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邪音》 第1章 这是好东西! 东启国都城,一名窈窕女子走在街上,只见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吹弹可破,身着一袭素白烟罗群,仙气飘飘,如画中走出来的九天玄女。 她的绝世容颜频频引人侧目。 “好美的姑娘。” “这姑娘是谁啊,我在都城怎么从未见过。” “看她的气质和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应该是贵族子弟。” 钟离晚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心情轻快愉悦,对周围人的品头论足不甚在意。 穿越到这个世界十年,终于走出雪山孤域了。前世她是21世纪音乐世家大小姐,只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爷爷,十七年承欢膝下,生活过得还算开心,可惜好景不长,爷爷患了病,临终之际交给了她一本音谱,名叫幻音残谱,只有历代家主才有资格守护此书。可没想到,钟离晚继承家主之位时,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居然给她下了剧毒。 “凭什么是你继承家主之位,爷爷也太偏心了,从小到大他只看得到你,从来不在乎我这个外孙女有多努力。”她说。 钟离晚冷笑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染红了桌上的幻音残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不过二人都没有注意到。 在她意识彻底涣散之际,只听她表妹吩咐人将她丢下山崖。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片大陆了,这个世界就像金庸写得武侠小说一般,有内功,轻功、修炼心法等。 她魂附在一个六岁的孩童身上,只是奇怪的是这幼童居然跟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刚进城没多久,她正欣赏路边的工艺,迎面突然撞上一个人,那女子在撞到她之后居然破口大骂:“你长没长眼睛啊,走路不知道看路?” 钟离晚看着她伸出手指直指她的面门,蹙眉冷声道:“手不想要了?” 女子长相秀丽,穿着一身碧绿绢纱绣花长裙,衣袖处绣着金斯菊纹,头上的饰品看起来价值不菲,似乎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 那女子好似听到笑话似得,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撞坏我的东西,你不跟我道歉还想要我的手。” “我好端端的走路,你自己撞上来吓了我一跳,我还没让你赔我的精神损失费呢?” 钟离晚话说完,低头看到地上躺着一支木髻,雕花的部分缺了一角。心想以这女人的为人,怎么会买木头簪子,哪知定睛一看,那簪子里木质呈青紫色,暗纹的走向经络像极了一样名贵的药材——乌龙须。 这是好东西啊,她眼前一亮。 虽然不知道精神损失费是什么,但是女子也猜到了几分。她脸色顿变,气急败坏道: “你哪来的歪理,撞坏我的东西,还让我赔你钱!” 看她的反应,这个娇蛮的女人似乎不知道这木簪的珍贵。 钟离晚嘴角微微上扬,弯腰捡起乌龙须,故作嫌弃的瞥了一眼道:“我当是什么,一根破木头也值得你在这里叫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找茬呢!” 这两个人在大路中央争论,声音也不小,早就有人看热闹了。 “一根普通的木头而已,姑娘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看啊,估计就是故意找茬。” 女子一听周围人的议论,脸都气绿了。虽然她的确是故意找茬,方才见这女人姿容绝丽,远在自己之上,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嫉妒,所以故意撞上去。至于那根簪子,不过是她路过一家古玩店时看到这簪子模样雕刻的很精致,一时兴起,随手就给买了,哪知道却落了个笑柄。 但是表面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嘛,怎么这些人全站在那女人那边。 女子身边的丫鬟急了,骂道:“大胆,你们居然这样说我家宫——”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打断,“碧莲,住口。” 丫鬟被吓得止声,不过仍旧怨愤的瞪着钟离晚。 女子喝止丫头后,又看向钟离晚:“既然你不道歉,本姑娘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说完,抬手一扬,腰间的皮鞭直袭钟离晚面门,钟离晚早看出她动作,伸手稳稳地拽住鞭尾。 好阴毒的女人,才第一次见面就想毁了她的脸。 那边的女人诧异钟离晚居然会武功,使劲想拽回鞭子,但钟离晚却像根桩子似得,没有一丝动弹。 这时,钟离晚突然的一松手,鞭子弹了回去,那女子眼看鞭尾反而朝她自己的脸卷过来,急得侧脸躲开,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顿时羞得脸都不知道搁哪里。 旁观的百姓看情势稳定,才说:“就为一根木簪子动手打人,真是小题大做。” “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这么跋扈。” 女子听到周围的人说三道四,顿时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刁民,都想死是吗?” “哎哟,我好怕怕啊!”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个娘们。” “天子脚下,还没有王法了?” 女子一时之间想杀人却无可奈何,毕竟这里是东启,不是她们西蜀国。 她站起身,阴恻恻的看了一眼钟离晚,“碧莲,我们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姑娘,你的这根破木头不要啦?”钟离晚在后面喊道。 那女子身形一滞,回头瞪了她一眼,狠狠道:“本姑娘赏你了。” 不远处,有一个身影目睹完这一幕,也匆匆地离去。 看着主仆二人仓皇的离开,钟离晚拿着手里的乌龙须,喜滋滋的到了客栈,刚坐下斟了一杯茶水,不一会儿屋子里多出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袭简便黑衣,长相俊俏,但是一张俊脸板着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 钟离晚一看到他,高兴地跳起来跑过去抓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殇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无殇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他宠溺的看着钟离晚,嗫嗫道:“小晚,不要叫我殇殇。”总这样叫他,要是被手下人听到,那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钟离晚撇撇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无殇无奈的说:“我在东启布了不少眼线,你这么晃眼的人儿进城,我能不知道?” “额~”怪不得她感觉暗处有不少眼睛盯着她,因为没有察觉到恶意,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 “说到这个,我问你,你怎么会来东启,教主这次愿意放你出来了?”无殇问道。 钟离晚脸上露出狡狤的笑容,不甚在意道:“我趁教主闭关,偷偷溜了出来。” “什么——”无殇责怪的看着他,轻嗔道:“你怎么这般不听话,江湖险恶,你一个女孩子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师妹的美貌天下少有女子能及,万一有武功高手心存歹念,而他又不在身边,师妹岂不有危险。 钟离晚回了他一个笑脸,不见丝毫悔意:“我在雪山孤域待了十年,走过的最远的路也就是孤域的边陲小镇,最后还被教主抓了回去关了一个月。我真得受够了,这大千世界我还没看过呢!难道我要一辈子老死在雪山孤域吗?” 无殇叹了口气:“教主也是为了你好,毕竟这世上人心险恶,他不让你出来也是保护你。”钟离晚不欲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托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无殇皱了皱眉头:“寒阴花的消息有了,只是要拿到它有些困难。” 有消息就好,钟离晚眸光一亮,急急问道:“在哪?” 瞧她这兴奋样就知道她肯定想简单了,无殇回答:“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寒阴花在祁王墨锦邺手里,这天下有人想在他的手里抢东西无异于找死。” 无殇见她一脸好奇并不奇怪,毕竟雪山孤域在盛原大陆嵇北一代,属于北翼国的边陲地界,那里人烟稀少,苍莽峰又几乎与世隔绝,而小晚自幼不曾离开雪山孤域,所以对外界所知甚微。 他解释道:“祁王是东启国先皇所出最小的儿子,传言他冰冷孤傲,是个嗜血修罗,修为深不可测,如今才二十有二就已经稳坐摄政王之位。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能力,足见他厉害之处。” 钟离晚摸着下巴点点头:“听起来是个危险人物,不过寒阴花我势在必得,不论如何,这祁王府我是一定要走一遭。” 无殇无奈:“祁王府到处是眼线暗卫,想进去困难重重,你要寒阴花干什么?有没有其他可代替草药,我一定帮你找到。” 替代药草?若真有,她也不用这么费劲了,她站在窗边望着天空,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前那个人死在面前的画面,还有最后一句遗言:“你一定要得到回龙丹,救她。” 钟离晚皱了皱眉,风明教内有炼丹师,她专门请教过这回龙丹的药方,据说其中一味丹心寒阴花生在忘川涯,十年开花一次,大陆势力守候在此居多,极难得到。 如今丹心已经找到,几个月前她的人在忘川涯守候寒阴花绽开,不料采摘之际竟然被人劫胡,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枪寒阴花的是祁王的人。 “师兄,既然花在祁王手里,我便一定要从他手上抢过来,我得想个混进祁王府的办法。你那里可有祁王最近的动向?”钟离晚转过身看着无殇,眸中的坚定令之动容。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东启的先帝曾经给祁王指过一桩婚事,是大将军府的嫡孙女楚依然,这月十五将会成婚。” 钟离晚眸光一亮,看来她得去一趟将军府了。 第2章 逃!逃!逃! 京郊有一座宅院,位置十分隐蔽,看起来简陋,但院子里所有东西都名贵奢华。宅院的大门前有两座麒麟石雕,不远处是一大片桃花林,潺潺溪水从宅院附近的一座假山引流入桃林,意境优美,仿若世外桃源。 这时,一个人踏入桃林。看似静谧的林子顿时多了很多紧促的气息,埋伏在暗处的眼睛在看清来人后,纷纷收敛声息。这男子绕出阵法后急匆匆的向院子里赶去。 “主子,沈木来了。”卫岩在门外禀报。 “让他进来。”屋内的声音慵懒低沉,仿佛一瓮美酒,越品越说不出的惑人。 沈木进屋后,先关了房门。屋子里水汽弥漫,屏风那边有一道身影背靠着水池,双手向两边摊开搭在池壁上,慵懒至极。 沈木不敢怠慢,低首沉声道:“属下在京城看到了西蜀的公主。” “奥?”男人闻言微微侧首,凤眼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侧脸精致,天生一副魅惑人心的容貌。 “哪位公主?” “是沉香公主,属下曾经跟主子去西蜀时见过这位公主,虽然那时候这公主还小,现在长开了不少,容貌有细微的变化,但是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可是一点没变。”沈木一脸笃定道。 “说来听听。” 于是沈木将刚才在街上所看到的一幕一丝不漏的说了出来,甚至连两人的对话都分毫不漏的说了。 男子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京城有这样容貌举止和气质都独一无二的女子?”他虽然不关注女人,但是似乎也从来没听说东启有哪个女人能让沈木都夸赞的。 沈木想了想才说:“似乎是外来人。” 闻言,男子挥了挥手,“下去吧,派人暗中盯着沉香公主。” “是。” 无殇走后,钟离晚又跑出去逛街。时辰尚早,她在路上慢悠悠的到处晃。京城商贩多,除了两边的店铺之外,大多摊子摆在道路两侧,热闹非凡,这种商业模式跟中国古今相似,吸引不少来往的百姓流连。 钟离晚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地就绕到一个巷子里去了。 幽僻的巷子很窄,空气中飘来一丝淡淡的味道。 “血腥味?”她循着血味走去,没走几步转了个弯,闪身躲在墙角后面偷窥前面的情况。 入眼有两个黑衣人背对她站着,他们面前的地上坐着一个红衣男子,背靠着墙,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面容,他的手捂着胸口,貌似受伤不轻。 “南宫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不是宫主指明了要带活的回去,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现在。”那黑衣人上前一步道。 南宫晏一听这话就来气了,若不是他正好受伤连一丝内力都发不出,也不会被这两个老东西暗算,落得这般狼狈。 “魏长老,李长老,你们两个老家伙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小辈不觉得丢脸吗!还有啊,你们还不如杀了我呢,落到你们家宫主那个老妖婆手里,我怕还没等她动手,我自己就先恶心死了,到时候可别怪我变成冤死鬼,夜晚到你们床头去吓死你们。”南宫晏说出一连串的话,一点都不像被重伤的奄奄一息的样子。 “废话真多,敢对我们宫主不敬,那就吃点苦吧,老三,动手!”魏长老嫌弃地看着他,直接让李长老出手。 李长老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打开塞子就要往外倒。 “又想用噬魂散?”南宫晏脸色微变,眼底流露出愤恨,曾经他不小心中过招,若不是趁还有意识时躲进密室,恐怕早前就被抓了。 钟离晚有些同情的看着南宫晏的身影,这一世她跟着教主学了十年毒术,对天下至毒都有研究,对噬魂散的药性自然了解,中这种毒药的人会立即昏迷,而且受心魔所噬的折磨至少十天十夜。 “哼哼,用噬魂散算是便宜你了。”李长老正要动手,只听南宫晏突然喊道:“阁下难道还要隔岸观火吗?” 有人埋伏? 两位长老耳尖微动,果然听到身后有轻浅的呼吸频率。 糟糕,被发现了!钟离晚皱起眉,这两个黑衣人看起来实力不俗,不好对付啊。正在她思索应对之策时,一道强烈的掌风扫过来,她身前的墙立刻塌了一角,钟离晚眼疾手快的躲开,不过也因此暴露了身形。 魏长老冷笑一声:“哼,原来是个小丫头。” 南宫晏唇角勾起,若不是方才不经意抬眼看到墙角后面有一抹白衫被风扬起一角,他也不会发现那里居然站着一个人。眼下把他供出来,正好可以拖延时间。 只是,当他抬头看时,不由得呼吸一滞,眼前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衣,墨发乌黑垂至腰际,明亮动人但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 他的眉宇微不可见的轻蹙,这女孩是谁,能隐藏这么久,看来武功不低。 “你是什么人?”两个长老大声问。 钟离晚朝二人看去,这两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续了黑灰的胡子,目光炯炯有神,眉宇之间满是正气,看起来像是出自哪个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者。 她又朝二人身后望去,这才看清红衣男子长相,生的是丰神俊朗,剑眉下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眼神迷离而又多情。他也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钟离晚在心里默默给他一个评价:骚包。 她干笑一声,摆摆手说:“我只是一个路人,两位大爷,你们不用在意我的。” “路人?一个过路人需要收敛气息?”李长老冷冷看着她。 魏长老摸了摸胡子,阴沉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转向南宫晏,“老三,这丫头就交给你了。” “嗯,你先将南宫晏这臭小子解决了。”李长老说完,“桀桀”笑了两声,走到钟离晚身前,“小丫头,老夫会给你一个痛快。” “喂,两位老人家,你们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怎么动不动就要人命呢!”钟离晚辩论道。 闻言,魏长老回头看她,“只怪你看了不该看的事情。” “额,我不认识这个男的,我保证今天看到不说出去。”钟离晚谄媚地笑了笑,心里却骂了句“mmp”,眼前这个李长老还不难对付,但是那个魏长老实力深不可测,连她都不是对手,现在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时南宫晏突然插嘴,语出惊人,“娘子,为夫知道错啦,这种时候你就别跟我闹别扭啦!” “你是他娘子?”李长老一愣,怀疑的看着钟离晚,南宫家的小子成了亲?毕竟他们抓南宫晏就是看中他的血和童子之身。 正在他纠结时,钟离晚怒骂一声,“放屁,本姑娘不认识他。” “不管你跟他什么关系,你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李长老一甩衣袖,从腰间拔出剑就向她刺过来。 眼见冷剑毫不留情直指要害,钟离晚也从腰间拔出剑,挥手一挡,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同时蹙眉看向魏长老那边,也不知道那红衣小子从哪来的力气,在魏长老剑下身影直躲剑锋,每一次都惊险的避过。 她又回眸看向李长老,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李长老。 看到钟离晚躲过他的剑,李长老也没多想,再次一个旋身直冲而来,暴喝一声:“看我苍云剑法——剑指云霄。” “寒冰残影——” 钟离晚身形奇快,手中的剑锋一挥,李长老感到空气突然变凉,一股速度不慢于他的剑影挥来,他侧身一跃,倒退几步,低头只见脚尖前的地面结了一排半米高的冰锥,每根冰锥顶端都盛开了一颗婀娜的花朵。 这堵冰锥形成了一排冰墙,冒着丝丝寒气,当场四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中。 李长老冷笑一声,一掌拍碎冰墙,顿时冰凌四溅。就在这空档,钟离晚一剑刺去,李长老斜身想躲,谁知,钟离晚素手一挥,一把粉末扑面而来。 李长老未料到钟离晚方才那一剑只是个幌子,原来是想下毒,一时大意居然中招了。 毒素发挥的极快,李长老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虚软,内力受到阻碍,一丝都发不出来。 这时,只见一个残影飘过,飞起一脚,李长老的身体如箭一般射出去,只听“轰”的一声,他的身体砸在钉在墙上,五脏六腑震得血气翻涌。 “你的确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钟离晚发出一声同情的叹息,同时伸出纤细的右手,二指间夹着一朵桃花,只见她轻轻摘下一片,软嫩的花瓣瞬间硬化,如薄纸一般飞射而出。 桃瓣宛如刀片定在李长老眉心,一击毙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南宫晏那边不过才闪躲几个招式,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魏长老居高临下,睥睨的看着他,正要做最后一击,却突然听到李长老惨叫一声,他惊愕回头,只见李长老整个人嵌在墙上,顿时大喝一声:“老三——” 然而李长老没有回应,他这才看清李长老眉心插着桃花瓣,显然已经死了。 “飞花摘叶!”魏长老凝目看着钟离晚,能将花瓣当武器的高手这世上很多,但手掷桃花,而且能将飞花玩的神乎其技的人只有一个。 魏长老非常肯定的问道:“你是雪山孤域的邪音郡主。” 钟离晚挑眉,想不到这人居然知道她。 魏长老见多识广,雪山魔教恶名远扬,他当然知晓,但他听说魔教的邪音郡主从不会离开雪山孤域,想不到传言有假,他冷哼一声,接着道:“邪教的人居然跑到我中原来闹事了,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个妖女。” 话说完,手中剑一挥,“苍云万里——” 霎时间,无数剑影像雨点般落向她。 钟离晚的瞳孔紧缩,心叫:“不好——” 突然,南宫晏身形飘然而至,如一道闪电般,搂着她的腰飘出十几米开外。钟离晚也没料到这家伙的轻功如此了得,比她的凌波微步还要快上几分。 南宫晏放下钟离晚之后,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支撑不住就要倒地,然而钟离晚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同时一个*抛出去,背着南宫晏赶紧逃命—— 一会功夫,钟离晚已经飞出几十米开外,但速度远远不够,身上负了一个人的重量,轻功根本没办法达到极致,魏长老很快就追了上来,在她背后只有几步之遥。 眼看就要抓到她时,她回手又是一把毒粉。魏长老反应很快,伸出宽大的绣袍一挡,就这间隙,快要到手的人又蹿出去十几米。 逃,逃,逃。 钟离晚在前面一步都不敢休息,带着南宫晏就往人多的地方蹿。魏长老在背后穷追不舍,眼见这两人蹿进人流,瞳孔染上熊熊怒火,飞身跳到屋顶,在茫茫人群搜索这两个人的身影。 很快,他就看到远方的人群里有一道鲜红明亮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直接从屋檐上飞过去追。 钟离晚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强大的视线锁定他们,额头冒出冷汗,同时用余光狠狠瞪了南宫晏一眼,都怪你这个家伙,穿的这么招摇,现在好了吧,还连累了本姑娘。 第3章 你毁了我的一世英名 就在这时,钟离晚看见不远处有一座高耸的楼宇,挂满红绸与灯笼,门前热闹非凡,有不少漂亮的姑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绢对路上的男人们不时挥手,巧笑颜开。 她看了一眼门匾,“春风楼。” 那不就是古代的妓院嘛! 钟离晚绕过春风楼的正门,直奔院墙,一个飞身跳进院子。 南宫晏在背后咳了一声,虽然现在无法动弹,但是语气依旧轻快,“小丫头,哥哥现在身负重伤,你带我来这儿,我都没有办法一展雄姿,岂不暴殄天物。” 钟离晚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她斜斜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放心,我待会帮你找几个姑娘,不用你发挥,她们肯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闻言,南宫晏身体一僵,半响才说:“别,丫头,我开个玩笑而已!” “是吗,我觉得你即使动弹不得,但还是魅力无穷,相信会有不少姑娘前仆后继的。”钟离晚勾起唇角,继续道。 “丫头,我刚才还救了你,求你别跟我死磕到底了。”南宫晏哭丧着脸,语气既委屈又无奈。 “说到这个,若不是你拉我下马,本姑娘犯得着陪你蹚浑水。”钟离晚想起自己不过看了个热闹而已,居然被连累追杀,脸瞬间黑了。 南宫晏干笑两声,忙抬起袖子给她擦了擦汗,讨好的说:“你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少福大命大碰到了你,那是我们的缘分。” 钟离晚懒得跟他贫嘴,带着他直接冲进三楼的一个房间,那屋子里有一男一女正躺在床上做着不可描述的画面。 南宫晏见此情形,脸上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红晕,他虽然年满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但是在情事上还是一张小白纸呢! 那对男女见到他们,张嘴就要叫,只不过钟离晚已经飞快地冲过去,抬手点了他们的睡穴。 然后她在南宫晏惊讶地目光中,脸不红心不跳的用帘子将那女人的身体卷起来塞到床下。 南宫晏嘴巴微张,这丫头是个女人吗?居然一点也不害羞。 钟离晚做完这一切,回头直勾勾的盯着他,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南宫晏觉得不妙,难道要阴沟里翻船了。 果然,见这丫头向他靠近,可惜他现在动不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南宫晏睁大眼睛想看她打算做什么,结果只见这丫头三下五除二扒了他的外袍,扯下他的发冠,然后把他抛到床上,与床上的男人躺在一处,接着拉过被子盖在他们二人身上。 南宫晏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狂抽,你妹的,居然让我冒充女人。 可惜他现在动弹不得,只能任她摆弄。 钟离晚做完这一切,似乎还觉得不满意。于是将南宫晏的身体侧着支起来,将被子拉低了一点,露出两个人的肩膀。她又将他的白色单衣扯开,露出了雪白的右肩,这皮肤白皙光滑,说像女人也不为过。 她心里忍不住赞美了一句,然后又将南宫晏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搭在那男人的胸膛上。 南宫晏现在简直欲哭无泪,苦笑着说:“丫头,我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钟离晚挑眉,呵呵笑着,跑到屏风后换了身衣裳,同时说道:“你最狼狈的时候都被我看到了,哪来的一世英名。” “…….” 南宫晏额头的青筋直爆,这丫头嘴真毒。 钟离晚换好衣服后,又带上一副面纱,走到床前的一张古琴前故作拨弄。 此时,魏长老正站在春风楼的大厅里,森冷的目光扫视楼上的一道道房门,握着拳,骨头发出咯咯响声。 刚才见他们躲进这里,他想也不想就冲了进来,想不到竟然是妓院。 这时,一个姿容上乘,但是一看年龄已经不小了的女人扭着腰走过来,语气轻佻的说:“哟,这位大爷是新客,我说怎么瞧着面生呢?” “滚开。”魏长老满脸乌云,他堂堂玄天宫长老,身份尊贵,居然被逼得到这种地方抓人,怎能不怒。 那老鸨一听他口出狂言,也气得不轻,来这春风楼的哪个男人见到她不是毕恭毕敬的,何时被人甩过脸子。 于是那老鸨张口就骂,一口铜锣嗓子尖锐无比,“你个老东西,这么大把年纪了来我春风楼找姑娘,我还没嫌弃你糟蹋我们姑娘呢,居然还对我出言不逊,你也不问问周围的客官,姑奶奶我是谁!” 魏长老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指指点点,还有些年轻的男人一脸鄙夷的指着他嘲笑。 “谁不知道张嬷嬷可是春风楼首屈一指的管事,得罪她还能在楼里得到心仪的姑娘?” “都是个糟老头了,家里的女人还满足不了你吗。” 魏长老整张老脸都要气到扭曲,他的一世英明竟然被人如此诟病,可恶至极。 当务之急是抓人,他也没空跟这些人耗着,于是一拂袖,飞上二楼,一扇一扇的推开房门。那老鸨见他这么糟蹋春风楼的生意,急得直追着骂,结果被他一掌给震晕了。这一下子把周围人都吓得不清,都以为是杀人了,吓得四处逃窜。 钟离晚在三楼还不知道楼下的情况,见魏长老还没追过来,便问道:“南宫晏,你怎么得罪那两个长老了,居然一直追着不放。” 南宫晏说了句不相关的话:“那两个长老出自玄天宫。” “玄天宫?” “玄天宫是盛原大陆一个顶尖的势力,还有圣宫之称,其中高手如林,以保卫百姓,维护和平的口号响彻大陆。如果说你们风明教人人得而诛之,那玄天宫则是人人敬之。”南宫晏解释。 钟离晚闻言,一脸鄙夷,“这两个老东西不仅二打一,而且对小辈毫不心慈手软,哪里有正派人士的样子,我看圣宫之称也是浪得虚名。” 南宫晏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可不是嘛,玄天宫表面正义,背地不知道干了多少肮脏龌龊事。 “那他们到底为什么抓你。”钟离晚继续问。 南宫晏见她抓着这个问题,干咳了一声,只好尴尬的说:“本少之前曾经中过他们暗算,被下了噬魂散,昏迷之际好像听他们说玄天宫的宫主在练一种邪功,需要阴时阴历阴月出生的男子之血练功,而保持童子之身的男子血则可以事半功倍。于是他们就把目标锁定到我身上,不过本少当时尚存一丝清醒,按中身下的机关,躲进了密室,才没有被抓走。” 原来如此,钟离晚好笑的看着南宫晏。 刚才还在外面大嚼其词,说什么一展雄风,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 “那这次呢,又是怎么被逮到了?”钟离晚又问。 “这次完全是本少时运不济。”南宫晏咬牙切齿的解释了一遍他的痛苦遭遇。 原来他之前在落日森林遇到世敌的埋伏,对方人手太多,他勉强脱险却也伤的不轻,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一株治疗内伤的麒麟草,谁知吃了之后内伤更重了,他意识到自己误食了跟麒麟草很像的药草。接着撑着伤体到城里找医馆,结果却碰到了玄天宫的两个长老,而后被一路追杀到胡同。真想感慨一下这一波三折的人生…. 钟离晚听完嘴角抽噎,恨不得站得离南宫晏远远的,极度不客气的说:“你丫得就是一瘟神。” 南宫晏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正要狡辩呢,结果又听钟离晚感慨道:“这不就连累了我嘛,你以后在大街上见到我,记住请离我远远的。” “……” 这时,门口有响动声,钟离晚立即垂首,芊芊素手轻拢慢佻,指尖下琴音如潺潺溪水缓缓流畅。 魏长老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一男一女,女子裸露香肩,看起来香艳至极。而这么劲爆的场面旁边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坐在旁边弹琴,这是什么鬼情趣? 魏长老揪着眉心,心里感叹世风日下,但他并没有被眼前的情形羞得走人。他刚才一路推开了那么多屋子,该看的不该看的早都看了,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可强着呢! 他瞥了一眼钟离晚,因为隔着面纱倒没有认出来,反而床上的两人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很是可疑。魏长老迈步走进屋子,向大床走过去。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南宫晏的心跳声很有节奏地共鸣。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眉心紧蹙,鬓角冒着冷汗。 钟离晚指尖依旧按在弦上,不过眼皮半抬,一直注视魏长老的动作,只要他再往前迈一步,她就从后面偷袭。 然而,就在这时。 南宫晏动用了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情急之下居然夹着嗓子道:“昂~死鬼,轻一点。” 这话一出,钟离晚指下的琴弦差点崩了,魏长老则是尴尬的顿住脚,没再好意思往前迈。 这时,门外传来异动,一个人在外面喊道:“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魏长老一听,满脸不悦的一甩袍子走出去。 外面一群官兵在围着屋子,手里拿着长枪指着房门。为首的官兵一看到魏长老出来,大喝一声:“大胆狂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行凶杀人,给我拿下——” 官兵说完,一挥手,身后的人就要往前冲。 魏长老随手一挥,一群人便翻倒在地上。为首的官兵一看这架势,也急了眼,“还敢不服管教,大家继续给我上。” 然而魏长老没有耐心跟他们折腾了,他沉声道:“我是玄天宫的魏长老,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了北方邪教的妖女混入我们中原,还一路逃到这里,因此进来抓人了。”他话说完,脑子里想起邪音郡主的音容相貌,不知为何却联系到刚才在屋子里看到的那个弹琴的女子。 那女子虽看不清容貌,但气质独特,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魏长老正想着,那官兵却从呆滞中回神,他看魏长老气度不凡,武功高强,也不像说谎,于是悻悻的问:“您真的是玄天宫的长老?”要知道,玄天宫人人敬仰,他这万一得罪了玄天宫的人—— 还不待他多想,魏长老突然一拍门框,睁圆着眼睛冲回屋子,这一看顿时气得一掌拍向木床,床上的男子和床下的女人在碎墟醒过来,吓得直哆嗦。 魏长老一看到他们,顿时就明白了。怪不得他觉得那个弹琴的女人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发髻和那妖女一模一样。 再看房间里那扇打开的窗子,这两个人早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第4章 假扮楚依然 钟离晚早就带着南宫晏逃之夭夭了。 她好人做到底,在客栈定了一间屋子,然后将南宫晏一把丢到床上,这厮被摔的直咧嘴,却不生气,反而很有兴趣的看着她问:“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钟离晚双手交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咱们俩之间是一场孽缘,江湖再见,不,再也不见,所以不要再问姐的名字,姐只是一个传说。” 南宫晏好笑的看着她,“不要跟哥说姐,哥比你大。还有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就叫你音丫头,反正你不是邪音郡主嘛!” 钟离晚随他怎么唤,从兜里拿出一个瓷瓶扔到南宫晏身上。 “这是什么?” 南宫晏揭开瓶盖,一缕药香散发出来。难道是疗伤用的? 不过钟离晚还没解释呢,他就倒出药丸吃了。 他生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若是连防人之心都没有,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几米高了。不过对于这个刚救了他的丫头,他真心的信任她,哪怕她要他死,他也不会有怨言,毕竟他若被抓到玄天宫,估计不死也残了。 钟离晚一愣,对南宫晏好像重新认识一般。想不到这小子这么信任她,也不妄她辛辛苦苦救他。 “真是疗伤圣药!”南宫离捂着心口,感觉胸口堵着的一口闷气消散。 钟离晚看他顺眼了不少,解释道:“中了毒还不自知,再晚一个时辰,我就白救你了。” “中毒?” “你之前误食的是七星草,吃了之后会胸闷气短,四肢逐渐僵硬,最后呼吸困难猝死。” 原来如此,南宫晏拍拍胸口,惊出一身冷汗,幸好遇到这丫头,否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随即他意识不对,忙不迭抬头问:“你既然早知道,干嘛不早拿出来?” 钟离晚唇角勾勒出一个极浅的笑意,然后得意的说:“早给你了,在春风楼你怎么任我摆布?” “……” 南宫晏一想到刚才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最后还迫不得已很娘们儿的学女人叫,原来都是这丫头间接促成的呀! 这简直就是他的黑历史。 就在他欲哭无泪时,面前突然伸来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南宫晏抬头,挑眉,什么意思? 他的大手正要搭到她手上,不过却被她先拍掉了。 “我刚才救了你,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过来。” “额——”南宫晏上下打量钟离晚,脸上扬起一抹猥琐的笑容,“小丫头想要定情信物早说嘛,来,这个给你。” 说完甩了一枚玉佩给她。 只见这玉佩通体紫色,做工精致,表面泛着幽光,看样子价值不菲。不过一听这厮打着定情信物的招牌甩给她,钟离晚脸色一黑,随手要扔。 南宫晏立即阻止,“别别别,这宝贝价值连城,你可保管好了。以后你若遇到困难,拿着这玉佩到四国任何一家南城古玩店出示此令牌,就可以找我的人帮忙。” 倒是好东西,这小子势力不小嘛! 钟离晚挑挑眉,将东西收起来后,头也不回的就走到门口,“你在客栈休息吧,本姑娘先行一步。” “喂,我在哪找你啊?”南宫晏在后面喊,不过没有得到回应。 他俊俏的脸上扬起一个微笑,回忆刚才跟那丫头相识的场面,突然觉得受一次伤值了。他相信就算他找不到那丫头,有那枚玉佩在她手上,总会有她找他帮忙的时候。 是夜。 钟离晚和无殇顺利避开将军府的士兵和暗卫,不一会儿站到楚依然的房顶,她掀开一片瓦砾,透过缝隙向房间里面看去,只见这楚依然正凤冠霞帔坐在梳妆台前一遍一遍描眉,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妇人,穿的一身上好锦衣绸缎,这个妇人此刻正温柔的替楚依然整理发髻。 “娘亲,你说我这样美吗?”楚依然抬起头回望身后的妇人,满目春风,她就要嫁给祁王了,那可是世间最冷酷最英俊的男人,自从十岁那年在皇宫晚宴上看到他那一刻起,她就深深爱上了他。 陈玉莲低声笑道:“当然了,我的女儿可是咱们东启国第一美人。” 楚依然听了她的话,含羞一笑,但眉眼里却是含不住的沾沾自喜。 “啧啧,确实是个美人儿。”钟离晚在房顶低声感慨,仔细欣赏楚依然的颜值,确实赏心悦目,五官精致,着上红妆显得楚楚可人。 无殇抬头看了她一眼,冰山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在他看来,这世间女子都不及她一个笑容。 “娘,那个小贱人顶着这个头衔这么多年,若不是她死了,我恐怕还没有这样的机会。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她呢!”楚依然突然抬头,眼里闪过一抹阴毒。 陈玉莲嘴角搭下,故作不悦道:“提她做什么,莫沾上晦气。” 楚依然笑了笑,连声道:“是是是,往后不会再提了。” 她又说:“娘,你放心,等我做了祁王妃一定想办法让你当上一品夫人的。” 房间里两个女人轻声细语,殊不知她们话语中已经泄露了一个重要机密。 钟离晚眯起眼,她貌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个楚依然为何说别人顶着祁王妃的头衔?还有这个陈玉莲,貌似是少将军的妾氏,但楚依然却亲昵的唤她娘? 她来之前看了一些将军府的资料,十六年前少将军及其夫人突然失踪,只留下刚出生不久的楚依然。老将军派人找了爱子和儿媳整整两年都没有消息,思念成疾最后得了重病,于是搬到将军府的后山养病。 皇帝念在将军府多年保家卫国,忠心耿耿,而老将军又老年痛失爱子的份上,给了老将军一个护国大将军的头衔。虽然这个头衔有名无实,却可保将军府门第不倒。自老将军甩手不管家事起,妾室陈玉莲开始掌家。 这个陈玉莲对嫡女这态度简直比亲生女儿还亲,不都说后妈难当吗,何况这种深闺宅院的母女情呢?钟离晚摸了摸下巴,看来这将军府后宅不简单。 接下来那妇人出了房门走了,楚依然卸了妆,便熄了烛火。钟离晚和无殇对视一眼,猫着身子正要下去。 却见黑暗的房间里突然钻进去一个人,借着窗户投进去淡淡的月光,他们能看见那个人影一步步向楚依然靠近。 钟离晚眉头一拧,这人想干嘛? 但下面太昏暗,她看不清那人的动作,此时也不能贸然下去,万一打起来闹出动静反而会影响她的计划。 房间里的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楚依然这时还未熟睡,她迷糊间睁开眼却看见床头站着一个人,正要大叫,却被他一个手刀敲晕了。 蒙面人给她口中塞了一颗药丸,又等了半刻,探楚依然鼻息见她彻底没气,这才放心离去。 人走后,钟离晚和无殇跳了下去,走到楚依然身前查探。 死了! 她点亮灯,再看楚依然的死状,立马就知道那颗药丸是什么了——归息丹,口服且入口即化,不到半刻便会心脏麻痹而死。这药丸不是毒药,即使验尸也查不出来。 这样一来,就算将军府难以信服楚依然的死因,找不到证据是谁做的,最后只会当她过于激动猝死来处理。 到底是谁要杀她的? 钟离晚拖着下巴思考, 凶手只有两者可能,一种是有人嫉妒楚依然嫁给祁王,所以派人暗害,另一种就是祁王自己不想娶。钟离晚勾唇一笑,不管哪一种,这祁王不娶也得娶了。 她坐在桌前捣鼓了半个时辰,做了一张楚依然的人皮面具。无殇有些担忧的看着钟离晚,若是祁王派人杀的楚依然,那明日小晚再嫁入祁王府必定会引起怀疑。 然而不管他如何不赞同,对于小晚的要求,他都会毫无条件的答应。无殇踢了踢地上的尸体,问道:“怎么处理?” 钟离晚走到楚依然面前,从口袋掏出化尸粉,不过想想觉得不妥,又将瓶子收了起来。化尸粉纵然处理尸体迅速见效,却有一个缺陷,这种药粉腐蚀性极强,尸体会化成一滩黑水,就算清洗掉地面还是会留痕迹。 何况无冤无仇的,给楚小姐留一个全尸算做对她的补偿了。 她看着无殇,有不好意思道:“还是麻烦殇殇把尸体抬到城郊好生安葬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你一切小心。”无殇揉了揉她的脑袋,回了她一个笑,然后冷着脸,抿着唇拎着楚依然的尸体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离晚刚爬起床,房间外走进来几个丫鬟就开始为她穿衣打扮起来。陈玉莲走进房间一直含笑看着“楚依然”打扮。好一会儿,终于化妆完毕,“楚依然”那张清秀的小脸上还是一样的妆容,不同的是眼底多了一丝狡黠。 “女儿啊,凭你的姿色嫁过去后定是能得到祁王的青睐,你可得好好吹吹枕边风,别忘了你答应娘的话。”陈玉莲拉着“楚依然”的手,轻轻拍了拍,接着道:“当年被那个贱人压了一头,害得我在这府邸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即使掌管了将军府又如何,背地那些下人还不是嘲笑我是个妾氏,娘下半辈子可要靠你了。” “娘放心。”她点头,学着楚依然的声音说道,红盖头下的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随着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楚依然”被送上花轿,前往去祁王府的路上。 此时,祁王府这边。墨锦邺坐在书房,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面前正跪着一个人,紧张的低着头,脑门上流了不少汗。 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昨晚,你确定真杀了。” 卫岩终于听到主子说话,松了一口气,“主子,我确定昨晚亲自给那个女人喂了归息丹,并且探了气息的确死了。” “那今天要嫁进来的是谁。”墨锦邺又继续问。 “这……” “行了,去领三十大板。”他挥挥手示意沈木下去。 “是。” 墨锦邺知道卫岩是个沉稳的人,他做事一向小心翼翼,很少失手。所以这次要嫁进祁王府的女人想必是冒充的。 卫岩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待会那个假冒的女人要嫁进王府,连忙对祁王说道:“主子,要不要派人在路上——” “不用。” 第5章 代嫁入府 一个时辰后,花轿被抬到了祁王府大门前。 周围站满了围观的百姓,送亲队依旧吹着喇叭鸣着鼓,可是祁王府依旧大门紧闭,墙上甚至连根红绸都没有,哪有一点喜庆的样子。 这…… 送亲队伍此时也停了下来,整个空间瞬间安静。 “小姐,这祁王府大门关着,无人迎轿怎么办?”秦嬷嬷有些着急,掀起轿帘一角对“楚依然”汇报。 “去敲门!”钟离晚冷静道。 秦嬷嬷闻言,急忙跑去拍打大门。 “谁啊?”祁王府大门打开一条门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然后茫然地问:“这是干啥?谁家有好事?!” “……”鸦雀无声。 众人心想,兄弟,你还能再假一点吗,祁王的婚事天下皆知,外面的动静这么大,你还能不知道? 秦嬷嬷上前两步道:“小兄弟,今日是我家小姐与祁王大婚之日,麻烦你去请祁王出来。” “大婚——”那侍卫一脸惊讶,“我们王爷打一辈子光棍都不可能成婚的,你们打哪来回哪去吧。” 侍卫说完就要关门,但钟离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花轿里下来,一个箭步上去,抬手将大门一推,侍卫的头还没来得及伸回去就被*裸地夹住了。 “哎哟喂,楚小姐,手下留头。”侍卫疼得哇哇叫。 钟离晚双手环胸:“还不开门?” “开…我开!” 听到对方承诺,钟离晚把手松开,侍卫的头得以从门缝里钻回去,进去后真把门打开了,不过却一屁股坐到地上,哭着喊:“将军府逼婚,楚小姐还把我的脖子打歪了,呜呜~王爷怎么会娶这么凶残的王妃?” 钟离晚:“” 这个戏精! 侍卫歪着脖子,哭着为祁王鸣不平。沈木从内府出来,远远地就听到小四的狼嚎,整张脸黑成碳。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保证不出去打死他! 他刚才交代小四出去扫扫将军府的面子,这厮保证他一定会完美完成任务,结果就是这么完成的?太丢王爷的脸了! “太后驾到——” 这时,一声尖锐的嗓音高高唤道。 钟离晚一愣,转过身,盖头下看到周围人都俯身跪在地上叩首:“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威严。 “回太后的话,我家小姐已经嫁到祁王府来了,可是到了门口,王府却不出来迎轿。小姐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再等恐怕就误了及时,小姐虽然不介意,可是这事若是传出去,天下人还不知道如何笑话我家小姐呢!咱们将军府虽然落寞,但老将军和少将军的功勋还在,蒙先皇赏识圣旨赐婚,可祁王如今的做法,又是置将军府的颜面于何地。”秦嬷嬷一听太后问话,立即想了这一番措辞,提醒众人楚依然是保家卫国的将军之女,不应该被祁王府侮辱。 钟离晚听了简直想给秦嬷嬷拍手鼓掌了,不愧是在深宅大院混的女人。 她这时若不去跟她配合一下,摆出弱小可怜而又无助的样子,怎么对得起她一番话。 于是,钟离晚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太后,很得体的行了一礼,然后温声细语地说:“太后莫怪,是依然不好,王爷不认识依然,对我不喜也是正常的。将军府蒙先皇照顾才有此婚约,王爷既然不愿意娶,那依然就不嫁了吧。” “哼,你的赐婚是哀家亲口允诺的,你是哀家指定的儿媳妇,祁王若是不让你进门,就是不给哀家的面子。来人,还不快去请祁王迎王妃进门。”太后脸色不佳,这主仆字字句句不离先皇赐婚,而皇室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对待将门遗骨,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沈木从王府里走出来,对太后恭敬的说道:“太后娘娘赎罪,奴才来迟,请太后和王妃随我入府,但其余人一概打道回府。” “邺儿呢?”哼,她堂堂太后亲自来了,他居然不出来接驾,还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回禀太后,王爷操心国事,公务繁忙,暂时没有空离开,请太后和楚小姐随奴才去前厅,王爷随后就到。”沈木低着头,面对太后问话,依旧泰然自若。 太后的脸色极度难看,不过还是冷着脸道:“带路吧!” “太后,奴婢一直贴身照顾王妃,请让奴婢跟着王妃吧!”秦嬷嬷看向太后。 太后脸色不悦,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从来都是油盐不进,祁王府的人全部是他的心腹,连一个外人都没有,她强行塞给邺儿一个楚依然已经触及他的底线,怎么可能再为无关的小事在惹怒他。 “嬷嬷,你回去吧!”钟离晚这时说道。 太后闻言欣赏的看了眼钟离晚,心道这个儿媳还算识趣。于是,一转身,带着下人快步入了王府。钟离晚没有人带路,她头上带着红盖头挡住了视线,眼睛只能看到自己的脚,不过光听脚步声,她也能辨出太后等人的方位。 沈木带着她们到了大厅,祁王还没来,太后独坐坐在上首喝茶,她没有太后的命令不敢坐下,只能站在等候。 墨锦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站在客厅中央,身形纤弱扶柳,但站得笔直,即使不看脸,却有不一般的气场。 “邺儿来了。”太后看到祁王过来,笑容可掬,显得很高兴。 “见过母后。”墨锦邺淡淡地点头,面无表情的说。 太后微笑颔首,放下茶杯,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邺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哀家为你指的婚,你是不满意吗,竟让媳妇在府外等那么久。” “怎敢。”墨锦邺侧目扫了一眼钟离晚,嘴角勾起一个微嘲的笑,“本王不过是公事繁忙,王妃应该能体谅的吧。” 他说完,手指一弹。 钟离晚感觉到暗风袭面而来,带着杀意,她眼睛微眯,衣袖下的手紧了紧,不过没有动,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恢复。就在这时,微风卷起她头上的喜帕,视线变得宽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 看到他的瞬间,她呼吸一滞。 这个男人长了多么鬼斧神工的一张脸,面若刀削,漆黑的剑眉入鬓,双目狭长,眼眸深邃,幽深的瞳孔摄人心魂,鼻梁高挺,薄唇绯红。他身材精壮,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硕长,浑身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沉稳和霸气。 墨锦邺也在打量她,这张脸和楚依然一模一样,要说唯一的不同,那应该就是这张小脸上的眼睛,似乎更加灵动还有一丝狡黠。 “新娘子还没入洞房,你怎么就掀了她的盖头,多不吉利。”这时太后说话了,语气略微责怪。 墨锦邺看着钟离晚,似笑非笑,“本王不过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能让母后满意的儿媳有多与众不同。” 太后闻言,微笑着朝钟离晚招手,“依然,到哀家身边来。” 钟离晚匆匆打量了一眼太后,是个超级大美人,与祁王有五六分相似,保养的极好,近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二十多岁的女人,依旧风韵十足。 她低头行了个礼走了过去,只见太后亲昵的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说:“楚将军的女儿是咱们东启第一美人儿,哀家之前在宫里一见到这丫头就喜欢的紧,不仅容貌倾城,还知书达理,这样的妙人配的上你。” 糟糕! 钟离晚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楚依然之前就跟太后认识了,万一她露出破绽,这个太后一定会有所察觉。 “臣妾愧不敢当,臣妾不求配得上王爷,只求能永远待在王爷身边,一心一意的侍奉王爷,并且尽好王妃的本分,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钟离晚说完满脸通红的低下头。 咦,真是肉麻死我了,谁要永远待在你身边啊,就今晚,我保证拿到东西立马离你远远的。 钟离晚正在内心吐槽,然而太后却很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哀家就说这孩子是个懂事的,瞧她刚过门就一心为你着想,只是——” 只是?钟离晚挑眉,等她后话。 太后顿了顿才说:“你如今二十有二,府邸一房姬妾都没有,如何开枝散叶,如何早日让哀家抱上孙子。今日乘着喜事,就将哀家身边的明月、明心两个丫头一并收了吧!” 钟离晚还低着头,不过听了太后的话还是忍不住暗暗给她翻了个白眼,虽然她不是楚依然,但是哪个姑娘会喜欢在嫁人那天,被人往自己丈夫这里送小三的,这个太后什么时候不能送女人,偏在今日,真是为了子嗣? 她抬头看到太后身旁站着一双明媚可人的丫头,两个人都神情激动面带羞涩的看着墨锦邺。她不禁皱了皱眉,这古代的女人好没地位,争着共侍一夫还如此高兴,真是悲哀….. 墨锦邺心底冷笑,一个卧底还不够,还想再送两个? 他看都没看那两个丫头一眼,却一直盯着钟离晚的一举一动,甚至看到她对太后翻白眼,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弧度,看着钟离晚挑眉道:“王妃对本王如此真心,本王却要在大婚之日就纳妾,岂不是寒了她的心….所以,一个王妃就够了。” 额,钟离晚嘴角微抽,她不过装一装深情,这家伙还顺杆子往上爬了。 太后闻言笑了两声,看着钟离晚一脸自信道:“依然丫头,你不介意祁王再纳妾吧?” 钟离晚想了想,现在得罪祁王,还不如得罪太后呢,既然太后认识原来的楚依然,那她就不能跟太后走得太近,免得被认出来自己既是假冒的,反正过了今晚就不用跟她打交道,不如现在就撕破脸! “我介意——”她回答。 太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珠子都瞪快出来了。 好你个楚依然,你不过是哀家的送进来的一颗棋子,刚进门就开始帮着邺儿对付哀家了,你以为邺儿真把你当王妃了! 当然,即使恨不得把她拖出去杖毙了,可是她脸上还是一副和煦的表情。 “好吧,既然你们夫妻同心,哀家甚感欣慰,你们就在此互换交杯酒,让哀家和天地做个见证。至于纳妾一事,哀家今日便不强求了。”太后妥协道。 下人端来了酒壶,太后亲自倒了两杯酒,分别递给钟离晚和祁王。 墨锦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皱的眉头已经表明了他不高兴。呵,喝酒? 他低头看了看酒杯里的酒水,眸光略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太后,你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喝交杯酒就必须两人双腕交缠,墨锦邺自是极度排斥,不过当靠近钟离晚后,却对她身上的气息不反感,他有点诧异自己的反常,将酒一饮而尽,而钟离晚接过酒杯后刚端到嘴边,眉心便一蹙。 有毒! 第6章 被自己蠢哭了 是鸳鸯散! 看来太后是怕祁王不碰她,只不过这种春毒副作用极大,就算男女交合解了毒,自身也会亏损。据她所知,这个太后和祁王是亲生母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了让儿子娶妻生子难道不惜伤害他的身体? 虽然心里充满疑惑,但她还是把酒喝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作弊,好在她正好带了一颗解药。 太后看他们喝下酒,露出满意的微笑。 喝完酒,钟离晚一抬头,顿时四目相对,两张脸近在咫尺,甚至连毛孔都能看的清。她人皮面具下的脸色微微一红,妈呀,毕竟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这时,太后身边的明月明心高声说道:“王妃娘娘还不快给太后敬茶。”两人脸上写满了怨恨,都怪这个贱女人,差点就要成为祁王的妾氏,结果被她破坏,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钟离晚看见两个丫鬟二人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她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冲她们嘚瑟一笑,然后端起茶杯就要敬茶。 只是,手碰到茶杯那一刻,差点没把她烫得跳起来。 我嘞个去,这尼玛是*裸的报复! 她不动声色的瞪了两个丫头一眼,那二人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哼,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看你怎么敬茶。 钟离晚忍着疼痛,迅速执起茶杯,面露微笑,恭敬地半蹲在太后面前,咬着牙一字一句说:“臣妾给太后敬茶。” “还叫什么太后,该改叫母后了。”太后笑盈盈地看着她,隔了半响才准备伸手去接,只是她还没碰到杯子,钟离晚手一抖,整杯的水泼到她的脚上,太后一声尖叫,拔地而起。 “对不起对不起,母后,臣妾不是故意的,是茶水太烫了,臣妾没拿住,明月和明心这两个丫头也太不细心了,居然在我敬茶的时候递这么烫的茶水。”钟离晚满脸愧疚,还手忙脚乱的一把拽掉太后的鞋袜,“母后,臣妾这就给您上药。” 太后刚烫伤了脚,袜子脱下来那一刻,皮连着一起被撕下来的,痛得她又是“哇”得一声。 “太后赎罪,奴婢们也不知道王妃娘娘端不住茶杯。”明月明心没想到钟离晚居然直接把责任推卸给她们,连忙跪下急着开脱。 “你们是傻子吗,滚烫的开水你们去端一端试试,你们是想让母后喝了这水满嘴起泡吗?”钟离晚一脸深恶痛绝的看着她们,哼,想整老娘,门儿都没有。 “还不快请大夫。”墨锦邺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 钟离晚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墨锦邺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饶是太后被烫伤,依旧坐在一边无动于衷。她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一分,毕竟太后是他老娘,她还真怕自己的把戏被他看出来,他直接上来就敲死她。 明心急匆匆跑去请大夫了,明月还跪在大厅吓得直哆嗦,“太…太…太后,奴婢真得不是故意的…” “够了——” 太后怒吼一声,恶狠狠的瞪着钟离晚,咬牙切齿道:“你和明心各领五十大板,祁王妃无辜受累,哀家不与计较。” 她能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故意用滚烫的沸水吗,甚至有意放任,打算在接杯子的时候故意没接住,烫这个楚依然一身,算作她拒绝给邺儿纳妾的惩罚。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狡猾,居然反咬她们一口。 “多谢母后体谅。”钟离晚神色黯然,几欲垂泪,俨然一副好媳妇的样子。 太后现在看到她就心烦,冷冷道:“罢了,今日是祁王大喜日子,时辰不早了,哀家回宫再医治。”说完由明月扶着,头也不回的就走。 墨锦邺站起身吩咐人给太后准备马车,又虚情假意地嘱咐一句:“母后早些回去上药,切莫耽搁太久,伤口留了疤。” 太后一走,墨锦邺转眸看向钟离晚,一步步向她走近。 呃… 钟离晚还来不及吃鸳鸯散的解药,只好捏在手里,不自觉的一步步向后退。 墨锦邺脸上露出慧深莫测的笑容,视线下滑,停留在她手上,这女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若说心中没鬼他是不信的。 一阵微风拂过,钟离晚感觉身子被一股拉力带着向他越来越近。 她手心紧握,墨锦邺该不会知道酒里有毒吧! “额,王爷是不讨厌臣妾了吗?” “王妃对本王一心一意吗,本王怎么会讨厌你?”墨锦邺反问,慢条斯理的伸出手,那个方向正是她的左手。钟离晚眼珠狡猾的转了一圈,突然脚下一滑,摔在他的怀里,同时在他看不见的位置,手指一弹将那枚解药射进他身后不远处的茶杯里。 墨锦邺猝不及防的接住怀里的女人,脸色露出一丝厌恶,从来没有人靠他这么近,他猛然将她推出去,沉声道:“沈木,将王妃带去西厢。” “是!”沈木从外面走进来,朝钟离晚作辑,“王妃,有请!” “我能先喝杯水再走吗?”钟离晚干笑着走到桌子边,看到杯子里的水,还好还好,解药入水即化。 只是还不等她端起来,祁王阴测测的声音又在后面响起,“那是本王用过的杯子,王妃实在口渴,回去再喝。” …… “呃,我不介意的,我——” “邺,听说你今日大婚!”钟离晚话未说完,一个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她转身看去,进来的男子身着一袭湛蓝色锦袍,面容俊朗,正半弯腰喘着粗气。 “这位就是邺的王妃吧!”男子略有兴趣地看着她,然后热情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曲子染,是邺的好兄弟!” “你好!”钟离晚点点头。 曲子染跟她打完招呼,还没等钟离晚反应过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干完,然后说道:“赶了一天的路,渴死我了!” 钟离晚:“” 啊—— 曲子染,你妹的!! “咦,这杯水的味道有点奇怪?”曲子染好奇道。 这杯茶水里似乎有草药味,曲子染是大夫,自然能分辨出水里有几味草药可以大补,不过他也没多想,还以为是王府给邺调养身体的药茶。 能不奇怪吗?那是鸳鸯散的解药,上百种草药配置的,我就这么一颗,居然被你给浪费了! 钟离晚怒火翻腾,如果能用眼神杀死曲子染,她早就将他凌迟了。 墨锦邺意味深长地看了钟离晚一眼,唤道:“沈木。” 沈木收到命令,看向钟离晚道:“王妃,请!” 钟离晚脸顿时僵住,欲言又止,一脸悲愤地跟在沈木背后,眼泪都在眼珠子里打转,是被自己蠢哭了。 算了,事到如今,距离发作还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眼下只有趁还没毒发,尽快找到寒阴花,回去再想办法。 祁王府果然卧虎藏龙,这一路上虽然见不到几个下人,但她能感知这四周包围了很多高手。 “王妃,到了,这里是王爷给您安排的院子,您请进主屋。”沈木将她领到房间门口便退了下去。 走进屋,入眼所有家具都是金丝楠木制成,奢华至极。这个祁王真是个富豪! 钟离晚坐到床边,靠在床柱上,头上第一次带了这么多的金银首饰,真是重死她了,将头饰都拆下来后,禁锢的头发立刻散开,如海藻般垂到腰际。 寒阴花会被祁王放在哪?钟离晚正思考,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刚才祁王和她都喝了酒,他不会也中了鸳鸯散吧? “邺,今日是十五,炼狱又要发作了!”大堂里,曲子染面色凝重。 墨锦邺不作声,摘下左手的黑冰蚕丝手套,顿时露出一只血红的手掌,整只手背经络爆起,黑色蔓延各个脉络,看起来恐怖至极。这只手就像一只魔鬼之手,而造成这只手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就是他的生母慕太后。 他从小就被下了炼狱,天下第一毒,中毒的人仿佛地狱烈火焚身,自五脏六腑焚烧到外面的皮肤,如同*。若非七岁那年遇到高人帮他压制毒素,他早就被活活烧死了。自从习武之后,他将全身的毒素逼到左手。此后数年,母后看他还没死,又暗中给他下毒多次,这期间有几次中招,不过所有的毒居然都被炼狱化解,算是因祸得福。 这就是他明知道酒里有毒还敢喝的原因。 “你这次出去可找到乌龙须?”墨锦邺问。 曲子染一脸遗憾:“南疆乌木只有戈岭沙漠才生长,那里号称死亡沙漠,我听说外围长了一片乌木林就去了,谁知晚了一步,那样珍贵的药木早就被人砍完了。我不死心又继续深入沙漠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乌木,结果缺乏水和物资,差点困死在里面,最后不得不原路返回。” 他其实很愧疚,一心想帮邺找到解药的配方,可是却帮不上忙。 墨锦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碍,本王有机会亲自走一趟。”中炼狱十几年,早已习惯,解药不差这一时。反倒是曲子染帮了他许多,这个世上还有真心为他的兄弟,他感到庆幸。 就在这时,墨锦邺感觉身体内钻心的一热,浑身热气腾腾,头上止不住的冒汗。 曲子染看到他的样子,焦急地跑过去托住他:“邺,炼狱发作了,忍住!” 墨锦邺身体虚晃,浑身不仅又疼又热,似乎又多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他咬着牙道:“不对,不只是炼狱”。 曲子染一听,连忙给他把脉,随后脸色大变:“你还中了鸳鸯散!” “鸳鸯散?” “哎~就是春毒!”曲子染扶额,“又是太后搞的鬼?” “可有解?”墨锦邺脸色铁黑。 “本来泡个冷水澡可以缓解,但问题就在你身上还中了炼狱,若是普通的毒完全能被炼狱化了,可是鸳鸯散的药性遇到热反而加速作用,你身上的毒估计用冷水解决不了问题的。”曲子染分析道。 “试试!”墨锦邺沉着地唤人抬进两桶冷水,他身影一闪就跳进水里,冷水环抱,他全身的热气不仅没有消退,水温反而越来越高。 第7章 找个女人解毒?笑话! “邺,别委屈自己了,找个女人吧!”曲子染非常无奈,这明明是最简单的法子。 墨锦邺蹙着眉,瞪了他一眼,然后从木桶里跳出来向西边飞去:“本王去一趟后山——” “后山?”曲子染瞪大眼,“你疯了,麒麟换血太危险了,你不要再冒险!” 他大吼一声,但前面的墨锦邺没有理睬,曲子染无奈,担忧地跟了上去。 钟离晚静站在屋子里,双眸紧闭,耳尖微动,西北方向屋顶藏了两个,东北方向墙角藏了一个,正西方向屋檐下一个。 她从怀里拿出玉笛,不急不缓地吹了一首曲子,她很少吹幻音残谱的曲子,只因为幻音残谱必须要用内力才能吹响,同时也在消耗内力,所以每次她都会体力透支。 幻音残谱第一章,迷情幻影,这首曲子可以让听的人迷失心智,如同一个木偶,不过最多只能控制他们半柱香的时间,防止他们醒来后追上来,她赶紧开溜了。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盈盈洒落在屋檐上,描绘出祁王府的亭台楼宇,庭院的石路上泛出点点银光。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她感觉周围建筑越来越少,前面地势变高,似乎有一座山。 “岩哥,你看到主子的脸色了吗?看起来像受了重伤!”这时,远处一个声音道。 钟离晚顿时驻足,有人? “别胡说,主子怎么可能会受伤!好好守着!”卫岩一口否决,他心底的担忧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主子中了炼狱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钟离晚听到两人对话,已经确信这里有人把守,到底有什么值得派人看守,难道是…… 她的眸光变亮,难道寒阴花就种在前面的山上。 得想个办法上山,不过这里的防守比较多,尤其前面带头的那个男人,武功不低,如果打起来则是一场硬战。 就在这时,有一个侍卫跑到卫岩面前禀报:“岩哥,不好了,王府外面出事了,来了一批高手,连沈哥都不是对手!” 卫岩表情陡然严肃,立即带了一批人迅速离开了。 钟离晚看了眼剩下的人,心想:看来师兄已经行动了! 此时正好有一队巡逻的侍卫从不远处走过来。 钟离晚飞上树,看到这队人正要从树下走过,倒掉着身体,从头顶捂住最后那个侍卫的嘴巴,将人拉到树上去了,巡逻的人没有注意到后面少了个人已经走远了,钟离晚正要一掌将那侍卫敲晕,哪里知道这个侍卫哼哼唧唧几声道:“王…肥……啵吆……潵……吾!”王妃不要杀我! 钟离晚理解能力惊人,奇怪这侍卫居然认识她,她把侍卫的脸没过来一看,嘴角一抽,居然是今天拦着王府大门不让她进门的那个侍卫! 小四又接着哼唧道:“王……肥…唔…错了,都…系…污…秽…”王妃,我错了,都是误会! 钟离晚抿着嘴角笑了笑,手刀子又扬起来了。 小四瞪大眼,赶紧挣扎:“唔选择…记几…晕!”我选择自己晕!他说完从怀里掏了一根迷香亲自吸了,然后华丽丽的晕了! 这年头,做侍卫的有几个防身的东西很正常,但没听说给自己用的。 钟离晚:“……”这个戏精! 她扒了小四的衣服换上,然后正大光明的走了出去。 后山的入口守了几个侍卫,钟离晚走过去便被拦住了,其中一个侍卫道:“站住,后山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 钟离晚道:“我是受主子之命上山有事情要办!” “受主子之命?主子不久前先进了后山,怎么通知你的?还有你小子怎么看着面生?” 祁王去了后山? 钟离晚微微一愣,想了想道:“我是受曲先生提拔的新人,所以你们没见过我。” 她突然凑近,声音很低,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偷偷告诉你们奥,主子受伤了,他先前吩咐我去拿药了,所以我才后到。” “主子真受伤了!”一个侍卫惊讶的说道:“我就说刚才看主子的脸色不太好!” 钟离晚赶紧道:“是啊是啊,你们还不快让开,别耽误了主子治疗!” “对对!”侍卫也比较焦急,立刻给她让出一条道。 钟离晚道了声谢,匆匆走进后山。 “有点不对劲啊?”她进山后,守门的侍卫才后知后觉道:“刚刚那小子如果是受曲大夫提拔的人,那就等于王爷身边的人,怎么会穿跟我们一样的衣服?” 另一个侍卫经过提醒也感到奇怪,根据祁王府的制度,府邸各部分地区管辖的人服饰都有所区别,他道:“没错,而且这小子秀气的跟个娘们似得,有这样的小伙子混在一堆糙老爷们里早该出名了!” “那咱们要上去把他抓回来吗?” “不用,山上被王爷设了阵法,那小子如果不是王爷的人,肯定会被困死在里面。” 这边,钟离晚走了许久突然发现不对劲。她记得自己一直笔直往前走,不久前看到东北方向有一棵树上挂着一条青蛇,现在居然又看到了,显然她一直在原地附近打转。 有阵法! 这里密林环抱,株株相接,找不到出口,这时,她不知踩到什么,脚下的大地徐徐分裂,露出地下的烈焰红岩,燃烧着熊熊烈火,滚滚浓烟从下面升起,她赶紧跳开防止自己掉下去,地面仍然在裂开大口,钟离晚一直跑一直跑,突然前方的树林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极其诡异,就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想把她吞噬进去。钟离晚闭上眼,提醒自己,这是幻像,不要让思维受到干扰。 好厉害的阵法,天地就如四方形的囚笼,而且能让人产生幻象,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大师级别的阵法——画戟天罡阵! 这几年她对阵法也有所研究,普通的阵法不在话下,不过画戟天罡阵的摆阵图,她在书上没有见过,所以只能自己摸索了。 任何阵法都有阵眼,只要破了阵眼,一定会找到生门。 钟离晚拧眉思考,有了! 因为幻象导致她看见树林的方位一直在变动,自己每次走动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所以她根本无法分辨出东西南北。但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永远不会变,这些大树即使方向在变动,但是受光合作用影响,南面的叶子比较浓密,而北边的树叶会稀疏一点,这样就可以根据树叶的稠密辨认方向。 如果没猜错,四大方位正中央就是阵眼,那个位置有一棵大树,钟离晚跑了过去,居然一下子从树中间扑了过去。 另一边,墨锦邺到了明湖,曲子染一个劲的劝说,他始终无动于衷。让他去找个女人解毒,笑话! “邺,别逞能。”曲子染皱着眉。 “我若不用麒麟换血,你待会就会看到我的尸体。”墨锦邺浑身已经大汗淋漓,他现在能稳稳地说话不代表他不痛,而是说明他很能忍,如果有人能感受他的体温,一定会以为是碰到了火。 墨锦邺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明湖旁的一个石洞走过去,这座石洞门口有两座麒麟石雕,他将手伸进右边的麒麟口中一拧,石洞的入口打开。 曲子染跟着墨锦邺走进去,点亮了洞府内的火把,顿时整个空间呈亮,洞府不大,但比较潮湿,墙壁上爬满了青苔。中央有一座方池,池子中间立着一座展台,上面悬浮着一颗血红的石头,颜色暗红,在昏暗的石洞内显得诡异。池子两边有两条沟槽,里面有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很阴森恐怖。 其实麒麟换血就是用引血石将他的血从身上引流出去,以引血石为媒介,反反复复的从身体来回进出,这个过程非常凶险,半个时辰内不能中断,在这过程中他原本血液里的毒会被过滤排到血池里,这个方法,他在幼年时试过数次,但除了对炼狱不起作用外,其他的毒都可以解决,不过因为太危险了,他已经很多年没再试过。 墨锦邺走过去,对着手腕放血,直接将手搭在引血石上,引血石瞬间就像一个饥渴的婴儿,猛烈的汲取墨锦邺的血液,原本诡异暗红的颜色瞬间红的刺眼。 墨锦邺极力的忍着,疼得五官紧绷,甚至这么不怕痛的人都疼得吼叫,曲子染眼眶微红,不忍在里面待着了,他跑出石洞打算去外面守着。 远处的林子传来动静,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什么人!”曲子染大喝一声,立即向声音方向跑去。 钟离晚刚走出画戟天罡阵就碰到了曲子染,她的唇畔挂着浅笑,若无其事道:“曲子染,好巧啊!” 曲子染上前两步,笑呵呵道:“王妃怎么也在这啊?” “我出来散步啊,这么巧,你也出来散步?” “是啊,这山路不好走,夜色这么黑,王妃一个姑娘家走了这么远,在下佩服。”曲子染眼睛眯了眯,向钟离晚走过去,“若是碰到个什么豺狼虎豹,我兄弟岂不是要‘守寡’?” 钟离晚眼底划过一抹异色,这个时候怎么没见祁王? 她双手交叠,带着一分得意道:“你放心,本王妃一向福大命大,豺狼虎豹见了我估计会给我让道。” 曲子染嘴角微勾:“是吗?可我就是那个豺狼虎豹。”他突然出手,掌风直扣钟离晚命门。 哼,任何威胁到邺性命的人,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钟离晚早料到他会出手,一个旋身绕到他身后反手一掌,两掌相击,二人各自后退好几步。 曲子染准备再次出招,谁知眼前的景色已变,树林里安静的诡异,而钟离晚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混蛋!”曲子染反应过来他被推进画戟天罡阵里了,那该死的女人果然是太后老妖女派来的人。 曲子染按照墨锦邺给的破阵之法走动,可谁知居然没有用,他大叫一声:“怎么回事——该死的,邺你可千万别有事!” 这边,钟离晚心情颇好的往前面走,还好刚才出阵的时候,随手把阵法改了,否则现在就困不住曲子染了。 没走几步,她听到远处传来的吼叫声,声音凄厉,好似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个声音打死她都不可能不记得,那是祁王的声音,他正在遭受什么,居然会叫得这么痛苦? 钟离晚脑中浮现出祁王的天人之姿,这样的人有过失的举动,似乎与形象不符,她心中好奇,小跑过去,远远地看见有两个麒麟坐落的石洞,石洞的大门紧闭,不过似乎隔音不太好。 她小心翼翼地向那座石门靠近,总觉得这两座麒麟不是摆设,果然一番摸索,机关被扭开了,石门缓缓地向上推开。 入眼一个男子站在大殿中央,身体半屈但是颤抖的厉害,一只手强撑着展台,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一块血红的石头,诡异的是,那块石头居然在吃他的血,祁王因为鲜血的流逝,面色惨白。 墨锦邺听到开门声,缓缓抬起头,顿时四目相对,血红的眼睛夹着嗜血的光芒。 “王爷,你没事吧?”钟离晚试探的问。 墨锦邺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母后就这么迫不及待,非要在新婚之日置我于死地?” 钟离晚闻言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要杀自己的亲身骨肉? 第8章 人品与颜值成正比? 钟离晚好奇地盯着那块诡异的血石,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看出来祁王现在不仅身受重伤,而且分身乏术,那她根本不用忌惮这个家伙! 她眼底闪过精芒,启唇道:“王爷,的确是太后派臣妾来杀你,她还让臣妾来找寒阴花,但臣妾对你一心一意,怎么忍心治你于死地呢,所以只要你将寒阴花给臣妾,臣妾一定会劝一劝太后善良。” 墨锦邺顶着火烧舨的滋味,绷紧牙关,半响才吐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谁?”她的话让他确信她不是母后的人,因为母后无时无刻不想让他死,眼前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母后的人,只会先杀了他再想办法找寒阴花,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 钟离晚歪着脑袋:“臣妾是楚依然啊!” 墨锦邺眸光森寒,冷声道:“本王以为你就算不是楚依然,至少也是太后的人,看来本王失算了!” 钟离晚没有再否认,在聪明人面前装糊涂,只会显得自己愚蠢。 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现在距离祁王很近,离血红的石头也只有一步之遥,近距离看这块石头泛着鲜红的光泽,显得更加诡异,她道:“本姑娘的确不是太后的人,而且我与你无冤无仇,绝不会乘人之危,我的目的只是寒阴花,只要你把它给我,我保证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呃,不对,只带走一朵花。” “呵,从来没有人能从本王眼皮子底下带走任何东西!”墨锦邺冷笑一声,脚尖踏上展台下的机关。 突然,钟离晚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重向下掉,但她反应很快,掉下去之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引血石,紧接着摔进下面的一个水牢里,水不深,只淹没到她的大腿处,但是水的颜色如墨,表面还有一层绿色漂浮物。 她抬头看去,原来站的地方被一块四四方方的网状玄铁门锁着,她现在就相当于被囚禁在一个铁笼子里,而这里的脏水估计是石洞里长年累月渗透下去的积水。 钟离晚忍不住骂道:“墨锦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啊!这么脏的水,你想恶心死本姑娘!” 石洞内很安静,她透过头顶的铁栏看上去,看不到人影,只有火光投射到石壁上的影子。钟离晚蹙着眉头,低头看向手里的引血石,之前看祁王寸步不离这块石头,所以掉下来瞬间便想到用它威胁祁王,只是不知道祁王现在怎么样了。 “喂,王爷,你还在吗?”钟离晚喊了句。 上面的墨锦邺在钟离晚掉下去同时摔倒在地上了,口中血流不止。因为麒麟换血突然被中断,导致他的身体血脉逆转,并且因为大量的血被引血石吞噬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使得他失血过多,现在虚弱的如同一个废人。 他身体的情况连内力都使不出来,炼狱无法压制,痛感是之前的百倍,而且鸳鸯散还残留一丝毒素在身上,双重毒的压制下,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如烈火燎原,或者说是被活生生的架在火上,整个人疼得抱成一团,身上的外袍如水中捞出来一般。 墨锦邺伸手扒住展台,撑住全身的重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水牢下面。 钟离晚终于看到祁王了,脸上露出庆幸,还好这家伙还没走! 于是一脸商量道:“王爷,你没事吧?你放我出去,我把这块石头还给你怎么样?” 墨锦邺低头看向她,突然他痛苦的表情上多了一丝错愕,艰难的开口道:“本王刚想起多年前扔了一个东西下去,这些年不知它成长的怎样。” 什…什么? 钟离晚心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水里还有东西? 正在她担忧时,她的背后传来一丝森寒之气,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看着她。 钟离晚回头一看,差点没魂飞魄散,我滴乖乖,她的背后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看起来有七八岁儿童那么高,八只黑色的眼睛在石洞内昏黄的烛火下,反射出淡黄色的光芒。 妈呀,这只蜘蛛是变异的吧! 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泛着幽光,还是一只毒蜘蛛!那只蜘蛛精此刻正挂在上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显然已经把她视做口粮了。 钟离晚感到后脊发凉,头皮发麻。就在这时,那只巨蜘蛛突然举起腿,做出攻击的姿势,迈开腿顺着石壁迅速的向她爬过来。钟离晚大叫一声:“卧槽,墨锦邺,你快放本姑娘出去!” “把引血石给本王!”墨锦邺咬着牙,狠狠道。 “你先放我出去,我就还你!”钟离晚喊。 然而上面半响没有回音,钟离晚气得想废了他的心都有。 此时,巨蜘蛛已经近在咫尺,腹尾向她吐出银丝,钟离晚赶紧闪开,银丝又一次紧随而来,钟离晚躲开后,攥着引血石的手向上一丢,大喊道:“还给你,快放了本姑娘,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墨锦邺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捡起引血石,可惜时间太久,引血石暂且处于负荷状态,不能继续引血,所以他身上鸳鸯散的余毒不能排掉了。他靠在石壁上,把石头丢到一旁,呼吸急促,双目通红。 钟离晚还在下面喊:“喂,我没想到你这人这么不讲信用,你的人品就不能跟你的颜值成正比吗?” 下面一直喋喋不休,墨锦邺苦笑,喘着气,一字一句道:“机关在水牢东南角。”其实地下的水牢原来是打算用作密室,因为潮湿才搁置了,所以外面有开启的机关,里面也有。 在水牢里! 钟离晚眼睛发亮,太好了,自救也比指望墨锦邺好! 只是当她转身看去,脸色变得难看无比,东南角的位置不正是那只巨毒蜘蛛的网吗!如果她想接触机关,必须解决这张毒网。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钟离晚感到焦头烂额,现在毒蜘蛛已经将水牢里射满了毒丝,如同防盗的红外线一般,她想要行走都必须小心翼翼。这种毒蜘蛛也不知道含有什么毒素,没有相应的解药,如果碰到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钟离晚无奈的拿出玉笛,之前吹奏幻音残谱,消耗了不少力量,如果再吹一次,她不知道能不能撑着出去,不过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正当她将玉笛对着唇边时,那只大蜘蛛又飞奔而来,钟离晚现在被毒丝左右夹击,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眼看就要被毒蜘蛛碰到了,突然,腰间的紫色玉佩迸射出一道紫色的幽光,毒蜘蛛瞬间停下来,迈着八条毛茸茸的腿“哧溜”一下往回退。 钟离晚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然而她现在没空去探究,因为毒蜘蛛在被紫玉佩挡了一下,先是有所忌惮,可马上又折回来了。 钟离晚当机立断开始吹奏幻音残谱第一章迷情幻影,曲声一响,巨毒蜘蛛的攻击动作停止,一动也不动,呆呆的挂在蜘蛛网上,如同一个巨型的蜘蛛玩偶。 墨锦邺听到曲声有一丝意外,但由于炼狱和鸳鸯散的压迫,意识逐渐模糊。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钟离晚迈开腿从毒丝缠成的红外线里,俯身穿过去,动作非常小心,以防一个不小心碰到裸露的肌肤。看似速度很快,实则每一步都走的艰难,终于她来到了东南角,这里被蜘蛛网覆盖,看不到后面的墙,钟离晚抬头对上面喊道:“喂,墨锦邺,好人做到底,借个火!” ……… 没有声音。 钟离晚暗骂一声,指望他干嘛,别忘了自己就是被他弄下来的。 好在凹凸不平的墙上有不少碎石,她取了两块石头,又撕下袖口的削薄的丝绸,摩擦了大半天终于产生了火苗,钟离晚努力地用手煽火,功夫不负空心人,丝绸燃起了明火,接着她用玉笛挑着燃烧的绸子去烧蜘蛛网,不一会儿毒网被火融化了。 毒网后面的石壁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既然祁王说了在这,她莫名的相信这人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于是用手在墙上摸索,果然看到有一块石壁上有缝隙,缝隙的大小正好是二指粗细。 这时,一炷香的时间已过,钟离晚突然听到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那只大蜘蛛已经醒了,赶紧将双指插进石缝里。顿时,头顶传来轰隆声,玄铁盖子打开了,钟离晚不敢耽搁,在大蜘蛛扑过来之际,踏着蜘蛛的头顶,一个借力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地面的机关再一次阖上,下面传来蜘蛛怪撞击的声音。 好险,钟离晚叹了口气,同时吐出一口血,一天吹了两次幻音残谱,消耗了大量的内力,她的脸色苍白,头也有点晕。 想到祁王那家伙,她在石洞里看了一圈,人不在,她心下不由冒火,因为这个男人害得她不仅没找到寒阴花,还耽误了不少时间。 于是便跑出石洞,然而没走两步,她突然觉得身体内部有一股热流席卷全身,嘴里居然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低吟。 差点忘了这件事!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她身上的鸳鸯散发作了!钟离晚脸色通红,额头冒着冷汗,扶着树干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水?哪里有水? 身体越来越难受,意识开始出现模糊,隐约间,她仿佛听见前方有水流的声音,钟离晚循着声音跑过去,入眼果然有一片人工湖泊,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反射出盈盈流光,但是湖中心有一个*在水里,墨发湿漉漉的搭在身上,依旧俊美无俦,不是祁王是谁? 钟离晚不容迟疑的跳下湖水,此时正是三月初,湖水冰冷刺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同时,身上的鸳鸯散得到了缓解,欲望没有那么强烈了。 与此同时,她也一直在观察祁王的动静,这家伙好似睡着一般,站在水里一动不动。钟离晚想到刚才被困在水牢里,气不打一出来,偷偷摸摸的向他游过去,距离近了,她看见墨锦邺眼眸微阖,嘴唇紧抿,但刚毅的棱角紧绷,似乎在极力的隐忍什么。 这是个好机会啊! 钟离晚抬起拳头正要对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得脸揍过去,谁知拳头距离一尺时,墨锦邺双眸突然张开,露出一双灼热的明眸。 钟离晚一怔。 拳头停住在半空中,谁知墨锦邺猛然向前迈了一大步,狠狠地钳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封住她的唇。 “唔~” 钟离晚瞬间懵了,待反应过来,用手使劲的推他。谁知,手掌仿佛直接接触到滚烫的火炉一般,他身上的温度比今天敬太后的那杯茶有过之而无不及。 墨锦邺从碰到钟离晚开始,两种毒彻底忍不住了,身上的外衫突然化为灰烬,露出精壮的上身。钟离晚惊呆了,但她现在被烫得不行,而墨锦邺就像个磐石,怎么都推不动。 墨锦邺现在已经失去理智,火热的吻又顺着她的唇延伸至脖颈,种下一个个羞人的红痕。 “墨……墨锦邺……你快放开我!”钟离晚大喊。 “啊——”突然,她感觉脖子一阵剧痛,她低头只见祁王的头正埋在她的颈项。这…这家伙是属狗的吗,居然咬她的脖子。 第9章 后会无期吗? 钟离晚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同时非常疑惑,祁王看起来不光是中了鸳鸯散的这么简单,他身上的温度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但这个家伙居然还活的好好的,这一点太非人类了! 他的样子特别像是中了一种毒,天下第一毒——炼狱,看到他身上挂着几根残破的衣衫,她更确定了答案,于是右手扣住腰上那只手的脉搏,顿时她的脸色有些凝重。 祁王的身体很不好,失血过多,体内真气乱窜,内力被压制,再加上炼狱和鸳鸯散两种毒摧残,再这样下去他无疑有两种结局,一是直接被炼狱烧死,二是先走火入魔,然后被烧死,但无论哪一种,结局都一样。 这时,墨锦邺将她的身体抱得更紧,仿佛揉进骨子里,身体颤抖的厉害,“娘…娘,不要不理邺儿,邺儿听……听话,不要……丢下我……” 钟离晚微愣,想不到这个初次见面高高在上的王爷,他的背后竟承受别人意想不到的辛苦,还有对母爱最原始的渴望。 就在这时,她感觉脑后一紧,沉重的呼吸再一次靠近。 似火点燃,很热很急切。 钟离晚有一瞬间乱了神,脸色通红,毕竟是个男神级妖孽,她怎么可能没点反应,心想果然不能同情这个家伙,张口想要制止,谁知他的舌尖竟滑进她的口中,顿时与她的舌纠缠到一起。 墨锦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凉意,似乎可以平熄他身上的燎原之火,于是无意识的汲取。 钟离晚感觉大脑有些缺氧,差点要窒息了,同时她体内有一个东西被牵引上升,意识到那是什么,钟离晚眼里有一丝慌乱,但那东西上游的非常快,几秒的功夫就脱离她的身体,过渡到祁王口中。 钟离晚瞪大眼,我的冰元珠! 十年前,她被人带到雪山孤域,因那里气候恶劣,温度几乎是零下四十多度,她孱弱娇小的身体根本受不了那里的气候,后来教主给了她一颗冰元珠,这颗珠子属于至寒之物,只有靠着它才能在孤域活命。 但是现在,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祁王吞了!钟离晚猛地一咬牙,狠狠咬破了他的唇瓣,一股血腥味充斥两人口中。 此时,墨锦邺因为无意识的吞了冰元珠的关系,体内的邪火渐渐平息,而且炼狱的温度降了下来,神志刚恢复一丝清明,唇上就传来疼痛。 他猛地松开怀里的人,往后退了一步,怒声道:“你竟敢咬本王!” 钟离晚瞪着他插着腰说:“怎么,只准你咬我,不准我咬你啊!” 墨锦邺一怔。 仔细的打量她,女人一副气呼呼的表情,小脸上的樱唇绯红,他的视线又向下看去,停驻在她脖颈侧一个血红的印子上,似乎是牙印,看血迹未干,这种情况只可能是他咬的。 奇怪的是,他有洁癖,对她居然不反感!因为他刚刚清醒时第一反应是后退,而不是一掌劈了她。 钟离晚道:“王爷没事了?” 墨锦邺不置可否。 “若不是本姑娘的……呃,本姑娘救了你,王爷现在已经成一具尸体了,所以作为报答,你是不是应该把寒阴花送给我,其实也不用送那么多,两片花瓣足矣。”钟离晚道。 墨锦邺狭长的眼尾眯了眯,幽深的眸光夹杂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能感觉身体内的炼狱好像被某种东西压制。嘴角勾起邪肆的笑:“你救了本王?本王记得如果不是你抢了引血石,本王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钟离晚正要怼回去,突然词穷,不管怎么说好像都有点苍白无力,毕竟她要拿人家的东西嘛! 她立即换了一副狗腿的表情,双眸莹莹生辉,讨好的说:“王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英明神武,胸襟宽广,自然不会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的对不对?” 墨锦邺不说话,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脸皮能厚成什么样。 结果,钟离晚马上让他体会到了。 因为她说:“当然,王爷占我便宜的事,我也不会计较啦!”她抚了抚唇瓣,一副哀怨的样子,“咯,这里就是你留下的罪证,说实话,你的吻技似乎不怎么好。” 听了她说的话,墨锦邺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本王的吻技不好,你还跟多少人接吻过! 钟离晚注意到他的脸色,暗戳戳往后退了一小步,不过她也不担心,现在祁王失血过多,一时之间不能动武,打起来对他没好处。 意料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他突然低笑,暗哑磁性的嗓音飘进耳朵里:“寒阴花就在那片花圃里,你若找的到,本王就送给你。” 他指着明湖旁边的一片花海,钟离晚看去顿时嘴角一抽,这特么是让她万花丛里找一朵花? “呃,王爷不如说准确一点吧,只让你送两片花瓣而已,你让我从这么大片花圃找,是不是太小气了?” “嗯?”墨锦邺挑眉。 “好好,我若找到了,你可别食言。”钟离晚怕这家伙翻脸,赶紧妥协,于是向岸边游过去,一出水面,一阵微风吹来,钟离晚不禁打了个哆嗦。 墨锦邺看到某女人爬上岸,潮湿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妖娆的曲线,他的瞳孔不由炽热。然而某个女人根本没有这方面意识,依旧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动,墨锦邺索性阖上眼,继续泡在水里,他感觉鸳鸯散的毒似乎还没有散尽,否则为何对那女人…… 祁王府外,不久前无殇带了七八个雪山的兄弟埋伏在王府不远处的槐树林,无殇心中生了一计。 “兄弟们,戴上面巾。”无殇低声吩咐。 几人听话地戴上,无殇拿出了钟离晚给的一包药粉,他身边的一个男子立即眼睛发亮,一脸期待道:“哥,这又是晚姐给的好东西?” 无殇点头,看他这么激动,便道:“是,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我就不试了。”袭遇摆摆手,开玩笑,晚姐炼制的毒他还少被当做试验品吗,简直不是人受得。 无殇把一袋子药粉交给袭遇:“正好吹得东南风,你在树林里点火,等烟雾起时,祁王府的人肯定会以为树林着火了会派人来查,这时你再顺着风下药。其他兄弟先跟我到树林里埋伏。” “好嘞!”袭遇高兴地接过药粉,他想给别人下毒很久了。 很快,树林里冒了烟,白色的烟雾在夜色中盘旋。 “沈哥,那边好像着火了。”一个侍卫指着树林方向对沈木道。 沈木道:“你带几个兄弟过去看看。” 侍卫带了四个人一起朝着树林走过去。这边,袭遇看人快过来了,于是抓了一大把药粉洒在烟里,赶紧躲了起来。 几个侍卫走到火源点,看到地上有一堆快要熄灭木柴,正徐徐冒着烟雾。 “这他妈是谁在恶作剧。”为首的侍卫骂了句。 突然,他感觉身上格外的痒,就像有许多蚂蚁在身上爬一样:“哎哟,痒死我了,老三,快帮我挠挠。” 老三喊道:“怎么回事,我也感觉好痒。”他跑到树边,背靠着大树,使劲的蹭。 其余几个同样如此。 就在这时,无殇几个人跳出来轻而易举把这些人捆了,嘴也给堵上了。几个侍卫又痒又想笑,奈何不能挠还说不了话,格外的痛苦。 “啧啧,不愧是我晚姐,这毒我喜欢。”袭遇掂了掂手里的袋子,突然有点宝贝。 王府这边,沈木看了眼树林,皱眉道:“怎么还不回来?”于是又指了几个人去看看情况,结果同样,这批人没有回来。 沈木意识到不对劲,亲自带了几个人过去。他们走到树林外面没有进去,林子里很安静,连只鸟儿都没有,说明里面有人。 这时,树林里的烟雾似乎更大了,一阵风拂过,沈木嗅到气味大喊一声:“不好,大家快掩住口鼻。”然而为时已晚,他和身边的人已经嗅到风中的痒痒粉,侍卫们一个个止不住的挠着痒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沈木调动内力暗自压制那股磨人的瘙痒,情况好很多。 无殇几个人在这时走出来将他围住,沈木忍着痒,怒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无殇没有回答,举起右手,身边的几个兄弟立刻上去跟沈木缠斗到一块。风明教里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很快沈木就落了下风,其实他武功很高,奈何寡不敌众,而且还中了毒。 打斗时,几个人攻击他的地方有点难以启齿,沈木虽然用手挡回去了,但还是黑着脸破口大骂道:“你们这都什么阴损的手段,是不是男人!” 风明教几个兄弟笑呵呵的开玩笑:“我们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风明教的武功路子一向阴邪,绝不会正人君子的手段,按钟离晚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能赢,管你什么手段。 沈木一听他们的话,两眼瞪得如铜铃一般,这些都是什么人,如此伤风败俗。 很快,沈木就被绑了,有几个男人觉得好玩,还故意摸了一把沈木的脸,嘴里说着调戏的话。 沈木气得想撞墙,他是老实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从此以后沈木一接触身边兄弟就感到头皮发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祁王府有人听到打斗的动静,已经有人跑禀明卫岩了。卫岩接到消息从后山赶了过来,他的性格跟沈木不同,沈木是比较马虎的人,而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 于是命人又调来一队人马,自己则朝着树林方向大喊:“前方何人,偷袭我祁王府有什么目的?” 夜色浓郁,明月当头,前方的林子只有无声的寂静。卫岩站在王府门口,满脸愁容,也不知沈木怎么样了。 无殇暗中潜伏在附近,将手里装了痒痒粉的鞭炮点燃引线,扔到了王府门口,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大半夜里显得格外鸣亮,黑夜中只有晚风拂过,到处都是淡淡的*气味。 卫岩眼疾手快的遮住口鼻,身边一部分侍卫也迅速的遮住,但还有一大部分人中招了,四周响起一片哄笑声,卫岩脸色格外难看,这时门口来了七八个蒙面人,双方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后山,钟离晚在花圃里穿梭了许久,她跟据寒阴花的习性,喜阴、潮湿,于是将目标锁定在背阳的湖边,这样范围就大大的缩小了。 过了许久,花团中传来女孩一声惊喜的叫声:“太好了,找到了!” 墨锦邺睁开眼望过去,女人站在花丛中,一身红衣,鲜艳动人,比花还要明亮,她的脸上扬起灿烂的微笑,不是小家碧玉笑不露齿,而是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但显得落落大方。墨锦邺心神晃了晃,突然对她人皮面具下的脸多了一丝探究的想法。 钟离晚摘下寒阴花,向他得意的扬了扬,然后撤下两片花瓣,手中真气运转,寒阴花便被冰封保鲜。钟离晚站在湖边,将另一半被冰封的寒阴花扔给墨锦邺,便道:“你派人将寒阴花冰存,否则时间久了,即使我不摘,花也会枯萎的。” 墨锦邺接过手中的花,没有说话。 钟离晚微笑道:“多谢啦,告辞!” “等等!”墨锦邺磁性优雅的声音在背后喊道。 钟离晚回头,只见墨锦邺从湖水中慢慢走上岸,*着上半身,精壮的身躯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八块腹肌,标准的倒三角,再加上身材高大,妥妥的男神! 她直直地看着他,被眼前的美景黏住眼睛,一眨也不眨,犯了花痴。 墨锦邺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走进明湖不远处的小木屋,不一会拿了一件衣服出来扔给她。 “披上。”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钟离晚怔怔地接过衣服,“奥”了一声,然后穿了他的衣服背过身擦了擦鼻血。 美色误人! 某女暗恼,摇了摇头赶紧跑路,远远喊道:“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吗,墨锦邺目光如炬,你的身上留下了本王的印记,下一次,看你怎么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第10章 谣言太可怕 墨锦邺走进木屋换了身衣服,突然想起很久没看到曲子染那小子了,于是往林子里走去,刚到画戟天罡阵入口,他眼底微微错愕,阵法变了? 不过这个阵法难不倒他,他轻而易举破解了阵法,进了林子远远听到前面传来巨响,于是加快了步伐,结果看见曲子染竟然在用内力炮轰大树。 “你在干什么?”墨锦邺沉声问。 曲子染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的转过身,热情的扑了上去道:“邺,你没事?” 墨锦邺点点头,一个侧身躲开了。 曲子染不放心,一把拽过他的手把脉。 不过半响,他的脸色变化多端,一会凝重一会惊讶一会又探究,墨锦邺挑眉问:“如何?” “你身体很虚弱,血脉倒行逆转失血过多,真气乱窜,短时间内不要动用内力。”曲子染答道。 “没有别的?”墨锦邺问。 闻言,曲子染说出顾虑:“炼狱时间没过却已经停止了,我发现你体内有一股力量将炼狱压制了,导致炼狱发作的时间大大缩短,但是很抱歉,我把脉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东西应该不会有副作用。” 说完,曲子染想起了钟离晚,突然暴跳如雷道:“那个假的楚依然呢?那妖女居然把我困到这个阵法里,我按你给的破阵之法一直走不出去,便打算直接把这些树全毁了。还好你没事,否则我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不是画戟天罡阵了。” “什么意思?”曲子染不解。 “阵法被改了。”墨锦邺难得耐心解释。 “啊~”曲子染张大嘴,那妖女还有这本事! 墨锦邺嘴角挑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想不到那女人不仅聪明,还懂得阵法。 “先下山。”墨锦邺转身离开。 钟离晚下山时看到一大群人中了她的痒痒粉,倒在地上笑的人仰马翻,场面别提多滑稽。 而无殇几人还在和祁王府的人还打得不可开交,毕竟祁王府人多势众,高手如林,若非大部分人中了痒痒粉,也不会打成持平状态。无殇正担忧钟离晚的安危,便看见院墙那边走出来一个少女,不正是钟离晚吗!他心头如释重负,幸好小晚没事。 “太好了,晚姐!你终于出来了,咦,你身上怎么穿的男人的衣服?”袭遇正在打架,余光瞥见钟离晚,激动地大喊。 在场众人听到袭遇的声音,莫名一致地停止了打斗,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钟离晚。 “小晚,他欺负你了!”无殇怒了,冰冷的眼里含狂风暴雨,令人不寒而栗。 卫岩看到她,脸色也难看不已:“楚小姐怎么出来了——” 呃,钟离晚被盯得毛骨悚然,心里暗骂袭遇那臭小子,为什么每次关注点都很特别,总给她找事。 “师兄别担心,我没事,是个误会。”钟离晚连忙解释,接着又对卫岩道:“你确定还要在这浪费时间,不回去看看你主子怎么样了?” “你对主子做了什么——”卫岩大喝一声。 “放心,本姑娘什么都没做,你继续在这里跟我们耗着,也打不赢我们,我手里是痒痒粉的解药,不如咱们双方达成和睦共处原则,我把解药给你,你放我们走,否则你的兄弟们有罪受了。”钟离晚从兜里拿出一个瓶子,诚恳的建议道。 卫岩沉思,主子情况未明兄弟们又中了毒,所有人的安危都在他手里,他必须处理好这件事。 “好,你先将解药给我!”他打算先拖延时间,等麒麟宅的援手过来,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钟离晚嘴角上扬,“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程了。” 话落,她捏着手中的瓷瓶毫不犹豫的倒了一点到地上,一副你如果不愿意,我只好倒掉的表情。 “你——”卫岩气得牙龇欲裂。 “还犹豫什么?我晚姐独家痒痒粉解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袭遇在一旁嘚瑟的插嘴。 …… “好——”无殇只好答应独自跟着无殇一伙人离开祁王府的眼线,等王府的人追不上了,这才沉声道:“现在可以将解药给我了吧!” “没有解药。”钟离晚笑嘻嘻回答。 “什……什么意思?” “让他们泡半柱香的凉水澡就好了。” “那你刚刚倒的是什么?”卫岩瞪大眼,咬牙切齿地问。 “唔~”钟离晚支着下巴道:“路过湖边,装了一瓶水而已。” “……” “哈哈哈哈……”袭遇听了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 无殇微笑地看着钟离晚,眼底带着淡淡的宠溺。 最后,一伙人走了,徒留卫岩的身影在风中凌乱。 祁王府里。 墨锦邺坐在大厅里,看到沈木的手毫无形象的在身上乱抓,脸上手上全部都是挠出来的红痕,模样不要太惨。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那个女人很好,能将他整个王府搅成这样,本事不小。 “子染,毒有解吗?”墨锦邺沉声问道。 “不好说。”曲子染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这个毒我从来没见过,需要一段时间研究。” “啊~”沈木快哭了,可怜巴巴的望着曲子染,还一段时间,就半个时辰他都快不行了。 卫岩这时刚好回来,连忙对曲子染说:“曲大夫,那妖女说此毒没有解药,不过只要泡半柱香的凉水澡可以解毒。” 沈木听到方法几乎瞬间冲出去了。 曲子染则是震惊,就这样?哎~从医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到挫败。 “主子!”卫岩望着墨锦邺,“假的楚依然不知道是哪股势力的人,今日王府外有七八个蒙面人跟她是一伙的,而且这些人武功路子邪门,阴险狡诈,绝对不是正道人士。” “查最近京城的可疑之人。”墨锦邺冷冷道。 “是!”卫岩欲言又止,“主子,那你身上的毒……” 墨锦邺伸手将左手的黑蚕丝扯下来露出黑色经络的手掌。 “嗯?”墨锦邺奇怪地看见掌心的黑色没有延伸,相反颜色变浅了一点,难道这是那股力量压制炼狱的原因? 他道:“本王今日的毒发时间缩短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没事了。” 卫岩终于放心了,但是想起了假王妃跑了,又纠结了:“主子,这个假的楚依然既然不是太后的人,那太后若是传旨入宫怎么办?” 墨锦邺眼皮微动,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找个人先假扮楚依然,对外称病,任何人不见。另外,你们全城搜索一个脖颈上有咬痕的女子,秘密进行。” 在场另外两人听了两眼放光,乖乖,主子(邺)真行啊! 京城的一家客栈。 “小晚,你醒了?”见到钟离晚睁开眼,无殇赶紧给她递了一杯水。 钟离晚虚弱的接过杯子问道:“我怎么了?” “你发热了而且消耗太多内力体力不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昏了,我才发现你身上的衣服居然是湿得,到了客栈便找了个伺候的丫头帮你换下了。” 无殇的的视线移至她的脖颈,那道红色的齿痕深深地灼烧他的眼,他心里有点紧张,但还是问出口:“你的伤口怎么回事?” 明白无殇问得是什么伤口,钟离晚回想起和墨锦邺在水里……脸色刷一下红了。 “咳咳——”钟离晚抬手将衣领拽了拽,又扯了一缕头发到前面,“就…就你看到的样子,被咬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想多了。” 无殇神色晦暗,心里堵得慌,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钟离晚怕他追问,连忙转移话题:“我拿到寒阴花的花瓣,这东西需要冰存,东西你帮我保管。” “好。”无殇温柔地揉了一下她的秀发,说出心底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寒阴花,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得到。” 听他问,钟离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还记得十年前我刚上山穿得如同一个小乞丐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家人是谁,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卖到北翼国,几番辗转直到我遇到一个人,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大叔,他似乎认识我,但是不愿意透露更多。那个人不知道惹到什么人,一路被追杀,后来他就带我逃到雪山孤域,可惜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临终前告诉我了一个地方,说有一个女人知道所有秘密,可惜那个女人成了活死人,所以只要我找到回龙丹就能唤醒那个人。” 原来如此,这件事不仅是小晚对那人的承诺那么简单,还事关她的身世,难怪小晚之前会托他打听寒阴花的消息。 无殇神情一镇,郑重道:“回龙丹的其他草药我会一直帮你找,无论何时我都会帮你,但你不要再冒险了。” 钟离晚忙点头答应。 无殇知道她又是在敷衍他,微微无奈。随后想起一件事,皱眉道:“昨夜我将楚依然尸体送去城郊,打算找一口棺材让她入土,于是先把尸体靠在林子里,等我回去的时候竟发现尸体不见了,我猜想可能是猛兽叼走了,又怕有其他可能,所以今日你嫁进王府时,我一直暗中观察,还好没出什么问题。” 钟离晚一愣。 此事有疑点,尸体难道真得被猛兽吃了? 钟离晚:“你在附近可有看到有动物走过的痕迹?” 无殇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附近看过了,地上都是枯叶,即使有脚印也不明显。不过已经从祁王府出来了,这件事便于你无关,不用去想了。” “嗯。”钟离晚点点头。 无殇走后,留钟离晚一人在房间休息。 她躺在床上,将紫色玉佩拿在手中掂量,心里满是疑问,为何当时这枚玉佩会发出紫色的光芒,这枚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头,南宫晏那小子知道这枚玉佩有这样的作用吗? “咦?”钟离晚看到玉佩上方有奇怪的符文,一开始她根本没有仔细看过,但是现在细细观察,她发现这些符文好像凑成了一个字,可惜的是,这个字看起来不是现在的文字,根本看不懂。她手抚摸着玉佩上的纹路,触手是冰凉的质感,就在她准备将玉佩收起来,突然感觉如遭电击,一股淡淡的熟悉感萦绕心头,住不住却挥之不去。 钟离晚眉头蹙起,心情有些复杂,看来有时间得去找南宫晏问问。 第二日,钟离晚感觉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就打算去南宫晏说的南城古玩店找他问问玉佩的事,今日大街上好似很热闹,她时不时看到一些百姓在那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于是走上去随便加入几个大妈的队伍,好奇地问:“几位大婶,你们在聊什么津津有味的话题?” 女人都是爱八卦的,一个大婶看着她,非常热情地回答:“小姑娘有所不知,听说啊,北翼国有一个名叫风明教的邪教,那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朝廷的通缉要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坏着呢!但是最近,那个邪教里有一个妖女跑到我们东启了。” 另一个大婶插嘴,跟着前一个大婶的话继续说:“还有啊,听说这个妖女只用一片桃花就能将人杀死,真是太邪门了。” “这个妖女不光手段残忍,长得更是惨绝人寰,而且喜欢半夜出去吓人,我听隔壁老王说昨天起夜看到一个女子经过,那女人长得太丑吓得他还以为遇到鬼了,依我看肯定是这个妖女。” “我家后院的鸡前天无端的死了,血都被吸干了,估计也是被这个妖女喝了。” 一群大婶七嘴八舌,好像本人见过似得,连细节都能给你揣摩一二。 她们已经完全忽视钟离晚狂抽的嘴角了。 钟离晚心里憋屈的慌,尼玛,谣言太可怕了。 第11章 被通缉了? “姑娘,你可以去前面城墙看一看告示,官兵画了妖女的画像。”大婶指了指方向,看着她非常好心的提醒道:“小姑娘以后多注意安全,你这么漂亮,如果碰到了那个妖女,人家嫉妒你想要毁你的容貌怎么办?!” 钟离晚:“……..” 呵呵,谢谢您,我应该不会自毁容貌…… 不过,官府为什么要通缉她? 她蹙起眉头,脑中突然蹦出一个人,是他!玄天宫的魏长老。 钟离晚向城门走去,既然城里出示了她的画像,为何这些大婶没有认出她,她倒要去看看原因。 前方人声鼎沸,大群人集中在城门边上凑热闹,钟离晚低着头快速走过去,掰开一片片黑压压的脑袋,慢慢挤到最前面,当她看到墙上贴着的‘她’,嘴角顿时狠狠一抽。 简单的勾勒出面部线条,眼睛大的快戳到太阳穴了,鼻子和嘴巴画得倒是小,可这特么也太小了,五官凑到一起活脱脱一只猴子! 魏长老,这就是你眼中的我吗?难怪这些百姓认不出她,这根本是写实和抽象的差距好吗? 其实钟离晚真误会魏长老了,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官府一个当差的一脸殷勤的对魏长老道:“魏长老,您说说那个妖女长什么样,我找画师画,那可是我们官府最好的画师,保证画的栩栩如生,不愁找不到那妖女!” 魏长老满意的点点头,居高临下的瞥了眼官差,摸着胡子道:“老夫还有事情要办,马上要走,你且记下那妖女的特征。” “好嘞!您说。”官差看着魏长老道。 “那妖女巴掌脸,眼睛很大像核桃一样,鼻子又高又挺,嘴巴像殷桃一样小。发髻简单,没有一点装饰…”魏长老脑中回忆钟离晚的相貌,不得不说,这臭丫头如果不是邪教的人,这长相还挺讨喜的。 魏长老走后,官差找来了画师,描述妖女的眼睛很大,像核桃得多大?于是跟画师说能画多大就画多大……最后画成了这个模样。 钟离晚从人群里出来,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袭遇,你怎么在这?”她走上去一把揪住他,好奇问道。 “咦,晚姐,你不好好休息,咋跑出来了!”袭遇转身看到她后,皱着眉说。 钟离晚:“别给我转移话题,我一直没问,教主派你们出来到底是干嘛来了?” 袭遇看了看四周,正好旁边有一个酒楼,于是拉着钟离晚进去,订了个雅间:“饿死我了,咱们边吃边聊。” 不一会儿,小二把餐盘端上来,袭遇才开始说道:“你听说过四大家族吗?” “没听过。”钟离晚挑眉,“你们的任务跟四大家族有关?” “也不全是。” 袭遇摇了摇头,接着道:“四大家族分别是东启国南宫家,北翼国冥家,西蜀国风家,以及南疆国苏家。南宫家主要做古玩生意,可有钱了,不过道上的都知道,他们私下其实在干倒斗的买卖,那些个古玩大部分都是从地下挖出来的;风家听说是音乐世家,他们擅长音杀,以音纵人;苏家擅长控蛊,众所周知,南疆国人喜欢养蛊,苏家更是其中翘楚;至于冥家,是当今四国首屈一指的炼丹世家,据说有的丹药不仅能治病,而且还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作用。” 钟离晚满脸惊奇,听了那么多,她最感兴趣的是风家,听到以音纵人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幻音残谱,其实前世的时候她本名叫风晚,钟离只是今生教主赐的姓氏,如果风家也擅长御音,莫非是她们风家的先祖? 钟离晚沉浸在惊讶里,却听袭遇还在说着,于是静下心来继续听。 “我们这次出来其实是在找冥家的一个叫冥落的人,据说此人是一位天才炼丹大师,当年盛名大陆人人敬仰,然而有一天这人却突然人间蒸发,教主十几年前见到他最后一次时还是个中年人,如今应该已经年过花甲了。” 听到这里,钟离晚忍不住道:“如果这人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去世了,你们毫无头绪的找,得找到猴年马月?” 袭遇闻言一脸的苦恼,非常哀怨地说:“生前那么风光,如果死在哪个角疙瘩里,想想就可怜!不过更可怜的是我和无殇啊,教主只给了我们两年的时间,而且命我们必须找到人。” 钟离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有的时候你努力的找一样东西,可能怎么找都找不到,但你不找,没准它自己就跳出来了,所以你们顺其自然就好。” 这时,屋外传来店小二的说话声,言辞恳切:“李公子,您不要为难小的,这个包厢真得已经有人在用了。” 只听另一个男子很不客气的对小二道:“本公子每次来都用的这间厢房,临窗正好能看见对楼香坊的姑娘,吃饭才下胃口,你赶紧地给我把里面的人撵走——” “这——”店小二一脸的纠结,但仍旧挡在包厢门前,硬着头皮道:“李公子,您也得讲先来后到的顺序不是?” “嗨~我说你们飘香楼想倒闭不成,不知道本少的爹是户部侍郎吗,你一个小小的店小二也敢拦本少,不怕老子叫人把你拖出去!”李寻举起手做了个手势,他身边几个小厮立刻上去把店小二围了起来。 这几个人都是李寻他爹雇来保护他的,个个结实魁梧,弱小的店小二在他们面前立刻怂了。 李寻冷笑一声,推开店小二,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大步踏进屋:“里面是哪个不识相的,听不到本少在外面说让你们滚走吗!” 钟离晚和袭遇看向门口进来的人,身着上好的锦衣绸缎,但长得一副尖酸刻薄的猥琐模样,委实糟蹋了。 李寻看见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在用餐,当看到钟离晚时,顿时两眼放光,嘴角流出垂涎的口水,吞吞吐吐道“美……美…美人儿!” 极品货色,比他以前抢回去的女人美上千倍万倍。 “美人不要误会,本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李寻走上前如狼似虎舨地的盯着钟离晚,讨好地说:“本少打算用这间包厢,美人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来,陪我一起吃个饭。” 钟离晚很厌恶这人放肆打量她的眼神,眉头蹙起,而袭遇自是不会放过这等热闹,他最喜欢看戏了,如果有人惹到他晚姐,晚姐有一百种方法告诉你她不能惹,所以这种好戏,他怎么会放过,于是他洋装生气地问道:“你只请她不请我,还有没有把本大爷放在眼里了?” 李寻好似才看到袭遇一般,听到他的声音,一脸不悦地看过去道:“你算什么东西,有本少这么俊美的男人陪美人用餐,轮得到你这个丑八怪放肆?” 闻言,钟离晚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李寻。 兄弟,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容貌有误会,袭遇长相干净,肤白秀气,在风明教里就算排不上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那也比你强一万倍好吗? 而袭遇闻言已经喷了,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最后觉得跟这种离奇自信的人没得谈,于是看向钟离晚一脸的渴求道:“叔可忍婶不可忍,晚姐,求你拯救他的自恋。” 钟离晚嘴角勾起一抹笑,对李寻道:“如果这顿饭你愿意请客,咱们还有得聊。” “好!好!”李寻双眼迸射出期待的光,忙点头答应,于是招了身边一个小厮,正要让他去付银子。 “等等——”钟离晚打断道,看着李寻接着道:“是不是不管多少银子你都愿意付?” “那当然——”李寻忙点头,女人果然花点钱就容易上钩。 “可如果这顿饭会花很多银子呢?我很穷,但是我的胃口很大的。”钟离晚一脸地惋惜,眼底的流光一闪而逝。 一顿饭能花多少钱,这女人太没见识了。 李寻心里暗暗地想,但为了表明请客的决心,他立刻对店小二说道:“把账本拿来,本少画个押,这姑娘的帐全算在本少名下。” 这傻子真好骗! 袭遇不禁同情地看了眼李寻,他一看到钟离晚微微上扬的嘴角,就知道晚姐又要放大招了。 果然—— 只听钟离晚对小二道:“醉酒烧鸡,熘鱼脯儿,蜜腊肘子,栗子鸡,炒虾仁,拔丝山药……各一百份,全部打包送去给城门口那些乞丐,一次送不完就分几天连着送,对他们说是户部侍郎的儿子李公子大发慈悲,特意赏他们饭吃。” “好,好的——”店小二合计了一下数目道:“您一共点了一百道菜,各一百份,共计一万零二十两,零头可以抹了,所以李公子需要支付一万整银。” …… 袭遇听完快要乐疯了,鉴于李寻还在发呆,硬生生憋着笑,忍得很辛苦。 而李寻此时懵了,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一会青一会白,好不丰富,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咬牙切齿,就连看钟离晚也不顺眼了:“你耍本少?!” 一万两银子,若是让他爹知道,非打死他不可。 “怎么叫耍?明明是你情我愿啊!”钟离晚支着下巴,不解地问。 “哼,本少不乐意请了,来人,给我把这个臭*抓回去。”李寻命身边的几个壮汉去抓钟离晚,自己则打算去抢店小二手里的账本。哼,真当本少这么好摆布! 钟离晚当然知道他会耍赖,不过一点也不着急,几个大汉将她包围起来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袭遇在李寻打算抢账本时,身影一闪,账本已经落到他手里了。 李寻扑过去要抢,不过却连袭遇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哪怕是个傻子也看出来袭遇会功夫,不过袭遇只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这边,想至此,李寻越发有底气。 “李公子是打算不认账了?”钟离晚不紧不慢道。 “你以为拿了账本,本少就要乖乖结账吗,知道我是谁还敢框我,连祁王都会给我爹三分薄面,想让这座飘香楼倒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李寻脸上得意忘形,别说一顿饭钱了,就是个抢个女人回去,也没人敢反抗。 钟离晚:“是吗,你的意思是天子脚下,你爹官大权大,就可以强抢民女就可以吃霸王餐,不顾王法?” “是,那样怎么样!”李寻得意洋洋的抱着胸。 钟离晚微微一笑,非常真挚地说道:“很不巧,我与祁王是旧识,你今日这番话我会原封不动的转达他,你一句话就可以关闭人家的酒楼,看上一个姑娘就可以抢回家,本姑娘会问问祁王会不会继续卖你爹的面子。” “你认识祁王!”李寻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嘲讽道:“天下人谁不知道祁王不近女色,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刚娶个如花似玉的娇妻,连人家过门都不出去迎轿,所以你觉得你这话说出来可信?” “祁王认识几个女人,你怎么知道,难道人家一顿几碗米饭,一天拉几次屎,你都知道?”钟离晚反问,又接着说:“但本姑娘不仅清楚,而且还知道他右臀长了一颗痣,你要不要请祁王来验证?” 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墨锦邺又不在这,怎么说还不看她! 袭遇惊呆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钟离晚,乖乖,想不到晚姐上次去祁王府一趟这么凶猛啊,连这种微小的细节都没放过! 李寻听钟离晚说得信誓旦旦,明显一怔,天下人谁敢谣言祁王啊,除非不想活了,难道这女人真得和祁王有瓜葛? 第12章 风云赌坊 “先不说你的话是否可信,就说祁王,那是本少想请就能请的动的吗?”李寻“嗤”了一声,接着道:“依本少看,不如这样,你跟本少去风云赌坊下注,如果你赢了,本少不仅同意买单,还答应你任何条件,但如果你输了,也要答应本少一个要求,如何?” 袭遇一听就知道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凑到钟离晚面前低声说道:“晚姐,这小子居心不良,咱别赌了,我待会找个地方把这小子揍一顿出气就得了!” 钟离晚嘴角勾起笑,对袭遇摇摇头,接着对李寻一脸茫然道:“赌坊?也就是赌博吗?那是男人去的地方,我一个女子进去不太好吧?只怕有人会胡言。” “有什么不好?有本少在,谁敢多嘴。”李寻笑着道。 “可……可我从来没有玩过。”钟离晚很心动,可是脸上又露出一丝犹豫。 李寻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已经开了花,不会才好呢,否则本少怎么套住你这只小绵羊。 于是又添了把火,继续道:“规则很简单,看一眼就会,本少带你去长长见识,待会你就知道了!” “还…还是….算了吧…”钟离晚支支吾吾。 “美人若是不同意,那本少不仅不会认账,还要让这家酒楼再也开不下去!”李寻奸笑一声,恶狠狠地威胁。 “你——”钟离晚大怒,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豁出去了,“走吧——” 李寻赶紧吩咐人带路,一行人不一会儿到了风云赌坊。这里人声鼎沸,一个二个围着赌桌激动地喊着开大开小,热闹非凡。 赌坊的项目很多,掷骰子,牌九,转轮…… 李寻见钟离晚面色紧张,得意的笑出声,“美人,现在可由不得你后悔了。”一想到待会他赢了之后,这女人一脸惊慌地样子,他心里就美滋滋的。 钟离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色紧绷地走向赌桌。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咯!”庄家一声吆喝之后,周围瞬间沸腾起来。 “大,大,大……”一群男人围着赌桌齐声哄叫。 另一边一群人则紧张地喊道:“小,小小……” 庄家将手中的骰蛊摇晃了几下然后放到了桌上,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揭开了盖子,只见蛊中一共六个骰子,六个居然都是一点。 “哗——”顿时,在庄家这边下注的人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小!哈哈哈……” 输得那几方顿时赔大了,下注的人一个个面色难看。 这时,李寻挤进人群,拧开庄家,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骰蛊:“一边去,本少要跟这位美人比大小!” 庄家正要泼口大骂,谁知一看清是谁,顿时讨好地说道:“哎,好嘞,李公子请。.” 李寻拿着骰蛊递给钟离晚,笑眯眯地说:“来,美人先试一次,十五点为半数,过半则大未过半则小!” 钟离晚拿着骰蛊,微微紧张地问道:“你们想开大还是小?” “开大!”周围有人道。 于是钟离晚开始学着之前那个庄家摇着蛊子,不一会便扣到桌子上,揭开盖子一看,只见躺着的六枚骰子,有三个一点,两个二点,一个三点。 “哈哈哈……”四周想起一阵爆笑声,一共六面点数,这娘们转六个骰子,居然全部都是四点以下,真是太背了…… 袭遇嘴角狠狠一抽,咽了咽口水道:“晚姐,咱真要玩?” 钟离晚一脸无辜,故作镇定道:“第一把运气不太好,没准一会好运就来了!” 李寻脸上流露出一丝奸笑,他别得不行,赌术可是他的绝活,待会儿这娘们儿输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美人,现在你也会了,咱们正式开始吧!”李寻将手中的折扇“噗”的一声打开,大摇大摆的走到赌桌对面,然后指着原来的庄家道:“你继续喊大小!” “好!二位请下注。”庄家将六只骰子装进骰蛊罩在桌子上,推到赌桌中间。 李寻看着钟离晚,一脸势在必得:“如果本少赢了,本少要你做我的第二十六房小妾。” 众人听到这个赌注顿时唏嘘不已,纷纷给钟离晚投去同情的眼光,这其中哪个不知道李寻,平常在京城里嚣张跋扈,作威作福,仗着自己老爹是户部侍郎,不知道抢了多少女人回去,今天又想靠赌术把小姑娘骗回去。 钟离晚龇牙一笑,露出洁白的皓齿:“好,那么如果我赢了,你不仅要把飘香楼账单清了,还要脱光衣服绕城跑三圈,并且一路上大喊我不举。” “哈哈哈……”袭遇和身边的一群人大笑,想想那场面就好玩。 二楼凭栏处倚着一位身形消瘦的白衣公子,将楼下情景一览无余,他的眼底含着清浅的笑意。 “皇兄,楼下一群赌徒有什么好看的,你等的人到了吗?”一个模样娇俏的女子从房间里走出来,见皇兄兴致勃勃的盯着楼下,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她看到了钟离晚,顿时惊讶道:“居然是她!” “认识?”这话成功吸引慕云初的兴趣。 “起止认识,这个贱人上次在大街上不仅摔了我的东西,还想砍我的手。”慕茹香眼里篡着毒光,“皇兄,你要为我做主啊。” 慕云初闻言,淡漠的瞥她一眼,默不作声,又接着去看楼下那个光芒万丈的女子。 慕茹香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若不是她找事,别人会想砍她的手? 见皇兄不做声,慕茹香撇撇嘴,看着下面一脸不屑道:“这贱人真是自大轻狂,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这种地方抛头露面,真是不知羞耻。” 此时,楼下。 “你——”李寻正气得说不出话。 钟离晚笑道:“赌不起?” 李寻一拍桌子,大喊一声:“赌就赌,你待会输了别后悔!” 当即,庄家道:“三局两胜,第一局比谁的点子大。” “你先。”钟离晚双手环胸,淡定地靠着椅子。 李寻冷笑一声,站起来把骰蛊滑过去,一脸自信的拿在手里摇。 直到李寻把骰蛊罩在赌桌上,钟离晚微微一愣,心道这恶棍人品不咋地,运气倒是好。 李寻半抬眼皮看了眼钟离晚,自己也微微紧张地去揭蛊,终于,六个点子呈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骰子有四个点数六朝上,两个数字五朝上。 一看到结果,李寻得意的发出大笑声:“美人,怎样?本少离最大只差两点而已,你能摇出比本少更大点子大吗?哈哈哈哈……” “李公子不愧是赌术高手,我看这女人想赢太悬了。” “哎,可惜了,掷个骰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周围有人不看好钟离晚,七嘴八舌的在旁边讨论。就连袭遇也很紧张。 “你…你先别得意,本姑娘摇了再说!”钟离晚气结。 李寻见她的样子,心里更是笃定,哈,你逃不出本少的手掌心。 钟离晚手拿骰蛊,轻摇了两下,就放在桌上了。 就……就这样? 旁观的人纷纷摇头,太随意了,怕是知道自己赢不了,就敷衍一下吧! 就在这时,钟离晚打开蛊子,只见六个骰子如同一列队伍,整整齐齐的排在一起,并且点数皆为六点! 哗—— 四周一片惊诧声,巧……巧合吧! 众人:“…….” 李寻也惊讶的合不拢嘴,为什么会这样? 袭遇则神情激动地望着钟离晚,双目崇拜道:“晚姐,你啥时候学的?”他敢用生命打赌,晚姐刚才绝对在扮猪吃老虎。 钟离晚却一脸惊讶地否认:“没学过啊。” 但袭遇仍旧一副我懂的样子,双眼向她放射出晶亮的光芒。 钟离晚神情茫然,非常无辜地说道:“难道是天赋异禀?” “哈哈哈……”周围人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这娘们儿真会说笑话,赌术看得就是运气,除非出老千,果然刚才那手就是巧合而已! 钟离晚挑眉,不介意他们怎么看,而是对李寻道:“还敢来吗?” 李寻气急败坏,大喝道:“再来!你不过走了狗屎运罢了!还有两次,本少就不信你还有这样的运气。” “第二局,赌小。”当即,庄家开了第二局。 “这次你先!”李寻恶狠狠道。 钟离晚嘴角上扬,无所谓的拿起骰蛊,她竖起耳尖,听到骰子与蛊撞出的敲击声,很有节奏的控制它们的运行轨迹,半响,才将骰蛊扣到桌上。 当她打开之后,众人看到蛊中的点数,再一次惊滞。 “一…..六个一….”有人惊讶地喊了出来。 这时,有一道声音突然怒吼道:“你出老千——” 钟离晚看着李寻,泰然自若道:“凡事讲证据,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出老千?” “若不是出老千,你怎么会这么巧两次掷出的六个点子,点数都一样?”李寻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对,这臭娘们儿根本就会赌术,之前一直是在装样子故意框他的,想让他在全城人面前丢脸。 “喂,臭小子,输不起就说我晚姐出老千,你别忘了提出来打赌的人是你……”袭遇上前一步,指着李寻的鼻子开骂。 接着双方就开始吵起来了,李寻身边的壮汉立刻上前把袭遇包围起来。 袭遇一瞧这架势,双眼晶亮,撸起袖子,看着李寻兴奋道:“臭小子,本大爷想教训你很久了!” 钟离晚微微无语,袭遇这二货除了喜欢看热闹,其次就爱打架,不过她向来信奉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尽量不动手。 于是便道:“如果诸位非要说我出老千,百口莫辩,本姑娘解释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不如这样,这一次不算,咱们在骰蛊里加一枚铜板,并且铜板正面朝上,就算谁赢,怎么样?” “那如果本少的点子小,但是铜板反面朝上呢?”李寻问。 “那就重新开局!”钟离晚解释道。 “好,就这么办!”李寻继续回到赌桌,对手下冷声道:“不识趣的,还不拿个铜板出来!” “是,是。”男子赶紧拿出一枚铜板递给李寻。李寻把铜板放进骰蛊便开始摇,持续了很久,直到他感觉差不多了才放了下来,揭开盖子一看,居然是五个一点,一个二点,而且铜板正面朝上。 李寻满意地哈哈大笑,“怎么样,美人还需要搖吗?” 钟离晚显然也没料到李寻的赌运这么好,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天生的与赌无缘,逢赌必输,但还有的人不管怎么赌都赢,如果她听不出骰子的大小,恐怕是没有李寻的运气。 “不比怎么知道?”接着钟离晚拿起骰蛊开始搖。 李寻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地坐在对面挖鼻孔,只是他还没得意多久,接下来彻底怔了。 “怎……怎么可能?” “太神了!” “零点?” 众人只见钟离晚摇的骰子如擎天一柱,笔直整齐的累在一起,最上面的骰子上架着一枚铜板,铜板正面向上且中心四方镂空,正好露出下面骰子点数的位置,但这不是最惊奇的,奇得是,那个位置的点数居然没有了? 钟离晚看着李寻道:“怎样,你是六点,我是零点,铜板同样都是正面,结果很明显!” “不!不可能,你这样不算数!”李寻惊慌失措,紧紧盯着铜板下的那颗骰子,狡辩道:“零点算怎么回事,本少就没见过这种点数!” 这时,旁边有一个人动手将铜板拿下来,然后拿起最上面一颗骰子观察,这一看不由一愣,只见骰子中间的位置原本是一点,但不知为何上面的颜色没有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槽。 “原来如此!” 此时,有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钟离晚看过去,只见一位英气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他的背后站着一位面容冷酷的青年,两人长相神似,青年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楼上慕云初看到来人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慕茹香本来正一脸嫉妒地瞪着钟离晚,但看到要等的人来了,顿时欣喜道:“皇兄,来了,咱们赶紧把他叫上来!” “等等。”慕云初神色淡漠,一点也不着急。 慕茹香只好闷哼一声,继续看着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