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城主小恶女》 楔子 红堡城门内,汗特铝慢吞吞地将行李做最后的检查工作,一旁的薛沙锡漾着笑容,饶富趣味的看着他。 “汗特铝,莫怪我说你是诗情直意惯了,连行为处事也跟着慢条斯理!我看你检查行李的举动,前前后后已经不下十次,你不得无聊吗?” “这不是无聊不无聊的问题。”汗特铝正经八百的说:“这是我的原则!” “拜托——”薛沙摇头,“要说原则,你还真的不少:像吃饭要端坐不得闲谈,浴室内不准有毛发掉落:就连睡也有规定的七套衣服等等,简直是有严重的怪癖兼洁癖!请问你什么时候才能随性啊?” “随性?”汗特铝皱着眉,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这两个字的。 薛沙锡叹了口气,“你还没忘记我要搭你的便车去尼泊尔吧?已经耽搁了一个月,你还没忙完哪!” “一个月不算久,否则你早搭飞机走人了。” “我是为了省钱。” “差不多了!”汗特铝总算把后车箱盖台上,再而盯着手中的污垢蹙眉,一返嫌恶的找水。 瞅着汗特铝的举动,薛沙锡恨不得‘立刻跳上车扬长而去。 一名奴仆在此时捧着手中的无线电话朝他们奔来,汗特铝接过之后,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薛沙锡等着汗特铝的谈话结束,才开口问道:“公事?” “嗯!”汗特铝点头,正视着酷爱流浪的薛沙。“恐怕……要将行程更改了。” 薛沙锡的脸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喀什米尔山谷区几座寺院的整修工程要我去看看,所以……” “少来了!”薛沙锡受不了了!他已经等了汗特铝一个月,现在却出此状况?“你是老板耶!山谷的工陧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去看过了?” “有些地方处理不好。”汗特铝简单的说,一旦决发了什么事,不管大会塌下来,他还是会克服万难的解决。 “什么地方?”薛沙锡大叫:“你就是这样,其他人可以决定的事情,你偏偏要亲自去做,明明是老板却像个员工!相信这一次他们也只是要问你用什么漆料这种小事而已,用电话来遥控就可以了啦!” “是不负责的作法!”汗特铝很坚决的回答。 “噢……”薛沙锡苦恼的拍额,想要改变汗特铝的决定,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 “要不你就跟着我去,否则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前去尼泊尔:反正你云游四方,目的地不只是尼泊尔吧!” 眼见汗特铝又将后车箱打开,薛沙锡凑上前问:“你又要做什么?” “既然要去山谷,得再多加几件毛衣……”汗特铝盘算着.甚至开了单子/吩咐奴仆取来. 薛沙锡撇撇嘴,无余的表示: “话虽如此,但现在不是夏季,需要避暑,我不想到喀什米尔山谷去。”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跟我去了?”他可是很好心的邀请呢! “你去工作,我去插什么花?”薛沙锡恨恨地反问.看来想要享受汗特铝的房车之旅的愿望是泡汤了。 因为汗特铝凡事要求完美的性格,使他的房车可谓舒适宽敞,再加上里头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优点,可以省去露宿街头的麻烦更有省钱的功用:车内还有价值百万的名画可供欣赏,活像行动的艺术品。 “至少可以答点意见。”汗特铝由衷的说。 薛沙锡嘿嘿的冷讽干笑: “本世纪最伟大的建筑师要我这名流浪者答意见?我没听错吧?” 汗特铝不苟同的说: “我们其‘蒙兀儿帝国’祖先对艺术建筑的品味一直是各代王朝中首屈一指的,包括你我的六个城主,大家都是以建筑起家,我只是将它们发挥得较为淋漓尽致而已,我还是很认定你们独特的眼光和表现手法,所以……” “算了算了!”薛沙锡制止他,再让他说下去,说到月亮都出来也没完没了。“大家各有各的事业,我只负责流浪。” “你真的不想去?”汗特铝一脸的可惜。“难得你也有不想去的地方。” “流浪也要挑地方吧!”薛沙锡看着天空,“入冬了,我不想去太冷的地方。在冬季,凡是靠近喜马拉雅山的地方,我绝不涉足!” “好吧!”汗特铝挺摊手。 “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老大?”薛沙锡摸着下巴,不禁想到古德铁的情事:自大嫂莫瑜妃怀孕后,老大的日子也不甚平静。 古德铁一天到晚就是提防莫瑜妃背着他偷喝酒就忙得不可开交,最后只好带着她远离熟悉的环境——古德塔为妙。 “遇到老大?”汗特铝问:“他们也到山谷去了?” “上个月是!”薛沙锡想了想:“这个月好像是在……阿马玛哈勒宫吧!” “咦!”汗特铝睁大眼:“阿马玛哈勒宫在查谟,也在山谷附近,我可以去找他们。” “带瓶酒去当见面礼。”薛沙锡很坏心的提议。 汗特铝白了他一眼,“如果想找死,我会将你的提议纳入考虑。” 汗特铝连骂人也轻声细语,慢吞吞的。薛沙锡习惯把他的话当唱歌,根本不把他说的当回事,当下跨出城门,头也不回的挥挥手,独自展开前往尼泊百的旅程。 第一章 名家的古董拍卖会场,在拍卖品出场之后,它的价值可以由几点来决定。 专家鉴定的发表论。 一、保全人数的多寡。 二、人群的惊叹、嘈杂和争夺的叫骂。 但,也有例外的价值形成观—— “这是源自埃及十三世纪时的纺织作品,续线是以几可方形与线条续出繁复而风格独具的大象和鸟类,根据考据,此种织法呈现只有歪在贵族的婚礼上才能见得到……” “我要了!”一名低沉的女声打断了主持人的专业介绍,全场的焦点立刻调向出声者——一名中年贵妇身上。 “这位女士真是专家,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作品!”主持人继续说道:“也是法老王的专有地毯,质地细致……” “废话少说!”中年贾妇没耐性的低吼:“底价是多少?我出三倍的价钱!” “先等会儿……”主持人试安抚她的情绪。 “唷——”另一个女高音插了进来,以嘲讽的语气说着:“瞧瞧这是谁啊!这种水准也配拥有这么高级的地毯吗?” 中年贵妇显然对这名挥话者相当熟悉,在人找寻声源的当口,就已破口大骂: “齐玉,你鬼叫些什么?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国家剧院呐!” “赵飞飞,那你回答我,你的钱不去花在减肥中心,干嘛来这里浪费啊?可惜哟!” 仅此两句话,对话的两名女士立在室内的两侧,辛央的走道犹如楚河汉界,两批人都被挑起了战火,明显的怒目相向。 “呃……各位!”主持人盯着两批人马,立刻面如死灰。 又是这两个家族,从南到北,只要有古物的拍卖会,这两批人马绝不缺席;好一点的情况是漫天叫价。坏一点就是漫天叫骂,最后必定将会场搞得天翻地才肯收场。 这些人简直是拍卖会的煞星;而每每开场的都是这两个家族的女主人,两人之间已不足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之。 “我就是有钱买来当抹布,你要是没钱,趁早滚了吧!”赵飞飞不某示弱的说。“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齐玉嫁反斥:“不知是谁在这种场所还鬼吼鬼叫的!” 外表一副端庄样,一开口就泄底了。” “我泄了什么底?你以为有点知名度就了不起吗?” “唷——你以为就只有你有钱呐?还不是有几块地而已,瞧你——土里土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由收购艺术古物来提升你的生活品质。没用的啦!俗气是与生俱来,改不掉的啦?” “你又高尚到哪里去了?唱什么歌剧,简直比鸡叫还难听!” “就说你没水准啼!哪里懂什么歌剧?要是不懂就少开口,省得让别人看笑话。” “两……位……”主持人没料到,今天一开场,火药味比以往还要浓厚,就连答卫也全都不知所措的立在当场。 赵飞飞的面颊鼓了起来,指着地毯道: “水准?那你说啊!那块毯子上的案代表了什么意?又是来自哪里的织法?” “唷,想考我!”齐玉瞥了地毯一眼,眉飞色舞地道:“世界上最好的地毯大部分来自印度这个国家,在无数的编织方法中,有两种风格迥异、技法却同样妙的编法;一种是花艺,以鲜明的色彩为主;一种是奇手艺,以白色或是阴影的方式处理;这张地毯如此华丽,一定是花艺。不过……我说了这么多,你又恒了多少?” 她还真的知道?赵飞飞气极了,只好转指向主持人吼道: “底价多少,我一定要这块地毯不可!” “你当我们这些人是来假的啊!那块地毯你配不起,它是我的!” “凭什么说是你的?”赵飞飞抢着开价:“我出一千万!” “一千万?就说你没水准啼,它的价值哪有那么低。”齐玉眼珠子一转,指着台上大喊:“二千万!” “你想都别想!”赵飞飞叫唼:“三千万!” 主持人冷汗直流,恨不得抛下会场速速离开;手中的槌子敲也不是不敲也不行,逼得他不得不开口: “两位,我们还有其他的艺术品可以……” “管其他的做什么?我今天就只要这块地毯!”赵飞飞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势。 “可是……”虽说两批人马总让会场难堪,但她们始终是最大的客户,得罪不得! “唷——了不起、了不起!”齐玉气势正旺,“有钱啼!我再加一千万” “你不要以为懂一些皮毛就得意起来了,你买地毯做什么?过冬啊!”赵飞飞的财力雄厚,区区小钱自是放不在眼里的,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我就说我比你高尚多了,就只有你这种人会说出将它拿来当抹布!种话的我可不同。它是艺术品耶!当然是要挂起来欣赏的喽!”齐玉惋惜不已!真该!把扇子来风。 “艺术!你有几面墙、多少空间答你摆?” “这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房子,不像你只有地。” “地比房子值钱多了,要房子,盖就有了。” “好啊!你回家种田嘛,地尽其利之后再盖房子啊!” “我现在就可以盖,不用等。” “那你得先有地价会波动的心理准备!现在地价是水涨船高没错,盖好之后可能会跌也说不定。” “我听你胡说!”赵飞飞的跟珠子气得冲血。 以往针锋相对的结果,无关紧要的话皆会被她们两人吵出来,赵飞飞自知比不上齐玉的伶牙俐齿,但她有比齐玉更庞大的资金、 会场早已陷入一片混乱,主持人面色铁青的僵立着,整个空间充斥着这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尖声叫骂:而一贯的模式,就是在一方标得古物,一方不甘愿的情况下收场, 今天,由赵飞飞以五千万的价钱买到了这个原本底价只有五百万的地毯,它的价值显然跟一般鉴赏判定无关。 赵飞飞只管得意.齐玉则气得尖叫。 ***** 坐在品华酒店的落地窗旁,可以看到窗外壮观的瀑布美景,及享受午后的惬意时光和欧式的雅致优闲。窗边,一名男子沭浴着暖阳,缓缓地吸了口气.今天——是解除恶运的日子。 “周朝文,你要我来这里做什么?” 尾随着这个质问,在他睁开眼的刹那间,颜美姬拉动椅子的声智引起了酒店内众人的注意。 周朝文本能的打量她的穿着,幸好今天还算正常,因为她有到五星级大饭店仍穿着睡衣的经验。 “只有在你跑业务台时,才会见到你如此整齐的装扮。” 但他话才说完,颜美姬随手将皮包往椅子上一丢,皮包滑下椅子,落在地上。 这不打紧,更糟的是皮包没好,里头的文具、化妆品等瓶瓶罐罐的东西全散了出来,发出一阵不搭调的噪音。 周朝文的脸全绿了。不行,今天一定要脱离苦海不可! “你帮我点了咖啡?”颜美姬自问自答:“真聪明!”她边说着,将将奶精倒入林内搅动,又发出了一些声音。 周朝文肯定心中的想法,虽说她是一个超级业务员,收入可观:但是她粗鲁、俗不可耐、没有涵养,毫无女性的特点可言。当初为了钱而接近她,而今天,他找到另外一个对象,当然也不需要再忍受她了! “下午有事吗?”他干咳了两声,低调的询问,企图让态度婉转些,因为他相信她是深爱着他的。 “三点要到客户那里去,介绍几幢房子。”颜美姬将汤匙摆回盘子上,又发出了一些声音。 他的脸抽动了几下,“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不然你没事约我出来做什么?”她啜饮了一口咖啡,突然双眼圆瞪,噗的一声吐了出来,喷得他满脸都是液体猛着嘴道:“妈的!好烫——” 周朝文捺着性子抽出面纸,拭去脸上的几滴咖啡,努力地平抚不满肘情绪。 因为等一下哭泣的人将是她——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握住她的手,委婉的表态:“你先答应我,听了我的话之后不要激动。” 颜美姬对他的接触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打了个冷赜,甩开他的手道: “你神经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都还没说,她的情绪就已经如此不稳了……他感慨地想,真是不忍心啊!谁教自己是个万人迷呢? 面对他的自我陶醉,颜美姬根本猜不透他葫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索性拉他回到现实要紧,她可是很忙的。 “回魂了没?”她将桌上的开水往他的脸上泼去,不仅引起四周的呼声,也奏效的将他从自我幻想中叫醒。 他再次拭脸上的湿润,暗压的怒火就要爆发。 “你以后再也不能这样泼我了。” “哦?”这就是他要说的? 看来她还是不了解,“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你想怎样?”她皱着眉,这些话听来好熟悉呀!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一直是那么美好,这将是我最棒的回忆。”他彷若吟诗般的说着。 然而听在颜美姬耳里,却有些肉麻、不切实际,而且心兼虚伪。 “美好?回忆?” “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吗?但感情的事很难说,今天以前,人人都可以说明天将是美好的一天,但真正到了明天,又何以见得呢?” 他在说什么?疯了不成? “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活着。”他脸上布满歉意。 “我一直很健康。” “不管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你都要坚强。” “我一直很坚强。” “真的!” “没错!”他有完没完呐?颜美姬不耐烦的瞪着他,从头到尾也不明白这个笨蛋到底要说什么? 周朝文深吸了口气,生怕刺伤她的心,刻意放缓语气说:“我要跟你分手!” “好!”她想也没想的点头,眼前的咖啡也刚好喝完。 “什么?”这么干脆?她一定在隐藏悲伤,他如是想。眼见她提起皮包准备离开,他拉着她安慰:“想哭就哭吧!我的双臂还是可以借你!” 什么啊?她的脸全因这句话扭成一团。 够呕心了!她得快快离去,否则难保不会口吐白沫、吐血而亡。甩开他牵制她的手,她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哭的? 他也太没价值了吧!这不是周朝文预期的情况,他不相信她一点留恋都没有,一定是她悲伤过了头,不方便在公众场合表现出来。 “你不要太难过。我会很愧疚的。” “我绝对不会太难过。”是根本不难过。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没有逃避!”烦死人了!她还要赶去工作,没空陪他瞎扯。 “我希望你能放宽心,接受这个事实。”他还在说。 她瞪着他拉红的手腕,忍无可忍地骂:“你烦不烦呐!我不难过也不伤心,你可以放手了没?” 真是白痴!一路拖拉到外头,他不累,她可恼了! “情绪可以直接表达就不要忍着,会生病的。”他自以为好心地说。 颜美姬忍无可忍的移开目光,触及跟前壮观的瀑布,转口道: “你要我直接表达情绪是吧?” “是啊!”果然!他得意的想,她还是很伤心的。 她快速移动脚步,在周朝文尚未反应的时候,举脚一踢,顿时智起了扑通一声。很满意他跌入水中的窘状,她拍拍手道:“这就是我的表达方式,无聊!” 就这样,这一对不太像情侣的情侣分手了! ***** “什么听!当然那个没水准的人买到那张地毯,我不甘心!”齐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咒骂,彷佛世界未日般,直指着丈夫颜真平愤怒地道:“为什么阻止我叫价,可恶!” “你别吵昏头了。”真平习以为常的说:“那张地毯是不错,可是瞧瞧它的价值,根本不用到二千万以上。” “面子!面子你不懂呵!我就是不要被那个土婆比下去。”齐玉恨不得将赵飞飞离去时意气风发的脸撕炳。 “面子又值多少钱了?买东西要精挑细选,更要精打细算,在购买古董上面,以它原有的价值买到就可以了。”颜真平不愧为教授,说出来的话自成一番道理。 “你就是小气啦!”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这些日子以来,你跟那位赵女士将整个拍卖场搞成什么样子了?你必须理智的衡量一下,否则会入不敷出啊!” “不可能入不敷出,要钱的话,我唱一场剧歌就回来了,你担心什么?教好你的书就好了?” “我是为了未来作打算,存款永不嫌多,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唷——你的意思是在怪我乱花钱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要你做好金钱的。规画。” “还说没有?你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唉……” “不准叹气!” 如果说有子女能容忍像这样的一对父母多年为同一个问题而争吵不休,却不曾出面缓和场面的话.这人必为怪胎。 颜美姬就是这个怪胎!甫进门,她就听到这场舌战,如平常的,她步入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先为自己的肚子解饥,之后随手取了颗苹果回到客臆,跷起二郎腿,轻松自在的打开电视机,然后啥哈大笑。 听到笑声的颜氏夫妻一同砖向。齐玉朝着女儿大吼:“美姬!亏我把你的名字取得这么美,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颜真平接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是女孩子耶!有点女人的样子行不行?” “生我的人是你们耶!讲什么东西啊你们,真是不负责任!” “唷——还怪我们?教也教不会,动不动就说话,房间像猪窝,东西乱扔、衣服可以放三天不洗,不上班的时间像疯妇。”齐玉尖声高叫:”你根本不是我女儿!” “恭喜恭喜!”颜美姬朝着颜真平鞠躬,“多年的悬案终于水落石出了,颜先生,齐女士承认我不是你女儿,请问我可不可以改姓了?” “她神智不清了。”颜真平不客气地道:“别理她!” 齐玉立刻抽抽噎噎:“我就知道我不幸福,我的人生真悲惨,可怜呐……” “够了——”颜氏父女异口同声的叫道。 一成不变的台词上演完毕,颜美姬倒了两杯冰水置于桌上,躺回沙发上。 身为他们的女儿,自是了解他们争吵的原因,虽然不感兴,她还是得尽尽女儿的义务。 “这回又为了哪样东西跟‘妈’?” “什么!?你竟然称她妈?,”女儿用字不对,齐玉更是哭得淅沥哗啦。 “她是spp的土婆,这样可以了吧?”美姬、勉强的讨好母亲。 齐玉总算停止了贵妇般高尚的哭泣声,陈述说那段“地毯争夺战”。一旁的颜真平则不置可否的抱着手臂。 颜美姬根本不认为自己可以排解这种场,只是想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一点罢了! “也就是说,不得到那张地毯,你就跟老爸誓不两立” “就是你老爸害我买不到那张地毯的。”齐玉秀目一斜,睨了颜真平一眼。 “那张地毯又不是最好的。”颜真平反瞪回去,气闷的说。 颜美姬抢着说:“这就是重点了,老妈!” “什么重点?”齐玉纳闷地问。 “你不会买一张比土婆那地毯更好、年代更久远的地毯吗?不仅可以将土婆比下去,也可以出了这口气。”颜美姬难得有意见。 “对哦!”齐玉立刻接受这项提议。 “上哪儿买去?”对颜真平而言,这个点子还是得花一笔可观的金额,想来就心疼。 “唷!哪里出产最好的地毯,就上哪儿去买啊!”这个道理也不懂?齐玉不满丈夫的死脑筋。 “我哪知道这种事?”颜真平理所当然地说,他是研究地质学的,又不是研究考古。 “唷——看情形是要我来上一课是吧?”齐玉不仅收藏古物,更研究古物,久而久z,倒也成了半个专家“话说全世界最好的地毯出自印度,出产的地区在境内的喀什米尔这个地方,它的编织技术是来自中亚,在蒙古人统御喀什米尔期间,引入了波斯毛毯的织法。” “所以这个地方一直以出口地毯织品闻名,由于古法手工编织耗时又耗力,现代的年轻人大多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当然,那附近也可能仍存有古时流传下来的地毯,说不定可以买得到。”颜美姬自幼受到母亲的芜陶,颇有研究的接口。 “是哦!”颜真平娥鼻冷哼道:“地方那么大,你要去印度买吗?而且,又怎么知道不会受骗?商人随口说它是十三世纪的产物,你就相信吗?” “唷,你以为你老婆是笨蛋吗?我是专家耶!”齐玉自信的说。 “老爸!”颜美姬吐出口中的果核解释道:“那里可是有全世界最多的地毯商,要买就得慢慢看,最好是慢慢比较,就不难发现称得上是古董的地毯哩!” “慢?我哪来的时间跟你老妈去慢慢看?” “唷,我有说要你跟我去吗?”语毕,齐玉啜了口水。 “你要自己去!” 颜真平的眼腈一亮,真是“八月天下冰雹”以往老婆每每出国演唱,都要他伴随在一旁,现在竟然要独立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唷,我有这么说吗?”齐玉转而盯着女儿瞧,看得颜美姬一阵冷汗直流。 “你想干吁?你有什么企图?” “乖女儿,我知道你最听话也最孝顺!” “少说了,老妈!” 颜美姬直觉有坏事即将降临,准备离开客厅的身影被齐玉眼明手快的捉了住。 “唷!父母有事,当然是由子女来分担解忧喽!” “是哦!‘母债女还’是吧?”颜美姬故意扭曲母亲的话意。 “我不会议你欠债的。”齐玉当机立断,取出支票。“金钱方面,我会无限的供应,你不用担心。” “我又没说要去!”颜美姬一副不干我事的表情。 “你一定得去!”齐玉命令:“我马上答你办留职停薪。” 颜美姬真想骂脏话,母亲一向自作主张、我行我,素的行为,恐怕没人制得了她:早知道就不提什么鬼意见,让战火去持续,因为这些根本与她无关! “唷!如果买不到比土婆那张十三世纪的地毯还要更古老的毯子,你就不要回来了。” “你先把你唷来唷去的口头禅改掉再说,难听死了!”颜美姬不住的批评。 “唷!那你先把房间整理干净再说啊!”齐玉的意思是——死也不改! “你不要强迫美姬去做她不想做的事。”颜真平企图主持公道。 齐玉气焰更盛,“唷!你还好意思说?我告诉你,美姬要是找不到一块更有价值的地毯回来,我就跟你离婚!” “哇塞!真的假的?”颜氏父女露出可笑的神情,压根儿也不相信这句话是从齐玉口中说出的。 “我知道你们求之不得对不对?”齐玉又要哭了,她的人生真是悲惨呐! “好啦、好啦!”颜美姬习惯性的安抚母亲:“我去就是了。” “我就知道你最乖了!”齐玉立刻芟得神采奕奕,双眼炯炯有神。 第二章 喀什米尔山谷包括三个截然不同的区域——查谟、喀什米尔、拉达克;而查谟是外型俊美的多格拉人之故乡。 “这是我祖先统一的国家之一。”古德铁在阿马玛哈勒宫的角楼内,指着眼前的市景,为爱妻莫瑜妃介绍:“在塔维河的对岸,有全市最古老的建筑物——巴胡堡,相当具有古朴风貌;二年前,在汗特铝的维修后,价值更甚。” “哦!”莫瑜妃一向对这些建筑没多大兴趣,偏偏整个“新蒙兀儿帝国”是印度历来王朝对艺术最为喜爱、建筑最具特色的王国,而偏偏吉德铁是帝国之首。 延绩十六世纪时“蒙兀儿帝国”六位祖宗的精神,在廿世纪,六名子孙成立了“新蒙兀儿帝国”,也替现今印度带来欣欣向荣的经济生活。 古德铁是“经济之王”,整个帝国的主裁者:在以前,他会以五个兄弟的意见为优先,而现在,他将爱妻摆在第一位。 完全是因为……他的妻子太好动也太皮了!就连怀孕,也不放弃找酒喝:要怪就怪六城主之一的伽罕银,当初为了测试她而让她无止尽的畅饮:自此以后,酒成了她最爱好的饮料,且非刀酒不喝。 为了预防莫瑜妃生下一个醉醺醺的婴儿,古德铁只好带着她游走四方,转移她对酒的注意力。 “我不是说过,等你生完孩子,再让你喝个够吗?”他搂着妻子,在她耳侧轻声说道。 “后来我想想,你答应得太快,肯定有鬼!”她太清楚丈夫的聪明才智,自己连哄带骗都无法成功了,更何况是他一直反对的事情? “你愈来愈像我了!瑜妃,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他轻抚着她微凸的小腹赞许。 角楼下,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朝着鸿蝶情深的两夫妇挥手。 莫瑜妃意兴珊的一瞥,没好气的说:“汗特铝!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嫂,别这样听!”汗特铝叹了口气,明了现在大概只有让她见到酒,才会看到她的笑容吧! 古德铁见到汗特铝先是一惊,尽管各城主分散世界各地,亦不曾间断彼此的联系,但会在此突然见到汗特铝,仍教他感到讶异。 “怎么没有事先通知我们?” “给你一个惊喜啊!”汗特铝坦然道。 莫瑜妃一脸看透他的神情。“我看你没有薛沙锡那么无聊的搞流浪,也不可能放下工作去游乐,想必又是为了公事。” 汗特铝拍了两掌称赞道:“大嫂真是够聪明,这里有三座寺院的整修是我负责的工程,我有些事来这儿瞧瞧,顺便来看看你们。” “什么工程劳你大驾?”古德铁自知汗特铝凡事必亲力亲为的个性,以至于终年忙碌,所以叹道:“你也该找个时间好好休息几天吧!” “那怎么可以!”汗特铝闻言,好似天要塌下来般。 “你还劝他?”莫瑜妃指着古德铁责备:“你正好和他相反,公事一堆不去办,三天两头带我到处跑。” 古德铁的用心莫瑜妃怎会不晓得?只是喝不到酒的闷气积在心中,只好将气朝丈夫身上发泄,倒也不是真心骂他:如果古德铁当真是三天两头不见人。她不真的气死才怪! 古德铁置于她腰间的手柔柔抚触以示安慰,转头问汗特铝: “工程上出了什么问题?” “大致上还是材料的问题。”这类情况他处理多了,因此他看起来满轻松。他的设计顶尖、风格独具,在他凡事求完美的监管下,建造工程往往比预期晚些:工程所需的材料,更是以精致华美为要,因此在采购方面常遇难题。 “又是材料!”古德铁实在佩服他的耐心,“即使找不到你要的,你也绝不会找替代品,这等精神很值得后世人学习。” “老大,我才几岁!现世都还没过完,哪来的后世?”汗特铝笑着,瞥见莫瑜妃的肚子,好奇的问:“都忘了数日子了,大嫂,几个月了?” 说到这,莫瑜妃先是一愣,与古德铁对望一眼,屈指算来,扳来数去都不对。“你不提,我也忘了!”事宜是,从她知道自己怀孕两个月之后的日子里,她根本没在记小家伙在自己的肚子里仍需待多久?反正有丈夫照顾,她也从不细记,到最后不外把孩子生下来而已。 古德铁又好气又好笑地代答:“反而是我记得比你清楚,是三个月又六天!” “啊!你真细心!”莫瑜妃深知丈夫的体贴,但口头上仍是一副的嘴硬。 古德铁微微一笑,转向汗特铝。“汗特铝,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咱们到巴胡堡去瞧瞧,好让瑜妃看看你这位建筑艺术家的杰作。” 汗特铝心知肚明的摇头。“我看,是大嫂已经闲得发慌,不带她逛逛不行吧!” “你就是心思细。”古德铁右手一搂,领着妻子拾阶而下。 “人不要太完美。”莫瑜妃忽而对汗特铝道:“我就不信找不到你的缺点。” “大嫂,你想找我的缺点吗?恐怕得花一段时间。”汗特铝这句话说得不免有些狂妄,但他一向以零缺点而自傲。 莫瑜妃说要找,一时之间却真也找不出他的缺点,她的脑子一转。“可是,我不喜欢你的优点。”反正她就是不想夸奖他。 汗特铝意外的挑眉,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语呢! “为什么?”他不明白的问。 “没有为什么!”莫瑜妃不打算理他的追问,因为自己那句话完全是不服气的搪塞之语。“反正就是很讨厌啦!”说完,她索姓抢先一步钻入车内,感慨新蒙兀儿帝国的六城主不管性情如何,都有一个共通点——自大狂! “妈的,这里还真是他妈的冷。”颜美姬一下飞机就直拨颤,忍不住批评了起来,惹来身后与她一样来自台湾的旅行团的侧目。 真是难以想像,这喀什米尔山谷在夏天时都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阡陌之上尽是高耸排列的白杨树,此刻却是白雪皑皑。 她不是跟随旅行团而来,一路和旅行团的行程不谋而台,也因而认识不少人,此,导游领着大家来到达尔湖边,介绍着: “这是水上市场,几个世纪以来,湖舟一直是这水乡文化的一大特色,更有水生水长的商人:这些湖舟有的已经变成了旅客借宿之用,有的仍是进行着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古老交易。” 颜美姬往湖上望去,商船来往频繁,大多是载满了蔬果,八方汇集至核心水域进行买卖,相互讨价还价之声不斯,让她想起了母亲齐玉与赵飞飞的叫价情况,不禁莞尔一笑。 来到了目的地,就剩下比较和找寻了!这里是顶级地毯的出产地,又是交易的市场:至于要如何评各一张好地毯,虽然在母亲的谓教、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算是通,但要找到一张古董级的好地毯也不是那么简单。 既然这里是交易的主要场,她就先从这附近着手找起。 她背起行李,朝着停靠在湖的一艘船借宿。 终年往来水域的人家,连性格也与陆地居民颇有差异,这是颜美姬的感想。因为。她跟眼前这位先生沟通了老半天.始终搞不清他到底是何称呼? “你好,我颜:先生,请问贵姓?”她心想.既然是借宿,也该客气些。所以语气也难得一见的恭敬有礼。 这位船家年近五十,说话三倒四,指着自己不下一次的回答: “妊鱼.我叫妊鱼先生。” “嗄?妊鱼?”难不成这湖里有妊鱼?她可没听说过:还是他做妊鱼皮的买卖?不可能啊! 在她狐疑猜想中,那人又说:“不然,叫我花痴!” “呀——”她忍不住叫了出来,这人是神经病啊?称自己是花痴?当下她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另投他处吧! 要不是见着他船屋顶端上嵌着飞鸟图腾,以及听到一丝丝织造声,还有她天生爱往老者处跑的性格,她根本懒得前来打探,被他搞得胡里胡涂,, 她正想离去,突闻一个女声音起:“小姐!别理他!”船屋的门倚了一位老妇,“他跟你闹着玩的,跟你打哑谜。” “哑谜!” 老妇显然是刚才织造声的制造者,听到两人的对话,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在这里,花痴的口音有奇的意思,因为他老是疯言疯语,所以附近的人给了他奇先生这个外号。” “原来如此!”颜美姬总算明白了。 印度是以男为尊、非常大男人主义的社会组织。哪能容忍女子如此的大放厥辞?然而老妇的一番言语,奇先生却未作任何驳斥,反而啥哈大笑,继续手边的工作,一副全由妇人处理的样子。 “刚刚听颜小姐提到是要借宿吗?我是他的妻子桑卡!”“是呀!”颜美姬瞧着桑卡,她肤色略黑,但始终保持着微笑,让人看了也舒畅。 桑卡望了奇先生一眼,不晓得在传达些什么。 颜美姬举步说:“不方便?那我走了!” “等等!”桑卡叫住她,并且来到她面前,急急地说:“颜小姐不要误会,不是不方便,我们当然很欢迎,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收留过借宿旅客,所以……” “不曾?”颜美姬想了想,“这附近不是每艘船都可以借宿的吗?难道是价钱谈不拢?” “不是!”桑卡指着湖上几艘颜色鲜艳、看来新颖的船屋,“自从旅客渐渐多了之后,有些船家便将船转为借宿专用的客船:基本上只要旅客喜欢,湖上任何一艘船都可以借宿。只不过我家是这附近最旧、外貌最脏的船,所以也没收过什么借宿客。” 不过颜美姬是一反常态的怪胎,愈脏她愈处之泰然,否则自己的房间怎会被父亲称为猪圈,正是因为脏乱不已。 “住宿费多少钱?”颜美姬直截了当的,她向来不罗唆,可是却很有耐性,既然挑中了这个水上的地毯织造家,就先在此待着吧!“我可能会住很久。” “颜小姐要住到什么时候,就到那时候再付钱吧!”奇先生突然插话。 颜美姬讶异地看向他,这里的生意人是出了名的,个个都是生意能手,如要达成双力都蹒意的价钱,总要磨上好久,更别说在短时间内达成协议。 奇先生见她不语,接着又说: “别误会,我们不会借机跟你要天价,只是因为没人借宿过,也没习惯打听平均价格。这样好了,我们这虽然破旧,冲着它尚可遮风蔽雨,一天就一百卢比好了。” “嗄?”颜美姬心想,未免太便宜了吧?吃一糍就没了! “就当交个朋友吧!你不嫌这里简陋就好” “好吧!”颜美姬二话不说,踏上甲板随着桑卡走入船舱,一边打量着内部,发现舱内跟它的外貌一样好,倒是干干净净、简朴实在。 “颜小姐!”桑卡掀开靠右边窗户的帐布,脸上有些歉然。“这是你的房间。” 颜美姬一瞧,船屋很小,更别说房间了。而桑卡指的房间,仅是一张单人床,而以帐布做隔问罢了。靠左边又有一个帐布隔着,应该是桑卡夫妇的“房间”。 对颜美姬而言,这个环境才适合她。随手将行李往床上一丢,整个人捎在床上,突见顶端帐布织着一排样式别致的大象、老虎和狮子乱窜的田案,配上粉红色底布,登时吸引住她的目光。 “这是……你织的吗?” “是啊——”桑卡笑了笑。 颜美姬凝视了一会见,“虽然有些旧,但手工细致,从颜色和口像的搭配看来,你是来自南印度吗?” 桑卡双眼一亮,“颜小姐懂得织造吗?” “只是有研究而已。”颜美姬一边脱下鞋子,一边说:“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南印度的寺庙绮丽,织物通常是以令人眩目的粉红色为待色,我是这么猜出来的。” “那就算厉害了,以你这个年纪的观光客,很少会对这个有兴趣,通常都是看其漂亮别致,买了也不如有何特色典故。”桑卡兴奋地说。她家世代贩卖手工织物,自嫁到这个有如织品天堂的北印度,南印度的织物就称不上突出了,倒也靠着喀什米尔的名声而有了一般的公定价格,可以维持家计,更不会让这份工艺就此没落。此刻听到有人正确的认出手艺出处,彷佛见到老友般的兴奋。颜美姬就所学跟她谈及南印度,两人可谓相谈甚欢。 “那么你知道这区,最老、最菖的地毯在何处可以见到?”颜美姬导入正,一言谈中,知道桑卡不以织造地毯为业,只好大胆的问。 “最老最旧?”桑卡指着窗外的船家,“邢几家是贩卖地毯的商人,大家都是将手工织造好的地毯交给陆上的大盘商,如果要找,就得问问他们会比较清楚,可能在陆上的商店找得到也说不定。” 这一点颜美姬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她要买的地毯不同,不仅要有价值,还需要历史悠久。 “没听说有什么传家之宝、年代久远、占时帝王重金购买等诸如此类的地毯吗?” “如果要符合年代久远和传家之宝,还有帝王重视的条件,恐怕在这附近很难找到,也没听人说过。” 颜美姬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但组而一想,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打听也可以。 “不过……”桑卡想起一件事,“有些地方一定有这些东西,只是进不去。” “什么地方?”颜美姬好奇地问。 桑卡看着湖边的白杨、攸悬大道说: “近年来,印度的经济全仰赖蒙兀儿帝国的新生子孙来领导,不仅如此,他们六个城主大多沿袭祖先的习性和特点,所有那个时期的古迹文物,全部收购,各自的城内,有的就摆设在他们所盖的寺院城堡内当成装潢。” “哦?”这可真是一大佳音,颜美姬知道这个新帝国。“他们怎么可能,以将古时期的文物全数收购?又不是神仙!我不信没有遗漏在市面上的。” “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人见过,如果想看,只能到博物馆去瞧,但也有限才真正又好又有价值的,可能都在那六个城堡里吧!” 桑卡说得很肯定,颜美姬暂且不想反驳,却仍不放弃先从这附近找找看 隔日大约清晨五点左右,水上市场喧闹了起来,人声鼎沸,数十艘的船只除了载满蔬菜的船,亦有想做游客生意的早船和艺品船。 颜美姬入境随俗,才刚起床梳洗完毕,就已听见奇先生与人谈论价钱、斤斤计较的呼喊声—— “不可能,你开玩笑!” “这里的价格跟陆地上一比,都是这样的,很公平啊!”那名买者一副行家的口吻。 “我说的是当初的定价,你是大盘商,应该没忘记一个月前订购的事吧!”惊奇先生说:“三打丝巾一千卢比、一打帐布,总价二千五百卢比。这已经算是三成的价格了!” “可是最近买到陆地上的帐布行情眨值了,不得不降啊!不然我也跟着亏钱了。”大盘商对着这几艘艺品船讲价,言谈中显现了极佳的耐性和口才。 “你再转给陆上的零售商还是有赚头,而且那些地毯的价钱也跟当初一样,为什么独独将帐布降为二成价,太不合理了!仳得让人想自杀。”奇先生又说。 “那不能比啊!这里以出产地毯为主,当然不能跟帐布比。只因为你们实的是出自南印度的手艺,所以才有了买点啊!”大盘商也反驳道。 “就是因为这里没有,所以提高价钱也不为过。” 此话一出,大盘商和奇先生面面相,因为这句话都不是由他们两人口中传出的。 人也。一片哗然,因为那是一名女性的口音。 “物以稀为贵,更以罕见为尊,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大家纷纷寻找女音的来源,只见颜美姬自门遏出现,伸手将那一袋的丝巾拉至眼前仔细的着。昨日与桑卡谈论时,她就已经替桑卡精纯的手工制品在此地的定价如此低廉而感到不平了,现在又正好听见买家刻意将价钱压低,她自然忍不住要开口替他们讨公道。 “这是桑卡辛苦的成果,也是家传的手艺,每一条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作品,用五成价钱来收购也不为过。” 要讲价钱,她自认不如这里的生意人。 桑卡没料到颜美姬会开口,因为水上市场的规矩,女子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虽然她只是个客人,但是碰到大盘来收购的场面,只有大盘能称为买家,他们这些船家艺品也只卖他一个商人,光客更不能插手。 “五成!?”大盘商的眉头立即揪成一口,“你懂得这里的场公定价钱吗?” 惊奇先生则是看了颜美姬一眼,破例的站到一旁,等待她的发言。 颜美姬是不太懂这里的价钱如何公定,但是懂得大盘商如何赚取利润之道。 “当然不能说很懂,你是大盘商,当然不可能让自己赔本:人人都想赚钱,更别说你这个大盘了。其实不管你用多少钱来买,你都是有赚,否则怎么会有钱买下次的货呢?”颜美姬说得浅显易懂。谁不想以小钱获大利? “我还要跟中盘讲价,他也有个公定价,我只是找出一个平均值来谈价钱。”大盘商才不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说话比先前大声了点。 “既然是平均值,就是还有左右的空间,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这里买来的便宜。不是吗?”抓他人语病,是颜美姬的专长。 大盘商彷若见到劲敌,这才对她不敢轻视,却有些好奇。 “小姐是来观光的?还是来这里收购回祖国卖?” “都不是!”颜美姬说:“我只是看这个织法在这里本就很少有,又听到你们的讲价不太合理,所以才插进来的。你既然会到这里收购南印度的织品,证明你没有意思多花心思去原产地收购,想必在这里,这些织品更是少之又少,一定可以买到好价钱,所以难道不该谈出一个合理的价钱吗?” 大盘商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它们是稀少没错……好吧!瞒不过小姐的眼睛,奇先生!你决定出价多少?” 惊奇先生凝神看着颜美姬,颜美姬看向桑卡。 “这些艺品在你的家乡通常卖多少钱?” 桑卡不假思索的回答:“以单条丝巾来算,二十五卢比上下,帐布就是二百上下。” “因为在本地较难找得到,因此格外特别。”颜美姬立刻衡量出一个价钱,“所以可以贵一点,单条各加五十卢比的价钱,这样合理了吧?” 大盘商咧嘴一笑,“小姐真会为难人,这样丝巾反而卖贵了。” “那你可以亲自到南印度去购买,如果你认为划算的话。” 大盘迟疑了半晌才开口:“算了,你说的也没错,本地没有的东西确实是一个大卖点。”开玩笑!先前之所以没到南印度去买,就是因为路程太远,光是人力车资的花费就比在这里买的还贵呢!“好吧!就这个价钱吧!” “那么成交!”说完,颜美姬跳下船,朝着湖畔几艘地毯商的船前进。眼前大盘商收购的,都是家传手艺的编织地毯,没有年代背景,她自然没有兴趣。 第三章 在湖畔,有一艘白色船相当显眼,船只的屋顶上,嵌着红色的图像,走近一瞧,那图像刻的是一座城堡,城堡的造形是以长方形为底部建筑,上部则刻成圆顶形状的图案。 “这是蒙兀儿王朝时期偏好的建筑风格!”颜美姬卖了好些年的房子,对一些建筑颇有研究,也曾听不少建筑师提起过,在蒙兀儿王朝时期,引进了弧的美学理念,自是需要较为鬲明的营建技巧,更是建筑界的一大特色。 “这座城堡叫什么名字?”颜美姬站在岸,指着田像闲坐在甲板上的男人。 男人以皮衣毛帽裹着全身,连面貌也很难见得清楚,他的声音从围巾里透了出来,听起来很闷:“红堡。” “红堡!”颜美姬眼睛一亮,迳自往甲板上一跳,趋身上前,想看清楚图像全貌:她以前就常常听那些建筑师朋友赞美红堡是当今巧夺天工,难得一见的建筑艺术品,现下没有一个建筑物能比得上它。 但她的举动引起男人大声斥喝:“你干什么?” 突然被人吼得耳朵嗡嗡作响,颜美姬恨恨的回嘴: “看一下会死啊!鬼叫些什么?” 男人只露出那对眼珠子,瞪得好大,气呼呼地说: “你有没有礼貌!也不先征求我们的同意就跳上船,而且要上船来得先脱鞋耶!” “哪门子的规矩?”昨天她进惊奇先生的船屋,也没听到他这样要求。“来者是客,你不懂啊!” “什么客?这艘船不做任何生意,你赶快下去,否则我拿船桨打你。”男人说完,抓起手中的桨挥了挥。 “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这艘船了不起啊!我偏不下去!”她故意在船上跳来跳去。 男人立即破口大骂: “你干什么?你要是把我家主人吵醒的话,我跟你没完。” “是吗?”她决定跟他耗上了,眯了眯眼,跳得更用力,一边骂:“妈的,惹火了老娘,我才跟你没完没了!” 男人脸都气绿了。 “瓦伦你……你……你们在做什么?”汗特铝在船舱内被他们的争吵声吵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我……”见到主人被吵醒,瓦伦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她……我劝不听,硬是要上……船来。” 汗特铝将目光转了向,旋即娥眉。这女人疯了吗?他的目光往下移,突然露出嫌恶的表情。她竟连鞋子也没脱就上船来? “瓦伦!去拿拖把来,将甲板清一清。” 他在说什么?颜美姬回了一个怪脸答来者,只见眼前一张秀逸俊美的脸,双眸含怒的瞪着甲板,登时她一个失神,朝着那张脸孔直发愣。 汗特铝极度僧恶所处环境的不整洁,他愠怒的吐出话来,听不出是责备。 “你是谁?有事吗?” 颜美姬被他的美貌所吸引,她以为只有女人才能用“漂亮”这个形容词,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比女人还漂亮?我的老天…… 不待她回答,瓦伦已取了拖把出来。 “这个小姐很奇怪,跟她说明了这不是生意船,还硬要上来” “你快下去吧!”汗特铝转身往船舱内走去,随手将眼睛揉了揉,他刚才看到什么?一个头发没梳的女人? 颜美姬的确是没梳头发,但也不至于披头散发,只是乱了些而已。但,这却不是汗特铝所能忍受的情形。 “那是你主人啊?”颜美姬依旧坐在甲板上,对着瓦伦说:“比你还年轻耶!” “你没听到啊!我家主人叫你下去啦!”瓦伦不耐烦地说。 “先等一下,我问你!这个堡是汗特铝盖的吗?”她的那些建筑师朋友老是将这名叫汗特铝的人当建筑界的偶像般崇拜。 “是啊!”,瓦伦气愤依然,但一提及主人,眉宇之间多了恭敬。 汗特铝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名字,也停下了脚步。 “听说他的作品很多,最得意的就是红堡了。你家主人干嘛啼把图像刻成红堡的样子?想沾光啊?”颜美姬快人快语。“还是他老人家已经去世?用来纪念他的?” “呸呸呸!”瓦伦连呸了好几声,勃然大怒:“你乌鸦嘴啊!什么老人家?什么纪念?他又没死!” “还没死啊!盖了那么多有名的建筑物,应该也七老八十了吧!”颜美姬心想真是可惜,如果人死了,说不定作品更有价值呢! “什么七老八十?”瓦伦又有话说了,“我家主人很年轻。” “你家主人?”颜美姬大笑,指着汗特铝嘲笑了起来。“我又不是说他!你家主人也叫汗特铝吗?不可能啦!” “就是!”瓦伦回答得没半点迟疑。 “啊——”颜美姬尖叫一声,打死她也不相信,那个闻名全世界的建筑艺术师,竟然……竟然跟她差不多年纪,甚至可能比她还小? “怎么可能?”她又叫,冲到汗特铝面前,朝着他的脸颊又扭又捏。他的皮肤真细真嫩啊! “喂!”汗特铝总算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怎么才见面就对自己毛手毛脚? “没有斑纹!”她仍直抚着他的额,又是一阵尖叫:“你……你干脆去做女人算了!” “喂……”汗特铝的嘴巴她扭着,连说话都有问。 “你几岁?”颜美姬感叹,没先从朋友那里打听他的年纪,真是一大失策。 瓦伦连忙靠过去,企图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又怕对主人有不敬之举,所以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颜美姬像敲西瓜般的拍着汗特铝的身体。 “挺结直的!保养得真好。”言下之意,就是认定他不是去拉过皮,就是有健身的习惯。 “喂!”汗特铝手臂一挥,终于挣脱她的“凌虐”,瞧着身上刚才被抚摸扭捏过的地方,不禁令他愕得想骂她疯婆子。“这位小姐,请你自制!” 说完,他急急转身入舱,只想快点去洗澡,没想到她竟不死心的跟着他进入船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 “啊——”他低呼,她怎么也跟进来了?鞋子还是没脱!心中一阵乱,他忍不住吼了出来:“把你的鞋子脱掉!” “这简单。”她很配合的将鞋子一脱,往后一扔,正中欲前来阻止她前进的瓦伦头顶,搞得他满肚子乌烟瘴气。 瓦伦站在船舱进来的第一道门大喊:“你快点出来!”他也只能站在那里大吼,举足不前:因为这是规定,除了主人的呼唤,他是不能通过这道门的。 汗特铝又气又恼的走入浴室,以眼不见为净的方式待之,怎知他的衣服才脱完,木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他吓得大叫出声,看清来者时更为恼火。 “喂!你到底想干嘛?你你你……”他的手胡乱挥舞,急忙随手抓了条浴巾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你知不羞啊?” 好死不死,颜美姬正好不知“羞”为何物,小时候常替弟弟洗澡,男生的身体她已看过,只不过他比弟弟还健美,大男人和小男生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怪怪!看你文文弱弱的外貌,你竟然还满有肌肉,挺壮的啊!” 虽然汗特铝比她高出一个半的头,气势却比她弱了许多,更何况他此刻没穿衣!。 “你……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不是来帮你洗澡的,不用紧张。” 不用紧张?到底是谁光着身体啊!要不是他平日处事斯文有礼,根本没遇过这种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否则照常人的反应,早把她舌出去了。 “你、你、你……”他只能你个不停,无法做下一步的思考。 “你几岁?真的是汗特铝吗?或者只是同名同姓?”她一定要问明白不可。 “我二十七岁!汗特铝只有一个人,就是我!”他说得很完整,没有结巴。“啊——” 她突然尖叫,惊慌的人却是他。他全身光溜溜,只能用浴巾围得死紧,彷佛怕什么事会发生一样。 “你……你叫什么……” “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原来是我小你三岁,瞧你一张娃娃脸。” 原来她在讶异这个,他可没空理她。 “问完了!可以出去了吧?” “你以为我爱啊!”她走出浴室将木门关好,没有离开,想到刚才瞥见瓦伦臂上的徽章,她又问:“你将红堡刻成徽章做什么?” “干你什么事?”他的语气难得有些冲。砰的一声,木门又开了,汗特铝又乱成一团,抓来抓去竟找不到刚才的浴巾,正想叫唤瓦伦,却见她手中晃动的,可不是那条浴巾吗? “你什么时候……”后面的话全埋在他头顶突然罩下来的泠巾里,他本能的一抓,再度遮住“重要部位”。 “谁教你不干脆一点回答我?”她的手在背后一晃,木门开了起来,她又和他共处一间浴室。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他疑了,脸红的人竟然是他?就知道他是个娘娘腔!见了他的反应,她更是如此认为,悻手将马桶盖台上,坐在上头,将脚上因地板湿渌渌而潮湿的袜子脱掉,扔进地上搁着的脸盆内。 他嚷了起来,却不敢将袜子拿出盆外,只能恨恨的瞪着她。“把你的臭袜子拿开。” “你再说呵!”她伸直了手,往他的浴巾一掀,他大惊,往后一退,愕然的看着她,猜不透这个女人何以对自己有如此怪异的行为? 其实颜美姬也只是想打听一点古老地毯的踪影而已,碰巧这名男子又是个“关系人”,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不过:这男人也真单纯,只是三两句话,她便立刻知晓他的个性和处事方针,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你……”他只能如此慌乱应对。 “刻成徽章当作标记吗?”她的腿一弯,抓起自己的脚指头边玩弄边问。他见了她不雅的举动,本能的撇开目光。 “知道了还问?”“改天带我去红堡瞧瞧!”她看了他一眼,瞧他的表情,敢情是瞧不起她? “谁要带你去!”汗特铝冷冷地说,这女人疯了不成!她以为她是谁啊?她抓下莲蓬头,冲着自己的脚。“很骄傲嘛!”,说完,莲蓬头方向一转,迅雷不及掩耳若他身上啧去,他一阵爪呼,直往木门的方向推去,却早被她料到,她的身衫已然挡在门口。 “你到底是谁?干嘛跟我过不去。”他一身狼狈,忿忿不平的瞪着她。总算是将他的眼光移到自己身上了。颜美姬挑高眉,谁教他老摆出一副高尚样,她看了极度不爽,不打算回答他的的问题,打而反问: “听说你们将自己祖先帝国的古迹文物全收购了,确定没有漏?”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问题?汗特铝脑子一转,也不作正面回答。 “祖先的文物太多,不能说确定,不过大一点的几乎都已物归原主。” “大一点?怎么样叫大一点的?” “建筑物不够大吗?” 她斜眼一瞪,明了他分明是不想清楚的告诉她,可是他说得也没错,大大小小那么多的古物,很难衡量出一个大小的标准。 然很难衡量,就直截了当地问吧! “蒙兀儿王朝时期的地毯呢?全被你们买走了?” “差不多!”他不想太老实,何况他又没派人调查过。其在他们高价收购后,在市面上也很难找得到那个时期的地毯了。 她又瞪了他一眼,这是哪门子的回答? 不过,比先前龙统含的糊说法,这次算是有进步。也就是说,有名的、有历史的,全进他们的城堡了。 那么,要符合她的“条件”,就非得到他们六个城去找不可。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城主,就由他的红堡先找起吧! 主意一打定,就得先回去收拾一下,她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临行前,她仍不忘回头提醒他:“你的浴巾掉了!” “啊——”他再度放声大叫。 那刚刚岂不是赤裸裸的答她……看得精光了! ***** (有这种人?)借由通讯器,汗特铝将白天的遭遇尽数告知古德铁,只德古德铁笑道:(吓死你了吗?汗特铝,你没乘机……) 古德铁深知汗特铝对这种事一向没经验,自然不知如何反击,要换作是他,来者又是莫瑜妃,他早就顺其自然地将她搂进怀中亲个够了。 “你在想什么?她是陌生人耶!看起来又不太干净,害得我几乎将整艘船翻过来擦一遍。”汗特铝心有不平,古老大把他看成什么样子的人了! (是,你品德高洁!行了吧?)古德铁毫不掩饰心底的笑意,白天的情形对汗特铝而言,真可算是个奇遇了。 “她只有谈到地毯,又说到蒙兀儿时期的事。”汗特铝回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观光客,好像是个台湾人,不晓得大嫂认不认得她?” (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古德说:)也许是要买张古地毯吧!不足为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那是你!”汗特铝可不想再被那名女子吓死,“明天她又来怎么办?我还是赶快到工地再说。” (又有何用?)你不是说缺了几条地毯才会到这个山谷来的吗?你这个人一向要求完美,有时候为了等一些别致独特的地毯完成,甚至甘愿耗上好些日子的,不是吗? “那个女人……”一想起她,汗特铝便心有余悸。 (用不着打破传统吧?何况我们明天要去找你游湖呢!) “游湖?” (对呵!我也有船在那里,好久没去了,趁这个时候雪下得还不大,让瑜妃赏赏湖畔雪景也好。 “你们来也好!”汗特铝才说完,一张突然凑近的脸庞吓得他立即尖叫,引得古德铁他跟着也吓一跳。 (汗特铝,你怎么了?) “她、她、她……你……”汗特铝瞪着眼前的人影,脸都吓白了。“你怎么又来了?” “来这里作客啊!”颜美姬挥手道:“不打扰你讲话,请继续。” “你——瓦伦!”汗特铝气极了,忍无可忍的大吼,瓦伦不见了吗?怎么任由她再度门进来? “主……主人!”瓦伦站在那道门外,面色铁青。 “她怎么进来的?”汗特铝指着颜美姬。 瓦伦泄气地低下头,他方才已跟她在外面“缠斗”了好一会儿,还是让她溜了进来。 “别紧张,别紧张!”她望着室内的光洁,虽然不太适合她,可是勉强凑和一下无所谓。“我是颜美姬,我要买地毯。” “你要买地毯,到地毯商那里去买啊!”汗特铝瞧见她的行李袋,土灰的色彩怎么看都很脏。 “我要买的是古董级的地毯,你们新蒙兀儿帝国不是喜欢收集古物,我要买你们六城之中,年代最久又或者比蒙兀儿王朝时期还要早的地毯。你们的祖先是王室,应该收藏了不少宝贝地毯吧?”颜美姬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谁说要买你了?” “无所谓,那我就待到你同意为止。”她将行李随意一扔,问道:“我睡哪里?” “谁说要让你住我这儿?”把他杀了他也不愿意。 “没关系,我这个人很能随遇而安,这张椅子够长,我就睡这里啦!”说着,她双手一枕,立即躺在椅子上面。 “喂!”汗特铝实在快被她逼疯了,想拉她起来,但见她衣衫不整,又怕脏了自己的手,只好唤道:“瓦伦,把她拉出去!” “是!” 瓦伦连忙跨门而入,才刚要走近,颜美姬却扯着喉咙大喊:“强奸啊!救命啊——” 她愈喊愈大声,也愈喊愈逼真,外头跟着骚动起来,汗特铝愣住了,瓦伦也不敢再前进。 (够了!)通讯器传来一道怒喝声,汗特铝方才并没有收线,所以这等情形也尽收古德铁眼底和耳中。 颜美姬的叫声随即打住,抬眼望去看到通讯萤幕中那张俊朗的脸孔,比汗特铝多了份阳刚味。 突然,萤幕中又插入一张女人面貌,清丽脱俗,眉宇间布满了傲气,见了颜美姬,先是微一微笑,以中文开口:(你是台湾人?) “啊!”颜美姬意外极了,也以中文和她打招呼:“你也是台湾人吗?来印度多久了?” 两名女人就这样嘻嘻哈哈的论及故乡,莫瑜妃心想整整汗特铝也好,念头一转便说: (这样啊!)如果要说年代最久远的地毯,大概在红堡会比较有机会找到,因为汗特铝很爱这些东西。 (那也得看他肯不肯卖!)古德铁配合着妻子。话说回来,要符合颜美姬条件的地毯,还真非得到红堡 “我才不卖!”汗特铝坚决反对,撇开看她不顺眼的问题不谈,她所要求的地毯也不是没有,但那些可都是无价之宝,他珍藏爱借都来不及了,哪还肯卖啊? 颜美姬指着汗特铝掇掇手。 “你们也听到了,你们带我进去好吗?” (那不行!)古德铁微笑,(他是红堡的主人,要经由他的同意才可以。)其直以他古老大一句话,大可通行无阻!只不过他不想多事。 汗特铝瞪着古德铁,莫非他跟薛沙锡一样,有心想看戏吗? “我一定要买到才肯走!”颜美姬宣示地看着汗特铝。 汗特铝则恨恨地瞪着通讯萤幕上两位落井下石的人,伸手一按,关上通讯器之后,便迳自朝他的卧房走去。 “喂!”他头也不回的道:“你再不出去,我报警来抓你。” “我好怕哦!”她装腔作势的抖了两下。 “可恶!”他将门关了起来,独自在房里气闷不已、大骂出声:他一向心存仁慈,莫非她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想吃定他? “你只要带我去红堡,然后让我选一张古董地毯,我就会立刻走啊!”她隔着门向房里喊着。 “休想!”这是汗特铝的回答。 “那好!我就跟你慢磨!”她就不信他受得了。 土匪!汗特铝可以确定一点——他遇到土匪了! ***** 砰的一声智起! 这是颜美姬第三次从椅子上掉下来,她抚了抚脑袋,窗外的山头清朗泛白,她盘腿而坐,想起自己好像两天没洗澡,只因天冷,她也故意忘了!趁着心血来潮,她找出衣物往浴室走去。 而汗特铝此时正躺在床上叹气,真是遇到鬼了!怎么会碰上这个煞星,得想个办法赶她走才行!想着,他起身准备刷牙洗脸。 颜美姬将水布帘一拉,隔开了淋浴区与洗手合之间的距离。 她转过身一看见盥洗设备,不禁在心中惊叹:哇塞!还真是超高级,洗发精有七种,润丝也七种、沐浴乳亦有七瓶……难不成一个礼拜,他天天都用不一样的?她随手取了瓶洗发精,瓶口干干净净,跟新的没两样。 怎么可能?她怀疑地一一打量这些瓶瓶罐罐,还真的咧!不只瓶口,连瓶身也完好如初,一点挤压的痕迹也没有! 看来汗特铝有洁癖!而且是个超级大洁癖! 难怪他瞧她的眼神总是像看到垃圾一样,难怪他的船屋一尘不染,难怪…… 这时,汗特铝走入了浴室,拿起洗手上的牙膏挤在牙刷上。 刷完牙,他习惯性的瞪着镜中的自己,胡渣子又冒出了不少,这是破坏他整洁外貌的第一大敌,所以必须除之。 他根本不知道隔了一张布帘,颜美姬王光溜溜的站在离自己不到一公尺的地方。 咦?颜美姬听到洗手间有声音,是他吗?她微微一笑,也弄点声音来吓吓他好了!她扭转水龙头,水流从莲蓬头里喷混出来,直往她发丝上冲。 她将七瓶洗发精各挤一点,七合一的效果不知如何?她得意的笑了起来,不一会儿她便已经满头泡沫,头发也滑腻多了。可见洗发精的品质很好,根本用不着润丝。 汗特铝的反应是出了名的慢半拍,就在他听见声音呆愣的时刻,水声也停了。镜中的自己半逛脸满是泡沫,他是很有原则的人,当一件事还未完成之前,绝无三心去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他继续刮胡子,将刚才听到的水声视为湖面舟船滑动而过引起的声响。 说到刮胡渣子,那可马虎不得!他的细心就是这样磨出来的。他一刀一刀慢刮,比用拔的还干净。呼吸间他觉得奇怪,怎么有股混杂各种香精的味道传入鼻腔? 不对啊!他嗅了嗅胡泡,不是这个味道啊! 颜美姬盯着手中的白色泡沫大叹,当真效果强劲!不仅味道好,连泡沫也比一般产品多,跟外头的积雪一样。转而一想,这样冲掉会不会太浪费了? 接着,她又挤了些沐浴乳,在身上开始抹洗。 真是痛快极了!沐浴乳七合一的结果也很不同凡想,肌肤一摸,跟奶油没两样!不知又是些什么牌子的?她得好好瞧瞧。 汗特铝的鼻子嗅个不停,这……又是什么味道?愈来愈复杂了?他突然盯着布帘后发愣,那味道是从布帘后冒出来的。 突然,布帘被猛力的扯开。着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竟然—— “啊——你……”他张m结舌的瞪大眼,脑袋尚未反应过来,只能僵在原地。 终于发现了!颜美姬蹲在置物架前,听到叫声才偏过头去,看他吓得一动也不动,不禁令她觉得好笑。但因她自一开始就不把他当男人看,所以也不觉得羞赧,不过…… “你看什么看?”不管如何,还是得骂他才行。 “你——”他总算有点清醒了,蓦地转身背对她。脸瞬间烫得比煮熟的虾子还红,又气又急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回魂啪!”她大方的说,扭开水源准备冲洗。“反正我昨天看过你的身体,你今天看了我的,我们扯平了!” “你……你到底……”他瞥见地上的水流,气得直跺脚。“你洗澡时怎么不锁门呢?” “你进来为什么不先敲门?”她理直气壮的反问。 笑话!这里是他专用的地方,他本就不需要敲门:可是,此情此景,他气也没用,只好先出去再说。 “你洗完澡,把掉在地上头发弄干净!”语毕,他夺门而出,顺手将门带上。 门内的颜美姬本是咯咯轻笑,最后却转成巫婆似的狂笑。 第四章 不一会儿,颜美姬套了件休闭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边擦拭着头发边喊:“早餐吃什么?” “没你的份!”汗特铝是真的很气,不客气的告知她事实,以为这句辨喻的逐客令会奏效。 “这样啊!”显然她没听懂,又或者,她根本不以为意,还刻意绕到他面前,妥桌巡了一圈,果真桌的美晚,却只有一副刀叉。 其实她也从未期望他会“款待”她,对现在身处的环境与惊奇先生的“家”一她找到一个疑问:“喂!大洁癖!你这里很温暖,跟我先前投宿的地方不一样,你在船屋上装暖气呵?会不会很耗电?电又是怎么接上来的?” “干你什么事?”他只觉得遇上她之后,非得恶声恶气不可。逐客无敕,火气更大,但高尚涵养作祟,所以要他真正发火实在很难:到头来,只是闷得自己更难受,现今口气不佳,对他已经是个极限。 “好吧!”她放下毛巾,“你不想招待我,我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只不想招待你,更不想留你住在这,请你识相点,早早离开。”汗特铝直截了当的表态。 如果他的语气再重点,脸色再寒一点,又或者双目再斜一点,她也许会把他的话当回事。颜美姬别了他一眼,真不晓得他是在赶人还是在演讲,她还真的听不出半点怒气咧! “我说过了,我的目的是地毯,你一天不带我去红堡挑,我就会跟到你带我去为止:你一天不买我地毯,我就跟到你肯卖为止:你不款待我没关系,骂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耍赖到底。”她坦白得很。 “你……”他很想骂她无赖,但就是骂不出口,只好咬牙说道:“我不会卖的,任何一张都不卖,你跟着我也没用。” “怎么?怕我付不起钱吗?” “那些都是无价之宝,你懂了吧!” “哦?无价?不用钱吗?”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汗特铝也听出来了,气闷的他怒火中烧,怒焰几乎已燃到喉咙,是喷不出来。 “你有没有语言造诣?真没知识!”他只能这么逞强的骂着。 “哎呀!真厉害,这么久才看出我这个优点?”颜美姬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并不放在心上:这是她一直的作风,除了论及正事,她一向不把周遭发生的事记入脑中,更没心思去理会他人对她的评语如何。 “优点!”他不敢置信,没有知识也算是优点? “还有很多哦!我留得愈久,你就会发现我愈多优点。” “我不想发现。”他巴不得她立刻消失。 “那就卖一张地毯吧!”话题又兜了回来。 “不卖!”汗特铝还是老话一句。 真是没创意!就不会换句别的拒绝词吗? “你收藏了那么多,也不差那么一张吧?何必呢?”随后,她脑筋一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懂了!难不成你是希望我留下来才硬说不肯?早说嘛,直接表态就可以了呀!” 老天!他快吐了! “我才不会喜欢你这样……这样……”他实在找不到“干净”的形容词来表达,因为不洁的语句自他口中吐出,他又会觉得自己的嘴巴也不干净。 “退遢吗?”她很干脆地替他说道,还等他大力的点头之后,才接口继续提高自己的身价,“我只是没打扮而已,其实我也是很美的。” 汗特铝瞪着她,这个女人真没学过“羞耻”二字如何写吗?这种违背良心的话她也敢说!这样子叫美?他很勉强的打量一下眼前这张脸,忍耐的极限也只是匆匆一瞥。“你顶多也只能算五官端正而已。” 以他刚才的表现,他会看清什么才有鬼!她懒得去拆穿他搪塞的评论,亦很配合的说:“是——皮肤没你吹弹可破,但也白里透红啊!”说着,她张手将自己的左右脸颊大力的拍了拍,当真微微泛红了起来。 “再者,我的眼睛虽没你大,但也圆圆的很可爱啊!”她的双手又猛地往眼皮一拉,做开合状。接着她又指着自己的脸说:“鼻子没你挺,倒也挺有肉的:这个在面相学上是大富大贵耶!嘴巴嘛,没你性感,却也可以称得上栖桃小口哩!不过,我告诉你,你的嘴巴太红了,男人没事嘴唇红红的,可能肝不好、火气大,你要小心!” “你在说什么呀?”汗特铝简直快昏倒了。 “不懂啊?”她说得很明白了耶!“我在为你做口头的描述、介绍我自己哩!因为你不敢看我啊!我对你很好吧?” “谁说不敢看?”被她的话一激,他瞅着她半分钟,几乎是用眯的看,然后下了个评语:“你刚刚说的言过其实!” 这男人连骂人都这么斯文,是怕打了他的嘴吗?她又摇了摇头,“说到言过其实,嘿!我想到了,或许你根本没收那些真正有价值的地毯吧?否则……” “谁说没有?”他冲口而出,在见她言出贼笑时,才恍悟自己又上了她的当。她在套他的话! “好啦!那就别怪我只跟着你而不去找其他的城主喽!”她挑眉挥手,得意非常。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她用言语激耍,为了赌一口气,他更坚定不卖地毯的信念。 “你休想从我这里买到任何一条地毯。” “那你就不要嫌我烦。”她可是留破停新而来的,非得买张好地毯回去交代不可。“我有一、二年不走的准备哟!” “你可以耗这么久?”他才不相信。 “啊哈!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现在我肚子饿了。” “自己去买。”他不容情的说。 “遵命!”她正有此意,不过……“我出去买早晚,我的行李都在这里,你想趁这个时候丢掉,然后溜之大吉也可以。不过以你超级严重的洁癖个性,浴室里有我还没洗的内衣裤,你一定不敢碰的吧?还有,你可别一起带走哦!我可是会误会的。”说完,她暧昧的眨眨眼。 “误会什么?”他早已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误会你暗恋我呀!嘴上不说,又硬要充面子,连要走都还拿了我的贴身衣物来解相思之苦啊!” “你少低级了。”他又想吐了。 “瓦伦上哪儿去了?”她可没忘记他是红堡城主,有一位忠心的奴仆可以使唤,她必须小心提防才是。 “他去市集买东西,别想他会听你的吩咐。”他轻啜了口茶,恢复冷漠地回答。 “天呀!”真是天助她也!她才没习惯去差遣人,他要误会,就由他去吧! 当颜美姬回到船上时,她的手中多了包早餐,船内也多了两个人。 “啊——你是瑜妃,你来啦?真早!” 莫瑜妃一面跟她打招呼,一面打开颜美姬手中的袋子说:“你跑去干什么?” 颜美姬指着湖上一艘早餐船说: “他们说这叫沙摩萨斯”,听起来倒很像沙隆巴斯,在我看来像油炸饼皮包菜肉。”简单的说,就是炸水饺。 “你怎么穿这么少跑出去?外面很冷耶!”莫瑜妃拉了拉她身上的舒服,“连皮衣也不披一件?” “反正快去快回,一时也没注意。”其实她是故意的,汗特铝想逃,也必须先克服恻隐之心这一关。 ***** 汗特铝看出她的用意,不屑的哼了一声,她倒很会运用他的善心。 “怎么样?汗特铝肯与你交易了吗?”古德铁和莫瑜妃其实是在颜美姬回来前才早到一步踏上船而已,见她的衣着,想必在汗特铝船舱内度过一夜。 “没那么快!”颜美姬也不隐瞒,大方的说:“否则我就不会留下来了,不是吗?不过话说回来,他愈不答应,也才愈能显现出物品的价值呀!反正我跟着他就对了。” 汗特铝又冷哼了一声,继续吃着早餐。 古德铁将手中端的餐盘往桌上摆好,这是他从自己船上带过来的:观察着汗特铝温文懦雅的脸上,古德铁意外地在他脸上发现愠色。 “怎么样?第一次跟女人同居的感想是什么?” “你幸灾乐祸。”汗特铝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爱艺术占物如命!”古德铁以眼神示意,“不过,她看起来很难缠。” “你一直是我们六城主中的智多星,你可以帮我想办法。” “这个呀……古德铁故作沉思状,他老婆闲得很,他正愁找不到事好让她消磨时间,突然有了这等怪事可以让她耗时间,他正求之不得,又岂会替汗特铝想什么办法?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是肯不肯的问题而已。“很简单!你要是肯出让地毯,事情不就解决了。” “你明知道我宁死也不答应。”汗特铝相当执拗,这牵涉到他的原则问题。“天晓得她会挑些什么?” “这么说,如果挑到我满意,而你刚好又肯卖的,那……”颜美姬突然插话,嘴里咀嚼的食物还未吞下,所以说得有点含糊不清。 汗特铝撇撇唇,打断她的话:“不可能,不管你挑中什么我都不卖!你就省省吧!” “不一定哦!话不要说得太绝。”颜美姬有些口渴,刚才出门太过匆忙,竟忘了买喝的。眼下有杯水置于桌上,她当然不客气的伸手抓过来。 “喂!那是我的。”汗特铝惊慌的阻止,眼睁睁的看她一饮而尽,他无奈的想:完了!那杯子要消毒了。 “这就还你了!大小怪些什么?” “你……”汗特铝一时说不出话来。 莫瑜妃偷笑着走回桌旁,古德铁立刻将妻子拉近自己,忙着递上餐食,亲密程度与颜美姬和汗特铝对峙的场面相比,一像暖阳,一像冷冬。 此时,莫瑜妃却不忘故意的邀约:“美姬!我们待会儿要游湖,事到如今,你也只能跟着汗特铝了,就一道来吧!” “怎么个游法?”颜美姬发问,往窗外探视说:“搭这艘船?下了一夜的雪,湖面有些结冰,行驶起来会不会不便?” “不会!”古德铁解释:“因为这里是交易场,湖上船来船往,除非下大雪才会真正不便行驶:而且现在也还不是真正冷的时候。” 颜美姬不知不觉凝视着左侧方的水道出神,平静的湖面在船只滑动下引起一圈圈涟漪,话说此处水道犹如迷宫,尤其在夏季第一道晨光乍现之时,替湖面染上一片金色光彩,而当天上湖面交织成美丽蔚蓝案时,崭新的一天就此拉开序幕。 她有感而发:“不知道有没有人将这片美景编织成地毯?” 闻言,古德铁看到汗特铝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仅仅一抹像萤火虫般的小光芒闪过,被古德铁好死不死的瞧见。 也难怪汗特铝会讶了,因为他目前要求赶编的手工地毯案,就是以这片湖面的美景为主:而颜美姬初来乍到,竟然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台! 汗特铝实在不想与颜美姬这号人物一同游湖,此刻,看在她对艺术还有些微的鉴赏能力,他只好勉强地命令船夫划船。 “你说什么?”莫瑜妃对风景古物的赏析度比不上颜美姬,所以不能理解她的感慨。 随着船身的缓缓移动,颜美姬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 “没什么,我听说达尔湖的污染严重,今天看来,并没有想像中的不堪嘛!” 汗恃铝撇撇嘴,在心中不满地接口:在你眼里,连猪圈都是干净的! “如果你看过钠金湖,你就会觉得不一样,仅有一线堤道之隔,但是那里可供游泳、滑水和冲浪,这里虽然也有水上运动等设施,但水太脏,并不适合游泳。”占德铁解释。 颜美姬将身子探出窗外,摇摇头又缩了回来,不以为然的说: “水太脏吗?不会呀!” “不会吗?”汗特铝乘机讽刺:“那以后你就用湖里的水洗澡吧!” 颜美姬的眼睛突然一亮,直视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正式同意我跟着你啦?不介意啦!” 他何时说过要留她下来了?“你故意扭曲我的话意。” “我哪有!”颜美姬大叫冤枉。“谁教你的话可以让我误会扭曲!” “你——”汗特铝总是先思考,等他想到如何应对开口时,对方早骂到连口水都没了。 “就说你对我有意思。”颜美姬大言不惭。“看在你长得不错,有些才华,还有点名气的份上,勉勉强强就让你喜欢我吧!” “我喜欢你!”汗特铝指着自己的鼻子差点尖叫。“谁会喜欢你这种人哪?臭美!” 颜美姬嗅嗅自己,否定他的话:“哪里臭?我是用你的沐浴乳洗澡的耶!如果我臭的话,你也香不到哪里去。” 讲到沐浴乳,就让汗特铝想到浴室,想到浴室,他的脑中不免浮现她一丝不挂的裸身,思及此,他的脸早巳红透半边天了。 古德铁夫妇当然不可能猜到他为何脸红,只是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颜美姬则不同,瞎蒙也能猜到个大概。 “太阳很大吗?晒伤你啦?还是在想什么龌龊事?” 汗特铝瞪大眼,气急败坏的开口:“我会想什么龌龊事?我才不像你,你少乱说话。” “那你干什么脸红?”颜美姬白了他一眼。 “你管不着。瓦伦!”汗特铝别过头,想扯开话题。 瓦伦闻声而来,在门前恭敬地鞠躬问:“什么事?主人!” “把船靠在罗德家前,我要看看毯子的编织进度。”汗特铝指着湖面的一艘黄板船屋说。 颜美姬好奇的问:“进度?这个罗德是哪一号人物?将船停在湖中央,不像做生意的船家啊!” “这个地方虽然靠着不同家传的编织技巧而编织出各式各样的地毯,但以罗德的手艺最令人欣赏。”提到艺术,汗特铝难掩心中的欣喜。 颜美姬点点头,心想能被慧眼独具的汗特铝相中,想必有一定程度以上的价值。颜美姬对汗特铝的鉴赏能力极度认同,所以对他口中赞扬的人也敬佩不已。 “罗德很厉害吗?”莫瑜妃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连忙问道。 “他是有名的风景织物家,刚才美姬有提到将这湖面的美景织成地毯,罗德此时便是着手这项工作的人。”古德说着,船只已经停止行进,只剩下仿微的摇晃,嘈杂的人声不知何时已然消逝。 “罗德喜欢安静,人多的地方他相当厌恶。”古德铁补充道。“他一向不以贩卖地毯为生,也不做任何一个人的生意,除了汗特铝。” “哈!”颜美姬怪叫,打断他的话:“想也知道,汗特铝的大手笔,光一条地毯就可以让他三、五年不愁吃穿,他当然可以不做任何一个人的生意啊!” “俗不可耐。”汗特铝居然以成语反驳她的话。 “还真有学问啊!”颜美姬挥挥手,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但你总无法否认,针对你对艺术品的爱恋痴狂,纵然不能以金钱论谈它们的价值,但是在各取所需的立场上,他和你还是有利益上的关系。” “你错了!”汗特铝总算有话说了,他仰了仰头,一副胜利的模样。“如果我以金钱束论断它们的价值,我就会出价卖地毯给你了。” 真是失策!颜美姬察觉到自己说错话,还好她的脑筋转得够快。“就算不是用钱,你也必须为他提供的艺术品付出代价吧?否则他不就亏本了?” “代价当然有,但不是你能想到的。”汗特铝可得意了,和她对阵以来,好不容易终于占了上风。 颜美姬不会让人有比她更得意的时候,立刻摸着下巴,露出暧昧的脸色。 “这样啊!我看事情不单纯哦!” 汗特铝她的神色扰乱心灵,虽然相处不久,但她的脾气很容易捉摸出来,他知道当她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准没好事。 颜美姬拉近两人距离,双眼弩别,嘴唇翘翘,语气像知道一椿不可告人的秘密姒的。“你和他……有一 定关系!我就知道,难怪你长得像女人,原来你是个同性恋哪!” “你说什么?”汗特铝不生气也不行了,“你竟敢胡说八道!” “不用否认!”颜美姬存心激他,“就因为是情人,小俩口甜甜蜜蜜,所以你要什么他也不可能不答啊!” “你……”汗特铝气得快七窍生烟,指着她咬牙切齿得说不出话来。 占德铁出声打圆场,“颜小姐,这种话不可以当气话乱说,汗特铝口中的代价,只是帮罗德建一座城堡。” 颜美姬皱眉,“还不是一样?与其要汗特铝的金钱,倒不如取他手中的艺术品来保值,价值才更是可观。” “他才不像你,蹒脑子钱。”汗特铝低吼,深深觉得颜美姬是个满身铜臭的女人,先前还以为她有点艺术气息,显然他是看走眼了。 “民以食为天,没钱的话,连饭都没得吃了,难不成老天会赏饭给你吃吗?”颜美姬是直际了点,她一点也不梦幻。 莫瑜妃和吉德铁对看一眼,她并不觉得颜美姬爱钱,可是对她汗特铝误会,却更加强别人对她误会的印象而不解释感到奇怪。 古德铁亦是同样想法,以颜美姬的举止看来,虽然鲁了点,但言谈中,对艺术品的出处和表现手法知之甚详,如果说谈钱为俗,但她都以价值二字来谈艺术品的分量,她又俗在哪里了? “没话说了吧?”颜美姬嘿嘿笑了起来,“我倒很想看看这个罗德长得是什么模样。”说着,她往门口走去。 “你想干嘛?”汗特铝追了上去,但仍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天知道她又想玩什么把戏?罗德的脾气古怪,如果激怒了他,汗特铝担心连城堡也换不到半张地毯。 “瞧你慌张的样子!”颜美姬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敢情他长得不可告人,还是担心我吓到他!” “你少乱说!”汗特铝忍无可忍,脚步不知不觉的移向她。 颜美姬和他习惯了,丝毫无视他的怒发冲冠,绩侃: “那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放心,想必你在他面前,一定是个文质彬彬、风采翩翩的好男人,我不会破坏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对了!你们这么相爱,他一定看过你的身体了吧?有没有摸过……”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不只使得颜美姬住了口,更让古德铁夫妇张口结舌。 汗特铝瞪着颜美姬迅速泛红的左脸,心头跟着也泛起了悔意,他本能的转身背着她,嘴里却吐出不屑和鄙夷的唾骂: “没想到你不要脸到这种地步,连这种肮脏的话都敢讲。我不容许我的人格遭你这种不干不净、不知廉耻的女人糟蹋,对我简直是奇耻大辱……” 古德铁的手突然往汗特铝的肩上一搭,“够了!她人已经走了。” “走?”汗特铝立即回身,才发现颜美姬早已不见踪影:而且,这里四面都是湖,她是怎么走的? “如果你想骂人,就要面对面,背对着人家干嘛?心虚啊?”莫瑜妃本是要将颜美姬追回来的,可是却发现颜美姬的表现一点也不像被这些话中幻的棋杠,就迫样搭上一艘捌过的船屋悄悄离去。 这——莫瑜妃摇头,她被颜美姬的性格行径搞昏头了。 第五章 自从离开汗特铝的船,颜美姬便往罗德的船前去,因为古德铁说此人神气古怪,这是引起她前去一探究竟的原因。 面对古怪的人,她自有一套对付的方法。她跳离她目前所搭的便船,本想清清喉咙大吼做自我介绍的开场白,却见到汗特铝的船驶了过来,她索性先、回避为妙。 等到他们离开了,她正要出来,听到一声怒吼。 “谁?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什么鬼?”她不满的大叫,衣领被这个声音的主人提了起来,她也在同时瞪直了眼,大呼:“我才真是见鬼了咧!” “什么见鬼?”男人横眉竖眼的骂道:“到底谁是 “你呀!”她一拳击向他的胸,“胸部像铜墙铁壁一样,乱心的。” “你说什么?”他的脸庞彷佛除了凶恶的表情外,便没有第二号表情了。 “不是吗?”她挥开他的手,指着他全身上下,不由得将他与汗特铝比较起来。“有肌肉是不错啦!但也犯不着拿出来炫耀啊!也不照照镜子,一块块乌漆抹黑的,很吓人你知不知道!”还是汗特铝较顺她的眼。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男人不理她的批评,恶狠狠地问。 “作客啦!”她吼了回去,迳自朝着船舱内走去。 “站住!”他的手臂横阻了她的去路,逼得两人再度怒目对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咧!”她突然恍然地道:“啊!你是罗德?不对啊!跟刚才的声音不像,那你是他的仆人喽?”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新蒙兀儿帝国的城主一样需要仆人伺候。”他冷淡的说。 不是仆人也不是主人?那……“你到底是谁呀?” 他瞥了她一眼,好似在打量,最后依旧没有表情的回答: “我是罗德的表弟,巫德。” 由于距离不远,她的视线直视他的胸膛,意外地发现他的身体不是干的,身上唯一的布料——裤子也快结冰了。 “你冬泳啊!神经病!”她一副像看到傻子的神情。 “你怎么又骂人了?”他的语气比先前平缓了些。表情却不改,仍然冷冰冰的。 颜美姬也只敢用骂的,难不成还能打人吗?他壮得像头牛,她还没白痴到惹他动手,逞逞口舌之快也不为过吧! “我看你不像坏人,所以才敢直接表达我的情绪耶!你应该感谢我肯跟你聊天,以你的模样,一定很少人敢跟你面对面讲话,对不对?” 巫德的表情维持一直的僵硬,不能否认她的说法,而两人才初次见面,她又怎么知道这种事? “你的英文说得很好!印度话会不会?”他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本能的摇头。 巫德接着讲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话,之后也不理她满脸的疑惑,转身进入船屋。 颜美姬的眼愈瞪愈大,直到他的身影隐入门内,她才恍然大悟的追了上去,破口大骂:“喂!你说印度话对不对?你用印度话骂我对不对?好呀!你这个两人!骂人家还使诈。” “他没有骂你。”屋内的男人打断她的哇哇叫,气如游丝的解释:“他是请你进来。” 她的视线停驻在床上躺卧的男子身上,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双眼微红,眼部周围却黑了一圈,活像营养不良的熊猫。 “你就是罗德?你生病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无力。 “你不笨,也看出来了。”巫德突然出现。他不只换了套衣服,连整个脸部表情也换了。 她听出他的调侃,走向床边时,目光很快地将屋内扫了一遍。 “你也很爱干净啼!你该不会像汗特铝一样,自命清高吧?” 巫德听了,笑意盈盈的瞧着她,“你说他自命清高?” “没错!”她第一眼见到汗特铝时就是这么认为,来到床边,她将手置于罗德额头摸了摸。“没有发烧啼!看过医生了吗?” “昨天比较严重,今天好多了。” 她叉腰瞪着正德,“我问你了吗?你多嘴什么?”她回目光,直视着床上的罗德说。“听说你脾气古怪,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都病了,哪有力气跟你摆脸色?”巫德依旧搭腔。 她又瞪了巫德一眼,原来这是他的本性?“那你呢?一会见恶声恶气像流氓,一下子又变成亲切可人的小天使?还不是阴晴不定的怪胎。” 流氓?天使?巫德的心中冒出了两个小问号,原来在他身上还可以冠上“天使”这个神圣的形容词。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罗德问完,才想到刚才离去的友人曾提到一名台湾女客,难道是她?“你认识汗特铝,那你是想来买地毯的那个女人?” “对啊!”原来她这么红?想也知道是谁替她打知名度。“先别管汗特铝说什么,我来是想看看你,和你正在织的美景地毯。” “等等!”巫德特意将她彻头彻尾地看了一遍后摇头。“你是汗特铝的朋友?不可能!他会接受你这种朋友?” “什么叫你这种朋友!?”颜美姬一副想打人的样子。“我是不被他接受没错,谁教我不干不净的外貌惹恼了他。那你咧,会在他口中污染严重的湖中冬泳,想必也不是他朋友吧!” “我和他又不认识!”巫德板起脸孔,冷漠地说。 “我看是他不屑来认识你吧?”她讥讽道。 “是他高攀不起!”巫德反驳。 “哇!先生!大言不惭呐!”她才不信这个肌肉男会有什么天动地的才能呢! “好了!”罗德不堪病中被酸,阻止这场哺杂的噪音。“别来烦我!你想看地毯?巫德!带她去看。”语毕,他将棉被裹住自己的头表达不满。 “哼!”巫德愤懑的朝她冷哼一声,使领着她往内室走去。 她了罗德一跟,转而低声的对巫德指责:“就说他爱安静,谁教你那么吵!” “到底是谁吵?”巫德不满,却怕打扰到表哥,只好降低音量。 “你呀!笨!”骂完,她抢先往内室闪了进去,看见一台织造机上有着一张半成品,优雅的幽兰色调,就连湖面倒影也织得栩栩如生,犹如水波于她的面前化开似的逼真。 “没有构?”她四处看了一下,找不到这张地毯的图稿。 巫德将织机前方的窗帘拉开,“在这儿!” “在……”看到窗外的景色,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他直接将景色织进去?没有构?那这张地毯不就得在每一天的同时刻才可以织?”因为随着时间不同,阳光角度一变,就连景色也会不一样。 “所以进度很慢。”巫德将窗帘又拉上,替她倒了杯水。“汗特铝也甘愿等,纵使目前只看完成半张地毯。” “他对等待艺术品的完成有极大的耐性。”这是她的感觉。 “嗯,而他不可能让你接近他!”巫德肯定的说。 她笑了开来,“所以必须采取让他措手不及的主动手段!对了,你干嘛在这么冷的天游泳?闲着没事干?” “我不是游泳!”巫德恶狠狠地瞪着她解释:“我本来就在船上,是因为看到汗特铝的船来了,不想让他看到我,才正想躲起来,就被人。一踢出船外。” “人?”她蹙眉指着自己,“是我吗?为什么我没感觉?而且也没听见你跌下船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听到?” “那也不能怪我,你长那么大个儿,跌下水没声音也真奇怪,所以我一开始就说我见鬼了嘛!” “强词夺理!” “我才懒得理你呢?” “你还没走?”罗德问这句话的时候,适逢晚上用时间。 “我很识相,在争吵的时候避开战火是最佳的办法。所以我决定,先在汗特铝面前消失几天再回去,也让他想念我一下。”颜美姬已然在罗德醒来前,扒几口饭。 “哼!”罗德牵了牵嘴角,“你也是以这‘霸王硬上弓’上了他的船,别以为为人人都像他,无法拒绝你。” “你想赶我走吗?”她一点也不担心。 “看情形。”罗德下了床,移到桌旁坐下。 “是看你的心情吧?”她瞅着他,“心情不好要说啊!我会看不出来的。” “我会的。”他淡淡地表示,跟着搅动一下手边热剩腾的粥。“这是什么?” 巫德转动眼珠子,望向颜美姬。“问她吧!是她弄的。” “米也是你们国家的主食,我只是将它们煮了而已,在我们国家,生病的时候最需要营养,这粥好消化也够营养。”她肚子饿死了,草草的解释着。“反正我是为你好,吃了不会死啦!” 罗德望了她一眼,终于开动,起初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之后便大胆的吃了起来。 “我一听到古怪的织造家,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头子呢!没想到你跟汗特铝一样,少年得志,也很年轻。”她的双眼眯了起来,因为口中咬到一股辛辣,有些呛鼻。 罗德的病未愈好,所以带着沙哑的磁性嗓音说: “这里的人小时候就得开始学做生意,青年才俊的人多的是。” ‘这么说……”她指着巫德,不苟同的努着嘴。“他也是吗?” “他是雕刻师,成名在中印度。”罗德简单介绍,趁着他心情不错,他才会如此多言。“你也真幸运,他第一次来这里找我,就被你遇上了。” “成名雕刻师?”她想也是,而且负责的一定是大工程的雕刻,因他全身的肌肉肯定是敲敲打打练出来的。 “你不信?听说这次汗特铝整修清真寺需要雕刻师,所以我才回来一探究竟。”巫德微笑。 她凝视他,突然说:“你一定很少笑。” “为什么?”巫德颇讶异,她又知道了? “因为你笑起来很难看。”她完全是瞎说,常常无意间猜中别人心思。 被她一讥,巫德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他一定不会用你!因为你跟我一样。如果你想让他用你,先去买一套西装,最好是纯洁的白色,然后把胡子刮干净,指甲剪一剪,头发理一理,等你看起来像个人,他才会用你。” “哈!”巫德反而大笑,“我又没说要应徽这项工。” “少来了,否则你不会大老远跑回来这里。”她对他皱了皱鼻。 巫德胸有成竹的说:“他这项工程非我不可,我不用去求他,也有办法让他来请我做。” “你太有把握了吧?”她反而替汗特铝担心了起来,“难道你想使诈呀?” “我何时使过诈?”巫德正视她反问:“你烦恼些什么?难不成你喜欢那个像女人的男人?” “拜托!我是担心我的地毯没着落。”她老实回答。“我可不想见到所谓的商场战争,那太伤神了!惹火了他,反而不利于我。” “没有什么战争,我只是看不惯他而已。”巫德说。 “他是太漂亮,但又碍到你什么了?”她不解地问。 “我就是讨厌太过漂亮的男人!”巫德心生一计,“这样吧!我们合作。” 她迅速闪开,拉开两人距离,以高尚的语气斥道: “我才不跟你一起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我没时间!” “你想到哪里去了?”巫德叹口气:“你不是想要地毯吗?你知道我对汗特铝开出什么条件吗?” “什么?”她凑近,跟着贼头贼脑的问。如果是无伤大雅之事,看着汗特铝耍,何尝不是一件趣事? 巫德低声解释道。 “不会吧——”颜美姬听完巫德的提议立即大笑。“这种事亏你想得出来!”她开始想像汗特铝扮成女人的样子,肯定很漂亮。 “他可以选择不用你!”一旁的罗德冷言冷语的浇正德冷水。 巫德耸耸肩,“我说过,这项工程只有我能做,如果他研究过我的档案,他会来找我。” “他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罗德道。他还不了解汗特铝吗?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扮女人游大街。 “我很仁慈的,所以才要美姬跟我合作。”巫德的计策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并非是存心要汗特铝难堪。 “仁慈?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有仁慈之心。”颜美姬笑嘻嘻的问:“你想出选择题答汗特铝伤脑筋?” “如何?肯定不会让你失望,而且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地毯哦!”巫德就等着她点头。 她不急,反正早就决心跟汗特铝慢慢耗,只是她倒真想看汗特铝的丑态。谁教他打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还是有些生气的。“那对你又没好处。” “我不缺这笔工程利润。”以巫德这类艺术工作者而言,他真正需要的是发展空间,再者,以他目前的名气而论,饿不死他。 “神经!我虽欣赏艺术,不像你们狂傲的程度!有地方发挥就满足了,等到你没饭吃的时候,看你还会想到艺术吗?” “你太际了。”巫德点出她与艺术工作者的差异,“我们注重的是精神力面的感觉。” “精神?”她没好气的说:“反过来就是神经了,不然你怎么会想到要他扮女人这种事?难不成你奴感缺乏,想找点乐子?” “你只要说答不答应就行了。”他就是想找乐子。 “看看啦!”她打着呵欠问:“我睡哪里?” “你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你是猪啊?”巫德成了收拾碗筷的人,不免有些抱怨。 颜美姬充耳不闻,很快地找到一个可以躺的地方,倒头就睡。 巫德与罗德面面相觑,心想这女人还真是随性。 在喀什米尔多座回教庙宇中,以规模庞大的迦密清真寺最为重要,年代久远加上数度回禄之灾,经过两次翻修才得以保持现貌。 ***** “汗特铝先生,这是第三次的翻修了,基本上它的全貌保存良好,这一次是必须由您来将整座寺院的杉柱改造,经由您的艺术巧作,自此之后,它的历史地位便可登上颠峰。”寺院的负责人兴奋地表示。他简直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建筑大师会亲临此地,而且还站在他身边,他的双眼毫不隐藏的露出仰慕之色,只差没脱口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了。 整座清真寺大致呈正方形分布,建筑极其对称,采喜马拉雅杉建成的高耸柱廊,庄严气派、十分有名。 汗特铝仔细地打量着寺院里里外外的杉柱,侧头问身旁的助理: “你说请不到雕刻师是怎么回事?” 助理摊开手中的文件说:“我将董事长的设计灵感交给现今最有名气的雕刻师研究过,他们都觉得您的设计华美壮观,但精细的程度对他们而言,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工程。” “怎么说?”汗特铝接过设计,往上一指。“你们看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有着精致绘画,他们以为我的灵感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吗?我可都是配合着这一图画想出来的!” “我另外找了些雕刻,他们认为这是挑战,还是有愿意接受挑战的人出现。”助理又翻出一张文件,“这些虽然没有名气,但都有这个意愿尝试。” “有意愿也还不行!”汗特铝轻抚杉木。“这些杉木是早就立在此地的,我们用的是现成、不能替换的材料,是不能有刻坏的作品出现。 “所以……”助理吐吐了起来,不知如何继续说明。 “没有人敢做了吗?”汗特铝有些感慨,毕竟想完成这项工程,必须外加一项“胆量”。 “我们都很清楚董事长的坚持,也将这个重点告诉了他们,退却的人不少,前几天出现一个人,他说只有他能做、敢做,另开了条件答我们。”助理小心翼翼地说着。 汗特铝皱起眉头问:“条件?什么条件?” “这……董事长,我觉得他是无礼取闹,你一定要知道吗?”助理愁眉苦脸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可以知道?”汗特铝提出疑问。 “他是存心侮辱董事长罢了,我想……师父又不只他一个,再找就行了。”助理依然不肯说。 “他敢开条件就证明他有这个信心,这个工程是非他不可了!我很欣赏他的自信,也很想知道他的手法如何?” “他说……”助理突然胆怯地看着汗特铝,小小声地回答:“他说如果董事长扮一次女装,他就无条件完成这项工程,不收费……” “什么?”汗特铝脸都绿了,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这些日子老是他遇见怪人? 一旁的寺院负责人对这项“条件”感到好笑,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抽动面皮。 “所以我说他没事找事做,不把这项工程放在眼底呀!”助理还是第一次看到汗特铝脸色发青。 在还没遇上颜美姬以前,汗特铝也许会对这个条件一笑置之、不予理会:但自从她出现之后,不只一次的提醒他太像女人,被她胡乱瞎说一阵,他觉得很心烦,现在突然听到竟然有人跟她的想法一致,就自然而然的生气了。 现在,颜美姬莫名其妙的消失,他也松了口气,几乎差不多快忘了这个女人,而助理的一席话,又让他不得不记起她来。 “乱七八糟!”汗特铝愤然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正德,罗德的表弟。”助理想乜没想的回答,因为被他所提的条件吓到,让人一辈子也难忘他这个人的姓名。 “什么?”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他和罗德情同手足,罗德的亲朋好友中,他怎么没有听罗德提过有这位表弟? 第六章 两天后,汗特铝果然找上门了。 老天!他怎么不知道罗德有一个像流浪汉的弟弟? 巫德外形粗犷,再加上不注重整洁,汗特铝更不敢正视他了。 巫德就是讨厌他这副表情,好似天下人都必须经过消毒才能入他的眼一样,反正是他自找上门,自己有理由不客气。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巫德?”基于礼貌,汗特铝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握呢? 巫德上前,刻意握住他那只手,大力的按握。看见汗特铝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后才松手,心中窃笑不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汗特铝,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你的条件我不答应。没错,你的资料显示你是个了不起的雕刻家,想必你也很清楚我的个性,我是想用你,但不能答应你的条件。除了你原先的提议,我想应该有其他的解决之道。” “你不问我为何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吗?”巫德随地盘腿而坐。 汗特铝心思缜密,不可能没想过。 “你想说就说,我不会答应这项要求,所以问了也是自问。” 巫德紧盯着他,他不想知道? “那我给你另外一个选择。”巫德眼一瞥,往颜美姬身上扫去。“卖她一张地毯。” “啊!”汗特铝一见到她就乱了阵脚,“你什么时候来的?” “嗄?”她可是在窗边坐了好久耶!“我动都没动,你没发现吗?我又没隐形。” “你……和他……串通?” 汗特铝竟然结巴?巫德双眼露出疑惑,不敢相信跟前这个人是不是汗特铝的本尊? “串通?我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听你们两个人讲话,我也只是接受巫德给的提议而已,更何况又不是做坏事,有什么好串通的?”颜美姬摊摊手,很无奈又无辜的说。 “怎么样?这道选择不难吧?”巫德心想,要不是汗特铝惜物如命,这道选择题还出不来呢! “我不陪你们疯了。”汗特铝准备挥挥衣袖走人。 “你找得到人做这项工程的话,我也不勉强你。”巫德说道。 “卖我一张地毯不就没事了吗?”颜美姬替他找台阶下,“你还真固执。” “你闭嘴!”汗特铝不领情,不知为何,他愈见她,就本能的愈固执。 汗特铝生气了?巫德更是觉得有趣,他一向不都是不愠不火的人吗? “我给你时间考虑。”巫德直截了当地说。 汗特铝第一次觉得自己失败,堂堂的建筑大师被人跺在脚底下耻笑?真是反了!怪来怪去,都该怪那位叫颜美姬的女人。 “其实根本不用考虑啼!”颜美姬跟在汗特铝后头踏上他的船。 “你又跟上来做什么?”遇上她,他的好性子都答磨光了。 颜美姬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继续跟着你呀!” “你不是离开了吗?还敢跟着我?”他气呼呼的问。 “你忘啦!我说过,在没得到地毯以前,我是不会走的。我只是离开几天,又没说要走。” “你不恨我打你?”他以为那一巴掌足够让她恨他一辈子了。 “恨?”没那么严重吧!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反正打都打了,骂也骂过了,不吐不快。 “也许吧!看对方怎么跟我相处啊!”她仔捆的看着他,三天不见,还真怀念他呢! “你怎么会认识巫德?还真巧,在我需要用人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颜美姬明了他话中的讽刺,丝毫不以为然。 “我又不是神,能安排每件事和每个人的命运:说巧也不为过,我一离开你的船就遇上他了。所以你说我们串通就错了!我们才认识几天,又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那他为什么要帮你?”他坐入椅子,让自己的身心得到放松。 “其实他只是顺便将我的事加进去而已,如果他存心想耍你,就不会出选择题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刚才不是不想知道吗?现在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她确实也搞不懂,也不能确定巫德是否别有用心。 汗特铝抚抚额,真不知是公事还是她的原因,惹得他直犯头疼。 “你真狠,早先一步跟巫德搭上线来耍我。”他一开口,头又疼了。 “我那敢呐?”她抱着自己的行李,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你脸色不对,怎么?你也生病了?” “不干你的事!”他又发火了,最近心中烦躁,肝火正旺:长久以来,他都是笑口常开的,直到她的出现才改变。 也只有她才能看到他生气的时候吧!她没空去打听他人前人后的表现,所以也不清楚他从没有对人表露怒气:因为她看到的,都是他气愤填膺的这一面。 “是不干我的事。”她顺着他的话意,看在他人不舒服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 “你干听?走开!”在他抚着太阳穴的时刻,颜美姬已经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你别逞强!不舒服就少开口。”她欲伸手上前,“这里有体温计吗?罗德很大方的让我测体温,你可别小气。” “我不管谁大方还是小气,反正我不准你的脏手碰我!”他还在坚持。 “是是是!”她同意,谁教她三天没洗澡了,也不能否认他的指责。“我去洗个澡可以了吧?你乖乖躺着。”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用不着你来提醒。”他头也不回的进房。 她在他背后吐吐舌,转回浴室痛快冲澡。 ***** “你去哪儿?”听见脚步声,颜美姬立刻醒了。“昨夜开始下起大雪,听说许多公路都封闭了。” “不用你管!”汗特铝老话一句,继缀往外头走去。 颜美姬眨了眨眼,连忙挖了挖耳朵,是她听错了吗?他的声音怎么闷闷哑哑的?“喂!,她拉住他,强迫他面对自己,好让她仔细的察他。“你脸色不对,就说你生病了吗!休息一天会死啊?还要出去做什么?” “走开!”他拉回自己的衣角,尽管现在他的头脑发胀昏沉,也用不着她来操心。 “你又在逞强了!”她缩回手,她一向很配合他的举动。“又要去查看工程啦?其实你来到这里,就只为了三座清真寺找材料,除了巫德那件事,其他几乎都没问题了,你还要忙些什么?” “你还敢提巫德?”一股气直冲他的脑门,“我是找不到替代人选,不过也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火还没消啊?她没他的怒气感染,理性的分析: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达成协议的话,你还是免不了要扮女装,让你有选择余地还不好?真不懂得感恩。” “你……”他又无话接口了。 “你要去哪里?”她转移话题,让他有考虑的空间。 “去一所学院。”他无可奈何的回答。 “学院?你要去整修啊!” 他看着手表,边走边说:“不是,是学院要替‘好利节’庆祝,我受校长之邀去当贵宾。” “好利节?”她的声音立刻高声起来,难得来到这个国家,竟然让她碰上节庆,真幸运!“那是什么节日?” “好利节”直要到三月才会达到高潮,现在只是一个开场节日,有什么好兴奋的!” 他淡淡的解释,顺着环湖人道而行。 “还有开场节日?”真是太特别了,一连要庆祝三、四个月,肯定是个大节日。“那么伟大?它的由来是什么?” 念在她远来是客,他只好解释: “这是一个女神的节日,由排灯节转移来的:是一个吉祥天女神,代表了财富荣耀,她是许多贸易商、生意人崇拜的对象。” “这么说来,那个学院是座商学院喽?” “这个山谷除了出产地毯,更是出产生意人的名地,而这里的学院几乎都是以商为主。” 由于这座学院离湖不远,他才肯舍车步行,所以她也陪他散步。 学院的附近有一座花园,面积不算广,但视野却出奇地好,伫立其中便可远眺邻近诸湖,山光水色尽收眼底。 “印度多膜拜女神,也有不少传说,这个吉祥天女有没有?”她好奇地问。 这时迎面袭来一阵冷风,汗特铝捏了捏鼻子,摸索衣裤的口袋却找不着面纸。颜美姬递上一条方巾,他却不接过手,反而摇头。 “不用?等你的鼻水流满地,看你还用不用?” 他慌忙地抓下那条方巾,生平第一次不用卫生纸擤鼻涕,感觉好奇怪。不过,她这条方巾怎么那么眼熟? “这不是我的……” “不然你以为我会随身带这种东西吗?”她斜睨着他,一个大男人带手帕?时下不多见了。 他摸着胸前的西装口袋,果然空空如也。“这是我的装饰品耶!” 她的脸又皱了起来,“装饰品?你还真是注重形象啊!情况所需,现在也只能先将你这个装饰品拿来用,你罗唆什么?” 反正都已经用了,他也无话可说。 “我就不信你没有例外的时候。”她指的是他自认十全十美的性格。 他皱起眉,还不都是她害的。“认识你,是我人生中的唯一败笔。” “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失败。”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是你自己有问。” “我会有什么问题?” “你太目中无人了。” 他很乐意接受这句评语,“好啊!你受不了可以走嘛!” “你必须再狠一点,因为你想的跟你说的,是两种模式,我这个人是软硬通吃,你要多看电影,学那些坏人怎么做才行。” “没见过你这种不识相的女人。”他大声斥喝。 她指着自己的脸,“你还不了解我的皮很厚吗?要不要来捏捏看?” “你别以为我不敢。”他已经忍无可忍。 她做了个鬼脸,就是料定了他不敢!所以她继续挑棼:“你可以试试看,用捏和用打的不一样……哎哟——” “你再说嘛!”他当真张开双手,捏住她的面颊,痛得她大叫。 “我以为你很仁慈咧!”她揉着双颊抱怨:“也不晓得怜香惜玉!”八成是被他的斯文气息感染了,否则怎么又说了句成语o “哈!”换他怪笑,但会发出这种声音,他的心中亦感讶异。“那也得看对象,对你?算了吧!” “你一定是压抑太久!所以才想找个受气包。”她抚着脸暗暗叫痛。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他提醒她,然后转身就走。 颜美姬追上他的脚步,“你还没告诉我吉祥天女的传说。” “我以为你什么都懂。”他也学会讽刺人了。 “你一直以为我是神仙啊,我看起来像吗?”她反讥。 他顿了一会见才开口,很勉强的样子。“这个吉祥天女听说化身为一个叫悉多的女人,传言她尤其厌恶灰尘与杂乱,所以每年好利节,家家户户都努力清理环境以便取悦她。城市里的屋舍也必须粉刷成白色,地板或墙上也必烦漆上图案等等。” “咦?她的个性听起来很像一个人哩!”她若有所思地说。 “那一定是个不错的人。”如果真有此人,他倒很想认识认识。“你会结识这种人可真是稀奇了。” “你也认识他的。”她答他提示:“他很有才气,长得又美。” 他立刻陷入苦思,“有吗?我有认识这种人吗?” “是个男人。”还猜不出来?他果然有不聪明的时候。 “男人?真是可惜,如果是个女人,一定艳冠群芳。”他思考中不忘接口。 “我也很可惜他不是女人!不过,他今世可能是吉祥天女转世的也说不定。”她朝他低垂的脑袋瓜子报仿似的敲了下去,“笨蛋!那个人就是你啦!” 突遭袭击,汗特铝本能地抬头找人,她逃得飞快,留下大笑的回音。 “颜——美——姬——” ***** 鞭炮声起,揭开热闹的序幕,一群少女们围成一个个圆圈轻移散步,随着节奏击掌,轻歌曼舞。 好利节的庆典活动中,音乐声不断,歌曲与毫无禁忌的舞蹈加上多采多姿的游行,使得平常受到礼仪束缚的人得以解放,与身旁的人疯狂互泼洒水,气氛欢乐非常。 闯入衣着色彩鲜丽的少女舞群之中,颜美姬大方的在她们的引领下翩翩起舞,享受其中的乐趣。 追来的汗特铝也被莫名其妙的围住,随着舞步别腰抬头,大家手牵着手,他一时抽不了身,在纷乱中握住了一只细嫩的手。 音乐突然一变,大家各自有了伴,一对一的跳了起来。 一看清眼前的人,汗特铝却如遭雷击。怎么是她? “喂!”颜美姬抓着他囔囔:“发什么愣?跟不上舞步了啦!” 她专心地左右研究,用心的学着,没发现他的异样。 他想挣开两人紧握的手,却像上了胶,甩也甩不开。 “你干嘛甩手?有这个动作吗?”现在大家无不牵着对方的手转圈圈,怎么会出现甩手的动作? “你快放手!”他恼怒地大叫。 “什么?”她凑近他,“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她该不会又在耍他吧?汗特铝颇觉无奈。 颜美姬哪有空去顾虑到他的心思,她自己高兴都来不及了!眼见大家都一对对的拉着另一方转圈圈,她也如法炮制,他不配合的让她受困在他怀里,硬是打了结。 “喂!”颜美姬不解,为什么大家都转出了圈圈,她却转不出去?“都是你这个舞伴太差!” “放手。”他的思绪尚留在那只手上。 “你不会大声一点吗?听不到啦!”她的声音明显压过他的。 可恶!他更确定她是故意的,索性让她跳个够!思及此,他的手劲一带,手腕一动,她在他的力气引导下连续转了好几个圈圈。 结束了圈圈舞,他不让她有喘息的空间,照着大家的动作将她东拉西扯,鞠躬膜拜、起立坐下,最后连他也气喘吁吁。 “呼——”她与他退出舞群,在一旁休息。 “高兴了吧?”汗特铝很后悔,他不该匆匆出门的,否则也不会找不到东西拭去额上的汗珠。 “你太久没运动了。”她看着他,“带你动一动还不好?” 又来了就知道她在耍他。 “怎么了?”颜美姬根本不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怎么回事?又生气了?你真是小家子气耶“动不动就生气。” “你明知故问。”他忿忿不平的说。 她不解的抗议:“你不说,我哪知道啊!”看他气得脸鼓鼓的,直觉再问下去也没用,只好自己乱猜:“算了、算了!以后不带你跳舞就是了,不过你感冒,流点汗也不错。” “多谢!”他已懒得反驳。 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一阵朗笑,一名老者于欢唱的人群中穿梭而来,在汗特铝面前站定。 “你来啦!怎么不进校长室坐坐?”说着,他的眼睛瞧向汗特铝身旁的女孩,好奇地问:“她是谁?你朋友还是……” 在他开口否认前,颜美姬抢先一步说: “不是什么好朋友啦!你是校长,那汗特铝以前是这里的学生喽?” “他是本学院的荣誉校友。”校长虽然不了解这两人的关系,但既然都认识,他便一同邀约:“你也一起来吧!听听汗特铝演讲,他说得不错呢!” “演讲?”她直觉想笑,便直接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代表了不相信,汗特铝听了觉得十分刺耳。 “你笑什么笑?没礼貌!” “失礼、失礼!”她随手一挥,很没诚意的表示:“原来你还兼职当讲师,都说些什么?” “当然是建筑艺术!”他志得意满地说。 “大师,真是失敬失敬!”她作了三个揖,嘴角依然勾着笑。 这笑容让汗特铝看了更不舒服。“你不信就不要听。”他迈步晃过校长室,打算直接走入礼堂。 校长很意外这名女子替汗特铝带来的改变,刚才看到汗特铝在人群中跳舞时,他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呢! “我从来没有看过汗特铝这么放得开。”校长与颜美姬并肩走向礼堂,“以前他就是本校的风云人物,行止得宜、成绩优秀,却从未参与学校任何一个社团:崇拜他的人有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 这一点她同意,他应该立个石像供人膜拜才对。“崇拜他的人肯定不少,男男女女都有吧?” 校长点点头,“他太有才华了“可是有一点,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明白。” “什么事困扰您那历久?”难怪他发白如雪。 校长咳了雨声,低声说:“那么多人追着他跑,就是没听过他有意中人,还有男人写情书给他呢?” 她惊讶的瞅着校长,看不出他老人家对小道消息也如此感兴趣? “没见过有女人出现在他左右,所以我以为……”校长的声音更低了。 “这样啊!”她胡乱接口:“你怀疑他是同性恋?我会转告他,要他澄清一下。” “不是不是!”校长慌忙地拉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校长的表情竟然暧昧了起来,“他跟你相处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别告诉我你和他没关系。” 原来是校长误会了!她没大没小的拍了拍校长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 “我们是有关系,但不是你想像中的关系,而我们的关系一时也说不清,您可以去问问汗特铝,他会告诉你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么关系来、关系去,校长一时也被搞得胡里胡涂。眼看扰乱成功,颜美姬顺利来到后台,找了张椅子坐下。 汗特铝受欢迎的程度简直跟明星没两样,站在台上如星光般闪耀,而台下学生们的表情,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难怪颜美姬会怀疑汗特铝有断袖之癖,如果他现在不是,以后也可能是。 看看台下那群男生,那种眼神哪叫崇拜?简直是爱慕啼!爱他的男人那么多,就算他不肯,总有一天也会出现个人“霸王硬上弓”,让他身不由己却碍于生米煮成熟饭而不得不认命。 等等!她敲着自己的脑袋,乱七八糟地在想什么呀! 对了!找个女人让他爱,就可以制止这项谣言了,当下她就决定替他物色个对象。 可是,他的怪癖让人难以想像,推敲之下,应该找一个也有怪癖的女人。这么一来,他忙着谈恋爱,心花怒放之时,说不定远肯买张地毯给她,这样同时也可以解决巫德提出的“选择题”。 嘿嘿!愈想愈得意。她击了击掌,很佩服自己能想出这种让大家各得所需,又不伤和气的方法。 第七章 如雷的掌声将颜美姬带回现中,转眼间,只见汗特铝的身边围满了人群,学生、媒体记者,数之不尽。 她静静地打量这些人,开始替他物色对象。 大家太清楚汗特铝的个性了,这世玉着他的人,全身上下的衣物一看主是全新连折痕也清晰可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恐怕只有狂风才欢乱;女性的粉妆看起来皆神清气爽的,男性的脸庞也都见不到胡子,就是连毛细孔也干干净净的。 嗯!这些人很配合汗特铝的习性,所以都很适他,她得一个个记下长相,再来个个“面试”才行。 不过,这个场面也让她见识到了汗特铝耐心的一面。 在拥挤的人群中,汗特铝处之泰然,恢复了原有的儒雅稳重,不拒绝任何一人的要求,笑容也不曾自他脸上隐去:声音缓和,就连动作也缓如绅士。 她恍悟校长为何会大惊小怪了,原来在大家心目中的汗特铝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之前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又是谁?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人。一抬眼,她又见到汗特铝揉着太阳穴的动作。 这男人……她在心中咒骂,他还在死撑! 颜美姬锁入人群,不由分说的将他拉了出来,直冲校长室。 “喂!”汗特铝在门甩上时立即大叫:“你没礼貌也不要把我拖下水!” “还礼貌咧!”她推了他一把,让他跌入椅子中。他变得可真快,这会儿又大吼大叫了起来。 她转身倒了杯水给他,“是谁没礼貌?一个人生病就算了,还那么多话?想传染给其他人吗?” 他一语不发地闪过她身侧,迳自倒水饮尽。 他再一次漠视她的好心,她只好自己将杯中的水喝掉,避免手停在半空中太久而引起的尴尬。 “去坐着吧!”她由衷地说:“不知道有没有休息室?不然躺着更好。” 汗特铝并非想听命于她,只是头真的疼得更厉害了,不得不坐下来缓和昏眩的感觉。 “你想跟着我就算了,但无需干涉我的行动。”他虚弱的开口。 “我才不想干涉你。”她同情的看着他,“我只是不想看你在人群中昏倒,地板很脏耶!” 汗特铝瞪着她的笑容,如果把她的笑容画成,他会用把火烧了它。 她突然起了坏心,想逗他,立即装出一张比校长还更暧昧的脸。 “奇怪了!你去看罗德时,刚好他生病了,你离开后,也跟着生起病来了。喔!好毒的病菌哦!我在那里住了三天,为什么我没被感染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臭着张死鱼脸。 颜美姬晃到他的椅子背后,以防被自己即将说出的这句话波及。 “病从口入啊!你们是不是有亲吻?不然……” “颜美姬,你闭嘴!”他气恼的大吼:“那天还有古德铁夫妇在,你不要胡乱破坏我的名声。” “哦——原来是我误会啦!真是对不起。”这道歉一点也不诚恳,他听了险些吐血。 “话说回来,你在人群面前,还真是客客气气呐!”她坐入他身旁的椅子说:“这些天都见你在忙,也不好问你,现在你病了,正好早点回红堡养病,顺便让我挑地毯。” “休想!我没答应要卖你。” 她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叹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难道你真的想扮女装游街吗?” “我不会做那种事!” “那你还坚持什么?这些天你也等过了,根本没人能胜任那项工程,只有巫德能做而已,再等下去也不会有其他人来做了。” “你知道的可真清楚,想必巫德买通不少人吧?”他正在怀疑,因为以高价征雕刻师,竞没人敢上门应征。 “你以为他能搞什么鬼?”她虽然一直跟在汗特铝身边,但潜意识里并不认为巫德会是那种人。“你想想他开的条件,他能收到什么好处?明明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偏偏你搞得很复杂。” “我为何要妥协?我是老闾,找爱用谁就用谁,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但是当你找不到人可以用的时候怎么办?” “人才随处可见,怎么可能找不到人?”他仍在嘴硬。 “对别的老板而言,人才不难找:但对你来说,人人了解你凡事要求完美、说一不二的个性,巫德就是看准了你这一点,才会口出狂言。” “你也是想不出办法,才会和他串通的对不对?”他冷冷地瞪着她。 “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也很清楚,我不可能空手回去。” “既然大家都很清楚对方的个性,你认为再耗下去会有结果吗?”他反问,这是一个直际的问题。 她承认这样耗下去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所以她已另思它策。 “我等着看你怎么做。” 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好像是学她的嘛!她早上才说过类似的话,而此刻他的表情——好邪恶哦! “你开始学坏了。”她睨着他。 “没法子,最近被人逼出来的。”他挑了挑眉。 “原来你那么容易受人影习啊!” 她才说完,门外便传来一声尖叫,她和他对视一眼,立刻冲出门外一探究竟。 才刚出门,他们就被眼前的人群吓呆了。 大家神色慌张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在大广场之上,烟雾弥漫,围观与帮忙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只听副那些人取着灭火器和水源往场中喷去,口中急急地叫囔着:“快,这火太大了,这些不够熄火!” “怎么回事?”这是最多人提的问句。 “好像是好利卡仪式,架子没搭好,火又太大,好利卡就烧到了。” 这个解释只有颜美姬没听懂,所以她问:“什么仪式?什么好利卡?” 汗特铝是不可能在这群混乱的人群中出现的,他站在高台上观看,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颜美姬则是混在人群中,听着那些人解释: “这是好利节的另一个传说,好利卡是一名王子,据说不畏惧火焰,因为反抗国王,国王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他,一听到这项传闻,就叫王子坐在大火之中,好在他的真诚感动天地,在大火之中安然无恙。” “所以你们以同样的仪式来纪念这项事迹?”颜美姬大呼荒唐,为了古老的传说而搏命演出?这什么世界啊! 那名表演者凄厉痛苦的哀号声传来,每个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颜美姬见到大家纷纷接过传来的水管,她接手后,想也没想的冲过人群,将水柱直往火里送去。 火势愈烧愈旺,搭建的台子快速的火舌吞没,就在大家抢救的时候,突然从火里窜出一个人,他身上的火焰熊熊烧燃,蹒跚的倒在旁,大家的水柱转了向,替他灭火为先。 他却猛地起身,像发了疯似的朝着周遭的人群扑了过去,引起大家恐慌的逃散。这时他一边大叫,一边往颜差姬的方向跑来。 她惊吓不已,这人想干什么?不管了!再不灭火他肯定会上西天。她退也没退,反而尽力将水往他愈来愈靠近的身体淋了上去。 “笨蛋!”她耳边突地响起一声焦急的怒吼,眼前白影一晃,她跟着被拉扯而退了好大一步,脚底被水管一绊,她的重心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而那个白影也跟着不稳倒了下来,重重地压住了她。 从颜美姬她的角度看去,她仍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名被火纹身的人。 火灭了,四周的人也不再逃之天天,烟雾散去之舌,她看到那个人脱去了身上焦黑的“外壳”,一身的运动服出现在场中央。 人群的脸上露出笑容,音乐又再度起,掌声也此起彼落。 颜美姬拍了拍额头.磴着那个穿著话运动服走来的人,懊恼的大叫:“校长……” “怎么样?我表演得很逼真吧?”校长得意洋洋。 “我的老天!”她的心脏都快被吓停了呢!“你都七老八十了,还玩这种游戏?真是吓死我了。” 校长换了个震的表情,蹲下身来直盯着汗特铝。 “汗特铝!你为什么也来了?破天荒哦!” 汗特铝从颜美姬的身上爬了起来,心情恶劣地瞪着她大吼:“都是你!你没有大脑吗?看不出这是假的吗?”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好不好?”她也是魂未定呢!胸口还不停的起伏着。想想,也怪自己没察觉,要是真的,以刚才的危险状况,那个人还会气定神闲的跟她解释由来吗? “火都烧来了,你不会找地方躲吗?”他再度吼叫。 她理直气壮的回应:“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这是表演,校长也该懂得适可而止吧!那你跑出来做什么?” 汗特铝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自己竟没来由的挺身而出。瞥见校长又摆出饶富趣味的表情,他道: “也该有预防的心理啊!这种表演受伤的人也不是没有!” 她跳起身,指着他的白西装说:“都脏了!” 他低头一看,见到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污点,惹得他恼火地指责:“都是你!” “怪了!我又没开口喊救命,是你自己要跳出来的,关我什么事?”她甩下水管,打算离开现场:原来剐无形中,她也成了表演的一份子。 “好心没好报!”他埋怨道。 “你要我报答?”她会过意了,她会替他找到一位好老婆的。 汗特铝不发一言,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校园。 颜美姬对他的行径不以为然,拉过校长说:“他可以放着生病不管跟人端坐长篇大论,不能忍受身上有半点不洁。真不知道在他心目中,有什么比艺术、清江还重要的?” “目前还没发现!”校长意味深远的说。 她向校长挥挥手道了再见,便急急回身追上汗特铝。 “不用这么急着走吧,怕因此破坏了你的形象吗?” “我又不是明星,要形象做什么?”他也从未想过要保持什么形象,“这是我的原则。” “原则?”肯定不只这一条。 跑过大道,她跟在他的后头。“什么时候带我去堡?” “我什么时候答应带你去了?” “你不回去养病吗?” “养病不一定要回红堡。”他的一生中,唯一眷恋的就是红堡,如今出门已一个月,他又何尝不想回归爱巢的怀抱。 “我猜测这是你的原则之一。”她盯着他的背影,不怀好意的向湖面望去。 “很遗憾,不是!”他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无法猜测她又起了坏心。 “红堡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不敢让人参领吗?”她悄悄移近和他的距离,以言语扰乱他的注意力。 他没发觉她快步逼近,“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就你不行!” “哦?”她突然抬起脚,对准他的臀部了过去。 扑通一声,汗特铝跌进湖里。 哈哈哈!恶作剧得逞的颜美姬倒在湖边大笑,再怎么讲求完美的人,跌倒的样子都差不多嘛!落汤鸡一个。 汗特铝气得双眼充血,冒出水面时有如火山爆发,抓起她便是两个耳光。 “又打人了!”她抚着脸颊大叫。 “滚!”他只说了这一个字,便转身离开。 真是开不起玩笑的人!看来,她又得离开炮源一阵子了! ***** 走出邮政总局,颜美姬顿时松了口气,要不是不想听到母亲老是“哎哟喂呀”的唠叨逼迫,她才不会无奈地舍弃电话不用,其她根本懒得提笔交代近况,更别说写信了。 今天是避开汗特铝的第三天,也该回去了。不过,这几天漫无目的的闲逛,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来到什么地方。 她抓了个路人问:“请问这是哪里?” “邮局门口啊!”那人理所当然的回答,声音大如雷鸣。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抬眼看他,她当然知道这里是邮局门口。 “我又不是不识字,我当然知道这里是邮局,更何况你也用不着那么人声吧,我又不是聋子!” 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面寒如冰的说: “你既然知道这是邮局,还问我干什么?” 哇塞!她忍不住住耳朵,这人是怎么回事,随身带了扩音器吗?怎么一开口就像打雷似的。 “你可不可以降低音量说话?你生来就如此吗?” “莫名其妙!”他吼出自己的感觉,愤然往邮局走人。 “你才莫名其妙!”她也吼了回去。 闻言,他突地停下步伐,转身朝她瞪着。“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因为这面对面的距离,颜美姬才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强壮。 又是一个肌肉男!她不禁往四处来去的人群打量,不如是不是所有的印度男人都非得练就一身的肌肉才可以被称为男人。 “白痴!”她又骂了一句。 这辈子,阿克铜最讨厌被女人挑衅、耻笑,尤其是陌生人。他贵为新蒙兀儿帝国的六城主之一,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他的暴戾好战,还有与生俱来的大嗓。 “王八蛋!”他一把抓起她的衣领,准备一拳狠狠的往她的脸挥过去。激怒他的人,就只有败在他手里的下场,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不会留情。 “想打人?”颜美姬对他逼近的脸孔勃然大怒,原来印度人很喜欢用武力解决一切,她这张脸已经被汗特铝欺负了两次,但她可不希望另有他人加入。“你放手,我的脸岂是你们这种人能打的?喂!汗特铝的名字你听过没有?像这种伟大的人才能打我!” “汗特铝?”阿克铜听到自己兄弟的名存,手劲不如不觉的松了。 她乘机想溜,才转身便又被他拉住,只见他满脸疑惑地问: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什么怎么说?”她半侧着脸反问。 “你认识汗特铝?”他盯着她打量了半晌,半猜测的说:“难不成你是姓颜的那个臭女人!” “什么叫臭女人?”她不满地大叫。 “听说你可以好几天不洗澡?” 他想起与古德铁联络时,曾听他提起有名女人缠上汗特铝:其实缠归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这个姓颜的处事行为完全犯了汗特铝的大忌,简直是他的克星。 不过,阿克铜生来声音大,一开口就容易引人注目,而他刚才的问句,彷若盲一传般的吸引了人潮。 面对人以奇异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大卸八块。 “你小声点说话会死吗?那么大声,是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欢洗澡吗?” 阿克铜没有汗特铝的怪洁癖,也不认为不洗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自己也差不多。“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会看啊?来邮局能干什么?”她没好气的回答。 他的眼角明显因愤怒而抽动,凝了凝神,他才说:“难怪汗特铝那么讨厌你!” 她的心头抽动了一下,是什么原因?因为他的那句话吗?由旁人口中听闻汗特铝讨厌她,心中竟有些怪怪的感觉。 “他是说过我很讨厌,但你又是什么东西?又知道些什么了?” “我问你!”他粗声粗气地开口,对她的问题丝毫不予理会。“汗特铝打过你?他为什么打你?” 她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回道:“我干嘛告诉你?” 阿克铜的眼角又抽动了起来,他是没有耐性的人,待人处事方面,动手多于动口:现在,他很想一把捏死她,而他也做了,此刻他正捏着她的脖子。 “臭女人,一定是你做的,否则汗特铝不会病成那个样子。” “哇——”这人想谋杀啊!她险些喘不过气来,不过,他说什么?汗特铝病成什么样子了?“他又怎么了?不过是个小感冒而已啊!” “本来是,但前几天不知怎么的,严重到连床都无法下了。”他抓着她用力摇晃,当真想要她死似的。 “喂——”这干她什么事?难道是她一脚踹汗特铝下水而引起的吗?“不会吧!他有那么虚弱吗?” “我就知道是你!”他总算逮到罪魁祸首了。据古德铁的描述,那天意外撞见汗特铝一身湿淋淋的回到船屋,之后便一病不起:家兄弟都觉得事有蹊跷,直向汗特铝逼问,他绝口不提原因。 一向骄傲的汗特铝当然不会坦承自己是被颜美姬踢下水的,那太丢人了!何况还因此而生大病,自然更不能说了。 “真是应证了天妒英才“这四个字”。她替汗特铝感慨,老天真是公平,往往太有才华的人,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阿克铜仍旧追问着:“说!你是不是畏罪逃走?” “我……我又没犯罪!”看来想从这位大汉手中挣脱,恐怕不太可能。 “还说没有!”他认定就是她搞的鬼。 “那……你不信就押我去向他陪罪嘛!”其实,一听到汗特铝病重,她还是真的有些担心。与其自己去看他,倒不如让这个壮男带她回去,这么一来,就有理由去找汗特铝了。 “走!”他没多想,一把捉过她,一副不让她逃走的样子。 “喂!”她指着邮局,“你不是要来办事的吗?” 他愣了愣,和她这么一搅和,他已经忘了自己来邮局要做什么了。 第八章 随着阳光和气候的变化,大理石墙呈现不同色调,清晨是嫩灰色,月光下则是白色,美丽非凡。 城堡的四角,各有圆柱形成高塔一座,配合着砖红色主城一起璀璨发光;远远望去,高耸入云霄,倒影映在水中,美丽而动人。 这是完美的东方艺术建筑,波斯风格的架构,纯印度风貌的内部装饰,再加上阿拉伯建筑特色,形成一种品味出众,极度协调的艺术品,简直古往今来无人能出其右,堪称世界一绝。 有人说,如果没有汗特铝,即使是集合全世界的建筑师,也无法建造出这样一座美丽的艺术品——红堡。 而在红堡的主卧室中—— “这是什么?”汗特铝的眉头成一团,他的人虽然虚弱无力,并不代表他没有开口选择的能力。只见仆人手中的托盘上有几道看起来很清淡的饭菜。 “这能吃吗?”他又问了一次。 “主人,您已经昏睡了好些天,古夫人说,只要你一醒来,就准备这些给您吃。”仆人的脸上,由衷的表达出对主人的敬仰。 莫瑜妃的吩咐?他再次往餐盘上望去,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些是中国菜吗?”他对那碗糊糊的、像米又不像饭的东西没有好感。 “应该是,听厨房的人说是照着古夫人拿来的食谱做的。” 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下去吧!东西搁着,我等会儿再吃。” “是。”仆人闻令退下。 在疲惫侵袭之下,他的眼皮跟着沉甸甸,正要进入梦乡时,又听到了开门声。他无奈地说:“我不是要你们退下吗?又有什么事了?” “退下?”来者的声音高亢拔尖,“我为什么要退下?” 他倏地睁开眼,一见到跟前熟悉的人影,怨怒随之而来。“你又来做什么?” “看你,顺便照顾你啊!”她半真半假的说着,端起那碗粥问:“谁煮的?你怎么不吃?” “颜美姬,你给我出去!” 碍于喉咙发炎,否则他的吼叫肯定很有气魄。 “不用心啦!”她朝床沿一坐,迳自将他的身子扶起来。“我身体很好,不会被你传染的。” “不要碰我……”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只能无力的任由她摆布。 “来吧!”她将手中的碗递到他面前,因为他有多次不领情的情形,她主动拉起他的手,让他迫不得已的接过。“很难得你的厨子会弄这个东西给你吃。” “你怎么来的?”她虽然强迫他必须接过碗,但他可以不吃。 “阿克铜,你的好兄弟押我来的。” “你怎么会……”他的问句尚未结束,就被她抢了白。 “我差点被他掐死。”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只可惜没成功,不然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鬼了。” “乱七八糟。”他发觉她乱说话的功夫真是到家。 “还不吃!”她懒懒地开口,舟车劳顿,难免会有累的感觉,说起话来也无精打采。 汗特铝苦于无力赶她离开床侧,只能坚持不吃这种看起来黏糊糊的东西。 “真不知好歹,以你这种身体,应该找几样补品来给你吃才对。” “我没那么虚!”他强打起精神,也不想想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 颜美姬见他坚持不肯吃,于是动手将汤匙一舀,凑到他鼻前。 “你先闻闻看,人家罗德才没你那么挑.那天我煮白米粥答他吃,他也接受了。现在你比他好,这有料的咸粥更营养了,还不吃!” 他嗅了嗅,就是无法受饭菜全部煮在起的食物。 她又说:“罗德起初也是不吃,但尝了一口之后也不排斥了。” “他是他、我是我。”他的胃部一阵酸味直冲而上,搅得他整个人不舒服。 颜美姬觉得自己仿佛正与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周旋。 “难不成要我喂你?早说嘛!原来要我帮你。” “我不要!”他惊慌的嚷嚷,跟着咳了两声 “你到底要倔强到什么时候?”她不耐烦的瞪着他:咫尺之距,她深深地感受到他脸上散发而出的热气,也不管他反不反对,她触碰他发热的额头。“烧还没退?” 当汗特铝与她四目交接时,竟忘了闪避。他从未仔仔细细的看过她,他一直以为,以她蓬头垢面的外型,她应是全身彻底的不干净:没想到她的双眸却是如此明亮纯净,甚至吸引着他无法移开目光。 “这几天你到底有没有看医生啊?”她关心的问着此刻看起来傻傻的他。什么时候他也成了一只呆头鹅了?不过,真难得他肯盯着她这么久,想必他真的是病昏头了!这就糟了!她本能地跳下床冲到门边大吼: “阿克铜,快叫医生来!” 这么一吼,便将汗特铝唤回现实中,一回神便见到她急切的看着他询问: “你没事吧?还好吧?” 他像逃犯般的躲避她的盘问,急急的将目光移开。 这会儿他怎么又像小女人了!?大感不妙,“有没有药?” “我没事。”不知怎地,他的心跳得好厉害。 瞧他脸红得像太阳还说没事? “好吧!既然你说没事,吃饭总行了吧?”她又坐回床沿将汤匙拿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汗特铝恍恍惚惚地问。 “喂你呀!”她望着冒烟的汤匙,吹了两口气,又引起他的抗议了。 “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帮你吹凉它啊!看不懂啊?” “不是看不懂,而是……我不要吃你的口水!” 颜美姬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有将唾液喷进去,你担心什么?”为了配合他,她还特地不讲“口水”。 “吃吧!”她将汤匙再度递向他,同时搞不懂自己为何老是有想照顾他的冲动。 他又皱眉了。 她努了努嘴,软的不吃。好,我就来硬的!她将汤匙中的粥含在口中,就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她猝不及防地将嘴凑向他的。 他吓了一跳,嘴巴自然而然的张开,让她顺利的将粥“喂”人他口中,为了以防他吐出来,她用舌尖导引着他,直到他吞下为止。 “你……”他可真是吓死了,跟着也傻了眼。 “我什么我?”她抹抹嘴,准备进行喂食第二口的伟大工程。 汗特铝的胸口被讶异与震撼填得满满,他的嘴中余留着米粥香:而她的唇好柔软……当她再次逼近时,他竟然不想阻止她。 “怎么样?”她询问他的意见,“不难吃吧?” 他的呼吸开始沉重急促,有股暖流在他体内翻腾,是粥带给他的影响吗? “不说话?”她又吹凉了一口粥,继续之前的动作;在食物消失时,她的舌尖抵到了他的,就在她狐疑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的舌顺利的对她探索着,由轻佻转变成了侵略。 她则是从迷迷糊糊中,进而享受着他带答她的感觉,并非狂风暴雨,却让她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混沌。 他的吻无法停止,过了彷佛有一世纪之久,他猛然觉下腹对她起的反应,危险的讯息闪入脑际,他的手却完全背道而驰,反而揽上了她的腰,让她更贴向自己。 “医生来……”阿克铜粗暴的将门“撞”开。 珂克铜顿时像是停格,而汗特铝如触电般的推开颜美姬,表情也完完全全僵住。 医生尾随在阿克铜身后进来,不明就里的边走边指着柜子上的餐盘。 “有胃口就好办!这是什么?” “粥。”颜美姬本能地回答,她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做坏事被人撞见”的感觉来形容。 而阿克铜此刻仍处于震惊之中。 医生点点头,打开手提箱,将听诊器取了出来,替汗特铝做诊治前,讶异的问: “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他烧还没退!”她抢着开口,试图化解场面的尴尬。 “你替他量过了吗?几度?”医生问着,开始替汗特铝诊察。 “我不是用温度计。”她老的回答;“我用摸的” “摸?”阿克铜总算清醒了。 天知道阿克铜的声音有多大,尤其是在惊愕过度之后。 现下汗特铝的脸不只红,还泛超微微的紫色,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慢条斯理的“病”又发作了,讲起话来变得吐吐: “是……用手。” “废话!难不成用脚吗?”阿克铜可没耐一fi,听他说完,忍不住接口。 “喂!”颜美姬终于恢复昔日雌风,撇下因汗特铝的吻而引起的复杂情绪,她不能容忍阿克铜这种一副“捉奸在床”的凌人架势——这是她自己乱猜的。 “你不知道生病的人需要静养吗?你吵什么!? “那——你们刚在干?”阿克铜的脑袋渐渐恢复运作。 “喝粥啊!”她抬起头,大方的表示。 “喝粥?”阿克铜的声音又扬了起来,鬼才相信那是在喝粥。“你刚明明是……” “珂克铜!”汗特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敲门?”珂克铜的表情好像在说:我从来都没敲过门啊! “还有,你为什么把她带来这里?”他现在的思绪.心情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喂!”她转头对汗特铝又羞又气的叫嚷:“你还不满啊!要不是我喂你……” “我不需要你来服侍。”汗特铝胡乱的大吼,现在他只想静一静。“你滚,我不要你来假好心。” “我假好心?”她气极了,从头到尾,她是真心担心他的。 “对!”汗特铝想起巫德,想起那道选择题,忿忿不平的说:“你想要个借口,让我答应你的要求对不对?你休想!” “照顾你能当什么鬼借口?”她直觉他是病胡涂了。 “谁知道你会做些什么事让我无法抵挡?”汗特铝讽刺道。 “好!”她举起双手,退到门边。“我投降,你慢慢病吧!我不打扰你行了吧,我另外找人来照顾你就是了。” “只要不是你,谁都可以!”汗特铝其实是想说:他根本不需要这种照顾。 得到汗特铝的允许,颜美姬完全退出房间。 阿克铜陷入迷雾之中,他不了解,也很疑惑:现在的汗特铝,仅会打人、骂人,还会怒吼?他是鬼上身了吗? 只有医生愣愣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秦惠笙!”在颜美姬洪亮的叫唤声下,眼前的门开了,进来一位面貌清秀的女子,让原本昏昏欲睡的颜美姬精神为之一振。 自从登报征求“秘书”以来,历经三天,颜美姬已经见过不下一百张的脸孔,真所谓形形色色,各有所长:再加上有“终身俸”这项优厚条件,又可以在人人景仰的男人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因此不只是有女性前来应征,就连男性也为数不少。 今天是“面试”的最后一天,在颜美姬的备用人选名单中,高矮胖瘦的人全都有,在她的精挑细选之下.个个都是出类拔萃、各行各业的菁英。不过首要的条件就是“整洁”为先,尤其是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 不拘小节的颜美姬为了配合汗特铝的个性,第一次以“整洁”去衡量一个人:只要能让她双眼为之一亮者,便合乎她的标准。 “你长得很清秀。”颜美姬坦言。 秦惠笙微微一笑,犹如清风拂过她的脸庞,她声音轻软如水、柔美含蓄地回答: “谢谢你的夸奖。” 颜美姬打量着她,觉得她像易碎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破碎似的,这种气质是自己学也学不来的。 “先说说看你对汗特铝的印象。” 当汗特铝的名字传入秦惠笙的耳里时,她的双眼亮如灯泡。 “他是我的偶像、我这辈子唯一仰慕的男子,他才华洋溢、相貌出、人品高尚,处事原则都是人学习的对象,我一直以他为标准找寻未来的对象……”“好!”再不制止她,颜美姬生怕等会儿吃饭会没了胃口。 很快地,秦惠笙又恢复了慈眉善目、清新可人的模样,而脸上的红晕是刚才言词动而引起的。 颜美姬无佘的看着她,光是提到他名字就脸红的人还真不少,这会儿又是一个。“想必你很清楚汗特铝这个人喽?” “是啊!”秦惠笙细声细气的回答。 “嗯!”颜美姬翻翻手上的资料,想着该如何安排她与汗特铝见面。听说自从她离开后,他还是对粥无法下咽,本身又特别挑食。这一定又是他的原则了,以至于本来三天就可以好的病,反而每况愈下。 “唉!”颜美姬不禁叹了口气,很担心他会因此饿死,在无法想像他以前生病时是怎么活过来的? 恐怕她也不会想到,这次是汗特铝第一次生病。 听到她叹气,秦惠笙不自禁地流露出惊慌的表情。 “你不用担心!’颜美姬安抚她:“你入选了,为了让你及早进入状况,我先安排你去照顾汗特铝,他最近生病了。” “严重吗?”秦惠笙紧张极了。 “在我看来,本来构不成严重二字,现在就不敢说了。”颜美姬摇头,颇为感慨的表示。 秦惠笙更是惶诚恐,急急的点头。“好,我愿意去 “那很好!”颜美姬提醒她,“保留你对他的印象,还有保持自己的形象,这是你目前要注意的地方。再者,照顾他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些困难,不过你只要安分守己,他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秦惠笙的脑中开始织梦了,双手紧握兴奋的问。 颜美姬很好心的再次提醒她,“告诉你一个方法.如果他不吃东西,用嘴巴喂他,他会很乐意接受。” 这下子,秦惠笙的心真的像飞到了云端。 “你怎么了?”路过汗特铝的房门前,颜美姬巧遇秦惠笙哭丧着脸掩上门,脸上的泪水比黄河决堤还严重。 “先生他……呜呜呜……”秦惠笙泪珠成串,哽咽不已。 颜美姬的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赶人出来了不是吗?而且我也提醒过你、教过你了呢!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可是……’秦惠笙很想说,汗特铝跟她印象中的他简直有天壤之别,他几时变得如此暴躁? “真是的!”颜美姬何尝不烦躁?这些日子,她将整个红堡上下全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半张地毯。 以她的聪明才智,她就不信找不到!现在,她最需要的是时间,所以她只能趁着汗特铝生病时无法管她而大肆搜寻。 但她也不乐见他一病不起,她将手搭在秦惠笙的肩头,一副安慰的口吻道: “你不要在意他说什么,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做就行了。” ***** 语毕,秦惠笙的抽噎顿时停止,一脸茫然地凝视着颜美姬片刻。 “什么什么人?”颜美姬不解。 秦惠笙轻声又问:“你了解他吗?” “哦?”关于是否了解汗特铝这个问,如果没人提出,颜美姬的那颗脑袋瓜子是不可能想得到的。 “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会允许你替他安排人手?”秦惠笙可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敢发问的,所以一说完,好似完成终身大事般的松了口气。 “允许?”颜美姬一脸的迷惘,因为汗特铝从未允许她做任何事呀! “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与优雅画上等号的人。”秦惠笙双眼闪烁,“大学时我与他同校,据我的观察,所有的人都爱他,他只爱自己,所以在每个人的心目中,他非常完美。” “我不相信今天这个人是他!”秦惠笙定定地看着颜美姬,好奇的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坚守完美的处事原则,今日一见,我发觉有人改变了他这个原则。” “有人?他不是本来就这样吗?还需改变什么?” 秦惠笙换了张疑惑的脸,“你不了解他吗?” 颜美姬耸耸肩,“我必须了解他什么?我只会依外表去判断一个人罢了,至于正确与否,那是他的事。” “可是……”秦惠笙继续说:“我认为改他的人是你。” 颜美姬看着她,“我才来这里多久,而且以他的个性,他不可能让人轻易地去改变他吧!他不喜欢我,也相当不屑我这个人。”颜美姬听不出秦惠笙言词之外的涵义是什么,只能绕着话分析道:“他有他自己坚守的原则,我只是一个过客,我不认为我能改变他什么。” “过客?”秦惠笙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形容她自己。 “不然我该是什么?”颜美姬反问。 “这……”秦惠笙不知如何接口。 “你想太多了。”颜美姬准备离开,她得快些找到地毯才行。 “等等!”秦惠笙指着门内,呐呐的说:“汗特铝先生还是不肯吃药。” 颜美姬停下脚步,瞬间转了方向,扭开门把走入汗特铝的房间。 望着颜美姬的背影,秦惠笙迷惑了起来。 颜美姬一步入门内,眼角扫见汗特铝床上些许凌乱的床单,很不是滋味的甩上门。“汗特铝,听说你不吃药是吧!” 汗特铝眉头一拧,没好气的说:“用不着你来提醒。” 她快步走向他,忿忿地盯着他皱眉,“秦惠笙没喂你吃吗?” 他吃了一惊,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难不成刚才那个女的趋身向前,以口相接就是为了要喂他? “她是你的‘学生’?”他扬高了声音,显示出他已怒火中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她反而张口结舌了起来,“你们真的有……”瞥见药包,她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成功!”咦?不对,她干嘛要松一口气? “哼!”他不满的冷哼,心中相当不舒服。 她吐吐舌,心安理得的坐在他身边。“还是我来你比较习惯对吧?” 他猛地将子一拉,背过身去,打算与她冷战。 “喂!”她拍了他一下,“我问你是不是还要我来喂你吃药?” 他摇头,“那是药,不是饭!” “我就知道你想要我用嘴喂你!”她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些什么,只觉得很高兴。 他的耳根一红,急急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干嘛脸红?”她扳过他的脸问。 他被她强迫与她的目光相互接触,不可思议的悸动同时滑人心海,开始飞扬:他爱看她发亮的眸子。因为那双眼珠子让他忘却了厌烦和嫌恶。更让他冲动的想要她…… 他又这么看着她了!她不得不再次怀疑——,他的病果真还校好! 但是,被他的眼光吸引,她的手不听话的开始描绘起他脸上的轮廓,细微的碰触,透过指尖传达彼此的温暖。 寒冷的冬天,窗外雪花缤纷,可是在她的心中,却流过潺的暖流。 突然,他的脸逼近她的,就在她睁着眼、尚未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然深深地封住了她的唇。 颜美姬一直以为自己是清醒的,此刻不确定了。 他的吻绵热烈,撩起她体内熊熊欲火,他的手像一头饥渴已久的老虎,在她身上搜寻取,贪婪地侵蚀她寸寸肌肤,彷佛寻觅沙漠中的绿洲。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住,有点仓皇,当微弱的喘息从她的喉中散开,她对自己的反应感到讶异和惊喜。 他和她紧紧的相贴,激烈的吻着她的颈项,在她雪肌上烙下痕迹,恣意炽热的索求让她几乎忘了呼吸,甚至像被他吸取了灵魂般的恍然。 依稀间,她感觉到浑身发热,她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任由他的双手在她浑圆的胸前轻轻地揉捏爱抚。 这样算不算是侵犯?她已无暇去想这些了! 她的热情被他撩拨,起初只敢浅尝般的触碰他,但他疯狂地魅惑着她的一举一动,两个火热的身躯相触,不可收拾的激情因此进发。 他的手无法控制,急躁的剥去了她的外衣,逼视她赤裸的身体,他重的气息撒在她身上: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抱起她放肆狂吻,含着她的蓓蕾挑逗拨弄,引起她阵阵酥麻,娇喘吁吁。 “抱我。”他期待,而且渴望。对自己迫切的需要她感到震撼不已,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收手,只想继续与她亲热。 她迟疑着,双手停在半空中,被他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牵着她圈上他的腰:一边啃咬着她的粉红地带,一边探入她的底裤,探索着她那片神秘的丛林,激发出她原始的呻吟,难耐的炙热几乎将她吞蚀。 她的腿缠在他的腰间不住的扭动,下腹燃烧起渴求的讯息,他不停的爱抚,唇瓣迎上了她的,与她的喘息合成一体。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被融化的时候.他缓缓地进入了她那未知的领域.感受到她真实的温度,和她紧紧结合。 她呐喊出灵魂深处的声音.他结实的次次逼近,让她忘却了疼痛:在她的娇柔嘤喘下,他与她交缠在一起,一次一次的肢体冲击,进发一次次的激情。 他不停的抚摸她柔美的躯体,小腹间的火势随着蠕动的韵律逐渐的闷烧扩大:燃烧的烈焰在两人脉搏里急速跳动,她不住的颤抖,激情的呻吟挑逗着他的感官:在两人几乎承受不住的时刻,他们一同达到了天堂的最顶端。 汗特铝吻着她汗湿的脸颊:他讶异自己竟然会要了她!在此时,他对她的身体更是爱恋不舍。 颜美姬无法理清此刻的心情,只能迷迷蒙蒙地看着他。 半晌,她推开他,迅速的穿好衣服奔出门外。 第九章 “汗特铝,你到底要病多久?”莫瑜妃开门见山的问,只见汗特铝倚着窗边啜饮咖啡,神情平静,怎么看都不像有病。 “我就知道有问题。”莫瑜妃睨着他,“我就说又不是重病,早该痊愈了嘛!还让美姬请专人来照顾你?太好笑了!” “我可没接受。”提到颜美姬,汗特铝本能地想起那一夜。他甩甩头,想甩掉那份遐想,认为自己当时是失去了理智才会跟她做爱。 他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将手中的杯子放置在桌上,故意转话题“那么有空来管我?古老大没跟着吗?” “他又不是跟屁虫!”莫瑜妃解释:“我是来确定一件事的,他也很好奇,只是公事忙,我就自己跑来了。” “确定什么事?” “你明知故问。”莫瑜妃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为什么要装病?” 汗特铝的头微微一偏,“我没有装病,只是不想出去而已。” “骗我!”她会相信才怪,“你一定有什么计划。” 汗特铝叹气,“唉!你是代替老大来逼问我的吗?如果是的话,他不可能没猜到吧?” “你打算暗中一惊。观察看美姬的一举一动吗?”莫瑜妃可不是傻子,而颜美姬当然也不是。 “也可以这么说。她想利用这些人来扰乱我,我就顺着她的计谋做做表面功夫,不为过吧?” “难怪我一进红堡,原本铺着的地毯全不见了。你早就猜到她会来红堡,因此预先将地毯藏了起来?你太贼了!”莫瑜妃大腹便便,叉起腰来很有气势地责备他。 他微微一笑,“我给了她找寻的间和空间,没赶她走算是一项优待了。” “听起来好像你很伟大似的。”她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你观察几天了?又有什么心得?” “她很有耐心。” 的确,颜美姬是届于愈挫愈勇型:尽管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她还是不肯放弃。就如现在,她在花园里搜寻,生怕有什么密室机关隐藏在那儿。盯着她专心的神情,让他不知不觉失了神。 莫瑜妃凑了过来,由上往下看,只见颜美姬像兔子般在花丛中穿梭,“看不出她此你还要坚持。” 这也许是她性格中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汗特铝想着,转眼间,颜美姬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花园之中,他倾身一瞧,到哪里去了?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股焦味,不一会儿,人群喧喧囔唼了起来,指着花园内的拱门大叫。 “怎么回事?”汗特铝皱眉往拱门边探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莫瑜妃问:“那道拱门之后是什么地方?” 汗特铝凝神一想,脸色倏地一阵青白,一刻也不停留的往门外冲去。 莫瑜妃提醒了他,那道拱门之后,有着他珍藏地毯的密室。 原来颜美姬兴致勃勃地在花园内闲逛,也注意到了那道拱门,不过她也够好运的,触碰到那道机关,让她找到了那间密室。 更幸运的是,她亦如愿以偿的寻到了有历史价值的地毯,那是西元前的文化产物。当时是孔雀王朝文学最鼎盛的时期,一群游唱诗人创立了仙冈文学,诗的内容多半反映早期社会、文化与政治发展。 她以为仙冈诗集仅可以用纸笔记存下来,没想到竟然也能成为地毯的编织构,她实在太意外,也太震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文字地毯,也没听过这类的编织方法:可想而知,这张地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物! 就在她思索着该如何向汗特铝开口时,桌上的小油灯与地毯接触产生火花,在她发觉时,地毯的边缘已然着火。 “完了!”她心慌意乱地拾起地毯猛力拍打,企图将火势扑火。 “你到底在……”汗特铝赶到的同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火很快的便被扑灭,但引起的烟雾相当呛人,她咳了雨声,从迷蒙间看到了他发白气怒的脸色。 “我的仙冈地毯!”他狂怒的大吼,抓起一把灰烬咆哮:“你知不知道它是一项国宝?它的价值难以估计。我收藏了那么久,竟会被你这种女人给烧了?我的老天!” “对不起!”面对他,她首次感到愧疚,尤其是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之后。 “我的地毯……”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赔答你嘛!” “你要怎么赔?”他悲恸之余,已失去了理智。“还是这又是你的计谋之一?” “计谋?”她皱眉不解:“我没有这种计画!” “你以为我会信吗?”他的语气冷到了极点,目光更是冰寒。 她不懂,为什么他要如此误会她?而且,在要了她之后,他为什么仍是如此的冰冷? “难道不是吗?自从你一出现,我便霉运不断,我的工程无法进行,我要的材料无法顺利取得!昨天……是否也在你的预测之中?现在呢?这难道不是你害的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瞪着他,一副受辱的模样。“连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汁特铝不想承认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心慌之际找不到理由,一开口又伤害她。“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我能相信多少?” 她的心中突然隐隐作痛,不做任何反驳。 他转过身,看着她咬着下唇不语,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顿时一股气全然消失,转化成怜悯:他一直觉得奇怪,自己对她为什么老是无可佘何? “我会想办法赔你的!”她信誓一旦地说完,才发觉他双眸灼灼地盯着她。 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拾起烧成焦黑的地毯,悲凉的说:“如果你肯走,就是对我最好的赔偿。” “真的?”她不禁觉得意外,更有股想哭的冲动,就连声音也微微的抖了起来。 “没错!”这一直是他的希望,可是如今脱口而出,压在心中的石头更重了。 “好吧!”她失落地移动脚步,缓缓的走出密室。 ***** “假的?”莫瑜妃抓起那半张地毯低囔:“你是说这张地毯是仿制品?”汗特铝点头,有些得意的说:“如何?我发现工还真会演戏呢!连她这么鬼灵精都设我骗了。” 莫瑜妃真想把他的头拧下来,“你们两个到底准备斗到什么时候?” “斗到她走为止!”说完,他觉得心彷佛被人狠狠地掐住,让他头时喘不过气来。 “走?”她观察他的表情,“你是口是心非吧!” 他摇摇头,“我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他急躁了起来。 终于让她亲眼目睹到他焦躁的模样了,当初她还认为阿克铜的描述夸大了呢!她会意一笑,反问:“你是真心想要她走?你认为自己不会后悔?” “这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他冷哼了一声,“依照她以前的行径,过两天她肯定又跑回来了。” “原来如此!”她明白了,难怪他一点也不担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想她永远的离开吗?”她又试探地问。他迟疑了,一颗头微微一晃,像点头又像摇头:永远离开……这四个字竟让他感到骇然。 “如果是的话……”古德铁从门外走了进来,“这次你成功了!” “什么意思?”汗特铝蹙着眉,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走了!”古德铁故作轻松的指着大门,“我看着她将行李收拾仔,还送她走出红堡呢!” “哦!”莫瑜妃与丈夫一搭一唱了起来,“带着行李?她以前出去好像都没有带走行李嘛!嗯,这次是真的不回来了。” 汗特铝的脑袋仿佛就受重击,企图故作镇定,却不怎么成功。 古德铁见他愁眉不展,朝着妻子使了使眼色说:“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这个就……”莫瑜妃斜睨着汗特铝,沉吟道:“她说过没买到地毯是不会回去的,既然她不小心将地毯烧了,她可能会就此作罢,顶多回台湾。” “也许吧!”古德铁也盯着汗特铝,“那么巫德那边,你只能选择扮女装答大家笑一笑了。” 汗特铝的脸已变成绿色,没心情搭腔。 “唉!可怜的美姬,以她专业的眼光,怎么会看不出那是张仿制的地毯呢?”莫瑜妃感到奇怪。 “你没发觉吗?”古德铁很优闲地解释答妻子听:“汗特铝将密室的灯换成了小油灯,灯光昏昏暗暗的,任她想看清楚,也得拿到户外才行啊!不过,那张地毯仿制得维妙维肖,若不用精密仪器,还看不出真假哩!” “你真厉害!”莫瑜妃拍拍手,一脸的佩服。 “而事情就是那么巧,汗特铝也料想不到她会将地毯烧掉一半。不过,这倒也成了他赶她走的借口!” “那……你本来准备采取什么借口?”莫瑜妃正视汗特铝。 此刻汗特铝的心思只能用乱到了极点来形容,哪有心情解释?倒是古德铁猜出了七、八分,所以代答: “大概是准备卖她吧!这样可以一并解决巫德的条件,是不是?” “真是得不偿失!”莫瑜妃感慨地道:“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画看来并不怎么成功,你还是得败在巫德手上。” 碍于古德铁在此,否则汗特铝真的很希望朝莫瑜妃大喊闭嘴。 “啊!”古德铁想起一件事,“她会不会去找巫德?” “也许哦!”莫瑜妃好心的建议:“想不想去找她回来?到那里可能可以找得到她。” “谁要去找她!”汗特铝低吼着,踱步移到窗边,盯着外头闷闷不乐。也因此他瞧不见莫瑜妃的窃笑。 “好吧!随便你,反正你存心耍赶她走,现在好了,你心安了吧!祝你今后一切顺利啦!”她率性的转身离去。 心安?汗特铝很肯定,其实他的心很不安。 古德铁微笑着,就让汗特铝自己去察觉自己的问题吧!感情的事,并不是旁人的提醒就可以完全了醒悟的。 一个月后,古德铁夫妇再度造访红堡,被汗特铝吓了一跳。 这个人真盾汗特铝?莫瑜妃与丈夫面面相觑,而古德铁冷静的脸上,也露出少有的震惊。 原本汗特铝白净的下巴,此刻却留着落腮胡:炯炯有神的眸子因黑眼圈而显得深沉:衣服像帐布似的挂在身上,简直活像落寞不得志的隐居艺术家。 “你又病了吗?”莫瑜妃哭笑不得的开口,看他的模样,简直比癌症未期还严重:早知道就该拿个相机将他这个样子拍照留念,一定会卖钱! 汗特铝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窗外,似乎自上次他们夫妇俩走后,他已成了石雕,没再动过似的。 “该不会是为了工程的问题吧?”莫瑜妃故意问,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汗特铝的憔悴是为了谁。 “想找她吗?”古德铁干脆明言:“罗德的船是个好地方。” “她……可是……”汗特铝太久没开口说话,突觉声音喑哑,喉咙干涩。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古德铁只是提供线索。 莫瑜妃索性上前踢汗特铝一脚,忿忿不平的说:“亏你的祖先还是个爱情至上的人,你呢?难道你的大脑只能装得下建筑而已吗?” 汗特铝也曾以为在他的生命中,唯有建筑是他的最爱,只有艺术是他的恋人!原因无他,因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专长与兴趣,他忙得无瑕去顾及其他的事情,就连自己的感情,他也不曾去想过。 一个月,他已不知不觉想了她一个月。 就因为她无缘无故的闯入他的生活:而今,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曾篾何时,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他由恋上了她的眼睛开始,旱已包容了她随性的外在、迷上了她的身体,以及……爱上了她的心。 他更认为,她会踉以往一样,离开个几天后又会突然出现:可是,他错了! 她不见了,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三天……她以前最多只消失三天。”汗特铝恍恍惚惚,喃喃自语。 “你以为她只有你这个地方能待吗?”莫瑜妃对他守株待兔的态度有点生气。“照她以前的行为来看,她到哪里都能安居,行踪比薛沙锡更不定,况且她答应你要离开,意思就是不打算回来了,你还傻傻地待在这里做什么?” “对,也许薛沙锡可以遇得上她……” 莫瑜妃拍头大唼,看来汗特铝是疯了! 古德铁说:“没有感情的基础,一切都是个未知数。相较之下,我和瑜妃真是比你幸运多了。”语毕,他搂着妻子,感受着她暖和的体温。 莫瑜妃幸福的一笑,转而问汗特铝:“在你心目中,美姬到底有没有分量?” 汗特铝躺在地板,以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题。 莫瑜妃当下明白了!颜美姬的影响力也太大了。在以前,不修逛幅会要了汗特铝的命,随心所欲更不是他该有的行为。 如今,他连地板都躺了,她还能说什么?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莫瑜妃又生气了,孕妇的火气真大呵! “我……”汗特铝呆的表情,看得吉德铁也很想直接扁他:看来汗特铝只遗传到祖先的艺术天分,对于感情.他真是迟钝到极点。 “她不在罗德那里!”这就是汗特铝苦恼的原因。 “那……去台湾找她啊!”莫瑜妃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可是……” “再不去,我用肚子压你哦!”莫瑜妃威胁着,引得古德铁发笑。 莫瑜妃喘了一口气,谁教汗特铝这么动。 ***** 无巧不巧,偏偏颜美姬就真的遇上了薛沙锡。 正当她苦思着该如何还汗特铝一张地毯的时候,她走进了一间名为“受难摩西之屋”的民俗艺品店。 而薛沙锡在前往尼泊尔的路上,彷似苦行僧的以步代车,停停走走,正巧路过此地,因此顺道来拜访好友摩西,却在此与颜美姬遇上。 “仙冈地毯?”薛沙锡打量着颜美姬,搞不懂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东西。 “当今世上,仙冈地毯一共有几张?”颜美姬想,仙冈诗集如此繁多,应该不只织成一张地毯吧! 薛沙锡摸着下去,若有所思的说:“的确没有几张,而是只有一张:如果你想看,就到红堡去瞧吧!” 颜美姬认为他在说废话,“我刚从红堡出来,也看过了。” “哦?”薛沙锡心中暗自叹息,看样子他错过了一好戏。仙冈地毯是汗特铝的宝贝,他既然肯让她瞧上一眼,那么代表这名女子对他的意义不凡。 “汗特铝没告诉你吗?仙冈地毯一直是国家级宝物,若不是国庆,他从未拿出来与人共赏呢!” “真的吗?”她黯然的说着,正想走出店外,又他给叫住了。 “你怎么会跑到这来?汗特铝呢?” “他在红堡里。”她头也不回的说。 “你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找仙冈地毯?”薛沙锡不放弃的追问。 “没错!”她可不想跟他闲扯,找了一个月,就因他的一句话而有了放弃的念头,再继续交谈下去,肯定让她挫败感更重:她不想带着愧疚感回家乡。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又问。 她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反问:“又关你什么事了?你是谁?” “如果我说我能解决你的困扳,你信还是不信?” 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半信半疑的问:“你也是六城主之一?” “我是薛沙锡。” “薛沙锡?”她瞠目结舌,没想到一生舐忽不定的人也被她遇上,她真是太幸运了!这是否也代表事情有了生机? “你可以说了吧?”旅途中,只有薛沙锡主动联系,其他城主才能知道他的行踪,否则他们是无法找到他的:也因此,他才不知道红堡发生的事。 颜美姬很快地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不可能!”薛沙锡听完她的描述,本能的反驳。 “是我烧的,我还会骗你吗?”自己做错事,她也只能小小声的说话。 薛沙锡沉思半晌,照常理推斯,汗特铝是不可能把仙冈地毯存放在那间密室里的:如果没记错,汗特铝的宝库应该在堡顶尖塔上。 “我看,只有请人编织同样的地毯还给他了。”她沮丧的说。 薛沙锡面不改色的接口:“问题是,这样的技术没有流传下来。” “唉!”她大大地长叹了口气。 “不忙!”薛沙锡打算厘清情况再作定论。 “不忙?”她娥破鼻,“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我妈派给我的任务被我弄得一塌胡涂.还有……我……我真是……败答你们这些城主了! “我可是全然不知道情形啊!”他赶紧撇清关系。 “唉!’她又轻叹了口气。 薛沙锡双眼盯着她,直截了当的说:“你可以想其他赔偿的方式啊!” “如果是钱,我有。”她顿了顿又说:“但他只希望我走。” “是吗?”他听出她言语中的不悦。 “巫德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她突然想到这个人。 “以编织技巧而言,他是首屈一指,不过文字编法毕竟比较困难:如果他肯试,也不一定能成功。” “一物抵一物,我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替代的地毯还他。”她拉紧上衣,路上的积雪已深,她只觉得好冷。 薛沙锡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与仙冈地毯的价值相提并论:而且他仍怀疑事情是否就如她所说的那样。 “你打算上哪儿去?”他追问。 颜美姬摇头,她没有目的地:心里极度恍惚且非常不踏,第一次体会到心伤的感觉,满脑子充斥着汗特铝的影子。 他跟其他男人不同!她清楚的知道。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她被人追求,也不曾有过如此炽热的感觉,而这一次…… “我在这里有间行馆,你先到我那儿去待着。”薛沙锡正视她苍白的脸。 “有必要吗?”她无精打采的问。他要掌握她的行踪——,直觉告诉薛沙锡他必须这么做。他很快地想到一个理由“没错,我有一个孔雀王朝时期的雕刻作品,也许你会有兴趣。”“真的吗?”她的眼睛一亮,或许事情尚有转机呢! 第十章 抓起落在头顶上的雪花,颜美姬盯着手中的冰雪发愣了好一会儿。 前些日子以得到地毯为由,她请求巫德担任汗特铝工程的雕刻师:这是她仅能想出来的补偿方法,拖延了几天,巫德终于同意了。 她本应高兴的,然而怅然若失多于欢喜。 她深吸了口气,让冷冽的寒风进驻她的心,突然发觉自己的心比寒风还要冷,掀起的涟漪早已结成了冰,狠狠烙在她的心口。 原因是,她想到了他——汗特铝。 每想到了他,她便不自禁脸红。 该死的!她抓紧自己的下巴,逼迫自已清醒.一点:她竟然想起了他的吻,尤其是那一夜他带答她的震撼和悸动。 她像着了魔般的忘了抗拒,在他的怀中竟是如此的温暖,甚至因为他的温度,让她有了即将融化的感觉。 她强烈的意志力已彻底瓦解,情欲控制了她的心智,而她的身体也背叛了自己。肉体的吸引力足以让人失去理智——她深深地体会到,却不后悔! 他激起了她心灵和肉体上前所未有的激情,他的爱抚让她完全迷失,但他的冷一言冷语却又狠心地打醒她,因为他一直以为,所有发生的事都是出自她的策划。 天晓得她哪里计画过什么事了?不过无论如何,在他心中,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麻烦! 她不能改变他的想法,只能暗自心痛。她在他的身边来来去去,最初只是为了地毯,而今的离开让她恍悟——她不得离开他,但她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 回忆起他哀怨的眼神,她的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望向城外的冰湖,在雪花包围下,流动的湖心渐渐的也被填满了,她荒谬地想,这湖倒是反映了她的心境呵! 来到了湖边,她天真地想看看湖心是否和她此刻一样脆弱? 举步移动间,她体会到何谓如履薄冰,在踏上另一脚前,她细心的用手去敲打冰冻的湖面,选择较为坚硬的部分行走。 就在她顺利抵达湖心的时候,一阵脚子般的啸吼轰住了她的脑袋,她像中了邪似的,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湖边的男男女女也因此惊讶不已,这声咆哮足以将树上的小鸟震了下来:尤其是薛沙锡,一路领着汗特铝而来,一路瞧着他变化万千的神情与情绪——一切、焦虑、急躁、担忧转而惊慌。 汗特铝不只是忧心忡忡,更是恼羞成怒地大吼: “这个笨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去她的白痴!” 我的老天!薛沙锡下意识挖挖耳朵,汗特铝连粗话也说了? 汗特铝心急如焚的踏入湖面,一边拉长了喉胧朝着颜美姬叫喊: “你有没有大脑!雪才积多久?湖心是最深乜是最后结冰的地方,所以冰特别簿,你到那里去做什么?” 听到汗特铝喋喋不休的声音,看到他逐渐清晰的身影,颜美姬的心怦然一动,脑中却是一片迷茫,他来这里做什么?他不是要她消失吗?她本能的想逃离,不稳的脚步险些瘫软:他的靠近让她失措,她觉得好无力,因为她没有再次面对他的准备。 她还有机会跑开,她僵直的往后一退,他的怒吼亦同时起: “不准动!叫你不要动你还动!” 她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同时听到了自己心底的鼓声,狂乱无法自抑,他为什么要来?她已无法承受他的讽刺,她受不了! 她不能理解他如此的行动代表了什么,她被他不同以往的表现吓住了,感觉他是为了责备她、要她赔偿地毯而来的:她只能躲避,她不要受到这种委屈。 “可恶!”他低吼着,叫她不要动还动!难不成她准备逃走?完完全全地逃出他的视线,逃出了他的生命?他不允许! “你再走一步试试看!”他威胁兼命令地叫着。 呼呼的风声掩盖住他的声音,她只听到含糊的声音:她一心想逃,也无其他心思去想该如何面对他,所以继续往后退。 她还真想走?他气炸了!她难道不知道危险吗? “笨猪!”他气冲冲地提醒她:“你会跌下去……会死的啊!” 死!这个字倒让她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如此,他是来要她的命的?如果说仙冈地毯是国宝,那么她不就有损毁国实的罪名了吗?她肯定了!他是来提自己的,他是不肯放过她! 思及此,她不再一步步的慢慢退,反而转身迅速 “不要跑!”他被她的举动吓坏了,只见脚底下的冰因她大力的奔跑而崩裂。 “开玩笑!”她喃喃自语,不跑难道等你来抓吗? “笨蛋!”他沮咒一声,捉到她后,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眼看着她急欲逃离的举动,他加快了速度,如猎豹般敏捷捉住了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身子,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上她玫瑰般的唇瓣.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他的舌强悍地与她组斗,捧起她的头,只为了让他的吻更深入:由粗暴转而温柔,直到她的双唇从冷回温,他才离开她的唇,将手臂圈得更紧,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 “你要上哪儿去?”他的声音因泛升的欲望而濉浊。 “我……”她的心神被他眼底的深幽吸了去,他的眼里彷佛闪耀着一把火焰,同时将她冻结的心湖融化。 他慢慢地低下头去,一个吻不足以补偿他多日来的盼念,他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这场风雪刮伤了她的脸,红红肿肿的,让他看了忍不住心疼。 他轻轻地用唇摩挲她的,轻声述说着他的关心:舌头也轻轻地滑进了她的嘴里,饥饿的渴望撩拨着他,沉积的欲望狂猛地向他,他在她口中不斯的汲取她的甘甜。 她全然的降服了!全身酥软地瘫在他的世界里,她根本无力抗拒他,更不可能如愿的离开他。 汗特铝抬起了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底,轻声低喃:“为什么要逃?” “我不要关!”她脱口而出,企图移开目光,而他却定定的看着她,与她相互凝视,直到她羞赧的红了脸。 “被关?”他歪着头皱眉,“谁要关你?” “你不是来抓我回去受刑的吗?”她低下头,她的手已不知道该放哪儿,只能拉着衣服。 他再次托起她的下巴,要她正视他的深情。“我是要来带你回去的,不是抓你,哪里来的受刑?” “带我回去?”她不可思让的看着他,“为什么?” 他替她拉上帽子,柔声道:“回去吧!刮大风了。” “这是理由吗?”她不敢相信,他是不是爱上她了否则就不会在外人面前吻她!是不是就如同她爱着他一样?她心里好忐忑,更想确定。 他只是拥着她,没有回答。 “喂!”她轻了他一下,不满他的置之不理。 “先回去再说!”他柔情似水地道。尽管是因为“性”才让他有了“爱”的觉悟,但这些甜言蜜语,也得看场合说吧! 她在他怀中蠕动,引来他大手一张,半强迫地让她靠在他的贤别里:她抬跟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觉得很不安。 在他认真又温柔的表情中,她首次猜不出他的心思…… 回红堡的路上,汗特铝一句话也没说。 颜美姬由询问到等待,半梦半醒的躺在车座上,忍受这空间里的沉寂。而他何尝不在忍耐?他强逼自己不去看她、不跟她说话,因为每看她一眼,他便会冲动的想抱她、吻她、甚至拥有她…… 他不想叫醒她,在将车子抵达城堡时,他轻柔地将她拥在怀里,用温热的羊毛外套圈住彼此。 其实她并没有睡着,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她听到了他沉稳的心跳声:她看过他赤裸的胸膛,也触摸过它,她知道它带答她的甜蜜感触。 颜美姬被安置在一个柔软的床铺上,火炉的温度比不上他带给她的温暖,她答了他安心的依靠,疲惫瞬间袭上了她的双眼。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顺着她的曲线滑动,描绘着她衣服底下曼妙的躯体,他的唇轻啮着她的耳垂。他的心欢喜唱着,终于找回她了! 在未遇上她以前,工作是他生活的重心:可是她在无形中取代了他的工作,成了他的生活重心。回想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他不禁莞尔一笑。 他发觉自己不能忍受她离开他太久,否则他会疯掉,如同这一次一样。 她在他眼中是特别的,因为她真的与不同。或许早在相遇时,爱苗已深种他心底,只因他不认同她独特的行为,所以无心去发觉这份隐藏的感情。 他以吻轻触她的眼睑,承诺着他的誓言——他要用爱来补偿他对她的误会。 而对颜美姬而言,她唯一计画的,就只是要他的地毯而已:其余事件的衍生,全是他为了反对她而造成的后果。而她大概未曾料到,计画未成,夺走的……反而是他的人吧! 蓦地,她睁开眼,他的唇落在她的睫毛上,他看到她满载怨怼的眸子,也感受到腹部的一记闷拳。 “你不要一直亲我!”她认真地瞪着他,“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没睡着?”他文不对题的反问。 怎么睡?他吻得全身酥酥麻麻,睡得着才怪!她在心中嘟嚷。 他倾身握起她的手,轻轻的揉搓,想温暖她的手。 “有句老话说:打是情,骂是爱!你懂不懂?” 她回答他一个鬼脸,“我不懂,我只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你不是一向很瞧不起我吗?你不是只接受那种坚守。‘四维八德’的人吗?” “什么叫‘四维八德’?”他着实不解。 她忘了自己现在是跟一个外国人在说话,他哪里懂得那些?不过,她一时也找不出比这四个字还要贴切的名词。 “不管那些,你只要告诉我,你为什么来找我?” “你认为我的表现不足以表达我的想法吗?”说着,他再次以行动表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钳制住她的双手,答她一个深深重重的吻。 她真想踢他一脚,不过她没有,反而因为他的热情而喘息。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的唇贴着她的颈项,感觉到她发热的身体。 “我……”天啊!她暗自叫,为什么在见面之后.只要彼此些微的接触,他就会像发了狂般的肆虐她的躯体?他爱她吗?事实可以证明,但她还是想听他亲 “我必须拥有你。”他在她身上不断探索着,解开了她的衣襟,双手滑上了她的乳峰,欲火燃烧的他,忘情的揉搓她逐渐转硬的粉红蓓蕾。 她浑身颤抖着,在理智尚未消失殆尽前,她仍然“你为什么要我?告诉我……”然而她的下半身却违背了她,充满期待的迎向寻溆竺兰:!!:他。,一言语的解释在此刻显然有些多余,多日来的想念,成了他只想拥有她的欲念,他无法忘怀那一夜的激情。 她迷失了!汗特铝褪下她的裤子,他的嘴在她柔软的腹部游移,流连忘返。 她借由声音和肢体道出了她的渴望,她的身子弓了起来,彷佛在恳求他停止如此炽热难耐的折磨。 他的手指享受着她细腻的肤触,温热的气息吹送至她的灵魂深处,她的身体在他的取下活了起来。 她一丝不挂的在他身下蠕动着,碰触到他身体的欲望,她不禁倒抽了口气,而他的双眸燃烧着欲望火焰,已全然将她吞噬:一阵紧绷和痉擘后,他进入了她的身体,无止境的情欲在两人体内爆发t, 颜美姬回吻他,抓住他的背部,感受到炙热、甜美、愉悦塞满了血管,急速的流遍全身。 汗特铝吻住她肿胀的唇瓣,搂紧了她、, 他的深入让她兴奋,她接纳了他的全部..而他珍惜她的回应,她曼妙的曲线诱惑着他的需要,他的欲望像野火般烧灼了她的身体。 她狂乱的抓抱着他,表达她澎湃的爱欲,直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呼吸急促短浅,心知他已拥住了他唯一的爱,也是他最需要的爱。 瘫痪在他厚实的身躯之下,颜美姬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如同她的第一次;因为她还是得不到他的确认! ***** 她无法想像,当他醒来发觉床边空荡荡时的感觉会是如何? 但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让他了解,除了肌肤的接,还必须借由其他行为表达爱意。 颜美姬离开红堡、躲在古德塔已经二天,深知莫瑜妃夫妇情深义重。而莫瑜妃也大致明白颜美姬的心态。 “你是在考验汗特铝吗?” “嗯,因为他不是古老大,能明白的诉说情话。” 莫瑜妃虽已近临盆,听到她的话亦忍不住双颊羞,不满的威胁道: “你最好客气点,否则我告诉汗特铝,说你在这儿。”“好、好、仔!”颜美姬投降,莫瑜妃提供了避风港,自己可不想得罪她。 “其直他简直快把所有城主的堡塔翻了过来,疯狂的程度应该足以代表他的心意,你无需执意要他说出来吧?这点并不是那么重要啊!” “可是他还是没找到我啊!” “拜托!”莫瑜妃睨她一眼,“我连丈夫都瞒着,将你藏在这个后山的小屋,否则以我丈夫的个性,一定不忍汗特铝为情所困,早就将你的藏身地点抖出来了。” “他活该!”颜美姬惩罚似的微笑,“就三个字而已,这么简单也不说。” “你都跟他上了床,还要那三个字做什么?”莫瑜妃直截了当的说。 颜美姬脸一红,又羞又急地说:“那是一种象征……” “算了、算了!”莫瑜妃大笑,“我其实也很讶异他会喜欢你呢!” “为什么?” 莫瑜妃拉了拉颜美姬不整的衣衫批评道:“想当初他信誓旦旦宣称自己有多完美,大家也一致认为他将来的妻子一定跟他一样,没想到你完全破坏了大家的想法:他是绝对的一丝不苟,你呢?迫里退遏,两个人会凑在一起还真是奇怪!我喜欢看他着急,要不然我不会帮你。” “你有虐待狂——”颜美姬恍然地道。 “是你先发起的,我略逊一苒!”莫瑜妃不甘示弱地回道。 “我懂了,从头到尾,你们夫妇就是等着看笑话,对不对?”颜美姬问道。 莫瑜妃嘿嘿一笑,答她一个“猜对了”的表情。 “你们真贼!”颜美姬大叹中计。 “哈!”莫瑜妃摇头,提醒她:“等你加入了新蒙兀儿帝国之后,你就会知道,他们都喜欢看戏。” “推卸责任!”颜美姬指着她骂:“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是嫁了古德铁之后才感染了他们的习性!” 莫瑜妃不否认:“我也曾是他们眼中的‘演员’呢!被人当成笑话来看之后,就要报复似的看回去啊!” “哦——”颜美姬又抓到重点了,“你们把我和他当成了笑话啊!可恶!” “彼此彼此啦!”莫瑜妃笑得好大声。 “等等!”颜美姬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那么说,薛沙锡当初收留我在他的行馆,也是为了暗中观察汗特铝的反应喽?” “对啊!”莫瑜妃竟不隐瞒。“早在你住下的那一天,薛沙锡就跟我们联络上了,全部的人都知道你在哪里,只有汗特铝不知道。” “喔——”颜美姬哇哇大叫。“你们全部的人就这么看着他颓废?” “嗯!”莫瑜妃有问必答。“对啊!总算大大的开了一次眼界,终于可以用流浪汉来形容他。” “有没有拍照?”颜美姬问,因为她也很想看。她就是感觉不到,上次见面时他仍是干净如昔,只是多了份憔悴而已。 莫瑜妃对她的发问觉得好笑,因为她也想过。不过,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的人替莫瑜妃回答了她的问题:“很可惜!不过,照片毕竟不准,让你看看真正的人如何?” “啊——”莫瑜妃瞪大眼,古德铁怎么会知道她们在这里? 古德铁瞪了妻子一眼,关怀多于责备。“你都快生了,还跟着美姬跑来跑去?” “喂!”颜美姬抗议,“你什么意思啊?怪我吗?” 古德铁皱眉以对,无余地说:“我会叫汗特铝好好管教你,你记着。” “什么管教?”颜美姬嗤之以鼻,“是我教他还差不多,做事慢,表达也不直接,非得要人激一激才会有所动,真是……” “真是怎么样?”一个严厉的声音自门外传人。 汗特铝挺拔的身影霎时跳人了颜美姬的视线中,他眯着眼,脸上透出凛寒,脸上的胡渣子令他看来有种历经风霜后的疲倦。 颜美姬到了嘴遏的话被他的表情吓住,硬生生地吞人腹中。 汗特铝很想生气,在来的路上,他很努力的累积怨愤,但当他见到了她时,心安的感觉却完全代替了愤怒,但因为她的话,他得假装发怒来吓吓她。 “你要为你突然的消失付出代价。”他颇有气势的低吼。这是他的心声,所以他相当理直气壮。 “谁……我不……”她嗫嚅着。几时她也会结巴了?这不是他的专利吗? “我怎样?”他吼出兴致来了,难得他可以这么大声说话。“你存心这么做是不是?你还要偷跑几次?” “我又不是常常计画这种事。”她小小声地说,气势完全被他压住。 “哼!”他冷哼一声,心中在偷笑,他何尝不了解她的心思?但碍于古氏夫妇在此,他不好明说。他骤然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眼角余光瞄见她一动也不动,忍不住冷声命令:“过来!” 颜美姬乖乖地照做,一边提防他可能会出手打人,以他的改变,这是早晚的事——她胡乱想着,根本没注意到他眼中恢复的柔情。 至于情话,她既然想听,他就顺从她的心意,以回到他的爱屋为起点,开始跟他的恋人谈情说爱吧!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