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新娘》 楔子 深夜,深谷家依然戒备森严,深谷家创立了日本第一大帮「-鹰流」,迄今已有百年之久,-鹰流以纪律严谨出名,纵横于黑白两道之间,更是日本大半国会议员背后的金主。 深谷冢司背窗而立准备就寝,此时他警觉的听见窗外传来微乎其微的声响,甫回身,便见到一名年约十七岁的女孩,她的双眼饱含杀气,怀中抱了个刚足月的婴儿。 「-是谁?」深谷冢司很疑惑她从何而来,竟能通过重重戒备来到他的房间。 「中国人!」她用流利的日文,杀气腾腾地吐出这三个字。 深谷冢司很少正眼瞧过一名女子,今天他去大学注册,就已引起一阵骚动──他从小就有这种能耐,他早习以为常!不过他觉得这个女孩很面熟。 女孩稚气未脱的脸庞尚称秀丽,身形削瘦,样子极为普通,为何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啪的一声,她在他的脸上留下火辣辣的一巴掌。 他的脸色一沉,双眼迸出冷厉的光芒,「-干什么?」 她语出惊人的指着怀中的孩子说道:「你做的好事,你必须承担。」 他的怒火被突如其来的惊愕给代替了,她说什么? 「不懂?」她冷着一张脸看向他,「去年你在『樱翔饭店』做了什么事?」 他循着记忆回想着,去年因顺利于高中毕业,同学们来到深谷家的樱翔饭店举行谢师宴,席间同学们点了酒,饮酒过量的他因此在樱翔饭店住了一晚。 那一晚,他只记得他欲罢不能的想喝酒,所以请服务生送酒上来,甚至强硬的要求那位服务生一起喝,结果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服务生现下正站在他眼前,怀中还抱了个孩子! 他的记忆突然全找回来了,难怪他会觉得她很面熟。 「想起来了?」她瞪着他,「我怀孕了,儿子是你的。」 他的脑门像被轰炸过似的,望着她怀中熟睡的孩子,他跌坐在沙发上,要求自己冷静。 他要上大学,却有了一个孩子! 「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想啊?」她冷哼了一声:「哼!要不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否则孩子也轮不到你来照顾。」 「什么重要的事?」 「你管不着!」她恶声恶气的说:「从现在起你得好好照顾他,听到没有?」她将婴孩置于他的床上,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他连忙抓住她,一脸狐疑的问:「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我儿子!」 这句话对她而言是极大的羞辱,冷不防地他又挨了她一拳,堂堂-鹰流未来的帮主,竟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连续揍了两次,对他而言真是奇耻大辱。 「你以为我是谁?」她的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险些爆了出来,她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妓女?我一点儿都不随便,那一晚是我的第一次!」 此时深谷冢司的房门被人撞开,入门的少年和他同年,脸上布满了错愕,也在同一个时间里,房间内外挤满了他的手下,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啊──」尖叫的人是深谷冢司的母亲山田希子;眼看自己的儿子被人挟持,她惊慌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山田希子身边的冷漠男子是深谷冢司的父亲──深谷-,-鹰流的帮主,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不过众人却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一阵阵的寒意及怒涛。 女孩漠视这一切,只道:「你们来了多少人我懒得理,总之这孩子是那晚有的,今后你必须对他负责。」 「孩子?」山田希子见到床上有个和深谷冢司长得极为相似的婴孩,惊讶得无法言语。 「冢司,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英寺羿,他们英家世世代代都是深谷家的管家,不久后他也将接任管家一职。 深谷-直觉的认为,-鹰流的名声和财富常令不少女孩想攀上他儿子,这女孩想必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带着小孩闯入深谷家的情况倒是头一遭。 女孩似乎察觉出深谷-眼底的不屑和疑虑,她冷冷地说着:「这孩子是个意外,我不拿掉是因为我喜爱生命,这孩子确实是他的,信不信随你,反正我要这孩子在好的环境下长大,其它的我不会多做要求,更不可能待在这里。」 这席话着实令深谷家的人感到错愕,深谷冢司甩开她的手,不以为然地睨着她。 「我不了解-,这孩子对我而言和-同样陌生,我要怎么相信-的话?」尽管这孩子的样貌和他极为相似,但要如何证明那是他儿子? 「简单!」她迅速的自怀中抽出一把利刃,准备朝手腕划去 「-想干什么?」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她的手,虽然他对她很陌生,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女人。 她不理会他的大惊小怪,淡淡地道:「dna是不能造假的,也是唯一能证明此事的方法;我没时间和你们耗,所以我先交出我的血,你们自己拿去验。」 「-!」他惊诧的看着她……她宁愿在腕上划两刀,也没时间上医院抽血? 此时深谷-开口了:「还有另一个方法。」 他请手下退了出去,独留英寺羿在房内…只见他三日不发地走向婴儿,掀开婴儿的衣服下摆,在婴孩的左腰间有一块明显的胎记──一只青色的小老鹰。 深谷-虽然震惊,但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不分男女,深谷家的孩子都有这种胎记,这是深谷家的秘密,外人不知道,所以冢司……」 「好了!」她急躁的打断他的话,望一眼手表,她转身迅速的将孩子的衣服重新穿好后才说道:「总之,如果你们心存疑惑,我很乐意配合。」她将孩子塞到深谷冢司的怀中。 深谷冢司抱着孩子──这是他的小孩!婴孩稚嫩的脸庞以及与自己神似的五官令他心头浮现一种奇特的情感,此刻他无法言语。 她转了个身,打算怎么来就怎么去。 英寺羿跟着冲到窗口,只见她已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不由得错愕地问:「冢司,她叫什么名字?」 深谷冢司愣住了,是啊!她叫什么名字? 平芷爱──这个名字他在距离今天的一年后才得知,那时深谷广已入了籍,也正式成为深谷家的子孙;而她仍然来无影去无踪,对于深谷家媳妇的名分并不热中。 是不是深谷家的一份子对她而言不重要,连婚礼也没有她也无所谓:而深谷家对这个无名、无实的少奶奶似乎也不甚在意。 直到深谷广九岁,已上小学三年级时,九年间,平芷爱只有在他每年生日当天才会出现,加上不定期的会面,前后总共出现了十三次…… 第一章 「南苑小学」的教学观摩如今已变成学生家长的舞会,学生的母亲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耀眼的首饰足以令人张不开眼。 原是主角的学生变成了配角,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名拿着扫把的小男孩身上;他叫深谷广,有着冷傲的剑眉及眼睛,紧抿的唇瓣令他稚气的脸显得有些倔强。 他的父亲深谷冢司在-鹰流掌管的「樱视影像会社」任职监制及新闻主播,一直以来收视独冠全日,除了他对时事的见解精辟之外,更因为他酷帅有型的俊容迷倒众生。 「嘿!帮个忙啦,我妈想要你爸的签名。」说话的人是深谷广隔壁班的小女生,她今天绑了两条辫子,圆圆的可爱小脸上却是不情愿的表情,她拿了一本小册子递在他眼前,一副很勉强的模样。 深谷广却连头也不抬,以沉默回绝了她。 「喂!装什么酷啊?」她-起腰,为他的不给面子而大为光火,「你凭什么这么骄傲?有钱了不起啊?别以为大家都喜欢你,我最讨厌你了!」 「-讨厌我是-家的事。」深谷广冷冷地回答,对她的批评不以为意。 小女孩的怒气上升,破口大骂道:「不过是老爸有名气,-什么-?」 「佑希!」小女孩身后冲出一名妇人,她慌着手脚将女儿带开并且连声道歉:「我……对不起啊!小广,佑希很不礼貌……」 小女孩在母亲怀中挣扎,仍不放弃的张口骂着:「道什么歉啊?本来就是他不对,看他那副讨人厌的样子,讨厌、讨厌……」 「我不是教过-女生要文静的吗?怎么这么粗鲁?」女孩的母亲气呼呼地将她的嘴巴捂了起来,一边道歉一边退开。 此时一阵骚动又起,深谷广不需抬头就知道父亲来了。 一位未届三十的有为男子竟有一个九岁的儿子!多少人曾为此叹息;此刻众人的热情全因他而燃起。 「小广。」深谷冢司蹲下身来,抚着儿子的头;虽然深谷冢司一向冷漠,但面对儿子时,他脸上的线条立刻温柔起来。 「爸。」深谷广收起了扫把,回应父亲。 每年的教学逻,深谷冢司一定抽空出现,因为深谷广的母亲。不可能出现。 没有人见过深谷广的母亲,更有人大胆的假设,她已经不存在了…… 「小广希望『妈妈』来吗?」深谷冢司淡淡地问着;虽然他的母亲行踪不明虽然他和她不亲近,但是小广眼中的落寞证明了一个事实,亲情是不会消失的。 「没有。」他的母亲没有陪伴他成长,更忽略了他的存在。 深谷冢司缓缓地站起身,将儿子的头转向窗外,「可是,她已轻来了。」深谷冢司知道,平芷爱每回出现都会为深谷广带来一份礼物表示关怀,她想以此来弥补她未能陪伴儿子成长的缺憾吗? 虽然她带来的礼物,都不适合深谷广的年龄,可是她却乐此不疲! 「哇!那个人是谁?」 「她手里拿着球棒耶!」 「长头发耶,好帅、好漂亮的男生喔!」 「是女的吧?」 显少出现和深谷冢司同样出色的人物,所以引起了一阵议论和赞叹声,由三楼向下俯视,那人正仰着头和深谷父子相视;在那瞬间,深谷冢司看见深谷广嘴角浮现一抹酷酷的微笑,一闪而逝的笑容……期待而雀跃。 深谷冢司却为她的打扮皱起眉头;平芷爱身着一套男士西装,那套西装他很眼熟,在她身上那套西装明显过大、过长,所以她卷起了裤管和袖口。 她给了二人一抹灿烂的微笑,为此深谷冢司有了前所未有的悸动,不过他却有股不祥的预感──平芷爱通常不走大门,不管在哪里,她不改本色,也无视于众人的大惊小怪。 果然她以矫健敏捷的身手沿着树爬上二楼,更轻巧的踏上屋檐来到三楼窗边,漂亮的落在深谷广面前。 「小广,这东西给你!」平芷爱将球棒递给儿子。 深谷广低着头,无意接受;平芷爱眼底有一丝受伤。 深谷冢司看着她怪异的打扮问:「-穿我的衣服?」 「你们老管家把我当成贼,还用水枪水管喷我,你房内又没有女人的衣服,所以我只好先借用你的。」深谷家的人对自己仍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不会给予特别的尊重。 深谷家并没有她的房间,去年深谷冢司将旧书房清空之后,那个地方就变成她的行馆了,不过那里不可能有她的衣服,因为她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深谷广依然拿着扫把,那根球棒依然平静地躺在地上。 「他不喜欢?」她永远搞不清楚儿子要什么。 「棒球是去年流行的。」他提醒她老是慢半拍:「今年流行的是足球。」 哦──她懂了!「下次我带足球来。」她每回都这么说,然而她口中的下次也是一年后的事了。 「小广。」深谷冢司上前抚着孩子的头。 深谷广年纪虽小,却很清楚他的家庭是奇特的:一个日本最庞大的黑帮组织和有名的父亲,加上行为怪异、行踪不明的母亲。 她何以每年才出现一次?她到底去了哪里? ***************** 台湾的深夜,郊区的一处废弃农舍里,门外有几名男子看守,他们不是小声的聊着天,就是坐在临时搭起的棚子下休息,没有人大声交谈。 漆黑的农舍内,伸手不见五指,有人轻声道:「什么『梅花帮』?什么有名的盗贼?还不是被我们抓来当人质?」 「军师说要利用梅花大姐的弱点……这个小女生是她的弱点?」 「谁知道啊?这个贼帮全是女人,都是从小训练的高手,这个小女生大概是生手吧。」 「嘘──军师说最好别讲话,要当心四周,她们的脚步很轻,不仔细听还听不见。」 「是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在两人明白发生何事之前,早已应声倒地。 梅花是中国的国花,也代表这个帮派的精神;虽然梅花帮以偷窃为生,却不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也因她们专偷名家的古墨、名画,因此得罪不少收藏者;有钱有闲的收藏者不外是政商名流,否则就是有些闲钱的黑帮老大,所以她们不仅与黑道水火不容,更是令警力头疼的人物。 「大姐姐!」小飞贼初试啼声,竟成了这些人设计的对象。 「我们只是偷偷东西而已!」平芷爱是梅花帮帮主,她不会丢下手下不管这是她的弱点。 她迅速的解开小飞贼身上的绳索,「不要灰心,这些人不值得-害怕。」 此时,农舍的门被人撞开,一束束的灯光射了进来,门外站了不少大汉。 「等-很久喽!梅花大姐。」站在众人身前的领头人物阴森森地说道,平芷爱戒备地将小飞贼的肩头一提,示意准备撤退。 「没有用的,人人都说梅花大姐很聪明,没想到我只是用了一点小手段,-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接着那人又命令几名手下包围整个农舍,视她们为瓮中之鳖。 「你这么确定一定是我来?」 「当然,我之所以叫『军师』,就是因为我配得上这个名号。」该调查的事他可是一点儿也不马虎。「-有多少大将,哪些人可能去了哪里,我大概都知道!」 「这么说来你还是不能确定嘛!」 她调侃着他,可她身边的小飞贼却轻松不起来,此时更吓白了脸。 「-!」 「我们只不过是将四龙老大的收藏用最保险的方式收了起来,四龙军师,你们老大未免太小气了吧?」平芷爱为争取时间,只能跟他们耍耍嘴皮子;才几幅画就这么大惊小怪! 「老大在这上面投注了大笔金钱,-们却不要脸地夺人所爱!」 「什么爱与不爱?我倒觉得你们老大是污辱了那些画!」此时平芷爱已登上一扇离地面足足有二公尺高的窗户。 军师快速地拔起腰际的枪:平芷爱一惊,单手将小飞贼送了出去,接着她也趁乱往窗口跳了出去。 子弹不断的在窗户四周留下痕迹,她拉着坐在地上张惶失措的小飞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中…肩头的灼热一再地提醒着平芷爱──好痛!她受伤了。 ***************** 深谷冢司打开旧书房的灯,准备将最后一箱数据往新处移,开灯的瞬间他被一张苍白的脸庞骇住。 「晦!」平芷爱不改平日的潇洒,声音却显得中气不足。 「-!」深谷冢司看着她苍白的脸孔,以及她脚边的绷带,为此他深深地皱起眉头。 「我又回来了!」距离上次在深谷广的学校出现,她破天荒的在隔了一个月后再度来到日本。 深谷冢司彷佛无视于她的存在,冷漠地走向角落抱起纸箱迅速地走了出去。 平芷爱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笨,深谷家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叹了口气,肩头灼热的痛楚让她无法思考。 她的伤口已有两天没有处理,发炎的情况惨不忍睹,要不是害怕「四龙帮」会趁势追寻梅花帮本营而连累同伴,她也不会跑来深谷家。 没有人知道她在日本有一处地方可以休息,深谷家的人更不可能干涉她的行为,这里够隐密,也给她绝对的自由。 她痛恨这个伤,更痛恨让她受伤的那一位军师!她一定要讨回这笔帐! 银色的手术刀是她在医院急诊室「拿」的,脚边的绷带和纱布及棉花也是顺便「带」过来的;从小到大她受过无数次的伤,所以处理伤口这件事根本难不倒她,不过现下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让她无法集中视线。 房门在此时再度被人开启,她没想到他会回来,如此的突然,令她来不及反应,她手中的刀也停留在肩头。 他快步的走近她,以衣服围住她赤裸的上半身,刀被轻意的取走,三秒之后书房外出现另一道颀长的身影。 「泉,可以进来了!」 冈崎泉,北大医学系毕业,现任北大医学院医师,更是深谷家的「御用医师」,同时他也是深谷冢司的好朋友。 「等、等一下!」她慌了手脚,「你们要干嘛?」 冈崎泉有着一张温柔的俊容,他笑着和她打招呼:「哈-,冢司的末婚太太!」 这、这是什么称呼?她和深谷冢司一同瞪了他一眼。 冈崎泉却一个劲儿的傻笑,「我有说错吗?」 「冈崎!」深谷冢司闷声怒吼。 「好啦!叫人家来还这么凶。」冈崎泉走向她,蹲下身子准备检查她的伤口。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没什么伤啦!」 「喂!」他用手肘撞了撞深谷冢司,「你的未婚太太是脸红还是发烧?」 「冈崎泉!」深谷冢司咆哮着。 冈崎泉耸耸肩,反身靠近她,正经八百的说道:「别担心,我是医生。」 医生!开什么玩笑?要不是静奶奶千叮万嘱,不得在任何医院留下记录,否则她也不会自己动手! 「不用了!」她斩钉截铁地回绝,她可不想违背静奶奶的话。 深谷冢司的怒意如火山爆发,「-白痴啊!伤口发炎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因为子弹还在……」糟了!她惊觉自己说溜了嘴。 冈崎泉挑了挑眉,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已经发烧了!」深谷冢司把她抱到床上;「我可不想深谷家出现一具尸体。」 当冈崎泉突然取出针头和针筒时,由于被箝制住了,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地便失去了知觉。 「普通人是不会受这种伤。」深谷冢司立于床边,默默地凝视着她。 冈崎泉迅速的联想到一件事,「你该不会在调查她吧?」 事实正是如此,如果不是父亲提出要求,他根本不想破坏原本的生活步调。 「她是台湾一个小帮派的帮主。」深谷冢司省略大篇的说明,只道:「所以才会受这种伤吧。」 「什么?!」冈崎泉瞪直了眼,「她是帮主?而你是-鹰流的……哇!两个黑社会人物哩!啧啧……」 「她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怎么可能?」冈崎泉不相信的嚷着:「你是日本第一大帮派的头头,她也是混帮派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深谷冢司为他的大惊小怪翻了翻白眼,「据我所知,当年她在饭店打工,生下小广后被急召回台湾接任帮主,那时她才十七岁;因为被召回她才开始打探小孩父亲的事,当时饭店的老员工只跟她提过深谷家经营很多事业,根本没有提过-鹰流。」 「你的意思是──她真蠢!」冈崎泉不客气的直言。 「其实她相当聪明,她知道深谷家有钱。能给小广最好的成长环境。」 「或许她该庆幸你确实是小广的父亲。」冈崎泉很佩服她,仅凭片面之词就这么相信深谷家。「丢下孩子,自己跑去台湾,她还真是放心!」 深谷冢司摇了摇头,「她有能力带走小广,也许是她发现小广在深谷家的状况确实比跟着她要好。」 冈崎泉有件事想提醒他,「深谷老爷子要是知道她躺在你床上,脸一定会绿掉。」此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过两天老爷子的寿诞,她会不会在场?」 全日本的人都知道,深谷老爷子要在寿宴那天为深谷冢司相亲,想必寿宴当天会有不少名媛、淑女出席。 「出不出席阻不阻止也得看她愿不愿意。」深谷冢司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冈崎泉果然听不太懂的话。 「我以为你要她……」冈崎泉被搞胡涂了。 深谷冢司默默地为她换去额上的冰袋,细心的拨开她的发丝;九年间的变化惊人,她已脱去原有的稚气,她很美!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此刻却苍白如雪得让人心疼……被冈崎泉的目光盯到发毛,深谷冢司索性转身离开。 「去哪儿啊?」冈崎泉怪声怪气的问着。 深谷冢司却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如果可以,冈崎泉真想扁他── 这件事困扰了深谷冢司良久,不过事情似乎有转机了!深谷冢司因此开始重视她的存在,也因为深谷广!小广近年益发倔傲,是因为她吧… 冈崎泉虽然对深谷家的情况深感怪异,但他明白深谷冢司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即使那个人是他父亲。 深谷冢司沉着而内敛,如鹰一般孤傲难驯,心思缜密,过于冷静的性格是冈崎泉最难理解的地方。 「老爷子摆明了不把她这个小广的生母当成一回事,你该不会真的要她出席吧?你要她来阻止相亲吗?」 「-夜道馆」传出阵阵的喝哈声,为宁静的夜晚增添几许威武的味道。 「四龙帮?」英寺羿不解,主子最近何以如此注意台湾的小门小派,他当然也知道平芷爱的身分,但梅花帮关四龙帮何事? 不知为何,深谷冢司心里有一股愤怒,几乎无法控制,他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她脸色苍白如纸的模样;他知道她和四龙帮誓不两立,因此怀疑是四龙帮的人伤了她。 「冢司!」英寺羿对于他对她的「关心」有所猜疑,「我无权干涉你的决定和命令,英家誓死效忠深谷家,当年她留下稚子的举动严重伤害了深谷家的名誉,这对长久以来保护深谷家的我们是件奇耻大辱!」 「总之,照我的话去做。」深谷冢司淡淡的说,他不认为所有的人都讨厌她,尤其是小广!教学观摩那天,他很明显地在儿子的眼神中感觉到一闪而逝的喜悦! 英寺羿点头应允,「不过,可以等到老爷寿……」 「嗯。」冢司摸着下巴反问:「小广今天不是在道馆吗?」 「小广最近很暴躁!」英寺羿指了指武道场,「道馆中年纪较小的学生比不上他,还被他打得很惨!」 「哦?」 果然,一声哀号此时传入耳际。 深谷广握着竹剑,将一名大他三岁的男孩震出了四尺之外,他的眉头深锁,脸色晦暗阴森,好似一头准备吞噬猎物的猛兽。 慑人的气势、诡谲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空间;英寺羿摇头补充:「他今天尤其不一样。」 「是吗?」深谷冢司抚着下巴深思,并没有阻止儿子在武道馆「大开杀戒」。 看着所有的人脸全绿成一片,接受深谷广攻击的人俨然一副准备受死的模样,突地,深谷广手中的竹剑被另一把竹剑挡住,不仅如此,那把竹剑更将深谷广的剑挑开了。 在空中一划,深谷广的眉间有把指着他的剑。 深谷冢司愠怒的瞪向来者:她穿着睡衣,看似柔弱,散发的气势却很惊人! 「小广,武士道的精神你没有学会吗?」她冷冷地续道:「咄咄逼人不是武士该有的表现,中国武术讲求以守为攻、以退为进,对手太弱,只需点到为止;日本武士道以忍为本,你却太急躁、愤怒,剑术乱成一团,毫无章法!」 深谷广第一次正视母亲,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到母亲的样子,那个总是笑——的母亲,此时却有父亲的威严。 下一刻,深谷广吼叫着跑离了母亲的视线;平芷爱叹了口气,把竹剑当拐杖支撑,她背上的血印在米白色的睡衣上更加刺眼。 冈崎泉在深谷冢司走向她时连忙解释:「她呀!麻醉一退就醒了,人一醒就说看一看小广就走,我劝不动她,只好……」 「可以了。」 深谷冢司阻止他的碎碎念,英寺羿更是识相的将冈崎泉连拖带拉的带离现场。 四周恢复了宁静,他开口问她:「怎么不多休息?」 「我要走了。」看过小广,她心满意足了;一日不出现,又没有交代行踪,如果四龙帮乘机捣乱怎么办? 他伸出一只手,摊开的手掌内赫然躺着一枚子弹。 「你……」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却找不到适合的理由。 他不需要她的解释,只道:「我知道-,小梅花。」 「你!」她一脸的惊骇,他怎么可能知道?她昏迷时说了梦话吗?还是他调查她?可能吗?这么多年来,他要查早就查了,可是… 「过两天-就知道了。」他收起子弹,伸手扶着她的肩头,很不高与的说着「没事不要乱动,伤口又流血了。」 闻言,她低头看看那片血渍,马上忿忿地说着:「反正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我现在要回去找人算帐,你没有理由阻止我。」 「是吗?」他冷冷地问:「如果我要-留下呢?」 「理由呢?」她很意外,因为他从未做出这种要求,她甚至没有想过深谷家任何一个人会要她留下。 「两天后是爸的寿宴。」 她讥讽的笑了一声;如果她没有失去记忆,她可以清楚的想起深谷-那张冷硬的脸孔。 「你该不会要我去拜寿吧?我相信那老头不会希望见到我,更何况往年都没有这么做,今天又何必如此特别?想气死他吗?」 老头?没有人敢这么称呼-鹰流的老帮主!不过听在耳里,他却觉得很贴切。 「小广会在宴会里献上剑术表演,一方面是爸要验收他的成绩,一方面也是小广送给爷爷的贺礼。」他冷不防的取走她手中的竹剑,害她差点失去支撑。 她的纤腰在此时得到一股温暖,他用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握着竹剑,「-学过?」 他突然的碰触令她无法思考,「你、你……啊!手、手不要放……」 「什么?他确实听不懂,不过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因为他是故意的!她怕与他有任何肌肤之亲。 「那、那个……呀!手……」她被他带着走,全身的力气像被他吸去了似的,她不喜欢这样,因为她的脸因此而莫名的发烫。 两人往武道场的另一端走去,通过一道小桥流水,来到一幢典雅的日式建筑之前…浅浅的昏黄灯光从纸门内透了出来,拉开纸门,洁净而整洁的室内是深谷家一贯的要求。 简单宽广的榻榻米上铺好了棉被,彷佛正等待主人沉睡。 「呃……你、你……这是?」 「-先睡在这里吧!」 算是解答她的疑惑吧!他说着,松开了手,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 「小广刚刚跑到哪里去了?」她猛然想起这件事,连忙问道。 「英寺羿会送他回去。」他立在门边,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说:「-别想跑掉。」 事实上她刚萌生念头要偷溜,没想到被他看了出来。 「我好象没有答应你留与不留吧?」 他迅速地关上门,却没有走出去;她吓了一跳,他正逐渐靠近她,她忍不住地往后退,不想猜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突然,他抓住了她,腿起了双眼,冷冷地说:「-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她的头又晕了,「你、你别……别……抓、抓我!」 他笑了,非常邪恶的笑着,他霸气十足的将她压制在自己怀里,而她根本来不及挣扎。 「这样,-还逃得掉吗?」他很得意的看着她。 「喂!」哪有人这样的?过度的惊恐令她樱唇微张,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意外的经验让她失去宝贵的童贞,也让她由一个女孩成为一个母亲,九年的时间里,她不曾与男人共处一室,更别说如此亲腻的贴在一起,她听到来自他宽阔胸膛的心跳和呼吸,还有他的体温及他的味道… 有一种熟悉感在她的记忆深处,她以为自己不记得了,那一夜的温存是因为酒精作祟,她甚至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不是吗? 第二章 头昏脑胀的平芷爱一夜无法成眠,她仍在深谷冢司的怀里,腰间有着他大手的温暖,比起他安稳的鼻息,她心跳的速度反而像刚跑完百米似的,所以,她哪里还能睡着? 不过,她着迷于他身上的味道;原本以为男人的味道都不好闻,彷佛随时充满了汗臭,但他不同,他的味道是舒服而好闻的。 她不由自主的轻扯他胸前半敞的衣襟,沾染他的味道……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如果当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还可以赖在他怀里,嗅着他的气息?他身上有一种她一直以来都缺乏的东西──安全感。 因为她是孤儿,所以她不会让儿子承受被亲人丢弃的痛苦……有了静奶奶的教导,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亲情,可是她的内心仍然孤独,尤其在看到深谷一家人的相处时,她觉得自己并不属于那里,因为她始终没有被认可,她很挣扎,也很寂寞。 算了!她的伤还在痛着,也同时提醒了她必须回台湾。 小心翼翼地企图移开他置于自己腰间的手,却反被他抓住。 「你!」 她仰头看到一双微-的眼,也许是刚睡醒吧,他眸中有着浅浅的笑意。 「-想做坏事吗?」他握着她停在他胸前的那只手,将之移向半敞的衣襟内。 她触碰到他的胸膛,他心跳的频率由掌间传回,更有一股特殊的暖流窜进她的心底。 他吻着、品尝着她细嫩的耳垂,「不说话?那么就当-是默认了。」 她尚未听清楚他的话,他的双手已探入她的衣里,握住她胸前的柔软……感受到她的身子一颤,他更放肆地含住她的蓓蕾吸吮。 渴望在她的体内点燃,一股羞怯突地袭来,她想抗拒…… 「我……不……」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没有酒精,感觉变得清晰,悸动及颤抖不断的因他而起。 他的吻却不放过她,移向了她的小腹,一阵惊骇,她本能地使力抵抗,却害苦了自己。 「痛──」 肩头的伤因使力而令她感到痛楚,同时也终止了他的吻。 他轻轻地为她穿好衣服,于她的肩落下一吻,「弄疼了?」 她瞪了他一眼,抓着衣服,生怕他会再度侵犯自己,「你、你别这样……我们没、没有……不要以为我曾和你……就可以……」 他支起上半身,根本没听懂她说什么,抚着她的额头好一会儿,疑惑地问:「烧还没退?」 「我一夜没睡,你又……」 「为什么?」 「因为你、你呀……」她很想清楚的表达,无奈就是没有办法。 「我?」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充满暧昧及诡异,「我什么都没做耶!」 她的脸蓦地一红,努力稳下自己的呼吸,可是她的心却不怎么听话;她只好急急地起身说道:「算我……我自己想太多!所以我还是不适合继续留在……」 「事情由我决定。」他说得理所当然,不容反抗。 她极度厌恶他这种态度,她忍不住地反驳「你是神吗?没有任何人可以决定任何人做任何事,我只相信自己──我必须要走,因为我有事得去做,这是没有人可以帮我找的。」 他讽刺的冷哼「哼!小梅花,如果说我可以帮-呢?」 「我不要你的帮助!」她大声的拒绝「我知道你很了不起,但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我不希望不相干的人惹上麻烦。」 她在室内找寻着,这里竟然没有一件可以称得上「衣服」的东西。 「不相干?」他叹了口气,九年了──她的想法竟然和他的家人一样,没有改变。 「我只是生了小广的女人而已,你们一定是这么想的。」她仍不放弃的拉开任何一扇门,「为了小广,我答应你会在老头的寿宴回来看小广的表演,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让任何人以为我是因为小广而在深谷家占有一席之地,如果这个想法存在着,我相信大家都不会好过……更何况,我是这么复杂的一个人。」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说他我行我素,她亦是! 「-擅自决定了别人的想法。」他走向她,「我以为-会想要有所改变?」 「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总有一天会出现,结果呢?」她冷笑了一声,「没有适合外出的衣服吗?」 她一个转身,他却在瞬间轻轻地握住她的发丝,膜拜似地吻着;因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我有必要让-改观,至少我不曾这么想。」 他意有所指的说着,她却一句也听不懂。 他将纸门一拉,门外的侍者立刻迎了上来,一阵低语后侍者便离开了,而他又转身进门。 「难得-可以待上数日,所以我得好好利用才行。」 「我没有要待在这里啦!你听不懂喔?」 他当然懂,但是他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 九年!他放任他的「妻子」在外如此长的时间,是他宽宏大量?不!他一向冷血….父亲荒谬的安排他不可能参与,而忤逆父亲亦非明智之举,所以他必须有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 事实上他的「妻子」一直存在,他并不需要另一个女人。 他会想利用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仍是他挂名的妻,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来闹闹这场宴会,他要的只是「结果」。 敲门声响起,他应了声,恃者送来衣服及餐点后旋即退了出去,侍者们战战兢兢的态度让她很疑惑,虽然他有一张冷酷的面容。 「大家好象都很怕你似的……」她喃喃着,主动拿过衣服跑到另一扇门后换上。 「我带-去一个地方。」 他突然把门打开,她刚好在穿裤子。 「哇──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 「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埋所当然的说着,「拿掉子弹后,-的衣服还是我换的呢!」 她不想再听他说些调侃自己的话,大声地岔开话题:「你要带我去哪里?快点啦!」 ***************** 「深谷先生,这是今年最新的款式。」店员必恭必敬地将红布绒盒打开,里头有着令人炫目的戒指,红宝、蓝钻、白金… 在这间vip房内挑选戒指,对平芷爱而言是很特别的经验;如果她想要这些东西,她根本用不着买,更何况她又不喜欢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选一个吧!」他对她说。 她直觉的想到一件事,「你想挑明天送你爸的礼物吗?」 「不是。」他从中挑了一只钻戒,样式虽然普通,但特别的是钻石的切面是一颗心型。「这个作品是珠宝设计大师御风的杰作,虽然小巧简单,但价值不菲。」 「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她摇摇头,「我看过不少无价之宝,你期待我会大惊小怪?那你就错了!」 「我知道这些东西对-来说不算什么。」他擅自拉过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就当是我送给-的『谢礼』吧!」 「谢礼?」她不明白,他干嘛无端地送她谢礼? 他抚了抚她的头,解释对他而言太麻烦了,事情发生后她就会明白了。 「明天-就知道了。」 又是这种态度!她很恼怒,为什么他总是一副他什么都知道的神情?为什么他的言行可以轻意的牵动她?她失去了原有的应变能力,一直被他牵着走! 她不喜欢这样!「我出去逛逛。」她想离开这里,她想冷静一下。 见他也跟着起身,她立即出声阻止:「不!你别跟来。」 他皱起了眉头,不认为她的命令会是他的决定。 她吐了口长气,「我不会溜走,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什么时候回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并不相信她的话。 她一向言出必行,而且她憎恨他的眼神。 「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你大可放心!你要我回哪里?道馆还是你家?」 「好!午夜十二点前,道馆。」他盯着手表,冷冷的说着:「如果-没有准时出现,我也不会要-解释,但我会给-应有的惩罚。」 什么?她挑着柳眉,冒出冷汗;他凭什么限制她?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戒指在阳光下闪耀着光彩,她的心悻然一动,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他想要做什么样的改变?要她真正入主深谷家? 家!这将不再是她的奢望?她可以真正拥有一个家了?可能吗? ***************** 「平姐姐!」 远方传来跑步声,一名中学生打扮的女孩从对街飞也似地跑了过来,一靠近便奋不顾身的抱住她兴奋的大叫。 平芷爱璞吓一声笑了出来,惊讶的问道:「英妹妹,-穿的是哪一家中学的制服啊?」 俏丽的短裙和水手服上衣,完完全全的学生模样,也多亏程英英那张娃娃脸,否则以她二十二岁的「高龄」,这身打扮肯定格格不入。 「『北樱高校』啊!是东京的名校喔,我昨天到一个女学生家顺手『借』来穿穿的。」 平芷爱的额头开始冒汗,程英英虽然是梅花帮的大将之一,但是思想却极为天真,而且通常会表现在她的穿著上。 「-怎么来了?而且-也用不着老是将自己变来变去吧?下次搞不好-又穿起男装去逛同性恋酒吧了!」 「我来找-的啊!」程英英的表情突然一变,正色道:「昨天我们本营来了一个家伙,说什么要来代替-处理帮务,吓死人了!他是谁呀?那个日本人很自以为是耶!又是个男的,他是白痴吗?我们是以女生为主的组织耶,竟敢冒充-,还抢了我的东西……」 「等等!」平芷爱阻止了她的喋喋不休,程英英非常爱说话,但每次都让听的人找不出重点。「-的意思是──本营被发现了?」 「对呀!怎么办?昨天只有我遇上他,一发现他,我马上警告姐妹们不要靠近本营,平姐姐,我很聪明吧?」 平芷爱的心一沉;静奶奶苦心创立的隐密本营,交到自己手中却被人轻意的找了出来!这代表了什么?她的能力不足?抑或是她根本保护不了这些姐妹?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深谷冢司似乎相当清楚梅花帮的事,那么他是怎么查出本营所在?是他派人到本营的吗?如果是,他的用意何在? 「-怎么确定他是日本人?」平芷爱根本没听见程英英刚才又说了些什么,她心中的疑惑正等着她的解答。 程英英迅速地回到问题的重心,她马上回答:「他说他叫英寺羿,还用日文讲耶,以为我听不懂!自大狂……」 英寺羿?他不是深谷冢司的贴身保镖! 平芷爱非常惊慌;何以深谷冢司可以如此轻意的查出她的事?何以在这九年间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而他却可以将她调查得如此透彻?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深谷冢司绝不会是个企业家这么简单──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 程英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还有啊,-知道吗?近一个月来,全世界所有的帮会长老全往日本来了呢,说是为了出席日本第一大帮-鹰流老帮主的寿宴,这个-鹰流本事可大着呢!完全的企业化,却拥有庞大的恶势力,连日本国会的人都和他们有勾结,政商人物听说也会出席呢……」- 鹰流?这么巧!平芷爱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可怕的想去,深谷家和-鹰流间有何关联? 「会有这么多人出席,听说还有一个原因,-鹰流的老帮主要帮自己的儿子找门亲事,这个现任当家也很神秘,他有一个儿子,但妻子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失踪了……」 平芷爱的心跳几乎停止;如果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可以去买彩券了! 「找亲事?他有儿子?j-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几岁?」 她无端的激动起来,把程英英吓了一跳,「平姐姐-怎么了?是不是-也觉得那个英寺羿跟-鹰流有关?」程英英的本事除了可以无厘头的说了一堆话之外,兜了一圈还可以找出问题发问。 不待平芷爱回答,程英英径自说着:「我就知道有问题!他拾了我的项链,我无法向买主交代,所以我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因为他是日本人,又说是-派来的,所以我猜-可能会在这里,哈!真佩服我自己,果真遇上-了……」 「英妹妹!」平芷爱突然虚弱起来,靠向她央求道:「扶我!我要晕倒了……」 程英英花容失色的抱着她大嚷:「平姐姐,-没事吧?-怎么啦?我说了什么吗?-不要吓我啊!」 有太多的巧合需要厘清和查证,平芷爱脑中的想法愈来愈恐怖,她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如果深谷家是-鹰流的主子,那她不是白痴就是笨蛋! 当年她未婚生子,孩子的父亲刚好有钱有势,她才会想也不想的将孩子交给他照顾;隐瞒自己不甚正派的身分,为的是希望小孩能光明正大的生存着,结果:-鹰流?一个更不正派的黑道组织!她突然觉得很好笑,抓着程英英直问:「告诉我,我是不是在作梦?」她真的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象,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程英英首次见到平芷爱这个样子,相当紧张地摸着她的额头,担心的问:「平姐姐-怎么了?那个王八蛋真的是要取代-吗?」 「别问了!」平芷爱丧气极了,她很希望没有这种巧合,而答案似乎正等待她去发现。 尤其是深谷冢司的态度,如果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干脆明说? 「平姐姐……」程英英跟在她身侧说着:「我们会被-鹰流接收吗?这件事被静奶奶知道的话……」 「他说要……接收我们?」平芷爱今天的脑袋一直有被轰炸过的感觉,她茫然地看着程英英,「-到底还遇上什么事?和他说了什么话?-一次讲完吧!」 「-说英寺羿吗?」程英英马上道:「他没说他跟-鹰流的人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我想他们一定有关联;此外他好象也对四龙帮充满兴趣,而且他临走前还喃喃着要赶赴宴会,所以我就猜啦,现在帮派间最有名的宴会就是-鹰流这一次的寿宴,所以他可能是……」 「这些都只是-的猜测。」平芷爱摇了摇头,「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就没有接不接收的问题。」 「可是……」 平芷爱马上制止了程英英准备张口的嘴巴,因为程英英的每一句话,都只会让她的脑袋不断地发胀而已;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整理这些消息,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找深谷冢司问个清楚。 ***************** 当平芷爱回到道馆时仅是晚餐时间,直到深夜她都找不到深谷冢司的身影。 为此她有些沮丧,突地她灵机一动──找不到人解答,不如自己去找出蛛丝马迹解惑,否则她今晚肯定无法入眠。 打定主意之后,她立刻准备动身,小屋的门却突然被拉开,深谷冢司一脸阴霾地走了进来。 关上门后他迅速的抓住她的手,粗暴的吻住她的唇,她一阵惊慌失措,他却以舌挑开她的檀口,找到她的湿润,紧紧地吻住她。 「我说过──」他粗重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不守时会有惩罚。」 「我……」她有准时啊!她想解释,还有一堆问题要问,而他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我也说过,不会给-解释的机会。」 他的吻占满了她所有的感觉,仅管她有着满满的疑问,身体的酥麻却让她无法开口。 他迅速的脱去她的衣服,抚摸她发烫的身躯,他的唇吻住她的,手还不断的侵犯她白皙诱人的肌肤。 「我……请、请你……不要这样……」她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她的身体却可耻的反应着她被他点燃的欲望。 「没有人可以对我说不要。」他霸气的深深吻住她的唇,她的甜美他尚未尝够。 她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她不敢想象他需要她,可是他却挑起她想要一个家的冲动… 他轻意的引燃她体内不曾有过的火苗,她不能自己的颤抖,不自觉的逸出呻吟,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他的脸庞突然泛起了微笑,彷佛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切在瞬间停止了,他替她穿好衣服,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拥着她将被子盖上。 她倏地清醒了,也为刚才的反应觉得羞耻;她是怎么了?他的挑逗竟能让她变成一个渴望已久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让自己变得如此厚颜无耻?甚至意犹未尽地不解他为什么要停止….还有,她的问题正期待她的发问。 「-……-鹰流是不是跟你有关?」 他出奇的平静,低头看着她,一边把玩她的发一边说道:「明天-会得到-要的答案。」 又是明天!她等不到明天,她必须尽快得到答案,「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还有你刚刚为什么……」 「我是否是-鹰流的人并不重要,如果是,对-只有好处,-没有必要担心这件事。」他轻抚着她的唇,目光转为深遂:「至于我刚才为什么停止,是因为门外有人偷听,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才不是指……门外有人!」她的抗议转为错愕。 他只道:「纸门阻隔不了一些『声音』。」 她的脸色一红,岔开话题:「你怎么不好奇门外有哪些人?」 他叹了口气,还不就是那些手下!今晚有的分支长老先行来到道馆,分别住在各大客房里,他们带来的人手不少,四周更是比往日多了许多巡逻人员….这么多人走来走去,他还能做什么事? ***************** 偌大的武道馆被人群占满,突然显得有些拥挤,众家长老盘腿而坐列席于厅堂三侧,场外的人也身着武道服占据了各处,停车场更是停满了各式名车,女子一致以和服打扮前来,场面非常热闹。 平芷爱选择了她认为最舒服的地方待着-屋梁。 深谷冢司一早就忙着招呼客人,不时注意着她是不是仍在屋梁上;而她只是好奇,这些女人来这里做什么?耳边响起了程英英似乎提过的一件事…. 「等好久喔,要相亲耶!」 准备饭菜的侍者窃窃私语起来,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屋梁上。 「小广总该有个每天都见得到面的母亲去疼爱他喽!」妇女级的妈妈桑笑嘻嘻地说着。 「好在原本的那一个没被承认,今天才会有那么多好女孩赶来!」 摆好的餐具全是黑色系列,上头都有着同样的标记一只展翅的金色老鹰:当平芷爱注意到挂帘上的提字时,她终于恍然大悟。 今天是深谷冢司口中可以得到解答的日子,他没有花费太多唇舌,而她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知道真相。当年竟敢和-鹰流的继承人发生关系而产下一子!九年了,如果没有今天,她可能继续的不知情下去。 她深深觉得自己很可笑,在这个庞大的组织里闹了一个大笑话。 而他呢?深谷冢司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要她留下来看看这场相亲大会吗? 她冷冷地一笑,可是她的心却痛了起来……为什么她会觉得痛? 多日来的相处,他给了她一个玩笑似的答案;她下意识地拉紧自己的衣服,他碰触的余温犹在,她不明白他已经要另娶他人,为何还…… 陆陆续续进场的人打断了她的思绪;英寺羿陪座于深谷冢司身旁,深谷-和夫人位于主座,其它的人她一概不认识。 「准备好了!」 深谷广向深谷冢司点了点头,快步的来到场中央和一名同龄男孩行礼后展开一场对决。 平芷爱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以往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成长得如此迅速、好看而健康。 他真的很像深谷冢司,就如同深谷冢司的翻版,眉宇间却有一种小孩子不该有的孤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爆发力,气势十足。 她的儿子…… 一阵掌声代表表演结束,退回父亲身旁的深谷广不见欢喜,反而神色黯然没有笑容;此时各家开始引荐女儿给深谷阖,有的还带来才艺表演。 平芷爱愈看愈不舒服,一声刺耳及熟悉的怒吼从中庭传了出来,所有人惊愕地冲向声音的来源地,深谷冢司更是快速的来到中庭,只见深谷广一脸阴晦,手持竹剑抵着一名同年男孩。 「你有胆子就再说一次!」 小男孩挺起胸膛,毫不畏惧地道:「说就说!你本来的妈不要你,活该啦……」 男孩突然噤声,深谷广愤怒的将剑直直地往他身上砍去,男孩的母亲吓得想冲向前去抱开自己的孩子,所有的人大声惊叫,以深谷广的力道加上他如此激动的情绪,小男孩绝对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深谷广的竹剑突地中止了动作,因为他的剑被一只手结结实实的接住了。 平芷爱右手一震,没有工具,她徒手接住那柄来势汹汹的竹剑,也同时感受到一个事实- 「小广,你的力量好大喔!」 所有的人皆陷入一片静寂和猜疑的氛围中,这个女人是谁? 深谷广喘着气,相当惊愕于她的出现,鲜少露面的母亲,让他日日受到讥讽的妈妈,她……今天为什么会来? 平芷爱的右手好似失去了知觉,但她仍扬起了笑脸,转身对躺在地上那对惊慌失措的母子说道:「小朋友,小广的妈妈不是不要他,是因为有可以让她放心的人在照顾他,他们只是不常见面而已。」 「咦?阿姨……」 男孩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母亲从未间断的道歉声给掩盖住了。 竹剑从深谷广的手中掉落,然而竹剑尖端的浅浅血迹却深深地映入他的眼底,在他小小的心灵中,有了前所未有的胆战心惊。 平芷爱叹了口气,怜爱的看着儿子,疏离感令人难以忍受和痛苦,她无意忽略他的存在,可是她的苦衷却造成了儿子憎恨她的理由。 「小广,你想恨就恨,我不会介意。」她蹲下身子,想好好看看儿子,「你想发泄,可以把气出在我身上。」 妈妈的眼睛很清澈,明亮得可以温暖人心,深谷广一直以来最期盼的就是一个妈妈;每当学校有活动时,他就会羡慕别人为什么都有妈妈陪着而他没有,他又不是没有妈妈! 可是她却无法像他们的妈妈一样,陪在他左右! 「妈……」深谷广的声音开始颤抖,他一直很想她,一直很想的!他每年最期待的日子就是自己的生日,可是他却无法将自己愉悦的心情表现出来;今天,是他第一次哭。 这一声属于自己的呼唤她总算听到了!看到他眼底的泪光,她连忙道:「男孩子不可以哭喔!」 「妈,对不起……」深谷广硬生生地将泪水忍住。 然而深谷广的呼唤也唤醒了所有的人,议论立即停止,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哼!」深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真是省事的介绍方法。」 「哦?」深谷冢司冷淡地丢下一句:「这是无可取代的天性,有哪个人敢上前阻止?你所期望的女人全闪到七里外了。」 这是事实! 深谷-无法否认,转而道:「她是不是你刻意叫回来闹场的?」 深谷冢司高深莫测的挑起了眉头,「发现了?但是我可没有叫小广这么做,我也没有吩咐她一定要出现。」 「哼!」深谷-锐利的目光移向那对哭得浙沥哗啦的母子,「但你只需要事前做好安排,自然会有人做到你要的结果,你现在满意了?」 「结果……」深谷冢司凝重地看着平芷爱,并未吭声。 「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打算让她入主深谷家。」深谷阔气愤的想着,想成为-鹰流的女主人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她又是个贼帮头儿,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不伦不类……」 深谷冢司并不打算反驳,反而丢下老父走向平芷爱母子;他的计划很成功地让父亲不得不打消替他相亲的念头,但是他要的结果并不需要有人受伤。 当他走近二人时,听到她对儿子这么问着- 「对了!小广,你会不会爬树?」 「我会空手道、跆拳道、茶道、剑道。」深谷广细数了一下,唯独不会爬树。 平芷爱马上做了个提议:「我教你!」 不行!」深谷冢司厉声打断这对母子的交谈,虽然爬树这件事对她来说很简单。「不要教小广做这种事。」 平芷爱耸了耸肩,也察觉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虽然心底仍在刺痛着,但她嘴里却说道:「对不起,破坏了你的『好事』!」 「我要感谢-才是。」 深谷冢司淡淡地回应,只见她一脸愕然,看着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她明白了! 「你利用我?」她的心情很复杂,他利用她破坏他的「好事」,她竟然有种心安的快感?奇怪! 他却理所当然的反问:「-本来就是小广的母亲,事实不容改变,不对吗?」 「你该不会告诉我,是你和小广连手起来骗我?你这么确定我一定会跳出来阻止,好让你连解释都不用,就能让大家知道我是小广的妈?」 她劈哩啦啦的说了一堆话,深谷广却一直摇手。 「小广不知道。」他叹了口气,「小广的弱点是-,我只是借题发挥而已,身为一个母亲,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不管,不是吗?」 是吗?平芷爱仍然存疑,因为她就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而他的料事如神,让她不由得不佩服,却也相当不满;他怎么可以利用她?此外他连「谢礼」也已经送到她的手上…. 真讽刺!她好傻,她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个家,没想到幻想却在瞬间破灭了。 「你只是利用我得到你想要的。」她幽幽地说着。 所以他才会要她留下,所以他才会不计任何手段,还乘机侵犯她,这些对他而言都只是理所当然! 她只是一颗棋子,不是他真正需要的家人── 第三章 「原来我们不是被接收,而是被合并了!」程英英突然出现在屋顶上,她同样有着复杂的情绪,在看到那一幕之后。 平芷爱对程英英的出现不感意外,因为程英英确实表示过她可能会参与那场盛会,不料她的出现却在-鹰流引起一场小小的骚动。 平芷爱不同意她的看法,纵身来到她面前,解释道:「英妹妹,我们还是我们,没有被合并。」 「平姐姐,-当我耳聋还是瞎了?」程英英不悦地叹了口气,「亏我们这么相信-,对于这件大事-却什么也没说,-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平芷爱娓娓诉说当年的荒唐:「我刻意隐瞒了此事,却连自己也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我会向静奶奶说明,但梅花仍是梅花,和-鹰流没有关系。」 「平姐姐,怎么可能没有关系?」程英英难以纾解心中的不痛快,只道:「现在所有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认为梅花和-鹰流有姻亲关系耶!又可能会说成我们是-鹰流的寄生虫,此外我们该何去何从?要听-的还是深谷冢司的?据我所知,-鹰流非常不喜欢我们这些人,甚至还批评过我们。」 「我们做我们的事,何必管别人说什么?」平芷爱一想到明天,她的胃就痛,「-鹰流不齿我们又如何?」 程英英依然不悦,俯视着底下的动态;也许是深谷冢司的命令,下面的人虽然以一种奇异的目光观察着两人,却一动也不动。 平芷爱拉着她,指着虎视耽耽的英寺羿问道:「-呢?英寺羿在那里!东西拿回来了吗?」 程英英神色忽暗,无精打采的说:「我太惊讶于-的事了,在发呆时被他发现,反而被他追了出来,所以就躲到这里来了。」 平芷爱灵机一动,她拍了拍程英英的肩,「要不然,我前些日子有个案子搁着了,现在我们一起去把这件事完成?」 「什么案子?」 平芷爱拉起她;先离开这里方为上策!迎上深谷冢司高深莫测的冷傲目光,她的心中百味杂陈。 今日一别,一切都结束了吧? 她仍是一缕无主幽魂的躯壳罢了!她从小到大唯一不变的愿望在今日完全的破灭… 平芷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愁,即使只是一瞬间,却连粗枝大叶的程英英也感受到了,正想发问,平芷爱却抢了先。 「走吧!我们回台湾去。」 她们一起往树上跳去,却被一张网子当头罩下,哪里也去不得。 程英英气怒的大叫:「你们很卑鄙耶,趁人不备的小人!」 平芷爱则是心灰意冷的抓着网子,看着一脸邪佞的深谷冢司。 「你到底想干嘛?利用我还不够?你还要我怎样?你以为我有多少颗心可以给你戕害?你放过我行不行?」 「不行!」深谷冢司勾起嘴角,斩钉截铁的否决。 「你先放了英英,根本不关她的事呀!」 「没有一个外人能在-鹰流内来去自如。」深谷冢司走向她,「教训一个不请自来的人是有必要的。」 「她没做什么事,你别为难她。」平芷爱皱着眉,非常担心;她已经陷入可能会失去帮派的窘境,不想连姐妹都无法保护。 「只要-留下,我就会放了她。」他提出条件。 「没有理由呀!我为什么要留下?我又不属于这里,没有人会欢迎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她垂下眼帘说着。 「事实上──」他将罩在她身上的网子去除,不疾不徐地说:「我刚才已经对媒体发布消息,二个月后补办我们的婚礼。」 闻言,她吓傻了眼,迎上他诡谲的目光,她踉跄了两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九年前我们已经注册过了不是吗?没有必要补办什么婚礼,我认为不需要……不用什么形式……更何况我当初会和你注册只是为了让小广免除有个父不详的身分,也是为了方便你日后找到真正想结婚的人而跟我离婚;所以你不用浪费钱了,你不需要一个连你爸妈也不承认的儿媳……唔……」 此事召告天下后,她该怎么领导姐妹们?她要说的话仍有好多好多,可是她的声音消失于他的吻中。 他的吻仍然炽热狂烈,隐约的诉说着怜惜和……纤悔?小舌交缠中,她惊觉喉中滑入一样异物,她的双眼迷蒙,恍忽中似乎见到了他的微笑,柔声的低语仍然回荡在她的耳边。 「不会了,我不会再让-有这种感觉。」 她猛地挣扎轻喊:「你……你做了什么?你喂我吃了什么?」 「-本来就属于这里,梅花帮的事我不会干涉,-可以放心跟静奶奶交代,但在完婚之前,英寺羿会暂代-的职位。」 他俯视着她,迷迷糊糊间,她仍听到他如宣示般的口头禅──「还有,我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更改。」 睁开眼,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平芷爱立刻清醒过来,她猛地起身,惊觉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她赶紧抓起床单裹住自己,疯狂地打开室内所有大小衣橱找衣服;在她的印象中,深谷冢司的衬衫虽然大件,但折一折她还是可以穿。 打开其中一个衣橱,里面挂满了衣服,却让她愕然。 女性的衣饰?整个衣橱里都是女性的衣服。 「那是-的。」深谷冢司的声音若无其事地传来。 她先是一阵惊叫,紧抓着床单躲在衣橱之内,企图阻挡深谷冢司的视线,「你怎么……我的衣服呢?」 「这里全是-的衣服!」他敞开衣橱的门,好笑地看着她的模样。 她盯着这些粉色系的衣饰,寒毛直竖,「我……我不适合穿这种衣服,请把我原本的牛仔裤还给我。」 他摇了摇头,「很抱歉!两个月内-必须穿这些衣服。」 「为什么?」 他吁了一口气;他昨晚和父亲结束一场口舌之战后,又在书房奋斗了一夜。深谷-夫妇不能谅解儿子的所做所为,进而开出了一个条件。以深谷家的名声,婚礼必须采传统日本式,如此一来,不同国籍的平芷爱需要修习如何成为一个道地的日本新娘。 「来!」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间,她惊愕地任他为所欲为,接着他递给她几张纸。 「这些是修习的课程。」 「修习?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茶道、花道、礼仪……她看了就头疼,「我不嫁行吗?」 「不行!」他的声音懒懒的,却仍然坚定,「就两个月,我不会再勉强-做任何事。」 难得听到他妥协,她不禁皱眉迎上他的目光,明显的疲惫更难得地被她发现。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联想到一件事,「啊!你是-鹰流的当家,也难怪你会如此了……」 「别自作聪明!」他佣懒地烙上一吻于她细致的颈间,「-知不知道我忍了多久?」 「忍什么?」她注意到他异样的目光时才开始脸红心跳,也让她突然想到要怎么逃脱,「不……不行!我不能跟你结婚……我当初说过的,我就要遵守。」 「我不想重复,那些约定是-自己说的,我没有答应。」他仍然拉着她,一个用力便将她揽上床。 她惊叫了一声,匆忙的护住了胸,「你想干嘛?」 「陪我睡觉……」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只大手便朝她细嫩的腰间抚去,一手温柔的牵制着她的肩头,他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臂膀里,不容许她有一丝挣扎。 他的鼻息洒落在她的发、耳畔,舒服好闻得使她一阵心神荡漾,往上瞧去,让她不禁心跳加速的性感唇瓣于咫尺之距,他有着尖挺好看的鼻梁,浓长的睫毛覆盖着那双清澈且锐利的黑瞳,昂扬的剑眉却微微的蹙紧了。 他相当俊逸而迷人!她从未仔细端详一个男人,九年前的那一夜,她归咎于酒后乱性,她根本来不及去了解这个男人,抑或者,她根本来不及去了解他。 他是日本第一大帮-鹰流的主,是许多官方企业的大股东,拥有的势力超出想象中的庞大,世界各国的黑白两道皆必须敬他八分。 为何?她的身份他应该早就知晓的,他为什么不若深谷-夫妇般气急败坏?她当年生子之事的确造成深谷家严重的冲击,深谷-更视她这个贼帮头儿为奇耻大辱,硬是想划清界线。 可他──深谷冢司为什么想留她?她想不透! 无意识的抚开他拢紧的眉头,却惊醒了他,-着眼,仍阻挡不了眸底透出的光芒。 「怎么不睡?」 她吓了一跳,虽无预测他入眠的程度,但仍可从他浓厚的鼻音听出他的疲惫。 「你……怎么了?」她关心的再度询问,却不认为能得到解答。 「什么?」他不懂,这女人就不能好好睡吗? 她小心的瞥了他一眼,他的脸色肃穆而可怕,让她不敢逼视。 「我是看你眉头皱得好紧,是作恶梦?还是有事烦心?」 「女人!」 他低吼了声,冷不防一个翻身,在她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压住了她,她清清楚楚的迎视他双眸中的赤裸情欲,热烈的气息正狂猛的侵袭着她。「别逼我在今晚要了-!」 她的内心无法承受他如此激烈的表示。 「你……你说……什……我……」 若不是经历昨天的抗争,他也不会如此疲倦,他想要她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但绝不是现在! 「可恶!」无法抑制的欲望在探入她眼底迷蒙的目光时一触即发。 他吻住她,炽热而猛烈的探索着属于她的幽香,双手急切的揉抚着她嫩白的双峰,指尖温柔的等待蓓蕾绽放,魅人而低柔的嘤咛于此时自她喉间释放。 她羞赧得想捂住嘴,制止那声音再次出现;可是他的吻正肆虐于她粉嫩的肌肤。每一个吻,就像点燃她体内热情的火苗,酥麻而难耐得让她不能自己的颤抖。 「不……我……不要……」她虚弱的抗拒着,感觉如此清晰令她害怕,可身体却期待着,因渴望幸福降临而颤动。 「来不及了。」 他粗嘎的嗓音浓重,游移的手探向她的敏感,引起她的轻颤和惊呼。 「不……不行!」 「是-逼我的。」他说得理所当然。 他的笑容掩没在她胸前,他合住她早已坚挺的粉蕊,细啃轻咬,他的手则抚弄着她的幽密,感受她一波波的战栗和喘息。 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得颤抖扭动,体内烧灼的火热折磨着她,她无力的忘了羞赧,小腹窜动着灼热、急切的需要以及一极莫名的满足。 他俯视着她,沙哑的命令:「看着我。」 她顺从的睁开眼,迷醉的眼眸似乎有着魅惑的魔力,她不由自主的抚向他的俊容,得到他满意的微笑。 「说-要我。」勃发的欲望化成粗重的喘息,瞥见她肩头渗出的血丝,他不由得犹豫皱眉。 她的伤还末好,这是令他不得不压抑情欲的原因。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她是他的妻,可他不能不顾她的痛楚而变成一个逞己私欲的男人。 痛……她的身子正因欲望而发疼,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轻轻的点了点头。强烈的传达她被挑起的渴望。 「我……要你……」 得到她的允诺,他的理智立即荡然无存,睽违多年的夫妻再度结合,有名无实的关系也在此刻彻底瓦解;他以行动证明无法争辩的事实,九年呵!他渴望拥有她,超出了他的预期,在每一波激情后,他却愈发贪婪,探索似的要她更多、更多…… 贴着深谷冢司温热的胸膛,感受他恢复规律的呼吸,室内的昏暗遮掩了平芷爱脸上的红晕,她不知道在如此的激情之后,她要以何种心情去面对他,男女的情欲,她只粗略记得公式化的进行,那不正是延续后代的唯一模式?所以她才有了深谷广。 可是那份悸动的欢愉,她前所未有的情潮涌现,不若当年的痛楚,她反而沦陷其中…… 两颊的红烫阻止了她的遐思,缩起身子,也许是他又累又倦,怀抱的箝制失去了力道,她轻而易举、无声无息的溜下床,失去了他体温的保护和被褥的暖意,倏然降温的空气袭向一身赤裸的她。她打了一阵哆嗦,连忙翻找裤子的存在。 她不认为衣橱内的洋装适合她飞檐走壁的生活,苦恼之余,只得拣拾他的衣装凑和。 思及程英英,她不由得忧心忡忡,-鹰流雄霸日本,独据亚洲一方,作风一向凌厉,她感受得到深谷冢司内敛的肃杀之气,以及深谷-的阴鸳、深沉。 所以她并不奢想程英英可以得到善意的对待,所以她必须尽快救出程英英。 ***************** 寂静的道馆因夜里的微风更显清冷。飒飒风声刮过耳边,平芷爱疾行于低矮的日式屋檐,一边讶异于道馆占地之大,一边紧盯四下动态。 突地,在穿过第十五面矮墙时,她在一座庭院前停下脚步。 梅花成员留下的暗号,可由房子四周的树木窥之一二,在接近地面数上去的第三根树枝树梢上,枝叶扭结,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有何异样。 由结里的叶片缺口,平芷爱肯定了程英英的所在位置。 这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宅院,林木的四周有一股幽蔽的气氛,平芷爱习惯由上往下俯视,夜幕中的人影逃不出她的视线,自小的训练使她在黑暗中的感觉更为敏锐,她知道共有五名人手在屋里内外。 五名?人手之少是否在讽刺梅花成员的能耐?她嗤笑一声。 轻巧的闪过这些人影,在他们浑然未觉的时候,她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 室内空荡荡,只有一张椅子和梁柱,椅子上静静的端坐一个人,似乎正等候她的大驾光临,警觉的她停住脚步,因为她听不到任何呼吸声。 假人!她疾步上前,一个和程英英同等身材的玩偶呈现于她眼前,一股愤怒和羞耻油然而生;被一个假人蒙骗对她而言是奇耻大辱,尤其在触及钉在娃娃胸前的纸条后,她知道自己被深谷冢司狠狠的将了一军──对不起,-来晚一步!冢司笔 可恶!正当她忍不住地咒骂时,室内突然一片光明,背后的脚步声令她讶然。 深谷冢司放下睡眼惺松的深谷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双眸中却隐含着明显的愠怒。 「怎……怎么可能?」她瞠目结舌的退了一大步,不可置信地低呼。 深谷广自睡梦中被挖醒,晃动着小脑袋,揉着双眼的动作在看到平芷爱时倏然停止。 「妈….妈妈?」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母亲如此怪异的打扮,但仍有些反应不及。 她瞪着深谷冢司,「你故意的。」 「-明白忤逆我的结果。」他面无表情的回视,淡然道。 她无法忽视脑海中乍现的缠绵影像,可他冷酷的态度含她心寒,甩过头,她为脑海中的影像泛起阵阵羞涩,更不明白他领着儿子前来的用意。 「忤逆你?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只是在尽我的本分,英英呢?又为何要带小广来这儿?」 不知何时他已来到她身侧,恼怒使他俊眉纠结;这女人为什么这般难驯?为什么她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枉顾伤口一再的撕裂却一心只想到自己的姐妹受困? 没来由的,他无法忍受她漠视他的命令、轻忽他的安排。 「我不值得让人信任?-就这么想离开这里?」 「无关信任,离开是必然的,我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她压住心底的不安,不敢做任何的妄想。 「由不得-来决定。」他蛮横的低吼,一手揪住她的衣领,神情阴冷。 她仰着小脸,毫无惧色的响应:「这是我的职责,保护她们是找的本分,你无法决定我做任何一件事。」 「不要跟我吵!」 他瞥了深谷广一眼,早熟的深谷广早已察觉出父母的不悦。 「小广呢?小广不正是-的『本分』?」 「不要拿小广当借口!他有深谷家无微不至的照顾,这几年来皆是如此,不是吗?我弄不懂你,或者你不想让我懂你,你的动机在哪里?对你而言我毫无价值,刚才只是凑巧成为你泄欲的工具!深谷老头压根儿期望我尽早消失。」 「-最想要的东西。」他静静的说:「正是我想给-的。」 她惊愕的看着他,他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他甚至知晓她想要什么? 「我别无所求。」她否认了,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软弱。 「别逞强。」 他的力道适中,强势却柔和的楼住她的腰,不让她有反抗的空间;她反手抓住腰间的大掌,他却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手一并接收,成功的让她无法动弹。 温热的气息移向她的耳边,他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得到她敏感的微颤后才松口,「-可以放心,程英英非常安全,我不会牵制她的行动,她依然非常自由;而-!也该是时候尽尽九年未行的『本分』了;我期待-的表现,小广更冀望-的陪伴,爸妈那边-不需操心。」 「安全?什么意思?除此之外……」她仍然必须回台湾处理一些事。 「除此之外,台湾方面的事我已经叫英寺羿前去处理,相信-已得知这方面的消息,至于四龙军师──」他抚过她的肩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自有安排。」 「什么叫自有安排?你干涉太多了!」这是她的帐,她要自己算。 「干涉?」他闷哼的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凡是扰乱我计划中的事,不论是什么人都必须承担后果。」 「你在计划什么?」 他低头睇着她,眉头揪了千千结。 「-忘得可真快?」 她脑海中闪进了二个字──结婚。 哦!对了!他要她实习一套什么传统日本新嫁娘的礼俗!她又不是疯了,她要学这些东西做什么?而他,凭什么主导她所有事情的走向? 「你干脆娶个道地的日本名媛不更省事?又可以让深谷老头得偿所愿。」 「违心之论。」他一把将她往门外带去,一手牵着儿子往回家的方向缓步。 她的脸蓦地一红,结结巴巴的怎么听都像是辩解:「我……我没有!」 「没有?」他沉吟了一声,转而唤道:「小广!妈妈不想结婚。」 深谷广震惊的拉住平芷爱的衣角,皱眉的脸庞和深谷冢司超级相似,怏快不乐的问:「为什么?那是爸和-的婚礼耶!为什么妈妈不想结婚?」 她一慌,气急败坏的瞪了深谷冢司一眼,怒斥他滥用亲情,她对儿子一向极其心软。 深谷冢司加油添醋的叹了一口长气表示:「我们吵架了!妈妈不想上课,不想学那些茶道、礼仪。」 「妈妈?」深谷广不疑有他,忧愁的看着她说:「那些东西不难的,我也会啊!我不要你们吵架,我要你们结婚!好不好?妈妈?」 她马上意乱心慌的蹲下身子,安抚道:「我们没有吵架,是你爸他擅自决定……说了你也不懂,总之这件事不是这么容易可以……」 深谷广热切的抓住她的手,安慰的口吻犹如小大人一般:「妈,很容易的!那些东西很容易学,就像剑道一样啊!可是人家说婚礼比较庄什么重的,不适合用剑道……」 「那跟那个没关系。」 她瞥了深谷冢司一眼,他正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等候儿子劝说的结果。 这是他一贯的方式,不花费多余唇舌解说或劝慰。 「什么没关系?」 「我不是不要结……不是!不是!也不能这么说……」她失去了方寸,忘了该说些什么。 深谷广误解的收紧小手,强烈的摇晃着她,苦着一张脸问道:「妈妈不要我?」 「没有!」 她斩钉截铁的回应,获得他重展笑颜。 「那么妈妈要学喽?那些礼仪很简单的。」 唉、唉、唉她终于投降了!若说她是无法忤逆深谷冢司,倒不如说她是无法拂逆儿子的希望,偏偏这两张相似的脸孔注定成为她一辈子的克星。 第四章 早晨,深谷冢司同一家大小端坐于桌前吃着早餐。随着时代变迁,简便的西式早餐已取代了传统的味道;但是在深谷-守旧的传统观念下,仍会命厨师准备热腾腾的味增汤和几样渍菜,所以餐桌上会出现截然不同的两国菜式。 老小围坐一桌,独缺仍窝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平芷爱,她是个过惯夜生活的女人,白日的耀眼光芒总让她无法睁开双眼。 深谷冢司一贯的咬着吐司翻阅早报,深谷广饮着牛奶,安静得跟父亲一般泰然:唯一不同的是深谷-夫妇面无表情的肃穆,无法掩饰的怒气蓄势待发。 「她呢?」深谷-打破沉寂。 深谷冢司微扬俊眉,思及她昨日不安分的偷溜,千头万绪的愤慨化成蛮横的情欲,悱侧缠绵了一夜,至她无力瘫软于床榻中沉沉睡去。 「她累了!」深谷冢司意有所指,静静的拿取桌上的牛奶。 山田希子险些被味增汤呛到,深谷冢司的字句十分露骨,她大惊小怪的瞪了他一眼,「冢司,你的意思是……」 她仍然无法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尽管平芷爱给了他们一个像深谷广这般优秀的孙儿,但她却无法苟同平芷爱的行为,实在有辱门风。 可她的儿子……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和她及深谷-的想法一致,为何偏偏在寿宴前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是认真的?」深谷-不改冷硬的神色。 连着两日的口舌之争,深谷冢司不想再做争论,将一片起司递给儿子后说:「我只是尊重小广的决定。」 「嗯?」深谷广马上瞪大了眼,莫名其妙的看向父亲。 深谷冢司一笑,「没事。」 深谷-啜了一口味噌汤,漠然地道:「她学不来的。」 「也许吧!」深谷冢司坦承,却十分期待,「我从未预期她能做到标准程度,但足以应付您。」 「这不是应不应付的问题。」深谷-冷声斥责。 「却是她可以做到的范围。」深谷冢司轻而易举的掌握了平芷爱,他可以预先知道她的思考方向,他了解她。 「她说的?」 「我猜的。」 深谷-敛目,「有何根据?」 「九年不能白过,不是吗?」深谷冢司勾起嘴角,扬起一抹得意而潇洒的笑,脸上有着显而易见且不容忽视的坚决。 「九年?你早就有所决定?」 「可以这么说,你的『相亲宴』是引燃我下定决心的导火线,适逢她的返回,我只是让这一切碰巧发生罢了。」 「可恶!」深谷-无法理解,深谷冢司心思缜密、老谋深算,他可以理所当然的掌握任何事的走向,运筹帷幅的能耐青出于蓝。 山田希子不希望见到他们父子俩针锋相对的场面,连忙说道:「下午两点,请她准时到道馆西侧的和室学习茶道。」 「妈妈要上课了吗?」深谷广找到了话题,眼中泛起晶亮的光彩。 深谷冢司抚着他的头,「小广想去看看吗?」 「好!」 深谷广大声的呼喊着他的期待,两老因此不得不闭上嘴,因为深谷广脸上有着无邪、坦白的企盼,两老不忍心让他希望破灭。 深谷冢司的视线落在深谷-夫妇餐盘上的味增汤,浓郁及温暖的味道很适合当作唤醒睡美人的闹钟。 望一眼时钟,他起身走向厨房取了一碗味增汤即往房间走去。 他司空见惯的将两老错愕的表情抛在脑后,深谷广睁着好奇的大眼,不顾上学时间逼近也跟了上去。 开门,深谷冢司-起了眼,阳光透过窗帘洒落丝丝昏黄于她暴露于外的雪白肌肤,瘦削的肩头柔嫩,衬着乳白色的床褥,她的长发如丝披散于枕间,犹如睡美人般静静沉睡的娇颜,引起他不由自主的抚触。 「妈妈──」深谷广只有在母亲面前才会撒娇;生为男儿,他表达的方式不似女儿家的娇嗔,反而是刚强中带着些许酷酷的味道。 「嗯……」平芷爱翻了个身,她抱住软被依然未醒。 偷儿的感觉是灵敏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如雷达般的眼耳;深谷冢司的脸上泛起笑意,她是真的累了!感觉不到任何声响,甚至连儿子的呼唤也听不见。 「平!起来。」他坐在床沿,味增的香气充斥室内,他默声舀了一口送入自己口中,咸味十足的柴鱼味立刻充满口腔。 深谷广爬上床,揽着平芷爱的手臂喊:「妈妈!赶快起来吃早餐,爷爷说过早餐要全家一起吃耶!」 「唔……」 她低喃着,细微的声响唤醒了她,突地,暖软的舌撬开她的齿,一股香浓的液体缓缓的滑入口中、穿过喉间,温暖了她的脾胃。 嗯?她一惊醒就接触到深谷冢司促狭的眼神,他转而吻住她,瞥见身旁的深谷广,她大惊失色的推开他,又羞又急的阻止他的无礼。 深谷广一瞬也不瞬的欣赏着这一幕,意外的没有回避,反而充满好奇的等待他父亲接下来的动作。 「你……你做什么?小广在这里……」真是羞死人了!平芷爱恨不得将深谷冢司一脚踢开,埋怨的瞪着他;儿子在场,他怎么能这么做? 「我知道!我想他不会介意,我也不会!」深谷冢司的眸中泛起笑意。 「可是我介意!」她急忙调开目光,真要命!他笑起来真好看。 「那……」深谷冢司支开看好戏的儿子:「小广,妈妈醒了,你快去上学吧,下课直接回道馆,我们会在那里。」 深谷广开开心心的离开后,深谷冢司冷不防地掀开被褥,也在同时引发她的惊叫:欣赏她赤裸身子的曼妙,粉白的雪肌上有着昨夜旖旎的印记,除了她稍嫌细瘦缺肉的曲线外,他皆相当满意。 「你干嘛啊?」她抓起另一边的床单,躲了进去,「一早就跟个色狼一样,变态!」 「我这个变态可是在昨晚被-一再恳求的人喔。」他不讳言地道。 蓦然,她的两颊立刻泛红,「哪……哪有?你到底想怎样?」 「没有啊!」深谷冢司递上一碗汤,「喝一点,我想-应该饿了!」 「我还没刷牙!」她的确饿得肠胃快要打结,尤其被他喂了一口之后,肚子像苏醒一般高唱空城计。 「反正-刚才已经喝了一点,喝完再去刷吧。」他顿了顿,转而提议:「还是,-要我喂-?」 「不用!」她迅速抢过那碗汤大啖,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的窃笑,她将所有的不甘愿和着汤一并吞下肚,不由自主的被他牵着鼻子走,待她领悟时只能懊恼。 他斜躺在床沿上,目光未曾离开过她,眷恋的用指尖描绘她的背部线条。 「下午-先到道馆去学茶道,每一天的课程表我都已经交给-了,小广每天下课都会去道馆找-,-可别乱跑。」 「我答应的事就会做到。」她的背部被他的轻抚引起一阵酥麻,不由得抗议的扭了扭身子,无奈的是他的手依然顽皮。 「我也会去。」他佣懒的语调听起来非常性感。 「不相信我?你不是什么主播吗?不是很忙?不是有很多事业要管?」 他当然忙碌,-鹰流旗下企业化的行业多元,掌权的他自然忙得分身乏术,满满的行程安排,自昨晚开始秘书群已陆续提出延后报告,倘若今日他再不出席,会议的停滞将影响各项投资及决策,动辄上亿日圆的利益亦有可能成为损失。 「-希望我挪出时间陪-?」接过她的空碗,他将她揽入怀中。 「不是!」亲密的接触让她鸡皮疙瘩直冒,「别误会,我没有打算干涉你们家任何一个终业,你想忙得昏天暗地是你家的事,我喜欢一个人独处。」 「是吗?」 「废话。」她的反驳气势很弱,感觉到他正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她立刻感到全身不舒服。 「总之,我先去上班,下班后我会去道馆接。」 他仍然得提防她会突然反悔的可能性,狠狠地于她细致的颈间烙下深深的一吻后,他才安心的放开她。 她抚着着一闪而逝的疼痛,心头又是一阵乱跳啧!可恶的男人!她的抱怨只能在心里嚷嚷。他专制且唯我独尊,任何一个动作都隐含了她无法参透的意义。 是什么呢?她不想懂,因为她的步调早已被他弄得一团乱。 ***************** 「茶道,是我国的传统之一,也是日本文化的精髓。」和室内跪坐着一名身着和服的日本妇女,年届六十,嘴角毫无笑意,在看见平芷爱的同时翻眼一瞪,「-太草率了!茶道是何等神圣?-这身是什么打扮?还有-竟敢迟到!又为何从天窗进来?这成何体统?」 「咦?」平芷爱舒舒服服的躺在屋梁上,悠哉游哉地说着:「学习的方式有很多种,谁规定要遵循一定的方式去做?」 「-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茶道老师修养甚佳,大呼小叫时仍不失礼的跪坐着,愤怒难当的她只能扳着木勺发泄,可怜的勺子已几近断裂。「在我的学生里深谷广算是相当优秀,而-身为他的母亲,竟是这般不男不女!」 可想而知,平芷爱又「借」了深谷冢司的衣服来穿。 「和服是不错啦!可是包得一层又一层的实在不方便,还有那个木屐,不适合我在屋顶上奔走。」 「谁教-在屋顶上走路?」老师忍不住吼道,为了顾及优雅的形象,她的声音像极了狮子打呵欠──没气势。 「没法子,我已经习惯了!」对平芷爱而言,她认知中的路不是平坦大街、柏油路,而是屋檐、墙壁及树顶。 茶道名师端坐的身子站起,娇小的她仰着头对平芷爱施令:「马上下来!学习不是光靠看就可以了,边看边做才会有成果,去换上和服再来学。」 「如果我不要呢?」平芷爱并非刻意要让课程无法进行,谁教这个老师连服装也这般计较? 「那好!反正深谷老爷也不期待-会有任何表现,」老师刻薄的冷冷一笑。 平芷爱轻巧的一个翻身落在老师跟前,咫尺之距把老师吓了一跳;她并非屈服于深谷-的冷嘲热讽,而是她想到了那对父子。 深谷广的殷切企盼让她难以割舍,还有……深谷冢司。 无意中听到流传于家仆口中的蜚短流长,他们不是抱怨她的不得体,就是为深谷冢司的辛苦抱屈。 一段又一段的口舌之争,他依然我行我素的坚持着;她不禁为他的毅力动容,他意图争取的动机是她。 思及此,她的心中被一股暖流包围,她可以不被传统束缚,但不能停滞不前。 「好吧!只不过是穿和服泡茶,没什么了不起。」 「什么?」老师握起拳头,青筋暴凸,「-太轻忽这门学问了,这是一门修身养性、培养耐力的高尚活动,是很多名门淑女从小必修的课程,这也是进入上流社会的门坎,有很多名媛都是我的学生。」 「是、是、是!」平芷爱虚应着。 一群人被老师唤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准备为她着装。 被人脱去衣裤后,有只小手突地伸来欲扒去她身上仅存的贴身衣物。惊得她垮下脸喝道:「-要做什么?」 「少奶奶!」这个女仆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必恭必敬的回答:「和服全身最紧的地方在臀部,为了线条优美,通常是不能穿内裤的,否则不雅观。」 「我不要!」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说有多怪就有多怪!还有,这些人不知怎地,目光流转着暧昧,脸庞突然一致红润,比她这个没穿衣服的人更为羞赧。 平芷爱自知身材不甚丰满,却不知她们神色中的异样是来自她肌肤上的点点瘀红,老师也看傻了眼,不用说,大家都知晓那是谁烙下的痕迹。 完成重重的穿衣程序之后,腰间被紧紧一束,她吐舌大叫,偏头注视女仆们在她腰后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她吁了口气,感叹穿好一件和服倒不如完成一件窃案来得简单。 「来吧!」茶道老师已端坐上位,指示她依样画葫芦的往前一跨。 「哎呀!」臀间紧束的衣物限制她无法大步行走,才一举步她便往前一跌,贴上地面。 跌倒?她平芷爱可是堂堂梅花帮帮主耶,竟然连路都不会走了? 可恶!她气得挣扎起身,双腿彷佛故意和她过不去似的益发蠢钝。 老师在她摔得一阵鼻青脸肿后,补充一个事实:「结婚当天的嫁衣更繁复,-这样根本上不了台面。」 平芷爱这辈子没有如此狼狈过,无论她怎么调整姿势,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呼呼的呆瓜。 老师安静的行过礼后,开始一连串繁琐的沏茶过程,静默的空间里只剩洗,磨刷、冲等利落的声响,终了,老师将一只茶碗递给了她。 平芷爱望着茶碗内浓稠的抹茶,一阵反胃。 「请用。」老师不动声色的腰弯行礼。 平芷爱皱起眉,艰难的动作着,托着茶碗,像喝药般的饮了一口。 「哇──」平芷爱一连呸了两声后大叫:「真难喝,比中药还难喝。 「失礼的女人──」老师怒颜喝斥:「茶道必须先从喝茶的规矩学起,什么叫难喝?」 「本来就难喝嘛!」 「我这杯乃是以历史最悠久的『里千家』传统正宗手法所沏出来的茶。 「我不知道啦!」平芷爱不敢领教,取了一碟和果子猛往嘴里塞。 老师索性再沏了一次,托起茶碗冷漠的说:「好好看着。」 平芷爱吃着和果子,看着老师用双手托住烧有图案的陶碗,顺时针转三圈,双眼凝视着茶碗里的图案,然后分三口将茶喝光。 平芷爱老早就肩膀僵硬,全身酸痛了。 「-来沏。」老师移开了身,一把将她推向沏茶位子。「双腿并拢,跪好!」 平芷爱艰难的弯起膝盖,未完成跪姿腿已发麻;鲜明的记忆配合老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她拿起茶具却无法专心泡茶,技巧不若老师纯熟优雅,仪态更是无法达到高雅的境界。 「乱七八糟!」老师不客气的批评:「动作太粗鲁,姿势也不对!」 平芷爱的腿开始冒汗,洗茶的水溅得榻榻米一片濡湿。 「这是需要耐心去做的修行……不行!手不是那样拿!不对!水太多了!」 「哇!」平芷爱的手被热水一烫之后,耐心同时被烫得蒸发,她丢下茶具,索性躺在地上休息,「我不要沏了!」 「不行,茶道不容许半途而废!」 「我懂得怎么沏就行了!」平芷爱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赫然发现有个黑衣人成大字型的贴在屋梁上头。 她立即起身斥道:「是谁?」 那人灵活的用双脚勾在梁上,身形颀长,夜行衣的打扮她是熟悉的。不过那人暴露于外的双眸却给她极为陌生的感觉。 「你是男人!」她体内有股热血被挑起,除了梅花帮的人,她始终找不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想不到这个人不仅混进了日本第一大帮的宅院,还大剌剌的下了挑战书。 「啊──」老师已顾不得形象的尖声叫嚷。 就在此时,那人消失不见了,平芷爱来不及追上去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这身绑手绑脚的和服,让她不禁-胸顿足的大叹错失与之较量的良机。 有意思!她直觉此人此番前来摆明是来下战帖的,日后相遇的可能性极大!思及此,她不禁雀跃不已,这里的生活枯燥乏味,这件小插曲对她而言并非坏事。 她暗自下了决定,不管老师惊慌失措的尖叫,她拉起紧束在臀间的衣裙,本为长裙的和服瞬间成了短裙,轻而易举的爬上屋梁找寻黑衣人可能留下的线索,飞镖?她很快的在屋梁处找到深陷于实木中的星状物。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东西做武器?」她忍不住嗤笑,也肯定是那人刻意留下的,那么她更确信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阖鹰流和台湾梅花帮头头联姻的消息已传遍各界,梅花帮在全球大小派别、黑白两道之间欠下无数窃债,在联姻消息曝光后,即使不被深谷-承认之事也已众所周知,但至今尚无人敢上门讨价,大概是碍于阖鹰流现任当家深谷冢司骇人的势力,但她并不认为所有的人都肯安于现状。 这飞镖也许亦是某个「债主」留下的,对方想利用她不安于室的心,一步步创造挑战的机会吧? 缓缓地将飞镖收纳于腰间,恰巧接收到深谷冢司锐利的目光。 「妈?」深谷广兴高采烈的自学校归来,迫不及待的连书包也来不及放,就兴匆匆的跑来这儿,意外的发现母亲踏足梁上,父亲则怒颜凝望。 深谷广似乎很习惯母亲飞檐走壁、忽上忽下的功夫,可是深谷冢司却极不赞同她做此种危险的动作。 「下来。」深谷冢司冷声命令。 她忽视他的指示,偏离话题的说:「耶!你们怎么这么早?我有照你的安排去做了!不信可以问那位老太婆。」 老太婆?一向自视甚高的老师神色当场一变,尖声斥吼:「-说什么?」 深谷冢司认为要她端坐于茶具前沏茶已是不可能的任务。 「平,不可以对老师无礼。」 不待她说话,老师已气得脸红脖子粗,顾不得深谷冢司的颜面她厉声指责:「她根本不是有心学习,小广才不会自甘堕落去学习她这个母亲。」 「哦?」平芷爱倒也不生气,「那……小广,听说你茶道学得不错,露一手给我瞧瞧好吗?」 「好!」深谷广马上放下书包,于茶具前开端正的跪坐。 此刻,九岁的深谷广身上散发出同龄孩童少有的优雅,举手投足间完全是一派专家之姿,老师得意洋洋的好似深谷广是她的亲生儿子。 平芷爱不禁为儿子所著迷,他身上全是深谷冢司的影子,不论长相、气质二人皆可相提并论,她有种奇特的满足感,这孩子将来必定不同凡响。 深谷冢司饮完茶后,静静的开口:「小广,今天晚上有烟火大会,我们一起去。」 「烟火?平芷爱眼睛一亮,马上从梁上滑了下来,靠在他身边央求:「我也要去。」 「不行。」他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她喜孜孜的表情瞬间蒙上一层灰:「为什么?」 「-晚上得去上插花课。」 「我看完烟火再……」 「不行。」 他起身后拉着深谷广一言不发的往外头走去,他异常的冷漠让她心寒:肌肤残存的余温似乎在诉说着他的柔情,可是走出房间,他瞬息万变的脾气总脱离不了深沉冷傲。 挥别了一闪而逝的情怀,她颇失望的凝视他们父子俩的背影。 烟火,通常在有祭典的日子才会举行此项活动;嗅及身上的汗味,她当下有了主意。 至于那个插花课程嘛……她立刻当作没这回事。 ***************** 深谷冢司及深谷广父子二人在烟火大会上亦成焦点,路边摊及小店的人潮加上赏烟火的人群多不胜数,一路上他的无言引起深谷广的猜疑。 「爸,你生气了?」 令深谷冢司抑郁的是平芷爱明目张胆、一再的违令,他为无法掌控她而愤怒,因为这证明了她仍然不死心的准备伺机而动;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他都可以清楚的解读,这个事实令他不悦及忿然。 「妈妈她……」 「小广!」深谷冢司倏然记起深谷广敏感的心灵,抚了抚他的头,「没事,爸爸没有生气。」 深谷广不太相信的看了父亲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父母之间存在着某种问题,是什么?他不懂。 突地,深谷冢司修长的身影僵凝不动,夜空中绽放的炫丽火花映照着每张欢欣鼓舞的脸,深谷冢司的目光却如淬毒的箭射向远方的一个定点。 一名女子正大摇大摆的晃过街道,找寻传统的澡堂,进门后,她向柜台丢出一张大钞,要了一个单人浴池。平芷爱观察四周,这个浴池是露天式的,幸运的是除了可以看到一小片夜空之外,还有烟火可以欣赏。 她与奋的将衣服迅速褪去,跳入池中。 「哇──好舒服喔!」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仰视黑夜星光,快乐得想吹口哨。她果然只适合夜晚!仅管此时硫磺味十分浓厚,依然可以嗅出些许晚风独有的清冽。 检视飞镖,仔细端详中央的小孔周围,才发觉这个飞镖除了样式特别之外,中央孔洞的四周有一圈细小的日文字。 「忍……者……」她解读着那些字时,房门忽然被一个强劲的力道拉开。 即使她反应灵巧,却仍不及来者迅速,在氤氲的雾气中,深谷冢司阴莺的脸色尤其骇人。 她完全没预料到他会出现,震惊得几乎傻了眼;可他的目光在落定于飞镖时转而深沉。 「哪儿来的?」他冷漠的质问。 「呃……」她猛地一惊,欲藏起飞镖已来不及了,索性向他坦白下午的事情。 他从她娓娓叙述的同时发现她异常欣喜的神情;他明白,那些课程对她而言索然无味,她喜爱刺激、冒险,她改不了原有的脾性。 他冷不防地抢过飞镖,因而引发她的抗议。 「你干什么?」她气呼呼的涨红了脸,「那是我的东西耶!」 他将飞镖妥当的收起后开始宽衣,顺利的将她的抗议变成了支支吾吾;他的动作极其优雅,脱下外套、衬衫和皮带之后,她大气也不敢喘的调开目光,即使有过肌肤之亲,她依然无法习惯他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感觉到他的靠近,他进入她身侧的池水后,她很快的拉开彼此的距离,背对着他抠着石头。 「过来!」 冷厉的声音传来,她却动也不动的窝在池边。 他叹了口气,「夫妻共浴又不犯法,-别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我哪有!」 她被激怒而转身,视线不由得被他结实的胸膛吸引,他展开双臂,躺在池边状似优闲。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飞镖呢?还我!」 「那东西对-没有益处,我自会处理。」他已有了决定。 「什么处理?你为什么老是跟我抢事做?」 「我只是要让-心无旁骛,专心上课罢了。」 「我有说我不上吗?」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么现在呢?」他的记性绝佳,更清楚她现在应在何处。 「我……我总要有时间洗澡吧?」她辩解着。 他面无表情的反问:「家里没有澡堂?没有浴室?」 「在这里比较有情调啦!」她吐出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 「情调?」他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目不转睛的揪着她被热气熏红的小脸。 她不自在的拉扯浴巾,浑然不觉他已来到身侧。 「你、你……要……要做什么?」 他拾起毛巾,邪气的微笑,「我?我当然是要来享受做丈夫的乐趣啊!」 「别过来──」她的两颊烫得好似快燃火了!「这里是澡堂耶,你别想在这里……」 她的话被他去过来的毛巾堵住,他拿起香皂交给她,一脸狡黠。 「我也是来洗澡的。」语毕,他起身移至池外,背着她道:「帮我洗背。」 「咦?哦……喔。」她马上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耻,羞怯的握着香皂往他肩头抹去,搓揉出一堆细致的泡沫之后,她轻轻按揉着他的肩胛骨。 他的肤色很好,古铜色很适合他,他的背宽大、厚实,而胸膛就像可以依靠的港湾,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是了!长久以来她都缺乏自信,她不曾忘却被双亲遗弃之痛!一再的被人收养,她不曾有过一日安稳,若非遇到静奶奶,她根本了无生趣这是极为残忍的事实。 小广的诞生使她有所憧憬,她发誓要让他拥有完整的亲情,若不是受制于他,此刻她真的很想带着小广四处奔走。 「小广他……很好。」她轻轻的说着,将白色的泡沫划成一圈又一圈,「他真的很优秀,很像你!看他好象很幸福的样子,我很安心……」 「他不只像我,也像。」 「我?」她停下手边的动作,朝着他的背皱眉,「怎么会?这些天我看着小广,等于看到他九年的成长,他好厉害!个性和长相都跟你一样,简直是你的翻版,你一定是他的偶像。」 「事实上他也有像-的地方。」 他了解儿子多年来隐藏的失落感,以及平芷爱每回出现时深谷广喜不自胜的欢愉;深谷广像他,却也像她,像她那爱刺激、爱冒险的个性,只不过缺乏指导,否则他必然也同母亲一般,不走大门、大道。 「有吗?」她观察了老半天,就是不见儿子有半点像她的地力。 他回身,纵身跳入池中溅起一阵水花,吓得她尖叫连连,他却乘机把玩她的发丝,怜爱不已。 「你……你真是太乱来了!我在说话耶!而且你又没冲水。」 「不要紧。」他泼起水花往她身上轻轻淋去,柔声道:「日子一久,-自然会看到儿子像-之处;还有……我想我们该有下个子嗣了!」 一个深谷广已不能满足他为人父的骄傲,怀抱婴儿之喜他还未尝够,综合他和她的基因造就了如此优秀的深谷广,因此他很乐意再添几个娃儿。 她被他的意见吓傻了眼,又是一阵结结巴巴:「你……你说……什么?」 他的眼中泛起奇异的光芒,每当他有所需求,就是这般笑着-促狭和邪气。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中燃起的欲望,心中不禁泛起羞怯而退缩。 「别……别开玩笑!小广是……是美丽的……意外……生孩子很痛……要花时间相…相处!」 「我懂。」他于她的胸前洒落和池水一样热的气息,蜻蜓点水的挑逗轻吻。 她一阵轻颤酥麻,「你……你懂……还……还……」 他熨烫着她每一寸肌肤,进而品尝她唇瓣的甜美,勾引着她的舌,直她不住的乞求、瘫软才暂为休止。 轻划着她娇美的轮廓,他沉醉的说:「生女儿好!可以像-一般迷人。」 「我」迷人?她失神得根本听不懂他的呢喃:她的感觉已完全迷失在他的每个触碰里。 他已将她的弱点完全掌握且利用得淋漓尽致,他是唯一能独占她的男人!日本男人是崇尚沙文主义的,他不例外且实行更甚。 他并不认为女人适合危险二字!虽然他不厌恶她偶尔奔上屋檐的举动,但他并不以为她可以这般为所欲为,如今可以让他安心的方法便是让她做孕妇。 为了孩子,她自然不会去做出任何一个可能会危害胎儿的举动。 因为她喜爱生命。 当年的话他依然言犹在耳。 第五章 樱视影像会社高达四十层楼。培育不少当红偶像及团体,以严格的训练出名,更成为许多青年男女为了一圆明星梦而挤破头想进入的公司。 位于三十八层的办公室是高层专用的地力,深谷冢司平均一天会在此处逗留三个小时,除了上主播台的一个小时,剩余的二小时则是用来审查公司的营运及企划案,他主持的新闻节目虽非在黄金时段播出,却仍是收视之冠。 「主君,今日唤我来此有何事交办?」进门者文诌诌的吐了一句绕舌的话,双眼炯炯有神的迎向深谷冢司幽黑的瞳眸。 深谷冢司一语不发的取出飞镖,来者眸里立即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还请主君见谅!您也知道我们伊贺忍者集团的『下忍』部队跟军方的特种部队一样好强斗狠,听闻台湾梅花帮每个成员的身手都十分了得,当然会有一较高下的念头喽!」 「东野!」深谷冢司抚着眉心摇头,「别再咬文嚼字的跟我说话。」 东野辽,伊贺忍者集团的「上忍者」,又称「智囊忍」,负责筹策作战计划的首脑人物;伊贺忍者集团是-鹰流内部的特种部队,人手分布于警署、医疗、商业界等等,亦属深谷冢司直接统筹管理的集团之一。 在这批忍者中就属东野辽「中毒」最深,他挺爱学习古人的言行举止,平日的消遣活动则是骑马,下棋;偏偏他有一颗聪明过人的脑袋得以胜任「上忍」,深谷冢司尽管对他的用字遗词难以忍受,迫于无奈仍必须召唤他来。 「是!」东野辽口里答应,可习惯使然,他依然故我的说着:「主君,可否将五星镖交予在下?」 「你应该已经明白我叫你来此的目地。」 深谷冢司把玩着五星镖,并无归还之意,「平静的日子过傻了?是谁前去挑衅的?我马上要知道。」 「请别动怒,主君。」东野辽扬起笑脸,并不畏惧深谷冢司的威吓。「由于您英明的领导,集团内近日的确十分平静,这些下忍做事是鲁莽了些,但无非是比较的心理作祟,更何况夫人似乎很有兴趣。」 「无关她是否有兴趣。」深谷冢司低吼:「既然你也觉得日子过得太闲,就到台湾去协助英寺羿吧。」 「台湾?」东野辽马上同意:「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主君!那儿的小吃很不错!不过英寺羿去那儿做什么?这件事够不够分量转移下忍们的注意力?」 梅花帮本营近日被人掀了出来,所有大小帮派因畏惧于日本的-鹰流,只好纷纷上本营算总帐,因此英寺羿已领着这些女人暂移他处,只剩一件事还未解决! 东野辽感受到他散发的冷绝寒意,立即收起笑脸。 「请主君吩咐。」 「四龙帮,我要它彻底瓦解,还有,活捉四龙帮内一名外号军师的男人,带他来见我!」深谷冢司森冷的补充:「不着痕迹,亦不得让四龙帮以外的人知道-鹰流的介入。」 东野辽暗暗深思,自深谷冢司寒若冰霜的脸上读出几许讯息。 「四龙帮是台湾南部最大的帮会组织,成立至今仅三十余年,虽然快速窜起,但是不足以用-鹰流的人来对付他们,主君是何原因要歼灭此等小门、小派?」 「如同下忍者一般,别惹我。」 「夫人?」东野辽不愧为智囊忍,立刻确定一个事实,「那位军师惹到夫人?」 「别多嘴,东野!」深谷冢司睇着他,眸光微寒,「英寺羿领着那班女人改设本营,在你抵台时英寺羿自会带你去,你们爱怎么做我都不管,全权交由你们负责,相信这不是一件难事!记住,我要的是结果。」 东野辽躺入沙发,久久才开口:「冢司,你真的是认真了!」直唤深谷冢司的名,是在卸下主仆的身分时,他对这个朋友的称呼。 「认真?」 「对你而言,夫人除了是你的妻,你们之间存在了什么让你有所坚持?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吗?」 「存在什么?」深谷冢司直截了当地道出他的迷思:「你指的是──爱?」 东野辽摊摊手,「没错!你既然讲了,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你一直以来都在注意夫人的行踪和作为,让你如此花费精力的人,对你而言总有特殊的意义。」 意义?平芷爱和他之间因深谷广而牵系着一份亲情,无法割舍的情感随着了解加深。 他相当满意如此自然的发展,因未尝够,所以他乐于和她一同享受这种感觉!如今不肯配合的人却是她。 「英寺羿陪着你长大,也和我们一般同你建立了患难与共的情谊,我、冈崎泉等人识你十多年余,说了解不敢当;有关梅花本营曝光的事肯定和老爷子有关,你一向不会忤逆老爷子,他更不可能冷眼旁观等待你的任何动作,你岂不摆明要和老爷子作对?虽然-鹰流归你掌权,但旧势力仍死忠的任老爷子差遣。」 「不足为患!」深谷冢司傲然道,他从未想过要和父亲起正面冲突,「掀出梅花帮本营是他抱怨不满的把戏,我不会计较!消灭四龙帮的任务是另一回事,他不会干涉!就算想,我也会在那批老家伙出现之前,先派些事给他们玩玩。」 深谷冢司口中的「老家伙」,可是-鹰流退位的长老,东野辽可没这胆量直言不讳。 「那就行了!我很怕哪个长老会跑出来阻止,届时的场面肯定难看。」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机会。」 东野辽放心之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一旦我去了台湾,我可不敢保证下忍部队会乖乖听话,不去打扰夫人。」 「那是你的问题。」深谷冢司绝情的说。 「那么夫人呢?既然她勇于接受挑战,就不可能静静的守株待兔。」 「我会让她忙得不可开交。」深谷冢司有着十足的把握,「别让我看到下忍部队出没于她身边。」 东野辽莫可奈何的叹息,「是!主君,我会马上去处理这件事,在我回来之前下忍部队不会轻举妄动的。」 「很好。」 「不过──」东野辽一手抚着下巴,一手自口袋中抽出一张字条,「有件事肯定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东野辽意味深长的微笑着,在他挥动的字条上,写了几个足以让深谷冢司震怒的大字── 梅花出事,暂别三日必返── ***************** 夜,寂寥;平芷爱孤身一人,伤心欲绝得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实,脚边残碎的水泥钢筋,甚至有着焚烧的痕迹,静奶奶苦心经营的梅花总部已成了一片废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苦恼的拾起碎瓦,惊慌不已;在收到程英英捎来的信之后,她即刻赶回此地,信中并未言明此处已灰飞烟灭,此情此景无疑的打击了她残存的信心。 在深谷冢司隐约透露的讯息中,她早察觉事情并不单纯,可是他不是派了英寺羿代她处理帮务吗?以英寺羿跟随深谷冢司多年的经验,相信他亦是个厉害的角色,何以让此处成为残砖破瓦? 她努力的在这片废墟中找寻线索,除了程英英曾主动与她联系之外,所有姐妹都像断线的风筝般失去了联络,混乱的四周令她无法冷静,因为她根本无从找起。 失败的痛苦严重的侵蚀她的心,这个地方曾是训练、养育她的地方,忆及过往的每一幕,原本温暖的记忆彷佛变成一把利刃一再的刺伤她。 耳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忧伤,阐黑的四周射来一道光线,她悄悄的隐身暗处,待来者的面貌逐渐清晰后,她才匆忙现身。「英寺羿!英英她们呢?」 「冢司要我来,他说夫人会来这里。」英寺羿答非所问,冷酷的看向四周,「这里不宜久留,梅花的仇家随时会找上这里。」 英寺羿冷静的语气令她颇为宽心,「她们在哪儿?带我去!」 这亦是他此行的目地──英寺羿领首,转过身随即快步奔跑,以她的脚程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跟上他;待他俩穿过树林再回到大马路,一同跳上英寺羿的座车后,车子便往市区的方向驶去。 驰骋的跑车停在一处高级住宅区里,英寺羿仰首,指着其中一幢房子。 「这是『十七号洋房』,目前梅花帮以此处为新本营,内部的装潢我会再和-详谈,此事的来龙去脉-可以问英英。」 「英英?」她疑惑的转过头,英寺羿刚硬的脸部线条转而柔和的瞬间,她的心中升起疑云;他……直唤英妹妹的名? 「嗯。」英寺羿的语气听似无奈:「不过她今早溜去拉斯韦加斯了。」 「咦?她的速度还真快!捎信给我后自己就跑出去玩了。」 「她不是去玩!」他皱眉,有着几许担忧,「她有任务。」 某种讯息闪入她的脑海,印象中英寺羿和程英英是死对头、硬碰硬的冤家,曾几何时英寺羿含怒的眼神中竟然隐含温柔? 她的疑惑于进门后马上得到了答案;夜晚对梅花的成员而言是忙碌的,留守的人不是受了伤,就是在静待任务来临,所以室内的安静是必然的,出乎意料之外,那位此刻本应在拉斯韦加斯的佳人却赫然在场。 「英……」 平芷爱关怀的身影不及英寺羿迅速,他脸色极其凝重的蹲下身审视程英英的脚,忧心忡忡。 程英英的热情末减,挣扎着起身,仍然笑-随地对平芷爱说道:「真是讨厌!没想到人还末到机场就出糗了。」 平芷爱直觉事有蹊跷,「发生了什么事?」平芷爱趁着英寺羿去拿医药箱的空档,拉着程英英闲着:「其它人呢?还安全吧?」 程英英笑容一僵,无奈的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有人放出消息,透露了本管所在;结果新旧仇家全找上门来了,炸毁本营的,英寺羿查出是四龙帮的人。」 「放消息?是谁?」 「这……」直率的程英英难得面有难色,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才吞吞吐吐地道:「平姐姐,-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是老爷子。」 英寺羿冷漠的声音自她俩身后传来,他面无表情的回到程英英身边,引起程英英不自在的埋怨。 「你、你走开啦!多管闲事,都是你们啦,搞得我们天翻地覆,可恶!」 平芷爱静静的颔首,怒火在体内瞬间燃起;深谷-的作法无疑是在向她示威,她的面子她可以不在乎!可她的家被毁了,她是不可能就此善罢罢休! 英寺羿默默地抓住程英英受伤的脚踝,他的箝制惹恼了程英英。 「你干什么啦?我用不着你帮我擦药!泄露我们本营所在的人是你们,结果你们又替我们安排了这个地方,这是什么意思?先打人一巴掌,再说声对不起?」 「-别不讲理,若不是冢司预先知道老爷子有所计划,我们也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收购此地供-们休息。」英寺羿指着四周的环境,「这一处是高级住宅区,周围的邻居皆是政商名流,任谁都想不到梅花帮会以此地为营。」 「那又怎样?」 「冢司一向尊重老爷子,所以他得找到办法避免冲突的场面。」英寺羿自幼年开始,便为深谷冢司的智慧折服。 平芷爱仔细的聆听着,深谷冢司对任何事情永远都可以运筹帷幄,这是她对他的了解,所以她无法对深谷-生气:可是她心中有着对静奶奶的愧疚,从无奈中泛起愤恨… 程英英的吼叫声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只见程英英抱着脚,痛苦的脸几乎扭曲。 「很痛耶!你不会轻一点喔?不会弄的话我自己来啦!」 「谁教-动来动去?」 英寺羿仍死抓着她的脚不放,两人形成了一幕很好笑的画面;如果有一双鞋,英寺羿就像服侍公主穿鞋的侍者。 「我当然要动,就一个伤口有什么大不了?你的表情好象要帮我开刀一样。」 「我不是早就叫-别乱跑的吗?」 「-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听你的?」 「我暂代帮主之位,就必须……」 「平姐姐回来啦,你可以滚了!」她奋力的踢脚,大叫:「放手啦!」 英寺羿的冷汗在额间冒了出来,被逼急了,他将连日来的怨怒咆哮而出:「-就不能为我想想吗?-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 「担……心?」程英英傻眼了,因为她在英寺羿眼中,察觉出前所未见的绵绵清意。 平芷爱悄悄的退出这个空间,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爱情,多么奇妙的玩意儿啊!她却没有胆量去尝试,思及深谷冢司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无法将这些行径比拟为爱情! 他爱她吗?而她又爱他吗?她无法找出答案。 就如同英寺羿所言,深谷冢司相当聪明,他绝不会选择「爱」这种绑手绑脚的束缚。 爱情不只是一个名词而已,而是一种承诺! 他只是取其所需,而她是最方便利用的人罢了;幼年的阴影影响了她对事物的看法,她承认自己缺乏安全感,可他能给她吗? 她不敢相信,因为连她最亲的人──她的父母也背叛了她。 她无法忘怀自己被丢弃的那一天、那一幕,小小的她缩在墙角哭了一夜,没有人肯伸出援手,凄凉而无助。 静奶奶──她一辈子的恩人!她无法忍受静奶奶辛苦经营的一切如此毁灭;所以她改变了行走的方向。 不惜任何代价,她必须讨回公道! ***************** 「主君,我敢保证老爷子此刻肯定在大发雷霆,这一次,你的行动是否太过冲动?」 东野辽手持护照、签证,刚离开机场,两人的身影就引起一阵骚动。 深谷冢司除了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之外,外表也相当英俊挺拔;东野辽一年四季都只穿着黑色服饰,一袭劲装搭配他浅浅的微笑,两名帅气十足的男子自然抢眼。 可是两人的步伐匆匆,一出机场立即进入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急驶南下。 深谷冢司紧闭着眼,冷声响应:「冲动与否,我自有分寸。」 东野辽凝视那张被深谷冢司揉拧过后像咸菜般的字条,「所谓出事,意指她已经知晓本营被炸了,加上英寺羿一定会老实告诉她始作俑者是谁,主君现在出现,不怕遭到夫人的怨恨、责骂?」 深谷冢司烦恼的并非如此,他完美的补救方式,平芷爱绝对会接受;但是她依然有可能采取报复行动,只不过不是针对他。 平芷爱始终对童年的凄楚回忆无法释怀,在他滴水不漏的调查中,就属追溯她的身世最为棘手。 因为被恶意遗弃,她选择遗忘那对狠心的父母;然而陆续的收养过程皆不甚顺利,推来送去之后,她对人性开始缺乏信任,直到绰号静奶奶的女人出现为止。 静奶奶的资料更是扑朔迷离、无从查起;但她所赐予的一切对受苦多年的平芷爱而言无疑是可贵的恩情,她可以毫无保留的为静奶奶牺牲,一如当年静奶奶一声令下,她便二话不说的留下深谷广而接任帮主之位。 他推论且百分之百肯定她绝不会任由本营被毁而无任何行动。 「东野,在尚未找到四龙军师前,留意四龙帮的管辖范围,我想,她在那儿出没的可能性相当大。」 「咦?夫人想去那儿做什么?莫非……」东野辽沉思了一会儿,「夫人也是个冲动派,这么做不正好中了对方的圈套?」 「她偶尔会做这种傻事。」明知危险而行之,梅花帮的事情是她的死穴;深谷冢司感慨之余,凝眉思索是否得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彼此即将成立的家庭。 东野辽反而嘿嘿一笑,「主君可会吃醋?」 没有意外的,东野辽得到深谷冢司骇人的一瞪。 「主君一定不甚高兴!因为夫人比较重视别人,我相信对主君而言,并非是一个好现象。」东野辽忍着笑意,按下椅背上的按钮,立即出现一台精密的小型计算机,他快速敲打键盘,一边朝着耳机说话。 「你有意见?」深谷冢司只肯容忍她为静奶奶尽忠,她的其它姐妹在他眼中全是一干闲杂人等,根本不需要她无时无刻的给予帮助。 东野辽又是一笑,刻意且故意的拍着胸口。 「属下不敢,我只是斗胆说出属下的感觉,请主君切莫误会。」 「多事。」 前进台南的路程需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深谷冢司于闭目养神之际去推断事件可能发生的走向,防患未然是他目前所能做的,另一方面他也利用这一小时缓和他难得一见的冲动。深谷冢司无法否认在她留书出走时,他的理智尽失。 她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她为何总是要将自己投入无端的是非之中? 他的慨然中有着忧虑,还有一种烦恼在冲击着他,他的确为她对梅花帮的义无反顾而感到不是滋味。 东野辽和英寺羿连上线后,脸色益发惨白,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深谷冢司沉静的面容,不安的揣测着事情的严重性。 英寺羿不知和谁吵闹不休,东野辽可以清楚的听到有名女子正喋喋不休的抱怨着英寺羿,英寺羿的话里更夹杂了那个女子一连串的补充,可是,两人一致的表示着:该告诉他吗?东野辽挪动身躯,忐忑不安。 「怎么了?」深谷冢司敏锐的察觉到东野辽倏变的神色。 东野辽和话机那端的英寺羿一同襟声,车内的空气在瞬间僵凝。 「说!」深谷冢司严肃的命令。 「冢司,我想已经来不及了!」 东野辽迅速拿下耳机塞到他手中,开始着手部署工作;他着实不知如何转达这项讯息,因为平芷爱何时离开梅花本营,就连一向行事谨慎的英寺羿也回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该死!」深谷冢司愤怒的将耳机重重摔在一旁,噬人的怒火同时迸出眼眶。 深谷冢司,-鹰流的主人──失控了! 第六章 “台南市警方扫荡毒品又有重大斩获,四龙帮分会管辖共计九间舞厅、七间酒店以及五家ktv于昨日和今晚间各被查扣出大量摇头丸、大麻等毒品,被补嫌犯一致供称不明毒品来源;因查获地点皆属四龙帮的地盘,警方怀疑是帮派间挟怨报复的手段……” 一连二日的奔波,在大功告成之际平芷爱才感到疲惫,距离字条上所承诺的日期,她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补眠。所以她当然得回新本营休息;从窗口跃入房子之后,她立即奔向大床,哪管得着客厅中的口舌之争。 深谷冢司光临梅花本营时的肃杀之气吓死了刚执行任务「归巢」的姐妹们,就连程英英也畏惧于他骇人的气势,只敢对英寺羿发飙。 厅堂上聚集的人逐渐增多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不过在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后,深谷冢司的怒气明显的消退,可是面无表情的他仍让所有的人惧怕。 程英英等人不禁想为平芷爱祈福,怎么这般可怕的男人偏偏是平芷爱的丈夫?她们相信平芷爱选择隐瞒已婚有子的原因之一,一定是不想让她们知道她一直都处于此等可怕的精神压力。 此时,深谷冢司睇着楼梯,快步的朝楼上移动。 恶人无胆的程英英吁了一口长气低声道:「他怎么这种表情?」 「对呀!对呀!英寺羿那张臭脸像被北极熊揍过一样,没想到这个人比他还严重。」 「好可怕!他会不会打平姐姐啊?」 「看样子好象会喔……」 东野辽总算体会到女人七嘴八舌的可怕,忍者集团中并没有女性,就是为了免除麻烦!麻烦?就是女人。 女人是种麻烦,然而她们的体能敌不过男人是不争的事实。 他对眼前这些女子的能力存疑,在她们天真的外表和细瘦的身材下,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连他都觉得好奇,也莫怪下忍群对她们「蠢蠢欲动」。 英寺羿虽然和她们共处的时间不长,但已经习惯这种忽然间热络起来的嘈杂场面;东野辽很不以为然的退到门外,他需要安静。 顶楼是深谷冢司的目的地,虽然这里是属于她的,但也只是供她暂时休憩的场所,这里不是她的家,所以她不该久留。 他的步履并未刻意放轻,而她安稳的鼻息显示出她的疲倦,想必是二日未眠的最好证明。 他始终未曾低估她,但她卓越的行动力却在他的意料之外,拿她过往的表现和近日的她一比,她进步了! 这不是好现象──对他而言。 微微拉开她的衣领,他很喜欢她颈部细腻的线条,光滑白皙且敏感的地带;既然她是那则新闻的始作俑者,接连二日的劳苦很有可能会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伤痕。 他迅速的掀开她的衣裳,检视她身上是否有受伤的痕迹。 受到惊扰的平芷爱一个翻身,混沌的脑袋倏然清醒。 「你怎么……来了?」 她醒了!他索性扯下她的裤子,吓得她连连大叫和抗拒;怎么又是一大清早?他来台湾的目地是 「你想干什么?」 他敛目解读她惊慌的心思,啧啧两声后摇头说道:「-想太多了!-不眠不休的跑了那么多地方,利用他们自己的东西栽赃嫁祸这个点子不错,只不过-侵入了他们的地盘,我无法想象-分毫未损。」 「那那也用不着这样检查啊!!」她急急的整理衣服,没好气的说:「你直接叫醒我,问我一声不就行了?」 他冷冷的一笑,「可是,我比较喜欢用这种方式。」 语毕,他的手揽住了她,一同陷入床褥之中,他厚实的双手抚上她的胸脯,将她的浑圆包覆住,双脚压制住她的,他的唇也没闲着,积极的逗弄着她小巧的耳垂,勾引她发出诱人的娇吟。 「平姐姐,-怎么了?」程英英在听到平芷爱的尖叫声后立即破门而入,却撞见了这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尾随而至的姐妹们一致的想往里冲,程英英僵硬的四肢在深谷冢司的冷睇下恢复了动作,她忙不迭的张口道歉,连忙关上门,赶走一堆好奇的姐妹。 平芷爱不知所措的低吼:「完蛋了!我完了……」 在程英英的加油添醋之下,姐妹们对-鹰流已十分不满,加上深谷冢司方才一脸森寒的模样让她们不得不为自己忧心。 她们不仅敌不过-鹰流庞大的势力,在她们眼中,深谷冢司就像个强抢民女的野蛮人,不通情理和专制,平芷爱的幸福堪虑。 「完了?」他不解,继续刚刚被中断的动作,探索的小舌不断的于她耳畔啃嚼、进攻。 她忍不住推拒着他,「放……放开我……你干什么啦?」 「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他吻着她的肩头,蛮横中带着宠溺,「-犯了错,我必然要罚。」 「我哪有犯错?」她的情绪被撩拨得极度不稳,「是他们的错,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炸毁本营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他怜爱的看着她,「我不是指这件事。」 「那是什么?」 他勾起她的下巴,表情随之一凛,「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离开日本又逃学!想磨练我的耐心?」 「我已经留了字条!」她理直气壮的说:「我又不是不告而别,而且又不是不回去,请你搞清楚。」 「-在做任何一件事之前,请以我、我们的家庭为前提。」 「你?家庭?」她的表情好似他提了几个不可思议的字眼。 他必须让她明白自己的责任,唱独脚戏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些年来他从未花费时间来找寻共度一生的伴侣,因为她早已出现。 在照顾深谷广以及接掌-鹰流的日子中,他从未接受任何诱惑而出轨,所以他有自信可以在她面前保证,他是一名忠贞不二的丈夫。 可「丈夫」这个头衔少了感情的支撑,他这个挂名丈夫日子过得很不踏实,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喜欢!所以他意图培养二人的感情,他要她真真切切的付出。 所以他也承认──他是喜欢她的!因为他发觉自己愈来愈需要她,他的热情需要响应;至于有没有达到爱的程度,就要以她的表现决定。 「我们是夫妻,所以我们有家庭。」这么简单的解释她应该懂吧? 家庭?多么遥不可及的字眼! 「你知道家庭的组成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记忆让她充满痛苦。 果然,他早料到她会有此反应。「-想要什么,我知道!我说过我会给。」 「这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而是……承诺!你会给我一辈子的承诺吗?你可以保证永远不会背弃我吗?」她的口气里饱含不信任的恐惧,在某些时刻里。深谷冢司是陌生的,她凭什么去相信一个陌生人?「还有……你爱我吗?」她不认为可以得到答案,因为在他眼底闪过的笑意证明了他并不爱她。 爱嘛……最近大家都提到这个字眼,他也曾认真的思考过,他总觉得它可以和「束缚」二字画上等号,一旦他承认了爱情,他就必须有所改变。 偏偏……他不喜欢改变。 凝视她质疑的眸光中仍有的期待,他乐意先给予她要的答案,「我们可以试试。」 她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这不是试不试的问题,而是一种感觉!我们之间缺少太多东西,想要凑齐是不可能了!我先努力做到不让你和小广失望,在婚礼之后,你就别再管我了!」 「-又忘了?」他翻身压住她,勾起的嘴角却是森冷的!「事情的走向完全由我来决定,-只能配合。」 「你……你又来了!」 「没错!想谈感情,我们就得尝试一些约会经验,这并不难。」 「你明明不爱……」 「我喜欢的东西,逃离不出我的掌握。」 她怔愣了半晌,他的话意义深远,却也清晰明了;在他闪烁的黑瞳中正释放着令她温暖的光芒,那是…… 「你……喜欢我?」她不甚确定的喘着气,因为她的心竟因此而雀跃、鼓噪;欣喜的情欲在体内乱窜,他喜欢她? 这一次,他将真切的笑容埋入她粉嫩的胸前。将她的雪白娇柔从内衣中释放,以行动结束谈论;总之他该表达的都已经说完了,不论家庭还是爱情,现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她乖乖的待在日本,所以接下来他得加把劲,实行「多子多孙」的计划了。 ***************** 返回日本的飞机上,缺席的人引起平芷爱的猜疑;深谷冢司马不停蹄的将她掳上飞机,硬是不让她和姐妹们叙旧;强硬的态度虽然令她无所适从。不过她的心思正对他随行的人感到好奇而忽略了发脾气。 那是种「同类」的自觉!她非常确定那位叫东野辽的人和那晚的飞镖事件脱不了关系,尤其是他那双明亮、充满智谋的眼睛。 「东野辽呢?他要留在台湾,不跟我们一起回来?」 「有些时候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会比较好。」他靠着椅背,享受头等舱的礼遇,欣赏的那部影片名称为「神偷谍影」。 影片中仰赖高科技的协助,主角们神通广大、来去自如,就像捉不到的空气,他不由得拿主角和她比较,「我没有看过-用任何科技仪器,-完全是凭真本事?其它人也是?静奶奶也是?」 提及静奶奶,她自然展露出崇敬的表情,兴奋不已。「她可厉害呢!不止我,我们全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她说,除非人类体能做不到的事,否则一切都必须自己来,要相信自己的身体,所以我们都不习惯仰赖科技。」 他不能苟同,「太危险了!」 「哪会?」她难得滔滔不绝的说着:「我们为了身手矫健,所以必须保持瘦瘦的体态,方便攀上爬下,这可是别人做不来的喔!」 「太瘦了!」他不悦的握了握她的手臂,从未挑剔女人是胖、是瘦,但是他对她的身材相当有意见;无肉是缺乏营养的象征,也不适合成为孕妇,他无法想象当初她怀着深谷广时是何模样。 「这算是种不成文的规定……对了!那天出现的男人,我总觉得他和东野辽的感觉很像,会不会……」 「别瞎猜。」他不得不佩服她,凭感觉亦能找出真相;至于东野辽是否为那天的「飞镖客」──答案尽在不言中。 叫她别猜,她的脑袋偏偏转个不停,愈发肯定东野辽是那位向她挑衅的男子…… 她得找他较量、较量,相信他的能耐不下于英寺羿,因为他亦在-鹰流中占有一席之地。 「平!」他低唤,由空姐手中接过一份套餐,「先吃一点,这几天-肯定没有好好吃过一餐。」 忙碌的部署、复仇,她的确没有空吃饭,但是飞机上的简便餐点一向吸引不了她,不过眼前的餐点不若往日简单,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正在挑逗她的食欲。 「这是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差别吗?」 他愉快的看着她将食物送入口中,狼吞虎咽得不计形象,油亮的唇瓣甚至还沾上了一颗饭粒。 伸出手,他拭去她嘴边的饭粒,转而送入自己口中。 「-吃饭的模样很像小广四岁的时候。」 「是吗?」她有着欣喜,自己总算有跟儿子一样的地方了!可是……他连岁数都记得一清二楚,细心的程度令她讶异。「当初,你好象不太能接受小广的出现,我原本以为……」 「以为我能怎么样?」他界面道:「他那么像我,我怎么会不接受他?」 「后来我发现你对小广真的很用心,所以我很开心。」吃得太快,她喝了一口柳橙汁润润喉,她的背立即感受到他轻轻的抚触。 「我不开心。」他认真的抱怨让她质疑,见她皱眉,他缓缓的说:「小广的一切我少参与了十个月,这一点我要得到-的补偿。」 「什……么?」她忙忙的看着他,他渴望知道有关她怀孕期间的事情? 「你……想知道?为什么?」 「-可以不必用说的。」他的目光转向她平坦的肚皮,「很快的我就可以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什么?」她恍然大悟,「我不要!你……你别想!我的事情很多,已经没有时间怀个宝宝到处走。」 「-不能决定这件事。」他提醒她,温存的时间虽然充裕,但他绝不会避孕;当然也不会允许她有此念头。 她硬是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诚惶诚恐地说道:「你……你不准趁我不备……碰……碰我。」 「我没有趁-不备吧?」他很肯定的说。 「有!我说有就有!」每一次都被他挑逗得无法思考,一想起来就脸红心跳。 「总之──」他又递给她一盘牛排,「那十个月是-欠我的,我只接受-以这种方式还清。」 这是什么理论?她吓得脸色发白,怀孕的日子实在难熬,尤其是初期,她不打算让自己再次陷入那样的辛苦之中;同他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她是永远的弱势,所以索性闭上嘴。 「这个也吃掉!」他轻声下令,口气中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她摇头拒绝,她刚才已经吃饱了。 「你……你把我当猪啊?我不想吃了!」 「不行!」他自动切了一块肉给她,奉送一抹迷人的笑容说道:「-不是想培养感情?这是我们的第一步!」 她总是无法习惯他突然的柔情,脸颊因此又浮现了一片绯红,舌头自动打结「你……你说什么?我没有要……培养什么感情……」 「张嘴。」他刻意忽略她的言不由衷,对她发号施令。 她不由自主的照做,嘴巴马上被一口肉塞满,想反抗也来不及了!悻悻然的她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恶!他怎么能蛮横专制得如此理所当然? 就拿怀孕来说吧!他不征求她的同意也就算了,她没记错的话,这肚皮可是她的。 「想什么?」他没有耐心等候,又塞了她一口食物。 品尝着磨菇酱和肉汁搭配的味道,由咸转甜的滋味令她萌生了一个自私的念头;他偶尔的体贴总是牵动着她容易感动的细胞,比起他不得违抗的权威,她更无法抵抗他难得的柔情。 他喜欢她?她仍怀疑!因为他的态度模棱两可。 她想要得到他亲口的证实!当这个念头产生时,她羞愧的压制住这股情潮;证实?她可以吗? 她生怕得到他饱含讥讽的否认。 ***************** 月亮高挂夜空,平芷爱的心开始蠢动,凝视窗外的月光、美景,她的心思飞得好远。手仍无意识的动作着。 「花道」老师很不巧的正是茶道老师的妹妹,面容依然冷漠,眼眸投射的光芒明显夹杂着仇恨、怨怒。 平芷爱手中的败酱草根茎处已被扭断,大狗蓼花像被支解了,芒草也已枯萎,她心不在焉的插花方式成功的惹火了老师。 平芷爱无心理会老师的碎碎念,游移的目光找到了新目标。 屋顶上有只小小的动物,细微的叫声中充满恐惧、害怕;平芷爱不由分说便跳上窗户,轻巧的来到屋檐上。 那是一只刚足月的幼猫,为何会身陷此处?正当她感到疑惑的瞬间,一记枪声划破夜空,她惊险的闪避攻击,感到左耳垂传来灼热的痛楚。 来不及看清偷袭的人,子弹未间断的朝她射来,凌厉的攻势着实让她措手不及,她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反击,只有尽可能的找寻遮蔽物闪躲。 在她所有的课程中,就只有花道课不是在-鹰流的道馆内学习:也许是仇家找上门了!找寻不到开枪者正确的位置,许多人因为她激烈的跳动而赶来,枪声随即消失了。 她闭上眼,回想射击的力向,找寻着任何蛛丝马迹;对手的心思相当缜密,在她仔细的搜寻下仍然找不到线索,只有数十颗空弹壳掉落在她刚才所在之处的四周。 是谁?她敛眉思索,她从未仗势欺人,也并未以深谷冢司之妻自居,但深谷冢司的坚持是众所周知的;婚期逼近,她的身分得到了确定,此情此景,她不由得惊讶于敢和-鹰流对抗的人出现了! 哦!不!她不该这样想的,她不该这样高估自己,即使深谷冢司近日对她所做的诡异行为令她不知所措,但是她还是得坚持立场;对方明显是针对她来的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影像,这似乎就是答案! 「怎么回事?」深谷冢司站在窗边,欲发的愤怒休止于她耳畔的赤红。 他已经掌握她所有的习性,就连她会从哪扇窗户进出,他都非常清楚。 他拉着她坐在室内的沙发上,审视着她的伤口,眼角的余光瞄着她怀里的猫儿追问:「哪来的?就是-让-又跑了出去?」 「老太婆又告状了?」她笑道:「这猫儿只是无辜的诱饵,我救-免于一死,生命这回事,比上课重要吧?」 他僵着一张脸,严肃的为她上药,流血处只要再往左上角偏去几寸,极有可能变成致命的重伤。 「那么-呢?-怎么不好好爱惜自己?」 他的话令她的心无法平静,「我不放心……」 「我不想重复这个话题。」他无情的打断她的话。 「你……」她皱眉,为他的专制而发怒,「我已顺从你的安排,但是我仍然有我自己的自由,我可以不用得到你的允许。」 「用不着激怒我。」他拨开她的发丝,轻声道。 「我没有激怒你的打算,我只是说出事实!你要我遵守的事我都做到了!这件事必须调查,你无权干涉。」 她倏地起身欲往窗边移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了。 「你……你怎么……放开我!」 「我已经完全看透-了!-想逃离我的掌握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在她的耳畔吐气,「-别逼我把-关起来!」 关?她不以为然的窃笑,除了奔上枝头,她这个贼帮头儿的能耐当然不只如此,再精密的锁也无法将她关住,更别说普通的门锁了。 「平!」他捺着性子将她压回沙发说道:「-必须信任我,懂吗?袭击-的人我会调查。」 「所有的事除了被你一手包办之外,我还有选择吗?」她厌恶无法自主的生活,好似赖以生存的空气被夺去了一般。「一味的要求我,我到底算什么?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不是奴隶。」 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强调彼此的关系,无奈她始终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呢?不也一味的否定我?只想自己解决所有的事?」 「承认?我哪有资格决定我在深谷家的立场?」她唯一可以掌握的只有梅花帮;「我现在连一点归属感都找不到。」 他轻柔的扳正她的肩头,深邃的眼直盯着她,「-怎么不明白?-的资格早在九年前我就已认定了,-在顾忌什么?」 「我……」童年的记忆让她严重的缺乏安全感,「我不想背着攀附之名过一辈子。」 「攀附?」他为她的想法感到可笑!「谁攀附谁?-嫁的人是我,不是-鹰流。」 「有何差别?」 他搂着她,将桌上的书面数据摊开以及将计算机开机;将公事带回家一向不是他的习惯,只是花道老师告状平芷爱又失踪的消息,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的想法要更正,-是我的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完全以-为出发点,而-,何时愿意为我释放一点热情?」 「我没经验,不知道。」她甚至不敢预测彼此之间存在了什么。 「在我耐心用尽前,我希望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他意味深远的瞥了她一眼,随即一手支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的视线停留在计算机荧光幕上,荧光幕上显示着冗长的文字数据。 她气恼的推了他一把,「你可以放心回你的办公室,我想睡觉了!」 「睡啊。」他头也不回的欣然同意。 她拉扯着环抱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他完全没有放松的力道令她不悦,「那你放开啊!」 「我的肩膀借-用。」 「你在不放心什么?」 她不满的嘟嚷着,多次偷跑的她显然已无法得到他的信任。 他轻柔的在她腰间搓揉,轻易的化解她的不安和躁怒,「明天我们一家人去神社,别忘了要早起。」 神社?好端端的去神社做什么?一家人?意指深谷-夫妇也会出现喽!「你又想惹深谷老头生气?」 「我们一家人,指的是我、-和小广!」他无奈的扫了她一眼,为她不习惯这个名词而叹息。 早起,对平芷爱而言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打从回到深谷家开始,她没有一个早上可以从满足的睡眠中清醒:令她无法于夜间行动,以便调整她的作息,似乎也是深谷冢司刻意的安排。可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我不想去……」话一出口,她立刻发觉表达自己的立场是种错误。 「-再说一次?」 他的笑容简直比生气还要可怕! 「好……好啦!」 他抚了抚她的发,当成她听话的奖赏;他满意她的妥协,证明他的策略无误,这女人,果然抵挡不了所谓的「柔情攻势」──虽然他对这一项不太专精。 第七章 深谷冢司今日的心情比往日温和许多,仅管花了两个小时叫平芷爱起床,他依然没有发脾气的领着一家三口往明治神宫出发。 「为什么要去神社?」平芷爱打着呵欠,含糊的问。 「祈福。」十分简洁、明了的回答。 深谷广走在两人之前,仔细的观察四方,也包括父母的表情在内,生怕有所遗漏。 平芷爱被迫只能待在深谷冢司身侧,扯着喉咙大喊:「小广,不要跑太远!」 深谷广没有答话,深谷冢司却逸出笑意开口:「-似乎不习惯男孩子好动?女孩才不该像-这般喜爱危险的运动才是。」 「干嘛每次都扯到男女的差别?」真讨厌!她斜睨了他一眼,他有着根深蒂固的观念,认为男女的生长方式有既定的模式;尤其是最近,他挺爱论男谈女的要求她表达自己的意见,开口闭口的目的只有一个。 「爸、妈!」深谷广手中捧了几个颜色素雅的四方形小包包奔了过来,一人一个的分给父母,「这是护身符,可以保平安。」 「小广的动作真快。」深谷冢司接过的护身符上,印了「一家平安」的字样。不过,他显然不甚满意,索性直接走向贩卖处。 平芷爱不是迷信的人,但是儿子的好意她相当乐于接受,连忙把护身符收在口袋,拉起儿子的手往前冲。 和虔诚的游客不同,她的嘻笑声放肆得旁若无人:她只相信自己,可是她没有对神明不敬的意思,走到抽许愿签的地力,她依然参拜得有模有样。 「妈!」深谷广惊呼了一声:「我的是好签。」 「我看看我的……」平芷爱随手一抽,大叫:「什么?我的是下下签!」 深谷广不客气的指着母亲笑道:「连神明也看出妈妈不够虔诚。」 「胡说!」 不信邪的平芷爱准备再抽一次,没想到却引起其它游客的抗议。 「我就偏要抽!」平芷爱气恼的瞪着签上的文字,硬是想抽到好签才肯罢手。 游客们不由分说的抢下她手上的签,没好气的责备:「-根本没诚意,何必那么认真?」 「竟敢说我没诚意?」 今天的平芷爱特别容易被激怒,也许是睡眠不足吧!她和那几个人开始吵了起来。 「本来就没诚意,走开啦!」 「你是谁呀?叫我走开?神社是你家开的吗?」 「也不是-家开的吧?后面有很多人等着抽签耶!」 「关我什么事?」 平芷爱刻意忽略这些仇视的眼神,此时却出现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将她带开。 深谷冢司是不可能道歉的,即使是平芷爱无理取闹也没有例外。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他拨开她额前的发,对她引人注目的举止颇有微辞。 平芷爱不服气的瞪着抽签处,很不甘心的说:「什么嘛!哪有不让人家抽签的道理?我就不信抽不到好的……」 「那么认真?」深谷冢司拿走她手上的三张签,摇头道:「可见-的运气真的很差!」 可恶!平芷爱没来由的生气,要说运气,对她而言,只要是与「早晨」扯上边的事,好运也会变成坏运。 「来。」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来到了神社的中庭,这里种有杉树和松树,而树上结满了许多白色的许愿签,就像盛开了白花一般。 他将三张签折成了长条状,一一的系在杉树上,深谷广则是奔向松树,将他的好签也同父亲一样系了上去。 「抽到坏签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将它们系在杉树上,让坏运过去就好了!」 深谷冢司刚解释完,就见平芷爱目光晶亮的往树干移了过去。 她喜爱往高处爬,除了爱钻窗户之外,更爱往树上爬去,她习惯待在树上更甚于赖在床上,在看穿她的目的之后,他将她一把拉住。 「平,别胡闹!这树不能爬。」 平芷爱正想找个地力好好补眠。睁着惺松的眼瞪着阻止她的人。 「没办法!我真的很不习惯这种『正常』的作息。」 「晚上-又无法溜出去,-到底在累什么?」他意有所指的问道,一只手冷不防地抚上她滑嫩的脸庞。 蓦地,她的脸立刻像煮熟的虾子般瞬间泛红,她慌张的推开他的手。 「-的脸很红喔!」为了实现生儿育女的梦想,夜晚的忙碌可想而知。 「那……你别碰我呀!」每每她都会投降于他温柔的抚触,几次下来,她总算有胆子响应如此敏感的话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绝对不再生了!」 他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充耳不闻。「我没听见!」 气死人了!她在恼羞成怒里,竟有种甜蜜的喜悦浮上心头,矛盾得教她不知如何是好;他喜爱孩子,而且他更喜爱他和她共有的小孩,这代表了什么?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对他喜欢她的事仍然存疑。 「在想什么?」 「呃……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连忙找件事来塘塞:「英寺羿要代理梅花帮帮主之位至你我举行婚礼之后,不过他好象和英英……」 深谷冢司当然明白,一趟台湾之行后,他知道英寺羿不再是以往的英寺羿了…… 英寺羿跟随深谷冢司是他的使命,管家身分造就了精通十八般武艺的他,他始终得保持一号表情以建立威信,才能担负保护深谷家的责任。 「他变了!」深谷冢司说出唯一的结论,「我并不至于冷血到阻止他追求所爱;别人的事,-就别管了!」 「你呢?」她冲口而出的问道,心中忐忑不安,「你爱过吗?」 「当然。」 「谁?」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追问到底。 他却沉默的睨了她一眼,「-在吃醋?」这是个好现象──他在心中补充。 「没有!怎么可能?」她马上鼓起粉颊、摇手否认,却有种违背良心的感觉。 「是吗?」瞧出她的紧张,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拉着她靠向自己,让她枕在他的腿上,「-想睡就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寿司。」 他的手依然把玩着她的发,他凝视的目光是柔情的,没有冷漠、深沉,流泻沁心的疼爱;喜爱是引燃幸福的因子,他此刻满溢的心情为此,他有一名优秀贴心的儿子,还有一位他怎么也看不腻的妻,有一种满足让他欣喜若狂。 可是她,偏偏固执、封闭得令人忿然。「-爱我?」 突然的问句让她差点脑震荡。她全身都在呼喊着肯定的答案! 她惊骇得不能自己,她爱他!她竟然爱他!怎么会?她何时爱上他的? 九年前是意外,她始终以为自己同深谷阁夫妇般怨怼着事实的发生,随着时间的过去,感情不知在何时累积而不自觉;从她渴望有一个家开始,她就该知道她真正渴望的是真真正正成为深谷家的一份子──尤其是成为深谷冢司真正的妻子。 可是,深谷阁夫妇的拒绝如此坚决,深谷冢司暧昧不明得让她无措,她不敢妄想,所以她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但是,她的确爱他!他的每一个小动作都牵系着她的情潮,他每一句话都牵动着她的情绪;她的心渴求着,希望能得到他更多的浓情蜜意,她需要他! 事实令她又惊又喜却又令她忧愁、颤抖,她生怕承认后得到的是他的取笑,因为他不曾说过爱她;仅管他对她投以满满的关爱,但未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她害怕受伤。 感受到她的防备。他安抚着:「我期待-的答复,在-完全卸下心防的时候。」 你呢?她的反问藏在心中;闭上眼,企图平息紊乱的思绪。她要自己不要想太多,挫败的是她的脑袋依然运作着。 观察着她眼皮的跳动,他淡淡的微笑,在她闭着眼睛的时刻里,她更不可能找出他眼中显而易见的「答案」。 这段期间就让她慢慢猜吧!藉此打发她的时间,至少可以提防她无时无刻想着乱跑──他如此计划着。 深谷冢司眼角的余光瞄向藏身于神社角落的鬼祟人影。 想尽早杜绝后患,唯一的方法就是引蛇出洞,除了纾解平芷爱闷坏的心情之外,这亦是他此行的目地。 他一向料事如神,跟踪的人数自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已得知。 二人──跟踪的两个人技术还算高明,也许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以往同-鹰流结下梁子的仇家,可利用者,他会揽入自己旗下,不需要的,他会让对力自动消失;所以,亚洲国家的黑道组织他知之甚详,将二人的行径归纳、分析后,他随即警戒以待。 就在他深思时,深谷广轻扯他的手臂,中断了他的思绪。 「爸,是冈崎叔叔耶!」 冈崎泉扬起手,招牌微笑立现,「老管家说你带着妻子、儿子一块儿出游,真是难得啊!打扰喽!」这些话的意思是:深谷冢司是个出名的大忙人,怎么可能会有空闲时间? 再者,他只要一想到深谷-夫妇咬牙切齿的模样就不禁想笑:这一家人的二代之争尚未结束!瞧见平芷爱像只猫儿般趴在深谷冢司的腿上,他不禁赞叹──好一对恩爱夫妇! 「怎么来了?」 冈崎泉挑起眉,「你可以问我来干什么,不用跟我客气。」 「你一定要这么讨人厌吗?」 冈崎泉优闲的坐在他身侧,指着他的妻子,「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无所谓!」深谷冢司乐得让她趴在腿上久一点。 「你应该知道有人跟着你们吧?」 「当然。」 冈崎泉会心一笑,「我就说你根本不需要保护嘛!英寺羿那小子真是……」瞧着深谷冢司心不在焉的模样,冈崎泉只好自己补充道:「英寺羿长年保护你,一下子离开你到台湾,他很担心你会出事。」 深谷冢司摇头轻哼,「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冈崎泉瞥向平芷爱母子,相信深谷冢司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四龙帮不可能没有动静,因为你明目张胆的手法已引起了注意:他们果然出现了,那二个跟踪的家伙一将消息带回四龙总部,你想要的『波澜』就会发生,你能预测他们会怎么做吗?」 「与梅花帮有恩怨的帮派中,只有四龙帮不肯放弃报仇的机会;我是无所谓,若不是他处处针对平,我也不会干涉。」尤其是近来偷袭事件频传,他并不希望妻子受伤。 「所以你今天这一趟算是示威?让他们看到你们恩恩爱爱的模样,以破除外界夫妻失和的传闻,让四龙帮有所顾忌而不敢轻举妄动?」 「不完全是!」深谷冢司把玩着平芷爱的衣领,「快速做个了断,因为期限要到了,我不想在婚礼之前,新娘子有任何闪失。」 冈崎泉几乎要忘了深谷家今年度的第二件大事;继上次的寿宴之后,全国皆为一睹深谷冢司隐藏多年的妻子而万般期待婚礼的举行。 最令冈崎泉感到意外的是深谷冢司认真的态度;此时深谷广自个儿在树下玩得很高兴,让他不得不提醒深谷冢司在夫妻情深之外,还有儿子的存在。 「小广呢?他有可能成为无辜的……」 「我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深谷冢司打断他的话;儿子是他的,他岂有保护不了的道理? 接收到深谷冢司瞬间被激怒的情绪,冈崎泉马上吐舌道歉:「我没有怀疑你!你别绷着脸,很可怕。」 深谷冢司不以为意的将注意力转回妻子身上:平芷爱是真的睡着了,此时她因不舒适而悠悠转醒,一张眼就接触到冈崎泉的笑脸,惊觉自己竟在大庭广众下熟睡了而感到一阵羞赧。 她在挣扎起身前,埋怨的瞪了深谷冢司一眼,甚至还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生怕有流口水的痕迹。 「醒了?」冈崎泉以佩服的口吻说道。 见她羞红着脸点了点头,更让冈崎泉有了调侃的机会:「冢司,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似乎一点进步也没有!真是容易害羞的女人!」 深谷冢司耸了耸肩,并不介意他假声假气的叹息;女人害羞是天性!他很喜欢看着妻子脸上泛起晕红的模样。 趁着两个男人谈话,平芷爱直接冲到树下抱起儿子往树上一爬,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深谷冢司无法阻止;首次以此种方式登上高处的深谷广兴奋得想大叫,初生之犊不畏虎,他大胆的攀在树枝上,享受登高望远的乐趣。 「妈!离屋顶好近喔!从这里可以看到更多东西耶!」 「是啊!」平芷爱就是喜欢这种从高处鸟瞰的感受,「这还不叫高,有机会再带你去见识、见识,不过不能在家里喔!」 「为什么?」深谷广只觉得新奇,一时忘了大人世界的复杂。 深谷-爱他如己命,他要是知道孙子爱上了这种感觉,恐怕又要责怪自己了! 「这些动作对你而言有一定的危险性!」她只能这么回答,因为深谷冢司已忍无可忍的低吼着。 深谷广吐了吐舌,不敢多问。 无奈的平芷爱只能抱着儿子往下轻巧的一跳,没好气的表示:「有我在,又不会有事……」 「是吗?」深谷冢司睇着她,将她的抱怨当成了耳边风。 ***************** 「军师,这是我们目前所得的最新画面。」 透过通讯器及卫星传回的画面,军师静静的打量深谷冢司夫妇间的微妙互动。 陪同观赏的人是四龙帮帮主,在这狭隘的空间内,二人无语的紧盯着荧光幕,直到画面结束。 四龙帮帮主──黑龙,是四龙帮目前唯一的帮主;四龙帮原是四名拜把兄弟齐心创立的帮会,但因权力斗争,在四人自相残杀之后,只剩下擅用智谋的黑龙独揽大权。 「一个月来,-鹰流严密掌控着平芷爱的行动,看来深谷阁那老头的权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深谷冢司比他老爸还难对付!现在又那么护着她,看来……」黑龙忧虑的说着;和-鹰流硬碰硬,失败者肯定是四龙帮,他可不想苦心经营的帮派毁于一旦,所以萌生放弃的念头。 「深谷冢司很聪明。」军师将影像倒转,沉思道:「他不可能没发现有人跟踪,故意做出混淆我们视听的动作也不无可能。」 「是吗?」黑龙不太相信的摇着头,「不要把他神化了!不过阁鹰流的确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如今他和平芷爱那么亲密,他哪有可能不管她的事?」黑龙年纪愈长就愈怕事,掌管台湾南部是他毕生的志愿,他还想风风光光的进棺材,可不想死无全尸。 军师在一阵推敲后,找出一个疑点,「不管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演戏,平芷爱成为他的妻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九年耶!这九年他们为什么不承认她的存在?」 「不想承认?」 「从深谷-的行为看来,是有不想承认的成分在!」深谷-泄露梅花本营之事令四龙帮深深受益,「看得出那老头是和她敌对的,可是深谷冢司却也不吭声,也没有立刻反击,这不像他的作风;而且在我以为他不管这件事的时候,他反而在和她调情;他到底在不在乎这件事?又或者在不在乎这个女人?老实讲,我已经被弄混了!」 「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军师叹了口气,「不过不管我们怎么想,我们已经没有收手的余地了!」 军师皱起眉头,如果深谷冢司意在警告他们,四龙帮的确应该收手,只不过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为什么?」黑龙胆战心惊的抱着胸口,尚末开战,他的血压已然升高。 「你被偷东西,我们大可不计较了!反正没有人因此而死;可是我们的场子被『条子』抄了,这件事我认为跟平芷爱有关系,因为我们炸了她的地盘!再早一点,也是唯一的一次,我打伤了她,在那之后,才爆出她和深谷家有关联,那么深谷冢司肯定知道这回事!如果深谷冢司真的重视她,那么他肯定会为她出头。」 军师的一席话可把黑龙完全吓住了,「你的意思是……非要有个了结不可?我们根本没有退路?」 「难道你想白白挨打?这么做的下场只有一个──」军师邪佞的一笑,道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个字:「死!」 黑龙跌入沙发,感慨万千,当初无端端的去招惹梅花帮作啥? 「所以……」军师冷冷的将荧光幕关上,「深谷冢司等于下了战帖,我们只有这么走下去了。」 「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啊!」-鹰流深不可测的实力令他畏惧不已,完全丧失帮主的尊严,「将来你是要继承这里的,你可得想想办法!当年是为了保护你,我才不让你那些『伯伯』知道你是我儿子;现在不管-鹰流是不是冲着我们四龙帮而来,我会害怕是因为你!早知道就将你藏起来,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放心啦!」军师完全不畏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嘛!这不是正好证明了我们有这个资格和阁鹰流对抗吗?」 「什么?」黑龙惶恐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你……你不要做傻事啊!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别再管这件事了,你马上去国外避难,听到了没有?」 躲藏这档子事对军师而言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既然已发生的事阻止不了。他没理由退缩吧?否则有辱军师之名。 他不可能和父亲一样怕死,不然不会有今日的四龙帮,他不像父亲这么容易满足,他想创造一个和-鹰流一样庞大的组织,所以不论父亲怎么说,他毅然决定铤而走险,不会放弃。 第八章 秋高气爽的午后,深谷家异常的热闹起来,深谷阁夫妇热络的招呼客人,这些人皆与深谷-年龄相仿,偕同老伴恭敬的和他们行礼后才入座。 深谷冢司一踏入家门,就明白父母在打什么主意。 深谷广则是一字不漏的喊完所有叔叔、伯伯的尊称后才发问:「爸爸!爷爷要开同学会喔?」 「不是。」深谷冢司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轻声示音:「你先上去写功课,这边有事要办,我叫你时再下来。」 深谷广追问:「爸爸,我觉得怪怪的……」 深谷冢司不禁得意的挑了挑眉,赞赏儿子的机警;环顾室内,清一色是父亲掌权时期的死忠长老,即使他们已经退位,但只要父亲的一个命令,他们就会全员到齐。 父亲这一回摆明就是要看平芷爱出糗! 「没事的。」他对儿子温和的一笑:该来的终究会来。 深谷-此时投以冷傲的目光直接向深谷冢司挑衅,深谷冢司无奈的叹了口气;父亲忍耐的期限向来不长,也罢!这件事早些结束,他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如何?我这些老朋友相当期待你『妻子』的表现!」深谷-十分有自信。凭他近日的观察,他认定那位「媳妇」依然没有长进。 深谷冢司抚着下巴说道:「人……好象少了……」 「什么?!」深谷-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目光往老友们身上探去:哪个人胆敢违令缺席? 深谷-此等阵仗是用来验收平芷爱的「学习成果」,深谷冢司不禁一阵苦笑,思及爱妻,她除了第一天上茶道课还算有模有样之外,其余的课程完全学得一塌糊涂,也难怪父亲会抓紧了机会,准备要挫挫自己的锐气。 姜是老的辣!深谷冢司从未轻忽父亲的智能,但他绝对是勇于挑战的那一位。 「爸,我看你先去点个名,最近日子不太平静,我想老人家心脏都不太好,禁不起吓,今天可以见面,明天可能会少了谁也说不定。」 「呸呸呸!」深谷-瞪眼直呼:「你少诅咒人了!他们全都健康得很,你赶快叫她出来,我已经将茶具准备好了!」 叫她出来?深谷冢司为这四个字摇头,他往楼上走去,才跨出第一步,就发现她已因好奇大厅里的热闹,再加上深谷广的通报,而迫不及待的探出头来打探了。 不改本色的她,正以相当危险的姿势坐在细细的栏杆上头。 「怎么全是一堆老头子?」平芷爱不客气的评论着,「我还以为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集合。」 深谷冢司老劝她别跑跑跳跳的,如今他只好以行动去制止这个不听话的美人儿;他一把将她抱下栏杆,吓得她忘了要说什么。 「他们是专程来看-的。」他认为这是个了不起的理由。 「看我?」她努努嘴,「我有什么好看的?当我是猴子?」 他莞尔一笑,眷恋的眸光熨烫着她的肌肤,感觉她已燥热难安时,他才说道:「-很迷人!」 她下意识的盖住双颊的烫红,转身道:「我没有国色天香到令人想瞻仰的地步,我要回房间了!」 「等等──」他长手一勾,轻而易举的将她搂住,「我没骗-,那些人打算开个茶会,他们最期待的就是能喝到-亲手泡的茶。」 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全部是要来看我泡茶的?」 「嗯。」深谷冢司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有兴趣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没兴趣!」她反身想逃,开什么玩笑?她干嘛非得这样做不可?叫她在一堆老头子面前表演?简直是要她的命嘛──「我不要──那个臭老头,要验收也没说要安排这种场面,欺负人嘛!」 「-在害羞?」 「不是!」她气得直吼:「瞧他们那副模样,一看就知道全和臭老头一个鼻孔出气,摆明了要来挑我毛病,我干嘛要自讨苦吃?」 「我并不介意-应付一下?」 他半强迫的拉她下楼,大厅上倏然安静,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毫不掩饰的往她身上看去。 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的笑容里有着十足威吓的味道,「我知道她很迷人,也感谢各位的赞赏,证明我的眼光不差。」 突然间,室内有股奇异的氛围;这些人死忠深谷-是事实,但深谷冢司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从。 深谷-眼见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力量因儿子的一句话而迸裂,气愤得-胸顿足,刻意扰乱的说:「冢司,她的和服呢?穿这样不合规矩吧?」 不合规矩?她皱眉看着自己,这几天不断的被老师们批评,她老早就习惯了!听到他也开口这么要求,她偏执的想,肯定是这老家伙的刻意刁难。 深谷冢司倒很喜欢她穿上和服的模样,所以又挽着她上楼打扮一番。 ***************** 煎熬!跪坐对平芷爱而言是相当苦不堪言的,但是在这群老头子面前她岂能输? 可恶!她不禁暗自咒骂发明茶道的老祖宗:她实在想不透,冲泡这种超级难喝的东西也能算是一门学问,除了过程繁琐之外,为什么不能坐在椅子上泡? 看着她不纯熟的动作,深谷-窃笑,事实胜于雄辩,也证明儿子判断有误,她根本没有用心学习。 深谷冢司看事情的角度和父亲不同,她是否用心,他从她的动作中看得出来;手持茶具的动作虽然不算优雅,但相当正确,冲泡的水量不足,流程中却无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你明白了吧?教我如何承认这个媳妇?」深谷-稳操胜算的说着:「看看大家的表情,她根本不及格。」 「合格了!」深谷冢司反而很满意她的表现。 深谷-冷哼一声,「你是刻意偏袒!她那副德行也可以合格?你当全部的人都瞎了吗?」 「我说过,她可以做到足以应付你的程度。」 深谷冢司神情愉悦的看着父亲,此时一排并坐的老者一齐苦着脸,吐出口中苦不堪言的茶汁。 「喂!」她忍不住斥道,学起茶道老师那一套:「没礼貌!」 碍于深谷冢司的威严,几名老者硬着头皮将茶碗内的黏稠液体饮下肚。 深谷-不甘趋于弱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气难消,「应付?根本是乱来!」 深谷冢司觉得这个场面很有趣,原本听命于父亲的人全倒向自己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深谷冢司确实比深谷-恐怖。 「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她及格的地方。」深谷冢司诚恳的说完,接过她递来的茶碗。 身着和服的她看来十分温婉,梳起的发髻落下几绺细发,衬得她细致白皙的颈项,散发出细嫩柔滑的光彩,使他不由得看得痴傻。 「喝吧!」她粗声粗气的说着,杀风景的将失神中的他叫醒:「是你要我泡的,我要看你喝下去!」 他望着茶碗内黏呼呼的膏状物,完全看不见碗底美丽的图案。「平,水放太少了!」 「我知道啦!」冲泡完成后,她就发现了;茶和水的比例太难拿捏,她老是抓不准。 他叹了口气,仍然将茶按礼仪喝完。 「怎样?」她好好奇喔!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喝完? 不单是她好奇,一屋子的人全以兴致勃勃的表情看着深谷冢司。 「二十分茶味加上八十分的努力。」他思忖后评分。 「耶!一百分!」她才不管什么茶味还是努力,分数漂亮就够她得意洋洋了。 深谷-不以为然的讥讽:「又是两全其美的说法?不过,无论你怎么说,在我眼里她就是不及格。」 「无所谓!」深谷冢司提醒父亲:「你有时间等她及格,不是吗?她现在的成绩足够在婚礼上不失礼了,还有,不论结果如何,我只要这个女人。」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深谷-不悦的皱眉,眼看着战火又起,全场的人噤若寒蝉。 深谷冢司正视父亲,冷静的反驳:「这一切都按照你的期望,她的表现并无不可取之处,相较于她的用心,你呢?如果你只想挑毛病,就算她做到十全十美,你依然会从中挑出缺点,不是吗?」 「冢司!」山田希子听出儿子语重心长的话里夹带的批评,连忙厉声制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好!」深谷阁大声的喊道,因儿子猜中他的心思而恼羞成怒;他咬牙问道:「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她?还有,别拿小广当借口。」 深谷冢司的目光转向了她,她正仰着头,紧蹙着眉,和他们一样以为他会拿「亲情」当借口。 可她却感谢深谷-代替她问出积压已久的疑问;她一直无法得到他的回答,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内心的感觉,她爱他,可是……他呢? 没有得到正确的回复之前她无法踏实,她害怕一切会在瞬间幻灭,没有了他的守护,她一无所有!她是依赖他的。 他牵起她,预料她发麻的双腿会站不住,所以他体贴的搂着她的腰,撑住她的身子后才再度开口:「我在婚礼上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要你现在给我说清楚!」深谷-吼道。 「爸,别任性!」深谷冢司丢下一句令人愕然的话后,立即抱着妻子上楼;怀中的温香软玉让他的心蠢动,但是她的迟钝着实令他生气。 她将好奇和忧愁大剌刺的表现在脸上,那么他连日来苦心安排的约会算什么?他的用意,聪敏的她竟然不知道? 女人想得到承诺,果然她也不例外!看来,他有使出绝招的必要。 平芷爱的心一直怦怦狂跳,他刚才说什么?决定在婚礼上宣示什么?她已经等不及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你想说什么?」她扯弄着衣角,紧张的问。 他的目光中有着多种情绪,无奈及调侃、玩味及愉悦,还有一个她最急欲确定的情感。 「-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将她置于床上,温柔的问:「好点了吗?」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句,她不懂。 他又叹了一口气,一伸手就将她的裙摆拉起,果然她的惊呼比任何感觉还要来得快多了。 「你……你又想干什么了?」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小腿和脚踝,对她的大呼小叫不予理会,「好点了吧?跪了那么久,刚才-的脸色都发青了!」 不待她回答,他径自为她按摩双腿,她腿部的肌肤也很不错,拜她的「职业」所赐,她有一双结实修长的美腿。 虽然他的触碰总让她心跳加快,不能否认的是,她逐渐喜欢这种感觉,非常舒服的感觉。 忽然,他吻住了她的唇,由轻吻转成深吮,她微启的唇就像沾满了蜜糖,他不断的品尝着,感受她体内的热气上升,他才恋恋不舍的退开。 「我想,-好多了!」 他肯定的说完后,她已被压制于床褥之上,动弹不得,正当他游移的双手欲往她的衣领探去时,她早一步抓住了衣襟。 在她迷失于他的抚触前,她必须先厘清一件事,即使她慌乱不已,即使她有可能无法承受,但她不想再等待。「冢司,你……到底是不是……爱……爱我的?」 她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完成这个问句,此刻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表情。偏偏他坦诚的时候,她都看不见。 「终于问了?」他的语气中有着等待已久的意味。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仍在发抖。他在讽刺她吗?以他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个性,他一定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 「平,看着我。」 闻言,她反而更加退缩,令他不得不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脸面向自己;好笑的是,她的头虽然无法抵挡他的力气,眼睛却可以闭得死紧。 「-再不张开眼睛,我就不回答喽!」他半威胁的说着。 迟疑了半晌,她才认命的缓缓睁开双眼,一张眼,就迎上他诉说着柔情的眸光。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唇瓣, 「我没见过像-这么偏执的女人,我做得还不够吗?」 「你做的……太多了。」她承认,在他的专制里有着一份最真切的关怀;可是……没有亲口允诺,她生怕被填满的幸福会在瞬间掏空…… 他怜惜的吻着她,给予由衷的抚慰:「平,别怕!我说过会给-想要的;-是我的,不因为小广,而是我喜欢-,我付出的是我的心,-懂了吗?」 「心?你真的喜欢我?我……我哪一点值得你付出?」她有些激动的将所有的疑惑倾倒而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王者,而我呢?我根本配不上你,当年如果不是酒……」 「在我眼中,-是我的一部分,那-呢?」根本无所谓配或不配的问题,早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情爱世界只能容得下她。 他冷傲、刚毅,对情欲的表达无法热情,可是他的内心始终为她澎湃、汹涌。 「在-为姐妹们奔波、为静奶奶效劳和思念小广以外的时间里,-想过我吗?」他说得好委屈,他明白她需要时间学习接受,可是他偏偏无法承受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不是他。 我想过啊!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她的心在-喊着,可是脑海中却浮现了被双亲遗弃的记忆,这让她相当恐慌,美好的一切就如同一道玻璃墙,随时都可能破裂。 「我……我只是……」 「-要承诺,我也是。」他皱眉,一张脸变成可以吓死人的表情,恐吓道:「我认为我没有亏待过-,而-呢?到底在怕什么?想逼我厌恶-?」 她的心跳停了半拍,唯唯诺诺地说着:「厌恶?我没有……」 「如果-页的这么期望,好吧!」他在瞬间松开了所有施压在她身上的力道。 此刻他才发觉她的胆小,她原本红润的樱唇失去了血色,苍白的颤抖着,令他于心不忍;但这一次他必须狠心,她深陷童年残酷的回忆,他必须让她忘却痛苦,否则她将永远被阴影笼罩,苦思之下,欲擒故纵不失为一个良策。 她像溺水的人渴求浮木,本能的抓住他想离去的身躯;她不愿失去他的每一个触碰及温情,以及他给予的幸福天堂,她不想失去他的感情。 「你想……你想怎么做?」她不要他离开,不然她会崩溃。 瞥见她犹如惊弓之鸟的神情,却依然不肯坦诚自我的情感,他的心一横,准备起身,「我不想再谈了,-让我觉得自己是白费心机,像个傻瓜一样。」 「你要我怎么做?」她抓着他的力道因揪紧的心而加重了,「你告诉我,我尽力就是了!」 「尽力?当初要-乖乖学习课程,-不也这么说?」 「可是……」她反驳:「你刚才也说我很努力啊!」 「那只是不想让-在众人面前出糗所说的客套话。」他轻蔑的讥笑。 「你……」她的心开始慌乱,害怕失去的恐惧被一股想极力争取的勇气取代,此时她才明白他对她是如此的重要;他一直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所以她该知足,她不能一味的只想保护自己而忽略了他的感受。「我都听你的,好吗?」 「是吗?」他寒着一张脸。 她用力的点点头,生怕他不相信。 他坐回床沿,帝王般的下达命令:「过来!」 她马上往他的身边移去,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以往都是我主动,现在换-主动,-知道该怎么做。」 她睁着一双大眼,心跳再度乱了节拍,何谓主动?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一向掌控主导权,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要如何挑起他的情欲。 眼见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森冷,她迅速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他想得到她的响应,她不敢说出口,只能以行动证明爱他的事实。 朝着他紧抿的嘴唇逼近,她记得他很喜欢吻她,这一次。她想回报他的热情。 他和她之间有太多的热情,不过他一直没有给她机会去学习如何勾引自己的丈夫;她的吻羞涩而胆怯,她的手指因技巧生疏而发颤,宛如初尝禁果的夏娃,娇羞可爱。 可是不够!他要的不止是这些,他要的是她彻底的解放。 他握紧她抖得不象话的手,无情的表示:「-用这种方式应付我?」 「我没有应付你!」她已经很努力了。 「没有?为什么发抖?-怕我?」 「没有……」她是怕,不过是害怕失去他。 「-还是不信任我。」 瞅着他冷酷的俊颜,她无言以对;他了解她,她对人性的确缺乏信任,因为爱他,她想解开多年的心结,因为他,她才想要放逐自己。 在她尚末开口前,他似乎失去了耐心,毫无预警的起身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丢下令她心寒的话语:「如果-仍有所顾虑,就证明-依然不相信我;我会如-所愿不再碰-,自始至终,-一直这般期望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不是!」她否认,在他温柔的接纳她时,她已改变了一向的坚持。 「-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是我勉强了-,婚礼后各自分飞,-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再管-了!」 「不是的……」她的辩驳被那扇门绝情的阻隔了,望着门,她哑然失声;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无助得犹如被遗弃的那个晚上── 第九章 因为深谷冢司的刻意躲避,平芷爱遍寻不着他的身影,就连深谷广亦平空消失一般,令她心急如焚;她已悔悟,不应该再活在过往的阴影中,更没有理由要他一起承受记忆的折磨。 她想要告诉他,她好爱、好爱他! 可是他避不见面,失去了音讯;此外深谷-夫妇自茶会后,也对她采取相应不理的态度,让她益发心冷。 是他让她卸下心防,她不想再绝望,她已经储备了十足的勇气向他诉说情意,可他呢? 这星期她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她来回于道馆、公司及深谷宅第,仍然无法在任何一个人的口中问到他的去向。 从屋顶向下观望,借着月光和门窗透出来的光线,她知道道馆内仍然有许多人,今晚深谷-夫妇突然来访,因为道馆今天正在为协助神社举办祭典的工作作准备,原以为深谷冢司会出现,可是她的预料错误。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人来人往,大家分工合作的快乐情绪相互感染,就连深谷-也难掩愉悦的心情而展开笑颜。 山田希子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平芷爱依稀记得当年抱着深谷广进入深谷家的那一天,山田希子的美丽令人过目不忘。 她是个典型的日本女人,夫唱妇随、谦恭有礼,在深谷-面前,她温婉贤淑,于-鹰流旗下的人眼中,她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显然平芷爱并没有她优雅的气质,反而好动、无礼、不识大体以及与生俱来的身世背景再加上不甚光彩的「行业」。 莫怪深谷-会厌恶她了! 突然底下的人传来一声尖叫,场面开始混乱,人群皆往树林移去,神色慌张的寻找水管、水桶。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烧焦味,原本幽暗的树林变成赤红的火海,火舌乱窜,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回事?」平芷爱拉住一人连忙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火灾?」 「不……不知道!可……可是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里面!」 「什么口」她大惊失色的追问:「他们刚才不是在这里?什么时候进去的?为什么会进林子去?」 「按惯例,神轿顶上会镶嵌着-鹰流的标记,也就是一只金色的老鹰,那是用纯金打造的,也是镇帮之宝,只有主子才能将那么贵重的东西请出来,主君不在,所以……」 「可恶!」她慌忙的打断他的解释,又问:「那只金鹰会放在哪里?」 「好象是放在休息的小屋内,真正的位置只有主子才……」 她等不及的跳上屋檐,往林内冲去。 火势非常大,尤其是小屋边的树林正在熊熊燃烧中,她嗅出刺鼻的汽油味,心中为之一凛;屋内的呼救声引导了她的方向。 她暂放心中的疑惑,爬上尚未被火势波及的树上查看小屋的情况,烈火在屋外围成一圈,往内部延烧,屋顶尚且完整。 可是在汽油的助长下,火势更加强大,场面无法控制,更无法等候消防车的到来。 咬着牙,她把心一横,纵身往屋顶跳了过去,火令四周的空气变得烫人、烧灼,她只能由气窗中窥探深谷夫妇的人影。 呼喊声似乎是隔着一层木板,她马上在室内找到一扇火势异常猛烈的门。 身陷火场的漆黑、可怕,几乎令她无法呼吸,门内的声音逐渐微弱,夹杂着不曾停歇的咳嗽声。 门已被上了锁,她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随手拔下发夹,扳成细铁丝,冒着一阵阵灼烧的痛苦将门锁打开。 「快!希子……-先出去!」深谷-一把将妻子往平芷爱推去,烟雾呛得他睁不开眼,他只有冲着平芷爱喊:「先带她出去,我可以自已走。」 平芷爱欲开口时不小心吸了一口烟,狼狈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顺从深谷-的意思,背起被烟呛昏的山田希子,迅速的往门外移去。 室内完全被大火笼罩,想找出路却被倒下的梁柱挡去了路径,背着一个人,她的行动自然比平时迟缓,再加上视线不良,她跌跌撞撞的在危险的细缝中找寻出路,最后才千辛万苦的将山田希子安然无恙的带了出来。 烟雾迷漫的房子已看不出原本的结构,迟迟未见深谷阖出来的山田希子身子虚弱,仍慌乱的朝着房子的方向挣扎。 大火将木屋无情的吞噬,深谷-的身子已不若当年,他老迈的身躯无法承受如此折磨。 平芷爱依然选择由气窗进入,不过这次屋顶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她一进屋就找到已倒在地上的深谷。 「老头子,你还好吧?」她急急的摇着他,忧心的扳过他的身体。 听见她无礼的称呼,深谷-撑起几欲窒息的身子,沙哑的吼着:「-……-叫我什么?」 她反而吁了一口气,有反应就是好现象! 「快走,这里快不行了!」 她伸手去扶他,没想到深谷-冷漠的挥去她的手,并不领情。 「不用……咳……咳……不用-管……」 她被烟呛得极为难受,也失去了耐性,「你到现在还……我可以不管你,可是我不能……咳!对不起自己,更不能对不起他!臭老头我没有要……咳、咳……要你来感谢我!咳……咳……」 「鬼……鬼才……咳……才要感谢-!」 「-唆!」 她怒吼了一声,顾不得他愿不愿意,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恰巧屋梁于此时直直的落在深谷阁刚才昏倒的地板上。 「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力气,深谷-虽然年老,但体格仍然大她许多,连拖带拉、半推半扯,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他从烧毁的门墙中救了出来。 山田希子一见到深谷-,便激动得将丈夫狠狠抱住。 平芷爱则是松了口气,坐在树下休息,无奈的道歉:「现在进去很危险,所以我没有办法带出那只金色老鹰……」 突地,她抓着胸口,她的脸色在瞬间刷白,她急急忙忙的在四周仔细的寻找着,沿着她刚才所经过的路径,却怎么样也找不着原本挂在她脖子上的东西。 难道……她回身凝望已被大火烧毁一半的木屋。 「-怎么了?找什么?」山田希子非常感谢她伸出援手,在他们认定她是个贼帮头儿而深深以她为耻之时,没想到却是她惯用的身手救了他们夫妇俩。 万分惭愧的山田希子握住她细瘦的手,眼中有着感恩的泪珠。 可是,平芷爱却将注意力集中在火场之中,似乎没听见山田希子正在说的话。 「芷爱?」 山田希子初次喊她,借着火光,她看到平芷爱嘴里正喃喃念着什么。 「不见了……不见了……刚刚还在的……」 「什么东西不见了?」山田希子在听清楚她的话后,连忙追问。 平芷爱黯然的垂着眼帘,一只手仍然停在胸口。 「他送我的戒指……我……我怕它弄丢,所以用链子戴在脖子上……刚刚还在……怎么……」 山田希子偏着头,找出关键,「他?冢司吗?」 「叫他再买一个就好了啊!」深谷-恢复了一点精神,不以为然的补了一句。 没想到在山田希子的一声惊呼后,他才惊觉平芷爱已隐没于一片火海。 ***************** 「爸爸,我们这样做……好象不太好耶!」车上,深谷广坐在一堆礼盒旁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只带着他出门送喜饼,而不是和母亲在一起。 「爸爸不是说过,你要和妈妈结婚吗?那么这些东西不是应该要你和妈妈一起去送的吗?」 深谷冢司深深一笑,认为这些日子足够让平芷爱想个清楚;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在离开家门的第一步就开始想她。 那一天,他已感受到她几欲脱口而出的爱,和她急着要让他知晓她确实有所改变的激动;他准确无误的预料事情的发展,所以他有足够的自信在他回到家之时,他会得到她前所未有的热情。 「那是给你妈妈的一个惊喜。」他不让她对他以外的事情操劳,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可是……」深谷广想说的是,为什么必须要他匆匆向学校请假一星期?还有为什么不能回家? 这一个星期,深谷冢司完全将心思投注在筹备婚礼的最后阶段,他是-鹰流的帝王,却逐一登门拜访所有企业底下的高阶主管,大家无不是诚惶诚恐的接下他亲自送来的喜饼,也在无形中传递一个讯息藉以打破深谷-创造的谣言。 所有的人对平芷爱仍然陌生,却相当熟悉她的「丰功伟业」;的一个小动作,破除了所有人的迷思,也为她建立了威信。 「我这么做,对妈妈有益无害。」深谷冢司不认为儿子会懂得个中道理,虽然儿子够聪明。 深谷广不曾怀疑父亲的用心,在他眼中,父亲是相当喜爱母亲的。 「可是,妈妈不是很可怜吗?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很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小广!是你妈妈说想要情调,我只是为她创造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罢了。」 「情调?」深谷广显然对这两个字不清楚。 在回家的途中,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过,深谷冢司沉默不语的盯着前方。改变了车子行驶的方向。 不远处的天空弥漫着一片浓雾,狂猛的火势在消防车的洒水、灌注下熄灭得相当缓慢。 「爸?」深谷广瞪着道馆入口处挤满的车辆及火势,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深谷冢司几乎是冲下车的,道馆的人一见到他,立刻着急的向他报告事情的发生经过。 「冢司!」山田希子的呼喊从林外急急传来:她紧抓着儿子,满脸愁容的说:「芷爱还在里面……」 深谷冢司的心立刻揪紧,「在什么里面?」 「就是木屋啊!」山田希子着急的说着平芷爱救出她和深谷-之后,突然冲进火场中的过程, 「我要她别找了,她偏偏……」 不待山田希子说完,深谷冢司迅速的冲进林内,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捏紧,痛得他无法呼吸;深谷冢司心乱如麻的咆哮着:「该死的!该死的戒指!」 那样的东西怎么能代表他?她怎么这么傻?那个笨女人,竟然偏执的想为那种东西送命?他不准! 半塌的木屋中,平芷爱已失去了理智,她疯狂的找寻失物,顾不得火舌的欺近,她趴在地上摸索着。 「不见了……一定是在这里掉的……」平芷爱一边念着,一边在倒塌的木屋中努力的睁着眼。 那是他送给她的东西,唯一的礼物,她不能弄丢它,她必须珍惜他所给予的一切,她不想让他失望。 「如果这个东西不见了,他就不会回来了……」被烟呛得难受,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水纵横在她烫热的脸上。 热气熏着她贴在地上的身躯,倾倒的残砖破瓦无情的砸落,她也顾不得危险的拨开那些阻碍物,她深信那枚戒指一定是掉在这间屋里。 她已经找不到他的人了,如果她再找不到戒指,她真的就像是被掏空的躯体一般──永远绝望,她又会变成从前那个害怕失去的女人。 「啊──」一块木头在她来不及闪躲时砸向她的小腿,更在她的小腿上烫出一个烙痕。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原来火灾时她根本看不到任何物体,还有空气也好干、好热,热得她的鼻子像快裂开一样,喉咙的水份也像被抽干一样,好难受! 找不到了!在她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她的理智绝情的用这四个字敲醒她;脚好疼!她的四肢无力,没有力量可以站立,她被一团团火球包围着,她不想绝望,可是为什么她所处的环境要逼她做此抉择? 「平!-还躺在地上做什么?」 一双大脚带来了一线生机,她抬起蒙-的眼。看到一个穿着救生衣的男人。 「我……咳咳……」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干涩的喉嘴令她痛不欲生。 男人迅速的将她揽在怀中,紧紧的将她贴向自己,风一般的自刚才的入口处奔了出去。 木屋在此时应声而倒,千钧一发的一幕让所有的人惊慌得大叫。 「平?」男人抱着怀中灰头土脸的人儿,摇着她,要她清醒。 平芷爱猛烈的咳了几声后才幽幽转醒,接触到深谷冢司因忧心忡忡而布满血丝的眸子……冷漠不见了! 在那瞬间,平芷爱的泪水溃堤,反身抱住他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将几天来所有的心情倾倒而出:「冢司……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我不是什么单独的个体,我一直很需要你,我爱你……我爱你……」 深谷冢司慌乱的心在将她带离火场之后已平复许多;所以他很惊讶她的肺腑之言,也为她的话感到窝心的冲击,看来他的「成果」相当丰硕,远超出他的预期。 「-总算面对真实的自我了。」他垂下眼帘,感慨而包容的说着;轻抚她的背,发觉她消瘦了。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满是火舌扫过的痕迹,白皙的手臂因破损的衣袖清晰可见,令他心疼的是她腿上的伤,一块不小的焦红格外刺眼。 「我没有不顾你的想法!」她仍然努力的告自着:「我只是害怕失去,怕失去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只是想惩罚她不肯坦诚自己的感情而已,「平,不能一直因为过去而失去未来。」 「我懂……这几天,我觉得好恐慌……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要求你对我许下承诺……」 他摇摇头,他不喜欢改变,而且也明确的告诉过她,她是他的一部分;他不可能讨厌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为了承诺而改变。 「平,不是-不该,而是-从未仔细的想过我话中的涵义,-要承诺,这几年来我的忠诚难道还不足以表示吗?」 「你总是说要给我,我最想要、最需要的东西。」她将头埋入他的臂弯中,安心的享受他炙热的体温,真切的感受到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事实。 「没错。」自始至终,他一本初衷。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贴着他的胸膛,央求着:「不要讨厌我……」 「那……」他得想个办法来栓住她才行,「不会再乱跑了?」 「好。」她抱着他的脖子,像个孩子般乖乖点头。 「不可以三不五时回台湾了!」 「不是有英寺羿吗?」她还没忘,以前她是放不下梅花帮,现在有英寺羿在那儿她也安心多了,更何况他好象也很乐意待在台湾陪着程英英。 「很好!」他切入正题:「生小孩?」 「随你……」她咬着下唇,一想到又要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就够让她叫苦连天了! 「嗯。」他没有强迫她吧?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他快步的走向座车,他心疼她身上的伤,她需要休息! ***************** 凝视着熟睡中的平芷爱,深谷冢司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转身走出房门,快步的走下楼梯时,立刻听到一句十分文言文的呼唤。 「近来可好?主君。」 东野辽神清气爽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还摆满了台湾各地的名产,以及一份中文报纸。 「我希望你带来的是我想要的消息。」 「我知道你对过程没有兴趣,主君。」东野辽捏起一个花莲麻-,兴致勃勃的介绍:「这个非常美味,可以当成和果子,很有味道。」 深谷冢司坐入他正对面的沙发椅,此时此刻,他没有心情和东野辽斗嘴;那场火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深以为耻。 「你想说的是你的表现让我失望了?你竟然让军师跑到-鹰流内撒野!他是不是隐藏了自己的身分,混进了神社的工人中?」 道馆是戒备森严之处,非馆内的人若意图闯入,除了常会不得其门而入,入得了门的更是插翅难飞,唯有在祭典时,才会让有心人有机可趁。 东野辽佩服的拍了拍手,「不愧为主君,半小时前才发生的事,你就完全掌握了来龙去脉。」 「还有,我想确定一件事,上次平受袭击的事,也是军师指使的?」东野辽马上点点头。 「人呢?」深谷冢司森冷的看着他,想必东野辽此番是前来复命的,「如果你捉到了他,证明你早已掌握他的行踪,何以让他混入道馆?」 东野辽吁了一口长气,娓娓道出他如何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让四龙帮一点一滴的消失。 「军师其实是四龙帮主的儿子,名叫黑崇宇,让四龙帮由原本的四大分会合而为一的人就是他!主君的判断无误,四龙帮里头除了这名军师以外,其余的人皆不足为患,早在夫人的栽赃嫁祸之后,警方亦将案件的苗头指向四龙帮,包括四龙帮赖以为生的『港口生意』;这些生意一直以来都是由军师策划、把关的,只不过这一次军师为了应付我,无暇顾及帮务,接着警方突袭检查他们的船,那位四龙老大失去了儿子的帮助,只能百口莫辩。」 深谷冢司既然由东野辽的口述中知之甚详,就没有翻阅报纸的必要。 「我要求的第一点,歼灭四龙,你做得很好!至于第二点?」 「军师当然不肯放弃,事实上,在海关查缉毒品事件发生前,他已在日本街头闲逛许久,放火之事是他在得知老父被捕后的报仇行动;为了报仇,他不惜乔装混入神社,我一时不察,发现时想阻止……」东野辽耸了耸肩,「火势已一发不可收拾。」 「人呢?」深谷冢司愤怒得咬牙切齿,军师的蓄意谋杀证明他已失去了理性。 东野辽收起笑脸,为深谷阖夫妇蒙受其害之事感到讶然。 「原本只是梅花帮和四龙帮的恩怨,可是他竟敢明目张胆的惹上-鹰流,不待我说话,雷武已将他带回警局,终生监禁。」 「夙川雷武!」深谷冢司一听到这个名字,紧锁的眉头立刻舒展。 夙川雷武,出身于-鹰流的下忍部队,隐藏-鹰流的身分在忍者部队中是相当普遍的现象,-鹰流之所以能掌控全局,完全是黑白两道出自同门之故。 「主君!」东野辽始终保持优闲的模样,「雷武一定会按照你的期望,让军师终年暗无天日,为了怕破坏你这个准新郎的心情,雷武才会未征求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他说,想要军师的手还是脚,悉听尊便!」 「小腿!」深谷冢司不假思索的冷笑,指了指耳朵补充:「还有这里。」 他的双亲并无大碍,却可怜了平芷爱的美腿;他要求同等赔偿算是客气了! 「对了,冢司。」东野辽嗑着瓜子,将欲上楼的身影喊住:「英寺羿那家伙近来颇为奇怪。」 「他的怪脾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会不知道?」 「不是的。」东野辽摇头,几日的台湾游,傻子也看得出英寺羿根本就是见色忘友之徒。「他每天都黏着一位小梅花转来转去。」 深谷冢司了然地微微一笑,「我并不宽宏大量,可以原谅他忘了我交代的正事,要不是他心里有所牵挂,我毋需多此一举的要你去协助他。」 「哦?」东野连忙追问:「什么牵挂?可否让在下知晓一二?」 「他失职在先,又无意请罪,主君想惩罚他吗?」东野辽显然误会了。 深谷冢司意味深长的正视他,双眸中迸出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眸光。「那件事,我会连同你挑衅之事一起办。」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东野辽立即将所有的搞怪主意吞回肚子里,无法多说一句话。 深谷冢司是-鹰流无可取代的主子,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他可以凭着一句话,准确的预知事情的发展方向,一切都会遵照他想要的「成果」去发展。 东野辽自认没有露出破绽,深谷冢司到底是何时知道的?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东野辽得为这件事好好的想一想了。 「你何不继续留在台湾观察?」这种事除非自身体会,否则东野辽永远不会知道。 尾声 平芷爱僵着四肢,从门缝往外探望,外头的盛大场面无法比拟,甚至更甚于深谷-的寿宴,观礼的人起码上千人。 怎么办?她打量着自己,开始后悔没有好好的去上礼仪课,她现在连走路都不知道该怎么使力了,又怎么知道该如何行礼? 深谷-夫妇自上回火灾事件后,对她大大的改观,现下正在外头热情的招呼客人,尽管深谷-昨天还摆了张臭脸指责她对他不礼貌,如今也笑呵呵的在人群中穿梭。 哎哟!她才跨出一步。就差点被嫁衣裙摆绊倒,垂头丧气之际,却听到一个久违而熟悉的笑声。 她抬起了眼,在窗边有一抹她再熟悉不过的细长身影将她的泪水逼了出来,「静奶奶……」 静奶奶斜靠在窗边,一身黑衣,缠绕的头纱让她只能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子和平芷爱相视。 「静奶奶,-去哪儿了?我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联络到-,我……」她冲到了窗边,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千言万语,她有好多话想对静奶奶说,「发生了好多事,我们本营换了地方,对不起!都怪我无能,我没有尽到保护大家的责任……」 「小爱!」静奶奶挥挥手,阻止了她要说的话,「这些事我都知道,找没有怪-,-不用自责!」 「静奶奶……」平芷爱泪眼婆娑的预备哭花她刚化完的妆。 「平,我不准-哭。」 深谷冢司赫然出现在她身后,他定定的看着他的新娘子,娇美动人的她,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那双逐渐泛红的眼。 静奶奶没有闪避,彷佛正等待着他的出现。 他定定的打量着这位号称静奶奶的女人:她的体态瘦削却很结实;而她暴露在外的手是光滑白皙的,还有那双眼睛,年过半百的女人不可能有一双如此充满灵气的眼睛。 她的声音清亮彷如夜莺,正对他发出警语:「小爱的创痛显然已被你医好了,深谷冢司!我不会说什么好好对待她的话,因为我会以实际的情况去衡量是否还用得着说那些废话。」 「-大可放心。」深谷冢司将妻子揽入怀中,诚挚的说道。 「我并不觉得我损失了一名大将。」静奶奶反而很讶异另一件事,「你的人肯借我用用?」 深谷冢司微蹙眉头,「-指的是英寺羿?」 「应该说,他愿不愿意留在台湾?」 「我的耐心不会太久!」深谷冢司是小气的,「他想怎么做是他的事,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得回来!」 「好吧!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心思想要回来。」 「静奶奶!」平芷爱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我好想-,-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留个消息给我们?」 静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有些事我非得自己去办不可,我的事不用-们来烦心,知道吗?」 「可是……我……」平芷爱看了深谷冢司一眼,万分歉疚的说:「-不怪我没告诉-……这件事吗?我有孩子的事、有丈夫的事……」 「如果我怪-,我今天就不会来祝福-了!」静奶奶的眼神充满笑意,「其实在-接任帮务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发现-的改变了,加上-每年会在固定的一天飞往日本,不寻常得令人猜疑!」 平芷爱讶异的看着静奶奶,静奶奶在卸任帮主之位后就消失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每年的行动? 静奶奶会心一笑,「我要知道的事自然有方法!此外-的表现已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很满意,-不需要跟我道歉,只需要继续努力,为-自己而努力,懂了吗?」 平芷爱和深谷冢司相视一眼,终于展露笑颜的点点头。 「礼物?」深谷冢司突然说道:「晚辈跟长辈要个礼物不为过吧?祝贺-的『孙女』出阁。」 「冢司!」平芷爱瞪了他一眼。 静奶奶察觉出他的意图,她的年龄令她显得神秘,所有的人都无法查出有关她的任何资料;深谷冢司始终对她存疑,自他一进门,她就已经有所防备。 静奶奶颔首,自颈间拉出一条项链,湛蓝的钻石光芒闪耀夺目。 深谷冢司谜起了眼,赞叹眼前这名女性的胆识和冒险精神。 「你要吗?」静奶奶很乐意送给他们,「这不是我的东西,不过到目前为止,在我身上它起不了作用,我全身上下,就这个东西最值钱!」 「那是……」 平芷爱倒抽了一口气,以往静奶奶总是不让她们触碰这条项链,它太美,美得惊人,可是它有一种传说,让人胆战心惊。 「我想,以你身为-鹰流的当家,你的一股冷戾之气应该可以震住它!」静奶奶将项链递给他,非常慷慨。 深谷冢司反而低头询问妻子:「这东西是-们偷的?」 「我……」 事实上平芷爱对此只是一知半解,她只知道这个东西一直在静奶奶的身上,静奶奶提及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静奶奶却代替了平芷爱回答:「小爱不知道,然而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身上,我想你也没必要知道!目前,你也无此兴趣,对吧?」 因为,深谷冢司全部的心思都在平芷爱的身上了。 「-拥有这个东西却平安无事,-一定有什么特质和当初的拥有者一样,所以-才没有归还的打算。」深谷冢司十拿九稳的猜测着。 钻石有着湛蓝的光彩,那是一颗带着诅咒的钻石,他并没有兴趣接受。 他并不是害怕那颗钻石会带来灾害,而是他一向不强取不属于他的东西! 「-和这钻石当初的持有人有一定的关系。」他肯定的说着。 静奶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被她迅速的隐藏住了,她讶异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过度的自信和跋扈的字句,他竟敢暗指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从他的行为举止看来,他对平芷爱的用心是毋庸置疑的。 「我今天来,已看到我想看的了,足够了!」 静奶奶将链子一收,钻石的光芒隐没于她的胸前,她朝着平芷爱挥了挥手当作告别,下一秒她的身影便急速的往上窜去。 深谷冢司这下子可有话说了:「我就说了,有其师必有其徒,她也是习惯走屋顶的?」 「这……」平芷爱嘟起了嘴,事实上梅花帮的成员中没有一个人会走大门。 深谷冢司宠溺的看着她,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鼻尖和嘴唇。 「算了!至少-以后会没有时间以这种方式走路!」 平芷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却瞧不出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深谷冢司朝她挤了挤眼,牵起她的手就将门拉开,这是他的婚礼,关于他究竟想怎么做,他自然会以行动表现在她身上,让她亲身体会。 【全书完】 欲知《蓝色咒石》系列中康小筱的情爱纠葛,请看非限定情话f1088《富商的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