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就在天若蓦然抬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天沉拉着狠命的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道:“四姐,那八个婢女天沉用不了,分你一半可好?” 天若瞬间愣住了,这八个婢女说是婢女,也许还有什么别的作用也不一定呀,例如:细作。 天沉就是心思太单纯了,握着天沉拉着她衣角的手,天若无奈的笑着看着天沉,轻轻的道:“傻丫头。她给你,你就真敢用呀?” 听天若这么一说,天沉的表情萌萌道:“我又不懂了。” 天沉这幅模样,天若也不再计较什么了,天沉还得慢慢的教。 这一边,西王母又对宓妃言道:“若说天沉是你妹妹也倒合情合礼,只是你怕还没有见过天沉吧?” “虽早早的见过公主剑,却不曾过天沉。”宓妃又转头对天徽细言道:“若是我现在想见天沉可以么?还劳天徽掌宗引见。” 天徽一思索,虽然不愿宓妃现在见天沉,却苦无推妥之由,不过此处人多,她还能当众抢人不成。 “才刚在门外两个孩子一直低着头,我也没有看清楚长相,实是可惜。听说其中有一位还是龙主家的……”西王母微笑言道:“天徽掌宗,你就别藏着噎着了,叫两个孩子出来也见见咱们这些生人的面……” 天徽便先言道:“两个师妹年轻,恐不懂礼数冲撞了上神,所以不曾远迎,还望恕罪。” “本宫还能跟两个孩子计较什么呢?何况紫逸神尊看中的人儿自是差不到哪里去……”西王母言道。 “即然如此……”天徽也感觉这事是躲不过了,便道:“天若、天沉你们俩过来见见几位上神。” 天若和天沉对看一眼,便知道逃不掉了,便慢慢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低头见礼,却被宓妃左右手各虚扶了一把。 “都是自家姐妹,又何须多礼呢。”宓妃笑容亲切,又道:“你们俩个怎么躲在角落里?难道是不愿见我们吗?” 天若心一惊,好你个宓妃,口上姐妹情深,言下却又给我们使绊子上眼神药水,想让我们难看,我也怎能如了你意。 “天沉年幼胆小,不敢见生人,而宓妃娘娘明艳动人让天若心下自卑,不敢出来见人,怕污了众位上神的眼睛。” 见了东公王与西王母大方行礼了,偏偏见宓妃时躲在角落里,原因是宓妃太美了,不敢看,自惭形遂。 这理由倒是给足了对方颜面,却也是一句客套话。 “这天若丫头倒是嘴甜懂事。”西王母又道:“你们俩也别一直低着头了,抬头让本宫瞧瞧。” 天若倒是大大方方的抬头让人看,天沉则是很沉静的慢慢抬头,一双小手在袖中都攥成小玉结了。 “呦!”宓妃先是一笑,言道:“天沉妹妹这相貌倒是有几分像我家小君上。” 君上便是君上,偏偏还带了一个‘小’字,说的便是兰兮了。 她长的像兰兮吗?所以师尊是因为她长兰兮所以才……这么一想,天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感觉天沉长的不像兰兮君上,反倒有几分紫逸神尊的感觉……”西王母微微一道。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师徒缘份吧。”清雅略微戏谑的男声,说话的正是东王公。 这话又听的天沉一阵心悦,这才慢慢的不着痕迹的打量起传说中的两位夫妻大神。东王公与西王母看起来大概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两个都着帝王紫色直裾衣,男款绣银丝祥云,女款纹花中牡丹,东王公的表情正经中带着些许玩味,微卷的银发只挑了左右鬓上的缕向后绑着扎着一段紫色。 西王母的表情是慈祥中带着几分调皮,头上挽着简单的随云鬓,随云鬓左边露出只紫玉钗,右边垂下凤凰垂珠步摇,随云鬓后面簪着一朵粉牡丹,极尽低调,却是雍容华贵。 虽说神仙们都少情寡欲,但是这两位不经意间,眉间眼角之处所露出的风情与默契仿佛天生与来一般,极浅极淡,相互熟悉与配合,如水、如空气一般的自然。 “看看紫逸收的这五个徒儿,真是各有名的好,仿佛三界中的人才都被他占尽了般。”东王公笑言道。 这话倒是说一点也不假,紫逸神尊的五个弟子个各历都不同,身份也各不相同,起初看起来也是仙姿普通,可是过了一些年到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同了,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仙才。 “紫逸神尊看人的眼光倒是一直没有出过岔子,育人的本事更是一流。”西王母回头看一边的天铮笑个不停,又道:“若不是,当年我也不会将天铮送了过来。” 而天铮则是一直沉静不语,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心下却不知想着什么。 “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天铮小的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生怯怯的躲在繁叶身后,一付很怕生的模样。”东公王似笑非笑的看着的天铮,又道:“看看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而这句话似乎将天铮从沉静不语中拉回来了,表情微急,想问些什么,而只是动了动嘴角,终究什么都没有问。 听着两位上神在说她们二哥的事,天若天沉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努力的降低存在感,狠不得自己是个小透明一般。 但是二哥也有怕生的时候?如现在的天沉一般吗?天沉的表情配上二哥的脸会什么样子的?试想一下,精明魅人又善变的二哥脸上挂着嫩嫩柔柔怕生的表情的话……我擦!狐狸瞬间成了兔子有木有,不带这样玩儿的。 东王公目光在大殿里转了又转,似乎没有想找到想找的人,便对天徽问道:“天徽,你家师尊呢?”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钦羡:“有了你代掌仙宗,他是不是不打算出来见见我们这些老朋友了?” 天徽笑道:“师尊早在重华阁里摆下的棋局就等帝君大驾。” “那还等你什么,天徽,你前面带路。”然后东王公转对西王母道:“君思,我去去就回。” 第27章 暗潮汹涌 “那还等什么,天徽,你前面带路。”然后东王公转对西王母道:“君思,我去去就回。” 西王母的闺名叫君思,而且东王公,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叫出来了,那种温柔小意不经意间全然地表现在众人面前,让众人狠狠的侧目了一把! 神族的第一夫妻,或许和众人想象的都不一样吧,谁说神仙一定要寡情忘情,怕只是情到深处人如水,情似水长流。 “去吧,我知道你一听紫逸摆了棋局就坐不住了。”西王母道:“但是别忘了观礼的时间。” 东王公点了点头,对天铮道:“许久没听见你弹琴了,一边听你弹琴一边与紫逸下棋,可是人生一大快事,能满足本帝君这样一个愿望吗?” “帝君有命,自当遵从。”天铮恭敬道:“如此便同去也。” “同去。” 一时间大殿里的三位男性都离开了。 剩下有一众女性,西王母保持一贯的温柔祥和,倒是宓妃看着天沉的眼神更奇怪了,似乎想亲近她,又害怕她,有些防备,有些畏惧,有些讨好……各种情绪揉捏在一起,异常让人琢磨不透,而这一切如同隔着一层窗户纸一般,谁也不愿意打破这薄如纸般的表面平静,撕破了脸对谁都没好处。 “天沉真的愿意留在归墟仙宗拜紫逸神尊为师吗?”宓妃小心地问道,试探道。 “这是天沉的福气。”天沉回答道,回答的很官方化,是真心话,却让人无懈可击。 “即使你拜了师,也是我们女娲一族的人,希望这一点不会变。”宓妃暗道:虽然天沉现在失去了法力,可是以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这是自然的。”天沉低顺温柔似是没有主意一般,回答也是十分的客套,只是这样大小的一个孩子,你问一句她答一句能有主见到哪里去呢。 一旁的西王母倒似对天若比较感兴趣,便道:“听说天若你是龙族的龙女?” 天若眼神一暗,似是想起了不好的事一般,道:“天若虽是龙族出身,但可不是什么龙女。” “噢?”西王母笑了,竟有几分的羡慕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却都是龙,有九个儿子龙主真真的好福气,想来,天若不是龙女也一定是龙的另外一种。” “天若虽是龙主之女,但是天若和前面的九个哥哥都不一样。听说吃了天若的肉可以长生不老,用天若的身上的油脂点灯可千年不熄,天若还会织水成绡入水不湿,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天若苦涩一笑,坚定的道:“天若不是龙。” 又是一室的静寂,开启这样一个悲伤的话题是谁也不想的。 “四师姐!”天沉着扯着天若的衣角,慢慢的安慰,但说来说句只有那几个字:“莫伤心,别难过,天沉疼你、陪你。” 天若摸着天沉的头,心下甚是温暖,道:“师姐不伤心,有许多人疼我,有师尊还有大师兄……现在还有一个天沉。” 突然天外传来一声雷响,闪电四射,电刃狠狠的砸在大殿门口巨大的石砌地板上,让众人狠狠一惊。 这不似天罡雷劫。反而像是…… “若是弄坏了我家的地板,你们负责维修吗?”天若看着那一道闪电不耐的大声道。 闪电退尽光芒之后,原本的闪电之处竟然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老一幼,两个都穿着明金色的五爪金龙帝袍,老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头戴冠冕,头发微黄微卷,胡须洁白垂到胸前,头顶上一左一右有两只鹿角,鼻子特别大,自有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势。那幼年男孩儿比天沉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却是生清俊可爱,乌发在头顶束着九龙夺珠冠飘下长长的红色发带,头顶着浅黄的小龙角十分稚嫩,脖子上戴着缨络挂着金镶玉锁片,腰上挂着碧色玉佩,这活脱脱的少年打扮用在一个男孩子身上确实有些压不住气场的感觉。 是龙主与小龙孙。 天若轻哼一声,对见到自家人表情倒不是很欢喜。 龙主也是先轻哼一声,这表情竟和天若一模一样:“就算是砸坏了你师尊家的地板,老龙也不是修不起。” “谁不知道你龙主财大气粗呀!”天若反讽。 龙主得意的道:“那是当然的。” “你……” 天若表情一急又要说出什么来的时候,那小龙孙轻轻的开口对天若软软的叫道:“小姑姑。” 一声轻叫让天若几乎忘了一切,一下子软到心坎里去了,连忙抱着小龙孙又笑又闹。 “这是凌儿……” “怎么几年没见竟然长这么大了!” “来!给姑姑捏捏脸蛋。” 又摸又抱了一会儿,敖凌实在受不了自家姑姑对自己的‘宠爱’,目光不小心的扫着一旁小小的女孩儿,便对天若问道:“小姑姑,她是谁?” 天若牵着敖凌走了几步到天沉面前,但对敖凌道:“这是姑姑的小师妹,名叫天沉,你以后见了她也要叫姑姑。” 这个比他还小,看起来又很幼稚的女孩儿,让他叫她姑姑?怎么可能? “天沉,他名字叫敖凌,这是我侄儿,也是就是你的侄儿了,你们看起来大小一般,好好相处。” 天沉则是好奇的看着敖凌头上的龙角,面露疑惑,龙都长角么?化做人形也收不回去吗? “敖凌见过天沉姑娘。”听好了是‘姑娘’不是‘姑姑’,这是敖凌的抗议。 “天沉给龙孙大人问安。”天沉自己乖巧有礼,不得罪任何人,不给师尊添麻烦这便是她现在的做事原则。 听出了两人的话中各有的小心思,西王母不禁笑道:“这两个小人儿倒的些意思。”转言又道:“龙主陛下,你来晚了!坐下喝杯茶吧。” “不晚不晚,怎么不见你家的帝君?”龙主自顾的坐在一个离宓妃最远的位置,只是和西王母聊天,只当宓妃不存在。 “帝君棋瘾犯了,去下棋了。留下我跟小辈们聊聊天也不错,不一会您就来了。”西王母转言道:“那便是天沉了,是公主剑化出来的剑灵……” 不知怎么着,‘公主剑化出来的剑灵’这几个字西王母说的尤其重。 龙主手下一抖,茶水撒了不少,忙将茶杯置放在小几上,盯着天沉看了许久许久,这才对天沉招手,声音微颤:“天沉……孩子,过来可好!” 天沉不明所以,倒是敖凌推了她一把,道:“我祖父叫你便是你的荣幸,还不快去。” 但是敖凌没想到天沉是如此之轻,他的力气好像用的太大了,而天沉不防敖凌这一推,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那明黄色的身影在眼前一晃,眼急手快的扶住天沉。 “天沉多谢龙主陛下。”天沉稳住身形连忙道谢,在这多人面前摔跟头真是太丢脸了,都怪那个叫敖凌的小子。只是她以站稳了,为何龙主陛下还不放开她呢? “你叫天沉?”龙主蹲下身来与天沉平视,声音激动的厉害。 天沉点了点头。 “你是公主剑的剑灵?”龙主龙眼瞪的老大的问的有些凶狠。 天沉先是害怕的缩了缩头,对上龙主的龙眼又点了点头。 “没想到居然能化出剑灵来。那……那……那就是了!”龙主的声音便的模糊不清,几声哽咽之后,龙主的表情变的又惊又喜,本就是皱成折子的脸现在皱的看不见眼睛了,天沉看着他的眼角中泛出可可疑的液体,不禁疑惑了,这是泪水吗?她还不曾见人哭过呢。 可是为什么他要哭呢? “是他铸的剑,是她用过的剑,竟然……竟然……” 龙主一把抱住天沉,庞大身躯竟然靠在天沉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天沉一时惊吓的不知所措…… “是老龙无能,是老龙无能,没有守住儿子,也护不了孙女,是老龙对不住他们,所以他们才一个一个离老龙而去的……”龙主抱着天沉乎似是找了一个发泄的窗口一般,将这些年无奈与痛苦一字一字的化做自责倾泻而出。 听了这些话天沉就算不懂什么也只能小手一下一下拍在龙主的部背安慰着,而龙主整个人都爬在天沉小小的身上这画面真是…… “太丢人!”天若虽然表情有些满,但是别过头去用衣袖擦掉眼角上的泪珠。 他们龙族可是被女娲族祸害的不浅。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的,龙主可要看开些。”西王母也轻声安慰着。 “对呀!祖父大人,现在不是还有我,还有小姑姑,还有……这位天沉姑娘。” 对自家祖父大起大落脾气他是早习惯,只是可怜那位被祖父抱着哭的天沉姑娘。而且…… “祖父大人您一哭方圆百里之内就会下雨的,您是想淹了归墟仙宗吧?” 话声刚落,大殿外的广场上就细雨纷纷,轻滴在石铺地面发出轻轻脆脆的响声。 ‘吧嗒’一声! 轻亮的雨水滴穿过银杏花丛,沾着银杏花的香味,落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执着黑子的素手蓦然一顿,紫逸望了望天空轻道一声:“落雨了!” 第28章 针锋相对 天铮的琴声停了。 天遥与蓬莱三仙的饮酒也被这雨给打断了。 “下雨了。”紫逸执着黑棋子的素手停下了。 “这是你第十四次走神。”东王公老神在在的捏起一个法决,以他本人为中心重华阁上便撑起半圆形透明的结界。雨水顺着结界滑落一旁,东王公又道:“你常说做任何事情都要一心专念,下雨根本不是你走神的理由,你的心乱了。” 黑子‘乓’的一声落于棋盘之上,紫逸轻道:“天沉怕生胆小,我只是有些担心她罢了,何况今日是拜师之日,下棋只是顺便罢了。” “一个徒弟一份缘,一份责任一份债,一份担忧一份爱。”东王公轻叹道:“你这是何苦?为何要收这么多徒弟?” “说的好似天铮不是你送来的一般。”紫逸笑道。 闻言东王公的手一顿,强忍住不自在。 又听紫逸道:“更何况养徒儿的乐趣是你不能体会的,看着他们一点点、一天天的长大,教他们做人修仙,为他们自各的烦恼寻求解决之法,听他们一声一声的叫我‘师尊’,这种带着微涩的喜悦与成就感是你不能理解的。” “哪又如何?师尊再好,徒弟最终还是回到亲人的身边,我怕你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养大他人的孩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东王公道。 “只要他们各自过的幸福,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紫逸表情严肃却正经也温柔。 听紫逸这么一说,他再多言反而小人了些,抬头看着打在结界上的雨滴。 “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今日本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突降此雨,怕是……”紫逸心下细微,便对天徽道:“你去大殿看看,可是龙主陛下驾临了……” “是!” 天徽撑着雨伞离去。 “还有点时间,我们在下一盘如何?”东王公默默将棋子收回盒中。 “我输了吗?”紫逸这才反应过来的问道。 “不!”东王公平静的言道:“这局是你赢了。” 龙主陛下依旧爬在天沉的肩上没皮没脸不要面子的呜呜哭泣着,天沉的肩上湿了一大块,却不愿拒绝这位伤心的老人,但是这位老人将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给她,她快撑不住了。 “四师姐,快、快救命啊!” 看着天沉憋的通红的小脸,天若实在不忍,便用力扯着龙主的衣袖道:“君父,你快放开天沉,她被你压的喘不过气了。” 说时急,那时快,天沉身上一轻,一弹指的功夫龙主便离开了天沉,挂着泪珠满脸欢喜看着天若,道:“你终于又肯叫我君父了。” 天若表情一沉,嘴硬道:“我才不是关心你,只是看不过你丢凌儿的脸。更何况还是在‘外人’在场……” 说到外人,龙主下意识的望了望西王母,又看了看宓妃,关键还是这宓妃,这可算是仇人呀!害子之仇,夺孙之恨,他怎能轻易忘记呢。 龙主狼狈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大袖一挥,外面顿时云开雨收,阳光明媚。 踩着官步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那种四平八稳的雄姿仿佛刚才看见他哭的人是产生了幻觉一般。 西王母眉毛跳了跳,她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龙主也似乎感觉自己的行为吓人不轻,特别是天沉,这天沉原本可以说是他们龙族之物,看见天沉便让他想起了他命苦的二儿子和被抢走的孙女。 “天沉,你能过来让老龙我瞧瞧么?” 天沉犹豫了小小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她还记了老人家哭的有多可怜多伤心,而且她感觉这些都不是骗人的。 “龙主伯伯,天沉有礼了。” 急忙将行礼的天沉扶起,看着天沉秀致的五官,龙主连声道:“真好,真好。” 而天沉总感觉龙主陛下总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人……难到是她多心了? “你虽现在虽是女娲族的人,但是别忘记了你本是出身龙族。”龙主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公主剑本是我龙族二太子赔上性命所铸出来的……” “龙主,你……”宓妃实在忍不下去了,出言轻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宓妃娘娘!”龙主挑起他一尺多长的眉毛反问道。 “……”宓妃被龙王这么一噎,竟然无言以对,关与天沉的出身问题神尽皆知她没有办法反驳。 天沉眉头一皱,她已经被弄的晕晕糊糊的。 对于她是女娲族的公主剑这回事师尊从来没有瞒过她,但是怎么又跟龙族扯上关系了呢? “你们非要当着天沉的面讨论这个问题吗?”天若微微的不满,那条老龙没有眼色劲,天沉也不能陪着他们瞎胡闹,她答应过师尊要照顾天沉的。 被一个小辈这样指责龙主却面露悦色,谁让指责他的是他的小女儿,对这个小女儿他总有许多许多亏欠,狠不得掏心掏肺的补偿她。而宓妃轻轻的‘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她是巴不得这话题停下别说了。 这时小龙孙敖凌的眼光在众人之间转来转去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落上天沉的身了,又看了看正在吹胡子瞪眼的龙主,便爬进了龙主怀里,轻轻的叫着:“祖父大人……” “你小子想干什么就直说好了,撒什么娇,一点都没的男子气概。”龙主虽然面是不满,但是显然对很吃小龙子撒娇的那一套。 “这里都是大人说话,我感觉有些无聊,所以,我想去外面玩可以吗?”小龙子明光正大的提出要求。 这里确实不适合小孩子留下,而有些话也不适合小孩子听。 “你且去吧!小心别迷了路,听到第一声钟声还要到这里来观礼了。”龙主对自家的孙子自是细心万倍,目光不住的看到一旁静静站立着的天沉,心下那咱属于‘自家人’的感觉又回来的了,便道:“天沉,你愿意陪我这小孙子四处看看么?” 被点中的天沉先一惊,心想,这许是龙主陛下给自己的脱身之计,她也实在不愿待在这个地方看这一群大人表面上祥和平静,说话却是夹枪带棒暗潮汹涌的攻击场面了。 “蒙龙主不弃,天沉愿意给小龙孙当一个向导游览仙宗美景。” 小龙孙慢慢的从龙主的怀里爬了下看来,虽然看起来对多出的玩伴有些不满,但是转念一想,只要能出去玩,玩什么还不是得听他的。 “即然如此,你们便同去、同去!”龙主笑呵呵的抚着白须。 小龙子走到天沉面前下竟识牵过天沉的小手,感觉天沉有些挣扎,小龙子便加大了手劲,和颜悦色的道:“我们一起去玩吧!” 说罢便拉着天沉向大殿外走去。 龙主看着两小小人影慢慢的离去,笑的眼睛嘴巴都歪了,心下暗想:女孩子呀,果然婆家才是最后的归宿。 * * “你、你、你快放手!” 好不易容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了,天沉这才满脸通红的将手从敖凌的手里挣开。 “为什么要放手?”敖凌有些不明白了,刚牵着天沉的手时便感沉她有些挣扎,似乎不想扫了他的面子,才没有强行挣脱。 “你是男人……”天沉指了指敖凌,雄性是男的吧?对的!是的。 天沉又指了指自己,道:“我是女的。”她是雌性的剑灵,应该算是女子这一边的。 “男女授受不亲,男子和女子之间不能直接接触,所以你不能牵我的手。你师尊没有教过你吗?”这话是这样说应该没有错吧? “我没有师尊呀。”敖凌漫不经心道。 “你怎么会没有师尊呢?是谁教你读书写字修仙炼道做人道理呢?”天沉不由的惊呼道,师尊和父母是一样,什么都可以没有怎么可以没有师尊呢?天沉着着敖凌的神情都变的怜悯起来了。世上只有师尊好,没有师尊的孩子像根草…… 敖凌被天沉的眼睛看的炸毛了,手一抬,手指便捏上了天沉的脸蛋,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需要你可怜。”说完这句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感真不错耶,再捏会儿! 天沉斜目看着捏她的手,她亲眼见过天若亲热的捏敖凌的脸,一直以为这是一种表达宠爱的方式呢。但是脸上有点疼……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不然的话我就……我就……”天沉叫道,因为一边的脸蛋被捏着,吐字都有些不清楚了。 “你就怎样了?”敖凌笑嘻嘻的问道,就是不放手,难不成这小丫头要去大人那里告状吗?他才不怕被告状呢,而且他最讨打小报告的人。 天沉心下道:我都如此说了,你还不放手,就不要怪不我不客气了。于是两只小手高高的举了起来,目标不是小龙孙的脸蛋,而是龙角…… 一把抓住,而且是一手抓住一个,很合手的感觉…… 敖凌见天沉抓住了他的角,一下子愣住了,捏天沉脸蛋的手也松了下来。 她以为龙角跟牙齿一样是是露在外面的骨头做的,谁知道捏在手里竟软软的,是外面软软的,好像是表皮和肌肉里面包着骨头,挺好摸的,她一定轻轻的摸,就让她多研究一会吧。 这时敖凌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眼睛慢慢的红了,而且脸也慢慢的红了,心中一怒,手上对着天沉小小的身子狠狠的一推。 天沉一个不防备,冷不丁的就这样被向后的推在地,跌着白石地面上。 “笨丫头,龙的角是不能摸的,你不知道么?”敖凌气极败坏的喊道。 第29章 两小无猜 “笨丫头,龙的角是不能摸的,你不知道么?”敖凌气极败坏的喊道。 天沉也没想到好好的玩伴就这么一下变脸了,龙的角是不能摸的? 天沉只能委屈道:“我不知道龙的角不能摸。” “小姑姑没有教你……”话说了一半,敖凌自己先想到了,小姑姑她没有龙角。即然她不知道,但是他决不承认是自己错了。不知道不能成为摸他龙角的因原。对!就是这样子。 “好痛!”天沉慢慢的揉着自己的小屁股,这样向后跌坐地上通常都是屁股先着地,然后双手下意识的往后一撑,细嫩的手心就这样磨的青石地面上,刮掉了好大一块皮,渗出鲜艳的血珠…… 不过这些天沉都顾不得了,对着敖凌连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龙角不能摸!” “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 “你原谅我好不好?” 天沉姿态放到最低,双手合十,一付求饶的表情,让敖凌那小小的大男子汉心理一下得到了满足。 “即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我便大方的原谅你好了!”小龙孙似乎感觉这样还不行似的,又补道:“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情……” “你说。” 天沉点头静待下文,眼神认真的不得了, “第一,你不能告诉别人,你摸过我龙角的事。”敖凌道,摸龙角对龙族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若为同族几乎是等于定下婚约,他竟然被这丑丫头定了婚约,他可不愿意,真是太丢脸了。幸好此地只有他们俩人,只要这丑丫头不说,也没有人知道。 “你快答应。”敖凌催促着。 天沉虽然不知为什么,却也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能做到,我答应你,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就事,虽然是你是我小姑姑的师妹,但是我不会叫你姑姑,你听好了。”他可不会叫一个比他还小的丑丫头作姑姑。 “这个……”天沉犹豫了一下,她还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各种关系,而且她也不愿意让敖凌叫她姑姑,她想要一个年纪一般大小的玩伴。 “我答应了,哪第三件事是什么?” 敖凌歪着头想一下,道:“第三件事我还没有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只要不违天道,不管什么时候我一定为你去做。”天沉道。 “什么是天道……”敖凌问道。 “天道就是我们仙宗所修的法门。”天沉慢慢的解释道:“自然规律,万物生成,有因有果,因果循环,变者恒通,天道昭昭。” 敖凌摇头道:“不明白,不过你欠我一件事,你可记住了!” 天沉慢悠悠的伸手小指到敖凌面前。 “这是这干什么?” “拉勾,做许诺呀,这样天沉就不忘记了!”天沉轻道。 “我们大男人才不会像你们小女孩一样做这种无聊的事。”敖凌嫌弃。 天沉疑惑了,许诺还分小女孩和大男人吗?师尊没有教她。 “你们大男人之间的承诺是怎样约定的?” “击掌!”敖凌得意洋洋道。 击者敲打的意思,掌者手心也,拍打手掌心么?即然是两个的约定,那么就是…… 看着敖凌抬起手掌,天沉的小手马上就这样拍上去了。 ‘啪’的一声! “击掌就是这样子的吗?”天沉轻笑着问道,才后知后觉的轻叫一声:“好疼!”低头一看,掌心全是血珠…… 看着天沉痛地皱在一起的小脸,敖凌心下道,这丑丫头其实也不丑,倒是笨的可以。 天沉掏出袖中的白绢慢慢的擦着手掌心的血珠,一边毛手毛脚一边呲牙咧嘴,双手的血迹都干在手上了,就怎么擦都擦不掉的。 天沉哭丧着脸,将手绢收了起来,才敖凌道:“你自己去找龙主陛下吧。” “那你呢?”敖凌关心的问道,看着这丫头要离去,他先是一点点的高兴,最后有一点点不舍。 “我要回去上点药!真的很痛……” 连忙将人拦住,开玩笑,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手受伤了,追问起来,他不就是也要倒霉了吗? “这样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敖凌看着天沉手掌心被刮伤的血痕却不由得出的担忧的目光,心下顾虑,也许真的很严重呢? “可是待会儿要行礼,我怕师尊会担心。” “你不说,他不知道,他怎么担心?”其实他最担心的是这丫头去告他的状。 “行礼的时候师尊会牵着天沉的手,那时候师尊一定会发现的。”天沉道。 “你不是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准我牵你的手,怎么你师尊就能牵了?”小龙孙闷气道。 “你又不是我师尊,而且师尊不是别人,不一样的。”天沉认真的言道。 “哪里不一样了?还不都是男人。” 天沉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认真的强调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没有为什么。”说罢,叹了一声气道:“我不和你说了。” 然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 敖凌一下子又抓出天沉有小手,也不想争辩什么了,语气温和道:“其实要上药也不一定要回去呀,我身上带药着呢。” 天沉露出好奇的表情,显然是被他的语话吸引了。 敖凌趁机说道:“你听过龙涎吗?” 天沉摇了摇头。 “龙涎可是最上等的宝物,而且数量稀少,更难得是它还有药理的功效,只要那么一滴滴在伤中上,伤口便马上愈合。”罢说,敖凌看着天沉期待的小脸,又问道:“你想不想试试??” “可以吗?”天沉有些小小的激动,问道:“你竟然随身带了?” “这是当然的。” 天沉有些崇拜的目光让他很受用,顺带着天沉在他看眼里也变的可爱起来了。 “手伸出来,我帮你上药……” 天沉乖乖的伸手右手,敖凌隔着衣袖捧着天沉的手看了一下,只是刮破皮,上面以干的血迹到是挺吓人的得。 “血迹都干了,要不要先洗一下?”天沉道。 “你的手绢给我就好了!” 天沉将自己的手绢放在敖凌手中,白绢在入敖凌中手的那一刻瞬间变的湿嗒嗒的。 “这是龙族特有水系法术。”敖凌道,语气中掩不住的自豪。 湿绢在天沉手掌心中拭去干涸的血迹,算不上有多温柔,其实还有些粗鲁。天沉连连痛的倒吸气,鼻子不停的抽泣着。 “很疼?” 天沉点了点头。 “谁要你这么笨……”敖凌勾着嘴角,心情很好,总感觉欺负这丫头心情会变的好些。然后敖凌恶声恶气的道:“换另一只手!” 天沉乖乖的换出左手,可怜惜惜的道:“凌儿,你可不可放轻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好!哎哟!” 敖凌下手更重了,天沉惊呼连连。 “谁许你叫我‘凌儿’?” “哪我要叫你什么?” “你要叫我‘龙孙大人’。” “噢!龙孙大人。”天沉从善如流道:“那以后我们算是朋友了?” “看你这么笨,以后我就辛苦一下,多照顾你点吧!” “其实我一点也不笨,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 “那得看本龙孙的心情了!” 天沉手上的血迹都擦干净,只露出被刮伤的有着狰狞的伤口。 敖凌道:“我要上药了。” 天沉点了点头,眼看着敖凌低下头,轻舔她的手心时,天沉下意识的怔一下,但也只是一秒钟…… 师尊说过,亲吻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低头看着那个还在吻她手心的人,天沉没有脸红更没的心跳加速,反而有一种被背叛与被冒犯的感觉…… 眼泪不争气的就这么先流出来了,空出来的手,毫不客气的朝敖凌的脸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正中脸面。 敖凌一下被打懵,看着天沉无声泪落,一下子回神了,怒道:“你在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我从来还没有人打过,你……” “你、你、你无耻!”天沉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左右袖抹掉眼泪,道:“我再也不要理你。” 罢说转身就跑,留下敖凌一人捏着白绢怔在原地。 女人果然是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动物。 天徽奉师命前来察看落雨原因,可是还没有走到大殿,雨便停,突然落下,又突然停止,也许真是某龙的杰作。 反正行礼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回大殿早做准备。 又行一段,见眼一个银色的小人儿像是无头苍蝇似跌跌撞撞一路小跑,最后撞了他怀里。 天沉泪眼蒙蒙的看着眼前的紫衣高个子,软软的叫了一声:“大、大哥。” 天徽皱一眉,抹掉天沉脸上的泪珠,又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天沉结结巴巴的说道,下意识的不想让人知道哭的原因。 “那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天沉可怜惜惜的举起两只爪子给天徽看,道:“摔了一跌,手疼!”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天徽看了看天沉手上的伤:“走吧!去大哥那里,大哥帮你上药。” 第30章 拜师之礼 大师兄天徽住处琼华阁与仙宗大殿距离最近,做为现任掌宗的他住在这里以方便处理仙宗各项事务为要,琼华阁里的摆设中规中矩,跟四姐的般若苑比来少了几分精致,跟二哥的莲华水榭比起来少了几分仙气,跟师尊的重华阁比来好像又多了几分庄重,三哥的逍遥馆她还没有去过。 不新奇,不张扬,不起眼。 若说让天沉感兴趣的便是院中的那颗的大树了。 那是一颗很大很大的树,当然比起重华阁的银杏树是小了那么一点。那树的树干红如血色更似珊瑚,树叶为金黄红色,如太阳金光耀眼。 天徽递过来一条热毛巾,对天沉道:“先擦擦脸吧!哭的都快变成小花猫了。”想到天沉手上有伤,又道:“还是我帮你吧。” 细细帮天沉擦过脸后,天徽又问道:“要不要喝点水?哭过最好补充一下水份。” 不等天沉应下,天徽又捧着杯子喂天沉喝了点水。又转身找了点东西,道:“让大哥看一下你的伤口。” 天沉正坐在凳子上,双手掌心向上平摊在天徽面前。 “你的伤口是你自己洗的?”天徽打开一盒药膏,药香四溢。 天沉又点了点头。 拇指大小的小竹板上沾了一些淡绿色透明的药膏均匀的涂在天沉的掌心上,淡淡的凉意一下压住了火辣辣的痛感。 “不痛了。”天沉小声道,说出来是为了让关心自己的人放心,却忍不住的问道:“大哥,你院里那是什么树?” 天徽动作顿了一下,道:“关于这树有一个故事,天沉要不要听?” “要,要!”天沉连忙点头,道:“天沉最喜欢听故事了。” 天徽拿着一卷白色细纱,一圈一圈往天沉的手上缠。 然后,故事开始了。 “从前有一个老人长的很英俊,家中也很有钱,老人同时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家有两个妻子,家里两个妻子给他生了十个儿子。” 天沉吧唧着嘴,女娲族、龙族、还有故事的这位老人怎么都这么能生啊! “老人的这十个儿子很调皮,而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每天爬到这棵树上来玩。只是那个时候这棵树还没有这么大,每次最多只能有一个人爬上去玩。可是到底是谁上去呢?这十个人一直争执不休,谁让也不让谁……” “他们可以一个人玩一天,轮流呀。”天沉建议道,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道:“不对,爬树太危险了,根本不应该爬树。” “这棵是他们祖传的,每一天必须有一个人在树上。尽管很危险,但是在树上的人却也很荣耀。” ‘咔嚓’一声,剪刀剪断了多出来的白纱布头,天沉两只手背上留下如兔耳朵一般白雪的布结子,看起来不像包扎的纱布,反而像一个可爱的护手套。 “开始他们就是决定一人玩一天,可是久而久之,也许是时间太长了,树也长大,他们以为树可以多载几个人的时候,大家便都爬上了这棵树……”天徽的表情很不好看。 “后来呢?”天沉问道。 “整整十个人全部都爬到树上玩,然后……”天徽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浮在水上一般:“然后树断了,十个人全都从树跌了下来……有九个都当场摔死,最小的那个也摔成了重伤。” 天沉吃惊的看天徽。 “再后来,我遇到那老人时,那老人哭的很伤心伤心,他竟然想砍了这棵树……” “明明是他的儿子们不对,关这棵树什么事?”天沉道。 “我也是对他这么说的,可以是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就容易牵连其它事物。”天徽又道:“但饶幸的是老人并没有伤心到失去理智,最后只是折了一节树枝下来以做惩戒,我便捡了那节树枝插在院中,没想过了几年这树竟然长这么大了。” “其实若他们遵守一人一天的轮流制,也不会变成这样啦。”天沉叹息道:“老人也有错。” “老人有什么错?”天徽反问道。 “老人有教子不严,督导不利之错。”天沉道,说完才像是发现什么一样的看着天徽喃喃道:“若将来天沉也犯错了,那么师尊会不会也被人说什么教导不严,师之惰?” 天徽坚定点了点头,认真道:“会!” “那么天沉一定做了一个听从师命的乖孩子,不连累师尊,不让师尊为难,不给师尊丢人。” 天徽斜指拔了一下天沉额间的刘流海:“哪有一生都不犯的人,重要的是能知错就改,我想这样的徒儿师尊同样也很欢喜。” “若是天沉犯了大错,没有能力更没有机会改怎么办?就如同老人的儿子一般,接直就摔死了……”天沉心有戚戚,语气渗渗。 “只要我们和师尊看着你,怎会让你犯下大错呢?”天徽笑道。 “那你们和师尊要将天沉着看的好好的。”天沉似是叮嘱道。 天徽淡淡的笑了,师尊这次真是挖了一个‘开心果’回来,仙宗怕是要热闹一阵子了。 “大哥,大哥快听!”天沉突然侧目,又道:“我好像听见钟声了。” 嗡嗡的钟声来回在空气中传播回荡着,然后撞进她的耳膜中。 “时间差不多了。”天徽站了起来,整了一下衣衫,道:“拜师之仪要开始了,这钟声是在招人聚集呢。” 将天沉将从凳子上抱了下来,又看了一下她的衣冠,很整齐。 “我们也去吧!”说罢,又轻轻握了握天沉的小手,问道:“这样碰触,还会痛么?” 天沉遥了遥头,道:“不痛了。” * * 一阵钟声响起,集合了仙宗所有的弟子,他们分排列位站在仙宗大殿的外面,英姿勃发,气势恢宏。 而仙宗大殿里面两侧的客座上坐着各路仙友,个个表情严肃,静待观礼。 紫逸神尊负门站于大殿正中央,身姿高挺笔直,似欲飞升一般。 天徽、天铮、天遥、天若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红木雕梅花纹托盘,托盘上放着不同的事物。 钟声又响了,便见女娲族人一众人列队而来, 首排便是宓妃牵着天沉,后面跟八个婢女,每个婢女手上都捧着一个琉璃碧玉盏,碧玉或放着珠珍或是珊瑚,有红玛瑙雕成的红鲜艳艳枣,有羊脂白玉刻成的白胖胖的莲子,有翡翠琢出的嫩绿绿的青白分明的碧葱,有能在白日之下散发着萤光的天君丝织成的布匹…… 这便是女娲族为天沉准备的束修之礼。 再来便是家人嘱言,由作为家人的宓妃对天沉道:“以后便跟着紫逸神尊学艺,要尊师重道,刻苦用功,你可愿意?” “我愿意!”天沉不紧不缓说的认真,一双眼睛会是坚定的光芒。 宓妃十分对紫逸客气行万福之礼,正式请托,道:“天沉年幼,还望神尊多多指点,细细教导,多多费心。” “这是自然。”紫逸淡定看了宓妃一眼,目光向下看着天沉瞬间变暖了。 紫逸蹲下身子,与天沉平视,而一旁天若向前进了一步,天若手捧的托盘放着一尊紫色的发冠,一只紫檀木钗,一个牛角梳,一件紫绡外衣,这一套都是归墟仙宗二代弟子衣着。 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行令。 紫逸神尊亲自为徒弟束发,换紫色绡衣袍,整衣冠。 刻片后,天徽捧檀香木剑奉上,接过木剑紫逸挂于天沉腰间,便牵着天沉的手绕过大殿中间的小喷泉,到‘天道’牌位前,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后天沉正跪在‘天道’之下。 天铮这时也捧着一个托盘来到天沉面前,托盘上放着个卷轴。 天沉将卷轴拿起,展开,卷轴上是密密的小字。 紫逸一手依旧负在身后,一手垂在身前,置身于‘天道’之前,旁边是下跪的天沉。 紫光之闭目,凝神,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郑重其事的开口了,一字一字说的认真有力。 “天道昭昭,证心澄明,今日,吾,归墟境归墟仙宗紫逸,召告天下收女娲族公主剑剑灵天沉为徒,此后,不求她能得道成仙,不求她能关爱天下,更不求她博爱众生,只希望她刻守己份,顶天立地,清白为人。若她不幸沦为魔道,本尊自是难辞其咎,愿与她同受天罚。” “我,女娲族公主剑剑灵天沉,今日拜归墟仙宗紫逸神尊为师,以后谨记门规、刻苦学习,尊师重道,友爱同门,若有违此誓,愿散尽修一身修为化做一抹尘埃。”天沉字字说的利落轻脆,声音如珠如玉。 重新卷上卷轴放在托盘中,便迎上天铮有些惊异、有些不满的目光。 他准备给天沉的誓词早就写在卷轴里了,本来照着念出来就好,谁想这丫头念到半道竟改词了。 改得的虽然狠了点,但还算不错,犹见真心诚意。 这时天遥捧托盘到天沉面前,托盘上放着一盏香茗。 天沉双手捧起茶杯,高举过头顶献到紫逸面前,朗声道:“天沉,请,师尊,茶!” 紫逸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便将茶杯置于一边。 “天沉,请起!”紫逸弯下腰亲自己将天扶起,牵着天沉的手。 女娲族八名婢女奉上束修之礼,由天徽负责收纳。 蓬莱三仙起身道贺。 “恭喜神尊收得佳徒。” “恭喜神尊。” “恭喜!” 顷刻之间道喜之声此起彼伏。 钟再响,拜师礼成! 第31章 司命之阁 顷刻之间道喜之声此起彼伏。 钟再响,拜师礼成! “仙宗准备了美酒珍酿鲜花仙果。”天遥道:“请各位仙友移驾花厅。” 龙主哈哈一笑:“有美酒自然再好不过。”很顺手的拍了拍天遥的肩膀,道:“还是你小子最知我心。” “龙主陛下的话也甚合我意。”东王公附合,道“天徽太过正经,让人放不开。天铮的心思太过细腻,又九曲十八弯让人琢磨不透,只有天遥这小子潇洒自在无拘无束,更无愧‘逍遥’二字。同时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这么一比果然相差甚远。” 被点名的天徽闻言只是坦然一笑,他在仙宗代师尊掌一境之主,自然要正经严肃些,不然如何服众。而天铮身世坎坷,小时看尽了人情冷暖,多了几分防备之心,多了几分猜测人心,久而久之就变的心思莫测了。 而天遥天生地养,生性豁达乐观为,从小就在仙宗,有师尊和他、天铮细心教养着,而将天遥养成这个样子或许是他们众人的梦想。 “我倒感觉天徽、天铮、天遥、天若有着极其相似之处。”西王母笑道:“与紫逸极其相似之处。” “哦?” “愿闻其详。” “那便是待人真诚,极其护短了。”西王母掩口轻笑。 “所言有礼!” 众人也笑着附合。 “护短也没什么不好。”天铮叹道。 “是呀!应该说做仙宗弟子有福气才是。”宓妃言有所意。 “各位仙友!各位上神!”天遥嘿嘿一笑连忙提醒,道:“咱们坐下再聊,坐下再聊。” 众仙家凑拥着来到花厅,花厅两侧摆满了矮桌,矮桌早就摆满了鲜灵素果,陈酿好酒。 酒是天遥所酿的琼浆玉液,四合八荒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每日来求酒的神仙们若不加以制止多的可以踏断仙宗的门槛,今日无限量供应,喝趴下为止。 仙果,是归墟境特产的七彩幻果,七彩幻果状似葡萄却比葡萄大一点,一串上只结七个果实,七个果实七种颜色,更是七种滋味,每一种滋味代表人生的一种状态,有喜有忧有欢有悲,喜乐自是极好的,而忧悲则在果子的安抚下产生美好幻境,进而走出失落的情绪,十分有利于对抗修仙的各种障碍与心魔。 但是七彩幻果花期不定,成果期不定,一旦果实成熟瞬间即落便失去了功效,采摘只能是处子之身女子着天君丝手套动手,贮藏也是十分讲究,可谓是一果难求。饶是见识广的仙众们也是啧啧称奇。 众仙入坐。正中央的主位上坐却不是紫逸神尊,而是他的大弟子仙宗代掌宗的天徽。 见在天徽入主坐,众人也司空见惯一般。 只有小龙孙敖凌嘴巴一撇,表情很是别扭。 ‘啪’的一声,一只纤手不客气的拍在敖凌头上,敖凌勃然大怒道:“是那混蛋敢拍本龙孙的龙首……” 猛的回过头看到天若挑着眉的娇容,底气一下了全没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姑姑。” “你小子从刚才起表情就不对劲了。”天若一把抱着敖凌的脖子:“快告诉姑姑怎么回事……” “放、放手,我快不能吸呼了!”敖凌狠狠扒着天若的手,寻求一丝丝透气的空间:“小姑姑饶命,饶命。” 俩人的互动自然看在众人眼中。 “这姑侄俩的感情真好。” “虽然说是姑侄,却更像姐弟。” “想来许多神仙都是终身不得子嗣,龙主陛下有女又有孙,真是好福气。” 听人这么一说,天若也不好再欺负敖凌,不情不愿的放手。 敖凌捂着心胸顺气,心中怒吼着:你们都瞎了是不是?我这明明是被小姑姑欺负有木有呀? 说到欺负,不但小姑姑欺负他,连那笨丫头也打他,他真是命背呀。 看着敖凌表情又变的闷闷的,天若不由得真的关心起来了:“凌儿,你到底怎么了?” 敖凌张了张嘴,刚要说天沉打他的事,但是转念一想,他堂堂一大男人竟然被一个笨丫头打了,本来就没面子了,如果现在还在这里告状的话,简直是丟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么一想,敖凌便乖乖闭上嘴什么也不能说。 看着敖凌犹犹豫豫语诉还休的表情,让天若不禁怀疑,难道是孩子长大了,到青春期了?书上是怎么说的,天若不禁回想起来:青春期的孩子,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有一些叛逆,还有一些不自信,要给予正确的指导和鼓励。 想到此处,天若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敖凌的肩膀,郑重其事的道:“凌儿。仙宗山脚下的小镇上有一个名叫‘万卷楼’的书肆,里面老板娘叫晋娘子,她人很不错,但她卖的书更不错,有空多去看看。”专治青春期各种傲娇不服。 “啊?”敖凌有摸不着头脑了。 “还有……”天若很认真的看着敖凌,又道:“凌儿,你很好很好。”青春期的孩子要多多鼓励。 “哈!”被发好人卡了,简直莫名其妙。敖凌苦笑着,然后他终于想起他要问什么了。 “你师尊和小师妹呢?怎么不见人了?丢下我们这么多客人不管了么?” 听了这话的天若看敖凌的眼神和看白痴没啥区别。 “有什么不对吗?我不该问吗?”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没问,只有你问,你没感觉奇怪吗?”天若道。 “那他们为什么没问?”敖凌道。 “因为他们都知道。所以他们没问。”天若道。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敖凌道。 “因为你没有常识。”天若十分鄙夷道。 “什么常识?” “你没救了,去外面别说你是我侄儿。” “四妹,你不能这么欺负凌儿。”天徽实在看不过去了,忙插话进来。 敖凌那被天若打击的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快捡不起来了,看着来‘救援’的人,心下激动,开口便道:“大师兄!” “‘大师兄’这三个字也是你叫的?”天若秀眉一挑十分不满,连天徽也对着敖凌连连一摇头。 敖凌背部一把冷汗,连忙改口,对天徽道“掌宗、掌宗大人。” “这才对嘛!凌儿真乖!”说罢,天若一股子恨其不争的口味:“你小子就是欠调、教,都是君父将你宠坏了。” 天徽看自家四妹对小侄儿又宠又吓,又骗又哄,又夸奖又鄙视,那张小脸一瞬能换十几个可爱的表情,突然觉的这变脸跟翻书一般的神情,果然是龙族特有的。 “掌宗大人,凌儿我不懂常识,但是我想知道您的师尊和小师妹去哪里了……”所以你们用的着这么挖苦我戏弄我吗? “凌儿,你知道命灯么?”天徽轻轻的问道。 “这个当然知道了。”敖凌大声道,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喃语“难道是……”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真笨。” * * 若是那一府神仙诞下一名婴孩时,不管是男是女,婴孩的父母亲都会比隐密的地方为孩子点上一盏命灯。 喻意,不管孩子们走得有多远,只要命灯亮着就一定能带他们回家。 不管孩子们走的有多远,只要命灯不熄就代表他们是一直平安的。 而归墟仙宗在正东北方处有一座‘司命阁’。 司者,掌管,命者命运也。 司命阁阁高十余丈,以几根汉白玉为柱,阁中空间不过两丈见方。 螺旋纹一样的木板楼梯扶摇而上,直至阁顶,而司命阁只有两层,一上一下两层。 下面层是一个小小的思过室,闭关思己之过,说白了就是关禁避用的。 上面的一层则另有它用。 天沉一手扶着楼梯的围栏,一手牵着紫逸,一步一个脚印的爬楼梯,他们的标是上面一层。 一、二、三……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每爬上一阶,天沉都会细心的记下数。 而紫逸捏着天沉的手时,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习惯。 天沉手上裹着白纱。 “你这手是怎么弄伤的?”紫逸这才有机会问道。 心手受伤的事她下意识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让师尊知道。 “摔的。”天沉头也不抬的闷声道:“大师兄已帮我包好上了,师尊不用担心。” “嗯!”紫逸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又不放心的问道:“现在还痛吗?” 天沉摇了摇头,轻道:“只是擦伤而已,一点也不痛了。”天沉仰起头笑的灿烂,比了比头顶,转语问道:“师尊我们要去上面吗?丢下那么多客人可以么?” “有人师兄师姐们招待着,他们会见谅,何况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紫逸手指不由自由的磨蹭着天沉掌心的纱布,突然问道:“这样手会不会痛?” “呃!”天沉蓦然摇头,愣愣道:“不会,但是有些痒。”天沉问道:“师尊,我们要做什么事?。” “天沉,这楼梯一共有多少阶?”紫逸又突然问道。 闻言,天沉脚下又上了一阶,嘴里马上回答道:“八十一阶,一共有八十一阶。” 然后是一室星火,一室萤光,璀璨人之双眸。 八十一阶后,他们来到上面一层了,而上面一层是一个点满了烛火的房间。 第32章 命灯 八十一阶后,他们来到上面一层了,而上面一层是一个点满了烛火的房间。 望着这一室烛火,天沉心中满满溢出来的温暖,简直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情绪呢?”天沉喃喃自问道。 这恐怕不是通普的烛火那么简单,那仿佛是能温暖人心的生命之火…… “这里一共有七百八十二盏命灯了,代表着包括为师在内的归墟仙宗所有还活着的弟子,他们活着的话,他们的命灯也会亮着,风吹雨淋不灭,除非他们灰飞烟灭,否则就算是转世轮回,这命灯也一直会亮着。”紫逸声音淡淡,他脸色与白发在烛火中也变的很温柔。 “哪个是师尊的命灯?”天沉好奇的四处寻找着,道:“那朵冒纯蓝色火焰的吗?它的火焰形状像把剑……” 紫逸没有正面的回答,只是嘴角翘起了米粒般大小的弧度。 师尊不说话就当他默认好了。 “师尊的命灯前面还有四个小命灯……”天沉欢笑着,一个一个指着四个小命灯对比着心中的人选。 “天徽大哥的命灯灯火最沉稳,天铮二哥的命灯灯火是七彩色的最魅人,三哥天遥命灯灯火是桃花般的粉色,四姐天若的命灯灯火好似有鳞片一样……”一一分配完,一人一盏刚刚好…… 一人一盏啊…… 天沉的表情瞬塌了,抬起头来声音小小的问道:“师尊,天沉为什么没有命灯?” “天沉想要自己的命灯么?”紫逸慢慢的引导着。 “可以么?” “只要是仙宗的弟子无论出师与否,只要没有魂魄俱灭这里都能找到他们的命灯。”紫逸缓缓的:“其实拜师之礼的重要一环便是为师要在这里为你点一盏命灯。可以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天沉忙不迭的点头,去又问道:“怎么才能我自己命灯?” “先要有灯油与灯芯。”紫逸问道:“可记得为师说过人的身上最容易作灵媒的东西?” “我记得,人的身上最容易作为灵媒的是血和头发。”天沉低头沉语:“可是天沉不是人。” “你的师兄和师姐们可曾是人?为师可曾是人了?”紫逸问道。 “不是。”天沉思考了下,轻语:“师尊和大师兄是神仙,二师兄是妖狐,三师兄是桃树,四师姐是鲛龙。” “神仙只不过是由人修来的,严格也来说也是人,而万物生灵只要有心为人具有人形会人的语言也能算是人。”紫逸又问道:“天沉,你想做人吗?” “当然想了,做人以后,天沉便是独立存在的,做剑的话那便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别人手里的兵器。”天沉慢慢说出自己的感觉。 “可是做人有许许多多的约束与规矩,你可愿意遵守?”紫逸郑重其事的问道。 “我愿意遵守做人的各项规矩。” 天沉认真的点头开口承诺,话语刚落,天沉胸前的正上方出现一盏碧绿着灯台,样式简单典雅,以竹子为杆,竹叶为台,盈盈绿色,散尽光华。 天沉下意识的用手小心捧着玉竹灯台,心中激动不已。 “师尊,快看、快看!” “命灯以现,天沉,你可要拿稳了。”紫逸轻道:“现在左手无名指取血,注入灯槽中……” 天沉马上右手捧灯台,左手空出,将无名指放入嘴中一咬,手指上立见红色,鲜血滴入灯槽中…… 一滴、两滴、三滴…… “够了,够了。”紫逸连喊住她。 闻言,天沉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吸吮止血,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动作是利落干脆直接,就是粗鲁了些。紫逸暗自摇头。咬的那么用力,恐怕放在口吸吮也止不住吧。 果然,下一刻,天沉的嘴角带着淡淡的血色,手指上咬的伤口还在流血。 天沉一脸惊慌失措看着紫逸,嘴里喃喃求救道:“师尊,师尊。” 紫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将手给我。” 天沉一手捧着碧竹灯台,又乖乖的递出另一只爪子。 紫逸捏着小爪子看的直皱眉。 才不到一天的功夫,这小手到底是遭了多少灾难呀? 手掌轻轻抚过伤口流血之处,蓝昏淡淡的镀下一层光彩,蓝昏散尽后,血污以净,血以止住,伤口只是两颗肉粉色的小牙印。 “只是临时处理一下,记的回去上药。”紫逸嘴上叮咛着,心下暗道:是我会记住回到重华阁后帮你上药。 天沉不明其意的点了一点头,见着师尊手尖点着蓝光,然后‘咔嚓’一声在她不察觉之时削去了她的一缕黑发。 “还是让我动手得好。”紫逸低语道,手下快速的将那缕黑发打结拧好,然后浸入灯槽的鲜血中,动作很是熟练,毕竟天沉前面的四个徒儿的命灯也都是他点的。 眼见命灯的材料都准备完成了,天沉迫不及待双手着灯捧到紫逸面前,道:“师尊,点灯,点灯。” “将灯拿稳了。”紫逸后退一步,道:“为师这就将命灯为你点燃。” 天沉将命灯高高举起。 紫逸神色一正,双手带着仙法光昏在空中运起着法阵,法阵似是某种图腾,慢慢在空中展开并旋着,紫逸口中默念法决: “天地万物,以生为灵,吾掌归墟之灵,归墟天沉,命灯,燃!” ‘燃’字一口出,所有旋在空中的图腾凝成一点聚出紫逸指尖,以指尖点上天沉命灯的灯芯…… …… …… 命灯并没有瞬间即亮,紫逸神色微变。 竟然会就这样。 天沉的命灯早在别处,早以被点燃了。 紫逸心下微惊,前有魔帝诡异之言,现在想来这现象似乎是早以注定了。调动全部元神之命力,指尖法力大催。 天沉的命灯只允许出现在归墟仙宗的司命阁里。 ‘噗’的一声,碧竹台灯芯冒出了黄红色的火花。 “着了,点着了。”天沉神情兴奋,面露微笑。 成功了!为师将你的命灯夺回来了,你依旧是为师的天沉。 紫逸面露笑意,全身一松,元神竟有些涣散,脚下一个踉跄,下意识的扶住一旁的摆命灯的桌台,眼睛一花,慢慢的扶着桌台滑着坐了下来。 “师尊,师尊……”天沉轻叫着。 紫逸一睁眼便迎上天沉担忧的目光。 ‘哐啷’一声,像是什么掉在地上了。 然后就是天沉惊恐的声音。 “师尊,你怎么了?” “莫担心,为师只是累了。”紫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可是你的额上都是汗。”天沉忙从袖中拿出手绢,尽管紫逸是坐着,天沉还是站着踮起了脚,伸长了手,还是擦不到。 “师尊,头低下来一点点。” “好。”紫逸应了一声,将头微微垂下,额上便有一块手绢轻抚着。 天沉的手包扎着,不似以往的轻巧灵活,有些笨拙,但举止还是那么小心翼翼。 “好啦!”天沉着手绢折好收入袖中。 紫逸的目光低垂着,便看到随意落在一旁的碧竹命灯,碧竹命灯的灯火状似一口金色的小钟。 刚才落在地上的是碧竹命灯。天沉见自己神色不对,被吓到了吗? “天沉,将你的命灯捡起。”紫逸的口吻有些严肃。 天沉便依言捡起碧竹命灯低着头等着挨骂。 “将你的命灯放好。”紫逸慢慢的说。 “师尊不骂天沉吗?”天沉抬起头来,表情有些纠结。 “我为什么要骂你?” “好不容易点燃的命灯居然被天沉一时情急随手扔了。”天沉小声道。 “你都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一时情急,所以,我为什么还要骂你呢?”紫逸催促道:“快将你的命灯放置好。” “嗯!”天沉应道,快速将命灯放在桌台,随手用师尊师兄师姐和自己的命灯摆了一个梅花造形,师尊的命灯为花蕊。马上又回到紫逸身边,乖巧道:“师尊,我摆好了。” 紫逸抬手轻轻的摸着天沉的发顶,道:“为师累了,要睡一会儿,等会儿带你下去可好?” “师尊的脸色好白,可要我叫大师兄来?”天沉小心的问道。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你莫吵了。”紫逸慢慢合上双目,许多年都没有这么累,这么想睡觉了。 “嗯!师尊休息,天沉帮你看着。” * * 与此同时,暗不见天日的另一个世界中。 这里没有太阳,不管分白天黑夜,他们的太阳很久很久之前就被人偷走了。 是谁偷走了他们的太阳?这还真是一个好问题啊! 一明亮的大殿之中,四十八颗如人头大小的夜明珠同时散发着光辉,红纱垂动,凉风徐徐,羽扇轻摇着。 一人卧于红榻之上,纤手支头,闭目微笑,锁骨尽露,卧姿妖娆,红衣风华! 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香睡图。 打扇的两名侍人,一左一右,目不斜视专心打扇,心思却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王上去了人界一趟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许多,难道是……有消息了吗? 若是真的有消息了,可算是他们魔族一大幸事呀。 “王上、王上啊!” 突地,大殿外传来凄惨的叫声,在这寂静的时刻叫的让人毛骨悚然。 “是谁在王上寝宫外喧哗,真是好大的胆子!”打扇的侍人小声的嘀叽道。 “这声音听着太悲惨了。可能有重要的事吧。”另一个打扇的侍人回道。 “王上、王上。不好了,不好了。”一位年纪不老也不小看起三四十岁的大臣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九殃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仍是闭,轻道:“孤王很好,这个世界暂时很和协,若你还要诅咒孤王的话,孤王马上让你变的不和协。” 老臣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马上明白了话中之意,跪倒在地:“臣有罪、臣有罪。” “魔祭灯楼看管王族命灯的祭祀云离君大人。”九殃一字一句说的轻慢:“告诉孤王你何罪之有?” 王上竟然知道他这小官的名字,云离君顿时感激涕零,但一想到发现的事情,顿时惭愧万分。 “老臣有负皇恩,自是万分羞愧,本意想瞒下今日之事,却感万分不妥,思前想后……” “说重点。”九殃有些不耐烦了,而且他最讨厌一些啰里吧嗦的场面话。 “老臣眼睁睁看着长公主的命灯消失了。”说完云离君匍匐在地,听候发落。 长公主是谁? 当今魔帝敬如生母的亲姐姐,曾经魔族的精神支柱,平定魔族四方战乱的魔族帝姬,但以失踪千年,下落不明,唯有命灯长明表示她还活着。 如今,连这命灯也…… 王上会刮了他然后剁成肉泥晾干磨成粉末的。 谁知王上的表情异常的平静。 “凭空消失--吗?”九殃嘴角一勾,坏坏一笑,带了些五分的不甘心:“意料中的事。” 第33章 宓妃 仙宗大殿之外,树荫之下。 一身绿衣的仙娥被天铮拦下了。 “青鸟仙子,天铮有礼了。”天铮微笑着行礼。 而这青鸟仙子是西天母今日所带的侍女其中一位。 天铮天生长的秀逸阴柔,眉目之间的如水的风情自是其它人无法比拟,又是狐族惑人之术自然不在话下,若是他有心魅人怕是极少数人能逃过他的妖力。 “不敢当,小仙可不敢当。”青鸟连忙回礼,而她在天铮温柔的注视下清秀的脸上竟布满了红晕,忙道:“天铮公子万不可这般折煞小仙。” “天铮多年前蒙仙子诸多照顾,如今再见仙子不由得倍生亲切之感。”天铮巧舌如簧,一下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青鸟仙子连忙摆手,道:“当初照顾你最多的可是繁叶仙子,你这般谢我,小仙我受之有愧。” 天铮恍然道:“哦,原来如此。只恨我当时年纪太小记不得繁叶仙子的相貌。”语气中说不尽自惋惜与自责,见天铮又道:“不知繁叶仙子今天可有在场,天铮好当面表示感谢。” “繁叶仙子不能来了。”青鸟仙子悠悠道。 “为何没来?”眼见有她的消息,天铮压住心中的激动,好不让他人起疑。 “繁叶姐姐被王母娘娘派去别的地方了。”青鸟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我也许久许久未见她了。” “可知在什么地方吗?”天铮语不经心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若是知道我便去看她了。”青鸟道。 “若是再见她让转达我的问候。”天铮轻柔说道。 青鸟点了点头,又道:“我还有事……” “仙子,请自便。” 天铮依旧有礼,拱身相送,眼见青鸟仙子消失在视线中,不由放下了全身戒备。手扒着石栏凭望远处,一时思绪万千。 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何我的思念你听不见?为何我的心意你感受不到?或者,你是有意躲着我? “二哥,二哥!” 天遥的声音一下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何事?” “宴会马上要结束,大哥让咱们代替师尊送送客人。”天遥道。 “师尊和天沉还未从司命阁里出来?”天铮问道,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天遥点了点头。 “师尊那边应该问题不大。”天铮道:“我们先送客吧!” 送完所有的客人天色也黑了下来,四大紫衣弟子聚集在司命阁前,准备进入时,就见紫逸牵着天沉慢慢的走了出来。 “师尊!” 四人马上迎上。 “师尊,你的脸色很差。”天徽道。 “师尊,弟子失礼了。” 说罢,天铮抓起紫逸的手腕,开始诊脉,紫逸悄悄抽回手,淡道:“无碍,就是气息有些乱,打坐调息一会就好。” 天铮见诊脉不成,便正色道:“师尊请保重。” 紫逸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对天铮的回应,转眼又看了看有些脸上带着酒色又些晕乎乎的天遥,先是一阵摇头。 “我没有喝醉。”天遥急忙抢道。 “天遥,抬起你的右手。”紫逸命令道。 天遥闻言马上举起右手,想了一下又举起左手,又想了一下,他是桃树,桃枝很多很多,然后躺在地上双手双脚朝天…… 众人擦了一把冷汗~~ “天铮,你还是送天遥回逍遥馆,顺便给他开帖醒酒药吧。”紫逸吩咐道。 “弟子遵命。” 天铮扛着天遥离开了。 “天若你呢?今天和龙主……你们的关系……”紫逸有些担心看天若。 “老样子!”天若耸肩摊手,不愿多言。 “师尊,我们送你回重华阁吧!”天徽担忧的道,师尊这样不动声色的支走了会医术的天铮让他很不放心。 “我有天沉陪就行了。”紫逸淡淡道:“宓妃娘娘送的那八个婢女……” “徒儿自会处理。” “你办事我放心。”紫逸看了看天色,已经黑透了。又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说罢伸了一只手牵着天沉,轻道:“天沉,我们走吧!” “好的,师尊。” * * 宓妃这趟走的甚是狼狈。 去时前簇后拥,一人带八个婢女,风光无限。 回时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是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不管是西王母还是归墟仙宗的人她还是不惹为妙。 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吧。 只是那天沉,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她可是亲自碰触过天沉,天沉的法力低微,毫无魔性,而且也不记得她了,难道记忆也被封印了吗? 若是记忆被封印的话…… 宓妃露出一个诡异阴沉的微笑,这场拜师之礼说不定本身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在云层之上却依稀看出了宛丘的地形,还有…… 那是洛河。 宓妃心下一动,一手划开洛水层层,飞身至洛河深处。 洛水一直是她最恨,也是最爱的地方。 洛水在宛丘境内,美丽而又温柔,她年幼时常常在河边玩耍,然后就碰到洛水河神,然后她被洛水河神抢了去,等母皇君父赶来救她时,一切都晚了,所以她成了洛水河神的妻子。 后来洛水河神死了,洛水便成了河神神留给她遗产,她真的开心了好一阵子。 可是,现在听洛水神宫里的侍婢们唤她“主母”时,她真的想撕了他们。 他们不断的用语言提醒着她那不堪的过往,提醒她是多么的配不上他。 一路走至洛水神宫的最深处,一道石门挡住了她的去路。 宓妃下意的从怀中摸出小铜镜。 发型发饰完美无缺。 衣服穿着华丽无双。 就是这表情…… 宓妃连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将狰狞的表情平缓了下来。 按动石门的机关,宓妃马上调整自己的面容,露出最贤淑最温柔的表情。 “羿,我来了。” 宓妃转身按下石门机关。 这是一个斗室,烛火幽幽,有一张床,两个人,一个是宓妃,一个是一位陌生英武的男子。 “许久都没有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宓妃笑的甜蜜中带着淡淡的歉意。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宓妃故作神秘,道:“你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去见谁了吗?” “你一定猜不到。”宓妃轻轻一笑:“我还是告诉你吧。我今天去见你姐姐了。” “或许她现在的样子说是你妹妹才合适。” “你莫要激动,或许她不是你的姐妹,只是单纯的剑灵罢了。我感觉她现在的样子有些蠢……” “再说她的坏话故计你要生气了,好了我们也不谈她了。” “但是我们不谈她又能谈什么呢?” “不许你想嫦娥,我也不是嫦娥。” “……” 宓妃一人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说个不停,大半晌后将想说的都说完后也停了下来。 凝视床上闭目沉睡的男人,从一开始的全心希望他不要死掉,终于救活了他,他却陷入沉睡,然后期待他都醒来而四找寻各种办法让他醒来,屡屡失败。 这一过便是两千多年,她总是冷不防地冒出‘他这样睡下去也不错’、‘他这样就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一个人了’之类的可怕念头。 她现在已经不想叫醒他了,不想面对他醒了之后的各种变化。 他喜欢的是嫦娥这一直都没有变,可悲的是嫦娥只不过是母皇照着她的样子塑出来的专门为引勾他的泥人。而她这个本体却真正的爱上了他。 常常听人说父债子偿、母债女还。而这笔糊涂账又是天意对谁的惩罚呢? 宓妃的手轻轻地捂上男子俊逸的脸庞,嘴中迷语道:“其实我是希望你醒来的,你醒来就可以爱上我,我对你比嫦娥对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而且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轻轻的将自己的朱唇印在男子的额上,宓妃柔情蜜意道:“要是你不想留在人间,我们可以去你的家乡……” “若是你想惩罚那些背叛你的人,可以帮助你……” “甚至连你失去的宝物,我也可以帮你夺回来……” “还有你的姐姐,我也可以想办法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只要你能爱我,我可以为你做一切。” “只要你能爱我,我可以为你放下一切。” “只要你能爱我……” “但是……你为什么不回应我呢?”宓妃笑着俯在沉睡男人的身上,右手拔下绾着秀发的金钗,长发直垂,声音软软撒娇的叫着男人的名字。 “羿、羿、羿……” 下一刻,扬起手中带着金光落在男人身上。 ‘噗嗤’一声,是金属刺进血肉的的声音。 ‘噗嗤’一声,是鲜血溅出来溅在脸上的声音。 一下、一下、一下…… 为什么你还是没有反应呢? 既然得不到杀了你就好了…… 这样我们就永远能在一起了。 看,四周都是你鲜血的气味。 我口中有你鲜血的滋味。 好欢喜…… 好激动…… 好兴奋。 第34章 情愫 天沉慢慢的将紫纱道袍脱了下来,换上前一阵子天若为她准备的寻常孩童的衣服,抚好衣领,束上腰带,接来就是拆下紫色发冠开始重新束发,将头顶的乌发扎一个向右侧倾斜的小发髻,再系上浅粉色的缎带,对着铜镜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接下来是换鞋子,是师尊买给她的那一双小绣花鞋,脚伸进去,用手勾上鞋后跟…… 然后天沉悲催的发现鞋子穿不上,在仙宗一直都穿着统一的靴子,而最后一次穿这小绣花鞋竟然是三月前…… 她好像只有这一双绣花鞋,没有鞋子她怎么出门呀? 在房间里磨磨叽叽的蜗牛了一会儿,实在经不起出门的好奇与诱惑,天沉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而紫逸正坐在厅中翻着一本手札,眼睛便无意的瞄到从房里走出来的天沉。 “师尊!”天沉轻轻的叫了一声。 “嗯!”紫逸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并没有重手札上移开,轻声的问道:“出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手绢呢?” “装在袖袋里呢。” “银子呢?” “四师姐说她带着,不让我带。” “装东西的万物袋呢?” “化成锦袋挂着腰间了。” …… 紫逸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遍,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天沉第一次离开他出门去,难免东问西问了一会,感觉天沉什么都准备好了,才又叮嘱道:“山下人多且不可与你四师姐走散了;若是走散了就在原地等你师姐回来找你;若是天黑了还不见你师姐来找你的话,你便扯一下发缘,为师便来接你。” 天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还有你的翅膀千万不可露与外人看到;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零食还是少吃点……”紫逸一项一项的慢慢的交待,最后只能道:“天黑以前……早点回来。” 好不容易等紫逸啰嗦完了,天沉还是站在原地。 天沉明显并没有马上出去门去玩的冲劲,表情看起来期期艾艾,未语还休。 “怎么了?”紫逸小心的问道。 “师尊,你看。” 天沉认命似的提起裙角,露出藏在裙下的鞋子。 鞋子只是拖在脚上,后跟没有穿进去,再仔细一看,好吧,是根本穿不进去。 想来这丫头是想出门去,临时发现鞋子小了。又怕因为没有鞋子自己不让她出门,所以打算瞒下来,但是这丫头天生就乖巧的很,最后还是不愿瞒着他。 “为师很高兴,鞋子小了,证明天沉长大了一点。”紫逸道。 “诶!”天沉显然没有想到这么一层。 鞋子不会变小了,因为是脚长大了所以才穿不下的,脚即然长大了,那么个头儿是不是也长高了呢? 天沉心中美滋滋的。 “去换靴子吧。”紫逸道:“藏在衣裙下面也看不见。” 闻言,天沉马上回房间换靴子,不一会又回到厅中。 “早去早回,在外面要听你师姐的话。” “师尊和我一起去吧!”天沉道。总感觉把师尊丢下自个儿去玩,太有犯罪感了。 “不了,有我在你们玩的时候放不开。”紫逸温和道。“快去吧,莫让你师姐久等了。”天沉一阵纠结,才这慢慢的离开,对着满院的银杏树道了一句回头见,便走出门去。 仙宗的弟子对天沉这几个月来已经熟悉了,但也仅限与低头打招呼。 一路被弟子们问候着,天沉的心情还算不错,拿着大师兄的令牌出了仙宗大门之后,如约的看到早到的天若。 “四姐。”天沉轻叫了一声,天若回头看着天沉,而天沉发现多了一个人,竟是也穿着便装的大师兄。 天沉暗自疑惑,便小声对天若道:“大哥也要和我们一起出门吗?” 天若闻言先看了天徽一眼,刚好与天徽的目光对上,便不好意思的垂头,对天沉道:“是、是呀!” “可是,大哥不是一直很忙吗?”天沉又问道。 “他刚好下山有事,便与我们同行。”天若解释道。 “嗯?”天沉对这个解释不甚满意,语出惊人的又疑问道:“难道不是被四姐你抓了壮丁吗?” “呃?”天若语言一滞,还真被天沉说准了。 见天若不言,天沉以为自己猜错了,又再接再厉道:“难道是你们两个要去约会,拿我做幌子?” 天若闻言捂额,我真的很想说,师妹你真相了,但那只是我的期希望。 天徽当然也听到天沉的话语,轻轻的咳了几声。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然后天徽背身对着天沉蹲下,道:“大哥今天认命的被你抓一次‘壮丁’。”回身看天沉呆呆的不知所以的样子,道:“还不上来。” 天沉欢笑一声,爬到天徽的背上,天徽背着天沉起身,天若在一边偷偷的抓着天徽的衣角,道:“我们走吧。” 归墟仙宗通往山下的路是用无数石阶铺成的,石阶两侧天然树木密集,鸟语花香,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小动物。 “天沉最近在看什么书?”天徽突然好奇的问道,刚才连‘抓壮丁’‘幌子’‘约会’这些词都学会了,可见书本对天沉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从三哥那里拿的,三哥说正好可以让我看看……”天沉毫不犹豫的说道。 闻言,天若的嘴角抽了。 天徽叹道,果然是天遥啊,他有些庆幸是从天遥那里拿来的书,若是天铮的话…… “那书上都写了什么?”天徽不死心的问道。 听到别人问她最近看的书,天沉的表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连忙口述书中的内容。 “故事的主角是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是一个大家小姐,家里很有钱长得很漂亮。男的是个书生长得很帅,很才华,但是没有钱。然后偶然的一次两个人相遇了,并且一见钟情。” 听天沉这样说,天若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一见钟情’这个词用的不错。”天徽鼓励道:“后来呢?天沉继续讲。” “在丫鬟的帮助下,小姐和书生私会了好多次后便互许终身了。书生就到小姐的家里去提亲,结果小姐的父母亲嫌弃书生太穷,不愿意将小姐嫁给他,还将书生打了出去。”天沉的语气一直是淡淡的,叙述的时候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像是没有半点立场一般。 “书生被打之后,小姐痛哭流涕茶饭不思,不久之后,小姐病了,久久不能痊愈,小姐的父母知道这是心病,十分的心疼女儿,便将书生请了过来,对书生说,他能考上状元将小姐嫁给他……” 典型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天若在心中慢慢的吐糟:她的三哥果然长着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 “后来那书生果然考上的状元,又如约来娶小姐,从此以后,小姐和那书生过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天沉果然是以这句做结尾的。 “天沉啊!”天若难得很正经八百的天沉讲话。 “嗯?”天沉转头看着天若。 “以后千万不要去你三哥那里拿书。”天若非常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天沉也非常严肃的问道。 “你三哥那里的书少看一点还是好的但是看多了会使人双手发凉脊背发麻双腿打颤口眼睛歪斜大脑抽筋造成脑残后遗症特别是对得你这种小孩和少女尤其严重。” 天若不换气不带标准点符号的说完这些话后,回应她的是天沉奋力的鼓掌并赞美声。 “四姐,好棒,好棒!” 天徽也是很愉快的看着天若道:“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怎么严重了?”天若道:“天沉现在还小,我们应该帮助师尊正确的培养天沉的精神与思想,不能让天沉被乱七八糟的东西荼毒了去。” “但是天遥的那些书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咱们不能矫正太过了。是不是?”天徽微笑语气并不怎么强硬。 天若无可辩驳的瘪了瘪嘴。 “所以教孩子要谆谆善诱,不能一味的放任,也不能一味的约束。”天徽笑着,瞬让天若感觉他头上顶着一圈光环似的。 “这么喜欢教孩子,干嘛不自己去生一个呢?却在这里误人子弟。”天若不甘心的低声喃语道。 而这话听在天徽耳中变的古怪起来,然后整个表情都变了,暗想:我还没有法力强大到可以自身分裂一个孩子出来的地步……于是正经道:“我倒想是有个孩子可以教教,可是你让我一个人怎么生?” “你自己怎么生关我什么事?”此话天若脱口而出,心下一磨琢才感觉不对劲,顿是羞红脸,娇羞的看了天徽一眼,两个的视线又撞在一起了,又慌忙的避开。 这叫什么事儿呀。 天若索性脚下一跺。 “我不理你们了。” 转身便率先走在前面。 天沉还小,对两个人之间的情愫还是模模糊糊,见天若丢下他们先走了,便安慰道:“大哥,四姐不愿生孩子给你教导,你就教导天沉吧!” 听了这话天徽的表情完全囧了,这叫神马神开展。 都说有着可爱外表的东西切开都是黑的,所以,小师妹,你才是人生赢家吧! 大师兄,你真相了。 “大哥你别发怔了,快点走呀!”天沉扯着他的领子:“四姐都走那么远了,快追呀!” “天沉抓紧了。”天徽将天沉颠了颠,脚下如飞的追上去。 第35章 不许捕鱼 仙宗山下的小城里住着都是寻常的人家,却也不是寻常的人,海的那一边大陆地上的人寿命大概平均在六七十岁左右,而归墟一境的寻常人寿命在两百岁左右,有修天道者更甚之。 进城之时不过巳时,一路叫卖叫买之声络绎不绝,而天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是十分的害怕了,而是很激动很激动,这是她第二次逛集市了,第一次还在师尊怀里,第二次在大师兄的背上。 “大哥,快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天沉在天徽的背上摇晃着,天徽无奈只能放她下来。 “站稳了。” 天若马上拉着天沉的手,生怕她走丢了。 天徽不禁担心的问道:“你一个人照看的天沉能行吗?” “当然可以啦。”天若不耐烦的推他了一把,道:“你还有任务,快去吧!不用管我们。” “真的能行吗?”天徽又禁再问了一次。 “啰嗦!” “好了好了。那我们中午在茶楼里集合。” “知道了。” 两位师妹同声答到,天徽这才满意的离去。 天沉拉着天若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全部都是些琅满目的小玩意,天沉每个都瞧一瞧看一看,碰到十分喜欢就买下来。 又被天若拉着去找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扎耳洞。 用花椒压着耳垂揉了一会儿,针扎进耳垂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痛,戴上了事先买好的银耳钉,老奶奶嘴里念道着,扎了耳洞的女孩子下一辈子投胎依然可以做女孩儿。 她问四姐做女孩子好吗? 四姐说做女孩子又人疼才好。 珠花、布料、丝线、花样,还有胭脂水粉、香油、头油…… 天若买了一堆,全塞进万物袋里了。 最后还帮天沉看了几套成衣和几双绣鞋。 天沉第一次感觉原来钱可以这么花,这么爽快的花,这么不要命的花…… “我要尝遍街上所有的小吃。”天若愉快的宣布道,转头看着天沉又道:“天沉,你要帮我……” 吃也要人帮? 天沉呆呆的问道:“怎么帮?” * * 仙宗接到情报,在海边有食人的大妖怪闹的海边的渔民们人心惶惶,甚至都不敢出海打渔了。 而师尊也感应到海边断崖处有强大的妖族气息,便派他来察看。 天徽顺在沙滩利落往断崖的方向走着。 风平浪静,万里无云,海风散发出大海的味道,实在是出门打渔的好日子,但是海面没有看到一只船。 难道是渔民害怕妖怪都不敢出来打渔了吗? 天徽又走了一程,这才看见一大群渔民。 这群渔民凶神恶煞并且手中拿着木棒、锄头、石头对着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人。 而这斯文人一点也不畏惧的伸手拦在这群渔民的前面,似乎在阻拦渔民去干什么。 天徽再走进一点才听见这群人的对话。 “你这人长得挺斯文的,怎么净干些不着调的事!”一位渔民骂骂咧咧的。 “我说不许你们去就是不许你们去。”那是斯文人也是个犟脾气,分毫都不退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让你们去打渔。” “我就纳闷了,我们去打渔关你什么事??”渔民们集体炸窝了,你一言我一语的。 “我们去打渔碍着你什么了?” “你这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 “哪一国的律法不允许我们打渔的?” “别以为你家老婆厉害,我就不敢打你。” “我们凭自己的劳动过自己的日子,不许打渔简直是断我们的生路啊!!” 听了这些话那斯文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口气略有几分劝解之意:“鱼也是有生命的,和人一样,你们在打渔的时就没有想过鱼的感受吗?倘若你们是鱼,鱼是你们,这样换个立场处之,你们还愿意被人捕捉吗?” 这一番话说下来,众渔民愣生生的呆了一阵子。 天徽也略有所思。 “这人竟是一个呆子。”不知渔民中谁喊了这一句,其它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这人是疯了吧?” “鱼怎能跟人相提并论呢?” “鱼若是与人类有同样的智慧怎么会被人类捕捉……” “不许我们打渔来维持生计,这是要活活饿死是我们呀!” “你们可以多吃吃水果和蔬菜。”斯文人忍不住说道。 闻言,天徽英眉一挑,表情有些好笑,言道:“水果和蔬菜是从会发芽发开花会结果有生命的植物上采摘下来的,你可以以鱼的立场出发考虑,为什么不能以蔬菜水果的立场来想呢?” 斯文人听了天徽这番话之后,一付苦恼又深思的表情,又怔怔问道天徽:“水果和蔬菜也不能吃了吗?那什么东西能吃?” “照你的言论往下推论的话,世界上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了,然后人就会活活饿死,你为什么不以人的立场好好想想呢?”天徽认真的开导着:“鱼为什么会活下来,还不是吃掉了水里的小生物、小鱼、小虾。哪你有没有以这些小生物、小鱼、小虾的立场考虑过呢?” 斯文人皱着眉头思索一阵后,不确定的问道:“我错了吗?” “你只是太单蠢了。”天徽笑道。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家就在断崖上,你可以去我家作客详细的讲给我听吗?”斯文人真诚的邀请道。 断崖上啊?他正愁没有突破点呢。 天徽一思索便点头应下。 “对不起!”斯文人又正式的给渔民躹躬道歉,渔民也朴实的不去计较。 “只是马上要中午了,是我耽误了你们出发的吉时。所以……”斯文人从袖袋是掏出一个荷包递了出去:“这个就当作补偿好了。” 荷包上的花纹绣的很难看,一看就知道是新手绣的,渔民犹豫了一阵,还是将荷包拿了过来,荷包里面装着圆滚滚的东西,倒出来一看,竟是十几个大小均匀颜色美丽的珍珠。渔民们有些吃惊,原来这个傻小子竟然是个土豪。 “将那些珍珠换成银子,你们分了吧。”然后那个斯文人忽然想到什么,认真道:“那个荷包是我娘子绣的,要还给我的。” 众渔民不尽一露出了然的笑意,将荷包安然奉还,疼老婆疼的光明正大不掩饰的人也难。 那斯文人和渔民们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而天徽也随着斯文人到他家里去做客。 这期文人也有一个很好听、很斯文的名字,叫做青然。 天徽心中正想着‘青然’倒是个好名字时,便到了青然的家中,青然的家正好在断天崖上。是一座很厚实很笨重的石屋,而这石屋显然是用一个巨大的石头雕空而成的,据石屋上面的雕琢痕迹及长出来的绿苔,雕成之日至今也有十年以上了。 而三个月前断天崖上还并没有这座不屋。 也就是说,是有人将这重达千斤的石屋搬到这里来的…… 天徽坐在石屋里四处打量着,,大厅里待客的石桌、石椅、灯柱,还有屋里隔开大厅与卧室的石壁,甚至卧室的石床都是大原先大石头的基础上雕出来…… “姜大哥,喝水!” 小青石雕成的小杯子放在天徽面前,青然有些很不自然,仿佛他这主人才是客人一般。 而‘姜’字,本就是天徽的姓。 “我这里很少来人。”青然很苦恼的表情:“大家都很怕外人,不愿意来我这里作客。” “你也坐下吧,在旱地上站了这么久了,你的‘腿’肯定也受不了。”天徽话有另意的说道。 青然很吃惊的看了天徽一眼,感觉天徽没有恶意,才慢慢扯着月白色的长袍坐下,然后很不自然的露出一截鱼尾。 “姜大哥是怎么知道的?”青然好奇道:“我和这里的人相处了好几个月他们都没有发现。” “你的衣衫是鲛绡吧?而且你给渔民的那些珍珠怕也不是普通的珍珠吧?”天徽缓缓的说着自己的猜测:“传闻鲛人能落泪成珠也不是凭空说出来的。” 他自己家里就有一只血统不纯的鲛人,幼年的天若一哭自己就犯头疼,而后两个师弟跟在后面捡珍珠。 现在想却只觉有趣了。 “只是传闻鲛人没有灵魂,又是雌雄不分,而我如今看你,才知传闻也不可尽信。”天徽笑道。 “鲛人没有灵魂这也不是无稽之谈,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我。”青然的性子十分腼腆,说话也是轻声轻气,温柔缓慢。 “因为你是鱼类,所以不许去别人捕鱼这样的心态,我大概也了解几分了。”天徽笑道。 “今天听姜大哥一言,我自是十分惭愧。”青然低头愧疚道。 “天地万物自有一套运行法则,一环一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天徽想了一下,又从万物袋拿出一本书:“你且仔细看看,或许可解除你的疑惑。” 青然收过书一看,书的封面写了《天道万物》四个字,心中欢喜,连声道谢。 天徽见他虽然是呆了一些,身上并没有什么污浊之气,想起此次的任务或许与他无关,正要转身离去时,突觉门外一道杀气,接着三丈白练从门外飞窜进来,天徽一个不防竟被白练撞开,眼见白练卷着青然将青然拉了出去。 天徽暗叫不好,化出佩剑炽炼,刚准备起身去追时,又一道白练如刀又刃朝他飞正面飞来。 天徽一手持剑,转身轻躲,随机炽炼砍下,白练顿时起火,延绵而去,天徽便着着火的白练追至屋外,刚一出石屋却当头被水淋下,一身湿透。 第36章 青然与娇娇 天徽一手持剑,转身轻躲之时炽烁立即砍下,白练顿时起火,延绵而去,天徽便顺着着火的白练追至屋外,刚一出石屋却当头被水淋下,一身湿透。 “哈哈哈哈!”一阵嘲笑之声笑的放肆而毫不可客气。 天徽抹去脸上的水迹视线才清楚了些。 青然一脸不忍责备的看着眼前的妻子,轻道:“娇娇,这位姜大哥是好人,你莫要在戏弄与他了。” 那叫做娇娇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儿,衣着一身白纱缀水色的衣裙,明眉皓齿,表情娇蛮。 “在你这个呆子眼中天下那来什么坏人。” 青然刚想辩解什么,但事实就是如此便也不好意再说什么。只能代妻子对天徽表达歉意:“姜大哥,对不起。”然后将挣扎不休妻子拉到天徽面:“这是内子白娇娇,虽然任性了些,但是绝无恶意,请不要见怪。” 天徽还没说什么呢,白娇娇先不乐意了,拉着青然一下离天徽八丈远。 “他是神,我们是妖,自古神妖不两立,他是来收我们的,你没有感觉他身上的仙气吗?” “我感觉到了。”青然摇了摇,飘然一笑,单纯而没有心机:“但我更感觉姜大哥没有恶意,他不会伤害我们。” “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永远学不会。”白娇娇叹道。 回应她的又是青然白痴一般的微笑。 白娇娇瞬间感觉自己被这微笑骗了,当初怎么会陷进这个微笑中拔不出来呢? “那家伙烧了我的白练,你今天要帮我重新织一条出来。” 知道这是妻子的妥协,青然很满足的道:“好!” 小两口似乎达成了共识,才这走到天徽的面前。 白娇娇还是一脸防备的将于青然藏在身后,不确定的问道:“姜大哥是吧?” 天徽亲和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来收我们的吧?” 天徽遥了遥头,又道:“我虽然是仙,但是我的师弟中也有妖,我知道妖有好有坏,不能相提并论。” 白娇娇这才放下了一点戒备之心,对天徽的回答十分满意:“想不到你这人倒是通情达理。那我再问你,好妖你当如何?坏妖你又当如何?” 天徽思考了一下,娓娓而谈:“好妖当为好人、好友、挚友。坏妖当为恶人,犯人、甚者诛之。” “以妖比人这倒是少见,但和我们家那个傻子拿鱼比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白娇娇对天徽的回答很是满意,笑的脆脆又看了青然一眼,道:“这次你倒是没看走眼。” 青然乖巧道:“是娘子你教的好。” 这句话在白娇娇耳中很是受用。 “即然姜大哥是你的好友,我们进屋谈吧!”白娇娇收好烧了一半的白练,天徽将自己的佩剑收回,运转着法力,顿时全身冒着白色的水蒸气,一身湿衣瞬间烘干。 “娇娇这么凶,其实是怕我被别人欺负。”青然又为白娇娇解释。 “看的出来。”天徽又问道:“你常常被人欺负吗?” 然后青然不好意思的笑了。 白娇娇是一个个性娇俏却有些凶悍的小女人,当然妖没有姓,她也不姓白,白娇娇→白娇→白蛟,这便是白娇娇的原形,妖起取字的时候真的很直白的。 青然是一个有些天然呆却又不黯俗事的鲛人,青是他本身的颜色,听说鲛人原本是无性别的,只要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性意识才能觉醒而化出性别。 青然碰到了白娇娇,然后青然变成白娇娇的相公,但白娇娇是一家之主,青然虽然什么话都听她的,但是他也给娇娇惹了不少麻烦。 给青石杯里重新添上热水后,白娇娇才端着盘水果出来放在桌子上:“姜大哥可不要嫌弃这果子,青然他只吃果子,我也只好陪他一起,所以家里只有果子。” 天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娇娇刚才出门是去采果子了吧。 白娇娇随手挑了一个颜色很漂亮的扔了一个给青然。 青然捏着果子吃着很甜蜜,很开心。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娇娇和果子便是最美好的事了。” 白娇娇额间皱起了一个十字,怒道:“不要将我和水果相提并论。” 看着这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天徽不由得笑了。 白娇娇倒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啊! “对了,你和姜大哥是怎么认识的?”白娇娇连忙转移话题。 然后青然就绘声绘色的说着上午与天徽相识的经过。 听的白娇娇表情奇奇怪怪,时喜时忧。 “这么说来你以后就不会阻止别人去打渔了?”白娇娇好奇的问道。 青然点了点头。 “那我也不用在此地散布什么妖怪吃人的谣言了?” 青然点头+1。天徽感觉自己的任务有些眉目了。 “也不用晚上装神弄鬼的吓人啦?” 青然点头+2。天徽感觉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原来这里发生所谓的妖怪吃人的事都是这两只散播出来的。 原因是青然不忍心看见到鱼类被渔民大肆捕捉,所以散播妖怪吃人的传言,晚上故意吓唬人,是想让渔民都搬走…… “不准渔民们捕鱼的观点,娇娇你也同意吗?”天徽好奇的问道,娇娇实在不想是青然那么天真,怎么会同意青然的看法呢。 “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又说不过他那套‘鱼是人,人是鱼’歪理,所以就……”娇娇喃语道:“其实吓唬人挺很好玩的,但是我们保证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 听完两人各自的说词之后,天徽真的觉的,这年头也应该给妖们开展义务教育…… 将事情的严重性与后果跟娇娇和青然分析了一遍以后,幸好这两只鱼妖的本性善良,所以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表示以后再也不犯,天徽这才放心。 交待他们要和渔民好好相处,又让他们好好的看他留下的那本《天道万物》,又嘱咐他们若是出了事可以去仙宗寻他…… 一阵絮絮叨叨之后,青然竟然避开娇娇,脸上如火烧一般小声的对天徽道:“姜大哥,我想和娇娇生一个孩子……” 你想和娇娇生孩子关我什么事? 天徽的表情囧了。 鲛人和白蛟,是先产鱼卵呢?还是先生个蛋呢?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青然还是鱼尾,娇娇是蛇尾吗? 这是一个技术问题。 天徽不自然的轻咳了一下,小声道:“《天道万物》第一百一十五页鲛人篇与一百七十一页蛟篇……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 * 天沉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帮忙吃了。 街边的小吃少说也二三十种,一种吃一份根本在没完全吃过之前就吃饱了。 所以,天若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中间一折,天沉那半竹签上有四个糖葫芦,天若那半根竹签上有三个葫芦。 一串烤年糕,分成两半。 一碗莲子汤,一人喝一半。 两个棉花糖,一人一个。 竹筒饭,中间劈开一人一截。 然后天沉目光被红红绿的酸辣野菜汤给吸引了,天若大赞天沉豪气敢吃辣的,其实天沉压根本根不知道什么是辣。 喝了一口后,天沉被辣的鼻涕眼泪都下来的,天若连忙又买了一个椰子,一手指头下去将椰子擢了一个洞给天沉喝…… “天沉,好些了么?” 天沉点了点头:“好点了,嘴里的辣味好像没有了。” “那就换下一摊。” 天沉凌乱了。 在饼摊上看摊主甩大饼,在刀削面的摊上看摊主唰唰唰的削面,最后买了两串烤海菜,天沉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吃不动了也走不动了。 而天若却对烧烤摊上的秋刀鱼下手了。 “老板要一只,不,要两只。” “四姐,师尊不让天沉吃肉。”天沉忍不住提醒到,而且她实在吃的饱的有点撑了。 听天沉这么说,天若只能又改口道:“还是要一只吧!” “好嘞。” 老板迅速杀鱼刮鳞,抺上香料上架烤,不一会儿就发出滋滋的响声,伴随着诱人的鱼香。 真是让人受不了呀! 天若都流口水了。 “四姐,给你手绢。”天沉奉献出自己的白绢。 “谢谢。”天若接过手绢若无其事的擦擦嘴角,烤鱼的过程中那条手绢不停的被天若使用着…… 好吧!四姐,那条手绢你不用还给我了。 好不容易鱼烤好了,装在盘子里,放在天若面前的桌子上,天若迫不急待要开动时,右手手腕却被人按住了…… 轻笑的男声,道:“你连它都不放过吗?” 准备大骂来人的天若怔了怔,这声音熟悉得要命,顺着手看上去,是天徽沉俊的笑脸。 天若喃喃声:“大哥。” “它可是你同类呀,你这要同类相残么?”天徽取笑道。 天沉听大师兄这么一说,暗道:好像也是耶,四姐是鲛人与龙混血,鲛人属于鱼类。 天沉又看了看天若,天若很明显、很明显的没有不高兴,竟然还有些羞涩。 为什么会这样? 天沉在望下看,大哥还抓着四姐的手,忘记放手了。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她不懂了。 “呐!”天若轻轻道:“放手!” “噢!”天徽应了一声,慢慢的放掉天若的手。 天若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在腰带夹层里拿出个红色的东西,又道天徽道:“伸手。” 天徽下意识伸出右手。 “是左手。” 天徽马上又换手,然后一个红绳就套在他手上了,天若三两下就这红绳系好,转身就到天沉面前。 “四姐知道前面有一家书肆,天沉要不要去?” 天沉点了点,道:“要去,要去!” “那我们走吧!” 天若抱着天沉的离去,完全不理会愣在原地的天徽。 送红绳?这是什么意思呀? 四姐喜欢大哥,就像书中的小姐喜欢书生一样。小小的天沉心中就有了这样一个概念。 喜欢一个人下面该怎么办呢?是要永远一起吗?书中的小姐和书生就永远在一起了。 天沉被天若抱在怀里,头刚好爬在天若肩上,嘴轻轻放在天若耳边轻声道:“师尊说,若是吻了一个人的话便能永远和那个人一起了。” 天若惊的脚一个踉跄,师尊会说这样的话……吗? 第37章 娘子 这一个二层木制结构的小书肆,门前着有一棵榕树,郁郁葱葱。 门前有木制台阶,一脚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门口和窗台上着摆着几盆花,红红绿绿的开的正好。 书肆的正门门楣处挂着一个大匾额,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写着‘万卷楼’三个字。 天若抱着天沉进去后才发现这小楼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小,反而大的有些惊人。 入门口左边有一个小柜台,柜台旁边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然后这一层剩下的地方全部都是书架,大概有三十多个,书架上个个注着书的分类别名,一排排的书摆的整整齐齐,说是书有万卷也不为过。 而此时书肆里有零星的几个人,老板娘斜倚在掌柜台上正在摆弄着柜台上的红泥小火炉,小火炉上的水壶正咕咚咚的着热气,热气中正散发着茶香,老板娘正有煮茶。 听见有客人上门的脚步声,连忙道:“欢迎光临。”抬眼一看,竟是熟人,便招呼道:“天若姑娘,日安!” 天若很索性的将天沉放坐在柜台上。 老板娘看着天沉嫩嫩的样子,心下喜欢,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小果子递给天沉,顺口就问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天若姑娘是怎么拐到她的?” 天沉看天若对自己点了点头,才接过果子,对老板娘轻道:“谢谢。” “她是我师妹。”天若答的很自然:“是我师尊拐到她的。” 老板娘笑道:“原来是你师妹,我还以是……” “是什么?”天若很不上心的问道 “我还以是你生的呢!”老板娘语出惊人,而刚刚跟来的天徽听了这话眉毛很劲的跳了一下。 “上次来这里好像是十几天前吧,这么短时间之内我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天若摊了摊手,一付被戏谑之后无所谓的表情。 “天沉不是四姐的孩子。”天沉也挥舞着捏果子的小手抗议道。 天徽在心中慢慢的抺汗,原来女孩子之间的玩笑是可以这么开么的。 “晋娘子,你最近有什么好书?推荐一下。”天徽赶紧转回正题。 原来她叫晋娘子呀,天沉默默的打量着老板娘也就是晋娘子。 晋娘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一身翠衣清爽,眉目秀致婉约,乌发松松的用一只碧钗挽起垂下几粒珠翠,颇有江南水乡姑娘的味道。 “我这里可全都是好书,就看你们识不识货了。”晋娘轻笑道:“不过书肆里的规矩有些变了。” 书肆不是买书卖书的地方么?这规矩还能怎么变呢? “愿闻其详。” “除了以往可以买书籍以外,加了租书的规定。 先交十两银子押金便可成为本店的会员。会员有许多的优惠政策。例如: 一、每月一两银子,书肆里的书可以随便看,但不能将书带出书肆,书肆里免费提供茶水。 二、每月三两银子,书肆里的书可以随便看之外,可以一次外借五本。 三、每月五两银,书肆里的书可以随便看之外,可以一次外借高达十本书。 另外,下次外借书时要拿前次外借书的来换,外借次数无限,借期最长一个月,下个月若是想在续的话,在当月三十号之前交清租金。若借书不还又不续租,本店会从押金扣除。若是看书借书期间不甚将书损坏照价赔偿。” 晋娘子嫣然一笑:“各位可听明白了?可要办会员?” 天若思考了一下,又问:“若是我先借了这本书,看完后发现不错要买下它,可有优惠?” 晋娘子暗想:天若姑娘如此问便是有加会员的心了。眼里闪着一丝丝精明,迅速道:“打八折如何?” “三折。”天若迅速还价。 “七折。”晋娘子忍痛道。 “三折。”天若丝毫不让。 “天若姑娘手下留情,我要养活一家老小呀!”晋娘子叫的凄凄惨惨,双手掩面似乎哭出来了。 “别以我不知道就骗我,你其实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哪来什么一家老小。”天若非常冷酷无情的说道:“何况看过的书都旧了,你还想打八折卖出,真是奸商呀!” “那好吧!你们是几个人要入会员?”晋娘子放开掩脸的双手,笑面如花,脸上哪里有半颗泪珠呀,演技之精湛让天沉目瞪口呆,天徽咋舌。 女人呀,果然是最善变的动物。 “三个吧。”天若道。 晋娘子拿出一旁的算盘,‘啪啪’的甩了一下算盘,算珠‘哗哗’作响,如葱玉指拨弄着枣红的算珠子。 “那么是选那一种呢?一两?三两?五两?”晋娘子期待的看这他们。 天若微微思所着,他们不能经常下山,还是多借点拿回去看,所以…… “五两吧!”天若轻道。 “那么一共算上押金是四十五银子。”晋娘子轻轻一笑,眼中似乎浮显出了银子的形状。 “大哥给钱。”天若想到没想的喊道。 同时天徽毫不犹豫掏钱,一系列举动时间配合默契,相当熟悉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 晋娘子接过天徽接过来的四十五两银子,不禁叹感到:“这年头肯为女子花钱的男人少的可怜……” 这是在夸奖大师兄么?天沉仰着头十分傲骄道:“他是我们的大哥。” “不是亲哥哥吧?”晋娘子的目光在天徽与天若之间转着,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 天徽顿时尴尬无比转头看一边,而天若又羞红了脸,微怒道:“赶快做你的记录啰嗦什么呀。” “好了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晋娘子嘻笑道,点到为止就好,再说下去她怕这姑娘会揍她。 等晋娘子做了一些记录之后,又发给他们一人一个竹制的写着数字的小书签。 “换书租书的时候要出示这个竹书签,每次租了哪些书要在我这里登记一下。”晋娘子待交了一系列事之后,终于宣布道:“你们可以去看书挑书了。” 天若迅速的带着天沉去了二楼,她记的二楼有些小孩子启萌的书。 天徽则在一楼的角落是拿一本人物旅游的杂记来看。 天若给天沉挑了一个图文识字常识之类的书之后,自己拿了人物传记来看。 二楼有一个读书区,靠窗又明亮,桌椅清雅,三人各自捧书看的专心致志。 天沉在研究书上面画的蜻蜓,居然和她一样有着透明的薄翼…… 天若则因书中人物经历各种艰难险阻致命危机而情绪时起时伏…… 天徽看的则是四合八荒中各种名山河流的详细描述,里面的风景秀美波澜壮阔让人身心向往之,再等几年师弟们能撑起一片天空时,那时候他想到处看看,他想师尊也会同意。 晋娘子轻轻慢慢的捧着托盘,盘上放着三杯茶,分别放在三人旁边,又缓缓的退下。 夕阳的光线斜照了进来,染着书肆一片橘黄。 天沉揉了揉因低头许久而发酸的脖子,忽一抬头,看外面的太阳…… “竟然这个时辰了!”天沉连忙叫道:“大哥,四姐。” 天徽与天若恍然抬头却有些莫名。 “师尊说在天黑之前要赶回去的。”天沉着急了:“咱们快点回家。” “不知不觉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天徽不禁拍额,马上吩咐道:“天若,你快将你们的书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回去。” 有天沉帮忙,三个人快速收拾了书,但是在楼下晋娘子那里还要登记,等登记完,将租来的书收入万物袋之后,太阳都下山了,天空变成墨蓝色的,淡星微现。 山间急行。 “得了,得了。”天若忽然脚下一慢,叹气道:“现在这样急急忙忙的赶回去早就迟了,即然迟了,迟一个时辰和迟两个时辰、迟三个时辰有什么不同?” 天徽点了点,竟然煞有其事的道:“言之有理。” “师尊微怒、师尊生气与师尊发大火,你们选择哪个?”天沉爬在天徽的背上反问道。 回去晚一个时辰,师尊微怒。 回去晚两个时辰,师尊生气。 回去晚三个时辰,师尊发大火。 你们选哪个? 师尊微怒都少见的可怜,生气和发大火,师尊会这样表情吗? 天徽和天若两人的脖子凉了凉,这夜风有点大。 “师尊不会知道我们回去晚的吧……”天若语气不确定道。 “若是以往,师尊不会发现咱们回去晚了,因为咱们住在不同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得溜回去便好了,现在……”天徽苦笑道:“现在有天沉,而我们必须将天沉先送回重华阁。” “也许我们送天沉回去的时候师尊睡了呢!”天若乐观道。 “师尊不需要睡觉。”天沉平淡的道出事实,却不想这打击是常识性的。 “换打坐入定可好?”天若又道:“我们送天沉回去的时候师傅说不定早早的打坐入定了……” “希望如此吧!”天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道:这怎么可能?除非师尊被人冒充了。 天徽又道:“若是我们送天沉回重华阁时,被师尊抓个正着,你们就将所有的错误往我身上推……” “这怎么行?”天若叫道:“我和天沉可不会这么不讲义气,对吧?天沉。” 天沉仰着小脸狠劲地点头:“我们是好兄妹,情如手足,有福同享,有错就被师尊同罚吧。” “其实这一次是我和天沉出门的,师尊根本就不知道师兄在我们之列,不如……”天若提议到:“不如大哥你就先回你的琼华阁,我送天沉去重华阁……师尊少罚咱们一个是一个。” “天沉刚才还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你现在就想将我丢下。”天徽淡淡一笑:“何况法不责众,咱们三个一起受罚师尊说不定会罚得轻点儿。” 第38章 红绳 等三人到仙宗大门处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仙宗大门也关闭。 天徽背着天沉,天若紧随其后,三人利落的翻过仙宗一丈多高的外围墙,急步往重华阁方向而去。 夜中的归墟仙宗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发散着灵气,为惑人心邪恶的妖物怕是躲也来不及,若是有灵性有善的妖物此地便是绝佳的修行场所。 仙宗夜晚巡逻的弟子也是三人五人一班,路旁石笼里的油灯正努为他们照亮这平静而有危机四潜的黑夜,而仙气最浓重的重华阁早以漆黑一片,院中的杏花树无声秀美的静在黑暗之中。 “师尊也许早就打坐入定了,所以我们安全了。”天若看着暗下来的重华阁,放松了。 “就算现在师尊打坐入定了,但是明天早上呢?我看我们还是乖乖的明天早上来认错吧!”天徽道。 “明天早上说不定师尊早就忘掉。”天若一如既往的乐观:“天沉也同意我的看法对不对?” 而天沉并没有回答,天若抓着天沉摇了几下。 “好像睡着了。”天徽笑着对天若道:“你小时,我背你的时候,你也跟天沉差不多。” “我忘记了!”天若大声道。 又换来天徽的一阵轻笑。 “嗯?回来了吗?”天沉迷糊的揉了一下眼睛,轻道:“大哥放我下来!” 天徽将天沉慢慢放下,等天沉站稳了才松手,看着天沉小短腿跑得飞快,天徽天若也连忙跟上。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天沉推开了重华阁的里门,三人同时进入。 本来还漆黑一片的重华阁,顿时明亮了起来。 重华阁的正厅里,有一蓝白衣衫之人、雪发柔顺、背影神秀,背着他们负手而立,似是等了许久许久…… “你们回来了。” 三人大惊,同时向前一步,拱手弯腰:“师尊!” “出去可玩的高兴?”紫逸的声音平静。 三人不语,不动,低头看脚尖。 “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紫逸的平淡的问道。 “是弟子带着两个师妹玩要而忘记了时辰请师尊责罚。”天徽又进前一步,首先请罪。 “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天若天沉同时说道,却被打断了。 “晚饭可曾用过?”紫逸问道。 天若与天沉对看一眼,同时摇头,心却想着师尊也许并没有生气。 “免礼吧!”紫逸一声令下。 师兄妹三人同时直起身子,放下一直拱着手。 “客厅里的饭菜还没凉,天若和天沉,你们两个先去吃饭。”紫逸转头道:“天徽,你跟我到书房里来。” 看着紫逸与天徽同进书房的背影,天沉不由的担忧道:“四姐,你就师尊会不会在书房单独罚大哥呀?” “不会。”天若道:“师尊单独叫大哥进书房可能跟给大哥的任务有关系。” 天沉听天若这么一说,不禁问道:“什么任务?” 天若一摊手,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天若看着一桌的饭菜,又道:“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有了力气才能帮大哥一起受罚。” “嗯!”天沉表示认同。 接过天若盛给她的白饭,吃了一口,饭菜都还有一些余温,天沉心里有些不好受了。 “四姐!” “嗯?”天若从碗中抬头看着天沉。 “你说这些饭菜是不是师尊特地为我们留的,我们迟迟不归……”所以师尊等咱们等的饭菜都凉了…… 想到师尊不用进食,还摆了一桌子的饭菜等他们,天若心中顿时也不好受了。 “我要将这一桌子的菜全部都吃掉。”天沉宣布道。仿佛这样才能对的起师尊的苦心一般。 天若马上明白了天沉的意思,道:“四姐一定舍命相陪。” 姐妹俩对着一桌子的菜大快朵颐也不管吃得下与吃不下通通往嘴里吃,一会儿一桌子的菜被天若天沉吃的干干净净,桌子上剩下一些空盘子空碗。 打个一个饱嗝,天沉擦了擦嘴角,道:“我吃饱了,比上午在集市上吃的还饱。” “我也是。”天若道:“我吃的估计走不动了。不过还是起来走走,大晚的吃这么多,不消消食怎么睡的着。” “其实四姐你是怕长胖了吧!”天沉笑道,也同天若一起站了起来。 天若倒是对天沉的话有些上心了,笑道:“我就是怕长胖了,要是你不怕的话你为什么和我一起站起来?” “我也怕,我也怕。”天沉连忙道:“我若是长胖了,我怕师尊师姐师兄师们抱不动我了可怎么办呀……” 天若被天沉的话逗笑,心下暗道:中午的天沉可能还不知道‘胖’字是何意呢,现在竟然的这么快。 “天沉像一根竹子。”天沉欣慰的说道,总能在不经意的一瞬间长得的很快,很高,让人措不及手。 “竹子?那是什么?”天沉有些迷惑了,又道:“一会儿等我回去翻翻书就知道了。” 天沉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我们现在去散步可好?” “可是师尊和大哥还没出来。”天沉犹豫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是大哥被罚了怎么办?” 天若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两个就站在师尊书房的门口,要是里面有任何大的动静,我们就立刻敲门进去……” “嗯!”天沉表示同意:“要罚一起罚。” 然后,姐妹俩一左一右的站在书房门口当门神。 书房中窗户大开,紫逸站在窗户之前,不经意的欣赏着窗前的月色。 天徽跟在紫逸身后详细的交待了青然与白娇娇的事情,又说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既然这两只妖无意害人,且随他们去了。”紫逸也同意天徽的做法,却不由得担忧:“只是这《天道万物》……” “弟子考虑不周将本宗法典《天道万物》随意送人,请师尊责罚!”天徽连声告罪。 《天道万物》里面详细的记录着人、魔、神仙、妖、鬼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植物的生活环境与习惯、优点、弱点,是一本天地万物的百科全书。 若是好人得用,是杀恶妖处邪魔利器。 若是被恶者所用,则是成对付善者的利器。 紫逸担忧道:“就你所言青然与白娇娇心思纯正,书落在他们手中或可成为他们修成大道的点化,若是他们误入歧途的话……” 天徽连忙道:“弟子会派神侍监督他们二人的行为,若是有了空闲我也会多多指点他们。” “你想收他们入你名下?”紫逸问道。 “只是做个门外弟子可好?”天徽小心翼翼的问道。 紫逸欣慰道。“只要能导他们向善,收他们入你名下,为师也为你高兴。”紫逸又问“今天晚归的事,你是不是的向为师解释一下,嗯?” “呃!”天徽背上冒冷汗呢,他以本师尊将着事给忘了呢,想不到这时又提起来了。 天徽便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今天他和两个师妹的行动详情,当然省略了天若给他绑红手绳那一节。 他们是怎么下山的,怎么山下分开行动的,怎么会合的,怎么去书肆看书看到忘记时间的。 紫逸一边细听一边点头,嘴角还露出可疑的弧度。 “天徽。”紫逸突然问道:“你背了天沉许久,天沉重吗?” “……” 这是师尊问的问题吗?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以后尽量让她自己走吧!” 天徽有是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很顺从的点了点头。 * * 天沉低头看着脚尖,低声道:“四姐,师尊和大哥什么时候出来?” “我也不知道。”天若哀怨着,她和天沉站在这里大半个时辰了都不敢离开。 “我好累,好想睡。”天沉眯着眼睛,快睁不开了。 “天沉,乖!”天若看了一下天色,都快子时了,这个时候不让小孩子睡觉,是不道德的。 “要不你先去睡,师姐一个人在这里。”天若提议。 “不要。”天沉用力狠狠的揉弄了一下自己的眼珠,双眼睁的大大的。 “我要在这里等师尊,等大哥,陪四姐。” “那么咱们就持坚一下下。”天若小小的鼓励道。 ‘吱呀’一声,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开了。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紫逸马上发现书房门口一大一小两尊‘门神’。 “我们回来晚了,在此等罚。”天沉认真的回答。 而天若对天沉说法点头的同时,目光绕紫逸身后的天徽身上,心想暗道:大哥完好无损我便放心了。 “罚?”紫逸淡然道:“我早就罚过你们了。” “啊?”天若疑问 “罚站吗?”天沉疑问 “幸好你们都有觉悟。”紫逸淡雅的脸上有一丝丝温柔的一瞬而逝的笑意,又严声道:“现在都各自回去休息呀。” “是!”三弟子齐声告退。 天若拽着天徽马上撤退。 只有留在原地的天沉,还是不愿意走的样子。 “怎么了?”紫逸走到天沉的面前,关心的询问道,带着一抹甜淡表情:“难道是今天玩的太疯了,晚上激动的睡不着吗?” 天沉摇了摇头,伸手抓着紫逸腰间万物袋垂下来的蓝色穗子来把玩。轻语道:“师尊不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紫逸蹲下身来,与天沉平视。 “说好了天黑之前回来的,天沉失约了。”天沉的头垂的很低很低,语气也焉焉的。 “你大师兄都解释过了。”紫逸手伸将天沉鬓角的一缕乱发塞回耳后,道:“何况为师也罚过你们了。” “真的不气?”天沉抬头眼睛闪亮的的又问一遍。 “真的。”紫逸承诺道。 “那……”天沉低头在袖袋里一阵摸索,然后拿出了一条红绳。 这里在山下的集市上买的,一文钱买了两个,天若那了一个送给天徽了,还有一个在天沉这里。 “这个送给师尊。”天师低头递上了红绳,声若蚊语:“卖红绳的老奶奶说可以保平安。”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但是这另外一个意思在天沉心中虽有模糊的概念,却足以让一知半解的天沉头垂的更低了。 紫逸看着天沉手中的红绳,样式极其简单,两股拧在一起,一头有个小环,另一头扎了一个小结。 这是人间又流行起来的小玩意儿吗? 以前是父母给小孩是绑五色绳,现在由孩子们回赠给父母平安绳么? 这个礼物他很喜欢,更何况是天沉送的。 “是要绑手上么?”紫逸轻柔的问道,竟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激动。 听这话师尊的意思是愿意收了。 天沉连忙点头后补充了一句:“绑在左手腕儿上。” “喏!”紫逸将左手伸到天沉面前。 天沉看着这白皙修长有力的手,感动的不能自已了,快速的展开红绳,屏住呼吸才不会抖,红绳绕腕一圈,小结扣进环中,完成! 蓝白衣袖与肤色之间的那一抹红十分的显眼。 天沉痴笑着了一秒钟,马上回神。向后猛退一步,轻道:“师尊晚安。” 然后立刻跑回房间。 第39章 开始学剑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着,细水流长。 天沉几乎都是在看书学习中度过,而紫逸似乎并不打算教她剑法与法术。 天沉也不急着学,但每每看到广场上弟子们练剑的场面都是十分钦羡,但只是看了一眼,匆匆便离去了。 天沉心中有一个小秘密,那就是仙宗的剑法,她只要看过一遍便能全会,但是师尊不许她学剑,这样看过就会与偷学无异,所以她就尽量避开弟子们经常练剑的场所。 打开书房的窗户,凉风涌入,一室银杏花的香味,而这银杏花已经开了四个多月了,依然风华正茂。 细细的手洗了一遍,用毛巾着手擦净,点上淡雅的熏香,一时之间香烟袅袅。 磨墨,展纸,取笔点墨。 天沉小小的人儿站在书桌前的凳子,细小的手提着比她手指还粗的毛笔杆,慎重的在白纸上写下第一笔。 一笔一画,一捌一捺,每一下都写的认真,每一笔的写的仔细,小脸带着与她外貌和年龄不符的凝重表情。 短短百十来字,足足写了两盏茶的功夫,每一个字都让她写的下笔千钧,一字千金。 终于写好了,这毛笔放架在砚台上,弯身审视了一遍。 这可是她想了许久许久,才准备要写的,写的还算满意,慢慢的将墨迹吹干,卷成小纸筒捏在手中,天沉这才跳下凳子直奔紫逸的卧房之处。 紫逸神尊的卧房不是用来睡觉的,是用来打坐的,是用来静心的,是用来收藏宝剑的。 在师尊卧房门前的三丈之处,天沉便放轻了步子…… 房门大开着,师尊正在榻上打坐,只消一眼…… 雪发、乌眉、蓝衣、白衫…… 天沉蓦然驻步了,师尊真好看。 下一秒天沉连忙像小偷一般躲在门框外边,不敢进入。 抚着自己的小心口,她看师尊是完全明光正大的,但是为什么她有会‘这是在偷看’的感觉呢? 不正常,太不正常。 “天沉。”门正传来轻淡的声音:“即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天沉有些慌张,一脚踏进师尊卧房时,似乎总有些什么在骚动着…… “天沉见师尊在入定,不敢打扰。”天沉言气恭敬。 “找为师何事?”紫逸温和问道,眼神瞬间锐利一扫悬挂在墙上的宝剑,一室骚动与窃窃私语瞬间平静。 天沉一咬唇,双手举过手顶,捧着自己写那张卷起来的纸轴:“请师尊过目。” “哦?”紫逸接过天沉呈上的纸轴,心下道:这孩子竟是来请教自己书法的么! 轻展纸轴,第一眼…… “天沉的字大有进步。”紫逸赞道:“字迹飘逸却非无骨,纤细却非无形,秀丽却不过分华丽,只是……” 紫逸言语又止,却是因为纸上的内容,是一篇扬扬洒洒的《论剑》: ‘剑者,百兵之君也,乃短兵之祖,正直为义,侠义为道,公正为心,以艺精深,遂入玄传奇。佩之神采,用之迅捷,立身立国,行仁仗义……’ 一篇百字,紫逸越看表情越严肃。 天沉更是低头看地板,不敢言语。 “这是上面都你的意思?”紫逸问道:“没让叫你师兄师姐们帮手?” “天沉拙论,怎敢牵连师兄师姐。”天沉连忙道。 紫逸将天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又问道:“最近你又看了不少书吧。” 天沉低头默认。 “博览众书,对剑有这些一些自己的见解看法也属难得。”紫逸微微一思:“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天沉狂喜,结巴问道:“师尊可是、可是同意了?” “你,为何想要学剑?”紫逸认真的问道,每一个要跟他学剑的弟子他都会问这个问题。 而天沉大费周章的写出这篇《剑论》无非是想让紫逸教她剑法。 “为何学剑?”天沉迷惑了一下,道:“天沉的《剑论》上写的很清楚!” 紫逸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剑论》上是写了你对剑的认知与理解,却不能成为你学剑的理由。” “我学它是因为我的认知与理解都显示它是好的,所以我才学它,若是相反的话,我为何要学?”天沉反问道。 “剑无好坏,有好坏的是持剑的人。”紫逸将天沉牵的到自己的面面,又重新一次问道:“你的剑心是好是坏?你为何要学剑?” 天沉想了许久许久,不确定道:“因为天沉所认识的剑道是好的,所以天沉想做一个持好剑的好人。” “说反了,你应该先要学做一名好人才能持好剑。”天沉的意思他是明白了。 以物主人,还是,以人主物,她分不清主次了。 “可是天沉是一把剑。”天沉道。 人与物合为一体了。 “你也有自己的意识,可以选自己的路。”紫逸耐心的解释道。 “天沉想做个好人同时也做一把好剑。”天沉忽然跪在紫逸面前:“请师尊教我。” “你为何要学剑?”紫逸第三次问道。 人是她,剑也是她,心更是她的心,她的人有心向善,那么她的剑与她手持的剑,定能向善。 “以人证剑,以剑证心,以心证天道。”天沉坚定的道:“学剑只为证徒儿人生道路,心中所向。” 紫逸心中喜悦,手下将跪倒在地的天沉扶起,道:“难得你年纪幼小心中却是如此澄明,剑心如此坚定,为师若再不教你,岂不是浪费人材。” 闻言,天沉一阵狂喜,激动道:“师尊,可是答应教天沉剑法了?” “学剑很辛苦,为师也非常严格,一旦开始为师便不允许你半途放弃,你可想好了?”紫逸轻道。 “是!徒儿一定努力不辜负师尊期望。”天沉拱手道:“请师尊多多指点。” “咱们师徒去院中吧!” 紫逸撩袍下榻,牵着天沉走向院中。 银杏花树,一蓝一紫一大一小两个人。 紫逸负手而立,闭眼感受着天地万物的气息,睁眼看着天上云朵的流动。 “咱们仙宗每各二十年便公开收徒一次,选资质最好年龄在十岁之下的一百零八名学童入门,由你三位师兄教导,学期十二年,若考核通过便可出师下山行侠仗义,若考核不能通过者便留下来继续学习,更有考核己通过却不愿下山想留在仙宗认真修仙的也大有人在。” 天沉点了点头,这些她都知道。 紫逸低头看着天沉发顶,轻声道:“本想让你的师兄们来教你,但是最近一次入学的学童学龄也有十三年了,你错过了学期,强行将你编排入他们其中,不但误了你,也误了他们,所以为师亲自教导与你。” 天沉抬头望着他一阵欣喜,她喜欢师尊教她。 “让为师先试你一试。”紫逸突然道,一瞬之间天地之间都变的严静,以紫逸为中心,无数蓝色剑气一层一层的向外扩散,花瓣悠悠飘落刹间被剑气打偏了方向快速坠地,连一旁的山泉潭也微微震荡着……突感剑气临身,天沉下意识的抜出了腰间的檀香木剑挥剑挡下紫逸的剑气。 “你的资质不错,反应也不错。”一身剑气收了干净,紫逸又道:“将你的配剑给为师看。” 天沉乖乖的配剑奉上,幼小的身躯仍是颤抖著,却将重剑捧得那样稳当。他伸出手,握住剑柄。 紫逸接过剑,详细说明:“这把檀香木剑是为师亲自为你挑选的,剑长三尺又三寸,宽一寸又三分,重量为真剑无异,从今天开始你便用此剑练习。没有为师允许之前不可拿真剑。” “徒儿遵命。”天沉道,心中暗想:师尊是怕她拿真剑误伤到自己么?心中一乐,她明白师尊的苦心。 “那么为师现在教你最上乘的剑法!”看着天沉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他看着他,紫逸转言道:“天沉认为这世间最上乘的剑法是什么?” 天沉低头想了半天,又吱吱唔唔所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最上乘的剑法其实也是最简单的剑法了,一拔剑,然后挥出去……”紫逸轻道。 “天沉不明白了。”天沉很直白的说道。 “与对方过招是最终的目地是什么?”紫逸慢慢的提点。 “制服对方、贏了对方。”天沉回答道。 “所以,剑招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地的方式,哪什么是剑招?”紫逸再次询问。 “什么是剑招?”天沉自问,细细一想,小心回答:“可是挥剑?” 紫逸笑了,笑的轻轻柔柔,道:“天沉很聪明,剑招的本质就是挥剑。所以要学剑便要从挥剑练起。” 天沉点了点头,道:“全凭师尊指导。” “每日读书写字三个时辰,练剑三个时辰,睡觉四个时辰,剩两个时辰给你吃饭与玩耍,可愿意?” “徒儿遵从师命。”天沉乖乖点头。 可谁知光这挥剑天沉便在紫逸的指导下学了两年多。 天沉一直在重华阁院中练剑,每每他在阁中都能听到天沉挥剑划破风的声音,很钝、很笨、很难入耳。最开始一段时间的练习对天沉幼小的身子造成了很大的负荷,长时间的挥剑造成右手右臂酸疼,严重的时候连笔与筷子都拿不起来…… 但是天沉很认真,从没有一次轻忽他给予的功课。而在天沉练剑的同时,有一名少年开始不定期的骚扰天沉。 第40章 成长 那少年好像是龙主家的小龙孙,可能是在拜师之礼那天与天沉认识的,和天沉的年龄相仿,然后总是来找天沉玩儿,而天沉总是不愿理他的样子。 天沉一直乖巧,天沉不愿理他,一定是他不好。 “上次是你打了我,明明是你不对了,为什么你反而表现的像是我欠你一般?” 天沉竟然还打他了,紫逸心中吃惊不小,能气得天沉都动了手,小龙孙呀小龙孙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天沉没有说话,挥剑的声音也是没停。 “你打我的事儿,我也不追究了,再咱合好吧!” 天沉不理他。 “你怎么不说话呀?” ‘呼呼呼’的挥剑声在响着。 小龙孙疑问道:“难道变成哑巴了?” 天沉‘哼!’的一声,你才哑巴了。 “那天咱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打我?”这才是敖凌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天沉脸上蓦然一红,转过身去又开始挥剑。 被天沉一直这么无视着,敖凌的面子也挂不住了,虽然这里没有别人,但是出于少年人的自尊与骄傲不允许他再对一个女孩子这般低三下四了,却有些莫名的情愫让他不愿放弃。 敖凌心中一急,口中便命令道:“第三件事,以后不许不理我。” 闻言,天沉挥剑的手只顿了一下,还是不语。 见天沉不语,敖凌忙道:“我们击过掌的,你要说话算数。” 天沉无奈,也不愿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便声音弱小:“你以后不能对我动手动脚,我便和你说话。” “动手动脚?” 他是动手将天沉推倒了,还害天沉将手给刮伤了,难道天沉是为了这件事不理他了吗? 即然弄清楚原因了,敖凌便安心了,承诺道:“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嗯!”天沉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阁中一直无意偷听的紫逸却不满意了。 这小子曾对天沉‘动手动脚’?而且天沉竟然还瞒着他,难道天沉对那小子有意? 这么一想,紫逸不禁脸色沉了下来…… 不对不对!天沉还太小了根本什么都不懂,一定是他想多了,一定是! * 岁月如水,静的了无声息,不知不觉,天沉刺剑又练了一年多。 紫逸的变化就是他已经习惯了重华阁里有一条管着自己衣食住行的小尾巴,而他却怎么也不习惯他的小尾巴身后还跟着另一条名叫敖凌的小尾巴。 这三年前天若的爱情攻势越发猛烈,而天徽在天若攻势下越发的云淡风轻了,天若如打在棉花上一般。 对与天徽和天若的关系发展,天沉一开始的乐见其成,但是随着年龄的长大考虑问题也周全起来。 “你说,仙神可以成亲吗?”天沉的语气带了一点点的犹豫。 地点还是在重华阁的院中,天沉依旧在练剑,敖凌坐在银杏树枝上啃果子,听到天沉这么问,心下一喜,天沉终于要考虑成亲这个问题了吗?是不是太快点了?他还没有准备好呀,而且这种事不是由男人先开口的吗? 敖凌手忙脚乱的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一脸淡然的天沉。 呃!告白的时候她不是该脸红,该羞涩么?为什么是这付表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敖凌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动过份的情绪,暗道:即然你有这样的疑惑,那么做为你的竹马的我,当然也有责任帮你解开疑惑,疑惑开解之后我期待你正式的告白。 他真的很喜欢‘青梅竹马’这个词。 偷偷看了天沉一眼,如今的天沉也长成十一二岁少女的模样,身高也窜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可爱而又精致,从他这个角度看到天沉秀静好美的侧脸,但是她的表情却是永远的像是装小大人一般的严肃又正经。 而今的她正作刺剑的姿势,一下又一下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一般。 “只有天庭正式编制的仙神才严厉禁止有男女私情。”敖凌慢慢说着,随手扔掉果核。 天沉柳眉一秀,道:“禁止在重华阁里乱丢垃圾。” 敖凌闻言面色无奈的将果核捡起,找了一个叶子抱住,很熟练的塞入袖中,他还没被告白,先变成妻管严,轻叹一声接着说道:“不在天庭编制的散神们或是女娲族、龙族等男婚女嫁,只要当事人同意,他们的族长同意便可向天庭申报,一般都会批下来的。” 我和你的事,由我祖父与你师尊两人上报就可以了。敖凌暗暗补上这一句。 “那天庭正式编制的仙神为何不可有私情?”天沉好奇的问道。 “天庭正式编制神仙们各司其职协助天帝陛下管理天下万物,若是他们一个两个都有了私情私欲进而处事不公,那这天下岂不大乱了。”傲凌笑道。 “这么一说倒也合理。”天沉又想了一下,道:“若是我大师兄要和你小姑姑的事的话……你认为他们有可能么?” 小姑姑的事的话……你认为他们有可能么?” 听这话敖凌的表情像是点了穴道一样僵了半天,慢慢才缓过神来。 就说嘛,这丫头怎么开窍的这么快?说了半天,原来是说别人呢!害他空欢喜一场。 “你也不想想我们的事……”敖凌小声的嘀叽道。 “我们有什么事儿?”天沉迷惑的问道。 敖凌表情一苦,果然是我在自作多情么? “那是什么表情?我看不懂了!”天沉秀着眉。 “不懂就算了。”敖凌心情一差,语气也变得不好了。 敖凌一瞬又翻脸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天沉也不说话,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晾他一会儿就好。 果然…… “你大师兄和我小姑姑的情况,比较复杂一点……”敖凌生了一会闷气之后,自然好转了,慢慢的给天沉解释,看天沉认真的听着,他又将自己的心微微挂高点,秀出点优越感来。 “我小姑姑这边我的祖父便可做主了,但是你大师兄这边你的师尊就做不了主……” “为什么我大师兄的婚事我师尊做不了主?”天沉的语气有些不满。 “莫非你不知你大师兄的生父是谁?”敖凌提醒道。 天沉表情有些不服更多的是无奈。 大师兄本姓姜,大师兄院子里那棵金光灿灿的树是扶桑神木,扶桑神木是十只三脚金乌的休息之地,十只三脚金乌便是天帝帝俊陛下的十个儿子,也就是十个太阳。 当初大师兄给他讲的那个十个儿子爬树摔死的故事寓意十只金乌不遵守轮日之制,十日当空被羿射杀九日之事。 扶桑神木几乎成了天庭王子的象征,为何大师兄院中有扶桑神木?因为帝俊陛下也姓姜,大师兄是帝俊陛下与凡女所生。 所以大师兄的婚事,师尊做不了主。 “听你的意思是天帝陛下不满意大师兄与四师姐的事了?”天沉问道。 “若小姑姑真是龙女,这事儿说不定能成,龙族与神族联姻,自是一桩美事。”敖凌又道。 “四师姐不是龙女。”天沉反问道:“但,那又如何?” “祖父丢失的龙珠被鲛人误食后才生下小姑姑,小姑姑虽有龙魂但血统不纯,所以……”敖凌聪明的没有再说下去。 果然,天沉‘哼’的一声后,又闷闷不乐的不再理他了。 ‘唰唰唰’的刺剑之声又在两人都不说话时努力的刷存感。 只是天沉舞剑时剑划破风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快了。 “我说你这两三年来怎么总是重复做一个动作呀?”敖凌又开是不甘寂寞了,道:“一个挥剑的动作能练两年,到底是你笨还是你师尊在忽悠你?” “不许侮辱我师尊!”天沉厉声道。 果然一提起于紫逸神尊不敬的语言这丫头会炸毛。 天沉慢慢的补充道:“可能是因为我太笨吧!” “那这个刺剑的动作你准备要练多久?”敖凌还是嘴贱的问出口了。 “一年?” 天沉摇头。 “两年?” 天沉再摇头。 “三年?” 天沉继续摇头。 敖凌无力了:“你说几年就几年吧。” “我要练到师尊满意为止。”天沉笑道。 对于天沉说要练到他满意为止的说法,紫逸表示自己的身心宽慰程不断的提高着。 天沉挥剑练了两年,刺剑只练了六个月,紫逸就让她换别的动作,后来的劈、砍、崩、撩、格、洗、截、搅、压、挂、扫等动作都让天沉练了一到三个月不等。 若以天沉的样貌身姿应是七岁左右入仙宗,一十三岁时,紫逸正式的教她剑法与法术。 而天沉除以有翅膀之处,身体成长与其它女孩无异。 * * “那么,谢谢你了,晋娘子!”天沉笑眯眯将租来的十几本书整理好放入书袋中,每月下山一次是师尊给她的假期,现在她可以不用师兄师姐陪伴一个人可以独自下山了。 “那么,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天沉姑娘。”晋娘子连忙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天沉回身问道。 “就是……就是……”晋娘子吱吱唔唔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什么呀?”天沉安抚道:“你慢慢说。” “你靠近我一些,好说些悄悄话。”晋娘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四周除了她和天沉之外根本就没有人。 见天沉靠过来了,晋娘子这才小时道:“天沉姑娘,你今年有十四岁了吧?” 第41章 龙涎 “天沉姑娘,你今年有十四岁了吧?” 只是问她的年龄而已,为何这般鬼鬼祟祟呢? 天沉微微点了点头,以她现在的样子与身态是人类十四岁的时期。 “十四岁可是大姑娘了,都可以嫁人了。”晋娘子感慨道。 “你不会是想帮我作媒吧?”天沉好笑道,这种事是书上有写到,到了一定的年纪姑娘都要嫁人的,但是她可不一样,寻常人家怎敢娶她呀。她要嫁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天沉的脑中蓦然出现模糊不清的蓝白之色…… 怎能想到他呢?天沉马上摇掉脑的影子…… 嫁人啊,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我可不敢为姑娘作媒,只是有些事还得向姑娘好好的说道说道,姑娘可别嫌我烦嫌我多管闲事。”晋娘子笑道。 “怎么会呢?”天沉谦逊道:“还望您多多提点。天沉洗耳恭听。” 天沉的态度柔顺恭敬,这些年来对待晋娘子更向对待尊敬的长辈一般,而晋娘子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天沉,才会多关心她一点。 “你家中可有父母长辈?”晋娘子问道,她虽然已经知道天沉是仙宗弟子,但仙宗弟子大多数都是远离父母上山求艺,一年见不了几回亲人。 “呃!”天沉大概没想到晋娘子会问这个问题,她如今突然问起,天沉却不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她:我是剑灵,剑灵没有父母。这个可能会吓坏人吧。 若让她欺骗晋娘子说父母早以过世,她却又不忍心晋娘子为她伤感…… 若说她父母都在,将来这谎怎么圆。 两相权衡之下,天沉便道:“师尊待我视如己出。” 天沉这一犹豫晋娘子倒也猜了下七八分,加上天沉最后一句话,晋娘子完全可以脑补天沉的身事了。 幼时如何悲悲惨惨戚戚的与父母生离生死别,又如何历尽千辛万苦的来到仙宗拜师学艺等等等……在心中咬着小手绢,为天沉的命运伤感,如果出书的话绝对能骗尽一众千金小姐名门闺秀的眼泪。 “唉!”晋娘子轻轻的叹了一声,道:“真是苦命的孩子。” “啊?”天沉不解了,她怎么就成苦命的了? “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晋娘继续哀伤。 “呃?”这些年她怎么苦了?师尊没有亏待她呀! “没有母亲,你的心事又跟去说呀?”晋娘子接着苦情。 “哈?”她和晋娘子果然不在一个脑频上。 天沉额间拧成十字路了:“我有心事自会跟我的师尊去说。” 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子呀!有了疑惑有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她都愿意找师尊聊聊。 晋娘子有些好奇,随口就问道:“你的师尊是男是女?” “男的。”天沉的回答莫名的慢了一两秒。 而晋娘子确定了师尊性别之后,看着天沉的表情更有些想不通了。 “女孩子的事情和一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怎是男人能够理解的?例如你会跟你的师尊说你买了哪种脂胭,喜欢哪种发钗,绣了什么花样?” “怎么会?”天沉好笑的道:“这些事我一般都跟我四姐说。” “这还差不多。”晋娘子接着又神秘兮兮的道:“但是你四姐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她懂怎么跟你说,好意思跟你说‘那件事’吗?” “什么事?”天沉下意识的抬眼问道。 “就是……就是……”晋娘子越说越急却也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是什么?”天沉也故意语速放慢了些:“您、慢、慢、说、我、不、急!” “就是……”晋娘子的表情有些羞涩,声音喃呢道:“就是一个月那几天的事儿……” 终于说出口了,拍拍胸口,她其实并没她自己想的那么豪放。 天沉的表情呆呆的,显然很不明白:“那几天什么事儿?”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晋娘子反问道,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来这些话来,这丫头竟然不明白吗? 天沉摇了摇头,表情甚是困惑。 等等…… 她是不明白?根本就不知道?还是,根本就没来过? 捂额! 若是这样的话…… “我错了!”晋娘子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天沉姑娘还没长大呢!还是个小孩子。” 天沉黑线了,心想暗道:莫名其妙的说人家长大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又说人家是小孩子,这节奏太快的她都跟不上了,但是你好歹说一下逻辑和理由吧! “其实这种事呢早做准备也是好的,你等一下!”晋娘子弯下腰从掌柜下面捣腾着,不一会就拿出了两本蓝皮封的小书。 先将一本放在天沉的面前,然后,犹豫了一下,又把第二本放在天沉的面前。 蓝皮封面的小书上并没有书目的名称,天沉好奇的问:“这两本书都给我看吗?” 晋娘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第一本书是我特意找给你的,可以帮助你更加了解自己,以便于面对将来有关自身发生的各种问题。” “那第二本呢?” 第二本里面好像是图画,难道医书?她在二哥那里见过一些人体穴位图。 晋娘子表情有些为难,道:“第二本现在给你好像有些早了,早吗?”晋娘子扪心自问,都十四岁的姑娘了,放在寻常人家早就嫁人了。 对!不早,一点也不早,还嫌晚呢! “先看第一本,仔细研究认真学习,对你有好处。”晋娘子郑重其事的交待:“一定要看完第一本才能看第二本,看第二本时最好是夜深人静之时,切记切记!”说完又不死心的补充道:“要不,这第二本你过两年再看也不迟!” 天沉对这种反复无常的人最没辙了,便直接很干脆的问到:“这两本书多少钱?” “五钱银子。”晋娘子十分干脆的回答。 天沉掏了银子给她,又将那两本书也装回书袋,这才走出书肆。 时间尚早一街叫买之声络绎不绝,天沉一边走一边看,碰到的喜欢的就多看一下,考虑一下要不要买。实在爱不释手的就买下。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转运风车,风车转运…… 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不要错…… 龙涎香、迦罗香、檀香、沉香…… 天沉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蓦然转身走向那个香料的摊位。 师尊身上好像用的是檀香…… 天沉轻声道:“老板,哪个是檀香?可以让我先闻闻吗?” 香料摊位附近都是各种香味混杂,让人的鼻子有些应接不暇,天沉狠劲的搓了搓鼻子。 “是这个。”老板殷勤将一个装着满满的小布袋献到天沉面前:“这可是老山红肉檀产出来的檀香,姑娘您闻闻!” 天沉接过香袋,先是摒住呼吸,将香袋触在鼻前嗅了一下,刹间满口满鼻都是一股子浓重的檀香味,呛的她狠狠的打了三个喷嚏,内牛满面。 “这不是檀香。”天沉还不忘控诉道:“和我师尊用的檀香不是一个气味。” 摊位老板一听这话有些不乐了意了:“我买了几十年的香,怎么会连檀香都不认识呢?姑娘你莫拿我取笑了。” 听老板这么一说,天沉也不禁怀疑起来,师尊身上的味道难道不是檀香呢? 天沉解下身上的香囊,这香囊上的香师尊身上的香是一样的。 “老板竟然买了几十年的香,那么应该能闻这香囊上的香是那一味吧?” 摊老板接过香囊轻轻一嗅,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的老大老大,不可思议道:“能将檀香调出这个香味来真是奇人也。” 同是檀香为主,配香却是大大的不同。 摊老板又狠狠的吸了一口,闭上眼享受一般的梦幻的表情,喃喃的念道:“沉香、栈香、麝香、藿香、零陵香、龙涎香、还有什么呢?” 龙涎香? 龙涎? 天沉又听到熟悉的词了,龙涎不是治伤圣药吗?怎么也能制香了? “这龙涎到底是什么?” “龙涎香是产出鱼身上的一种香料,而龙涎按照字面的意思就是传说中的龙的唾液,听说可以包治百病……” 瞬间,天沉像是被雷劈到。 原来那个时候他是给她在涂药呀!而是她却误会了他,还打了他!这些年来一直对他冷言冷语…… 这么一想还真有些愧疚,也许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默默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天沉转身就走…… “姑娘,你的香囊!” 天沉驻步,接过香囊,却用发钗将香囊挑开了一角,倒了少许香料出在纸上,然后问道:“这些够你研究么?” 摊老板自是万分感激,连道:“多谢了。” “是我谢谢你才对。”天沉意有所指。 一路走回仙宗,到重华阁门口时,却被两个人拦住了。 “小师妹你回来了!” “天沉你终于回来了。” 天若和天遥同时道。 “你们在等我吗?”天沉轻道:“为什么不进去呢?” “重华阁里有师尊,有些事还不方便让师尊知道。”天遥神秘道。 天沉皱眉不解。 却见天若手中凭空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直接塞入天沉怀中,道:“凌儿让我交给你的。他不好意思直接送来。” 还不等天沉说什么呢,天遥便插话道:“难道是告白前的礼物么?快拆开看看。” 天沉白了天遥一眼,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现在几乎全仙宗的人都知道小龙孙喜欢天沉,当然还有两个人不知道,一个当事人天沉自己,另一个就是师尊了。 “快拆开看看,我好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天若兴奋好奇道。 “无功不受禄,你帮我还给他……” 天沉的话还没说完,盒子里竟然传出咚咚的响声…… 难道里面是活物?三人同时想。 天沉手下一个不稳,盒盖儿竟然自己弹开了。 正对着盒盖儿开口处的天沉还在吃惊时,一股黑水迎面而来,她躲是不急,刹时脸上身上全黑色的污迹,天沉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盒子跌落在地似乎蹦了一个什么东西。 “是一只墨鱼!” “凌儿竟然送了一只墨鱼给小妹。” “天沉,你没事吧?哈哈哈哈哈!”天遥指天沉的脸瞬间笑疯了。 “唉!这真是……”天若也是想笑不敢笑的捂着肚子,嘴角一抽一抽的。 天沉气的一抖一抖的,对敖凌的什么愧疚,什么道歉,全都特么滚去天边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严冷的声音伴着蓝白色的身影,缓缓而来。 第42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严冷的声音伴着蓝白色的身影,缓缓而来。 “师尊来了。”天若叫一声与天遥忙忍住笑容正色站好,仔细一看还可见他们的身子还是一颤一颤,忍笑会忍出内伤的~~ 紫逸看着满脸乌鱼汁的天沉一时震惊不已,早上出去时还是个娇美的小姑娘,怎么不一会儿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天沉,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天沉此时正是怒惊交加,又被天若天遥这么一笑真是狠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现在又被紫逸这么一问,顿时心中委屈,开口就对紫逸解释:“我……我……就是……就是……”张口半天却被说不出什么来,顿时心中一急,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眼中一热,天沉‘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敖凌欺负我,三哥四姐还笑我,……呜……呜……”天沉以袖掩面字字的血泪控诉:“弄成这个样子,我不要见人了……呜……呜……” 见天沉哭成这样,其它人一时有些吓到,手慌脚乱的哄着。 “天沉莫哭!凌儿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天若连忙着掏出手绢帮天沉擦脸,结果手绢越擦越黑,天若也黑线了,凌儿那臭小子不是喜欢天沉么?这表达方是真是让她这个做姑姑的很无语啊。 “我们也不是真心想要笑你,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呀?天遥只是不出来了,又转言道:“三师兄帮你揍那臭小子好不好?” “呜……呜……呜……”天沉双眼含泪连忙点头,眼白在这张脸上显的格外分明。 紫逸看着天沉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突然感觉很可爱,印象中那张脸却只能记起天沉小时的样子,长大后的天沉他却从来没仔细的瞧过……手抓着着白色的衣袖,慢慢的擦在天沉的脸上,一下一下,衣袖上留一个黑色的污迹。 瞬间仙人似是染尘了一般。 “师尊,墨鱼汁染在衣上,就洗不掉了……”天若惊到,说完后发现自己重点错了。应该是现在穿着脏衣服的师尊若是被众家小仙子们看到的话,她们估计会哭到水淹仙宗吧! “没关系,我一会使一个清洁的法术好了。”紫逸毫不在意到。 天遥闻言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师尊现在使一个清洁法术不就好了。” 其实清洁法术是法术中基本的小法术,仙宗中几乎人人都会,但是仅限于用来应付突发性的事件,例如:天沉现在这样…… 只是…… “为师一时情急,忘记了。”紫逸非常淡定的说到。 师尊有情急的时候么?他那是情急的表情么?他家师尊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测。 天沉身上蓝光一洗,又恢复的干干净净,但她还是在自己身上左边嗅嗅右边嗅嗅,表情也是很哭丧的道:“好像还有鱼腥味,清洁法术除不掉吗?”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但是小师妹你没忘记了咱们这里有一只鱼!天遥暗道。 果然…… “小师妹,你看不起鱼吗?”天若挑着眉问道。 “我吃素!”天沉机灵灵的迅速回答。 “算你识相!”天若语有幸幸道。 “那么你们谁能为为师解说一下天沉满身墨鱼汁是怎么来的吗?”紫逸语速缓慢表情认真。 师尊这是要追究么?三个人你看看我看看你。 天遥首先道:“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围观者,围观一下不违反门规吧!我先走了。” 天遥虽然说问了一些实情,但是这样脚底抹油……天若心中大骂他不讲义气。 “我是整件事的无辜受害者,……”天沉的可怜惜惜咬着唇一付样不愿回想的模样:“我现在只想回去洗澡……” 紫逸对天沉点了点头,天沉征得同意迅速离开现场。 可怜的天沉,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以后怕是对墨鱼都有了阴影了吧!天若叹气道。然后看到在紫逸身后的天沉对她做了一个握拳加油的姿势后,心中的一角崩塌角,这哪里受到惊吓的表情,这丫头就会装可怜然后博取同情,然后也开溜……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面对师尊的高压了…… “天若?” “在!”天若马上挺直脊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心中暗想着现在装可怜还来得及吗? “其实我也只是一个信差……”说到这里天若忍不住将敖凌暗中骂千百遍,竟然让姑姑替你送这样一个东西,难怪你自己不敢来,怕是送完东西的后果你早就顶料到了吧。 好小子连自家人都敢陷害,回头一定要你好看。 “就是我那小侄儿敖凌让我带礼物给天沉,我抱着礼物来找天沉时遇到了三师兄,三师兄一时好奇也跟来了……” 所以天遥还真是一打酱油的。 然后天若就将怎么找到了天沉,天沉怎么不愿收礼物,又在推妥之间盒子打开了墨鱼喷了天沉一身墨鱼汁的事儿说了个清楚明白。 “凌儿只是在恶作剧,但是心眼不坏,他也定是想到咱们都会清洁法术这点,所以才敢这么玩儿,谁知慌乱中大家都忘记法术这回事儿。”现在天若才体会到什么叫作不做死就不会死,小姑姑帮你解释过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紫逸听的眉头紧皱,龙主家那小孙子,他是见过的,是叫敖凌吧? 就是那个在天沉练剑时一直话说的少年么?虽然天沉大多数都不理他,他自个儿说的挺欢的。见他不会真的打扰到天沉也就随他去了。 而且敖凌在重华阁虽然见他次数不多,但对他十分恭敬有礼,是对天沉还算友爱,但怎么现在…… “敖凌常常趁为师不在的时候这么欺负天沉吗?” 紫逸一语言惊人,大有问罪之势。 天若下的连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偶尔小小开个玩笑一下,无伤大雅,请师尊不要再追究了。” 无伤大雅?不要追究? 天沉都吓得大哭起来了,他可是从来没见天沉着么哭过,还说是小小玩笑? 现在孩子他是越来越不理解了,还是…… “你们该不会在私下玩的时候都这么放肆吧?所以司空见惯了!”紫逸的表情有些阴沉了。 天若的脊背冷汗直冒,师尊是古板又认真的,但是凡事太过认真了也不好,像现在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啊! “其实……其实……就是……”天沉吱吱唔唔的道:“凌儿想这法子只是为了想引起天沉的注意……虽然这法子做得有点过头了……” “他们不是一直好朋友吗?为什么还要想引起天沉的注意?他觉得天沉对他的注意力不够吗?”紫逸有些想不通了,都是好朋友了难道不是相互注意的吗? “是的,凌儿不再是满足于现状态,他想再升一级。”天若越解释越风中凌乱,她的师尊恋爱学科绝对是零分。 “升一级?升到哪里?”紫逸一脸茫然。 天若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大声道:“凌儿喜欢天沉,也期待天沉同样的喜欢他。” “喜欢?”是他想的‘那种’喜欢么? “就是是师尊想的那种意思。”天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一次说个清楚明了,省的以后师尊纠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常理。只是方法不能太过激了。”紫逸恍然道。其实他现在有些心口闷闷的,好似他千辛万苦养了一个宝贝,如今这个宝贝却被别人偷窥着,而且他还不能有任何理由打走这个偷窥贼。 不舒服,十分的不舒服。 “这么说来,师尊是不反对他们了。”天若心中一喜。 “我有这么说过吗?”紫逸表情微变,又道:“一切以天沉的意思为主,为师尊重她的意见。不过……” 不过什么?天若静听下文。 “不过天沉现在还太小了,为师还想多养她个几百上千年的……”紫逸勾着嘴角轻淡道。 师尊你怎能这样?天若在心中哀嚎着:凌儿姑姑对不起你,你的终身大事不是姑姑不努力,而是姑姑的师尊段数太高了。 “若是天若你想嫁的话……”紫逸看着天若的表情,很正经的道:“为师这就帮你准备嫁妆,或者你要彩礼?” 你要做我女儿要嫁妆呢?还是准备当我徒儿媳妇收彩礼? 天若闻言一怔一怔的,脸上一红,原来师尊都知道了。 * * 从万物袋里找出了一个大浴桶,又从院中的山泉中汲水注入浴桶中,又丢了几颗龙火石入桶中,龙火石是遇水即化可使水温升高,瞬间水冒出热气。 天沉迅速关窗门子合上门手指轻点布了一层结界,又快速的脱掉衣服跳是大浴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头都埋进水里。 幸好这水里没有鱼腥味儿…… 紫逸跟天若聊完之后才识意到敖凌在追求天沉,但是天沉的态度呢? 是放任?是拒绝?还是在观察? 他想知道天沉的看法。 缓步到天沉的房门前,无意识的穿过那层结界,抬手轻轻房门,‘邦邦邦’几声轻响后,竟无人回应。 第43章 试探 缓步到天沉的房门前,无意识的穿过那层结界,抬手轻扣房门,‘邦邦邦’几声轻响后,竟无人回应。 紫逸很是自然的推开房门,外间一目了然,内间外间的隔薄纱帘飘落下来,隐约只见内间有一个大浴桶,天沉在沐浴…… 紫逸心中微微泛起一丝丝异样,但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毕竟是他养大的孩子,熟悉的如自己一般,但是还是感觉有微微的不对劲。 天沉将头埋在水里,耳朵里都浸满了水,但好似听到敲门声了,转念一想,她有设结界怎么有人能轻易突破她的结界呢?许是幻听。 水里潜了许久,终于要换口气了时天沉慢慢将头从水中浮出来,溅起水花无数…… 水气晕晕,飘渺美人影,雪肩凝露,浮纱微垂,似梦如幻,只消一眼,魂宵入骨。 马上闭眼转身,负手而立,他这是在冒犯一个姑娘,而这姑娘是…… 紫逸迷惑了,这是天沉?或者根本就不是? 时间像是被谁偷走了一般,只是一转瞬间,天沉就长这么大了,可是他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从水中钻出,天沉便马上发现外间里多了一个人,虽然隔着浮纱,那个熟悉的人又是背对着她,但她还是很不自在…… 天沉咬着下唇动也不敢再动一下,将自己缩在浴桶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小声道:“那个……可否请师尊回避一下。” “为师在外面等你。”紫逸依旧平淡无奇的声音,仿佛一如往常一般,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顺手上合门,然后在书房了抽了一本书来到大厅中慢的慢的翻阅,眼睛却像不受控制一般看向天沉的门房门扇…… 房内的天沉像发泄一般的将自己又沉入水中…… 竟然……竟然……让……让师尊在到了…… 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师尊呀? 呃!其实她只露了一双肩膀和一个头,何况还隔着浮纱呢,师尊估计什么也没有看到。 天沉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呢? 就算什么也没看到,但是这样尴尬的场景也够让她羞死了。 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要出去么?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出去,让她躲在房间,淹死在浴桶里吧! 天沉呀天沉你明明布了结界的,为何师尊还能闯进来,为何结界都被破了你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到底是师尊的法术太强了?还是你法术太了烂了?弄成这样的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但是看师尊的表情是相当的淡定,几乎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何你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呢? 对!什么都没发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她的幻觉…… 可是……可是这样催眠根本就不行,谁来帮帮她呀? 假装一下什么都没发生可不可以啊? 对!就是假装、假装、假装…… 闭上眼睛默念三遍,然后睁开眼睛,世界也没有变得更美好,只是天快黑了。 而且浴桶里的水也凉了,她在这里到底纠结了多久?而且师尊出门的时候好像说要在外面等她的…… 她让师尊等了多久了?天沉大惊,刚才的那些尴尬与不自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怎么能让师尊等他这么长时间呢?怎能?怎么可以?简直就是罪过。 天沉迅速的从浴桶爬出了,草草的擦了一下身上和发上的水珠,胡乱的穿上衣服,用手指理了头发,慌慌张张的走出房门,步入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住步了。 一室暖暖的夕阳之色,本是冷情的师尊也变得温暖起来,冷色系的银发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在微微的泛着光圈,师尊拿着一本书慢慢的在翻着,拿着书的手指修长白皙每一粒指甲都很饱满,那是一双很适合握剑的手,但是用那双手翻书也意外赏心悦目。 师尊看书的表情很专注,很专注,就好像一书一页一字一世界般。 大厅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听见慌乱的脚步声,紫逸缓缓的抬头,那个衣衫不整,长发微湿,看着他懵懂的表情的天沉,仿佛又回到她小时候一般。 “你来了!”紫逸温温一笑,是眼不可及的表情,又对天沉招手道:“过来。” 听闻紫逸在唤她,天沉顺着他的手,轻身坐在他的脚榻边如猫儿一般,然后抬头轻叫了一声:“师尊。”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你小的时候……”紫逸的神情似乎有点感慨。这还是那个依赖着他、信任着他、全心全意向着他的小娃娃。 “我已经长大了。”天沉如小猫般的糯语。 “是啊,在我不知不觉中你忽然就长这么大了。”紫逸笑了,有些欣慰,还有些苦涩,又道:“今天有许多人都在提醒我,你已经长大了。” “嗯?许多人?是谁?”天沉问道。 “先是四师姐,然后是那个龙族的小子,再来是我自己,还有……”紫逸认真的看着天沉眼晴:“还有你。” 四师姐说她长大了还说得过去,师尊说她长大了是师尊自己发现的,但是又关敖凌什么事儿? “龙孙大人对您说了什么?”天沉不安的问道。敖凌私底下对师尊言语不敬心有不满也不是一两次了,就怕他又当着师尊的面说出什么混账话来,师尊生气了怎么办? “他倒没对我说什么。”紫逸轻道,天沉心中一松。 “只是……”紫逸这两字一出,天沉的心又吊嗓子眼了:“只是什么?” “只是他的行动让师尊明白了……”紫逸抬手将天沉的一缕丝乌发捊入耳后,有些怜惜,有些不舍。 “什么?明白了什么?”天沉追问道。 “他让师尊就明白了天沉长大了,大的可以让人追求,甚至……甚至可以嫁人了!”他还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有点酸酸的感觉。 将头枕在紫逸的膝盖上,天沉有些害羞,但还是小声又坚定地说道:“天沉不嫁人,天沉永远陪着师尊。” “敖凌这是一个不错的孩子,虽然我只是远远的看见他过几次……”紫逸呀紫逸你在说什么呢?只是远远地瞧见过敖凌几次,你怎就断定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呢? “而且我看他对你也是真心的,若是表现方式有点……”表达方式太差,是真心喜欢就得欺负天沉来表达么?这么说来家暴也是一种表达爱的方式啰? “况且龙主为人不错,对你也甚是喜爱,若是……若是……”这话怎么说来着?怎么好像已经替天沉决定了似的…… “现在为师只想知道你的看法。你对敖凌可有钟意?”绕了好大一个圈儿,这句才是他最想问的吧,天沉到底喜不喜欢敖凌呢? 心中的小花瓣撕了一片又一片。 一片,天沉喜欢敖凌! 一片,天沉不喜欢敖凌。 …… 又一片,天沉喜欢敖凌! 又又一片,天沉不喜欢敖凌。 女孩儿家的心思你别猜、别猜,别别猜。 “天沉永永远远都陪着师尊,除非师尊不要天沉了。” 头埋在他膝盖处的天沉却只说出了这一句话,小声却又坚定。 一手顺着她的乌发曲线抚摸着,紫逸心中喜悦,却道:“为师怎会不要你呢?只是嫁人与永远陪着为师这两者并没有冲突。” “天沉喜欢龙孙大人……” 紫逸心口一沉,却见天沉皱着眉:“喜欢一个人就要嫁他么?其实相比较的话天沉更喜欢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那天沉是不是也要嫁师兄们?”天沉苦恼了,大师兄是四师姐的,不能嫁。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得嫁他么?不嫁可以么?” 紫逸目瞪口呆了,原来……这丫头还不知情爱,还没开窍,而且听她的语气对待敖家的小子竟如对众师兄一般,他算是放心了。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嫁他,但是想嫁的那人就一定是喜欢到非他不可的独一无二。”紫逸慢慢道。 “独一无二的喜欢吗?”天沉细细的思索,也许她心中有这么一个人…… 看着天沉不解沉思的表情,不知情为何物的她,或许他能珍藏她更久更久,最好是千年万年。 “说到那个龙孙大人,天沉现在还生气呢!弄我一身鱼腥味……”天沉撒娇,抬手到紫逸鼻前,道:“师尊你闻闻还有鱼腥味没有?” 紫逸很配合的轻轻一嗅,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噢!对了!”天沉突然道:“师尊身上的檀香是谁配的?我也想要一些。” 紫逸想了一想才道:“你三师兄精好此道,你可去找他去要。” “竟然是三师兄,我以为是二师兄呢。”天沉暗道:二师兄怎么看都是一个清秀雅致又细心的人,调香应该是二师兄才能干出来旳事儿。 “你三师兄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能将各种复杂的酿酒工艺学的炉火纯青,酿出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美酒,足以证明他的聪慧才智与细心。”紫逸口中对天遥也十分赞赏。 天沉打哈哈:“我以为桃仙会可酿酒是天生的。” “你哟!”紫逸对天沉十分宠溺。 “你大师兄为人谨慎事事周全;你二师兄细心思慎深谋远虑;你三师兄潇洒自在却是粗中有细;你四师姐侠义心肠疾恶如仇……”紫逸如数家珍一般,转念又对天沉嘱咐道:“为师这些话你莫要对他们说,为师怕他们听了这些话又骄傲了。” “知道、知道!”天沉连声应道。又见神侍们提着食盒进来。 “师尊,咱们吃饭吧!” “不是为师为你试菜么?”紫逸反问道。 “呃!”天沉语气凝,又道:“若是师尊不愿为徒儿试菜,待会徒儿泡茶孝敬您。” “……还是算了吧!” 这么多年了,身边有一个近身的人陪着,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改不了。 第44章 两本书 上午习字,下午练剑,天沉的日子一如往常,只是最近身边少一个叽叽喳喳的龙孙大人有些不习惯了。 据说……好吧!其实是听四师姐说的,因为墨鱼事件龙孙大人被龙主陛下禁足了一个月,而这段时间却要为成年礼忙活着。 龙孙大人马上就三百岁了,就要成年了。而龙族将成年礼看做是一件很重大很重大的事。 龙孙大人都三百岁了,天沉有些小小的讶异,她以为他只有十六七岁呢!果然年龄在仙家异族面前都是浮云。 例如:大师兄有一半神族的血统,五百年前修练为仙,现今都七百多岁了,但看起来还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 而二师兄是青丘狐族,为成人形狐女所生,出生便是人形,但是修为短尚短,只有六百一十多年,修仙一直就差临门一脚。现在看起来的实际年龄和大师兄差不多 三师兄是最不争气的一个,现在看起来有二十一二岁的样了,可他当桃树就当了两千多年,化人的年龄才不过三百多年,比四师姐化人的年龄还小,只是入门比四师姐早些。 四师姐当鲛龙时期只有两百年,化为人形却比三师兄多了整整一百十二年,让天沉大叹果然神族和龙族的血统大好啊! 那像她当公主剑也足足两千多年,现今芳龄七岁,跟他们一比简直就是黑史啊有木有? 关于师尊的年龄,如今还是一个迷,归墟境史料是这样记载的。 ‘虚幻之界位于东海之上,有仙人,蓝衣雪发,降妖六万,创归墟一境。’ 简言之,有一个不知名的境界在东海之上,境界有一位蓝衣雪发的仙人降服境界里的妖怪,给这个境界改名字叫‘归墟’。 这是最古老,最有权威的记载了,但是对师尊的身世、来历只字未提,连一点点师尊的年龄线索都木有…… 那个时候师尊就被记载成‘蓝衣雪发’了,难道师尊的白发是天生的? 呃!这里一个相当愉悦的想法,而这想法能产生无数脑洞,然后在脑补下去…… “天沉,练剑时要专心。”阁里传来淡淡清沉的声音:“再多加一个时辰!” “哦!”天沉吐了吐小舌头。 专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一转眼便到了晚上。 试吃与喝茶之间,紫逸依旧果断的拒绝了喝天沉泡茶的提议。 天沉无限哀怨中回房休息。 外间的书桌上点上一盏油灯,天沉拿出晋娘子给她的那两本无名的书,按排顺序先看第一本。 第一本书她已经看了两天左右了,是一本关于身体成长的书,虽然看的脸红耳赤,却是收益匪浅,也解除了她许多许多的疑惑。 例如,为何四姐以前抱她的时候胸口是软软的…… 下意识瞄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里也会长大的。天沉对自己是这么说的。 然后就是……就是……实在羞于启齿,难怪当初晋娘子给这本书是那么纠结,真是辛苦她了。 这种事通常都是母亲教给女儿的,她身边只有一个四姐,这些教导怕是四姐也说不出口吧! 天沉瞄了瞄旁边放的第二本书,第一本书都让她羞得想钻进棉被里了,第二本书会是怎样的呢? 刚一抬手想要拿第二本书时,腹部一阵绞痛,连忙捂着小腹,从下午开始的时候就闷闷的胀胀的,难道是吃坏了东西?天沉第一时间就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双腿间一阵潮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难道是……忙去内间检查…… 不一会儿,天沉表情十分精彩的从内间里走了出来。 果然……还是……和预想的一样。 刚看完有关你的书,你就来了。 虽然这种情况已经从书上看到了,但是还是不免有些惊慌。 这个时候,她想她应该去找四姐。说去就去,天沉立马翻窗展着翅膀飞走,走时却没有发现她的窗台上竟然停着一只海鸟,海鸟见窗户开便直接飞入天沉房中。 般若苑中。 天若准备熄灯入睡,这边白衣人影从窗户翻了进来,仔细一看就是穿着睡衣的天沉。 “你这是怎么了?半夜三更的急急忙忙连门都来不及走了吗?”天若微微吃惊:“出了做什么事?” 天沉的脸色微红气喘吁吁,结结巴巴:“四姐就是、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说不出个下文,惹的天若干着急。 而天若一靠近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天沉,你哪里受伤了?” 龙族的鼻子可不是盖的。 天沉的表情有些别扭,小声道:“我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身上却有血腥味,难道是…… “难道是你伤了别人?”天若大惊道:“伤了谁?”还没等天沉回答,天若就珠带炮似的问道:“你怎么会伤到人呢?是不是那个人先动手的?师尊知不知道?难道你今晚是逃过来的?” 天沉:“……” “这可怎么办呀?你躲在我这里不管用呀?我这就去找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咱们一起去找师尊,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天若急得在房间里面团团转,转的天沉有些头晕,连忙伸手将天若的肩膀按住。大声道:“四姐,冷静,你听我说!” 天若闻言一镇,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没有受伤,也没有伤到别人。只是……”天沉脸上一涩,小声道:“只是癸水来了。” “啊??!”天若顿时傻眼了。然后将天沉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好像要找什么东西,可是那东西分明攥在自己的手里,找到时也欣喜若狂。 “天沉、天沉、天沉……”天若一阵欢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她自己眼睁睁看着这小女孩就这么长大了! “四姐,求帮助!”天沉可怜惜惜的看着她。 “哦!对了!”天若这才反映过来,拉着天沉的手直接往内室走:“跟我来。” 内室中除了天若的卧房之外,再往里走竟然还有一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没有屋顶,四壁上镶着夜明珠,却有一个用白玉铺成的一丈见方的小池子,池子里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池底的那块大白玉上雕着凤凰百鸟戏花春图。 “唉!”天若叹气的拨弄了一下额间的秀发,正经八百的调侃道:“龙族啥都没有,就是财大气粗。”说完天若又按到旁边一个小机关,本来还光滑的池壁就冒出几个碧玉雕苍龙注水口,白色的、冒着蒸气的水哗啦啦的流全部注入池子中,一会儿将池子住得□□分满。 这是四姐的浴室,白色的温泉入引入其中,但是天沉瞬间想到:‘煮、鱼、汤!’三个大字,看着天若的的眼神也变得戏谑起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 天若问道。 “这池水白白的好像是鱼汤。”天沉照实回答。 天若剜她了一眼,口中啐道:“臭丫头,就知道耍嘴皮了。还不下去!” “……”天沉对手指,害羞。 “同为女子你怕什么?四姐又不会吃了你。”天若笑道:“多泡一下对你有会处。” “四姐可以先出处去么?”天沉低头默默道。 “好!好!好!”天若只能无奈道:“我去给你准备衣服。你小的时候明明还让我给你洗澡,怎么一长大就……” “四姐越来越唠叨了。”天沉取笑道:“难道是年纪大了?”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天若一边退出一边还小声嘀咕着:“小时候明明还那么可爱的,长大就爱跟我斗嘴了……” 动不动就说她小时候怎样怎样,难道是她长的太快了吗? 天沉天奈的摇了摇头,迅速脱衣窜进池中。 * * 这个时候天沉房间的灯还亮着,难得那丫头看书的忘记了时间么? 紫逸放心不下,便轻轻的敲着房门,房中竟然无人回应。难得是睡着了?睡觉了也不吹熄灯么? 他记得天沉睡觉如果不熄灯的话她会睡的很不安稳。 准备推门而入时,手却僵住了,脑中浮现那模糊不清的沐浴画面。 天沉长大了,她的房间已经不是你随便能闯的了。 一挥袖收回手,将手慢慢捏在袖中,转身走向院中。 夜风中夹间着燥热的感觉,有几声蝉鸣之音,银杏花这一开便是七年,七年有开有落但树上的花却一直未断过。 树下的石桌石凳静寂凄然。 而天沉房间的那扇窗户竟然是大开着的。 往房间望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 紫逸表情一沉,就是一个父亲发现女儿彻夜未归。 瞬身移至天沉的房中,床褥冰凉、烛火特地挑的很明亮,书桌上的书摊开着…… 是在看书时候突然被人叫走了么? 紫逸随意的翻开天沉看的那本书,但只是翻了几页,便迅速将书扣在书桌上,表情正经肃穆,只是发红的耳根泄露了他的情绪。 天沉怎么会有这种书?幸好有,不然天沉若是问他的话……他该怎么回答呢…… 又随意的翻开了第二本书,第二本书的内容更是让他惊慌失措…… 是一幅幅画片,精美又细致,但是画片上的内容却是不堪入目。 对对男女,各种姿式,像是把麻花一样的缠绕在一起,惊世骇俗,伤风败德。 原来第二本书竟是一本春、宫、画。 紫逸顿时觉得血气上涌,急怒攻心,面色惨白惨白泛绿色。 手中的狠狠的捏着那本书,指节都发白了。 他发誓要拧断给天沉这书的人的脖子。 书本纸张被捏的‘嚓嚓’地作响,一瞬间冒的蓝色的火焰,在紫逸的手中烧的渣都不剩。 即便烧了书他的心绪也没有平复下来,许久没有如此失态了。 而桌面上一只小海鸟还在叽叽嘎嘎地对着紫逸叫个不停。 这海鸟是龙族可以用来传信的,它本是替敖凌来传信的,可是天沉不在,它也只能守在这里了。 紫逸却暗道:天沉是接到了这海鸟送信就出去了吗?谁会在这三更半夜的以书信约天沉出去,肯定不怀好意。 连忙展开海鸟所传之书信,只有短短的几字。 “人静之时,静寂之地,不见不散。”落款是:敖凌。 这轻浮的语气,这浮夸的地名,这般夜深人静,还有那对天沉别有企图的敖凌,天沉该不会真的去赴约了吧? 再联想到刚刚所看书上的内容……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男方又不怀好意…… 紫逸一阵阵晕眩,却是脚下如风,暗道: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吧? 第45章 幽夜杀劫 静寂亭是建仙宗后山崖边上的一座八角石亭,崖下面是一望无际碧蓝碧蓝的大海,白色浪花翻滚着拍打着石岩奏出夜间美妙的乐曲,崖上面是密密的树林,夜风夹杂着海的味道,草丛和树林中有虫鸟在和奏。天上有猫牙之月,淡星点点。 静寂亭中,早以准下了一桌佳肴珍馐,点着让人心情美好的紫熏,香气幽静…… 敖凌换了一身人间贵公子的装扮,独坐月下浅酌,静待天沉到来。 他却不知天沉此时正在般若苑中泡澡,并没有接到海鸟传书。 于是敖凌坐等到了月上中天之时。也不见佳人到来,不免唉声叹气。 山中晚风轻柔,月色如水。 前一阵子的墨鱼事件将天沉给惹毛了,不但被小姑姑一状告到祖父那里去害他被祖父禁足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发现重华阁之的外围上布了一层专门针对他的结界,所以他现连重华阁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而一直帮她的小姑姑也不愿意再帮忙了,让他想当面向天沉道歉也不成。 他贵为龙孙总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忙,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重华阁门外等天沉出来,所以便让海鸟传信,眼看着海鸟飞进重华阁,他心中一松,只能静候佳音。 而现在以经这么晚了,难道天沉不愿意来……他不愿意如此去想,也许天沉是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 她,是一定会来的! 因为他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她说。 一想到此处,敖凌面色一红,手心冒汗,他今晚是来告白的,他希望天沉能接受,并且一个月之后能和他一起出现在他的成人礼上,公开宣布他们的关系。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敖凌是越等越没有信心,越等越焦急。 “天沉啊天沉,你是要我等你等到何时啊?。”敖凌涩然一笑,心中也慢慢明白等的人是多数不会到来了,苦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可以变个天沉出来陪我……” 龙族是神兽,天生就有法力,而以敖凌现在的法力,对他来说幻化一个人出现并不难。只见响指一扣,海水近取,一簇清亮水色一闪,一瞬之间,化作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身雪衣紫裳,乌发秀云,额着艳红色的花钿,看着他的表情也是极浅极淡,对他一付冷淡安静的样子,却正是天沉的所有的表情。 “天沉……” 看到幻像,明知是假的,敖凌却不由得心中一喜,连呼吸都急促,唤了一声,“你……天沉、你来了……快过来坐。” “嗯!。”天沉轻轻的应一声,随意的坐在敖凌身边的石凳上。 敖凌见她如此顺从,甚是欢喜,又道:“今晚陪我喝酒可好?” 天沉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体会话中的意思后,才慢慢的过提起酒壶为他倒满一杯酒,一举一动显的十分乖巧听话,他见过天沉只对一个人这样乖巧听话,那人便是天沉的师尊,下意识竟将自己与天沉的师尊做比较,然后心中有说不出的不满和懊恼…… “你也喝。”敖凌要求道,因为他知道天沉在她师尊的要求下是从来不饮酒的。 你不让她饮酒,今天我就偏让她喝了,看你能将我怎样? 天沉懵懂的看了他一眼,也在另一个夜光杯中注了一杯酒,并一饮而尽。 敖凌很是满意的点头,大男人主义与虚荣心一下子就满足了。 水,可以包容万物,可以渗透万物,所以由水而幻化之物真假最难分辨,从观感到气息,还有敖凌赋与的各种天沉独有的动作气质和说话语气…… 但她只是敖凌幻化出来的,如神侍一般,没有思想,没有主见,更不会对敖凌有半分毫违逆。 敖凌轻啜酒杯,有天沉陪他喝酒,他也感觉酒兴愈浓。 “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的冷淡?”敖凌握着天沉的双肩问道,面对这个假天沉,他一时不察竟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的幻境里面,问出了许久许久以来一直想问的话。 “嗯?”假天沉自是不知他在就什么,只是那样看着他,细长的眼睛闪过如鹿一般跳动的惊讶,但没有动作,也没有推开他的。 “你可知道我一直对你、对你……”敖凌顺势握住假天沉的手,只觉握住的手冰凉如水,柔若无骨,甚是合他之手,敖凌郑重其事道:“我喜欢,想娶你。” “……”假天沉自是无法回应他,只是睁大眼睛,不退不避,看着凑得越来越近的敖凌,目光清澈,无情无欲:“龙孙大人,你喝醉了。” 天沉就是一直叫他‘龙孙大人’这几个年从来都不有变过。 敖凌抓着天沉的手,凑近前去:“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罢,另一手将酒杯一扔,已经揽在天沉腰上。 很多事情变的混乱了,不过混乱了也好,迷梦的风中,半醉半醒的月夜,引着海浪就酒,有心爱的姑娘相伴,一切一切的似乎都没关系了…… 天沉被这样抱,只是被这样抱着,一动也不能动,如一个娃娃一般。 敖凌埋在天沉的颈间闻着她身上的檀香香气,俊秀的脸几乎已经和天沉脸增在一起了。 天沉的皮肤细腻光滑,只是脸上总带着些苍白之色,他想起她练剑之时,沁着汗珠的额间,汗湿的乌发,飘然舞剑的身影…… 松开捏着她的手,一指轻轻描画她的唇,她的唇色是淡淡的樱粉色的,然后,他便吻了上去,一手绕过圈住天沉的颈脖,呼着酒气,他用舌头撬开她的唇瓣,生涩的吮吻她的唇舌。 不久之后,天沉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唇舌厮磨间,敖凌抱在天沉腰上的手同样不老实的滑入她的衣衫,在她身上游走。 晚风阵阵吹入亭中,月光流动,敖凌埋头在一怀暖香之中,手上一挑,天沉整齐的衣领被他挑开了些许…… 天沉脸上已经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晕,唇上也被他吸吮得充血,敖凌的手试着滑入她的衣襟,几次不得法门,‘嘣’的一声,天沉的紫色束腰带被扯断了,滑落在两人脚边。 每次她仿佛想阻止敖凌,但敖凌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念头,就让她停止了动作,最后只是双手环在敖凌背后,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却还在不住跳动。 “天沉。”细细的吻着天沉,大手一挥,一桌酒菜全被敖凌一扫而空,然后将她抱起轻轻放在亭中的桌上。 天沉的脸色似羞似恼,红晕如霞,这是他最心爱的女孩儿呀。 他的手已经滑入她的紫衣里了,紫衣随即被他剥去。。 然后敖凌突然全身一僵,因为一柄带着蓝晕剑锋已经架在他颈上。 “你,必须死!”一字一字声音沉稳却说得咬牙切齿。紫逸面容平静,心中却是波澜汹涌,浑身散发着惊人剑气,似乎要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一般。 依据所有线索便找到此地了,做梦也不敢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幕,那个敖凌竟然敢如此对待天沉,那么他就要有死的觉悟。 “神、神尊……”敖凌的酒一时醒了一大半,心中暗道:这下完蛋了,却还是不死心结结巴巴说道:“这是、这是误会……” “嗯?”紫逸眼睛一眯,完全不信,而此时的天沉还原成一簇清亮的水花,清光一闪,消失无踪。 知道这天沉是假,紫逸感觉自己微微松了口气,但是随即而来的是另一种的无名怒火,竟然变出一个假天沉来非礼,你的思想到底是有多龌龊? “我对天沉完全真心实意,所以难免有些非分之想。” 被老丈人抓个正着,他只能破罐子破摔,顺便表露一下心迹,只期望老丈人待会儿下手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 听了这话紫逸心中更气,如此无耻之人,别说是天沉托付终身,他连给天沉做朋友都不配。 紫逸手下一挥,寒光一闪:“不知悔改,你,觉悟吧!” 敖凌只感觉强大的剑气临面而来,只是神尊已经被气糊涂了,纯粹只用了一些本能灵力,却没有用高级复杂的法术。 敖凌避之不过,一半的剑气落在他的左肩膀上,左肩鲜血四溅,露出森然的白骨。 而另一半剑气落在静寂亭的地面上,石头彻成的地面顿时分成两半,留下一丈深长宽的痕迹,亭子轰然倒塌…… 妈呀!神尊这是真的想杀了他呀! 敖凌终于明白了这一层,借着亭子倒塌掀成的尘土石块掩护之下,决然的转身跳进海中…… 紫逸追至海边,只见一抹入水溅起的浪花,心下恼火却只能就此作罢,但是天沉到底去了哪里呢? 他竟然一时气急连真假天沉都分不出来了…… 只怪那小子太可恨了。 右手抚了抚胸下垂落的银发,这才想起了什么,拨了拨头发,便明了。 原来天沉在天若那里。 * * 窗边有一人影微动。 屋里有淡淡轻轻的说话声音。 “四姐,这个真的可以?”天沉手着拿着一条的袭裤疑问道,看似和平常的小裤没啥区别呀。 “真的可以。”天若坚定的点头道:“你可别小看了它,它是由鲛绡与冰雾蚕丝混给而成的,鲛绡入水不湿,冰雾蚕丝却是吸水透气,两相结合,保证每个月那几天你练剑都没问题。” 天若拍着胸口保证,怎么说她也是长期使用者,推荐天沉没错。 “这些都给你用吧!尺寸也刚好合适。”天若利落将那几十条裤子包好,又嘱叮道:“若是有不舒服,就跟师姐说。” 天沉低垂着头,点了点。 “还有这个日子你要记准了。”天若又道:“省得下个月手忙脚乱的。” “嗯!”天沉声若蚊语。 “那今天晚上跟四姐睡好不好?”天若借势问道。 “我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跟师尊说。”天沉喃喃的道:“所以……” “算了,算了!”天若摆了摆手道:“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干不出那彻夜不归的事。”虽然还是在自己家里,虽然只是换了个院子。 “可要我让神待送你回去?”天若问道。 “不了,我自己认识路,而且我用飞的神侍不一定追的上我。”天沉道:“四姐你也早点休息,今天晚上真是打扰你了。” “客气什么。” 夜风一抚,窗口的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第46章 师尊生气了。 天沉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师尊会在等她。 师尊依旧看着一卷书,看似心不在焉,衣角上还沾着些许露水,难到师尊出去寻去她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紫逸瞬间抬头看向声源地,然后扯出一个很不熟练的笑容。 “你回来了。” 是‘你回来了。’而不是‘你去哪里了?’师尊是十分的信任她,还是早知道她去哪里了? “过来坐。”紫逸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又道:“为师许久没和你聊天了,咱们师徒聊聊可好?” “现在么?”天沉下意识的看了看天色,子时都过,现在聊天真的好么?看着师尊一付要和她促膝长谈的表情,天沉只能认命的乖乖坐好。 “那么师尊,我们要聊些什么呢?” “嗯……”紫逸一阵沉思,许是想聊的话题太多了,反而不知道从何开口,许是今天晚上看到的画面太过刺激了,让他满脑子都是天沉被敖凌压在身下的画面,虽然知道那是假的,但是他总是忍不住去想,然后心中很不舒服,在真实的天沉在他面前,总有那么几分不自在。 “你最近在看什么书呢?”问出口以后,紫逸发现这是一个很糟糕的问题。 “呃!”想起那本书天沉脸上一红,道:“在看一本有关成长的书。” “又是在万卷楼是租的?”紫逸眼神一利,对于敢将春、宫、图租给天沉的人,杀、无、赦! “是呀!万卷楼的老板娘是个好人……” “好人?”对于敢带坏天沉的人,她能算是好人吗?紫逸心中冷冷的笑着。 “当然了!”怕是师尊不相信一般,天沉又道:“虽然老是塞给天沉一些奇奇怪怪的书,但是她也是为天沉好,她总说……” “她总说什么?” “她说天沉身边没有女性长辈,又些事天若师姐自己也不明白更不能教天沉,若是这样一直糊里糊涂下去,就算被男人骗了也不知道。”天生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羞的头都低了下来。 听了这样的话,紫逸不由得反省了,也开始考虑了起来。今天晚上敖凌对假天沉的那一套举动用在天沉身上的话…… 天沉该应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吧? 这样一想,紫逸忍不住的扶额,怎么会这呢?将天沉教得这般不谙世事真的好吗? 或者他真的不应该毁了那本春、宫书。也许他应该下山去再买一本,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天沉的桌上。而且他还真的认真的考虑起来这件事的可操作性。其实他应该感谢那个老板娘才对。 “为师明白了。你有自己的想法,有些地方是你不愿意让为师触及,也是为师触及不到的。”紫逸语气有一些失落,又道:“为师遵重你的私人空间。” “多谢师尊理解。”天沉笑道。 你以前说的最多的是‘我会乖乖听话’,现在……孩子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他应该为他高兴才是,总有一种被天沉丢在半路上的感觉。 “还有……”紫逸又道:“为师以前对你太过严厉了,特别是在练剑上,为师想了许久许久,做下决定:每个月你可以休息七天不用练剑,关于什么时候休息你来定,你只要跟为师说一声好。” “啊?”天真的表情有点目瞪口呆了。 “怎么?不高兴吗?”紫逸问道:“怎么是一付呆呆的表情?” “你真的是我的师尊吗?”天沉不可置信的问道:“没有被别人冒充吗?” 紫逸淡淡一笑:“如假包换。” 天沉一阵欣喜,但是欣喜过后,才暗下心想:师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一个月给她七天假期呢,而且何时休假还由她自己来定,莫不是师尊发现了什么?一个月那几天和一个月七天…… 天沉的脸瞬间爆红,原来师尊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 “下面一件事是为师做的决定,希望你能遵从。”紫逸再次开口,气氛一下变的凝重起来。 天沉直觉是很重要很严肃的事,便认真聆听。 “关于敖凌,为师希望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紫逸语气十分的低沉,几乎不允许任何反驳。 天沉闻言,一阵沉默,手紧紧抓着衣袖,道:“这是师尊的命令?” “是!”冷冰冰的一字回答。 你怎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做下如此决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有些事真的是难以启齿,就不要去污染天沉的耳朵为好。 天沉从座位上站起来,郑重的跪在紫逸面前,叩了下去,没有抬头,就道:“天沉谨遵师命。” 紫逸在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暗道:这丫头竟然跟他使起的小性子,只是这件事他绝对不会退让。 自家徒儿身边有一只狼,而且这只狼随时会将那傻徒儿吃掉,他怎会放心让傻徒儿和那只狼相处呢?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紫逸淡然道,看样子是一点也不想改变决定了。 天沉默然退下。 又是一室静寂,又剩他一个人了。 * * 那丫头和他在冷战,他十分的确定。 往日见了他叽叽喳喳的跟只小鸟似的,现在见了他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 ‘师尊,早安!’ ‘师尊,日安!’ ‘师尊,晚安!’ ‘师尊,吃饭!’ ‘天沉告退了!’ 他知道是因为敖凌的事,但是这件事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做错了。 可是要怎么哄天沉,要不他去买个糖人可……好?他记的天沉小时候最喜欢糖人了。 转念一又想,紫逸啊紫逸你真是疯了,天沉在都多大的人了,你竟还想买糖人哄她…… 那像天沉这般大的孩子喜欢什么呢? 珠花?胭脂?新衣服?还是别的什么? 紫逸干脆直接问出口了。 “天沉,你喜欢什么?” 天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道,我还在生气了,不能如此就算了,于是气鼓鼓道:“我什么都不喜欢。” “连师尊也不喜欢了?”紫逸反问道。 “我……”天沉小声道:“我没有。” “是没有喜欢还是没有不喜欢?”紫逸语带着微微的戏谑。 “师尊明明知道的。”天沉不甘的喃语。 “不要在生师尊气了好不好?为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紫逸低语,仿佛是在说给天沉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天沉的语气有质问道:“那凌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他来往?” 紫逸眉头一皱,道:“为师自有为师的道理,你不必知晓,照做就是了。” “又是这句。”有什么事你不能说给我听呢?天沉一阵委屈,大声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不要你做主。” 紫逸从来没想过天沉会如此的顶撞他,还是为了一个男人顶撞他。 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对你心怀不轨,为师才、才……”他竟然说不下去了。 “你才重伤他对不对?”天沉声音微大:“师尊,你好过份。” “放肆!”紫逸衣袖猛甩立身站起,而他面前的一张红木厚桌不幸被袖风扫到,瞬间崩然,木屑四处飞散…… “你去见过他了对不对?你当为师的话耳旁风是不是?”紫逸的声音寒彻透骨,一字一句冻人伤心:“看来为师还是太宠你了,所以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目无尊长。” “我……我……”天沉见紫逸如此生气,却是不能理解,明明前一刻还是很温柔的师尊,为何倾刻之间会变的如此霸道又不讲理。她想说什么表达一下她的不解,可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唇在抖,不只是唇在抖,她的整个人也在抖,她很害怕,她很害怕现在这个师尊…… “天沉,你……”其实紫逸训斥完天沉就发现她不对劲了,整个人抖的如筛子上的米粒一般。 就这样一个孩子,从小乖巧,胆小到见了生人就会害怕、没有胆子去干坏事,他两三句重语就吓的她一直抖…… 就这样一个孩子,今天却因为各种原因,他吓到她了,但是他不会后悔。 紫逸语气一软,道:“回去房间里好好反省。” “弟子遵命。”天沉马上礼行退开,像一个惊慌的兔子一样跌跌撞撞逃里窝里,‘砰’的一声关上门,将自己蒙在被窝里。 师尊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可是为什么看到师尊生气的样子,她还会心疼呢? 明明凌儿更惨些! 师尊差点砍了凌儿的手臂…… 好心疼师尊…… 呜呜呜…… 她都混乱了。 第47章 担心 小师叔被神尊罚关禁闭了。 仙宗的弟子听完不由得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且不说神尊是如何宠爱小师叔,就说是小师叔有没有那个胆吧,小师叔可是出了名的怕生没胆没脾气,对一只小猫她都能看上半个时辰才敢放胆去抱。这样的人会惹神尊生气?你开玩笑吧! 小师妹被师尊罚闭门思过! 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包子也有三分脾气,不触则以,一触惊人。 总之,师尊在生闷气,天沉很委屈,师兄师姐们急的团团转。 “师尊那边怎么样?” “天沉那边怎么样?” 天若、天徽、天遥、天铮四人在琼华阁碰头。 “师尊那边很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天徽皱头道:“我问师尊罚天沉避门思过到何日何期时,你们猜师尊怎么说?” “怎么说?”剩下的三人齐声问道。 “罚到天沉肯认错为止……”天徽道。 “天沉犯了什么错师尊这么生气?”天遥好奇道。 “天沉说,师尊莫名其妙的不允许她和敖凌来往……”天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天沉现在怎么样?”天铮问道,胆小的小师妹竟然将师尊气的惊天动地,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呀! “当然是吓坏了,用被子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还在发抖,却一直不肯认错,这到底算不算是有勇气啊?”天若苦笑好笑又无奈。 “师尊为什么不许天沉和敖凌来往呀?我比较好奇这个。”天遥托着下巴,八卦兮兮的表情,无辜鸳鸯被长辈拆散,分各两地可怜惜、可怜惜惜。 “听说敖凌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天铮的表情很沉重:“可是师尊伤的?” 天铮一言惊语,众人侧目。 “二哥,你怎么会知道?”天若大惊道。 天铮微微一笑,道:“猜的。” 敖凌受伤之事一直对外宣称是修仙时真气走岔了,连君父都瞒着,她也是看过伤口才明白,那师尊的紫歆剑造成的伤口,她几次三番问敖凌被伤原因,敖凌却是再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半个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天若道:“二哥一向聪明,你想到有什么就直说吧!不要绕弯子了,我头晕。” 天铮淡淡一笑:“以下所说都是我的推测,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判断。” 其它人接连点,露出一付期待的表情。 “三天前,我在重华阁的院子里捡到这个东西。”天铮将袖中的东西拿出,一张浅黄色的,地质轻薄的丝绢。 天若看了一眼便明晓,道:“这是海中特产的水柔丝绢,海中用来作为书写的纸张,寻常的墨迹写在上面可入水不化,重量更是寻常纸张的十分之一,所以专门用来飞鸟传书。” “背面还有字!”天徽提醒道。 天若着水柔丝绢转了个面,上面有真的有字。 人静之时,静寂之地,不见不散--敖凌。 天徽一看眼便知这是敖凌邀天沉的书信。 天遥打了一个口哨,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难道是凌儿三更半夜邀天沉私会被师尊抓了个着,所以才会……?”天若作下推测。 “据我所知,七天前的晚上天沉在你房里吧!”天铮轻道:“我有看到天沉去般若苑了,那对翅膀在黑夜里泛着光很明显,但是看天沉走的那么急,我便没有叫她。” 天徽捂额,怎么这么乱呢?先整理一下。 “那天夜里敖凌送了书信给天沉,可是天沉并没有收到,是师尊看到了书信,又发现天沉不在,以为天沉去赴约,师尊放心不下才跟了过去……” “天沉那天夜里其实是在我这里。”天若补充,又问道:“怎么确定师尊跟过去了?” “信上的地点静寂亭,那天晚上被人劈了,凶器是紫歆剑。”天铮淡淡的回答道。 “原来是案发地点呀。”天遥恍然大悟,又道:“即然天沉没有赴约,为何师尊会这么生气?没有做案动机呀。” “这点我也想不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敖凌一定做了很过份的事情,所以才会……”天铮一摊手,表示不愿在说下去了。 众人一阵沉默,毕竟师尊不愿意说,敖凌作为受害者还遮遮掩掩。但是以师尊的脾气个性,能将师尊气到砍人,敖凌啊敖凌你说我们该不该佩服你呢? “好了,好了!”天遥大声一呵,一扫当前的凝重气氛,道:“没有被罚的徒儿就不是好徒儿,我们四个哪个没被师尊罚过?这次天沉被罚你们是不是看的太严重了?” 其它三人心中微微思索。 见天遥又道:“过几天师尊气消了,天沉的情绪平复了,天若给天沉分析一下我们今天的话,天沉也不是不明理之人,给师尊认个错,一切可不是都雨过天晴了吗?” “三哥还真是乐观。”天若扯着嘴角露出个微笑。 “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天铮浅浅的笑着。 “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了。”天徽叹道:“顺其自然吧!” 即然大师兄都这么说了,也只能这样办了。 * * 天沉被禁足在房间里,开始几天有些难过,这几天简直就是乌云压境,心情低到谷底了。 师尊还要她思过多久?不会想关她一辈子吧? 她就是想不通了,师尊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呢? 其实师尊当时想挥的不是桌子,而是她吧? 天沉缩了缩伸脖,若是出去以后还要面对那样一个师尊,她情愿以后都不出去。 突地,窗子那边传‘邦邦邦’的响声。 是谁? 天沉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迎面而来是一大捧鲜艳还有带着露水的桃花,这个季节哪还有桃花呀,难道是…… “三哥!”天沉惊呼一声。 桃花后面露出个头来,正是天遥。 “拿着!”天遥将花递给天沉,跳坐在个窗台上。 “这么大一捧,三哥你拔了自己多少头发?”天沉取笑问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天遥笑道:“心情好了一点了没有?有没有兴趣和三哥一起去玩?” “现在?”天沉看了看黑透了的天,然后摇头。 “夜游才别有一番趣味。”天遥道。 “我被师尊禁足了,不能出门。”天沉闷闷道。 “我可是听说前些日子你连师尊都敢顶撞,怎么现在又变回那个乖宝宝了?”天遥笑道。 “那还不是因为师尊不讲道理。”天沉急忙道。 天遥笑了,笑的有些刺眼。 “你笑什么?”天沉气鼓鼓的问道 “别生气,别生气。”天遥连忙到:“我只是高兴,然后就笑了。” “那你高兴什么?”天沉没好气的问道。 “天沉竟然会说师尊不讲理,可见天沉不再是那个对师尊唯命是从的小宝宝了。”天遥道:“师尊说的话也不是全部都对,但是你要绝对的相信师尊都是为了你好。” 天沉看着天遥,吃惊道:“三哥竟然能说出这么精僻的话来……” “咚”的一声,食指关节准确的弹到天沉的额上,天遥道:“你当三哥是什么呀?” “三哥是七分清醒三分醉的逍遥桃仙。”天沉连忙奉承道。 “这还差不多。”天遥没好气的道,好似又想到什么一般,又不耐烦的又问了一次:“我要去夜游了,你到底去不去?” 天沉咕噜咕噜转着眼珠子,笑道:“即然师尊的话不一定全对,那么我为什么不去?反正已经被罚了,大不了三哥陪我一起。” “那就出来吧!”天遥伸了一个手过去,天沉扶着手跳了出来。 一手弹灭了屋里的烛火,又掩上窗户。 “三哥背你!”天遥下意识的说道。 “不要!”天沉摇了摇头,展开翅膀道:“我要自己飞。” * * 仙宗后山的海滩边上。 墨色天空,有月点星,深蓝色的海水泛起了白色的浪花。 天沉提着着衣袍下摆一脚一脚在沙滩上留下脚印,然后追着浪花嘻嘻着。 天遥坐在一边的岩石上摸出了酒葫芦,就着夜风一口一口的喝的自在。 “呦吼!!” 天沉对着大海突然大叫了一声,别问她那什么大叫,仿佛在这个时候不叫好似对不起这景色一般。 而这一声竟然将郁闷阴沉的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呦吼!!” “呦吼!!” “呦吼!!” 多叫几声心情更舒畅了。 “你这样叫小心将鲨鱼招来。”天遥转头吓唬道:“到时候我可打不过鲨鱼。” “哦!” 天沉还真被天遥吓唬到了,连忙乖乖的坐在天遥身边,但是心下一想,书上说鲨鱼只能在深水中生活…… “三哥骗人。” “读书读傻的呆子。”天遥笑骂道。 “我就是呆,但是师尊说我这是乖巧可爱……” 怎么又提到师尊了?天沉心上一重,这样跟师尊闹别扭真不好受,师尊会不会也跟她一样不好受?这么一想…… “呐,三哥!” “嗯!” “你说师尊还在生气么?”天沉小声问道。 “师尊可没有你这么小气。”天遥说罢喝了一口酒,又道:“师尊一直很关心你。” “那我跟师尊认错,他会原谅我吗?”天沉问的小心翼翼。 “会的。”天遥安慰道:“你能想通便好了。” “那我明天早上就跟认错。” 这么一决定,仿佛正整人都轻松了起来,海风一吹真是身心都舒服了许多。 “阿嚏!”天沉连忙捂着鼻子。 “冷吗?”天遥问道。 天沉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 第48章 大海龟被巨人钓走了 天遥从万物袋里拿出了火折子和干柴,天沉的表情有些奇怪了。 干柴也装在万物袋里……啊? 看着他在沙滩上升了一堆火,又从万物袋里拿出烤架时,天沉终于明白了,三哥,你是来烧烤的。 当天遥又从万物袋拿出调味料、酒坛子、酒壶、酒杯、还有一些食材时,天沉彻底囧了。 “愣着干嘛,快着串菜!”天遥叫道。 然后天沉手中就多了一把青菜,一把竹签,天沉很认真很认命将青菜一根根串上竹签。 天沉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三哥,这些食材该不会是你从厨房里偷来的吧?” 正在烤鸡的天遥闻言一怔,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笑了一下。 默认了。 天沉擦汗。 突然,深蓝色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条大尾巴,是银色的,还闪着光,开始天沉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的揉了一下眼睛,竟然还在。 “三哥,快看快看。”天沉扯着天遥指着那银色的大尾巴大叫。 谁知天遥只是看了一眼,毫无惊意道:“混吃食的鱼来了。” 那银色的大尾巴几浮几沉,快速的到他们面化做一个美女。 天沉眼一亮,叫道:“四姐!” 天若拧着湿嗒嗒的头发,拍了拍天沉的头,又到天遥面前,将一袋的东西哗啦啦一声全部到了出来。 有龙虾,有蛤蜊,有海菜,有海带,有螃蟹,有海参,总之是一堆子都是海产…… 天若小下巴一抬,对天遥问道:“你说谁是混吃食的?” 天遥无语以对,只能干笑。 “天遥大概说的是我吧!”浅浅的笑意,带着几分自我嘲讽。天铮突然出现在火堆前,坐在沙滩上,正在啃那只天遥烤好的那只鸡!他是怎来的、何时来的竟无人发现,而他还背上竟然还背着他的琴。 “这烤鸡大老远就闻到香味,真让人食指大动啊!我愿以琴音换取美味,三弟可愿意?” “狐狸对鸡果然是真爱。”天遥不客气的心中吐槽,脸上却挂着笑道:“那我就闻琴音吃烧烤,附庸风雅一回。” “还有酒!”天沉摇了摇那壶酒,兴致勃勃道:“我给你们倒上。” 将酒注满了三杯,倒第四杯时,一只手猛然掩住杯口,顺着手往上看,天遥笑的灿烂,又比了比旁边的小瓶子,道:“你去喝果汁。” 天沉吐了吐舌头,想偷喝酒竟然被发现了,无奈啊! 天若还在拧她在水淋淋的发头,她的衣服倒是没湿,并坐在火堆前烤火。 “二哥!天若!”天遥叫了两声,随机两杯酒朝两人飞出。 天铮接个正着,执杯就口,挥袖一掩,风姿绰约。 “好酒!”天铮似是回味无穷:“这百花酿的比例你又重新调整过了,桂花出头了一些,气味略香了。” “无愧是二哥呀!”天遥笑道。 “我倒要尝尝三哥的佳作。”天若一仰而尽,舌尖微微一转:“有薄荷的清爽之气,你加了薄荷。” “这你也尝出来了!”天遥惊笑,道:“你的舌头真叼。” 天沉的酒杯装的却是果汁,但她似乎对天铮喝酒的姿态很有兴趣,正在模仿中……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一条黑影慢慢的接近,声音很是耳熟。 众人动作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将目光集在天若身上。 天若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拿起烤架上提起一串烤鸡腿,一付‘看我的’的表情。 火焰一晃,那黑影终于清晰了起来,却见天若笑面如花的迎了上去,甜甜的叫道:“大哥~~”尾音拖的老长老长,娇娇媚媚,快酥到骨头里去了。 天遥的酒杯都吓掉了。 天沉掀开袖子,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心下暗道:难道这就传说中的美人计? 只有的天铮神色如常的微微一笑,表情很是期待。 天徽似乎也不习惯天若如此反常,开口轻斥:“天若,好好说……”‘话’字还没出口,冷不防嘴里被天若塞进一个东西。 是一只鸡腿! 天徽将鸡腿从嘴里掏出来,表情咋然。 天若拍了拍手,耸了耸肩,一付完成任务的样子。 “大哥,你这下你可是上了我们的贼船了。”天沉笑着,又斟了一杯酒递过去,道:“快过来喝酒。” 天徽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天沉递来的酒杯,道:“真拿你们没撤,要是被师尊抓到了可怎么办?” “大不了陪天沉呗。”天遥又饮一杯,道:“说不定我们几个还能关在一起,到时候才热闹呢。” 天若连连点头:“三哥说的有道理。” “人生逍遥能几回?”天铮低呤道:“今夜夜色甚好,放松一下也好。” “天铮,你也这么说……”天徽微一吃惊,又转头问道:“天沉你怎么看呢?” “我?”天沉显然没有想到天徽会问道她,细一想,道:“我已经惹师尊生气,现在还能怎样?”天沉一摊手,一付毫不在意的表情。 “天沉,你……”天徽吃惊看着天沉,这还是他认识那个乖乖的天沉么?难道是师尊太严厉又压力太大了,所以反弹了?或者,叛逆期到了? “开个玩笑而已,大哥可别当真了。”天沉连忙道:“我想通了,明天就去跟师尊认错,劳烦你们为我担心了。” 听天沉这么一说,天徽近日来沉重的心绪放下了大半,可是天沉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慢慢的坐在沙滩上,顺着天沉的目光看去,是一望无际的海,海天一片,确实能让人心胸开阔。 “其实在这海中有一只很大很大的大龟……”天徽突然说道。 “嗯?”天沉好奇的看着天徽,等待下文。 “天铮,还是你说吧!”天徽转头道,然后从天若手接过一些海带与海菜慢慢的串到竹签上。 “关于咱们归墟境的初史,天沉你知道多少?”天铮不说反问道。 “史料上记载,咱们归墟境是由师尊来守护,本来是连成一片的,由一只大海龟拖着才不会被海水冲走。而在昆仑山上有龙伯国,这个国家的人都生得十分高大,其中有个巨人,闲着无聊,就拿起一根钓鱼竿,到了咱们这里来钓鱼,一下子就钓走了那只大海龟,当师尊赶回来时,好好的一片归墟境被海水冲散了,分成了五块,分别是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而这件事不知怎么着被天庭中帝俊陛下知道了,陛下很震怒,于他把龙伯国的国土变小了,把龙伯国的巨人也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然后又送我们了五只大海龟,而现在这五只大海龟拖着五个岛。”天沉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其实,事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天遥笑了笑,道:“人们总喜欢在说故事的时候加一些对自己的想法,你加一点,我加一点,传来传去最后全变味了。” “那事情原本是什么样子的?”天沉问道。 “龙伯国的巨人根本不存在,即然巨人不存在何来钓走大海龟之说?”天若道。 “那大海龟去哪里了?”天沉又问道,脑中灵光一闪,竟有答案了,于是急忙问道:“是娲皇拿走了来海龟对不对?” “天沉很聪明。”天铮赞许道。 “你是怎么猜到的?”天若好奇道。 “《山海经》记载,共工操水洪造反,与火神祝融交战。共工被祝融打败了,气得用头去撞不周山天柱,致天塌地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间。伏曦君上以身代替天柱撑起天地,娲皇寻补天柱之法,于是炼出五色石补天,折神龟之足补天柱,平洪水杀猛兽,万灵始得以安居。”天沉语言一转:“神龟何来?何种神龟四足可补天柱?想来想去还只有咱们家的大龟可以。”天沉笑了笑:“我就将这两件事想到一块儿会了。”天沉转念又一想:“娲皇要拿大海龟的事儿,可经师尊同意了?” 天徽点了点头:“师尊当时是同意的。” “师尊明知道没有大海龟归墟境会被冲走的,境里那么多居民……”天沉不忍心道。 “可是,天柱真的倒下来,境中的居民也一样受苦……”天徽道。 “现在天柱补好了,天下太平了,可咱们归墟境却还是四分五裂。”天沉苦笑:“若是让境里居民知道师尊将大海龟借出的话……后果不堪想。” 当自己无力回天时,人类总会找一些迁怒的借口。 “所以才有了大巨人钓走海龟的‘传说’。”天铮静静一笑,捏着手中的杯子:“师尊怎么选择都是为难,但是他没有做错。” “来,咱们为‘没有做错’干杯。”天遥举杯道。 五个杯子碰在一起来,一口干掉,酒是苦涩的。 “啊!我的海菜烤好了。”天沉突然惊呼一声 “别抢、别抢!这里还有。”天徽连忙道。 “小心烫着了。” 还是说晚一步。 “喝点水吧!” “三哥,你递给天沉的是酒。” “噗……” 一口酒喷在火焰上,火焰顿是半丈多高…… “三哥,多吃点菜,小心醉倒。” “醉倒了更好,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了,以天为盖,沙滩为床。” “然后淹死在酒缸里?”天沉吐槽道 又一口酒喷在火焰,火焰又升高了。 “失态失态。”天铮擦着嘴角的酒啧,连声道。 “二哥,吃鸡!”天沉将一整只鸡捧到天铮面前,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 “二哥吃不下了。”天铮微笑着拒绝。 “那喝酒吧。”天沉利落的给天铮倒酒。 天铮轻叹一声:“这么殷勤,你有什么企图?” “那个……那个……”天沉挠着头小声道:“变成狐狸让我抱一下。” 再一口酒喷到火焰上,火焰再次升高了。 “抱歉抱歉。”天徽连声道。 第49章 借酒撒疯 乌云掩月,星光失色,海滩上的篝火火花灿灿,几人的脸色也是红通通的。 残杯剩酒,天若天沉背靠背坐在一起,神质有些不清楚了。 天徽捏着酒杯好似在想些事情。 天遥平躺着,双眼望天。 天铮双腿盘坐着将琴放在腿上,慢慢的拔弄着七弦琴,琴声低沉悠清,似乎在向人诉说着思念、不平与哀怨……伴随着海浪声呜咽着。 配合着琴声,天铮默默念着什么,神情有些凄楚。 “二哥的琴声好像在哭……”天沉喃喃道:“换一个行不行?” 许是浪声太大了,许是风声太紧了,天铮并没有听清楚天沉说的话,继续弹着催人泪下的魔音。 “二哥,你原来家在哪里?”天遥突然悠悠的问道:“你这曲子让我很想家。” “我家?”天铮讶异的自问着,半生飘泊在凡间,后来被西王母派人寻来,最后将他送入仙宗……师尊待他恩重如山,师兄弟妹们待他情如手足…… “我家在归墟仙宗。”天铮慢慢的说道,一字一字说的格外坚定清晰。 “真狡猾,二哥的回答真是狡猾。”天遥笑着坐起来:“本来还想挖点八卦呢……” “三哥原来的家在哪里?”天沉脸上一片红晕,顺机问道。 闻言,天遥一阵思考。 “我原来家在哪里呢?”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化灵时只是一个婴儿,他懂事起他就在归墟归仙宗……手执着酒杯,轻轻的碰在天沉的杯子上,道:“我家也在归墟仙宗。” “三哥还不是一样滴水不漏!”天沉笑着,一口喝到杯中的酒,原来酒是这种滋味,好似脑中更清楚了一些。 突然天沉身边有一个黑影猛地窜了起来,盯睛一看竟是天若,天若左右袖胡乱在自己的脸上擦了几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但是效果显然不好。 “我决定了。”天若大声宣布道。 决定了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却见天若摇摇晃晃朝天徽那边走,脚踩在软软的沙滩,天若本有几分醉意走了几步一踉跄,危危险险。 天徽实在看不过去了,向前迎她了几步…… 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众人不忍直视。 果不其然,天徽正面的扶了天若一把,但天若却顺势一把扯着天徽的领口,将高个子的天徽拉的与自己平等,然后恶狠狠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世界一瞬间安静了,天若(四姐)这是要借酒告白呀!众人瞪大眼围观现场版的,没有一个人想去阻拦的。 天徽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推拒着天若扯着他衣领的手。 “你若再动一下,我就对人说你非礼我。”天若威胁着,满口都是酒气:“大家都可以为我做证。” “我做证。”天铮笑道。 “我做证。”天遥2。 “我做证。”天沉3。 “你们……”天徽无奈又无力。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快回答!”天若再一次追问。 “我没有不喜欢你。”天徽认命的出答。 “噢!”天若闻名心中一喜手中一松,但又感觉是不对劲了,大哥若是这么干脆也不会让她明示暗示这么多年了。手上又一用力,道:“你今天休想忽悠我,我说的‘喜欢’是爱情,你爱我吗?” 天若(四姐)好样儿的!众在在心中疯狂的按赞,在这件事儿上他们早就看不惯大师兄的逃避状态了,现在天若将他逼到死角,让他无路可逃了。 “爱情还是恩情?”天徽平静的反问道,那双沉静的眼睛几乎能看透人心:“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为了感激我?” 爱?还是,感激? 天若一阵犹豫,手下又一松了。 众人看的一愣愣的,大哥这样几句话就反转了攻势,让天若瞬间失守,难道天若对大哥真的是感激之情? “不对!”天若忽然醒悟,叫道:“师尊对我也有恩,为何我不想着嫁师尊?但是我却想嫁你。” 众人集体抽了,这又关师尊神马事儿呀? 天沉的杯子被吓掉了,你们俩个的问题怎么扯到师尊那里去了,而且师尊好像还被嫌弃了。…… “不可对师尊不敬。”天徽十分严肃的对天若说。 “我没有!”天若呵着酒气愤到天徽的脸上,又道:“我感激的人太多了,但我只爱你一个,感激和爱不冲突,你爱不爱我?” “……”天徽沉默了许后,只道:“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说完,天若脚下软,跪倒在沙滩上大哭起来,天徽想去扶她,她却不愿起身,天徽最后只能陪她一起坐在沙滩上。 “我明明感觉你有喜欢我的,难道真是我在自作多情?”天若扯着天徽的袖子擦眼泪,哭的一点形象也没有了。 “呃……是!……不、不是的。”天徽结结巴巴的道,自己对天若是何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嫌我配不上你?”天若抬起头来,泪水吧嗒落在沙滩上,化为一颗珠珍。 这是现场版的滴泪为珠呀!天沉在考虑要不要去捡呢…… “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大师兄还在自责中…… 还是去捡吧! 天沉慢慢的起身,却发现站不起来了。回头一看,衣角被人紧紧的拉住了。 是三哥。 “放手。”天沉皱眉头道:“我要去捡珍珠呢。” 天遥笑的傻兮兮的一脸讨好状看着天沉,就是怎么也不放手,道:“我也想做一件我一直想做、越来越想做的事。” 天沉:“……” 天铮轻道:“天遥,你也喝醉了吗?” “我喝醉了,但是有些事只有醉了我才敢做!”天遥还真打算借酒壮胆了。 “什么事?”天若醉倒在天徽的怀中爬都爬不起来了,但听这边有动静,又看天遥拉着天沉不放手,便笑问道:“难道你也要跟天沉告白?” 这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天遥身上。 天遥不自觉的揉揉了鼻子,道:“这世界难道除了你爱我、我爱你之外,就不能有点别的事情吗?” “例如?”天铮引问。 天遥一张口便大声对天沉叫了一个字,然后这个世界崩塌了。 天铮目瞪口呆,道:“我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 天徽半天不语,看了看天遥,又看了看天沉,又看了看天沉,又看了看天遥……不断无限循环……似乎还是消化不了某个事实。 “唉!”天若轻叹一声,道:“我果然喝醉了,竟然幻听了,算了吧!我要睡了,你们别吵我。” 喂!天若,你没有幻听,你先别睡,睡了就错过好戏了。 天沉看了看天遥许久许久,有些不可思议的对天遥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娘!”天遥很坚定的回答。 “再叫一次!” “娘。” 众人冷汗。 “再叫一次!” “娘。” 众人狂汗。 “再叫一次!” “娘。” 众人布瀑汗。 瞬间天沉抱着天遥的头,很是兴奋的道:“真乖,娘疼你。” 众人不知怎么汗了。 天铮拿起天沉放在一边的杯子轻闻了一下,问道:“天沉也喝过酒了?所以……”行为些失常了。 “天铮,你可还好?”天徽问道:“还清醒么?” “只是小饮了几杯,无事。”天铮笑道。 “差不多了,咱们也散了吧。”天徽道:“我们辛苦收拾一下,然后送三个小的回去吧。” “这是自然。” 天铮将琴装回琴袋中,装琴袋绑回背上,将残羹剩饭菜与火星一起埋入沙土中。天徽将酒杯酒壶烧架用海水冲干净,将酒坛封好,一起放入万物袋。 收拾妥当之后,沙滩上三个小的,两个在呼呼大睡,只有天沉还醒着表情却是一付茫茫然…… “你送天若回般若苑,我送天沉重华阁,你再化神侍出来送天遥回逍遥馆吧。”天铮安排道。 “不用了,我接天沉回去。”说话的却是另一个人。 天徽天铮听这声音心下便沉,连忙恭手行礼,同声道:“师尊。” 只见紫逸施施然而来,夜光在他身上镶了一层光圈一般。 师尊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他老人家一直都在那里看着?所以他们胡闹撒疯的姿态全都被他老人家看入眼中了? 这么一想,两个同时又冒冷汗了。 “夜色不早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紫逸语气微微一顿,道:“下不为例。” “是!” 天徽天铮迅速清场各自带着一人离去,沙滩只剩天沉一人懵懵懂懂,不知今夕何夕。 “天沉、天沉!”紫逸蹲下身上来换她的两声,天沉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他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其实天遥拉天沉出重华阁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了,于是便默默的跟上了,他总是想着也许天沉对他不愿意说的话,也许会对别人说也不一定。 看着她海边逐浪,听她说明早会跟他认错,他的心也一下放宽了许许多多,也便由着他们在海边上胡闹着…… 也许他对天沉,或者其它人都太过严肃了。 感觉衣角被扯住了,紫逸低头迎上天沉的目光…… “大海龟被砍了四肢,它会很痛很痛很痛的。”小小的脸上带着沉重的表情沉述着事实。 第50章 封印再松 “大海龟被砍了四肢,它会很痛很痛,会痛的死掉的。”小小的脸上带着沉重的表情沉述着事实。 “……” 她竟在考虑这个问题,紫逸一时无法语言了。 天沉疑惑的问道:“大海龟一直拖着归墟境,是咱归墟境的大功臣,你为什么要把大海龟给他们杀?” “为了天下黎民,我,不得不如此。”紫逸开口道,一字一字如问在自己心间。 “哦!”天沉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似乎不经意道:“大海龟算是你朋友吧?” 紫逸点了点头。 天沉轻飘飘的问道。“你背叛了你的朋友,是你亲手送它去死的对不对?” 短短的一句二十个字却给紫逸重重一击,紫逸几乎快站不住了,但还是咬牙点头,道:“是!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 “哈!”天沉轻笑一声,带着不明的情绪,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天沉,你……”紫逸心中微感不适,这还是天沉吗? 天沉表情认真:“所以,我讨厌你。” 听天沉话这么孩子气的话,紫逸不禁笑了,自己还没有被天沉讨厌过,这种感觉真稀奇,便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也许酒后吐真言也说不定呢? “你讨厌我什么?” 天沉一下从沙滩跳了起来,扬着小下巴:“我讨厌你,你不让我喝酒!” “……”紫逸有些无语,不许她喝酒……眼前的醉鬼又是谁呢? 天沉再进他一步,又控诉道:“你还不许我吃肉。” “……”紫逸默默在心中想着,不能跟喝酒的人计较,不过这丫头喝醉的样子真是太直率了,而且胆子也大了。 又往前一步,天沉又道:“你还凶我,一挥袖甩碎了桌子,呜呜呜……好可怕!”说罢小小的人儿就这样蹲在在沙滩上把自己缩成一团,一抖一抖的像个受冻的小鹌鹑。 又开始害怕他了么,这是他最不希望的,紫逸俯身到天沉面前,轻轻道:“莫怕,为师以后不凶你就是了。” 天沉雾蒙蒙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你说话算数?” “当然。” “那……”天沉伸出小指,道:“咱们拉钩!” 紫逸轻笑着勾着天沉的小指。 天沉还摇了摇勾在一起的小指,道:“若是再凶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紫逸连声应道,突然想到,明明是天沉说要跟他认错,现在道歉的反而是自己了? “天沉,咱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嗯嗯嗯!”天沉连连点头,笑得傻兮兮的:“我要师尊背。” “嗯!”紫逸应了一声,天沉便爬到他的背上。 紫逸背着她慢慢的走着,许久许久背上都没有动静,紫逸以为她睡着时…… “师尊为什么不准我见凌儿?” 这一声在寂夜中十分响亮。 紫逸面色一沉,就算喝醉酒了还记着他么?你怎么就不能将他忘的一干二净呢? “他是个坏人,不许和他来往。”紫逸的口气有些强势,但是刚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刚才明明答应她不凶她的,可是‘凌儿’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每次都能让他大动肝火。 “噢!”天沉这次倒是十分乖巧?还是下意识的服从呢? 紫逸本来准备接受天沉激烈的反应,谁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喝了酒以后大脑就会短路吗? “嘻嘻嘻!”天沉呆呆的笑着:“四姐喜欢大哥。” “这个为师知道。” 天沉继续爆料:“二哥喜欢吃鸡。” “这个为师也知道。” 天沉接着爆料:“三哥喝醉了会叫天沉娘。” 紫逸当时听天遥这么叫也吃惊不少。 “天沉没有娘……”天沉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紫逸。 天沉没娘…… 这话他记的天沉说过两次了,今天是第二次。 紫逸很自然的问道:“你想要娘吗?” 可这句话所在天沉耳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天沉不要师娘!” “……”女孩子的心思他果然不懂了。 “你不许为天沉找师娘!”天沉原本抱着他脖子的手握成小拳头挥舞着。 “……”他还真没有成亲的打算。 “兰兮君上也不行。”天沉又补充道。 “兰兮--吗?”紫逸轻一叹,他与兰兮是难得可以谈的来的好友,只可惜…… 看着紫逸表情有些不对劲,天沉嘟着嘴道:“不许你想她,不然的话我就……我就……” 紫逸轻笑道:“你就如何?” 这小小的人儿就能威胁得了他了?他不相信。 “我就……”天沉装作一副凶狠的口气道:“我就咬你、吃肉。”然后张大嘴巴露出牙齿,爬在紫逸肩上对着紫逸侧脸做出一副要咬的样子…… 谁知这时候,紫逸突然转过头来…… ‘碰’的一声,白白的牙齿磕在紫逸的额头上…… “好痛!”天沉惊呼。 “你怎么样了?”紫逸也没想到会这样子,额头上留下鲜红带血的伤口,但只是一瞬间,伤口就自动愈合的了。 天沉感觉自己的门牙快掉了,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儿……难道真是她的门牙被磕掉了?这下眼泪跟掉豆子似的,刷刷无声一直往下掉…… ‘唉!’紫逸轻叹一声,一手推开了重华阁的大门,曲曲绕绕才走到了天沉的房间,将天沉放坐在床上,然后点上油灯,一手打着油灯,对天沉道:“张口。” 天沉乖乖的张嘴,露出了整整齐齐的两排小贝齿。 “别哭了,你的牙齿一颗也没少。”紫逸道。 “呐!师尊,天沉有点热,要喝水。”天沉忽然要求道,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今天晚上天沉总是‘你’来‘你’去的,突然叫他师尊,难道是酒醒了? 紫逸忙去外间倒水,等他回到里间时,天沉已经抱团在床上打滚着。 “热……好热、好热……”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裳,天沉一边嚷着:“四周都起火了……烧着了。水、水……” 紫逸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一时反应不过来,眼见天沉身上着着一层火色,这种景象竟似曾相似。 “融化了,我快融化了。”天沉痛苦的叫着,身上的衣服竟是真被火烧一般损毁燃尽,连带着身下的床单也起火了。 瞬间,天沉整个人都在一片火海中,扎挣着、痛苦着,不惧火烧,似是烧不尽一般,却怕着火的温度,但是她却一句也没有求救…… “天沉!”紫逸惊呼一声,水杯打翻在地,水渍瞬间被蒸发的干干净净。 当紫逸不顾一切抓住天沉的手时,他也燃烧起来了。 这是海心之火的温度,而海心之火便是睚眦用来铸造公主剑时引来的天地间最凶猛的烈火。 一切都会烧掉,唯留下魂魄可以得到锻造成为无上凶兵,杀伐天下。 这是天沉心底里住着的火焰,不会损命只会无限期的烧下去,折磨下去。 若不阻止而一切的一切会被这场火烧尽…… 但是,他怎能允许?怎能允许呢? 眼看天沉的房间被烧的乱七八糟,紫逸下一狠,抱着天沉从窗户飞越而出,跳进院中的水潭里,水潭瞬间蒸气直冒,沸腾滚烫。 怎么才能先隔离这高温呢? 有什么东西可以不怕高温呢? 脑中录光一显…… 冥玄丝! 冥玄丝是地府锁魂之丝,至阴至寒之物,由它所织成的布匹穿着可达海心之处取海心之火…… 心随意动,一时间三丈玄丝白锦自紫逸残破不堪的衣袖中飞出,在水中将天沉严严实实的裹着,水温突然降了许多。 玄丝白锦另一端盖在着房间的着火处,大火瞬间熄灭了。 紫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沉表情痛苦的倚在他的身上;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或者,只是下意识的动作;额间那艳红色的花钿若隐若现…… 紫逸大惊,那明明是封印天沉的图腾,怎么会……怎么可能…… 是刚才…… 天沉的牙齿磕破了他的额角…… 他的血…… 他早早的就这事情给忘记了,现在为何要他记起呢? 封印开启的天沉会是什么样子呢?她是由万魔炼成的魔剑,而今看来她已经记起被炼制成剑的痛苦了…… 她会不会、会不会…… 也许现在将她、将她…… 一切还来的及…… 一瞬间的杀意之念就这么产生了…… 或者是感觉到了那一念之间的杀意,天沉忽然睁开眼睛,扯着微笑,轻轻唤了一声:“师尊!” 紫逸蓦然清醒,迎上天沉带着痛苦的笑意,狂惊之后,又是一阵狂喜。 她还认识他,她还会叫他师尊,她还有意识,她还记得他教她的一切的一切,现在还不到非要取舍的地步。 “天沉!”紫逸闻不可及的叫了一声。 “嗯!”天沉一声轻应。 “天沉!”紫逸又唤一声。 “嗯!”天沉又轻应一声:“什么事?” “没事。” 我只想这样叫你,总怕下一秒你便不是你了,那时你让为师如何是好? “头昏,好想睡。”天沉懒懒的将一身的重量靠在紫逸身上。这一身的火色被玄丝白锦与紫逸的法力压抑住了,可是她的脑袋烧得有些糊涂。 “不许睡!”紫逸轻呵道:“陪为师说话。” 天沉仰着头,道:“说什么?” “呃?”紫逸想了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看见银杏树上的花瓣慢慢飘落下来了。 “你就数一数这一夜树上能飘落多少花瓣吧!” “啊?” 师尊,你确定你没有为难人吗? “快数!”紫逸催促道。 “噢!”天沉呆呆应了一声,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不远处散散悠悠的银杏花瓣……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 而紫逸则加*力继续压抑天沉身上的热度。 一潭池水微微冒着热气。。。。 第51章 似梦似醒 滴滴嗒嗒的雨声混合着竹叶沙沙的响声,悲悲凄凄惨惨戚戚。 伸手拨开重重的迷雾,竟然……竟然又是这个竹林。 是岱舆仙山上的竹林。 是梦中的竹林。 而脚下却还是仿佛走了成千上万次的石径。 不知,她,可还在? 他记的上次的梦中,她,离他而去了! 这一梦便距如今又是七年。 脚下迈步,紫逸走的不急也不缓,徐徐而行,而石径的尽头依然是那座小竹屋,现在看来这小竹倒是像临时搭建的一般,院里的桃花开的全部绽放,花团锦簇。 紫逸缓缓的推开篱笆门,踏入院中,丝毫也不觉得这样闯进去有什么问题。 快要走进屋的时候,却听一声轻斥,几分的责备:“你怎么又来了?” 竹门吱呀一声,人影从屋中步出,足踏尘石,姿态傲倨不凡。 竟是她,她果然还在,紫逸心下一阵不自觉的欢喜。 近了,她走得很近了,紫逸眸色一亮,但见是一女子,穿了月白色衣裙,袖口裙裾上缀有竹叶翠绿轻纱做饰,细看面容,他眼中像是蒙了一层迷雾一般,倒是也三分清楚七分迷幻,如此这般却见那女子虽是长发未挽妆容未理,仍是雪肤秀净,姿容静美,竟有几分眼熟。 “为什么本尊不可以来?这座岱舆仙山是本尊掌辖之地。”紫逸坦然而言。 “可这里是我家!”女子也理直气壮,反问道:“私闯民宅,你还有理了不成?” “……”紫逸一时语噎,第一次梦到这里的时候,明明感觉这里是他的家,为何现在又变成了私闯民宅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找我?”女子两三步走到他面前,抬起头问他。 “我……” 他是来找她的么?这一刻紫逸不确定了。 “算了!算了!知道你这人嘴笨。”女子轻道:“你还欠我一件事。” “何事?”紫逸马上问道,这女子给他的感觉着实奇异,似是故人来,又似全然陌生,几次三番入他梦中,让他心生不舍,竟有些留恋了,紫逸又道:“莫非,姑娘所说之事,是在梦中约定?” 哪知女子轻笑道:“是梦中如何?是醒又如何?你不愿认便就此作罢。” 说罢,女子便就拂袖离去…… “等等!”紫逸忙唤之,却抓到了女子的一片衣袖,又觉失礼,连忙放手,道:“我梦中应你何事了?” 那女子眉色一喜,慢慢从袖中取出一只碧玉钗,翠绿翠绿玉钗上缀着蓝玉髓,光芒闪动。紫逸先是一愣,明白了她是要自己为其理妆,然后不知为什么心中欢喜非常,温声道:“好。” 他取了玉钗,在女子的牵引下来到屋中,对着铜镜,他为她仔细梳好一头长发,认真挽发,插玉钗装饰固定。 这一切似乎顺手又熟练仿佛做了无数次一样。 然后取了石黛来将她眉扫的细长细长,又拿下朱砂下意识的在她眉间画下一朵三断水纹花钿。 又到了涂唇红的时候,紫逸正有些犹豫,却见她抬眼道:“好了?” “没有。”心念一定,他轻开胭脂盒子,香气幽幽而出。以指腹取过些许淡色胭脂,紫逸顿了一下,用指尖将胭脂在她唇上动作小心地轻敷开去。 他这一生算是见过女人无数,美女无数,可是,只有她……应该是他要放在心中的…… 他就这么心念一动,轻轻的试着唤了一声:“你……” 你是谁?我该如何去寻你? “你叫什么名字?””紫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总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我们认识吗?”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她便也看着他,淡淡道:“不如不相识,不如不相见,你我也不会如此为难。” 紫逸没有说话了,似乎过了许久许久……才慢慢的开口问道:“其实,你已经不在了吧?” “是。”女子毫不犹豫这么说着,表情似乎并未起什么变化,紫逸心中一窒。 这终究不过只是他的一场痴梦罢了。 “你走吧!”她说。 “好。”他说。 “以后不要再来寻我了。”女子声音冷轻。 “……”他没有回应,这里虽是他的梦,但是他的梦中或许他也做不了主 * * 银杏花花瓣悠悠荡荡落在水潭静然的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晨风微凉。 一千三百八十四,一千三百八十五,一千三百八十六…… 天沉无意识的数着,当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片花辨落在她鼻尖时,天沉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这下完全清醒了…… 天亮了,她也不热了,这样泡在水潭里有些冷。 然后是和她在一起站在水潭里的人~~ 师尊! 天沉抬头望上看…… 那雪发带水,眼睛微闭长睫留下的弧度甚好,鼻梁高挺,淡唇微抿着,整个面容平静淡雅似是不会有凡人的表情一般。 师尊睡着了!有了这层发现之后,天沉慢慢的玄丝白锦中伸出手,大胆用手指戳了戳紫逸的脸…… 温温的、软软的、绵绵的…… 被戳的人眉间微皱吓的天沉马上缩回了手,窝在紫逸怀里装睡。 真暖和!虽然还泡在水中,但是师尊身上好温暖、好舒服。 眼睛往一下看,师尊的衣服怎么破破烂烂的? 是谁干的? 而她的衣服怎么也是这样?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她只是感觉很热很热而已,然后其它的东西和衣服都烧着了? 这、这、这一定不是她干的,一定不是! 然后天沉闭上眼睛装驼鸟,不知不觉中竟然就这样慢慢的睡着。 太阳慢慢的露地平线,阳光照在紫逸的脸上…… 而后,他从梦中归来,以是分不出是梦是幻了。 他还记得昨晚…… 天沉呢? 即是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了。 目光向下,便看着天沉倚着他睡着了,而且体温也正常了。 此时两人正站在水中,天沉几乎赤、裸的身体裹着玄丝白锦,整个肩膀都露在水外面,玄丝白锦遮住了她娇嫩的身体,胸前的莓果在白锦中若隐若现。 好像长大了一些…… 不是好像,而且是真的,紫逸眸色一黯…… 天沉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一下长大了一圈,长高了一截,原来的身高明明在他胸口的,现在竟与他肩齐了…… 他记得天沉第一次吮了他的血之后也一下子长大了好多,现在算是正常么? 轻轻的扫过她的五官,秀眉细长;眼睛也狭长细腻;额间三断水纹花钿由原来艳红色变成了银白色的,颇有几分仙印的味道;挺秀小巧的鼻头,手指轻轻一点;天沉很可爱的皱了皱鼻了,嘴里咕哝着报出一串数字…… 紫逸怔怔了,然后好似想到了什么。 是昨晚他让她数花瓣的片数数字吧。 然后紫逸笑了,那淡淡笑意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暖意来,雪发的水滴也随他的笑意一震一震,一滴较大的水珠顺着他的脸庞下滑,倾身之时…… ‘吧嗒’一声,不知溅入谁的心中,落在天沉的上唇片上,紫逸看到一滴水珠悬在天沉唇边,晶莹饱满,盯了片刻,看着它欲坠不坠的样子,紫逸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又有些把持不住,那水珠颜色也是粉嫩粉嫩的,犹如他梦中为她涂上的胭脂的颜色,思维理智直接被行为压下了,双唇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 ‘啾’的一声吸掉那粉色的水珠后,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便不由自主的更进一步,轻轻的碰触,唇与唇的磨擦,浅尝辄止…… 纷飞的花瓣落下,沾满一身,犹如细雪,一时忘情…… 紫逸猛然惊醒,看着倚着他睡着十分不安稳的人…… 这人是天沉,那个全心全意依赖信任他的天沉…… 而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紫逸扪心自问,先是对梦中的女子,后又对天沉…… 情念一时尽起,竟迷了他的眼睛,诱惑了他的心吗? 你是我的劫吗?为何我却想无限期的留你在身边呢? 或者这只是我一个人的迷障?到头来终究还是罪过吗? 哗啦啦的水声,将天沉从水中抱起,用玄丝白锦将她全部掩住,然后抱回房中,天沉的房里已经被烧的乱七八糟了。 指尖仙决一点,瞬间房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软床卧榻,将人安置在床榻上,点起一支安眠的熏香,烟香袅袅,紫逸才慢慢合上房门的退出。 默默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发冠拆下,银发一缕一缕带着水的重量而平整服贴,将被烧毁的残衣换下,将白色的内衣、中衣、外衣穿上,蓝色的外衫抚每一处的摺子,再来是蓝色的腰带…… 忽地‘咣当’一声,似是有什么掉在地上摔碎了。 低头一看,竟是他的固定发冠的发簪。 长簪从桌上滚落在地摔成三段。 紫逸忙弯腰欲将断簪捡起之时,桌角某处一瞬蓝绿之光竟晃的他眼睛一花…… 那是…… 他好像看起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手上术法微引,暗处的某物被他吸在手中。 垂眸一看,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与不可思议…… 本是在梦中的东西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房中了。 缀着蓝玉髓的翠绿玉钗闪着光芒摇曳着,似乎已经分不清楚是在梦中,或者,在现实中了。 紫逸拿起玉钗迎光细细观看,心中细思着…… 是别人入了他的梦,还是他不经意闯入了别人的梦,若是别人的梦,为何梦中之物会在他房中? 若是他的梦,是有什么预兆,或者,是以前发生过的事? 若是预兆的话,这玉钗的主人明明以经…… 若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呢? 以前发生过的事他都记的清清楚楚呀! 你真的记的清清楚楚吗? 心中有一个声音是如是问他的。 第52章 姐姐 他于归墟境同时诞生,境里魔魅甚多,收服这些魔魅交于东皇太一陛之后,境里只有他一人甚是孤独,索性大陆地那边有许多人为求仙至此,境中也慢慢繁荣起来。 而此时的他也发现归墟境会被海水慢慢冲走的事,于是他便在极北之地找了一个巨大的大海龟…… 后又因天柱倒塌娲皇来借走了大海龟,没有大海龟的拖拉所以归墟境被冲散成了五块,而天帝陛下便对他开出了条件,上天任司刑之职三千年,便愿将玄武五神将送他拖拉归墟五岛,而后他答应了,两年之后便去天庭任职…… 两年之后…… 两年? 两年!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触动了…… 这两年他本是要安排境中事物,可是他都干了什么,他却记不清楚了…… 他干了什么呢? 干了什么呢? 脑中连一些影子都没有…… * *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是谁在哭? 天沉蓦然睁开双眼,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下意识的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吹亮,火花微弱的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执着火烛寻哭声而去,黑暗像是永无尽头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已经过了几个时辰。 这哭声似乎只是一个小孩子,这般不停的哭着,让她狠不得抱在怀里哄一哄…… 视线一转,不远处好似有一个发光的小红球,那哭声是从小红球里发出来的。 在走进几步,才发现那个小红球是一个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的孩子,一个会发红光的小孩子。 那孩子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只是专心致志的哭着。 “你……”天沉犹豫了一下,该怎么说呢? 你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是师门中最小的一个,师兄师姐们都哄着她,但她可不知道怎么哄孩子…… 只是看那小红球哭的那伤心,她蹲下身子安慰道:“你别哭了好不好?” 那小红球闻言像是才发现此处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一样,停止了哭声,抬起哭的通红的小脸,泪眼蒙迷的看着她。 圆圆的小脸,圆圆的鼻头,圆圆的眼睛…… 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天沉不禁叹道。 而那孩子不眨眼,直勾勾的看着天沉,看的天沉心中只发毛。 下一刻小红球一滚撞到天沉怀里去了,天沉被撞坐在地上,有些懵懵的,那小红球便埋在天沉怀中不住地叫道:“呜呜呜……姐姐姐姐姐姐。” 天沉这才回过神来,心下暗想道:可能是他在此地与姐姐失散了,才把我当成他的姐姐,我和他的姐姐长得很像吗? “我不是你姐姐,你认错人了。”天沉表情温和的说道。 “你就是我姐姐,小九怎么可能认错姐姐呢?”小红球一脸认定了的表情。 原来他叫小九呀。 “可是我没有弟弟啊!”天沉好笑道。 小九圆圆的眼睛盯着天沉看,似乎在确认什么。 “你可认真仔细的看好了,我不是你姐姐。”天沉道。 “呜哇……”毫无预示的哭声就这么大声发出来了,震的天沉耳朵一阵一阵嗡嗡响。 “姐姐不要小九了吗?呜哇……二哥不要小九了,连姐姐也不要小九了吗?小九果然是苦命的孩子……爹不疼又没见过娘,现在只剩下小九一个人……”小九连哭带诉,哭的鼻涕眼泪全擦在天沉身上。 天沉连声哄着都来不及,又掏出手绢一阵擦弄。 “你是跟家人走散了对不对?”天沉无奈道:“大不了,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找?”小九听了这话后神色变的莫测起来,嗓音略略压低:“去哪里找?” 见小九不哭了,天沉也轻松了许多,才慢慢道:“你们是在这里走失的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小九的家。”小九低低说道。 “你家为什么是漆黑一片呀?”天沉好奇道:“这里是无星无月的黑夜吗?怎么没有点烛火吗?” “这里没有星星、月亮、太阳,但是有二哥会发光可以代替太阳……后来……”小九低头垂语道:“后来来一个坏女人将二哥骗走了,然后姐姐出去找二哥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我家就一直黑起来了……这里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世界上有光照不到的地方吗? 答案是有的。 《天道万物》上记载,东皇太一陛下收世间上古万魔入漂渺玄境与人类隔离,漂渺玄境,无分日夜黑暗不明…… 天沉的心隐隐痛了起来:“小九,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多久?”小九一怔,然后开始掰手指头数数,结果却是越数越混乱,愣愣道:“一年、两年、三年……一千年?两千年?我忘记了!” 将一个孩子放在这里这么久,真是……真是……太、过、份、了! 天沉有些生气了,有一个想法慢慢的浮在她脑中。 “小九,你跟我走好不好?”天沉慢慢哄道:“我家也有哥哥姐姐,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大好人,还有神仙师尊会疼你,那里鸟语花香,可以看见太阳星星和月亮……”天沉的表情有期待:“小九,跟我回家好不好?” 小九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几乎没有思考半分:“不好!” “为什么不好?”天沉追问道。 “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我要在这里等姐姐和二哥回来。”小九认真的回答:“我答应过姐姐会等她回来的。” “姐姐答应过我,她说会找二哥一起回来的……” “姐姐说过的话向来算数,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会。” “可是都过那么长时间了……”天沉不忍心道。 “也许,阿姐是忘记了回家的路……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会想起来的。” “小九会在这里一直、一直……” “一直等下去。” “一直到等到了为止。” “……”天沉一时之间竟被这份执着感动了,不知如何言语。 “你若是碰到了我姐姐,能帮我传个话么?”小九道。 “什么话?”天沉问道。 “就说:就算二哥没找到,小九也希望姐姐快点回来,然后小九和姐姐一起找二哥。”小九道。 “嗯!”天沉点头算是应下了,又问道:“你姐姐长的什么样子?” “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比你大个四五岁。”小九认真的问道。 这世间竟然真有和她相似之人。 天沉又问道:“那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天沉!”小九轻盈一声:“我姐姐叫东皇天沉。” 竟然她同名,难道只是巧合吗? “小九!”天沉抬头准备发问时,耳边一阵凉风掠过,时间与空间快速倒退,来不及抓什么,也抓不住什么…… 是她在倒退吗? 是的! 因为小九那团小红球还在那里站着不动,还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下次,我就不放你走了!姐姐。” “嗯?”好似听到小九在说什么了,却又听的不真切。 这若是在梦中的话,闭上眼睛,然后默数三下…… 一、二、二…… 睁眼! 眼前是雪白的床帐,一切都是在做梦,一切都是梦…… 干净洁白的床单,透亮的窗户,一池幽水,哪有被大火烧灼的痕迹?或许,连梦中柔情的师尊都是骗人的。 轻轻一掀棉被…… 自己身上裹着一块大布,就是因为有了这块布,所以昨晚她才不至于烧毁掉一切吧! 那布下的身子,她明明没有这么高,这么大,这么长的…… 难道,昨晚不是梦? 迅速的跳下床,赤脚踩在地上,就要往外冲,走了一半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 忙拉开柜子,找了一件看起来最大的衣服穿上,结果那是一件睡袍…… 她一夜之间长了这么多,怕是以前的衣服都小了吧! 呶了呶嘴,有睡袍总比没有的好。 正要穿着时却发现外间的桌上放着一叠紫白衣衫,难道是师尊为她准备的? 这么一想,天沉便心中一喜。 马上对镜理衣,一番着装之后,才慢慢的走出房门。 师尊呢? 大厅中,没有。 院中,没有。 书房中,没有。 然后在卧房,天沉找到了他。 紫逸靠着小几侧身而坐,雪发未梳长垂在身上各处,肩上、胸前、背上、甚至遮住了他的半张表情。 衣带也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蓝白衣衫松凌,整个人都涣散了下来。 师尊从头到脚再到头发丝儿一直都是正经的、严格的,一丝不苟的。但今天师尊这付慵懒、失神的模样,似乎一下子走下神坛了,让她感觉好亲近了许多。 紫逸一手支着头,另一手拿着一只闪着蓝绿之光的发钗呆呆的看了许久许久了,愣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真是太奇怪了。 微微一侧目便看到角落是站了一个熟悉的人,本来这人是熟悉到与自己周围的空气可以溶为一体的,但现在,他不却定了,那种挥之不去的悸动又来了…… “天沉,你来了!为何站在那里不说话?”紫逸问道。 第53章 找个后娘 “天沉,你来了!为何站在那里不说话?”紫逸问道。 “看见师尊在思考问题,所以不敢打扰。”天沉目光触到紫逸手中的发钗,赞赏道:“很漂亮。” “为师也这么觉的。”紫逸目光柔和的注视着钗:“你感觉它应该叫什么名字?” “蓝玉翠竹钗。”天沉连想到没想的便道出这个名字,当师尊问她时,她脑中立刻便浮显出这个名字。 有蓝色的玉,又有绿色的水晶,钗身的碧玉真如竹子一般。 “真是好名字!”紫逸赞道,只是他不知赞的是谁,当他问天沉这钗的名字时,脑中同时也有了这钗的名字,而且和天沉口中的名字是同样的,就仿佛这钗本来就是这个名字。 “这钗是谁的?”天沉小心的问道,这么女性化的钗,绝对不能是师尊的,也不是她和四姐的。 难道又是哪家小仙子送的?而师尊竟对着这钗发呆,莫非对人家有意? 如此一想,天沉的小脸马上鼓鼓的。 “我若是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便好了!”紫逸喃喃道。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师尊竟然不知这钗的主人是谁?不认识?没见过?还是…… 但是不管怎么想、怎么看师尊都是一付被妖精勾掉魂的表情。 看着师尊这个样子,她竟然有些伤心,有些生气,有些憋气,还有些感觉师尊不争气,总之乱七八糟的各种情绪混在一起,发酵着,有一点像三哥酿的果酒,果酒酸酸微甜的味儿…… “天沉、天沉!” 紫逸连连叫了她好几声,天沉才忙回神:“师尊何事?” “怎么又走神了?”紫逸又叹道:“姑娘大了就不由人了。” 天沉惊愕紫逸转移话题的速度,还有充分理解到什么叫倒把一耙,明明是师尊有了心上人,还说她大了什么的。 “没有!”天沉小声道。 “没有什么?”紫逸不解的望着她,这是天沉进门以来,紫逸首次认真的打量再一次长大的她。 个头儿几乎和天若一样高了,穿着一件紫白色的纱袍,其实浅绿色好像更适合她,乌发长垂,五官也长开了,脸上还是挂着天沉特有的表情,一紧张,一怯懦就下意识的会咬下唇,而那唇间的水珠,他亲自尝过…… 脑中旖旎的画面一闪而过,抓不住,却记得的清清楚楚。 “天沉不大,今年只有七岁。”天沉又小声无奈道:“只是身体长的太快了。” 快到让别人都能产生邪恶的念头了,例如那个敖凌。 紫逸饶是现在想起也是一阵火大。 但是他是以什么身份火大呢?天沉的长辈?还是…… 他的心思不纯了。 你早上所做之事与敖凌那小子所做之事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别在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吗? 也许只是一个不经意之间,不小心被迷惑了。 不小心罢了。 他还是她的师尊,而她,还是他最乖巧的徒儿。 他不想改变什么,至少目前为止。 “过来,为为师束发吧。”紫逸温声道,随手将蓝玉碧竹钗放置在一边。 “嗯!”天沉愉快的应了一声,快速的找到工具,然后站在紫逸身后。 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一缕一缕的梳理着,紫逸慢慢的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手指在发间划动着,每一丝头发都受到了温柔的对待,现在他深切的希望这样的温柔只属于他一个人…… 念头就这样又一闪而,不经思索浑然天成,而所谓的占有欲也慢慢地爬上他的心头,在他心间悄悄的滋生。 “天沉,还在生为师的气么?”紫远突然问道。 天沉细一思,师尊可能是说的是下令让她思过的事。便认真道“本来还在生气呢!可是现在……” 紫逸心中一沉,问道:“现在如何?” “现在忘记了。”天沉细细的梳着头尾,又道:“师尊当时那么凶,天沉会怕,但是想了又想,无论师尊做什么,一定是为了天沉好,天沉不该顶撞师尊。” “其实为师也有不对的地方。”紫逸道:“为师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便强行下命令,让你受委屈了。” 闻言,天沉一阵惊喜,问道:“那现有师尊会阻拦我和凌儿来往吗?” 背对着天沉的紫逸微微皱眉,道:“敖凌他对你的心思不单纯,为师总怕你会……会吃亏,所以……” 紫逸语有隐晦,天沉也听了个三成明白,师尊是担心凌儿会欺负她,所以才不准凌儿与她来往么? “所以什么?”天沉期待的问道。 “所以,以后你们见面时一定要有第三人在场,即使第三人远远的看着你们也行,不准你们单独相处,这是为师的底线。”紫逸慢慢的说完,平心静气的等待天沉的答案,本以为要等上许久许久呢! “好!” 天沉很快的一字答应,几乎没有半点的犹豫,看来天沉心中只当敖凌是好朋友全无男女私情,这样的态度让紫逸心中爽快了许多。 “你可知敖凌对你有意?” “嗯?”天沉手上一顿:“何意?” 这个呆萌到不知情为何物的傻丫头,他此刻有些庆幸,但是却有一些遗憾……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紫逸轻声道:“就是这个意思。” 天沉手上又一顿,声音有些苦恼和不确定:“师尊的意思是说凌儿喜欢我?” “嗯!”紫逸轻轻应道。 “就像四师姐喜欢大师兄一样?”天沉还是不确定。 “是的。”紫逸声音低沉。 “像画本里的书生喜欢小姐一样?” “……”紫逸脸色一沉,有一种自己替敖凌告白感觉…… 见紫逸默默的样子,天沉惊吓不小,结巴道:“他、他……我、我我……” “嗯?”紫逸一挑眉,道:“慢慢说,你对那敖凌可有意?” “我、我不知道。”天沉呆呆的嘣出这几个字来。 意料中的反应,紫逸道:“你仔细想清楚了再说。” 头发已经挽好了,扎上与蓝衣同色的发带,戴上发冠,然后…… “发簪呢?”天沉的目光四处寻找。 “不小心摔碎了。”紫逸道。 “噢。”天沉应了一声,随拔下自己的发簪,与师尊的蓝玉簪是不能比,却是样式一模一样的紫玉簪,是统一道服里的标准配备。 “好了!”天沉笑眯眯的捧着铜镜到他面前。 看了镜中一眼,衣衫束发只要规正便好,只是雪发间的一抹紫色让他格外在意。再看了看一旁的天沉,乌发垂下散开了,没有了发髻与发冠整个人看起来又小了一些。 紫逸微微看了一眼手中的蓝玉碧竹钗,一时兴起便递到天沉面前:“这个给你吧!” “给我?”天沉不可置信道。 “嗯!”紫逸点了点头,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做法,自动将这种作法视为鬼迷心窍了,但是又不想收回,便又道:“这个钗和你很配。” 天沉愣愣的看着钗,瞬间欢天喜地受宠若惊的接过。 “我以为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紫逸笑着问道。 “这是未来师娘送的订情信物……”天沉一时嘴快,虽是小声,但是紫逸却听的一字不漏。 “胡闹!”紫逸轻呵道。 “难道不是?”天沉反问道,听师尊否认她的话时,她竟然感觉很轻松。 “你想多了。”紫逸又道。 “呐,师尊,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帮我们找个后娘么?”看紫逸没有生气,天沉也大胆起来。 “来,坐下。”紫逸让天沉坐在他身边:“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这些年总看见师尊一个人,太孤独太寂寞了,所以想着若是有一个人能永远陪着师尊,给师尊做个伴也是不错……”天沉喃喃道。 紫逸慢慢的听天沉说完,轻叹一声:“谈何容易啊!” “难道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人能够入得了师尊的眼,进得了师尊的心吗?”天沉又问道。 紫逸摇了摇头,道:“找一个灵魂相契的人靠缘份,为师不幸,至今还未找到。” “我看是师尊的要求太高吧!!”天沉笑道。 “怎会?”紫逸道:“为师的一生很长很长,要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自然是绝不会将就。” “那师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天沉好奇道。 “不知道。”紫逸回答的十分干脆。 “清秀小佳人?大家闺秀?美艳魅惑型的?”天沉细细提供出类型供君选择。 “不知道。”紫逸脸一黑,美艳魅惑吗?这是哪里学来的词? “幼、齿一点的?知书达礼的?还是御姐?女王?”天沉又问道。 “不知道。”紫逸阴阴的道,小丫头越说越离谱了。 天沉叹了一口气,道:“师尊,配合一下好吗?”这样半个字都不愿意说,怎么满足她好奇的心里,以及她日后人生的发展方向呢。 紫逸无奈的摇了摇,道:“真的不知道,也许以后遇上了就知道了。所以,以后再告诉你吧!” 以后?那岂不是都太晚了。天沉心中哀嚎。 紫逸默默的观察天沉的表情,心情甚好,又唤她了一声:“天沉!” “嗯!”天沉抬头应声。 “你能给为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美艳诱惑’吗?” “呵呵呵呵!”天沉呆笑。 “什么是‘幼、齿’?” “哈!哈!哈!”继续装。 “什么是‘御姐、女王’?” “……”师尊饶命…… 第54章 试剑 某一个午后,仙宗的弟子们在树荫下等待着,等了许久许久却不见今天上课的三师上,派人去寻的同时,也在树荫下八卦了起来。 弟子甲道:“小师叔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多!” 弟子乙道:“好多是多少?” 弟子甲道:“跟天若师叔一般样子了。” 弟子乙显然是不相信。 “别不信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而且亲眼所见。”弟子甲忙道。 “小师叔很少出重华阁的大门,你从哪里‘亲眼所见’的?”弟子乙反问道。 “偶遇还不行吗?”弟子甲涨的脸色通红。 “偶遇就偶遇吧,但是你脸红个什么劲?”弟子乙又道。 “呃!”弟子甲吱吱唔唔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该不会、不会……”喜欢上了小师叔了吧? “我没有跟踪小师叔。”弟子甲连忙辩解到,却口露惊人之语,引的其它弟子也为之侧目。 “你竟然跟踪小师叔??!你有何目的?” 这么惊爆的话题,自然少不了有八卦之心的人。 “其实不是你们想的哪样!”弟子甲忙道。 “那是什么样子的?你且细细道来,我听着便是。”柔柔的声音带一点点的顽皮夹杂在众男音之中十分悦耳。 众弟子闻声寻去,天沉就盈盈然的站在人群外围,表情十分羞怯。 “小师叔!” “小师叔!” “小师叔!” 众弟子见她连忙拱手行礼。 “呃!”天沉显然不习惯这么正式的见礼,便轻道:“都免礼吧,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过来找三师兄的。” 自从沙滩那晚三哥喝醉失态之后,就一直躲着她,可他真的能躲她一辈子吗? 众弟子直起身来,这才敢看天沉的。 明明前几天还只有十三四岁的的样子,怎么现在看起来不但长高了许多,连面容身材都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了…… 看来,果然是神尊会养人,或许神尊给小师叔吃了什么助长之类的神丹吧! 天沉被这么多人围观显然十分不自在,但是有事还得问清楚。 “你叫疏寂对不对?” 弟子甲神色激动点了点头,想不到小师叔竟然记的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跟踪我?”天沉有些好奇了,其实最近隐约感觉有人跟踪她,难道是错觉? “其实也不算跟踪啦!”疏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才慢慢道来。 也就是前天吧,疏寂发现仙宗出现一个陌生人,这陌生人一身二代弟子的打扮让他起了疑,于是便暗中监视,唯恐此人对仙宗不利,但是跟了许久许久才发现这人越看越眼熟,而这人的目的地是重华阁时,疏寂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人是长大版的小师叔啊! “原来是这样啊。”天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看了一下众人,问道:“你们都不用上课么?三师兄呢?” 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疏寂出来说话了。 “今天下午本来是三师上的剑术指导课,可是三师上到现在还没来……不过,我们已经让人去请了。” “三师兄……”天沉微微叹了一口气,竟然连课都敢担搁,让师尊知道一定会罚他的。 “我还是去给你们找三师兄回来……” 天沉转身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天沉看着拦住她的人,疑惑的问道:“你是疏傲是又不是?” 眼前的少年,一身三代弟子的白色道袍,轻裘缓带,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傲气逼人,人如其名。 “区区小名,竟能入小师叔之耳,弟子荣幸非常。” 语言讥讽,态度娇傲,真是好大一只孔雀啊,天沉道:“你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弟子也是求艺心切。”疏傲慢道。 “嗯?” “即然三师上今日迟迟未到,还请小师叔代三师上指点弟子们剑法。”疏傲语态恭敬,却是气语轻慢,一付为难人的样子。 众弟子一听虽感不妥,但是小师叔毕竟是神尊的亲传弟子,不由得心神向往之,这小师叔比他们入门晚几年,却得神尊亲自指导,与他们这些师上教导出来的弟子究竟就孰优孰劣、差距多大呢?真的很想知道耶。 天沉连忙摆手,道:“我不会教人。” 岂料这句话正中疏傲下怀。 “那咱们相互切磋切磋,弟子也想讨教几招。” “啊?是这样啊!”天沉不知所措的表情,但仔细一想,这几年她一直在练剑,跟人过招的几率几乎是零,所以陪他们过过招应该没有关系吧? “啊!”有弟子突然发现了:“小师叔没有带配剑!” “我的剑可以借给小师叔!” “还是用我的吧?!” “用我的。” 弟子们纷纷将自己配剑献给天沉,盛情难却,天沉捧着一把宝剑直皱眉,这还是她第一次拿真剑,但是师尊还没有允许她用真剑。 直接将剑还给原主人,在众人不名所以时,天沉弯腰在花圃里折了一根三尺多长的花枝,拿在手里了甩了几下,比她的木剑轻很多,但也合手。 “我就用它吧!” 众弟子的表情愤然了。 “小师叔可是瞧我们不起?”竟然用花枝来应付他们,太小人了吧。 “若我心中有剑,手中持什么有何区别?” “即然小师叔这么说,却是我们拘于形式化了。”疏傲漫然一笑,一抬手,道:“请小师叔随我们上试剑台吧!” 不是普通的切磋吗?怎么要上试剑台了?上试剑台便成了正式的比武了,有必要吗? 天沉正纳闷着呢! 但是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了。 比就比了,要是输了,那就……师尊,对不起了! 乖乖的跟着众师侄们左转右转,这才看到试剑台。 试剑台是一个半丈多高的圆柱形石柱平台,众人轻越而上到达台顶,台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加固着巨大的法印,生怕弟子们的法术太过强大一不小心把试剑台拆了一般。 “弟子先向小师叔讨教了。” 第一个竟然是疏寂,却见疏寂先执剑行礼。 天沉微微点头。 这疏寂的法术和剑法在弟子中也算是中上等的,见他迅速拔剑,挥剑而出…… 利光一闪…… 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 天沉花枝指着疏寂的咽喉处。 一招! 只要一招! 一招取胜。 众人猝不及防,小师叔的速度让人眼睛跟不上。 “你挥剑的速度太笨、太慢了。”天沉将花枝收回。 “弟子多谢小师叔指导。”疏寂抱拳相谢,有些垂头丧气,他挥剑的速度跟小师叔一比简直是龟速。 “你别气馁。”天沉安慰,道:“要知道我光挥剑就练了两年……”天沉越说越小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光挥剑就练了两年? 众人好像听到什么奇葩消息了,顿时炸锅了。 到底是神尊太严格了,还是小师叔太笨了? 但是将挥剑练到如此速度,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听小师叔这么一说,我心中更难受了,我想我现在应该从挥剑练起……”疏寂的表情更低落了。 感觉自己想安慰人却起反效果,天沉咬了咬下唇什么也不说了。 看着疏寂慢慢退下,马上又有另一个人接上。 “弟子疏恒向小师叔讨教。” …… 另一处假山上的小亭中,有一紫一蓝两人默默观战。 “他们是你安排的吧?”紫逸问着身后之人,眼睛却没有离开试剑台上那两个比斗的身影。 “一切瞒不过师尊。”天徽恭敬的站在紫逸身后。 “弟子觉得,有一个对手或许对小师妹来说是一件不错的事。” “一个人练剑是太过乏味了些。”紫逸又问道:“你对天沉的剑法有何观点?” “每一招,每一式都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动作,出剑的速度力度都很到位……” 比剑场上发出极大的惊叹声打断了天徽的话语…… 天沉用最基本的回剑、扫剑、荡剑三式赢了疏恒的春秋一息剑决…… “天沉的剑法基本招式练的极好,但是……”天徽语有戚戚。 “说!” 天徽犹豫了一下,才道:“但是天沉的剑法却是丝毫没有剑意,若是对手的剑法加持法术的话,天沉恐难应对。” “只是在学,少与人比试,所以剑试招少了剑意也再所难免……”紫逸慢慢道:“关于法术的话,天沉身上关于公主剑的封印已解开了七成,而这只有七成的法术会是样子,为师有些期待……” 所以,这些弟子只是为天沉试炼罢了。 疏恒下台,换上疏傲,而这疏傲算是第三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而他的剑法招式不强,贵在剑招配合法术,却是威力大增。 “弟子疏傲向小师叔请招。” 说语刚落,疏傲右手食指向上一挑,配剑带鞘插入试剑台的石面上,入石一尺,剑穗迎风而舞,气势十足。 又见他食指一动,剑刃瞬间出鞘,疏傲手持利剑,熠熠生辉。 天沉看着疏傲这一套出剑动作只觉洒潇好看,却见疏傲首先出招了。 横剑一扫,一股白色的剑气快速飞出,天沉躲闪不及,连连后退,顺手运起花枝格挡。 “咔”的一声,花枝被剑气削成两半。 “第一招只是试探,所以,下面请小师叔认真好吗?”疏傲认真道:“我感觉不到你的剑气。” “什么是剑气?”天沉不懂了。 “你想赢我吗?”疏傲又问道。 天沉犹豫了,她想赢吗? “不想赢的话,你就要输给我了!你想输给我吗?” 天沉又犹豫了,她想输吗? “你连输赢都不知道吗?”疏傲很是诧异。 习剑只是为了证心养性,比剑一定分输赢吗? “你是我们的小师叔,你若输给我们这些师侄,你让别人怎么看教导你的神尊?”疏傲一付怒其不争的表情 但是这句话却点醒了天沉,若是她输了会连累师尊丢面子、被人轻看么? 天沉考虑一番,这才坚定道:“我想赢,进招来。” 第55章 天遥受伤 天沉考虑一番,这才坚定道:“我想赢!”随机右手一抬,指尖便化气为剑,轻道:“进招来。” 疏傲神色一凛,专心对战,剑在手中轻转,剑气旋出,一招三剑同时刺出! 噌!噌!噌! 快速的三声之后,在天沉的袖口上留下三个剑洞。 天沉心下更不敢大意了。 谁知接下来疏傲使的卷剑式,卷剑式夹着法术,每卷一下,剑意就形成一个漩涡,卷的越快,漩涡越大,半丈直径高的漩涡里全是剑影,迎面朝天沉冲了过去…… 紫逸心下一急,却见些时天沉周身得起了银色的剑芒,这是公主剑的剑光芒。 天沉指间剑意四射,持指间一点只身直冲进漩涡中,剑影顿时被破开,漩涡一道道剑气纷纷败落,然后插在试剑台上然后逐个消失,最后天沉从漩涡冲出,指间剑意不减直接向疏傲额头刺去,疏傲忙架剑格挡,谁知手中一震,配剑刺掉落…… 眼见指剑临额,疏傲躲不及,索性双眼一闭…… 天沉眼中一暖,指头剑意在千钧一发收的干净,一个弹指落于疏傲额头。 “嘣”的响亮一声。 “你输了。”天沉笑道。 疏傲缓缓睁开眼睛,确定自己还活着,却也不由得心服口服,拱手道:“弟子认输,多谢小师叔指点。” 天沉将剑从试到台上拔出,递与疏傲,轻道:“其实我该谢你。” 疏傲接过剑,问道:“谢我什么?弟子不明。” “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输赢。”天沉闪着期待的眼神又问道:“以后我可以和你们一走练剑么?” “呃!” “啊?” “嗯?” 众弟子不语,一起只发语气词打哈哈。 他们是受了掌宗之命才敢这么向小师叔挑战的,若无掌宗之命他们哪有这个胆子。 何况今天试过才知道,其实小叔师也不弱啊,而且是用那种看似简单的招式就能将他们削的灰头土脸的,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受,在场的各位怕是有不少人回去后有想将那个最简单的最基础的招式重新学一遍的想法。 “不可以吗?”天沉有些失望。 “这个的经过师尊的允许才行。”天徽淡淡的笑着突然出现在试剑台上。 “大师兄。” “掌宗!” “掌宗!” 天徽所经过之处,众弟子纷纷见礼。 “哦!”天沉淡淡的应了一声,垂头不再多言,她的情况特殊,师尊怕是多半不会允许了。 天徽笑道:“别这么丧气,其实按照师兄的意思,虽然你不能与他们一起练剑,但是一个月比试个一两次,还是可以的。” 天沉有些乞求的看着天徽,意思不言而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天徽对天沉的可怜惜惜的表情就是没的抵抗力,连声道:“这件事我会去跟师尊说。” 闻言,众弟心中哀嚎,以后一个月恐是有那么一两次不好过了。 天沉甜甜的笑着讨好道:“大师兄最好。” 天徽淡淡一叹,有几分无奈:“就你嘴甜,哄的我们在些师兄师姐为你舍身忘死兼卖命。” 天沉娇声道:,“哪有哪有!” “好了。试剑台不是聊天的地方。”是专门用来比剑之地,天徽道:“咱们下去吧。” 说罢,众人纷纷飞下试剑台。 天沉这才想起了些行的目的:三师兄! 天沉便问:“今天本是三师兄上的课,怎不么见他人呢?” “你三师兄啊……”天徽拖着长长的尾音,笑的很灿烂:“他最近跟我告假了,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想我们都清楚的。” “什么原因?”天沉刚一问出口就狠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可是那晚三师兄是喝醉了才会那么叫她,而她也是喝醉了才在嘴上占三师兄的便宜,本来以为酒醒后大家都会忘记的,没想到光是四师姐的眼神就让她抬不起头了,三师兄现在肯定感觉没脸见人吧! 天沉又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窝在逍遥馆呢。”天徽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是你去看看他吧!” “话虽这么说,可是、可是……”天沉对面对一个叫自己娘的三师兄,还是有些纠结。 “嗯?”天徽挑眉,佯装严厉:“还不快去。” 天沉瘪了瘪嘴,才应声:“哦!知道了。” * * 天遥住在仙宗正西方的逍遥馆中,逍遥馆的前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种着百花,倒不是天遥有多爱花,只是这些百花是酿美酒必不可少的材料。 而逍遥馆的房子为两进两出,前面的一进为正常的作息之地,后面的那一进是一个专门为了酿酒所建的场所。 逍遥馆此时变的很肃静,静的听不到任何声响,平时在馆中忙碌着照顾百花的神侍们消失的一个都不剩。 轻轻,又轻轻,一片花瓣残败,飘落在地。 “吱--”逍遥馆的大朱门被推开了。 “都快正午了,还关着大门,莫非是不用上课,所以睡过头了?”天沉是如此想的。 经过了前面的花园,天沉径步向馆中。 “三哥!三哥!”天沉唤了几声,竟无人应声。心下起疑,便四周打量着。 大厅、书房都无人。 卧房中却是一片凌乱…… 白色的被褥被翻的乱七八糟上面带有斑斑血迹,天沉心下一惊,又看见地板上有一排带血的脚印,从床边直通漱洗架,漱洗架上的白毛巾染成了红的,漱洗架上铜盆的水也是红的…… 天沉一时慌乱,却没失了主意。 房中虽然凌乱却没有打斗的痕迹,而她也坚信没有那个刺客会笨到在仙宗内行刺。 剩下的便是三哥自身的问题,是修仙不甚,被术法反噬, 所以不小心伤到自己? 若是自己碰到这样的事,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求、救! 这么一想,三哥是去求救了。 可是地板上的血迹以干,若是求救成功的话仙宗怕是早就炸锅了。 那么三哥还在求救的路上,也许昏倒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无人发现了…… 天沉一抬眼,便看着房中的两扇并合窗,一扇大开一扇关闭。 定是慌乱中只开了一扇,突然跳窗而出。 天沉忙绕回院中,来到窗台下。 鲜花簇拥,美艳娇丽。 花丛隐约可见一只带血的五指。 天沉快速的拨开花丛,先露出天遥那张鲜艳的桃红色的带血污的脸,很平静,好似安睡一般。 “三哥!”天沉心下大震,动作一快,双手直接抓着带刺的花枝奋力将天遥掩身的花丛拨的干干净净。 散着长发,一身白色的睡衣被血浸成红色了,地上的绿草也被染成了红色。 “三哥!三哥!”天沉虽然有准备却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失神了。 第一次接触到‘死’。 第一次感觉到有人会死。 死是什么? 没有了!不见了!失消了! 即使是去轮回了,但是没有了以前的经历与记忆,还是原来的哪个人么? 她不要三哥死,不要三哥消失,不要三哥去轮回,不要三哥变成一个不认识的人。 若是一定要如此,她情愿先死的人是她,她不想做被丢下的那一个。 所以,三哥不能死。 现在该干什么? 止血?还是先护住真元?或者,先将三师兄搬回去,然后…… “天沉,不要碰他。” 轻呵一声,突然传来,迎面迅速而来的身影,让天沉找到了主心骨,急忙道:“师尊,三师兄他……他……” 紫逸略给了天沉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蹲下查看天遥的情况,五指掐住天遥垂在地上的手腕,紫逸表情异常严肃。 天沉小心的观察着紫逸表情,问道:“三师兄他怎么了?” “去找你二师兄来。”紫逸温声道。 “哦!”天沉应了一声,马上连爬带滚的急忙去请救兵,好不容易走了几步,才想起展开了翅膀。 看着天沉飞远后,紫逸的表情马上变的凝重了起来。双手迅速同时施展仙术,以仙术化出一个蓝色的水晶球,然后水晶球罩住天遥的身体,紫逸才这拖着水晶球缓慢的将天遥移回房中。 不一会儿,天沉不但将天铮找来了,连天徽和天若也跟来了。 紫逸对天铮使了一个眼色,天铮马上进入天遥房中马上诊视。 其它人留在厅中焦急等待。 “为师已经冻结了天遥的生命状态,暂时无事。”紫逸又道:“你们别太担心了。” “师尊,天遥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天徽问道。 “是他自身出了问题,于他人无关。”紫逸轻叹一声:“详细情况等天铮看过才后再做打算。” 见紫逸如此说,其它人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不会一儿,天铮慢慢的从房里走出来,神情沉重。 “情况如何?”紫逸问道。 天铮将手浸入水盆中,一边洗搓一边开口道:“身上没有什么伤口……” “那三师兄身上的血污是怎么来?”天沉急忙问道。 “是从毛孔中冒出来的。”天铮接过天若递的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又道:“人的身上有无数毛孔,虽然小如针尖,却遍布人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若是这些毛孔一起出血的话……” “就会变成三师兄这个样子吗?”天若问道:“可是什么疾病?怎么治?” “这不是什么疾病,而是受了伤,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天铮断言:“是本体遭到严重的损害,所以化灵也感同身受一般。” 第56章 人生九苦 “这不是什么疾病,而是受了伤,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天铮断言:“是本体遭到严重的损害,所以化灵也感同身受一般。” “三师兄的本体和化灵不是一体的吗?”天沉迷惑的问道,她是公主剑,公主剑也就是她,桃树本体竟与桃树化灵的三哥分开两地么? “是的。”天铮点了点头:“以目前的伤势来看是本体遭受雷劫了!而且必须让本体与化灵合为一体,否则天遥的千年道行不保,终会又变回桃树。” “啊!!” 天沉天若大惊,紫逸则很镇定。 “师尊,天遥的本体在什么地方?”天徽连忙问道,毕竟天遥是师尊捡回来的。 “天遥的本体……”紫逸思索了一下,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那年,那天早上,为师刚从入定中回神,感觉院有异样的气息,便起身察看,而还是婴孩的天遥便飘浮在重华阁院中的水潭上……” 是被水冲下来的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这样想。 “化灵后不是都有自己的意识吗?”天若心中一松:“师尊当时有没有问三师兄从哪里来?” 天徽天铮闻言纷纷叹气,带大天遥的他们似乎最有发言权了。 “天遥当时与寻常的婴孩无异,没有自主的意识,只会哭,为师以神力探得他为桃树所化之灵时,便顺水而上,想寻得他的亲人或者同类……” “此路行不通吗?”天沉问道。 紫逸点了点头,道:“不想那水路曲折难行,而最终的目的地却是在岱舆……” 岱舆吗? 归墟五岛中最最神秘的岱舆岛,据说岱舆岛上阴气极重,很适合各种魔妖之物修炼,但是物物相生相克,阴气极重之地必能招来天罡正气的雷劫,所以岱舆岛上便有不定时不定期的雷声电鸣警示群妖,被劈到的的机率是寻常地的百倍不止。 所以岱舆岛上没有人,只有一些为了修炼不惧雷劫的小妖小魔,还有满山满岛的竹子。 “从岱舆岛将三师兄的原身带回来,三师兄就没事了吗?”天沉问道。 “若是天遥的原身损坏的不严重,细细调养,两三个月便可恢复,若是严重的话,怕是耗费些法力了。”天铮有些担忧的看着紫逸,能为天遥固灵的人不做二选。 “为师的法力充盈,为天遥耗费些也无大碍,只是这去岱舆找天遥原身的人选……”紫逸有是为难。 “我去!” “我去!” …… 天徽天铮天若天沉异口同声的抢到。 “岱舆岛中的雷劫频繁,天铮你的妖身最易招雷劫。”紫逸马上否决了天铮。 “我可是经历了一百零八道雷劫所化之灵,我不怕雷劫,让我去。”天沉忙道。 紫逸摇了摇头:“你阅历尚浅,且此事担误不得。” 天沉虽对紫逸的话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能瘪嘴,她现在还不能让他人信赖吗?师尊应该对她点信心才行。 紫逸目光落至天若身上,一番思考。 天若忙道:“我身上有雷属性的龙珠,可抵御天罡正气的雷劫……” “嗯!”紫逸点了点头,其实此次任务天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天若一人,他又放心不下了。 “这么说,师尊是答应让我去了?”天若喜道。 天徽赶紧抢言:“弟子愿陪师妹同去,请师尊批准。” “本来天若一人为师就有些担心,现在又你陪同便万无一失了。你之纯阳功身也是雷劫的一大克星。”紫逸微微一笑:“甚好,甚好!” 见师尊同意了天徽更是一阵欣喜,天若则有些别扭了,对天徽小声道:“你莫要拖我后腿。” 天徽并不介意,笑道:“请四妹多多关照。” 天若很傲娇的转过头去‘哼’了一声。 “即然人选以定,那么,为师希望你们早点出发。”紫逸道。 “弟子遵命!”天徽天若同时拱手遵礼。 “你们等一下。”天铮突然叫住他们,然后转身回天遥房中,不一会儿拿着一缕头发出来:“在天遥头上剪的,离天遥本体近时,应该会有感应,你们收着,有帮助的。” 天徽接过头发收入袖中,道:“此去岱舆最慢也会在天黑之前赶回,请师尊放心。” 紫逸轻道:“你们速去速回。” 天徽天若施礼退下,紫逸身旁一下空了许多,他对自己说以后要习惯惯这种感觉,但现在总是边享受越依赖,紫逸叹一声,道:“天铮,为师许久许久没喝你泡的茶了……” 天铮心中一喜:“弟子这就去准备。” 待天铮离去后,只剩紫逸和天沉两人,紫逸忽道:“天沉,你的手,给为师看。” 天沉犹豫了一下,乖乖的将双手递出去,紫逸低头一看,那双手因为刚才的徒手拔花苗被花枝勒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红绿绿的淤青与血痕,还有很多小黑点,是扎进去的小花刺。 虽然紫逸早就料到了,但不免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为师该拿你怎么办呢?” 天沉不好意思道:“当时拔的还挺顺手的,可能是一时心急就忘记那是花枝了……” “是不是一时心急也就忘记了疼?”紫逸反问道。 天沉乖乖的点头道:“是。” 紫逸无语了半晌午,手下轻按着小黑点儿,试图将这些小刺挤出去。 “好痛、好痛!” “忍耐。” “师尊,轻一点,再轻一点点。” “为师已经很轻。” “可还是很疼,很疼。” “撑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够了,够了,我不要了。” “弄出来就好了。” …… 站门外手里捧着茶具的天铮听到这些话瞬间脑补的一发不可收拾。 师尊和天沉在里面…… 难道师尊对天沉……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要阻止这场人伦悲剧…… 天铮一脚踢开房门。 房门大声的打开,紫逸和天沉同时转头看着天铮未来的及往下的脚。 见师尊和天沉的衣裳完好,天铮便知道自己想歪了。连忙解释道:“双手捧着茶具没有多出来的手开门,所以,不好意思了。” 却听天铮说的坦坦荡荡,毫无心虚之态。 紫逸只道:“下次注意礼貌。” 天铮点头应下,却见紫逸手中执针,便问道:“师尊您这是……” “天沉手上不小心扎了花刺,为师要帮她挑出来。” 天铮心道:原来如此呀。然后慢慢的从袖中摸出一瓶药水来:“涂上以防伤口发炎,最好用纱布包住。” 天沉的伤口被妥善的处理后。 逍遥馆中,天遥的房外的厅中,茶香袅袅。 “咱们是要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三师兄,等大师兄和四师姐回来么?”天沉好奇的问。 “对呀!”天铮慢慢的温烫茶具。 “那在这期间三兄师不会有事吧?”天沉小声问道,看着在水晶罩里的天遥还是有些担心。 “你应该更信任为师才行。”紫逸蓦然道。 天沉笑的有点小小的算计:“那师尊也要多些信任我才对。” 紫逸笑道:“下次吧!” 说的这么敷衍,天沉不高兴了。 天铮将一杯茶放在紫逸面前,茶汤汤色温和透亮,茶香沁人心脾。 “师尊,请用茶。” 紫逸淡笑的执起茶杯,抬目轻观,浅浅入口,慢慢品尝。 “层次细腻分明,香味轻雅悠长;喝着味苦,然后甘甜。”紫逸道:“是青丘仙雾茶。” “师尊英明!”天铮赞道。 “是你的茶道精进了,能将这仙雾茶泡至如此三分苦味未尽又有甘甜七分定下了不少功夫吧?”紫逸慢慢问道。 可听在天铮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弟子不务正业让师尊失望了 。” 听天铮这么说,天沉真的有一种无法理解的感觉,二哥想的太多,还是她太单纯了,明明是师尊的夸奖之语,为何二师兄会听成责备之言呢? “一花一草一木一世界,三千法门若是有心都可成为修仙途径。”紫逸轻声问道:“你的心可在?你的心去了哪里?” 此问换来天铮长时间的沉默。 “你清修多年,还是窥不破吗?”紫逸淡淡的追问,表情无喜无悲无欲。 天沉也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天铮苦笑道:“弟子心中有放不下的事,放不下的人……至今唯求再见她一面……” 她么?难道是二哥的心上人? “当真痴儿。”紫逸微微一叹:“也罢也罢,为师知道若是解不开你的心结,你怕是终身修仙无望了。” 天铮恭敬道:“请师尊指点。” 紫逸微微一思:“她现在是第九重天绝情宫的宫主,专掌仙神风情月债之事……” 天庭正式编制有官位品级的神仙都不允许有私情私欲,一旦被发现有私情私欲者,重者不知悔改者会被贬下凡尘,轻者有悔意者便会被送入第九重天绝情宫交于宫主消情除欲……即为绝情宫宫主不识情、欲怎么帮别人消除情、欲?即识情、欲却不允许有情、欲这便又是绝情宫宫主必须要遵守的,即矛盾又合理,即合理又矛盾,就如走钢丝一般,一个不小心会万丈深渊……而且,听说前任绝情宫宫主便是受不了情、欲的诱惑以帮其它神仙消除情、欲为名,实则暗中却沦为神姬,最后清醒之时自毁元神万劫不复…… 天铮着实吃了惊:“繁叶,怎……怎会接下这差事?” “繁叶为莲,出淤泥而不染,个性清冷寡情,是最合适何绝情宫宫主的人选,更何况西王母之命她也违逆不了。”紫逸在平静的沉述着一个事实,听在天铮的耳中却是无疑是个打击。 “师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重要吗?”紫逸轻道:“这本是为师对你最不愿意用的最后一招……莫要让为师失望可好?”这后一句紫逸竟带乞求之意思。 天沉有几分不忍,便道:“二师兄是一定要成仙的吗?不成仙可不可以?” “不可以。”紫逸说的很认真很坚定道:“你二师兄天生仙格,非成仙不可。” “弟子明白了。”天铮的口气颇有几分的认命运。 连二哥都这么说了天沉也只能叹气了,万般皆是命运,半点不由人,默默的端起茶几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二师兄泡的茶太淡了。我喜欢喝浓一些的茶。” 听天沉这么说话,天铮很不自然的低头咳了几声音。 喝浓茶?是苦茶吧! 仙宗的高层都知道天沉泡的茶苦的难以入口,偏偏这丫头却对苦茶情有独钟,而她又喜欢为别人泡茶,众人都不忍心拒绝她,默许这苦茶成为仙宗的一大杀器。 “人生在世一遭,便是来这世间受苦的,要学会苦中作乐才好。”天铮偶有所感。 “为师认识一个人的。”紫逸突然道:“他说这人生有九苦……你们可知道是哪九苦?” 天铮淡笑道:“只听说过人生八苦,这第九苦何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天沉的表情有些兴奋。 “哦?”紫逸笑道:“天沉,你说说看看。” 天沉先清了清嗓子,正经八百表情:“人生九苦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汇、五蕴枳盛、天降祸。”说完之后再配合着一付狠不得摇起尾巴乖巧讨好的表情况,简直是再说‘快夸我吧!快夸我吧!’ 紫逸被这表情逗笑了,极浅极淡笑容一瞬而逝:“天沉是怎么知道这人生九苦的?” “怎么知道的?”天沉微一细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道:“大概是从某一本书上看来的,具体是什么书……”天沉努力回想:“我忘了。” 紫逸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了。 第57章 岱舆 御剑小半个时辰之后便到达了岱舆岛的上空,岱舆岛上空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好像随时都会下雨一样,天地之间乌云之中不时有电闪雷鸣,随机伴着一阵的轰鸣之声,吓的人一阵一阵。 天若下意识的往天徽的怀里缩了缩,手紧紧的捏住天徽的衣角。 天徽一手控制御剑的平衡,一手将天若带进怀里,轻声问道:“可是害怕了?” 天若口气一硬:“我将来还要带替君父施云降雨呢,这点雷声不算什么,我才不怕呢。” “是吗?”天徽有些调笑的看着她抓着自己衣角不松关节都发白的小手。 “呃!”天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手,一下子就漏气了:“好嘛好嘛。我是有一点点怕啦。就那么一点点了。”天若特意比出手中那么一点点的长度强调道。 天徽好笑道:“那你可要抓紧了。” 听天徽这么说,天若便直接双手抱住天徽的身腰,笑嘻嘻道:“这样够不够紧呀?” 天徽无声的叹气,他果然是太宠天若,现在有自投罗网的感觉,关键还是他先说了‘你非礼我吧!’之类的话。 他一直在犹豫,也许他和天若的感情能再深一点、深一点,也许她会愿意陪他一起走下去,可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和自己一起面对不堪的过去以及不明的未来呢?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没有未来的他又凭什么接受她的爱意呢? 她值得更好的人对待,但那个人不是他。 “你又在思乱想什么?又魂不守舍了。”明明怀里抱着她,但大师兄的心思她琢磨不透,这个认识让她很害怕,他们瞬间像隔万水千山一般。 “我们下去吧!”天徽马上便转移了话题:“这样一直御剑在半空中也不是办法。” “找个地方降落……”天若眼观八方,突然看到竹林中有一条青石小径,天若喜欢指道:“那里那里。” 两人落在青石小径上也感觉十分奇怪了,是谁在这里铺这条路?这条路又通往哪里呢?难道这里有人或是妖怪居住么? 青石小径上没有任何落叶,干净而又湿润,好似常常有人打扫一样,但是却又长满了青苔,像是长久无人踩踏了。 “大哥,我们还是快找三哥的本体吧!这里阴森又恐怖,我身上的鳞片都竖起来了。”天若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不停的搓着。明明是正午刚刚过,这里又是乌云又是树荫弄的像是傍晚一样,又是雷鸣,又是竹叶的沙沙声,还有如蚊一般的哭泣之声,让人毛骨悚然。 天徽似乎也感觉这里不是长久停留之地,便拿出了天遥的头发,指尖轻着法术,嘴里默念着追踪的法决,发丝瞬间离手,飞在半空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一般悠悠的飞往某处 “去追!”天若轻脆的一声连忙跟着天徽追去。 而发丝飞去的方向竟和小路的途径一样,一阵或急或缓的小跑,而小径的尽头是一座小竹屋。 天若很是吃惊:“大哥,这里有一座小房子。” “你看。”天徽却是指着院中的桃花树一阵欣喜。 “那是三哥!”说罢,天若便急急的往院子里闯。 天徽连忙拉住她,轻道:“不得无礼。” 天若吐了吐舌尖,不好意的笑了笑。 “在下归墟仙宗天徽求见此地主人。”天徽朝屋里朗声道。 屋里无人应声。 “在下归墟仙宗天徽求见此地主人。”天徽又道。 屋里依旧无人。 话说三遍以后,天若这才推开了小院外围的篱笆墙:“这屋里也许根本就没人。” 也是,谁会愿意住在这个鬼地方呢?就算有,怕是早早的就搬走了。 天徽紧随在天若其后,也进入了院中,屋里漆黑一片根本也不像有人气的样子,许是许久许久都不曾有人了。 天若抬着院中一株桃花树啧啧称奇:“这便是三哥了?” “应该是了。”天徽应道。 “比我想像中的小了好多好多。”两千多年的桃树,应该和师尊院中的银杏树差不多吧。 天徽语言中有淡淡的不安:“这株桃遭过雷劫主树冠有损。” 天若伸头一看,果然树的主冠有烧焦的痕迹。 “咱们还是快快将他挖走吧!不然天都黑了。”天徽说罢,便拿出了锄头和铁撬。 天若拿着工具甚是好奇,在手里掂了又掂却不知怎么使用。 看着天若这付样子,天徽还真不敢让她帮忙了,这棵桃树可是天遥呀,若是让天若不小心挖坏了,那天遥岂不伤的太冤了。 天徽吩咐道:“你乖乖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噢!”天若似乎也知道自己毛手毛脚,就放下工具在一旁等待。 天徽将前衣襟别在腰带上,先用锄头小心的绕着桃树根部挖了一个圆圈,这才顺着圆圈挖深慢慢半成球状,最后用铁撬起,一颗根系完整带着土球的桃树就被这样挖出来了。 天若赶快拿出万物袋将树装好:“任务完成,这下我们可以回去了。” “等等!”天徽忽然道:“好像有人来了。” “啊?”天若担忧道:“会不会是主人回来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样不好吧?我们挖了人家的桃树,这样不问自取……” “啰嗦个什么劲,难道主人要要回桃树大哥你会给么?。” “当然不会!”天徽马上道。 “所以,这小偷我们是当定了,还不快跑?” 不等天徽再说什么天若就拉着他跑的飞快,直到离小竹屋远远的这才这停了下来,气喘吁吁。 而此时他们的眼前竟多出了一个人,这人背身对着他们。 这背影好生熟悉。 竟然是…… “师尊。”天若欢喜的道:“你果然是放心不下我们所以亲自来了。” 蓝衣轻软,雪发如仙,身姿挺拔。 正是紫逸神尊本人,可是有一种说不上的怪异与不对劲。 紫逸神尊并没有搭理天若,依旧背身站着,低头认真注视看着怀中,好像怀里有什么东西一般。 “师尊不理我。”天若很是闷闷道。 天徽眼睛微眯,有一种奇异却又微妙的直觉,喃喃道:“也许,他并不是师尊。” 天若大惊:“那会是?” “我不知道,只是突然有这种感觉罢了。”天徽四周打量了一番:“此地的气氛环境十分古怪,就好像在梦中幻影一般……” “梦中幻影……”天若的表情有些古灵精怪:“梦中的师尊会做什么呢?” 天若迅速的绕到紫逸的前面,正对着紫逸时,才发现他怀里有一个人,只是刚才紫逸身体将他怀里的人完全挡住了,所以才看不到,而且这人他们也熟悉…… “天沉。”天若惊呼一声,但是立马发现不对劲了。 她这么大的人又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而师尊和天沉仿佛看不见她听不见她一般,天苦有些沮丧了。 “这里幻境,虽然我们是真实世界的人,但是我们打扰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天徽安慰道。 “哦!”天若应了一声,抬眼看着天徽,迅速挽着天徽的手,轻轻道:“还好你不是幻象。” 天徽一手任由她挽着,伸出另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而另一边,天沉被紫逸困在他与竹子之间,不知天沉说了什么,紫逸竟然笑的很温暖,很幸福。 “这个天沉好像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天徽轻道。 “这个天沉比我高一些,她比咱们家的天沉大一些……”天若细道。 也就是说这幻象也许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 “而且……”天若又瞄了瞄被困在竹子与师尊之间的天沉,害羞的细声轻道:“他们的举止超过了。” “嗯?”天徽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天若所指何事。 天若羞骂道:“你笨蛋。” “啊?” 莫名被骂了,天徽还是不明所以,而他的眼光不小心扫到师尊和天沉处…… 天沉靠着纤细不盈的竹子,微微扬着头闭着眼睛,颈部的曲线优美灵动,而师尊一手拦抱着天沉的腰身,一手托着天沉的脑后,头低垂着,雪发散落无数,恰巧挡住了两人唇与唇碰触的部分。 天徽一时抗不住了。 师尊在吻天沉? 幻象中的师尊在吻天沉。 猛力的擦了擦眼睛,可是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天沉的表情迷离似醉,师尊的表情温柔陶醉…… 看到这样的幻境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师尊与天沉…… “大哥。”天若突然轻唤了他一声。 “嗯!”天徽下意识的一回头…… 距离、时间与空间是配合的如此巧妙。 女子的朱唇印在他的唇上,火苗在一息间点燃。 天徽从没想到天若那张能说会道、有时会把人气死的的薄唇竟然有如火热的温度与味道,而他竟被融化了。 带著试探、带著疑问、带著好奇,天徽接过主动权将舌探入了天若的樱唇中,像品尝美味般吮吸舔舐。此刻的天若却像痴傻了般,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唇齿间嬉戏,任他的唇舌品尝她的甜蜜,她从没想到会有这样甜蜜幸福的一刻。 温柔细致的吻慢慢向下,舌尖在雪白的颈间划著圈,然後不断吮吸。 天若仰让头享受,口中溢一串串幸福的音符。 当这个吻越来越缠绵,越来越激越时,天徽的手慢慢滑动,他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他循著本能,将手覆上了女子柔软的胸部,轻轻揉捏……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响瞬间惊动林中飞鸟无数。 第58章 花烛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惊动林中飞鸟无数。 天若也是先动手才动脑的,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打完之后才一付番然醒悟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天徽一下之被打懵了,久久才回神又看着天若还是维持着一付举手打完人的姿势后,突然就释然了。 “是我太过唐突又轻薄无礼,吓到时你了。”天徽的语中带着淡淡的失落与疏离之意。 天若一听便只知道他又要缩回去了,心下一急:“我吻你,而且你回应,现在要不认账么?” “我没有要不认账。”天徽无奈道。 “不许说道歉的话。” “……” “也不许说后悔的话。” “……” “总之,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 “还有,现在暂时不要和我说话。” “……” 整个过程简单明了,大概意思就是,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才会回应我的吻的,不用你多说也不用你解释,我都明白。 而且现在的气氛还不错,天若深怕他一开口就说出什么破坏气氛的话来,就直接让他不要说话了。 其实她感觉她现在最应该感谢的便是幻象中的那两个人。 师尊和天沉。 若不是他们的举止动作如此亲密甚至跨越了师徒之间的身份也不会让她有那么大触动、无意中给她那么大鼓励,她也不会这么大胆子的主动去吻大哥。 而现在幻象里的师尊和天沉呢? 天若目光又转回原地,师尊正轻柔的帮天沉拂去一身露水与落叶还有些凌乱的长发,动作仔细小心……最后,师尊向天沉伸出手来,示意要牵手一般,天沉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 师尊的表情有着意料之中的失落,只能无奈的闻不可及的轻叹一声,两人并肩而行,互不干扰,也不会刻意的放慢自己的速度去等对方,但终始都保持平行,却不时的看对方几眼,大有那种‘就算你在我身边什么也不做,但是,只要你在就好。’的感觉。 天若有些不懂了。 “大哥,爱情不是相互依赖,相互扶持,相依相伴吗?”天若皱了皱鼻子:“可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独立、坚强、互不干涉过甚、完全的信任对方有能力能够处理好自己事情。”天徽悠悠道:“这也许是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这话听在天若的耳中,竟感觉到天徽有一种钦羡向往之意,难道大哥喜欢这样的爱情模式吗?不由得深思…… “师尊可比大哥温柔多了!”天若语出来惊人:“最起码师尊吻天沉之时手不会乱摸……” “咳!咳!咳!”天徽很不自然的咳了几声,脸上瞬间爆红。 “明明我是女孩子,被摸的人是我,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天若没羞没臊的说着,似乎对这种调戏人的感觉很喜欢。 但说的天徽狠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欸!师尊和天沉走了,我们也快跟上去吧!” “你还要围观师尊和天沉的幻象吗?”天徽有些不可思议了,她都不怕将来回去面对他们真人时有阴影吗? “天若,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师尊还在等我们呢!” “我们都完成任务了,现在只差御剑回去了,所以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天若眼珠一转,有些诱惑道:“我不相信你就不好奇这里的师尊和天沉的关系。” 亲眼见他们吻过了,当然就是恋人的关系,难道还能有怎样关系? “那只是幻象不是真的。”天徽严肃道。 “即使是幻象我也很好奇,而且他们好像去我们刚才去的小竹屋的方向了。”天若扯了扯天徽的衣角,娇道:“大哥,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天徽无奈,心知不满足一下她,她是的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便道:“不管你再看到什么,两刻钟之后,咱们回家。” 天若忙欢喜的点了点头答应。 两个人慢慢的跟在紫逸和天沉的后面,即是知道幻境里的人对他们无感无知,但天徽和天若的还是小心翼翼如同做贼一般。 却见紫逸和天沉一路延着青石小径缓行,最后果然是回到了小竹屋处,无视着院子里被天徽挖的一片狼籍,直接进入黑漆漆的小屋内,一会儿小竹屋里竟点起着烛火。 透过虚掩着的门的缝,只能看到一支红艳的花烛。 天若一时兴奋异常,扯着天徽大叫大嚷着:“大哥,快看快看,那是花烛耶!” 缀着金银龙彩饰的红烛,只能于新婚之夜新房之中,故称‘花烛’。 所以,今天是幻象中师尊和天沉成亲的日子,天徽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另一方面不停的对自己说,这只是幻象这只是幻象,不能当真,千万不能当真。 而天若则完全不同,简直是兴奋的异常,新婚、新娘、还有花烛是每个女孩子都向往的事,只是…… 天若的表情一垮:“师尊和天沉成亲为什么这里一个宾客也没有呀?这样也未免太冷清了吧?” “……”天徽无言,幻象你就不能当真好不好,偏偏你还在计较宾客,还嫌冷清,你当这是在唱大戏吗? “你说这幻象中我们存不存在?要是存在的话,为何没有参加这个婚礼呢?”天若的语气的些悲伤。 天徽无声的拍了拍天若的肩膀,安慰道:“也许是有宾客的,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真的?”天若追问道。 天徽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了。 “我就知道你骗我!”天若没好气道。 “要不这样吧!”天徽拉了拉天若,示意她和自己一起朝小竹屋方向跪下:“就看在他们跟师尊和天沉长的一样的缘份上吧……” 天若不明所以看着天徽。 “跟着我一起念。”天徽道:“弟子天徽!” 天若马上会意道:“弟子天若。” “恭贺师尊大婚之喜!” “恭贺师尊大婚之喜!” 说罢,两个人同时向竹屋的向方三叩首。 本还是虚掩着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天徽天若同是大惊,难道幻象的人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意吗? 却见穿着一身红衣绣金丝纹的紫逸雪发微垂,连发带都是红色的,眼中藏不住的喜悦,嘴唇轻抿着,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翘…… “穿着红衣的师尊耶!穿着红衣的师尊耶!”天若又是兴奋又是激动。 “是呀!”天徽显然是没有想到,印象之中师尊好像一直都穿着蓝白衣衫,久而久之都快成的师尊的制服了,天徽感慨道:“大喜之日就应该穿红衣,这才喜庆。” 紫逸只是微微出门几步,连屋檐都没有走出,然后朝院中左右看了几下,好似并没有发现什么,便转身回到屋里,而且顺手将、门、给、拴、上、了! 天若天徽还反应不急,紧接着小屋的几扇窗子也关上了。 “为什么要将门和窗子都关上?”天若十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们看了?难道他们要在里面做坏事?不行,我要去偷看……” 说动就动,天若欲行偷窥之举时,却被天徽狠狠的拉住,天徽又羞又恼又急道:“不能去。” “为何?” “因为……因为……”天徽心中一呆,口上却不知对天若如何解释,只道:“偷看会长针眼的。” 天若不服气道:“偷看那种事才会长针眼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天若先将自己的嘴掩住了…… 成亲之后,下来是什么?答案是两个字:洞、房! 看着天若难以言语的表情,天徽了然:“看样子,你是知道了。” 天若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咱们回去可好?” 天若又顺从的点了点头。 * * 等天徽天若回到仙宗是正好是傍晚时候,而逍遥馆中的的三个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见天徽天若回转,紫逸忙迎了上去:“见你们归来,看来此行还算顺利。” 看到真正的紫逸,天徽有一种‘这个世界终于正常’的感觉。 而天若在一旁眼睛不停的在紫逸和天沉身上转着,真的想要找出一些奸、情来…… “你们俩人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紫逸关心道:“让天铮帮你们开点安神的药吧!” “不要!” “不要!” 天徽和天若齐声道,说完又看了对方一眼…… “给他开吧!” “给她开吧!” 又是异口同声。 天铮浅然一笑:“看来此行你们两个进展的不错哟。” “啊!”天沉突然叫道:“师姐,你的脖子上有块淤青……” 天若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有一块地方不舒服,她是有感觉的。 “对,对!就是那个位置。” 天若瞬间用手紧紧的捂住那个位置不放,头垂的很低很低,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淤青……甚于是什么大哥最清楚。 “竹林里的蚊子多,被蚊咬的。” “岱舆仙山上真的全部都是竹子么?”天沉羡慕道:“我也好想去看看。” “不许去!” “不许去!” “不许去!” 三个声音同时命令道,是紫逸和天若天徽。 天沉默默的的双手捂着双脸颊,悠悠的蹲在墙角种蘑菇。 “大家都是为了你好,岱舆仙山上乌云雷声滚滚,你会害怕的。”紫逸只好蹲下,面对着天沉背部柔声安慰。 谁知天沉不但不理紫逸,嘴里还念念有词:“都当我的是小孩子,都当我是小孩子,都当我的是小孩子,都当我的是小孩子,都当我的是小孩子……”无限循环不断间中…… 紫逸无奈,只能想法子哄着:“若是你真的喜欢竹子,为师在重华阁的院中帮你种可好?” “真的?”瞬间原地满血复活,转过身来天沉闪着大眼睛:“师尊说话可要算数……” “一诺千金。”紫逸伸出手指在天沉额上轻轻一弹。 不是很疼,近乎溺爱一般的感觉。天沉捂着额头笑的傻傻的。 天徽天若两人不准天沉去岱舆,是怕天沉看到岱舆里地的幻象,而如今看师尊与天沉相处方式且越发感觉的他们不像师徒,难道真的只是心理作用? 天徽心一下琢磨,还是正事要紧,便拿出万物袋:“师尊,天遥的本体弟子已经顺利拿回……” 紫逸接过万物袋,神色凝重:“此事拖延不得,天铮你随为师进来,天徽在一旁护法……” 见师尊将人已安排好了,厅里只剩天若天沉两人了。 天沉比了比天若的脖子那块痕迹,笑道:“四姐还是先去上药吧 “那你呢?”天若问。 “我呀!”天沉想了一下:“我现在去厨房里为大家准备点吃的东西,然后守着!” 神仙可以不吃饭,但是不吃饭会消耗一些法力,虽然对师尊和大师兄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房里还有二师兄和三师兄…… 细心、体贴,乖巧…… 天若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师尊和天沉,也许是件不错的事。 第59章 幻象若成真 紫逸最后真的帮天沉在重华阁里种了竹子。 而天遥也终于本体和化灵合二为一了,但是因为本体遭到强烈的雷击,所以被紫逸强制行下令休息并且禁酒三个月。 而天徽经过一番纠结之后,便集了天铮天遥与天若在莲华阁里召开秘密会议。 为什么要在莲华阁里呢? 莲华阁里八方环水,据说可以防止有人偷听。 天徽表情严肃,天若兴有焉焉,天铮不明所以,天遥是被神侍放在榻上抬来的。 “大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表情?”天铮开口问道。 “这件事原本我不想说的,但是越想越不对劲,所以还是讲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天徽也是出于无奈。 “为何不叫上天沉呢?”天遥问道,有些事他们就算瞒着师尊也不会瞒着天沉,他们五个人是一个整体。 “大哥是故意要避开天沉。”天铮微微一思:“难道此事与天沉有关?” 天徽点了点头:“于师尊和天沉有莫大的关系。” “很严重?”天铮沉沉一问,表情凝重了起来。 “是的。”天徽忽然无比认真问道:“若是将来天沉变成我们的师娘,你们会如何?” 此语一出,除了天若表情正常之外,其他两个多少都带些讶异与不可置信…… 半晌后,天遥有气无力道:“我虽然喝醉酒时叫过天沉娘,但是……”天遥无比认真道:“但是我现在清醒着,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天铮只是确认道:“大哥,你是认真的吗?” 天徽点了点头,反问道:“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 你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笑玩笑,可是你的话语绝对是在开玩笑。 天铮脸色一沉直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又转头看了看表情一直镇定如常的天若,又追问道:“这件事天若也知道对不对?” 大哥天若和他们一直在仙宗,甚少外出,若是在仙宗内发生的事他不会不知道,若是在仙宗外面发生的这倒也还有可能,而天若也知道,最近一次大哥和天若一起出门…… 天铮便追问的更仔细了:“岱舆仙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哥聪明的让人害怕。”天若笑了笑,转头对天徽郑重问道:“大哥,你真的要说?” 天徽点了点头:“是的!” “倘若那真的只是幻象?或者我们只是庸人自扰呢?”天若轻声提出可能。 “哪有无原无故的幻象?我更相信那是预言将来要发生的事。”天徽重重的说道。 “预言将来要发生何事?”联系前面天徽所说的话,天铮的目光带着不可思议:“你是说天沉可能都会嫁给师尊?” 天徽认真的点了点头。 天遥一捂额头,道:“大哥你还从头说起吧,你这样没头没尾的,只能让我们干着急!” “事情是从我和天若奉师尊之命去岱舆仙山帮天遥拿本体开始说起……” 天徽便将他和天若在岱舆仙山上遇到幻境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幻境中的师尊和天沉是如何举止亲密、如何恩爱、如何身着喜服在小竹屋里成亲…… 听的天铮天遥的表情喜悦中泛着怪异,是难以言喻的莫名与微妙…… 天铮悠悠叹道:“兹事体大啊。” “如果只是幻象的话,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天遥有些纠结:“你让我们现在该怎么面对天沉和师尊?” 怕是以后每见师尊和天沉一次,他都会胡思乱想的,怀疑他们有情。 “幻象?有幻想才会出现幻象,而幻象是影射人的心,而我和天若可不敢想象师尊和天沉,而且……”天徽言语又转:“幻象中的天沉比现在看起来大四五岁样子……” “所以大哥认为那是预言以后将要发生的事吗?”天铮问道。 “是的。”天徽又道:“幻象中的婚礼没有任何的宾客,我甚至怀疑、怀疑……” 师尊的婚礼怎会没有宾客呢?是师尊不愿意请?是办的太仓促?还是根本为了先斩后奏?又或者…… 一条条的想法排了下来,但每一种都不妙。 天徽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问问大家的看法,若幻象成真了,我们是阻止还是成全?” 这个问题一经出口,众人一阵沉默,各自思考…… 天铮认真开口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与天沉关系如同父女,而天沉又是师尊养大的,若两人真的私情,这便是父亲要霸占女儿一般的禽兽行为,不但有违伦理纲常,还会被天下人耻笑,仙宗的名誉也会受损,若是天庭有意为难,天下岂有他们的容身之处。所以我们应该早早预防这种事的发生,防范于未然……” “我反对!”天若显然持不同意见,众人的目光一起集到天若的身上。 却见天若娓娓而谈:“师尊不好么?天沉不好么?担着师徒名份又如何?你们莫不是忘了娲皇与伏羲君上?” 娲皇与伏羲君上实际上是亲兄妹…… “此事不可相提并论!”天徽忙道。 “为何不相提并论?”天若冷冷一笑:“别人做得,到了师尊和天沉身上就有各种顾忌,这是什么道理?” 显然天若的话也有一定的作用,此事以开先例,只要处理妥善,也行的通。 “天遥,你的意思?”天徽转言问第三人。 天遥躺在榻上,想了一下,才道:“这件事我不可置否。” 天遥这是一张弃权票,让众人有些讶异,天徽道:“为何?何意?” “若幻象只是幻象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那我们今天讨论也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天遥又言:“若幻象预言的将来的事,天沉虽小,但是师尊可不小啊,以师尊的脾气个性是一两天一两年就会动心的人么?” 众人大惊:“你的意思是……”恐是师尊情根以滋生,现在来不及了! “再说,师尊的能力和法力吧……”天遥目光一动:“他老人家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有力量阻止?” 众人一噎。 “天沉还小,若是天沉不喜欢师尊呢?”天徽又提出可能。 “一切顺其自然吧!”天遥又道:“只是,若真如幻象预言一般,我想可能会有一些小小变化……” “什么变化?”天若好奇。 天遥轻笑道:“他们的婚礼我一定会参加……” “现在想来,你借醉叫天沉娘是有预谋的,对不对?”天若又发难。 天遥直接袖袍将脸一盖,无颜见人,袖下的声音几乎乞求道:“四妹,三哥这黑史咱能别提么?” 天若和天遥又嘻闹了起来。 倒是天铮还是十分担心的表情。 天徽拍了拍天铮肩膀:“一切还不成定局,你也别想的太多了。” “真希望我是想多了。”天铮叹道。 “咱们仙宗人向来护短,倘若……”天徽语气一定:“咱们尽全力护住师尊与天沉便是了。” 天铮点了点头,若事情真发展到那一步的话…… “有人来了……”天遥忽的一句,众人马上停止了讨论,正门大开,却见九曲回廊上有一抹白色人影向他们跑来。 “弟子疏瑜见过几位师上。” 是白衣疏字辈的三代弟子。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天徽轻问。 “龙孙殿下来了。”疏瑜忙禀。 “他还敢来?”这是天遥的第一反应,被师尊打都打不走,这到底是得多大勇气毅力和爱意呀!只可惜你的情敌是…… 想来敖凌当初被砍,难道是因为师尊醋意大发么? 世界上最酸的感觉是吃醋么? 错了,是没权吃醋。 现在怕是不只天遥一人这么想。 “来者皆是客。”天徽嘴上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以前他们从来都没当凌儿是客人,而凌儿每次都是直接找天沉玩儿。 “龙孙殿下要拜访小师叔。可是……”疏瑜道:“神尊有令,龙孙殿下见小师叔时必须有人坐陪!所以让我来请四位师上,看你们谁去?或者都去?” 呃!他们将这茬给忘了。 以前感觉这坐陪一招挺好的,现在又一细思,师尊您老人家是腹黑吧! 谁去坐陪? 废话!当然是能去的都去了,就连躺在榻上的天遥也兴致勃勃。 第60章 偷听 仙宗大殿后面的小花园中,剪成花坛形状的灌木丛里,叠叠拥拥的挤在一起四个人,这四个人不停的从灌木丛探出脑袋,状似偷听。 正是天徽、天铮、天遥与天若。 “我们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作陪,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偷听呢?”天徽看着不远处地天沉与敖凌,心中甚是不解,而且这样偷听真的合适吗? “若是有人在的话,我怕凌儿无论有什么话都不好意思开口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天若嘻哈道:“我们正好躲起来才能方便让凌儿说心里话……” “然后我们再偷听对不对?”天遥的笑着连接道:“这么好的八卦怎能不收集一下呢?但是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大哥作风正派,若是以往看见他们偷听大概会斥责他们胡闹。 而猜人心思奇准二哥根本就不需要偷听,退一万步讲,他们这些爱八卦的人也会忍不住将偷听到的内容乖乖的奉送到二哥的面前。 “若是天沉对凌儿也有意思的话,幻象中的事不是都迎刃而解了么?”天徽淡淡道。 “原来这才是大师兄亲关心的问题……”天遥理解道,又用眼神寻问天铮。 “我亦同样,天沉的和凌儿一起话,这是我比较希望看到的。”天铮慢慢道。 却见天若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是凌儿的姑姑,我怎能不希望天沉也喜欢凌儿?只是这么多年都过了,要喜欢的话早就喜欢了,还会等到现在么?何况你们感觉那两人现在搭么?” 众人一起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天沉本来只有十四岁的样子,但是经过二段的封印解除,一下子又长了四五岁的感觉,而看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敖凌站在天沉身边竟像是弟弟一般…… 对!就是姐弟! 好好的一对青梅竹马,这被硬生生的拆成女大男小了…… 师尊,你这是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众人在是心中一致脑补,师尊其实是腹黑,会不动声色的铲除掉前方的障碍物,却让人无从思考还拍手叫好,让受害者含冤莫白悔不当初。 听说敖凌来访,征得师尊同意天沉才去见他的。 以前的敖凌就算有天大的胆子,而现在的他是绝对没有胆子再进入重华阁了,而看天沉还愿意见他,他便赌定那夜静寂亭的事神尊没有对天沉说…… 而当敖凌见了天沉本人后,除了吃惊之外,还有一阵阵的狂喜,这便是天沉长大的样子,婉约秀丽的面容,修长细密的柳眉,圆润可爱的鼻头,小巧的唇角,狭长如水闪着小鹿斑比的目光,若不是这表情稚气了些,谁会想到她的年龄只是一个孩子…… 静静的,静静的,就让他再多看天沉几眼就好,仿佛没有下一秒一样,这样多看几眼都是奢侈…… 从师尊那里知道敖凌喜欢她,天沉面对敖凌就有些不自在了。 慢慢地的走了一段后,谁都没有说话,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是在拖延独处的时间。 “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天沉首先开口,凌儿的伤怎么也是师尊砍的,她关心一下也是应该。 “当然是好了!”敖凌挥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前后夸张摇了摇,轻松的道:“你看你看!” 天沉看着在她面前奋力耍宝的敖凌有些疑惑了,于是呆呆的问道:“龙孙大人伤的不是左手么?” 难道是她记错了? 闻言敖凌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正挥动的右手动作一卡一卡的十分的搞笑。 不远处偷听的几位捂脸的捂脸、捂额的捂额,一付不忍直视的表情,恋爱不但能让人智商降低,还会让人没了常识。 敖凌好一会儿才从木头人状态中恢复,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苦笑道:“每次想在你面前耍帅的时候总会漏气,好像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注定了……” 男孩总喜欢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但是他每一次都会搞砸…… 天沉虽然不明白敖凌为何要在她面前耍帅,但看他一付沮丧的样儿,便安慰道:“龙孙大人,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真的?”敖凌闻言激动的问道,因为一句话被天沉打击的半死不活,现在又因为天沉的一句话又原地复活,这过程简直比从十万八千里高空自由坠落还要来的刺激。 天沉点了点头,重新又道:“你这个样子是挺好的,而且我也习惯这样的你了。” 敖凌闻言瞬间喜上眉梢,心花怒放,就差显出龙尾在身后摇几下了。 “这没出息的家伙。”天若不禁笑着在心中骂道,竟能因为天沉一句话高兴成小狗,真是太给龙族丢脸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沉不由得将敖凌从欢喜中又拉了回来,问出她许久都想不透的问题:“师尊为什么要伤你?” “呃?”敖凌一阵抓耳挠腮,若是真的说出了事实真象,天沉会揍他不说,恐怕还会和他绝交的,想到此处语言不由得含糊一阵,最后理直气壮的道:“神尊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被长辈教训是我的福气。” “……”天沉的表情明显的不信。 “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深明大意,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天徽由衷的叹道。 天若看着天徽一付看到感情白痴的表情。 “天若,你要好好地教教大哥。”天遥叹气对天徽道:“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什么地方吸引都到天若的?” “……”天徽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竟会引来众人的吐槽。 天铮好意的解释道:“其实敖凌在说师尊也是他的长辈的时候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天徽静待下文。 “师尊是你的长辈,所以也是我的长辈,我喜欢你,爱屋及乌,所以被你的师尊也就是我的老丈人教训也是应该的。”天遥马上接着天铮的话绘声绘色的翻译。 天铮和天若显然对这翻译很满意。 天徽却对‘老丈人’三个字膛目结舌,久久不能反应。 “‘老丈人’这个词有那么难接受么?”天若问道。 天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加以确认。 这边,天沉有些不乐意了:“那晚上发生的事,师尊不说,你也不说,但于我有关对不对?” 敖凌听见这话,果然心中一喜,神尊果然没有揭他的底,不然他还有何面目面对天沉,若不是那晚多喝了些酒,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此事就此揭过好不好?”敖凌几乎哀求道:“咱们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天沉轻轻叹道:“我问你你偏不说,不问也罢,不提也罢。那你今天找我做什么?龙孙大人!” 听天沉又叫他‘龙孙大人’,他真有此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小时候拿这四个字给天沉摆谱,谁知天沉一叫便是七年,一点打折的余地都没有,若是时间能重来一次他再也不让天沉叫他‘龙孙大人’了。 “你还是叫我‘凌儿’吧!”敖凌突然有些感慨。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叫你‘凌儿’么?”天沉问道。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可不可以?”敖凌又忙道。 “你贵为龙孙,这么叫会不会太失礼了?”天沉有些犹豫。 “怎会呢?我们一直是好朋友,这样叫亲近些,而且‘龙孙大人’有四个字,‘凌儿’只有两个字,你说那个合算些?” “合算?”天沉更疑惑了:“称呼的事可以讨价还讨价么?” “让你叫,你就叫,啰嗦个什么劲!”敖凌忍不住的羞恼道。 天沉一怔,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发火,便呆呆道:“凌儿。” 只有两个字,便如灭火器一般,让敖凌的火消的干干净净。 天徽却在暗道恍然大悟,小声自言自语道:“原来‘啰嗦个什么劲’这句话是龙族的口头禅。” 这句话让天铮听了个仔细,心下一琢磨,便问道:“难道天若经常这么样说你?” “对呀!” “没有!” 天若和天徽同时回答,回答完又同时看对方一眼,又低下头去。 “秀恩爱可耻。”天遥狠狠道,转头又另一边:“快看快看,别错过了好戏。” 敖凌神色正经的看着天沉:“其实今天来,我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天沉连忙道。 “什么事?”敖凌道:“你先说吧!” “呃……”天沉犹豫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三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深深的弯下腰,同时道:“对不起!” 第61章 婚约 后退了三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深深的弯下腰,同时道:“对不起!” 敖凌显然被天沉这般正式的道歉吓了一大跳,又忙扶着天沉的手臂将她拉起:“你这是干什么?无原无故的道歉又是为什么?” 天沉莹莹的看着他:“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的时候……” “当然记得了,那是七年前,我和祖父来仙宗观礼,然后遇到了你,我们又被大人们支出来玩……就是这个院子。”敖凌笑的很开朗也很怀念,那是时候的天沉是软萌软萌,看起来很好欺负,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着,天沉就不愿意理他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天沉回心转意,但从那之后,天沉便一直对他冷冰冰的。 “那你记不记我当时还打了你?”天沉小心的问道。 “是我先推倒你,害你刮伤了手。”敖凌忙道:“要道歉也是我先。”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天沉悠悠道:“其实我打你不是因为你害我刮伤了手,而是……” “而是什么?”敖凌追问道。 “……龙涎……”天沉小声又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龙涎是龙的口水,……你是在帮我上药……我以为你在对我无礼,所以……” “所以我就莫名其妙被打了?”敖凌此时真有一种无语问苍天有的感觉,如此一深想,然后联系后面天沉对他的态度便不由得又问道:“后来你一直不理我,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 天沉郁郁的点了点头。 “那第三件事换你理我,但是后来你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也是因为这件事?” 天沉又点了点头。 敖凌瞬间噎住了,气的直翻白眼,胸口闷闷的很想在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捶上几下,仿佛才能出了这口闷气一般。 一件事能记上七年,天沉啊天沉,你到底是有多小气,多古板啊? 深呼吸,吐气!再深呼吸,再吐气。 看着敖凌被自己气的气急败坏的表情,天沉只能不断的低声道歉。 天沉这付温温柔柔的样儿,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般,连连的深呼吸后,敖凌的情绪终平复下来了。突然感觉这些年的相处竟像是凭白的错过一样,若没当初龙涏的误会,也许他早早的就获得天沉的芳心也不一定啊! 人生有几个七年可以错过呢? 若是错过了,你心中的那个人还会在原地等你么? 被动地等待不是他的作风,而他也实在等不下去了,他想也许现在是他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关于龙涏的事,我可以原谅你将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甚至还打了我,这么多年来对我冷冷淡淡,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敖凌故意这么说,而天沉的头果然因为羞愧而越垂越低,如果此时对天沉要求些什么的话,天沉会因为之前对他的愧疚而答应吗?看来机率很大哟!敖凌在心中拨着小算盘。 “而且我也有事情瞒着你,希望你知道以后不要生气。” “什么事?”天沉轻脆的道:“我误会你一次,你瞒我一次,这也算公平,现在我们交换吧!你瞒了我什么?”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摸过我地的龙角?”敖凌小心的观察着天沉的表情。 “当然记得。”天沉淡雅一笑:“你当时还威胁我不准对任何人说这件事……” “这件事事关重大,只恨当时我们年纪太小了。”敖凌的语气突然变的十分的正经,眼光深深的看到天沉有的眼中,天沉的目光左闪右闪,始终不肯对上他的目光。 “看着我。”敖凌双手抓着天沉的双肩要求道:“因为下面我将要说的事,对你、对你我都很重要。” 听敖凌这么一说,天沉才慢慢的对上他目光轻声道:“你说,我仔细听着。” 敖凌闻言,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先安抚了一下他那颗燥动的心,然后一字一字说的仔细清楚明了。 “在我们龙族,龙角被视为龙身上最宝贝的东西,仅次于龙的逆鳞,而我们龙的角还有另一种象征,那便是我们龙的婚约。” 天沉即疑惑又惊讶的看着敖凌,半天不能语言,真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龙族本就数量稀少,而龙族的龙女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所以龙族的的龙女们有自由选夫的权利,被龙女选中的龙们除非本就有配偶,否则是完全不能拒绝。”敖凌慢慢的说道。 “那龙女们是怎么选夫的?”天沉闪着可爱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龙女若是看上一条雄龙,便会过去摸一下那一条雄龙的龙角,借由此种行为而订下婚约……”敖凌一便说一便仔细的着的天沉的表情。 天沉听了这话后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婚约?”干干的笑了几声后,从敖凌坚定的表情上确认这不是开玩笑后,天沉认真的道:“我不是龙女,所以这个婚约不成立。”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龙女,自作多情的果然只有我一个人。”敖凌的表情有点点的苦涩:“只是你竟然考虑都不考虑一下,这么快的拒绝了,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给我。” “关面子什么事?”天沉有些不懂了:“我的拒绝的快一点慢一点有什么关系?这个婚约本来就不算数呀!” “你若想这个婚约算数它也能变成真的。”敖凌突然大声道。 天沉被他这么一大声吓的一颤,委屈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不明白了。” 他不是一直不满意这婚约,所以从没有向别人提起过,也威胁她不要对别人说。今天又莫明其妙的提起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目地何在? 敖凌没有好气的道:“我快被你气死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呢? “婚约什么的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喜欢你,想娶你,你要不要嫁给我的?” “啊!”天沉呆呆的看着他半晌,似乎在认真的消化敖凌所说的每一个字,消化完后,还是不知如何反应。 “嫁?还是,不嫁?”敖凌被天沉这样慢性子的吊足了味口,便急催道:“我给你三个数的思考时间,三个数过后,你还不回答,我当你默认!” 对于敖凌这样几乎耍赖方式的求婚,天沉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这样也可以么? “一!” 凌儿是喜欢她的,应该是爱的那一种吧? “二!” 可是她喜欢凌儿吗?喜欢到非嫁不可的地步吗?她要嫁凌儿吗? “三!” “不……” 这个字几乎同时出口了,而天沉的‘不嫁’的‘嫁’字被敖凌急急捂在她的嘴中,挡在了他的手心里…… “别说出来好吗?起码多给我的留下一点点的幻想……”敖凌几乎软言乞求道,他即想知道答案,却又怕知道答案,这个时候明知道答案却又自欺欺人起来。 天沉一下一下湿润的呼吸吐呐到他的掌心中,顿时泛起异样在的感觉。 天沉用眼睛狠狠的瞪他的时候,他便感觉自己又失礼了,马上放手,上次一个误会被她记恨了七年,这次…… “天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无意的。”敖凌马上道歉。 “你就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趁机欺负我。” 天沉微怒,小脸嫣红可爱,让敖凌一时呆了,以前的天沉冷若冰霜,那会有这样的表情。 敖凌嘴里调笑道:“天地良心,我哪敢欺负你呀!神尊会扒了我的皮的。” 嘴上这么一说,心中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呀。敖凌顿时感觉脖子凉凉的,一股子紫歆临身的感觉。 “油嘴滑舌!”天沉啐道:“我不跟你说了。”说罢一挥袖,转身就走。 “等一下。”敖凌急忙拉着天沉的衣袖。 天沉目光落到自己被敖凌拽着的袖子,敖凌马上放手。 “其实这次来是和你告别的。”敖凌突然道。 “嗯?”天沉有些吃惊:“你要去哪里?” “四合八荒四处走走看,历练历练。”敖凌笑的有些寂寞。 “怎么决定的这么突然?龙主陛下也同意吗?”天沉皱眉。 “跟人打赌赌输了,祖父正好是见证人,所以……”敖凌无奈的摊了摊手。 “……”竟然是这个样子。 “我这一去也许有许多年都见不到你了,你会想我吗?”敖凌满怀期望的问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天沉说的煞有其事。 敖凌只能唉声叹气一阵,又道:“临走前有礼物送你……” 一听到敖凌的礼物,天沉就想到墨鱼…… 砰!砰!砰!下意识的往后退三步。 敖凌笑了,笑的很好玩很舒心,骂道:“笨蛋。” 天沉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头顶一片阴影笼罩,猝不及防之急,两片湿润的唇落在她的额上,浅浅印上,停留只有一秒钟…… 这才是告别的礼物。 天沉当场被定格了。 敖凌看似洒脱的对天沉挥了挥手,转身之后,表情完全变了。 他和人打赌,若是这次告白不成功的话,他就要出去历练。 --天沉的丈夫应该是顶天立地,法力强高,为人刚毅坚定,能将天沉纳入羽翼之下保护,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试问你能做到吗? 神尊一字一字问入他的心间,让他明白现在的他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无力,多么的配不上天沉…… 所以他要快快的强大起来,证明给神尊看,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他也能守护天沉,能为她遮风挡雨,也能为她撑一片足够她翱翔的天空。 希望到时天沉会再给他机会。 第62章 心意微明 被凌儿偷亲了,天沉感觉自己应该很生气很生气最起码未来十年之内都不要理他才对,可是她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生气,反而看着凌儿离去时寂寥的背影,竟然还有些心酸…… 天沉默默的坐着重华阁院中的石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抬手。”紫逸轻道。 天沉下意识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紫逸捧着那只小手用毛巾擦了又擦,充分的发挥爱干净有洁癖的优良光辉仙人传统,总之擦到自己满意为止。 “换另一只。” 天沉又听命的换上另一只,好似一只木偶一般,紫逸毫不在意的按照上一只的惯例对待这只手。 总之,他擦的很开心,很乐意,心情特别好。 毛巾打湿,下一个目标便是天沉那张有些阴郁的脸庞。 毛巾擦在脸上有些凉,天沉一个激灵之后,回过神来之时,蓦然发现被人用毛巾蒙了脸,眼开一片黑暗,顿时心情变的更糟,一边用手挥开毛巾,一边不耐道:“拿开,烦死了!” 紫逸闻言手下一顿,有些莫名,天沉竟然嫌他烦嫌他烦嫌他烦…… 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将毛巾拨开后,才发现给她擦脸的人竟是师尊,天沉略思,她刚才好像说对师尊不敬的话了?有吗?有吗? 对!没有! “师尊。”天沉乖乖的唤他了一声,即讨好又讨巧,被嫌烦什么的这时全都掩过了。 “终于回神了。”紫逸轻声一语,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将毛巾折成小小的方块,擦拭着天沉额头。 这个地方被那臭小子亲过…… 手下便忍不住多擦了几下。 天沉任由他擦着,表情十分的沉闷,语气有些疑问:“师尊,天沉是不是很坏很坏?” 紫逸不明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今天,天沉惹凌儿很伤心很伤心……”天沉万分自责:“都是我不好……” 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紫逸轻声道:“这件事你没有做错。” “嗯?”天沉眼中含着几分泪花,静等师尊开解。 “那臭小子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他,也给不起他。”他要的是你的爱,可是你不爱他。 “若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心,你便要假装爱的话,你就是在欺骗他的感情。”紫逸出言慎重。 “啊?!!”天沉显然被‘欺骗感情’几个字吓到了。 看着天沉惊吓过度的表情,她还是将人的感情尤其是爱情看的太简单了,若是日后行差踏错,简直是不敢想象。 “若是让他知道你只是假装爱他的话,他怕是比现在要伤心一千倍一万倍……” “为什么会这样呢?”天沉道:“如果我假装爱他的话是因为不想他太伤心,我也是出自好意……” 因为出自好意,然后不心将自己嫁掉么? 紫逸这么一想感觉天沉今天非得补够足感情这一课不可。 “感情是必须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而爱情不是感激更不是同情,你不爱他,只能证明你不是他等的‘那个人’,你若因为感激或是同情而占着他生命之中‘那个人’的位置,若‘那个人’出现后,岂不是要跟他错过了……” 天沉想了一下,不确定的又问道:“天沉不是他的‘那个人’?” 紫逸点了点头。 “‘那个人’终有一天会出现的?” 紫逸又点了点头。 “‘那个人’会关心他?爱他?安慰他?” “对!每个人从出生时起都是不完整的,一生寻觅也只是为了找到另一半,有些人很幸运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有缘相遇却是情深缘浅,求之不得。”紫逸言语甚是感慨:“所以要认清自己的心,当断则断,省的误人误己,最后弄的四个人都伤心……” 这一番话说下来,天沉受益良多,只是…… “怎么会是四个人呢?”天沉掰着指头数着…… 她自己、凌儿、凌儿等的那个人,还有…… 还有就没有了。 “你的‘那个人’。” 原来是…… 天沉‘噌’的一下脸红了。 紫逸轻道:“所以,你也要腾出身边的位置,等他来寻你……” 天沉羞涩头,轻应:“嗯!” 见她不在纠结,紫逸心中一轻,手下又将毛巾换了一个面,道:“即然想通了,就擦把脸清醒一下。抬头!” 天沉瞬将头抬的高高的,感觉毛巾又上脸了,只是天沉这次乖乖的没动,甚至是闭上了眼睛任由紫逸帮她擦。 毛巾落在天沉的两侧脸颊处轻轻的擦弄一番,又转到下巴、鼻尖各处…… 天沉慢慢的长大,而她的样子他也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甚至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她额间的三断水纹花铀更是让他清楚的透心,以至于他为梦中的女子理妆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画上三断水纹花铀…… 他感觉他是喜欢上了梦中的女子,可是又为何会为她画上属于天沉的三断水纹花铀呢? 此时,他明显的知道自己对天沉的心思的些不纯,这时候的他应该以无上业力挥剑断情丝才对,可是现在偏偏会想知道天沉心中对他是如何看法的…… 他是天沉的师尊,或者……难道,只是师尊吗? “好了没有?不要老是擦我的额头,痛痛的。”天沉还是闭着眼睛嘟囔。 紫逸闻言忙从思绪中回转,嘴里轻道:“等一下!” 这又是在等什么呢? 他不知道了,可是下意的将自己的头仰的高高的,慢慢的靠近天沉的额头…… 苍白色的唇就这么如微风拂花一般落在的天沉的额头上,轻轻、颤颤的一吻。 天沉毫无所觉,他却是心满意足,满心的欢喜…… 天沉,为师对你也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你让为师为如何是好呢?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天沉笑眯眯的睁开眼睛,眼睛笑成了小新月:“谢谢师尊!” 看着天沉的笑容,紫逸习惯性的抬头就想摸她的头发,手抬至半空中,竟顿住了,这种动作是不是太过‘慈父’了? 而天沉看着他抬手在摸自己头,竟也往后缩了缩:“我都长这么大了,不许再摸我的头了。” 紫逸对天沉不满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失望,但还是轻淡的笑了笑,又道:“为师明白,以后不会了!” 有些淡淡的忧伤紫逸竟天沉有些招架不住了,一手抓着紫逸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天沉嚷道:“好吧!给你摸给你摸!” 紫逸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放在天沉头上的手,很自然很习惯的顺着毛抚下去…… 又是这种很温暖很满足的感觉,像是空荡荡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 若是能永远的能留你在身边,即使是师徒的关系那又如何了?就怕你知道我对你……你会远远的逃开么?还是觉的这是一种不、伦呢…… 或者,他本就不该都天沉有这般的心思,这种念头…… 又或者,他应该找个地方仔细的考思一下自己的心愿以及将来…… 第63章 七色幻果的花 “你们看看师尊对天沉那样子、那举止、那态度,分明就是、就是……”天铮有点难言,转又小声道:“分明就是把持不住了。” 天徽微思:“也许,师尊是将师徒之情与男女之情弄混了也不一定……” “哼”的一声天若对天徽的话表示不满。 天徽继续道:“也许过些时间师尊自己就想明白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原来,原来……”天若闷闷道:“原来大哥也是持反对票的……” “我只是不希望师尊选一条艰难的路罢了,更何况天沉的态度完全不明了。”天徽慢道。 “总之你们就是反对了,对不对?”天若先气极败坏,最后又呵呵:“但是现在情况不是完全明了,我看你们能怎么办?” “首先,应该对师尊说,天沉已经长大了,应该搬出重华阁,入海重阁独立。”天铮道:“如此便让师尊与天沉不能朝夕相处。” “这主意甚好。”天徽应道。 天若秀眉一蹙将头转一边去。 “再来就是用七彩幻果……”天铮语音未落,就听‘哐啷’一声…… 天若直接将手里的茶杯砸了,不可置信的望看天铮,声音冷静道:“二师兄,你好卑鄙!” “天若,不可对你二师兄无礼……”天徽忙道。 “你给我住嘴。”天若粗暴的打断天徽的话,冷冷的看着眼前还两人,轻语:“你们俩个若敢骗天沉吃七彩幻果,我便马上告诉天沉师尊爱恋她的事……” 要是捅破那层窗纸,便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天若不可胡闹。”天徽轻斥。 “我没有胡闹。”天若大声道:“我单恋你这么多年,若不这七彩幻果我吃了从此以后不再纠缠你了可好?又或者,二师兄全因私情误了仙途,这七彩幻果二师兄吃岂不更好?” 七彩幻果,一株上有七种颜色的果子,分别又对应着人的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恨,而七情又与人的七魄相通。 二师兄的意思便是对天沉用上对应爱情的粉果,这粉果吃一两颗倒是无所谓,但是一次吃五颗以上,就会使爱魄消失,变作无情无欲的石女,终身不会爱上任何人。 面对天若的指责与质问,换天徽天铮长长的沉默。 “三哥!你倒是也说句话呀!”天若对转向一直沉默的天遥,这种场合他不是一直最活跃吗?怎么今天成了哑巴了? 天遥只是轻叹一声,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许自有他的打算…… * 曾经它有一个家,家里有一个如母亲一般的人物,有一个如父亲一样的人物,还有一个它,它便自主决定那两个人物就是他的父母亲。 意识还迷茫的他感觉那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母亲常常用法力浇灌它,希望它能时时开花。 父亲总是摇头叹气,说这样做为违天道,却不曾阻止母亲的行为。 天道是什么?它不懂了,在它还没有弄明白的时候,母亲先不见了,然后,父亲也不见了,倾刻之间,天大地大,天地茫茫却唯独只剩下它一个。 孤独、寂寞、恐惧便日日陪伴着它,它无时无刻不想着赶快化灵,赶快去寻找他们…… 但如今时过境迁,不仅他化灵与本体分离导致失忆,连父亲都成了他的师尊这也就罢了,可是竟连母亲也变成了他的小师妹…… 这个世界怎么了?仿佛一觉睡醒,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天遥愣愣的看着桌上摆着几样东西,是几味香料,或是从动物身上,或是从植物身上,或是从矿物上提取的基础的底香。 只是很难想象平时大大咧咧的天遥竟然也有这样细心的一面,那属于人类的技艺,特殊的调香之法与酿酒一样是天遥的钟爱。 他正在为师尊调配常用的檀香,只是配过千百次的方子,今天他却因为要为里面添加一味香料而犹豫了。 天遥的手中捏着一只干枯花朵,手上真气闪烁,干枯无名小花在芳华之气的滋养下从原来枯萎之状到现在而越发娇艳了。 这是七彩幻果的花朵,但是这花朵与七彩幻果的作用却是相反的,七彩幻果是消除人身上的七情六欲,而这花朵则是诱引,也只是诱引效果罢了,若本身无情,自是不会被它诱引。 思考了许久许久,天遥也不动许久。 天遥的面前摆着一张木桌,上面堆满了精致的各种瓶瓶罐罐和器具。 微微轻叹了一声,人都是有私心的,而他的私心便是希望他们又能在一起。 什么顺其自然,都是骗人的鬼话。 将的那朵花置入瓷钵之中,用药杵捣的细碎如泥,然后在烘焙成粉未状。 这朵花本来是没有任何的气味的,加入为师尊的所配的檀香中,师尊怕是也察觉不了。 可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天遥在盯着七彩幻果的花粉未这一时竟又有些犹豫了。 真非如些不可么? 这小小的、一点点的花粉就这样倒下去的话,一个不小心会让师尊万劫不复…… 可是真的要他们一直这样徒敬师尊下去吗? 他们明明就是……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陪着你们,支持你们,却不容许你们存在师徒这样的可笑关系。 天遥心下一定,手下也决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退却,花朵研成粉未尽数倒里了为紫逸特配的檀香中。 然后天遥像做了坏事一般,心口跳的十分厉害,捂着心口让情绪平缓了一阵子,才好了一些。 几乎是同一时间,天遥又听到了敲门声,心中又是一惊,忙问道:“是谁在外面?” “三哥,是我。”天沉的声音的些疑惑了:“不是你让神侍找我来的吗?你自己现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听见天沉的听声音,天遥忍不住的满心欢喜,迅速地的将门打开,忙道:“快些进来,我等你多时了。” 说罢让天沉进屋,而天沉一下子便面对上了桌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 “屋子里有些乱,我还没有来的及收拾。”天遥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的。”天沉轻笑道:“若是三哥还在忙的话,我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可不可以?” 其实她对三师兄会调香的事好奇了好久好久,今天好不容易可以现场参观自然就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了。 而天遥自从本体与化灵合后,他便恢复记忆了,现在听天沉一口一个三哥的叫他,简直像是刺扎他耳朵一样疼。 想当然初自己是求来天沉叫他一句‘三哥’,现在才深深的体会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砸痛了还不能喊出声音来。 轻叹一声,天遥道:“你若是想看我调香的话,现在你已经来晚了。” 天沉闻言满脸失望,又来忍不住叮嘱:“下次你调香的时候记得一定叫我噢。” “下次一定、一定。”天遥笑着,现在对天沉总有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看着天沉的笑容总觉得很满足很开心,所谓的孝道大至也是如此罢。 “三哥你怎么了?”怎么会用那种看师尊的眼光来看她,真是太莫名了。 “没事儿!”天遥马上回神,将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将桌上的一小袋香料放到天沉掌心。 小小的一袋如一个苹果般大小,用麻布袋与麻绳扎的紧紧实实,有一种很趁手的感觉。 “这是?”天沉轻声问道。 “这是帮师尊新配好的檀香。”天遥微笑道,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能正常一些,索性天沉不曾对他的的防备,不只是天沉,怕是仙宗所有的人,包括紫逸神尊之内防备谁也不会防备他。 天沉接过香料,表情欣喜又好奇:“重华阁里的檀香还有剩好多呀!” “里面我加了一味宁神静气的香药,比较适合师尊晚上打坐入定是时来用。”天遥言之有戚:“知道你常常用师尊的香料,以后莫要如果此了。” “为什么?”她就喜欢师尊身上的檀香,为何不让她用呢? 天遥轻声:“闻香识人,你若是喜欢在的话,我帮你调配只属于你自己的香。” 天遥这话显然很具有诱惑性,天沉闻言瞬间欢喜带了一些不可置信:“可以么?” “当然可以。”天遥淡笑着。 “那就谢谢三哥了。” “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天遥笑着,突然也想知道天沉对师尊的看法,只是单纯的师徒之情吗?其实是他一直都觉的这件事情如果是师尊主动的话,天沉是拒绝不了的。 “天沉,你是怎么看待师尊的?” “嗯??”天沉有些奇怪天遥会突然这么问,但也如实回答:“师尊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比任何人都重要?” “是的,包括我自己。”天沉认真的回答。 “若是有一天师尊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他吗?”天遥真假不明的问道。 天沉秀着眉思考了一秒钟:“会的,无论师尊对我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好,我都能理解的。” 天遥有些无言,心想暗道:真是傻丫头!若是你知道我对师尊下了诱情的花粉,你会原谅我吗? 第64章 天庭使者 大哥和四姐吵架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们当事人不讲,其它人不知道的不知道,不愿意说的不愿意说。 这种情况维持了几天后,突然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棉红散落满地愁,却无法阻止木棉树下伫立的身影,仿佛不觉疲惫一般,目光直盯那所剩无几的木棉枝头望着…… 高大的木棉树下面垂着一架秋千,天沉跨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看着发呆的人,发呆的人看着一树残花…… “四姐,你在想什么?”天沉轻脆的问道。 天若看了天沉一眼,似有千言万语,从大哥对待天沉和师尊的事情上,她几乎可以看出他对爱情的看法和态度,甚至连对他们自己感情都不容乐观,只是这些怎么好对天沉开口呢? 几番犹豫,只能轻叹一声,垂头不答。 天沉更不解了,又问道:“你为何要同大哥吵架?” 天若苦笑一声,拍了拍天沉的头:“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我就是不懂了,可是你可以教我呀,可是你们什么都不说……”天沉垂头丧气道。 “有一条路……”天若细细喃语道:“很辛苦,也很难走,甚至走到最后也许会看到日出或彩虹,又或者是万丈悬崖,大家都劝你不要走,你会如何?” “这条路非走不可吗?”天沉问道。 “对大家来说不是,对我来说是非走不可。”天若坚定道。 “那就走吧!”天沉直言爽快道:“自己走过的路,才知这一路风景如何,但是结果不管是好是坏都要自己受着,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若是你碰到这样的事呢?”天若又问道,其实这样问也是由师尊对天沉的态度有感而发,大哥说不希望看他们选择走一条艰辛的路…… 天沉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会扯到我身上呢?” 天若并没有回答,反而追加条件“如果这条路有师尊陪你一起呢?” “呃!”天沉想了一下:“若是有师尊同行,就算原来我不愿意走,也会陪师尊一起走下去。” 听天沉如此一说,天若暗暗幽思,心想:若这条路也有你陪我的话,即使知道前面有刀山火海,哪怕是诛仙台我也敢跳,可是,可是…… “我们这些旁观者都看的出他是喜欢你的。”天沉轻声开解:“大哥有自己的心思考量,你要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想通。” 天若幽幽道:“我总有一种感觉,只怕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嗯?”天沉疑惑的看着天若,一跨步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什么叫做时间不多了?” 天若苦笑道:“大师兄的身份便注定了他在仙宗呆不长久,可是我却一直自欺欺人的希望永远,只是这时间抓不住握不紧如手中的沙一般慢慢的消失时,我就开始烦躁了,我不是有意要和他吵架,只是只是……”语有哽咽,天若瞬间爬在天沉身上轻泣不断,泪珠滴落。 天沉只能无奈的、乖乖的给天若当了抱枕,还一边拍着背安慰她。 原来爱可以以这种方式来伤人。 “大哥让你不安了对不对?”天沉慢声安慰道:“你应该相信他,支持他。若他背后的你都如此了,还怎样让他去面对前面所发生的别的事呢?” “可是、可是我连站在他身后资格都没有……”天若泣声含糊,几滴雨落打湿了天沉的衣服。 “你们还是……”一直胶着的暧昧,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么? 天沉简直无语,这两人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却一直这么拖着算是怎么回事呀? 天若轻声哭了一会儿,心情略好些,这才离开天沉的肩头,眼睛哭的红通通的,声音嘶哑的问道:“天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天沉想了一下,安慰道:“我也不知道,若是真心喜欢的大哥的话,就只能一直等下去了,相信大哥能心结解开并处理好一切事物,相信他爱你的,并且踩着五彩祥云迎娶你。” 如今只计,一字所曰‘等’。 “为什么我不能与他并肩而行,一起面对困难?反而要在这里等?”天若问道。 “也许这便是他保护你的方式……”天沉幽幽道。 “我不要这样的保护。”天若先是厉声,最后语气有说不出的疲惫:“这样的保护让我好累好累。” 天沉定声:“那么只能是第二条了。” 天若有些好奇、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天沉小心的道:“若你对这份感情感觉到累的话,也许现在抽身还来的及……” “我不会放弃的。”天若的声音干脆利落。 “大哥是一个责任心很重,主导心很强的人,什么事都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还想事事周全,以后的事也许他早就想好了计划好了,但是他也怕无常的变数,简直当这些不定因素是灾难。他要的不是与你并肩而行,而且想让你躲在他的身后当个小女人就可以了,绝对的信任他,一切问题都交给他处理。爱这样的人会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天沉慢慢分析:“他要求你绝对的信任他,但是他却没考虑到你有与他并肩而行的能力,其实这才是问题所在……” 天若幽幽一声轻叹:“其实他的性子我怎么不知呢?只是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却还是不能够信任我的能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哥面对的压力比我们太重许多许多了。”天沉喃喃道。 一番话说下来,两人便是长长的沉默。 木棉纷落,一地艳红,一地残红。 若是一直等下去的话,也许她变成这木棉一般…… “你们俩还在这里干什么?”天铮有些急冲冲的跑来,看着低气压的两人也来不及在考虑什么了。 “二哥出什么事?”天沉轻声询问,平时都由神侍传话,今天怎么换成了二哥? “师尊召我们在重华阁集合。”天铮说完这句后,默默的看了天若一眼,才缓慢的道:“天庭派使者来访。” 天若闻言,面色一白,想问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问。她在害怕,很害怕。 天沉小心的看了看天若,又转头看了看天铮,小声问道:“天庭的使者是为大哥而来……” 天铮沉重的点了点头,又道:“师尊正在交涉,而且大哥他、他……” “他怎么了?他是什么意思?”天若的声音冷静却在颤抖。 “四姐,你莫急!”天沉柔道:“我们先赶过去看看吧。” * * 天庭的帝俊陛下本来有为三足金乌十个儿子,还有天徽这与凡人所生的私生子。 天徽也是一直生活在凡间,他没有回归天庭的意愿,帝俊陛下也没有认亲的意思,本以为此事会一直这么不清不楚下去,一直到……一直到十大金乌不守轮日之制,十日同天之时被后羿杀掉了九只…… 十个儿子一下少了九个,最后唯一的一个小儿子却还是不能间断驾起日车成为人间唯一的太阳,也许是膝下突然空虚了,也许是帝俊他老人家寂寞了,也许是还念在那么一半的血缘关系上……总之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帝俊派人接回了在凡间流落的天徽…… 天徽到了天庭之后,具体是何处境,何处待遇不得而知,但是完全可以想象,帝俊虽视他如珠似宝,凡人不光彩的身份,天庭未来君主的身份,让天徽陷入了极尴尬的局面。 有时真的无需什么流言风语,无数个轻蔑讽刺的目光就能陷人入地狱,使人疯狂。 当时还在天庭中任司刑之职的紫逸使是天徽除了帝俊陛下之外唯一倾诉对象。 以至于到了后来帝俊陛下顺势是让天徽拜入了紫逸的门下,同意他们一起回归墟了。 天帝陛下大概也是考虑到天徽法术低微又势单力薄,年轻又缺乏经验与人心,所以拜师学艺似乎是最好的途径与历练。 只是这满满的将进千年之时光,不但让天徽修成仙身,又闻天徽将仙宗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天帝陛下终于按捺不住了。 第65章 话别 当天铮天若天沉赶到重华阁时,那青衣白发白须手持白色拂尘的天庭老使臣早就喝上了天遥为他准备的美酒,双颊陀红,竟有三分醉意。 天遥看见他们全都来了,也只是呶了呶嘴,没有多说什么。 天若的情绪很不稳定,在厅中没有看见天徽的身影,心下更乱了。 老使臣一见众人也便明白这些人是少君的师弟妹们,自是不敢多刁难,恭恭敬敬的行礼,礼貌的问候,态度可亲,礼数周全。 “紫逸神尊与少君在屋中话别,各位且耐心等待吧。” 老使者此言一出,天若便直接瘫在椅子上了,双目无神泛着点点星光。 天沉则对‘少君’一词狠狠的苦笑了一把,大哥本是天庭少君,只是大家都习惯他是仙宗大弟子,他们的大哥、大师兄了。 而‘话别’一词显然表明了大哥要走的意思。 大哥要走,师尊会同意么? 天沉死死的时着那间书房的门,在考虑要不要闯进去…… 此时天若轻轻了拉了拉天沉的衣角,有些乞求的看着她,目光不言而喻。 为了四姐,她就做一次光明正大的探子。 天沉甩了一下头,手指拨了一下额前的留海,倒了两杯茶放在托盘上端起,起身缓步到书房门前。 若说这里有一个人敢闯进去的话,真是非天沉莫属了。 门没有反锁,只是轻轻合上了,一推便开了。 外面的天气不好,屋里的光线更不好,没有点灯,黑阴阴的一片,师尊盘坐在软榻上,大师兄正跪在黑暗中。 紫逸看着天沉进天,颇有些无奈的意味,柔声道:“你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茶。”天沉比了比手上的托盘,反身一手将门重新合上,将两杯茶放在榻上的茶几上,见师尊并没有赶人的意思,便双手抓着托盘退至一边,默默的降低存在感。 只是屋里的其它两人谁也不打算要说什么,师尊慢慢喝茶,表情淡定,大师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脊背挺直,表情凝重。 很严肃,很沉闷的气氛,天沉也不敢先口开,更不知道此时又该怎么办。这种情况维持了两刻钟之后,她才意识到也许大师兄是被师尊罚跪了。 但,这种情况有可能么?大师兄是师尊最得意、最满意的大弟子,她进仙宗八年来从未见过大师兄受罚难道是这次的事很严重? 天沉又认真的看了看师尊与大师兄的表情,试图找点蛛丝马迹,但是,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而且,大师兄跪在那里多久了?该不会一进来就跪着吧?他们进来了多久?天沉脑中算的飞快,从二师兄将她们从般若苑寻来到现在少说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大师兄跪了大半个时辰恐怕还不止。 这次师尊一定很生气,但为何生气,天沉不敢问,却只能静得,只能听,因为她知道这样让大师兄跪下去也不是办法,也相信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而话语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沟通方式。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以天沉的计算方式,大师兄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师尊闭目打坐估计真气都运行好几十周天了,天沉站着一直不动,腿都有些酸了。 外面乌云密布,似刻之间大雨狂倾,东边闪电清楚可显,随机雷声也滚滚而来。 龙主陛下一哭就会下雨,这突然而来的暴风雨也许是…… 天沉现在非常担心天若。 四姐许是又哭了吧…… “你可想清楚了?” 紫逸清淡沉着的声音出现在天沉耳边,当然这句话不是对天沉说的,却让天沉知道这场沟通终于开始了,即然师尊现在也还没有赶她的意思,她也便放心留下了。 “是的。”天徽定道:“弟子想的很清楚,很明白。” “决定不改了?”紫逸仍是平静的追问,带很些许的期待。 “是的。” 大哥决定了什么?隐约之间,天沉便有不好的预感。 “为师虽私心希望你留下,但是这里终不是你的归处。”紫逸轻叹一声:“天命难为,你先起身吧。” 天徽并没有起身,却言:“弟子也十分期望这里是弟子的归处……” “那你为何还要离去?你若不愿,为师就算拼上天庭也要为你周全换你自由之身。” 本是豪气万丈的话从紫逸口中说出竟少了几分热血,多了几分真实,让人相信他真敢这么做的真实。 “可是弟子不敢,弟子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师尊为难、让仙宗与天庭交恶,更何况……”天徽言下激动:“这本是弟子该面对,却又逃脱不了的任责。” 又是责任吗?天沉苦笑道,这好似每个人从一出生便注定的。 “师尊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做一个有责任心、有责任感、敢于负责的人。弟子只是做该做之事,而且,他终究还是我的父亲……” 紫逸盯盯的看着天徽,眼中混着各种未明复杂的情绪:“为师很欣慰,却也很伤心,欣慰的是将你教的如此出色,伤心的便是你不久将要远行,若问归期未必有期。” 这句话是师尊也同意大师兄离开了么?若是这样的话…… 天沉心中一急,出口便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紫逸和天徽目光同时看向她。 天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托盘,轻步到两人面前,对紫逸道:“师尊,天沉有话要与大师兄说。” 紫逸点头轻允后,天沉一个转身昂首挺胸像一个小战士一般面对还跪在地上的天徽,定定的看着他。 在天沉的目光下他竟有几分不自在,天徽扯了一个笑容:“天沉,你有何话要对我说?” “刚才大师兄提到了责任,对吧?”天沉的声音转飘如天上的浮云一般。 天徽点了点头,紫逸侧目,静待天沉下言。 “那么,他是谁?”天沉指着紫逸对天徽问道。 天徽虽然不解天沉会如此发问,却也道:“他是我们的师尊。” 天沉面露讥讽之色,嘲道:“好,很好!你竟然还记得他是我们的师尊。” 天徽心下一震,面色苦楚。 “那么,我再问你,外面那个哭都不敢哭出声音的女人是谁?” “……” 天徽心中更是被重重一击,跌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原来天若也来了,她哭了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一个是养你近千年的师尊,一个是爱你你爱的女人,你没有为师尊尽孝道就想离开么?没有为你的感情你的女人负责现在又想抛下她离去么?难道他们便不是你的责任了?” 天沉一字一字,一句一句问的坚定,合理,扣入心间,换来天徽长长的沉默,无尽的沉默。 “你说话呀?”天沉声声质问:“师尊的伤心你看不到,四姐的痛苦你也看不到,你只想着你的狗屁责任,难道天上的那位真的比我们加起来都重要么?” 天徽蓦然闭目不语,一付痛苦却又天奈的表情。天沉看他这样子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说了这么多竟是无用么? “你……”天沉感觉鼻头一酸,连嗓子里也好像多了许多水份,出口竟有些哭音:“你对师尊不孝,对四姐绝情,对我师弟妹无义,这等不孝无义又绝情之人,我……我打死你,你不是我的大哥,我……我不要认你了。” 语未落,一双如面团的手纷纷挥落在天徽脸上、肩上、胸上…… 天徽也是不闪不避,任由天沉打骂。 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紫逸忙呵道:“天沉住手!” “他是坏人,我……我要打他。”天沉不但没停,小挙挥的更快了。 紫逸忙起身,一只手捏住了天沉的一双手腕,天沉抬头对上紫逸的目光之时,才获得了片刻的安静。 “事情并不只是责任这么简单,更多是来自天庭的威胁。”紫逸安抚道:“你大师兄也是不得已,你莫在为难他了。” 这些她也有不明白之理,只是、只是…… ‘哇’的一声,天沉扑到紫逸怀中大哭了起来。 紫逸顿时手足无措,不知是该放下,还是抱着她,最后只能一手轻拍天沉的背部,另一只手垂下。 “我都晓得,也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我就是心里难过……” “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有紫逸这么说了,天沉便哭的更大声了,同时也惊动了门外的几位一起闯了进来。 紫逸见有人闯进,倾手点了天沉的睡穴,天沉顿时倚在他身上昏睡。 “师尊,这是……天沉怎么了?”天遥问道。 “情绪太激动了,让她睡一会儿吧。”说罢便让天沉横抱了起来,紫逸又道:“我送天沉回房安置,这处留给你们了。” 看着师尊抱天沉离开的背影,天铮忧心更重了,天遥示意天铮看另一边。 天沉的力气虽然不大,但也不会太小,毕竟也是习剑之人,所以天徽被她打的伤的也不算轻也不算重。 只是额上青了一块,鼻梁上紫了一块,嘴角正在流血…… 天若似乎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跪在地上帮天徽擦嘴角的血渍…… 看着在地上的两个,天遥对天铮道:“我们去外面吧。让他们独处吧……” 天铮点头,两个相继离去。 第66章 那年花开 鲛人是没有灵魂的,当然也有例外,如青然,更有例外中的例外,如天若。 虽然没有灵魂,但也并不会妨碍他们对自己子女的喜爱,这似乎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那一年木棉花开的正浓,千朵万朵红云压枝低。 那一年天若还不叫天若,天徽却以在紫逸神尊的指导下修练成仙身。 一切似乎还没有开始,却早早的注定了。 *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入耳。 “自然规律,万物生成,有因有果,因果循环,变者恒通,天道昭昭。” 抑扬顿挫的读书声和着雨势被冷风吹进了在浅滩上晒雨的龙鲛耳中。 那是人类的语言,她曾听海上的渔人说过无数次,也会一点点。 迎着凉风微雨,龙鲛涉身上岸,化出双足秀美白净,披了一身水色,缓缓行矣。 鱼类喜水,这点风雨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斜身依于窗下,细细的听着人类的话语。心想着:若是将人类的话言学会了,或许可以避过来自人类的危机也不一定。 就这般的屡次偷听终于被人发现了。 紫衣轻年男子看着样子只有人类年龄十一、二岁的龙鲛充满了疑问:“你是谁?” 龙鲛指着自己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想要转身溜走,却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这里?”紫衣男子又追问道。 她没有名字。 龙鲛对紫衣男子摇了摇头。 紫衣男子近步后才发现她耳后有未退尽的鳞片,再看她一身鲛绡衣衫,但是她有脚,所以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鲛人?” 听紫衣男子这么一问,龙鲛眼中充满了防备之色,好像随时都会逃走一般。 人类特别喜欢鲛族女子,除了鲛族的女子没有灵魂可以任人摆布之外,抓住她们之后,将她们的尾巴劈开成两瓣就可以化做作人类的双腿,甚至可以为人类生出同是类人的婴孩儿,而且,哭出的珍珠与织成的鲛绡更是价值不菲。 有一个鲛族女子做新娘简直成了许多男人坐享其成的梦想,以至于渔人捉到的鲛族女子可以卖到很高很高的价钱。 这人竟发现她是鲛人,会不会抓她去做新娘子? “你别慌,也别怕,我没有恶意。”紫衣男子连忙解释,随机又退后两丈,虽处在安全距离中却并没有让龙鲛有半分放松。 紫衣男子苦笑一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能够听的懂我说的话语?” 龙鲛点了点头,眼光左右瞄了瞄,寻找退走路线。 “那你会不会说话?”紫衣男子期待的问道。 “……会。”小小的声音,如泉水晶莹涌动,听说鲛人歌声美妙,果真不假。 “我叫天徽,你呢?”紫衣男子轻声问道。 “没有名字。” “呃!” 闻言,天徽一时尴尬不已,想了一下,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荷叶包,剥开层层荷叶,里面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饭团。 大米的香味一下吸引住了龙鲛的鼻子与目光,入目的食物她从前没见过更没有吃过的。 “你过来,我请你吃饭团。”天徽抛出食物的诱惑,只要是动物怕都是拒绝不了的。 但是龙鲛还是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眼睛有稍微偷瞄一下天徽手里的饭团。 天徽持饭团不动,龙鲛虽有心于饭团却不敢再进一步,就这么僵持着,最后,天徽是只轻叹一声,先放弃了。弯腰将饭团垫着荷叶放在地上,又后退了几步。 “我将饭团放在这里,你自己过来拿,好不好?”天徽软声道。 龙鲛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愿再进一步。 见在还是如此防备,天徽只能再退一步。 “即然还么怕我,那我便离开了。”天徽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却笑若轻风:“别忘了吃饭团。” 说罢,天徽慢慢的离走,一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龙鲛的视线中。龙鲛这才放心大胆的拿起放在地上的饭团,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细细品尝,顿时眉开眼笑。 和她吃过的鱼呀、虾呀、贝肉、海菜的味道都不一样,随即又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饭团,两边的腮帮塞得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偷吃了葵花籽的小天竺鼠…… 让躲在暗处偷看的天徽不停偷笑。 只可惜那饭团也只有一只手刚好握住那么大小,龙鲛三四口就吃光,却露出后知后觉的失望表情,然后将手指一只一只舔着回味…… 这举指、这动作即活泼可爱,又叫人怜惜。天徽暗下心想:若是她喜欢的话,明天就再请她吃吧!可是明天她还会来么? 一想到明天她不会回来的可能,心中便泛起了浓浓的失望之感。 凡是动物都有一个特性,特别是有自我意识,有灵性的高级动物…… 也有一个词,两个字:喂、熟! 喂食物,才能跟你熟。 所以当天徽第二天再见到龙鲛在外面偷听他讲道时,所有的激动心情便化作如流星一般的冲到大厨房中,拿了一个看起来最大的饭团,放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当第二次看到那饭团被龙鲛吃了之后,这种‘喂熟’关系,便更深刻了。 有第一次、有第二次便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成了习惯,但是天徽与龙鲛的说话语句绝对没超过十句。 龙鲛每天光明正大的‘偷听’天徽上课之后,小花园中有天徽特意为她准备好的吃食。 从单一的饭团也慢慢变的多种多样化起来,有时是馒头、有时是糕点,有时是一串糖葫芦,偶尔天徽下山办事时也会托师弟们去小花园送留吃的。 大师兄在小花园里养了一只‘宠物’,天铮天遥很有默契的同时这么想,甚至连紫逸神尊也默许了天徽的行为与龙鲛的存在。 而天徽也从一开始的只送食物慢慢的发展成会送给龙鲛一些寻常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每次下山都会带一些小玩具、小饰品、有时会是一盒胭脂,一朵珠花,一块绣花手绢…… 天徽与龙鲛的关系似乎平缓的慢行着,也许与爱情无关,与亲情无关,更不是朋友,或许是他们的关系谁也想不到的。 那一天不知怎么着就突然下着大雪,归墟境是海岛环境四季如春,怎么下雪?若真有雪,也不会在五月时节下吧? 如鹅毛的大雪小半个时辰便下的半尺来厚,仙宗似乎一下子被倾没与雪中了。 真是反常,太反常了。 法力稍差的弟子少时便挨不住寒冷,天徽就放他们退去。 天铮在山亭里架起了琴,焚香、煮酒、赏雪、抚琴,风雅的很。 天遥拿了几十个空酒缸放在雪地上集雪,说是备给来年酿酒时用。 而天徽的心思全跑到那尾龙鲛身上了。 下雪了,她虽是水族,但是现在真的就不会冷么? 也许、也许他可以…… 天徽恍然的拍了拍头,他又在想什么呢? “天徽!” 却见紫逸施然而来,一路上引的众弟子此起彼伏的膜拜。 “师尊!”天徽连忙见礼。 “今日突感龙珠之气,许是龙主遗失多年的龙珠有下落了,而这场雪怕是因龙珠龙气而生,你且去东方的海边上察看,若遇龙族谨慎对待莫要起冲突。” 天徽心下暗思,便马上动身去东方的海边,而越往东方,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直到海滩边,积雪有一尺多厚,若狂风扫过一般,落雪无声,落花无情。 本来金黄的沙滩变成白皑皑的雪地,红花被狂风急催散落中。落雪将红花掩埋,却掩不住那抹朱红。 落雪藏红之地,正有两只鲛人,一老一少,一卧一坐,一个以无生息,一个暗自垂泪,四周弥漫着很浓重的忧伤气息。 天徽滑雪前行,那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一种强大的龙气…… 莫不是…… 难道,龙珠在她的体内? 心中千头万绪,面对熟悉的龙鲛,天徽不知从何开口,也许他们并不熟。他们之间钮带一直建立在送食物与收下食物关系上。 “你……” 将怀里己经僵硬的尸体抱的更紧些,龙鲛抬起蓝色的大眼睛,因为哭过眼睛好像更清澈了。 “若是你们人类的亲人死了,你们会怎样处理他们尸体?”龙鲛的声音脆若莺啼,这也是她对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天徽望了望龙鲛怀里已死的鲛人的,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开口疑问:“她是……” “她是我的母亲。”龙鲛轻抚着母亲的脸,轻笑着:“按照鲛族的习俗,母亲死后,我必须吃了她才能得到她的永远的祝福,可是我在你书堂下面听你讲学那么久了,懂了人的礼仪与法则,突然就不敢也不想吃母亲。”龙鲛又问了一遍:“你们人类是怎样处理亲人的尸体?” 天徽并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母亲,母亲是一个温暖又容忍坚韧的女子,只是那样的母亲在无尽等待平静的过完一生,微笑着死去,好似并没有遗憾一般。 天徽心中一热,轻道:“我帮你吧!” 不等龙鲛回答,天徽便抱起鲛人的身体走向大岩石那边,龙鲛默默的跟在天徽身后,雪地上一脚一个脚印,整整齐齐的一排。 一手运起纯阳之力将大岩石上的雪融的干干净净,大岩石的原样还算平整,将鲛人的尸体放大岩石上,又是双手结法印,顿时火光四起,听说用鲛人身上的油脂点灯可千万年不息,若能火化鲛人非纯阳之力不可。 而有食鲛人可长生不老的传说,所是以土葬不得,这点龙鲛也是知道的。所以只能无声跪在雪地中,默然轻泣。 三拜叩后,用贝壳收了母亲的骨灰,最后利索的撒向大海。 “我们是海里的鲛人,就算死也要回归大海……”龙鲛轻声道,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于旁人听。 “你跟我走吧。”天徽满心忧郁,她一个姑娘又莫名身怀龙珠,真是让人很不放心。 “去哪里?”龙鲛抬睫轻问,一双蓝色的眸子里仿佛藏不下任何的不洁之物。 倾眼入心,双目荡漾,让天徽有片刻恍神。 “去仙宗,去找我的师尊,我会求他为你做主。”天徽是如是说道的,眼中心中都满是崇拜与尊敬。 “好。” 龙鲛轻声相应,信你,便将我的命运交于你手中了。 那年花开,迷了谁的眼? 那年花落,又乱了谁的心? 第67章 等你只是顺便 众人相皆退出,天色越发阴暗低沉,阴暗低沉的不只是天气,还有屋里两个人的气氛与心情。 天徽依旧跪在地上不语,天若也随他一起跪坐在地上,手中捏着小手绢细细的擦拭天徽脸上的伤口。 “会痛吗?” 却是天若先开口了,在不大的房间而又静寂的房间中这一语打破了沉默,这场以分离为主题的谈话开始了。 一个愣神,他想过天若会哭会闹,又不想她竟是以如此平静的方式开场了。 天徽忙道:“不会、不痛。” “是天沉打的?” 这句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态度十分肯定,因为师尊不会打人,天沉就不一定了。 听天若这么问,天徽微微抬眼正对上天若的眼神,天若的眼睛微红,却没有在哭了,冰蓝色的眼睛如一池碧水。 清澈、澄清、沉静。 天徽闪避着天若目光,默默地,只是默默地。 心中有千言万言,此时反而感觉什么都不说为好。 现在多一个字,多一句话,多一个眼神,将来这些都会变成一把把伤心剜骨的利器。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天若悠悠叹息一声,情绪与思绪在长时间的缓冲与整理下也冷静了,清楚了,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该以怎样的方式去‘要’。 微微的将头靠在天徽的肩上,这动作轻熟又自然,真是做过无数次了,天若轻道:“借我最后再靠一下,靠在你肩上,我就看不到你的脸,看不到你的脸接下来的话我才好说出口。” 这样委屈、无奈又乞求的话言,让天徽原来推拒着的手又放下了。 “记得我们在岱與看到的景象么?”天若轻道,语气中有着恍然而悟的释怀。 在岱與看到的很多,但最关键的还是师尊与天沉给他们的震惊,在天若在说的是这个么? “坚强、独立、不会依附与对方,全然的信任,却不干涉对方的私事,这种模式的爱情才是你所向往的吧?”天若浅浅的问道,却又见天徽不言,或者无言,也许是默认了。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爱情才是最重的,离了爱情我死不了。”天若轻然一笑,表情从容、优雅。 “你离开后,我想接任掌宗的位置帮师尊处理仙宗事物;陪天沉一起玩耍、谈心事;教导仙宗的三代弟子;每个月还要按约定回龙宫探望君父,你知道凌儿走了之后君父一人孤寂……” “你想说什么?”天徽突然打断,微微皱眉,心中微有不悦,道:“你这一篇长论我听不到重点。” “重点是没你我也会活的很好,以后我会很忙很忙的。”天若认真的声音语气更重了些。 “忙到忘记我吗?”天徽的语气中有淡淡的失落与释然。 “也许不会吧!”天若轻声:“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或许以后我还会爱上别人,但是我会永远的记住你。” 第一个爱上的人,当出现第二个人的时候,第一个人只能成为过去式,不会忘记,只是将‘爱上’这种感情给了别人。 ‘我会努力的‘很忙’,努力的‘爱上’别人,努力的忘记‘爱你’,这个过程也许会很漫长,也许会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百年、千年……’天若坦然笑:“不过,爱情不会是我生命中的主题,倘若、倘若……” “嗯?”天徽沉沉的看着她:“倘若如何?” “等你忙完了所有的事,而我还没有爱上别人之前,记得回来找我。”天若淡淡的笑着,对于那个时候来临,应该有些憧憬,有些期待吧 天徽心下一震,有些难以言寓,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她的目地竟还是如此,道:“你没有必要等我,我不值得你等。” 听了这话,天若瞬间炸毛了,反手一推,将天徽狠狠的推倒在地。天若跳了起来,站直了身,一付居高临下的姿态。 “我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要告诉你,有了合适的人选我立马嫁了,没有合适的人选的时候等你也是顺便,你不过只是备胎罢了。” 天徽的头‘咚’的一声撞在地板上,一瞬被撞懵了。 然后天若那‘备胎’二字无限在他耳边放大、循环…… 仿佛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抓不住,握不牢、空留遗憾罢了。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洁白的云石天花板,脑中一时间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有严肃又令人温暖的师尊,有正在弹琴的天铮,被罚抄礼经的天遥,乖巧可爱的天沉,还有各种各样的天若,笑的,哭的,生气的,冲他发脾气的,最后定格在天若担忧的目光上。 看天徽躺在地板上半天没动静,天若暗道:不会这么轻轻一推就撞傻了吧? 虽明知不会,但是天若却口事心非的小声道:“撞成傻子才好呢。” 傻了你就可以避开许多的麻烦,天帝陛下也不会叫你回去了。 “若是我傻了,你还会要我吗?”天徽转目光转向天若,沉沉的看着她,有些吓人。 “要。”天若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怎会不要?” 闻言,天徽轻轻的笑了,笑的很舒心,明知道答案是如此,听到她亲口这么说还是很开心,很满足。 他好似仗着天若爱他的心,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天若的爱意,他就是混帐,一边理智想着要抽身,一边感情上却越陷越深。弄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而他也该庆幸天若这时心里还有他。 天若不满的用脚踢了天徽几下,不解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谁知天徽抓着她的脚轻轻一拉,天若重心不稳,另一只脚一滑,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往天徽方向栽了下去。 天徽借手一接,顺势一带,抢了个满怀,滚成一团。 人,毫发无伤。 天若大怒:“你今天不是跟我来谈分手么?这又是什意思?” “何来‘分手’之说?我们有‘牵手’过吗?”天徽扬眉一笑,反问:“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吃我豆腐?” “哪有哪有?” “那里都有。” “你……”天若一气一羞便在天徽怀中张牙舞爪,挣扎不休,但是语气明显弱了许多。 “莫动莫动。”天徽是怎么都不愿意放手了,道:“你刚才借我靠了那么久,现在换你借我抱一下。” “哼!”天若鼻音一重,有些别扭,有些傲娇,却没有在挣扎了。 她早就知道他对她并非全然无情,只是顾忌太多,但是他若什么也不顾的轰轰烈烈爱她一场,她虽然会很高兴,但是这个人还是她的大哥么? 犹犹豫豫,寻寻觅觅,一生难得,求之无用,莫过如此了。 两人都躺在地板上,天徽将天若拥入怀中,静静的,静静的,仿佛又过了许久。 “天遥无心正事,天铮又忙于修仙,天沉又少不更事,若你有心掌宗之位,便要认真处事,莫要半途而废让师尊劳心。”天徽慢慢交待,说的很缓很轻,声音温柔又可靠,音量不大,却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天若闻言轻轻的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还有师尊和天沉的事……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天徽说到此处,有些无力,却又不死心叮嘱道:“你莫要在一旁煽风点火……” 天若‘呵呵’一笑,暗道:本来还想给师尊和天沉做个红娘子的,竟被大哥看穿了。 “答应我。”天徽严肃道:“莫要为他们牵红线。” “我知道,我知道。”天若连声应下。 “还有你说的‘顺便等我’和‘备胎’的事。”天徽神情似是在忍痛,天若静默的看着他,她并不是一时气话,也没有期待他表示什么。 “我是你第一个爱上的人,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天徽浅舒而言:“但是你第二个爱上的人一定要比我更好。人品比我好;长相比我好;法术比我高;更重要的是要比我更爱你,否则我不同意。” “等等……”天若微惊:“你刚才说你爱我?” “你不是早早的就知道了么?”天徽反问道。 “知道是一回事儿,你亲口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天若小声道。 天徽轻轻叹:“本以为不说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现在看来,不说的话才会有遗憾的。” “不说爱我就不用负责了吗?说了爱我现在是想对你的心做个交代吗?总是以为能替别人着想,为他人好,这样性格的你我不稀罕,而且真的很讨厌。”天若幽幽道:“以后我要找一个与我并肩而行、不管什么事都能与我一起承担的男人。而你不是这样的人,也永远不会是。” “我也可以……”天徽咋言突停,他会为她变成那样的人吗? “什么人品、长相、法术比你好的男人……”天若清然一笑:“你以为咱们仙宗的掌宗是大白菜吗?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超越啊!” “那你……” “我会很好很好,你也不必愧疚什么。因为爱情本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考虑。安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而我也有我想做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我不想……”天徽忙道。 “莫在说了,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天若轻轻的坐了起来,又将天徽也拉了起来,细细为他整理好面容与衣冠,蓦然退后三步:“一切都结束了,说不定也是新的开始,咱们各自努力,各自加油。”拱手一礼:“大师兄保重。” 然后转身慢慢离去,毫不留恋。 第68章 送别 天若轻轻的坐了起来,又将天徽也拉了起来,细细为他整理好面容与衣冠,蓦然退后三步:“一切都结束了,说不定也是新的开始,咱们各自努力,各自加油。”拱手一礼:“大师兄保重。” 然后转身慢慢离去,毫不留恋。 天徽不由自主的一个伸手,拦住的只是空气,忙道:“天若,等一下。” 开门的手一停,天若的身影顿住了,却没有回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他的言语。 “你说要‘顺便’等我的话还算数吗?” 话就这么问出口了,他知道若非他继任天帝之位或是现任天帝完全放弃他,否则他们是没有未来的,他也知道不该这么问,问这样话等同给自己和天若希望,可是偏偏就、就…… 只见天若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算数,你若认真记下,天若说的话便算数。” 欣慰与心酸几乎同时涌上天徽的心头。 “好好跟师尊和他们告别,我就不去送你了。” 门‘哗啦’一声被天若推开了,行单影只身而出,夜间冷风趁机窜入书房,平摊在书桌上的书页被吹的哗啦啦直响。 天色已晚,厅中也点上了明灯,老臣使早已被天遥的美酒灌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见天若从书房中走出,天铮、天遥连忙迎了上去。 “大哥那边是如何决定的?”天遥连忙追问,只是这答案他和天铮早以猜了个七八分,忍不住的想问,希望得到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天若轻轻的,无力的摇了摇头,心中是一种无奈的挫败感。 “你没能留下他么?”天铮言中满满的失落:“你也留不住他么?” “不是我们想留他他就不会走的,不是他不想走他就不会走的……”天若静漠微一笑着:“何况我现在不想留他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天遥皱眉问道。 天若轻抬秀眼,淡道:“我长大了,明白了有些事强求不得,有些事是天命难违。” 对天若坦然而又成熟的样子,天铮显得无所适从,天若永远是调皮、毒舌,还有一点蛮不讲理。是怎样的事物、怎样的压力能让一个女孩一夕之间长成这样? 终究不过‘情’一字最伤人。 “若你不方便的话,我倒有法子帮你留下大哥。”天遥突然出主意。 “噢?”天铮虽然对天遥的法子没抱多大希望,但还是问了:“什么法子?” 天遥看着在一旁醉得七荤八素的老使臣,神秘一笑:“听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不知是真是假?” 天若点了点头,应回天遥的疑问:“虽然我没有去过天上,也是听我君父说过此事,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是真的。” 聪明如天铮,明白了天遥这话的意思,眼中闪着异样的眸色:“你是说……” “这里有一颗千日醉。”天遥手中突然出现一个赤色的小丹药:“这千日醉一颗能醉人间千日,对天上来说也不过是三天罢了,如果给那位老使臣吃下去的话……” 天铮的语气有些不赞同:“但是这千日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这千日时间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例如让大哥和天若一起逃走吧!”天遥的兴奋道。 “这便是你的法子?”天若看天遥的眼光好像在看一个孩子,出口两字:“幼稚!” “这样做会连累整个仙宗和师尊的,而且大师兄一定不会同意。”天铮直言。 “那就退而求其次,我还有第二个法子。”天遥双手抱胸,出语惊人:“用这千日时间,天若,你和大哥成亲吧!” 天若、天铮被目瞪口呆。 天遥又言道:“然后生个宝宝,我便不信谁还能忍心拆散你们。” “这法子……”天铮飞快一思考:“还不错,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又有了孩子,天帝陛下就算看在小宝宝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你们的。” “你们……”天若脸色一红,羞道:“你们这是病急乱投医。” “我们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天铮更正。 “难道这法子不好吗?”天遥又问。 “不好!” 天徽从房中缓步而出,坚决的否定了天遥的提议。 “哪里不好?”天遥有些不服气。 天徽轻叹一声:“若按你的法子,结果会是我被洗去记忆,天若被永囚禁龙渊,孩子依旧交与师尊扶养……” 众人齐齐的倒吸一口冷气。 “他是我的父亲,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坚持与手段,他是天,没有人可以违逆。” 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拒怕,所以才恐惧。 长长的沉默,死寂一般沉默。 “好好的照顾自已,认真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我们会如何、身边的人会不会离去;这是身为大哥对你们的临别赠言,望自珍重。” “大哥!” “大哥!” “大哥!” 三个同时开口,却都停下了,该说什么,或许根本什么都不用说。 天徽对三人点了点头:“该做的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将我的这些话带给天沉。” “天沉一定会很生气的。”天遥道。 “但她一定更伤心。”天铮补充:“有师尊照看着……” 天徽微微皱眉,怎么又给他们制造了独处机会…… 但是现在……唉! 罢了,罢了! “将使臣大人弄醒吧!”天徽忧虑道:“这样一醉不醒也不是个事儿。” 天遥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听从天徽的吩咐塞了一颗醒酒丹入老使臣口中。 少时,大雨倾盆而下,黑色的夜空中闪耀着一串又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如天然的珠帘一般。 一道闪电直劈而下,动魄惊心。 “今晚怕是走不了。”老使臣哭丧着脸,老脸上全是折子。 “那就留下来休整一晚再走可好?”天徽语中带了点小小的戏谑,心想:若是让他知道天遥想让他睡千日,不知他的表情会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老使臣又是一阵忙手忙脚礼仪动作:“老臣一切且听少君吩咐。” * * 那女子就这样从他身后轻轻的拥着他,与放在他腰身间的手一指一指交扣在一起,每个动作都让他失神而又眷恋,甚至完全沉溺在这无法言喻的温柔里。 止不住的颤抖,止不住绯色的心绪,而他,只能故做镇定。 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即使心中不断在告诫自己,却只是徒劳,听着那在耳边一字一语,沉静如幻的声线,是最温柔的软语喃呢…… 从指尖传来对方脉搏的震动,背部可以感受到那女子的心跳节奏…… 可是心跳加速的却是自己。 那种无法压抑的爱恋如洪水一般倾泄而出,让他感觉自己如野兽一样可怕,仿佛下一刻会将她生吞入腹一般。 那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漩涡,即使只要他一伸手便可上岸,但他却想继续沉沦下去。 胸口满满的都是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就如同前几次在梦中一般。 紫逸已经意识到他在梦中了,而他背后的女子会是谁呢? 她……或者是天沉? 这两人给他的十分的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感觉。 在没有确定是谁之前,紫逸心下凉了大半截,那种原于背叛的情绪在心中悄悄滋生。 你明明心中有人,却允许别人对你如此行为,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不要趁我迷乱之际来勾引我。” 说罢,便一指一指掰开女子环着他腰的手。 虽有些心痛与留恋,但背叛自己的心与感情同样可耻。 “紫逸!” 一声轻唤。 紫逸的动作蓦然一停。 这是天沉的声音,可是天沉只会唤他‘师尊’。 蓦一转身。 “你到底是……” ‘谁’字未出口,身后未见一人,只留一缕烟散以及长长的叹息声,不知谁人所叹,又因何所叹…… 梦中无人,已知是梦,而这梦也该醒了。 紫逸一手支头,一抬眼,天色微亮。 他竟然在天沉的床边睡着了,目光落天沉的睡颜上,心中满满的温柔,不自觉连目光也温馨了许多。 低头便看见自己另一只手与天沉的手扣一起,托起来轻轻的摇了几下,竟然甩不掉…… 难怪会做那样的梦了。 天沉,为师的心意是即怕你不会明白,又怕你会明白。 手无意识的抚弄着两片浅色的唇瓣,为师的梦中有你,不知你的梦中之人会是谁呢? 梦中的天沉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嘟嘟嚷嚷的仿佛在说什么,扣着他的手也更紧了。 “大哥,别走!” 紫逸心中一惊,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天沉的目光变的耐人寻问了。 天沉莫不是对天徽有超出兄妹的感情…… 这么一想,也难怪天沉对天徽离去的反应这么大呢。 心中虽有些忧伤与失落,但更多的是心疼,天徽与天若之间怎能容的下第三个人呢? 这傻丫头的单恋终究是一场空。 手中一直抓着的东西不见了,天沉睡的更不安稳,一个翻身,抱着被角蹭了蹭,用背部对着紫逸,柔软的枕头被压住一边,另一边露出一个小木盒…… 紫逸一时好奇,刚要伸手去拿,却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第69章 留下再见的希望 打开门便看到他名下的三个弟子笔直的站在门口,是天徽、天铮和天遥。 “天若呢?” 三人皆垂头不答,这离别的场景是有人不想面对。 再看看天徽背后的包袱,紫逸心中更是一沉。 “终于决定了?” “是!”天徽认真认命的回答:“今日此行是和师尊告别的。” 这还是要走了,联想到天沉对天徽的态度,紫逸心中微微不悦,转身而立负手与身后:“有何话语,速速而言,省的为师改变主意。” 师尊生气了,其它三个同时这么想。 天徽快速的撩袍跪下,重重的三拜。 “弟子天徽拜别师尊,感谢师尊养育教导重塑之恩,今生恐无缘得报,若有来世弟子一定为师尊刻尽孝道分忧解劳。” 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但是听到天徽的这番语言,紫逸的心也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看他这样就要离去了,心中有不舍。 “起身吧!”紫逸淡言重情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你。” 紫逸此言一出,天铮与天遥右左想将天徽拉起来,可是天徽怎么都不愿起身。 “师尊,请您再看徒儿一眼,请您……”天徽苦言难忍,久久压抑的情绪,一时竟难以收敛。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你……”紫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一个即将要出远门的人,他的家人常常会说两句话,一句是‘一路平安’,还有……‘早去早回’,因为这里才是你的家。” “哪为何师尊不愿再看徒儿一眼呢?”天徽苦苦哀求,却仍不见紫逸转身。 “留在你回来时再看也不迟。”紫逸眼皮微微一垂,语言似是约定,似是考验。 “师尊的意思是我若回不来,师尊便不愿意再见我了吗?” “是,若你回不来,我便当从来没有收过你这个弟子,此生永不相见,你好自知。”紫逸阔袖轻甩:“归墟仙宗只欢迎天徽掌宗、天徽大师兄、却并不欢迎天徽少君,所以少君,请你离开吧。” “师尊!”天铮看着紫逸的眼光也变了,绝情的师尊是他们不曾见过的,对待重视的人绝情必先对自己更绝情,师尊你这又是何苦呢? 留下再见的希望吗? 天徽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身怕师尊又说出什么伤人伤己的话,又是重重的一叩道:“徒儿再次拜别师尊,祝师尊平安喜乐,万事顺心。” 利落的撩袍起身,然后转身,是转身与转身之间的错过,许是巧合,许是故意,紫逸终究只看到了天徽离去时的背影。 远远的老使臣对紫逸行了以重礼,还有飞升之际也不曾面对众人的天徽。 各自留下遗憾,希望下次相见可以圆满。 门‘哗啦’一声被撞开了。 天沉从众人的凝重的脸上扫过,焦急的问道:“大哥呢?” 天遥摇了摇头,目光追随至天空中,那一抹小亮点,几乎快看不见了。 “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天沉心中伤感,口中埋怨道:“我昨天打了你,还没有道歉呢。” “大哥是怕你伤心不舍吧!”天遥忙安慰道。 “下次见面道歉吧!”天铮柔言道。 “那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天沉期待十分。 “大哥下凡办事……”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啊?太被动了。”天沉不满。 “嫌被动呀?那就用第二种方法吧!”天铮笑道:“我记得天沉经历了雷劫,现在应该是仙身了吧?” 紫逸点了点头,他的五名弟子中唯二的仙身,一个是天徽,另一个便是天沉了。 天铮道:“也就是说以后要上天庭办什么事情可以让天沉去……” “可是我感觉四姐比我更想去,可以让四姐去吗?师尊?”天沉将目光转到紫逸的身上,脚下轻移,一步、两步、三步,脚上因为一时急忙忘记穿鞋,露出了沾了尘土却还是很可爱的小脚。 忙用裙角盖住,天沉傻笑嘻嘻的看着紫逸,露出独有的让人怜惜的乞求表情。 师尊千万别见怪、别计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龙族与女娲族不经宣召不能上天庭的,若真的去见面也难逃‘私会’一罪,不免落人口实,身份不合适,人更不合适。”紫逸耐心解释。 “早就听说天庭里有一块试情镜,凡是有情爱的神仙在它面前一照就会出现心上人的样子,无情爱的神仙在它面前只会照出自己的样子。”天遥摇头叹息:“那些照出心上人样子的仙神们,被重重责罚而不知悔过者都会被送往第九重天的绝情宫……” 绝情宫? 那不是…… 天沉回头看着天铮,天铮脸色苍白如雪。 “若是大哥被照出有心上人,那么绝情宫将是他的恶梦吧。”天铮苦笑的同时又恐吓天沉道:“绝情宫的宫主最擅长的便是修改或洗去神仙们情情爱爱的记忆,若是被她施法动手过的神仙穷其一生终无解。” 听天铮如此一说,紫逸心中一动,记忆中少了两年,莫不是被洗掉了记忆? 而那两年在两千多年前,两千多年前繁叶还不是绝情宫的宫主。 三千多年前绝情宫的宫主是…… 无沾…… 紫逸心思一动,思虑甚之。 天沉挑衅的看着天铮:“二哥你莫要吓唬我,其实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才对。” 天铮本原借吓吓天沉来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如今被天沉这样戳破不由得一阵苦楚。 你爱上的是一个爱情刽子手,这份感情只能偷偷的,小心翼翼的不能让对方发现,若不甚被对方察觉到之时,也是这份感情灰飞烟灭之时。 “一切随缘吧!” 缘是什么? 天沉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彩,缘就如天上的云彩一般,看似无拘无束,实则它却被风控制着,不知自己要去往何方,身不由己,不由自主,不会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只能随缘。 “自然规律,万物生成,有因有果,因果循环,变者恒通,天道昭昭。” 紫逸轻声默念着,声音轻淡平平,缓缓慢慢,一音一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又是再在提醒着什么。 “比起缘份我更信因果,莫要怨今生情深缘浅,说不定是前世的自己没做什么好事,所以今生是来还债的。”天遥嘻哈语气半真半假道:“有时候这样一想心中也许会好受许多。” 听了天遥这番话,天沉与天铮都陷入沉思中。 “倒是天遥悟性最高。”紫逸眼中充满了赞许:“自从你的化灵与本体合为一体,你仿佛也顿悟了不少,假以时日,修仙之路……” 一听‘修仙’两字,天遥脸色大变,忙拱手慌言:“师尊饶命,弟子只想做一个逍遥之人,无拘无束的翱翔与天地之间,看四季美景,观日出月升,此生足矣。” “你……”紫逸言语又止,心中早就明白天遥的志向,却不免有些可惜。 看紫逸再三犹豫,天遥也拱手不愿直身:“请师尊成全。” “为师当以‘遥’为你取名,意为‘逍遥’,希望你能达记却物我的界限、无己、无功、无名、无所依凭而游于无穷,才是真正的‘逍遥’,不曾想是为师执着了。” “是弟子让师尊失望了。”天遥心下一思:“但是弟子认为只要‘心’得到了自由,才是真正的‘逍遥’。” 紫逸轻轻叹息一笑,如微微的吹了一口气一般:“你的大师兄与二师兄都有自己的天责,唯你,为师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你起身吧。” 师尊这话意思是不会再勉强他修仙了,天遥心中一喜,站直身子:“多谢师尊。” 天铮拍了拍天遥的肩膀,语中有些许的钦羡之意:“能有不束于天责的你,你要替我和大哥好好的看看这人间美景落日长河。” “师尊,天责是什么?”天沉抬头看着紫逸,自己所熟悉的人一个一个陷入的天责中…… “天责就是于生俱来上天强加与你的责任,逃避不了,即使抛弃生命也会转下世、继续延续……”紫逸轻淡道,若不是眉头皱着还以他说什么平常的事。 “好像有些懂了?”其实天沉还是一知半解,便道:“即然怎么也逃不了,还不如早早的面对得好。” “你的大师兄也是如此想的。”紫逸道:“所以走上这么一条路。” “那天沉的天责是什么?”天沉好奇的问道。 “为师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天责是什么,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这东西。”紫逸无限感慨,受缚于命运天责的人是无奈,为师希望你能潇洒快乐,自由自在。 第70章 掌宗之人 天徽已经离开了仙宗,而仙宗弟子并非全然无知,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全都明晓,他们唉声叹气之时,也为他们的曾经的掌宗高兴一番。 天庭的少君耶,以天徽大师上的人品、资历和法术,几乎毫无悬念的就是天庭的下一任帝君,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天帝的弟子,想想都感觉八面威风…… “大师上去了天庭当少君,哪谁做我们归墟仙宗的掌宗?” 疏恒的一个问语惊醒了还在做美梦的众人。 众人长长的沉默,每一个人都在想着自己心目中掌宗的人选。 神尊会重新出山掌理仙宗事务吗?会亲自教导他们三代弟子吗?会再收徒吗? 但也只能想想,毕竟能抗的住神尊神压的弟子也没有几个,且神尊本就是不沾凡事的仙人,让仙人染尘,本就是莫大的罪过,会折寿的。 那么二师上任掌宗如何? 仙宗人人皆知二师上修仙已经到至最后关头,这时候怕也无分、身之术代理仙宗吧。 三师上的话? 众人齐齐在心中摇头,三师上自由散漫惯了,连给他们上课都吊儿郎当,早是无心掌宗之位,因为他就很怕麻烦。 剩下便是四师上与天沉小师叔…… 心中一个哆嗦,难道他们下一任掌宗要在两个女子之间诞生? 虽然仙宗之人少有世俗中男尊女卑的观念,但是仙宗中女子还真是少的可怜,让两个威信不够的女子统管他们,也难心中会有疙瘩。 眼见天沉从他们旁边路过,众弟子一阵惊慌。 “见过小师叔!” 他们刚才没有说错什么吧?小师叔没有听到什么吧? 因为近期天沉有和他们一起练剑,所以他们对无沉的个性与法术都有所了解。 个性温和,却有主见,会考思,然不可轻欺。 而且,剑法与法术也都符合‘小师叔’这个身份。 只是这样的小师叔在他们心中还不够格做他们的掌宗。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不用练剑吗?”天沉有几分的不满,几分寻问。 见小师叔的心情不好,众人相互推拒着,最后疏寂出来回话。 “今天本来是大师上的课……” 话虽说了一半,但是语意已明。 大师兄去天庭了,所以…… 天沉闷闷的垂头不语。 眼见天沉不高兴了,却还是有弟子按捺不住。 “小师叔可知道下任掌宗是谁?” 一瞬间天沉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变了:“你们刚才是在讨论这话题吗?” 弟子们干笑的干笑,挠头的挠头,默认了。 天沉心中暗暗道:大师兄刚刚走,你们就开始讨论接换他的人选,难道都不伤心、不难过吗?都是一些无情无义的家伙,亏得大师兄平日里待你们不薄。 想到此处天沉心中一沉,脸色一寒,口气也冲了些:“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 说罢,转身就跑,留下一群人都莫名其妙。他们有说错什么、问错什么吗? “大师上离开了,小师叔心中不好受,你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兴高采烈的讨论下一任掌宗的人选,伤离别的时间也太短了,难怪小师叔会生气。”疏傲了然道,语气中竟有淡淡的感慨。大师上是他们几位师上中法术剑术最好的一位,是他心中拟定的目标,如今突然走了,让他一下子迷茫了起来。 “呦呦呦!”疏恒表情夸张的大叫起来:“孔雀嘴里吐出象牙了,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只是……”疏傲脸色一横,手下按剑:“只是近来你的嘴巴欠抽,身为师兄的我有必要好好的管教你一下。” “啊?” 疏恒明显发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眼见疏傲拔剑,他却不是十分的惧怕,‘嘿嘿’的干笑几声后,竟然脚底抹油了。 疏傲也只想吓唬一下他,疏恒一逃疏傲也懒的去追,不过疏恒这几天少不了要被其他同门师兄弟打趣一番,也算抵了对疏恒对他言语上的不敬。 竟然说他是孔雀,哼! 难得他有感性的时候,说出了这么一番温言暖语,竟被疏恒取笑了了,落的如此下场便是他活该。 * * 天沉心中不悦,使一口气跑回了重华阁,正想着找师尊倾诉,却发现阁中多了一人。 重华阁可不是其他弟子与外人可以随便进入的。自己与师尊,还有4位师兄师姐,就连平日供差遣使用的神侍也多为院中的树叶石头。 师尊平常是不会关着房门的,即使是在打坐入定之时,偶尔小憩的时候亦是同样。即使师尊有不关门的习惯,他们几个也不敢随便闯入,都是先低头在门外恭敬通报之后获允许后才进入。 当然师尊也有关着房门的时候,例如,洗澡换衣服。另外就是有重大事情要闭门商讨的时候,这时明显谢绝外人入内,聪明一点的最好不要去敲门。 在靠近房间时,因为房门大开着,天沉便发现天若也在其内。 四姐这时找师尊有何事呢? 天沉本来要通报,却…… “你要做仙宗的掌宗?”紫逸的声音有几分讶异。 听到这句话,天沉的通报动作硬硬被打断了,扒在雕花木窗进退不得。 “师尊应该知道,大师兄走了之后,我是最合适接任掌宗位置的人。”天若坚持道:“我要替大哥为师尊尽孝,替师尊分忧。” “虽是这么说……”紫逸有几分明了:“你这又何苦?” 天若轻淡一笑:“不苦,我在他的位置上,做他做的事,体会他经历过的生活,靠他更近了一些,我很高兴。” “又是一个痴儿。”紫逸无奈又心疼:“这样做只会让你自己陷入了无果的深渊而不能自拔,这便是你想要的?为师那个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天若去哪里了?” “遇一人白首,择一地终老。”天若坦然又悠然:“虽不能携他白首,但是仙宗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我很喜欢这儿,在这里终老也不错。” 听到天若这么儿戏的话,天沉明显感觉到师尊生气了。 “胡闹。”紫逸训斥:“年纪轻轻的却想着终老,你忍心你的大好年华就这样如此虚度而过吗?” “所以,我才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例如,替师尊管理仙宗。 “师尊终究是男子,不会明白女人的想法。”天若平静:“曾经我是想和大师兄一起终身守着仙宗的,现在大师兄走了,可是我的想法并没有变,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他陪罢了。” 紫逸看着天若的眼神变了,梦想也许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件事,由人和事揉成的梦想,那这个梦想里是人重要?还是事重要? “答应为师,你会忘他。” “……”她可以欺骗大哥,说什么随便等他之类的话,可是,她却无法欺骗师尊。 “答应为师,你以后会过的很好很幸福。” “很好?很幸福?”天若抬眼轻问:“这由谁定义?若我说我感觉一直这样等下便是幸福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竟会这么想?”紫逸有些侧目,轻叹:“这里你的人生,选择碌碌无为,选择泽安苍生,选择平淡无奇,选择惊天动地,但这是你的选择,只是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做为师尊的我只能引导,却不能替你做决定。“ 师尊这话便是同意她的请求,可是天若心中竟有说不出沉重,没有半点的高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师尊是同意我做仙宗的掌宗了?” “是的。”紫逸轻轻的点了点头,正色的交待,:“咱们仙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掌宗这位置却不是一件好差事,小到弟子们的衣食住行,大到他们的人品修为,外要与各路上神上仙天庭交好,一一不得马虎,处事圆滑,八面珑玲,这点你大师兄做得很好很好,连为师也自叹不如。”紫逸细细思索忍不住的再询问一遍:“你接下以后便等同接下无数的繁杂之事,你可想清楚了?” 天若沉声:“弟子想的清楚明了,弟子愿意为仙宗奉献终身。” 紫逸却对‘奉献终身’四字微微皱眉:“奉献终身那倒不必,若你那天累了,乏了,想通了,不想做了就来跟为师说一声……” “师尊,请慎言!”天若大惊,拱手一礼:“咱们仙宗的掌宗不是儿戏,我一定认真负责,不会半途而废。” “为师只是不想让你被这份责任困住罢了,如今却是为师看不开了。”紫逸有些惋惜:“即然你主意以定,为师又劝你不住,但愿你们自各安好,不能解决的都交于时间吧。” 时间也以抚平一切伤口,时间也可以让人慢慢的遗忘一切,让人心境豁达,坦然相待。 “天沉,你进来吧!”紫逸轻唤一声。 第71章 师尊认错 “天沉,你进来吧!”紫逸轻唤一声。 天沉心中一惊,慌忙走到屋中,天若看着天沉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了。 如果,时间可以整理一切,时间可以让人慢慢的遗忘一切,慢慢的放下那些曾经执着的事情、人、或者感情,那么就让时间会证明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心血来潮吧。若是心血来潮的话,也许为师就不会如此的为难了。 紫逸看天沉的目光温柔中多了几分复杂:“刚才为师与你四师姐的谈话想必你也听见了。” “天沉本是无意偷听。”天沉连忙解释。 “是为师允许你偷听的。”紫逸安抚道。 以师尊的法力,以天沉的法力,师尊发现天沉是轻而易举的事,天沉偷听许久不是师尊没有发现,而是师尊允许的,这么一想……天若的眼光在天沉与紫逸之间转了几圈。 也许心理的问题吧,天若总感觉师尊看天沉的目光有那么几分温存,甚至多了男女之间的一丝丝缠绵的情意。 “即然你以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紫逸目光平和:“那么为师希望你以后能多帮帮你师姐,你们俩一起治理仙宗。” 天沉听见这话,脑子一瞬间空白了:“我?”小食指指着自己,愣愣呆呆的,不可置信的问道:“师尊,你没开玩笑吧?” 紫逸眸色一沉,正色反问:“为师这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师尊学不会开玩笑,而且永远不开玩笑,这样一想师尊是真的有心将仙宗交于四姐和她了,四姐还行,可是她呢?她有个几斤几两她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天沉一个激动,就语无伦次:“我怎么行呢?怎么让我做这些?我……我……我不会呀!” “嗯?”紫逸对天沉的纠结显然没放在眼里:“你应该更自信一些才对,你的能力与法力虽不比你的几位师兄师姐,但处理日常事物应该绰绰有余,你看为师和重华阁都被你照顾打理的挺好,为何你却如此的看轻自己?” “这不一样。”天沉咕咕叽叽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紫逸心下一思,忧虑道:“为师虽给了你屠魔斩妖之能,却一直将你保护过度,让你失去了屠魔斩妖的勇气,是为师错了。” “啊?”这是那儿跟那儿,天沉仔细思考着紫逸的话。 师尊跟她认错?可是师尊有什么错? “是天沉太笨了,都是天沉不好,辜负了师尊的期望。”天沉垂头丧气,师尊应该对他很失望才对。 “天沉很聪明,只是为师一直不愿意放你展翅。”紫逸的表情有几分的漠落:“是为师太过寂寞了,太过自私了竟想让你一直依赖着我、陪伴着我……” 天若心下大惊,想要说什么,但是这场合实在不适合她说什么。 师尊竟有让天沉一直陪伴的念头,果然对天沉的情感与众不同。 “那我就一直依赖着师尊,陪伴着师尊。”天沉的语气有些天真,有些幼稚,但此时的她完全百分之百的认真:“不要学什么独立,也不要什么勇气。” 紫逸听着天沉童言无忌,眼神舒舒和和的、轻轻浅浅的笑了:“你这样说为师真的很高兴,但是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不管是亲人、朋友或者是你的夫君。所以,为师现在要教你独立。” 好像是非学不可了,可是什么才是‘独立’? “天沉会照顾师尊,也会照顾自己,自行修练,难道这不是独立么?” 这便是天沉理解的独立吗? 不够,还远远的不够。 “独立是指从行为到心理上不依附别人,按照自己的力量与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紫逸浅浅的问:“你能像你的师兄师姐一样独立的完成为师交给你的任务吗?” “……”天沉低头不语。 “你大师兄不在,你有信心做众弟子们的五师上教导他们练剑?”紫逸又问。 “我……”天沉默默咬唇。 “若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你便要担起仙宗的掌宗一职,你能胜任吗?”紫逸语气又重了一分。 “你们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天沉被他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人慌乱不已。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聚散皆叹缘分飘去。我们终究都会有自己的归处,所谓的神仙并不是长生不老与日月同寿,咱们只是比凡人活的长一些罢了。”紫逸微道。 “师尊会死?”天沉不可置信的快速的向前走了几步,也顾不得什么礼法规矩,一把抓住紫逸放在膝盖上的手,急忙道:“师尊是在骗人对不对?” 虽然知道天地万物都难逃生老命死这个轮转。可是师尊是上神啊,师尊已经活上万年,而且她坚信师尊会一直一直、永远永远的活下去。 现在却告诉她师尊也会死,而且这话是师尊亲口说的,让她不得不信,但是相信这个和相信天塌有什么区别? 紫逸反手将天沉的手握住,纤细若无骨,冰凉而温润,兼有金属与人体之间的触感和温度。紫逸的声音缓若流水:“天沉还很小很小,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很长,长到为师都看不到边的一望无际,可是为师却老了,为师也希望终身给你依靠,但是为师的终身,却不是你的终身。” 吾生卿未生,卿生吾已老。天若在心中默声,这是一种擦肩而过的悲哀,还有酸酸苦苦的祝福与期望。 天沉已经被紫逸一番话的晕头转向,虽然明白七八分,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想做那个无知无忧无虑的孩子。 “师尊不老,师尊一点也不老。” 可是看见师尊一脸忧愁在白发的衬托下更显苍白的面容。 “等我一下。”天沉转身脚下快奔出门:“我去拿千年何首乌让师尊头发变黑……” “天沉回来!”紫逸语气一重,天沉蓦然停下,来不及转身…… 紫逸已经瞬身到天沉的面前,严肃的斥责“你还要这样孩子气到什么时候?” 天沉被他这么一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抓着衣襟皱成一块,默默的低垂着头,一付失去了活力的样儿。 紫逸顿时心软了,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得不狠下心来:“你若还是这般任性,你让为师怎么放心的归命?” 天沉猛然抬头,坚忍的眼神,认真却又任性的出语:“我就是不让你归命,要你不放心我,让你为我永远的留下来。” “归命岂是为师说了就算的,为师也想永远的陪着你们。“紫逸的表情变的飘忽而又遥远了。 天命从来不由人,归命之期更是天定。 “你先起身来。” “可是……” 天沉还想说什么,却见紫逸转身背对着她,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归命亦是万般不得已。”天若轻扶起天沉:“我们只能让师尊将来走的更安心些,这也是我们的孝道。” 孝道吗? 看着眼前背对着她却还坚、挺如松的身影,他的肩膀宽阔有支撑一切的力量,他的胸膛更有温人的温度,虽然面冷又古板,但他的心是她见过最温柔的,可是今天这样的一番对话,因为‘孝道’两字,让她觉的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逝去。 孝道吗? 紫逸闭目的脸上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一手负在身后,而垂在身前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天沉,再告诉为师一次什么是孝道。” 天沉虽然不明紫逸为何会这样问,但是还是恭敬的回答:“对父母亲尽心奉养并顺从。” “不对!”紫逸雪眉轻皱:“你小时候不是这般说的。” 天沉了然:“孝道就是听师尊的话,对师尊好。” 紫逸满意的点了点头,补充:“等为师老了你还要奉养为师,对吗?” 天沉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师尊会老这件事,但最后还是坚定:“是!等到那个时候了,天沉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师尊。” “看来你终于想明白了。”但为何我却还是有些忧伤,说了半天说服你的竟然是一个‘孝’字!哈。抬头看天上云卷云舒,低头看着院中长开八年的银杏花。 我想要什么?我又在期待着什么? “天沉会听师尊的话,要顺从,遵孝道;努力做人,努力修仙;不成为师尊的负担;将来要为师尊分忧解劳,等师尊老了的时候,天沉给师尊做依赖,给师尊掩风挡雨。” 现在的她已经不想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了,是他逼她面对真实的,是他逼她面对这个世界的;她的孝敬与顺从只想将来能与他并行,甚至超越他,这样她才能成为他的依靠。 “师尊很辛苦,以后换我来……” 只有被依靠的那个人才有主动的权利,我想一生一世都照顾你。 “明天我就搬出重华阁。” “不用这么急!” 这一句的声量紫逸说的出奇的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紫逸慢慢的倒吸一口气试着抚平自己的情绪。 幸好天若天沉都沉在各自的思考中,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第72章 搬出重华阁 “明天我就搬出重华阁。” “不用这么急!” 这一句的音量紫逸说的出奇的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紫逸慢慢的倒吸一口气试着抚平自己的情绪。 幸好天若天沉都沉在各自的思考中,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但是听天沉说要搬走他是真的有些心急了,可是这不就是这是场谈话的意义与目地吗? 放手吧!她不属于你,尽管心中如何的不舍,但是这次他做的很对,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 “不用这么急,等你四师姐任掌宗之后,为师会搬到海重阁去,重华阁留给你。” “重华阁留给我?”天沉不可置信的问。 连天若也是一付吃惊的表情。 师尊的个性很宅,没有什么事,几乎连重华阁的大门都不出,重华阁怎么说也是他宅了千万年的宅子,他竟然若无其事的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就这么送人了,师尊疼爱天沉的程度果然到了一定的境界。 但是,师尊,你有考虑过重华阁的感受吗? “我……”天沉呶了呶嘴:“我不要。” 她怎么能抢了师尊的房子又将师尊赶到海重阁去呢?虽然说是师尊自愿让给她的,但是她就不相信师尊会对重华阁没有半点的感情。 紫逸的目光在天沉的脸上扫了一圈:“在为师的心中,你比重华阁重要的多,而且……”望着一院子的银杏花与他自己新种植的竹子,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异样,那是许久许久之前的想法,只在人的身上实用,从来没有在植物的身上考虑过,但是今天天沉提出了要搬出重华阁,让他又不得不重新探索这个问题。 “天沉,你随为师来吧!” 紫逸缓缓的伸出清秀的右手,每一指的指节都十分的突出,如竹节一般,天沉想都没想便下意识扶着紫逸的手。 小时候师尊会牵着她,可是越是长大便越是知道男女有别了。 这类似于搀扶着的姿态更像是一种对长辈尊重与距离。 天若的目光则重重的注视在那交叠在一起的手上,印象中她和三位师兄只有默默跟在师尊身后的份,天沉竟然可以靠师尊这么近,竟有些小小的妒忌。 “天若,跟上!” “四师姐!” 天沉回头看着还在出神的天若。 “噢!”天若尴尬的一笑:“来了,来了!” 走出紫逸房中的雕花檀香木门,入厅中,再出重华阁的阁门,便到了院中。 重华阁依山而建,院中的山泉垂落,有师尊新种的幽竹,青石板铺地,上面曾有她和几位师兄在上面练剑的身影。还有整个院子都关不住、塞不下、开不谢的银杏花。 自从天沉来了之后,整整八年,虽夜有落花,但更有早间午间开花之景,四季有花,终而复始,无穷尽也。 紫逸闭目聆听,耳中竟的一种类似银杏树的低语声。 长了几千年的银杏树,论年龄和树龄怕是比天遥还在大,按照常理来推测怕是早早的就成精,若是它在勤奋一些,修练成仙也非难事,但偏偏它没有成妖,更没有成仙,它还是一棵树,一棵四季都会开繁花的银杏树。 若究其原因,大概与天铮的情况类似吧。 一般的凡人都怕他,怕的不过是他身上的神压,每一个神身上都有神压,修行越高神压越大,神压过大的话就不容易溶与凡人之间。 人类天生会对比自己强大的东西产生恐惧的心理,即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心理警示,潜意识中暗示,凭着直觉的逃避。 即使他收起神压站在人群中,还是有一些极为敏感的凡人会腿软、手抖,莫明状若惊吓。 “总感觉是为师妨碍了这棵银杏树的生长。”紫逸说的淡然,语中也真有那一丝愧疚。 “……” 天若天沉虽不师尊为何会出此语言,却不急着问,默默的等待解释。 “它在怕为师,而为师也真正的响影到它了。”紫逸轻轻的触碰着粗糙的树干:“它以前一直不肯开花可能是因为为师神压的关系。” 紫逸这么一说,天若天沉便有些明白了,师尊从不会在仙宗之内收敛自己的神压,仙宗二十年一次的收徒,第一项考试便是站在仙宗之内不被还在重华阁之内的紫逸神尊散发出的神压击垮;而正面能面对紫逸神尊的人除外二代五人之外,三代弟子只是极少数两到三成。 而这神压百分之百对妖精的震摄作用,强悍犹如天铮面对师尊时也是倍感吃力,倒是天遥有些例外。 “可是它现在开花了,还开了这么长时间。”天若心道:若是真的惧怕师尊它敢如此的明目张胆花开不谢长达八年之久? “那是因为天沉。”紫逸出言淡然。 “我?”天沉指着自己,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天沉是上古神剑的剑灵,跟随伏曦君上多年,怕是早就习惯了这凡人难犯的神压,甚至早就将这神压当做是一种养分,多多吸收还有好处,更利于修练。 神压是神赐于的神泽,有人福缘善缘机缘都够便可接受终身受益,但是这样的人少之有少,福薄命浅之人是碰都碰不得,强行接受只会折寿甚至送命。 而向紫逸这般修到如斯境界,他身上的神压若无意收敛至凡人之境,方圆面里之地怕是早无人烟,幸好仙宗多的是修仙之人,人均一点,这神压被稀释后反成为仙宗灵气的来源。 兰兮归命之时,便将自己的法力与神压稀释成数千万倍后化为红雨,才敢散向九洲大地,不若如此,只怕凡人难以承受不起,反成了负累。 “对凡人来说无法承受便如毒蛇猛兽的神压,在天沉这里却成了补品。”天若连连点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师尊与天沉朝夕相伴,天沉一定了得了师尊不少神压,难怪剑术和法术进步这么快。” 天沉恐怕也是师尊在仙宗里唯一一个可以放心大胆敢接近的人吧! “当然,天沉的勤奋好学也是进步迅速的一大原因。”天若还不忘补上笑嘻嘻的补上这一句,因为她已经看见天沉嘟囔着嘴了。 紫逸对于天若的分析点头赞赏。 “我们没有对师尊的神压感到害怕或是逃避呀,反言之师尊的神压对我们有益呀,可是为什么我的修为怎么进步的这么慢呢?”天若很是纳闷。 “你不是说刻苦修练是进步的一大原因吗?”天沉忍不住不又服气的提醒道。 “每一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紫逸娓娓道来:“据为师所知,对神压的吸收状况天沉表现的最好,能吸收九成左右;天遥也不差,七成到八成;你和天徽……” 此时天若听的出奇的认真,还不忘催促:“师尊,你快说、快说,我跟大师兄怎样了?” 紫逸微微一笑,对于急性子的天若更多的是包容。 “你和天徽也能吸收五成左右,而天铮……”紫逸透着淡淡的隐忧的口吻:“天铮吸收两成对他来说都十分勉强了。而吸收不了的那部分反而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也就是说天沉吸收九成,剩下的那一成天沉无法吸纳反而会伤到天沉,但于先前吸收的九成相互相抵,实际上天沉最后吸收到的只有八成。 以此类推,天遥三师兄最后只吸收到了五成;她和大哥吸收的和剩下的相互全抵消了;而二师兄最惨都负数了,难怪他害怕与师尊相处。 “距离为师越远,神压也会越轻;久而久之师为还发现若这神压一个人吸收不了的话,如果他身边还有第二人的话,吸收不了的那一部分都自动转向第二个人,若第二个人也收吸不了的话便若转给第三个人,亦次类推,只是这些人的距离不能隔太远了。” 一个人吃不完的东西,可以分给第二个人、第三个…… 紫逸看着天若淡然且又欣慰:“所以,你和天徽常常是一组,而天铮与天遥常常是一组,五五之数有盈,二七之数虽然的损,但伤害也不太。”紫逸也算为自己的徒儿们找到了神压的化解之法:“而天沉则和这银杏树成这九一之数,若天沉这么一离开的话,为师怕不但这银杏树不保,连这一院子的竹子也会消耗贻尽。” 竟然是为了一院子的树竹着想,可是这些怎么比的上她的师尊呢? “大不了将着银杏树和竹子移走好了。”天沉温声娇道:“天沉想让师尊继续住在重华阁。” 紫逸轻然一笑:“为师虽是无意但也压制它许多年坏了它的仙途,心中以是过意不去;何况这银杏树天生天长而成,岂是你说想移就能移的?” “嗯?”天沉不明,树就是树,没有成妖成精之前就是一棵树、一个植物。 “它表面虽被为师压制,但是毕竟长了千年的树,它的根系怕早已经十分的庞大了……” “有多大?”天若吞了吞口水,感觉师尊的答案一定会很惊人,甚至感觉那棵银杏树根系大到可以成为仙宗的隐患地步,便小心翼翼试探道:“若不,将它砍了可好?” 天若的话却拉来紫逸的轻然叹气与摇头,感慨而言:“世间万物都有它生存的权利,努力活着以是不易,而且它并无大的过错,为何我们要剥夺这份来之不易呢?” 在众仙宗弟子的心目中,无人、魔、仙、妖之分,只有善恶好坏之分。这也是紫逸的观念,准确的来说,是紫逸传达给他们的信念。 第73章 风珠 继任大典决定在七天之后举行,众人虽对新任掌宗的天若颇有微词,奈何二师上、三师上又无意掌宗之位,而神尊又是神威难犯,四师上便成了顺位的人选,又加上四师上是神尊亲自点选的掌宗之人,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一一压下。 而另一方面,神尊宣布自己要入住海重阁,重华阁归小师叔独有时,众弟子又一次华丽丽的惊呆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神尊很宠小师叔,但是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斯的地步,连自己的住了千万年的房子都送给小师叔了,会不会是送给小师叔当嫁妆?然后下一步就帮小师叔找个夫婿啊? 幸好海重阁也是不错的的,花草树木皆有,有鱼有鹤,环境清雅幽静,本是为成年后的小师叔备下的,谁知…… “还是将海重阁里的的活物都移走吧!” 天若在请教师尊如何收拾时,紫逸如是说的。 而紫逸口中的活物也包括有生命能生长的植物。 天沉抿了抿唇,若无她挡去师尊的神压,师尊便真真的无法与其它人相处,成为独自一人了。 “将鱼都送到天铮那边去吧;天遥喜欢鹤,将鹤送到天遥那里;花草都移栽到重华阁去,我记的天沉都喜欢那些。”紫逸轻声分配着,每个徒弟的喜好厌恶他都记在心上。 天铮倒还有些犹豫,几番思虑后也慢慢的开口:“最近修练以至臻境,徒儿想闭关几年,怕是无暇顾忌其它了……” 紫逸先是一愣,喜道:“这是好事,若是有任何需要……” 说到此处,紫逸似是想到了什么,右手轻轻一抬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来。 这个盒子很眼熟,天若同时一念闪过。 “风珠!”天沉惊呼声脱口而出。 这就是那个装风珠的盒子,风珠是以前师尊借给她和四师姐用来调皮捣蛋的法宝。 紫逸听着天沉的惊呼只是笑了笑,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两枚风珠。 “这是……”天铮看着递过来的风珠,有些不解,师尊以前是绝对不许他碰这些风系的法宝,现在为什么会…… “这两枚风珠为师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是以前的你心性不定根基不稳若将风珠给你,只怕是更误了你,现在看来,你已心中清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紫逸又有些愧疚道:“你这么多年来虽是为师的弟子,但是因为神压的关系,咱们师徒并不亲近,为师更不曾教过你什么,这两枚风珠就送于你了当做补偿吧。” “师尊这么说弟子更不敢收了。” 说罢,天铮撩袍跪在紫逸面,脊背笔直。。 “收了这两枚风珠之后,师尊就要赶我走吗?”天铮眼神激动。 “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紫逸又问。 “师尊说无力教导与我,难道不是要我改拜他人门下吗?而这风珠难道不是赠别礼物?”天铮如此一想,心情如坠如谷低。 二师兄果然太过敏感细腻,偏偏又爱胡思乱想。 “是弟子无能。“天铮面色激动甚至有些苦楚:“就连新生考核中也的一项:若不能在仙宗内抵抗师尊的神压便不能留在仙宗;而我这二师上至今为止都敢单独面对师尊,是我让师尊失望了。” “为师对你只有失望吗?”紫逸反问道,若在天铮看来他对他只有失望的话,那么他是给了天铮多大的压力啊。 “还有担心,是我让师尊和大家担心了。”天铮柔和一笑:“期待的同时又给了我满满的关心,有期待就有失望,有关心才有担心,这才是……”天铮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心中是软软的、舒舒的笑了:“这才是家的感的觉,这是师尊和你们给我的。” “可是为师已经无法在教你什么了?”紫逸有些感叹,天铮的资质与天赋都不错又是九尾天狐一族,一直待在他这里简真是在埋没人才,天铮仙途一直受阻,他要负上大部分的责职,也许的他的教导引导方式并不适合天铮。 “不!”天铮斩钉截铁道:“师尊教了我很多很多,教我如何对人类有信心;教我如何对自己有信心;怎样的善待自己与身边的人;怎么对朋友亲人真心。虽然师尊无法于我亲近,但是师尊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为人处事都在潜移默化着我,师尊一直是我的榜样指引着我人生的方向。”天铮表情一暖,整个人表情如棉花一样的柔软:“力量是什么?若没有师尊就算有力量,以我以前不正常的心态走上歧途几乎是注定,若没有师尊就没有现在的天铮,这里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们的,就算打我、赶我,我也不走。” “明明是你自己想多了,还说什么我们赶你走?”天沉嘴角一扁:“还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人呢。” 紫逸对天铮的一番剖收腑的话听的十分动容与欣慰,脸色一正,正经道:“为师有说要赶你走吗?你们谁听到了?“ 天遥天若天沉同时摇头、大声、齐声道:“我们都没有听到。” 紫逸对众人的回答十分的满意,对天铮板着脸道:“还不快起来。” 天铮心中一思,才慢慢的起身,难道真是自己想多?那一番剖白好似自己将自己脱光了一般,羞煞人也。 “这两枚风珠你拿着。”紫逸重新将盒子递到天铮面前:“为师赐于你的便是你,你放心大胆的接着便是。” “嗯!”天铮终于接过盒子,心中塞着满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大师兄都已经走了,剩下的我们……”天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剩下的我们要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永远永远和你们一起?切!”天遥嗤鼻,嚷道:“你没开玩笑吧!先说好了哦,将来我可是要找一个美貌的贤妻,然后……” “然后离开仙宗吗?若你这样做,我就、我就……”天若说话结结巴巴,若是以前的她还真不敢将天遥怎,但现在……天若浓深深吸一口气:“我就以掌宗之权打断你的腿。” 天沉有冒冷汗了,四师姐怎么还是这样暴力,紫逸听了这话只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天铮此时完全放松了,表情微微的戏谑。 “啊?”天遥明显被吓的样子,表情幸幸连忙改口道:“找一个美貌的贤妻后,当然是将她带回仙宗让师尊帮我们主持婚礼,然后再生一堆桃子宝宝,到时候你不要嫌麻烦,不准赶我噢!” “赶你?”天若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现在是掌宗,有赶人的权利了,可是…… “若不是我,这掌宗也许会是二师兄或是三师兄的……” “啊!”一听掌宗之位,天遥仿佛听到了一个麻烦物件似:“我无心于此,只想做一个逍遥之人,所以千万别提什么掌宗之位。”一个拱手礼深深的夸张的对天若的拜了下去,口中急呼道:“师妹饶命呀,就请放过我吧!” 听天遥这么说,众人虽然早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却不免摇头轻笑。 天若却若有所思的目光转向天铮,天铮莞尔:“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二哥支持你。” 天若这么一听,然后奋力的点了点头,道:“谢谢二哥。” “二哥要闭关修仙,这掌宗的位置还是你的。”天遥在一旁插话:“你问不问都一样。” “是掌宗的话就可以罚你抄书,对吧?”天若语状威胁:“三哥,你的后半辈子可是握在我的手中……” “啊?” 天遥的表情变的不好了,他怎么忘记了这一点呢?可是他真的能在仙宗住到那个时候吗? “师尊真的搬去海重阁吗?”天遥心急的问,那个花粉到底用了没有? “师尊已经决定了。”天沉有些垂头丧气:“我们劝了很久久没也用,师尊说要我学会独立。” 这么做也对了,天沉小师妹的脾气真的和长公主母亲差太远了,早点独立也好。 天若这时又盯着天铮狠狠看着,暗道:师尊怎么会有搬出去的想法?难道是二哥的背后对师尊说了什么?提示了什么? “即然天铮要闭关,那么鱼还是送给天沉吧!”紫逸表情如常,并没有将天沉的不高兴放在眼中,轻道:“重华阁院的小泉潭养鱼也是不错的。” “鱼呀鹤呀花花草草都送人,那海重阁还剩下什么?”天沉嘟嚷嚷的问道。 天若一想,快速道:“石头。” “石头?”天沉有些吃惊。 “石头墙、石头屋、石头床、石头地、连桌桌椅椅都石头做的。”天若解释道。 天沉的表情更吃惊,吃惊过后转为低沉。 “甚好甚好!”紫逸的表情满意,只有如石头这样的死心物他才敢放心靠近。 听紫逸这么一说,天沉心情从这几天压抑低沉瞬间爆发了,对紫逸气愤道:“好什么好?你明明最喜欢的檀木,狠不得书写所用的毛笔杆、喝用的茶杯、箍发用的发簪都是檀木做的,你明明是上神,明明有权利有能力得到最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师尊喜欢檀木都已到了如此地步,他们竟然不知道。 第74章 意乱 “好什么好?你明明最喜欢的檀木,狠不得书写所用的毛笔杆、喝水用的茶杯、箍发用的发簪都是檀木做的,你明明是上神,明明有权力有能力得到最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师尊喜欢檀木都已到了如此地步,他们竟然不知道。 “为什么总是替别人着想?为什么不能替自己考虑一下?对自己好一点?”天沉就这样一口气借着怒气喊了下来了,脸色也染着几分怒色,红扑扑的,说完才有些后悔…… 不!她绝对不要后悔。 众人听天沉这番话说下,脸色变的很难看,犹其是天若一下子面若雪白:“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这就去准备。” 说罢,抬脚便要离开重华阁。 天沉这时才发现她的话语伤到人了,急忙唤道:“四姐,请等一下。” 然后几步近前,拉拽着天若的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她却说不出口了。 要怪师尊不懂爱惜自己吗?还是怪自己无能为力?还是怪大家粗心大意? 都不是。 天沉知道她这完全是在牵怒,从大师兄离开;四师姐要出任掌宗;到师尊搬去重阁;二师兄宣布要避关;这一切一切的变化似乎朝着某个方向发展着。 “对不起。”天沉几番犹豫之后默默地对天若低头道歉:“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无意中伤害到了四姐,对不起。”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若是是大师兄在的话……”天若语气怀念而又幽幽怨,你这才走了几天,我便开始想念你了。 天沉暗喊:糟糕! 她又害四姐想起大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咱们归墟境并不适合檀香树的生长,即合是天徽在也无能为力。”紫逸似是感叹而言:“人生总有一些非做不可的事,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跟这些比起来为师的小小嗜好真真的不足挂齿。天沉,你莫要偏执了。” 真的微不足道,不足持齿吗? 不是的,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不止是如此,远远的不止如此,为何我会对你的事变的如此敏感,你的一举一动,一个皱眉一个淡笑都能在我心中留下深深的痕迹。是你让我变的如此卑微,为何我会变的如此卑微? 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无声无息众人闻不可及的一声轻叹。 “是徒儿不孝。” 即使是万语千言也能用最适合又最适当的词汇表达,却只是借口。 突然,心中有一种满满快要溢出的情绪,我想越过这层师徒的关系来更多的关心你。但是,你为何还不明白,不理解。 有一种心念在心中破土而出,明知这念头一旦生出,一念天堂,下一念便是地狱。 明知自己的感情似乎触碰了某种禁忌,但是那种一知半解的如在迷雾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虽然明知道拨开迷雾后未必是晴天,但是她非拨不可。 而让她身陷迷雾中的那个人,天沉抬眼微看高座上之人…… 一刹间,竟是四目相对…… 情不知所起,一眼便以成痴,一网而又情深。 天沉慌忙的垂下目光,你是一个在偷心的小偷被主人抓了个正着,心跳加速又心虚,却是暗暗的喜悦着。 因何喜悦?为何喜悦? 只因你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也许无关情爱,但这条路上有你陪我同行,走行何方我早以不在意了。 回避对方目光又何止天沉一人,紫逸按下心中出轨的思绪,却不由自主的揣测天沉的心意。 果然、果然还是如此的介意吗? 这份心意他本打算一个人私藏的,可是现在…… 天沉,你为何要避开为师的目光?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天沉,你会看不起为师吗? 不知为何,心中如针刺一般的疼痛,却泛着淡淡的喜悦与期待。 即期待你知道我的心意,却又害怕你知道。 一时之间,似历经了千万劫一般。 不知何时何日便对你如此的在乎,今时今日对你的在乎早以超出了想象。 一个心念,激起千层骇浪,万层波涛,心中如沉入了涅槃,密密层层叠叠,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心中已乱,气息也凌乱了。 最是‘情’字能伤人。 最是‘情’字终误人。 紫逸的脸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瞬间变的惨白惨白,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许多…… 这种不寻常的转变一下子吓坏了众人。 “师尊!” 天铮大惊便要进前望诊,却被紫逸一个抬手阻当。 紫逸惨然一笑:“为师无事!”目光平静落至天沉身上,便招手道:“天沉,过来!” 天沉闻言身体明显的一僵,慢半拍的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师尊发现了吗?她又该如何面对师尊?这一刻她胆怯了,这一刻她狠不得马上逃走。 紫逸皱眉,难道她不能接受便选择了逃开吗? 各自猜测对方心思的两个人,造就了这样的僵局,而身在局中的人却不自知,看的局外的人更是着急、心焦或是…… 事情真的已经发展到他们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吗? “天沉,那是师尊,不可对师尊无礼,还不快过去。”天铮轻轻喝斥,有意的提醒着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身份,坏人还是由他来做吧。 天沉心中一乱,摇了摇头,又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紫逸显然没有想到天沉竟会有这么逃避他的一天,难道,为师真有这么不堪吗?心中一苦,连声道:“罢了,罢了。”语气中竟有几分认命的味道:“万物皆有聚有离,各有各的缘法,强求无用。” 即以决定放下了,为何心中还是万分不舍呢? 天沉低头思量着紫逸的话语,师尊是在警告她要收敛不该有的心思吗? 也许正是师尊早早的发现了她的心思,才会以什么让她独立为名让她一个人住在重华阁,师尊讨厌她了么?这么一想还真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羞愧,还有一点点的赌气的成分,那不知名却又让她感到青涩的情感才刚刚开始就被他这样掐了幼芽。 也罢,也罢!君若无情我便休。 “天沉明白,天沉会努力学习长大,努力学会独立,我为我主,决不再在劳烦师尊了。” 那微皱又有点些微苦的小脸,倔强与平静两种截然不同神情在她脸上融合的恰到好处,这样的表情似乎许久许久之前也曾见过。 眼中、脑中景色以换,紫逸咋然。 绿衣、乌发、婷婷而立。 纤弱、窈窕、身姿挺直。 怎么又是她?他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心中还是千般留恋,万般的不舍,几欲伸手…… 开张而唤的便是:天、沉! “我不求你能认同我的做法,更不期望你会帮我,但是请你不要以我们的关系来试图阻挠我好吗?你有你的坚持,你没有错;而我也有我的坚持,请你尊重我;即使将来在战场上相见,我也不会怪你的……” 绿衣女子说的平静又从容,却让他不能反驳半分,此时尽管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但是那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却挡之不急。 战场?相杀?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甚至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吗?为何会如此? 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很强烈的感觉,你是天沉吗?以前的天沉?还是,以后的天沉? 睁眼便见天沉有些娇切切的容颜,个性如此的你怎会说出如此决然的语言?我不是你的师尊吗?为何我总会有我们是很平等的感觉? 若是以前的你,那我究竟忘记了什么?一定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若是以后的你,为何我会让局面变的如此的混乱,为何会让我自己变的如此的迷茫? 天沉的面容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模糊,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是什么呢?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毫无预兆的听见徒儿们的惊呼之声,只是这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越来越远了,听不清楚,甚至已经听不到了。 然后他看见了天沉伤心、担忧,还有惊怕的目光,他很想对她说,为师无事!可是嘴中的腥甜和粘稠占满了他的口腔,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紫逸仿佛对这一切完全没有知觉一般,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温和,淡淡的严肃,还有一丝丝淡淡的平静。 淡淡的,慢慢的,那个挺俊如山的身影就在众人不及反应下突然倾倒了。 不知是那个旧伤,或者是心伤,亦或是许久许久之前埋下的隐患,紫逸蓝白色的衣上尽是鲜血,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将蓝色的衣衫浸染成了悲伤却又安静的残败落花的颜色。 心中一角‘咔嚓’一声裂开了,虽然不多,但是流出来的却是擦不去的赤红。 配剑紫歆本是静静在挂在墙上的,这一刻跌落到墙角,无人注意。 一切都在悄然变化着,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师尊是被她气成这个样子的吗? 天沉看着众人关切的样子,她此刻想逃走,她有这个念头,却没有勇气担下这种结果。 可是脚却像生根了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一下。 若是早知道你会气成这个样子,我就、就…… 但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第75章 情迷 “天沉,你还愣在那里干吗?”天若气极败坏的喊着:“还不赶快来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天沉呆呆愣愣的看着围着紫逸忙碌心焦的三个人,一时竟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了。 “还是算了吧!”天铮连忙阻止,这个时候应该支走天沉才是,省得他们又有相处与感动的机会,便道:“天沉也吓坏了吧?” 不等天沉说什么,天铮又道:“你还是先回去歇着,这里有我们三个照看就够了。” 天遥与天若岂会不明白天铮防备着天沉的心思,尽管满脸的不认同,但也无可奈何,师尊这伤来的莫名,细细想来许是与天沉有关……两人暗自一番计较,师尊受伤之事不宜声张,毕竟明日便是天若的继任大典,还得有由师尊来主持。 天沉表情暗然,本来她就想早早的逃走,可是二哥让她去休息时,她却又放心不下了。 目光看向躺在榻上的脸色和发色一样苍白的师尊,她将师尊气成那个样子,师尊应该不想见她了吧! 这么一想心中便十分的不适,如梗在喉,想说什么,但她还有资格说什么吗? 木然抬脚,蓦然转身,尽管有万分留恋,此时却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她已经没有什么脸留下来了。 门‘吱呀’两声轻响,一开一合,屋里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二哥,师尊的伤势如何?”刚才因为有天沉在,现在,天若便不掩饰的着急,其实支走天沉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怕天沉太过担心了吧? 天铮诊视着紫逸的脉搏,神色凝重,师尊是从来不允许别人为他诊脉,似乎一直有意隐瞒了什么,直到今时今日,情况竟比他自己想的严重了许多。 “旧伤。”天铮一字一字用的慎重:“是术法反噬后留下来的旧伤,师尊似乎无意治疗,日久月长以慢慢的恢复本来无甚大碍,只是这次心绪激动,气息凌乱,引动了旧伤,元神涣散。” “师尊怎会心绪不宁呢?”天若百思不得解,看淡世情,看淡人情,师尊从来都是淡定而又从容的。 听天若这样一问,天遥别过脸去,目光恰巧落在一边的香炉上,心下暗道:果然还是有作用的。 目光同时也扫到掉在墙角的紫歆。 紫歆剑是师尊唯一的佩剑,几乎是师尊身体甚至是元神的一部分,如今…… 脑中竟有一念闪过,好似开启了天遥心的某一扇大门。 但天铮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大师兄、你、还有天沉……师尊修为再怎么高深,但是师尊并不是木头。” “你的意思是师尊发现了自己对天沉的思慕?”天若几乎惊跳起来了。 “这是早晚的事。”天遥看起来倒还平静:“所以师尊才有了后续的一连串动作,而天沉的反应怕是伤到了师尊的心了。” 想到天沉惊恐的表情与不断后退的脚步,天沉应该是拒绝的吧! 一想到这里天若就开始头痛了,难怪师尊说什么强求不得…… 一念缘起,谁知剩下的便是万念俱灰了吧。 这便是师尊现在的感觉吧?无怪师尊,却也不能怪天沉,就怕是天沉年纪太小了,不明白自己的本意…… 师尊是哪里不好?替师尊抱不平的同时天若只能深深的叹息。 “二哥,师尊的伤要怎么治?”天遥开口问道,他本来只是想催化师尊与天沉之间的感情,,并不想让师尊受伤,师尊如此心情激荡怕是七彩幻果花粉起了不小的作用。 “外力无用,只能靠师尊自行调息了。”天铮语色有带着难忍之感,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了:“其实师尊的元神中有一层封印。” “什么封印?二哥,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再二连三的吃惊让天若变的一惊一咋了,是谁这么牛逼?竟然有能力对师尊下封印。 “什么印封?我不知道;谁下的印封?我不知道;印封的内容与作用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天铮自行解说,一问三不知,暗道:或者该请渭水河畔那位前来为师尊看诊才对。 天遥捂额,突然感觉他们的二哥也有不靠谱的时候:“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师尊无意中的激动情绪触撞了这道封印。”天铮望着众人慢慢下了断定之语:“这才是师尊受伤的主因。” “原来是这样。”紫逸缓缓慢慢的从榻上坐起,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该在的人,心中有些许的失落。 “师尊,请为我们珍重。”天铮语气的有无限的关心。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紫逸有一种说不尽、说不完的疲惫:“调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为师累了,突然想睡一觉。” “师尊,你是多久没有睡觉了?”天若有些生气,语气带着淡淡的责备,师尊虽然是上神,可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天遥扯了扯天若的衣袖,示意师尊的榻上,榻上只有一个打坐的蒲团。 被褥去哪里? “我去拿被褥。”说罢,天若奔出门去。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天铮这才发现掉在墙角的紫歆,捡起,重新挂在墙上,或者是他多心的原故,总感觉紫歆有某些不对劲了。 天遥点上了一只檀香,天若铺好被褥,又为紫逸准备好换洗的衣衫,这些事本来都是天沉做的。 天沉,你不肯见为师吗?紫逸一阵失神后才发现他的三个弟子守在他的房中,大有一种‘我不走了’的架势。便道:“天铮要准备闭关事宜,天若在准备明天的继任大典,还有天遥……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去休息吧。” 天铮、天遥、天若两两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担忧的信息。 但是却是天若首先告退,天铮、天遥随其后。 师尊需要的不是他们,而天沉就在门外,他们相信天沉会一直守在门外,却不会进来,除非…… 天遥又看了看香炉升起的袅袅紫烟,今晚注定不会太平。 门外 天沉靠门而坐,不想说话、不想动、甚至不想思考,狠不得将自己冻起来,然后丢掉。 可是即使丢掉了会有人去寻她么? 师尊会去寻她么? 天沉微微的苦笑,如果现在停止,这一切还来的及吗? 你若真的如此生气,那我便绝了对你的念头,乖乖的做你的徒儿可好? 屋中 紫逸静静的平躺在榻上,身上和身下的被褥都散发着的温暖的味道,让本来不甚清明的思绪更添了几分倦意,香炉中的馨香雅然悠远,让他完全的放松下来了。 突然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今晚的梦中的天沉会再出现的。 梦里的天沉独立、坚强、从容、却又绝然。 现实中的天沉却是胆小、温柔、乖巧、善解人意。 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性子的人,可偏偏就大有可能是同一个人,难道真是他的教育出问题了? 而现实中无法面对的问题与人,他想暂时选择逃到梦里去避一会儿。 梦里的天沉不是他的徒弟,可能是他的……妻子。 这么一想,心情便舒畅了许多。 合上双睫,但愿你能入我梦中。 屋外的竹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花烛也被风吹的时明时暗。 一切一切似乎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他在一个很温暖很湿润很舒服的地方,是一个可以让他沉迷不已的地方,至于在什么地方,他不想追究,也不愿追究了。 他这里很快乐,很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甚至不想离开了。 一直闭目慢慢享受这莫名的欢喜,竟能将他的心的填的满满的。 珊瑚色的珠串帘被微风吹的‘叮叮咚咚’撞在一起,悦耳的响声夹杂着闻不可及的抽泣之声。 ‘吧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他的左肩膀上。 明明是像水渍一样的东西,但是在他感觉像是有烫人身心的温度。 蓦然睁开眼睛,入目却是烧眼的红色。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跨坐他的身上,正埋头在他的肩上忍痛轻泣着。 “你……” 紫逸抬头抚着她的长发,更想将她压进自己怀里安慰,可是那刚才温暖又湿润的地方开始紧压他,让他快乐的同时又有紧致的有痛苦。 “你莫动了。”女子呜咽的声音咬着他的肩膀:“好疼!” “对不起!”紫逸只能呆呆的道歉,这样的姿势让他尴尬不已。 目光扫过到女子身上,闭目,可是那画面牢牢的记在心中。 挺秀柔美的颈部,温软净秀的双肩,红色纱衣凌乱的脱至腰间,藏不住那一双饱满坚、挺的雪果。 又长又直的青丝,一丝丝、一寸寸、一缕缕、好长好长流泄开来。 散在两人身上的各处。 黑发、红衣、雪肤。 让他喉咙微动,口中干渴。 佳人如画,一眼*。 裸着的臂,衣袖以落至手腕上,双手交叠在他颈后,十指捋过他的雪发,隔着他的衣衫狠狠的抓着他的背部,让他微痛,让他震颤。 雪白如玉修长腿儿正跨坐在他腰间,虽然动都不敢动一下,却依旧在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第76章 春夜 佳人如画,一眼*。 裸着的臂,衣袖以落至手腕上,双手交叠在他颈后,十指捋过他的雪发,隔着他的衣衫狠狠的抓着他的背部,让他微痛,让他震颤。 雪白如玉修长腿儿正跨坐在他腰间,虽然动都不敢动一下,却依旧在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属于他的那一部分正深深的沉入她的身体中。 紫逸此刻才发觉他正与那和天沉相似的女子在行*之事。 有些震惊,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悦,当理智回来时,想推开她之时,才发现这身体好像不由他做主一般。 而入眼的红,是喜庆的红。 花烛、红毯、红色的纱帐,床帷;绣着鸳鸯戏水的被褥;还有还身着红衣的自己;以及贴在墙上、床上、桌上的红色双‘喜’字。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里是一场婚礼。这是他满心欢喜并期待以久的婚礼,他身上的女子更是值得他一生好好的对待、好珍惜的妻子。 这一刻不问原由,他就好想好想让这个梦就这样放肆下去。 嫣红的唇被贝齿轻轻的咬着,顽皮中又带着些许忍耐与媚惑,轻声在他耳边问道:“你喜欢我吗?” 紫逸一愣神,便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在说:“是的,我喜欢你。” 没有添加丝毫的甜语蜜言,即使在这个状态之下他也说的正经而严肃。只是一直保持不动的状态,他快要……快要忍不住了,身体绷得如此的疼痛,似要燃烧起来一般。 女子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才慢慢的将朱唇移到他的的唇上,只是轻轻的碰触,是惧?是羞?是怯…… 他却是好饥渴一般地含住她的唇,带着了些许的脂胭味,正是他曾经亲手为她涂上的那种脂胭的味道。 好软、好甜、比花还香,比蜜还绵,比琼浆玉露更让他沉醉。 她的身体此时也毫无保留的为他绽放,为他敞开,任他占有,任他深凿。 肢体放纵的交缠着、放纵亲密着,想上染上着对方的气息、汗水和体温,她是他在这世上最最亲近的人。 他早以分不清这份感情是对谁了,对天沉?或者是这个长的像天沉的女子? 他即希望这女子是天沉,起码他没有背叛自己的感情,但他又不希望这个女子是天沉,若是天沉的话,那么梦中所犯下的错岂不是比当初的敖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想问她是谁,孟浪的行为还在继续…… 现在要停下来吗?一切好像都太晚了,太晚了。 欢愉、快意、疯狂、恣意…… 所有在她身上得到的感觉都是他从来曾体会过。 妙可不言。 紫逸。 她在他的耳边轻唤着他的名,声音充满了爱意,既摇晃、又遥远。 只是区区的两个字便让他如此眷恋,如此珍惜,三千世界不及你。 双手紧扣着她的腰身,一下一下……按照自己心身所想的方法去爱她,此时此刻,他毫无保留爱恋着她,以一个男人爱恋女人的方式。 凹凸有致的身躯被他控制着在他上身起伏。 娇嫩低沉的嗓声凌乱而又急促。 雪背弓起,仰起秀美的玉颈,脚背绷的挺直挺直,脚趾却是害羞的缩成一团。 吻越来越缠绵,动作越来越大,汹涌的波涛一层一层袭来,体内属于他的那一处更加炽热,他们是如此契合,就好像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身上遗失的另一半,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的。 极致的欢意不断的累积,不断的累积,一直到满满的快要溢出来时,一瞬间在灵魂深处全部爆发,炫彩、迷人、灿烂,深入人心久久不能散去,那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 夜中的一场春雨已经骤然停歇,清新的带着竹味的微风从窗口拂过。 红烛燃半。 紫逸轻抚著她的脸颊,看著她琥珀色的眸子氤氲他的样子,不禁爱怜地轻吻她的额角,在她耳畔轻语:“累吗?” 女子在他怀中轻巧的摇了摇头,乖顺的如同猫儿一般。 紫逸看着这样的她又想起了天沉。 静谧的容颜,这时他才真真正正的看清了她的容貌,手指迷恋地抚摸著她的脸颊、她的双唇,她额间也有那三断银色水纹花钿,脸色苍白了些,少了脂胭的唇有着不健康的颜色,除了眼睛和天沉是同样琥珀色一样之外,她有哪里像在天沉了?紫逸有些懊恼。其实心的另一个声音再在说,她除了没有天沉红润,没有天沉健康,没有天沉的婴儿肥之外,到底哪里不像天沉了? 个性不像。 对他若有若无的亲近,若即若离态度,还有,不经心间的勾引…… 事情经已发展到自己不能掌控的地步了,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可就是她,让自己撤下心防,仅仅连四次都算不上的见面,就让他忘记了一切的存在,全身心的投入,是缘?还是劫? 爱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女人或许可能自己的徒儿,这是天道对他的考验? 紫逸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这时候除了叹气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别的表达方式。 “可是后悔了?”怀里的女子表情坚定,声音轻淡,似乎若是他下一秒说后悔她也不会伤心,不会埋怨一般。 紫逸定定的读懂了她眼中的情绪后,他不明白了。 那种无由来的绝望从她眼中发出来,预告着前途或者是一片黑暗。 “不悔。”紫逸又听自己在说:“吾至死不悔。” 女子眼眸中闪过无限的温情,无言的喜欢传递给他,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柔声道:“在吾族,吾之名讳算得上是一种禁忌,所以即使是最亲近的人都不敢唤吾之名。” 魔父会唤她‘沉儿’,两个弟弟会叫她‘姐姐’,其他人会尊称她‘长公主殿下,相识至今他便一直唤她‘长公主’。 紫逸心中暗下计较,难怪他两次三番都不得她之真名,原来她的名字是从不轻易出口的。 “那你的闺名是……” “吾出生那日正巧是三界天柱倒塌之时,天柱倒塌天崩地陷三界几乎毁与顷刻之间,虽对我吾族影响不大,但那时吾父感念众生皆苦,便以灾为名,以难为警,物及必反,以此祈福,赐吾为……” ——天沉,就是天塌下来的意思。 “天沉!”紫逸被自己所想所悟惊的一身冷汗,虽然早早的便料的七八分,但亲耳听她承认她自己就是天沉时仍是惊心不已。 黑眸中闪着幽光,微张嘴气喘吁吁,眼中红色以退,他房间的窗口悠出微蓝的夜光。 原来梦已经醒了。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拍门之声。 “师尊,可是在唤我?” 竟是天沉,难道天沉一直在门外?这一想法让紫逸一个激灵…… 只隔着一道门,他在梦里对她干尽禽兽之事…… 他,无地自容。 “师尊、师尊!”天沉焦急的唤着,急促的拍着门,师尊下午被她气到吐血,现在,难道……莫不是昏迷不醒了?想到此外天沉狠不得破门而入…… “不许进来。”紫逸心中一急,语气凌厉如刀,此时他这个样子怎能让天沉瞧见? 天沉的手僵住了,拍门的声音和天沉的声音瞬间停了。 师尊还是不愿意见她么? 默默的靠着雕花门缓缓的滑下了去,心中冰冷一片。 紫逸用手耙了耙一头银色长发,沾着汗水的脸颊与身体让感到黏腻与不适,伸手拭去额间的汗珠。 那样的一个放纵、狂野的梦,梦里的每一个片段都深深的刻在脑中,他来不及去想,甚至不敢多想,却不由自主的回味着。 房中的檀香不知何时已经燃熄,夜风冷冷的,而门外还有一个人,月光将她的影子穿过雕花木门长长的拖进屋中。 紫逸心中一动:“天沉,你还在吗?” “嗯!”门外的人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回答他:“天沉在的。” 紫逸放轻动作、下榻、穿鞋,看着屋中拖的老长老长的天沉的影子,犹豫一番后,就着那影子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坐了上去。 人与影子叠在一起,很近很近。 人与人隔着门靠坐在一起,很远很远。 “为师以为你离开了。”紫逸轻声道,下午醒来时发现天沉不在时的心情和现在一比,犹如冬日与暖阳。 “天沉今晚就在门外守着师尊。” 可是以后你还允许我守着你吗?即使在门外也好。 无声泪落。我不要爱了你,我好想好想回到以前,我好想好想只做你的乖徒儿。 我们回不去了吗? 师尊,请您、请您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天沉,你在哭吗?”紫逸急忙询问,此时隔这道门犹如隔有千水一般,是他的防护罩,亦是她的防护罩,谁也不愿踏出这一步…… “没有!我没哭,只是……”天沉衣袖拭泪:“只是夜风太大了,吹到眼里去了。” 这句话究竟是说给谁在听?又是在骗谁?怕是谁都不知道了。 “天沉,你冷吗?”紫逸难得现在还能平静十分的同天沉说话,而此刻他感觉他们的谈话更像是越过师徒的身份,平淡的如水,像是朋友。 “不冷。” 第77章 决定离去 “天沉,你冷吗?” “不冷!”天沉这次回答的很快,可是却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带着很严重的鼻音。 这丫头明明冷成这样子,还要佯装,若是往常他会叫她回去休息,可是现在他又说不出口了,即使这样隔着门,他也希望她能多陪他一会儿,哪怕是相对无语也好。 八年,在他千万年的仙途中几乎是转瞬之间,但认真的如凡人一般的过日子的话也不会太短,人的一生有几个八年呢?而他已经习惯她这样静静的陪伴了。 无声花落,无痕水过。 一切悄然的转变,惊觉之时已经晚了。 “等四师姐继任掌宗之后,天沉也想出去游历一番。” 天沉的语气中带着刻意的轻松,还有刻意的了然,听得紫逸猝不及防,想说什么,却来不及说什么。 “我也想四处走走看看,看看人类与鬼怪精灵、走走四合八荒、游览名山大川,增长见闻,开阔心胸,这样也许有些想不通事情的都会迎刃,解不了的难题也会释然吧!” 现在执著或者只是因为我的心太小了,现的执著或许只是因为我不曾了解、不曾得到。 “你已经决定了吗?”紫逸心下微冷,心中也燃烧着一把冷火,很冷很冷火。 “是的。”天沉轻声回答:“我在这里想了一个晚上,想得很清楚、很明白,也决定了。” “既然决定了,为何还要问我?”紫逸的声音一凛,你怎能擅自作下如此决定? 天沉语气坚定:“求师尊成全。” 我已经无法面对你了,而你也不想见我,你要我怎么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对不起,师尊! 这些你从来都没有教过我,我不会,也不懂,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若是为师不允呢?”紫逸话语几乎带着不容天沉有半分违抗的气势。 为师的心思真的让你这么无法忍受吗?甚至不惜一切的逃离…… 你当为师是毒蛇猛兽吗? 心中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冷冷道,贪恋自己的徒儿,你与禽兽有何区别?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紫逸急忙辩解。 她或许以前不是,但她现在是!仿佛是另一个自己,说的如此斩钉截铁: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一时间,怎会变的如此的混乱。 天沉咬了咬下唇,连忙起身,正跪在门口:“请师尊成全。” 接着便听到天沉头磕在门前的石板上的声音。 ‘咚!咚!咚!’重重的三声。 谁知紫逸听了更是火大,当初她拜师时便对他行了三拜大礼,如今又要以三拜大礼离开吗? 天沉会离开他,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以这种方式请求离去对他来说是何等的讽刺。 无名冷火烧的更旺了,肉眼可见蓝色的火焰与剑气围着紫逸周身,冷洌逼人。 雕花木门‘砰’的一声,开扇门页大开,雪发飞扬,一步一步坚定而又沉重。 天沉跪趴在地上,低垂着头,眼下便是师尊蓝色的鞋子和自己握成拳的小手。 师尊走出了房门,但她还是不敢看他,又是重重的一磕:“望师尊成全。” 紫逸想慢慢的平和自己的情绪,晨风迎面,微冷,闭目,手指掐入掌心。 “你究竟将为师当做什么了?”紫逸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你可对我有一星半点的情意?请不要让我一个人努力好吗? 闻言,天沉的身子明显的缩了缩,为什么你一定捅开这层纸呢?为什么你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天沉心下一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为天沉有教养大恩,天沉终身难忘,师尊在天沉心中便是天沉的爹亲,永远不会改变。” 紫逸心神一震,脚下竟驻不稳了,那每一个字每一个都如刀刃一般刺入他的心中,本早就无澜无波的心一次又一次的为你而痛,为何你偏偏就是无知无闻呢? 好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好一声爹亲! 好一个终身难忘! 如果爱的反面是恨的话,他想此时此刻他有些恨她了。 恨她的无知;恨她的迟钝;恨她的无情;恨她的离去,尽管有恨,但他怎能让她离去? 外面的世间太大了,但是她却太小了。 外面的世间太花了,但她太单纯了。 外面的世间太繁华了,他自私的希望她将自己当成全世界。 “哈!”轻轻的一笑,不知是在嘲笑谁,也许是在笑他自己吧。 “你说过会乖乖听为师话的。”紫逸的声音轻轻的似是羽毛飞浮在空中:“放你离开吗?为师不允。” 天沉顿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的感觉,这份无果的单恋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与经历,这并不是重要的,可是这时师尊突然变的好伤心好伤心,突然变得不讲理了。 “师尊说过要天沉独立的。”天沉小声道。 “这和你要开离有什么关系?” “天沉不是不能独立,而是……”天沉略一苦笑:“师尊在天沉身边,让天沉独立好难、好难……” 紫逸心口一紧,这样的天沉让他怎生舍得让她无奈、难过?又怎生舍得让她离去? 一经离别,怕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不愿就这么放手了。 “不允就不允。”紫逸心中一硬:“你还要为师说第四遍吗?” “徒儿不敢。”天沉糯糯回话,心中却有一番计较。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她只怕会越陷越深。 听着天沉说不敢,却是万般滋味索绕在心头。 是‘不敢’,而不是‘不愿’‘不能’…… “若你……” 若你不想见为师,那为师便躲着你就好了,为师只要远远的看着你便足满,知道你还在为师的术法范围便好。不要说什么离开的话,外面天大地大,人心叵测,独身一人在外,谁来关心你?谁来护你? 可是这样的话他怎好能说得出口,当初赶走敖凌,敖凌便是用游历当借口的,现在天沉对他说她也要出去游历,难道这是报应吗? 这么一想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萌发了。 敖凌…… 天沉…… 游历…… 难道他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或许……或许……他们早早的就约好了…… 紫逸心中真是又酸又沉又涩:“你和敖凌还有往来吗?” 天沉是怎么也想不通师尊转移话题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便如实回答:“他最近有书信于我。” 脑中‘嗡’的一声,紫逸的脸色真是黑透了,甚至没有听见天沉下面的话语,直接以为天沉要离开他是为了去见敖凌,天沉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和敖凌在一起而准备着。 他以为这时他应该很生气,但是滔天怒火却被隐藏在平静如水的表面之下。 晨风‘哗啦啦’的吹卷着树叶作响。 东方的旭日缓缓的升起,驱走春日的薄寒。 银树上的花香与鸟语齐绽。 花瓣儿吸着晨风与清露轻巧的在空中转一个圈,然后掉进小水潭中。 远处的炊烟袅袅,还有众人走动之声,都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天亮了! 而今天是天若继任掌宗的大日子。 ‘滴嗒!’ 有一滴赤色的水渍落在天沉面前的青石板,天沉有些纳闷了,这是什么东西? 目光微微向上移,白蓝的衣袖之间藏着一只素色的手,那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从那只手中滴出那炫目的朱红。 五指深深的掐入掌心,将掌心掐的鲜血淋淋却不自知。 天沉心下万分担忧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移动着膝盖连爬带滚的到紫逸跟前,撩起紫逸的衣袖,想看看那只受伤的掌心,可是就是掰不开那只紧握的拳头。 “师尊,放开,快放开。” 紫逸恍然如梦,盯着天沉泫然若泣的小脸,声音如同在九天之上:“答应我,你不会离开。” “……”天沉顿时看着紫逸的目光有些陌生了,但是一直在滴血的手让她心乱如麻让她不及体会紫逸语中的深意。 “师尊,你握的太紧了,天沉没办法给你看伤口,没办法给你止血,天沉求你了,请你不要伤害自己。” “答应我,你不会离开。”痴迷的目神带了些许的偏执,甚至有几分的恳求。 握紧的手如长在一起一般,任天沉使尽所有的力气,终是无果。 “答应我,你不会离开。” 天沉看着血越流越多也跟着越来越急,师尊连问了三次,师尊是在威胁她么? 她不明白了,她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此时此刻她可不可以为他对她其实是有情的…… 师徒之情?还是,父女之情?心中有一个冷冷的声音狠狠的给她浇了一盆冷水:师尊他是最古板最守礼之人,他对你会有儿女私情?这简直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大最大的笑话,但是若是让师尊知道你对他有别的感情,你猜会如何?你猜世人会怎么看待你和师尊? 师尊失望的眼神,众人鄙夷的目光,所有人都会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甚至大声唾骂…… 还会连师尊也受到牵连,有悖人伦;藐视伦常;大逆不到、天理难容,禽兽不如。 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如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天沉大呼出声。 第78章 挽留 有悖人伦,藐视伦常、大逆不到、天理难容,禽兽不如。 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如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天沉大呼出声。 还是不要留下来吗?紫逸的神色瞬间从无奈变成了冷冽、甚至还有点点残忍的感觉。 这样都留不住你吗?你太狠心了,太让为师失望了。那么接下来莫怪为师狠心了。 蓝白衣袖轻甩,原本跪在紫逸衣袖下扯着紫逸手的天沉也连带着摔倒在地。天沉还未反应之时,紫逸举起受伤的手了,五指终于张了,凝目,下一刻又用力攥住,又有更多的血从尖指流出,鲜血在地上汇聚成一团,并且慢慢的泛着冷蓝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天沉下意识的用手遮住双眼。 血和头发是神仙身上最强的灵媒,师尊想用血干什么?天沉十分不解。 最后光芒散尽之后,原来有血的地方出现一个人。 是神侍吗? 以师尊的鲜血为体,法力为引,所化出的神侍吗? 师尊的神侍从来都是花花草草树叶石头之类所化的,这个由师尊鲜血所化的神侍会有什么不同?关键这个与众不同的神侍有什么作用?干什么的? “血魄在此,一切任凭主人差遣。”冰冷冰冷的声音听不到任何情绪,神侍是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 男性的五官平静的如一张白纸,穿着纯黑色的衣袍,虽有师尊的五分长样、两分气息,但这个名为‘血魄’的神待总体来说只是一个没有表情、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木偶。 无意对上师尊耐人寻问的目光之后,天沉连忙垂头,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额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或许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天沉轻轻的叹了一声,她的直觉向来很准,但是,还有比现在还糟的情况吗?福无双至,又偏偏祸不单行。 紫逸看天沉的眼神慢慢变了,直到最后变的彻底。 幽深幽深的眼眸有着她不明白的感情,狠不得将她吸进去、甚至要吞掉她的全部一般。 三个‘不允’,三个‘留下来’,耗尽了他对天沉的耐心与忍耐,也看清了许多许多事情。 天沉的心现在还没意识到她对敖凌的在意,嘴上虽然说对敖凌没有男女私情,可是一举一动向着他,她对他的行为已经泄露了许多许多。 只要一想她离开仙宗是为了与敖凌双宿双栖,他的头就如炸了一般,身体就像被冻住然后沉入了极南之地…… 你怎能和敖凌一起? 为师怎会允许? 在做了那样的梦之后,你让为师怎能允许? 对你,为师早早的便不能放手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将你藏起来,甚至囚禁起来,不管你愿意与否,让你只为我绽放,为我灿烂。 可是为师不能这么做,那样的话你会枯萎的,你会恨我的对不对? “血魄,从现在开始,你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天沉,不许天沉离开仙宗半步。”紫逸利语命令道。 “是,主人!” 天沉眼睛的瞬间睁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师尊这是要将她永远关在仙宗吗? 天沉慌乱的扯着紫逸的衣角,如作梦一般的喃喃道:“师尊,你不能这样子,你不能……” “我能的。”紫逸慢慢的蹲在天沉面前,四目相对,避无可避,一字一字说的轻柔却不温柔,如催眠一般:“我是你的师尊,我能的,你知道的。” 一个父亲将一个即将与野男人私奔的女儿关在家里,这有什么不对?他有这个权利。 而这个时候又用到了‘父亲’这个身份,紫逸苦笑,我想用别的身份留住你,而这个身份不是‘父亲’,也不是‘师尊’。 你是吃定我不敢反抗你对不对?天沉脾气一上来也控制不住了:“我若有心走,谁也拦不住,我会逃走的,一定会逃走的。” 紫逸心神身一滞,看着天沉的眼神凌利了。 天沉缩了缩脖子,其实她刚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是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样,收不回来了。 “你若敢偷偷的溜出去,那么以后也不要回来了,为师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子,你我师徒恩断义绝,日后相见形如陌路。”紫逸说的气势十足,一字一言一语如同立下誓言一般。 你若真敢偷偷溜走,那么师尊也没有必要了挽留你,也从此绝了对你的念头,以后相见真如不见。 这一番话下来,天沉的心中冷嗖嗖的,即使再如何如何,她却从未想过和师尊断绝关系,师尊今却说的如此认真…… 师尊是从来不开玩笑的,而她偷溜下山的后果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你跪在这里慢慢的想清楚吧!血魄看着她。”说罢,紫逸缓步又入重华阁。 竟然让她罚跪…… 看着师尊甩袖而去,天沉笑的苦涩。 晨风微寒。 天沉跪在晨曦中,血魄如木桩一般站在一旁。 迎着晨风,重华阁是迎来另一行人。 以天遥为首,天遥身后有几个普通的神侍,手里捧着各种美酒与酒具。 天遥看着跪在院中的天沉有点吃惊同时有些不明所为的情绪,心中不由得大呼:才一个晚上不见,你们两位老人家又闹出了什么矛盾呀?真是不让人省心。 “怎么又被师尊罚了?你最近被罚的频繁率是不是太高点了?” “啊!”天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抬头望天,认命道:“又被罚了。” “你又干了什么蠢事?”天遥思来想去,在他看来现在的天沉忒不靠谱:“又惹师尊生气了?” 天沉点了点头:“我只想下山去历练历练,可是师尊不准。”真是有苦难言,却只能说该说的部分:“不同意也罢了,偏偏还派人看着我,我一时口快言语无状,又被师尊罚跪了。” 天遥听了后有些诧异,看了看一旁的血魄,便明白这人便是看管天沉之人。 天遥深深吸入了一口气,思绪几个转弯后才想好了说词,孩子是父母之间的调和剂,果真是一点也没错,若母亲比他还幼稚的话,那么做孩子只能更辛苦了。 “我突然感觉师尊罚你罚的好罚的对。”天遥才不由自主的顺口骂道:“真真是个笨丫头。” “我……我……”天沉语结,一阵委屈:“我哪里笨了?” “你不但笨,还特别没心没肺。”天遥又追加天沉罪状。 “我……我……”天沉小声道:“我的心肺都在肚子里。” “说你你还不服气,翅膀长硬了,胆子变大了对不对?”天遥席地而坐,与天沉同等高度,一幅要好好淡淡的表情:“你说下山去历练历练,但是可考虑过师尊的感受吗?” 天沉低头不语。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天遥慢慢开导:“大哥刚刚离开,师尊虽嘴上不说,脸上又没有表情,但是我们都知道他老人家心中肯定不好受。你现在也要走,你让师尊怎么承受这双重的打击,你要拆了我们仙宗吗?” 天沉咬了咬唇,许她考虑不周了。 天遥问道:“天沉,你今年几岁?” 天沉先是一怔,才心虚道:“八岁!” “虽然长了幅少女的样儿,其实你只有八岁,你可知道人类八岁的女孩现在做什么吗?”天遥看着天沉的眼中的疑惑,便道:“玩泥巴,跳沙包,缠着父母要糖人、新衣服。稍稍好一点的在学女红,十四岁及笄,为嫁人做准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这就是她的一生。天沉,你呢?” “天沉又不是普通的人类。”天沉小声的嘀咕。 “但是你要去人类的地方历练!”天遥淡淡的摇了摇头:“天沉,永远不要小瞧人类,人类虽然没有法力,生命不长也不坚强,但是人心险恶,他们的欲念是世上万物的大敌。而你这个样子师尊怎能放心你出去?” 天沉沉默了,其实她也是逃避而已,出去历练只一个借口。 “兰兮君上你该知道吧?”天遥突然提道。 天沉虽不明原因却还是点了点头:“知道。” “据闻兰兮君上幼年时曾落入一城恶人手中,女娲一族的血统是何等的神圣与高贵,却抵不过人类的贪念,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对待兰兮君上,但后来那一城恶人个个长生不老,天帝大怒引来天火焚城都未烧死他们,后来……” 是‘天罪城’吗? 天沉脑中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天罪城只关穷凶极恶的‘人类’,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他们不老不死,不食不灭,仅凭着全然的恶念立于天地之间,若非恶念散尽,否则即使天火雷劫都不能奈何他们。 “天沉自觉比那时的兰兮君上还强吗?”天遥反问。 这根本就没有不可比性。天沉一犹豫这句话还是说不出口。 “师尊其实都是为了你好,可你却……”天遥心有不忍:“师尊昨个儿不小心引发了内伤,今天你又这样气他,唉!现在师尊怕是一个人在屋里黯然神伤呢。” 被天遥这番说下来,天沉有些无地自容,在一想到师尊的伤势…… “三哥,你帮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见天沉有些犹豫却还是没有松口,天遥也只能转向师尊那边劝劝了。 第79章 罚跪 见天沉有些犹豫却还是没有松口,但是天遥却感觉差不多了,剩下的要师尊出面才行,他的转去师尊那边劝劝了。 “我去师尊那里帮你求求情,你要……乖乖的。”不由自主的最后三个字说出口了。 天沉顺溜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好似想不到天沉会如此顺从一般,天遥有一瞬间的愣呆神,心中已经将印象中母亲的神态投射到现在的天沉身上…… 想笑! 这便是天遥对比后的结果,这时候的他眼中就有了一丝丝的笑意,但还是很忍耐的,并没有笑出来。 但是长公主与天沉这种反差感,真是让现在的天沉又可爱又搞笑。他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不要笑出来,并不断的告诉自己,笑出来就是大逆不道。 捂嘴、转身,终于忍不住了,却还不敢笑出声来。 原来母亲小时候是这般的呆萌啊。 见天遥转身背对着她时肩膀一颤一颤的,天沉下意识的以为天遥在抽风,心中暗想:应该让二哥给他配付药才对。 在师尊的房门前天遥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敲门之后获允才入。 一室的檀香味让天遥瞬间皱了眉,便立即吩咐左右神侍开窗通风。 一个念头在天遥的脑中慢慢的形成,也许这次师尊和天沉的矛盾与这香有关…… 据他所知这香点了有一段时间了,也许是师尊的定力太好,也许是他调的香浓度不够,当他都快要放弃时,难道是这个时候起作用? 神侍挽起纱帐,紫逸便在里间打坐,虽是在打坐,可是却少了平时平静的表情,多了一点点微微的人气儿。 终于有人与事扰乱你的心,让你在意了吗?有这认知以后,天遥便更却定是香起了作用,只是这时打坐真的好么? 天遥一思,才道:“师尊常常教导我们打坐运气之时千万不能分心分神?否则轻者被自身的法力反噬,重则走火入魔,而今日又是天若师妹的继任大典,现在这个时候似乎不太适合打坐。” 天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师尊的表情,还一边斟酌着用词。 紫逸缓慢的抬起双睫,心下感慨:“为师心绪不宁竟让你也看出来了。” “仙宗正逢多事之秋,是弟子们无能处理让师尊劳心操烦了。”天遥心中微微的些愧疚,不由得反省一下,这个时候给师尊添乱真的好吗? “你们自个有各自的缘法,为师却想你们个个都如意,难道真是为师太执着了吗?”紫逸不由得的自悟。 “无缘莫强求,缘去莫强留。徒儿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大概是徒儿还没有在意的人或事吧!” 有执着的人,想着放下执着才好。 无执着的人,却羡慕别人有执着理想、执着的目标,执着的人。 不曾执着,又谈何放下执着呢? 这么一想执着似乎并也不是什么坏事。 见师尊心绪开朗了些,天遥才轻轻抬手在榻上的小几上摆上好酒佳肴。 紫逸看着几样小菜和小酒不解:“这是……” 这些年来他除了必要的陪天沉试吃一点点食物之外,还不曾饮过酒。 “这酒是我连夜调制的,对调理气息,平顺心神有绝佳的作用,昨日看师尊旧伤发作皆因心神不宁,所以……”天遥目光看着紫逸的侧面,发现师尊并无不悦的表情,反而对桌上酒菜带着一些研究的目光,便又加劲说:“还有这几样小菜都是徒儿亲自下厨煮出来的。这个冰水菱可以清心安神,七彩幻果的嫩叶可以除忧思,还有这千年灵芝可缓师尊旧伤……” 三样小菜每一道都精致美观但份量极少,却是针对紫逸现在的身体症状,加上天遥一番巧言妙语,可是谓用心至孝。 而紫逸竟有些被打动了,天遥适时地朝紫逸手旁递上一双筷子。 紫逸很自然的接过,天遥不可置信的同时喜笑颜开,‘父亲’两字几乎脱口而出了,心中暗暗的压抑着,现在时候还不到,还不到。 一时静默,微风拂入,偶有碗筷轻轻碰撞之声,以及不闻的呼吸之声。 紫逸的吃相那是绝的斯文,而且吃的慢,却很认真。吃不言寝来语,是对食物绝寻的尊重。 天遥安静的服侍在一旁,偶尔将紫逸的空杯注满酒。 两刻之后。神侍收了酒杯餐具离开后,天遥却显的坐立不安、心不在焉了,并且频繁的往院中探头,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师尊,天沉还在外面跪着呢!” 紫逸眉头一皱,又马上恢复如常,淡声道:“为师知道。” “师尊,天沉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 “为师知道。” “师尊,天沉还没有吃早饭。” “……” “师尊,天沉连昨晚的晚饭也没吃。” 看着紫逸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天遥便采用了哀兵政策:“昨个儿下午师尊突然受伤天沉可是吓坏了,一时也乱了手脚,虽然被二师兄支走,可是后来天沉放心不下,怕师尊会冷,又连那床被子都是天沉送来的,连晚饭都没吃在院中守了师尊整整一夜。” 紫逸目光扫过那床棉被,难怪感觉眼熟,竟是她的。 而她是被天遥支走的,原来不是不想见他,这样一想,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但是一想到天沉要离开…… “天沉年纪还小,自是有许多许多考虑不全的地方,更何况女儿家的心思本就纤细敏感,也难免会误解他人的好意,又加上叛逆期到了,有些你不让她做的事,她就偏偏要试试,非的撞个头破血流才满意。难怪师尊会为难,罚她也是应该。可是……”天遥脸露忧色:“可是这样一罚就怕她心中有气又不满,反弹起来的话……” 听起来似乎是这个理,但感觉好像哪里不一样,终究是他对天沉的心态不同了。 紫逸轻问:“你认为应当如何?” 天遥心中窃喜,却不动声色道:“天沉外表虽然柔弱胆小,但是个性倔强,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强行压制,反而会适得其反,弟子感觉……” “感觉如何?”紫逸听的心中一动:“有何妙法?” “无论做错了什么或是即将做错什么,弟子对应天沉的方法无非是六个字,先‘安抚’、再‘示弱’,最后才是‘劝解’。” ‘安抚’和‘劝解’这两个紫逸倒是明白,但是这‘示弱’又当如何理解? “做错事或者即将做错事时,天沉自己心中应该有一丝丝察觉,所以第一项便是安抚,让她先平静下来,只有让她平静下来,下面的事情才好办。 第二项是示弱,其实也就是说的放低姿态。当天沉平静下来以后才能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她会更惊慌的,所以这时候不能用责骂或着是惩罚了,而是放低姿态与她感同身受,‘有错误我们陪你一起改正。’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其实只要做好前两项,‘劝说’就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天遥又一番解说:“天沉的年纪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她的思考方式和思维习惯都以是成人了。” 紫逸心中一片明了,天沉有明辨事非的能力,所谓的犯错误只有可能是她一时犯糊涂,而许多事情她会自己想清楚的。 可是有些事情他都想不通了、解决不了,又当如何是好呢? 罢了罢了! 我如此生气难道是期待你回应什么吗? 回应这不伦的感情吗?哈! 曾经的执着,如今却要放下执着吗? 我该放下吗?或者,我该如何放下? 天沉跪在地上低头数着地上飘落的银杏花瓣,与一旁的血魄没有任何的交际。 太阳好大,头好昏。 看着神侍们从师尊房中撤下来的餐具,天沉摸了摸肚子,突然感觉好饿好饿! 心莫名的火气又大了,心道:干脆饿死我算了! 这么一想便自暴自弃,脸气的颊鼓鼓的。 这便是天遥出来看到的景象。 天沉见天遥出来了,便什么都忘记了,想起去迎,偏偏又想起自己还被罚跪呢!只是紧巴巴的喊道:“三哥!三哥!” “师尊暂时不会怪你了,也不罚你了,你先起来吧!”天遥轻着传来好消息。 “真的?”天沉先是一喜,又是一忧:“那师尊有没有答应我下山去历练的事?” 天遥没好气道:“你竟然还想着去历练的事,别问师尊同不同意了,你先过我这一关!” “这么说,师尊是不同意了?”天沉神色一暗:“我还在这里跪着吧,跪到师尊答应止。”留她在这里,她感觉迟早会出大事情的。 “你……”天遥突然感觉有些无力了,说了这么多竟然还是没有改变她的想法。 唉!轻叹一声,让天沉这样一直跪着也不是个事儿,若不小心又激怒了师尊…… 天遥只得苦笑道:“此事事关重大,还得的从长即议……” 天沉耳朵一动:“这样说来,三哥是有办法了?” 唯有‘拖延’二字罢了。 “今天是天若即任掌宗的大日子,咱们还是先去参加吧!下山历练的事还等大典过后再说吧!”天遥轻道,天沉与天若情如姐妹,天若的大日子天沉怎么不参加呢?其它的事,还是以后再议,至于议成个什么样子就看师尊的本事。 天沉连点头:“也对!” “先是漱洗一下,换身衣裳,别丢了咱们仙宗的脸。”天遥嘱咐道。 而此事就么告一段落了? 怎会呢? 有事早已葬下了种子,迟早会弄的天翻地覆。 迟,有多迟? 早,又有多早呢? 第80章 他大约是爱着她的。 仙宗掌宗的接任大典似乎并没有当初收天沉为徒时昭告天下的意味,同时又暴露了紫逸神尊不愿与外人交流的本质。 天徽刚刚离开,天若也不愿让接任大典办的太隆重,只请了一些必要且重要的客人,例如:龙主。 身为天若的生身之父,龙主理所当然的坐在主要又扎眼的位置上,看着天若站在所有弟子的正前方,秀净的脸上满是凝重,透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庄重之感。 因为各种各样的情绪与经历、关系,这个女儿总是对他没有好脸色,冷言冷语,甚至夹枪带棒。许是对她的愧疚,或者因为是她唯一、仅有的女儿吧!宠着她、惯着她似乎是他应该做的事。 从开始执意不肯回龙宫,偏偏要拜在紫逸门下,他都认了,他以为他们父女的关系可改善,直到以后的几百年,他们父女的相处模式依旧糟糕。 “臭老头!” “死丫头!” 言语还是如此犀利,只是慢慢的、慢慢的不知何日何时开始,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增长了。 双方都渐渐有一种意识…… 那‘臭老头’是她的父亲。 那‘死丫头’是他的女儿。 当浅意识里有这一层认知之时,这世间便没有什么不能化解的,父女天性大至就是如此的吧! 如今他家的‘死丫头’慢慢的长大了,有了自己想要的和守护的东西,甚至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时,他就应该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他想全力支持她才对。 她是他们龙族最最尊贵的公主,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来匹配,即使是神族的少君又如何? 只是他还没有欢天喜地嫁女儿之前,女儿便通知他,她要接任仙宗掌宗之位。 他一时便憧了,这是几个意思呀? 她要继承也是继承龙主一位,毕竟凌儿年纪太小,又是龙族的第三代,大不了让她以后传位给凌儿就好了。 “我并不是真正的龙身,龙主一位我并不适合。“天若淡笑的摇头,她一直将自己的身份看的很清楚:“君父秋春正盛,定能延续下个千秋万载,慢慢培养凌儿才是正事。” 龙主脾气一坳:“我若你继位,看谁敢多言……” “父亲!”天若猛然打断,坚定的乞求:“请您成全我。” 龙主愣住的了,眼眶一热,这许多许多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叫他‘父亲’。龙珠的失落造就了天若,他和那天若的母亲并没有任何交际,但是他一直感谢她。 天若一直有自己的想法、考虑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在她的人生规画和认识中她自己只是一个特别的鲛人,从来不是龙女,也没有打算抢凌儿的位置,做什么龙主。 仙宗才是她的归宿,这是自己选择的。 她选择的归宿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份责任。 女儿似乎嫁了一叫‘归墟仙宗’的男人,他这时想哭可不可以? 但转念又一想,他的女儿现在是归墟仙宗的掌宗,这是何等荣耀之事。 可是为何心中有满满的、满满的说不出的滋味?像是深秋飘落的黄叶一般。 钟声突响,将龙主从沉思中拉回来了。 此时天若在紫逸神尊身前,天若身后是站着的白衣弟子,紫逸神尊身后是站着紫衣三大弟子和天道的牌位。 “身为归墟仙宗掌宗要心中澄明,行为端正,静心修身,经做众弟子之表率,你可愿意?”紫逸表情全无,神色周正,句句问心。 “弟子愿遵从本心,做一个堂堂正正之人,做仙宗众弟子之榜样。”天若虔诚以答。 “身为归墟仙宗掌宗,要理归墟一境事物,守归墟一境安宁,护归墟一境子民,你可做得到?” “天若定不失师尊所期望,治理归墟境,爱民如己。”天若又答,这便是大师兄曾经做过之事,当时看着忙碌,现在应下才感觉这担子真重。 “身为归墟仙宗掌宗,可直达天听,要礼遇四方,泽被苍生,关爱万物,为天下黎民福祉为己任,你可愿担下?” “天若担下此任,珍惜万事万物,珍爱天下苍生。”语毕,天若对紫逸神尊重重拜下。 从仙宗到归墟境,再到天下苍生,一步一个境界,一路艰难,但是,仙宗会教他们如何做人,如何处事。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归墟仙宗的掌宗。” 紫逸眼中闪过满满的自豪,他的弟子个个都是千万里难见其一的,手上轻轻一挥,三大紫衣弟子对天若便奉上掌宗信物。 归墟仙宗掌宗所有的玄紫色道衣,掌宗佩剑‘随缘’,和玄武封灵玉印。 拖着归墟五岛的五只玄武早以自封元灵,身体化为巨大的石柱紧紧的钉入大海深入地心,纹丝不动。所以归墟五岛也是不会再动了。 而这玄武封灵玉印便封印着五只玄武的元神,应急之时,可以唤醒它们,甚至可让他们拖着五岛去别的地方避难。所以玄武封灵玉印一向由归墟仙宗掌宗保管。 玄紫色道衣,与二代弟子的淡紫色道衣完全不同。 掌宗佩剑‘随缘’,虽不如公主剑,却是一把可诛仙之剑,连断手断脚也能马上长回来的魔族也惧怕它。 玄紫色道衣加身,佩剑加持,眼见这一身打扮的天若,威严了,沉稳了,也终于长大了。 龙主百感交集,缓步到天若跟前,看着天若,无语握着天若的手,情绪一阵缓和,大声初宣布道:“吾,四海龙主敖炽,今日贺归墟仙宗掌宗接任大喜,从此四海及所有水族愿与归墟仙宗结永世友好,同气连枝,一荣皆荣,一损同损!” “君父!”天若有些不赞同的叫着,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君父会如此,会如此…… “不是看掌宗是你才这么承诺的。”龙主语重心长道:“你虽是吾最最重要的女儿,但是吾还算的上是公私分明。” 这也叫公私分明? 且听龙主细细来说:“吾与紫逸交好万年,归墟境又在吾东海之上,两者相互相凭依共同生存,这早就有了默契和事实,今日不过趁今日你接任之即正式承诺罢了,这也算是对紫逸的感谢吧!” 龙主目光移到紫逸身上,对于这个多年前抢走他女儿‘监护权’的人,他有气,甚至绝对说不上是友好,但大义为重,这么多年两境却也相安无事,但现在看来…… “吾郑重的感谢你,你将吾的女儿教的很好、很好,好的超过吾之想象。” “龙主陛下多礼了!”紫逸淡然以待,直言道:“她是我的徒儿。” 他可以坦坦荡荡的说的天若是他的徒儿,但是看到一边的天沉,他竟然心虚了。 有这样不该有的感觉情,他面对的不止是天沉,还有天若他们…… 现在冷静下来了,也许天沉要下山或许并不是什么私奔之类,或许,只是、只是……无法面对他,不想面对他…… 但是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愿放天沉离去…… 要离去也是天沉无法面对、不想面对的他离去才对。 只是他的命令已经锁不住无沉了,若是禁锢的话…… 紫逸大惊,他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从昨日下午到今日此时,他的心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而且想法越来越惊世骇俗了。 心念一动,执念为助,但万事若真由心由己不管不顾的话,那便是心生魔障了。 不论是哪种魔障,无一例外地都是来自强烈的执着,执着在哪里,就容易感招到什么样的魔障。 妄想、妄执、妄念,警觉时已如此深中了。 魔生障起,缘生缘起,只是来的莫名,来的是似曾相识。 也许天道对他的又一次考验吧,只是这次的考验来的凶猛了一些! 似是想起了什么,紫逸蓦然看着众弟子们带着各位宾客入花厅轻坐,只是这他们全都变成黑白色,心中某中想法更加的强烈,下意识抬手掐算…… 可是,还用算吗? 是情劫,抑或是天劫…… 这真的很重要吗? 他已经活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和他同龄的仙友甚至连他们的下一辈都已经…… 旧友的面容一个一个的浮显在他的脑中,最后却定格在天沉的脸上,却是那个在他梦中唤名‘长公主’的女子…… 谎称以三万魔魂铸剑,其实为了封印一个魔族公主吧,难怪伏羲君上会叫它‘公主剑’,难怪魔帝九殃会对‘公主剑’另眼相看…… 怕是谁也想不到‘公主剑’所化的剑灵竟还残留了原主的意识…… 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他与这公主剑的原主还有过一段姻缘。 他大约是爱着她的。 只是忘记了,但为何而忘?因何而忘? 是自愿的?还是他人强制而为? 两千多年前,以他的法力和修为,又有几个人强迫得了他? 昨日他忆起了一些事情,情绪激动而起,气绪更是冲撞了身内的某些……封印,所以才受了伤。 他自己体内竟然有他不知道的封印,而且是针对他的记忆的…… 莫不是…… 事情似乎在朝某一个方向发展着,只是突然有些怕害了,很直觉的感到害怕,事实真相是什么?也许事实真相很可怕,很…… 这时的他心中是冷冷的,像是有人在他心中扎下了冰锥。 这时候,他想他需要有个人陪他。 第81章 闭关 这时候他的心中是冷冷的,像是有人在他的心中扎进了冰锥,然后从心中的地方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骇。 这时候,他想他需要一个人来陪他。 目光所极之处,众人的脸上都有喜悦的表情,毕竟今天是天若继任掌宗的大日子,他也为天若高兴,但是心中久久压抑不住的无奈与沉重让他显与这一殿人的喜庆格格不入了。 天沉呢? 扫过人群竟不见天沉,也许是去什么地方玩儿了,紫逸心中有淡淡的失落,准备步出大殿之时,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似是心有灵犀,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之处。 四目相对,回避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由自主的不停的偷看师尊,竟被师尊发现了。 天沉就像是一个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一时慌乱竟撞翻了身边灯架,所幸里间全是推杯换盏之声,谁也不会去注意谁撞翻了油灯之事。 灭火绝、清洁术……几个法术连继使用下来,天沉倒是快速而又熟练,就是垂着头不敢看紫逸。 发觉师尊已经移步到她跟前了,她想逃走也晚了。 “可有伤到?”紫逸柔声询问。 “天沉不怕火。”天沉小声的答回:“师尊莫要担心。” 是呀!天沉从小就不怕火,毕竟地心之火的温度都受过了,一般的火焰怎能奈何的了她呢? 紫逸心中自嘲一番之后,看着天沉垂头乖乖巧巧的样儿,心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又浮上来了。 就让为师最后在任性一次吧。 “天沉,可愿陪为师走一程?” 闻言,天沉明显的往后缩了缩,拒绝之意十分的明显。 紫逸皱眉,她不愿意也是意料中的事,但这个时候却不想放过她,就故意的多问了一句:“可是不愿意?” 这明显是用‘师尊’的身份来命令她么? 天沉不满地嘟了嘟嘴:“去哪里?” 紫逸并没有回答,其实他也没想好要去哪里,只是纯粹的希望天沉陪他一小会儿。 所以对于天沉的问题,紫逸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天沉又要发问,却见紫逸伸了一只手过来,目光坦荡:“为师累了,扶着为师可好?” 在我喜欢你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有意无意的勾引我,就在我决定要放下你了,请不要给我希望。 当天沉很是自觉的扶着紫逸的手臂时便有些懊恼了,心下不由的升起了几番苦楚,心以动,所以她看什么都是动的,所以才会无由来的感觉师尊是在勾引她吧! 天沉虽然不怕火,但是身体的温度却不如常人,那种介于人体与金属之间的温度,天沉自己虽无感,却让他心中泛着森森寒意。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被铸炼成凶兵?他又在这件事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那种莫名而来的愧疚与罪恶感压的他有长剑刎颈以谢天下的冲动…… 总之,他一定都弄清楚的,一定会。 一蓝一紫两个身影慢慢的并肩走着,并没有再说话,有些事情无须多言,该懂的他们都懂,不懂的将也会懂,而不必懂的,还是永远都不要懂为好。 走过的地方无非是仙宗的各处,天道学馆、练剑广场、试剑台和种着扶桑神木的琼华阁…… “派人仔细收拾着,天徽一定会回来的。” 师尊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表情如梦似幻,有一种身在美梦中让人不忍打扰,不愿被人叫醒的感觉。 天沉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抬头望望了天上的云,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事莫过于有一个梦,有一个期待。 每走过一个地方,师尊总要默默的停下来一会儿,看一小会儿,每一个地方都是值得怀念的,每一个地方都存着他一些美好的回忆,仙宗是他一手创建的,仙宗是他的家。 扶桑神木金光灿灿;三里荷塘九曲连环; 木棉花开下秋千荡;百花未残美酒飘香。 这些地方住着他的孩子们。 如今想来,是有了他们,他的人生才不会那么枯燥的。 “师尊,重华阁到了!”天沉在一旁轻声提醒。 银杏花静默无声落下,十来个神侍也静默无语的搬着东西,从重华阁往海重阁搬。从今天晚上开始,师尊就要住在海重阁了。 天沉心中抑郁满满。 紫逸一手被天沉扶着一手掌平抚在粗大的银杏树干上,感受着银杏树的生息与脉动,有一瞬间有种感觉…… 这树是他和那个天沉一起种下的。 ——将来这树开花结果之后,定要让你尝尝这人界种的银杏果的味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喜欢银杏树的叶子罢了。 一个恍神,话说这样问出口了。 “天沉,你喜欢银杏果吗?” 天沉闻言,对于师尊突然的问题并没有马上回答。抬头看了看满树的扇叶与小黄花,开始还曾期等它会结果,可是一年又一年,失望了一次又一次,无意中又听众弟子赞美那一树永远开不败的花时,便让她明白了不能太过奢求而忽略眼前的事物,珍惜眼前的事物比奢想来的更重要。 “有花有叶子也挺好的。”天沉轻声回答。 就这一句话便让他心中泛起了惊鸿,即使没有记忆,但是一个人的习惯、感情怎能轻易的抹灭? 所以,她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天沉’。 所以,他还会再度爱上她。 所以,冥冥之中一切早早的便注定好了,对吗? 可是,天道将他狠狠的玩了一把。 师徒吗?果然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也许,他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了。 有因才有果,不是吗? “天沉,我们去海重阁吧。” 虽然不知师尊要干什么,但是天沉还是点了点头,她也想看看被四师姐新修过的海重阁是什么样子。 果然…… 果然是只有石头,石头铺成的地面、石头造的假山、石头建的房子、石头制的桌椅,无鸟语花香,甚至没有一点人气乞,是死一般的静寂。 天沉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沉闷的感觉。 “等天沉有能力了,定要收集天下所有的檀木为师尊重建海重阁。”天沉发下大愿。 紫逸只是眼不可见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她就当师尊答应了。 两人缓步至海重阁的后山,天沉亦是没有想到这海重阁竟然还有后山,惊异之时,师尊已经放开了她扶他的手,突然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师尊……”天沉不安的唤了一声。 “莫要在提什么游历的事,好吗?”此时的紫逸说的心平气宁,直如一长者一般:“若真的想去,也得你过了十四岁以后。” 天沉咬着唇,反应也没有那时那么强烈了,毕竟天遥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见天沉的态度软化,紫逸欣慰的同时,又道:“你四师姐刚刚继任掌宗有些事物处理的难免有不足之处,为师希望你能从旁协助与她。” 有些事情、有些人,感情是留不住的,这个时候便要动用责任了,责任比感情好用。 “你这仙宗小师叔也该升升级了,做弟子们的五师上如何?” 天沉心中不安,不知如何回答,看着紫逸的目光越发的无奈,让她协助四师姐,让她做五师上,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安排什么、交待什么。 “那师尊呢?师尊打算干什么?” 只是这句问出之时师尊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后山,自然是有山的,山体上凿出了一个如门模样的东西,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室。 师尊此时正站在门里,背对着她。 天沉心中一紧,有什么东西慢慢的从心中流走了,或者它根本就不曾存,如指尖沙是握紧了才会流走,而她手上握着的从来都是空气、全部都是空气。 抬步靠近,却又停了,天沉极力克制想保持冷静:“师尊,你这是……” “有些事情其实已经纠结的太久太久了,想不明、想不通、又悟不透,所以为师想闭关一段时间……”既然做了决定,自然是容不得反悔的。 果然如此,天沉心中悲鸣:“难道师尊日日打坐还不够吗?”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师尊的伤很严重吗?” 天沉有此猜测,心中一急,移步奔去。 “别过来。”紫逸轻声厉斥。 “为什么?”天沉止步,大声问道。 “天下的事那有哪么多‘为什么’呢?就算是有哪么多的‘为什么’,却也没有那么多的答案。”紫逸轻叹一声:“我们都必须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了。” 是‘我们’而不是‘我’,师尊将她对他的感情冷处理了吗? 有些事情时间会将它慢慢的冲淡,于她。 有些事情时间会让慢慢的变的更清楚,于他。 昨天是她提出要去游历的,但是今天,她却是看着他的背影。 事事无常。 “要多长时间?”天沉的声音是沉淀之后平静的可怕。 紫逸犹豫之后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要我叫其他师兄师姐们过来吗?”天沉又问:“师尊可有什么要交待他们的?” “不必了。”紫逸马上回绝,也许是平日交待的太多了,今日却没有话说了。 “哈!”天沉讽刺的一声轻笑,道:“师尊果然还是无情啊!” 你这又是何苦呢? “做这样的决定,天沉你会怪为师吗?”紫逸轻问。 “弟子不敢。” 果然又是这一句,紫逸心中轻然一笑,却沉重无比的按上石门的机关,同时在心中默念:“保重!” 看着那蓝白衣衫的人一寸一寸的被石门掩住,天沉木然的跪在地上,心中空了一般。 “弟子恭送师尊。” 第82章 番外番外 1、收徒 紫逸以前是从来没有想过收徒的事,倒是有正经八百地想过和长公主生个孩子神马滴。 谁想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到后来收了天徽为徒,一方面是因为和天徽颇的机缘;二来是因为天帝陛下的面子,第三嘛,天帝陛下答应他若收天徽徒,本来任司刑三千年可减至两千年…… 谁想这一收徒便停不下来了。 又收了天铮。(好友东华所托。 再收了天遥。(天遥无依无靠。 还有天若。(天徽跪求的。 最后是天沉。(…… 再然后,天徽离开之时,紫逸便想,他以后再也不收徒了。 2、徒控 紫逸神尊是徒控,这个几乎四合八荒都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紫逸神尊有一个小册子,里面记录了一些奇怪却又温暖的事情。 某年某月某日,收天帝之子天徽为徒,小天徽有些自卑,要多多鼓励才是。 某年某月某日,东华遣繁叶送来无尾狐狸一只,说是被人类砍掉了九条尾巴。 某年某月某日,在院中的小水潭边捡到婴儿一只。 ……天若的耳后的鳞片终于退尽了,也算是长大了,应该让她回龙宫住一段时间才好。 ……天遥开始掉乳牙了,妖灵也要换牙?? 3、起名 关于仙宗几个二代弟子名字的问题,几乎所有人都对紫逸神尊竖起大拇指,只是事实与真相远远不是这样子的。 徽,有标志,代表之意,天徽,便是天的代表。 所以天徽的名字意思还像那么回事。 然后是天铮,以乐器为名,以天为托,很大气,很优雅,对不对?其实就是因为天铮被送来的时候,他怀里抱着一把古筝…… 还有天遥,给天遥取名的时候紫逸神尊正在看一本书,正好书名叫做《逍遥游》,便是取了书名其中一个字。 然后是天若,天若有情天以老…… 天若的名字原本不是这样的,事实又是某人随便翻书,取首行首字,是‘溺’字,谁知口述时天徽误解成同音‘若’字,所以…… 后来紫逸神尊也没追究什么。 4、檀香 紫逸神尊很喜欢很喜欢檀香,不但重华阁里平日用的香是檀香,身上的衣料也用檀香熏过的,连拜师赐于弟子们的佩剑都是檀香木所制,后来慢慢的和天沉一起用饭以后,便将主意打到餐具碗筷之上…… 5、苦茶 天沉泡的茶很苦很苦,苦到根本无法入口如同汤药一般的地步。这是喝过天沉泡茶的人共有的结论。但是他们很有默契的在心中一致将这笔账划到天铮的头上。 谁让天铮是天沉的茶道教授者,他们甚至怀疑天铮是故意这么教的。 天铮感觉有些冤,却是有苦说不出,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有时候太过聪明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6、喝茶与吃饭 “师尊,来,喝茶!”清丽而又带着一丝小欢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紫逸神尊无奈的回头。 师尊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紫逸接过那杯茶,轻抿了一口,面不改色,内心却替眉头皱成一块抹布了。 目光转到天沉身上,天沉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期待…… 期待他喝完吗? 呃! “天沉,咱们还是先粗饭吧。” 7嫁人 在天沉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时间段大概就在墨鱼事件发生靠前点,紫逸曾有将天沉嫁出去的打算。 等到天沉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他便诏告天下为天沉选婿,但要娶天沉者首先要过他这一关,修为、人品、相貌都要比他好才行。 但是,三界还有这样的人吗? 8妻弟 所谓妻弟,就是妻子的弟弟,将来他孩子的舅舅,也就是俗称的大舅子,而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紫逸神尊是这么认为的。 犹其是在见到九殃以后…… “孤王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这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做孤王的姐夫,从来没有。” …… “看你失忆后忘了姐姐的蠢样儿真是好笑。” …… “姐姐怎么会看上你的?眼光真是差劲,太差劲了。” …… “魔帝陛下!”紫逸真的有些不好意打扰他。 “何事?” “长公主在你身后。” …… 8、男风 有很长很一段时间天沉看着天铮和天遥的眼神都不太对劲,究其原因是从天沉看了几本男风的书开始…… 二师兄和三师兄每一次都是结伴而来,同进同出,而后不管是大小场合他们的距离都是最近的…… 而后二师兄好像一直很喜欢腹黑三师兄,相爱相杀?? 甚至有一次师尊放他们下山去看花灯时,也是二师兄和三师也是成一组的,她还是亲眼看着他们一起放河灯…… 10、紫歆剑与蓝玉翠竹钗 深夜、重华阁 紫逸神尊的房间中,而主人早以打坐入定多时了。 然后紫歆剑又开始了他的话痨生涯,对象是掉在角落里的蓝玉翠竹钗。 ——小翠,你睡着了没?睡着了没?睡着了没? 重要的事情要问三遍。 ——没. 就算睡着了也被这个家伙吵醒了。 ——你说主人们会不会又忆起我们啊? ——最好不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现在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不好。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 无限循环,小声碎碎念中…… ——小紫,安静! ——噢!小翠小翠小翠,作者说咱俩是官配,嘻嘻嘻! ——闭嘴! 10、情 仙宗并不禁情,一切随缘,所以对于天徽和天若的感情紫逸也是乐观其成。 对于自己的姻缘他自己也有几分期待与憧憬,甚至曾想象能入自己眼的女子是何等的模样与性格…… 只是期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那种心情也慢慢的被磨淡了。 后来在天庭任职便也遵守了天庭禁情绝欲的规则。 再后来,不是不能动情,而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11、被罚 五个徒儿都因为各种原因被紫逸罚过的经历。 天沉目前名列第一,被罚跪、关禁闭。 天遥第二,被罚抄书的次数最多。 天若是第三,通常会被罚站。 天铮与天徽并列,少时会被罚跪,最多的是……打手心! 12、来世 天铮和繁叶有三世情缘,这个紫逸神尊早早的就算过了。 逃不过,避不了,索性就任由他们发展了,而这世恰巧是第三世。 来世咱们再做师徒可好。 13、天铮 天铮以前是天上紫微星君,但是下凡以后便和青丘的狐族有扯不尽的关系。 例如,伯邑考与九尾狐妲己被留传下来的各种野史与传闻,为众人茶余饭后添了不少淡资。 天铮总是板着脸警告仙宗众人莫要在他面前提妲己,却总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难道是真的?天沉不由得这么想。 见天铮脸阴的厉害,天沉就不敢多问了,连想都不敢多想。 14、天君丝 天若有一半是鲛人的血统,鲛人能织水成绡,而水绡是人类求而难得的珍贵……布料,对!再珍贵也是布料! 但是天若知道师尊那里有比水绡还好还贵重的天君丝。 天君丝是姑射神女的宝物,可织布料万年不化,可做琴弦音摄八方,天铮的琴弦便是天君丝而制。 有这那么一个好宝贝,天若便想见识一下,刚有这个念头,师尊便派神侍将天君丝送到般若苑中。 ——麻烦天若这些丝线织成布料,不管将来是嫁妆还是聘礼,你们都用得着。 15、砍人 静寂亭那晚,紫逸神尊真的没有被敖凌气糊涂,他真的有很认真的想过就此一剑秒了敖凌这祸害一了百了。 16、死宅 据仙宗的弟子所言,他们家的紫逸神尊,很宅很宅,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宅在重华阁中,连仙宗的其它地方也很少去。 不用吃饭,有什么重要的事派神侍就好,连出门访友都少的可怜。 最近新进的一批弟子都没有见过神尊神容。 17、鱼 天沉有段时间很怕很怕鱼,她亲眼看见那条鱼被开膛破肚刮鳞之后还蹦乱跳的,简直就阴魂不散嘛。 所以对本来就胆小的天沉来说,那简直就是恶梦。 后来又有墨鱼事件,更增加了天沉心中对鱼的阴影面积。 天沉最讨厌鱼,四姐这只鱼除外。 18、刺绣 天遥会酿酒和调香,天铮却会好多好多的东西,书画琴棋诗酒花在天铮看来真的不算什么,但有一项本领是天铮从来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 据大师兄天徽私下透露,天铮的绣式工可称一绝,比闺中的姑娘绣的还好。 天铮早年流落人间时当过琴师、做过花匠、设过棋局,实在不行的时候还蒙着面卖过绣品…… 19、钱 仙宗众人中谁最有钱? 众人很默契的将头转向同一个方向,将目光看向天若。 天若很心虚的应承众人的目光。 一哭就能掉珍珠不说,身为四海龙族唯一的公主,虽然与龙主陛下感情不和(大雾),但是自从知道有这个公主之后,龙主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简直是金山银山的往般若苑里搬。 所以,仙宗的财政大权一直都在天若手中…… 20、收藏 仙宗的师徒六人都有收藏奇怪东西的毛病。 紫逸神喜欢收藏宝剑,但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把宝剑却一直没有被他收藏。 天徽喜欢收集各种糖果,后来天若开始牙疼了,天徽的糖果就搁置了,再后来天若决定不再吃糖了,到最后一盒糖果放化掉了天徽都没舍得扔。 天铮喜欢收藏各种丝线,一看见漂亮的丝线就控制不住,所以才暴露了他会刺绣的事。 天遥喜欢收藏美酒,每每酿好一批美酒便选上一坛埋在逍遥馆的地下。 天若喜欢收藏漂亮的小石头,般若院正厅的摆着的几个水晶瓶中全都是小石头,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喜欢就是喜欢,没的什么道理可信。 天沉喜欢收藏师尊的银发,所以主动揽下了每日为师尊为挽发的任务,每次挽发时总能收集到那么一两根,日积月累天沉收获也不少。 21、追杀 暴料了这多么以后,本人正被仙宗众人追杀ing…… 我先去逃命,各位,勿念! 第83章 三年又三年 三年后 通往仙宗长长的石径石阶上有凌凌散散的一些人,也许是石径太长了才不显的人多,但是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并不像是仙宗的弟子,这些人大多数是一个成人带领着一个不满十岁样子的孩子,而他们之中也不乏有法力高深的仙人和资质不差的仙童,他们都有能力与法力直接飞上去,但是他们偏偏就不敢。 今天便是二十年一度的仙宗公开收徒的第一天,仙宗有不成文的规定,若想拜入仙宗,这脚下的千万石阶必须一步一步的爬上来,这便是第一课。即是不成文的规定也是规定,谁要是不守规矩飞上来,那么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还是你的拜师之礼有多么贵重,都会被仙宗的守门弟子丢出去,从此成为归墟仙宗拒绝往来名单上的一员。 这么丢脸的事,想来没有人愿意做,所以大家都很遵守规矩。 “最后一阶。”玄色的小身影轻轻一跳,脸上全是喜色,大声欢呼:“耶!到了!到了!”高兴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小男孩儿转头看着跟在他后的玄衣贵公子,心生不满:“舅舅,快点快点。” 玄衣贵公子心不甘情不愿又漫不经心,其实心中早将紫逸骂了千遍万遍了:人臭规矩也定的臭,害的孤王二更天就起来爬石阶,这笔孤王给你记下了。 艳色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摇着,没的凉意,只有说不出的烦燥。 明明就是不喜欢送小莫来这里,可偏偏还是决定送他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玄色贵公子各种不满得想要去撞墙,可这种不满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理智告诉他,他是对的,他该高兴,他该骄傲,他从来没有这么通情达理…… 他特么的脑抽才会做下这么人性化的决定。 无语问苍天,人生几多愁! 小莫扯着他的衣角仰着头,担心的叫着:“舅舅!” 轻轻将折扇合,玄衣贵公子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摸着男孩儿的头道:“舅舅没事,只是一想到要和小莫分开,心中难受……” 就这么一句话让小莫鼻头一酸,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亲,想着他们大约都不在了吧!这么多年来都是舅舅在照顾他,他曾经一度怀疑舅舅就是他的父亲,甚至还悄悄的问过…… 但是舅舅当时的表情十分的精彩,有喜有怒,有哭有笑,好一阵缓冲之后,舅舅表情有些遗憾道:“我也希望我是你的父亲,但可惜,我不是。”悲伤只是一瞬,温柔也是一瞬,然后舅舅就抓狂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父亲那样的人呢?我是哪里像他了啊?” 这便是舅舅第一次提到父亲,看样子舅舅对父亲很不满。 但是在他看来,舅舅虽然不是他的父亲,但是在他的生命中一直充当着父亲的角色,甚至比父亲还要亲……只是一想到要和舅舅分开,他就…… 泪珠滴滴嗒嗒的往下落,再怎样早熟,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罢了。 看着小莫哭了,玄衣贵公子并没有马上安慰,反而是嘴角抽的厉害了:“用她的脸哭,看着也是一种新奇的经历。” 莫儿止住泪哭声,眨了眨眼睛:“他是谁?” “她是你的母亲,我的姐姐,我也只见过她哭过那么一次。你小子虽然长的有几分像她,但是哭起来的神韵更像。”玄衣公子的表情十分怀念,最后又道:“有空你就多哭哭吧!” 有你这么安慰你的吗?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哭会儿? 小莫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我不哭了。” 玄衣公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臭小子就该这么对付,垂下身子帮小莫整理了一下衣容,心中却暗道:姐姐啊姐姐,你若还不快点忆起来,我就带坏你的儿子。 “记住舅舅交侍的话吗?” “嗯!”小莫点了点头:“我要考进仙宗,拜一个紫衣少女做师尊,然后对她好。” 玄衣公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又从袖拿出一物:“这封信交给一个叫天遥的人,他会帮你的。” 小莫将信贴身收好。 “考试一共三天,这三天舅舅就在山下的小镇上等你,若考不过……” “我一会考过的。” “若考过了,就将万物袋里的拜礼承上。” “嗯!” “若是在仙宗碰到一个蓝白衣衫的人,记得躲他远远的,明白了没有?”是打听到他在闭关,所以他才敢送小莫上来的。 虽然不明白,但是小莫还是点了点头。 一番细细的交待之后,舅甥俩才慢慢的去报名处,负责接待的弟子,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一时愣住了,相似的五官,同样的衣着,一模一样的举动…… “两位是父子吧?” 玄衣公子表面露不悦的表情,反而是小莫连忙解释道:“这是我舅舅。” “噢!”接待的弟子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都说外甥像舅,看来也不是没道理的。” 玄衣公子的表情瞬变为欢喜了,喜欢人家说小莫像他,却不喜欢人家误认他和小莫是父子,都是因为他讨厌那个人。 玄衣公子神色微悦提着毛笔在报名卷轴上写下‘云洲东皇莫觞’六个字,看见这几个字的人莫名收声了。 难道就是那个‘东皇家’? 云洲尽出魔物,而云洲的东皇家克尽天下魔物。 又三年后 仙宗有两位身着紫色衣裳的女性师上,一个是师上兼掌宗,另一个便是住在重华阁的五师上,舅舅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小莫观察了很久很久,掌宗师上雷厉风行却也平易近人,而五师上则看起来清冷而又严肃,据入门很早的师兄们说五师上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后来因为神尊闭关之前重托之下难以承受所以性格大变。 神尊?难道是紫逸神尊?小莫眼是全是崇拜,但是入门以来他还未见过神尊。 他一个三代弟子怎么可能见到神尊呢?小莫脸上闷闷的,也许以后有机会吧。 但是,舅舅说的紫衣少女究竟是哪一个? 掌宗师上?五师上? 小莫正在苦恼之时,突地一个大巴掌从他脑后拍过来…… ‘啪’的一声,小莫被吓了一跳,看着来人,来人正是…… 小莫马上便行见礼,却被拦下了。 “疏莫,在想什么呢?”天遥笑眯眯的看着小莫。 东皇莫觞入仙宗后,排‘疏’字辈,取原名中的‘莫’字为尾字,现名为‘疏莫’。 “疏莫进仙宗快三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完成舅舅给我的任务。”疏莫愁眉苦脸状。 “舅舅派了什么任务给你?”天遥顺势问道。 一提到疏莫那舅舅天遥就气势短缺了,疏莫有一段时间甚至怀疑三师上是不是欠了舅舅的钱没还,所以他进仙宗后三师上才这么明里暗里的护着他。 但只是因为欠了钱,所以对他好么?他能感觉到三师上对他是真心的好,甚至超过师徒的界线,像朋友、兄弟、手足,这些感情是钱无法买到的。既然这样的话他便不好对三师上隐瞒什么了。 疏莫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天遥,而天遥一直神色如常,这更让疏莫确定了他与舅舅关系匪浅。 “那么疏莫你感觉应该是那一位的?”天遥笑了笑,并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又道:“你感觉你更喜欢谁做你的师尊?” “喜欢谁就能选谁么?”疏莫不懂了:“这件事可以凭感觉来办吗?” 天遥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凭感觉,看缘分,还有……” 还有天性! 疏莫一阵思考,五师上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除了正经八百的上课之外很少跟他们这些弟子交流,上剑术课又非常的严苛,而后身上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亲近她…… “五师上,原本是什么样子的?”疏莫小声闻道。 原来的天沉是什么样子的?还是小师妹的天沉的样子…… 天遥缓缓的道:“原来的她性子温柔又胆小,却又善解人意,剑术和术法也很厉害,曾以最简单的卷剑扫剑荡剑三试完胜仙宗所有弟子,当时的她只有八岁……”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疏莫便更加好奇了。 “因为给她依靠的人突然变了,既然不能依靠别人,那么她自己决定要变更坚强,但是现在的她好像并没有理解正真坚强的含义,我们应该再给她一些时间……”天遥苦笑着,也许是他真的做错了,可是看着眼前的小疏莫,突然就感觉自己没有做错。 “我决定了!”疏莫大声道。 天遥心领神会道:“看来你已经有选择了。” “三师上不问我选择的是谁吗?”疏莫倒是好奇了。 天遥轻笑着摇了摇头:“已经知道又何需再问呢?” “我没有选择三师上做师尊,三师上有没有生气?”疏莫问的十分周正。 天遥神色一惊,心道,这样的事情你想做,但是我却不许允在我身上发生第二次了。 “以为你想让谁做你的师尊谁就愿做你的师尊了,好好努力吧!要做她的徒儿可没这么简单。”天遥道。 是啊!下来还要求五师上收他为徒呢! 疏莫心思又一动,轻道:“我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问吧!” “三师上,你到底欠了我舅舅多少钱?” 天遥被这个问题问的一阵咋舌,然后一阵苦笑:“没有欠你舅舅钱,但是我欠你全家的钱,还都还不清。” 第84章 你是谁? 既然已经决定了,疏莫便迈着大步子装模作样的走向重华阁,这个时辰五师上一定还在重华阁中。 正如三师上所说的,并不是他想拜谁做师尊,那人就一定会答应他,所以他一定会尽力到五师上愿意为止。 而重华阁以前一直是神尊的住所,却不知因何原因神尊搬到了海重阁闭关,重华阁便留给了五师上,据比他入门早的师兄们说,神尊很宠爱五师上,将重华阁送与五师上也在情理之中。 走在重华阁不远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见一树白花花的银杏果,真是让人馋的直流口水。 走近重华阁的大门前,竟看见有几个人影在徘徊着,仔细一看是他的同届师兄弟们,但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推自论人,难道他们也是求拜五师上为尊师的? 这么一想疏莫心中莫明的不悦,五师上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师尊,其他的人不可以…… 突如其来的占有欲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他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疏莫阴着脸问道。 其他的人也和疏莫一般大小,最大的今年才不过十二岁,而疏莫这样板着脸,无形中竟有一种让他们害怕的气场。 众人你推我搡之后,竟有一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我们想吃银杏果,但是又怕五师上,所以……” 不敢进去,又不想放弃,便一直在门外犹豫着。 疏莫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一群孩子。 见疏莫的表情放松了,有几个大担的提议:“疏莫,要不你进去帮我们讨银杏果吧。” “为什么是我?”疏莫大声问道。 “因为我感觉五师上很喜欢你呀。” “我也这么觉得,每一次五师上看疏莫的眼神都会变的好温柔,看其他人时都会冷冷的。” 虽然知道五师上会对他另眼相看是因为他的剑术与法术学的学得最快最好的原故,但是听别人说五师上对他好,他的心中便是非常的满足。反正他要去见五师上了,就顺便帮他们摘些银杏果回来也好。 ** 天沉默默的靠坐在银杏树下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然后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而且这个梦并不美好。 师尊刚刚闭关之时她很生气很生气,气的不愿意再理任何一个人,自己将自己关在重华阁中苦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但是发现并不是没有错,而是从开头就做错了,后面更没有做对的地方。若是师尊不曾收她为徒,这一切会不会就没有那什么辛苦了? 第二年,她便开始帮师姐管理仙宗了、教导弟子,既然开始的错误无法纠正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做对了不就好了,她天真的这么认为的。 第三年,日子重复又重复,如此不断,空暇的时间好像也变的太多太多了,突然就想着,若是在她无尽的岁月中都是这样的日子,那真是太可怕了,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她想离开这里。 第四年,即使脑中演示各种逃跑的方法,但是一直没敢付之于行动,她怕师尊真的不要她了,更怕日后形如陌路。原来她还是在那个胆小的天沉,一点也不有变。 第五年,她感觉她开始恨了,恨他用各种方法来锁住她,亲情、责任、压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偏偏少了她最想要的东西,而仙宗成了他困住她的牢笼。 她想她快疯了。 第六年开始了,恨完了,疯完了之后,心中一下子就空了,眼看着十四岁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她却终于尝到了相思的滋味。 师尊,我想你了。 师尊,你快出来好不好? 再不出来,我就要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你出来我就不走了,好不好? 眨了眨眼睛,似梦似醒,天沉突然笑了,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笑意,眼睛一瞬不瞬有看着那蓝白的身影,眼前出现的竟是她盼望许久许久的师尊。 紫逸面色轻淡,语气关心:“天沉,怎么睡在这里?小心着凉了。” 天沉又笑了,从淡淡的笑变成高笑、大笑、狂笑……笑的肆意,笑着笑着却流下了两行泪水,捂着自己的嘴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珠子一颗一颗的掉落,怎么也停不下来。 而她身边哪还有什么蓝白人影?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罢了。 秋风冷然,一树风华终于成了一树的硕果。 而这六年里她还是没有学会放下,反而变的更加偏执了,师尊应该会很失望、很失望的。 是不是我放不下,你便不出来? 我永远放不下,你便永远也不出来吗? 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耗下去吗? ** 敲门许久未有人回应,疏莫便大胆的推门而入了,这是他第一次进重华阁,却被满院的落叶震惊了,厚厚的一层落叶,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感觉,这里多久没的人打扫了?五师上的神侍们呢? 面对着一院的萧索,一院的冷轻,一院说不出的寂寞,这里还有人住么?或者该问,五师上就住在这里? 目光快速的转动着,满院子找人,但是除了落叶声、水声、竹子沙沙的响声之外,那有半点人气儿。 也许五师上在阁中,加紧脚步奔向阁过,过银杏树主杆时,眼睛的余光看到景象让他蓦然止步了。 五师上的衣裳上沾了些许的枯叶,头发上也有,轻合的双眸,皱着的眉头,连睡着了都在不开心,容貌娇艳表情冷轻,瘦小的躯靠紧缩在一起靠着树杆,仿佛与天地万物都融在一起了,那了无的感觉让人心疼。 据他所知知,五师上的年龄并不大,但他此时却生出了想要好好照顾她的想法,就算舅舅说的那个人是掌宗师上,他也决定要留在五师上身边的。 默默的拂去五师上身上的落叶,一片又片,衣上、袖上、发上、肩上…… 五师上的容貌…… 五师上是他见过最美的人。小男孩便在心中暗自做下决定:将来他的妻子也一定要比五师上美貌才行。 “你是谁?” 疏莫闻声一惊,对上那琥珀色的眸子,一个激灵灵,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行礼拜下:“弟子疏莫,冒犯了。” 五师上可别就此讨厌了他啊! 天沉没有马上让他起身,其实他在捡起她身上的第一片落叶时她便有知觉了,只是闭眼晴,他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了,熟悉到让她贪恋不已…… “抬起头来。”天沉命令道。 疏莫缓缓的抬头,天沉一看他的脸就有几分的失望。 明明闭上眼睛的感觉如此的相近,可是睁眼的感觉完全打了折扣。 天沉心中一静,慢慢的站起来,捋好头发,抚好衣袖,纤纤秀影,挺直而坚立,透着一股子与世独立却有拒人与千里的意味。 让疏莫心下感慨,这才是他认识中的五师上。 “你来找我何事?” 疏莫收下一思,若这时马上求五师上收他为徒,以五师上的个性大有可能一口就拒绝了他,所以拜师之事急不得,他要好好表现,让五师上喜欢他,拜师之事岂不水到渠成了吗? “昨日五师上的剑术课弟子有些听得不明白,今日特来讨教。”疏莫正经开口说道。 合情合理,天沉不好拒绝:“哪里不明白了?” “五师上是要在这里教导弟子吗?”疏莫看着这厚积的落叶,心道,若以一会比划起来,哪岂不是要被这些落叶妨碍了? 天沉似是明白他的意思,广袖一挥,落叶纷纷让道,一眨眼的功夫三丈见方之地落叶全无,露出了铺地的青石板。 “哪里不明白了?”天沉再问了一次。 疏莫惊意全收,默默的念了一句剑决:“‘八脉汇流入气海,意守一念重如山。’五师上,就是这句。” 天沉看了他一眼,才道:“这句的意思,不管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弱小,但,若他使出全力去攻击的话……” “怎样使出全力攻击?攻击哪里?”疏莫急忙问道。 天沉轻轻一笑,心中组织好让他能听明白语言:“全身所有的气力集成一个点爆发,用这一点爆发去攻击敌人身上一点。” 这么一说,疏莫好像明白了一部分,再一思考,才道:“我想试试看看。” 天沉点了点头,指着银杏树对疏莫道:“你要想办法在这树的主杆上留下一个穿孔,但是却不能伤害这树的其它部分,那怕是一个刮痕都不行,明白吗?” 疏莫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手摸着银杏树的主杆,让他劈了这树虽有些困难,但是也不是不能完成的,可是要穿透这树的主杆,银杏树啊银杏树,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疏莫苦思之时,天沉却看着疏莫摸树杆的样子出神了,师尊常常做这样的动作,仿佛这样可以与树交流一般。 那孩子竟有和师尊一般的心思?只是看起来笨了那么一点点。 “方法不是都交给你了吗?” 随着这一声,树上无声无息的掉下几个银杏果了,恰好落在他的手中,疏莫拿起这银杏果一看,每一个果子上都有一个如针孔大小的洞。 “控制好你的气和力凝成一点,眼睛看着攻击物上的一点,决不能偏移,然后快速的攻击。” 第85章 疏莫 “控制好你的气与力成一点,眼睛看着攻击之物上的一点不能偏移,然后快速攻击。”天沉再次出声提醒,也看出他的犹豫之意:“若是你怕毁坏这棵银杏树的话,那么就先用这些银杏果练习吧。” 天沉长袖一甩,疏莫手上一接,几十颗银杏果就这么全然落入他的手中。 疏莫心中一苦,这得练到什么时候呀?刚才怎么想到了指教剑术这个破点子呢?但想想五师上就在身边陪他,这苦色也马上转成悦色,又想到五师刚才在树下睡着的事,疏莫体贴道:“五师上,你若累了就回去阁中休息吧,疏莫就在这里好好练,成功了再走。” 天沉对着疏莫那喜悦的小脸淡淡的点了点头,心想:若是他的有心偷懒要将我支走,那么他便不会特意地来此请教了。 “莫要操之过急。”天沉轻声嘱咐着:“你有心习剑的这种态度已经十分不错了。” 听了这话听疏莫一个愣神,呆呆的注视着天沉离去的背影,嘴里无意识的说道:“恭送五师上。” 心里却慢慢想到:五师上刚才是在夸他么? 嘴角弯成一个新月形的弧度,几乎蹦的三尺高,五师上刚才是在夸他! 这么一想,他就很高兴,想笑,却马上捂着自己的嘴,五师上在阁中休息不能吵,要悄悄滴。 天沉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她原来的小房间,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这房间对现在的她来说小了一点,但她不想改变,更不想换别的房间。 而隔壁师尊的房间一直空着,就这么空着。 听着有节奏的舞剑破风声慢慢入睡,梦中似乎又回到了幼时练剑的时光…… 师尊在房里打坐或者看书,她在院中练剑,即使不用看,师尊也可以根据她舞剑的声音判断出她习剑的程度和准确度。 那是一段美好又平静的时光,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也许人长大了就复杂了,也贪得多了,所以注定美好不了。 蓦然睁眼,梦中的美好,还是留在梦中吧。 “血魄,你在吗?” 幽幽一声,夕阳西下,屋中有些沉暗,在屋角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无需多言,他一直都她在身边,只是她不想看到他,他便化去了实体。 她现在虽然叫他了,还是不想看到他的脸,他便站在暗处。 “你说我是不是贪的太多太多了?”又是轻轻的一声,是问人?或是自问? 但是回答她是血魄长长的沉默。 天沉起身下床,她怎么问一个神侍这样的问题呢?又是自嘲的一笑:“我不该问你,因为你也不懂。” 随着‘不懂’二字出声,血魄眸色一闪,他此时心焦的想对她说,我懂的,真的。 可是他又懂些什么呢? 那呼之欲出,却不得不压下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神侍罢了,无人关心他,无人在乎他,若那天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再意,自会有其它的神侍补上。 但是现在的他却想留下点什么,他想像一个正常人一般活下来,即使死后有人怀念也好。 “你,退下吧!”天沉平静的命令道。 所谓的退下,也不过是他隐去形态罢了,她不想看到他那与主人有些相似的脸,正确的说,她不愿意见到他这个冒牌货。 血魄消失之后,闻着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她似乎忆起了那个还在院中练剑的孩子。 该去看看他了。 刚走出阁门,便听院中一声巨响,随后银杏果落如细雨,伴随着整个重华阁的微微震动。 原来师尊说这银杏树的根系庞大,甚至整个重华阁的地下都是树根这话没有骗她。 然后疏莫那张带着汗珠和欢喜的小脸看着她,又看了看树杆上那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洞,如此循回转望之间,竟有些不安了。 他将银杏树弄成这个样子,五师上不会怪他吧? “这树都快成精了,这样一个洞,死不了。”天沉语言之中对这棵银杏好似不喜,但也不是全然的不喜。 “你打的这个洞孔太大了,下次弄小点。” 下次?疏莫心思一动,五师上的意思是他还可以来这里吗? 聪明的他选择下次来的时候再问。 “天色不早了,你也离去吧!”天沉轻冷冷的便下了逐客令。 “弟子遵命!”疏莫态度谦恭,今天能进展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但看着落了一院的银杏果这才想起小伙伴们的嘱托。 “五师上,我可以捡些银杏果回去吗?” 天沉下意识的提醒道:“银杏果有微毒,不可多吃。” 这么说是可以了! 疏莫喜笑颜开:“弟子知道了。” 说罢,便挽起前襟下摆做兜儿,弯腰还蹦蹦跳跳的捡起地上的落果子。 有些果子落在空地上,但有些果子掉进了厚厚的落叶中,捡拾就有些麻烦了。 天沉就默默的坐在石阶上,即使随意的坐着,看起来也是从容端静。 她不说话,也不打算帮忙,只是静静的看着拾果子的小孩。 结果是疏莫自己先跑过来了:“五师上,我可以让我的小伙伴一起来拾银杏果吗?” 天沉没有拒绝,轻道:“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结果,疏莫一阵欢喜,然后又皱眉了的问道:“五师上,你喜欢落叶吗?” 所以满院的落叶都不让神侍扫。 “落叶厚厚的像棉被一样,看着心里暖和。”天沉轻道。 疏莫不明白了,但是一说到暖和,他就想到了火,一想到火他就有主意。 “我想到了让师上更暖和的法子,您等一下。” 说罢,疏莫便跑出了院子,顷刻之后又带了七八小孩重新站在她面前。只是这些孩子在她面前都有些畏手畏脚,在害怕她?她什么时候成了让人害怕的存在了? 看小伙伴这么不争气,又怕五师上伤心,疏莫轻安抚道:“你们都别怕,五师上人很好的。” 天沉倒是很意外疏莫会这么说她,这孩子倒是活泼了些。 但是小伙伴还不敢在他们尊敬的五师上面前放肆,毕竟五师上上剑术课可是十分严厉的,他们心里有阴影。 疏莫又加紧游说:“五师上说了,咱们要是帮她把这一院子的落叶扫了,树上银杏果就任咱们摘。” 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不小骚动。 但是,她有说过那样的话吗? 看着孩子们终于不是十分的害怕,甚至抬头望着她,期待她证实的小脸时,她竟不想拒绝了,于是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似乎听见了他们欢呼的声音。 “安静。五师上不喜欢你们太吵。”疏莫生怕他们没了分寸连带拉低了自己在五师上心目中的好感度。 “那我们开始打扫吧!” 这时有一个孩子竟大着胆子跑到天沉面前,小声询问:“五师上,我们可以用法术扫落叶吗?” 这一问,其他人也等待着天沉的回答,法术可比人工功好用的多,也快的多,他们都期待可以用法术。 此时的天沉竟生出了恶作剧般的心态,就想捉弄捉弄他们。 天沉表情严肃、认真,声音也很正经:“不可以。” 然后,她听到了哀鸿遍野,嘴角勾出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众弟子见没有得商量,目光便四处找扫把,但是又不敢在重华阁随便走动,便问道:“五师上,这里可有打扫工具?” 天沉想了一下,便解下腰间的万物袋,当着众人的面,几只扫把就这样‘哗哗哗’的取出来了。 众弟子们瞬间眼睁大了,五师上的万物袋里竟然装着扫把,还不止一个,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是扫把呢?灵丹妙药呢?天缕羽衣呢?稀世珍宝呢? 有些人还不断的搓揉着眼睛,扫把还是扫把不会变成别东西。 一时间有人失望心中悲嚎,还我神仙一般的五师上;却有人感觉五师上并不是那么高冷而不可亲近了,或者她只是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相处罢了。 天沉对众人的心思毫无察觉。 “咳咳咳!”疏莫也没有想到五师上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而后这么可爱的一面还被这么多人发现了,一时间有些懊恼:“大家快点干活吧!一会儿天就黑了。” 这些弟子似乎很愿意听疏莫的话,疏莫这么一说,大家马上开始了打扫工作。 天沉就一直坐在台阶上看着这群小孩子在院子里动来动去,一会扫落叶;一会捡落叶里的银杏果;一会儿干脆在厚厚的落叶堆上打滚,破坏别人的劳动成果;结果那个破坏份子被其他人用扫把追着打…… 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他们好像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疏莫又在一旁不过提醒。 这些孩子们在她面前越放越开,最后有的不愿在地上捡了,大胆子爬上银杏树,有一个带着头,其他也爬……疏莫的脸都黑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通常专注力都不会太持久,但是有他们还真让自己的心暖和了一些。 重华阁很少这般的热闹,最后一次他们师徒六人聚齐的时候,是在…… 天沉拼命的回忆,仙宗里可以随时遇见师兄师姐们,但是他们全聚齐的时间却少。 依稀那天冬天,还下雪了。 第86章 一群孽徒 那年冬天,还下雪了。 归墟的海岛环境本来是不会下雪的,可是因为有天若的龙珠在,降雪的真只是小事一桩。 天沉是求了好久好久,天若才愿意帮她‘人功降雪’。 在仙宗之内选了一个僻静之地,又趁着师尊入定、众弟子回年过年之际,便和师姐众师兄们密谋降雪事宜。 计划第一步:降雪只在这个范围内,下够两尺,这是天若的任务。 计划第二步:大家一起玩雪,玩够为止。 计划第三步:最后由天徽用纯阳功体收拾,将所用雪全部蒸发掉,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第一步进行的很成功。 然后第二步时,天徽答应做一个像天沉的雪人送天沉,结果做好以后,那个雪人把天沉丑哭了。 天遥和天若在打雪仗,正在赏雪弹琴的天铮被牵连了。 天铮看着他的宝贝琴上全是雪团与雪水,低喃一句:“男人都是经不挑衅的。” 然后化怒气为雪球,誓要为他的琴报仇。 二师兄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以一敌二,将三哥和四姐打的落花流水。天沉在大叹二哥的九尾能当手用时,那边三哥和四姐向她和大哥救助。 天沉和天徽毫不犹豫加入了天遥与天若的队伍,势均力敌才好玩。 九尾加双手,天铮以一敌四,他们虽然输了,但是天铮也没有赢的太好看。 等回过神之时,五个人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湿了,天徽本想用他的纯阳功力为他们烘干衣裳时…… “师尊!” 是天沉先看见的,先叫出来的,这一声让众人心中一惊。 五个人从大到小排排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的看雪地,也有的在着师尊的鞋子。 蓝白两色的鞋子和衣裳是同款配套的。天沉走神了。 “你们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紫逸表情严肃,语气也很严厉,看着几个徒儿身上还滴着水滴,冷然的蓝袖一甩:“胡闹,简直胡闹!” 从天徽到天若四个都垂着头,只有天沉一付不自觉的模样,好像师尊训斥的不是她一般。 “天沉你有什么话要说?”紫逸对天沉侧目,今天的天沉似乎呆呆的,感觉完全不在状态,若是往常怕是早早的连声认错了。 “回师尊。”天沉小脸带着认真的表情,仔细的数着自己的手指,然后仰着头对紫逸道:“过完这个冬天到了明年春天,天沉就三岁了。” 呃!这是什么神开展? 四位师兄师姐望了望天沉,又望了望了师尊,师尊刚才好像问‘你们都多大了?’所以天沉就回答…… 天若见天沉这回答,也壮着胆子道:“天若今年三百一十岁,龙族五百岁才成年……” 所以她也是小孩子,是可以玩雪打雪仗的。 “禀师尊,天遥化人的时间还不如四师妹时间长……” 虽然的些丢人,但是为了免去责罚,他认了,他实在不想去抄礼经了。 紫逸利眼扫过三人,天沉年纪太小不懂事可以原谅,但是他却忘记了天遥和天若也是半大的孩子啊,有些童心再所难免,只是天徽和天铮…… “是弟子定力不足,世俗之心太重,让师尊失望了。”天铮撩袍跪地:“请师尊责罚。” “身为大师兄没有教导好师弟师妹反而和他们一起玩乐。”天徽屈膝:“是弟子辜负了师尊期望。” 见大师兄与二师兄都跪下了,本还是存侥幸心态的天遥与天若也慢慢的跪在雪地里。 师兄师姐们都跪下了,天沉有些迷茫了,看着紫逸,喃喃道:“师尊没说过不许我们玩儿……” 他是没的说过这样的话。 “这雪是天沉求了四师姐好久,四师姐才答应帮我下的,师兄们也是天沉找来陪天沉玩的,天沉才是主谋,师尊要罚都罚天沉一个人吧。”说罢,天沉也跪下去了。 “要罚一起罚,我们同共进退,决不丢下任何一个。”天遥非常讲义气道。 不好好做功课也就算了,跑到这里玩耍也罢了,弄的一身湿嗒嗒,现在还一起威胁他,这是要造反吗? 紫逸被众人这一激又一气,衣袖一挥负手而立,语气森然:“孽徒,一群孽徒。” 就这一句话,太重了。 “请师尊息怒。” 五个徒弟整整齐齐的将头磕进了两尺厚的雪中。 雪地里冷气透骨,这么磕下去会冻坏的,这一刻,紫逸心软了,后知后觉的开始心疼他的几个徒儿,急道:“快快抬起头来。”腿也是跪在雪中的,又补充道:“马上站起来。” 五人听了这话,虽不明白师尊为何转变的这么快,却只是抬头看着身边的同门眼神寻问,却还是不敢站起来。 “为师命令你们立刻起身。”见几个人还有些犹豫,却又想到天徽和天铮在雪地已经跪了许久,紫逸语气一沉:“难道你们要违抗师命不成?” “弟子不敢。” “还不快起来!”语气中尽是焦急。 “是!” 五个人都起身,其它人还好些,就是天沉不停的吸着鼻子,似是在抽泣,又好似受凉了。 紫逸很顺手的揉了揉天沉发红的鼻尖,关心的语气也很顺口的溜了出来:“冷吗?” 天沉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呵气中吐着白雾:“不冷,一点也不冷。” “手和鼻尖都冻红了,还不冷?”紫逸反问道。 “那不是冷的,那是、那是……”天沉是生怕师尊又生气,便急忙解释道:“那是兴奋的,玩的高兴,天沉还从来没有见过雪。” 天沉的一句话,让紫逸若有所思,是呀,归墟境是从来不会下雪的,天沉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雪,而她总能触到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你们在玩什么?”紫逸一时好奇。 玩什么?众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后还是天沉扯着紫逸的手:“师尊,你看。” 紫逸随天沉走到雪人跟前,天沉指着雪人,十分不满:“大师兄说这个雪人是照天沉的样子做的。” 雪人是葫芦形的,白白胖胖;怀里抱着用树枝刻出来像剑的东西;眼睛是两个小桔子;鼻子是胡萝卜;用朱砂画的嘴巴和花钿,朱砂应该是天若的;刘海是梳子画出来的;干稻草做的头发,却顶着一个真真正正的发冠…… 这是天沉?紫逸整个表情都囧了。 “这个雪人哪里像天沉了?天沉有这么丑么?”天沉的小脸上全是委屈。 紫逸突然心血来潮:“为师帮你做一个可好?” 众人大惊。 天沉看着紫逸有些莫名的期待:“师尊要陪天沉玩吗?” 众师兄师姐都愿意陪她玩,就是师尊……虽然常常接触,但是从来不陪她玩。 “玩也是一种功课,为师曾经说过。”紫逸的表情一本正经。 “可是,刚才、刚才……”师尊明明对他们的贪玩还很生气的。 紫逸表情莞尔:“太冷了,只是怕你们冻着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让人心中一暖。 师尊似乎喜欢用严厉的语气来包裹他那个颗柔和的心,那个时候她便懂了,只是后来,是他越来越难懂还是她越来越迷茫了? 再后来才知道,师尊的那种温柔不是她想要的了。 一个恍神,院中竟然升起了火光。 孩子们将落叶扫在一起,点火烧了起来,然后将白色的银杏果投入火中烤。 有火就有热闹,七八个孩子围着火堆坐下,眼中脸上都映着火的颜色,暖暖的,看起来很幸福。 树上的银杏果也被他们摘的所剩无几了,天色黑了下来,有微风吹拂。 “五师上,五师上。” 天沉抬眼,见疏莫朝自己跑来。 疏莫在天沉面前站定,被烟熏黑的小爪子伸到天沉面前,然后张开,手心里竟的一把碌了壳的浅绿色银杏果仁。 “给你。” 天沉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去接,风吹起她映在夜色与火光中的长发,飞舞着,似仙似幻,如梦如雾。 疏莫恍惚了。 五师上果然是他所见过女子中最好看的一个,犹其是笑的时候更美,只可惜只笑了一下。 “疏莫师兄,小心!” 身后有人这么喊,小心什么?疏莫刚要回头,身体却不知怎么被人一拉一提,竟是被天沉带着御剑飞在半空中,而原地竟有火浪飞过,疏莫魂未定,又见大风刮起,风又吹过烧着的落叶四处扩散,烧着了银杏树上未落的黄叶,一时间院中竟火海,孩子们急心救火,但毕竟只是孩子,手忙脚乱加上方法不当,火势竟朝阁中扑去,孩子却无一人逃走。 天沉皱眉,左手帮自己与疏莫御剑,右手从院中的潭里汲水,长袖一洒,瞬间潭水化作雨水倾盆而下,火焰迅速的被浇熄了。 但是院中的众弟子也成落汤鸡。 天沉将疏莫放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看碰上他们遍身生寒,一个个垂头准备挨训。 “一群孽徒!” 天沉气急出口便是这四个字,随机愣了一下,却更为恼火,怒道:“全部退下!” 要被五师上赶出去了,这比罚他们还让他们难过。 而且是完全不能反抗,不能辩驳。 第87章 神侍血魄 要被五师上赶出去了,这比罚他们还让他们难过。 而且是完全不能反抗,不能辩驳。 灰溜溜的一群小不点儿,排成一队,训练有素的离开…… “等一下。”天沉的语气依旧不悦。 众弟子闻言如被点穴定格一般。 天沉微思一番,有点教导的意味:“下次若是碰到自己无法处理、伤及自身性命的事情,不要硬撑,不要逞强,记得逃走。” 五师上原来并不是气他们差点烧了重华阁,而是气他们自不量力。 心中一喜,五师上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们。 “还有,将这些银杏果全部带走吧。” 最后,留给他们只有五师上洒脱又孤寂的背影。 一阵人声响动之后,重华阁的大门又重新关上了,一切会恢复平静。 一院被火烧过的狼籍,只有一只扫把无人自扫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其实你没有必在做这些。”天沉冷淡的声音从阁中传来。 “……”血魄扫地的动作没停,却还是不言不语。 我不该做些,那我又该做什么呢? 替他看着你? 其实我更想替他照顾你。 那个晚上,天铮收到了一盅银杏果炖鸡,目光不由自望向重华阁的方向…… 天遥收到了一包烤熟的银杏果,心情瞬间变的轻松了,将疏莫送到天沉面前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天若收到一盘炒过壳上开口的银杏果,听说开口的银杏果有另外一另外一个名字——开心果。 不止是紫衣的师上们收到了银杏果,仙宗的其它人也或多或少的分了一些,毕竟那棵树好不容易结果,让大家尝尝也是应该的。 * 疏莫起了个大早,然后赶到厨房中,厨房中还没有人,便不问自取的借了锅灶,升起了炉火,又找了一些米,新旧米参半,淘洗干净,加水放在砂锅里煮。煮沸之后又切了瘦肉丁和银杏果仁放一起放在锅里煮。两刻钟之后,米颗软烂,瘦肉弹牙,银杏果清香,又加了海盐调味。 将砂锅放在托盘,又挑了一套漂亮的餐具,疏莫这才心满意足的捧着托盘走向重华阁。 时间还早的很,一路难得没有看到同门。 深秋微冷,轻风拂面,让人冷冷的一个寒颤,激灵灵的清醒了。 重华阁的大门还关着,疏莫伸手敲了敲门,无人应;又不死心的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应,当他考虑放弃敲门准备想其实的办法时候,大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男子,一身深蓝色的衣衫,表情无波,却给疏莫的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是五师上的神侍吗?怎么感觉又不像神侍呢? “进来吧!”男子的声音平板。 疏莫闪身入内,默默的跟在男子身后,却还是忍不住问:“你是谁?” 走在前面的男子头也不回的答道:“神侍血魄。” 果然是神侍,但是神侍可以有名字吗? 他记得舅舅曾经说过,名字是物体的代表,赋于它名字就等于认同他的存在,存在的时间久了,它便会有自己的意识,而眼前这个神侍明显就是有自己意识的。这样一个神侍和五师上这长么久的一起,疏莫顿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昨夜院中的一片凌乱已经补收拾的干干净净,但是重华阁的阁门还是紧紧的关闭着。 “五师上还未起身吗?”疏莫再次询问。 血魄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疏莫捧着的粥,便道:“从五年前到现在她很少和他人交流。” 她是谁?难道是五师上? 疏莫有些纳闷了,血魄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呢? “她将自己的心封闭了,不想出来,也不想让别人走进来,平静的好似一潭死水。”血魄接道,声音与情绪完全没有任何的起伏。 “五师上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疏莫问道。 血魄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题:“就在昨天,你踏进来了,她虽然有些抗拒你,还是并没有拒绝你,而且她还对你笑了……” 疏莫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了,五师上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人,但是从血魄的话语来看,他对五师上来说也是例外吧? “既然你能靠近她,那么就请你带着走出来吧,并且告诉她,大家都很关心她,请她敞开心扉,快乐的生活下去,这也是他所期望的。”血白色语气恳求的对疏莫道:“拜托了。” “啊!”疏莫似乎被血魄这么正式又正经严肃的请求吓坏了。 还来不及说什么,阁门‘刷’的一声被打开了,天沉正站在阁门中央。 “五师上,早安!”疏莫很愉快的打招呼。 “我在和谁说话?”天沉皱眉问道。 “我在和……”疏莫一个转头,原地的血魄早就没影儿了。 还是算了吧! 疏莫露出一个特大号的微笑,将手中的托盘举高,献宝道:“五师上,我煮了早餐,我们一起吃吧!” 天沉看着捧着托盘的疏莫,眼睛像是装了透视一般,将疏莫扫了个通透。 这孩子想干什么? 天沉不明白了,只是这粥…… “我吃素!”天沉平静的叙述着一个事实。 呃!疏莫一付被打击到的模样。 “昨天师上指导我练剑,我却带人差点烧了重华阁,虽是不小心的,但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所以今天起了个大早……却想不到……”疏莫十分沮丧。 “这粥是你煮的?”天沉有些诧异,毕竟对方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男孩儿,下厨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我不知道师上吃素。”疏莫惋惜,又道:“下次我一定注意。”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说话的同时有几个神侍提着食盒而来,在银杏树下的石桌上摆了几样精致小菜和白粥。 这才是五师上的早餐,疏莫眼情睁的老大,馋的快流口水了,昨晚回去的时候错过了晚餐的时间,今天早上又起的大早,忙活好一阵子,现在才发现肚子饿了。 “一起吃吧!” 天沉说的平淡,疏莫却感动的快哭了。 “不愿意?”天沉挑眉。 “没有,我……”疏莫一时激动语无伦次,最后只道:“弟子遵命。” 白粥软滑,小菜香脆下饭,五师上虽然食不言,但是吃东西的样子十分斯文好看,似乎看出他的拘谨,开始慢慢的帮他布菜…… 这刻,疏莫便想到了他那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也许母亲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也许……五师上便是他的母亲吧? 为什么舅舅让他来找五师上?为什么让他对五师上好? 因为五师上就是他的母亲。 而这一想法在心中越来越强烈了,突然想问问那个坐在他对面的人为何要将他丢给舅舅看顾?想问问她,他的父亲是谁?想问问她,可有想过他?可曾后悔?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又怯了! 他要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 千头万绪,从何理起,一念之间,如历千浪。 “吃好了吗?”天沉见疏莫停下进食的动作便问道。 疏莫陷在自己的心念之中,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的天沉的眼全是孺慕之思。 “既然吃好了,就陪我去看一个人吧!”天沉悠悠一声:“我今天突然不想一个人了。” 疏莫无意识的应下,当看着天沉纤细的背影与瘦弱的肩膀时,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五师上虽然看起来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但实际年龄之只有十四岁,十四岁的她怎么可能有他这般大的孩子呢? 第88章 师尊 一路慢行,不知不觉竟走到疏莫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但是这里还是仙宗地界之内。 仙宗各处他几乎全走遍了,而唯一没有去的地方便是海重阁了。 海重阁是神尊闭关的地方,难道就是这里吗? 难道五师上说要来见的人便是神尊?难道今天他可以看见神尊了? 疏莫那颗仰慕的心扑咚扑咚的跳个不停,紫逸神尊简直是全仙宗弟子的梦想,整个归墟境的镇境之宝,犹其他们这些新入门连神尊面都没有见过的弟子们来说,传说中的紫逸神尊,上神之身,几乎与天地日月同生,参与创.世创神一纪,曾任天庭刑司一职,掌辖归墟一境,是一等一的好人品、好修为、好模样。 虽然这些都是听说,但是从神尊几位的亲传师上的品性来看,可见神尊人品一二。 有其师必有其徒,而他是神尊的徒孙,如此一想,疏莫便感觉心中自豪,与有荣焉。 海重阁冷轻的无人声,连风声都不见得,但是屋中桌椅干净,窗户明亮,应该有人常常打扫。 难道神尊就住这里?闭关还允许他人探望吗?他不明白了。 只见天沉指尖流光轻点顽石,将几个青石化成神侍。 疏莫的眼睛又睁大了,他啥时候也能化出神侍啊? “他们几个将这海重阁收拾清扫一下。”天沉命令道。 随后几个神侍各自打扫海重阁,这一切仿佛做了无数次一样。 天沉领着疏莫慢慢的步入海重阁的后山,脚步猛停,天沉突然对疏莫问道:“你看我的妆容和衣着如何?” 语气中带了涩涩的感觉,疏莫完全不想她会这么问,但是这么一问,那就是说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五师上了。 但只是匆匆一眼,好似多看一下便对五师上是冒犯一般。 想看,但是他没那个胆。 疏莫心中羞怯,声若蚊蝇:“五师上妆容整洁,衣着周正,风采卓然。” 天沉表情虽着疏莫的话一放松,正言道:“你师祖讨厌衣衫不洁、头发不整之人。” “弟子记下了。”疏莫拱手:“多谢师上教诲。” “走吧!” 疏莫又随着天沉小走一段,有一座山挡住了去路,这才停下来。 山体上开出了一道石门,石门的门扇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许多多的小字,越是走近看的越是清楚。 这许许多多的字竟是同一个,一共五画的‘正’字,而他们习惯用‘正’字来算天数计日子。 这么多‘正’字,细数之下竟的四百多,这是谁写的? “师尊,天沉又看来你了。”她有千百种方法毁了这道石门,却没有办法毁去师尊加固在石门上的结界,天沉对着石门苦笑,:“每天都来,你一定也烦了吧?” 难道神尊就在这石门后闭关?五师所谓的‘见一个人’就是隔着这道石门‘见’吗? 眼见五师上伸出手指在石门上又一划,最后个‘正’字又多了一笔。 这字竟是五师上写的,写了这么多,难道是每天都写一笔吗?这也算是一种执着吗? 突然感觉五师上和神尊的亲系不太一样了,好似比师徒更亲密吧! “神尊的法术高强几乎无人能及,为什么还要闭关修炼呢?”疏莫仰头看着天沉问道。 “闭关并不是为了修炼仙法,而是在思考在等待。”天沉心明如镜一般的明了。 “在思考什么?又在等待什么?”疏莫又问。 “思考一些事情,发现这些事情无解的时候,便只能交给时间对冲淡去遗忘了。”天沉似是有所感悟。 时间对有些人来说可以忘记一切,对有些人来说时间是一种美酒的催化剂,是陈酿。 “那么忘掉了没有?” “这是神尊的课题,但是我可以回答。”天沉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不知是说给疏莫听,还是说给石门里的人听…… 你希望我放下、遗忘;但是我做不到,我没有;所以你才一直不肯出来吗? 我若是永远无法放下对你的爱恋,你便永远也不出来吗? 用我的错误惩罚你自己,你这又是何苦呢? 若是……若是我离开了,永远不见你了,你出来可好? 我舍不得你一个人一直藏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更舍不得你将自己封禁起来;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是我们的师尊,仙宗的神尊,归墟一境的境主,我不能让你为了我一人而避世。 对于五师上与神尊的关系,疏莫一直都很莫名,后来曾悄悄的问过天遥,天遥的表情有些讶异。 ——师尊和天沉的关系像是父女,像师徒,像是朋友,但更像是……能给的不能给都给了,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支持信任他们,犹其是你。 天沉在石门处站了大半个时辰,疏莫也陪着天沉静静的,若不是疏莫还要上早课,恐怕还有会持续下去。 * 傍晚的时候,莫疏又一个人来到了海重阁的后山,盯着那石门看了好一阵子,犹豫了好久。 最后鼓起勇气从袖里掏出了一纸银杏果,放在石门的前面。 “神尊。”疏莫想了一下,发现这个称呼好像不太对劲,也上改口道:“师祖。”然后自语自言的话唠起来:“我叫疏莫,本名是东皇莫觞,三年前进仙宗,目前的目标是想拜五师上为师尊。这些银杏果就是从重华阁银杏树上摘下来的,我特地拿来孝敬您,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我心想事成。” 疏莫转念又一想,嘿嘿笑道:“重华阁那棵银杏树好像是师祖您种的,难道这叫借花献佛吗?”挠挠头、烦躁,疏莫耍起无赖:“我不管了我不管了,反正师祖一定要保佑我就对了。” “不得无礼!”天沉默默的从暗处走出,海重阁的周围都有她布下的结界,一旦有人触碰她会马上知晓。 一走近便看着这小子在对着石门里的师尊耍赖皮,又看见了石门前的一包银杏果,便道:“师尊他无需进食。” 疏莫本来还担心自己擅闯进来天沉会生气呢,谁知,是他又被打击了一次。 一个不吃肉,一个根本不用吃食,一个是他的师祖,一个是他现在的师上,未来的师尊,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疏莫心中顿时内牛了。 “你为何想拜我做你的师尊?”天沉问道,刚才听到这孩子有这份心思时,天沉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的年纪不大,法术不强,资历比起她的师兄师姐更是差的太远了,他怎么起了拜她为师尊的念头呢? 想拜五师上为师尊这一直是舅舅让他做的,他如此顺从也只是不想让舅舅伤心,毕竟舅舅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是后来和五师上接触之后,那种迫切想靠近她的心情越来越强烈,这是自己的感觉。 “疏莫自幼无父无母,五师上给我的感觉很像母亲,便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五师上……”疏莫坦诚而言:“若拜师上为师尊,便有了光明正大靠近师上的理由了。” 是缺乏母爱人孩子!天沉不由得感叹,竟是这个原因。不由得失笑了,摇了摇头:“我是哪里像你的母亲了?” 疏莫一付十分认定的表情:“就是感觉像。” 感觉是一种莫名的东西,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的根据,却很重要,有时感觉这种东西也被大家称作‘缘分’。 但是她没给人家做过母亲,更不知道怎么养孩子啊。 见着天沉有些犹豫,疏莫便想着,难道师上不愿意收他做近身弟子吗?眼睛干巴巴的注视着天沉,被拒绝的孩子伤不起。 天沉温和道:“我不打算收近身弟子,以后都不打算收。”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疏莫心有不甘,又问道:“这是师上给我的考验吗?还是我的亲近让师上讨厌了?” 讨厌他之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天沉愁着:“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的乱七八糟,又何德何能胜任你心中母亲与师尊的角色呢?” 天沉这么一说,疏莫的心中稍微好过了一点,师上不是不要他,而是她自己没有信心,想想血魄的话,再看看师上与师祖现在的情况,师上应该很是自责吧。 再想想舅舅的话,疏莫马上保存证道:“我不要师上照顾,应该是我照顾师上才对的。” 听了这话,天沉抬眼看着他。真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动摇不了她的决心,有一个人陪她也不错,但是为何一定要是师徒的关系呢? “要不这样吧。”疏莫自做主张道:“我先试着照顾师上,若是师上不满意随时可以将我赶走,这总可以吧?” “我并不缺照顾我的神侍。”天沉道,这一个比她还小的孩子来照顾她,她做不到。 “一个冷冰冰的神侍怎能比得上我一个大活人呢?”疏莫加油游说:“神侍会陪师上聊天吗?神侍有主见有思想有意识吗?神侍有我可爱吗?” 神侍是没有这些功能? 虽然疏莫是挺可爱的,但是天沉还是摇了摇头。 “师上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天沉还是坚定道:“我不收近身弟子。” 疏莫听了这话几乎要哭了。 第89章 祸天 天沉不想收徒却想让人陪她,合眼又投缘的疏莫是不二人选。 拜师只是为更好的亲近五师上,若以亲近五师上,拜师的事还可以以后再说,若将五师上照顾好了,五师上自然会改变想法。 他对五师上来说是不同的,疏莫自以为是的这么想,为了表现他的不同,从‘五师上’三个字开始改口叫‘师上’了。 比‘五师上’更亲切,虽然比起‘师尊’还差点,但是疏莫暂时对这一称呼十分满意。 在没有事的时候疏莫往重华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除了没有住在重华阁没有上课之外,其实的时间都缠着天沉。 或是练、或是看书,或是看书,天沉总能有意无意的提点他几句,多半时间都是疏莫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有时天沉不禁想了,一个男孩子这样话唠真的好么? 而对疏莫来说,大概每天最开心的事便是能陪在天沉的身边了,心中那块失落的母爱正被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补回来,便忍不住贪心的想着,也许将来他也能碰到给他感觉像父亲的人物,然后他的人生就完美了。 而仙宗的其他师上们也似乎默许了这件事,同时还在遥传,若能得五师上为师尊便能入驻重华阁,这显然对疏莫来说是莫大的诱惑,便小心翼翼找天沉询问。 “假的。”天沉又是生生冷冷的堵了疏莫接下来所有的话:“我不打算收近身弟子,又何来拜我为师尊就能入住重华阁一说。而且重华阁对我的意义非凡,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 疏莫语言又止,听说重华阁是师上与师祖共同的住所,若换做是他和师上的住所,他也不愿意这么重要的地方住进别人。 “更何况这重华阁本就是我师尊的,他若愿意让其他人住进来,我自是不会有任何意见。” 天沉这句话说的诚恳,但是疏莫却听出了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师祖正在闭关中,你让他怎么和你说呢?将激将法用的太拙劣了。 也只有在提起师祖的时候,师上的性子才表现的符合实际年龄。 日子慢慢的过着,重华阁院中的银杏树上的叶子终于落完了,冬天来了,只是今年的冬天有些冷, 天沉看着疏莫捧着托盘冻的通红的小手,生起了一种心疼的感觉:“送早餐这种事让神侍做就好。” 疏莫嘻嘻一笑:“神侍用多了会消耗师上的法力,而且神侍走得又不快,等个他们送来早餐都凉了,以后师上的早餐就由疏莫负责送。”又一笑,这笑容带着小小的满足:“顺便还可以陪师上一起吃早餐。” 天沉还是每天去海重阁一次,每次添上一笔写‘正’字,然后静静的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有时疏莫会陪她,但有时疏莫会在上课,而每次陪天沉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东西慢慢的满了,溢出来了,这样长久下去会爆发吧! 他说,师上,你教我泡茶吧! 他会问,师上,你为什么从来不出仙宗呢? 他又会问,师上,你冷吗? 他会说,有一天我会着师上去云洲看雪;去大陆地那边看湖、看山、看人群。 天沉只是笑了笑,心若不自由,看什么都拘束。 又突然起想大陆地那边的未絮,这么多年都过了,不知他又搬去哪儿了。 天沉一脚踏进般若苑的正厅,天若便马上迎来,天沉直接问道:“四姐你找我?” 天若看着天沉有点苦恼:“师尊其它的本事没学会,就‘宅’这一项你学了个十成十。”天若假装生气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天若的样子一直没有变,如天沉第一次见她一般,龙鲛的样子停在最美年华的那一刻了,为谁停留?为何停留?是龙族有自然规律还是心意所定便不得而知了。 而天沉的样子虽然有所改变,却和天若心目中的样子越来越像了,天若心目中天沉的样子自是岱舆竹林幻象中的样子。又结合天沉近年来对师尊的行为与偏执,命中注定之事或许真的无法改变。 “没事?”天沉一勾嘴角,佯装离去的样子:“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天若一把将天沉拉住,一边骂却一边回话:“有事,是真的的事。” “何事?”天沉问的干脆。 将天沉带到书桌前,递给她一卷小轴,示意她将其打开, “什么事还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天沉小声道,动手打开卷轴,上面有八个名字,是‘疏’字辈排名的几个弟子的名字,疏莫排在首位。好像全是那晚在重华阁扫落叶的孩子们。 “你挑几个吧!”天若又道:“全都要了更好。” “四姐这是何意?”天沉明知顾问道。 “我感觉疏莫这孩子不错,和你又投缘,若不就选他做你的入室弟子吧!”天若一派释然,一付‘我观察你们好久的样子’。 天若摇头苦笑道:“四姐,我并不是你,你的方法也并不适合我。” 天若表情一僵,被天沉一语说中。 自从大师兄离开后,她便想办法让自己忙起来,先是接了掌宗之位,一门心思全扑在仙宗上,又忙着收了许许多多的徒弟,这些无非是想让繁忙忘记他罢了,虽然有些成果,但是他还是在心中的最深处,一个不小心还会不时的冒出来。 “而且,我这样的人怎配给别人做师尊呢?”天沉的语气中全是满满的自我讨厌恶,爱上自己师尊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当师尊。 天沉对师尊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她怎会不知呢? “你又是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这么做值得吗?” “这世上那有什么值不值的事,只有愿或者不愿意的事。”天沉了然。 愿意便是值得,不愿意便是不值得,怎么衡量?唯心而以,心自会做主。 “既然你不愿收入室弟子,我也不便勉强。”天若见久劝无用,又想到天沉的病结,只能放弃,人各有志,真是一点也强求不得。 “那么,咱们来讨论第二件事。” “何事?”天沉问道。 “就是你的佩剑啊。” “我的佩剑又如何了?” “你的佩剑一直是一把木剑,最近和师兄们商量着是不是该给你换一把了?你的意思呢?”天若提议道。 一想到明年就要离开仙宗,这时候换一把剑也是应该,至于拜师时师尊所赐的檀香木剑就应该好好的珍藏起来。 见天沉有心动的意思,天若又道:“珍剑阁的剑供你挑选,关键还是要找一把你用着趁手的,对不对?” “我会抽空去挑的。”天沉应道。 仙宗山角下,客栈中。 一把血红的剑出现在疏莫的面前,剑鞘、剑柄、剑穗甚至连里面的剑刃都是红色的,却散着冰冷、不祥的气息。 这把剑疏莫很熟悉,是舅舅的佩剑,名字叫做‘祸天’。 今天是十五,所有弟子都可以随意的出入仙宗下山去玩,或者和自己的亲人约定见面。只要不惹事生非,天黑之前赶回仙宗便可。 今天也是他和舅舅的见面的日子,又想舅舅汇报了一下近况。 东皇九将剑递到疏莫眼前,只道两个字:“给你。” 疏莫顿时哇哇大叫了起来:“这不是舅舅的佩剑吗?为何要给我?” “安静!”实在受不了自家外甥的吵闹,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心中暗道:明明父母都不是多话的人,偏偏这小子就这么天生喋喋不休,一惊一咋的,真是烦人。 疏莫马上安静下来等待舅舅的解释。 “这把剑不是我的佩剑。”东皇九慢言,表情有些怀念:“这是你母亲曾用过的剑。” 所以舅舅要把母亲的剑给他吗?这样便说的过去了。疏莫眼睛亮亮的看着祸天,这是母亲用过的配剑,真漂亮! “这把剑不是给你的。”东皇九毫不留情的打破疏莫的幻想。 莫疏闻言一怔,下一刻便塌在了桌上,最近总是有人这么打击他,人生还能不能有点乐趣呀? “将这把剑交给你的师上,但是一定不能让她知道是你给的,也不能让她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东皇九再三交待,又道:“就让她以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好,路边捡的也好,总之要让她知道这把剑来路不明。” “舅舅呀,你别为难我好不?来路不明的剑师上怎会用呢?”疏莫抱怨道。 “就算不用收着也行,时机一到自有妙法。”东皇九十分自信。 “你不会是想害师上吧?” 东皇九递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疏莫爬在桌子上似乎不想起来,心念一动一秒钟又蓝血复活:“为什么要将母亲的东西给师上?” 难道师上和母亲有莫大的关系?难道是师上是母亲的姐妹之类的?若是母亲的姐妹那也一定是舅舅和姐妹,为何舅舅不亲自去找她呢?让他去这是几个意思? “师上和母关是什么关系?”疏莫直接了当的问道。 他这么猜测东皇九真是一点也不觉的奇怪。 “通过你的师上便可以找回你的母亲。” 第90章 东皇九殃 “师上和母亲是什么关系?”疏莫直接了当的问道。 他这么猜测东皇九真是一点也不觉的奇怪。 “通过你的师上便可以找回你的母亲,各种原由你将来就会明白了。” 东皇九毫无所忌的投下这一句话让疏莫喜极成呆,一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舅舅一直不愿意在他的面前多谈母亲,让他以为…… “母亲真的还活着?”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却是迫切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当然还活着,是谁说她死了?”东皇九有些恼怒:“敢咒你母亲死的人,我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可是你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母亲,家人的侍人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母亲的。”疏莫抱怨道:“好似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母亲存在过一样。” 云洲的东皇家是十年前他只知道莫儿的存在后所建的,他希望莫儿能活的无拘无束,不要被什么鬼责任遭遇束缚。那时他常常在想,当初他若能为姐姐多分担一些或是姐姐没有那么多的责任了,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你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人,最好最好的姐姐,那些侍人们没有见过她,更不配提到她。”东皇九口气自豪,因为他所说的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 “那母亲为何不要我了?”知道母亲没有死,这个便成了他心头最大的问题:“是莫儿有什么不好么?” 东皇九眉毛跳了跳,很不耐烦:“是谁说你的母亲不要你了?你也是这么想的?” 疏莫默默的垂头,不语。 “你母亲只是在生完你后受了重伤,现在可能躲在某个地方养伤呢。”东皇九安抚道:“莫要这样想你的母亲了,若害她伤心,你小子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噢!我知道了。”疏莫应声道。 虽然舅舅将母亲的行踪交待的漏洞百出,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母亲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够了,只要活着那就有希望。 既然母亲的事情有希望了,那么…… “舅舅可知晓父亲的事?”疏莫问的小心翼翼。 闻言东皇九脸色一变,‘啪’的一声着执在手中的酒杯扣在桌上,厉声道:“我不想提起这个人。” 一句毫无余地的话,让疏莫再他冷然的态度下闭嘴了,不愿提起也说明父亲也还生还的可能性很大,若是以死之人舅舅的态度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一种表现的很‘讨厌’的感觉,如此看来,父亲和舅舅的亲系似乎不太好…… 时间静默的过了好一会儿,冷掉的气氛不知如何开口,两人慢慢的吃着东西,桌上偶尔的碗筷碰撞的声音,舅舅和外甥在呕气。 东皇九轻叹了一声,若是让姐姐知道他和她的儿子在赌气,一定会说…… ——你都多少岁了?怎么还是长不大呢?这般的孩子气如何让别家的姑娘喜欢?如何代皇父君临天下? 当时虽然不怎么喜欢姐姐的唠叨,但是现在看来了有姐姐宠着的孩子就是好,姐姐现在不在了,我和你的儿子又计较什么呢? “我要去宛丘一趟,你要在仙宗乖乖的,莫要招惹事非,让你师上劳心。”东皇九给疏莫的碗里夹了一块红萝卜,主动‘示好’。 疏莫看着碗里的红萝卜,狠不得将它看出个洞来,又夹了一筷青椒回敬,嘴上道:“我知道了,可是舅舅要去宛丘做什么?” 他若没有记错的话,宛丘可是女娲族的族地。 东皇九着了一眼碗里的青椒皱了一下眉,然后选择无视,道:“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还有,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不来接你了,你在仙宗过年吧。” 疏莫抬头看着他:“舅舅最近又很忙吗?” 虽然舅舅一直都很忙,陪他的时间也不多,但是从来不会错过过年的,可是今年却是…… “快忙死了。”东皇九适时的在自家外甥面前小小的抱怨一下,这个蜡烛两头烧还真不是人过的,不过,他是谁呀?他可是…… 看着疏莫担忧的目光,东皇九又马上打起精神,道:“忙过今年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魔世、他们东皇一族、他的姐姐、他的二哥、还有他的莫儿,一切一切都会朝的好的方向发展。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发誓。 “舅舅的眼睛在发光。”疏莫惊奇的新发现。 那是希望的光芒。 “吃你的饭吧,臭小子!”东皇九有种被人以现的小心思的恼羞,眼睛发光什么的,那是十几岁少年才会有的事。 “噢!”疏莫埋头苦吃,瞬间皱眉了,嘴里有讨厌的味道,拼命咽下去后,不动声色看着东皇九不小心将一个不好的食物吃好嘴里。 “是谁点了青椒?”东皇九大怒,声音嘹亮,震了一楼的人。 疏莫爬在桌子了低沉沉的笑着,却不敢出声,完全忘记刚才吃到红萝卜时的难受。 东皇九瞬间明白了,别人点菜都是点自己或是客人喜欢吃的菜式,偏偏他们舅甥俩吃饭时专点对方不爱吃的菜色。 “将桌上的那盘红萝卜吃完。”东皇九命令道。 疏莫仰着头扫了一眼桌上的青椒,又看了看东皇九,大有那种‘你不吃青椒,我就不吃红萝卜’的意思。 “我是你舅舅。”东皇九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 “挑食就不是好孩子。”疏莫辩驳。 “我是大人。”而且都好几千岁了,不吃饭都是可以的。 “将来我要告诉母亲,舅舅也挑食。”疏莫只好拿出杀手锏上,他可是看出来了,舅舅对母亲的敬爱似乎已经到了脑残的地步,抬出母亲来对付舅舅一定管用。 东皇九顿时无语,然后像泄愤一般将桌上的青椒全往嘴里塞,至于是什么味儿,吃不出来最好。 舅甥俩絮絮叨叨一会话,东皇九又交给疏莫一袋子珍宝,给金银都嫌太少了。 “舅舅上次给的还有好多。”疏莫推辞:“何况我整日在仙宗,一个月只出门两次,用不了这么多。” “上次给你的还没有花完?那你快些花完便是了。这些你拿着,反正万物袋里有的是空间。”不由分说将珍宝往疏莫的万物袋里塞,又道:“我们魔……东皇家的小公子出手大方点又何妨,莫要太过寒酸让人瞧不起。” 对自家舅舅的土豪个性,疏莫着实有些汗颜。东皇家小公子什么得的他早早的就认了,跟着母亲和舅舅的姓氏好像从来没有父亲这个人一般这种事果然是舅舅能干的出来的。 到底是父亲得罪了舅舅,还是舅舅小肚鸡肠,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何况你现在不是还有师上吗?买一些女孩子家喜欢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孝敬你的师上也是不是挺好的吗?具我所知这些东西并不便宜。”东皇九这般一说,仿佛想到了什么,姐姐自从跟了那个人之后,姐姐身上的衣服、首饰好像一直没有添过,连妆容也都是简洁为主。 那个人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混蛋。 虽然不知东皇九在心中将他的父亲骂了千百遍,但是听说可以给师上买礼物,他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师上因为和师祖的约定,六年来没有出过仙宗一步,一定苦闷极了,他要买礼物让师上高兴一下。 这么一想,疏莫便不忸呢的收下一袋子珍宝。 目送着疏莫进了仙宗大门之后,东皇九才放心的离开。 缓走一程,离仙宗范围远了一些,东皇九这才停下脚步,正面面对等候他多时的人。 “魔君东皇九殃。”来人似乎早有准备,将东皇九的身份背景调查了个仔仔细细。 “久闻青丘九尾狐族聪慧机敏,今日一见,果真不假。”东皇九亦是东皇九殃,还是一付从容不迫。 青丘的九尾狐族,拦住九殃去路的自是天铮。 天铮音色淡雅富含,充满了防备:“不知魔皇驾临我归墟一境有何指教?” “指教?”九殃笑了,笑的很轻很柔:“你感觉此地如何?” “此地?”天铮阴美的脸上有些诧异,此地是他选的拦截魔皇之地,且不说环境如何,光是空旷无人这点也是十分方便的,不然一会若是一言不和的打了起来累极无辜就不好。如今被他这么一问,这地方反而像是他挑选的一般,是魔皇故意引他此处的,难道魔皇早早的就发现了他? 九殃微微一笑,捏起一旁边竹子上的竹叶,轻轻一嗅,表情甚是陶醉:“看来你并不是很笨。” 夸奖的话听不出一丝丝夸奖的味道。 “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天铮不得不这么怀疑了。 手中的竹叶被九殃捏毁成残渣,从指尖流出:”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化身成云洲东皇九,又送了一个孩子进仙宗,刻意的接近天沉,甚至连天遥都帮着你们,你在谋划什么?”天铮深沉的问道:“你的目的又什么?” “竟然被你查到了这么多,不愧仙宗的智囊团。”九殃不以为意的笑道,并没有被人拆穿的惊慌:“即然你已经见过莫儿了,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如何?”九殃反问道:“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敢想下去?” 第91章 梦三生 “即然你已经见过莫儿了,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如何?”九殃反问道:“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敢想下去?” 心中本有疑惑,虽不愿多想,但是还是被对方强行的引导着,疑团慢慢的散开,他知道这个答案承受不起。 那孩子……天沉……还有师尊……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可是思绪不由自主的往那个方向去想…… “一派胡言。莫要侮辱我的师尊和天沉。”天铮此时已怒,有些失了分寸。 “我有说什么吗?”九殃自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却是一句切进重点:“不过,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但是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吗?千年前确实发生过的事,就是因为忘记了就可以不认吗?” 千年前?忘记? 天铮默默的思考着九殃的话,若是千年前,若是忘记了的话,许多事便可以说通了,师尊和前世的天沉…… “那孩子的年龄不对。”天铮抓住了症结所在。 “莫儿今年也有两千多岁了。”九殃笑的有些愁怅:“他被我那狠心的姐姐就是你们的小师妹封印了两千多年,十年前才脱离封印。” 姐姐的事,莫儿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九殃又狠狠的在心头记下一笔旧账。 天铮不想言语,默默的一根一根一丝一丝的排清思绪,整清事情的由来。 大哥和天若在岱舆看到的幻象是以前发生的事,以前的师尊和魔皇的姐姐魔族的公主现在的天沉成过亲,还有一个孩子…… 虽然师尊不知因何原因竟然忘记了,但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怎么磨灭? 难怪师尊会超乎常理的宠溺天沉;难怪他一见到那孩子就有一种被神压压制的战栗的感觉,难怪天遥明里暗里帮着那孩子…… 此事牵扯的太多太大了,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一个不小心会有许多对仙宗、对师尊不利的事发生,仙宗的名声,师尊清誉恐是难以保全了……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天沉有了孩子生下了孩子之后却被熔入公主剑,师尊是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失去记忆又是怎样一回事? 难道不是魔族派公主来勾引师尊,而师尊中计了…… “哼!”东皇九冷冷一笑,似意看穿了天铮的心思:“我姓东皇。” 东皇一族本是神裔,收上古万魔封印于漂缈玄境与三界隔离,万魔杀之不灭,东皇一族便永守漂缈玄境,只是不知怎么着,或是以武服之,或是以礼待之,万魔甘愿俯首称臣奉东皇一氏为主,遵东皇一氏为帝。但东皇一氏还是神族,从不舍弃,从不沦魔,这‘勾引’两字从何说起。 “此事天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都如此的慌乱了,却不知天遥是如何自处的。 “对!”九殃回答的很直接,这天遥早早就被他划为手下的人,只是记忆没恢复之前他不敢擅动。 天铮在心中一动,思绪千万,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所以,天遥本体遭雷劫便是你安排的。更甚着当年幼年的天遥顺流而下被师尊捡到也是你预算好的?” “若是你这样认为也无妨。”九殃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又反道:“很难置信对吗?” 这个人从千年前开始就在筹备、就在算计仙宗,算计仙尊,难道只是为了他的姐姐讨一个公道吗? 而自以为智才从不输人的他,现在就被他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天铮心灰的抬头看着九殃:“你想怎样?” “发生过的事,因为忘记了就可以不认账、不负责吗?”九殃再次问道。 “师尊他……” “我说的是你。” “我?”天铮一瞬的迷糊马上又清醒过来了:“你是说……” “第九重天绝情宫的繁叶仙子可是什么都不记得,却是一直为她所做的事在接受惩罚呢!紫微星君,你呢?难道想独自逃避责任,留她一人吗?” 两个字‘繁叶’,四个字‘紫微星君’,又激天铮心绪大乱。 他本是天庭的紫微星君,这件事除了师尊和西王母,便无人知晓,师尊与西王母又不是多嘴的人,所以更没有人提起,可是他却忘不了。 “紫微星君因一只荷花被贬下凡,又因为那只荷花被妲己所害,这算是你的第三世了吧?”九殃如数家珍,出现在姐姐身边的人,他恨不得查清楚他的祖宗八代:“紫微星是人间帝王的本命星,紫微星君一天不归位,人间的帝王便失了庇护,失了神护的帝王,你说会怎样?” 天、下、大、乱!这四个慢慢的灌进他的耳中,字字比泰山还重,压在他的心中,让人喘息都难。 “如今这乱世,你说,你是不是该负上点责任呀?”九殃突然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忘记了,你不用负责,替你负责的是那位叫繁叶的仙子,你一天不成仙,她便多受苦一天。你因她被贬,她又为你受苦,你说这是不是你们常常说的因果循环?” “你果然将我查的仔细。” 一想到繁叶他便心神惧裂,魔帝是有备而来,而他的自以为是却成自投罗网,痛苦的闭上双眼,天铮认命道:“你有什么目地就直接说吧!” 九殃露出一付得逞的微笑,将一个小瓷瓶丢于天铮。 “这是?” “梦三生。”九殃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 相传喝了梦三生的人便能想起自己的三生记忆。 “给师尊喝吗?”天铮问道。 “紫逸还没有三生。”九殃嘲讽道:“他这第一世都没过完,哪里来的三生?这是给那位繁叶仙子的。” 天铮心中明了,繁叶没有前两生的记忆。 “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分清前因后果以后自己解决。” “我若是解决不好,被天庭发现以后……”天铮虽然以落下风,但还不是糊涂之人:“你想借我引师尊出关。” “事情的解决办法我是给你了,要不要去解决;怎样去解决;解决的好不好,那便是你的事了!”九殃一付‘我就是摆明了要算计你’的表情。 “你挖陷井给我跳!”天铮自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可以选择不跳。”九殃一摊手。他在赌,他赌他放不下繁叶仙子。 天铮一阵犹豫,又道:“你不会对仙宗的其他人出手?” “那是当然。” “也不会伤害到我师尊。”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九殃狂悖道。 天铮苦笑,这场谈判他一开始就输了,但是看魔帝对那孩子不错,天沉又是他的姐姐,看在这两层的关系上,他应该不会太为难师尊的。 * 天铮是气急败坏的冲进重华阁的。 当时天沉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翻阅书册,疏莫在一旁练功。 看着天铮不顾礼仪的就这样冲进来,天沉一阵诧异又连忙见礼招呼:“二哥。” 天铮被九殃气了一个下午,火还无处发呢,又听见天沉叫他二哥,真真如火上浇油一般,顿时大手一挥,恼怒道:“不要叫我二哥。” 然后直接奔向他的目标人物——疏莫。 一把捏着疏莫的小下巴,将疏莫整个脸抬起,看他。 “二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天沉大惊,从来没见过如此失礼的二哥。 被捏痛小巴,若是平常的疏莫早就大喊救命了,但他偏偏又惧怕二师上,只得忍着疼:“二师上,您快些松手。” 天铮将疏莫的脸仔仔劝劝的审视了一遍,这孩子他平时也见过不少次,无论看多少次都感觉他长的和师尊并不像,但他身上的熟悉的神压却是骗不了人的,虽然被某种力量压制着,却还是瞒不过他这个对师尊神压敏感的人。 天铮一番打量之后,突然放手,又对疏莫命令道:“你做一个没有表情的模样给我看。” 疏莫揉了揉发疼的下巴感觉今天特别的倒霉,他是怎么惹着二师上了,他完全不知道呀。又看天沉对他点了点头,这是让他听二师上话的意思。 她虽没有二哥那般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但是也看出他对疏莫并无恶意。 师上都允许了,师上自是不会害他的,做没有表情的样子?那还不简单。 疏莫慢慢的放松表情,心里尽量想一些严肃又正经的事情……嗯,有了!师上新教他的剑法口决。 静如处子,动若雷霆。 心如静水沉渊,身如泰山不动。 一时间,所有的动作都停了,表情也古井无波。 冬日风寒,吹在脸上都是疼的,现在却毫无察觉。 疏莫背对着天沉,正对着天铮,无沉没有看见疏莫的表情,却将天铮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无法置信、释然,还有一种……被苍天愚弄的感觉。 “果然……果然……哈!” 两个‘果然’,一声轻笑,是明白,亦是无奈。 天铮拂袖而去,留下莫名的两个人。 “二师上怎么了?” 天沉摇了摇头:“不知道。” 二哥的心思她从来都猜不透,但是从二哥的表情来看,许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明天陪我去珍剑阁看剑吧!”天沉突然道。 第92章 手足相残 二哥的心思她从来都猜不透,但是从二哥的表情来看,许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明天你陪我去珍剑阁里看剑吧!”天沉突然道。 “师上的意思要去选宝剑吗?”疏莫激动。 见师上点了点头,疏莫天运真是好的出奇了,他刚想着如何让祸天剑来路不明的到师上手中,师上便要去选剑,这真是太巧合了。 而他也知道师上用的是木剑,而换把剑是迟早的事,只是现在是不迟不早刚刚好。 仙宗的弟子们的佩剑不是由自己带来的,要不就是获得掌宗与师上们允许去珍剑阁中挑选。 珍剑阁里的剑都是天下名铸师所铸,有神兵利器,也有普通的兵器,也分个三六九等,越是高等的兵器越是有灵性,若是法力高强得能最顶尖的神兵也算是本事,若是眼高手低者,到时怕是拿也拿不动。 珍剑阁的顶极宝剑在仙宗虽说是了不得了,但是跟神尊所收藏的神兵自是比不得了,但师上为剑灵所化,本身带着至高无尚的剑气,连神尊的珍藏都要怕师上三分。 与人争锋之时剑便是如伙伴,甚至如左膀右臂,谁会愿意自己的佩剑害怕自己? 所以,去珍剑阁挑剑挑不中的机率很大。 疏莫灵机一动。 若将祸天混入珍剑阁宝剑中,再伪好档案,师上挑上它的机率有多大呢? “不愿意陪我去?”天沉又问道,她也知道挑不中的机率很大,却不拂了四姐的好意,便想带着疏莫去长长见识,见疏莫一阵犹豫自是被天沉看成不愿意。 疏莫连忙陪笑:“怎会怎会!” * 天铮大步的跨进逍遥馆,逍遥馆中的百花以尽,梅花还未开花,一馆的残败之象。 以无百花,所以天遥所化出来的侍花神侍也只三四个罢了,天遥在院中拿着锄头在梅树下挖坑,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坛酒。 这么多年了,天遥总喜欢从每一次酿好的酒里挑出最好的一坛,然后埋起来,说是将来老了,酿不动酒,就将这些藏好的酒拿出来喝。 印象中的天遥总是这么大大咧咧、贪玩胡闹、孩子气有时比天沉还重,说是潇洒、说是无拘无束、说是逍遥自在,但是,今天他才发现他从未了解过真正的天遥。 相交几百年了,他竟然从未了解过天遥,什么情如手足,什么兄弟情深,哈!这些全都是笑话吗? 那么师尊、大哥、四妹、整个仙宗对他来说是什么?也是笑话、也是欺骗吗? 天铮不愿意这么想下去,也不敢这么想下去。 反手关上逍遥馆的大门,轻袖一挥,院中的神侍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他和天遥了。 “二哥,你来了!”天遥虽有疑惑,他还是亲切的招呼。 二哥一直清修,最近更是鲜少出门,今个儿来这里又是关门,又是清场的,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他单独谈谈吗? 天铮的性子是阴郁中透着温柔地,今天他已经尽力的压抑着的自己的怒火,尽力的按捺着性子,他不相信天遥是卧底,他不相信天遥背叛了他们、被背叛了师尊。他想给天遥一个解释的机会,所以他问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天遥虽然被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收敛了嘻皮笑脸的表情,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的出来的,而且他也不笨。心中隐隐有不好的念头,难道二哥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了?如此一想,天遥脸色一变,心中却想:先稳住、先稳住。也许是别的事,不能这么沉不住气,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见天遥脸色都变了,天铮心中便有了七八分肯定,又见天遥一付故作无知的姿态,一想这些年他就是用这付表情骗了他们,天铮心中的怒火有隐隐被点燃的趋势。 “你又知道多少?” “……”难道二哥所指的真是那件事吗?天遥一时犹豫了。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说了,你还打算欺骗下去了吗?你这个混蛋!” 说罢,天铮抡一拳,没用任何的法术,却是出了全部的力气,一拳打天遥的脸上。 天遥一时不防竟打的向后退了几步,脑子‘嗡’的一声,一下被打懵了。 “我给过你解释的机会了。”天铮扯着天遥的衣领又将他扯了回来:“你对得起我们吗?你对的起师尊吗?这第二拳是替师尊打你的,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第一拳打的天遥还没回过神来,第二拳又揍的天遥又倒退了几步,被脚下的酒坛绊倒。 ‘哐啷’一声,酒坛倒地,碎了,美酒流了一地,酒香四溢。 天遥坐在一地碎片和酒香中,前一刻还是懵懵懂懂,下刻却大笑起来。 是大笑,是狂笑,笑的痛快,却不快乐,笑声除了无奈,还有不悔和坦然,有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不好情绪,有时候不能哭,笑也是一种很好很的发泄手段。 放肆的笑了一场后,天遥用衣袖抹了抹嘴角被天铮打出来的血渍之后,很平静,十分的平静。 “二哥想问什么?” 毕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也许他有他的苦处吧。天铮的声音苦涩:“师尊、天沉、还有那个孩子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让我怎么告诉你?你让我如何开口?”天遥又道:“何况告诉你了又能如何?” “是呀?我又能如何呢?”天铮自问,若是早些知道的话…… “二哥刚才是有在想杀了我替师尊清理门户吧?”天遥一语惊人,二哥的性子他是太清楚了。 “天遥……”天铮有种被人猜透而不适的感觉,清理门户的想法在他的脑中一闪而逝,但是的确存在过的。 “虽然表面上看来温文如玉,但是二哥的个性和处事手段我会不清楚吗?你比谁都看重仙宗的名声和师尊的名誉,若是告诉你天沉曾是师尊的妻子,莫儿是师尊的亲子,你会如何对待他们?”天遥轻冷一笑:“杀人灭口吗?” 天铮心中凉意森然:“想不到在你心中二哥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天遥前所未有的认真:“就算就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允许他们母子受到半分的伤害。” “你……”天铮心情一重:“如此护着他们母子,你真是魔帝派来的卧底吗?” 而后这卧底潜了百年,竟无人发现,想想都让人不寒而颤。 “六年以前,我待你们都是真诚的。”天遥坦然:“不管我是被谁刻意引进仙宗,但是化灵和本体分开的那段时间,我什么都不记得……” “原来大哥和天若的无心之为竟凑成了此事。”虽然欣喜此事天遥是无心被人利用,但是他能如此心安理行的倒向魔帝一边呢? “师尊的百年养育教导之恩和我们的兄弟手足之情竟比不上那魔帝的有心利用吗?天遥你真是糊涂。” 天遥轻然一笑:“并不是这样的,那魔帝又算的了什么呢?虽被他利用,但记忆恢复的我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天遥,你……”天铮言语又止,如脱力一般:“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我其实是师尊送给天沉长公主的新婚礼物……” 院中梅树之下,两人坐凳长谈。 岱舆岛上全是竹子,送给自己新婚妻子一棵桃树做新婚礼物,大概只有师尊才能做的出来。 而天沉是魔族的长公主,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最小的一位便是魔帝东皇九殃,另一个在人间失踪,为了寻找失踪的二弟,长公主才来到人间,因为选择的来人间的出口是至阴至寒的岱舆岛,而岱舆岛是紫逸神尊的掌辖之地,所以被紫逸神尊发现。进而相知、相恋、成亲…… 而桃花受到天沉长公主的法力影响便有了自我的意识,成了他们婚姻的见证人。 只可惜,这段婚姻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年多,却因为不知明的原因劳燕分飞。 “是何原因?”天铮追问。 天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敢肯定的是莫儿就在那个时候有的。” 上仙、上神有子息是很困难的,除非有万万功德,师尊是上神,天沉虽为魔族公主,却是东皇神族嫡氏,生子虽非不可能,但是短短的一年…… 那难道借出大海龟补天柱之功?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的记忆恢复之时,天沉长公主变成了现在的天沉,而师尊似乎已经忆不起往事了。”天遥语气一重:“中间肯定发现了许多许多我不知道的事,但认真查起,竟无半点痕迹……” “是被人刻意的瞒下了吗?是谁有力量瞒下如此大事?”天铮神色凝重。 “魔帝陛下也在查,此事牵扯不小……” “他?”天铮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不会趁火打劫吗?” “他答应过我不会为难师尊,他只想要回恢复记忆长公主和莫儿。”天遥深深的看着天铮的眼睛:“而且有魔帝陛下在,我也放心。” 若是天沉和莫儿有个三长两短,魔帝陛下一定闹的天翻地覆,而仙宗和师尊首当其冲。 第93章 此去经年 若是天沉和莫儿有个三长两短,东皇陛下一定会闹的天翻地覆,而仙宗和师尊首当其冲。 “这也是你以前不愿告诉我,现在又愿意告诉我的原因之一?”天铮心中明白,天遥在警告他,莫对天沉和莫儿出手。 “以前没有告诉二哥有一部原因是怕二哥会伤到他们母子,现在告诉二哥是因为有东皇陛下在,二哥不敢轻举妄动。”天遥自是坦诚相告。 “我伤到他们?”天铮微微一笑:“以天沉现在的修为,我能伤到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伤害一个人的方法难道只有身体上的伤害吗?”天遥摇了摇头,对天铮的防备之心还是很重。 天铮定定的看了天遥一眼,他的意思他明白:“你要我保证不伤他们吗?” “二哥一诺千金,若是得了二哥的保证自是最好不过了。”天遥打是蛇上棍,讨了个保。 “我该庆幸你还信任我吗?”天铮悠悠一叹,伸出左手指食与中指向天起誓:“我保证不会伤害天沉与莫儿。” 天遥满意道:“都说聪明人难见真心,但是二哥的保证,我相信了。” “天沉和莫儿对你来说算什么?”这一刻天铮好奇了。 “我是受天沉长公主的法力影响才化灵的,对我来说天沉便是我的母亲,莫儿是我的弟弟,不管有没有师尊,这些都不会改变的。”天遥毫无保留的宣告着自己的立场和感情:“即使在没有记忆的醉酒之时,莫明其妙的叫天沉那声‘娘’,现在想来,应该是感情一直都在吧!” 记忆没有了,但是感情一直都在,师尊难道也是这个样子吗?所以对天沉一直那么与众不同。 “你们想怎么样?”天铮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这件事你们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手?” “东皇陛下一直寻找让天沉长公主恢复记忆的办法,照他的意思,只是天沉恢复记忆,一切都可以不追究。”天遥皱眉,这个结果太不负责任了。 “师尊的记忆他不管吗?” “不管。”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 “那莫儿呢?他是师尊的儿子。” “莫儿的全名叫东皇莫觞。” 竟然随了母氏一族姓氏。 “哈!”天铮轻笑一声,有一点点讥讽的笑意:“这么急忙的想了结此事,是掩盖什么?是想撇清什么吗?” “以前我也这为认为,但是我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天遥神色凝重:“这件事的真相我们承受不了。” 就是这么矛盾,一方面不断有想知道真相,一方面又恐惧真相带来的冲击。 “此事既然开始了,便不是你们想停就能停下的。”天铮对未来并不乐观:“且不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你认为恢复记忆的天沉会这么轻易的对当年的事罢手吗?对师尊罢手?” 被炼化成凶兵的痛苦是怎样也无法抚平的,还有对师尊的感情,那几乎已经都了痴迷的地步…… 天遥捂额,他不是没有想过以后的结果。 “东皇陛下答应过我,天沉一旦恢复记忆便马上带她回魔界……” “天真。”天铮直接给了两字评语。只是语气显然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此事你们要好好的谋划,定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看师尊对天沉也并非全然无情。” 要不然也不会闭关六年,只是为了躲着天沉。 “师尊当然对天沉有情,要不然七彩……”幻果的花粉也起不了作用,只是下面的几个字天遥聪明的吞下去了。 天铮当然也不是傻子,话以开了头,猜下去也不难,七彩幻果是除去情、欲,而它的花粉却有相反的作用。 “他也真是大胆,竟然用……师尊失去记忆不识情滋味,被你这么用花粉一引,不会吓到才怪。” 见天铮的语气中并无太多苛责,天遥着实松了一口气,二哥比他聪明许多,此事若有二哥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二哥好似对师尊和天沉的事并没有那么反对了。”天遥小心的询问。 “以前是碍于师尊和天沉的师徒关系,现在师徒关系之前还有一层夫妻关系,而且还有了莫儿。”这件事早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他只能选择尽量弥补,还有护短:“天沉长公主虽是魔族之人,但毕竟是东皇神裔,匹配咱们师尊也算是门当护对。” 听了天铮这番话,天遥突然感觉聪明人都有一张可以一秒种颠倒事非,下一秒又能拨乱为正的嘴,而且如此反复多变的嘴,却还能让人无法辩驳,甚至心生敬佩。 “这么说来二哥是真的不反对吗?”天遥心中一喜:“二哥来帮我们可好?” “我的反对有用吗?”天铮无奈一笑,又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可以看着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不会反对,但也不会插手,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对是错。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师尊的事情更重要呢?”天遥虽然不了解,但是二哥只要不反对就是万幸了,让他帮忙本来就没有抱几分期望…… “那位东皇陛下总是喜欢让别人无意中被他利用,我因别的事情离开说不定正合了他之意呢!”天铮笑道。 说是不入局,你便不能奈我何,谁知我的不入局是因为身陷另外一个局中,而且还是我心甘情愿跳下进去的。 师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你见过东皇陛下了?”天遥有些吃惊。 “嗯!”天铮点头,又道:“心计、城府颇深,但是贵为魔族之主,若半点心计和城府,我便要小看于他了。” “他和二哥你一比如何?”天遥反问道。 “竟然拿他于我比,可见你并不排斥他。” 天遥干干一笑,毕竟东皇陛下与天沉长公主的关系摆在那里,加之对他也算不错,在那件事上,虽然师尊也没了记忆,但是怎么看来都是天沉吃亏比较多…… 父母吵架了,孩子们都会忍不住偏向母亲那一边,而舅舅便是最好的‘盟友’。 见天遥久久不语,天铮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莫儿本名的最后一个字是哪个字?” 天遥看了他一眼,师尊的儿子,他们多少都有些好奇心和想亲近之心,这个他能理解。 手指在石桌上一笔一划的慢慢写下‘觞’字。 “我一直以为是那个‘伤’字。”天铮喃喃,又问道:“这名字是谁取的?” ‘觞’有饮酒之意,‘莫’有不的含义,开始以为是同音的‘伤’字,便理解成莫要受伤,现在看来是不许饮酒了,这个名字天遥取不出来。 “东皇陛下取的。”天遥郁闷了。 “舅舅赐名字也是应该。只是东皇陛下对咱们师尊的态度有些奇怪……”虽然称不上是敌意,但也绝对不算是友好。 “莫儿也曾对我说过,东皇陛下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师尊……提都不愿意提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恨……但是转念一想……”天遥又道:“若是我有个姐妹,这个姐妹被个一声都不吭的人拐走了,最后还弄得生死不明,没有打上门去,都算是我修养好了。” “你这么一说也对,但是事情怕是没有这么单简。”说到姐妹,天铮便马上想到了天若:“此事还不能让天若知晓。” “我明白。” 并不是他们不信任天若,只是天若的脾气他们太清楚了,此事还是让天沉记忆先恢复再说,一切让他们去烦恼吧! “天若以仙宗的事务为紧要,而我也该去做我自己该去的事了,毕竟拖了这么久了。”天铮起身,抚平衣袍。 “何事?”天遥下意识的问道,当二哥决定要去做那件事的时候竟给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天铮并没有回答,轻道:“帮我跟天若告个假,就说我回青丘一趟,少则三五十天,多则三五个月,也许……” 永远都回不来了。 第94章 天地有情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 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他如今已是半仙之身,虽上不了离恨天,但是这第九重天对他来说亦是不难。 来第九重天绝情宫来治他的相思病,这是笑话吗?绝对不是,他希望不是。 绝情宫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却不见半个宫娥,雪白的大门,雪白的纱帐,雪白的地板,一切的一切都是白云的颜色,而云,有影无形,缥渺随风,却不自由。 当一脚踏进绝情宫,仿佛感觉自己置身一片白色的迷雾。 目光来回在宫中扫了几遍,无声无息,静寂的好似没有半点人气仙声,绝情宫是禁忌之地,但是它的主人一直都会守在这里。 “你是何人?既然进了我绝情宫,可是有目的而来?”一道平静的女声飘然,似与万物溶在一起。 而她就在站在纱帐之后,如影子一般的存在,如果她一直站在那里不出声,粗心一点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她。 一眼望过去,面容平静到没有任何的表情,一身白色有仙宫衣,如墨的乌发,从头到脚从上到下都合理合宜,真如天庭所要求的无情无欲一般的典范。 明明是相同的容颜,但是感觉完全不对了,她还是他记忆中的繁叶吗?他记忆的繁叶虽然冷淡寡情,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如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如傀儡一般。 东皇陛下说她在受苦,是何种折磨何种苦难竟能磨掉人的灵魂,消耗掉所有的感情? 天铮看着现在的繁叶真是百感交集,虽触手可及,却如犹相隔千万里。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现在又能做什么? “在下是……”天铮想介绍自己,可是却不知用何种身份,我是你今生照顾的那个孩子;我是前世与你相恋引劫的人…… “原来是紫微星君驾临。”微微行礼:“繁叶有失远迎。” 天铮回礼的动作慢了一下,她忘记的现在的他,却记得他是紫微星君,这到底算什么? “西王母娘娘已将星君的事详告于我,繁叶定会助星君顺利回归天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星君随繁叶前往忘情室。” 天铮心中顿时一阵一阵的寒气腾腾升起。他的行为,他的一举一动难道一直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西王母娘娘对她说了什么?她又知道多少?她答应了什么?她怎能说出帮他回归天庭这样的话?难道她不知道他无法回归天庭的原因吗? 注视前面的秀影,天铮心中微动,你真能忘情?你真能让你钟情你之人彻底了断吗? “尘缘从来都如水,斩不断,理不清。”天铮默默的念着。 “莫多情,情已伤。”繁叶轻道。 本有几分安慰的话说的如念书一般,但是却在天铮心中燃起了新火种。 也许她并不像表现的这般无情无欲,只是看过太多太多了,看的太习惯了,反而没有太多的惊奇,所以表现的太过冷血,其是只是心冷罢了。 “哗!”一声,忘情室的大门被推开了,繁叶又抬头:“星君请进。” 天铮缓步入其中,又是一间雪白雪白的大房子,空洞洞的没有任何家具摆设,这种空旷让人心一下子也的空了一般,感觉怎么填都填不满。 ‘吱呀!’一声,关门的声音在这个空间中声音大到产生了回音。 “星君请坐。” 看着房间是无桌无椅无塌,这是要坐到哪里去?眼睛一亮,却白衣仙姝就这么平平静静安安静静的坐在白色的地板上,却并没有显的不洁,一室全白,反而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天铮也不是迂腐之人,也随性的坐在繁叶对面。 而这个时候该上茶了,但是这里没有茶,连水都没有。 “进了忘情室的大门,出去以后便会忘却所有的私情。”繁叶一字一字就的很慢,似是生怕别人听漏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直视着他,平和无波:“你知道你来此处的意义吗?” 天铮定定的回视:“我知道,只是我来的意义或者与你们所想意义不同。” “结果相同便好。” 繁叶可以肯定每一个来她这里的人都有一段或者几世的感情经历,但是无论多情深四海,情比金坚,从她这里出去之后都会忘的一干二净。 她是一个感情的刽子手,断在她手中的感情多不胜数。 “仙子可知道让我情陷三世的人是谁吗?”天铮试探又挑衅问道。 “我想我马上就会知道。”对天铮不友善,繁叶并不放在心上。 “我竟忘记了仙子有窥探他人记忆的本事。”天铮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讽刺。 “职责所在。”繁叶似乎对天铮的全然无感,让天铮顿时有深深挫败感。虽然接下九重天并非繁叶的本意,却不是忍不住的要用某些事来拭探她、激怒她、甚至想伤害她,借此来提自己在她心中地位的与众不同。 真的与众不同吗?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而繁叶平静无澜的态度和表情总是让他能想起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他的师尊。 师尊他的脸无表情无情、欲,是那种过尽千帆后的沉淀,经历千万事的平和,并非是真的无情,只是润物无声罢了。 而繁叶的无情无欲太过刻意,太过生硬了,仿佛是受了某种禁制不得不如此。 而这样繁叶更让他心生挑拨之意。 “仙子因职责所在便可以消除他人感情,窜改他人的记忆,了结这世间的痴男怨女,若无职责所在你便不会理会他们了吗?” 天铮这句问的巧妙,职责所在与个人意愿相驳之时,你会选择哪一个?若无职责在你是否愿从本心行事呢? “世间万事万法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道理,‘情’亦不过如此,因何而生,又因何而了,现在都尚未可知,但缘起终缘灭,有情终会无情,只是时间长短罢了。”繁叶抬头看了天铮一眼:“而我所为之事,只是因为怕某些仙人因多情误天下,虽有违因果,但终究不算大错。” 天铮仔细思量,有因才有果,如果种的因恶因,还不如早些了断为妙,而天庭有禁止私情一项,终究还是算不上是好是坏。 “仙子就不怕这样断人善因吗?”天铮又问。 “坏人姻缘,一切孽果皆由繁叶承担。”繁叶的目光落到她自己的左手背,看着手背上的某一点出神了,这句说的掷地有声。 那一刻,天铮感觉到她的情绪了。 “仙子不相信善因不相信能天长地久的感情吗?”天铮的目光也落到繁叶的左手,那只白皙如白玉的手轻然的放在衣裙之间,手指一直轻轻的抓着衣裙。 “若有真情,一弹指便是天长地久。若无真情,便是天长地久。”繁叶垂眸:“星君自是通透之人,何苦执着呢?” 她不曾爱过,但这一千年却看过太多太多,情为何物,只不过是时间的消耗品罢了。 就是因为天地无情,所以才能天长地久。 “那花开花落,潮涨潮落,日升日夕不断的重复是为什么呢?它们为何要如此?它们又何执着?它们为何不会放弃?是因为它们无情吗?”天铮语气并不强烈却认真的阐述着他的见解与理念:“花草树木、山水河山能化灵者不到千万分之一,只是这此无灵之物却向上天证明着它们的有情,对上天的有情,对人类的有情,对所有一切的有情,恒古不变。多情并非伴随着时间消逝,只是化作无言无语的天长地久。” 这番话引得繁叶久久的深深思,而她思考之时终于有了一点点的人气,不再那么虚无飘渺了,百年的信念,并不那么牢不可破,抓着衣裙的手紧了紧:“感情的开始难道不代表着它将会终结吗?” “若是将一个人的生死看做了一个终结的话,我无法驳,人死了之后可以去投胎新生,但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与经历那便不是同一个人了,而我们仙神死了便是真的死了,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天铮言语一转:“但是许许多多的上神上仙最后归命之时都会将自己兵解成红雨降与天地之间,化作对万物的祝福。” 不是不爱,只是化小爱为大爱了。 “仙子可曾动过情?”虽然问的唐突,但是他绝不后悔这么问,在我之后,你可曾爱上过别人? “不曾。”繁叶回答的自然,无喜无哀。 不识情滋味,却解别人情苦,情易消,却欲难除。 “若我说我钟情的人便是仙子你,你……当如何?”天铮谨慎道。 繁叶眼中闪过一丝丝惊讶与恼怒:“若星君来此只是为了拭探、消遣、激怒与我,那么就此省下了。” “我恋慕仙子三生,不敢有半句虚言,仙子要如何待我?”没有半分玩笑,十成十份量与期待。 “你……为何恋慕我?”繁叶的表情又回归了平静,这世界没有无由来的爱,亦没有无由来的恨:“我们根本不曾见过面。” “见过,只是仙子不曾记得。”天铮充满了遗憾:“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以因此情误了仙途……” “你要怪我让你误了仙途?”繁叶反问,心绪一动,心中竟有微微怒火,同时左手手心针刺一般的痛苦瞬袭来,握紧手心:“你欲如何?” “请仙子陪我走一遭了!”天铮欣然。 “去哪里?”握紧的手收不曾松开,若她不动妄念一切无事。 “去属于我们的三生三世。你可以用你有法术翻阅我的回忆,但是……”天铮云袖一翻,手中握着小小的瓷瓶。 看他的记忆之时,同时让她想起她的三生之事,以她的角度,这才是属于他们的三生三世。 第95章 三生三世莲不见(一更) 天铮繁叶番外一 问莲心,谁知其苦? 问心弦,情归何处? 雨后初晴,远山带纱,仙雾缭绕,氛晕皆净,碧池粼粼。 一道俊逸身影缓步行来,目之所及,瑶池湖畔,一湖莲叶,仙姿女娥驾轻舟采莲,穿梭在碧叶之间。 碧莲、白衣、素手、采莲。 “见过星君。”采莲仙娥提着裙角行见礼。 紫微星君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仙娥手上的竹篮中的莲子上。 众人皆知遥池仙境种莲,却不知此地的莲也能长出莲子来。 那一篮已剥好的莲子圆圆胖胖的甚是可爱,只是…… 紫微星君眉眼漾着柔风般的笑,动作轻和的捻起篮中一嫩青色的、看起来比较小的、还没有成熟的莲子,心中的主意便随着无由来的所想而定下了。 “这颗送我可好?” 山风拂,吹扬他的墨发翩翩,逆光中,其仙姿神圣威仪,令人不敢仰视。 仙娥一时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答,许是她做不了这颗小小莲子的主? 今日采莲子甚多,这些无灵之物,多一颗少一颗又有什么区别呢?它的主人不会在意。 缘来无由,当真只是看着顺眼罢了。 一个清洁的法术就省去了洗澡换衣的麻烦,莲子就这么贴身藏在衣中,也许是忘记了,也许是他太过忙碌了,等再次发现莲子之时,这颗莲子在他身边呆的时间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看着手中的莲子,紫微星君的目光有些复杂了,明日便是他下凡应劫之日,而他却一直不曾善待于它。 或做食物,或成种子,这才是它的宿命,总比跟着他碌碌无为强。 层层密云之下,天高空旷之间,下方便是一片莲池。 心中竟有些不舍,再看莲子一眼。 当我应劫归来之时,你也许都‘儿女’成群了吧! 掌下倾倒,掌中的莲子在空中,在阳光之下划出了一道垂真的轨迹,从万里高空坠入凡间莲池。 而紫微星君应封神之战投胎至西周姬家,不想那莲子石心,二十年不曾发芽,不发芽的莲子与池塘里的小石头的何区别?但是谁又会去注意池塘里的小石头呢? * 狂风吹雨,闪电破云。 一辆马车在小路出急奔,眼见马上就要落雨,一路上又无遮避之处,驾车的车夫心中焦急,扬鞭催马,马儿长长的嘶鸣一声,加速前进。 马车虽然简易,但是里面却坐着尊贵之人,若被此雨惊扰,先不说主人家会怎样罚他,怕是他自己心中也过意不去。 转眼间豆大的雨便落下,打着木制的车厢上‘啪啪啪’作响。 车帘慢慢的掀开。 公子人如玉,温文尔雅,天下无双。 车夫大惊:“大公子您还是快点进去吧,让这雨水溅到你便是小人的罪过了。” “无妨,即以下雨便停车进来避雨吧!”年轻公子性情温润。 让他进去车厢避雨?车夫听的一怔一怔的,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急雨路泞,这般快行怕是不安全,还是停车进车厢避雨吧。”年轻公子温言暖收,又恐车夫推辞又道:“何况我想向您打听点事。” “我家公子让你进你便进,难道还要让我家公子三请不成?”小书童轻斥一声,随手将自家公子塞回车厢中,力气好像很大,表情倒是很可爱。 “彤儿,休得无礼。” 好好的相邀便成了命令,车夫之得从命。 车厢不甚宽敞,又挤着三个人,彤儿怀里还抱着一个半人多高的琴袋,车夫尽量将自己缩成一起降低存在感。 “老人家,此处是何地?”年轻公子出言寻问, 那车夫也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唤他一声老人家着实客气,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 但是大公子问这是何地之时,车夫还是有些吃惊,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大公子以质子的身份被扣在朝歌许多年了,不识候爷的封地之景也是正常。 “这便是咱们西歧的千里莲塘。” “千里莲塘?”公子的表情瞬间惊喜万分:“早就听他人有诸多提起,千亩莲塘可为西歧第一景,只是今日雨大,无缘观莲了。” 欣喜转瞬化成淡淡的失望了。 “公子若有心此地之景,下次有时间再来看。”彤儿连心安慰,虽然他只有十三岁,但是心中却明白的很,公子这趟回家在侯爷侯妃跟前侍奉尽孝的时间都不多,哪有时间看千里莲塘? 他岂不知彤儿话中其意,大王恩准他回家探亲一月,光来回路程便耗却大半的时间,能在父母身边不过短短的七日。现在朝中局势紧张,下次回家可能是遥遥无期了。 如此一想,心中悲难已。 “离此处一里多地有一座苍草亭,快马加鞭马上便到。”车夫又道:“雨中赏莲另有一番滋味。” “那还等什么?”不等公子发话,彤儿抢道。 公子有愿,他们怎能不帮?公子为他们西歧付出的太多了太多了。 车夫转身出了车厢,却接下了蓑衣和斗笠,再次驾车快奔,只是倾刻之间便到了苍草亭。 苍草亭是用稻草和木头拾在莲塘边的小亭,里面的桌凳是有些是腐朽了,八面透风,但却能实实有避雨之效。 面对这种情况,车夫是一脸的苦笑,彤儿是一脸的嫌弃,公子都是一脸欣然。 雨中的荷塘雾蒙的一片,耳边是雨打荷叶,风吹拂荷叶的声音,风急雨更紧。 雨滴掉进池塘的漾出一圈又一圈水纹;雨滴掉进土里,滴翻出了有着泥土味的芬芳;雨滴打在莲叶上,变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风便成了最好的领舞者,一塘碧叶也都随它翩翩起舞,一霎时,眼中竟有成千上百的翠衣少女随风舞弄着她的碧色衣衫,姿态极尽曼妙,极尽妍态。 雨中观莲,莲似是起舞,雨似是轻乐,舞随风动,连绵不绝,此起彼伏,蜿蜒到目光的尽头。一时之间,莲波翠浪,波澜壮阔。 自然之景,天意所赐,让人心情沛然,心中激荡。 “彤儿,我的琴呢?”公子忙声道,此时他也忍不住为风助势、为这雨助声,为莲伴奏了。 彤儿知意,忙奉上七弦古琴。 朽木椅,朽木为琴架,十指拨动,极尽清姿,雅风磊磊。 雨急风急,碧叶舞急,琴声和之急切却不乱。 雨和风和,碧叶翻袖,琴声轻脆欢快,让听闻之人心中舒畅。 雨缓风慢,碧叶亭亭玉立,琴声若朝霞晨熙,徐徐起升,平静又带希望。 雨停了,琴声也停了。 夏日的暴雨本来就是来的快了去的快。 入鼻全是莲叶的清香,一塘莲叶,如水洗绿色般更加碧翠了,隐约可见碧色之间那一抹粉白或是粉红,竟是莲花开了。 而深陷入此景此声之人恍惚大悟的醒来,如临梦幻一般。 早就听闻大公子的琴艺举世无双,他一车夫虽不懂什么音律,但今日一闻,却让他有了共鸣之感。 “公子公子。”彤儿心情激动,声音颤抖,手指着莲塘里的莲花,不可置信道:“它开了。” 随着书童所指,他看了一朵莲花,粉、白、粉、白的颜色,沾着雨露,闪着九色光环,雅极,美极。 “是呀。它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彤儿着急,道:“它本来就没开的。” “哦?” “我们刚到的时候它没开,但是现在它开了。”彤儿又道:“我绝对没看错。” 一曲琴音的时间,不过一场风雨的时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在肉眼可及的状态之下一个花骨朵完全盛开了。 这…… 彤儿这么一说,车夫的背后发凉。 “物极必妖,现在雨停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府吧。” 天下大道正逝,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尽现,路遇非人之物虽不常见,却十有一二…… “万物皆灵性,或多或少罢了,花开静好,我相信它无恶意。”公子言道。 “公子心善,自己心善便亦渡其他人心善。”彤儿嘴硬,心中却不愿公子这般心性,这般心性将来总会被人欺负,现今朝歌虎狼之地,公子会被吞的尸骨无存。 怎听不出书童话中之意,但自己天性如此,怕是改不了。 “第一次在故乡雨中赏莲,定要留下点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公子突然提议:“不如我们给那株莲花取个名字吧!” “名字?” 要为株妖莲取名字? 彤儿有一种公子疯了的感觉。 “小莲?小荷?莲花?荷花?” 脱口而出,一听就感觉很敷衍。 公子摇头:“我不该对你抱太大的期望,回去罚你看三百斤卷书。” 彤儿一下子被打击到了,三百斤竹简呀,看来今晚不能睡了,还要伤脑子,他请愿去练功练个三天三夜的,也不想看三百斤竹简。 到底要取个什么名字呢?沉思中…… 第一次相遇,是合了眼缘。 第二次相遇,还是合了眼缘。 第96章 三生三世莲不见(二更) 天铮繁叶番外二 公子姓姬名考,西歧候长子,现被殷帝扣在朝歌为质,因前段时间殷帝纳苏氏为妃而大赦天下,才准他归家探亲一月。 只是这一月来回路的路途就有二十几天,未及与亲人享天伦之乐,转眼之间去途又铺在脚下了,不得不走,诉不尽离别之苦。 同样的路,相同的人,一样的马车,只是此去不知何时能归。 归时匆匆,尽是归家的喜悦。 去时也匆忙,尽是不愿也不想分离。 “公子,千里莲塘到了。”彤儿掀开车窗帘往外看,语气郁闷,公子不开心,他自然也不好受。 “嗯!”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机挑开另一边的车窗帘,现在的莲塘对以后的他来说终是记忆中家乡的一部分吧。 他这一生都会被困与朝歌之中,等他老了,时间过去的久了,他也许会忘记家乡的样子…… 心中越是想极力尽力抓住什么,可现实中偏偏抓住的东西越少,原来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他不能反抗,不能逃跑,因为大家都需要和平、都需要安宁。 他以为他这一生有琴相伴中矣,但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想要的太多了,父母、兄弟、朋友、甚至相依相守的女子,这些他都渴望,却无所及也。 即使得不到,却不由得心而向往。 “麻烦一下,请停车。” 温和的声音由马上中传出,马车驻停。 公子缓步下车,小径两旁边杨柳依依,塘边无数的莲叶蔓延之无边无际,起舞翻飞。 本想折只柳条带去朝歌院中扦插以解思乡之情,但是看着这满塘的碧叶,一个名字突然闯至心头。 繁叶。 多叶为莲,莲开千叶,亦为繁叶。 而千万的莲叶中,他一眼便能找到那朵粉白的莲花,七日之时,而花期未过。 这一刻他不想折什么柳条了,他想将株莲花挖回去养,等它结子了,来年他就有满院的莲叶莲花。 而他也真的这么了,只身陷入莲塘的淤泥中,泥没膝盖,麻白色的长袍上尽染泥斑泥点。 在车夫与彤儿的惊呼声中,他鬼使神差般的走进莲塘中,无有来的牵引让他非这般做不可。 当手指碰到那一团绒绸氲香的花朵时,他心中是满足的,若说是受了什么迷惑,他想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愿意跟我走吗?” 低声喃语,如同温柔的对待一个女子一般,似乎在邀心上人与他一起私奔。 静寂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任何的异样,但是他就感觉到它是愿意跟他走的。 那一双会弹琴,会烹茶、能写千古文章的手,就这样拨开淤泥…… “公子,我们来吧!”彤儿与车夫也踩起进莲塘中,公子居然这么喜欢这株莲花,这么挖回去便是了。 “小心不要伤着它。” 虽有人帮忙,但是公子还是未罢手,反而不断的叮嘱他们,不一会儿一株完整的莲花就这样被挖出来了。 但是这样随便挖人家种的莲花真的好吗? 这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怎样将这株莲花带去朝歌才是大问题。 幸而马上有一个两尺见方的小木箱,本来是装衣服的,衣服被拿出打包,给大木箱装了一箱塘泥,才将莲花种进去,暂保一路平安。 “你以后就叫你繁叶了。”公子终于心满意足。 一支莲花,三片莲叶,仅此而以。 * 朝歌的质子府历来的重兵把守,里面住着各方诸侯送来的质子。这些质子们不能随意出进质子府,不得结交朝中官员,甚至他们质子与质子之间也不相互走动,姻婚则更严苛,必须满二十五岁以上,由大王指配,而女方的家族地位都不高。 这么的真的与坐牢无异,只不过是一个高级囚犯罢了,在这样的限制下,质子们有的性情浮夸,暴躁易怒常拿下人出气,有的多思多病,总之‘轻年才俊’这一词是与他们无缘了。 而西歧的质子则算是风雅之人,什么是‘风雅之人’?就是只会琴棋书画的,不理正事,不会国事,不懂民间疾苦的‘才子’。 八方诸侯以东西两侯为首,但是东侯姜家之女为后,便与皇族一家,自是不必再送质子了,东侯无质子,西侯的质子便犹显的身份尊贵了。 “身分再尊贵还不是质子?”温雅各煦的声音,不见丝丝的一悦,对外面的传闻只做了简单的点评,不见立场,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他的人生太过无聊了,只能屈居在这质子府中,不过幸好他有琴、有茶、有书,有一个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小书童,现在还有……繁叶。 目光落至窗外的莲花上,他比这世上许多的都要幸福。 香熏袅袅,琴声微动,心中近日都是无由来有喜悦,总是在期待什么,也许是……好事将近了。 而朝中的局势似乎有了大的变化,大王专宠苏妃,已三个月无早朝了,丞相和王叔入后宫觐见被驳回,姜王后劝解无效而受斥责。 后又有昆仑仙道人宫觐见,大王开朝召待,不日苏妃病危。 而苏妃痊愈之日,大王又封一个姓申的道长为国师,助苏妃在后宫作威作福。 而质子府里的莲花已经长出五片莲叶了。 夜中凉风徐徐,窗户上树动影皆动,一阵阵的莲花香味扑鼻而来,梦中香甜,梦外更是美妙。 窗外的莲花摇曳生姿,花朵真如芙蓉玉面,一层一层的光圈五光十色,一圈圈的光芒由最强散到最弱…… 姬考是被一阵水声惊醒的,披着衣衫,举着烛火推窗察看,一时竟被眼前的景像惊住了。 烛火‘啪’的一声掉落在脚边熄灭。 借着月光依旧看的清楚,本来种着的莲花的大水缸中凭白出现了一个少女…… 莲叶为碧衣,粉面清致,却不是他府中任何一个侍女,侍女的装束不是她这般的;更不是府中任何一人,他的直觉。 那少女静静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即亲切又陌生,只见她慢慢的从水缸里爬出着,脚着穿着一双藕色的鞋子,竟对他拱手道:“见过公子。” “你是……”姬考心中是有些害怕的,但是看着空大水缸,那里本来种着繁叶的,可是现在竟只剩塘泥了,再想想那少女是从缸是爬出来的,一个荒唐的想法慢慢的钻入的他心头,吓的他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强行镇定:“你可是繁叶?” 少女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似是在担心,似是在承诺:“繁叶是绝对不会伤害公子的,公子莫怕。” 这能不怕么?他养的莲花竟成了妖怪!这么一想,心中的惧意更甚,心念大动…… ‘砰’的一声,有人影落地。 “诶!”繁叶眼中诧异:“竟然晕倒了。人类的胆子都这么小吗?” 这时当然并没有人回答她。 等姬考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夜中,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只是现在已是四更天了,而且房中还多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妖。 迷糊之间所有的记忆回笼,他将一株莲花养成了妖,这是真的吗? 那莲妖整坐在一边玩弄着铜镜,嘴里喃喃自语:“我长的又不丑,他怎会如此怕我?” 姬考轻叹,心中暗道:人妖殊途,我的害怕与你的长相无关。 这一声轻叹竟被繁叶听在耳中,转头一看,竟是四目相对。 姬考一怔,心跳加速。 繁叶‘噔噔噔’跑到看到他的床边,声带喜悦:“公子醒了。” “嗯!”的一声,姬考转身背对着她,害怕的感情不是那么强烈了,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她是只妖。 她若是人哪该有多好啊…… “若公子不想见繁叶,繁叶离开就是。”清淡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衰怨。 她又呢去哪里呢?她是妖还不是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无拘无束、无牵无挂,飘游于天地之间,比他受困这一隅之地好太多了。 他竟有些羡慕…… 耳边的脚步听越走越远,那淡淡的失落感无由来的升起了。 只是第二天早上在那大水缸上看到那株莲花的时候,他便不敢确定她有没有走了…… 从此以后的几天是只见莲花,却不见人影,但是他感觉她是在的。 只是说不见就不见面罢了。 而他对她的害怕也似乎慢慢的淡下来了。 她是一株莲花,他养着的莲花,他取名的莲花,化成人形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他竟愿意相信她的话。 她不会伤他。 只是一直让她这么缩在水缸会不会太残忍,他下意识将‘它’当作‘她’,将她当一个人、一个姑娘来对待,心下生怜惜之意,却忘记了她本生在水中。 而他是否应该相信她是心善之妖呢? 走进她,正视她,思考之后,他开才口:“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呢?繁叶。” 只是等待了许久许久,无声无响,无人回答话,他便感觉繁叶还在生他的气。 若是他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对待的话,他也会生气的,何况姑娘家脸皮本来就薄。 “繁叶,在水里会不会冷呀?” “繁叶,水会不会太脏?” “我帮你换水可好?” 就这样叽咕叽咕的大半个时辰,彤儿都开始以为他家公子病了,狠狠的骂了几句妖莲,气的直跺脚,嚷着要将莲花扔掉,可是他不敢。 而繁叶却是毫无动静。 姬考不得不放弃,心中暗想:也许繁叶是睡着了。 可是妖需要睡觉吗?要睡多久? 他真的不知道了。 第97章 三生三世莲不见(三更) 天铮繁叶番外三 初秋之雨微冷,打在莲花的花上、茎上、叶上,他也有一种非常非常冷的感觉,想回房加件衣服,衣服倒是没有加成,反而带着一把绢伞出来了。 绢伞撑开,掩这一方风雨,伞下一株莲花。 这样她便不惧风雨了吧? 莲的生命并不长,九月就慢慢的死掉,她也会死吗? 也许他不该以正常的生命体去揣测她的寿命,她是莲妖,应该会活的很久很久的。 雨滴滴嗒嗒的打在各处,淋湿了他的衣肩,打湿了他的头发,本想将莲缸移回屋中,但是他没有力气移动它半分,本想找彤儿来帮忙,但是彤也不知跑哪儿去玩了。 秋雨终停,他也被淋的差不多了,莲缸里的莲花花瓣也被秋雨打落了几片。 花期已过,强留无用,也强留不住。 心中浓浓的悲伤升起,似是一个故人,一个朋友即将离去,他却无能为力。 一只纤细的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他的身后伸出,搭在他的肩膀上。 心中微惊,眼中那一株花已然消散,化作身后之人。 转身是喜,她就这么纤纤盈盈的在那里,亭亭玉立。 眉若远山,目色浅然,朱唇轻点。 “公子不怕我了吗?” 绢伞翻倒在地上,垂着雨水。 他想他还是有点怕她的,但是他更怕自己身边的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不见了。 “我以后不会再怕你了。”这是他的承诺。 巧笑嫣然,顾盼生辉,她的人一瞬间亮了起来。 “那便好了。” “最近日几你都在花中吗?为何我唤不到你?”心有疑不问不清,其实更多还是担心。 “我的法力并不高,能化形的时间并不长,其它时候都如沉睡一般。”繁叶开口解释,然后又想了一下,认真强调道:“我是灵,不是妖。” “妖与灵有何区别?” “你是不是该将湿衣换下,然后我们再讨论。” 隔着屏风,依稀可见换衣人影。 繁叶在屋中用小火炉温着美酒。 “灵食仙气长成,妖吸万物精气而生,虽都是非人类却都能化为人形,但本质上还是有差别的。”繁叶慢慢细说,背身而坐,素手斟酒,酒刚刚斟好就见姬考换好的衣衫,却怎也还束不好墨发,正同那素色的发带奋斗着。 “食仙气?你是神仙吗?” 引他坐好,三两下就帮他绑好头发,繁叶轻道:“还不是。” “你有心修仙?”姬考微微皱眉,这想法让他有一丝丝的不悦。 繁叶也没有否认,只道:“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姬考小声的叽咕道,突然望着眼前的酒杯:“你喝酒吗?” 繁叶摇了摇头。 “那你吃东西吗?” 繁叶又摇了摇头。 “那你……要听我弹琴吗?” 面色咋喜,繁叶终于点头了。 琴声幽幽,双目微闭,闭目听琴声。 有温酒小火炉,温暖。 有琴声相伴,心悦。 不知不沉便进入了梦乡。 她不似他见过的其他妇人规矩守礼,但对规矩礼数也并非全然无知,那么是谁曾教过她吗? 软榻香馨,佳人静卧沉眠。 他却陷了入沉思,他能向对待朋友一般的对待她吗?对待朋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没有朋友,而她显的隔外的珍贵。 朝夕相处,她法力不高,沉睡的时间多些,但醒着的时候总在他身边,只愿意和他亲近,旁人连见她一面都难;她不食人间烟火,却只饮朝霜雾露;她酷爱他的琴声,但有时却会使小性子。 随着秋色越来越浓,莲缸的莲花从一开始的只掉花瓣,到现在只剩下残了的叶子,枯萎的茎杆,硕大的莲蓬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让他心塞非常。 “很丑对不对?”繁叶轻声的问道。 “……”他不知怎么回答了。花开花落本是正常之象,而后繁叶本人一点也不丑。 繁叶的目光也落有那株残花上:“等过些日子就拔了它吧!” “嗯?” 那不是她的本体么?拔了它?真的可以? “莲子要给我,其它什么的都埋了吧!”繁叶又道。 埋……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一点也不明白了。 一场小雪之后,他便开始清理株缸,枯叶残枝之下莲藕没见半节,莲蓬之中只有莲子,一、颗! 这也太能偷懒了……他的繁叶果然不能用常理推测。 “我本来就是一颗莲子,现在只不过又变回莲子罢了。”繁叶轻笑道。 “……”他竟无言以对了。 接过他手中的莲子,放进一个绣着莲纹的香袋中,又递到他的面前:“物归原主。” 她本来就是他的,现在只是又回到他的手中而以。 望着眼前的香袋,他的眼睛是亮亮的,他曾以为自己只是痴心妄想,只是现在看来……心中瞬着便升起了无法比拟的喜悦。 她愿意将她的本体交于他,那么就是说,她也是同样的喜欢着他的。 对上他的双眸,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从一开始就是喜欢他的,喜欢他将自己藏在身上时的温暖的体温;喜欢他唤醒她的琴音;喜欢他对自己的软语温柔;喜欢他一切的一切。 接过她手中的香袋挂于颈间,他许下诺言:“今生今世,自当不离不弃。” 她欣然应之:“允你。” 此后他依旧为她收集甘露,为她弹琴谱乐,以妻礼相待。 她为他烹茶煮酒,红、袖添香,奉他为夫。 白日偷偷出府,一起去朝歌的集市上戏弄算命的道士,游便朝歌美景,晚上隐去形态,一起去看他心中崇拜的忠臣名将。 情至浓时,也曾鸳鸯交颈,雨露相承。 纱帐轻垂,靠在他怀里的女子似乎已寐。 “繁叶,你可还有亲人或是同族长辈?你从哪里来?”男声轻响,软糯顺耳。 “同族长辈?亲人?”女子迷糊的声音:“家人都在昆仑山瑶池仙境,问这个干吗?” 虽然知道繁叶的身份不凡,却不想她竟出身瑶池。 “我若要娶你该向何人提亲?” 繁叶美目一怔,心思更是百回千转,主意定下:“上次咱们在朝歌集市上弄捉的老头,可记得?” 那老头白衣白发白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自是记得。 “他出自昆仑山玉虚宫,也算的上是我的师兄,找他就行。” “他是你师兄你还捉弄他?”姬考大吃一惊。 “先不说这个了。”繁叶面上无半丝的愧疚,也不在解释,又挑眉问道:“你的婚事不是大王做主吗?还有,你二十五岁了吗?” “我的婚事虽有大王指配,但我父与王叔交好,年底父亲来进贡,我趁机向父亲表明我们的事,求王叔为我们的婚事作保。我虽没有二十五岁,婚事先定下来也好。” 只见他说的头头是道,繁叶却没有女子的半分娇羞,大方方地点头应好,一时之间娇羞地反而他了。 “喜欢和我成亲你就表现你的高兴,你这付表情反而让我有些不解了。”繁叶还是不能理解人类太过复杂的心思。 原来繁叶是这么想的,因为高兴,所以不会娇羞。 姬考一瞬间明了,又点了点头:“我很高兴。” 年底西歧侯果然进贡而来,只是一切却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因西歧刚对戎狄部落发动了一系列战争,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西歧势力的不断扩张,引起了大王的猜忌。 大王的亲信谗臣崇侯虎,暗中向大王进言说,西歧侯到处树立自己的威信,诸侯都向往于他,恐怕不利于商朝。 于是西歧候刚到朝歌便被大王捉拿囚拘于羑里。 姬考再着急也无用,只期希望繁叶能带回好消息。 得繁叶打探,知西歧候衣食性命无忧,想将候爷偷运回西歧,但繁叶的法力不够。若大王知道西歧候逃走,第一个便会拿他的儿子姬考开刀,而势必会发动对西歧的战争。 此事只宜缓办,绝不可操之过急。 时过六个月。 大王几乎己经忘记了西歧侯的存生,也许看西歧乖顺,渐消疑心,也许是感觉西歧候年纪老迈,便有了放他回归之意。 由丞相与王叔担保,姬考为营救父亲,带了七香车、醒酒毡与白色猿猴三样异宝进宫,献给殷商王。 一去三日,音信全无。 繁叶只得进宫探察消息,却见彤儿一人。 “彤儿,公子呢?” 语未及说,彤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公子他,他……” “你莫哭,公子他怎么了?”繁叶一阵心急。 “苏妃向公子讨教琴艺,后又诬告公子调戏她;进贡的白猿又对大王起杀意,最后苏妃再诬公子的琴声是在暗骂王无德,公子昨日被打入大牢,呜呜……呜呜……”彤儿哭诉。 “若是被打入大牢,我救他出来便是了。”繁叶又问道:“你可知天牢在哪个方向?” “那边。”彤儿手指,道:“皇城中最暗的地方。” 只是等繁叶催动法力到达的时候,那地方瞬间灯火通明了。 繁叶便知自己中了圈套。 眼前美艳妖娆的宫装女子与一身灰袍黑发的道人。 “九尾狐与玉虚宫叛徒。” 只需一眼,她便能认出这两个的身份,只是人心,她猜不透了。 “彤儿你出卖我了吗?” “公子已经……”彤儿语气一硬:“娘娘答应寻我父母的。” 所以,他没有错,没有! 繁叶的心情却出奇平静,甚至没有半点的忧伤,只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不管是生是死,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他说,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她想说的是,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姬考,被剁去四肢,千刀万剐,虽有紫微仙级,却历劫不成,难返天庭。 繁叶,散去灵力与七魂,被打回原形,玉虚宫姜尚送她重归瑶池。 第98章 三生三世莲不见(四更) 天铮繁叶番外 人有三魂七魄。 三魂是:天魂、识魂、人魂。 七魄是:名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又指人的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 人没有七魄会死,可是对仙灵就不一定了,再多说,没有七魄的仙灵只不过是没了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么多情绪罢。 对于仙灵而言没有这么样的情绪正好利于仙修,但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少了什么。 对于九尾狐来说,九条尾巴便是它的道行,若是这九尾尽失,不但会被打回原形,怕是命也难保了。 上一世被九尾狐害死,而这一世他竟转成血统不纯的九尾狐…… 一个很老套有故事,狐女爱上落魄的书生,不顾天理伦常与族人的反对与书生双宿双栖,只是好景三年,狐女诞下一个男孩,男孩时而似人,时而似狐,似人非人似狐非狐,形状在人狐之间。 狐女怕书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怕他嫌弃孩子,便一直都自己的法力法压制着孩子的兽形,从此担惊受怕又过了十一年。 直到第十一年,小男孩长成了少年妖力也越来越强大,她已经渐渐的压制不住,却又逢她千年妖劫之日。 妖修炼三百年历三道雷劫;修炼五百年历七道雷劫,修炼千年便要历一十九道雷劫。 若她还将法力用在孩子身上的话,这一十九道雷劫,她怕是抗不过了。 正当两难之际,她的夫君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说,我什么都知道,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说,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便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我砍他全部的尾巴,他若活来,他便是真真正正的人了。 他说,等你历劫后,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最终不过只是想的美罢了,当他自不量力帮妻子当下第十五道雷劫时,这天地之间注定只剩下那个拖着残破之躯的少年。 那少年,还是叫他天铮吧。 十二岁的天铮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每日之事不过是为三餐忙碌,他写了一手秀字白天替人代写书信,晚上在秦楼楚馆里当琴师,若实在不行他还有一双会绣红的巧手。 只是无依无靠在这人世飘荡着,看尽人间百态,人情炎凉,人累,心更累。 * 月亮有些惨白的挂在天空中,空中轻轻的飘着细碎的雪花。 是夜,子夜以过,花楼前迎来送往的声音淡了下去。 夜,寂静而又凄凉。 青楼后街的小巷子中,天铮背着古琴,快步回家,谁知背后的琴猛然被人拽住了,让他不由自主往后踉跄两步差点站不稳了,还不等他回头,他背中的琴竟然被扯了下在,摔在雪地中。 天铮怒目以对,准备找拉他的评理:“你……”只出出半个字,就感觉不好。 摔了他琴的是一个男人,那人脸上满脸淫、笑,一身酒气,满身的胭脂味,一看就知道是刚从花楼里是出来的。 天铮想马上跑掉,可是自己的身后是死胡同,前方有男人挡着。 “嘿嘿……原来是琴师呀!这么晚了,能在这里碰到真是缘份啊!”男人淫、笑着朝天铮跨过来,天铮只能不停的往后退再往后退,背部顶在墙上。以无路可退。 男人将天铮控制在墙角处,吹着酒气,用力捏着天铮的下腭起:“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琴师也这般的美貌……” “住手……”天铮不由吃痛得倒抽一口气:“我是男的,要找女人去花楼……” “男的又如何?你生的可比我家那五个小妾还美貌,爷早就想试试你的滋味!” 感觉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体上下到处乱摸着,天铮羞愤交加,几乎昏过去了,原来对方早就在打他的主意,但是他是怎能让他得逞…… 难道今夜真的要被一个男人给强了去? “放……手……不然……”天铮猛的一抬手臂就想给那男人下巴一拳,怎奈他本就身体不好,加上九尾被砍至今身体重伤未愈,打人的手软绵无力竟让男人一把捉住,一个用力,他又被那男人狠狠的压有冰凉刺骨的墙上。 此时,感觉一只大手顺着他身体纤细伶仃的曲线上下到处乱摸着,天铮羞愤交加,几乎昏过去。那只肮脏手扯乱了他的衣领,到了他的胸前狠狠的一捏。 天铮咬着唇,羞痛交相,怎奈双手被捆,只能力扭动身体躲避,却更加刺激了男人的兽、欲、勃、发,他将肥硕的身体用力压在他剧烈反抗、挣扎的身体上,玩弄他身体的手更加的变态。 男人淫笑道:“像你这样身材,脸蛋又漂亮的男人倒是少见的很,不去做个小倌儿真是可惜了,想必还是个雏儿,今天就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哈哈哈…“ 说的同时一只手捆着天铮的双手,肥油油的身子将天铮的身压于他和墙之间,一只手竟探进…… “啊……”天铮一声惨叫,那男人的手指在里面不停的挺动着,慢慢的慢慢又加了一根手指…… 天铮顿时面容失色,浑身乱颤,两眼泪莹莹:“住手、住手……求你!” 这个时候他所有的只能是哀求,他恨自己,为什么他没有力量去改变这不堪的现况为什么没有能力去解救自己。 一会儿,男人终于把手拿了出来,接着是一阵衣料的磨擦声,男人只手解开自己上的衣物,顺便撕开了天铮单薄的衣衫。 纤细的身子爬的沾雪的墙上,冰冷的墙壁让他十分清醒,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清醒,身后的男人接下来想做什么他一清二楚,可是他无力反抗,他想声嘶力竭地尖叫呼救,可是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雪夜里又有谁能救他?他微微颤抖着,一种压倒性的绝望和羞耻感涌了上来,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暗的发誓:只要能活下来,他一定要身后欺负他的男人尝尝比他深上千万倍的痛苦。 突然捆着他身上的力量消失了,只听见“碰”,一声…… “啊……”如同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天铮才猛地睁开眼,终于转过身来背对着墙。 只见一白衣女子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淡淡的如镜子一般,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跟雪化为一体,如不存在一般。 在白衣女了的眼神之下天铮才觉的自己身着寸缕,几乎裸、露。 天铮静静的低下头,不语。 白衣女子解下身上同色的披风,像是丢垃圾一样的丢给天铮。 天铮抬头着她,她微微两个字吐出:“穿上!” 激灵灵寒渗渗的言语,比九天坠入凡世的冰雪还要冷上三分。 天铮赶紧用披风将自己抱好,再抬头看那女子,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很美的面容,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的疏远的气息。 身着白色绸衣,领口、袖口、肩上、下摆用银线着许许多多的蝴蝶,又栩栩如生,却动作决不重复,那样的翩翩起舞,轻轻盈盈,看上去不像是绣的反倒象上画上去的一般。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救了他。 而先前还欺负他的男人竟倒在雪地上,口吐血鲜,口里只的吐气没有吸气,半死不活的样子,左胸前心脏的位置冒出半根琴弦,左后背同样是心脏的位置插入半根琴弦。 那白衣女子竟用一根琴弦从背后心脏的位置将一个大男人刺穿? 天铮愣愣的看着白衣女子,心想:她一定会武功吧! “你想杀他吗?”白衣女子淡淡的开口,目光直视着天铮,仿佛能将他看透一般:“只要你拔他胸中的琴弦他马上就死。” 刚才那男人欺负他时,他想必在心里想了千万种办法将那男人千刀万剐了,可是真真正正的让他有机会去杀那男人时,他却不一定敢,世人都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次一次放任别人伤害自己的人,一有报复的机会却不敢行动,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的善良,只是因为自己害怕、怯懦、胆小没有伤人的勇气。 白衣女子表情平静,却仿佛照出了卑微的他。。 天铮慢慢的起身,有踉跄的走着到那男人身旁慢慢的蹲下,伸手去握住那细如线的琴弦…… 男人的心脏早就被琴弦刺穿,只是琴弦太细并没有马上死亡,却痛的一动也不能动,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是用乞求的目光着天铮。 现在的情况和刚才完全颠倒还来了呢! 天铮轻轻的笑了。 他眼中只有那根琴弦的存在,他要把它拔下来,他不想再被人欺负,他不想因为这男人活着而让他晚上做恶梦,他想从这件事开始告诉他人,从现在开始他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也会还击。 他更要证明给那白衣女子看,他并不卑微。 手紧紧的握着细如琴弦,十分冰冷的琴弦,用力往上一抽…… 眼前一片鲜红,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眼睛上、脸上、身上、手上、雪地上……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 而他并不害怕,有淡淡的快感,还有一些淡淡的不知名的情绪。 白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天铮会真的杀人,只是静静的看着男孩,褴褛的衣裳,脖子处有被人凌辱过的痕迹,倒着一旁的死人…… “你可愿和我一起走?”白衣女子朝男孩伸出右手,手微微张开,一片雪花落入她的手中,然后化开…… 坐在雪地上的天铮看了那只手一会儿,才慢慢问道:“你是谁?” “繁叶。”女子又道:“你母亲的故人。” 第99章 一夜夫妻 一个响雷惊空劈在绝情宫的四周,绝情宫的大门被闪电击倒,火花四溅,掉在地上,燃尽,并没有牵连它物。 天沉梦中无状被惊醒,披衣推窗查看,却见低云层中闪过雷声阵阵,闪电却怎么也出不了云层。 是旱天雷,还是…… 心中为何会如此的不安。 绝情宫外的响雷继续着,闪电照着天铮秀俊的脸庞,繁叶的脸色却亦如往常,即使忆起了以前的三生之事,但是她就好似在听一个故事一般。 这是一个凄美的故事,仅此而以,每一个来她这里的神仙都有一个这般美丽的故事,只是若说她要为这个‘故事’而承担什么,或者感动什么,她想她没有那样的感觉和情绪。 “星君想要繁叶如何?” “我想如何?我想如何?”天铮轻轻一笑充满了讽刺、苦闷与无奈,问她亦或者了自问,他要如何呢? 本以为她只是失去了记忆,便想着若是她恢复了记忆便可是变回以前的她,就算不能变回以前的她,也应该尊重他们这段感情,而不是如一个陌生人一般,用那几乎旁观着的语气问他想要她如何。 她以为他会用这段感情当筹码来威胁她吗? 她以为他会用这段感来影响她绝情宫主的身份吗? 还是她以为他会用这段感来逼迫她来用一些她不愿意的事吗? 极殇至怒之下,他便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天铮的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我想你如何,你便能如何吗?” 繁叶对他的问题只是怔了一下。 “我若说我只想与你再做一夜夫妻,我的情、欲任你拿去,我的记忆任由你窜改,你做你的绝情宫主,我做我的紫微星君,从此之后我们便恩断义绝。” 这番话也许是一时冲动而说,但他都却不想后悔,也不许自己后悔。情爱之事本就无解,但是他们无论如何得有一个结果。 非有一个结局不可,不然怎么担的起这天下帝王无本命星之责,天下帝王若气数贻尽,那随时都可能天下大乱。 但是他偏偏就这么不甘心,若他被她窜改了记忆而记不起她,那么他便希望她能借肌肤相亲之事能永远记住他,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累了,不想在做那个被人遗忘的人。 这次让我忘了你。 我却自私的希望你能永恒的记住我,仅仅是记住也好。 但是听到这让无耻要求的繁叶会打他一个耳光呢?还是会甩袖离去呢?他是这么猜测的,可是但没有,完全没有。 只是长长的沉默,是她在考虑什么。 然后她起身了,他坐着并没有抬头,只看到她穿着素白色的鞋子的脚,本以为她是要起身离去,但是,她并没有离去。 直到层层仙衣滑落在她的脚边,即使是果露的她,表情依然平静无波,仿佛在做一件最是寻常之事。 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她将他当成什么了? 荒唐的提议,荒唐的答复,荒谬的人生,造就这可笑又悲的一切。 怒气就这么袭他心头而来,她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还是说她是这么一个随便的人,可以轻易的在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 一想到上任的绝情宫主沦为神姬,便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最坏的地方。 这一世,她有多少个男人? “虽然感情跟不上,但是我相信那记忆是真的,这是我欠你的。”繁叶仰着头说的无所畏惧。 有记忆,却没有了感情,所以才感觉欠他的吗?这么一想,他心中许是好受了一些。 “感情的事不能说清楚是谁欠谁的,也不能这种方法来还。”天铮苦笑道:“说了这么多,你终是不懂。” “但这是我唯一能给的起你的东西。”繁叶声音轻如鸿毛:“你不要吗?” 对上她的脸,她的表情,她的不懂,他无法说出不要,现在他已不能乞求与她天长地久,但总想在她身上留下一些属于他的东西、他的痕迹,例如得到她,让她无法忘怀,也许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这个想法很疯狂,但是又很悲哀,不仅是他的悲哀,也是繁叶的悲哀。 身为姬考的他与繁叶有过数次的缠绵。 繁叶虽重塑灵身失去记忆,但是她数次窥探过动私情的神仙的记忆,男欢女爱之事见的自然也不少。 轻飘飘的吻带着温柔与绝望,落在她身上各处,吻的细致又怜异,但她感受妻他脸上的泪痕。真有的那么爱她吗?她不懂了,完全不懂了,但是此时的她居然想要回应他感情的念头,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但是她依旧没有那种东西。 将她扑到在白色的地板上,每一个吻,每一个抚摸,都倾注着对她所有的爱恋。 他们之间过了今日,再无未来。 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下如记忆中一般喘息着,他甚至怀疑她又也是亦如以前同样的爱着他的。 牢牢的将她放在自己的心中,只是注定长久不了。 一个惊雷劈下,闪电照亮了他和她的容颜。 这时,借前闪电的亮光,看着她的面颜,看入她的眼中,四对相对…… 他坚定不移的占有了她。 痛! 全是痛的感觉,繁叶默默闭目,泪珠顺脸颊滑下,换来的却是他更温柔、更疯狂、更羞人的对待。 她如一片无根的孤叶,被狂风吹上天空,吹上云端,吹向所有风想去的地方,时高时低,忽紧忽慢,一次一次经受着风的摇动、冲击,身不由己。 * 一片莲花瓣轻轻的掉落在莲池淤泥中。 一颗棋子被轻轻的放在棋盘上该走的位置。 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声。 “七魄可以重新长全?”西王母惊诧的看成着眼前与她对弈之人:“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东王公对自己妻子也是毫无保留:“七魄全无之人,就没有正常的人七种情绪,但是感觉还在,只要慢慢的与人类相处,受人类感染,慢慢会长回来的。但是仙神感情稀少,与他们相处长的自然慢些。” 这是在说繁叶吗?当时就是因为繁叶少了七魄才让她接下了绝情宫主一职,现在看来,真的好么? “你怎么突然研究这个?”西王母取笑道:“这不是地府该管之事吗?” “我倒没有真的去研究,只是突然发现本少了一魄的人,那一魄突然长全了。” 所以被他发现纯属意外。 少了一魄的人?是谁?还能有谁呢? 西王母心念一动,人选便在心中了:“你说的是……” “你输了!”东王公突然打断,又岔开话题:”以后我不要找你下棋了,就算赢了你也太过无趣了。” 西王母掩嘴轻笑,她这个输的人都没有计较什么,他这个赢的人反而话多,但是这话他都说了千万年了,但还是每次说完就忘,下次继续找她棋下。 “若嫌我棋艺不精,你可以去找紫逸下棋呀!” 毕竟三界之中能在棋艺让他输的心服口服的非紫逸莫属了。 将棋子收进棋盒中,东王公头也不抬回答道:“紫逸在闭关。” “闭关?”西王母又笑道:“他的修为未必输你,现在又闭关了,难道他想修到盘古大神那般有开天辟地的本领不成?” 东王公抬头看了她一眼:“紫逸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测的。”这句方罢,东王公突然小声神秘的问道:“当年的事,你……你参与了多少?” “什么事?”西王母一下被问的雾霎霎的。 “魔族、紫逸、女娲族。”东王公又道:“你是怎么帮助他们算计魔族的,对为夫也不愿说实话吗?” “我……”西王母听他这么一问,心中便是有气:“我当时只是在不情的情况下被娲皇讨去了一颗仙药,那仙颗被娲皇送与嫦娥了,但是然后却不知怎么流传成是我直接赠药与嫦娥……莫名的,我感觉我也被他们算计了……” 东王公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暗道:嫦娥本是娲皇参照宓妃公主的相貌做成的泥人,不但赋于了她生命还助她成仙,这其中的□□又有谁知晓呢?妻子怕是被他们拖下水了。 “这事恐怕还没完呢!” 两千多年前紫逸带着奄奄一息被女娲族法力所伤的魔族长公主来找他求治时他就知道这事完不了。 救人的方法虽然阴毒,耗去了紫逸一魄和与长公主相处的几年记忆,但还是保住了一线生机,这些年来他无意去查那女子的下落,但是总能有意无意的从别人口中知道她的消息。 ‘公主剑’三个字只是大名鼎鼎,如雷灌耳,他就是不想知道也难。 “他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东王公看着妻子不由得叹息,这世上的仙眷侣真有几对能像他们夫妻这般呢! 满目江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你真能不管紫逸之事?”西王母心露悲苦:“我们这一辈的人毕竟不多了。” 天庭那位掌权者亲友皆远;东皇太一陛下只留下三个孩子,两个还生死不明;伏羲君上归命许久,娲皇的手段他们瞧不上,道无同不相为谋;如今同辈好友竟连一个手掌的手指都数不完。 可见活的太久并不是什么好事。 “君思?” “嗯!” “这么多年陪我,辛苦你了。” “难道不是你陪我吗?” 第100章 □□ 绝情宫外的雷声阵阵,闪电刺目,宫里静寂无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宣告着这件事就此结束了。 背对着对方,他们将各自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回去。 奶色的液体从繁叶的腿根处滑下,滴落在地板上。 衣服穿至中衣,天铮突然停下了动作,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便喃喃道:“若是有了孩子……” “不会有孩子的。”繁叶声音绝断,神仙有子本就困难,何况…… “我无七魄,自是不会有孩子的。” “你竟无七魄?你为何没有七魄?”天铮大惊,仔细回想:“难道是在朝歌王宫之中……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繁叶仔细的翻着她自己刚获来的陌生记忆,还是不能将记忆中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统一,一开口又在讲故事一般:“不过是被挫骨扬灰吸食灵气,粉碎无神永不超生,本体却被姜尚师兄所救……” 所以她又在瑶池里呆了许多年才恢复,但是七魄是回不来了。 现在仔细想来,她竟有了惧意,她是不该有惧意的。 天铮心中悲痛,他恨自己竟护不了她,他恨自己无能为力,难怪她会对他全无感情,难怪她对本属于她的记忆也如此冷淡,七魄以失,此生便真如傀儡一般了。 而此时的他还如此欺她。 “你会恨我吗?”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繁叶摇了摇头,她没有恨那么强烈的感情与情绪,那种感觉对她来说很奢侈,只道:“我希望你应我之事能尽快完成。” 应她之事?一夜夫妻换得他洗情绝欲恩断义绝? “你会记住我,对吗?” “嗯!”繁叶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天铮慢慢的闭上双眼,听她承诺他是高兴的,可是这时已经痛到麻木了,他没有多余的情绪来表现他的高兴。 “你动手吧。” 繁叶定定的看着他,站立而面对。 情、欲是一切祸害的根源,只要有这个根源在,一切旧事都会重演,所以一定要拔除。 记忆中所恋情系之人,只要忘记,便不再相恋。 一个为标,一个为本。 左手一指轻轻点在他的眉间,繁叶轻声如催眠一般:“你的情、欲我帮你拿走了,此生你再无痛苦了。” 左手指痒泛着淡色的光芒,从他额间似是抽走了什么,突然吸进她的左掌心中。 越是多情之人越是耗损她的法力,情根全系她身之人,这时也牵起了她身上的共鸣。 繁叶额间薄汗,左手微抖,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耗费她这么多的时间,从来没有一个能让她感觉时间这么难熬,又这么力不从心。 但是她不能认败,不能让她再意的人失望,这便是最后一个了,之后,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她想回瑶池沉睡,毕竟做人实在太累太累了。 指间法力加催光芒万丈,与窗外的雷电相呼相应。 成败再此一举。 突然,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让繁叶眉头轻皱。 忘情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有数十名天兵天将模样的人闯了进来。 是值日君与他属下的值日天兵。 繁叶被外界打扰,心生不满,但此时又是紧要关头,此时撤回法力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还会对被施术之人造成极大的损伤,轻则神质不清,重则元神大伤。 所以繁叶并没有撤回自己的法力,天铮梦中一般,而且表情很不好看,似乎在做一个恶梦。 “值日君为何带人闯入我绝情宫?难道不知此处是天帝陛下设的禁地吗?” “今日由小仙当值,却见绝情宫外天雷阵阵,已毁了绝情宫的主门,却还是不见仙子出门查看,小仙恐仙子有事,便禀明了天帝陛下,特来搜查,毕竟能引来天雷示警,可见这绝情宫正行有违天理之事,果不其然……” 见两人都是衣衫不整,难免让人有了不好的猜测。 “小仙会将所见所听到如实禀于陛下,而两位就随我去见陛下吧。” “若我不愿呢?”繁叶心知此时绝不能收手,只求用语言拖些时间,只要多半刻钟,半刻钟就好。 “来人,将他们押下!”值日君大手一挥,两名天兵应声上前。 天铮依稀之中便看见有两个人要对繁叶无礼,繁时却因顾及他而不能动手,心中维护之念瞬间化为行动了。 只见人影一动,四周的十几个天兵全都倒下了。 虽然天铮此时还在原处,但是繁叶还是能感觉到刚才的那一弹指间自己指尖的法力落空了。 而她的心也在这一瞬间落空了。 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一切已经无用了,这一切将会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波。 将左手收回袖中,用右手掩着嘴角,繁叶一阵猛咳,几乎是要将心脏咳出来一般,咳的揪心撕肺,而且是越咳越厉害,不知几十声还是几百声之后,繁叶捂唇的手指之间竟泛着血色…… “繁叶……”天铮心中着急,却不知发生何事,难道是他突然离开繁叶的施术范围,让繁叶被法术反噬了? 没有这么简单,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你别过来,一会儿就好,咳咳咳!” 不要命的咳并吐血,嘴角指尖的红像是会传染一般,繁叶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慢慢的成红色了…… 烧红色的衣衫,褐红色的长发,连眼珠的颜色也变成了金红色的,一切的突变都让人措手不及。 若说以前的繁叶是一株粉莲的话,那么现在她便是一株业火红莲,从以前的清澈干净到现在的禁忌与罪孽……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亲眼所见之人都不知要何如解释。 “走吧!我带去见天帝陛下,我自会交待这一切。” * 天沉在木棉树下舞着一息春秋剑决,旁观的天若和疏莫都瞪大着眼睛观看。 剑势缓时如行云流水;剑势急走如狂风暴雨;剑走偏锋凌厉至极,剑行大道如海阔天空,动若春风,苏醒万物,润物无声;静若秋泓,落叶飞舞,不喜不悲。这便是一息春秋决的真谛。 剑做收势,掌声四起。 不知不觉周围竟然围了许多的弟子。 这一套剑法,他们几位师上都舞过,但是个人领悟不同,境界不同,舞出来的剑招自然有所差异。 但是只有五师上舞出来的剑招才能吸引他们,那种心无杂念,一心只在剑上,全身散发出来的剑势都隔外的诱人,让人心生向往。 天沉皱眉,今日只想让四姐看看她所选的佩剑,所以才配合舞了一段剑法,没想到却招了这么多人。 “你们全都退下。” 心知以引五师上不悦,众弟子们迅速撤离,五师上不喜与人相处的性子亦如往常呀! 天若本是刻意纵容他们观天沉舞剑的,此时也只是不断摇头,反正天沉是不会将怒气牵连与她的。 眼见清场完毕,疏莫却是动也不动,他在师上心中自是与他人不同,师上赶的不是他,他有这个自信。 “你选的这把剑不错。”天若注视着天沉手中的红色之剑,却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入珍剑阁选了许多剑,只有它不会惧我。”天沉看起来对这把剑十分的满意:“而且我似乎能感觉到它的脉动,是他在呼唤我。” “你本是剑灵能感应它也属正常。”天若道。 “四姐说的极是。”天沉注视着剑身,最后终将剑收回鞘中,却转换到另一个话题上:“再过七日便六年之约圆满之时,我要带着它仗剑天涯。” “到时师上也一定要带上我。”疏莫连忙道,生怕自己被忘掉一般。 天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天若倒是期期艾艾道:“天沉,你能不能在等等,等到师尊出关……” 天沉一个厉眼扫过,打断了天若的话语。 “你们都知道师尊会什么时候出关的。” 当她放下的时候,他才会出来,否则遥遥无期。 “那么我发信去青丘,等二哥回来,你再走可好?”天若苦求道:“你若真的不管不顾就这么走了,二哥又没的回来,我和三哥一定会忙死的。” 二哥一去青丘半年多杳无音信,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她倒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那我等二哥回来。” 听天沉松了口,天若却叹息道:“想当我们师徒六人是何等的开心热闹,怎么就……就成如今这模样呢?” 师尊关闭,大哥归天庭,二哥暂回青丘,天沉现在也打算离开了…… 天若整个人泛着淡淡的愁苦,天沉瞬间皱眉了,指尖的脉动猛的一震,这种感觉是…… 有人闯入了重华阁。 天若也似有感,突然一阵惊异,接着又是一阵狂喜,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是他,是他回来了。” 能让天若这般狂惊狂喜的人是谁呢? 是谁回来了? 第101章 天徽归来 天若狂奔至重华阁时,就见阁中背对着她站着一个人影。 一过六年,这背影依旧,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即使在梦中也是如此。 依稀有感,那人就这么转过身来,目光眷恋的落在她的身上,似是有千言万语。 天若捂着嘴,生怕自己都哭出声来,又是好一阵子的忍耐,才道:“大哥。” 天沉随后而来,看着天徽出现也有些吃惊:“大哥,你回来了。” 这一句才让天徽的注意力从天若身上转到天沉身上,第一感觉便是天沉与那岱舆山上幻景的女子更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了。 天沉正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时应该让大哥和四姐单独相处才对的,自己是该回避才对的。 似乎也感觉到天沉有退下之意,天徽忙道:“天沉,师尊呢?我找遍了整个重华阁都未见师尊,师尊去哪里了?” 大哥回来时并没有走正门,没有人通报,而是直接进了重华阁找师尊,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师尊在闭关中。” “闭关?”天徽带了点了质疑的语气:“师尊为何要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关闭呢?” 这一问让天若不安的看了看天沉,才道:“师尊已经闭关快六年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何事?”天徽话中带着责备,再想想天沉与师尊之间的暗潮,又看到天沉这般长样,心中难免有根刺:“天沉,你怎么照顾师尊的?” “我……” 天沉被天徽这么怪责,心中委屈,几欲辩解,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 天沉咬着唇,低头沉默了。 “你也莫要凶天沉,师尊那么大的人,他想怎样是我们能阻止的,还是说说眼下之事。”天若倒了一杯茶塞了过去:“看你急匆匆的下来找师尊,出了什么事?” 天徽灌下了整杯茶,急火才平熄了一些,道:“是天铮,天铮出事了。” * 在天沉的印象中,师兄师姐中其实她最怕的不是掌宗的大师兄,而一直是二师兄。 二师兄总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聪明、睿智,还有一双能看穿所有人冷眼;不经意被二师兄看穿小心思,经常被二师兄算计;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师尊的感情在二师兄面前几乎无所遁形,从二师兄眼中看到他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意;直到师尊关闭这几年,二师几乎都不怎么理她。 她记得她进仙宗的第二天二师兄就警告过她不要伤害仙宗的任何人,尤其是师尊,可是她没有做到,二师兄气她也是应该。 但是那样如玉树芝兰般、心思缜密的二师兄也会不管不顾的做下如此疯狂之事吗? 勾引天庭仙子,做下违背天道伦理之事,供认不讳,而且不悔不愧。 “那仙子名字可是叫繁叶?”天沉问道,其实她心中也猜了个七八分。 “天沉,你怎么知道?莫不是天铮早说对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不劝着点呢?”天徽质问的语气又加重了,从这次回仙宗,他看天沉的眼光就不对了,从师尊再到天铮,他似乎总能迁怒天沉。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天沉看着天徽的目光几次躲避闪烁之后终于平静如水:“但是师尊知道,我只是听师尊和二师兄谈过一次。” 眼见大哥对天沉各种不满、猜忌与质疑,而且天沉天生胆子又小,那小表情像是强撑着跟大哥解释呢! 天若心的火噌噌的往上冒,伸手将天沉拉于身后,天若置身上前,正面对上天徽:“你是吃错药了吗?师尊要闭关是师尊自己决定的,天铮的事你又怀疑天沉知情不报吗?天沉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性子,难道你会不清楚吗?或者你在天庭待的时间长了,变的不通人情、不讲人理、脑壳坏去了吗?” 天若连珠带炮的反嘲与讽刺让天徽一时有些吃不消了,只能愣下当场。 天若的嘴上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虽然骂的重了,但是也在理。而且天若现在是仙宗的掌宗,骂他的话,天若的身份也够。 他真是一时情急,却忘记考虑天沉有感受了。 “快去给天沉道歉。”天若直接命令道。 天沉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咱们还是商量二师兄的事该怎么处理吧!” 都道是聪明天最难见真心,谁知二哥这一动真情便是如此的疯狂,她竟的羡慕了,能有一个让你如此疯狂之人也是一种幸福吧。 见天沉不追究,天若也将心思转回天铮的事上:“天帝陛下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天徽苦笑,天若天沉顿时感沉不妙。 “天铮好歹有仙位在身,但紫微星君迟迟不能归位,父……父亲他等的不耐烦了,而天下的帝王也等不起了,所以准备用强行手段让紫微星君回归。” “什么强行手段?”天若神色一惊,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儿吧? “天铮是九尾狐妖身,若是要回归仙位需经九十九八十一道雷动,别无它法。” 但是一般妖物修至臻境自有雷劫降临加以考验,而天铮心中仍的挂碍,强行历劫怕是与送死无甚区别。 “若二师兄过不了怎么办?”天沉担心道:“他们就不怕二师兄历劫不成,紫微星君之位永远空缺吗?” “他们自是不怕。”天徽愤恨道:“天铮若是历劫不成灰飞烟灭,他们可趁机挑选紫微星君的下一任人选。” 所以不管天铮历劫成功与否,对天庭来说都没有影响,他们是有意要让他去死的,好腾出来紫微星君的位置。 “那繁叶呢?”天沉颤抖的问道:“她怎样了?” “开始是不辩不解,一言不发。”天徽始终看不清的人大概就是繁叶了:“后又甘心揽下一切罪名,承认勾引天铮,自愿请跳诛仙台,来换天铮历雷劫那一丝丝的生机……” 天沉闻言,捂嘴狠狠的倒吸了一口,这个繁叶也真是…… “我们该怎么做?”天若抬眼看着天徽,见天徽对她点了点头,天若才拿下主意:“我们请师尊出关吧。” “可是师尊设下了在石门内部设下了结界,外面的任何生息他都听不到感觉不到。”天沉急急道,还能有谁能比她更了解这层结界的效果呢。 “我相信我们几个与师尊心灵相通,若师尊知道天铮出事了,他怎会安心的闭关呢?所以……”天徽看着其他两人突然不语。 “所以什么?”天沉心中一急:“大哥你快说吧!”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所以我想合我们之力将结界强行打开,‘请’师尊出关。”天徽道。 “强行打破师尊的结界,我们的成功率并不大,但是不管有几成机率我们却是一定要试的。”天若坚定的道:“只希望我们在强行突破时,师尊在里面有感应吧。”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行动吧!”天沉急道:“我去叫上三哥。” 说罢,步下快移。 “天沉,等一下。”天徽又道:“你还有别有任务。” “嗯?”天沉不解,只道:“愿听大师差遣。” “天庭那边我不方便出面,而仙宗这边我又不能离开。”天徽注视着天沉认真的请托:“咱们几个中,除了我之外,只有你历过雷劫,能无顾忌的直达天庭……” “所以大师兄是希望我能上天庭托延,让你有时间请师尊出关。” 天沉也是不笨,但是大师兄的行为却在她心中生出了另一层意思,以眼神询问,却见天徽点了点头:“天沉,你应该明才白对的,莫叫我们失望。” 天沉心头一沉,若是以往她会怪他们逼她,可是现在呢?大师兄的话只是加固了她离去的决心罢了。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 她与师尊这般无解的题必须有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才能留在仙宗。这次由她来选,而且她早就选择了,只是提前了七日,让她再无退路了。 “大哥在说什么?”天若转头问天沉:“你和大哥约定了什么?” 天沉抚着剑穗道:“没什么。” “我们各自行动。”天徽一声令下,两路人马自各出发。 “四姐!”天沉突然叫住天若。 天若回头,表情不解,这个时莫不天沉胆小的毛病又犯了吧?想想让她一人独闯天庭她也有些放心不下…… “四姐保重!还有,你要替我照顾莫儿。” “你别害怕,我们马上请师尊来救你们。”天若安慰道:“然后你和师尊、二哥都要好好的,然后一起回来。” 那景象真美,可是…… 天沉盈盈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也不会承诺什么。眼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才安心的,移步到院中,天沉开口轻道:“你出来吧!” 第102章 六年之期未满 眼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才安心的,移步到院中,天沉开口轻道:“你出来吧!” 院中渺渺出现一个黑衣人影,慢慢的从虚化变成实体。 这是天沉第一次正眼看血魄,和初次见面的一那瞥感觉是同样的。血魄和师尊的长相是真的有几分相似。 他化出这个与他相似的人留在她的身边是何意?是在考验她么? 但对她来说,只有真品才有珍爱的价值,赝品终究只是赝品罢了,她不会在一个赝品身上浪费感情。 “我要离开了。”天沉宣布一般的开口。 “六年之期未满。”血魄平静的提醒道。 “所以,你就尽你的力量来阻拦我吧。”天沉道。 除了她自己,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困得住她的心。 血魄皱眉,他们都当他没有感情,可是谁又知,他对她……即使有感情又能如何,他必须忠于主人的命令,这便是他存在的意义。 指尖化紫色剑气,涌动着。 那剑气的样子竟有些像紫歆。 天沉顿时心中恼火起窜,但是面上还是不动怒色,冰冷的声间渗人:“谁让你动紫歆的?” 果然,只要与主人相关的东西与事,在她眼中都变的十分重要,而他却不包括在内。 天沉眼神一锐,祸天未鞘,天沉周身剑气四射,隐隐旋成一个充满剑壁的气,剑气聚而不散,多而不乱,似是等待她一声令下便能万剑齐发。 这便是他经眼六年的女孩的成长。 他无意阻拦与她,却又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半分,当六年之期未满她却有离开的行为,他的身体就会自动的行动起来阻止她。 “要离开便从的我身体踩过去吧!”血魄话语刚落,天沉的剑气就便在他持剑的手腕上留下一条血痕,而这是警告罢了。 “允你!”天沉心知道此战必需速战速决,毕竟她的时间也不多。心中默念:“旋剑阵!” 只见天沉周身剑气竟有一部分直接朝血魄射出。 血魄忙以自身法力化盾抵挡,射出的剑气纷纷刺向盾牌却无法破纷纷坠落在地上,消失。 她的剑术他已明白了七八成,而他的立场则是只能守不能攻的困住她,他不能伤害到她,这是主人给他的命令,更是他心中不愿的。 此时天沉心早有了主意,剑气不再是纷纷如雨以多乱取胜,而是力守一念,一点突破。 所有的剑气化作一只又细又长的针,全力只攻盾牌上的一点,两边的法力大催,盾牌上竟的细微的裂痕。 就是这个时候,天沉指法微微向上一挑,数道剑气竟从地底下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窜出,血魄专心于面上的防守之战,无心分顾其它,自是躲避不急,双脚一下被剑气刺穿,剑气仍是不散,而他竟这样被钉在上地面上,鲜血直流。而他的盾牌此时也化做乌有,幸得天沉及时收手,否则后果堪设想。 毕竟他是师尊所化出的来的神侍,她还不想杀他。 “原来神侍也会流血。”讶异的语言,平和的表情,天沉站他的面前,很自然的夺了他手中的紫歆。 血魄想说什么,她大概也不想听他说话,所以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紫歆,回去!”天沉直接道,紫歆有灵马上从她手中化去,大概是回了重华阁那个原本属与他的房间吧! 天沉不再理会他人,心中却想着:或是御剑,或是展翅,该如何去天庭呢?她没有去过。 “天沉。”血魄突然对她叫道,这是他第一次大胆的唤她之名。 天沉闻言,身体僵了一下,抬眼看着他,原来他唤她之名的声音也如此像师尊。 “你若杀了我,在闭关中的主人应该会马上能感觉到。”血魄建议道,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他还是想帮她。 “为何要如此?”天沉不了解了,这个神侍想助她么? “天沉,你能唤我的名字吗?”血魄不答又问道:“就一次,唤我名字可好?” “你竟然有这样的要求?”天沉看着他的目光有复杂了:“这是交易吗?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有半点像个神侍?” 神侍都是无情无欲无喜无悲的,所以师尊才让他跟在她身边看守她,但是他竟然有人类的感情和思想,而就这么一个男人竟然跟在她身边六年…… “你让我感觉自己很恶心。” 这个几字狠狠有敲入血魄的心,竟是如此的痛苦不堪,狠不将心挖出来给她。是她教会他什么是痴,什么是念,什么是爱,什么是求之不得,如今她又教会他什么是痛苦,懂了这些他便不是神侍了,若他不是神侍而让她如此痛苦的话,那么他还是只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神侍好了。 “不要让我在看到你了。”天沉冷冷的言语更加刺人:“我怕我会忍不住的杀了你。” “那么你便杀了可好?”血魄几乎是乞求的语气:“我甘心死在你的手中……” “哈!死?”天沉轻笑一声:“死,哪有那么简单。我想看看你这个有情有欲跟了我六年的神侍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吃惊?自责?愤怒?亦或者只是微微皱一下眉头然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可惜她是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天沉心中有些愁怅,抬头看天,天空一片晴好。 * 当天若带着天遥出现在海重阁后的后山之时,天徽感觉自己已经等了很久了,其实不过只是过了一刻钟。 “我已经在路上向三哥解释过原因了。”天若道,然后从天若身后还探出一个陌生的脑袋。 “天若,他是……”天徽看着这孩子的衣着猜测着他的身份,是三代新进的弟子么? “弟子疏莫见过大师上。”疏莫规规矩矩的行礼:“弟子无意间听到师上们的谈话,想着也许能帮的上忙,便悄悄的跟来了。” “他和天沉走的近些。”天若一边帮腔:“天沉今天没来,就让他代替天沉吧。” “这样一个孩子能有多少法力呢??”天徽嘴上如此说,但是对于天沉能亲进之人也多了几分好奇。 “不管疏莫有多少法力,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代表的是师上,一定全力而为。”疏莫态度端正,不卑不亢。 见他只叫天沉‘师上’而不是‘师尊’,天若只说他和天沉走的近些,也许只是亲近了一些,半没有担下‘师尊’之名。 “大哥,不要在计较莫儿什么得了,事情还是赶紧的办了吧。”天遥眨了眨眼睛:“说不定莫儿加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也只能如此了。”天徽道。 说罢天徽便对着紫逸神尊闭关的石门撩袍跪下,其它人见他如此,也齐刷刷的跪下。 “弟子天徽恭请师尊出关!” “弟子天遥恭请师尊出关!” “弟子天若恭请师尊出关!” “弟子疏莫恭请师祖出关!” 恭请三次之后,石门仍是毫无动静。 “师尊请恕弟子冒犯之罪。” 天徽对着石门三叩首,其他三人也立刻三拜。 天徽起身走到石门前,看着石门上的许多‘正’字皱了眉头,竟有一瞬间想毁了这石门的念头,抬手,然后动作又停了,怎么说也是天沉的一片痴心…… “师祖的结界就在门的后面。”疏莫按动石门的机关,门向一边打开,门中是一个半透明的屏障一般的结界。 “师尊,师尊。”天若连忙唤了几声。 “师祖是听不到的。”疏莫道,若是师祖能听到的话怎会让师上如此日复一日的痴站在那里呢?师上一天站好几个时辰,连他看着都心疼。 这孩子竟然这么快的打入了他们的中心,还知道这么多。天徽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 “看来只能强行突破了。”天徽抚着结界,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里而的人应该也看不清外面吧,加之还有隔音,姑且一试吧。 天徽一掌摊平于结界之上,单掌发力,结界竟是纹丝不动,掌上法力大催,结界竟化出七彩光抵抗,一时之间他无伤,却奈何不了结界半分。 “天若、天遥速来助我。” 天徽大喝一声,天若与天遥纷纷在他背部攒掌相助,两人的法力源源不断的输到天徽身上,又被天徽用于突破结界。 只是不管三人的法力如何强大打在结界上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无用! 这并不是一场持久战,明知无用,但是谁也不愿放弃。 天遥这时轻笑着,竟有些苦中作乐的感觉:“我现在才发现咱们的师尊真是强的变态,一个结界都能将咱们折腾这样。” “同感!”天若也难得同意天遥的话,长时间的输送法力让她有些吃不消了,面色惨白,强咬着牙道:“大哥,我只剩下这最后点法力了,全部都给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修炼。” 天徽只感觉身内的法力大增之后,身后的天若倒下了。 “哈哈哈!天若你真是没用。”天遥带着苦苦的语气嘲笑,瞬间感觉口鼻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莫儿,你还愣在哪里干什么?”天遥大呼:“还不快来帮忙。” 第103章 师尊出关 “莫儿,你还愣在哪里干什么?”天遥大呼:“还不快来帮忙。” 疏莫是想帮忙的,可是自从那个半透明的结界被攻击时,他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不太集中了。 说好要代替师上的,他怎么能半途就这么退缩呢? 运足法力的疏莫在天徽背上助下一掌。 天徽的身体先是感觉到疏莫的法力,很熟悉,又很陌生,像是他受伤之时师尊帮他疗伤之时…… 这孩子究竟是谁? 本来打结界如打棉花一般的感觉,在有疏莫加入后竟然变成有了划水的感觉。 划呀划呀划,划完水就能见底了。 只是这水一浪又一浪的,瞬间将天徽和天遥打翻在地,而莫疏竟被吞入结界之中。 天徽和天遥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看着结界将疏莫吸了进去,天徽的表情十分的精彩。 被师尊的结界的吞了进去,自是能见到师尊,全安无虞。但为什么孩子一插手,师尊的结界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结界只会将那孩子吞进去?那孩子法力为什么会给他如师尊一般的熟悉感?将昏倒在一旁的天若抱起,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一肚子的疑问的天徽死死的盯着天遥:“那孩子是什么身份?” “云洲东皇家的小公子,和天沉走的很近。”天遥大咧咧道:“倒是口齿伶俐,而且很聪明,让他进去给师尊带个信儿应该没有问题。” “就这样?”天徽用脚趾头想也没有这么简单。 大哥这打算掘根问底吗?天遥这时才发现天徽的意思,但他怎敢多说,无意间却瞄到不远处的乱石中竟倒着一个人,一个黑衣人。 能在仙宗中穿黑衣,大概只有那么一个了,可是他倒在那里多久了? “血魄!”天遥惊呼一声。 “谁是血魄?仙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天徽问道,他不在仙宗这么长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血魄不是一个人,他只是一个神侍。”天遥娓娓道来:“师尊闭关之前与天沉定下了六年之约,六年之内不许天沉离天仙宗半步,而血魄便是师尊所化出来专为六年之约而看管天沉的。只是这六年之期未满,天沉便为了二哥之事强行离开,这血魄怕是被天沉伤的不轻吧。” “师尊为何不准天沉六年之内离开仙宗?”天徽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了,这般专门派人看守监视天沉的行为与禁锢有何分别?师尊怎会做到如此程度? “师尊和天沉之间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天遥大叫,最后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天徽再次追问。 “明明对对方有情,偏偏不得不因为各种原因而躲避着对方。”说话的是却是天若,天若慢慢的从天徽有腿上爬起来,定定的看着天徽:“大哥,你替他们想到的事,其实他们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呢?让他们自己选择,他们才能无悔,就如同我们一般。” * 疏莫被结界吸到一个大山洞里,大洞很大很宽阔很空旷,壁上点着几盏油灯,不是很明亮,灯火幽幽之下却一眼能瞧见那个盘坐石榻上的人。 是一个男人,一头雪发耀眼灿烂,乌眉色剑眉斜飞入眼上额间,双目轻合,嘴角微抿,面容温和,蓝白两色衣衫周正,盘腿而坐,双手自然平放在膝上。 这个叔叔好似在哪里见过。疏莫歪头考思,长相的有点像师上的神侍血魄,但是他确定他以前见过的人绝对不是那个血魄。 但是这个叔叔是谁?怎么会在师祖闭关的山洞里呢?难不成是师祖?可是师祖不是应该是白发白须的老爷爷吗? 眼前这个叔叔白发是有了,可是他的面容看起来也不过是人类的而立之年…… 哎呀!不管了!不管他是不是师祖,先上前问问他不就好了么。 主意以定疏莫便大步上前,早就忘记了舅舅嘱吩的‘在仙宗看见身着蓝白衣衫的人就躲开’的话。伸手要去推他的时候,疏莫竟有些下不起手了,这个叔叔坐在这里的面画还不是一般的好看,仿佛只要有他定坐在这里他便有了主心骨,很安心,什么都不怕了。 紫逸的心中突然涌动着一股小小的溪流,轻轻的、细细的、唱着欢乐的小调儿,连绵不断让人无比心悦,顺着溪流直上,一路真是心情欣喜,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好事,而溪流的尽头竟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你是谁家的孩子?”紫逸很自然的问到。 人就这么突然的醒了,疏莫准备推醒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不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道:“我是疏莫,叔叔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名字一出,又见他身着白色衣袍,便是三代弟子无疑了,只是那声‘叔叔’是怎么回事?紫逸皱眉,声音却是不由自主的温和许多:“这里是禁地,外人不得入内,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找师祖的,师上们找师祖有急事,却只有我一个被师祖的结界吸了进来。”疏莫轻道,转念一想,本来是我先问他的,为何却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仙宗的三代弟子都叫他‘神尊’的,这个孩子却叫他‘师祖’,难道疏莫是他们之中谁的近身弟子?被他的结界吸了进来? 紫逸的神识在疏莫身上扫了一遍,心中惊诧不以,这孩子的法力不高,但与他的灵力和法力竟有九成相似,难怪结界会将他吸进来。 “你的师尊是谁?” “五师上不愿做我的师尊,但是我一定会让她愿意的。”小脸上全是倔强的表情,不过看师上那个性好像真的好难好难:“我现在是五师上的见习弟子,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 果然是她的弟子……紫逸心下涌动:“你五师上可好?” 这个叔叔竟然知道五师上,那么他一定知道师祖在哪里了,但是一想到师上的处境…… 疏莫只得摇头:“五师上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所以我们才来找师祖求救的……” 她过得不好…… 紫逸眸色一暗,无论何时何地她总能牵动他那过多的心绪,这六年是只增不减。 我断绝了与外界一切联系,见到这个孩子时最先问到的还是你。 你过得不好,但是,你在哪里呢? “莫儿,咱们出去吧!” 疏莫连忙摇头:“出去?不行,我还要找师祖呢!”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的看着紫逸:“你是……你是……” 紫逸平静的看着他,目色深如潭水。 疏莫面上一热,‘扑咚’一声跪倒。 “弟子疏莫拜见师祖。” 紫逸缓缓的从榻上起身,只对疏莫道了一句:“跟上!”然后人影便消失了。 而莫疏也看见洞口的光亮照了进来,那便是出去了的路。 * 熟悉的神压快速的向他们袭来,天遥的表情简直是高兴的快要哭出来了,然后与天徽天若一般正跪以待,而躺在乱石堆里的血魄也感觉到主人将近,慢慢的从乱石里爬了出来。 半透明的结界仍是没有被他们攻破,此时却是光芒四射,在无比耀眼的光芒之下,缓缓的走出一人,步伐沉稳,蓝白两色衣袍随着脚步翻动着,露出纤尘不染的鞋子,银发飘然如仙如画,庄持自重。 “弟子恭迎师尊出关。” 三名弟子拜在紫逸脚下,而血魄伤不能行礼。 “你们都起身吧!”紫逸看着他们心情好了许多,可是再看着倒一边的血魄……怎么伤成这样?而且这伤还是天沉的法力造成的……心下怒火又燃,但此时又不见天沉,难道她真的不要他这个师尊离开仙宗了吗? 天徽虽然回来了,可是天沉不在,天铮也不在其中,五个弟子名莫少两人,好像一下子少了一大半一样,真是让他郁闷非常。 此时跪下的三个人都没有起身,又是重重的叩了下去:“请师尊救救天铮与天沉。” 这事本就是天铮不对,为救天铮又搭进去了一个天沉,事情紧急以到了不得不办的地步了。 “天铮和天沉出了什么事?”紫逸急急问的道。 天徽便快速的将天铮与繁叶在天庭所犯之事与天帝的处罚结果和天沉以赶去拖延时间的事仔细说明。 紫逸越听眉头越紧,眼中的风暴越重了,对于天铮所为之事及天徽对于此事的处理方法真是狠狠的吃惊了一把。 “大胆,胡闹,真是越发胡闹了!”紫逸衣袖一甩,气极道:“真是一群孽徒。” 可就是这一群孽徒,他那一次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了,操心不断,现下还准备去天庭抢人了。 “弟子们让师尊为难了!” 疏莫则走出山洞就看见师祖在发脾气,几位师上被他一句话训的动都不动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虽然于他关系不大,但是他还是安静的跪在一旁。 许是看见疏莫这样的乖巧,紫逸神色微缓了些,毕竟这不关疏莫啥事,便对小儿人柔声道:“莫儿,过来!” 对几个弟子就即严厉又严肃,但是对待莫儿他真的严肃不起来,不常与三代的弟子亲近,而且莫儿是唯一个叫他‘师祖’的人,隔辈亲大概是这样的。 第104章 刑司天 对几个弟子就即严厉又严肃,但是对待莫儿他真的严肃不起来,不常与三代的弟子亲近,而且莫儿唯一个叫他‘师祖’的人,隔辈亲大概是这样的。 疏莫虽然不明,但是师祖唤他,他岂有不去之理,仰着小脸,疏莫轻道:“师祖有何吩咐?” “师祖有事要办,你的几个师上都受了伤,你能帮师祖照顾他们吗?” 是郑重其事的托付,对待他如对待一个大人一般。 疏莫认真的点头:“疏莫会好好的照顾几位师上,决不负师祖所托。” 紫逸满意的想拍拍疏莫的头,可是又警觉男孩子不能与女孩儿一般宠爱,便改拍了拍疏莫的肩膀。 疏莫心喜,师祖是将他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对待的,这种感觉连舅舅都不曾给过,舅舅只当他是小孩子。 “主人!”血魄慢慢的唤出声。 “你也回来吧!” 紫逸一指轻点,血魄便消失不见,然后重新给发缘布上法力,发缘微动,他便能确定天沉在位置了。 只是天沉竟会去那个地方,那个他曾任职两千年的地方。 * 天庭的路她不熟,一点也不熟。 但是想着二哥马上要被行以雷劫,那么往雷电密集之处应该没错了。 没有仙身之人是不可以上天庭的,因为他们根本经不起天庭四周的灵压,三十三重天,越往上走,灵压越大。就算是曾有仙籍的紫微星君天铮,因现在仍是妖狐之身,再加两颗风珠护持最多只能上达九重天。 天沉不知道这是几重天,但是看到大门楣上有挂牌上写‘刑司天’三个字时,便感觉自己并没有来错了。 看着刑司天内电闪雷鸣,看来他们已经对二哥行刑了。 天沉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就这样祸天在手,一路闯了进去。 司刑天的大殿一隅的刑柱上,天铮整被捆在上面,天罡气的雷劫与闪电一同劈下,想也感觉痛苦不堪…… 刑司大殿中全是上位仙人,面色或是惊,或是摇头,或是叹息,或是不悲,或是不喜,或是面无情表,真真是一付人生百态。 主位高坐着的正是天帝陛下,庄严无比,脸色平静,却有一丝丝的不耐。 “归墟仙宗天沉,恭参陛下。”天沉弯腰行礼拜礼,眼睛却一直盯着绑在一旁刑柱上的天铮,雷声电闪,一下下的落在他的身上,看得她心疼,可是天铮一声也不吭。 天帝眼都没抬的,便都天沉道:“原来是紫逸家的小丫头,朕见你也是关心兄长,便不与计较擅闯天庭之罪了,你二师兄有今日天罚,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速速离去吧!” “天沉今日上天庭来是因为师尊让我帮二师兄送件东西来。”天沉几经思考心中以有了主意,以二师兄的道行虽不能历八十一道雷劫,但是五六十道应该撑住,现在是多少道了? “什么东西?”天帝陛下显然被天沉的话提起兴趣,紫逸手中的宝贝自然是不少,而这小丫头不像是随身就能携带宝物的样子,看她能玩个什么花样出来吧。 “陛下应知雷劫难渡,惊险重重,修道之人渡雷动必须有法器在身,不然轻则修行全废,重则魂飞魄散。”天沉一言一语,目光全都注视在天铮身上。 “你有何法器,亮出来让众仙家见识一番。” “我便是法器,法器便是我。”天沉轻轻一笑:“天下之间又有谁能比我更适合做我二师兄的渡动护身法器?” 她原本便是天下无双的公主剑,只是许多人都忘记了。 天沉飞身上刑台,伸手便抓住一道劈向天铮头上的闪电…… 呲呲呲…… 闪电被天沉捏在手中闪刺眼的光芒,带的火花,天沉全身一镇,身形不稳,眼前就要倒下了…… 谁也想不到这小丫头竟有徒手接雷电的勇气,只怕是不能善终。 天沉全身微颤,这过电的感觉还真不好,但是手上中火辣辣的痛,手上一个用力,那雷光的光芒在她中散尽了。 天沉立马站在天铮身前,道:“二哥,不用怕,我护你。” “天沉,你……”天铮甚是惊讶,他这几年来待天沉并不好,他自己是知道的。 “二哥永远是二哥。二哥就算打骂天也是应该的,何况……”天沉咬了咬牙:“何况天沉是真的做错了,所以师尊才……” “傻丫头,二哥也是只会要求别人,不会要求自己。”天铮想着繁叶便感觉自己能理解天沉了:“有些事情就算是做错了也是幸福的,我希望我一直能错下去。” “一直错下去?”天沉不懂了:“错了便是错了,死不悔改,师尊会伤心的。” 手上鲜血直流,又见一道闪电笔直劈,天沉宝剑出鞘,祸天剑正面接下雷闪,雷霆万钧,竟将祸天压在天沉的肩膀上,肩膀上又是一道血痕,心中就有一个信念在支持着她,师尊到来之前,她不能让二哥出事。 双手加力将雷电架开,雷电直直的砸在刑司大殿上,众仙家纷纷避天,刑司大殿中间被雷电击出一个大坑。 “就算经历了雷劫能重回仙班,但是没有了繁叶,这一切就变成了永无止境的痛苦了,这样活着还有意义吗?” 天沉闻言,手上一滞,肩上和手上好痛,却忍道:“有。当然有意义,你没有了繁叶,但是你还有我们,你还有师尊,若让师尊知道你……他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繁叶给我了很多很多,她若是这样因我而灰飞烟灭,我却在你们身边幸福的活着,这就成了我的罪孽,我受不起,你知道吗?”天铮痛苦的闭上眼睛:“这样活着好累好累,仿佛掉进了一个永无休止的轮回之中……” 永无休止的轮回中,一切不断的重复的痛,不会麻木,只有一次比次更痛…… 天沉被他说的几乎要放弃了。 “不行!”脑中一个激灵:“你想死,先问问咱们师尊同不同意吧!” 此时天沉已经不强接雷电,而是很巧妙的用祸天将其打开。雷电被打在刑司大殿各处,而现在刑司大殿亦不会是时初时那般平整宽阔了,反而坑坑洼洼的如月宫表面一般。 众仙们都战战兢兢四处躲避,生怕被天沉挡开的雷电扫到。 将他的天宫弄成这般的模样,天帝这才轻眼细看天沉,离的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手是的剑却能挡下雷劫,看来他真的是小看这丫头了。 只是那挥剑接雷劫的身姿倒是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他的至亲之人。 依稀之间,他仿佛又看那人在大殿上侃侃而谈的模样。 ——上天有好生之得,魔物也属天地养,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便存生在,它们或食人肉,或食人魂,或食人间污秽之气以之果腹,这就是他们的本性,但本性天生,天意如此岂是它们都违抗得了的?生为天神的我们难道不应为它们的行为负责任吗?一味的屠杀它们是要掩饰天所犯的错误吗? ——臣,愿代替这些魔物受天之罚,后另寻一隅之地管束它们,可保人族不其为之所扰。 就在此地此处,他的兄长为那些魔物持祸天长剑受了九百雷劫,从此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九千魔物全数消失不见。 恍恍惚惚,他竟在小丫头的身上看见了兄长的影子。 只是不知这小丫头是否真有他兄长那般的气魄。 这雷劫不知道还有多少下,但是天沉的法力与力气已经消耗了七八成了,雷声阵阵在他们四周炸裂,她心还是很害怕的,便不断的安慰自己:“再坚持一下下,师尊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师尊也会来吗?”天铮心中一喜,没想到还能见师尊一面。 “你都这个样子了,师尊能不来吗?”天沉没好气的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天铮绝美一笑,仿佛用尽了它们九尾狐族有媚术一般。 天沉就这样愣愣的看天铮的身体在她眼前风化,然后慢慢的变淡,竟有魂飞魄散之象…… “这是……刚才的雷劫……你竟然没有法力抵抗……”天沉大惊之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长剑挑断捆的天铮的仙绳,天铮慢慢的从刑柱上滑坐下来。 “我求死心切,小妹你就莫在为我费心了。”天铮一派解脱似的了然。 ‘天沉’、‘小天沉’、‘小师妹’,只有二哥才会亲切的唤她‘小妹’,天沉的眼睛湿了,可是那股子倔脾气又涌现了出来。 “我不许你死,不许不许不许。” 说罢,天沉直接将祸天剑直插在刑台上,再在不管头顶什么惊雷闪电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二哥不能死,绝不能死。 天沉双手平摊在天铮胸前,天铮后身抵着刑柱顿觉天沉的法力从她的双掌源源不断的灌入他的身上。 什么魂飞魄散,什么灰飞烟灭,她不准,就是不准。 天铮本以模糊的身影又慢慢的清楚起来。 “傻丫头,真傻、真傻……”天铮口中喃语道:“你为何就不能放我安心离去呢?这样强行的挽留一个已死之人,你会遭天遣的。” “不怕、不怕。”天沉坚定道:“不管什么天遣我甘心受着就是了。” 话语刚落,便又有雷劫降下,随着‘轰隆隆’一声巨响,之后…… 天铮竟然不受影响,因为天沉的法力保他性命,并又保他抵抗雷劫。 只是天沉…… 鲜血一滴滴溅在洁白的刑台之上,开出最耀眼的彼岸之花…… 第105章 重殇 发冠掉落,乌发直垂而下,鲜血一滴一滴溅在灰白色的刑台上,开出最耀目的彼岸之花。 天帝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丫头竟全力维护紫微星君的性命而不牺将自己暴露于雷劫之下,只是这样毫不反抗的任雷刃临身,你又能挡的了多少下呢? “还剩多少道雷劫?” “回陛下,还有十三道。” 还有十三道呀,你的法力全都于用保护紫微星君,那么让朕看看这天底下最至情至信之人,雷劫会给你宽恕么? 右手与左肩以伤,生生硬硬的受了两道雷劫之后,天沉便感觉胸口中如波涛翻滚一般,额间却是如着了火一样,头好像要炸裂了。 天铮于她对面而坐运气,眼见紫色衣衫的小师妹变慢慢的成了一个血人,心神皆痛,仿佛她身上每一处的流血,每一处被雷击的伤痕他都感同身受。 天沉闭上眼睛表情有些痛苦,但她去不敢分心,被雷击之后她的脑子便有些迷糊了,额间的三断的水纹花钿时隐时显…… “天沉,你、你快住手。”天铮微怒,口不择言:“天底下怎会有你这么固执又妄顾他人意愿之人?你就算赔上自己来救我,我也不会感谢你,我会气你多管闲事,我、我要和你断绝师兄妹关系……” “先让师尊逐出你师门,再来谈我们断绝师兄妹关系的事吧!”天沉悠悠一笑,她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但她就是要一直一直的努力下去,对得起自己,更在对得起她身边的人。 三对翅膀‘哗’的一声一起展开,天沉只道了一声:“去吧!” 六片翅膀一起离身飞散。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亦是公主剑的剑翼,希望能抵接挡一阵子,只是这般她以后就没有翅膀了。 胸口的沉闷终于舒缓了一点点,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这下她算是倾尽所有了,师尊你若再不来的话,天沉和二哥就要和你永别了。 六片羽翼也只接下六道雷劫,然后化乌有,天沉眼看着羽翼消散,好痛好痛,痛得受不了…… 视线也变的迷糊起来,不能这样放弃了,努力睁大眼睛,然后…… 眼前竟是一片金灿灿的湖,湖水是黄金的颜色,连水底的沙石和岸边都是金黄一片。 一个金黄颜色的世界,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来,丫头,坐这里陪我聊一会可好?” 一个声音从她身边传来,天沉寻声望去,是一个男人,一个三十多岁身穿赤金长袍的男人,微黄的长发直垂,弯弯眉毛,弯弯的笑眼,一看就是知道是经常笑,让人很易容亲近的那种人。 天沉依言在河边寻了一块石头坐下,靠近着那个男人坐下,别问她为什么近靠那男人坐下,天生胆小又怕生的她这次就想这么做。 天沉指了指男子,小心又不知为何期待的问道:“你是谁?” 男子闻言未语先笑,笑容很暖人:“你要不要先猜猜我是谁呢?” 天沉看着他想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我猜不到。” 因为猜不到而感到委屈。 男子又笑了,伸出大手,很自然很熟悉按着天沉那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揉呀又揉,然后开始挠…… 天沉一下愣住了,心中竟有了一个小小的念头,这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她年幼之时,师尊会摸她的头,但也只是轻轻的摸摸,而这个男人摸她的头时是一付自然之态,一付无所顾忌,无由来的天沉便感觉这个动作他比师尊做起来更合适。 你到底是谁?天沉用疑惑的水灵灵的大眼睛询问。 男子的动作停了,有些苦笑,有些失望,有些感慨:“我家那个威风凛凛如女王一般的丫头,竟然被他养成了小白兔,真是……真是……唉!” 这是在向她抱怨吗?与她有什么关系吗? 但是小白兔?四姐常常说她像只小白兔,做为相同的属性她感觉她有必要说些什么。 “小白兔有什么不好的么?” “小白兔有什么好的?”男人反问。 “威风凛凛会让人惧怕有什么好的?女王要保护自己的子民有什么好的?小白兔被人保护,被人宠爱又有什么不好?”天沉目光烁烁:“我听人说女孩儿天生就是被人来宠爱的。” 男人看着天沉有些吃惊,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最真实的意愿吗? “我以为……我以为……她那般的样子应该是开心的……”男子的表情有些失落:“现在想来我竟是一个失职的父亲,做为长姐,她要照顾下面两个年幼的弟弟,做为长公主,她要护一族子民。我一直以为她开心的,谁想竟是逼她走到那般地步的。”男子愧疚道:“若是我能晚生她几年,让她做了那两个臭小子的妹妹,也许会更好些。” 做了人家的长姐操的心就比较多,责任也比较重。 “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手足之间本就应该相互照顾,没有什么逼不逼的,也没有更好些这么一说,我想她是心甘情愿的。” 天沉这么一说便想起了自己的二哥,她不是在天庭帮二哥挡雷劫吗?怎么莫名的跑到这里来了? 不知二哥怎样了,她得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天沉立刻站起来寻找回归之路,,可是,这里又是哪儿? “你莫急,有祸天剑在,你二师兄无事。”那人出言安慰。 无由来的,一言定心,天沉竟相信了他,心中一动:”你是祸天剑原来的主人对不对?” 男子闻言笑的如太阳花一般:“远不止如此,我一直藏在你的意识中,若你有魂飞魄散的迹象,我便会出现,你可千万不能死,想想你的责任……” 天沉如听天书一般:“什么责任?” 男人却自顾而言:“给了你重大的责任,却没有将权利与法力都给你,你会怪我吗?”男子眸色一晕,又一开口直唤她之名:“天沉。”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天沉一直以为他是认错了人。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你名字还是我取得。”男子自豪的一笑,对于他取的名字和眼前这个人都很满意。 “你是……”天沉迷惑了,她的名字不是师尊取得,本以为是与生俱来的,而现在看来,能为她取名之人一定与她关系匪浅。 但是,他并不是伏羲君上,除了伏羲君上她想不到谁会赐名与她。 “好了好了!”男子站起身,抚平衣袍,不舍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该回去了,在意识的世界呆太久了,对你不好。虽然你以认不得我,这让我很伤心,但还是永远不要见面了。” 永、远、不、要、见、面? 不知为何听了这个几个字后天沉的眼中慢慢的涨潮了。 幽幽湖水慢慢的溢出,无由来的静静的淌下,似有千般不舍,万般的留恋,对方却只一个和相处不到一钟的人…… 用衣袖着眼泪拭干,放下衣袖之时她依然有刑司大殿的刑台之上。 雷声轰鸣,却有祸天长剑挡持,但她手下的法力以所剩无几了。 她上手的法力若是断下,二哥就会魂飞魄散,天沉心下更不敢轻慢,也不敢放手,法力输完了她还有命力。 命力催动之时,天沉周身尽染一层火色,这是公主剑的千年根基,而天沉的身形和公主剑剑影虚虚实实替换着。 天铮虽是妖身,却是半妖之身,变化不大,而天沉若是为他再耗命力,那么她将会再化做公主剑之形,不知修炼到几时才能转回人形,说不定永远也不可能化作人形了。 “天沉,你……” 眼见天沉若隐若显,时儿是公主剑的样子,时儿是天沉人的样子,天铮心下一狠,伸手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天沉推开一边。 “嘣”的一声,连接着两人之间的法力就这么断来了。 天沉就这么摔了下去,她早就没有了意识,只是留着那么一个信念,不断得不断得的支持着接下来的事情…… 如今被天铮这么推,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努力了这么久,就这么结束了吗?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身体滑落,眼睛中全是洁白的云彩,竟然还闪着银光的光芒,如师尊的银发一般的光芒,纤若的身形就这么掉进一个蓝白色的臂弯中…… 第106章 上神之怒 身体滑落,眼睛中全是洁白的云彩,竟然还闪着银光的光芒,如师尊的银发一般的光芒,纤细身形就这么掉进一个蓝白色的臂弯中…… 耳中全是他唤天沉的声音…… 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努力想看清楚他的容颜,可是看着他平和又关切的面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她只是不断不断的唤着:“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为师就在这里,你做的很好很好,后面的一切都会好的。” 声音淡然而又飘渺,恍如白云出岫,随风而至,别有一种悠长的韵味,却让她很放心也很安心。 紫逸从未再想过再见会是这样的景象,他一心一意捧在手心里的中徒儿竟会变成这种模样,他甚至不敢想象他若是再晚一刻会是怎样的…… 失去是什么滋味?他不愿意也不想去尝试。 还好一切一切都来得及。 “师尊,快、快救二哥,二哥他……”重逢的喜悦快被打断了,现在不是喜悦的时候,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呢。 “你和天铮都会好好的。”紫逸心有些生气,气天铮如此不爱惜自,更气天沉不计后果的将大半的命力都给天铮,更气自己,当初为何要去闭关呢?逃避一时,却差点失去两个徒儿。 “我相信师尊,永远都相信师尊说的话,我们都会好好的。”天沉心情一松,一切都交与师尊处理了,她很放心,让她稍稍的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 紫逸只感手臂一沉,揽着天沉的手又用了些劲力,看着昏倒在他怀中的天沉,小心的将她压入自己的左肩膀上,心知她是法力与命力消耗的太多了。 现在你好好的睡一觉,你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这是为师对你的承诺。 抱着天沉的左手同时输法力给她,而天沉身体状况也慢慢的稳定下来。 少了天沉的法力聚魂,天铮的身体又开始出现了的散魂的情况,紫逸目色极尽惋惜,不得轻叹一声:“不想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是徒儿对不起师尊,辜负了师尊……”天铮的面容极浅极淡,眼眸中盛着无尽的伤痛,它已经满的快在溢出来了:“若轮回是无尽的痛苦,我宁愿从此消散……” 勘不破,抗不了,却又忘不掉,便只剩下永无止境的痛苦。 “难道,这便是天意?” 紫逸闭目微思,天意难违,天意逼人,天意诛心。 难道要顺从天意再放弃一个吗?不!他这次说什么也不同意了。 紫逸双目坚定睁开,若这就是天意,那么,我也要一手回天,一切一切的后果就由本尊来承担。 上古神尊决意违天,意气凛然,神威难犯,天庭一众小仙顿感压力,十之八、九竟承受不了倒地不起。 “紫逸,你竟敢抗天!”天帝怒喝。 神姿肃然,森森冽气,紫逸的面色却是极度的平静:“本尊便是要抗天,你又能奈我何?何况雷劫已过,吾徒天铮以是散魂之人,配不上天庭星君之职,此后与天庭无关。” “除非他神魂皆灭,否则永难逃紫微星君之职。” 这便是天庭司位正神的传承,除非魂飞魄散,否则不管轮回几次,不管轮回之中为人为妖,这个仙位永远都会空着。 天铮无意紫微星君之位,除非他灰飞烟灭,否则下任紫微星君永远无法继位。 “天徽已经给你了,你休想从本尊手中再拿走天铮。”紫逸心中以有绝意,不计后果,决不更改。 “你这又是何苦?紫微星君迟迟未归,你就怕天下大乱吗?”这便是紫逸的软肋,‘天下’大与一切。 “天下大乱?那是人心名利争夺的结果,那是天意所驱的结果,与我有甚关系?”紫逸轻叹一声:“你又是何苦将这一切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天铮苦了许多许多年了,而他的幸福本尊要为他争取,谁也阻止不了。” 都道是归墟仙宗的紫逸神尊极其护短,如今护短着要违抗天命强行救下一魂飞魄之人,只因为这人是他的徒儿,他在为他的徒儿争取生命,争取幸福。 天铮闻言感动的无以复加,心中所系所系念,师尊尽数知晓,尽数了解。 “为师劝你了许多年,却头来却终究是这样的结果,现在为师只能多帮你一点了。”紫逸一个抬手快速将一个法球打进天铮的体内,天铮瞬间与常人无异。 “你不是想见繁叶吗?她在哪里?” “诛仙台,我刑完雷劫之后,无论对结果如何,繁叶都会……都会……请师尊救她。” “若不救下她,你也无活着的意义了,对吗?”紫逸心中了然,痴情也许并不是一种罪过,只是情太伤人了,道:“为师应你便是了。” 长袖一挥,蓝光消散,刑台上的师徒三人已无踪影。 “陛下,他们这般抗命……” 天帝勾唇微笑,甚苦:“他们抗不了天命,谁也抗不天命。” 是天,是命,却不是他这天帝的命令,他这天帝也抗不了天命。 紫逸,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 诛仙台之上,繁叶站在诛仙台的最边沿上,低头往下望去,下面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半分的生命迹象,但她却知道这一步若跨下去的话一定会万劫不复。 可是她的心中却也如这一片白茫茫一般。 她不知此生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此生意义是什么,甚至连后不悔她都不知道,也许等一会儿纵身跳下去之时,她连害怕和痛苦都不知是何物。 她这一世真真的是白活了一番,到最后还牵连了他。 远处的雷劫声以停,该是她上路的时候了,这次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步拭探着往下踩…… “繁叶!” 有人喊她的名字,转身,回头,便看见他就站在她身旁的不远处。 繁叶的脸部就这样动了动,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正无意识做出了一个称为‘笑容’的表情。 红衣,美人,浅颜微笑着,繁叶在对他笑着,天铮一时以为自己在做梦。 繁叶身上气息一直是干净的,出尘的,这么一笑竟如此妖媚,这般动人,连身为狐族的他竟有些把持不住了,就要这么想冲过去抱住她,做尽他想做之事。 一时恍惚,他这是怎么了? “看见你还活着,真好!”繁叶语中大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道:“这样我就可放心的离开了。” “你哪里也都不能去,你要永远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即使我不爱你?” “……” 繁叶少了七魄,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爱你就好了。”他就是如此的固执、一厢情愿、不讲道理,而后永远不会回头:“师尊也同意我们一起,他会帮我们的。” 繁叶将目光移到紫逸身上:“您是紫逸神尊?” 紫逸将天沉安置在一旁,将外衫脱下覆在天沉身,抬头看着繁叶,皱眉,满身都是*的气息,难得神质还清楚。 终究还是被污了吗?这样的繁叶让他想起他还任司刑之时处理的上任情绝情宫主无沾,那时的无沾也同繁叶这般,只是无沾的气息很乱,行为很放荡。 “我们曾经见过面的,繁叶仙子可记得?” 繁叶点了点头,问道:“我如今的结果可在神尊的意料之中?” 是莲,出淤泥而不染,又少了感知人情的七魄,这天生与非天生的条件优势让他们决定将这女子放在天庭中最肮脏、最尴尬的位置上,看尽了神仙们的男欢女爱,看尽了神仙们的多情与薄幸。她被感染了多少,恐怕没有人会在意,大不了扔掉就好了。 “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从上一任的绝情宫主无沾最后跳了诛仙台,便注定了繁叶的结局,只是迟早罢了,他却没有想到天铮会对她这般痴,这般执着,而他又不得不为天铮而出手。 “其实当初我接下这绝情宫主之位之时,王母娘娘就将这结局告知与我了。”繁叶心清明。 “那你为何还要接下?”天铮问道。 “因为我找不到我存在的意义;我找不到我存活的价值;找不到我人生的位置;我活着是为什么?我又能干些什么呢?” 无喜无忧,无悲无惊,存在等同不存在,她想干一些有意义的事。看尽神仙们的爱恨情仇,看他们恩爱无比,最后被她亲手斩断……但是到后来,这只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人生,她虽来终断了他们的感情,却还是犹如一个旁观者一般,没有半分感觉。 她终是一个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无用之人罢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对我来说,你只要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天铮小心翼翼的朝繁叶伸出了手:“来,繁叶,你过来,你站那里我会害怕……” 风光吹起她凌乱的长发,总有一种她会随风而去的感觉。 繁叶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愿意过去,却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了红的吗?” “……” “你知道杀死仙神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 “你真的以我自请跳诛仙台是为了你吗?” “……” 第107章 虚无 繁叶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愿意过去,却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了红的吗?” “……” “你知道杀死仙神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 “你真的以为我自请跳诛仙台是为了你吗?” “……”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繁叶将左掌心平摊,洁白的掌心中竟有一抹墨绿之色,那墨绿色慢慢的脱离繁叶的掌心,被繁叶托在掌心之中是一个球形,球形上交错黑与绿的纹路不停的转动着,而后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慢慢的变大。 开始只有黄豆般大小,转眼之间就核有桃大小了。 “天铮,退后。”紫逸厉喝:“繁叶仙子手中的东西是‘虚无。’ 天道万物上记截,‘虚无’生于天人之情、欲,情、欲积少成痴无法化解便会产生‘虚无’,‘虚无’成长迅速,吞天下万物,化作无虚,人神鬼魔妖佛无一例外,唯有诛仙之焰可将之焚尽。 凡间痴人倒是不少,可是一经轮回,便会忘却前事,这也是一种的化解方法,而繁叶手上的‘虚无’是凡人无法成形的。 能杀人神仙,还是他们的本身。 “我拿走了他们的情根欲祸,只是神仙的一旦动情成痴比凡人来的更为强大,而我却无法化解,很快成为‘虚无’养土。”繁叶平淡的看着天铮:“整整八十份,加上你那份就完成了,将这些情、欲从诛仙台上丢下去之后,我就可以回瑶池,可是……” “你现在将你手上的‘虚无’丢下诛仙台,我们回瑶池……”天铮心中一紧,声音都是涩的。 繁叶左手着那如鸡蛋大小的‘虚无’压回掌手心,左手紧紧的握拳,声间恍惚:“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繁叶仙子已经成了‘虚无’的载体,和‘虚无’化为一体了……”紫逸的话如雪上加霜一般:“要诛仙之焰要焚‘虚无’除非与繁叶子一起焚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天铮字字泣血。 繁叶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天铮认真的回想,仔细的回想,答案竟然是…… “是我对不对?是我擅离你的施法范围才让你被法术反噬?让‘虚无’变异的对不对?” 在他灼热又自责的目光之下,她竟然无法说出那肯定的一个字,她也会考虑别人的心情了。 “别愧疚,当时的情况,就算你不动,我也未必能将法术施完。”繁叶突然轻轻的笑了,这是她今天刚刚学会的表情:“其实听你说爱我的时候,我感觉很快乐,很开心。” 那种感觉应该是开心吧,有‘虚无’在身有她似乎对别人的感情有些知觉的。 只要能让她开心快乐,他愿意将那句话说一千次,一万次。 “我爱你。” “……” “我爱你。” “……” “我爱你。” “……” 繁叶顿时感觉脸上凉凉的,后知后觉的用右手一抹,抬眼一看竟是如水一般的液体,这是她的泪水?但是现在的她还是无法回应他那些比较高级比较复杂的情感:“谢谢你,只是别再有来世了,三生三生已经很累很累了。” 天铮慢慢的走过去将繁叶拥在怀中,难得繁叶从没有抗拒,而这一刻他感觉她是爱他的,也许她自己还不知道,但是这一刻他很满足。 “是的,三生三世的确太累了。” 累的我都不想在动一下了,就这样永远守着你可好? 天铮与繁叶永远生死相随。 世间多少痴儿女,山盟海誓情义重。 这就是天铮、这就是他的徒儿的结局吗? 紫逸心痛难忍,却又不得不忍,那头银发在他的隐忍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显的更苍白了。 风中传来细微声响! 措不及防之间,那一双人影便向后倒去,身后便是万丈诛仙台,诛仙台下的焚仙之焰会将让任何神仙焚的形神惧灭。 缘起终将缘灭,缘灭之后是否表代着缘起呢? “这招险中求生,不像是你的风格。”淡淡的男音有一丝丝的不悦。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紫逸出声询问躲在一边看了许久的好友。 “……”其实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这招置至死地而后生,太狠了,他心疼那两个孩子,但是更心疼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这一手也只有他了。 “紫逸,其实你在心痛,对不对?”若说了天下还能有谁更了解紫逸,大概只有他了。 平静无奇淡然的表面下,有一个温柔伤痕累累却又坚强的心。 “心会痛是好事,证明我还活着,我在意的人还活,若是哪天不会痛了,便说明我关心的人都不在了,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紫逸更是直言相告。 “你这上神真是越活越发有人情味儿了。”男子声音一转:“我可是你关心在意之人?” “吾友东华,永远是吾关心之人。” “吾友紫逸,你亦然。” 天沉慢慢的恢复了意识,眯着眼看见师尊和一个人在说话,说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定睛一看,能将紫色穿的这般潇洒兼霸气又透着一分玩味劲,如同师尊一般雪发的人还能有谁?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师尊,师尊。”小声喃喃,本以为他听不见呢,可是他还是听见了。 紫逸便连忙变身查看,面对着天沉恍然而不知今夕何夕的眼睛,他心中因天铮的沉重竟然缓了几分:“你感觉如何?” 天沉扶着紫逸的手,慢慢的站起,面色很差劲:“全身没有力气。” 天沉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一直不在状态之内,身子也晃晃悠悠的,站也站不稳,紫逸连忙拉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东华帝君望着天沉那没有精神的小脸,心中暗暗惊讶:紫逸竟然将她找回来了,从未见过紫逸对任何一个女子如对她这般温柔又亲密,两千多前年前的她,两千多前年后的她,是何其有幸呀! “紫逸,她是谁?”东华帝君好奇了,两千多前年他没有来的及问,现在问也不迟。 “你竟然不认识她了?”紫逸小心翼翼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她是天沉。” 天沉? 是哪个天沉? 难道是那个天沉? 就是那个软软的小小的看起来很好欺负、被紫逸收做弟子的天沉…… 这两者是一个人吗?他几乎可以肯定以及确定这是一个人,到底发现了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天啊老天,你又想怎么捉弄紫逸啊! 东华帝君简直到了无语的地步。 天沉伸出小指在紫逸的胸口戳了戳,引得紫逸的注意,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极尽的小心翼翼,极尽女子流水一般的温柔:“师尊,二师兄去哪里了?” 只是一句问话,让他不知怎回答了,告诉她,他亲眼看着天铮和繁叶跳下诛仙台了,而他准备置他们至地死,而后又想办法复活他们…… 东王帝君抬头一望,莫名的道了一声:“时间好像差不多了,‘虚无’应该被焚尽了。”然后从袖中掏了一个核桃大小的方盒子递到天沉面前:“你的二师兄在这里呢!” “东华你……”紫逸眼见这么一个小盒子,心中便猜测其中之物,竟惊喜万分。 天沉虽然疑惑,但是一听这盒子里竟是自家二师兄,就接了过来,打开了。 是一颗白白的,胖胖的,圆圆的莲子。 天沉皱着鼻子,不悦道:“这明明是颗莲子,怎会是我二哥?” “这才是繁叶的本体,一直被君思细细的收藏着,也许她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吧。”东华叹息一声:“繁叶是天铮心之所系,而天铮的魂息太多都散在此处,让他所心系之人的本体为他招魂是再合适不过了。” 本以为繁叶的本体与化灵合二为一了,所以他便想着等诛仙之焰燃尽虚无之后,他便有下诛仙台一趟去捡繁叶本体的觉悟。 而天铮也必魂飞魄散一次来掩天庭耳目,有助下一任紫微星君继位,而这些事之后,他这个师尊大不了帮天铮招魂就是了。 只是能招到多少呢? 天沉却只当天铮是因魂散而受了重伤,现在要将二哥的散魂招回来。 “招魂要由最亲的人招,不得用法力,却要用命力喂食滋养残魂!”东华看着紫逸,脸露难色。 “我便是他最亲之人,由我来最合适。”紫逸自是当仁不让。 天沉咬唇沉默,她也想去帮师尊帮二哥,可是她的法力和命力都没有恢复,连站都站不稳。 “招魂一事无论是多大的努力都不会圆圆满满,能招六七成书已非易事了,万万不可强求。”东华仔细说明:“而因为灵魂不足天铮也会出现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 “本体以损,化成人形怕是要仰仗这颗莲子,即使将来化灵也很慢,就算修成人形也宛如新生一般,到时候怕是连你这个师尊也不认识了。” 这对紫逸这个徒控来说,怕是很大很大的打击吧! 天沉有些担心的轻唤:“师尊,师尊!” “无事!”紫逸脸色平和,其实关于这些他早就作好准备了:“只要活着便好,师徒缘份可以再修。” 第108章 钦羡 “无事!”紫逸脸色平和,其实关于这些他早就作好准备了:“只要活着便好,师徒缘份可以再修。” “那么,从这里到刑司殿就是天铮开始魂散的地方,由你一来一回,途中手捧莲子招魂,用你的命力为食,残魂食你之的命力之后自会聚到莲子上,为了防止它再次散去,必用你的心头之血滴与莲子之上凝魂。”东华微微一笑:“想必刑司大殿之内早以无人了,而且我想你一定能做到的。” 紫逸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道:“借你之吉言了。” 然后重新将天沉放回坐在云石铺成的地面上,拿过天沉手中的莲子盒,和声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为师马上就回。” 天沉乖乖的点了点头:“师尊小心。” 紫逸转头对东华道:“帮我看顾她一会儿。” “这是自然。”东华沉着应道:“举手之劳。” “谢谢!” “你我还用说这些吗?”东华笑道:“天铮也算是我半个家人,而繁叶更是不用说。” 紫逸欣然,然后捧着莲子慢慢离开。 直到紫逸的身影完全消失,东华才正面的对上天沉,那双睿智的眼睛将天沉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 “丫头,你到底是谁呢?” “天沉被他看的有些害怕,缩成一团儿:“回帝君,我是天沉。” 当初那对紫逸绝然断情的女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是公主剑的剑灵天沉…… 难道…… 难道当初为了保全那女子的性命,他们合力将她铸入剑中,那把剑是公主剑……如此说来…… “化作剑灵之时,你还记得什么?”东华继续追问。 “只记得我的名字。”对于东华的问题,天沉自是一一作答。 东华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因为他莫名的想到一些东西。 往事重演了,今生之天沉,便是将来的天铮的借鉴。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没有错吗? 明白了天沉和那女子的身份之后,他总感觉是报应来了。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你要好好的对待紫逸,千万别负了他。”无由来的,他便想这么说了,什么师徒,在他的眼中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他还得记两千多年前紫逸失去她是痛彻心扉、却平静几乎到死一般的状态,能让一个淡然的人变成这样,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 这算是另一种的托付吗? “我会用我的整个生命好好的对他。”天沉认真应下。 东华心意已足,手中雾化出长剑,正是祸天。 “丫头,这可是你的剑?” 天沉点头。 东华的表情又变的复杂了,是惊讶又惊喜,不可思议又些怀念,这丫头总是三番两次的吓到他。即然祸天认她为主,亦总是缘份吧。 “此剑名为祸天,而它的第一任主人便是天帝陛下之兄、魔族之主、大名鼎鼎的东皇太一陛下,如今它落你之手,莫要辱了此剑威名。” 见天沉十分乖巧,对她不由自主的开始训话了,见她全然听之信之,竟有十分的成就感,难怪紫逸喜欢收徒了,难怪紫逸这般的喜爱她。 天沉恭敬的将祸天剑收回化于掌心,暗道:原来那位赤金袍的男子是东皇陛下,竟对她那般温柔、亲切,又笑的那么和气,和雷霆万钧的天帝陛下完全不一样。 “我见过他。”天沉心中带着小小的满足与自豪。 “你见过东皇?”东华反问,有些不信,以天沉现在的年龄根本没有机过见他,若说是二千多年前,或许…… “赤金色的长袍、长直微黄头发,笑的很温暖,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天沉似是怀念一般的口吻:“他的温暖让人留恋。” 见天沉说的所有的特证都吻合,东华又问道:“你是何时、何地见到他的?” 就在刚才,就在刑司大殿之上。 可是天沉并没有这般说,轻叹一声:“只是神交罢了。” “原来如此。”东华帝君有些失望,而天沉的解释也合理,他相信祸天剑上还有东皇的意识,相信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这意识会出现,但也只是神交而以。 即然祸天剑都随了她,也说明这是东皇认可之人,紫逸的媳妇儿有他和东皇把关,自是不差。只是这丫头来历不明,他得好好的查查了,但是现在紫逸知道她来历不明吗?还是单纯的相信她是三万魔魂所炼炽的公主剑? 这丫头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他甚至有预感,他们的师徒关系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而这丫头的来历对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东华目光微微一抬,便看见蓝白色的身影缓步而来,胸前的衣衫带血,脚步不稳。 师尊的步伐一直沉稳,每一步每一眇都如钉子钉以地面上一般,可是现在…… “师尊!”天沉虽然脚下无力,还是向前跑了几步迎上他,搀扶着他。 紫逸看着她,莫名的就感觉的很舒心:“傻丫头,你自己都走不稳,还来扶为师,你想连累为师和你一起跌倒吗?” 天沉没想他会这么说,想了一秒钟,然后直视着紫逸道:“对!我就是要连累你和我一起跌倒。” 紫逸目光低垂看着扶着他的那个小人儿,心道:就算被你连累,为师也不会倒下的,还是让为师扶着你吧。 天沉则想着:就算让师尊放心,我也不会倒下,绝不会连累师尊。 而在东华看来,那明明就是两个满身伤痕却还是相互扶持,患难与共,明明随时都能倒下,却不愿对方伤心而一直坚持的人。 “这是莲子和天铮的散魂。”紫逸拿出盒子打开,里面的莲子洁白如珠,莹光烁烁。 “有莲子招魂,又有你心头之血凝魂,加上有食饱了你之命力,这灵性应该自可以千年不散。”东华对这结果显然很满意,紫逸办事素来周到。 天沉则是将目光移至紫逸胸口,衣襟带血。什么时候取血的,怎么不让她帮忙呢?一定很疼很疼,因为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便不让她看到吗? 天沉心中一重,而扶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抬头收到了紫逸安抚她的目光,又一垂头,师尊的手扣在自己的腰上,那么师尊是不会再拒绝她了?或者是只单纯的扶着她的动作? “这颗莲子接下来该如何?”紫逸又问。 “找一个水气灵秀之地好好的养着。”东华轻松道:“过个三五百年就会化出灵的。” “是几个灵?”天沉突然问道:“一个?还是两个?” 是二哥还是繁叶仙子?还是一次能化出两个灵? “也许会长成一个。”东华打趣道。 这话是有几个意思?天沉瞪大了眼,帝君是说,也许二哥不成二哥,繁叶仙子不成繁叶仙子,是二哥和繁叶仙子化成一个了?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就要看养这颗莲子的人的本事了。”东华笑道。 这句话倒让紫逸脑中浮现一个人,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不知他现在如何了?但是不能否认,他才是最合适的养莲的人选。 ”看来你心中有人选了。”东华心中一琢磨,从袖中掏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两颗赤色药丸,药香浓郁,闻之,竟有天地变色之感。 “你们俩的法力和命力都消耗了不少,这两颗丹药可以帮你补回来一些。”生怕他们拒绝一般,东华小声道:“这次出门本没想带这些丹药,还是君思想的周全些,总之两人颗丹药是君思的心意,你们莫要推辞。” 紫逸听他这般说,倒也不在客气了,捻起药丹看了一眼,又对天沉点了点头,天沉便明白其中之意。 两人个各服一粒,顿时法力恢复了六七成,但是命力恢复却没有那么简单,命力是一个神仙寿命的长短,恢复极其缓慢,若一直复恢不好,是要折仙寿的。 “法力恢复可自保,本想护送你们一程,可是……”东华又道:“可是,我还有急事待办。” 天沉出方就想问什么急事,但是她和帝君并不熟,便收敛住口了。 “即是你认为的急事,应该是很重要的吧。”紫逸一拱手道:“如此的话,恭送了。” “后会有期。” 看着帝君的仙影,紫逸的瞬间竟羡慕他了,不羡慕他的法术与道行,不羡慕他的身份和地位,却羡慕他有君思相伴,千万年来有君思为他挂心,有君思为他打算,而他在不经意间提起君思之时,那眉间眼底的温柔和情意是骗不了人的,他们做了一对天上人间都羡慕的神仙眷侣。 “师尊,师尊!”天沉轻唤了几声。 紫逸对上天沉如水晶莹的目光,竟没有避开,轻问:“何事?” “我们接下来是要回仙宗吗?”天沉轻语细声,心思更是千回百转,六年之期未满,她便抗了师命出了仙宗,现在她还回的去吗? 似乎看了天沉的顾虑,一转眼都六年了,但是问题依旧存在,而且是只增不减,但是这时他只想要天沉陪伴,不想面对这些问题。 紫逸不自觉的对天沉的话语也温柔起来:“我们暂时不回仙宗,先将你二师兄和繁叶仙子安顿好吧!” 第109章 大逆不道 天徽已经回天庭了,仙宗又开始运作,师尊与天沉未归,而司命阁中天铮的命灯灯火已熄,但是命灯灯台却没有消失。 天若与天遥闷闷不乐,疏莫却一直等待天沉归来。 紫逸天沉师徒落在凡间的地点是一座偏僻的小山,四周鸟语花香,人烟稀少,就是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入俗世,否则被凡人看到有仙人从天而降是要引起动乱的。 师尊早以将他的神压收敛,先选了一条溪流又在流水中施下一个法决,又捡了一片落叶,指尖点法,在落叶上描下一行小字。 “以安,勿念,暂不归去。” 天沉看着一行小字,这是一封平安信,是来捎给仙宗的三哥和四姐。 “去!”紫逸手上一扬,落叶便化成光线,直朝东方飞去。 忙完一切,紫逸这才看着天沉,还是静静的,乖乖的陪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一切,不多问,更不多话。只是天沉现在的相貌和他梦中的女子别无二致,若不是她穿着紫白色的仙宗的道衣,他怕是真的会认错人,紫逸心念一时叠起。 师尊看着她出神,天沉略略的心涩:“师尊,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啊!”紫逸压住心中的旖念:“咱们去找一个你我都熟悉的人。”紫逸微微一笑:“只是许多年不见了,为师不知他住哪里,所以先传个信给他,现在就在此处等他回信。” 这里是海那边的大陆地,而在这大陆地上她熟悉的人只有…… 天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紫逸,好似是在确认什么,见紫逸对她点了点头,天沉几乎欢呼起来了,她有整整十四年都没有见他了,不知他现在如何…… 还是那般的寂寞,还会独自一人默默的无声落泪吗?以前的她不懂,但是现在的她懂了,那是一个如雪一般的人,融化之后,流出的是对另一个人的所有的感情,有爱有恨,有怨有念,那却是他仅剩的所有。 看着天沉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激动,一会儿皱眉,又喜又忧的模样。紫逸突然意识到天沉似乎从小就喜欢那个人,那时比起喜欢他这个师尊还甚之,或者…… “若是天沉不喜欢留在仙宗的话,可以留在他那里。”紫逸突然说道,起码他是自己比较放心的人选,但是胸中为何有种酸酸的痛楚? “你……你就……”天沉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然黯然,甚至有些死心的感觉:“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迫不及待的要赶我走吗?” 不是她不想留在他身边吗?为何现在这般的问呢?难道这六年来她改变主意义了? 不等紫逸在说什么,天沉却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自嘲一般的笑着:“我却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六年之期未满,我打伤血魄,擅离仙宗的那天之后,我们师徒便缘尽了,从此以后相见形如陌路对吧?紫逸神尊?” “事缓从恒,事急从权,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二师兄,并无大错,为师岂是不讲道理之人。”尽管天沉这般无礼又拿他撒气,但他还是一一承受下,这么多年了,天沉有气有怨,他都知道。 为何他还是这付云淡风轻的样子,难道她就激不起他的半点情绪吗?她是他能挥手便招来,摇手即去的吗? “可是我却要做一个不讲理之人,我不想做你的徒弟了,太累了,哪天你一个不乐意又要用这份徒之情软禁我六年,我会疯的,求你放过我吧!” 紫逸听了天沉这话,只是呆了一下,表情微变,但最终还是包容的笑道:“天沉,你莫在使小性子了。” “使小性子?”天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难道在他心中她只是一个会使小性子、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吗?他何时才会将她当做一个大人看待。 “天沉过来,你要乖乖的,为师心中的天沉一直是乖巧柔顺的。”紫逸的话中带着无限的怀念。 他果然是喜欢那个小孩子性格的她,但是她对他的感情却是越来越疯狂了,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看着紫逸朝她伸过来的手,她竟下意识的往后退,再往后退。 那双手想牵的不是现在的她,她害怕那只手。 “天沉,你……”紫逸看着她的退却,看着她眼的惊恐,她很明显的在拒绝他。 “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为何你就是要自欺欺人呢?”天沉用捂着嘴阻止自己哭出声音,却止不了泪水直流,求之不得,只能放手,这是他教她的,放手之后的她只能离去,只能忘记。 “你是真心不想做我徒弟?本尊的徒弟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吗?”紫逸眼神厉,他果然还是太纵容她了,出声便是喝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大逆不道?” 天沉看着他的眼神在笑,可是他却听到天沉在哭泣。 “大逆不道?”痴痴傻傻,天沉复重这着四个字,似是在提醒自己又在问他。 紫逸点了点头:“天沉是乖孩子,莫做那些让为师伤心、为难之事,别再说不要为师的话了。来!” 天沉现在宛如走人悬崖边上的人,只要他伸手拉她一把,一切都会好的。 天沉又往后退了几步,无奈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留我在你身边呢?” “你本来就应该在为师身边的。”紫逸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天沉一出生便和他在一起,甚至很久很久之前,他们也是一起的,他甚至想过以师徒的身份留下天沉一辈子。 “只是习惯吗?”天沉依旧笑道,眼泪却刷刷直落:“你可知道现在在你身边每一天对我来说都煎熬,每一天都是恶梦,每一天我都得过的小心翼翼,生怕、生怕……我会干出什么更大逆不道的事……这样的我你敢留吗?” 原来他竟让她如此的痛苦,他却不自知,他一直以为是为了她好,却不想他又陷入了自以为事中,但是现在要放手吗? 似乎又回到六年前的遗留问题上,上次是他逃避了,而这次他又能逃避吗?然后再困他六年? 不可以,若是再这样的话,她会恨他的。 “若你真的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为师帮你担着就是了。” 天沉闻言,一手无力的将双眼一捂住,似是一手掬尽了眼中的泪水,嘴里喃喃道:“你……你不懂,你还是不懂。” 紫逸虽然不懂,但是直觉那是很重要很重的事,一切问题的关键,便问道:“为师该懂什么?” 听他这么一问,天沉突然的一种师尊真的天真、很单纯、不晓俗事的感觉。总之,事情不说清楚,师尊是不会放她走的,而她也想孤注一掷的赌上一把,用她的心,她的感情,她的卑微赌上一把,虽然大有可能输掉眼前的一切,但是那又如何?因为赢的果实太过甜美了。她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尽管她会输的一无所有,她本就一无所有,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输了也只是他将这些收回罢了。 心中主意定下了,天沉便一步步便他走去,一步步走的坚定,仿佛不要自己后悔一般。在紫逸眼中,她这样坚定的表情竟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到底是何事将她逼成这种模样? 天沉在他的目光中定站在他面前不到一步的距离中,衣袂纷飞,目光晶莹,很美,以一个男人的角度不欣赏。 “我会让师尊明白一切的。”天沉沉着的要求道:“可以将眼睛闭上吗?” 这个要求并不过份,紫逸点头允之,随机眼睛微闭,但眼睛闭上之后对四周的感觉更为敏锐了,即使不用神识,他也可以感觉天沉正站在他的正前方,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了,现在他们虽然算不上是完全靠在一起,但是距离很近看很,近的可感觉到天沉的呼吸及以她身上特有的竹子般的清香,他有些被诱惑了。 天沉这么靠近的站在他面前,她是想干什么? 天沉当然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 踮起脚尖。 仰着头。 是唇与唇碰在了一起,没有拥抱的温暖,没有其它的肢体纠缠,没有女子的羞涩,更多的是绝望,但它的确是一个吻,一个让他咋惊之下,措不及手,惊慌失措,甚至还有几分喜色的吻,原来天沉对他……这、这怎么会被允许? 理智瞬间归来,他们是不被允许的,是不可以的。 心念以乱,上神之力四射,天沉首当其冲,紫逸发现之时,她已经被紫逸无意识散发的神力打出一丈多远,跌坐在草地上,无喜无悲,那样整个人灵魂都空空的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天沉,你……”紫逸难以置信,刚才究竟是梦还是幻?难道不是他又做梦吗?只有梦里的天沉才会那样的对他。 “你都明白了吗?这样心思不纯的我,还有资格留在你身边吗?”天沉抬头,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第110章 下雨了 她记得当初师尊不准她和凌儿来往,甚至最后赶走的凌儿的原因便是因为凌儿对她思心不纯,当初她傻傻的不明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想来,还真是……现在师尊也会同样的赶走她吗? “你都明白了吗?这样心思不纯的我,还有资格留在你身边吗?”天沉抬头,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天沉,你、你……”紫逸问的犹豫。 “对,我爱上了师尊。”天沉答的坚定。 “什么时候开始的?” “若我说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你会不会后悔收了我这个徒弟?”天沉的表情异常的平静,心中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她,不悔。 紫逸软言开导:“也许,你只是将你们的师徒之情错当成爱……” “我用了六年的时候来考虑这个问题,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原来以前逃跑的真的只有他一个罢了。 “你可知道,你的感情不容与世?” “我知道。” “这样的感情被凡人们视为不、伦……” “我知道。” “甚至大逆不道,你也不在乎?” “我在乎的从来都不这些。”这些在以往的六年中她都仔仔细细的想过了,但从来都不是重点。 “那你在乎的是什么?” “你的感觉。”天沉定定的看着他:“我的天下也只不过你一人而以,可是你却在乎我不在意的那些,对吗?” “为师、为师……” 知道她亦恋着他,他是高兴的,但是说他不在意那些伦理道德,那才是骗人的,爱和承诺一般的重要,可是他却不能承诺,怎么轻易的回应她。 “师尊的态度太过明显了,所以,我才要离开。”天沉微笑着站起来:“若一直在你身边,却又求之不得,我想我会疯掉的。” 一直都是这个原因,原来一直都是这个原因。 “虽然有些遗憾……” 至今都不知道你是否爱我,我们就被那些无形有东西绑手绑脚。 天沉小心抚平衣裙上的折子,抬头又细细的将他的脸了一遍,似乎想将他的样子永远的记在心间一般。一拱手揖礼:“师尊,保重。” 然后就如誓言般说那一样,永不相见。 ** 一路小奔下山,天沉的心中是越发的空洞了,她已经让自己没有退路了,如今更是回不去了,现在她不要再执着了,不要再纠结了,她要慢慢的放下,一定会放下的。 山下便是一座下城,正值上午时分,城门大开,天沉安然进城,却如无主的孤魂一般走完了城中每一街,她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说是游历,其实和自我流放差不多。她只想不断不断的走下去,看看人群,看着他们各自忙碌着或许才不会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孤独。 晋娘子看着那寂落的背影,在她众多记忆中似乎出现过过,带着迟疑的口吻对着那背影唤了一声:“天沉姑娘?前面的可是天沉姑娘?” 闻言,天沉身影一顿,一转头,一抹绿色映入眼中,能将着翠绿色穿的不像一颗蔬菜而又此风雅婉约的人,在她的记忆中也只的那一人了,只是十几年都过去了,她的样子似乎如初见一般,一点也没改变,天沉不确定了:“你是晋娘子?” 她有六年没有见过晋娘子了,当初师尊不许她踏出仙宗半步,她便断了与外界所有联系,真真一步都没有跨出仙宗。 “果真是天沉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晋娘子亲热的挽着天沉有手,这算是他乡遇故知了,真好。 “我是出来游历的。”天沉脱开晋娘子的手:“我和你没有那么熟吧。” 和她很熟的是归墟境的那个晋娘子,而不是眼前这个晋娘子,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是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你是谁?为什么和晋娘子长的一样?”天沉问的戒备。 小手掩口,状作吃惊,晋娘子惊呼:“被你看出来了,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见天沉点了点头,晋娘子表情瞬间欣喜若狂,语无论次:“我们都是长的一模一样的,连习惯小动□□好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记忆也是共享的,几乎没有人能分清楚我们,你竟然、竟然……总之我很高兴,很快乐了,终于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了,我终于成为独立的个体了,哇!” 晋娘子转身便给了天沉一个大大的拥抱,搂的紧紧的:“天沉,我感谢你,感谢你注意到我。” 天沉被她莫名的抱住,那种气息和感觉便更明显了,脑中浮显两个字——书灵。 ‘晋娘子’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人个,也不是三个人,她们是一族人,长样一模一样,连个性都相差无几,穿着打扮和名字甚至记忆都是共享的,她们分布四合八荒的各处,开着相同的名为万卷楼的书肆,做着相同的事情,她们不能离书肆太远,否则就会被道行高深者发现她们的真身份。 贩卖书籍,传播知识与人类便是她们修道的途径。 对人类来说她们是一个人,但是她们却有许多许多,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对于能分别她们的人,她们总是抱着巨大的热情。甚至…… “幸好天沉是个姑娘家,否则……”香茗注入杯中,晋娘子为她赶走了万卷楼里所有的客人,关起门来只招待她一个人。 “否则如何?”天沉垂着眼皮无精打采的问道,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她的精神。 晋娘子半真半假道:“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也许是我这一辈子唯一能认出我的人,按照我族的规矩,我便是要嫁你了。只可惜你是个姑娘。” 天沉闻言,抬眼一憋,平静,又一付拒人与千里之外:“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情。” “哇噻,这么高冷呀!”晋娘子真是越看天沉越感觉顺眼,翻了一下另份的记忆,又将记忆中的人与眼前的人相比…… “以前的你比较可爱。” 这是结论。 以前的她太过无忧无虑了,心思也太单纯,想的少自然就可爱多了。 这是中原地带的小城,名叫渭城,快马加鞭,一天一便可到长安。 “天下无主,四处征战,实在不适合游历。”晋娘着实不希望天沉到处走,不安全:“这里是真真的比不上你们归墟境。” 再看看这身着归墟仙宗制服的天沉,还真不像出远门准备四处游历的样子, “冒昧的问句,天沉姑娘外出游历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带够了没?” 天沉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走的太急,她竟连万物袋都没带…… 也许天沉姑娘是偷跑出来的,晋娘子看着天沉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这时滴滴嗒嗒落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街上的人快速的奔走躲雨。 下雨了。 下雨天,留客天。 晚来风急,谁想不一时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沉被晋娘子留了下来,换下了那一身显眼仙宗的制服,穿上了晋娘子为她准备的暗绿色衣衫,然后默默的站在窗前看着这大雨发呆,便不由得又想起了她的师尊。 也不知他现在在何方,雨下的这么大有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还是一直在山上没有下来…… 按照师尊的脾气,也许,还真有可能。 天沉是越想越不对劲,嘴上说的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永不相见,可现在她还是、还是…… 手上拨弄着发缘,紫逸的下落她马上便知。 果然还是在山中,山中那来什么遮风挡雨之地,加之师尊重伤未愈,她实在是、实在是放心不下…… “天沉姑娘,你要去哪里?”晋娘子看着她起身就往外冲,便问了一句。 “我要去出上接一个人。”天沉像是才发现屋中还有第二人似得。 “这么大的雨,上山?接人?”晋娘子不可思议的重复着天沉的话,又加问了一句::你确定?” 天沉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非去不可。” 见天沉如此的坚决,晋娘子也不好阻拦,一想到天沉姑娘是会法术的,她便又放心了几分。 第111章 情毒 雨夜的山中寒意森森,偶的孤鸟惊鸿之声。而这雨声淅淅沥沥没的停歇之意,天沉披着蓑衣戴斗笠,手里提油纸灯笼,顺着小路徐徐而上。 虽然没有淋湿,但小路泥泞难走,她的鞋子早就被泥水浸透了。 有发缘的指引,并没有绕路,却走进了一个黑暗的山洞中,洞的尽头有微微的火光,看来师尊在里面避雨。 果然,她在山洞的尽头的狭小的空间中找那静静盘腿打坐的身影,丝丝冷风挟着细雨飘打进来,沾湿了他的衣角,他的坐姿依旧神圣而端直。 借着洞中的火光,师尊低垂着眼睫,雪发和衣袍随风而动,全身仿佛被流月光华笼罩一般,好不真实。 洞中的温度也因升火而温暖,雨和风的寒冷在这里并不算什么,天沉自嘲的一笑,看来她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见他以打坐入定,她也便放心离去了,转身已经迈出了几步,便听见细微的听响…… “别、别走……” 天沉本以为自己是幻听,又走了几步之几,身后的响声更巨大了,像是有人跌倒…… 天沉连忙转身,便看见紫逸全身僵硬的的跌坐在地上,再看他的嘴唇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整个面容都呈现出一种死灰之气。 “师尊!师尊!”天沉忙唤了几声,一时间乱了方寸,师尊怎么变的毫无生气如木偶一般僵的一动也不动了?天沉不禁大力摇晃他的身体,想让他立刻醒来了,只要师尊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在大力的摇晃之下,紫逸却顺势而倒,躺在天沉怀中。 “师尊,你应我一声,这到底是怎么了?”天沉想着种种的可能遭遇与境况,手中忙探入他的手腕。 师尊是上古之神,百毒不侵,生病不都易,而他身上的伤势除去亏损的命力不说也好了七八成,剩下的那一点点的伤并不能让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天沉还兀自个儿苦思冥想着解决之法,怀中的人却此刻恢复了一点神智,眼神凝聚到天沉的脸上,竟的些不满。 不是满再看到她吗?她说了那么过份的话,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情,师尊一定讨厌她了。 “你醒了!” 紫逸并不搭话,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却伸手慢慢的摘掉了天沉头上的斗笠,解下她身上的蓑衣,似乎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连声音也是喜悦的:“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紫逸却是心安理得的躺在她的怀中,看着她的脸,看着她身上被雨水略略侵湿的绿衣,心中一下子像是确定了什么,认定了什么,小声低语问道:“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意识不清的时候赶来?你究竟是她么?” 师尊这是和她在说话吗?为什么师尊的眼神怪怪的的,对了,师尊也说他自己神质不清,但现在怎么办呀? 天沉顿时焦急了,将怀中的人背负在背上…… “你这是要干什么?”紫逸好奇的爬在天沉背上任由她一番摆弄。 “我医术不精,也许诊不出你现在的情况,想着该给你下山找个大夫。”天沉喘着粗气背着紫逸艰难的走了几步,便不堪重负,又踩刚才脱下的湿蓑衣上,脚下一滑,两人接连跌倒在地。 “好痛!”天沉惊呼一声,却是连忙去看也摔倒的在地的紫逸情况,不经意对上他的闪烁如灿若星辰的目光,天沉却不想再回避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躺卧有冰凉的地面上。 “想不到你也是个笨手笨脚的丫头。”紫逸轻笑着。 她本来就笨手笨脚,师尊一直都知道,他现在这么一说好像是今天才发现一般,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的想办法带师尊下山。 然后……师尊的万物袋呢?天沉灵机一动,若将师尊装下去的话,也许会方便许多…… 天沉起身去找万物袋,可是并没有在师尊身上,难道是落在洞里了?在洞是四处的寻找,万物袋没有找到,却在地上找到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是……天沉努力的回想…… 这是装莲子的盒子,可能是刚才跌倒的时候从师尊身上掉下来的,不知里面的莲子怎样子,有没有摔坏……天沉随手打开盒盖查看。 “别碰它!” 在紫逸的提醒声中,盒盖瞬间弹开,盒中的莲子竟散发出如红色粉未的一般的甜香气体,吸入鼻中竟让天沉有一阵阵莫名的晕眩…… ‘啪’的一声,天沉手中的盒子被紫逸打掉。 天沉脚下虚浮,竟有些站不住了,后退了几步,紫逸长手一伸将她困在怀里,焦急的问道:“你感觉如何?” 天沉靠在他的怀里,闭目,努力调解这种不适,老实道:“有些热,想去外面淋雨,还有,脑袋有些混乱,胀胀的好像塞满了粉红色的……浆糊。” 对于粉红色的浆糊什么的,紫逸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这个词明显的取悦了他,而眼前的人真是、真是…… “可爱的一塌糊涂。” 天沉努力的睁开双眼,这句话是在夸她么? “想不到你也会这么可爱。” 别说的你们好像今天才认识一样,或许在师尊眼中她是另外一个人,这个想法吓的她一个寒颤,天沉奋力睁开双眼,却对上紫逸动情的目光。 天沉瞬间感觉什么不一样了,那莲子发出的红色气体有问题,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紫逸的声音有些隐忍:“看来你也发现了!” 发现什么?那莲子果真的问题吗? “繁叶仙子所收的□□太多了,进而连这本体也受到影响,我们都被它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感染了。”紫逸说的淡然,手下狠不得将人揉进他的怀中。 “被感染了会怎样?现在该怎么办?”天沉抬头望着紫逸温柔如月光一般的目光,被这目光看的脸红耳赤,身体的热度开始上升了,便提起自身的法术压制身上不明的热源,瞬间汗如雨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流窜全身,令她苦不堪言。 “你越是用法术压制越是反弹的厉害。” 人就这么软软的倒在自己的怀中,因情毒而蒸红的双颊,让他有一亲芳颜的冲动:“情为人之本欲,无法用法术化解,可以理智压制,可以以行为发泄。” 天沉的视线慢慢的模糊了,却是硬撑着保持清醒,让她现在用理智压制,她没有这个能力;以行为发泄?这是什么? 意识涣散的她已经无力了,却依稀的感觉自己身上的包覆被一层一层的退下…… “住手、住手、不可以的。”天沉抓住那双手,不断的摇头,虽然不知道不可以什么,但是仅存的理智与本能在警告她若任由此发展下去的话后果她承受不起,他们承受不起。 所以绝对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是正式拜过天地的结发夫妻,为什么不可以?”拨开她的手,紫逸问的心痛:“为何你总是这般对吾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之素除不尽将来对繁叶和天铮都会有影响,所以他才暂放天沉离去的,以他自身吸收莲子发散发的情毒,他自信可以自己的意志压制它并且慢慢的化解它,可是半梦半醒之间她来了,他突然便不想再压抑自己了。 那个天沉的身份是他如女儿一般的徒儿,身上充满着各种的禁忌与顾忌,而眼前这个天沉只是一个梦,梦中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负累。 因为这只是一场大梦罢了。 理智与□□拉锯折磨着她的身心,强撑的意志也快到极限了,耳中是师尊一字一字的话语,她听的清楚,大脑却无法译出其中的含义。 但是师尊的意愿,她能拒绝吗? 情毒让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依寻着本能,十四年养成的习惯,本能的对他顺从。 腰带被扯落,衣衫松凌,衣襟大开,雪玉般的身体半露,温香软玉,他便知道怀中女子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第112章 再见 腰带补扯落,衣衫松凌,衣襟大开,雪玉般的身体半露,温香软玉,他便知道怀中女子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你、你真是令我心乱又心悦。” 微微的轻触她的粉唇,不动,犹感意犹未尽,慢慢的探出舌尖与之纠缠,汲取口中的芬芳,压抑许久的情毒在他的内心中、在他心爱的女子面前越发的翻腾了。 退去两人人身上余的掩遮物,抚摸着她红晕的秀脸,细致的颈部,梦中的景象又一次开始了。 撩起她散落在身上的身丝,轻尝胸前那一双雪果,如此他还是不满足,耳边传来细碎娇甜的嗓音,这美妙的旋律带来无限的快意。 一想到这是她对他的回应,他便不想再忍耐了,身下便是急促的想攻城略地…… “嗯……” 天沉略略吃痛又娇嫩软绵的表情让他心软不已,但不停上升的欲念越发止不住了。 再度交缠的舌尖,耐着性子吻也缓了下来,他的唇漫无目地沿着额头,鼻尖,游至唇角,沿着雪颈、纤细的锁骨不断的向下……一面欣赏着天沉闭目咬唇难捺又沾满情念的各种表情。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试着再度进入那幽禁之地,身随心便有了动作,一瞬间,那温暖的包覆是飘满的满足之感充斥于脑海…… 贝齿轻咬,一刹间的痛疼让天沉的理智清醒了几分,只是在这样的状态让她如何去面对?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而师尊他、他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 朱唇沁血,只有这样狠狠咬下去,她才不会让自己迷失在这一波一波的情潮之中,冷风直直的吹打在她的脸上,身上的温度惊人,但是心却是冷冰冰的,泪水从眼角肆意的滑落下来。 雪发掉落在她的脸上,沾满了泪水,紫逸替她接去了一袭冷风,看着她的脸,久久无有动作,温声道:“别哭。” 天沉在那一刻便真的很想问,你把我当成谁了?你眼中的人究竟是谁? 她嫉妒那个让他如此动情的人,疯狂的嫉妒,因为那个女人在师尊的心中一直都未离去,也许师尊没有意识到,可是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这一刻她却不想问了,这一刻是她偷来,是那个女人给她钻了师尊的空子,清醒的师尊恐怕永远不会这样待她,这一刻甜美时光,她想放纵自己的心沉沦下去,尽管已经没有未来了。 天沉微微的抬起上身,仰头咬住了他垂下来的一缕雪发。这个动作的牵动让紫逸的眼眸又染了一层绮色。 不待他有任何的发言,天沉接过主动权一仰头狠狠的吻住他,舌与舌间滑动、弄逗、戏谑着发丝,似有若无的情愫让她以为也许师尊是对她有情的。 回眸,望向身下女子迷茫带有水气的眼神,强烈的征服快感直达心头,他想一辈子占有她,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不让她再有反抗的机会,想到更多的念头在脑中回旋着。 交缠的两具躯体似糖般化不开粘腻缠绵,排山倒海的情潮接连不断,一阵痉挛带来的战栗,冲击身体与灵魂达至高点,然后开就最炫耀迷人的永恒。 终于平静下来后,心是空了,却不悔。 昨夜的一场春雨已经骤然停歇,清新的微风从洞口拂过。 天沉望着师尊静谧的睡颜,手指迷恋地抚摸著他的脸颊、他的双唇,他的鬓角,这是从小养育她的人,他脸上的每一寸每一寸她都熟悉,曾经正面看不够还暗中偷看了无数次。 温颜如玉、脸色苍白,嘴唇凉薄,眼睛总是平静的毫无一丝丝的波澜。再说他的脾□□!总是一股子红尘之外孤高淡然,浑然天成个性和表情好似生来就是要让众人膜拜的。也许在他的眼中她一直是他的徒儿,他的女儿,甚至是能引他动情的另外一个人…… 可就是师尊这样的一个人,他有着最温暖的心,关心他们每一个人,让她不知不觉的迷恋不已,甚至想疯狂的占有他的温柔,疯狂的占有他这个人,让他的爱只属她一个人,所以昨夜的事是真是疯狂的心所宣泄的一个出口吧! 虽然师尊将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心中虽然苦楚,但是她本就决定不再见他,昨夜的事只是更加坚定这了个信念罢了。 对她来说,昨夜也只是临别时做的一场美梦罢了。 可是让师尊知道真实的情况后会怎样?愤怒之下提剑杀了她?不,她敢肯定他舍不得杀她。最大的可能是师尊感觉愧对于她,然后自刎谢罪……这样她又舍不得了。 或许这就是孽缘吧! 就让他当做这一场梦吧。 眼看着晨曦初上,天沉快速坐起身,晨风冷洌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但是接下来这善后的工作还是不得不面对。 情毒以解,身力虽然恢复了六七成,身体还酸软疼痛着,每做一个动作都艰难之极,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停,连捏了好几个清洁的法术,才将洞里里外外收拾妥当,捡起一旁的衣袍,红着脸一件一件为师尊穿戴好。她不能确定昨夜他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从他将自己认成另外一个人来看,他应该不是很清醒,加之现在她又刻意的毁尸灭迹,所以她只希望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不要再想起她,不要再想起昨夜的一切,就当鸳梦一场!之后的她和他不再瓜葛,他仍是名声斐然归墟境主远古上神,自己成为他万丈红尘中的那一抹素色,无萦心无牵挂,或许他会偶尔的想起她这个小徒儿,到时中心怕也只剩‘孽徒’两字了吧! 一旁跌落在地的莲子经历一夜也散尽了它的□□之气,天沉看着这莲子心情复杂,最终还是将它放在盒中,塞进师尊的衣袖里。 捡起蓑衣和斗笠,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低头看向腰间,心下一狠,指点上法决用力一划,‘嘣’一声,有东西断了。 “再见了,师尊!”她用唇形无语地说着再见,但愿永不相见。 泪水刚刚滑落,迎面被风吹散了。 * * 紫逸缓缓的睁开眼睛,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几千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次,有一种失而复得难以言喻的喜悦,好似灵魂缺失的那一角又补了回来一般。 清风入洞,让人咋然清醒,只是人已飘然远去,来不及体会的喜悦,最终剩下无尽的、淡淡又绵长有悲伤。 缓缓的起身,手捂额头,雪丝从五指之间落出几缕如银月散辉,思考与理智终于回来了。 昨夜之事只是他一个人的痴梦吗?他不确定了。 昨夜天沉好像来过?他更不确定了。 但是昨夜梦中发生过什么,他却记得的清清楚楚,这样的梦在以往的六年中也出现过,他却是随之任之,甚至喜以为然。 有一种感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的消失;而有一种感情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陈越香。 但是梦中之事变成真事,梦中的人变成天沉的话…… 他不愿、也不敢这么去想,这种结果他无法承受,这种念头只能被埋没在心中的角落里。 而天沉的真正身份,他也有所考证了。 但他只愿她是天沉,他的徒儿。另种身份只能增加无限的责任与危险,他并不想让她想起一切,背负一切的罪恶,他更不愿去想,当初的天沉接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 往事多想却始终不曾忆起,但是雁过留影,雪泥鸿爪,总会有痕迹可寻。 而他这六年来除了关闭之外,也稀寻着这些痕迹去探查过,可是探查推论的结果竟让他无法接受。 天沉本是东皇长女,也是魔族的长公主,现任魔帝的姐姐,魔族之人本来是不可踏入人间的,但是她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了,也许因为她是东皇之女的原因,对东皇的崇敬便对他的女儿有了诸多的照顾,甚至还对她动了情念,做了一年多的夫妻…… 可是,她来人间的目地并不是向往人间美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 心怀不诡的她竟然打起了天柱的主意,被女娲族重伤之后,几欲丧命,是他心有不忍,也许当时的他真的爱惨了她,所以才求眦睚将她的命魂铸炼才以保全。后不知因何他失去了这一段的记忆。谁知被铸成剑的她仍是魔性难除,成为三界无上之凶兵,几经转辗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这也许就是兰兮信上说的天机,或者就是因果吧。 而他却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让天沉知道她魔族公主的身份,与他结发的情分,难保她不会继续千年前之事与天下为敌,也许千前之事亦会重演,而女娲族知道她是那个天沉的话,怎会轻易的放过她? 若天沉只是单纯一个剑灵的话、他的徒儿的话,一切都会好许多许多,起码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只是与她的感情会让这身份变的尴尬。 而现在她也离开了,他躲了她六年,现在该是换她来逃避他么? 即然确定了你的感情,也确定了我感情,也认定了你是我徒儿的身份,那接下该考虑该怎么做了,是不顾天下人的眼光与逆轮之名和你一起,还是就这样放你走,永不相见呢? 她决定了她的感情归于他,但是他却决定了这份感情的走向…… 请再给他一些考虑的时间。 第113章 未絮要成亲 渭水之畔并有没他找之人,而距渭水不过百里之地便是未絮新的住所。 除了地理位置变了,但院中的摆设还是没变,一模一样的精致小房了,院中种有蔬菜、莲花和桃花树,桃花树下还有一口水井。 他是将那边的房子加地基整个儿搬过来了吧?这得多大的动静啊?太任性了。 只是透过矮墙并没在院中看到未絮的影子。 抬手轻扣门环,“扣!扣!扣!”不多不少刚好三下。 望了望天,心中默数了五下,不见门内有动静,再扣门环,又是三下。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从门探出一个头出来,看到紫逸的样貌,少女眼中是满满的惊艳。 紫逸看到开门少女的容貌却是狠狠的吃了一惊,一时竟无反应了。 “请问,你找谁?” “……”紫逸仍是吃惊,久久不能言语。 本来早以化做血雨的人,就这让出现在他的眼前,狂惊又狂喜之后却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紫逸问的期待又有几分拭探:“你是兰兮?” 少女疑惑的看着他:“我是叫兰兮,可是我不认识你,不知阁下是哪位?” 紫逸恍然,兰兮以消散与天地之间,也许她只是与兰兮长的相似而已,也许连这名字也是未絮是刻意为之的。 “你不是要说要出门吗?怎么还在这里?” 屋里走出一人,麻白色的衣袍,身姿盈颀,神采飞扬,正是未絮。 兰兮伸头朝未絮做了一个鬼脸,道:“师父是因为今天有客人,所以才故意将我走吗?”转念又一想,对上紫逸后知后觉道:“难道阁下便是我师父的客人?” 紫逸轻尔点头:“是的。” 门这才完全被打开了,紫逸这才正面的对上未絮,他们有整整十四年没有见过了。 “许久未见了。”未絮感慨:“好友风采依旧。” 紫逸了然欣悦:“许久未见,倒是你越发的意气风发了。” 兰兮左看看右看,这两人个还不是一般的淡然与超脱,却犹见几分重逢的喜悦。 “许是好事将近,心中难掩喜悦之情吧。”未絮温温的笑着,不由自主的看了兰兮一眼,不出所料,兰兮果然脸红了。 “好事?”紫逸疑惑:“什么好事?” “……”还是般的不知趣,他说的不够明显吗?未絮摇了摇头:“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桃花悠悠飘落,有的落在院中的青石地上,有的落在蔬菜之上,有的落入井中。 “请喝茶!” 兰兮奉上香茗,退至一旁。 “你不是要买很多很多的东西吗?还不快去。”未絮看着兰兮不肯走的样子,竟出言赶人了。 兰兮一听到他这样说,小嘴一呶,鼻子发出‘哼’的一声,被人赶她都不走的话,这为免脸皮太厚了吧,师父他们一定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却不想让她知道,但她有一种隐约的感觉,他们这次的谈话一定说提到她,于她有关,而且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这么被师父支走她有些不甘心…… 未絮看着兰兮这一付别别扭扭的表情心中不知怎么地就如一只猫有挠呀挠的感觉,走到她的面前揉了揉她的小手,又揉了揉她的小脸,不顾紫逸吃惊的目光之下,双手捧着兰兮的小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你答应我今天要做红豆糕的……” 兰兮的脑子一下短路了,完全浸进这份柔情之中,喃喃着:“我现在就去买红豆,然后做红豆糕……” 未絮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满意的放开她,还有什么比看着她为他痴迷的样子而更满足的。 “咳咳咳!”紫逸故意轻咳了几声,你们能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吗? 瞬间兰兮羞红了脸,然后逃走了,未絮却只是淡淡的莞尔。 未絮回到自己的座位了,对上紫逸有些疑惑的目光,长吸了一口气:“我的事情比较复杂,先处理你的事吧!怎么小天沉没有和你一起来?” “……”他不会说谎,但是关于天沉的事他只能选择沉默。 即然他不愿意说,未絮也不是强求之人,便转言道:“你突然找我何事?” “有关于天铮之事……” “你的第二个弟子?”关于天铮,未絮只知道这么多。 “嗯!”紫逸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将天铮的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拿出了那颗莲子。 未絮接过莲子,左看右看一番,大叹感道:“想不到你这么古板之人竟然能教出这么痴情的徒弟,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我要它化成两个灵,一个是天铮,一个是繁叶……” “我应下了。” “它们虽然一莲双灵,但绝对不能混成一个,混成两个也不行……” “可以。” “必须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问题不大。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都说了吧。”未絮抬眼问道。 “期限必在百年之内。”紫逸不停的追加条件,不停的测度未絮的能为。 “它本身就吸走了你千年的命力,这是比千年修为还重要东西,再加上我的灵水引导,百年之限不算太短。”未絮一付胸为成竹的样子。 紫逸见他这么承诺,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了,由衷道:“多谢了!” 未絮捏起莲子,伸手一扔,一个抛物线落进院中的莲池中‘扑咚’一声。 “多谢倒是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了。”未絮的神情喜悦的紧:“而且我也有事请你帮忙。” “何事?” “还记的我说好事将近吗?”未絮轻问。 紫逸点了点头。 “我想让你帮我们证婚。”未絮说的坦荡,无半分羞意。 “你要成亲?让我帮你证婚?”紫逸讶异的说不出话来。 “我的朋友并不多,而能想到的证婚人选只有你了。”未絮神色诚肯,几乎有些请求的意味:“拜托了。” 紫逸的神情复杂,凭他们的关系何需他这般的请求,稍微推测一下也知道是因为新娘人选的关系…… “她是谁?是真正的兰兮君上吗?” 未絮苦笑:“是,也不是。” 紫逸挑眉询问,静待他的解释。 “真正的兰兮已经化作红雨消散与天地之间,而现在你看到的她是真正的兰兮对我一丝执念……”未絮手指微搓,忆起了往事:“兰兮是我养大的,我们却有师徒以外的感情,而且我们都欣然接受了,那一段非常快欢的日子,只是我出外一趟后一切都变了,先兰兮背叛了我,后来我被伏羲君上秘密告发,天帝陛下以乱动私情、侵犯勾引女娲族神女为名别除我的仙筋仙骨、消了神籍被贬下凡。” “即然如此,你不恨她吗?”紫逸这句话问的忽而,他与兰兮,自己与天沉仿佛是一体两面一般。 “当年她在天庭大殿上没有为我辩解半句,只说自己年幼经不起我的诱惑才会与我有了私情,她说我们的感情和那些曾经的美好都是错误的,她亲眼看我被剔去仙筋仙骨而无动于衷……”未絮的声音止不住的开始抖了,情绪不自主的激动了:“那个时候我是恨她的,恨的整个人整个心都痛起来,这么多年从来未间断过……” “可是当知道她消散之时,有多恨她便知道我就有多爱她,她那一丝意识化作人形千山万水来寻我之时,我便原谅她了……” 她的那一丝的意识,那一种执念就是因为他而已,到最后他才明白,他至今所求的不过是她心中一个位置罢了。 所以他不恨了。 未絮心中无恨,满是失而复得的欢喜:“我想和她在一起,不管天长地久。” “好一句不管天长地久。”紫逸冷然:“因为你早知道你们没有天长地久,何苦自欺欺人?失去后的痛苦难道你要在尝一次吗?” 未絮沉默了。 “那只是兰兮对你的执着,无魂无主,流着时间的流逝终有一天会消散的。”虽然残忍,但紫逸字字句句皆不假:“她,你终究留不住。” “我会用我所有爱意牵着她,能过一天,我便少做一天行尸走肉,有何不好?”未絮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的很幸福:“那天,我要去赴东华的棋约,她便说要在家做红豆糕等我回来吃,可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那天分开之后便是我恶梦的开始。而现在的她却不记得那天之后发生的事了,她不记得自己曾背叛过我,她也不记得她自己已经是女娲族的君上,她更不记得自己已经消散了,而现在的她心中一心一意的只的我。我便是她是的全世界,所以,我要和她在一起,不计一切后果。”未絮便是主意以定:“你是我的挚友,我希望获得你的祝福。” “你明知道她是你的徒儿,你们这么做是……”推人论己最后两个字紫逸却是说不出口了。 “逆伦吗?”未絮浅浅的笑了:“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们只想过自己的生活,难道也不可以吗?逆伦又如何?几番生死之后,这些变的渺小而微不足道了,我不在乎,我想她也不会在乎的。” 见他如此真诚之言,紫逸一时百感交集,心中的感情与事非观被刷新了。两人的感情无非是你情我愿,若是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旁人的意见对你们又能有几分的影响呢? 何况正如未絮说的那般,他们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他们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何况兰兮现在又是这种状况,他……他不忍心拆散他们。 “婚礼何时举行?” 紫逸这么问是等同答应他做证婚人的事了,未絮心中欢喜:“明年二月初二。” 紫逸默默的掐算时间,距今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为何选在明年,细思一番,心中了然,今天是蛇年,而兰兮是女娲族,还保留着女娲族人身蛇尾的原形,所以有此一忌。 “嗯!”紫逸点头轻允:“定准时赴约。” 未絮提醒道:“记得来时带上小天沉。” “……”紫逸的神色又暗下去了,他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和天沉的问题有无解决。 第114章 三月倾城,十年灭神 1 未絮第一次见到兰兮的场景并不美好,若一定要详细说的得话,还真的有些惊悚和吃惊。 吃惊原来人可以邪恶到这种地步。又被兰兮的样子吓到了。 那是未絮还是昆仑众神之一,名为祀水。他掌天下所有湖泊与海中龙王持衡,但属同源,皆是由盘古大神的血液所化。 水,是上古造物五元素之一,而祀水一职便是天庭中品级极高的神裔。 祀水,虽居昆仑仙山,但授命与天天庭。 那年,伯奥国三百里处有一座小城,名唤菁城。若是一般的小城自是不会引起天庭的注意,可偏偏就这菁城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竟引得天罡气的雷劫两千七百多道。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天上的两个时辰便是人间的两个月,也说在这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菁城之中竟有五十多人飞升成仙,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这飞升的五十多人都没有被天庭记录与仙册名单之上,散落与人间各处仙山之中,更让天庭无从查起。 而菁城之地并无修仙门派,灵气也与其它之地相差无几,而西王母那边助人成仙的仙丹也并不是那么的好求,突然有这么多成仙之人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物极反常则为妖。 未絮便是奉天之命到菁城中探查。 2 他知道鲛人可以滴泪为珠,食鲛人之肉可以长生不老,但他从来不知道吃一个神裔的肉可以成仙…… 故事源头便是在两个月之前,菁城里来了一位少女,听说这少女医术高超,治好了被隔离在城中破庙里十几个麻疯病患者,而这十几个麻疯病患便是城中早最早成仙的人。 也许那少女给他们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也许这世间还真有药师能与西王母比肩…… 未絮当时便是这么想的,在他追察期间城中的成仙人数又增加了。 难道那少女还在城中? 或者应问,若是有一个能助他们成仙的人,他们会放这人离开吗? 不会。 他们不但自己要成仙,还要让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成仙,要在那些曾经抛弃过他们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人类的*是无穷无尽的,甚至还会蔓延,会感染,除了他们自己能治,否则药石罔效。 只是他却是小看了人类有的贪心,纸是包不住火的,而人性阻止不了*。 全城七百多人全都成了半仙之身,全城人的欲念在这里、在成仙的诱惑下被放大再放大,变的没有一点人性,没有一点恻隐之心,恩将仇报的他们,让人心寒。 真的好想毁灭他们。 人太多了,肉太少了,肉可以熬成肉汤,城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分杯羹,所以才不给外来人喝,不让外来人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只是这肉被熬成肉汤功效自然会大大的减弱,所以他们现在还只是半仙之身。 至于肉从哪里来? 当然中是从某种动物身上割下来的,人身蛇尾的她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人,更不承认她是神族,在他们的眼中,她只是一种吃了可以成仙的食物罢了。 这么好的宝贝他们怎会放过她?怎会让她逃走?所以准备了大铁笼子将她锁在里面,他们也不会马上吃完她,一次吃完了那多可惜啊。 所以他们好好的养着她,每天在她身上割一块肉,一个月割三十块,反正他们每一次割一小块,过不久又会重新长回来,然后他们再割,再长,再割,再长…… 如此不断,取之不尽。 她便如一只禽兽一般被他们饲养着。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大概也只有人类十一二岁的样子,惨兮兮的拖着长尾巴窝坐在铁笼的角落,墨色的长发直垂着,雪白雪白的小脸,毫无生气,元神微若到几乎快没有了,上身、手臂上、尾巴上全都是被刀割过的伤口,全身上下都滴着水滴,是被冷水泼过,他们不允许不洁净的食物,所以经常用冷水泼她…… 冷水和她身上的血迹汇集成她脚下还没有干涸的血水…… 他扯断了铁笼的铁柱,想伸手抱她给她安慰的时候,却不知该怎么出手,他怕弄疼可怜的孩子。 被人类长期虐待让她的神经变得极为的纤细敏感,一有人靠近她,她便知晓,可是她却无力反抗。 费力的睁开眼睛,她看到眼前的人对她露出怜悯的目光,似乎与她以前所见到的人有些不同。 “莫怕,我是来救你的。”未絮想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可是此刻他却笑不出来。 “救我?”少女睁大眼睛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过了这么多天她早就放弃了被救赎的念头和希望,每个人看见她,只是想在她身上割下一块肉…… “你叫什么名字?” 人身蛇尾的女娲族后裔并不多,只有女娲的二公主秣姬与七公主嫣姬才是,眼前的少女和两位公主年龄对不上,她也并不在女娲族神商裔记录名单之内。 “兰兮,兰花的兰,归来去兮的兮。” 3 恩将仇报,啖神之血肉,妄图成仙菁城之中人人皆是如此,罪孽之深,欲念之重,前无仅有,天帝大怒,赐天火焚城七日。 然,七日之后,菁城竟无一人被天火所灭。食神族之肉可保不死,欲念极重可保不灭,这一城之人早已不是人了,他们已成为魔魅,连天帝都无法奈何他们,如今只剩下封山封水封城,隔绝他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菁城也变成了传闻中的天罪城,欲念不止,罪恶难除,不生不死,不毁不灭,成为三界六道众生之外怪物。 而兰兮经此一事身心受到重创,无意开启了女娲一族沉睡自疗自保的模式,俗称冬眠。 而兰兮的父亲是龙主家的二王子睚眦,母亲是女娲族的秣姬公主。 女娲族自古与龙族不合,睚眦和秣姬两人的婚事一直被两族之人反对,加之秣姬公主本是继承伏羲君上守护天柱之职的人选,怎能轻嫁? 伏羲君上便刁难与睚眦,让堪称龙族战神兼神铸手的睚眦铸出天下第一的神兵…… 此时三界之中的上古魔物皆被东皇保下带至魔界,而人间还凌落着小魔被睚眦俘了三万有余。 杀三万被俘之魔,以魔魂成就天下第一神兵,却遭受天下病污,天帝斥他不仁残忍,贬至九幽。 而秣姬公主此时已经怀有身孕,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直至她的命灯熄灭,兰兮才正式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而兰兮本身无半点的龙族特征,是全须全尾的女娲后裔。让当初极力反对睚眦与秣姬婚事的伏羲君上厚着脸皮打起了兰兮的主意。 秣姬已不在人世,嫣姬不知所踪,女娲族两个继承人选皆无着落,让他怎能不急。 但龙主怎是好惹的? 这桩关于兰兮抚养权的官司打到天帝面前。 而兰兮归谁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4 女娲族与龙族对兰兮的抚养权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甚至兰兮冬眠自疗其间的住处问题他们也不曾过放过,天帝头疼不已,抚养权的问题可慢慢的谈,可是兰兮受了重伤急需修养之地,天帝大袖一挥,让未絮带兰兮回昆仑了,还言道:“关于兰兮该由谁抚养,等兰兮醒了让她自己做主吧。” 这似乎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昆仑是仙气与灵气极重之地,有助疗伤,女娲族与龙族在这个地住处问题上也就此打住了。 兰兮在昆仑凌雪宫住到第五年便苏醒了。 看着她被人类伤害成破破烂烂的样子,未絮起先是极为震怒,到最后极为心疼。 他费尽心力用自己的法术一点一点将这个破娃娃补好,看着她被伤害的部位一点一点的长回来变成平滑如初的肌肤,慢慢的稳定她的元灵与真元,为她制造春天。 春天来了,你也应该醒了。 是的,她就这样在他的精心呵护之下苏醒了。 他喜极无言的看着那漆黑的眼眸。 兰兮翻动着眼睑,轻声问道:“我上次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是他从那帮人的手中将她救助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她醒来的第一句会问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有许多,人们称呼他水神,仙友们叫他祀水,有些时候他会说自己叫雪、雨、露、雾、冰、霜…… “未絮,是如雪花一般的柳絮。” 这是最近他给自己取的名字,告诉她知道以后,他打算再也不改了。 “雪花是什么?柳絮又是什么?”兰兮神色一暗:“我一直和母亲住在天涯海角,那是里只有海、天和石头……” 未絮轻叹一声,又问道:“那你的母亲呢?” “母亲说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要去找我的父亲。” 兰兮说的坦然,甚至让未絮怀疑她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又该怎么将这个噩耗告诉她呢? “你知不知道你的母亲已经……已经……” “我知道。”兰兮心中了然:“我知道母亲去了九幽之地,我也知道她可能凶多吉少,但是在那里有父亲陪她,她是幸福的,我尊重她的选择。” 听兰兮这么说,他也希望他们在九幽之地活的好好的,若是真的不在了又如何呢…… 他们永远活在关心他们之人的心中。 第115章 三月倾城,十年灭神 5 天庭大殿之上,正有四个神裔置身其中,天帝高坐,面对下面的四个神总的有一种不状态之内的感觉。 昔日的天庭大殿用来共商天下安危,共治天下太平,现在却在这里处理两族纠纷,说的再白一点就是处理两家的家务事。 本应是亲家的两位折腾了自己的儿女不说,现在又要来抢自己的(外)孙女,这是何道理? 果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而当事人的兰兮也出现了,而做为她临时监护人的未絮也在场。 天帝的口气尽量放的温和了一些:“兰兮,他们一个是你的祖父,一个是你的外祖父,按照常理你的抚养权应该在你祖父龙主那边,但是你却有女娲族的真身,习性也于女娲族习性相近……” “当初因为你不同意睚眦与秣姬的婚事才闹出了这样局面,兰兮我是的,我绝对不会给你的。”龙主表态,又机智的在兰兮面前黑了伏羲一把:“兰兮现在成了孤儿,你要负全部责任。” 伏羲君上揉了揉发痛的额,对与龙主长期以来的胡搅蛮缠显的有些心力不足:“秣姬是我女娲族守护天柱的君上人选,怎能嫁人?若以后天柱出事,三界难逃灾劫,又有谁来承担?” “你至始至终都沒有将秣姬嫁人打算,为何你还要对睚眦提出铸天下一神兵便将秣姬嫁他的条件?你是在忽悠谁呢?可怜睚眦痴情如斯竟被害到如此走步,你良心可安?”龙主轻轻一哼,一字一句的拆控当年的始作俑者:“如今还要来祸害兰兮么?” 这是事其他人是知道的,而在这件事上伏羲君上做的忒不厚道。 伏羲君上此时变的十分尴尬,又有一丝丝的愧疚,握着公主剑的手中微汗,当时他不知道秣姬与睚眦已私定终身,还有了孩子,难怪秣姬当时会逃走…… “我当时只想让他知难而退,没到想……” “没想到?哈!”龙主轻嘲一声:“你是想让睚眦知难而退后削我龙族颜面吧。还有兰兮的事儿,若不是你看中了她身上有纯正的女娲族血统,想让她继承秣姬看护天柱之职,你会在这里跟老龙我啰嗦?” 伏羲君上神色一黯,有一种被人看破心思的难堪,硬言:“作为女娲族的君上,看管天柱是最神圣的职责。” 龙主嗤鼻:“让一个女子不终身不嫁,以后无尽的岁月都守在了无人烟的不周山上,守着在天柱慢慢熬,大好年华从此虚度,若说这是光荣的话,我们兰兮承受不起。” “守护天柱是天下所有人的责任。”伏羲君上说的慷慨激昂。 “若不是你们女娲一族自愿担起天柱的守护职责,我们怎么会奉女娲族为神族之首?荣耀你们有了,现在要推卸责任吗?”龙主轻蔑一笑:“若是担不起了就趁早让贤吧。” 6 海中有龙族有龙主;归墟一境有紫逸神尊的归墟仙宗;昆仑仙山有东王公、西王母、元始天尊;天庭有天帝陛下,三清道祖;魔族那边还有东皇陛下,这些其中的那一位不能取代女娲族看守天柱? 真的,别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龙主说的如此直白不给伏羲君上面子,连带天帝也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可打圆场:“龙主陛下扯的太远了。咱们今天要商议的是……”天帝看着兰兮已经无力说什么了,只道:“兰兮,你自己选吧。” 兰兮目光在伏羲君上与龙主身上转了一圈,他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心中有了几分的小心绪与厌恶感,但是她仍坚持自己的选择。近一步的靠近他们,他们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是母亲却从来都没有提过他们。 这便是母亲的意思。 “我想母亲不愿意让我跟随你们任何一个人,而且母亲说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做选择……” 就如同她当初选择救菁城中的十几个麻疯病人一般,现在虽然恨他们,但绝不后悔那时救了他们。事情若是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救他们,只是这次她会更好的保护自己。 在龙主和伏羲君上吃惊的目光之下,兰兮飘一般的走到未絮的面前,软绵绵的问道:“我想以后都跟着你,好不好?” 未絮低头看着她,心中是无言的喜悦,她在至高无上尚的三个神面前选中了他,让他激动万分。 这一选几乎在他心中代表着认定的含义,是她认定了他,而他也认定了她。 从他将她一点一点的补好,一点一点的让她恢复如初,她便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娃娃。 她现在决定跟随他了,他能说不好吗? “你是龙族的小公主,女娲族的下任君上,你以什么时候身份跟随他?”伏羲君上质问道。 龙主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兰兮会选择未絮,但是退一步来讲,只要兰兮不去女娲族,不会去做那该死的君上他就放心了,至于兰兮要跟随谁那便是兰兮自己的决定。 兰兮若愿意跟他回龙族,他自是万分欢喜;若她不愿意,他也尊重她的选择。只是她不能随伏羲君上回女娲族,这便是他的底线。 而天帝陛下虽然表面上保持公正,但他心中是偏向女娲一族的,若他还是这么咬紧不松口,最后吃亏的还是他和兰兮,不如趁机退一步,成全了兰兮的心愿,再在她心中留下个好印象,岂不更好? 龙主出声呛道:“兰兮用何种身份跟随祀水自是不用伏羲君上操心……” 龙主这话的意思是同意兰兮跟随祀水了?天帝心中自是有一番计较,虽然明里不好帮女娲族太过,但谁想龙主竟用了以退为进这一招……有兰兮的心愿与龙主这个当事着的支持,反而让将伏羲君上孤立了。 “非亲非故又是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伏羲恼怒。 龙主坦然一笑:“与亲妹成亲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闻言,伏羲君上脸色一白,深受打击,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当面跟他提这事儿了,这是他的死穴,一生都无法洗清的污点。 看着伏羲君上的表情,天帝陛地下突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龙主的语言还是犀利如往常啊!谁跟他吵架纯粹是在找不自在。 “若不让兰兮拜祀水为师吧!”天帝提意道。 兰兮一直没的的有见过她的父亲,看着未絮的样子……父亲应该是这个样子吗?她不懂了。 未絮却是隐约的感觉这个提议不妥,但若能留兰兮在他身边,这有何妨? 龙主却明白还是天帝陛下的让步了,若不拜师的话,他是不会将兰兮交于未絮的。 拜就拜吧。 7 兰兮的监护权在未絮的手中,而龙族与女娲族有随时探望的权利。 而那层师徒身份在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任何影响。 她敬他爱他。 他恋她怜她。 他会为她梳头,因为她梳的团子头从来都是歪的,更何况她冬眠的五年中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他真的已经很习惯照顾她了。 她知道他喜欢吃红豆,她就隐去身形偷偷去下山去学习厨艺,学习红女红,学习泡茶。被他心有余悸的抓到时她只吐着舌头对他做鬼脸。 未絮并不如紫逸一般的宅,相反的他还是喜欢到处旅行,而教兰兮认识人性也是他最重要的责任。 若不是兰兮不识人性,就不会发生天罪城的事件了。虽然要主要责任不在兰兮,但是兰兮却是诱引。 他不想看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们走过人间许多的地方,见过好多好多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好人一世行善,坏人一念为恶,然后在进入坏人的心理世界,看看他们心理的真实想法,是欲念作祟?还是迫不得已? “恶便是恶,那有那么多的理由,就算有一万个为恶的理由,也不能改变一件为恶的事实,否则在这世上千千万万得可怜人,是不是都有踏入歧途的正当理由。”此时未絮的声音对真若冰霜一般的寒冷。 “那为什么师父要给我看他们为恶的理由?”兰兮问道。 “让你了解他们并不是让你同情或者原谅他们,只因解了他们你才不会被他们所伤害。” 果然是昆仑仙山之上不解人间疾苦的神人所说的话,兰兮心中不满却也讨厌不起来。 “不要企图做一个救世主。”未絮有感而发:“因为这个世间的救世主都是死在他所保护的人民手上的。” 兰兮愣住了,而这个话题也就打住了。 8 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秒钟,但是爱上以后便是细水长流一般的生活了。 那种认定真有的无须多言,一个眼睛便知道你是我今生所等之人。 他们长的得并不相像,他的年龄定格在二十左右,而她一付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没有人怀疑他们是兄妹。 有时被人类误认成小夫妻时她是高兴的;若是被误认成主人与小丫环,她会郁闷,但是他会哄她开心,开玩笑一般的叫她娘子。 开玩笑的话中有几分是真的呢?也许有些真话只能用玩笑一般的语气才能说出口。 她信了。 他知道。 他们大多的时候会在人间留恋,偶尔才会想起回昆仑山的凌雪宫…… “只是陪帝君去下棋罢了,你不必担心。”未絮握住为他着衣的小手,感觉她的有些不安。 也许是女人莫名其妙的直觉,害的她最近一直紧张兮兮、坐立不安、想让他别去就在这里陪她,可是她说不出口,她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早去早回,我在家里做红豆糕等你……” 第116章 三魂第八魄 神尊出关了! 可是二师上和五师上却都不见了,很官方的说法就是二师上和五师上外出游历修行了。 但这有几成有可信度,他们自是不敢瞎猜。 而临时出现的大师上也回天庭了。 仙宗的师上人数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让他们这些弟子竟有些无从适应的感觉。 天若掌宗便在自愿留在仙宗修仙的修者中挑了一些法术和人品都不错的填补师上空缺的置位。 但是天若坚信,离家出走有的人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重华阁、琼华阁,莲华阁,一直都给他们留着。 而师尊决心住在海重阁之中,即使天沉不在他也不打算搬去重华阁。 对于二哥的事师尊并没有瞒着她和三哥,而关于天沉的事,师尊只说六年之期以满,他放天沉下山了。 即然不舍,为何要放她离去? 即然不愿,天沉又为何离去? 师尊的和天沉之间的感情终于明朗了吗? 师尊他……他不能接受吗? 所以天沉才会离开么? 天若只是静静的,问都不敢问,她不知从何问起,又怎么开口。 只是师尊还是一如即往的宅,以前宅在重华阁中,还有天沉陪着他;现在宅在海重阁中,她和三哥只能多操点儿心了。 默默的将泡好的茶奉上,天若退到一边,现在师尊是发呆的时候比打坐的时候多。 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真的像雕像一般一动也不动,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人。若那一天师尊坐到石化了,她想她也不会奇怪的。 师尊,你在想着谁?你又在念着谁呢? “天沉,今天的茶不苦……”话说到了一半,紫逸突然止住了。 天沉不在这里,天沉也不愿意见他,断了所有与他的联系。 他想去找到她,却不知去哪里找。 或者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找她…… “师尊想天沉了?”天若道:“那就快点接她回来吧。” 只有让这两个人面对面才能解决问题,这样一直躲着对方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紫逸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接天沉回来说意味着接受她的感情,面对整个仙宗与天下人,还有属于她的前世今生…… 他不想,所以他还在纠结,还在考虑,或者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师尊真的不必顾及我们,按照自己有意愿行事就好,只要师尊能够幸福,我们一定全力的支持。”天若诚心而言,也该是他们表态的时候了。 紫逸看顾着天若的眼神有些微微的惊异:“原来你都知道了。”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是他不能不在乎天若他们的目光,他们都是他最亲近之人,是他的孩子们,生怕他们无法接受另一种身份变成他们师母的天沉,更怕在他们只眼中看到鄙视的目光。 “你若真心的爱上一个人的话,全天下都会知道。”天若故作轻松眨了眨眼睛,玩笑道:“师尊,我可是过来人。” 紫逸有些失笑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天若心中酸楚:“师尊,天沉这些年过的很苦,您莫要在辜负她了。” “可她毕竟是为师的徒儿,是你的师妹……” “那又如何?”天若心中自是有见解,自从天徽离开之后,她想了许多许多。 “为什么我们做自己事的时候总是要考虑别人的目光?总是想别人期望我们怎么去做?难道因为他们赞许目光和期望的事都是对的吗?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这个世上什么人都有,你不可能什么事都做到让别人满意,凡事只求问心无愧,遵从本心,即为至善。” 天若的这番话让紫逸有些侧目了。 问心无愧,遵从本心,即为至善。 “为师岂有不明白之理?只是怕你们被连累,被天下人病诟……” “即是师尊的弟子,便谈不上连不连累的,我们永远是师尊最坚强的后盾。”天若笑的很期待,那是很最好最好的祝福:“所以师尊快去找天沉吧,然后和天沉要一直很幸福、很幸福的生活下去。” 对于天若的态度与想法,紫逸只是笑了笑,喃语道:“她若单纯的只是天沉便好了……” 这句话天若听的明白,她若不是天沉哪又会是谁呢?听师尊的意思,难道她不是天沉?她不敢往下想了。 但她相信只要给师尊更多的时间,师尊一定会想明白的。 天若有感而发:“也不知天沉现在何处?过的好不好?她那性子会不会让人欺负?” 紫逸心中一阵心疼,天沉的性子他清楚,就个性而言天沉的个性真的不像前世的她,其实前世的她大概是个什么个性他也不清楚,却隐约有个概念,能动天柱主意的她定非泛泛之辈,一定不似天沉那般好欺负…… 明明就是性子皆然不同的两个人,偏偏就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前世她所造之孽难道被炼化成公主剑来赎罪还不够吗?为何还要牵连今生?这对天沉公平吗? “为何你从来都不曾想过前世的她为何要毁坏天柱呢?” 一语惊人,向是发自内心的寻问,声音却在耳旁。 蓦然回望,天若以不在身旁,而眼前的人让他熟悉到陌生,熟悉到害怕。 只如镜之影一般,不仅照映出他的内心世界,更映出了他的情感与他的妄念。 “我即是你,你却不是我。” 那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笑了,笑有的让人如沐春风,真正的他是从来不会笑的这般舒心。 但是他却不会怀疑他说的话。 “你即是我,当初为何离去?现在又为何归来?” 千年之前,他便明白他少了一魄,如今这一魄为何又突然归来? “千年之前你亲手将我送与她,现在我想归来,你身上可还有我的位置?” 紫逸心如翻涌,千年之前他竟将自己一魄送她了,他竟也有如此痴情的时候,情至深处难免山盟海誓,难道这一魄是他对她的承诺? 不对!这一魄是他的爱魄,如若无爱魄他要何如爱她…… 只怕是分离之际,他对她承诺除她之外他不会在爱上别人…… 明明是她利用了他的感情,他又怎会做下如此承诺? “你忘了她要毁去天柱的理由么?” 理由? 什么理由? 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让她毁坏天柱…… 可是她是东皇之女,他应该对东皇陛下的教导有信心、对自己所恋之人有信心、对她有信心才对。 转念一想,他这一魂是跟着她的,如今他竟然独自回来了,难道…… “她不要你了,她决定重新开始她的生活……所以她也不要我了。”话语中带了些怨念,紫逸突然对他这一魄很无语,他应该是很喜欢天沉的,他竟然有些吃醋,他嫉妒他能陪天沉这么久,从前世到今生,他却做不到…… “她在哪里?” 她扯断了发缘他便无处寻她了?不,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只是还没有想清楚罢了。 “你要去找她吗?” “……” “即然不打算去找她,为何又要问她的下落呢?” “……”紫逸又是长长的沉默。 “让她过些安安静静的日子吧,在你对她做了那些事之后,她好不容易才放下我们。” 紫逸心头一紧,某了一个禁忌的角落慢慢的被揭开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紫逸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一切事情的根源。 “问我等于自问,你做好了接受这切的准备了吗?” 他没有,他完全没有。 “你的记忆全在紫歆中,若有那天准备好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要再选择一次吗?你会知道这件事你根本就没得选。” 他不是应该站在三界苍生这边保护天柱吗?为什么会没得选? 而他的记忆竟在紫歆中?他相信他的话。 “那你来见我是打算回归吗?”他是他身上的魂魄,回到他身上也理所应当。 “你身上爱魄早已长全,若我强行回你身上你便有两个爱魄,成了三魂八魄,你会受不住的,爱深成魔便是你的将来。” “那你……”为何而来? “想来看曾经你我和曾经的她都放不下的……”事、物或者人…… 那一瞬间他明显到了他的喜悦,连带着自己也感受了那种惊喜,甚至狂喜…… 爱魄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竟不由自主的跟过去了。 一路上走走转转,走下的路熟悉千万遍,不知又不觉便走到了重华阁大门口。 抬头一树银杏枝黄嫩色绿芽抽发,天清气阔,隐隐可见院中有舞剑之声…… 是天沉回来了! 紫逸心中欣喜,大步踏入重华阁,银杏树舞剑的小男孩给他当头一盆冷水。 不是她,终究不是她,终究是他多想了。 突然感觉这里很冷很冷一般,默默的坐在院中的小石凳上看那小男孩练剑。 那孩子他认识,他叫天沉师上,叫他师祖,还扬言要拜天沉为师尊,可天沉一直没答应。但是天沉却有教导过他,就连他舞剑的身姿也有几分天沉的影子,可想天沉有细心的教过他…… 这孩子便是天沉放不下的吗? 一心专心,心无旁骛,就算他在一边观看也响影不了他半分,底子不错差,根骨俱佳,基础更是练得好,只是剑收式之后,这孩子的情绪完全变了。 低沉、阴郁,忧愁,全是一些负面的情绪。 紫逸关切的问道:“小莫,你怎么了?” 疏莫抬头红通通的双眼,他没哭,一点也没哭。 “师祖,师上她是不是不要小莫了?” 对于小莫紫逸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是与天徽他们感情的同相,却比对他们感情更深,对于小莫总是感到莫名的愧欠。 “她没有不要你。”她是不要我了,你是被我连累了。 “那师上什么时候回来?”小莫童语童言的问道,神尊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他的话一定会算数。 他也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快了,她快回来了。” 许是心中强烈愿望与呼唤,不由自主他听自己是这么说的。 第117章 二月初二 农历二月初二 未絮的婚事办有的简单而又温馨,所有新房布置和婚礼步骤都按照他想象的来办。 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门上、墙外、树桩、井台都贴着红色的双喜,院中的桃花树上绑满了红绳,喜庆却不热闹,因为未絮请的客人并不多。 主婚人和证婚人是紫逸和东华。 喜娘和司仪是西王母与天若。 而高堂是龙主陛下,做为兰兮的娘家人,龙主为兰兮置办的嫁妆堆满了整个小院子,实而不华。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忧胜过喜的颜色。 对于未絮和兰兮的婚礼,他们喜悦又真诚的祝福,忧他们以后的路,兰兮随时会消散,他们的幸福真好泡沫一般。 正如未絮说的一般,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虚妄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为这份真情动容,都不忍再拆散他们,那怕幸福只有一刻。 一拜天地,他们的眼中不曾有过天地,只有彼此。 二拜高堂,龙主已然在位,接受新人跪拜,并且承认他们。 夫妻对拜,从此他们夫妻一体,相依相伴。 兜兜转转已然过了千载,剩下的日子想来谁也不会再为难他们了吧。 新人换了一身装扮,便出来敬酒,龙主做为最高长辈,喜极饮痛,东华言语几番辗转又止,当年因下棋的事情误了他们…… 西王母和天若只是静静的坐着,心头难免沉重。 一桌子八个座位,竟没有坐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龙主酒醉已至客房休息。 两位新人安排好宾客之后也去享受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紫逸默默的在屋檐下打坐,东华抬头看着黑夜中的一片桃树,还未开出桃花。 东华考虑了许久才问道:“你那小徒弟呢?今日怎不见她?” 他是在问天沉么?突地,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了,只能没头没尾道:“她离开了。” “噢!”的一声,东华是了然是明白:“离开了也好。” 这句话让紫逸不悦了,她离开我有什么好的? “看来你对她的离开很不高兴。”东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该掺合进去,但是我是为了你好……” “嗯?”紫逸完全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可知道你那小徒儿的真实身份?她的真实目地?她于你是否真心?” “与你何干?”紫逸定定的看着他,心中一片澄明,身份如何;真实目地如何,于他是否真心?如今的他不管是对曾经的她还是现在的她唯有‘信任’二字罢了。 “事出必有因,她纵有毁天灭地的举动,定有毁天灭地的理由。” “你……你……你都知道了。即然知道了,为何你会有此语论?” 即使知道天沉的身份与目地却依然选择相信着她。 “你看你还是那个冷静沉着,心怀天沉的紫逸神尊吗?你的智理去哪里?你的大义又去哪里?你的责任心呢?”东华心中失望越大,便口不择言:“我看你是被那妖女迷了心智,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紫逸目色平和,对东华神色激动一比之下,气势略胜一筹:“我问心无愧。但是你呢?” 冷轻的眼神直射他心底,东华慢了半拍:“我如何了?” 紫逸慢语一问:“今日面对未絮与兰兮,你心可有愧疚?” 东华脚下踉跄一步。 “说当初那一切都是巧合,有谁会信?”紫逸目色如风不见喜怒:“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你当初会背叛未絮。” 就这么巧未絮被他邀去下棋了,又这么巧,兰兮在那个时候出事…… “伏羲君上应该是趁未絮被人邀走的时候去见了兰兮了吧?更甚至他还威胁了兰兮,造就了今日他们的结局……” “我、我……”东帝心中惊了一身冷汗,想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记了。 “你没有必要对我解释什么,而且你当未絮是笨蛋吗?我能想到的恐怕他也早就想到了。所以……”紫逸的目光悠远:“所以他原谅了你的背叛,也原谅了兰兮。” 东华惨淡一笑,本以为他欺瞒了天下所有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未絮一直都知道,只是他选择不说,最后选择了原谅,现在还一直当他是朋友。 “你很幸运的有了君思,稍稍体会一下别人的心情好吗?放过未絮他们,也……”紫逸语中带着几分乞求:“也放过我和天沉吧!是好友就请祝福我们。” 语毕,是咋然的沉静。 对未絮他有愧疚,但换来的是三界太平近三千年,所以他不悔,现在同时祝福他们。 对于紫逸与天沉这未知的变数,他不能放手不管,他不能让所有人的心血付之东流。 他无法祝福紫逸。 “我明白了。”紫逸自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平和道:“只怕以后见面两难,至此友尽。” 友、尽? “你、你……”东华难以置信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悠悠问道:“你我结交上万年,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跟我说友尽?”东华忽然暴怒:“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昏咒让你变的如此魔障,你疯了是不是?” 紫逸冷冰冰,寒渗渗的看着他,仿佛魔障疯狂的人是他一样。 “我没疯,我很清楚,也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要什么。倒是你……你知道你这些年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我是为天下大义……” 究竟什么是天下大义?一直一直是很空洞的名词,而天意意欲何为他们从来无从知晓。 “倘若你是我,君思是天沉,你要如何?放弃她?或者,杀了她?” 紫逸问的清楚明了,东华对这个问题明显的怔住了,他有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或者纠结、或者挣扎、或者无奈,但最后他犹豫了,或许一直会犹豫下去…… 对与自己都做不出来的选择题,他又何苦要求别人的答案呢? 他只能庆幸他不是紫逸,君思也不是天沉。 “君思应该会很高兴的,因为在你心中她和天下大义一般的重要。”紫逸的眼中有微微的笑意,虽然是对他说话,但紫逸的眼睛却看着他身后。 顺着紫逸的目光望去,黑暗中竟站着一人,一个他最熟悉的人,她在哪里多久了?她又听到了多少? 他们夫妻法术高低相近,她又是风属性功体,她若有心隐藏踪迹,他是察觉不了的。 心中微动,东华便唤她出声了:“君思!” 西王母慢步走到他跟前,语气有几分抱怨:“还说我隐瞒你仙药的事,想不到你也……” 她被娲皇骗走了一颗仙药;想不到他也被伏羲君上以什么天下大义的名义骗的出卖了朋友…… 这真是…… 东华捏着她温暖的手,叹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了一切:“不要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对他、对她、对未絮、对兰兮来说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对他、对天沉来说,一切开刚刚开始。 东华牵着君思又重新站在他面前:“我庆幸君思并不是天沉,若她有毁天灭地之心,我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天沉还忆不起她是魔族长公主时候的事情……”这是紫逸唯一感觉到欣慰的地方,这也许是唯一的转机。 “我看的出那丫头钟情与你,你亦情寄于她。”东华的目中带着几分期许:“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不管是忆起或者忆不起,我希望你用你的柔情锁住她,不要让她去做什么毁天灭地之事。不然,我真的会出手的,这是我的底线,你明白的。” 紫逸点了点头,若她以后忆起,他才是唯一能阻止她的人。 “去找她吧。”东华笑着:“就算我不说,你也是会去的。” 情之所向,心之所往而已。 理清这一切,他也终于可以安心的去找她。 可是她又在何方呢? 紫逸突然想到那个飘零无主的一魄。 ---你还在吗? ---我不能离你者或离她太远了,否则我会消散的。 ---她在哪里? ---看来你主意以定,那就随我来吧! 第118章 芳踪 天沉在现所住的地方离未絮的家有些远,但同属中原地带,风俗与房屋建筑颇为相似。 天刚朦朦亮,紫逸就站在一所柴枝木门之前,心知天沉就住在里面,想抬手敲门之时,竟有些人近情更怯的感觉。 心中一阵缓冲准备,突地,门里有了些响动…… 是天沉出来了吗?天沉愿意见他么?她准备好了么?他准备好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天沉从门里出来,同时间紫逸隐去了身形,静默无声的看着她。 好像瘦了些,苍白了些,与长公主时的她更像了。 天沉并没有发现他,回身将门合住,手里提菜篮转身就走…… 笨丫头,你忘记锁门了!紫逸在心里轻到,随后捏了一个法决,给小房子布下层结界,防小偷,然后收敛神压默默的跟上天沉。 小城的菜市热闹吵杂,小贩们的叫喝络绎不绝,此起彼落,勾织出一片繁华祥和的景象。 在来来往往人群里,一抹素色的身影穿梭在其间,手上挽着一个不大竹篮,里面已经装了些绿蔬,还不时浏览两旁街道摊位上的货物,最后停驻在菜摊前方,静静思考著。 她有张精致的白樱色脸蛋,脸型清丽干净,清澈大眼是琥珀般的晕黄,穿著浅绿色绣墨竹的直裾衣,明明是双十少女浪漫一般的年华,神情却十足稳重。 “天沉姑娘今天想买点什么?”顾摊的大娘边整理摊子上的食货,看到熟人便亲切的招呼。 天沉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豆腐和萝卜。” “老吃这些粗菜对身体不好。”摊贩大娘抱怨了一句,手下快速的切豆腐称萝卜。 天沉在接过装好的豆腐后,掏出怀里的荷包付帐之后,礼貌的说:“谢谢大娘。” “春日清晨寒冷,姑娘你身子单薄,下次多添几件衣服啊。”大娘满脸笑容的看着她离开,心里真真喜欢这懂事乖巧的小姑娘,只可惜她家的臭小子们年龄都太小了配不上这姑娘。 谢过大娘的叮咛,提著满满的竹篮左转右转就回到了家门前,伸手推门时手顿了一下。 天沉蓦然回头看往紫逸隐身的位置,有意或是无意?紫逸心下一惊,被她发现了? 以天沉的现在的法力自然发现不了什么。 “总感觉有人跟踪……”天沉莫名:“难道是多心了?” 推门进入,天沉把篮子拿到厨房,用砂锅煮上米粥,同时炒了青菜,把豆腐烫过拌上酱油,又把胡萝卜切丝用盐凉拌。 从头到尾紫逸就静静的在一坐看着天沉,因为是隐身的原故,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看个够。 这也是第一次他抛开师尊的身份去看她,而她无疑是温柔的、是美丽的、现在加了几分平淡而纯粹。 菜弄好,粥也煮好了,此时天也亮了。 粥和菜都分成了两份,一份天沉快速的吃掉,另一份还热气腾腾的被装进了食盒。 食盒里的饭菜是要送给谁的? 看着天沉提食盒快速出门了,紫逸只能收起心中的不悦,慢慢的跟上。 穿过了三条小巷子,就来到了小城的正街,大清早的街上飘漫着食物的清香。 不到一时钟的时候,天沉便来到了一座书肆跟前。 看着天沉走了进去,紫逸狠狠的盯着书肆匾额上“万卷楼”三个字心情复杂万分。 天沉前脚刚踩进去,就听到晋娘子的抱怨:“天沉你终于来了,我快饿死了。” 天沉微微一笑,将食盒里的饭菜小心的拿出放在晋娘子身边的柜台上,又将勺子递给她,和声道:“快吃吧。” 晋娘子跟天沉也不客气,抓起碗就吃,粥入口的一瞬间,表情咋变,紧接着一付吞咽困难的模样。 “怎么了?”天沉好奇的问道。 好不容易将粥吞下来,晋娘子抗议道:“你将卖盐的打死了吗?”这一句地方语,就是饭菜盐放多的意思。 “我的白粥从来都不会放盐的。”天沉皱眉似是不信,直接拿起晋娘子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勺粥,就往嘴里送。 紫逸阻止不及,暗暗的猜测天沉与晋娘子的关系,天沉大早清的帮她煮饭又送饭,甚至毫不忌讳的共用一只餐具……天沉却对不会对他如此…… 看着两人十分稔熟的样子,应该关系不错吧!可这个晋娘子是什么人天沉知道不?她会不会对天沉不良企图?她会不会对天沉不利呢? 天沉吃了那勺粥以后,表情也变了,不信邪的分别夹了三个小菜各尝了一口…… 咸,很咸,就像被人撒了一把大盐一样。 明明一个锅里做出来的菜,只是分开装了,那什么她吃的那份没事这份却咸的要命? 难道是她在分装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盐罐子?好像没有吧…… 眼看早餐没得吃了,晋娘子只得叹气一声,从柜台里走出来,对天沉道:“我出去买肉包子,你要来一点吗?” 天沉摇了摇头:“我吃素。”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一时怕是改不了了。 “那你乖乖看着书肆,我去去就回。” 晋娘子拿了荷包,吩咐几句就走出去了。 晋娘子离去之后,天沉也开始了自己一天的生活。 首先在书肆外面的井里打了两桶水,收拾洗干净餐具食盒之后,将所书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这时天大亮了。 在木盆里将抹布打湿,天沉拿着湿抹布开始一个一个的擦书架时,紫逸这时才意识到其实天沉是在这里工作的,晋娘子是天沉的老板。 晋娘子?这个名字好耳熟…… 看天沉还在打扫,想着她暂时不会离开这里,紫逸便闪身出去打探晋娘子的底细。 唤来了此处的土地小仙询问之后才知道,那晋娘子一族均为书灵,对她们的长相与习性也所有了解。 一年前,晋娘子收留了孤身的天沉,天沉从此在万卷楼是帮手,以顾三餐温饱。 紫逸心中五味沉杂,他一直捧在手心的人儿,一时不察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可是看到天沉专心一意打扫的认真模样,他不禁想问她,这里真的比仙宗好吗?还是你喜欢这里平淡的生活? 打扫的动作停了,天沉抬头望着紫逸所站的方向,那里还里什么都没有…… 总感觉有人看着她,很熟悉的感觉。 “天沉,我回来了!”晋娘子大步跨进书肆,就看见天沉拿着湿抹纸在擦书桌,顿时不悦了,又是一顿唠叨:“明明一个清洁法术就能搞定的事,你偏偏要自己动手,你莫忘了你身体不好,不能碰冷水,冷水阴气太重……” 紫逸皱眉,天沉什么时候身体不好了?难道那时在天庭上受的伤…… 天沉干笑:“我忘了!” 师尊不喜欢别人用清洁法术,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清洁法术。还总是说,法术不是偷懒的,世间三千法门若有心扫地打坐泡茶都可成修仙途径。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想忘也忘不掉。 紫逸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一声,风中都是着他无奈的酸楚,将她教成这样,到底是他太成功还是他太失败呢? “好了,好了。我来打扫。”晋娘子一把夺过天沉手中的抹布,又比了比柜台上的小火炉,对天沉道:“你去煮茶。” 天沉点了点头,捧着小火炉在外面升火之后,将小火炉放在铁架之上,又给茶壶中注满了水,放在火炉上烧水。 而晋娘子果然是一个清洁的法术搞定了书肆的卫生,现在拎花洒给屋檐下的花浇水。 而天沉趁着烧水的时间,从柜台下面拿出了几本破损的书籍、白纸、剪刀和浆糊等材料开始补书。 太阳高升,阳光照的满室透亮,书肆里慢慢的有了客人,租书借书的人不多,倒是在书肆看书的人有一些。 付十文钱,可以在书肆看书一整天,但不能将书带出,茶水免费供应。 天沉在泡茶,晋娘子将每一杯茶分给书肆中的每一个客人,两个合作默契,是难得的好伙伴。 但是天沉泡的茶……想想那让人舌头都能麻痹的苦茶……真的可以给他们喝吗? 紫逸不动声色的悄悄拿一杯茶来喝…… 入口平淡如水的滋味,是茶亦似水,是水亦是茶,水可以解渴,却滋润不了人的心灵,而这茶,茶亦不是茶,水亦不是水,是茶与水最完美的融合…… 甘于平淡,享受平淡,这便是你现在的心境吗? 来不及多思,书肆门口处又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天沉姑娘,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大呼,奔至天沉面前,引的书肆里看书的人侧目观看。 “嘘!”天沉对来人比了一个悄声的动作。 书肆里要保持安静,莫要妨碍他人读书。 来人不过弱冠之年,衣衫干净整洁,面容干净白净,一付文生模样 ,虽然停止了话语,但是焦急的表情掩饰不了。 天沉站在柜台里对安慰的一笑,轻声:“李公子,莫急莫慌,有什么事慢慢说。” 此时语言似乎变得贫乏了,李姓公子三两下将怀里的包袱放在天沉面前的柜台上,解开,包袱里面是几本书。 天沉一眼便认出这是李公子从书肆里租的书,而这几本书都散发着难闻的灯油味儿。 第119章 就放心了 天沉一眼便认出这是李公子从书肆里租的书,而这几本书都散发着难闻的灯油味儿,准备伸手察阅书时,李公子竟一把抓住了天沉的手…… 天沉与紫逸同时抬头看着李公子,紫逸更是恨不得一袖风将他扇飞掉。 李公子脸上一红,尴尬道:“这书上脏,莫污了姑娘的手。” “无碍。”天沉冷冷的飘了一句:“可以放开了么?” 以惹佳人不悦,李公子只好放开。 天沉这才又察阅书籍的情况,一触手便是粘糊糊油腻腻的,将书籍拎起来还滴滴嗒嗒的掉着水渍,不,是油渍…… 天沉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几乎有些艰难的问道:“我把书租给你,你竟然把它弄成了这番模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沉想将怒火压下,却冷冷的笑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是不是该佩服你一下?” 紫逸蓦然看天沉生气的小脸,这个带刺的天沉是他不曾见过的,原来她也会生气…… 李公子被天沉说的满脸通红,却也不放弃解释,他不想污了自己在天沉心中的形象,可怜惜惜的说道:“昨天读书太晚了,实在抗不住就在书桌上打了个旽,不小心打翻了油灯……” 天沉顿时无语了,这种不小心办坏事的人最说不得,更骂不得,因为人家是不、小、心、的! 天沉不想在理会李公子了,小心的翻开书页,里面的字都糊成一块一块的,这下连清洁法术都没得救了。 天沉只得喊出还在楼上的晋娘子,天沉将柜台的位置让出来。 晋娘子看了柜台上面那几本沾满油渍的书,然后直接书扔在柜台下面,干脆的对李公子道:“赔吧!” 李公子呆了一下,才想晋娘子可能是让他赔书,他弄污了书又修不好了,赔尝也理所应当:“多少钱?” 晋娘子看了李公子一眼,感觉他答应赔尝太干脆了,想来这位李公子家境应该不错。又见天沉在一旁闷闷不乐,天沉是最珍惜书籍之人,也难免对还粗心的李公子有所不满。 晋娘子侧在天沉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 能、修、好! 天沉有点惊喜,又有点不相信的却认道:“真的?” 晋娘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着天沉满是油渍的手,道:“你快去洗手吧!” 即然晋娘子有能力将书修补好,天沉也就放心了,步伐愉悦的走到院中,紫逸也立刻跟上。 太阳正好,打水洗手。 油渍并不是那么好洗,搓上皂角,会起泡泡…… “天沉姑娘……” 听到有人唤她,天沉转身对上李公子,皱眉,除了出书租书之间的事之外,他们好像不熟。 天沉抬眼看他,眼中全是不解:“有事?” 听天沉这么一问,李公子好一阵尴尬,最后只道:“天沉姑娘可是因为刚才的事在生小生的气?” “生你的气?”天沉略微一思:“你弄坏了书所以晋姐姐让你赔偿,即然你已经赔偿了,而我生不生气很重要吗?和你有关系吗?” 说罢,天沉绕着李公子走过去,心中真骂他是个呆子。 而紫逸的脸色明显的不好看了,这李姓公子对待天沉的态度他在敖凌的身上见过,他……他、他也恋慕天沉吗? “天沉姑娘,请稍等一下。”李公子将天沉拦住:“请再听我一言。” 天沉见躲之不过,便听之任之:“你说吧!” 天沉不要听他说,紫逸心中大呼,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李公子接下来说的话会威胁到他。 李公子又是吱吱唔唔一番,突然向天沉行了弯腰揖礼,天沉一惊,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急道:“你这是要干什么?真是折煞我了。” 李公子扶着天沉的手起身,鼓足了勇气:“小生倾慕姑娘许久,真心求娶姑娘为妻,愿与姑娘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这番话说下后,紫逸心中虽有怒火,也知天沉不会答应他,却不有羡慕起他,羡慕他能如此单纯的喜欢一个,能不顾一切的向天沉求亲,更有面对失败的勇气,若是他有李公子一半的勇气也不至于会和天沉弄成这般结果。 那么,天沉你是打算以何种方式拒绝他呢? 李公子等待答案心中忐忑,天沉听他的告白只是稍稍的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的有些莫明。 牵着李公子的手,让他坐在井旁的石凳上,温和道:“你等一下。” 李公子只能愣愣的应下,然后天沉只身进了书肆,这是要干吗? 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就这样晾着他,这是几个意思? 这样的晾人是天沉跟他学的,他曾经晾了天沉六年。 一时冲动后最怕什么? 答案是冷却和反思,天沉在给他冷却和反思的机会和空间。 一时冲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冷却和反思之后,发现一时冲动之后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所以天沉将李公子对她的感情定为一时冲动…… 天沉身份特殊根本不可能与凡人匹配的,而且他不认为短短一年的时间天沉会彻底的忘记他。 天沉这时又回到了院中,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喏。”天沉示意李公子将茶接过,然后坐在李公子的对面的石凳上:“刚才我离开那一段短短的时间你在想什么?” 李公子捧着热茶有些紧张,有些愁怅:“我在想你会不会答应,还有……” “还有什么?”天沉问的了然。 “还有、还有我的父母……”李公子小翼翼的问道:“天沉姑娘你可有家人?” 天沉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看不出是喜是悲:“寻常人家的婚事是否应遵从母亲之命媒妁之言……” “是小生唐突了。”李公子心中越发的不安,总感觉天沉答应的太过轻率了,又道:“我今日回家就和父母大人明说你我之事,择日请媒人到姑娘家提亲,姑娘可有什么长辈或是亲人?” 天沉又是一笑,笑的虚无缥缈:“我的孤女,无亲无故。” 这一句话说的李公子一怔,万万想不到是这种情况。 紫逸却有些心酸,他本来是她最强的依靠的,可现在…… 天沉又突然问道:“李公子是读书之人可知这世上有哪五种女子不可婚娶?” 李公子心下忧思,也不自觉的回答天沉所提之问题:“《公羊解诂》有记载:丧妇长女不取,无教戒也。世有恶疾不取,弃于天也。世有刑人不取,弃于人也。乱家女不取,类不正也。逆家女不取,废人伦也。” 此时天沉的笑容越来越苍白,口喃喃自语:“天沉无父无母来路不明,无教戒也;天沉忤逆师尊大逆不道,废人伦也。” ‘啪!”的一声,李公子手上的茶杯摔在上裂开几片,明显是听见天沉所说的话,但是又明显的不信。 “天沉,你这又是何苦?”紫逸心头那压着感觉越发的重了:“这一切都是为师的错误,一切都是为师的错误……” 可是错误已经铸成了,无法挽回,只能继续走下去。 天沉对李公子吃的目光有些自嘲道:“看,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很失望对吧?” “不!”李公子连忙摇头,却说不出其它的话了。 天沉看着他这付表情,依然在笑:“若是你的父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还愿意接受我的话,我便嫁你……” 一个书香门第怎么接受天沉这般出身的女子,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明了。”李公子出神的看着天沉似乎领悟了什么:“你是故意说这样的话,你想这样就让我放弃对吧?” 天沉眼神晃了一下,道:“何不当成是我对你的考验呢?” “考验?”李公子心中细思,瞬间欣喜万分,精神百倍,认真的道:“我会努力的。” 傻瓜,这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努力就能做到的。 看着李公子高兴又满怀希望离开的背影,天沉慢慢的蹲下身子,将地上摔碎的茶杯瓷片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 紫逸低头俯视着自己脚下的她,现在的她他是越来越不懂了,她似乎还是原来的她的,又似乎又夹杂他不认识的东西。 “你打算怎么办呢?”晋娘子从二楼探下头来,就这样喊话了:“一直这样下去?” 天沉看着手中的碎片,就这样轻轻的捧着,仿佛做了重大的决定,却有说的云淡风轻:“我答应了。” 一瞬间的静寞,接着晋娘爆发出欢呼的声音:“我的姑奶奶你终于答应了,你终于答应……”一个飞身跳下楼兴奋的站在天沉面前,给天沉一个大大拥抱:“我为以你这一辈子都转不过弯来,现在终于想通了,真好!真好!” 天沉捧着碎瓷片,一动也不动,任由晋娘子抱着,魂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天沉答应了什么?紫逸突然的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120章 朝夕相伴 第120章 日落之时书肆才收拾着关了门,晋娘子意外的欢喜雀跃,天沉依旧平静的仿佛激不一点点波澜。 “你的事我现在就去联系,也许明天就会有消息……”晋娘子转身握着天沉的手似乎在安慰她。 “这么快?”天沉有些吃惊。 “我这不是怕你反悔嘛。”晋娘子笑嘻嘻却又后怕:“你不会真的反悔吧?” 天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看天沉这付表情晋娘子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禁有感而发:“学会忘记,学会放下,如果一个人不行,那么就找一个人帮你一起吧!” 天沉苦笑着:“那试试吧。” 紫逸一直静静的跟在天沉身后,她们的话他听的一知半解。 晋娘住在书肆后院,而天沉又回到了小院中。 厨房中的水缸中有满满的一缸水,木柴劈好了整齐的码放在一边。 天沉有些纳闷了,她早上走的时候,明明……难道她家里也有一个田螺姑娘不成? 想罢,竟有些失笑了,她更相信是晋娘子在暗中关照她。 大锅在烧热水,小火炉上煮了一个蔬菜汤,简单的吃过之后,大锅里的水也烧热了。 天沉简单的梳洗一番,天终于黑透了,而天沉的动作竟越来越迟缓了,尤其是那一双手臂僵硬的不得了,几乎快抬不起来了。 这种情况他以前也见过,天沉幼年时期他给她的挥剑练习量十分庞大,起初天沉挥剑累到手臂抬不起来。 可是这早年的事了,天沉后来越发的习惯之后,这样的情况就改善了。 而今天天沉只是泡了泡茶,整理修补了一下书籍怎会有这么严重的损伤? 难道…… 来不及细想,便听见天沉房里传来翻倒的声音…… 天沉!紫逸心中惊呼一声,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紫逸措手不及。 倾翻的水盆,水流了一地。 天沉只着着单衣倒在地板上,双目微闭,昏倒了。 紫逸更是顾不了许多,连忙将人抱回床上。 天沉的体温本就偏低,现在更是冷的如冰块一样,浑身散发着阴气。 衣衫单薄,人纤弱,让他心中越发的怜惜,就恨不得永远的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本来就很乖,可以现在的她这样静静好似完全由他掌控一样。 他喜欢这种一切都由他掌控的感觉。 只是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查清天沉昏倒的原因,今天是有他在,若无他在可如何是好? 晋娘子也说过天沉身体不好,难道天沉常常昏倒吗? 搭上天沉的脉搏,紫逸细细的为她诊视…… 体虚气弱,修为折损,法力耗多,命力至今都未恢复还不断的外泄。 如此下去天沉怕是只剩百年的寿命了。 想阻止天沉的命力再往外泄,而这命力外泄的时间似乎与天黑有关。 一天黑的时候便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命力泄露又引阴气入体,真是雪上加霜。 天沉,你让为师如何救你才好呢? 伸手剥开了天沉身体的单衣,雪肤晶莹,胸前的一双雪果翘挺的包裹在粉绿色的兜衣中,一时晃了他的双眸,乱的他的心神。 现在他还能分心想这些,简直是……轻叹一口气,索性闭上双目,又伸手将天沉翻爬在床上,拨开披散在背部的乌发,这才睁开了眼。 只见背部如玉的雪肌之上有几道很明显极其刺眼的疤痕。 天沉的六片翅膀终究没有保住,还留下了疤痕落下了病根,难怪天沉入夜之后双臂会如此的僵硬。 手指捂上那粉色的疤痕,有感天沉的命力便是从这些疤痕中泄漏的,紫逸心下便思索着抑制的办法。目光无意间扫倒桌上放置的一个白瓷瓶上,拿起白瓷瓶拨掉瓶塞,浓郁的药味瞬间充斥于鼻腔中…… 紫逸心中一喜,这正是针于天沉的药症的良药。 只是伤在背部,天沉入夜以后行动不便,根本无法敷药才会痛的昏倒了。 轻轻的将半透明的药膏均匀的涂在天沉的背部的疤痕上立刻便阻止了命力的泄露,紫逸便思考索着等和天沉相认以后带她对未絮那里,让未絮帮她瞧瞧,也许翅膀还能长回来。 有药的缓冲,天沉本来疼痛的表情也柔和了些。 房门窗户紧闭,窗帘拉上,帮天沉穿上中衣,又吹熄了油灯,紫逸静生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天沉的睡颜便感觉十分满足。 只是这满足随着天沉无意识的一个翻身背对着他时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轻轻的朝天沉娇颜上吹了一口仙气,这仙气能让她睡的更安稳更踏实,然后紫逸轻手轻脚和衣爬上了天沉的床。 面对面将她搂在怀中,很自然的在她额上落吻。 为师以后都守着你。 突然他就这样默默的、整整的看了她一夜,也想了许多许多。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了。 ** 天还是墨蓝色的时候天沉便睡醒,几秒钟的迷糊、脑中一片空白之后,便是彻底的清醒了。 昨晚师尊好像来过……难道不是她在做梦吗? 房中有隐约可闻的檀香味,还有她记得她昨晚上摔倒了,现在怎么会在床上? 紫逸隐身在一边,默默的观察天沉的表情,心中一阵紧张,难道天沉发现他了?他要显身出来与她相认吗? 一瞬间的犹豫,晋娘子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天沉便下意识的以为昨夜出现在她房中、帮她的是晋娘子……心中那么淡淡的期待又失空了。怎么会是师尊呢?若让师尊知道那夜的事八成恨死她了,她又能期待什么呢! 晋娘子笑眯眯的来回打量天沉衣衫不整的样子反而有一种不经意间风情万种、无心诱人人自迷的感觉,真是让她越看越满意。她若是个男人看到天沉这付模样大概会按耐不住化身成大灰狼吧。 晋娘子那种色眯眯的眼神让天沉十分不适,轻咳几声换得她的注力,天沉才道:“你一大清早跑到我家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晋娘子认真的点头,却忍不住的喜悦:“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事要将你打扮起来。” “打扮我?”天沉指着自己,现在还搞不清晋娘子要干什么。 晋娘子却迅速打开天沉的衣柜,挑了一件粉红色看起来很喜庆的衣裳,这件衣服天沉只穿过一回,还是过年的时候…… 将衣服丢给天沉,晋娘子吩咐道:“今天就穿着一件,我去帮你准备梳洗的热水。” 天沉很认命的将衣服穿上,晋娘便端着热水进了来了。 净脸之后,本以一切都可结束了,却不想又被晋被拉到镜上妆挽发…… 上完妆天都大亮了。 天沉心急的问道:“去书肆马上就要迟到了。” 将天沉按椅子上,继续帮她挽发,晋娘子悠然道:“今天书肆停业一天。” “啊?”天沉有微微的吃惊,只道:“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簪上最后一朵珠花,晋娘子这才细仔的端详着天沉。 美而清新,温柔秀静,瀑布一般的长发同嫩粉色的发带同垂,粉红色的衣裙衬托的如沾露的桃花一般,娇娇怯怯表情和稳重端庄的气质,再粗鲁的人见了她都会小心翼翼放轻放慢动作。 紫逸眼中一亮。 娥眉淡扫粉轻施,朱唇一点惹人痴。 晋娘子对自己的手艺满意,对她打扮出来的人儿更满,嘴里小声叽咕道:“今天一定让那小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嗯?”天沉似乎听到了晋娘子的话,却有听的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晋娘子嘿嘿一笑,忙掩饰住不自在的表情:“我是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吃早饭了。” 这么糊弄她真当她是傻子不成?其实晋娘子今天早上的这一系列动作,天沉是心中有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昨天刚刚松了口,今天就闹这么一出,心中是有畏有惧,却也有一种豁出去的的冲动。 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巳时过半(上午十点左右),这个时间吃早餐吗?天沉只得问了一句:“我们去哪里吃饭?” 晋娘子拍着胸口道:“姐姐我请客,当然是去城里最好的馆子。” 晋娘子挽着天沉出门,紫逸静静的跟在她们身后,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小城里一向热闹,但是城中最大的酒楼仙客楼却不是一般二般人都能进去的,但也绝不至于到了饭口的时间仙客楼里还冷冷清清的吧…… 仙客楼门口的店小二将一个个准备进楼吃饭的客人劝走,说是醉客楼今天被包下了。 晋娘子嘟着嘴直喊土豪,但拉着天沉去仙客楼的步伐并没有停。 店小二看见她们十分的热情了:“晋娘子,天沉姑娘你们终于来了,楼上的客人已经等你们许久了。两位这就随我上去吧。” 店小二引路,晋娘子拉着天沉随店小二上了二楼的雅间。 站在雅间的门口,天沉忽然有一种想逃的冲动,只是晋娘子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答应了就不许反悔,何况这位东皇公子可是万里难挑一的……” “我、我……”天沉一时胆怯,竟不想进去了。 “你莫怕,我就在楼下等你,他要是敢对你无礼你就大声喊出来……” “可是、可是……”天沉竟不知说什么好。 “让你见他一面并不是一定要你嫁给他,实在不行交个朋友也不错。”晋娘子又出言安慰。 而一旁的紫逸终于从这些话中听出了一些门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为相亲准备的,这是一场相亲宴…… 眼看晋娘子不断地游说天沉,天沉好像也真的动了这份心思…… “深深的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可以的。”晋娘子鼓励道。 只有现在才能可以挤掉过去,她动了这个念头就绝不后悔。 天沉抬头挺胸握紧双拳敲开了敲开了雅间的那扇门…… 紫逸虽有恼有怒,心中如同醋在发酵一般,却隐隐的透着上神的自信。 去吧!这样经历只会让你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别的男人会比为师更好。 第121章 相亲 第121章 云洲东皇家的公子,天沉不只一次听晋娘子在她的耳边提过。 说是家世磊磊,无父无母,又一表人材,身修玄学,想来对身为剑灵的她接受力或许会更强一些吧。 但更重要的是这人或许是疏莫的亲戚。 “见过天沉姑娘。” “东皇公子有礼了。” 云洲什么时候出了一个东皇家,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紫逸暗中一思,也许是打着东皇后裔的名声招摇撞骗罢了,且看今日为师为如何帮你拆穿他。 两人入座,桌子上全是素菜,酒壶酒水也换成了茶壶茶水,可见他对天沉的生活习惯是下过一番功夫的,也许他根本就卖通了晋娘子,所以晋娘子才这么费力的撮合他们,紫逸本就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所以,他对天沉一定有什么别的不良企图。 这时天沉才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相亲的对象,心中道:果然和莫儿的七成的相似,只是他身上更多了一些摄人的气场,少了莫儿天真又是出尘的感觉,墨衣乌发本是最为庄重的,偏偏眼眉之间风情流露,手中黑底桃花折扇不断的摇悠着反而多了几分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意味。 见天沉在观察他,他便收起了折扇放入袖中。 当他端正姿态面对天沉之时,天沉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尊敬,还有………崇拜!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也许她真的是疯了。 而他们却有一般相亲男女共同的现场气氛,那就是尴尬。 而这样的气氛是由男方首先打破。 “我是东皇莫觞的舅舅。” 引导的话题,不仅勾起了对方的兴趣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嗯?”天沉抬眼看着,虽然刚才还猜测他和莫儿的关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告诉她了,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她竟有些小小的失望。 “感谢你对小莫的诸多照顾。” “身为莫儿的师上照顾他是我应尽的责任,说来惭愧,其实都是莫儿在照顾我。”天沉面有羞色,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感谢道:“东皇公子送我的伤药,很好用。” 原来昨天晚上用的那瓶药要是他送的,又送药,又靠莫儿拉近关系,又打听天沉的生活习性,这位东皇公子真是煞费苦心啊。 更让紫逸感觉不悦的事,对于东皇公子的刻意讨好及一糸列的小动作天沉明显是知情的,甚至是默许的。 以前的敖凌,昨天的李公子,和这位东皇公子手段一比,真的不算什么了。 紫逸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莫要东皇公子东皇公子的叫我了。我的名字叫做东皇九。” “东皇九?”天沉莞尔一笑:“难道你有九个兄弟姐妹不成?” “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小莫是我姐姐的孩子。”东皇九正色的交待自己的家庭情况,说明了自己名字的含义:“九为阳数至极,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地相去九万里。” 天沉听的似懂非懂,但是紫逸却从他的名字中听出了他的野心。 “唤我小九就好。”东皇九和气的要求,同时有些期待的问道:“我可以叫你天沉么?” 小九,这是姐姐才能叫的。 “小九?”这熟悉的称呼让天沉想起了曾经在她梦中出现过的孩子,那个孩子也叫小九……真是莫名的相似啊。 只是这称呼太过亲密了,他竟然提出改称呼的问题,想来是有心要和她发展下去了。 既然诚心与她交往,那么她的过去晋姐姐应该都告诉过他了。 “我的事你知道多少?”天沉苦笑着,心想着知道她过去的普通人大概都会被她吓跑吧。 “你的出身、你的经历,甚至连你心有所属的事我都知道。”东皇九言有所指,一双眼眸几乎能看清天沉的心:“我甚至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可相信?” “既然是这样,以你的身份和条件应该能找到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女子,你又为什么会看上我呢?”天沉非妄自菲薄,只是她太清楚她自己以前的行为凡人眼中是多么的离经叛道。 天沉问题引的东皇酒九一阵深思,回答她的问题很容易,同时也很难,但是面对这样的她,他选择据实相告。 “你长的很像我的姐姐,也就是小莫的母亲……” 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姐姐,所以他才追求她,也就是说…… 天沉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在他那边寻找答案,希望他能给他个否定答案。 “就如你所想,我对自己的亲姐姐产生了亲情以外的感情......”东皇九倒是很大方的承认了,甚至没有一点羞愧的情绪。 “那莫儿是谁的孩子?”毕竟莫儿和他长的太像了,让她不得不怀疑。 “我也希望莫儿是我的孩子,但我终究只是他的舅舅。”语气中有淡淡的愁伤,淡淡的不甘和失落:“我想这种感情你应该能够体会的。” 说白了他们只是俩个有着同相伤口的人,他寻求的不过是共鸣和安慰罢了。 “我不认为自己的感情有错,只是她不肯接受罢了,而她不接受定是因她不爱我,而非与我的血源关系。”不爱就是不爱,与血缘没有半点关系,若是爱了那怕这人是她有的亲人,她也会不计一切后果,这便是他的姐姐。 东皇九坦然坦诚道:“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条路我们走的艰难,不知还能不能走下去,但是,同样的处境,我感觉我是最了解你的人。虽然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爱了上对方,但是这条路上有人同行,也许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天沉一瞬间便明白了,他要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个了解他、不会看不起他不伦的感情、愿意陪他一生的同伴。 而她刚好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她能接受吗? “我们只是两个受伤的人,绑在一起也只能让这份伤痛扩大成两倍,久而久之会变成一对怨侣。我若嫁人了嫁人的理由一定是因为我爱上了对方,而不是找一个避难所。”天沉拒绝的很快。 “若是你这一辈子都无法爱上另外一个人呢?”东皇九认真的看着她然后认真的发出提问:“身在这个凡世中像李公子那般的人前赴后继蜂拥而来,你已误己又何必再误人呢?这不是你想通了以后今天来见我的目的吗?” 天沉变得沉默了,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有过找个知根知底又能接受她的过去的人然后嫁了的念头。 这只是念头,实施起来却违背了她的初衷。 “爱情是婚姻的全部吗?”东皇九又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人甚至在婚前都没有见过对方,他们却也能白头到老举案齐眉,这又是为什么呢?” 既然他这么信心十足的发问了,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的答案,天沉顺应道:“你的答案我洗耳恭听。” 东皇九淡然一笑:“相互尊重、相互了解、相互扶持,朋友不一定是夫妻,但夫妻一定是朋友。以友情来维持一段婚姻比爱情可靠的多。” “匪夷所思。”天沉冷冷的给他了这四个字,却无从辩驳。 “爱情像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友情却能细水流长,而婚姻也需要细水长流……”东皇九微微一叹:“以后的日子我陪你想着他念着他,难道不好吗?” 爱情是占有是束缚,而友情却是分享…… 天沉一笑的很苍白很无力,几乎快妥协了:“你的提议真的让我很心动……” “我们只是需要人陪、需要人安慰的可怜人罢了,不然以后无尽的岁月中该怎么活下去呢?想想都觉得可怕?我们何不互相安慰彼此陪着对方过完下半生呢?”东皇九郑重的朝天辰沉伸出一只手来,又认真的问道:“以后的路你愿意陪我同行吗?” 天沉看着那只朝她伸来的手有些犹豫,东皇九看着天沉不似刚才那么干脆有拒绝,不禁心中喜悦。 他勾出的画图面给她的空间太大太大了,也许他们可以做一对像朋友一般的夫妻,她想她是愿意试试…… 天沉的右手慢慢的抬了起来…… 东皇九心中的喜悦已经蔓延至眼中了,似是有意还是无心的朝紫逸隐身的地方向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眼中充满了得意与炫耀…… 难道东皇九一直知道他隐身在此处? 那一眼对他得意和炫耀,说明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天沉的关系…… 也就是说东皇九刚才说的那些话,仅是对天沉说,还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这般的深不可测东皇九你到底是谁? 对天沉的花言巧语你到底是有几分的真心?或者你想拿天沉挑衅我? 看着天沉几乎和他碰在一起的手,只要东皇九握住天沉伸过来的手,那就代表天沉答应他了。 可是,你们有问过我答不答应吗? 他有一千一万个阻止的理由,而他却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 阔袖一挥,雅间的窗户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接着狂风卷将天沉从窗户飞了出去…… 东皇九想去追,又怕的身份暴露,连忙喊楼下的晋娘子。 本想以保守的方法让姐姐回魔界的,看来是不行了。 大不了他硬抢便是了。 紫逸果然是一个□□烦,若是你姐姐记忆,你说她会选择呢? 我想这一天马上就会到来的。 第122章 想和你一起 手腕好似被一个透明人箍着,她被狠狠的卷上了天,但是这样的高度不会让地上的凡人看见她,而她也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但是心中不安到无以复加了。 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法力气息、熟悉的……人,是她不敢面对,甚至连想也不敢想的…… 他要如何?他想如何? 这阵风的落下处是天沉小院的房间中,风吹着房门与窗户都拴上了,若是他不想让她逃走的话,她真的逃无可逃。 蓝白的身影就在她的房间中慢慢的化出了身形,天沉连连的往后退去,退到退无可退脚步磕在了床下。 她现在还是好怕好怕,甚至没脸见他,长期的不安与压抑让她不断的颤抖,随机大叫一声,一个翻身躲进了床上的棉被之中。 原本还是怒火冲天的紫逸,但是看着天沉的这一系列的动作与床上的那一团凸起之物后,瞬间感觉到又好气又好笑。 她还是原本那个胆小又怕生,一受了委屈或发生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就往棉被里躲的天沉。 这两天眼见她与其他人处处丝毫不落下风,成熟而又理智,而面对他时,她却像个孩子。 将棉被慢慢的扒开,爬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紫逸带茧的拇指轻抚那两片不断抖着的淡粉色的唇,浑身散发危险又怜爱的气息。 “你为何总是这般能牵动为师的心呢?” 粗砺的指腹及若有似无的触碰引来她内心深处的惊慌。紫逸抬手一拉,便将天沉拥住。 未曾见过师尊如此的天沉本能用手顶住他的胸膛想逃离,这时贴在腰际的大掌施力,一寸一寸的将她压入温暖的怀中,炽热的呼吸,吹拂在她毫无防备的耳畔,惹得她颤的更厉害了。 “你又想逃到哪里去呢?”他用缓慢得令人不知所措的语调说著。 她躲的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感受到天沉极度的不安,紫逸紧搂著她,捧起她不知所措的小脸,终于说出了考虑许久许久的心里话:“天沉,我想和你在一起。” 是‘我’,而不是‘为师’。 天沉听了这句话本应是高兴非常的,可是她只是发怵一般的看着紫逸,并没的他想象中的高兴。 “天沉!你在里面吗?” 晋娘子大叫着拍门的声音咚咚作响,天沉蓦然惊醒,起身便想给晋娘子开门,谁知紫逸却不肯罢休一回手,轻易将天沉的身子抵上门板,两人紧密的没有一丝空隙。 “我等待你的回答。” 似秋水般的杏眸映入在紫逸眼中是情动时毫不掩饰的缱恋,她心中一直有他,而他也一直都知道。 天沉的心却涨满难以言喻的酸涩滋味,背后传来的震动已无暇理会,天沉问出她这一年中最想问的问题:“师尊是一直将我当成替身对不对?那个女人跟我长的很像很像对不对?那个女人是谁?” 紫逸的眼中闪过一丝丝的诧异,但并没有说什么,便倾身覆在上她的的唇,似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在唇上辗转厮磨。 拍门的声音咚咚作响,天沉羞红着脸,感觉到他的亲吻越来越深,相儒以沫间,心音渐渐紊乱。 “开门啊!”晋娘子久久得不到回应,但是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天沉一定还在屋里,且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晋娘子焦急的用力拍着门板,双手撑着门板两侧试图把门用力推开或是把拴锁弄脱。 紫逸单手握住松动的门栓,另一只搂着天沉的纤腰,欣赏着她动情的样子,轻声喃喃细语:“没有别人,一直、从来都是你。” 师尊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吗?师尊竟然也会撒谎骗她,她应该为这个谎言而高兴吗? “在师尊的眼中天沉是不是一直很傻、很好骗?”她的很傻很好骗是因为她一直相信着他,可是他现在的谎言太拙劣了。 天沉委屈的哽咽着,便的口择言:“山洞的那一夜,你明明、你明明……”将我当做别人的。 想到这里天沉终于忍不的眼泪直掉。 那一夜真实的不像是梦境,果然是真正的存在过的,他只是让自己不去想罢了,但并不代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伸手握住天沉的柔荑放在脸颊旁轻吻:“那夜我知道是你,一直都知道。” 闻言天沉眼睛瞪的大大的,不住的摇头:“你又骗我,若你知道是我为何却总是说一些我听懂的话,那些话明明不是对我说的。” “那还是你。”紫逸心知现在绝不能对天沉吐露实情,又补充道:“只不过是我幻想中的你……” 天沉眼睛瞪的更大了! 师尊对她有幻想?是怎样的幻想才能让他对自己做起那种事来得心应手…… 等等,那个时候师尊说他们已经拜过天地了,难道也是在他的幻想中吗? 这么一想,天沉惊觉出一个事实。 师、尊、是、爱、着、她、的。 有这个认知之后,天沉脸上飞着落霞之色。 紫逸此时却在懊恼自己怎么会这样说,窘迫不已的抬起头想解释时,就看见了天沉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之态…… “师尊也同样钟情于天沉吗?” 未完的话语全被他有力的薄唇封缄住,有别于刚刚的温柔呵护,嘴角被他的啮咬扯疼,唇齿交缠不休,胸口鼓譟擂动的心脏几乎快炸开了,背后门板传来的震动已无暇理会,不禁伸出藕臂圈住他的颈项,仰高下颚慢慢的回应他,辗转缠绵着…… 啪喀啪喀响传来,两人转头共同目击门板被轰破一个洞,伸出一只纤瘦的手向上探著门栓,试图要挠开卡在中间的木栓,天沉瞠大眼挣出紫逸怀抱暗自调息平复急促的呼吸。 “天沉!”终于破坏门锁进来的晋娘子看见如仙嫡一般的雪发男人先是愣了下,这反应过来刚才屋内就只有他跟天沉两个人之后,恶狠狠瞪他,又关切的朝天沉急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天沉眼神闪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晋娘子解释。 可是晋娘子眼尖的发现天沉脸上的绯霞之色,能上一个女子露出为种表情的男人……晋娘子心中模模糊糊的有个念头了,便出声问道:“天沉,他是谁?” 紫逸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比较期待,天沉会怎么样向她的朋友介绍他,说他是她的师尊,或者是…… 天沉的表情期期艾艾一阵,然后小声又认真道:“他是我倾心之人。” “啊!”晋娘子应道,难道天沉的脸红红的,想来刚才是打搅了人家的好事…… “啊?”这时晋娘子才突然想到到天沉心仪的人不就是她的师尊吗?难道眼前这位就是紫逸神尊? 这般冷情绝欲食天人间烟火模样,这等出尘脱俗光泽众生的气度,还有虽被他收敛却还是让她畏惧的神压…… 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天沉怕吃尽苦头了,再加禁忌的师徒关系,本以为天沉放弃了,她才敢放心大胆的帮天沉拉红线,但是现在他竟找来了,这是几个意思呀? 晋娘子扯了扯天沉的衣角,示意私下说话。 天沉点了点头,安抚师尊在一边喝茶,才和晋娘了避至角落里谈话。 晋娘子看着垂着头的天沉,又看了看站在一边表情平静的紫逸,突然感觉无法开口,吱吱唔唔:“你们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他来找我。”天沉头垂的更低,语气中难掩的欢喜。 他来找你,然后呢?你们准备怎么开展呀? 晋娘子急急的问道:“他来抓你回去吗?你愿意和他回去吗?”这是最坏的打算了。 回去……吗?天沉还真没有想过,或者没有时间想过这个问题。 晋娘子关切的寻问:“他准备怎么打算你们之间的事儿?” 天沉捧着泛红的小脸,心先怦然悸动起来,檀口轻启:“他说想和我一起。” 闻言,晋娘子惊的呆呆的,真是相当的震撼呀,随机而来的便是浓重的担忧:“你答应他了?” 天沉悠道:“我对他的感情,你是知道的。” 当初她收留天沉时,天沉所有的事都没的有瞒她。天沉对她师尊的感情已到了痴狂的地步……她不该问天沉答没答应,而是应该让天沉矜持点。 晋娘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是你的师尊啊!你们打算怎么办呢?难道永远不去想,不去面对吗?” 天沉的脸色霎时刷白,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忘记了原本横在他们之间的礼道枷锁,但是忘记了并不代表这些都不存在。 自己好像说的有些过火了,晋娘子歪头,却不放弃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一定要吞下这颗断肠草呢?我觉得今天你见的那位东皇公子就不错,人品家世样貌都好,关键还是一位知心人……” ‘咔擦’一声,原来在一旁喝茶的紫逸手中的茶杯应声破裂,缓缓的放下残物,抬眼看着这名在他面前不停的教唆天沉离开他的女子,从她一手安排天沉相亲时,他便对她没的有半分好感了,碍于她曾经收留过天沉,才不与她计较,谁知她竟这般的不知好歹。 紫逸‘刷’的一声撩袍从椅子上起,气势沉稳内敛,态度冷然逼人,晋娘子顿时被吓退两步藏在天沉身后,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师尊!”天沉目露哀求:“你请您别为难晋姐姐。” 紫逸表情看着天沉的一瞬间又温和了许多,柔声道:“我不会的。” 而晋娘子得到这个保证之后是越发胆大了,挺身站了出来,大声道:“你想怎样?”她就敢这么问因为她肯定他不敢对她怎样。 紫逸皱眉,这么不知死心活的人还真是少见,紫逸言语间凌气十足:“天沉的事本尊自有主张,不劳阁下操心。” “天沉和我是好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紫逸冷眉又一秀,点法施决,铿锵一字:“去!” “欸,我怎么飞了……”晋娘子后知后沉的发现自己正往门外飞,陡然大叫出声:“救命啊!!” 第123章 诉情 晋娘子后知后沉的发现自己正往门外飞去,陡然大叫出声:“救命啊!” 天沉倒是很惊异师尊会将晋姐姐丢出去,要是知道以往他们几个贪玩胡闹时师尊可是耐心十足的。但是师尊答就过不为难她,想来也只是将她丢出去罢了,应该是伤不到的,只是小小惩戒。 但是晋姐姐说的话也没有错,她和师尊还是师徒亲系,这一层是怎么也越不过去的。 “你在担心什么?”紫逸看着天沉愁眉苦脸的表情,便有这么一问,但是思微恐。 天沉只道:“很多很多。” 担心你以后的处境,担心我们的将来,更担心我为成为你痛苦的根源。 紫逸心中明了,搓了搓天沉有些冷凉的小手,然后放在嘴边轻轻呵气:“我是男人,你的男人,这些事就由我来操心吧。” 不想师尊会说出这般话,天沉只得呆呆的看着他,细细的回味这话其中的深意,猛然的发现师尊来找她的目的,他终于接受她、接受她的感情了…… 他说,他是她的是男人…… 她……她终于梦想成真了吗? 看着她这时笑的痴痴傻傻的,如同在梦中一般,紫逸心中也泛满了柔情与深深的怜惜。 天沉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挑了最小的小指,放在嘴里狠狠的一咬…… “好痛!”天沉惊呼一声,会疼,那么这不是在做梦了? 紫逸看着天沉小指上的那一圈牙印,只得叹道,还是可爱到乱七八糟,便正色道:“十指连心,以后不许咬自己了,这次就当例外吧。” “嗯!”天沉乖乖的点着,心中的欢喜幸福感一点一点的溢出来了,快控制不住了。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紫逸看着扯他衣角的小手…… “师尊同样也喜欢天沉?” “嗯!” “师尊喜欢天沉?” “对!” “师尊喜欢天沉!” “是的。” “师尊爱天沉?” “我爱天沉。” 满满的喜悦随着不断的确认与不断地得到肯定的回答瞬间爆发了出来。 天沉欢喜雀跃的跑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想对着窗外大喊,可是她却犹豫了。 转身又跑到院中,院中有一口井,天沉爬在井台上,这次毫无顾及朝井中大喊:“师尊爱天沉!师尊爱天沉!师尊也爱天沉!” 然后井中泛起无限的回音一波又一波,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附合她的喜悦。 可是这么大声会不会被别人听去? 这种极度想与全世界分享,却又怕别人知道他们师徒禁忌相恋的感觉让她有些颠狂了。 “天沉小心危险,快从井台上下来。”紫逸一把将天沉从井如上拉下来,随手盖上井盖。 “师尊,我、我……”天沉再次面对让她喜极颠狂的人时手足无措,乐的团团转,却不知该说什么。 天沉听着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感觉自己这付手舞足蹈的模样有些吓人,但是这种喜悦怎能掩饰的住呢?怎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呢? 而在紫逸看来,天沉现在有多高兴,当时他犹豫不决时她就有多绝望了。他当初是怎样的误解,怎么的想不开,才他们白白的浪费了七年的时光,但是他现在明白了,怜她、惜她,现在更爱她、心疼她。 不愿向未絮和兰兮一般,明明是两人个有情之人,偏偏要受尽一切的折磨,到头来还要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顺势将那颗小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抚着如丝缎的一般乌发,紫逸轻道:“靠着为师,慢慢的平静下来,我们还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 “嗯!”天沉在他怀中发出如小猫一般的喃呢之声,师尊的身上一直有安人心魂的味道,深吸几口,天沉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 晚风乍起,映阶碧草,也吹皱了一池春水。 紫逸的脸上挂着恬淡的浅笑,心中却苦不堪言,尴尬不已。默默的面对着天沉叽叽喳喳一系列层出不穷的问题。 “师尊幻想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沉扬仰着秀美的小脸问得有些苦恼。 “没有你现在的样子可爱。”那个打算毁天灭地的长公主自然没有现在的天沉好。 紫逸选择说出一部分事实。 天沉听了这答案顿时心花怒放,但马上又抛出第二个问题:“那师尊是什么时候开始幻想天沉的?” 紫逸微思,梦中正式确认那女子便是天沉是在…… “你三师姐继任掌宗前一天晚上。” 竟然是在那个时候,也对!就是在那个时候师尊表现的有些不正常了,在连联想到后来师尊闭关……难道是他发现对她有幻想,所以他把自己关起来了? 天沉忽然有点心疼他了,以师尊的脾气和古板的个性当时一定吓坏了吧……但是又难得师尊愿意与她‘分享’他喜欢她的心理过程,她怎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天沉双手拖着脸颊,期待的目光中,冷不丁的问出下一题:“那师尊在这闭关的这六年中有没有幻想过我?” 紫逸冷汗涔涔,声若蚊蝇:“有。” 天沉随着这答案眼睛瞪得老大,闭关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师尊当时闭关是因为要忘情吧?怎么感觉适得其反了? “那样了无声息的环境之下反而会让人胡思乱想,为师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便悄悄的又跑的为师的做梦中了。” 师尊这么一说天沉便有些吃味儿,幻想中的自己陪了师尊六年,而真正的自己却在那扇石门之外守了六年。既然有幻想中的她陪着师尊那还有她这个证人做什么? 天沉顿时气鼓鼓,明知道自己本末倒置蛮不讲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想,声音发酸的问道:“幻想中或是梦中的师尊和幻想中的天沉都做了什么?” 这般自己的跟自己计较她真是疯了但是确实发疯的嫉妒自己。 紫逸对天沉的问题也是愣了半晌,脸上难得泛出红晕,实情况前世是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过了,但是他却不敢这么说,只道:“梦中的事哪有什么逻辑可言,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聊解相思罢了。” 竟然是这样的,天沉有些小小的失望,但若是自己晚上做梦第二天一大清早醒来时也就忘记的差不多了,如此便能理解师尊的感受了。想着以后有她陪师尊,那幻想什么的还不走开了。 而是师尊是远古的上神,早已修至无梦无幻的臻境,师尊的梦一定有什么别的含义,若说是能预测未来的话也是不无可能的。 这么一想心情果然舒畅了许多。 而眼前这个人,是她暗恋了许多年的师尊,而他以同样喜欢他她,但是从现在开始,现在的他与未来的他都是她的。 “呐!” “嗯?” “师尊,可以再抱抱吗?” “嗯!”紫逸轻笑着点头,随即张开双臂。 天沉笑眯眯地投入他的怀抱中,她终于得到了他她的全世界。 收紧了环着她的手臂,只想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又怕弄痛了她。而怀中的小人儿越发不满足,小小的、弱弱的声音,轻声:“我还要亲亲。” 天沉是胆小的、害羞的,怎么会说出这般大胆的话呢?将怀中的人儿拿出来,仔细地端详着她,果然羞成了一只虾米,他心情是越发的愉悦了。 情之所至,心之所想,紫逸也不再y忸怩,半真半假的戏谑道:“亲哪里?” 冰凉的小手爬上了他的脸颊,天沉继期待又害羞的问道:“这里可以吗?” 原来她是想主动亲他呀!但是这样他怎么回答呢? 两个相爱的人似乎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她爱他但更敬他,也许他也可以在他面前想一个普通的小女人一般…… 脚尖轻点,淡色的唇映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樱色的胭脂唇印,是她早晨上的妆…… 紫逸一下呆住了,而天辰看着那唇印,尴尬没有了反而笑得更开心。 有了这个‘印章’,师尊以后归她所有。 第124章 信物 “师尊不要擦嘛,不要擦。”天沉撒娇又无赖的声音不断的乞求着。 紫逸发现他脸上有红色的唇印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想擦掉却经不起天沉一直再的耍赖,她想借这个唇印表达占有欲和宣布的意思他都明白。 是他让她没有安全感了,可是……紫逸苦笑道:“带着这个唇印你让为师怎么出去见人啊?” “那师尊就永远不要出去见人好了。” 天沉随口这么一语,不经意间却说出了最最真实的感觉。他们的感情是见不得光的,现在她只希望与师尊寻一个世外之地,过着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在理会俗事的隐居生活。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师尊有太多太多有的责任,也有许多许多放不下的,她不能这么自私。 紫逸轻叹一声,她心中所想的他都明白。 “天沉……”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了。 “不用说了,我都理解。”天沉忙收敛心绪,笑得十分勉强:“我去的师尊打水洗脸。” 看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又要躲到个无人的角落里偷偷的哭吧。 “天沉。”紫逸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将他她拦住,看着外面即将黑透的天色,她怕是又要行动不便了。 “天快黑了,何况除去这个印记不一定要用水的。”说罢,紫逸很顺手的从天沉的袖袋里抽出一方丝绢,凭感觉用丝绢在脸上擦拭着。 “这里、这里……”天沉在一旁小心的指导。 可是紫逸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反而涂抹得更均匀了。 “是这里……” “还有这里,不对……” 紫逸只的轻叹一声,将丝绢交予天沉:“你帮我吧。” 天沉捏着丝绢,紫逸弯腰配合的低下头伸到天沉面前。 天沉小心翼翼将手绢抖了抖,折成方形的小块,轻柔的那在张让他她心动的神颜上擦拭。 如春风拂面一般的温柔让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天沉无疑是温柔的,但他却从来不知道她的温柔可以沁出水来。 “师尊,好了。”天沉轻柔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好了?”紫逸开眼睛便看着手中绞着手绢,十分不自在的天沉,习惯了师徒相处的模式,现在变成了恋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他是他的师尊,也许这个也是他应该教她的吧! 相互定情的两个人应该接下来做什么呢?紫逸心中微思,好像是交换定情信物吧,眼光瞄到天沉熟手中的手素绢主意就定下了。 天沉眼前一闪,手中的丝绢便被出抽走了,然后看见师尊将丝绢藏入袖中。 “师尊,我的丝绢,还我丝绢!”天沉小声的嚷着,她倒不是吝啬一条丝绢,关键是那丝绢还脏着呢。 “你不是应该将它送给为师吗?”紫逸说的理所当然,难道交换定情信物不是以这种方法模式吗? 天沉完全不能理解师尊突然起来的动作与心思,这是什么神开展? 紫逸轻轻的咳了一声,显得十分不自在:“作为交换,为师将这个给你。”语毕,只见他雪白的指腹出现一个黄豆大的小红点,是一颗血珠。 血和头发是人和神身上最强的灵媒。 “去她那里吧。”紫逸对那个颗血珠说了一句,好像它是一个人一般,那孤立无主无法回归爱魄全完融于血珠中,慢慢的起飞,飞到天沉面前,穿过层层衣衫,落在天沉的左胸前,心脏的位置上。 天沉突感心口一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化进了身体血液中,刻骨铭心。 灼热的感觉慢慢的退散,天沉毫无顾忌的撑开自己的衣领望里瞧,左胸口上多了一颗朱砂色的小红点。 “师尊,这是……” “这是缘牵痣,有和发缘同样追踪效果之外,若有危险或者心情过于激动,就算为师在千里之外也能感觉得到,甚至它还可以帮你化险为夷……”紫逸细细的说明,一面帮天沉抚好凌乱的衣领,眸色黯然了许多,当着他的面扒衣服这丫头到底有没有自觉呀? 有了这个东西师尊可以救她危难于千里之外? 有了这个东西师尊可以在千里之外以感受到她强烈的情绪? “若师尊有危险或者情绪强烈时天沉可以感受的到吗?”天沉小心的问道,她希望这种事是相对的。 紫逸点头:“有了这个可以增强我们之间的心灵感应。” 天沉一阵欢喜,随即又问道:“师尊为什么要给天沉缘牵痣?” 她的一切都是师尊给的,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她虽然明白缘牵痣的含义,但是还是希望他亲口说出来。 紫逸的面色变得很不自然,道:“就当时是做交换吧。” 交换是什么?刚才那条手绢吗? 天沉恍然大悟,又忍不住的问道:“天沉可以当它做定情信物吗?” 紫逸有些无语了,以前感觉天沉还是迟钝一点好。但是现在又感觉天沉迟钝一点真的好吗? 天沉忽然想起小时候送师尊的一条红绳,那时候她对师尊的感情还十分的懵懂,但那条红线绳毕竟是凡品,师尊带了几年以后就断了,她当时还伤心了很久很久…… 忽然想到师尊刚才拿的那条手绢也是寻常之物,天沉一阵心急,马上急匆匆地翻箱倒柜一番,紫逸看的一阵傻眼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这一条。”天沉翻出一条素色的丝绢,在手中一阵招摇,犹如晃动着一面胜利的旗帜。 那是天君丝织成的手绢,可以千年不朽,万年不化,与尘不然染,与火不熔,更能在黑夜中散发盈光,而这种东西仙宗里只有天沉和天若才有的。 “师尊……”天沉几乎无法开口了,以送出去定情的信物可以要回来换别的吗? 因为天成沉太可爱了,所以是师尊也很大方。 这是什么逻辑啊?摔! 好吧!定情信物终于交换完成。 下来该干什么?紫逸心中考虑着,应该是改称呼了吧!他叫的天沉名字好像没有问题,可是天沉一直师尊师尊的叫他,问题好像不小啊?她不会忘了我的名字吧?紫逸心中暗暗的这么想。于是就问了。 “天沉,你可记得为师的名讳?” “当然记得,真的名字叫做紫逸。”天沉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她。 但是看师尊别具意味的笑容时,天沉感觉自己被骗了。 “再叫一次。” “师尊。” “不是这个?” “那叫什么?” “是名字。” “噢,师尊。” “叫是让你叫我的名字!” “我还是喜欢叫你师尊呀!师尊师尊师尊……” “……好吧!,随你吧!” 天沉对这个师尊称呼很执着,紫逸对师尊这个称呼很郁闷。 天色终于黑透了,天沉背部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怎么了?”紫逸想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痛疼难忍的表情。 天沉眨了几下迷茫的琥眼,望进师尊的担忧的双眼里,挤出个柔弱的微笑:“都是些旧伤,不碍事。” “给我看看。” 师尊对她忽略的旧伤有些生气,在天沉看来在眼前俊脸都在他眼前不断有有放大,天沉看的出神,肩头有丝凉意,她才发觉不对劲,猛的一看,师尊已经脱掉了她的上衣! “我没什么事,不用查看!”天沉双颊泛红,两只纤手怎么挡都挡不住,身上上衣转眼间被脱到只剩白绿肚兜跟长裤了,不由得转过身子爬在床上,随手又要拉被子了…… “别动。”紫逸按住她扯棉被的手,从床边拿起昨日用过的药膏,口中带着微微的责备之意:“翅膀没了,命力不断的泄露,还说自己没事……” 师尊怎么知道这些?难道昨天晚上…… 天沉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皮都熟透了,揪起棉被遮塞著在胸前,聊胜于无。 温暖指腹沾了点药膏,真的涂抹在光滑如玉的背上,一想到是那位东皇公子送来的药,紫逸语气就不对了:“虽然东皇公子还有些可取之处,但是他来路不明,以后不许跟他来往了。” “呃!” 师尊这么粗暴的不许她和别人来往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凌儿,这一次是…… 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师尊是在吃醋吗? 天沉酡红的双颊,此时却开心的像只吃到奶油的猫儿。 擦完药包扎好后,紫逸拉过床上的鸳鸯锦被,慢慢包住天沉,揽着她,手伸到棉被中与她交握,两人含笑互视,看见对方眼中只映出自己的身影。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天沉觉得能这样与他静静坐在一处就很享受了,若能天天如此,此生不复他求。而让她快乐,而她幸福便将一身清修尽付亦无悔。 * 清晨时。 紫逸刚一睁眼就看见天沉正坐不铜前梳妆,突的对他娇嗔般的一笑,天沉道:“书上写的,你今后要替我梳头画眉。” 紫逸戏谑一笑说:“是哪本书上写的为师怎么不知呀?” “哼!”天沉顿时气鼓彭的,脸颊也变的胖胖的可爱非常。 “好了好了!我是怕我别手笨啊。要是把你画得丑了,你可别哭鼻子啊!” 天沉说:“我才不会哭鼻子,大不了洗了重来,画到我满意为止。” 紫逸听了这话也笑了,却无意间做了梦中之事,却不知或喜或忧。 第125章 你总是最好 紫逸牵着天沉再次出现在未絮面前时,未絮足足愣了大半晌,看着眼熟,但是不认识,既然是被紫逸带来的,难道是…… “天沉?”未絮问的犹豫,照年龄来说,现在的小天沉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哪有这般魅人的风采? 天沉微微的点了点头,才开口道:“未絮……叔叔……” 未絮还是一付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真是一点也没变,而现在看起来也二十出头的天沉叫他叔叔显得十分不对劲。 果然是天沉,紫逸到底给她吃了什么竟然长的这么快,再听天沉还叫叫他叔叔他真是被打击到了。 未絮轻笑着:“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侄女儿,何况……”看着紫逸和天沉的表情与神态,那是只有情人间才会出现的感觉:“你们是在一起了吧?” 紫逸与他平辈相交,紫逸的心上人自然是不能叫他叔叔了。 “你还是和紫逸一般叫我未絮吧。” 看着紫逸对她点了点头,天沉才笨笨的叫道:“未、未、未絮。” “你还是这般听他的话。”未絮叹道。 “师父,是谁来了?”一个粉色衣服的女子从内间里走了出来,正是兰兮。兰兮看了看紫逸,这位是师父的朋友,她认识,便忙对紫逸万福问礼。 但是紫逸身后的天沉她却不认识,虽然脸生得很,感觉却很熟悉。 未絮看着兰兮走出来,忙将天沉介绍给她认识,却又想兰兮和天沉的关系:公主剑和公主剑的第二任主人,奈何两人现在都没有了那段相处的记忆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天沉,这是我的妻子兰兮,兰兮,这是我的好友天沉。” 兰兮打量着天沉,不仅人熟悉,名字更熟悉,便出言问道:“天沉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说实话听到对方就是大名鼎鼎的兰兮君上时,天沉着实吃了一惊,想当初不明情况时候,她可一直将兰兮做头号情敌,但是兰兮不是已经归命了么?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位是人还是鬼?天沉用自己的神识扫了一遍,得到了是惊人的答案。 不是人也不是鬼,仅仅是一缕缕意识…… 联想到未絮刚才说兰兮是他的妻子,这十几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到感觉未絮和兰兮都是那么高兴,她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 往事无需再忆,更不必再提,重要的是现在。 天沉便道:“我自幼在归墟仙宗长大,从未见过夫人,但今日一见倍感亲切,想是神交已久了。” 若她没听错的话,兰兮刚才叫未絮中是‘师父’而不是‘夫君’,想来…… “神交?”兰兮似乎不明白天真沉话中的含义,而未絮又在妻子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什么,然后兰兮看着紫逸和天成沉的眼神都变了,总之,师徒恋的世界,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两个女人马上建立了友谊,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真是好生热闹。 而紫逸仔细向未絮说明天沉在第二次食他之血后如何快速的生长,天沉又如何为救下天铮造成了法力和命过度损耗,甚至失去了三对翅膀,一到夜间命力还是会不断流失的情况。 最后紫逸能只轻叹一声,对未絮道:“如今天沉的情况我只能靠你了。” “我先试试看,但只能保证尽力而为。”未絮看着一边欢乐的不得了的天沉,却不想她在夜间要受如此痛苦,心中不免有些苦闷。 紫逸唤了一声:“天沉,你过来让未絮帮你瞧瞧。” 两个女人的谈话终于被打断了,天沉稳步的走了过来,坐在紫逸旁边,伸出左手腕儿放在未絮前面的脉枕上,兰兮快速在天沉手腕儿上盖了一层薄绢。 未絮隔绢诊脉,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付高深莫测的表情,悠悠道:“天沉身体里有你的气息。”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紫逸。 其他三个人都在考虑这话其中的含义时,未絮又丢出一个肯定句:“看来你们是做过了。” 做过什么?天沉还是一脸的不明白。 而身为未絮妻子的兰兮自然明白他再说什么,小口微张吃惊的看着紫逸和天沉,心中暗道:想不到他们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紫逸虽不识人情,但毕竟也活了这么多年了,对未絮的话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虽然脸色如常,耳根子却红透了。 但还是被眼睛尖的未絮发现了,难得见紫逸有这样表情的时候,真是此生无憾也。 紫逸不自在的问道:“天沉的情况到底怎样了?” 未絮又冷不丁的又投下一个炸弹:“放心,天沉没有怀孕。” 这下就算天沉再笨也明白话中的含义,然后脸一下红透了,默默的将头垂着胸口,重的抬不起来了…… 兰兮看着未絮一脸促狭教,娇道:“玩够了没有?” 紫逸微恼:“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未絮飘然一笑,终于收敛起玩笑的态度,要知道他还能开玩笑就代表天沉的情况并不严重,这让几人同时心中一松。 猛然收到未絮一个眼神,兰兮了明其中之意,便拉了拉天沉的手臂说的:“我在厨房里煮了好吃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可以吗?”天沉闪着大眼睛问道。 一听的到有好吃的就忍不住了,但是更多的是对兰兮这个人的好奇。刚才两人相谈甚欢,但是当着两位师父的面有许多话题都不能说。作为‘师徒恋’前辈的兰兮,天沉真的很想找向她讨教一下‘御师’的经验,眼下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厨房的灶堂里正升着火,烧一大锅的热水,因为有火的关系厨房很温暖,天沉一下喜欢上了这个还环境。 “我教你做红豆沙吧!”兰兮的态度十分亲切,又道:“我师傅最喜欢吃这个了。” 天沉本想说,我师尊是用吃东西的。但是又想若是自己亲手做的,也许会师尊会喜欢也不一定,便欢快应道:“好啊。” “要将小红豆洗干净,然后放在清水里侵泡一个时辰以上才行。”兰兮打开一个小钵,里面是用清水泡着的小红豆,道:“这些都是我泡好的。” 天沉点头受教。 “然后将小红豆从水里捞起放在蒸笼里面大火蒸。” 在天沉的帮助下小红豆很快的上了蒸笼。灶堂里的火噼里啪啦的烧着,两个女人坐在灶膛前烤火。 “你是怎么爱上你师父的?” “你是怎么爱上你师尊的?” 被火焰烤的通红着两张小脸相对一笑,异口同声道:“真的好巧噢!” “你先说。”天沉抢道。 “慢慢的、慢慢的就喜欢上了!开始总是不由自主的将他与别人比来比去,但不管别有多好多优秀,但我在我眼中总是师父最好,而且那时他也同样喜欢我,你不知道当时我真是开心疯了。”兰兮握着天沉的手努力想将自己的情绪和感觉传达给她。 开心疯了?这种心情她能够体会,因为她也才经历过,天沉的温和道:“我能理解。” “那你呢?”兰兮拾了一支干柴扔进灶堂里。 “小时候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大家都说这是孩子气的话,但是慢慢的长大了,变的越来越关心他、越来越在乎他,他的一个细微的动作或者眼神都能让我猜测许久许久。”天沉的表情有些向往有些挣扎:“师尊有许多的弟子,跟师兄师姐们对师尊的感情一比,我对师尊的感情反而成了另类。后来慢慢的长大了,但是和想他永远一起的心始终没有变,那时候我便明白了我爱上了他。” 天沉慢慢的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这些话她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讲过,师尊也不例外,但是不知怎么着今天她就愿意对兰兮夫人讲。 “那是你追他?还是他追你的?你们是谁先告白的?”兰兮兴致勃勃的问道,女人天性中难免都有一些八卦的因子 天沉听闻这个问题更是变得羞答答的:“是我主动的,也是我先告白的。”现在想来她当时真是太大胆了。 “竟然是你先的??!”兰兮有些小小的吃惊,跟未絮师父的优雅随性比起来紫逸神尊真是古板、严肃、有拘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绝情绝欲的气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丫头是怎么攻下他的?真是勇气可嘉。 都说女追男隔成纱,这话倒也不假。 不过听师父说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这么一个软软嫩嫩又呆又萌的丫头,那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神尊怎么就忍心啃下去呢?想想都让人血脉喷张……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打算有孩子?”兰兮问的更加顺口了。 成亲?天沉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这些她从来都没想过啊!再说孩子,神仙有子息本就困难,除非有万万功德,现在开始修的话,也许终有一天会圆满吧…… 不知怎么回事,说到孩子时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莫儿,也不知莫儿现在如何了,将他一个人丢在仙宗一年多…… 她终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师上…… “好了!不说我了,你呢?”天沉微笑着看着兰兮:“你和未絮过的怎么样?” 第126章 九阳草 “笨丫头,龙的角是不能摸的,你不知道么?”敖凌气极败坏的喊道。 天沉也没想到好好的玩伴就这么一下变脸了,龙的角是不能摸的? 天沉只能委屈道:“我不知道龙的角不能摸。” “小姑姑没有教你……”话说了一半,敖凌自己先想到了,小姑姑她没有龙角。即然她不知道,但是他决不承认是自己错了。不知道不能成为摸他龙角的因原。对!就是这样子。 “好痛!”天沉慢慢的揉着自己的小屁股,这样向后跌坐地上通常都是屁股先着地,然后双手下意识的往后一撑,细嫩的手心就这样磨的青石地面上,刮掉了好大一块皮,渗出鲜艳的血珠…… 不过这些天沉都顾不得了,对着敖凌连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龙角不能摸!” “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 “你原谅我好不好?” 天沉姿态放到最低,双手合十,一付求饶的表情,让敖凌那小小的大男子汉心理一下得到了满足。 “即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我便大方的原谅你好了!”小龙孙似乎感觉这样还不行似的,又补道:“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情……” “你说。” 天沉点头静待下文,眼神认真的不得了, “第一,你不能告诉别人,你摸过我龙角的事。”敖凌道,摸龙角对龙族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若为同族几乎是等于定下婚约,他竟然被这丑丫头定了婚约,他可不愿意,真是太丢脸了。幸好此地只有他们俩人,只要这丑丫头不说,也没有人知道。 “你快答应。”敖凌催促着。 天沉虽然不知为什么,却也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能做到,我答应你,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就事,虽然是你是我小姑姑的师妹,但是我不会叫你姑姑,你听好了。”他可不会叫一个比他还小的丑丫头作姑姑。 “这个……”天沉犹豫了一下,她还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各种关系,而且她也不愿意让敖凌叫她姑姑,她想要一个年纪一般大小的玩伴。 “我答应了,哪第三件事是什么?” 敖凌歪着头想一下,道:“第三件事我还没有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只要不违天道,不管什么时候我一定为你去做。”天沉道。 “什么是天道……”敖凌问道。 “天道就是我们仙宗所修的法门。”天沉慢慢的解释道:“自然规律,万物生成,有因有果,因果循环,变者恒通,天道昭昭。” 敖凌摇头道:“不明白,不过你欠我一件事,你可记住了!” 天沉慢悠悠的伸手小指到敖凌面前。 “这是这干什么?” “拉勾,做许诺呀,这样天沉就不忘记了!”天沉轻道。 “我们大男人才不会像你们小女孩一样做这种无聊的事。”敖凌嫌弃。 天沉疑惑了,许诺还分小女孩和大男人吗?师尊没有教她。 “你们大男人之间的承诺是怎样约定的?” “击掌!”敖凌得意洋洋道。 击者敲打的意思,掌者手心也,拍打手掌心么?即然是两个的约定,那么就是…… 看着敖凌抬起手掌,天沉的小手马上就这样拍上去了。 ‘啪’的一声! “击掌就是这样子的吗?”天沉轻笑着问道,才后知后觉的轻叫一声:“好疼!”低头一看,掌心全是血珠…… 看着天沉痛地皱在一起的小脸,敖凌心下道,这丑丫头其实也不丑,倒是笨的可以。 天沉掏出袖中的白绢慢慢的擦着手掌心的血珠,一边毛手毛脚一边呲牙咧嘴,双手的血迹都干在手上了,就怎么擦都擦不掉的。 天沉哭丧着脸,将手绢收了起来,才敖凌道:“你自己去找龙主陛下吧。” “那你呢?”敖凌关心的问道,看着这丫头要离去,他先是一点点的高兴,最后有一点点不舍。 “我要回去上点药!真的很痛……” 连忙将人拦住,开玩笑,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手受伤了,追问起来,他不就是也要倒霉了吗? “这样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敖凌看着天沉手掌心被刮伤的血痕却不由得出的担忧的目光,心下顾虑,也许真的很严重呢? “可是待会儿要行礼,我怕师尊会担心。” “你不说,他不知道,他怎么担心?”其实他最担心的是这丫头去告他的状。 “行礼的时候师尊会牵着天沉的手,那时候师尊一定会发现的。”天沉道。 “你不是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准我牵你的手,怎么你师尊就能牵了?”小龙孙闷气道。 “你又不是我师尊,而且师尊不是别人,不一样的。”天沉认真的言道。 “哪里不一样了?还不都是男人。” 天沉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认真的强调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没有为什么。”说罢,叹了一声气道:“我不和你说了。” 然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 敖凌一下子又抓出天沉有小手,也不想争辩什么了,语气温和道:“其实要上药也不一定要回去呀,我身上带药着呢。” 天沉露出好奇的表情,显然是被他的语话吸引了。 敖凌趁机说道:“你听过龙涎吗?” 天沉摇了摇头。 “龙涎可是最上等的宝物,而且数量稀少,更难得是它还有药理的功效,只要那么一滴滴在伤中上,伤口便马上愈合。”罢说,敖凌看着天沉期待的小脸,又问道:“你想不想试试??” “可以吗?”天沉有些小小的激动,问道:“你竟然随身带了?” “这是当然的。” 天沉有些崇拜的目光让他很受用,顺带着天沉在他看眼里也变的可爱起来了。 “手伸出来,我帮你上药……” 天沉乖乖的伸手右手,敖凌隔着衣袖捧着天沉的手看了一下,只是刮破皮,上面以干的血迹到是挺吓人的得。 “血迹都干了,要不要先洗一下?”天沉道。 “你的手绢给我就好了!” 天沉将自己的手绢放在敖凌手中,白绢在入敖凌中手的那一刻瞬间变的湿嗒嗒的。 “这是龙族特有水系法术。”敖凌道,语气中掩不住的自豪。 湿绢在天沉手掌心中拭去干涸的血迹,算不上有多温柔,其实还有些粗鲁。天沉连连痛的倒吸气,鼻子不停的抽泣着。 “很疼?” 天沉点了点头。 “谁要你这么笨……”敖凌勾着嘴角,心情很好,总感觉欺负这丫头心情会变的好些。然后敖凌恶声恶气的道:“换另一只手!” 天沉乖乖的换出左手,可怜惜惜的道:“凌儿,你可不可放轻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好!哎哟!” 敖凌下手更重了,天沉惊呼连连。 “谁许你叫我‘凌儿’?” “哪我要叫你什么?” “你要叫我‘龙孙大人’。” “噢!龙孙大人。”天沉从善如流道:“那以后我们算是朋友了?” “看你这么笨,以后我就辛苦一下,多照顾你点吧!” “其实我一点也不笨,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 “那得看本龙孙的心情了!” 天沉手上的血迹都擦干净,只露出被刮伤的有着狰狞的伤口。 敖凌道:“我要上药了。” 天沉点了点头,眼看着敖凌低下头,轻舔她的手心时,天沉下意识的怔一下,但也只是一秒钟…… 师尊说过,亲吻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低头看着那个还在吻她手心的人,天沉没有脸红更没的心跳加速,反而有一种被背叛与被冒犯的感觉…… 眼泪不争气的就这么先流出来了,空出来的手,毫不客气的朝敖凌的脸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正中脸面。 敖凌一下被打懵,看着天沉无声泪落,一下子回神了,怒道:“你在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我从来还没有人打过,你……” “你、你、你无耻!”天沉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左右袖抹掉眼泪,道:“我再也不要理你。” 罢说转身就跑,留下敖凌一人捏着白绢怔在原地。 女人果然是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动物。 天徽奉师命前来察看落雨原因,可是还没有走到大殿,雨便停,突然落下,又突然停止,也许真是某龙的杰作。 反正行礼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回大殿早做准备。 又行一段,见眼一个银色的小人儿像是无头苍蝇似跌跌撞撞一路小跑,最后撞了他怀里。 天沉泪眼蒙蒙的看着眼前的紫衣高个子,软软的叫了一声:“大、大哥。” 天徽皱一眉,抹掉天沉脸上的泪珠,又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天沉结结巴巴的说道,下意识的不想让人知道哭的原因。 “那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天沉可怜惜惜的举起两只爪子给天徽看,道:“摔了一跌,手疼!”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天徽看了看天沉手上的伤:“走吧!去大哥那里,大哥帮你上药。” 第127章 惜花之人 天沉拿着一柄小梳子对着铜镜三两下就挽好了发髻,束好上发冠,又走到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柔柔软软的道:“师尊,天沉帮你束发吧!” 天沉有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那仿佛就是一个小孩子刚刚得到了新的玩具,忍不住一遍一遍的玩耍一样。而天沉也是刚刚会学梳发,便忍不住要一遍一遍的梳着梳着,等新鲜感一过或许就会好的。 “天沉要孝顺师尊。师尊就让天沉试一下,好不好?”天沉轻轻的哀求着,扯着紫逸的衣角摇呀摇。 紫逸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便道:“若是你能解释出‘孝顺’二字的意思,为师便让你为我梳发。” “孝顺?”天沉皱着眉想一下,这两个字本是天道礼经上面的,她看着三分明白却是七分懵懂,但也照着自己理解的那一部分慢慢的道来:“孝顺就是要听师尊的话,然后对师尊好。” 语落,天沉有些期待的看着紫逸,小声问道:“师尊,我说的对不对?” 紫逸听着天沉的回答,即心慰却不吃惊,夸奖道:“天沉很聪明。” “那……”天沉看着紫逸一头雪发,小心的问道:“梳发的事,师尊可是答应了?” “为师一言九鼎,君子也应守承诺。”紫逸又道:“天沉也要做一个守诺守信之人。” “守诺守信……”天沉想了一想,慢慢的伸出右手的小指比了比,轻脆脆的道:“和勾手指约定一样吗?” 看着天沉伸出小拇指,便知道这是天若教的。 “勾手指是一种守信守诺的遵从仪式……”紫逸又道,道:“为师就算不和天沉勾手指也会遵守约定。” 将梳子塞与天沉手中,紫逸道:“为为师梳发。” 天沉欣喜的看着梳子,一阵激动,心中烙下要守信的印子。 紫逸坐在凳子上,此时的他发冠以拆,雪发如瀑,闭目凝神,似灵魂以飘落九天之外。 天沉站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一手拿着梳子,一手轻轻的抚着如雪的长发,一寸一寸的梳着,小心翼翼,如珠似宝。 “师尊,天沉的力劲如何?” “可以。” “师尊,天沉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 “师尊的头发为何和别人不一样呢?” 师尊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别人的头发却是都黑色的。 紫逸眼皮动了动,才慢慢的道:“因为师尊年纪大了,所以头发自然就变成了银白色。” 天沉‘哦’的一声了悟,又问道:“将来天沉老了头发会不会变成银白色呢?” 那软软的声音竟然有些期待。 “银白色的头发很漂亮。” “其实为师感觉墨色的头发很年轻、很有朝气、很有希望……为师老了。”紫逸轻叹一声,他的心沧桑的如白发一般怎能与他们相比呢? “师尊一点也不老,师尊怎会老呢?”天沉急急的道,师尊在心里一直是不可比拟的完美的存在。 “傻丫头,时间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从来不留人,只留恨。”紫逸喃语着,又道:“现在说这些你肯定又不明白了。” “等天沉长大些就一定明白,所以,师尊一定要等天沉长大。” 说罢,天沉手下一点也没有停的将两鬓额间耳根的雪发都梳到手中,对着铜镜看一下,要挽发髻的位置正好在头顶,这才快速挽下发环…… “师尊,会不会挽的松了一点?”天沉小心的询问道。她是故意的挽的松了一点,曾经在师尊的头上呆了一些时间,每次都看到师尊那超紧的挽发方式,发根都被拉成一个一个的小疙瘩,感觉头皮都是疼的。 “可以再挽的紧一些吗?”紫逸慢慢的道,这样的放松,他有些不习惯。 “天沉的力气不够。”天沉道,然后在紫逸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然后迅速的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雪色发带着将发髻绑好,然后束上发冠,在别上发钗,再用木梳将垂下的发尾细细的再梳上一遍。 这才放下木梳,而黑红色木梳上缠着的那一根又长又直的雪发甚是惹眼。 师尊掉头发了吗?还是她不小心给梳掉的,天沉有表情瞬间有些沮丧了,捏起木梳上那一根雪发,期期哀哀的叫道:“师尊……” 紫逸转过身来看着那根头发许久许久,才对天沉慢慢的道:“人身上有两样最宝贵的东西,血和头发,这两样东西是媒介,绝不能轻易的给别人,若是那人图谋不轨,便能用这两样东西加害与你,而你毫无反击之力。” 天沉点了点头,见紫逸没有责怪她之意,表情也轻松起来。 “徒儿受教了。” 紫逸一手执发,一手指点起法决,盈盈一抹,便要将那一丝毁去…… “师尊不要!”天沉见状惊呼道:“不要毁了它,将它给天沉。” “你要它做甚?”紫逸好奇的问道。 “它好漂亮,天沉要将在收起来,然后藏好。”天沉的眼睛闪亮亮的道。 女孩子总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就知道天若喜欢收集一些漂亮的石头,房中的水晶瓶中攒了一大堆。 谁知天沉的喜好更古怪。 “你可将它拿好了,莫要让人用它将为师给害了。” 将雪发递与天沉面前,天沉接到雪头发后,道:“谢谢师尊,天沉一定将它藏好。”说罢,飞快的跑到床上一阵捣腾,再回身时,手上的雪发已经不在了,想必是收好了。 天沉仰着小脸,开心道:“以后每天早上天沉都要为师尊梳发。” 这样一来她就能收集到更多的师尊的头发。 她的小心思紫逸岂有看不透之理。 “若是你能坚持的下来,为师倒也无妨。”紫逸轻轻的道。 此时,晨曦慢慢的透过窗户,撒的一室透亮,给那蓝衣雪发的仙人润了一层金边,神圣无比,圣洁无双,风华无限,让人移不开眼。 “太阳升起来了。”紫逸轻轻道。 这一句才将天沉从痴迷中唤醒,围着师尊上下左右看上一遍,天沉一弯腰一拱手道:“天沉,问师尊,早安!” 看着天沉的笑脸,脸上还有可疑的痕迹,像是水痕干了后留下白印,难道是……口水? 用手指一蹭,紫逸忍住心中笑意,表情平静又严肃道:“去洗脸。” 天沉愣愣道:“哦!” 重华阁依山而建,院中便有从山上流下山泉汇成的小瀑布,小瀑布落入小水潭中,潭水再改之暗道流到别的地方。 潭水微凉,约约的沾了银杏花的香味,将水撩到脸上,不禁哆嗦了一下,真冷。 用冷泉水漱洗一番,无意间舌尖便沾到水了。 欸! 舌尖伸出将外唇水珠舔了一圈。 竟然是这种清爽透澈的滋味。 天沉马上爬着将头没进了水中,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紫逸在泉水间抬头,雪发在晨光中如镶了一圈光晕一般,轻拭着脸上的水迹,就瞧见天沉将五官浸在水中喝水的样子,伸手轻轻抓着天沉的后衣领,便将天沉从水里拽了出来,高高举起。 天沉闭上眼睛手脚一阵踢腾,摇着头脸上发上的水珠四溅。 终于看清了抓她的人,天沉欢笑道:“师尊,那水很好喝,很好喝。” “那水太凉了,喝多会生病的。”将水灵灵的小人儿放在地上,紫逸又道:“小心弄湿了衣裳。” “哦!”天沉应了一声,又问道:“师尊,这水会流到哪里啊?” “流去莲华水榭。” “那是什么地方?”天沉好奇的问。 “你二师兄住的地方。” * * 还未走到重华阁便听一路上的弟子说重华阁的银杏树开花了,天铮有些好奇,那树自从他来仙宗一直都未见它开花,他甚至都怀疑那树是一棵永远不会开花的‘铁树’……而今远远的看到那一树的花海,淡淡的欣香,昨天明明没有一点开花的迹象,怎么一夜之间就…… 他又开始怀疑那棵银杏树成精了…… 嗯,老三和它是同类,或许该找来问问。 第128章 外室? 直到某一天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在书肆里租了几套话本,天沉才突然发现那天晋娘子给师尊的那一叠书好像也是这一类的…… 天沉捂额! 那些话本里面有些才子佳人系列的,有几套是狐仙精怪配书生系列,更有一些是天女下凡留恋凡尘的…… 这些书虽然都是以真善美为理念而传播的,但是更多是违反人伦纲常,跨种族的结合和一些逆天骂天的思想…… 那是她小时候常常偷看的书,后来慢慢的长大了,也就不信这些了。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是骗人的,但也包含了她小时候对爱情的各种幻想和向往。如今就那一堆堆在师尊的面前供他翻阅,就像是心中那些羞人小秘密被在意的人悄悄揭开一角,慢慢的展示出来…… “不许看。” 葱白的手指按压在书页上,阻止紫逸继续翻阅,顺着手向上看着天沉的表情和语气又羞又急。 紫逸微微一笑,对天沉他从不吝啬施展他强大的包容力和温柔度:“怎么了?” 天沉的表情刁蛮,却只能慌乱的重复刚才的话:“不许看。” “嗯?”紫逸有些困惑,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册。书上说,只要大事无碍,小事顺着她也无妨。 天沉赶快将那一叠书收走,紫逸淡淡的表示其实那些书他早就看完了。 天沉转身又将一本书塞到他面前:“师尊比较适合看这个。” 紫逸看着书封面赫然写着《山海经》三个字时无语到了极点,她应该知道这本书他在仙宗时早就翻了几千遍了。 天沉看着紫逸有些苦恼的表情,又问道:“这本《山海经》有什么不对吗?” 她记得师尊最喜欢这本书了。 紫逸摇头:“没有什么不对。” 书上说顺从也是一种疼老婆的表现,天沉现在即是他徒儿,却他的妻子,‘老婆’这是刚从书生上学的新词。 自从紫逸成了书肆的常客之后,开始的前几天,紫逸的气场强大到所有的客人都不敢进书肆的大门,处于观望状态。 但是过了这几天后,书肆人气慢慢又恢复了,而且就越来越多了。毕竟有这么一仙风道骨的神人出现在书肆中,瞻仰膜拜一下应该比庙里的泥塑的神佛菩萨管用吧! 书肆虽然人多,但还是安安静静,生怕惊扰了大神,而紫逸慢慢的习惯了这种气氛。只要天沉在身边,他就可以当做所有人都不存在。也有许多人好奇紫逸的身份,就向晋娘子打听,晋娘子也只能含糊道:“是修道之人……”就不敢在再说什么了。 自从紫逸出现以后,本来对天沉有想法的人就再没有在书肆出现了。天沉显然一点也不在意,对于现在的日子她很满意很满意,甚至……甚至希望永远这样过下去,至到那天夜中…… 夜里的雨声特别的清晰,挠人清梦。 吃完晚饭的时候师尊还在的,可是突然就出去了。 其实她是知道原因的,她看到师尊偷偷的将仙宗中传来的书信藏了起来。 仙宗传书信给师尊,怕是出师姐师兄们都处理不了的事吧。 天沉咬了咬唇,几番挣扎,这才轻轻的掀开棉被,披上衣服,套上鞋子……心中是越来越不安,师尊不会就这么不辞而别了吧? 拿起放在门边的油纸伞,她决定出门寻他了,轻轻的打开门,一个黑影就直直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天沉当即被吓得倒退一步,细眼一看眼前站在门前、悄无声息的人,雨水顺着他的银发、脸颊,蓝衣滑下,一身都被雨水淋湿了。 “师尊!”天沉惊呼一声,忽然明白了什么,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吗? 纤手执着伞柄持高,让伞能为他遮住雨势,既便他已经湿透了。雨滴沿著伞延往下坠,落在地面溅起大小不一的水花,天沉不断努力的眨着眼睛阻止眼中泪水落下,双眸氤氲一片。 把着她执伞的手,力道微微倾斜,便将她的身形遮,紫逸感觉嗓子发干:“我要离开一阵子……” “好!”这一字在雨夜中干净而又轻脆:“我在这里等师尊回来。” 只要他不是后悔了,只要他不是不辞而别了,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愿意让她在这里等他,她便心甘情愿的等到天荒地老。 紫逸看着天沉的目光有些莫名的不舍,他是真的在考虑将她留在此处或者将她带回仙宗的问题,将她留在此处也只是暂时,但现在他还没有带她回仙宗准备,若现在再带她回仙宗怕是不能用师徒的身份了…… 暂时的安逸和以后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是无可逃避的。 可是看着她这么乖巧懂事的模样,他忽然又舍不得她了,真想现在就带她回仙宗,宣布她的新身份,然后永远不分开。 “天沉,你可愿和我一起回……” “不要。”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天沉拒绝的很快。 看着她的眼睛,紫逸生平第一次发现其实他并不了解她,她竟是不愿意的。 “为什么?” “天沉的胆子很小很小,怕回去以后面对那些未知的变数,怕会失去师尊……”天沉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简直是温柔到了极点:“我怕别人会拆散我们,更怕师尊会为难……现在的这个样子、这种生活我就很满足了。” 她的意思不是避一时风平浪静,而是打算永远的这样下去…… 紫逸被她的想法惊着了:“你是想永远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无名无份的跟着我一辈子吗?” 风雨没有丝毫的减弱,天沉的长发随风飘扬,暖暖的、平和的声线这个凄冷的雨夜里隔外的悦耳动听:“这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师尊心中的有天沉,天沉就欢喜了。” 为了不让他难做,她竟然这样的这样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在她脑中出与怕不止一天两天了吧。 紫逸的目光探究,声音变的耐人询问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想法很危险?你知道被男人养在外面、又见不得光的女人被人类称做什么?” 外室?情人?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天沉脑中一下子就冒出了这么一堆词,但是师尊没有妻子没有内室,怎会又外室这么一说? 天沉淡淡一笑,笑容中有幸福的影子:“我是师尊养在外面的情人。” 紫逸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看来她前前后后已经想清楚了,只是他不想她是这般的姿态罢了。 伸出手为她将颊畔飞散的发丝拢在耳后,随后单手将她揽入怀中,她静静的贴靠在他的胸口,等他说下去。 “在我面前你不必感到卑微。” “只要师尊还爱着天沉,天沉便不卑微。”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天沉的小声却很有占有欲:“所以师尊以后只许爱我一个人,永远只能爱我一个。” 什么名份地位她都可以不要,只要他永远的爱着她,这便是她所有的想法和底线。 他该说她是太傻,还是太天真呢? “若按照你想法的话,我们就要永远的东躲西藏害怕别人发现,你无法出现在我的左右、无法与我并肩……”紫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甚至聚少离多,你也愿意?” 天沉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犹豫,然后是释然:“只要师尊偶尔想起天沉的时候,能抽空来看看天沉,就、就很好很好了……” 眨眼不及,泪水缓缓流出。 相爱不是为了永远地在的在一起吗?天沉的心思他看不透了…… “你不想永远和我一起吗?” “我愿意,你知道,可是他们……” “不要在管他人的想法了。”紫逸几乎乞求她的正识:“天沉,我不止是你的师尊、你的心上人,我还是个男人……” 天沉被他说的没头没脑的,师尊是男人这不是显而以易见的事吗?这什么要特意说出来? “师尊是你的男人,男人懂的什么事该,做事不该做,男人的一生背负的是对生命的承诺和责任。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默默的躲在暗处流泪……”伸手抹去天沉脸上的泪水:“一定要堂堂正正去面对该去面对的事……”不能逃避。 盗 文 退 散 第129章 夫妻之道,周公之礼 “等会师尊要出门一趟,希望你能陪同。”紫逸悠悠道。 天沉乞求一般的看着紫逸,道:“天沉不要去外面,师尊也不要去外面好不好?” 紫逸摇了摇头,轻轻的道:“你不去外面便留在这里好不好?为师要想去外面看看。” 这话是说要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么? 天沉马上抓住紫逸的衣襟,生怕他会跑掉一样。 “师尊不要去外面。”天沉急急的道:“外面的人都很坏很坏……” “可是外面也有很好很好的人呀!”紫逸慢慢的解释道:“你看看未絮叔叔,他便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对不对?未絮叔叔现在就在外面。” “未絮叔叔在外面会被外面的坏人欺负的。”天沉仰着头道:“我们去外面是为了救他么?” 紫逸面色一怔,天沉的思考方向完全错了。 “为师的意思是,未絮叔叔是去外面见一些好人,所以天沉要不要去看看?” “可是……可是……”天沉语气为难又不确定的问道:“外面真的有好人么?” 天沉防备之心真的很重。 紫逸轻轻的叹了一气,道:“天沉伸出你的右手来。” 难得天沉还记右手是那一只,便用力举起胖乎乎的小手到紫逸面前。 紫逸又轻轻将天沉的手压低,道:“你自己看。” 天沉低头,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她的手,她认识,可是手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就是五指三个长两个短……”天沉小声道。 “即然知道手指有长有短,那为师便再教你……” 天沉认真聆听,紫逸悠悠道:“五指即有长短,那么人也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明白吗?” 这次天沉听的很明白,但是表情却是很不情愿,头扭去一边,犟嘴道:“不明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只想躲的远远的,懒的再分辩什么是草绳什么蛇了。 “天沉。”紫逸无奈的轻叫了她一声,将她的头扳了回来正对着自己,细细的道:“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好人,你就不能对他们放弃希望……就算、就算是看在为师的面子上好不好?” 听紫逸这么说,天沉才艰难的点了点头,谁让师尊是很重要的存在呢。 “那么我们现在去逛街可好?”紫逸趁机又提议到。 “由师尊做主。”天沉垂着头,一付没劲的样子。 紫逸轻轻抚着天沉头上的团子,抛出诱惑:“顺便帮天沉买点东西。” 听说要买东西,天沉马上抬起头,闪亮晶的眼睛道:“天沉要鞋子。” 会走路了却没有鞋子,紫逸看着天沉肥乎乎的小脚丫,开口道:“是该买一双。那我们走吧!” 牵着天沉的小手,又想了一下,干脆将人抱了起来。 天沉却不依,道:“放天沉下来,天沉要自己走。” “外面的地面可不比未絮家里的地面,会刮伤你的脚。”紫逸抱着天沉慢慢的往外走,又道:“何况集市上的人很多,不小心走散了就麻烦了。” 听说人很多,天沉下意识的缩了缩了,将紫逸抱的更紧了一些。 “莫怕,有为师在。”紫逸道:“就是莫要在人前露出你的翅膀……” “嗯?”疑问一声,天沉想了一下道:“和别人不一样很不好,很不好。” “大家总会对与自己不同的事物,抱有害怕、好奇、探究的心理,这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好的一方面,也有坏的一面。” 天沉想一下,轻轻脆脆的道:“天沉不明白。” “天沉昨天看到院里的蝴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紫逸慢慢的引导着。 “蝴蝶?”天沉回忆昨天看见蝴蝶的感觉,轻轻道:“蝴蝶和天沉和师尊和未絮都不一样。” “这便是好奇和害怕。”紫逸道。 “天沉看了它好大一会儿,发现它没有危险,才去找它玩的。”天沉歪着头又想了一下,才一付失望的表情,道:“开始以为它是天沉的同类,谁想……” 紫逸笑了,道:“天沉是独一无二的。” “天沉现在比蝴蝶大了好多好多,会不会很重?”天沉娇声娇气的问道。 “不会!”紫逸轻轻的道。 渭城的集市每五天一次,街上人群涌动,热闹非凡。 紫逸抱着天沉,天沉还是七八岁女童的模样,连说话都奶声奶气,娇嫩的很。 一个雪发三十多岁的男人当街抱着一个奶娃娃,自然是有些怪异,但恐天沉走丢,紫逸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何况天沉紧紧的抱住他,脸也缩在他的怀里,狠狠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料,小手的关节都泛白了。 “莫怕莫怕!”紫逸手轻轻的拍着天沉的背部安慰道:“那边有鞋子。” 紫逸抱着天沉几步便走到鞋摊前面。 一个小小的摊上面摆着各种颜色的绣花鞋,大小尺寸都有。 “公子要帮小小姐看鞋子吗?”摆摊子的老妇人连忙招呼:“这摊上的鞋都是老妪我亲手做的,不仅看着漂亮,而且穿着也舒适。” “天沉,天沉!你自己挑一双吧。” 紫逸又轻轻叫了几声,天沉才娇切切的从紫逸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睛看着摊上的各色绣花鞋好一阵子。 “我要那双。” 天沉选中一双蓝面绣彩蝶的鞋子。 老妇人连忙将鞋子递上,道:“小小姐最好试一下大小!” 天沉接过鞋子没有刚才的拘谨了,从紫逸的怀里慢慢的下来,坐在小摊提供的小凳子上,犹豫了一下…… “小小姐是不会穿鞋子吧?” 老妇人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几步便走到天沉的面前,蹲下,天沉吓的微微一缩,却也来不及了,老妇一手抬起天沉的脚,一手便往上套鞋子,三两下就穿好了。 “大小刚刚好!” 老妇对自己的手艺十分的满意,道:“小小姐要不要站起来走一走?” 天沉犹豫了一下下,却将自己的鞋子脱掉了。 “怎么?穿着不舒服吗?”紫逸关心的问道。 天沉摇了摇头,在紫逸的目光下自己动手又将鞋子重新穿好,走了几步,然后笑着看着紫逸,道:“师尊,天沉会穿鞋了。” “天沉很聪明!” 紫逸轻轻的夸奖道,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珍珠付账。 老妇人看珍珠了愣了许久,这才又从摊上拿了一双布袜出来…… “这是什么?” “小小姐你还是请坐下吧!”老妇又重新让天沉坐在凳子上,又道:“哪有姑娘家只穿鞋不穿袜子的……” 此时的天沉不是十分的惧怕,任由老妇给自己穿上鞋袜,然后自己的又脱掉,自己重新穿一次。 天沉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不管什么只要教上一遍,她就能马上学会,若是教仙法的话……还是再等等吧!目前重点是教好她的心绪,让她堕入魔道。 帮天沉挑好鞋袜,紫逸才慢慢的伸手对天沉道:“咱们走吧!” “可是……”老妇连忙将人拦住,捧上珍珠道:“公子这个珍珠,老妇人找不开……” 这颗珍珠买下她的整个摊子都绰绰有余。 “就当是付你教授吾徒的资费。”紫逸轻轻的道。 老妇一愣一愣被紫逸的面容迷出了红晕,心中无限荡漾。 这应该是仙人吧? “天沉,你该怎么说呢?”紫逸慢慢的对天沉提醒道。 天沉想了一下,轻声对老妇道:“谢谢你教天沉穿鞋子。” 紫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抱起天沉慢慢的离去。 老妇久久的才回神,这莫不是仙人带着他的仙童出来游玩么? 一定是的。 “买完鞋子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天沉慢慢的问道。 “家?”紫逸微微疑问,但马上明白了,纠正道:“那是未絮的家,不是天沉的家。” “天沉的家在哪里?”天沉问道。 “为师的家便是天沉的家。”紫逸一字一句说的慢又认真:“咱们的家在东海归墟境的归墟仙宗,天沉可记住了?” “东海归墟境的归墟仙宗。”天沉重复了一遍,又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未絮的家?” “天沉还是怕人吗?” 所以才这么急着回未絮的家。 “那个卖鞋子的老婆婆是好人,可是天沉肚子饿了……”天沉叫道。 抬头看了着正午的太阳,他竟忘记天沉是要吃饭的。 “是为师的失误了。天沉想要吃什么?”紫逸问道。 “那个白白的、圆圆的,大大的,香香的。”天沉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见过。 “是馒头。” “还有那个红红的、亮晶晶,一个一个的。”天沉又道,说罢几乎快流口水。 “是红果子。” 第130章 重回仙宗 天若直接带着天沉回了自己房里,又化出了神侍准备了热水与衣服…… “小师妹,师姐帮你洗澡好不好?”天若跃跃欲试的问道。 “不是捏一个清洁的法术就好了嘛?”天沉好奇道:“师尊经常这样做的。” “那怎么比得上泡在水里的感觉。水,是大自然中最温柔的事物。”天若诱惑道:“小师妹,要不要试试?” 看着那一盆热水,天沉有些犹豫。 “那么咱们先洗脸好不好?”天若换在法子试着,还是先让天沉熟悉一下水。 天沉点了点头,未絮曾帮她洗过,她会的。 手轻轻探入水中,圆圆的小手在水里搓了又搓。 “将衣袖撩起来,膊胳也要洗一下。”天若在一边提醒道:“小心弄湿衣袖。” 说罢,主动帮天沉挽高袖子,露出了白白嫩嫩、胖乎乎如藕段一样的雪臂。 水轻轻沾湿的雪臂,温柔的异常,天沉咯咯的笑着。 洗完脸后,天若又提议将她腿和脚也洗一下。 天沉想了一下,慢慢的脱掉鞋袜。 天若看了一眼那蝴蝶面的小绣鞋,道:“很漂亮的鞋子。” 天沉闻言笑面如花,献宝道:“是师尊买给我的。” 天若的表情一下变的古怪了。她无法想象师尊逛街的样子,会不会板着脸被一路的人瞻仰膜拜呢?那画面一定很有趣。 “师姐、师姐。” 天沉轻轻的换了几声,才将天若从自我想象中唤醒。 “你怎么站到水盆里去了?” 天若有些吃惊的道,不过这样也好。 “不可以吗?”天沉的表情十分无辜,洗脚不是要站在水盆里么? “可以,可以。”天若连忙道,简直是正打瞌睡时有人给她递了一个枕头。 此时天沉站在水盆里,弯腰撩水在洗她的小腿小脚,谁知衣袍的一角竟被踩在脚下,伸手一拉,脚下一滑…… ‘扑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水盆里,刹时热气翻涌水花四溅。 天沉翻坐在水盆中失魂未定,眼睛瞪的老大老大。 “天沉不怕不怕。”天若连忙将天沉从水盆中扶正,口中软语安慰。 “呜……呜……”天沉竟被吓的连连哽咽着,眼泪在眼眶中透亮着,糯糯轻嚷着:“我要师尊,我要师尊。” 听的人心中一软又一酸,真是一个招人疼的孩子。 “天沉要听话,好不好?”天若道:“咱们洗完澡换身衣服再去找师尊可好?” 天沉泪眼迷蒙的抬起头,道:“师姐说话算数?” “咱们勾手指!” 天若伸出小指,天沉含泪愣愣的,不明白其中之意。 天若一手抓住天沉的一只手,另一手小指利落的勾住天沉的小指,大拇指对碰快速盖章。 “咱们勾手指,师姐一定不会失言。” 天沉看着天若的一系列动作,问道:“这也是许诺么?” 天若点了点头。 “师姐,可以在做一遍吗?” 不等天若反应,天沉迅速勾起她的手指,然后盖章,最会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天沉学会了。” “那么咱们洗澡好不好?”天若寻问着。 天沉乖乖的点头,洗完澡换衣服然后找师尊。 天若脱下了天沉身上的湿衣,拿了香膏替天沉洗澡。天沉的肌肤光洁细嫩,胖乎乎的身子洁白如玉;脖间挂着红绳系着珍珠坠着平安锁;小小身子还没开始发育;只是背部竟有三对似是翅膀的痕迹,天若以为是脏迹,擦了又擦,却是擦不掉,是胎记么? 天沉被她擦的痒痒的,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仙宗从来没有过这般大小的孩子,天若顿时爱心满满照顾起天沉来便更仔细了。 澡洗完,天若怕她着凉,又找了干净的大毛巾将她裹住,抱回榻上。 然后起身拿出了紫白色的衣衫与发冠,雪白的里衣与银色的小靴子,这是二代弟子的衣服,本来只有她和三位师兄穿,现在又多了一个。 天若默默的念着三个字:小师妹。 笑容荡在脸上。 仔细的给天沉穿上里衣、中衣、外衣,套上小银靴,又将扎上发冠,那小脸的表情真是娇切切,又嫩生生,狠不得咬上一口。 “小天沉还在原来的衣服上。”天沉连忙道提醒道 小天沉? “那是谁?” 天沉伸出小手上下比划着,嘴里忙道:“小天沉是这么大小的木娃娃,本来挂在我腰上的,是师尊送的不能弄丢了。” 说罢,便弯腰在那堆湿衣服里寻找。 “你别急!”天若道:“师姐帮你一起找……” “找到了。” 天沉兴高采烈的提着湿嗒嗒的木娃娃,对天若道:“这就是小天沉。” 天若笑着接来木娃娃,心中暗暗惊讶:师尊还会送这样的玩具呀!她以为师尊的入门礼物都是木剑呢。 “真是可爱,只是这小天沉也洗了一个澡,师姐帮你把它擦干吧。”天若道。 “谢谢师姐。” 天若将木娃娃包在白巾中,一个刻痕一个刻痕擦的仔细,只是这红穂子也弄湿了,却是非晾干不可。 “咱们把小天沉挂在窗口风干吧!不然会腐朽掉的。”天若温柔的道。 “听师姐的,师姐是个好人。” 师尊说过,人有好有坏,师姐便是好人那一类的。 天若轻轻笑竟有几分顽皮的味道:“师姐我可不是人噢。” “那是什么?”天沉快速又好奇的问道。 轻轻将木娃娃挂在窗户上,拉直红穂子,天若神秘的丢下三个字:“你猜呀?” 天沉想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小师妹可有父母?” 天若心暗:天沉这么小就跟师尊修天道,父母怕是早就不再了吧,要不然怎生舍得。 岂料天沉却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天沉有爹亲的。” “哦?”天若十分好奇。 “师尊就是天沉的爹亲。”天沉认真道。 “啊??” 闻言一瞬间,天若的表情变的精彩了。 师尊此去不周山兰兮君上那里却带回了天沉,难道天沉是师尊和兰兮君上的孩子?师尊和兰兮君上有情,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一个看守天柱,一个震守归墟境),谁知兰兮君上已有了师尊孩子,然后,啪拉啪拉啪拉…… 一一一以上是天若脑补十万字小剧场。 真想越想越可能,天若又连忙抓着天沉,问道:“小师妹你娘亲是谁?你知道么?” “娘亲?”天沉表情一片茫然,然后皱了皱鼻子道:“天沉没有娘亲,一直都没有娘亲。” 难道猜错了? 天若的八卦之火一下子被天沉浇的干干净净,却又不死心的追问道:“小师妹怎么会没有娘亲呢?这世界每个人都有娘亲的。” “因为天沉也不是人呀。”天沉笑嘻嘻道:“所以天沉没有娘亲。” 这解释甚是合理,可是没有娘亲怎会有爹亲,真是说不通。难道师尊自己一个人生了天沉……当然在神族这种自个儿一个人生孩子的事也是有前例的。 天若看天沉的神色有些古怪了,问道:“小师妹,你是哪一族的?” 天沉轻轻一笑,缓慢的吐出三个字:“你猜呀!” “好啊!不一会儿竟学会戏弄师姐了。”天若表情略带戏谑,把天沉的头抱在怀里揉呀揉,真是可爱。 “师姐,饶命饶命!”天沉连声告饶。 这时门外传轻轻的敲门声,门外的神侍道:“主人,午餐送来了。” 宠溺的刮了刮天沉的鼻子,天若才将天沉放开:“咱们先吃饭,一会儿去找师尊。” 看着天若将一盘盘精致的菜摆上桌上,天沉真的有些饿了,只能将找师尊的事往后再推。 将天沉抱上凳子,递上筷子,怕她勾不到又忙着帮她布菜。 等吃的差不多时,天沉竟叼着一片菜叶儿不住的点头打盹,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小师妹,小师妹。” 天若轻唤了天沉几声,见她没有清醒,拿掉她嘴里的叶子,这才抱起了她。 “我要师尊,我要师尊。”天沉迷迷糊糊,似是梦语。 天若轻轻在她耳边道:“乖乖睡觉,睡醒了,咱们去找师尊。” 说罢,才抱起天沉放在床上,又盖好棉被,慢慢的退出房间。 第131章 婚礼 “那还等什么,天徽,你前面带路。”然后东王公转对西王母道:“君思,我去去就回。” 西王母的闺名叫君思,而且东王公,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叫出来了,那种温柔小意不经意间全然地表现在众人面前,让众人狠狠的侧目了一把! 神族的第一夫妻,或许和众人想象的都不一样吧,谁说神仙一定要寡情忘情,怕只是情到深处人如水,情似水长流。 “去吧,我知道你一听紫逸摆了棋局就坐不住了。”西王母道:“但是别忘了观礼的时间。” 东王公点了点头,对天铮道:“许久没听见你弹琴了,一边听你弹琴一边与紫逸下棋,可是人生一大快事,能满足本帝君这样一个愿望吗?” “帝君有命,自当遵从。”天铮恭敬道:“如此便同去也。” “同去。” 一时间大殿里的三位男性都离开了。 剩下有一众女性,西王母保持一贯的温柔祥和,倒是宓妃看着天沉的眼神更奇怪了,似乎想亲近她,又害怕她,有些防备,有些畏惧,有些讨好……各种情绪揉捏在一起,异常让人琢磨不透,而这一切如同隔着一层窗户纸一般,谁也不愿意打破这薄如纸般的表面平静,撕破了脸对谁都没好处。 “天沉真的愿意留在归墟仙宗拜紫逸神尊为师吗?”宓妃小心地问道,试探道。 “这是天沉的福气。”天沉回答道,回答的很官方化,是真心话,却让人无懈可击。 “即使你拜了师,也是我们女娲一族的人,希望这一点不会变。”宓妃暗道:虽然天沉现在失去了法力,可是以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这是自然的。”天沉低顺温柔似是没有主意一般,回答也是十分的客套,只是这样大小的一个孩子,你问一句她答一句能有主见到哪里去呢。 一旁的西王母倒似对天若比较感兴趣,便道:“听说天若你是龙族的龙女?” 天若眼神一暗,似是想起了不好的事一般,道:“天若虽是龙族出身,但可不是什么龙女。” “噢?”西王母笑了,竟有几分的羡慕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却都是龙,有九个儿子龙主真真的好福气,想来,天若不是龙女也一定是龙的另外一种。” “天若虽是龙主之女,但是天若和前面的九个哥哥都不一样。听说吃了天若的肉可以长生不老,用天若的身上的油脂点灯可千年不熄,天若还会织水成绡入水不湿,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天若苦涩一笑,坚定的道:“天若不是龙。” 又是一室的静寂,开启这样一个悲伤的话题是谁也不想的。 “四师姐!”天沉着扯着天若的衣角,慢慢的安慰,但说来说句只有那几个字:“莫伤心,别难过,天沉疼你、陪你。” 天若摸着天沉的头,心下甚是温暖,道:“师姐不伤心,有许多人疼我,有师尊还有大师兄……现在还有一个天沉。” 突然天外传来一声雷响,闪电四射,电刃狠狠的砸在大殿门口巨大的石砌地板上,让众人狠狠一惊。 这不似天罡雷劫。反而像是…… “若是弄坏了我家的地板,你们负责维修吗?”天若看着那一道闪电不耐的大声道。 闪电退尽光芒之后,原本的闪电之处竟然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老一幼,两个都穿着明金色的五爪金龙帝袍,老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头戴冠冕,头发微黄微卷,胡须洁白垂到胸前,头顶上一左一右有两只鹿角,鼻子特别大,自有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势。那幼年男孩儿比天沉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却是生清俊可爱,乌发在头顶束着九龙夺珠冠飘下长长的红色发带,头顶着浅黄的小龙角十分稚嫩,脖子上戴着缨络挂着金镶玉锁片,腰上挂着碧色玉佩,这活脱脱的少年打扮用在一个男孩子身上确实有些压不住气场的感觉。 是龙主与小龙孙。 天若轻哼一声,对见到自家人表情倒不是很欢喜。 龙主也是先轻哼一声,这表情竟和天若一模一样:“就算是砸坏了你师尊家的地板,老龙也不是修不起。” “谁不知道你龙主财大气粗呀!”天若反讽。 龙主得意的道:“那是当然的。” “你……” 天若表情一急又要说出什么来的时候,那小龙孙轻轻的开口对天若软软的叫道:“小姑姑。” 一声轻叫让天若几乎忘了一切,一下子软到心坎里去了,连忙抱着小龙孙又笑又闹。 “这是凌儿……” “怎么几年没见竟然长这么大了!” “来!给姑姑捏捏脸蛋。” 又摸又抱了一会儿,敖凌实在受不了自家姑姑对自己的‘宠爱’,目光不小心的扫着一旁小小的女孩儿,便对天若问道:“小姑姑,她是谁?” 天若牵着敖凌走了几步到天沉面前,但对敖凌道:“这是姑姑的小师妹,名叫天沉,你以后见了她也要叫姑姑。” 这个比他还小,看起来又很幼稚的女孩儿,让他叫她姑姑?怎么可能? “天沉,他名字叫敖凌,这是我侄儿,也是就是你的侄儿了,你们看起来大小一般,好好相处。” 天沉则是好奇的看着敖凌头上的龙角,面露疑惑,龙都长角么?化做人形也收不回去吗? “敖凌见过天沉姑娘。”听好了是‘姑娘’不是‘姑姑’,这是敖凌的抗议。 “天沉给龙孙大人问安。”天沉自己乖巧有礼,不得罪任何人,不给师尊添麻烦这便是她现在的做事原则。 听出了两人的话中各有的小心思,西王母不禁笑道:“这两个小人儿倒的些意思。”转言又道:“龙主陛下,你来晚了!坐下喝杯茶吧。” “不晚不晚,怎么不见你家的帝君?”龙主自顾的坐在一个离宓妃最远的位置,只是和西王母聊天,只当宓妃不存在。 “帝君棋瘾犯了,去下棋了。留下我跟小辈们聊聊天也不错,不一会您就来了。”西王母转言道:“那便是天沉了,是公主剑化出来的剑灵……” 不知怎么着,‘公主剑化出来的剑灵’这几个字西王母说的尤其重。 龙主手下一抖,茶水撒了不少,忙将茶杯置放在小几上,盯着天沉看了许久许久,这才对天沉招手,声音微颤:“天沉……孩子,过来可好!” 天沉不明所以,倒是敖凌推了她一把,道:“我祖父叫你便是你的荣幸,还不快去。” 但是敖凌没想到天沉是如此之轻,他的力气好像用的太大了,而天沉不防敖凌这一推,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那明黄色的身影在眼前一晃,眼急手快的扶住天沉。 “天沉多谢龙主陛下。”天沉稳住身形连忙道谢,在这多人面前摔跟头真是太丢脸了,都怪那个叫敖凌的小子。只是她以站稳了,为何龙主陛下还不放开她呢? “你叫天沉?”龙主蹲下身来与天沉平视,声音激动的厉害。 天沉点了点头。 “你是公主剑的剑灵?”龙主龙眼瞪的老大的问的有些凶狠。 天沉先是害怕的缩了缩头,对上龙主的龙眼又点了点头。 “没想到居然能化出剑灵来。那……那……那就是了!”龙主的声音便的模糊不清,几声哽咽之后,龙主的表情变的又惊又喜,本就是皱成折子的脸现在皱的看不见眼睛了,天沉看着他的眼角中泛出可可疑的液体,不禁疑惑了,这是泪水吗?她还不曾见人哭过呢。 可是为什么他要哭呢? “是他铸的剑,是她用过的剑,竟然……竟然……” 龙主一把抱住天沉,庞大身躯竟然靠在天沉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天沉一时惊吓的不知所措…… “是老龙无能,是老龙无能,没有守住儿子,也护不了孙女,是老龙对不住他们,所以他们才一个一个离老龙而去的……”龙主抱着天沉乎似是找了一个发泄的窗口一般,将这些年无奈与痛苦一字一字的化做自责倾泻而出。 听了这些话天沉就算不懂什么也只能小手一下一下拍在龙主的部背安慰着,而龙主整个人都爬在天沉小小的身上这画面真是…… “太丢人!”天若虽然表情有些满,但是别过头去用衣袖擦掉眼角上的泪珠。 他们龙族可是被女娲族祸害的不浅。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的,龙主可要看开些。”西王母也轻声安慰着。 “对呀!祖父大人,现在不是还有我,还有小姑姑,还有……这位天沉姑娘。” 对自家祖父大起大落脾气他是早习惯,只是可怜那位被祖父抱着哭的天沉姑娘。而且…… “祖父大人您一哭方圆百里之内就会下雨的,您是想淹了归墟仙宗吧?” 话声刚落,大殿外的广场上就细雨纷纷,轻滴在石铺地面发出轻轻脆脆的响声。 ‘吧嗒’一声! 轻亮的雨水滴穿过银杏花丛,沾着银杏花的香味,落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执着黑子的素手蓦然一顿,紫逸望了望天空轻道一声:“落雨了!” 第132章 波折 上古时期,龙族铸造师眦睚与女娲族默姬公主相恋,伏羲震惊,命其铸出四合八荒第一神兵才愿将女儿下嫁。 百年难得铸一剑,眦睚屡试不成,竟杀降魔三万,引三万魔魂铸剑,剑成之日天地震动,四海狂涌,山岳颠撼。 天帝为之震怒,将眦睚贬之九幽,魂飞魄散。 而眦睚所铸之魔剑,戾气大杀四方,竟有诛仙灭神之能,天帝以玄火之焰炼炽三百天,竟无伤魔剑分毫。 无奈之下,便向女娲族救助,以女娲族神力或可封印此剑。 伏羲得此魔剑后大喜,魔剑虽杀气太重,但用其征伐四方魔妖甚为合适,便与魔剑赐名公主。 多年来公主剑跟随女娲族两任君上四处征战,立下功劳千许,美名四扬,而其魔性也被女娲神气完全压制,四合八荒第一神兵当之无愧也。 东海归墟境 乌云密密麻麻的压在海面之上,海与天的距离变的很近很近,有几只白鸟在海与天之间来回飞旋着,一道亮光劈下,一瞬间着照亮了整个天地,乌云也在一瞬间变成血红之色。 不祥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归墟境。 天徽抬头着天空,上一次出现血红云是师尊受了重伤被青鸟送回来之时。 上上一次出现血红云之不久之后,天界便宣布伏羲君上天命了,女娲娘娘一直在沉睡中,女娲一族新的继承者是众望所归的兰兮君上。 而这一次呢? “大师兄!” 迎面而来是他的师妹天若,而天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五彩衣的女子让他感觉甚是眼生。 “这位仙友是?” 五彩衣女子不语,他一瞬间便感觉女子是不会说话的。又见那女子朝他递上令牌。 竟是师尊的上玄之令,他便明白了。 得到师尊上玄之令的人不多,不周山的那位兰兮君上是一位,渭水边上也有一位…… 有上玄之令不仅能自由出入归墟境,调动归墟境的所有弟子,甚至还可以上天庭面参天帝。 “你可是兰兮君上的人?”天徽问道。 五彩女点了点头。 “可是要面见我师尊?”天徽又问道。 五彩女表情欣喜,又连忙点了点头。 “那么仙友随我来吧。”天徽前面领路。 五彩女微微对天若晗首,表示感谢,然后紧紧跟着天徽。 归墟境在东海之上,八方环水,景色秀丽,气势磅礴,门下弟子数百,广结善缘。 而灵墟境修为最高深又无人能及者,便是境主紫逸神尊。 紫逸神尊目前以将境中所有事务交于大弟子天徽管理,一心修道,只愿窥得半分天机造福苍生。 重华阁的外界有一层薄薄的结界,天徽捏了一个法决才将结界解除,正好衣冠后才试探性的在阁门外轻扣了几下。 “弟子天徽求见师尊。” 久久未过,重华阁里便传出淡淡的仙音。 “进来吧!” 天徽推门而入,重华阁的正厅正背对着他站着一人,此人蓝衣、雪发、身形颀长,端正、出尘,正是紫逸神尊。 天徽拱手弯腰行礼,道:“弟子天徽见过师尊。” 五彩女垂目低头,不敢直视神人。 此时紫逸神尊轻轻的开口道:“免礼吧!” 语毕,神尊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乌色英眉,星目严肃而又平和,高挺的鼻子,薄唇,蓝白两色衣衫穿的十分周正,衣上的每一个折子都抚的平平顺顺,雪发也梳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丝一缕缕的凌乱,发冠紧紧端束,几乎有种头皮被拔痛的感觉。 清雅秀逸,仙姿飘渺。 这便与她家君上齐名的紫逸神尊,她早早的便听说天帝有意撮合两人,只可惜君上无心,神尊更无梦,便做两千多年的知己好友,更是让天界仙友们唏嘘感叹不已。 “我见这两日的天色不吉,可是你们家君上出了什么事?”紫逸神尊目色淡然的问道。 五彩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她本是不周山的五彩石,靠君上的法力才能化成人形,但是君上并没有给她言语的力能。而此行东海归墟境全全是为君上送信而来,至于信,左手伸入右袖中一探,竟是空空毫无一物。 连忙又在左袖中查看,还是无有一物,莫不是在路上丢了不成……从不周山到东海归墟境,路遥千里,万倾海水,若是真的丢了她要去哪里寻找?五彩女神色微急。 “你莫要惊慌,仔细想想这么重要的信件,你可是藏在别的什么地方了?”天徽连忙提醒。 五彩女神色慌张惊恐却是无法开口言语的猛摇头。 忽地,一道惊雷从天上直劈而下,天上的血色云将整个儿苍穹都映成了血色。 五彩女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法力与力气一般,闭目倾倒,落地的一刹间,象征女娲族的法力四射散尽,五彩女化做薄薄的绢帛一张。 这五彩女由兰兮君上的仙法维系着生命特征,如今这般算是使命完成,还是…… 紫逸指尖微微一动,绢帛便落入他的手中,而薄帛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想来这便是兰兮与他的书信。 吾之好友紫逸见上:吾以到天命之时,心中万千感慨叹息,女娲族事务将由女娲娘娘复苏后亲自掌管,吾心甚安。但唯恐吾之所佩公主剑难以善终,吾与之近日窥得几分天机,但见公主剑与汝渊源甚深,逐吾天命之时,请来不周山自取,吾感念甚之。兰兮绝笔。 这短短的一百多字,他看看仔仔细细,每一个字的意思,他都懂,可是每一个字连起来的意思,竟让他有些迷茫了。 兰兮竟这么早的顺承天命了。 而,天命又是什么? 神的天命便是死亡,人的死亡大多数可是去投胎,投胎了再死亡,死亡了再投胎,如此不断的重复着。 而神的死亡便是真的没有了,虚无了,空了,连灵魂都会消散与天地之间不复存在了。 而陪了他多年的好友竟这样比他更快一步顺承天命了,心中某一个角落像是空了一般,他是该为她顺应了天命而高兴呢?还是该心痛自己失去了一位难得的好友呢? 许多许多年以来,他太过寂寞了,他将这种寂寞一直当成一种享受,可是直到今天又被打回了原形…… 神的灵魂都会消散与天地之间,便是与天地同生吧? 这样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若有一天,他也顺承天命了,该是何种模样? 心有不甘?处态淡然?还有如兰兮这般平静的交代后事? 公主剑么? 他自己在兰兮那里见过无数次了,戾气、怨念、邪恶所极一身之凶剑,却也是以魔制魔的典范,跟随女娲族伏羲与兰兮两任君上,被使用与压制,此剑毁之不去,难以封印,如今却要交于他么? 为何?难道真如信中所说公主剑与他大有渊源? 如此,他便试着接下这传说中四合八荒中第一神兵了。 兰兮呀兰兮汝真是给吾丢下了一个□□烦啊! 紫逸仔仔细细的又将绢信看了三遍,这才慢慢的收好,想来以后必大有用处。 “师尊,师尊?” 天徽轻唤了几声,慢慢将紫逸神尊从思绪叫醒。 紫逸连心回神,问道:“何事?” “外面下起了红雨。”天徽惊恐道,出现红血云以是难见了,现在竟起了红雨。 紫逸转头朝窗外一看,天色全然黑了下来,天地间再无人影,只有红色的雨针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中穿梭着,落在地上却是晶莹透亮…… 推门慢步布入血雨中,闭上眼睛,他仿佛听到了好友远方传来的祝福之声。 传说天界若是有一位上神归应天命,那么他的灵魂便消散与天地之间化做血雨为滋润天地万物,被血雨淋到是极为荣耀之事,凡人有病可以驱病,无病可以强体。可除去天地之间的污垢,有助灵气滋长和灵物小仙进级。 只是世间俗人却多将这血雨视为不祥。 接手接上起雨滴,好友,这便是你对我的祝福么?吾,欣然以受。 “师尊!” 天徽撑着油纸伞站在紫逸身后为他挡雨。 紫逸轻轻地唤了一声:“天徽。” “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去敲撼天钟吧!” 天徽虽心中不明,但也不敢耽搁,急急的朝撼天钟方向奔去。 不一时,撼天钟声便响彻整个归墟境,钟声宏响,使归墟境四岛居民纷纷不顾血雨禁忌出门朝归墟仙宗方向观望。 众人皆知,无大事不响撼天钟的惯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莫不是拉着归墟境的大龟又巨人钓走了? 归墟仙宗数百弟子全都穿着整齐的站在大殿广场上,听见撼天钟响众弟子全部在大殿广场上集合。 紫逸身着暗蓝色衣袍,站在高高的抬阶上,闭目淋在雨中,不言亦不语,台阶的第二层上站着了他名下的四位紫衣弟子,广场上的这数百人身着纯色白袍的弟子延着台阶一层层的铺下去…… 这些弟子中不乏本境弟子,更有天帝送来服侍之人,更甚者也都是仙家名门之后,平日之有皆由紫逸神尊名下四弟子授业,却是极难见到紫逸神尊本人,只是今日一见果然无愧是他们心神向往之对象…… “闭目,陪吾一起淋雨吧!” 紫逸淡淡的开口,不是任何的训话教导之流,跟像是对待一位极其熟识的好友一般。 微微命令的口吻又多了三分的请求。 嗷嗷嗷嗷嗷嗷…… 神尊跟我们说话了。 嗷嗷嗷嗷嗷嗷…… 神尊让我们陪他一起淋雨啦! 嗷嗷嗷嗷嗷嗷…… 以后,我这一身衣服永远都不洗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第133章 玄幽之门 上古时期,龙族铸造师眦睚与女娲族默姬公主相恋,伏羲震惊,命其铸出四合八荒第一神兵才愿将女儿下嫁。 百年难得铸一剑,眦睚屡试不成,竟杀降魔三万,引三万魔魂铸剑,剑成之日天地震动,四海狂涌,山岳颠撼。 天帝为之震怒,将眦睚贬之九幽,魂飞魄散。 而眦睚所铸之魔剑,戾气大杀四方,竟有诛仙灭神之能,天帝以玄火之焰炼炽三百天,竟无伤魔剑分毫。 无奈之下,便向女娲族救助,以女娲族神力或可封印此剑。 伏羲得此魔剑后大喜,魔剑虽杀气太重,但用其征伐四方魔妖甚为合适,便与魔剑赐名公主。 多年来公主剑跟随女娲族两任君上四处征战,立下功劳千许,美名四扬,而其魔性也被女娲神气完全压制,四合八荒第一神兵当之无愧也。 东海归墟境 乌云密密麻麻的压在海面之上,海与天的距离变的很近很近,有几只白鸟在海与天之间来回飞旋着,一道亮光劈下,一瞬间着照亮了整个天地,乌云也在一瞬间变成血红之色。 不祥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归墟境。 天徽抬头着天空,上一次出现血红云是师尊受了重伤被青鸟送回来之时。 上上一次出现血红云之不久之后,天界便宣布伏羲君上天命了,女娲娘娘一直在沉睡中,女娲一族新的继承者是众望所归的兰兮君上。 而这一次呢? “大师兄!” 迎面而来是他的师妹天若,而天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五彩衣的女子让他感觉甚是眼生。 “这位仙友是?” 五彩衣女子不语,他一瞬间便感觉女子是不会说话的。又见那女子朝他递上令牌。 竟是师尊的上玄之令,他便明白了。 得到师尊上玄之令的人不多,不周山的那位兰兮君上是一位,渭水边上也有一位…… 有上玄之令不仅能自由出入归墟境,调动归墟境的所有弟子,甚至还可以上天庭面参天帝。 “你可是兰兮君上的人?”天徽问道。 五彩女点了点头。 “可是要面见我师尊?”天徽又问道。 五彩女表情欣喜,又连忙点了点头。 “那么仙友随我来吧。”天徽前面领路。 五彩女微微对天若晗首,表示感谢,然后紧紧跟着天徽。 归墟境在东海之上,八方环水,景色秀丽,气势磅礴,门下弟子数百,广结善缘。 而灵墟境修为最高深又无人能及者,便是境主紫逸神尊。 紫逸神尊目前以将境中所有事务交于大弟子天徽管理,一心修道,只愿窥得半分天机造福苍生。 重华阁的外界有一层薄薄的结界,天徽捏了一个法决才将结界解除,正好衣冠后才试探性的在阁门外轻扣了几下。 “弟子天徽求见师尊。” 久久未过,重华阁里便传出淡淡的仙音。 “进来吧!” 天徽推门而入,重华阁的正厅正背对着他站着一人,此人蓝衣、雪发、身形颀长,端正、出尘,正是紫逸神尊。 天徽拱手弯腰行礼,道:“弟子天徽见过师尊。” 五彩女垂目低头,不敢直视神人。 此时紫逸神尊轻轻的开口道:“免礼吧!” 语毕,神尊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乌色英眉,星目严肃而又平和,高挺的鼻子,薄唇,蓝白两色衣衫穿的十分周正,衣上的每一个折子都抚的平平顺顺,雪发也梳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丝一缕缕的凌乱,发冠紧紧端束,几乎有种头皮被拔痛的感觉。 清雅秀逸,仙姿飘渺。 这便与她家君上齐名的紫逸神尊,她早早的便听说天帝有意撮合两人,只可惜君上无心,神尊更无梦,便做两千多年的知己好友,更是让天界仙友们唏嘘感叹不已。 “我见这两日的天色不吉,可是你们家君上出了什么事?”紫逸神尊目色淡然的问道。 五彩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她本是不周山的五彩石,靠君上的法力才能化成人形,但是君上并没有给她言语的力能。而此行东海归墟境全全是为君上送信而来,至于信,左手伸入右袖中一探,竟是空空毫无一物。 连忙又在左袖中查看,还是无有一物,莫不是在路上丢了不成……从不周山到东海归墟境,路遥千里,万倾海水,若是真的丢了她要去哪里寻找?五彩女神色微急。 “你莫要惊慌,仔细想想这么重要的信件,你可是藏在别的什么地方了?”天徽连忙提醒。 五彩女神色慌张惊恐却是无法开口言语的猛摇头。 忽地,一道惊雷从天上直劈而下,天上的血色云将整个儿苍穹都映成了血色。 五彩女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法力与力气一般,闭目倾倒,落地的一刹间,象征女娲族的法力四射散尽,五彩女化做薄薄的绢帛一张。 这五彩女由兰兮君上的仙法维系着生命特征,如今这般算是使命完成,还是…… 紫逸指尖微微一动,绢帛便落入他的手中,而薄帛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想来这便是兰兮与他的书信。 吾之好友紫逸见上:吾以到天命之时,心中万千感慨叹息,女娲族事务将由女娲娘娘复苏后亲自掌管,吾心甚安。但唯恐吾之所佩公主剑难以善终,吾与之近日窥得几分天机,但见公主剑与汝渊源甚深,逐吾天命之时,请来不周山自取,吾感念甚之。兰兮绝笔。 这短短的一百多字,他看看仔仔细细,每一个字的意思,他都懂,可是每一个字连起来的意思,竟让他有些迷茫了。 兰兮竟这么早的顺承天命了。 而,天命又是什么? 神的天命便是死亡,人的死亡大多数可是去投胎,投胎了再死亡,死亡了再投胎,如此不断的重复着。 而神的死亡便是真的没有了,虚无了,空了,连灵魂都会消散与天地之间不复存在了。 而陪了他多年的好友竟这样比他更快一步顺承天命了,心中某一个角落像是空了一般,他是该为她顺应了天命而高兴呢?还是该心痛自己失去了一位难得的好友呢? 许多许多年以来,他太过寂寞了,他将这种寂寞一直当成一种享受,可是直到今天又被打回了原形…… 神的灵魂都会消散与天地之间,便是与天地同生吧? 这样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若有一天,他也顺承天命了,该是何种模样? 心有不甘?处态淡然?还有如兰兮这般平静的交代后事? 公主剑么? 他自己在兰兮那里见过无数次了,戾气、怨念、邪恶所极一身之凶剑,却也是以魔制魔的典范,跟随女娲族伏羲与兰兮两任君上,被使用与压制,此剑毁之不去,难以封印,如今却要交于他么? 为何?难道真如信中所说公主剑与他大有渊源? 如此,他便试着接下这传说中四合八荒中第一神兵了。 兰兮呀兰兮汝真是给吾丢下了一个□□烦啊! 紫逸仔仔细细的又将绢信看了三遍,这才慢慢的收好,想来以后必大有用处。 “师尊,师尊?” 天徽轻唤了几声,慢慢将紫逸神尊从思绪叫醒。 紫逸连心回神,问道:“何事?” “外面下起了红雨。”天徽惊恐道,出现红血云以是难见了,现在竟起了红雨。 紫逸转头朝窗外一看,天色全然黑了下来,天地间再无人影,只有红色的雨针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中穿梭着,落在地上却是晶莹透亮…… 推门慢步布入血雨中,闭上眼睛,他仿佛听到了好友远方传来的祝福之声。 传说天界若是有一位上神归应天命,那么他的灵魂便消散与天地之间化做血雨为滋润天地万物,被血雨淋到是极为荣耀之事,凡人有病可以驱病,无病可以强体。可除去天地之间的污垢,有助灵气滋长和灵物小仙进级。 只是世间俗人却多将这血雨视为不祥。 接手接上起雨滴,好友,这便是你对我的祝福么?吾,欣然以受。 “师尊!” 天徽撑着油纸伞站在紫逸身后为他挡雨。 紫逸轻轻地唤了一声:“天徽。” “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去敲撼天钟吧!” 天徽虽心中不明,但也不敢耽搁,急急的朝撼天钟方向奔去。 不一时,撼天钟声便响彻整个归墟境,钟声宏响,使归墟境四岛居民纷纷不顾血雨禁忌出门朝归墟仙宗方向观望。 众人皆知,无大事不响撼天钟的惯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莫不是拉着归墟境的大龟又巨人钓走了? 归墟仙宗数百弟子全都穿着整齐的站在大殿广场上,听见撼天钟响众弟子全部在大殿广场上集合。 紫逸身着暗蓝色衣袍,站在高高的抬阶上,闭目淋在雨中,不言亦不语,台阶的第二层上站着了他名下的四位紫衣弟子,广场上的这数百人身着纯色白袍的弟子延着台阶一层层的铺下去…… 这些弟子中不乏本境弟子,更有天帝送来服侍之人,更甚者也都是仙家名门之后,平日之有皆由紫逸神尊名下四弟子授业,却是极难见到紫逸神尊本人,只是今日一见果然无愧是他们心神向往之对象…… “闭目,陪吾一起淋雨吧!” 紫逸淡淡的开口,不是任何的训话教导之流,跟像是对待一位极其熟识的好友一般。 微微命令的口吻又多了三分的请求。 嗷嗷嗷嗷嗷嗷…… 神尊跟我们说话了。 嗷嗷嗷嗷嗷嗷…… 神尊让我们陪他一起淋雨啦! 嗷嗷嗷嗷嗷嗷…… 以后,我这一身衣服永远都不洗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第134章 太污了。 天徽一手持剑,转身轻躲之时炽烁立即砍下,白练顿时起火,延绵而去,天徽便顺着着火的白练追至屋外,刚一出石屋却当头被水淋下,一身湿透。 “哈哈哈哈!”一阵嘲笑之声笑的放肆而毫不可客气。 天徽抹去脸上的水迹视线才清楚了些。 青然一脸不忍责备的看着眼前的妻子,轻道:“娇娇,这位姜大哥是好人,你莫要在戏弄与他了。” 那叫做娇娇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儿,衣着一身白纱缀水色的衣裙,明眉皓齿,表情娇蛮。 “在你这个呆子眼中天下那来什么坏人。” 青然刚想辩解什么,但事实就是如此便也不好意再说什么。只能代妻子对天徽表达歉意:“姜大哥,对不起。”然后将挣扎不休妻子拉到天徽面:“这是内子白娇娇,虽然任性了些,但是绝无恶意,请不要见怪。” 天徽还没说什么呢,白娇娇先不乐意了,拉着青然一下离天徽八丈远。 “他是神,我们是妖,自古神妖不两立,他是来收我们的,你没有感觉他身上的仙气吗?” “我感觉到了。”青然摇了摇,飘然一笑,单纯而没有心机:“但我更感觉姜大哥没有恶意,他不会伤害我们。” “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永远学不会。”白娇娇叹道。 回应她的又是青然白痴一般的微笑。 白娇娇瞬间感觉自己被这微笑骗了,当初怎么会陷进这个微笑中拔不出来呢? “那家伙烧了我的白练,你今天要帮我重新织一条出来。” 知道这是妻子的妥协,青然很满足的道:“好!” 小两口似乎达成了共识,才这走到天徽的面前。 白娇娇还是一脸防备的将于青然藏在身后,不确定的问道:“姜大哥是吧?” 天徽亲和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来收我们的吧?” 天徽遥了遥头,又道:“我虽然是仙,但是我的师弟中也有妖,我知道妖有好有坏,不能相提并论。” 白娇娇这才放下了一点戒备之心,对天徽的回答十分满意:“想不到你这人倒是通情达理。那我再问你,好妖你当如何?坏妖你又当如何?” 天徽思考了一下,娓娓而谈:“好妖当为好人、好友、挚友。坏妖当为恶人,犯人、甚者诛之。” “以妖比人这倒是少见,但和我们家那个傻子拿鱼比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白娇娇对天徽的回答很是满意,笑的脆脆又看了青然一眼,道:“这次你倒是没看走眼。” 青然乖巧道:“是娘子你教的好。” 这句话在白娇娇耳中很是受用。 “即然姜大哥是你的好友,我们进屋谈吧!”白娇娇收好烧了一半的白练,天徽将自己的佩剑收回,运转着法力,顿时全身冒着白色的水蒸气,一身湿衣瞬间烘干。 “娇娇这么凶,其实是怕我被别人欺负。”青然又为白娇娇解释。 “看的出来。”天徽又问道:“你常常被人欺负吗?” 然后青然不好意思的笑了。 白娇娇是一个个性娇俏却有些凶悍的小女人,当然妖没有姓,她也不姓白,白娇娇→白娇→白蛟,这便是白娇娇的原形,妖起取字的时候真的很直白的。 青然是一个有些天然呆却又不黯俗事的鲛人,青是他本身的颜色,听说鲛人原本是无性别的,只要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性意识才能觉醒而化出性别。 青然碰到了白娇娇,然后青然变成白娇娇的相公,但白娇娇是一家之主,青然虽然什么话都听她的,但是他也给娇娇惹了不少麻烦。 给青石杯里重新添上热水后,白娇娇才端着盘水果出来放在桌子上:“姜大哥可不要嫌弃这果子,青然他只吃果子,我也只好陪他一起,所以家里只有果子。” 天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娇娇刚才出门是去采果子了吧。 白娇娇随手挑了一个颜色很漂亮的扔了一个给青然。 青然捏着果子吃着很甜蜜,很开心。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娇娇和果子便是最美好的事了。” 白娇娇额间皱起了一个十字,怒道:“不要将我和水果相提并论。” 看着这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天徽不由得笑了。 白娇娇倒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啊! “对了,你和姜大哥是怎么认识的?”白娇娇连忙转移话题。 然后青然就绘声绘色的说着上午与天徽相识的经过。 听的白娇娇表情奇奇怪怪,时喜时忧。 “这么说来你以后就不会阻止别人去打渔了?”白娇娇好奇的问道。 青然点了点头。 “那我也不用在此地散布什么妖怪吃人的谣言了?” 青然点头1。天徽感觉自己的任务有些眉目了。 “也不用晚上装神弄鬼的吓人啦?” 青然点头2。天徽感觉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原来这里发生所谓的妖怪吃人的事都是这两只散播出来的。 原因是青然不忍心看见到鱼类被渔民大肆捕捉,所以散播妖怪吃人的传言,晚上故意吓唬人,是想让渔民都搬走…… “不准渔民们捕鱼的观点,娇娇你也同意吗?”天徽好奇的问道,娇娇实在不想是青然那么天真,怎么会同意青然的看法呢。 “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又说不过他那套‘鱼是人,人是鱼’歪理,所以就……”娇娇喃语道:“其实吓唬人挺很好玩的,但是我们保证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 听完两人各自的说词之后,天徽真的觉的,这年头也应该给妖们开展义务教育…… 将事情的严重性与后果跟娇娇和青然分析了一遍以后,幸好这两只鱼妖的本性善良,所以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表示以后再也不犯,天徽这才放心。 交待他们要和渔民好好相处,又让他们好好的看他留下的那本《天道万物》,又嘱咐他们若是出了事可以去仙宗寻他…… 一阵絮絮叨叨之后,青然竟然避开娇娇,脸上如火烧一般小声的对天徽道:“姜大哥,我想和娇娇生一个孩子……” 你想和娇娇生孩子关我什么事? 天徽的表情囧了。 鲛人和白蛟,是先产鱼卵呢?还是先生个蛋呢?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青然还是鱼尾,娇娇是蛇尾吗? 这是一个技术问题。 天徽不自然的轻咳了一下,小声道:“《天道万物》第一百一十五页鲛人篇与一百七十一页蛟篇……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 * 天沉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帮忙吃了。 街边的小吃少说也二三十种,一种吃一份根本在没完全吃过之前就吃饱了。 所以,天若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中间一折,天沉那半竹签上有四个糖葫芦,天若那半根竹签上有三个葫芦。 一串烤年糕,分成两半。 一碗莲子汤,一人喝一半。 两个棉花糖,一人一个。 竹筒饭,中间劈开一人一截。 然后天沉目光被红红绿的酸辣野菜汤给吸引了,天若大赞天沉豪气敢吃辣的,其实天沉压根本根不知道什么是辣。 喝了一口后,天沉被辣的鼻涕眼泪都下来的,天若连忙又买了一个椰子,一手指头下去将椰子擢了一个洞给天沉喝…… “天沉,好些了么?” 天沉点了点头:“好点了,嘴里的辣味好像没有了。” “那就换下一摊。” 天沉凌乱了。 在饼摊上看摊主甩大饼,在刀削面的摊上看摊主唰唰唰的削面,最后买了两串烤海菜,天沉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吃不动了也走不动了。 而天若却对烧烤摊上的秋刀鱼下手了。 “老板要一只,不,要两只。” “四姐,师尊不让天沉吃肉。”天沉忍不住提醒到,而且她实在吃的饱的有点撑了。 听天沉这么说,天若只能又改口道:“还是要一只吧!” “好嘞。” 老板迅速杀鱼刮鳞,抺上香料上架烤,不一会儿就发出滋滋的响声,伴随着诱人的鱼香。 真是让人受不了呀! 天若都流口水了。 “四姐,给你手绢。”天沉奉献出自己的白绢。 “谢谢。”天若接过手绢若无其事的擦擦嘴角,烤鱼的过程中那条手绢不停的被天若使用着…… 好吧!四姐,那条手绢你不用还给我了。 好不容易鱼烤好了,装在盘子里,放在天若面前的桌子上,天若迫不急待要开动时,右手手腕却被人按住了…… 轻笑的男声,道:“你连它都不放过吗?” 准备大骂来人的天若怔了怔,这声音熟悉得要命,顺着手看上去,是天徽沉俊的笑脸。 天若喃喃声:“大哥。” “它可是你同类呀,你这要同类相残么?”天徽取笑道。 天沉听大师兄这么一说,暗道:好像也是耶,四姐是鲛人与龙混血,鲛人属于鱼类。 天沉又看了看天若,天若很明显、很明显的没有不高兴,竟然还有些羞涩。 为什么会这样? 天沉在望下看,大哥还抓着四姐的手,忘记放手了。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她不懂了。 “呐!”天若轻轻道:“放手!” “噢!”天徽应了一声,慢慢的放掉天若的手。 天若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在腰带夹层里拿出个红色的东西,又道天徽道:“伸手。” 天徽下意识伸出右手。 “是左手。” 天徽马上又换手,然后一个红绳就套在他手上了,天若三两下就这红绳系好,转身就到天沉面前。 “四姐知道前面有一家书肆,天沉要不要去?” 天沉点了点,道:“要去,要去!” “那我们走吧!” 天若抱着天沉的离去,完全不理会愣在原地的天徽。 送红绳?这是什么意思呀? 四姐喜欢大哥,就像书中的小姐喜欢书生一样。小小的天沉心中就有了这样一个概念。 喜欢一个人下面该怎么办呢?是要永远一起吗?书中的小姐和书生就永远在一起了。 天沉被天若抱在怀里,头刚好爬在天若肩上,嘴轻轻放在天若耳边轻声道:“师尊说,若是吻了一个人的话便能永远和那个人一起了。” 天若惊的脚一个踉跄,师尊会说这样的话……吗? 第135章 长公主 “那还等什么,天徽,你前面带路。”然后东王公转对西王母道:“君思,我去去就回。” 西王母的闺名叫君思,而且东王公,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叫出来了,那种温柔小意不经意间全然地表现在众人面前,让众人狠狠的侧目了一把! 神族的第一夫妻,或许和众人想象的都不一样吧,谁说神仙一定要寡情忘情,怕只是情到深处人如水,情似水长流。 “去吧,我知道你一听紫逸摆了棋局就坐不住了。”西王母道:“但是别忘了观礼的时间。” 东王公点了点头,对天铮道:“许久没听见你弹琴了,一边听你弹琴一边与紫逸下棋,可是人生一大快事,能满足本帝君这样一个愿望吗?” “帝君有命,自当遵从。”天铮恭敬道:“如此便同去也。” “同去。” 一时间大殿里的三位男性都离开了。 剩下有一众女性,西王母保持一贯的温柔祥和,倒是宓妃看着天沉的眼神更奇怪了,似乎想亲近她,又害怕她,有些防备,有些畏惧,有些讨好……各种情绪揉捏在一起,异常让人琢磨不透,而这一切如同隔着一层窗户纸一般,谁也不愿意打破这薄如纸般的表面平静,撕破了脸对谁都没好处。 “天沉真的愿意留在归墟仙宗拜紫逸神尊为师吗?”宓妃小心地问道,试探道。 “这是天沉的福气。”天沉回答道,回答的很官方化,是真心话,却让人无懈可击。 “即使你拜了师,也是我们女娲一族的人,希望这一点不会变。”宓妃暗道:虽然天沉现在失去了法力,可是以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这是自然的。”天沉低顺温柔似是没有主意一般,回答也是十分的客套,只是这样大小的一个孩子,你问一句她答一句能有主见到哪里去呢。 一旁的西王母倒似对天若比较感兴趣,便道:“听说天若你是龙族的龙女?” 天若眼神一暗,似是想起了不好的事一般,道:“天若虽是龙族出身,但可不是什么龙女。” “噢?”西王母笑了,竟有几分的羡慕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却都是龙,有九个儿子龙主真真的好福气,想来,天若不是龙女也一定是龙的另外一种。” “天若虽是龙主之女,但是天若和前面的九个哥哥都不一样。听说吃了天若的肉可以长生不老,用天若的身上的油脂点灯可千年不熄,天若还会织水成绡入水不湿,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天若苦涩一笑,坚定的道:“天若不是龙。” 又是一室的静寂,开启这样一个悲伤的话题是谁也不想的。 “四师姐!”天沉着扯着天若的衣角,慢慢的安慰,但说来说句只有那几个字:“莫伤心,别难过,天沉疼你、陪你。” 天若摸着天沉的头,心下甚是温暖,道:“师姐不伤心,有许多人疼我,有师尊还有大师兄……现在还有一个天沉。” 突然天外传来一声雷响,闪电四射,电刃狠狠的砸在大殿门口巨大的石砌地板上,让众人狠狠一惊。 这不似天罡雷劫。反而像是…… “若是弄坏了我家的地板,你们负责维修吗?”天若看着那一道闪电不耐的大声道。 闪电退尽光芒之后,原本的闪电之处竟然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老一幼,两个都穿着明金色的五爪金龙帝袍,老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头戴冠冕,头发微黄微卷,胡须洁白垂到胸前,头顶上一左一右有两只鹿角,鼻子特别大,自有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势。那幼年男孩儿比天沉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却是生清俊可爱,乌发在头顶束着九龙夺珠冠飘下长长的红色发带,头顶着浅黄的小龙角十分稚嫩,脖子上戴着缨络挂着金镶玉锁片,腰上挂着碧色玉佩,这活脱脱的少年打扮用在一个男孩子身上确实有些压不住气场的感觉。 是龙主与小龙孙。 天若轻哼一声,对见到自家人表情倒不是很欢喜。 龙主也是先轻哼一声,这表情竟和天若一模一样:“就算是砸坏了你师尊家的地板,老龙也不是修不起。” “谁不知道你龙主财大气粗呀!”天若反讽。 龙主得意的道:“那是当然的。” “你……” 天若表情一急又要说出什么来的时候,那小龙孙轻轻的开口对天若软软的叫道:“小姑姑。” 一声轻叫让天若几乎忘了一切,一下子软到心坎里去了,连忙抱着小龙孙又笑又闹。 “这是凌儿……” “怎么几年没见竟然长这么大了!” “来!给姑姑捏捏脸蛋。” 又摸又抱了一会儿,敖凌实在受不了自家姑姑对自己的‘宠爱’,目光不小心的扫着一旁小小的女孩儿,便对天若问道:“小姑姑,她是谁?” 天若牵着敖凌走了几步到天沉面前,但对敖凌道:“这是姑姑的小师妹,名叫天沉,你以后见了她也要叫姑姑。” 这个比他还小,看起来又很幼稚的女孩儿,让他叫她姑姑?怎么可能? “天沉,他名字叫敖凌,这是我侄儿,也是就是你的侄儿了,你们看起来大小一般,好好相处。” 天沉则是好奇的看着敖凌头上的龙角,面露疑惑,龙都长角么?化做人形也收不回去吗? “敖凌见过天沉姑娘。”听好了是‘姑娘’不是‘姑姑’,这是敖凌的抗议。 “天沉给龙孙大人问安。”天沉自己乖巧有礼,不得罪任何人,不给师尊添麻烦这便是她现在的做事原则。 听出了两人的话中各有的小心思,西王母不禁笑道:“这两个小人儿倒的些意思。”转言又道:“龙主陛下,你来晚了!坐下喝杯茶吧。” “不晚不晚,怎么不见你家的帝君?”龙主自顾的坐在一个离宓妃最远的位置,只是和西王母聊天,只当宓妃不存在。 “帝君棋瘾犯了,去下棋了。留下我跟小辈们聊聊天也不错,不一会您就来了。”西王母转言道:“那便是天沉了,是公主剑化出来的剑灵……” 不知怎么着,‘公主剑化出来的剑灵’这几个字西王母说的尤其重。 龙主手下一抖,茶水撒了不少,忙将茶杯置放在小几上,盯着天沉看了许久许久,这才对天沉招手,声音微颤:“天沉……孩子,过来可好!” 天沉不明所以,倒是敖凌推了她一把,道:“我祖父叫你便是你的荣幸,还不快去。” 但是敖凌没想到天沉是如此之轻,他的力气好像用的太大了,而天沉不防敖凌这一推,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那明黄色的身影在眼前一晃,眼急手快的扶住天沉。 “天沉多谢龙主陛下。”天沉稳住身形连忙道谢,在这多人面前摔跟头真是太丢脸了,都怪那个叫敖凌的小子。只是她以站稳了,为何龙主陛下还不放开她呢? “你叫天沉?”龙主蹲下身来与天沉平视,声音激动的厉害。 天沉点了点头。 “你是公主剑的剑灵?”龙主龙眼瞪的老大的问的有些凶狠。 天沉先是害怕的缩了缩头,对上龙主的龙眼又点了点头。 “没想到居然能化出剑灵来。那……那……那就是了!”龙主的声音便的模糊不清,几声哽咽之后,龙主的表情变的又惊又喜,本就是皱成折子的脸现在皱的看不见眼睛了,天沉看着他的眼角中泛出可可疑的液体,不禁疑惑了,这是泪水吗?她还不曾见人哭过呢。 可是为什么他要哭呢? “是他铸的剑,是她用过的剑,竟然……竟然……” 龙主一把抱住天沉,庞大身躯竟然靠在天沉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天沉一时惊吓的不知所措…… “是老龙无能,是老龙无能,没有守住儿子,也护不了孙女,是老龙对不住他们,所以他们才一个一个离老龙而去的……”龙主抱着天沉乎似是找了一个发泄的窗口一般,将这些年无奈与痛苦一字一字的化做自责倾泻而出。 听了这些话天沉就算不懂什么也只能小手一下一下拍在龙主的部背安慰着,而龙主整个人都爬在天沉小小的身上这画面真是…… “太丢人!”天若虽然表情有些满,但是别过头去用衣袖擦掉眼角上的泪珠。 他们龙族可是被女娲族祸害的不浅。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的,龙主可要看开些。”西王母也轻声安慰着。 “对呀!祖父大人,现在不是还有我,还有小姑姑,还有……这位天沉姑娘。” 对自家祖父大起大落脾气他是早习惯,只是可怜那位被祖父抱着哭的天沉姑娘。而且…… “祖父大人您一哭方圆百里之内就会下雨的,您是想淹了归墟仙宗吧?” 话声刚落,大殿外的广场上就细雨纷纷,轻滴在石铺地面发出轻轻脆脆的响声。 ‘吧嗒’一声! 轻亮的雨水滴穿过银杏花丛,沾着银杏花的香味,落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执着黑子的素手蓦然一顿,紫逸望了望天空轻道一声:“落雨了!” 第136章 美人计 天徽一手持剑,转身轻躲之时炽烁立即砍下,白练顿时起火,延绵而去,天徽便顺着着火的白练追至屋外,刚一出石屋却当头被水淋下,一身湿透。 “哈哈哈哈!”一阵嘲笑之声笑的放肆而毫不可客气。 天徽抹去脸上的水迹视线才清楚了些。 青然一脸不忍责备的看着眼前的妻子,轻道:“娇娇,这位姜大哥是好人,你莫要在戏弄与他了。” 那叫做娇娇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儿,衣着一身白纱缀水色的衣裙,明眉皓齿,表情娇蛮。 “在你这个呆子眼中天下那来什么坏人。” 青然刚想辩解什么,但事实就是如此便也不好意再说什么。只能代妻子对天徽表达歉意:“姜大哥,对不起。”然后将挣扎不休妻子拉到天徽面:“这是内子白娇娇,虽然任性了些,但是绝无恶意,请不要见怪。” 天徽还没说什么呢,白娇娇先不乐意了,拉着青然一下离天徽八丈远。 “他是神,我们是妖,自古神妖不两立,他是来收我们的,你没有感觉他身上的仙气吗?” “我感觉到了。”青然摇了摇,飘然一笑,单纯而没有心机:“但我更感觉姜大哥没有恶意,他不会伤害我们。” “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永远学不会。”白娇娇叹道。 回应她的又是青然白痴一般的微笑。 白娇娇瞬间感觉自己被这微笑骗了,当初怎么会陷进这个微笑中拔不出来呢? “那家伙烧了我的白练,你今天要帮我重新织一条出来。” 知道这是妻子的妥协,青然很满足的道:“好!” 小两口似乎达成了共识,才这走到天徽的面前。 白娇娇还是一脸防备的将于青然藏在身后,不确定的问道:“姜大哥是吧?” 天徽亲和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来收我们的吧?” 天徽遥了遥头,又道:“我虽然是仙,但是我的师弟中也有妖,我知道妖有好有坏,不能相提并论。” 白娇娇这才放下了一点戒备之心,对天徽的回答十分满意:“想不到你这人倒是通情达理。那我再问你,好妖你当如何?坏妖你又当如何?” 天徽思考了一下,娓娓而谈:“好妖当为好人、好友、挚友。坏妖当为恶人,犯人、甚者诛之。” “以妖比人这倒是少见,但和我们家那个傻子拿鱼比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白娇娇对天徽的回答很是满意,笑的脆脆又看了青然一眼,道:“这次你倒是没看走眼。” 青然乖巧道:“是娘子你教的好。” 这句话在白娇娇耳中很是受用。 “即然姜大哥是你的好友,我们进屋谈吧!”白娇娇收好烧了一半的白练,天徽将自己的佩剑收回,运转着法力,顿时全身冒着白色的水蒸气,一身湿衣瞬间烘干。 “娇娇这么凶,其实是怕我被别人欺负。”青然又为白娇娇解释。 “看的出来。”天徽又问道:“你常常被人欺负吗?” 然后青然不好意思的笑了。 白娇娇是一个个性娇俏却有些凶悍的小女人,当然妖没有姓,她也不姓白,白娇娇→白娇→白蛟,这便是白娇娇的原形,妖起取字的时候真的很直白的。 青然是一个有些天然呆却又不黯俗事的鲛人,青是他本身的颜色,听说鲛人原本是无性别的,只要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性意识才能觉醒而化出性别。 青然碰到了白娇娇,然后青然变成白娇娇的相公,但白娇娇是一家之主,青然虽然什么话都听她的,但是他也给娇娇惹了不少麻烦。 给青石杯里重新添上热水后,白娇娇才端着盘水果出来放在桌子上:“姜大哥可不要嫌弃这果子,青然他只吃果子,我也只好陪他一起,所以家里只有果子。” 天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娇娇刚才出门是去采果子了吧。 白娇娇随手挑了一个颜色很漂亮的扔了一个给青然。 青然捏着果子吃着很甜蜜,很开心。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娇娇和果子便是最美好的事了。” 白娇娇额间皱起了一个十字,怒道:“不要将我和水果相提并论。” 看着这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天徽不由得笑了。 白娇娇倒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啊! “对了,你和姜大哥是怎么认识的?”白娇娇连忙转移话题。 然后青然就绘声绘色的说着上午与天徽相识的经过。 听的白娇娇表情奇奇怪怪,时喜时忧。 “这么说来你以后就不会阻止别人去打渔了?”白娇娇好奇的问道。 青然点了点头。 “那我也不用在此地散布什么妖怪吃人的谣言了?” 青然点头1。天徽感觉自己的任务有些眉目了。 “也不用晚上装神弄鬼的吓人啦?” 青然点头2。天徽感觉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原来这里发生所谓的妖怪吃人的事都是这两只散播出来的。 原因是青然不忍心看见到鱼类被渔民大肆捕捉,所以散播妖怪吃人的传言,晚上故意吓唬人,是想让渔民都搬走…… “不准渔民们捕鱼的观点,娇娇你也同意吗?”天徽好奇的问道,娇娇实在不想是青然那么天真,怎么会同意青然的看法呢。 “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又说不过他那套‘鱼是人,人是鱼’歪理,所以就……”娇娇喃语道:“其实吓唬人挺很好玩的,但是我们保证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 听完两人各自的说词之后,天徽真的觉的,这年头也应该给妖们开展义务教育…… 将事情的严重性与后果跟娇娇和青然分析了一遍以后,幸好这两只鱼妖的本性善良,所以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表示以后再也不犯,天徽这才放心。 交待他们要和渔民好好相处,又让他们好好的看他留下的那本《天道万物》,又嘱咐他们若是出了事可以去仙宗寻他…… 一阵絮絮叨叨之后,青然竟然避开娇娇,脸上如火烧一般小声的对天徽道:“姜大哥,我想和娇娇生一个孩子……” 你想和娇娇生孩子关我什么事? 天徽的表情囧了。 鲛人和白蛟,是先产鱼卵呢?还是先生个蛋呢?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青然还是鱼尾,娇娇是蛇尾吗? 这是一个技术问题。 天徽不自然的轻咳了一下,小声道:“《天道万物》第一百一十五页鲛人篇与一百七十一页蛟篇……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 * 天沉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帮忙吃了。 街边的小吃少说也二三十种,一种吃一份根本在没完全吃过之前就吃饱了。 所以,天若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中间一折,天沉那半竹签上有四个糖葫芦,天若那半根竹签上有三个葫芦。 一串烤年糕,分成两半。 一碗莲子汤,一人喝一半。 两个棉花糖,一人一个。 竹筒饭,中间劈开一人一截。 然后天沉目光被红红绿的酸辣野菜汤给吸引了,天若大赞天沉豪气敢吃辣的,其实天沉压根本根不知道什么是辣。 喝了一口后,天沉被辣的鼻涕眼泪都下来的,天若连忙又买了一个椰子,一手指头下去将椰子擢了一个洞给天沉喝…… “天沉,好些了么?” 天沉点了点头:“好点了,嘴里的辣味好像没有了。” “那就换下一摊。” 天沉凌乱了。 在饼摊上看摊主甩大饼,在刀削面的摊上看摊主唰唰唰的削面,最后买了两串烤海菜,天沉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吃不动了也走不动了。 而天若却对烧烤摊上的秋刀鱼下手了。 “老板要一只,不,要两只。” “四姐,师尊不让天沉吃肉。”天沉忍不住提醒到,而且她实在吃的饱的有点撑了。 听天沉这么说,天若只能又改口道:“还是要一只吧!” “好嘞。” 老板迅速杀鱼刮鳞,抺上香料上架烤,不一会儿就发出滋滋的响声,伴随着诱人的鱼香。 真是让人受不了呀! 天若都流口水了。 “四姐,给你手绢。”天沉奉献出自己的白绢。 “谢谢。”天若接过手绢若无其事的擦擦嘴角,烤鱼的过程中那条手绢不停的被天若使用着…… 好吧!四姐,那条手绢你不用还给我了。 好不容易鱼烤好了,装在盘子里,放在天若面前的桌子上,天若迫不急待要开动时,右手手腕却被人按住了…… 轻笑的男声,道:“你连它都不放过吗?” 准备大骂来人的天若怔了怔,这声音熟悉得要命,顺着手看上去,是天徽沉俊的笑脸。 天若喃喃声:“大哥。” “它可是你同类呀,你这要同类相残么?”天徽取笑道。 天沉听大师兄这么一说,暗道:好像也是耶,四姐是鲛人与龙混血,鲛人属于鱼类。 天沉又看了看天若,天若很明显、很明显的没有不高兴,竟然还有些羞涩。 为什么会这样? 天沉在望下看,大哥还抓着四姐的手,忘记放手了。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她不懂了。 “呐!”天若轻轻道:“放手!” “噢!”天徽应了一声,慢慢的放掉天若的手。 天若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在腰带夹层里拿出个红色的东西,又道天徽道:“伸手。” 天徽下意识伸出右手。 “是左手。” 天徽马上又换手,然后一个红绳就套在他手上了,天若三两下就这红绳系好,转身就到天沉面前。 “四姐知道前面有一家书肆,天沉要不要去?” 天沉点了点,道:“要去,要去!” “那我们走吧!” 天若抱着天沉的离去,完全不理会愣在原地的天徽。 送红绳?这是什么意思呀? 四姐喜欢大哥,就像书中的小姐喜欢书生一样。小小的天沉心中就有了这样一个概念。 喜欢一个人下面该怎么办呢?是要永远一起吗?书中的小姐和书生就永远在一起了。 天沉被天若抱在怀里,头刚好爬在天若肩上,嘴轻轻放在天若耳边轻声道:“师尊说,若是吻了一个人的话便能永远和那个人一起了。” 天若惊的脚一个踉跄,师尊会说这样的话……吗? 第137章 噬神天柱 紫逸没有唱歌谣,却讲了一个有关鲛人的故事,而最后天沉是抱着还原的珍珠睡着了。 外面天色以黑,又下着细雨,未絮早以安歇。 紫逸看着天沉熟睡的面容,此时才冷静的考虑一个问题。 天沉的封印到底要不要解呢? 据他所观察,这封印不但影响了天沉的法力与成长,甚至对天沉的心智也有不小的阻碍…… 若是只封印天沉的法力又不影响成长与心智岂不更好些…… 心下主意暗定,血印是他无意下的,却也遵从了他无意间的心思,即使是他的心思,那么也便由他所控制。 主意已定,紫逸手指仙气微动,素白的指腹上就有一点嫣红。 将手指放在天沉的唇边,一滴鲜血顺着晶莹的指尖滑落于唇缝进而入口。 天沉睡的很乖,长长睫毛垂在脸上每一根都能数的清清楚楚,红红的脸蛋有点婴儿肥,浅色的唇在睡梦中轻抿了一下,像是在微笑一般。 这时他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天沉的长相,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不待他细思,只听见‘砰’的一声,然后他就被压在下面了。 便见榻上躺睡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身上蓝白相间的道服,头发黑长直铺开散在侧身,甜甜乖乖的五官,手里捏着一只粉粉嫩嫩的珍珠,小小的脚丫又白又嫩没有穿鞋袜。 天沉就这么在他措手不及时长大了,而变小的他竟被天沉压在下面了,这种状态有些哭笑不得,微微叹了口气,法顺心动,一时之间他又恢复成本身的大小。 而此时的天沉整个人都爬在他的身上,头压着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吧嗒’一声,一滴口水滴在紫逸的衣上,蓝衣上留下一个晕开的水痕。 是梦见在吃什么东西吗? 手指轻轻抹了抹天沉嘴角的口水痕,然后一手抱着的她的头部,一手抱着的她的腰部,轻轻的一个翻转,天沉就又躺回了榻上,顺手扯着一边的薄被给天沉盖好,又压住被棉角,紫逸才安心的盘坐在一边入定。 * * 闭目后却是耀眼的红,翠翠的绿色,白花花的竹子,沙沙的竹叶声,眼前却是迷蒙一片 然后紫逸又看着到了那衣袂飘翠白色身影,深深地凝望,将那盈动在苍翠中的纤柔,深深地望进眼睛里。 她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擦肩而过,然后留下一个飘然决然离去的背影,衣袂纷飞,徐徐远走,不带一丝丝的尘埃,渐行渐远。 紫逸心下狠狠的一痛,连忙伸手想拦住她,可是手却是僵在半空中,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不认识她,他更没有留下她的理由。 “你,还是要走?” 为什么要加‘还是’两字?为什么的他的声音是如此的不舍? 而闻言的背影只是微微的一顿脚步却没有半分的停下。 紫逸微怒,道:“擅自闯入本尊的梦中,挑拨本尊的心绪之后,你还想就此离去么?” 说罢,他便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周全了,一个跃身飞奔到女子的身边,一把便抓住她的手腕,那女子蓦然回头…… …… …… “师尊,师尊!” 一道娇嫩的嗓音,在他耳畔回旋。 紫逸睁开眼睛,昏蒙的视线中,映出天沉的影子,而此时在天以大亮,细雨以停,窗外的桃花更加的鲜艳了。 那莹绿中飘旋的柔白身影,蒙上了缥缈的雾气,逐渐褪去。 茫然的视线,看着天沉跪在身边,手里捏着白色的手绢,踮着脚给他擦去额间的汗水。 “师尊也作恶梦了吗?”天沉关心的问道。 是恶梦吗?还是……或者是……他真的不知道了。 其实他甚至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期待…… “作恶梦的话,抱抱就不怕了。” 说罢,天沉又是一手环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一手还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师尊,不惊不惊!” 这便是就是贴心小棉袄的感觉吗?当年收天若入门时天若都十几岁了,虽然比其他三个调皮些,但是一碰到他这个师尊,大多时候表现的很拘束,知道他们是尊敬他,可是太过尊敬了便少那种窝心的感觉。 “师尊没有作恶梦,只是认真在想一些事情。” 轻轻将天沉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紫逸反问道:“倒是天沉,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不一样了?” “有有有!”天沉连连点头,欣喜道:“天沉长大了好多好多……不过……”天沉的表情又变的苦恼一些:“不过天沉还是喜欢的原来的样子。” “为什么?” “原本的样子天沉就可以站在师尊的手心里了。” “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起码为师不用担心伤着你了,虽然不可能站在为师的手心中,但是……”紫逸笑道:“但是可以摸摸、拍拍,还可以抱抱,” “抱抱?”天沉的表情疑惑小小一下,然后马上喜笑颜开,轻叫道:“天沉要抱抱,要抱抱!” 紫逸笑道:“那你站好了!” 天沉马上在榻上站的端端正正,一脸期待的表情。 紫逸从榻上起身,上上下下的看了天沉一眼,其实他是在思考小孩怎么抱的。 一手要抱着双腿弯这个没有错,一手要抱着背部还是脖子?紫逸犹豫中…… “抱背部!” 未絮出现在窗口,解说道:“小婴儿的颈部软所以大人的手在托住他的脖子,小天沉都这么大了,抱着怀里要保持平衡,所以要扶住她的背部。” 紫逸心中一明,这才慢慢将天沉竖着抱了起来。 “哇!哇!哇!好高好高!”天沉挥着小手连连惊叫,喜笑颜开。 紫逸望着天沉的笑容,心下满足,疼着宠着一个女儿,这……感觉还不赖。 “天沉小公主,我们要去哪里?”紫逸笑声问道。 “有什么地方要去吗?”天沉反问道。 把人都抱起来却不知道去哪里? “我煮好了早饭,两位要不要来一点?”未絮轻笑着提供着去处。 “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紫逸轻轻捏了一个清洁的法术,为自己和天沉漱洗一番后,天沉才和未絮慢慢的吃过早饭,不得不说未絮对付小孩真的很一套。 现在天沉正背坐在未絮的怀中,未絮手中拿着一把木梳一下一下的帮天沉在梳头发。 “天沉乖乖坐好别动噢!” “哦!” 咔嚓咔嚓几声,薄薄的一层齐留海就剪好了。 一手拉着绳子,嘴里咬着绳子的另一头,未絮忙活个不停,口下的话语也没有停:“女孩子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对得起天道。” 紫逸了这话,侧目看了未絮一眼,暗道:这关天道什么事?但只这句话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 “什么是天道?”天沉好奇地问道。 紫逸慢慢的为天沉解释:“天道就是……” “天道是男人用来折腾的,女孩是用来宠的。”未絮接道。 紫逸微微不悦的看了未絮一撇,对他的抢话十分不满,天沉若是被他教歪掉可如何是好? “可是未絮叔叔也是男人呀!”天沉真天的问道。 “所以叔叔也是被天道狠狠的折腾过的。”未絮想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动,微微露出一丝的苦笑,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无奈罢了。 未絮又拍了拍天沉的头,转言道:“将来你也要好好的折腾折腾你师尊……” 这又关本尊什么事?紫逸暗道。 “天沉才不会折腾师尊,天沉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天沉嘟起小嘴,认真说道。 未絮闻言轻轻一笑,不再说什么了,手指轻轻的扬起,就有两枝桃花从院中的桃树上飞入他的手中,给天沉簪好,道了一声:“梳好了!转过给你师尊瞧瞧看。” 紫逸的目光被这句引过去了。 却见未絮怀里的天沉还依旧身着那件和他同款的蓝白衣衫,但是左右胸前的垂着两根编入红丝的小辫子,头上梳着小巧的双发髻(包包头),双发髻不但绑着红绳,还簪着桃花,鬓边别着一只润白如玉的珍珠,整个人都看起来粉嘟嘟白嫩嫩的,可爱的不得了。 “师尊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天沉睁着大眼睛迫不及迫的问道。 “这个样子……”紫逸这才慢慢轻声的评论道:“很好!” 闻言天沉笑面如花。 未絮扶额,两个不怎么样的字就将这傻丫头给打发了,傻丫头依,他可不行…… “你不感觉天沉这一身有问题么?” “什么问题?” “天沉没有穿鞋子……” 第138章 番外 “天沉姑娘,你今年有十四岁了吧?” 只是问她的年龄而已,为何这般鬼鬼祟祟呢? 天沉微微点了点头,以她现在的样子与身态是人类十四岁的时期。 “十四岁可是大姑娘了,都可以嫁人了。”晋娘子感慨道。 “你不会是想帮我作媒吧?”天沉好笑道,这种事是书上有写到,到了一定的年纪姑娘都要嫁人的,但是她可不一样,寻常人家怎敢娶她呀。她要嫁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天沉的脑中蓦然出现模糊不清的蓝白之色…… 怎能想到他呢?天沉马上摇掉脑的影子…… 嫁人啊,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我可不敢为姑娘作媒,只是有些事还得向姑娘好好的说道说道,姑娘可别嫌我烦嫌我多管闲事。”晋娘子笑道。 “怎么会呢?”天沉谦逊道:“还望您多多提点。天沉洗耳恭听。” 天沉的态度柔顺恭敬,这些年来对待晋娘子更向对待尊敬的长辈一般,而晋娘子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天沉,才会多关心她一点。 “你家中可有父母长辈?”晋娘子问道,她虽然已经知道天沉是仙宗弟子,但仙宗弟子大多数都是远离父母上山求艺,一年见不了几回亲人。 “呃!”天沉大概没想到晋娘子会问这个问题,她如今突然问起,天沉却不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她:我是剑灵,剑灵没有父母。这个可能会吓坏人吧。 若让她欺骗晋娘子说父母早以过世,她却又不忍心晋娘子为她伤感…… 若说她父母都在,将来这谎怎么圆。 两相权衡之下,天沉便道:“师尊待我视如己出。” 天沉这一犹豫晋娘子倒也猜了下七八分,加上天沉最后一句话,晋娘子完全可以脑补天沉的身事了。 幼时如何悲悲惨惨戚戚的与父母生离生死别,又如何历尽千辛万苦的来到仙宗拜师学艺等等等……在心中咬着小手绢,为天沉的命运伤感,如果出书的话绝对能骗尽一众千金小姐名门闺秀的眼泪。 “唉!”晋娘子轻轻的叹了一声,道:“真是苦命的孩子。” “啊?”天沉不解了,她怎么就成苦命的了? “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晋娘继续哀伤。 “呃?”这些年她怎么苦了?师尊没有亏待她呀! “没有母亲,你的心事又跟去说呀?”晋娘子接着苦情。 “哈?”她和晋娘子果然不在一个脑频上。 天沉额间拧成十字路了:“我有心事自会跟我的师尊去说。” 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子呀!有了疑惑有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她都愿意找师尊聊聊。 晋娘子有些好奇,随口就问道:“你的师尊是男是女?” “男的。”天沉的回答莫名的慢了一两秒。 而晋娘子确定了师尊性别之后,看着天沉的表情更有些想不通了。 “女孩子的事情和一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怎是男人能够理解的?例如你会跟你的师尊说你买了哪种脂胭,喜欢哪种发钗,绣了什么花样?” “怎么会?”天沉好笑的道:“这些事我一般都跟我四姐说。” “这还差不多。”晋娘子接着又神秘兮兮的道:“但是你四姐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她懂怎么跟你说,好意思跟你说‘那件事’吗?” “什么事?”天沉下意识的抬眼问道。 “就是……就是……”晋娘子越说越急却也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是什么?”天沉也故意语速放慢了些:“您、慢、慢、说、我、不、急!” “就是……”晋娘子的表情有些羞涩,声音喃呢道:“就是一个月那几天的事儿……” 终于说出口了,拍拍胸口,她其实并没她自己想的那么豪放。 天沉的表情呆呆的,显然很不明白:“那几天什么事儿?”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晋娘子反问道,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来这些话来,这丫头竟然不明白吗? 天沉摇了摇头,表情甚是困惑。 等等…… 她是不明白?根本就不知道?还是,根本就没来过? 捂额! 若是这样的话…… “我错了!”晋娘子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天沉姑娘还没长大呢!还是个小孩子。” 天沉黑线了,心想暗道:莫名其妙的说人家长大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又说人家是小孩子,这节奏太快的她都跟不上了,但是你好歹说一下逻辑和理由吧! “其实这种事呢早做准备也是好的,你等一下!”晋娘子弯下腰从掌柜下面捣腾着,不一会就拿出了两本蓝皮封的小书。 先将一本放在天沉的面前,然后,犹豫了一下,又把第二本放在天沉的面前。 蓝皮封面的小书上并没有书目的名称,天沉好奇的问:“这两本书都给我看吗?” 晋娘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第一本书是我特意找给你的,可以帮助你更加了解自己,以便于面对将来有关自身发生的各种问题。” “那第二本呢?” 第二本里面好像是图画,难道医书?她在二哥那里见过一些人体穴位图。 晋娘子表情有些为难,道:“第二本现在给你好像有些早了,早吗?”晋娘子扪心自问,都十四岁的姑娘了,放在寻常人家早就嫁人了。 对!不早,一点也不早,还嫌晚呢! “先看第一本,仔细研究认真学习,对你有好处。”晋娘子郑重其事的交待:“一定要看完第一本才能看第二本,看第二本时最好是夜深人静之时,切记切记!”说完又不死心的补充道:“要不,这第二本你过两年再看也不迟!” 天沉对这种反复无常的人最没辙了,便直接很干脆的问到:“这两本书多少钱?” “五钱银子。”晋娘子十分干脆的回答。 天沉掏了银子给她,又将那两本书也装回书袋,这才走出书肆。 时间尚早一街叫买之声络绎不绝,天沉一边走一边看,碰到的喜欢的就多看一下,考虑一下要不要买。实在爱不释手的就买下。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转运风车,风车转运…… 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不要错…… 龙涎香、迦罗香、檀香、沉香…… 天沉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蓦然转身走向那个香料的摊位。 师尊身上好像用的是檀香…… 天沉轻声道:“老板,哪个是檀香?可以让我先闻闻吗?” 香料摊位附近都是各种香味混杂,让人的鼻子有些应接不暇,天沉狠劲的搓了搓鼻子。 “是这个。”老板殷勤将一个装着满满的小布袋献到天沉面前:“这可是老山红肉檀产出来的檀香,姑娘您闻闻!” 天沉接过香袋,先是摒住呼吸,将香袋触在鼻前嗅了一下,刹间满口满鼻都是一股子浓重的檀香味,呛的她狠狠的打了三个喷嚏,内牛满面。 “这不是檀香。”天沉还不忘控诉道:“和我师尊用的檀香不是一个气味。” 摊位老板一听这话有些不乐了意了:“我买了几十年的香,怎么会连檀香都不认识呢?姑娘你莫拿我取笑了。” 听老板这么一说,天沉也不禁怀疑起来,师尊身上的味道难道不是檀香呢? 天沉解下身上的香囊,这香囊上的香师尊身上的香是一样的。 “老板竟然买了几十年的香,那么应该能闻这香囊上的香是那一味吧?” 摊老板接过香囊轻轻一嗅,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的老大老大,不可思议道:“能将檀香调出这个香味来真是奇人也。” 同是檀香为主,配香却是大大的不同。 摊老板又狠狠的吸了一口,闭上眼享受一般的梦幻的表情,喃喃的念道:“沉香、栈香、麝香、藿香、零陵香、龙涎香、还有什么呢?” 龙涎香? 龙涎? 天沉又听到熟悉的词了,龙涎不是治伤圣药吗?怎么也能制香了? “这龙涎到底是什么?” “龙涎香是产出鱼身上的一种香料,而龙涎按照字面的意思就是传说中的龙的唾液,听说可以包治百病……” 瞬间,天沉像是被雷劈到。 原来那个时候他是给她在涂药呀!而是她却误会了他,还打了他!这些年来一直对他冷言冷语…… 这么一想还真有些愧疚,也许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默默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天沉转身就走…… “姑娘,你的香囊!” 天沉驻步,接过香囊,却用发钗将香囊挑开了一角,倒了少许香料出在纸上,然后问道:“这些够你研究么?” 摊老板自是万分感激,连道:“多谢了。” “是我谢谢你才对。”天沉意有所指。 一路走回仙宗,到重华阁门口时,却被两个人拦住了。 “小师妹你回来了!” “天沉你终于回来了。” 天若和天遥同时道。 “你们在等我吗?”天沉轻道:“为什么不进去呢?” “重华阁里有师尊,有些事还不方便让师尊知道。”天遥神秘道。 天沉皱眉不解。 却见天若手中凭空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直接塞入天沉怀中,道:“凌儿让我交给你的。他不好意思直接送来。” 还不等天沉说什么呢,天遥便插话道:“难道是告白前的礼物么?快拆开看看。” 天沉白了天遥一眼,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现在几乎全仙宗的人都知道小龙孙喜欢天沉,当然还有两个人不知道,一个当事人天沉自己,另一个就是师尊了。 “快拆开看看,我好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天若兴奋好奇道。 “无功不受禄,你帮我还给他……” 天沉的话还没说完,盒子里竟然传出咚咚的响声…… 难道里面是活物?三人同时想。 天沉手下一个不稳,盒盖儿竟然自己弹开了。 正对着盒盖儿开口处的天沉还在吃惊时,一股黑水迎面而来,她躲是不急,刹时脸上身上全黑色的污迹,天沉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盒子跌落在地似乎蹦了一个什么东西。 “是一只墨鱼!” “凌儿竟然送了一只墨鱼给小妹。” “天沉,你没事吧?哈哈哈哈哈!”天遥指天沉的脸瞬间笑疯了。 “唉!这真是……”天若也是想笑不敢笑的捂着肚子,嘴角一抽一抽的。 天沉气的一抖一抖的,对敖凌的什么愧疚,什么道歉,全都特么滚去天边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严冷的声音伴着蓝白色的身影,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