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情火》 楔子 近市区的住宅区内,一幢五层楼的公寓中,每层楼各住了一位奇特的女性,她们可以说是好朋友,曾经是同学或是同事;而她们共同的志向,就是效法黑寡妇的精神,独钟黑寡妇的行事风格。 “俄罗斯乔治亚共和国皇室最受媒体关注的丑闻……” 夜里,五名女子聚集在一楼的客厅里,各窝在自己最喜欢的位置做着自己最喜欢做的事。 有时,聚会并不需要过分嘈杂或喧闹,她们最常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不是看书就是上网。 从事模特儿工作的阎虹音缩起长脚长手,在一片寂静的空间里,对着电脑萤光幕念起八卦新闻: “二十四年前,乔治亚共和国艾格王尚未继承王位时,于法国认识一名亚洲女子,一年后,此女子产下一女,所以多方揣测此女婴与艾格王之间有着血缘关系。但是,艾格王子成年十八岁时已经结婚,所以这件事在皇室内部引起轩然大波,各方猜忌声浪四起,离奇的是,此女子与女婴相继失去消息……” 话落,阎虹音将目光移向最靠近暖炉、一位躺在摇椅上阅读推理小说的女子。 女子拥有一张轮庙深刻的脸蛋,东方人的味道十足,有股神秘而沉静的气息。 女子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镜,目光冷冷地迎卜阎虹音,同时看到客厅里所有人好奇的表情。 “你们是想看我会不会生气吗?”管珂翎吁了口气,缓缓地道:“还是想听我说些什么?” “对啊!”阎虹音指了指电脑,“这么多年前的新闻被人挖了出来,你不会想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原因?”管珂翎幽幽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我干嘛要知道原因?” “你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一则最近最红的新闻吧?”阎虹音身处时尚界,八卦新闻她可是再清楚不过。“怎么,你想不想谈谈?” 管珂翎望着室内所有人毫不掩饰亟欲了解的神情,叹了口气道:“难怪我们是令大家觉得奇怪或讨厌的女人,你们还真是毫不隐藏你们的想法啊!” “有些事我们大概知道,只不过关于你母亲的过去,我们一点也不了解……”阎虹音顿了顿,纠正说;“应该说,因为情况太复杂了,我们有点搞不清楚。” 管珂翎收起眼镜,白皙的脸蛋上有着红晕。 她摇了摇椅子,轻声说: “真的好久了!这件事说起来,连我都觉得荒唐。” “荒唐?”阎虹音对这个字眼感到惊讶。 “就是荒唐!”管珂翎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有一丝厌恶的意味。“我的母亲和那个家伙因为一夜情有了我,但我最不能接受的是我母亲和我被恶意抛弃的事实!” “但是你母亲美丽大方又聪明,所以才能在内斗不休的王室之中生存,并找到一个真心人和他结婚,不是吗?那个真心人还是和艾格王最亲近的贵族耶!” “真心人?”曾被遗忘的痛在管珂翎的心底深处蔓延,“也许吧!这桩婚姻对我母亲很好,但不代表对每一个人都好!” “嗯……”阎虹音看了萤光幕上的照片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这个说法,是指你和他的事?” 管珂翎微微的皱起眉头,瞪着阊虹音;瞬间,她起身来到电脑前,凝视着萤光幕中一张魅惑人心的俊颜:心底的伤口开始流血。 “他……他来台湾?” “是啊!”阎虹音笑着,对管珂翎而言却有点刺眼。 管珂翎倏地回身,不发一语的走上楼;她敏感的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仍紧追随着她,直到她进人房间为止。 回到房间,管珂翎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脑中全是他的身影。原来,她还没有忘记这个人! “看来,珂翎仍然惦记着他。” 刚才阎虹音是特意把萤光幕中的人影放大,好让管珂翎能看个仔细。 传统、深爱古董的辜玟来到阎虹音身后,淡漠地摇头说: “你还是这么坏心眼!虹音,每个人都有个痛处,你很爱掀人家的疮疤耶。” “我才没有!”阎虹音马上抗议道:“这个大红人来到台湾掀起一股旋风,我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来找她喽!” “他不可能来找她!”辜玟伸手将电脑关机,冷淡的说:“珂翎的母亲嫁给这个家伙的父亲,对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而言,那是多大的打击?这个家伙打从心底认为珂翎的母亲让他失去一个原本完好的家庭,他对她母亲和她的恨,是旁人无法化解的。” “但,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家庭问题,时间一久后,珂翎应该能以平常心看待这件事,但她却没有。而她这个弟弟,对她似乎比对她母亲更为憎恶,原因又是什么?” “你、我、还有大家都想了解原因,但其实早巳清楚这个原因。” “辜玟,你在绕口令啊?” “只有一个字!”辜玟往楼上的方向叹了口气,“所有的人都走不出这个字所设下的迷宫,阎虹音,你也一样!” 又是爱情了!阎虹音当然清楚,她只不过是想知道什么样的苦恋让管珂翎不再提起他的名字,甚至对他存有恨意。 住在这里的五个人有着五则爱情故事,可无形中她们却像被诅咒似的,每一段恋情的发展都没有如预期中顺利。 所以,她们不期待完美,也不期待爱情了!她们害怕折磨,更利用各种方式找到出口,但似乎…… 她们还是被爱情网捕捉到。 管珂翎一直在逃避自己的身世给她的负担,更想远离那位曾经让她拥有爱情的男人。 但,他却让她不能如愿…… 第一章 盛夏的午后,校园里的篮球场上没有篮球队员的身影,场边,管珂翎躲在树荫下望着球场,显得闷闷不乐。 昨天不小心听到母亲和亚洛德伯伯的谈话,她震惊得整夜未眠。 自从和母亲被亚洛德收留以后,她便开始过着富裕的生活。 她不知道在这之前的十六年来,母亲的背后是谁在支持着她。 答案在昨天一并解开,原来,是乔治亚共和国贵族的亚洛德不只同情她和她母亲,早在她们被赶出王宫之后,就一直秘密资助她们,他和她母亲也在长达十六年的时间里日久生情。 上个月,她和母亲被他接回家中,她以为原因很单纯,没想到…… “珂翎,你在想什么?”脸颊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她本能的缩了缩肩膀、回眸。 雷-亚洛德的微笑相当灿烂。 雷-亚洛德小她一岁,亚洛德为求方便照顾,便将她安排和雷在同所高中念书。 雷-亚洛德有如一颗闪亮的星,英俊又潇洒的外貌、还有显赫的家世背景让他成为众多女孩想要的白马王子。 他的朋友众多,再加上他每天都可以从塞满礼品和信件的置物柜中获得意外的惊喜,就可以知道他在学校受欢迎的程度了。 管珂翎转入学校的第一天就清楚他的魅力,而她能迅速于校园内打响知名度的原因,不外乎是她有张比芭比娃娃相比毫不逊色的脸蛋,还有雷对她的保护。 “你怎么在发呆?”雷坐在她的身侧,习惯性的伸手搅住她的纤腰,却感觉到她浑身一颤。 “在学校耶!”她瞪了他一眼,提醒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在学校……” “在学校又怎样?”他玩弄着篮球,顽皮地对她眨眼,“我们在交往是事实,干嘛隐瞒?” “话不是这么说啊!”她极力避开他的手,低声斥道:“你要知道,我可是大你一岁耶!再说,如果让人家知道我住在你家,那还得了!” “知道就知道啊!”他不在乎的说着,硬将她的头压人自己的怀中才肯罢休。 自从他父亲带着她们母女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就对管珂翎一见倾心。 这种奇妙的感觉难以言喻,他就像中了毒,闭上眼睛,脑中全是她的倩影,耳朵听到的,是她悦耳的声音。 爱苗滋长迅速,在她走人校园的那一刻起,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的美丽藏不住,她的聪敏和风趣更是让人想将她占为已有。 他要独占她! 当这个念头产生的时候,他才不管她的“秘密论”,就是要将他们的恋情公诸于世,让大家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你疯了不成?”她微愠的瞪着他,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这么做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更何况,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他还未必能接受呢! “雷,我告诉你……”她润了润唇,虽不能预期他会有啥反应!但她还是决定将听到的事情告诉他。 “如果你是要说什么拒绝我的话,我可是不会听的。”他抢先开口说。 她愣了半晌,凝视他认真的表情,着实感动不已。 这个男子才认识她一个月,怎么会表现出如此真挚的模样?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绵绵的情意在他的眼波中流转,教她心动。 “不是的。”她叹了口气,深觉自己残忍,但她和他即将成为姻亲……也许对一般人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可是…… 她看着他,他的母亲才刚去世,而他的父亲迫不及待欲娶她的母亲过门,这件事教他怎能接受? “那好,你可以说了!”他轻捧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嗅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雷,如果……” “啊,对了!我有件事得先说!”他自运动裤的口袋中取出一只小纸袋,兴高采烈的将它交给她。 她怀着疑惑的心情收下它,纸袋并不大,约一个手掌的大小而已,她可以感觉到里头装的是一只小巧的盒子。 “快点打开啊!”他比她更急切。 她轻轻的撕开包装纸,一个蜜粉盒大小的东西立即呈现在她眼前;它是靛蓝色,上头绣着一朵红玫瑰。 “这个……”她几乎可以从栩栩如生的绣花上头嗅到玫瑰花香,当她打开盒子时,一条精致的银色玫瑰花坠链夺去了她的目光。 “我觉得它很适合你!”他仿佛完成一件大事,着实轻松的表示:“你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味,你又好像特别喜欢这种花,所以我特地去买这个东西送你。” “送我?我的生日又还没到!”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那只坠子,欣喜若狂。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他将手中的篮球抛向球场,真挚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我一定要娶你,这条项链代表我对你的承诺。” “你要……娶我?”她错愕的看着他,原本应该高兴的心情却被一股压力笼罩,反而无法开心的回应他。 “难道……”看到她皱起的眉头,他的心一沉,“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 “那就好啦!”大事已定,他起身跑到篮球场上玩了一会儿,嘴角的微笑代表他非常兴奋。 唉……她能有怎样的心情?她可不可以不接受?事情怎会愈来愈复杂?她该怎么办?爱情真的可以让人不顾一切的话,那么她现在又在这里担心什么?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管珂翎在走人家门的那一刻,忐忑不安的心情便被雷-亚洛德愤怒的咆哮声引爆。 地板上有着玻璃、陶瓷制品的碎片,地毯也已残破不堪,原本完整漂亮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屋子的四周。 过猛的力道袭向管珂翎的肩膀,几乎要把她打散。 她被雷-亚洛德吓到了,他的双眼中怖满血丝,失去对她的爱恋。 “你知道这件事,对不对?”雷气愤地喘息着,手中抓着刚印好的喜帖,咬牙切齿地说:“我爸……居然……居然……” “雷,你冷静点听我说。”他们两人的家长都不在,她突然倍感无力和惶恐,因为他现在的模样好可怕。 “我够冷静!”他大吼一声,原本存在心中的猜测全都有了答案,原来当初他母亲死前所露出的哀怨眼神,就是预告今日会发生的事! 而她,他一直深深爱着的女孩,早已知道这些事,却刻意隐瞒他的动机是什么? 现在,他全明白了! “原来,在我妈过世前,他们就认识了,对不对?你们会来我家,也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是不是?是你妈勾引我爸,对不对?这些事你全知道,对不对?你……你把我当傻瓜玩弄,对不对?”他愤恨的瞪着她,深深的刺伤她的心。 “你误会了,我没有。” “你们全是骗子!”他失去理智的翻倒屋内的饰品,以咆哮声淹没她的解释。 她跟随在他的左右;乞求他的原谅,想和他谈谈。 可是他没有给她机会,他的心情比她预期的更糟,而且她明显的察觉到他的恨。 他恨父亲有外遇、恨父亲喜欢的对象居然是她的母亲! “雷,你听我说,你不可以无中生有的胡乱猜测!”她略扬起音调,期望引起他的注意。 他回头了,可是看着她的他,完全变了个人! 一抹无情、讽刺的笑在他的唇角浮现,他的眼中充满轻蔑。 “无中生有?好呀!你说,我刚才问你的话,哪一件事是无中生有?” “首先……”被恶狠狠地注视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说……我知道这些事,其实我并不清楚,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那么,我问你,在你成长的这几年,你敢说你没有见过我父亲?” 顿时,他说的话考倒了她!因为,她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哈!”他的笑声让她心灰意冷。“你承认了,对不对?你母亲和我爸早就私下来往很久,对不对?” “雷……” “枉费我这么爱你!”他瞪着她大吼,泛红的双眼中除了愤怒,还有被欺骗的痛。“你居然联合他们来耍我!” “雷,我没有!”她怎么可能耍他。 “你不要说话!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这个地方,只要你和你母亲一天不走,我也不会回来!”他忿然的转身,不想听她说任何一句话。 当他再次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只旅行袋。 “雷,你不要走!”她拉着他的手,却被他无情的甩开。 他的眼中尽是彻底的失望和嫌恶。 他自此刻起,与她形同陌路!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无法接受,她追随着他的脚步,期望他再像从前那样看着她—— 但,他没有。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两颊上的热潮扰醒了刚人眠的管珂翎,她睁开眼,凝视天花板好一会儿。 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流干了,也以为不会再想雷-亚洛德。 没想到,她还是梦到他了。 阳光虽已报到,她缩了缩身子,想再多睡一会儿。 她想了一夜,也够了吧?他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关联,不是吗? 春天就要来了!玫瑰花开的季节也快来了吧?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本台现场位于电影‘情定威尼斯’的首映合场,引起影迷们注意的法国影后茱蒂-班摩西,以及今年英国民众票选最想将他占为已有的男星维特-奥多斯,还有前往好莱坞发展而大放异彩的华裔男模瑞尹文即将抵达现场,于电影开演前一个小时接受记者的采访以及和影迷们见面! 透过萤光幕各位现众可以看到现场相当拥挤,大家都想亲临现场一睹明星们的风采,而这部片予在欧美各国创下文艺片票房的新高记录,原班人马已预定今年六月开拍相关剧作。这部影片的卡司阵容相当坚强,除了男士主角吸引人之外,此片亦创下执导导演和制片是史上最年轻的记录,不仅他们的表现受到瞩目,他们足以媲美明星的外貌也是大家最有兴趣的。 此片的导演是英籍的卓夫兰-詹码士,他和俄籍的制片雷-亚洛德是搭挡。两人私交甚笃,而久,此次他们破天荒搞手抵台为片宣传,据闻是为了台湾的小吃而来,所以记者会现场也破例为这些明星们准备一些小吃。 现在人家可以看到一辆接着一辆的高级轿车已抵达现场…… 眼看着电视萤光幕里出现俊男美女,阎虹音习惯性的找寻和她同一家模特儿公司的男模瑞尹文。 由于公司的安排,首次以艺人身分进军大萤幕的男模瑞尹文果然不负公司的期望,在海外红翻天,现在片约一部接一部,想回国的机会也等于零! 阎虹音特别注意记者刚才提到的几个名字,尤其是—— “雷-亚洛德下车了!”她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个名字,再看看仍沉迷于书本中的管珂翎。 “哦,很好啊!”管珂翎埋首于书本,可是忙得很! 心情调适一番后,她已变得处变不惊。 “啧啧啧,他真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阎虹音处于时尚界,见到的全是有钱帅气的男人,能让她赞美的男人的确不多。 “长得不错的男人到处都是。”管珂翎伸手抓了本书,迅速找寻内页她需要的内容,一边说道:“像我这一次写的剧本,听制作单位说已敲定一些知名艺人参与演出,走演艺圈的,哪个不是俊男美女?” “是啊,大剧作家!”阎虹音瞪着桌上堆起的书山,还有传真机不断传出的纸张,大叹口气说:“你还真是忙耶!我觉得你的剧本都已经写不完了,怎么不干脆辞去电台的主持工作?” “为什么要辞?”管珂翎反问她:“我从兼职主持到主持带状节目,全是因为听众反应不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辞?” “你还不忙啊?” “你不也很忙?”管珂翎指的是阎虹音从事的模特儿工作,不只要从南到北的跑,还常常得到国外走秀。 管珂翎从事的工作不需要各地跑,只需要在家里写剧本,出门也只要到电台或电视台,生活圈子极小。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忙人。 近几年,因为写音乐爱情剧而引起注意之后,她的作品接连被电视台长官赞赏,无巧不巧的是,她的作品在被拍成电视连续剧后倍受瞩目,收视率屋创新高。制作人、电视台主管对她邀约不断,有时她都忘记吃饭和睡觉,就为了赶写剧本配合剧组赶戏上档。 “你会不会有遇到他的机会?”阎虹音突然将话题转回到电视里的人物,“他是制片;你是剧作家,那……” “你想太多了!”管珂翎面不改色的说:“他是电影的制片,怎么可能和我们这种电视剧编剧扯上关系,再说……” 管珂翎将目光移向传真机上的传真纸,语气转为冷淡:“如果有机会遇到他,我也会当作不认识他。”管珂翎的态度相当坚决。 阎虹音打趣地说:“珂翎,你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没错!”管珂翎不假思索的说:“我讨厌他,他也恨我,就是这样!” “可是,你和他曾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阎虹音随手抓来一本书。 在管珂翎的书房里,形形色色的书籍都有,因为管珂翎不论主持节目或是写剧本,都需要参考很多资料。 阎虹音漫不经心的来到管珂翎面前,“你们曾经相爱过。” “这种爱……”管珂翎冷情地道:“我宁愿没有发生过!” 阎虹音努努嘴,思索了半天,才决定开口:“珂翎,你什么都说了,就是没有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姐弟恋是因为什么而结束,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姐弟,毫无血缘关系,这种包袱绝对不是问题,对不对?” 管珂翎敲键盘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阎虹音忧心仲仲的看着她,“我是真的关心你!如果说因为他父亲在妻子过世一个月后立即娶了你妈,那么他的恨是可以理解,但错不在你!他没有资格怪你什么,对不对?而且他给你的承诺呢?他曾经在乎你胜过他自己的,不是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管珂翎平静的说:“在那一个月里,我真的很开心,他的确曾经说过长大后要娶我为妻的傻话,不过当时我们都还很小,根本什么都不懂。” “可是你却记到现在。”阎虹音一针见血的说。 管珂翎轻轻一叹。话说回来,她又能怎么样呢?在那一个月之后,当他知道他最敬重的父亲居然会选择在那种敏感时机娶妻,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反应? 在充满憎恨的家庭里,她为了等待他平抚情绪,甘心逆来顺受,从不觉得自己在忍气吞声。她长了他一-岁,她一直包容他的无理取闹,直到他长大,也看透了他在学校的糜烂生活和风流情史;时间一久,她受够了他的冷嘲热讽,更看够了不断上演的恩爱戏码。 “我永远都记得他和他女友,在我的床上共枕的那一幕。”管珂翎咬了咬牙。 其实,她的痛是来自于发现那一幕的前一晚,她为了承诺,仍希望可以和他重修旧好,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那一夜的温柔让她以为总算等到了他的谅解,没想到……待她醒来时,迎接她的竟是这样残忍的一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守这段爱情,无情的打击一次次地让她心灰意冷,直到这一次,她彻底绝望。 阎虹音心疼的看着她,“那的确会令人绝望。” “所以,他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管珂翎轻松的说完。 当她再次面对工作时,电视上的报导内容也从影视淡到了时事。 随着新戏即将上档,她一刻也不得闲,她又抽了本书,仔细的翻找。 没错!写剧本、上电台就是她的生活,她远离了家庭的包袱,为的只是想找寻自己生活的目标,她之所以远离那段爱情,就是为了抛弃过去。 催稿的传真纸几乎快将传真机淹没了,她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电脑上,什么都不能再想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电影院里,除了萤光幕和投射的光线之外,黑暗的空间里正因感人的剧情,而蕴酿着一种期待幸福降临的氛围。 这都电影的制片和导演却很不专心,他们享受着记者会上的小吃,不断地加以评论。 “我觉得这个很棒!”导演卓夫兰,詹玛土由衷地说,对东山鸭头里有样叫“米血”的东西很感兴趣。 “我倒觉得这个面线糊很好吃。”雷-亚洛德对又细又美味的面线情有独钟。 两个人正大快朵颐着,根本不理会贵宾席中其他的大明星。 拥有东方人血统的瑞尹文忍不住低声提醒他们:“两位,你们吃东西的声音太大声了!” “对了!尹文。”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桑骂槐的讽刺:“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泄露了我们要来的消息啊?” 瑞尹文心平气和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利用媒体,得到白吃白喝的机会。” “总之各取所需,也是不错的给果。”卓夫兰手中的那一袋东山鸭头已经快被他吃完了。 雷挑起眉头,一点也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他本想趁着难得的假期,来这个陌生的国度好好享受一番,不过一经媒体大篇幅的报导,他们想顺利的出门恐怕是难上加难。 “尹文,这是你造成的后果,以后几天司机就由你当。”雷借此威胁他。 瑞尹文早巳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沉着的回应:“我只是告诉经纪公司旗下的杂志社而已,再说,你们根本就对这个地方不熟,我早有心理准备当向导。” “说得真轻松,你会随传随到吗?”雷得寸进尺地要求。 瑞尹文点头同意,不忘调侃他:“你可不能太留恋这个地方,纽约还有一个珊琪在等你回去呢。” 卓夫兰忍不住爆笑出声,在欧美地区的影视新闻里,雷的绯闻多采多姿,女友更是一个换过一个。 “对呀!雷,珊琪粘人的功夫闻名全纽约,甩不掉了吧?” 雷面不改色的摇头。 对待女人,他习惯四处留情,却从未花费心思对待任何一个女人;如果有第二个选择,他不会在那天的宴会里,邀请纽约的第一名模珊琪成为他一夜情的对象。 因为珊琪不只是第二名模,粘人的功力也和她的名气一样惊人。 “踢到铁板?”瑞尹文轻声问。 雷淡淡地哼了一声,唇边的笑意却是森冷的。 “我不想要的东西,就不可能留在身边。” 闻言,卓夫兰收起笑脸,因为此刻的雷让他联想到一个人。 雷可以对女人温柔体贴,可是当他决定抛弃的时候,态度却是令人发指的无情。 卓夫兰和瑞尹文面面相觑,连忙岔开话题。 瑞尹文凝视着雷,想起当初雷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话,脸上的表情是轻蔑、是鄙视的。 雷相当瞧不起女人,更不喜欢东方色彩浓厚的东西,包括他这个混血儿在内。 不过,因为他是男人,他总是能平静的看待雷的冷嘲热讽,他和雷的友情就是建立在互相挖苦下。 可是,他和卓夫兰在这趟旅程中有相同的疑问。 雷一向讨厌亚洲,更对台湾非常鄙夷,可卓夫兰的一句玩笑话却意外得到他的首肯,瑞尹文还差点吓掉了下巴。 雷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第二章 走入电台前必须经过的柜台有两个代表公司门面的最佳员工,虽然她们是年轻的打工妹,却一点也不马虎的认真接听电话和发送电台赠予听众的礼品。 举凡繁琐杂乱的事情都需要经过她们来做最初及最后的处理,她们在忙碌之余,仍能展开笑容迎接每个进门的员工。 管珂翎很佩服这两个女孩,所以总会买两杯咖啡慰劳她们的辛劳。 “珂翎姐!”其中一个女孩捧了一箱信交给她,“这是听众寄来的信,还有传真的部分等会儿会送进去给你。” “谢谢!。管珂翎朝箱子内大略的看一下。 不知怎地,她很喜欢阅读手写的信件大过于网路和传真的信件,也许是可以感觉到人情味吧!她总是会选择先将手写的信件读过一遍之后,再看传真。 电台的主持人很少有自己的办公室可以使用,像她就是和另一位夜间节目主持人共用一间办公室。 平时她鲜少和那位夜间节目主持人碰面,可是从那位主持人 的办公桌和四周看来,她可以了解到那位主持人洒脱不拘谨的生活态度,有时她还可以从桌上发现好几包过期的食物被开启,甚至是装过食物的空盒子。 管珂翎主持节目的时段在晚间的八点到九点,仅仅一个小时,可是听众群却是不少。 因为她擅长写爱情故事的剧本,听众大多喜欢她谈及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往往听众的来信不乏询问感情的问题。 “珂翎,你明天有没有空?”导播突然冲进来,将埋首于信堆中的管珂翎吓了一跳。 “你都不敲门的吗?”管珂翎冷冷地反问。 导播马上关上门,装腔作势的在门板上敲两下,才进门道:“这样行了吧?” 在电台,管珂翎虽只是主持一个小时的节目,但她可是大家眼中的大牌,就连电台总经理也敬她三分。 她刚来主持节目时,导播一直把她当花瓶看,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个只会招蜂引蝶的人物,可是事实却不然! 她看似没有脾气,却没有让人想亲近她的特质,总是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仿若只要一靠近她,那人就会受伤;她虽然美,但从她的眼神中,众人却找不到一丝温柔,让人无法久视她。 “她很特别”这四个字成为她的代名词。 管珂翎很清楚大家对她敬而远之的原因,但她不想改变现状,因为她早已养成习惯,不做任何辩解和回应。 “有什么事?”她的视线停留在一张散发出香气的信纸上,信里头的字迹相当可爱,从内容判断,这个写信的人应该是个年纪还很小、爱幻想的女孩子。 导播很庆幸她那道锐利的目光不是扫射向他,连忙把握时间说道:“明天华天时报的记者想要来电台专访,因为你主持的节目很受欢迎,他们锁定要先专访你。” “我不要!”管珂翎想也不想的回绝,才不想无聊找事做! “珂翎……”导播一脸苦瓜相,他可是背负着大家的期待而来,谁教他和管珂翎认识较久,理当成为说客。 “我有一堆剧本要赶……”她补充一句:“还得去现场看一下拍摄进度,我这么说,你该懂吧?” “是哦!”导播失望极了。 话说回来,管珂翎虽有着令人难以亲近的气息!但大家更期望她能成为电台的代表性人物,只是现在,大家的期望恐怕得落空了。 “一点也没错!”她抓起另一封信,边拆边道:“再说,电台节目不只我主持的受欢迎,我应该不够资格接受专访吧?” “话是没错啦!”导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口口叫道:“啊!对了!你知道那部‘情定威尼斯’上映了吧?” 她正在拆信的手顿了下,信封袋里滑出一只戒指吓了她一跳。 “我知道。”她定神看着那只戒指,还有信里的内容!直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听众居然寄来戒指向她求婚呢!真是可笑! 导播连忙叫人拿来一只资料夹,交给了她。“我差点忘了,这是今天的送票活动企划案,里面有些谜题要让听众们猜,猜对了再送票。” “哦!”她显得心不在焉,因为她专注于信中的内容,突然很想笑,而唇边的笑意让导播霎时看傻了眼。 他自她来到电台至今,从未见过她的笑容,他有时会想像她笑起来是否有如巫婆般阴森可怕,但,现在的她只是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他就发现她有着打动人心的魔力。 “珂翎,你……”也许是太过惊讶,导播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个真有趣!”她扬了扬手中的信封,“等会儿叫柜台美少女将戒指照原地址退回去……你怎么了?” 她的眼眸一转,没想到导播突然像木头一样呆立在门边。 “你中邪啦?”她超身上前,抓起桌上的资料夹瞧了瞧,唇边防笑意继而消失。“话说回来,如果我不想在节目里玩这种猜谜的游戏,不知道行不行?” 导播被她的话吓回了神,惊叫道:“那可不行!现在这部电影可是票房冠军呢!有多少人等着它上映,相信有更多人想拿到票的。” “也就是说,这部片这么受欢迎,根本不需要我们再替它宣传。” “也对啦!”导播一不小心就被她牵着鼻子走,意识到的时候,他跳了跳脚,叫道:“不是啦!珂翎,我们得配合公司的政策,公司既然已和制作单位有所协议,我们就得照着做!” “好吧!我知道了。”她将资料夹带出办公室,缓缓地朝录音间移动。 整个电台今天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墙上或许多人的座位上都有“情定威尼斯”这部电影的海报或剧照,可以想见,电台同事对这部影片风靡的程度。 她即使再怎么刻意回避,还是不经意看到雷-亚洛德的名字。 “我还没说完呢!”导播连忙追在她身边说:“我是特地将总介绍的任务留给你,你要记得将电影人物、剧情做一番简介。” 她倏地停下脚步,冷漠的问:“什么意思?” 导播察觉到她的怒意,吓了一跳。 为防被她的怒火波及,他退了一步才敢开口说:“所谓的总介绍,就是将电影开拍的源起、内容做简略的说明,最重要的是,可以说说演员之间发生的趣事等等。” 她的眼中闪过冷意,“你明白我的意思!为什么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别的节目不能做吗?” “话不是这么说……”他不明白她的火气是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大难临头,频频往后退。 她动也不动,但骇人的气息却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是大牌,电台高层她也敢得罪,否则受众人尊敬的导播也不会像吓坏的老鼠,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躲。 每当她说话的语气不如平常,在她身边的人全会因此而想溜。 她不是个特别爱发脾气的人,只不过这一次…… “这部电影有什么好?”她批评着,声音不大,却是大家都可以听得到的音量。 导播反而对她皱眉,她主持电台节目这么多年,又听过多少关于感情的事情?那种酸甜苦辣的滋味,难道她不能体会? “这部电影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将人们心中最想要的东西呈现出来。”一道浑厚的男音从导播身后传来。 那人轻轻的拿下脖子上的围巾,目光停留在管珂翎身上。 “总经理。”导播仿佛找到救星,在电台总经理出现后,早巳闪到录音间里。 管珂翎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那部是幻想,这种东西只是一时满足人们的欲望,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因为它根本禁不起考验。” “这是你对爱情的解读吧?”电台总经理轻松的态度与她盛怒的模样形成对比。 她不客气的瞪着他,“辛士远,我没问你话!” 整个电台里,只剩这位高大英挺的电台总经理敢和她敌对了。 他无畏的笑了笑,“总之,我不了解你为什么会对这部片子异常的厌恶,但你还是得委屈一下,毕竟你的听众不希望一向被人称作恋爱大师的女人其实是个鄙弃爱情的家伙。” 话落,他立定在她眼前,眼中满是笑意。 她睨了他一眼,正想进人录音间时,冷不防地被他拉住,他的声音同时轻轻的在她耳边响起—— “等会儿一起吃午餐?” 她回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自己去吃吧你!” “第三百三十六次。”他对着她的后脑勺道。 她忍不住斥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已经是你第三百三十六次拒绝我的邀请了!”他认真的说。 “是啊!”她颔首道:“你应该明白我的苦心,其实我是不想害你。” “珂翎!”他不再嘻皮笑脸,深情地说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 她伸出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神情一样认真。 “老话一句,你会找到更好的对象!”语毕,她将自己锁在录音间里,戴上耳机的同时,心思自然而然的专注于工作上。 辛士远静静地看着她,和导播面面相觑,因为他又失败了! 如他所言,全公司上下,有谁不知道他对管珂翎情有独钟,但,管珂翎拒绝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辛士远的条件那么优秀。所有的人都猜不透管珂翎为何不接受他。 所以,在电台公司所有人的眼中,管珂翎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车内回荡着幽扬的乐音,令人陶醉的女音随着曲子哼出,r&b的曲风让人着迷。 随着乐音的结束,一道清晰的声音静静地传了出来—— “这是我在节目中最常播放的一首歌,大家都知道它的名字叫‘rose’,它不是一首外语歌曲,而是一首相当令人怀念的老歌。许多人都说玫瑰很美,却也多刺,可是我的见解不同,因为我并不觉浮它的刺会阻碍大家喜爱它,因为这么美的东西,它的刺是它设下的考验,经过重重考验的人才配真正拥有它。就如同今天我要和大家谈的电影,相信大家都知道‘情定威尼斯’这部片子,它在昨天晚上隆重上映,讲述的就是经过历炼的爱情……” “卓夫兰、雷,这个节目正在谈我们的片子!”瑞尹文因为家在台湾,所以理所当然成为两位好友的司机。 他没有抱怨,而是静静地驾驶着车辆带他们逛遍台北市的街头。 卓夫兰-詹玛土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车内,当他听到瑞尹文的呼唤声,回神的瞬间只见雷-亚洛德紧锁着眉头躺在椅背上不发一语。 卓夫兰的中文不如雷流利,但是听力倒是不错,他兴致勃勃地将广播的音量调大,刚好听到主持人说—— “这部片子第一个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演员都是时下最受欢迎的偶像,但说他们是偶像又太贬低他们了些,他们的演技不输给老牌明星,得过的奖项更是不胜枚举,不过能请得动他们来主演这部片子,全因导演和他们的交情匪浅。据说,他们原本就是好朋友……” “电台节目主持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卓夫兰有感而发地说。 比起他,车内另外两个人冷静多了。 卓天兰察觉到雷并没有睡着。 雷凝神倾听着主持人的讲评,愈听愈觉得不对劲,因为这道声音…… “说到导演,就会让人联想到他的死党,也就是此片的制片。 相较于年轻帅气的导演,和此片的制片有关的绯闻多不胜数…… 管珂翎话还未说完,耳机里传来导播的警告声—— “珂翎,这个别提!” 管珂翎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表示她只不过是照本宣科,依然故我的继续说道: “也因为他的魅力无穷,在大家都搞不清楚他其正的女朋友是谁的时候,纽约最知名的女模珊琪以惊人的速度和他在一起,有关他们的消息同时占据娱乐新闻的头条版面;之后,大家对他们之间分分合合的消息,存着仿佛在看他们执导的片子的心态,期待他们之间会有精采的结局。不过呢,我个人认为大家只是拐弯抹角的说他花心吧!” “珂翎!”导播的声音又传来了:“公司高层有交代,导演和制片的私事不是宣传的重点,你别弄错方向,在他们身上作文章!” 管珂翎瞥了导播一眼,完全把他的叮咛当成耳边风。 也许算是报复吧!她原本就表示对这个宣传活动持反对意见,想要她配合? 作梦! “这倒也是,我们可以从很多小报消息上得知国外影视圈的一些消息,但消息是不是准确,那就看个人的认知了!本人我绝对相信一点,就是雷-亚洛德是个很聪明、富奇才华的男子!不过!我也绝对认定他走一个到处留情久花心的风流男子。在这部片子里,有个角色就和现实中的他极为相像,如果大家想搞清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进电影院去一探究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关掉!”雷借以打破沉寂的声音里明显有着怒意。 瑞尹文赶紧关上广播,有着大难即将临头的危机意识。 “呃……雷……”卓夫兰首次体会到雷的可怕。 雷所透出的气息教人冷得发抖。 卓夫兰相信雷一定认出来这个电台主持人是谁了,不过……这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正当卓夫兰仍处于疑惑状态的同时,雷发问了:“尹文。这是什么电台?” 瑞尹文回到台湾的时间不多,思索了半晌,他才道;“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经纪公司的人……” “你马上问,明天将公关票收回,周边商品更不得出现在那个电台!”雷的命令使得瑞尹文感到莫名其妙。 “雷,这类宣传活动牵涉到电影公司和各大节目的合约问题,公关票不是我们决定收回就可以收回。” 瑞尹文平静的解释着,更不明白一个小主持人的评论根本不比各大新闻的不实报导严重,雷为何会气怒成这样。 “我不管这些!”雷如鹰般森冷的目光转而扫向卓夫兰,“否则我不会再和电影公司合作下一部片。” “雷,别意气用事。”卓夫兰大叹他小题大作。“这事好解决,只不过我不知道你除了收回票和商品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事要交代?” 雷眉头一锁,紧闭的双眼让卓夫兰无法臆测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卓夫兰似乎可以察觉到雷的企图。 瑞尹文则是在他们两人的对话中选择沉默,毕竟他不知道雷约过去,也不曾追问。 只不过雷一向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何以会对这个主持人特别反感?这个主持人……如果他没有记错,节目也未有所变动,那么他大概还记得她的名字。 “我记得……她好像也是国内知名的剧作家!”瑞尹文敲了敲方向盘,喃喃自语着。 “写剧本?”雷惊讶的追问。 瑞尹文轻轻的颔首,“我还没有真正看过那些电视剧,不过听说满红的。” “是吗?”雷淡淡地吐口气之后,再也没有开口。 不过车内的气压却愈来愈低了。 卓夫兰忍不住开始后悔,早知道他就待在美国,没事干嘛策划台湾之旅啊!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管珂翎,你想害死我啊?”下了线,导播的吼叫声几乎要将控音师们的耳朵震声。 他受够了管珂翎我行我素的行径,更气原本排定的影片介绍成为讥评大会。 “有什么关系?”管珂翎一点也不在乎,朝来电显示灯瞥了一眼,满线的状态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什么没有关系?”导播一向是录音间里的老大,可是一旦身边有个名叫“管珂翎”的员工,他的气势便硬生生地被压下去。他实在搞不懂,“情定威尼斯”这部片子是跟她有仇吗? “不管我怎么听,都觉得你公器私用,明确的表示你不喜欢这部影片。这也算了,你不应该加入个人意见,评论演员或幕后的工作人员。” “这有什么嘛!”管珂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我只是说出事实,大家应该都知道啊!” “但是,你就是不应该说!主持节目时,你的立场就应该保持中立,况且制片的绯闻跟这部片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管珂翎索性取下耳机,他的碎碎念让她忍不住皱眉。 “你烦不烦啊?你再罗唆,大不了这个节目换人主持!”管珂翎透过玻璃瞪了他一眼,发出的警告让他倏地闭嘴。 换主持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会出此下策。 只不过这个节目会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主持人的名字叫“管珂翎”,再加上她总是机智的应对听众的问题,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支持者。 管珂翎的确不在乎她对电影的评论会造成何种结果,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听着串场的音乐即将结束,管珂翎戴上耳机,轻松自在的开口道:“目前电话线是满线的状态,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批评大过分,教他们的影迷反感?我现在就来听听看听众的反应。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的沉默声使得她必须礼貌性的再问一次,但那人依然处于无声的状态。 她二话不说就想切断连线的时候,一道低沉却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出来。她愣了半晌,直觉这道声音似曾相识。脑海里的记忆让她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下,她甩甩头,立即打消可笑的臆测。 不可能!雷-亚洛德根本不会说中文,更不可能听她主持的节目才是。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的名字,你可否再说一次?”她调大音量边问着。 (我叫雷-亚洛德。) 那道声音清清楚楚的自耳机里传了出来,讥讽意味相当明显的补充:(你口中那个四处留情、花心风流的制片。) 管珂翎一阵错愕之际,放在调音钮上的手霎时失去控制,整个录音间里突然响起高八度的杂音。导播的脸整个绿了。 管珂翎连忙将音量调了回去,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却无法不惊讶雷-亚洛德中文居然可以说得这么标准。 (怎么?)雷说话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冷意,他不客气的调侃她道:(主持人好像很慌。) “完了完了!”导播在录音间外大叫。 事情还真是凑巧,那位制片居然会听她主持的节目,而且还刚好听到她批评他的那一段。 管珂翎迅速恢复镇定,因为就算他真的是雷-亚洛德,那又如何?他理应不知道她是谁才对! 思及此,她以豁出去的口吻接话: “各位听众其是有福,与我们连线的听众居然是那位制片,我们来点掌声欢迎这位意外的访客吧!” 一阵突兀的罐头掌声立即响起。 雷锁着眉头,对这样的回应极为困惑。 “好吧!”管珂翎表现得极为开心,但只有她的同事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毫无笑意甚至有着怒意的表情。“亚洛德制片对我刚才的说法似乎很有意见,还是你想补充说明的?” (你似乎对我本人有很大的不满?)雷又说了。 管珂翎注意到电话线上的听众们一一挂上电话了,代表听众们正专心倾听着她和雷的对话。 如果要问她对雷是否不满,她的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她不说谎,坦白道:“可以这么说!所有的演员和制作群都深受大家的喜爱,但,个人有个人的喜好,一如我,我喜欢立演这部片子的演员们,但对于有众多花边新闻的你,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咚!一道巨大的声响传来,她抬眼一瞧,导播已经昏倒了! (可是我认为,你不是因为和我有关的花边新闻而对我反感,而是以前就很讨厌我才对!) “以前?”她的心一沉,“亚洛德先生说的话高深莫测,我听不懂!” (也许吧!)雷淡淡的笑道:(可是我对于你在别人背后批评别人的举动很不欣赏。) “背后?”她不以为然的反驳:“亚洛德先生此话差矣!我可是对广大的听众群介绍一下关于这部片子的所有事情,你的事情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但你不能否认你对我个人特别有兴趣。) “很抱歉,我对你没有兴趣!”她很老实的说,正想用首曲子来结束和他的对话,却听到他逐字喊出她早已遗忘的名字。 (珂翎-艾格小姐,你敢发誓刚才所说的全部是真话?) 她手中的cd片掉了满地,因为他居然知道她是谁? “亚洛德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又想要谁发誓?” (是吗?这样吧!)雷继续说道:(那么我借由这个节目说一则故事给大家听。以前,有一位叫作珂翎-艾格的中俄混血女孩,她曾经说过她很喜欢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请问主持人,这个女孩的所作所为,应该是对我有兴趣,才会心甘情愿这么做吧?) 管珂翎揉着眉心,因为他说的话无疑是在嘲笑她,无情的在所有人面前刺痛她的心,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他现在居然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来说,她却因为这个笑话而痛苦到现在。 (我想这个答案是肯定的!)雷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进她耳里,一丝暖意也没有。(所以,这个女孩居然说对我没有兴趣,你说我该不该相信?是她睁眼说瞎话,还是我自作多情?) “我想……”管珂翎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尽管气势已弱,但她还是不想屈服于这个曾经伤她至极的男人。 “是你自作多情吧!当感情逝去的时候,或男或女都会有所成长或改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没有权利请她坦白她现在是否仍然对你有情;还有,我不是她,更不能替她发言!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忘记那段过去。好了!我不能和你在空中谈太久,我送你一首歌当作谈话的结束,谢谢你的来电!” 切断连线之后,电话又再度满线! 管珂翎可以察觉到录音间外头的情况应是天翻地覆,但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这段插曲在她的意料之外发生,到现在她甚至还不敢相信。 她从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之后,她还会听到他的声音。 但,也仅止于此,她希望这样的意外发生一次就够了,她的心脏已经无力负荷。 第三章 转往电视台的路上,管珂翎塞在车阵当中,她庆幸自己能利用这段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 刚才的突发状况已经惹怒不少人,加上导播还被她气得昏厥,她猜测接下来的几天,她大概得用棉花塞着耳朵。 可,她还是很惊讶,雷-亚洛德竟然可以将中文说得这般流畅,不仔细聆听,她甚至听不出他的外国腔。 看来她的临场反应有待训练,经他这么一吓,她的情绪就如此起伏不定,将来她要怎么继续主持节目? 不行!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冷静。 拥挤的车阵让她愈来愈烦躁,她打开音响,听到自己已成为影视娱乐新闻的主角。 她马上关掉音响,忿然的敲了下方向盘,手却一偏,自喇叭按了下去,响亮的喇叭声让她吓了一跳。 眼看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从前方的高级轿车里走出,因为夜 色蒙胧,她看不清他的长相;他正缓缓地走向她,轻敲着她的车窗。 “不好意思。”她边开车窗边道歉,“我是不小心压到……” “管珂翎?”男子喊着她的名字,微愠的神色顿时消失。 她抬眼打量这位英俊帅气的男子,对他并不感到陌生。 他和阎虹音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同事,他就是红透半边天的男模瑞尹文。 但,她也仅止于知道他的名字罢了。 “不好意思!”她轻轻地朝他颔首,“我因为心情烦透了,没去注意而按到喇叭……” “我想也是。”瑞尹文有如被疲劳轰炸过一般,无精打采的斜靠着车身说道。 她敏感的反问:“你该不会……也听了节目吧?” 瑞尹文回以一抹苦笑。 若是他一人独听,那也就算了,偏偏引发战争的男主角不仅全程参与节目,并且让车内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瑞尹文从来不觉得当司机是件苦差事,但今天雷-亚洛德这样一闹,从明天起,他只想向好友们告假,一走了之。 雷的反应反覆无常,原本怒喝着要瑞尹文将音响关掉,下一秒钟又迳自开启音响,并且上线和主持人来场口舌之争。现下,全台湾的人除了知道雷大制作人会说中文以外,还有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名主持人胆敢和他抗衡。 “喂,车子动了!我还赶着去电视台,你别挡着我!”她提醒瑞尹文。 他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阻止她,“你先别去电视台!” “我为什么不能去?”她睨了他——眼。 “我不会拐弯抹角!坦白说……”他凑近她,指着自己的车子这:“雷现在在我的车上。” 闻言,她着实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朝他的车子睨了一眼问道: “他……他在你的车上关我什么事?” “不瞒你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我载他到播出你编写的电视剧的电视台,想和你当面理论!” “当面理论?”她冷哼了声,心情登时沉淀下来,她摇头道:“不可能的,他不会希望看到我,更别说什么当面理论了!” 他若有所思的追问:“这么说,管小姐真的认识他?” “应该说我很后悔……”她淡淡地说着,意识到他正专心的侧耳倾听,索性不再多言。 她关上车窗准备踩油门离去的时候,在车子正前方被车灯照着的英挺男子挡住她的去路。 后方的车主已等得不耐烦,一时之间喇叭声四起,纷纷对他们任意停车的行为表示不满。 她抓着方向盘,目光被他牢牢的锁住似的。 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雷-亚洛德那张没有表情的俊颜正对着她。 而她,犹如欣赏一幅美丽的画作。 多年前的男孩,长大了!尽管面对着她的他是冷漠而无情,但他的俊美依然藏不住,随着岁月的流逝,只让他更有魅力。 他正等待她自动下车! 她对文风不动的他视而不见,转动方向盘打算离开时,他却跟进摆明不想轻易放她走。 唉…… 她正在为他叹息,虽然他的外表变得更迷人,但心智似乎仍没有长进。 瞧他,竟用脚堵住她的去路! 不得已,她只好下车应战。 “亚洛德先生,请问你有何指教?”她站在车门边,无奈的发问。 “道歉!”他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她摊摊手,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要你为毁谤我的话道歉!”他重申,一边走向她。 就着刺眼的灯光,他凝视着久违的她。 她的褐发长了,发稍微卷为她增添些许贵气,散发出冷然的气息,纤细的体态就算包裹在大衣之下,依然好似被风吹就会倒下。 她变了,变得冷艳且坚强。 “我不知道我说的哪一句话毁谤你。”她看了下时间,猜测她的迟到可能已让电视台的剧组大乱了。 她原本计划顺路到拍摄现场去探班,顺便送上热腾腾的剧本好与导演讨论一番,但看起来眼前这位程咬金并不打算放过她。 “几年不见,你的胆子似乎变大了。”雷在离她一公尺以内的距离站定,更清楚的将她无瑕的美貌一览无遗。 “我的胆子一向不小!”她也发现他长高了,因为她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下巴。 “是吗?所以你才敢在电台里大肆批评我?”他不由自主的想触碰她的细嫩肌肤。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欲望时,她冷淡的后退唤醒了他。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是批评!”她打开车门,冷冷地说:“全世界的人都这么说,报纸就这么写,媒体也这样报导,而你,却只选择要我向你道歉?” “因为,只有你最清楚我会有那些绯闻的原因!”他阴沉地说。 她讽刺的干笑道:“我最清楚?你自己想做什么事,都是你的自由,你会有什么原因?不要把自己说得好像是受害者,真正受到伤害的,不是你!” “当年心甘情愿在我身旁跟前跟后的女人,现在竟然说自己才是受害者?” 他迅速逼近她,以为自己会看到她逃避的眼神。 可,她的眸光瞬间凝成冰雪,面无表情的模样和他如出一辙。 “过去的事我早忘了!-你想自甘堕落也行,但请别再拿以前的事当借口,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再玩也没有几年,不是吗?” “管珂翎,你跟随母姓,就连性情也跟着变了?现在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以勾引别人的丈夫为乐?”他心中的恨意霎时被逼出来。 他的怒吼声震耳欲聋,讥评讽刺她的方式依然狠心无情,即使她再怎么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依然被他轻意的激怒。 “我懒得跟你说这些!”她提醒他:“总之,你也说了,你想过自己的生活,我们两个互不干涉,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 “不行!”他抓住她的手臂,“你还没有跟我道歉!” “亚洛德先生!、’她积压在内心的怒气候地爆发。“你别无理取闹!你现在很优闲,我可是忙得很!” “你忙着去会哪个男人?”他佞笑着问她。 她瞪着他紧抓她不放的手,他已弄疼她;再看看他,她忍不住摇头。 “我还以为你长大了,结果……除了外貌,你还是没变!”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瞧,连我指的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懂!”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嘲讽的微笑着。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刺眼的笑容,那是令他觉得陌生的微笑,也代表存在他记忆中那位温柔、包容他的女人已经彻底不见了! “你……” “放开我!”她甩开他的手,深深的吐息后,以平静的口吻对他说:“我会遵守不再烦你、不再见你的约定,这也都是你说过的话,我想你没有忘记吧?这一次只是个意外,我认为不会再有第二次,还有……” 她缓缓的坐回车内,无力感让她直觉好沉痛。 她和他之间还能说些什么?好些年了,他依然背负着她母亲破坏他的家庭的恨意,她的劝说和宽容也早就随着时间流逝,不是吗? “算了!我说的话你老早就不想听,说了也没用!”她暗自下了结论,趁着他一时不注意,踩足油门离去。 睨着她的车子逐渐消失在车阵之中,雷的心里暗潮汹涌。 “雷?”瑞尹文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甚至来不及探究雷和管珂翎对话里的意思。 仍处于莫名状态的他被雷愤懑的一抓,耳边听到的是雷下的一道指令。 “尹文,带我去电视台!” “雷,别再闹了!”躲在车内的卓夫兰很头疼,来到台湾最不可预期的事都发生了。他决定明天去买大乐透,中奖的机率应该会很高。 而且,他还开始怀疑当初雷会同意来台,是否是因为他早已知道管珂翎在台湾,所以才会来? 但,不论如何,雷显然打算翻旧帐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电视台里有几个摄影棚的场景是固定的,而夜晚正是演艺人员活跃的时间,每个摄影棚内部有剧组或节目正在进行,管珂翎虽然很少来到电视台,但今天自进门开始,她敏感地察觉到一路上她引采不少人的侧目。 还没来得及走人要去的摄影棚,剧组的工作人员纷纷冲出来找她。 “干嘛?”她瞪着大眼,见到导演很难得的出现在。迎接”她的行列之中,只好不解的问:“在等我的剧本吗?都拍完了?不会吧?” “管大小姐,现在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你和雷-亚洛德杠上的新闻。”导演笑呵呵地说。 果然!管珂翎很了解自己绝对逃不过被逼问的命运,索性先说: “我不想谈这件事,我现在是来送稿的,还有,你不是在电话里说有问题要和我讨论吗?” “管大小姐,我们现在比较关心你的问题。”导演轻松的说,显然现在应该是剧组的休息时间,否则怎么连演员也捧着便当来凑一脚。 管珂翎挑起半边眉,神情严肃的表示: “我没有问题,你可别本末倒置了!导演,是你跟我说戏要赶着上档,我才来的,现在看来,似乎没那回事,那我走了!” “等等!”导演连忙拉住她,压低声音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而已,你该不会是亚洛德制片口中的珂翎-艾格吧?” 蓦地,她停下脚步回眸睨了他——眼,“你问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你没听过吗?小道消息指出,珂翎-艾格是乔治亚共和国艾格王的女儿……” “严格说来,是私生女才对!”她纠正他。“不过,这都只是小道消息,你用不着关心!还有,我只是名字像她罢了!” “这么说,你不是?”导演很不死心的问。 “你好像觉得很可惜?”她反问。 导演想也不想的点头,“那当然!不管是不是私生女,她也算是个公主吧?一个有公主头衔身分的人存在我们四周,你不会觉得不可思议?或是兴奋吗?” “那又怎么样?就算有这个人,你想要她做些什么事?想要她的帮助?你的生活很苦吗?” 她说的一字一句教导演霎时接不上话,不过当他尴尬的正想离开的同时,一阵骚动夺去所有人的视线,而她再次皱起眉头。 雷,亚洛德大摇大摆的走近,和她四目以对。 “你还真是畅行无阻。”她意指警卫居然没有阻挡他,就这么放他进门的举动实屑失职。她忍不住叹道:“明天我得向电视台长官投诉!。 “你别顾左右而言它。”雷说。 她不得不对他的行为有所批判:“你几岁了?可不可以别这么幼稚?” “我幼稚?”他瞪大眼低呼。 “没错!你就是幼稚!自己想不开的事,别牵扯到我身上!”她明指暗喻。“你还是尽快找到自己真正爱的人,也许,这样才会有所成长!”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个?”他的脸上蒙上阴暗,她怎么敢反驳他。他和她之间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断的掀开伤口,他要她痛!要她体会他失去信任时所受的苦。 她一向无话可说,承受着所有的委屈。 “我为什么不敢?”她已经受够了!受够他的无理取闹和突然出现。“你来台湾不就是为了找寻我,想和我吵架,现在我就让你如愿!” “你少臭美,我不会为了你来台湾!”他否决她的言辞。 她嘲弄的哼道:“是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为了台湾小吃来的嘛!这么平淡的事也不需要弄得人尽皆知吧?我想你是担心没有人知道你来,所以我在节目里替你宣传,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管珂翎!”他愤怒的低吼。 “怎么样?”她神情分外轻松的回应:“大制片,你是神通广大的万人迷,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得听你的命令行事,就算你收回公关票和周边商品又如何?” 她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但现在的情况迫使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指责他意气用事。“你只是针对我个人罢了,根本不需要小事化大!” “有何不可?听到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替我宣传我制作的影片,简直是玷污了我,我有权做任何决定!”他不客气地讽刺她。 她微偏着头,用又恨又心痛的目光看着他。 他给了令她最难堪的评语,她亦曾经为这些无情的话语而伤心流泪。 “你还是这么理直气壮!你自己的行为呢?你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吗?你又以为‘风流’这个名词是在称赞你吗?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一个荒唐无用的大烂人!” 他的额际浮现青筋,脸色铁青地说:“你根本没有资格批评我!”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我的批评!”她的嘴角仍然展露着胜利的微笑,可她一点也不感到开心,心底的痛楚就好似准备拆穿她的假面具。 她取笑他不肯忘记过去,那么她呢? 她将剧本交给导演,失去了和导演研究剧情的兴致,一切都是雷搞砸的! “你又要去哪里?”见她准备离开,雷一把抓住她。 “我要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她不想将这出肥皂剧闹得更大,“一直以来都是你要求结束,这一次是我,你别再烦我了!” “我烦你?”他倍感屈辱的大吼。 她直指他紧抓着她不放的手道:“这不就是证据?” “管珂翎,没有得到你的道歉,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威胁她。 “无聊!”她奋力的挣脱他的手,眼一瞥,一堆与此事无关的人不知看戏看了多久。 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口口声声要她道歉才追着她跑吗?好吧!就当她输了这一回好了! “你是不是只要听到我说声对不起?”她烦闷的问他。 见他神情一黯,微微的颔首之后,她无奈的深吸口气,缓缓的开口:“我为我口不择言道歉,如果因此得罪你,造成你的不便,我向你道歉!” 语毕,四周静谧的氛固有如处在夏日午后无人的小巷,他黯然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不过她却是唯一松了口气的人。 她马上转身准备离开,背起背包前手微微一颤;她本能地探了探,发现一只手出现在她细白的手臂上,吓了她一跳! 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她暗自批评。 他对她发泄情绪也不是第一次,一道小小的瘀青,让她想起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她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是盛夏的午后……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雷,你今天回家好不好?”管珂翊跟在雷-亚洛德的背后央求着,手中的书本掉了一地。她——边拾起,一边追赶着参加社团活动的雷。 篮球队员个个人高马大,混在球队中的雷并不是特别高的男人,却是球队的重要人物。 “队长,你姐在叫你!”有人为管珂翎而呼唤着。 雷头也不回,只顾着和迎面而来的啦啦队队长谈笑风生。 管珂翎在捡完书本后,终于追了上去。 “雷,你爸爸今天生日,你一定得回家看看他。他很想你!” “想我?他不是有你妈就够了?”雷的目光停留在有如芭比娃娃的金发美女身上。 管珂翎挡在两人中间,要雷正视她的存在。 “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他们结婚是他们的决定,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生他们的气加诸在我身上?” “我为什么不能?”他嘴角的微笑被轻蔑取代,他反过来质问她:“你们早有预谋是事实,我为什么还要假装自己欢迎你们?” “我没有要你假装欢迎我们!”她讷讷地说;“我也说过了,在这之前,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用这种理由掩饰自己的错!”他打断她的话:“总之,我不会回去!” “雷!”她连忙拉住他的衣角,想和他心平气和的谈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火爆相对。“你一个人在外面会很辛苦的!我和我母亲以前就……” “你苦过吗?”他冷笑道:“有我父亲的资助,你有苦过吗?” “当然有!我不想谈大人的事,不管有没有你父亲的资助,我母亲也不曾因此而不工作,她每天为了工作忙碌,我也是!” “你也是?” “我打过的工甚至比你参加过的比赛还多!”她并没夸大事实,也不管他相信与否,她举例继续说道:“离家最近的速食店,我就是在那里打工,现在也是!” “那又如何?” “你有大好前程,你现在是学生,就该好好念书,金钱的事本来就不该是现在的你该烦恼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拐弯抹角说我吃不了苦?”他刻意曲解她说的话。 察觉到冷意,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即将来袭的征兆!她紧张的润了润唇,提心吊胆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你刚才说你有打工,好像很伟大似的,除了速食店,你还打过什么工?”他沉思片刻,眼中绽放出诡谲的光芒时,已决定要让她成为受人取笑的对象。“啊!有了!女人有一样赚钱最快的利器,但这就看那人知不知廉耻了!人家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会不会也兼差当人家的情妇?”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让所有人傻眼,却也将他的怒火点燃。 她的双眸微热,两道热潮蓄势待发;她无法阻止眼泪夺眶而出,因为她真的好失望,也好心痛!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很清白。” “你清白?谁知?”他的脸颊有如火烧,无视她的泪,他只要一想到她母亲的所作所为,他的心中就有恨! “你知道!”她微颤着,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她的观念并不如所处的国家而跟着开放,她只愿意将自己交付给所爱的男人。 他的质疑等于是羞辱她,对她更是严重的指控! “我不知道!”他挑眉轻笑,“这一巴掌就当是拒绝回去的理由吧!” “雷!”她喊住他。“你别这样。” 他愈走愈急,她只好再往前追。 她才伸出手,他却回身抓住她的手臂,过大的力道好似要将她捏碎,警告声也随之而至:“你别再跟过来!我已经说了,只要有你们在那个家一天,我是不会回去的!还有,你如果想继续丢脸,我不管,但我会成为帮手,让你更难堪!” 话落,他跟着同伴离开了。 而金发美女自她身旁经过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讪笑声对她更是无情的刺激。 审视着刚才被他紧抓住的手,微青的线条是他烙下的痕迹。 他每一次触碰她,无疑是将她心里的痛化为有形,而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好像从没有褪去似的。 他的力道愈来愈大了。 这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愈来愈微不足道? 第四章 近午时分,熬夜赶剧本的管珂翎刚人眠不久,可是不间断的电话铃声却骚扰着她,对方摆明要将她吵醒才甘心似的。 约莫响了近半个钟头,她才拿起话筒。 (谢天谢地!)阎虹音大叫一声,(你终于醒了啊!) “干什么?”管珂翎没有睡饱,所以语气极差,“你知不知道我写稿写到早上?混蛋!” (拜托啦!大家都不在,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哪!还好你不是特别难找,虽然你没有手机,不过我想这个时间除了你,也没有人会在才对!) “你到底要干嘛?”管珂翎冷淡的低吼。 (我有件向设计师借的衣服忘了带,你帮我拿来我公司好吗?) “你疯了吗?我不要!” (珂翎,我知道你最好了啦!这个设计师下午要回德国,可是我现在在工作,无法回去拿嘛!)阎虹音嗲声嗲气的哀求。 “你不是很红吗?那个设计师未免太小气,连衣服也不送你。”管珂翎嘲笑她。 阎虹音叹了口气,(不能这么说啦!是我不想欠人家人情。总之,你帮我这个忙,我再请你吃饭。) 电话彼端传来开工的命令,让敬业的阎虹音只得催促好友:(拜托你了,珂翎,请你在中午前送过来哦!就是在衣橱里唯一的一件红色外套,拜!) 瞪着电话,管珂翎愤懑的低吼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她原订今天是不出门的。 这个地方给她绝对的隐私和安定感,不论她在外头发生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只要回到这里,除非有人刻意提起,否则她的室友们都不会过问。 管珂翎很喜欢这份默契,所以尽管她昨天和雷-亚洛德杠上的事件已闹上新闻娱乐版,她们依然没有向她询问八卦的真相。 阎虹音所属的模特儿经纪公司是国内最为知名的,公司业务跨足国际之后更拥有傲人的成绩,现今已成为全球极富盛名的模特几经纪公司之一。 管珂翎随手拿了件外套就出门,一阵冷风倏地将仍有些迷糊的她吹醒,她缩了缩肩膀,赶紧招来一辆计程车。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管珂翎很少有机会仔细观看这座城市的景色,这个时间车流辆并不多,路旁的行道树还有干净的红砖道愈来愈能表现城市的特色,在一片美景之中基立的大楼即是她的目的地。 她无精打采的下车后,大楼的警卫马上拦阻她。 “我送东西来!”她略振精神道:“阎虹音的东西,你可以问问!” “请问你是?”警卫尽责的要登记她的名字。 “管珂翎!”她才刚提及自己的名字,只见警卫手上的笔登时落地。 他朝她猛眨着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不明就里的皱眉问:“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那个名剧作家管小姐?那个主持人?”警卫的声音高了八度,引来柜台人员的侧目。 她送给他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 “你到底放不放我进去?不然,东西由你拿去给她好了,烦死了!” “不是这么说啦!”警卫连忙解释:“你来得正好,你知道吗?那位制片连同导演一起来探瑞尹文的班,你也知道瑞先生一向和阎小姐是最佳搭档,可是那位制片才一来,就差点惹得阎小姐无法工作,现在正在里头闹着呢!” 又闹?她摇头,深深觉得那家伙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随便啦!”她才懒得再加入战局呢!她将装衣服的袋子交给了多事的警卫,想溜回家睡回笼觉。 “不行啦!管小姐,你可不可以帮个忙,把那位制片带走?”警卫着实头疼的说:“一个早上我们已经出动保全多次,都没有办法请他下来!” “你们的办事效率真差耶!又关我什么事?” “总裁有令不要得罪他,可是他闹得棚里的人无法工作啊!”警卫似乎有难言之隐,随即低声道:“我有听节目哦!你好像是他的克星耶!你出面一定可以搞定吧?” “克星?”她放声大叫,“我才懒得再和他碰面呢!什么克不克,你们自己想办法!” “可是他就是要闹到你出面为止啊!”警卫被逼急,脱口而出。蓦地,她停下脚步,而残留的睡意也一扫而空。 “她直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警卫走近她,无奈地表示:“从他无缘无故冒出来干涉阎小姐的拍摄工作开始,阎小姐已经叫助理拨了好几次电话给你,甚至叫柜台人员帮忙,所以我在猜那位制片大概是想找你吧!” 她怔了半晌,突然觉得好笑。“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多事呢!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根本不知道……”她猛地想起一个人,眉间立即蒙上阴霾。“可恶!瑞尹文那家伙!” “所以啦!拜托你帮忙一下……” “我帮忙?”她指着自己,忿忿不平的说:“你们自己乱猜测的事,我为什么要顺应要求去做这种傻事?你们疯,我可不疯,我要回家!” “管小姐。”警卫正愁无计可施之际,阎虹音已从电梯里狂奔出来。 “我果然没有看错!珂翎,你来了啊!” 睨着好友过度热情的模样,管珂翎反而态度冷淡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嗯……”阎虹音突然不知该怎么说。 “既然如此,衣服拿去吧!”管珂翎不由分说的将袋子扔给她。 “等一下啦!进来坐坐嘛!”阎虹音笑得好开心,怎么看都不像被烦闹过。 管珂翎忍不住发问:“虹音,你是在演戏还是有事想对我说?雷在里面不是吗?” 阎虹音吐了吐舌,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 “是啊!他是在里面,不过,那家伙吵闹的动机不明,所以我想会不会与你有关……” “虹音!”管珂翎正色道:“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再慎重说一次,如果以后你再用同样的方法骗我来,我们俩绝交!” 阎虹音扁扁嘴,自知事态严重,连忙道歉:“好啦!对不起嘛!只不过他真的很烦,一下子去惹摄影师,一下子抢着打光,偏偏我们的总裁放任他不管,所以我才在想……” “他就是无聊没事做!”管珂翎不客气的批判,“一天到晚只会找麻烦!” “那么,他真的是故意的?”阎虹音了然道。 “我不知道!”管珂翎摇头,不过,她现在人醒了,胃口也开了。 她记得这幢企业大楼里有着美食餐厅,菜色也属一流。 她拉着阎虹音往大楼里走,反而把阎虹音吓到。 “你不是想回家?”阎虹音不解地问。 “我肚子饿!” 闻言,阎虹音马上闭嘴,因为她知道,管珂翎只要肚子一饿, 什么事都会放下、什么都不管,得马上吃东西,否则脾气一上来就会如豺狼虎豹般可怕。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来到美食餐厅之后,阎虹音因为工作缠身得回到摄影棚内。 她缓缓的走到拍摄现场,迎面而来的雷-亚洛德这次换玩弄厂商送来的衣服,一见到她,立刻笑道:“终于回来啦!全部的人都在等你呢!” 阎虹音轻轻一笑,看着棚内一千快被逼疯的工作人员。脑中倏地浮现出一个想法——她不信他来闹场的动机只是无聊。 “等我吗?”阎虹音信手挑了件衣服,化妆师正把握时间为她补妆。她慢条斯理的说着:“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去向朋友拿衣服,没见到你又有何杰作,你要不要再重复一次?” 阎虹音忍不住朝摄影师瞧去,一号摄影机被雷整个弄坏,摄影师正欲哭无泪的不知道以从何处下手修理。 “朋友?”倏地,雷的脸色一变,蛮横的夺去她手中的衣服追问:“什么朋友?” 阎虹音皱起眉,大声的反问显得相当突兀: “关你什么事啊?我跟你又不熟,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雷寒着脸,冷冰冰地瞪着她说:“你不用这么故意,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有吗?”阎虹音装腔作势的弹了弹手指,大叫道:“对哦!我得赶快拍完,因为我也肚子饿了,快一点的话,还可以和她一起在楼下吃意大利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她耳边远离。 阎虹音笑了,因为雷那家伙的心思还真是单纯得可以,她一试便知。 “虹音,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指管小姐吧?”瑞尹文后知后觉的问。 阎虹音微微的点点头,从镜子中,她看到几名工作人员随之快速的离去。 看来,有不少人等着看好戏呢!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饿死人了!”管珂翎一个人面对着桌上的料理,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好似无底洞,怎么填部填不满。 她朝自助餐区望了一下,决定再去拿点千层面来吃! 因为正好是用餐时间,她在面食区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她拿取食物。 正当她准备接过那盘布满起司的面时,一只手突然抢去她的食物。 “你……”她回眸一瞪,雷-亚洛德正绽放着微笑。 “你怎么这副模样出来见人啊?”雷直指她一身有如穿着睡衣的打扮,诧异她居然套了件领子外翻的复古式长大衣。她对他视而不见,朝台面取走厨师又刚做好的面,快速返回座位。 进入这幢大楼,和他不期而遇的机会相对的也增大,她并不是不清楚,不过,她现在满脑子只有吃,显不得他对她的挑衅。 不过,她忍不住怀疑他也真是太闲了吧? 雷大摇大摆的坐在她的对面,大力的将盘子往桌上一放,盘中的食物差点因此飞出去。 “喂,我在问你话!”他怒喝道,不容许被忽略。 她自在的享受美食,不想被他影响情绪。 眼角的余光已扫到众人的视线,她正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气。 看着盘中的食物一一被她送人口中,他发现她又长又翘的睫毛好似两把刷子。 他鄙视被迷惑的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杯子硬生生被他捏碎。 “你当我木头人吗?” 碎裂的声响吓着她,她瞪着他被玻璃割伤的手,鲜红的血液缓缓的滴到桌面,四周也响起一阵惊呼。 她眨眨眼,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的东西替他包扎,只好拿起餐用小方巾丢给他。 才起身,他就愤怒的咆哮:“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终于,她朝前方长叹了口气,背对着他道: “你还是快点去医院,方巾是给你先救急包住伤口用的,这你该懂才对!” “你知不知道背对着人说话很没有礼貌?”他又道。 “怎么,又想要我道歉吗?亚洛德先生,要闹也该有个限度!”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 他追了上去,正想抓住她,她的反应极快,躲开之际顺手将空盘子塞给他。 “你不要再碰我了!”她睨了他——眼,冷淡地警告:“如果你再把我的手弄到瘀青,我会马上去验伤告你!” “瘀青?”他微讶的看着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弄伤过她。 “多说无益!”她讪讪地应了声,才准备再往前走,只见他突然整个人往后倾,吓得她连忙抢着扶他。 一碰触到他的手臂,一股热气透过他的衣服传达一个讯息,她本能的白他的额头探去,过高的温度令她震惊不已。 “你发烧了?”她好讶异,他一向很少生病,而且人高马大的他此刻仍然挣扎着想起身,只是四肢突然瘫软无力的不听使唤,让他霎时变得好虚弱。 他努力的想挥开她的手,没了气势。 “你少罗唆。” “我也不想罗唆!”她不禁开始抱怨:“不过,你这个人真是爱死撑,是不是水土不服?我看你一定是下飞机时就不舒服,火气还这么大啊!” “我叫你别罗唆!”他这辈子可没像今天这么窝囊,尤其是在她面前! “好呀!”她马上松开手,瞬间,他的周围立刻拥上一堆人抢着扶他。 立在他的上方,她并不觉得自己占上风。只不过原本忧心仲仲,在见到有这么多人帮助他之后,总算可以宽心了。 “这些人很乐意帮助你,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她潇洒的挥挥手,才走了两步,又听到他突然大吼—— “不要走!” 她怔了一下,再次举步时,他的吼叫声响彻整个餐厅。 “我叫你不要走,你没听见吗?” 她猛然回身,眼中蓄满怒气。 “你又想发什么神经?你以为你是谁?我不会再听你说任何一句话……” 一时情急,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追上她;望着她的背影,他的心犹如被撕裂般疼痛! 他有着强烈的预感,如果今时再不留住她,他和她之间就真的毫无瓜葛了…… 他摇摇欲坠的身躯着实令人担心,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逞强?他凭什么要她不要走?他给她的羞辱还不够吗? 她冷眼打量他,“你还是快点去看医生吧!” “我得先跟你把话说清楚!”他甩开大家的搀扶,定定的看着她,“我想要回一样东西!。 “我可不记得我欠你什么。” “项链!”他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她一阵错愕和惊讶。 这家伙真是奇怪,多年后见面她和他一直处于起冲突的状态之中,她对他的行为除了倍感无奈之外,还直觉得又怒又惊。 一如现在,他居然向她索取他曾经赠予她的礼物。 “你是失去记忆了还是被人打成了智障?”她忿然批评,“突然向我要那个东西做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你少罗唆!东西呢?”他的热气直逼向她,语气依然森冷。 “我丢掉了!”她淡淡地回答。 他神情一凛,再次质问: “你说什么?” 她慎重的重申:“我已经丢掉了!” “你把我送你的东西丢了?”他咬牙又问。 “不行吗?”她感慨不已的说:“你已经二十七岁了,也算是事业有成,为什么脑袋里还是空的?你是抛弃我的人,我为什么要留着那个东西?是要用来追忆你还是让自己更痛苦?” “我抛弃你?” 她不曾在他面前说这四个字,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想收回也来不及。 “是啊!你该不会连这件事也忘了吧?”她讽刺的嘲笑自己:“也是!大概你从不认为我们曾经交往过,所以我把东西丢掉很合理啊!” 他的思绪复杂得令她无法解读,她该说的已经说完,却无法忽视他忍受病痛的模样。 她转而好心的劝他: “你快点去看医生吧!不太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很难好。你还记得有一年夏天你去海边回来后发高烧吧?你也是到了第三天才肯就医,而且还昏倒,是你朋友送你去医院的!现在,看你好像快昏倒的样子……” “既然如此,你带我去吧!”他突然提议。 “啊?”她没听错吧? 他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往外走,而愈来愈沉重的脚步迫使他不得不倚靠着她。 她发丝的味道窜人他的鼻腔,令他情不自禁的想汲取更多属于她的味道。 他不知不觉地将全身的重量释放在她身上的举动让她躲也不是,不躲更显得尴尬。 “你干什么?”她好慌!他的个头本就高出她许多,现在他整个人欺了过来,她连走路都嫌困难。 “带我去看医生啊!”他对她颐指气使的说。 “你自己不会去吗?”她推了他一把,怎奈他像颗牛皮糖,教她怎么挥也挥不掉!“还有,你别靠着我!你不是嫌我脏吗?不怕我弄臭你的名声啊?” “反正我的名声本来就很臭!”他调侃自己。 “你知道就好……别再靠过来了!”她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耐烦,“你别再这样搞些莫名其妙的事行不行?这里是大马路,我只能做到为你招来一辆计程车,你自己去医院!” “你没听见吗?我叫你陪我去!” “喂!”她忿忿不平的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敢对她大吼大叫。“你最好给我客气点!你叫我陪你去我就得去吗?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被殴打过,头脑坏掉了?” “你对我有责任。”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提醒她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 她勃然大怒,奋力的把他的身躯推开。 “你跟我谈责任?” “没错!名义上,我是你弟弟吧?”他说。 她的眉头一皱,开始猜测他似笑非笑的眼里到底隐含什么企图。 她真的不懂! 她连怀疑他的勇气都没有,他却逼得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掀开疮疤。 “你现在是想和我谈论亲情吗?”她暗自讽笑,“好啊!谈名义,我是你姐姐,那么,我的命令你是不是就得听从?” “你想说什么?” “你听好!”她咳了两声,朝他插腰下令:“我想你老早就烧坏了脑袋,大概也不用上医院吧!我才懒得管你,你别再跟着我,听到没有?”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我来台湾的原因?” 他突如其来的问句更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谁知道啊?”她已经表示得很清楚,她懒得管! “项链!”他重复这两个字。 “哈!”她直觉可笑,“你说你来台湾是为了要向我拿回项链,你的脑子真的有问题!” “不管我有没有问题,现在项链不见了,你得想办法还给我!” 她快被他逼疯了。 听听他在说些什么? “都已经丢掉了,我上哪里找回来还你啊?” “那就是你的问题,在找回项链之前;你有责任要照顾我!” 听听,这分明是死皮赖脸的说辞! 她瞪眼大叫: “你说话的逻辑是不是也有问题?” “我不管!”他迳自招来一辆计程车,在钻人车内前,一把将她撤进车里,脸上的笑意极深。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大吼一声。 一进入车内,她的腰立刻被他的手臂蛮横的抱住。 他们之间的亲昵的举止让她内心愤慨的情绪全部消失了。而他不只霸道的拥着她,甚至不理会她的反应,迳自闭上眼休憩,根本不认为她真的会丢下他不管。这男人!她以为自己了解他,但在近两天的接触之后,她反而对他相当陌生! 而,他到底来台湾干嘛? 她压根儿不相信他只为了找回项链! 第五章 雷-亚洛德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根本不可能乖乖地待在医院里,才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受不了,宁愿站在外面吹风也不肯躺在床上休息。 不得已,管珂翎只好拖着他,前往他下榻的饭店。 这间五星级饭店通常是招待外国嘉宾的第一选择,因为它对住宿者而言保有绝对的隐私,即使饭店外头有数不清的狗仔队埋伏,狗仔队也无法拍摄到饭店里的任何状况。 在进入饭店前的玄关有一道严密关卡,任何车辆进出必须登记。 通过玄关,迎宾服务生才刚开启车门,就听到管珂翎无奈的低咒声。 “实在是受不了,你明明要打点滴才会好得快,现在要我拿点滴回来,我又不是护土!” “小姐不用担心!”服务生有礼貌的接话,“饭店里有医务室,二十四小时都有护士轮班!” “是吗?”她仿佛听到好消息,连忙跟欲离开的司机道:“那么我就可以回去了,反正这里有护士。” “不要。”雷-亚洛德的手臂再次横了过来,往她的肩上一搭,他整个人又倾身向她。 一下车,他就迫不及待要司机离开。 “喂!”她瞪着他。一路上她已经说了不下百次,他怎么还是将她当成支撑物?“这里明明有专业的护土可以照顾你,而且还有医务室,其实你可以直接回到这里休息的,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现在你赶快去休息,我还要回去工作!” 她不得不提醒他,她还有主持工作要做,没空陪着他四处晃。 “不要!我不要护土照顾我!”他执拗的说。 “你怎么有理说不清啊?”她因服务生的帮助才得以顺利的将他扶进房间。 房内的欧式风格装潢让她霎时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回到老家。 这个房间很大,里头还有客厅,客厅旁边的吧台,有几只空酒瓶还未收拾。 “你的习惯得改改!”她七手八脚的将他庞大的身躯移向床铺,一边叹道:“为什么一定要喝酒才能人眠?” 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转为沉静,她顺手为他盖好被子,猛地发觉他的胸膛变得厚实而宽阔,原本难看的脸色虽然因发高烧而微微泛红,但依然不失俊秀,就连肤色也较以前略黑了些。 从外貌来看,他确实更成熟了,可是—— 为什么他会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她可不认为他是针对她而来,一点也不! 看到他额前的发丝被汗浸湿了,她只好找来毛巾为他擦拭。 也许正如他所说,她对他还是有着道义上的责任,可是每当她一靠近他,往事就像在提醒她,她几乎是怀着恐惧的心情触碰他的身躯。 蓦然,她放下毛巾,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 她毫不迟疑的站起身准备离开,实在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吩咐刚进门的护士之后,才放心走人电梯。 对于他,她并不是想报复,而是她已经无心再为他做任何事情。 在她的心里,他找上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戏弄她,最爱看的,就是看到她被他逼出眼泪。 她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每天只为了见他而努力,而且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头来他狠狠的伤了她,甚至一度教她生不如死的处于痛苦之中。 她不禁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腕,那一道浅浅的伤痕虽然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不明显,可是她怎么样也没办法忘记这个伤口带给她的痛楚,一如她的心被狠狠的划了一刀一样。 若说她想忘记过去,倒不如说她害怕回忆起那一段荒谬的日子! 她甚至为了要他再回头看她一眼而自残,可笑的是他无动于衷,她孤伶伶的躺在医院里,承受着心寒的折磨。 仇恨使他彻底的转性,她的苦又有谁知道?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当年管珂翎在做了傻事之后,隔三天再返回学校,手上的纱布不免引起同学们的议论。 她低着头,虽不想听见蜚短流长,但那些字句还是传人她的耳里。 手腕上的伤痕为她带来如被火烧的痛楚,她的脚步愈来愈沉重,一连三天流泪使得她的眼睛浮肿,她却坚持在这天一定要回来学校一道。 “休学?”校长审视着手上的文件,深深地表示讶异。“艾格同学,你只是请了三天假,不需要因此而办理休学。” “不是的。”管珂翎不疾不徐地解释:“我母亲安排我回台湾念书,因为那里是我母亲的娘家,她近几年要回台湾做生意,所以我才……” “艾格同学,我相信留在美国比回台湾好!”校长实在不想放人。“你在学校的成绩非常优秀,你的导师已经帮你申请法国艺术学院的就读资格,院方在看过你的文学作品之后,相当欢迎你能在毕业后直接到法国去。学院更提供奖金,你不妨仔细考虑一下,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到法国进修的事我有考虑过,只不过我觉得我现在的作品还不够纯熟,再说,我想回台湾学习中国文学,等了解透彻之后再作打算。”她坚定不移的口吻教校长只好批准她休学。 她走出校长办公室后,仰望着天空,心中的石头突然全部落了下来。 这三天里,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她和雷-亚洛德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而和他在七月萌发的那一段爱情也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吗? “我还在想是谁会在学校引起骚动呢!”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贯的冷漠和不怕会让她难堪的音量足以让过往的人驻足。 她学习不再激动,缓缓的转过身,朝他点点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沉默地往他身旁走过去,承受着他带给她的压力,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的态度依然教她冷得打哆嗦。 踏上校园的草地,她才准备松口气,他却追了过来叫住她:“站住!” 她怔了半晌,怀疑反问:“你……叫我?” “你在搞什么?”他突然质问她。 她更不解,但改不了怯弱的习性、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无视于她的痛,冷漠地说: “你是想要我良心不安才自杀吗?你以为这么做会得到我的宽恕吗?” “我……”伤口尚未愈合,她着实受不了被他无情的碰触,本能的退缩低叫:“你放开我!我的手……”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跟你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你为什么要死缠着我不放?”他无视于她逐渐苍白的嘴唇和容颜,执意逼问出个结果。 “我没有。” “你没有?你以为自杀能解决问题吗?”他以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你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雷!”好痛!她手腕上的纱布渗出血丝,她猛烈的摇头,乞求他放开她。“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我丢脸?”他阴冷地说。 她的心一颤,“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你丢脸。” “那你为什么还来学校?你为什么不等伤口好了再来?”他厉声指责她:“你以为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可以得到同情吗?” “我不会……雷,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家,你在外头的私生活已损及你父亲的名声,我不希望……” “名声?真是可笑!”他甩开她的手,瞪着她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个?” 伤处的痛楚教她无法言喻,她觉得寒心和无奈,却被他无情的一再打击。她好累、好无力,如果不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也许会因这样而死去。 深吸口气,她努心的平抚心情,最后一次开口,但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雷,不管你听或不听,我希望你听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还是回家对你比较好,如果问题的症结在于我和我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意思?”凝视着她,他出于本能地追问。 “你爸的身体并不好,若不是这些年有我妈照顾他,他可能支撑不到现在。现在,他的事业需要你的帮助,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她原本答应母亲不说,但若是今日再不吐露实情,她也没有机会说了。 “在我母亲答应嫁给你爸的时候,其实你爸已经有病在身。在你不回家的第一天,他轻微中风进了医院,现在虽然巳出院,但是病并没有完全好。他急着将事业交给你,可你却拒绝回去。” 她略微责备他的口吻引起他的不悦。 “你会不知道原因?” “我当然知道!”她隐忍着的泪水因为再次心痛而滑落,她不下一次对他的劝告在他听来,他虽然只当它是笑话,但她还是要说:“我一直坚信自己能够将你带回去,因为我以自己的感情作赌注,我爱你,而你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以为爱情可以化解你心中的恨,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才发现你对我只存着怨恨,曾经对我的承诺也只是你一时情迷才会说出来的话,对不对?” “没错!”他邪佞的取笑她,“我也不知道当时吃错什么药,竟然对你这种无耻的人充满迷恋!” “你以为我是以什么心情忍受你对我的欺凌?”她哽咽的说道:“现在我想通了,我的忍受只是让你离这个家更远罢了!” “你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她睁着眼,定定的看着他,“就是离开那个家、离开你!”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连日来的混乱状况在管珂翎回到工作岗位之后得到解决,虽然大家仍然好奇她与雷-亚洛德之间的关系,但只要她不开口,没有人敢追问。 她习惯性的买了两杯热咖啡犒赏柜台辛苦打拼的工读生,而后抱着给她的信件走人办公室。很明显的,给她的信件和传真比平日多了几倍,整个办公桌都快被这些纸张淹没。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那位不常出现在办公室的夜间节目主持人此刻戴着重重的眼镜坐在椅子上,眼镜上还有着一层白色的雾气。 她一进门,夜间节目主持人朝她的方向望来,口中的面条因开启双层而挂在嘴上。 “现在才晚上六点,你是来得早了?还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回家?”管珂翎有礼貌的打招呼,走到她的座位整理主持节目需要的资料。 可她才坐定,一叠厚厚的传真纸便被丢到她的办公桌上。 她朝着上方瞧去,那位主持人透过仍有白雾的镜片看着她,睑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起话来也很冷淡。 “这是听众在我主持的节目中传来的信件,大多是问你和那家伙的事。” “呃……不好意思。”她连忙向那位主持人道歉,毕竟在自己主持节目里收到不是给自己的信件,对一个节目主持人来说可算 是个禁忌。 那位主持人突然停住脚步,似乎想起什么而补充道:“对了!跟那家伙的名字连在一起不是好事,你最好别太招摇惹事才好。” 招摇?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这一点我很清楚!”她澄清,“不过,似乎也带给你不少困扰?” 那位主持人微微的点头,回到座位后,原本已明亮的镜片文被泡面的雾气蒙上,使得管珂翎看不清她的长相。 从以前到现在,管珂翎只要看到她,她都是这个模样,而且他们交谈的机会很少,今天可算是交谈最久的一次。 所以管珂翎忍不住追问:“除了这些信件,是不是有更让你觉得讨厌的事?” “没错!’那位主持人想也不想地答:“我们负责的领域不同,但我觉得电台是个开放的媒体,有那些突发状况实在不是很妥当。” “这一点我知道。” “那么……你可不可以老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位主持人突然抬首正视她,神情相当严肃。 等她镜片上的雾气消失之后,管珂翎看到一双目光犀利的跟眸而有些讶异。 “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女人?” 闻言,管珂翎不解的皱眉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位主持人咳了两声之后才再度开口: “事实上我是帮人问的,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行了。” “当然不是!”管珂翎恼怒的斥道:“没想到你也是个八卦的人,这种事你也相信?” “不是最好。”那位主持人突然咧嘴笑了。 管珂翎决定结束对话,甚至开始觉得跟前这个怪胎真是莫名其妙,也怀疑起她是不是雷-亚洛德的迷姐迷妹? “如果你喜欢他……”管珂翎补充劝道:“你得先想清楚,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你要小心一点!” “你想太多了,珂翎!”门边传来辛士远的声音,他看起来开心极了。 那位主持人一见到他,马上欣喜的喊道; “哥,你看吧!我就说她讨厌他,才会在节目里批评他,你不信,现在你相信了吧?” “谢啦!欠你一份人情。”辛士远和那位主持人一搭一唱,让管珂翎一目了然。 这对兄妹在她面前演戏?气死人了! 眼看着妹妹识相的退出这个空间,辛土远连忙关上门,朝着管珂翎走来。 “珂翎,不好意思,我不是怀疑你,只不过……” “你有没有怀疑我都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管珂翎整理信件的速度加快了,因为她发现这些信件的内容都一样,就是都在问刚才辛土远的妹妹所提的那个问题。 可恶的是,她已经将雷-亚洛德这个名字逐出自己的记忆,为什么这些人不肯放过她? “你……生气了?”辛士远小心翼翼的问着。 管珂翎将箱子一清,史无前例的只拿了一只资料夹就往录音间冲去,一边指责这个社会真是变了,她不是艺人,却仍逃不过绯闻的纠缠。 搞什么,她用心做节目好些年,为什么雷叩应进来一次,就引起众人的关注? 那些信件,不就等于是否定她之前的努力。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才进录音间,管珂翎立即拿起耳机塞住耳朵,在熟悉的片头曲播完之后,她的声音传了出来。 “各位听众,大家好!我不得不在节目的一开始做一段声明,我那天与亚洛德制片的对话显然引起不少关注,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我本人不希望再提起,更不希望大家在这上面做可笑的文章……” 她话还没说完,来电的指示灯又亮了,电话线呈现满线的状态对她而言,已经成为困扰。 “我不知道听众们想说什么,只不过我希望不再是有关雷-亚洛德的问题,因为和他相关的新闻,大家可以从他所属的公司、网站里得知。所以言归正传,我来接听第一个听众有什么感情问;题需要我的解答。” 她才按下按钮,话筒彼端传来的声音便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又是雷! (你为什么走?)雷怒气冲冲的质问她,声音格外响亮。 管珂翎一瞥,这才发现录音间外有不少人冲进来。 那些人全部掏着耳朵,显得十分好奇。 她往后一躺,不小心惊吓过度的将椅子弄倒在地上。 她急急忙忙的扶好椅子,又听见雷不死心的追问:(为什么又不说话?) 她迁怒的瞪着指示灯。 好奇怪啊!为什么她就是可以好巧不巧的接听到他的来电?而且还两次了!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吗?)雷的火气似乎比之前更大了。(如果你敢切断连线,那也可以,反正我会有方法找到你!) “喂!你别无理取闹了!”她不满的瞪着指示灯泄愤,“这是现场节目……” (就因为是现场节目,所以我要大众来为我评理!)他理直气壮的说。 “评理?”她还想申冤呢!三天两头被他闹得不得安宁,她的思绪和生活早已乱七八糟。 (你怎么可以丢下病人不管就离开?)他指责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道德?) “你利用电台的节目这么做,不算是骚扰我吗?”她反指控他。 (我没有你的电话,能靠这个方法联络你!)他觉得理所当然的口吻一点也不感到害臊。 她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如果你没有感情方面的相关问题,我慎重的警告你不要再占用其他人要连线的机会!” (你主持的节目性质是什么?)他马上追问。 侧耳倾听到他突然有了回音。她难以忍受的蹙眉。 “我想你得再仔细了解后再来电,所以我……” (感情吗?你指的是感情的问题吗?)他打消她借机想切断连线的念头,慢条斯理的说道。 耳边的杂音愈来愈多,她烦躁且犹豫,看着玻璃窗外的人愈来愈多,录音师和导播全部张大嘴无法做任何表示。 大家全傻眼了,却无法决定是否要她强制切断连线,因为节目的收听率在一时间升高,这对电台而言是项利益。 她隐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回答他: “我相信你绝对没有什么感情的问题才对吧?大情圣!” (不!你错了!)他的声音愈大声,她愈觉得全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似的,只有她和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我有哪个地方说错?” 他沉默了半晌,开口时口吻转而认真且沉稳。 (你知道我来台湾的真正原因。)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她义正词严的警告他:“如果你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我真的会切断连线!” (无妨!我只是想再说一则小故事给大家听,这应该不为过吧?) “又是什么小故事?” 他不疾不徐地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更清楚了。 (大家都知道我有个情人,名字叫珂翎-艾格,她是我这一生中唯一认同的女人,因为她对我真的很好,不论我多么我行我素,她总是对我一再包容,我忽略她的存在已经好些年了,如果说,我想重新找回她,你认为可不可能?) 她的心被震撼了,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他正在开玩笑,开一个让她永远无法忘记的玩笑! 这类的把戏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的目的只是想伤害她吧?”她没有任何期待的提醒他。 他曾经利用学校的广播系统将她从教室里找出来,然后在大家面前泼她冷水;让一个人在同一天里知道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她很明白那种痛苦的感受。 现在,他想再度羞辱她吗? (我想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作补偿。)他的声音转轻,却依然很清楚。 “可是我认为不需要了!有些伤害是可以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而你一身傲骨,你又可以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我想问问她本人,她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他真诚而坦白的说完,话筒里却传来一阵低呼,而那些声音似乎离她不远…… 她猛地抬起头,忐忑不安的直视录音间外,回想她刚才听到的回音和四周的杂音,一股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中的警铃大作。 他说的话已打断她原本想说的话,她大力的摇头,只想打消他的念头。“我想,她是不会答应的……” (是吗?)他的声音又传进她的耳机里。 蓦然,她错愕的迎上雷的视线。 他对录音间相当熟悉,无视于门内门外的一干人,迳自抢过导播专用的耳机和麦克风,俨然以导播的身分自居。 “你……你……”她吓得语无伦次。 他却老神在在的接话:(这样吧!我们先进一段工商广告之后,再来一起研究研究。) 话落,他熟练的操控仪器,一首歌立即播出。 她早已脚软手软的滑落地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六章 管珂翎第一件事就是冲去将录音问的门锁住,再愁苦的缩回地面。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简直无法想像! 雷-亚洛德又怎么会来到这里闹她的场子? 显然是她有让他误会的地方,否则跟着她打转不是他的作风! 导播在高大英挺的雷身边顿时矮了一截,他抢不回自己专用的麦克风,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因为雷冷肃的神情相当可怕,吓得原本抢着一睹他的风采的工作人员不得不退出这个空间。 “亚洛德先生!”辛士远打破诡谲的氛围说道:“这是现场节目,如果你有事找她,请等她下线后,好吗?” 雷静静的睨了他一眼,警觉的眯起眼,转以疑惑的目光凝视他道: “你是谁?” “我是电台的总经理,敝姓辛!” “辛先生。”雷的目光冷锐,他深信自己的直觉,眼前这个五官端正的男子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你这个高层主管既没有在开会忙碌,又不回家,你待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应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卒士远挑眉以对,自从雷出现后,所有的事情仿佛都不对劲了。 管珂翎就是一例,她以往冷如冰霜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心端似乎被敲碎了,她变得暴躁易怒,而且很明显的,雷是症结点。 她和雷之间存在着不容人忽视的关系,辛士远并不刻意忽略这项事实,只不过他追求管珂翎并非一时半日,他的敌意相当明显。 雷轻而易举的接收到他传递而来的讯息,冷漠的提醒他:“你不要痴心妄想!” “有句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辛土远保持风度的回应,“我承认我是很喜欢她,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动机,如果你是想追求她,那么不妨公平竞争。” “公平?”雷摇摇头,轻蔑的否决他的提议,“我从不接受这两个字!” “你接受与否我无法管,不过我不能让公司的节目沦为笑柄,所以我想请你先离开。” 雷微微蹙眉,仍文风不动的盯着录音间。 不管她是管珂翎亦或是珂翎-艾格,他依然对她了解甚深,遇到突发状况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她一定会先选择当缩头乌龟。 他当然不可能等待她冒出头,因为当她决定出来面对他的时候,也就等于她已想到方法来应付他。 “珂翎,你想回避我的问题吗?”雷先发制人的追问。 管珂翎正烦恼的坐在地板上叹气,眼看着广告即将播放结束,只好乘这个机会警告他: “亚洛德先生,如果你真的想跟我沟通,我答应你,我下班后再和你谈,好吗?” 雷的唇边有着胜利的笑意,他领首后将耳机还给导播。 没再听见他的声音之后,管珂翎才小心翼翼的慢慢起身。 看到雷悠然自得的模样时,她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而,接下来她的主持工作可以说是一团乱,她在雷的注视下几乎无法工作,听众问的问题五花八门,却都只是关切着雷,她真是受够了,却又无法发脾气。 浑浑噩噩间,节目总算进入尾声,可接下来还有一个大问题等候着她。 走出录音间回到办公室的管珂翎脸色极为难看,但发现无法再逃避,只好先发制人的问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雷尾随着她走进办公室,在未答话前,朝微乱的桌面看一眼,记忆里的往事随着手中的触感一一浮现。 “你除了变得凶巴巴之外……习惯还是没变。”他若有所思的说着,桌面上微乱的纸张代表她常使用而造成的混乱,可其余的地方倒是一尘不染,充分表现她爱整洁的个性。 “我变成怎样与你无关吧?”她厌恶的睨了他一眼,不喜欢他刻意提起往事,直截了当的又问:“你到底要做什么?请一次说清楚,不要再到我工作的地方捣蛋。” “我没有捣蛋的意思。”他大言不惭地解释,“我是真的要找你!” “找我?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如果你想要我还你那条项链是不可能的!”她抓起皮包表示:“不然,那条链子值多少钱?我照原价赌你。” “无价!”他只说了两个字。 “什么?”她听不太懂,因为他的表情忽地又认真起来。 “那条项链对我而言是无价晶。”他说。 “你是存心为难我吗?”她忿然地问。 “不是。”他说的全是真心话。“要回项链其实只是借口。” “借口?”她愈听愈迷糊,“你可别说什么为了我而来的话,我才不相……” “就是!”他坚定的语气打断她的话,蓦然,他直视她惊愕的漠样,认真地说:“我就是为你而来的。” 她呆愣了半晌,心中不安的感觉逐渐明显,不相信他、根本不队为他会为了她而来。 “荒谬!”她摇头,有些事她实在不愿再提,但对这样熟悉的隋境却无法不多作联想。“如果你想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你可以明说,反正这种情况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他的眼中有着她无法理解的讯息,她回避那道光芒,却回避不了被自己所揭开的疮疤。 当初她以为得到他的谅解的时候,她甘愿奉献自己,但残酷的事实却在她醒来后发生;那时,她才明白自己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她已经受够自己的白作聪明和自作多情!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快回饭店吧!”她不客气的下逐客令,因为她相信再谈下去也没有结果。 “不可能!你没有善尽照顾我的责任、我不会走!”他说的话里有着不容她反抗的意味。 她瞪大眼,恍然大悟,“你找我是要我照顾你?你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昨天发烧似乎也没有影响你多少,你哪像生病的人?啊!”她想起一件事,调侃地道:“昨天那位照顾你的护土真是厉害,才一天的时间,你就已经好得差不多。” 他神情一黯,并不是鄙夷护理这个行业;实在是因为每次就医,他就会遇到“意外”;以昨日来说,那位护土的行径算是最夸张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挑人的,那个护士穿的衣服单薄到不行,几乎可以说是没穿,吓死人了!” 喝?她意外听到这个字眼。“你会被女人吓到?骗谁!” “基于此,所以你又要补偿我了!”他已盘算妥当,“我会在台湾多留一个月,我想你那里是我的最佳去处!” 她惊愕的看着他,不想明白他话中的涵义。 “什么最佳去处?” “接下来几天,我要住在你家!”他觉得理所当然的表示。 “你……你简直是神经病!”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的行为简直荒诞至极。 他的情人何其多,何须寻她为乐? 她打算不理他,整理好桌面之后,只想直奔回家赶写剧本,怎知她每走一步,他更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她,直到至电台大门时,她才忍无可忍地斥道:“你不要跟着我!” “我也得回家!”他轻松的答道。 她怀疑地瞪了他一眼,才举手招来计程车,他却抢在她之前跳上车,教她气得直跳脚。“你干什么?” “回家啊!” “你不会自己招车子坐吗?”她不满的叫着,可他迳自笑得很开心,根本没把她的气怒当回事。 “我可以让你搭便车!”他开启车门邀请她。 她愤懑的白了他一眼,就当是最后一次让他。 她才转身想招来另一辆车子,手臂却被他抓住;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人了车内。 “开车!。他命令着,在她耳边吹吐的热气扰得她无法开口。 他毫不避讳的紧紧揽住她,就是不放手。 “你……你放开……”无法抑制的红晕染上她的两颊,她几乎是无力挣扎。 他了解她,放肆的朝她的耳垂轻咬了下。 她立即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 凝视着她脸上的红晕,他终于有机会开口解释; “我已经说了,这几天我决定和你一起住!” 闻言,她整个人忽地清醒。“你有完没完?” “我要和你同居!”他的语意简单明了,态度蛮横不容她拒绝。 “我不答应!”她放声大叫。 可,瞧他,已经丢出张纸条给司机,要司机开车。 他的态度明显不允许她拒绝。 “你别太过分!”她瞪着他,“你为什么要擅自作主?你有个六星级的地方可以住,根本不用窝在我的地方,还有,我家的地址你又是怎么得到的?你……” “嘘……”他的手指轻轻的点在她的唇上,阻止她再叨叨念念;他靠近她,浓密的睫毛几乎和她相触。 他的眼神安抚了她!这亦是她的弱点之一,她无法抵挡他的攻势,只能不由自主的被他牵引着,显得不知所措。 他轻易的让她屈服。 她拒绝他的靠近,却无法扳开腰间的那只手臂。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枕着她的肩,紧闭着眼,就可以教她无话可说。 怎么回事?她不喜欢这样啊!她的思绪混乱不已,愈不想猜测他的动机,可他的行为却让她不得不误解…… 他为什么不放过她?她已经筋疲力竭了呀!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走人公寓时,雷-亚洛德的神情充满兴味,他仔细打量这幢看似普通的建筑物,发现里头却另有意境;看着古色古香的家具,他欣喜有些东西甚至是他不曾见过的玩意儿。 不过,也因为公寓的一楼是开放空间,他才可以轻松的欣赏所有的摆饰。步上楼梯,每一层楼都被一扇门阻隔,只有在走到第三层的时候,管珂翎才停下步伐。 “我还是不了解你为什么想来这里住,不过我这个地方很简陋,你住不惯的话就走,我是不会阻止你的。” “是吗?”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不过,可能要扫你的兴了,我一旦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 她无奈的瞪他一眼,才扭开门把,他已迫不及待抢先进驻。 扑鼻而来的玫瑰花香让他马上感觉到熟悉和亲切,环顾房内的摆设,果然如她所言般简陋,但开放的空间倒是有特别之处。 他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卧房和书房,微乱的桌面有几本书未收,垃圾筒里满是被揉成一团的纸张。 他信手拾起一团纸张,正想摊开来瞧瞧,就被她一手抢了去。 “你给我听好!”她严肃的看着他,心想既然赶也赶不走他,只好先行规定一些事情才行,毕竟这个地方并不属于男人! 虽说,这幢公寓并没有限制男宾止步,但住在这幢公寓里的女人都是男人眼中的异类,男人大多避之唯恐不及。再说,一遇上她们,如门神的一楼主人自然会让这些侵略者却步,所以一旦有男人进驻,都是非同小可的事。 她还未想到完美的说辞向姐妹们解释,因为她得先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才行! “你真的想住在这儿是吧?那么你得遵守我定的规则!” “例如?”他回身一跳,朝客厅中的沙发椅窝了去,颐长的身躯济在沙发里显得不协调。 他没有拒绝她欲提出的条件,依然忙着打量四周。 查觉他满不在乎的态度,她没好气地表示: “第一,书房里的东西你不能碰;第二,我会自己开伙,你想分一杯羹也行,不过你得自己洗碗;第三,你我还是保持互不干涉的立场,我在工作的时候不希望见到你出现;第四,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既然你要住在这儿,我可以让你睡那儿,我暂时睡书房,不过……如果你想带女人回来,我会立刻赶你出门,我不准你再弄脏我的床!” “再?”姑且不管她定下的规则,他只注意到其中一个字。 她对自己的行为同样感到无奈,因为她居然会让曾经抛弃她的男人住下来,说起来也真是荒谬! 针对他的疑问,她只好不厌其烦的提醒他。 “没错!你不是很风流吗?一天没有女人我想你大概会无聊至死吧?我不会管你的私生活,但这里毕竟是我的地方,我希望你……” 他打断她说的话,将问题导人核心。 “你指的是……我曾经弄脏你的床?” 蓦地,她静默片刻。 她以为自己早巳遗忘过去,可是他的问话无疑正在提醒她,她始终没有忘记的情景,而真正遗忘的人,反而是他。 她展露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当我没说好了!总之,我现在的身分是你的姐姐,这里是我的地方,这些规定你必须遵守,否则我一定会赶你出去!” “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威胁!”他直言,“不合理的规定我自然不会遵守,不过……目前听起来倒没有什么不安,所以,你定的规则只有这些吗?” 她反而被他轻松的模样唬得一愣一愣,她质疑他会这般轻松的答应一定另有阴谋! “你真的答应?” “是啊!反正听起来,我又没有损失。” 话落,他倒是提醒她一件事,她朝着他伸出手要求:“对了!你既然要住在这儿,我也不能让你白吃白喝,我要预收一个月的房租。” “你敢跟我要房租?”他不客气地说道:“我不也说过,我来台湾需要的一切都要由你来负责。” 她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好自顾自的回到书房赶写剧本。 她才坐定,电脑桌上的萤光幕忽然一闪,讯息告知她有人想和她线上对谈;她本能的伸手一按,映人她眼帘的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你还好吧?我很担心你!士远 辛士远,一个对她穷追不舍的男人! 为什么她想尽办法就是无法令他打消念头?她暗自叹口气,才想动手回信,-只手已取走滑鼠,并且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擅作主张的回给辛士远几个字。 “喂!你干什么?”她气怒大叫,抢过萤光幕一看,雷居然回说—— [b]她当然不会有事!还有,你闲得没事做的话,大可以去种花,别再来信烦她和我共度良时。雷-亚洛德[/b] 她恨不得一拳挥去,朝着他怒喝: “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能进来这里,才下一秒就违规,还乱碰我的东西!” 他凝着电脑萤光幕,不舒服的感觉白刚才就已存在,他不喜欢那个姓辛的家伙,但那家伙似乎对她很有兴趣。 “他喜欢你。”他的话才脱口而出,心底的不快便因此加深。 若说经过那么多年她没有追求者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事实摆在他眼前,一股酸味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反正不关你的事!”她恶狠狠的想将他往外推,双手却被他抓住;他手心的温度让她又惊又气,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解释:“他是追了我许久,那又如何?” “你接受了吗?”他敛目追问。 她轻轻地摇头,有些事,她实在不愿提,但她对这样熟悉的情境却无法不多作联想。 “我接受与否与你有关吗?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现在的表现又是什么意思?想让我误解你仍然在乎我吗?如果你想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请你明说,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他的眼中有着她无法理解的讯息,她回避那道光芒,却回避不了被自己所揭开的疮疤。 “我利用你?”他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她咬牙瞪着他,气他怎么可以露出什么都不懂的表情。 眼眶瞬间蓄满泪,只因为残酷的往事同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你真是够了!你忘了?好!我只会说一次,从此不会再提了!在我以为得到你谅解的时候,我甘愿奉献自己,结果你让我多么心痛?在我的房间里,我醒来的瞬间,你身边躺着另一个女人!你让我彻底体会到我只是……只是在自作聪明和自作多情、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工具,你对我的折磨还不够是不是?你现在还不肯放过我?” 他情不自禁的抚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因她的泪,他的心亦跟着阵阵抽痛。 他无情的对她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利用恨意忽略她对他的好,可是他的种种行径都直指他仍然爱她的事实。 他当然在乎她,不管这个问题被问过多少次,他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长久以来,他都是在挣扎矛盾中度过,他以为从其他女人身上得到寄托可以让他忘记一切,但他却失败了。 他从未放弃打探她的消息,直到这一次来台,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又怎会轻易放手? 她依然对过去耿耿于怀,他知道他得以不同的方式乞求她的谅解,逼她释放出压抑已久的眼泪。 “珂翎……”他粗嘎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的泪水让她视线模糊不清,她看不清他眼底的讯息是什么,但是内心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却立即涌现;她曾经忘了流泪的感觉,却无法阻止自己在他面前如弃妇般哭个不停。 他轻轻的将她揽人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默默地抚着她的发,让她尽情发泄。 若说折磨,这几天对他而言亦然,但他唯有找到方法才能解脱。 他深信明天以后会有所不同,他不会再让这个女人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第七章 管珂翎不知道昨天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的枕头尚一片湿濡,使她惊愕万分的是雷-亚洛德躺在床侧的沙发椅上,庞大的身躯蜷缩在小小的沙发椅上,感觉相当突兀。 她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昨日的种种重回脑中,令她头痛不已。 他除了将事情本末倒置之外,行为动机也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所以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别有目的?尽管他的胸膛依然温暖,熟悉的气息更令她失去推开他的勇气。 但……她不想绕着他苦思,看了下时间,她在起身走向书房前为他披上条薄被。 反正他不会待在台湾太久!她想,他想留在她这里,应该只是一两天的事而已。 环顾书桌上催讨稿件的传真,还有散乱在桌上的书籍,她又是一阵头疼。 这几天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面对她最爱的工作,她居然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她从接触到写剧本的工作而成为小有名气的剧作家,说来还真是机缘造就! 她躺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树,夏日的阳光炙热而强烈,白天的时候,光线总是特别亮,也将一条银色玫瑰花的项链映照得特别刺眼。 银色玫瑰花……雷赠与她的礼物和承诺。 高挂在有三层楼高的树上,那条项链闪闪发亮;它的确被她扔了,而且就在咫尺的地方。 当她舍弃这条项链的时候,也就是决定遗忘过去而埋首于工作的时候。 项链是种有形的禁锢,套牢她的时候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在紧窒中猛吸空气,在亟欲求生的时候将自己的故事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这则故事的主角是她,写作也是当时她唯一发泄伤痛的方式。 原本,她只是在网路上发表文章,没想到在书商找上她之前,电视台的制作人已先找上她。 有时,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因为她笔下的故事主角就是她。 在萤光幕上,女主角虽然演技精湛,下了台,她没有她的悲情。 她根本不是恋爱大师!她只是悲苦的背负着那份情,直到写完故事,她的血泪又有谁知道? “你在想什么?” 雷不知在门边待了多久,他突然发出声音,让管珂翎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斥道:“你想吓死人吗?” “这是你家,你为什么会吓到?”他反问,斜倚在门边的身影突然拉长,让她觉得他好似来到小矮人屋的巨人。 稳定心跳之后,她没好气地指着门道: “别忘了我昨天说过的话,你不可以进来。” “我知道,所以我站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脚强调。 电脑才刚开机不久,她的电邮信箱都快被信件塞爆。 才几天没看信,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她不用想也知道。 又是因为雷吧? 所有的娱乐八卦新闻都将焦点锁在她和他身上,不论是她的书迷或他的影迷,全部寄信来指责她不自量力。 她无奈的朝门口瞄了一眼,却发现他依然文风不动的立在那里。 “你……干嘛?如果没事就回房睡觉或去看电视,做什么事都可以,别站在那里像个门神!” “门神?”雷明显对这两个字不解。 她觉得自己是笨蛋,居然对一个外国人说中国的神明。 “反正……就像你信仰的耶稣之类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信耶稣?” “总之你们西方人不是信天主教要不就是信耶稣。”她胡乱的解释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很无厘头。 她干嘛要解释啊? “别管这些了!”她不耐烦的说道:“反正你不要站在那里看我工作!” “你定的规定里好像没有说我不能站在这里。”他支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摆明是故意的! 她的怒火无处可发,她只能恨自己漏了这项规定。 “那……你到底想于嘛?” “我肚子饿了。” “你肚子饿关我什么事?”她大叫。 “照顾我是你的责任,你忘啦?”他实在懒得再提醒她一次,不过她的记性看起来真是糟透了。 “你少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压我,我才懒得理你。”。 “那——换个说法吧!”他抚抚不巴,故意沉思低吟;“好像有人说自己会开伙,也会让我分一杯羹。” 好像……真是她说过的话!她顿时无话可说的走到他眼前,无可奈何的问:“好吧!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是说了吗?我肚子饿了。” “然后呢?” 他指了指厨房,回味起她的手艺。 一个月的亲密相处,他爱她,也爱她出色的厨艺;不论厨房里剩下多少食材,她都能料理出一桌令他垂涎回味的美食。 “老实说,我刚才已经去开过冰箱门,很惊讶里面只剩下蛋和牛奶,五斗柜里也只有泡面。”他以略微责备的口吻说:“你以前不是说泡面没营养吗?为什么现在什么菜都没有了,只剩下泡面?” 以前? 她黯淡的冷哼:“以前我只不过是个单纯愚蠢的学生。” “所以说,你现在三餐不定时,或者有时根本忘了吃?”他的眉头深锁,这让他终于找到答案,难怪她比之前瘦了许多。 她没说话即代表默认,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满是挑衅。 “现在不一样了嘛!既然有泡面,你不是最爱吃吗?你还杵在这里当雕像啊?” “你说得对,现在是不同了。”他说的话让她摘不清楚他的动机,正当她迷糊的时候,他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吓得她连缩回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吃货真价实的美食,而不是速食面。”他边说,边开始跑了起来。 实际上,这个地方他已熟悉,在刚来台湾的时候,他就来过这附近。 他找了她多少年?他早忘了! 当他得到她的消息时,写有她住处地址的中文字让他看了又气又怒,因为他看不懂! 他想问瑞尹文,自尊却教他开不了口,他只好以学中文为由,要瑞尹文一个字;一个字教他,直到他熟悉她住处的地址。 十几个小时的飞航让他无法成眠,下飞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依寻背得滚瓜烂熟的地址来到这幢九号公寓前。 仰望着三楼的灯,直到熄灯前,他都只是静静地守候在无人的街道上与流浪狗为伍。 第二夜,他已经了解这四周的环境,他记得不远处有家生鲜超市。 牵着她的手,他格外小心翼翼,尽管她在他身后大吼大叫的抗议,他还是掩饰不了兴奋的心情。 因为他再次正式地握住了她的手,这是他追回她的第二步。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雷-亚洛德人高马大,他跑一步管珂翎得迫两步,再加上她长期欠缺运动,等到了生鲜超市门口,她早巳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要……做……什……么?”甩不开他的手,她只好瘫在柱子边喘气。 令她觉得奇怪的是,他怎么会这么熟悉这个地方?他准确无误的找到离家最近的生鲜超市,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吗? 她质疑,却无法心平气和的开口发问,等到喘够气时,有个更大的问题发生了! 先不论雷的名声是否响亮,高大英挺的他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侧目,现下看着他们的目光渐渐多了,管珂翎不甚习惯只好往生鲜超市里走。 以前总有人说,雷应该当明星,那是他该走的路! 她会同意,是因为要成为明星该具备的条件他都具备,可他偏偏选择从事可以让明星红得发紫的职业,而且在全球最知名的好采坞发展。 掌控!这是她的猜测,毕竟男人无不爱权,他亦然。 制片是一部影片的出资人兼参与筹措拍摄事宜的灵魂人物,也是电影工业里仅次于导演的重要人物。 可,她从不因为恨他而恶意侮辱他的才华。 一个才貌兼备的男人岂能不被注目,难怪她才批评他一下下,就得到被众人指责的下场。 “你还站在门口?”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副似是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模样说:“你在玩自动门吗?” 她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所站位置在自动门的感应范围里,自 动门开开关关的叮咚声早不知响了多少遍。 她连忙跟上脚步,无精打采的问:“你要买什么?” “我还是不太会看鱼的新鲜度!”他说。 她被他手中的三尾鱼吓了一跳,更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提着篮子的模样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你……你要买这么多?”她家里的冰箱大,不见得就要装这么多东西吧? “不然你要天天来?”他反问。 事实是—— 她通常在星期假日才会抽空大采买,不过,现在有个现成的佣人,她能利用他几天就利用几天吧! “这样好了,你既然知道这个地方,这几天你就天天来吧!所以不用买这么多。” 语毕,她朝篮子里瞄了一眼,挑出两尾鱼放回生食区的架上。 生食区的架上温度非常低,她才走近两步就觉得冷,不过……架上的特价标签引起她的注意。不是她特别节俭,而是每当看到特价的标签,她总是蠢蠢欲动;她正想拿起其中一块牛排时,他阻止了她。 “你干嘛?” “拿牛排啊!”很明显吧?“你们外国人最爱吃这种东西了,不是吗?”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讲求新鲜!”他刻意强调“新鲜”两字,因为他很清楚的看见标签上的食用期限。 “我告诉你……”她企图向他解释:“这是家庭主妇省莱钱的方法!午夜离现在还很久,等时间到,这块牛排早就在你的肚子里了。” 他极不能苟同的摇头。 “这东西的制造日期是昨天,已经不新鲜的东西你还要我吃?” “你少得寸进尺了!”她瞪着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不明白,她的生活并不困苦,这种民生问题又何须节省?“这也是你以前常提醒我的事。” 又是以前! 每当提到“以前”这两个字,她的心情就又荡到谷底。 “以前?我早忘了,我在意的是现在,你以为赚钱很容易吗?” 她敏感而容易受伤!他自她的冷眸里察觉到这个讯息;尽管不采用柔情的攻势,但逼使她卸下心防是他的目的。 他挑起眉,一抹邪魅的笑容在他唇边漾开,他明指暗讽的说道;“看来你也没那么红,对不对?” 原本专心于挑选食物的管珂翎神情一变。 “你想说什么?” “连这种小钱都要省,可见你写剧本和主持节目也没赚多少钱嘛!对不对?” 凝视他轻佻的表情,她忍不住心烦生厌。 又来了!他只是想看她生气而已! “不管钱赚多赚少,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她深深的为他感到惋惜。“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学会,你始终是个娇贵的公子哥儿,哪里能体会小市民赚钱的辛苦。” “我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我能决定的!”他的表情莫名认真。“你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学会,至少我知道你也不是很乐意当个私生女。” 从他口中吐出的三个字,让她有股难堪的感受!虽然是事实,她也默认这个身分直到现在,为什么只要他一提,就会让她受伤和自卑? “是呀!”她咬牙睨了他一眼,不让自己的气势败给他而冷笑道:“所以你瞧不起我喽?你这个贵为王公贵族的人物实在用不着屈就在我那种小地方,更别说亲自到生鲜超市买菜了。” “别讽刺我!”他不悦的说。 “是你先讽刺我的!” 她扭头就走,更气自己为什么被他一牵,就跟着跑来这个地方,还认真的想为他买些他爱吃的食材。 真是疯了! “喂!东西还没买完!”他停留在原地,轻轻的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可以清清楚楚的传人她耳朵里,因为他的口吻有股威胁意味存在。 她才不怕! “没用的!今非昔比,你要我讲多少次才懂?”语毕,没再得到回应的她不由得感到奇怪,本能的回头却投入他怀里。 触及他的胸膛,怀念的气味令她觉得好闻,抱着他的感觉重回她的脑海,她来不及阻止他和退开,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啦?”她蹙眉,才抬首,就被他眼中的情意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在开玩笑,“你……你有一个叫……珊琪的女人在等你,你……” “她不是我的女人!” 他的说辞她记忆犹新,也让她更肯定心中的想法,说话的语气顿时失温。 “哦?这么说,你又玩弄了一个女人。” “我说过,别讽刺我!”他曾经犯的错,他同样很痛! “这是事实,我没有讽刺你!” “是,这是事实,但这次是她缠着我!”他无奈的表示。 她打从心底不信任他。 “随便你怎么说,你能否认你没有和她上床?你能否认不是你先勾引她?罪魁祸首就是你!” 他一怔,却也无话可说;可他说过,如果可以选择…… “珂翎。” 等于得到肯定答案的她,心中燃起的怒火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胡乱之际,她抓起架上的生菜就往他身上丢去,夹杂着低吼怒骂,全都在指责他的不是。 她是心痛,真的无法否认心愈来愈痛,但这都发生在他出现之后,愈靠近他,她的情感就好似死灰复燃般教她惶恐不安。 突如其来的攻击教人高马大的他无处闪躲,现在他们不只引起侧目,就连店员也差点吹哨制止两人胡闹的举止。 结果是—— 他花了近一万元台币将所有的残破烂菜买回,而且还塞爆她家的冰箱,他们大概十天、半个月也吃不完这些东西。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九号公寓里的成员除非晚出门,才会看见管珂翎以外的人在白天出入住家。 在雷-亚洛德整理完冰箱后,默默做菜的管珂翎也即将准备完丰盛的早餐。 他闻到各种的香味,打量不曾品尝过的中国料理,眼睛一亮,等不及就想开动。 听到他胡乱翻找东西的声音,她将最后一道莱放好后,随手拿了把刀恐吓他。 “你是想再弄坏我的东西是不?” 近在咫尺的刀光映在他脸上,他镇定的解释:“我想吃饭嘛!” “想吃饭就吃啊!这么大力翻东西做什么?那些全是我向朋友借来的古董碗,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古董?”他审视手中漆有花边如巴掌划、的碗;觉得白色的瓷粉一点也不特别,不解它何以能被当成古董? 她夺去他手中的碗,从橱柜中拿出盘子说道:“你用不惯筷子和碗的,所以你还是用盘子和刀叉吧!”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说着,拿了碗筷,动作熟练的盛两碗饭后,开心的坐在桌前拿筷子夹莱。 她吓到了! 他居然会用筷子! “你……” “我学的!”除了学习中文,中国人的生活习性他都下过功夫学习及接纳。 要说他有用心,这一点她绝对不承认! “你又想说是为了我?” “正是。”他咽下一口饭菜后。忙不迭地又动作熟练的夹起一块鸡丁享用。 闻言,她也不对这个问题多作联想,直接坐在他的对面,第一次见到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她和他之间有太多过去,但人终究回不到以前。 在以前,即使东西再好吃,他也不曾露出这般兴奋的笑脸。 笑脸! 她一时惊愕,意外再度见到他的笑脸。 当时相处一个月之后,而且经过这么多年,她几乎忘了自己为何被他吸引,但却在这个时候想起。 这是预警,还是……推翻多年来她建立的心墙,他要她承认她从未忘记他的事实。 “你捧着价值不菲的碗,是在拜拜吗?。继刚才她在生鲜超市发表的神明论,他已想出适合反驳她的字句。 她睨了他一眼,暂且不再猜测;她看着手中的碗,若有所思的说:“你别瞧不起这个小东西,这一套价值六十万元呢!是中国宋朝当官的人家最普遍使用的碗,不过……我不喜欢这种花纹。” “说到花!”他的态度慎重了起来,正视她的目光早被喜悦取代,但他依然非常真诚。“我不相信你真把项链丢了。” 她敛目不让他察觉到她的思绪,所以脸上没有表情;但既然他表现出真诚的态度,她指着窗外也老实的回应: “我真的丢了,证物在那棵树上,你可以趁这几天去找回来。” 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探去,他发现书房外的树枝叶茂密,根本不见项链。 “信不信随你!”面对他,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一提起从前事,她跟着心烦意乱。 她放下碗筷,决定等-下再过来吃。 因为看向书房,她不由得为稿件而头疼;算算,她至少得让剧组在日后赶拍出三集吧! 她背后的目光到底是跟随着她,还是打量着窗外? 她不知道,只知道愈靠近他,她就愈容易脸红心跳。 第八章 雷-亚洛德出入九号公寓的情形已成为“黑寡妇”们的困扰,因为他赖着不走已超过半个月,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最久只会待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想到他似乎爱上这个地方,到生鲜超市成为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他不见得要买菜,只不过他都趁这个时间到附近的篮球场运动,所以管珂翎的住处便多了颗和她不太搭配的篮球。 管珂翎自是了解他绝对静不下来,倒也没预料到他会乖乖的待在屋子里这么久的时间。 好友们虽没发出抗议声,但推派最多事的阎虹音上楼的次数也增多了。 管珂翎不承认雷和她之间有所谓的好的进展,她对他依然采取不太理会的态度,但却不能否认他的确不同以往。 说他孩子气?倒也不!有时候她质疑那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但他明确的对事物表现出最真诚的喜好,评论却沉着少去了冲动。 最明显的时候就是她躲在书房里赶剧本,他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椅上,拿着遥控器,随性的转台,看到有趣的节目时,爽朗的笑声屋屋传人她的耳里,若是听到一阵叹息,则可能是他对节目内容最严重的批评。 时间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之前她总说他没有长进,其实几天相处下来,她坦诚他改变了。 只不过他仍然待在台湾的用意为何?眼看着电影的宣传活动已告一段落,连阎虹音都捎来消息说瑞尹文已买了机票等着回纽约,她却不见雷大制片有任何动作。 目前最让管珂翎感到困扰的不只是雷赖在她的住处不走,还有他亦步亦趋跟着她进录音间已成了电台的最新八卦。 剧本才写完一个段落,她便听见开门声,还有篮球弹到地面的声音。 雷回来了! 她皱眉睇了一眼时间,老天!早上六点了,她又一夜未眠。 “你又没睡了?”雷的质问声在门边响起,这几天他的收获就是观察到她的睡眠品质和习惯变差了! 管珂翎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这样啊,因为不用照镜子她就可以感觉到眼睛浮肿,可见她睡眠不足的情况有多糟。 “你常这样吗?”雷转身走向厨房,发现她虽没睡觉,可是仍烹调了热腾腾的粥食等着他来享用。 才十五天,他已顺利融人她的生活,原本她独用的盥洗室也添上他的牙刷和毛巾,阳台上更有着他的贴身衣物。 起初她还有些微辞,现在倒也习惯了。 “喂!”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原本欲进入盥洗室洗去一身汗水的他转身走出来,赤裸的上身将她的瞌睡虫全吓跑。 “你……干嘛脱下衣服到处跑?” 不只如此,他头上微湿的头发让他显得十分性感,着实教她傻眼。 男人的身体……她不是没在书上见过,但实体……她只见过他一个而已! 他一直不是个瘦弱书生,长期运动让他身上的线条变得非常刚毅,此刻的他略微小麦色的肤色在视觉上让他的外型更为完美。 他凝视着她火热的双颊,一时玩味兴起。 “这是你的地盘,你问我话,我不管正在做什么,不是都该出现在你面前和你应对吗?” “你……” 明知他是故意的,可该死的是他已将她脸红心跳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事啊?我要洗头耶!”他杵在门边问。 她索性揉着快晕眩的头,没好气的问;“你到底要待在台湾到什么时候?你不用回去吗?” “有人敢催我回去吗?”他反问的问题教她一时答不上话来。 也对!他可是名制片,该是大家看他的脸色,不过……灵光-闪,她想起一个人。 “那个叫珊琪的呢?你该不会是为了躲她,才一直待在台湾吧?” “她不曾是我顾虑的问题!”他不悦的皱眉,因为他不喜欢管珂翎提到别的女人,因为这也证明她依然对他缺乏信任。 闻言,难以掩饰的欣喜差点让她露了馅,女人哪……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满足或高兴,她也不例外。 她眼中的他,始终是个风流人物。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在想……待签证到期我才走,你说好不好?”他耍赖的说。 她惊愕的张着嘴,“你疯了吗?你问过我没有?” “我现在不是在问了吗?” “你……”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用回去工作吗?你没有片子可以拍吗?” 他静静地凝视她,不再淘气,口吻也变得认真。 “我也说了,台湾有件重要的事需要我亲自处理,办妥之后我自然会回去。” “什么事啊?”她喃喃地念了一句,低首收拾列印完毕的剧本之后,抬首差点被他欺近的身影吓个半死。 他双手撑在桌上,头上包着一条毛巾,严肃的看着她,却没有让她打起哆嗦的气息。 “别装傻,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他沉沉地表示。 “什、什么?”她不是刻意装胡涂,而是真的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失了魂。 “管珂翎。” 他突然喊着她的名字,更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啦!”她恼火的叫道:“你说话没头没尾,我都听不懂,没事又叫我的名字做什么?” “我来台湾是因为你!”他微愠的说:“我、要、带、你、回、去!” “带我回去?”这下她完全傻了!她无法不重温这几天他所说过的话。 首先,他说不是为了她而来,然后又追着她索取道歉的话,之后,又向她要回项链,现在,要带她回去?三句话、三件事,严格说起来毫无关联而且无理。 “你又发神经了?”她瞪着他,他几天没发火了,现在倒得寸进尺。 “我很正常!”他了解她,但却不想为她的疑问做任何解释;若不是他无厘头,他又怎么能顺利进驻这个地方?又怎么能渐渐打开她的心房? 就算她不了解他的苦心,他也坚持要达到最终的目标,将她带回他和她相遇的国度、他们的家。 “我不会和你回去!”她将剧本排放整齐,不甚客气的说。 “你在台湾这么久,你难道不想家?” “你还敢来问我这个问题?”她揪着他,冷漠地说:“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在那个地方一天,你就不会回去,我如你所愿离开,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我收回那句话。”他说。 “收回?”她冷哼道:“很多话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好比水吧,泼出去能收回来吗?” “你把自己比喻成一摊水?” “不行吗?” “覆水难收的确是事实,但感情不同!”他深觉离开她是错误的,让她伤心欲绝是他该死,唯独不让她继续折磨自己,他才能从自责中解脱,他想要给她他曾经承诺给她的幸福。 “对我来说都一样!”她再看了看时间,该是去摄影棚探班的时候,听剧组人员报告,剧本有些地方好像需要修改…… “不一样!你有感觉,你仍然爱我。”他又说。 她瞪他一眼,冷笑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这种话……” 蓦然,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的唇,似乎是隐忍许久,他才有勇气给她一吻。 也许是被她刺激而冲动,让他一时冷静不下来,想借由一个吻封住她的唇,更希望能因此找回彼此熄灭已久的热情。 他明白她受了很多委屈,也明白她曾经做过的傻事,如果可以,他宁愿时间回到那一个月,让他心中没有仇恨,对她只有体贴呵护。 “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他声音沙哑的恳求,隐含的情欲正蠢蠢欲动。 她微喘着气,无措,因为这个吻同样引发她的私欲,她之所以拒追求者于千里之外,是因为他,可她的渴望只有他能满足吗?真是……太荒谬了! “我……我不要!”她拒绝,吐出的声音却很微弱。 她的信心正在瓦解,她不要这样! 聆听她发出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他静静地从窗户看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 不过,枝叶间一道刺眼的光芒吸引他的注意,很快的,他看到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管珂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摄影棚的,她带着剧本而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神情始终呆滞的看着演员们在镜头下的互动。 她没注意到大家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她瞧,因为她脸颊上的红霞始终未褪。 雷-亚洛德吻她……他吻她耶! 而她……好高兴。 那一幕不断的在她眼前重演,每一次都让她心跳加快,所以她的脸就跟着愈来愈红,俨然像颗红苹果。 虽然雷没有表现出蛮横的行为,可鲜明的感觉却深印在她的心里。 她从这个吻里体会到他浓烈被压抑的情感,还有他的希冀和渴求,甚至是她不曾真正忘却的事实——她爱他! “管小姐!”导演不知喊她几回了,终于忍不住大声怒喝,吓得她差点跟着大叫。 “你干什么这么大声?”她惊魂未定的责备导演。 “我叫你好几次了,你怎么了?”导演关心的问。 环顾剧组的人几乎人手捧着一盒便当,不约而同的盯着他俩瞧,她有些恼羞成怒的对着导演发脾气:“到底有什么事?” “没……我已经问了你几次,你到底要不要把剧本给我们啊?”导演无辜的指着她紧抓不放的剧本,不明白她为什么人来了,剧本却迟迟不给他们? 剧组的人除了眼巴巴的盼望看到刚出炉的剧本之外,更好奇她和雷之间的事情。 前几天,他们发现不少狗仔队的踪影,甚至还有不曾见过的外国人,可以猜得出那些人大概是国外记者。 雷自从和纽约第一名模珊琪搭上之后,和她分分合合的戏码已让人看腻了,而现在刚发展出的异国之恋成为他们关注的最新话题。 管珂翎虽然察觉到改变,但没有刻意闪避,因为若是她一有动作,只会惹人疑猜,她何苦自讨苦吃,可今天…… 她注意到摄影棚内有股奇怪的气氛,大家全缩在场景内的沙发边,默不作声的吃饭,互动不似以往热络,仿佛有着压力一样。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她写的剧本应该没有困难到让演员如此愁眉不展吧?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导演仔细而快速的阅读剧本之后,立即吩咐场务助理将剧本多影印几份,战战兢兢的态度更让她起疑。 “你们怎么了?” 导演悄悄地向四周瞄了一眼,低声道: “你不知道吗?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我们拍摄现场徘徊……” “狗仔队?”她下意识的猜测。 导演扁扁嘴,摇头。 “起初我们也这样认为,大家都以为他们是要挖你的消息而来的,结果,那些人奇怪的举动却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这么严重?” “那些人不只帮我们把多事的狗仔队趋散,让狗仔队只能离我们远远的,根本无法靠近我们,还几乎二十四小时跟着剧组人员四处跑,但他们没有拿着相机拍照,也没有问问题,几乎像是保护我们的保镖。” 管珂翎呆愕片刻,这才突然想起几天下来,报纸上的新闻确实没有新鲜感,她和雷之间的事情更没有上报,难道与那些人有关? 那么,重点是……他们是谁? “所以……”导演心情低落的表示:“大家都在猜,这些人一定与你有关,而且,所有的记者都将关注的焦点摆在你身上,演员们其实颇为吃味。” 管珂翎的目光再度朝演员一扫,眼角的余光亦不放过闪过门口的外国人。 她不由分说的朝门口冲过去,一把拉住那位外国人。 外国男子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装,当她扯住他的衣角时,冷不防地又瞧见站在门口四周的外国男子清一色都身着这种服饰,有如是他们的制服般。 她心中的疑云渐大,而这名外国男子显然被她的突如其来之举吓了一跳。 她注意到他惶恐不安的朝四周看了下,恼怒的质问他:“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想干嘛?” 男子呢喃了句,露出听不懂的表情,但说话独特的腔调却教她倏地蹙眉;她审视男子的五官,愤怒的悄绪转成惊愕。 不可能!她拒绝让猜测变成事实,可是再看看四周同样衣着的外国男子,他们的五官都明显的表示他们来自同一个国家。 “我不是说过,教你们尽速离开台湾吗?”雷微怒的低吼声在她身后响起。 夹杂着怒意,雷额前微乱未干的发丝让他显得十分贵气,而他的出现则让男子们更明显地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态度,惹来她提出疑问。 “雷,他们……他们该不会是……” “是!”雷坦然的告诉她:“他们是我父亲的手下。” 管珂翎神情微变,差点忘了,雷可是个贵族之后。 蓦地,她心中浮现可笑的讽刺感,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说:“怎么,你现在是想炫耀回到亚洛德家,你的身分地位有所提升吗?” “并不是。”雷轻声道,俯视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只好放弃安抚她,直接表明此次来台湾的目的:“我想将你连人带心的带回属于我们的地方,这绝对是事实;但,我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帮助。” 闻言,她没有再流露出愤怒的情绪,反而显得份外平静的问他:“这种行为是帮助?简直像监视!” “所以喽!”他很高兴她和他的想法雷同,“我才叫他们回去。” “可是,他们好像不怎么听你的嘛!” 她似乎想激怒他。 雷没有做任何表示,起初他是极力反对得到这样的帮助,只不过来到台湾后,他发现狗仔文化的可怕,尤其是当他阅读到某报时,发觉记者自编自导的功力远比她执笔的文章还要精采,他才接纳男子们的存在。 虽然利用他们来保护她是可行的,但近日他们愈来愈贴身保护的举止着实恼人,他一样看不下去。 “随你怎么说,现在,我这个贴身护卫代替他们的任务,这样总行了吧?” “贴身护卫?我不需要!”她没好气地指责他:“你才是个危险人物,有你跟着我总没有好事!”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旋即转身瞪着雷。 “你不是在洗澡?” “那是一个半小时前的事了!”他忍不住调侃她:“你在想什么啊?” 想什么?啊!对了!她一直在想……他的吻! 她蓦然脸红让彼此心照不宣,她恶狠狠的睨了他一眼,回身一瞧,才发现剧组的人又好奇的张望着,只好朝导演低咒一句,想离开又被他阻挡去路。 “你干嘛?” “你以为我干嘛来这里?”他摊摊手,展现身上轻松的打扮。 不过,也许是靠得太近,她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还未干呢! “你干嘛穿着没干的衣服到处跑?” “你说呢?”他指着身上的衣服说:“我来台湾本就没带什么行李,更别说衣服了。” “对哦!”难怪她觉得他穿的衣服总是那一百零一套。 “所以,你带我去买些衣服吧!”他牵起她的手说。 众目睽睽之下,她赶忙要收手,可小手被他抓紧,她只好怒声低斥:“你干什么?我们之间被人误会得还不够是吧?” “我们之间本来就不简单!”他的唇边露出笑意,“照顾我本来就是你的责任啊!” “你……你不可理喻!”每次都拿责任来压迫她,她才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人!“我要工作,我才不像你!” “工作是晚上的事,大不了我晚上陪你去。”他牵着她往外走。 手都被他紧抓着不放了,她只好跟进边抗议:“陪什么陪,你老早就变成那里的指挥官了,你这样我很难做人耶!” “不陪不行!”他低头,突然认真起来,“电台里有个家伙我不得不防!” 她的心头闪过一丝甜蜜,因为他在乎辛士远对她的追求。 “他根本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他露出的冷芒中有着一丝黯淡,“如果我没有陪着你,你总有一天会接受他,是不?” 接受?她不得不解释:“打从我来到台湾,就不曾对工作以外的事在意。” “所以,是我错喽?”他低吟了句。 “废话!”她想也不想的承认,突然间,所有的事情全得到答案,短短几个字,她好似得到解脱。 她曾经在他面前指责他、怒骂他,却不曾对他道出他带给她的痛苦,原来释放压力可以这么简单。 他了然于心,终于等到她肯面对过去,接下来,就是他真的该努力的时候了,所以他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又跑了起来。 天!她可是很少运动耶! “你要去哪里啦?”她无奈的问了句。 她真搞不懂,有什么地方是坐车不能到的,非得要在烈日下、大马路上奔跑才能到达呢? 第九章 跑了一段路之后,管珂翎才注意到目标,一幢高楼就在她眼前,她想问,就被雷-亚洛德一把拖人电梯,直奔贩卖高级男装的楼层。 魅力惊人的雷在一进门后就有人认出他,而且因为新闻报导,管珂翎的身分大家也非常熟悉。很快的,聚集的人潮可以开一场签名会了。 “你还需要西装吗?”她喘口气的时候,看到他兴致勃勃地抓着一套西装。 “为什么不?”他反问。 她走到他身边,心不在焉的抓起西装的袖子说:“你也算个名人,出席首映会或宴会的机会较多,总不能穿件牛仔裤和布鞋。” 事实上,他的西装的确不多! “我想选一件适合结婚穿的。”他说。 “结婚?”没来由的,她的心一沉,“你要结婚啊?” “是啊!”他意味深远的瞥她一眼,看见她气鼓鼓的。 转眼间,她的怒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突然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更气恼他根本是耍着她玩。眼一瞪,她抓起架上的领带,不管有多少条全都往他身上丢去,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你可以配合白色,更可以在不如意的时候用来上吊!”语毕,她恶劣的加重力道,真想一鼓作气将他掐死。 只见周围多了许多好事者,她恼恨的踢他一脚,然后转身跑开。 “可恶的东西!”她低咒怒吼。 他居然要结婚了?还说什么要带她回去的好听话,是啊!她是相信那些鬼话,而且是又一次相信了,但是结果呢? 倏地,泪水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夺眶而出。她哭了!一成不变的是,又是为他而哭! 为什么总是这样?在她即将相信他的时候、承认爱他的时候,他总要开这样的玩笑。 “珂翎。”他连忙追过来,睇着她愈走愈快的步伐,急急喊道:“珂翎,你冷静听我说。” “我不要!”她大叫一声,随手将专柜上的产品往后方砸去,就是不要他跟上来。 迎面而来愈来愈多的衣饰,让他连闪避的空间都没有了! 当她的行为已惊动保全时,他连忙将所有被她丢在地面的衣服全数买下,才得以在百货公司的员工休息室里将她“领”出来。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逛街。”他凝视她仍然侧着脸的模样,深深地叹口气,“不到十分钟我已经花了二十万元。” “二十万元?”一听到价钱,她一点愧色也没有的答道:“反正你钱多,要结婚的人居然还不想花钱。” “珂翎,看着我说话。”他轻声命令她。 她声音很闷地说: “反正我们现在只是姐弟,我根本不用在乎其他的,都是你害的,你让我的思绪又糟又乱,现在又……” 突地,他的大手捧住她的脸蛋,泛她的目光移向他;他看到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还有她楚楚可怜教人心疼的模样。 “我不是在为你哭!”她急得想止住泪水,却没想到情况失控,让她几乎泣不成声。 “你又哭了?”他很意外上次她还没有发泄够。 “我说了,我不是为你……”不说了!她哽咽得快要发不出声音。 “不是为我?那是为谁?”他叹道:“你连我的解释都不听就-直走,之前谁说自己没有运动细胞的?” “你少臭美!”她只能怪自己很没用。 他微微一笑,坐入她身侧之际,一把将她揽人怀中。她下意识的抗拒,却扳不开他的手臂。 在他怀里,她是娇小的,小巧得让他能轻易的掌握。 “你干嘛啦,去找你老婆啊!” 她亟欲扳开他的手,但他已先限制她的行动,将她压制在角落。唯有如此,她才会乖乖的听他说话。 “你为什么不猜我的老婆是你?” “什、什么?”她睁着泪眼,迎上他的目光。 “我唯一爱的女人是你,唯一想娶的女人也是你,你还不懂吗?”他说。 “我为什么要懂?”她寒声质问他:“你给了我那么多不安全感,我为什么要再度将自己交给你?你有什么理由要我相信你不是在耍我?爱是什么?我之前多么信任它,结果呢?” “过去是我的错,但你不能放弃!” “你要我不能放弃?”她愈来愈觉得离谱。“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可以放弃,为何我就不行?” 他被她逼急了,第一次表现出脆弱的模样。“我努力的想把你追回来。” “你也得看我接不接受!”她不想说谎,毕竟他曾经教她失望。她无法不去重温那种沉痛的感受,她真的好心痛。 “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忍不住摇头,“你明明已经接受我了。” “谁说的?”她避开他的视线辩道。 “珂翎,是你说别再看过去,那么,我要你面对现在的自己,你看着我,跟我说,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再爱我了?” 他妥协的态度教她心惊,她敛眉问:“什么意思?” “我只想把事情简单化!”他平静的语气显得冷漠,他好似失去灵魂,又似做了某种令他不得不割舍的决定。 “你说得不清不楚,要我承认什么?”她怒气冲冲的指责他,而她的心跟着坪咚跳,不舒服的感觉令她头疼。 “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要你答应原谅我。”他说的话更教她恼火。 “你闹够了没有?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真的吗?”他这些天的努力算白费心机了。 “是啊!”她摸到手腕上的疤痕,索性将这道伤口展现在他面前,鲜明的伤痕犹如昨日才生成的,这种痛,他曾有过吗? “我真的无法相信你的老婆会是我,别再说你要为我做什么,那都没有这道伤来得令我印象深刻!”她真的不愿旧事重提,更不愿伤害彼此,但她好害怕重蹈覆辙,如再有一次机会,她也许又会走向绝路。“我不想再走到那样的地步!” “你害怕?”他确实看到她眼中的畏惧。 她重重的含首,“是,我怕,你没有我经历过的遭遇,你不会懂的,你不可能真的感同身受。” 语毕,她黯淡的摆脱他的箝制,走向门边,临行前,她依然仁慈的为他这个弟弟尽一份责任。 “只要你不再提感情的事,我会让你继续住在我那里,毕竟……你是我的家人!” 雷重重的跌人沙发,首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可,他不打算就这么结束!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走人电台的管珂翎,脸上的笑容尽失,脸色苍白得教柜台美少女无法对她展露微笑和打招呼。 她下意识的抱起放满信件的纸箱,直往办公室。 众人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她,在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辛士远才跟进门,就听到她破口大骂—— “我现在很烦,你出去!” “珂翎?” 辛土远静静地站在门边,并不想过度打扰她。他追求她的方式始终停留在等待又等待,直到雷-亚洛德的出现,他再也无法有机会接近她。 但,今天,犹如跟屁虫的雷呢? “我不想说话!”她心烦意乱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进入录音间,只有在独自操控的主持台,她才能真正的得到平静。 严格说来,她不是生气,而是嫉妒! 嫉妒雷可以在短时间内讨她欢心,更可以让她封闭多年的心房再次为他开启;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打动她的心,而自己却不行! 当然,她指的是以前!过去她花了多长的时间、花了多少心思希冀得到他的原谅,他非但没有回头看她,反而屡次落井下石。 不公平!她觉得好不公平,更恨自己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不管她用了多少难堪的字眼嘲讽他,最心痛的人依然是她。 导播提醒她要打起精神,她才戴上耳机,随即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声传来。 “rose”这首歌可说是她节目的主题曲,却也让她想起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在她被赶出皇室之后的第四个夏天。! 她母亲并没有因为身处异国而忘了家乡的东西,这首歌算是让她人眠的摇篮曲,她到四岁的时候才能清楚的记住这首曲子的旋律。 母亲……她在离开那个家时,就未曾和母亲再见面了,她们之间只用信件联系。她辗转得知雷对她始终如工,所以她母亲最企盼的,还是她能回去,更希望她和雷之间有好的结果。 这些事,她埋葬在记忆里许久,雷的一句“你不想家吗”,却引发了她的乡愁。 雷,就是这么容易教她动摇心意。 曲子结束了! 她的反应迟了半秒,把导播吓了一跳。 “这首rose始终是我最爱的曲子,我也借这个机会再把它推荐给大家。其实,这首曲子虽然旧,但却也是陪着我成长的曲子。也许大家会觉得我很自私,为什么不播你们传真来信委求播放的歌?可是没有办法,最近我都收到一堆和节目内容无关的信件。唉!我真觉得我很失败呢!咦!电话又满线了,看来,这几天大家还是不放弃问我和雷-亚洛德之间的事。天可明监,我已经说了很多,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咧?啊!导播在骂人了,说我再不接电话,电话线就要烧掉了。好吧!我接喽,看看是谁这么幸运。你好!” 刺耳的喇叭声传来,教她受不了的差点拿下耳机。 倏地,传来的呼唤声教她再也无法忍受的尖叫:“又是你!” (珂翎……)雷的语气非常平静。 “我不是要你别再打来吗?”她几乎快崩溃了!眼看着导播又要昏倒,她忙道;“我不管你了,我要切断……” (不管你切断电话几次,我会一直打,打到你会听我说话为止!)他并不是威胁她,而是肯定会这么做。 她无奈地表示:“你想让全台湾的听众看笑话的话,我无所谓!” (珂翎,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说着,嗜杂的车声差点掩盖过他说的话。 她不禁头疼的抚抚眉尖。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到。” (你曾经受过的伤,的确是无法弥补的痛。)他迳白说着,不疾不徐的语气仿佛没听见她的抗议,态度冷静得教她头皮发麻。 这些话可是全国的听众都听得见的耶!他为什么要在广播节目中表露自己的感情? “我不想再谈这件事!” (但,我怕没有机会谈,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要求你原谅我。) “什么没机会?什么最后一次?” 她的心一寒,有股不祥的感觉笼罩她的心,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你害怕的东西,我都知道,现在说这些,我不知道你还信不信?我的确没有尝过苦,但放弃你是我一生做过最错的事情,得不到你的谅解,更是我这单子唯一的遗憾。也许你又会说,我无法懂你的心情,现在,我站在这里,试着体会你承受过的痛。) “等等!”她直觉事情不对劲,心儿几乎要蹦出胸口,纳闷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做都没有用,而你也提醒我,唯有其实的感受那种痛才能够得到你的谅解。) 他的声音很轻,周围的杂音却扰得她大发雷雾。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人在哪里?”她惶恐的问,不想往坏处想,可是…… 他为什么好像听不到她的话似的? (我想,我这辈予是得不到你的原谅了,所以,就当是惩罚,我……) 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和零件掉落声传来之后,电话那头只剩电话断线的嘟嘟声。 她整个人全傻了! 对着电话那头急切的大吼,她急乱的按着与电话连线的按钮,却怎么样也听不到雷的声音。 “别、别这样对我!” 她慌乱的敲打录音间里所有的按键,祈求刚才他只是不小心切断电话,他还会再打电话来,千万不是出事。 “雷,我不要你做傻事啊!你……你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雷,你听见我的声音吗?快点拨电话进来说你没事,我不会再切断电话了,你听见没有?”她急得哭了,可电话却出奇的安静,没有半个来电指示灯在闪烁,她心慌意乱的哭花了脸。 录音间里更是乱成一团,她将录音间里全部的按钮按了一遍,线路错乱的讯息一个个传来,她却依然无措的对着麦克风呼叫: “雷,你快点打电话进来呀!我不再逞强了,好不好?我早就原谅你了嘛,我其实是在气我自己罢了,你总是轻易的做到我认为最困难的事,我只是觉得好不公平,我、我只是气你而已啊!你永远占上风,我就不行,这几年,谁说我不想你?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很想你。可是你……平白无故冒出来,又这么容易看穿我的心思,那么我这些年的坚持不就等于讽刺我是个白痴吗?雷,你有没有听见?你别跟我一样傻,你不是这样的人,有我一个傻瓜还不够吗?你别学我这样,做出错误的示范。” “珂翎,别再说了!”辛土远的吼叫声教她止住呼唤。 她抬起眼,慌张无助的模样教他心疼。 可,她刚才说的真心话同样感动他,事实证明,天底下只有雷能突破她的心防,他只好放弃了。 “珂翎。”辛土远指着手中的电话转告她:“有听众说、雷现在被送往顺心医院,你快点去。” 闻言,管珂翎什么都不管了,冲出电台大门之后,一辆计程车已停在门口像在等待她似的。她的心思已经乱七八糟,只求雷没事,真的没事。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车子还未停妥,管珂翎只看到顺心医院的招牌就急着下车。 冲进急诊室后,她慌张的拉开隔间的帘帐,使病患家属跟着患者惊得大叫,更让护土忙得手忙脚乱。 “怎么会没有呢?” 管珂翎看不到雷-亚洛德的人影,心跟着一沉,不解为什么他没有在这里。 “小姐。”护士无奈的喊住她,直想着该怎么收拾被她弄乱的场面。 “为什么没有呢?”管珂翎冲着她大吼,“刚才不是有一个男人被送进来吗?” “小姐,刚才是指多久?”护土安抚她的情绪,连忙问。 “就、就是刚才啊!”管珂翎一时间也不清楚,急得大叫。 护士小姐只好解释:“这些人全是半个小时前因车祸送进来的。” “对!可能是车祸!”管珂翎胡乱的猜测起来,刚才她在电话里确实听到车子的喇叭声,心想雷该不会……真的撞车自杀吧?思及此,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都是她无心的一句话,害得他想不开。一定是这样!什么叫他不曾体会她承受过的伤痛,她又不是要他去做同样的傻事! “可是这些人……全是老人,你要找的人几岁?叫什么名字?” 护士这么一问,才让哭哭啼啼的管珂翎倏地止住泪水。 老人?管珂翎这才仔细的朝四周一看,清一色是年约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挤在急诊室的床上和椅子上,哪来年轻小伙子,更别提显目英挺的雷了。 “怎么会?”她明明听到辛土远说,雷被送到顺心医院来的啊! “小姐?”护土见她愁眉不展,关心的呼唤她。 “这附近还有别间医院也叫顺心的吗?” “医院倒是没有,不过这条路上的店名都以顺心为名哦!”护士如数家珍的说:“例如,顺心殡仪馆、顺心便利商店,顺心香纸店、还有顺心小吃摊!” 说着,护土指着马路对面的小吃摊,开心的表示:“那家摊子还不错,客人一向很多……” 管珂翎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小吃摊里居然坐着一个人,他正大快朵颐的吃着热腾腾的面食,哪像是出事的人。 “雷!管珂翎怒气冲冲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横冲过马路之后,气愤的往桌面一拍。 雷反应迅速的捧住手中的碗,其他的东西掉了满地。 “你……你干嘛骗我?你是什么意思?” 她在电台和医院担心个半死,结果呢?他好端端的待在这里吃面! 她的眼泪全白流了!更糟的是,还弄坏急诊室里不少东西,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居然……” “呃!”他不知是在打饱嗝还是发出抗议声。 “你又在耍我对不对?我是玩具吗?你以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很好玩吗?”她打断他的话,继续破口大骂:“要不是我真的想不开,我真的很后悔曾经做过那样的傻事,你有大好前途,根本不需要那样做,可是你在电话中说的那些话,真的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真的?”他放下面碗,轻声问。 她急急忙忙擦拭着一直流不停的泪,哭诉地点头。 “废话!我又不是要你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去体会那种感受!” “我以为必须用非常手段,才会得到你的原谅。”他认真的说。 她大力的摇头,直骂他愚蠢。 “你也看出来了,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意,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怎么办?你真以为我很坚强吗?我花了多少力气和时间才撑到现在,你想让我精神崩溃还是追寻你而去?可恶的笨蛋!” “所以说,你在电台节目中说的话全是真心话喽?”他突然问。 “是啊!什、什么?”她意识到他唇边诡谲的笑容,终于不再哭泣,张着大眼问他:“什么话?” 只见他拿出一台录音机,轻轻的按下一个钮,一道哭哭啼啼,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了出来—— 雷,你快点打电话进来呀!我不再逞强了,好不好?我早就原谅你了嘛,我其实是在气我自己罢了,你总是轻易的做到我认为最困难的事,我只是觉得好不公平,我、我只是气你而已啊!你水远占上风,我就不行,这几年,谁说我不想你?所有的人全都知道我很想你。 “等一下,等……”她又慌又急的想抢下录音机,可人高马大的他存心和她过不去,左闪右闪之际,还是将她在电台节目中的真情告白重播一次。 当真情告白重播结束之后,她气得转身想走,因为她几乎羞得无地自容。 “别跑啊!”他轻易的将她拉回来,凝视着她红通通的脸蛋,笑道:“怎么,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你怎么可以……把这些话录下来?”她猛地想到一件事,睨着他斥道:“你早就有预谋?” 他不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她心情沉重的槌他一拳,气自己这么容易上当,更气自己绕了地球半圈,还是落人他手里。 更难为情的是,她还对着全国听众说她很想他! 天哪!她好想哭哦! 他的手指轻轻的画过她细致的脸蛋,描绘她的唇型,很轻、很轻的抚着她的唇,直到安抚她的情绪、直到她不再脸红、轻轻的喘息声流窜在彼此的吻中,他才得以顺利的解释: “没办法,我来台湾这么久,找到你,也陪着你,可就是不见你笑!你没有笑,就是不原谅我,对我而言这是最严重的伤害。” “谁教你都用那种……很无厘头的方式靠近我,我不生气才怪!” “不无厘头,怎么能顺利进驻你家?那是让你最没有防备的方法,因为你猜不透!” 她不悦的捏了捏他的下巴,却无法真的生气。 “笑一个吧?”他微笑的说。 “才不要!我又还没原……”她话还没说完,眼看着他又举手将录音机的按钮按了下,吓得她连忙答应:“好……好啦!那种丢人的话,你干嘛录下来?” “这可是我来台湾有收获的最佳证明耶,回去我还得多拷贝几份才行!” “你、你敢?”她斥道。 “不然,你说你爱我,我可以考虑将录音机给你!”反正录音机再买就有了,不是吗? “哪有人这样?”她想骂他幼稚,可是心头却暖暖的。 但,她不想让他占上风,否则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她才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呢!主意一定,她说:“好啊!可是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要留在台湾工作。” “你不跟我回去?”他眉心一蹙,不了解的看着她,“你不想嫁给我?” “嫁给你就一定要回去那里吗?”她反问。 他豁然一笑,放弃勉强她的念头。随后,他摊开手掌,掌心上的东西使她讶异和惊喜,因为他居然找到了它! “银色玫瑰花。”她抚摸着银饰的纹路。 “来!”他帮她戴上项链,深情款款的说:“我不会阻止你去想从前,但我希望你只记得那年七月,我对你迷恋爱慕的时候;从现在开始,我更希望你记得我对你的好,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痛苦,你和我之间重新来过了!” “是啊,重新来过了!”她若有所思的应和着。 当他发现面摊老板和从马路对面的医院走出来的护土时,无奈地轻叹口气,因为他虽让她找回爱他的勇气,不过现在…… 他又得花一些钱去赔偿急诊室和面摊里被她损坏的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