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蛮女》 序 笔名的由来自双 当接到出版社的来电通知,问我想不想出书时,我不只t次的反问:“是不是真的?” 真的!我兴奋得不敢相信:接着出版社又提到“序”和“笔名”的事,更加确定我的作品可以出版的事实。我兴高-烈地坐到书桌前,想着,写“序”嘛,很简单,就像写文章嘛…… 经过半个钟头,我脑中却一片空白,连个字也写不出来。 很快地,我当机立断的决定先做第二件事——想笔名。 个人喜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想想不如众想想,当下召集了亲朋好友成立“命名六人组”,后来才发现:六个人的智能真不是盖的,脑袋里全装了怪怪的思想,把我的笔名当成笑话来想…… 一号——堂妹 她问我:“你自己没有想过吗?” “有啊!“小白”啊,不错吧?平易近人!”我如是说,很得意. 她给我一个怪脸,叫我去撞墙,外骂一句:“俗!” 二号——么妹 她有两个问题:“你一定要用本姓?你一定要用单名?” “对啊!不忘本啊!单名,好记啊!”我坚持的说。 她盯着电视闪过的雪糕广告,直截了当的表示:“白雪!不错吧?很好记!” “……” 三号——老友宗娴 本以为她会比较专业,因为她拿了本姓名学,一开口就问我:“要不要算笔划?” 我说:“随便!” 接着她开始认真地翻阅书本,看到漂亮的字就往我的姓上搭配,起初看似正经,最后也不管好不好看了,指着字就哈哈大笑。我凑过去一看,她指的竟然是“米”和“饭”,冠上我的姓就是…… “干脆叫白吃白喝算了……”可想而知,我有多无奈。 四号——宗娴父 他很有深度地发现“黛”字不错,念念有词的当儿,宗娴已倒在桌边笑弯了腰,问她笑什么?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白黛……” 取其字音,是妇女才有的症状…… 五号——宗娴母 “苹!这个字很好。”她兴致勃勃地说。 总算有一个正常的,所以老友算算笔划翻开姓名学,得到一个大字:“凶” 基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信念下,我不准备用这个字。 六号——自己 在五名组员已经不可冀望的情形下,我发现凡事必须靠自己:在街上一晃,果然灵感来了,看到一间家具店的双层柜在大减价,突然间,对那个”双”字有很大的好感,就这样,这个字成了我的名字。 嗯!真是一举两得——我的“序”也完成了 第一章 “右……右……蝶……”一个微细嗫嚅的声音由对讲机传来。 由对讲机的萤幕里可以看见,这个声音来自一个高大威武、身强体健的老人,他白发苍苍之下的脸孔是一副委屈,鼻下的整齐胡子本给人一抹严谨的感觉,此刻却如垂柳般的挂着,要不是他的衣着光鲜,路过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受虐老人被赶了出来。 对右蝶而言,太阳升起时,才是她睡眠时间的开始。按照惯例,她伸手将电脑关了机准备上床,却被这个蚊子飞鸣般的声音吵得极为恼怒。 她知道,这老人一向拿她无可奈何,他,除非有事相求,否则不会这么卑躬屈膝,他,已经七老八十了,哭丧着脸在门口实在难看,可是,突然出现准没好事。 她才不会上当!右蝶狠狠的甩过头,打算不理那个老头,他上次把她害得多惨啊!简直是彻底侮辱了她的职业。 人都是会记恨的,右蝶更是将它彰显得淋漓尽致,更何况对象是这个惹是生非、自认潇洒、只会吃饭、爱泡马子又死不退休的家伙——她的爷爷右法督。 他本来是个英国公爵,标准的严峻肃穆、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连牵动嘴角都会把蚂蚁吓死,所到之处,贵族们都只敢夹道欢迎,连拍击双掌都会不由自主的抖着手。 有幸从他身旁经过的人只会觉得凛冽犹如冰雪来袭,而更严重的情形则是被他的利眼扫到,那么只有昏倒送医这一条路可行。他的孤僻冷傲无人能及,幽默感这三个字是不可能用来形容他的。但由于他长期定居在台湾,竟被彻底地同化,还成了一个老风流,真不知是否因他长年的压抑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右蝶懒得去研究爷爷的历史,如果他不来惹她,她根本忘了有这个亲戚。 “好孙女儿……”听听,这等央求的语气竟是从一个公爵口中发出的? “喀”的一声,回答他的,是切断连讯的声音。右法督跳开了对讲机,躲避突如其来的尖鸣,咒念着不肖孙女:“可恶,也不想想有我才有你这个后代!竟把我拒绝在门外,真是不孝!” 平复了情绪后,再接再厉,他又按了钮,语气一转,比先前更低声下气:“右蝶!爷爷来看你了……” 完全没有回应!右法督咬牙忍着怒吼,想起当年的叱咤风云,如今竞败在孙女的手上?但尽管恼羞成怒却无可奈何,忍住、忍住,要不是有事…… 一定要趁这个时候她还清醒时把话说一说,否则一旦她睡着,就非得到三更半夜才会起床,谁教他这个不肖孙女作息不正常,是个日夜颠倒的标准夜猫族。 心一横,右法督猛压着铃,就不信她受得了。 “王八蛋!你按什么按?猪——” 面对自己的爷爷,这语气也太…… “谁……谁……教你不开门?” “我为什么要开门!”她无人可及的吼叫轰得对讲机乱摇一通。 “你这是什么话?”右法督反驳道:“我是你的亲人耶!” “我才不管你!老家伙。”因为无法如愿入睡,右蝶的火气更大,不客气的喝道:“你搞七拈三之后想来我这里避难?休想!” 她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右法督暗自环顾四周,好在一大清早,这儿又是住宅区,没什么人经过,否则他的处境一定更难堪。 “没有的事!”右法督企图建立往日威信,干咳了二声:“我只是……” 但他说没两句就被孙女粗声粗气的打断:”我懒得听!我警告你别来烦我,否则我就叫警察来抓你。” “好好好……不烦你不烦你,就让我进去嘛,我在这里守一夜了耶!” “少来了!”她知道他没那等闲情。“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那……”右法督有些气,但却无计可施。“我在这里说……” 又是一声“喀”,他忍无可忍的举脚一踹,人行道上的那堆落叶随之扬起,却引来一串斥骂—— “你是咧做啥?我扫很久了耶,没天良的外国人!” 右法督一愕,虽然在台湾待久了,但对于闽南语,他还是一窍不通。 只见迎面而来的中年妇人穿了件围裙,绑在腰际的绳子仿佛陷入衣服包裹的肉里,她摇晃着臃肿的身躯,双手持着扫帚和簸箕,出现在散叶之间,显然是社区的清洁人员。 右法督生平最怕的,就是上了年纪的肥女人。完了!当他想将灰了的脸往对讲机里塞时,她已然晃到了他的身边。 虽然他年过七十,却无老态龙钟之貌,反而保留了年少的英气,而吸引的对象也都是有年纪的女人。 不过,这个清洁人员倒像个绝缘体,根本没正眼瞧他就开骂:“你这人哪a按捏?拿去!” 右法督看着她突然递来一支扫帚,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还不动?”她将扫帚塞在他手里,指着那堆散叶。“去扫!” 见她示范的摆动手中的扫帚,他总算明白了。 唉!真是自作自受!他拿着扫帚开始清理,感叹地想:他堂堂一个公爵竟沦落到台湾来扫地?真够荒谬!怪来怪去还不是该怪那个右蝶。 要不是看在她是他唯一孙女的份上,以她那种个性,他不掐死她才怪!简直……简直跟他老婆当年一个样儿。甚至更坏! 就因为太像了,所以他承认对右蝶宠过了头,所以造成她今日没大没小、外加脾气暴躁,有事没事就大动肝火,更糟糕的是过度自大的个性和不容反驳的气势都比他当年还要严重。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得意了起来,原以为子嗣里无传人,没想到右蝶遗传得这么彻底,真是他和妻子的综合体啊! “还不快扫?”马路的另一边传来妇人的吆喝声。 右法督连忙低头快速挥动着扫帚,把四周扫得尘土飞扬。等等,不行,他一定要在今天把这件事完成,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当下丢下手中的扫帚,又朝着对讲机按了按,始无前例的对右蝶吼了起来:“右蝶,你给我开门,否则我就告你不孝、虐待老人、毫无良知……” “还有没有?”右蝶不为所动,他一再打扰她的睡眠,让她已经丧失了全部的理智。“老头!到时我认不认你还是个问题。” “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你的事,可是关于你奶奶的。”右法督心一横,把妻子拉出来当借口。 奶奶?她不是隐居在英国的城堡里,虽然号称“不问世俗”,但还不是利用右蝶设计的资讯系统遥控着“右氏”如日中天的企业,然后放着丈夫在台湾逍遥。 他们俩根本是对欺骗社会的老夫妻! 右蝶嗤之以鼻地道:“少来,你以为我几岁!” “信不信随你!”听到对讲机那头一阵静默,他暗自窃喜。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右蝶站在门口瞪着他。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事,不过,她就是没法子相信眼前这个人。 右法督打量着孙女,他们离上次见面已超过半年,照理说她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不过他就是明显的瞧见她的眼袋又变大了。 右蝶呈大字型的挡在门口,看来颇有气势:而苍白的面颊是因被他吵得不能睡而死撑的结果,微卷的暗红长发遗传自她的母系血统,此时乱中有序的披在肩头。 她穿著着清凉的细肩带上衣和运动型短裤,上衣贴身,掩饰不住她丰满适中的上围,而短裤下白玉般笔直的美腿更是一览无遗。 他不禁又感叹,除了脸以外,她跟妻子当年简直是像透了! “死老头!”都是他害的,她的头已经开始晕了。“说吧!” “上去再说!”右法督拉过她的手臂往上走去。 *************** 右法督自动的沏了壶茶,优闲的斜躺在那套米白色系列的真皮沙发上。 瞪着他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完后,右蝶已经积了满肚子怒火。 “蝶儿,最近忙吗?”右法督终于开口了。 “托你鸿——福,想休息就被你大驾惊扰!”她讥讽着。 身为”evap”资讯的首席程序设计师,跻身于资讯业之际,右蝶就以一套自创的软体设计一炮而红,自此不愁吃穿、名声响亮,再加上往后陆续研发的程序,光收取版税就年薪千万以上。 各国集团闻风而至,纷纷前来挖角,在讶异和惊骇的同时却皆无功而返。令他们愕然的是,这个享誉国际的知名软体设计师竟是年仅廿四的芳龄女子,再者,她竟毫不考虑的婉拒比目前薪资高十倍以上,而且是前景更为看好的发展空间。 其实原因无它,只因右蝶不喜欢变动,更何况钱不是诱惑她的重要条件,想要有更好、更实用的点子,的确需要来自四面八方的灵感,而出国是一个很好的理想展望。但是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台湾的市场需求前,就将之舍弃,对她而言,是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况且,在这片土地上打好根基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公司方面给了她无限的使用资源,她可以不用到公司当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能够没有限制、没有束缚的完成她的工作。 虽然如此,她每年皆能缴出漂亮的成绩单,将自己的才智和兴趣结合,所以在安于现状的心态下,她未有其它的打算。 “别那么无情嘛!蝶儿……” “少拖拖拉拉,有话快说!”右蝶冷着声回应。 右法督愣了愣,配合的说:“好吧!不过我先声明,你必须要去做我说的这件事。” “我不干!”她想也没想的果断拒绝,换来他皱眉一瞪。 “事关我的名誉,你非答应不可。”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还有什么名誉可以维护? 趁她还没开口,右法督连忙接着问:“你听过桥传专校吧!” “桥传专校”是一所有名的贵族学校,贵族学校顾名思义就是有钱才念得起的学校。它仿美国学校的教学作风,不但活泼,且着重培养学生独立的思考能力。一年的学费高达二、三十万。 不仅如此,在这里的学生都拥有外国护照,从这里毕业后,如能通过甄选考试就能直接晋升美国大学,或者得到各大企业争相竞聘的礼遇。 不过,右法督为何突然提起这问学校? 看着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右法督打铁趁热的继续说着:“那儿的校长我认识,多次企盼我加入校方成为董事。” “那又如何?”她语气冷淡,没什么兴趣。 “上个月我受邀跟他见面打高尔夫球,他竟动起咱们家企业的脑筋来了,其实他要加入咱们家企业的念头不知有多久了,但以他的财力势力,他要扩大自己的事业版图,也用不着要手段……” “什么手段?”无心听他长篇大论,右蝶截取最后的字句问道。 右法督看着她,声音顿时压低:“他竟然想用赢球来加入咱们家企业,赌我免费让渡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他,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听来确实荒谬,她静默不语。 “当然我不会那么做,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过……”他顿了顿又说: “他开出了同样的条件,我要是赢了,一样可以从他那边取得他所有投资企业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所以我、我一时……” 看着他吞吞吐吐,她不客气的瞪着他,“所以你一时昏了头是吧!” “对……呀……”猜得真准,而且——“我输了。” “我就知道!那你就乖乖把股份让给他啊!”她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反正他是个游手好闲的挂名总裁,与其放着股份不做事,倒不如给人家算了。 “我不可能给他的!我要他提出另一个要求,股份的事想都甭想!” “是哦是哦!”她怪声怪调的嗤之以鼻。“他开出什么要求?” “那是他的陷阱。”右法督赶忙声明。“所以我又上当了。” “你也知道啊?”她讽刺。不过看来那个“陷阱”没让股份那么棘手吧。 他蠕动嘴巴,说出来的话,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的名声才气震动整个资讯界,他知道你是我孙女之后,就百般希望聘请你到学校任教……” “休想!”右蝶断然拒绝,她才没那么闲,等等,不会是…… “这是他的另一个要求。”右法督低声地说。 完了,真如她所想的,她的头快爆炸了! “任期二年就可以了!而且教的是夜间的商业进修。” “我管什么进修不进修,不教!”她转身就要躺回床上,这类把戏不知上演了多少回,每次都拿她当条件,她又不是商品,更何况又不是她去惹出来的祸,为什么要她来承担?开什么玩笑! “蝶儿——”右法督拉起她的手,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就答应嘛!再说教的不是一般的学生,全是商业界的菁英,不外乎企业大老、董事、经理级的人物。想想,如果你去教他们,那是多么威风的事!还有,不管你怎么凶,都不会有人敢反抗你耶!你可以完完全全把那些风云人物踩在脚底下,这是何等殊荣啊!” “滚!”右蝶嫌恶的甩开他的手,她才不干!这份“殊荣”对她来说是个不必要的麻烦,好端端的,她何必去自找麻烦呢? 都是这个混帐老头,动不动就只会搞这档子鸟事,然后找她来收拾残局,她又不是垃圾桶。 “别这样嘛!”右法督陪笑道。虽然心虚,但毕竟是自己开出的条件,他的名号可也是响当当的,要是处理不好,整个“右氏”企业说不定会连带受影响。 桥传专校特别为商业人士开了进修课程,而这些商界人士每个几乎都拥有一颗金头脑,相当聪明。因此校方聘任的老师更是不能马虎。 这等让人心服口服的老师上哪儿去找,其实校长早就属意年轻有为的右蝶,只是她太有个性,怎么请也请不动,因此他才会设计右法督。 而有损右法督当年的睿智,他竟然上当了! 只是右蝶的暴戾更是名不虚传,她当下不再多说,狠狠地将右法督甩出门外,连带着一阵响彻云霄的咆哮声。 当右法督清醒过来时,已然立在楼梯口半刻钟。 虽然被右蝶拒绝是意料中的事,但她决心不再帮他还是让右法督颇为沮丧,想到这儿他不禁悲从中来,最后只好拉下老脸,决定找他的妻子越洋游说了…… “连旗百货”耸立于繁华的熙攘街头,宏伟华丽的建筑体吸引了往来的人潮。 由于它地处商业与都市计划区的中心,占有绝佳的位置,因此来往的人潮始终络绎不绝。 今年,它的营业额达到新台币四百多亿元以上,在许多百货公司纷纷倒闭和裁员的情况下,它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连旗百货”完全不受日本和香港不景气的影响,而有一枝独秀的优秀成绩。 不只是百货业,“连旗集团”的触角还遍及各个行业,举凡服务业、制造业、资讯业等,甚至是休闲业,而且往往能让所投资的企业在商场上独占鳘头,获利丰厚。 可想而知,集团创始人的确深具慧眼和雄心,不仅完全掌握整个国际市场,更主导着经济脉动,灵活运用策略增强企业的实力,当然知人善任是首项要求,因此公司里没有上不了台面的人才,个个都是王牌,加上每名员工也都努力付出才有今天的局面。 连旗集团的首脑有别于一般家族企业的世袭,从开创至今,都是采选贤与能与晋升并用制,家族成员有人做得好,当然是接棒的最佳人选,但也有从各子公司的菁英里提拔而来的。 就因为公司的制度太过于诱人,在人人部可以当老板的情况下,促使员工们更不畏辛苦的力求表现。 历经半个世纪,“连旗集团”的经营权传至邢高手里,他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仅是上一任总裁的远亲,不过因为他的努力而深受重用,所以一路爬升到如今能呼风唤雨的地位,如今他已年过六十,所以集团的接班人在近年来一直是商界中的热门话题,公司内部的人才更是蠢蠢欲动。 不过,外传最有可能接手的,就是他的长子——邢东领。邢高只有四个儿子,巧合的是两对都是双胞胎。而邢东领遗传了父亲的商业头脑,加上有股领袖气质,可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而其实,他是有原因的…… “连旗百货”的最上三层即是办公室。步入最顶层,是高级主管的办公室,包括了总经理邢东领的办公室。 刑东领是个有头脑、有远见的聪颖男子,再加上有个影视明星的双胞胎弟弟,让不少女人对他这等才貌双全又多金的男子倾心不已。 可是,他年近三十,却连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交过! 从他身旁的工作人员就可以明显的发现一个问题——他们全是男性,下两层才有少数的女性工作人员。 反观他的双胞胎弟弟邢西领,不同于其兄的怪异,不但床上夜夜有不同的女伴,花边新闻更是不断传出,但他的名气却丝毫不因绯闻而受影响,反而变相的提升了他的行情。他这花花公子在演艺界很吃得开,却苦了邢东领。 由于跟邢西领是双胞胎,因此刑东领走在路上随时会冒出一堆女影迷包围住他,要不就是跑出脸上妆画得如妖姬般的女郎,突然将身体缠在他身上就不下来,再者就是抓着他,泪如雨下的质问他到底爱谁?更严重的就是二话不说的就在他身上狂吻。 “你赶快去片场。”邢东领头也不抬的批着公文,命令拎了一包花生跑来他办公室泡茶的胞弟。一个大明星会那么闲吗?打死他也不相信。 邢西领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卧室般的悠哉坐着,将手中粒粒的花生米抛进嘴里,邪邪的笑了起来。“咦?你怎么知道?是不是……” 邢东领缓缓地将头拾起,露出一张带些惨灰的俊脸斥喝道:“还不是你惹的祸!”瞧弟弟一脸得逞似的笑容,他就满肚子怨气。 “我的经纪人是女的耶——”邢西领才说完,就被哥哥压进沙发里。邢西领也不挣脱,不死心地又进出几个字来:”你又流鼻血啦!” 尾随着弟弟的狂笑,邢东领加重手劲。 面对女人,他的反应始终只有一种,这也是他为何不能接近女性的原因 第二章 没错!与邢西领花名在外截然不同的就是——邢东领患有“女性恐惧症”,而症状就是流鼻血。不要以为他是看到暴露身躯的美女才血脉喷张的,他是上至祖母级的老太太,下至幼稚园的小娃儿,只要是女的,他没有反应的时间,马上就是二道血液从鼻孔滑下。 最严重的就是上一次被邢西领的超级女影迷团团围住,不知是空气稀薄还是怎么的,他这么大个子的人竟然被人群给淹没了!撤开人群一瞧,乖乖!他老兄已然失血过多而昏倒了。 若问说看到自己母亲总不会了吧?很不幸的,一视同仁! 所以刑母每次要来探望儿子,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总是站在门外瞧着他,另外用大哥大跟他沟通。 怎么会这样呢?谁也不知道。 自小,家中为他开了不少家庭会议、拜访名医,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现在能安全长到那么大,真算是“连旗集团”的另一个奇迹。 而因为邢西领的到处拈花惹草,也害得邢东领连带受罪。 如同今早,邢西领的经纪人找上门来要人,她的前脚才一走,邢西领就跟着跨了进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识相的放她进来,尤其是秘书那一关。 他的秘书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无所不能,光靠那颗脑袋,就可以将他一个月的行程记得滴水不漏,而天生的扑克脸是惊天地泣鬼神,具有相当遏阻的功效。而这秘书亦是他的好友,所以没道理不了解他的“病症”,其实整个公司上下也只有这位家人以外的好友清楚这件事。 想来该是他的秘书当时一定还没来,所以才会出现这个特例,让他丧失了吃早餐的胃口和宝贵的血液。 而跑到邢东领这儿来的邢西领就是存心不到片场去。今天他乱没心情拍那场激情戏,尽管女主角是个有名的艳星,可是他就是对她的多次索求感到厌烦,眼不见为净,他老兄大牌得很,不去就是不去。 邢东领一转身,又回到他的位置忙去了,弟弟的风流史是管也管不完,他也无力去管,只会落得血流不止住院的份而已。 虽然两人的出生时刻才差四分钟,个性却有如天壤之别。 “听爸说最近要整顿所有企业的机要人才?”邢西领不涉足连旗集团的事业, 但偶尔听到风声也不会置之不理。 “整顿?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在职训练而已。”邢东领解释。“每隔四年都会有这么一次,对象换成了我们。” “你们?”难不成东领也要去?看着他理所当然的点头,邢西领又道:“我还以为跟上次一样是组长到主任,这次连经理也要去啊?” “没错!”邢东领肯定的回答。 邢西领马上露出一个“好加在”的表情,幸亏他不是在集团下工作的人。 “现在资讯极为重要,各个公司行号都必须对这方面有所了解。以“连旗”投资的企业里,无不是靠着相通的系统运作着,尤其在网路当道的社会中,其它传递资讯的方式早已落伍。”邢东领还是没抬头,埋首于手上的文件。“再说,这次的进修包含了许多商业先机和未来展望预测,听听并没有损失。” “课程是谁安排的?”邢西领又问。 “‘宝强’实业的董事相互商讨的,为期二个月。” 真够慎重!邢西领有些好奇。“什么时候开始?在连旗集团的大本营吗?”看情形也只有这个地点最合适了。 邢东领摇头,“下个月初,但不是在任何一个公司内部举行。” “那是哪里?” “桥传专校!”邢东领翻阅着手中的报告,报告上有这一次进修的课程表和人数,需经由他的审视通过才可以下放各个部门。他用心的阅览着,看到科目别介绍,也顺便留意着讲师的简介。 都是很熟稔的名字,不外乎是“连旗集团”分支企业的重要关键人物,要不就是近年来商场上的精锐份子,在吸收老兵的历练之外,更不能小看这些后辈的实力。 听了邢东领的话,邢西领可讶异了。“在学校?”那所学校名气是够响亮,们是时间上能配合吗? “除了周休二日以外,每晚都得上课。”邢东领读着时刻表皱眉,这可能有点麻烦。 “怎么可能嘛!”邢西领颇不以为然,“你们这些经理啊,作息也都不是很规律,再说大企业里的事那么多,怎么可能‘抽空’去听呢?” 他的话不无道理,虽然经理级的人可以将某些事交给下属去做,但有些重要的事项并不是那些下属所能决定的。而且一旦开始进修,这些组长、主任全得抽空上课,权力又得再往下放,那就更行不通了。 “为什么不跟往常一样在集团大厦呢?”邢西领好奇地问。 邢东领这才发觉这个问题,当下唤了秘书进来,也许有什么特殊原因是他还不知道的。 望着这位神通广大、却不曾改变脸上木然表情的王秘书,邢东领提出这个疑点。 王秘书闻言呆了呆,“没想到经理会对这个感兴趣。” “什么意思?”盯着百年难得一见、号称石像的王秘书竟然有第二号表情,邢西领更好奇了。 王秘书瞅着刑东领,之后断然的摇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但他愈是这么说,邢西领可就愈好奇了。不过邢东领倒是率性,既然不要他知道,就可能真的不重要。 不过,邢西领可没那么轻易就放弃,“说吧,告诉我就好。”语毕,他已拉着王秘书凑到窗边。 闲人就是对这等事有兴致,随着秘书的描述,邢西领不时的发出狂笑,不怀好意的目光瞥向邢东领之后,那笑声更是肆无忌惮,听得邢东领刺耳难耐。 直到王秘书说完,转身对邢东领传达今天的行程、会议后便退下,邢西领那夸张的笑声还是传入了邢东领耳里,他极度不舒服的将目光扫向弟弟,岂料邢西领还是兀自大笑。 邢西领止住笑意后,故意的提醒邢东领。“东领,你忘了吗?主管里是有女性的。” 这的确是邢东领最大的问题,他决心一起参与进修的心也因此动摇,再说讲师里就有三位女性,上课见面的机会很大,他总不能当着众人堂堂“失血”,那可是有失尊严。他抚着拧起的眉头,思考着解决之道。 “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邢西领由衷地建议。公司的出发点没错,但为了东领的龙体着想,不去是正确的作法。 此时,内线电话里传来秘书的通报,门亦在此时开了。“总经理,你另外两名弟弟来了。” “我看到了!” 跨进门内那一前一后的身影,不就是邢南领和邢北领吗?不知是不是邢高夫妻俩早预料到会生四个儿子,因此巧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替他们兄弟命名。不过,一种米养百种人,四个兄弟虽然只有二种面貌,个性却跟名字一样,各据一方,毫无相似之处。 邢南领暴躁易怒,冷漠起来唯有冰山可以比拟,话少得字字难求。邢北领就完全相反,温文儒雅、斯文有礼、和蔼可亲……而他的宏愿是——世界和平! “你们都太闲了吗?”邢西领笑问。四个兄弟齐聚一堂,又不是要吃饭。 邢南领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邢北领则将手中的邀请卡递给了邢东领和邢西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习惯性的漾在邢北领的脸上。自他出生以来,这一直是他的招牌表情。 “‘希望基金会’在下星期举办晚会,你们也来吧!西领,请务必在你的行程里将这项给记上。” “基金会的帮助对象不是低收入户吗?筹募所得不拿去捐,办什么晚会?”邢西领问。他是很少出现在那类场合,以他放浪形骸的形象,太感性反而不自在。 “这是集团出资赞助的。”邢北领解释,脸上纯净的笑意还在。“所以并没有动用到筹款,晚会里安排了古董名画的拍卖,所得全数捐给基金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还是有目的。”邢西领最怕听到这类的事,索性继续吃他的花生。 邢东领扫视桌边的置物盒,盒中整齐的排列着金、银、红等颜色的卡片,这清楚的告诉他,这个月受邀的宴会已多不胜数,而且这些还是经由秘书过滤后的结果,赴约与否还是决定在他手里。 就以家人为优先吧!他将北领给他的邀请卡慎重的放入抽屉。 看到邢东领桌上的进修报告,身为基金会负责人的邢北领说:“这次的进修有些麻烦,我必须到非洲去参加救助,所以不能去了。” 非洲?邢西领差点将花生全部吐了出来,打死他也不会跑去那种地方,一想到一群群又黑又瘦的土著他就受不了,也只有邢家大善人才会往那里跑。 “我也觉得很可惜。”邢北领接着说:“这次课程是专门设计的,还借学校之力外聘了一位不是集团所属企业的优秀人才来担任讲师呢!” 嗯?邢东领满是疑惑。有吗?他刚才详阅报告后并无北领口中的这号人物啊! 邢西领的脸马上堆起揶揄,饶富兴味的等待兄长的反应。 “有啊!”邢北领替他翻开报告,但翻来翻去的竟找不到他要找的资料。 奇怪!这份公文是统一呈报给企业的经理人,怎么……东领这一份却大相迳庭? “北领,你还是别找到比较好。”邢西领将手背在身后凑了过来,眸里闪着耐人寻味的调侃。 邢东领皱眉低吼:”好了,别卖关子!” “这个外聘讲师是”evap”首屈一指的程序设计师,更是当今最有价值的单身女贵族,集团下的资讯公司多次拜访挖掘都没有成功。” “女的?!”谈女色变的邢东领脸色立刻刷白,表情的转变比翻书还快。 预期他会有此反应,邢西领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就说别知道的好吧!” “公文的讲师简介里为她设计了一个篇幅,奇怪,到哪儿去了?”邢北领不死心的翻着手中的资料。 “别……”邢东领本想叫弟弟别找的同时,桌上赫然出现一张纸。 “在这儿!”邢西领的声音盖过了他,迅速将那张纸拿到邢东领眼前。 不出所料,邢东领马上如触电似的跳开,然后鼻内一阵翻天覆地,红雨霎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驰而下。刑东领连忙抽出面纸压住鼻头,一边瞪着幸灾乐祸的邢西领。 “啊!”邢北领也看到了原因,他压根儿忘记那份简介中有女讲师的照片。看来大哥的病是愈来愈严重了,以前是见人才发作,现在是连照片也……还是秘书比较了解邢东领,所以才替他着想,事先将这份资料收了起来。其实基本上,这是他给秘书的特令之第一条,也因此,邢东领才得以平安至今。 得逞的邢西领硬是将那张纸往邢东领脸上贴去,瞧着他眼底布满惊恐而后逃窜,让邢西领大笑不已。把大哥的凛然之气吓得荡然无存,是他这个做弟弟的快乐泉源。 连一向沉默冷酷的邢南领亦难掩心底的情绪,微微牵动着嘴角。 而最后则是深富同情心的邢北领出面制止才告终结,而关于那张简介,邢东领自是不敢领教,所以最后又回到王秘书手里。 *************** “那真是太糟了!”邢家兄弟的创造者之一邢母周玉岚听到么儿的描述之后,大惊失色的拉着丈夫,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平常要她“远观”儿子已经够勉强,现在得知病情竟然急转直下,她很害怕有一天,东领连听到“女”字开头的人事物都会发作,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唉!”邢高老须一垂,不知几回的长叹,百般无奈地摇头,想他领导“连旗集团”,纵横商场数十年,创造了无数个奇迹,却始终无法改变长子的“怪症”,他除了感慨还是感慨。 邢东领铁着脸,以冰敷的毛巾按着鼻子。他进家门前又被邢西领的女影迷认错人。因为她们在片场等不到邢公子的出现,而他行踪又不明,所以她们不死心的齐聚邢家豪宅的大门前,一看到邢东领时,便理智丧失殆尽的尖叫嘶喊,一个个部巴不得从他身上咬上一口的疯狂神态。 幸有门口警卫阻挡她们,但邢东领还是见鬼似的飞奔逃窜,更是血流如注。现在是风雨过后的宁静,他虽安稳的躺在沙发上休养,却可从半露的脸上看到血库严重耗损的惨白。为了避免再度发作,他只好将头埋入毛巾里。 周玉岚躲在丈夫身后,看着儿子特意挡住的脸孔,难掩心中的哀伤和疼爱。“东领啊,要不要看医生?” 邢东领什么反应也没有,反倒是邢西领接了口:“不用啦,死不了!” “我已经请黎嫂熬了汤给你补血。”本来以为没有女儿,补血的药材是不会用到的,没想到需要量却也不小,周玉岚喝的还没有儿子多呢! 邢东领紧抿着唇漠然不语。简直是荒谬至极!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却被折腾得如此狼狈? “我看,进修你也不用去了。”邢高沉吟道:“否则再怎么补也没用。” “我认为还是得去!”邢西领扫嘴,面对父母的皱眉,他反而笑了起来。“就当是个训练嘛!否则一味的逃避只会更严重而已。” “不妥!”周玉岚不敢赌,她可不想让儿子为这种事失血过多。 “这有什么关系?勇于面对事实并不可耻啊!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因女人而起,那么就应对症下药才能祛除病根。”邢西领提出自己的看法。 “对症下药?你的影迷不就是最好的药吗?还不是没用!”周玉岚道。 “不!”邢西领摇头,”那是一种包围的压迫,不能拿来利用,进修就不同了,东领只要跟着大家专心上课就行了。先训练训练他熟悉有女人的环境再说。” “这样好吗?”周玉岚询问丈夫的意思。 邢高耸肩,不表示任何的意见。 “东领啊,这样下去也不行!你得替你的未来着想啊!”周玉岚忧心忡忡的望着儿子。 蓦地,邢东领背着大家弹起身,迳自朝楼上走去。惹得周玉岚眼眶里立刻蓄满泪水,挥手道:“算了,不要逼他了……” 邢西领是没有女人就会死的男人,而邢东领却是有女人就可能完蛋的人,偏偏两人还是同一个娘胎出生的双胞胎,是老天捉弄人吗? 邢西领摸着下巴沉思,看来,是该想个办法来解决的时候了…… *************** “混帐东西!你算哪根葱?!”抓着电话大吼,右蝶真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该去算算命?老是发生同样的事在她身上。 “右……右小姐……”对方气势很弱,几近哀求,独自怨叹公司为什么派他与她协商?”evap”上下谁不知道这右大小姐脾气冲得很,简直是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 “我最后再强调一次,不去!”右蝶是毫无同情心的。 “可……可是……经……经理……说……”那头开始结巴。 右蝶没有耐心的打断他的话:“设卖场就设卖场,干我屁事?” “只……只有……开……开幕一下……下……” “你是白痴啊!”还有人不知道白天是她睡觉的时间吗? “右小姐!”被指责之下,彼端的人口吃一下全好,顿时成了勇夫,也跟着大声起来。”公司是看得起你才会对你百般忍让,我跟你无任何关系,你没资格这样骂我!” “哦!”右蝶挑起眉,原来这个世界上还存活着敢对她放话的人啊?很好!” “可以啊,那你为什么打电话来?” “这……”一下子就被她打败了。 “没什么好说了吧!再见!” “右……”这声惊慌被她用力的截断,不过甩下电话才几秒,电话铃声又响了。 “右小姐!”又是同一个人。 真不死心,今晚重复被挂了七次电话,他倒是愈挫愈勇。 对方抢在她发声前开口:”虽然你很烦,我亦彼此彼此!你做你的,我也是照着自己的本分在做事,经理交代下来,我就必须要完成。连旗百货现在的资讯门市已有五家,而我承认“evap"是沾了你的光,得到百货公司最好的卖点设门市,还有,下个月初,连旗的高级员工进修,为了你,他们也破例集体前往桥传专校上课。基于以上两点,所以才会特别邀请你出席剪彩。” 右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我还是不会去的。”这可是她破例听那么久的一段话而没有插嘴的,对她而言是个了不起的极限。 “你——” 看在对方死缠烂打的份上,她难得耐心的解释:“你说得好,大家都是尽本分在做事,而因为我的缘故对公司有那么好的影响,老实说我是很得意,但别跟我提桥传,那不是我的本意,连旗来不来上课我也不会饿死!所以根本用不着去讨好他们。” “那么看在公司的面子上呢?”公司对她实在是宠爱有加,这等态度是众人皆知的,就当是回报公司总可以吧? “很抱歉。”她没有这方面的认知。“我做我的设计,与公司只是纯粹的利益关系,公司付我钱,我帮公司设计东西,其它的事皆与我无关。” 对方听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说:“仅仅只是开幕剪彩几分钟,只是占用你一些些时间而已。” “对我来说,睡觉比剪彩来得重要!” “你太孤傲了!白天出来走走不也很好?” 这人真的是白痴吗?竟然企图与她聊天、还直接批评她的个性?真是向天公借胆,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了。 “因为一般人的生活步调都是在白天里进行……”他滔滔不绝的说道。 “喂!这只是你的观点,还有,你的话题也扯远了。” “那个先不谈了,我们来谈些别的。”他显然已经“聊”出兴致了。 她第一次发现有人会喜欢跟她“谈天”,真好笑。 “你逛过街吗?”他问。 “废话!” “到过连旗百货吧?” “没进去!”因为迎面而来的香水味她不喜欢,所以从不进去百货公司。 “剪彩那一天可以去看看……” 右蝶冷笑,有些无可奈何,公司真是知人善任,这名公关无所不用其极的“关说”功夫不能说很厉害,但还真是懂得死缠烂打,不过她耳根子太硬、心如坚石。 “好了,话题就此结束!” “等等!”被挂了七次电话,他有了心得,连忙抓住时间说:“还有一件事我没说。” “什么?”她的耳朵快长茧了,不耐烦的问。 “早知你不会来,所以对你特别做了些调查。” “调查?”右蝶蹙起眉。 “你是英国皇族之后。” 这个大家都知道啊! 对方继续说:“虽然你不是纯英国人的血统,因为到了法督公爵一代娶了中国女人为妻,你母亲又是个美国人,所以你算是个多重混血儿,平辈里,唯有你是女的,因此倍受宠爱,这可以解释你为何那么不可一世。” 听了那么久,右蝶还是听不到重点,他说这些她已经知道的事做什么?她的家族连她自己都懒得去研究,太复杂了!为什么她爷爷姓“右”,她也莫名其妙,难不成他知道啊?、 电话那端的人笑了起来,“我叫叶资远,法督公爵娶的中国女人是我的姑婆,你不知道吧?” “废话!”她心中隐约的忧虑仿佛呼之欲出。只要提到奶奶,她知道一定不会有好事! “这也是公司为什么派我来跟你协调的原因,老实说,我根本没见过你,只听过你的事,没想到当真如此。”叶资远煞有其事的叹口气,“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你实在太过嚣张了。” “喂!”别以为是亲戚就可以这样跟她说话。“你真的是废话太多了,我没空听你瞎扯,就算你是我表兄弟又如何?” “好吧!我找过姑婆。”他直截了当的道出。 完了!她右蝶天不怕地不怕,唯对奶奶言听计从。 他不怀好意地道:“她对你日夜颠倒的生活很反感,所以“下令”要我盯好你,这次非参加剪彩不可!”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好吧,姑婆告诉我,你小时候因为太过凶悍,所以没人敢惹你,有个家伙企图绑架你却被你打得落花流水,还有小学时……” “好了!”她无心听下去,就算他真的是表亲吧,那又如何? “姑婆本来找不到人管你,正好我跟你同公司,她当然将这个任务委派给我!现在,你一定要听我的。” “休……休想!”她抵死不从。 “是你逼我用这一招的。”他可得意了,总算有克住这位被捧上天、目中无人、自私自利的“表妹”的办法。 这一次,换他兴高采烈、理直气壮的将电话摔上,气得右蝶差点脑冲血。 第三章 本来说不来参加这个剪彩活动,但现在右蝶还不是窝在位置上打呵欠。说什么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她来了半小时也没什么动静,人来人往真是不习惯。在白天,她的火气完全燃烧,盯着那群衣服整齐、西装笔挺的男人、穿著套装的女人围在一起寒暄,表演着自以为是上流人士的高尚举动,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虚伪。 如果以衣服来断定人的等级,那么就可以解释她这位“主角”为何被冷落在这里,t恤加破了洞的牛仔裤,怎么看都像打杂的。 右蝶眼一瞥,只见电梯内转出一群人,其中那个笑得很夸张的不就是她的老板吗? 陈总嘴咧得横占整张脸,灿烂得过了头的笑容明显的是朝着身侧的男士。不过那男人却冷着张脸,紧抿的唇成了条直线,没有半点表情,虽有些傲,却是英姿焕发。这年头还有这种好看得要人命的男人——她摇摇头,不知要害多少女人。 那个又帅又酷的男人就是同样心不甘情不愿来出席开幕仪式的邢东领。 邢东领无法摆出另一号表情,只能僵硬的移动步伐和眼神,定定的朝着红彩球前进,每一次百货公司的门市开幕,恶梦就得重现一次。 随行的秘书已预先藏了好几包面纸,还有谁比秘书更了解,开幕之日等于是总经理“流血”日?而在不可避免有女士存在的场合,他总会细心准备具有超强吸收力的面纸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突然有人朝着右蝶下达命令:“喂!你去帮忙把那堆箱子处理掉。” 右蝶甩过头去,置之不理。 “喂!”声音不死心的传来,比先前高了些。“我在叫你啊!” 她回过头,瞪着那位“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一个穿著白衬衫黑裤子的胖子,这装扮在场内很多,显然是”evap”的工作人员。 她哼了一声,压了压帽檐,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被她不屑的态度一激,那胖子冲到她面前,肥手一指,大喝:“你知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还坐在我们右设计师的椅子上?” 右蝶不理他,仍瞅着刚才那位酷哥。他有些面善,长得不赖,比站在她跟前这个肥猪好太多了!两人的外表真是相差悬殊,简直不能比。 “还不起来?”胖子愤然一挥手,将她的帽子掀起落了地,亦是同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投来目光。 一时间,她塞入帽内的暗红色头发像得到解放的滑落,因灯光直射转成褐红,微卷的发丝衬着清丽的脸庞,散发着迷人、神秘的气质。她蹙起的眉带着英气,眸子里却迅速堆起戾气。 胖男人瞠目结舌的退了好几步,自看到她的头发之后,他已吓得两腿发抖。俗话说:没有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走路,”evap”却有句雷同的话是这么说的——没有看过右蝶本人,至少知道她的红头发! 她的红发是与生俱来的,也算是她的“注册商标”,再加上那双带有杀人寒气的目光,-男人几乎想立刻从地球上消失。 右蝶知道自己的头发会带来不少骚动,所以特意的隐藏,但被这么一掀,理所当然的火气也大了,也因此,”evap”内部的员工都很有默契的退开,一致认为离开这个危险区愈远愈好。 邢东领不经意的移动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仅讶异于她的红头发,而鼻子亦配合的涌起热感,他的秘书马上递来面纸。 右蝶准备破口大骂时,视线里突然窜进另一个鞠躬哈腰的人影。 “啊!右小姐来了,真是太好了。” 眉一挑,右蝶转而对这个人发难。“陈总,那个白痴该不会是公司的人吧?” 陈总向那胖子使了使眼色,只见他如释重负的溜出现场。陈总转回脸,表情是标准的谄媚。“右小姐,别生气,他最近才到公司来,所以……” 新人会那么嚣张?“他跟你有关系吧?” “右小姐真是-明。”陈总摸着额头,冷汗直冒。“他是我侄子……” “哦!” “是……是……”陈总心虚的应着,拿出手帕猛往额上抹去。 他肩上突然被人一拍,背后出现另一个人。来者与陈总低语一阵之后,陈总擦拭的动作未停,却快步离去。 那人对她漾着带酒窝的笑脸,直挺挺的立在她跟前打量她。“表妹!看来要姑婆将你回收再教育一下了。” 右蝶瞪着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哥”,他生得一副娃娃脸,唇红齿白,要不是身强体壮,她会以为他女扮男装。 “剪彩耶,你以为出来郊游啊!”叶资远打量着。 她翻起白眼,“罗嗦!” 他竟笑了起来,上前拉住她。“早就料到你会这样,来!离开场还有十几分钟,我带你去换衣服。” 她甩开他抗议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不是说只要几分钟吗?” “没错啊!谁教你要那么早来?”他早有准备的回答。 她坐回椅上,习惯将眼光停在刚才的位置,不知何时,那英俊的男人已背对着她。 注意到她的目光,叶资远随口解释:“他是连旗百货的总经理。” 右蝶调回目光,但又被叶资远拉起。她忍无可忍的嚷道:“你到底想干嘛?放开——” “你是真不懂社交礼仪还是离开人群太久?”得先替她换掉一身的打杂装要紧。”等会儿有记者来,你这样子不好看。” “我才不管好不好看!”怒火爆发,昏昏欲睡的神经像松弛的发条。在白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我管定了!”叶资远摆出由不得你的姿态,趁着她想睡又不能睡、头晕目眩时,将她推进更衣间,命两个专柜小姐替她着装。 *************** 邢东领皱眉瞪着手中充满血渍的面纸,脑中-地闪过那红发女子,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他问向身旁的秘书:“刚才……那个女人是?” “如果你要去进修,会再见到她的。”秘书回道。 “进修?!” “她就是”evap”的王将,集团也很看重这个人。” 邢东领点头,看了秘书一眼,秘书立刻会意地转身替他回绝企图采访的记者。 邢东领靠向椅背,习惯的闭目等待剪彩时刻来临。他必须“养精蓄锐”来面对媒体与人群。记者都很敏感,他得小心应付。 周围开始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夹杂着谈笑声、椅子搬动声,渐渐地,人群停留围绕在同一个空间。 也许是常常闭目养神之故,邢东领的耳力不错,当声音聚集,就是他该现身的时刻。他深吸口气睁开眼,只见人潮果真围拢在红带彩球前。 突然,场中靠拢的群众像被一刀剖开,让出了一条路,透过那道直线,邢东领的目光被出现的红发吸引住。 右蝶昂首阔步的迈向彩球,无瑕的雪肌被一身火红的衣裳衬得更为白皙,被人强迫上了妆的脸蛋艳光四射,一双美目喷着燃烧的怒火,全身上下可谓红得彻底。她对这样的自己,有一丝鄙夷,觉得自己像个妖姬。 叶资远很满意的领着她走到彩球前。 邢东领则被秘书唤醒:“总经理!” “什么?” 只见秘书指了指他的鼻子,邢东领当下一抹,不禁有些茫然和诧异,没想到他竟然忘了流血?! 右蝶接过剪刀,恨不得一把剪掉表哥兴致勃勃的嘴脸,眼一转,却见身侧多了一堵肉墙,她本能的抬眼正视肉墙的主人——邢东领。 “evap”的陈总也凑了过来。门市开幕,高阶主管本应是重要主角,目光的焦点应是在他身上,但此刻却不然,记者和所有的人都几乎完全漠视陈总的存在,照相机明显的紧追着右蝶和邢东领不放。右蝶和邢东领互视一眼,互相都觉得不自在。 陈总开心极了,在麦克风前畅所欲言。而右蝶的生理状况已超越极限,头准时的胀了起来,开始昏沉沉的,手中的剪刀也摇摇欲坠,好似有千斤重。 邢东领暗拭鼻头,目光恰好触及到她手上快掉落的剪刀,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的将剪刀接过手。由于他人高马大,此举立即引起注意,也因此,闪光灯又是此起彼落的响起,完全抢了正在发言中的陈总的风头。 台下的叶资远好生紧张,他知道表妹想睡觉了,而在要睡不能睡的情况之下,他不敢保证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肯定是当众出糗。 非出自本意,但邢东领强迫自己再面对右蝶。“小姐!你的。” 他递过剪刀,她却险些没抓牢,赶紧用双手捧着后,却不知不觉恼了起来,朝着陈总的背后大吼:“你讲完了没有?” 她这么一吼,四周立刻一片寂然、鸦雀无声。 尴尬的陈总连忙打圆场,“好,现在请邢总经理和右小姐一同替”evap”进驻“连旗百货”来剪彩,期待日后生意昌隆、鸿图大展。” 好在陈总随机应变,不一会儿,寂静无声的人群又热烈的纷纷适时鼓掌,掩饰了刚才的尴尬。 邢东领向前,右蝶也迷糊的跟进,两人一同剪下红带,闪光灯又纷纷亮起,同时,有一个声音宣布:“我们的记者会会场在左方,现在请各位记者们就座。” 右蝶事不关己的准备离开,却被一股力量阻止脚步的前进,她回头就是一瞪,那大胆的家伙正是陈总。 陈总陪着笑脸说:“右小姐要上哪儿去?” 右蝶回给他一个“你在问废话”的眼神。 陈总的笑脸有些僵,“可……可是,记者会要……” “那不关我的事!”右蝶没迷糊到忘了今天来的唯一目的。 “就是你的事。”叶资远又出现了。 右蝶瞠起圆目,不解他们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明显的表现出她的不耐烦。 “记者会是为你而开的。”事到如今,叶资远说明道。“其实剪彩外,还有你近来设计的新软体上市的说明发表会。” 右蝶一听真的快脑冲血了,脚一抬,重重的往两人的脚踝狠狠踢去,无视两人的哀号苦叫,转身就往电梯奔去。搞什么?竟敢骗她!她气得咬牙切齿。 只见电梯门将要关闭,她想也没想的往夹缝中闪进去,挤入的同时撞上一个胸膛,也许是冲力太强,对方险些倒地,她亦立即弹开,回撞到电梯门。只听咚的一声,她斜斜地滑向地板,不知是昏倒还是睡着,就这么躺在地上了。 邢东领的秘书蹲下身察看了右蝶好一会儿,“好像撞出个包,晕倒了。” 这是看得出来的事,邢东领却要由秘书口述出来才知道。因为刚刚被她这么一撞,他的胸口亦隐隐作痛,鼻血更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他只好忙着擦拭。 晕倒?邢东领困惑的拧起眉。 “不能放着她不管。”王秘书面无表情的说道。 邢东领只好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叫医疗部的人上来替她看看。” “上来?”秘书手中的大哥大差点滑落,难不成…… 电梯已然到达连旗百货最上层,亦即邢东领办公室的楼层,只见他一言不发的扛起右蝶,直挺挺地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而王秘书自从上次出现第二号表情后,今天又冒出第三号——呆若木鸡。 *************** 右蝶悠悠醒来时,已是柔月高挂。后脑勺传来的微痛让她顿时清醒不少。 这是哪里?她下了床,将拉至一半的窗帘完全拉开,沐浴在她熟悉的夜色里。她喜欢夜的神秘里蕴含着温婉、平和,所以在夜里,她的脾气比较好,也自愿成为夜行工作者,追寻这份安详宁静。 这里比她的公寓更靠近天空,她正仰望着那片星海时,背后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本能转头看向来者。黑暗中,她仍能感觉到对方也在打量着自己。 “醒了?”那人停在暗处问。 “我不是站着吗?”她本性使然的回答,却换来他的轻笑。 “你是右蝶?”那男子的语调中含着趣味。 “没错!”右蝶讨厌这种被质问的感觉,而且对方的面孔如此模糊。 他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将身影-向亮光处。 右蝶蹙眉。邢东领?她没忘记这个人,而且印象深刻,可是现在这个人虽然是同一张脸孔,但脸上那抹坏坏的笑却跟白天的印象不搭。 “西领!”门外突然传来怒吼。 随着声音闯进的人看到她先是迟疑了一下,之后转往那男人奔去,立在月光里,右蝶的眼睛因此瞪得好大。 “看到双胞胎也不用那么惊讶吧?”邢西领从记者朋友处得知右蝶在记者会上开溜、摆了自己公司一道的消息,让他对这个女人极好奇。 他回到家后,却意外的发现一向准时下班的邢东领也不见人影,当下播了电话给秘书,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患有女性恐惧症的老哥竟然窝藏一个女人?想想,这是何等的大事。天下红雨了吗?邢西领内心有说不出的高兴,所以立刻放下电话跑来目睹事实。 看到他那独特的笑容,右蝶想起来了,难怪她觉得面善,他是邢西领,一个明星,原来他们俩是双胞胎啊!“我就觉得你跟我白天看到的人不太一样,原来如此。” 说着,她瞥向一脸气愤的邢东领,他竟闪过她的注视,看着邢西领命令道:“我们出去谈!” 望着右蝶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邢西领玩心大起。“我们在这里谈嘛!” “西——领!”邢东领低吼。 看看时间,右蝶收拾了一下说:“你们谈吧!我也该走了。” “别急!”邢西领朝着哥哥瞄了一眼,转而面向右蝶。“你肚子饿了吧?一起去吃东西如何?” 右蝶瞥了邢东领一眼,她肚子是饿了,难得心情不错,因此她点点头。 *************** 右蝶卸下浓妆和让她不自在的服饰,一身牛仔装让她轻松不少,倒是她对面的两个人太引人注意,害得她跟着被人指指点点。 处在百货公司的美食广场,身为明星的邢西领想当然耳是众所瞩目的焦点,而连旗百货的总经理首次现身,店家更是诚惶诚恐。相形之下,右蝶反倒渺小许多。 望着眼前一桌佳肴,她是不会客气的。不过,从刚才到现在,邢东领却是一直抚着鼻头。右蝶下意识的嗅着四周问道:“有什么臭味吗?” 邢西领会意的笑了起来,朝着邢东领的手肘撞了一下调侃道:“看吧,还跟来!等会儿别叫我输血给你啊!” 邢东领瞪了弟弟一眼,连他自己部搞不清楚为何要来,这种场合对他而言是禁忌,尤其身边的不定时炸弹——邢西领,他的影迷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是还搞不清楚他们俩到底谁是邢西领罢了! “血?”右蝶一头雾水。 邢西领有意告诉她,所以凑到她耳边低语。 邢东领知道自己被出卖了,他将目光停在盘中,但对食物已觉索然无味,他无法像西领那样开朗,谁教他自小就被这病症折磨、为此苦恼。 “真的吗?”右蝶很讶异邢西领告诉她这种独特的病症。”你不怕我说出去啊?” 邢西领挑眉,“至今也只有你这个女人知道,有风声我会找不到是谁说的吗?再说,你不会做这种无聊事吧!” 右蝶认识的人的确不多,要找谁来搬弄这种是非啊?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那……为何告诉我?我们又不熟。” “谁教我哥要跟来?”邢西领故作无奈的强调。 他的话换来邢东领今晚第十一次的白眼。双胞胎有没有心电感应,邢西领不知道,可是此刻却强烈的感受到哥哥复杂的情绪。 右蝶看着邢东领,其实她第一眼就对他很感兴趣,如果喜欢美好的事物没有错,那么爱慕这些事物更没有错。她叹了口气,“那真是有些可惜了。”难得他生了副好面孔。虽然右氏家族里不乏这类相貌,可是复杂的关系想来就恼,她便无心欣赏了。 “下个月初,连旗的员工会去听你的课,你知道吧?”邢西领问。 “嗯。”老实说,谁来上课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也不曾关心台下会有哪些人。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神情,邢西领若有所思的问:“如果不是自愿,你会不会乱教一通?” “喂!”她不高兴的拍着桌子,有着不容怀疑的骄傲。“我是专业人士,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看来你一定得罪过不少人。”邢西领老实的道出。 “没错!”她倒是不否认。 邢西领摇头,这个女人不适合他的计划,她太过强悍了。 为了挽救大哥的病情,他正部署着“天罗地网”,而手中的人选无不柔情似水,本想将右蝶也列入人选中,可是在了解她的个性之后,还是决定作罢,大哥就算有几百个心脏也无法抵挡吧! “对不起……”这个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入三人耳里。他们不约而同抬眼,只见开口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她后头领了一堆年纪相仿的同伴,她们已经徘徊在桌边许久,显然终于找到代表开口。 “什么事?”邢西领立刻摆出“专业”笑容。 女孩又惊又喜的将脚步-到桌前,双眼中尽是崇拜,她将手中的册子往两兄弟跟前一摊。“想请你……签名……” 从她们游-不定的眼神里,看情形,她们仍不确定到底谁是邢西领。右蝶扫动盘子的筷子骤然放下,朝着那群女孩说道:“那个就是邢西领,要签名就快点。” 话未说完,这些小女孩便像风似的刮过她的身旁。片刻,邢西领的周围已是人山人海。而邢东领脸色铁灰,坐也不是、站也不行的定在当场。右蝶难得发挥身上仅存的同情心,推开人群,一把将邢东领拉离现场。 “你不会跑吗?”右蝶吼道,见他依旧捣着鼻子,她连忙像强盗似的随手在一旁的店家桌上抓了包餐巾纸,往洗手间跑去。 “拿去!”右蝶将他往厕所方向推了一把。“不知道够不够用?” 邢东领几乎是狼狈的跌进门里,其实只要不再面对女人,他的鼻血就会跟着止住,可是他的脑子却不听话的充斥右蝶的身影,鼻内的热潮仍迟续翻滚着。 右蝶是个自尊心超强的女人,将心比心,她本能的认为邢东领亦是如此,更何况他是堂堂一个大男人,将秘密隐藏在冷酷的外表下亦非他所愿。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义务为他隐瞒,她笑了笑,原来自己不只有暴怒的一面,还是有恻隐之心存在。 见到邢东领从厕所出来,脸色微青,一只手仍习惯性地留在鼻头上,她说道: “走吧!邢西领的来者不拒可能会为美食广场带来骚动,你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去把他拉走?”见他不语,她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说:“你流完血就变木头吗?” 看他根本没有反应,她索性跑向广场,抛下一句话:“去办公室等着。” 邢东领望着她飞奔的背影,移向电梯的脚却不由自主转向、追了上去。 只见人群拥挤,要进去也困难,右蝶迅速愤恨的大吼:“通通给我让开!” 这一声震撼全场,激动的影迷们很快的静了下来、瞪着声音的主人,表达一致的不满和怨愤,而邢西领则暗叹,替她的处境觉得烦恼。 眼看就要引起骚动,右蝶利眼一扫,全场居然安静了。感受到她的气焰,一向疯狂的影迷竟没人敢动。 邢西领点头,扬起醉人的笑容,以磁性的嗓音安抚着:“对不起,我和朋友正在用餐,改天举办签名会答谢各位好吗?” 他这三两句话外加电眼一放,很快的,影迷部心甘情愿的离开。邢西领满意的点头,他知道他的影迷很听话——很听从他的话。 直到人散得差不多,邢西领才将目光-向右蝶,咦?他露出看戏的眼神,老哥竟任由右蝶拉着走?他没看错吧?! 邢东领流着鼻血,连什么时候坐回邢西领面前仍觉得茫然,有股欲哭无泪的感慨。 “你不怕被打死啊?”邢西领望向右蝶,影迷可是会抓狂的。 “哈!”她的笑声很讽刺。“我不担心那个,我只是担心没得吃而已。” 邢西领笑道:“你有太多传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的传闻?有你的绯闻多吗?”她说,眼睛不由自主的又转回邢东领身上。他不能这辈子老捣着鼻子吧?而且,自从在休息室听过他的怒吼之后,他就再也没开过口。 “你真不该在这儿。”右蝶指着他的鼻头,意有所指的道。 邢东领的眼底闪过一丝受辱的神色,他愤然起身、走出两人的视线。 尚未察觉自己说错什么,右蝶皱眉看着他,“他又怎么了?” 邢西领摇头叹了口气。 *************** 听完邢西领的话后,右蝶认为自己有道歉的必要——这还真是难得。 她想,如果那句话真是刺伤了他,那么她就有这个义务上楼去跟邢东领道歉。虽然她习惯孤独、用不着朋友,道歉也不预期会得到什么好处,但谁教她对他有了好感? 右蝶提了两袋卤味,在不知道他会不会吃的情况下,以防浪费,袋里自然全是她的最爱。期待他是回到办公室,所以她跑来顶楼,从总经理办公室门缝透出的微光,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着右蝶推门进来,邢东领在意外之余,也赶忙找着面纸。 右蝶丢了一包面纸给他,“你就别看我吧,免得发作。” 他闷哼一声,总算开了口:”你上来做什么?” “没!”她将两袋卤味往桌上一搁,直截了当地说:“道歉!” “道歉?”邢东领不解的将椅子转过,背对着她注视外面。 “对啊!”她盯着他的椅背,“其实刚才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你的血就要流光了才……”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 右蝶瞠圆了眼,有点受伤的感觉,还没有人敢打断她要说的话,她可是难得好心耶!她一咬牙,“我没有同情你,我只是认为你没必要人前人后摆出那种让人敬而远之的面孔。” “人前人后?”邢东领反讽:“你都见到了吗?” “我是没见到,不过我的猜测一向很准。” “猜测?有些事情不是用这两字就可以认定的。” “我就可以!” “你又胡乱揣测了什么?” 右蝶顿了顿,说道:“我觉得你是在压抑,其实你的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其它机能正常不就好了?用不着自卑!如果你敢面对,情形也许不会那么糟。” “我没有压抑,更没有自卑。”他的这句话含着怒意。 “那就不要怕去面对女人。” “面不面对干你什么事?”这么多年来他还不是活得很好?他不认为这个问题严重到需要由一个初相识的女人来批判。 右蝶愣住,对啊!她操个什么心?她只是来道歉而已啊! “反正……就是这样!”她嘴硬。 “你也太闲了,大讲师!”他讥讽道。“有空干嘛在这里猜想我这个陌生人的心态?邢西领才是个好目标。” “我对他没兴趣!”她大喊,走回沙发上拆开带来的卤味。搞什么呀?!为什么 她要自讨没趣上来受气呢?她愤慨的举起叉子往豆腐上戳洞。 邢东领不语,因为她那句话带给他很大的震撼。兴趣?她对他有兴趣?他激荡的心开始狂跳。他对她全然不了解,她一向部是这样吗?随随便便的批评一个人, 还是跟其它女人一样,只为了接近他?他肯定自己最后的想法,瞬间又恢复冷漠。 右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刚刚什么也没吃,而且又流了那么多血,所以我买了米血,来吃吧!” 他蹙眉,女人都这么自以为是的擅作主张吗?他又何必听从?只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她无可奈何的语气传来—— “我将那包放在桌上,吃不吃随你。” 右蝶坐定,享用着自己的那一份。其实来这里道歉还真是难为了她,她一向被宠惯了,从没有向别人道歉过,要她开口表达是太困难了些,刚才那么一吵,她大可以一走了之,按照以前的情形,这么做很正常。但是,她就是想跟他道歉,很奇怪的心态。 见他连动也没动,她没来由的就是生气,一把抓过那包热腾腾的米血往他椅背砸去,感觉到震动,他转过椅子,蹙起眉来。 总算有反应了,她满意的拍拍手。“我就不信你像雕像一动也不动。” “你在考验我的耐性吗?”邢东领低吼。 “我不喜欢我的好意不被接受!” “你可以去找别人!” 散了一地的米血糕发出的香味立即充斥室内,他恼怒的盯着一地的油膏和米血,清洁人员已经下了班,等到明天,这些东西肯定会发臭。可恶!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我没有那么多“好意”对人。”她说得悻悻然,但马上后悔自己的冲动,于是找来一条像抹布的东西擦地,一边抱怨这么大的办公室内竟没有扫地用具。 擦到了他的座椅旁,蓦然一抬头,就见他触电似的闪开。 右蝶又是一股火气上来,她伸手就将椅子推倒,用力的拾着一地的米血,暗骂着他。躲什么躲嘛,让她觉得自己像鬼似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没记错,这里还是他的办公室。 “你不会看吗?”她无力的回答。 从进门开始,她说要道歉,却把他惹得愈来愈生气,如果为了接近他是这么的接近法,那他真的是受够了!他只觉得心烦意乱,恨不得她立刻消失。“请你马上出去!” 右蝶杏眼圆瞪,听他的口气,像在赶人是吧! 知道她没动,他重复说道,加重了语气:“明天会有人来扫,你走吧!”话刚停,后脑勺就被敲了一记,在他身后散了一堆的公文夹。这当然是她的杰作。 “用不着你赶,我正想走!”她忿忿不平的走到门口,又回头。“我上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道歉。现在听清楚——对不起!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反正以你这种个性,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在我们女人面前,你爱躲,就躲一辈子吧!”砰的一声,门被她狠狠的甩上。 刑东领愤然回头死瞪着门口,互不相欠?到底是谁欠谁啊? 低头一瞧,那个被她拿来当抹布的东西不正是他摆在休息室里的毛巾吗? 第四章 清晨,邢东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翻身准备起床时,掀动腹上的薄被,指尖却传来一股暖意,触摸到一个细滑柔软的东西。他定眼一瞧,他当下趺落地板,无限惊恐的退到门边,慌乱抓了一件衬衫。更险些叫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女人!一个女人在他床上?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躺在他床上? 他狼狈不堪的奔下楼,为什么有女人会出现在他床上? 一楼的客厅里,只剩下邢东领就全家团圆了。看着家人们心知肚明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瞧,和邢西领玩味的摸着下巴的表情,他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要开家庭会议,也不是要拍全家福,为何家人一大清早全聚在这里? 邢东领激愤的一把抓住刑西领的衣领大吼:“一定是你搞的鬼!” 没错,这全是邢西领的计划,他也并不想否认。“不是搞鬼,而且全家都很赞成的计划!” “全家?计划?”邢东领立刻会意,原来如此,难怪那名陌生女子可以轻而易举的睡在他床上。 周玉岚开口:“东领啊!西领说是为了你好,所以才……” “少听他的鬼话连篇!”邢东领咒骂,瞪着邢西领。“他演戏演惯了,随便一说就把你们说服了,他是存心看我出糗!” “啊!”邢西领抗议了,“我可没有存那种心哦!” “如果是存心的,那么……东领老哥,你就得小心了。”邢北领道。 “什么意思?” “那个……”邢北领盯着邢西领扬起的嘴角,叹了口气。“西领已经安排了“天罗地网”包围你。” “天罗地网?”邢东领愈听愈胡涂。 “简单的说,就是会有不少女人不断出现在你面前,你最好小心一点,因为你的秘书也被西领说服了。” 邢东领瞪大牛眼,不敢置信的张口结舌:“爸……妈……也答……答应了?” “你爸是没有表示意见啦!”周玉岚接口。 太荒唐了,邢东领挫败的坐进沙发蒙起头,天啊!他要如何去防备这些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女人呢?本以为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西领却说连他的秘书也被说服了,那不就代表无路可逃了吗? “面对现实吧!”邢西领拉拉被弄皱的衣领。 “事实就是我想掐死你!”邢东领瞪着他。 “东领。”邢高终于开口了:“你是“连旗”董事会最看好的人,接手集团的可能性很大,基于此,所以我才放任西领着手去针对你的病做医治。” “要治也不是这么治的啊!”邢东领凄苦的大喊。简直是把西领的快乐建筑在他的痛苦上。 “你没听过负负得正吗?”邢西领正经八百的说,但传人邢东领耳里就是幸灾乐祸的口吻。 “你的脑袋就只能想到这些?”邢东领怒火中烧。 “房间的女人吗?”邢西领故意曲解他的话意。“我以后会叫她们主动一点,看来光睡在旁边的效果不大。” “邢——西——领!”邢东领咆哮。 周玉岚远远的看着大儿子。“其实,我本来是不同意让那女人进去你房间的,只不过西领说这才叫天罗地网、无孔不入,也才会有效果。” 邢东领一拳槌向沙发,他知道西领主意已定,是不可能会打消念头的,他要知道怎么防备。“什么叫无孔不入?” “吃饭、睡觉、洗澡、上班等等,只要你走动的地方,那些女人都可能会出现。”邢西领轻松的回答,看来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你——”邢东领再度咬牙切齿。 “当然我们还是会给你一点隐私空间,在办公的时候是不会去打扰你的。”邢西领又提醒他:“不过你的秘书会给我讯息。” “你倒很会善用你的“娘子军”。”邢东领讽道。 “谢谢!”邢西领接受他讽刺性的赞美。 这下子,邢东领不动粗也不行了,他将拳头往弟弟的小腹一击,听他惨叫一声才收手,“这是你策划天罗地网的后果。” 抚着肚子,邢西领没料到报应来得那么快,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哀叫。他瞅着大哥埋怨:“我千辛万苦可是为了你耶!” “不需要!” 邢北领同情的看着被揍的邢西领,蹙起眉。“对啊,西领这次很认真呢!连我都吓了一跳。” “我没空跟他玩这种游戏!你最好将这个计划收回,否则不只是今天的一拳就可以了事。” “这个……”邢西领为难的表情半真半假。看着母亲示意他别再开口,他也只好摊摊手,顺从的不再开口,不过他是不会让自己的苦心白白浪费的。 “你最好别再存着这种念头!”邢东领强调这句话之后,本想准备前往公司,才记起房内还有件事没解决,他转回头对邢西领下令:“去把那个女人赶走!什么都没穿,像什么样子?” “你看到了?”邢西领贼眼一转,指没穿衣服那回事。 邢东领一愕,他刚才根本没心情去欣赏,逃部来不及了,还看什么?还不是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才……想到这儿,他的鼻头又开始骚动,瞪了西领一眼,他便立即逃出了家门。 周玉岚忧郁的目光追随着大儿子的背影,“西领,我看事情就此打住好了。” “不用心疼他!”邢西领不同意。“再这样下去,我的大嫂何时才会出现?” 刑家二老惊讶得面面相觑,什么时候西领会开始为他大哥的婚姻大事烦恼了? 周玉岚盯着儿子问:“西领,你——该不会是想……” 邢西领连忙否认:“别想歪了,我还没玩够呢!” “那你又为何会这么说?” 邢西领反而因此诧异得瞪大眼,满脸疑惑的问着父母:“难道你们都没有想过大哥的婚事吗?” 周玉岚用力的点点头,“不只是他,连你们三个的我们都还没想过。” 邢高接口:“是有不少人跟我提过,也有不少人介绍自家闺女,可我的想法是顺其自然,只要你们自己高兴,我们是不会有意见的。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所以又何必为你们的婚姻烦恼?” 也真得感谢他们的放心,才能继续让邢西领尽情在演艺界纵横潇洒,他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有这样的哥哥,我未来的大嫂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 砰!砰!砰! “桥传专校”这半年以来,每个星期总有三天晚上会传来这三声敲击和雷霆万钧的怒吼:“如果再迟到,就给我滚出去!” 只要听到这声音,就知道今晚的主要课程一定是“应用程序”。 自从校方外聘这名讲师开始,本就热门的课程更加受欢迎,每堂课都爆满。为了教学方便,校方还特别辟建一间占地六十坪、设备先进、人手一机、足足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的教室。 声誉卓著的讲师右蝶远近驰名,但是,她的气焰嚣张和坏脾气可与其名声并驾齐驱,每堂课必定有着咆哮声、吼声。 可这些商界菁英们还真能忍受这座活火山,任由她尖酸刻薄的批评和日益精进的骂人功力,自愿受辱的人仍是蜂拥而至,非要进这间教室上课不可。 但这等情形看在右蝶眼里是愈看愈不爽,这些人有被虐待狂是不?骂也骂不走赶也赶不走就算了,反而越来越多? 她将不得不替爷爷收尾的愤懑全转嫁到这群人身上,但这年头真是变了。这些菁英是没脾气吗?她本想让自己的恶名昭彰让他们自动反应校方,好逼迫她离开。但没想到这些平常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在她面前竟全都变得低声下气,看情形说不定还会摇尾乞怜来央求她留下呢! 好吧!既然大家想玩嘛!她索性奉陪到底,看看谁先撑不住。 她有才华,大可理所当然的傲慢,但绝不能让自己的专业受批评,所以仍尽了唯一的责任传授所知,不过其它的她可不管,随心所欲的将这些人当成出气筒发泄脾气,反正她是没有同情心的。 而在难得肯良心教学之下,当然不能容许有人因事离开或迟到,那是对她专业的一种侮辱和轻视。所以他们要不就别来,否则课上到一半时突然的出现只会让她怒气冲天,最终倒霉的还是这群菁英们。 尽情的挥怒撒野是她独有的权利,若有意见的,那么只有请回,以后别想再踏入这间教室!这是滥用骨气的后果。 这会儿,她目光鄙夷的投向某个被炮轰的老板,直到他垂头丧气的坐入角落。 其实再怎么说,教室内的学生平均年龄都在她之上,甚至有的当父亲都绰绰有余,她怎能本末倒置、长幼不分得那么彻底?不过,右蝶是没有这方面的良知,要怪,就怪她爷爷吧! “不高兴就出去,我可没求你们留下,全部走光我也落得轻松!”右蝶犀利的语气包含着宣示,接着坐在电脑前开始解说:“这套程序通用在各大企业的分析软体上,如果了解透彻就可以发现在不相干的企业性质之下,其实都是靠着雷同的程式在运作,只要稍稍改变就会发现它的奥妙……” 当右蝶坐到电脑桌前,就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对兴趣的喜悦神色。所以日子一久,这些“学生”们只要看着她坐下,尔后风平浪静,才是他们的目的。不管她再怎么使坏,他们看重的是她的才能。企业能够成功,最大的因素是能善用员工的专业技能及知识,必要的放任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成效。 右蝶说完,凌厉的眸子扫射室内众人。“现在,我要出一道小程序给大家,看你们怎么去完成它。” 众人一听,全苦着一张脸。 众所周知,不知她是否故意刁难他们,还是深信学生的才智?说是小程序,却无不让人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学生们费尽心思写下数十张密密麻麻的程序语言,兴高采烈的呈给她过目,下场都是被她弃如鄙屣般的丢出门外。 最后,“解答”往往只是短短的几张、甚至是几行而已,因为她说:“我强调的是“小程序”,所以不需要浪费太多的纸张。” “再写下一题吧!”右蝶冷冷开口。 底下的学生闻言只得继续埋头写程序,虽然怎么写都达不到她的标准。但,谁教他们有求于她呢! *************** 七点五十分,邢东领的车子滑入停车场。 进修已开始了半个月,今天是他第一次出现。因为他无处可去,现在的他已接近需进医院输血的地步了。 罪魁祸首自是邢西领,他并没有如邢东领所愿的将“天罗地网”的计划收回,反而更变本加厉。那些女人上下班追踪他不说,连他回家稳稳睡下,第二天早上起床,身边一定会多个赤裸裸的女人攀附其身。 近来的日子,邢东领被骚扰得寝食难安,偏偏始作俑者像治失般的杳无踪迹,上演的戏码却如洪水猛兽般永无止境,他在有家归不得、秘书又不可靠的情况之下,只好到这个本来就不想来的地方避难。 正当他准备跨入门槛时,却传来一串责讽:“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邢东领一听,该不会是在指他吧?也对,课都上到一半了。 “对不……”道歉的话语卡在嘴边,随着他的抬眼,油然而生的恐慌让他僵在原地,他本能的捣住发热的鼻头。 “请回吧!”右蝶冷漠的挥手之后,瞧也不瞧的回到电脑桌前,眼角余光却发现那人竟一动也不动? “砰”的一声,她拍了下桌子,台下的学生胸膛也大大的震跳了一下。 右蝶指着他大吼:“你是聋子吗?叫你出去听不……懂……” 她的声音在看见他时停住。嘿!是他啊!她突然想起最近校长跟她提过什么“连旗集团”进修的事,邢东领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看着他捣住鼻子,知道他即将“发作”,她却冷笑着摆出一副“反正出糗是你家的事”的表情。她的目光扫过台下的学生群,他们的眼神却是对邢东领充满了敬重。 敬重?她不容许这种眼神出现在她面前以外的人身上,她怒斥:“看什么看?” 随后对着僵立于门边的邢东领报仇似的低吼:“你还不滚?” 邢东领挑眉,她的话让他怒火中烧,这个女人不但放肆嚣张,而且非常不知死活。别人对她百依百顺,并不代表他必须如此。 对于“连旗集团”,人人尊崇,在集团之中最有可能的接班人是邢东领的情势里,旁人无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达到他的要求和讨好他。邢东领为了掩盖自己的缺点,封闭了内心而建立的自尊心至今不曾受挫,可是,这个女人已经二次挑衅——他不允许! “右……讲师……”有人企图打圆场的发出声音。 “做什么?”右蝶一吼,把那人吓得将要说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邢东领抿着唇,脸上的线条僵硬。 右蝶得意地向他扬起眉,无视于他冰冷的表情,记恨地学他重复强调的语气:“怎么?你听不懂啊?走吧!” 第三次——已超越了他的极限、打破他的禁忌。在众目睽睽之下,邢东领上前一把抓住右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门边。 他使劲的连拖带拉,离开教室一段距离后,转入一个凉亭,将她甩在石椅上。 看着她身子一偏,脚步不稳的跌在石椅边的泥地,他冷哼嘲笑她的狼狈。 右蝶拍拍一屁股的泥灰准备起身,右脚膝关节传来的酸麻疼痛促使她只好维持原来的姿势。 “你耽误了我宝贵的时间。”虽然面对这种难堪的情况,她的气势丝毫不减。 “宝贵?”他讥笑,“你用这“宝贵”的时间欺压比你还要年长的人?” “怎么?要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一旦进了教室,就得听我的。” “好!我要你道歉。” “道什么歉?”她一阵茫然,他是指刚才在教室的事吗?她甩头,“我不欠你什么,没必要道歉!” “你认为大家可以对你一忍再忍吗?” “我知道你不行,不过你认为我会在意这种事吗?” 亭内没有灯光,凭着路旁的小灯,她盯着他若隐若现的侧面缓缓起身,顺利地坐在石椅上,她不解,为何他连生气也能那么好看? “看来你会记恨。”他冷冷地看着她。 “没错!我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 “你在讽刺我?” “你一定要这么多疑吗?”她摇头,怎么这个男人比女人还敏感? 他背对她,沉默不语。除了家人,她知道他隐藏将近三十年的秘密,他有必要去信任她吗?然而,他又在害怕些什么? “我没空将你的事张扬昭告。那对我来说不仅无聊透顶,而且不是我的作风。” 语毕,她猛然察觉自己干嘛要向他解释? “我该相信你吗?”他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信不信随你!”她觉得火大。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受他的气、虐待自己的耳朵?扶着桌沿,她往身后的空地一跛一跛的走去。 邢东领长叹一声,他竟对她毫无约束的蛮横感到无力和无奈? 听到她不协调的脚步声,他转身一看,眉头一紧,疾步走到她身边。 “哇——”右蝶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抬眼探入他眼底,看到了他的疑惑。“我知道我走得太慢,但你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什么时候受伤的?”他边问边回想,该不会是…… “哎哟!”她怪叫一声,他倒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你摔伤我的呀!”看到他皱眉,她补充道:“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想怎样?我……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手一横,竟将她抱起来转回凉亭,她惊慌失措的挣扎只是让他加紧了力道,让她登时忘了呼吸。 等她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坐在石椅上。她喘着大气瞠斥:“又不是什么大伤,你用不着以惭愧的表情面对我!” 惭愧?他有吗? 她撇撇嘴角,才放下双脚,他又将之抬了回去,还一把将她的裤管往上拉,藉由微弱的灯光审视,只见赫然出现的瘀紫不协调地烙在她雪白的膝盖。他心一紧,有股冲动想刷掉那抹紫黑,“你怎么不说?”女人下是一点小痛就会哇哇大叫的吗? “怎么说?真不知是谁该向谁道歉啊?” 邢东领轻触那片瘀紫,在这种微光下已如此清晰明显,实际上不就更严重?偏偏她还有空跟他斗嘴? 像被人扎了一针似的,被他触及痛处让右蝶浑身一颤,本能的缩脚却被他捉个正着,用力之余却换来丝丝痛楚。她龇牙咧嘴的眯起眼,企图赶跑浮上心头的无助,脱口而出的话却不如所愿的断断续续,气势减半。“你……你不……不要……乱……摸啦……很痛耶!” 好在没人路过,否则不明就里的人可能会因此误会。 “痛就叫出来啊!”他低吼着,夹杂着忍耐、怨悔、抱歉和心疼。 “叫什么叫啊?”她有些不服气,被他一吼,仿佛自己的权益被侵夺。“是你痛还是我痛?我不想叫不行吗?” “这还有什么想不想的?” “那是我的事啦!” 他清楚她在强词夺理。“这有什么好忍的?” “我又没有忍!” “你……啊!对不起!”他正要开口,不料手一滑,不小心在那块瘀紫上压了一下,被她呼天抢地的叫声一震,他惊惶失措的将到嘴边的话转为道歉。 但她哪有空听?她恨恨地拨开、踢掉停留在她膝盖的手,抱着膝盖破口大骂: “你故意的!”可恶!她滑下椅子朝停车场走去,这下子脚跛得更严重了。 望着她的背影,邢东领预备追过去,却被草丛后的窥窥宁牢声吸引。他迅捷的转身,只见二、三个黑影慌张地散开来,朝着人行道的方向作鸟兽散。他叹了口气,拂过鼻头的手骤然僵住。他……没有流血?! *************** 隔天,某报上出现这样的消息—— 邢西领又见新欢!其对象亦是其兄的女友。 据邢西领的影迷指出,x月x日晚间,在“连旗百货”的美食广场目睹他与兄长邢东领和一名女子共餐。其兄邢东领乃是“连旗百货”的总经理,而该名女子就是当日消失在”evap”记者会上的主角——右蝶。 用餐时刻被邢西领的影迷打扰,右蝶明显的非常生气,而在邢西领婉言相劝安抚之下才平息怒气,由神情看来不难猜测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昨日晚间,本报记者目睹邢东领与右蝶的亲热镜头,不禁让人猜疑右大小姐的芳心到底属谁?她周旋在两兄弟之间…… 闹绯闻是邢西领的专利,可是连一向“洁身自爱”的邢东领也被拖下水,这可有些离谱。 消失的邢西领因此回到邢家,此刻正笑倒在沙发上打滚,面对兄长那张青绿色的脸,他就是忍不住想大笑。 邢东领看着报上所谓的“亲热镜头”皱着眉,那不就是他昨晚替右蝶察看膝盖的那一幕吗?原来那些人是记者! “老哥,要幽会也必须看地点啊!”邢西领戏谵的说。 邢东领瞪了他一眼,将报纸摔在他脸上。 瞅着儿子的愤慨,周玉岚悄悄溜到邢东领的视线后方,小心的间:“东领,那个右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妈——”邢西领嚷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什么?”邢高也好奇了,报上的镜头看来太过模糊,是用红外线照相机偷拍的,既然两个儿子都见过她,集团内也传得风风雨雨的,甚至一向不近女色的东领也破了例被牵扯在内,他不得不关心一下了,“你没有发病吗?”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凝在邢东领身上,这是他们最关心的。 邢东领怔了一下,“我忘了!” “什……什么?!”周玉岚口气虽震惊,神情却显得很高兴。 邢西领眨着眼,打量着反常的邢东领。“我的计划还是有用。” 提到计划刑东领就满肚子怨气,他瞪着西领,“你还敢说!” 周玉岚欢欣鼓舞,照这情形看来,是下是代表她即将脱离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原来儿子的病还是有救的!她高兴的拉着丈夫只差没放鞭炮,一时得意忘形却在刑东领的面前现身…… “唔……”一看到母亲,邢东领立刻反应快速的逃之夭夭,将母亲飞扬的心顿时推入谷底。 邢高一个劲儿摇头。“还是不行!” 邢西领摊摊手,“所以喽!计划还是得继续,至少已经有些起色了。” “你可别玩得太过火。”邢高轻声警告。自从实施西领的计划后,最近家里可进了不少补品,他怕再这么下去,东领可能会失血过多。更何况见过那些女人后,他实在无法认同。西领花名在外,做父亲的当然清楚,但从不知道儿子的品味竟是综括八方、形形色色,光是这几天,就把平静的家搞得鸡犬不宁,他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 *************** “右蝶,你给我开门!”右法督怒气冲冲的跑来踢门,刚好楼下的人进出时忘了关门,所以他才得以直闯右蝶的住家前大吼。 “你愈来愈不像话了,闹这什么新闻?”右法督抓着手中的报纸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照片都……” 他的怒骂止于门打开时。只见右蝶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布满血丝的眸子射出杀人的讯息。这老头子三番两次的扰乱她的睡眠,她再也没有耐心了。“够了没,老头!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右法督扯住她的衣角,甩上门,他气愤的丢过报纸质问:“这是什么?你自己看看!” 右蝶白了他一眼,抓过报纸一摊,斗大的字侵入眼帘,浑浑噩噩的脑袋顿时清醒大半。 右法督显然认定了报上所述的消息。“你还有什么话说?” 她扔掉报纸,淡淡的表示:“这种事多半空穴来风。” 右法督可不这么认为,如果是空穴来风,那么新闻又从何而来?无风不起浪,多半是有点影子才会有人写。“你以为你这样的解释可以打发我吗?” “你白痴啊!” 没想到她的回答竟是这么简短一句,右法督不得不正视她,挑起怒眉。“右蝶,你知不知羞啊?” “老家伙,你自己的风流帐不去反省检讨,跑来我这边闹些什么?”她脑袋此刻虽然混沌不清,可没忘了右法督也是韵事一堆。 右法督布满肃杀之气的脸霎时爬上错愕,一时之间找不到好借口。“我……是男人,你不是!” “拜托!”如果连这种事也要分男人女人,那还有什么合理的事可言?她没好气地道:“我长这么大了,何时闹过这种绯闻?用脚想也知道是记者胡诌的,你竟然会相信!” “那……”他半信半疑,指着报上的“证据”。”那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吗?还让人抱着脚?” “是又如何?”她承认,拾起脚指着瘀青处。“你们这些人脑袋到底是装些什么?他只是在查看我的伤口罢了!” 盯着那呼之欲出的血块,右法督皱眉,“怎么弄的?有没有上药?”这小妮子不喜欢药味,所以平时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她转过身挥手道:“我要去睡觉了,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 “右蝶!”右法督按着她的肩膀斥道:”坐好!我还没问完。” 右蝶只得垂着要闭不能闭的眼皮,接受爷爷的疲劳轰炸,待他没完没了的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后,她只听到最后一句—— “那个邢西领花心又好色,别跟他来往,听到没?” “嗯!”她虚应一声,根本无心听他念经。 “邢东领也是,怪里怪气的,别去惹他!” “嗯……”她已经有气无力。 她在记者会上消失,害得记者们苦苦等候,自然成了记者们的公敌,再加上又对邢西领的崇拜者喝骂,想当然耳,自是影迷仇恨的对象,事情肯定没完没了。不过她却没有什么危机意识,反正她又不在白天出没。 他仍喋喋不休:“连旗集团的人都很厉害,少碰为妙,我听说……” 犹如催眠曲般,右蝶已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这种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对她而言好好睡一觉才是最重要的! 第五章 “滚……滚开!”邢东领挥动着手臂大吼,将贴附在身上的曼妙躯体推开,但气焰比不过鼻头的热气,减低了应该有的威吓作用,女郎就像橡皮糖般又黏了回来,还因此黏得更紧。 “邢总!”女郎娇嗲的发嗔:“报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难怪最近都没有见到西领!” 掩住鼻腔奔流的血液,邢东领嫌恶地推开她,这女人不知是擦了什么香水?味道腻得让他作呕。“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听到他的问话,女郎彷佛受到恩赐似的眨动眼中的欢喜,误解地将手勾住他的脖子,迅速的印上一吻,嗲声道:“现在是晚上十二点,邢总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奉陪……” 他皱眉,他还能想什么?无缘无故车上多了这个女人,想也知道是西领搞的鬼。他恼恨的命令道:“请你下车!” 女郎无视于他的反感,反而变本加厉的抱住他的手臂献吻,一手滑下他宽阔的胸膛抚触。 邢东领惊惶的甩开她的手,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跳下车,却见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朝他狂奔而来。在路灯的照射之下,他逐渐看清来者是谁,心中的讶异抵过了刚才的惶恐,是右蝶! 只见右蝶怒气冲天的窜入车内就是一抓,将女郎从车内拖了出来大骂:“你这个骚包,三更半夜还化妆?没脸见人呐!” 女郎的手臂被右蝶用力的拉扯,她发出尖叫,踉跄着脚步跌倒在地,一身的名牌也弄脏了。女郎又羞又愤,不顾形象的嚷道:“臭三八,你发什么疯!” “你又发什么春?”右蝶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女郎先是愣了愣,睨视着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右蝶啊?你是在吃醋吗?” 右蝶将目光-向邢东领,不否认是有股酸味隐隐窜出,虽然还厘不清自己为何冲动,就暂时姑且解释为吃醋吧! “是又怎样?”语毕,她感觉邢东领抬眼正视着她,右蝶一阵心悸,却不敢看他。 女郎像是逮到机会似的开始挑衅:“原来如此!那你真是一厢情愿罗!” 右蝶有点后悔刚才的回答,眼珠子一转,笑道:“少不要脸了,我看是你一厢情愿才对,邢东领根本不会对你有意思。” “你又知道了?”女郎挺胸,显现出她胸前骄傲的自信。 “你以为他的眼睛瞎啦?” 她此话一出,明知道不是笑的时候,邢东领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被他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右蝶很想看他现在开怀的模样更胜于跟女郎吵架,所以迈步向他走去。 女郎却伸手将她一抓。“想走?” 右蝶不层的瞪着她,“你想发花痴就去找别人,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在我眼里简直连灰尘都不如。” 女郎闻言,恼羞成怒的在右蝶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声音尖拔地嚷了起来:“臭女人!别以为报上写一写就得意起来,这种事最好别信以为真。” 望着手臂上的齿印,右蝶气得发抖,受伤对她而言真是奇耻大辱,她企图甩掉那股疼痛,却有一股力量抓住她的手臂。 邢东领盯着她的手臂一脸骇然,女郎也被他突然的逼近吓得退了两步,他的眸子里射出冽寒,女郎的头皮顿时一麻,脚一软,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想偷笑的右蝶瞧着邢东领,正想好好夸他一番,只见他专心地抚着她受伤的手臂,一副愁容,她不解他为何大惊小怪。“你的样子好像手术失败似的,没那么惨啦!” “你好像老是受伤?”他迳自说着。 她有些迷惑,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粗哑? 他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握住她的手后又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因他怪异的举动而心慌意乱,说话不由自主的结巴:“这……这里……是夜……夜市的出入口啊!” 环顾四周,刚才右蝶和女郎主演的戏码显然引来不少观众,大家更是意犹未尽男女主角接下来的进展,在两人周围围成圈,而两人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进出口的广场。 他又问道:“你该不会是肚子饿了吧?” “对啊!”刚才这么一吵,她倒全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此时肚子很配合的叫了起来,正想跨步,她不忘提醒的在他鼻头一晃。“我看你最好赶快回家,我要去吃东西了。拜拜!” “等等!”他的手还没放。“我跟你去。” “你——”她拉长惊讶的语音,随后耸肩道:“无所谓,你如果不怕再失血的话。” 邢东领摸着鼻子,再一次为上头的无血迹而陷入思索和迷惘,为什么现在每次遇到她,自己就“免疫”了?她有什么特点吗?还是…… 记得初次见面,他的情形犹在,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 “喂!”她粗声粗气的唤他,他说要跟来,却杵在原地像块木头? “什么事?” 她指着一摊卤味,抓起串串米血瞪着他,“这次吃不吃?” 他叹了口气,她还真是会记恨。“好吧!” *************** 右蝶的公寓除了右法督的光顾之外,很少有人来。她没有什么朋友好串门子,也不会招待客人。 “你随便坐!”右蝶对着邢东领说完,就将两人手中的大包小包往桌上扔,盘腿而坐的大吃特吃。 邢东领打量着室内的光洁,简单的家具和装潢,确实很适合她这种作息不正常的女人居住,他因自己的想法而微笑起来,顺势坐入她身侧的沙发。 “喏!”右蝶将米血递给他,瞅着他的笑容发呆。他不像邢西领有着常常上扬的嘴角,可是难得微笑却可以轻意圆润了她的脾气,只因她很喜欢看他笑的样子。 “你笑起来很好看。” “你平常都是这样吗?”他问,一语双关。为什么她刚刚会吃醋?他没有忘记那句肯定的话带给他的撼动。 “什么?”他问得没头没脑,她找不到他的问题所指为何。 “你很直接。”他说。 “可以这么说吧!”她咬着豆子,“我不隐藏自己的想法,这样有错吗?” 所以她的火气才无时无刻都这么大?他有些了解了,那么她对自己所说过的话也用不着做什么解释了,因为那些全然是她直接的反应而已。 “我喜欢你!”右蝶突然说。 邢东领张大双眼盯着她。她……说什么? 她一如往常,没有发现他的诧异,继续道:“就如我喜欢你一样,我承认这个事实,我就会说出来,我没有什么朋友,和亲戚也没什么往来,除了爷爷。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面对的也只有自己,对自己还要隐瞒不就等于欺骗自己?活得那么辛苦干嘛?”语毕,她奇怪地抬眼看着一动也不动的他。他炯炯有神的眸子瞧得她双颊灼烫,她连忙瞥开目光。 “你很坦白!”他长叹一声,竟被心底的失望扰乱了情绪,为她单纯的喜欢而有些失望。 “你在夸我吗?”她问。“其实我不刁钻也不古怪,我只是比较懒得去为一些事情做无谓的掩饰而已。” “所以你的直接常让人无所适从。” 她觉得该转-话题了,于是转向他手中的卤味,“你不吃啊?” 他瞅着米血,实在没什么胃口。才跟她逛了一圈夜市,一转眼她就买了那么多? “你未免买太多了。” “不吃就算了!” 听她的语气,如果他真的不吃,是不是又会被她记恨在心? “喂——”她唤着他,将积在心里的问题问出口:“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他敛起眉,刚才的笑意被迅速窜起的冷漠取代。 “朋友?” “不是!”他近似低吼的否认。 她观察他的怒容,“有必要那么生气吗?” 他又叹了声,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她听了反而皱起眉头,难掩心里的不舒服。“你就这样放任邢西领这样胡作非为?” “当然不是!” “想办法拒绝嘛!”她愤然地道。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 她蓦然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下子仰头上望,还搔头擦腰,突然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在他面前站定。“我来帮你。” “什么?”他望入她发亮的眼里,迷惘地问。 “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你对我是“免疫”的,邢西领的目的是要见你的病情不再恶化,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你破例嘛!但现在有我啊!只要让他知道你的病情有所起色,他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这也只是猜测。”他淡淡的说,更何况西领始终以此事为乐。 “试试看啊!难不成你亦乐此不疲?” 他瞪着她,“你认为呢?” 她安心的点点头,有些自傲地道:“应该没有人跟我一样的吧!所以只有我能让你免于那种生活。” “不需要!”他断然拒绝。 “别太武断……还是你不好意思?反正我们交集的时间又不多,有个挡箭牌说不定很好用哦!” “你把自己说得太伟大了。”他不喜欢且痛恨被安排的生活,尤其是别人擅自替他作主的行为,他无法忍受。 “我本来就很-明。”她一向以此自居。 他放下那袋食物毅然走向门口,如果他能忍受西领的擅作主张,他又何必躲躲藏藏?他又何必来到这里再接受她无心讥讽和自以为是的帮助?他根本不需要!他不需要一个女人的帮助,尤其是她!那对他是无比的羞辱。 “喂!”她拉住他,“你还没回答我。” “我不需要这种无济于事的帮忙。” “无济于事?”她瞪大眼,他竟敢这么批评她的好意? “难道不是吗?”他回过脸。 “我是看你很困扰耶!” “困扰?”他不层的哼了一声。“你又知道了?” “看你的表情。”这是实话,虽然他从未表示过,但她就是知道。 “那么你错了!”他依旧冷言冷语。 “我错了?我只是想帮你解决问题而已。”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悟,愤恨的甩开她的手,脸上浮起懊恼和嘲弄的神色。 “我该相信你吗?你不也是西领的崇拜者吗?我明白了!你也是他的计划之一是吗?” “我没有崇拜邢西领!更不知道他的什么诡计,我只是好意。” “原来你的“好意”还没用完!”他讽刺道。原来,她跟其它女人一样。 她怔住,为何她老是得承受他的讥讽?企图纠正他严重的疑心病的想法全然瓦解,她的好意竟变成了他嘲笑的行为?她咬着牙,“看样子,你显然很喜欢这阵子的生活,是我多事了!” “你的确是多事!” 她正视他,他的利眼中竟是对她充满不信任的讯息,气愤交加之余,她的脾气也上来了,使劲将他往门外一推,用力的摔上门。 *************** 这阵子,记者们对右蝶的生活有很大的兴趣,大幅的追踪报导外,连上课也尽忠职守的在校门口等候,但她并没有为此如明星般的生活而过足了瘾,反而更让嫌恶的因子在她体内作祟,只差没被自己的怒火烧了。 她抱着书穿过学校的人行道,路旁窜出的人影险些把她吓个半死,虽然最近经常如此,她还是不习惯。“王八蛋!你们这群人是太闲了,还是没有新闻好写了?少来烦我!” 早领教过右大小姐的脾气,记者们习以为常,闪光灯还没落下,就是给她喘息的空间。 “右小姐,我们也只是要得到你的证实而已。” “证实什么?我有谜语给你们猜吗?” “基本上你就是一个谜了!” 哦?今晚这个记者还有点水准,右蝶回想前几天的记者群,无不抓着她问一些莫名其妙又不着边际的传闻,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教她如何回答? “我倒想听听你会问些什么。” “真荣幸!”他颔首示意,周围的人群立刻放下手中的照相机,俨然训练有素,任凭他指挥。 “问吧!” “我是星辰报娱乐版记者叶-知。”他自我介缙之后微笑,“基于某个理由,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某个理由?”她没好气地说:“既然都说了,就别用“某个”这个字来搪塞,干脆直说了吧!” 他彷佛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也很期待她知晓后的反应。“我是叶资远的弟弟,算年龄你仍是我表妹……” 语毕,只听她一声惨叫,脚底一滑的跌入一旁花圃中的泥土堆里,倒栽葱之姿引人发噱。虽然状况如此,她还不忘闷叫:“你们这些表哥到底想做什么?” “奉命行事!”叶-知将她从土堆里拉上来。 她的心扑通一跳,奉命?该不会又是…… “你奶奶,我姑婆!”叶-知解开她的疑云后补上一句:“还有法督公爵。” “我爷爷?”他什么时候也跑来参一脚的? “你该不会没接到姑婆的“懿旨”吧?” 什么懿旨?她的脸上摆明了这四个大字外加茫然,除了上次要她来这个地方教书,以及质问报上的绯闻外,爷爷就没有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了。 他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微风吹扬起她的长发,扬至他的手中,他把玩着说:“你是同辈中唯一的女娃儿,自然倍受重视!别以为远离英国,姑婆就会放任你不管。” “我自知隐居是最上策,可是会让我饿死才作罢!”由法督爷爷的行为来看,不难猜出这人是来盯着她的。 他的手挥了挥,那群记者便识相的离开,四周立即恢复安静,只剩下她和叶-知两人,有点私下密谈的味道。 “好在你有自知之明。”他弹动手中的发丝,“姑婆说,在你廿五岁还没有好对象可以论及婚嫁的时候,就要把你架回英国。” “她休想!”奶奶想些什么,她哪会不清楚? “听说想娶你这种凶女人的男人还不少,就连英国王室里也大有人在,世界真是变了。” “你今天是来取笑我的吗?”右蝶斜眼瞪向他,这些事情是她最不想听的。 他果真笑了起来,而且很猖狂,可是维持不了多久,笑声便消失在她的拳头底下。 “什么目的快说,我很忙。”给了他一拳后,她冷冷地道。 他抚着胸口,她打得还不轻呢!“姑婆料想你到廿五岁还是一个人,所以近些年很放心,任由你无法无天,只要等到时间一到,把你带回英国顺利嫁给她心中的人选就一切搞定,怎知现在半路却杀出了程咬金……” “什么程咬金?” “还不只一个!”他勾起表妹的下巴端详她:“看不出你倒挺有魅力的。” 啪的一声,她自动赏了他一个巴掌犒赏他刚才的不尊重,“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亲戚,少碰我!” 他反而有感而发的叹气,“我这个表哥碰一下部不行?你还让外人抱脚呢!” “少拿这件事来激我!”她恼死了,脑中的问题一堆,正不知如何发问以寻求解答,便被他语调里的暧昧不明惹得火大。”奶奶看中谁、又要我嫁谁,我通通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听说那个人是万中选一哩!你是奶奶唯一的孙女,她不会让你吃亏的,更不会让你有反对的机会。” “你们又为何相信她?受她摆布又没有好处!” “那可不一定。”姑婆一向精明得很,挑选的人当然不会有人持反对意见,此人定是家世相貌皆为上乘,品性方面当然更是母庸置疑,否则如何能容忍右蝶的脾气,这种人能将家族里唯一的不定时炸弹拆卸,大家高兴都来不及了,当然一条心的希望右蝶出嫁的那天早点来临,自然不会反对奶奶的意见。 “我嫁不嫁有那么重要吗?”对象该不会是一个老头子吧? “当然!”能引起家族共识的事绝对非同小可。 “好啊!”她显得落落大方起来,意外的将他吓了一跳,她有些赌气的道: “那我随便找个人嫁算了,省得动用太多人力,我可担当不起。” “那怎么行?”他不得不承认:“我见过姑婆挑的那个人。” “哦——”她故意拉长音表现出不予置信。 “不论人品或长相,都比邢家东西二子好太多了!多少人想接近还……” “等等!”她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干邢东领、邢西领什么事?” “你——”他瞅着她,夸张的张大嘴,说了那么多,她怎能还是如此莫名其妙的表情?“你不是在跟他们拍拖吗?” “记者就是记者,我看你真正目的是想挖这个新闻吧?” “一半一半。”他不否认。“奶奶可是戚兴趣得很。” “她……她又知道什么了?”右蝶险些乱了阵脚,不过想想,这件事从头到尾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正色地道:“不少人真是多事,她可是远在英国,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她不会没有眼线盯着你的。” “我就知道!”一定是爷爷将报纸寄给奶奶瞧的。 看着右蝶的反应,叶-知又加上一句:“还有你的资讯设计里,奶奶亦可以上网找到她想看的啊!” 那么说是她自作自受喽?最近是她的报应日吗? “你对那个英国王子没兴趣啊?”他总算有好奇的表情出现。 “我又该有什么兴趣?”她讪笑。 “他为什么看上你啊!” 她正视他,自认没有在白天出现过多少次,一只手的指头部数得出来,哪有什么机会去吸引人家的注意力?在台湾,顶多是剪彩那一次……不会那么巧吧?更何况她也没那么大的魅力足以让人一见锺情。 “没错!”他知道她一定想到了。 前不久英国王子来台湾旅游,以轻便行动为理由,没有随从,只和三五好友结伴,在离开台湾前去“连旗百货”逛一逛,却因此看到了右蝶。 “他对你一见钟情。” “哈哈!”她大笑之后,起身拍拍后臀的土泥嗤笑。“那恐怕要让他失望了!帮我转告奶奶,请她早点回绝人家,我宁愿随便拉个人当丈夫,也不会去嫁他!笑死人了,一见锺情。” “千万别这么早下结论!随便找个人这种话也别再说了,听了怪吓人的。我将姑婆的话和目的带到,你听着吧!” 她理好衣服擦腰。“好啊,说吧!” “连旗集团的人太聪明,你也是,不适合硬碰硬,所以别去惹他们,不管你和邢家兄弟的事是不是真的,她都不希望你们有所往来!明白吗?” “我本就没有……”她的话卡在喉咙,背后猛然出现的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她回过头一看,来者竟是邢西领。 他随即转向叶-知,邪邪笑了起来。“是吗?原来你们对我们是这种看法?” “邢——”叶-知还在迟疑时,有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打断了他的话,只见一个与男子相貌相同的人已然出现在右蝶身侧。 “邢西领!”邢东领瞪着弟弟揽住右蝶的那只手,恨不得将其全部拆解入腹般咬牙切齿。 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下子出现那么多人?右蝶愣在当场。 叶-知点点头,“我知道主角会出现,但没有预料会一起。” “真是巧啊!”邢西领调侃着大哥。见到右蝶的脸上只差没挂着问号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手劲一松,大哥不知何时将她抢了过去,怒气腾腾的神色却让邢西领大笑。好玩!好玩!大哥的病不仅有起色,现在连女人都敢抱了,很好很好! 言归正传,先解决掉叶-知这个问题再说。邢西领将手挥于口袋中,细细打量着这名记者。“你想问什么?找我可能会比较正确。” “你又会说些什么?”叶-知怎会不清楚邢西领骗人的功夫?他的话半真半假根本不能相信。 “好吧!”邢西领刚才也只听到一半,有关于右蝶的事,他总觉得有必要帮哥哥问清楚。“右蝶的家世已经在最近的报纸上被写烂了,你比我更清楚,所以就不多说了,在我认为双方家世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之下,有什么理由好阻挡两家交往的呢?” “归咎于商场如战场吧!”叶-知倒也干脆,直率地说:““连旗”如日中天的企业跨越国际,已逐渐成为国际事业的龙头。以同等立场来揣测,不难预测“右氏”的市场将会受到威胁,你该明白,商场如战场。”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邢东领低沉的发出声音。”我不认为可与“连旗”相提并论的集团会怕这种竞争。” “是不怕!”叶-知深信奶奶的能力。 “那么这就不是真正理由喽?”邢西领的语调听来漫不经心。 “一半一半。”叶-知回道,眼睛瞄向表妹陷入呆滞的眼神和邢东领关切的神情。 “一半一半?”邢西领追问,不容叶-知分心,想让大哥在不知不觉中抱右蝶抱久一点。 叶-知叹气,“右蝶一向品性良好的维持了廿四年,风平浪静的没有半点涟漪,却因为你们而掀起了一阵风浪。这对整个右氏家族而言是何等的大事?再加上全家族的人把她当宝一样的。我们不是你,能将这个小绯闻等闲视之。” “品性良好?”右蝶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听到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表哥竟用这种评语在形容她,真想立刻昏过去。 “那又怎样?”邢西领不层的问。 “正因如此,为防事件成真,家族才采取了“紧迫盯人”要看着她完好如初回英国。再加上商场上的利害关系,右氏也不是能容别人并吞的企业,就算不计后果也要阻挡她和你们的交往。” “在我看来不全然如此!”邢西领摇头。“是英国王子的吸引力太大了吧?难不成她一点自由都没有?” 邢东领的脸明显紧绷了起来,抱着右蝶双肩的手亦为之震动,什么英国王子?扯出这种人物做什么? 邢西领观察着大哥的反应,很是满意,大哥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不像他刚刚多少听到一些。“她有绝对的自由,如果对象好的话。” “等一下!”右蝶的脑袋已经一团乱了,什么时候她的感情决定权全落在这些人身上了?对象?程咬金?是指邢东领兄弟俩吗?刚才是在分析利害吗?这些都是在讨论她到底应该嫁给谁吗? “太荒谬了!”她生气地大吼:“我的事由我自己决定,我也没说过我要嫁谁,你们烦恼些什么?把我搞得满脑子乌烟瘴气!见鬼了!那个什么王子就算是一见锺情又怎样?也不代表我一定要喜欢他,凭这点就要我跟他结婚?” 没东西好发泄,她只好将手中的书本丢在地上,边走边骂:“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对象我不会自己找吗?那个老巫婆别让我见到,否则……”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随后一阵紧急煞车和快速前进的车声冲出校门,驾驶人——右蝶是也。 *************** “我说老哥!”邢西领盯着始终未曾抬首的邢东领,“我还以为你最近好很多了呢!” 将自己埋在文件卷宗里的邢东领粗声道:“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为什么不敢?”邢西领笑得很邪恶。“知道你有所进展,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进展?什么进展?” “病……情啊!”邢西领此话说得迟缓,刻意的放慢速度。刚才他亲眼看到大哥将一名女子扫出门外,之后依旧鼻血直流。他有些感慨,突然想到大哥跟右蝶相处时的情景,立即跳起身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右蝶有什么特点能让你不再发病?” “我要是知道就可以去发表论文当医生了。”邢东领回答得很无奈。知道弟弟的好奇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警告:“你最好安分点,别再去烦她!” “唷!”邢西领挑起眉,“老哥,你怜香惜玉的对象竟然是她啊?” “你……”仿佛被人说中心事,邢东领瞪着他,一时语塞。“我不是……” “不是啊?”邢西领截断哥哥的话:“那我可不客气了!” “你想做什么?” “既然她那么有趣,我当然没理由不追她,再说她样子不差,只是脾气坏了点而已,不过不难亲近才对。” “她不是早就是你的娘子军团成员之一了吗?”邢东领鄙视的瞪着他。 “她?”邢西领大笑。“怎么可能,我跟她认识的时间还没比你久咧!” 邢东领愣了愣,难道他真的误会了? 邢西领打量老哥的反应,故意说:“我看我先去查查她的住处,直接攻入她家好了……” “邢西领——”他这阵子老是咆哮,是不是被右蝶给传染了?他甩过头,对西领这副嘴脸不由得担忧了起来,每当西领出现这等模样时,就是下一次绯闻的开始。 邢东领本可以不在意的,可是对象是右蝶,他就是不由自主的反对,对弟弟的笑容更加厌恶。“你如果敢动她,我跟你誓不两立。” 邢西领知道大哥这次是认真的,因此收起了嘻皮笑脸。他不想直接问大哥的行为是否代表了什么意义,但可以确定的是大哥对右蝶肯定动心了。他轻咳了两声说:“你打算怎么做?” 见邢东领投来杀人的目光,邢西领连忙摇手。“我没要动她啦!我是说英国王子那件事。” 邢东领坐回位子,心中的护意油然升起,逐渐扩大的忧虑搅乱他所有的思绪。 他愤然回答:“跟我无关。” 你这个笨蛋!邢西领很想这么骂,无奈他是兄长,因此他只能以叹气替代。 “是吗?那就算了。反正对方也相当反对我们和她来往,好吧!就那么算了吧!” 不可以!有个声音在邢东领的心底狂喊了起来,差点脱口而出。 他急欲掩饰的烦躁却尽收邢西领的眼里,他摸着下巴故作沉思。“廿五岁,还有一年可以相处……”看来他的计划要变更了,老哥这个人不激不行,虽然右蝶这个大嫂太凶悍,但看在大哥难得动情的份上,他当机立断的说:“就这么决定,明天请她来家里吃晚餐,顺便让妈高兴一下,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面对面。” “邢西领,你认为你有几颗头给我扭断?”邢东领低吼。 “相同的,你也有一颗。” “你不知道她住在哪里。”邢东领放心的说。 “你知道不是吗?”邢西领消息灵通,知道他老兄有天晚上曾到过她家。 “我不会告诉你的。”不论基于任何理由,他都不说。 “我还是有办法找到。” “你以为她一定会来吗?” “有个办法可以一举两得!”邢西领相当有把握,当然,这得靠人“帮忙”才会成功,他突然很期待大哥和右蝶的反应为何?他那天是否要消失才是上策,不过那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第六章 第二天早报又有这样的消息—— 邢氏兄弟为右蝶争风吃醋。 据记者昨晚访问邢西领本人表示,他们兄弟俩的确同时为右蝶心动,但在邢西领宣称绝不让步,反而加紧追求之下,引起了兄长邢东领的震怒,双方因此决定前,往右蝶面前摊牌…… 见鬼了吗?邢东领扭着手中的报纸,知道这一定是西领所谓的“一举两得”的方法,可是此刻西领却又像逃犯般的不见人影,留下残局等着他来收拾,右蝶不是这么好骗的,可是她一气起来可就…… “总经理!”王秘书的声音才从内线电话中传出,门立刻被打开,又迅速的被甩上,阻绝了外头引领而望的员工。 当右蝶出现在百货公司门口,就已经引起人潮的追逐,以往她是不会犯这种错的,忘了将她的红发藏在帽子下,今天她实在是气极了! 一早又被爷爷炮轰了,抓过报纸就往她的眼前塞,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怎知事情竟如此的可笑可气?太没有水准了! “你……”邢东领看着她一身休闲运动服和一双拖鞋。 “王八蛋!”她大吼,将报纸丢向他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将她一拉,将她困在胸前,瞪视她盛怒的双眼。“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性。” “我没有!”她头昏眼花,对于这种情况有些意外和无措。“邢西领呢?叫他出来,你们这对兄弟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是他说的,别跟我扯上关系。”他凝视着她的眼眯了起来,体内有股燥热奔流,是他造成两人如此贴近的距离,但他却不想松开。 “叫他出来!”找到罪魁祸首,她一阵乱吼。 “我正想找他。” “你跟他是一伙的!”她才不相信。如果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她一定会被奶奶提早架回英国,从爷爷的语气里,可想而知她的生活将会有多悲惨!部是他们害的! “鬼才跟他一伙!”他忍不住跟着批评。 “那是你弟耶!” 邢东领正想说他不在时,却突然瞥见邢西领正挂着玩味戏谵的微笑,气定神闲的靠在门边,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果然是不看可惜的戏码!邢西领想着,看来自己出现得还是太早了,他向两个几乎黏在一起的人摊手耸肩。“请继续!” “邢西领!” 这下子不只是邢东领,还加上怒气冲天的右蝶,两人朝向他一左一右的夹攻,架着他来到沙发上。 面对两人的气势,邢西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右蝶眼一眨,抓起地上的报纸往他头上砸,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照实说而已……”邢西领一副委屈。 “还在演?”邢东领知道弟弟的演技高超。 “说你个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意思?简直乱说一通、破坏我的名誉。”右蝶可是把名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从她的所作所为,以邢西领了解女人的程度而言,不难看出这一点,所以自然而然成了他可以利用的点,否则他又哪来的把握? “你到底想干嘛?” 面对右蝶气冲冲的质问,邢西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接下来就……“其实我哥知道。” 邢东领瞪眼,眼看右蝶的怒火就要烧过来,赶紧接口:“我不知道你是用这种手法!太高明了,我甘拜下风。” “什么手法?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右蝶拍拍头,严重的睡眠不足让她头昏脑胀。 “只不过……要你去我家吃饭而已。”邢西领说。 “天呐!”只见右蝶往沙发上倒去。吃个饭也必须搞到天翻地覆?这是哪门子的想法?真……教她不晕也难! 她突然的静默把邢东领吓了一跳,察视之后才发现……“她……睡着了?” “啊?”真是天下奇观!邢西领也凑了过来。“真的耶!” 对弟弟的靠近,邢东领警戒地挡去他的视线,轮到他愤恨发问:“你的方法就是这样?” “很成功不是吗?”邢西领穿过哥哥的手臂空隙,顺利的摸到她的头发。自然的红发果然跟染的不同,保持了原有的滑顺和柔软,他才预备将发丝凑近鼻前,就被邢东领强势拂去。 “我叫你少碰她!” 又生气啦?最近老哥的火气很大哦!邢西领玩上瘾了,正要伸手,她的身子被邢东领一环,已稳稳当当的滑入他怀中。 “你这个色鬼,我不想重复我说过的话,最后一次警告你!少——碰——她——” 看着大哥一副保护的姿态,邢西领露齿而笑,右蝶的身材算是高挑,大哥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还不只一次,他总觉得他们两人是愈来愈配了。 邢东领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不忘撂下话:“记住!禁止进入。” 邢西领捂着嘴以防自己笑得太大声,看来大哥真的变了。 *************** 一切都在邢西领的安排之中—— 得知右蝶即将光临,邢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餐桌上几乎摆上了满汉全席。邢家没有女儿,自然对她的出现充满期待和欣喜。 最高兴的不外是邢家二老,尤其是周玉岚,第一次可以不再畏首畏尾的面对邢东领,她的心快乐得几乎飞到天上去了。 右蝶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置身在邢东领车内。“哇——怎么回事?” 车厢内有尖叫是很可怕的,邢东领迫于无奈的皱起眉头,他老弟早巳向家里发布消息设宴,就等着他们的回去。 其实邢东领并不想强迫右蝶去邢家,反倒陷入两难的困境,没想到邢西领趁他不备,贼头贼脑的将她抱走,等到他坐入车里,才发现她已躺在他车上。 “到我家去吃晚餐吧!”事到如今,邢东领只好这么说了。 “你邀请人的方法还真是创新啊!”右蝶半嘲讽的说。 邢东领无法替自己辩护,因为事情的开端到始末就是设计得由他来承担一切的后果,他只好以沉默代替回答。 “我要下车!”右蝶突然宣示。 邢东领猛然一惊,差点紧急煞车失去控制,语气不稳地问道:“为……为什么?” “我又没答应要去!”想霸王硬上弓?门都没有! “可是——” “我要下车!”她重申,早上的怨怒还没消呢!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老惹得她大动肝火。 他皱着眉,并没有停车。“不行!” “我为什么要去?”右蝶质问。 “我家的人想看看你。”非他本意,只好随便找个理由。 “我又不是猴子!” 这是什么话?他拧起眉头。 “你不喜欢被刻意安排,以同等立场看,我亦如此,所以放了我吧!” “放了你?”怎么好像是他绑架了她似的,而她在央求? “对啊!”她有气无力的说,今年不晓得是不是犯太岁?诸事不顺外,病痛接踵而至,几天下来,睡不好、吃不好,整天昏沉沉的,老被一堆人追着跑,躲来闪去实在不好受。 现在虽然是晚上,她的头仍然呈现混沌状态,哪有什么心情去赴宴? “有那么痛苦吗?”他问,见到她愁眉不展很不是滋味。 “嗯!”她低低的回应。“我好累!” “累?” “也好乱……” 他倾听着,她在喃喃自语吗?那就是她的真心话了! 又累又乱?他何尝不是如此?虽然一切的起端全是西领的鬼计划,可是扰乱他心情的人却是她。 他震撼于她的告白,尽管只是单纯的喜欢两个字,却要命的种在他心中发了芽,他开始在意她的一颦一笑。 “可以让我下车了吗?”够低声下气了吧?她想。 他不打算放她走,急欲确定心情的那份感觉。 “喂——”她的耐性没了。“你耳聋啊!” “我不打算放你下车。”他由衷地说。 土匪!这两个字闪进她的脑海,她怒道:“你凭什么这样做?简直是混帐!” 被她指责之下,他也不高兴了,必须想个办法教训她的口无遮拦。 她瞪向他,因他冷峻的表情倒抽了口冷气,目光转回正前方时却惊呼了出来,只见车子正直直冲往路肩的方向,她本能伸过手企图扳正方向盘,千钧一发中,他已然将车子停在路旁。 “你想报仇啊!”她惊魂未定的斥道。 邢东领脑中一片空白,心不在焉。 右蝶趁此时准备下车,却被他一把抓住,才踏出一步,那股力道却将她拄回车上,她猛地回头想骂他,却巧合的碰触到他近在咫尺的唇。 当刑东领碰触到那二片柔软时,所有的理智瞬间涣散,一股火热的感觉冲出胸口,流窜在他的舌尖,他潜意识里的渴望和索求同时爆发。 她错愕,任由他恣意放肆的开启了她的唇齿,直捣喉间勾起一阵热潮,头晕目眩的只能紧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和自己紊乱的心跳声,渐渐无法呼吸…… “你……干嘛?”她惊惶失措的推开他,想平复自己错综复杂的情绪。 他意犹未尽的抚着唇,他吻了她?连自己都感到讶异,在接触的那一刻实属意外,可是他却无法从她唇上-开。 右蝶可以赏他一掌,或是给他一拳,可是此刻,她心中却是有些雀跃,虽然喜欢他的心意没有改变,但并不代表就可以让他吻她啊!但也不得不再承认一个事实——对他的吻,感觉还不赖! 车内的沉默一直保持车行至邢家的宅第,无法开口打破僵硬的空气里,仿佛滞留着两人混乱的思绪。 邢西领直勾勾的观察着两人下车的模样,他们明显的不自在代表了什么?邢东领闪烁灼人的双眼,右蝶微肿的唇办和异常的安静——他们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邢 西领一脸戏谵的表情。 “右小姐你好!”邢高首先招呼道。 右蝶大梦初醒般的盯着这名老者,此人不亚于法督爷爷以前的威严气势,邢高也让人肃然起敬,但此刻他却是可亲的。她连忙回应之后,见到邢高身后走出一位和蔼的妇人,脸上漾着让人舒服的笑容,她一手环过右蝶往内走去,声音不高不低极为悦耳。“蝶儿!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听说你都在晚上工作啊?好特别。” 邢东领凝视着右蝶消失在门内的背影,仿佛被她摄去了心魂般,久久不能移动自己的脚步,赫然出现的一张促狭表情促使他立刻回神,他瞪着这张脸,恨不得将它撕破,怎奈自己也有同样的一张。 “老哥啊!你……对她做了什么?”邢西领明知故问。 邢东领抿起嘴角,推开他往门内走去,邢西领的笑声同时响起,老哥进步太神速了!教他不放鞭炮表达一下乐透的心怎么行? *************** 右蝶对面一桌子的佳肴却很不习惯,尤其是没胃口的时候,想吃又吃不下,真是烦人。光看摆饰也知道是出于名家之手,不吃的话又太可惜,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马上引起了周玉岚的关切。 “不好吃吗?” 右蝶连忙摇头,一晃就昏头转向了起来。“没……没有……很好吃啊!” 周玉岚观察着邢东领,他的鼻头果真没有血迹。周玉岚一高兴,又为右蝶好不容易解决的碗盘中送入食物,右蝶却半垂眼对着盘子发呆。 邢东领察觉她的异状,低声地问道:“怎么了?” 右蝶望向他,迷迷蒙蒙中,好象有几个邢东领在眼前晃,她本能又甩了甩头,反而更晕。“没……事……” 这种声音叫没事?邢东领被她的眼神搅得心慌意乱,担心地凑过去,将盘子挪到她面前,他记得她的食量不只如此。“把这些吃完,刚才吃得太少了。” 唉!她叹了口气,提起筷子的手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她反而瞪着自己的手又发起愣来。 邢家二老面面相觑,邢高尤其讶异,右蝶的聪明才智赫赫有名,怎么今日一见却是大大的相反?不仅呆滞而且还有些傻气,眉宇间带着忧愁……哪来的戾气?又何见慧黠?传闻果真不可信,夸张了点。 但邢东领自然流露的真情,两老看得很明白,因为他们亦经历过这个阶段,也许右蝶是儿子命中注定的女人,可是邢高还是忍不住怀疑。“右小姐,聊聊你的专长好了。” 邢东领蹙眉,父亲的口气听起来怎么有考试的味道? “专长啊……”右蝶的反应依然慢半拍。 眼见父亲的眉头即将皱起,邢东领不自觉的紧张,本能替她辩护:“她……不舒服。” “不舒服?!”周玉岚敏感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右蝶精神突然一振,心想既然来到人家做客,总不能一直昏沉沉的,让她的颜面挂不住吧!“我很好!” 她发表自己的想法:“整体而言,由于竞争越来越激烈,再加上产品价格恶性竞争,新兵加入沙场竞逐,电脑业部在降价以保江山,产品的销售方面是花招百出,可是降价对设计人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在利润方面同样大受影响。最好就是推出适合市场需求的产品,既是大众所需,就不用担心销售的问题了。” 邢高对她的印象因这一篇言论而改观,更正了刚才错误的直觉。“你现在所设计的产品就是如此?” “没错!” “会不会很辛苦?”周玉岚心疼右蝶异于常人的作息。“熬夜是很伤身的。” “我只是跟一般人的作息颠倒而已,基本上没什么改变。”右蝶逐渐无力的回答。 “你目前推出的产品,灵感来源都是来自台湾的市场吗?”邢高问。近年来工商业陷入不景气,许多人对这片市场都失去了信心。 “对啊……”右蝶一直在挖掘这块土地蕴涵的宝藏。“如果放任景气低迷,那么还有什么市场可言?更别说有所突破了。操纵在人,解决之道亦在人,就是努力不要放弃而已……”说了一堆,她像电池没电般的垮下肩。 邢东领看到母亲的眼底闪过异样的光彩、父亲满意的颔首,当下一惊,二老在想什么?难道是……他立即看向右蝶。 右蝶完全没力了,连周玉岚热忱的呼唤都听不见了,身体摇摇摆摆,觉得天昏地暗了起来。 邢东领一见不对劲,心急的扶住她。 周玉岚更是绕过桌子,着急地问:“蝶儿,怎么啦?” 咚一声,右蝶的脸差点埋入盘中的菜里,邢东领眼明手快的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右蝶有了依靠自然而然的倒入他怀中,攀着他喃喃呓语,他贴近她吐出的气息,也听明白了!还是那一句——又累又乱…… *************** 望着窗外的夜景,邢东领的思绪犹如缠乱纠结的毛球。 他的举动让父母亲误会了吗?什么时候开始,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 只要遇到她,他就会情不自禁为她做出许多原本不可能会做的事。曾几何时,她牵动了他所有的心思,他可以为她笑、为她怒、为地心急扣族护,这些皆足以证实一个事实——他是喜欢她的。 那么,又何以谈得上是误会?他在意的是他的喜欢里包含着爱,而她的呢?他竟不敢去揣测她的心思。 他毕竟不是常人,她会爱他吗?爱他这种有“怪病”的男人吗? 至于误会,他是怕他自己误会了吧—— 走廊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烦躁,他本能的将门打开。 骤然开启的门着实将右蝶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定神一瞧,他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晚……安……”除了这一句,她也想不出有什么词好打招呼。 “你醒了。”他倚在门口看她,一手撑着头,轻便的休闲装穿在他身上却格外英挺和帅气。 右蝶被他眼底的灼热逼得双颊滚烫,让她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情形下而产生的吻,她咬着唇,急忙问:“我……打扰到你了吗?” 他不语,只是摇了一下头,眼光眷恋地在她脸上游-,她绯红的脸庞像极了小桃子,让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到底怎么回事?她仿佛全身赤裸裸被他瞧得一张脸通红,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尤其是他双眼透露出的……欲望!噢——她在想什么啊?右蝶慌忙甩掉这种想法,陷入不知所措,连忙又找个话来问:“现在几点?”唉!什么烂问题! 他看着手腕上的表回答:“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她稍稍移动脚步,想转回客房,却被他挡住了去路。“看看时间,你今天又吃得少,肚子饿了吧?” 没错!她在心中回答,他为什么老是出现在她想吃东西的时候?可是以他刚才的情况,她现在只想回房间整理好不容易清醒的脑袋瓜子,现在又被他的举止弄混了。 “走吧!”他揽住她的肩往楼下走去。 右蝶完全是被动的,心跳在步行之间加速,肩上传来他轻触的温暖,像一股电流注入胸口,引起心中一阵小鹿乱撞。他轻轻地将她领至沙发前,然后转身朝厨房走去。 他该不会是要去煮东西吧?她跳起来跟了过去,邢宅这个时刻万籁俱寂,所有的人全进入梦乡,不可能还有佣人醒着吧! “你要做什么?”她问,看他在冰箱内取出一盘盘保鲜食品,一边开瓦斯炉。 “你说呢?” “我……自己来好了。”她不自在的说。在她眼里,他不像会跑进厨房的男人,虽然自己厨艺非常糟糕,但可能比他好吧? 可是,他却熟练得没话说,三两下就做出一桌子的简菜,让她目瞪口呆。 看她傻住的半张着唇,他险些按捺不住的上前吻她。 “你为什么……”她望着那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会煮……煮……” “坐下吧!”他将她压入椅子,说:“虽然家里有厨师,但出差时可没有。” “你还要出差?不是住旅馆吗?秘书没有跟着你吗?” 他的手忙着递上碗和夹满菜,边回答她这一堆问题:“当然,有些事还是要我自己去办,我不住旅馆!秘书通常要处理我不在时的一切事项。” 她拍拍头,因为他流血的次数少了,都忘了他的病症,旅馆人多,住了不等于找死吗? “吃吧!”他将碗-到她面前继续说:“出门在外,我通常自己弄比较多。” “哦!”她咬了一口青脆的豌豆,“比我还行嘛!” “你不会吗?” “不行吗?”她反问,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下厨,她就是个特例,顶多烧开水、煮泡面就很了不起了。 他微笑,跟她聊天不用花费太多心思,能自然而然的敞开心胸,在商场上打滚太久,才让他处处防备。此时他收起了所有的猜疑,感染着她直率的气息,直接的问:“那个英国王子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立刻皱成一团。“他啊……我哪知道?连见都没见过。我奶奶老是替我找一堆麻烦……”她顿了顿,突然很认真的正视他。“我看起来像嫁不出去的人吗?” 他凝视着她,真心地说:“想娶你的人不只他一个。” 她抽了口气,迷失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回神时脸颊的火热让她恨不得埋入眼前的碗中。 他吞吞吐吐了起来,“那……为什么……家族的人都……”他努力的将目光移开。“跟皇室联烟的确很吸引人,利益的关系上也……” “不对!”她摇头,“我们家本就有皇室血统,利益嘛——更谈不上了,因为整个“右氏”的规模又不是只靠这点。” “你会遵守这个安排吗?”他忧心地问。 “不会!”她看着他,“我跟你其实有些相像,你不喜欢的,我可能也会排斥,再说我一直照着自己的意念在做事。” “你喜欢的东西,可曾改变过?” 他话中有其它涵义吗?怎么听来让她心跳加快?她深吸了口气,“没有!” 他的眼睛闪着光彩,盯着她,却见她突然双手乱挥,想开口又不能说话的慌张模样,忙问:“怎么了?” “好……好辣!”她喊,一只手忙着想拿杯子,天啊!她竟没发觉自己吃下一整条辣椒?哇! 接过他递来的水一口饮尽还差点呛到,咳得脸红脖子粗、上气不接下气,他专注的拍着她的背,两人都没发现暗中“埋伏”已久的人影虽然分散各角落,眼光却是集中的。 “好点了吗?”他的动作未停。 她点点头,进出一句低吼:“你煮菜放的辣椒都不切的吗?” “你也真神,那么大一根辣椒都没看见?” 她没好气的猛灌水,“没想到你也会调侃人嘛!” 当然!被她猜中——他压抑太久了! “哇!”她呼出一声,灌了满肚子的水,喝都喝饱了,看看时间,又没有电脑可以打,真不知要做些什么。 “我带你走走!”吃饱喝足了,他也该尽地主之谊了。 一转眼,两人来到了邢宅的前院,右蝶看到那池喷泉,兴奋的将鞋一脱,双脚泡入那股沁凉里,幽蓝的池底在月光下闪着光芒,水里和她心里都泛起涟漪。 “因为我奶奶是中国人,而我的外貌又具东方味,以前她常常带我到布莱顿的皇家别墅去玩,它位于英格兰的南端。”她有感而发的说:“十八世纪末的时候,乔治四世尚为皇太子时常到那儿去,当时装潢仿中国风,对奶奶来说,是一个思乡的好地方!可是现在不同了,中国人反而流行起欧式建筑。” “你想家了?” 她摇摇头,“我只要知道他们健康就行了,他们倒是直盼着我“羊入虎口”呢!” 她怎么把自己的家比喻成虎口了呢?“你这只小羊也有怕的时候?” “啊——”她挥手,不知不觉沿着池子边缘躺下,右脚连同右手浸在水里搅和,仰望着头顶的星空。“是烦!” “你来台湾多久了?”他坐在她身边,勾起她的发丝问。 “我住在威尔斯,英国人的教育方式跟台湾不同,分有北爱尔兰、苏格尔、英格兰三种教育方式,威尔斯跟英格兰一样。我自然是接受那里的教育,从综合中等学校毕业就来了,能毕业的表现都很优异,都有这个能力进大学。” “你为什么放弃?” “我没有放弃啊,我只是先充实自己罢了!” “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回去?”有丝隐痛闪过他的眼底。 她眼前的天空被他的脸庞挡住,望入他黝黑的瞳眸中,犹如漩涡般将她吸了过去,她着了魔般的茫茫然。“也……也许吧……” 等等,她瞪大眼,怎么……他的脸愈来愈近了?他眸里映着的她瞠目,怎么……他连呼吸的热气都洒在她脸上了……他该不会是想吻她吧? 他能忍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良辰美景下,不吻她不就浪费了这等月光?更何况她这副模样很引人犯罪,他俯下头才点到唇,突然—— 旁边的草丛发出声响,只见五个人影慌张不稳的倒趴、瘫躺在地上。 邢东领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这几个人,有股昏倒的冲动。“你们——” 一阵乱烘烘之后,五个人硬着头皮的傻笑了起来。 邢高干咳了两声道:“月色不错,我——上去睡觉了。” “爸……”邢东领的眼睛已经睁得无法再睁,大如铜铃,父亲怎么会…… “对呀!我也上去了……”周玉岚悄悄地跟在邢高身边,怯怯的表示。 “妈……”邢东领的声音带着哀鸣。 “我回来了!”邢北领手中还提着皮箱呢! “你从非洲回来了?”太巧了吧?看到南领竟也在这里,邢东领眉头终于拧了起来。 邢西领将身上的叶片拿干净之后才说话,仿佛意犹未尽。“真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秒。” 邢东领的脸一时涨红,才要开口,就听身旁一声尖叫和落水响,回身一瞧,只见右蝶就这么“坐”在池子里了,发丝因水的浸泡而全贴在脸上,刚好盖去了她泛起的红晕。 “这是怎么回事?!”她气极了,一手槌得满池子水花。 邢西领笑得乐不可支,顺便解开老哥的疑惑:“别怪我哦!她经过走廊时我也醒啦,本来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跟踪而已,谁教她在厨房那么一叫,爸妈也醒了!北领是刚回来没多久啦,南领是去接北领回来才……”语未完,他认为还是走为上策比较妥当,因为邢东领的眼神简直要把他活宰似的,他赶在大哥未咆哮前溜之大吉。 “搞什么东西!”右蝶狼狈的爬起来,一身湿答答的踱回房间,最近一定要找个时间去拜拜,流年不利啊! 第七章 被跟踪了吗?有可能!右蝶闪进巷口,总觉得身后有个细碎平稳的脚步声,该不会又是哪家记者吧?正想叹气,才张口,配音似的有个大气从耳侧呼出,吓得她反弹了好几步。 眯着眼抬头,路灯照耀着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好漂亮的男人! “你是谁啊?”她戒备地以英语问道,直觉这人是冲着她来的。 “盎斯克伦。”他微笑着向她颔首,一口标准的中文,优雅的将手中的花束呈至她面前。“请你记住这个名宇!” 盎斯?盎司?是名字还是单位啊?她对他递来的海芋狐疑皱眉。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将花顺利交到她手中,含情脉脉地扶起她的下巴轻蹭。 “我的妻子!” 眼看他俯下的唇,她慌忙推开他大叫:“你干嘛?!”怎么又有人想吻她呀?她的嘴唇又没有沾糖,这个陌生人又是谁?什么妻子啊?乱七八糟! 他风度翩翩的退了两步,为自己的唐突道歉:“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容我解释吧!”他对她深深一鞠躬,缓缓地说:“在伊丽沙白女王逝世后,都铎王朝随之嗣绝,苏格兰国王詹姆士六世建立斯图亚特王朝,改称詹姆士一世。当时因为专制主义引起王室国会决裂,为了拥护国王的党派激战中,由克伦威尔所领导的“圆颅党”获得成功,英国政权落入他手中。” 他的眼光不曾-开她的身上,又说:“我是克伦威尔后代远亲,也是王室子弟,现在被英皇收为义子。” “听来好像在说你伟大的家世?”她讽道:”最后还不是被推翻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以为这么说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 他的脸上出现讶异,“难道凡萝女士没有转告你?” 凡萝?这不是她奶奶的名字吗?不对!她仔细回想他的那番话,他最后是说什么义子是吧?……义子,啊!不会是那个对她“一见锺情”的家伙吧! 她的思绪止于再度被他勾起下巴的举动。他笑容可掬地探入她的眼里,“你想起来了?” “放手!”她甩开他的手,“这是“绅士”该有的举动吗?王子!” 他点点头,又是满脸歉意。“抱歉!我心急了。” “哼!”她甩过头,“你不是回英国了吗?” “因为你,我又来了!” “我?” 他正色道:“甫回国,凡萝女士传来消息,说是我的情敌出现了。所以我又飞回来了!” 可恶的老巫婆!她恨恨地咬牙,什么情敌?“那不是事实,你可以回去了。” “很高兴听到你亲口这么说。”盎斯又凑了过来。 她机伶的闪过,更正他的想法:“我也没说过要嫁你呀!” 他还是抓过她一只手,在手背印上一个吻。“我会努力让你的想法改变的。” 她抽回手,暗中擦拭,“不可能改变什么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我不会死心的。”他宣示。 她撇撇嘴瞧他,他身材挺拔,有一张足以迷死女孩子的脸庞,他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会看上她?“奇怪!我又不是最好的,你干嘛非要我不可?” “只为一个“情”字。”他由衷道,放纵眼中的爱意。 右蝶气恼地道:“老实告诉你,我不适合你的!我排斥一见锺情。” “所以我才回来跟你培养感情。”他眼一转反而问道:“莫非你心有所属?” “这……”她想回答没有,胆大瞄却不听使唤的迟疑起来,觉得自己在撒谎,可是她为何有这种感觉?为何要撒谎?违背心意了吗?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男人让她喜欢而已,难道这道界限突破了?什么时候?完了!她的脑子又乱起来了! “如果还不能让你确定,我不会放弃。”盎斯丢下这句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 她有种悲惨的感觉,看来得要仔仔细细将所有的事想个透彻,否则她不被烦死也会被自己脑中如结的麻乱绞死。 *************** 怒吼?嘶叫?打人?还是丢东西? 她只想将自己的头往墙上砸去,唯有这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让即将炸裂的脑袋因此清静些。 想想这一团乱起因是法督爷爷那老头的赌注,接下来的日子她就不得安宁了。一堆事情跟着她跑,仿佛非她不可似的,然后就是遇到邢东领,常被他的出现改变她的情绪,最后连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这样的吗?也太惨了些。 害得她连程序也写不下去了。她起身往床上躺下,盯着天花板,脑中浮现的是邢宅那片星海月色,她一直认为只有夜能让世界宁静。 只有夜有这等魔力,安稳了所有人的心,让人在这片祥和里睡去,因为这份自然的稳定作用,所以让她安心选择在这个时刻做她想做的事,可是今晚,沉静不见了,和谐找不到了,天色依然,心却乱了。 尤其是……他吻她。 她压着唇瓣,仿佛那份温热依在,只觉一阵甜蜜溢出胸口,他吻她耶! 感觉真好,她并不排斥他的吻,而且很喜欢,所以才不会拒绝第二次……如果不是有人坏事…… 啊——她的脸蓦地全红,她在想什么啊?自己一个人还可以想这种事想到脸红?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呢? 可是真的很不错啊…… *************** 这是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右蝶瞪着外头黑压压的一片,心不在焉地抓着麦克风边向学生解说边担心,怎么办?没带伞,停车场又那么远…… 咦?那一个黑影是什么?是人呐?怎么不撑伞呢?真是故作潇洒! 还朝这问教室走来?竟然还有人敢迟到啊? 邢东领?!呀荷!真是稀客啊!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邢东领走近,然而,刚才触目所及的、心里所想的,已经在她不知不觉里,由麦克风传送给整屋子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她该说什么?欢迎光临吗?当然不是——“喂!你怎么又迟到?”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她还是学不乖,口气还是那么坏。 他怎么又是这种眼神?柔和中带着隐藏的渴望。 她的火气也被浇熄了一半,讷讷的喊:“好啦,原谅你啦,去坐下吧!” 原谅?!真是破天荒第一遭! 右蝶一回头,满屋子的人全盯着他们俩瞧,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她刚浇熄的火气又死灰复燃。“你们在看哪里呀!” 全屋子的人全将视线调回电脑上,却偷偷瞄着他们。 邢东领不想把视线-开,他冒雨而来就是想见她,这个角度不错,倚在门边这样看她,就很满足了! 早知道他不是来上课的!她被他灼热的目光凝视得很不自在,只好又说:“你不上课站在那里很……很……”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词汇来形容。 “很尴尬!”有个声音冒出来接口。 “对!”她大声的应和之后,发现台下不少贼眼,才惊觉自己无意的举止才真的很尴尬咧! 都是他害的!她又想开骂,眼一转,门边的人影却不见了。她慌忙地在室内搜索,他跑哪儿去了?一股怅然突地升起,苦苦涩涩的。 突然,啪的一声,室内顿时陷入黑暗之中,众人一片哗然,伸手不见五指。 停电!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连课都不用上了。 右蝶只好一鼓作气往庞大的雨势里冲去,难道真的有衰神跟着她吗?连正经的上课都没办法?跑过凉亭,她的脚步本能的放慢许多,亭内有两个重迭的影子交错缠绵。 怎么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啊?还下着雨耶!不对!这背影很熟悉!她往亭内奔去,心又揪紧了! 只见男人的手臂紧紧缠住女人的纤腰,女人已经软绵绵的任由男人的挑逗,唇正忙着进行火辣辣的热吻。喘息声不住的激荡在这小小的亭子里,还有女人愉悦的银铃笑声。 醋坛子打翻了!右蝶承认她相当的不好受,但她也不会任由他们称心如意!她使力企图将两个黏住的身影拉开,虽然没有成功,但两人的动作停了,尤其是女人,瞪着满眼的火焰看着这位“坏事”的家伙。 “你们在做什么?”虽然是明知故问,但右蝶还是怒吼。 嗯——男人眉一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起来是在生气?有意思! “别气、别气!”该是发挥演技的好时机,身边这一个女人先搁着吧!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右蝶愈来愈火,体内热流狂奔,泪水差点涌出。 “你认为我是怎么样的人呢?”男人间,她在吃醋嘛!真够明显。 “你……你……”右蝶盯着男人,只见他脸上勾起邪笑,弛一塄,哎呀!认错人了? 还好她不算笨!刑西领的招牌笑容咧得愈大,坏坏的正想抓住她的下巴替大哥品尝一下,一个有如猎豹般的身影呼啸而来抢过她,瞪着吃人的目光,仿佛她是他的专属物。 右蝶瞧着四周,不知道有没有地洞让她躲起来?唉!她只好故作没事状的后退。“原来是邢西领啊?不打扰你们了!” “想逃?” “哼!”回答的是邢东领,他狠狠的扫了弟弟一眼,拥着右蝶迅速离开。 邢西领得意的笑得好大声,大哥真是看得紧啊!右蝶这么凶巴巴的女人根本不用保护嘛! 他的手一环,女人的身躯紧贴,继续他的热吻…… $ “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打破沉静最好的方法就是说话,尤其在车内没其它事情可以做的情形之下。 “你想知道?”邢东领的视线虽在前方,心却全在她身上。 “对啦!”很不耐烦。标准的右蝶式回答。 “亭内的那个女人缠着我,西领在解决。” “啊?”这是什么解释?“解决?要用“那种”方式?”真是够呛! “不是停电吗?”有些事没必要一一的回答,所以他转了个话题。 “对呀!”她的脑子转得更快。“该不会是你弄的吧?” 他点头,跟她说话有个好处,一点就通,很节省口水。 “喝——”她像捉到贼似的,“你们真是太闲了。” 没办法!他忍不住想要跟她独处,偏偏那个女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只好先躲开她再说,而西领又很配合的出现,切断总电源,让大家好办事。 “到了!”他提醒她。 *************** “没想到你来一次就记住了!”从浴室出来,她换上一身的休闲装,瞧见他亦是一身的湿,才想起他在雨中“潇洒”的比她还久,丢过一条毛巾道:“去把衣服脱掉!” 说完,她回身翻着衣柜,看看有没有爷爷残留的衣服在这里。埋人衣柜的身体突然被他拉了出来,反应不及就被他吻住了双唇,狂野奔放的热情在他的唇中放送,她一阵天旋地转,窒息的瘫软在他怀里。 上次在家里没吻成,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看着怀中的右蝶愕然的红唇微张,他忍不住又吻了许久。 盯着他的表情,她连忙嚷了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是叫你去洗澡啦!会感冒耶!” “我也没有误会啊!”他笑得好坏。 “哇——”不知如何掩饰她狂烈的心跳,只好以尖叫替代,随手将衣服往他身上一丢。“去洗澡啦!黏黏的。” 只有在吻她后,才发现她会有脸红的时候,他喜欢看她这一面,很可爱!眼看她一脚就要踹过来,他连忙闪入浴室大笑。 笑?他也有笑得那么大声的时候?她望入镜中的自己,天啊!嘴巴肿起来了! 唉呀!脸烫得快烧起来了。 就在她还在发愣时,他已经从浴室出来,而且凝视她许久,一副等她发觉的样子。 只见她镜中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蓦然转头。“好啦?真快!” “嗯!”他点头。这里是她的房间,除了桌上的电脑外,柔和的色调跟她脸上此刻的红晕很配。 她没傻到察觉不出他眼中的眷恋,伸手将他往房间外一拉,来到了客厅。 “我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你。”她坦白道。“只有开水要不要?” “可以。” “自己去烧吧!” “什么?” 她摊摊手,指着厨房一角的水壶。“空的!” 他转身,朝着厨房走去,总有一天,他要她亲自下厨烧一桌菜给他——那是他的特权,就算吃了会中毒,他也甘愿。 “邢西领还没将计划收回吗?”她在他背后,盯着他忙碌的背影问。 “在意吗?”他故意这么问。 “对啦!”还是那口气。 很诚实!“为什么?”他可以确定心里的感觉了吗?她在意他。 “什么为什么?”偏偏她又胡涂了。 慨将水壶往瓦斯炉上一摆,轻-过地在客听的沙发坐下:时候还没到,他一定要等到她也了悟之后再说。 电视萤幕一闪,突然响出的“我爱你”把右蝶吓了一跳,看着影像,不禁大叫:“哇——邢西领!” “应该是他的新片预告!”邢东领说道,听说那部新片一开场就是一段激情戏。 “那个色魔!”这是右蝶对邢西领的评语,她自然将两兄弟拿来比较。“还是你比较好!” “哦?”邢东领很开心。 “不是有句话吗?”她想了一下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莫非你也是——” “才怪!”她又坦白道:“我喜欢你这一型的……” 心海的震荡未停,门铃却不识相的响起,她的眉头皱起,这时候谁会来? 一打开门,看见来人,她吓了一跳。叶资远?叶-知?他们怎么来了? “你们怎么上来的?”她惊愕地问。连爷爷也要在楼下按个老半天…… 他们一左一右的从她身边掠过,防御戒备的眼神朝邢东领而来。 邢东领直觉他们的眼神中有着了然,莫非他们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你们在做什么?”右蝶不快的问。 “我还要问你呢!”他们十足的表哥架势质问。 她瞪着他们,一副坦荡荡。“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问我?是我问你们才对,你们怎么上来的?” “当然是有人通报!”叶-知回答。要上来还不简单! 她倒忘了有眼线这回事,这下子来了那么多“客人”,还真不知怎么应付,刚好开水沸腾的发出声响,她赶紧跑入厨房。 剩下三个男人在客厅怒目相视。 “希望你没做什么。”叶资远说。 “你们又希望我做些什么?”邢东领学着邢西领玩味的语调,还学得维妙维肖。 “你——”叶资远又气又恼,不知如何接口。 “那就好!”叶-知恢复冷静。“她将会是个王子妃,你要记住这一点。” 邢东领冷下脸,眼中闪出怒意。“这是恐吓吗?” “这是事实!”叶资远瞪着他。 “我不认为!” “你不要小看整个右氏家族!”叶禺知开口。“最好别激怒……” “最好别激怒我!”邢东领打断他的话,表现王者之风,身处百货业龙头,当然有他的霸气。 他的低吼,震住两兄弟半晌。 “你爱她?”叶资远瞧出他眼底的讯息。 “是!”邢东领颔首。 厨房传来尖叫声,这代表右蝶不仅没福分听到他的告白,还陷入手忙脚乱中, 他不得不起身进去“协助”一下。 叶家兄弟退向门口,不忘回头对他做最后一次的提醒:“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邢东领的思绪被餐桌上的破碗盘赶跑,她在做什么啊?只见不仅碎了一地的瓷杯,一滩滩的水渍还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她正忙着将手摆在水龙头下猛冲,知道他来了忙唤:“快帮我扫一扫,惨了!连杯子都破了。” 他蹙眉,对她的评语又多了一个——“厨房白痴”。 抓过她的手瞧了瞧,还好,只是泛红而已,他可不希望这双手为这种无谓的事受伤,这双手还要为他煮饭呢! “你干嘛啦!”她的手回到水龙头下,嘴里不忘叨念:“快帮我一下啦!那对 叶家表哥在外面,也不知来干什么的……” “他们走了!” “嗄?”她怪叫,走了?真是来匆匆,走也匆匆。“那……他们来做什么?” “没什么!”他不想提那个什么鬼王子,妒意又升,扳过她身子又是一吻。 他的吻为什么老是让她那么措手不及?被他的热情感染,右蝶首次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他顿了顿,随即吻得更深了。 她虽然暂时厘不清心头的暖流是什么,但是,她喜欢他对她的样子,狂热里带着眷恋…… 第八章 右蝶终于上医院了。 “小姐,你睡眠严重不足哦!”老医师抬了拾眼镜架,打量这位眼眶下一圈黑、有如猫熊的女人。 “我知道……”右蝶叹了口气,失眠了一夜,等于廿四小时都没睡。 “作息不正常哦!”老眼低垂,很肯定的语气。 “不……会啊……” “压力太大哦!”老医师又说,手在太阳穴比了比。 “压力呀……”她的眼皮相当沉重,仍费力的撑起。“不知道耶……” 老医师止住了动作正视她,片刻后,他说:“右小姐没什么病,只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不然就是去放个假,休息休息,相信一定很有帮助。” “可是我就是睡不着!” “你想太多了,你最近一定被什么事困扰了。下管什么事,只要造成了压力,放松心情是最好的良药。” “嗯……”右蝶只好点点头。放假、放松心情?可能是个好办法。 她出了诊疗室的门口等候拿药,恍恍惚惚中抬头,在走廊的彼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邢东领的秘书吗?发生了什么事?她忐忑不安的追过去。 看到右蝶的出现,王秘书先是呆了呆,指指鼻子道:“是邢总,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她的心像被人捏紧,急急的问:“怎么会这样呢?流个鼻血有必要送医那么严重?” 王秘书平常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这一次却布上愁容。“本来是常有的事,但因为”天罗地网”,所以才会那么严重。” “还在天罗地网?”她以为事情在自己到过他家后便解决了,为什么还…… 王秘书又说:“西领已经将计划撤回了,可是那些女人玩上了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们竟会知道经理的奇怪症状,今天早上竟一起闯进他的办公室,我还没有时间了解整个状况,就先将他送来医院。” “邢西领说的吗?” “不可能!西领比邢总还生气。” “那……她们去办公室做什么?” “这……”王秘书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说啊!”她无法心平气和。 王秘书大大的长叹,“嘲讽、戏弄!” 她傻眼了,“嘲……嘲讽?” 王秘书摇摇头又说:“她们理当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就因为他始终高高在上吧!这种打击对他来说也算大!” 其实如果当初没有隐瞒,情形就不会如此了。活该吗?她此刻的心情却跟着不好受。“她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西领正在调查……” “是王子!”这个声音懒懒地传来。 右蝶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邢西领斜着身子靠在墙边,以往的笑容消失了,凛然的气息竞跟邢东领有几分相像。 邢西领眼中的怒意还未散去,直视着她:“他来了,你早就知道了吧!” “盎斯克伦?”右蝶皱眉。 “就是他搞的鬼。”邢西领抚了抚额头,冷漠地说。 “他?”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们有仇吗?” “为了你!” “为了我?”她怎么愈听愈胡涂了? “你……”邢西领诧异的盯着她,“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废话!”她忍不住吼了起来,从头到尾,她又该“知道”些什么? 邢西领的眉头一松,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他就是你奶奶万中选一的那位孙女婿,得知报上的绯闻后,他对我和东领做了一番调查,加上你的家族本就强力支持他,因此东领的症状完全曝光。被我撤回的那些女人成了他的利用工具,那些工具如他所愿的发挥了作用,而且相当成功。” 她冷冷地问:“你刚才的态度是怀疑我出卖邢东领?” “是的!”邢西领承认,他刚才的确那么想。 “那么你告诉我,那些女人到底对邢东领说了什么?” “她们只是将盎斯的话重复,要他别接近你!” “就这样?” “他说……”邢西领深吸了口气。“无法接近女人的男人就是无能,无能的男人就不配给女人幸福,更不配接近你!” 右蝶大惊失色的退了两步,这些话说得未免太伤人了吧!” “所以东领这次是气得流血!”邢西领又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的起因都是她吗?右蝶身子一滑、蹲在墙边丧气的想,这就是盎斯所谓的方法?打击一个男人的自尊。 邢东领又为什么生气?除了那句话,还有其它的原因吗?如果有,她期待有另一个原因。 如果这些是因为情字而起,那么所有的事情是否都可以为这个字作解释了? 唉——是了!情字,恼人烦人的情,却是让人心动的情呵! 她的感觉不就是所谓的“心慌意乱”吗?困扰了那么久,总算有了答案,她就是爱他而已,这么简单! 医生开门出来,走向王秘书。 “他鼻腔内膜的微血管壁太薄,所以只要有一点刺激就会引起流血的症状。” 众人恍然大悟的点头。 刑西领又望向右蝶,“虽然这是东领的自尊心在作具,可是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你!” *************** 右蝶离开了医院。她要先去“完成”一件事!如果事情真是因她而起,那么就得由她去解决才行,与其在原地苦恼,倒不如先把罪犯揪出来再说,她记得叶-知说过,她的身边有奶奶的眼线,那么先从眼线下三吧! 眼线,就是在暗地里跟踪她,看着她一切所作所为的人,那么一定在她附近。 要怎么做才会快速的让他们现身呢? 她向四周张望,都怪平常没有训练自己提高警觉,否则应该可以轻松找出跟在左右鬼鬼祟祟的人影。 现在,立在马路边,她却连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等等!她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如果她向马路中央走过去的话……她的理智只能到此为止,顾不得自身的危险,提起一口气就往马路冲去,继而响起的煞车声刺入耳膜,此时她的手臂被人猛力一拉,冲力太大的往路边倒去,跌倒在路旁、引起一阵擦撞,同时撞醒了她。 “你在做什么?”盎斯的心差点随着她的举动而停摆。“你想找死啊?” “是你?!”她甩过脸,恨恨地瞪着他。“我就是在找你!” “找我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啊!”盎斯虽然文质彬彬,此刻也大吼了起来。 “不然要怎么找?”没有电话、没有方向,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有。 “你……” “好了!”人找到了,她可以算算帐了。“我问你,你跑到连旗去闹什么?” “我有去吗?” “好!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她换了个问法:“你到底想干嘛?” 他伸手过去想拉她起身,她瞪了回去,自己跳了起来。 他只好无奈的摇头,“我只想得到你而已。” “这是什么理由?”她嗤之以鼻。“我说过了,我不适合你,你为什么不死心呢?” “一个人的感情不是说放就放,说收就能收回的。”他说得诚恳:“我是真的爱你!” “你问过我了吗?”她不能接受他的说法。“我当初并没有让你爱我呀!凭什么硬要我接受这份感情?你一厢情愿是你的事,为什么还要牵扯到别人身上?” “你心疼他?”他的语气听来很酸。 “我不是心疼他!我要心疼什么?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又不是我,我只是看不惯为了爱而做出伤害别人的事,这是借口,这不是爱的真情。” “你了解爱了吗?”盎斯受伤地说:“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为了你去做这些事。” “我承受不起这种爱!如果一定要以伤害来表达的话。” 他仔细地瞅住她,喉咙发紧。“那要怎么做你才会接受?” 她正视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人的心只有那么一个拳头大,装不下那么多份爱。” “你……”他惊异的眼中满是痛楚。 事到如今,既然了悟,那么就直说了吧!她眼底闪着光芒,“其实,被你这么一逼,倒是让我杂乱的心找到了解答……” “我知道我是自掘坟墓。”他打断她的话,不想听她亲口承认那份爱,因为主角不是他!听了,只会让他更戚伤而已,可笑的是,推她一把的竟然是他? 右蝶看着他。她应该有怎么样的感受?有个男人为她如此伤心……她只有叹气了。她拍拍他的肩说:“你不是一个能做坏事的人,而且本来就不是。” “你原谅我了?” “基本上还谈不上原谅这回事!” “他……爱你吗?” 她嫣然一笑,自信满满地说:“这点我比你有把握多了!” 他讶异的看着她:“难不成他没有表示过?” 是没有,只有吻她而已,可是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吻她?单凭这一点,她想邢东领应该是爱着她的,一思及此,脸就不禁红了起来,“你就别问了吧!” 望着她因娇羞而双颊红透,言谈中的蜜意更让盎斯忍不住心头的醋意大叹: “第一次遇到你,就被你那种倨傲吸引,你是那么有自信的女人,我行我素、拥有极大的自尊心!难道你想先去向他表达吗?” “因为他,我会那么做!”她诚挚地说。“为了爱,我想有必要有些改变。” “那是包容!”他眷恋地拂起她的发丝微笑道:“你的感情,跟你的头发一样,火红、炽烈、真诚。” “谢谢!”她对这些评语欣然接受。 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认真的说:“现在,我的心胸只能容得下祝福你的词句,原谅我的感情收放无法自如,所以一旦知道你的表白没有成功,我还是会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成功了,那么横在你们之间的就不是我了。” “我知道!”她点头,向他挥手道别。“那是个“老麻烦”!” 他会意的笑着离开。 老麻烦——不就是指她的奶奶吗? *************** 邢东领盯着手臂上的点滴管。他攒眉,正想一把扯掉那根管子,开门声让他本能地将动作停止,迅速的合眼倾听。 那脚步放轻了,有些飘飘然的落定在他身旁好一会儿,微微的椅子拖动声后,来者刻意缓慢的坐了下来。随即,那人一声叹息,感动了他的心和紧绷的神经。指尖的轻触拨开了他额前的头发,吹来一阵暖意,激起他全身的狂热。 微温的气息滑过他脸庞的线条,最后落在他的唇,覆盖着的唇办迟缓,像在细细地品尝,同时燃起他蓄势待发的欲火,急切的主动在她唇上吸吮。 右蝶对他的亲吻是意犹未尽的,她临时起意的想趁他沉睡中偷偷亲他,却突如其来被他主动吻住,使她一时措手不及。 他不是在睡觉吗?炙热的吻牵动着激情,她不禁嘤咛轻吟,昏头转向也无力抗议,只能屈服在他的舌尖探索里,浓烈的激情充塞她全身的细胞,让她几乎窒息。 体内灼人的欲念侵蚀着邢东领的理智,抑制不住充满欲望的双手探进她的衣服内,磨擦着赤裸的肌肤,直到耳侧飘来她原始的呻吟声,才倏然惊觉的放开了她。 她是醉了吗?右蝶迷迷蒙蒙的无法思考,只觉得好热……全身发烫……身子摇摇欲坠…… 她这副棋样真是诱人,他痴痴地想。 半天,她才开口:“你……怎么……” “是你引诱我的。”他抢着表示。 “呃……”她的脸立刻红得跟她的头发一样,她引诱他?也没错啦!“我以为你在睡——” “那么就是侵犯喽?”他正经八百地说。 “啊?”她该如何回答?赶快岔开话题吧!“你好多了吗?” 一时之间,调侃、尴尬又浮现了,他像换了张脸般冷漠。 被他的低调感染,她只好说:“你得试着放下一点自尊,去调适一下心情的转变。” “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啊!没必要为了这个建立不必要的自尊吧?” “我没有!”他的脸色又是一沉。 她有些生气地问:“那么还有什么原因?” “没有什么原因!”违心之论使他有些躁动不安,其实让他心情激荡、动怒的,是盎斯的那句话,总让他在面对她时,心中有种阴影。 “你面对我不会发作就好了嘛!”她近似撒娇的喊,她是专制的,既然爱上了这个男人,那么他一切情绪的引发全都要因为她才行! 他的眉头揪得更紧,尚未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她长叹的起身,医院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一点罗曼蒂克的味道都没有,在这里告白也太不恰当了些。“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她还未转身,就被他捉进怀里,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吻住,抵着他的胸口喘息。 他哑声问道:“你也认为我不行吗?” “没……”回答未出口,他的唇便强势地压了过来,反手将她置于床上,以身体的重量制住她、让她无法动弹,他的吻愈来愈烈,身上的衣物同时褪尽。 他在做什么?她抓着自己空无一物的胸口嚷了起来:”这里是医院耶!” “我知道。”他迷乱了,无法理解自己的举动,他爱她、恋她,更想要她,他想证明。 他眼底的欲望一览无遗,她也很愿意将自己献给他,可是,不是在这里、这个时候,何况还未听他说出承诺,这么做太草率,也太随便了。“住手!” 他从未发觉自己竟是如此企盼、渴望一个女人,他该得到她的允诺吗?如果他可以等的话,可是窜动的火苗一发不可收拾,他停止不了! “等等……”她不住的喘息。他的抚触转为狂烈,轻咬着她的耳垂,引起她一阵轻悸的颤抖和微吟。 “放开我!”她使出力气住他的胸膛一推,抓起她的衣服,差点跌下床。病床经过这番震动发出声响,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 他的心登时冰凉,痛楚在五脏六腑蔓延,难道……她认同盎斯所说的? 她察觉到他的异样,“你不需要为那句无聊的话做这种证明。”她要的证明不是这个。 他却不认为她真的那么想,他咬着牙、抚着头自责,他刚才在做什么?像极了发情的野兽!她爱他了吗?他怎么可以如此心急? 右蝶看着他。她是爱他的,否则不会由得他如此的侵犯自己,她也知道他在等她说明白,而她又何尝不想?只是时机不对啊! 她边穿好衣服边想,如果自己不早点说明白,她真怕他会因此一蹶不振呢!为什么她老是要想办法来安抚他?唉——爱他嘛! 对她而言,爱他就要疼他,这不是男人的专利。如果她想要幸福,那么只靠等待,时间太久了!她没有耐性。“等你恢复后,我有话对你说。那个时候再证明也不迟!” 他甩头道:“你一直在主导着事情的走向,我可以拒绝吗?” 她瞪着他,对他的不解风情很生气。“我没有主导什么,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在她拒绝地推开他后,邢东领对她所说的话,是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证明?不是早已一目了然了吗? “英国王子是一个好对象!”他想平静,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却还是激动的语气。 她为之气结,所谓“孺子不可教也”是像他这种吗?不仅疑心又自大的只认同自己的想法,他难道不会换个角度去思考她话中的意思吗? “你当真那么认为?”她冷冷地问,直到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她终于无法忍耐。“我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真是个木头,气死我了!” 他看着她气愤的模样,却不想表示什么,那只会让他更心疼而已。 “可恶!”她抡起拳头,本能发泄的怒吼:“你就这么放弃了?把我让给盎斯?” “我不曾得到过你!哪里来的“让”字可言?”他说得云淡风轻,好象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似的。 右蝶脑中一片轰隆作响,她不可能陷入盎斯一样的情境、她不可能是自作多情,他的吻那么浓烈、诚挚,甚至他还想要她!只有相爱才会有这般的感觉,不是吗?她不可能会错意的。 “刚才……你吻我耶!” “那不算什么!”他依旧无情的道。 她惶然失色。不可能,她自信满满的把握竟然被这种解释给击垮?”可是……可是……” “你还想要吗?”语毕,他已攫获她,眷恋的吻了她许久之后才放开。 怎么她感觉这好象是在吻别呢? 他背对着她:心头乱糟糟的,“对不起!” 他在为他的所作所为道歉吗?她突然明了盎所骂何有那种苦涩的叹息了,难道她真的会错意了吗?她不想承认。 踉跄着脚步退到门边,她吼道:“你根本不需要道歉!” *************** 右蝶不再吼叫,这些上课的大老们耳根子着实清静不少,可是,还真的很不习惯。右大小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课上到一半老老发起呆来,连带着又气又笑又恍惚的神情,千变万化得让他们这些人跟着老眼昏花。 这会儿,她又叹气了! 右蝶向台下仔细的扫了一圈,他还是没来。 自从开课以来,邢东领本来就不是常客,几天没有见到他,她就犯相思了?谁教她本来就是坦白,心里在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右小姐。”有个声音忍不住传了过来,她正眼瞧去,盯着这名学生。 “干嘛?”她的口气始终如一。 连旗集团内的小道消息传得翻天覆地,更何况满屋子部是高级主管,他们岂有不知的道理?尤其主角还是邢东领,让他们不得不关心。 “你该不会是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吧?”这人语气暧昧得可以。 “干……你屁事啊?”右蝶话一转,很正经的斥责。 没想到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竟学着年轻人开始鼓噪了起来,把右蝶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大家感情那么融洽了? “现在是上课耶!”她吼了一句,但鼓起的腮帮子显然失效,台下的人似乎准备今天不上课了。 “你没发现你已经“上联不对下联”了,真教人不知从何听起。”有人说。 “是吗?”她慌忙翻动手中的讲义,的确是乱跳章。 “说吧!说出来好解决嘛!” 她眼一瞪,手一擦,“我自己会解决。” “真的吗?”全部的人可说是眼睛一亮,“真是太好了,好事近了!” “什么好事?”她不想跟这些老人谈论自己的问题。 “好久都没有热闹一下了!”那些人自顾自的与左邻右舍畅谈起来。 看着这些不相干的人替她欢声雷动,她不由得还是叹气,负气等了这么多天, 他还是冷淡无音讯,搞得她心慌,也不知他想通了没? 他真的放弃她了吗?她不相信。就算等到最后,她也要听到他真正的心意是什么? 开什么玩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就惨遭滑铁卢?!是他先挑拨她的耶! 不行!她忍不住了,说要主动出击的不是吗?她要一个答案才甘心。 ***************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接下来的日子等于是邢东领的进补日,周玉岚已不再避讳出现在儿子的面前,早、中、晚往他的办公室走动,渐渐地,邢东领的病症也不复见,取代的烦躁却影响整个百货公司员工的情绪,犹如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爆发般的可怕恐怖。 “什么时候你的脾气被右蝶给同化了?”邢西领这阵子赶场拍戏,语气不仅疲累,还有些没睡醒的懒散。 邢东领的眉头已经皱成一条线,无心阅读手中的公文却仍死撑着企图专注。 “你为什么不去告诉她呢?”邢西领躺入沙发问。 “告诉她什么?”他大吼。 “唉!”邢西领由衷长叹。“你不是爱她吗?告诉她不就得了!有什么好苦恼的?说不定她正在等着你开口呢!” 邢东领震惊的瞪着他。“你真的那么认为?” “这有什么好认为的?”爱一个人还不简单?可能就因为大哥没有爱过吧?太单纯了!“如果是真心的,那么说出来就好啦!” “是吗?”邢东领若有所思。 邢西领意味深长地说:“仔细想想,盎斯只是个点燃你们这两个火药的引信,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感觉……”邢东领想着右蝶所说的每句话,却是片片断断、不成章法。他骤然急躁的起身,挥乱了一桌子的卷宗,一张纸笺在半空中飘扬、画了一圈,他伸手一抓,捏成一团。 不对!那是什么?他摊平纸团,是张电脑列表纸?看到内容,他的心顿时僵住了。 邢东领: 第一次喊你的名字,感觉挺怪的。 最近,不知你这颗尊王的脑袋想通了没?没想到你笨得可以,所以我只好打了这封信给你,记得我说过要告诉你什么话吗?我看也只好提早说了。 我爱你——这个大笨蛋! 至今,我仍不认为我是一厢情愿的。 所以八月六日晚上七点,我在欣都餐厅等你的回答,如果你没来,那么我就必须承认是我自作多情了! 至少,这么做双方都不会大尴尬。 右蝶笔 邢东领茫然了,八月六日?“今天……几号?” 邢西领疑惑的瞧着大哥慌张的神情,回答:“八月十日。” 第九章 英国威尔斯,这个具有本身文化和历史、传说和语言的“国中之国”。 北威尔斯的城堡数目在欧洲各国中是首屈一指,在麦奈海峡之南,驻立一座中世纪城堡,柔美气氛高贵,与雪墩山脉背水而立,是这一区中最美丽的建筑。 踏入弓形大厅内,仍保留了当年爱德华国王和王妃的画像,这里曾是他们莅临度假的宫邸之一,现在,是右蝶的“老家”。 “想回来了?”大厅内侧,这个凌厉的声音毫不迟疑,在右蝶进入门后立刻响起,柱子后方,走出一位年老威凛的女人,双眼如鹰。 右蝶如猎物般,被女人瞧得透彻,她本能的神经紧绷、寒毛竖立。 她——凡萝女士,独揽“右氏”大权,傲视群雄,是右蝶唯一承认的克星。 “嗯……”右蝶虚应了声,无精打-的。 “哼!”老奶奶冷冷的哼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很清楚吗?”右蝶回给了奶奶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没理由那些“眼线”没通报太后吧! “哼!”老奶奶的声音表达着不层,对孙女的所作所为的确了如指掌。婚事敲定之后她确实安心不少,直到盎斯前来取消婚约,她非常震惊,盎斯却守口如瓶、三缄其口。此刻虽然怒急攻心,但面对孙女一脸的疲累,她不动声色的试探:“盎斯来退婚了。” “哦……”右蝶怏怏不乐的应了声,预备往楼上走去,昏沉沉的脑子部快点到地上了,脚也抬不太起来。 “站住!”老奶奶命令:“你这是什么态度?” “干嘛啦?”右蝶现在可以说是烦闷极了、伤心透了,哪还有别的心情去回答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下是生活太荒唐,盎斯才不要你的?” “是谁不要谁啊?”右蝶的声音很懒,她一心只想好好睡一觉。搭了十六个小时的飞机,腰酸背痛,明知这个老太婆一定有一准问题会追着她问,可是现在,就算要她回答,她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是什么口气?老奶奶瞪着眼,“爷爷就是这样教你的?”就知道他不可靠。 “他是你丈夫耶!”右蝶好意提醒她,莫非老奶奶忘啦?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老奶奶额头的青筋微眺,威仪非凡。 解释?右蝶垂下眼,一股热流自心头涌现,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哭得呼天抢地、委屈难过,又气又闷的复杂情绪全部爆发,一边胡乱的嚷了起来:“解释?那么谁要给我解释啊?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我承担?现在我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只想躲起来,你还不放过我,这是什么世界啊?早知道就不要回来,早知道就不要认识邢东领,搞得我连自信都没了。你高兴了吧?” 老奶奶傻了,第一次见到意气风发的孙女泪流满面,而且哭得像个刚足岁的娃儿。 威尔斯人本就正直、坦率,可是孙女这一方面的表现,老奶奶是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心自然也跟着慌了起来,一时之间只能不知所措的安慰她:“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搭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也累了。” 右蝶哭得抽抽噎噎,已经无法控制,陷入发泄般的语无伦次:“明知道还一直问?你们这些人就是等着看我出糗,现在成功了、得意了?如果我知道感情这玩意儿这么麻烦,那我死也不碰,可恶、王八蛋!” “唉唉唉……”老奶奶急得手心冒汗,什么邢东领、什么感情啊?难不成那些报上登的事都是真的?还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乱了乱了!老奶奶非常无所适从,眼看右蝶就要泪流成河了,还一直说个不停。她高傲自大的孙女到哪儿去了?眼前这一个不仅没有自信,连骄傲都谈不上。 “讨厌啦!丢死人了!”右蝶想到在“欣都餐厅”时,还特别订了个好位子、安排整个餐厅的人配合、请小提琴伴奏来营造气氛,电影不是都这样演的吗?本想好好“告白”一番,结果—— “什么鬼位子、什么鬼服务生、什么鬼音乐啊!”她一直等到店打烊,他人不仅没出现,连个影子部没瞧见,虽然信上写说这样比较不会尴尬…… “见鬼!见鬼!他真的没来……哇!真该死!” “不要哭嘛……”老奶奶觉得好无力,对孙女的胡言乱语不知如何是好。 “哇……”右蝶哭得更大声,抱着老奶奶彻底的放纵泪水。 很快的,衣襟湿了,老奶奶拥着孙女也不再逼问。 *************** 早上一直不是找她的好时机。 可是邢东领狂喜的心更甚过她可能的怒吼。她爱他!她说她爱他!他其实是一直有感觉的,就是要命的自尊惹的祸,他只顾着维护自己的颜面,被自尊心冲昏了头,仔细想想,她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已经很明白了。 她骂的没错——他确实是个笨蛋!否则他不会任由她先开口。 如果记的没错,右蝶的公寓是在这里。往上看去,一扇窗子是开着的,她在睡觉吗?他等不及了,一定要马上告诉她才行,虽然晚了四天,应该还来得及补救。 按着对讲机的手不住的因喜悦而发抖,可是——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回答他的,还是机械的尖鸣声,愈来愈刺耳。 终于,他捺不住性子的一拳槌向对讲机低吼,亦是同时,有个声音拔尖的传来:“少年耶!你在做什么?” 他的眉头几乎因烦躁打结,盯着这名妇人在自己的眼前站定,指着对讲机骂道:“你这样会弄坏的。” 他急都急死了,哪有空听她说教?没好气的又朝着上头的铃猛按。 妇人的头往前一采,用一个奇怪的语气喃喃地说:“这间住的那个女孩不是早上就出国了?” “早上?出国?”邢东领惊愕极了,她……难道…… “对啊!”妇人大大的点着头,“一大清早,我遇到她时,她讲的啊!” “清……清早?!”他急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说……”妇人敲敲手心道,“对啦!去英国啦,说要回家啦!” 邢东领立刻跳人车内直奔机场,一颗心几乎冲出胸口,她为什么要回家?生气了?一定是的!她是容易动怒的,再者,她该不会就此也放弃了?回家?有道讯息闪进脑海,难道她准备回去嫁给那个见鬼的王子?否则她不会回去,她说过,不会自投罗网的不是吗? 不行,他什么都还没对她说。 她这种说得到做得到的个性,此刻被他深深痛恨。示爱,是要亲口说了才算数,她凭什么就此认定他不爱她了!可恶! 但她才走不久,是在等他吗?他忿忿不平的气她的匆忙离去,他这会儿不是来了吗? 当一架飞机飞过天空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止,不可能那么巧的,不会是她坐的那一架班机…… 但,事实证明,她走了! 而且,从台北直飞伦教的飞机,每周约五班。 更让邢东领头痛的是,到英国办签证要四个工作天。 *************** 看着大哥急匆匆的奔出门口,然后回家的脸色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邢西领仍是一脸的愕然,瞅着大哥手中的纸张被他捏得皱成一团,蓦地,他的疲惫暂失,抓过那张纸,但上头的字迹竞被大哥揉糊了。 邢东领恼恨的发出低吼,他现在是一刻也待不住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处逃窜,看什么部不顺眼。 “她上哪儿去了?”察言观色是邢西领的另一项专长,大哥的表情说得够明白,右蝶一定不在。 邢东领的气一古脑的全往桌上发泄,不小心触及电话键,王秘书因此踏进门口,就被满地的文件吓得出现第四号表情——雾煞煞。 邢东领夺回纸笺,朝着王秘书斥喝:“这是什么时候夹在卷宗内的?” 王秘书看着那团皱纸,恍然大悟道:“八月五日早上。” “怎么可能?”邢东领瞪大眼,他怎么可能没瞧见? 王秘书目分之百肯定的点头,“八月四日晚上,右小姐交给我的。” 那么,邢东领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就是该死的瞎了! *************** 右蝶这一哭,可以说是非同小可,不仅立刻惊动了城堡上下所有的生物,只要是活的、会动的,纷纷像点名号召似的全聚集在右蝶房间门口徘徊,连在世界各地不管远近的家族亲戚皆动身一一前来,不能来的也捎信前来问候。在地球彼端旅游的右蝶双亲更是用国际网路传送信件安慰。不过,右蝶哪有空去看? 她就这样神情呆滞的度过了几天,这天才叹气的打开门,就险些被门外的那群人吓住,而原本喧哗的人声亦同时停止,十几双眼睛全盛满了询问和关切挤到她面前七嘴八舌—— “蝶儿,要不要吃东西?” “蝶儿,要不要出去玩?” “蝶儿,要不要去温沙城散心?” “蝶……” “叫什么叫啊!”右蝶捣起耳朵大叫,四周立刻一片静悄悄,每个人都关心的瞧着她。 右蝶看着这些“亲戚”,刚才她这么一吼,心底的乌云竟逃之天天,虽然舒畅起来,但力气好象用光似的。她仍然低调的越过这些人,朝楼下走去。 背后悄悄跟着的脚步声很清楚的传入她耳朵里,她愤然回头,那些人倒像怕骚扰她似的立刻僵在走廊上,姿势五花八门。 她不禁发笑,让那些人的眼睛登时一顿,才要凑过来,她的脸色随即一变,那些人挪动的脚步一时不稳,全往前倒去。 右蝶满意的点点头,慢慢的走到大厅的壁炉前,躺入摇椅内,若有所思。古堡之前的主人爱德华国王个性浪漫,尤其是廿世纪初,爱德华八世执着自己选择的爱情,毅然决然地从一国之君退为公爵,偕同爱妻住在城堡里。 执着!她可以吗?跟爱德华不同的,她选择的人并不爱她。 唉!本想回家“疗伤”的,但心情却更乱了。 她的发丝突然被人勾起,伴随着疼惜的叹息,她的头往后仰,只见一双碧绿眼眸映入眼帘。 “是你?!” 盎斯俯下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道:“晚安!” 右蝶没说什么,她早该知道他会来的。 盎斯深情的凝望着她,“我说过,如果你没有成功,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没忘!”她皱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告白不成了吗?唉!真丢人!“你很高兴嘛!”她讽刺道。 “当然。”盎斯对她这般语气早习以为常。“我不是嘲笑你。” “别来烦我!”她现在还在“养伤”耶,他来凑什么热闹? 盎斯反而趣味的盯着她瞧,她火气还真不小,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得知她回来是在二天前,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了解事情的始末,小女子出师末捷,怪不得如此难过了。 “我想,我得再向凡箍女士提一次亲了。” 右蝶猛然一晃,身体差点滑下摇椅,她连忙稳了稳身子,“你想做什么?” “你该不会忘了我要娶你的事吧?”他认真地反问。 “你……你……你不是退婚了吗?”她又开始结巴了,这家伙在搞什么呀? 他微微一笑,“邢东领不珍惜你这块宝,我却是求之不得!” 天啊!她瞪大眼睛,“你别那么痴情行不行?” “就是痴情,才能疼你一辈子!” “你……”她慌张了起来,这人怎么脱口就是肉麻的字句?虽然浪漫,可是如果换成了邢东领……这个念头一闪,她的心又揪了一下。 “你还在想他?” “我没那么不识趣!”她死鸭子嘴硬的否认。 他牵起她的手又是一吻,“那么就安心准备当我的新娘吧!” 她抽回手抗议:“我不要嫁你!”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又叹了口气:“你还是没有放弃!” “我……”她默认,如果她真的能那么快就放弃,就不会如此抑郁寡欢了,可是,她还能怎么样?再去问个明白吗? 她的自信早就被打击光了,她现在脸皮薄得好象轻轻一碰都会发红,哪有胆子再去找他啊? “这不像你。”他有感而发。 “我知道。” “我喜欢原来的你。” “哦?!”她淡淡的应了句。脑中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她,她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呀!她为什么要在自己安排的局里绕?换个角度想想,亲口允诺才是事实呀,她只给了自己机会,而他的呢?为什么要怕尴尬?他什么都没说呀! 反正丢脸都丢过了,也不在乎第二次,与其在原地转,先去问个明白再来伤心才合理。决定了!她要回去! “你在想什么?”盎斯望着她眼中闪现的光彩,她又想做什么了? “明天一早我要回台北。” “为……什么?”他咋舌,本能拉住她往上走的身影。“他……” 右蝶慎重的打断他,“不用阻止我!” 他目光呆滞,连话也说不出来,其实他要说的是——邢东领就要找来了! *************** 威尔斯区位于大不列颠岛中央偏西部分,面临爱尔兰海……邢东领抓着手中的英国地理指南猛k,只是一头混乱,根本没记到重点。 什么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 他已找到威尔斯了,还分什么北威尔斯、南威尔斯,搅得他脑中一片混沌,都怪当初没问清楚她是住在南还是北。 连个住址也不知道,想问那对叶氏兄弟,却也不知他们死哪儿去了。 这么大的威尔斯,教他从何找起?就算走马看花,也必须花费一周的时间。 一周……真是该死!他等不下去了!等签证的四天就几乎要了他的命,再等下去他肯定疯掉。 他已经站在希斯洛机场将近一个小时,眼花撩乱的在心底咒骂。这机场还分什么航运大厦?还是三个! 他快气炸了,决心把右蝶带回台湾后从此不再来!这里简直复杂得可以,不管了,先到威尔斯再说。但复杂也有复杂的好处,首都四通八达的交通网,让他迅速找到从伦教通往威尔斯的列车。 也许是东方脸孔的他太过出色,才上车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邢东领无心理会,只盯着手中的资料翻着,这班列车是通往北威尔斯,经由赤斯特到圣首,约五个小时的车程,他快吐血了!五……五个小时? “要到北威尔斯?”一口清楚悦耳的中国话在他身侧响起。他抬首,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漾着可亲的微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两人的神情竟让他相当熟悉,他肯定对他们是陌生的,可是…… 这中年男人带有东方血统的味道,他见过吗? “我有一半血统是中国人!”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后,打量着邢东领,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中年女人会意的笑了,“我们也要回北威尔斯,反正路程还很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来替你解说一下好了。”中年男人自告奋勇的说:“北威尔斯是中世纪古堡的集中地,可是大多成了废城。如果你想旅游,我可以介绍几个好地方给你。” “不需要。”他不是来旅游的,也没空听这两人的废话。 “威尔斯人是很热情的哦!”中年女人接口,又有意无意的说:“我相信你会需要我们的帮助。” 邢东领皱眉,他愈来愈觉得这两个人面熟。叹了口气道:“谢谢,我要找人,你们可能帮不上忙。” “哦?”中年女人的表情好象猜中什么似的,瞥了丈夫一眼。“不一定,说说看,你要找谁?” 邢东领杂乱的心无法平静,脸上一片愁云惨雾,又悔又恨的抓着自己的头,哀声叹气。 “好吧!”中年男人看明白了,取出胸前的笔在邢东领的资料本上写了一阵,之后交还给他起身,搂着妻子离开车厢,一边说:“我们在下一站下车,计划一下未完的行程。这边的事,就留给年轻人去操心吧!” 邢东领瞪着这对奇怪的中年夫妻的背影,当他-回视线时,目光落在中年男人留的那一行字上……住址?芬克督堡?还有一句—— 蝶儿人在堡里,心系于你。 他倒抽了口气,再度拾眼时已看不到中年夫妇的人影,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要找右蝶? 他顿时恍然大悟,那熟悉的神情跟右蝶倒有几分相像! *************** 邢东领赶了几小时的路,穿过那护城河来到了城门,才敲了一下,门就开了,还有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你——怎——么——来——了——” 怎么回事?这回音未免太大了吧? 其实不是,只见一群人突然涌现在他面前,少说也有三、四十个,加起来的眼睛数十只,全部是一致的愁眉苦脸和慌张,夹杂着“怎么会这样”的表情。 他总算到了这里,边冲破这道“人墙”,边焦急的大喊:“右蝶!” 但这个名字立刻被这些人的叹气声掩盖。推开人群之后,在他眼前站定的,是一名目光犀利的女士,她威气十足的将四周的嘈杂声震住,空气立刻僵结。 “你怎么会来?”女士开口,仿佛一道冰流冻入人心。 想必这就是右蝶口中的奶奶了?他向她深深的鞠躬,“您好!我是邢东领。”说完,他收起了恭敬,以冷峻的语调斩钉截铁地说:“您未来的孙女婿!” “你凭什么这么说?”老奶奶冷着一张脸。 “凭我爱她。”邢东领这句话里有霸气、有诚心。 望着他由衷的宣示,老奶奶的眼眯成一线,嘴角微微牵动,瞬间恢复先前的冰冷,但并没有人发现,包括邢东领在内。 “凭这点?你能给她幸福吗?” “当然!”他现在病好了,让他痊愈的是给他信心的右蝶!她是最大的功臣,这是他的发现!虽然是无意中造成的,可是爱她的心却是真实的。 邢东领的全身因为爱而发光,老奶奶一目了然,早在右蝶那么一哭时,就已将她这颗冰心融化了,也不打算再逼她,这些年轻人的世界,她实在不应干涉太多。而刚才,只是想测测他的心意,她只要孙女一生幸福啊!现在…… “你彻底坏了我的事。”老奶奶叹道。“但我无话可说。” 老奶奶的意思是什么?他雀跃的心开始狂眺。“我可以进去了吗?” “唉!”老奶奶叹了口气:“你不用进去了。” “什么意思?”他的心顿时一沉,这些人把他当猴子耍啊? “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了!”老奶奶走入屋内道:“右蝶回台湾找你了!” “什么?”他真的要晕了! “对啊!”背后那些人真是有够配合,这一声嚷得很响亮,震得邢东领身子摇摇欲坠。 这是什么鬼情形? 尾声 这是什么烂情形? 虽然得知邢东领去找她,她应该要很高兴才对,可是她天生就火气大,马上一路前往机场,她得赶快回英国才行,他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嘛! 但司机的车子却开得像乌龟在爬。“小姐赶着去机场啊?” “对啦对啦!”她不耐烦的回道。 “好忙喔!” “你开快一点啦!”真是的!那么多话。 “这样不安全咧——” “罗哩八嗦!”她真想掐死这名司机。 “赶着投胎啊?”这个司机自以为幽默的说。 “你想死是不是?” 多话!很不巧的塞了一段路之后,她才抵达机场,刚踏入门口一步,一个声音像天籁般的传来,她才一回首,身子就被紧紧的抱住,吻如落花缤纷飘点在她脸上,最后覆在她唇上。 她永远要对他的吻慢半拍,只有他才会让她如此措手不及,深深的沉醉在相互的回应里,许久,他才放开她,不住的喘息让他的胸口起伏不定。 眼底的血丝和胡渣,替他增添了几分憔悴,她问:“你该不会都没睡吧?” 他吻住她代替回答。是个想念的吻! 她又说:“好在刚才塞车,否则不会这么巧了。”说不定她又飞回英国了。 “见鬼!”她竟然用“巧”这个字?如果有那么多巧合,他就不会在她要回来前一刻,才该死的刚到她家,巧——他恨这个字! “你真的到英国了吗?”他该不会找到她家了吧? “不止,还到北威尔斯,到了芬克督堡。”他颔首。 “好神哦——”右蝶露出一个由衷崇拜的眼神。 “还坐了列车。” “风景美吗?” 他急都急死了,还有心欣赏?!邢东领低头就给她一个惩罚的吻。 奇怪!她算算时间,他是片刻都没有耽搁就赶回来了,将近两天没睡竞还可以表现得那么……欲求不满? “你知道吗?”他突然神采奕奕的掏出那本指南翻着。“你看!” “嗯?”她看着那个笔迹,漾出一脸惊异。“你遇到我爸妈?”不可能吧?可是有笔迹为证啊! “你很幸运嘛!”她又吃味的说:“我三年还见不到他们一次咧!来无影去无踪的,一天到晚游山玩水度蜜月……” “先不管那个!”他扳过她的身子,在地嘟起的嘴上轻啄,双眼满溢柔情。” 虽然你安排的约会我错过了,但我爱你的心永远不迟,如同那句话,我的心早就系在你身上了!” 他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右蝶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热吻,她终于有机会主动了。“我就知道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自信永远不会有错!”邢东领揽着她的腰,不再顾忌。 “很累吗?”她摸摸他的额头,怜惜的说。 “看着你就不累。”他深深地看着她说:“你父母相信我,奶奶也将你给了我,接下来就——” “什么给不给?”她忍不住又凶道:“我又不是东西——” 他冷不防的吻住她。一直在想该如何教训这张坏嘴巴,不过封住就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所以—— 更好的办法就是封住她的嘴一辈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