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秒爱情》 序 梦到蛇?白双 我写完〈黑寡妇〉系列了! 当我在键盘上敲出「本书完」这几个字,在松口气的同时有种离情依依的感觉。然而,故事的完结就好似人都会凋零老去一样,不是吗? 嗯……好像说得太感伤了,我来讲我最近的怪梦好了。 我的睡眠品质一向不好,容易作梦。(其实我觉得太爱幻想的人,大都睡不太好!) 某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之后,突然梦到一堆蛇,大蛇小蛇都有,而且我还拿在手上玩! 真恶心对吧?可是在当下我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和恐怖。 醒来之后,我先告诉我妹,她只是摆了张怪脸,没说什么。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两天,我做什么事都不太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老觉得怪,结果我问了表姐。 表姐煞有其事的回答我:「梦到蛇吗?嗯……人家说,蛇代表土地公,-要去拜土地公。」 「是哦……为什么咧?」我虽然不太明白,但仍想知道原因,所谓不耻下问也是美德嘛! 表姐思索了下,嘻嘻一笑,「不知道耶!」 好吧!反正当个参考,所以我又去问了老妈。 「梦到蛇。」老妈也点头,「那……-要去拜土地公哦!」 一样的说法,好玄。 「为什么?」我又问。 亲爱的老妈在椅子上缩起脚,低头沉思后,告诉我: 「我不知道,以前人家都这么说,我不知道。」 这……居然没有人知道原因,却都说要去拜拜,愈来愈玄了! 又一天,我和同事在八卦,刚好有个不算熟识的听见,她很热心的回应我:「啊!-梦到蛇,要去拜土地公哦!」 又来了! 「为什么?」我和同事一起追问。 没想到回答还是──「我不知道。」 唉……到今天我仍找不到答案,只不过为了别再衰下去,所以我马上买了水果去拜拜;更玄的是,好像真的有效耶! 嘻!这是我近日发生最奇怪的事了,说出来给大家参考一下喽! 楔子 嘈杂的酒店里,一阵虚弱的哭喊被音乐和寻欢的人声掩盖。 没有人知道在隐闭的小房间、那个又黑又暗的空间里,刚刚结束一场可怕的事,变成血淋淋的记忆,深深的印在年仅十六岁的阎虹音脑海中。 「虹、虹音……」阎茜音虚弱的呼唤夹杂着紊乱的喘息,眼前一片黑暗,她仅凭着感觉,亟欲抓住唯一亲人的手,她的妹妹。 阎虹音畏惧不已的缩在墙边,手掩着双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该是前往学校读书的呀!为什么会被捉来这里?还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欺凌? 那个画面……好可怕! 「虹音……-、-在哪里?」 阎茜音寻找妹妹的踪影,口中不断涌出咸腥味的液体、意识逐渐昏沉,她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也好,她的确该死,要不是她鬼迷了心窍,也不会在赌桌上赔了自己的命,更不会牵扯妹妹下水。 「虹音……-听我说……我……姐姐对不起-,真的,我很后悔……没能好好的养育-,也无脸去见爸妈……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从没有要将-当成抵押品交给他们……是他们逼我、逼我的……」 「-不要再说了!」阎虹音掩着耳朵,不愿意再听到任何一句话;她还惊魂未定,还无法承受刚才的血腥画面,她什么都不想听。 阎茜音吐出一口血水,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不行,我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请-原谅我,我没有用……到死都无法救-……不过,-听好,我会尽力拖住他们,他们开门的时候,-就往前跑……不要回头,记住……不要回头!」 「姐……」阎虹音听不懂,却有一股不安袭上心头,「-……-怎么了?-说话怪怪的。」 「-只管答应我,听到了没有?」阎茜音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姐……」 「去找-的朋友班梦飞,她可以帮-,-听到没有?」阎茜音又吐了口血,沾上妹妹伸来的、发颤的一双手,她将妹妹用力的揽入怀中,喘嘘嘘地说:「我知道她的家境不错,认识的人也多,想要摆脱这些坏蛋,她绝对有方法,我本来、本来就想找她帮忙,可是、可是现在已经……总之,姐姐对不起-的地方太多了,到死还拖着-,对不起、对不起……」 「姐……-不要这样说。」阎虹音哭哭啼啼地抱着姐姐,她好惶恐,姐姐似乎要离开她了。「我没有怪-,坏的是那些骗-钱的人……」 「听到-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阎茜音耳尖的听到脚步声,她突然反身将妹妹推到门边。 在一丝光亮自开启的门缝透进来时,阎虹音看到姐姐的手中握着一把刀,在黑暗中绽放锐利的光芒。 当光亮一闪,阎茜音用尽全身力量往来者的身上扑去,嘶吼着催促阎虹音离开。 阎虹音在一片混乱中夺门而出,在她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更乱更杂,但她却可以清楚的听见姐姐的哀号,刺耳的在脑海里回荡…… 第一章 第九号门牌的公寓里,住着我行我素的五个女人,她们不把世界的常规放在眼里,总是反其道而行。 她们要求自我,追求让自己更快乐的生活方式,她们偏爱蜘蛛黑寡妇的行事风格,所以自比为「黑寡妇」。 在旁人的眼光里,她们不仅特异,亦是令人鄙弃的。 有人说,她们光靠美丽的脸蛋蛊惑男人以达目的。 更有人说,她们背后的丑闻多如牛毛,凭什么在人前展现自傲、自信? 她们对这些话只是淡然一笑。 有很多事,她们懒得解释。 因为只有她们最清楚自己、了解自己,所以她们不在乎这些损己利人的谣言,依然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阎虹音在荧光幕曝光的机会比其它四个女人多,因为她是个国际知名的模特儿。 透过媒体,她的背景成为谣言的最佳题材。在她看似爽朗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事,也只有她的黑寡妇朋友们才知道,而更清楚事实真相的,就是帮她引进模特儿界的好友班梦飞。 班梦飞天生丽质,拥有良好的家世、显赫的背景,父母都以模特儿为本业出发,他们创立的md国际模特儿经纪公司,更是国际知名品牌的首选合作公司,每有名牌厂商设计师有作品发表或要寻找代言人时,最想引用的首席模特儿都是md出品的专业人材。 在意大利米兰、纽约、日本等各地的服装秀舞台上,md的模特儿都是必定引用的贵宾。 若不是阎虹音拥有优秀的条件,天生独具舞台相,她绝对无法在md生存,毕竟那是个讲求实力的地方。 阎虹音的生活除了走秀拍照的模特儿专职之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是听听看好友们的感情发展。 只不过最近她的工作量突然大增,最大的原因,则是拜md近年栽培成功的男模瑞尹文之赐。 当他在国际舞台大放异彩之后,只要遇到他回国的日子,她的工作量便跟着他的行程而增加好几倍。 md旗下知名的模特儿何其多?每个人都是菁英,可有几个代表性人物总被人津津乐道,例如md创办人一家六口全是国际舞台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只不过他们近几年退居幕后,让其它人更加的凸显出来。 瑞尹文于出道第一年即坐拥全亚洲男模之冠。 第二年则成为国际名模大赛的男模冠军。 第三年进军好莱坞有成,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即成为全美及英国票选的最佳情人;也就是说,他是个标准的得奖机器。 纯正东方血统的他,却拥有一张精雕细琢且俊美的深刻轮廓,搭配修长的身高,简直完美得不象话。 阎虹音对他,其实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也不知是哪个人,居然说全世界的名模,就属她和他在荧光幕前的契合度最有爆点,也最具美感。 因为这一句话,她成了瑞尹文的最佳搭档;只要他回国的一天,她就得在他身边工作一天。 亏她还是他的「前辈」呢! 她出道的日子比他早了二年,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相当欣赏他的能力和外貌,只要有他的新闻出现,她都会仔细瞧完文字或看完整段娱乐新闻,才再度进行手边的工作。 md模特儿经纪公司相当重视辈分制,阎虹音在里头自在得很,因为她可以算是最「年长」的一个,虽然她才刚满二十八岁,但在模特儿业界,她算是年长的了。 所以近些年公司也渐渐将她转调为训练模特儿的老师之一,接秀的工作只有在瑞尹文回国时才会暴增。 不过,即使她的辈分再怎么高,也无法阻止谣言四散。 厂商及设计师钦点她和瑞尹文合作,总是令有心人颇有微辞;例如不同经纪公司的模特儿,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能有演出机会就等于成名机会,能和瑞尹文搭档的人选多得是,很多人就是不能接受他的女伴为什么始终如一? 阎虹音实在很想召告天下──-问我,我又该问谁? 和瑞尹文朝夕相处,对许多人而言是再幸运不过的事,她则不以为然。 有时,她甚至想利用生理痛来推托,可惜终不能如愿。 一如现在,她摸着肚子,眨着无辜的双眼央求自己的好朋友班梦飞为她推掉这项工作。 「真的啦,我人不太舒服,这几天光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要我去拍封面,我会死的啦!」 班梦飞最大的人生愿望即是无所事事,她自结婚之后就乐得不管家里的事业,哪管得着阎虹音。 「虹音,-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啦!没有用。」 瞪着班梦飞手中的加量大包零食,阎虹音像泄了气的皮球,呈大字形倒入客厅的沙发,一脸懊恼。 「-和-妈愈来愈像了,利字摆中间,情义放两旁。」 「别提我妈!」班梦飞生来就和自己的老妈作对,她恶狠狠的将零食往嘴里塞,含含糊糊的说:「-自己还不是一样,要是真的讨厌的话,-大可以去跟我妈说-实在不想和他再继续搭档,这样不就行了吗?」 「我说过了,可是总监大人利字摆中间;瑞尹文可以为公司带来多少进帐-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瑞尹文亲自和总监说不要用我,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问题是……」班梦飞将脚放到阎虹音的脚上,轻声道:「他不愿意。」 「对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阎虹音叹了口气,「这家伙明明很讨厌我,怎么会不愿意?」 班梦飞也学她瞪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叹道:「对呀,好奇怪。」 「梦飞,-一定要学我说话吗?」阎虹音没好气地说,还一把抢过她的零食吃了起来。 「喂!-不怕有小腹,吃什么零食啊?」班梦飞一副模特儿训练师的嘴脸斥道。 「有小腹也不错啊,至少能换得不用和他工作的机会。」阎虹音自暴自弃地说。 班梦飞眼看抢不回自己的零食,这才正经的劝告好友。 「虹音,要不-和瑞尹文好好谈谈,请他直接去向我妈开口;可是-要知道,一旦他表示不一定要与-搭档,我妈会不会认为-已经没了价值?这一点-难道不担心?」 「放心,我早有准备。」这些日子公司已减少她走秀的演出,要她转而担任准模特儿训练师的意图,也随着派给她的课程渐多而意态鲜明。「我只怕没有事情做,当个训练模特儿的老师也很不错啊!」 「那-是决定和瑞尹文谈谈-?」班梦飞格外小心的问。 没有几个人知道,阎虹音对人人崇拜爱慕的瑞尹文其实是敬而远之。 阎虹音想也没想地摇头,扬着笑脸迎向好友道:「这也要拜托——!-去和他谈吧。」 「-……」班梦飞实在受够了,「-不要得寸进尺哦,我的脾气一向不大好,-最好记住这一点。」 「是、是、是!班大美人!」阎虹音打哈哈地敷衍了两句,没来由的无力感再度让她叹了口气。 记得……是秋天吧?阎虹音和瑞尹文第一次见面就搭档演出一位超级天后的主打mv,而且,她将初吻献给了他! 「听说这次面试的模特儿里,破例出现md国际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人耶,还有那个叫瑞尹文的,他是刚得到亚洲男模冠军的新人,好想看他长得怎么样……」 阎虹音才刚走进广告公司的大门,就听到这家公司里的员工们窃窃私语关于md的几项新闻。 瑞尹文,一个光名字就可以红透半边天的男人,见到他的人无不被他的俊美所吸引,他健美修长的体格得天独厚,几乎让所有女人为之疯狂。 这是阎虹音对他的粗浅印象,而且还是从各方的议论集合而来。 她比瑞尹文早进md模特儿经纪公司,不久前从少女路线辛苦地转型为熟女,这才闯出了一点名堂。 而这个名叫瑞尹文的男子,才短短一年即窜红,甚至比她这个努力好几年的老鸟还走红。 不过,当她看到他的大头照时,立即了解他成功的原因;这个男人,光凭一张大头照就可以教人脸红尖叫。 奇怪的是,这家广告公司和过往有知名厂商配合的公司有极大的不同,它不仅阳春地像才刚草创,也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亮眼成绩,她不懂,为什么md的大主管们会下令要旗下的几个知名模特儿到这家公司面试这支mv的主角? 更奇怪的是,还动用到瑞尹文,只消看到他的名字,一定有不少人直接放弃离开吧? 正思索许多疑点的阎虹音心不在焉的顺着箭头指示,缓缓的打开一扇门,迎面而来的秋风吹起她的发,窗边晒着暖阳的男子硬生生夺去她的视线。 他静静地回首,在灿烂的阳光下微微敛目,却阻挡不了他炯炯有神的双眸里闪烁的光芒。 她傻眼了,公司里不缺俊男美女,可她却不得不打从心底深深赞赏眼前这名男子。 他好看得不象话、完美得不象话,眼眸充满灵气和魅力,随意一瞥都可以轻易的勾人魂魄,尖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唇,更勾勒出优美却不生硬的曲线。 微敞的衣领下露出的肌肤呈现均匀的小麦色,宽厚的胸膛衬托出健美却不粗壮的身材,在黄金比例的架构下,他显得修长挺拔。 瑞尹文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人! 凝视他的第一眼,她的心旋即怦咚怦咚的猛跳,忘了该打招呼当开场白,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的眼中就只有他,看着他愈走愈近,直到他捧住她的脸,厚实的掌温霎时如狂猛的浪流入她的心中。 她知道自己脸红了,脚却不听使唤,完全动弹不得。 在他勾起她下巴时,她像被迷惑的小鸟儿,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他的呼吸好近。 他的气息好好闻,好似草原上的青草味,又好像…… 等等……不对! 她一惊,这才发现他的唇紧贴着她的,他的鼻息刻意的放轻,可他的吻却似在品尝好酒,由轻转重的以舌探索她檀口里的每一寸芳美。 体内的热浪一发不可收拾,一股又羞又气的惶惑感袭上,她使劲力气想推开他,他却瞬间放开了她。 她这才发现他身后竟站了好几个人,更有一台机器对着他们两人,似乎已经把刚才的一切尽收胶卷里。 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很好!」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率先鼓掌,其余几个人也才大梦初醒般的纷纷叫好。 「还是自家人配合得最好。」有个人在中年人身边补了句。 中年人见阎虹音一副吓坏了的表情,忙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是这支mv的导演,本人讲求临场实感,所以请瑞先生帮忙,事实上除了他,男主角不做第二人选,不过我一直无法决定女主角找谁,所以利用这个方式,没想到只有-能和他配合得那么好,之前的几个女生看到他不是尖叫就是脚软,只有-仍然镇定,让他成功的吻了。依我看,-和他绝对是最佳的屏幕搭档!」 啊?什么跟什么? 阎虹音是有听没有懂,还未细问,眼前的几个人在导演的一声令下,又展开了拍摄动作。 「等等……」阎虹音忍不住抓个人来问:「这是试镜吗?」 「不算,导演说刚才的镜头太棒了!我们需要这个镜头,我看……扣掉后面的几秒钟,你们接吻的那七秒很不错,一定会用!」 那个人兴奋的说了一串之后,就抱着机器跟在导演后头走了。 阎虹音依然莫名其妙,她忙转过身,打算好好的问问自家后辈瑞尹文,怎知他居然不知死哪里去了。 搞什么? 阎虹音火大的搜遍整层楼的房间,不能理解才几分钟的时间,瑞尹文可以跑到哪里去? 她连谁是导演都搞不清楚,平白无故的被拍摄入镜,还被莫名其妙的夺去初吻,这笔帐她要找谁算? 更可恶的是,她此刻依然停止不了因为那个吻而引起的悸动,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那家伙怎么没有早些告诉她?若是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场戏的发生,她说什么也不会来试镜。 可是,她情不自禁的抚着唇,他的温度依然残留,一股喜悦在心头漾开,这是个结结实实的吻,她几乎还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你真的吻了她?」 一个微扬的女音打断阎虹音的遐思,阎虹音下意识看看这扇门上的字,这里是贵宾休息室。 「有什么不对吗?」瑞尹文浑厚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 女音讥讽的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是你们公司的模特儿,可也听说了她很不干净。」 「什么意思?」瑞尹文不耐烦的反问。 「我记得她是在十七岁进你们公司的,在这之前,她曾脱衣陪酒哦。」 末了的几个字里,女子的笑声夹杂其中,带着浓重的鄙视意味,飘入阎虹音的耳里。 她犹被利刃所伤,微微的颤抖着。 瑞尹文顿了半晌,不解道:「十七岁怎么会去脱衣陪酒?」 「好像是为了还债吧!她姐姐欠地下钱庄不少钱,她只好以这个方式去赚钱啊!」 「可是,赚钱的方式那么多,她不会赚这种钱吧?」 「你们自家人当然会袒护自家人,我可不同!」女子一派坦荡荡地口吻说:「我记得前几年她的绯闻被八卦杂志挖出来,她不只曾经脱衣陪酒,还被人包养过,而且她很花心,男朋友老少不忌;不信的话,有资料可查,你自己去看吧!」 「这……这怎么可能?」瑞尹文的信心微微动摇。 「随便你信不信,总之她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你最好别再碰她,否则被传染什么病,那可就得不偿失;而且,你观察一下,你发现她有追求者吗?」 「这……」 「没有对吧?」看他无话可说,女子开心的说:「可见你多么单纯,因为她很脏嘛!所以没有男人敢碰她,就只有你这个傻瓜呆呆的挑中她,怎么样?跟导演说去,把女主角换成我嘛!好不好?」 「若事实真相是如此,我会考虑。」 瑞尹文面无表情的说着,起身的声音惊动立在门边、早被恶毒言词伤得体无完肤的阎虹音。 她没有闪避,在门被拉开的时候,她选择面对,面对这些无情的批评,也面对这个刚搅动她心湖的男子。 「-……」瑞尹文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阎虹音会在这里。 凝望着她的泪,没来由地,他的心被狠狠的敲了下,可他不知道是否该安慰她,因为她并没有辩解,只是硬生生地将泪忍在眼眶之中,不让它们掉下来。 阎虹音异常的平静,即使声音因哽咽而微颤,她还是忍气吞声的把话说完:「瑞尹文先生!如果你想要换女主角,我没有二话,你自己决定即可。」 「嘿!-倒挺识相的。」室内的女子一点也不退缩,抢先一步抱住瑞尹文道:「那他是我的-?」 「随便-!」没来由的心痛扰得阎虹音根本不想去面对他,才转过身就听见他在背后冷言质问。 「-把我当成什么?」 「什么?你心里又是怎么想?」她反问。 「-的玩具?」 「到底谁是谁的玩具?」她平白无故被他在镜头前耍着玩。 「好吧,那么请-回答我,那些谣言是真是假?」瑞尹文说什么也不相信那些谣言,不过,她的冷静教他信心动摇,他亟欲和她站在同一阵线驳斥传闻,他希望这个讯息能被她接受。 可是她没有! 阎虹音依然背对他,轻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再多的解释也只会愈描愈黑。」 「-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他相信这样的选择题并不困难。 「如果是呢?你愿意用你身边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大脑的女人吗?若说不是,你还能用以前的眼光看待我吗?」阎虹音转身向他微微一笑,「我想都很难吧?」 「阎虹音,-真的……」瑞尹文瞪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答案,虽然他和她的认识不深,但基于同公司的立场,他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却得不到她善意的响应?可恶! 「-真的很讨人厌。」瑞尹文冷漠的瞪着她刺眼的微笑,气得无话可说。 「那很好呀!」阎虹音淡淡地回应后,转身离去。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因为他无情的批评而快要掉泪,她要藏起自己脆弱的一面。 好奇怪,她应该早就已经习惯这些批评,连更难听的她亦能欣然接受,置之一笑;可是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却变成致命刀锋,狠狠的刺入她的心,教她痛不欲生? 第二章 苦恼了一夜,阎虹音依然没有得出结论,她还是乖乖地前往公司,很认命的不再挣扎。 不过,多亏班梦飞的提醒,她想起当初说「瑞尹文和阎虹音是天生一对」这句话的人是谁了,就是那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臭导演。 偏偏这支mv又得奖,一夕之间成了经典,各大媒体争相报导讨论,连带捧红那位导演。 拜此盛况之赐,关于她的谣言又多了一个── 她是靠瑞尹文才窜红的模特儿。 唉!这句话着实抹煞她多年的努力。 后来瑞尹文进军好莱坞,这次回国是为了宣传他担纲演出的文艺爱情片。 昨日她已经看到新闻,这部影片的卡司及制作群的来头全都不小,相信已经为这部影片挂上票房保证。 可公司在获悉他回国的消息后,早已敲定一连串的工作等着他来挑,也就是说……她这几天别想清闲了。 果不其然,她在走进公司的第一步,就看到宣布全公司大小事件的公布栏前聚集一群围观者。 与其说它是公布栏,倒不如用公布「墙」来形容贴切些,因为它庞大的占满墙面,非常醒目。 所有md的员工一旦在上头看到任何事项和命令,一如主管直接下达的指令,必须马上执行;所以,查看公布栏的事项已成为md员工上班前第一件要事。 不过,阎虹音自认没她的事,连头也不抬的就走入电梯,继而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在md内,除了辈分,阶级差异也很明显,所有的名模都有自己专属的休息室,知名度愈高,休息室愈高级。 阎虹音亦然,她的休息室位在女模特儿中的a级区,上面那层楼则是男模的a级休息区。 而她的休息室则好巧不巧地正对瑞尹文休息室的下方。 不过瑞尹文不常回来,他的休息室几乎成了迷哥迷姐所送礼物的堆放室。 接下来,她的工作就是等候差遣。 若是以前,她的工作表早就放在休息室内等着她,不过,在瑞尹文回国的那天起,她的工作就自动转成了机动式,配合他的行程。 配合……她永远在配合他,不过她早已懒得多费唇舌去埋怨。 阎虹音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习惯性的瞪着天花板发呆,思索接下来的几天该怎么过?是不是该向总监提出退出幕前的决定? 不再参与走秀,对模特儿而言是项重大的决定;可是唯有如此,她才可以摆脱身上的包袱。 在众新人之中,她已自觉老态,退休也是迟早的事,不如急流涌退。 嗯……愈想愈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决定。 正当她神游四方昏昏欲睡的时候,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砰砰…… 来者似乎失去耐性,忍无可忍的敲着,甚至想破门而入。 她猛地将门打开,差点让来者失去重心跌倒。 阎虹音瞪着瑞尹文难得的滑稽模样,眨了眨眼。 「你干嘛?」 「我想问-在干嘛?」瑞尹文忙站定,没好气的瞪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我已经敲了十几分钟的门,-睡着了?」 不管她是不是睡着,他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吧? 「有什么事?」她疑惑的问,现在除了天塌下来以外,她不认为还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个大名人惊天动地的。 「-没有看公布栏吗?」瑞尹文反问她,他才刚进门就被同事包围,好不容易看到了最新命令,他已迫不及待的前来找她。 她静静的摇头,「除了你回来的新闻之外,还有什么天大的消息值得我注意的?」 「-老是喜欢挖苦我。」他微皱起眉头,自从和她共事以来,工作以外的私人时间她从未给他好脸色看,相敬如「冰」的态度好似将他当成陌生人,这一点令他不舒服极了。 「我只是说出事实。」她没好气地追问,「到底有什么事?」 「公司决定对外招生。」 啊?她没听错吧? 「什么时候我们公司需要『招生』了?」她从没听说公司经营不善,再说,md俨若是模特儿业界的名牌,哪还需要「招生」来寻找新人? 「我们的模特儿全是公司内的专业经纪人从一般学生中挖掘且训练出来的,不是吗?」 他不请自入的往内跨进,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将他拒在门外,从未请他造访,多年来始终不变。 很显然,他的闯入让她眉前的小山更为凸起,他满不在乎的睨了她一眼,转身坐入仍有她余温的沙发里。 她双手抱胸的看着他,他彷佛把这里当成他的休息室。 不得已下,她只好先放下问题,指责道:「你霸占了我的沙发,先生,你的休息室在楼上,我这个小地方又脏又乱,不适合你。」 闻言,他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种种复杂的思绪在他眼中流窜,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一定要这样吗?」他厚实的嗓音里含着浓烈的哀叹。 多年前的无心批评,他相当愧疚;再多的道歉也弥补不了她一再被伤害而结不了痂的伤口,所以她总是习惯的讽刺自己,不断的伤害自己,可痛的却是他。 「什么怎么样?」她不耐烦的-腰指责,「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躺在我的沙发上,这是我唯一的椅子,你不起来我要坐哪里?还有,公司到底为什么要招生,又关我什么事?你最好快点说完,然后立刻离开。」 「-真该多关心一下公司的决策。」他半埋怨的开口,「-不知道我和-是这次招生mv的广告主角吗?」 又是mv,继上次拍摄音乐mv之后,阎虹音对这类媒体广告相当感冒;但是利用他和她当活看板招生,她不禁佩服公司真会把握时间。 「是这样吗?」她看他已经打算赖在沙发上不起来,索性为自己倒杯咖啡,安慰自己的委屈。 「-怎么还这么平静?」他睇着她的一举一动,这彷佛是一种习惯了,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当然,他更理所当然的接收她手中的咖啡。 「喂!你……你又抢我的咖啡喝。」她微愠的瞪着他,很纳闷他的习性怎么从未变过。「你从以前到现在,一回国就老爱跟着我,抢我的东西用,不然就是吃我的食物,你是想怎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耸了耸肩,不被她的怒气影响,以轻松的口吻回答:「我觉得-的东西都很好用,手里的食物都很好吃,不过有一点我不太同意,我可没老是跟着。」 「是是是,大红人!」她怎么忘了呢?「是我沾了你的光,天大的荣幸啊!」 「来了,讽刺我的语气也一样没变。」他补充道。 「就算是一起拍mv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我认为我们没必要招生。」 「据说招生进来的这批新人,公司有意思将他们培训成公司拍摄偶像剧的基本演员。」他记得昨天在电话里上司是如此说的。 「我们公司要增设演艺部门啦?以前不是不想碰的吗?」她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的看他一眼,「大概是看你的成绩不错,觉得这步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的话听起来颇酸。」他淡淡地叹口气,成功的背后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才得来的?初时在好莱坞闯荡的艰辛,不如大众想的一帆风顺。 很快地,阎虹音又煮好了第二杯咖啡,这一次她躲到窗边,护饮料之姿相当明显。 「不管怎么样,公司要我们怎么做,我们都得去做,不是吗?」她静静的回眸凝视他,「但我还是搞不懂,你来找我只是想告诉我这些?」 「我知道-一向逆来顺受。」他正视她的美眸,深吸一口气才说:「所以-也会接受公司在招生后的安排-?」 「什么?」她还是一副不知道及无所谓的表情。 「除了担任招考新生的评审,-将被派任为这些新人的训练老师。」他担忧的看着她的反应。 转到幕后工作的名模一向属自愿性质较多,一旦被公司直接下令转换跑道,犹如被降职了般,对任何一个站在舞台上的名模而言是再残忍不过的。 可是,她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真的?」她如释重负的绽放灿烂的微笑;看来上司还挺了解她的,这下子她连装病也免了。 「-不生气?」他不解的皱眉,「走秀拍照是-最重要的工作和生存方式,-怎么……」 「哦!不了。」她摇摇手,畅快得整个心情都飞扬了起来,「我老早就想这么做,却不知道怎么向公司开口;再说近来公司早有意思要我转幕后,只是找不到好的时机,现在可好,省了不少事呢!」 闻言,他闷在心中的一股气霎时爆发。 「-怎么可以不在乎!-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想?不在乎我怎么想吗?」 「外面的人?」她大惑不解的怔问。 他神情阴鸷、恶狠狠的瞪视她,柔和的脸部线条因为愤怒而瞬间冷硬严肃。 而她的迷惑似乎更惹怒他,他一把抢下她的咖啡杯,在她抗议以前,俯首吻住她的唇。 她吓了一大跳,脑袋瞬间空白。 他的呼吸急切且炽烈,犹似积压已久的情潮爆发。 他紧环着她的腰,深深地、辗转地吸吮她两片柔嫩的唇瓣,直到她天旋地转、浑身发热,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但他的呼吸依然停留在她的鼻尖,呵出重重的、紊乱的热气。 「-这傻瓜,-不知道吗?一旦-转为幕后,那我怎么办?我身边的女人一直是-,我从未想将-自身边推离,我的心意,-难道还不懂?」 什么?阎虹音惊魂未定的死盯着近在眼前的胸膛,根本不知道他对自己隐藏着多年的情欲。 瑞尹文轻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问:「-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在他深情的睇视下,她回魂的眨了眨眼。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推开他,敛起刚才的脸红心跳,强作镇定地道:「你曾说你讨厌我,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再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放弃的追问,因为刚才她被他激起的热情是如此的真实。 「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忘了吗?」她转身望着窗外,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你已经认定我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不在你身边当陪衬不是更好,这样才不会把你的名声弄臭。」 她曾经渴望过他,只不过在那场被剪辑成七秒钟的亲吻结束后的不愉快插曲,他重重的伤害了她。 在那之后,所有难听的谣言变得更加不堪入耳;而他则远赴他乡,成了众星拱月的大明星,和她所遭遇的天差地别。 她可以把众人的鄙视当成过往云烟淡忘,但是她忘不了他当年的鄙夷目光与批评。 「看来,-的头脑很清楚嘛!」他眼中的激情退去,换上轻视。 「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有我,-是否还可以生存,既然-早有退居幕后的打算,我就可以不用因为-而愧疚。」 「好吧!让我们在剩下来的几天合作愉快。」她主动牵起他的手,礼貌地说。 「就只剩几天了。」他淡漠的接口。 她将受伤的心情掩饰得很好,面对这样多变的一张脸,她还能如何? 「看来,我将你教得不错,除了模特儿方面的知识,你的演技和吻技是在好莱坞学的吧?」 「当然。」他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转身离去。 在门关上的瞬间,阎虹音立刻瘫软在窗边,所有伪装的坚强彻底瓦解。 这家伙明明嫌她脏,干嘛又吻她?摆明是来气她的。 打从认识他开始,他对她鄙夷至极,却始终不放弃玩弄她的机会,总是有事没事闹上这一回,他玩得开心,她可惨了。 有时心脏差点挂了,却还得假装没事,就像刚才,她差点信以为真了! 若不是她还有理智,现下肯定又成了大笑柄。 亏她还是他的前辈兼老师呢!怎会被他的吻耍得团团转? 唉!真是老了。 md的招生广告拍摄场地已定案,全数采用公司内部的摄影师及导演,于今天中午一点进行午餐会议,主旨是宣布mv的拍摄场地和时间,及演员介绍等等。 记得哦!虹音,一点钟,要准时到。听说公司新签进来的这个导演脾气很不好,迟到一分钟就得倒大楣…… 阎虹音耳边不断出现这一段话,她的经纪人上司一直很担心她会惹上这位好像得过某某奖的名导演。 阎虹音边看表边往会议室走去,时间还来得及。 好奇怪,连瑞尹文都说她向来逆来顺受,她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不过,才进门,她明白了大半! 这位名导演正是前几天在媒体大肆曝光的人,他就是连同瑞尹文等一干好莱坞演员一起来台的年轻大导演。 卓夫兰.詹玛士,正展开他英国人独有的贵族气息的浪漫笑容,迎面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荣幸,我终于看到尹文的女主角了。」 被卓夫兰用力拥抱住时,她看到瑞尹文立在窗边一动也不动,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微光。 「呃……詹玛士先生,请问你还要抱多久?」阎虹音礼貌的问,奇怪这家伙为什么会跑来这里担纲偶像剧的储备导演,不怕辱没了他的名声和才气吗? 卓夫兰虽然和瑞尹文等演员们年龄相仿,不过他在好莱坞成名已久,除了他执导的影片全是票房的保证以外,他优秀的个人条件亦是大众的焦点。 私底下,他和瑞尹文及制片是铁三角般的死党,这是众所周知的。 他该不会是念在和瑞尹文的交情,爱屋及乌之下,决定来台参与偶像剧的拍摄吧? 不过,电影和电视剧会不会差太多了? 「我之前只是看过-的照片,有机会能看到-本人,我不亲自来认识一下,心有不甘-!」卓夫兰说着,顺势拂了拂阎虹音的长发,连连点头,「嗯……也很适合拍洗发乳的广告哦!」 阎虹音苦闷的想,这算不算公然的性骚扰? 她退了一步,朝他微微一笑。「大导演,我知道你和瑞尹文的交情很好,但我跟你并不熟;况且,我们中国人比较保守含蓄,你已经吓到我了。」 「会吗?」卓夫兰朝瑞尹文天真无邪的笑了笑,下一瞬随即敛眉,冷肃的神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好吧!-提醒我得公事公办。」卓夫兰正色地道:「-迟到了。」 迟到?她愕然的瞪着自己的表,没记错的话,她在进门前还特别确认时间呢! 「怎么会?」她看看所有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噤声不语。 「在我的时间观念中,演员绝对不能比导演晚到,所以-迟到了!」卓夫兰冷冷地指着门,直截了当的下令。 「-出去吧!」 出去?阎虹音觉得莫名其妙的呆站原地,尴尬的气氛于室内弥漫,她可以感觉到卓夫兰冷酷的目光中,有一道不容忽视的锐利光芒。 唉……她的心再次为此而叹息,在同事面前发生难堪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不过今天真是怪得可以,她是招谁惹谁了? 算了,就当是捡到一个便宜,她乐得轻松,转过身离去。 「等等。」卓夫兰犹如冰点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她不解的又转身瞪着他,她这不就要出去了吗? 卓夫兰抓起一台傻瓜相机,不由分说的塞到她手中。 「出去并不代表-不用再进来,半小时内,请-拍出五张-认为对-最有意义的照片回来。」 「啊?」她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这什么跟什么啊?「这和我们的招生广告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卓夫兰不-唆,挑明了说,「我纯粹只是想虐待-而已!」 这是什么话嘛!她微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的转身就走,临进电梯前,她甚至听到卓夫兰调侃的补充。 「半小时内没有带回作品的话,我还有事情等着-做……」 最后的几个字,她没有听见,因为她已走入电梯,所以她也不清楚卓夫兰的这句话是在瑞尹文的威吓下消失的。 「卓夫兰,你在搞什么?」顾不得他是导演,瑞尹文一把揪起卓夫兰的衣领,森冷的瞪着他。 卓夫兰摊了摊手,摆出无辜的表情看着他,「我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生气,她怎么看起来那么冷静呢?」 「你没必要无事生非。」瑞尹文低吼警告他。 卓夫兰总有一些无厘头的怪点子,几乎整死演员了,他亦深受其害,卓夫兰却因此得到鬼才导演的封号。 「我有吗?」卓夫兰别具深意的笑着,反搭上他的肩,「有些事,你知、我也知,但她不知,对吧?」 瑞尹文睨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这么说吧!」卓夫兰叹了口气,以教师讲解的语气说:「我查过,也从你身上知道一些事,我只能说,她是个特别的人,虽然她看起来顺从,不过却不是因为自觉委屈才屈就。像刚才,她就好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你想是什么原因?」 瑞尹文一语不发的瞪着那扇阻隔走道的门,无话可说。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企图远离。 一直以来,她将他视为一个无法丢弃的压力,是他让她背负着寄生虫的罪名;可是,他从未否认过她的成就。 「大家都说她是仰赖你成名的,可是我不觉得。」卓夫兰语重心长的拍拍好友的肩,「你也这么认为,不是吗?」 「这和你叫她去做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有关吗?」瑞尹文一想到卓夫兰用迟到的烂借口逼走她,不由得一阵火气涌上。 「怎么会呢?」卓夫兰抚抚下巴,斜睨着他道:「我想以她的想法和角度去拍摄这支广告,虽说是招生广告,但若以回然不同的方式表现,我相信对她的形象有加分的效果……唉!这是我的用心,却有人不怎么高兴,把我的好意踩在脚底……哎呀!我真是可怜!」 「你够了没?」瑞尹文对他的自怨自艾实在听不下去。 卓夫兰反而更得寸进尺的大声抱怨:「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知好歹?明明担心她,却要假装什么都不在乎,现在有空在这里吼我,却不去看看她,哎呀……」 如果可以,瑞尹文绝对会送一拳给他,白痴都听得出卓夫兰是指谁,可他为何要去担心她? 「谁在担心她?」瑞尹文低咒一句,冷漠的回到座位上坐定,丝毫不理会好友的起哄。 「是吗?」卓夫兰点了点头,眼中精光透着诡计。 瑞尹文不是个坦白的家伙,这一点身为死党的他相当清楚,不过也让卓夫兰动起坏念头,打算乘机整整这个不坦率的美男子,机会难得嘛! 「好吧!我们先开会。」卓夫兰一声令下,所有的工作人员立刻听令,赶紧振作。 看向窗外,瑞尹文这才发现外头骄阳正炙;走过地球大半圈,立身时尚界,他不是被秀场的衣服搞混了时令,就是被游访国度的气候所乱,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台湾现在的季节。 烈阳在夏日的午后更显炎热,他愈想愈不对,这个时间,路上根本没人在高温的热度下走动,连猫都只想躺在阴暗处。 这么热的天气,她会不会中暑? 这种连身上的汗水都会被蒸发的正午,她能拍些什么好照片回来? 他愈想,心思愈混乱,烦躁到毫无心绪坐在这里听卓夫兰说的鬼话。 不行!他起身瞪了好友一眼,不顾他人怪异的表情,他决定回休息室里好好静一静。 第三章 去哪里好呢? 阎虹音自走出md大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导演指派莫名其妙的任务。 在这烈阳下,她觉得只要站上一分钟便会脱水而死,而有水的地方,她立刻想到了个好地方── 海! 虽说现在又热又闷,到海边可以说是活受罪,不过到海滨小屋就不同了。 管他什么半小时要回来的命令,她当下起程往距离约十分钟车程的海边而去。 这个海滨停泊的船只来头都不小,严格说起来其实是个私人的海港,专供私人游艇聚集靠航的海岸。 这些游艇的拥有者绝大多数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富有人士,或老或少都有,所以附近的海滨小屋常有异国人士出没。 别看他们衣着休闲随便,他们很有可能是某家大公司来台度假的大老板呢! 阎虹音最爱窝在这里,因为这些人不见得全认得她,她可以轻松自在的畅饮她最爱的啤酒。 几个「黑寡妇」里,就属她最贪杯,若说没有被「之前」的行业影响,那全是骗人的。 在那被逼迫的环境里,她小小年纪即与各式的酒类结下不解之缘,从不喝不可到养成今日的习惯,她想戒都难。 现在,大热天、海边,再配上一杯生啤酒,等于是人生一大乐事! 她不喝才对不起自己呢! 「嘿!丫头,-又来啦?」海滨小屋的老板年轻时是个机师,退休后依自己对各国的认识和观察,与海岸结合,创造自己最满意的海滨酒吧。 「也多亏您这里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开放,我才能在这个时间喝到这个玩意儿。」阎虹音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兴奋的吹着杯缘的泡泡。 「为了配合各国的旅客,我只能零时差招待。」老板唇上整齐的胡须一弯,忽而朝门边展开笑容。 阎虹音回眸一瞧,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冲进吧台内,老板将她抱起后就朝老板的脸上亲吻。 一位身形典雅、气质高贵的妇人靠在吧台边,以宠爱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孩子老是爱黏着你,真是受不了。」妇人的话听起来怜爱更甚埋怨。 「怎么样?澳洲好不好玩?」老板忙问怀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努了努嘴,「不好玩,袋鼠好臭哦!」 「老板娘刚从澳洲回来啊?」阎虹音欣羡的问着。 妇人微微的颔首,脸上的笑容时时刻刻都在。 「是啊!去澳洲找我大儿子,自从不当空姐之后,我十足像个老妈子,孩子在哪里,就往哪里跑!」 「看你们这样,我都忍不住羡慕起来呢!」阎虹音真诚的叹道。 老板娘指着门外问:「-的同事不是在门外,怎么不进来坐?外头的阳光很强呢!」 阎虹音不解的往门口探去,摇摇头,「没有啊!我一个人来的。」 「是吗?可是他不是-的最佳拍档吗?」老板娘亲切一笑,「我不会认错的,到澳洲的时候,他拍的片子也正好在那里上映,火红得很!」 阎虹音闻言,不由得更惊讶的找寻老板娘口中的那个人。 不过,不可能呀!他又不知道这个地方,怎么会…… 喝!她吓了一跳。 在门口那缓缓靠近的修长身影她再熟悉不过,随着他走进店里,直到一屁股坐在她身侧为止,她都处于惊愕的状态。 「喏,我没说错吧?」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笑了。 解暑的冰啤酒立刻递到瑞尹文面前。 「-到底还要看我看多久?」瑞尹文不耐烦地低吼。 阎虹音这才回魂地问:「好、好巧啊!你也知道这里?」 瑞尹文心虚的将啤酒一饮而尽,因为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 他在会议室中胡思乱想,根本无法专心坐在椅子上听卓夫兰废话;才走出门口就看见她正要坐上公车,他想也没想的招了辆出租车追在后头。 他没有办法停止自己的脚步,跟随着她彷佛已成为他的责任,他必须要这么做才行。 今天,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不过,这酒吧的名字他倒是听卓夫兰提过。 「喂!」见他不理人,阎虹音不悦的转往窗边的位子坐下。 他是怎么回事?他应该在会议室里吹冷气才是呀!她头一偏,疑惑的猜测。 他该不会是尾随在她后面来的吧? 啐!怎么可能?这个可笑的念头连她自己都感到啼笑皆非。 「-可不可以多注意自己的健康?」他无声无息的晃到她对面,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半瓶酒。 她指着他手中另一杯酒,讽刺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再来说我。」 「总之,现在才下午一点四十五分,不是喝酒的时候。」他义正辞严地说。 「亏你还记得时间,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她牙尖嘴利的提醒他,「大红人,你的工作不是多得很?」 「亏-还记得工作?-又为什么在这里?」他模仿她的语气,「-不是该去拍摄导演要的东西吗?」 她皱起眉头,不悦地睨着他,「你也要学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找我的碴,存心气死我吗?」 他忽然沉默了。 她怒气腾腾地转头瞪着窗外的白色沙滩,海水湛蓝与天连成一线,闪耀在海浪上的巨大浪花更让人兴起逐浪的念头。 她不禁为这样的美景-起了眼,灵机一动,她连忙抓起相机拍下,猎取这瞬间的美。 镜头不停的转动,他俊美的容颜却突然闯入镜头中,巨大的脸部特写让她狠狠地一震。 「-在拍我?」瑞尹文对着镜头不屑的哼了一声。 「谁在拍你,是你无端端的跑进我的镜头里,吓了我一跳!」 她说的可是实话,刚才的感动全被他破坏了,她了无兴致的放下相机,趁他不注意,抢回自己的酒杯,咕噜咕噜的饮尽。 凝视她喝酒的模样,他眉头又是一阵紧皱。「-不怕肝喝出毛病?」 「怎么会?」 「-贪杯的习惯要是不改,总有一天一定会出毛病的。」他诅咒似的低声警告她。 她一愣,惊讶极了!她贪杯的习惯向来鲜为人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喝酒?」 「-从以前到现在都这样。」他脱口而出后,立刻对上她充满质疑的双眼,不由得一阵心虚。 她看着他,心下暗忖,这家伙好像在观察她? 「你……是不是偷窥我呀?」她探问。 那不怀好意的口吻及眼神让他极不舒服,恼羞成怒之际,他不客气的反驳:「-认为-有偷窥的价值吗?」 喝!这家伙真是愈来愈可恶,她心底的咒骂声差点随着相机飞向他的俊颜;若不是她的理智尚存的话。 她又气又闷地朝四周张望了下,室内已经没有地方让她闪躲这个神经病了,她只好拿了罐啤酒朝烈阳下的沙滩奔去。 搞什么东西嘛!她简直快气炸了! 他在公司给她的羞辱还不够,看样子他是特地跑到这个地方补充他的鄙视,一定是!他一定是跟卓夫兰相处太久,行为模式全都无厘头化了。 背后的脚步声令她忍无可忍的回身吼道:「你干嘛又跟着我?」 这个问题,瑞尹文无法回答她,只是淡淡地道:「-没必要让太阳折磨自己吧?」 「我高兴怎么样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没好气地说,「倒是你,现在的肤色刚刚好,再晒就过头了,你自己小心点。」 「那-呢?-不怕指定-代言的厂商不满吗?」 「我?」阎虹音轻轻地摇头,认真地告诉他:「我即将转入幕后,已经不用在乎这些了。」 「至少-现在还没有!」他严肃的提醒她,「-还必须配合与我搭档的一些工作,-忘了?」 她送给他一抹毫不在乎的笑容。 「那不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厂商另请高明,不仅顺了大家的心意?更能顺便解决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想摆脱我吗?」她用手挡了挡烈日,纤纤玉足朝海浪踢去。 「我的评论很两极,沾了你的光,人前没人敢说我不红,人后到底批评了什么你也很清楚;反正想和你搭档的人就像这海里的鱼一样,多到数不清,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差别?」 他总是被她自我嘲讽的话深深的刺伤,可她却无关痛痒。一直以来,他从未放弃从她口中寻得真正的答案。 她时而冷艳、时而美丽耀人,不论她在舞台上的表现如何,她那高贵的气质却是与生俱来、独一无二;流言太过紊乱,他已无法分辨真假是非。 「可是公司目前尚无意将-从我身边换走。」他冷硬的收起满腔疑问,一把握住她的手往树荫下走去。 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猛烈的日晒?他抓着她的手都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肌肤早被晒得发烫。 「你的担心多余了。」她翻了翻白眼表示无奈。「好吧!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你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 「你来这里的目的。」她一直很在意他来这里有没有跟公司知会过,身为他的指导人员,她还是必须告诫他一番。「不管你想做什么,你现在的身分和地位都不一样,行为更应该小心才是,你知道吗?还有,私下到公共场所,最好和我保持距离,我可不想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绯闻找上我,我承受不起。」 「-的绯闻传言已经多到成为-的特色,不是吗?」语毕,他恨不得将这些话吞回去,他原本并不想说这些话来刺激她,但是伤人的话往往都没有经过大脑。 她一直无法接受他有意无意、极尽讽刺讥笑的一字一句,还有他忽冷忽热的怪异行止。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问了。」她气得不想说话。 他和她,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开始和结束,不断上演讥笑嘲讽的老戏码,她已经烦了;她不懂,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站住!」看她又想找地方躲,他索性拉住她不放。 「干嘛?」 「已经快二点了,-不回去向导演交差不行。」 「我才懒得理他……」 「他会想什么方法整-,我无法保证,总之绝对没好事。」他了解卓夫兰,他的鬼才脑袋很可怕。 「从头到尾我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她冷睇他一眼,半调侃地问:「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才来这里的吧?」 原以为将得到否定的答案,她正想放声大笑,想不到他定定地看着她,坦率的点头。 「没错!我是担心。」 他担心她的事岂止这些,他除了担心她被人欺负,也担心太阳晒伤了她,更担心海水盐分太高会弄皱她的皮肤,最担心的还是她利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他担心她好多好多事,只是她全视而不见,也感觉不到。 「啊?」她又傻眼了,这家伙是在向她告白吗? 啐!怎么可能嘛!心底的声音习惯这么否决,她压根儿不相信这家伙会对她这样的女人有兴趣。 不过,下一秒钟他已抢过她手中的相机,草草的帮她拍了几张照片交差。 瞧他认真严肃的模样,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就由着他去了。 会议室里正陷入一阵非常北极的低气压,卓夫兰一瞬也不瞬地瞪着摊在桌上快速冲洗出来的照片,面无表情。 事实上从瑞尹文出门开始,卓夫兰的脸色就不甚好看,现下他瞪着照片的冷芒转向面前的一对男女。 的确,从视觉的画面上,卓夫兰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的确是天生一对;可是她和他在海边玩了一个小时,居然没有约他一起去? 可恶! 「这是什么?」卓夫兰气怒的指着照片,懊恼自己怎么没有跟着出去。 「你不会看吗?」阎虹音看他愈来愈不顺眼,「海、船还有沙滩!」虽然大部分都不是她拍的。她在心底补充了句。 「那这个是什么?」卓夫兰指着阎虹音的独照与瑞尹文的一张合照,「我要-拍风景,这分明是人物!」 阎虹音闻言立刻狠狠地瞪了瑞尹文一眼,要不是他,怎么会跑出人的影像? 「问问你的好朋友,突然拿相机对着我拍,我当然要报仇啊!」 「那合照呢?」 「有个路人甲替我们拍的。」瑞尹文耸了耸肩,没有阎虹音激动,语气平淡得可以。 他和她合作的次数很多,合照的次数也很多,可凝视着那些面无表情的照片,这一张没有上妆的自然容颜,才是他最想要的。 「尹文,你太过分了!」卓夫兰气得哇哇大叫,「你们到这里居然没有知会我一声?这么美的地方耶!你当我来台湾干嘛的?」 「不是吃台湾小吃和拍广告?」瑞尹文纳闷地反问。 「当然不止!」卓夫兰大喝一声,他非得亲自去这个他只闻其名、未见其港的地方。「你马上带我去这里,我要在这里取景。早知道我的游艇是停在这么美的地方,我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这里。」 突然间,会议室里的冷气团立刻消散,大家这才对卓夫兰反复无常的脾性慢慢的适应。 阎虹音从他的哇哇大叫中得到一项讯息,她来不及追问已起身离去的卓夫兰,忙拉住瑞尹文问:「他刚刚说什么?他的游艇?」 随着卓夫兰的脚步,工作人员纷纷离去,偌大会议室只剩他和她。 「对,他的游艇!」瑞尹文颔首,「-口中的有钱外国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很奇怪的感觉!瑞尹文自认自己是个道道地地台湾人,却得经由一个外国人才得知海滨小港的所在地;原因无它,成名已久的卓夫兰早年于台湾购置私人游艇停泊至此海港,却从来没有来使用过它。 「真的吗?」阎虹音的双眼突然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她开心的道:「好棒喔!我一直想上那些豪华的私人游艇瞧瞧,然后乘船优游海面,既然他拥有一艘,那……我不妨去求他!不然顺便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交往?有个又帅又有钱的老公,我一辈子都可以搭游艇环游世界,很不赖耶!」 听到她所说的话,瑞尹文当场僵了脸。 「-说什么?」他正色地问。 倏地,她被他超级难看的脸色吓得将话吞了回去。 他面色铁青,额间的青筋爆凸,双眸透出利刃般锐利的锋芒,紧抿着双唇,没再开口说任何一个字,可是严厉阴鸷的神情却教她噤若寒蝉。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看到他的怒颜,可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再说一次。」他的心狠狠的被她那席话紧揪得喘不过气,所有的愤恨、气怒全都化为浓烈的酸气,从他的胃里不断冒出。 「说什么啦?」她被吓傻了,不懂他究竟是要她说什么? 「-居然妄想和卓夫兰交往?」他咬牙迸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她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他知道自己又无情的伤害她一次。 妄想吗? 有很多事,她从妄想变成了不敢想,她怎么可能妄想和卓夫兰交往?记忆深处里的惨痛经历,经过舆论一再的提起,她早就忘了自己是个需要爱的女人了。 「是吧!」她神情黯淡下来,幽幽地吐了一口气,「我有那种过去,相信也没有男人敢追求我,这样的说法,你满意了吗?」 「我……」 「不过……」她指着他,不悦地低语:「我声明一件事,你最好别再惹我不高兴,否则我可是会提前实行我退居幕后的决定,我已经快受不了老是被你批评,听到了没有?」 「-何不反抗?」他问。 「我为什么要反抗?」她冷冷地一笑,「我对退出幕前求之不得,只是现在还碍于几件和你合作的案子推不掉,我想,你也是凝于厂商不肯把我换掉吧?或者你是想利用激将法逼退我?我告诉你,没有必要!只要你直接开口,厂商或公司都会顺应你的要求,直接要我滚回幕后。」 瑞尹文体内的怒火因她这番话而直线上升。 「-是想逼我向公司表态?」 她弹了弹指尖,「宾果,答对了!」 突然,他一个反身将她重重的压在门板上,粗重的喘息扫过她的鼻尖,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两簇旺盛的怒火。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他喃喃低语着,声音虽低,却很躁乱。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们之间的芥蒂,原本可以轻易的摘除,却在多年的纷扰口舌之中,变得根深蒂固。 「啊?」她侧耳倾听,却还是听不懂他想说什么。 忽然,他退后一步拉开距离,随之粗暴的甩门离开。 只剩下她一个人的会议室,瞬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搞什么嘛!瑞尹文这家伙真是愈来愈奇怪了!她忍不住在心中抱怨。 第四章 夜渐深,阎虹音无精打采的行走在公寓附近的巷道,无奈的长叹。 今天可累死她了! 她原本视为秘密的海滨小屋,一下子被一群摄影器材占据;还有一些人像没见过世面的观光客,朝着海滩大吼大叫狂奔。 静谧的海面也跟着热络起来。 导演即兴的点子一来,她和瑞尹文在沙滩上顶着烈日拍了一整卷底片,若不是摄影师中暑,还不知导演想折磨他们多久? 不过,早上的阳光普照没有持续到晚上,傍晚刮了一阵风,突然下起大雨,只好提早收工。 这场雨让许多人措手不及,但阎虹音从便利商店买了把伞,走在雨夜,显得格外悠哉。 她多希望这雨别停,让明天的拍摄工作停摆。因为剧组已取好了景,打算一连几天都要前往海滨小港拍摄。 可是,只要想到得和他相处这么多天,她就好烦。 「就是她、就是她!」一阵低喃和嘈杂的脚步声奔至。 阎虹音审视着这群将她包围的女子,与其说她们是女子,倒不如说是小女生来得贴切。 「有什么事吗?」阎虹音直觉认定,这些人绝对不是找她签名的。 因为这些小女生目露凶光,彷佛她阎虹音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她们的事一样。 「瑞尹文是不是被-藏起来了?」一位打扮时髦、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女孩子不客气的问。 「藏?」阎虹音失笑,「-们为什么认为我将他藏起来了?」 他那么大个儿,该怎么藏? 「别装了-!」女孩俨若将她视为敌人,愤怒地吼道:「我们去他住的饭店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回去!你们今天有出外景,有人看到他和-在一起。」 「啊?」阎虹音莫名其妙的摊摊手,瞧瞧她的四周,哪里来的人? 「有谁不知道-很爱追着他跑?想沾他的光,想和他发生绯闻!」女孩似乎自认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利眼,横眉竖眼的数落着阎虹音的种种不是,眼中的鄙夷十分明显。 「-是很红啦!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是靠谁才有今天,-以前是做什么的,相信不用我们提醒吧?肖想一个男人也不该这样,快把他交出来!」 阎虹音愈听愈迷糊,女孩们尖酸的批评却教她深深地叹息。 「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我和他只是同事,他没回饭店,也许去找他的朋友了。」 「我都已经说了,有人看到他跟-在一起!」女孩们压根儿将阎虹音的解释视为搪塞之词。 第一次被团团围住的阎虹音丝毫不见惧色,反而觉得这群人实在无理取闹。 「可以告诉我,『有人』是指哪位?」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们今天没有见到他,绝对不会罢休的!」 阎虹音捺着性子又问:「再请问一下,-们找他有什么事?-们是他的迷吧,想找他签名吗?如果是,明天到公司找他就行了,没必要为了他在这里淋雨和我吵架吧?」 「-的意思是要我们离开?」有个女孩说着,一群人开始跟着起哄鼓噪。 这里虽然不是高级住宅区,但居住的住户人文素质都有一定水准,她们的声音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有几幢住户已纷纷从窗户探出头往下看了。 阎虹音一边佩服这些小影迷们的耐心,一边觉得她们的思考太过偏激。 「总而言之,他不在我这里,-们想追星,请到公司去问他的经纪人。」 「-少来啦!想叫我们走是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名誉,我们一定要见到他的人不可。」女孩们又说。 只见她们个个犹如失去理智般的朝四方呼喝瑞尹文的名字,好似阎虹音真的将他窝藏起来。 思及此,阎虹音忍不住一阵愤慨,瑞尹文这家伙不用现身就可以为她找来一堆麻烦,真是可恶! 火气上来,阎虹音终于斥道:「-们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们这种方式像是爱他的表现吗?」 「哼!我们不用-这种下三滥的人来批评。」冲动的女孩们反驳攻击,「他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可是他影迷俱乐部的干部,我们自然有权利邀请他到俱乐部聚聚,不像-!」 「他真的不在这里。」阎虹音对她们的无理取闹皱眉,「他有他私人的空间,我和他只是同事,并无其它……」 「谁信-啊?不要脸的女人!」女孩们已失去控制。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阎虹音突然感觉到脸侧扑来一阵风,火辣辣的一巴掌烙印在她的左颊。 那人的力道不小,阎虹音手中的伞应声而落。 雨在这时倾盆而下,朝阎虹音干爽的身躯无情的淋了下来;阎虹音本能的抚着火热的左颊,气愤难消。 她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她得平白无故的受这种屈辱? 「有谁不知道-把他绑得很死?」打人的女孩指着她,气红了双眼,犹如她真的犯下了滔天大罪。 「我们早就在网站上发起联署抵制-,-这种耍手段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和瑞尹文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网站? 「对呀!听说成功奏效,-要『退休』了嘛!」女孩们开心极了,「尹文终于能甩开-这个拖油瓶。」 「哦?原来能让我提早退休,全是-们的功劳?」阎虹音暗压着怒意,冷冷地问。 「-不看看自己脸上的粉多厚,也要想想自己的年纪一大把,我想尹文会感谢我们这么做!」女孩们扬着眉,得意洋洋。 「所以-们迫不及待想告诉他,向他邀功?」阎虹音觉得和她们对话,自己的智商连降了三级。 这些人的盲目崇拜没有理智,还把她无端的牵扯进来,思及此,她再也无法忍受。 「-们这些人,没几岁就全身名牌,一看就知道全是没用的败家女,瑞尹文再怎么白痴,也不会把-们当成朋友,-们才别再妄想,回家好好念书才算对得起父母,无聊!」 突然,原本陷入恋爱幻想的女孩们全变了样,个个目露凶光,朝着阎虹音一拳一掌的打了过去。 阎虹音寡不敌众,无法反击。 女孩们像发了狂,无法忍受被批判的耻辱,无情的攻击她,直到阎虹音承受不住的蜷缩在地面。 雨愈下愈大,她身体上的攻击消失,耳边的辱骂声渐渐远离。 阎虹音俯视手上的血迹,无法抑制的痛苦和哀伤自她内心深处撕开,从心底爆发的悲苦化成泪水。 她低声饮泣,和着雨水的泪,苦涩不已。 所有的委屈一触即发,她多年来努力克制的一切有如泻洪,在这一夜的雨里溃堤…… md大楼一早就有记者聚集,追踪瑞尹文的一切消息。 因为他下榻的饭店是国内出名的防狗仔六星级饭店,记者们进不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守候在他所属的经纪公司。 md内的员工对记者的出入早习以为常,但他们全不知道,瑞尹文昨天根本没有回饭店,而是夜宿他的休息室。 也许是太久没有回来,瑞尹文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把堆积的灰尘打扫干净,此举还被卓夫兰嘲笑了很久。 「你该不会还在找吧?」 卓夫兰为图方便,也同瑞尹文一起住在休息室里,不过他根本没帮什么忙,而是玩电动玩到睡着。 但是,他可不承认自己没帮忙,他认为他不过是不能苟同瑞尹文的执着而已。 瑞尹文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只为了找寻一卷录像带,最后还干脆将整个休息室打扫一遍。 卓夫兰对这项大工程摇摇头。 「就算找到也发霉了吧?」卓夫兰事不关己的补了句:「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录像带这玩意儿?」 「少说风凉话。」瑞尹文抚着下巴,神情严肃,他明明记得那卷录像带一直放在这个房间没有带走,怎么会找不到? 「不过,问了你老半天,你还没告诉我那卷录像带真的那么重要吗?」卓夫兰在地板上打了个呵欠。 「你看我找了这么久,你说呢?」瑞尹文精神不济的瞪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好友,口气不悦的反问。 「内容到底是什么?」卓夫兰索性在地板上翻了个身,眼皮微睁,好似又即将进入梦乡。 「我不想告诉你!」瑞尹文的答案更绝。 卓夫兰淡淡的冷哼,嘲弄的睨了他一眼。 「你真当我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在找当年和她拍的第一支广告?」他将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的说。 倏地,瑞尹文僵直了背,肃杀的瞪着他。 「你拿了?」 「我没事拿那个做什么?」卓夫兰一副冤枉的表情,但唇边的微笑却相当刺眼。 「你最好别耍我!」瑞尹文额上的青筋隐隐浮现,正当他转身想继续找寻的工作时,一记敲门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进门的是拍摄广告的场记小妹,她朝两人必恭必敬的鞠躬,然后对卓夫兰说: 「不好意思,打扰您的休息,今天的拍摄工作恐怕得延后。」 「为什么?」卓夫兰依然坐在地板上,抱着枕头又打了个呵欠。 「因为阎虹音小姐今天会晚一点到……」 场记小妹才说了前面几个字,瑞尹文立即冲到她面前追问: 「为什么?」 场记小妹显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刻恢复镇定,不料才说了几个字,瑞尹文立刻如一阵狂风,自她的眼前消失无踪。 迎上卓夫兰充满兴味的表情,场记小妹也不好多说什么,摸摸自己的鼻子便离开了。 「发烧吗……」 卓夫兰翻了个身,准备进入梦乡,心中盘算着广告的拍摄,他打算以整这两人为前提,他该好好计划一下。 淋雨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阎虹音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公司来电吵醒她,浑身的酸痛与不适才让她知道自己病了。 她咬着体温计凝视天花板,现在只要一转身,她就会头昏眼花,平时备用的止痛药也没了。 人,只要有病痛,都会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她亦然! 正当她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却又想到工作拖过一天又一天不是办法,她如想获得宁日,就必须赶紧完成工作才行。 所以,她还是乖乖到公司来了。 不过,门口的记者她可不敢领教,她很快的从后门进入公司,才拐了个弯就和人撞个满怀。 「对……虹音,-怎么回事?」瑞尹文惊愕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 嗅着他身上独特好闻的味道,原本一阵迷惑的阎虹音霎时清醒的退了一大步,她不自然地抚着挂在鼻梁上的大墨镜低语:「没什么。」 「这叫没什么?」他想也不想地捧起她的脸,硬是将她用来掩饰的墨镜摘掉。 入目的景象令他触目惊心,他的脸色也因狂怒而变得超级难看。 她的美眸红肿,眼眶周围布满瘀青,而她的脸上有着未退的五爪红痕,唇瓣的伤痕甚至泛着血丝。 「把墨镜还我!」她就算烧得神智不清了,也知道自己的现状很差,所以不需要再召告天下了吧? 「怎么回事?」他抓着她的手臂,她却反射性的逃开。 他眉宇一蹙,忿然地想拉住她,却一个不小心拉开她身上的小外套,他惊愕的倒抽一口气。 手腕、臂上全是瘀痕,那么其它地方是不是也…… 想也没想地,他将她的上衣一掀…… 这可把她吓坏了! 「你干嘛?」她阻止他-矩的行为,愠怒指责道:「你想把我的衣服全脱了才甘心是吧?」 「那-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昨天跟人打架了?」他严厉的问,眼里的关心却相当浓厚。 她病得不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根本瞧不出他的关心。 她虚弱的叹口气,「总之,是我倒霉,我是打架了,你信不信?」别再问她了,她快晕了。 「跟谁打架?」他本能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娇躯,皱起眉不悦地道:「-该不会是在雨中和人打架才发烧的?-是个模特儿,身上的一切都必须照顾周到,不是吗?」 「是!这是我曾经告诫你的话吧,居然反过来教训起我了?」 她瞪了他一眼,想回绝他的好意,怎奈他环抱她的双手好暖和,胸膛更是舒适得教她舍不得放开。 来往的人影一闪,她急忙推开他,关于流言,经过昨日一战,她已疲于应付了。 「回答我。」他不容拒绝的厉声斥喝,将她蹒跚的脚步震住。 她垂首,倚墙而站的身躯看来令人相当不忍。 「反正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先把目前的工作完成要紧。」 「-变成这样还能做什么?」他不顾她的反对,小心的拉起她发烫的手往她的休息室走去,根本不管有多少人的目光追着两人瞧。 她气急败坏,却只能任他牵着走,一身病痛带来的无力感让她变得弱不禁风。 在他面前展现前所未有的软弱,令她感到窝囊透了! 「我都说我没事啦!」她夺不回自己行动的自主权,眼见他一进入休息室即为她找医药箱的殷切模样,她受宠若惊。 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她惊异极了! 他总是高高在上,爱看她被欺负、被攻击,他讨厌她、总是爱批评她,为什么今天他变了样? 她的伤该唤起的不是他的同情,而是讥评才是吧?但他…… 「-想盯着我看多久?」他手中的毛巾往她额上一放,冰冷的刺激令她蓦地醒了大半,昏沉的脑袋也瞬间得到舒缓。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体贴?」 她出自真心的坦白,他听来却充满嘲讽意味。 瞧她红通通的脸蛋,他忍不住斥责。 「-为什么不在家里休息就好?来公司做什么?」 「我要工作啊!」他倒提醒了她,现在不是躺在这里的时候。 他面如寒霜的将她压回床上,对她的坚持恼火。 「-这副模样怎么上镜?」 「那我岂不是因祸得福?」她反问。 闻言,他更火大了! 「-的意思是,-是故意和人打架,弄伤自己?」 「我才没那么无聊。」 「不是最好!」他怒喝着,一边不忘审视她的伤势,紧锁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因为他实在难以置信,她居然会伤成这般模样? 为了推开较严重的瘀青,他压按的手劲不自觉加重了些,怕痛的她立刻哇哇大叫。 「你不要弄了啦!」她气喘吁吁的又想躲开。 他却早有预备,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不让她有动弹的机会。 「这样才好得快。」他面无表情的叮咛,「否则工作的档期将愈拖愈久,我没时间耗在这个工作上。」 迎上他看似冷情却透着焦急的眼眸,她决定将心中的疑惑问清楚。 「你……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才这么紧张吧?」 他怔愣片刻,神情旋即变得冷酷。 「-问这个做什么?」 「你这么做会让我误会的。」她提醒他,「你一直维护的名誉要是不想被我弄臭,还是别和我靠近的好。」 「所以,-的伤是某些人看不顺眼,为我出口气的结果?」他话锋一转,问出他的疑问。 「所谓的某些人还真是可怕。」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些人虽然无聊无情,却让她多年的自信彻底瓦解。 昨夜她哭了多久,她早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好像睁不开,可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她静谧的闭上眼休息,卷翘睫毛下的那双眼失去了光彩,她已经累了,累于解释,也累于和他纠缠下去。 她宁愿自己满身伤,还是什么都不说,所有的委屈全都自己承担,所有的眼泪全往肚子里吞。 他受不了彼此都在这自欺欺人的僵局中走不出来,也受不了她一再的以前辈身分自居,更受不了她利用这个借口拒绝他的接近。 而这一次,他感觉到她正逐渐崩溃瓦解,现在的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是舆论,或是往事造成了今天的她? 好!他咬牙起誓,他就来挑战这一切! 第五章 因为瑞尹文的坚持,阎虹音请了病假在家休息。 她身上的伤也因为公司全面封锁消息,得以清静休养到她完全康复为止。 浑浑噩噩的过了二天,这天夜里醒来,她发现肚子饿得扁了下去,冰箱里却空空如也,不得已,她只好披上外套再次冒雨走出大门,不过她才出门没有多久,就立即后悔了。 那晚的女孩们又再次聚集,对她叫嚣:「-是不是又把尹文藏起来了?」 女孩们偏激的举动对她形同骚扰,她怒不可遏的瞪着这些纠缠不清的女孩们斥骂:「-们别太过分了,再不走的话,我会报警的。」 「去啊!上次把-打成那样居然没有上报?」女孩恶声恶气地啐道:「这次-想更丢脸的话,就去报警啊!」 「别以为我不敢!」阎虹音受够了,「瑞尹文又不是由我来保管,他不见了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找我要?莫名其妙!」 「总之我们不可能遗漏他的行踪,他一定在这里!」女孩一口咬定。 又来了!只要和瑞尹文扯上关系,阎虹音就开始不断的被攻击。 她难以忍受的准备破口大骂时,突如其来的怒吼震慑了女孩们。 「-们在干什么?」 转身瞧去,路灯下不知何时多了道修长的影子,背光暗影里,可怕冷峻的目光直逼过来,吓得女孩们全不知如何是好。 影子举步走近,女孩们立刻作鸟兽散,一下子全从阎虹音的周围消失;惊人的速度可把她看傻了眼,而他的出现,更让她百口莫辩了。 「你……你还真的在这里?」 瑞尹文的发丝已被雨淋得湿透,却反而衬托出他深邃的双眸,潇洒的魅力尽数展现;他整件衬衫湿渌渌的,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 阎虹音直视着他好半晌,才如大梦初醒般地连忙将伞递向他。 「你……你干嘛淋雨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你……」她在靠近他的时候,一阵又浓又重的酒味呛入她的鼻腔,她不解地皱起眉头,「你喝了多少酒?你心情不好吗?喝酒又淋雨,你准备和我一样发烧……」 「嘘……」他将手指凑近她的唇,眉间的小山紧紧靠拢,「-不要念了,我头好痛……」 「不是这个问题!」她不能苟同他的行径,却依然配合的压低音量:「你是个工作满档的人耶!到这里来做什么?刚刚那些可怕的影迷恐怕已经有更严重的误会了,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嘘……我不是说别说了吗?」他的眉心愈来愈紧,脸愈趋愈近,炙热的气息跟着沾染她全身。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到这里干嘛?」她推了他一把,不允许他的热气散发过来,这完全是出于本能,距离越近,只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吻而紧盯他的唇。 「散步。」他说。 她仰了仰头,睨着他,「你想我会相信吗?」 「相不相信都是-的事,既然我来到这里,-至少让我进去休息一下吧?」他指了指后方。 她愕然地瞪了他一眼,因为他所指的地方,是她们视为男人禁地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家──九号门牌公寓。 这个地方让所有和她们「黑寡妇」有仇没仇的男人都相当好奇,可是这里也是她们私人的秘密花园,想进去,除非那个男人有真本事。 「不行!」她不认为他适合进去,虽然近来公寓内的确有不少男子利用非常手段,死皮赖脸的进驻,可她的名字叫阎虹音,她可不吃那一套! 「不方便?有别的男人在?」他问,声音极冷。 她对他的反应皱眉,「不方便是真的,至于有没有其它的理由,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你该不会说你是刚好走到这里吧?」 「我说我到附近散步。」 「你……简直死鸭子嘴硬!」 她恼怒的差点拿伞打他,他住的饭店明明离这里很远,鬼才信他散步会走这么远。 「总之,-非得请我进去不可!」他拉起她的手,朝大门走去。 她的脚步一阵踉跄,又惊又气地跳脚抗议。 「你……你真的太奇怪了!我都说了,不准你进去,你没听见吗?你够了没?你想让娱乐新闻的版面更热闹是不是?明明有个大饭店和大房间等着你,你干什么一定要……」 「听着!」到达公寓门前,他转身俯视脚步不稳、直朝他胸膛扑来的阎虹音,警告道:「我喝了一瓶伏特加、一瓶威士忌、半瓶白兰地、三罐海尼根!现在头昏眼花,脾气很不好,再说-的病已不容许站在雨下太久,-不让我进去休息,我会把这扇门破坏再直接闯进去,-信不信?」 她看见他眼里的认真,他绝对敢这么做! 虽然她脑中有千百个疑问尚未得到解答,也认定自己不会吃「死皮赖脸」那一套,但比起修理一扇古董门的费用,她还是认命的掏出钥匙开门。 一楼的古董欧风家具一向能引起访客的注意,可他却瞧也不瞧,直直的往她楼上的房间走去,熟稔的程度好似他才是这公寓的住户。 原本在她脑海里的千百个疑问更堆栈成塔,她不是个傻瓜,他对她的占有欲令她不爽。 「你给我站住!」她在他背后追着,冷冷地叫住他。 他背对她,审视这个干净而柔和的房间,客厅里只有一张小狗造型的懒骨头,没有多余的沙发椅可供客人坐,显示她并不好客。 聆听她在他背后碎碎念了一堆,末了的几句倒是引起他的注意。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劝你最好不要,我承受不起!你也不该爱上我,听见了没?」 「理由呢?」 他没有回头,平静得反而显得她的激动有点可笑。 「什么理由?」 「-承受不起的理由?我为什么不能爱上-?」他朝她的卧室走去,看似心不在焉,可他正侧耳听她的解释。 「本来就是呀!」她悲哀地解释:「第一,你优秀又有成就;第二,你没有我那些背景,第三,爱上我没有好处!」 「第一和第二个理由我都能接受,至于第三个……」他在她还未回神之际,从她宽大的浴室拿出了浴巾擦拭,「是-自己抛不开过往,利用这个理由拒绝别人,不太好。」 「不太好?那么又是谁一直在提醒我那些事的?」她细致的眉都快打结了,这家伙居然以同情的语气宽慰她?真是怪了! 还有,他什么时候拿了毛巾的? 「喂!」她惊叫一声,那条浴巾可是非常昂贵的限量精品耶! 毁了、全毁了!她一直挂在浴室里都舍不得用,他居然…… 瞧她欲哭无泪的模样,他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这是到米兰香奈儿走秀时,那个设计师送的吧?」他也有,而且不只浴巾,还有整套昂贵的皮件,设计师甚至还用精美的包装送到他手上。 「可恶,」她抓着被弄湿的浴巾一角,埋怨不已,「我哪像你那么好命,这可是我用六折的价钱向设计师买的耶!天……」 「我再还一条全新的给-,还有,关于爱情,-根本也没有心思去谈不是吗?和我谈感情,会不会太有自信了些?」他无情的说着,将浴巾自她手中取了回来,毫不客气的使用。 闻言,她安心了大半,听到这个答案她该要放心才是,但为什么会有一丝伤感自心底深处逐渐扩大呢?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她得先解决他这个大麻烦才行! 「好了!既然如此,你身体也弄干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我今天打算住在这里。」他微微一笑。 如沐春风的笑容登时让她口齿不清、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她拍了拍耳朵,生怕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 「今天,我、要、住、这、里!」他慢条斯理的逐字说完后,脱去身上湿渌渌的衬衫。 美丽的胸肌展露在她面前,几乎是本能的,她不只无法回神,甚至暗暗的咽了一下口水。 天……他几时有这么棒的胸膛? 工作之便,她对他的身体已然熟悉,可这一次,她讶异极了! 今日的成熟完全摆脱了先前的青涩,漂亮的体态令身为女人的她也自叹弗如。 他睨着她愕然张嘴的反应,不客气的泼了她一桶冰水。 「-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她连忙眨了眨眼,蓦然羞涩的红晕染了两颊,她很不好意思的拾起他的衣服,打算顾左右而言它。 可……不对呀!他刚才说什么? 「你要住在这里?」她张牙舞爪地斥道:「我有准许你住在这里吗?你凭什么擅自决定?」 「没办法,我头痛死了!」他抚着头缩在懒骨头上面,紧锁的眉宇看起来的确很严重。 「真的假的?」她凑近他,发现浓厚的酒气里有着不容小觑的热气,令她不自觉的捏紧鼻子。 「你、你去洗个澡吧!睡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妥协了?」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疲累又可怜的状态教她不得不同情。 「不然呢?」她拍拍他,顺手又拿了件浴袍递给他,「我的衣服你一定穿不下,这就暂时充当睡衣用,你把湿衣服换下来,我把衣服拿去烘干,明天你就可以穿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突然发现他的视线正紧锁着她,她的心狠狠的颤动一下,直觉这家伙醉得神智不清了。 「-妥协了?」他唇边绽放一抹邪魅的笑容,「收留一个酒醉得男人不是一项明智之举。」 蓦地,她了解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两颊通红。但瞧他笑得这般开心,可见他一定又耍弄着她玩。 「你想到哪里去?我难道不会把房间锁起来吗?笨蛋!再说你也没胆子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吧?」 「如果我做了呢?」 「那你会害死我!」她一凛,冷冷地拉住他的衣领警告他:「你也看到你那些无知又疯癫的影迷了吧?你真想让我活不下去,我会展开双臂欢迎你来碰我!」 这是什么话?他气恼的看着她。 「怎么?我的话还不够清楚吗?」她推了他一把,触摸到他湿答答的裤子,她马上又开始叨念:「把裤子脱了!顺便连贴身衣物也脱掉,我一起烘干。」 「-当真……」被吓到的人反而换成他。 「废话!你脑筋不清楚,连耳朵也聋了吗?你比我还不能生病的,快点进去!」 她生气的一把将他往浴室里推去,以老大姐的风范在门外发号施令;一下要他脱衣服,一下要他把贴身衣物也交给她。 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他不行,因为他已经神智不清了。 酒到底能给他多大的勇气? 当他计划这么做的时候,他已无法顾及其它,一切后果如何,明天即将揭晓答案。 阎虹音一夜不成眠,在天空出现第一道曙光的时候,她翻身坐起,悄悄地往房门外探去。 真不敢相信! 她无奈的叹着,她居然让他在这里留宿一晚。 凝视他倒卧在懒骨头上的身躯,她对只能给他一件薄被而感到愧疚;虽然现在不见得多冷,但以昨晚的情况,他能睡得多安稳? 捺不住关心的趋前观察,他的俊颜再次将她深深的震撼住,可他身上的穿著却让他看起来不男不女,令她失笑。 不得已穿上她浴袍的他整个人看起来极不协调,宽阔的胸膛几乎要将她的袍子挤爆,他半裸露的健美胸膛一览无遗;可偏向美形的他经过女人衣服的诠释,却像极了同性恋者。 她不得不嫉妒,同时灵机一动,连忙找来眉笔和照相机,贼头贼脑的凑到他脸庞边缘。 这样一个男人,她暗暗偷笑,世界上哪来这么完美的家伙?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她非得大肆破坏不可,谁教他非要闯进她的地盘。 她凑上前审视他的五官,感觉到他的呼吸均匀平稳,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这么近的看着他,让她想起他每次出其不意的吻,而他的唇现在正在她眼前展示最完美性感的面貌,她不由得全身热气直窜。 不行!她告诫自己,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好不容易有机会捉弄他,她得把握! 对!把握、把握!手一横,下笔── 突地,他的眼睛在她下笔的前一秒睁开,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眉笔的尖端,他冷冷地问:「-想做什么?」 「呃……」怎么这么巧?她低叫一声,手中的作案工具教她如何解释? 「我的眉毛一向不需要描绘。」他的声音仍带些睡意,起床气一触即发,「-想在我脸上作画?」 被轻而易举的识破,她心虚的反驳。 「我……我干嘛在你脸上作画?我又不是没有纸。」 「哦?」他-起眼,有如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取笑她的谎言,「是吗?那么可否告诉我,-现在趴在我身上,又靠我这么近,不是想在我脸上作怪,难不成是想侵犯我?」 继昨日的脱衣论,她马上自他身上坐起,拿着眉笔严肃的指责他的口不择言。 「你、你少臭美了,我还没有无聊到找这种要命的灾祸上身,你少乱说!」 「哦?」这次他宛若成了一只猎豹,紧盯着她这个猎物不放。 可他喃喃自语不知说了些什么,引起她的不悦。 「你在说什么?大声点!」 「-要不要过来点?」他又吐了几个字,音调极轻,逼得她只好拉近彼此的距离。 「什么呀?」她还是听不清楚,恼羞成怒的打算转身就走,不理会他。 蓦然间,他绊住她的脚步,扣住她的双手,将她箝制在他身下。 她吓得尖叫,他的重量巧妙的压在她身上,不让她觉得有压力,却也让她动弹不得。 「你、你发什么神经?放开我啦!」她努力的保持镇定,因为这样尴尬的姿势实在不好轻举妄动,如果让人瞧见,她真想一死了之! 「是-自找的。」他控制了一个晚上的酒气,酒精燃烧的情欲好不容易随着睡意消散,怎知她选择在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早晨贴近他? 「好、好啦!我投降、我投降!」她慌乱的挥动手中的眉笔,坦白从宽的说:「我是想在你脸上画个刀疤或黑眼圈什么的,但我又还没画,这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来不及了。」他勾起一抹邪笑,冷哼道:「-要知道,一旦-有这个动机的时候,就代表-已经做了这件事。」 「这是什么理论?」她皱眉大叫。 「所以,我理所当然可以报仇。」他说得理直气壮。 她直视他逐渐清醒晶亮的眼眸,不明白他想报什么仇? 「我什么都没做!」 「证据在-手上,还有,我更要对-的待客之道提出严重的抗议。」 「抗议什么?」 他看着让他变成不男不女的浴袍,摇了摇头。 「首先是不让我穿衣服,现在又主动靠近我,-要知道,早晨对一个男人而言,是多么危险的时刻?」 「啊──」她后知后觉的张大嘴,脑中突然闪过健教课程,再看着在他眼中流窜的欲火,她仓皇失措起来。 看着她脸颊的红云,他的微笑变得更加灿烂。 「想通了?」 「你、你、你敢?」她本能的双手一推,挡住他的胸膛。 她难以置信,他居然如此的露骨。 他明明讨厌她…… 这句话一再地在她脑中浮现,告诉自己他绝对是在耍着她玩的。 但……他眼中那些炙热的火又代表了什么?他就算演技再高超,那执着的态度和眼里的爱恋也太逼真了。 「-认为我敢不敢?」语毕,他湿热的唇朝她的颈项轻轻的亲吻,制造出阵阵酥麻和战栗。 她浑身一震,全身虚软。 她有太多疑问待解,有太多想法充斥她的脑袋,现在,他的吻又让她整颗心方寸大乱,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感觉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拂过她的腰间,她不自觉地又是一颤,残存的理智要她推开他,她捉回几丝力气,推着他的胸膛。 「你、你别太过分!」她娇喘的语气虚软无力,努力的阻止他放肆,「你根本、根本……」 「如果-曾经放开过去、放开自己的心,-应该很清楚。」他不顾她在怀里的挣扎,只是定定地宣告:「我是爱-的!」 天!这怎么可能? 她完全傻住了!可他一再的重复这几个字,攻破她所有反驳抗拒的想法,将赤诚的爱意深烙在她心底。 她还来不及开口回应,门铃突然急促的响起。 她陷于两难,显得手足无措。 「要不要先去看看是谁来找-?」他仁慈的退开身体。 她如获大赦似的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飞奔到对讲机前,当她看到屏幕显示的画面,整个人全呆了! 门外一片嘈杂,围满一群背着摄影机的记者们,他们挤在对讲机前,几乎要将小屏幕挤爆,急切的朝阎虹音发问一连串的问题。 而这些音量随着问题的不曾休止也随之加倍增高,整个社区都可以听见这些记者吵嚷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她背对对讲机,不敢置信。 怎么会有这么多记者来呢?平日狗仔队早因挖不到新闻而放弃好久了,为什么现在会…… 是那些女孩子吗? 「唷,挺热闹的嘛!」瑞尹文充满玩味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 她转身一瞧,差点昏倒。 他居然就这样大剌剌地站在窗边? 「你这个笨蛋!」她转头查看屏幕,那群记者们果然因瑞尹文的出现起了骚动,她惊慌地忙将他从窗边推开,刷的一声拉上窗帘。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老神在在地看着她慌张的模样,挑眉道:「有什么关系?与其躲躲藏藏、暧昧不明,倒不如干脆点。」 她困惑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他的脸倏地逼近她,在她还未反应的瞬间,他拉开窗帘的同时吻住她惊愕的双唇。 楼下瞬间爆出一阵惊叫和呼喝声,快门声此起彼落。 她完全被吓傻了,任由他肆无忌惮的用唇舌侵犯她,彷若极配合地与他一同宣告他俩是情侣的事实。 完蛋了,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她惨兮兮地想象着,在晚报和明日早报娱乐头版上,她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穿着女性浴袍的照片,以及与她同居的新闻标题。 还有要命的拥吻影像! 这一次,她真的死定了! 第六章 砰的一声,卓夫兰将手中的八卦杂志往会议桌上一丢,在场还有几个md的主管和经纪人,他们的面前都有好几本杂志和报纸。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在这些消息未上头版前,公司的电话几乎已被各家记者的来电询问给淹没了。 几个高级主管更是神色憔悴。 瑞尹文和阎虹音像是奸情曝光,被人打包送往公司待审。 卓夫兰对好友的新造型笑了好久,现在的瑞尹文虽然衣冠整齐,但报纸上的照片还是成为他嘲笑好友的重点。 「你居然用这种方式召告天下?」卓夫兰强忍着笑意,打破死气沉沉的僵局。 「你少来了,看不懂几个中文字还敢笑我?」瑞尹文低声斥道。 卓夫兰半挑剑眉,嘲弄的口吻说:「我又不是没长眼睛,这些照片不就等于说明了一切?本人可是非常佩服你的胆量哦!」 「你少多嘴!」阎虹音没好气地吼:「你们两个摆明是狼狈为奸!」 「什么叫狼狈为奸?」瑞尹文不能苟同她的说法,这可是他人生一大赌注耶! 「不是吗?你明明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你就是想害死我才甘心吗?」 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在众家媒体面前吻她?她的兴趣可不是制造绯闻啊! 「-就只会这样想吗?」瑞尹文恼怒的瞪着她,「我这么做是为-好。」 「你还在说风凉话。」 「我没有!」他凛眉指着她未愈的伤,揪心的疼痛令他暴躁激动,「-被人打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我必须负责任。」 「这是什么鬼方法?」她拔尖音量怒吼,指着纸上文字,忧心忡忡地道:「现在我真的成为抢走全世界女人梦中情人的公敌,你认为我还可以安全的度过余生吗?」 「我才不是什么梦中情人!」 「事实就是如此!」她对他的卤莽极不谅解,「就因为那些女人爱你爱到疯狂,才会对我动粗,你不想办法辟谣,反而火上加油,气死我了!」 「-为什么不想想?我……」 「够了!」 md的形象经理低吼,他严肃的瞪着吵闹不休的两名头牌模特儿,青筋正在他的太阳穴隐隐浮现。 这两个人,从刚刚进门就吵到现在,完全将其它人当成了木头。 经理不再沉默,将桌上的书报往边缘一扫,说道:「你们两个先坐下!」 瑞尹文气她的死脑筋,阎虹音恶狠狠地瞪着他,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情绪,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形象经理见两人终于坐定,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 「有关于这件事,公司初获知时确实很震惊。因为你们否认了那么多年,居然早就已经暗通款曲。」 「我没有!」阎虹音极力否认,打死她也不敢这么做! 「那这些照片怎么说?」形象经理质问:「-该不会是想这么告诉我,那是角度的问题,其实他并没有吻-?」 「这、这个……」阎虹音无法否认,因为他真的吻了她。 「没话说了?」形象经理锐利的目光一扫。 瑞尹文却像极了没事人,根本懒得理会她的辩解。 形象经理深深的吸了口气,彷佛有了重大的决定。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只能这么做了!」 阎虹音闻言,迷惑的看着主管们慎重的神情,再次对瑞尹文不闻不问的态度感到忿忿不平。 「什么这么做?没有做不做的问题吧?」阎虹音急急的说:「这只是个、是个误会!这件事若引起他的影迷不满的话,我愿意发文解释……」 「现在是瑞尹文的电影宣传期。」形象经理严峻地表达了公司的立场。 「公司凡事以利益为优先,这一点在签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们都有作书面及口头声明。」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我严重破坏他的名声了?」她突然有股不妙的预感,「所以……你们想让我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瑞尹文闻言,敛目扫向形象经理。 形象经理却一脸匪夷所思的反问:「我几时说要请-走路的?」 「那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决定?」她问。 形象经理冷硬的嘴角突然微扬,展现难得的笑容问:「怎么了?能留在公司,-看起来反而不怎么开心。」 阎虹音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瞪向瑞尹文,当是发泄。 「事实上,我们怀疑你们很久了,只是上头动怒的重点,是气你们为什么说谎;既然现在已被媒体披露,我们会做一些后续的处理,免得雪球愈滚愈大,到最后无法收拾。」 阎虹音企图想说些什么,可瑞尹文在桌底下递来的手掌突然重重的压住她的,阻止她开口。 「什么决定?」他分外冷静地问。 形象经理将视线转向他,正色道:「我们必须主动向媒体公开消息,将新闻的操控权重新掌握,让镁光灯正大光明的指向你们。」 「我……」阎虹音的抗议才吐了个字。 瑞尹文立刻先声夺人:「什么意思?」 「讲白点,就是向大众正式宣告你和虹音的关系,告诉大家超级搭档事实上就是绝配佳偶,我相信在任何代言和广告都会有绝对的利益。」 「不行……」阎虹音的抗议仍然被忽略,瑞尹文的手愈握愈紧,随着他掌心的热度上升,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事实上,演艺界有不少公开的佳偶,大家的接受度都很高,更何况瑞尹文现在的声势正如日中天,我们这一击一定会炒热各项话题,利大于弊。」 「等、等一下……」阎虹音愈听愈不对劲,公司居然不反对? 「那么,公司同意我们的事?」瑞尹文说着,手指紧紧地和她交缠,彷若期望他坚定的力量能藉由紧握的热力流入她的体内。 「事实上,公司一向不会限制同仁们的感情生活。」形象经理有感而发,「除非有哪个同志模特儿想『出柜』,公司才会为这种事伤脑筋。」 「那么,今天要我们来有什么事?」瑞尹文似乎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老神在在地问。 形象经理看了看已经快睡着的卓夫兰,轻轻的咳了两声才道:「基于你们隐瞒在先,公司还是要小小的薄惩你们。」 阎虹音终于忍无可忍的抢到机会说话:「喂!我已经说了,我没有隐瞒,我不想被惩罚!」 瑞尹文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冷冷地追问:「什么惩罚?」 「这是卓夫兰导演的提议,公司在考虑下决定采用,因为这将为公司带来可观的利益。」 形象经理将后续的解释工作丢给卓夫兰。 卓夫兰马上振作精神,一派大导的架式道:「能制造头版新闻是一个艺人最好的表现,所以我决定将招生广告利用戏剧的表现手法,拍三个片段,如果反应良好,也许会有续拍的可能。」 「你当我太闲吗?」阎虹音先行发难,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只剩下你这边的拍摄工作,现在居然要没完没了的拍下去?」 瑞尹文倒是挺开心的展露今天第一抹微笑。 「你还笑?你好歹也说句话啊!」阎虹音气到极点,朝瑞尹文的手臂狠狠的打了下去。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稀奇古怪的状况全被她给遇上。 「没法子。」瑞尹文摊摊手,对卓夫兰充满感谢。 「人家说做导演的都是神经病,遇上一个神经病里的神经病,-只能摸着鼻子,自认倒霉。」 「你……」 「好!就这么定案,接下来几天,阎虹音唯一的工作,就是和瑞尹文一起拍摄招生广告。」形象经理直接下令:「若是一日没有拍好,-这份训练老师的工作也得跟着延后。」 「什么?」阎虹音不满的准备抗议,瑞尹文立刻蛮横的将她拉离现场。 见他俩离去,形象经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听听那对在门外仍吵闹不休的男女,真令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 「你干什么还跟着我?」 阎虹音忍不住转身瞪着瑞尹文,这家伙害她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又像个跟屁虫,尾随在她身后。 「-这样也不是办法。」瑞尹文答非所问的说。 「你、你居然还说这种话?」她指着他怒吼:「都是你,无端引起这种是非,现在什么解释都没用了,还害得我不能早日退出幕前,你实在是可恶透了!」 「-真的很奇怪,很多人巴不得一直待在幕前,-却死命的想往后走。」他无奈地说着,缓慢的脚步渐渐靠近她。 他的手一捞,牢牢的拥住她的腰,明显地感觉到她浑身一颤,他却微笑了。 「-在怕什么?」 「你想让人看笑话,我可不想。」她使出全力推开他,还不忘气呼呼的踹了他一脚。 他笑嘻嘻地闪过,正色道:「做我女朋友不好吗?」 「不好!」她想也不想地回答,蓦然停止脚步,狠狠地补瞪他一眼,「不准再开这种玩笑,听见了没?」 「我没有在开玩笑。」他微蹙眉,不悦的说:「从头到尾,我对-的感情一直都是认真的。」 「认、认真个头啦!」她脾气一来,无法克制地全部倾泻而出,「你喜怒无常,动不动就翻脸无情,不是耍着我玩是什么?什么叫对我认真?若是这样,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说不出来了吧?」 「我怎么可能说不出来?」他凝眉敛目,冷静的看着她失去理智的怒颜;他对她的悸动和震撼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 「是-自己一直被过去禁锢,始终没有敞开心胸去了解我。」 「那是我的错-?」她气呼呼的说:「总之,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你得想办法让你那个什么烂导演放弃拍三支连续广告的念头,我不想和你们耗,听见没有?」 「很难!」他轻轻的吐了两个字,提起拍片,他还真打算好好的谢谢这位死党。 「什么叫很难?」她听不懂。 「他说出口的事情,就等于下了决定,很难有改变的机会,除非……」他饶富趣味的看着她,「除非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她的眉头愈皱愈紧,「什么特别的事?」 「例如……」他用手指放肆的勾勒着她滑嫩的脸颊,低语:「男女主角有影响外貌的情形发生,又譬如说是受到很严重的伤、又或者女主角怀孕等等。」 闻言,她眉尖一蹙,恶狠狠地朝他的脚踢了下去。 「你敢说这种话我还不敢听呢,混蛋!既然如此,你可以告诉他,女主角肯定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带着满身伤到片场。」 他硬生生的接下她高跟鞋的攻击,痛得皱起俊脸,还不忘追问: 「为什么?」 「我肯定一出门就被人家扁,你信不信?」 「所以我才要跟着-呀!」他理所当然的接口。 「什么意思?」她一脸的困惑。 没想到他却张手一揽,攀住她的肩头,根本不理会这是人来人往的公司走廊,径自牵着她往外走。 「我来保护-的安全。接下来,-想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个主意不错吧?」他春风满面的说。 「不错个头!」她现在极力的想撇清两人的关系,可他却愈弄愈复杂。 「首先呢,嗯……」他不理会她的挣扎,仰头思索了下,「我们的肚子都该饿了吧?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所以我们现在去餐厅吃饭;接下来,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情定威尼斯』,如何?」 「你疯了不成?」她怀疑他是不是头壳坏掉了,她还在气头上耶!他怎么可以完全当没事人一样? 「我没答应和你一起去吃饭,也不答应和你去看电影,更何况那电影还是你演的,你又不是没看过,干嘛又去看一次?」 「那……我们外带快餐去电影院好了。」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还擅作主张的说着。 「你真的想把我气死才甘愿?」 她又想发动第二波拳头攻击,他却反手一抓,没收了她的拳。 他的笑脸一收,取而代之的认真和坦诚,教她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 「从刚才到现在-都气鼓鼓的,气坏身体可不好,而且,-再怎么担心也没有用,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等到-愿意接受我为止,-不能再阻止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吃饭、看电影,难得抢到一天的假日,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以前老是听-的,现在开始,-听我的就对了!」他大大方方的搂着她进入电梯。 她却依然忐忑不安。 他对她是真心的吗?这个问题闪过她的脑海,在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否定,可是现在她居然无法判断了。 她不想被绑住的,恋爱、感情,对她而言都是牵绊;她一向自由惯了,突然面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他,看情形是当真要带她逛大街看电影,现下她比较关心自身安危。 她压根儿不想要他的保护,因为他的保护,其实只是引发嫉妒者争夺战的导火线。 所以,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这棘手的问题才行! 海滨小屋在md广告部门的摄影器材进驻之后,增添不少热闹气氛。 而广告的拍摄进度在鬼才导演卓夫兰的百般挑剔下,一天才完成二段共约一分钟的镜头。 剧组一行人领教了早晨的日出,也受够了日正当中的烈阳,全都口干舌燥外加头昏眼花,一行人恨不得躲到小屋里吹冷气喝冰水,更常常独留男女主角和导演在海边进行高分贝的协调。 「刚刚那场戏水,我认为我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可以通过?你分明是想整我!」阎虹音恼火的瞪着卓夫兰骂道。 她早已经不在乎卓夫兰的大导演身分,对刚才在沙滩上跌倒和瑞尹文亲吻的镜头迟迟无法过关而火冒三丈。 瑞尹文本想替好友说些话来圆场,怎奈他也被她一并骂了进去。 「还有,你不会抗议吗?我嘴巴都快亲破了,你很开心是不?」 「谁教-连吻都不会?」卓夫兰摆明了消遣她。 闻言,阎虹音当场气红了脸,才想同他理论,就被瑞尹文整个人一拉,躲入树荫下休息。 「火气没必要这么大。」瑞尹文睇着她涨红的双颊,无可奈何地叹气。 她瞪着他,「谁不知道是不是你和导演串通好,要我没完没了的连续吻你二十几次?」 「-要这样想我也没法子。」他一点也不认同。 在这么多人及摄影机,外加一位存心整死他们两人的导演围观下,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好好品尝她第一次主动献吻,更何况还得在她跌倒的情况下接住她的唇?与其说「接」,倒不如说是「撞」来得贴切。 她已经认定这是瑞尹文的伎俩,不服气地拿起海滩鞋打了他好几下,怒不可遏的哇哇大叫。 「我告诉你!用这种方式来追我,没那么容易,想都别想!听见了没?我不会上当,还有,我现在很渴,去拿酒来给我。」 他皱起眉头看着她,「-命令我?」 「怎么,不行吗?」 她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让他自动放弃爱上她的方法,与其对他好,倒不如对他坏,吓也把他吓跑! 她斜睨着他,没好气地补充道: 「是你自己说喜欢我,我倒要看看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在我还没接受你的爱之前,我还得先考虑一下是否接受你的追求呢!既然如此,我要求的事情,你就得做到;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不如另谋他人爱。」 「-想用这种方式要我放弃?」他领悟她的动机,微愠问着。 「是,我已经说过,我不值得你爱,你偏偏要爱,我只好出此下策。」她轻松自在地说完,一回眸却被他的眼神震慑。 他看起来很生气! 「-这样看待我对-的感情?」他冷冷地质问。 她挑战他的冷肃,坦言道:「没错,我在酒店工作被男人羞辱,对感情的渴望已经消失殆尽,是你逼我去面对我原本遗弃的东西,你就得担起责任找回被我放弃的感情。」 她说得轻松,可他却震骇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她谈起以前的事,才短短的几句话,却教人心疼怜惜。 所谓的羞辱是什么? 仅仅二个字,包含了多少难堪和污秽? 而她又是花了多少时间站起来? 他蓦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海滨小屋的方向走去,临行前,他淡淡地颔首当是同意她的说法,但也说明了他让步的极限。 「-最好记住-刚才说的话,当我为-找回来的时候,-的男人只能是我!」 望着他的背影,阎虹音心里燃起一阵火气。 「哼!什么嘛!」她不满的抱怨,「说得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我才是那个失主耶!」 第七章 阎虹音从未否认在酒店打工的过去,因为她需要钱! 而当时年纪尚轻的她又有什么工作能做呢? 本来她想遵从姐姐的指示,前去找同学班梦飞帮忙,可梦飞的清白家世让她犹豫了,她不该拖累梦飞,而她这么一走,姐姐呢? 临行前她只听到姐姐凄厉的呼叫声,她根本无法想象姐姐会受到什么待遇。 在这个世界上,她仅存姐姐一个亲人了,不管姐姐有再多不是,她始终没有因此责怪她。 她心里这么想,不顾姐姐要她跑得愈远愈好的劝告,悄悄地趁着黑夜往回头路走去。 在暗夜里,她一个人又饿又累,可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想确定姐姐是否平安。 当她走到半路时,一阵交谈声让她惊惶的躲了起来,她小心的探头张望,发现有几个人搬着一个麻布袋下车。 重重的麻布袋被拉扯在地上拖行好一会儿,她不由自主的跟在后头,尾随他们穿过凌乱的石子路,一片布满碎石的海岸出现在眼前。 她看着那些人七手八脚的将麻布袋往海里扔。 他们在海浪重重拍击的石岸观望好一会儿,才放心的离开。 待他们离开后,她犹如被一股力量牵引到海边,凝视着看似平静且与黑夜同色的海面,那随浪起伏的麻布袋一下子被大海吞噬,一下子又被浪翻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这样傻傻地站在岸边,直到她看到太阳在海面上升起。 阎虹音才从麻布袋的缺口看到一张脸,那是姐姐!她近在咫尺,在浪间浮浮沉沉…… 突如其来的沁凉自脸颊边传来,瞬间抓回她的思绪。 「在想什么?」 他将她最爱的生啤酒凑到眼前,她居然没发现。 她回神,马上接过那杯冰冰凉凉的酒,心满意足的甜笑。 「看样子,想要逗-开心挺简单的。」他坐入她身侧,一同凝视着眼前平静的海面。 刚才回到小屋的时候,他发现工作人员几杯黄汤下肚,几乎全都玩疯了,接下来的拍摄工作大概也必须停摆。 这对她而言是个不错的消息,他本打算告诉她,可是他更清楚,一旦说出口,她不是同工作人员喝个不醉不归,就是借口回家。 九号公寓,除非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否则她是不可能再让他进去第二次。 「你离我远点我会更开心!」她板起脸孔。 「别动不动就生气,小心长皱纹。」他良心的建议,指着船坞间一艘以宝蓝色作为船身饰条的显眼游艇说:「那就是卓夫兰的船。」 「咦?」她马上转移注意力,找到那艘最醒目的船,一道灵光乍现,她立刻往那艘船奔了过去。 他早料到她会这么做,却没想到她一踏上甲板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的朝上头又蹦又跳的踩踏,很明显的,她想弄坏它。 他莞尔道:「-干嘛这么幼稚?」 「这是那混蛋的船,没机会在他身上报仇,只好这么做-!」她一边狂跳,一边打量船的四周,很意外的发现这艘船的陈设非常简单,保持得非常干净。 他缓缓掏出钥匙,抬手轻摇。 「如果-真的砸坏这艘船,就得放弃进去参观的机会。」 一见到船舱钥匙,她如获至宝,马上停止动作并兴奋大叫:「快点,我要进去里面瞧瞧。」 瞧她孩子气的模样,他顺从的为她开了舱门,「他安排清洁人员每天来清洗,所以保持得不错。」 「岂止不错。」她瞠目结舌的环顾舱内的环境,它根本是个豪华游艇,里头不管是沙发、冰箱、电视等等,一应俱全。 「这家伙还真是不得了。」她忍不住对他说,「喂,你也去买一艘船嘛!」 「买了-就嫁我吗?」如果是,他当真会这么做。 「你想得美!」她糗了他一句,不懂他为什么动不动就做白日梦。「以你现在的资产,想买几艘船都可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如果你敢买艘以我的名字打造的船,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听到她刁难的口吻,他戒备地问: 「以-的名字?」 「你别以为这很容易。」她边思索,边绕到船头的操控室说:「所谓以我的名字,就是必须按照我的个人特质去打造一艘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船,而我的特质,一向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别说得这么有把握。」他接受她的挑衅,轻声说道:「如果这样就可以得到-,我是说什么都会去尝试的。」 闻言,她的心不禁被勾起一道波澜。 这家伙是来真的? 为什么他随随便便一句话,都可以让她心脏狂跳不停?可恶! 「怎么突然不说话?」他在她身后出声。 她被吓得慌了手脚,混乱中,不知道朝哪个按钮敲了下去。 整艘船开始微微的震动,马达转动声立即传入两人耳里。 他一惊,连忙问:「-打算开船出海吗?」 「怎、怎样?」她胡乱的回答,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慌张。 他的眉随着她乱七八糟的驾船方式而愈皱愈紧。 「-开得回来吧?」 「这么简单的东西,谁不会?」她嘴硬死撑,一双眼盯着操控钮上的文字,她气结不已,因为上头不是中文也罢,居然连英文也不是。 「是吗?」他瞪着愈来愈远的海岸线,低声质疑。「-真的开得回去?」 「你、你少-唆!」她恼羞成怒的大吼,其实她急得不得了!当她看到四面环海的景象时,她差点昏倒! 天啊!这是哪里啊? 很肯定的一点,这里是海,而且是汪洋大海! 经过阎虹音的一番奋战,游艇突然罢工。 瑞尹文冷眼旁观了许久,她的逞强让他始终插不上手,直到马达声消失之后,四周只剩下阎虹音破口大骂的怒吼、海浪声以及他无奈的叹息。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艘船没剩多少油?」阎虹音总算看懂操控仪表板上唯一的红灯代表什么意思。 瑞尹文何其无辜。 他耸肩摊手道:「-又没问我,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想开出海。」 「你现在是怪我-?」她说什么也不愿承认自己有错,环顾四面全都是海,她的心情更糟了。 现在到底要怎么回去啊? 他凝视一只类似无线对讲机的设备。「我来试试这个如何?」 他按压对讲机上的绿色钮,一阵刺耳的杂音立即从小喇叭中传出,待声讯稳定之后,他还未开口,就听到熟悉的英式腔调以调侃的口吻说道: (总算和你们连上线啦?你们两个没在我的船上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你应该有看到我们跌跌撞撞出海吧?」瑞尹文微怒的表示。 (有吗?有吗?) 听到卓夫兰极没诚意的声音,阎虹音把羞怒交加的气全一古脑儿的出到他身上,扑到机器前斥道:「你买这什么游艇,连油都没有,你是买来当装饰品的吗?可恶,快想办法来救我们,听见了没?」 对讲机那头笑呵呵的回应:(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开出去?怪了!再说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你、你这个王八蛋……」 (耶?)卓夫兰制止她的怒骂,抢先说:(你们最好先讨好我,本大爷正在想办法,如果我一个不爽,你们会在海上等更久喔!) 「你敢?」瑞尹文不认为这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更何况船上的冰箱除了酒和冰块,什么都没有! (就当作是你们擅自开船出去的惩罚,如何?)卓夫兰想整他们的意图已经完全表现出来了。 阎虹音恨不得敲碎那只对讲机大叫:「你真是太过分了!」 (不会吧!我可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和尹文培养感情耶!)卓夫兰带着笑意皮皮地说。 「谁、谁要和他培养感情?」阎虹音瞪着瑞尹文,恍然大悟的说:「你又和他串通了什么把戏?想把我先奸后杀吗?」 瑞尹文佩服她想象力丰富,却也半认真地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会把你踢下海!」阎虹音信誓旦旦的说完,身子一闪,溜了个老远。 她居然相信了他的说法? 瑞尹文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转过身,在感谢好友之余,同时说: 「谢谢你了,不过在没有油又没有食物的海上,我实在没有什么兴致去谈其它的事,可否请求救援?」 (很抱歉,老友!)卓夫兰给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为了以后拍片顺利,我必须把你们关在海上一天,你不妨利用海钓来捕获你们俩的烛光晚餐,你会感谢我良心的建议的。) 瑞尹文愈听愈火,才想发难,卓夫兰却硬是切断联机,气得瑞尹文差点想把整个仪表板拆了! 搞什么!他们现在真如受困在海上的「难民」? 「你看、你看!交友不慎吧!」阎虹音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她现在非常烦恼,眼看着即将日落西山,她却得和他孤男寡女的待在四处无援的海面上。 天!她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他睨着她,一股捉弄她的念头突生。 既然柔性的诉求行不通,那么他就来吓吓她! 「真是的。」她胡乱的翻找冰箱和小厨房内的东西,「这都要怪你,没事拿钥匙给我做什么?害我现在有家归不得,你只要一回国,我就衰运连连……你、你干嘛?」 蓦地惊觉他突然欺近身躯压着她,她想躲也来不及,只见他俊颜上的神色变得邪魅诡异,她发觉自己已经无法负荷他的气息所带来的影响。 「现在可是我进攻的最佳时机,-说,我该不该把握?」他轻声说着,-起的双眼透出不容小觑的微光,更透露了令她脸红心跳的意图。 可恶!她不喜欢自己的情绪又被他掌控,她努力的推开他,却反而让他顺理成章的握有她的双手。 「你敢碰我的话,我就真的是看错你了!」 「那我宁愿是-看错。」他嘻皮笑脸的想凑近眼前芳唇好好品尝她的吻,却突然在她的眼中看见前所未有的惊恐,她愈想掩饰,惧色却更炽盛。 他被深深的震慑住,而她则乘机溜出他的箝制,翻眼一瞪,气急败坏的扬手就是一巴掌。 火辣辣的掌痕烙印在他脸颊上,她的脆弱也在瞬间消失无踪。 「你少跟我玩这种游戏!」她睨着他,「我说过,除非我彻底完蛋,否则你休想越雷池一步,听见了没有?」 唉!抚着左颊火热的疼痛,他妥协地退了一步,因为她刚才的畏惧同样吓住了他。 她始终平静、冷静,有时高傲,却也不失天真;他不明白,她是经历什么样可旧的事,才会有那抹教人又疼又怜的眼神? 她缩了缩肩膀,突然觉得有些冷,因为他刚才竟然让她勾起最想遗忘的记忆,记忆一旦被掀开,伤口也会产生撕裂的痛楚。 她可以坦诚接受自己曾经陪酒的事实,也肯大声否认曾被包养的传闻,却一直无法承受自己被迫做不愿意做的事。 「好了!」她抱着胸口,挥去那些不堪的回忆片段,扭头对他下令:「总之,我现在肚子饿了,你找东西来给我吃。」 「是是是!」他迭声的答应,开始找寻室内唯一的打猎工具。 钓竿、线,还有一包气味腥臭的饵;这些东西一如卓夫兰所言,将成为猎捕今天晚餐的主要工具。 他不禁庆幸自己曾参与几次的海钓活动,钓鱼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他一语不发的转往甲板坐定,开始海钓事前准备工作时,眼角余光发现她鬼祟的躲在后方偷看。 他了解她好奇,故意身子一转,硬是挡住她的视线,可想而知她定在他背后暗暗唾骂。 不一会儿,他撒下了饵,身后也同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喂……」她轻唤,刻意放低的姿态很明显。 「什么?」他仰头看她。 她虽然仍气鼓鼓的,但手中的饮料却表现她求和的心意。 见他动也不动,她低声下气的态度一反,横眉竖眼的低喝:「喂!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请你喝东西,你敢不喝?」 「我当然高兴。」他睨着她樱红的唇瓣,故意刁难,「只不过,我看不到-的诚意。」 「什么意思?」她怒问,要不是她肚子快饿死了,才不想和他说话呢! 他擅用她肚子饿就容易妥协的弱点,准备好好利用,若说了解她的人只有她自己,他可不这么认为! 「-要不要坐下来?」他拍拍身旁的贵宾席,邀请她。 她马上戒备的退一大步。 「你想故技重施吗?我真会把你踢下去哦!」 「-说话这么大声,我的鱼会被-吓跑!」他胡说八道瞎掰,「更何况-站着的影子,也会让鱼识破,-如果想饿肚子,好吧!随-,反正一餐不吃我也……」 他话还未说完,她已经乖乖地坐定,连动也不敢动。 也许是过往受的苦让她心有余悸,她饿不得!只要肚子一空,她就什么事都做不好,比喝醉还难过。 「喏!」她马上以服侍大爷的精神,恭敬的递上冰凉的啤酒。 没想到他还是摇头。 「你到底想怎样?」 眼看着她怒火上升,他挑眉调侃道:「我现在可是为了-的晚餐辛苦,不然-自己钓。」 闻言,她的怒火被羞愤和无奈取代;他确实是无辜的,她很清楚,若不是她的卤莽,不会发生这件乌龙事。现在,为了平息目前造反的肚子,她只好摸摸鼻子,忍气吞声。 更何况,她不会钓鱼! 「你到底要怎样?」 他指了指唇,嘴边的笑意很深,「-喂我,如何?」 什么?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他居然敢乘机对她做出这种可耻的要求,她可是他的前辈,她是他的「老师」耶,她是他的…… 「不想?」他挑衅的眸中充满胜利的光辉,扬手就是一拉,一条鱼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拉上来。 他无所谓的说:「那算了!」 那条大鱼在她眼前蹦蹦跳跳,已如一道大餐呈现,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得阻止他将那条大鱼丢回海里。 眼看着他的手已准备将鱼从甲板上丢下去,她忙不迭的扑在他怀里,捧住他的脸,千钧一发的凑上唇,将酒送入他嘴里。 瞬间,他感受到她的心脏狂跳,嫣红的两颊更是热烫;只不过,这些只是一闪而逝! 当她抱起那条鱼的时候,瞬间转为锐利的目光犹如欲将他碎尸万段般,外加一句凶狠又不雅的脏话,就忙着把鱼带入船舱。 他一点也不认为可怕,心满意足的大笑庆祝威胁成功! 凝望着提早爬上天空的月亮,他突然发觉自己占有绝对优势。 那么他可得趁救援未到前,彻底反攻! 第八章 感谢上苍的是,今晚的海很平静。 吃饱喝足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床睡觉;只不过阎虹音现在一边担心瑞尹文半夜偷袭,一边烦恼明天可否顺利回航。 她在舱内踱步好一会儿,发现瑞尹文居然从刚才到现在都一语不发,沉默让这个空间充满诡异的气氛。 阎虹音暗暗偷窥他几眼,才发现他已经坐在沙发边打盹。 那不正嘲笑着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不行!她不容许自己居然会自作多情,瞧他睡得正甜,她横眉一竖,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他,企图以尖锐的指甲刺醒他。 「不准睡!听见了没?」 他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我们两个现在正在受难耶,你怎么可以这么安逸?」 他一头雾水的问:「不然呢?没有其它的事情能做,就只能睡觉;还是-想做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也不是,我、我现在睡不着,你要陪我聊天!」她胡诌了个理由,尽管他说的没错,但她就是不想让他称心如意,比她早一步睡去。 虽然这个理由很幼稚,可是她必须尽其所能的烦他,直到他厌恶她才行! 部分电力因为残油虽然还有些作用,只不过为了省电,冰箱和空调全都关上了,为了避免她喝酒过量,他先前已清空冰箱内的啤酒。 现在的他除了利用睡眠除醉,实在想不出方法驱散满身酒意。 再则,为免喝酒误事,他得从她身上转移注意力才行! 一个翻身,他面朝沙发,不想理会她的无理取闹。 「喂!」她生气的使劲推他,「你怎么这样?我现在只要求你和我说说话,怎么?为难你了?」 「很晚了。」他的声音从沙发里传出,所以有些闷。 「很晚又怎样?起来啦!」 「不早点睡,明天会没精神。」 「没精神又怎样?反正我们这样又不能工作!」 「别忘了,明天他会派船过来接我们!」语毕,感觉到她坐入他身侧,温暖的体温霎时带来非同小可的震荡。 这女人,极尽刻意的靠近他,是想考验他? 阎虹音注视着自己的脚趾,丝毫没想到自己已为他带来影响,仍絮叨不休的抱怨着。 「啊!你看啦!我的脚可是每天都要去角质的,还有,我一天不泡澡会很难过,刚才用冷水洗澡,简直要我的命,你看我的皮肤全皱了啦!」 聆听着她的形容,他无法不跟着想象她的胴体,他有些气闷,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难道不怕自己陷入危险吗? 她眼角一勾,发现他还是没反应,忍不住更露骨的表示。 「啊!真是讨厌,没有轻便的服装可以换,害我只能将长裤剪破,结果剪过了头,差点连臀部都露出来了,衣服是不是也要改一下呢?好吧……我把它剪成小可爱好了……」 闻言,他几乎跳了起来,扭头睇着她手中的剪刀,不由分说的夺下来。 「-到底想怎样?」他沙嗄的声音透露出耐性已到极限,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斥着浓烈情欲。 她-起双眼,很满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没怎么样,只是想叫你起来和我聊天而已!」 「对我-还真是放心。」他不禁迷惑,这女人知道他爱惨了她,居然还敢做这样挑衅。 「当然-!」她凑近他,趁他措手不及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如果敢碰我,你完蛋,我完蛋,大家都完蛋!」 突然的逼近让他原本平息的欲火再次燃烧,他再也忍受不住的翻身,冷不防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她和他的胸膛相抵触,感受他起伏的心跳狠狠的敲进她的心坎里。 她还未有开口的机会,他的唇就封住她的,他强烈的渴求透过浓烈的酒香,流入她的意识里。 初时辛辣的味道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甘甜和微苦藉由他的吻,深深的震撼了她。 她迷惑、晕眩,一股飞扬的思绪和瞬间燃烧的陌生情潮自她的胸口窜出,在他不断索求的吻中更加炙热。 这不是她期待的,可她却无力阻止,甚至被点燃某种愉悦的火苗,隐隐期盼他给得更多…… 湿热的气息流转至她的颈颈,他宽大的手掌肆意的在她的腰间游移,轻轻的勾引着她身体每一部分的触感,他凝视着她眼里被诱惑的迷茫。 可她沉沦的时间并不长! 当她脑中闪过一道清晰的光影和可怕的斥喝时,她惊叫一声将他推开。 阎虹音喘着气,所有的迷惑和情欲全都消失殆尽,浑身有如穿上一身的刺,指着他愤恨的大叫:「你、你……可恶!不要脸,色狼!」 说着,她抓紧了胸口,又退了好远。 唉!他轻轻的一叹,尽管他不认为这次是他的错,但他还是必须承担错误才能平息战火和……欲火。 「好好好……我是色狼!」 「浑球!」她无法抑制怒气的又吼一句。 胆战心惊的她显得畏缩又渺小。 反正现在酒醒了,他想睡也睡不着了。 「回来吧!」他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这边比较舒服!」 「不要!」她又不是傻子,「你又想侵犯我怎么办?」 「-只要不惹我,我保证不会对-做出什么事。」他双手做出投降状,无辜的睇着她。 她思量了片刻,刚刚的事说起来也只能怪她自作自受,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毕竟还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她缓缓的走过去,突然瞥见一只大胶布,随手一抓,在距离他一公尺处贴上一条「楚河汉界」。 看着她幼稚天真的举动,他懒得阻止;因为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突破她的心防。 刚才,她那充满惧色的水眸中有着撕心的痛苦。 「-不是想聊天?」他体贴的递了杯水给她。 「你有没有在水里下药?」她捧着水,问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阎虹音!」他敛目一瞪,低吼。 她努努嘴,朝他吐舌,「开个玩笑也不行?」 他重重的吐了口气,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反正大家都已经睡不着了,那么现在,-愿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害怕男人?」 蓦地,她惊愕地看着他,手中的水杯差点打翻。 他眼中除了怜惜,还有好奇,但不可否认……他看穿了她! 旁人总是以为她讨厌男人,只有他道出了事实:她害怕男人,更害怕男人的触碰和靠近。 她唯一能忍受的,是瑞尹文的吻! 她害怕与任何异性的肢体接触,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想忘记,但伤痛的过往却始终在脑海重现,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曾经是个身心肮脏不堪的人。 她何尝不曾天真的想要爱情,却总是无法接受被心爱的男人触碰。 试问有哪个男人会想要一个碰不得的刺猬?又或者……曾是个被武力和暴力逼迫下海的女子? 这些……要她怎么开口? 她摇摇头,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让她微微的颤抖。 「我不想说,我要睡了。」她撂下这句话后,转身拉了条毯子将自己包紧,闭上眼逃避。 他凝视着毯子的曲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故作坚强,他的怀抱已经展开等着她,她难道不知道? 漆黑的海面逐渐转蓝,天空的颜色随着太阳的出现而愈来愈亮,海面上起伏的麻布袋和熟悉的身影也在阎虹音的泪眼婆娑里消失了…… 她哭了,却发不出声音喊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沉没在海底。 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失去了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她真的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孤立无援的她既慌乱又茫然,她该怎么办? 她没有家,她该何去何从? 唯一的路,只能去找她的同学了吗?可是,她清楚以目前的情况,再牵扯其它人进来是不智之举,那她该怎么办?无比的彷徨和无助化成泪水,不断的滚落她苍白的脸颊。 失神的她毫无危机意识,当她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为时已晚,一股蛮力将她狠狠的从岸边的石缝拉上来。 她吓得大叫,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干凶神恶煞。 这些人是凶手!将姐姐丢下海的凶手! 他们的体型对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言,不只是壮硕所能形容的;而这些人脸上挂着的邪恶奸佞笑容更是无比的猥亵。 她努力的往后缩,尽管脚下的石头又湿又滑,她还是不肯放弃的挣扎哭喊着。 「-还想跑?」抓住她的人一个使劲,朝她的脸挥了一拳。 她痛得头昏眼花,差点支持不住,可是她不想屈服,否则姐姐以生命换来的机会全白费了。 眼看着她依然倔强的抵抗,他们毫不留情的对她又踢又打。 一个女孩子哪能承受得住这些? 就在她不支倒地的时候,下巴被狠狠的捏住,扑鼻而来是又脏又臭的槟榔和烟味。 「-给我听好,-姐姐欠钱,她死了活该,我们抓-来抵债是天经地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找到-!」 一个声音凑到她耳边,在她浑身又痛又肿的知觉中,她感觉到四肢被人触碰的作呕感,鸡皮疙瘩随着这个人的抚摸而全都冒了出来。 她挣扎着,被打肿的眼睛根本看不见那个人的长相。 可她的手脚被箝制,根本动也动不了,恶心和厌恶夹杂着憎恨,在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触摸下狂乱的爆发。 「不要!」她彷佛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事,奋力的一踢,也不知道踢到什么,只听到一声哀号之后,她身上所承受的拳打脚踢更为凌厉。 「我打-打得不能说话,看-还呛不呛!」数双脚使劲踢,将她的头踩在脚下,要她痛不欲生。 「接下来怎么办?」 她被打得迷迷糊糊间,有人问。 「叫她去酒店啊!」另一个人回答,「她姐姐长得不错,这妞儿也不赖,又幼齿,应该会吸引不少客人。」 「那老大,在给别人用前,我可不可以……」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男子一笑,一旁的男人见状全各怀鬼胎的笑开来,纷纷指着提议的男子诡诈的说:「你这家伙!你想的话,也得先靠她捞一笔大的开苞费,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突地,所有的笑声全都不见了。 为首的男子恶狠狠的瞪了自己的手下一眼,看着他们噤声不语,他才再度开口下令:「把她带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阎虹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虽然不再有拳脚加诸于身,只不过在浑噩间,她依稀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 在这个又脏又乱的房间里,她缩回角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知,也为姐姐的死伤心欲绝,她让姐姐的苦心全付诸大海,她好恨! 她更恨这些可怕、可恶的无耻之徒,他们凭什么囚禁她?凭什么禁锢她的人身自由?尤其……居然有人想玷污她! 一想到这里,她的背脊犹如窜起千百只小蛇,教她打脚底冰寒发冷。 她不要待在这里,她好害怕,害怕这些人对她进一步的伤害,若是如此,她宁可一死。 思及此,她撑起又痛又累的身子蹒跚的移向门边,聆听着门外的举动,室内的昏暗对她而言已不是重点,因为她的眼睛几乎肿得睁不开。 但,她还是想逃,逃离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也许是认为她被打到无法行动,他们并未绑住她,她查看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找寻可以让她逃的地方。 没有,就只有一道门! 突地,门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被打开,整个人立即被门给推倒在地。 「呵!-还爬得起来啊?」 进门者的一句话,立刻让她发了一身冷汗。 这个人……就是那想侮辱她男人。 那男人靠近她,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无视她的哀叫,以一种令人作呕的声音啧啧笑着,「我怎么可能等到别人用过之后才来享用-?我最喜欢-这种又幼又嫩的小女孩了……」说着,他的手指朝她的胸口袭去。 她吓得大力挣扎,而他虽然松了手,却以脚抵住她所有的行动。 「看-还怎么动?」他奸笑好一会儿。 她可以感觉到他色迷迷的目光正不客气的打量她,自己的身体可耻的裸露在外,任由一个恶心可怕的男人羞辱。 脑中闪过的,只剩下死亡这个念头! 可他似乎早一步发现她的动机,阴狠的拉开她的下颚,不让她有机会咬舌自尽。 「嘿嘿。」他得意的道:「我都还没玩够呢!想死?也可以,对一个新鲜的尸体,我是不会放过的。」 「走开……」 「走?我还没享受呢,怎么舍得走?」 他一扯,她后脑的发丝一紧,几乎将她眼皮一并拉开;她看到他的脸,那张不堪入目的嘴脸上正挂着淫秽的笑容。 他的另一只手朝她的腰间移去,迫不及待的想解开她的衣服。 她闭上眼,还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令人生厌的脸孔。 好恶心、好恶心……她对他每一次触碰都感到无比的恶心,正当他要拉下她的裤子时,一阵杂乱的脚步逼近,男子不知被谁拉离她身上。 她整个人立即蜷缩成一团,却依然可以在纷乱杂沓的声音中,听到那名男子痛苦的哀叫声。 阎虹音被温暖的毛毯包裹住,原本已经绝望的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看到一双男人的脚,穿着运动鞋,正静静的蹲下身仔细的瞧她。 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细微的光线却照亮他胸前一条以戒指当坠饰的项链,在那道光的反射里,她沉沉的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在班梦飞忧心忡忡的拥抱和解释,她才知道自己彻底的安全了! 那个男孩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在日后不仅继承亚洲第一黑帮龙头老大的位置,更成为班梦飞的丈夫。 所以在当时,他接受了班梦飞的委托,适时救了阎虹音。 阎虹音这辈子对他们只有数不尽的感谢。 但她从此以后却对男人有着无比的畏惧。 即使到了今天,她尽管隐藏得再好,也被这个夺去她初吻的男人识破。 可为什么她如此的在意他?莫非…… 她也爱他? 瑞尹文凝视着阎虹音眼窝下方未干的泪痕,不禁自责他的残忍。 想必她梦见什么她不愿意想起来的事,而他就是造成这些泪水的始作俑者。 夜里,她累了,倒头不知不觉的睡了;可他没有,他愈来愈清醒,也愈来愈往她的方向贴过去。 共枕而眠一直是他的梦想,可瞧她睡得如此不安稳,眉头始终紧蹙,他忍不住想帮她抚平。 可才些微的触碰,她就如遭雷击般反射性的挥去他的手,又冷不防地补上一拳,把他吓了一跳。 「你想干嘛?」她皱眉审视两人之间的距离,勃然大怒,「你越界了!」 她对他拳脚相向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他只能自认倒霉,她的反应还真快! 「我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什么?我怎么可能睡着?」她不承认,尽管多年前的记忆藉由梦境唤醒了她,她还是不想承认在这种非常情况下自己居然睡着了。 「没有吗?」他挑了挑眉,「-的口水留了一地。」 「啊?哪有?」下意识,她还是抹了抹唇角,却发现他在窃笑,不由分说地,她又朝他补了一脚。 这一次他闪开了,开怀的笑声自他喉咙深处发出,她注意到他唇边冒出的胡渣,为他稍嫌美形的脸庞增添阳刚。 不过,他眼里的血丝是不是多得太夸张了些? 「你都没睡吗?」她忍不住问。 他坦诚的点头,「没法子,深爱的女人就在身侧,还得苦苦忍耐不能碰她,这实在是种煎熬。」 闻言,她的脸顿时转红,想生气却无法发作。 都怪他,老是讲些肉麻兮兮的话,久而久之她愈听愈习惯,常常脸红,手足无措的像个呆瓜。 可恶! 尴尬的气氛一来,她只好以拳脚暴力化解这种氛围。 「你少乱说,别抬举自己了,男人总是以下半身思考的,不是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末句的质疑让他啼笑皆非,她为什么老是不自觉地邀请他侵犯她呢? 「我承认我不是,可以了吧?」审视着外头的阳光和海面,他打算起身为两人张罗早餐。 正当他准备钓具的时候,她又有意见了! 「你今天钓一条章鱼好不好?」 听!这什么话? 「海里的鱼类包罗万象,我只有一根钓杆和一些虾饵,我无法确定我会钓起什么东西来。」 「那你就是拒绝我-?」她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看来,你不是很爱我嘛!我才做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就拒绝我……」 她认定他的好脾气耐磨,却常常忽略他必须经过多大的努力,才能继续忍气吞声。 「-知道这不是拒绝!」他低声道。 「那……你是认为我在刁难-?」 「虹音。」他气恼的唤着她的名。 她挥挥手,无奈的摇头,「我想吃嘛,总之你去钓钓看,如果真的钓到了,才能证明你真的爱我。」 两个人的爱情,用一条章鱼决定?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真的要这么做?」 她闹起脾气,「我想吃啦!」 「但是我们目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他试图以理性的分析要她打消「点菜」念头,毕竟他们现在不是旅行。 她没有忘记,但她就是要刻意为难他。 「不然,你看能不能钓到比目鱼?」 「虹音!」他微蹙眉头,她怎么愈要求愈离谱呢?「-小学没有念好,自然科学的课本上不是告诉-,比目鱼处于深海的海底,既没潜水衣,又无氧气筒,我怎么抓……」 「我当然知道啊!」她没好气地道,因为她是故意的。「再不然,有没有龙虾啊?」 他眉头蹙得更紧了!不认为这时候适合无理取闹,因为他不想让她饿肚子,而他的好意却反被刁难。 他站立在舱门口,不作声色,思索着该如何让她放弃,却也有着为她一搏的冲动。 这女人外表坚强,其实惊不得、吓不得、更碰不得,脆弱得容易受伤。 「听见了没?」她在他背后喊,「没抓到其中一样的话,你就别想来见我!」 「好吧!」他接受了,拖着脚步走上甲板。 从船的另一端发现海浪将船送到了海中凸起的一处小石岛,岛面不大,约一艘小船的大小。 脑中灵光一闪,也许在石缝间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九章 独自守候在舱内的阎虹音在经过二分钟后立即觉得无聊,她是想为难他,却不想苦了自己。 若他真的钓不到她指定的鱼,他肯定不会回来见她,那……他会不会跳海去抓啊? 万一发生了事情,那不就表示──这艘船将会剩下她一个人? 她不安的在舱内来回踱步,愈想愈觉得可怕。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任性的。 悄悄地,她放轻脚步走上阶梯,往甲板瞧去。 没人? 咦?她马上转头往另一个方向查看,还是不见他的影子。 她一惊,跳出船舱,开始绕着船走,愈走愈急,因为到处都找不到他,除了甲板上的残饵,唯一的钓具也失去踪影。 她紧张慌乱的开始呼叫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喂……尹文!你到哪里去了?给我出来!听见没有?」恐惧感包围了她,她开始后悔自己适才的无理取闹。 「你不要吓我,听见了没?你到底在哪里?」她胡乱的吼着,声音开始颤抖,害怕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挫败的跌坐在腥臭的鱼饵边,无助的嚎啕大哭。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你快点出来啦,好不好?我不要章鱼,也不要龙虾,我只要你好不好?你出来啦!」 她抽抽噎噎的抹着泪水,尽管视线再怎么模糊,她还是努力想找寻他的影子,结果却令她失望,她在失望中逐渐绝望。 失去了他,独留海上的她更显孤寂无助,在无援的恐惧下,她哭得更伤心了。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就算你掉进海里,你也要为了我死命的游上来嘛,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会有多伤心?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一直是我的依靠,你太过分了!欺骗我的感情在先,现在又……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 「嫁给我如何?」瑞尹文站在她身后轻声的说。 他只不过是去石缝间采些贝类或藏匿的虾蟹,怎料一回来,就看见她就像五子哭墓趴在甲板上流一地的泪水? 不过他倒是听到了不少真心话。 她一惊,睁着泪汪汪的眼瞳,在一片晶亮中找到他的人。 「你……你跑到哪里去了?」 她马上跳了起来,担心害怕一阵子,她顾不得先前的矜持,冲过去抱住他;感觉到他的温度,她一放心,泪更如泻洪般一倾而出。 「你到哪里去了啦?我上来找不到人,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明明知道这里是海上,我什么都不会,你怎么可以不见?」 睇着她泪眼婆娑,他的心情却好得不得了,这趟石岛捕鱼记虽然有所收获,但不及眼前所见让他喜悦。 她果然还是在意他的。 她忘情的在他怀中哭泣,喋喋不休的责备他的不是,不让他有丝毫插嘴的机会。 「你还说什么要等到我接受你,你这样吓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呜……」她将眼泪抹在他身上。 「我没有打算吓-,我只是──」 「没有?你刚刚让我找了多久?起码有半小时!」她有气无力的-了他一拳,「半小时耶!你以为是一分钟吗?」 「-先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才对!我担心得要死,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你对我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 「如果只在海上才算重要,我宁可不要。」他埋怨地说。 「不只是在海……」话才说到一半,她在他兴味正浓的神情下收了口,并松开抱住他的手。 她不想让他有任何期待,尽管她的行为已经坦诚了需要他的事实。 「要不要把话说完?」他还没听够呢。 她眉头一皱,马上恢复恶婆娘的脸孔对他大吼: 「你少、少得意忘形!你说,你干嘛故意躲起来?还有……」她对他身上湿渌渌和黏答答的情况皱起了鼻子。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别想要我同情你!」 他往旁边一退,丰收的鱼获量让她大开眼界。 他是怎么办到的? 好似有一堆美食在她眼前活蹦乱跳,叫得出名字的大鱼有二条,还有三只颜色鲜艳的小鱼,更有一只小小的、黏呼呼的东西在甲板上苟延残喘蠕动。 这……这真的是章鱼? 「-没忘记-说的话吧?」他提醒她,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捉到这只小章鱼,真是累惨他了! 「什么话?」她反问。 「一条章鱼,-就会接受我的承诺。」他提醒她。 闻言,她沉默了片刻,真是糟糕啊! 猎捕章鱼对她而言已经算是不可能的任务,她哪会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啊……有了! 「哼!」阎虹音干咳了几下,正视他说道:「很抱歉哦,这只是条件的一部分而已,你忘了,我说过,除非你让我彻底完蛋,否则我不会真的接纳你,你听懂了吗?」 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寒气,她的得寸进尺实在令人生气。 她挑衅的眼眸里还有未干的泪水,对她死不认帐的行为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看来,他优柔政策的使用期限也到期了,是她逼他改变的。 在他还未想起该怎么做前,他乖乖地拾起那只小章鱼,挫败的将它扔回海里,却引起她的哇哇大叫。 「你干嘛?」 「看了不就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鱼也丢回海里。 她一惊,伸手捞起大鱼,气愤的指责他。 「你故意的?我辛辛苦苦等到的鱼,你居然就这样丢回海里?」 「-辛苦?」 「我在这里找你,在大太阳下等你,又哭了那么久,浪费那么多的泪水,当然辛苦!」 「-简直是强词夺理!」他忍不住回了一句。 阎虹音闻言,怒气有如惊天动地的爆发。 从他说出喜欢她开始,他对她只有顺从,现在的反驳对她来说犹如忤逆。 「你敢说我强词夺理?那你不要追着我跑,回到陆地的时候,我们分道扬镳,你不要来犯我!」 凝视她突然变得野蛮无理,他皱眉摇头,「-还是想尽办法丑化自己让我讨厌-?」 「我哪有丑化?」她摇摇头,「我本来就不怎么美丽,如果你不习惯这样的我,我还是老话一句,离我远一点。」 「接受我有这么困难吗?」 「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她看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也许是想试探,也许她还是期待他能给她安心的保障,她决定做一个赌注,虽然她不是很有自信。 一直以来,她都躲在自卑里建立防卫线,他会不会是特别的?他真能接受她的过去吗? 「一般男人……」她眼芒闪烁,颤着声音道:「会接受一个曾经被侮辱的女人吗?就算会,他也不会接受她为了报复而自暴自弃去当个陪酒女郎吧?」 瑞尹文震慑的看着她。 在她眼中,他彷佛看到她的记忆,片片段段都从她的眼中播放出来,逐一让他看清楚。 「-曾经这么做?」他问。 「没错!」她在看见他震惊的反应时,整颗心都碎了。 果然,他不特别,他只是一般的男人,在知道真相以后,他们只会逃避,这是她对男人的看法,现在更如定律。 得到明确的答案后,尽管再怎么伤心,她也只能重新面对。 「你也会怕了?」她扭头看着海面,语气很沉地道:「这就是我不想提的理由,一直以来,你们男人都自以为伟大,认为自己可以包容一切!结果呢?你的反应很真实,和别人没有不同,所有轻视、鄙夷、嫌弃……全都表现出来了!现在,你还有胆子大声说爱我吗?」 他在她身后摇头,因为她错了。他震惊的是她的遭遇,他心疼、不舍,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久久等不到辩驳,她的心碎成片片。 原来,她真的在意他,在意他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更胜于其它人! 原来,她需要他。 原来,她也爱他! 可是,一切的领悟都来不及了;她已经亲手破坏了一切,那倒不如继续错下去吧! 「好了,相信你的白日梦该醒了。」 她转身看着他,眼神坚定而冷淡,她收起所有受伤的、脆弱的思绪,不让他察觉。 「这是-编出来的故事,想吓跑追求者?」 「你忘了,我没有追求者。」她重复当年他和那名女模批评她的话语,一字一句,她都不曾忘记。「男人都嫌我有个肮脏的过去,连带地觉得我这个人也是不堪的,哪里来的追求者?」 他僵凝着面容,觉得她的话好刺耳,他不想再听到她说这些伤害自己的话。 「-如果是想吓跑我,没必要告诉我这件事。」 「你一向好奇,不是吗?」她点开他的死穴,冷硬地道:「是你逼我不得不提!今天我能在公司里生存,除了仰赖同学的引进,也要上头肯定我。反正我即将走入幕后,长期饭碗已经有了,我还需要指望什么不能期待的东西吗?」 「-曾经期待?」他问道。 「我的期待早被蜚短流长抹煞了。」她黯淡地道。 「那么,我们来个约定?」他突然认真的提议。 他又想干嘛?她疑惑的看着他。 「如果……」他正色地道:「我说我并不想放弃-,-肯定不相信我。」 「你刚刚的表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明白他还想做何补救? 「是-说的,除非我真要-完蛋,否则我永远得不到-!」他缓缓地道:「那么也就是说,若是我也跟着玩完,我就可以得到-了。」 这……这话是从哪里转的? 她皱眉正想抗议,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达声吸引两个人的视线。 一艘快艇往他们驶来,卓夫兰帅气的躺在椅子上,正戴着太阳眼镜优闲地享受阳光。 「如何?」明白受难之旅即将结束,他需要一个绝对的肯定来鼓励他即将行使的决定。 快艇的马达声几乎掩盖了她的声音。 她无法忽视他的认真,左右思量,她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他还期待她能说什么? 「两位,一日蜜月海上飘流行如何?还不错吧?」卓夫兰一开口,就把无聊当有趣的要白目。 阎虹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顺手将手中的大鱼不客气的扔在他名贵的t恤上。 回首时,瑞尹文依然静静地等待她的答案。 「好吧。」她凝重的对他说:「你说你爱我,除非全天下的人都相信了,我才会相信你。」 「这是-开出来的最后条件?」瑞尹文不知从哪里摸来手机,偷偷以录音功能录下她刚才的话。 「你居然……」她大怒,气他的小人之举。 可他一点也不心虚,镇定的等候她的同意。 她只好又气又闷的颔首,「我还能有什么条件?公众舆论让我深受其害,现在我要向大家讨回公道,绝对合理!」 况且,他那些影迷更难对付,她不相信他们肯从辱骂她转而支持她,听起来很荒谬! 「好!」得到同意之后,他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 卓夫兰在旁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一边懊恼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 早知道在船内装个摄影机就好了。 回到陆地之后,所有的拍摄工作如有神助,进行得非常快速。 一连两个星期一口气赶拍三部像小连续剧的短片,也算一项创举。 班梦飞来探好朋友的班,顺便来看看这个传奇海港。 「瑞尹文得回去好莱坞了。」班梦飞在小屋里,远眺海滩的浪花和正在拍宣传照的瑞尹文。 阎虹音伴着好友坐在小屋里,已喝了半打啤酒,她的脸颊红润,完全拜这些酒精所赐。 听到班梦飞带来的消息,阎虹音的心情不禁低落。 等了几天,瑞尹文没有说什么,更没有表示什么,船上的一切就如一场梦。回到陆地的时候,梦就醒了。 她一样什么都没有。 「是吗?」她胡乱的应和着,「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他这几天还不是什么都没有表示……」 「表示什么?」班梦飞耳尖的追问,随即又想到阎虹音摆的乌龙,「对了!-也真是够了!明明有带手机在身上,怎么会忘记它的存在,还让自己在海上受苦受难困了一天?-白痴啊?」 阎虹音大笑了两声,对呀,这还真是一大笑话呢! 「工作中的我们得关机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三分之二都在工作,会忘了手机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 「害我担心个半死!」班梦飞埋怨她,「还怕-和他独处,回来后会告诉我-和他怎么样了咧?」 「我们还能怎么样?」 「他不是很爱-?」班梦飞在她和他的绯闻公开后,才敢这么问。 阎虹音是个傻女人,不过,也只有真正相爱的两人,才会敢在事业开出红盘时这么做,不是吗? 「当他知道我的事之后,他还会想碰我吗?」阎虹音语毕,挫败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好苦、好闷、好想哭…… 这几天下来,瑞尹文对工作的敬业实在没话说,可对她的不闻不问却严重的伤害她。 为了不让泪水流下来,她一再的以酒精麻醉自己,却发现自己喝醉的机率一天比一天少,她的酒量愈来愈好。 班梦飞纳闷的看着她又打开一瓶酒,连冰块也不加,直接就口喝了大半。 「虹音,不要喝这么多啦!」班梦飞看了一阵心惊,「-又不是被迫喝酒,没必要把自己的身体搞成从前那样吧?」 「从前?」阎虹音冷哼一声,定定的看着好友。 她所有的委屈和悲情全写在脸上,看得班梦飞好心疼。 阎虹音不由分说又啜了好几口酒,摇头叹气。 「-最清楚我的过去,我拒绝-丈夫的好意,我发誓我要亲手找出当初杀我姐姐的凶手,所以混到酒店上班,-无法阻止我,也因为如此,『下海陪酒』这几个字一直从那时候跟着我,可是我一点也没后悔过,毕竟那个混蛋也得到他应得的报应。」 「但-也告诉过我,在那段期间,-除了被吃豆腐,也还是清白的呀!」班梦飞抚了抚好友的背,对她猛灌酒的举动无可奈何。 「有谁会信?」阎虹音其实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用什么难听的话来批评她,只除了瑞尹文。 她好难过,从以前到现在,她都好难过! 「-会不会误解了什么?」班梦飞质疑,因为这与她听到的有所出入,「他对-不是唯命是从吗?」 「就在那该死的海上,我告诉他我曾经被侮辱!」阎虹音摸着冰凉的酒瓶,淡淡地道。 班梦飞眉头一紧,微愠地扳过她的肩膀。 「-为什么要骗他?-根本……」 「不骗他,我会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吗?」 阎虹音不待班梦飞说完,冷然地说:「更何况,被数不清的男人摸过的身体,还能算干净吗?」 班梦飞沉默了半晌,深深地摇头。 「虹音,-错了,-不该骗他,就算-想知道他的想法,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 「伤害自己?」她不了解这话从何而来。 班梦飞指着桌边的空瓶。 「喝这么多酒代表什么?我看到-不停的在残害自己,这更证明了一点,-一直都很爱他。」 「谁……谁说的?」阎虹音低声否认,可那为数不少的空酒瓶却无言的揭穿她的谎言。 任谁都可以一目了然,她的确爱他! 尾声 md的第一支招生广告在娱乐新闻曝光后,已经有人等不及活动开始就抢着报名,等到广告正式播出时,md的报名专线几乎要烧起来,每天涌来的人潮几乎将公司门口挤爆了。 阎虹音自广告拍完后,就再也没有过问相关的新闻;至于瑞尹文,也好像从空气中消失了般。 她记得班梦飞说过,他要回美国拍片了。 随着卓夫兰的消失,她更可以肯定他回去好莱坞了,他选择了绝情的不告而别,那她还在这里盼望什么? 可笑的是,在他离开后,她不只止不住对他的思念,每当路过水族馆,她更会不由自主的往里走去,找寻海洋鱼类。 她在水族馆陆续买了不少东西,一个六尺大的鱼缸,然后从空无一物,到里面有了给氧器、过滤器、海草和彩色珊瑚、海星、小丑鱼,还有章鱼。 章鱼?没有人把它当成宠物来养吧?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只小巧的章鱼,当她在鱼贩摊上发现-时,-只剩半条命。 她也为了-,外行养起最难养的海水型鱼类。 固定去的水族馆为她特制一些鱼虾粉供-食用,解决了她不少麻烦。 每当看着这只章鱼,她就会想起在海上的那天,她期望他放弃她,因为她不想再和公众周旋,她想回归平淡。 可得到预期效果的时候,她却一点也不快乐。 和章鱼把酒言欢已成为她最常做的事,因为她连公司也没去,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要她好好休息一个月。 休息,她为什么需要休息?她不想去想这么多了。 眼一瞥,在一堆空酒罐边放着一套完整的潜水衣。 她仔细想了一下,她为什么会买这个东西? 对了,她曾经突发奇想,想潜入自己的鱼缸内接触自己的宠物鱼。 不过这个想法马上被朋友责备阻止,不信邪的她还是偷偷换好衣服准备下缸,都还没下去,她的宝贝章鱼马上吐了一口墨汁,染黑一缸池水,可害苦她换了一天的海水。 她暗叹,为什么这些日子她只会想这些无聊事呢? 不行!她得振作! 收起了酒,她赶忙起身出门为章鱼买饲料。 才刚走进水族馆,她马上获得老板的欢迎。 「-来啦,等-好久了。」 「等我?」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位蓄胡子、状似神仙鱼的老板,他几时变得这么热情啦? 「来来来!给-看一样好东西。」老板热情的张手,将她领到店内最大的鱼缸前,得意洋洋地道:「我今天和渔夫出海,亲手捕到这只章鱼,本来他们想丢回海里,因为-太小了,对他们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她趴在不知几尺长的缸边,仔细的看着章鱼,羡慕的说:「好好哦……你还出海去捉啊!有没有潜水?」 「当然有,在浅滩的附近就可以捉到,下次-去试试?」 「别提了,我不会游泳。」没有人带,她才不想死在海里。 她往鱼缸的上方看去,预估这鱼缸的高度大概只到她的腰间,她脑袋中有个主意,忙问:「老板,你这鱼缸这么大,连人都可以进去哦?」 「当然!」老板与高采烈的回答。 「那……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答应好吗?」 老板对她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指着鱼缸,嘻嘻一笑,「那个……我可不可以进去里面瞧瞧?」 「啊?」老板张大嘴巴,没听错吧?她居然想进去鱼缸里,吃错药了吗? 「拜托!就让我体验一下潜水的感觉嘛!」 「这、这……」这怎么行呢?他店里还有其它客人耶,再说,一个大美女做这种事会不会太离谱了? 「拜托,我就这样下去嘛!」反正她今天的打扮相当休闲,又没穿裙子。 一个大美女的要求,身为男人的老板,能不答应吗? 「-真的想……」 「嗯!」她晶亮亮的眼眸教老板彻底屈服。 临下水前,他的叮咛完全被她高兴的呼叫声掩盖。 「那个……别踩坏我的珊瑚啊!」 她想也没想地往下一滑,冰凉的海水马上浸湿她的下半身,她这才发现这鱼缸没有想象中的浅,居然到她胸际的位置。 她刻意的放轻脚步,不顾大家的眼光,肆意的在鱼缸内的沙子里踩着,不知哪个人递来一副蛙镜给她,她开心的边闭气、边潜入水里猛瞧,她的笑靥教紧张的气氛立刻化解。 老板也由着她去了,他习惯性的打开电视,荧光幕上的新闻报导吸引店内所有的客人全都靠了过来观看。 阎虹音玩得很开心,这样的经验对她而言是难得的,当她终于靠近小章鱼,她的视线随着-飘动,这才透过玻璃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她震惊得差点呛到。 她马上挺直身躯离开水面,这才更清楚的听到主播正快速的说着── 「国际知名男模瑞尹文,同时也在今年晋升为好莱坞一线男星的他,正在『世星』百货前广场发表记者会及联署,此举引起各界关注,我们现在就来听听他现在说了些什么?」 瑞尹文指着后方未完成的广场地面,诚恳地说: 「今天我除了为世星百货开幕剪彩,也得到世星总裁的允许,他愿意将这块广场的一半土地捐出来让我使用,现在希望听到我以下声明的人,能到这个广场来支持我! 大家都很清楚,我之前公开承认我和阎虹音的关系,实不相瞒,她一直拒绝接受我的追求,原因是之前舆论八卦的压力!可是,我不在乎她的过去,我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而她一直很努力的在自己的工作上奋斗,她没有依靠我,反而是我,其实是我仰赖她! 前些日子她受了不少苦,可她没有错,是我为她带来伤害;所以我想退出演艺工作,这是我的辞呈。我愿意放弃我的前程、放弃一切,唯有如此,才能补偿我为她带来的伤害。 当然,公司目前尚未考虑接受我的辞呈,不过在她接受我之前,谁都无法影响我的决定。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会有感情生活,只因为我是公众人物,才会引起注意;可大家忽略了一点,我的七情六欲,只有我自己能左右,我喜欢的人,也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台下的惊叹、抗议和哭喊变得激烈起来。 他不为所动,继续平静地说着,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看见、才会相信。 「可是,就因为公众人物这四个字,我必须请求你们大家的同意。我希望大家能仔细的想一想她的努力;如果认同我的人,请到未干的水泥地留下你们的足迹印证。」 他顿了下,又道:「如果没有她,我不会有今天!我希望她能听见我的心声,也希望你们能对她彻底改观。」 谁都可以看出来,瑞尹文在赌。 赌他一辈子的事业、人际关系和幸福! 台下的人渐渐动了,瑞尹文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块水泥地上愈来愈多的脚印,只要每多一个,他的心就颤抖一下。 百货公司的高层同意他这般胆大妄为的计划,其实是被他感动了,所有的员工也就一一前去支持他,让他倍感欣慰。 接下来他只有祈祷,她能看见! 广场人潮暴增,不少人是冲着他感性的呼唤而来,为一睹他风采的人亦不在少数,不过大都支持他。 就在此时,一名全身湿透的女子,踩着滴水的慢跑鞋,脚一蹬就跳上台来。 她走过之处,都留下一摊不小的水渍,仔细一瞧,这女子正是阎虹音。 「-……」瑞尹文被她吓了一跳,「-怎么这副德行?」 「你到底在干嘛?」她答非所问的瞪着他,「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他愈看她愈古怪,当她走近时还不由得皱起鼻子,因为她身上有一股腥味,「-到底跑到哪里去,为什么全身都湿了?还有,为什么-身上有鱼腥味?」 「我从鱼缸里出来。」她只好先解释,在看到他于电视中发表这般严重的事情,她差点因慌张过度直接打破鱼缸出来。 他对她的解释半信半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想进鱼缸里赏鱼? 「好玩吗?」他不禁问。 「我还得问你!」她怒气腾腾地大吼:「你这样做很好玩吗?干什么递辞呈、发起这个声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是看到电视转播才来的吗?我想做什么-很清楚。」他实在看不惯她单薄的身子穿着湿透的衣服,连忙脱下西装外套欲为她披上。 她不领情的推开他,「我还有话要说,你别想敷衍我,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他指着广场的人潮,答案就在眼前。 「你……你气死我了!」她这些日子的怨怼又该找谁算帐? 他计划这种事,还一副不怕公司责难的样子,可以想见他已经知会过公司,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没有人告诉她,他根本没有回去好莱坞! 他的本事还真大,伙同公司的人来欺骗她! 可见到那些支持的人潮,她的心暖烘烘的,感动得无法发火,只能冲着他大吼大叫:「你怎么敢呢?你把自己的人生赌在这里了,是不是?」 「我赌的人是-!」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有着她最熟悉,而且一直接受的柔情。 「可是现在全国的人都看见了。」她一阵羞赧,「我怎么活啊?可恶!」 「-还犹豫什么?」他了解她的所有,不需要班梦飞的解释,他对她绝对是不离不弃的,只是她拒绝接受罢了。 过去是她的心结,男人是她的死穴,可他是特别的唯一;因为只有他吻了她,在那支广告里。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她想尽各种方法,为什么始终吓不跑他? 他真的愿意接纳她的一切,不在意她的过去? 「我先让-看一个东西。」他拉着她往广场的另一端瞧去,壁面上的大电视墙一闪,出现的影像吓了她一跳。 那是当年的第一支广告,而且,正播出他和她的第一次吻戏! 她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 「这支广告的版权被我买下来了,在拍摄完成的那年,我也录了备份,只不过找到影带的时候磁带已有些毁损,所以我找上这家广告公司,他们二话不说将这支广告的光盘交给我,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是我和-定情的作品。」 闻言,她忍不住抗议。 「什么定情的作品?当时你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像……」 「因为-开始逃避我,不论我怎么想办法接近,-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说着,他一副很头痛的表情。 凝视着那支短短的广告,画面一再的回放,拍摄的花絮也不断的在她脑中浮现,他说得没错,也许在当时她就已经喜欢他了。 只不过纠缠的死结始终没被解开。 她没好气地睨着他,在感动中忍不住佩服。 「你赢了,我真的被你打败了!」 他的眼睛一亮,连日来为这个计划奔走的疲累全一扫而空,所有的担心和忧虑,以及对她的思念化为一股冲动,他抱起她,兴奋的转了一圈。 她被他的欢乐感染,只不过她不认为两个高个儿在台上抱成一团很好看,而且她的头开始晕了。 「你放我下来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抬首,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一点也不顾忌周围的眼光。 感觉到幸福的滋味,她羞涩的笑了。 所有的压力也在瞬间一扫而空,群众释放的善意让她好似找回了什么,她已经不需要担心无缘无故被攻击了,她可以放心的去爱他了。 不过,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 「喂!你说递辞呈,是假的吧?」她质疑他真的做了这件事。 他毫不迟疑的点头,「是真的,我的戏哪有作假,和-的屏幕初吻都来真的,只不过,公司在答应协助我的同时开了个条件。」 「条件?」她突然感到乌云密布,md是个利益至上的公司,哪里会有什么轻松的条件给他? 尤其,他现在以一种奇怪又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瞧,该不会……也和她有关吧? 「我们在md内永久生存的长期饭碗当然保留,-的工作可能会有些微的变动。」 「什么变动?」她紧张的问,他说话不会快一点吗? 「公司会派-出国进修什么的!」 「哦……那还好!」她还以为什么咧? 可是,瞧他贼兮兮的笑容,似乎还有什么内情。 「我还没说完,公司的条件是,要签下我们的小孩,他们一出生就是md旗下的模特儿。」 啊?她惊愕的看着他,他刚才说什么?小、小孩? 「你、你……」 她气结的说不出话来,这男人,简直太可恶了! 公司怎么开出这种无法预期的条件呢? 「因为公司认为,以我们的基因,一定可以有很优的后代!」 「大头啦!谁要和你生?」她气呼呼的扭头就走,开始后悔爱上他,他简直是个乱七八糟的人嘛! 「现在我当然也不想和-生啊!」他拉了拉她的衣角,故意苦着脸说:「因为-现在还真是臭耶!」 闻言,她止住脚步,忍着一口气,扭头就挥出一拳。 「你、说、什、么?」 「这样好了,我们去洗个鸳鸯浴如何?」他说。 她眉头又是一皱。 怎么有人把这种事说得像吃饭一样轻松?可是,看看他心满意足的样子,她实在无法拒绝。 这个男人为她费尽心思,从他未刮的胡渣和微皱的衬衫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她不得不屈服,心甘情愿的承受他的给予。 原来,她的爱情早就存在,在当年的一见钟情里就埋下了种子。 发芽的苗也趁着她不注意时茁壮至今,其实她的爱不比他少,不过她不打算告诉他,免得他得意忘形。 路还很长,她永远不会忘记他为她做的一切,嗯……她得想想…… 好吧!就生个孩子回报他好了,反正她一个人虐待他也挺无聊的,再来一个小魔头,似乎也很不错哦! 【本书完】 ★〈黑寡妇〉系列── 1.好奇关惜芸怎么谋得挚爱,别错过非限定情话f1302《七日情种》 2.欲知管珂翎为何大整心上人,请锁定非限定情话f1330《七月情火》 3.想看艾若乔如何以债换得真爱,请看非限定情话f1344《七年情债》 4.关于辜玟套住亲亲老公的过程,请翻阅非限定情话f1358《七世情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