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之月》 第一章 路过湿浦篇的石板这,巩珊卓避过另一个水清查时,差点尖叫起来,一只肥大的胖老鼠正从她的短跟靴旁,缓缓的散步过去。她忍住唔心反胃的感受,快速的走向人行道的另一端去。 挥手擦去滴下额头的汗,珊卓再次把紧捏在口袋的纸条取出来,对照一下上面写的扭曲义大利文,逐渐被炙热天气所打败的地,注视著那越来越像是飘浮在空气中的文字,没有错,她应该快到了。 「抵达」这两个字眼,也没有带给珊卓多少宽慰,她脑中再度浮起好友芭芭拉.诺伦的脸和她说过的话…… * * * 罗马.拉宗尼艺术学院.宿舍205。 「你确定你真的要接下这份工作吗?珊。我认为你不适合这个工作的。」 芭芭拉坐在她自己的床上,周於典型义大利南方的黑发棕眼小美女的她,此刻正皱著地那优雅的弯眉,吸著嘴嚼蓍口香糖说。 珊卓,忙碌地整理著行李箱,从大箱子後面拾起一张微笑的脸,「重要的不是工作适不适合我,而是我不能放过这份工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有多希要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珊咪,再考虑考虑,你还是可以和我一块儿回南方小岛去,我家人都很和善可亲,他们看见你这样一个单身的东方小女生,绝对会很乐意招待你过这个暑假的,我确信。」 珊卓放下行李箱盖,用力的把它区济成勉强合上的角度,然後扣上锁。「谢了,我真的很想接受你的邀情,不过我想我的荷包已经不容许我有别的选择。如果我不接下这份工作,那麽我下学期的学费与生活费就失去著落了。」 「你上学期表现这麽优异,获得米法罗奖学金一定不会是问题的。」 「呃,竞争者也很可观。」珊卓现实地叹口气,「我需要替自己预国一点准信,以防万一我真的没获得奖学金的话……」 「你就是想大多了。」直芭拉捧开双手,很可爱的录个肩,「证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去担心吧!」 啊,又一个典型的义大利人。珊卓摇头笑笑,「别为我烦恼了,我一直很想到那不勒斯去逛逛,搜集一点作画素材,刚好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能一边赚生活费一面观光,没什麽不好!」 芭芭拉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往境前照去,「看,你还这麽年轻可爱,却打算把一整个暑假浪费在一座古堡废墟里面,你不会觉得难过,我都替你感到难过。珊咪,你应该趁年轻多享受一下你的生命!难道东方人都像你这麽想不开?生命是用来欢乐的,钱不重要。」 镜中反映的两个女人,南猿北辙各有不同的典型。芭芭拉身材娇小,像个精细的迷你芭比,黑发卷曲蓬松,棕色巧克力般的眸于有若无穷的活力,红唇永远抹著最亮腊的粉红色。晒得一身金铜肤色,健康曼活的身段,常常在舞会上抢尽风头。 珊卓自己有著一张鹅蛋脸,细致的柳眉、神秘莹亮的子夜黑眸,小挺的鼻失与性感的唇瓣,她晓得一些比较多情的男同学蔫称她为china,认为她就像磁器一样的具有美巴优雅的外观。而她的身高也不像一般台湾人的高度,一百七十公分高的她在以前就常常引人注目了。 但是说起来奇怪,她们却是一儿投缘的两个人。不论是吃、喝、玩、乐,芭芭拉都合拖著珊卓到处去体验,而珊卓往学校内百分之百「罩」著茵茵拉的作风,也让茵茵拉终於没有再被退学了。 她们俩友谊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对彼此都同样坦诚并且了解,同样都有不拘小节、不喜欢斤斤计较或是论长道短的小家子作风。 珊卓最後望了一服两人的倒影,就转开来笑说:「拜托,“钱”对我这个穷留学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芭芭拉无奈的摇头,「我真拿你这顽固分子没办法。」 「放弃两个月两百万里拉的工作?我只需要做这两个月,下期学费及生活费就有了著落。我没办法想家万一我没去工作而又失去奖学金,我该怎麽办才好!」珊卓吐吐舌,「没学成,我是无法回台湾的。」 「或许万一真那麽不幸,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珊卓晓得芭芭拉打算说什麽,对於家境富裕的她,伸出援手是很容易的。但珊卓却不想这样接受帮助。「你知道我不会接受,所以别再说了。」 芭芭拉把嘴台上一秒,棕眸骨碌的转一圈,「好,我不提这件事。那麽你总该把我的话听进去吧!我听说过那个你将要打工的地方,而我觉得有必要警告你一声,那地方——不是很平静。」 「你是指那儿很多小偷、扒手、强盗?」或者是义大利黑手党?这句话珊卓可不敢问。 「不是。」苜茴拉神秘兮兮的靠近她,「若是人倒也算了。」 「不是人?」珊卓还给苣苜拉一个不解的眼神。 芭芭拉举起双手,十指伸张,「鬼。那是那不勒斯有名的鬼屋,几乎没什麽人愿意靠近,它闹鬼已经同了很久很久了。」 怎麽样都想不到是这样的答案,珊卓先是一楞,接著爆出笑声。「别逗我了,首芭拉你想家力未免太丰富了,这都什麽年代,还有闹鬼的屋子,而且还闹了很久很久?」 「是真的啦,我骗你做什麽?」芭芭拉不悦的皱起眉,「我从小就常听我爹地、蚂咪讲述那座鬼屋的传奇,已经有不少人被吓得半死过,而且也是因为这样,洛克西家族才会放弃那座家传祖宅,把它交给管理员代为看管。你想一想,如果不是因为愿意进入那宅子的人少之又少,他们何必花这麽大一笔钱找一个留学生去看家呢?」 这点珊卓也想过,她当时以为是屋主有什麽难言之隐。可是要她相信在二十世纪末的今天,还有一座闻名遐还的鬼屋屹立不摇,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什么鬼?吸血鬼?疆尸?」她挑眉问道。 「哎呀!你少不相信我了。我家奥洛克西家族算小有认识,虽然他们家族目前剩下的少数几名成员几乎都见不到淙影,但有关那个家族的历史,我可是耳熟能详的。听说打从十五、六世纪开始,就有人在说那屋子闹鬼了,有人说是男鬼、有人说是女鬼,还有人半夜被鬼从楼梯上推下来,勾而言之怪事不断。到最後洛克西家族根本没有人愿意住在那屋子里。」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没对那家人做过什麽亏心事,就算是鬼也没理由来骚扰我吧!」珊卓决定结束这个讨论,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哪怕是鬼也不能阻挡地,她真的非常需要这笔钱。 芭芭拉晃晃她那头爨发,「我真服了你了,你能在明知道屋子有鬼的情况下,照样住在那种地方,我真是无话可说。」 问题不在於她胆子能否接受这挑战,珊卓心想,他根本没有多少选择。她当初带了少数的钱就毅然离开家园,独闯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切就是为了学习她的最爱——画画。家中强大的反对压力,让珊卓绝不愿意低头回家接受爸妈的安排,乖乖念商或是文科,顺顺当当的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过这一生。 既然已经与家中决裂,珊卓告诉自己,哪怕饿死异乡她也要靠自己赚钱,把她的梦想完成。 「不管怎样,我都把我家的电话与地址留给你。」芭芭拉取出小笔记本,快速的在上面抄写著。「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不会有事的,芭芭拉。鬼魂不过是传说而已,就连你也没亲眼见过吧?你等著除,事实会证明谣言止於智者。」她微笑的接下那纸条。 芭芭拉耸了耸肩,「你自己不也总是说有备无患这句话?」她解下自己颈上的十字架小辣子,「把这带著,以防万一。」 「是。」珊卓戴上它,「上帝与我同在,我们大可以放心了。」 「放心?」芭芭拉大叹一日气,「希望加此。」 * * * 芭芭拉的确是个高中还一的好朋友。珊卓毫不怀疑这一点,不过她真希望芭芭拉不是这麽体贴,因为当她真的站在那座大得吓人的屋子前时,珊卓有那麽一秒钟想提起行李往回走。 但她已然置身在那不勒斯的街团,也已经站在这座堂堂的洛克西公民府邸,回头未免太傻,她只能硬著头皮在那座大宅的青苔石墙上,找寻到非常难发现的小铁铃,并且在接下去的时候,祈祷有人会听见,前来为她开门。 珊卓提著那只伴她走过天涯的褪色红皮箱,倒退了两三步,抬头仰望这座未来两个月她势必要住的屋子。 说屋子,太轻描淡写。这不是一问随便能找到的屋子,这是活生生的历史古迹,拥有雄伟三层结构的它,占地非常的宽广,四周的屋子彷佛都被它比下去。虽然位於那不勒斯的旧社区街道,但过去这儿曾是那不勒斯最光辉耀眼的社交重心所在,从几条街之远的圣尼伦佐教堂到奴欧佛城堡等等,它都代表了文艺复兴时期,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衣履光鲜的来回漫游於市街上,交谊、流通各种讯息,赋诗吟唱求爱的骑士兴举止优雅的淑女,都曾是它的一部分。 糟糕,她过度丰富的幻想力又开始作祟了。珊卓赶紧把那些画面自脑海中画去,再度按下小效铃,并破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看不到有人前来回应,珊卓更用力的敲门三、两下。仍得不到回答,珊卓开始皱起眉头,她曾通知过对方,她今天会过来,难道他们没有派人在屋子内等地吗? 绕过大门,她从两侧机暗的长吉内,眺望进去。屋内隐约只见阴暗的轮廓,达一点亮光都没有,虽然现在日正当中的,但她感觉得到里面的「凉」气逼人——这可不是冷气机的作用。 「有人在吗?」地敲敲玻璃,贴进窗边大叫。「喂!有人在吗?」 「你是谁?」 背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珊卓吓了一大跳,她惊跳著转身,看到一位身形短小、脸上的皱纹可以媲美喜马拉雅山、满头银发,全身是黑夜长黑裕的老太太。她正用著不友善的眼光,冰冷盯著珊卓。 「噢,嗯……请问这儿是洛克西公爵府吗?」 那位老太太更不客气的从地脚底打量到她头更,「你就是那个穷学生。」 珊卓习惯义大利人直来直往的方式,不过像老太太这么不客气倒是少见。她勉强咧开嘴微笑,「我是要在这儿打工的那位学生,你好,我是巩珊卓。」 老太太对她的招呼视而不见,直接走向那扇大门,掏出一把足以列为百年古物的巨大老式钥匙,插入门上,发出喀啦喀啦的扭动声,然後门开了。 「进来,还站在那儿做什麽。」 「噢,是。」 珊卓吐吐舌,真是个古怪的老婆婆。不过,传说中的鬼屋配上一个阴阳怪气的老太婆,不也是恰到好处吗?她提起红色的大皮箱,硬著头皮鼓起勇气,踏进那座大宅子。 哇,珊卓从没想过自己会置身这样的大宅内,撇开蛛网、三寸的厚灰尘,暗淡的灯光不说,这的确是座美丽的华屋。 本工精美的手台梯廊向上延展,褪色的红地毯让人联想起尊贵的绅士,马靴跟敲打於地面,蹬蹬上楼的画面。吊於大厅的三层水晶灯年代久远,若是好好的拿下来把它重新拆洗过,将会是多美的一个景像。 磨石子光滑的地面,还缀有文艺复兴时代常有的拼花图案,浓厚的古典歌德风味夭花板,在每个屋梁柱贡独特的人形雕塑,几乎无所不是宝藏。珊卓一想到能在这麽古色古香的环境中住上两个月,就庆幸自己还好没打退堂鼓。 「你发什麽愣?过来,我告诉你往後的工作是什麽。」老太大站在左边的门口,一脸不耐的瞪著地 珊卓缓缓的展开微笑,「是。」 她决定了,不管老太太有多古怪,都不能破坏她此刻的好心情,她喜欢这座华丽得不像人住的屋子,往後两个月一定会很有趣。 * * * 用完一顿简单的晚餐後,老太太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珊卓已经大致了解这座屋子的环境,未来两个月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早晚巡视四周一趟,确定没有闲杂人等,点一点屋子里面的贵重物品,做下记录。剩下来的空闲地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不能离开屋子。 当然啦,也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绑在屋子里头,每天都会有受雇的阿巴桑会来打扫,那时候屋子可以托给他们管,到外面去买买菜小进一下。 珊卓都已经想好,她要利用在那不勒斯的这几个月,好好的把四周的景致捕捉下来,让它跃然生动在画布上。 她信步走上楼梯,进人仆人专用的三楼阁区区,过去这三枚曾住满了四、五十位服侍的仆个,如今只有她和……天知道有什麽「小」动物藏在这里。珊卓挑了里面最靠近花园,空气也最好最流通的一问。 换上新床单、新被褥,加上她一下午努力擦洗的成果,当珊卓走进这小房,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化腐朽为神奇的万能双手。她躺到床上,看著地架设好的空白昼布,想像著地完成後的那幅画,她满足悠长的叹口气。等明天老太太回乡探亲後,她就可以坐拥整个私人的空间了。过几天和芭芭拉联络,告诉她根本没什麽好担心的,一切都很好……想若想著,珊卓疲累的这人梦乡。 那不勒斯的月光映照在悄然无声的小房间,慢慢的爬上了画布,月形投射在那洁白的画布上,有个模糊的错觉,仿佛有人正端凝著它,正触摸著它,然後无声的叹息一声,消失殆尽。 * * * 「你必须要小心的把屋子看好,小心火烟,每天都要把门窗锁好。」老太大提著小皮箱,站在大门前说:「千万不可以随意的开关,这可是洛克西家族的重要财产。」 「我知道。」珊卓微笑,「我会好好看著的。」 老太太黑眼冷冷的看她一下,提起皮箱走到门口,停著又回头,「你……你记得,上了锁的地方千万不可以进去,也不可以打开。」 「我不会打开的。」 老太太又强调一次,「你如果打开,就会有出乎你想像的可怕事情发生。」 「我保证我不会那麽容易被吓到的。」 「这不是开玩笑的!」老太太低吼,「我上次返乡时,有个愣小子来看屋子,等我这来这儿,那小子已经被送到疯人院里头了。这座屋子里有什底可怕我不知道,可是我之所以能在这儿待了二、三十年,一点事都没有,就是因为我不好奇,我不想让那些东西吓死我。」 珊卓困惑地皱起眉,「没人知道那位先生看见什麽吗?」 「他到现在还只能流着日水说:鬼、鬼!」老太太嗤鼻,「我可不合同情他,我老早就警告过了。像他这种人我看得多了,总是以为自己胆子很大,想要来这儿试试路子。你自己也小心点,有些无聊的年轻小子,会半夜跑上门来,想一探究竟。你不用理会他们,只要把门窗开好就好了。」 「谢谢你的关心,罗理小姐。」珊卓再次说:「我保证我会小心的。」 终於老太大走到门外等候已久的计程车旁,上车离去。珊卓松了口气,老太太是面恶心善型的人,她不讨厌罗理小姐这个人,不过实在很害怕和这样冷漠又闵不吭声的人相处。 珊卓口到屋子内,决定要用作画打发掉上午的时光。 时间很快在她沉醉的绘画时光中消失,当珊卓注意到时,早过了正常的午餐时间,她来到厨房为自己弄些简单的义大利书面与汤及一杯荼里腹。 解决完基本需要後,她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看著四下宁静的大屋子,不如暂时休息一下,到处去逛逛。不能总是商在画布前面,这样会让白已变懒。该是探险的时候了。 洛克西府宅共分成东翼、西翼与主翼。 一楼是大厅、舞厅、宴会厅、正式餐厅及两个休息室,牌室与日光室,空荡荡的各个房间,除了少数的家具外,其馀原有的摆设不是被卖掉,就是早已收进仓库了。 二楼,就是男、女主人的卧室,十几问的客房,还有育里室以及儿童游戏室。和下面差不多一样空荡的室内,除了床没搬走外,家具也多半付之阙如。但她在二褛找到好东西! 那是一间不算小的藏书合,里面高高的书柜镇著许多少见的珍本书。还有害阁旁的小门 打开,竟是他们洛克西家族的家族画廊,那儿悬挂了总共十来幅时代各有不同的肖像画,底下还标著名号与困衔,就像大多数贵族世家的否仍一样。 这个家族的头号肖像画挂在画廊最远的一端,打自十二世纪起这家族就开始享有男爵的爵衔了,真是不简单。珊卓看著这些早已作古的历史人物画像,仔细观事著它们的画法与画风,研究著它们的色彩与表构,浑然不觉时间悄悄溜走。 十二、三世纪前,珊卓注意到多数是荷府家族式画家的作品,当时贵族专门聘用家族画家非常流行,逐渐进入文艺复兴时期後,她看到洛克西家的第一任伯爵的画像,开始有了立体与活生生的肤感。 她把目光摆到第二任伯爵身上时,呼吸几乎要停於胸腔,她屏息的凝视若画中的人物。 画中的男子有著高大结实的身材,宽大的资金鲈线黑单抱,短披风用一枚巴掌大的翡翠扣在左肩,腰带鳜满昂贵的珠宝,还有一柄个长的剑,手轻松的搭在背景花园的凉亭柱,勾勒明显的紧身裤,景镯著他强有力的双腿,拥有呼之欲出的强盛男子气魄。 而他的长相……珊卓好不容易把那口气吐出来,外加一句:「我的天。」 画家想必夸张了那人的长相,不可能——世界上绝不会有这麽好看的男人。如果男人都长这副模样,那所谓的「万人迷」或是「魅力不可挡」就不再是个神话了。这位洛克西二世伯爵,有一张她生平仅见的俊美脸庞。 想起自已常常临摹的各式各样美男子石膏像,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这张脸比起那些石膏,更接近美学上完美的比例。 恰到好处的五分长度,鼻梁、下巴与额际都恰到好处,双眉不止等距,更是浓密有力,双唇不止是恰到好处的厚薄,也是个完美的弧型唇,双眼——不可不提,她从没见过男人的眼能那麽美巴,就像似笑非笑之间,他已经偷偷偷走你的心了。发曲的黑发在画家的笔下,柔软发亮像最上等的貂毛,诱惑著你伸出手去揉一揉,确定它们摸起来就像看起来那麽舒服。 但是,最浓人心动的是画家所捕捉的那股神韵。 这位伯爵浑身都散发出贵族所独有的高贵气质是不用说,可是除了那股与生俱来的特权生活善成的气质外,还有非常明显的气魄,从那倔强的唇角、强势的下巴线条,还有吞噬你、笼罩你的热焰自那双眼中放射出来。 珊卓突然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这是他的时代,他会毫不追疑的去为所欲为,自行其是,不在乎任何人或任何事物,他就是他,没人能使他屈服,也休想有人能驯服他内心的火焰。 即使隔了这麽久,他的气势还是能让她有种危险感。 她的目光移到下面的属名小铁牌,简单的几字写著:卡雷沙.洛克西伯爵二世1495至1520,画者:提香1516…… 提香?珊卓张大嘴,再一次把眼睛调回画面上,不错,整幅画的构成的确非常有提香的风格。但如果这是真迹,那麽这幅画的价格绝不止於摆在这样残破的一座巨子里头,它应该被好好珍藏著! 「这真是太浪卖了!」她不觉说出口。 「我同意。」 珊卓了大眼转身,没有人啊?她为什麽会听见声音?「谁在这儿?请你出来。有人在吗?」 身处在家族画廊,充满著已作古的前人气息,还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珊卓全身的汗毛都立直起来,她不舒服的抱起双臂,「我一定是听错了。」 四周依然寂静著。她又看一眼那幅提香的大作,里面的伯爵看起来似乎更高大骇人了。她过後了两、三步,内心有种怪异的第六感,告诉她快点离开。珊卓转身,朝光明的窗口奔去,不理会那块越来越暗的角落,决心尽速地回到现实。 或许她只是多心,但珊卓不想再去细究。她害怕自己如果口头,是否会看到,「不,这一切只是我的想家力!」 珊卓毅然的关上画廊的门,匆忙的奔上楼,待在白己的房内,相信会让她觉得更自在些。毕竟,世界上没有鬼怪,只有害怕与恐惧於未知黑暗的心吧! 「她听见我了,她听见我了。」 「喵呜!」 「黑仔,我终於等到这一天了吗?」 「喵呜!」 「我不该太过期待?我想你是对的,黑仔。不过,已经够久了不是吗?该是我等待结束的一天。」 「喵。」 第二章 他快速的走过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橡木门,心中镇定一个目标往前进,冷酷的微笑挂在唇边,一如他手中紧提的那纸通知单一样。 来到走廊最底端,稍稍停下脚步,门内隐约传出来低沉吟声,让他挑起了一道眉。省略敲门的手续,他探手向门把,毫不退疑的把它推开来。 「嗯……嗯……强尼!」女人细腻而娇嘤的吟喘,自大床上传出。 他看著床上火热交魑的男与女,唇角扭曲成讽刺的角度。他不出声的把门关上,好整以暇的等著这场运动告一段落。 床上的男人奋力的推进,女人失声吟叫出她的高潮,双人动作越来越激烈沉醉,突然间—— 女人的双眼睁开来,看到门边的不速之客,地瞪大了双眼,恰巧身上的男人也做出最後一击—— 「嗯啊!」 他敲敲小桌,朗声说:「你们表演如果告一段落,我想打量一下。」 女人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愤怒的黑眼直射向他,「你来做什麽,洛克西?」 他看著女人的黑眼,挑眉说:「我好像很久没来和你这晨安了,母亲大人。」 「爵……爵爷!」床上的男人似乎此刻才苏醒过来。 他摇摇头,「连马房小弟都不放过,母亲大人?」 「如果你是来这儿摆那张臭险给我看,那就省省吧!」她拉起床单裹住自己,伸手点了一根菸,喷吐出一回灰雾。「滚出去,强尼。」她对著被利用完的马房小弟咆哮著。 「是。」马房小弟爬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遮著腿间,倒退的离开这对母与子的战场,「爵爷,我先告退了。」 他冷冷的看著马房小弟,直到对方再也招架不住的夺门而出。转回要面对自己母亲,「你的品味不能改进些吗?」 「壶笑锅黑。别以为我没听过你在外面疯狂的行径,他们怎麽说的?在你洛克西大少爷半径十公里内,没有一个女人的裙角是盖下来的。你和我是一样的冷血花心,亲爱的儿子。」她徐徐吐出一个烟圈。 「我不否认。」洛克西把纸扔到母亲的床上。 「这是什麽?」她提起问。 「既然你喜欢一个接一个玩弄年轻男子,我想这个去处会更适合你吧?马拉马多纳公爵夫人抗议你与她儿子的恋情,为了做个了断,我已经答应对方,你有好一阵子将不会再出现在本地社交圈内。没问题吧?」 「你不能那麽做!」 「洛克西家族现在是在我手中,你要告诉我不能做什麽吗?」他直起身子,打开门,「我曾警告过你别做得太过分,母亲大人。」 「你这个混蛋黑心恶魔,永世不得超生的家伙,我是你的母亲,你怎麽敢这样对待我!把我流放到那个偏僻的小岛上!」 他原本已经走出门外,又掉回头说:「对了,顺便一提,强尼不会替你驾任何车子了,我想你可以自己『骑』匹马回去。既然你的防卫巴然有过许多练习,不是吗?」 「诅咒你!」 在洛克西一世伯爵夫人有机会把抬灯扔到洛克西二世的要上前,他已经大笑地走出了门外。 「爵爷,您要的车已经备好了。」 走下大厅他看见老营家一脸冷静的说著。管家知道这家中发生的一切,他毫无置疑地碓信这点,但管家也是唯一不会到处去说的人。他放下冷酷的面具,温和的点头微笑说:「多谢你,老实。」 管家还墙他大衣与帽子,「爵爷今夜要回来用餐吗?」 「不,我下午到席两侯嬴家去,接著到俱乐部用餐,然後参加萨里民家的宴会,可能会在茱庐夫人家过夜。」 「我知道了,应爷慢走。」 席雨侯爵府。 玫瑰花的香气盈满整个小亭内,他望向小亭圆桌另一端规矩正坐的美丽人儿,不觉微笑。她真是他所见最美丽的人儿,就运盛开的玫瑰也无法把她那清纯加百合的高雅气质恍下去。 莎琳娜-席雨,席雨侯爵刚踏进社交界的次女,人如其名,甜美的外表、优雅的举止,优秀的出身背景,她会是洛克西二世伯爵夫人的完美化身。 他满意的看著地中规中矩的端起茶壶,为他倒下一杯花荼。「再来一片并乾吗?洛克西爵爷。」 「为什麽你总不肯看著我说话,我那麽地惹人厌吗?我亲爱的小姐。」 她怯怯地扬眸,飞快看他一眼後又垂下,「不,爵爷,你知道你……有多吸引人的。每回你出现的地方,总有无数地女士都试圆争取你的眼光兴注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那麽为什么你还是如此怕我呢?我们即将成婚了,不是吗?莎琳娜。」 她似乎被成婚这两字刺跳一下。 「爵……爵爷,」地扭著手中的丝帕,「我……你……你确定……」 他露齿而笑,以他具诱惑力与最具说服力的迷人笑颜,「拜托,不论你有什麽话都可以直接告诉我的,莎琳娜。你无庸担心我会被你说的话吓倒,我保证我的心脏非常强壮。」 这似乎只让她愁容更深,她做叹日气,认命的抬起头,「我一直在担心,爵爷。」 「担心什麽?」他捧起精细的资瓷杯,啜口茶。 「我——我不太懂这社交圈,我才刚刚踏入它而已。你不认为……你这麽快就决定娶我,有点会促吗?」她大眼写满许多忧愁。 啊,新娘症侯群。他听过某些男性描述过女人那多愁善感的心灵,不过这还是他头一次愿意耐心并微笑的接出她的忧愁。这名女子将会为他带来子嗣与温暖的家庭,费点劲化解她这小小的忧虑是必要的。 「莎琳娜。」他放下荼杯,「坐过来这儿。」他拍拍他身旁的椅垫。 她摇摇头。 「那麽我过去。」他主动炉过圆桌,并在她来得及起身前,把她接口原位,并用双臂环著地的椅子,记她进退不得。 「爵爷!」她十足受惊地望若他。 「你会成为我完美的小妻子,不用担心。一切你不懂的,我会慢慢教给你。你只需要为我生下孩子,给我带来继承人就行了。」他低喃著,双眼注视著地,催眠似的凝视若她,「知道了吗?」 她有点不由自主的点头。 「很好。」他倾前,捉住她的双肩,刻意而缓慢的把双层贴住她。 这是他们头一次的亲吻,他非常证异的发现他的未婚妻,双唇竟有如寒冰一样的凉飕飕,而且她还不停的发抖著。或许这也是她初次与男人接吻吧?这底一想,洛克西立刻原谅了她的缺乏反应,他拾起头给她这一吻。 她那如释重负的神情,半分也没逃出他锐利的双眼,无可避免地他的心刺痛了一下。怎麽会是这样的?她居然不喜欢他的亲吻吗?洛克西希望不是。拥抱缺乏反应的妻子,将会是他一辈子的恶梦。 「亲爱的,我突然想起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他牵起莎琳娜的手轻轻一吻,「抱歉,我要先离开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因你了。」多琳娜含蓄的微笑说。 其实洛克西只是找藉口离开,因为突如其来的窒息,他在莎琳娜身上找不到热情,让他觉得担心而不能理解。他知道他该给莎琳娜一点时间,所以他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匆匆离开花园,洛克西走向席尔侯爵府的大门。就在他跨上马车要离去前,他突然记起外套口袋里摆了很久的戒子盒。他与莎琳娜的订婚戒子,那是他特别请法国的珠宝商打造的,美巴热情的红宝石,应该合适合她。 是的,这应该会让她高兴起来。跳下马车,他大步的走同侯爵府内,上下仆人都为他去而复返惊吓一跳,但当他日到花园内时,真正吃惊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花园内莎琳娜正换著一个年轻男子热情的接吻著。 「求你,别让他把我娶走了,我好害怕,马克。」她背对著他,正向著那名男子说若。「我不要嫁给他。大家都知道他怎麽对待那些背叛他的人,万一让他知道我有你……」 「恐怕已经不是万一了,亲爱的小姐。」他那呆若木鸡的脑袋,几秒内化为纯然的怒火,「你刚刚的所做所为是践踏我俩的诺言与我的名誉。」 名为马克的男子脸色苍白的面对他,「不要伤害莎琳娜,她是无辜的。我们俩早在你介入之前,就已经两情相悦,若不是你横刀夺爱硬要娶她,她就不会——」 「她可以拒绝我的求婚。」他冷冷的回这。 马克冷哼:「她的老爹看上你那庞大的家产,怎底样也不肯让莎琳娜拒婚。否则你以为会有人想家给你呢?你这黑心冷血的私生子。」 他感觉自己从脚底冻结到发稍,在那瞬间燃烧的愤怒已经消失,只留下馀住般的冰冷,那是一种他熟悉的麻木与黑暗的冰冷,寒风刺骨的地狱他去过太多遍了。 他听见自己说:「准备好你的武器,明天清晨就是你的死期了,先生。我们将有一场决斗。」 挑战的白手套被抛掷到对方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呐否。年轻的男人无语的捡起它来。 「不!」 女人撕裂般的哭声没有打入他冻寒的心,在他掉头离去之前,他听见那一句又一句的,「不,你不能那麽做,你不能杀死他。马克,我爱你,不要让他杀死你,我求求你!他真的合那麽做的,因为他是黑心的洛克西。求你!求你!不要!」 「我会派我的助手通知你地点与时间。」洛克西最後冷冷的看著莎琳娜,取出那只戒子盒,「我相信这只戒子也不再有用了,我们的婚的——就此结束。」 行尸走肉般地,他走出了那楝屋子,毫无感觉地坐进马车。 「接下来去哪里?爵爷。」 车夫连问了两次他才听见他的问话。洛克西觉得自己需要喝一杯,然後抱著某个热情如火的女人上床,最好是直到明天决斗前,都不要再记起那骗人的娼妇,在另一个男人怀中热情回吻的模样。 他说:「先去俱乐部,然後是茱丽家。」 茱丽与莎琳娜完全不同,她是百分之百的女人,男士们梦想中所愿意拥有的最佳情妇。她深谙男士的需要,探有高超的作受技巧,更棒的是她在床上狂野豪放的作风,让洛克西得以完全解放自已。 在她的面前,不需要惺惺作态的调情游戏,或是搔人心痒的欲拒还迎。她总是准备好伺候他。这也是他会花大把银子把她从前任保护者的手中,抢过来的最大原因。 她已经在他身边超过三个月,对洛克西多变而且容易厌倦的胃口来说,这可以称之为一项纪录,而她自己也晓得这一点,因此她越来越贪婪了。洛克西已经开始考虑她的床上技巧,是否抵得过她强烈的占有欲所带来的麻领。但今天,他心情恶劣得不打算去想它。 「卡雷沙,」她打开门,身上仅著半透明的晨褛,脸上挂著大大的笑容,「我的爵爷,你看起来似乎刚自酒乡中回来。」 不置可否的嗯阵两声,他搂住她的铁腰,「我还没醉到不能取悦你,茱儿。你瞧。」他紧密贴合她的挺立,告诉她一切。 茱丽吐出粉红色的小青尖,诱惑的润润唇,双眼满含挑逗的看著他,「我很高兴。你还等什么?把我初到你的巢穴去吧,野蛮人,让我们看看酒精是否能让你更持久些!」 洛克西同意的反脚把门膈上,抱起他双满娇小的情妇,往著最近的一张床的方向扔去。 他埋首在地滴著香汗的高耸乳房间,张日会进硬挺的小花蕾,富节奏的吮吸设身下的女人不断的吟叫著,「噢……别停……卡雷沙。再用力一点。」 她扭动著身子配合他的冲刺与进入,长腿紧锁著他勤遵腰间,留著长长红差丹的指甲画过他弓紧的背,灭人他硬约的皮肤内,留下刮痕。他忽略那股带血的疼痛,专注於股间逐起的阵阵热浪,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 先他一步,茱腊尖叫出她的高潮,然後他也低哮出他的满足,倾全力於最後的推进,强大的爆发後,他溃倒在她的身上。 事後她用脚勾搔著他,娇笑著。「一连三次,你这野兽。」 洛克西突然感到一股厌恶,他闭上眼试图忽略地在他身上游动的手指。她似乎未曾发觉到他心情的转变,还微笑的趴在他汗水淋海的身体,用著得意的语气说:「可怜的宝贝,才多久没来我这儿,就饿坏了。都是那些乳臭未乾的小丫头把你俄坏了,对吗?」 女人,他自嘲地想著,唯一他真正需要女人时,是当她们在床上。他翻身坐起,拾起地上被他扯丢到衣物,套上长裤。 「你要走了吗?」茱丽妖娆的恻躺在床上,「这麽快?」 洛克西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的著在。 「对了,听说你的婚的取消了,这事是真的吗?!」茱丽红唇毒成一个无辜的笑意,双眼内带著兴奋的星光。 洛克西冰冷的看她一眼,「这事与你无关。」 「噢,错了,这与我大大有关。」茱丽故意缓慢的抚摸自己凝脂的细肤,挑逗的看著他说:「你要是真的奥莎琳娜那小丫头结婚,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流著同样的血液,卡雷沙。你需要一个像我这麽强壮并且热情的女人在身边,你少不了我,就像我也少不了你一样。我希望你下次再挑的对象,也要像那种小丫头一样。那我们就可以继续继……我们之间的协定了。」 他厌倦透了听见每个人都试图告诉他同样的事。他们喜欢认为他很邪恶?那就让他们这样想好了。洛克西往回走到床边,看见茱丽挑高邀请的眉,喜悦的等待著他。 他低下头,握住她的一只乳房,缓缓的揉搓著。「我们之间的协定——」 「怎麽样?」她意得志满胜券在握的笑著。 他松开手,扯出须巾来擦拭著自己的手,仿佛弄脏了他似的。「到今天为止结束了。」 「什麽!」茱丽跳起来。 「我喜欢你在床上的表现,但我讨厌自以为是、多嘴的情妇。civediamo再见,亲爱的。」 洛克西走出那楝屋子时,听见他「前」情妇自二楼阳台上大吼,茱丽愤怒的叫声连三条街以外都听得见,她仍出一个又一个的花盆,向他砸下来。 「卡雷沙-洛克西滚下地狱去吧!我希望你际尸荒野永世不得超生,直到你的黑心化为灰烬,我相借你都还是一个顽固令人厌恶的混蛋!」 洛克西叹口气,拍拍他衣须治到的尘土,破著马车顶。「回家去,马里欧。」 「是的,爵爷。」 闭上眼他躺靠在马车舒道的绂坐垫上,脑海中浮现今日一天的情景,这真是他度过最可怕的一日。虽然过去的日子也很可怕,但……母亲、未婚妻与情妇……他真他妈的受够了。 「爵爷,我们到了。」 洛克西揉著疼痛的额角推开车门,事情就在那瞬间发生的,快得让人措手不及,门把还在他的手中,他就感觉到一股寒冰刺进他的胸口,他低下头看见那不是寒冰,而是闪著银茫的剑。剑缓缓的自他的胸口中抽出,奇异地他还不觉得痛楚,他看见那染红血的剑身,他抬头看著在他眼前的人,那是个蒙面人,剑第二次刺进了他。 洛克西这次感觉到一种窒息的痛苦,像无边无际的海水吞噬他,耳呜、黑暗与清晰无比的心跳全部袭来,他的心脏痛苦的哀喝著,就像对方不断戳进他体内的剑尖那样锋利的痛。 「你化成鬼别来找我们,这全是女士的吩咐。他要你的命,我们不能不从。她要见到你的惨烈死状,小子。要怪就怪你欠下这底多的风流帐吧!」 洛克西心想自己已经被刺成了蜂窝,死亡就在瞬间,为什麽他却直想发笑呢?他无助地倒到地上,黑暗靠拢过来…… 「死吧,你这无心人。我希望你永远当个飘泊的亡魂,这是你应得的。」女人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洛克西最後的意识离开那副魑谷时,他就像硬生生的被切成两半,好痛、好痛——救救我! 「啊!不要!」 珊卓一身是汗的醒来。她尖叫的声音仍康丛谛》考淠凇 恶梦。多麽逼真的恶梦。她心跳兀自强烈击打在胸腔,扑邋跳著。她从没做过这麽逼真的恶梦,她感觉自已就像梦中的男人,被那一剑又一剑的恨所刺穿,血……鲜红的血从她身上每处伤口流出来,就像流失在她手中的生命一样。 梦中她化身为一个名为卡雷沙-洛克西的男人,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颓废贵族。她想起梦中发生的那些事,自己都不觉得打起冷头,多恐怖的生活、多虚冷酷的男人,那麽多的伤害,既伤害自己也伤害到他人,每个人都毫不在意的伤害著他人,只为了追求……什麽,一时的刺激吗? 她的脑中现在还滞胀著那些咒骂与咆哮,可怕的诅咒与浓得教人喘不过气的根意。为什么她会做这样一个梦? 冷静下来,那不过是场恶梦而已。珊卓告诉自己。拂开掉在眼前的发丝,珊卓拿起小时钟看时间,从下午逛完画廊後,她突然觉得很累,没想到倒头一陲竟睡到半夜。 时针与分针告诉她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怪不得她此刻饥肠输转,现在她可以吃下一大盘的面。 下床珊卓随手提件外套,把自己的长发用橡皮筋一系,提起手电筒便往楼下走去,厨房冰箱里应该有些剩的面条,她只需要以微波炉热几分僮,就可以解决一顿民生问题了。 半夜三更的,如果不是饿得受不了,珊卓真率可待在自己那温馨的小房间内。为了省电与省能源,这楝半作废的古屋在夜晚九点後,所有的电源都会自动切断,只留下必要的几处厕所与厨房。这座阴森森诡谲的,人家不把它当鬼屋看才有鬼呢! 她赤足骤过冰冷的地板,走下楼梯,正要转人厨房时,她却突然看见起居室的灯光一暗。 不对,起居室根本不该有人的,为什麽那儿会有灯?珊卓内心涌生出不祥之感,该不会是……小偷! 她咬著下层,身为管理员的实任心强烈的出头,她不能坐视小偷济进来而不管,万一有什麽东西被偷走,比方那幅提香的大作——那她就算花一辈子也赔不起。珊卓立刻决定前往起居室查看。 她紧捉住黑色长型的警用手电筒充当防卫武器,小心的朝起居室邀进,那儿的门虚掩著,紧张的吞口口水,珊卓勇敢的奋力推开门,「是谁在这儿!」 她晃动的手电筒灯光由左绕到右,再由右晃到左—— 有个模糊人影背对她大刺刺地坐在起居室中最舒服的躺椅上,在黑暗中就像雕像似的。 「你是谁?你擅自偷闲到洛克西公爵府了,还不快点离开,我『已经』报警了。」她想也不想就叫道。 珊卓此刻的心跳已经快到极速,想不到刚到这儿,就碰到了个贼!她发著抖的双手持著手电筒,往躺椅直直照过去,镇定犯人的背影。「你听见没有?立刻离开。」 背影动了,他自光圈中半转过身,一手仍递著光,「离开?」 「没错,离开这里!」 「你可以看见我?」那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沙哑,很好听。 「废话,先生。」从声音判断,这位不速之客绝对是男的没错。「我把你看得很清楚,我不再重覆我的话,请你即刻离开洛克西公爵府。闯入他人民宅,你……你已经犯法了。」 对方沙哑地笑了。 「有什麽好笑的?我要叫人来呢!」 「不会有人来的。」 「你说什麽?」 「不会有人来的。」他又重覆一次,「不会有人愿意到这间受鬼魅占据的房子,尤其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小姐。」 珊卓才不会让这个贼得逞,「你休想逃掉,我说过我报警了。」 那人站了起来,珊卓立刻后退一步,调整手电筒直对著他,「你想做什麽!」 刺眼的灯光下他双手遮目,但仍看得出来这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大的超过一八五公分,如果他打算动粗—— 「关掉手电筒,那非常令人讨厌。」他居然敢命令她呢! 「我不——」 就在她刚要拒绝,手电筒的灯光突然自动熄灭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珊卓气愤的敲打著手电筒,该死的,什麽时候不没电,偏偏挑这种重要时刻!不行,她要找到电话才行,报警是她剩下唯一的选择。 就在珊卓的手碰到门把时,一陈强烈的怪风砰地把门关上了,她捉住门把用力的转动,但怎麽样都拉不开。「我真不敢相信!」他低语著。 「门不会开的,珊卓。」 珊卓立刻转身面对声音来源,黑暗一片中地根本看不见人影。「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你的名字、你来自哪里、你的未来。我知道一切。」黑暗中响起轻脆的弹指声,「灯光。」 那一瞬间整间起居室明亮起来,所有的灯都大放光明,而珊卓则目瞪日呆、手脚冰冷的站定在原处。她一定是疯了,再不然就是做梦还没醒! 「你也看过我了,不是吗?珊。」 恐惧好比无形的手握住她的咽喉,她一日气呛在半途,脑子呈现一片空白,看著那张她绝对忘不了的完美脸庞,她的确看过这个人,但如果她不是疯狂到极点,一个早该死了四、五百年的男人,怎麽会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对著她冷淡地微笑著? 洛克西二世伯爵,此画家更要栩栩如生,正惬意的坐躺椅上,院著他里在黑靴下的双腿,一瞬也不瞬的注视著她。 第三章 「你不可能是那个……」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哺哺地说。 卡雷沙撑开双手做耸个肩说:「我是。」 「你……你是?」她咬紧下唇然後又猛然地放开,「你是个演员吗?专门找人开玩笑的那种?我会不会在椅子後面找到一个整人摄影机。」 「整人摄影机?那是什麽玩意儿。」卡雷沙蹙眉,「我看起来像是差劲的戏于或是开玩笑的人吗?」 她圆得不能再圆的杏眼从他脚底打量到头页,卡雷沙还是头一次看见女人用这麽直截了当的打量方式。女人不是应该含蓄一点、温柔些?嗯,或许他不该太挑剔。 「你看够了吗?」他微笑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麽麻烦,我很筒单就能证明我真正是什麽。」 「你……真正……是什么?」她还是在原处一动不动,饱受惊吓地呢喃著。 卡雷沙叹口气,搜寻著四周合适的道具,他看向起居室一端的壁炉,专门用来挑木炭的长火叉摆在一旁。他弹弹指头,火叉就顺应他的意志朝他的手中飞来。他听见有人猛然换气的声音,但微笑的不去理会。接下来,他大胆地让火叉穿越过他的身体,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在他灵体中穿入一些实体,会有点难受,但不是不可忍受。 「瞧,我是你以为的那个东西。」他让火叉悬在他灵体肚子的位置,看起来像他被火叉刺穿了,整个人飘浮在空气之中。 「我就是俗称的幽灵、也是所谓的鬼、魅影,懂了吗?」得意的他笑说。 女孩张大嘴发出了无声的尖叫,然後一个翻白眼昏迷过去。 「该死。」卡雷沙猛击自己的额头,「一下于刺激过度了,你这笨蛋。」他放开那火叉,本来只想逗逗她,毕竟难得有人能「看」见他的存在,一时高兴过头了,竟忘记要顾忌普通人脆弱的神智。 他「走」到女孩晕倒的门边地板上,低头倾听著她的呼吸与心跳,还好,虽然有点过度跳动,但还算正常。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卡雷沙趁这楼会好好的把佳人端详了一番。这才埋没在百年来难得一次让人看见的喜悦中,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模样,仔细一看她与过去围绕在他身旁的女人不大相同。 乍看会以为她是个很年轻的小女孩,但卡雷沙从那身宽松t恤与紧身牛仔裤下包里的同体,晓得她绝对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了。她有一双很修长美丽的长腿,卡雷沙实在不赞成现代人的衣物,把这麽美丽的东西曝露在每个男人眼中,难道不会勾引男人犯罪吗? 回到她的脸蛋,他被那象牙般细致泛著淡粉色光泽的皮肤所吸引。他没见过这麽细腻的肤质,简直就像是上等的磁器。还有那纤细微弯的柳眉,极为女性化的长长睫毛盖在脸颊上,让他想要亲吻她的双眼睑、唤醒她,好看清她双眸是何等的清明透彻。鼻梁也不是西方式的挺界,不太明龋的鼻翼下方是小巧的鼻子,配上一个他生平仅见的可爱樱桃小嘴。 她提醒卡雷沙曾收藏过的东方珍玩,上面常常刻著长相与那不勒斯女人完全不同的女人,穿著奇特柔软的布衣,斜倚在奇趣的屋柜旁,简直就像个迷你小巧的娃娃。他还记得自己多喜欢那些珍玩,总是不厌其顿一逅遍地把玩,研究与收藏。 现在,他有了一个活生生的东方娃娃了。 他探出手到她的额际,搜寻著地的记忆组织…… 「很高兴认识你更多了,珊卓。来自台湾的小画家,想要在义大利学习绘画,想在欧洲画界闯出一片天地是吗?我看见你回忆中的父母了,你是这麽地深爱他们,就像我们对家族的忠贞一样,你也非常惦记著他们,可是直到你成功,否则你不能回去面对他们?是的,我知道那感觉。不要哭泣,你不会是孤独的。我还看见一个年青人,你的初恋吗?他配不上你的,你与他分手是正确的。噢,我喜欢这个,你第一次去郊游,你第一次学走路,真有趣不是吗?学义大利话对你非常辛苦吧!我知道你的过去了,珊卓,我现在知道了,你是个热情而且坚持自我的好女孩了,虽然还有一部分的你被封锁住,但我以後也会找出你那些深藏的秘密的。我会比你自己更要了解你。」 卡雷沙收回手,一弹指把她腾空抱起,让她换到躺椅上休息,自己则静坐到壁炉前他最爱的沙发椅内,等待著她自昏迷中苏醒。 * * * 「啊!」珊卓尖叫地坐起身来,一身冷汗。 太不可思议了,她刚刚作梦梦到自己见到一个幽灵,那个幽灵还会要把戏给她看,还对她微笑,而且长得与她只看过一次的画中人一模一样。 等一下,她怎由会坐在起居室当中的?她浑身冻僵,她不是在自己床上,她是躺在起居室的躺椅内,她刚梦到自己就是在起居室中—— 「很抱歉把你吓晕过去了,珊,我真的没有半点那个意思。」 「不要过来!」她双搴紧握,跳下个符,转身面对说话的那们「鬼」。天啊!它不是梦! 卡雷沙-洛克西二世,和她刚刚亲眼所见的并无二致,穿著一身古式的套头宽军杉、紧身黑裤与黑长靴,站在壁炉旁。 「不要过来,我……我有这个!」珊卓想也不想的拉出衣领内的小十字架,用恐吓的回吻说:「你不可以接近我。」 甩开掉落他额际的柔软黑髻发,卡雷沙双手插腰凸显出他宽阔的胸口,「那玩意儿对付一个幽灵没有用的,我不是个恶灵,珊。我不会把你吃下去或伤害你半分的,相信我。」 珊卓哪敢相信一个幽灵?更别提是一个俊美得如此邪门,早在四、五百年前就死掉的人。她心跳不整地想著:老天,原来芭芭拉不是骗她的,这屋子真的有鬼。真後悔自己这麽铁齿。唉呀,这下就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只能怪自己。 看著珊一脸顽固兼恐惧的样子,卡雷沙真拿她没办法。「好吧,那你要我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呢?」 「只要你走就是了,滚回你的……你怎麽来就怎麽去!」她还是比画的手中的十字架,「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不能。」卡雷沙遗憾地摇头。 珊卓真的著慌了,她能拿一个不愿意离开的幽灵怎麽办?不怎麽办!她心底的声音狂吼,还不快逃,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嘛! 她正要扑向起居室的门,卡雷沙的灵体就目到她的面前。「珊卓,请你听我说。不要急著下任何的——」 哪里听得进半句「鬼」话,珊卓一个右闪躲开他,他又一个左斜挡住她,就这样你逃我们的捉弄了大半个时辰,珊卓始终没办法碰到门把,他也极有耐心的与她耗著。 其实如果珊卓愿意大胆的往卡雷沙的曼体前闯过去,她就会知道虚幻的鬼魂是没办法拦住她的。偏偏珊卓一想到那个画面,自己就冒出一身冷汗。看不见里体时,不小心穿越而过是一回事,但明明看得见又要硬闯过幽灵的身体,想起来她就不寒而栗。 「求求你,」她最後万不得已了,低声下气说:「放过我吧!我与你根本无冤无仇的,我不过是个穷国学生,你就算把我吓昏吓死也於事无补。」 那幽灵居然还低声笑起来了。 「你笑什麽笑!」士可杀不可辱,珊卓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把求饶的话说出口。 「你真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老鼠,珊。」他叹息著。 如果她也笑得出来就好了。珊卓吞下怒火,咽了口口水,老天,他真是一个好看的幽灵。虽然为了自已在这生死关头还会想到审美而感到好笑不已,但是珊卓实在也不能否认,若他是活生生的人,恐怕自己早被他俊美中带点邪恶浪荡气质的五官,以及高大挺拔的完美体格,迷得五体投地了。 尤其现在,他微笑时迷人的唇角有著若隐若现的小窝,双眼也不住放射璀灿的星光,简直就在勾引人嘛! 不过不管他有多好看,也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幽灵,而且是个上了四、五百岁的老幽灵,这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谢谢你。」 「谢?谢我什麽?」珊卓小心的灯他一眼。 「你的赞美。我很高兴你觉得我很好看。」他朝她眨眨左眼。 珊卓张大嘴巴,红潮自脖子升起来。 「不要一副我对你做了什麽似的,」卡雷沙双手抄呈,「我们两人的波频显然是一样的,你的思绪对我而言,就像一本据呈的书,我知道你每一分的想法。」 珊卓立刻把手掩在耳上、嘴上。 「就算你不听不说,我也一样能感应得到你的想法。我感觉得到你的紧张与恐惧,甚至是你的不知所措。但,珊,我不会伤害到你一丁半点,因为你是我等了四、五百年终於等到的人,你对我的重要,就像我的生命一样。」 珊卓翻个白眼。 「噢,不。」卡雷沙狡猾地咧嘴,「不是找你当替死鬼,但……」 珊卓睁了大眼。 「不要再乱想乱猜了。你只会把事情往糟的地方想而已。坐下来,我会告诉你为什麽我在等你。」 珊卓从鼻腔中冷哼一声。 「不信我的话?」卡雷沙眉一挑高,霸气的说:「你真不坐下?」 他这句冷喝无比快速的达到效果,珊卓先是惊跳一下,然後在接触到他严肃的眼神後,不情愿地在长椅上坐下来。 卡雷沙以低沉稳定的声音开始说著。「我是被谋杀的。」 珊卓听到这句冰冷残忍的陈述,不觉畏缩了一下,但卡雷沙却表情平静,回忆死亡是一件怎样的事?她真无法想像。 「在自己家门前,被雇来的杀手用剑刺穿了二十九次。当时,刺客与杀手在那不勒斯与其它各国到处都是,因此是谁杀了我,到现在为止也一直成谜。我应该到天堂或地狱报到,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被困在这个地方,这楝屋子里头了。 「起初那几年,我的这行很卖,只能在黑暗的小角落无意注地被囚禁著,那真是一段恐怖的日子,逐渐地,我开始凝聚自己的灵体,开始有了一点行动的空间,但这也花了我将近四、五十年来达成。不过,当时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等上三、五百年,否则我不会那麽逼迫自己。一旦我有了具体的灵体,我就比较能适应这种幽灵的日子了,我四处搜查线索想找出为什麽我会留在这个地方,为什麽没有所谓的审判,为什么我不到属於灵的世界去。 「当时距我死亡的年代已经超过五、六十年,物换星移,大家早就把我给遗忘了,也不再有人追究我死亡的原因。我费了许多功夫,最後终於在某个灵媒的帮助下,我找到自己之所以会被困在屋子里的理由。」 「理由是什么呢?」珊不知不觉的问出口。 卡雷沙对她关心的口吻挑高一眉,珊卓有些不好意恩,只好故作无事的咳了咳。他并不点破,只是透澈的微笑说:「你要猜猜看吗?」 珊卓歪头想了想,「是不是你死於非命的关系?」 「不是。一年死於非命的何止成千上万,我被刺般与多数那年代的人死亡的太式并无不同。」 「那究竟是为了什麽?」 卡雷沙沉重的说:「未完的事、太多的恨以及几乎未曾中断的诅咒。某个非常恨我的人,找到强有力的黑魔巫术,用某些非传统的方式,把我囚禁在这个时空中,不得释放。正常人死後会穿越过时空,轮迥或不轮迥自有一套的运作,不容许破坏的,而那些会停滞在这个时空中的亡魂,像我一样变为幽灵,多半的理由是心有不甘,自身怨恨或不舍愿力让他们无法前进,只有等到它们自身了解到这点,才能脱出这时空。但我的情况却不是如此,我的愿力不是存在我自身,而是来自外界,某个非常怨恨我的人,她的怨恨让我无法超生往死。」 「多麽奇怪的事情。」珊卓完全沉迷到他的叙述中,「那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你没有找到解决之道吗?」她紧接著又猛打自己额更,「对喔,我真笨,如果你有办法你早就离开这世界了。」 卡雷沙静默半晌後,「办法不是没有。」 「真的,那你怎麽不去做呢?」 「我自已无法办到。」他抬眼望向她,「我只是个虚体,我所能做的事全部只在念力的强弱及意设层面上,我可以达到人们的思想层面……,了解意识并穿透,偶尔可以控制,但那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如果想要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我就需要外界的帮助。」 不需他明言,从他的眼神中珊卓也晓得这就是他等了四、五百年的原因,他需要帮助,外界的人——她的帮助。珊卓心绪紊乱,她不懂为什麽是她? 「因为你可以看见我,珊。」 卡雷沙的话让珊卓拾起头来,「能看见你是很特殊的吗?」 他苦笑著,「你是这四、五百年来头一个能看见我的人。就连灵媒们也只能感应到我,他们从未见过我的模样,因为灵波的关系。」 珊卓真有点受「宠」若惊之感,继而一想,「不,不可能。你不是把许多人吓跑还吓昏了吗?他们看见的如果不是你,那些传说中的鬼魂又是谁,为何会有那麽多举证历历的鬼故事?」 「我只是弄了点小把戏。」他点点领头,「我用我的念力让他们以为他们看见了他们心中所想的东西,他们看见的不是我,只是他们心中最害怕最恐惧的恶鬼,自然就够吓走他们。」 「太过分了,你知道你这样的小把戏,可能会毁了某些人的一生吗?」珊卓不满的抱怨。 卡雷沙铁著眉,「没人邀请他们闯入我的屋子,还表现得像小偷一样。他们早被警告过不许碰那锁上的房间。既然如此,有任何後果也是他们该自己承担的。」 「不过是房间罢了,能和一个人的人生相较吗?」珊卓仗义直言,「如果今天我也闯到那儿去呃?你同样会吓死我吗?」 「那不止是房间而已。」他冷冷地说:「它将打开通往时间的流,它可以改变现在甚至是未来,万一有人不小心在错误的时间踏进那里,弄乱里面的任何一小部分,它会产生什底影响,就连我都不敢去想。」 他说的话她有很多都不懂,但是她还不至於提不到重点。珊卓咬紧下层,「好,就算那房间真的如此重要,但对那些人而言,惩罚未免太重了。难道你没办法赶跑他们就好?不需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我只是个幽灵,你要我找他们打一场吗?」 「不……当然不是。」她运疑的说:「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或许这些人的确是自作自受,但——你真的不能想办法让他们从疯狂的状态恢复吗?」 卡雷沙摇摇头。珊卓一颗心也直往下沉。 「唉,你这软心肠的小傻瓜。」他最後终於好气又好笑的说:「好了,别再装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苦瓜脸,我知道你还想替他们说情,但我真的无能为力改变现状——除非,你肯帮我。」 又要她帮忙? 「是的,你。」卡雷沙直视著她说:「你可以看见我,证明了我俩的灵体波长非常接近同一频率,我可以籍着你的实体,透过『一种方式』回到过去,改变当年我遭到刺杀命运,解除那股恶怨的诅咒与纠缠,夺回我的灵体自由,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再度轮回。一旦我达到这目的,与我有关的人事物也不再成立,这儿不再是个鬼屋,那些人也不会疯狂痴呆了。」 珊卓自椅中跳了起来,「回到过去?你疯了!」 对一个幽灵说是他感子似乎有点荒谬,但她半点都没有幽默的心情。 卡雷沙幽幽地说:「你听过炼金术没有?」 「炼金术?就是想把石头变成资金的那些江湖卫士的把戏吗?什麽长生不老,或是青春永驻的那种东西。」 他点点头,「那是可能的,不会比一个四、五百年的幽灵更难相信吧?我从灵媒那儿得知自己被困住的原因後,就积极想找到解脱之道。透过几个德行高深的教士,我接触到一位很有修行的炼金师,他在当时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透过灵媒转递,炼金师替我想到一个解决之道,那就是扭转命运之轮。他替我打开一道时空之流,只要在正确的时间,身在时间流通道,我就能固溯到我的生命的某个点。只要回去解决我遗留的问题,一切就能化解。」 「这太不可思议了。」珊卓呆呆的说。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珊。这不止是我而已,你认为把我囚禁在时空中的人,又会有多少机会逃开自己的业力呢?我过去犯过不少错,我不否认,但四、五百年後,我已经和当时血气方刚的我不同了,我想再同去重新更正一切。」 她坚定的立场已经有点动摇,珊卓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能看到一个饱受沧桑与无边的时间牢所束缚的男人,一个曾经生龙活虎活虎在某个时代的男人,一个已经耐心等待了好几百年的男人,他有若同样强烈的意志要扭转自己命运,她能不能不帮呢? 「啊!」一个画面突然出现在珊卓眼前,「你就是他!」 卡雷沙眉一皱,但随即接收到她的意念而露出了解的表情。「你梦见我的过去?我不会讶异,你和我同处於一屋檐下,自然会接收到某些我的记忆。虽然只是片段,但你总该明白我刚刚说的伤害与劳设是怎麽回事了。」 原来卡雷沙就是她梦中出现的男人。珊卓想起梦中那些充斥著激情、愤恨与复杂强烈的情节,每个咆哮与诅咒,每场冲突……她有点懂得卡雷沙这个人的来龙去脉了。 照这样说,最有谋杀他嫌疑的人,就是那三位围绕在他生命中的女人罗? 「你过去的模样真教人不想同情你。」珊卓若有所思的评这。 「我当时是一个对生命提不起半点兴趣,被黑暗笼罩的颓废纨绔子弟,正值青年却浪荡无事,我是不值得同情没错。」卡雷沙满口讽刺的回答。「我没说自己不该死,只是……四、五百年的忏悔还不够长吗?给我第二次机会吧,珊,答应帮我这个忙。」 「我不知道。」珊卓半犹豫半是不知所措,「回到过去,那听起来好可怕。你说要借用我的实体,那我怎麽办?」 「你会昏迷一小段时光,由我来操控你的身体,一旦我们执行完回转时间流的过程後,你……和我就身在十三世纪的那不勒斯了,也就是我的年代。」 「什麽!那我要怎麽回到现代来?」 「炼金师也有提及这点,不用担心,在我更正历史的轨道後,你会回到现代来的,我保证。」 「意思就是我还得和你一起待在十三世纪,直到你完成所有的补偿、找出杀手,阻止他们杀了你,然後我才能回到这儿?」珊卓摇头说:「万一你没办法完成呢?万一你还是又死了呢?」 「走一步是一步。」卡雷沙冷静的说:「我会尽最大的力量完成它,至於能成或不能成,就靠运气了。至於你,不论我是否完成,你都不会受到波及,我一定会让你回到原点,就算要我魂飞魄散也无所谓。」 他的话说完後,两人间陷入空白的沉默。珊卓想要答应他,但事关重大,穿越时空可不是闹著玩的,她连自己怎麽会碰到这种事都无法理解,何况要相信一个幽灵的话,相信自已会安全无恙的来回不同的时空。 「让我考虑考虑。」她最後隔了好一会儿,才说。 卡雷沙同意的点头後,起居室的门自动的开启。珊卓终於可以走出起居室了,她在离开前最复看了一眼,他孤单的灵体飘浮在壁炉前的沙发上,面容严肃而带著几分淡淡的忧伤。 「你是我仅有的,珊。」他轻轻地说。 珊卓心展了一下,快速地转身往楼梯的方向奔去。 「你一定会答应我的,我知道。」卡雷沙肯定的话,迥荡在空气中,在珊卓离去後,任何进人起居室的人所见到的,将会是冷清清的一片。他们不会知道有个幽灵已经在这儿等待了一年又一年。 啊!珊,甜蜜的可人儿,答应我吧!卡雷沙冥想著,渐渐在宁静中进入了恒久不变的黑暗。 第四章 「喵呜……喵呜。」 珊卓睁开她那似有千斤重的眼皮,赫然与她四眼对空的,也是一些图滚滚、亮晶晶的黑眼。 「喵呜!」 把她吵醒的元凶,正不断在她的被上跳「喵喵」探戈,一面还撒娇的呜呜叫著。哪来这麽一只可怕的黑色小恶魔?当珊卓终於投降的起床时,她与那只黑不溜丢的黑猫互不相让的瞪著对方,脑中还有一半犹在睡意中。 「谁让你溜进来的?小猫咪。」她双手叉腰,好家猫懂人话似的。 「喵呜。」小黑猫叫了一声,突然跳下床,用爪子扒著门板,不断咪喝的叫著,那些猫言猫语,分明是要珊卓替它关门。 老天,他真的有点神智不清了,一整夜被幽灵的鬼话纠缠到黎明,好不容易入睡,又被这只小黑豹吵醒,还开始认为她和猫也能沟通了?怎麽回事,难道神智不清也是会传染的吗? 「喵呜喵呜!」 门板快被那只小猫双穿好几个大洞了。珊卓投降地下了床,「知道了,帮你开门就是了。时代已经进步到连猫都赶时间吗?」 当她边揉著眼边打开门板,小黑猫早一溜烟的自门隐挤出去,并兴高采烈的跳进主人的手中,咪呜地直叫个不停。 「早安,珊。」 「早安——」她反射的回道,但在见到打招呼的人之後,立刻大叫一声,砰地把门关上。真是要命了,她刚刚看见的是——珊卓摇摇头,不会的,鬼不能在大白天出现在她眼前,那不是违反大自然的定律吗? 「谁说的?」 珊卓倒抽口气,整个人平贴在身後的门板上,「你——你从哪里进来的?」 面对著她好笑的指控,卡雷沙潇洒的耸个肩,「你不觉得质问一个鬼该怎底还出一个地方,有点多此一举吗?」 他说的没错。珊卓深呼吸了两次,让自己镇定下来,重新看著眼前的他,在阳光下卡雷沙-洛克西这个四百年的老幽灵,看起来简直和真人没什麽两样。他宽阔的肩、厚实的胸膛、细瘦的腰、窄臀、长腿……更具有活生生的男性魅力。 「你的思想很危险,珊。」卡雷沙笑出一口白牙,眨眼说:「虽然我是个幽灵,但我灵体内仍存有男性原始的本能与冲动,我还没忘记那是什麽滋味。这样挑逗一个『老人家』,不会太过分了些吗?」 对喔,她差点忘了他对她的思想了若指掌。珊卓微红了双顿,说不出话反驳。 「喵呜!」门外,小黑猫不甘心受冷落,又叫了起来。 「黑仔。」卡雷沙解释,「我可爱的小宠物,你喜欢它吗?」 珊卓拱起眉头,「是你让那只猫来吵醒我的!」 「我只是为你的健康忧心,昏睡不醒对身体不好。」他一本正经的说。 珊卓白他一眼,「那你有没有想过,缺少睡眠对身体的伤害更大?」 「你睡了很久你不知道吗?」他无辜地看著她。 她侧头看了看小闹钟,举起手指头在他面前晃著,「我只不过闭上眼,最多睡了四个小时,怎麽算久?现在才不过九点多!」 「我想知道你决定得如何了?」 这时,珊卓才认出他平静表情中隐藏的那点焦虑。她立刻就想起昨夜中断的话题,她答应他要好好考虑——穿越时空的事。 「你……答应吗?」 珊卓两难的看著他。 卡雷沙告诫自己千万遍,不可以、决不能强迫珊卓做下决定,但他现在知道这是很难达成的目标。毕竟这对他影响太过重大,过去他从没有仰仗或需要过任何事物,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自有记忆以来,他一直是自行其是,不论对错都没有人会在乎或是干涉他。年少他曾经为了这一点而伤心过,直到十八岁成年的那天起,他就发誓再也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人或事或物。但,经过四、五百年後,他晓得自己需要珊卓,她是他最接近解脱的机会。 所以他还是迫不及待的等待她的回答,他从黑夜等到黎明,又自黎明等到天光大亮,每分每秒都像在蒸锅边缘,直到他终於决定珊卓应该睡够了,派小黑猫把她叫醒。 但,现在看见她的神情……他知道她的想法。 「我……还没决定好,卡雷沙先生。」她柔声地说:「实在是……它连听起来都匪夷所思,更别说是要我做下这麽重大的抉择……难道你不能给我多一点时间吗?」 「你会打包好行李,在第一时间内离开。」卡雷沙苦笑地拉开唇角,「说说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珊。」 「别那么说……我没有那麽想,」她绞著手,「好吧,就算有也是无心的。」 卡雷沙举起拳住她身後的门板击去,这一拳他凝聚所有的灵力,不许它超过门板,所以当它击在门板上时,整个门都晃动著,珊也在他身前睁大双眼惊骇的看若他,她以为他会伤害地? 「滚。不要对我感到同情,一个幽灵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再差也不过就是这样,所以别给我怜悯与爱莫能助的表情,你可以自由离开,没有『鬼』会拦著你、缠著你!同情在这儿不值半块钱!」卡雷沙竭尽冰冷的语气说完这番话,兀自越过关闭的门板睢去。 「卡雷沙!」 他听见珊的呼唤,但他不打算像摇尾乞怜的小狗,回去恳求那根并不情愿给它的骨头。曾说过「身为幽灵就不会伤心」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他早在许久前就发现,幽灵唯一失去的只是躯壳,作为一个幽灵当他痛苦时,作痛的不仅是「心」,而是全部的灵体都痛。 * * * 她何到他了,稍後,当珊卓梳洗後,她认真的找了一遍,整个屋子上下她都没看见什麽人影。卡雷沙真的自她眼前消失,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场怪梦。 如果她能真的把它当场梦,然後忘了,还算是容易的。 但他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他那冷硬下受到伤害的语气,让珊的心隐约作疼。她就是无法忘怀。他曾说过她的波频与他接近,所以她能见到他,那么……出来吧!卡雷沙。我道歉好吗?我不是有意要伤到你! 没有。珊卓站在空荡的大厅内,没有看见任何他的影子。她不能理解为什麽,但她就是无法坐视不管,她就是无法不在乎……人能在这麽短的时问内,关心另一个「灵」吗?珊卓现在的答案绝对是yes。 有了,有一个法子一定能让他现身。「我答应你,卡雷沙,你听见了吗?我——我答应帮助你了!」 当卡雷沙郁郁的声音自楼梯上传下时,珊卓几乎快高兴地跳起来。 「你不是真心那麽说,所以闭上你的嘴,珊。你一直要找我出来做什麽?证实一下幽灵会不会憔悴或是心碎吗?」 她看见他盘腿坐在梯台上,傻脸冷冷的,绿眸冰冰的,和她初见时微笑的卡雷沙,差别好大。珊卓怀念那些沙哑椰沦的话,还有他不拒人千里的模样。 「幽灵也是会生气的。」他洞悉她想法:「你该感谢我的修养比五百年前要好多了。」他叹口气,「说吧,你要说再见是吧?」 她摇摇头,她不想走了,现在。 卡雷沙再度替她说话,「连你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的情况下,我怎麽能让你帮我穿越时间流?你必须下定决心,去或不去全看你。我承认我表现得有点心急,但我有我的理由。不是每天都可以做时间流的转换,珊。一年只有一次机会,今年的那一天已经快要到了,我需要准备。」 她脸色微白,「究竟是哪一天?」 「后天。那是一整年中月色最满、威力最强的一天,我们必须籍助天地间的力量,配合炼金师为我排好的魔法阵,以及你我念的咒语,加上非常非常好的运气,才能顺利完成。」 闭上双眼,珊卓试著想像自己穿越过时间流的情景,她就是无法想像自己能完成它。睁开眼,迎上卡雷沙默然不语的双眸,她也拒绝不了。 「给我一晚就好,卡雷沙,让我再想想。我会给你最确定的答案。」珊卓最後说:「至於今天,就让我们休兵一天,好吗?」 卡雷沙拾起手轻柔的碰触一下珊卓的颊,那是很奇妙的感受,就像一股柔柔凉凉的风拂过。 「就听你的,珊。」 在那一刻珊卓的心猛然的被撞击了一下,像雷魉电吻。 「有什麽不对劲吗?」卡雷沙问。 难道他没有感应到她的异常?珊卓拾高眉。 「我没有感应到,你哪里异常了?」卡雷沙不解的问。 「没、没有。」珊卓咧叻笑说:「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喔?」 「让我们庆祝五百年来,你终於等到一个看得见你的人,这算是天大的喜事吧!」珊卓有种狂欢的心情,「你一定没有品尝过台湾料理,我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她愕然停下,咬著唇。「对不起,我都忘了你不能吃。」 「谁说不能。」卡雷沙点点她的小鼻尖,「我可以吸起那些料理的味灵。这就是我们幽灵补充自己能量的方法之一,我们也会缺乏动能的。光靠日月精华是可以度日,不过有食物当然更好。我很想尝尝你的家乡料理。」 「哇,太棒了!」 * * * 义大利南方大城那不勒斯的街头市集,能买到许多新鲜的海产,就近从港口刚卸下的各式各样海鲜,正诱惑著来往的路人,声贩们的叫喝与天空中盘旋的海岛,在在都构成热闹非凡有趣的画面。 珊卓一手提著菜篮,悠哉的逛过一据鱼贩面前。 「你喜欢这里,对吗?珊。」 身为幽灵的卡雷沙也难得的跟著她出门了,他说这在一百年前还是他做不到的事,不过经他锻练後的灵聚力,已经可以让他大白天在四处自在的行动。 她微微一笑,「嗯,这儿很像我家乡的菜市场!总是给人活力充沛的感觉,每个人都好有冲劲地做生意。」 「小姐,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一个走在珊车身後的热情义大利年青人,跑上前搭讪。 「滚开,你这不自量力的家伙。」卡雷沙故做凶狠的表情,在年轻人面前挥舞著隐形的拳头。 珊卓忍不住好笑的掩住嘴,摇头说:「没、没有。」 还不明白自己被嘲笑的理由,年青人又踏上前一步说:「你从哪里来的?是东方留学生吗?你一个人来这儿玩吗?我可以充当你的向导吗!」 卡雷沙对珊卓那愉快的笑脸皱眉,一面咬牙切齿的在年青人身旁挤眉弄脸做凶鬼脸著。「你再不滚开,我就不客气了,浑小子。」 珊卓顽皮地眨眨大眼,对年青人微笑说:「你真好心,先生?」 「我叫莫迪西,小姐贵姓大名?」 「好了,到此为止。我警告过了!」卡雷沙双手扭腰,突然在年青人耳边频频念了一大串很长的义大利文,快得连珊都听不懂。 突然年青人捂住他自己的脸,「对、对不起,我错了。我马上就走!」然後转身往人群中跑去,就这座消失了。 珊卓愣愣地站在那儿,旁人也毫不客气好奇地看著她。她尴尬地提著菜篮,若无其事匆忙的往蔬果捧走去。 你对他做了什座,卡雷沙!她这回学聪明了,只在心里默道。 「没什麽。」他又露出可恶的无辜神态,跟著地移过来说:「他走了,不来打扰我们,有什底不好吗?」 你不能再那么做了!控制别人的思想与行为,是很无耻的一件事。 「你还想和他继续眉来眼去?」他很大男人的挑起一眉。 我没……那也不关你的事!你这样子无理取闹,我、我可不理你了。 「啊哈,你喜欢那个小鬼头是吗?我无所谓,你乾脆回头去找他好了。」他甩下这句话之後,居然就自珊卓的眼前消失。 可恶!卡雷沙,你敢这样抛下我! 珊卓等了又等,确定卡雷沙已经消失後,她跺跺脚,怒火冲冲地提著菜篮往路口走去。不管怎麽说,跑得了「幽灵」,跑不了「鬼屋」。卡雷沙绝对会回洛克西大宅去,她不相信他能躲多久? 真不敢相信一个四、五百岁的「老」鬼,还会为了这点小事,举止这麽不成熟,筒直和一个吃醋的小男孩没两样! 等一下,吃醋?难道卡雷沙会吃那个年轻小伙子的醋吗?所以他才……珊卓摇摇头,不会吧?他没理由吃醋,他又不是她的什麽人…… 珊卓一时想得入神,忘了那不勒斯的街道有多凌乱、有多相似,等到她发现自己走错地方,而且来到一个比较混乱的地区时,她已经离原来的路好一段距离了。 她看著街道上徘徊著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巷子里黑漆阴暗,就不觉打了个寒颤,打算加快脚步通过这一区。 但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先是听见身後有急追上前的脚步声,就在她惊慌地想往前跑时,在她前面也出现了一个黑衣的矮小男人,她只看见对方咧嘴的金牙一闪,就听见身後的人叫著。「别让她跑了,阿山。」 顾不得危险不危险,珊卓迅速的住一条路边的小巷毁了进去。 「追,阿山,该死的别光站著!」 「不用跑,女孩,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有些话要说。」 珊卓心想:我若是相信你们的话,岂不是天下第一大白痴,她连连问过巷子里面堆得杂七离人的东西,嘴中不停喊叫著。「救命!救命啊!」 当她冲向巷子尽头,只见一道高将阻断了她的希望,珊卓心一沉…… 「对嘛,女孩,你再跑就没意思了。」追兵也赶到了。「我们又不是要做什麽坏事,你何必这麽害怕呢?」 卡雷沙!你听得到吗?卡雷沙!我有危险了,快来,卡雷沙! 其中一个人摩拳擦掌地接近说:「我们只想问你几句话而已。」 「不要靠过来,我……我袋子里面有……有防身的喷雾器,你们要是想做什麽,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想吓唬我们啊!要是有你早拿出来了。」矮个子的金牙不断地问著,「乖乖告诉我,你是不是住在洛克西大宅啊?」 珊卓已经背靠抵在那道高墙上,她再无路可退了。「你们问这些要做什么?」 「噢,有人付钱要我们做这件事的。」另一们取出一把小刀,在手中玩弄著。「你是从那儿出来的,所以你一定就是住那里看家的困学生罗?」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矮个子遇上前来,不怀好意的打量著地,「你在那屋子里头,看到什麽啦,小姐?有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鬼啊?」 珊卓不作回答,她拼命在心中计算著怎麽逃离这两个人。 小刀终於逼上来,另一个人抵住珊卓的下巴,「别多管闲事,小姑娘,不管你在屋子里碰见什麽东西,也不管那东西要你做什麽事,都别多管闲事。否则的话,你的下场会比其它的几个都惨。你知道吗?那是邪神歪道,你不应该碰的,离开那里才是最聪明的。」 他们在警告些什麽?是因为卡雷沙吗?为什麽?珊卓既困惑又生气,既恐惧又害怕,听著两个人继续用那令人发毛的语气逗著地,心中疑问也越来越大。不觉地她紧握拳头及手中的菜篮,等待著他们偏松手的机会…… 「珊卓!」 卡雷沙平空现身,差点吓到珊卓,他面容是那麽地愤怒,仿佛空手就能解决那两个人渣,但是他并没有出拳。对那两个人来说,他们只觉瞬间一阵冷风吹过,接著有块巨大的黑布兜头往他们罩下。珊卓被卡雷沙拉了一把,跌出了布袋的范围之外,只见那两人被黑布弄得手忙脚乱。 「你在这边等我一下。」卡雷沙说完後,就消失在黑布底下。 她听见布里发出了激烈地拳打脚踢与哀嚎的叫声,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後,才看到黑布里著的两人摊软下来。卡雷沙也再度出现了。 「珊,你还好吗?」 很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最後珊卓只有浑身颤抖地点点头,泪珠正在眼眶中打滚著。她透过模糊的泪光看见卡雷沙过来,他伸出双手,像要拥抱住她,但他的灵体只能环绕她而已,她无法体会到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拢著她,她多想要一个结结实实的安慰! 卡雷沙低沉而痛苦地说:「我知道,我知道,珊。我全知道,我也希望……」 那句无疾而终的话随风飘逝了。这份无奈同时让他们俩缄默无语,他是个幽灵的事实,就像大海鸿沟横陈在他们两个之间,成为无法跨越的阻碍。 「抱歉。我在想什麽呢!」珊卓不忍心他的痛苦,只好强颜欢笑说:「你把他们打倒,还救了我一命,我要好好感谢你才对。」 「他们是被他们自己打倒的。」他接受这个移转话题,淡淡地说:「我所做的不过是让他们看不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罢了。」 「我们应该报警吗?」珊卓看著那团理不清的人与布。 「让他们自生自灭。这儿的警政和我那时代,我看也差不多。就算支出去也不见得有多大帮助。」卡雷沙摇头说:「我们同去吧,珊。」 「嗯。」 当她好不容易振作起炮受惊吓的心情後,卡雷沙牵著她的手,他们默默无语地回到洛克西大宅。 * * * 「敬你,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卡雷沙小心地,让装满黄澄澄香槟水晶杯兴地的相触,发出清脆悦耳的铿声,「谢谢你美味的一餐,我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珊卓瞧著桌上只有一半被她自己秋风扫落叶吃光的菜而,吐吐小舌说:「哈,看样子我大半都罗进自己肚子里,真不好意思,说好要请你吃的。」 他微笑著不语,迳自双著地。 「不要。」珊卓红著脸,冒出这麽一句。 他讯问的抬高一眉。 「不要刺探我的想法,起码现在不要。」她试图遮住红透的双顿,低下脸去收拾的碗盘,「拜托,如果让你知道我在想什麽,我会丢脸死。」 「你又在想些什麽了?珊,坏事吗?」 他调笑的语气让珊卓从地毯上带著碗盘巴起,「我去洗碗盘!」 当她好不容易逃到厨房时,还能听得到卡雷沙在起居室中传来的笑声。她把碗盘抛掷到洗碗槽内,扭开水龙头看著自来水哗啦啦流出,双眼却视而不见的灯著那些碗盘。她怎麽敢承认,她刚刚坐在那儿,幻想著卡雷沙如果是真实的人,他亲吻起来的感觉,一定比那些香槟的滋味更美好…… 老天!珊卓赶紧把那些画面擦去,她怎麽能对一个幽灵有莫茗奇妙的浪漫幻想呢?他不是一个人,甚至连接触都谈不上,只是个来去无踪的灵体而已。但她就是无法抑遏那些出轨的浪漫思绪。 她开始奋力的刷洗起那些碗盘,一面想像把卡雷沙自她心头刷掉。她刷了又刷,直到她感觉由困己终於够冷静下来,可以再面对他为止。 「卡雷沙?你人在哪里?」她在乾布上把手擦乾,走回起居室去。 来书房找我,珊,我在那里。 她彷佛听见他在耳边这麽说,半信半疑地她走上楼梯,来到她第一次看见卡雷沙肖像的书房,门敝开著,她看到家族画廊那儿传来了亮光。是卡雷沙留错地的路引,毕竟幽灵是不需要灯光的,但她需要。 「嗨。」珊卓走进画廊,对随意坐在地板上仰头看著书家的他打招呼。 卡雷沙没有移动半分,他双眼仍凝视著画像,「我应该把提香打一顿屁股的,他怎能把我画得这麽该死的像?一个无用的、天杀的浪荡子。」 珊卓主动的走到他身旁,一同仰头看著那几乎与真人同等大小的肖像。「你会想念过去那些日子吗?卡雷沙。」 他沉默良久,最後转眼看向她说:「当你什麽都没有时,想起过去是很自然的。我会不会想念那些日子?珊,我不知道这个答案,但我的确尝过再也不存在於世上的痛苦。没有人看得见、没有人听得见,无论你怎麽呐喊或是怎麽使坏,都没有办法让人碰触到的苦闷。飘荡在两个世界夹层中的人,最是可恨,我曾经那底可俦过,但我已经走出那段日子了。」 珊车缓慢地伸出手去,她碰触著那看得儿却摸不到的手臂,「我真无法想像你是怎麽度过这四、五百年的。」 「阅读。」他微笑著。「我读一切我能吸取的资讯,每日有报纸来都是我最兴奋的日子。後来我能出去的时间,我就研究人群与人的思想,我发现自己对於人性与心理颇有兴趣,也对我自己过去那段荒唐做了不少省思。总而言之,就是让自己保持在吸收的状态,避免被一成不变的时间所打败。」 拾头看一眼画像,然後珊卓对他笑说:「你比那画像好看多了,卡雷沙。提香一点都没把你真正的样子画出来。」 他挑起眉。 「真的,你有思想,他没有。」她指著那幅画说:「所以你比他要好多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然後自嘲地说:「真不知这算是恭维还是毁谤。我仍然是他,别忘了,珊。况且他能做一件我现在十分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光这点,他还是强过我。」 「噢?你现在想做什麽?」 卡雷沙突然以燃烧的绿眸凝视他说:「我想亲吻你。」 珊的心跳猛地停下。 「我想亲吻你,首先是轻轻的在嘴角,然後是你甜美的唇,我想占有那两片唇瓣,诱惑它们为我张开,我会无比温柔的吸吮、膜拜过你的舌尖,我知道我会品尝到你无邪的天真,你纯真直接的热情,我会珍惜地加深这一吻,直到你的灵魂再也不能没有我为止。」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停止呼吸的,但她晓得他什麽时候靠近,因为他接近的每一步,空气中都传送著震动小波,每跨一步,小波就沿著她的手臂与腿慢慢爬上来。 「卡雷沙……」 「是的,你会唤著我的名字,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我会一颗颗缓缓打开你的衣机上那珍珠小扣,我想看见你美丽的肌肤,它们是否泛著和你双颊一样的浅粉红色呢?你急促的脉博会与我的相接,我们的渴望将会同邃的跳动,我会解下那上次,倾听愉悦的生命跳动,激动的手几乎不敢碰困你的美回。」 凶猛的火热热的烧了上来,珊卓勉强呼吸著,她可以看进他的眼,看进他的话语,看进他所说的一切中,那澳地无法克制的陷入陌生的情火。她从未经验过这麽鸶猛的情挑,她是彻底的生手。 「我渴望你的吻,珊。但我连这麽简单的事都无法做到。」他逼近,又退开,「即使只看著你,就能让我想要你了。」 「不、不要再说了。」珊卓慌乱的摇头,「拜托你。」 卡雷沙苦笑著:「想像一个幽灵大胆到想亲吻你,是否让你觉得可怕?」 「不是那样的。」她虚弱的说:「卡雷沙。」 他不相信她,她看出来了。 「我不希望你再说下去是因为……」珊卓吞下一口口水,凝聚勇气说:「因为我也……我也想要感觉到你的吻,我一直在想像你亲吻我会是怎样的?」 有那么一秒他像是冻住了。 「但,我们之间差异这么大,我无法想像我们之间会走到什么程度去?这是没有希望的。所以,请你别再说了。」 卡雷沙伸出手摸摸她的唇,「我懂了,珊。我不会再说下去。」 为了幻想而折磨两人是不道德的,既然没有办法真正完成,又何苦开始? 她握住卡雷沙灵体虚幻的手,泪水沿著顿边无声的滑落。 「嘿,别这样,珊。」他接住那泪水,在空气中它变为晶莹剔透的水晶。「不要浪费时间哭泣,别哭了。」 珊卓就是无法不感到悲伤,她是那麽地想为他做点什麽……她想要——她敢吗?她真的能吗? 「今天……那两个人警告我。」珊卓抬起头来,临时想起,「他们说不许我帮你的忙,卡雷沙。他们怎自会知道这件事的?你不是说这是四百年前的——」 他脸色阴沉几分,「又来了。」 「你知道这件事吗?」珊卓讶异地问。 「我怀疑谋杀我的人,以某些方式转生或是遗嘱或是同样化为鬼灵在影响这一些人。自从好几年前,不断有人试著破坏我融入时间流的工具,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紧密,我想我的敌人知道我会重回旧地。」 「那,该怎么办?」 卡雷沙摇摇头,「不必担心,珊,我不会让他们仍害你的。」 她担心的又不是自己!珊卓跳起来,捉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两人为这猛然的突兀断层而陷入一片静默中,她自责的想著,为什麽她老是记不住,卡雷沙是个幽灵啊! 「没关系的,珊。」他扯扯唇角,安慰她。 她决定了!「卡雷沙,我们别再等了,进行吧!现在就做转换!反正今天的月也是圆的,现在就做吧!我跟你去,不论你要去哪里,哪个时代我都不在乎,只要能让你找到解脱,我就跟你到天涯海角!」 她说出口了,珊卓不敢置信的想著。她真的做到了! 第五章 卡雷沙万绪奔腾,他静静地为珊拂开掉到她顿边的发丝,「你确定吗?珊。」 「这是你想要的。」她说。 「我想要的却不见得是你所想要的,你将要冒很大的危险,你愿意为了我这样一个飘泊的灵魂做这件事吗?你可能会一无所获,你还得要到全然陌生的地方与年代去,这不像去旅行。」 「怎麽了,卡雷沙。」她原本欢欣的脸浮现一层困惑,「你一直要我答应帮你的忙,为什麽现在反而要我退缩。」 「我这一生到现在……还没有在乎过别人。珊,但我发现我在乎你。我不要你退缩,但我要你仔细想清楚。」 珊眼一亮微笑的说:「我懂了。」 「你是个好女孩,珊。头一个见到我的人是你,让我觉得这四、五百年毕竟没有白等,我很高兴。」 「卡雷沙,你有没有想过世事虽然难以预料,但有些时候又像早有注定呢?为什麽我会千里迢迢凭一股傻动到义大利学画?为什麽我会接下这份看守屋子的工作?为什麽我的好友千方百计要说服我别到这儿来,我还是来了?这些我都没有答案,但我想……或许是天意要我来的,或许我就是该要帮忙你的,或许我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谁都不知道是不是。但,我已经下决定了,我会,根确定的,和你口到你的时代去,这就是我的选择。」 「珊。」 他凝视站在他身前,那充满决心的坚定小女人,在那瞬间她似乎长大了,绽放出难里言喻的光采。 自认曾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但没有一个像珊这样扣紧他的心,她们都不像她一方而这麽坦率直接,像个百分之一百的女子,温柔关怀、善体人意。他以为大部分的女人都善於说谎,总为了自己,编排对自己有利的事实,而珊却一新他的观感,像早春洋溢著清新的空气,驱走漫漫长冬残留的恶雾。 「看样子,我欠你——」 珊制止地伸起一手,「不,不许你说。这是我想要做的事,卡雷沙,如果在你的心中多加羁绊累赘,怎能找得到你所想要的自由呢?所以,把它当成友谊的互助吧!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但别说要回报我。」 卡雷沙不再多说了,但他知道这小女人并不如她外表所装的坚强,若是他可以做到,他真希望自己不需和她分离,但……他毕竟是个幽灵,幽灵不能承诺任何事,未来对他自己而言,比空气还虚渺。 再者,不论如何珊已闯入他的命运,他们也共同跨进不同的阶段了。 「我们要今天做吗?」珊问。 「恐怕月色还不够炮满,炼金师有说过——」 「卡雷沙!」珊突然脸色发白的看向书房门外。 「怎麽了?什么不对?」 「我闻到……有烟,那儿有烟冒上来了,卡雷沙,是不是失火了?」 他们同时扑到书房门口时,二楼已被大量的浓烟所宠罩著,珊卓几乎是立刻就被浓烟呛出泪水,并且不断咳嗽呼吸困难。那些烟也淹没卡雷沙的灵体,让他失去影像,她只好不断的叫著。「卡雷沙?你在哪里?」 一阵冷风轻轻骊除部分浓烟,「往这边走,珊,跟我来。」 就这样,有卡雷沙为她驱出一条还算清晰的生路,他们一起由燃烧的主翼来到尚未著火的东翼。从那儿很清楚可以看见火是由厨房燃起的,因为猛烈的火焰还不断地自那儿街上天花板。 「噢,我的天。」 卡雷沙冷硬的绿眸不为所动的看若这一幕。 「怎么办?我应该打通电话给消防暑——天,怎麽合这样呢?我明明记得厨房的炉火都关好了。」 「这火不是因为你而起,珊。他们来了。」 「谁来了?」 「敌人。」他简洁的说完这两字後,转身往东翼走去,「你是对的,我们没有多少选择了,我们得试一试。」 * * * 门锁轻易地在卡雷沙灵体的手中被解开。当门启开时,一时珊卓只见漆黑的房问内,有著黑糊糊一目的巨大黑影,等到她真的凑近细看,不觉中发出一声赞叹,好壮观庞大的阵式,原来还就是能移天转地让他们倒回时间流的魔法阵,称它为时光机器也不会过吧! 层层钢铁架构的一座两公尺半高的铁塔,正垂直地立在地区前,每一同铁塔均以不规则形排列,但能异之处就在它的不规则中巴然有序,让整座铁塔的每个尖角都呈锐45度角,指向天际。低瓯往地面一瞧,地面上排列的却是宇宙中太阳系九大行星的位置回,每个点都摆放著一颗巨大的透明水晶,中央大仍心就是铁塔。整体带给人一种惊奇、宏伟的感受。 「这……就是要带你回到过去的东西?」 卡雷沙微笑了,「别称呼它为东西,玛尼提亚合大发脾气的。这是他的精心杰作,当他完成的时候,他自已说为了它损耗他多年炼金师的修为,他投注的心血之大可以想像。」 「它真的会发生作用吗?」 对於这个问题,卡雷沙只是轻轻的拉动铁塔上某个触动的铁链,转瞬间机器似乎开始运作起来了,发出巨大的声响,嘎嘎啦啦啦地,超过百年历史的铁链,奇迹地牵动天花板上的装置,逐渐把这房间的屋顶打开一个半公尺见方、圆形的洞口,月光穿漏直射向铁塔顶端,透过巧妙的摆置,自俄塔伸臂射出共计一十二道光芒指向地面上摆好的行星天体同以及三个落在回外的星点。 「哇……真……神奇。」珊车看看那些集合月光的水晶,似乎正在蓄满动能,「接下来呢?你我要怎麽做?」 「我必须进入你的身体内,取得你的意识控制权,施念咒语并坐进铁塔魔法阵内,最後……祈俦上天的保佑吧!」 他的直言坦诚虽不能化解珊卓啬恶的紧张,但却让她踏实地了解自己所面对的。珊卓深吸一口气,「我应该做什麽好让你进入我呢?」 卡雷沙说:「只要对我笑一下,珊。」 「什麽?」她没听绪吧? 「你不紧张的话,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你知道,我也是头一次试著以灵体进入不属於我的身体,离我上次『做人』已经有很长的日子,我很怕我把手错以为是脚,那该怎麽办?」 「噢。」珊一愣,接著看到他眼中一抹逗趣的神采,「好啊,你笑我。」 他没有否认,以微笑口答她。 「好嘛,我已经不紧张了,告诉我该怎麽做。」 「只要闭上眼,并且相信我,珊。」 这简单,珊卓顺从的闭上双眼,感觉到一股光芒靠了过来,从原本熹微渺小的暗光,到最後强烈得连地都无法不被其光度反面双眼,地陷入那悴光中,隐约可以听到卡雷沙在告诉她,休息一下吧!珊。你会很安全、平稳的,相信我。 她渐渐地沉入他的声音中,把自己交给了他。 卡雷沙知道他成功地融入珊卓的身体内.意识有点陌生地指控著这身躯,好奇地举起双手来看,他伸张指头,感觉到这个实体,谢谢你,珊。若是没有她的信任,他知道已没办法走到这自远,这麽接近他四、五百年来的梦想。 剩最后一步了。 他打开铁塔底端一个镶嵌得极佳的钻,整个中空的洞口恰巧足以让他『她』进入,遵循著当年的炼金师玛儿提亚指示,他续缓地启动整个装置最重要的扣瑷,他听见清脆的一击喀答,然後月光灌入塔内。他开始专心一志的念著咒语,祈祷月光、诸神给他助力…… 「她在那里!」 门砰地被打开来,那两个讨厌的追兵街上前来,「住手,你这小鬼,你以为你在做什麽!」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唤。 「喂,大哥,你看那些水晶球居然……居然飘在半空中旋转耶!好可怕,大哥!我们快走,说不定有那偏了巴巴」 「笨,我们现在走的话,万一那女孩招出是我们放的火,我们岂不是玩完了。不行,我要灭口!」 枪被掏了出来,对准的正是端坐在铁塔中,施行的邪魔术法的女孩。女孩周身的光芒已经强烈到发热的程度,铁塔与水晶球都不陌的震动若。持枪的人感觉到污水滴流到他的鼻梁上,耳中的心跳就像鼓声那底清楚,发抖的指头颅顿地扣下板机——「砰!」 「叨!叨!啊!」有人尖叫著:「消失了,消失了,女孩和铁塔消失了!」 「闭嘴,错我闵嘴阿山!」冷汗不停的流下,发生什麽事了? 「我们看见鬼了,一定是的!」 持枪者最後给了他下巴一记铁拳,终於制止那令人厌烦的鬼叫。 * * * 西元一五一一o,那不勒斯,洛克西伯爵府。 「我发誓我真的听见很奇怪的声响,管家先生,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夸大其辞的,就从那个房间传出来的。」 女仆阿希颤抖著跟在管家先生後面,一齐看向那扇刚刚发出不明的光亮,现在又已经黯淡下来的房门。东翼的这间房应该没有人使用,而那些声响和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刚刚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阿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管家清清喉咙,板开女仆紧掐住他衣袖的手,「我去查看一下,不许乱叫乱吵的,你知道伯爵大人与老夫人有多讨厌被人吵醒。」 「是。」阿希应了一声,又不放心的添了一句:「千万小心,管家。」 管家挺起他笔直的肩领点个头,住房门勇敢的跨进,他取出钥匙转动著门把,咿呀一声地,他看进大敞的门内…… 「怎么样管家先生你看到什么了?」 巴特花白的眉毛一抬,让开一边肩膀让阿希自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屋内当然没有什麽地说的孤魂野鬼,原本就没有人住的房间,除了打扫不太乾净所留下的灰尘外,空空荡荡得连一只苍蝇都没有,窗户与长长的窗帘也毫无动静的紧闭著。 管家瞪一服身後的女仆,阿希早就吐著舌头往後退去了,「我真的听见什麽声音了,啊!不过可能是我把雷击或是浪嚎搞错了,对不起嘛!总管。」 「好了好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犯。」 重新又被关上的门外,只剩下细碎的说话声,与逐渐远去的脚步,到最後终於又恢复原有的宁静。 「好险。」 一张俏脸自窗帘後探出,珊卓松口大气,拍著胸自藏身处走出来。差点被看到了。 「欢迎来到一五二零年,珊。」 她看见月光下卡雷沙那愉快的笑脸,然後瞧瞧左、有他们置身的房间,接著又扑到窗前拉开帘子、打开窗户,只见窗外原本拥挤的街道消失了,她看见底下林本荫荫的庭园,看见宽广的视野,二十世纪栉比邻立的模样完全不存在了。珊带著睁得奇大无比的双眼转回身来。 「我们……真的办到了吗?」 卡雷沙荡漾笑意的双眸闪烁著,唇边酒窝若隐若现,「我们办到了,珊。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家,我的家。」 「哝!太棒了!」珊卓欢呼一声,朝著他敞开的双臂奔过去。 「等一等,珊——」 他的制止声已来不及产生效用,珊向他换过去的同时,也发现自己越过了卡雷沙的灵体,一阵通体冰冷窜过後,她便生生的撞上了地板。「哎哟,好痛。」 她模著鼻子坐起来,耳中却听见卡雷沙低沉爽朗的笑声,「小傻瓜,我还是个幽灵啊!你撞疼了没有?」 噘著不解的红唇,珊卓歪著头说:「但,这是你还活著的年代,难道你不该拥有实体吗?」 「活著的是一五二零年的我,你看到的是死了四百多年的我,经过时间流不能让我复活,除非……就像我借用你的身双一样,我只有借自已四百多年前的身体,才能拥有实体。」 「噢。」她沉默了一下,「现在我该怎麽办呢?你需要追查杀了你的人,我怎麽样才能跟著你呢?我总不能一直躲在这房间里,等你解决心不强件事吧!」 「不用担心,我都为你想好了。」卡雷沙胸有成竹的说:「这个办法不但能让你有名正言顺的地位留下,还很便利,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出入。」 「什麽办法?」 他神秘一笑,「你等会儿就知道了。现在,我们必须先去找个人。」 「找谁?我那个人做什底?怎麽找法?」 「别急,我们要去找我。」卡雷沙挑起一眉,「找卡雷沙-洛克西伯爵先生。」他走到房间大片装饰效板前摸索著,在其中某一块前,他满意的微笑,并伸手送入木板,打开它,里面俨然是一条通道。「请吧,珊卓小姐。」 虽然有点雾然煞不晓得他葫苣里卖什麽抗糕,她还是乖乖的与他进入黑暗的秘道,弯著身子前进。卡雷沙这匹老马非常熟练的带她东绕西弯地,经过许多不同的区段,「我们快到了。」他说。 「我不会问你这条秘这是建来做什麽用的。」珊八成已经有底了,所以很不高兴的呼了一下。 「别一副好像我居心不良的样子。」卡雷沙叹口气,「在我祖父时期他就已经建好秘道了。当然,安全的考量不是没有,不过他那时代用来由会情人的次数恐怕是夏镇签的。」 「哈,你那时代也不差吧!」珊想起梦中的情景,所以讯这。 「我那时代与你的时代相差了四百年,你可能无法想像,但我当时所做的事不过附合了大部分当时贵族阶级的爱情游戏规则而已。那种规则由我的祖父到父亲,再由父亲传给了我。」 他苦涩的语气读珊有点良心不安,「我不是想指责些什麽。」 卡雷沙一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在某个看起来和其它并无不同的木板前留住脚步。他弯腰去检视一下木板,「是这儿没绪,我先进去好了。」 「我不能一起进去吗?」珊讨厌一个人等在这黑暗的通道内。 他绿眸温暖的注视她,「恐怕不好。」 「为什麽?」 「『他』不是一个人在房问里的。」卡雷沙一歪头指著房间。 意思就是另一个卡雷沙有同伴在屋子里,什麽同伴她不能见呢?一个自然而然的答案冒出来了。她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我知道了。」 卡雷沙莞尔一笑,「我会尽快让她们离开的。」 她们?明知道她犯不着为了卡雷沙四百年前的韵事发火,不过珊卓被孤单的抛在通道中时,还是难免气愤难平,这个花花公子居然一次和两个女人「或以上」约会?这实在大夸张了吧! 话说回来,珊卓心知股明凭籍卡雷沙那揉合著恶魔与天使魅力的外貌,他能吸引多少贵妇淑女的芳心,根本是毫无疑问的。 她没有真的等很久,就听见壤板被移开,「珊,你可以出来了。」 灰头土脸的从那通道中偿出时,她一时还不太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地猛贬著眼,看向站在她身前,弯著身向她微笑并伸手帮助她站起的人。 「你不像我所想的娇小嘛,珊。」 她的手被一些大手掌稳稳包著,手掌传来热热的体温,切实的肤内接触!「卡雷沙!你成功了?你——」 「是的,我暂时借用了以前的身体,原来的那个我在我进来时已经睡著了,所以没有问题的,就算明天他醒了,也不会有什麽感觉。」 第一次真的用耳朵接收到卡雷沙性感沙哑的迷人嗓音,珊卓高兴得真想掉眼泪,经历这麽多,他总算有活生生的一天了。 「怎麽了,珊?不为我高兴吗?」他伸出食指按住她的泪,「为什麽流泪?」 珊破涕而笑,「别理我,我体内水份泛滥。」 「我一直在想你的脸庞的口感,」卡雷沙大手轻柔的贴著她脸颊说:「你像朝阳花那麽效,那麽柔软,珊。」 「卡雷沙……」她摇著头,试著退开来。她可以看进他的绿眸,看出他眸中灼灼燃烧的欲望。 他双手落到她的肩上,「我知道。我晓得我们不该做什麽,我是个没有未来的灵体,尤其是当我结束那段谋杀的过去後,我可能就会消失於空气中,或者顺其自然的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但……我要吻你,珊,只是一个吻而已?」 「这、这样做是不理智的。」理智又算什麽呢? 「一个吻,我不会要求更多了。」 珊晓得如果下半辈子她都必须想像他的唇、他的吻以及他的气息,那麽就这一吻也是她奢求的全部。让这一吻成为她永恒的回忆,让她至少能想起他的怀抱有多温暖、他的胸膛有多宽阔、他的唇是否品尝起来就像外表那麽…… 从她的眼中,卡雷沙读出默许的讯号,他毫不迟疑的采取了行动,他一手固定住她後脑勺,另一手落到她腰际带她入怀,然後蜻蜓点水似的碰触她的唇,浅酌那两瓣柔软丰满的唇瓣,紧接著再也无法克制地通开她的双唇,火热的吸吮激情的文鲈起来,他的舌尖牢牢的握住她,并一再地探入她颤抖的蜜汁,勾起两人从来不曾体验过的猛烈情潮,来势汹汹的卷巨住他们。 她身上所有的神泾都在抗议这股热焰压力,他可以感觉到下腹涌现的热流,强烈的渴望让她紧紧华住他,不由自主的双臂换镇著他的头闲。 「珊,你好甜美。」他呢喃著,不觉地违背誓言,再度覆上她的唇,深深地热吻著,大手也无意识地游走她的背线与腰间,催促地更亲密地密合自已,她就像专门为他打造似的,每一寸都是那麽恰巧的契合他。 他就是无法放开自己的手。 「卡雷沙!谁是那个女人!」 意外的打断让他与珊同时一惊地分开来。卡雷沙看向门口,三位气得满脸通红、双手扭腰的女士们,正不满地望若他。 「刚才你特别把我们半夜从床上挖起来、赶回家,就是为了与这个小践人幽会是吗?她是谁?你别把她藏起来,我告诉你,你太过分了!」红头发的安妮叫嚣著。「我等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居然还在下半夜安排别的节目,难道我真有那麽差劲吗?」 卡雷沙试图挽回点场面,「冷静一点,女士们。」 「叫我们冷静点?安妮说得没错,你真是个混蛋,洛克西。你自己说好今夜陪我们的,如果早知道还要跟她分这一夜,刚刚我们才不会那产简单放过你,」黑发露西也叫道。 「就是嘛!如果匆道你还可以和她那个,我……」金发南窗说。 「好了!」卡雷沙愤怒的拱起一届,冷冰冰地说:「你们闹够了没?我今夜要找谁陪我都是我的自由,你们高兴来就来,不喜欢就滚。」 被他这麽一吼,三位女士们立刻收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神情。 「知道了,我们不说就是了。是露西忘了她的东西,我们才会回头来拿的。」安妮推著露西,「快去拿。」 露西走到大床旁,四处在地板上找著,最後拿出一条机带,「在这儿,我最喜欢这一条了,所以不能不把它拿回去。」她对著卡雷沙摇晃著那条黑色长带说:「洛克西甜心你还记得这机带吗?」 当她还在暧昧地眨动长睫毛时,卡雷沙乾脆自己动手把她与其他两个女人推出了门外,并当他们的面当地把门关上。终於安静多了!他把头靠在门板上想。 「三个女人一起?」 珊淡淡的口吻让他背後汗毛直立,卡雷沙转身看向站在屋中央的地,红唇依然晕红,长发半掩,粉脸军著层宰后,只有那双眼睛泄漏地平静的谘气下,已经是一片波涛汹涌。 「这三个有怪异的喜好,她们喜欢同进同退。不论对象是谁,如果没办法一次搞定她们三个,就别想要和她们——」他解释到一半才想到不对,「这是陈年旧事了,珊。」 「对她们而言,才刚发生完!」珊卓知道她没道理生气,但哪个女人在见到这种画面後,能不生气呢?理智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他说。 「对,你爱和谁搞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她一转语气说:「相反地,我感谢她们的出现。」 「你在说些什麽鬼话?」 「很抱歉,我说的是人话。」珊卓固执的小下巴一抬,「我们不能再像刚刚那样,卡雷沙。」 「刚刚所发生的,是很美好的。」 珊脸微红,该死的卡雷沙,居然把这种话说得这麽自然!「我没说它不是,重点也不是它有多好,而是它不能再次发生。我一直对你满诚实的,卡雷沙,所以我要老实地告诉你——在这种情况下和你牵扯大多,会是我的致命伤。拜托你,就让我们做很特别很特别的好朋友,我会很乐意帮助你进行一切,这样等我回到现代时,我就不会太伤心了。」 「你怀疑著我的自制能力吗?珊。」他眉头紧皱。 「是的。」她深吸口气,「因为我连自己都不能相信。」她小心地说:「我们必须非常小心避免错误发生,卡雷沙。」 他抿紧唇,最后猎猎唇微笑,「你是对的,珊。不需担心,不会有任何错误发生的。」 珊卓嘴上甜甜一笑,心里却苦苦的。「好了,让我们回到主题,你打算用什麽方法让我留下?」 「很简单,」他跨两个大步越过这间华丽的主卧室,到达一旁的偏门。「进来看看,这就是以後你睡的地方,亲爱的珊『弟』——我新任的随从。」 珊卓怀疑的瞪著他。 * * * 「好了,你瞧,你十足就像个随从。」 从镜中看过去,珊卓不得不同意卡雷沙的看法,她穿上这身随从小弟的制服役,把头发束起,腰缠粗一些,十足就像个乳臭未乾的小随从。 「但我不知道随从要做些什麽,我应该怎麽应对进退,这些我都不晓得,怎麽骗得过去?」 「我会在你身旁指导你。」 「你?可是——」 「白天原来的我清醒时,我会恢复灵体的模样,跟在你的身边指导你应该怎麽说话、服侍与照顾爵爷。至於夜晚我就暂借这副身体去外面暗中调查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为什麽你白天不能暂用一下这个身体?」 「白天活者的灵气强多了,我只有夜晚灵能较有办法控制躯体。况且,我也不能让他一直昏睡著,本来的灵体睡久了会虚耗掉。那倒底也是我,总不能太过分了。而且白天人们看不见我时,我可以进行的调查也更多。」 「听你这样提调查调查的,你可有点线索没有?」 「没有,但我决心要找到它,而且要快。」 「快?难道这有时间限制吗?」 卡雷沙双手抱胸,脸色沉郁的说:「我进入躯体後接收了他的记忆,今天是我向莎琳娜求婚的日子,而隔了一星期後,我与莎琳娜婚的破灭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 「一个星期?」珊卓哺哺地说:「这麽快?」 他严肃的点点头,「恐怕是这麽快。这样也好,我原本就打算速战速决,我们在这时代特的时间越久,对於你回到现代的生活是否有影响,我完全都不知道。所以,快一点对你也比较有利。」 一个星期……就是她仅有的了。 「去睡一下,珊,就快天亮了。」 她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你要怎麽记原来的那个你接受我做随从小弟?」 卡雷沙笑了笑,他以食指点点自己脑袋,「我会负责那个,你只管安心的睡吧,明早有得你忙了。我的随从可不好当。」 她吐吐舌,乖乖地往随从小房问中走去。 「珊?」他唤住她。 珊因头看,「什麽事?」 「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不要让白天的卡雷沙发现你是个女子,否则你会惹上很大的麻烦,他可不像我这麽好说话。他既冲动又不负责的。」 「过来人的警告?」她好笑的看他一眼。 「过来人的警告。」他认真的点头。 「我会牢牢记在心上。」 第六章 「再说一次,你是我新来的随从?」 珊卓紧张地提著手中沉重的热水壶,看著同样一张面孔,但截然不同的卡雷沙。他锐利的黑眼滑过她的全身上下,俊气的眉不悦的挺高,搜索脑中记忆时,他的表情是毫不松懈的。 别发呆,珊,快点回答。卡雷沙的灵体在她耳边说。 「是……是的,爵爷。」 「我发什麽癞了?竟找了一个道麽瘦弱的小子做随从。」躺在床上的爵爷傲慢地看著她,「但我似乎是答应这件事,现在我记得了,你在酒馆外找上我的,小子,我一定是醉过头了。」 「爵……爵爷你别开小珊的玩笑了。」珊卓吞下口水,制止发颤的双腿,只要记得卡雷沙就是卡雷沙,就算四百多年以前的他,也未必有多大不同。 「好吧,既然我说出口应允了,就不会让你没工作。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做做看,只要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就是你的了。」 过关了,珊卓暗中松口气。 「还发什麽呆?快去把水倒好,准备好我要穿的衣服。对了,昨晚上陪我的女士们到哪里去了?」 「她们!啊。」珊卓尖叫一声遮住双眼,卡雷沙浑身上下没穿半缕! 珊,别孩子气了,以前的我都是这麽睡的。你要习惯,否则住使每天早晨就有得你受。 你该不会没看通男人的裸体吧? 珊卓忙把双手放下,但脸红是免不了的。她心想:男性的身体她当然见过,还画过不止上千次,可是卡雷沙他……只有一句话形容最恰当——太壮观了。 「你搞什麽?小子。」罪魁祸首犹不自知,迳自裸身走向她,「该不是你也喝醉了吧?我可不接受一个醉鬼做随从。」 她连连吞下好几口口水,试著不去注视他充满力与美的身躯,「我看见一只蟑螂,吓了一跳,我最怕蟑螂的。可是我不会喝酒,爵爷!你放心好了!」 说得好,珊,你看见的蟑螂可真大啊! 珊卓瞪了一眼在卡沙身後隐形的幽灵卡雷沙,还有心情幸灾乐祸,也不想想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真巴不得用眼神刺穿他。 「倒水!你这小子。动作快点,再磨蹭下去,我今天下午别想办公事,时间全被你耗光了。」真正的卡雷沙已经等不及的怒吼。 「是。」她赶紧把水倒入盆中,开始这一天辛苦的随从工作。 * * * 「暴君!独裁!混蛋!」珊卓边闯边把手上刷得黑亮的靴子扔到一边去。 「啧,你的脾气真大。」 珊瞪了一眼幽灵卡雷沙,「你这混球,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眼前。」 「让你擦靴子又不是我有心的错,如果那时我晓得你会是个女儿身,况且是个大美人,我一定会善加利用你的。」 珊举起另一只倒楣的靴子朝他灵体扔去,只见他轻巧一闪,击中墙头。「你说利用什么意思,可恶,为什么我要忍受这些事呢?一早上又是替你穿衣打扮,刮胡剃鬓的,还要负责上上下下跑腿。你看到那些个女仆没有?一个个都像豺狼饿虎似的挑逗我,对我上下其手耶!有没有搞绪,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这点她们不晓得。她们只知这眼前出现了一个新鲜稚幼的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当然忍不住对你大抛媚眼了。」幽灵卡雷沙耸个肩,「你不需要理会她们,这是伯爵府中生存的常识。」 「多谢你的『教道』!」珊忍不住白他一眼,「现在我才晓得原来贵族享受的生活是建筑在这麽多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看来那些公主、王子,岂不更加罪恶,更加讨人厌了。」 「我们现在要讨论社会制度吗?」他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说:「请记得我没有选择出生等级的馀地,和大多数人一样,贵族也是世袭的。」 珊嘟著嘴,猛力的擦起下一只长靴于。 「好了,别生气。」卡雷沙晃到她面前说:「今天你随从的工作就快结束了。」 珊不解的拾起头。 「天暗下来後,总管会让你去准备爵爷的饭前酒。你送酒到书房前,在里面加进少量的安眠剂,等他一睡著,就轮我上场。」卡雷沙咧嘴一笑,「这样总行了吧?」 「谢天谢地!」 * * * 「原来你还是会自己穿衣服的嘛!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八成没有已穿过。」珊不满地看著卡雷沙熟练的手指穿过复杂的衣服,系著巧妙的珠扣。想起自己早上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摸会这些衣物的穿法,真是不觉宽枉。 自镜中回她一个笑,「没有随从在旁场合,我总要自己穿。」 「隔了四百多年,再穿上这种服装,有没有让你觉得特别的兴奋啊?」珊卓好奇地看他系上短披肩。 「不习惯例是真的。」他扣上最後的翡翠缴夹,「好了,我有没有漏了什麽?」 没有。他好看得简直能一口吃下。珊卓这下不怕他偷偷读心,所以爱怎么想就怎麽想,因为他一旦进入人体内,显然本灵对外界的敏触力就降低许多。 看著他盛装的打扮,就晓得今夜这场合有多重要。卡雷沙说今夜的舞台,杀害他的首要嫌犯三人都会出席,包括他的母亲洛克西一世伯爵夫人,他的未婚妻莎琳娜以及他的现任情妇茱丽。 他计画趁这机会,在舞会进行的时候,从这三人口中探出她们的意图,找出何人有意思耍下手杀他,或者为什麽要杀他? 毕竟暗杀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她们三人中有一人早已有计画杀他了。他晓得她们都可能痛恨他,但真正会动手杀人的,他却怎麽也难以相信自己的母亲、未婚妻或是情妇,真的会痛下杀手? 现实已经发生过,他再怎麽怀疑,也必须追个水落石出。幸好他现在占了点便宜,他有过去发生过一次的现实可以当做基本资料,针对此刻做应变。 珊卓心中长叹一口气,然後又继续看著他。 真不可思议,一个人光靠眼神就能有这底大的变化。比起早上那锐利尖刻的视线,现在的卡雷沙透著幽默、微讽、自然而然流转的成熟魅力,常常能让她的呼吸悬在半空中,她要很小心掩饰住自己的反应,祈祷别让他聪明的双眸看出她芳心的破绽。 如果说白天的卡雷沙是个恶劣的浪荡子,那麽夜晚的卡雷沙只怕是女性毂子般的浪荡子,只需用那双绿眼就可以勾魂摄晚了。 「珊,你醒著吗?」 他那好笑的表情浓珊卓晓得他又提到她了。「什麽?噢,你看起来很好,什麽都没缺。」她不能再望著他流口水下去!否则迟早会演变成水灾。 「很好。」他时两个大步走向床头柜,赫然取出一把银柄的小手枪。他把手枪置入银白背心内,「走吧。」 「那枪是要做什麽的?你觉得今晚会有危险吗?」 「有备无患罢了。我不会冲动行事的,珊,人格保证。」他举起双指贴著心口说:「相信我。」 她被他那故意摆出的一本正经逗得笑出声来,「我相信你,幽灵先生。别再扯下去了,你的舞会快要迟到,而我可不打算错过大开眼界的机会。」 「不过是个无聊的舞会。」 「你说笑?有一群穿著蓬蓬裙跳舞的淑女与穿著紧身裤的帅哥,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浪子?打死我都不要错过这种聚会。」珊卓动手推他出门,「想像一下,我或许会看见几个历史经典人物呢!提香往不在里头?或者是达文西——」 「我应该把你绑起来,扔在家中。我已经可以想见你在舞会中四处偷窥,给我惹来一屁股的麻烦。」 「那不是很公平吗?到目前为止,你惹的麻烦已经淹到我的脖子,我总得还敬你几分吧!」 他凄惨地叹日气,挑著眉看若他新任的随从,蹦蹦跳跳的走出大门,为他拉开马车门,「请上车,爵爷。」 要後悔也来不及了。 * * * 阿双索公民办的宴会一如以往那样盛大。 卡雷沙切开羊排,优雅的送入口中,耳边却听见。「你连情妇也带来这里,好大的胆子,儿子。」 「母亲大人,好久不见。」虽然同住一屋,卡雷沙却记得很清楚他与母亲见面的机会有多不频繁。「茱丽参加这宴会与我无关,是她的姑姑带她来的。你还记得那位罗拉夫人吧?她现在与公爵的私交不错。」 「哼。死胖子罗拉,老是喜欢抢我交往过的男人,你干嘛和那种女人有所牵扯!丢尽我的脸。」洛克西伯爵夫人不住的以扇子属风。 「就像你与那些男人交往的理由一样,母亲大人。」卡雷沙举起酒杯,狎了一口後说:「既然你有兴起聊天,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麽事?」她戒慎地看他一眼。 「如果我不幸先死,你的下场会如何?」卡雷沙挑起眉问。 伯爵夫人脸色大变,「你问这话是什麽意思?洛克西。」 「你晓得我没有子嗣也没立遗嘱,所有的财产都会落入一个远房表亲的手中,他是出了名的小气鬼,等他接手洛克西家族的财产与名衔,绝对不会再供应你现在这种生活,还会要求你让出洛克西大宅,这些事你应该都比我清楚吧!」 「哼,你如果是告诉我,你这儿子有总比没有好,那麽你是白讲了。我当然清楚你作用何在,如果不是这样……当初我——总之,我很清楚我的利益,洛克西。一如你父亲在我生命中不过是个维持体面的道具罢了!」 当初什麽?卡雷沙记下这个问号。过去这种对话总会令卡雷沙愤怒不已,对於父母亲彼此恶劣的婚姻,到他们恶制的亲子关系都让他生气,但今天他淡淡地一笑,轻松带过。 「你能了解这点最好了,母亲大人,而且千万别忘记才好。」 伯爵夫人脸色苍白愤怒,她瞪著卡雷沙,他正自在的与旁人谈笑起来。 「我胃里装满了许多美食与佳酿,该是让这些东西发挥一下作用的时刻了,乐师们很快就上场,大家请到一旁用点咖啡与点心,舞会马上开始。」公爵夫人优雅的宣布声,中断了吵杂的闲聊,然後又引起一悴欢呼。 这场伯爵夫人与儿子之闲尖锐不愉快的会谈,虽然没有落入旁人眼中,大家一点也没有发现。 乐曲一章又一章的自华尔滋换到最新流行的圆舞曲,场中挤满翩翩起舞的一对对人儿。 「希望有机会和你再叙叙。」卡雷沙松开女公爵的手,在她掌背轻轻俗下一吻,弯腰收到对方有意的眨眼。 「你一定要实现诺言喔,洛克西爵爷。」女公爵亲昵地一笑後,「我很想念我们间的友谊呢。」 「先失陪了。」他一个效首後,转身队去。像这样的事在舞会中发生,是他过去习以为常的一部分。男人与女人们靠著微笑、点头与暗示,进行舞会後的艳曲,这就是夜生活。 「哼,你明明看见我了,为什麽不和我说话!」 卡雷沙侧脸看到藏身在廊柱边的茱丽,他挑起一眉,冷淡地说:「我没有注意到,你怎麽来了?」 「姑姑叫我来的。」茱丽噘起嘴,从廊柱後现身,深吸口气让她跑满高抵的胸部在火红的衣服内高高耸起,「你生气了吗?」 「没有。」 「有,你有。」茱丽眨著地那涂满黑色眼线的大眼,红唇诱惑地贴进他,「你很生气,而我知道该如何让你消消火气。」她艳丽的长指甲画过他的背心,溜到他的裤腰上,「今夜到我那儿去,我会让你不再生气。相反地,你和我两人都会非常非常快乐。」 卡雷沙没有推开她靠过来的丰满娇躯,甚至让茱丽把他往廊柱的隐密处拉去,当她把红唇贴上他的唇时,他也没有半分抗拒的意思,他脑中正想著他的情妇是否正因谋如何杀掉他?为什麽? 「你不专心,宝贝。」茱丽把他的头拉下来,「再吻我一次。」 卡雷沙後退了,「别闹,茱丽。这地点不对。」 茱丽愤怒地瞪大双眼,「我就知道,传言难道是真的?你向那个不起眼的小可怜求婚了,对不对?」 花了他大约半分钟才弄懂茱丽生气的对象是莎琳娜。「没错,但这与你无关。」 「什麽!」 茱丽的抗议没有进入卡雷沙的耳中,因为他脑中出现一闪而逝的直觉,让他抬起头往舞厅旁的大窗看去,正好看见一张脸在他转头时倏而消失,是珊! 该死,明明警告过珊,要她乖乖待在随从们等候的小屋内,她居然跑出来溜达,万一遇到什麽危险怎麽办?若是让人晓得她是女孩……卡雷沙边想就边冒冷汗,该死,真该死。 「洛克西!」茱丽提高声音叫著他。 「我会去找你的,今天我还有事,不谈了。」他淡淡的阻断地不满的叫声,匆忙的离去。 「该死的家伙,居然不把我放在心上。」茱丽咬著手帕,「我就不信,卡雷沙-洛克西和其他男人有什麽不同。」 * * * 可恶的花花公子。珊卓奋力翻过阳台,跳进底下的树丛内,一肚子火没处发。 本来接卡雷沙的吩咐待在随从小屋打发时间。可是小区里面每个随从都好奇的东问西问,就算他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会自然而然的对她好奇。为了避免说错话,珊卓只好全用点头或是摇头来作答,大家还以为她是哑巴呢! 然後是那些厨房下女们,她们送东西来纷随从们吃时,居然公开的打情骂悄起来,当场演出亲密动作的人也不是没有,直让珊卓看得频频脸红。那些人开始嘲笑她的幼嫩,反而惹得下女们对她额外感兴趣。 最後实在受不了她们七手八脚的授和,也为了防止穿帮她才溜出那小屋的。 没想到好心好意来舞厅看看卡雷沙事办得如何?却让她提到他与红衣女子热吻的镜头,教人怎麽能不生气? 大色狼、臭公羊,好色男人全都浸一边去! 「哎哟!」一个不留心,珊不小心踝到花园树干突起的地下根。 「哎……嘘,小声点。」 什麽嘛!原来那不是树根,而是一个男人的脚。她瞪一眼对方,「痛死了,你干嘛把脚放在这——」 那人捣住她的嘴,「嘘,有好戏可看,你安静点,小子。」 「呜……噫……嗯……咿!」珊卓被他一手罩得连话都说不清楚,那人却早回过头去,专注的往树丛中心走去。乾脆,她灵机一动,用力朝那人的手心上咬下去! 「哇!」他痛得放开珊卓,「痛死了,你这小子。你干嘛咬人呐?」他小声地怨道。 「你不让我说话,我不用咬的你会放手吗?」 「嘘!」那人又举起食指要她小声,「别太大声,他们会听见的。」 「他们?」 那人索性把珊也拖上前,「你瞧,好戏正在上演呢!」 珊其实一点也不想偷窥别人的秘密,但他热心的指点地,她只好她为其难的看向树丛中心,树吁後方就是一座隐密的小花亭,里面坐著一男一女,资次女子正哭得伤心落泪,趴在男子的肩头上颤抖著。两人都穿著正式的被服,看样子也是贵族阶级。 「没有什麽奇特的地方啊!」她缩回脸说。 「真不识货。这对男女现在的情况要是让里面那些老太婆看见,可以大大的加以鞭挞三天三夜不停。这算是世纪大丑闻,你懂吗?」 「丑闻?」男女相拥而泣是丑闻? 「你真傻,那个女的已经有未婚夫了,旁边的愣小子则是她的爱人,两个人正在为女主角可悲的命运局悲呢!」 「噢,这个我懂,就是他们在搞三角关系。」 珊的话让对方一头雾水,「三角关系?」 「别管我说的话了,继续说下去,那女主角是为了她不能和爱人在一起而伤心吗?她的爱人又为什么不娶地呢?为什麽会让她嫁给别的男人?」 「不是为什麽,而是不得不。」那人得意的说:「你看那小子穷得一贫如洗,到现在还不过是个穷子爵,而女主角的未婚夫可不同了,人家贵为伯爵、家财万贯,又是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这小子怎比得上?」 「那女主角应该高兴得要命才对。」 「哪里高兴得起来,女主角是刚自乡下来的小丫头,她落进了恶名昭彰的情场浪子手中,还有什麽戏可唱,未来等她生完孩子,利用价值结束后,只剩下独守空闺的份吧!」 「这样啊!」珊点点头,真奇怪,这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在这边凑什麽热闹呢? 「啊,他们离开了。」那人一昭而起,「真讨厌,我还没有听到最後的结论。」 「什麽结论?」 「那个穷小子正和女主角商量是否乾脆一剑把情敌解决了,这样他的心上人就不用为这件婚事伤脑筋了。」那人又摇头又跺脚,「都是你害我少了一条消息可以赚钱。」 「这种消息也能赚钱啊?」珊卓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你是新进的随从吗?连这点都不懂。凡是四处流窜的消息就是最好的赚钱之道,方法有很多,你可以用来打赌、勒索要不然就是一手摸过一手。」那人伸出手给她,「刚刚不小心绊倒你真不好意思,我是莫洛勒家的随从,叫我包打听准没错。」 珊车快速的和他握了一下,「你好,我是洛克西府上的随从,我叫小珊。」 「洛克西家!」包打瘾突然跳起来,「你……你刚刚听见的,可别随便讲出去,全都忘掉、忘掉,」 「怎么了?你脸色好白喔。」 包打听捉住她的肩膀摇晃她说:「你如果说出去,让伯爵知道,我们俩的小命都没了,知道吗?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喔!尤其是那个可怕的伯爵。」他话声才刚结束—— 「你提著我的随从想做什麽!」 雷咆的声音也不过如此,包打听先生像被电到似的松开了珊卓,「不、没有、我什麽都没做,我什麽也不知道,爵爷。」 卡雷沙月色下凶猛的怒客连包打听直打颤,一接触到伯爵凌厉的目光後,声音更是自动缩水喃哺地说:「我真的什麽也没做,爵爷,我……我……我主人要用马车,我先走了。」 没听见卡雷沙有意见,包打听逃得比飞还快。 珊卓望著他逃去的背影,不满地看向卡雷沙:「你有演得这麽夸张的需要吗?他又没对我做什底?他只是在告诉我——」 「你是说他那样把手放在你的肩膀上,算不上什麽吗?」 「他是一时情急嘛!」 「那我也这样放你也无所谓?」他两眼亮得出奇,他出手捉住珊卓的肩。 「我都说了,那不过是——」 「这样也无所谓?」他猛地一扯她就失去控制地跌入他怀中,她抬起头愤怒的推著他。 「放手,你这野蛮人想做什麽?」 他握住她的後脑,紧褛著她说:「我是野蛮人?好,我让你看看真正的野蛮人!」他语毕,唇满合适力的压下。 已经先一步看出潜在危机的珊卓,尽全力的拼抵他,她又因又打地,在他怀中挣扎得像只野猫,一点也不让他得遑。无法单手控制她又吻她,卡雷沙迅速地改变策略,他带著珊往草地上倒去,凭著著优越的体格把她双手制住,双腿跪坐地腿上,唇再次的覆住她。 他吞噬的狂吻宛如风暴不带半点温柔,肆虐过她柔软的双层,您意夺取她的甜美,她不肯张开口时,他以舌尖强迫式地挑开她的唇,长趋直入她的口中,掠晚每个角落。 珊卓推不开他,而他的吻又逐渐瓦解她的武装,不得已的泪水在她眼中打滚,当它不甘心的流下时,卡雷沙尝到咸咸的泪水之吻,终於他惊觉到自己的所做所为後愕然停下,「珊……」 她用重新获得自由的双手迅速的抹著泪,推开他坐起来。 「我,我一时间气——」 他解释尚未说完,珊卓就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哈地一声留下了五根手指印,清晰地浮出来。 「你自己和女人卿卿我我的还不够?到了外面,还要对我动手动脚吗?我真是错看了你,卡雷沙。」珊写满受伤的大眸,熊熊怒火闪现,「那位先生和我不过讲两句话,这样就值得你发那麽大的火?那我呢?我都没有生气的理由,没有发火的资格是不是?」 「我为刚刚的行为道歉,珊。」卡雷沙捉住她起身的手,不让她走,「我不是有意表现得像个浑球。我从没这麽失去控制过,我道歉。」 「你伤害了我。」她控诉的说。 「你那巴掌打得也不轻。」卡雷沙把另一边没受伤的脸颊转过来,「还是你想再补一掌?」 「你让那红衣女子吻你!」 「我更愿意让你吻我就好。」 「才不要。」 「要。」卡雷沙握住她的手,沥沥地把她拉过来,「珊,你说你一直是诚实的,但是你有多诚实?什麽时候你才愿意正视我们之间……」 珊卓心激动地跳起来,「卡雷沙……你……」 「你在这里做什麽?洛克西爵爷。」 「——!」 莎琳娜?珊卓侧头看向从树篱另一端走出的资次女子,她身旁还是同样跟著一位男士。这不就是刚刚在花亭内哭泣的女人吗?她错愕的想著。 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尴尬的场面了,他们四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地看著彼此。卡雷沙放开珊的手,站起来说:「我的随从刚刚在找我,不小心跌了一跤,我帮『他』看看你了哪里没有。」 「噢,这样。」莎琳娜轻咬一下,「我与马克……詹姆斯子爵刚刚去逛了逛花园,里面太闷了,你知道。」 「当然。」 接下来大家陷入无语的沉默中。 「你的随从还好吧?需要效药的话,我可以问一下公爵夫人……」 「不用劳动她,这梦子没事。」卡雷沙推推珊,「去马车夫那儿,告诉他我今天要先离开。」 「你要提早走?」莎琳娜轻呼。 「嗯,我头痛得紧。」 看到珊听话的离去後,卡雷沙绿眸才回转莎琳娜的身上,她还是如同记忆中那麽美丽,让人有点难过的温柔。他这次注意到那位一直在她身後的瘦小男子,他一直不曾把这人看在眼中,现在才晓得这是一大败笔。 「你是马克-詹姆斯子爵?」他伸出手,「我是卡雷沙-洛克西。」 马克运疑了三秒才伸手握了握,「久仰大名,爵爷。我听许多人提起过你的名声,以及你做的那些传奇。」 卡雷沙歪歪嘴,「恐怕是误传的为多。今天不能深谀非常可惜,改天我希望能和你在俱乐部聊一聊,你玩牌吗?」 突然间受到他的注目显然让这位年轻子爵手足无措,他匆匆看了莎琳娜一眼,脸上有著错不了的困惑。「我玩一点,不当。」 「很好,改天牌桌见。」他转向莎琳娜,「今天我要先离开了,亲爱的。」他倾向前在她颊上印下温柔的一吻,「再见。」 「再……再见,爵爷。」她也有点对这份奇怪的温柔不解。 卡雷沙很了解她在想什底,过去他急送的表现,让她紧张得像只兔子。今天起,她多少会对他稍有改观吧?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毫不退疑地,卡雷沙反身离开了未婚妻,大步的走出了公爵府花园。 * * * 珊卓等在马车旁,她一看见卡雷沙从大门口出现,就跳上前帮他开了马车门,摆好台阶。 他没有半分停留的握握住她的一臂,在她还来不及退开前,先把她扔进车内,自己也坐进马车,敲敲车顶让车夫启动。 气氛非常诡异。 往车门旁缩去,珊卓坐在离他最遥远的距离,和他隔空相笙。卡雷沙自己则表情凝重地注视著窗外飞逝的景物。 「我不能欺骗自己下去了,珊。」他看著窗外说。 她不知该说什麽,或许最好什麽也别说。她很清楚他指的是什麽——刚刚花园的插曲并未结束,应该是刚回开始。但是珊卓拼了命的不希望它开始,因为不论开始的是什麽曲目,都注定要在尾声结束前就散场。 他逐渐收回视线,慢慢地驻留在她双眸,绿眸正郁郁地燃烧。「要不要结束这场欺骗,我把选择权交在你手上。我只有一句话要说,珊,你是我这辈子真心所想要的人,我要你。」 珊紧咬著下层,害怕不这麽做,她的yes就要说出口了。 「我不会逼你做决定,只是……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样比较公平。」他平静的敲敲马车顶,马车停了下来。他打开车门,探头出去对车夫说:「我想自己驾车,杰米,你到车後休息。」 「卡雷沙?」珊卓困惑地唤著他。 「我到外面去冷静一下。」他下车对著车内的她,轻轻地说:「车内……太多危险的诱惑。」 她接收到他意指的神情,脸一红。而他已经开上车门,绕到马车驾驶座去了。 隔了不久当马车快速稳定地前进时,她的红晕仍是久久未退,心中也反覆思量著该或不该,自己敢冒心碎的危险,接受这份明知没有明天的爱情吗? 车窗外的景致不断倒退的飞逝,她的心也茫茫在云端徘徊。 两个弯这过後,珊卓探出车窗外看见他们驶入一条乡村道路,这儿离伯爵府已经不远了。天色暗淡,没有半点月色,就连星光都躲在云儿的身後,隐隐探身,简直就像在反映她的心情。 她咬口气缩目脑袋,等他们一日到伯爵府,她该怎麽面对他呢? 「喝啊!」 一切发生在转眼闯,珊还在烦恼,就听见马车前传来男性的大叫,骤然车往前猛一冲煞地止下来,紊乱的枪声响起,还有许多雅逦的马蹄声往车门这边前进。 「不许反抗,我们是强盗!其他人以及车夫们都下来,还有车里面的大爷,乖乖给我下来。」操著义大利西西里乡音的蒙面歹徒,举起枪对著地的窗口说著。 强盗?珊心儿一惊,他们不会是来对付卡雷沙的那些杀手吧?她推开车门脱下车後,紧张的寻找著卡雷沙的身影,不久就在马车前看见他被三个男人压在地面上,似乎经过一番打斗似的。 「卡——爵爷!」地差点叫绪,猛然改口後,她脸色苍白的看向这群劫匪,「你们想要什麽?钱吗?先放开我家主人再说。」 匪徒首须握著枪说:「你是随从怎底坐在车内?这个开枪反抗的家伙是你家主人?他明明在卖车。」 「我家主人喜欢驾马车玩,他高兴坐外面也不行吗?快、快放开我家主人。」 首领虽然还有怀疑,但光看次节就晓得这小子说的话不假,「大爷,你这样持枪反抗是非常不聪明的选择,我们本来只是要钱,不打算伤人的。现在我们放开你,你不会再作怪了吧?」 卡雷沙冷哼了一声,使得那首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让他的手下放人。 珊一见到他们放开卡雷沙,立刻就跑到他身边去,「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你流血了,老天。」 「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大爷。我们没时间和你多耗。」 「别逞强了,卡雷沙。」珊小声地警告他。 这时他才不情愿他掏出钱包来,就在他把钱包委过去之前,他突然露出微笑说:「终於来了,禁卫队长——」 此话一出,那名首须立刻紧张地掉头看向身後,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卡雷沙拳头愤怒的击向对方,他捉住歹徒的领子,狠狠地把他腴到地上,两人纠打起来。 眼看情势不妙,珊卓立刻跳向那把被夺下扔到一旁的枪,双手发颤的执起它,「别打了,我说别打了!」 两个大男人谁也没有把她的叫声看在眼中。珊卓实在不想看见更多血腥的画面,於是小心的把枪往天空上指,使动扣下扳机,「砰!」 卡雷沙与歹徒同时住了手。 珊卓背靠著马车,把枪括著那名首领的胸口,「小心地退开,带若你的手下快滚队这里。」 眼看若这次抢劫注定是失败的,首领也没有多说什麽,迅速的晚上马离去,他的手下也一个个跟著他走了。呼啸的马蹄声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干得不错,小珊。」卡雷沙当着车夫的脸称赞她。 肾上腺素的作用消失後,珊只觉得一阵脚软,她哈地松开了板机,让枪掉到地面,「你没事吧?」 「没有。」卡雷沙一笑。 「很好。」他没事,她可有事了。珊卓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第七章 珊卓意识载沉载浮游荡在过去的画面,直到一股强烈的恶臭把她自晕眩中薰醒来,眨动著眼睛。 移开放在她具下的嗅盐,卡雷沙拿著湿手巾擦拭著她的额头,这可说是他生平头一遭服侍别人,而不是等著别人动手做。话说回来,全世界他真正在乎的人,而骄意自己亲手照顾的也屈指可做了。 「我……在哪里?」她气息犹虚的说。 「这是我找得到最近的一间小客栈。你昏倒了,还记得吗?」 珊卓缓缓地点点头,「强盗——都走了?」 「走得一乾二净,你拿枪的样子可真唬人,连我都被唬住了。」他忍不住摇头,「你其实从来没碰过枪,也没拿它对著别人恐吓过,对吗?所以事情才结束,就神经一松懈地晕过去。」 「当时你非要和那些歹徒打得难分难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凭一时的勇气把枪拿起来,等我开完枪时,我差点吓死自己了,只想若万一我伤到了你……或是不小心打到其他在场的人,那该怎么办好?」珊卓馀悸犹存说。 「现在不用担心了,你没有伤到任何人,还救了我和马车夫一命,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小傻瓜。」他揉揉她的头贡,「不过我有点不高兴你拿自己冒险,没碰过枪的人还是别逞强,知道吗?」 珊卓推开额上的湿毛巾,一骨碌地坐起身说:「那你拿自己冒险难道就听明吗?扑向那歹徒的枪口,只为了当英雄是不是?」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这种拦路抢劫的事我见识过了,我知道怎麽去处理。」 「让三个人压在地上?你的处理方式真特别。」她酸酸的说。 「至少我没吓晕过去。」 她脸一红,「尽管嘲笑我好了,但对我来说你的安全比起你的钱更重要的多,根本不值得你拼命去护住它。」 卡雷沙听了道句话,绿眸闪动,他偷前身于把地钻在他与床头板问,「你这么关心我的安全?」 「当然,我关心……每一个人的安全。」珊卓差劲地尝试躲避他的眼眸。 「每一个人?」他挑起眉。 她吞下一口口水,「你别靠这座近,我会紧张。」 「喔?为什麽紧张?我什麽也没做、连手都没碰到你。」卡雷沙明知故问。「你还没口答我的问题,你会像关心我一样的关心那些车夫、强盗或是路人的安全吗?每一个人的安全你都在乎?」 像被逼到角落的小动物,自我保护本能让珊卓动手推他的肩,「你後退一点。」 「哎哟。」突然间卡雷沙手抚著他被碰触到的地方,痛苦的弯腰。 「怎麽了?我弄伤你了?我是不是碰到你受伤的地方?我都忘了你有受伤,怎麽办?你说话啊,快点回答我,是不是很痛?我去找医生来。」珊卓脸色发白,紧张兮兮地摇若他的手问道。 他的肩颤抖著,脸低得救人看不清他。珊卓心想他一定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她急得跳下床,但她没时出两步,就听见他低沉地笑声,人也被他用力一拉,又回到床上了。 看著他笑不可遏的脸,珊卓才晓得自己被骗了。 「你这个老狐狸,居然敢骗我!」她*拳不蹋一切朝他抛去,「笑、笑、笑,笑死你好了,你这好险小人。」 「哈哈。」卡雷沙一面笑一面握住她的双拳,制止她进一步攻击,「还说你关心每一个人?小骗子。」 「对,我是骗子,因为我根本不关心你的死活!卡雷沙·洛克西,我恨死你了。」她挣扎著,想夺回双手的自由。 「骗子,你关心我关心得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轻柔的在她的耳边说:「我很高兴,珊,我知道你还是无法不在乎我的。你在乎我,你也想要我,对不?」 猛烈地摇头否认,珊卓真希望自己也能这麽轻松地摆脱他。 卡雷沙见状微笑了一下,他开始诉诸实际行动,他靠近,一个接一个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头问,诱惑地软化。 「不要。」珊卓咬著唇强迫自己硬下心。 他置若罔听,吻渐次上升到她的耳朵敏感地带,熟练的他舔洗著她珠贝般圆滑柔软的耳垂并轻轻叻咬起来。 「卡雷沙!」她沉沦前景後的警告。 终於他抬起头,但他脸上强猛的神情却让珊卓的呼吸一窒,他毫不掩饰自已的需要,从他的双眼到他的身躯都诉说著同样一句话。而道彦强烈的意志,她能抵抗多久? 「不要。」她处软地说。 「什麽时候你才会改口说好?珊?我还要等多久?」他捉握她的肩,神情严厉的说:「时间在追著你我。」 「所以我才不能说好啊!」珊卓鼻一酸,红著眼说:「你以为这对我就很容易吗?女性的矜持比你所想的要花更大的力气去做到。我……我……我不想找到你又失去你,所以我不能拥有你。我怕我一旦有过……要我怎麽去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呢?告诉我,卡雷沙,我要怎麽样才能做到?你告诉我!」 放开手,她难过的神情再度打败了他,卡雷沙沉默的注视她一会儿,不久长叹一声,双手揽著地不带半点压力的拥著她,「抱歉,别哭了,我很抱歉,我是个混蛋行了吧?别哭了。」 伏在他肩头,珊卓静静地啜位著,从他身上传来的力量,让她逐渐平静。替他擦乾泪後,「我们也该回去了。」卡雷沙说。 这时珊才想到,「我们两个持在这房间内休息这麽久,那车夫会怎麽以为……」 「我刚让车夫去向官府报案了,所以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在这儿。当然,你昏倒的事,车夫也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紧张。」 他全都设想好了,珊卓心想,卡雷沙的确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见识过的人事物,处理事情的方法与思考的周全,每一点壑暴她,这样的一个男人不属于她这种年轻又不懂事的女人,应该说他不可能属于她。 他人生的经验具阅历,远远超过她之上。自己又怎麽能与他匹配呢? 剩下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洛克西大宅并没离太远,当时卡雷沙也是为了亲自照顾昏倒的珊卓,才会随便挑了间客栈休息。因为他们若是回到洛克西府,身为爵爷自然没有亲自照顾一个酽从的道理。昏倒的珊卓由别人照顾,曝露身分的危险又太高了,所以他早做预防。 「晚安。」珊拘赵地站在鲈从小房的入口,看著正松开须口,一脸疲惫打算休息的他说。 卡雷沙拾起眼点个头,面听豫色说:「明天……我不在这边的话,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 「你要去哪里?」 「既然你和我的本体似乎已经没什麽问题,评著灵体来去自如的便利,我想去查几个可能的线索。」 担忧衡上她的心,但珊卓垂下视线镇定在地板,她不能造成卡雷沙的不便。她应该早点习惯自己应付另一个卡雷沙,好让幽灵卡雷沙能自由出入。 「我知道了。」 「珊,」他双眼深郁如海,补充说:「我必须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好保护你。你能明白吗?」 能不明白吗?珊卓对於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无话可说。她轻轻说了声,「你放心我了解的,晚安。」 转身地轻轻的把身後的门带上,假装没有听见门的另一端,传来几声闷闷的重创击墙的声音。她咬著牙背贴在门板上,无力的滑坐到地上,久久不能站。 * * * 「今天下午我一整天都要待在皮特街,你就留在家中帮我把几套礼服烫好,懂吗?小珊。」 「是,爵爷。」珊卓心里落下一块大石。 这两天幽灵卡雷沙没在身边,她服侍爵爷卡雷沙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白天两人相安无事,到了夜晚卡雷沙换身出没时,他们反而聊不出三句话,气氛便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中。 与四百多年前的卡雷沙相处不过两天,但珊已经大概了解他这个人。其实他并不难伺候,虽然对於服装具在的要求水准很高,但他对待下属及随从、仆佣都相当公正公平,没有亏待,薪水听说也给得很慷慨。 他话不多,这点和幽灵时的他没什麽两样。大部分在家中的时间,他不是在处理产业与生意上的事,就是到外面去练马、运动室练拳击及健身等等。珊可以有很充裕的时间,做完他交代的事。 像今天,他整个下午不在,珊卓心想等她把衣服烫完,她还可以顺带偷偷用他的浴室洗个澡。这时期的洛克西大宅中只有主卧室内,才有完善的盥洗设备,热水需要用偷度的自厨房弄到,但是这对珊卓已经算是享受了。平当她只能用简单的木桶冲个澡,据乾净。 爵爷卡雷沙这时合上他刚看完的书,「去吩咐马房的人备车,我要走了。」 「是,爵爷。」她也快自由了。 终於当马车载著爵爷,驶上大宅前的车道并越过大门离去後,珊雀跃地在大房间中又奔又跳的。她又赚到一个下午的自由了。 迅速的把被服拿出来,用原始的临型铁块烫整卡雷沙爵爷的几件外套,黑长裤及皮背心後,简单检阅自己的工作成绩,相信他无法挑剔这麽平整的烫工,珊卓便放心的展开她的沐浴大计。 先把铜浴缸仔细的刷洗过一次,珊踏著轻快的步伐走到厨房,「大娘,我可以要一壶热水吗?」 「热水?爵爷不是出去了吗?你要热水做什么?」厨房大娘转身问道。 她搬出自己早已想好的台词,「实不相瞒,我在爵爷房间的地毯弄脏了一小块地方,我怎麽刷都刷不掉,可是有人告诉我一个偏方要用热水去洗,我想试看看。可以吗?」 「你这小子闯祸了是吗?」厨房大娘程提她脸皮,「好吧,就让你提热水,不过要是洗不掉可别又跑下来拿了,这局方我情也不管用。」 「谢谢大娘。」 於是珊高兴的取了一个大水壶,吃力的装进她所能提的最大极限。提上楼,摇摇晃晃地把它灌进浴缸中时,她真是佩服自己的体力耐性。加上不少的冷水,填满浴缸,最後她滴了一两滴特级的青草香浴油进去,霎时问氤氲的浴室内就洋缢著美好的香气,啊!人生最乐莫过於戏水。 小心翼翼地,她把主卧室的门锁上,然後口到浴室脱下一身男装,把头发扎高,伸脚踏进微温的水中,地颤抖著发出满足的叹息,悠悠地沉入水中。 * * * 卡雷沙·洛克西跨入拉於皮特街的瑞蒙俱乐部。 「席瑞蒙好久不见。」 瑞家回给他一个奇怪的眼神,「好久?昨天晚上我们才一起喝酒,还打了场拳击,你怎麽会说好久不见。」 「咦?」洛克西看若这位他自幼认识的少数朋友,「昨晚?」 「是啊,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瑞蒙拍拍他的衣襟,「别忘了还欠我打赌的那二十里拉,该不是你故意耍这招朝我吧。」 他数起眉,「我像那种不认帐的混蛋吗?」 「好、很好,你没有就好。」瑞蒙又看了他一眼,「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骗你有什麽屁用?」洛克西不悦的反阻他,自己则拼命搜索著。「这几天晚上我一到傍晚头就开始晕晕的想睡,所以我已经一连在家睡了好几天,可是每天一大早起来就没事了。」 瑞蒙双眼剩得大大的,「怪了奇了,怎底可能,我们昨天明明一起参加里约家的派对,还记得那几个小骚货吗?当你说你要回家时,我还笑说你有毛病,有了未婚妻之後,竟然变了个样,开始规矩起来,连情妇都不要了。」 看瑞蒙说得言之凿凿,洛克西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神智。但是他记得没错,自己总是在傍晚喝了一杯後,就困得睡著了。这几天下来,他越睡越有精神。见鬼,自己发生什麽事了? 「哟,洛克西。听说你要中止和茱丽的关系了,是吗?」 「什麽?」他转头看向另一个说话者,费多南提男爵。「谁说的?」 「你自己前天在公爵府中的表现,还有大前天……喂,你发什麽火,我只是问一问而已。」费多南提摊摊手。 「我不是在对你发火。」洛克西冷冷地说:「你昨天和前天都看见我了?」 「对啊!你问道什麽怪问题?我不是看见你难道我看见鬼吗?」 洛克西撒撒嘴不口答,他看向瑞蒙。「你们当时都不觉得我有异状?」 「异状?没有。」瑞蒙笑咧嘴说:「你现在才叫异状呢!什麽人会记不得自己干了什麽好事。这几天我有听到一个对你不是很好的浪子。」 「关於我的传言曾经好过吗?」洛克西讽道。 「这次不同,我还头一回这麽震惊,有人说他在公爵後花园看见你与你的新随从拉拉扯扯、行时可疑。你的小随从的确长得眉清目秀,难怪有些好事者开始造谣生是非,说你这名浪子现在把目标转向秀气的……你知道的,小男孩。」 随从……洛克西脸色转青,怒火不住的上升。「我没有那种变态嗜好,帮我传话出去,敢制造这种谣言的人,等著尝尝我发怒生气的滋味好了。」 「喂,洛克西你要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去找个答案。」 反覆思量,洛克西越想越不对,为什麽他每天一到那时候就会想睡,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只有最近……只有在小珊来之後,只有在他那来历不明的可疑随从出现後才发生,每天小珊送来一杯餐前酒,他一喝完…… 而且按道理每天晚上他出门,随从也会跟著,如果他真的有出门,那麽小珊就是最清楚的人。但他确定自己绝没有跨出大门一步,所以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指向一个疑点,那就是他新来的随从小珊! 「应爷我们现在要到什麽地方?」车佚恭敬的低头问道。 「回家,回洛克西大宅去。」 * * * 珊卓高兴地掬水泼在自己身上,凉凉的水洗去她的烦躁。地趴在浴缸边,想著这几天卡雷沙所提的进展,现在他已经分别探过母亲与未婚妻的意思,今晚他说要找情妇谈一谈,即使他早就认为茱丽是最不可能杀他的。 因为母亲如果想除去他,一定是为了家产或是他把她逐出家园之恨。未婚妻则可能是为了保留自己的情人。但,情妇本身不可能有杀他的理由,他是她的保护者,失去他只意味着茱丽需要重新寻找一个新户头,重新到社交场去捕猎。而年纪不小的茱丽,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保护者吗?这也是一大问题。 唉,整体而言,卡雷沙在这儿已经度过三天,三天的进展几乎是在原地停留。白天的打探也没能为他带来解谜的希望,他真的能够找出谁是杀他的真凶吗? 珊卓弹开水面飘浮的一个泡泡,自语道:「我得想个办法帮帮他,但要怎麽帮呢?我一个人也不认得。」 突然一张脸孔跃进她思绪中,「对了,包打听。」 没错,那个她撞到的随从。那天托包打听的福,後来还记珊捡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卡雷沙的未婚妻与情人幽合,目的就是为了商量是否要除去卡雷沙。她後来曾把这件事告诉卡雷沙,但他说马克不足为惧,也不可能为了莎琳娜而有勇气杀人。不过,这样总算找到一个动机吧! 她或许可以再找上包打听,问问他有关卡雷沙的敌人。 「哈啾。」 糟糕,水冷掉了,可不能在这十五世纪著凉感冒,这里的医生不值得信任,珊卓一面想著一面自浴缸中爬出来,探手拿著浴巾把自己裹住。 洛克西三步并两步的冲进自己大宅,「总管?人呢。」 「我在这儿,爵爷您提早回来了?」 「我的随从人呢?有没有人看见小珊。」他边往里走,边问道。 「他应该在您的卧房中,厨房大娘说他在打扫房间。」 洛克西得到解答使马不停蹄的走上二楼,跨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门,他握住门把往里推时,门却被锁住丝毫不见动静。疑心更加扩大,洛克西决心要探个究竟,所以他没再碰那扇门,他改而走向女主人的卧房,因为从那边另有相通的房门可以让他进入自己房间。 确信那来路不明的小子此刻一定在他房中搞鬼,所以他静悄悄的接近自己的房门,并且出其不意的打开它。 「啊!」 洛克西听见一声惊叫,看见他的房中有一名仅裹著浴巾、浑身犹滴若水的女子,让他不觉地一愣,但在那名女子迅速往某扇门移动过去时,他回过神来并大步向前,在她有机会消失在门後前,顺利的拦下她。 一手拉住她,他另一手用力握住她的下巴,将她脸蛋抬高,仔细一瞧,「你……你……你是『小珊』!」 她护住自己的浴巾,一扭头离开了他的掌握,她紧咬著红嫩的唇,双眼固执地凝视一旁,并未答话。 视线向下,洛克西看见裸露在浴巾上方的效白带著象牙资的皮肤,以及她紧搂上臂时所挤高的胸部曲线,短浴巾里的玲珑匾身,沿著修长的腿水珠滴答地滑下来。每一寸都毫无疑问的告诉他,他的新随从竟是个百分之百的女儿身? 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脸,洛克西这两天常发现他这名随从的眼睛太大,太过水汪汪,那柔软的睫毛更不像男子,眉毛也细得格外秀气。尤其是那丰润小巧的美层,微微起伏可爱的鼻子……他曾想过这种五官就连放在小男孩身上,也太过女性化了些。没想到,他根本就是个女的! 想也不想地,洛克西出手到她的头顶把系住头发的长带拉下来,瞬间那头直亮光灿的黑发,像黑缴一样的技散下来,直达肩际,衬得她的脸蛋更具异国风情。洛克西瞪著她,意外发现她还是个外国人。 「你做什麽!」她气愤的把头发揽到背後,「别碰我。」 显然她不懂得与男人周旋不能用命令的。洛克西眯起一眼,手重新回到她下巴,并执意不松开的握紧,令她不得转开险去。 「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为什麽会跑来做我的随从?你有什麽意图?」 她固执地看著他,不置一辞。 「快说!」他加强手劲。 珊卓下巴痛得差点没掉泪,她也害怕得直想哭,但她没有时间浪费,她在心中拼命念著:卡雷沙快来救我!卡雷沙快回来! 都全自己不好,天真的以为事情不可能会出错,既然爵爷卡雷沙出去了,就不会回来,没想到她刚洗完操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去换上衣服,他居然无声无息的在她面前出现!有一秒地以为那是幽灵卡雷沙,但看见他双脚踏实地踩在地面,她就晓得事情糟了。 「说话,猫咬去你舌头了是吗?你到底是什么人,跑到我家来有什麽目的?」他改而摇晃起他。 紧紧捉住胸前的浴巾,珊卓绝望的在心中呼唤著幽灵卡雷沙,但仍然不见教兵的影辞。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目前她只是曝露了女儿身,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方,她还有机会可以自救。 「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交给治安官。」 「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爵爷。」 她终於开口了,洛克西不再摇晃地,但依然牢提她不放,「你大费局章的女扮男装,应徵一个随从的工作,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说,每天晚上你都在玩什麽把戏?当你把我迷昏睡了後,外面那些人看见的又是讲假扮的我?你的目的何在?全都给我一一说出来。」 「爵爷你说什麽我不知道,我假装成男孩只是为了糊口饭吃,不是为了别的。因为大家只肯找男孩做工洗碗,为了生计我只好假扮成男孩了,打从我十二岁起,我就一直都这麽过过来的。」她双眼泛著泪光,历不住骊动的说。 洛克西冷冷的眯起一眼,「你要我相信这种老掉牙的故事?」 「这不是故事,爵爷,这是真的。我本来住在离这儿很远的地方,很小的时候有一天被人从家门口前强带走,抱上船,他们打算把我卖到什麽地方我不知道,但是趁著有天船在这一带下锚,我就自己偷跑了。为了不被他们提回去,我一直都假装成男孩子,到处打零工讨饭吃。」 老天爷帮帮忙,让他相信这个故事吧!珊在心里想著,这是她从某个童话故事加油添醋自己改编成的,拜托让「这个」卡雷沙相信她的故事,不然她的麻烦就大了。 洛克西注视她良久,目光徘徊在她身上,突然他捉住她的双手举到两人面前,「你说谎,你这双手一点也没起南,哪家个流浪打零工的苦儿?你若是再不老实的说出来自己进行的鬼主意,我就不客气了!」 他冷冷喝斥的模样吓了珊卓一大跳,没想到他这麽精明,她一时问也想不到别的说辞,只好傻愣愣地看著他。 「不要以为女人的泪水对我会有用,你不知道他们都称我为无心无虚的恶魔之子吗?是不是我母亲派你来的?她想做什底?!毒杀我?再找一个长得像我的人取代我?为什麽要你男纷女装呢?快讯!」 珊急中生智,「没错,被你看穿了,我的确不是流浪的苦儿。」 他得意的冷笑著。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在怀疑我什麽。我老实说好了,我是你那天喝酒的那间酒店中的姑娘。我……」她红了红脸,「那天晚上有位客人很粗鲁,我不小心拿酒瓶砸破他的头,我害怕被治安官提去,同巧你又经过那儿喝醉了,一时慌张没有主意的我,心想何不到一个贵族的家里去躲躲呢?只要我假装成男孩子,一定没有人会发现我的。我也只是试试看而已,谁知道你真的被我骗过了。好了,你全知道了,把我提去关吧!」她故意双手握拳还向前。 这次,洛克西倒是承认它听起来就像是真的。可是……「你说你是那儿的姑娘?为什麽我从未见过你?如果有你这种来自东方的姑娘,相信酒店老板应该会大肆宣传一下,可是他从没说过你。」 又差点穿帮了。珊卓硬著头皮说:「我被人包了一个月,你来的那天,我才刚刚做完那位长客。你知道的,起初那位包我的恩客不希望老板宣传,以免他还想要我时,就被别人抢走了。所以我也等於才刚刚到那间酒店。」 洛克西沉吟半晌,「姑且就听你这一番说辞,反正我要查证也很简单,只要到酒店一问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有些问题要问问你。」 「还要问什麽?」她在心中叫苦,别再让他说谎下去了。 「这几天晚上我有没有出门?就在我喝完餐前酒之後。」他眉头紧皱。 「有啊,爵爷。你还带我一起去的。」应该说是另一个卡雷沙带她去的。 「我这几天晚上不是都在家中睡觉的吗?」 「是啊,爵爷你参加晚宴回来後,都是在家睡觉的。怎麽了?难道不是?这件事你可以问管家啊,还有全府上上下下也都有人知道,我是不会说谎的。」 洛克西脸上出现困惑的空白。珊卓籍著这点机会,悄悄的退开一步、两步,正衡量著房门与她的距离够不够她逃亡,他就迅速恢复并捉住她的手腕。 「等一下,你想去哪里?」 「我只是……既然现在被你发现,打算把我送去坐牢,难道我不能换好衣服再去坐牢吗?」她反问。 他的双眸突然变绿了些,杜高层角,「我没打算那座做。姑娘,你的名字叫什麽?」 「我?我叫珊卓,干什麽?」 他单手因住她的手腕,隐隐施力让她靠前,「以一个从事男士服务的女人而言,你对这点倒是挺迟钝的,珊卓姑娘。」 她突然有不祥之感。「爵爷请放手,我……」 「如果我替你解决那件小纠纷,你会不会觉得高兴呢?珊卓。」他的手滑上她的头项,指背滑过她的双顿。他感叹的低喃。「简直和那些瓷娃娃一模一样。」 「什麽?爵爷,我不能——」 洛克西突然露当微笑,一个能迷倒军女的笑容,一个诱惑兼带致命杀伤力的微笑,「我不在乎你伤害了哪个笨蛋,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伤害你,瓷娃娃。我明天就派人到酒店去解决这件事,顺便解决你在那边的工作契约问题。」 「爵爷,你太好心了,可是我真的不必。」她越来越担心他眼中流露的…… 「事情就这麽决定。」他蛮横的说:「你会失去随从的工作,但不用担心,我会马上给你另一个更好的工作,你一定能驾轻就熟的工作,瓷娃娃。事实上我想你一定猜到了,我指的是什麽吧?」 珊卓倒抽一口气,「这可能不太好吧?」 「为什麽?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能重回老本行,不再需要做那些粗活了,瓷娃娃。」他执起她的手,亲吻著每根手指说:「它们值得更好的对待,你值得更好的对待。我会买座屋子给你,就在罗萨德街那一带,一楝可爱的房子,你就不需要回酒店工作了。」 傲慢的混球,难道她该对他跪下来痛哭流涕吗?珊卓看他那扬高的眉,似乎正等著她投怀送抱感谢他。噢,去作梦吧!这辈子她就算要献身给某个人也不会是他!她真正想要的是四百年後的那位幽曼卡雷沙,现在眼前的人虽然有若他的外壳与一部分的性格,但这家伙还未成型,只是个处有其表的家伙。 这麽说对卡雷沙有点过分了些,而且不公平。但突然间珊卓看得一清二楚了,她的心很直接的诉说著自己的渴望。她想要幽灵卡雷沙,这辈子如果有什麽人是她真正想要的、真心爱的,那就只有卡雷沙而已。 她懂了,何苦让自己为了时间短暂,就拒绝爱情呢?她应该勇敢承认自己的爱情,哪怕只爱了那一分那一秒,它也是值得纪念的一分一秒,它也是天长地久的一分一秒啊! 「来吧,瓷娃娃,我想亲吻你可爱的唇,让我看看你值得多少身价?」 他低下头来,珊卓闪开来。 「怎麽回事?」 「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爵爷。」 「考虑?」他脸上挂的神情只有好笑可以形容。「先吻我,再慢慢考虑。」他大手固定住她,唇缓缓降下。 这一吻热情的握住她,劝诱的舌尖以高超的技巧哄骗她启唇,紧接著激进地攻城掠地挑起她一波波的快感与喜悦。现在珊卓总算晓得卡雷沙这些技巧从未生疏过,四百年前的这个他,吻起来就像幽灵时的他一样令人难以抗拒。 但她唯一没有失去理智让他的吻迷昏头的理由,也是她不断地提醒著自己,这不是卡雷沙……起码不是她爱上的那个,虽然他们吻起来都一样激情火辣,但这个不是他! 「不。」他趁他换气,抬头时赶紧叫停。「不要。」 「为什底不要?」他邪气的一笑,「你的身体可不是这麽说的,你吻我,像吻过了我千万次似的吻我,难道你还会害羞吗?」 「不是这样——」他的唇又覆上来,完全淹没地的抗议。 珊卓抽出一手推著他的胸膛,但他不为所动的热吻著地,直到她晕眩地瘫软在他的怀中,他得意的一笑,轻轻一抱他们就上床了。 事情发展得太快,当珊卓晕眩感消失,她的呼吸心跳却火速的加快了,因为他正揭开地里住身子的浴巾——「不要,救我!卡雷沙!」她直觉地叫出口。 洛克西稍微停住手,绿眸热情的看著地:「救你?瓷娃娃,我还需要你救我呢!我需要你来浇熄我身上的火热,你可以感觉到吗?甜心。」 她想爬起身,他轻一移动就以身体把她钉入床铺内,「不要担心,我会很温柔的。我可不想打破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瓷娃娃。」他俯下身用鼻尖滑过她的玉颈,然後轻苏她雪白的肩头,吸吮起来。 「不,不要。」她无助的做著因兽之斗,以前幽灵卡雷沙总是会停手,为什麽这个他却不停呢!「住手!」 「其实你不须玩这种游戏的,我不是那种喜欢演强迫戏的男人,瓷娃娃。我只想听你的呻吟,我会听到的。」他带著承诺的手往下探索,用力的一抽整条浴巾就被他捉在手中,抛到地回去了。 他惊艳的叹息声和她的惊喘揉和在一起,珊卓试图以手遮蔽自己,他却压下她的双手枕於头上,「你真是个完美的瓷娃娃,美丽极了。」 珊卓急喘著,「放开我。」 「还在演戏?你真是不死心。」他挑著眉,「好吧,我也不在意演个大坏蛋,你喜欢——」 突然间他闷哼一声倒卧在珊卓的身上。她吓了一跳,直到她抬眼看见飘浮在半空中的烛台以及手持烛台满脸愤怒的幽灵卡雷沙。 他回来了,而且还救了她! 第八章 烟台匡嘟一声瞬间失去支撑力掉落地面。 「这是怎麽一同事?」幽灵卡雷沙飘浮到他们上方,「珊,你没事吧?」 被压在昏迷的爵爷卡雷沙身下,珊卓差点就这不过气来,她移开他沉重的上半身,勉强缴出来,「你是怎麽知道我有危险的?」 卡雷沙沉默的看著地,珊卓顺著他的视线看到自己不着半褛,惊叫一声立刻只手递胸,困窘地羞红脸颊。 「我正在茱丽家寻找著线索,突然间有强烈的预感,催促我要尽快口家。」他看看她再看看昏迷的本体,「幸好我及时赶回了。」 珊卓脸一红。 「事情是怎麽发生的?」他问。 於是珊卓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包括他的本体如何怀疑自己夜晚的行动,如何困惑他为何在睡若後,仍有人看见他自由行动,以及最後牵扯到她的部分。 卡雷沙听的过程中保持著缄默,直到听完珊卓的叙述,也只是点点头陷入沉思,没有说半句话。 「我们现在该怎麽办?卡雷沙。你的本体已经发现我是女的,而且他——打算把我当成情妇。」珊看一眼仍畜昏迷的爵爷卡雷沙,「他醒来後,我该怎麽办呢?」 「我来处理。」 说完後他逐渐消失在昏迷的本体内,珊卓晓得他进入昏迷的爵爷卡雷沙体内了。果然,不久後他揉著自己的後脑勺皱著眉坐起来。 「该死,头痛得像要制开来。」他睁开一眼,捡起地上的浴巾递给她,「我可不想亢奋过度,你去把衣服穿上吧。」 她裹好自己匆忙回到随从房间,套上一件长及膝的衬衣後,带著湿毛巾回到卧室内,卡雷沙背对著她,手中端著杯酒,皱著眉靠在椅上休息。她把毛巾贴在他微肿一个包的後脑勺,他抖顿了一下,然後发出叹息,自己探手盖著湿巾。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歉疚的说。如果不是她,他就不用头上顶个大包坐在这儿,自已打伤自已真是前所未闻的。 他挥挥手参不要她别再提了。 「另一个他,你打算怎么做?我应该消失一阵子吗?」珊担忧的看著他。 卡雷沙睁开绿眸,平静的说:「我刚刚进入体内後,试著自我催眠,如果我能让自己忘掉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就不会有问题了。」 「你可以做到吗?」 他耸耸肩,「既然过去我曾催眠过他人几次,我想道口也应该有效吧!」 珊卓整个肩上的重担顿时轻了不少,她跪坐下来,靠著他的腿说:「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把事情搞砸了。」 「珊……」他退疑的探出手。 拾起头,珊卓仰视著他,双眸这若水光,「我不想逃避了,卡雷沙,我爱你。我爱得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在一起,那也无所谓。只要你肯爱我这一刻,就够了。」 「珊——」她突然直起身,靠向他敞开的腿,双臂紧抱著他,卡雷沙惊愕地僵直,坐在椅上,低头看著怀中的人儿。「你这是——」 「抱紧我,别让我走。」 卡雷沙手握紧成拳,克制著自己。「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卢,珊。你一时受了惊吓,我不能……」 「你是对的,卡雷沙。时间是我们的敌人,它消逝得越快就越提醒我自己,我是怎样一个大傻瓜。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我不想为了失去所爱而心痛心碎,但我没想到自己更害怕数十年後,还遗憾著我没有好好的爱过你。」 他捧住她的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我爱你。」她眼一眨,泪水悄悄的滑下,「那就是我正要做的。」 「老天!」他紧紧地抱住她,约她入怀,「你在撕裂我,那是你正在做的。我不是个正人君子,我如果还有点良知,我应该在这时候让你走的。」 「我不会离开。」她埋在他的胸口中说:「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 他猛地呼吸一口气,把她推开来,「你知道如果你不走,我们会发生什庆事吗?你真的知道吗?珊。」 「我知道。」她低语。 他捉住她的手来到他的胸口,「我会占有你!我要你要得都心痛了,这几天我为什麽要辛苦的躲开你?因为我不要你和一个早就死了四百多年的男人上床,你懂了没!」 「或者你不腊重受一个根本还没出生的女人?」她接口问他,「你说你要我只是想同情我的爱?」 「同情?」他嗤鼻,双眸啧出热火,「我会让你见识这是不是同情!!」 狂猛的他低下头吻住她双层,深得仿佛能把她融化在他的使中,他的身体也像国火热滚烫的气焰重重里舍著她。 「小傻瓜,这不是同情,我不会想这样吻一个我同情的女人,我不会这样渴望她甚至想把她整个人整颗心全部占有,不让别人靠近。」他最後抬起头看著双眸迷蒙的珊说:「如果你留下来,我就会占有你,这就是会发生的事,你希望吗?」 卡雷沙祈祷她赶快清醒,因为他的自制力已经发挥到极限了,能多撑一秒都是老天爷赐的奇迹。他对珊的渴望已经到了日夜难分的境地,他必须强迫自己离开她的身边,才能不把她吞噬。他想要她,从他真正与她四目相交的一刻起,就不再是个疑问了。 珊卓的口答明快果断,她搂上他的颈子,坚定的送上她的红唇。言语在那瞬间失去了作用,她已做下决定,而卡雷沙心中的将也不再足以拦住那溃堤的强大欲望,他体内饥渴的野兽开始脱闸而出,他深深地吻住她的同时,他们俩都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停手。 热情的一吻结束後,他握住她的手来到床边,她脉博不住的跳动著,看著他缓缓的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背心,接著落地的是手工缜维的高级军衫,他裸程的胸膛满匀称的肌肉与结实的线条,她曾看过他不止一次的身体,没有一次不让她的心跳加速。 然後他的手来到她的身上,轻柔的解开她胸口的小扣,每解开一颗他就热情的印上一吻,直到她全身一丝不挂时,她已经浑身著人的渴望他。他没有像她预期的立刻覆上她,他的绿眸专注、温柔、渴望的凝视著地,以目光抚爱著地的每一寸,「你是为了我而打造的,珊。你好美。」 她颤抖著,主动伸手向他,她想感受他的力量,感觉肌肤相亲的美好,感觉被爱的美丽。他个前轻轻印下一吻在她的唇上,双手来到她柔软的双举,她困抖著,敏感地察觉他大手温热的掌心刺痛地,当他轻采慢舍的同时,她也抑过不住的喘息呻吟了起来。 他把唇移向她颈间,热烈的吸吮,珊卓战栗地搂紧他的身躯,当他不住的向下移动时,她的眼前化为一片炽情的红爨,并在他双唇础触到她绷紧作痛的蓓啻瞬间,她轻喊出声,红雾化为星光绽放开来。 他用他的全心全意在爱她,每个亲吻与担国都述说他对她的渴望,他让她一遍遍的迷醉在激情之中,一次次的攀住他呼唤著,当地再也无法忍受更多挑逗,呻吟著要求解放时,卡雷沙终於除去他自己最後的衣物。 他在她之上,午后最灿烂的斜阳照射进来,洒在他的背上宛如金色的羽翼,他璀亮的绿眸门著最动人的情意,他低下头潼销的物住地,然後他进入了……一点点缓慢的推进,她可以感觉到化的颅动在她的体内,它不真的非常疼痛,只是她感到自己被撕裂。 他停下,「我不想伤害到你。」 「没……没关系。」珊忍著泪,虽然她的身子正作痛的伸展开。突然间他撤退了。珊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但他紧接著亲吻她、熟练的爱抚著她的身子,带给她另一波喜悦。直到她忘却先前的痛苦,再次浸淫在甜蜜的喜悦中。 她失去所有的意识,仅存的意念全部都是他。他的吻夺走他的呼吸,而他的爱抚又让她心跳紊乱,他的呢喃让她情难自禁的日以呻吟,她拱高身子迎向他的坚硬,灼热的碰触点燃她的焰热。 这次他毫不违疑的一举占有了使中的她,她的喘息与惊呼馥他的唇合下,他感觉自己终於成为完整的,与他等待已久的情人给台为了在她紧紧的拥抱中,他不再孤独。卡雷沙亲吻著她,让她适应这份感觉,当她放松并柔软下来时,他疼惜的亲亲她的鼻尖。 「说你爱我,珊。」他要求着。 她抱著他颤抖著,「我爱你,爱你。」 他满足的叹息,而身体激动的要求再也无法压抑,他慢慢地挪动著,听见她的喘息,她紧捉住他的指尖画过他的背,她拱起的腰与美妙的叹息,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美好感受,当他不断加快节奏带续两人舞上高潮之际,他听见她的低语。「我爱你,卡雷沙。」 它不断地敲击在他的心头,一次强过一次,终於最後一击爆炸在他的心田,震撼的画下终止符号,他紧拥住珊跌落床上,阵阵欢乐的波涛淹没了他们。 平静的躺在心爱的人怀中感觉是那样快乐。 珊卓台靠在卡雷沙的胸口,听著自己的心跳与他的心跳逐步恢复正常,身子随然感到疲惫,但那是满足的疲惫感。 「谢谢。」她开口说。 他抬起居,低覃看她。「谢什麽?」 「谢谢你温柔的受了我。」地扬手轻拂过他的下巴,「我很快乐。」 「不客气。」他握住她的手,移到唇边,一指接一指的吻著,「比不过你带给我的快乐。珊,你说你爱我是真心的吗?」 她本来会为这句话生气,但她一接触到他那双忧郁的双眸,火气自然就消失了。「当然是真心的,为什麽不相信我?你认为我可能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做这件事吗?」 他的双眉皱著更紧了。「这辈子没有一个人爱过我,过去我从不相信爱这个东西,我认为那只是骗人的神话。」 她懂了,想一想他亲生母亲与其他女人对待他的方式,珊卓真的无法怪他对「爱」缺乏信心。她猡示他,「我爱你,你要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都受你。我爱你的聪明幽默与讨人假的柜智嘲讽,我也爱你霸道的温柔。」 「呃……如果你能连我的臭脾气都爱的话,我想你是真的爱我吧。」他不是很有信心的说。 「傻瓜,谁要爱你的臭脾气。」她嗅道。 他含笑吻住她,好半晌後,才两人气息组喘地分开。 「你会怪我无法把z吕给你吗?我不相信爱这个字,但我相信需要、我相信你是属於我的,我会保护你、给你我所有的关心与注意,至於爱……我不能给你一样我找不到的东西。」卡雷沙握住她双肩说:「你会因为这样而不再爱我吗?珊。」 珊卓泪水盈眶,他难道不知道他说的一切就是爱吗?他害怕她不再爱他,难道他没想过原因何在?爱情早已轻敲他的心扉,偏偏他还傻得认不出它。 「那样就够了。」她口答他,「爱情不能一物换一物,你爱不爱我不重要,我爱你就够了,如果你没有爱可以给我,那麽我的爱情就足够我们俩个用了。我把我的分一半给你,好吗?」 他紧紧地搂住她。 * * * 隔天早上嬴爷卡雷沙什麽都不记得了,包括他头上怎麽会肿了一个包。珊卓只好按照幽灵卡雷沙的交代,告诉他:「你掉下楼梯,昏迷了一天一夜,听爷。」 「一天一夜!」他不悦地皴起眉头,「真是不敢置信。这麽说,我昨天该办的事都还没办,帮我准备一下,我必须要起床办事了。」 「医生有交代这两天你最好待在家中,别外出。因为头撞到地面满严重的,万一有什麽脑震荡……」 「该死,真是不方便。我知道了,你去把管家找来,我有事文代他去办。还愣在这儿做什麽?去。」 「是的。」珊卓松口气,到外面去找管家。 * * * 「他不记得真是太好了。」珊拿著卡雷沙的外套给他说:「早上他和我说话时,我真怕他突然想起我是个女的。」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卡雷沙接过外套,对著镜子整顿仪容,「早上我二次催眠过,就是怕第一次的效果不好。接下来的两天,这个本体都不会到外回去乱晃,我想他也不会有机会和那些嚼舌根的朋友闲聊,应该不会对晚上我的行动起疑吧。」 「只剩下两个晚上可以调查,万一今天又和前两天一样没什麽进展……」珊卓忧心的看向境中的他。 「我们只能尽全力去做。」卡雷沙系上腰配。 「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弄错了呢?卡雷沙。」珊想了一会儿说:「或许我们不必急著找出究竟是哪一个。」 卡雷沙抬眼看著她,「嗯?」 「你瞧我把那时做的梦再想了一次,你还记得吗?你为了丑闻的事驱逐自己的母亲,为了马克而休了未婚妻,最後又为了一点小事与情妇分手,这些都代表什麽?」 「那时的我是个混蛋?」 「不,不是的。你给了她们机会恨你,但如果你让她们有机会感激你呢?如果你能把这三件事好好的处理,她们是不是就不那么恨你,也许就不会要取你的命了?或许这是你回来後,最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到处去寻找杀人凶手是谁。因为事情还没发生前,谁都有可能杀你。」 他安静地思索著,「你的话听起来虽然有点古怪,却还有点道理。」 「你仔细的想想看,你母亲招惹到公爵之子而有身陷丑闻的危险,那麽你何不在事情发生前,阻止呢?你占了一点便宜,你已经知道她什麽时候会去幽合,所以,只要加以拦阻,整件事就无从发生了。」 「她不见得会旧此感激我。」卡雷沙效讯的说:「我母亲非常痛恨我。」 「对,她可能不会为了这件事而改变态度,但你们至少不信搞到母子决裂,儿子驱逐母亲这麽团吧?」 卡雷沙沉默下来。 「莎琳娜那边就更简单了,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能让她与马克爱情圆满如意。」 「什麽事?」卡雷沙脑地一眼。「噢,不可以。」 「是的,只要你与她解除婚的就行了。」 他猛烈摇摇头,「不,男方要向女方解除婚的,除非是有很重大的理由。否则这对女方来说是很卖忍的事。」 「这样……有了!你乾脆就说你有隐疾,不想害了她。」 卡雷沙简直快翻脸了,他直拿白眼瞪她。 珊吐吐舌,「要不然你自己想个办法哝!」 「我会的。」 * * * 起初珊的主意让他儿得不舒服,但经过一路上的考虑後,卡雷沙不得不同意珊的说法也满具可能性的。与其大海捞针去找几个尚未出现的杀手,不如直接从聘用杀手的人下手。 他连续参加了三个舞会後,终於下定决心试试珊的方法。 首先要查出母亲与公爵的儿子路赫尼伯嬴的幽会地点,这点并不难辨。卡雷沙回到家中,的问了用车的马佚及母亲的贴身女佣,就得到了她今晚会在伯爵名下所属的某个产业中过夜。 名义上虽然她是去拜访伯爵夫人,但大家都烧得伯爵夫人回卡普利岛去度假了。摆明她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了不让母亲的丑事被宣扬开来,卡雷沙自己驾了辆轻型马车,避开众人的耳目,与珊卓两人往几十里外的骆赫厄伯爵产业前进。 「开门、开门。」卡雷沙不客气的效著门。 别墅里传来杂遏的脚步声,门咿呀地打开来,一位老门房疑惑地开了门,「这位先生请问您……」 「我是洛克西爵士,听说我的母亲前来拜访你们夫人,我相信她现在应该在这边吧?」 「这个——」 卡雷沙不顾门房语气支吾的拦阻,自己跨进门中,「我有紧急的要事要见她,请通报一声。」 「是,请爵爷您稍後一下。」 「不用等了,我直接进去找她好了。」卡雷沙大步闯进,珊只好硬著头皮紧跟在後。可怜的老门房又跑又赶地想追上他,但又不敢对一位高高在上的爵爷动手动脚,无可奈何的看卡雷沙如人无人之境。 「亲爱的蜜亚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就像天上的明月一样——」 咱咱咱,郦然响起的拍掌声打断了花前月下那对人影的唱唱爱语,也分开了那双腻在一起的影子。 「多谢你对我母亲的赞美,骆赫尼。你数过她额上有多少条皱纹了吗?」卡雷沙站在通往花园的小入口处说。 「洛克西!」伯爵跳起来。 「卡雷沙,你来做什麽!」他的母亲愤怒地转头向他。 「还用说吗?亲爱的母亲你似乎探错了人,我正打算要更正您这个小小的错误。除非你看不出来,否则你正在谈心的对象不是听赫尼伯爵夫人,而是伯爵本人呢!」 「这事用不著你管,你给我滚!」她会指往外一伸,怒道。 卡雷沙不为所动的看著略赫尼那张吓呆的脸,「介意我与我的母亲单独谈一下子吗?」 「不,不介意。」听赫尼马上举鹏要走。 「你别理他,我的小心肝。他不敢怎麽样的,毕竟我是他的母亲啊!让我们继续刚刚的聊天吧。」 一接触到洛克西那黑暗的面容,骆赫尼再多胆子也不敢留下。他素闻洛克西的枪术及剑艺都极为优异出众,万一他要是打算宰了自己好维持母亲的清誉……天啊,光想到他就冒了一身冷汗。他当初是被什麽鬼迷了心窍,竟敢来招惹洛克西一世伯爵夫人? 「误会,这纯粹是误会,夫人。」骆赫尼甩开她的手说:「我突然想起我还有要事,不能久留。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夫人,我很高兴和您有一番愉快的谈话。我就不打扰你与你母亲的谈话了,洛克西。」 看见逃得有如丧胆犬的骆赫尼,蜜亚娜-洛克西就怒火中烧,她恨恨的目光射向罪魁祸首,「看你做的好事,你大无聊没事做了吗?跑到这边来破坏我的好事,洛克西。」 「好事?用这字眼形容你与略赫尼的关系可真是个奇怪的字眼,母亲。」 「别再叫我母亲了,你明明没心把我当成母亲来看,又何必故意讽刺我。」 卡雷沙挑个眉,「好,那麽我叫你蜜亚娜。」他双手抱胸靠在庭柱上,「你不用为了少掉一个跳梁小丑而难过,如果你今晚留在这边,明天整个宫廷都将传还你与他的韵事,到最後公爵与公爵夫人绝对会要你为这不智之举付出代价的,你有必要这麽牺牲吗?」 「说得好像你会在乎似的。难道你是要我为这种羞辱感谢你?除你,大半夜的跑出来阻止你的母亲政务,这会给我带来好名声吗?」 「我可说的话就到这边日止,蜜亚娜。」他放下双手,「你如果真的不怕马拉马多销公爵夫人的震怒,请自使。我绝不再阻止你,但後杲你自行负责。」转过身卡雷沙预备离开。 「等一下。」 他顿止脚步,侧身看向母亲。 「你这麽恨我,为什麽还要帮我?」画亚娜紧的著脸问道。 卡雷沙绿眸迎上她的双眼,「我不恨你,母亲。是你对我的恨家破了你的双眼,否则你就会看得出来我很不恨你。」 说完後,他坚定的跨著大步离开,而他的母亲也未曾再发出一字半辞。一直到了外面,当珊坐到马车上,她才有机会看清楚卡雷沙痛苦的表情。他沉默地执起马辔,「不要说,珊,让我自己静一下。」。 「恩。」地体贴的握住他的手。 他没有拒绝这份温柔,扬起马鞭让马儿急驰而去。 回到府中,同到他的卧室时,他无声地拥她入怀,需索的抱著她,珊心甘情愿的投入他的怀中,给予他所迫切需要的激情以及去慰,他人热狂野的占有像风暴一样的袭卷住他们两人。 过後,当一切平静下来,珊满足地窝在他的怀中。「你其实非常在意你的母亲,是不是?卡雷沙。」 他若有所思的揉著地的黑发,「正确说法,应该是我『曾经』非常在意吧。刚刚那件事会让我感到痛苦的主要原因,也在於它让我想起我的童年。」 「你母亲困扰到你吗?」 「那不是一段快乐的回忆。」他叹口气,「她也不快乐,我现在知道了。」 人为什麽会伤害他人呢?或许是自己不快乐的同时,也不希望别人快乐吧?仔细想想,其实是悲哀的想法。因为就算拖著别人不快乐,自己还是快乐不起来,而且会更悲惨的发现自己成为心的囚犯。 珊冲动地在卡雷沙唇上一吻,「我要把我的快乐分给你,好吗?」 他微微一笑,「小傻瓜。」 傻也是种幸福。珊助回他的怀中,希望时间能驻足在这一刻,希望卡雷沙可以不用还这个本体,希望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想这些又有什座用呢?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她轻叹声气。 「怎麽了?」他笑了,「刚刚才说要把快乐给我,现在又唤起气来了?」 「还不是被你传染的。」珊埋怨了一下,「如果现在有算命师在这儿,我一定要算算自己的命,是不是命中注定欠你这辈子。」 「欠我一辈子?这话怎麽说?」 於是珊卓把中国传说中的七世夫妻的故事说给他听,对於卡雷沙而言,这是很新鲜的故事,他从来没想过有些人会生生世世发愿结为夫妻。他兴致勃勃的听完後,「照你这样说,他们怎麽晓得对方就是他(她)前世的情人呢?」 珊耸个肩,「可能有心电感应吧!我怎麽晓得。」 「你们中国人的想法真有意思。」他左臂搭著头,笑看她说。 「可是这种想法很浪漫啊!」珊发出不平之冤,「能生世相随、永生不变,多么美丽的爱情。」 「浪漫的小傻瓜。」他捏捏她的小奥尖,「那只是故事,不可能发生的。」 「哈,如果我都可以从现代来到古代,为什么七世姻缘就不是真的?我觉得凡事都有可能。你必须承认——」 她聒躁的嘴让他温柔的吻住。「如果那故事是真的,珊,你来世还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在一起?在一起做什麽?做朋友?做宠物还是做兄妹?」她心儿怦跳,嘴巴还是顽皮的说。 「兄妹?」他使坏的微笑,「你不怕乱伦?」 「什麽!你这大恶狼,连妹妹你都敢下手?好啊,看我不亲手制裁你!」她十爪并出,威胁地舞张的。 哈哈一个大笑,卡雷沙里握住她的双腕,逼贴到她的瓯侧,整个人也压著地说:「当然是做情人了,不论来世、今世、隔了几辈子,我都要你做我的情人,不许你离开。」 珊卓挣开手勾住他的头子,「好,那你跑不了了。」 「谁说要跑来著?」 他吻住她,俩人的内心都知道这或许是他们能相聚的最後七十二个小时,但他们谁也不愿让绝望带走他们短暂的快乐。毕竟能够幸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让忧愁挤进来,岂不抢走更多流沙般消失的时光。 他们所拥有的就是这一刻。 第九章 黎明,夜与日的交界;梦境与现实的分野;离别的时刻。 卡雷沙晓得潜藏在内心的另一个自我也差不多该苏醒了,他必须叫醒怀中仍安详酣睡的她。他低下头温柔无比的亲亲她合上的眼眸,昨夜的激情显然让她累坏了,但他自己却还不知足,毕竟他握有的时辰是那麽短又少。 「珊,你该起来了。」他捧著地的小脸唤道。 她起初没有动静,卡雷沙只好低头吻她,她柔软的双唇由毫无反应到热烈的口吻著。她眨动著双眼,神智逐渐清醒过来。 「终於醒了。」他抬起头,「时间差不多,你该回自己房间去了。」 珊采著惺忪的双眼,「你整夜都没睡吗?」 「我不需要太多睡眠,记得吗?我是个幽灵。」他为她披上睡袍,看著她跨下床起身。 「那幽灵先生……」地价前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早安,今天你会持在这儿吗?」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想我会出去找找线索,顺便想想今晚怎么对莎琳娜与茱丽开口。茱丽那边比较容易,她只是个贪心的女人,至於解除与莎琳娜的婚约我可能就需要很多的运气了。」 点点头,她表示了解,当卡雷沙造地走到随从的小房间时,珊突然停下脚步,「有了,我有办法了。」 「你不用为这些事伤脑筋,珊。」 「这真的是个好主意喔!」她急忙地说:「我保证这样一来,你一定可以很顺利圆满的把莎琳娜的婚的解除,连带成全她与马克的爱情。她绝对会十分感激你。」 「你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天机不可泄漏,等你看了就会明白的。你只要负责帮我一个忙。」 「什麽忙?」 「给我一个机会翘班,溜出洛克西大宅。叫我出去买东西或是送东西都可以,只要能让我正正当当的离开大门,就行了。」 「那必须由本体著于。」 「你能做得到吗?」 卡雷沙看看地闪烁著期待的小脸,「看样子就算我不行,你也会自已想办法吧?既然这样,我除了答应也没别的选择。」 「太棒了。」珊跳上前亲亲他的烦,「你等著看,一定会有用的。」 当然啦,卡雷沙许下的承诺他也会全力以赴完成它,所以一整个早上珊都看见恢复成本体的他跟在自己的本体旁,四处走动着,并喃喃有辞的念了整整半个钟头。爵爷卡雷沙於是也连著整整半钟头不得安宁,忽儿起身走动忽儿坐下。 「够了!」爵爷卡雷沙突然自椅上站起来,放下他看了一半的产业概况,「小珊,你过来一下。」 「是的,爵爷。」她心中笑意连连,看见幽灵卡雷沙在本体後面又是拾眉又是故作神气的露齿微笑。想必是诡计得逞,现在正得意非凡呢!没想到他偶尔也有这麽顽皮的表现。 「我从起床後,就一直心神不宁著,可能是大担心最近刚入港的那批货。我要你替我跑一趟位於码头的洛克西家仓库,帮我确定一下货物没有问题,再回来向我报告。知道吗?」 「没问题,爵爷,我立刻就去。」 事情进行得比珊卓想像的还要顺利。 她往港口市集这步前进时,幽灵卡雷沙也跟著她一块儿离开了洛克西大宅,他决心要弄清楚这小妮子肚子里究竟打什麽稀奇古怪的主意。 珊卓到市集上买了一大鲈的葡萄酒,又从另一个店里买了一些小香水瓶,并且到草药店里搜刮了一小枇蘖草。看见她买这些亳无闲哝的东西,卡雷沙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麽蘖,他把这句话告诉她时,她神秘的笑笑。 「你真听明,我的确是要宝蘖。」 他拿起珊卓分装成小瓶的葡萄酒,看见她在每小瓶子内塞进了些药草,龋得很诡异。 「这是你们东方人的奇怪秘招吗?在酒里掴蘖草。」 「不用急。」她把瓶子又拿园来,并且把它与其它十几个小瓶子一起放在提篮中。「你很快就会看到我在做什麽了。」 说完,她取出一条从厨房大娘那儿骗来的破旧披肩把自己从头到鲫盖住,「走吧,我们该去卖药给亲爱的莎琳娜小姐了。」 卡雷沙怀疑的跟著地。 * * * 席雨侯民府,後门。 「我们不需要买任何东西,快走开!你这乞丐。」一名女佣提著扫把在後门吆喝著。「别材路。」 「你真的不看吗?姑娘。你或许会後悔的。」佝偻著腰,被著破披肩的老人沙哑地说:「这不是你平常看得见的东西。」 「你那一篮子的垃圾东西我们才懒得看,老头,快点走。」 「你看著,姑娘,这是能让你随心所欲变成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的魔水,你看好了。」老人伸手到篮子里面取出一瓶紫色的水,他藏在披巾底下的脸看不清,但那瓶水被举高,一口气的喝光了。 女佣看了看,「怎样,老园子,你要我看什麽?」 披肩披松开来,一张年轻秀气具有异国风情的脸尔对著她,「这就是我要你看的,姑娘,我可以返老还重,就只需要这瓶水。」 扫把在大修的惊吓中落了地,她赶忙向里面的人招呼著,叫大家赶紧来看这个奇迹。几乎整个候酚府内的女佣们全都跑来了。大家都抢著要目购究竟那瓶魔水能带给她们什麽功效。 「别急、别急,还有的呢!」珊卓微笑的举高手,「这水还能让你拥有神力,你们看,我只需要轻轻的点一下这支扫把,它就会自动的浮上来,并且按照我的命令而动。」她喝令著。「起!向左飞……向右飞。」 众人亲眼目睹那支扫把就像有生命似的鲈若这名年轻人的话而动,全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赞叹之声,更加信服了。 「我要买!我要一瓶这样的水!」头先要赶走她的女佣,这会见头一个叫起来。连带的引起其它女仆们的骚动,想想看,一瓶只要你心想要就能达成心愿的水,多麽地珍贵!所以全部的女仆们几乎都涌上前来。 「等等,这不是随便卖的。」珊卓摇摇头,「我只卖给真正有需要的人,我的法力告诉我你们府中有一个最迫切需要的人。」 「谁?是谁啊?」 珊卓微笑了一下,朗声问道:「你们家小姐在吗?」 * * * 女仆们把她藏在厨房中,她们决定请莎琳娜小姐的贴身侍女去通告小姐。的确,大家都同意,目前深陷在苦恼中的小姐,很需要神仙的救助。她们认为珊卓就是上天派来帮助她们家小姐的。 「你这样做,不会有点欺骗世人?」卡雷沙飘浮在珊卓眼前问道。 不会瞩,只要最终的结果有利於每个人,那就不算是一种欺骗。毕竟,偶尔世人会需要一点点奇迹了!珊卓悠哉地看著他。 「亏你想得出这种点子,我真服了你。利用我在那儿飘浮一些东西,马上你就摇身一变成了神仙的化身。」 我很聪明吧!珊卓得意的微笑著。 「小姐,就是这一位。这一位大师说他有法子可以帮你的忙。」某个女仆带著一位赭发美女走进了厨房。没错,她就是珊卓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莎琳娜姑娘。她优雅的体态容貌,都让珊卓感叹不已。世上还是有令人相形见绌的女人。 「你在我眼中才是最美丽的,珊。」卡雷沙在她耳边轻说。 珊卓红了脸。 「请问……你有什麽法子可以帮我的忙?」莎琳娜细声的问道。 珊卓咳了咳,故意不去理会拼命用眼神挑逗她的卡雷沙,「嘘,你不要说话,莎琳娜小姐。我听到你心底的声音了,我听见你的希望,我晓得你需要什麽。」 「这……」莎琳娜的目光心虚的转动著。「你弄错了吧,先生。我没有什麽希望需要人家为我完成的。」 「噢?」珊卓笃定地微笑了一下,「你想除去某个人,不对吗?」 莎琳娜半转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先生。」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麽,你怎底会还坐在这儿呢?小姐。」珊卓压低了声音,靠上前说:「其实,你所想的这件事也不难达成。你我都知道,除掉一个人有很多方法——」 「你搞劳了,我没有要伤害任何人的意图。」莎琳娜按著桌子站起来。 「坐下!」珊卓冷静地看著地说:「坐下来仔细地听我说,这关乎你自己的终身,你想要与心爱的人自首僧老,或是与一个你不受的人勉强痛苦,就看你现在自己所做的抉择了,我会告诉你方法,但是做与不做还都在你的手上。」 脸色苍白的同看著珊卓,莎琳娜难以决定去圉,但显然自己内心的痛苦让她留下来。 「你的方式会有人受伤吗?」 珊卓摇摇头,「不会,但它是不是会成功完全就看你的决心奥勇气了,姑娘。把这收下。」地递过一瓶子紫色的魔水(也就是她买自市场的葡萄酒),「它会帮你达成你的心愿。」 颤抖地捉著瓶子,「这是毒药吗?」莎琳娜咬著下层问。 「不是,我的东西不能拿来害人的。」她笑了笑,「你自己喝下这瓶水,在心中念三次你想达成的事,那麽事情就会照你所想的去发展。比方说,你只要暗暗希望对方退婚,他就会乖乖照做。」 「真的?」莎琳娜瞪大双眼。 「还不止如此,你也可以祈求自己与心上人顺利结婚。」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莎琳娜看著手中的瓶子,「就凭这水吗?」 摇摇头,珊车站起身,「错了,不是凭这水,而是凭你自己追求幸福的勇气。小姐,追求幸福绝对不是靠别人喔,如果以为别人会造成你的不幸,只知道憎恨他人,你就永远没办法完成你的梦想。想清楚自己要什麽,这样当你祈祷时,它才会为你带来最大的效用。」 「这位先生,等一下。」莎琳娜握著瓶子说:「我要给你多少钱呢?」 珊卓提著篮子往後门口走去,「就当我今日做件善事吧,这水我免费送给你这可爱的姑娘了,你可以善加利用才好。后会有期。」 「可是——」 没打算停下脚步听完莎琳娜的下文,珊卓脚步迅速的走出屋外,并藏身到一条小巷子後,等到侯爵府那边完全没有动静之後,她才自巷子里走出来。 「你这招是应用心理战术吗?」卡雷沙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凝视著她说。 「有点吧!我总觉得这些人把他们自身的不幸完全说成是你所造成的,未免太不公平。如果他们没有纵容你,那麽你也不见得会成功。」 「纵容?」他危险的抬高一届。 珊卓脚步轻盈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哎呀,好晚了,我得赶紧回家去准备爵爷的餐前酒了。」 「打混是没有用的,珊,你躲不掉。我会知道你说『纵容』是什麽意思?」 「啊?我得了一时失忆症了。你说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她顽皮的微笑,装袭作哑,「你别吓唬这麽可怜的我。」 「可怜?」卡雷沙哼哼两声,「换成鬼灵精怪差不多。」 吐吐舌,珊无辜的睁大双眼,「鬼灵精怪?我可不抢你的饭碗,老兄。」 「很幽默,我简直等不及回到我的本体去了。」他眯起一眼说。 「这算是威胁吗?」她皱著眉假意考虑著。「听起来我颇有危险。」 「不,珊,这种危险你会高兴地去迎接,用不奢担心。」 「你真是自大得让人受不了。」 「配你正好。」 * * * 回到洛克西大宅,有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什麽?伯爵老夫人找爵爷讲话?」珊脱下外套,「你说真的吗?露西。」 「当然是真的。」露西在洛克西大宅就像广播电台一样。「就在你出去之後不久,蜜亚娜夫人就回大宅来了。一进来就问卡雷沙少爷人呢?听见他在卧房中,连等总管去通报都不愿意,自己跑去找他了。」 难道跟昨晚他们拦阻伯爵夫人的韵事有关?珊看见卡雷沙本体已经消失在通道上,可能已经回自己房内了。真糟糕,万一夫人说了些什麽话,引起卡雷沙本体的疑心,那麽他们之前所做的事,说不定就前功尽弃了。 「他们母子俩已经有好久没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更别说待在同一间房内,大家都等若看好戏,说不定我们会看到什麽母子相残的画西呢!」露西幸灾乐祸的说:「我真等不及要去宣传了。」 珊无心再聊,地往楼梯走去,「我去看看。」 「我也去!」 来到主卧室外,已经聚了一小群人,大家都贴耳在门上,听著里面的声音。珊发现好事者真不少,连总管都十分关切的站在一旁,厨房大娘、打扫的几位女仆们,大家都来了。 济开几个挡在前面的人,珊卓不悦地说:「你们都不用做事了吗?等会儿爵爷要是发现你们都在这儿偷听他的私事,一个个把你们都开除,你们可别怪我没事先瞽告一声。」 「有什麽关系,让我们听一下。」 「就是啊,小珊。你只不过是个小随从,别装出那麽一副伟大的样子。」 想对这些好奇万分的人讲理是不管用的。珊车只好搬出撒手钢,「噢,好吧,这样等会儿爵爷出来看见你们,我一定会把这段对话告诉他的。」 众人发出怨声,有几个甚至骂珊卓难听的绰号,像是告密鬼、小王人蛋之类的。不过大家也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到最後只剩下总管与她四眼对看。 「我——」总管刚开口,珊就摇头了。 「请你留下,总管先生。」她笑著解释,「我了解你担心里面的情况,我也一样担心,我只是不喜欢大家拿主人家的家务事做闲聊的题材,所以才那麽说的。你大可安心的国在这儿。」 总管沉默了一下,「你是个好随从。」 珊卓微扯扯唇角算做口答,她紧张的看向门板,试著听里面的动静,究竟伯爵夫人找洛克西有什麽事呢? 门内。 「我真的听不懂你说的话,母亲大人。」洛克西坐在窗台上,看著安坐在一旁的母亲。「我昨晚寸步不离这个房问,怎底可能跑到略赫尼那里去。」 蜜亚柳夫人冷冷地看著他,「洛克西我不知道你为什麽完全否认这件事,但是如果你以为这样你就提到我的把柄,你就错了。」 「我有必要用把柄对付你吗?母亲大人。」洛克西回以冷笑。 「说吧,你的目的究竟何在?」蜜亚娜夫人紧捉住衣袖,「你是不是想要我名下的那笔土地?」 「我有够多的土地了,」洛克西歪歪头,「话说回来了这样指控我闯到略赫尼伯爵家去,是不是你的另一种诡计呢?母亲大人。」 「有诡计的人是你。」蜜亚娜夫人开始不耐地站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看法,你认为昨晚你说不恨我,我就真的合相信你吗?我不相信。像我这样的母亲你怎麽可能不很我?从小到大,我没有真正抱过你一次,我故意把你仍给仍娘去管,从来不关心你的死活,想不到你还是长到这麽大了,还能对付我!像我这样的母亲,你说不恨有谁相信!」 卡雷沙飘浮半空中,观看著自己的本体与母亲的对话。不妙,原来蜜亚娜是为了昨天的事而来,事情会不会败露呢?应该不会,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他的存在…… 「你把我越说越迷糊了,母亲大人。」洛克西骚著自己下巴,「你来这边是要我恨你吗?」 蜜亚娜浑身凑了一下,「不要拿这件事开玩笑!」 「嗯?你这麽紧张的模样,我倒还是头一次看见,母亲大人。」洛克西掀高眉头,「如果是为了略赫尼那件事,本人可以亲自向你保证我根本没有印象,那些事百分之百不存在我记忆中,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她拳头紧紧握了握又松开,「你恨我恨得巴不得我提心吊胆是吗?」 「我认为这样谈是没有结果的。」洛克西起身,「怨我还在重病中,不适宜长谈,你何不」 「至少你说对了一点,我的确恨你,恨我自己的儿子。有时候我都想像若你不是我亲生的,你只是路边的野孩子而不是我自己价胎十月生下来的。」蜜亚娜低沉痛苦的说著。「更多的时候,我只能看著你,幻想著你突然摔下楼梯或是掉下马,死掉。」 洛克西但直了身子,玩世不恭的面具滑落,他震惊地看向她。 「很吃惊吧?难以想像我这麽心狠的女人竟也有资格做一个母亲?可是就算我想怎么否认它,我还是记得怀著你的那十个月我有多痛苦。每天每天我都恨不能解脱,但你自幼就强悍地待在我的肚子里,甩也甩不掉。你的存在提醒了我,你那可恨的父亲,如何强迫我怀了你,又如何在外面花天酒地带给我无尽的耻辱。我不要你、我也不要像你爸爸那样的丈夫,可是我没有选择,我被困死在这种婚姻里了,而我恨死这点了,所以我也要恨你、恨你父亲、恨一切的一切。」 蜜亚娜拾起一双充满著怨恨与怒气的眼,直射向洛克西,她伸出一手指向他。「你,你身上流著我最恨的那个人的血,看见你就会让我想起你那可恨的父亲,教我怎麽可能把你当骨肉去爱呢!」 惊讶得倒退半步,洛克西震惊的表情逐渐被心痛与领悟所取代。他长年训练自己不要在乎父母,现在他也努力的重拾防线。但,有句话酝酿在他胸口已久,「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身上除了老爸的血,也流有你的血吗?」 他的母亲回以他忿忿的一瞥。 「我不管你和老爸之间有什麽怨恨,但我不止是他的儿子,我也是你的儿子,难道这一点对你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你想听什底?我认错吗?」蜜亚娜激动地说:「我的一生已经毁了,我已经付出我的代价,瞧瞧你,你就是我这生最大的败笔!我根本不该让你出生的。」 洛克西的怒气瞬间消失了。他看著眼前这名「母亲」,过去的一次次的伤害浮上他心头。「但你还是把我生下来了。」 这句平淡的陈述投进蜜亚娜波涛起伏的内心,她重新看著站在她身前气宇轩昂的男子,她的儿子。突然间,现实震撼得她双耳齐呜,她是不是做错了什麽? 「我要走了。」她像落慌而逃似地转身快走向门。 洛克西拦在她的身前,「等一下,母亲大人。」 「做什么!」 「你不用担心听赫尼的事,别提我现在根本一无所知这件事是什麽,更重要的是你忍不会因此而惹上任何麻烦,我会解决的。」 蜜亚娜层层敌意的面容松卸了片刻,「你……为什么?」 「为什麽?」洛克西耸个月,「把它当作每日一善,随你高兴。」 「……」长长地看了他一眼之後,蜜亚娜不作声响地队去。 干得好,兄弟。飘浮在空中的卡雷沙心想,虽然这样称赞自己不太正确,但他真的认为四百年前如果他是这样的回答,无疑比上次他逼迫自己母亲离境的作法要高明多了。 珊是对的,从这个方向著手,至少改变了当年他犯的一些错误。 * * * 最後一夜。她在心中念著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它沉重的压在空气中已经够令人难过,又何必说出来凭添痛苦呢?但珊卓心里已经下决心,不管明天或未来如何发展,她都无怨无悔,是她选择爱上他,就算痛苦地也要走下去。 「你在马车上等,我进去与莎琳娜谈完之後,立刻就出来。」卡雷沙也心急著解决这边的事,希望能多一点和珊相处的时间。 「嗯。」她点点头。 步下马车後,卡雷沙走进席尔侯爵府的大门内。他是去解除婚约的,有了今天早上的那的假戏,珊卓真心祈求不论莎琳娜或是卡雷沙,都能顺利得到他们各自的幸福。 这头的卡雷沙也怀若同一个念头走进大门。四百多年前他迷恋过莎琳娜那股天真的纯洁,但她欺骗了他。现在的他,已经晓得莎琳娜爱上别人,并不意味著背叛了他,毕竟她只是被父亲硬逼著嫁给她而已。 太多了,世上有一个蜜亚娜已经太多了,卡雷沙现在一心只想解决婚约,不再制造更多强硬扭曲出来的利益配对婚姻。 「爵爷。」莎琳娜看见他,立刻从起居室的沙发上站起。 他走上前,执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这麽晚来拜访,希望你不会见怪。」 她摇摇头说:「恰巧……我……也正想见见您。」 「喔?有事吗?」他放下她的手,问道。 她咬著下唇,双眼看向地面,「还是您先说吧。」 「也好,」他叹了一口气,「我来是想——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的。」 莎琳娜猛然地後退两步,撞到了身後一只大花瓶,花瓶晃动著……他伸手救下那只花瓶。 「我知道这对你一定是很大的惊吓,可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这对我们两人而言都是比较好的决定。」 莎琳娜眼不断眨动著,蓦然间掉下泪来。 * * * 「喂,小弟。」车快突然跳下马车的驾驶座叫道:「你来帮我看著马儿,我去小解一下。」 「噢,好的。」珊卓拉低帽沿,爬上马车前座,夜凉如水感觉有点冷,他执起马柜纪後,顺便把座位後塾的毛球也拉起来盖住自己。 她哼著民谣,一面看著大门口,卡雷沙进去已经有一会见了。 「朋友,借个火吧。」马车旁不知何时冒出一个矮个子与胖大个儿,矮个子一手举高烟斗问道。 珊卓摇头说:「很抱歉,我没火。」 「洛克西家的马车里不错嘛!」他们拍拍马儿,「马里欧你干得还好吧?」 咦?原来他们认识马车佚?珊卓正要开口告诉他们认错人时,对方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来,吓了珊一大跳。 「女士吩咐下来了,她要你明天动手,就照原定计画那样。这把匕首你就好好藏著吧,上面已经有炼过毒,臭小子必死无疑的。」矮个儿阴冷的说:「记住,明天就是洛克西的死期了。」 珊卓手持柜绳,愣愣地坐在原地——天啊!原来杀手竟是他! 第十章 「谢了,小弟。我回来了,你可以坐回去了。」车夫马里欧搓著手,边跳边走回马车,「真是他妈的冷呆了。没什麽事吧?」 珊卓呼吸沉重,赶紧把手上的东西藏在毛球之下,强迫自己冷静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好得很。」 「好。」他等了一会儿,「你还不下来吗?小弟。」 吞下紧张的口水,珊卓双腿抖头得几乎站不起来,可是她不能在这一点崩溃,如果让马里欧发现她知道了,那麽无疑她这名杀手的第一灭口目标,会变成她而不是卡雷沙。如果她被杀,还有谁能警告卡雷沙……凶手就在他身边呢? 爬下马车,用卓勉强地一笑说:「我去大门口等爵爷好了。」 马里欧哼菁歌点点头,跳上车。 离大门不过短短的几步距睢,但珊卓感觉自己家跨越一条漫漫的生死长线。谁能相信原来卧底在卡雷沙身边的马车快,就是奉命而来的杀手?那麽,幕後指使人并未放弃杀害卡雷沙的计画,究竟那个女人是谁?不是蜜亚娜夫人也不是莎琳娜,难道会是最後的那位……茱丽,卡雷沙的情妇?珊卓紧揪著心口。 马里欧把目光投向大门,心里嘀咕的想著,真奇怪……那小子的脸色不对。从他去如厕回来後,爵爷的随从脸色就白得你死灰一样,虽然他表面故作镇定没事,可是他明明看见他发抖的双腿。 摊开毯子,他坐回驾驶座重轨千绳,有东西一闪而近落在他的脚边,马里欧别下腰去捡起它来——是匕首?马里欧皴起眉,目光从匕首投向小随从,再由随从转回这把匕首,迷惑的雾散去,他温和的脸庞瞬间变为狰狞。 珊卓向门内再次地张望,怎麽还不出来?卡雷沙! 「别动,你动一下小命就没了。」 她全身优冷地站直。 「很好很好,满聪明的,小子。」背後的人以匕首抵住她的头背,「想等主人出来,好告我一状是吗?你听到什麽了?你和我的联络人说话了,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 「不用想骗我了,你以为你这点雕虫小技能骗得了谁?你和他们说过话了,这把刀子就是他们给你的对吗?你还听见了什麽呢?我想我猜得到,看你这副魂不附身的样子,不用说我都知道了。」马里欧在他身後阴森森的笑了笑,「嘿嘿,你倒挺忠心的了,小子。」 珊卓默不作声,暗自希望能拖到卡雷沙出来。 「走,往那条巷子移去。」马里欧一转语气喝道。 「你……你想对我做什麽?」珊卓抖声问道。 「这还用问吗?」 「我不会讲的,半个字也不会泄漏出去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死人也不会讲半个字。」他刀子逼上她的颈际,「你要死在这边也无所谓,只是要费我一点解释的功夫罢了,现在四下无人……」 珊卓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可能是她晓得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麽她绝不会毫不自救任人宰割,她猛然的往前栽倒头,弯下腰屈财往马里欧的腹部,使出浑身之力奋力一撞—— 「噢……」他痛别下腰,松开手。 跑!珊卓脑中只剩这个念豉,快跑。她拔腿狂奔起来。 「见鬼,你死定了,臭小子!」马里欧在她的身後狂感著。「我会逮到你的!」 * * * 莎琳娜哭若饷求他的原谅。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有多抱歉,酊市。」她梨花带泪地说:「但,本来我打算今晚和……马克私奔的。」 「马克?马克-詹姆斯子爵吗?」 她点点头,「我们俩自幼青梅竹马,本来我就没打算要嫁给别人,可是爹地一直认为马克的家产不够庞大,负担不起我们席雨家的债务,他希望我嫁给像你这样的爵爷。所以我必须遵从父命,与你订婚。」 卡雷沙拾头望著明月,「你可以早点把这事告诉我的。」 「我试过……可是……你以前的样子,我实在没法说出口。」莎琳娜小声地说:「最近你变了,不像以前那麽令我害怕。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家给你,我总觉得你太……强,我怕我自己合配不上你。」 他看向她,「你疸合与马克那样的人在一起?」 「嗯,他给我温暖的感觉,我不用担心他会吓到我,和他一起我不用紧张兮兮的。像现在我就十分地紧张,我害怕。」 「害怕我吗?」 莎琳娜小心地後退一步,然後点点头。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接受官侵略性的男人,现在卡雷沙已经明白他过去的误解。他以为替自己找一个听话、柔顺的女人,他就能无忧无虑的过自己的生活。但那种生活才是真正的活地狱。 与自己能匹配的伴侣,绝不是属於柔顺、听话的类型。真正适合他的,要有足够的热情、聪明与活泼的精神,要能不怕反抗他的意见,能与他沟通与互相协持的。他们必须既是夥伴、朋友也是能力相当的爱人。 珊笑意昂然的模样浮上他心头,卡雷沙微笑想著若是没有珊的出现,他至今是否还懵懂地於错误的对象中打转呢?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莎琳娜突然问道。 卡雷沙抬起头。「什麽?」 「你的笑容……和我以前看的时候都不一样。你从没有这麽温柔的表情,我有个直觉,你是不是感受了,和哪位?」 「恋爱?」卡雷沙眉毛高举。 莎琳娜立刻饱受威胁,给巴地说:「对、对不起,是我想错了。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卡雷沙摇摇手,「就这样吧,明天我会向你父亲转达我的意思,由你这方提出退婚的要求,对你会比较有利。如果詹姆斯子爵有意思想提高收人,我愿意为他提供一点财产投资的意见,你可以叫他来找我谈谈。」 「噢,这……太好了。但为什麽你……」这麽好心?莎琳娜没问出口,但大家都晓得外面的人传说些什麽。卡雷沙.洛克西是不做慈善事业的。 卡雷沙洒脱一笑说:「当做是神仙的赠礼吧,我走了。」 踏出席雨侯嬴府,卡雷沙就看见停放路旁的马车,马里欧正蹲在路旁大口喘著气。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里巴爷,您的随从不知怎麽搞得,突然攻击我,自己逃跑了。」马里欧揉著肚子说:「依我看那小于八成是提江发疯了。」 珊卓?一定有什麽事不对劲。偏偏他又不能反常地关心他的随从,马车夫绝对合起疑的。「那小子搞什麽鬼?你有看见他往那个方向去?」 马里欧举起手往前方某处一指,「就在那边,我们应该去报治安官吗?」 「不用了。」他冷淡地说:「按原定计画到茱丽夫人家去。」 「是,应爷。」马里欧低下头掩住他的笑。 * * * 珊卓躲在木箱下,看见洛克西家的马车骨碌碌的转动水轮,马儿举蹄慢步前进,他们离开了。卡雷沙和那杀手在一起!他会遭还不幸的。既然那杀手已经知道有人握有他的秘密,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完成任务。 卡雷沙,危险! 原本闭目休息的卡雷沙双眼猛地睁开。他听见什麽了?是珊的声音。她就在附近,他可以感应的到。但,他又不能队开,起码不是现在。 一想到她在危险的那不勒斯街头,单身一人独闯,他的心就安宁不下。她明知夜晚盗贼出没,有多不安全,为什麽会葬台的逃走?当他不在时,外面一定发生了一些他想像不到的事。 卡雷沙,小心! 那感觉又来了,他确信这一定是珊与他之间的心电感应。不行,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理,管它的就让本体自己去应付茱丽吧!他承诺要保护珊卓安全,让她平安的回到二十世纪,他不能不管。 控制住自己的本体,卡雷沙熟练的脱离开本体,注视倒卧在马车躺椅上的本体,等会儿马车夫应该会叫醒他才对。到这种田地也只能祝福四百多年前的他,希望他能与茱丽顺顺利利的分手。 这麽想的同时,马车已经穿越过他的灵体,毫不停歇地往前奔驰而去。 靠著转化灵体後的强烈灵感力,卡雷沙不双力的锁定珊卓意念的来源,他很快地找到躲在小巷内,双手环抱自己脸色苍白的珊。 「珊,怎么回事?」 她睁开双眼,「卡雷沙?」她愣愣地说:「你……」 「我担心你的情况,所以脱离本体。」他飘到她的面前,抚摸她的脸颊,「怎麽了?你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你为什麽要突然跑走?马里欧说你攻击他,这又是怎麽回事?」 「不。」珊卓白著脸色摇头,「你不该来的,现在糟了。」 「你说什麽?」 「有危险的是你而不是我,卡雷沙。」她真想捉住他狠狠地摇晃他一番,「我一直试著警告你的,我要你小心一点,因为——因为马里欧就是四百多年前杀害你的蒙面杀手!」 卡雷沙顿觉心头轰地一响。 「我全听见了,马里欧的夥件把我谈以为是他,结果把计画全盘说出来,他奉命明天对你下杀手,就像四百多年前原定发生的那样。我们改变了历史没错,但是想杀害你的人仍然要杀你,而她派来的杀手就是你的马车佚——马里欧!」珊卓跺著脚说:「现在他晓得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等到明天再下手,你的本体现在有生命危险了!」 * * * 「喔呼呼!」马里欧扯高缰绳,嘘声停下马儿,「爵爷,我们到了喔。」 车厢里面静悄悄闽然无声。 「爵爷?爵爷?」他爬下驾驶座,打开车厢门,「爵爷到了。」 只见洛克西伯爵正倒卧在车厢内。马里欧一惊,探手到他界尖下端,热气平稳的呼出,原来是睡著了?他眉一挑——「这样不是刚好吗?」 的确没错。反正他是杀手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如果今晚不干掉洛克西这家伙,明天他就别想活了。让洛克西荀延残喘多一刻他自身的危险也高一分。马里欧一边想著,一边白外套底下掏出…… 洛克西突然动了动手指,马里欧的手惊愕地停在外套底下。不行,他脸上没有挂面具,如果让他看见他的真面目,对杀手来说是大大不利。 「爵爷?你醒了?」 扶著头洛克西张开眼睛,「这是什麽见鬼的地方啊?」 「我们已经到茱丽夫人家门前了,爵爷,你不下车吗?」马里欧退到马车门外,「需不需要我去迩报一下。」 洛克西眯起眼打量著四周,他怎麽会身在马车里?他明明记得自己睡著了,睡在家中的床上。心里双的院得他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却又想不起来。难道他做梦也会走下楼、坐马车?看了自己身上正式的外出装束,洛克西又加上:自己换穿衣服这项。老天,这真是他遇见最诡异的事了。 「爵爷?你不要紧吧。你不想下车吗?」 他需要的是一盆冰水让他冷静冷静。摇摇头,洛克西走下马车,「马里欧,刚刚是『我』自己走上马车的吗?」 「啊?」 看见车夫脸上不知他所云的神情,洛克西就得到答案了。难道他真的有梦中行动的习惯?连母亲大人都说他曾问到略赫尼伯爵家中,如果这不是说话也不是母亲编出来的昏言昏语,那麽就是他自己会在坠人梦中後,又起来自己走动办事?这麽玄的事,他能相信真的发生在他身上吗? 好笑的一点是作梦中的他,居然还会想来拜访情妇?莫非作梦中的自己欲求不满到这种程度了?也不过几天没见到茱丽,他不相信自己「饥渴」到这种程度。 这个想法,让洛克西带著白且同的笑容踏上茱腊家的大门,自信的叩门。 「啊……爵爷你来了。」 「夫人在吗?」 「请进,夫人正等著。」全人领他进了门,引他坐在起居室中。迅速地,仆人们就送上一瓶他最喜欢的香楼以及精美的小甜点。 几分钟後,打扮得美艳动人,穿著她最诱人的粉色丝袍,茱丽出现在起居室的门日。「你终於来了,爵爷。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茱丽还以为你早就移情别恋,对我没意思了。」 歪著嘴一笑,洛克西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腰,「怎麽回事?只不过几天没来,就这麽生气?」 茱丽撇开头,推开他,「你既然要结婚,就是想分手吧?好啊,我也不希罕你的保护,多得是人还可以供我选择呢!别以为那不勒斯就你最受欢迎。」 他的手环上她腰,用力一带她便入怀,「我不喜欢牙失嘴利的女人。」 「如果你是来提分手的事,就别抱人家。」她撒娇的扭动身子,故意逗惹他说:「我可不当旧鞋的!」 「哈哈。」他低下头,「当一个男人还能左楼右抱时,为什麽我要只屈就於一个女人的身边呢?不用把心,我与席雨小姐的婚事,不会对我们的『友谊』有任何影响的。」 「真的?」她张大眼。 「难道你有怀疑?」他合住她耳垂,吸吮著。「到楼上去,我会让你蛲得我们友谊是多麽地稳固深入。」 她咯咯咯连声笑起来,抱住他的头,「好吧!就让你证明一下。」 * * * 离茱丽家一条街之遥的某个转弯。 「那里就是茱丽的屋子,那楝有著红色窗廉的,看见没有?」卡雷沙轻声告诉珊卓。 「嗯。」珊担忧的看他,「你想马里欧合不会已经对你的本体下手了?」 卡雷沙摇摇头,「不,否则我会有所感应。别忘了我是依著另一个我而存在的,他的任何变动都会影响到我这个灵,其实……过去我们每次改写历史,不论大小我的灵体都受到或多或少的影响。」 「你从没提过。」珊卓讦然地说:「会很奇怪吗?」 「不如说是很难受吧!简直要把我整个灵体扭翻过来。」他双眸因为痛苦的回忆而变冷,「一开始我就知道改变历史不可能毫无代价的,但比起四百年的等待,它根本不值一提。」 没有人能帮他这个忙,连她也无法。可能的话,她当然愿意帮他分担痛苦,但有些事是无法达成的。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深感觉到身为凡人的悲裒。 卡雷沙碰碰她的眼角,看她又湿了眼眶,「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珊,我可以打自己的仗,只要我知道你支持著我。」 「对不起。」地擦掉泪,微笑,「我老毛病又犯了。」 他爱怜的看著地。 「瞧,他在那边——马里欧那个杀手就坐在那儿!」一掉头恰巧看进马车前座,隔著遥远的距离珊仍能一眼看出。「乾脆我过去一棍把他敲昏……」 「不可以,太危险了。」卡雷沙厉色说:「我不许你冒这种险。」 「但他打算杀你。」 「我会处理的,等我的本体自茱丽那儿出来後,我会视情况决定怎麽做。」卡雷沙皱著眉,「你不可以动手,知道吗?」 珊望了望他坚决的表情,「你想马里欧是受谁指使的?」 眸光冷硬的扫向街头,卡雷沙心情暗沉的说:「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从那混蛋的口中,问出一个答案来。」 * * * 「怎麽了?」 仰躺在床枕上的茱丽翻坐起身,看著站在床边的他。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啊! 他吻起来还是像以前那底野蛮又带劲,教她浑身著火,可是……怎麽同事突然他竟停手了?她好不容易原谅他这几天的忽视,现在他又—— 「抱歉,有事情在干扰我。」洛克西拾起方才脱下不久的罩杉,「我看今天还是算了。」 「什麽?!」她脸色大变,「洛克西你说什麽,」 「我不想做,所以算了。」他东上腰带,遗憾地说:「今天我人有点怪怪的,不想抱你。」 「我就知道,一定是和那个女人有关对不对!」茱丽愤怒的扭曲著脸,「我比不上她是不是?她比我更厉害吗?那只小狐狸。」 「你在说什麽啊!」洛克西不耐的套上长靴,「冷静点,茱丽,我不想看见你这副丑陋的面孔。」 「丑陋?你竟敢说我丑陋?」茱巴捧著脸说:「那天在公爵府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你还是被那贱人给迷去了,我费这麽大工夫才把你猜到手,别以为我会这麽容易就放手,洛克西!」 他眉毛一扬,「我不属於任何人,茱丽。」 「不要抛弃我,洛克西,我爱你,我比世界上任何女人都要爱你。你要娶莎琳娜也无所谓,只要你让我做你的情妇,我不在乎你娶谁。只要你最爱的人是我,我就会一直跟著你的。」她扑上前来,紧抱着他叫道。 「爱?少提那种可笑的字眼了。」洛克西接开她的手,「你是个很不错的床伴,茱丽。不过我认为你有点歇斯底里了,结婚是我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谁说没有关系,我——」 「你越界太多了一点,茱晨。」洛克西往卧房门口走去,「我提供保护,也可以收回我的保护,你仔细想想吧。」 门扇关起来的那霎那,茱巴就把枕头往门上揭去。她跳下床,走向窗口,她探头望出去,恰巧看见他走出大门。 「你会後悔的,卡雷沙-洛克西!女人没有你想像那麽简单!」她朝下大叫著。「视你在地狱之火炼熬下有个好日子!」 他拾起头回看向她。心想愤怒中的女人不见得都漂亮,茱丽的怒火就很狰狞,为什么当初他没看见这一点呢?八成是鬼迷心窍吧! 自嘲地笑笑,「小心著凉,茱丽,再见。」他挥挥手走向马车了。 楼台上的茱丽闻言一僵,她低头看见自己赤裸的身子,他关心她会著凉?这个混蛋,他——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前一秒可以抛下热情如火的她,变成冷冰冰的无情汉,但下一秒竟然还会关心她的健康? 茱丽木然地返回卧室内,趴倒在床头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 * * 「他出来了。」用低呼著。 卡雷沙点点头,两人都看见茱丽与爵爷卡雷沙分手的火爆场面。「果然还是不成,还大效了。」他自语。 「我们不跟上去吗?」珊问道。 没时间为自己的失败叹气,卡雷沙快速拟定好计画,「我会统到前方去惊吓马匹,趁著他们安抚马儿的时候,你从无人注意的那一边上马车,进去後高到座椅下方,有座垫布遮著,你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 「然後呢?我们怎么对付马里欧?」 「不是我们,只有我。」卡雷沙不容反驳的说:「有我在,他不会成功的。我会注意他的行动,并且帮助我的本体打败他。」 抗议再多,卡雷沙也不会听进去,所以珊卓乖乖的点点头,但在心中暗自决定,不管他怎麽说,要她在卡雷沙生死关头袖手旁观,她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目前她先依他的话做…… 「不要拿自己冒险。珊,你的生命比起我的更重要。」卡雷沙认真的说:「我会生气你不听我的话。」 她自尊受伤的鼓起双顿,「我只是想帮忙。」 「那就别帮。」他断然地截去她的话,「我过去了,照我的话做,不然我发誓我有机会一定会打你一顿屁股!」 「知道啦!」真想做个鬼脸给他看。她为了谁而担心害怕,他一点都不能体会吗?她是爱之深所以才「帮」之初! 但他已经飘到洛克西家马车的前方,作弄起那些马儿来了。珊卓扉住呼吸等待著马车夫手忙脚乱,爵爷卡雷沙也上前帮忙的那一刻——一、二、三,往前冲!她身手矫捷的穿过两条巷口,溜到了马车的一边,打开车门一条小缝,跳上频频移动的车厢内,并藏进了预定计画的座椅下方。 过了不久马车恢复平稳。 「可以走了,马里欧。」爵爷卡雷沙的声音传来。车门哈地关上後,珊感觉座垫沉沉地往下一厘! 噢,老天。她忍住不叫。 「爵爷,接下来要去……」 「回家。」他清楚地说:「回洛克西大宅去。」 「是,我知道了。」 晃动的马车,滋味并不好受。窝身藏在车座下,那更是难过。但珊心中的紧张却淹过这些不舒适,随著马车每踏出一步,四百多年前的卡雷沙就越往死亡靠近一步,他却一无所知。 究竟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珊忍不住瑟瑟地抖起来。 第十一章 马车像是无止尽地奔驰著,但终点不可能消失,它终归是要停下的。 「爵爷,我们到了。」 就像那个梦一样!珊卓浮现的回忆清晰得记得……卡雷沙如何在开门後遭到奇袭。不,她不能在车上眼睁睁看他出去送死! 座垫上方的重量一轻,千钧一刻间她做出决定,心跳快得连呼吸都困难了,但她便咬著牙自藏身处爬出来探出头,快速的叫道:「小心!外面有埋伏!」 「什麽?」卡雷沙的本体惊讶的回头,「是谁在那儿?」 珊与他四目相交。 「你——不是随从小珊吗?你躲在那儿做什麽?」他瞪大眼。 「小心後面!」 车门被猛然拉开来,一把长剑刺了进来,但剑没有刺进卡雷沙的本体内,一阵强烈的风把剑峰扫向了车厢顶上。 「什麽!」卡雷沙本体向後仰头闪避,蒙面人正急著拔出剑尖来。「给我滚出去!」卡雷沙脚反应迅速的提脚一圈,把那人踹出了车厢外,自己也跟著跳下车厢。「想杀我没那麽容易!」 在他後面,珊卓自座垫下,起身连忙观看战局。 看样子蒙面人似乎暂时占了上风,他手中握有长剑做为攻击的利器,可是卡雷沙并没有,只好不断闪躲对方连绵不绝的攻击。不过,仔细一瞧,珊卓才见到黑夜中隐形的卡雷沙灵体以灵力施行干扰作战,频频利用灵气让蒙面人的剑尖失去准头,让他百攻不中。 先居於颓势的卡雷沙本体,逐渐以体力及反应的优势,取得了上风的位置。他敏捷灵活的改变著出拳的角度,闪躲过好几次蒙面人的出剑,一记扫堂腿让蒙面人仰後跌去,乘机补上两个硬拳,蒙面人就倒地了。 「呸!」蒙面人吐出一口血水,「有两下子。」他滚离卡雷沙的努力范围,重新摇摇晃晃的站起。 「讲派你来的?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是谁派我来的。」蒙面人伸手抹去唇角的血,另一手则伸进外衣内,「不过别小看我了!」 话才说完只见月下银光一闪,快得令人眼都来不及眨,一柄匕首直射向卡雷沙本体的胸口。但,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所有的人都看见那柄匕首竟在半空中停顿著,简直就像有条无形的线把它吊在半空。接下来发生的,更让蒙面人张大嘴巴频频颤抖,因为那柄匕首就在他眼前呐地断成了两截,落地时还发出互击的响声,证明它绝不是个幻象。 「这……这……这……」蒙面人双手抱头跪了下来,「这是……不下不可能的。这怎麽可能!」 卡雷沙本体也注视著这一幕,他怀疑的看著夜色掩蔽下的四周,但重要的事不能不先处理。他走上前,拾起蒙面杀手掉落的剑,指向那名濒临崩溃的杀手,「把面具脱下!」 大势已去。蒙面人认命的垂下双肩,任卡雷沙揭去面具,赫然就是马里欧。 「竟然是你这家伙。」卡雷沙怀疑的扬眉,剑指上马里欧的脖子,「谁派你来杀我的?说。」 「我不会说的。」马里欧脖子一伸,「你要杀就杀吧!」 卡雷沙唇向挂上冷笑,「我不会为你这种人弄脏我的手,一个为了钱而到处杀人的人,不值得我动手。」他回头看向站在身後的珊,「去报治安官,小珊。」 珊卓一凛,「是,爵爷。」 等小珊为著马车飞快的离去时,卡雷沙目光炯炯地盯著马里欧说:「在生跟死之间,你说不定会後悔我刚同没有一刀给你们痛快。要是你再听明一点,就知道早点供出谁是你的幕後指使人,会好过多了。」 马里欧看著那双索以魔鬼之子著称的绿眸,里面透出的生冷怒火,他整个背脊都凉到脚底了。 * * * 首席治安官把捆绑住双手的马里欧推上囚车。 「多谢你的帮助,爵爷,这名杀手我们早就想提到他了,可是苦於他太懂得易容改装、卧底,所以每次等到案发後,总是没办法逮捕到手。现在提到他,对於本城的安全有莫大的助益。」领著大队人马前来的治安官,神情最肃的说。 「我的要求只有一项,我要知道谁聘用这人来杀我。所以一旦你们问出任何内情,请务必尽快通知我。」爵爷卡雷沙这。 「当然,请爵爷放心,我一定会问到这家伙说出实话的。」治安官一颌首,「那我们先离开了。」 等治安官与他的人先後骑马离去後,爵爷卡雷沙才走向马车,「小珊,走了。」 沉默中由珊卓驾著马车,他们返回洛克西大宅,所有的人都睡了,连马房小弟都不在,珊自己跳下车马卡雷沙发爷开了车门。 「爵爷到家了。」 他沉思的脸庞在车厢内黯淡的火光下,显得有几丝莫测,他抬眼看向小珊,双眼锁定她片刻,那一眼看得她老思不安起来。 「爵……爵爷?」 没说半句话也没口答她,卡雷沙爵萧迳白下了马车,「等会见你把马儿车进马房後,到我房间来,我有话要问你,小珊。」 「呃……」她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已大步离开了。 怀著不安的心,珊卓把马儿章进休息区内,叫醒打磕睡的马房小弟後,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踩著迟疑的步伐回到洛克西大宅内。灵曼卡雷沙去哪里了?从那场打斗完後,就不见他的影子,她一开始以为他是不想与另一个自己碰面,所以消失了。但这个推论不合理,因为—— 他不也帮另一个他打败了杀手马里欧吗?为什麽现在他却不见了? 另一方面,爵爷卡雷沙下车前的那一眼,看得珊卓心有点紧张。那是揣度、怀疑以及洞悉人的目光。他在想些什么?除了她突然从马车上出现外,他还怀疑到什麽?他已经逃过一场死劫,这对爵爷卡雷沙本人会造成什麽差别吗?一个接一个的疑惑,弄搅得珊卓方寸大乱、毫无方向。 偏偏她无法逃避,否则精明如他还会不起疑心吗?不管四百年前或後,他都一样是个难缠的人,珊卓叹口气,虽然她不是他的敌人,但爵爷卡雷沙是不合懂的。 拖了好半刻,珊卓决定还是必须上楼去面对他。反正一切与幽灵卡雷沙有关的事,她一概不知道也不透露,其它……姑且看著办吧! 「爵爷?是我小珊。」地敲著卡雷沙的门。 里面没有声音,她又敲了一次,扳动门把没想到竟然开了。她探头看进去,看不见人影,只有月光映照的窗横越过地面,奇怪爵爷卡雷沙怎麽也失踪了?「爵爷?爵爷?」她走进去—— 「唔!」一双大手白後搞住她的嘴,并反脚踢上门。 珊卓恐惧的挣扎著,她试著咬对方的手,身子拼命的扭动著,但她显然力气敌不过对方,他的咬也只赢得他迅速塞入她口中的布为回应。当她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被抱起时,她的恐惧已经升高到白热化的地步。 她不住阳动双脚,愤怒地想甩开束缚她双手的元凶,那人把她抛到床上时,珊卓眼睛骇然的瞪大注视著背对光的他,也就是攻击她的敌人——卡雷沙。他大腿牢牢镇住她的下半身,自己拾高身子越过她的头顶,取过烟台,俐落的点火。 是卡雷沙爵……爵爷?他为什麽要—— 彷佛听到地困惑的心声,他把烟台放到一旁的小桌,摇晃的烟火为室内带来几许明亮,然後微层一笑,绿眼闪烁冷意地说:「为了求证一下是我记忆错乱,或是它真的曾经发生过。」 「唔!」当他的手碰上珊卓的胸口前,她猛烈的晃头抗议,却苦於受制於他、动弹不得。 他眯起一眼,审视著她解开的前襟,「你杲然是个女的。」 被他发现了!珊恐慌地想著,他怎麽会记起来的?他不是应该被自我催眠了吗?为什么他又重新记起来了? 爵爷卡雷沙突然自她身上移开,释放了她。「不要想逃,姑娘。上次让你混水摸鱼给骗了过去,这次我可不会轻易上当。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怎麽办到的?让我昏睡的同时还能到外面去游荡?你的意图是什麽?你是不是巫女?」 珊卓坐起身,手从住衣襟,「我不是。请你相信我绝不是来伤害你的,但是要我解释这一切实在太难了。」 「我不管有多难,你不把所有的事说完前,哪儿也不去。」他冷冷地说。 「你一定不会相信的。」 「更荒谬的谎话吗?」他嗤笑著。「好吧,既然你喜欢读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我猜我也能听得进去。你可以确信我这次不会相信什麽酒店吧女、流浪儿的谎话了。」 「不是的。」珊握紧拳说:「你要我从何说起呢?你自己也觉得有些事很不可思议,那完全都不是我——」 「说够推诿责任的话,就快点步入主题。我要知道你从哪里来、来做什么、还有你对我的脑子做了什麽?我为什麽会在一击之後完全昏睡?醒来就把你我之间的事忘了,如果不是今夜你奇怪的出现勾起我的回忆,我到现在还被你所蒙骗。你每天在我酒里下药让我睡觉,是为了什麽?是谁冒充我在外面出现?这一切你都必须交代清楚!」 「应该交代整件事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卡雷沙猛然旋过身,他瞪大眼睛看著平空出现在他屋内的男人,那人站在窗前月光下,活生生的向他走来。「你是谁!」 「看看我是谁,卡雷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错愕的卡雷沙爵爷缓缓地下床走上前,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人的面孔,就算再冷静的人也会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该是我们合而为一的时候了。」 珊卓看见幽灵卡雷沙说完这句话後,整个灵体发出强烈的辉光,整个笼罩住自己的本体,光芒强度几乎达到白天的亮度,就在它亮得刺目伤人的同时,它也突兀地消失了。 「啊,卡雷沙!」她奔上前去,恰巧扶住摇摇欲坠昏倒的他。 * * * 把毛巾浸透在水中,轻轻拿起来绞乾水分,珊熟练的把它叠成小方块,再次擦拭他的额头,抹去汗水。 已经天色大亮了,从昨天深夜昏倒後,卡雷沙就没再睁开过双眼。她担心得没有办法睡觉,只希望能早一点看见他清醒过来。但除了这一点,她也为醒後的情况忧心忡忡著。 醒来後,卡雷沙会变成什麽样子呢?幽灵卡雷沙已经完全消失了吗?她所爱的男人已经化为一阵烟再也不会出现了吗?怎麽可以呢,她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她还没有……她还没有……她还没有储存足够的回忆好让她不心碎啊! 如果说醒来的是爵爷卡雷沙呢?他会怎麽处理她?珊卓心乱加麻。 突然,小而不龋眼的,他的指豉动了一下。珊卓怀疑自己眼花了,可能是睡得太少导致。因为卡雷沙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就连眼皮也毫无动静的紧闭著。对,应该是她看眼花了。 叹口气,珊卓拿著毛巾站起来——「啊!」她被拉住了。 颤抖著地目光从自己被拉住的手,移到他的掌心,然後一下子跳到他的脸上。卡雷沙的眼皮颤动了两下,不久後……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半开的眼眸起初有点无法聚集焦点,最後他镇定了站在床边的地。 珊卓紧张的屏住呼吸。他会怎麽喊她呢?是叫她「小珊」那个应从?或是唤她「珊」,就像他初次见面後就唤她的蔫称?她不知不觉地咬住唇,等待著。 他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他蠕动的唇在说著……终於她听见了他那句微弱的呼唤,「珊,我睡了多久?」 泪水利那间决堤,珊卓趴到他的身上,喜极而泣备说:「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起初有点力不从心,但他的手一环上她的肩,熟悉的感受立刻让他振作起疲惫的双臂,回以她温柔紧窒的拥抱,享受这奢侈难得的片刻情爱。 轻轻的把她拉开半寸,卡雷沙抬起她的下巴,手指头抚去她顿上的泪痕,「谢谢。」 她一双泪水浸得额外明亮透黑的大眼,不解的看著他,睫毛上还占著先前的泪珠,为了他而洒下的泪水。卡雷沙心疼的换紧地。 「谢谢你为我而流下的泪,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它们对我而言意义重大。过去我从不了解自己缺少什麽,但现在我晓得了。」他亲吻她的脸颊,「你是头一个为我而流泪的人儿。」 她握住他的手,「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你……两个你……现在卡雷沙本体睡著了吗?」 他摇摇头,而珊卓的困惑却升高了。 「那麽你是卡雷沙本体吗?幽灵卡雷沙消失了?」她害怕的事发生了? 他又摇摇头,这次加上一个温柔的微笑,「你不需要担心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完成自己回来的使命。」他抬甄面向午後阳光,微眯著眼说:「原本在这个时刻,我已经不再是个人而是个灵魂了。昨夜我们做的事不止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写了历史。」 「我听不懂。」她诚实地说。 「现在的我既是卡雷沙也是幽灵卡雷沙。其实我们本就是同一人啊!灵体的我已经结合我的本体,我接收了两者的回忆,所以我知道一切发生的事,包括我是怎麽回来拯救自己的。很奇妙,现在我有种既年轻又沧桑的感受,彷佛我昨天才过完四百岁的生日,但回头一看自己二十岁的模样也是那麽地清晰。」 「所以你是你,你也是『他』?」 「简单一点是可以这麽说。」他抚著她的发说:「但,我是卡雷沙-洛克西,这是永远不变。」 珊卓深深凝视若他双眼,看见了她爱的男人存在其间,这点是不合错的。「昨天你的灵体在打斗後就消失,我一直很担心。」 「我知道,但我也无能为力。其实不是我自己想消失的,可能是耗用灵体过剧,灵能量降到最低点。我是勉强撑回来与自己的本体结合为一,不然我这四百多年的记忆,就会毫无用处的消失无踪。」 她拥住他,「谢天谢地你办到了。」 「因为有你,珊。我不能让这四百多年的回忆消失,因为不管前回的几百年我有多痛苦、不快乐,在最後的这几天我遇见了你,这点让四百多年回忆对我而言,重要一如我的生命。我不愿意忘掉我俩从第一次见面後所发生的分分秒秒,我不想忘掉我生命头一次爱上的女子,你。」 她的心漏跳了好几拍。珊卓慌乱的逡巡他的脸,「你……你说真的?」 「过去我不能说我爱你,因为我只是个幽灵,我没有任何可以给你的东西,除了一句虚空。但现在我可以大声的、骄傲的说我爱著你。珊,我生命并未结束,而我想与你共同分享它,你愿意吗?留下来,留在这个时代与我共度一生?就算是自私,我也想要娶你为妻,可以吗?」 泪水又威胁著她那脆弱的眼眶,滚动在她的眼角,强烈的希望与渴盼刺痛著她的胸口,「你……爱我?」 「深得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他低语,「你愿意嫁给我吗?」 远在台湾的家人,留在二十世纪的朋友们,从小到大曾经许下过的伟大梦想,如果留在这里,她就再也无法碰触到那些人事物了,但离开这儿……她的心将会消失,只留下一个淌血的洞口,每当回首这段记忆,寂寞就会跳舞在她的伤处。她知道自己早就抉择了。 「不论你要去哪里,哪个时代,天涯海角我也跟你去。」她喃喃地说:「我当时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卡雷沙我爱你,娶我吧!」 他深深地吻住地封致他俩的承诺,珊卓流下的泪,让这一吻带著甜蜜的咸味,她尝到自己泪水的同时,也品味到幸福的滋味。 但急促的叩门声却打破了这洋溢著喜悦的时分。 「不许来打搅。」卡雷沙拾起头,「不管外面是谁,都不准来吵我。」 「爵爷,有一位先生坚持你一定要见他。」总管在外面说:「他说他名叫玛尼提亚,你应该还有印象的。」 卡雷沙绿眸表上一层冷雾,「是他?」 「他是谁?」珊努然地问。 「我就是帮助卡雷沙回到这个年代的炼金师,玛尼提亚。」倏忽之间,一条人影已经穿越过门,站在他们眼前。一位白发送生的神秘老者。「卡雷沙爵爷,很高兴你终於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你来做什麽?」卡雷沙心有不祥之兆。 「来阻止你做一件傻事。」玛尼提亚说:「哪里来就从哪里去,强自擅留下不属於这个地方的人,只能换来一场场可怕的历史浩劫。她帮助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应该放她回去。」 「不!」卡雷沙猛然断拒,「我连杀我的指使人都还没找——」 「那不重要了。」玛尼提亚举手制止他发言,「你原本要死於三位女士的意志之下,现在这点已经有所改变,你化解了你本身的仇恨,这才是重点。现在如果你硬是把这位姑娘留下,你会发现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我不相信这种鬼话!」 「难道我没警告过你吗?这位姑娘还有她自己的未来,她有他自身的命运,而你是不能加以更改的!」 卡雷沙紧紧抱著珊卓,「我不会让她走的。」 玛尼提亚改看向她,「你呢?你要走或是留下?」 珊深吸口气,「我爱他,难道我非走不可?」 「姑娘,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离开吧。你的时代不在这边,你留下会变成俩人的痛苦,承担整个历史变革的後果。你不但没有办法保留住他,你失去的速度会快得你连哭泣都来不及。」玛尼提亚沉著地说:「你想害得卡雷沙永远不得翻身,在地狱之火中沉沦吗?」 「我不在乎。」卡雷沙握紧地的手,「别理会他的话,珊。」 可是那神秘老者的双眼凌厉而绝非恫吓。珊卓的心动摇了,她深爱著卡雷沙,但如果留下来意味若他要付出百年的痛苦为代价,那麽…… 「走开,玛尼提亚,这儿已经不欢迎你了。」 「只要说出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你回到二十世纪去,姑娘。」玛尼堤亚站在那儿,不为所动。 卡雷沙冲上前去,试图揪著对方的领子把他扔出去。但他伸手一捞竟是幻像,白白扑了个空。 「我也是化为替身才能移转到这个年代的,你提不到我的,卡雷沙爵爷。当年我答应帮你,你是怎麽承诺我的?你打算毁灭自己的誓言吗?打算让整个洛克西家族为了你而赔上後代无数子孙吗?」玛尼提亚冷笑著:「你该怎麽做呢?」 痛苦地狂吼一声,卡雷沙的拳头击上了墙。 珊卓心如刀割,痛得她五脏六肺都紧紧缩成一回,扭绞著。「够了,别再说了。我不要任何人伤害他,我跟你——」 「别说,珊!」 「——离开就是了。」 她话一说完,眼前唯一能见的就是卡雷沙不断向她奔来,伸手朝她的景像。他不断地跑著跑著,「不、不要,珊!」。 声犹在耳,珊卓却看到自己伸出的手与他相距越来越遥远,当黑暗降下之时,她只觉轰轰的雷声贯穿她,闪雷将她学入了无边的夜色中,任意由饥渴的痛苦恶欧,把她撕裂成无数的小碎片,撒入时空的流。 第十二章 那不勒斯,一九九六 「她还好吧?医生,要不要紧呢?」 「大致上她身体并没受到任何烧烫伤,只是肺部一时吸入大量浓烟,导致目前的昏迷状态。无法判定这种无意识状态会维持多久,不过我个人认为她是随时都有可能清醒的。」 「多谢你了,医生。」 「怎麽样?要不要赶紧通知她在台湾的家人啊?学校那边也需要人去通知一下。」 「当然要通知。我来打电话好了。」 声音,无意义的在她的世界中来来去去的。过分痛苦的影像在她脑海中翻腾著,撕碎了的心,像是雪花撒在心湖内,埋葬了起来。忘了吧,忘了吧,能忘的就把它忘了,空留的回忆也只是空遗恨。 「咦?她……怎麽流泪了?快去叫医生来,快叫医生。是不是她哪里受伤,我们还没发现的?」 不要管,让泪去流吧,或许流完了泪,就再也不会伤心了。反正黑夜走了,白天总是要来的,白天来了还不是又去了,什麽都别管就好。 昏昏沉沉飘浮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珊卓再度醒来面对这个世界时,她睁开眼所见到的是一片光灿灿的阳光,照射进她灰暗空洞的内心,些许暖意仿佛告诉她——你仍活著。 「珊,你终於醒了,太好了,我担心得要命呢!」 转动著眼,她侧脸看见好友芭芭拉欣喜若狂的脸,她困惑地开口,却发现声音沙哑得有如磨石纸似的,「我……我怎麽了?」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本来到那不勒斯来度假的,谁知道才刚到头一天晚上,咱们住的洛克西大宅就失火了。咱们一班同学全都安全无恙,就你昏倒在画廊内,差点就没救了,幸好……」 「失火?昏倒?」珊卓头痛欲裂,「真的吗?我全不记得了。」 「医生说你可能惊吓过度,暂时丧失记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洛克西先生救你出来时,我们还紧张的要命呢!如果不是他,你只怕就要让浓烟呛死了。」 火灾?珊卓打了个寒颤,无法决定自己死里逃生是何感受。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为什麽她却像失去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东西,她遗忘了什麽?失去记忆这麽令人苦恼? 「她醒了?真是太好了。」一位妙龄女郎走了进来,脸上挂著和蔼的笑容,标准黑发蓝眸的小美人。「终於大家可以松口气。」 「嗨,罗拉,这位是巩珊卓。珊卓,这位是罗拉-洛克西小姐。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受邀到那不勒斯来度假,就是洛克西家族的招待的。」 珊卓伸手与对方握了握,「对不起,我似乎不记得见过你了。」 「没关系的,我能了解。」确拉笑笑,「换成我受了那虔大的惊吓,也会一时转不过来。每年我们家族都会招待一些有艺术潜力的年轻人,一方面希望他们能在那不勒斯获得灵感,一方面也是提供新艺术家们寻找赞助人,鼓励艺术成长。没想到今年居然会发生这种意外,宅子老旧难免会发生这种问题,还请你不要见怪。」 「是啊,罗拉小姐真是太客气了。谁人不知洛克西家族对於艺术赞助方面的贡献,向来不遗馀力。」芭芭拉热切的说:「这次珊卓也多亏了洛克西先生的救助,才能躲过一劫。」 为什麽她什麽都不记得了?珊卓头痛的闭上眼。 「她不舒服是吗?应该请医生过来看看。」罗拉开心的问道。 摇摇头,珊卓勉强微笑,「不用麻烦了,只是点小头痛,不碍事的。」 「头痛也不可以小看。」罗拉站起来说:「我去请医生过来,麻烦你陪著她一下了,芭芭拉。」 「好的。」等到蕞拉离开後,芭芭拉才叹口气说:「真好的人,他们一家人都像传闻中那样,既温文儒雅传讼多闻,又是多才多艺的人。拥有贵族血统,果真与众不同。」 「芭芭拉?」珊卓咬咬唇,柳眉微俄。 「什麽?」 「我有……忘掉什麽东西吗?」珊卓摸著心口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好像把什麽东西丢在哪里,有点不安的感觉。」 「你的行李已经安全的移出来,不用担心的。现在大夥儿都住在洛克西家族为我们安排的高级旅馆内,原定度假的计画也照旧。」芭芭拉说:「所有的事我都帮你打理好了,安心静春吧。」 「嗯。」珊卓暗骂自己是杞人忧天,「谢谢。」 三天後。 站在这楝烧得面目灰黑的半毁建筑物之前,珊卓那股若有所失的感受又出现了。这真是荒谬而又不合理的,她明明不属於这地方,为什麽这个地方被烧掉,她却难过得像是自己某个至亲至爱的人离开她呢? 「很可惜是吗?」 珊车转头看向身後的人,是罗拉一身粉蓝站在不远处,微笑看著她。「嗨,很高兴你已经完全康复,还记得我吧?」 「嗨,萝拉小姐。谢谢你的关心,我也很高兴能站在这儿,一切都多亏了你的哥哥洛克西先生。一直想亲自道谢……不过好像没机会。」珊已经从旁人口中听了无数次,她是如何地被洛克西先生英勇救出来。 「噢?这倒提醒了我。你的机会很快就来了,珊卓小姐,今晚洛克西家要举行宴会,在我们另一个离此不远的庄园。你愿意赏光吗?」 「宴会?可是我——」 「希望你不要拒绝,你的朋友们也都受邀了,这是专门为新兴艺术家们所举办的。虽然现在你不过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但是你可以在那边见到很多前辈们喔!会很有趣的。交通问题你不用担心,会有车子前去接你们的。」 珊卓著再推拖就像是过分客气了。她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会很乐意参加的,就怕我的服装不太合适的。」 罗拉亲切的微笑,「这也一并交给我吧!」 「那怎麽好……」 朝她戏笼的一眨眼,「你不认为我们俩的身材满近似的吗?我保证会找到适合你的衣裳,相信我。」 珊车真心地笑了,她无法拒绝这麽殷切的好意。卖拉见她不再拒绝,愉快地点点头,然後转头看向那楝半价颓的大宅。「令人感到遗憾,不是吗?它已经屹立不摇了几百年,现在突然间就这麽毁了……唉。」 既然罗拉重提起这话题,珊卓也关心的问道:「我希望这场大火你们没什麽很大的损失。」 蔓拉耸个肩,「损失是难免的。幸好这座祖宅里头存放的珍贵古物不多,大部分都移到新庄园去了。噢,对了,你大概会很高兴知道你被烟熏昏的那个画廊里,所有的肖像画都被救下来了。」 珊卓连那画廊内的印象都很模糊,不过她依然微笑说:「那太好了。」 「今晚你如果还想研究那几幅文艺复兴期的肖像画,我会顺便带你去看一下,说不定看见与火场相关的东西,你的记忆会回复也不一定。」 这句话却勾起珊卓心中莫名的疼痛,她掩盖住那种感受,「那我更是半去看看不可。」 「好,就说走了,我会派人在五点左右,到旅馆去接你们。」 * * * 「哇!哇!」芭芭拉站在珊卓的身旁,不断地对四周次香鬓影的景象,发出惊呼。「你看那边那位,我没看错吧?那好像是最受瞩目的印象派……哎呀,我看见我的偶像了,你瞧见没有珊卓?就在那边,我的天,我要晕倒了。」 「你越来越夸张了。」珊不觉失笑。 「哈,等你看见今晚的主角,你再看我会有什底反应。」芭芭拉捧住心口说:「他是全义大利最性感又最神秘的男人,没想到我居然可以亲眼见到他,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情。噢,我的天,如果他今天握住我的手,我万一不小心晕倒怎麽办?妈妈咪呀,我一定要喝点香槟镇定一下才行。」 趁著芭芭拉喝著香槟的同时,珊卓也打量了一下大虑。这的确是她见识过最盛大与豪华的宴会,简直就像拍电影似的。对她这个道地的舞会生手来说,今天真是开了一次眼界呢! 「你不喝吗?我想你会需要的。」芭芭拉啜口酒说。 「噢?为什么?」 「为什麽?」芭芭拉看她的眼光像是她哪里有问题。「你就要见到洛克西家的天使本人,而你还在疑问自己为什麽会需要一杯酒?你等会见不是要向他致谢救了你一条小命吗?」 「你究竟在说什底?」珊好笑的看著地。 芭芭拉张大嘴,「我在说雷卡-洛克西,那位把你从火场救出来的男人。他可是目前全义大利……不,全欧洲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许多女人眼中的偶像。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不知怎地,珊卓听进耳中并不感到有什麽好兴奋的,就好像她体内欣赏男人的因子已经淡化了,她心中早有蓝图。蓝图?她在胡思乱想什麽!珊卓斥责自己的想法,「我当然在乎了,别管我了,你去玩吧,我也会自己到处看看的。」 芭芭拉活力充沛的下场跳舞,珊卓则安静的坐到一旁,可能尚未从火灾中恢复,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怎麽想玩乐。 「请问……我可以请你跳只舞吗?」一位带著黑框边眼镜的男子,西装革履,面目清秀,褐眼闪烁地望著地。 「我不怎麽会跳舞。」珊不忍断然拒绝,只好说。 「没关系,我会照顾你的。」他又说:「除非你打算让我尴尬的自己单人独舞在舞池内。」 对他可怜兮兮的大眼,她实在忍不住笑了。「好吧,可是你的脚趾如果需要送医急救,请千万别提我的名字,我害怕自己被列入十大通缉名单上。」 「人格保证。」他以十指交心,伸手给她。 珊卓於是和这名後来自称是罗夫的男子,共舞了一曲。接著又有好几位男士的邀舞,出乎他想像之外的,自己连连跳了好几曲,她那少见运动的双腿此刻也不觉抗议起来。 「我可以吗?」当又一人上前打断,伸手位舞时,珊卓已经脚疼得想投降了。 「抱歉,我——」她迎上那人的双眼,奇怪的事发生了。 熟悉的感觉像潮水上涌,那是一种麻麻的、电电的、从脚底到头页都微微刺激的感受,就像手握在某样通电的金属体,而自己也被卷入微量电流的感受。 没有听到她接下来的答案,他竟自作主张的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肩上,大手滑到她的腰部,滑上背线,长腿优雅的跟上落了拍的节奏,埋自带着她共舞起来。而这些过程中他没有开口说半句话,但两人间的视线也从未断过,一直紧紧相才若。她应该为这种霸道的行为抗议,偏偏一碰上他那双催眠似的绿眸,她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头了。 他们配合的恰到好处,仿佛他们早已练习过千次万次,默契或和诺度一点都不是问题。他没有逾矩地吃她豆腐,但那双绿眸放肆的扫视过她,却毫不客气。珊卓几度移开视线,可是他总是轻轻一带,转个圈,她又不得不仰视他。 为什麽她会对这人产生这麽特殊的感觉呢?震荡在心潮的,究竟是什麽情愫?让她既想逃又逃不开? 他们像是舞过了永恒,直到他停脚时,珊才晓得乐曲已然停止。他没有松开握紧的手,她也没有想到要抽身而退。 「啊,你们已经自己认识了,那我就不用介绍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罗拉,微笑的站在他们俩身旁。 这一中断,珊卓警觉到自己的处境,红著脸她试若抽手离开。但这名男子却握得紧紧地,毫不放手,让珊卓生气的剩他一眼。 「我可以自己和珊卓小姐聊聊,罗拉。」男子低沉地说。 「好吧,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罗拉竟笑著拍拍珊卓的肩说:「等会儿,我再和你聊。好好玩!」然後便离开了。 珊卓简直不能理解,为什麽罗拉合适度放心把她交给这名粗鲁又霸道的男人,她根本不认得这男人啊!她闭上嘴,愤怒的看回那男子,「请放开我的手,先生。」 「如果我不放手呢?」他挑眉傲慢地说。 挂上她最甜的微笑,「那我可是警告过你了。」她狠狠的提高那半寸高的鞋跟,往他精致的皮鞋上踩下,不忘补上一记脚跟扭动。 他脸色微变,手指缓慢的释放地的小手。「你毁了我的下半生。」 「好极了。」她轻藐地抛下这句话,转身要离开。 「难道你已经把我忘了吗?珊。」 他这句轻语,让她整个人背脊窜过头意,她顿止……「你,为什麽这样说?」 「我一直在思念著你,想著你。」 她的心,就像打过强心针似的,扑通地以全速快跑。「我又不认识你!」 「你认识的。」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丝毫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即使他给了珊卓可能也来不及反应,来不及说「不」。宛如王者一样他跨大步朝舞池外走去,珊几乎是被他拖著一起走,她必须用小快步才能跟得上他长健的腿。 他打开一道隐藏在舞厅角落的门,并在珊卓脸上刚露出诧异之前,就把她拐进了门内,关上。 她迅速的转身,「你想做什麽?」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单独处在暗室,可不是珊卓的习惯。 灯亮起,整间室内洒满光明,他倚在门上,绿眸呈满了盈盈笑意,「我想说个故事给你听。」 「我……我为什麽要听你说故事?」 也不管她听或不听,他开始说了。「从前,洛克西家族有个很美丽的传说,那是在许久许久以前,或许要追溯到文艺复兴时代,一位名唤作卡雷沙的伯爵与一位来自东方的美丽瓷娃娃的故事。他们相遇在伯爵遇刺身亡的四百年後,他需要帮助,勇敢又聪颖的女子带著他共同回到过去,改正他们的命运。他以为自己终究要绝望,但有一天,她出现了……」不疾不徐地,他持续述说下去,直到故事的最後,「他们就因为炼金师的干预,而无法厮守终身。」 珊卓不知道自己哭了,直到她探手一摸脸颊,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了。「真是个可怜的故事。」 他摇摇头,「不,我不认为。」 「可是他们分开了,这不是很残忍吗?」 「但故事尚未结束啊,珊。」 「你骗人,它明明结束了,它怎麽可能还有其它发展呢?」 「它会有的。」 激动地她冲到他面前,「证明给我看,让我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麽结局?」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瞬间他已经掀住她的腰,并在她愕然张开嘴惊叫前,深深地覆住她的双唇,热烈的吻住她。他的舌刷过她的,吞噬她的每一寸湿热蜜津。 珊卓的眼前突然闪过许多活生生的画面,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景像,一幕幕地掠影飘过她心间,像朵濒临乾渴的沙漠之花,在这阵甘霖下缓缓的复苏了。她被那些回忆中洋溢的爱与冲突、痛苦与心酸、甜蜜与幸福的每一分,灌得满满的。 曾经失落的一切,现在全部回到她的脑海与心湖内。 「珊。」他紧紧地抱著她,「是我啊!」 但,这怎底可能?那些画面难道真的发生过?它不是她幻想出来的?难道她可能在过去与现代间来回? 他捧住她的脸,「你不相信我?」 珊渴望相信渴望得心都痛了。「你怎麽可能……你不可能……」 「七世夫妻啊,珊。你说过了,如果有人能连著七世成为夫妻,那麽我与你又为什麽不能?我必须找到你,我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你无法想像。」 看著他,她觉得自己疯了,最快乐的一种疯子。「你又做了移转?」 「故事中的男主角被单独抛在他的世代,他就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知道自己不论花费多少功夫,多少代价,他一定要找回属於他的另一半。炼金师最後熬不过他的耐性,只好答应以一种代价让他重新再来过。」 「什麽代价?」珊卓紧张地问。 「姑且称之为条件交换吧,历经一番试验与重重安排,费尽心思他终於如愿以偿地回来了。却发现故事中的女主角因为伤心,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连回忆也不要了。」 「不,不,谁说她不要的。」珊卓泪水泛猛成灾的说:「她把它藏得很好,她打算用一辈子去珍惜,但如果天天去回忆它,她怕会被自己翻天覆地的思念给弄疯的。」 轻轻捷住她,他安抚著。「我知道,珊。」 「我怎麽会晓得——你竟还能再回来呢?我又怎麽晓得自己会再还见你?」她忍不住埋怨著,「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 为了化解她的怒火与怨气,他只好再度封住她的唇。两人沉醉在热吻中,久久不能自拔,当他终於停下时,珊已经完全忘了为何要生气了,气从何来了。 「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他走上前拉下一幅布帘,露出底下所遮挡的画。那鬓发、美丽的绿眸、剽悍的体格与霸道的习气,依然不变。「这是你的画像?」 他摇摇头,「卡雷沙-洛克西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以前。」 「可是?」她瞠目看著他。 「在你面前的男人是雷卡-洛克西。」 「雷卡——洛克西?」珊卓绕了一圈,终於懂了,「你把我从火场中——」 「从哪儿结束,就从哪儿开始。」他笑著说:「我们一开始就是来自火的结合,自然也由这儿展开。」 「全都是你想好了的?」 「也做了。」他得意的笑。 珊卓突然释然一笑,「你知道吗?」 「什麽?」 「以前女主角如果对男主角的爱有任何怀疑,现在她已经知道这男人八成爱她爱得一发不可收拾,万劫不复了。」 「噢。」 「没错。」她自信满满地往下讲,「而且连故事的结局,我也知道了。」 「你知道?」他挑高眉头,愉快又挑衅地问道。 珊卓走上前,脚尖垫起,伸高一手揽住他的颈于说:「难道你还有怀疑吗?」 「不敢。」他乐意顺从地让她拉下头。 两人的唇在半空中相遇,然後密不可分的深深吻住彼此,再也不愿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