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赖帐夫人》 楔子 日本首都——束京,在数百年前被称为江户,由来是十一世纪时,一位名叫江户的武士控制了此地,而后又有一位名叫太田道灌的武士建立江户城,因而得名成为往后德川幕府的根据地。 明治维新以後,江户才改称东京,并成为日本实施现代化的试验地,然後急速发展起来。 当初德川家康在江户设立幕府之俊,将一部分的伊贺忍者改派为幕府的警卫人员与密探。其他的则被分派到各地大名领地。 近百年来,日本第一大的黑道组织——鹰流,则延续江户时代的体制,严格训练一批能力过人且清一色为男性的忍者;这些人於各行业中皆独占鳌头. 全世界的帮派老大都知道,不论如问烧杀掳掠,绝不能犯上和-鹰流有关的地方。 因为-鹰流流於日本的黑白两道占有重要地位,其触角还涉及各行各业,更是大半日本国会议员背後的最大金;近年来,暗鹰流完全企业化,已成为国际问知名的集团。 这个集团的相关企业体系也令人好奇,因为它们拥有浓厚的黑道色彩,深不可测。 而忍者一直是-鹰流的主要成员,也是-鹰流之所以能固若金汤立足於黑白两道的主因。 可是他们歧视女性,对女性存有极大偏见,所以当他们的老大——鹰流帮主得其所爱时,他们开始对爱情这东西起疑,欲知这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所产生的化学变化。 第一章 望著墙上的月历,安凌宁心中一阵苦闷。 脚边依偎着一只猫儿,正发出撒娇的叫声,安凌宁抚着猫儿小小的头颅和软软的毛,垂头丧气的疑视一室的「孩子们」。 在这个地价很高的东京小地上,一坪土地的租金可抵她二个月薪水,她只身从台湾来到日本,经过了求学到就业,总共换了五次住所。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些「孩子」让房东无法忍受。 当然,这些「孩子」是她历年来的成果,也许是她天生富有同情心的性子在作祟,她时常捡一些流浪动物回家养,花费所赚的微薄薪资,她就是无法对这些动物坐视不管。 几年下来,她总共养了二只猫、二只狗、一只乌龟和兔子,还有鸟及蜥蜴等等。 眼看著离领薪水的日了还有半个月,她对著存款簿开开合合不下十次,上头的数字依然没有改变。 「明天就要缴房租了……」她对著一屋子的动物发愁,每个月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如此感叹,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她说什么也要咬牙撑过去!但是,她已经不想再向同事们开口借钱了。 「该怎么办呢?」话落。屋内的电灯发出了-个声响,啪的一声,她立即面临一室黑暗,同时悲惨地叫出声:「不会吧——」 她连忙起身将室内所有的开关检查一遍,突然想到她忘了缴电费,「想到电费,她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水费也没缴。 她惊叫了一声,摸进浴室,水龙头一转,果然连一滴水也没有了。 「哇!」她挫败地叫著,她是做错了什么?这个月,她只个过多花了些钱让孩子们做结扎手术,她可是为了整个环境著想,为什么没有人替她著想? 日本的水电公司未免也太现实、太准时了吧? 她只好找来手电筒,在微弱的灯光被打开的同时,她的目光也被躺在抽屉里的一个小包装吸引了。 那是她前些日子下班赶捷运时,路上发赠品的工读生为防治爱滋病而发送的保险套。 刹那问,她脑中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想法,她一直以为那是她这辈子不可能实行的事。 她一直认为「那件事」是可耻的,而且她是来自台湾的纯朴女孩,她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可是,当自己的肚子和一屋子动物一同发出叫声时,她又叹了口气, 此刻她只想得到援交这个方法…… 她抓了抓自己的脸颊,在微弱的灯光下照著镜子,她知道自己的脸长得并不好看,不过人家说处女比较值钱……但是,以她二十六高龄,有谁会相信她还是个处女? 哦……她怎么真的开始想如何隐藏身分去进行这种事了?她敲著自己的脑袋,叫的却还是她的肚子。 她饿肚子事小,但一屋子的孩子怎么办? 不得已,她抓起皮包出门,可当她立足街头时,信心再度动摇。 现在是半夜二点钟,有谁还会在路上晃?她凄惨地想,若要以她身上这一层「薄膜」当筹码,她还是得找个有钱人。 但,有钱人不是坐车,就是早巳回家睡大觉了,现在除了她,在路上走的就只有把自己打扮得像妖魔鬼怪似的年轻人,不然就是流浪汉。 她气自己的没头没脑,懊恼地蹲下身子,她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感慨。 来到日本这么多年,她没有风风光光回到家乡的本事,也没有特殊专长,四年来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病历室担任病历管理员一职。 四年耶!没有晋升,也没有助手,同事们在进入病历室前,不是结了婚,就是已有儿女,似乎都为这份工作做足了准备。 只有她是单身,在医院的地下病历室里工作,有时连警卫都认不出她是谁,非得要她拿出识别证才肯放行。她知道自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在一个无人闻问的空间里生存,久了,有时她也会忘了自己长什么模样。 所以她很苦恼,因为没有人可以帮忙解决她的问题。 突然,在离她半公尺的地方停下了一辆车,吓了她一跳,她没好气的抬首,瞥见车身上的标志,登时眼前一亮。 bmw!这个好似国际语言般的明亮标志出现在她眼前,就好像告诉她有钞票等著她拿似的。 她马上起身往前探,这个有钱人正在夜半的街头等红绿灯!多亏了日本人守法的好习惯,即使在看似无人的街头也很遵守交通规则。 「喂!」她敲著车窗,心中却充满无奈。 车窗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降下,她急急地瞥视号志灯的转换,一咬牙,不再考虑地往车头一冲,原本欲前进的车于因此紧急停住,车门也开了。 不知是在病历室待太久了还是怎么样,她对眼前的年轻男子惊为天人,甚至在瞬间看傻了眼。他很高、身材也很好,虽然微皱著眉,但仍不失英气,轮廓鲜明,微扬的嘴角为他阳刚的外表增添些许柔和。 「你想做什么?」冈崎泉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看起来不修边幅,头发扎在後脑仍显得蓬松,脸被厚重的浏海盖住,根本看不清五官,牛仔裤破洞的位置很特别,特别得好像不是故意剪破,而是真的穿破了似的。 「那……那个……」她难以启齿地盯著他领带已经松开的领口,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叫了一声就往他车内冲。 冈崎泉吓了一跳,赶紧追上车,却看见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你到底想做什么?」天下怪事真是多,他抚著眉心,感到非常疲累,很想赶回家睡个好觉。对眼前这个怪女人,他除了难以理解之外,还有不悦。 「呃……」安凌宁低垂著头,极力想抚平心跳,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但,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的问题。 「我不懂你想做什么。」他自认脾气还算不错,因为经过了历练,但他现在很累,没有力气和他耗。「如果你想搭便车,可以,但你总得开口告诉我去哪儿吧?」 她摇摇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车内响起了他沉重的叹息,「小姐,你——」 「跟我上床,我是处女,价码是三十万!」安凌宁突然开了口,因为太紧张,所以她快速的把话说完,之後,黑暗的车内只剩她急促的呼吸声。 冈崎泉静默了片刻,终於摇头,他指了指车外严肃地说:「我不召妓,请你出去!」 「不、不行啦!」她知道一定会受到拒绝,所以只好苦苦哀求道:「我找不到其他人了,我真的很需要钱……」 他的耐性一下子便被她冲击的告白磨光,「我下管你需要什么,但你不需要因此而出卖自己的身体,请你下车!我觉得你弄脏了我的车。」 「我说了我是处女!」她一瞪,为他鄙视的言语感到受伤。 「你是不是处女与我无关!」 「有关,人家说处女比较值钱,处女就代表没有被男人碰过!」她仗著车内阴暗,脸红反正也没人看见,所以讲话大声起来。 冈崎泉冷笑了一声,开始感到头痛。他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得在三更半夜跟一个女人讨论处女的问题? 「我不管你是什么,也不管那一层膜值不值得三十万,而是你不值!」 「我?」她指著自己,总算拾起头面对他,她的确觉得眼前这张脸美得很刺眼,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空间,对她而言,他无疑是个闪亮迷人的生物。 可是,她不能忍受这般直接的批评,这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 「我一向很爱惜自己,会用这种贱价出卖自己也是逼不得已,你不能这么伤人!」 「我伤人?」他何其无辜,他到现在还处在莫名其妙的状态中。 「对,你不相信我很乾净?」她只是今天没有水可以洗澡罢了。 他忍无可忍的叹了口气,「你乾不乾净不重要,重点是我现在没有这个需要。」 「但我需要!」她急得说溜了嘴:「明天房东要来收房租,不准时他就有理由要我搬家,但是我……」 冈崎泉觉得不可思议的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你为了房租出来卖淫?」 安凌宁对他的说法觉得剌耳,却又无法反驳的点头,「还有为了……反正只此一次,我以後绝不会再做这种事。」 「为了什么?」他突然好奇起来,也难怪她的「表面功夫」做得这么差,一看就知道她没什么经验,像生活在原始时代的人类一般。 惊讶他突然的好奇心,她冷冷的一瞪,「反正你只管付钱做事,管我为了什么。」 他挑了挑眉,有了兴趣和她玩一玩,「我现在虽然没有这个需要,但如果你想引起我的『性趣』,就应该要有职业道德,满足我的要求才对,不是吗?」 「为什么?」她实在难以开口跟别人解释除了房租之外的理由, 他一扫之前的疲惫,笑道:「就因为我是出钱的人。」冲著她亟需要钱的模样,他刻意强调:「还有,我绝对出得起你开的价钱。」 谈到钱,安凌宁的眼睛一亮,马上充满生机,也不管目前的处境对她是好还是坏,她只想尽快渡过难关。 「你会给我三十万?」她亟欲得到确定的答案。 冈崎泉一耸肩,马上取出轿车的备用钥匙交到她手上,以一种阴沉的目光打量她,不知是嘲弄还是讽刺的说著:「你的理由是引起我兴趣的重要因素,你相不相信我都无所谓,但你可以凭这把钥匙到我工作的地方换取现金。」 「你没有现金吗?」她傻呼呼的问。 额际的青筋险些因此爆出来,他反问:「正常人会带著几十万上街吗?」 她愣了半晌,才缓缓地点头:「对哦。」 冈崎泉踩下油门、转动著方向盘,朝最近的汽车旅馆驶去。他相信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而直觉告诉他,这个怪女人的理由肯定不是编造出来的谎言。 而这个理由,肯定更怪! 瞥视车上的电子钟,想到她单纯的表现,他突然觉得,若不是遇上他,以她这种做法,肯定会人财两失。 思及此,他忍不住叹息,谁教他是个正牌医生呢?虽不是认真的悬壶济世,但他仍然不忍这个言行举止都很笨的女人身陷贼人之手。 他还是逃下过自己悲天悯人的性情啊! 「你说什么?」冈崎泉终於听到了本世纪第一个大笑话,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刚刚才说完的卖身理由。 「你为了宠物没东西吃,才……」 安凌宁瞪若他笑倒在床上的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奸。她也知道这个理由在别人听来可能荒谬而牵强,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我得过完这半个月才行!」她强调地说。在瞄到床头的保险套时,她才突然开始感到紧张。 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打量著晕黄灯光下的房间,装潢设备部比她的住处好太多了,但气氛却相当诡异。 这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戚,令她无所适从。 「我……我去洗澡。」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有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更是不知所措。 冈崎泉狂妄的笑声在她进入浴室後渐歇,他的猜测无误,她的理由真的够怪! 他凝视著浴室的门思索,没想到在他枯燥苦闷的生活里,竟然会突然出现这个好玩的人物。终日面对病患是他身为医师的职责,但是,多如过江之鲫的装病患者与日俱增,他甚至烦不胜烦的频频改变门诊时间、缩减门诊次数,却无法让病患人数跟著减少、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现在,他一扫疲累,全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所赐,他不好好利用这个「舒压剂」怎么行? 浴室内的人儿却和外头的人心情截然不同,安凌宁扭开水笼头,让水缓缓地注入浴缸,她不是想拖延时间,只是想利用这个时间消除自身的紧张感。 除了对自己的外貌没有信心之外,她对自己的身材亦是。 今天,她必须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裸露自己……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心不禁重重地往下沉,虽然对方的条件看起来很不错,这是唯一值得庆聿的事,但毕竟这是她的初夜,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了钱,她下定决心跟他来此地,事情似乎成了定局,她想改变也无能为力,此刻她脑中只浮现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做? 不知道这位「恩客」会不会太挑剔?她将自己泡入浴缸里,呆呆地想著,基本上,他肯付钱和她这个老处女上宾馆,就证明他不是很挑…… 「喂!」他在门外冷声问道:「你是不是反悔了?再不出来我要走了。」 她一惊,连忙从水中坐起大叫:「好了,奸了,我出去下!」 听得出她的紧张,他嘴边的微笑在她走出浴室时换成了冷漠,他早巳褪去上衣,只用被子盖著腰部以下,露出难得一见的健美胸膛。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道:「过来吧!」 安凌宁登时愣住了,室内不知何时只剩下床头灯还亮著,映照著他完美的上半身,第一次近距离的欣赏一名男子的身体,她紧张地吞咽口水,眼睛却瞪得更大。 他看她眼睛像是就要掉出来的模样,轻轻地一哼,「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 她抱著胸口,脸红心跳取代了她原本的紧张感,她知道自己的反应就如老处女一般可笑,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 「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他完全看透了她,直言道。 她乖乖的点头承认。 他伸出一只手,抓起床头的电视遥控器晃了晃,邪气地挑起眉头,「看你这么生涩,不妨看看电视观摹一下?」 「电视?」 她往後一转,电视上出现的画面让她吓得连忙遮住眼睛,慌张地阻止他:「不、不用,我不看这种东西。」 冈崎泉同样对那些造假的画面没有兴趣,只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她手足无措地僵在床前,眼睛半眯,即使电视已经关闭,她还是害怕它会突然开启似的用余光瞄著。 「那么,请你过来为我服务。」盯著她死命地-紧颤抖的嘴角,他以帝王般的气势,冷冷的朝她下令。 她皱了皱眉,胆怯地发问:「服务什么?」 闻言,他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再度拿起遥控器、喃喃地念著:「看来你还是不行,开电视……」 「不不不,我会!」她紧张地连忙跳上床,钻入他身旁的被窝里,将自己整个盖起来。但要命的是她此时开始发抖,连带著床铺也开始微颤。 他冷不防地拉开她的被子,只听到她惊叫一声,再次用被单将自己裹得密不通风。 冈崎泉再也忍不住的笑开来,捉著被子的一角,他对著她头部的位置大声提醒:「你到底是想怎么样,盖著被子纯聊天?这样子就想赚三十万?」 安凌宁当然知道自己的立场,只不过两人如此贴近的距离,让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传来的体温,这使得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和心跳,又如何能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我、我先想想,想想……」 「想?」他发出疑问:「进来前你不是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是、是没错啦……」她的声音闷到了极点,理不清自己的心情。他又不是逼良为娼,而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那么,她为什么还会感到可耻? 「你後悔了?」他相信她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只是一阵静默之後,安凌宁忽地踢开了被子,整个人像僵尸般地躺在他身旁。 他俯视她紧闭眼眸,憋著气的模样,她的双手紧张地扭著大腿两侧的浴衣,十只脚趾也几乎打结。 他又是一叹,这样一副准备受死的痛苦模样,让他倒足了胃口,虽然他对她始终没有遐想。 她的情绪一直处於非常紧绷的状态,只要他梢一动作,她的心就好像要跳出胸口似的。安凌宁拼命地要求自己冷静,但是…… 他要干嘛?他好像靠近了。 她的胸前感到一阵温暖袭来,随即她的浏海被他轻轻地拨开,细微的酥痒感瞬间流窜全身。 啊啊——他的呼吸洒在她脸上了! 她感到冷汗在同时滑入发间,在他以指腹轻轻按住她眉心的时候,她突然失去了知觉。 听到她安稳的鼻息之後,他暂时结束了这场逗弄。 撩起她额前那片厚重的黑发之後,他发现她有一张完美的鹅蛋脸,鼻子微挺、小巧的唇呈现丰润的光彩,还有一道隐隐的齿痕印在下唇。 她虽然平凡,但散发著清丽的气质。 只可惜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所以他的观察也在此刻终止。他起身,一边套上上衣,一边感叹,也许在多年以後他会改变想法,但目前他对女人是退避三舍的。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每天都得应付一堆赶不走的女人,他对女人的纠缠开始感到厌恶!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傻得可以了,她竟因为那可笑的理由而出卖自己…… 哇,女人!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邪恶的念头开始作祟,他伸手将她身上唯一的衣物除去,接著他将床铺弄得凌乱,再将床头的保险套打开丢进垃圾筒。 他站在床头,欣赏地观看现场,觉得似乎缺少了点「证据」…… 突然,他贼贼一笑,从公事包里的随身护理包里取了一块优碘,在床单的一角按压片刻,他的「证据」即完美的呈现在眼前。 他相信以她不太-明的脑袋,应该很容易因此而误解,而他期待著,不知道她会以何种心情寻他而来? 最後,用床头的备用钥匙压住了他留下的纸条之後,一切大功告成。 临行前,冈崎泉凝望著她沉睡的小睑片刻,不知为何,他相信她可以改变他目前枯燥乏味的生活,因为她是个相当有趣的「玩具」。 而为了钱,他肯定,她一定会主动找上门! 第二章 安凌宁翻了个身,原本处於沉睡状态的脑袋准时在早上七点半清醒,她一向不赖床,睁开眼却看到和自己卧室截然不同的景色。视线所及是一面镜墙,吓得她登时跳起身子,却发现自己身十一丝不挂。 她叫了一声,顾不得羞红的双顿,连忙又躲人被子里,瞻怯的打量四固,一边还努力的回忆著。 她昨天好像是为了钱而上街卖身是吧? 对了!她遇到一个英俊的有钱人,所以上了他的车。 然後,她和他一同进到了这间汽车旅馆。 可是……她慢慢地转头去瞧瞧身边,却发现没人,而且床-凌乱,充满暧昧的感觉,而那个近在咫尺的垃圾桶里,有一个使用过的保险套…… 她为什么没有穿衣服?她昨天很有职业道德的泡完澡,然後换上浴炮躺入他身边,之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全无印象? 突然,她瞥见床单一角一抹暗纡色的痕迹,即使她是个处女,健康教育的课程她还是有认真的上,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所以,她和他还是发生关系了。 领悟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的眼泪顿时蓄满眼眶,她该责怪谁?虽说是为了家计,但这么出卖自己无疑是作践自己…… 事实上,她对於贞操观念仍然保守,但与宠物断粮相比,她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 她突然想到一件极重要的事,而且开始感到慌张。他既然已经「侵犯」了她,那么钱呢? 她连忙抓起衣服穿上,找寻著床头柜上的钥匙,庆幸它还在的同时,也发现了一张纸条。 他的字迹?十分潇洒,纸上除了地址,还有一个名字。 「冈崎泉。」她喃喃念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热,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她不由分说地寻著上头记载的地址前去时,面对著占地甚广,建筑高耸的景象,还有银白大字的招牌时,她的脑袋彷佛被十几斤重的铁棒狠狠地敲打著。 天啊!北大医院? 这里是那个人上班的地方? 啊!她想起来了,冈崎泉是美国医学院aamc认可之脑科权威,全日本心脏科权威医生以及北大医学院百年难见的全科医生。 她难过得差点跪在地面,惨白的脸展露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竟然和这个大名鼎鼎的医生上床? 一个拥有这么多头衔的有名医生,不是应该有点年纪了吗?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年轻? 哦!不!最重要的是,她就是在这间医院上班。 就因为她长年待在病历室,所以消息才不够灵通吗? 难侄他可以驾驶名贵的跑车,又表示他出得起她的开价。 她仰望著旭日照耀下的医院,才发觉日光的温暖和在它照耀下的景物居然如此迷人。 她真的待在病历室太久了,平日的休假她总是习惯性的避开阳光,这景象,她睽违已久。 就算他是北大的医生又如何?她的生活只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他和她是不曾相交的平行线,昨天只是百年难得一次的凑巧,她现在需要的只是钱,拿了钱,她便不可能再遇上他了。 她打定主意,得趁著值夜班前的休息时间向他拿那笔钱。 「啊?有没有搞错?」一名女病患柳腰款摆,还未到达心脏科门诊处,便对排队到楼梯口的病患皱眉,犹如见著情敌般。 同样地,全部的病患也对她同以「又来一个」的敌视目光。 她却得意地扬起眉,晃著手中的红单,刻意大声的道:「我三天前就预约好了。」这表示她不用跟她们一起排队。 预约,是心脏科门诊一项不成文的规定,除非医士开立预约单,否则不接受任何方式的预约。 由此可以判断,她是真正患病的人之一。 病患们的眼神马上转成欣羡,不过她的得意也没有维持太久,距离她的候诊号数,还必须等上六位。 一般而言,六位只是一个小数字,对她们这一群抱持著相同目地而来的人却是非同小可,她迫不及待地扭开门想瞧瞧里头进行的状况,但才开了条缝,白衣护士已赫然站在眼前。 藤原琪子年近五十,是冈崎泉特别选的跟诊护士,除了经验丰富之外,还因为她有一张扑克睑,可以帮他阻挡一些胆小的患者。 「你干什么!」藤原琪子并不是发问,而是警告。 当她一说完,门板立刻硬生生地关起,多年的经验,让她总是可以以精准的速度让门不偏不倚、看似无意地敲上求诊女病患的鼻子。 女病患抚著红肿的鼻尖,接收到四周嘲弄的日光,只得讪讪地躲入角落,一同等待叫号灯上数字的变换。 但,诊察室内的情况仍然没有好转。 冈崎泉秉持专业精神,耐心地听着眼前女病患的病徵。 她抚著胸脯,一双媚眼猛放电波,「医生,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可是为什么我的胸部还会胀呢?」 「在生理期来的前几天,这种现象很正常。」从她进门的刹那,冈崎泉早已判断她并非真来求诊的患者。 日复一日,情况还是没有改变,冈崎泉忍不住叹息,整间医院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为什么大家什么病都来找他?没病的甚至来找他做心理谘询。 他当然清楚这些女人所求为何,却只是增添他的厌恶。 「原来是生理期哦!」女病患了解地道,接著她抚著腰部娇声道:「那为什么腰会酸呢?」 「这也是正常现象。」他无可奈何地补充:「基本上你的问题是妇科疾病,而我现在的门诊科目是心脏,我可以替你转诊妇产科。」 见他准备动手写转诊单,女病患连忙抚著胸口叫道:「我最近心脏都会莫名的抽痛耶!」 「哦?」他挑起一边的眉,评估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她-点头,却因他的注视而语无伦次起来:「尤其是现在,怦咚怦咚的,好像要跳出来了,你快用听诊器听听看。」她马上挺起胸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他因此下了结论——这人是来闹场的。 他朝藤原琪子点点头,藤原琪于马上挽起袖子,手上的肌肉线条立现,她伸手一抓,有著将女病患扔出诊疗室的打算。 「真,真的啦!」女病患还在挣扎:「我的头很痛,还有最近部没有排便,青春豆冒了一堆……」 「请你去看内科!」藤原琪子拖著她往外走,冷冷地建议。 「不是啦!我上次因为车祸缝了两针,还没拆线……」 「请去看外科!」藤原琪子又说。 「我要约医生去吃饭啦!」 女病患的要求被藤原琪子顺利地挡在门外,而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群人的怒视。 藤原琪子关门的刹那,听到冈崎泉松厂口气的叹息,进而回身劝道:「医生,你今天门诊开始半小时,已经叹息了十二次,请保重。」 保重?冈崎泉摇头。「我已经很保重自己了,这些人的毅力比我遗强。」 藤原琪子走向他身边,在按下叫号灯钮之前,叙述著不变的话:「第一,你年轻又英俊;第二,你是名医,年收入自然可观;第三,你未婚。三个条件加起来,等於一名货真价实的黄金单身汉,女人怎能轻易放手?」 冈崎泉耸肩,这样说来,错好像全出在他的身上? 「你也是女人。」 藤原琪子按下灯号钮的同时,一板一眼的答:「我是女人,而且是有了二个小孩,七个孙子的女人,还有一个已作古的先生。」 「这是你的理由,我却不接受黄金单身汉这个理由。」冈崎泉认为这是现实,单身男人何其多,又不只他一个。 如果他失去了这些条件,是不是可以轻松自在些? 藤原琪子看了他一眼,静静地道:「还有爱。」 「爱?」冈崎泉从未和任何女人论及感情,他不明白藤原琪子的自信从何而来,他-像听到一个大笑话,频频摇首,「姨妈,你看著我成长,你认为我相信这个字吗。」 藤原琪子朝他俊美的睑轻轻一瞥,除了他,在这个医院里,没有人知道他和她的亲戚关系,因为她怕麻烦。 在她眼中,这个小子的背後,永远有数不尽的追求者,而追求者极尽讨好的伎俩,她同样领教了好几年。 对她们,这小子虽然始终笑脸以对,但他眼中的冷意却足以让人发寒。她知道他的眼神和性情是长年训练的结果,这些训练来自於日本第一黑帮。 「你是那个组织里的-份子。」她叹道:「他们不相信什么,你自然也不会相信。」 今天有些奇怪,每每按下灯号钮的瞬间,女病患都会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门,要不就是在前一个患者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入他面前的椅子,但这种情形突然消失了。 等不到患者,他们正觉得疑惑,却在门前听见了女音拔高的吵架声。 「喂!冈崎医生的门诊一星期只有一天耶!大家都按照规矩来,凭什么让你插队?」 两名女子正怒目相向,周围的人则摆出打算群起围剿的架式。 藤原琪子朝冈崎泉的肩头一拍,「老样子,不过你正好可以趁这时喘口气。」 冈崎泉的注意力却难得地停留在其中一个女人身上。 在一群女病患之中,她并不特别、也不显眼,只不过她低垂著头,快步的前进,厚黑的头发让他感到热悉。 他勾起唇角,犀利的眼眸染上一抹邪气。 藤原琪子观察他百年难见的反应,才想开口问,冈崎泉早巳朝著安凌宁走去。 咚的一声,安凌宁朝他胸膛撞了过去,她哪里知道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她没好气的避开对方想往前定,但是这个挡路者摆明存心和她过下去,逼得她没好气的打算开骂。 一抬眼,她便好似看见什么惊悚画面一般的僵住,吓得她口齿不清:「你、你……怎么……那个……」 注意到周遭怀疑,嫉妒的目光压力,她渐渐发现现在的处境对她相当不利。 终於见识到冈崎泉的魅力无穷,据说还曾引发数次女病患相互斗争及叫骂的场面,所以她靠近墙角,刻意更加小心的行动。 而这人分明是跟她过不去!干嘛这般明日张胆的和她见面? 她想转身,有逃跑的念头。 可他居然一把揽住她的腰,以一种醉人的语调和众人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 「亲爱的,我终於等到你来了。我好想你呢!」 「亲——」她瞠目结舌的迎上他眸底诡异的晶亮,也瞥见他在瞬间为她成功树立的敌人,让她的呼吸一窒。 他得寸进尺的勾起嘲弄的笑容,冷不防地凑近她耳畔,吹送了一口暧昧的气。「你来陪我吃饭?」 女病患们如恶狼的目光形成一股强大的压力向她袭来,她的嘴唇发颤、面色刷白,脑中只出现几个字——这家伙真的是疯了! 而她,铁定完蛋。 原本在一旁走动的护士也惊讶地驻足,她们含怒的目光一致传递一个讯息。 安凌宁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她连忙想解释:「你、你不要开……』 她的抗辩因腰间传来的暖意而中止,尽管他的手心是热的,但她的背脊却凉了半载。 他一边做出亲昵的样子,一边将她推入诊疗室,「你说今晚要住我那里?好呀!」 「你……你……你……」她忍无可忍的吸了口气,在他掩上门後才成功的发出怒吼:「你不要闹了!」 「有吗?」他逼视她,双眸射出冷光,可唇边仍然有一抹微笑,这模样诡异得教她没来由的寒毛直竖。 藤原琪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直觉她的不同,不只因为她是目前唯一敢对冈崎泉大吼的女人,还有她一目了然的傻气个性,那模样,是可爱的。 藤原琪子了解自己侄儿自导自演的戏码用意为何,只不过她仍然感到意外,他和这名女子居然认识?对他而言,这是不常发生的现象,况且能被他选用来当混淆视听的工具,表示这女子一定有其特别之处。 那么,他和这个女子之间的关系是? 察觉藤原琪子的沉默和审视的目光,冈崎泉直言道:「别瞎猜,她只是来拿钱而已。」 「钱?」藤原琪子挑起眉,怀疑的问:「你欠她钱?」 「对!钱。」安凌宁正有此地不宜久留的想法,她知道自己陷入了空前的大危难,但躲避之前,她得先拿到钱,他得为她的清白付出代价。 冈崎泉睨著她急切的神情,拉动抽屉的手忽然停住。 「你真的不在乎?」他半垂著眼,提醒她失去处女之身的事。 「我当然在乎,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她误解了他的意思,马上伸出手,急切的嚷著:「快点,找还得拿钱去缴房租和买饲料!」 买饲料?闻言,藤原琪子不明就里地摆出一张怪脸。 冈崎泉嘲弄地看著她,一派优闲地躺人椅子里,取笑她刚才的鸵鸟样,「提到钱,你的胆子全回来了?」 「怎样?」她承认刚才是被吓了一跳,那又如何?「你快点给钱,我没什么时间跟你耗。」 「没时间?」他慢条斯理的质疑:「敢情你还有别的恩客?」 此言严重地悔辱了她,可是,一旦做错,想挽回也没白办法,只能将苦闷往肚里吞。即使如此,她仍再次强调:「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很难说。」 他刻意拖延时间引起了她的不满,他到底想怎样?要她来拿钱,她也来啦!他为什么还不给?莫非…… 她一惊,大吼:「你想赖帐?」 「是有这种打算。」他睇著她瞬间气鼓鼓的脸颊和瞪大的眼珠子,有著等候已久的喜悦:他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这般丰富多变,而她的表情居然有一扫他阴郁心情的功效,真怪! 「你居然想赖帐?」她满腹委屈地道,她可是出卖自己的清白耶!他怎么能这么对她?-然,一股热气直逼眼眶,再也忍不住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像个孩子般地哭诉著:「你明明答应要给我钱的,我的苦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呜……我要告诉大家,说你其实是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人。」 她边拭著泪,边往外走。 他对她的眼泪无动於衷,只是冷言道:「你甚至可以发动媒体,我还可以介绍认识的给你、不过,如果你这么做,你也得等著坐牢,因为你从事性交易的事会同时曝光。」 「你!」她回头,用一双泪眼瞪著他,蒙胧的视线中,她仍能清楚感觉列他凌厉的注视。 她只有挫败和伤心,替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她也不适合以不正当的方法取得金钱,因为她亲身做了,也得到了印证。 如今她又能怨谁? 「去哪儿?」 她扭开门把前,背后传来疑问。她不懂,既然她已人财两失,丢足颜面,干嘛还待在这里继续接受他的嘲笑? 她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他,但拉住门把的手却突如其来的被压住,她讶异他的速度,有些呆愣的看著他。 「这么快就放弃了?」暗藏笑意的黑瞳里充满了不怀好意,他还没玩够。 她不习惯异性的碰触,不甚自在的收回手。她皱著眉反问道:「不放弃又能怎样?」 「房租呢?生活怎么办?」 「你很奇怪耶!」她失去耐性地大叫,她已经够倒楣了,他到底还想做什么? 「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我去睡街头,可以了吧?」 「这么乾脆?你这个人的思考和行为还真足下同於常人。」 他并没有大声说话,而且从头到尾都保持著微笑,可一言一行却都让她气得牙痒痒的,因为有一股奇特的气息隐藏在他锐利的眸子里,那令她觉得难解。 「我不想再听你批评我,反正遇上你,算我倒楣,我也认了!我现在要走了,回去整理东西,准备流浪街头,行不行?」 他颔首,表示相信她会言出必行。敛起笑,他结束了奚落,正经地道:「我们来项交易如何?」 她机警的护著胸,往门上一靠,「想都别想!」 他抿了抿嘴,恶劣的批评:「看过你身材的人,绝不会想再和你发生关系,你可以放心。」 她扁了扁嘴,无法反驳,因为她很可耻地同意了他的说法。 他自抽屉中取出一叠钞票,发现她的注意力马上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住,左晃右摇都无法转移她的视线,那表情,好像看到糖的小孩,很有趣,不过,这也证明她很适合实行他的计画。 「我总共会给你五十万,这里是十五万,剩下的我会再分二次给你,条件是你得听从我的指示完成三件事。」 「三件事?」她不解,「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而是你必须这么做。」 她皱起眉,不认为这场交易的主导是他。 「我己付出了清白,你给钱,这才是交易,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去配合你莫名其妙的需求?」 「随你,但你走出这个房间後,就要有随时被警察抓的觉悟。」他邪佞地冷笑著,以不容反抗的气势又道:「要钱还是坐牢?你自己选。」 她简直气炸了,脑中有著千百个问题,所有的问题却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她无法违抗眼前这个男人。 气呼呼地抢过桌上的钞票,若不是她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么可悲地受他指使。 「你要我做什么?」钱也收了,她只想尽快完成他交代的事情,然後一拍两散、互不相欠,水远不要再见面。 他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等我想到再说。」 「喂!」她抗议:「哪有人这样?你要我随传随到?我也要工作耶!」 「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时间。」他必须把握这个机会,利用她来排除那些多如蚂蚁的假病患。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总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配合,懂吗?」他冷漠的看著时钟,朝身後一指。「给你半个小时解决完房租及其他问题,之後回到这里,另外,顺便带一个便当来。」 「咦?」她几乎傻眼,他的要求莫名其妙,居然还叫她带便当? 「这是第一件事。」他提醒她:「每星期的今天,你都必须到这里做我交代的事。」 「啊?」她眨了眨眼,更迷糊了。 「还有,你的名字是?」他欺近她,露出诡笑。对他这样的笑容及注视她总是直打哆嗦,不由自主地丧失反抗的力量,乖顺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念著她的名字,之後用宛如老师训斥学生一般的口吻强调:「安凌宁,你别想逃,我绝对有办法找到你,你若是不听话。会得到什么後果,我想我不用再多说了吧?」 「哦……」她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心头却泛起疑云,他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何来自信找她? 「出去吧!」他扫下她怔愣的表情一眼。 她立即收起满满的疑惑和怒气,一溜烟地离开了诊疗室。 在她走後,藤原琪子若有所思地为他做了总结:「在你的认知里,女人是低等动物,容易动情,因嫉生妒是自古以来常见的数码。你在撩拨战端,?引发女人之间的战争?」 「是的。」他坦言道:「反正她会得到什么下场已经可想而知。但那都与找无关,」 「与你无关?」藤原琪子不苟同他残忍自私的计画,也下认为它可行。虽然他一向料事如神,但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否定他。 「当然,姨妈怀疑我的原因是什么?」 藤原琪子和他傲气的瞳眸对视,自信的表示:「直觉!」 他嗤笑了一声,反驳和否定的意味十分明白。 见还剩二个小时才结束门诊,藤原琪子在按下叫号灯钮前,补了一句:「要相信老人家的直觉。」 第三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寂静的诊疗室里,听得见秒针移动的声音,藤原琪了望著时钟,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她嘴角泛起冷笑。 「十二点,吃饭时间,安小姐没来!」 冈崎泉并不意外,只道:「我很佩服她的勇气。」 「你想怎么做?」 「你说呢?」他弯起唇,泛起诡异的笑容。 藤原琪子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边摇头叹道:「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小姑娘,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存在的交易到底是什么?只不过这种事,摊在阳光底下毕竟不光彩,对你和她部不好。」说完,藤原琪子又叹了门气,之後离开了诊疗室。 他当然不会作茧自缚地结束前程,只不过,她有胆量违逆他,就必须承受一些惩罚。 正当他思索著该以何种方式处罚她的同时,响起的敲门声令他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只需脚步声,他就可以清楚的分辨来者。 「居人?」冈崎泉正视高大英挺的来者,那人正优雅地摘下墨镜,清冷的眸中隐藏著淡淡的笑意。 冈崎泉狐疑地看著这位好友前所未见的改变,炼居人以往一贯冷漠的神情里,正散发著浓郁的幸福味道。 炼居人什么话都没说,先是递了张红帖,等待冈崎泉的反应。 冈崎泉打开红帖,继上次收到帖子已过了三年,那是「-鹰流」的大日子,轰动了整个日本,更引起-鹰流内部的一阵骚动。 「你……你要结婚?」冈崎泉讶异得差点结巴,彷佛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炼居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因为来到这里之前,他先後拜访了几个好友,除了主君的祝福之外,朋友们和冈崎泉一般的难以置信。 「是。」炼居人十分肯定的颔首。 冈崎泉直觉地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是被伯母逼婚?」 「除了主君,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 「可,可是……」冈崎泉难以理解他的决定,「除了逼婚,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步入礼室。」 炼居人意味深远地笑道:「泉,有些事得亲身经历才知道。」 见到陈居人眼中的讯息,冈崎泉感觉到熟悉,那是与三年前主君誓言娶夫人为妻时相同的眼神。 「你不近女色,怎么会……」 「她是个奇迹。」炼居人只能这般形容他那独一无二的妻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奇迹,只是看你要不要去发掘。」 「奇迹?」冈崎泉不甚苟同,「这么容易陷入爱情,也证明很快就会失去。」 「那是玩弄,我的不同。」炼居人凝视喜帖上的名字,诚挚地说:「我娶她,是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和她相守。婚前,可以只谈爱情,一旦成为夫妻,我会永远疼她、照顾她。」 闻言,冈崎泉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之间,从来不谈这些事,这个话题让他不自在。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炼居人若有所思的接口:「因为你不懂。」 冈崎泉眯起了眼,他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这又是另一项改变。 「我还记得不久以前,你和我们一样鄙视女人,怎么?别跟我说爱情改变了你,这让我觉得-心。」 「我一样鄙视,只不过是除了她以外。」 冈崎泉冷哼,显示了他还是不能苟同他的话,将红帖丢人抽屉里,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说祝福,但你的婚礼,我会去。」 「谢谢。」炼居人有礼的鞠了个躬。 冈崎泉紧抿著嘴,若有所思的凝视时钟,在炼居人即将走出诊疗室的时候,他静静地开口问道:「居人,爱——是什么感觉?」 炼居人睇著冈崎泉的侧面,有些意外地挑眉,但他仍露出愉悦的笑容回答:「见过主君和夫人之间的相处,加上你的知识,我以为你应该懂得比我多,」 爱情,是-鹰流里每个人都敬谢不敏的话题,尽管主君树立了好榜样,但坚持传统的忍者们,还是唾弃爱情。 冈崎泉扶著下巴轻笑,「女人是麻烦,这是千古不变的事实。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可以把爱用在女人身上?」 「相处是产生爱的必要条件,只不过,爱情是互相的。我认为爱不一定只用在女人身上,如果你仍嫌女人太麻烦,我建议你去找个男人,同性之爱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炼居人很难得的给予建议,因为他体会了爱情,也乐於分享。 以冈崎泉外柔内刚的性子,相信可以吸引许多男性友人。 冈崎泉显然对他的建议十分不赞同,他横了他一眼。当然,这也是炼居人意料中的结果。 就在此时,安凌宁像风一样的冲进冈崎泉的诊疗室,她赶紧关上门,松了口气地摊在地上。 冈畸泉皱眉地看著时间,不甚满意地摇头,「你迟到了。」 断而,打量她的模样,只能用凄惨落魄形容,她的上衣有被撕裂的痕迹,牛仔裤破了,头发乱七八糟地披散著,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 也许她正瞪著他,但发丝遮住了她的眼。 她没好气地将便当盒往他桌上一扔,然後直接往诊疗床上一躺。她不想说话,因为她很累。 早上走出诊疗室时,她如临大敌的面对一群围靠过来的人墙,还来不及反应,推挤的人潮便将她淹没,她在众人纷乱的脚下找到了出路,终於逃离了这个地方。 可是再次造访,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她的头发差点被扯断,像经过二次大战一样,她全身酸疼。 冈崎泉暂且把她撒在一旁,因为眼前有个人正玩味的瞧著他。 炼居人偏了偏头,眼中有著一丝了然。 冈崎泉皱眉,不客气的开口制止炼居人必定错误的猜测:「别瞎猜!」 「我以为你会想和她一同研究这个课题?」 身为医生的冈畸泉,不论做什么事都不放弃任何实验机会,只有女人,他从不研究。 「我不做浪费精神体力的事。」冈崎泉轻蔑地说著。 炼居人耸了耸肩,走出了诊疗室,可是他的表情显示他并不苟同冈畸泉。 门关起的刹那,冈崎泉回身瞪著床上的安凌宁,她呈大字型的躺在诊疗床上,狼狈的摸样尽收眼底。 清晰可见的瘀青呈现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他仔细的审视她破损的衣服,还有洞口的伤痕,觉得不可思议。 嫉妒心可以使人失去了理智吗?他一直对此存疑。在看到「-鹰流」内的至交好友为女人疯狂时,他更不解,那种无知的生物能带给男人什么帮助?她们又能改变什么? 在她身上,冈崎泉只看到令他更憎恶女人的理由。 感觉到她平稳的鼻息,他拨开她的乱发。她又睡著了!也许是经过二场激战,她累了。 不过,在她清秀的鹅蛋脸上,多了几道伤痕,她微张著嘴,就只差没有流口水了。 这是一个极差的睡相,但却让他的心怦然一动,他居然觉得她……可爱? 忽然,她一个翻身,压住了他的手,似乎感到不甚舒适,她伸手一摸,将他的手抱在脸颊之下,嘴里呢嘀著:豆皮,不要……睡床上……」 豆皮?这是外号,还是人名? 答案在她连续叨叨念念了一连串奇怪的名字後,终於揭晓,他想起她是个与宠物为伍的女人,那些名字,当然是宠物的名字。 他以医生的立场判断,除了昨天他利用穴道的按压让她迅速入眠之外,她每日看来都是如此的睡眠方式,那么,她的睡眠品质未免太差。 「王八蛋!」发出怒吼後,翻了个身,仍然沉睡的她断断续续的说著:「仗著自己有钱……条件好……了不超哦!我……也想赚大钱……回台湾哪……」 台湾?他似乎听到一个有趣的地名,不过,在睡梦中坦白-切的人更让他觉得有趣。 「但……大学毕业我就待在……医院病历室……领死薪水……又不像你……医生……又有才华……」 医院?她也在医院工作?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原来她是同事? 凝视桌上的便当盒,他对那一层的铁质便当盒起疑,打开盒子,家常小菜整齐的排放著,可猜出这并不是买来的,而是她自己做的。 浅尝一口,惊觉它们的美味,更意外她惊人的手艺,令他停不下手上的筷子,不由自主地大啖美食。 寂静的空间里,她细微的鼾声和梦话变得特别清晰,他下需要多费精神,军从她无意中吐露的事情,他已大略的了解这个人了。 她太单纯,也将这一点表现在她的行为上。 安凌宁一个翻身后,从床上摔了下来。 「哎哟!」她抚著摔疼的地方大叫,从散乱的发间看出来,她察觉到他的笑意。 她突然恢复了神智,连忙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没好气的问:「我已经完成你交代的第一件事,接下来呢?」 「你做的?」他答非所问,指著桌上的便当盒。 她本能的收拾著空便当盒,在解决房租和宠物们的饮食问题之後,她路过了超市,打量手上的钞票,她临时起意亲自下厨。 「我想存一点钱。」她坦言,好下容易有了一笔钱,她必须为不时之需打算,「再加上接近中午,外面的餐馆都要排队等上好久,我一直觉得日本人排队的习惯很好,可是我想尽快回来……不好吃吗?」 他摊开双手,觉得她的问题很多余。 「我有味觉,不好吃的东西我会剩下。」 「真的?」她兴奋的笑著,有著被称赞的喜悦。「我还是第一次做菜给自己以外的人吃呢!其实我很喜欢做些小吃,炒和卤是我的专长。还仃煲汤…… 「走吧!」冈崎泉的身影不知在何时已站在门边,不客气的打断她逐渐兴奋的叙述。 她僵住了嘴角,对他的冷淡反应不过来。 似乎不喜欢重复的陈述命令,他眯起了锐利的双眼,再次开口时,语气粗重而不悦。 「还站著做什么。」 「你是要叫找做第二件事吗?」 他挑眉,斜睨了她一眼:「我还在想。」 「那你就没有资格这样命令我吧?」她瞥了一眼时间,叹了口气,离值班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她确实该走了。 「我只是提醒你回到病历室的时间。」 她一愣,有些惊恐,她不记得她曾经告诉过他这件事。 他难得好心的提醒她;「你的梦话太多,还有,除非有我的命令,你不要擅自做主。」 「擅自做主?」她从惊愕中清醒,感到有些泄气。这个大男人是沙文主义的实行者,使她打从心底感到寒冷。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配合他自傲的大男人行为,只能悔恨自己的把柄落在他手上,她知道他不会体谅她的苦处。 「我等门外的人散得差不多再出去。」她不想再面对那些无理取闹的人,更不想身上再多几处瘀血。 她打量著身上的衣服,庆幸医院里还有备用制服可以换,她的模样至少不会太难看。 「你干嘛。」 她因他突然搂住自己的腰而惊叫。 「陪我走一走。」他淡淡地答。 走一走?她不解的摇头。「我为什么要陪你?」 他凝视著她一头乱发,准备进行计画,他认为时机成熟,可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挣扎。 「这是第二件事——做我的女朋友。」 这一次,她完完全全的愣住了,愕然的惊叫哽在喉咙,脑袋像是停止了运作。 他刚才好像说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在人前,我需要一个女友。」他补充道,不想造成她的误解。「站在医生和医院的立场,门外的那些人造成了大家的困扰,我需要一个人来假冒我的女友,好让她们死心。」 「啊?」她愈听愈胡涂,也觉得他的精神肯定不太正常,「你说什么?假冒的女友?」 「总言而之,你充当我的女友,私底下我们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涉,直到门诊人数恢复正常为止。」 「等等!你的意思是要我当箭靶?冒牌的?」她有著不被尊重的屈辱,虽然大排长龙等著叫他老公的人数也数不清,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光荣。 「为什么选上找?我下想再经历那种被人莫名其妙围攻、撕破衣服的事。」 「因为你合格。」他相信她和他之间没有感情,彼此可以很乾脆地划清界线,这件事结束後,他们两个人应该都不会想再见到对方。 「合格?」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来由的烦躁起来,太多的解释惹得他心烦意乱,这是他的决定,可心中莫名的压力却令他无端地不悦。 「总之,以女人来解决女人的问题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利益交换,你必须这么做!」 「可是……」她心中是百般的不原意,她不解为何老是莫名其妙地被牵著鼻子走,为什么做的都是一些不利自己的事?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他突然板著脸,不耐地低吼:「快点换上衣服,废话少说!」 她不服气的皱著眉头,愤怒地反抗道:「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用我这个冒牌货去欺骗大众就是个好方法吗?会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吗?这些你都无法肯定吧!我告诉你,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我的下场会很难看!我没有三头六臂,更不会打架,没有资格去应付外面那些恐怖的冈崎迷。」 「人个为己,天诛地灭。」他坦言,他是自私的,只为自己而活。 「你——」她瞪著他迷人的脸上那抹微笑,打从心底感到疲惫,她愈来愈觉得他的心思异於常人,他虽然是医生,但是他明显缺乏同情心,而且还是针对她。 为什么?她不解,除了两人的利益交换,他始终让她迷惑,让她愈来愈想探究他的神秘,相他所有行为的动机。 好吧!就算是她对他有著好奇心,也自认倒楣了,看来她不答应也不行。再则,他已经决定的事,她反抗也没用,这是她目前唯一了解的。 所以,她只好忍耐,忍耐到这三件事结束之後,她和他之间再无瓜葛的那一天到来。 第四章 医院灯光昏暗的地下病历室里,有著厚重的病历柜,无人谈话的空间里,正回荡著开关柜子的声响。 安凌宁明显地感觉到工作量突然增加,病历的归档资料也从白天累积了下来。病历室里,另一名同事临时请了假,所有的工作全数落到她身上,她只好花费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乖乖地做完所有工作。 她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早上冈崎泉硬押著她逛遍整个医院,原本不想造成误会,现在却因为他刻意的举动而闹得人尽皆知,她顺利成为同事们欣羡、嫉妒的对象。 尾随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折磨,在同事们一搭一唱的通力合作之下,原本不合理的事变得顺理成章,她必须承担二个人的工作量,原本下应该是她的工作,也在今天以後成为她该做的事情。 其实,她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这种下场,却无力阻止它发生。 她知道能怨谁,就是那个怪人——冈崎泉! 他虽然有著黄金单身汉的条件,但他确实是个很怪的医生,或者,应该说他是个很怪的男人。 怪到她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怎么甩他还是存在。 「真是够了!」她忍不住用病历敲了敲脑袋,不能理解脑袋不论如何运转就是摆脱不了他。 他对她极尽所能的指使,将她看得比佣人还不如,她应该感到生气和愤怒,可是她就是无法打从心底的讨厌他。 她不想和那些装病的女人一样对他著迷,可是她愈这么想,她的心却愈难受。 在病历室里的日子,她没有尝试过感情,年龄更巳迈入了适婚的终期,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象」,却是一个轻视女人,言明只是利用她的男人。 她替自己感到悲哀,所以叹了口气。 「喂!」一声呼唤将她游走的心思吓得回魂,抬头看向来者,她不禁大呼:「你怎么又来了?」 「男朋友来探女朋友的班,天经地义。」冈崎泉走出医院时,突然感到孤寂,一时兴起地到图书馆随便借了两本书,仔细一瞧,才发觉那两本书都以爱为主题,看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白了他一眼,「谢了!你让我感到很恶心,私底下我们不需要如此,不是吗?」 「我以为有二个人值班。」他一边问一边张望著,除了她以外,他没看到任何人。 「原本是!」她心里嘀咕著,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他看著桌上如山的病历,还有她忙碌地抽取病历、将检验报告贴在本子上的动作,有时构不到高处,她费力的移动梯子、走上走下的模样,似乎真打算将他视而不见。 这模样——令他不悦。 「喂!」他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来到她身下。 她的眉头一皱,抓著一本病历粗声粗气的说:「我有名字,不要喂呀喂的行吗?还有,我有一堆事要忙,你没事的话就回家睡觉。」 「我要做什么事,用不著你来告诉我。」冈崎泉淡淡地道。 「又来了,我不想和你争,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没有权利叫你做什么,所以我只是给你建议而已,行吗?」 「我不想听女人给的建议。」 「你……你真是够了!」她忍不住批评:「你可以继续用你的大男人论调过生活,但是很抱歉,这个世界有一半的人口是女性,你不接受这个事实我也没办法,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很烦!」 他不理会她的抱怨,神色自若地取出一本病历,无意识的替她黏贴著检验报告,既然她不想谈,他只好切入正题,说明到此来的目的。 「这个周末,我要参加一场婚礼,麻烦你到我家打扫一下。」 「婚礼?」她自动省略了他後面的那句话,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是听起来就很幸福的场合耶!我好久没有参加婚礼了,谁结婚?你朋友?」 他偏了偏头,像是颔首,却有著明显的迟疑。 「今天以前,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但……似乎不同了。」 「哪里不同?」 「我不需要告诉你,」 「你……那你就不要说!」她气得差点从梯上跌了下来,「是你开的头,我只是顺著你的话题。真受不了你耶!明明很想说,干嘛欲言又止的?矛盾!」 「矛盾?」他抚著下巴,沉吟道:「你是从心理的层面判断吗?」 「什么心理?」她快疯了,「跟医生说话都这么辛苦吗?这只是平常的对话,跟什么层面没有关系,」 他感觉到她话中讽刺的意味,面有愠色的瞪著她。他突然伸手摇动她正踩著的梯子,听到她的惊慌尖叫,他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她吓得蹲跪在梯子上喘气,「你……你发什么神经?」 「没什么。」他总不能说他对她慌张的模样比较有兴趣吧! 「你……真气人!」话虽如此,她体内的怒火却不如她想像中烧得那么旺盛。 而他,又开始若有所思了。 她很害怕他突然的安静,因为那代表他正在思考,思考著该对她下什么命令。 「看什么?」她避开他逼人的视线,将精神硬是拉回工作上。 怎知,她才想爬上梯子,手臂却被他扯住。 「干什么?」她迎上他眸中的晶亮,不由自主地失去了自我,等侯他下令。 他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周末七点我会准时回家,我希望到时你能准备好晚餐。」 她有些傻眼,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绕回了原点? 「你去参加婚礼不就有得吃了吗?干嘛要我去你家弄东西吃?还要打扫?我不懂。」 「你只管做,不必懂。」他抚了抚眉心,感到苦闷,周末是冈崎家的大日子,而他是独子,每月一次的家庭聚会成了他的苦难日,即使他有正事得办,他的家人依然会风雨无阻地前往他的住处,顺便携带一些邻居前来,美其名为探望,实际上是为他奉上妙龄女郎,供他挑选。 他的家人老是提醒他已到适婚年龄,而他的拒绝只使得家人愈挫愈勇,可是,如今事情已有了转机。 「你是我女友,做这些事很正常。」解释让他有些不耐烦,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上了家里的地址,之后给了她钥匙。 他打算暂时利用安凌宁安抚家人,只要让家人相信他有女友,他就离平静的日子愈近。 她傻愣地看着手心里的小钥匙,它的形状很特别,可是让她傻愣的原因,是他碰触目已的时候,她的呼吸像是被他突然汲取「空」般,心头猛地被敲了一下,令她失神。 「你有没有农服?」他突然又问。 「废话……」她连忙回神,有些下知所措,更无法直视他的眼,所以选择躲回梯子上,假装忙碌的应著:「我虽然很穷,但不至於连衣服都没得穿。」 「我指的是正式的礼服。」聚会必备的礼服,也是冈崎家聚会的重要服饰,既然要伪装,他就必须做得彻底一点。 「礼服?洋装算下算?」她有第一千零一套洋装,是十年前的复古样式。 他马上摇头,「和服呢?日本有很多祭典,每个人都应该有和服。」 「你以为和服很便宜吗?」它没好气的说,更不明白穿和眼和到他家打扫有什么关系。 他马上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钞票丢在桌上,「马上去买。」 望著那叠钞票和他往外走的背影,她为自己心中因他这样的举动而升起的微妙温暖而感到可耻,她很快地从莫名的期待中清醒,觉得有些火大。 「喂!你不要太过分!」 怎知,回随她的只有回音,他已经消失。 他极不尊重她的态度使得她又气又无奈,只能暗暗在心头咒骂他。而他突然的离去,让病历室恢复寂静,顿时令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她瞥见桌上原本堆积如山的病历都归档了,是他吗? 她惊讶地审视归档的部分病历,检验报告完美无缺的被粘贴在病历上,没有任何错误。 以她待在病历室三年的功力尚且无法这么快做完,他是如何办到的?她为什么没有发觉他做了这些? 她不禁对著门口发愣,脑中又升起了对他的另一项疑惑——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安凌宁来说,穿和服打扫是一项难得的经验,当然,除了难得之外,还有困难,因为她生平第一次穿这种服装。 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来冈崎泉家做这种事,可她还是来了。 当她打开他家大门时,她讶异於里头的摆投和清洁程度。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男人的家,所以无人可供比较,但这里远比她的小窝明亮、乾净。 那么,他要她来打扫什么?她望著室内精致的家具和装潢,喜悦的抚摸它们、感受它们的质感,心中羡慕不已。 这里虽然不是城堡或如富豪之家那般富丽堂皇,但已经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奢望的。 神秘的黑色和纯洁的白色构成协调的空间,左侧的吧台以黑亮的大理石桌为主,和客厅中的桌子相互搭配,可是桌面中央的烫金标帜令她好奇。 她掏出他给的钥匙,来此之前,她对这个钥匙下了一番功夫研究,它的形状是一枚十元硬币大小的圆形,和桌上标帜同样都印著一只展翅的鹰,飞翔羽翼雕刻得栩诩如生,锐利的鹰眸中镶嵌著一颗发亮的黄石。 她知道他特别,所以他的所有物都应该这么特别? 走入他的书房,三面书墙让她傻眼,除了一扇窗,这个房间没有其余的装饰,从天花板到地板,三面墙满满的都是书。 她不爱阅读,所以她很快地退了出来。走入他的卧房,没有意外的,房里亦相当整洁,而他的喜好也可以从这个房间窥知一二。 床头音响恰当地放置在床的四周,多样组件显得高贵。 他喜欢音乐,而且是古典乐,欣喜於这项发现时,她瞥见音响上的电子钟,突然惊醒似地冲人厨房。 她得做晚餐,打开冰箱时,她边念著他的叮咛,冰箱里的菜似乎是他昨天才补充的,连塑胶袋都还没拆。 她虽然讨厌他老是使唤她,但是厨房是她最喜爱流连驻足的地方,她兴高采烈的准备大展身手,因为她唯一的自信就是厨艺。 正当她准备开始做菜时,门钤响起。 她才打开门,就被一群冲进屋里的人吓住,一群婆婆妈妈围著她评头论足。 「瞧瞧这是谁?女人呢!」 「女人在泉的房子里?谁?女朋友?」 「女明友?这种模样哪能配得上我家的泉呢?」一名年约五十的妇人,硬著声音道。 妇人半垂著眼、严肃地睇著安凌宁,灰蓝色的和服衬托著妇人优雅的体态,也将她的高贵气质完全展现。 「阿姨,我觉得还是秀子好。」一名妇人将躲在门後的女子拉了出来。 女子是这群妇女中唯一的年轻人,身著粉色和服,标准的发髻让她露出性感的颈项,她胆怯地和安凌宁四目相望,微微地颔首招呼。 安凌宁一直处於莫名其妙的状态中,完全不明白这些人是谁。面对那位威严十足的妇人,安凌宁开门发问「请问你们是谁?」 「你太失礼了!」回答安凌宁的,却是尖锐的女声。 那名妇人只是冷冷的一哼,周围立即发出一连串抨击声。 「你居然连泉的妈都不认得?这样怎么当他的女友?」其中一名妇人不客气的数落。 「对呀,对呀!」另一名妇人附和地道,还朝安凌宁一瞪,「泉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找一个这么平凡的女人?跟他一点都不配!」 「对呀,看起来一点气质也没有,真不晓得她用了什么手段?知道泉财大势大,硬巴著人家。」 安凌宁对这些批评的话相当熟悉,一成不变的情况一再发生,终於让它受不了的大吼:「够了没?你们到底是谁?什么叫没有气质?闯进别人家里还这么没礼貌?」 她的反抗显然只是激怒她们,冈崎美奈子更是立刻从沙发上起身,直直地朝她走近。 「别人家里?」冈崎美奈子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出了这句话,她极端不悦的表情让周围嘈杂不休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 安凌宁在她身上找不到冈崎泉的影子,只不过她的眼神有著和他一样吓人的寒意。 「我是他的母亲。」她冷冷地自我介绍:「我叫冈崎美奈子,我进自己的家,不需要跟任何人报备。」 安凌宁满腔的怨怒在此时爆发,她虽莫名的无法对他发火,但面对他的母亲,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进自己的家需要按门钤才能进来吗?」 冈崎美奈子的额间明显冒出愤怒的青筋,更有著难以言喻的惊讶。长久以来独立抚养独子至今日的功成名就,她有理由骄傲和相自满。儿子医生以外的身分,她无法干涉,但她无法忍受在那身分之外,儿子不被她掌控。 她感谢「-鹰流」给予儿子理想的教育空间,所以只要是有关暗鹰流的事,她任由他自己做主,但在平时,她必须掌控主导权。 尤其是他的婚咽大事! 她知道-鹰流排斥女性的传统,可是随著年事已高,她愈来愈向往含饴弄孙的生活,努力想改变他的想法,却发现他相当固执。 她始终不放弃找寻可以改变儿子想法的女人,挑选了各种类型的佳丽送上门给他,但他就是有办法想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 身为冈崎泉的母亲,她有一种直觉,她隐隐了解他是故意找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人来气她。 「你不是泉的女人!」冈崎美奈子肯定地道,「一个爱泉的女人,不会以这种态度对待他的母亲。」 爱?这个字眼像根钉子,狠狠地剌进了安凌宁的心,她感到无法呼吸,而她的心正因这个字而开始狂跳,扰得她失去了方寸,一时之间无法开口。 冈崎美奈子无意间说出的话无疑是提醒了不识情爱的安凌宁,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始终无奈却心甘情原地接受冈崎泉的指使吗? 爱——居然就是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的答案。 她居然喜欢他?她居然和其他的女人一般,迷恋上他? 原来,她想抗拒的是自己的心情,明明知道他厌恶女人,所以这份情感让她直觉地想压抑,愈想表现得不露痕迹,她愈在受到他的差遣时觉得被重视而无法拒绝他。 而这份爱的自觉却没能让她感到幸福,当她正想点头同意冈崎美奈子的话,门口的声音却打断了她。 「谁说不是?她是我的女人。她是不爱我,可是我爱她。」冈崎泉快步走到安凌宁身侧,眸中泛著笑意。 安凌宁皱起眉头,对他身上明显的酒气感到不悦。 「你喝酒?」安凌宁一闻到酒气便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冈崎美奈子冷冷地看冈崎泉,她仍在生气,却不再只是因为安凌宁。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没有节制?别说是她带坏了你。」 「带坏?」冈崎泉啧啧两声,迳自揽住安凌宁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她的耳垂,唇边挂著满足的微笑。「我不太同意这种说法,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就不跟您计较了,母亲。」 耳时袭来的暖意让安凌宁浑身一僵,她没有想到冈崎泉会这么做,即使在医院表演亲昵的模样,他亦不曾逾矩。 所以她肯定他是醉了!她抗拒地想推开他,却意外的被他拥得更紧。 他放肆地啃著她的颈,用眼角余光打量著屋内所有愕然的脸,还有他母亲僵直的身影。 冈崎泉相当清醒,对於自己的现学现卖也感到自豪。 在炼居人的婚礼上,他对炼居人护妻心切的改变感到彻底的失望,可是这一对新婚夫妻的亲密举动,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好教材。 所以他才会一回家就开始表演亲密镜头,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让母亲相信安凌宁是他女友,可是怀里的软玉温香却教他一时失魂。 他没想到她穿起和服竟是这般迷人,散乱的发已整齐的束在後脑,乾净的脸显得白净,粉色的红唇极为诱人,正散发著娇嫩的光彩。 「你……」安凌宁慌张地低叫著。 他是怎么了?他的气息好近,近得几乎洒在她脸上,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却惊见他的双眸闪著奇异的光芒,好像准备将她吃了似的。 她有些害怕,推著不似平常的他,她低声道:「你喝醉了……」 「醉?」冈崎泉对她的话感到好笑,他是医生,相当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虽不是千杯不醉,但他懂得适可而止。 冈崎美奈子从两人的举止瞧出了端倪,面对这个未来媳妇,她依然不满意,只不过她相信儿子,除非这女人对他具有特殊意义,否则他绝不会对女人上下其手。 瞥见朋友们带来的秀子脸上失望的神情,冈崎美奈子只感到骄傲,因为她的儿子得天独厚,绝对有条件让人一见锺情。 不过,既然他肯为自己找了个女友,她这个做母亲的应该体贴地为儿子谋求福利才是。 「泉,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得不到证实,我不会离开。」 冈崎泉敛起眼中的锋芒,迎上母亲怀疑和挑衅的注视。他冷不防地扳起安凌宁的下巴,对著她错愕微启的唇印下深深的一吻。 安凌宁无法思考,事情发生得太快,感受到落在她唇上的温度,她的心也在瞬间迷失,她贪婪地嗅闻他混合著酒气的好闻气味时,一切也同时结束。 「这样行了吗?」冈崎泉拧著眉,吻她绝对是他计画外的举动,他甚更因此而感到不适,体内燃起一把莫名的火焰,烧得他不安。 该死的是,恶心和憎恨正被那把火侵蚀,他开始感到意犹未尽。 冈崎美奈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走向门边。在所有人识相的退出去之後,她才开口:「不是我行不行,如果要我真的相信,下次吻她之後,别皱著眉头。」 冈崎泉的表情丝毫没变,安凌宁的腰间却感受到他的抓握。 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他的声音低沉却傲慢地响起:「你想看更刺激的吗?」 冈崎美奈子摇了摇头,临走前却又补充道:「下次吧!我会再来,如果她还在的话再说。」 冈崎泉睇著怀中的人儿,在母亲关上门的那一秒,他立即无情的将安凌宁推开,转身进入卧室。 安凌宁措手不及的摔到地上,惨叫了一声,这家人是怎么回事啊? 她抚著摔疼的臀部,却为刚才的吻震撼良久而无法自己,她应该感到高兴和雀跃,但是思及自己的立场,她的心除了无奈还有……痛苦。 她怎么会对这样的男人产生感情? 它只觉得荒谬和不可思议,但她知道她只能尽快了结这场没有结果的爱恋。所以在爱未蔓延到无法收拾之前,避开他是唯一的方法。 避开——也是她唯一想得到的方法。 第五章 「你今天很安静。」藤原琪子在经过一个晚上的精神折磨之后,选择在难得的休假日拜访冈崎泉,可是自她进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只是盯著电视,一句话也没说。 在看到冰箱内摆放整齐的食物之後,她终於打破沉默。 「泉,星期天你不是都会去道馆找朋友吗?」冈崎泉最大的娱乐,就是造访组织里的好友,可是他今天却不像有要出门的打算,心不在焉的神情更是少见。 藤原琪子缓缓地将冰箱里的一盘盘美食端出,睨著夹在冰箱上的纸条,她再次肯定留言者是他今天反常的主因。 「凌宁何时回去的?」藤原琪子瞥了他一眼,推算著以他的作风,肯定又是丢下佳人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冈崎泉的眉头迅速皱起,只要提起安凌宁,他的脑中立刻浮现昨晚吻她的那一幕。他不由得心生厌恶。 他已经花费一个晚上的时间试图忘记发生过那件事,也不希望别人提起。 「我不知道!」他粗声的低吼,却无法平息心头那份逐渐扩大的悸动。他是怎么了?他一向了解自己,所以因此刻的陌生感受发怒。 藤原琪子扬起了嘴角,似乎有不错的发现。 「怎么,我刚才问了多少事,你只对她有兴趣?」 「兴趣?」他咆哮著关上电视,怒吼变得更清晰了。「我不会对她有兴趣!」 「是吗?」藤原琪子不这么认为,昨晚她被他的母亲疲劳轰炸下现在换她来折磨他,为自己的睡眠不足讨一点公道。 「那么,你到底叫她来干嘛?」 「我妈没告诉你?」他相信以母亲的广播能力,肯定已将昨日的情形钜细靡遗的告知她。 藤原琪子其实对安凌宁有著莫名的好感,可是冈崎美奈子对她似乎不甚满意,叨叨地念著她的缺点,好似识她已久的模样。 「我只知道你吻了她,後来呢?」 他的眉瞬间皱起,「她虽然傻傻的,但也很识相。」 「泉,有些事不要做得太绝。」藤原琪子将热好的菜肴摆在桌上,凝视他固执的神情,摇首叹息。 藤原琪子当自己捡到了便宜,乐得开始享用桌上的美食,这年头拥有好手艺的女人已不多见,样样菜都合她的口味,这是身为妻子的首要条件,她认为安凌宁已经合格。 她突然有了主意,既然冈崎泉决定暴殄天物,那么她就不该放弃这个机会。 「她是个好女孩!」她说 「何以见得?」他瞥见她正太快朵颐的模样,还有渐渐减少的菜量,他下快地走人厨房,不由分说地迅速的将盘子往另一边移去,霸道地不想与人分食。 他的模样令藤原琪子不禁莞尔,她试探的开口:「既然你和她之间只是利益交换,那么,你应该无权干涉她的私生活吧?」 「我为什么要管她过什么生活?他专心的享用美食,没发现藤原琪子眼里的异样光芒。 她继续以试探的口吻问著:「那,你是同意喽?」 「同意什么?」 「我准备将阿功介绍给她。」她刻意缓下语调,看著他停下筷子皱眉的模样,虽仅仅是一刹那,她依然看得一清二楚。 他睨著她双瞳中暗藏的阴谋光芒,冷哼了一声。 「好呀!她要跟谁交往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是吗?」她凑近了他,扬声又问:「你真的不在意?如果她真的和阿功交往,你要有心理准备,以後再也吃不到她煮的菜喔!」 他瞪著桌前的剩菜剩饭,有些呆愣,为自己无形中对菜肴著迷的程度而讶异,可它玩味的表情对他而言是种挑衅。不理会心中的莫名情绪,他起身,将饭菜扔进垃圾桶。 在看到垃圾桶内的杯盘狼藉之後,他冷漠的转身,却迎上客厅里一双受伤的眼。 安凌宁僵硬著面容,努力地将视线从垃圾桶移开,那是她的心血,却教他无情的糟蹋,她的心像被针扎了千万个洞,好痛! 她是对他没有任何期待,却无法在他一次次冷酷的行为中,找到平抚内心伤痛的方法。 「你来干什么?」他质问她,他刻意忽略她明显的受伤神情,「我没有叫你来,你为什么来?」 「我来还你钥匙……」她摊开手心,圆形的钥匙在下一秒被他取走。 他迅速移步走入卧房,进房前睨了她一眼,冷淡的提醒她:「你可以走了!」 她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叹了口气,立刻在心中做了决定。它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不想让自己这么痛苦,可是每见他一次,她对他的爱恋也立刻无法克制的加深。 可是,他却如此不在乎她…… 她为垃圾桶内的食物而落泪,也为自己的无法自拔而伤心。他可以这般理所当然的伤害她,她却已无法再承受。 藤原琪子将她眼中流露的伤感看得一清二楚,感到有些意外。 「原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藤原琪子直言。 安凌宁心头一震,愕然的看著藤原琪子,在藤原琪子温暖的注视下,她无法再伪装,迅速地热泪盈眶。 「那是一件辛苦的事。」安凌宁苦笑著说。 藤原琪子伸手抚摸她的发,安凌宁的模样教她心疼,她无法阻止冈崎泉以此种方式对待她,但是她相信他现在的思绪一样混乱。 「爱上泉一点也不辛苦,只是没有人告诉过他,真正的爱是什么感觉,再加上他没有体会过,所以……」 安凌宁提起装满垃圾的袋子,轻声笑道,嘴角有一丝僵硬。 「如果他不想体会,那他永远都不会了解爱的感觉,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每天追著他跑。」 「如果有个人能让他定下来,情形会不同。」 「定下来?那要看他的意愿。」安凌宁走向门边,回头对藤原琪子露出感谢的微笑。「我知道你想帮我,不过,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很後悔自己当初的举动,而这些都是我做错事的代价,会对他产生感情,是出乎我意料的事,不过,这一切的後果我必须承担,我知道该怎么做。」 薛原琪子感觉到她话中的不寻常意味,关心地问:「你想怎么做?」 「我还是会完成他交代的事,毕竟这是我和他的交易。」 「交易?」 「是交易。」 藤原琪子有一种预感,在安凌宁离去前的依恋神情里那一丝黯然,似乎正亟欲为自己找寻出路。 谁教她爱上这个难缠的男人,藤原琪子为冈崎泉感到惋惜,这样的一个好女孩,已决心走出他的生活。 安凌宁推著推车,车上凌乱地放置著她的行李还有一堆宠物,加上小狗们的跟随,阵容算是浩浩荡荡,在夜晚的街头,她的模样引来不少人侧目。 选择在公园休息一下,她叹了口气,找寻落脚之处是它目前最重要的事,如果是她单身一人,她只需上便宜的旅馆投宿,但这群孩子们怎么办? 房东的无情她不是没有领教过,相同的情况始终一再的发生,她想不出任何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瞥见公园徘徊的流浪汉,她感受到他们觊觎的眼神,连忙护住她小推车上的财产,躲到更隐密的角落去。 夜深了,她仰望著星空和逐渐寂静的公园,突然觉得无力,没来由的,她竟然想到了一个人。 「哇!」她敲了敲脑袋,冈崎泉才不会帮她呢! 说来奇怪,喜欢他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而为什么他总是可以精准的猜测她的行踪? 虽然他老是捉弄她,害得她遍体鳞伤,但是她却愈来愈不排斥他的靠近,也愈来愈习惯他反覆无常的脾性。 他是一个特别的男人,每次一想到他,她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暖烘烘的感觉,甚至睑红心跳。 他的确像个磁铁,也是个十足的发光体,她不想去否认心底的暖意,面对感情,她不傻,只是她也明白自己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听命於他的仆人罢了。 她和他身分如此悬殊,她曾存著幻想,可在他眼中找下到任何心动的痕迹之後,她便结束了自己荒谬的迷恋。 「你在赏月吗?」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上方响起,她思绪中的主角赫然出现在眼前,把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冈崎泉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微扬,潇洒地站在她面前。 她惊愕地张望四周,心中一阵迷惑,又来了!她从未向他交代行踪,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你怎么会……」 「你终於被房东赶出来了?」他蹲下身子,抚著小拘的头说。 只见她所有的孩子全都围绕在他脚边撒娇,动物有一种灵性,在面对友善的人时,它们总是会主动亲近。 但她并下认为冈崎泉是友善的,至少对她就残忍无情。 「你去找过我?」她润润唇,为他的关心感到开心,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找她,但她就是感到喜悦。「我又没有告诉房东我会去哪里,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以你的思考模式,想找到你一点也不难。」他嘲笑道。指著她的小推车,他摇头。「你带著这些东西又能去哪里?」 「它们不是东西!」她更正他的用词,初见他时的愉悦被他的冷漠言语击碎。她皱眉叹道:「我是没地方去,那又如何?你专程大老远的跑来笑我?」 他深深地看著她,得知她被房东赶出来时,他的心头莫名的躁动不安,他从不以为她能从自己的手中逃脱,可是刚才,他的确有那种感觉。 他有些意外,在公园遇见她是他的运气,当看到她安然无恙时,他揪紧的胸口霎时放松。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莫名被牵动的感觉。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要睡了。」她打了个呵欠,作势要睡。他再不离开,她担心会被他瞧见自己心慌意乱的摸样。 她了解他面对这类女人的反应,她不希望跟她们沦为同类,和他在一起除了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心,她不能让萌芽的爱慕滋长…… 「睡?」他指著她屁股下的公园椅子,两道眉头因她的话而皱起。这女人是不要命了吗?弧身一人待在公园里,她以为自己很强壮,还是认为自己是男人?竟然想与流浪汉为伍。 她偏著头,被他不悦的表情吓住。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她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怒气,这比他充满杀意的眼神重要可怕。 「我得罪你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并开始搜寻著记忆,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他又不高兴。 他总是笑她笨,她无法否认这一点。但那也是因为他太聪明。 「你要睡公园?」他忍无可忍的发出怒吼:「你到底有没有大脑?你以为自己是谁?」 「睡不睡公园跟我是谁有什么关系?」她愈来愈不懂了。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没有呀!我说的是实话。」 「你……」他伸手夺过她的手推车,转身就走。他气炸了,她以为日本的治安很好吗? 她一惊,连忙追上去大叫:「你干嘛啦?我的财产只有那些,你也要抢!」 他著实为她不爱惜自身的安危而生气,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倏地停下脚步,他干嘛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死活与他无关,她只是他的工具!这两项认定是何时变了?他极不悦的锁眉,有太多的疑问令他感到烦躁,他居然开始不了解自己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让她一头撞上他、反弹地趺到地上,她除了无辜、无奈以外,还觉得莫名其妙。 在他面前,她永远像个傀儡,没有自主权,就算生气,她也得看他的脸色。 她不喜欢这样! 抚著红肿的鼻子,她自顾自地说道:「要不是还欠你一件事,还有担心这些孩子没人照顾,我老早回台湾了。」 闻言,他的心再次揪紧。在尚未理清头绪之前,她的话无疑只是增添他的烦躁感,他憎恶被这种感觉再侵扰。 「你是想跟我抱怨什么?这些宠物我会帮你送到兽医院那儿去,还有,以你的才能,在哪里都一样一事无成!」 他已经习惯伤害她、她却无法平抚在他说出每一句批评之后,心中酸楚的疼痛,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她难过地表示:「所以我总有一天会回之,就算一事无成,至少那里是我的家。」 「你要到哪里都不关我的事!」 她有些累了,思乡的心情一旦化为言语说出口,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突然很想回去,很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一再伤害她的男人。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第三件事是什么吗?」 「为什么?」他转身,眸中进出骇人的冷意。 「我想尽快完成。」她没注意到他走近,眼光停留在地面的石子上,「到时我就有钱处理这些孩子,要把它们带回台湾应该不是难事。」 「你想离开我?」他的语气冰冷。 当她意识到他的逼近时,也为他眼中的复杂情绪屏息,他的声音像补撕裂一般,粗嘎而沙哑。 他真的想得到答案,而且,他真的为她终究会离开的事实感到……心痛。 「你……你又不喜欢我,我干嘛……i 她脱口而出的告白使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厌恶感,语气也恢复鄙夷,「你也跟其他女人一样?」 他为自己曾觉得她特别的想法而感到耻辱,她除了无知以外,也和那群缠著他的女人一样。 低垂著头,她是曾有过小小的虚荣心,这在她对他的感情中,占了一小部分。 「起来!」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命令:「我会尽快决定第三件事让你完成,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你露宿街头。」 她顺从地跟了过去,知道他不会停下来等她。在知道了她的情感之後,她明白他更不会给予她任何的机会。 他讨厌女人…… 她的心好疼,疼得她想要落泪,但她知道自己连伤心的权利都没有,这个男人始终明白的表示他讨厌女人,她却偏偏爱上他。 她是自讨苦吃,又能怨谁? 「唉……」 这是安凌宁今天第十次的叹息,从成为医院中女性的公敌开始,她就像个修行的僧侣般,连一顿饭也不曾好好的享用,这使得她只能舍弃员工餐厅便宜的餐点,躲到距离医院最近的一家小餐馆。 她一向觉得日本的消费指数很高,-顿饭下来,她计算费用,觉得倒不如自己下厨还划算些。 在冈崎泉收留她之後,原本想在他吃完饭後捡些剩菜剩饭,怎知不管她煮了多少分量的食物,他老兄全都一个人霸占著,不准她碰。 妯实在不能理解他的心态,只觉得他真是自私,而她就连偷偷烹饪小菜想带个便当。他居然也将她的便当没收。 真是…… 突然,她的对面坐入一位男土,她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对他冲著自己笑的表情感到刺眼。 她挪了挪碟盘,不自在的低著头,可是眼角的余光却看他似乎没有意思要移动,彷佛正等著她开口。 「那个……」她不甚确定的低声问:「你是来吃饭还是找人?」 「找人!」藤原功不疾不徐的答道,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以男人言,是相当好听的声音。 她透过遮在眼前的发,大胆地打量他,他正微抿著嘴,唇边漾著浅浅的梨窝。真不可思议,她鲜少觉得男人可爱,也许她真的是待在地下室太久了,要不怎么会对最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都惊为天人? 「那请便……」她指了指一旁,建议他开始去找。 他仍然不动,而且还向服务生点了碗拉面。 「我找的人是你。」 「我?」她不禁多瞄了两眼他好看的脸,很确定的摇头,「我不认识你呀!」 「我是藤原琪子的儿子,藤原功。」 「藤原琪子?」她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他耐心的解释著:「她是冈崎医生的跟诊护士。」 「啊?」她脑中立即浮现藤原琪子那张严肃的脸,完全和眼前的男人不同。 他静静地看著她,当母亲提议要介绍一名女子给他时,他曾经坚决的反对,可是一向开明的母亲竟会有此想法,的确让他产生了好奇心。 母亲的眼光一向独特,所以他相信,她欣赏的女子一定有与一般人不同的地方。 今日一见,果然特别。它额前厚重的头发让他印象深刻,还有她躲在角落用餐的身影虽然娇小,不显眼,但她隐隐散发的气质,却让他的心中一动。 「我在钰帆商事担任专务。」他递出了名片,这是第一次他以这样的方式向女人介绍自己,这让他自觉笨拙。 「那很好啊!」她仍然觉得莫名其妙,「你找我做什么?」 「交朋友,」 闻言,她的喉咙差点被海带梗住,顿时无法说话和吐气,只得慌慌张张的饮下几口汤,将海带吞下。 他要和她做朋友?这个意思是,他正在搭讪吗?她回想著从小到大的经验,她不曾被人搭讪过,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她并不感到喜悦。 她瞪著他,开口拒绝:「我很正派,你想找女人的话,应该不是到餐厅来吧。」 藤原功忽然发出了笑声,「你果然很有趣,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呢?」 「那你到底想干嘛?」 「原本我母亲想安排我们两人做个正式会面,但我想省略那个程序,所以先来了。」 「什么正式会面?」她愈听愈迷糊了。 拉面送来俊,藤原功开始吃著拉面。一边朝她眨了眨眼,「类似相亲那类的会面。」 「相……相亲、」她结结巴巴的问。心中感到疑惑,她何时表现得像想嫁人?而且目前她并不算是个自由之身。 想到了冈崎泉,她只能叹气,他是个专制的怪人,居然限制她所有的行动,除了上班以外,她哪里都去不得。 她不明白他限制她的理由是什么,只是觉得怪。 她现在只想好好的赚钱,存一笔钱好回台湾,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考虑。「你不如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看看吧?」 他的直言,吓得她瞠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有没有搞错啊?」 「我没有。『他诚心的答道。一直忙於事业。他不曾对周遭的女人动心,他一直以为,只要时候到了,他就结婚,不必谈什么感情不感情,而现在,他却有著想进一步了解她的念头。 「那……那你……」 「你考虑看看。」他笑著。眯著眼睛的模样就像个天真的孩子,「我不会强迫你的,我相信与我交往,会比和冈崎泉在一起更幸福。」 基於两人的亲戚关系,他很难不知道鼎鼎有名的冈崎泉是什么个性。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撇了撇嘴,直觉地问,名义上,她还是冈崎泉的女友呢! 「因为他不爱女人」 藤原功缓缓的起身,她这才发现他已经迅速地将桌上那碗拉面吃完了。 这种感觉好熟悉,就好像冈崎泉上次在不知不觉中,帮她完成了病历归档的工作一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她直觉两人一定有关系。 潇洒的挥手准备离去,藤原功丢下一句语意不明的话; 「我只是刚好和冈崎泉有血缘关系,但是最大的不同是,我会很珍惜我的女人。」 嗄?血缘关系?她惊愕得没听见他最後的那一句话,整个心思都在他先前的字句上。 他是冈畸泉的兄弟?表亲?远——?还是…… 第六章 清晨,冈崎泉的厨房里飘来阵阵饭菜香,彷佛叫醒他的闹钟,让他从睡梦中清醒。 他皱著眉头走出房间,看到阳光从窗口照进厨房,厨房里有安凌宁忙碌的身影。 他忽然有些傻眼,她此刻看起来恬静优雅,厚重的发丝扎在耳俊,露出的侧脸白皙无瑕,他不禁陷入一阵迷惑。 她原来可以如此迷人……当这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时,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又锁在一起。 「你醒啦?」安凌宁将将菜上桌俊,伸了伸懒腰,「刚好可以吃了。」 见她从自己身边无精打采的晃过去,脸上有著明显的黑眼圈,他冷不防地捉住了她。 「你昨晚又跑去哪里了?」 他破例让女人进驻他的房子,今天刚好满第一周。可是,她几乎每晚都在他入睡之後才回来,只有早上起来时,他才看得到她。 才七天,他已经没有办法忍受她早出晚归的生活,无法掌控的事情。令他不悦。 安凌宁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身心俱疲的她只想赶快沐浴之後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所以对他的问题只是随便回答: 「我值夜班啊!你不要老是忘记,然後又跑来问我行吗?」 「夜班?你又值夜班?」他生气的吼著:「病历室里没人了吗?不是轮班制,为什么总是你值夜班?」 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这人真的很奇怪,自从让她住进这个地方之後,虽然一直说要把最後一件该做的事告诉她,可是却始终没有说,对她的言行却开始极力干涉。 为何? 「我要存钱啊!」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过日子了,也不能傻傻地等他的第三件事,「是我自己要求以後的大夜班都让我上的。」 话说回来,这全都得感谢冈崎泉,他将她的孩子们全部交给他的兽医好友照料,她才能无後顾之忧的赚钱,省去了以往为了赶回家喂食而奔波的时间,她从此多出了很多时间。 她想回台湾,这样的念头始终盘踞心头,而且与日俱增。 「为什么?」 他没有放手,而且脸色更加凝重。 这次换她不耐烦了,「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存钱!我要努力打拼赚钱,我要为回台湾作准备。」 「回台湾?」他的眉快要皱成一条线了。 她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迳自张大嘴,打了第三个呵欠,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测他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在他松手的瞬间,她顺利的进入浴室、关上门。 「喂!」他气恼地敲著门,不满地吼:「我有答应让你回去吗?你不准自作主张,听到没?」 「你在说什么呀?」闻言,她不禁在浴室内大叫:「难道你要让我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吗/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我尚未想到最後一件事,你必须完成才可以走。」他突然感到不安,彷佛害怕她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我知道啦!」她吼了回去,有些气恼,他老是提醒她还有一件事得做,却又迟迟不告诉地该做什么,现在又提起这个话题…… 真是气人!她无奈地坐进浴缸里,当室内被温暖的雾气包围,他在门外也终於安静。 虽然她对他的矛盾行为感到生气,但是对目前的生活,她感到心满意足,虽然这是属於他的地方,但除了他的卧室,其余的地方她不仅可以自由出入,遗可以任意的使用。 虽然她和他碰面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个屋子里,她随时可以感觉他存在的气息,她不强求,对她而言这样就够了。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他的同居要求,搬入这里的那一晚,他马上订下了三个规定—— 第一,不准靠近他的卧室。 第二,不准使用书房里的电脑。 第三,不准干涉他的生活。 这个「三不政策」对她而言相当简单,因为她除了待在客房和他厨房的时间较多之外,其他的地方她都很少用到。 可是,她发觉他的限制愈来愈不合理了,尤其是最近……躺入浴缸,她只露出一颗头,眼睛瞪著天花板,觉得有些累。值夜班的疲倦因泡澡而得到平抚,他的眼皮忽然变得沉重,甩甩头,她决定下想了,反正想破头也猜不出他的用意和目的是什么。 盯著墙上的时钟,冈崎泉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烦躁地关上电视之後,室内的寂静让他更加不安。 他每隔五分钟左右就往时钟望去,而後再看向浴室,眼看著时间流逝,他的心情就愈烦乱。 她怎么洗这么久? 在经过了一个小时之後,他终於按捺不住的急敲浴室的门。 「喂!你还要多久啊?」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敲门的回音。 见此。他敲得更大力了。 「喂!你回答我啊!一个人霸占著浴室,你是在洗澡还是磨皮啊?」 浴室内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他皱眉,伸手一扭,俐落地将门锁打开後,看到一幕令他心惊的画面。 她躺在浴缸里,一颗头几乎全埋在水里,浮在水面上的只有她那一头黑亮的发。 他的心一揪,不由分说地将她从水里拉起来,往她的鼻间一探,大惊失色的将她放平在地面,紧张地为她做急救。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有事,她绝不能有事! 工作上,他从没让任何一个病患在自己的手中死去,各种疑难杂症,他都能解决。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害怕。 紧张什么?害怕什么?他没有时间去找答案,现在他只能确定一件事,就是不希望她有事。 感受到她轻吐的气息时,他著实松了口气,在看到她睁开眼後,他心中的愤怒才发作,恶狠狠地朝她的额头槌了一下。 「你是怎么洗的?是在里头昏倒了还是睡著了?」 「很痛耶!」她呻吟了一声,脑袋仍然有些混沌。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躺在地板上? 「你还感觉得到痛啊?」他怒气腾腾地大骂。 「废话……」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臀部有点冷冰冰的?她只不过是感到有点累而已啊…… 对了,她不是睡著了吗?她瞪著近在咫尺的浴红,猛地想起她应该是在洗澡。 那他进来做什么? 「哇!」她後知后觉地尖叫了一声,开始慌慌张张的找浴巾。打从心底升起的燥热袭向全身,让她不知所措地只想钻回水里。 她遮遮掩掩地瞪著他,急急的指著门外,嘴里想说什么也因为太过急乱而无法成句。 「你、你……快点……去……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针对她急欲遮掩的躯体,他再次讽道:「我说过,你的身材很不可口,找才不想看。」 「那……你站……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啦!」 妯的脸一红,没胆子拿取位於他身侧的浴巾遮身,只能选择早巳冷却的池水,打算缩回水里。 他怒目一扫,突然接近她、将她硬是从水里拉了出来,气恼地提醒她愚蠢至极的举动:「你是有病是不是?那水是冷的,你给我进房间去穿好衣服!」 她再次陷入措手不及的状态,脸红心眺之余,一阵红潮染上了她的肌肤,虽然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她身上,但她仍然感到害羞。 真是羞死人了,她可是一丝不挂耶!他不欣赏就算了。还竭尽所能的批评、羞辱她。 她好伤心…… 他一点也不温柔,连拖带拉地将她扯进房间。 瞥见床上的被子,她如见救星的钻人棉被,等待她脸上和身上的红潮消退。 「又不是没见过,」他冷谈地朝她扫了一眼,迳自打开她的衣橱。 不开则已,一打开衣橱的门,他的怒气更炽。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他震怒的咆哮差点震破了她的耳膜,让她不得不捣著耳朵。 「什么啦?」 他伸手一抓,从衣橱里抓出唯一的一件t恤。为此,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他给了她足够的金钱去购买所需,而她居然个好好的打理自己,衣服永远只有那一千零一套。 「你的钱呢?都花到哪里去了?」 他没记错的话,拖累她的宠物们在转由别人照顾後,她的开销应该大幅减少了才是。 她一愣,觉得他的问题很怪。 「我当然是存起来呀!」 「干嘛存?」 「我准备回台……」 一阵排斥感在心中升起,他马上截断她的话,专制地朝她下令:「穿好衣服,我陪你上街去买几套新衣眼。」 「啊?」 闻言,她傻眼地看著他,深觉不可思议。他居然要陪她上街买衣服?有没有搞错啊? 「啊什么?」他把牛仔裤丢向她,凛著脸斥道:「快点啊!难不成要找帮你穿?」 「不、不是。」她抓著挂在她头上的裤子,胆怯地看著他,下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近他挺爱干涉她的事,不管她做什么事,他都要管。 曾几何时,他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 而且在她每次提及回台湾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耳朵就自动失灵,完全不理会她想表达的事情。 认真考虑回台湾之後,她开始著手做各种准储,除了存钱,就是让自己能够看起来比当初来到日本时好些:虽然她也明白,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穷困潦倒,她的父母也会接受她。 可是她不想让父母担心,她要让父母觉得,她一直过得很好。 当然,会遇上冈崎泉是她生命中唯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她只能将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过客。她已经知道,在回台湾之後,他会是她在日本唯一想念的人。 所以现在,不论如何她都不会仵逆他,只会顺从他。 可是,他最近真的怪透了。怪得让她对他产生了小小的期待…… 与其说逛街,倒不如说是赶场。 安凌宁很少上街,但她至少还知道买东西要精挑细选、精打细算才行,可是冈畸泉带著她来到街上,走过一家又一家的服饰店,每一间店停留的时间却都未超过十分钟。 他买衣服的方式更绝,只是随手抓几件衣服往收银台前一丢,也不管合不合她的尺寸,结帐完就走人。 他根本没给她参与的机会。 不过她也只能任由他去,因为衣服全是他付的帐。她被动地被他拉著走来走去。很想睡觉的她眼皮沉重,只想好好躺下来休息。 「就这几件吧!」冈崎泉抓了二件衣服丢在收银台上,回头对昏昏欲睡的她喊著:「喂,你在干什么呀?」 她昏昏沉沉地走近他,「我能干嘛?我想快点回家啦!」 「东西拿好啊!」 他将一袋袋衣服往她手中堆,接著又打算走向下一间店。 她无辜地望著快要举不起来的手臂和手上满满的手提袋,终於疲倦的制止:「够了啦!这么多,很浪费耶!」 「什么良费?」他兴致高昂地说:「你整天穿得跟流浪汉一样,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吗?」 「气流浪汉?」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发出如流浪汉般的恶臭呀!「我只是衣服少了点,破了点,又没有脏脏的。」 瞥了她一眼,光想到她那空荡荡的衣柜,他就无法忍受。 「破等於脏!」 在到处都是精品店的大街上走了五步,他很容易又找到了一间女装店走了进去。 他从未购买过女装,对各种式样也只是草率地做出选择,可是他本能地依照自己的喜好,迳自挑选了粉色系的衣服。 在他的印象中,她始终只有一套衣服在替换,而那两套衣服是深黑及灰色,它老是用沉重的浏海遮掩自己的脸外,再加上灰暗的服装色彩,整个人就好像幽灵似的。 「等一下啦!」她低声呼唤,已来不及阻上他进入店里的身影。 她全身无力地坐在街旁,不想理会他热络的态度,也懒得去思考他如此怪异的原因,迳自缩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後,她不管周遭的人来人往,逐渐陷入了沉睡状态。 冈崎泉在屡唤不见人影时,终於回头去寻找芳踪,这才发现她倒在椅子上,陷在一推手提袋之中呼呼大睡。 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她,睇著她极差的睡相,突然觉得她这副纯真的模样煞是可爱。 周围纷扰的脚步声及注视彷佛都消失了,怜惜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他这才想到她值夜班的辛苦,还有因自己一时冲动而强迫她出门是多么不体贴。 他是怎么了? 睇著睡在堆积如山的手提袋中的她,他不由自主地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之後,他忽然停下了动作,怔愣了许久。 感觉一向灵敏的他在嗅到空气中有一股湿意之後,伸手微微地摇动她,企图将她叫醒。 「喂,起来了!要睡回家再睡。」 她皱著眉,困难地翻了个身,模糊地应著:「不要吵啦……」 他失去了耐心地在她耳畔轻吼了一声,同时在她头顶上压了一下。 痛楚令她在瞬间惊醒,她披散著头发,没好气地斥责:「你干嘛啦!饶了我行不行?真不晓得你到底想干嘛?我要睡觉啦!」 随著她清醒,他的语气也跟著软化许多,「回家再睡。」 只见她的脑袋一垂,瞌陲虫迅速的回来了。 他忍无可忍地拉起她,而她柔软无力的身子却直接往他双臂上一倒。 「我好累哦。」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真是……」他不适应突然袭来的温香软玉,本能的想摆脱她,可是不论他怎么甩,就是甩不掉她紧抱著他的那双手。 他难得地放弃了叫醒她的念头,正不知该怎么办之时,她的身体一转,靠在他的背上沉沉地睡著。 他强烈的感觉到她传递而来的体温,心突然不再平静。她有规律的呼吸洒落在他的肩胛骨间,带给他无比的震撼。 会这样任由一个女人躺在他身上,确实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但,他接下来做出的事情,更让自己无法理解。 他将一袋袋的包装袋精简成两袋,方便他的手臂勾取,再将她的双手往自己肩上安安稳稳的摆好后,一鼓作气的将她背了起来。 在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时,也成为街上的焦点。他暗暗地祈祷著这一幕千万别致友人瞧见,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他们的取笑。 唉。他居然背著一个女人在街上走? 思及此,他只能低咒自己——真是疯了! 第七章 樱花季员工旅游公告: 为犒赏员工辛务,院方决定将一年一度的三天两夜行程变更为五天四夜。 从今天起三天内接受报名,相关规定如下…… 喧腾一时的员工旅游活动即将展开,整个医院上下无不兴奋地讨论这一次的温泉赏花之旅。 而一周一次的心脏科门诊也因这个话题而陷入混乱,在赶走比往常更多的装病女人後,藤原琪子若有所思的看著冈崎泉,低声问道:「你还是对旅行没兴趣?」 「要是个人自由行,我倒不排斥。」冈崎泉强调。院内的团体行动,他都没有兴趣。 「我就在想,你应该和往年一样,对员工旅游不感兴趣。」藤原琪子抚著下巴点了点头。 冈崎泉睇著她怪异的举动,开始起疑。 「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沉吟了片刻,刻意不理会他的追问而假装喃喃自语:「我想阿功可以参加,他应该很乐意和凌宁参加这个活动,也许对彼此的感情有加温的功效。」 语毕,她瞥了眼他僵凝的神情,索性再抽出报名表,拿出笔在上面写了二个名字。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报名表,冷冷地指示:「可以请下一个患者进来了。」 她挑眉,对他的表现不太赞同。 「什么时候你居然这么认真地想替人看病啦?」 「我一向很认真。」 「是吗?」她轻轻一笑,感觉有些诡异。她以为和安凌宁同居后的冈崎泉会有所改变,但似乎并非如此。还是改变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她不死心地问道:「那么是可以喽?」 「什么可不可以?」他面有愠色的瞪着叫号灯的钮,不明白只是咫尺之距,为什么连自己的手都失控,面对著那个钮,他怎么世妓不下去。 是因为她刻意撩拨他的心情而懊恼吗?倏地,他为这个想法感到光火,她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出去玩啊!」她没记错的话,最近他对安凌宁「管教」甚严,彷佛成了她的监护人似的,「她要出去不是得经过你的同意吗?」 「谁说的?」他不满地回应,他何时限制过她的行动了? 藤原琪子直视他眼底闪动的怒火一笑,「上次阿功自己跑去找凌宁,省去了找安排见面的麻烦,没想到我那个儿子的眼光和我一样,觉得她很不错。而且有意思要和她进一步……」 「上次去找她?正式会面?进一步?」 他咬牙切齿地迸出这一连串的话。藤原琪子的最後一句话硬生生地被他截断。「进一步什么?那小子想进一步干什么?」 她展露意味深长的微笑,冈崎泉对安凌宁与日俱增的保护心态,她自然感觉得出。她猜得到他在背著安凌宁逛大街时,一定祈求著千万别遇上熟人,可是她就是好巧不巧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姑且不论她儿子有没有机会,她就是想站在一旁看著冈崎泉有一天因为爱而疯狂。 他不耐烦地将头撇开,朝叫号灯的钮大力压下,患者立刻在下一秒飞奔进门,他却早巳没心思去应对。 「可恶!」处於自己思绪中的他忍不住低咒。 这个举动可把患者吓了一跳,开始频频追问她那微不足道的小症状是不是没救了。 他的一双眼始终盯著藤原琪子手中晃动的纸张,怨恨院方没事办什么活动,不过,他不会给安凌宁任何外出的机会。 因为除了晚上,安凌宁的意识通常都不太清楚。在那次浴室事件後,每日清晨,他都会盯著时钟瞧,静待著她打开门锁的声音,见到她安然归来,他悬吊著的心才会放下。 午休时间,诊疗室的门准时的被开启,安凌宁拖著疲惫的步伐走进来。 她习惯性地将便当盒摆在桌边後,转身就往诊疗床倒去。 每周的这一天,她都必须从睡梦中找出一丝清醒,为他执行这项送便当的任务。他似乎已习惯了她的手艺,有次她买了份外食,还气得他哇哇大叫。 那时,她就明白他非常挑剔和难伺候。 她因此再也不敢偷懒,每次都亲自下厨。 她在心中叹息著,正想躺下时,藤原琪子却将报名表往她眼前一递。 「我帮你报名员工旅游喽?」 「嗯?」安凌宁努力的半睁著眼,无力的应著:「什么旅游?我没钱。」 「没钱没关系,阿功帮你出,免钱的!」藤原琪子提出更诱人的条件,一边瞧著冈崎泉的反应。 安凌宁压根儿不懂她的用意,只是迷惑的问道:「阿功?免钱?」 「藤原功,我儿子。」 「啊,你儿子啊。」安凌宁的声音非常飘忽,恐怕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了。 「对呀!阿功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给他这个机会。」 「喜欢……」 「怎么样?如果行,我马上请活动小组将你和他安排在隔壁座位,要睡同个房间也可以。」话落,藤原琪子明显地感觉到冈崎泉眸中散发的火焰正向她烧了过来。 安凌宁往床的内侧窝了过去,沉重的头点了一下。 瞬间,冈崎泉的身影已到床侧,他像要杀人似的瞪著藤原琪子,抑制不住的怒火在胸膛中猛烈地烧著,当他看到安凌宁点头的瞬间,差点丧失了理智。 「泉?」藤原琪子清了清喉咙,虽然她贵为长辈,但仍对他如鹰般锐利的视线有所畏惧。 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把心一横,乾脆把场面搞大。 「你在生气?你刚才的意思不是不会干涉她个人自由?」 「我没说她不准去!」冈崎泉气冲冲地朝著安凌宁的脑袋一压,一边怒吼著回应藤原琪子。 藤原琪子兴味正浓地注视他无意识的举动。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安排她和阿功同行呢?」 他愣了愣,锐利的眸蒙上一丝不解,不自觉地,他凝视著仍处於睡眠状态的人儿,沉沉地开口: 「我的意思是,她只能和我去!」 藤原琪子意外地看著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报名表,直接走向桌前,拿起笔将藤原功这个名字狠狠的画掉,俐落地填上冈崎泉三个大字。 藤原琪子万万没想到她的挑弄,居然可以得到这个结果。 ne 阴暗的病历室,走廊的灯也不甚光亮地透出雾色白光,深夜中,病历室内的大型病历柜因安凌宁的归档动作而发出声音。 她的心正思念著病历号码,眼睛专注的找寻著病历,没感觉到有人进门。直到她脚下的悌架被猛烈摇晃时,她寸惊叫著向下看。 由於惊吓过度,她手软脚软地从梯上摔了下来。整个人跌进一个软硬适中的怀抱里,而这个人宽阔舒适的胸膛正剧烈的震动著,她听见-连串停不住的笑声。 「你,你做什么……」她瞪著那张笑得很猖狂的俊颜,又惊又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恐怕必须等这个男人停止笑之后才有答案。 冈崎泉面对一屋子的寂静,总觉得心里冷冷的,而後他便无意识地返回了医院。 已近深夜,进出医院的人相对的减少了,除了轮值人员,急诊及住院医生也都在休息室里打盹。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所以他身子一转,走向他的目的地。 再次碰触她温软的身体。他的心完全被这小小的温暖包围,嗅闻著由她身上散发的清香,莫名的情感令他心中激荡不巳。 她慌张地推开他,试图稳定自己的心跳。 「你怎么不回家睡觉?今天应该没有安排手术吧?」 「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他将双手插回口袋,随便找了藉口。事实上,他为何而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她白了他一眼,见他居然坐入了属於她的位子,大剌剌地吃起她的消夜。 「喂!」她连忙抢过他口中的面包,恶声恶气地道:「你怎么这样啦?这是我的晚餐耶!」 他咀嚼了两口,不满地吐出了口中的面包说:「真是难吃!」 「啊!」她气呼呼的接过他吐出的面包,恨不得将它往他睑上砸过去。「你太过分了啦!没事跑来这里气我吗?」 「藤原功什么时候找过你?」 他凝视著她,冲口而出的问题让她觉得莫各其妙。 「藤原功?」她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梧的道:「只见过一、两次面吧!对了,他说有事找我,明天刚好是休假,所以……」 「不准!」他冷冷地打断她,没来由地,他就是不想让她跟其他男人出去。 她被吓了一跳,不过,她要出门好像不需要得到他的准许吧? 「什么准不准的?我明天难得休假耶!他又娶请我吃大餐,为什么不能去?」 「我说不准去!」他重申。 「你说?」她对这两个字有意见,他对她的要求变得愈来愈专制,愈来愈无理了。为什么? 「反正不准去!」他避开她投射来的质疑目光,冷漠地道。 她瞪著他,不满地道:「你很奇怪耶!这是我的休假,我要怎么利用是我的事,你不是说除了你要求的条件之外,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吗?」 「我有干涉你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十足的赖皮。 她索性转身走向病历柜,喃喃自语的抱怨著:「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人家请我吃怀石料理耶!我来日本这么久,从没吃过这么贵的料理,我要干什么、去哪里,基本上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真是搞下懂……」 「想吃怀石料理我带你去吃,想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 不知何时,他已跟随在她身侧,急努的低吼声抗议般地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愣住,瞠大的眼无辜地盯着他的眼。他看起来……很心急,为什么? 这是她今晚第二个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表情? 他的手臂横在她耳边,低垂的头几乎和她的相触,他炽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再次让她陷入迷惑。 「反正,你不准和其他的男人出去!」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他低咒了一声便想转身离开。 闻言,她大胆地抓住他的衣服,「你是什么意思呀?」 「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不准跟其他男人出去?」她又问了一次,话里期待的意味十分明显。她希望这只是她想太多了,他应该不是存吃醋吧? 没错!吃醋。这是相恋的男女偶尔会有的情感表现,他此刻给她的感觉,的确是如此。 「因为你笨!」他泼她冷水,「你别忘了你曾在半夜上街找男人上旅馆。」 她的幻想瞬间破灭。他恨本不是吃醋,她在妄想些什么呢?他的嘲弄正好打中她的死穴,那是它最不想提起,记起的事。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她宁愿那件事不要发生。 她悻悻然地走回梯子旁,瞪著手中的病历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无法反抗他, 而每当这个想法萌生时,她就更想离间这块土地。 不安於一室的寂静,他不悦地道:「讲话啊!」 「讲什么?」她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要不要去啊?」他吼了一句。 她觉得莫名其妙,「去哪里?」 「员工旅游!」他将置於外套中的报名表取出,为她做了决定。「五天四夜的行程,里面有提到怀石料理,所以有得吃又有得玩。」 「员工旅游?」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啊! 她接过那张报名表,只看了一眼,他就迫不及待地抢了回去。 「就这么决定了。」 「喂!我……」 她才想拒绝,他却已快速地往门口移去,丝毫不给她机会。 她气得想大叫,他到底来干嘛?为什么他又擅自决定了她的来去?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在北风的吹拂下,晨间的雾气终於散去。愈接近冬天,人们便愈显佣懒,缩在被窝里的安凌宁好不容易可以在这难得的假日里睡到自然醒。 可是一早冈崎泉便比闹钟还准时地持续敲著她的房门,彷佛不等到她的回应不善罢甘休。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披散著头发,冒火地瞪著门外一身休闲打扮的男人。 「你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来,第一次有休假吗,?我昨天已经提醒过弥了,冰箱里有弄好的菜,自己热一热就可以吃,不要再吵我了,行吗?」 她一鼓作气的说完,发现他只是摆著一张酷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把衣服换一换。」 「啊?」她一副「怎么又来了?」的表情,不知是吃错药还是怎么地,他最近老是喜欢莫名其妙地使唤她。 「快点!」他推著她,来到她的衣橱前,抓了两件衣裤朝她一丢,-我们到游乐园去玩,」 「游……游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 「反正你把衣服换一换。」他瞥著时间,迫不及待地想出门。 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他愈来愈奇怪的行为让她有著不知名的恐慌。 审视室内无所不在的标志,烫金的老鹰位於标志的正中央,让这个房间一点儿也不像女孩子的房间。 她总有些迷惑,他专情於这些标志,是否因为有著某种偏执?还是他深爱这个品牌? 那么在他家里,这个品牌的产品未免太齐全了些,包含家具和饰品,还有独特的大门钥匙,那只老鹰总足以高贵的姿态出现在其上。 客厅的谈话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迅速地穿好衣服,来到客厅时,发现客厅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一向神色自若的冈崎泉此刻显得暴躁,站在他对面的藤原功微笑著,轻松自若的样子和冈崎泉成为强烈的对比。 「藤原功?」她意外他的出现,他怎么知道冈崎泉住在这个地方? 「我想我还是来接你比较妥当。」藤原功无视冈崎泉的怒气腾腾,朝著她缓缓的走近。 「接我?」她怔了半晌,突然恍然大悟地说:「啊,对了,你说有事找我,我差点忘了。」 「对呀,可以走了吗?」藤原功见她衣著整齐,猜想她应该是准备好了,「我的车停在……」 他话还没说完,被冷落在一旁的冈崎泉便很不是滋味地拉住安凌宁往外走的身子,两道像是想杀人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停留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有事在这里说,她没有必要跟你出去。」 她一脸茫然的看著他们俩,而藤原功则是玩味地看著相识已久的冈崎泉。冈崎泉看似冷静的外表下窜动著不安,他戒备的态度著实令人起疑。 「你很不满?」藤原功不认为自己误解了他,而是可以肯定他这位亲戚——暗鹰流内一向轻视女人的上忍冈崎泉,显然已陷入爱情里而不自知。 「上忍」是集聪明睿智和技能於一身的代名词,更是忍者组织内地位最崇高的,一向擅长掌控、操纵他人的他,如今正一步步地走入被操控的境地。 「我为何不满?」冈崎泉一点也下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对。 「她应该不是你的女人吧?」藤原功认真地问著,瞥见安凌宁木然的脸上闪过错愕。 冈崎泉亳不迟疑的否认:「当然不是。」 藤原功闻言抓住她另一边的手臂,轻声道:「那她有权利光明正大的和我出去吧?」 「不行!」冈崎泉坚持地道。他不想让她出门,尤其是和一个男人。 「她是你的所属物?」藤原功捺著性子,再次问。 「不是。」冈崎泉不耐烦地答。 「她是你的佣人?」藤原功又问。从母亲口中,他得知安凌宁像极了为冈崎泉料理三餐的管家。 「不算是。」冈崎泉尚未将她贬低至佣人的地位。 「房客?」 「应该是……」 冈崎泉不甚确定的吐出这三个字的同时,藤原功立即露出灿烂的微笑。 「那么,房东先生,你应该没有和这位房客签约言明:可以干涉她的私生活吧?」 实际上,倒是冈崎泉要求她不准干涉他的生活,可是,他自己却完全将那个约束置之不理,硬是拉住她,不让她走。 找不到不愿让她走的理由,冈崎泉也不想深究,生怕那个理由是他无法承受的。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藤原功和颜悦色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忿然,忍不住暗咒这个死不承认又爱面子的男人,他到底想坚持到什么时候? 「奸吧!」藤原功妥协地道:「就在这里谈。」 「什么事?」冈崎泉代安凌宁问道,似乎巴不得藤原功快快消失- 藤原功拿出了一张报名表,「员工旅游的事……」 「她已组决定跟我去了。」冈崎泉力断他,「所以不劳你费心,你可以和你母亲一起去。」 「等、等等;」闻言,安凌宁终于从愕然中清醒。什么时候答应要去啦?可是她细如蚊蚋的声音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影响。 冈崎泉将她视为已有的霸道态度,惹恼了脾气一向不错的藤原功。 两个大男人都不打算放手。怒火中烧的对峙著。 安凌宁显得无辜又可怜,两只手臂被抓得发疼,她的力气怎么也敌不过他们,却下知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员工旅游而已嘛!她又没有答应要去。他们却已擅自决定了,专制得让她莫名其妙。 「她和你?」藤原功像听到一个笑话似地道。「她看起来不像答应的样子,还有,住宿呢?也必须和你在一起吗?」 冈崎泉眉头一皱,「我的决定不需要跟你报告。」 「这也只是你的决定。」藤原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绝不甘心、 「她只需照著我的话去做。」 审视冈崎泉愈来愈难看的脸色,藤原功忍不住摇头叹皂-「你太矛盾了,表兄。」 「我怎么做,不需要同你解释」冈崎泉愤努地说完,努力压抑著心虚的感觉,「我们要出门了,请吧!」 「出门?」 「都是你,耽误了我们预订的时间。冈崎泉抱怨。 睇著安凌宁默不作声的模样,还有冈崎泉对她的态度,藤原功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原来你已知道我会来,安排她的行程。就为了不让她扣我出去?」 面对藤原功的质疑,冈畸泉冷漠地坐回沙发,轻描欲写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藤原功并放弃她,可是以现况来看,他是带不走她了。 暂时的让步是给她时间解决问题,这场残局,也只能让这两人自己去解决。是以他向安凌宁道别,之后转身离去。 凝视藤原功离去後紧闭的大门。她茫然地移动视线,最後定在他身上。 「他是你表弟?」她回想起藤原功在解释两人的关系时,她始终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现在她明白了,她居然一直在他的亲人之中打转,她的生活圈,一直是如此小,小到她怎么也摆脱不了他。 冈崎泉坐回沙发上,按著手中的遥控器,没有回应她。 他的态度教她-阵气闷,这段日子以来,她的逆来顺受到底得到什么? 她好累,真的好累了…… 「我出去走走。」 她叹了口气,请示他之後再行动似乎已成为她的习惯,但回应她的只是嘈杂的电视声,他头也不回,像视她为空气一般,令她更心寒。 就当他是默许吧!她抚著隐隐发疼的心,在门袋中塞了几张钞票後就出门了。 也许是该好好想想的时候了。 在他迟迟不肯交代最後一件事的情况下,她不认为自己必须再等待。 也许,她可以偷溜,悄悄的离开?毕竟,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也毕竟,她为他做的事已经够多了。 第八章 室内回归沉默,排山倒海的情绪占满冈崎泉的心头。他不傻,而是一味地想漠视内心早已无法收拾的情愫,他明白自己已陷入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耻的情感。 无形中被她牵引著心情,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找寻她的身影,不被掌控的脾气也都是因为她。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想抗拒,但他愈不想接受,这份情感便愈是快速地侵略他。 门铃在此刻响了起来,冈崎泉收敛浮动的思绪回身一探,才发觉安凌宁已不在客厅里。 他皱眉前去将门打开,他的母亲赫然出现在他面前,可身後不再跟著那些婆婆妈妈们。 冈崎美奈子依旧穿着合身的蓝灰色和服,标准的发髻仍然一丝不苟地收束了所有头发。 唯一不同的,是她手中多了一袋物品,在进门前,她将袋子塞给他,冷淡地说道:「这是见面礼。」 「见面礼?」冈崎泉皱眉,母亲造访多次,从不曾带任何礼物,今天何以破例? 再说,母亲探望儿子,哪里需要见面礼? 「不是给你的。」冈崎美奈子为他的疑惑解答後,问道:「那个女人呢?」 自从知晓儿子有竞争对手出现,身为母亲的冈崎美奈子对安凌宁这个人感到惊喜,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居然有能力吸引两个男人争夺她? 虽然她仍对他是否真为安凌宁倾心的事存疑,但每次造访时,安凌宁对他百依百顺的情形看来,她相信安凌宁对他是相当喜爱的。 没有一个女人会无怨无悔地为一个不爱的男人如此尽心付出。 而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放弃她,只有可惜。 她不希望儿子有所遗憾。 「我不知道。」他没有听见安凌宁出门的声音,找过她的房间後,他才确定她出去了。 同时,他不悦地皱起眉头,为她没有说一声就出门而感到气愤。 「你不知道?」冈崎美奈子声音微扬,表示她的惊讶。她的儿子对他这位女朋友管教甚严她已经略有所闻,但此刻居然会连她去哪里都不知道? 「反正她一定会回来。」他悻悻然地坐回椅子上,再次扭开电视应付母亲所带给他的无形压力。 冈崎美奈子跟著坐在他身侧,静默了片刻。母亲总是能轻易地察觉孩子们的变化,即使十分微小。她凝视儿子紧锁的眉头,发现他对安凌宁不由自主的依赖,轻轻的颔首。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慵懒地瘫在沙发上,眼睛仍盯著电视画面。 「你姨妈应该告诉过你阿功的事,不过,看到你们两情相悦,我就安心了!」 他的神情骤变,对她的说法觉得刺耳。「两情相悦?谁和谁两情相悦?」 冈崎美奈子理所当然的答:「你和凌宁啊!」 「我?」他乾笑了一声,冷著声音否决:「我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你说你很爱她,但她不爱你。」 虽然明白这是他的谎言,但她还是将句话记住了。 「我不认为你这个说法是真的。儿子,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的女人不会被阿功抢走的。」 他猛地记起自己编造的谎言,迎上母亲睿智的明眸,他静静地反问:「你为何这么肯定她喜欢我?」 她探索著儿子眼中隐藏的期待,猜测他也想得到确定的答案。 「这个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可是,她相信他并不会接纳这个说法。 「她不可能爱上我。」 「那么是你喽!你口口声声在我面前宣称爱她,但我始终不太相信,但是今天,你看起来的确有那么一点喜欢她,所以我决定相信你,也希望你别辜负我的期望,赶紧将她娶进门。」 「娶她?」这个提议将他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审视他惊讶的态度,她觉得奇怪。 「当然呀,你难得愿意和一个女人交往,不是以结婚为前提,难不成只是玩玩而已?」 玩?他何尝不想?可是,现在的情况已变得不可收拾,他无法保持初衷去面对她。 「泉,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她有感而发的说,察觉儿子怪异的神情之下似乎隐瞒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你当初好像不这么想。」 「人总要学著去接受,知道这是件好事之後,一味的排斥只是愚蠢的行为。」 「接受?」他喃喃自语著,也许,他就是害怕去-受。 「别以为会因此而失去什么。」她看著他,为他解开心中的疑虑:「你长年所处的环境让你以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而你的地位崇高、人人都得听你的,你未曾放下身段,也不知道放下身段的感觉是什么。」 他默不作声,并不是想否定母亲的说法,而是他亟需一个解释,理清他现在的心情。 「你很聪明,让一个女人在你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并不是世界末日。」 「你的比喻很有趣。」他微微一笑,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题大作。 她走向厨房,习惯性的打开冰箱,里头有他最喜欢吃的美食,全都是安凌宁贴心的料理,安凌宁其他方面虽不符她的要求,但料理的手艺却非常绝妙。 这个以往充满男性气息的环境里,无形中也变得更像个家了。原本洁亮的玻璃桌面,现在被铺上粉色桌巾,桌面上的花瓶里,插著十分新鲜的花朵。 阳台的晒衣架上,随风飘扬的男女衣服仿佛正宣告著男女主人的亲密,这些都是他不介意她进驻他空间的象徵。 她再次回身睇著他,期盼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两人的感情可以顺利的发展。因为不知怎么地,她的心正隐隐的不安著,仿佛安凌宁随时有可能消失…… 冈崎泉无法再否认,安凌宁可以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情绪,成功地成为他唯一的牵挂。 「你……在喝酒?」一个声音在他身後响起。 他循声看向门边,一个娇小的身躯快步-向他,不悦地皱起眉头低斥:「喂!你怎么窝在家里喝酒?你自己是医生,不知道喝酒不好吗?」 安凌宁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嫌恶地吐舌,他怎么又是一身酒气? 打量桌上的烈酒空瓶,她叹了口气,「喝这么多酒很伤身体耶!你怎么啦?」 她睇著他瘫倒在沙发上的模样,不禁怀疑眼前的人是否真是一向意气风发的冈崎泉。他的衬衫钮扣全都敞开,露出健美的肌肉线条,结实修长的双腿斜跨在椅子上,犹如一尊精美的雕像,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浑身酒气。 「你回来了?」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意外没听到她进门的脚步声。 她实在看不惯他的颓废,索性将桌上的酒瓶清空。 单身男人能维持屋里的洁净相当不容易,他虽不似一般男人那样粗枝大叶,料理家务这种事却也俐落得令她昨舌。 「也许你真的太忙了。」她瞥了一眼垃圾桶,自第一天住进这个地方开始,她立刻知道他是便利商店的忠实顾客,厨房的流理台上连个碗都没有,冰箱里全是矿泉水和啤酒。 再瞧瞧他的卧室,表面上看起来很乾净,但打开衣橱却令她有些傻眼。打量这个被塞满的空间,她怀疑他的衣服为什么还可以保持笔挺。 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他的房间里并没有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大致上还算整洁。 在他清醒前,她的身影穿梭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努力的清出一堆垃圾。 在他坐著的沙发下,她伸手一掏,果然搜出几张纸屑。之後,她更发挥了速战速决的工作精神,举凡客厅、厨房和卧室,她逐一的清扫,屋子里立即呈现崭新洁净的景象。 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得意的将视线移向他,却被他紧皱的眉头和不稳的鼻息吸引了过去, 担心地坐入他身侧,她仔细地凝视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指轻触他深刻的轮廓,还有他眉宇间隆起的小山。 她知道他睡得不好,可是她已无法陪伴他太久,经过一个早上的沉思,她已做出了决定。 虽然悄然离开是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可是,她只有这么做了! 虽然在他每次的言语伤害後,她总是表现得很平静,可是她其实暗自伤怀,无力感使她对他逐渐失望。 窗外袭来一阵风,夜里的凉意不得轻忽,她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是扛不动他的,但他却必须好好地睡上一觉。 转过身,她正想起身帮他拿件被子,他的手却抓住了她的。 「别走。」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回眸却迎上两道炽热的视线。 「你、你怎么了?」她有些失措地看著不似平日的他。 「别走。」他呢喃了一句,接著以强猛的力道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著她,生伯失去般。 她摇摇头,不解地道:「我没走啊!我是要帮你拿被子,不然你睡在这会著凉的。」 他也摇头,像个孩子一般赖在她身上,粗哑的声音从她的颈项中传出来:「让我抱你,我不冷。」 若是在清醒的时候,她会因他这句话而喜不自胜,可是她知道他现在并不清醒,所以她仍摇摇头。「不行,你-醉了。」 「我没醉。」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可是她却感到一股湿热在她的颈间化开,当她惊觉他正在做什么的时候,蚀人的燥热感也同时被他引燃。 她趁著脑袋还能运作时想推开他,却惊人的发现自己全身虚软。 「你,你别这样,我……」 她的抗议硬生生地被他的唇封住,他急切的舌找寻著她的,辗转交缠汲取她的温润。 她睁著眼,讶然地看著他紧闭的眼,她想抗拒,身体却无法拒绝他,尽管他此刻所看、所想的都不是自己,但她仍决定就此沦陷…… 在他狂-的吻中,她迷失了自己,而她的回应使他更加热切的索求。他的气息里有著烈酒的辛辣气味,迷眩了她,让她在他噬人的吻中逐渐释放。 他终於放开她的唇,注视她迷蒙的眼,他的手指勾弄著她微颤的唇,另一只手滑入她的衣内,引起她的战栗和轻呼。 「不……」她轻声抗拒,理智渐失的她仍然期待在他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可是,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吻住她的同时,也将她身上的衣衫尽除,他轻轻地吻著、抚摸著她的纤腰,在她滑嫩的雪肌上烙印属於他的痕迹,感受著她的颤抖和娇吟。 「你……」她心中升起一阵羞涩感,不曾体会过这样的触碰,在旅馆的那一次,她也没体会过自己如此清楚的欲望。 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思绪十分紊乱,她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情,却羞耻地期待他不要停止。 冈崎泉没理会她的呼唤,游走的双手和亲吻怜惜地洒落在她柔软的身躯上。他没有告诉身下的人儿,她仍是个处子之身,可是炽热的火在他的体内狂-烧灼,他几乎无法等待,只想让她陪自己亲身体验。 可是,那个过程对她是陌生而痛楚的,他不得不勉强压抑欲望,哑声提醒她:「有件事……」 「嗯?」她根本不明白他说了什么,只能无助地呻吟。 探视她眼底的欲望,他不想再多说。 拉过她的双手、翻身压住了她,他的目光和她同样迷蒙,体内的情欲早巳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小手怯怯地在他身上游走著,更大胆地抚摸著他的脸颊,她知道自己很傻,会对这样的男人情有独锺。 「我爱你。」她知道今後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今晚之後、他清醒之後,她相信他也不会记得。 抚触她清秀的小脸蛋,脑中全部是她的笑颜和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中不断地挣扎著,此时此刻,她的告白给了他勇气和冲击,他已经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情感,强烈的欲望逼得他无从抵抗。 他要她…… 安凌宁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骗了她这么久。 在冈崎泉的身边醒来,他俊美的面容正安详无虑的睡著,而她虽有明白真相的不悦,但凝视著他片刻之後,也只能无耐地叹了口气。 从他的手臂中溜出来,她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回身上,就当这是最後的温存吧! 早巳决定不再和这个男人有瓜葛了,而她并没有在旅馆那一夜失身於他,所以她和他之间的协议也变成无效。她可以无愧於心的离开他,不必再接受他的玩弄和指使。 是啊!玩弄。他始终将她玩弄於手掌心,在她发现真相之後,便没有理由再让这种情形继续下去。 也许是酒让敏锐的他沉沉的睡著,她为他盖好被子後,静静的走出他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快速地打理著自己的行李,少去了那些孩子们,她的行李轻便简单,除了一只皮箱,这屋子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属於她的。 一室的老鹰标志像是在她眼前飞舞,她也已经没有心思去找寻这个答案。 他欺骗了她,她应该感到生气,可是,她并不。 生气只是刹那间的反应,现在,她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原本她不应该来的地方。 走过他的书房,她猛地记起他曾经严禁她使用他的电脑。 为什么? 当这个念头升起时,一股无法克制的好奇心趋使她走入了书房。 一室的书还有一尘不染的桌面,并没有任何改变和特别之处:她凝视著液晶萤幕上的画面。 那是一个俊美的男人稿一个美丽的女人的结婚照。 而这个男人她记得是之前送喜帖给冈崎泉的男人。 她将光碟片里的照片浏览了一遍,同时发现了一件令她吃惊的事。 光碟片里全是婚礼的照片,这场婚礼场面浩大、盛况空前,一群穿得一身黑的人参与了这个盛宴,而婚礼会场的中央正悬挂著她再熟悉不过的标志。 那只老鹰……她局部放大照片,发觉那只老鹰和冈崎泉屋子里标志的有些不同,它的双眼闪耀著绿色的光。 而冈崎泉的却有著黄色的眼睛。 愈看,她心中的疑惑愈深,她的见识不多,无法明白那些标志代表什么意义,只是她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记忆…… 她有听过日本第一大黑帮的事,她不清楚里头到底有多少成员,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但她依稀记得他们的代表物就是一只老鹰。 该不会…… 他和「-鹰流」有关?那个日本第一大黑帮? 算了!她甩甩混乱的脑袋,要自己什么都不想。就算他是,也与她无关。 关上电脑後,她迅速的起身冲出这间房子,也在瞬间走出他的世界,她决定将在这个国度发生的一切忘掉。 她深信,她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了…… 第九章 安凌宁回到熟悉的家园已近半年,她仍是做著处理病历的归档工作,「亚东医院」的病历室虽然不是位於地下室,但距离病历室不到十公尺,间隔三个房间以外的太平间,为这个楼层增添了可怕、阴冷的气氛。 曙光乍现时,她值夜班的时间也告一段落了。 习惯性的看向窗外,欣赏雾气未散的景色,直到阳光洒落,露珠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她才伸个懒腰,从温暖的沙发上起身。 交班的时问到了,今天同事们都来得非常准时,口中正讨论著亚束医院远从日本请来做更名後开幕的嘉宾。 安凌宁默默地走向打卡钟,把签到卡放进机器里打印之後,静静的离开了病历室。 她本就渺小不起眼,像幽灵一般,又因她的穿著打扮太过阴沉,所以几乎没什么朋友,也很容易让人因此忽略她的存在。 她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可是院内就是有人对她很不满,而那人正朝她迅速逼近。 钟宝慈劈头就是一顿骂:「凌宁,你一定要穿这副模样在医院逛吗?」嗓门响亮的钟宝慈是安凌宁的国中同学,是已於亚东任职五年的检验科员。 安凌宁能从日本回国後立即找到工作,全都得仰赖这位老邻居和同学的帮忙。而目前,她也和钟宝慈一起赁屋而居,彼此分摊房租,生活倒也安逸充实。 若不是钟宝慈,她无法在回国後过得如此顺遂,所以她很感谢这位多年未联络却依然帮助她的朋友。 「我穿这样有什么不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的批评,所以习以为常地答道。 「你平常只值夜班,又穿得破破烂烂,好在你没在三更半夜跑去病房,否则准会吓死人。」 「算了吧!」安凌宁无力的笑了笑,无精打采地道:「我要回家睡觉了。」 「等一下啦!」钟宝慈抓住她,兴奋地说:「今天是开幕典礼,很热闹,留下来看看嘛!」 「我不想去啦!」安凌宁皱眉,「太热闹的场合我没有兴趣。」 「怎么会?这可是我们医院升级的重要事情耶!每个人都想拿剪彩礼,听说有一万元红包可以抢哦!」 「一万?」谈到钱,安凌宁有了点兴趣。 「对呀!院长自掏腰包的哦,另外还有一百万的礼品可以拿。」 「一百万?」 「还有,最难得的是「那个人」会来。」 提起「那个人」,钟宝慈的眼睛闪烁著奇异的光彩,兴奋的表情令安凌宁起疑。 今天几乎所有的同事都是这副模样,好像在等候偶像莅临似的。 「谁来不来都不关我的事。」 安凌宁目前的生活目标,是想存够钱开一间宠物店,她得把握所有机会,为开业基金而努力。自己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父母没有北上逼婚,她已很庆车。 「你没兴趣?」 钟宝慈拉著她走向公布栏,平常很少人会在此驻足,但今天却得用挤的才能来到最前头。钟宝慈指著一张大海报,也是所有人的焦点,笑道:「从日本来的医生哦!也是全球有名的脑科权威,年轻又未婚,重要的是……」 安凌宁顺著她的指示望著那张个人资料简介里的照片,瞬间愣住。她惊愕地凝视那张虽然笑著,眼中却毫无笑意的照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他来了…… 刹那间,她有些异想天开他是为她而来,可是这个想法立刻被冷静地否决了。 他才不会为了她而做这种蠢事。 没错!停留在日本的最後那段日子,她的确认为自己很蠢,这个男人不曾对她承诺过什么,也不曾给过她好睑色,可她偏偏…… 她不禁叹息,算了,一切都结束了,就算他来了又如何?这也只是他碰巧应邀参与这所医院的开幕仪式罢了! 她不认为自己有遇上他的可能,也相信他不会在这种热闹的场合停留太久,所以她只要选择避开,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宝慈,丢红包的活动开始前再叫我。」她丢下话後,转身就走。反正离活动时间还那么久,她没必要眼巴巴地站在外头等待。 「等、等一下啦!」钟宝慈的呼唤被向前挤的人群嘈杂声淹没,她记起有件重要的事得跟她说。 安凌宁躲回病历室的员工休息室休息,这里有简单的沙发床可供她暂时的休憩,平时到了用餐时间,这房间才会有人使用。 长期值夜班,这个地方俨然成为她的个人休息室,拉上窗,她躺在沙发上没有多久便沉沉地睡著了。 隔著休息室的门,她不太灵光的耳朵没有听到众人的交谈和尖叫声,还有医院大厅里的喧哗…… 「我都说了,你来肯定会造成轰动。」炼居人对同坐在车里的冈崎泉说。 冈崎泉推了推墨镜,朝挂著红色欢迎布条的医院大门看了一眼,大大的布条上写的正是欢迎冈崎泉到访的文宇。 「你呢?当初你的照片被媒体公布後,不也造成很大的轰动?」冈崎泉不客气的回敬。 炼居人虽然只是艺人背後的推手,却有著比偶像还偶像的外貌。 「不能怪我,那是当时我老婆引诱我的伎俩。」炼居人浅笑著,却担心冈崎泉此行的目的并不容易。 「不过,我的妻子再难缠也比不上你那位挂名女友难摆平。泉,我不相信你在这半年内没有找过她。」半年不算长,冈崎泉细数著日子,他是堂堂一「暗鹰流」内拥有最高荣耀的人物,当然不可能需要花费半年的时间去寻她。 「在她走出机场之後的去向,我的确都很清楚。」冈崎泉淡淡地回答。他曾经为这个女人的突然失踪而慌了手脚,尤其是她居然选择在告白和温存後,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走了。 他试图从惊慌失措的情绪中寻回以往的冷静,她的离去严重的影响了他,也重重的打击了他。 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难以言喻的愤怒,是因为在这场交易里,他一向是主导者,他无法接受她做了这样的事。 半年,是他忍耐的极限,他始终观察著她,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像是他们之间的事对她毫无影响,所以他迷惘了。她说过爱他,为何他看不到她为他失魂落魄? 为何只有他陷入思念?逼得他不得不提早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僵局, 「在感情上,没有一定和绝对。」炼居人有感而发。「泉,你太-明,可是关於情爱,偶尔傻一下也不错。」 「她逃不掉的。」冈崎泉终於松口。他早已不自觉地表现出无法自拔的爱恋,只差一点点,他就能让彼此明白这件事。 「面对真爱时,承诺必须不吝给予。」 「会很丢脸吗?」 「你认为坦诚爱一个女人很丢脸吗?」炼居人反问。 冈崎泉想也不想的摇头,「并不,有主君和你当范本,有个真爱可以疼惜,我想是不错的。」 「你承认了!」炼居人抿著嘴,露出激赏的神情,「但这些肉麻话,应该是对她说,不是对我。」 「她?」冈崎泉的嘴角浮现诡诈的微笑,「我得先惩罚她才行。」 炼居人对著他下车的背影无奈的叮咛:「泉,别太过火,当心她又不见了!」 冈崎泉头也不回地挥手,当是允诺,可他并不认为她可以再次轻易的逃离他。 院长室内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院长摸著光亮的额,急得跳脚。 「什么?他来了?」 「对呀,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副院长也紧张的拿著电话说。 年届六十的老院长很少如此慌张,他急忙道:「快点叫钟宝慈上来,她不是说有个很棒的翻译吗?」 副院长抹去额上的汗水,正朝著电话下令,可听闻电话那端的报告後,他的冷汗湿遍了衣领。 「院长……」副院长吞吞吐吐的转告电话那端传来的消息,他小心翼翼的观察院长的脸色,「检验科的人说,宝慈去叫那个人起床。」 「起床?」院长的脸色大变,一瞬间怒气冲天的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副院长连忙再拿起电话拨到病历室,却只听到电话那头惊天动地的叫声,副院长马上察觉不妙。 「病、病历室说,那个人把休息室的房门锁住了,进不去……」 「什么?」这下子,院长的脸全绿了。 一名英挺的男士被领到院长室,院长慌张的模样完全没有一院之长该有的威严。 「你、你好。」院长用不熟练的日文向冈崎泉打著招呼。面对那看不见眼睛的两片墨镜,他看到自己脸色发青的窝囊样。 冈崎泉的嘴角仍挂著笑,院长那口破烂的日文让他想笑。他不想向他说明他懂得中文,只是朝室内-扫,找寻不到应有的目标人物,他皱眉问著:「人呢?」 短短的问句,却使得院内的两位大老陷入恐慌状态,不过这倒便宜了冈崎泉,他轻松简单地知晓他要求的翻译小姐正在休息室里睡大头觉。 不由分说的,冈崎泉旋即转身朝著指示标志走向病历室,留下两个因他突然的行为而愣住的老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她——他的女人。 当他到达病历室的时候,看见已有人拿著锯子和铁-,准备破坏门锁,他马上明白了安凌宁又做了什么好事。 不过,他的到来也使得这场荒谬的开门闹剧中断,在众人的愕然中,他一语不发的上前扭转门锁,顺利的开启门之後,他迅速的闪入门内,再度将门锁起。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门外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法反应。 冈崎泉立在门边,视线落在被微风吹起的窗帘下,那位缩在小沙发上的人儿。 脱下墨镜,他缓缓地走近她。 冬阳洒落在她的身上,缩在红色沙发上的人儿显得娇小。 她的头发依然厚重,只不过沉睡中露出的额让她的脸蛋显得白净清秀,娇嫩的红唇微张著,仿佛亟欲品尝什么似的。 他忍不住微笑,她的睡姿依然没什么改变。 感受到些许的寒意,她的身躯缩了一下。 外头的嘈杂都无法影响她的睡眠,是因为她长久以来值夜班所训练出来的功夫?他不满她抛下他回台湾的举动,所以决定破坏她的好梦。 他勾起嘴角,双手牢牢地锁住了她的娇小身躯,他的唇在她的肌肤上流连,轻吻著她滑嫩的颈项和脸颊,找寻著诱人的唇辨,他体内的渴望也在同时被挑起。 他不认为这种方式可以将她吵醒,可是他仍情不自禁的环住她,炽热的气息洒在她颈间。 颈项间酥痒的触感引起她莫名的燥热,她想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本能的想张手挥开,可双手却被制住,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她好热啊…… 她努力的想恢复清醒,乾燥的唇感受到一阵温暖,那股力量正毫不客气的侵略著她,骤然转醒时,她看到冈崎泉贴近的俊颜,以及他粗重的喘息。 望进他那双锐利的眼中,她惊讶得不知所措,急急的想推开他,他却不接受她的推拒,反而更用力的吻著她。 这使她只能无助的发出模糊的挣扎声,她不是在作梦吧?他怎么会来?而且正在侵犯她。 他怎么能这么做? 她努力的挣动,引起他的不悦,怀中的人儿明显不肯屈服,而且变本加厉的想用脚踢他。 「放……唔……放开……」她难得的找到空隙开口,双臂的坚持推拒也终於制止了他不规矩的行为。 她看著他的双眸变得深邃,可她却仍是饱含怒火地瞪著他,明白他不准备松手,所以她率先打破僵持,面有愠色地道:「你想干嘛?」 他嘴角微弯,诡异的表情令她打从心底发颤。 「你认为呢?」 「我,我哪知道呀?」她不安地想挣脱他,试图挪动双脚,才发觉他已早一步锁住了她的脚。 她不明白,他不是来剪彩的吗?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这所医院上班?更令人不解的是,他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吻她,甚至对她上下其手。 那些日子让她心中存在著阴影,所以她不能理解他如此做的意义。 他企图平抚她心中的火气,「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纯粹受邀来剪彩而已吧?」 「难道不是?」她没有半分迟疑地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不是难缠,而是又傻又笨,她难道真以为他是闲著没事找事做? 「我和你一样,不喜欢热闹。」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逃的念头,哪有心思去猜测他真正的用意? 看来,他的暗示不管用。 「你先告诉我半年前一走了之的原因?」他困惑了许久,始终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去解释她的动机。 她偏过头,那一夜的经过历历在日,使她脸红心跳,而如今再次靠近他,也唤醒了她的羞涩。「没什么理由,反正……你只是酒俊乱性而已。」 「所以你生气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什么叫酒後乱性?你是在侮辱你自己还是我?」 「侮辱?」她一愣,咬牙道:「是呀,我的确感到可耻和可怕,你倒提醒了我,你欺骗我在先,利用不曾发生过的事,要我……」 「不曾发生,是吗?不管最初曾不曾,後来事实还是存在了,你这么说,是在指责我很随便?」 「那你为什么利用我?」她低吼了一声,准备算帐了吗?怒气使得她的双眼蒙上一层水气。「到底是谁比较委屈?我承认喜欢你。甘愿奉献,可是你呢?隐瞒事实在先、利用我在後,只是一再伤害我而已。」 凝视她含泪的眼,他的心中一紧。他从不认为自己在伤害她,可是他终究忽略了她的脆弱。 「我不想伤害你。」他黯然道:「你也用半年的时间惩罚我了。」 「我哪有惩罚你?」她哽咽道,斜睨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再和你有瓜葛而已,那个约定早就无效了,不是吗?」 「谁说无效?」 她瞥见他的笑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只觉刺眼。 「你还欠我一件事。」他提醒她。 又来了!他居然还敢这般厚颜无耻的提醒她? 「那约定已经失效了啦!」她气极了,到底要伤她几次他才肯放过她?「你不用一再提醒我失身於你的事,反正我不会再上当,更不想再受制於你。」 「我又牵制你什么了?」他无辜的反问。 「你敢跟我说没有?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谁定下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要人家遵守的……算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想说了,你快点去执行你该做的事,我等著抢红包。」 话落,她猛地想起,为什么不是宝慈来喊她,而是他? 他大剌刺地来到这里,难道没有人觉得奇怪而阻止他?他是耀眼的,总是引人注目,不可能被忽略。 「抢红包?」他下解地问。 逮到空隙,她自他的臂弯中滑出,不自在地整理被弄皱的衣裳,也顺势平抚狂眺的一颗心。 她并非无动於衷,只不过被蔑视这么久之俊,她无法再相信他,尽管他变得温和,语气中有著令她心动的柔情,可是她仍提防著,生怕他其实是来耍弄她。 这一向是他玩弄她的伎俩,尤其是他那看似无害的笑容,更是敦她不寒而栗。 她只想离他愈远愈好。 「等你剪完彩,院方会在顶楼丢红包,听说有一万元奖金。」 她往门边移动,逃脱的举动引起他一阵叹息。 他慢慢的逼近她,引发她惶恐的低呼,在她扭开门把的瞬间,她的手也被他的大掌轻易压制住,猛烈的气息立刻冲击她。 「有件事真的必须请你来完成。」 「无聊!」她急急的想缩手。 「一点也不无聊,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的医院给我的服务。」一阵绕舌的话,却让她十分迷糊。 他眸里的笑意加深了她的误解。 她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可是我的翻译呢!安凌宁小姐。」 这是他应邀参加开幕典礼的条件,他只是理所当然的接受而已,当他一提出需要翻译人员时,院方便自动自发地为他奉上安凌宁。 「翻译?」她的眉一紧,朝他俊挺的面孔睨了一眼。「你不是会说中文吗?还很标准呢!」 「可是,院长不知道,大家也不清楚。」他得意极了。 「你简直是……」她愤恨地咬牙,这人真是个恶魔,让人无法抗拒的随著他的意思走,可是她偏不想! 「我不要!我现在就去告诉院长,说你会中文!」 「无妨。」他无所谓的摊摊手,「不过我也会将那笔奖金收回。」 「什么奖金?」 「你以为刚结束扩建工程的医院,会有闲钱发红包吗?」他摇头嘲笑她的单纯。「这仍是一个以利益为主的社会,凌宁。」 第一次听到他喊她的名字,使她有些失措和失魂,他真的不一样了。 难道真的是……为了她而来? 尾声 聚集的人潮几乎挤爆了医院的出入口,为了开幕典礼而搭起的台子上,院长已守候在一侧,等待冈崎泉的出现,现场的喧哗和尖叫声犹如偶像签名会一般疯狂。 「记得一字不漏的为我翻译哦!」冈崎泉在安凌宁耳边轻轻的说。 她给了他一记白眼,人群使她紧张,她努力地想躲,却被塞了一支麦克风,之後硬是被推向台前。 「有劳你啦,安小姐!」 院长一见到她便如释重负的拍拍她的肩,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马上转身和冈崎泉握手。 睨著冈崎泉装腔作势的模样,她恨不得赏他一巴掌。 「他说什么?」院长急急忙忙转头询问她,冈崎泉叽哩呱啦的说了-串日文,正等待她的翻译。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上前答:「他说他很高兴来到台湾,也很希望这一道没有白来,他将会带回一个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院长摸了摸脑袋,他不记得和冈崎泉有这种协议呀!「带什么东西?」 面对冈崎泉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心情陷入低潮。 「院长问的话你也听到了,是什么东西?」 「我应得的礼物。」 冈崎泉眸里流转著令她感到陌生的幽光,使她的思绪瞬间混乱。 他又在说什么?她真的不明白,而且愈来愈胡涂了。 院长的呼唤声让她暂时得到解救,她看到冈崎泉向台前走去,嘴巴里却念念有词。 院长又拉住她问:「他又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说,剪刀在那里。」她恼怒的瞪著冈畸泉,小客气的低吼:「没事不要乱开口,我不想做没有意义的翻译。」 院长莫名其妙的望著她和冈崎泉之间看似不愉快的交谈,紧张的问:「他又说了什么?」 「他请你过去,时间不是到了吗?」她不耐烦的回答,觉得自己像极了冈崎泉的传声筒。 院长怀疑地看著她,索性下令:「等一下他说什么你就照实翻译,不管说了什么,记住。」 「是。」她扁扁嘴,没好气的又赏了冈崎泉一记白眼。 台下的人更多了,院内的工作人员也几乎全员出动,为的只是观看冈崎泉的身影,这也代表了他难以抗拒的魅力。 她有些发愣,从未看过这些人这样,每张脸孔上都充满了喜悦和期待,迎著阳光,他们丝毫不感到刺眼,炽烈的热情全因为一个陌生人。 她无法和这些人一样,因为她不是一个热情的人,也许算是冷情吧?即使她承认爱上冈崎泉,可是,她的心中仍然没有汹涌的情潮涌现。 听闻著熟悉的日文,她木然地翻译著,和台下热情的人成为极大的对比。 「我今天很高兴来到这里。」她的目光始终盯著脚背,一边翻译著,一边期望著这场灾难快快结束。 「今天我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冈崎泉等待她翻译完後,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瞧她多么不专心哪。 院长又摸了摸头,满睑疑惑的看著这位远从日本而来的医生,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到底正在卖什么药。 「我在半年前遗失了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东西。」 安凌宁没有注意到冈崎泉正朝她走近,更专心的踢著脚边的小碎石。 而他的行动,也让台下躁动不安的人群在顷刻间安静了卜来。 他屏息著,她的声音因此而变得更清楚。 「我也在此道歉。」她尽职的翻译著。 他近得可以勾起她的发了。 「我对不起的是忽略了她对我的真心、也擅用了她对我的真心,这是我唯一做错的,所以我在这里请求她的原谅。」她逐句的翻译著,丝毫没察觉现场气氛的变化。 「如今她站在这里,我的唯一。」 台下的欢声雷动,总算将她叫醒,她猛然瞧向身侧,惊觉他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 院长呢? 不对!他刚刚说了什么?她瞬间乱了心绪,根本不记得自己刚才为他翻译了什么话。 「对不起。」冈崎泉深情款款地对她说。 她的心仍是乱糟糟的,她想後退,却发现脚下的台座是悬空的。 「你、你干什么啦!」她气得跳脚,大庭广众之下,人还那么多,他居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说中文。 底下的观众不仅将他的道歉听得一清二楚,更发出了惊叹和呼叫声,要她给予回答。 她心一横,索性改用日文警告他:「你不要在这个地方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事实!」他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在一片鼓噪声中,突然吻上了她的唇。 「你你你你……」她的双颊泛起热浪,脑中已呈现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居然敢,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示爱? 「你真是疯了!」她喘息著,又羞又气地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我没有疯,我还记得你欠我一件事!」他又提起那个约定。 她一恼,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你又想干什么啦!被你糗的还不够吗?」 「我的最後一件事,只能由你来为我完成。」 「什么?」她边回忆著刚才发生的事边说。她刚刚到底为他翻译了什么?好像是她期待已久的……告白? 可恶!她忍不住气自己的不专心,为什么她会不记得? 「你一定要答应。」他半是强迫半是耍赖地道。 「好啦!」烦死了! 她仍陷在自己的回想里,她非得想起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行,所以她懒得管他到底又问了什么事。 可是,他逮到这个机会,对所有的人道:「她答应嫁给我了!」 台下所有的人部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她也被吓得瞠大了眼。 「你,你乱说什么呀?」 「我没有乱说!是你答应我的。」他无辜地道。 「我答应你什么呀?」她不记得她刚刚有开口过。 他一笑,不容许她耍赖,双手一揽,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缓缓地朝著远方等待已久的车辆走去。 「你、你还没回答我,你放开我啦!」 她不自在的扭动起来,他的力量好大,却并没有弄疼她,只是温柔而坚持的搂著她的腰,等待她平静下来。 他并没有说谎,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所以,他最後的条件只有一个。 「成为我的妻子,这是第三件事。」 「你、你的妻子?」天哪!她疯了,而他更是疯得彻底,还有,什么时候有车停在这里?「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他在开门的瞬间,给了个答案。 看到她眼中的疑问,他不得下叹了口气。是他不够浪漫,还是她真的太傻听不懂? 车内的炼居人可是欣赏了一出好戏,「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下次我安排个电视剧,你可以当主角。」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她大叫:「你……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炼居人朝她微微一笑,发动了引擎,快速地离开这个地方。 她太震惊了,来不及拒绝,只是身旁的人也不给她这种机会。 「你已经答应了,不得反悔!」冈崎泉扳过她的脸,笃定地说。 「我……是你要诈啊!」 她不依!她那时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我有吗?」 「你有!你每次都这样,表面上看起来很合理,可是……」 「可是什么?」他拉过她的手,重新将钥匙交到她手上。「我在感情方面很笨,不过,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爱你,所以我要娶你,我娶你,是因为我必须对我爱的人负责。」 她睇著钥匙,因热泪盈眶而无法集中视线,她甚至还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好不真实,他说了! 他说他爱她。 她只要确定这一点就够了。 「你才不笨!」她抽抽噎噎地拭著泪,急著说话:「你如果笨,就不会骗我这么久了。」 「那是你笨。」他坦言道。 她不再顾忌地朝他胸前-了一掌,嘴角却绽放出半年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怎么又哭又笑的?」 他轻拭著她的泪珠,因她的笑容感到放心。他所希望的,不就是看到她的笑吗? 「你管我!」 她嘟起嘴,破涕为笑:心情也豁然开朗。 「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得为我好好地料理一桌菜。」冈畸泉抚著被她养刁的肚皮,苦闷地道:「我已经饿了半年了。」 她得意地勾起嘴角,瞧这个男人,谁说没有制伏他的方法?原来还是有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想先将许多问题理清,例如,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还有,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她?再则,就是那个谜样的老鹰标志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虽然她不太聪明,她也相信他对这些问题可能不会太老实的回答,但她仍有个利器可以对付他。 她已经决定了,要是他不老实,她就再饿他个半年,看他说不说……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