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身诡计》 楔子 前往台湾的sc航空747班机头等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机舱里窃窃私语不断,自飞机起飞后的四小时里,这个情形一直持续着。 头等舱的座位不多,能引起骚动之因,莫不是有知名演艺人员或政治人物出现。 大伙目光的焦点集中在近门的第三排座位、两名比邻而坐的男子。其中一个皮肤略黑,双眼好奇的观察四周,一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的表情。 另一名则与四周人潮成了反比,异常安静;他醒目的长发乱中有序地扎在颈后,年约二十六、七岁上下,有着一张令女人为之疯狂的脸;长发使他有种潇洒、狂放的味道,像极了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不可思议的俊颜比例完美,予人一种如梦似幻之感,太不真切,却又真实存在着。见者如痴如醉,恨不得能尖叫着上前拥抱他。 但从飞机起飞后的四小时里,他从未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反而是他身边那名皮肤略黑的男子,自一上机,嘴巴便没停过。 “主人,真是太棒了!恩赐我与您同行,让我一同享有被众人所瞩目的殊荣,啊!太美妙了!上次同古夫人回国,也没有受到这种待遇耶!” 那俊美男子不知是否听见了,只是盯着手上的文件资料,神情非常专注。 皮肤略黑的男子又说话了。 “上次到台湾,已是二年前的事了,哇!时间过得真快,对了!主人,是不是因为我去过台湾的关系,您才派我与您一起到露小姐与古夫人一同开的宠物店送礼?这份礼还真是不小,虽然主人只是举手之劳,但面子可大了。” 长发男人点了点头,不知是对他的话表示同意,还是同意文件上的行程表。 “主人,这次在台开幕的第一百家大型欢唱酒店,还要劳动您亲自视察营业状况,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放心?不然,要驻台董事回报就可以了……再不然.送给露小姐的礼物就由我替您送去吧!这样,您就可以专心办公事了!”这个提议让一直面无表情且专心批公文的长发男子终止了手边的工作,抬眼看着他。 这一眼,让机舱内所有的人都止住了说话,双眼差点因过度兴奋而跳了出来。 天哪!这是哪里掉下来的帅哥!?过度迷人的风貌让一名空姐忘了手中的餐盘,登时掉落地面发出“匡啷”声响,同时惊醒了所有呆愕的目光。 喋喋不休的男子愣了愣,视及主人的目光,身为忠仆的他,立刻明白主人的意思,“啊!我知道了!古夫人有重要的事要转告露小姐吗?我懂了!难怪非得主人亲自送到不可。” 长发男子又瞥了他一眼,很无奈的表情。 自圆其说之后,他呼出一口气,瞥见一名空姐一直往这儿瞧,起初,他以为她同其他人一样,是为了主人而疯狂,所以并不以为意,但过了十分钟后,空姐朝他招了招手。他指着自己寻求确定,只见空姐不停点头,直到他走过去为止。 空姐递给他一份航空公司准备的小卡片及赠品,“这个送你们。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身边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果然又是一个仰慕者,他不敢贸然接受赠与,只说: “我叫昂捷,他是我的主人。” “主人?”现在还有人这么称呼的?不过,看样子,那名男子来头不小,出门还带随从!空姐又掏出一张名片道:“这个是我姐成立的经纪公司,以你家主人的外在条件,走上银幕肯定会大红大紫。麻烦你跟你主人谈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帮他联络。” “你是说……”昂捷眼睛一亮,“当明星啊!”在印度,看电影的人比吃饭的人还多,他们最大的兴趣就是看电影。所以一提到这个,要他不兴奋也难。 “没错没错!”空姐见机不可失,更使出三寸不烂之舌鼓吹:“瞧,这里的人来头都不小,但看到你家主人.全是一脸的崇拜样;要是将你家主人移到大众都可以看见的银幕上,那还得了?主人。走红,你也跟着吃香,不是吗?” 昂捷老早就心动了,只是……主人会答应吗?思及此,他抬眼瞥了一下主人,只见主人依旧没啥表情。 “这样吧!”空姐指着小卡片道:“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就能决定,我这里有相机,可否请你家主人跟我照张合照,旦请你留下联络方式,我再叫我姐跟你们谈?” “这……”昂捷看着主人,面有难色,“我试试看吧!” 昂捷怀着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回到座位上.决定以试探性的口吻开场:“主人,这个——”他递上名片,放在主人能清楚视及的距离之下。 沉默的男人依旧沉默,冷冷的将名片推开,继续未完的工作。 昂捷不太安定的心立刻冷了一半,困窘的回头望着空姐;空姐向他打了打手势,要他再接再厉,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送他。 昂捷叹了口气,只好转头又说: “主人,那个——”他又将小卡片及赠品呈在主人面前,“这是空姐送的,她说,可不可以请您跟她合照……” 突然,昂捷被一股寂然的压力迫得止住了口,气压的转变来自主人身上,像似即将爆发的火山,蠢蠢欲动。 昂捷没种的想放弃,但空姐投射来的逼迫兼哀求的眼光让他无法拒绝;再次深吸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说: “主人,名片上那个人是经纪公司的人,想找您谈谈。” 终于,沉默的男子叹气了,而且,是从鼻孔里叹出来的。 昂捷猛然住口,生怕主人不高兴。他低着头暗暗观察主人的神色,只见主人慢慢地转过头,眼珠子更是转得出奇的慢,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终于来到昂捷身上,他启动双唇,吐出四个冻如冰山的字: “我不需要。” 一句话似一盆冷水,浇熄昂捷想跟着成名的火热愿望。他泄气的躺入椅背自责: “对不起,主人!我多话了。主人根本不需要上银幕赚钱……” “昂捷。”男子喊着他的名字,沉稳中带着肯定,“正确的说,我不想自找麻烦。” “麻烦?” 换作是他,成为明星绝对不是叫麻烦,他会连作梦都在笑呢。 昂捷看着主人将文件合上,沉沉的躺入椅背,深深地闭上眼,才道: “这趟视察我只停留一个月,因为,新酿好的兰姆酒还等着我呢!” “主人……” 昂捷百思不解的看着他,他想,这个世界上,唯有“酒”字能让主人如此牵肠挂肚吧? 唉!他的主人,曲女城之主——迦罕银,就是这么样的一个怪人! 第一章 “五、十!耶!你输了!” ktv的包厢内,传出阵阵划拳的叫声,胜利的那一方,往往是一阵女高音的嚷嚷。 “秦总,你的部属真是太强了!”输酒的萧董心服口服,立刻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秦总的嘴角上扬。说不出的欢喜溢于言表,“我们公司里就她最会了。” “好玩的是——”吴总插了嘴:“她绝不会喝醉,反而愈来愈清醒哩!” “哦?”萧董充满兴趣的看着与他划酒拳的小姐,她从进门到现在少说也喝了半打的啤酒,但仍脸不红气不喘的又喝又跳,他佩服的点了点头,“名不虚传,我听下属提过贵公司的这号人物,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对……呀!”秦总回答得有丝心虚,因为他们口中的她其实并不是他部门底下的人,她所属的部门说起来跟这类场合有点不搭…… 借用她来此,是公司不知何时形成的一个惯例。每每只要有她在场,不论谈什么生意,肯定无往不利,订单更是可说如雪片般飞来。 “露小姐很能干,人又长得漂亮。”萧董忍不住夸赞,目光不由得集中在露肯后身上。 的确,这是她另一个本钱。她的形貌可与清纯画上等号,却亦可用冶艳形容;洒脱又率性的个性予人气质独特的感觉。 她,就如同她饲养的宠物——猫。 秦总每次看到她的改变,都免不了讶异一次。因为露肯后在滴酒未沾之前,是个没有心机、正直、乐于助人的女孩;喝了酒之后,虽未达到浪荡的程度,却是个爆发力惊人的女人。 秦总现下冷汗直流,以萧董的表情看来,该不会 “她绝对是个可造之材,不如……把她让给我,让她到我公司来上班?”萧董打着如意算盘。 果然,他担心的事发生了!每凡借用露肯后出来谈生意,有八成的对方公司主管都会突发此想;但他又不能泄露她非本部门人员的事,更惨的是,要是让人知道她隶属“那个部门”,绝对有损公司的信誉。 “这……萧董抬爱了,小小员工,还有待训练呢!去了,不就等着出糗吗?”秦总连忙用这个长久以来惯用的理由搪塞,希望萧董能打消念头。 “秦总真是会说话。”萧董在商场上立足,能取得一席之地并非浪得虚名,他说:“我想,我不如问问本人的意思吧!” “这……”秦总一惊,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口。 萧董已然唤了佳人坐下,微笑道:“露小姐,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d你的表现有目共睹,我很欣赏你的能力,有个提议希望你能同意……” “什么?”露肯后的双眼如星光般眨了两下,她面对此事也已习惯,自然也有一套应对方式。“萧董,承蒙您的器重,但如果敝公司制度不良、人事不和,我不可能会为公司尽心尽力;再说,如果我这么轻易的就转换环境,那我将永远在基层学习。在对一个公司未了解透彻前,便又换了环境,那么,我的工作表现始终会让人大失所望。” 萧董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黄汤下肚后的思考能力反而增强,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露肯后浅浅一笑,举杯道:“小女子不才,实在无能力承担贵公司赋予的重任,以酒示歉,我先干为敬。”语毕,她头一仰,一杯酒立刻见底。 这是她布下的台阶,明眼人一看就知,更何况是萧董?他虽然惋惜网罗不到这样一个奇才,但见她朝自己点头,他连忙将手中的酒喝了,换得她一个礼貌的浅笑。 露肯后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离开气压变低的包厢。来到化妆室门口,她下意识地看看手表,恼火的低咒一句: “该死的!又拖到这么晚。” 身后,有个男子对她只身一人喃喃自语颇有兴趣,因而停下脚步。 “真是讨厌!’露肯后其实对自己被常“借用”的事很不满,她边无目的地翻找皮包,边念着:“每天弄到这么晚,又老是喝到三更半夜,我下个月的健康检查肯定没法子通过。唉!身为环保人员,自己的身体快不保了,还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现在又喝到了二点半,一天比一天还要晚,秦总真会骗人,说什么二点前就可以走了,真是狗屁!” 露肯后的耐性已然逼到极限,翻东西的速度愈来愈快,突地,她忿然将皮包往后一甩,转身怒目以对,“喂!你站在我后面做什么?看戏啊!” 皮包稳稳当当地打中她身后那名男子的脸,啪哒一声,皮包自他脸上滑落,露出一张迷人俊脸,带着惨惨的绿色和气血上冲的红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听我讲话。”她直指他骂道:“你是哪家公司派来的?说!” 男子一头长发散了下来,露肯后定睛一看,还以为自己眼花,她努力地猛揉双眼,然后,她瞪大圆眼,不敢置信的叫出声:“怪物!你……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太变态了!我最讨厌这种不男不女的人了,看起来像小白脸,真是恶心!” 男子的眉头才刚蹙起,她又有话说了:“看看看……什么样子,你以为你是西施呀!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贱个二五八万,老娘也不差。” 男子又翻了翻白眼,低头看到她用来砸他的皮包,尚未动作,露肯后已像一阵风般从地上抢过皮包,像防小偷似的抱在胸前,怒斥随之而来: “你想干什么?你的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想偷我的皮包?门都没有!” 男子神色愠怒,怪的是,怒气虽已满布脸上,却听不见他的反击。他举步欲离开,并不想与这辈女流一般见识,却被她一把抓住—— “喂!你打算上哪儿去?我就知道你作贼心虚,走!跟我到警察局去。” 怪了!他又没犯法,去什么警察局? “走呀!”见他动也不动,露肯后更为光火,不知是否体内酒精作祟,她嘴巴就是好痒,一直想骂人。 一直处于沉默的长发男子,一副破例的样子准备开口,但身后的呼唤很快地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看到来者,露肯后相当惊愕,下意识又拼命地揉着双眼。 来者的神情由慌张中平息,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说: “主人,您在这里呀,害我以为您不见了,好担心……” 主人?露肯后从记忆里找出这个称呼和他说话的口音,他不就是—— “昂捷!?”她几近尖叫地拉着来者的手说:“你……真的是你!?” 昂捷如梦初醒般的看着她,“露肯后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来干嘛?”露肯后立刻完完全全地忘了身旁那名长发男子,拉着昂捷问长问短。 昂捷恭敬的指着身边男子道:“我陪主……” 他话还未说完,露肯后立即没耐性的抢白:“瑜妃呢?那个见色忘友的女人,上次回来过年,来匆匆去也匆匆,连来看看我这个换帖的朋友都没有。死没良心的东西!对了!你回来干什么?难不成她又跑了回来?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昂捷望着已然胡言乱语的露肯后,心下疑惑不已,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印象中的露小姐没这般多话嘛…… 不等他回答,她迳自又道:“唉!听说成了两个娃娃的妈!连张照片也都没寄来瞧瞧,可恶!可恶!”说着,她又生气了,忿忿地踩着脚步离开!留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就里。 * “主人,这么早……露小姐不知醒了没?”昂捷一路上直发问。看看时间,才八点,离凌晨与露肯后见面的时间只隔了五个半小时而已。 对迦罕银而言,早早完成这个“任务”,他就可以早早回国;再加上凌晨无缘无故被羞辱了一顿,他实在郁卒得很,有股想找露肯后理论的冲动。手中那份礼,像极了沉重的石头,他恨不得将之砸向她那张泼妇骂街般不容人反驳的嘴。 驻足在简单的蓝底白字的招牌底下已然过了十分钟,昂捷仰头看看天空道:“露小姐要不是没回来就是还没醒,这样吧,主人,从一早到现在您都还没进食,我到附近看看有什么早餐可买。” 语毕,昂捷的身影已转入街角,速度之快,在迦罕银反应过来之前,昂捷的影子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 远远地,露肯后就留意到门前这名男子,她一直不赞同男人长发,可他却独独吸引了她的目光;牵着“个性的猫坊”里的店猫——布偶猫“绵绵”朝着自家店门靠近,才益发觉得他好高,身形挺拔。 “有事吗?” 迦罕银身后响起一声清亮的询问,他本能地回头,迎上一张熟悉却不同感觉的脸孔。 除去凌晨那份妆点、少了咄咄逼人的冶艳,此刻的她是清爽、清纯,像一潭静止的湖水,清澈见底。 “有事吗?”露肯后再次礼貌的朝着他微笑,其实心中正淌着口水。好养眼的帅哥,一大清早的就让她遇上这等好事! 她判若两人的处事行径,让迦罕银一度以为她有双生姐妹,可莫瑜妃没有提过,他立刻将这个想法剔除;不过,她对他的感觉很陌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不说话?露肯后在心头如是疑问,看这人外貌像个混血儿,她索性以英语道:“如果你是想逛这家店,那么很抱歉,我们十点才开始营业。” 迦罕银百般疑惑的看着她,她的记性当真如此差矣?才隔了五个半小时,她就已经将她所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先生?”奇怪了!人长得帅帅的,怎么是个哑巴?她替他感到可惜,特意凑近他,想他是否会读唇语。 迦罕银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全忘了吗?” “啊?”露肯后可傻眼了,他不是哑巴,而且还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 “早上的事。”他在提醒她之际,还不忘观察她的反应。 “早上?”就她的记忆来说,早上是从她醒来的那一刻算起,“什么?你不是哑巴啊?我早上怎么了?” “凌晨。”他迅速更正,发觉她丝毫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表情。 “凌晨?”她更不懂了,他干嘛问她这些?“我做了什么?凌晨这个时间我都在睡觉啊!难不成……”.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梦游吗?” 迦罕银一副被她打败的表情,也确定了一个事实:她凌晨一定喝了酒,而且变成了一个自以为很清醒的醉客。 “不会吧!”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个毛病啊! 她的喃喃自语顿时让迦罕银恨意全消,他捧起手中的礼物道: “我奉了古夫人之命,要将这份礼送达至露肯后小姐之处,想必你就是露小姐!” “古夫人?”露肯后一时之间无法反应他口中的这名“夫人”是哪位,迟疑了下,恍然大悟之后,她立刻将他与仆侍联想在一起,“你是古德塔的仆人?” 嗯?迦罕银一听,还来不及回答,露肯后已抢先道: “谢谢你。真是的,送个礼还劳驾你大老远的跑来,她怎么愈来愈奢侈了?算了算了,进来坐吧!休息一下。你吃过早餐没?” “不……没……”惨了!迦罕银没想到自己也有结巴的时候。 “我煮了稀饭,一起吃吧!”她望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是白皮肤,怎么成了仆人?以你的肤色,应该是个上等人才对呀……” “我是——” 迦罕银才要回答,又被她给抢先,她指着他兴高采烈地道:“啊!你跟昂捷一样嘛!昂捷你知道吗?说是什么曲子城的人,曲子城你听过没?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有音乐播放的城堡?” 什么跟什么?迦罕银闷极了,将他的城堡名称说错也就算了,她的联想最令他无奈。“是曲女城,不是曲子城。”他能做的就是更正她的说法。 “曲女城?”露肯后的脸立刻扭成一团,听起来怎么跟古时候妓女户的名字没两样?“不管了,来,进来吧!” 她将店门打开,一瞬间,原本宁静的清晨迅速被一阵阵猫咪喵呜声所充斥。迦罕银前脚才跟进门,后脚已然被一团团毛绒绒的动物所包围。 他低头一瞧,只见脚旁围了十几只约三个月大的小猫,全部软绵绵的靠在他脚边。 这……它们当他是什么? 露肯后一回头,视及此景,忍不住笑出来,“耶?它们当你是爸爸了!你挺有动物缘的哦!而且,是母的好像都很喜欢你。” “怎么说?”她是怎么看出来围在他脚边的都是母猫? 她走回他身边,蹲下身子随手抱起一只灰白条纹的猫。 “喏,这种叫美国短毛猫,这是她的女性象徽。”接着,她又搂起一只额部和眼部分线明显的小猫说:“这只叫重点色双色布偶猫,是‘绵绵’的女儿,尿道在这里……” 也不需要说得如此明白吧?迦罕银正如此暗想,她的解说也刚好打住。 “你就先坐坐,我去弄早餐。” 绵绵的毛,主色为象牙色,胸、腹、四肢为白色,脸、耳和尾部有暖褐色斑点,故又有“海豹色重点色双色布偶猫”之称。它的体型大,所以往往被人视为犬类;常驻店里橱窗不动,让过往的人群常误认它是布偶,有着绝对吸引人目光的魅力,同时为店里招来不少生意。 此刻,它正大摇大摆的走到迦罕银身侧,抬起那双半眯的眼,很挑衅的看着他。 一屋子的猫,是迦罕银前所未见的;他好奇的张望室内所有装潢,不难发现到处都是猫的影子,就连他坐着的这张沙发也是猫咪造型。 当菜香扑鼻而来时,露肯后手中的餐盘也已摆在他眼前。她顺手将窗帘拉开,坐在他对面;清新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让她本就秀丽的脸庞衬托得晶莹剔透;轻松优闲的粉色运动装更让她看起来像可口的蜜桃。 一时之间,他有些傻住,见她的唇蠕动了两下,反应过来之前,却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 “你有没有在听啊?”露肯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好奇怪!话又少,人也挺闷的,问你话也要想半天?” “你……你刚刚说什么?”不得已,他只好开口问。 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重复一次:“我是说——你的肤色很白,怎么身分是仆人?还是你因家道中落,所以沦落为曲子城的仆人?” “曲女城!”他再次更正她,奇怪,他的城名有那么难记吗? “好可怜。”她完全不把他的更正当回事,只是感慨的说:“你如果在我们国家的话,肯定会被相上当个什么明星也说不定。” 他倒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她的话让他想起飞机上的一段“往事”,一般而言,他对这种事是相当嗤之以鼻的。 因为他的脑动得比嘴快,再加上露肯后连珠炮的说话方式,通常轮不到有他开口的机会。 等不到他开口,她索性将他送来的那份礼打开,一边招呼:“你吃嘛!别客气。” 层层包装纸被她不客气的剥除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长约二十公分、宽为十公分的墨绿色绒布盒,拥有令人想一窥究竟的神秘感,当她将之开启,忍不住的惊叹声逸出嘴边—— * “我的老天……”露肯后万万想不到,好友竟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是名为‘梦幻之星’的钻石。”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以‘古德塔’的顶尖造型切割而成,乃世界名珠宝设计师之一的字子清的作品。” 他的解说换来她的皱眉和瞪眼,“她发什么神经?送我这个做什么?” “不好吗?”他疑惑满满的看着她,这项礼物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可以让她乐得十天不睡觉,可她怎么是这种反应? “不好!”她大大的啐了两声:“不好、不好!” “为什么?” 她将那条美丽的链子封入盒中,嘟着嘴解释:“莫瑜妃那个笨蛋,我只是要找个东西来装饰店内大门进来可正面视及的那面墙,她送来这个,要我放上去吗?这不摆明邀请小偷和强盗来我店里吗?我又不是白痴!” “她只是想送你更有价值的东西吧!”迦罕银只能这么搪塞,如果是摆设,吊挂“梦幻之星”是夸张了些。 天知道她多不想要这个东西。“现在好啦!又不能折损她的好意,退也不能退,还要我跑到银行弄个保险柜放它。” 望着她苦恼的模样,他不禁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女人……不都喜欢收到这些钻饰?” 露肯后闻言抬眼,立刻被他眼底闪耀的星光给吸引……真要命!她竟然有脸红的冲动。她急急的找寻其他定点转移目光,吞了吞口水后才说话: “我不否认这些东西很漂亮,可是我很实际,我认为我需要用到的时候,那些东西才真正对我有价值。” “那么,你有没有真正想要、单纯无目的而喜欢的东西?”不知为何,他好想知道。 露肯后状似神圣的思考后,点了点头,“有吧!十八岁的时候,想嫁一个男人,平凡过一生。” 嗄?迦罕银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她看他愕然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笑,“我强调,是十八岁的时候。老实说,如果你那个时候出现,我肯定追着你娶我!唉……少女怀春嘛!” 迦罕银尴尬的咳了两声,又问:“我问的是你现在想要什么?” 她很努力的想着,之后摇摇头,“我没有想要的,但却有不想要的。” “什么?” “这就说到我的苦处了。”不知为何,她好想找个人倾吐,刚好他的出现让她找到了释放不满的对象。“唉!我在公司可是环保部门的人哩!可偏偏一天到晚被人‘借用’去喝酒,为了生意,我又无法拒绝,烦死了!现在我一想到喝酒就头疼,偏偏明天又有一场饭局。” 喝酒没那么痛苦吧!他还觉得是一大享受呢。 “干脆辞职不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她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很热爱我那份环保的工作耶!只是讨厌那些饭局和老是喝酒的日子。” 迦罕银指着室内道: “你还有这间猫店啊!环保又不是在公司里才能发挥。” “这你就不懂了。”露肯后一副“反正你是外国人,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表情。“公司设置有环保部门,别以为我们只是负责回收的工作而已,现今社会的状况,以环保取胜,举凡资讯用品、办公室用品、生活用品等等,都以环保为优先考量,这是一个趋势。 以公司为出发点,养成每个人都有环保概念,集合每个人的力量才能将环保工作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唯独我一人,没有配合者,那么还能发挥什么作用?” 她无力的躺入沙发,无可奈何的作出结语:“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又懂得多少?" 迦罕银静静地看着她,不否认心中那股悸动的感觉是因她而起。他从不知道一名女子可以清爽怡人至此,让他心动;他也从不预设喜欢女子的典型,不!应该说除了酒,他无法将目光移至任何一名女子身上。但她不同,对他而言是如此! 那双深邃的眸子有如磁场,她便如磁铁,被他逼视却动弹不得;暖流和着春风而来,一波波将她心中的小河掀成大浪。 怪了!她好懊恼与不解,从来没有任何人的目光能让她如此忐忑不安,他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视线投及窗外,却见一名神态熟悉的男子在门外张望。 旋即,她的脸转为兴奋,转眼间已冲了出去,朝着门外的男子发出欢迎的呼叫: “昂捷?你怎么来了!?” 手上提了两袋早餐的昂捷,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倒。 “哇!"露肯后伸手在他的胸膛撞了两下,“愈来愈壮了你,吃的好睡的好,有主人养真好。” “养?” 这是什么字眼? “你来找我的吗?”她指指屋内的男人说:“有个人你不知道认不认识?送了一份礼来给我,你们虽然不同一个主人,但总该知道对方吧?” “什么?”昂捷转头瞧去,登时愕然,正想开口,却看见他的主人示意他“闭嘴”。为什么? 那是他亲爱的主人,昂捷哪会不认得!他进退两难的僵在当场,让露肯后怎么也拉不动。 “喂!”她对他蹙起眉头,“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我……” 昂捷的话才到嘴边,迦罕银便做出前所未有的举动,他快步上前地抢白:“其实我们是一道来的,昂捷是领路者,因为他来过这里。现在事情顺利达成,我们也该走了。” “嗄?”孰知在她犹一知半解地怪叫了一声的时间里,两个男子的身影已像风般地消失在她身后。 她几乎是傻了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第二章 想着早上的奇特遭遇,露肯后脑中不断出现那双惑人的眼眸,她为此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脑子,想让自己清醒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不是青春期,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怀春心思?对象还是仅见一次面的男人!甚至,她还为不知他是啥姓名而一度饮恨!该死的,从没有一个男人令她如此挂念,真的! 她懊恼的神态令同乘一部电梯的同事心生怀疑。 “肯后,你怎么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童心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瞧。 露肯后最不喜欢与她这类人交际。童心欣在公司八卦网中有首席记者之称,夜夜“陪酒”之说自是从八卦网中传出,在她们心中,露肯后的地位跟酒店坐台小姐没两样。 由于露肯后长期被各个部门借用,能力之强,自是有眼红的人出现;她亦懒得跟这些人争权夺利,毕竟她只是“借用”罢了,真正享受成果的是借用她的人。 沦为被人利用赚钱的“工具”,是她最唾弃的头衔,偏偏同仁们善于运用她慈软的心肠,教她无从拒绝。 她何尝愿意如此,要不是对这份工作有兴趣,她早已求去。 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欺负而不还击的,“没什么,只是又为公司接了几份订单而已。” 童心欣脸色骤变,深知露肯后的能力不容怀疑,但不服气的因子作祟,不服输的个性捣乱,她冷冷一哼: “我就不懂,如果没了酒,你能如此顺利吗?” 社会就是如此,锋芒太露,总会让人忽略她的本职专长;初入公司,她以倡导“办公室环保化”一炮而红,而今,却被遗忘了…… 她突然感到好无力,不想替自己辩解,电梯门一开,她便大步往前走出,忘了看看是否为她办公室所属的楼层。 立即有人挡在她的面前,她低垂的视线接触到一双熠熠发亮的黑皮鞋,好刺眼。 一抬眼,那双有所求的眼神更是令她犯起头疼。 真是笨透了!她怎么跑到企划部门来了? 企划部门是她第一次“借用”的部门,也是让她往后日子变成这般混乱的始作俑者。严格说起来,她算是恨死这个部门的了,尤其是这个叫卓若成的家伙! 偏偏,他还不怕死的站在她面前对她傻笑,怎么办?她的个性阻止了她,不然,她好想揍歪他那张嘻皮笑脸的俊脸。 八卦网之所以对她有着特别的恨意,百分之三十是为了公事,但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则是因为他。 卓若成,有着身为人类该有的五官,只是比一般人得天独厚,长得突出了点。而所谓的突出,不外乎是眼睛大了点、鼻子挺了点、嘴唇性感了点;其他的,跟一个正常男人一样。 偏偏他又未婚,目前尚无固定女友;以致全公司上下未婚的女性皆为他疯狂。露肯后是唯一见着他仍清醒的女性。 可他又最喜欢找她攀谈,造成许多流言。 也因此,她彻头彻尾成了公司女性的公敌,在炮口一致下,她理所当然被孤立起来;习以为常之下,她倒喜欢这种孑然一身的清静日子。 “小皇后,昨天睡得好不好?”卓若成惯性地凑了过来,勾起她披泻肩头的长发,毫不掩饰他的爱怜,他嗅到一股属于她的味道。 露肯后回过身子,将他撇到一边,无精打采地瞪着他,“你又想害我被围杀吗?”电梯才刚上楼,看来,她只好选择爬楼梯这个最快离开现场的唯一方法了。 卓若成顺势跟在她后头,对她投射而来的愠怒目光丝毫不似为忤;他以势在必得的口吻说: “今晚与‘威方’的经理约在‘曲城’谈这次合作的企划案,他很希望能见到你。” 看!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们谈企划,干我何事?” “虽无直接关系,但间接的关系跑不掉。你明白的。” 明白?她敲了敲脑袋,她真该明白吗? “我不想去。”这拒绝够明白吧! 卓若成的脸马上垮了下来,百般委屈的神态有如日本苦情女阿信。 “小皇后,你知道这个企划案对公司的重要性吗?一般而言,提出的企划案是其所属公司的事,现在需动用两家公司才可以有更完美的进展,可想而知这是攸关两家公司生死的事。” “两家公司?”她困惑地问:“是什么样的企划案啊?” 卓若成不吝解释:“有关‘皇都’集团那座资讯城的企划。你知道当初盖资讯城的案子是交由‘常牧’企业负责,那时候全省各大小建设公司为此案卯足全力,结果被‘常牧’夺得,虽让人饮恨,至今却不得不佩服此案的成功。 现在‘常牧’以‘皇都’为榜样,亦仿效其作法,征求所有内部工程所需建材的代理权;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公司以建材为主流,当然必须把握这个机会,每家厂商企业无不想趁此机会成名;而我们为了有一份不同于他人的企划呈现,才想出两家公司合并写企划案的点子。” “然后呢?”露肯后无所谓的表情,逼得卓若成冒出一滴冷汗。 “因此,我们从几家有名气的建商中,挑出‘威方’,而他们表示愿意试试,但要与我们做进一步的详谈,所以……”对方是约了时间,但还有条件。 “我又不懂这些,去干嘛?”她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卓若成索性展开手臂,搂住她的肩头,很兄弟的拍拍她的肩,“前提是必须要‘合作’,两家没有合作机会,何来的企划衍生?对方既然开出要求,而我们能做到又不伤大雅的事,自然就得办到啊!上头很看重这个案子,如果不成功,老董大概得躲到非洲养伤。你忍心看老董一把年纪了,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吗?还有,老董一难过,我们就不好过啦!” 唉!此刻她诚心希望天外飞来一件事,让她有借口推辞。 “真的很重要?”完了!她的心开始动摇。 “真的很重要!”卓若成大力点着头,观察她闪耀的眸光,心中漾开微笑。 “大概谈到几点?”这点才重要,她已经好些日子没睡好了。 成功的脚步逼近,卓若成掩不住兴奋神色,“绝对不会很晚。” “绝对不会?”她的最后防线被瓦解,只差一句像样的允诺。 卓若成举起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头,慎重宣示:“绝——对——不——会——” 是她看错了吗?她怎么觉得在答应他之后,她仿佛瞥见他转头前的贼笑? 露肯后以悲怨、愤懑、气闷等复杂的情绪交织成的眼神,有如雷射般的朝卓若成狂射。她的表准确地告诉她现在时间是午夜十二点。 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是谁保证不会谈到很晚!?而且,表面看似正人君子的威方企业经理在几杯黄汤下肚后,早已原形毕露,几名随行的主任也已醉得东倒西歪,有一个还吐倒在包厢的厕所里,早就挂在马桶上;现场除了她没有一个是清醒的,为什么大伙儿还流连忘返地不肯打道回府? * 不懂,她真的不懂!卓若成要她留下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环视四周,昏暗的空间里,五彩灯闪烁照耀在每个人脸上,平日衣冠楚楚的君子,此刻早成了肚胀嘴红的醉鬼,糗态百出。 卓若成只觉一道迫人的压力始终追逐着他,终于,他找到了发射者,凑到唇边的酒杯瞬间递到露肯后面前,带着醉意,他的行为更显大胆。 “我的小皇后,怎么嘟着嘴呢?这样不好看,我来帮你润润唇……” 望着他的嘴逐渐逼近,露肯后只觉一阵毛骨悚然,退至一边正色道:“卓若成,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分,身为公司的主要干部,你想丢公司的脸吗?” “关公司什么事?”他不以为意,蓄势待发的热情早被酒精迷醉,他的理智尽失,不容她反抗,他在她挣扎前攫住她双手,“这是我俩的私事!” “私事?”她惊觉他的改变,着实教她害怕,“这里是公众场合,不适合谈私事。” 闻言,卓若成瞥向室内一巡,目光又重回她身上,“这里没有一个是清醒的,我并不觉得这不适合谈我们的事。” “我们没什么‘私事’好谈。” 咫尺之距,他脸上的热度几乎染到了她的脸,她深深屏住呼吸,直觉知晓他下一步举动;他的痴望转换成迷情,强势的抵着她的鼻,虽温热气息更甚,但他的一字一句,化成了足以让她战栗的寒风。 “你当真不明白?我至今无女伴,你想我是为了谁?” “这是你个人问题,我无权干涉!”搞不好是你自己有病。 “有,你有的。”他相当肯定,微温的唇瞬间点触到她冷漠的双唇。 露肯后浑身一颤,突来的作呕感是她前所未有的经验,以她的酒量,她深知这反应与酒无关。 “从你进入公司,我与你在电梯相遇的那刻起,我俩的命运就注定有所牵扯。” 卓若成深情款款地看向她,想以行动表达他的真诚,但她不顺从的躲开了,趁他松懈时,她挣开他的钳制,迅速起身跳至门边,在他伸手欲抓她的时候,她转开门把,毫不犹豫的往外冲。 * 拐了三、四个长廊后,露肯后得到一个结论——她迷路了。 呕吐感一路跟随着她,在不适感猛烈侵袭下,她支持不住的靠着墙壁蹲了下来,作呕的呻吟送出唇,她喃喃念道: “气怒攻心!这是气怒攻心!都是那个王八蛋,害我想吐……” 原来想吐的感觉是这么一回事!好难过……头昏脑胀不说,她的眼睛也跟着花了。 呕……为什么会觉得有股热流哽在喉部?眼一瞥,手上腕表分秒的流逝催促着她离开;然而甫站立,一阵黑暗即迅速侵袭向她,让她突感晕眩就要往前扑倒——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摇摇晃晃的身子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接个正着。 她感受到一阵温暖包围,本能的仰头看去,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重现;她眯了眯眼,深知自己的糗态,连忙挣脱。 “谢谢……我没事了……” 没事?迦罕银可不这么认为。他皱了皱眉,嗅到她浑身的酒味,首次觉得这个味道不好闻,不是她该有的味道。 排山倒海的呕吐感再度作祟,露肯后朝着墙角做了个呕吐状,难过的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喝醉了?” 他悦耳的声音自她耳边滑过,引起她一阵轻颤,也让她的不适舒缓许多。 怪了!难不成他的声音有助人神清气爽的功效? “我扶你到休息室。”他撑起她,熟练的转出长廊。 真是好听哪……再多说一点……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央求,令她羞红了脸。 “等等……”她努力想站稳,“我还可以走……” 瞧她歪歪扭扭的模样,可不可以站立还是个问题,果不其然,她才踏出一步,身子立刻往前倾去,迦罕银无可奈何地伸手接住她投来的身体,和她近距离的四目交接。 注视着他足以摄人心魂的双眸,露肯后脑中一片空白,更是慌张的不知所措。 迦罕银不明白她的脸为何在瞬间被赤色所取代,只能傻傻的问:“你……喝太多了?” “没……”她的脚不听使唤,踉跄地踏了二下,根本无力支撑自己,只能再次投怀送抱,只不过,他再次接住的,是她软得出奇的唇瓣…… “哇!”露肯后这下可醒了大半,使劲一推,非常唾弃的连续呸了好几声,恶声恶气的瞪着他,“色狼、变态,恶、恶……恶——” 嗯?迦罕银完全呆在原地,脑部的运作仍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原来……女人的唇可以这么柔软?还有点香香的味道? 对于“新蒙兀儿帝国”中年纪最小的迦罕银而言,接触女性的机会并不太多,因为他最大的逍遣和娱乐是喝酒,最爱去的地方是花园,最常参加的聚会是帝国的家庭大会。除此之外,只要应邀出游、参加宴会等,他都是兴致缺缺,心不在焉;所以即使包围跟随的女人再多,他的眼睛皆会自动视而不见。 初吻的味道就是这样吗?长到这么大,他连女娃娃的手都没牵过,更何况是女人! 露肯后盯着仍杵在原地不发一言的他,好奇地打量起来,这家伙……好面熟……在哪儿见过?啊!她想起来了! “喂!”她凑上前,扑鼻的酒气是她先前忽略的,她皱了皱眉,哼道:“酒鬼!没想到你这么爱喝酒,西装笔挺的,却是满身酒臭!” 迦罕银本能的嗅嗅自己,有吗?好像是她刚才沾到他身上的吧!刚才不知是谁连站都站不稳。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她体内的酒开始发作,喋休道:“难道……你到这里应酬?开什么玩笑啊!?你不要被台湾商人骗了!这里开瓶酒要上千元耶,你们喝了那么多,肯定会花不少钱!你长得又单纯,容易沦为付帐的;这样吧,我就当是做善事,让你送我回家好了。” 这话是怎么绕的?迦罕银又皱皱眉头,很是不解。 “就这么决定吧!”她不由分说的拉起他的手,微微仰头东张西望。 想必在找出口。见她神智不清的模样,他也不放心让她独自一人回家,也就顺势牵过她的手,由被动化为主动,七弯八拐的走到出口。 * 甫踏进露肯后的店,迦罕银即明显嗅到逼寒的冷意和敌意,他伸手打开玄关处的灯,赫然发现一群猫儿全聚到玄关上的阶梯,满满地坐立着,只只瞪着大圆眼盯着两人瞧。 露肯后推开他往前走,只见猫儿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迦罕银回过神,有股想笑的冲动,这群猫儿还真训练有素哩! “呃——”露肯后拉起一只小猫的前腿嗅了嗅,脸上迅速堆满责备。“很笨耶!这么大了还不会处理自己的大小便。” “喵——”这是猫儿的回答。 迦罕银蹲下身子,很难得的开口发问: “这么多只猫,你怎么闻得出来是这一只?” 露肯后看他一眼,理所当然地道: “我是它们的主人,当然知道!” 其实迦罕银的目的是想测试她是否醉得神智不清,但她似醉似醒的功夫真是到了家?他很无奈,不知如何与她应对? “进来吧,帅哥!”露肯后一转身,健步如飞的走进去,很难想像她前一刻连站都无法站。 “来!”哨的一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你……你还想喝啊?”迦罕银诧异的看着她,她脸上的红晕很不正常的扩散到了脖子,这模样……还能喝吗? “怎么?”她睁着圆大的双眼朝他望去,“不行吗?你不也在那里喝?把你拉出来让你喝免钱的,不好呀?” “不……是……”他认真的看她一眼,却被她狠狠地瞪了回去。 “不是还哕嗦什么!”她将酒的液体注入杯中,一边道:“这酒不烈,趁我还有雅兴这才跟你喝。你来台湾应该不会停留太久,我理当尽尽地主之谊好好待你,嗯……就明天吧!带你到附近玩玩……什么地方好呢?” 真吵!他的皱眉透露着这个讯息。 “喝吧!”她举杯碰了下他的杯子,一仰头,那红红的酒液立即消失不见。 “你都这么喝?”他又有意见了!正确的饮酒方式是该有个醒酒杯才对,况且这么灌着喝,实在不是一名淑女该有的表现! “不然要怎么喝?”露肯后一屁股坐到他身侧,“我可不是什么品酒师,爱怎么喝应是随自己高兴,这样才快乐嘛!” 嗯!迦罕银摸摸下巴……好独特的见解。 她拍拍他提醒道:“你呢,怎么不喝?” 迦罕银握住杯脚,第一次觉得喝酒很无奈,没想到露肯后看出来了,她突然一掌击上他肩膀,害得他手中的杯子差点应声滑落。 “你又……又要做什么?” “还问我?”她叉起腰,“不想喝就别喝,不要摆一张死鱼脸给我看,枉费我一番好意!” “死鱼脸?”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露肯后不客气地扳过他的脸,直视他的眼;咫尺之距,已然鼻子碰鼻子,之后,她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声:“你的眼睛好大喔——” 说着,她更不客气的抚上他的脸,叹息的赞美声更甚:“你有没有晒过太阳啊?皮肤有够白的,而且没有瑕疵呢!我介绍你去拍洗面乳广告好不好?” 迦罕银被她的行为给吓住,如此近的距离,而且她到目前为止还算是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可是,被她如此“调戏”,他胸口的起伏竟突然加剧,仿佛有个不安分的东西要从里头跳出来似的。 “……也不好……”露肯后再次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摸着迦罕银脸上的手来到他性感的唇上,“嗯……男人的唇也很软嘛……感觉挺好的……,, 喂!喂……迦罕银登时忘了呼吸,她怎么愈来愈近,她想干嘛—— 老天!当她的唇覆上他的时,他脑中所有思绪顿时被惊骇所取代;她竟然吻他?不!应该说,她正在吻他……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吗?又或者,她根本是下意识的行为? 当她的唇移开他的后,她浅浅的舔了舔自己的唇,意犹未尽的模样看得他心头一阵燥热。 终于,她像品尝了一顿大餐一般,酒足饭饱的表态:“真的很软耶!跟手指的触感差不多……,, “你……你怎么……”他的舌头不灵光了,忘了怎么说话;可他的双手,在刚才很自然的摆上她腰间后,就怎么样也拿不下来了。 露肯后神色自若地扬眉,看了他一眼才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是……”迦罕银又惊又气又叹!他又平白无故被一个女人给强吻了!怎么说呢?他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转眼间,她又不知灌了几杯红酒,夺下她手中的酒杯,他有点火大,“你可不可以不要喝了?” “啊?”她有些“茫”了,迷迷糊的回应:“你在哪啊?好几张脸哪……” 抓住她张扬的手,他瞪着她说: “你明不明白你刚才做了什么?” “啊?我做了什么?” “你……”他知道此时此刻跟她谈,她肯定没记忆,可是他不甘心,他就这么给她侵犯了!基于男人的自尊,他必须扳回一城才行。 “你真好看!” 又来了!她的手又不乖地爬上他的脸,沉醉于他的俊颜,她的唇又凑了上去。 “等等……” 他有些明白了,是不是她一喝醉,不只变得多话还摇身一变成了色女?那是不是代表——她将吻视为游戏,且吻过不少男人? 思及此,一阵不舒服的怒意冲击着他,想开口,又被她硬生生的吻住;心中喜怒交集之时,环在他脖子匕的手突然松开,唇中的热度顿时得以释放,她的头轻轻地滑至他肩头。 迦罕银凝神一瞧,细长的睫毛微翘,覆盖而下,红润的嘴唇微启;她已经睡了,却惹得他忍不住爱怜的看着她出神。 面对安静的她,他有股怦然心动的感觉,嗅到她鼻息间的酒气,登时让他的沉醉醒了一半,耳边突然响起古德铁的一句话: 姻缘这种东西是很簿弱的,当感觉来的时候,不 感觉?古老大说的感觉是什么?他摸摸胸口,那股火热的急流正快速地在里头窜动,他有些明白了!虽然古老大都叫他作爱情的傻子,不过,现在他想要改变这个头衔应该还不是太迟才对! 当然,接下来就是要好好的把握喽!他当机立断拿起话筒,与那位忠诚的仆人搭上线。 (主人!我的老天爷!您到哪里去了?)昂捷在某街头拜天拜地的狂叫着,(我找你好久了,您怎么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担心死了……) “好了!”迦罕银连忙制止这位忠心仆人的关心,正色道:“我决定改变行程,暂时不回国了。” (啊——) 昂捷的嘴张得下巴差点掉下。 “有什么事再用手机跟我联络,就这样了。”说着迦罕银欲收线,手边的佳人显然比昂捷重要多了。 (等等……等一下!)昂捷彷若天下大乱般的大叫:(主人!那我怎么办啊?喂……) 迦罕银狠心地挂上电话,只留下昂捷一人在街头欲哭无泪。他此刻早把昂捷抛至九霄云外,一把抱起露肯后朝楼上房间走去,心中已有了蓝图,要想留在她身边,得冒险使些手段才行…… 对迦罕银这个恋爱白痴而言,往后的日子恐不是他能预测的!可是有一点是他最先想到的,那就是把他的吻要回来! 第三章 唉……哟…… 嗯……头好……痛……这是露肯后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和呻吟;而第二个感觉,就是发现她常年使用的枕头终于让她有舒服的感觉了!软硬适中不说,还留有暖暖的温度…… 咦!?温度?这个热度好像不太正常耶!她伸手摸了摸,那触感……像极了人的皮肤…… 她一惊,双眼倏地睁开,眼前的光景吓得她从床上跌了下来。 “啊——”她立刻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 迦罕银早已预料到她这个反应,慵懒地伸了伸手,打了个呵欠,等待她下一个反应。 “你是谁?你……”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慌乱地看着打着赤膊的迦罕银以及不太整齐的床单,任谁看了都可以想像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迦罕银始终以无辜的脸相对,她则是一副不敢相信自己会发生这种事的表情,可有些事又不得不开口问清楚: “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我想问你的。” 迦罕银依然无辜得很。 他那副天真的模样立刻让露肯后起了反省思过之心,她检查自己后,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昨天……” “昨天?”他皱皱眉,刻意想了一下才缓缓地道:“你硬拉我来你家喝酒,然后我们都喝醉了,之后我们就在床上了。” “不会吧?”她那么随便哪?她自问。 “对呀!”迦罕银用力点点头后,很沮丧地说:“被你硬拉出来之后,我的工作就丢了,我还在想要怎么办呢……” “不会吧?” 这次,她真的自责万分了! “对呀!”他的表情一派悲凄,像是惨跌到谷底般,“主人特别放了我六个月的长假,本来我想在台湾赚一些外快,可是……” “不会吧!”露肯后叫了出声,她同情地看着他,靠近他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往是不会喝醉的,昨天……比起你丢了工作,我的贞操就不算什么了。” 这是什么话?恐怕也只有她说得出来! “关于贞操……’迦罕银倒还想澄清,其实昨天压根儿没发生那回事。 “没关系!”她反过来很义气的拍拍他,“是我的错,我不会要你负责的,倒是你的工作,我会负责到底。” “不是……”迦罕银坚持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他说话的速度终究比不上她的。 “就这么办吧!”她看了看室内,下了个决心。“你就在这里工作好了,我平常要去公司上班,这里全交给小米照料;今天是礼拜天,她不上班,所以你明天才看得到她。我等会儿先教你一些基本常识……” “等等!”迦罕银虽然很同意留下来,因为这是他今早起床计划中的事,不过,离他真正的目的还有些微差距。 “什么事?”她看着突然很认真的他,十分不解。 他正视她,顿了两秒后,道:“你真的不介意吗?” 没头没脑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所指为何。“你讲什么?” “你的……贞操……”真是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说了:“你真的不重视?” 露肯后看着他,缓缓地坐了下来;面对如此正经的气氛,她突然有些慌张,“我以为……这个……嗯……怎么说呢?有些男人是会有处女情结啦!其实我也有,不过,没了就没了,还能怎么样?” “好!”他不知何时已拉起她的手,“你还是在意的,是不是?在我面前不必伪装,你说不用负责其实是骗人的,对不对?而我,也绝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我娶你,你嫁给我!” 露肯后惊讶地差点掉了下巴,她听错了吗?为什么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眼前这个帅得要命的男人在跟她求婚? “你……你、你……”她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哇哇大叫抗议:“你疯了你!我承认对你的脸有那么丁点喜欢,但是……你又没钱……我干嘛要嫁你?”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解释道:“你不懂的,我祖国给我的观念和主人的训诫,我们全以帝国主人为榜样,一旦和你……我就必须负责。”这是他信口胡诌的,反正她不可能知道他在骗她。 “那……那是你们国家!”她颇不以为然,“我没必要遵守,况且,你还得在我这里工作,哪有老婆付老公薪水的?你甘心这么没用?” “我有没有用,你以后会知道。”他意喻深远的说。 “你没必要娶我的,真的!”她拍拍他道:“我不认为我们一定要结婚。况且我又没怀孕,你想得太严重了。” “我娶你,不完全是因为今天这个原因。”更何况这个“原因”根本没有发生过。 怎么?他的眼神怎么突然——深情款款起来?露肯后抖着身子怯怯地问:“那还什么原因?” “我喜欢你!”他说,手轻轻的在她手上捏了一下。 露肯后全身一震,仿佛有一股电流自掌心窜进,流入她全身,她的身子开始发热。她今早已经惊吓过度,假他再说一句诸如此类的话,她保证会昏倒。 “你真的疯了?” “不骗你。”迦罕银诚心道:“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别说了……别说了……”她不想听,她的脑袋开始发晕了。她敲了敲头,认为自己一定还在睡梦中。 “我不会轻易放入自己的感情,因为我没有经验。”他仍滔滔不绝,“要不是你,我不会有这种感觉,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证明我有能力娶你。” “哦……”露肯后发出一个懊恼的吼声。 眼见她仍是不答应的神态,他只好使出杀手锏——眼一垂,嘴一垮,一副楚楚可怜样,只差没咬着床单掉眼泪了。 “你自己也说过要负责的,我唯一要的负责,只是要你嫁我而已,你却不答应……” “哦……”露肯后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慈悲心会在此时再度发作。不过,她的哀号也仅止于此。 咚的一声,迦罕银应声抬起眼寻找她,只见她已面露愁容的晕倒在地。他得逞的笑了开来,起身抱起她回到床上,抚平她深锁的眉头,轻轻的印上一吻后,才向四周望了望,伸了伸懒腰。 有很多事还等着他去做呢…… * 露肯后再次醒来,余悸犹存的向室内望了一圈——没人?这个讯息让她着实松了口气,想必刚才是一场梦。太好了!她就想嘛,那个男人生得太梦幻了,既然叫“梦幻”,就代表是梦境一场了! 她起身拾阶而下,在楼梯的转弯处,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不寻常的碗盘撞击声。 耶?她当下竖起耳朵细听,心中狐疑不已,不是猫儿打翻了碗吧? 她悄悄走下楼,拐一个弯,如小偷般来到厨房,眼前的景象让她不得不以尖叫取代她的惊讶:“啊——你、你、你……” 迦罕银身上的衬衫两袖卷起,西装裤下是双不太协调的小猫造型室内拖鞋。 不是梦!这三个字像打雷般击中露肯后的脑牮,她瞠圆了眼,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能看着他正与瓦斯炉上的一锅“东西”缠斗着。 迦罕银回过头,打了个招呼:“你醒了?” “废话!”露肯后大叫,冲到他面前道:“你……你怎么还在我家?” 他看她一眼,拿了一副手套准备将锅子端上桌。“早上跟你说过了。” “可是……可是我又没答应!”她盯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跟在他旁边抗议。 迦罕银将桌上的菜、汤排成梅花型,对她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为自己的摆设下赞语:“嗯,不错!” “不错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她曲解了他的意思。 “做菜啊!”迦罕银可得意了,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艺可以这么好。“如何?” 她瞪着他,与她的聒噪比起来,他显然闷许多。这么不配合大吵大闹的人,她感到一阵力不从心,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张嘴一呼,将心中的怒气全部吐出。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无奈极了。 “吃饭啊!”迦罕银盛了两碗饭,一碗给她,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指着面前的食物,他做了个邀请动作,“可以用了。” 面对他始终的答非所问,她真的没辙了。看向一桌的菜肴,莫名的感动袭上心头,但脱口而出的,竟然是—— “你打算用这桌菜来表示要娶我的诚意吗?” 他深深的看着她,为什么她老是语出惊人呢?不过,看样子她显然不反对他成为她丈夫的事实吧。“你理想的婚礼是什么?” 露肯后微微的想了一下,才道:“基于我们目前尚属于陌生的阶段,我们应该从‘认识’开始才对!等我真正了解你,你的经济能力也够了,再来问我那句话吧!” 她的口气像是“很无奈的承认了这个丈夫”! 关于这一点他倒无所谓,反正他有办法让她从“很无奈”变成“很乐意”;一个新娘子不该满面愁容才是。 “还有——”她转以严厉的表情看着他,“你在我店里帮忙时,我可是会公私分明的哦!tt 无所谓!迦罕银还是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他配合地道:“那么,你订个规则条例吧!” 她认真思索后点点头,“也对!于公于私,我都该订个规则比较好。” “在这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吃饭?”美食当前,竟引不起她的食欲吗?他真该伤心了! 慈悲为怀的露肯后啊!最怕无辜可怜的表情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又叹了口气,在他满心期待的目光下,夹起翠绿的白菜,狐疑道: “哪有煮熟的菜这么绿的?有没有熟呀?” “有熟没熟,吃了就知道。”他的回答很短,跟他的问句差不多。 好吧!她心头这么应了一句,将筷子上的菜送入口中,看他朝她猛眨眼,示意她非得下个评语不可的模样,她才努了努嘴,“还好啦!” 迦罕银有些些失望,指着另一道菜问:“那这个蛋呢?” “蛋?”露肯后故意挑了挑一边眉毛,心里嘀嘀咕咕着:就是不说你煮的好吃,看你能怎样?她用筷子掀了掀蛋皮边缘,“蛋嘛!很好煎的,怎么吃不都一样?” “吃吃看。”他很有耐性,又朝着她眨眼,等她将一截蛋放入口中。 她又皱了皱鼻,“你是放了糖吗?” “糖?”迦罕银莫名其妙地回应:“是盐吧!” “这个是什么?”她再指指砂锅问:“你用这个煮清汤?会不会太浪费了?” 迦罕银马上否认且抗议:“这哪是清汤?” “不然是什么?”她夸张的用汤匙往里头又搅又捞的,“水母汤啊?怎么看不见材料?” “怎么没有!你看——”他好不容易盛起一汤匙,微小的“物体”就沉淀在匙底,他得意的说:“我在冰箱里找了很久哩!” “什么、什么?”露肯后忍不住指着那匙中物大笑,“这是黑胡椒啦!哪能用来当主菜煮汤?” “谁教你的冰箱里什么东西都缺!”迦罕银忍不住叹气,本以为是一桌好菜,结果才让她品味了其中三道而已,就已被批评得如此不堪,那后面二道菜的评语是可想而知了。 她灵机一动,开心的拍了拍他,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这样吧,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举凡家事、溜猫、买菜等都交给你了!你说好不好?” 他能说不好吗?“这是你的规则吗?” 她大方的点了点头,“很简单吧?我是不太会为难别人的,这些都是最普通的琐碎事情,相信你做得来。更何况能趁此机会训练你煮东西的能力,最好呢,我回家的时候就有好吃的饭可以吃,感觉好幸福哩!” “好吧!”原来幸福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啊!他想。 “就这样啦!”她起身欲离开,桌上那些菜真可谓中看不中吃,为了胃着想,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你上哪去?”他拉住她,就算不吃,也用不着这么快离开吧?像逃离犯罪现场一样。 露肯后很老实的回答他:“我要到外头吃早餐,你不介意吧?” 他不是不介意,而是“不敢”介意,不过—— “我也要去!” “你!?”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想不到他人长得帅帅的,结果除了跟他聊天挺闷的外,现在居然还像个跟屁虫?“你跟着我干嘛?” “我是你老公,我们在新婚。” 露肯后瞪着他,火气来了,“我不是你老婆!我们也不是在新婚!我们勉强只能称作‘陌生的同居关系’!你不要随便说话!” 他才说了十个字,她竟然一口气回了他四的字?好厉害! “你听到了没?”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过,尤其是对他这类超级帅的人种,她以往连口水都还来不及流呢!可是不知为何,她看到他就想对他大吼大叫。 “好、好……”他的话也够少的了,连打哈哈都比一般人少了好几个字。 气死我了!露肯后在心头直吼,迦罕银却喜孜孜的跟在她后头。 “你还来?”穿好鞋子后,她看他已经一副整装待发貌。 迦罕银赖皮的摊摊手,“你要限制我的行动吗?只有我老婆才能这么做哟!” “你!你……哼!”气不过,她甩甩头,接着甩开门,跺了跺脚后,用跑的离开。 * “打算上哪儿吃?”迦罕银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询问,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跑了一段路的她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偏偏他却悠哉游哉的骑了辆脚踏车,闲情逸致的徜徉在这条住宅区的小路上。 “你……你是……鬼吗?”她好喘,仍死命的喊话:“老……老是神……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我旁边……” “累了吗?”他用头撇了撇后座,“我后面很空。” “我、我……不……不要!”像宣示般地大声吼叫,明白的表达了她的坚持。 “不要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可惜!” “你……你……哪来的脚……踏、踏……车……”即使再累,她还是得弄清楚。 迦罕银指了指后方,小声地道:“有个女的借我的。” “女的?”她真该生气的,而且气得一场糊涂,“你随便……便勾引……路人?你……你没原则!” “唉!”他幽然的叹了口气欲解释:“事实上——” “我不要听了!”这句话用尽了露肯后全身的力气,所以此刻她正没力的靠在围墙边休息,一边指着迦罕银道:“刚刚还……还说的那么好……好听。” “嗯?”迦罕银掏了掏耳朵,刻意问道:“我?我又说了些什么?” “你……你……你!”休息了片刻,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喘?骂起人来有气无力?“我不……不跟你说了!” 他却像逮到机会般追问:“吃醋?” “鬼才吃你的醋!”她用力的说话,顺便试试自己的气平顺了没有。 他笑得开怀,“我没有说谁在吃醋啊!” “你……你……”才半天时间,他就学会油嘴滑舌了?“痞子呀你,跟谁学的?” “台湾人!”他答得很顺,早上看了几部电视上播映的电影,刚好学以致用。 “喂!”她瞪了瞪他,提示他一件事实——本姑娘可也是道道地地的台湾人! 迦罕银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支开话题:“饿了吧?路不熟,上哪吃?你带路!” 为了怕累惨自己,露肯后还是上了脚踏车后座,一边指路一边批评:“你干嘛讲话三个字三个字的?话说太多会要你命啊?” “只要能正确表达即可。”他说。 她则是曲指一算,哇的一声叫出口:“又是九个字耶!” “没有必要如此兴奋吧!”他又说。 露肯后更是笑了开来,又哇的一声,“也是九个字耶!你说话还算字吗?” “说话算字是很累人的。” “哈哈!那真是巧了,这次也是九个字耶!” “你可不可以不要算了?”他已经快迷路了,她怎么还不指路? “哇哇哇!”露肯后根本没理他,只顾着算字……“又是九!你跟‘九’很有缘哦……啊——” 突然听到她尖叫,迦罕银猛然煞车,紧张的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只见她指着巷道说:“右转!” 他一听,翻了翻白眼,顺从她的指示右转;而才这么小小一个弯,市景突然变了,夹道两旁的餐馆,各式各样的都有! 他又听见她如数家珍的道: “你要吃中式还是西式?还是中西合并?这里有的店是中午才开,有的是晚上。你想吃丰盛一点的还是简单一点的?” “吃得饱就好。” “那就这家好了!” 示意他停好车,她才踏人店里,就觉一道道目光透过她,冲着她身后的男子而来。 迦罕银跟在她后头,向室内扫了一圈,对这些目光习以为常,更是无所知觉,只是对着她悄悄道: “人好多!生意真好。” 露肯后充耳不闻,眼一瞪,心中对着这家店的客人直骂:是没见过人吗?他只不过长得好看一点而已嘛!她忘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般流口水的样子。 不过,只一会儿的工夫,她点的餐点已经将桌面摆得满满,“还要些什么?” 迦罕银摇摇头,从中拿起鲔鱼吐司夹蛋,“太多了,吃不完。” “会吗?”她望着一桌的早点,忘了自己刚才叫了些什么,开始清算:“萝卜糕、煎饺、王米浓汤、猪肉汉堡、冰咖啡……嗯,好像真的叫太多了!” 他看着她,觉得好笑,“等会儿可否带我认识认识附近的商店?” “那当然!”她选择先喝玉米浓汤,“以后家中大大小小的事,你都要帮我打点好,不然,我可是要扣你薪水。最重要的呢,就是记得带‘绵绵’到这儿的公园去散步!” “早晨吗?”没记错的话,他遇上她最清醒的一次是她遛猫散步回来的那一次。 “当然。”露肯后喝了口咖啡,润润干燥的喉咙。 此时,她身后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 “啊!那不是露姐吗?” 第四章 露肯后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假,接着,声音的主人飞奔而至,掩不住的兴奋和眼神却不是针对她而来,而是她对面的迦罕银。 “嗨!朋友啊?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露肯后只得无奈地介绍:“喂!提前一天让你见到她,她就是我的店员小米。” 迦罕银沉沉的应了一声,却对小米不太搭理;和热络的小米相较起来,他显得安静多了。注意到他前后的改变,露肯后歪着头问他: “干嘛突然这么静?东西不好吃吗?” “哎呀!”小米突然飞来一句话,“是害羞吗?” 这句话却惹得露肯后哈哈大笑,“他会害羞?你以为他几岁?” “露姐!”小米的眼神转为暧昧,抓着她问长问短:“他……怎会跟你在这里吃早餐?还有,你说……提前一天与我见面,难道他……” “这个嘛……”要她明明白白解释,会浪费她太多时间和精力,所以她直接挑明的说:“他以后要住店里、吃在店里,替我工作!这样,你明白没?” 小米咀嚼着她所说的话,经过了半分钟,才恍然大悟,“你和他……同居吗?”她也是员工,却没有与他一般的待遇,所以她便如此猜测着。 这话大声了些,引得周围本就竖起耳朵的人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叹声。 迦罕银依旧是默默地向四周扫了一圈,静静地吃着吐司。 露肯后也不否认,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明天你得教会他店的事,懂吗?” “懂!我懂!我当然懂!”小米高兴、乐意极了,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个如此迷人的帅哥相伴,日子会过得更美好! 不过,他也太闷了点!小米终于察觉到自己的电力太强,在大白天当个十万伏特的“日光灯”,好像不太恰当,所以她站起身,道声再见便离去。 等到小米走远,露肯后扳起脸质问: “你呀!干嘛突然冰冰冷冷的?没礼貌!” 迦罕银缓缓地抬眼与她对视,缓慢地解释: “我……对不熟悉的人,就是会这样。” “你——”她讶异地看着他呼。“看不出来,你有自闭症?” “我没有自闭症。”他坚决否认。 露肯后眨眨眼,忆起初见面的情形,亦摇头,“对呀!我看你也不像个自闭儿呀!至少在我面前……虽然你闷了点,也不全于达到自闭的地步……”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不同。” 他简洁的说法显然不太能满足她。 “什么感觉?” 迦罕银沉思片刻,才道: “感觉,让我爱上才见几次面的女人;感觉,让我为这个女人魂牵梦萦;感觉,使我与这个女人上床 “够了!”露肯后连忙制止他,看看四周,一股燥热直冲脑门,一大清早听这些肯定脑充血!“不要再说了!” 她只顾着低头揉太阳穴,没注意到略微扬起嘴角的他继续说: “刚才说的,除了上床……” “别……别提那回事了!”她又羞又恼的看他一眼。 其实他要说的完整句是——除了上床,其余都是真的。 这么美好的早晨,加上他完美的告白……他悲伤的又叹了口气,为何她不捺着性子听他说完呢? “啊!”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瑜妃有没有交代你要告诉我什么?我这二天打电话找她,不知怎的,她都不在!你的主人们跑哪去了?” 迦罕银思考了一下,他那十二万分忠诚的仆人昂捷肯定将他突然下令不回国的事告诉了古氏夫妇;而他早在下了那道命令之后就将通讯器锁在皮箱里了。 “还有,昂捷呢?他领你一道来的,人呢?”她一一的追问。 “这个……”他总不能告诉她,他在一早窃听她的答录机留言,便将昂捷那段哇哇大叫的内容予以删除了;当然,莫瑜妃的留言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好在露肯后这两天来都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才让他有机会下手。 “他呀!大概回去找主人了。” “主人?”她有些迟疑,“那个曲子城的主人?” “曲女城。”他不厌其烦的更正,她却老是记不住。 “哦,他主人不见啦?” 迦罕银喝了口咖啡,归纳出他所要叙述的之后,半真半假的回答: “他主人听说去了中国,不知什么原因迷失在沙漠,一去不返。我想,吉城主是担心他,所以去找他了。” “迷失了?”露肯后脑中立刻浮现沙漠黄沙滚滚的情景,“他……不会掉进流沙里了吧自己。” 迦罕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用不着诅咒他吧!”更何况那个人是他自己。 她很惋惜的说:“真是可怜,但他也真奇怪,没事跑到沙漠干嘛?找绿洲吗?” “绿洲早已被发掘!没什么好找的。”说谎真困难,还得替自己圆谎。 “既然没什么好找,他还去?”露肯后颇不屑的啐了一声,“应该叫昂捷好好劝劝他主人,没事做也不要选这种无聊事!真可怜,如果一去不返的话怎么办!?” “他可能去找骆驼吧!”他又说。 “什么!?”这下引起她极度的不满,“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他要开动物园吗?他有执照吗?还是他想吃它们?太可恶了!我最讨厌这种事,人家在沙漠快快乐乐的生活,他没事去捉它们做什么?只会导致它们加速死亡。没良心!人就是这样……” 迦罕银已干咳暗示好些时间,怎奈她说得忘我,完全忘了身在何处,不得已,他只好出此下策—— 面对他逼近的脸孔,露肯后看到他的双眼在她眼前像放大镜般扩大,然后,她只觉得双唇在瞬间感受到一阵温暖,接着,又看到他微扬着嘴角及眉毛退回座位。 一切又恢复平常,但店里来往的人群全止住了脚步,静如夜半三更,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似的。在这片静默中,迦罕银神态自若的抓起剩余的土司继续吃着。 等到露肯后清醒时,他已然吃饱。 她气羞的指着他哇哇叫:“你……你干嘛……亲……亲……我……” “要你闭嘴。”他坦言,以双肘支着腮帮子,兴味盎然的看着她,“我发觉这个方法不错!”以后就这么用吧!他在心里接口补充。 “我……我……我不吃了!”她跺了跺脚,忿然走出店门。 这是他可以预期到的后果,所以他更从容不迫的打包桌上剩余的食物,快速地跟上她。今天是他认识这里的第一天,他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多时间。 * 迎接上班的早晨,那对杀人的目光让露肯后有极度不安的预感。 “卓若成!路这么大一条,你挡在我面前做什么?”她赶紧先发制人,“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卓若成那日寻不到她的芳踪,饮恨回家,先后打了多次电话到她的住处,回答他的是一段又一段的录音;这不打紧,可今早接电话的居然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他诧异、怒意更甚。所以今天一早便在公司门口堵她。 “揍你!”此话一落,他的鼻子在她出声的同时被击了一拳。 呼尖叫在所难免,她习惯了。围观的女性同胞们纷纷为卓若成发出不平的抗议,这她也早见怪不怪。 只不过,卓若成傻眼了,以往一向抱持着悲天悯人、如天使般善良的她,竟然会出手打人? “你变了!” “有吗?”露肯后拂了拂头发,拨开人群,迳自走入公司大门;积了几天的怨气,总算一扫而空。 不死心的卓若成又在电梯门前挡住她,他强抑怒火,质问她的口气如吃醋的丈夫:“你背着我偷人?” “喂!”露肯后一阵刺耳,搔了搔耳朵,“先生!你有没有搞错啊!?什么偷不偷人?我跟你结婚了没?” “可是……可是……”那晚酒醉之后他吐露真言,她难道没当真?“我们不是在交往了吗?” “喂!”她生气地叉起腰,“卓若成,谁说要跟你交往了?你别乱讲话。” “那天晚上……你真的没听懂吗?”他急了!他在那晚之后,已向同事宣告露肯后是他的女人了!今天状况急转直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那天晚上?露肯后一阵作呕,恨他一再提及,那是她这辈子遇到最糟的状况。 “提那个做什么?”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更不想被人当成猴子戏耍,匆匆的回答他:“总之,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让路,我要上班。” “我要你的解释!” 卓若成死不让路,使得一向有耐性的露肯后发了大火。 “解释!?我还没跟你要解释咧!那天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会很晚的时间’原来是指‘凌晨’,啊?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跟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到今天我还想吐。” 她忿忿然的怒语,让他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我对你……做了什么?” 天啊!愈描愈黑!她拍了拍额,大叹:“我不想再提了,可以吗?” 见她如此无奈气恼,他更加肯定那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怕死的追问,却惹得她更为光火。 “你有完没完?”她吼道,气怒的声音在电梯里回音更响。 “我很愿意负责,只要你开口。”何止愿意,他根本是很乐意。 露肯后则被他的话打败,投降道:“我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搬出迦罕银当挡箭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要负责,也是由他来负责。” 他差点忘了! “是早上那个家伙?” “什么?”露肯后压根儿不知道他打过电话到她家。 “早上我打电话到你家,是个男人接的。” “哦——”露肯后忍不住在心底咒骂:死迦罕银!有电话也没通知她。可是面对卓若成,她只好佯装幸福状,“是这样的,因为要做早餐给我吃,所以他都比我早起,也会帮我接电话,那是他的义务。” “你养了个小白脸?” 卓若成的口吻不甚礼貌,却隐隐触动她的痛处,因为她也明白,迦罕银现在是吃她、靠她没错!而且,迦罕银的脸的确又白又嫩! 她心头这么想着,嘴里却道:“总之,我和他在一起了,希望你别来破坏,我很爱他!” “既然你这么爱他……”他的声音像受了伤,很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不便说什么,不过,你必须让我和他见一面,我要看看他有没有能力照顾你?” 怪了!“你比我妈还哕唆!我既然跟了他,就代表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谎扯大了,下班后得回去和迦罕银好好沟通沟通才行。 “反正,我就是要和他见上一面。”他孩子气的耍赖。 露肯后合了合眼,道出唯一的心声:“至少,他不会逼着我喝酒应酬!” 卓若成沉默了。看着她潇洒的走出电梯,在门合起的那一瞬间,他彻彻底底的受了伤…… 酒!是阻隔两人情路发展的原因?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 “这个……”小米脸红心跳的领着迦罕银到橱窗前,“因为这个时间刚好是猫咪睡觉的时间,所以……” “嗯!?”迦罕银轻轻拉开橱窗的木门,在晕黄的灯光照射下,一、二个月大的小猫儿们依偎在母猫身边,眯眯的双眼让他联想到初生的婴儿。 “我们的原则是等到小猫儿们三个月大之后,才会让客人带走,因为那个时候小猫的排泄、吃饲料等行为都已由母猫教授完成。”小米一口气说完,面对此等超级大帅哥,她紧张的猛吞口水。 迦罕银指指脚下那堆常常依偎着他的猫儿们,“它们几个月?” 小米实在羡慕死那群偎着他不放的小猫,第一次觉得人不如猫。 “三个月!”她忿然抱起一只特别明显抓着他不放的小猫,恨它与他太过亲密。 “这里……”迦罕银约略算了一下,“有十来只三个月大的小猫,都有人订走了吗?” “对呀!”小米指着橱窗里的幼猫道:“大约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有人订了。为了让主人好带.所以才规定三个月后才能带走,这十来只早已有了主人,这些日子就会来取了。” “这么多?”他不免讶异,有人肯花一万元买一只动物?他猎的比买的还多! “嗯!每只都有血统证明的哦!”小米得意的解释:“血统证明的取得,有真有假,时下只要肯花钱,都可以拿到证明书。可是咱们店不同,祖系都有照片存证,保证血统一流、单纯!” 小米练就一口生意经,一时间改不过;迦罕银点点头,回身跟着她学习打理和记价的动作。 待小米讲解告一段落,再回过头,眼前的景象吓得她打翻了水桶。 橱窗外聚集了前所未见的人潮,清一色女性。当然,小米是聪明的,她知道她们为谁而来。瞄一眼,只见迦罕银正用逗猫棒和猫群们玩得不亦乐乎,显然不知道那群女性正逐渐向他靠近。 直到门上的门铃响起,他才抬眼看向来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小米摇了摇头,露姐也太厉害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如意郎君,这么吸引人也就算了,才刚上班第一天,他的“声名”竟已如此远播! “可不可以……帮我介绍这只猫?”一个女人急切地贴上迦罕银的身,迫切地表示:“我很想买。” 迦罕银还没开口,又一人抓起另一只猫靠了过来,“这只是我订的猫,今天想领走,可以告诉我要注意些什么吗?” 注意!?他都还没搞懂呢! “还有,这只好可爱哦,是什么品种的?” 黏的黏,靠的靠,迦罕银只是静静地看着被他们抓在手上的猫,它们正张着眼好似在求救,所以他说: “猫,是用抱的,不能用抓的。” 话才刚结束,手中有猫的女人纷纷一致动作,改将猫儿捧在手心上,像拿着易碎的玻璃艺品般呵护着。 小米掩着嘴想笑,只听他又说: “想领猫、买猫,就要好好照顾它们!每三个月带回来做个检查。”其实,他是怕那群猫会发生不幸。 “啊——”可是,对她们来说,三个月似乎稍嫌太长,她们巴不得能天天往这里钻。 迦罕银的淡漠和女士们的骚动是超级格格不入,但他总能在一片混乱中表现他沉着的一面。 “有任何疑问,我们都很乐意解答……” 他话未说完,立刻冒出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有没有女朋友?” “你刚来这工作吧!住哪里?” “什么时候下班?” 迦罕银愣了愣,他指的问题不是这些吧? 小米笑弯了腰,看来“饿虎扑羊”的成语可改成“饿女吃郎”了!跟眼前情景简直是名副其实。 * 远远地,露肯后就看到自己的店门口聚集了人群。什么时候生意好到人都挤在外头,连门都无法进入了呢? 想不到的是,她连挤进自己的家门也成了难事!历尽千辛万苦,排除万难进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迦罕银正细心的替一名女子手中的小猫做检查。 他自然流露出的细腻温柔感染了周围的女性,全以一种感动的眼神盯着他不放。 露肯后没来由的火气又上升了,好不容易冲到他面前,刻意晃动到他终于注意到自己为止。 “你回来了?”迦罕银眼睛一亮,立刻忘了有女客在前,拉过露肯后问:“吃饱了没?” “你煮了吗?”看这场面,她不认为他有时间下厨。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等你回来一起到超市。”他说着,在众人面前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拉着她走出大门。 露肯后瞪着人群,得罪不起客人,只好酸溜溜的说: “你可好,通行无阻的,我刚为了进门,好像在爬万重山。” “会吗?” 对他而言,当然不会。 通过一道道欣羡和嫉妒的目光后,迦罕银牵来一辆脚踏车。 “咦?”这辆车……露肯后朝着它左看右看,颇为疑惑,“好像不是上次那一辆哩!” “上次那辆吗?”他老老实地回答:“还给那个女生了。” “那这辆哪来的?”瞧也瞧得出这是辆新车。“你抽奖中的?” 他摇摇头,“我没有那种好运,只不过今天早上遛猫时,那个女生牵了这辆来给我,说是要送我的。” “嗄?”真奇了!她遛猫遛了好些年,怎都没人牵辆车来送她?她不平且不屑的哼了声,“她家是开车行的吗?” 迦罕银摸摸下巴,不反对她的说法,“也许吧!” “啐!”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不客气的骂他:“你还在睡啊?她是想接近你,你以为她这么好心?可怜你没有交通工具?” “是吗?” 她的眼一尖,又发现他脖子上多了条白色链子;她不服气的抓起那条链子,又生气了。 “这又是什么?”记得没错的话,他脖子上本来没有佩带这类饰品才对。 “嗯?”迦罕银低头一瞧,像应对老师的问题般乖乖回答:“也是早上的时候,有个女人给我的。” 又是女人?她愤怒的低头一瞧,指道:“那这双鞋呢,该不会是个妇人送的吧?” 他明白她的怒气,但仍老实回答:“她说在晨跑时穿这个最恰当。” 露肯后恨不得摘下他那颗脑袋当皮球踢。她将低吼转而怒吼:“先是女生,后是女人,再来是妇人,接下来呢?老婆婆吗?” “这个……”他迟疑了,该不该告诉她,他的早餐是一名卖早餐的老婆婆硬塞给他的? 她不平极了!光一个早晨,他就不知收了多少免费的礼品;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天天如此? “你……你靠脸吃饭算了!” 迦罕银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然后了悟的配合道: “那我将这些东西都丢了算了,省得你不高兴。”语毕,他当真扶着车站定,准备将脚上的鞋脱了。 “等等!”露肯后马上制止他,浪费不是她的天性。“丢了可惜,你穿了就算了!不过,这个——”她拉起他脖子上的链子恶狠狠地补充:“我不准这个东西在你身上,你必须变卖它。” “变卖?”有必要吗?她缺钱吗? “我不喜欢它出现在你身上!”她能如此说明,但不知自己是否柠檬吃太多,体内一阵酸气翻涌。 “为什么?”明知故问是他今天看早报时学会的伎俩。 露肯后白了他一眼,脱口道:“因为它不是属于我的。”语毕,她又是一阵热流窜过全身,逼得她只能先行跑开。 “可以。”他毫不犹豫地取下来,她的答案令他满意。 脖子上空无一物的光景让她很开心。坐上他的脚踏车,她想起自己从未在意他到底拥有什么;她本能的感觉是,她想要的,他都能给。 第五章 黄昏时刻的超市是上班抢购物品的最佳时间。露肯后每抓起一件商品,告诫迦罕银一次:“买东西的时候,要注意它的保存期限,否则吃了会拉肚子。” 迦罕银听话地点了点头,眼睛飘呀飘的不知看向何方。 她继续谆谆告诫:“喏,你看这个,保存期限太近了,也不好,没吃的话,放在冰箱很快就坏掉。” “嗯……”敷衍的应和,他与她已有了一小段距离。 “还有,味道也是很重的,腥味太重的话,会让整个冰箱闻起来很臭!”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露肯后本能的回头,只见他站在卫生用品前,像在思量和评估。 她冲过去,拉过他低语:“你没事跑到这区来做什么?” “我是看你放在厕所里的卫生棉没了,想替你买……” 她诧异的看着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关心起她女性的贴身用品来了?加上他本就显眼,站在这儿更显突出! “这个东西……我自己买就行了……不对呀!”她转而哇哇大叫:“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偷翻我的东西?” 偷翻?他只不过是查看了一下下而已。“我只是凑巧看到。你用什么牌子?” “你还问?”她瞪他一眼,“以后不准乱碰我的东西!听到没?” “那你到底是用什么牌子?” “你……”她真想扁他,可是看到他的脸,竟然下不了手。他用一种很无辜、很天真的表情盯着她,瞬将她软化,她只好随手抓了两包丢人推车里,拉着他快速离开。 “生气啦?”死皮赖脸是他今天跟一位进门买饲料却猛杀价的客人学的。 “没有!”露肯后丢了把青菜,口气不甚佳的回答 他只好跟在她后头,一一将她随手丢置的东西放好,接着问:“你要买一整个礼拜的分量吗?” “什么?” 迦罕银指指快被堆满的推车,“光红萝卜你就买了四条,香菇共五盒,青椒三盒,还有……” 露肯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到底抓了多少东西,低头一瞧,却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杰作,辩道: “我是体恤你,每天要你来超市人挤人,倒不如一次买一周的分量,方便你料理,你懂不懂?” “是吗?”他回想了一下:“也好,反正冰箱里也没有半样可以煮的东西……” “你不必一直提醒我!”她可没忘记他那天早上煮的胡椒汤。 “对了!”迦罕银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早上我遛猫时,有人给我这个,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露肯后迅速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上扬影视?经纪人?田恬?” “这个人说什么都要我进入演艺圈。”其实这种遭遇对他而言不是第一次,只不过…… “不行!”她断然拒绝,更不客气地将名片揉烂,塞入冰柜隙里;她使劲用力的程度,让迦罕银啼笑皆非。 “不好吗?”他最近一直有个想法……“你不是说过,要想娶你,最基本的条件里包含了经济能力,我想,进入这个圈子,是个赚钱的方法。” “人红才有钱,你保证你会红吗?”她说得有些心虚,以他的条件,没有可能不出名。 “不会吗?”他不想自大,只不过种种迹象都证明了一点——他肯定会红! “不会!”她不笃定,但非打消他的念头不可,“你看看你自己,除了脸很上相,身材好一点以外,还有什么优点?人这么闷,刚才还站在那堆女性用品前,人家可能会认为你很娘娘腔!搞不好以为你是个大变态。” “这么糟?”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缺点呢! “想不想听更糟的?”不等他回答,她侃侃而谈的说:“就以一个没有名气的演员而言,在家里等通告是最难熬的,可谁会想请你去?又没有卖点。没有钱赚,就会让人郁郁寡欢,很容易因此患忧郁症等精神官能方面的毛病。你不知道吧?” 迦罕银习惯性的摸摸下巴,猜测她真正的心意。 她以为他真被她的一席话给吓到,洋洋得意起来,“在演艺圈的发展是无法预期的,在未开始前,不能将它想得太美,懂了吗?” “你不喜欢这个职业?” “也许吧!”因为是违背良心所说的话,所以露肯后不敢看着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心境?她只能归咎于自私吧!她不喜欢他被太多人所认识。 “为什么?”他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并不认为她会老实回答他。 “你想想你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在台湾又能待多久?我肯用你,你就要谢天谢地了。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你赚外快,你还不满足?你以为进入演艺圈就能立刻赚到一笔钱吗?” “嗯。”他颇有同感的点头,故作沉吟状,“你倒提醒了我,我还没向‘主人’告知要娶你为妻的事……” “等等!”她又想打人了,凶巴巴的反驳:“我还没答应,你少乱讲话。” “看情况,要等我有成就,可能还需一段时间。”迦罕银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把她的吼叫声听入耳,“我得跟‘主人’商量,延期回去才行……”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露肯后拉过他的耳朵叫着,以她的身高来做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高难度。 “但是,在你店里工作,要达到‘经济能力够了’的目标却有点困难……”迦罕银用指头敲了敲下巴,仰头苦思。 “在我店里有什么不好?如果连我这里你都不熟,到外头迷路了怎么办?”她死命扳下他高高在上的脑袋,就是要打消他离开她的店的念头。 终于,他施恩似的低下头,下了个结论:“你很矛盾。” “我就是矛盾。”她不否认。 “这证明了一件事。”迦罕银很有把握的提出。 “什么事?”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他伸出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点,眼神中透露出一份温柔,“你喜欢我!” 露肯后首先是脸一红,脖子跟着像起了疹子般又热又痒起来,却死命否认:“我……我没有!你少臭美。” 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他会相信才怪! “反……反正,你想出去工作,我不会反对,但要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听到没?”恢复大女人面貌,她抓着他非要他点头不可。 他当然不会做她不答应的事情,但是…… “你会答应我做什么呢?” “这个……”她搪塞道:“在我店里工作呀,我不就答应让你在我店里了吗?” 迦罕银知道这个问题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当下打住。 就在露肯后急急地拉着他离开的时候,有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冒出来: “先生?你记不记得我?” 迦罕银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还未有动作,露肯后已抢先回头,只见一名上班族打扮的女子在两人身后站定,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露肯后打量她好一会儿,见女子眼神发直的对象是迦罕银,在她眼里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你……” 迦罕银才吐出一个字,女子便兴奋的拉着他说: “想起来了吗?我是田恬!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你来买菜呀?真是个新好男人。以你如此的个性和表现,一定可以在演艺界大红大紫……” 看着田恬拉着迦罕银的手,露肯后妒火中烧,想也不想就拨开田恬的手,自己则像保护小动物般的抱着他的手,敌意甚重地询问: “你是谁?” 这一喊,总算将田小姐的目光喊回正常状态,“你是……” “我姓露,你就是拿名片给他的那个田小姐吧?”露肯后隐隐怒意正逐渐爆发中。“我想,没必要多谈了!他不会答应进你公司的,你可以省省力,去找别人了。” “是吗?”田恬显然不以为忤,更不会把她的意见当意见,她转头问迦罕银:“你真的没有兴趣?” 迦罕银憋住想笑的冲动,点了点头。 露肯后得意的看田恬一眼,又道: “多谢田小姐的好意,他还是比较适合平凡的生活。” “我想,请迦罕银先生表达一些意见!”田恬坚决的阻止了两人的去路,以她不罢休的个性,是不可能就此放弃。 面对两个女人质问的目光,迦罕银深深地看了露肯后一眼才道: “只要我妻子不愿意的事,我就不会做。” “妻子?”田恬惊讶的看着露肯后。 以往,露肯后听到“妻子”这两个字定会大发雷霆,此刻她却以一种难以解释的目光朝田恬看一眼,接着在田恬犹处于愕然的情况下,和迦罕银甜蜜的走开。 一段距离之后,露肯后看看四周,放开了手;虽然晚了点,她还是要表示抗议:“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说话吗?” “我说了什么?”他不解。 “我是你妻子那回事!”不知所措的她,又随手丢了一堆东西进推车。 迦罕银暗自挑了挑眉,明知故问:“你刚才怎不提醒我?” “你……”她冷冷地瞪他一眼,瞧!他又装无辜了!天呀!她无可奈何地拍了拍额,她注定要败在他手上吗? “我怎么了?”打情骂俏是他最近在学习的课程,希望此时此刻他没用错。 “我不理你了!”露肯后只能借大吼大叫来表示自己内心复杂的心情,为什么她会感觉甜甜的? 迦罕银则是追在她后面开玩笑地喊:“不行呀!不理我,那这些东西谁付钱?” 看着两人追逐的身影,田恬心中仍是质疑。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在她眼里,迦罕银简直是一座金矿山,她非得将他拉进公司不可! 主意打定之后,她更有信心与他周旋到底。 * 午后,不只是猫儿的午睡时间,就连人,也变得懒散;小米打了个呵欠,头跟着点到了桌沿。店里播放的古典音乐,更加速她沉沉进入梦乡。 迦罕银拾起被猫儿们玩散的毛球,将它们一个个回复原状。这时,橱窗外晃动的人影打扰了他的清静,看向来者,他先是一愣,然后了然的开了门。 在来者未开口前,他先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小米,领着来者步上二楼。 看着迦罕银对环境熟稔的程度,莫瑜妃和丈夫古德铁相视,明白了一件事—— “你该不会……都住在这吧?” 迦罕银倒来两杯水,在这对夫妻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会吧!”以莫瑜妃对好友的了解,肯后的思想没有如此开放。 “事实证明。”接口的人是古德铁,以他的聪明才智,只消一眼,就看得出露肯后和他的小老弟是何关系。 “怎么会?”莫瑜妃不免抱怨:“她怎么没有跟我说?” “其实……”迦罕银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 “目前,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搞神秘啊你?”莫瑜妃最不满他了,“平常就是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不能让自己的好朋友被你骗了!我非得告诉她真相不可。” “瑜妃!”古德铁拍拍她的手,调正她的目光看向他,“你看不出来吗?他是认真的。” “但也不能这么做呀!”莫瑜妃不平地解释:“肯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她一定会怪我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他不过是想浪漫一下而已。” 还是古老大了解他。 “在肯后面前,他孑然一身,看着他的努力,露肯后能有不感动的道理吗?如果他今天以一个富可敌国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会不会接受还是个问题!金钱、地位的距离是人自设的,你能保证她不会自设立场,认为自己与他不配而刻意疏远他吗?与其接受另一个考验,倒不如照她所认为的做起。” “你又知道了?”莫瑜妃不服气的退回椅背,“擅自作主将她的留言删除,被她知道你就惨了!” “我知道。”他领教过露肯后骂人的功夫,不过他不打算坦白那件事。 “不过,要我变成你的‘主人’前,你应先知会我才是。”古德铁提醒他,“而且还有一个老爱呼天抢地的昂捷等着你回去,你要明白,他有可能到这里找你,你不怕被拆穿?” “交给你了。”迦罕银相信他的老大哥能摆平那个像极了保姆的昂捷。 莫瑜妃轻轻地叹了口气,“肯后其实是很单纯的,你别老是骗她。” “有一点是我比较担心的。” “什么事?”莫瑜妃冷冷地看他一眼。 “她……从以前就常常应酬吗?” “又来了!”莫瑜妃一阵火气上升,“又是她那些主管惹的祸,肯后的心肠软,常常因此喝得乱七八糟,我老早就劝她不要做了,她还是那套什么环保论调。” “露肯后会喝酒?迦罕银有一城的酒等着她来喝。” 莫瑜妃斜斜的瞪了丈夫一眼,恶声恶气地骂道:“不要混乱局面,就是因为肯后被人灌醉了,才让迦罕银有机可乘!对了,你知道卓若成吗?” 迦罕银挑了挑眉,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肯后的追求者啊!”莫瑜妃瞪着他,一脸意外。“你不知道呀?那个人追肯后追好久了!长得一表人才,却是促使她天天喝醉的祸首。” “追求者?”迦罕银一阵心惊,他怎没注意到? “对呀!除喝酒那件事不说,我倒觉得他人不赖,挺关心肯后的。”莫瑜妃据实以告。 古德铁微笑道: “你打算让迦老弟吃醋吗?” “耶?你这话就不对了!”莫瑜妃煞有其事的摇头,“有人追求是好事,卓若成要不是还有可取之处,她老早就做了抉择、答应迦罕银了,不是吗?” 是吗?迦罕银担忧的想,看来,卓若成是他的隐忧! “好了!”古德铁深明妻子在玩什么把戏,他不想成为帮凶,亦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太难看,还是走为上策。“知道你的行踪,我们就安心了。下次别再编什么在大漠走失了,这些话也只有露肯后会相信。” “我可以帮你——”莫瑜妃加油添醋的说:“在绿洲溺毙这个谎言不赖!” 古德铁无奈的耸耸肩,看向迦罕银心不在焉的模样,倍感同情。 良久,迦罕银像打定了什么主意,转头问莫瑜妃:“她喜欢吃什么?” 莫瑜妃愣了半晌,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看着他,“除了海鲜,她什么都吃。” 古德铁则是一脸佩服,“你要下厨?我对瑜妃都还没到那种地步呢!” “对哦!”莫瑜妃大力的点了点头,决定要丈夫仿效。“回去你打个蛋给我瞧瞧。” “打蛋?”古德铁自觉讨苦吃,再待下去,不如妻子又会冒出什么点子为难他。他连忙起身道:“你继续当你的家庭煮夫,我们回去了。” “这么快?”莫瑜妃意犹未尽的被迫起身,迦罕银却仍是一副陷入思考中的状态。见他满脸为难,她指了指电视,“现在的节目包罗万象,美食节目特别多,你可以看电视学学。” “电视呀……”迦罕银很认同这项传媒工具,因为它确实教了他不少东西。 直到耳边恢复清心的古典音乐,他才惊觉自己已走下楼,而古德铁夫妇也早已失去踪迹。 小米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完全不知有人来过,面对迦罕银的苦恼愁容,她不解的问: “迦大哥,你怎么了?” “你知道卓若成吗?”他愈来愈在意这个名字了! “知道呀!”她跟了露姐好些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卓若成这号人物。“卓大哥是露姐的同事啊!” “同事?”“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立刻闪进迦罕银脑里。台湾的连续剧告诉他不能掉以轻心。 “他常打电话来……最近好像没有了……”小米回想着。 迦罕银恍然大悟,原来是电话里那个男人!他早该想到的。 “嗯!他常常送露姐回来,只不过最近没有就是了……”看来,他得到露肯后的公司走一趟才行了。 * 靠着小米写的地址,迦罕银虽人生地不熟,却也安然到达露肯后的办公大楼。 他可以如此顺利,还真要感谢那些善心人士。才出门,他便遇上一名女郎主动说愿意载他到区;接着,他才张口,立刻有二名学生打扮的女孩子上前替他解决问题;然后,他来到了这里。 经历了这一切,他只有一个感想——台湾人,真热情啊! 他垂着看着手上的便当袋,时间不早了。 “请问……” “有什么事……吗?”原本低着头正与电话打得火热的总机小姐才抬眼,立刻就像抽筋般的张着嘴。 他早习惯这种目光了,尤其到了台湾之后,不过倒还没见过这么严重的。 总机小姐手边的电话传来连连询问的声音,她猛然一惊,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她企图恢复平时的冷静,但脸颊的绯红,却充分表达出她的手足无措。 “露肯后小姐在哪一个楼层?”他问。 总机小姐双眼迷迷朦朦的,当“露肯后”三个字进入她脑子里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 “请问找她有什么事?”一般而言,只有高级主管才需要诸如此类的盘查通报;可是她却不由自主的想知道这位彷若天上掉下来的美男子跟露肯后是何关系? 迦罕银来此的目的,不外乎是想找那位卓若成先生见上一面,当然要不怕死的表明立场。 “我是露肯后的未婚夫……”反正肯后又不在场,爱怎么说都无所谓吧。 迦罕银才说了一句话,总机小姐当场瞪大眼,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地看着他大喊:“是你!” “嗯?”迦罕银愕然,不解她的意思。 自从露肯后拒绝卓若成之后,他俩的事迹已成为全公司上下茶余饭后的话题。尤其是露肯后的男友究竟是何方神圣,更是众人猜测的神秘人物。 如今,这个神秘人物出现了! “是你!” 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低嗄的斥吼在迦罕银身后响起,迦罕银一回头,迎接他的赫然是个近在咫尺的拳头。 他迅速闪过,仍不慎被刮到左眼角,泛起微红。 这个举动立刻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骚动,总机小姐跳了起来,本能的冲到迦罕银身边,关心地查看他的伤口,一边责备的斥道: “卓若成,你太过分了!” 卓若成?迦罕银看向眼前这位红着眼、年纪与他不相上下、五官俊秀的男人,是他!? 以他的行动看来,迦罕银确信,这个男人对肯后有着势在必得的魄力!他不再疑虑,卓若成绝对是个问题分子。 迦罕银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卓若成!闻名不如见面。” “彼此彼此。”卓若成几乎是从齿中进出这句话。 迦罕银不会拐弯抹角,他挑明问道:“要谈谈吗?” 卓若成正愁着呢!他迅速的转身,走下通往地下室餐厅的扶梯。 第六章 餐厅里,迦罕银和卓若成相对而坐。与卓若成怒气腾腾之姿相较,迦罕银则明显的过于优雅自若。 迦罕银唯一承认的饮料是酒,但此时此刻饮用可谓极度不适合,所以他百里挑一的要了杯白开水。 他俩对峙的场面是奇怪的,各有其吸引人的外貌和各怀心事的状态,在偌大的餐厅中免不了让人侧目。”而不语,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卓若成不否认这个被他暗地里诅咒了千万遍的家伙,的确有让女人一见钟情的本钱!但是以他对肯后的了解,她不可能会因为这理由而受这个小白脸;他绝对肯定这个混蛋一定用了卑劣的手段,才让肯后对他百依百顺。 沉默了太久,卓若成决定先开战火。 “你到底是谁?” “露肯后的未婚夫。”啜了口白开水,清清淡淡的柠檬香在他口中散开来。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凭我是她的未婚夫。”这个称谓愈来愈顺了。 “你介入了我和她的生活。” “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 “你坏了我的好事!” “既然是好事,何来破坏?” 卓若成的眼底充满血丝,脑中不停地思索他要说什么话。 “我认识她二年,你呢?”平空冒出来的家伙! “三个月。” “你真正了解她吗?”他就不信短短三个月谈得上什么了解。 “不知道。”迦罕银老实的回答。 “你知道她的小名吗?” “她有小名?” “那你凭什么娶她?”嘿嘿!卓若成得意了,总算让他问到了弱点。 迦罕银抚了抚下巴,认真的思索。看情形,卓若成是比他知道的多。不过,那又如何? “我了解她的身体!”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筹码”。 卓若成眼一瞪,情色画面立刻占满他的脑袋,他怒气冲冲地指着迦罕银大吼:“你不要脸!” 迦罕银对露肯后身体的记忆,是那夜他扶她回家、帮她换衣服那次,仅此而已。 “我记得……”迦罕银搜寻记忆,说道:“她的大腿有一个刀疤。” “你王八蛋!”卓若成气炸了,脑子却不听话的想像露肯后白皙的大腿被这个恶狼的手侵犯的样子。 “嘴唇很嫩。”这是真的,他至今还意犹未尽,也没忘记要讨回那个吻。 “你……你……”想他卓若成认识肯后这么多年,连手都没碰过,而他…… 两人的针锋相对眼看将无法收拾,就要大打出手之际,露肯后来到了餐厅,无意中撞见这一幕,吓得手中的餐盘差点掉下地。 “迦罕银——”她带着几近尖叫的音调冲到两个男人面前。“你来这里做什么?” 迦罕银将方才放在桌上的便当打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什么,找你吃饭。” 露肯后没听到他们刚才在谈论些什么,不过看着卓若成满脸通红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单纯。 “你——”她像捉到贼般的指着迦罕银斥道:“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迦罕银最会装无辜了,他垂着眉,茫无头绪的看着她。当然,露肯后立刻无话可说,既气愤又无奈的拉起迦罕银跑出餐厅。 待两人跑到一楼大厅站定,她才问道: “你跑到我公司来做什么?不用看店吗?” “我做了几道菜,想听听看你的评语。”和卓若成打了照面,他的目的已完成,所以不再伪装。 露肯后对他真的是无可奈何,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像他这般待她?心头虽然甜蜜,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感动。 挑高目光,她的视线落在他唇上,她朝他招了手,命令道:“低头!” “做什么?”他照做。 露肯后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表示。她在他唇上沾了一下,悸动同时在两人心中散开;迦罕银的心跳狂妄的加速她老是出其不意的吻他,使他得花费好久的心力才可以将心头那份冲动平息。 唉! * 逃离了那场混乱的酒局,露肯后强自镇定的神经瞬间瓦解。下了计程车,连走路也踉踉跄跄,一路上除了路灯,就只有一幢房子透出来的光亮导引着她的脚。 “开门呀!”她的手不听使唤的转动门把,奇怪!家里什么时候换了锁?她的钥匙怎么插不进去? 迦罕银才一开门,就接到露肯后一个踉跄之后跌倒的身驱。她抬起头来,死命的睁开双眼,嘴里充满酒气,“你呀,真好!比我的宠物还听话。” 这话,有着侮辱他的嫌疑。可她的醉言醉语,他能生气吗? “我告诉你哦!今天陈董要我喝完三瓶酒才可以走,我都喝完了,厉不厉害?” 他捧起她的小脸,心疼不已。“你喝醉了。” 露肯后却摇摇头,拉着他倒向沙发。“我没醉!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好好好,你说。”她的个性执拗,喝了酒后更甚。他搂着她,让她更靠近自己,不自觉抚摸着她的背部,呵护着快快入睡。 她却捧往他的脸又吻又亲,惊得迦罕银只能愕然呆立的任凭她处置。直到她的手来到他的胸口游移,他才察觉她带给他一发不可收拾的反应。 他伸手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因下腹的反应而不安不稳,“你……你在做什么?” 露肯后的动作并未因此打住,她的双眼闪烁着某种讯息。这是一个淑女不该有的表现,她却语出惊人的道: “我们来做爱吧!” “你……你说什么?”他明白她的神智不清,却 她嘟起嘴巴,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般嚷着: “又不是没做过,你担心什么?” “我不是担心……而是……”老天,他和她之间的进展根本不到她所想像的地步,现在同她解释,她会听吗? “你不爱我?”她发亮的眸子几乎泛出泪光,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是她不够好?不够漂亮?还是,她不具吸引力? 迦罕银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红润的朱唇让他情不自禁,她的人更是他梦寐以求,但他对自己发过誓,要得到她,要在她清醒的时候。 “我当然爱你!”他克制自己的双手,仅仅轻揉着她的秀发,轻轻的勾起把玩着。 “那你还顾虑什么?”她的身体靠了过去,他已无从后退。 迦罕银凝视着她,打破防线地吻着她的额头,阻止她继续冲动、任性。“你醉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 他的吻,让她绽放了今晚最甜美的笑容。她的眼神中没有戏谑,他知道她很认真。 没法子,他润了润唇,伸出一根手指头问道: “好,那我问你,这是几根手指?” “二根!”很好,眼睛都花了。 他拍拍她的头劝道:“你醉了!” “我没醉!” 她真是要命的固执! 因为正环着他的脖子,所以在他低头的同时,也将她胸前的春光一览无遗,他突然痛恨起那件衣服,惹得他心痒难耐。 他托起她的下巴,喉咙像早已干涸的旱地,“你不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她觉得莫名其妙。 完了!他知道他完了,他的理智完全丧失殆尽,搂着她的手已不知不觉来到她的唇间,指尖磨擦着她的红润,传送过来的微热温度让他发狂。 他的唇熨烫着她的唇、下颚及颈项,隔着衣料,他的大手迫切的抚弄她每一寸肌肤…… 云雨之后,他几乎瘫软,男女的结合是美妙、奇妙的,初尝禁果后,总让人像上了瘾般疯狂,平息中有着满足感,像是有了全世界般快乐无比。两人互属于对方,还有什么奢求? 他怜爱的用指腹摩挲着她拱起的背脊,来回轻移、勾勒,细细的啄吻着,他嗅到了她的芳香。 虽然她已很不浪漫的沉沉睡去,望着她如扇的睫毛、祥和的睡脸,他决定再次挑逗她,直到他亦筋疲力尽为止…… * “你这个野兽!”这是露肯后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凌乱的床单和散了一地的衣物,还有她身上不正常的汗湿味……她愤而抓起枕头企图闷死迦罕银。 “你趁人之危!不要脸。” 迦罕银光裸着上半身,虽被她重重压击,喉间的浅笑却不能自制的散开来。 “你还笑!”她捏了他一把,骂道:“你不会克制一下吗?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不道德?” “我们不是同居吗?” “就算是同居,也要在你情我愿之下才可以呀!”她抓着他的耳朵狂吼。 迦罕银没反抗,只说:“昨天相当符合‘你情我愿’这四个字。” “我不是跟你讨论成语!”气炸了!她气炸了!蒙着枕头,连说话也含含糊糊。 “这个成语是你提的。”没错吧? 露肯后甩下枕头,俏颜已然通红。 “你故意的。” “是的。”他承认昨晚纵欲过度,所以他打了个呵欠,好累! 她不再羞赧,拉开半开的衣裳,恨恨地道: “你看!到处是你的吻痕,教我怎么见人?” 迦罕银掩住笑意,对她的身材发出极度赞赏的惊叹声。她身上布满了他的印记,丰满的胸脯上,奶油色的肌肤片片红迹,他禁不住伸出手想覆上它们,却被她毫不客气的赏了一拳。 露肯后抓起衣服将自己包得紧密,下半身也用被单裹得死紧,慌忙的跳下床,转身逃入浴室,还不时传来她的咆哮声。 迦罕银好整以暇的等着她整装出现,听着她的怒吼: “都是你害的,害我连高领的衣服都穿了,还是没有办法遮盖。教我怎么去上班?你说!” 看着她手指头指的地方,他摊摊手,“那就别去了。”老实说,看看现在的时间,她老早迟到了。 “不去?那我在家里要做什么?”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入床沿。 他从她背后抱住她,将下巴靠着她的肩,柔柔的气息在她耳侧的性感带吹送着,“放自己一天假,逛逛街也好,过一天没有酒的日子。” “没有酒的日子?”她回过头,与他的脸仅有咫尺之距。 迦罕银乘机用唇磨蹭着她的,调侃道: “我不想天天被你指控‘趁人之危’呀!” 啪的一声,露肯后的手朝着迦罕银的头用力一拍,痛得他呻吟出声。她斜睨着他道:“你满脑子都只有黄色思想吗?” 就算他不是趁人之危,也会被她指控,那倒不如假戏真作嘛! “以后不准你碰我。” “其实,昨晚是你碰我,而不是我先……” “我碰你!?”有没有搞错呀!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她向四周望了一圈,之后看到绵绵正无辜地仰头看她,她简直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首先呢……你抱着我的脸猛亲,弄得我满脸口水。”他还可以清清楚楚地描述昨晚的情形哩! “闭嘴!”无法克制的红潮从她的脖子迅速往上窜。 “我也有要你住手呀!可是你却不听。”他打定主意要说个没完。 “我要你闭嘴!”露肯后捂着脸,满脑子的羞愧让她想尖叫。 迦罕银指了指自己的唇,“再来呢,你亲着我的嘴要我……”她愈发羞怯,他愈想挑逗她。 “够啦!”她又塞给他二颗枕头,起身头也不回的喊道:“你不是说要陪我逛街吗?你打算裸奔是不是?” 无法抑止的笑声终于爆发,迦罕银第一次尝到开怀大笑的滋味,原来“明知故问”可以制造出“生活情趣”! 早知道他就多读点杂志,好多学一点东西与心爱的女人“沟通沟通”。 * 带着绵绵散步是迦罕银一早必须做的事情,经过几个月来的明察暗访,田恬总算问到了他到此的时间和固定的地点,可谓费了她好大的工夫。 来到这个平常只有老公公、老婆婆聚集的公园,她看到像在等待偶像出现的少女们明显增多,她们手中一袋一袋的,眼神是盼望的,看在她眼里,她立刻联想到那张已不能用俊帅可以形容的面孔。 人行道的那端,一个人影步行而来,怀中那团毛绒绒的东西就像是他的标章,只见他温柔的抚摸着那只猫,行走时的翩翩风度,立刻让这群守候多时的少女们双眼发直。 而她们的反应让田恬的心更为坚定,以他现在平凡人的身份都能引起这种不平凡的反应了,上了银幕还得了? 迦罕银照往常的行程,走入花园旁的草地边,那里有张椅子,他可以将猫儿放在草地上奔跑,他则可以享受一下一早清新的空气。 微弱的阳光洒在他蓝色的休闲服上,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身体靠躺着椅背,头往后仰,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那神态,简直让如痴如狂。 也让田恬差点忘了要做什么!等到她回过神,欲上前时,他身旁早已围上不少人。 “嗨!” 迦罕银睁开眼,看到了二名陌生的女孩子。 “有事吗?”他问。 二个女孩的脸红通通的,眼神闪闪发光,不约而同的,她们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满心期待的表示: “请你吃!我们今早做的。” 他愣了愣,迟疑着该不该接过,耳边响着的是露肯后的警告,这是因为他老是平白无故的收到一堆礼品。 女孩有些慌,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自……自己做的。” 迦罕银莫名的看着她,看得她愈来愈紧张,停在半空中的那双手开始颤抖,他只好伸手接过那只袋子,心中想到最近学到的成语——盛情难却!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女孩开心地走开了,不过,当他肯接受第一份礼后,接踵而至的,他就不得不接受了。来来去去问,他的双手早已不够用,堆放在他身旁琳琅满目的物品使他眼花撩乱,怎么?今天是情人节吗? 数了数,光便当就有七款,甜点五样,自制小饼干三种,稀奇的,还有一个大蛋糕。 他生日到了吗? 迦罕银发愁的看着那堆“食物”,就算是当早餐,也太丰盛了点。 “很苦恼吗?”田恬伺机而动的靠近他。 他看到她,对她并不陌生,点了点头,他说: “有事吗?” 田恬微微一笑,嘴边的酒窝相当可爱。她意有所指的说: “你很聪明。” 迦罕银挑了挑眉,自从进驻肯后的家后,他的称谓不外野兽、混帐、不要脸等等之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令人舒服的赞美。 “你不会认为我来,是要跟你分享这些……”她指了指那堆可口的礼品,“你明白我的目的。” “我也说过,我必须等我妻子同意。” 田恬皱了皱眉,对“妻子”二字深觉刺耳。突然,她发现他手上空无一物,像找到盏明灯般,笑容更为灿烂。 “你没有戴婚戒?” 迦罕银不慌不忙的张开双手,将修长的手指暴露在阳光底下。 “这不代表什么,只是还找不到适合两人的戒指。”此话半真半假,他目前正积极找寻符合她气质的小东西。 田恬摇摇头,相当肯定自己的猜测,“你们只是同居的关系吧!?未来有何变数,是不一定的,你可以保证吗?” 他眯起眼,未来?还不就是自己创造的! “就算你很痴心,但能保证她会你一般死心塌地吗?”她并非存心挑拨离间,但一见到他,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这么做。 死心塌地?迦罕银开始沉思。他们之间不曾有过大风大浪,顶多有一个卓若成,可是那家伙……见肯后防他都来不及了,他也就不把卓若成当成敌人。 “难道,非得要经历些什么,才可以表示彼此相爱吗?”这是他的感想。古德铁和莫瑜妃的结合是深情的;汗特铝和颜美姬的组合是畸型的;奥格齐金与梅禾嫱就像美女与野兽;阿克铜和花娌妾更是特异。但,所谓的“大风大浪”又是什么呢? 田恬对他的感想颇不以为然,却也无话可说。 “死心塌地……”他研究起这四个字来了,“可以告诉我,这四个字意义吗?” “这个……”她真是自找苦吃,还是转移话题吧!“你目前在哪工作?” “个性的猫坊。” 她好似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这不重要。 “就算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吧!我能保证你进入这个圈子一定会大红大紫、有钱有财,对她不是更好吗?” 钱财对他而言是手到擒来,但……“我不想做她不愿意的事。”老话一句。 “就算不为她——”田恬转而说道:“也要为你自己。在猫坊,不太委屈你自己吗?” 委屈?他不觉得。“猫坊是肯后开的。” 田恬又摇了摇头,“你甘心在自己女人开的店过一生?” “当然不是。”他还要带肯后回曲女城呢。 “那就对啦!以你这么好的条件,我相信她一定希望你有更好的发展。” “不过要她同意。”迦罕银还是那句话。 田恬翻了翻白眼,觉得很难与他沟通。 迦罕银伸伸懒腰,接着起身,拾起身旁一个装着礼品的大袋子;一一将其他物品装入;听到塑胶袋的率声,绵绵十万火急的跳了上来,跟着往袋里猛钻。 “你不再为自己考虑考虑?”田恬探试性的追问。 迦罕银将袋子甩在肩上,一手托起绵绵,头也不回的说: “你去问她吧!” 好!田恬决定了,他既然开口闭口的“妻子为先”,她就顺从他的要求,登门造访露肯后。 第七章 “卓若成,你再跟着我,我就用这碗饭打你!”露肯后已顾不得形象,这阵子对着迦罕银吼出了点心得,已不再是以前温柔婉约的模样了。 卓若成的眼睛却死瞪着她的高领看,硬是要掀开来看看才甘心。 “这么大热天,你穿成这样,是什么原因?” 她下意识拉了拉领子说:“你管我什么原因?这件衣服只是高领,又不是长袖,谁说热天不可以穿!” 他的手却不愿放弃,与她缠斗着,“我才不信,你脖子上一定有东西……” “什么东西?”露肯后赏了他一掌,却是有气无力,摆明了心里有鬼。 “还会有什么?” 她终于用力的掰开他的手,再度拉了拉衣领,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才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不过,你再这样,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卓若成愣了愣,伸出的手转而搅动桌上玻璃杯中的冰块。这时,在他身侧适时的坐入一位女子。 他正想开口斥骂那个不识相的家伙时,那名女子先开了口: “她的脖子上有着一颗颗的草莓,不过,不是你‘种’的。” “你……”卓若成看向来者,是个很陌生的面孔。“你不是公司的人。” 田恬拂了拂头发,撇了他一眼,有着讥讽的味道。 “我当然不是,你们公司的大门可没有贴‘外人勿进’。” “你来做什么?”露肯后没好气的问。见到她,就想到她看着迦罕银那副眼巴巴的模样,确实让人生气。 “我当然是来找你,”田恬又看了卓若成一眼,不客气的说:“你是哪位?我想与露小姐谈谈,你可以走了!” 什么口气?他好歹也是全公司上下女性同胞所爱慕的对象之一,除了露肯后,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敢这么不屑的跟他说话。 “你又是谁?我先坐在这里的,你要说话就说呀!大不了你自己换个位子啊!” 田恬瞪了他一眼,朝露肯后使了使眼色,“我们换个位子。” “不换!”凭什么听你的!露肯后心头这么批评着。 田恬真是踢到铁板了,看着卓若成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她愈恨得牙痒痒。 “好,没关系,多个听也无妨。” “有什么事?”露肯后直到此刻才有机会开动眼前的午餐。 “放过迦罕银吧!”田恬冲口说出,自己也讶异。 露肯后一脸狐疑,无奈地看着她,“放过?我又没有囚禁他!” “况且,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卓若成竟然仗义执言?之后的补充让露肯后喷饭。 “肯后,拿出你的勇气,跟他分手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露肯后决定不理会卓若成。 “你不能让他屈就你一辈子吧!”谈到迦罕银,田恬不由得激动起来。“还是你要你的丈夫没出息?” “你何以认定他没有出息?”露肯后不解,她和迦罕银很熟吗? 田恬胸有成竹的说:“当然,你有没有真正了解他在想些什么?或是想做些什么?” 露肯后冷冷地看她一眼,不让被猜中的心思流露出来。“你又知道了?” “我认为你这么做,会严重耽误他的一生。” “哦?”露肯后耸耸肩,她不会承认她所说的话。“所以你要我放了他?然后呢?” 田恬有着十足的把握,她说:“让他进入我的公司,我能让全世界的人都认得他。” “那又如何?”对露肯后而言,那不重要。“平凡不好吗?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认得他,又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你只是一味的要他照着你的指示做。”田恬讥诮批评着,在她认为,露肯后只是个趾高气扬的女人,没什么优点可言。 “你看到了?”露肯后怀疑家里是否装了针孔摄影机。 田恬摊了摊手,眼睛斜睨着她,有着挑衅的味道,“你每天安排一堆工作给他,全公园的人都看到了,你以为大家会纵容你如此下去吗?” 怪了!“那是我家事吧!”露肯后第一次承认和迦罕银共处一室为家。 田恬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又指责: “你把他当成什么?” “我丈夫!”露肯后吐出这个称谓,眼睛却不争气地瞄了下四周,生怕迦罕银又送便当来。 田恬对她嘴里的称谓很痛恨,几近咬牙切齿地说: “你只是利用他而已。” 露肯后从未想到“利用”二字,这二个字如此严重,深深地刺伤了她。她不否认这些日子以来,绝对委屈了他,但——“容不到你来指教。”她反驳。 田恬简直想拍桌子来增强自己的气势,她深信露肯后被她猜中了心思。 “你这么做是害了他,你难道不明白?你要到老才后悔?” 露肯后有着惭愧,她不知所措的捧起桌上的汤碗,沉默不语。 卓若成冷眼旁观,不容许田恬再如此咄咄逼人的伤害她,他明白自己的矛盾,却不能克制自己保护她的念头。“难道,他一定要到你公司,才会有一番成就?” 露肯后猛地抬眼,卓若成朝她眨了眨眼,得到她的感谢。 田恬恨死身旁这个多事人了,她朝着他怒目相向。 “干你什么事?多嘴!” “那又干你什么事了?”卓若成说的是肺腑之言:“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凭什么挑拨离间?就算是你要拉他进你公司,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呀!摆明了是跟人家抢男人……” “你……你不要乱说话!”田恬一阵冷汗冒出,急得连话也不会说了。 卓若成像捉到了把柄般的指着她,“我没说错吧!都结巴了,还不承认。” “你……你叫什么名字?”可恶!她非得教他好看不可。 瞧她握拳咬牙的模样,卓若成愈说愈高兴,“说不过人家,就要打人了吗?肯后,这人真没风度,你说是不……肯后?” 卓若成寻不到人,终于发现露肯后不知何时已然离开。回过身,他看到了瞪着自己的田恬,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我才要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没有礼貌。” “我没有礼貌?”田恬瞠圆了眼。 “你承认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想,我得转告柜台,以后别让疯子进来才行……” “疯子!你说谁?” “又不是说你,你紧张什么?” “你……你……你可恶!” “我知道!” * 面对迦罕银为她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露肯后感动、百味杂陈的心情表现在脸上,阴阴郁郁的。 “不好吃吗?”迦罕银误解了她表情的真正意义。他可是亲尝了好几回,光是蛋,他的肚子里就不知塞了几颗。 金黄色的玉米饼炸得恰到好处,蕃茄炒蛋色香昧俱全,汤锅里飘散着翠绿的青葱调味,蜜汁熏肉让他费时费力,连鼻子都热红了。 用心如此,她还有什么话说? “你有进步了。”手艺至少已经胜过她。 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她双手抱拳的搁在桌上,却不安的动着;他递过一杯水后,才道: “你连菜都没动,怎么知道我有进步?” 露肯后接过水,无意识的转动着它,看着水杯里的液体晃动,她深吸口气,似下了重大决定般慎重的问他: “你怪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 “把你强留在我身边,委屈你了?”她继续问,生怕勇气不够让她谈不下去。 奇怪,“委屈”二字这阵子一直出现在他耳边,他委屈了吗?乐在其中吧。不过,她话中的隐喻他自是心知肚明,离他延期回国的日子还剩三个月,他是该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 “你回答我!”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变得急躁。 “没有。”迦罕银摇头,“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不像你。你有心事?” “真的没有?”她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他蹙紧眉,再度摇了摇头。 “今天田小姐找过我。”她垮下肩头,叹了口气,“她提醒了我一件事,有关于你……” 果然!他早猜到了。“她怎么说?” “我不管她怎么说,但她让我彻彻底底的想到一个问题,你是男人……” “我是。”这是他的性别。 “你该要有自己的事业。”她不该牵绊他的。“我不想让你怪我一辈子,而我,也不可能留你一辈子。” “你一向讨厌蜚短流长,何须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好整以暇,等着听她会说些什么? “你呢?”她摇了摇头,“我不能忍受别人对你的伤害。”迦罕银偷偷一笑,对她的话相当感兴趣,“为什 露肯后瞪了他一眼,对他的不正经感到生气,“我决定让你出去闯一闻。” “为什么?”他的问题仍停留在前一句。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他叹了口气,“你一直坚持的事情,如今却自己反抗了。” “这是现实。”她仰起头,无奈的表示:“也是生活。最近,我一直在想,我和你之间有着什么?感情?还是爱情?我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爱情。”他可以肯定的说。 “是吗?”不知为何,她不敢这么想。“这与我想像中的不同,也和我以往的恋情不同……你的出现太突然,甚至,我对你存在着莫名的距离感。” “距离感?” 露肯后啜口水,点了点头,“我对你,总觉得还很陌生。” “我倒是对你全身上下一清二楚。”前天查到的成语,他希望用得恰到好处。 没想到却招来她的白眼,“我不是指那回事!”臭色鬼。 迦罕银摊了摊手,请她继续发表高论。 “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有关于你的事情,顶多,我只知道你是古德铁的仆人。奇怪的是,古德铁怎会没有发觉他的仆人来台湾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瑜妃,连通询问的电话都没有。就算是去找个什么曲子城的主人吧,可是这么久了……” “曲女城。”他又更正她,惊异她什么事都记得了,就是记不住他的城。 露肯后不耐的挥挥手,“管他什么城。你不回去可以吗?能够远行台湾,又能得到主人的同意在台湾工作一阵子再回去,我想你的职位一定比一般人还要高才是。” “因为他们信任我。”需要再构思一个谎言。“就‘如你所说,我的职位高,而通讯联络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你不在家,所以没接到而已。” “这么说,莫瑜妃来过电话喽?” 岂止来电话,连人都来了呢!但他不想明说。 “没错,她说……迦城主已经找到了,而且,她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什么时候?”露肯后吓了一跳,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告诉瑜妃…… “她很赞同。”迦罕银赶紧补充,“她要我带你回国举行婚礼。” “你又乱讲话了!”她急了。 迦罕银有些心虚,他是乱说的没错。不过…… “放心,你也说过,在我还没有所成就之前,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的。” 露肯后低下头,惭愧不已。“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自私与现实是现代人都有的。” 初时,她所提的要求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虽然他天天出现在她面前,但他的那份神秘感,是她一直无法穿越的一道墙,愈想了解,她益发觉得自己陷得愈深。 可是矛盾的心情却始终困扰着她;他的好,让她感动;他的流言,让她生气;当她想面对的时候,却反而退缩了。传统的观念告诉她,女人应当是扶持男人的最佳拍档,愈想反其道而行,反而被钳制了。 “我就算是辞去店里的工作,也并不是要与你分手。”他不了解她为何愁眉不展? “现实是残酷的。”她就是这么想,一旦他走出这个地方,他就会离她好远好远,只用想的,就让她有着害怕失去他的恐惧。 迦罕银促狭的笑道:“你怕我变心?” 她蓦地脸一红,写明了被他猜中心思,却想否认,“谁怕了!你臭美。” “你想要我找什么工作?”他还是坚持顺从她的意思去做。目前为止,进入演艺圈绝对可以进行他“惊天动地”的计划。 露肯后耸耸肩,“随便,以你的身分,加上古德铁的帮助,在台湾找份工作应是不难。” “你当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她笑了,笑自己的反复无常。看着他以夹菜结束今晚的话题,她第一次顺从他的意思,吃着他精心制作的晚餐。 看着他的笑容,想着今晚决定的事情,一股失落感由她内心深处涌出来…… * “肯后?肯后!醒醒……起床!”迦罕银在露肯后甜甜的睡脸上吻了一下,轻轻地摇动她的身躯,期盼她睁开眼看看他。 “嗯……”露肯后翻个身,呻吟一声,眼睛却仍是紧闭的。 他将头枕在她脖子上,又唤: “小懒虫,快起床!我有事情告诉你……” 露肯后心里开始嘀咕,嘴里喃喃念道:“总会是你怀孕吧?” 迦罕银又气又好笑的皱皱眉,朝着她的手臂轻轻拍了下,叉凑近她耳朵边说道:“还是你想?我会议不容辞的帮忙哟!” “想什么?”她半梦半醒的翻身抱住他,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应和着:“好呀!你想干嘛……” “好?”迦罕银意外极了,没想到她会答应。“这可是你说的哟!”他微微一笑,轻轻掀开棉被一角,找到了她的睡衣。 在一排麻烦的扣子间,隐约露出她白皙的肤色,他的手忍不住想品尝那个感觉。女人的体温比男人低,他这么认为,所以更想温暖她。 嗯?怎么酥酥痒痒的?露肯后感觉有股热潮正温暖着她的肌肤……当她终于意识到是什么时,她早已酥胸半露。 “哇——你干什么?”她本能的脚一踢,双手一抱,恶声恶气的大叫起来。 “哎哟!”迦罕银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踢,翻了个圈,头撞到床角,咚的一声滚下床。 看不到他的人影,露肯后亦吓了一跳,赶忙凑到床边,看到他低着头,她紧张的拉了拉他的衣领问: “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 迦罕银抬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摸着头,一副苦瓜脸。 “很痛吗?”她一脸抱歉,伸手过去抚摸他的头,“对不起……我只是……我不是故意的,痛不痛……” “亲一个我就不痛。” “去你的!”露肯后立刻板起脸孔,朝着他受伤处狠狠一捶,得到他再次的哀叫。 她起身穿好衣服,“你叫我起床做什么?我的天,才六点?你疯啦!”语毕,一张黄色的宣传单出现在她眼前,她接过,迅速地扫了一眼,“运动宣传周……全民一起做运动?” 迦罕银将窗帘猛地一拉,指着公园的方向说: “今天在社区公园有举办运动会,我们一起去吧!” “运动?”她好久没做这件事了。 “上头说,还有摸彩活动,好像很精彩的样子。”他兴致勃勃的说。 她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是决定踏入演艺圈?” 他点头。“嗯,田小姐已经安排了和公司主管见面的时间,过两天要准备拍照事宜。” “这么快?”她呼了口气,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只要一想起他即将面对的工作,她总是有着不安心。但这是他决定,她努力不让自己干涉太多。 “明天她会将公司合约先拿来给我过目。” “打算签多久?” “目前,我还没有打算签太久。”他说实话。最长限度是三个月,也许,他会创下史上进入演艺圈时间最短的艺人。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这个问题让她和他的距离倏地拉开,所以她当机立断的结束。 走出浴室,她拉起他的手,“走吧!” 第八章 到了公园,露肯后马上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她环视四周,拉着迦罕银的手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回事?我以为公园里老人居多……” 也难怪她会觉得奇怪,整个公园里女性比例明显增多,而她们的手上都有一个袋子,更可怕的是一一她们的眼神。 “我跟她们有仇吗??她又问。感觉到他胸膛微微的起伏,她抬首,看到了他的笑容。 她渐渐有所了悟,再看看周围目不转睛的女性们那仇怨的目光,全死盯着她挽着他的手,她明白了。 “是因为你吧?” 他没必要承认吧!虽然事实如此。 露肯后嘟起嘴,低声道:“我终于懂了,难怪你老是收到一堆吃也吃不完的小点心,原来是她们送。” 迦罕银专心找寻着活动地点,并不打算应和她猜中的事。 “你的命真好嘛,老是有女人送东西。”她很吃味的说。 “在那里!”他刻意忽略她的抱怨。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他想,集合的地点肯定在那里。 “什么?”她叫了一声,根本不知所以然,下一秒钟就已被他带到了广场。 她看着现场的群众,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一对一对的佳偶,不禁笑道: “好巧喔!来的都是一个家庭或一对一对的耶!” “没错。”他解释给她听,“这项活动有个限制。” “限制?什么限制?” “只有夫妻可以参加。”在拉她进入报名的行列前,他撂下这句话。 露肯后吓了一大跳,跟着大叫:“夫妻!?” “没错,你们是夫妻吗?”报名处的先生礼貌的问着。 不等她说话,迦罕银忙不迭答道:“是的,我们是未婚夫妻。” 报名处的先生眼睛一亮,说了句恭喜,递过二个名牌给他们。 两人跟着报名后的人潮行进,露肯后补充性的打了他一掌,看着手中的牌子说:“到底要玩什么?” “第一个项目——”主持人替他回答了:“两人同脚。” “两人同脚?” 她皱了皱眉,这是她小学时运动会才有的项目吧! 迦罕银可好奇了!因为他的童年是在饮酒中度过的。 “怎么玩?” “你不知道呀?”她将他的身子反转,使他的背靠向自己的胸前。在他身后,她指着他的脚说:“我们两个人的动作必须一致,你的左脚与我的左脚绑在一起,右脚也一样,这么走路,叫‘两人同脚’。” 她算是个好老师,外带动作的解释,他很快就明白了;不过,也因为她的举止,在现场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立即的,他们两人成为今天活动的主角、人人称羡的甜蜜夫妻。因为她和他紧紧的靠在一起,在她而言,两人的动作令她极为尴尬;她一慌,朝他的背部一推,无预警之下,迦罕银被推了出去,好死不死的撞到广告看板。 他该怎么说出心底的委屈呢?他的表情写着他很倒楣,却看到她躲在一旁偷偷地笑着。 在按照主持人的指示后,分队完成,一声哨响,活动正式开始。 露肯后猛然记起一件事,与他脚对脚地绑好后,她的抗议明显来得太晚。 “你是外国人!” “对呀!”迦罕银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调回前端。快轮到他们了,他好兴奋! 耳边却传来她的哇哇大叫:“我要换老公!” “什么?” 可把他吓回神了。 露肯后埋怨的理由随之而来。 “你根本不懂规则嘛!我不要跟你玩。” “现在告诉我呀!”他说。 她看看前头,已经到出发的时候了,慌忙叫了起来: “来不及了啦!” “反正你休想换丈夫。”他举步前这么说道。 “我是指挥,你跟着我的口令做。”一旦玩起游戏,她可是很认真。顾不得他说些什么,她急急指挥,“一是左,二是右。” 她说得极快,迦罕银压根儿没听懂。只见她叫了声,他的脚被她拖动,一下子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后倒去,当场跌了个惨兮兮。 而后头的动力消失,露肯后当然无法前进,且由于她用力过猛,眼看着她的身体就要直挺挺地往前倾去,快要吃到泥土时,一只手臂抱住她的脚,一只环住她的腰,一个翻转,让她跌在他身上。 两人跌成一团,停顿了半秒后,她一阵好笑,无法想像他的反应可以这么快。“我第一次与这么笨的人同组。” “我哪里笨了?”他本来就不会玩嘛。 “好!不笨,是蠢。” 还不是一样? “没事吧?”迦罕银担心的打量她,她却看到两人脚下的绑带断了,他的衣服沾满泥沙。 “我没事。”她收起笑脸,被他的关心感动,连忙替他拍了拍灰尘,拾起残破的“道具”,“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再去玩下一个游戏。” “这个呢?”看着大家都已经返回,他不想放弃。 她的目光集中在他手肘处擦出的血迹,“啊!你受伤了!” 迦罕银看向自己手肘,“这不算什么,以前打猎的时候……” “打猎?”这个名词对她而言,是残忍的。 她的呼喊提醒他差点说溜了嘴,他转口道:“陪主人去的。” “哦!”她不曾怀疑过他的话,所以至今都不知晓他的身分其实就是一个城主。 “咱们走吧!”他跳起身邀道。 露肯后好笑的看着他,“咱们?你又从哪里学来这个名词?” “电视啊!”他说。 她责备的瞪他一眼,“老是从电视上学一些怪东西。” 看着他早已跑到场中央跟主办单位领取直排轮鞋,她不禁把他与好奇的新生儿联想在一块儿;不过,隐忧又浮现心头。 管他的,她挥了挥手,今天是两人共享甜蜜的好时光,她非得好好享受不可。 今天露肯后为了和迦罕银共进晚餐而请了假,更难得的是她准备了一桌菜,满心欢喜的期待迦罕银回来。今天是他签订合约的日子,想必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告诉她。 听到有车停靠在她的店门口,她本能的冲到门口,看到了一辆宾士车。 迦罕银低着头,听着田恬的交代,之后,目送着她的车远离,他才转身进门。 “怎么样?”暂且按下那股醋意,她等不及的追问。 他抚了抚眉,看似疲倦的感觉,她关心的倒了杯水坐近他身边,“很累吗?”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 “到底怎么回事?”露肯后察言观色,为他突来的低调担心,“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公司有什么要求?” “嗯。”他沉吟,脑中正构思着该如何回答。 她终于失去耐性,“你到底怎么了?” “公司……替我安排了一间公寓。”他说着,接过露肯后手中的水一饮而尽。从眼角余光,他看到她愕然的表情,虽于心不忍,但他必须这么做。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问:“你……你没告诉经纪公司我们的关系吗?你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狠下心肠,他面无表情的问:“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听他这么问,她的心头像被掐住,险些说不出话来。 迦罕银仍不放弃地逼问:“你不是一直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吗?” 这是事实!她明白。“那么……你打算搬出去?” “虽然与我先前说的不同。”他避开她的目光,看着天花板继续说:“但公司说这对我的发展有帮助。” 露肯后窝入沙发,僵硬地道:“你早有了决定?” “可以这么说。” 她叹了口气,还能说些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她只能接受了。她木然的起身走向餐桌,边说: “吃饭吧!菜都凉了。” “不了。”他打了个呵欠,“我吃过了,想睡。”语毕,他转身上楼,消失在楼梯间。 * 露肯后独坐在餐桌前,失去他的恐惧感如巨浪般袭向她,原来,她是这么依赖他的,是因为爱吧!她想。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开了门后,她很后悔。 “你来做什么?”看到田恬,露肯后没来由一阵醋意。 田恬却朝着里头猛探头,寻不到她要找的人,她才问道: “迦先生呢?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他很累,有事明天再说。”露肯后说完,本想顺手将门带上,田恬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边打量室内的装潢。 她漾出一个笑容,以很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他还是不适合这里。” 露肯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容不到你来批评吧。” “也对!”田恬嘻嘻一笑,迳自坐入沙发。“他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一语正中露肯后的心思,她强忍着被刺痛的心情,问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差点忘了!”田恬自皮包中掏出一张支票,“忘了交给他,他人呢?” “睡了。”露肯后伸出手,“我会交给他的,你没事了吧?可以回去了。” 田恬却像没听见似的,将支票置于桌上,等着露肯后自行取过。 露肯后忍耐着,在将支票收起来前,看到了支票的面额——“五百万?” “没错!”田恬耸耸肩,看到茶几上的水杯,伸手拿起就喝。“这只是签约金;之后还有更多。”她看着露肯后一脸的惊讶,又说:“你现在明白了,你所能带给他的,和我的能比吗?” 露肯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只得闷闷地道:“钱不能代表些什么。” “因为我的要求,公司首次为一个新人租一间专属于他的公寓。”田恬嫌恶的朝室内扫了一眼,“比起这里,要好太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恬终于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斜眼看着露肯后,“你无法对他的演艺生涯有任何助益,你明白吗?” “你认为你就可以?”露肯后冷冷地瞧着她姣好的身段,不服气的问道。 田恬回眸一笑,挑衅地说:“当然!事实摆在眼前。”她指指露肯后手中的支票,接着,用力踩着高跟鞋,神气活现地离开。 露肯后则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墙边默默地思考着!田恬的话也不无道理,她确实能带给迦罕银更好的生活。 她很后悔当初向迦罕银提出要求,今天才会让自己如此不安。 这种不安持续到了隔天早上,毫无预警的,她找不到迦罕银,连张纸条也没有!就在她心跳加速的时刻,她的手慌张地触到摇控器,电视登时现出影像和声响。 她要找的人,在电视上。 那是一个拍摄现场,迦罕银正为他的第一支广告而努力着,这段娱乐新闻正访问着他,以一个新人来说,是难得的亮相机会。 “新人迦罕银未演先轰动,现场已聚集了众多的影迷。据说他是在一间宠物店工作时被发掘,那天他正依着店长的指示遛猫,而影迷们就是在公园认识你的?” “也许吧!”迦罕银第一次面对媒体,觉得很新鲜。 “听说你早已不是单身?”记者问。 “听谁说的?”迦罕银愣了愣,反问。 “消息来源指出,那家宠物店的主人是你女朋友?是真的吗?” 迦罕银挑了挑眉,意喻深远的说:“女朋友?不是!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露肯后像置身冰山,浑身冷了起来。迦罕银否认了?他否认了她和他的关系?为什么? “那么,怎么会有这个谣言?”记者最爱八卦了。 迦罕银耸耸肩,“你说是谣言,那就是谣言?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镜头一转,他得继续工作了。 意兴阑珊的,露肯后关上电视,泪水却不能抑止的滑下,她告诉自己,必须等着他回来解释。 可是,当天晚上,他没回来。 * 有个事实可以证明迦罕银绝对是个天之骄子,在他与田恬接治的那个时刻起,他的名字已然和巨星划上等号。 一个新人,可以享有自己的化妆造型师,挤掉红极一时的男主角成为当红炸子鸡;二个月前,他默默无名,而今,已是个家喻户晓的明星。不仅通告满,广告的邀约更是一支接着一支。 此刻,迦罕银偷闲来到了摄影室的窗户旁,那里是阳光可以进来的地方,让他思及那段遛猫的日子“你好久没有回家了。”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讶异的回过头,看到来人,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大嫂。”习惯性的,他朝慕瑜妃身后探了探。 “德铁没有来。”看着迦罕银一脸的不相信,她补充说明:“在台湾,他仍有公事要办,你别忘了。” 他会意的笑了笑,又靠回窗台,继续汲取日光的精华。 “事实上,是我坚持留在台湾一阵子。”莫瑜妃先招认,“我要看你和肯后的结果,因为你让我猜不透。” “我有自己的计划。”他坦言。 莫瑜妃指指外头一群好事者,“这下可好,你成了名人,刚才我要找你,还被门口的人盘问了好久,怎么?把你当神?还是我是囚犯?” “别糗我了。”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迦罕银从不多言、不表达任何意见,所以很难猜测他的心思;她从未真正打量过他,而今一看,才知道他何以能迅速成名。 “说真的,你长得很梦幻。” 迦罕银不觉得“梦幻”二字可以用在他身上。“我不及汗待铝,他才是最完美的男人。” “这我同意。”莫瑜妃脑中立刻浮现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孔,一边感叹老天不公:“你们这六个城主,都算是集相貌、财、艺于一身,还有何求?” “独缺一样。”他指出。 她了悟。“女人吗?招招手,你还怕没有?” 迦罕银意味深长的说:“大嫂,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好,不说笑了。”她陪着他坐在窗边一起沐浴在阳光之中,“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什么时候带肯后回城?” “还不是时候。” 她看着他,从他的眼神和神情,她找到了某种讯息——“你想给她一个惊喜?” “名声、地位,我早已经尝够;演艺圈只是我的一个助力。”他想让大家以最快的方法认识他。 “助力?”莫瑜妃早已感觉到他似乎有所隐瞒,配合地以调侃的语气说:“想搞大一点吗?” 迦罕银轻笑,有着温文儒雅的味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需要我的帮忙吗?”莫瑜妃拍拍自己,“我很乐意。” “再一个月吧!一个月后,你自然得出现。”他一只手习惯性的敲了敲下巴,很笃定的模样。 “这段期间,你打算怎么面对肯后?” 这是他最忧虑的,因为他必须违背当初给肯后的承诺,他必须与她保持一段距离才行。 “不见面?”莫瑜妃猜到了,但是相思之苦……她可是尝过的。“有必要吗?会不会太残酷了点。” “这是制造‘感动’的因子,有必要这么做。” 她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敢肯定你电视看太多了。” 他不否认。“我学到很多!” “在婚前,你可以这么做。”莫瑜妃道出自己婚前婚后的感想,有些不苟同。“要浪漫,我觉得婚前才可以如此幻想;婚后,一切都叫‘现实’,若是丈夫做出同婚前一样的事,我恐怕会不以为然。” 这倒让迦罕银想起某本杂志中,有这么一段话: “有个采访很有趣。它说,婚前婚后,女人的差别是什么?” “差别是什么?”她很好奇。 “十公斤。” 莫瑜妃噗哧一笑,接着想到了自己的身材,一副好加在的模样。 “显然这句话不适用在大嫂身上。”迦罕银看着莫瑜妃说。身为二个孩子的母亲,她的身材依然和婚前没两样。 她灵机一动,反过来问:“那么,男人呢?婚前婚后,男人的差别是什么?有没有说?” “有。” “是什么?” 这……他迟疑了,该不该说呢? 看着他面有难色,莫瑜妃就愈想追问:“到底是什么?” “差别是……十分钟。”他第一次对露肯后以外的人开黄腔,让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莫瑜妃哈哈大笑,与他的羞涩大相迳庭,表现的落落大方,还指着他警告: “希望你以后别成了十分钟的一份子。” 迦罕银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到最初所提,“所以,这段期间我不打算回去,公司也安排了住处给我。” “你不怕肯后登门发飙?” “你懂她,我亦懂得。”他明白,肯后是刀子嘴、豆腐心;与人吵架,她不会,受了秽气,更不会承认自己委屈了。 “唉……”莫瑜妃坐上窗台,双腿轻松的晃呀晃的,若有所思的说:“这下子,就只剩一个城主‘下落不明’了。” “下落不明?”不是他编织的谎言吗? 她看了他一眼,大叹:“不是指你!其实,真正下落不明的人,是薛沙锡!” “薛沙锡?”他不解,“薛老哥怎么了?” “他的一生以流浪为使命,你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伸起手指算了算,才说:“算算年纪,他等于是排行第二,老大不小的,难道想流浪一辈子吗?” 迦罕银歪着头,仍然不了解她想说些什么? 莫瑜妃贼贼的笑了笑,“也许是我日子过得太优闲,才跟他说了句要相亲,他的人就不见了,连个讯息都没有,跟你前阵子是一模一样。” “相亲?”迦罕银皱起眉头,叫一个堂堂城主去相亲?他不置可否的猛摇头,“他的个性不羁,会答应才怪。” “所以他逃了!比用飞的还快。”她讪讪地一笑。 “至今,仍不知他到了哪里?” “不知道。”算是逃得够彻底了。 “如果你不打算放弃替他找另一半的念头,我倒可以提供一个线索。” “什么?”莫瑜妃意外的看着以往都很沉默的他,竟然会提供线索? 仅凭记忆,他只能这么说:“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他在找一个女人。” “什么?”她感兴趣的跳了起来。 他回想薛沙锡的每一句话,找回一些记忆,“一个吉普赛女郎,终身以占星算命为生的女人,听说她的预言是百分百准;薛沙锡对神秘的事物自始至终都有莫名的好奇,他这次消失,很有可能去找她了。” “是吗!?”得到答案,她心满意足了。看着摄影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就不再多言,只说道:“希望你伟大的计划别搞砸了。由于你的成名,是非亦会跟着你水涨船高,你得要有防备。” “我会的。” 演艺圈,即是非圈,他早有耳闻,当然,他只是暂留此地而已。 第九章 走在黄昏的街道上,露肯后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过这种人来人往疾奔回家的情形了。 一抬眼,墙上一张巨幅海报直进入她眼底,那是张她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让她逃也逃不了。 隐隐地,不知是痛还是暖意,她的心浮现矛盾的感觉。迦罕银,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 飘散的雨滴转成倾盆大雨,毫无所觉的她,被一个冒失的路人擦肩撞倒,她才惊觉到自己已全身湿透。 甩甩头,她要自己打起精神来,朝家的方向迈进。 * “露姐……” 小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露肯后的长发已然清场挂面的黏在脸上,全身湿渌渌的情况惨不忍睹。 小米连忙找来毛巾,要她快快进门。自从迦罕银离开之后,小米看着她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着实为她担心。 电视上正播放着广告,好巧不巧,是迦罕银拍的手机广告。听到他的声音,露肯后的脚步停止了,盯着萤幕上的脸孔,她一阵热泪盈眶;小米一惊,连忙将电视关掉,匆忙来到她的身边。 “露姐,你还想着他做什么?”对小米而言,迦罕银是狠心的,“飞黄腾达之后,他还会记得你吗?” “他不是这种人。” 露肯后一直这么确信着。 “事实证明了。” 小米也没想到迦罕银真正的本性竟是如此。 露肯后沉默了,是她该放弃的时候了吗?可是,偏偏她爱他,在他对她的爱已消逝的时候,她才猛然惊觉。 “这很残酷。”小米将她推向浴室,要她尽速洗个热水澡,“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度过。” 露肯后惨惨一笑,“你把我说得太理智了,小米;” “在我的印象里,露姐很理智。”小米走到厨房,用喊的说话:“至少你还没有跟他结婚,趁早看清他的真面目,对你也是好的。” 望着浴缸里冒出来的热气,露肯后的脑子跟着昏沉沉的,她将手浸到水里试试温度,分不清是水太冷还是她太热了? “真面目?其实我并不了解他……”她将头搁在浴缸边缘,懒懒地说着。 “怎么会?”小米总是看到她和迦罕银亲热甜蜜的样子,虽然那已成过往云烟,但却令人难忘。 “他的出现是很莫名其妙的。”露肯后回忆着,随着水位愈来愈高,她的记忆就愈来愈深远,“他的离开也是如此。” “他不是跟他的什么经纪人在一起吗?”小米脑中立刻出现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忍不住批评:“那种女人有什么好?” “也许……她才可以帮助他吧!” “帮助?”小米义愤填膺地冲到浴室门口说。“他也不想想,是谁让他有今天的?他要不是来到这里,他会被发掘吗?” “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以他的条件,到哪里都一样引人注目。 “本事?哼!”小米努努嘴,叉腰骂道:“我看不是。总之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是吗……”露肯后猛地起身,天旋地转是她最后的感觉,一片昏暗之后,她没了知觉。 一阵沉静不响,让小米吓了一跳,旋转门把,她才发现没有上锁,慌忙地将门把转开,眼前的景象让她慌张得尖叫。 她连忙找来浴巾裹住露肯后赤裸的身躯,才发现她的身体好烫…… * 露肯后再次醒来时,四周的纯白让她迷惘不解,映入眼底的,是小米那张百般关切的脸庞。 “我怎么了?” 露肯后想起身,却被小米硬生生压回床上。 “你发烧了!还差点得了肺炎呢。口渴不渴?” “有一点。”她觉得喉咙很干、很不舒服。“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医院,你昏倒在浴室,把我吓死了!”小米余悸犹存的递给她一杯温水,替她调了调床垫的高度。 “昏倒?”露肯后摸摸自己额头,一边将水灌入喉咙,想浇熄体内那股火热,“我昏倒了?我记得……” “还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呢!”小米吹了声口哨调侃她。 露肯后被她逗笑了,一扫低落的情绪,轻轻地拍了拍小米的手说:“自从瑜妃嫁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一提到莫姐……要不要告诉她?”小米知道她没有亲人,只有莫瑜妃这个知心朋友,像亲人一般。 “别……别、别了!”露肯后摇摇头,如此这般,还是别让瑜妃知道。因为她一定会追问,教她如何回答?“告诉她,只会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但小米的脸色却始终显得抑郁不安,直教露肯后会错了意: “怎么了?我又不是得了绝症,你的脸色怎么比我的还难看。” “事实上……” 小咪吞了口口水,考虑着该如何对她说。 露肯后看着自己,更迷惑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嘛,看得我好不舒服。” “刚才医生告诉我……” “什么?” 医生?露肯后一惊,难道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小米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道: “你怀孕了!” 露肯后张嘴停了半分钟,手中的水杯差点掉在床单上,她听到了什么?怀孕!?“我……我吗?” 小米略咧着嘴,人力的将头点了二下。 她怀孕了!露肯后摸摸肚子,丝毫没有怀孕的感觉,所以她不免狐疑,“怎么可能?我……我……” 小米伸出一根手指头,“约一个月。” “一个月?”露肯后还是不相信的摇着头,这与她印象中的感觉不同。“瑜妃那时还吐得天翻地复,我怎么连个症状都没有?” “体质的不同。”小米给了她这个答案。该是面对现的时候,她狠下心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露肯后迷糊得很,她还在努力接受怀孕的事实。 “和迦先生分手吧,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小米提醒她:“那是他的孩子,不会错吧!” 露肯后靠向床背,感叹的应和: “当然。” “才一个月,露姐,你可以好好的考虑。”小米说:“你可以选择做个未婚妈妈;也可以寻找下一个更爱你的人。” “小米!”教她扼杀一个生命!?她做不到!“你好残忍。” “有些事要残忍点。”米举出一个实例:“就拿我同学来说,她的男人抛弃了她,她也选择放弃了与他共有的孩子;现在,她幸福的正在蜜月中。” “她的选择正确。”因为她有了幸福。露肯后说:“可惜我不是她,因为我没有勇气。” “露姐,我知道你的个性。可是,你要考虑到孩子的将来,不如你现在就为孩子找个爸爸,也还来得及。” “我不要!”露肯后惊讶的看着小米,“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你还在想着他吧?”小米问。 而露肯后的沉默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小米只好告诉她:“露姐,你好好想想吧!不打扰你休息,我先走了。” 事情来得太快,露肯后根本还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心态,就在她打算忘却他时候,老天却不放过她,带来一个难题。 一个孩子! 哦!我的老天! * 夜晚,本应是宁静的,打算好好休养的露肯后请了三天假在家休息。 至今,她的脑袋仍是一片混沌,她的心仍有着一丝丝的期盼,虽然她明白,现今这情况已是既定的事实。 如今,她将期盼转为腹中的那块肉,也许,她今生不再爱了…… “露姐、露姐——”门外的小米不知为了什么,狂按着门铃和狂吼着。 露肯后披了件衣服,赶忙替她开了门。 “小米,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小米似乎很喘,连呼吸也不顺,却死命挣扎着说话: “露姐……你……你快……快去……公园……广……广场……” “公园广场?”露肯后诧异的看着她,指了指外面的天色,“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耶……去那里做什么?” 小米猛挥着手,索性靠在墙上喘气,边道:“你……你都没看……电视吗?” “有什么好看的?”基本上,她最近都以听音乐居多。 “迦先生在公园……等待他……的新……新娘……” 露肯后心头一震,险些站不住脚。她这才明白,自己无法承受这种打击,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无法接受。 小米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平稳气息。“最近在报纸、广播、电视上,都报导着这个消息,你不知道吗?” “我……”露肯后螓首轻摇,这些天,她本能的不想触碰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小米一个转身,将那几份未曾翻动的报纸一掀,占了二分之一篇幅的大字立刻占满露肯后的视线。 亲爱的老婆: 为了要给你更好的生活,我想你已经等我很久了!今晚十二点,我在“公园”等着你,希望与你一同迎接明天,和你一辈子长长久久。 爱你的老公迦罕银 露肯后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不敢再次阅读它们,只有淡淡地表示: “不是说我。小米,你想太多了。” “他都这么喊你的!”小米拉住她想转身进门的身躯,急切地说:“你的心知道,你知道他在等着你!” “不是。”露肯后违背心意地否认。“他还有一个田恬不是吗?” “露姐!”小米为她的执拗生气,“你们之间,还有几座公园?” “公园?他也是在公园遇到田小姐的,不是吗?” “露姐,你就是这样,害怕太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得收回我先前的话,迦先生一直爱着你的,事实也证明了,他并没有忘记你呀!” “那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才……” 小米指着公园的方向,“去问他啊!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他要等的人如果不是我……” 小米忍无可忍的将露肯后往门外一拉,推着她往公园的方向走。“如果他不是在等你,那么,去看看他等的是谁?” “我不要去!”露肯后没把握在看到他等的对象不是自己后,还能安然无恙。 “就让你有死了这条心的原因吧!”小米摸摸她的肚子说:“为了孩子好,你要让他体会到他的父亲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露肯后沉默了,是呀!她不了解他也就算了,但总不能让孩子也得不到答案。 * 公园广场旁有一座小小的山坡,露肯后没有勇气走得太靠近,故选择了此地为她最佳的观看地点。 只是她才刚靠近公园,就被现场的人潮吓了一跳,这只能用水泄不通来形容。 也难怪,以迦罕银此刻的名气,一定会吸引人潮来这里一探究竟。 有人好奇、有人激动的想哭;因为她们心目中的偶像,今晚将带着他的新娘远走高飞,教刚爱上他的戏迷们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她无法穿过这些激动的人群。不知哪里来的警察包围了广场,为了怕引起暴动,他们使尽全力阻挡她们进入;还有电视媒体,为了头条新闻而努力着。她只好转往别的路,一步一步的爬上山坡。 山坡上只有一盏灯;她坐在灯下的草皮上,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广场上的情形。明亮偌大的广场上只剩单调的篮球架,与场外的激烈人潮形成奇特的对比。 他还没来吧!她想。十二点,距离现在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到底他等的人是谁?她的心情极为矛盾的看着场内,她可以期盼他等的人是她吗?她不能!因为她不敢。 全台湾有多少个公园,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是这里? 突地,场外声声的尖叫,和一阵隆隆的声响传来,她开始寻找这个不寻常声音的来源处。场内没有半个人,那么那些戏迷们又为何尖叫? 不知哪来的大风扬起,刮得她的头发乱飞,她的眼睛仍不断的寻找着,倏地,在空中,她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 “直升机?”她瞪圆了眼,哪儿来的啊? “不要动!”一个声音响彻云霄的止住了所有人的尖叫,那是迦罕银的声音。 看向左右,她的身边没有人,而场内也没有半个人,声音从何而来?她站了起来,以为自己的视力有问题。 突地,十几盏明灯照向她,她一时睁不开眼,同时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像被当场逮到的犯人,傻傻地愣在原地。 “可找到你了!老婆。” 不会吧!她本能的往后一退,那些灯却也跟着她的行动移动,她顿时蒙住自己的脸,有股想躲起来的冲动。 “我说,不要动!那名身穿胸前有一排扣子的睡衣的女人。” 哦,我的天!露肯后跺跺脚,边审视自己的睡衣,她不打算在这里穿成这样,让电视转播。眼看着媒体开始移动,往她的方向冲来,她再不跑,还等何时? 可那些灯仍死命的追着她不放,风也震得她无法再前进。 一架直升机准备降落,她本能地蹲下身子,扶着头发,等着风平息。 沉静之后,她听到了脚步声,睁开眼,她看到一双男鞋。 “老婆!用不着行这么人一个礼吧!”迦罕银顽皮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她慢慢抬起头,见到了他的笑容;太久了,她几乎忘了他的笑容是这么好看。 他勾起她的手,献上他亲自挑选的花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瞬间,她明白了他的用心,“你……你故意的?” “其实,我是曲女姝的城主迦罕银。“今天是坦白日,希望她有耐心听完。 “什么!?”露肯后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她眼前的竟是一个城主? “加入演艺圈,是为了今晚而做的准备。”他用头指了指下方的群众们,“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引起的反应不小嘛!”露肯后生着闷气,为连日来的吃不好、睡不好而发脾气,“如果你没有成名,计谋不成,你是不是打算抛弃我算了?” “那我会用别种方法。”他在花束中取出一只婚戒。 “等等!”她气还没消呢!“我还没打算嫁给你,你少自作主张。” “那你想怎么样?”手中的戒指等待许久,他是娶定她了。 “你为什么说我不是你女朋友?”她指那天早上的电视访问,让她哭了好久哩。 “当然,你本来就不是我女朋友呀!”他理所当然的说。 “那是什么?” “自始至终,我都叫你老婆。”他深情的看着她,“你想,你是我的谁才正确?” 她想了一下,她还能怎么样? 迦罕银迳自拉起她的手,诚挚的说:“嫁给我?” 她低下头,刻意用很无奈的口气说:“你都向所有人宣告我是你老婆了,除了嫁你,我还能嫁别人吗?” 他笑了开来,如愿以偿的,他将她牢牢地套住。也许,她会怪他受电视的蛊毒太深,才会想出这种计谋,但,就请她原谅他要命的浪漫吧! 他相信,她是幸福的;和他一样。 她也相信自己是幸福的,至少,她还有一个筹码;她决定不告诉他,要他自己发觉她有了孩子——希望不是她生下来的那一天。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