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你有权保持沉默》 1、(FONT color=#006699)彼时(巴托奇亚)(/FONT)(/B) 夜,静谧得如同野兽捕食前的喘息。 络丝里亚博物馆门口,重重警卫成队交替巡逻,将博物馆保护得滴水不漏。 “中尉,您,您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满面油光的男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身边穿着警服的少女讨好地笑。 “少将,借一下传达机。”她眯着眼,冷冷地伸手。 “好的好的。”男子立刻把固定在耳边的麦克风解了下来递给她。 然后下一秒,所有巡逻的警卫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耳边的通讯耳机里传来的咆哮声还在继续:“今天晚上都他妈给我精神点!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要是丢了这家博物馆的那个叫什么狗屎液态矿石的镇馆之宝,就统统给老娘滚去切腹!切腹!!!听懂没有?!!” “是!!——”警卫们的豪迈回答响彻云霄。 “中尉!三十一分区无法联系!!” 忽然,一个带着些颤抖的细微声音从通讯仪里传出来。 少女眼神一凛:“妈的!别慌!三十二区!三十二区派三人速去支援,我马上就到!” “呜……可是中尉,三十二区就剩我一个了……” “…………什么意思。” 耳麦中传出了磁拉的干扰声,几秒后恢复平静。接着,一个少女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响起。 低沉儒雅,温润如玉。 “呵……警察小姐,好久不见。” 她强制忍下了一把捏碎通讯器的冲动,牙齿磨得嘎吱响:“是啊,好久不见。” “不要生气。”莫琳听到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因为让你更生气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话音刚落,博物馆中央就爆出了一股白色烟雾,莫琳跑了两步,直接踢掉晚会时被命令穿着的高跟鞋,把长及膝盖的警裙侧边狠狠撕到大腿根,然后迈开大步朝博物馆内狂奔。披散在身后的银发张扬地舞起,燃着焦躁。 分明是夏季,却听不到一声蝉鸣。 “呵呵,还是晚了些呢。” 几道黑影从眼角掠过,错身的一瞬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下次加油。” 她的瞳孔猛然放大,左脚撑地阻住前倾的惯性,右手同时拔出腰上的配枪瞬间转身,动作丝毫没有拖沓,行云流水般迅捷流畅。 可惜…… “库洛洛·鲁西鲁!!!!!!!!!!!!——” 划破长空的除了还在喧嚣的警报声,还有某人声嘶力竭的咆哮。 “她好像很生气……下次我让她打一枪吧,团长?”芬克斯一边跑一边挠了挠头。 “她枪法很差,十步之外打不准的。”黑发黑眼的男子勾起一抹浅笑,顺手扯掉了额上的绷带。 “…………”芬克斯想了想,“那我尽量离她近一点……” 侠客扶额:“喂喂别这样你这么说不是显得那位小姐很可怜么。” “阿……那怎么办。” “…………” —————————————————————————— —————————————————————————— “你说说你在搞什么,嗯?!三次了!!整整三次都让那伙强盗在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抢走!!”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在桌前走来走去,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打下一片阴影。 “我……我错了。父亲。”女孩抿着唇,低头忏悔。脊背挺得笔直。 “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警卫本部没有‘父亲’这两个字!!!”手掌往桌上狠狠一拍,顿时,桌案随着木头清脆的碎裂声断成两半…… “是。我错了,苏莱尔上将。” “现在你说怎么办?!三次失误!连降三级!你从少将被贬到了中尉还嫌不够丢人吗?!”他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够了,幻影旅团的案件你不许再插手!” “可,可是父……苏莱尔上将!这个犯罪团伙并不简单,他们…………” “你现在已经不是中尉了!莫琳军士长!” “……是。” “立即收拾东西到本部待命!我会把你分配到一个平静点的小镇,给你一年时间好好反省。”头疼地挥手。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了男人威胁的目光,只好咬着下唇:“是,苏莱尔上将。” ……………… 莫琳·苏莱尔·里斯安娜,曾经的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警察执行部少将。 因为碰巧负责了一起新崛起的盗贼团伙的抢劫案,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地踏上了疑似被诅咒的命运……厄运的源头就是那该死的幻影旅团。 特别是那个自称为蜘蛛头子的装逼非主流小青年——库洛洛·鲁西鲁。 好吧,莫琳其实是个穿越者。 她上辈子也是警察,年幼时父母双亡,在二十二岁那年侦破一起贩毒案的时候被杀,可谓是彻底贯彻了社会道义生得光荣死得伟大。后来穿越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她又恰好出生在警察世家而且有个极其严厉的准备把她从各方面除了体型外都培养成奥【哔——】曼的父亲。 莫琳开始觉得她真是生来就该站在正义一方的…… 不然不会每次都在犯罪者手上死得那么惨。上辈子她死的时候被贩毒者开了足足十几枪,到最后她差点忍不住骂出来:给个痛快的行么尼玛戴着那么厚一副啤酒眼镜还看不清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 她碍于不能辱骂并侮辱犯罪者人格的规定没有开口。 而这辈子…… 她有预感会被那个喜欢头上绑绷带看起来像脑袋被门夹的男人气死。真的。 其实莫琳很无奈,她喜欢警察这份工作,但是又时常觉得这份工作很容易让人无力。 这个世界和以前有着很大的区别,在这里,莫琳想着警察这种东西是不是就是被局限于法律牢笼中的傻缺鹦鹉,在固执地拴住自己的同时非要逼着其他鸟类也不能飞。没错,她是喜欢正义,但是正义有的时候比邪恶更自负,这些条条框框的律法制约的不只是犯罪者,还有执法者。 但是执法者中也不乏以头衔抑制下属的犯罪者。 就像一个灰色禁区。她不能碰,但是看着又觉得厌烦。 ……没错,禁区的名字叫做猎人协会。 按照那个幻影旅团所获得的情报资料来看,里面应该也有持有猎人执照的。 猎人执照——这个世界的终极外挂。 莫琳叹了口气,微微抬起头。阳光炽热的温度被她周身的缠阻隔,只留下看似温暖的轻柔颜色。 算了……这一年,就好好冷静一下吧。 2、请去死一死(小修) 安斯比特小镇是以陶器闻名的城镇,居民不多,所以很平静。适合养老。 莫琳就在这里的一个小警局落户了。 “哦哦!这就是总部派来的军士长么!果然与众不同!”一个墨绿色头发的青年提了提眼镜,看着她笑眯眯地说。 “你是?”莫琳提着行李箱,站在警局门口。 “啊~我是这里的警官卢奇,您初来乍到可能不太习惯,有问题的话随时欢迎来找我。上头吩咐过了,您的身份我也不会说出去。” “……身份?” 他一愣,然后凑到女孩耳边轻声:“嗯嗯,来这里调查案件的少将大人,放心吧,我会秘密协助您的。” “…………” 肯定是父亲…… 因为知道了幻影旅团不好对付所以故意把她支到这个偏僻小镇来的吧。从来都是嘴硬心软,分明护犊得要命,却总是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幸好她活了两辈子,否则普通的女娃在他手里不叛逆期提前才怪。 她叹了口气:“那以后请多关照了。” “当然当然。” 来到安斯比特之后,每天都过着相同的日子,她看着大街上走来走去的老人,不由仰望天空四十五度惆怅了一会。这么平静的生活,真是有点不习惯…… 阳光灿烂得过分,莫琳索性搬了个沙发椅,翘着二郎腿坐到了警局外面,跟门卫大叔聊起天来。 “姑娘啊,大爷我跟你说,我们安斯比特就是这点好,很多人都喜欢搬到这来养老知道不?” “啊……看出来了。”她掏出警徽来哈了口气,一边擦一边看路上缓缓走过的老人互相打招呼。 “听说姑娘你来头不小啊,准备在这呆多久?” “一年。”这种生活,享受一年也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去考个猎人执照吧……连强盗都有,没道理警察没有。 “才呆一年就走?嘿嘿,只怕你到时候不想走了诶。”老大爷笑了笑,起身进警局倒水。 她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继续懒懒地擦警徽。 天气很好,麻雀很吵。太阳把水泥地晒得滚烫,莫琳看着发亮的警徽,把它塞在了胸前的口袋里,然后闭上眼午睡。 “呵……莫琳少将真是好兴致。”突然,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女孩听到声音后一愣,翻了翻眼皮,重新垂下眼睡觉。 恩恩,这一年她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会再管了。幻影旅团已经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蛋腚,蛋腚,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我以为你会起身给我一枪。”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兴味。 “大哥,给条生路成么,我不记得抢过你老婆!”她腾地睁开眼睛,对上了漆黑的眸子。 “呵呵,当然。我相信这一点。”库洛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那你干嘛跟着我!!?”她发誓他在想‘就凭你这姿色要跟我抢女人还需要继续努力’这类台词! “只是凑巧而已。” “凑巧?!你会凑巧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小地方么?来养老?!” “嗯。”浅笑。 “…………” 对视良久,她终于挫败地撑着头:“大哥,我这小庙供不起你这尊佛,麻烦你该去哪里杀人放火就去哪里杀人放火好吗……” “莫琳小姐,你身为一个警察,说的话有些不负责任呢。” “靠!那你想怎么样?!打又打不过你关又关不住你老娘因为你的关系被连降三级啊反正我这辈子不想再跟你有牵扯了你只要不抢劫我家随你想干嘛!” 他勾起嘴角:“这样可不行,警察小姐要对得起我们交的税啊。” “…………”库洛洛我求求你了你去死一死吧好吗…… 这时,倒完茶回来的门卫大爷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一身优雅形似大好青年的库洛洛,顿时眉开眼笑:“姑娘,你还说只待一年,这不是连男朋友都拉过来了么。” “……大爷,我跟他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点点都没有。”她自我催眠着重新闭上眼睛。 老大爷愣了愣,然后上前拍了拍库洛洛的肩膀:“小伙子,女人是要哄的,吵架可不好。” 某蜘蛛头子一顿,然后展颜轻笑,就连路边的野花都瞬间开了几朵。 “嗯。” “嗯你妈个头啊!!——”莫琳终于憋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翻起来右手掏出枪就是一顿扫射。 “□□的火力不足,一般只能用于自卫,攻击的话还差了些……”比起暴躁的某女,库洛洛轻松地避过子弹,脚步一瞬便出现在她身后。 莫琳咧嘴一笑,顺势转身将枪抵在了他唇上:“尝过了再说。” “砰!”毫不留情地按下了扳手。 烟雾散去,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传来:“嗯……在子弹内芯镶入念力么,不错的主意,可是不利于远距离发射。” 看到男人徒手抓住了子弹,莫琳嘴角一抽,平静转身:“……我不玩了。” 卧了个槽玩不过的啊!她终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是老太太对战城管奥特曼对战小怪兽这是宿命啊宿命!! “呵呵,闹情绪可不好,不然我正面接你一枪?”他想了想,“不用手挡。” “你很烦诶我说了不玩了你是小孩子吗还讲条件话说你能不能去找些跟你一样的非人类一起玩啊老是欺负我很有趣吗?!” 库洛洛干脆地点头:“啊,很有趣。” “………………”神经病!这里有个神经病!! 这人应该被天诛啊,分明应该被天诛的啊!! “而且,莫琳小姐的能力应该不止这些吧。”他掩着唇,“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具现化出了一副手铐?那是念能力么。” “……管你毛事啊,反正铐不住你就对了!” “没尝试过的事情不要轻易下定论,”他伸出双手,轻扬起嘴角,“试试看?” “…………”她看着等着被抓的某a级罪犯,突然生出了一股悲怆的心情,“大哥……放过我吧…………” 他依旧笑着,手臂朝前伸了伸。 “这个手铐只能锁住念量比自己低或者高两倍以内的人。”莫琳索性拍开他的手坦白,别过头摆着一张苦逼脸不情不愿地说。 “唔……是么?” “是拉是拉所以你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库洛洛点头,左手一翻,一本厚重的书出现在手心。与此同时,莫琳左手腕上出现了一副银白色的手铐。 “怎么回事,我没有发动念能力啊……”她一愣,想把手铐褪下来。 “这是我的能力,能让在离我三步内的人以某种形式显现念力。你是第一个被使用者呢。”他拿起了另一端的手铐,拷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女孩一惊,然后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 “铐得上,你在撒谎。”他晃了晃银色手铐微笑道。 “库洛洛·鲁西鲁!你是不是疯子?!”她拼命地发动念力想脱下手铐,却发现铐环连接处的锁链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惨了……制约发动了。 “念的感觉还在。是制约?”男人看着慢慢分离的手铐玩味地挑了挑眉,最后他手腕上只剩下了一个银白色的镯子。和莫琳手上出现的一模一样。 “库洛洛·鲁西鲁你他妈给我去死吧!!现在开始我他妈一个月跟你的距离不能超过十步你知不知道?!” 他看着女孩挫败地跪在地上,轻笑:“哦?那还真是有趣。” “你去死吧……” “这种情况下,如果把你杀了,念力会消失么?” 她抬起头,狰狞地笑:“我要是死了这副手铐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拷住你的双手直到跟着你进棺材为止。” 他朝莫琳伸出手,勾着嘴角一副邻家大哥哥的德行:“那么这一个月,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 3、无耻的境界(小修) 阳光照进了老旧的房间,在木质地板上蒸发出古老的味道,空气中的微尘浮动着,以太阳为背景,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莫琳蜷缩在沙发上占据着阴暗的一角,背景一片黯色。 另一端,温润的男子交叠起双腿优雅地翻着书,厚重的书本摊在腿上,夕阳的余光落在他肩头,宛如画卷。 “呃?”走进办公室的卢奇看到了明显形成对比的一男一女,愣在门口,“莫琳警官,这位是……” 女孩缓缓抬头,翻着死鱼眼:“他是宇宙超级无敌天上天下百年难得一见的无差别放射性小怪兽不想死就离他远点。” “…………” 库洛洛见她一副不肯配合的样子,笑容更灿烂:“呵……我是莫琳的朋友,她父亲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所以托我照顾。” “哦哦!苏莱尔上将派来的么!” 莫琳看到卢奇毫不犹豫地相信了,重新低头缩在沙发里。啊啊明明她说的才是真话啊为什么别人都选择相信库洛洛这个禽兽呢果然是因为他长得比自己好看么嗯嗯去买一桶硫酸好了…… (a:=□=!!你想干什么?!) “莫琳警官,我是来说现在已经下班了。”卢奇扶了扶眼镜,笑着说,“局里有聚餐,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没有。”她张了张嘴。 “…………” “莫琳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想先带她回去。”库洛洛合起书,替面色尴尬的卢奇解围。 “……啊,好,好的。”他挠着头出去了。 “那么,莫琳。”男人朝她伸手,“我们也走吧?” “我跟你很熟吗。”面无表情地啐了声,继续装石像。 “恩,那好吧。”他眨了眨眼,转身自顾自走向门口。越过第十步的时候,他感觉戴着镯子的手腕一紧,浅笑着微微发力,窝在沙发上的女孩被腕上的力道拖到了地上,然后随着库洛洛的脚步一点点地向前拖行…… 无奈女孩似乎十分执着,眼见办公室的门要打开了,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和我呆在一起让你很不满么。”库洛洛停下脚步,转过身掩住嘴唇思考着,“不收钱。” “收你妹的钱啊我还没收钱呐!劳资才是女人!!” “啊……是这样。” “你别做出一副刚刚才知道的表情啊混蛋你在找茬吗?!”她掏出枪朝着男人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手。 五发子弹过后,库洛洛依旧掩着唇,波澜不惊地开口:“你的枪法真的需要练习。” “你去死吧!!!” “呃……莫琳警官?你没事吧?”卢奇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轻轻扣了扣门。 库洛洛把地上的女孩拽起来,卸了她左手臂的同时掩住她的嘴:“呵呵,莫琳在闹脾气,你知道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不怎么愉快。” “哦哦原来如此。”卢奇在门外恍然大悟地点头,然后把准备过来看热闹的其他警员推走。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离,男人拿开手笑道:“疼么。” “你可以试试。” “我原本以为你会叫。” 莫琳瞥了他一眼:“引外面的蠢货进来被你杀?” “呵,反正他们和你没关系。” “他们是我的下属,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一天我就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两人的距离很近,库洛洛和她对望着,发现她蓝色的瞳孔中带着些灰白,如同银蓝色的宝石,坚忍地毫无退让…… 许久,他扯开一个微笑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准备配合了吗。” “……先给我把手臂接上,疼。” —————————————————————————— —————————————————————————— “你锁上门不就可以了。” “卧了个槽一扇门能拦得住你?!” “其实蒙上也没用,你知道念力者的听觉很灵敏,十步之内足以听清楚你……” “你闭嘴!!!——”女孩狠狠地用黑布在男人眼睛上绕了几圈,然后打了个死结。 库洛洛悠哉地靠在了沙发上:“你大可以放心地去洗澡,我对你的身材……嗯,并不是很感兴趣…………偷袭不是好习惯。” 徒手接下了女孩破空而来的拳头,他抿唇一笑:“你的心思真好猜。” “闭嘴!禽兽!!” “事实上我不穿衣服的时候更禽兽,想试试么。” “啊啊啊去死!!!!!” 她会被气死的绝对会被气死的!这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上天派下来惩罚她的吗!!? 忍住吐血的冲动,她扶着墙走进浴室………… 这里是苏莱尔给莫琳安排的住处,并不是很大,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客厅和厨房还有厕所连在一起。以温馨的米色壁纸为基调,很适合一个人独居。 十分钟后,女孩从厕所走了出来,宽大的毛巾盖在湿嗒嗒的头发上,像小狗一样缩在了沙发另一边:“解开吧。” 库洛洛知道她打了死结,无奈地把布条撕开来:“第一次看到女性从浴室出来时一点妆都不化呢。” “睡觉前还化……”她反射性地答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啊~我忘记了某些夜晚生活多姿多彩的人和我不在同一个次元。” 男人也不否认,笑了笑就走进了浴室。 她隔着门听到里面传来水声,不自然地干咳一声:“喂,给你准备在里面的是我父亲的衬衫,可能有点大。” “呵……没事。” 莫琳抓了抓银色的卷发,打开电视。结果新闻的第一条报道就让她差点捏碎遥控器。 【曾经的巴托奇亚共和国因屡屡抓获歹徒年仅十七岁便被誉为罪犯噩梦的武装警卫少将竟然再次失误,丢失了络丝里亚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液态矿石!继连降三级之后被……】 “他妈的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她狠狠地一甩遥控器,正好砸中了电视机,只听轻微的‘砰’一声,电视随着它头顶爆出的火星和黑烟,完全报废。 库洛洛从浴室里推门出来后,无言地看着女孩面前的狼藉:“……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吗。” 莫琳突然瞥到男人的耳环,眯起了眼睛:“你耳朵上戴着什么。” “……怪不得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没有开枪,原来是没看到么。” “果然是液态矿石吗?!!”她跳起来,抄起身边的水晶落地立灯就朝库洛洛抽过去。 “殴打市民没问题么,”他一边轻松地躲闪一边逗弄着已经气到眼睛里冒出红光的女孩,“退一步来说,殴打罪犯也是违法的行为。” “去你妈的违法给我听清楚了姐就是王法!!!”莫琳抡着灯,格外霸气,“姐今天就替天行道把你……” 库洛洛看到她已经差不多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了,想故意伸出手让她打一下顺顺小猫的毛。谁知到水晶灯砸上他手臂的一瞬间女孩凄厉地哀嚎不止。 他不由一愣,看着自己只被玻璃划破一个小口的手臂,缓缓道:“终于觉得身为一个警察这样是不对的了么……只是个小伤口,别自责。” “自责你妈个头啊!!”她泪流满面地抬起头,举起了自己的手。 和库洛洛手臂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男人了然地勾起了嘴角。似乎他受了什么伤,莫琳身上也会出现相同的伤口。 也是制约中的一项么。 “那么如果你受伤,我会受到同等伤害么。”他蹲下身,递了张纸巾给哭得鼻涕眼泪都是的女孩。 “不会啦不会啦!!所以说为什么啊这个破制约不公平!”狠狠擤了一把鼻涕。 “铃铃铃……”忽然,电话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库洛洛拦住了抄起落地灯准备砸掉电话的莫琳,走过去接起来。 一分钟后,他挂了电话,转过头:“是刚才的那位警官打来的,他请你去……” “不去!” 男人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头:“还是去吧。” “都说了不去了!!还有别拍我头你以为我是狗吗?!” “……萨尔银行发生抢劫案,他请你去援助。” “…………尼玛不早说?!” 4、她是警察,不许怀疑(小修) “这是我们第一次经手抢劫案,这个……因为劫匪手里有一位人质,所以不能轻易突入…………” 卢奇站在银行门口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汇报,而莫琳已经开始擦□□了。 库洛洛看着这个似乎大脑容量为零的女孩,沉默了一下:“不是应该先谈判么……” 女孩愣了愣,点头:“……哦,对。” 然后拿起了边上的扩音喇叭:“咳咳——那个,里面的人听着——速度投降认错,尽早放弃无谓的抵抗,你妈妈在哭呢哦——” “放屁,我妈早死了!”抢匪头上套着黑色丝袜,一手拿刀抵着银行小姐的脖子,一手拿着话筒大喊。 “啊是么,其实她只是变成星星了现在还在天国流泪。”随意地抓了抓头发道。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话说编的太随便了点吧明显在敷衍我啊你真的是警察么!” “你他妈给姐擦干净眼屎看清楚是在跟谁说话!”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职业操守,她一摔喇叭,举起身边的□□。 “你,你想干什么?!” “等着中枪吧别废话!” “喂——!!!你不是警察吗?!我手里还有人质啊喂!” “没关系殡仪馆有的是位置。”眼睛对上了瞄准镜,莫琳按住扳手,“再给你个机会,现在立刻放了人质走出来投降姐姐放你条生路。” “你别乱来!我不会投降的!死也不会!!” “那你就去死吧!” 库洛洛看着对准银行一顿扫射的女孩,掩着唇问出了他思考已久的问题:“你真的是警察么。” ………… 三分钟后,抢匪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大姐,我投降……你要打就打准一点,十发子弹全都打在我裤裆边上算怎么个事……” 碰上这种警察算他倒霉还不行么…… “咳,我故意的。”她干咳一声,朝身后的警员挥手,“去,把他给我拷住关起来!” 银行小姐被几个女警扶出来,脸部表情呆滞,双眼无神,疑似被吓傻。 莫琳不解地瞥了一眼:“怎么回事,被绑匪架住的时候还有力气大哭大叫呢,是不是那刀子割着哪了?” 众人都沉默下来。 等这起事故散场,已经是深夜。 小镇的灯光不似大城市的绚烂霓虹,只是温柔单一的橘黄色,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零零散散。 女孩打了个哈欠,一脚迈进警车朝库洛洛抬了抬下巴:“上来,回去了。” 男人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如墨般的眸子看向她:“你是我见过最……勇猛的警察。” 莫琳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看姐是谁。” “…………”他好像没有在夸她,“你这种行为难道没有人投诉上报么。” “有啊。”她脚踩油门,一边闯红灯一边悠哉地回,“不过最后都落到苏莱尔上将手里了。他是我父亲。” 于是库洛洛再次沉默。 “其实现在根本没人管那么多。”女孩握稳方向盘轻轻挑眉,“有点地位的官都知道,警察算个毛,猎人协会才是第一武装执政部门。” 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和原来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少部分人拥有一种疑似外挂的能力。通称念能力。 而念能力者一般只为猎人协会效力,警察什么的也只是门面上摆个样子,充其量打打下手。几乎每次有大案子都会派来一个念力者负责全局,甚至她能坐上少将的位置,也是因为念能力。 ——这个世界对于力量的定义近乎偏执。 “喂,说起来你有猎人执照么。” 又一个红灯从窗外掠过,库洛洛闲散地点头:“有。听说很方便所以去考了一张。” “……尼玛的猎人协会到底想干什么?!”她不满地啐了声。 “尽量拉拢念力者吧。其实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尽量不破坏平衡,太危险的存在他们会适当管理起来。” “哈!那请问最危险的混蛋现在为什么会坐在我身边?嗯?” 男人微微一笑:“我并没有做过很过分的事吧。” “……你杀过多少人。” “不知道。” “一命抵一命,你自己说你该死多少次。”白了他一眼,猛地转弯一拉手刹,警车随着‘吱拉’一声完美地停到了指定位置。 库洛洛优雅下车,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莫琳淡然地说:“每个人的价值都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你还没有天真到连这个都不懂。” 存活下去的几率按力量来估值,并没有什么不公平。 女孩的脚步停了停,又继续向前走:“这里不是流星街。” “你知道流星街和外面的世界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双手插在口袋里,他跟着莫琳进门。 女孩一把撩起了厚厚的刘海,随意拿了根发圈束上。银白的长卷发有些乱,她顺手抓了抓,不打算和强盗继续讨论人道问题:“我去房间睡,你睡沙发。” 库洛洛点了点头,看着她的刘海像根葱一样在额头晃来晃去,尽量不让自己嘴角的弧度扩大。 ———————————————————————— ———————————————————————— 莫琳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本来昏昏欲睡的困意竟然消失了。 废话!这可是她第一次和异性单独睡在一间房子里啊! 而且这个异性还是宇宙超级无敌天上天下百年难得一见的无差别放射性小怪兽巴托尼亚共和国的a级罪犯——库洛洛·鲁西鲁。 于是她烦躁地盘腿坐了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抱到床上开始查邮件。 邮件箱里一共有三封,一封是广告,两封是下属发来的。 【贝琪: 少将,苏莱尔上将已经向上级提出将您调回的申请,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对了,因为埃尔特中尉烦得让我想一枪崩了他,所以告诉他说您被发配到孤岛了,他现在应该正在去那座孤岛的飞艇上。】 【埃尔特: 莫琳老大!!您真的被发配到孤岛上去了么?!!别啊别啊一个人多无聊,要不我去陪你?】 女孩无语地看着电脑,伸手回信敲字:白痴!孤岛上没网你给我发个头的邮件! ………… 5、所谓见家长(小修) 本来以为调职令最少也要几个月才能批下来,没想到莫琳第二天就接到了电话。 “少将,我是贝琪。”另一边传来了毫无起伏的声音。 “贝琪,都说过多少遍我现在不是少将了,”女孩含着牙刷问,“有什么事么。” “本部出现了今年最大的案件,路斯福珠宝行三十六人被杀。苏莱尔上将为您派了临时调集令,希望你回来协助案件直到结束再回到安斯比特镇。” 她一愣:“哦,好。那我现在就准备。” 放下电话,她一转身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的库洛洛。 “……干嘛挑这件衣服穿。”莫琳叼着牙刷抽了抽嘴角。 他坐在沙发上翻着从书柜上随便抽的《道德与法律》,慵懒地勾着嘴角:“随意拿的。” “大哥……这是我父亲的警服。”真亏他能面不改色地穿上啊虽然胸口用银线绣着的警徽很小但是她不相信他没看见! 她无语地回厕所刷完牙,拎着毛巾盖住因为睡相太差而乱得像鸟窝一样的头发:“那什么,我要回一趟巴托奇亚的武装队本部。” “案件?”视线从书页上移开。 “嗯。有个珠宝行被洗劫了,死了三十六个人。你跟我一起回去?”她试探性地问。 “好啊。”男人很干脆地微笑答应。 ———————————————————————————— ———————————————————————————— 本来莫琳以为只要库洛洛答应跟她回来,那么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直到站在武装总部门口,她看着面前宏伟的建筑,才发觉到问题就跟鞭炮似的一炸一大串。 譬如,怎么解释身边跟着一个看似无害的a级罪犯,晚上回家怎么跟父亲说,办案的时候用什么身份把他带着…… 她摆着一张苦逼脸缓缓侧头看向某盗贼头子。 库洛洛轻笑着开口:“你可以说我是安斯比特镇带回来的警官。” 女孩嘴边向下的弧度瞬间朝反方向弯起:“你的脑袋为什么这么好使呢!” 她似乎完全忘了是谁害她被自己的念能力禁锢住的。 “莫琳老大!就知道你会回来!!”刚踏进门,手里捧着文件夹的警员就朝她行了个军礼。 莫琳拍了拍对方的肩:“拜托我现在就是个军士长,官还没你大呢敬什么礼……” “嘿,这不习惯了么。找贝琪么,她在第一候审室。” “嗯,这就过去。” 一楼的大厅宽广明亮,地上铺着白色瓷砖和淡雅拼合的花纹。女孩似乎很喜欢这里,眼中的略带欣喜的柔和不曾掩饰。 她从大门口到迈入电梯大概耗了整整半小时,因为几乎每走几步就会遇到人打招呼。 库洛洛发现了维和的地方。 身为上将的女儿却稳稳坐着少将的位置,行事作风有太多可以让人抓住把柄的地方,心思看起来十分简单的她却能够将所有的事情和同事关系都处理得很好…… 是碰巧,抑或是深藏不露。 某蜘蛛头子总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欠抽的好奇感,所以他开始撒网。 漆黑如潭水的眸中不动声色地闪过思绪,男人笑了声:“没想到你人缘不错。” 她白了他一眼,刚想回话,结果电梯在四楼停了下来,两个熟悉的人慢慢走进电梯。 女孩眼角一跳,恭敬地行军礼:“苏莱尔上将,穆斯卡上尉。” “嗯。”苏莱尔点点头,然后看到了站在自家女儿身后的男人,眉头一皱,“这是谁。” “报告上将,这是安斯比特的第三警务队队长,推理能力和行动能力都很不错,所以想向部里引荐。” 苏莱尔沉吟了声,点头。 “莫琳,好久不见。”站在他身侧的穆斯卡微笑着开口。 “是,很久不见。上尉。”她应了声,然后看到电梯停在六楼的候审室,朝两人微微欠了欠身,和库洛洛走了出去。 ——很少撒谎的女孩看到电梯关上后抹去一头虚汗…… “那个是你父亲?”那种眼神,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莫琳点点头往前走,靴子在瓷砖上踏出掷地有声的节奏。 温和的阳光从走廊的玻璃窗户落到她银发上,泛着微光。库洛洛走在她身边。 沿着走廊走了两分钟左右,终于到了第一候审室,女孩敲了两下门,然后推开。 贝琪正坐在桌前喝咖啡,对面是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少将。”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少女站起身看向她。 “贝琪,都说了我已经不是少将了。”无奈地走过去朝那个正在抹眼泪的男人抬了抬下巴,“谁啊这是。” “这是路斯福珠宝行的生还者,珠宝行遭袭时他正在为新婚妻子挑选首饰,因为戒指的大小不合适,所以他跟随售货小姐到后仓库拿货,正好逃过一劫。但是还在前厅的妻子却死在歹徒枪下。他现在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以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任何口供。” “呜哇啊啊啊——莉莉呀——”男人听到贝琪的报告又是一顿鬼哭狼嚎。 莫琳皱眉,一把抓起男人的前襟,反手掏枪抵在他额头上:“啧,喊什么喊?!” 库洛洛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她的行为作风,甚至五秒前就猜到了她会这么做。 具现化系的性格的确很适合她……神经质。 “会说人话么啊?!少他妈给姐添乱,赶紧把能说的说完!要哭回家哭!”莫琳眯起眼,“或者,我送你去棺材里哭?” “我说!我说!枪,小心枪……”男人的脸瞬间白了,立刻停住了眼泪。 “贝琪,记录。” “是。”少女拿起笔,翻开了本子。然后看向被吓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的男人,“当天你听到前厅有枪响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大概上午十点。” “你躲在仓库时有没有歹徒进入。” “没有……” ………… 大约二十分钟后,男子被放走。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莫琳看着少女在桌上敲着顿点的手指问道。贝琪每次有疑惑时都会有这个小动作。 “嗯。因为其实当时按照后仓库的痕迹来看,凶徒应该进去过。但是没有发现他并且也没有被发现,这种概率很低。” 女孩坐到了椅子上:“上午十点,作案时间只持续了十分钟,当时抢匪的时间应该很紧急,不可能细心到每一个动作都保持冷静,发现不了躲在仓库中的人很正常,但是不被发现的话很难。” “是的。” “这说明刚才那个男人百分之八十在说谎。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他想隐瞒什么,或者他认识抢匪。”她翻着刚才贝琪做的笔录,“去派人把他的家庭住址调查清楚,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 “是。” “呃……对了,贝琪,埃尔特他没问题么,我昨晚发了他邮件但是他没回。” 少女夹着文件,眸中一片平静:“应该是因为孤岛上没网。” “…………” 6、蛋疼菊紧的同居(小修) “咳……进门之后不要乱说话。” 莫琳认真地叮嘱。 “嗯。”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轻笑。 “父亲具有相当高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你要小心。” “嗯。” “之前我给你看的安斯比特小镇的资料都背出来了么。” “嗯。” “别露出破绽我还不想死。” “嗯。” 女孩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男人毫不厌烦一遍又一遍地回答。 许久,库洛洛看了看时间,微微挑眉:“……莫琳,你紧张过头了。” 女孩一愣,随即暴走:“谁谁谁,谁紧张了?!你蟑螂命打不死不代表我生命力也顽强啊姐姐是怕你被父亲一招秒了我还得陪你下地狱!” “唔,是么。”伸手掩住唇,微微上扬的嘴角让莫琳怎么看怎么火大。 “笑你妹!”她恨恨地呲牙,拿钥匙开了门。 这是幢复合式别墅,简约风格的设计十分干净,或者说,很匹配警察这种职业。 两人进门换好鞋,女孩看了看鞋柜,转头吁了口气:“父亲还没回来……”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吊灯旁就传来了僵硬尖细的声音:“宰了你!宰了你!去死吧!再动就开枪!再动就开枪!” 库洛洛露出了一种十分微妙的表情,看向立在磨爪棒上的蓝绿色鹦鹉。 “这是……你驯养的么。” 莫琳的表情很得意:“聪明吧?~” “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 “哼哼哼~~那是我教得好~” “……看得出来。” 疑似被委婉夸奖(?!)的女孩心情好了些:“我房间连着书房,你睡那里没问题吧?” 他点头,一副客随主便的样子。 “我要去书房看一会案例,你先洗澡?” “好。” 女孩似乎有走到哪就把灯开到哪的习惯,库洛洛从浴室出来后发现走廊中的壁灯和房间里的吊灯台灯统统开着。深橘色的灯光在白色墙壁的背景下显出了些暖黄。 他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了嘴里叼着咖啡杯正在翻阅案例文件的莫琳。 银白的长发如同丝绒般被松垮地束在身后,鼻梁上架了一副偏大的黑框眼镜,透出了些憨厚可爱的同时,却又让男人略沉下了眼。 果然呢…… 这种氛围,她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么鲁莽到……无脑。 ——很有趣,不是吗。 他敲了敲门,撤去习惯性释放出的绝。 莫琳一惊,微微低下头让眼镜滑下去一些露出眼睛:“我去!你走路都没声么?!” 无视女孩打破气氛所随□□出的脏话,他坐到了她身边:“这就是那家珠宝行的案件资料?” 看着库洛洛闲适地曲起手臂枕着下颚,她随手把厚厚的资料往桌上一扔,摘下了眼镜:“嗯,据分析是五人一组的作案团伙。不过杀人手法那么狠厉,应该是老手。” 男人拿起了她丢下的纸张,从上到下随意扫了一眼,嘴边勾着若有似无的笑“……而且其中至少有一人是念力者。” “嗯?为毛,厉害的人不一定非要会念啊,而且他们持有□□……” “我相信你很熟悉这些□□。”他看向她,白天看来深黑的眸子在灯光下晕染出了些不明显的蓝。犹如深海。 莫琳不自觉地别开了视线,嘴上开始分析现场拾到的弹药企图分散注意力:“据现场报告,收集到的弹头涂红色,顶端涂紫色,主要供一些大口径机枪使用。它与□□的构造基本相同,只是在弹头内的后端装有夜光剂,主要用于远距离发射或者纵火。说明使用者对枪支并不了解。” “没错,所以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下纸张,突然停顿了一秒,“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只是想玩玩的可能。” “…………” “呵……如果是五人作案的话没有精密布置十分钟内绝对无法毫无声息地安然离开,这十分钟包括了绑架人质和抢夺物品,动作再快离开时也必定会遭到不小的外力阻拦。而且这家珠宝行当天的所有侧门都是闭合的,也就是说只有正门和后门两个出口,这份资料第三十六页的所有目击者都称并没有见到嫌犯从正门或者后门逃出,所以其中一定有一个空间能力者。” “…………我该说你当强盗真是可惜了么。” 库洛洛莞尔一笑:“所以警察听到我的名字似乎都很头疼。” “你在嘲笑我的无能么。”= =#什么头疼啊分明是蛋疼菊紧到无与伦比! “怎么会,你是第一个成功抓住我的人,”他伸手,银白色的镯子很衬他的皮肤。意外地十分合适,“呵,恭喜。” “……你还能更讨人厌一点吗!”分明是他抓住她好不好?! 男人眨了眨眼,浅笑:“如果措辞不当惹你生气了的话,我道歉。” 瞧瞧,这一脸的无辜。 莫琳扶额,决定不跟他较真。否则会折寿的绝对会折寿的而且说不好就是在下一秒被气死。 够了,她还年轻…… ———————————————————————————— ———————————————————————————— 梦里,无凭无据的思念疯狂滋长,却不知道遗失了什么。 一种比忧伤更为悠长的恐慌,充塞了半明半晦的心。 恍然是孤儿院的院长在台上正儿八经地在说教,台下坐在她身边的老师却告诉她说,好与坏并没有绝对,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的灰□□域,太过认真会很累,不如自私一些…… 于是几年后这个老师为了帮丈夫还债而挪用了善款。 于是她知道好坏是有明确分界点的。 于是她讨厌自私这个词。 于是她成为了警察。 于是…… …………于是——? 在一片明亮中她睁开眼,银蓝色的瞳孔还带了些未清醒的生理泪。 呼…… ——三秒后,她吸气,猛地一跃身将近在咫尺的男人摔了出去! 虽然对方只单脚点地便轻松站稳。 “库洛洛·鲁西鲁!你他娘的想袭警?!!” 男人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眼,偏头微笑:“看你睡得不是很好,想帮你把灯关了。” 他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暖黄台灯。 “我喜欢开着灯睡……”微微放松了些,想到了刚才的梦,有些头晕地揉了揉前额。 ……紧张过头了么。 莫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了,看来父亲今天晚上不回来,你也早点睡吧。” “嗯。” “干什么用那种三八的眼神看着我。”她皱起眉,对上库洛洛的眼睛,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你说梦话了。” “…………” “呵,十七岁了还说梦话……很可爱。”他掩着唇,似乎是不想笑出声来让女孩难堪。 莫琳抽了抽嘴角,沉默了一会,僵硬问:“…………我说了什么。” “你猜。” “……猜不着。”= =# “再猜。” “懒得猜。”= =### “猜猜看?” “……尼玛的到底说不说!?”她卷起袖子仿佛下一秒男人不给她满意的答案她就准备扑上去咬他一口………… 好吧,想必另一方是很乐意逗着小动物玩的,于是库洛洛摇了摇头浅笑:“……我想我有权保持沉默吧,莫琳警官。” “保你妈个头!”她额头终于爆|出一个十字路口,炸毛地挥拳过去。 男人似乎根本没有用心抵挡,手臂一抬,格挡住莫琳的同时手腕一转,反而将她一把抓住。轻笑了声,他把女孩纤细的手臂扭到身后,随即一用力,将她身体用力抵在墙壁上,温热有力的胸膛贴上她线条流畅的后背。 女孩挣扎了一下,完全无法动弹:“你他妈这是袭警!!” “嗯。有问题么。”库洛洛笑得一脸理所当然。 “……靠…………你别太过分!” “呵呵,过分了你会咬我么。” “尼玛我又不是狗!!!”啊啊啊这个男人想气死她么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抢了他的老婆为什么全国那么多的警察他偏偏盯上自己?!! “呵……”他松开一只手,将她转过来圈在手臂间,然后朝女孩伸手,眼底划过笑意,“莫琳,搭爪。” “搭你妹的爪!!!”胸口闷了一口黑血,她眯起眼脚步一跨扳住库洛洛的后膝然后反手用力把他一下按到了床上,手臂格在他脖颈处。 “……别忘了制约。”男人好心提醒,眼里满是逗弄宠物的愉悦感。 “你,你他妈给劳资等着!一个月后念力解除我非杀了你不可!!” ………… 气氛颓然凝滞。 莫琳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又有了那种如坠深海的感觉。 沉重压抑到无法呼吸。 “…………”她咽了口口水,苦逼地想着为什么她好像在对一个杀人无数的变态生出某种扭曲的同情心…… “莫琳。你要杀我?”温柔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如同他的笑意般朦胧。 ……莫琳恍了恍神。 “倒也不是……” ——她疯了么?!! 说到一半女孩的眼睛蓦然清明,然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拜托!他是杀人犯!!!按他的所作所为就地正法都便宜他了! “真可惜,我挺喜欢莫琳呢。”男人还在平静地叙述,声音飘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有咒语,让她无法思考。 等等…… 这是陷阱…… 女孩沉默了几秒后,冷下眼,银蓝色的瞳孔中似乎翻滚着些许浓墨:“库洛洛·鲁西鲁。我们似乎有过约定,这一个月是合作关系。” 她清楚地表明了他的试探太过多余。 “唔,的确是这样。”男人微微笑了,挑眉点头。 “另外,我不是玩具,你别得寸进尺。” “我有么。” “你哪里没有么。” “好吧,我会尽量……压制住自己对你的兴趣。”他揉了揉女孩的刘海,似乎在安抚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 莫琳咬牙忍住了扇他几巴掌的冲动。蛋腚啊一定要蛋腚……他就是这幅欠抽的样子最可恶啊啊啊啊………… ‘咔嚓’ 突然,门锁的声音让两人都是略微一僵。 只是库洛洛下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莫琳还坐在他身上保持着饿虎扑食的动作呆呆转头,然后看到了刚走到房间门口怔住的两个男人…… 她维持着呆滞的表情反射性地行军礼:“苏莱尔上将,穆斯卡上尉。” “嗤……” 库洛洛终于在她身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7、孽缘的伊始(小修) “我,我们只是在练习徒手格斗。” 莫琳在桌前站得笔直,垂首狡辩。 “徒手格斗?!在凌晨一点练习徒手格斗?!!”苏莱尔明显气得血压飙高。 “呃……因为我睡不着所以想起来做个运动……” “运动到床上去?!嗯?!!” “…………咳,这是不小心跌倒了。” 苏莱尔上将深吸两口气,不想把家里的桌子也拍成两段,顺了顺呼吸沉声道:“好了,不用解释了!你也已经十七岁了,莫琳。这种事我可以理解。” “…………” 理解个毛啊理解个毛??? “但是对象不可以是那个人!” “嗯?”她一愣,条件反射地问,“为什么。” 男人表情肃然:“他的来历不简单。虽然我查过了安斯比特的人员信息,的确有他的详细资料,但今天上午进电梯的时候没有他的脚步声,只有两种可能,他不是人,或者,强得不是人。我相信后者。” 莫琳在心里默默掩面。幸好早一步修改了安斯比特的人员表。而且如果知道他强到什么地步的话女孩觉得苏莱尔会和她一样情愿相信是前一种…… “总之!这次案件结束后申请把你调回的审批应该也会下来,到时候你不许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是。父亲。” 废话她也巴不得离那个神经病越远越好啊…… ———————————————————————————— ———————————————————————————— 库洛洛·鲁西鲁很少对活物产生兴趣。 比起养什么麻烦的宠物,他更喜欢看看书喝喝茶,挖挖别人眼珠子灭灭珍稀种族。 莫琳是这么想的。在遇上莫琳之前,库洛洛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因为某段孽缘,蜘蛛头子在抢劫途中发现了其他的乐趣。 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少女坐在舞会外某处不起眼的台阶上,银蓝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空灵,微微卷曲的银色长发优雅地挽起,低垂着眼十分温柔地……擦拭着重机枪。 他饶有兴趣地勾唇,站在暗处看着。 虽然周身的缠并不是很浑厚,但那个女孩的感觉很灵敏,几乎是下一秒就抬起了脸警惕地四处张望。 ——像猎犬…… “莫琳老大!警卫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完毕。”突然,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跑了过来,浅紫色的中长发在身后束成一缕小辫。 “哼哼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强盗团让安克尔大叔追了那么久。”女孩站起身,手背撸过长发,嘴边的笑容很是恶意,“姐姐今天专门带了5.8毫米子弹的机枪来伺候他们,半分钟能持续射击三百发,干不死那群混蛋就跟那强盗头子的姓!” 说着,扛起了摆在脚边的重机枪仰天长笑三声。 库洛洛一挑眉,稍稍有些吃惊。 这种重机枪一般是装在飞艇上的军用武器,均重量在二十五公斤左右,作为一个念力并不出众的女性来说,这么轻松就扛起来的确是件神奇的事…… ——力气很大的猎犬。 他追加了形容词。 “埃尔特!你到前门守着,待会如果有危险就保护好贝琪,姐姐去换身衣服,待会要好好跟那群菜鸟玩玩。” 某蜘蛛轻笑了声。 菜鸟……么。 ——力气很大还有些狂妄但是十分有趣的猎犬。 紫发男人不久便离开了,库洛洛思考几秒,故意踩折了地上的树枝发出声音。果然,女孩锐利的眼神立刻透过树影射了过来。 他缓缓走出去,对上了那个女孩的眼睛。他以为她会立刻冲过来和她打个几回合,没想到对方一愣,立刻把重机枪塞到了身后。 “呃……你别怕,这是玩具。” 眼神诚恳得一看就是在撒谎。 不是变化系么…… “我是警察,这场舞会上展示的米特兰钻石可能被盯上了,”她看到男人沉默地掩唇,立刻拿出了警徽举到他面前,“请放心,警方已经包围了这里,很快就会将那些罪犯抓捕归案。在此之前你可以去舞池避难,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她说得义正言辞,但库洛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笑。 “……是吗,警察小姐真是可靠呢。”他偏头浅浅地弯起嘴角。 女孩看着他的笑容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哪里哪里。” 结果,她几乎是话音刚落的时候,大厅内就响起了连续的爆炸和尖叫声。女孩似乎很兴奋,拍了拍库洛洛的肩:“你呆在这里,放心别怕,姐姐去解决他们,很快回来!” “…………” 姐姐……? 某蜘蛛头子第一次露出了某种被安慰而有些纠结的微妙表情。 女孩前脚离开,侠客就抛着手里的钻石走了过来。 “团长,拿到了~还要继续玩么,警方这次似乎派了大量的人手呢。” 库洛洛想了想,伸手勾去了额上的绷带,微微一笑:“不了,走吧。” 逗弄得太厉害,小动物应该会生气。 他从不急于一时……反正,有的是机会和猎犬小姐交流感情。 “侠客,把这座城市最近的所有拍卖会资料都找齐,我们全都抢一遍。” “团长…………”肿么回事,春天到了么…… 啊……算了,看团长心情不错的样子还是别问了。 侠客搔了搔额头,对于即将落到自己身上的超额工作量保持沉默。 ………… 于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和巴托尼亚共和国的少将小姐结缘了。 再说一遍,是孽缘。 当然,只有莫琳单方面这么认为。库洛洛依旧乐在其中,甚至侠客好几次都看见他在翻《犬类饲养守则》。 莫琳自然是不知道这男人诡异的想法的,否则巴托尼亚共和国又会损失很多军火弹药。 ………… 8、吵闹的动物(小修) 细雨绵绵,男人温柔地和少女并肩而立,手执一柄大伞……好吧,如果是青春校园小言文,那么这伞可能要小一点。 同理,如果是古言文,请把大伞换成油纸伞。 然而目前看来,上帝并没有当红娘制造唯美背景的意愿。 雨下得很大。 一男一女在电闪雷鸣的情况下悠哉地过马路。没有撑伞。 薄薄的缠阻隔了雨水,却掩不住女孩脸上不爽的表情。 “靠,我能说你们男人真不是东西么。” 莫琳瞥了一眼库洛洛,目光很是嫌弃。 库洛洛的语气有些无奈:“莫琳,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着同一种思考方式。” 半小时前,贝琪对正在现场查找线索的莫琳发来了报告。原来那个之前在警局为了女朋友哭哭啼啼的男人在案发时根本就没有正巧逃到后仓库。 隐瞒的原因是在歹徒开枪的时候他扯过了未婚妻挡枪。 ………… 草。 少将大人听完报告后只说了这个字。 “哼,死在你手里的女人也不少吧,别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莫琳现在因为过度的正义感而愤愤不平。在库洛洛眼中,就是小狗因为不顺心的事情而撒娇打滚的状态。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利用别人来存活下去并没有错。” “…………你特么少给我灌输这种洗脑理论。”小狗更不爽了。 “呵……” 他们每次对话的结尾往往都是以女孩的怒气收场。 忽然,路边被雨幕遮掩住的屋檐下,传出了一声呜咽。 一个纸箱,一只狗。 莫琳脚步微微停了停,或者说只是往前迈的步子幅度很小地一顿,便恢复了正常。 倒是身后的库洛洛停住了脚步。 “干什么?”女孩不明所以地看着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的男人。 “那个,”他指了指路边的小狗,“你不养么。” “…………这好像不是巴托尼亚共和国武装刑警的义务吧,为什么我要养。” 手指习惯性地掩住嘴唇:“唔……同类相吸……?” “……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男人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朝着纸箱的方向走去。 莫琳抽了抽嘴角,本来不想理会这个神经病的突发脑残状况,但是十步的距离一到,手腕就不由自主地被拖了过去…… “你到底想干嘛?”她有些不耐烦。开玩笑么还有一大堆案例分析等着她去审核,这个强盗竟然在路边调戏小狗?! 难道这狗是母的…… 她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望向库洛洛。 ……虽然男人并没有理会就是了。 他单膝蹲了下来。纸箱里的小狗也眨着乌黑的眼珠和他对望。 莫琳突然有一种这二十几岁的男人还没长大的错觉。 库洛洛看着那只棕色的毛被淋得湿漉漉的小狗,许久,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搭爪。” “——呜……” 小脑袋偏了偏,一只脏兮兮的爪子从纸箱里探出来,搭到了他手心。 莫琳满头黑线。 肿么回事这文已经发展成校园小白文了吗?!这个不良少年在路边捡小狗的土鳖场景是肿么回事?!! “我们养它吧。” 下一秒,库洛洛转头对她说。 女孩咽下一口黑血:“大哥……谁跟你是‘我们’啊话说凭什么要养这只来历不明的狗你有本事给劳资个理由!” “嗯……它比你听话。” “…………” 日。 一瞬间,女孩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个由四个笔画组成的简体字。 “在雨天看着路边被抛弃的小动物不管不顾,你真的是女性么。”男人提出了一个值得深刻探讨的问题,重点在后半句。 “在雨天看见路边的小狗就吵着要养你真的是幻影旅团的团长么?!”莫琳掀桌。 ………… 最后,在某盗贼的坚持下,小狗还是被带回去了。 狗:“汪!汪!嗷呜——!” 鹦鹉:“毙了你!毙了你!!” 库洛洛:“莫琳……它抓着我不放……” 莫琳:“尼玛吵死了!!!!!!!——” 9、驯化(小修) “……我拜托你给它去洗个澡好么。” 莫琳看着梅花状的泥巴一路踩进自己房间,掩面扶额。 倚在沙发上看书的库洛洛露出了一丝苦恼的表情。 女孩瞬间麻了个痹了:“你觉得很麻烦吧喂你刚才绝对觉得很麻烦吧喂!!你是小学生吗自己领回来的就给我好好负责啊!!!” “唔……原本只是想观察一下犬类的习性,但似乎没什么收获。”俊眉轻蹙地看着在轻微念压下瑟瑟发抖的小狗。 “我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反正赶紧给它去洗澡!!” 她抓着银白色的头发濒临抓狂。 ——于是,一人一狗被警察小姐扔进了浴室。 作为人类最忠实的好朋友,小狗缩在浴缸里哆嗦着。 库洛洛凝视了它良久,终于打开了花洒。 “……把你弄死莫琳应该会唠叨很久。” 小狗闻言,身体猛地一僵。哆嗦得更厉害了…… 而此时,莫琳还在房间里查资料,鹦鹉立在一边看着她,嘴被玻璃胶粘了起来。 她揉了揉额头,觉得这个有念力者的世界真是太恶心了。路斯福珠宝行的案情迟迟没有进展,上头给的时间就快到了,现在连初步的名单都筛选不下来。 去他妈的空间念力者啊外挂开得太嚣张了吧?! 偏偏猎人协会摆出了一副‘这次案件不能确定是念力者所为所以无法派出援助请见谅’的态度,这是要逼她拿火箭筒轰了这该死的废物协会么?!! “呼……” 头痛地倒了杯咖啡灌下喉咙,她看了眼挂钟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迷迷糊糊地想往床上躺,却猛然想到了浴室里两个同样麻烦的货。 拜托……他们是八点进去的,都三个小时了还没搞定?? 就算是鸳鸯浴也特么该洗完了吧?! 她用脚踹开了浴室的门,打算先骂一顿再说,结果…… “…………——你真的在跟它洗鸳鸯浴么……?” 库洛洛缓缓转过头来,脸色有些发黑。 白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额前的黑发被撩了上去,只落下几缕贴着等臂十字的纹身。难得地看起来有些狼狈。 浴缸里是还在甩着毛的小狗,水珠再一次溅到了男人的脸上。 “噗——对不起我没笑……啊喂你对狗放个毛的杀气!……ok算我不对别看我你继续放吧…………” ………… —————————————————————————————— —————————————————————————————— “……给狗洗澡前要把毛都梳顺否则会打结啊。” 女孩轻轻按着狗的脖子,拿梳子慢慢地理着它的毛。 库洛洛坐在一边看着,还是面无表情。 看来这小东西把他折腾得很火大…… “花洒调好水温还不够,不能直接对着它冲,如果它怕水你就哄哄它。”莫琳倒了点浴液在手心,揉成泡沫后在它背部缓缓按揉着,捏到它耳朵的时候放轻了动作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揉搓了两下。 小狗被伺候得很舒服,呜咽了一声半眯起眼睛…… “话说,这是你的狗啊喂。学会了就自己来洗。”她洗掉了手上的泡沫把库洛洛抓到自己身边。 男人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按住了它满是肥皂泡沫的毛。 浴室的灯光很柔和,女孩银蓝色的眸子低垂着,时不时给他搭把手。 她突然想到身边这个给狗洗毛的人是杀人无数的幻影旅团团长,顿时有些惊悚。毕竟,这双干净修长的手完全看不出沾染过令人颤栗的温热血液…… “喂,库洛洛……”,莫琳递给他花洒,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为什么杀人。” 男人按住小狗脆弱的脖颈,用温水冲洗它的背部。听到问话后,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如最美的黑色珍珠,任何事物都无法烙印于他眼中。 许久,他放下花洒轻笑一声:“因为想要得到一些东西。阻挡我的人,只能死。” “…………” “莫琳觉得这样不对么。” “尼玛当然不对!我是警察!!”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么,以你的个人思想来说呢。”男人幽幽问了一声,将手指放在水中洗干净,然后才用毛巾盖在小狗身上摩挲着。 女孩离他很近。 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眸子 ——那是一种接近纯黑的深蓝。 看似平静无波,却掩盖不住这寂静背后翻涌的黑暗。就如同此时夜色中平铺一地的月光。柔和而苍凉。 莫名地觉得胸口有些闷,她移开视线,将语调摆得波澜不惊: “……够了,禁止洗脑。” 库洛洛笑了笑,把狗从浴缸里提了出来:“要擦干么。” “嗯。” 时间已经很晚,莫琳困得脑袋有些恍惚。 她抱着被毛巾擦得半干的小狗,放到床上,然后拿出了吹风机。 男人坐到她身边。 女孩揉了揉小狗的头,打开了吹风机的开关。因为精神不佳的原因不小心把吹风机开到了最大档,小狗明显受惊了,在她反应过来前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嘶……”即使是还未长好的牙也是很疼的,她倒抽一口气的同时清醒了不少,下一秒立即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库洛洛的手臂。 他淡淡地抬头看她,没有说话。 “放这种程度的念压你想杀了它么,拜托要杀出去杀别让它死在我房间里很麻烦好不好……”莫琳试着讲道理,于是男人顿了顿,还是收起了念。 女孩松了口气,用手指撬开小狗的嘴,把带着泛白牙印的手拔|出来:“动物对于不熟悉的人都会抱有不信任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伤又不会连带到你身上,你不爽个毛。” 库洛洛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伸手拿走了她手上的吹风机:“我来吧。” “随你……轻点吹,它可能不太喜欢这个。” 事实证明男人做得很好,小狗在他手中格外安分。 等它的毛都被吹得蓬松柔软时,库洛洛抬头,发现女孩已经靠着床睡着了。 双手抱膝,银色的长卷发披在身上,厚厚的刘海随着斜靠的头偏到一边。难得地看起来十分乖巧。 她对着他时好像一直都在张牙舞爪。 库洛洛从床上拿了条毯子,轻轻给女孩盖上。她不舒服地动了两下,结果平衡感失调地歪向了一边,正好靠在了男人肩膀。 墙上的挂钟一下一下地随着秒针发出细微的声响,却打不破黑夜的沉寂。 微微低头,男人看到了感觉到温暖潜意识靠得更近的莫琳,伸手拉了拉因为她的动作而往下掉的毯子。 他记得自己问过莫琳,为什么不加强念的练习。依赖□□不是好习惯。 而女孩只是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枪,告诉他温热的东西能让她觉得安心。她喜欢开枪时那一瞬间的震动,如同心跳。 库洛洛知道了她十分缺乏安全感。 所以对无关的人保持着无关的态度,对重要的人付出忠诚。 她永远都如此简单随性,却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责任感。 ——是很合格的猎犬呢…… 微微一笑,男人单手撑地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柔和的月光合着夜色掩住了他的轻声低喃:“……只是还未被驯化。” 或许,他可以试试。 10、英雄救美是什么能吃么(小修) “鲁西鲁先生真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 听到上面这句话的莫琳除了挖耳朵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身后的渣男还十分不要脸地颔首:“哪里,露蒂小姐过奖了。” 今天两人外出时遇到了小混混调戏大家闺秀的桥段,于是莫琳上前英雄救美,最后美女投奔了库洛洛的怀抱。 擦!自从这货和自己在一起开始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老套到苦逼的桥段等着她?! 话说库洛洛今天肯跟她一起救人而没有等在一边看热闹真是善良死了!善良得好去死了! “不知道库洛洛先生有没有时间呢,我想请您喝杯咖啡以表答谢……” 露蒂小盆友娇羞地攥着衣角。 莫琳掩面,大姐你刚刚不是还叫鲁西鲁先生的吗怎么瞬间就变成库洛洛先生了话说你无视她无视得太彻底了吧…… “感谢您的好意。只是……嗯,我还要和上司去办案。” “…………”莫琳发誓她看到了露蒂小盆友的诅咒光波! 可是下一秒那位小姐就笑得春暖花开了:“原来库洛洛是警察啊~真是意料之中的职业呢,有您这种警官在巴托尼亚共和国一定会更加和平。” 这句话里的吐槽点太多以至于莫琳不知从何吐起。 啊……今天天气真好呢—— 那位小姐又和库洛洛纠缠了大概半小时左右,终于表现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觉得当街和陌生男人 攀谈有失教养,于是打电话给家里,不久就来了一辆私家车把她接走了。 拜托……半个小时后才这么做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莫琳怎么想。”库洛洛看向远去的黑色轿车,双手插在口袋中悠闲地问。 “该说你魅力很大么,”她瞥了他一眼,“看后来的情况,这是一早就设计好的吧,漏洞多得吐槽都吐不过来。” “呵……” 库洛洛笑了笑:“走吧,去吃饭。” 好吧,于是他们出来的目的其实是解决温饱问题。没办法,家里因为从来都只有父女两个并且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所以没有雇佣人。 “去那里随便吃一点吧。”莫琳指了指不远处的餐厅,准备快点解决。她为了这次案件几乎连脑细胞都要死光了。离上头给的结案时间还有三天。 坐到餐厅点完餐后,女孩趴到了桌子上。银色优雅的长卷发已经因为懒得打理的关系变得有些蓬乱,蓝色的眸子也灰暗了下来。 库洛洛自动将这景象代入到了猎犬耷拉着耳朵郁郁不振的模样…… 突然,餐厅的门被砸开,一个红色短发的少年手握菜刀踩着碎裂的门板跳进来:“打打打打打,打——劫!!” “…………”莫琳抬了抬眼,又低下。 这个世界真是够了,抢劫还抢到盗贼头子身上来。 “拉登,都说了多少遍这个台词很丢人了……”一个金发的少年随后也跟了进来。 “……拉登?”莫琳想配合性地笑一笑,却发现那两个抢劫的人同时朝这边看了过来。 “团长?!” “侠客,拉登。”库洛洛抿了口茶,点头微笑。 “…………”莫琳咽下一口黑血。 靠!今天怎么回事?!命犯太岁么?!!三个蜘蛛竟然凑到一块了! “啊咧?团长,这位不就是之前的那个……警察小姐?”侠客很熟稔地跑到他们身边坐下。 “介绍一下,莫琳。这是侠客,我的六号团员。拉登,八号。”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的身份。”女孩掩面装死。 红发少年愣了愣,然后撞了撞侠客的手肘,伸出小指小声问:“她是团长的这个?” 金发娃娃脸回了一个‘你又在说傻话’笑容。 于是三只蜘蛛与一个警官开始吃饭。虽然莫琳已经完全没胃口了。 她默默地喝茶听边上的人汇报最近的犯罪史。 好吧,身为一个警察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窝囊…… “团长你对尼斯安遗迹有兴趣么,我们抢到了一张那里的地图,上面很详细地标注了机关分布。” “半个月之后再说吧。”指尖点了两下桌子,“这个月,我和莫琳有约了。” 女孩无视对面看过来的探究眼神,仰望天花板四十五度。 侠客打量了一下莫琳,依旧笑得眉弯弯眼弯弯:“……啊~对了,因为拉登想要一块宝石,所以我们还顺便抢劫了一家珠宝行呢。叫什么来着,路斯福?” “噗——” 她喷了八号蜘蛛一脸。 拉登默默地抹了把脸,看到了对面用枪抵着自家团长脑门的女孩。 阿门,又一个不想活的。 “库洛洛·鲁西鲁——!!”一脚踩上了桌子,她看着依旧笑得温润的男人,“你特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呵……”修长的手指挑开枪,“莫琳,你知道没有一个犯罪团伙会主动把同伙交代出来。”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问题是你和正常人不一样啊你绝对是看着好玩觉得耍她很有趣吧混蛋!!! 莫琳想到半个月都没睡过一场好觉的自己不禁抹了一把辛酸泪。 “那之前你分析的那个空间念力者是这个娃娃脸还是红毛?!”她咬牙切齿地转向了对面。 拉登被她恐怖的目光吓得一抽:“我……我是……” “你们抢个劫为什么要用枪?!” 侠客也被她强大的气场吓了一跳,好吧,其实是一个半个月没怎么睡觉的女性那充血的眼神和拿枪顶着自家团长脑门的行为实在太过霸气…… 他眨了眨眼,难得十分诚实地回答:“……呃,那个时候正好有运送珠宝的车开来,拉登没用过枪觉得很好玩所以就抢了。” “…………” 够了…… 这群蜘蛛真的够了…… 11、库洛洛,我是警察(小修) “喂?穆斯卡上尉。” 女孩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拨通电话。 几声杂音之后,另一头传来了带笑的语调:“莫琳?你很久没打电话给我了呢。” “嗯……是啊。”她尴尬地笑笑。 “有什么事,说吧。” “…………你真了解我,呃,其实我查到这次路斯福珠宝行的犯人是幻影旅团……” 清雅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又微微笑开:“我懂了。交给我吧,三天后我会交出犯人。” “谢谢。” “苏莱尔上将不在的时候不需要跟我那么客气。好了,我这里还有些案件要处理,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嗯。” 挂断电话,她抬头,对上了库洛洛的眼睛。 “请离我十步距离谢谢我现在看见你就想拔枪。”莫琳拍桌子站起身,走进房间。 蓝紫色的鹦鹉看到主人十分殷勤地扑腾了两下。 “再动就开枪!再动就开枪!再——唔呃——!!” 女孩面无表情地又扯下一节玻璃胶把它的嘴粘了起来。 “呵……三天后不是要交出犯人么,你打算怎么做。” 男人走到床边,看着一把将趴在枕头上的小狗提着后颈扔到一边的女孩毫无形象地扑在了床上。 “反正不关蜘蛛的事就对了。”她闷闷地回答。 “警方准备放弃追捕?”库洛洛坐到床沿上,嘴边噙着一抹浅笑。 “别开玩笑了大哥,你以为这里是动画片里的正义王国么抓不到就不抓还是你觉得我有金手指?这种事情说出去巴托尼亚共和国警方的名誉一定会受损。” “于是?” “于是个毛啊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你知道这个世界什么都少就是不少替罪羊。”她啧了一声,似乎是不愿意再多说。 “刚才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嗯。穆斯卡会帮我安排好。三天后会有犯人替你们顶罪所以请放心吧幻影旅团的团长大人。” 午后的阳光被窗帘遮住,窗外的枝桠上有不知名的鸟类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许久,他轻笑了声:“……你在生气。为什么。” 女孩把头从柔软的枕头里抬起来,憋气时间有些长导致白皙的肤色泛起了粉红。 她呼了口气,似乎第一次用上了那么正经的语调:“——我是警察。” “嗯。”库洛洛点头。 “我有职责保护巴托尼亚共和国的每个公民,包括你。但我能力范围有限不是超人也不是奥特曼。”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被莫琳扔到地上的小狗已经爬到了他脚边,颤颤巍巍地蹭着。 “所以,你在自责?”他重新看向女孩。 “没有。只是无意义的抱怨。”她垂下眼,语气懒散,“我很清楚命运是用来承受的,就像你的出现貌似是为了给我添乱一样。” “呵……” ———————————————————————————————————— ———————————————————————————————————— “是莫琳?”看到穆斯卡挂断电话,苏莱尔在一边转头问了声。 “嗯。”军服笔挺,却没有军人那种肆意外露的骄傲。略微纤瘦的身体所散发出的是内敛的锋利。 身为人父的苏莱尔上将难得露出了一个比较柔和的表情:“很好,她最信任的看来还是你。” 穆斯卡礼貌地笑了笑。 他拍了拍他的肩:“莫琳也不小了,我很看好你们两个。” “是。” “放心吧……那个安斯比特来的身份不明的小警官不成气候,莫琳也只是暂时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和好奇罢了。她总有一天会明白你才是最适合她的。” “是,我明白。” 苏莱尔又欣慰地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四周的警笛还在不断地吵嚷着,却仿佛在他耳边静止下来。 留下穆斯卡慢慢收起了刚才的笑容。 “不成气候……么。” 他是在十四岁的时候遇见莫琳的,他大她六岁。那时的女孩还天真懵懂,以为正义就是一切,个性鲁莽张扬,是他一步一步教会了她如何用最正确的思维来与人相处,如何将心机不动声色地用得炉火纯青,如何将张扬作为面具埋葬着最深的黑暗,如何,放弃幼稚……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肮脏,所以他不像苏莱尔对她的宠爱方式那样铺好一条干净的地毯等她踩过,而是教会她如何脚踏泥沼却不深陷。 穆斯卡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 莫琳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她天真归天真,思维却不像孩子那般愚钝,什么都一教就会。所以后来她也不再将他作为无话不说的朋友,而是如他所教导的那般,和任何人都保持一小段距离。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像贝琪和埃尔特那样跟她毫无隔阂地打闹了。 男人站在原地摘下了金丝边的眼镜,眼眸深邃。 安斯比特的小警官吗,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身份呢。能够迈入莫琳的警戒线,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挑战…… ——那个男人,会成为他的阻碍。 12、意外之于意外(小修) “库洛洛,我发现你的魅力根本就是渣。”莫琳掩面,“于是你准备怎么对付你的……狂热爱好者?” 她尽量做到措辞不伤罪犯的自尊。 “呵。介意见血么。”男人依旧在她身边摆着波澜不惊的语调问。 “你妹的这种时候还装什么逼不让他们见血到时候变成血浆的就会是我们啊喂你觉得这种黏糊糊的死法很唯美吗?!好吧就算这样很环保劳资也不想跟你死成一堆!” 她指着对方十几个手拿电锯的念力者飙泪。尼玛为什么是电锯啊看着就很渗人好不好! “不愧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呢。” 昨天遇到的露蒂妹子正摇着羽毛扇坐在沙发椅上,与上次见面不再相同的是她的眼神已经变了。阴狠而闪现着狩猎者的光芒。 莫琳真的很想把库洛洛扔出去砸死这女人!哦不对应该是把这女人扔过来砸死库洛洛!! 反正他昨天也肯定已经发现了什么才会特意问她的吧!!卧了个槽每次都给她这种惊喜是想鄙视她的智商吗?! “莫琳,你站在这里别动。”库洛洛伸手,掌心出现了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籍。 “我靠五十个念力者啊大哥!!逞个毛的强你受伤了我不是一样倒霉?!”她往前跨了一步走到库洛洛身边,“要打一起打!要不是有制约在我才懒得管你!” 男人顿了顿,随即勾起一抹浅笑:“那么,努力活下去吧。” 事实上,就算是穿越,这个世界依旧不是网络游戏。就算是网络游戏也不是那种只要花个一万两万就能一个键秒全屏敌人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就算再怎么蟑螂命,就算再怎么逆天,就算再怎么神奇……他也不是不伤不死的神。 这点可以从大腿被戳穿的莫琳身上验证。 啊咧为什么是莫琳?= = “哈,蜘蛛还真是团结呢!给自己的团长挡刀?”露蒂妹子嘲讽地笑道。 “……md要不是这个状况鬼才想给他挡刀!”单膝跪在地上,莫琳体力不支地喘着气。手中握着的枪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枪口发烫,“还有!劳资是警察!!” 摇着羽毛扇的少女一抽:“你当我是白痴么!警察会和幻影旅团的团长在一起?!” “你他妈当我想啊?!!” “所以你在说谎!!” “去你妹的我吃饱了撑的么!!?” 库洛洛无奈地出声制止这场堪比骂街的无意义吵架:“莫琳……这个话题先暂停一下。” 女孩仰起头白了他一眼:“……速度解决,我赶着去医院……” 莫琳是这样想的,如果库洛洛受伤的话她也会受到同等伤害,但是她受伤时库洛洛不会,于是目前来看这个概念很清楚,二vs五十,自然是实力保留得越多伤口越少胜算越大,所以那刀她才毫不犹豫地上去挡,男人也趁机又解决掉了对方四个人。显然库洛洛和她的思维微妙同步了,所以完全没有一丝愧疚感。 ——好吧,如果他脑子里还有这种东西的话。 —————————————————————————————— —————————————————————————————— 这场战斗几乎持续了五六个小时,于是当库洛洛扭断了露蒂脖颈的那一刻,女孩几乎忘了自己是个警察而仰天长笑出声…… 虽然被嘴里的铁锈味呛得吐了两口血。 分明是相同的处境,但狼狈不堪的仿佛只有莫琳一个。库洛洛甚至还十分骚包地整了整衬衫,换来女孩蛋疼到有些颤抖的嗓音:“大哥……先送我去医院啊…………” 对方的电锯可是直接冲破她的‘坚’径直穿透大腿,直接震碎股骨。 估计左腿是废了…… “莫林,你太弱了。” 这是库洛洛抱着她回住处后说的话。 他将她放在了地毯上,随手扔开趴在地上的小狗,伸手翻出了盗贼的极意。 瞬间,白色的烟雾从脚下散开,袅袅散散地晕染出去,仿佛置身于最安全的怀抱中,触目都是温暖的记忆…… 等回过神来,腿上的伤已经痊愈。 “……”这是什么,外挂么。 看到她呆愣的神色,库洛洛收起了念,微微朝后仰着似乎是放松地靠在了床沿上:“呵……不久前得到的能力,你运气真好。” “…………”尼玛她该附和‘是啊真好真好’吗。 “我以为你躲得开。”忽然,男人抬起了眸子,平静开口。 女孩愣了一下之后才想到他指的是她腿上的伤。 “……我是正常人类,请别把我放在你的角度然后理所当然地说好吗。= =”抽了抽嘴角,她又伸手拉了几张纸巾擦干净腿上的血迹,“说起来这个能力这么牛逼干嘛对付那群念力者的时候不用?” “这是无差别治愈方圆内一百米的所有活物的能力。不分敌我,完全治愈。” “我勒个去……好圣母。库洛洛你可以用这个拯救世界诶。” “只能使用三次。我得到的时候已经被原主人用过了一次。” “…………”原来是有限制的吗,才三次?她应该为用去一次而感到荣幸么。 “……你不去洗澡么。地毯上的血迹也需要处理。”库洛洛看向已经在白色地毯上晕开的一片鲜红。 女孩顿了顿:“等会。我还没缓过气来,现在站起来的话可能会直接导致腿部颤抖站不稳。当然如果你不笑话我的话我马上就去洗。” “呵……” “…………我还是等会吧。” 拜托啊她从上辈子算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经受那么血腥的打斗好么,而且论疼痛程度估计比这稍微好一些的就是不久前被库洛洛卸掉手臂的那次了。 于是现在想想那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很好,她的抗击打能力被刷新了,虽然完全高兴不起来。 没有开窗,却可以从半透明的纱帘外看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两个人都懒得开灯,就这么坐在地毯上对望。 库洛洛深邃如潭的眸子难得有了几点光亮,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良久,他缓声开口:“……莫琳。你战斗的时候我顺便留意过了你的开枪次数和对方的中弹人数。” “…………”女孩的眼睛动了动。 “弹无虚发。”带了些磁性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仿佛就在她耳边低鸣。 “…………反正就算我说是凑巧你也不会相信吧。”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莫琳吁了口气,耸肩:“ok,我坦白。这也是我的念能力。” “子弹的力道和射程并不特别,是在弹内填充念力达到不偏失准心的效果么……”他低喃着猜测,却在半秒后干脆地推翻,“……不,不是。” 抬起头,他的瞳孔中似乎翻涌着滚滚浓墨,直直地看向她,眼神中有一丝无法理解和了然。 “你智商偶尔低一点会死么。”女孩想扶着床头柜起身,却在发现小腿因为长时间跪坐在地上而麻痹之后皱了皱眉,无奈地重新坐下,“……在维持着‘凝’的状态下,子弹无法射中敌人。这是我下的制约。” 库洛洛起身拉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扶了起来:“天真。” 用来保护敌人的子弹么……真是讽刺。 “只是想尽最大的努力不沾染血腥。”莫琳沉默了一会,“这是我的道德底线,你不会明白。” 两人站在昏暗的房间内,靠得很近,影子如同秋天的浮光掠影投在床头…… 许久,男人才勾出了平常的笑容,温和地点了点头:“能走动了么。” “嗯,大概。”虽然小腿处还是酸软无力。 “呵……暂时无法行动的话我可以帮你洗。不用客气。” “= =不必了谢谢。” ————————————————————————————————— ————————————————————————————————— 莫琳已经忘了第一次违背心中所谓的正义时是什么感觉。 貌似是跟便秘加胃痛差不多的维和感。 但是穆斯卡教过她为了达到一些目的而利用其他人是必须的,这种残忍她迟早都要学会。 于是她现在就站在台上义正言辞地别着警徽,听封受爵。 “众所周知,莫琳·苏莱尔·里斯安娜是一位难得的将才!曾担任过巴托尼亚共和国的少将一职。我们亲眼见证过她一步一步的成长,她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军长,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一位…………” 没错,升官的理由是穆斯卡帮她上交了路斯福珠宝案的犯人(伪)。 ……她听着这一堆一堆的褒奖词很想当众挖鼻,但是忍住了。 微微调整视线,莫琳看到了站在台下为了配合她而穿着军装温润微笑的库洛洛。 阳光很和煦,却无法落入他的眼中。那个似乎到达不了心的地方依旧是一片墨色。 ——她这才发现看不穿,完全看不穿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恍然所有人都已经站起了身开始咏唱国歌。 女孩漠然张口不轻不响地跟着唱,自嘲地想着这在高歌她的无能么…… 受爵仪式之后是苏莱尔为她办的舞会,庆祝她从军士长重新成为了上尉。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她恢复少将的那一天指日可待。所以上前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少将……” 贝琪看着她,上前一步想要挡酒,却被莫琳拦下。 “贝琪,我不是少将。” 她的脸颊已经微微熏红,吐字也有些模糊。 “……您需不需要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应付就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扶住了身形已经有些不稳的女孩。 莫琳握着酒杯,眼底映入了晃荡的酒红色:“呼……我是不是很没用,贝琪。” “…………”她皱了皱眉,冷静地轻声开口,“少将,这里是舞会。” 阿……貌似是呢。 差点忘记了这里是……庆功宴。 贝琪很了解她从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 “谢谢,贝琪。” 女孩伸手掩住了脸,嘴角向上勾了勾:“……我有些不舒服,接下来的麻烦你了。” “是,少将。” 她挺直了脊背迈出喧闹的舞会,和大厅内的华灯相比,夜色掩盖一切,寂静得让人害怕。 莫琳觉得心骤然地空了。 但她还是倔犟地向前走,就像在连绵不断的梦魇中穿梭。不肯停下。 直到温热的手掌在某个广场的许愿池边拉住了她。 “……莫琳。你醉了。” 库洛洛一直走在她身侧,看她貌似清醒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眼中是被掩盖得很好的迷茫。 女孩微微侧过头,仿佛是不解他的行为,只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十分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喝醉了。” 她一顿,然后点了点头。 许愿池中心的喷泉吟着优美的曲子,散开的水柱印着夜晚的灯光朦胧而不真实。溅到莫琳手臂上的水珠却冷得深入骨髓,刺痛地渗入皮肤。 ……然后她哭了,毫无预兆地流下了眼泪。 很奇怪,分明没有哭的理由……或者只是因为手臂沾到了水所以有点冷? 这无法控制的感觉太恶心。 “……像个孩子。”一声喟叹,带着体温的外套搭在了她肩膀上,“回去吧。” 女孩抬起哭得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对着她无奈浅笑的男人:“……我不想回家…………” 库洛洛揉了揉她的额发:“好。” 巴托尼亚共和国的上尉和其下属在酒店内住了一夜什么的这种消息无疑很值得深思,于是两人在不远处的一家旅店内住了下来。这种旅店不需要身份证明或是别的什么,只要付钱就能住人。 踩上老旧的楼梯,莫琳选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库洛洛住在她隔壁。 花洒落下的冷水让女孩清醒了些。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没有人看得到的叛逆。 无聊到毫无意义。 但她乐在其中,并且还拖了一个a级罪犯陪她一起乐。 很多莫名其妙的思想在脑中肆虐,琐碎,烦躁。于是披上浴巾,她没有穿鞋,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地砖很滑,理所当然却又十分神奇地摔了一跤。 库洛洛听到声响敲开她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额上突出一块青肿的莫琳。 “…………”他难得地没有说出什么让女孩想扼腕或者扼他腕的话,只是用拇指轻轻给她按揉着。 莫琳的眼睛依旧肿得像兔子,她抱膝蜷缩在床上,男人坐在床沿用指腹轻柔地抚平她的情绪。 这一瞬间女孩几乎以为边上的这个是个关爱女性的绅士。虽然她下一秒就想到了对方扭断上次那个露蒂妹子脖颈的画面。 “疼么。” 忽然,库洛洛淡淡开口,松开了按在她额头的力道。 “还好……”垂下眼,她发现竟然对那一抹温度有一瞬间的留恋。 视线又模糊了些,莫琳慢慢地抬头,库洛洛正看着她。那眼神…… 认真而又专注? 她好像只在他看书的时候才看到过这种模样。 “……库洛洛?” 不自在地开口,却在下一秒被擒住了下巴。 温热的唇舌一路侵占,撬开她牙关时也丝毫没有犹豫,技术好得让女孩咂舌。 细碎的黑发落在她的脸颊,和着口腔内的厮磨,酥麻的感觉沿着四肢百骸抽离了她全身的力气…… “不反抗么。”舌尖顺着润泽的唇扫到了耳边,轻声吐息。 “…………如果有意义的话我会的。” “呵……”再度吻了吻她的额头,库洛洛的手揽住了女孩的腰将她靠向自己,用特有的语调低低诱惑着: “……回应我,莫琳。” 14、(FONT color=#3399CC)彼端(安斯比特)(/FONT)(/B) 再次回到安斯比特镇,女孩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哦,或许是因为现在坐在沙发上抱着狗看书的男人悠闲到像是来旅游度蜜月的…… 莫琳的升职申请书已经递交,在议会做出裁决前她还是回到了安斯比特等待接任的军士长。 “喂,库洛洛,你能不能别坐在窗口。”放下手里的一沓文件,女孩揉了揉眉心头疼不已。 “……怎么了。”男人十分无辜地抬眼。 她朝办公室外面躲在草丛里的好几个女警员抬了抬下巴。 这世界是疯了么,警察竟然偷窥?!这个强盗的皮相至于吸引力那么大吗?! 库洛洛清浅一笑,表情十分和善:“莫琳不喜欢的话全都杀掉好了。” “……这个不好笑。”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他放下膝盖上的小狗,走到她身边:“还在处理案件么。” “嗯……这段时间的表现很重要。”莫琳拿起了茶杯,嘴唇触到杯口的时候才发现咖啡已经冷透了。 男人伸手将茶杯拿了过去,走到一边用金色的小勺加了些咖啡粉,加入热水冲泡好端给她。 “…………”女孩抿了抿唇,接过咖啡放在桌上。 库洛洛对待女人的确很有一套,并且了解女人对男人的任何要求和喜好。就像这杯咖啡,他细心地发现了她的习惯,一勺鲜奶三块方糖。 她相信不知道他身份的女人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只要跟他相处一个星期百分之八十会彻底沦陷。好吧,现在窗外的那些女人似乎连这个步骤都可以跳过了。 “对了,莫琳。”他指了指沙发上颤颤巍巍站起身的小狗,“是不是该给它取个名字?” “你的狗自己取名字。” “唔,那叫莫琳。” “去死!!”她掀桌,“你是取名无能还是故意的?!” “呵,故意的。”他偏头很愉快地承认。 “很好那条蠢狗叫鲁西鲁就这么决定了。” “草率下结论不是好习惯,莫琳。” “才不想被你这么说!!” 在女孩暴走之前,电话吵闹地响了起来。 她愤愤地走过去接,却在听到声音后愣了愣。苏莱尔很少会打电话给她,一般的命令和指示都是通过贝琪传达的。 “莫琳。” “是的,父亲。”她不自觉挺直了腰。士兵对上级本能的条件反射。 “半个月之后总部会派人接替你,到时你就能恢复职位。” “……我知道了。” “嗯。”那头顿了顿,“对了,颁发少将军衔的那天会宣布你和穆斯卡订婚。” “…………” 她一滞,然后急切开口:“父亲,这太仓促了……” “仓促?你们那么多年的相处我都看在眼里,够了,我不希望在这件事上有别的意外发生。” “…………”莫琳知道他下的决定从不更改,缓缓叹了口气之后还是服从命令,“是,苏莱尔上将。” 这种时候真不想叫他父亲。 挂掉电话,她郁闷地转头看向听好戏听了很久的库洛洛:“看什么看,没见过被逼婚的女人吗。” “呵……既然这么不愿意为什么不反对?” “与其说什么愿不愿意,你没发现这几乎就是命令么。一个合格的军人是从不反抗上级指示的。” “他是你父亲。” “他作为‘上司’的时间比‘父亲’多几百倍。” 男人坐到了沙发上,闲适地交叠起双腿:“所以,你才被驯养得那么听话?” “嗯,没错。” 她不反对这个说法,继续低头批阅文件。 阳光透过树梢落在玻璃窗上,折射出的细碎光晕洒在男人身边,干净清爽。他淡淡凝视着女孩,不突颓,却让人无法忽视。 终于,莫琳受不了地抬起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微微勾起嘴角:“只是觉得你需要逃离这个笼子。” “对不起,先生,我什么都不需要。”她抽了抽嘴角,手中的钢笔在指尖翻着花。 “不,你需要。”对方依旧笃定。 “好吧好吧,那么你说我需要什么?” “我。” 女孩深吸一口气,忍住折断钢笔的冲动:“我想你已经过了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年纪了。” 男人走到她面前,双臂撑着桌案倾身靠近,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就像恶魔的饵,诱惑人类堕入地狱:“我杀了那个男人的话,你就可以不必订婚了。顺便还能杀了你的父亲。” “…………你脑子没问题吗,在串通别人的女儿杀了她爸爸?哦,还有未婚夫。”她很想一巴掌拍上这男人的头或者撬开他的头骨看看是不是哪里坏掉了,“或许你提出让我加入幻影旅团这种笑话我还能笑两声。” 他似乎对女孩不赞同他的提议而感到没趣,直起了身子微微歪过头:“不,你不会加入旅团。” “这么肯定?因为我力量不过关么。”玩味地撇着嘴角笑。 “最重要的是,你的责任如同翅膀,”眸光微敛,那无杂质的黑色让人觉得如溺深海,“莫琳,你的羽翼太过庞大,无法收拢。你只能飞翔,停不下来。” “…………” 一时间,气氛沉寂了下来。 莫琳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可空荡的心口却缠绕着一枝藤蔓。越勒越紧。 她深吸了口气,撑住额头随意地挥了挥手:“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些。” 可能是熬夜了的关系,眼睛酸麻干涩,分泌不出一点生理泪。戴上眼镜,她拍了拍被男人弄得思维阻塞的大脑,想继续拿起钢笔,办公室的门却在下一秒被轰开。 “莫琳老大!!” 一个浅紫色中长发的少年顶着蓬乱的鸟窝头冲了进来,衣服破烂不堪,再加上脏兮兮的脸和因为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而散发出的异味,如果不是那炸门的德行似曾相识,莫琳几乎以为是刚刚改行成抢劫犯的拾荒者…… 她沉吟了几秒,艰涩地称赞:“埃尔特……这是你的新形象么。很拉风啊。” 15、男人都是麻烦的动物(小修) 埃尔特,十七岁,男。在被莫琳驯服之前是个装逼的中二少年,喜欢装面瘫,喜欢扮阴险。 虽然女孩现在自己也很怀疑挂在她身上撒娇的人是不是他。 “……埃尔特,这半个月辛苦你了…………” 独自搭乘飞艇去荒岛上找她但是到达之后才发现被骗了那里又没有信号所以联系不上总部正想回来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在岛上避难的通缉犯将其制服后乘船回来又碰到了海盗最后缴获了那艘海贼船回到优路比安大陆然后马不停蹄地来找她…… 半个月的时间到底是犯了什么灾星才会过得那么多姿多彩。 “莫琳老大我好惨啊——贝琪还逼我把这段时间落下的公文处理掉——整整三沓啊——” 少年还在哀嚎,已经洗干净的身上泛着淡淡的清香,整个人都扑在女孩身上,无奈莫琳比他矮,被闷在怀里几乎喘不过气。 “……我帮你写。”她拍了拍埃尔特的背,艰难地说。 “真的么?!——莫琳老大真够意思!”他眨着堪比小鹿的眼睛,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脖子。然后看到了站在女孩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脸长得还过得去,实力尚且不明。 在莫琳看不到的角度,埃尔特微微沉下眼。 阿拉……这就是莫琳亲自带到总部还形影不离的人?好像也没贝琪说得那么了不起么。 “呐~莫琳老大,这是谁?”他稍微向后退了些,斜靠在她肩膀上问。 好不容易能够顺利喘气,女孩随意应了声:“安斯比特的警官。” “贝琪跟我说老大你把他带到本部去了哦,他能力很强?” “嗯……很强。” 少年看到她明显打算混过去的态度,眼睛扫到了她手腕上的银色手镯。 他故作惊讶地睁大眼:“莫琳老大你不是最讨厌戴首饰了么?” “…………呃,我突然发现其实首饰挺好看。” “可是你以前说会在战斗中影响行动……” “这个小镇很和平哪来的战斗。”她连忙打住准备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下去的少年,“埃尔特你应该累了吧先去休息好了那堆文件我会处理的快去吧快去吧……” 把他推出房门,莫琳松了口气。 真不知道他现在话怎么那么多,刚遇到她的时候可是连一个表情都欠奉啊。 —————————————— 被推到门外的少年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 静静地点了根烟,他眯起了紫褐色的眸子…… 那个手镯,这个安斯比特的警官手上的似乎也是同一个款式啊。 ——这可不太好玩了…… 裤子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不动声色地接起:“贝琪。” “见到了么。” “嗯。”叼着烟,他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少将的情况应该不太好。” “我把那个人杀了吧。”语气听不出起伏,手心抽出的□□极其灵活地翻转,利刃的光晕折射在他眼中。 “别轻举妄动,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莫琳老大遇到不妙的事情从来不会主动交代。” “无论如何,目前你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好少将。” “了解。” ———————————————— 放下电话,贝琪将落到脸颊的黑色长发靠到了耳后。 她和埃尔特是在警校中认识莫琳的,机缘巧合地分在了同一个小队。那个时候的莫琳还张扬天真,被自己的父亲保护得很好,很多次实战演习都是教官瞒着她进行的。 贝琪对这些事不感兴趣,那时的自己只知道看书和训练。埃尔特却十分看不惯,几乎是处处找她麻烦。莫琳也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于是每次都爽快应战。 那时候的日子,还真是单纯到不可思议呢…… 贝琪轻轻摘下了金丝边的眼镜,看到了办公桌左侧的相框。 三个人都穿着素色的校服,中间的人笑得单纯可爱,银白色的双马尾压在军帽下,像一只纯白的兔子。 就算过去这么多年,这只兔子也长出了尖牙,但对同伴的毫无防范和全心信任还是一成不变。 只是,抛下他们独自应对危险这个坏习惯也该改改了。 毕竟在毕业时朝他们伸出手的时候,她作过承诺。 【——为我而战吧, 然后,我来为你们振翅高飞。】 阳光下,那个女孩的笑靥如同烟花盛开,桀骜不驯。 ———————————————————————————————— ———————————————————————————————— 莫琳现在面临着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莫琳老大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么我好——可——怜呀呀呀呀——” “…………” 让这个小少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起因是库洛洛晚上跟女孩睡在一个房间里但是他睡客厅。 “……埃尔特,他是睡在我房间的沙发上的。”女孩揉了揉眉心。 “我不管我不管啊啊啊啊啊啊莫琳老大偏心——我要告诉贝琪呀呀呀——” “………………” 于是莫琳最后决定她睡在客厅,这两个难伺候的男人睡房间…………幸好房子比较小稍微挪一下沙发的话还勉强能控制在十步之内。 ——不对啊问题好像不是这个啊!!她才是女人吧!! 结果事情还没完,大半夜的时候莫琳被毫不遮掩的打斗声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还没完全睁开眼,一个茶杯就朝她的头飞过来,然后在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躲不开了…… “啪!” 陶瓷碎裂的声音落在瓷砖上,库洛洛揽着女孩单手挥开了水杯。 看着地上的碎片,莫琳心惊肉跳地缓和着心情。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袭警另一个谋杀长官?! “莫琳老大,”埃尔特微微屈膝摆着戒备的姿势,手中的□□挽了个花,“……他的身份不简单,到我这来。” 女孩咽下一口黑血,其实这个男人的身份再简单不过了啊。她纠结了一会,还是尽力扯开话题:“埃尔特,库洛洛的确很强但这不是你怀疑他的理由。” “他的警惕性远远高于一般人,绝对受过特殊训练!” “咳……他只是睡得浅。” 少年眯起了眼:“莫琳老大,你以前从来不会为一个人找这么多借口的,是有什么隐情或者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感叹着孩子大了越来越不好糊弄的女孩想站起来把倒霉孩子拎回房间,结果下一秒就被扯住了手臂然后由不可抗拒的力量环住腰,温热的唇舌侵入的时候她还呆呆地睁大眼睛…… 库洛洛结束了长吻,收紧手上的力道,莫琳一个踉跄坐到了他腿上。 后者还勾起一抹浅笑,淡然开口: “如你所见,就是这种关系。” 16、人民公仆(小修) 夏末时候的黄昏总是很柔和,莫琳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窗外,不觉开始向往起那些在风中翱翔盘旋的白鸽。 她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声,真想也化为飞鸟 ——仰天骂一声fuck you然后飞往远方…… 昨天晚上埃尔特那微妙的眼神还在脑海中徘徊不去,盯着她良久之后以一句:‘除了穆斯卡上尉竟然还有人要……’作为结尾。哦,当然还有莫琳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火箭筒可以媲美鼓掌声的一通狂轰滥炸。 于是,莫琳目前正在跟库洛洛冷战,埃尔特已经被踢回了总部。居民楼昨晚开始维修,虽然她并不怎么介意——毕竟对她来说只是墙上穿个洞,但附近的群众都表示意见很大,就这点来说,这个世界的社会体系大抵还是正常的…… 女孩抿了口咖啡,闻到了不知从哪飘进来的花香,太过浓郁的味道让她熬了夜的脑袋有些昏沉。她起身想把开得太大的窗关上,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微微抬起头。 ……几秒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开,是警务员卢奇。(a:还有人记得他么……不记得请看第二章 orz) “少将,这是您要的文件。” 他行了个军礼,将厚厚一沓纸张叠在桌上。 “谢谢。”女孩点了点头,指了指窗外问,“…………这是什么味道。” 卢奇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这是雪葵,说起来附近有个不小的花田呢。” “雪葵?” 他颔首:“嗯,只生长在安斯比特的一种花。一年盛开一次,花开的时候无色无味,并且只持续一个小时,但的确是非常美的景色——我第一次看的光景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唔……是么。”听起来是类似于地球上昙花一样的花种啊。穿越前她曾今看到过一次昙花盛开,是正巧在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家中调查的时候…… 突然有些怀念。 “这花是不是快开了?”她问。 卢奇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很可惜,这次的花期刚刚结束,就在昨晚。雪葵只有在凋谢之后才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 “抱歉少将,我以为您知道的。昨晚小镇上的老人孩子都在花田赏花闹到很晚。” “不是你的错。”怪不得昨天开枪的时候围观群众那么多,那些老头老太平时应该早就睡死了…… “不过我有拍照片,您想看么?”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莫琳笑了笑:“阿,不用了。有机会的话我想亲眼见一次。” “可惜您不久就要离开了呢。”他正了正额上的警帽,“——如果可以的话,期待您明年的光临。” “呵……祝福这个小镇在我明年来时还能如同此时宁静美丽。” “谢谢您。”他笑着微微躬了躬身子,退出房间。 女孩轻声吁了口气,重新走到桌前坐下。看着快要落下的夕阳,却没了继续批阅文件的兴致。居民楼还在维修,她今天是打算在办公室呆一夜的。 ——反正跟她绑在一起的家伙并不在意生存环境。 好吧,事实上他们已经一天没有说话了。莫琳这次意外地很坚持。 落日的微光在望不到尽头的江面上一泻千里,似乎也穿透了她银蓝色的眸子,少见的思念流露在阳光下………… 警察其实是个很恼人的活,每年未曝光的死亡率都很惊人。上司打压,群众嫌弃,两边不讨好。三天两头有急救电话火灾电话甚至夫妻吵架打到警局的,还有大马路上见到警察的小孩子要求警察系鞋带的,说什么‘妈妈说了有事就找警察叔叔’。有人报案你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晚一步就说你不称职,犯人抓不到就说你无能,抓到了还不能打伤,先不说法律问题,要是犯人还有点来头,保释出去非报复不可…… ——但偏偏就是这种职业,她也干了两辈子。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莫琳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循规蹈矩,她甚至可以在大马路上开枪。或者随地打死两个老弱病残都无所谓,身后有的是人愿意帮她收拾。她一时没有分清是因为社会体制不同还是处在高位的人永远可以不拿下层的人当人看。 或者在地球这种事情也很常见?只是那时的她还窝在下位老老实实地为人民服务当个公仆。 她想感叹一下人类真是恐怖的生物,却被一声低沉磁性的嗓音打断了思路。 “好奇?” “啊?”女孩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应了一声。 库洛洛合起腿上的书,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对那种花很好奇么。” “…………”她这才想起他们的冷战貌似一不经意被这个智商明显高她一个层次的男人打破。 不过莫琳现在也没什么精力怄气了。一天一夜没睡,一旦放松下来就容易犯困。 她双臂枕着下巴趴到了桌上:“呐……雪葵,你见过么。”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他回答。 “雪葵可能跟我以前见到的一种花很像……但是那种花已经看不到了。” 叹息的语调,除了她没人读得出第二种意思。 “灭绝了?是什么花。”他的指腹在书面上轻轻摩挲,似乎在思考。 莫琳发现库洛洛只有在握着书的时候,语气才会这么优雅缓和,就像是对情人的细语呢喃。这是一种类似精神□□的温柔…… 女孩顿了几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没听过的。昙花。” “很美么。” 她闭起了眼,小声地张了张嘴:“……嗯,很美。” ——只可惜。最美的花时,最短的花期。 17、罂粟(小修) 看着房间里堆起的一大堆礼品,莫琳才头疼地想起原来苏莱尔将订婚仪式放在月末是有原因的。 ——那天是她的生日。 将封爵仪式和订婚消息在那天放出的话既不张扬也不低调,并且是个扩张人脉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生日?怎么之前没有听你提过。” 女孩将一大盒一大盒的礼物摞在一起,看了库洛洛一眼:“我也才刚刚想起来。” “……一般女性都会将自己的生日看得很重要吧。” “哦是么。” 可能是受地球上的影响,她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大家都是过集体生日的,所以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莫琳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她在礼物中挑挑拣拣,男人看到她只拿出了三件礼物,其他的就统统丢到了一边。 其中一件的署名是埃尔特&贝琪,还有两件分别是穆斯卡和苏莱尔。 苏莱尔只送了一把钥匙,莫琳撇了撇嘴,丢到一边。 海边的别墅么,她中二病结束以后就不再喜欢这种除了看海或者一边看海一边春暖花开之外就别无用处的鬼地方了。 然后是穆斯卡的。一件白色抹胸高开叉礼服。 她不满地看了看,拿起来抖了两下。果然,里面又掉出了一把金色的短刀。刀背上刻着十分细致的花纹,还未开刃,明显是刚刚赶工打造完毕的…… 放在手心把玩了一会,试了试重量与合手程度才将短刀放回了盒子。 最后莫琳打开了最大的礼物盒,这是埃尔特和贝琪合送的,看包装就知道花了很大一番心思。 ……因为包了至少几十层包装纸。 女孩很清楚贝琪是不会做出这种脑残行为的,所以绝对出自于埃尔特那个二货之手…… ——————————————————— 半小时后她终于黑着脸拆完了礼物,最后一层盒子上贴着一张便条。 【埃尔特:莫琳老大,你要知道每个少女最大的幸福就是在生日的时候拆礼物拆到手软,请不要太感动,这杰作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我发动了刑侦组上上下下三十多个组员共同努力才为你献上了这份惊喜,每人都包了两层哦。(>^w^<)喵~】 “…………” 莫琳突然理解贝琪时不时跟她报告说想要‘崩了他’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了。话说最后那个表情好没意义!与其说没有意义还不如说好欠扁!!=_,=### “呵……看来你很受拥戴。”库洛洛坐在一边,噙着笑望向她。 女孩瞪了他一眼,拆开了盒子。 “xr军火公司最新研发的高精度战术□□!”下一秒她就惊喜地欢呼了一声。 男人对于她异于正常少女的喜好不予置评。 “对了,”他将握在手里的书本摊到了腿上,“莫琳不见了。” “哈?” 库洛洛耐心地提醒:“那只狗。” “你妹!!都说了它叫鲁西鲁!!!……阿你说什么?它不见了??”莫琳一愣。 “嗯。”他点了点头,指指落地窗的方向,“昨天它从窗缝走出去的。没有回来。” “…………”女孩顿了半分钟,沉吟,“唔……既然是它自己要走的,那就由它去吧。这叫什么来着,动物向往自由的本能?” 男人的指尖轻轻划过书页:“那么,你的鹦鹉呢。” 她愣了半秒,然后缓缓别过头,像是无所谓般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树叶青翠。 “你知道,总有那么些生物习惯了听从命令的豢养。” ………… ———————————————————————————————— ———————————————————————————————— 莫琳是个多梦的人,所以她现在很冷静地站在一片虚无中,看曾经见过的人一一从眼前掠过。 一个,又一个。 如同投影般无声的寂静。 这种梦很没有意义,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反正也已经回不去了,留着这些淡忘了很久的回忆伤感来伤感去的不是显得做作么。 可是梦境往往十分不讲道理。 它给你看的,你就必须要看。 于是她索性坐了下来。 孤儿院的院长,辅导老师,朋友,局里的上司,拍档老张,扫厕所的王大爷,看门的李大爷…… 大部分她都忘记了他们的脸,所以就连影子都是模糊的。 然后梦境开始渐渐坍塌,有着晃眼白光的房间中,冰冷的水灌入。她知道是那种半透明的深蓝色,如肖邦般诗意。 但就是让人喘不过气。 她讨厌这样。所以她挣扎了。可她忽然发现她的手腕脚踝都被绑上了锁链。 冰冷地磕着皮肤。 叹了口气,女孩不再反抗。 然后梦里的‘灯’就这么突然被关掉了。漆黑一片。 很安静很安静,她觉得这样下去她会疯掉。于是动了动锁链希望发出些声音,可是就连水中的气泡声都仿佛被冰冷吞噬………… 好吧,她淡定地沉默了,想要想起绝望是个什么感觉。 ………… 可惜的是,就在她快要想起来的时候,好像从很遥远的水面上传来了呼吸带起的水泡声。 ——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很吵,但不讨厌。 接着,她手心一暖,被人从水里拽了起来。 温热的感觉似乎从脱离水面的瞬间忽然袭上,女孩怔愣地张了张眼睛。 —————————————————————————————— —————————————————————————————— “……莫琳,我想你该戒一段时间的咖啡。” 将她从水里……哦,不对,是将她从梦里叫醒的男人坐在床沿边,像是照看婴儿的保姆般带着无奈的笑容。 “呼……只是最近熬夜时间太长而已。” 莫琳伸出手背掩住了眼睛,隔绝开明晃晃的灯光。 “试着关灯睡吧,总是这样对身体不好。” “不要你管。”嘟囔了一声,她侧过身踢了踢被子。 库洛洛微微一笑,帮她重新拉上,仔细盖好。 女孩感觉到了有些东西似乎在以十分不妙的趋势发芽…… 她绝对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否认被他温热的掌心握住的那一刻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救赎感。 ——就像罂粟的毒,交织在这场令人陶醉的酩酊…… 18、库洛洛是个糟糕的男人(小修) 莫琳很少脱下军装,穿着穆斯卡送的白色抹胸高开叉礼服,她难得地看起来像个正常少女。 司仪在前面慷慨激昂地发言,未婚夫站在她左边,女孩不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 “莫琳,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穆斯卡侧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谢谢。” 事实上,莫琳还是比较庆幸和她订婚的人是穆斯卡的,毕竟他比那些脑满肠肥的高官要正常得多,并且好歹也认识了那么久,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只对事业感兴趣。 “生日快乐。”他绅士地微微欠了欠身子,在她手背落下一吻。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方盒。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司仪已经报出了男方赠送订婚礼物的步骤了。 穆斯卡执起她的手,从方盒中拿出了一枚戒指。华美的银白色在灯光下泛着夺目的光晕。 银戒冰凉,缓缓沿着她的手指套入。 莫琳忽然有一瞬间想逃的冲动…… 反射性地看向台下左边的角落里,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微笑着看向她。 视线相接,库洛洛手中的酒杯浅浅向前送了送,唇形微动。女孩看得很清楚,他说的是——恭喜。 于是莫琳吐了口气,淡然了。 她刚才有抱过什么希望吗,没有吧,嗯,没有,绝对没有。 女孩这才想起,库洛洛还是最初的那个库洛洛。和她根据获得的资料得出的分析结果分毫不差。 花了很多心思抢来的东西,往往第二天就会出现在黑市上。他不是那种被独占欲控制的人,或者换个说法,他只是不在乎…… 再珍贵的玩具,只要他没兴趣了,那么转眼就是垃圾。 而她对这个男人来说也只是一个时光的记号,像个书签般只是在他的人生中填补了一段本该拿来看看书抢抢东西的空白。 啧。 真是……糟糕透了。 —————————————— 仪式结束,穆斯卡跟着苏莱尔各处应酬,女孩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呆着。 “呵……白色的裙子很适合你。”糟糕男坐到了她身边。 莫琳只看了他一眼,继续晃手里的酒杯。紫红色的半透明液体在玻璃杯中缓缓打着圈:“赞美词太土了不适合你。” 库洛洛听后淡淡地莞尔一笑:“那么,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怎么样。” “…………你想干嘛。”她皱起了眉。 今天就是制约解除的最后一天,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十二点了。他难道想做出些什么麻烦的事么。不,等等,库洛洛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说过父亲不是简单的人物,在这里跟他对上没有任何意义…… 女孩的脑海中在几秒内闪过一堆假设,甚至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放下酒杯,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腕向外走:“莫琳,别紧张。我不是杀人狂。” “…………”她往回抽了抽手,却发现他握得很紧。 “……乖一些,我带你去看生日礼物。”轻柔的语调带着诱哄,莫琳好像一直都对这个没有免疫力。 果然,她不满地抿了抿唇后就不再挣扎。 在订婚仪式上戴着未婚夫送的戒指和别的男人离开礼堂么……真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哦,这个世界好像一直都是疯的。最应该吃药的男人正拉着她的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散漫地步行。 “喂,你要去哪里。” 十一点多,安斯比特的大部分人都已经陷入熟睡。街道上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夹杂着周围不知名的细微虫鸣,让女孩产生了一些不舍的感觉。毕竟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平静的小镇了。 风呼呼地拂过脸庞,带着一丝泥土的气息。被握住的手心却透着温暖。 “到了。” 脚步戛然而止,莫琳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一片枯萎了的花田。 “…………这里是?” 库洛洛没有回答,牵着她从花田中央被踏出的泥泞小路走了进去。 站在宽广的花田中,夜风灌入,掠起一大片沙沙的声音。四周漆黑一片,只偶尔闪过几点流萤。 “想看么,雪葵。”男人微微垂头看着她。 “诶?” 他看着女孩一瞬间呆愣的神色,轻勾起嘴角,左手一翻,红色封面的书籍便出现在手中。 ………… 顷刻间,花朵的香气随着扩散的烟雾蔓延,雪白的颜色从两人脚下如同海浪般瞬间盛开! 一圈一圈地扩散着生长,细碎的声音如同雨打屋檐般落下点点白光。美得惊人………… 莫琳怔在原地。 “……你不觉得,这种时候女方该主动一些么?”库洛洛的手揽上了她的腰,语音带笑地问。 “………………”问题是另一方还在震惊当中。 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吻住了这个似乎完全不懂情趣的女孩。 在这个没有蝉鸣的夏末,时间仿佛定格在一刹那,她银蓝色的眸子微微睁大,就像封印了一个夏季的晴空,哪怕若干年后跨越无数个黑夜,依旧耀眼灼目………… ——仿佛一切都在一刹那苏醒。 包括女孩打了死结的心。 唇舌交缠,牙齿碰撞的轻微声响带出了旖旎的氛围。许久,她不自然地向后退了退,结束这个吻。男人并不挽留,只将她抱到怀里。 莫琳艰难地干咳了一声,尽量扯出了漫不经心的语气:“这是……什么能力?” “你不是见过么。大面积治愈。”男人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对这个场景还算满意。 莫琳张大眼睛:“不是只能用三次么?你拿这么珍贵的能力做这种事!?” “呵……很值得不是么。” “…………疯子。” 白色的花朵在脚边摇曳,像是为了响应这绝美的光景,星星点点的流萤多了起来,如坠银河…… 她埋在男人的怀里咬了咬嘴唇,扯着他衣角的手上移,第一次环住了他的腰。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女孩告诉自己。 库洛洛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 当然,这体温与思想无关。莫琳相信曾经有很多女人都死在这种温柔里…… 手腕上的桎梏忽然松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松手然后朝后退开一步,默契得让人想鼓掌。 女孩看着地上的白色花朵,等着他开口。 “……这段时间我很愉快,莫琳。”男人浅笑。 “唔,我正好相反。”她撇了撇嘴,“那么你现在要走了?” “嗯。和团员约好了。” “哦。”点头,然后别过头看向别的地方,“我的能力,你不要么。” “呵……想要的时候,我会回来拿。” “请别把那么不要脸的话说得理所当然好吗。” “那么,再见。” “…………” 然后他转身,步伐平稳地离开。莫琳嘁了一声,也背过身朝着反方向迈开脚步。 或许此时两人的思绪是同步的,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毕竟,有些事情无法控制,只能控制自己。 19、(FONT color=#00CCCC)彼方(枯枯戮山)(/FONT)(/B) 说真的,莫琳对于这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掐着她最蛋疼的时间汹涌而至如同大姨妈一般的感情看得很淡然。 ……嘛,反正那个糟糕的家伙永远不缺女人。她也只是其中一个瞎了狗眼的失足少女而已。 仅此,而已。 ………… 第二天莫琳就收拾好了一切东西,在佣人给这间她住了大半个月的房间铺上白布时,她抓了抓头发,看向了窗外。 穆斯卡没有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只站在她身边很贴心地泡了杯咖啡。女孩喝了一口,不习惯地眯起了眼睛…… ——太苦了。 于是她这才想起给她泡咖啡的男人换了一个。 啧。习惯这种东西真要命。 上车离开这个小镇的时候,经过那一大片雪葵花田,很多老人都围在周围,惊叹一夜之间的变化。或许很多年以后,昨夜在这片花田的两个主角都忘记了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无聊的风花雪月,但清晨时分推开窗见到雪葵在阳光下绽放的全镇老人都没有忘记…… 就好像,有什么在这个平静的小镇发芽了。 ———————————————————————————————— ———————————————————————————————— “什么?!” “通缉令上头没有批下来。”埃尔特叼着烟,没有点燃。淡紫色的中长发束在肩头。 贝琪看着莫琳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提了提眼镜:“……少将,通缉令一发媒体一定会立即收到消息,这个犯人抓了五年都找不到太多有效信息,如果被报道出去会对警方造成不好的影响……” “靠!一个普通的变态□□犯而已!上面无能到错过最佳逮捕时间不说现在把这烂摊子丢给劳资结果连个通缉令都不给批?!” 莫琳刚刚官复原职,照理说目前的确很适合接受这种等着翻白的案子重新树立威信。问题是这个犯人在五年内嚣张地持续犯案平均半年干一票连节假日都没有断过!这么有规律性的作案竟然都可以把警方玩得团团转,她的立场太怂逼了吧! “莫琳老大,我认为这不是普通的案件。”埃尔特放下了资料,“据我所知四年前猎人协会曾经派过人手来协助,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你想说对方是念力者?”她坐到了沙发椅上烦躁地叠起双腿。 “这个可能性很大。” “我也这么觉得。”贝琪点了点头,“需不需要再向猎人协会申请援助?” “废物协会如果有用的话这个案子现在就不会出现在我的桌子上。”女孩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挤兑猎人协会的机会,“按时间算他下一次作案就在一个星期后吧?……唔,之前废物协会派来的那个猎人的资料弄得出来么。” “这被猎人协会归入了机密文件,无法调动。” “嘁。”她轻啐一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按下了几个号码之后,带着哈欠声的机械语调传出来:“您好,揍敌客为您服务。代理杀人请按1,会员优惠请按…………” “二少,我是莫琳。”她打断了对方心不在焉的念叨。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仿佛一瞬间恢复了精神:“莫琳?你们总部是不是又研究出了新款的警裙??太好了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等身手办……” “请别再刷下限了二少,我这里不是服装公司。” “切,真没意思……好吧,那么打电话给我干嘛?” “帮我入侵猎人协会情报库把一九九零年的人员调动资料偷出来。” “诶——?不要啦这么高危的事情你找别人去做,被父亲发现的话我会被杀掉的。” “上次你跟我提过那个魔法少女艾拉的全国限量版玩偶我可以通过特殊渠道在第一时间帮你搞到手……” “成交!!” “…………” 糜稽·揍敌客。赫赫有名的杀手家族的二少爷,万年胖宅,各种见光死。在家族中负责情报收集。哦,因为他是二少爷,所以还负责二。 目前十三岁,中二病进行时,前途一片渺茫。 ——以上结论出自于认识了他三年的莫琳小盆友。 —————————————————————————————— —————————————————————————————— 凌晨三点多,女孩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眉心。 资料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四年前被派过来的猎人是因为中招所以废物协会才封锁了消息。据说那个猎人是银发,是这个变态犯人喜欢的类型。被□□后分尸,家属认了很久才隐约分辨出了她的样子。 莫琳不咸不淡地骂了声,起身泡咖啡。 “莫琳老大。” 她手一抖,滚烫的水溅了几滴到她手腕上,疼得女孩倒抽了口冷气:“埃尔特?!那么晚了你在这干嘛?半夜三更的想吓死人么!!” “就知道你肯定又会熬夜,”少年斜靠着门框,朝她递了递手中的烟盒:“来一根?” “来个头。”白了他一眼,她握着杯子坐回沙发椅,“你怎么还不回去。” 埃尔特无奈地走到了桌案边:“每次接到案子的第一个晚上你都会不睡觉,熬夜可是女性的天敌啊。小心以后没人要哦。” “……我已经嫁出去了谢谢。”她很了解地翻出打火机扔给他。 橘红色的微小火焰跳动着,燃起了一丝火星。埃尔特吐出了个烟圈,顿了一会才开口:“……你确定要嫁给穆斯卡上尉么。他是个野心很大的男人。” “他曾经是我的导师,我比你了解他。”撑着头,她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资料,“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这样他就抽不出时间来烦我了。” “…………这好像不是一个新娘该说的话。” “那么我还能怎样,现在已经不流行富家女爱上哪个穷小子然后手拉手私奔的中二故事了。反正父亲一定会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在那堆头壳有问题的官二代里我还是比较中意最接近正常人类的穆斯卡。” “…………” 少年叼着烟,沉默。 他发现面前的女孩似乎有些矛盾,一边铿锵一边妥协。能够妥协的永远是和自己牵扯上的事。 这样不好。很容易伤害到自己。 “莫琳老大,那个安斯比特的警官呢?” 她撇了撇嘴:“反正你和贝琪早就知道他不是警官了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让你们查到幻影旅团的大致信息了。我存在电脑里忘了删,密码只有你们两个知道。” “…………抱歉,我们只是担心你。” “嗯。我知道。”台灯暖黄的颜色柔和了女孩的脸庞。 挂钟在墙上滴答地响,埃尔特想调整一下措辞,却发现这个问句必须清晰,无法删除任何一个字。 “那么,你爱上了那个男人?”他将烟夹在指间,看向了她,“——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听到这个名字,女孩莫名地失神了一秒。似乎是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但一下子想不起是谁。 这是当一个人深刻嵌入你记忆之后的条件反射。 于是埃尔特吁了口气:“莫琳老大,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我知道。”她抿了口咖啡然后说。 “…………” “给我一星期,我会忘了这种矫情的感情。” 少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是很久之前在警校时他还有贝琪站在她身后给予无言的鼓励那般。手心的温度一直如此温暖。 埃尔特是除了贝琪和穆斯卡外最了解莫琳的。 所以,他知道她是那种即使迸裂伤口弄得鲜血淋漓也要换来清醒的孩子。 ——她的责任感太顽固。 20、诡异的兄弟之情 “呃,团长?” “。。。。。。” 库洛洛把玩着蓝色宝石的手顿住,然后抬头看向盯了他很久的侠客。 “。。。什么事。”声音温和平稳。 “。。。。。。。。。。”金发娃娃脸搔了搔脸颊,“那个。。。团长你没事么,盯着那块宝石看了一下午了。” 库洛洛竟然看着书以外的东西出神,这是多么诡异的情况。而且那宝石还不是什么珍品。 “侠客。”男人放下了手心的蓝宝石,“。。。对于莫琳,你怎么看。” “诶?那个警察小姐?”他愣了愣,然后沉吟着开口,“。。。感觉很容易看透,但是又有种说不清的维和感,很矛盾。不过挺有趣。” “。。。。。是么。”库洛洛微微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诶诶??什么什么团长果然看上了那个小妞么。”红发少年叼着一块蛋糕饶有兴致地凑过来。 “。。。拉登,你的大脑能偶尔用正常逻辑思考问题吗。”侠客对一脸‘好哥们有什么好玩的事快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表情并且用手肘撞着他腰部的八号团员毫无办法。 “你指的‘看上’是什么意思,拉登?”黑发黑眼的男人难得地顺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 “看上?”红发少年抽了抽,“咦,不就是喜欢的意思么。” “‘喜欢’。。。么。” 侠客不确定地蹙了蹙眉:“团长?” “呵,没什么。” 前一刻微妙的表情仿佛是错觉般,转眼,库洛洛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润模样,翻开了手边的书。 那块带着些银灰的蓝色宝石,他没有再看。 或许就在上一秒,库洛洛发现了他情绪莫名起伏的原因。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哦,当然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情感。仅仅只是‘喜欢’。他对任何收藏品还未厌倦前都持有这种欲|望。 ——这次的收藏品干净简单,却意外地诱人。。。 可惜男人不喜欢被动的感觉,所以他准备忘了这个收藏品。 只是,很多年以后,他才发现此时的‘喜欢’远比‘欲望’珍贵得多。 这种心情,在女孩之外的任何事物上,再也没有过。 因为‘喜欢’只发生在爱情晦涩难明的阶段。 这时,他们都还年少。 —————————————————————————————— —————————————————————————————— “莫琳,你答应给我弄到的手办什么时候寄给我?” 胖宅坐在床上一边打字一边啃披萨,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 女孩一个人在会议室的地图上圈划着为了这次案件做准备的警卫分布,笔尖在纸上点了两下: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就什么时候寄。” “哦,这两天都会很方便。家人很忙。” “嗯?现在是杀人的旺季?” 平时他父母在好像都管得很严的样子,似乎指示过和警察要搞好关系但是不能深交。之前她和糜稽有过互相通信,但之后糜稽用防追踪网络告诉她那些信在送到他手里之前都会被先检查一遍,于是后来他们为了不引起怀疑最多只能一个星期通话一次。 “。。。。。。。旺季是什么阿喂,我家又不开杂货店。是我弟弟被掳走了。” “?!!!” 弟弟被掳走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和她蛋腚地聊天谈手办?!这弟弟是后妈的儿子吧绝对是后妈的儿子吧?!! “这小鬼终于被掳走了,整天一副拽拽的样子吵得要死。” “。。。。。。你们怎么不报案?”好吧他们家都不是正常人她要蛋腚要蛋腚。。。 “报案?”对方好像愣了愣,然后皱着鼻子,“等你们抓犯人还是抓我们?” “。。。。。。。。。。。。。” “而且那小鬼死了最好,哼。” “拜托!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啊?!我记得你们家没有经历过什么婚姻分裂吧??!”她对这个中二少年表示崩溃。 “当然,我们家庭很和睦。” “完全看不出来啊尼玛!!”女孩嘴角抽搐,深吸了两口气才平静下下来,“。。。把案发经过跟我说一下,或许我能帮上忙。” 糜稽似乎是嫌麻烦地掏了掏耳朵:“唔。。。在被送去天空竞技场训练的途中被绑走的。真是,大哥一离开他就出状况,没用的家伙。” “。。。。。。天空竞技场!?你弟弟几岁??” “六岁啊,怎么了。” “。。。。。。。。。。。。。。。” 送一个六岁的孩子去天空竞技场那种全是肌肉男加变态的地方竟然还用很理所当然的语气问她怎么了!! 哦,是她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莫琳用仅剩的自制力冷静了一下,挫败地扶额:“。。。我会尽量分散警力找回你弟弟的。” “诶?不用找也可以的啦反正。。。。。。。” 在那边说完之前女孩已经黑着脸挂断了电话。她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嗯,糜稽其实是很担心他弟弟的吧,一定是的。= = ——啊呀呀真是感人的兄弟之爱呢七可修。。。。。。 —————————————————————————————— —————————————————————————————— 这是一幢别墅的露天游泳池边,似乎曾经是那个变态杀人狂的据点。现在一个被截肢的女尸躺在他们面前,身后一个刚实习的女警员已经干呕了起来。 莫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不是因为她承受能力差。尸体这种东西在警校的时候就数她解剖得最熟练。。。。。。 她脸黑的原因是他们只晚到了一步。 地上流的血液还是温热的,一滴一滴渗进了游泳池。就这来看犯人应该无法逃跑,警方已经在周围形成了滴水不漏的包围圈。但,这个变态杀人犯确实消失了。 埃尔特知道她现在大概正处于发飙的边缘,所以也只是轻声干咳了一下:“莫琳老大。。。下命令吧。” 女孩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尸体,视线转移,看到了游泳池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果汁。 这无疑是挑衅。 “杯子带回去化验,尸体拉回去尸检。” 良久,莫琳只沉下了眼,转身踏着一地血水离开,掷地有声。只是白色皮革的长筒靴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无人注意到的暗处,一抹黯色在浑浊的瞳孔中一闪而过。 21、逃杀 莫琳在心里默念了十遍要蛋腚,于是她发现蛋腚和蛋疼果然只差一个字。 为什么一觉醒来就会出现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还被绑成了耶稣的样子这是什么鬼发展是穿越到《电锯惊魂》了么喂! 她完全不想和戴着土鳖面具的男人玩求生游戏啊!!! 摆着苦逼脸深吸了一口气后女孩冷静了下来。能够躲过警卫把她掳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对方的实力完全在她之上,这种比较糟糕,那么说明昨晚在家的父亲也无法幸免于难。第二种是特殊能力,这种也很麻烦,念力的分布太广,完全无法判断对手的下一步行动。 啧,总之棘手了。 四周很安静,没有阴冷潮湿的感觉,应该不是地下。但房间的墙壁都是被青灰色的水泥密封的,只有正前方有一扇门。 她动了动手臂,很好,绑得很牢。 “呵呵呵,小兔子想逃呢……” 忽然,原本空无一人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就目前的情景来说这是很惊悚的。不过出于职业的条件反射,莫琳没空害怕。 身高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左右,偏胖,蓝色上衣黑色长裤,银色头发,国字脸,浅灰色瞳孔。 如果没有易容的话,嫌疑人基本特征捕捉完毕。 “唔……”她皱了皱眉,无奈嘴里被塞了口塞,只能发出略微沙哑的呜咽声。 “不要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男人走到她身前,粗糙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挲了几下。 莫琳眯起了眼,脑中的思绪不停闪过。说真的她并不介意贞操这玩意,穆斯卡教过她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要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包括自己。 所以在她看来贞操和命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只要对方没病就好。 如果无法逃脱的话,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怎样在他放松戒备的一瞬间送他下地狱。 她握了握拳,发现念力还在。 “没用的哦……”他覆上前,湿滑黏腻的舌头舔过女孩的脸颊,“这是专门为念力者定制的锁链,你逃不掉的……” 莫琳冷冷地看着他。她当然知道逃不掉,所以她根本就没打算逃。 按刚才的情况分析,这个男人很可能是空间念力者,但他出现的前一刻周围并没有念力波动。 ……那么就出现了一个更加恶心的假设。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站在她面前。 ——这男人的能力是隐藏。 md 。 银发男人看到她的眼神,笑了一声,伸手摘下了她的口塞。 “咳……你就是那个五年前被通缉的变态截肢狂吗。”莫琳呛了一口,立刻问。 怪不得抓到他那么困难。 “呵呵呵,警察小姐终于发现了吗~”他凑近女孩的脖子低嗅了一口,阴冷的呼吸让她觉得不寒而栗,“马上,你也会变成我的艺术品了呢。” “哦?那还真是期待。”不服输地勾起唇角,莫琳全身紧绷地戒备着。 现在只希望他喜欢的玩法不是先杀后奸了。 “砰——!” 忽然,门外传来了爆炸声。男人神色一惊,转身便走了出去。 门被反关上的一瞬间女孩的眼中闪过了了然,没有直接转移,那么能力果然是隐藏么。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 她看到了被锁住的双手,发动了念力。银白色的手铐出现在她的手腕上,和锁链形成了交互的状态。 ……既然无法用念力冲开,那么就用蛮力好了。 ———————————————————————————————— ———————————————————————————————— 糜稽现在很着急,因为他的限量手办不见了。哦,不是限量手办,是准备给他寄限量手办的人不见了!! 太糟糕了,应该早点想到的,她让他入侵猎人协会资料库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次的对手不简单,应该把资料查得更全面一点的…… 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仗着防御系统无敌几乎是完全大摇大摆地闯入了各大交通企业的机密通讯记录筛选翻查,所到之处一片鸡飞狗跳。 ——巧合的是这片鸡狗中碰巧混进了一只蜘蛛。 侠客掀桌,什么情况啊尼玛!最近闲得慌想查查哪条旅游线路经过的银行财阀和地下拍卖会最多(a:=口=!你想干什么?!),结果几乎所有飞艇公司的后台网站都被黑了!这人是故意跟他过不去么!!这牌不翻回来让他蜘蛛脑的一世英名情何以堪! 于是……在处在水深火热状态下的莫琳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胖宅和蜘蛛的拉锯战也热烈地打响了。 ———————————————————————————————— “呼……呼……” 女孩单手揽着银发男孩的腰,在草丛中飞快地跑着。 这个男孩是在隔壁房间遇上的,看来也是被绑架到这里才弄成这样,年龄大概在五岁到八岁左右,银发。 “喂,放开我。”男孩皱眉看着她,悬空的脚踢了两下,血液落在泥土上很快被吸收。 “呼……别逞强,你右脚都被炸成这样了。”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带着这孩子的话自己也很难逃掉。 但莫琳能逃出来也多亏了这孩子之前引开那男人,给她提供了时间挣脱锁链,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竟然带着微型炸弹,总之在以自己的一条腿为代价的前提下,他拖延了对方的追踪。 相比于男孩的惨状,她的情况也不甚乐观,由于莫琳是拿手腕当做支点,用手铐撬开的锁链,所以白皙的皮肤已经被割开,血肉翻了出来,殷红顺着指尖一滴一滴染红男孩的衬衫。她忍着因为被绑时间太长而略微僵硬的四肢,几乎是完全靠着求生意志在奔逃。 ——或许下一秒那个男人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的情况明显对她们不利,在找到能够反击的筹码之前绝对不能停下。 好吧,现实版的《电锯惊魂》真刺激。 莫琳在心里默默地对上天比了个中指,操蛋还敢不敢来点更恶心的? 22、追猎 “喂,还活着么。” 男孩撕下衣服上的一条布料熟练地缠上莫琳的手腕。 “……暂时还死不了吧。”靠在山洞的岩壁上,她虚弱地睁开左眼应了一声。 绝对被下药了,否则身上的僵硬感不可能持续到现在,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你死了的话我可没时间给你收尸。”他皱了皱眉。 “唔,真是不可爱的小孩。” 莫琳已经在男孩受伤的地方覆了一层念力防止他感染,在这种情况下随时保持着‘凝’和‘缠’的同时将‘圆’撑到最大来探测敌人的动向,无疑对精力是不小的消耗。 “呐……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这次可能真的危险了,先不说逃不逃得掉,体内的药物也不能确定是否是致命的□□。 “奇耄蹦泻2沉怂谎郏骸捌搿ぷ岬锌汀! “…………” 好熟悉的姓。 揍敌客啊…… ——咦?揍敌客?! “……你是糜稽的弟弟?!”银发,六岁,拽得要死,一星期前被绑票。 绝对就是这货没跑了!!太巧了吧?! “你认识糜稽?”奇氲共皇呛艹跃凰嬉獾睾吡艘簧昂退谎酰婷挥谩! “喂喂……你们这家人是怎么回事两兄弟是阶级敌人么……”她艰难地吐着槽。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也靠上了石壁,缓缓地呼了口气储存体力,“连这种程度的□□都没办法抵抗,太弱了。” “……”为什么她非要被一个小她那么多岁的小男孩教训阿!= = “听着,你尽量不要动,虽然是慢性药物,但已经完全扩散了。待会那男人追来的话我会抗住。揍敌客应该已经派出人来搜寻了,最多,再撑一天。”他转过头看向别处,“糜稽那头猪虽然很弱,但找人的本领还是不小的。” “这是在夸奖他吗他听到之后应该高兴不起来哦……” “本来就没想讨他高兴。” “别扭的小孩。”她顿了顿,“话说,就算你是揍敌客的人,也只有六岁啊。逞强可不是好习惯。所以不管待会出了什么情况,你都第一时间往外逃……跑得越远越好听到了么,我会尽量拖延时间的。” 奇朊衅鹆搜劬Γ骸澳闶鞘ツ嘎鸫笊簟! “老娘才十七岁你个混小子!!”莫琳伸手拍上了他的头, “还有!——不是圣母,是警察。” —————————————————————————————— —————————————————————————————— “贝琪,冷静些。”埃尔特又点了一根烟,一目十行地浏览着资料。 ‘咔嚓’一声,黑发少女手中的钢笔再次应声而断。她面无表情地将折断的笔扔进了边上的纸篓,里面已经躺了一大半的钢笔残骸…… “贝琪,冷静些。”少年无奈地重复。 “不该接手这次案件的。和猎人协会有牵扯的东西果然还是太危险了,之前的幻影旅团也是……” 手指轻轻一碾掐灭了烟头,他打断了贝琪:“你打算一直将莫琳老大护在笼子里吗。再一次登上少将的位置预示了她之后的路会更加艰难,我们不可能锁着她的翅膀一路拉着她前行。——她该是鹰,不是风筝。” “即使会被折断翅膀,你还是这么认为吗。”少女冷下了目光,“埃尔特,你该明白,能够庇护她的羽翼就是我们。” “……所以,在这种时候更要冷静,焦躁只会让思绪紊乱,”他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资料中查找出有用的信息。莫琳老大一定也在等着我们。” “…………该死。” “……贝琪,冷静些。” ———————————————————————————— 阴冷潮湿的空气冻结着感官。 黑暗中,女孩忽然睁开了银蓝色的眸子。 “来了。” 既然没办法逃,那么就索性做个了断吧,能活一个算一个。 莫琳握了握拳,发现反射神经几乎被蚕食到麻痹。 “你的爪子似乎很利,”她看向了身边的男孩,“……麻烦给我来一下,奇搿! 男孩啧了一声,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指尖唰地伸出了利刃,在她手臂上狠狠一拉,扯出三条划痕,痛觉随着红到发黑的血液缓缓流出而稍微恢复了些。 “待会看准机会就跑。”莫琳绷起了神经,“别回头。” ………… 几秒后,让人汗毛竖立的颤栗感带着恐怖的氛围在身后弥漫开。 ……对方没有现身。 是准备趁她无防备的时候下手么。 呵,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这正好证明了他没有正面应对的能力。奇氩虏獾剿灰恢苯哟ヅ龅郊》艟臀薹ㄔ偈褂靡淼哪芰Αd敲矗プ∷幕峋椭挥幸凰病 掌心具现化出了银色手铐,她感觉体内的毒素随着血液流淌而加快。 嘁,这下变成计时游戏了么。 周遭寂静得听不出一点声音。岩洞上水雾积聚凝结了水珠,战斗一触即发。 她压下内心深处的一丝紧张,仔细观察着四周。 忽然,莫琳瞳孔一紧,水滴触底发出清脆响声的一瞬间,破空声骤然袭来! “哼哈哈哈……很有趣呢,这场捕猎,我玩得很尽兴哦——” “我也一样。”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反手捉住了现身的男人,趁他反击的空当向右侧滑,避开直线进攻,然后冲拳直指咽喉,结果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对方又消失了踪影。 很好,耍着她玩? 莫琳左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奇肟梢钥继恿耍捶11炙卦诎荡σ欢欢底仙难鄣咨磷乓凰渴妊墓饷 ……他此时的眼神,才是真正的捕猎者。 女孩不动声色地轻勾起嘴角。真是不听话的小孩。 ——那么,就来看看他们的默契程度吧。 23、揍敌客 这无疑是一场困兽之斗。 莫琳用肩膀抵着墙壁,摇摇欲坠。急切想要平复下胸口急促的起伏,精神却依旧紧绷,一刻不敢放松。血液滚烫,如同灼烧般刺骨。 ——时机,还没有到。 心脏仿佛被勒紧,冷汗从额头沿着泪线缓缓滑落…… 忽然,左边传来细微的吐息声,她反手出拳没有丝毫犹豫,却还是被捉住了绵软无力的手腕。膝盖向上提,男人冷笑了一声格手挡开,刀刃顺势刺进胸腔的感觉很清晰,清晰到她混沌的大脑冲破了迷雾。 咽下口中的腥甜,女孩一把握住了利刃,又往自己身体中推进一分。 他们有了三秒的机会。 一道黑影从暗处冲出,尖利的指甲没有丝毫偏失地直指男人心脏。 “哼,不自量力!” 他只讥笑地瞥了一眼,便抓住了奇氲氖滞蟆:莺菀徽郏孀乓簧坪撸泻5氖直壑苯颖恍读讼吕础 男人刚想好好欣赏他绝望的表情,却发现他抬起了头,缓缓勾唇。 “咔嚓。” 下一秒,清脆的金属声响起。 莫琳随意地吐了一口血,拔出了胸前的刀刃,带出的鲜血泼洒在地上,触目惊心。 她艰难地浅笑一声:“……做得好,奇搿! 男人看着手上突然出现的银色手铐,刚刚反应过来地睁大眼,却在开口前随着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结束了。 ——却没有劫后重生的喜悦。 “咳……” 地上的积血越来越多,莫琳靠着石壁滑落到地上。 似乎,倒计时快结束了呢。 “……喂,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吧。”奇肟醋潘迕肌 “咳咳…”莫琳用手掩着嘴,却还是阻挡不住涌出的殷红。 已经痛到说不出话,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绞碎。 在这种情况下发动念力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给我再忍几个小时!你不是警察么,撑得下去的吧?!”男孩好像有些生气,直接扯下了身上的布料紧紧缠住她的胸口,可没等绕完一圈鲜血就透了出来。 莫琳想说警察又不是赛亚人,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得下去,但是无法开口,因为她怕再吐出几口血。 都快挂了,好歹遗体不能太邋遢啊…… 其实对于女孩来说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这次也不会有太多的心理压力。或许会穿越到另外的世界? 阿……听起来就很麻烦,还是死得干净些好。 “别装死!给我说话!”奇胱プ∷募绨颍讣自四盏钠し簦盟杌栌乃嘉直焕乩戳诵 无奈地叹了口气,女孩抑住胸口的一阵气血翻涌,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嘘——别吵…我在想墓碑上写什么才好……” “…………” —————————————————————————————— —————————————————————————————— 莫琳本来以为她会变成半透明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然后看到一大群穿着黑衣服的人站在墓碑前以埃尔特和贝琪为首一个个哭得内牛满面蹉跎不已接着每个人都在墓前放上一支白菊花祭奠她那没有基友就已经逝去的青春…… 但是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不是电视剧里拍的那种小雨绵绵阴沉不已的俗套天气,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落在床头,一个浅金色长发的女孩静静坐在边上,如同天使一般翻看着手中的书。 “醒了?” 天使抬头,面无表情的脸庞很精致。她起身到床头柜上摆弄了一会瓶瓶罐罐,然后端着放满了小杯子和药丸的托盘走过来。 “吃掉。” “呃……这是哪里。”她看着各种颜色的药丸和有着诡异气泡的液体,咽了口唾沫。 “枯枯戮山。”天使又将托盘朝她面前递了递,“把药吃掉。” “…………” 枯枯戮山啊,揍敌客么。 她……活下来了? 闭了闭眼,女孩端起托盘上的药物一股脑全吞了下去。 “我是夏雅,揍敌客家族的医师。”天使的语调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你救了阿奇,老爷托我表示感谢。” “呃……没什么。”她有些受宠若惊,据她所知揍敌客的现任当家席巴是个十分恐怖且强大的存在,就算她和糜稽认识了那么多年也从未听他说过一句话。 夏雅似乎对女孩的顺从很满意:“另外,在伤好之前请不要随意走动,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按响床头铃,会有专门的女仆……” “莫琳!!” 突然,房门被一脚踢开。 糜稽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因为很少运动的关系已经满头大汗:“……听,听说你醒了!” “二少你这是怎么了,后面有狗在追么……” “追个头!早叫你不要总是插手和念力者有关的案件了,这次要不是及时被救援队找到你就危险了!!”他一脸认真地拍了拍桌子,“一刀刺穿肋骨穿过胸壁和肺部后直接刺进其左心室,刀尖最终距离心脏最重要的冠状动脉仅仅相差了一毫米!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要不是有夏雅在你差一点点就死了!” “……哦。” “哦什么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嘛嘛冷静点二少我会尽快让人把魔法少女艾拉的全国限量版玩偶寄给你的……” “诶真的?!我要的是水手服版本的你没弄错吧。” “…………”阿……不愧是二少爷。这么拙劣的话题转移都没发现,他还能脱线得更蹉跎一点吗…… —————————————————————————— 在枯枯戮山养伤的日子很热闹,先不说有二少天天在她面前刷下限,第二天早上贝琪和埃尔特就收到了消息立即赶到了揍敌客,当紫发少年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扛着行李箱嘴里还叼了根烟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莫琳差点以为是哪家的老大爷清晨到小公园散步的。 “……埃尔特你被奇怪的老爷爷附身了吗。”她抽了抽嘴角。 “呜呜呜——!!!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吗莫琳老大——”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就失踪了几天么,你看贝琪多冷静。” “哪儿啊!你不在的这几天就属贝琪最暴躁……唔唔!!贝琪你想杀了我么?!”埃尔特说到一半黑发少女就拔出了枪抵到他嘴边,赤|裸裸一副你再张嘴我就开枪的样子。 莫琳干笑着刚想让他们别闹了,却看见坐在一边的夏雅淡淡地抬起头:“……吵到病人的一律击杀。听明白的话就请带着笼子里的蠢鸟立即出去。” “……” “……” “……” 那天以后莫琳发现了这个夏雅其实是带有女王属性的小护士……而且她的地位完全不像是下人,从言行或者是直呼主人姓名来看,她似乎和揍敌客这一代的孩子同辈。 另外,女孩也向夏雅问起过奇氲那榭觥 “阿奇的伤已经康复了,现在正在伊尔迷的监督下在天空竞技场训练。” “=口=!他,他只有六岁……” “揍敌客家的孩子是三岁就开始训练的。” “…………” 揍敌客是一个恐怖的家族,她这么确信了。 哦,当然,很久之后当她见识了揍敌客的所有人之后才发现远远不止恐怖那么简单。这里简直就是个生化基地—— 外星人,卷毛狮子,绷带女,面瘫,死宅,伪娘…… 如果有上帝的话她真的很想问问看为什么会把那么多极品罗列在一起,是想创造出逆天的家族组合么。 【人类已经阻止不了他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喊这句台词…… 24、久别之后的重逢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噗哈,糟糕透了。 “请问我身上究竟有哪点值得你绑架?相信我,我会改。” 莫琳坐在飞艇上撑着额头看窗外愤愤地抿唇。 “呵……全部?” “……你妹。” 啊啊,贝琪和埃尔特会疯掉吧,终于养伤养得差不多了准备从揍敌客搬回总部,结果在飞艇站等 他们买票的时候被连人带飞艇一起抢了。 抢飞艇的原因是幻影旅团刚干完一票准备跑路,抢她的原因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大人看到了一个月前丢掉的人形玩具。 ——说真的,莫琳以为她和库洛洛不会再见面了。 很明显这个男人不是恋旧的人,想要的东西就抢,并且可以很好地控制独占欲,从不介意玩腻了的东西换一个主人,所以也没有什么‘我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还是我的,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这种中二的想法。 他根本不在乎。 就算他们之后因为某些不确定因素又见面了,女孩相信他最多也就擦身而过的时候给个让人看见就不爽的微笑,仅此而已。 于是,库洛洛再次把她栓在身边的原因或许是,他对她还有兴趣? ……在她决定放手的时候又把她扯回来了么。啧。 “库洛洛,你知道绑架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警察执行部少将是什么性质的犯罪吗你会从a级罪犯升级为s级。”莫琳很平静地阐述,试图让这个变态突然良心发现。 “呵呵,我的荣幸。” “……你去死吧。”事实证明良心这种东西因人而异。 当一只兔子在狼群中讨生存的时候这只兔子的勇气着实让人惊叹。就算是长着兽牙的兔子也一样。 所以她被围观了。 “团长,这是谁?”信长挠了挠肚子,看向一脸苦逼的莫琳。 “客人。”他微微一笑。 “阿拉!这不是上次那个银发小妞么!”八号蜘蛛缠了上去,伸手戳了戳她的脸,“团长你又把她抢回来了?” “嗯。” “这妞好像不害怕诶,真是的这样的女孩子最不可爱了。”拉登撇了撇嘴。 “请相信我其实已经害怕到想宰了你了,要我叫两声给你听听么。”莫琳眯起了眼,“嗯?强盗先生?” “……呜哇,真凶。” “…………” 飞艇降落。随着一下轻微的震动,库洛洛‘啪’地合上了书本:“那么,这次活动结束,解散吧。” 众人都应了声开始搭伙,不多少时间就走得七七八八了。 拉登拽了拽侠客:“哥们这次咱俩一路吧。” “……你不是一向喜欢跟着团长么。”侠客无所谓地按着手里的蝙蝠手机,自顾自准备起身离开。 “啧,瞧你这眼力见,当灯泡的话可是会被丘比特用箭爆菊的。” “丘比特是什么啊喂……” 侠客像平时一样蛋腚地吐槽,却在下一秒被踹到了一边,莫琳一把拎起了拉登的领子:“——你是谁?!” “……拉,拉登。” “登你妹啊!!中华人民共和国二零零六年!胎穿!!” 红发少年一愣,然后眼神开始慢慢变亮:“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九九九年!魂穿!!” “md!总算找到组织了!” “呜呜!老乡!!” 侠客看着突然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好吧,好吧……现在多了一个陪着拉登一起发疯的,这个世界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红发少年和女孩都大力地拍着对方的背,无言相对了很久。他们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拉登转头看库洛洛:“……团长,我和你们一路可以吗。” 男人点了点头:“随意。” “拉登你以前认识警察小姐?”侠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上次也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啊。 拉登:“我在梦里见过她。” 莫琳:“我也是。” 侠客:“……” 这两个人是智商太低还是觉得他的智商比他们还低……?! —————————————————————————————— —————————————————————————————— 夜晚安静得很诡异,脚步声不轻不重地在走廊上响起。 ‘……笃笃’ 房门被规矩地敲了两下。 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急匆匆的奔跑声。莫琳一把拉开门,原本喜悦的表情在看到来人之后僵了下来。 “呵……很惊讶是我么。” “…………是‘惊怒’。”她抽了抽嘴角,准备把他隔绝在门外。 库洛洛单手撑住门框,看着她不情不愿的神色拉住她的手往房里走,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你想干嘛。” 女孩皱眉看走向沙发一脸从容然后落座的男人。 “唔…我们似乎很久没见了,莫琳。”他掩唇开口。 “…………” 一个月零四天。 她懊恼于自己瞬间想到的精确数字,顿了顿,没有说话。 男人很自然地斜靠在沙发上,弧线优雅的颈部延伸到只系了两颗扣子的白色衬衫内:“……侠客在半个月前查到你被绑架。” 莫琳愣了愣,没有思考就本能地反驳:“不可能这消息是被完全封锁的。” “那么,这是真的了?” “…………” “或许你不知道,绑架你的那个人曾经是一星猎人。” “………?!!” 库洛洛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勾起一抹浅笑:“他的妻子是银发。六年前死在我手里。” “……………………” 口胡也就是说那货是因为老婆死了所以心理开始扭曲变态最后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银发就毫不犹豫地上完再分尸这么脑残的行为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一手促成的! “……你把他老婆强|奸然后分尸了?” 莫琳理了理搅成一团浆糊的思绪,怔愣了很久才呆呆抬起头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不是变态,莫琳。”他笑了笑。 “……”你不是谁是啊你只不过不是这种类型的变态而已!!!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女孩撑住头发现了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多蠢。库洛洛想对付一个女人的话完全用不着强上,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地爬上他的床。 男人伸手拿了桌上的玻璃杯,用手心握着轻晃了两下。水纹在壁灯和玻璃的折射下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光晕。 “……莫琳,你被碰过了么。” “啊?” 他抬眼,乌黑的眸子还是像他们之前相处时那种纯净的黑色。 女孩反应过来了他在问什么,不自然地别开头:“……管你什么事。” 她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吧。反正,这男人也不会在乎。 记忆暗涌,一丝苦涩带着甘甜的气味向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袭去。 莫琳知道这样下去或许会很不妙,所以带出不悦的语调开始下逐客令:“不早了我要睡了,你……” 说到一半就被有着熟悉触感的手臂环住了腰,莫琳感觉到了向后的推力,反射性地环住了男人的脖子。湿热的舌已经在她唇边游移厮磨,身体往前倾,将她抵在橱柜上。 “……这是邀请?”库洛洛在她颈项边低笑。 “去……去死!谁邀请了?!”她挣扎地想推开男人,却发现手腕被握得很牢。 ——并且,有一种很糟糕的,眷恋的感觉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该死…… “不反抗了么。还是,这次又想到了什么新的主意抓住我?” 他撩起一缕银发,在她耳边轻轻一吻。 莫琳咬紧了嘴唇,闭上眼不再有任何动作。 “你在害怕什么……”库洛洛的唇压迫上女孩的眼帘,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撩拨着她的感官。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莫琳握紧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男性的气息仿佛侵略一般,沿着她的脸庞向下。吻去了女孩唇上被咬出的鲜血,舔吮着安慰…… 胸前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被解开,透进了些许凉意。女孩想按住他的手,却提不上一点力。库洛洛亲吻着她的锁骨,引着她向前走了两步,膝盖轻轻一弯就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不……不要……”莫琳沙哑着声音开口,带了一丝软弱。 “……不要?” 男人魅惑地在她耳边轻笑,还是那种淡然得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的模样…… 上衣被褪下,库洛洛看到了她胸前刚刚结痂的伤疤。 嫩红的颜色,正位于心脏处。 带着薄茧的手指抚上了微微凸起的刀疤,轻缓地摩挲着。 “……差一点就死了呢。” 仿佛是自语低喃,也像是在说给女孩听。 “库洛洛,你为什么这么做……” 莫琳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微睁着的眸子透着迷离。 为什么不放手,为什么还没有腻,为什么非要把她拖入深海无法回头。 暧昧成殇,必将——体无完肤。 “因为,喜欢你啊。莫琳。” 湿润温暖的唇舌抵上了她的伤口,很轻地扫过…… “嗤……喜欢?”她闭上眼,“有多喜欢?喜欢到我在或不在能给你的世界带来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同么。” “……” “你看,”听着长久的沉默,女孩勾唇笑了。笑得有些难看,“……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喜欢。” 25、善意的抢劫 “=口=!!!!!!!”→石化在房间门口的拉登。 “…………”默默穿回上衣的莫琳。 “…………”起身离开的库洛洛。 半个小时后,红发少年终于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十分淡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莫琳,有种掀桌的冲动! “你…你………团长是多危险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女孩按着遥控器:“啊?嗯。” “现在不是‘嗯’的时候吧喂!”他冲过去按住莫琳的肩膀一阵猛摇,“我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对你有兴趣!你们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快点交代!!” “唔……全垒打。” “!!!!!!!!!!!!”他以为最多就是二垒了!!! 哦,等等,冷静,一定要冷静……应该还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莫琳你听我说我现在站在一个中国人民的立场上提醒你别陷下去我在这个世界呆了那么多年只遇到了你一个穿越者我不希望你好不容易建起的生活轨道被打破你知道和团长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你会很危险!” “…………” 女孩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红发少年似乎十分重视她的生命。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拉登是直接穿越到流星街的。用六岁的身体一路走到现在,在生存和人性中挣扎,急于找到能够将他从悬崖下救起的绳索。 ——在这个世界,他只有靠她才能证明曾经的身份。证明,他曾经是个没有杀过人的正常人。 “喂,你为什么叫拉登。”莫琳看到他沉重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背转移了话题。 这些话跟她说有什么用,决定权根本不在她手里啊…… 少年捂着脑袋趴到了沙发上:“我想用这个名字的话只要是那个世界穿越来的一定会认出我。” “…………”拜托大部分人都会以为是重名吧,“你用‘毛【哔——】东’的话我就绝对认出来了。” “……会被和谐的吧。= =” —————————————————————————————— —————————————————————————————— 深秋的天气,枯黄的梧桐树叶在道路两边铺了厚厚的一层。 莫琳咬着唇,表情很坚决:“不——许——抢!” 拉登委屈地小声嘟囔:“……我没有带钱的习惯,不抢的话只有杀人拿东西了。这个可以算‘捡’么。” “…………怎么可能算?!话说你在当着一个警察的面说些什么啊?!!” 库洛洛看着气得快要吐出血来的莫琳,好脾气地对拉登说:“……到银行取钱吧。” “靠!带卡了你们不早说!?” 两分钟后莫琳掩面了,去他妹的取钱啊,尼玛这分明是另一种境界的‘取钱’吧!! 库洛洛走到前台,服务小姐看到他微微脸红地垂下头:“您好,有什么能为你效劳吗先生。我是 卡纱娅。” “你好,”他礼貌地微笑,“看到那位银色头发的小姐了么。” 指了指在一旁感觉有些不妙的莫琳。 “呃……是的。” “她持有枪械,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那么……明白我的意思么,卡纱娅小姐。” “…………” 莫琳:“=口=!!!” 服务小姐的心理素质显然很过关,虽然笑容已经僵硬了,但还是努力平复着颤抖的语调:“我,我知道了。” 男人修长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没有惊动任何人:“那么,现在去拿一个纸袋,装上面值一百 的戒尼,不要银行的袋子或染色包和有记号的钱。” 面色有些发白的服务小姐点头记下,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纸袋装入纸币。 “……笑容自然些。”库洛洛看着她浅浅地勾起唇角。 卡纱娅努力地弯了弯嘴角,保持着平常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你笑起来很甜。”男人云淡风轻地抿唇一笑:“这是你第一次遇到抢劫?”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呵呵…做的不错。保持笑容,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他看了眼莫琳,“唔……我的同伙不喜欢血腥。” “…………”银行小姐很快把钱装到了纸袋中,微微颤抖着递给他。 “谢谢。”库洛洛接过,“为了防止你求救,介意我将你的手绑起来么。” “……………………不,不介意。” “我很高兴你能配合,卡纱娅小姐。”男人笑了笑,接过她递过来的绳子,不着痕迹地将她的双手绑在了椅背上,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从银行的监控探头你可以看到,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他正站在你们经理的身边。你知道你按警铃的时间足够他开一枪。” “……是的,我明白了。” “呵……很好。” 走出银行,拉登开着一辆不知道从哪‘借’来的车和两人会合。 直到车开出了很长一段距离,莫琳才从一种麻了个弊的状态回过神来。 她,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警察执行部少将,在不久前被归为了抢劫犯…… “莫琳莫琳不要生气嘛,我们又没杀人。” “那么我应该表扬你再给你的额头贴个红星么嗯?!”她瞪了一眼拉登。 真是……够了。 平复了一下想抽人的冲动,女孩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好吧,她放弃了。生活不是紫薇,不会因为她的苦逼而风情万种,所以她决定忍耐。 “喂,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莫琳看向了坐在身侧的库洛洛。 “呵……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放你走?” “拜托你看你带着一个警察在身边也不嫌麻烦么我要是不在你就可以该杀人就杀人该放火就放火了吧。” “你在的时候我也能这样。” “…………” “我只是尊重你的意见。”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有一点光亮,“……所以,不要太任性。莫琳。” 不要试图揣测他的思绪,不要试图挑战他的耐性,不要试图在他放手前……离开。 “…………”她沉默下来。 这时,车猛然地刹住了。 莫琳反应不及地差点一头撞上前排座位,却在头磕上金属之前被宽厚温暖的手掌阻隔住。 “怎么了,拉登。”库洛洛将女孩扶回座位。 “…………呃,团长,有人在路当中架着火箭炮。” 莫琳一怔,立刻将车窗摇下。 a100-300 毫米轮式火箭炮,装有轨式定向器,可联装16枚132毫米尾翼火箭弹,最大射程约八千五百米。 最重要的是,火箭炮后面走出了一个少女,黑发,眼镜反射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女孩欣喜开口:“贝琪!” 26、破碎 几十辆警车鸣着笛包围了这里,周围甚至已经架起了很多军用武器。 穆斯卡和埃尔特从警车上下来走到了贝琪身边,面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莫琳,别怕。”穆斯卡还是不生动色的和蔼模样,“这次总部派了大量人手,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是啊不会有意外的你们都死定了。 事情大条了啊这次。 “库洛洛,你……”莫琳急切地转头想说些什么,却被拉登捂住了嘴拉到一边。 “哎……你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需要我把你眼睛蒙起来么。”红发少年也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她震惊地看着他。 仿佛知道她在疑问什么,拉登耸了耸肩:“抱歉,其实我已经不是一个合法的中国公民了。或许你去过一次流星街就会知道……” 后半句话他说得很轻,莫琳因为黑布靠近眼睛而激烈挣扎所以没有听见。 草,她真的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在看到贝琪的一瞬间觉得高兴!这里毋庸置疑地会变成修罗场!! 女孩急切地手腕一转借力挣脱,少年一愣,然后仿佛是对她的体术挺有兴趣一般吹了声口哨,重新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想要跑向贝琪的莫琳:“老乡,现在过去你也会很危险,谁都能死,但是你不行。” “你疯了!!?库洛洛会杀了所有人!!” “嗯。你能活下来就好。” 莫琳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几百条的人命你……” 话音未落,战火就已经打响。并不是库洛洛先动的手,事实上,当一个蓝毛矮子和金发背头出现 的时候拉登就已经摊手表示无法阻止了。 “阿拉,真不幸。没想到飞坦和芬克斯和我们是一条路线,竟然刚巧撞上。” 随着他无所谓的叹息声,几乎十几名的警员已经倒下,头颅被整齐地切开,动作快到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 “住手!停下来!”莫琳大吼,但是在高度恐惧的人群中没有一点威慑力…… 蓝色头发的矮小男人似乎很喜欢把人切成一块一块的,肉末在他的武器下堆积在地上,交织出了地狱般的景象。 人命,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鲜血流到她脚边,女孩握紧了拳,指甲掐得手心生疼…… ——不要……再杀了…… 血液冰凉,呼吸滞涩。 芬克斯走到拉登边上:“阿飞好久没这么大干一场了,我还是不要和他抢玩具比较好。” 然后他看到了被抓住手臂的莫琳,搔了搔下巴:“咦?这不是之前那个警察么?” “嗯,是啊。”红发少年点了点头,“她不算在猎物当中。” “那她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么。啊~对了,之前降职了呢,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他拍了拍女孩的肩,然后指着飞坦的方向,“你看那群人在降职方面可是比你惨多了呢~一下子就降到了地狱啊哈哈哈……” 拉登抽了抽嘴角:“芬克斯这个不好笑……” 曾经站在莫琳身后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那个金发的,她记得他才刚刚结婚,妻子是同一个小组的卢塔娜,正是谁都离不开谁的时候。那个戴着耳钉的,孩子才满月,他家人还等着他回去………… “住手…住手……” 闭上眼,稳住了颤抖的身体,女孩反身一脚便踢上了红发少年的腰际,趁着他吃痛的一瞬间一个手刀便敲上他的脖颈。位置掐得很准,对普通人来说至少能造成半分钟的视觉麻痹,但对身体体质比一般人强上许多的念力者最多只有十秒。不过,十秒也够了。 看到拉登中招,芬克斯看着冲向人群的女孩愣了愣,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自家团长。 库洛洛沉默良久,最终也只摇了摇头。 摊了摊手,芬克斯听从命令地没有去追。那个小姑娘就这么完蛋了么,真可惜,他还对她挺感兴趣的。 “莫琳老大!” 埃尔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莫琳一愣,反射性地往那里跑,却看见了他身后瞬间闪过的刀刃之光! 握着伞杀得兴起的蜘蛛完全不介意面前的猎物是什么种类,只要到了他面前,那么久只有等死的份。所以,利刃毫不犹豫地刺向拉开本该已经是尸体的埃尔特的女孩…… “飞坦。”沉稳清雅的声音,让杀戮的少年停了下来。 伞尖,就这么停在了莫琳的眼中…… 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另一只清澈的蓝色眸子空洞地紧缩着瞳孔。 ………… 库洛洛低声喟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她。 飞坦皱起眉,没有收敛力气拔出了伞。伞尖连带着女孩向前一拉,她脱力地半跪在地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埃尔特就站在她身边,但是完全忘记要扶她起来,只是怔怔地捂着嘴。 “……你看。我说过,不要任性。” 黑发男人在她面前如同帝王般站定,然后微微弯下腰,手掌轻柔地抚上了她的发。 “团长!”拉登冲上前将莫琳护在了身后。 该死,他以为团长会拦住她的!……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红发少年急切地开口:“团长,如果你不要的话她可以作为我的收藏品,我要活的。” 库洛洛偏了偏头:“恩……恐怕不行呢。” 红发少年握着女孩的肩膀渐渐收紧。 “因为,她现在还是我的。拉登。” “…………” “放开她!!” 忽然,几声枪响,黑发少女双手各握着一把黑色□□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带着极重的戾气。 ……有什么在这一瞬疯狂地滋长了。 埃尔特也清醒过来,微微发红的眼眶爆出了血丝,这里的警员大部分都是莫琳带过的,此刻全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剑拔弩张地就等着战火盛开的那一刻。 ………… “喂,伤员怎么样都无所谓么。” 在这种时候,少女清冷的嗓音格外突颓。 只见三米外,穿着一身振袖和服的金发少女提着医药箱不紧不缓地走向莫琳。 “我是揍敌客家族的医师,这位伤员,我要带走。”她冷冷地环视了周围一圈,轻轻一提,将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孩扛到了肩上。 一个看起来才十三岁的纤弱少女扛起十七岁的莫琳是很诡异的景象,不过此时没有人关注这个。 “很好,金属从左眼瞳孔戳入,刺破了角膜、晶状体、玻璃体,形成了外伤性白内障。是谁做的,请举一下手好吗。” 飞坦冷哼了一声。 她点了点头:“请小心。糜稽·揍敌客的报复手段并不温和。” 然后几乎是一瞬间,两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念……么。” 库洛洛沉吟了几秒,下令:“去枯枯戮山。” 27、正反两面的抉择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如同刀尖划过般疼痛。脚下是泥泞的土地,布满荆棘。 女孩垂眸,听见很远很远的天际传来让人心颤的恸哭声。 好冷啊,她想。 然后落在手心的雨水变了颜色。鲜红得像罂粟一样,艳丽不可方物。 是血? ……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 忽然,一只白色的秃鹰落在了她面前,在血红的世界里,唯一的救赎。 它说:跟我走。 走?去哪。 跟我走,到没有杀戮的地方。 不去。 为什么。 因为没有。 没有? 嗯。不存在杀戮的地方,没有。 ………… 然后秃鹰化成一根根羽毛消失了。 女孩蹲了下来,看白色的裙摆在泥泞中浸湿。 她抱紧膝盖,感到恐惧和茫然,用仅剩的意志抵抗着驱散不了的寒冷。 “原来你在这。” 温和的声调,让人怀念的温度。 男人将她轻轻搂到了怀里…… “……库洛洛?” “嗯。我在。” “………好冷……,”她拉住了男人的手臂,低语着,“我好冷……库洛洛……” “我知道。” 体温隔着湿透的衣服传递到了女孩冰凉的躯体上,她只觉得这一刻的宁静,安暖如斯。 “我带你走。” “不要……” “……莫琳,我很期待,”温厚的手握住了她的,“你究竟能跟我去到多深的地狱……” 接着,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只剩下手心的温度,于是她抓得更紧。 “库洛洛……好黑。为什么看不见了?……” “嘘——,别怕。”手心温柔地抚着她的额发,“……我会找一双眼睛给你。” “……眼睛?” “嗯,眼睛。”仿佛对待最珍爱的宝物一般,捧起了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最好的。” —————————————————————————————————— “针对念力者特制的镇定剂中含有致幻物质,做恶梦是正常的。”金发少女在一边面无表情地调配药物,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库洛洛。 “谢谢。”他松开了女孩的手。 失去了温度支撑的莫琳又不安地皱起眉,模糊不清地嘤咛了什么。 库洛洛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前额,安抚之后再掖好被子。 金发少女用酒精棉擦了擦注射用的针头走过来:“不客气。移植手术必须在三天内完成,你懂我的意思。” “嗯。两天后我会把适合移植的眼睛送过来。” “但愿她本人会愿意。” “她不会知道的。”男人微微一笑,“不是么。” “…………” 少女沉默了一会,点头:“我明白了,不会告诉她的。” —————————————————————————————————— —————————————————————————————————— 拉登站在穿着藏蓝色大衣的男人身后,冷淡地看山丘下村落中的一片血腥。 “这么沉重的杀戮,她背负不起。”傍晚的风扬起张扬的红发,少年握紧了手心,“……你会逼疯她的,团长。” 他完全不敢想象莫琳手术结束后知道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景物都浸染过此时的鲜血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呵……我只是在为她打开通往天空的窗。这也是她所希望的不是么。” 拉登苦涩地笑了笑:“……即使,你明明知道,这所谓的天空,没有阳光?” 他已经很清楚了,团长在莫琳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在深度昏迷的时候竟然也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体温……… ——库洛洛·鲁西鲁对于她,就像是深深根植在心中的大树,如果这树被拔起,那么心也就会跟着支离破碎。 操纵着一个被挖去双目的窟卢塔族人,侠客也走上了山丘。看到拉登沉重的脸色,碧绿色的眸子眨了眨,不由干咳了一声,粉饰太平地想调节一下气氛:“咳……就算那个警察小姐的眼睛被完美地治好了,还是会造成一定的心理阴影吧。团长,为什么你不同意那个揍敌客医师的意见,她可以用药物消除莫琳近一年的记忆。” “……现在这样就很好。”库洛洛闭上了如同深海般的眸子,“她不需要忘了我。” 拉登鲜少地面无表情,他从口袋拿出了一枚蜘蛛币:“团长,用这个决定吧。” 是的。她应该忘记,她必须忘记这些该死的,让她千疮百孔的记忆。 侠客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记得从旅团创建开始,这个总是将思想藏在一脸傻气下的少年就从来没有反驳过库洛洛所下的任何命令…… “喂,拉登……”他出声阻止,可蜘蛛币已经先一步被抛了起来。 银币在指尖发出清脆的响声,旋转着舞蹈。像是用尽一切力量飞起,然后又重重摔下,鲜血淋漓的白鸽。 “团长,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拉登握着落到手心的银币,没有摊开,“……总要等到过了很久,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 摊开掌心,蜘蛛银币静静地躺着,拉登抬起头: “画地为牢不是你的风格,团长。” ———————————————————————————————— ———————————————————————————————— 糜稽站在床边,静默在沉睡的女孩周围流淌。 已经入夜,他却没有开灯。 三年了,他们认识的这三年里,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死寂。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莫琳的时候是一些杂鱼在枯枯戮山弄出了不小的暴动,哦,当然这里的‘不小’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毕竟这些杂鱼只要揍敌客的一个见习女仆就能统统扔下山去。 但那天这件事惊动了警方。不管怎么说,揍敌客家族也是巴托奇亚共和国不偷税不漏税财大气粗的生意人,并且也结识不少高官,所以武装警卫部干脆卖了个面子,派莫琳亲自带着部队来镇压。其实也就是装个样子,谁不知道揍敌客家的本事。 …………啊好吧,莫琳不知道。 糜稽当时刚刚完成一天的训练,腰酸背痛慢慢地往房间里挪,结果正好听见了黄泉之门外面喧杂的声音。出于主人的身份,他还是很不爽的,于是改变了脚步的方向,朝门口走去。 “糜稽少爷。”看门的老大爷拎着一桶人骨头,对他躬了躬身子。 “嗯。” 他随意应了一声,从小门走出去,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警车上一脚踢飞一个大汉的女孩。 阿……更确切地说,是她踢飞大汉时警裙一瞬间走光露出来的卡通内裤。 ——是他也很喜欢的《星光☆美少女》的q版图案。 ……有了一瞬间的兴趣后,吸引他的才是那一头银发。 很漂亮。 和他那个才三岁的弟弟一样,不过那臭小子似乎不是很喜欢他,所以两人并不亲近。 当时莫琳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他只看得到那张扬飘舞的长发。事实上,一个人的背影往往能给人更加确切的想象空间。没有容貌和肢体的迷惑,凸显出的是一个人真正的性格。 ——坚强,骄傲,单纯,张扬。 他几乎一眼就定下了这个人。 接着,莫琳转过身,一把扛起了身上的□□:“卧了个槽!!麻烦死了!再给你们三秒!三秒内还他妈在老娘视线里的就统统送你们去地狱!!!” 这些杂鱼既然敢上枯枯戮山那么必然是有些胆量的,所以根本没有人被吓住。的确,怎么可能有警察袭击市民呢…… 不过三分钟后,当她放下射完三百发子弹枪口发烫的□□时,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嘁,让你们拿老娘的话当耳边风……”她念念叨叨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车顶上跳了下来。 躲在后一辆警车下的几个警员哆嗦着朝她伸出大拇指:“莫琳老大…帅爆了!” “那是~”女孩扬手一甩长发,很是得意。 然后……然后?然后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认识了。 莫琳是一个很够义气的朋友,她总是在出远门或者参与哪个拍卖会的时候给他带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 糜稽也会时不时偷偷摸进巴托奇亚武装部的后台资料库帮她筛选掉一些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案子。他知道莫琳迟早都会成长,迟早都会面临一些棘手的,他无法插手的危境。 他只是想尽量晚一些,等她的羽翼丰满之后,足以面对这些之后再松手。 糜稽并没有想锁住她的人生,他知道她应该要有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能力。所以她应该经历一次那种绝望,再浴火重生。 他知道她可以。 不过…… “经历一次就够了。” 少年在黑暗中,有力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谁也没有办法再带你下一次地狱,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28、与爱有关 莫琳最近总有种很苦逼的感觉,哦,倒不是她苦逼,是她周围的人总用一种很苦逼很隐忍的表情对着她,甚至连很少回家的父亲最近也天天在家对她摆出那副苦逼脸。 到底肿么了不就是下楼梯撞到头然后撞掉了一年多的记忆么?!!至于这样吗!!! 咳,虽然听起来的确有些猎奇…… “……莫琳,你还好吗。” 女孩握着电话有种把电话也捏碎的冲动!为毛她连听声音都能想到对方绝对是苦逼脸?!!大家都被琼瑶奶奶附身了吗?!都被容嬷嬷扎针了吗?!!! “糜稽,我感觉最近有点奇怪,我撞到头之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你们的态度都有些恶心过头了哦。” “…………你,你想多了,只是觉得你一段时间不见又变蠢了,连走楼梯都会摔。” “………………”就算是实话也别说出来啊!! 糜稽紧了紧握着电话的手:“你父亲不是放了你半个月的假么,好好休息吧,我这里很忙不说了。” “哦,好。”有些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怎么感觉今天二少爷不是特别二? 莫琳坐在桌子前面发了一会呆,然后起身穿上外套出门。经过路边橱窗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照镜子的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左眼的瞳色比右眼的淡了一点? 难道摔了一跤把眼睛的颜色也摔出去了么…… 眨了眨眼睛,莫琳觉得自己的头壳一定磕坏了。 对于秋天来说,今天的阳光太耀眼,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了白晃晃的光。女孩买了一袋小甜饼,吃完,然后走进图书馆。 拿了一本侦探小说,她坐到了二楼玻璃窗前的座位。今天人很少,所以相对有些安静。 于是当她看累了放下书后,坐在她正前方隔了一个位置的男人就格外容易进入视线。 是个挺好看的男人。黑色的风衣,黑色的头发,干净的脸庞和捧着书的,修长的手指。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抬起头,温和而礼貌地笑了笑。 莫琳有些不知所措,立刻也调整出一个微笑回应。 之后她就集中不起思想了。 装模作样地随意翻了翻书,过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合上书准备离开。靠啊,明明不是春天,她发什么神经。 莫琳并不是相信一见钟情这种鬼东西的人,所以她坚决地表明自己只是单纯地觉得那男人的皮相不错,仅此而已。 出了图书馆,天气仿佛跟她作对似的,竟然开始下雨。 她无奈地运起了‘缠’,在灰蒙蒙的大街上慢慢步行。然后又遇到了那个男人。 与其说遇到,他好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伞,不需要吗。”男人微笑着,将手中的大伞往她的方向递了递。 “呃……” 莫琳以为他是个不懂念力的普通人,僵硬了一会之后尴尬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小姐叫什么名字。”男人撑着伞,问身边的女孩。 “咦?阿……我叫莫琳。莫琳·苏莱尔·里斯安娜。你呢?” “库洛洛·鲁西鲁。” “好……好名字,呵呵。”她抽了抽嘴角僵笑。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她曾经从专门调查a级犯罪团伙的安克尔叔叔的隐秘资料库中看到过这个名字。因为团伙名称很土鳖所以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发色和瞳色是双黑。 操蛋这货胆子还真大啊就这么大喇喇地用真名上街?!!是故意的还是…… “莫琳小姐是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武装部少将吧?我在报纸上见过你。”库洛洛微微侧头,温和地微笑。 “…………”看来,是有目的地接近了? 女孩停下了脚步,翻手就从腰际的暗袋摸出了一把短刀:“我想我也能在明天的报纸上见到你了,只不过是社会版。” “呵……莫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要逮捕你的意思。” 她手腕一转捏起了银色手铐:“现在你有十秒的时间可以申辩或者认罪,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不过代价可能是永远沉默。” 男人很温和顺从地伸出手,这让莫琳开始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那个资料上写的杀人无数的强盗头头。 女孩怀着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心态,追问了一句:“喂,你到底是不是幻影旅团的团长,怎么感觉那么弱鸡?” 他依旧笑得淡然:“你不喜欢的话,我稍微反抗一下?” “不麻烦您老了,乖乖站那里别动。”女孩嘴角抽搐,叼着短刀拎起手铐就打算把这货拷上。 只是在银色接触到男人手腕的时候,她几乎是本能性地朝后缩了缩。 啊咧……怎么回事…… “喂……你不是念力者吧?”良久,莫琳眯起眼睛,抬头看他。 “呵呵,你猜?” 于是女孩的磨牙声响亮了些:“你不会明明很牛逼但是故意假装不会念想让我铐住你然后引发制约吧?” 库洛洛还是微笑:“你变聪明了,莫琳。” “草!”她瞬间朝后跳开几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念力制约!谁告诉你的?!说!!” “唔……猜的。” “你在小看我吗?!!” “呵,没有。” “去死!”她骂了声,绷起神经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就像炸毛的小动物。 男人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女孩心脏上:“……你明明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对我做出这种动作。莫琳。” “我去你有中二病吗?!” 习惯性地骂回去,却无法抑制地颤着声向后退。 身体,自己做出反应了?怎么会…… 明明没见过这个男人,那这恶心的压迫感是哪里来的。 “喂,你……” 话音未落,手腕就被狠狠抓住,然后是用力的一拉。伞已经落在地上,沾到了一点泥浆。莫琳睁大眼睛看着猝不及防吻住她嘴唇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吻得很用力,似乎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女孩被咬破嘴唇,终于吃痛地反应了过来,想挣扎,却发现手腕已经被握出了青紫的颜色。 “——唔唔!!” 恐惧渐渐袭上,她像是发现了这个男人强她太多,抵抗也越发激烈。 “……别动。”沉声将她拉得更近,近乎掠夺的疯狂之后,才安慰般浅浅亲吻。女孩的眼眶已经弥漫了一层水雾,身体因为陌生的害怕而颤栗。左眼,是近乎滴出血液的鲜红。 他微微放轻了动作,退出了她的口腔,只在唇边轻柔地厮磨着。 ……明明是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为什么看起来也并没有多美呢。 “抱歉,莫琳。” 最后,库洛洛按着女孩的后脑,额头抵住了她的。 “……我果然,还是不想放手。” 那一束踏过深海,路过黑暗的光,太过明媚。明媚到拥有一次就再也不愿忘记。 他享受着这束光给予的独特温度,却渐渐发现它竟然可以牵动到自己的情绪。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毁灭。 黑夜步步紧逼,终究是将它逼到了角落。 没预料到的是……在飞坦的伞尖贯穿她头颅的前一秒,他的声音竟然在思考之前便已然出口。 ——许久未有的失控。 不过,幸好。 虽然拼图缺失了一小块,但还有拼接完整的余地不是么。 无法毁灭的话,那就囚禁吧。 即使,对她而言,这种温柔过于残忍。 ……这是他所追寻的,不知是否与爱有关。 29、(FONT color=#00FFCC)彼氏(罗斯帝安)(/FONT)(/B) “……所以这是罗斯帝安家族创办的贵族学校,东西很可能就被藏在那里,这次任务很关键,地图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完全,至于警卫分布图…………少将?” “…………”莫琳咬着钢笔发呆。 贝琪和埃尔特互看了一眼。 “……莫琳老大,莫琳老大?” “…………” 贝琪用手中的板擦敲了敲桌面:“少将,你还好吗。” “嗯?啊。”终于被动静弄回魂的莫琳松了咬住钢笔的嘴,“呃……对。” “……对什么啊喂,莫琳老大你没事吧。=_,=” “哦……抱歉,没事。”她揉了揉眉心。 那天被强吻之后,那个变态竟然转眼就恢复了衣冠禽兽的样子,说了一句什么还会再见面的就走了。 卧槽这货原来是傲娇系脑残么! “少将,你最近……嗯,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贝琪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了两下。 “啊?没,没有啊。”她立刻反驳。 “嗯,那就好。” 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黑发少女给埃尔特打了个眼色。他立即接话:“莫琳老大,这是这次重大枪支案的资料,你去研究一下?” “哦好的,我拟定好计划会写一份报告。”她点头,抓了抓长发离开。 于是随着关门声,会议室里留下了拿出烟点上的埃尔特和一脸凝重的贝琪。 “果然,他们又见面了。”叼着烟,少年把玩着手心的打火机,撇了撇嘴说。 贝琪头疼地坐下:“那个男人究竟想怎样。” “没什么太大关系,放轻松,贝琪。”吐了个烟圈,“莫琳老大身后有整个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部和揍敌客家族,他不会轻举妄动。穆斯卡上尉不是已经和他定下协议了么,五年,用五年互不侵犯条约来换少将五年的安全。” “虽然是这样但……” “不会有问题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五年里让莫琳老大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我知道了。” ———————————————————————————————— ———————————————————————————————— “我要回家。” “少将,请不要任性。” “我要回家。” “莫琳老大,一切都是为了世界和平。” “我要回家。” “…………” 女孩背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撑着墙壁默默掩面啜泣。 啊啊啊去他妈的鬼计划啊为什么是她来当卧底啊她最讨厌上学了最讨厌学校了当初就是不想做作业才选择了直接进部队的啊结果绕了一圈竟然又绕回来了这是坑爹啊!! 贝琪无奈地柔声劝:“少将,这次任务很艰巨,上将指名要你当卧底,我们也没办法。” “卧个毛的底啊我情愿你们把我扔到孤岛玩求生游戏!!在这个鬼地方我绝对活不过一个星期的啊你不是不知道我一看见课本词典就反射性地想吐——”她脸色铁青。 “我懂你的心情,莫琳老大。”在警校中同样文科不及格的埃尔特拍了拍她的肩,“……但是你知道,——身为一个警察,必须要有牺牲。” “这种时候你跟我玩个鬼的煽情!!!” 贝琪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少将,时间差不多了。迟到的话听说会扣学分。” “…………” 照理说,莫琳十八岁了,应该是普通少女和闺蜜聊聊天逛逛街看看书唱唱歌的时候,她不把目光放在打扮自己或购物上几乎每天都熬夜喝咖啡已经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了,还偏偏喜欢收藏□□,屏蔽掉她的长相,根本没人把她当女人看。= = 她习惯于应付一切高危的突发事件,高层的勾心斗角也差不多学得游刃有余,但是冒充高中生在阳光下和同学手拉手笑得一脸中二还要表现出陶醉其中这种事…… 握了握拳,女孩仿佛预见了这次任务的艰巨。 教室里,几十双眼睛盯着她。或好奇或不屑。 她少有地紧张了一下,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自我介绍。 “大,大家好,我叫莫琳……莫琳·巴拉·巴拉巴拉。” 卧了个槽谁啊!!学生证上的这名字是谁啊!?!!不是说这次是请猎人协会专门做的假证吗怎么取名那么无能啊?! 她无力地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名字,在内心默念了一百遍‘废物协会去死’。 “啊哈哈,莫琳同学很内向呢,自己挑一个位置吧~”老湿是一个看起来有点邋遢的中年大叔,他抓了抓下巴,朝莫琳呲牙笑。 “……好的。” 女孩苦逼地扫了一眼台下,立刻锁定了最角落的位置。 很好旁边是墙壁晚上可以把瓷砖下面的砖块敲掉用来藏监视器和弹药并且靠窗很容易控制全局还有考试的时候作弊也不容易被发现…… 她一步一步装得有些拘谨地到位置上坐下,银白色的头发梳成双马尾,很久不见的兔子模样。 “喂,这条线,敢超过就揍你。” 忽然,边上的男生很拽地瞥了她一眼,手上的铅笔在桌子中央狠狠一划。 莫琳忍住了拔枪的冲动,僵硬着嘴角很是抽筋地笑:“我,我知道了。” “哼。” “…………” 操蛋可以揍他吗可以揍这个臭小子吗他态度很嚣张哦!! 站在讲台上的大叔忽然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心:“阿,对了,差点忘了说,鲁克老师请产假,所以这段时间由一个新上任的老师来指导你们历史课程。” “老师,鲁克老师是男的吧。=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句吐槽。 “啊?哦,那就是病假?”他抓了抓鸟窝一样的头发,“嘛,总之,你们的新老师就是这位……” 顺着他的手往门口看,一个俊秀的青年优雅地走了进来。 “麻了个弊!!” 女孩瞬间踢翻桌子跳了起来! 怎么是你,怎么又是你,怎么还是你,怎么老是你?!! ——库洛洛·鲁西鲁!!这货怎么回事脑子有毛病吗?!戴了副眼镜就以为她认不出来了吗!! “咦?莫琳同学?”大叔老师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哦……对,对不起,呃……窗台上有虫子,我害怕。”她朝后退了两步,讪笑。 “啊~没事的,女孩子果然胆子比较小呢,需要老师来帮你弄掉吗?” “不用不用,好像已经爬走了,呵……呵呵……” 莫琳重新坐了下来。冷静,必须冷静。这男人在这里是怎么回事,他跟枪支案有关么。不可能啊幻影旅团不是自由强盗团体么团员好像一般都是散养……咳,一般都是自由活动的不可能和商业军火案扯上什么关系。难道是这地方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不管什么理由都太扯了吧强盗头子跑来当老师什么的!巴托奇亚共和国的下一代绝对很糟糕!! “这位就是你们的新老师,库洛洛·鲁西鲁先生。啊哈哈女生们可要把持住哦~偷偷塞情书的话老师我可是要吃醋的~~” 够了这位老师你也请别刷下限了!!! 30、历史测验什么的最讨厌了 【午夜零点】 “啧,真麻烦。” 黑暗中,女孩偷偷摸进了教室,嘴里叼着一个冷光手电筒。 她用手指扣了扣座位边上的瓷砖,打开脚边的便携工具箱拿出了锤子和刮刀。小心翼翼地用药物溶开水泥,挖出一块砖块,然后拿两根短钢筋撑在了里面。装监视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罗 斯帝安的警卫系统太完全,贝琪和埃尔特潜进来如果被发现势必会打草惊蛇,她的话早就准备好了在学校图书馆睡过头这种白痴理由。 借着手电光皱眉研究贝琪给她写下的安装程序,莫琳几乎吐出黑血来:“咦?连接线不是已经接上了么,视频信号线在哪……” “信号线在这。” 忽然,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捏起地上一根蓝色的电线。 “哦谢谢。”她点了点头。三秒后,女孩一愣,然后睁大眼睛跳了起来,“谁?!” “嘘——,轻一些。被警卫发现会很麻烦吧。”男人勾唇浅笑。 “卧槽……库洛洛·鲁西鲁!”她压低声音一脸便秘表情。 “呵,叫老师。” “老师尼妹啊!!”莫琳恨不得用手里的手电筒砸死他,“三更半夜你在这里干嘛?!” “你不是也在这里。” 她干咳了一声:“我,我来散步。” “真巧,我也是。” “…………” ——算,算你狠! 库洛洛看着她装好摄像头,用刮刀重新把钻了一个小孔的瓷砖砌回去:“罗斯帝安家族果然在这所学校藏了什么吗。” “和你无关吧,鲁、西、鲁、老、师!”她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手里的活不停。 “唔,只是好奇。”他笑得很温和,“毕竟,少将大人亲自来当卧底了呢。” 狠狠白了男人一眼,莫琳收起零零散散的工具起身:“我说,你是不是太闲了?” “嗯。很闲。” “…………那就搁点糖,总之我很忙,请别妨碍我工作。”她敲了敲桌子,“我查过你的档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警方签了五年的互不侵犯条约,但是五年后,我绝对会逮捕你。” “呵……希望那时你不要忘了这句话。或者,忘了我。”黑瞳幽深,嘴边的弧度不变。 “哈!抱歉!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一个被我铐过的犯人!” “但愿如此。”他凑近女孩,在她耳边轻轻吐息,“……对了,明天……” “干,干什么。”很不习惯和人靠的那么近,但因为不想输了气势,她死撑着没动。 “明天历史考试。你今晚看来是抽不出空复习了呢。” “=口=!”完,完了! ———————————————————————————————— ———————————————————————————————— 莫琳此时很忧郁。 忧郁得想掐死站在讲台发考卷的那个男人。 “昨晚都有复习么。”库洛洛微微一笑,顿时,台下的女生异口同声地给了回答。 “有——!” 阿,当然里面不包括莫琳。咦?难道都看到这里了还有人拿莫琳当女生么? ………… “嘁,麻烦。” 莫琳的同桌就是昨天在桌上划分割线的男生,名字叫亚沙。他似乎看库洛洛很不顺眼。 女孩的手心随着试卷向后传已经微微汗湿。真的,她第一次握□□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 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部少将历史考试零分什么的,要是被手下知道了绝对是耻辱!! ——豁出去了! 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微型通讯器别在了耳边,好在形状很小乍一看容易被当成耳钉。 “莫琳老大?” 通讯器被接通,那头传来了刚睡醒的迷茫声音。 “啧,贝琪呢。” 用手掩住嘴,她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 “贝琪?贝琪正好不在,上将那里人手不够把她调走了。” “靠……那你会做历史题么。” “…………诶?” 半分钟后,莫琳拿到了考卷。 脸色由红转黑再转绿…… 这是什么,真的是她接触了十八年的文字么,什么世界十大著名建筑,什么最初建造是在几几年,什么经历过哪些变迁…… ——fuck鬼晓得!! “喂,埃尔特,米斯特丽塔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她一边问一边将窗打开,这样她的声音就不容易被发现。 “啊?什么塔?” “米斯特丽。” “啊咧。原来巴托奇亚有这玩意……” “………………” 够了她不该高看这货的智商的!! 微微抬起头,莫琳竟然发现所有人都在刷刷地答题。靠啊难道这些问题其实很简单么?? 目光移到讲台,该死的正巧和库洛洛撞上!那厮带着十分兴味的表情动了动唇。 莫琳花了三秒解读唇语,然后又花了三秒压下掀桌的冲动。 【外援失败?】 男人看到她憋出冷汗的表情,嘴角向上弯了弯。 【给你个机会。】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库洛洛就已经出了教室。 咦?难道是…… 让她作弊? 莫琳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有人性的!! 不过可怜这娃从来没有作过弊,她轻轻干咳了一声,带着不太好意思的脸色拉了拉同桌的衣摆。 “呃……求助。” 名为亚沙的男生一脸‘你难道是猪吗这种白痴题目还要求助真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朝后退了一点,指了指自己大腿。 “………………” 历史书在腿上十分嚣张地摊着。 “……………”她该感叹神奇的造物主么。 抽了抽嘴角,莫琳还是感激地朝他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手指颤抖地伸向了自己的书包。 对于一向严格执行长官命令的莫琳来说,这,这可是她第一次作弊! 蛋腚啊少女!不过是作弊而已不过是作弊而已……恩恩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没人抓包。 终于,她握住了书包内的一本书,深呼吸之后猛地抽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到了自己腿上! 可惜………… ——她今天运气差到爆棚,竟然被路过教室的教导主任刚好看到。 很好。这是一个杯具。 ———————————— “鲁西鲁先生!你太相信自己的学生了!”教导主任是个秃顶的老头,他的手抖啊抖让莫琳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得了帕金森。 “抱歉。我会对我的学生负责。”库洛洛提了提给衣冠禽兽这四个字加分的眼镜,笑得儒雅。 “鲁西鲁先生!你的学生太让我失望了。”秃顶老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莫琳,“作弊也就算了!竟然拿数学书作历史考试的弊!!” 女孩默默掩面。一紧张拿错了不是她的错…… “这次就算了!希望你好好教导你的学生!” “我会的。给你添麻烦了。” 于是秃顶老头一边哀叹着‘现在的孩子啊……’一边摇头离去。 然后,办公室就剩了两个人无言对望。只不过一个表情悠哉,另一个蛋疼菊紧。库洛洛合上了正在看的书,指尖轻轻点了两下封面,用一个老师的语气开口:“……莫琳,你知道你这次错在哪了么。” “……我下次不会拿错书了这次是失误。”她别过头。 “请注意你的措辞,莫琳同学。我很不喜欢作弊这种行为。”他抿起了唇。 “= =?”这货想干嘛。 库洛洛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那么,应该做些什么来惩罚你呢……” “……”诶?! …………………… 31、精神□□ “呵……还不认错么,你这样我会很难办,莫琳。” “去死!”装!你再装! “……唔,我比较喜欢听话的孩子。” “好疼!!你是变态吗!” “看来你学不乖呢。” “……唔!我错了行了吧!轻,轻点!” 靠!她堂堂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执行部少将竟然被压在桌子上——打手心!!! ——耻辱……赤果果的耻辱…… 男人俯下身,在她耳边轻笑:“办公室有监控摄像器,你反抗的话会暴露吧。” “那你这样对学生实施暴力也会被录下来吧!” “学校门口不是贴着横幅么,嗯……这是‘爱’的教育。” “我靠见鬼的爱的教育!放开我变态!!” “……那么,做些取悦我的事情如何?” 醇厚的嗓音轻轻搔刮着女孩的耳畔,莫琳感觉到擒住手腕的力气稍稍松了些,立即反身抢了主动权将他抵在了墙壁上。 她眯起眼睛直视对方带着些笑意的漆黑双眸:“你别太过分,库洛洛·鲁西鲁。” “莫琳,别忘了条约。”男人发现他很喜欢看她气得脸都涨红的样子。这比惧怕与疏远要可爱得多。 “你是准备非暴力不肯协作么嗯?”女孩的手已经从腰际摸出了一把匕首不着痕迹地抵在了库洛洛的腰上。 “……我只接受□□一类的软暴力。”他毫不在意地垂头,靠在了她颈项边闷声浅笑。 “尼玛你至于饥渴成这样吗?!”她掀桌,“还是说你有玩制服的癖好?!!” “恩…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伸手轻轻撩起了一缕银发。警服也算制服吧,那么她这样说似乎并没有错…… “啧!那就去夜店!”女孩推开他朝后退了两步。 又是这种,让库洛洛不怎么愉悦的疏离感。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曾经,真的是,让人很不愉快。 “莫琳,过来。” 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变浅,女孩又向后退了两步:“干,干什么。” 有些事或许是在劫难逃的,就像她从他身边逃开一次,但又重新遇到了,于是,那些被深埋的思绪在一瞬间死灰复燃,找不到阻挡的理由。 ——然后,就陷落了…… 莫琳的心跳有些快,一种莫名的惊慌让她想躲起来。虽然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想逃离什么。 男人这次没有再靠近如同受惊白兔一般的女孩。即使,他很想念女孩偏低的体温。 “……莫琳,过来。”库洛洛再次放缓声音,几乎是用诱哄的语调。 “…………” 记忆仿佛被斑驳的现实混淆,她再次退后一步。步伐沉重,心跳狂乱。有什么要破茧而出,想要抓住,却被滂沱的大雨隔离,只有嘈杂的声音在脑中肆虐。 很……难受。 库洛洛看着她此时生疏,压抑着思绪的目光,竟然就想到了在那晚她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在他怀里少有的示弱的模样。旅馆的灯光是暧昧的暖黄,衬得她有些……撩人。甚至在给他设下圈套的那一刻,声音依旧是还未来得及收敛的细腻婉转。 然后眼前又瞬间掠过了她的一个表情——他连时间都记不起来的某天早上,在安斯比特小镇的窗边,她露出过少有的,安心而淡然的表情。笑容和煦。 他想他似乎遗漏了一些什么。但看着女孩隐约有些泛红的左眼,又觉得这些遗漏的东西,不该被想起。 “……好了,莫琳,”终于,男人走向她,在她想起要反抗前将女孩搂到了怀里,“你该冷静些。” 轻轻安抚着她的背,库洛洛很浅地吻了吻她的唇。如同最初的温度,微凉而柔软。 很少有的,惯性思维给出了他明确答案。很简单的四个字,他想要她。 ——想要完全得到,想要独自占有,想要无所顾忌的触碰…… 女孩的思路依然很混沌,隐约觉得有一种眷恋的感觉回来了,这感觉强烈到哪怕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在吻她,都无法动弹一下。 她应该给他一巴掌或者直接给他一枪才对。 “……监控器…………”然而,最后,她也只是推了推他。 “在这里。”库洛洛浅笑了声,然后摊开掌心。一枚黑色的针孔摄像头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 女孩还没回过神的样子很呆,但也没有了刚才那种明显的不安感。男人撬开了她的牙关,温柔地探入,纠缠着索求。 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竟然自己做出了反应。虽然只是细微的动作,但依旧取悦了他。 这一刻似乎是许久未有的平静。即使,清醒后的莫琳知道不该这样。 她明白,她握住了一些不能触及的东西。 危险而致命。因为沦陷的人应该只有她一个。 好吧,她承认好了,她喜欢这个男人。她承认她狗血地一见钟情了。她承认她审美观烂到爆点竟然喜欢上一个神经质喜怒无常的变态。 ……虽然这个变态姿色不错。 库洛洛微微退后,然后下颚抵在了女孩的头顶。 莫琳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态是谁更像如梦初醒…… 总之,这一刻的平静让她舍不得退开。就像陷入泥沼般挣脱不了。 ……这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一边眷恋,一边燃烧生命。但一时痴迷终究磨不过沧海桑田,于他,于她。 女孩很偏执地认为没有谁能够陪伴谁一百年。她不敢把一整颗心都输进去,更别提是因为一见钟情这种坑爹的开头…… 所以,她努力用最短的时间调整出最没心没肺的表情,推开了面前的精神□□。并且,拔出了枪。 库洛洛看着她银蓝色的眸子渐渐冷下,用还湿润泛红的唇瓣,面无表情地开口: “……连老娘都敢嫖?要么付钱,要么去死。” 32、二十分钟的攻防战 莫琳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 因为只会带来两种结果:第一种,他不肯付钱,而她也的确没能力让他真的去死。 第二种…… 该死的最麻烦的就是第二种。 果然,男人微微一笑,上前轻轻按住了她的头顶,垂下眼语调温润:“……那么,不知道你的价位是多少呢,我连今晚也一并买了。” “去死吧变态!”莫琳挥开他的手,恼羞成怒地远离他好几步,“你这是在怂恿自己的学生加入某种特殊行业吗,我现在可是学生啊鲁、西、鲁、老、师!” “唔……我在培养学生如何适应社会。” “是适应像你这样的糟糕大人吧?!!” “呵,可以这么理解。” 女孩闷了一口黑血吐不出来。 ——够了,她受够这个盗贼既变态又无耻的世界了! 忽然,莫琳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毫不避讳地接了起来。 反正只要是面前这个家伙想知道的事情他总有办法知道,掩掩藏藏的也没用。 “莫琳老大。”埃尔特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带着些嘈杂的风声。 “什么事,”她皱了皱眉,“你在哪。” “听我说莫琳老大,贝琪和上将负责的案件和这起枪支案有很大的联系,他们抓到了从哈斯共和国偷渡来的几个恐怖分子,现在情况很糟糕,据点应该就在罗斯帝安,并且就快行动了。我和贝琪现在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大厦顶层分析情况,附近的人员已经被清空。” “警队调动呢?”女孩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如果这里成为战场,那么在这所学校的几千个学生势必会被卷进来。 埃尔特的声音透进了冷意:“贝琪向议会提出了调用军队的请求,被驳回了。议会给出的理由是证据不充分,不过上将已经亲自前往总部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在我们赶来前不要出事,莫琳老大。” “好了我知道。冷静些埃尔特。议会只是在顾忌哈斯共和国身后的米特涅联邦,不过父亲会解决的,别担心。”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发出了一声单音:“嗯。” 挂断电话后,埃尔特又传来了一份扫描的简略小地图,礼堂位置被标注了一个红点。这是在被抓到的人身上找出来的,只是没人肯说出这红点是什么意思。 “似乎发展得有趣些了。”男人在女孩身边轻笑。 她白了库洛洛一眼,踢开门朝礼堂走去。 “贸然行动没问题么。”他走在她斜后方,不动声色地问。 “现在已经不是尔虞我诈的乐观情况了,而是说不准哪个下一秒就会博上生死。阿,当然,我相信你这种蟑螂命会没事的所以麻烦不要再添乱了好吗。” “呵……需要我保护你么。” “大哥我谢谢你全家不送我下地狱就不错了。”她扶额,吐槽的话刚刚出口,走廊拐角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莫琳神色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库洛洛拉到了一边的暗处躲藏起来。 女孩很清楚这脚步声——军靴的声音。他们这边的人还没有到,那么穿着军靴的只可能是…… 暗处的角落空间很小,女孩的脊背贴在他的胸膛上,有力的心跳让她产生了一丝恍惚。 只不过下一秒她的思绪就被拉了回来。敌人竟然已经光明正大地在走廊里现身了??是已经制服了所有学生还是……不,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可能还那么安静。那么也就是说在下课之前还有时间! 莫琳看了看表,很好,二十分钟。 她捏碎了可能会被捕捉到信号的通讯仪,眯起眼看向窗外。埃尔特说的大楼应该是东面的酒店顶层,现在只能赌一把了。赌他已经锁定到了她的位置。 听到脚步声远离,莫琳到窗边打了个手势。很快,灼目的反光就瞬间闪了过去。 嘴角轻轻勾起,她转身看向库洛洛:“你说,二十分钟内赶到礼堂有可能么。如果这大楼外已经全是手持军火的敌兵。”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依旧是那种运筹帷幄的笑: “用上‘缠’,走吧。” 莫琳想,或许就是他这种淡然稳重的自信,才会让她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并且,不由自主地听从了。 —————————————————————————————————— —————————————————————————————————— 在今天以前,女孩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可以接下12.7mm重机枪的攻击。她想她已经可以逆天了。 “呵……学得很快。” 于是,莫琳终于承认了库洛洛·鲁西鲁是个好老师。 ——虽然净教这些充斥着暴力血腥的打斗方式。 “莫琳,你对念能力的应用很生疏,这是弊病。”操场上已经是一片血污,男人收起手中在莫琳眼里类似m主席语录一样的小红书,看她用校服的白色衬衫袖子抹了把脸上的血。 阿,当然,是别人的血。 “……你的念力很好用。”女孩的手遮在眼睛上没有动,漫不经心地说。屏蔽一定范围内一切动作声音并且制造幻觉的能力,完美瞒过了还在上课的学生。 袖子已经几乎完全被血浸湿,她只有近身格斗是能看得过去的,这种带武器的群殴如果没有库洛洛在,估计真的会死。 脸上还是有些粘,她看了眼越擦越红的袖子,无奈放下。 “……第一次杀人么。”男人身上倒是很干净,除了偶尔被溅上的几滴,比起莫琳的狼狈要好太多。 “…………第一次杀那么多。”女孩深深吸了口气,却被浓重的血腥味弄得有些反胃。这里有二十几个人吧。 “你还缺少实战经验。”库洛洛看她一脸颓丧地放弃了擦拭血污,笑了笑,伸手用袖口抹去了她脸上的血迹。 莫琳不自然地躲开:“……走吧,时间不多了。” 从教学楼到礼堂并不算远,但麻烦的是路上要避过的还有罗斯帝安的警卫。看样子这计划本身就是这所学校的董事提前知道的,并且也是策划者之一。竟然准备牺牲全校的学生么。 “妈的,那些人渣到底给了这学校什么好处。” 男人看着因为发怒而呼吸急促了些的莫琳,淡淡开口:“光是贩卖军火就已经能捞很大一笔了。” “贩卖军火?!你是说军火不是偷运来的而是罗斯帝安集团提供的?!!” “呵……差不多是这样。” “…………”女孩很想骂一句脏话,但是发现气到极点竟然什么都骂不出来。 她伸手捂住了由于血压标高而微微发疼的头,吐了口气。 莫琳到达礼堂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很不幸半路撞上了罗斯帝安聘请的巡逻人员,是个念力者,所以相对比较难缠。库洛洛站在一边似乎完全不打算帮忙,只是在战斗中偶尔给些提示。渣透了。 好吧,她知道这男人根本不把学校里的几千条人命放在眼里。 库洛洛和女孩在窗外用上‘绝’小心靠近,礼堂中央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很整齐地列着队,最前方的人正在发放枪支。 “靠……”这种数量的□□,他们是要逆天么?!! 然而,就在这时,礼堂的大门被猛地轰了开来! “埃尔特……”她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贝琪站在少年身边,在两人身后,是穿着黑色警服的五十名士兵。 库洛洛眯起眼:“统一纹在左手臂的警徽。这支军队是?” 莫琳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看来议会还是没有派出救援。埃尔特和贝琪疯了么,私自出动‘夜狼’绝对会被停职查办的。” “夜狼……么。”男人勾了勾唇角,“听说是巴托奇亚共和国最强的隐秘部队,为什么你的手下可以调动?” “…………因为,”她握了握拳,“‘夜狼’的现任长官是我。” 33、草木皆兵(上) 夜狼——由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部队经过层层筛选选出的五十名最精锐战士组成的军队。每人配备有全国最精良的武器和各种尖端设备,包括九毫米口径长约六百六十毫米的□□,重2·83公斤每分钟能发射八百发子弹,就连统一穿着的黑色外套都可以近距离防御九毫米口径的□□。这支由武警总部直接指挥的特别突击队担负着重要人员保卫、处突□□、反恐作战等一系列重大任务。 杰西卡,职位仅次于夜狼第一长官的副队长,目前正撸着胡渣挑起眼角看面前的黑发少女。 “现在有几千条的人命都握在你们手里,救不救,就看你一句话。”贝琪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攥紧拳头。 “贝琪中尉,你很清楚我们是隶属于议会的,我们只听从议会直接下达的命令。别说你,就算莫琳长官现在站在这里,我也不会出兵的。”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做出了苦恼的表情。 少女冷冷一挑眉:“是么。可惜的是少将没有那个时间来,因为她也是这几千人中的一员。” “咦?”杰西卡一怔,然后跳了起来:“……什么?!” 原本闲散坐在台下听训的几十名队员也都愣住了。 “少将现在很危险,情况不明。”贝琪面向他们宣布了结论。 “…………” “你现在还有时间发呆么。杰西卡上尉。” “……那么,”男人回过神来,抓了抓头发,沉着眼瞥了一眼台下,“…小子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受罚?” 众人互相看了看,同时站起了身整齐地行了军礼:“是!长官!” 于是该拿枪的拿枪,该抗炮的抗炮,不得不说黑色的风衣很有气势,特别是统一穿上的那一瞬,衣角如同刀尖般划破空气,这种氛围是完全无法和刚才的半死不活比较的。 “现在联系不上莫琳长官?”杰西卡从柜子里拿起枪,在手心颠了颠,别在腰上。 “少将应该是怕被敌方捕捉到信号所以毁掉了通讯仪。” “唷,所以你想说情况很不妙?” “嗯。” 贝琪的确在压抑着不安。她知道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等待,等待上将到达议会申请救援,等待莫琳独自冲出危机。但…… “贝琪中尉,”杰西卡扣紧了最后一颗搭扣,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身着黑色外套的士兵整齐地列队站在他们面前,纹着警徽的左臂统一贴紧身侧,“你还记得吧,莫琳长官说过的话。” 【——为我而战吧,然后,我来为你们振翅高飞。】 “我可不想还没来得及从高处看风景就被捏碎翅膀啊。”他颇为潇洒地挑眉。 “…………”贝琪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男人扯着嘴角笑了,举起手中的枪直指天空,蹙眉高喊:“……勇士们!去救出我们的魔王!!” “——是!长官!!” ———————————————————————————————————— ———————————————————————————————————— 按说杰西卡都快四十岁了,正是男人最成熟稳重的时候,失策就失策在他在这重要的人生分岔口上遇到了毁人不倦的莫琳小盆友。 莫琳小盆友很是热情地向他灌输了错误且无谓的热血精神,从精神层面开始深度洗脑,然后借此博得了杰西卡蜀黍的赞赏。 还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莫琳被分派到了正在执行任务的杰西卡的小队中,要抓一个尚在潜逃的杀人犯。 可惜他们晚到一步,凶手十分狡猾地在之前就备好了一辆面包车,现在已经开出一段距离了。正在杰西卡蜀黍懊恼的时候,银发女孩伸手就朝路中央竖起了拇指(搭车手势),然后不管眼前开过的银色轿车愿不愿意停,她一脚踢在车上直接强制征用了。 “你来不来。”莫琳看了眼离她最近的警员,抬了抬下巴。 于是杰西卡一惊,一愣,一秀逗,一不留神,就踏上了贼船………… ——他第一次尝试到了400km/h是个什么概念。 估计那杀人犯也没见过那么不要命的,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开车追上来时也愣是猛踩油门。莫琳眯起眼,目不斜视地问:“喂,你会念么。” 杂音太大,男人分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的问题,于是艰难地点了点头:“会。” “用好‘硬’‘坚’还有‘缠’。” “啊?”还没来得及问她想干嘛,就看见女孩咧嘴一笑,将念从方向盘上传到车头筑起‘硬’,突然狠狠一个转弯直接撞上了那辆白色面包车的侧面………… 哦,这是个杯具。 一阵烟雾过后,莫琳潇洒下车。看着被掀翻的面包车,她嫌麻烦似的用脚踢开车门,纤手一挥直接把头破血流的犯人从车里拽出来。 “把他给我铐上。” 习惯性地下命令,却反应过来目前现场只有她和杰西卡。奇怪地回过头想看看男人去哪了,结果发现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还坐在车里目光呆滞地维持着‘缠’。 “……呃,我记得你叫杰西卡?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联系其他队员?” 男人嘴角抽搐地拿出了通讯器,原本想接通的手在看到被女孩抗在肩上还在淌血的犯人后默默放了下去,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是市立医院么……是的这里有个伤患……呃被车撞了一下…………嗯似乎挺严重……严重到什么地步?…………”思考了几秒,他很认真地分析了一下,“……估计撑不到救护车来了,我们准备就地埋掉,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啪嗒’一声,他把手机挂断,重新拿出通讯器。 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同样缺失了大脑内某个重要的构造,所以在日后共事的日子里几乎一拍即合,甚至之后杰西卡被提拔为了夜狼的指挥官,还不忘把莫琳也一起扯进来。 莫琳小盆友倒是不怎么介意,不遗余力地把一群大好青年都培养成了她那缺心眼儿的德行,对此,贝琪和埃尔特都保持了沉默。 好吧,那么来看看现在的情况,一半人包围了学校,另一半直接冲进了礼堂,大概是没有料到竟然有人能够突破校门的防卫圈,正派发军火的敌人很是震惊地一抖,然后就是一顿扫射。 不用说,这又是一场乱七八糟的混战。 “莫琳长官?!”杰西卡突然感觉有人靠上了自己的背,熟悉的默契感让他没有条件反射地拔枪。 “你们真会给我惹事……”莫琳勾了勾唇角,扣动扳机的手没有停止,“不过,我喜欢。” “嘿,那出去以后一起受罚。” “没问题~” 这时,埃尔特一脸严肃地破开一条血路跑了过来:“莫琳老大,外围队员传来讯息说有另一批敌人赶到,现在他们暂时还能抵挡一段时间。” “暂时?”她愣了愣。 “嗯……初步估算这批人数有二百多个。” “…………”二百多人对二十么…… 这仗,貌似打得有些辛苦过头了。 34、【番外】平安夜 这是在很久很久以后,当一切杂七杂八的狗血事件都已经在时光中千帆过尽,两位主人公平淡的日常生活番外………………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莫琳此时正勾着冷笑坐在吧台前拎着酒瓶毫无形象地猛灌。没错,她已经彻底成为了这样靠酗酒来自我麻痹的糟糕大人。= = “呃……莫琳小姐,这是那边八号桌的客人赠送给您的名为‘爱情’的慕斯蛋糕……您看?” “‘爱情’?”她的脸又黑了一分,阴笑着捏紧酒杯,“好名字!再特么给我来十份!老娘带回去喂猪!!” “…………” 侍者沉默了几秒,对于这位老顾客,还是逾越身份劝导了两句:“莫琳小姐……您失恋了?” “失恋?”她挑了挑眉,醉醺醺的脸微微泛红,“老娘都结婚了还失个鬼的恋!!” “那就是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他隐晦地问。 女孩打了个酒嗝,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点。侍者停下调酒的动作靠了过去。 “嗝,岂止是有了女人——” “……诶?!连男人也不放过!?!” 莫琳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他真的连男人都不放过就麻烦你下次给我调一杯水银吧,我会就着‘爱情’整杯喝掉的。” “……请,请冷静些,莫琳小姐。” 她抬起头,以四十五的标准角度盯着明晃晃的装饰灯:“我男人老是喜欢勾搭小姑娘,这日子没法过了。” “怎么这样!?太无耻了!” “啊哈你也觉得无耻吧,竟然为了那小姑娘身上的项链把她拐上床,虽然做之前就把她打晕了,但身为一个女人我还是无法忍受!!” “……他真的是男人么。” “我也一直很怀疑。” “不,我指的是另一种角度……” “…………”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莫琳抬脚踹了侍者。他吃痛地弯下腰:“莫琳小姐……你这次踢得有点重……” “啊抱歉,酒喝多了没控制好力气。”淡淡瞥了他一眼。 “tat……” “说起来,今天是平安夜?” 她转头看窗外,小雪刚停,松树上挂着的彩灯逐一闪着光亮。 偶尔有几个小孩手拉手疯情万种地打闹着跑过,衬着窗户映出的暖黄色灯光,温馨得让人发指。 “是啊,莫琳小姐不打算和重要的人一起过么。” 女孩将手里的酒瓶往桌上狠狠一拍,一把抓过侍者的脖子:“过他个死人头!老娘才不缺男人!!” “…………请松手莫琳小姐,您勒到我了……” “勒你怎么了?!勒的就是你!” “……您喝醉了……请别咬人!——tat……” 好吧,真是糟糕的酒品。 幸而,在侍者光荣牺牲前,酒吧的门随着风铃声被推开,黑发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了啃人啃得正欢的莫琳身边。 “……走吧,莫琳。”库洛洛把侍者的手从她嘴里拉出来。 “嗯?”眼前有些模糊,她不爽地凑近看,大概观察了十分钟左右,才终于依稀认出了把自己拽出酒吧的人是谁。 ………… 冷风灌入脖颈,她跟在男人后面缩了缩脖子。 长靴踩在清扫过的马路上,路边草丛中的白雪干净得毫无瑕疵,皑皑一片。 “还在生气?”握着她的手,库洛洛回头看了一眼。 “哼。”莫琳撇撇嘴不理他。 于是男人停了下来,捏了捏她有些发冷的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不是不喜欢我杀人么。”他微微偏头,似乎有些不解。 “妹的!那你干嘛非要抢那条项链?!不让你杀人你就跟她上床?!”莫琳赌气地甩掉他的手。 “她的保镖是二星猎人,要避免战斗的话这是最好的方式。而且,我没有碰她。” “谁气你这个了!!你跟别的女人干什么管我什么事!我,我才无所谓!” “那么,”他吻了吻女孩的脸颊,轻笑,“你还气什么?” 她被抱得心虚,一把推开男人咬牙道:“我气你老抢没用的东西不行吗?!一个大男人戴屁项链!” “呵……”库洛洛拿出了那根镶嵌着蓝宝石的银链:“‘米斯莱娜的歌声’,很配你。” “…………”是……送给她的? “不喜欢么,全世界仅此一颗六百克拉的蓝宝石珍品。” “我,我才不要别的女人戴过的。”说是这么说,声音却已经软化很多。 “既然莫琳不喜欢……”他倒也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将项链在手中抛了抛,“那就扔了吧。” “等等!”女孩立即一把抢过,干咳了声塞在口袋里,“……你别不拿钱当钱好不好,又不是鹅卵石!” “那你不生气了么。” 库洛洛伸手又将她搂了过来,这次,怀里的人没有再挣扎,只是不满地哼了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用温柔攻陷你,我用微笑杀死你,我用柔情qj你…… 莫琳很没有自觉地被qj了。 “今天是平安夜。”她嘟囔。 “嗯。” “那我原谅你好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别的女人床上拿出胜利品朝我笑我就毙了你。” “呵,你比以前任性了。” 莫琳突然踮起脚吻了吻男人的唇,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拉着他的手走在了前面:“嘁,反正是你惯的,你要负责。” 下一秒,女孩感觉到腰际被揽住,然后被猛地拉到了男人怀里,温热的唇舌强硬地入侵了她的牙关,纠缠厮磨,完全不给她反抗的余地…… 雪地中拥吻的恋人如同一幅美景,不远处教堂中传出了唱诗班孩子稚嫩的嗓音,有路人偶尔经过,带着祝福与羡慕地浅浅一笑。 ——蓝色宝石,不朽的爱情之证。 “前,前面的教堂好像有修女在发松树枝,”莫琳把头埋在他胸口,别扭地开口,“我们也去领吧。” 拥抱的那一刻,是安之若素的静谧与满足,平和美好。 “呵……再亲我一次,我砍一棵松树给你。” “…………请考虑一下环境污染的问题好吗。” 35、草木皆兵(下) “呼……这次要是活着出去了,记得请我吃饭。”杰西卡抹了把额头上混着汗水的血迹,暂时和埃尔特调换了位置,紧贴墙壁利索地换子弹。 莫琳的眼睛没有离开瞄准镜,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好啊,不过如果出不去那就只能吃花圈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啊听着多晦气。”无奈打开耳边的无线通讯器,他一边简略处理伤口一边接收外围报告。 女孩看他熟练地敲开一颗子弹将□□倒在伤口上烧,开口帮他分散注意力:“外面情况怎么样。” 杰西卡笑了笑:“双方还在互相拖延,夜狼只有三人受伤,真是不能小看他们啊。” “呵,这群小子关键时候还真是争气。” 瞄准了原本躲在演讲台后的敌人,她眯起眼看准机会扣下了扳机。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杀戮是必须的,但枪膛每震动一下就有一条生命在手中消失的感觉真的好不到哪去。 “我说,你还真是悠闲得让人很火大呢。” 转头看向把玩着枪支的黑发男人,莫琳真的很想喷他一脸的血。 “你开枪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莫琳。”他温和地微笑,和四周的枪林弹雨格格不入。 女孩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看着眼前堪比修罗场的景色也只是重新握紧了枪:“……你还是闭嘴吧。” “呵……不辩解么。” “双手染血的人无论怎么辩解也只会显得矫情了。”她缓缓垂眸,却在下一刻,眼神凌厉得如同刀刃一般,然后枪膛中射出的子弹准确无误地又进入了另一个人的心脏…… “——警察啊,也只不过是有执照的强盗而已。” 喧嚣中遍布杀戮之声的大厅,女孩的声音如同叹息般隐在了其中。 不论过了多久,对于一个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公民来说,杀人这种事总是不能习惯的。哪怕她上辈子是个警察,开枪的次数大约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事实上连枪都没摸过几次,非执行公务时是不配枪的。 她曾今以为自己承受能力很好,不就是杀人么,手起刀落再简单不过。但真正拿枪口对着别人的时候总会想到,被杀者也有亲人吧,他们或许有朋友,有爱人,有孩子,也或许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跟她对上…… 当然,这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是很无聊的想法,毕竟别人怎么样跟你无关不是么。所以最后的最后莫琳还是开枪了。 因为,立场和身份让她不得不那么做。 “莫琳老大,连接上总部了,救援已经派出。” 虽然听起来是个好消息,但明显他们二十几个人对几百个还是太吃力了,几乎是每五分钟就要对半调换着上弹药和包扎伤口。 “呼……我知道了,”她艰难地勾了勾唇角,“大家辛苦了,再撑一会。” “…………”杰西卡耸了耸肩,给她一颗子弹,“这种新型枪你还不适合用,后座力太强,虎口震裂很疼吧。” “不用,没那么容易感染。”女孩摆摆手拒绝。她真的受不了□□落到伤口上面那一瞬间的刺骨。 真的是想象不到的疼,应该比股骨碎裂好一点,但潜意识里还是害怕到不敢触碰。好吧,或许她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莫琳长官,还记得夜狼的宣誓词么。”忽然,杰西卡在战斗中提了一句。 “怎么了吗。” “没什么,当时觉得挺傻的,但是现在想好好念一遍。” 莫琳愣了愣,然后垂头微笑:“这种台词,等活着出去以后一边喝酒一边念才对吧。” 埃尔特不知什么时候也靠到他们边上,嘴里叼着绷带用□□断开随意在腰际的伤口缠了几圈,还是那种不正经的语调:“哈哈,有道理,那你可别先死啊莫琳老大。” “嘁,谁会那么脆弱啊。” 说是这么说,却还是稍稍沉下了眼,或许所有人都和她一样默念着吧,那独属于他们的荣耀。 “抱歉,少将。” 贝琪摘下眼镜,双手握着的□□换上了最后一轮弹药。 “贝琪中尉是在自责私自把夜狼带出来还是没带够弹药?”杰西卡拍了拍她的背,“如果是前面那种的话,我就打你屁股了。” 少女怔愣了两秒,很浅地弯起了嘴角。 莫琳也会心笑了笑。 狼并不是会被豢养的动物。 他们是依靠团队力量生存的,对于认可的同伴忠诚执着,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 …… 【神之枪,】 【夜之狼。】 【忠诚的勇士奏响战曲,】 【以守护的名义英勇讨伐。】 【无所畏惧地点燃烽火,】 【奋勇向前地昂首起誓。】 【挥舞手中之剑,】 【斩杀吾主之敌,】 【我们绝不屈服,】 【我们绝不言弃,】 【我们高歌希望,】 【我们的精神,永不消亡。】 “混蛋们给我把俗套的宣誓词想起来!”莫琳重新架上了枪,“——为了我们的荣誉而战!” “——是!长官!!” ………… ———————————————————————————————— ————————————————————————————————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会灿烂得如同菊花一般,让你猝不及防地瞎了狗眼。 譬如,救援队竟然提前赶到了,譬如,他们真的活着出去了,譬如,恐怖分子没死的都被逮捕了,又譬如,在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谁都没发现竟然漏抓了一个…… “你如果还有智商这种东西的话最好立刻投降,我可以酌情减刑。”莫琳不再是那种开玩笑的表情,甚至连握着的枪都不由自主地散发着戾气。 “放下枪!”对面的男人满头大汗地握紧武器,刀刃抵着埃尔特的颈动脉。 “…………” “听见没有放下枪!!你知道我再动一下他的血就会喷上天花板吧嗯?!” “莫琳长官……”杰西卡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用手势止住了。 枪随着‘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然后是其他队员数十声的枪支落地声。 “你想怎么样。”女孩眯眼看他。 埃尔特的腰部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不小的伤,现在别说反击了,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 “给我准备一辆车!安全离开之后我会放他走!”男人有些惊慌,这种情绪对人质来说是最危险的。 贝琪皱起了眉,看向莫琳。 ——如果这个人逃脱的话,夜狼的战斗数据和人员资料应该会大幅度泄露…… “……备车。”女孩握了握拳,终究是下了命令。 下午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阴沉了下来,但是没有下雨。或许就是因为没有下雨,才让人觉得压抑。 ——而在十分钟后看来,更像是某终预兆。 罗斯帝安的学生已经被紧急驱散,校方给出的说辞是临时停电。 一名警员开来了车,莫琳看着埃尔特腰腹部的衬衫被殷红晕染开,不动声色地开口:“我可以承诺不会有人追上来,所以希望你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尽快放走人质。” 男人一手扯着埃尔特,用两根手指夹着刀架在他脖颈上,另一只手拉开了车门:“不用你来教……” 他吼出这句话的同时,手上的力道有一瞬间的松懈,黑发少女眼神一凛,一个跨步上前想夺过匕首!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实战课程虽然不是每次满分但也算在优秀之列的贝琪会失手。 杰西卡只看到当少年的鲜血自喉头喷涌而出的时候,莫琳脚尖轻挑将地上的□□送到手心,然后完全没有犹豫地朝犯人的额头开了六枪。 一共只有五发子弹,但她开了六枪。对于完美了解各种□□的女孩来说,这几乎已经是情绪失控到极点的表现。 “莫琳长官,他已经死了。”杰西卡按住她的手。面前的尸体还未合眼,五发子弹让整颗头颅看起来骇人可怖,“第一枪就死了……” 女孩的手一顿,整整过了三秒才拇指一松,武器落到了地上。 她看着贝琪已经跪坐在埃尔特边上无声地摘下了眼镜,用手心掩住眼睛。 莫琳慢慢吸了口气走过去。 虎口因为连发五次的□□后座力,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又裂了开来,一滴一滴地淌着血。 “咳……莫琳,老大?……” “闭嘴。别给我半死不活的。”莫琳的声音很低。 “呵……咳咳,给我……点根烟吧……” “…………” 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但最后还是蹲了下来,从他军服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烟,然后点燃。 埃尔特有些吃力地弯起嘴角:“真是荣幸…………” “闭嘴。” “……我要是,真的闭了,”他忽然皱起眉,然后压抑着咳了两声,好一会才重新开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声音更加虚弱:“……你可别哭啊。” 莫琳很清楚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迹可以挥霍,否则人类也不会一直在名为命运的黑暗中不断堕落。 天空终于下起了些小雨,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这种环境渲染真是该死的惹人心烦。 她拿起了从埃尔特口中落下的烟,掐灭。 “好了,贝琪,站起来。” 她朝黑发少女伸出手。 “快……快送埃尔特去医院,可能……” “已经死了。贝琪,埃尔特已经死了。”她又将手朝她递了递,“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次的枪支还没有完全缴获,战场的后续也需要清理,我还要写一份报告书。” “…………少将?”她抬头,看到莫琳平静的脸色。 平静得,毫无血色。 许久,贝琪才咬着唇递出了手:“……是,少将。” “第三分队清理战场,所有的子弹全都分型号收集完全不许漏掉一颗;第一分队,清点缴获枪支列一份资料给我;杰西卡,把这次伤亡人数汇报一下。”女孩此时冷静得不可思议,甚至连埃尔特被救护队抬走也没有看一眼…… “重伤伤员一共四名,已经送入救护班治疗。另外除了埃尔特上尉……还有一名队员死亡。” 她点点头:“谁。” “罗普斯。” 莫琳顿了顿,闭上了眼:“……是半年前我从刑侦队挑出来的么。他的母亲,很善良……还给我们做过苹果派吧。” “…………”杰西卡怔愣住。 “怎么了。” “不……只是没想到您记得那么清楚。” 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她不带笑意地轻勾起唇角:“我没有资格,忘记任何一个值得尊敬的战士。” 可即使永远记得,也无法挽回任何东西。就像一场电影,煽情片段结束后,总要散场的…… 雨水冲刷了绵延开的血迹,这一场带来牺牲的战斗,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 无辜么,委屈么,却也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踏上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天际似乎传来了哀恸的誓词,一遍又一遍在噪杂的雨声中回响。 …… 【我们绝不屈服,】 【我们绝不言弃,】 【我们高歌希望,】 【我们的精神,永不消亡。】 ………… 36、此时彼音 阴暗的刑讯室里,奇氡坏踉谔苌希潭谋尢5判┗匾舨磺岵恢氐卦攵ぁ 忽然,站在他身前拿着鞭子执行训练的金发少女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雅。”银发男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糜稽的朋友似乎又出了些问题。” 压抑记忆的能量被一种更强势的负面情绪冲破么…… 夏雅嘟囔了一声:“算了,和我无关。” “什么朋友。” 面容精致的少女重新挥起鞭子:“……看来是个运气不太好的警察小姐,经常出状况呢。” “警察?咦?!不会是上次那个……” “嘘……有脚步声,老爷来检查了。” 她毫不留情地在男孩肩上落下一鞭,想着待会是不是跟糜稽说一声比较好。 ———————————————————————————————— ———————————————————————————————— 一切都是安静的。 四个人在墓道内静默地向前走,看不到尽头。 但莫琳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剩下的一批军火然后回家睡一觉。她真的有些累。 埃尔特的死,一年的记忆,她的左眼…… 脑中一片混乱,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早该想到,库洛洛不可能专门为了她而混进一所学校。这里,有他想要的。 ——尼斯安遗迹。 怪不得这所学校的规模设计很奇怪,原来地下还有另一层空间。之前搜到的那简略地图其实是军火的藏匿地点,就在这条通道的尽头。 “呼……”脚步停了停,她按住眉心。十几个小时的精神高度紧绷,加上心理上的打击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差不多真的快到极限了。 她本来不愿意再靠近库洛洛方圆五十米之内的,但那批军火很重要并且是个极大的威胁,必须在第一时间收缴,而且,这个男人一句话就打消了她想带上其他人的想法。 他问她想一个人来,还是带着一堆尸体一起来。 很好,库洛洛·鲁西鲁。你又赢了。 “累了么。” 看到她停下脚步,黑发男人微微一笑,也停了下来。 “没事。”她重新向前走,却被拽住了手腕。 “团长。”红发少年看着他拉住莫琳,终于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 拉登和侠客因为二人结伴并且正巧在不远的城市,所以这次库洛洛只叫上了他们两个。 “……你想起来了。”男人仿佛没有听见拉登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女孩。 有些话逼到了喉咙口,莫琳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乎有很多感情想宣泄,但暴风雨来临之前她只想这么沉默着。即使,一旦第一滴雨水落到地面,就会立刻无法收拾。 许久,她漠不关心似的耸了耸肩:“啊~是啊,想起来了。所以请放手,鲁西鲁先生。” “…………莫琳?!!”红发少年怔愣住,“不可能!你……” 女孩无奈地一摊手:“我在不知道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忘记了那些糟糕的记忆,现在又在不知道任何事情的情况下想起来了,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哦,或许我该庆幸落在你们手里的是我,否则市立精神病医院又要少一个床位。” 拉登抿了抿唇:“…………莫琳,我……” “不是你的错,别道歉。”她拍了拍脑袋呼出一口气,“……走吧,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急着收工交差。” 转身时视线扫过站在她身边的黑发男人,黑色的眼瞳依旧没有被任何情感混淆,莫琳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杂乱到无法理清,所以也只是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啧,这些该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侠客挠了挠额头想调节气氛:“咳……呃,幸好之前有找到机关图,这次不用花太多功夫真是太好了呢。” ——无奈冷场了。 于是四人继续朝着未知的旅途前行。 或许是因为相处习惯,库洛洛还是走在莫琳身边,她压下了想要逃离的排斥感,隐忍着加快了脚步。 “莫琳。”忽然,他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女孩,“……不要想太多。” “我没有。”她皱起眉。 那种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他依旧蛋腚着他的蛋腚,而她早就乱了脚步。 是啊,根本不用想不是么,即使知道之前这个男人完全有能力救下埃尔特,她也没有抱任何希望。 真的,没有。 ……可为什么还是感觉有些什么在这一刻支离破碎了。 她以为她至少在这个男人心里留了一点位置。果然给自己太多希望不是个好习惯。 在一切不可抗力前,莫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朝石头抛去的鸡蛋,无比潇洒地赴死。所幸,碎的只有蛋黄。 不得不说库洛洛·鲁西鲁这个男人的手段真是很高明,若有似无地将她攥在掌心,持着暧昧不明的态度,给了她一个冗长静的梦,然后,坐在高处看着这庸俗的三千明灭。 呵……果真是不能想太多呢,好像心脏有点疼怎么办。 …………好吧,事实上这也是她的错。只怪她太懦弱。 感觉眼前的路越走越累,阳光被阻隔,灰暗得如同她的思绪…… “咦?怎么会……”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尽头。 各种意义上的尽头。 侠客看着面前的墙壁,愣了愣:“死路?” 不知道为什么,莫琳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或许她可以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了,剩下的军火至少不在这里。 可惜,之前就有说过,命运有的时候就是会灿烂得如同菊花一般,让你猝不及防地瞎了狗眼。 很不幸,她的狗眼又中招了。 墙壁因为指尖的接触而忽然上升,面前是一道断崖。而断崖的另一头才是通往最后的道路。 神奇的是,他们发现被困住了。后面的墙壁也完全堵死,而通道的顶上不知什么时候附上了一层念。 库洛洛淡淡地看了一眼断崖:“拉登。” “…………”红发少年闭上眼,过了十秒睁开,额上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我的空间能力无法使用,但是念力还在。” “只限制空间转移么。”库洛洛掩着唇,黑瞳幽深。 “团长,这里!”侠客看着墙上刻着的文字,用指腹蹭开了些墙灰。 莫琳总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所以当她看到那一行字之后,她知道热水澡泡汤了。 墙上的语言是日文。 或许女孩该庆幸自己十八年还没忘记上辈子学过的日语课。 “莫琳看得懂这种文字?”库洛洛的观察力永远敏锐到恶心的地步。 “要有一个不会念的普通人当献祭品,大概是这个意思。” “…………” 气氛颓然沉默下来。 莫琳忽然很想笑,这还有什么需要思考的吗,蜘蛛不会自己弄断一条腿去救蝴蝶的。 她朝库洛洛伸出手,挑了挑眉示意他别浪费时间。 男人难得地顿了一会才翻手现出盗贼的秘籍,黑色的瞳仁里印着她无所谓的表情。 “等等……”拉登突然开口。 “……别犯傻。”女孩的神色微微放柔了些,果然还是祖国的同胞亲切啊。 “莫琳,我可以……” “替我去死?嗤,我该说这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好传统吗,”她苦恼地点了点额头,“……雷锋叔叔死了很多年了哦,拉登。”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闷响。 侠客趁拉登不注意直接竖手给他的后颈来了一下,现在正扛着昏迷的少年朝她点了点头。 即使是这种程度的感谢,莫琳也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她的同胞混得也不错,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你着想,那么你就该是幸运的。 她做了个深呼吸,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有愿望吗,莫琳。” “噗,这算什么?给我完成遗愿?”她看着库洛洛,抓了抓长发,“那么,帮我找到那批军火然后销毁吧。” “还有么。” “没了。” “…………没了?” “嗯。没了。” 死神就站在面前,女孩却没有那种昏天黑地的感觉。只是,一点点的寂寞。 她很好奇库洛洛现在的内心活动,或许他在想‘这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又或者是‘还没玩过瘾就死了真可惜’……总之应该挺有意思。 终于,她的手按上了小红书的封面。 嗯……并没有什么不适感,挺好的能力,很人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安乐死……? “那么……” 莫琳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是刚抬头,就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和她哭得一塌糊涂的那天晚上一样,带着柔意的温和。嘴角含笑,垂头倾听,让她不由放下了一切防备。然后,便是逐渐靠近的唇。 “……打住。” 咫尺的距离,几乎鼻尖相触,然而女孩笑出了声。 “这算什么,安慰之吻?”她按上了库洛洛的肩,自己退开一步,“……阿,抱歉,不需要。” ………… “喂,库洛洛,我死了之后你会不会…………” 会不会愧疚?亦或是,想念。 啊啊……累到脑袋都不清楚了么,好吧,如果他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这个世界就和谐过头了…… 她想了想,重新开口:“我只是想说,我有足够的理由死掉啊。你看,第一,我不是你的同伴。第二,就算你不在这里我被困住一样是死。第三………” 莫琳偏了偏头,闭上眼朝后轻踮起脚尖。 ——只一瞬,铺天盖地的失重感便席卷而上…… 第三,我还该死的喜欢你。 37、=_,=填标题什么的最讨厌了 掩着唇,纯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库洛洛看着膝盖上的书,许久未动…… 侠客坐在不远处,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那本书团长已经看了一个星期了。 ——从那个警察掉下遗迹后就再也没翻过。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库洛洛不可能出现什么沉浸在爱人离去的悲痛中这种狗血兮兮的情绪,他只是在思考,为什么当莫琳坠入黑暗后,他伸出了手。 阿,当然,他没有在后悔手伸得慢了或是其他正常人该有的想法。他在意的是,为什么自己会伸出手。 即使知道拉不住她,也不该拉住她的情况下。 …… 一直都很清楚,莫琳的坚强安静蛰伏在张扬的外表下,不声不响。总是带着三分疲倦和七分责任努力撑起自己的天空,如同拼命扑闪着翅膀的雏鸟。 从一开始,就深信不疑。 晦涩的壁画,似乎终于剥落了一小块。 最近总是频频想起安斯比特小镇上的那所旅馆。握住她手腕时的微凉温度,如同在微笑中划过眼泪。她那一瞬的眼神应该是信任的。 ……柔软的疼痛惊鸿一瞥,终究如同烛光般被掐灭。 她的责任感迫使她坚强。 蓦地有一种模糊的,细微的怅然涌上,然后被极快地压下。库洛洛合上了书,觉得目前的自己,是个很大的难题。 ——————————————————————————————————— ——————————————————————————————————— 根据主角不死定律,莫琳在头疼欲裂的情况下醒来。 她撑起身体,发现四周全是镜子。 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正背对着她梳头,黑发如瀑。 ………………午,午夜凶铃? 吞了吞口水,莫琳干咳了一声引起注意:“呃,请问………?” “嗯?”女人梳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 艳。 一瞬间女孩便想到了这个字。 ……真的是艳到一定境界,近乎狐媚的双眼泛着玲珑水光,小巧润泽的嘴唇妖娆地向上勾起。她站起身朝自己走过来,腰肢纤细地不盈一握。 莫琳有点庆幸自己不是男人,否则绝对把持不住。 “醒了?”黑发女人坐到床边,撑着头看向她。简简单单的动作在她身上竟然意外地慵懒美艳。 “嗯……你是?” “无双。我叫无双。”白皙的手指绕着一缕乌黑长发,“这鬼地方很长时间没人来了呢,欢迎你哦~” “…………这是哪里。” “空间交接点。你们世界好像只有一个接口通往这里,你可真幸运。我想想……唔,似乎是六十年前我刚来这的时候在某个遗迹做过一个标记呢,说是要祭品什么的……嘛,我写着玩的。” “…………写——着——玩——??” “是啊,呆满十分钟所有机关包括遗迹就会自动消失,因为和空间交接点连上了嘛。何况这个世界有某种无法掌控的能力,更不能招惹来奇奇怪怪的人了。” “…………” 很好,于是她最后那很壮烈的死法只是个玩笑? 莫琳吁了口气,靠在床头。 虽然早就知道在幻影旅团和她之间,那个男人一定会做出这种选择,但这个机会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算了,至少他还给了一个答案不是么。 如此这般,已很好。 名为无双的女人看到她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用葱白手指点了点下巴:“呐~~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陪我吧~虽然不是小帅哥可惜了点。” “………………”莫琳忽然想起了山里面专吃男人的老妖婆,虽然面前的这个更加不妙,男女通吃…… “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啊,还有四十年要待。”她嘟起嘴,偏偏就连这么孩子气的动作都像勾引。 “你几岁……”女孩看着她二十岁左右的脸,有些僵硬地问。 “也就几百岁吧,快满一千了,我不过生日所以记不太清楚。” “…………” “嗯?很奇怪吗,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看起来很老?” “……………………” 她站起身,鲜红色的振袖和服格外抢眼,袖摆处绣着两条黑色锦鲤,衬得她的妖艳恰到好处: “还是说你不想留下来么。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在遗迹里做的记号是牺牲掉一个人吧,除非你是单独来的,否则经历过那种背叛,你不可能还想回去。” “……呃,无双小姐,是这样的,我很忙所以请把我送回去可以吗。” “喂喂你很不给面子哦,那好歹陪我一个月嘛,一个月以后再送你走好不好~~嘤嘤嘤你看我多可怜啊好好一个花季少女要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一百年,你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你忍心吗你忍心吗!”她竟然开始耍赖撒娇。 “…………花季少女特指的年龄范围应该不包括一千岁的吧喂。”女孩默默吐槽。 “好就这样决定了!你留下来陪我一个月我治好你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眼睛有问题。”她愣了愣。 无双凑近女孩的双眼,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虽然表面移植得天衣无缝,不过灵魂契合度很低呢。” “灵魂契合度?” “咩哈哈想知道吗~~那就留下来陪我一个月~” “………………” 于是,在这个诡异‘少女’的强烈恳求与纠缠挽留下,莫琳终于答应了。 好吧就算不答应这个少女貌似也没打算放她走。 “来来给我讲讲你是怎么下来的吧,被同伴背叛了?”她眨着闪亮亮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撑着脸。 “…………为什么你好像很高兴。” “咦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呀~其实是我被关到这里之前受了点小小的打击所以想在别人身上找点平衡感。真的很明显?” “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 “哦呵呵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撒撒~快说快说。” 莫琳沉默了一会:“严格来说的话,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嗯?好崇高的自我牺牲精神,你边上都有谁?” “我喜欢的男人和他的基友。” “…………”无双嘴角抽了抽,“那你喜欢的男人就这么看你跳下来了?没有拦一下?” “嗯。” “……………………他一点都不喜欢你么。” “不知道。虽然他说过喜欢我。” “诶?!喜欢你还看着你跳?!!” “嗯。” “你确定你不是单相思然后产生幻觉了?!” “= =他的确说过喜欢我,不过应该是我单相思。” “……好神奇的情况,我有点乱你让我理一下。” “………………” 38、豁然开朗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神秘的洞穴中囚禁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公主没有自由,只能每天郁郁寡欢地对着镜子叹气,直到许多年以后她才终于想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王子。就算有,也绝对死在救公主的路上了。 无双小盆友似乎就是这么个状况,她说她是时空管理局一百三十六位管理员中的一员。嘛,虽然听起来很扯,不过目前待在一个没有出口的虚无空间中的莫琳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了。 “……既然你背后有个那么牛逼的组织为什么还会被关在这里。”女孩看着重新坐回镜子前的无双。 “啊~事实上就是时空管理局把我罚到这里来的。管理者什么的虽然身份听起来很了不起,其实也就等于是npc一样的存在,每个人都有差不多的能力,但是滥用能力的话会被上司发现然后关个几百年什么的,严重的会被直接消灭然后找合适人选替代。”她无所谓地对着镜子摆弄了几下刘海。 “上司?” “嗯。管理员有一百三十六个,在这些人之上还有七个麻烦的总管,最后才是‘神’,不过我从来没见过‘神’就是了。” 莫琳消化了一下她所说的人物构架,:“……那你做了什么事情被罚到这里来?” “嗯?我想想……哦对了,为了救一个讨厌的男人。” “…………”绝对是喜欢的人吧看那纠结的表情绝对是喜欢的人吧! “嘛,换个话题吧,我跟那混账男人玩完了。”似乎是看穿了莫琳想要调侃的眼神,她又自恋地重新开始梳头。 女孩挠了挠脸颊想着最近失恋的人还真多:“……为什么会玩完?” 无双的手顿了顿,几秒后才装作不在意地重新握起梳子:“他太好,我太坏,所以就这样了。” “…………这是什么理由。” 她站起身,红色的衣摆坠在铺着纯白瓷砖的地面上:“我习惯杀人,可他不习惯。这样解释能听懂了么。” 莫琳一愣:“杀人?” “嗯。管理者的职责是抹消一切非法入侵者,也就是你们说的穿越?”纤长的手指点了点下巴,“虽然也可以把这些人遣送回原来的世界,但办理手续什么的很麻烦,我是懒得做这种事的。” “……所以?”她抽了抽嘴角。 “所以把手搭在他们脖子上轻轻一扭,这样容易很多。” “……………………” 经过一天的交流,莫琳终于发现了两件事。一,无双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是非观。二,她想起了自己似乎也是穿越者。 ………… 嗯,这是个挺糟糕的情况。 就算世界再怎么不美好,她也还没做好为了无聊理由去死的准备。于是女孩决定感化无双小盆友。 “呃,无双,你看,杀人会影响形象的多不好。” “我做好事才会影响形象。”她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是在检查有什么瑕疵。 “……你杀的是有思想的生命啊,你如果被莫名其妙杀掉不会觉得很难受么。” “死都死了还拿什么来难受。”无双挑眉,“而且,我的命也是被攥在别人手里的,这个世界不就是强者决定一切么。” “…………”莫琳忽然就想到了库洛洛。 够了,为什么她身边一个一个都是这些有着神逻辑的生物。 女孩知道或许这不能怪他们。生长环境不同决定了思维模式,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种想法才是正常的。 “……我啊,活了这么久,好像都是在为了别人活着,一点关于自己的记忆都没有。”放下梳子,无双趴在桌上有些出神,“唯一一个我喜欢的人,还是个烂好人。估计他也嫌我烦了吧,任性嘴坏性格还差。” “还,还好啦,至少你长得很好看啊。”莫琳感觉到消沉的气氛连忙安慰。 “长得也不是适合他的类型。眼太媚脸太妖,稍微给点表情就像勾引,他肯定觉得我很讨厌。”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那个男人啊。 “说说你吧,我心理又有点不平衡了。”无双转过头看着她。 女孩沉思了一会,犹豫着开口,“……他太坏我太好?” “………………” “我是警察,他是强盗,我喜欢他,他看着我死。嗯,大概可以归纳成这样。” …… ………… ……………… “噗嗤。” “= =你笑了吧。” “不……我没有。” “你笑了你绝对笑了!!”这货性格真的好差!!!太过分了听着让她那么想哭的经历居然笑了!! “咳咳……抱歉。只是感觉有人跟我一样倒霉太好了。” “…………= =#” “嘛~说到底还是男人这种生物太麻烦。我已经不在乎了,”她一转身,红色的水袖在镜前翻飞,映在四周的镜中重叠出惊人的艳丽,“……你看,不见得无人欣赏的风景,就不是风景。” 莫琳怔了怔,沉默下来。 ………… 的确,跌跌撞撞了那么久,得到了一个答案也该满足了。 仿佛一切死结都在一刹那豁然开朗。 ——库洛洛,你看,我之前究竟有多坚强,才敢一直念念不忘。 原来一直,只是想握住些什么。而现在放开手,发现也没什么太过庸俗的糟糕情绪。 这样,就很好。 ————————————————————————————————— ————————————————————————————————— “什么?!!” “莫琳·苏莱尔·里斯安娜目前生死不明,警方全面封锁了消息展开搜救,但毫无结果。”金发女孩看着脸色惨白的糜稽,依旧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陈述着,“不过跟我的契约联系断了,生还可能不大。” “…………”他握了握拳,气息平稳地转身走出了房间。只是关门的一瞬,力气大到差点把门板整个卸下。 夏雅看着被关上的门没有说话。 良久,银发男孩一脸莫名其妙地推门进来:“阿雅,糜稽那头猪怎么了,一副急着出门的样子,叫他都不理。” 她眯了眯眼:“……为了一个女人疯了么。竟然朝我摔门呢。” “………………”阿,似乎踩到尾巴了。 默默地替糜稽默哀了一下,看来他最近伙食里的□□量会比食物还多。 三秒后,奇胪蝗环从矗鹊睾鸪錾簦骸笆裁矗浚∷邢不兜呐耍浚。 “嗯,一位运气有些差的小姐。”她淡淡地说,“但愿老爷不会知道这件事,否则那位小姐又有麻烦了。” ………… 39、念鱼 “啧!让你表现得懒散一点你腰挺那么直干嘛!眼神要勾人,勾人懂么!” 无双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教鞭,戳着一脸苦逼的莫琳。 “听好,莫琳。”她竖起食指,“一个女人最大的魅力不是外表,而是要让男人看不透。” “看不透?” “嗯,没错,大部分男人都喜新厌旧,所以要保持新鲜感。” “你的意思是…………我晚上睡在冰箱里?” “= =。这个不好笑。” 好吧,活了一千岁的少女看到同病相怜的女娃于是奋起了,决定改变她,然后让那个死男人后悔。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过女孩知道这个老妖婆级别的美女估计只是无聊了想找点事做= = “怎么勾,我没长针眼啊…………” “针你个头啊!”无双头疼地看着面前的巨型朽木,“你是一个女人,怎么做才能更吸引男人的目光你不知道吗??” “……这有什么意义么。” “废话!关注你的人多说明你魅力大啊!!” “…………好吧可是为什么要露大腿。” “啧,男人就爱看这个!”她恨铁不成钢地用教鞭猛拍桌子,“知道玛丽莲梦露么?!” “阿,知道。” “那不就好了!” …… ………… ……………………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无双忽然眯起眼。 “…………” 于是,莫琳在那媚人且满是威胁的诡异眼神下坦白从宽了。 “……什么?!你是胎穿?!!” “蛋腚点我也不想的。”她欲哭无泪地摆手。 无双沉默了会,皱着眉坐下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只是被罚到这里而已,所以不会对你做什么。” 女孩松了口气。 “你是傻的吗,是我的话还能给你放个水,如果被这个世界的管理者知道了你下场还不一定好得到哪里去。”她白了莫琳一眼。 “我会被……?”她咽了咽口水,往脖子上熟手一横。 无双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谁知道,听说有几个管理者比较偏向于火化,这样就省的处理尸体了。” “…………” “嘛,不过看你十八年都没什么问题,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应该很二吧,别太担心。”拍了拍女孩的肩,“至少你的尸体我会尽力保下来的。” “= =##不用了!”这货够了!嘴坏性格差还真是中肯的评价啊!! ———————————————————————————————————— ———————————————————————————————————— 四周的镜子折射出明晃晃的白光,莫琳躺在床上瞪大蓝灰色的眸子盯着天花板。 眼睛已经被复原,她恢复记忆后有想过被移植的眼球是谁的,不过用正常的逻辑推理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想了。又是一条人命债。(a:何止是一条=。=) “睡不着?” 不远处的大床上,美艳的少女抱着枕头微微坐起身,红色的丝绸睡衣滑落到肩膀,无端端地生出几分妖娆娇媚。 “嗯……”女孩用被子蒙住头,“好像脑袋有点乱。” 她勾唇笑了笑:“傻孩子。” “……请不要用我奶奶的口气跟我说话。” 无双用手掩嘴打了个哈欠:“那个男人到底对你干了什么值得你那么挖心挖肺地放不下。” “………………”莫琳顿了顿,“……不知道,可能是以前没遇到过那么擅长泡妹子的男人。” “嘁,花心的男人最渣。”她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是说你喜欢这种的?” “……呃,不。怎么说呢……” 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吸引力。 女孩想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用词,于是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无双你呢,说说你吧,几十年都被关在这里不难受么。” 她伸手将黑发顺到胸前:“还行,让我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你喜欢的男人也很渣?” “恰恰相反,他好过头了。”翻了个白眼,无双趴回床上,“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和善可亲的德行,我在他眼里估计和大街上普通的老奶奶没什么不一样。我受够了,所以发动了一项能力被罚到这里,眼不见为净,我以为几十年过去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的。” “……结果呢。” “你说呢,傻孩子。” 结果,那个男人的每一条轮廓,每一根发丝和掌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们两个太像。 ——拿起了就再难放下。 莫琳出了会神,然后呆呆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或许这对我会比较有用,我记忆一向不太好。” “……哦?”她挑了挑眉,“那要不要来试试?” “…………怎么试。” 无双伸手整了整睡衣:“我可以让你们五年不相见。” 女孩一愣:“……你想关住他还是关住我?” “不,只是五年无法见面而已,你所处的方位可以自动和他错开。” “…………可是无法错开的情况下怎么办。”譬如他来找她什么的。 “这种情况很少。嘛,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无法避免,那么他会看不见你。” “看不见我?” “嗯。你能看见他,但只要你不出声,他就看不见你,连气息也感觉不到。” “………………” 莫琳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她极力想忽视内心的声音,但始终不能。灵魂仿佛挣扎一般喧嚣鼓动着,在无形中沦陷进寂寞里,留下固执与意志对峙。 用一段几度准备放弃的感情把自己渲染得那么悲伤,和她幼稚的抵抗真的很不搭调。她何必处在这么矫情的位置,把自己弄得恶俗不堪。 ……或许时间真的可以解决一切。 挣扎或是烦躁,都交给它去平息吧。 “好。” 许久,莫琳听见自己开口。 “可是这算滥用能力么,你不会被罚吧。”她忽然想到无双被关在这里的原因。 “只要等价交换就行。这个世界不是有一种奇怪的能力么,我可以给他一样。” 女孩眨了眨眼睛:“你也有念能力?” “没有啊,不过我可以把一样能力转换成这个世界的灵子然后代入给他。”懒懒地拥着抱枕,无双淡然开口。 “…………” “听不懂也没关系。”耸了耸肩,她伸手打了个响指,“到时候你给他就行了。” 一缕白雾从指尖升起,然后慢慢凝聚成形。 几秒后,两条念鱼在周身绕着她缓缓地游动,纯白的颜色。 “……这个是?” “会吃人哦。在密闭的环境中的话。” “…………这也是管理者的能力之一?” “不是,管理者具有创造能力的资格,这鱼本来是……”她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盯着白色念鱼看了许久,“……算了,反正我也只能做出这种杀人的东西。” 右手在空中随意地一握,半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就出现在手中。她把鱼重新变成白雾塞进瓶子,然后抛给莫琳。 “别太冲动,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再选择打不打开瓶子。” 40、(FONT color=#99FFFF)彼爱(友客鑫)(/FONT)(/B) 天空是灰蒙蒙的颜色,巴托奇亚的冬季总是这样空灵淡漠。 无双把莫琳送出时空间隙的时候问她想去什么地方,她沉默了很久,才做了决定。 ——鲁斯维卡山。 荒芜贫瘠的山脚下,是埋葬英雄们尸骨的地方…… 一块块黯淡的墓碑整齐排列着,在灰色的背景中几乎要隐没消失。她拉了拉无双给她披上的红色披肩,一步一步地沿着中间的小路走向深处,成了唯一的鲜丽风景。 没有风,但依然冷到血液冰凉。莫琳知道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了念的原因。 从石缝中窜出的暗黄色杂草被踏在脚下,终于,女孩停了下来。银蓝的眸微垂,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最真实的眼神。 “……就知道你在这里。” 她看着一块相对于干净许多,明显是刚立不久的新墓碑坐了下来。 背靠着冰冷的石块,莫琳拿起被摆在白色花束边的一盒烟,喃喃着自言自语:“……贝琪和杰西卡已经来过了么。” 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墓碑上。 半透明的烟雾袅袅升起,在灰色的世界渐行渐远。女孩忽然发现对着这块刻着埃尔特名字的石头没什么话好说。 他曾经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那么安心的距离,却是用真心换来的。 莫琳摸了摸手里的烟盒,又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点上。 “咳……咳咳…………” 呛人的味道窜入肺部,她不习惯地低声咳了起来,一直咳到眼眶都红了一圈。 女孩发现埃尔特说的很对,烟草的确可以让人很快冷静下来,然后就会有一种轻柔的愉悦感。 ……至少她现在觉得心里不那么堵了。 将烟夹到了指间,莫琳又坐了一会,直到天色暗得有些看不清路了,才站起来。 “我想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见面。”她顿了顿,脑中繁乱的思绪很多,但都无法表达出来。 那个有着熟悉面容的少年在明媚的时光中没有挥手就说了再见,只留下她一个人,虽然,她也不会执着地不肯离开。 许久之后,女孩重新开口:“……我从来没想过,你或是贝琪,会死在我之前。” 莫琳以为她已经足以保护他们,然而现在才发现,那时的自己,究竟有多天真。 “那么,再见。” 弯下身,掐灭了墓碑上快燃尽的烟:“……以后,我来替你抽吧。” 顺便,替你继续飞翔。 —————————————————————————————————————— —————————————————————————————————————— 莫琳在所有人都几乎绝望的时候高调地回到了武装总部,自然是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波澜。 “好了我知道了二少,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揉了揉眉心,女孩头疼地握着电话安抚。天,这个小盆友什么时候废话多得跟她奶奶似的了。 “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我又没事,而且我手边的事情也多得忙不过来,你别添乱了= =。” 她飞快签署着一个月积累下来的文件和堆成山的报告书,恨不得手脚并用。 “添乱?!你给我添的还少么?!!死没良心的,绝交三分钟!!”糜稽说完,重重挂了电话。 莫琳无语,放下电话看向站在一旁的黑发少女:“……贝琪,之前的枪支案有结果了么。” “所有枪支缴获完毕,并且,之前搜查到秘密入侵巴托奇亚的间谍不明原因地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她已经平复了最初看见女孩回来时的惊喜。 “……是那个男人做的?” “后一项不确定,但枪支的确是库洛洛·鲁西鲁找到并上报的。” “………………”她沉默了一会,点头。 ——找个合适的时间,做个了断吧。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女孩伸手接起:“喂。” 糜稽愤愤地嚼着薯片:“三分钟到了。” “………………”大哥你到底几岁啊。 女孩抽了抽嘴角:“……对了二少,你……知道我的眼睛之前是用谁的移植的吗。” “………………” “二少?” “你想起来了……?” “……呃,”她搔了搔脸颊,“嗯。” 那里又安静了很久,久到莫琳手酸地准备放下电话糜稽才重新开口:“……是一家医院的病人自动捐献的,手续是我亲自办的别想太多。” “…………”她一愣,然后嗯了声,“……我这里现在有点忙,空下来的时候再打给你。” “好。” 挂断电话,女孩发了一会呆,然后敲敲桌子:“贝琪,帮我联络猎人协会网站的上一任站长。” “上一任站长是……苏珊小姐?” “嗯。”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转身出门,却在门口忽然停下。 “阿……少将。” “怎么了?”莫琳停下钢笔抬头。 “…………埃尔特的位置……” 指尖不自然地动了动,女孩抿唇:“这个职位空着吧,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会找杰西卡顶上的。” “……可是少将,议会已经推选了一名人选,明天就会到任。” 莫琳眯起眼,冷笑了一声:“……不错么,都把人插到我身边来了?是什么身份?隐秘资料部的退役人员还是警校刚毕业的实习生,底子应该被处理的很干净吧。” “报告少将,是……议会元老卡尔森家族的大小姐。” “………………哈?” 黑发少女像是自己也不太相信地开口:“卡尔森小姐说十分仰慕您所以……” “………………” 女孩摆了摆手,用另一只手撑着头:“……算了没事,随便议会想干嘛吧,那群老头大概遛鸟遛多了连智商都丢在公园了。” …… 于是贝琪微微欠身,退出了房间。 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下她一人,安静,空旷,一旁的书架安静地摆放着落了些灰的书。 静静坐了一会,她又提起笔开始批阅一沓一沓的文件,时间就在秒针细微的声响中走过,等到手酸得几乎抬不起来的时候,窗外的最后一丝日光刚好沉下窗框。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莫琳起身拿起外套穿上,然后出门。 没有了缠,对于一个感官灵敏的正常人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冷风沿着脖颈窜上肌肤,仿佛利刃隔着血肉紧贴心脏。 她紧了紧外套,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昏黄的灯光投射不出温暖,冷意依然刺骨。莫琳开始怀念有念的日子了,习惯了被阻隔开的寒冷,一时间回到真实,竟然无法适应。 可,这就是最真实的世界。 玻璃瓶因为女孩手心的温度而不那么冰凉了,她抬头看着路灯下的飞蛾,觉得有些困。 在太安静的环境里总是容易想到一些希望忘记的事情,莫琳坐了很久,于是想了很多。埃尔特,贝琪,在那段旧时光的彼岸,他们曾是她全部的温暖。 现在,温暖缺失了一半,而她只能用成长来弥补这断了的羽翼。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折翼的天使。 ………… 噗,但愿所有折翼天使都能体会她现在的苦逼心情,有这么多天使陪她一起苦逼,那感觉应该会好受一点。 夜色越发浓郁,晚风吹得周围的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接着,头顶打下一片阴影。 莫琳站了起来,因为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得太久的腿有些提不起力气。 “来得好慢,我等了很久。” “呵……抱歉。” 对面的男人似乎刚干完一票,身上是还未换下的大衣,背后的逆十字张扬而无所畏惧。 锋芒还未敛尽。 她知道,他会来找她。 莫琳朝他伸出手,精致的玻璃瓶静静躺在手心。 “拿去。” “这是什么。”库洛洛姿态随意地走到她身旁,玩味地垂首询问。那模样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人,还是不见半分疏离。 “库洛洛,我不喜欢你。”她念了一遍。 男人清浅一笑:“嗯。” “…………”她点点头,很满意他的配合。 拇指轻轻用力,掀开了瓶盖。玻璃盖子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于是,薄雾随着莫琳的消失渐渐蔓延。 库洛洛蹙眉,行动在思考之前想抓住她的手,却还是只来得及触碰到微凉的指尖。 ……………… ——终于,漆黑的眸中完全没有了女孩的身影。 莫琳站在他身前,看他的眼神透过自己,知道能力发动了。 她抬起手,刚才那一瞬间的温度如同错觉一般,盛开得悄无声息。 女孩在原地等了很久,男人都没有离开。 她看着库洛洛面无表情的脸,缓缓踮起了脚尖…… 温热的唇瓣停在他一厘米处,停顿几秒,退开。 【再见。】 她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平静转身。 41、侠客小盆友的阴谋 “名字。” “报告少将!卡尔森·图图!!” “…………”莫琳看着她严肃地敬礼的模样,点了点头,“接受过体能训练么。” “报告少将!没有!” “……嗯,那么抗击打训练?” “报告少将!没有!” “近身格斗训练?” “报告少将!没有!” “枪械使用训练……?” “报告少将!没有!” “…………” 妹子,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么…… “我明白了,那么你就当文职人员吧。”她撑着头说完,想了想还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转身问边上的贝琪,“嗯……她会写字吧?” 黑发少女提了提眼镜:“少将,卡尔森小姐十二岁便获得了约特贵族学院的硕士学位,三年前就具有独立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能力,一年前已经考到了博士学位。” “………………” 这个天才少女是来逆天的么是来逆天的吧?! “报告少将!我会努力的!”图图小盆友又敬了个礼,大大的星星眼里满是尊敬。 —————————————————————————————————————— 我是又要增加新角色的分割线 —————————————————————————————————————— 咖啡厅弥漫着浓郁的香醇味道,莫琳撑着头看窗外,指节在桌上敲打出不紧不慢的节奏。 随着风铃的一声轻响,栗色长发的少女穿着与时节不符的白衬衫进了咖啡厅,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看到了要找的人,快步走了过去。 “莫琳……呼……” 她撑着桌面喘了两口,接着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苏珊,我等了你八个小时。”莫琳举起手腕指了指手表。 “阿,抱歉,你知道我比较喜欢一边走一边看风景,迟了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 =。是么,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少女脸色一僵,然后立刻摸着头干笑:“啊哈哈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会迷路莫琳你又在开玩笑了哈哈哈……” “………………”是迷路了吧绝对是迷路了吧这个一年四季不出门的高智商路痴。 “啊对了,你让我帮忙查的资料,关于一个月前全国各大医院的器官移植记录,”她坐到莫琳对面,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没有糜稽·揍敌客这个人的签名呢,虽然不排除使用假名的可能。” “……是么。” 苏珊伸手又点了杯咖啡,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不过我查到了一点好玩的东西哦,窟卢塔族,听说过么。” “火红眼?”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点心。 “嗯,不久前被灭族了呢,眼睛全都被挖掉,哈哈很像灵异故事吧?” “= =。。。别用这么轻快的语调说这种话好么。”抽了抽眼角,莫琳翻看着资料,“话说火红眼是红色的吧。” “嗯?哦,不是啊,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变成红色。” “那平时是什么颜色。”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少女的回答让她瞬间血液冰凉。 “平时是蓝色啊,唔……比莫琳你的浅一点吧。” “………………” 喝着咖啡的苏珊大概发现了她世界末日的表情,也缓缓放下了杯子:“……不会吧。” 咖啡厅的音乐优雅舒缓,邻桌一对情侣的对话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莫琳听见自己故作冷静的声音:“……可是就算要移植,挖一双眼睛就够了,为什么要灭族。” “嗯……有几种分析可以解释。第一种,嗜杀。第二,占有欲强,自己有的东西就不希望别人有一样的。第三种比较靠谱,”她皱了皱眉,“为了灭口,不让某些人知道。” “…………某些人是指?” 苏珊舔了舔嘴边的咖啡残渣:“……你。莫琳。” “………………” “抱歉,我当你是朋友才说的。”她看到女孩的神情,轻轻叹了声,“……以你找我这点来看,糜稽·揍敌客一定没有告诉你这些吧。” 莫琳垂下头:“嗯。” “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他这么做没有意义。”顿了顿,苏珊似乎是在找安慰的话,但最后也只憋出一句,“……那个男人看来很在乎你。” “…………” 在乎么,啊~因为是折腾了这么久都没坏的玩具嘛。 ………… 她站起身:“谢谢,苏珊。” “唔,不客气。你要走了?”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下次有空再请你喝咖啡。” “哦好。”她应了声,目送女孩离开。 傍晚的大街已经亮起了霓虹灯,直到人群完全埋没了莫琳的影子,少女才慢悠悠掏出一个手机:“……按刚才那么说没问题么。” “呵呵,谢谢师父,演技很棒哦~” “棒你个头,话说火红眼真的是你们挖的?真变态。”她用银色小勺搅了搅咖啡。 “别这么说嘛~我们团长变态有什么办法。” “你这个给变态团长当红娘的变态也好不了多少,最好我刚才说的话真的可以对莫琳这段悲催的爱情起到正面帮助,否则……”她取出银勺敲了敲杯口,“让你一辈子碰不了电脑哦。” “…………师父你太恶毒了。” “承让。” ———————————————— 挂掉手机,侠客吹了吹额前金色的碎发,勾唇轻笑。 “呀咧呀咧,这下可好玩了呢。” 虽然对自家团长竟然能对一个人感兴趣那么长时间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既然是团长想得到的东西,那就稍稍花些精力来推一把吧。 所谓旁观者清,之前莫琳消失半个月后库洛洛打开盗贼秘籍的那一瞬间,眼中一闪而过的亮色可能是他自己都没有捕捉到的。 ——死人的念力是无法留在盗贼秘籍上的,她还活着。 碧色的眸子略带狡黠地眨了眨,他转头看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的红发少年:“关于运气这项考核项目,警察小姐合格了哦。接下来就看看,她能不能为了团长而背离天堂了。” 拉登皱眉:“莫琳不会的。” “这可不一定,要赌么。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没有大脑的。” “幸灾乐祸的人才没有大脑,被团长知道你拿这个来赌当心他把你的工作量翻十倍。” 侠客嘴边的笑容僵了僵,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然后干咳一声故作轻松地将手负在身后:“我只是在为团长着想,团长的幸福就是团员的幸福,嗯。” “……你不觉得现在才补说这句话有点晚了么。”拉登白了他一眼,又垂头看脚下缓缓爬过的蚂蚁,“莫琳是个天真的孩子,她不会适合团长。” “适不适合不是你来决定的~至少我很看好警察小姐啊,懂得牺牲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团长身边,她的脑袋够清楚,知道团长在她和旅团中间会选哪个。” “…………愿意为团长去死的女人多了去了。” 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听见侠客淡然的声音依旧语调带笑: “可团长只看上了这一个。” 42、三年 三年能否改变一个人,这要取决于所接触到的人以及事物。 黎明的光线中,披着大衣的身影站在高处,飘扬起的银发桀骜张扬。 卡斯特拉小镇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瘟疫,感染到的患者发病前不会有任何预兆,但一旦爆发,就会疯了一般撕咬周围的人,不死不休。 这种瘟疫引起了上面的重点关注,但为了不造成群众恐慌,并没有通过媒体传播出去。 “少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三年前上任的卡尔森大小姐已经完全接任了埃尔特的职位,平时性格开朗的她难得低下声音。 “嗯。”莫琳叼着烟,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了。本来不该带你来。” “不,为少将效劳是我的荣幸。”她连忙抬起头。 淡淡地笑了笑,她用轻松的语调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走吧,接下来的画面你看到会做噩梦的。” 走下高台的时候莫琳随意挥了挥手,然后枪击声,惨叫声混杂着响彻天空,一直持续到半夜…… 她下了绝杀令。 如果是放在三年前,下绝杀令的应该是她父亲,然后她会看着尸横遍野一遍一遍地哀求或者直接哭得一塌糊涂来填补自己那颗违背了道德观的同情心。 那时的她也真的这么做了,不过三年前不是瘟疫,而是因为一个蛰伏在黑暗中在一夜间杀了数百名小镇居民的变态杀人狂。初步断定凶手是念力者,能力很特殊,善于隐藏。 威胁太大却又无法连根拔除,所以苏莱尔上将下了最简单果断的命令,杀光。 那个小镇总共也就一千人出头,里面还有很多孩子和老人,莫琳记得自己当时拖延了很久的时间,直到那天晚上。 ——她自己被盯上了。 在路边看到一个拾荒的老头,因为该死的多管闲事而上前说了一句目前夜晚出行很危险,而在发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之后莫琳已经知道不妙了,可更不妙的是,贝琪这个时候竟然正好赶到。 ………… 估计有脑子的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好在,贝琪没有死。 但头部受到撞击,时常无端陷入昏迷,因为女孩的坚持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目前已经退居到幕后,在警校中担任辅导长官不再接手任何刑事案件。 似乎是那之后,莫琳便开始改变。她渐渐接触了苏莱尔以前没有告诉过她的世界。那些肮脏腐败深刻地依附在这个社会背后,她终于学会放下多余的仁慈。 她也懂得进退了,她也懂得背负了,她也懂得……舍弃无谓的善良了。 然后,便不复年少天真无邪。 —————————————————————————————————— —————————————————————————————————— “莫琳小姐……您是不是喝得太多了?” 调酒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他看着坐在吧台前猛灌扎啤的少女,微笑劝阻。 “……还早呢,”她咕咚咕咚又喝完一杯,握着玻璃把手将杯子往桌上一拍,“嗝……再来!” “…………” 看着已经醉到迷迷糊糊的莫琳,大叔无奈地绕出吧台,将她扶了起来:“莫琳小姐,时间不早了,您看您是不是该回家……” 就算面前的是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少将大人,但年龄撑死也就二十多岁吧,在他看来还是个小孩子。 “回家……?”她大概是喝抽了,顿了几秒才嗯了一声,“好吧,回家。” 于是调酒师熟门熟路地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稍微喝了点之后才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莫琳原本有些难受的胃在灌入热水后缓解了些,坐上出租车时习惯性打开了车窗,却被男人重新关上。 “莫琳小姐,会着凉的。” “……”她抿了抿唇,看着封死的车窗没说什么。 …………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这是一间郊区的单层别墅,莫琳两年前就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单独居住。 立在客厅门口的蓝紫色鹦鹉在听到声音之后又十分吵闹地叫起来:“毙了你!毙了你!” “……一边玩蛋去。”从鞋柜里随意抄了个拖鞋往鸟笼方向一扔,鹦鹉立刻识相地安静下来。 她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走向房间。 没有开灯,经过客厅时随手将外套脱下扔到了沙发上。 莫琳进了房间习惯性地反手锁上门,向前两步直接倒在白色的大床中央。 闷声长吁了一口气,她忽然发现似乎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罪恶感。难道已经习惯了么,毕竟这样做并没有错。她有必须肩负的责任,以大局为重将伤害量降到最低。这不是漫画,没办法天真到相信命运充满奇迹。 她已经没有能够拿来赌的东西了。 已经……没有人再会为了她的任性买单。 “铃铃铃……” 忽然,电话铃在深夜吵人地响了起来。莫琳又在床上赖了几秒才爬起来接电话。 “莫琳。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么。” “不,我还没睡……”她揉了揉眉心,“有事么,穆斯卡。” “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消息,幻影旅团的八号似乎被杀了,我想你应该会在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幻影旅团的一切案件我在三年前就已经移交给猎人协会和司法部了,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吧。” 男人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我明白了,那么早点睡吧。晚安,我的女孩。” 她的语气松了些:“……晚安。” 挂断电话,莫琳怔愣许久,觉得头疼得厉害。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她想。 十二点半,墙上的挂钟是慢了十分钟的。她起身准备走出房间再倒杯热水,却突然听见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 右手在腰间一顺,在月色下泛着微光的短刀已经被握在掌心。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莫琳几乎是用了大半的意志力才忍住没有直接动手。 很好,是三年未见的男人。 她张了张口,才想到他现在看不见自己。没心思知道他是怎么调查到自己住址的,莫琳收起刀刃,靠着床脚坐下。 “莫琳。在么。” 酒精肆虐中,女孩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哭,但是用手背抹了抹眼眶才发现,干涩到发酸。 “……拉登死了。” 库洛洛缓缓走到桌前坐下,此时两人的姿势是面对面的,可就这么几步的距离,也已咫尺天涯。 她抱着膝盖,将头埋在手臂中,极力想忽视耳边的声音和男人的存在感。拉登的死,莫琳大概也能分析出一些,为什么幻影旅团别的成员没有太多仇家,因为他们从不留活口,从来不会留给别人报仇的机会…… 而拉登,说到底也不是同类。 “知道么,是揍敌客家族动的手。”温润醇厚的语调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冷静淡然到找不出任何破绽。 而女孩的指尖已经掐入了手心。 “呵……糜稽·揍敌客为了你,似乎用了不小的代价将幻影旅团的暗杀价格拉低了一半不止。” ………… 43、闷骚属性逆袭 侠客坐在电脑前,手指顿在键盘上难得地没有动。 说实话,拉登死得真的很窝囊。早就跟他说过抢劫的时候别留活口,他倒好,杀了人家的父母,偏偏在看到他们十岁大的女儿的时候留情了,还专门暴露身份去给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披了件衣服。本来倒也没什么,蜘蛛是无所畏惧的,即使有复仇者,再杀掉就行了。 但事实证明弱小的存在不一定像表面那么无用,谁又猜得到这个女孩在短短一个星期后就筹集到了大量资金然后请动了揍敌客家族。 他的死无关他一时心软,也不是因为不够强。如果非要找原因,那么就只能说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强盗。 ——从一开始,就不是同类么。 侠客嘁了一声,撑着娃娃脸百无聊赖地在电脑桌面上拖动鼠标。说起来,这次揍敌客家也真是下了本钱,没想到糜稽·揍敌客也认识那个警察小姐。这是他搜集情报的时候疏忽了。 “真是麻烦的小姐呢……” 要不,直接杀了吧。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又被极快地否决了,侠客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金发。 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说起来,团长没见到警察小姐的这三年似乎也不太对劲。 他以前想要什么东西都是很随性的,但是这三年里好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保持作案频率,而且毫不掩饰幻影旅团的身份。嗯……怎么说呢,总感觉比以前更显露锋芒了。 ………… 是因为被摆了一道的原因么,他有听自家团长一语带过的提起那个警察小姐似乎用一项能力换取了无法见面的制约。 但……团长原来是那么任性的么? 翡翠般的光泽落在眼底,侠客的视线盯着某一点,思想断断续续无法连上。 房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他的眸子忽然一动。 等等。他似乎遗漏了什么…… 脑中的思维飞快地转了起来,指尖的动作不停,很快,桌面上就弹出了好几个网页资料框。 全是三年里团长抢夺过的东西,然后他惊悚地发现,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地都和某人扯上了关系………… 尼斯迪尔家族珍藏的粉红水晶——尼斯迪尔家族的现任当家和苏莱尔家族是世交,当时他就想这种成色普通的珠宝怎么会引起团长的兴趣。还有米也拉山的幻兽,因为太过珍贵所以侠客来不及起疑,这头幻兽原本是应该被送往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警察学院做现场课外教学的,但是半路被他们截下,最后进了窝金的肚子…… 半个小时后侠客分析完了所有资料,然后一脸纠结地盯着桌面。 这三年团长一共明指暗示地抢过二十几样东西,甚至其中几次活动他都没有参加,但现在眼前的一堆数据资料告诉他,这二十件东西竟然大大小小都和莫琳有些关联! 啊咧团长的角色设定是这么闷骚的吗??因为见不到那个警察小姐但是又不想淡出她的视线所以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团长你肿么了!!—— ‘叮’ 忽然,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他抬头,发现是熟悉的id,立刻就内牛了。 【玛丽·苏珊】:[唷~乖徒弟,在查什么呢。] 【侠客】:[请不要随意入侵我的电脑虽然我知道防御系统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请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玛丽·苏珊】:[好吧好吧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子全是玻璃心么下次我会记得先打声招呼的。] 【侠客】:[话说师父我该怎么办,刚才发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玛丽·苏珊】:[噗噗,说出来乐呵乐呵。] 【侠客】: [……糟糕了啊真的糟糕了,我发现我的上司好闷骚。] 【玛丽·苏珊】: [………………] —————————————————————————————————— —————————————————————————————————— 莫琳很胃疼,因为她发现这个黑发男人貌似短时间内不准备离开。 从容地泡了杯咖啡,库洛洛姿态优雅地用金色小勺搅拌了两下,语气十分自然:“……口味应该没变吧?”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往咖啡里放了一勺鲜奶三块方糖。 ………… 她告诉自己要蛋腚,这货脑子一向很好,记得她三年前的习惯也没什么了不起。 男人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将泡好的咖啡往面前推了推:“……别紧张,莫琳。” 鬼才紧张! 女孩深呼吸,然后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咖啡猛地灌进嘴里。 库洛洛只看见面前的咖啡杯突然消失,几秒后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一滴不剩。他轻笑了声,没有说话。 莫琳拉开椅子坐到了他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敌不动,我不动……好吧就算敌人动了她也不会动的! “知道么,莫琳。”男人看着隔着一张桌子对面的椅子消失,眸色变得幽深,“……这三年我一直在想,该把你放在什么位置。” “…………”她愣了愣,继而沉默。 很值得思考的问题不是么,这男人总是该死地一针见血。 不过这个问题如果是他的话那么怎么想都不会想出来的。即使你的脑袋再好,也想不出来的。 因为你是库洛洛。库洛洛·鲁西鲁。 “我很不喜欢在抢夺的途中放手。”男人双手交握着撑住下巴,直直地看向女孩的方向,“所以,我始终认为,我会得到你,莫琳。” 女孩抿了抿唇,压下了张嘴的冲动。 【可是你已经得到了啊,还想要什么呢。】 已经没有多余的感情可以挥霍,一切的一切早就在三年前扔到了你面前,然后,看着它们被你踏过。 莫琳抬起头,蓝灰色的瞳终于对上了他的。 男人就坐在五步之内的距离,用安静的,淡然温润的目光注视着她。 【库洛洛,你的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 她看清了一切,所以前方已然没有可以前行的道路。 或许只是五年的时间,这望不到对岸的分别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 但,其实你知道的。我们谁也走不到这条路的尽头。 ——爱比死更冷。 因为你不能爱。 在莫琳发怔呆愣的时候,男人已然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房间没有开灯,凉薄的月光透不进窗帘,库洛洛凭着本能伸手,指尖却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这一刻他的感觉很奇怪。 因为得不到,所以越想得到么……似乎不是这种无聊的情绪。 这种隐隐泛着柔意的感觉更像是——想念。 “莫琳。” 他知道她在,就在这黑暗中。有趣的是,他居然猜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一切男人掌握不了的东西都可以引起他的兴趣,所以他喊了她的名字。理所当然,没有回应。 是因为制约,还是她不愿意开口? 而这制约又有没有期限呢。甜腻却故作坚强的声音,暧昧不明的蓝灰色眼眸,曾经熟悉的属于她的一切,是不是再也触碰不到了。 那踏过黑暗的光,带着宁静细碎的记忆,仿佛在他拥住的一刹那,碎了。 ——光芒未曾死去,可他再也束缚不住。 44、一家三口 已经记不清那天男人拥抱了她之后做了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恍然间过了很久,莫琳却仍记得,他们相触的那一瞬如同交错在两个空间般虚无得让人绝望…… 不过,她还是在时光的流逝中冷静下来了。就像跌跌撞撞地走了那么久,即使被荆棘刺得满目疮痍,也依旧挺了过来。在没有遇上最糟糕的事情之前,谁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多坚强。 “少将,已经到达友客鑫。”卡尔森·图图捧着怀里的文件夹走到座位旁边。随着轻微的震动,飞艇降落。 “我知道了,谢谢。”女孩点头,接过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莫琳。”没响几声,另一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二少,我已经到友客鑫了,你呢。” “我还没出发,家里有些事情拖延了。不过我在凡德鲁酒店帮你定了房间,你先去那里休息吧,我尽快赶过来。” “哦,不急。” 九月的友客鑫即将迎来一年一度世界最大的梦幻拍卖会,莫琳正好有一段假期,之前聊天的时候知道糜稽有兴趣,于是很久没有碰面的两个人决定借这个机会结伴逛逛。 由于这座城市有很多的地下非法拍卖会场,拍卖犯罪得来的商品,不方便带太多人,而会场只容许三人一组进场,所以莫琳就留了负责联络本部的图图小盆友。 一下飞艇,周围的环境明显嘈杂了许多。 前来接引的司机拎过行李放在后车座上,准备帮莫琳打开车门。 “不用。”她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上车就可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养成了不让任何人处在她身后的习惯。潜意识告诉她,这样防备每一个人才是对的。 就在她刚刚想叹息一声真可悲的时候,身侧的杀气毫无预警地袭来,莫琳的动作在思考之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掐住了对方的手腕同时用腿将他压在了地上。 ………… 女孩眨了眨眼睛,看着司机手里拿着的枪,发自真心地想人还是活得可悲一点好。 “来杀我的?”她并不奇怪,元老会高层和她逮捕过的犯人,结过仇的人太多,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不习惯的是这次请来的杀手感觉好废。 嘛,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随便找个监狱关个一百年吧,也算帮二少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 “图图,联系最近的警察局找人带走。”她随意地停顿了两秒,“……刺杀未遂不能判终生□□吧?哦,就说窃取巴托奇亚共和国少将随身携带的机密文件意图通敌好了。” “是!少将。”硬是被带坏的文学少女还是忠诚地执行着命令且在心里默默崇拜着。 “等,等等!!”发觉不妙的司机立刻争辩,“你们不能这样!我只是工具而已,你们要抓的话应该抓幕后主使!不公平!!工具是没用罪的。比如说一个人用刀杀了人,错的不是刀!!” 虽然莫琳直接无视了他的说辞,不过天真的文学少女却停下了手。 天才总是会在微妙的地方卡壳,就像精密仪器总是死在某颗螺丝钉上。看着图图的表情,女孩知道她被说服了并且正在动摇。 “图图,服从命令。铐上带走。”她重复了一遍。 “可是少将…………” 莫琳搔了搔额头随便找了个说辞,垂眸问司机:“你说你是什么?” 他立刻应声:“工具!我是工具!!” “很好。”从腰间摸出手铐利索地锁住然后卸了手臂推给图图,“按照法律作案工具是要被没收的。” “…………” 于是豁然开朗的文学少女押着司机高高兴兴地走向了最近的警察局。 ———————————————————————————————————— ———————————————————————————————————— 夜晚的友客鑫是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莫琳坐在酒吧的角落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不眠的街道和耸立的高楼,探照灯的光芒划破云层冲入天空。虽然是夏末初秋,但今天的天气似乎冷过头了。明明以前并不依赖念力,失去之后,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身旁的玻璃窗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伸手拿起热红茶抿了一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拨弄手机。 偶尔有几个男人走到桌边想请女孩喝酒,都被婉拒了。除了家附近的那家猎人酒吧,她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喝酒。可惜的是这里的热饮只有红茶,其实她有点想喝咖啡。 从上衣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并不抽只夹在指尖看,或许是之前乘飞艇赶来的路上有些太累了,周围的喧嚣在耳边如同火星般忽明忽灭。 自两年前那个晚上以后,莫琳再也没有见过库洛洛,或许应该说,他再也没来找过她。即使是之前那种像个孩子般在她周围弄出些麻烦事来间接提醒她的行为也没有再做。 就像是完全消失一般,渺无音讯。 当然她也不会闲到专门去调查他的行踪,离开就离得干干净净,拖泥带水的多矫情。 她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们散场前还有拥抱。 “阿拉~~这位小姐似乎更适合去对面的咖啡馆呢~?” 莫琳抬起头,发现一个穿着酒红色丝质衬衫的男人正斜倚着桌子看着她。 “来酒吧却点红茶,不寂寞么~?”狭长的丹凤眼稍稍眯起,嘴唇勾起的弧度邪魅而诱人。 “…………”牛郎么。 她举了举烟:“咖啡馆不让抽。” “呵呵~~抽烟可不是好孩子哟~?” “……管太多了吧。”一个牛郎而已,还带着这么奇怪的尾音。 不过二少似乎明天才会到,不然今天晚上就…… 她搔了搔脸颊,从口袋里掏出五百戒尼往桌上一拍:“差不多是这个价吧?你,今天晚上,我包了。” “………………?” “嗯?怎么了。你很贵?”看到男人的脸僵了一瞬,她皱了皱眉问。 “呵呵呵~~~不~那么我们走吧~~?”浅笑的唇角只停了几秒便重新扬起,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很高兴为您服务,美丽的小姐。?” 莫琳点头,弹了弹烟灰。 今天晚上反正也没事干,找个人陪着看鬼片顺便给自己泡咖啡好了,这次也没带什么随行的佣人行李也需要找个人理理…… 正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带着这个红色头发的牛郎离开,不远处的街道上,却有三个人影不偏不倚地跃入眼帘。 金发穿着暴露的美女已经足以吸引视线,而走在她左前方的男人她就算化成灰都能一眼认出来,尼妹的库洛洛·鲁西鲁! ……等等他脚边好像还有个水蓝色头发的矮子………… ——靠!!两年不见尼玛连孩子都有了么! 莫琳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和她无关了别在意别在意,而且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赶紧逃么五年时间到了制约已经消失了啊! 于是在脑子刚刚转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发现自己抓着包冲进厕所翻窗出去跑出了很远………… 45、爱你到最后的葬礼(全) “团长?”派克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库洛洛,疑惑地偏头询问。 “…………”身高才到男人腰际的库哔也停了下来,身为旅团最温顺的团员,他向来不太过问自家团长的心思,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我离开一下,你们先去约定地点。”黑发男人顿了顿,温和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是,团长。”水蓝色的头发披散在身上遮住眼睛,他回答完之后才发现库洛洛已经走出很远。 库哔看到自家团长朝着对面酒吧的女厕所后门走去,隔了半分钟才无语地伸手拉了拉派克的衣角,“……走吧。” 团长的思维方式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可是团长……”派克明显纠结住了,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额头几乎具现化出三条黑线。 “走吧。”他又说了一遍,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于是两人默默地朝集合地点走去,一路无言。 ……………… ———————————————————————————————— ———————————————————————————————— 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光从巷子口投射到潮湿的地面上,光芒起了皱。 “呼……呼……卧槽。” 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孩在看见倚在不远处的人影后停了下来,ok她认命还不行么,早就知道库洛洛·鲁西鲁就是如同外挂一样的存在。 “好久不见,莫琳。”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波澜不惊,温润如玉。 她平复了一下因为之前跑得太快而激烈跳动的心脏,良久才直起腰无奈地开口:“……阿,好久不见。真高兴见到还能喘气的你,库洛洛·鲁西鲁。” “呵……” 他笑了笑,走到女孩面前。 街角霓虹从他身侧打下一片光影,男人额发下微微透出的等臂十字是她近几年在到手的犯罪资料上时常看到的标志。 “好吧,好吧……”抓了抓银发,她抬起头,冷静淡漠,“找我有什么事么,库洛洛先生?” “虽然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过……”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他伸手将背靠墙壁的莫琳禁锢在手臂中,“你不认为欠我一个解释么,莫琳。” 如果是五年前的她,或许她还会紧张得语无伦次或者大喊一声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然后乖乖掉进蜘蛛网。但,现在不同了。 “解释就是我们不该遇到。明白么,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并不是你落此棋,我就非要入此局。 ……库洛洛,该结束了。 “可我不想放手,怎么办。”男人倒是依旧淡然,他诱惑般地靠近,“……莫琳,你不同于我之前的任何收藏品。你是特别的,所以,我不会放手。” 她勾起轻佻的笑容,微微成熟了些的脸庞也带出了几分妩媚:“真高兴你用五年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事实上远比你估计的可怕。我曾经愚蠢到为了你可生可死,但,如果那次遗迹中没有幻影旅团的其他两个成员,你相信么,想不出办法离开的话,你会陪我一起死。” “…………” 马路上行驶过的车辆带起泥水被溅开的声音,嘈杂的环境让两人之间的静默变得更加微妙。 “阿,当然,你可以把这当做我头脑发昏的假设。”看着男人的眸子变得深邃,她轻笑了声,“……现在的问题是,我再也不会奋不顾身的去爱一个人了。——哪怕是你。库洛洛。” 进步很大不是么,她也学会伪装了,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也不会再流那廉价的眼泪。 她在等,她在等他说一句‘你变了。’ 但……下一秒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设好的所有防线轰然崩塌。 “呵……还是没变呢。莫琳。”浅啄着她的唇畔,趁她发愣时撬开牙关渐渐加深这个吻。 没错,他的确在莫琳落下遗迹后做出过这种假设,但还没有想到结局就已经被全盘推翻。太荒谬。荒谬到,几乎让人信以为真。 “怎么,不做些什么吗,”稍稍松开了些,他用额头抵着女孩的,“……任人宰割可不像你。” “任‘人’宰割?”莫琳终于回过神,眯起眼睛,“你是想说你从禽兽进化成人了么。” 库洛洛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明晚九点,我会来找你。” “喂,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 “你不是想做个了断么,明晚。”他抿唇微笑,握了握女孩微凉的手。 ———————————————————————————————————— ———————————————————————————————————— 漆黑潮湿的废弃大楼中,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派克首先站起身:“团长。” “嗯。”他颔首,将路上顺手带回来的几本书放在石阶上。 “哟~~团长~”红发小丑坐在高处,看他的脸在烛光中明明灭灭。 习惯了他扭曲的存在感,库洛洛很淡定地无视。 “呵呵呵~~团长,那个孩子~是你的什么人~~~?”不过西索显然不打算这么放弃,他眯起眼,“——那个银色头发的孩子~” “…………”终于,男人抬起头,看向了得逞微笑的小丑。 “她身上带着团长的念呢~~是什么能力~?” “……你管得太多了,西索。” “呵呵我很好奇啊~是团长的收藏品么~~” “不是。”指尖点了两下书页,他又补上一句,“……不过归属权归我。” “哦~?”手掌中翻弄着扑克牌,“真可惜~~” 库洛洛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良久,缓声开口:“别碰她,西索。” “虽然那个孩子也很有趣~不过应该已经长坏了呢~~比起她,当然是团长你让我更有兴趣~~~”舔了舔嘴唇,他邪魅地勾起笑。 男人点点头,低头翻过一页,再次无视他。 ———————————————————————————————————— ———————————————————————————————————— 莫琳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马路中央因为堵车而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刺疼耳膜。 女孩拢了拢穿在身上的外套,加快脚步。 她现在已经不是念力者了,身体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都能打死一头牛,在秋天淋太长时间的雨估计会生病。 啧,虽然不至于弱到不够看,但还是不行呢…… “莫琳!”忽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然后一双皮鞋踩踏过雨水,黑发少年撑着伞跑到了她面前,“你在搞什么?站在马路上淋雨?!” “…………”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二少?” 细长的丹凤眼,原本略有些肥胖的体型竟然显出了几分纤瘦。两年没见,糜稽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么…… “发什么呆。淋雨淋到脑袋进水连我都不认识了?” “………………呃,你减肥了。”沉默了很久,她艰难地开始让眼睛适应。 “这几年工作量比较大,之前聊天的时候你不是都知道么。” 为了拉低幻影旅团的暗杀价格,糜稽和家族协商以自己的劳动力来弥补差价,苦力一当就是五年而且几乎没有什么休假,瘦不下来也难。 “……怎么,不喜欢的话我再增肥增回去。” “…………不用不用不用,现在就挺好,真的。”她立即摇手,然后忽然想到早上的电话,“诶?说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撇了撇嘴,把伞一把塞到她手里:“事情处理完就赶过来了。你呢,大晚上的不在酒店乱跑什么,下雨了也不知道躲,还以为自己是前两年那种野熊一样的身体吗。” “喂你真失礼啊竟然说一个淑女是野熊!” “淑女?哈,你在搞笑吗。” “…………” 两人一边顶嘴一边往酒店走,亲昵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大打折扣,莫琳觉得烦躁的心情渐渐平稳了下来…… 回到酒店房间门口的时候,她倚在墙上抓了抓有些湿的银发:“本来还以为你会请我吃宵夜。” “十二点多了,女人晚睡会更年期提前。” “= =#靠,臭小子我不就比你大几岁么少在那装嫩。” “嗨~嗨,赶紧洗洗睡吧。”他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却忽然被身后的莫琳叫住。 “二少。” “嗯?”他回头。 莫琳抿起唇角扯开一个笑容:“谢了。” 糜稽显然不知道她在道什么谢,只戳了戳她的脑袋:“嘁,下次再忘记带伞就淋着雨回来吧。” …… 46、婚前忧郁症 朦胧的水蒸气从地面氤氲而上,莫琳抽过浴巾裹上了身体,随意地擦了擦长发。 “——阿嚏!” 忽然,鼻子一痒,她无奈地走出浴室抓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鼻涕。果然还是感冒了么,女孩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正常少女经常出现的病症会发生在她身上。 “该死的鬼天气。”不知道该怪谁,于是骂骂咧咧地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向沙发。 窗外还在下雨,不过室内暖气开得很足,甚至有些闷热。 她抱着膝盖坐到沙发的角落里发了一会呆,直到觉得有些安静过头了,才打开电视。花了十分钟漫无目的地把所有的台都换了一遍,莫琳终于放弃地扔下了遥控器。 ——完全集中不起思想。 【很好。库洛洛·鲁西鲁,你还能把我逼疯多少次。】 明晚九点么,他想干什么,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需要单独约时间?莫琳倒不怕库洛洛准备杀了她,那个男人没那么无聊,他从来都是懒得朝已经扔掉过的东西动手的。是因为能力的事情?或者他以为消失五年也是什么隐藏能力所以想要么。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直接拿出小红书就好了,而且这种像脑残一样的能力除了她这种情况还有谁会用…… 难道库洛洛也想试试她对他是不是真心的…………尼玛坑爹啊! 够了真的够了,再想下去自己一定会变成弱智的。莫琳用遥控器拍了两下脑门,仰头倒在沙发上。 这时,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没有起身,用手摸了两下,抓到手机按下了通话键贴到耳边:“哪位。” “莫琳。” “呃……”女孩撑着沙发坐起来,“父亲。” “嗯。你现在在哪。” “友客鑫。” “是么,尽快回来。” “诶?可这次的假期有一个月……” “嗯。所以才让你回来。”那边顿了顿,“婚礼地点已经选好了。” 她抓了抓半干的长发:“哈??” “你和穆斯卡的婚礼就在后天举行。” “……………………”我靠这个世界疯了?! “你已经二十二岁了,莫琳。原本你们的婚礼应该定在去年的,但是那段时间穆斯卡正好因为公事出差,最近你们正好都有时间,尽快把事情办了吧。请柬已经发出去了,后天早上,回总部。” “……………………” “莫琳,你的回答呢。” “……是,苏莱尔上将。” 一切来得太突然,挂掉手机之后很久,女孩都处于呆滞状态。脑海里只剩下了四个字‘要结婚了’。 ………… 一小时之后,她烦躁地套上睡衣冲出房间,然后猛地踢开了糜稽的房门。 躺在床上擦手办的少年被惊吓到,睁大眼睛:“你干什么?夜袭?!” “袭你个鬼!老娘得了婚前忧郁症!!” “……你比较像狂躁症。”他默默地吐槽完,忽然发现了重点,“婚前??” “我爹逼我结婚,你要帮我!” “…………”他沉默了一下,示意她等一等,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我介绍这家婚姻调解所,去一对离一对,保质保量,服务态度也不错……” “去死吧。= =!” 他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你要血洗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大楼?” “………………” “认识你那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你么,不管怎么挣扎,你最后肯定会服从你父亲的安排,所以从一开始就别闹腾了吧,这样还比较省时省力。要赌么,除非你脑子坏掉了,否则你一定会嫁给那个穆莱卡。” “………是穆斯卡。” “哦抱歉,”他挠了挠额头,“……你未婚夫存在感低过头了。” “………………” 虽然很不服气,但莫琳不得不承认糜稽说得没错。她对于服从命令的这一习惯几乎超过一切,该死的军人本能。 于是,只能结了么。 回到房间后莫琳抱头蹲了下来,烦躁地把长发揉乱,脑袋里完全乱成了浆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莫琳。有事么。” 几下声响之后,那头传来了温柔的嗓音。 “呃……穆斯卡。”她艰难地憋出一句,“你知道结婚的事么。” “呵呵,当然。” “…………你……没什么想说的?咳,我是说比我好的女人多了去了,而且你以前还是我的老师……” “莫琳是嫌我年纪大了?啊呀呀这可真让我伤心。”另一边,男人摘下金丝边的眼镜搁在办公桌上,勾起嘴角玩味地笑。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呵……开个玩笑而已。别紧张。”声音又柔下一分,“莫琳,我知道这个决定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太仓促,但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 “可我不是……” “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 女孩一怔,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双眸子。温和深邃,和穆斯卡差不多的维和感,却又在气势上凌驾于他…… 猛然回过神,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几乎是没有思考就果断开口:“没有。我会在后天回家。” “我知道了,我去飞艇站接你。” “嗯,谢谢。” “不会。” ……………… 挂掉电话,穆斯卡轻轻地笑出声来。苏莱尔上将站在他身边:“莫琳果然打电话给你了。” “嗯,她还是那么容易就上钩。”嘴角含笑,男人起身倒了杯茶递给苏莱尔。 “只是莫琳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对方是谁。” “库洛洛·鲁西鲁。”穆斯卡毫不避讳地报出了名字,“幻影旅团的团长。” “………………”他皱了皱眉,眯起了眼睛,“……a级通缉犯?” 沉默了一会之后,苏莱尔起身:“我去一趟猎人协会。” 47、随时都要准备好遗言 今天是九月一日。 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莫琳深呼吸,伸手掏了根烟,点上。感冒似乎加重了,糜稽看她身体情况不太好所以取消了今天拍卖会的原定计划,让她留在酒店休息。 眼前因为温和的白烟而朦胧了些,微微刺痛的太阳穴也缓解了下来。 抽了五年的烟,除了偶尔因为习惯而抽得太多导致呕吐的时候,没有什么别的副作用。嘛,就算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香烟伤身,男人伤心。进一步退一步都那么苦逼,那还不如站在原地就保持这种现状。 ………… 八点五十了。 女孩捻掉烟,听着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向整点。 ‘铃铃铃……’ 电话铃在一片静谧中突颓地想起,莫琳指尖一颤,接了起来。 “少将!今晚拍卖会出问题了!!所有进入会场的人包括拍卖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黑道方面看见了犯人,初步断定是幻影旅团,他们正在逃逸途中,呃,乘着………热气球?”拿着报告书汇报的卡尔森·图图看到这么悠哉的逃逸工具不由抽了抽嘴角。 “…………”莫琳的思维停滞了一瞬,“目标现在在哪里。” “热气球是往勾德沙漠的方向。” “通知本部还有猎人协会,我先赶去现场,在我下命令前所有人都不许轻举妄动听明白了吗。” “是,少将!” 抓过挂在门边的大衣,莫琳冷着脸冲出了房间。 好样的啊……库洛洛·鲁西鲁。 时间定在九点,让她没办法去拍卖会就是打着这个算盘么,就那么确定她会像个白痴一样在酒店乖乖等着?! ——好吧,事实证明她的确是白痴。 库洛洛·鲁西鲁从来就不是她能够把握的船桨,她相信的太多,渴望的太多,导致一切都在到达对岸前沉没。 ………… 原来,五年了终究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在你手里被玩得晕头转向呢,呵。 莫琳上车装上警笛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包括飞驰出车库那潇洒到撞死一个少一个的气势和在夜晚格外醒目的警灯,闹腾得整条大街都鸡飞狗跳…… ********** “当——当——当——……” 酒店走廊尽头的大钟响了九下。 黑发男人站在一扇房门前,伸手敲了敲。 库洛洛承认他把时间定在今天九点是出于私心。如果莫琳去了那个拍卖会,生还几率应该为负数。 这次计划由飞坦,侠客,小滴,富兰克林,信长和窝金为主力,虽然他也可以一起行动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拦下莫琳,但…… 一切必须都是以旅团为最优先,那种思考方式从一开始就是不可取的。于旅团,他无法掺杂进私人感情。特别是这种……还未完全掌控,无法明朗化的感情。 或许取舍对他来说只需要片刻,可思绪的矛盾点却让他体会到了许久未有的绵长无奈。 男人的身影在红色地毯上打下了一片沉默。 过了很久,房间内没有反应。 他沉吟了几秒,搭在门把上的手微微发力,随着一声轻响,他将断掉的门把随意扔到一边的垃圾桶,推门进去。 嗯,他敲过门了。 ……………… 室内很安静,烟草的暧昧暖意还未散去。库洛洛环顾了一遍四周,终于接受了女孩放了他鸽子这个结果。 空调还没关上,鞋柜也有些凌乱,出去得很急么…… 掩着唇思考了几秒,然后看到了桌面上的手机。 信号灯一闪一闪地冒着光,映入他漆黑的眸中。 库洛洛拿起手机,打开,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图图:少将,附近各处警备调动完毕,本部还在联络中。】 案件……么。 思维很快连成一条线,友客鑫今晚最大的风头是被谁抢走的,男人最清楚不过。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侠客的号码:“……你们在哪。” ********** 莫琳看着山坡下聚集的大群黑道喽诟袅艘欢尉嗬氲母叽νo鲁担贸鐾毒倒弁 “混蛋们快点交出拍卖品!!” “现在立刻乖乖听话,死法还能让你们自己选!” “再不投降的话让你们死得很难看哦混蛋!!” …… 枪声还有粗鄙的警告不绝于耳。女孩翻了个白眼,这群人炮灰气场好足。 这时,站在另一头山坡上的幻影旅团似乎在商量些什么,然后其中一个个子挺大的男人走下山坡,直接迎上了下面的黑帮众人。领头的一个老大用枪抵在了大个子的下巴处,哦好吧,他的身高只到那个男人胸口,举起手也只能勉强用枪对准那里了。 莫琳在脑海里找了找关于幻影旅团的资料,然后敲定那个大个子不是叫窝金就是富兰克林。望远镜又调整了一下方向,她看向山坡上竟然原地坐下开始打牌的强盗们,吐槽不能。 其中两个是她认识的,一个是金发娃娃脸,拉登以前貌似很喜欢跟他黏在一起,还有一个不记得叫什么名字的蓝毛矮子,戳过她眼睛。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女孩的思考,她立即看向山坡下面,发现那个大个子竟然在人群中快速地移动,几乎连残影都捕捉不到,所到之处一片肢体残骸! “妈的……”莫琳伸手想拿手机,结果摸了几下懊恼地发现忘带了。摘下警车上备用的通讯器,她喊了两声,“图图,图图。” 一段杂音过后,终于传来回答:“少将!” “联络上总部了么。” “是的,总部派出的警力在全速赶来的途中,友客鑫的警备也已经调动完全。” “好,现在听着,原地待命。这里很危险。” “诶?!那少将你……” “我没事,现在还在分析情况。听明白了么,在我下命令前,谁都不准动。” “是!” 掐掉通讯器,莫琳低头,发现下面的第一批黑道集团已经死完了。 ………… 好吧,好吧,那个男人带出来的马仔从来都是这么高效率不是么,没什么可惊讶的。她点了根烟试图再次把思想集中到战场上,但一种让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忽然从脚底延伸到身体,女孩眯起眼睛…… ——这种感觉大概是念。 这么强大的念,即使是那个大个子的幻影旅团团员也不可能放得出来。果然,她向下看去,空旷的山坡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个长相怪异的人,虽然没有凝无法感知他们的缠是否浑厚到让人心惊的地步,但那种气势无疑不是猥琐的相貌压制得住的…… 握紧拳,莫琳知道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如果她没估计错的话,黑道首领十老头似乎培养过一批武斗派实战部队——阴兽。 下面的那三个就是阴兽的成员吗,可幻影旅团的其他团员依旧完全不在意一般继续打牌,这意思是说凭那个大个子一个人就足以搞定? 喂喂……不可能吧………… 就在她还在猜测的时候,下面已经开打。竟然真的是一对三。 靠,幻影旅团是不是给上帝塞了红包啊外挂开得太灿烂了吧!? 由于打斗动作太快,已经无法用凝的女孩完全跟不上速度,而且四人所散发出的恶意念力也让她有些难受。失去念以后精力最旺盛的全盛时段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别说现在还处在跟娇弱少女似的感冒时期。 揉了揉眉心,大脑疼痛感加重,思路混沌间竟然还轻微耳鸣。待会不会七窍流血吧…… 莫琳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尸体遗像,决定还是把车开到再远一点的安全区域。可始料未及的是,还没来得及踩油门,那个幻影旅团的大个子就放大招了! …………秒全屏,赤果果的秒全屏啊。 女孩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光,气浪将前面的车和地面统统掀起,成席卷的势头翻滚而来…… 在失去意识前,莫琳头脑一片空白,即使是最后一句死憋出来的遗言,也是无关紧要的吐槽。 “……啊啊真糟糕尸体不会压得太烂吧。” 可惜,这次的失去意识只持续了一秒。 她觉得眼前一花,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是在远离那片被波及区域的山坡上了。而且身体处于悬浮状态。 唔,说是悬浮状态也有些不太准确。 莫琳抬头看大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男人,张了张嘴,许久,没有说话。 “呵……想说什么?”抱着她的男人似乎心情并不太好,虽然还是那副笑得春暖花开的德行。 刚刚躲过一劫的女孩觉得在之前的大招里死掉当炮灰或许也比现在随时被虐要好得多,她斟酌了几秒,妥协:“……你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吧。” 48、祸害遗千年 夜晚很冷, 藏蓝色的云如同薄纱一般从满月前拂过,灌入脖颈的晚风让莫琳忍不住微微发抖。 “咳咳……咳……”喉咙有些痒, 她轻咳了两下。接着几乎是马上,四周的温度就开始回暖。 “……不需要。”撇着嘴嘟囔了声, 女孩知道抱着自己的男人用念帮她维持了类似‘缠’的屏障。 或许是繁星稀少得凉薄,所以就连这个人的怀抱,都显得异常温暖。 “为什么不等在酒店。”库洛洛没有理会她的脾气,只是垂眸淡淡地问。 女孩额头迸出一个十字路口,伸出食指抵在他胸口:“等什么?等你把该抢的都抢完了然后再像以前一样默不作声地收拾烂摊子?!” “…………” “我受够你了库洛洛·鲁西鲁!这样很好玩是么!?”她忽然就觉得委屈,然而这么懦弱的表情她是向来讨厌别人看见的。如果让她在下属面前露出这种模样那还不如一刀砍死她来得简单。 男人看着她微微发红却死忍着不肯示弱的眼眶,沉默许久, 终于决定还是先安抚住她比较好。无奈地低下头吻了吻莫琳的额头:“……好了。抱歉。” “鬼要听你道歉!”伸手挥开他, 女孩趁他松手的一瞬间挣脱,朝后跳开几步保持了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依然是初遇时坚韧而隐忍的样子,干净的表情让人想起清晨路边草坪上凝结的厚厚白霜。就好像……他们从未相遇过。 “……那么,”库洛洛不在意地将手插入口袋, “你想做什么, 莫琳。” 不知道是哪一步走错才会连成现在的局面,就连蜘蛛网都在岁月中斑驳得看不真切,女孩这种仿佛是将身心都退到无形屏障后的模样,让他感觉到了无奈。 明明很久很久以前,他应该看到过的,女孩眉角上扬眼底清澈的样子。然后风掠起她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那种毫无防备的姿势简直就像是……飞鸟。 忽然就想到了前任的八号蜘蛛。窟卢塔族灭亡的那一天, 蜘蛛币落下抉择的瞬间,他似乎说过这样一句话。 【总要等到过了很久,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 再也……无法锁上了么。 ……………… 就在这时,一股惊人的恶意念力将男人从思维死角中拉了出来,他看向距离不算近的旅团所处的方向,眯起了眼睛。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的念压,但对于库洛洛来说已经能够掌握很多东西。而且,原本处在众人中心的窝金不见了。 他转身看着女孩,眼神微微沉下:“……想要自由是么。” 莫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气氛静默许久:“好,我给你。” 冰冷的空气驻足,思维越发沉滞,等到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女孩长长吐了口气,仿佛压抑感在一瞬间消失,可心脏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填满…… 她闭上眼,索性不再抵御寒冷,在气流冲撞的风中张开了双臂,似乎这样就能清醒一些。 看他的神色,不用多想也能猜出些什么。就算不是十老头的阴兽对幻影旅团造成了什么威胁,也一定是和旅团有关的事情。 嘴角带了些嘲讽的弧度,莫琳静静点了根烟。 库洛洛·鲁西鲁。你自认为胡作非为就是自由,可结果,幻影旅团才是你最大的枷锁不是么。 因为你,对同伴付出忠诚了。 幻影旅团与她,男人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你看,得到了结局又怎样。 ——未来不定,所以前行的脚步,一刻都不能停留。 突然没了在这种氛围中抽烟的兴致,女孩掐灭了烟头,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过头了。 “嘁,管你去死。” 撩起的长发在黑夜中划出一道流光,然后转身,离开。 ……就在这里分别吧。踩下断点,然后,不再相遇。 ********** “二少,你紧张过头了。”莫琳看着站在床边一脸严肃的少年,无奈。 “不——行!”糜稽将被子按到她身上,“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武装部难道只剩你一个活人了么?!总之你病成这样我不会让你出门的。” “拜托……只不过是感冒……” “是发烧!发烧!!”他把体温计举到女孩面前,“三十九度五,你想被烧成白痴么?!!” “…………还好啊没过四十度,别闹了我还要去拍卖会现场取证资料……” “这,这个让我来吧,少将。”卡尔森·图图抱着文件夹站在一边,“……您在报告下面敲个章就行了。” “…………可这是我的工作,而且这次案件那么大父亲应该也会过来,哦对了我还要赶回去结婚,啧……”拍拍思路已经乱成一团的脑子,银色的长发微微有些杂乱卷曲。 “阿,少将,我已经打电话给上将报告过情况了,上将同意婚期延后一星期。您专心养病就好,我会去现场勘查的。” 一切事务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于是莫琳舒了口气:“…………那好吧,辛苦你了,图图。” “这是我应该做的!”被表扬的文学少女又变成了星星眼。 “不过危险还没有确定是否被排除,二少,你陪图图去吧。” “那你……” “大哥我还没有发烧发到生活不能自理好么。” “…………” 于是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窗帘被拉得很牢,不知道几点了,只是有橘黄色的日光透过缝隙投射进来,应该是白天。 已经一天一夜没下床了,如果刚才真的要她马上出门可能的确有些难度。昨天晚上一回到酒店就直接睡死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糜稽已经在一脸焦急地抽她的脸了。 啊,虽然她清醒之后抽了回来。 舔了舔嘴唇,莫琳觉得有些渴。于是扶着床沿起身,倒了杯水。 头还是疼得快要炸开,轰鸣声磨得人想睡觉。 浑浑噩噩地往嘴里塞了些药,就着冷水灌下去,然后扑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直到夜色全黑,她才被一通电话吵醒。 是穆斯卡打来的。 他说,幻影旅团全灭。 揉了揉眉心,莫琳很蛋腚:“嗯……是吗这真是个让人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假设。那么我们……” “莫琳,我没有在开玩笑。” “…………” “幻影旅团,包括团长在内,全灭。” “……………………” 终于,她干笑两声,僵下了脸,“你在哪里。” ******* “呼……咳咳……咳……” 拒绝了穆斯卡要来接她的提议,女孩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拍卖会现场。 其实不用这么急,因为一切已经全都结束了。大大小小的杂乱事件让代理完成所有案件的卡尔森·图图忙得完全空不出手。近两千人的黑道武装部队在一夜间全灭,警方精明地在此时伏击,正好肃清了些势力较小的黑道家族。曾经算是很大一个威胁的十老头全部死亡,就连幻影旅团也被全灭。穆斯卡只提到了是某个杀手家族介入,但答案很明显不是么,能够和幻影旅团那种逆天能力相提并论的,只有揍敌客。 她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果然,对方在三秒内就接了起来:“莫琳?!” “二少……咳咳咳……情况怎么样了……” “你在哪为什么周围声音这么吵?”那里顿了两秒,“……你出门了?!!” “幻影旅团,全灭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是你们家族接的生意?” “…………”他沉下声,“……嗯,我正在跟家里联络。” “………………” 糜稽皱起眉:“莫琳,你……别太担心,暂时还没有确定目标是否死亡,虽然警方说发现了尸体……” 而且,揍敌客出手从来没有失误过。 少年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她抿唇,无所谓地说。 原本就是巴不得的事情不是么。她想起了之前晚上他离开之后随意骂的一声‘我管你去死。’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不过此时的女孩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紧张和悲伤,她知道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而是,发自内心地相信那个家伙还活着。 唔,祸害遗千年不是么。 不过这种天真的自我安慰只持续到她进入拍卖会场看到尸体之前。 “少将?!你,你怎么来了?”卡尔森·图图嘴里叼着叼着一支笔,双手拿满了资料,正指挥警员拍下现场照片,在看到站在门口穿得单薄的少女后连嘴里的笔都落到了地上。 “……带我进现场。” “………………啊……?可,可是……上将和穆斯卡上尉已经在里面了,而且…………” “我知道幻影旅团全灭,带我进去,我要看到尸体。” “………………”她思考了很久,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50、不就是结婚么! “……莫琳, 还好么。” “去死。” “呵……” 他看着背对着她的女孩,不由浅笑出声, 心情似乎很愉悦地将她捞到怀里:“……如果你是因为我在浴室又要了你一次而生气的话,我道歉。” “…………” 莫琳听他说完, 又忍不住磨牙。 这个死变态!精力到底旺盛到什么地步?! 拉着她换了不知道多少种体位,好不容易以为结束了,被强制性地抱去浴室洗澡,结果洗着洗着又…… “不肯原谅我么。”男人磨蹭着她的颈项,“……我可是会伤心的呢。” “去死!”还没退烧的女孩觉得自己看到了天堂。她狠狠朝库洛洛踢了一脚,“我要睡觉了你离我远一点。= =#” 他伸出手指戳着莫琳的脸颊:“那么……再说一遍,我就让你睡。” “…………说什么。” 微热的吐息灼烧般落在她颈边:“……装傻的话, 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她沉默了一会, 不情不愿地嚅嗫,“……我喜欢你。” “呵呵……多了一个字吧?你刚才,可是热情得很呢……” “……库洛洛你够了!”她羞恼地扔了个枕头过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行了吧!!” “唔, 行了。”他偏头, 笑得无害,“我很满意。” “那就给我闭嘴!” 库洛洛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我拒绝讨论此类问题。”反正肯定没好事。 “嗯……那莫琳想问什么。” 纱帘被窗户缝隙漏进来的一丝夜风轻轻掠起一些。女孩愣了会,将头朝被子里埋了埋:“……喂,库洛洛。” “嗯。” “……如果我陪你留在地狱,那你能留在我身边么。” 男人一顿,短短的静默却让女孩有种煎熬了很久的感觉,直到温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顶:“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那就用一生, 来纠缠不清吧。” 黑暗中,库洛洛的声音醇厚落定,却几乎让她听不真切。 “…………”莫琳抿住唇,压下了躁动不安的心跳。她觉得这一刻,即使用一生来换也值得。 “不说些什么来表示感动么。”他勾着嘴角,将她拦腰抱到怀里。 “别吵,累死了……” 佯装不悦的语调,莫琳环住他的腰郁闷地抱怨。 轻轻的一声低笑,男人在她背上缓缓地拍着,温柔的气息一直蔓延到女孩沉沉睡去…… *********** 莫琳在一片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中醒来。她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起身穿衣服。 还未完全清醒的女孩只靠着本能往身上套衬衫然后系好扣子,直到穿好拖鞋到浴室洗完脸之后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庞出现了一种微妙惊悚且难以置信的表情,立刻扔下毛巾冲回房间! ………… 没有。 偌大的房间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 ………… ……昨晚是做梦?开个鬼的玩笑做个梦腰会酸成这样么??! 一些情绪混杂着充斥在胸口,不甘,恼怒,焦躁,仓皇,亦或是……某种无法割舍的东西。 “混蛋……” 女孩冲出了房间,在雨幕里跑离酒店。 明明答应了她的,明明她可以跟他去任何地方的,凭什么说走就走了?! 女孩曾经以为她长大了,就连脸庞也不像多年前那般稚气。她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恐惧与不安,直到现在她才开始静下心面对自己…… 然后得到了很早以前便已猜到的结果。 她和那个男人一次次的相遇以及一次次分离,似乎她每次都走得决绝而干脆,但究竟是谁陷得比较深? 冰冷落在身上,却浇不灭某些灼烧起的情绪。 高楼林立中只有她一个形单影只地奔跑着,白茫茫的陌生大街在身旁掠过,仿佛整个世界都黑白了,只剩下她还不停地寻找着色彩。 可她跑了很久,都找不到那个想见的人…… 慢慢地,莫琳停了下来。站在十字路口拐角处靠着墙伸手掩住了脸庞。 银色长发湿淋淋地披在肩膀,凉意从湿透的衣服渗入肌肤。 她想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眼泪却如同暗涌般顷刻绝提,它们尽情宣泄着它们的疯狂,女孩淋着雨哭了好久,无法停止…… ——直到,被人从身后披上了带着温度的大衣。 “……怎么弄成这样。” 无奈却带着淡淡宠溺的语调,他握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看着自己。 女孩现在的样子很呆,抽噎着,狼狈地抹了抹眼泪:“你………” “我只是去给你叫早餐。”库洛洛做出苦恼的表情抿唇浅笑,将她揽到怀里,“这样可不行呢………就这么离不开我么。” 熟悉的温度和声音让她的眼泪流得越发肆无忌惮,莫琳环紧了他的腰,咬着唇倔强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乖,别哭了……”手指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发丝,银色从指间流过,穿透雨滴,“……昨天晚上才刚刚退了点烧,又这么胡来。” 街上因为下雨,又是早晨,所以行人不多,偶尔开过去一辆车,也只是带过泥水冲刷的声音便离开了。 她哽咽着,不爽地撇嘴:“……你懂什么,女人是水做的。” 男人低笑了一声,胸膛的震动贴在她脸颊边:“呵……就怕你泛滥成灾。” ********* “啊咧……莫琳你……” “啊咧……少将你……” 卡尔森·图图和糜稽站在房门口,看着神色清爽的女孩哼着歌批阅文件。 “啊~你们来了。早上好。” 她笑了笑,将文件夹推到图图面前,“报告书和资料整理都搞定了,苏莱尔上将和穆斯卡在哪,我去见他们。” 糜稽皱眉,上前两步走到她前面,伸手探向她的额头。高烧退了。 虽然还比一般人高一些,但对她来说应该没什么大碍…… “别担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女孩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 “喂……莫琳。”忽然,少年从她没有完全扣上的领口看到了一块青紫…… “嗯?怎么了。”把文件递给图图的同时她抬头看向糜稽。 他顿了顿,别开了眼睛:“…………没什么。” “……哦是么,”女孩不甚在意地问图图,“苏莱尔上将在哪里,我去做一下汇报。” “楼,楼上。” “嗯。谢谢。” 目送着她走出房间,图图头上顶了一堆问号。 “怎么感觉……少将今天心情很好?话说她昨天晚上还在昏迷中呢正常人发烧可以恢复得这么快么??” 糜稽随意坐到了椅子上叠起腿,眼神飘忽到窗外:“……爱情的滋润吧。” “啊?”0_0?? ********* ——‘笃笃。’ “进来。” 苏莱尔和坐在一边的穆斯卡对视一眼,开口应了声。 “上将,上尉。” 莫琳进门,行了个军礼,然后走到桌前等待指示。 “莫琳,身体怎么样了。”苏莱尔起身走到她身前,“……不舒服的话不要勉强。” “我很好,谢谢关心,上将。” “嗯……”他点点头,双手负在身后,“那么,关于你和穆斯卡的婚礼,因为友客鑫的案件延期了,现在你挑个时间吧。” “…………”女孩握了握拳,很自然地勾起嘴角,“明天吧。明天,我们就回总部。” 苏莱尔用微妙的眼神看着她:“……没问题么,如果有异议的话可以提。” “没有~”她摇头笑得灿然,“我很高兴,上将。” “………………” 出了房间,莫琳曲起一条腿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点了根烟。 今天是九月四日。 库洛洛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一切结束之后就会回来找她。 反正又是因为幻影旅团吧…… 这是他用自身筑起的牢笼,甘愿放弃天空而维系着由他握起枷锁的自由。 蜘蛛的十二条腿支撑起他们的世界,莫琳知道每一条腿断了,他都是会疼的。可能会比失去她更疼。 所以她甘愿陪他留在牢笼中,放弃他所放弃的自由,成就他所维系的天空。 只是出于某种不爽的情绪,莫琳记得自己当时还是很无理取闹地定了时间。她等他十二小时。 十二个小时之后还没回来的话她就去跟别人结婚。 意外的是男人只是笑了笑就点头应允,甚至连她准备和谁结婚都没问。 “嘁,这货哪来的自信……” 女孩不甘心地皱了皱眉。 直到十二个小时后,她站在飞艇的舱门前,终于知道了自信的不是库洛洛,而是她。 ——那个男人没有来。 女孩握紧行李箱,咬牙冷笑。 干得不错啊库洛洛·鲁西鲁……尼玛就真的这么无所谓么?! 好啊,她结给他看! 与此同时,被酷拉皮卡绑上车的黑发男人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平静地垂下眸。 啊啊……小猫肯定开始气得磨爪子了。 51、抢婚(捉虫) 华丽的大厅中, 水晶吊灯泛着柔美的颜色落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周围是盛装出席的名流富豪, 装逼气场十足。 “莫琳,你最好立刻清醒地告诉我你没疯……” 后台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糜稽穿着正式的黑色西服,看着面前手拿捧花的女孩,抽了抽嘴角。 “诶?你不是说我最后不和穆斯卡结婚才是疯了么,我现在结了啊~”她还是笑得娇俏可爱,白色婚纱衬得湛蓝的眸子格外清澈。 ——虽然背景藏着些许正常人看不出来的阴暗而扭曲的线条就是了…… “婚礼在今晚九点举行,”糜稽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现在七点, 于是还有两个小时给你反悔的机会, 如果全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你身上了你再反悔逃婚我可是不会管你的。= =” “啊啊二少你真绝情,你忘了当年枯枯戮山的黄泉大门前你说过为了朋友会两肋插刀的么!” “别擅自编造出这么煽情的过去啊混蛋!两肋插刀个鬼!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菜刀插在你肋骨上。”少年胸口闷了口黑血吐不出来。 女孩沉吟了几秒:“嘛……到时候再说吧。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糜稽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终于还是憋不住地开口,“库洛洛·鲁西鲁呢。你在等他?” 听到这个名字一愣, 莫琳扭头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视线:“……没有啊。到现在都没来, 估计这货是无所谓吧。” “不要赌气…………” “鬼才特么的赌气!”她把捧花往地上一摔,“我还真就跟穆斯卡结婚了他能怎么着?” “…………”少年无语地看着突然耍起傲娇的女孩,扶额,“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你自己算好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结婚戒指可跟那枚被你塞到抽屉里积灰的订婚戒指不一样,戴上之后, 就不是想脱就脱那么简单了。” 她抿了抿唇,转身走向楼梯:“……我一个人静一静。” ******* 天台的风很凉,但是却没有那种透骨的冷意。莫琳点了根烟,很不爽地单手支在一边的花坛上。 烟雾缓缓升起,被拂过的气流冲散。 ——她才没有焦躁。 嗯,绝对没有。 视线向下看去,很多轿车都已经开进花园,为首的那辆停了下来,走出一个‘hohoho’傻笑的老头子。 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么。 女孩皱起了眉,库洛洛如果真的来了,会很难脱身吧…… 思绪一顿,她啧了声掐掉烟头。那个混蛋来不来还不一定,她担心个屁啊。 银蓝色的眸子黯淡了些,莫琳一把扯掉了将头发盘起来的水钻发梳,银发摇曳垂下,原本覆在上面的白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花坛边。 她低头看了看拖至地面的婚纱裙摆,思考着从哪里打结或者扯掉一些才方便待会落跑…… 突然,腰际被一双手环住,女孩一惊,本能地抬腿反击,却在后背贴上对方胸膛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个温度太过熟悉。 宁静,安谧,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就像一本厚重精致的书,字字珠玑,却有捧在手里的满足感…… “呵……你穿婚纱很好看。” 她压下了心底浮起的异样情绪,手肘发力朝后撞去:“啊拉~库洛洛先生来观礼么。” 男人伸手接下了恶意十足的攻击,无奈地抿唇微笑:“抱歉,之前有些事耽搁了。” “那你就一直耽搁下去吧,老娘现在要去结婚了,恕不奉陪。”莫琳哼了声,抽回手准备离开。 “好了,别闹。跟我走吧。”拍了拍她的头,像安慰动物般好言好语地提议。 “喂你是不是没听我在说什么。= =” “我听见了。”他理所当然地点头,神色平静却毫无忍让,“所以,跟我走。” “你太个人主义了吧?!” “嗯。跟我走。” “………………” 莫琳感觉自己闷了口黑血想喷他一脸。 而黑发男人还是淡然地看着她,仿佛一点都不急地等着她下结论,甚至让她有种如果自己说偏不跟他走是种很幼稚的行为的感觉。 库洛洛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抿唇轻笑:“……跟我走吧。乖。” 这一句不同于之前的语气,带了些宠溺的吐息柔柔地喷洒在她耳边,让女孩的心霎时不由自主地收紧。 …………… 良久,她吐了口气:“算你狠……” 说着就低头撩起了裙摆准备扯开一半。 “不用。” 温热的手掌包覆住她的,然后下一秒,腰间一紧,莫琳被直接拦腰抱起。 “呵……难得这么漂亮,不要浪费了。” “拜托你以为抢婚这么好玩么跑都来不及还耍个鬼的浪漫,”女孩的双手反射性勾住他的脖颈,别扭地开口,“猎人协会会长可是也来了哦,你还真是勇于挑战高难度。” “没关系。”他垂下头吻了吻莫琳的额头,“这次的目标只有一个,我不会让你被抢走的。” “…………明明是你在抢。”这人到底无耻到什么地步。= = “抱紧我。”男人直接转开了话题,轻轻一跃,从三楼的天台跳到了花园旁的栏杆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身着一身显眼白纱的新娘带走……虽然那种速度只有几个念力者发现了,但在短暂的沉寂过后,还是毫无疑问地激起了轩然大波。 “会长,这……”豆面人望着乱成一团的婚礼现场,看向尼特罗。 “hohoho~~现在的孩子真有精神呢~” “………………会长,”现在不是感叹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强盗多有活力的时候吧?!“……要不要派发通缉令?” “阿,这是当然的。”他揪了揪自己的胡子,“hohoho~~~多派几个念力者去追吧。” “是,会长。” 他接了命令刚想转身,却被老头握住肩膀:“对了~别追太紧,打不过就逃,大概追个一个小时左右就找个机会松口吧~” “诶?!!——” ******** 路上很黑,月光也被风吹得有些黯淡。路灯好死不死地出了故障,竟然全都没有亮。 “……尼玛真不是个好兆头。”莫琳撇了撇嘴,“后面的人还没甩掉?” “嗯。真难缠呢。”虽然是这么说,语气却还是一派轻松。 “放我下来,我可以追上你的速度。这样子抱着不方便。” 男人无奈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真不可爱。偶尔也要像正常女孩示弱一下啊。” “正常女孩?哦,你是指应该在你怀里死命哭然后喊什么‘别管我了你快逃’或者是‘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所以不能拖累你快走吧’这种的么。” “…………”库洛洛终于知道了她原来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诶,我说我能采访你一下么这位先生,”或许是此刻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放松感,莫琳突然起了调笑的念头,“请问你此刻抢完婚的心情是什么。” “嗯……抢到了个很麻烦的东西。” “= =。”那你倒是别抢啊! “呵,不过质量不错。”他很配合地轻笑。 女孩不满地嘟囔了声,别过头:“那还真是荣幸。” “莫琳。”突然,他微微低下了声音,醇厚的嗓音让她心头一滞。 掩饰性地干咳一声:“干嘛。少废话赶紧跑,被追上的话就麻烦了。” “我这么努力,莫琳也该坦诚一点吧?”库洛洛诱惑般地勾了勾唇。 “…………” 悸动与暧昧缓缓侵蚀,虽然爱得懵懵懂懂,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却依旧清晰。绵沉冗长的五年似乎只是一段可以忽略的过程,至少,此刻的感觉脉络分明。 ——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似乎也不错。 故意把语调放得漫不经心,莫琳调开了视线,声音轻到简直可以忽视…… “唔……你来接我,我很高兴。” 52、除念 走廊尽头, 白色大门被礼貌地敲了两下。 “进来。”苏莱尔坐在办公桌前交握着搁在桌上的双手,看向走进来满脸笑意的老头。 “hohoho~~恭喜小莫琳成功逃婚啊~” “………………” 尼特罗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 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情很复杂?” 男人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为了所谓的世界和平把自己女儿卖了试试……” “hoho~~”老头捧起茶杯,眯眼笑笑, “一把利刃,果然还是要配上刀鞘才保险啊。” “所以莫琳就非要当那该死的刀鞘?”他扬起了音调,“谁知道那个a级通缉犯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老狐狸笑得淡然,“hohoho~~你还白捡了个好女婿~” “你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捡走。= =” 眼角抽动了一下,尼特罗干咳一声:“……对了, 现在这件事闹得这么大, 你有派人下去抓他们么?” “嗯。”苏莱尔敲了敲桌面,“派了一队精锐的武装部队。” “这还真是明面上的放水啊……你下的什么命令?活捉?” “开什么玩笑。” “…………” “打是一定打不过,注意自身安危,不近不远地追着他们跑就好。” 尼特罗沉默了几秒, 忽然抬头狡黠地笑:“嘛~现在的孩子似乎都很喜欢英雄救美的戏码啊, 你这样太假了点,要不要我再派点人~?” “……你很乐在其中吧?!别拿我女儿开玩笑!” “hohoho~~小莫琳可是为了爱情抛父弃家了呢~难得两个年轻人这么认真,破坏他们私奔的兴致多不好。” “………………” 苏莱尔看着老头笑得有些发皱的老脸,觉得事情似乎会变得很不妙…… ******* 晨曦洒满海面,光与影的交叉落在莫琳身上,让她对着天空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这里是某个小镇的一家旅馆,房间有些旧但布置得很温馨。 “昨晚没睡好么。”头顶被温厚的手掌揉了揉, 男人走到她身后很自然地环住了女孩的腰。 莫琳面无表情地拍掉他的手:“你以为是因为谁啊精力旺盛的老变态!= =#” “呵……是莫琳太热情了。”一脸无辜。 “去死!!” 朝阳又明艳了些,莫琳朝后放松身体半靠在他身上。 库洛洛将下颚抵在她头顶,顿了一会之后才微微垂下眼帘:“……不要紧么。” “你是指我的腰么,保守估计离断掉还差一步吧。= =” 无奈地捏起她的脸:“我是指你父亲。你不是一向很听话么。” “嗯,你可以当我叛逆期到了。”白了他一眼,懒懒地扑到床上不再动弹。 阳光微醺,烘得她半眯起眼睛。 “……生气了?为什么。” “没有。”女孩把头埋在枕头下面,闷闷地应了声。 “呵,”将枕头拿掉,“孩子气。” “孩子气个鬼啊!”她一下子坐起来,“能不能别提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想跟你呆在一起就偶尔让我任性一次不行么!” 深色的瞳深邃,却染着一点光亮…… 库洛洛看着她,温和的表情不变。 女孩心虚地别开眼,抿住唇。 ——没错,她在心虚。 她知道这次做了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以前的一切都不能再要了,信仰在顷刻颠覆,羁绊也需要全数斩断。 莫琳在两个世界里选择了他,然后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等着代价。 女孩斟酌着措辞,知道自己发了莫名其妙的火,想着怎么道歉会比较好,但却在下一秒被拉到了怀里…… “我曾经说过会给你自由。” 库洛洛吻上她的前额,“……但,这次是你自投罗网,就别再想跑掉了。” 莫琳愣了愣,闭上眼睛。 他永远都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她知道男人在告诉她,这场叛逆,是两个人的逃亡。 “嗯。”良久,她轻声哼了哼,然后嚅嗫着开口:“……知道么,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白的。” “是么。”他勾唇轻笑,“那……遇见我之后呢?” “全黑了。= =” “………………”嘴角微不可查地僵了僵。 她撇嘴:“你也够呛吧,猎人协会那边打算怎么搞定?” “呵……别担心,他们不会轻易动手的。” “啊啊是啊,这不是有个牛叉的念力者在么,”她用手背敲了敲男人胸口,“哥们撑住啊,我不想被老爹抓回去管教。” “嗯……没有了哦。” “什么没有了。” “念。” “啊?” 库洛洛笑得温润,在下一秒说出一句让女孩瞬间石化的真相:“我暂时无法使用念了。” ********* 河岸边的草坪上,金色光芒细碎散落,即使是很多年以后莫琳都不会忘记那日的阳光美得动人。她牵着一个身高才到她腰际的男孩的手,笑得慈祥和蔼…… ——和蔼个鬼!! “阿姨阿姨,我,我可以和哥哥交个朋友吗……” 路边突然冲过来一个小女孩,拽住了莫琳的衣角。 她额头爆出一个十字路口,强忍着抽筋的嘴角,咬牙切齿地笑:“……当然可以。” 尼玛的现在的小姑娘才几岁就会泡男人了?!泡的还是她的男人!!最可恶的是叫她阿姨啊阿姨!!! 男孩看到她的表情,笑着在面前七八岁的女孩脸颊上礼貌地印上一个吻,然后目送对方红着脸跑掉。 “库洛洛,鲁西鲁——!!”银发少女一巴掌按在男孩头顶。 “呵……吃醋了?” “吃你妹的醋!!!” “那为什么生气。” “卧槽连续一整天被无数五到十五岁的女娃娃搭讪叫我阿姨我如果笑得出来才有病吧?!” 库洛洛正在除念期间。 莫琳之前打电话给糜稽·揍敌客问他有没有除念方法,他说揍敌客御用医师夏雅可以做到,于是当天夜里就带着夏雅和他们会合,进行除念。 ——除念制约是在这一个月里库洛洛都会维持这种十岁左右的年龄大小。 莫琳原本还小人得志地期待了一下下,结果经历了一天的精神折磨后她终于知道库洛洛·鲁西鲁这个混账无论出于何种境地都可以把她气到内伤吐血还笑容满面地说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那个揍敌客家的医师似乎没有念呢,”男孩沉吟着掩住唇,“……她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能力。” “靠,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偷人家的能力?!” “只是好奇。” “遏止一下你的好奇心吧库洛洛小,朋,友。”眯起眼一字一顿地揉乱了他的额发。 库洛洛没有躲闪,任她不爽却又不得不控制力道地懊恼发泄…… 昏黄树影斑驳在青翠的草坪上,衬得整个冬季都似乎染进了温暖。 面容精致的黑发男孩看着莫琳黑惨惨的脸,许久,忽然歪头浅笑:“……阿姨我饿了。” 青筋爆裂:“吃——自——己!!!” 53、母性光辉 “呀~~小朋友真可爱~”服务员拿着菜单递到黑发男孩面前, “要不要来一份招牌甜品?小熊冰淇淋怎么样~?里面有糖球哦。” “谢谢姐姐。”男孩笑得天真腼腆。 坐在他对面的莫琳直抽眼角,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憋出一句: “靠……卖萌可耻啊库洛洛·鲁西鲁……” 他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 将菜单递给女孩,用稚嫩的嗓音无比自然地开口:“妈妈点吧。” “…………” 尼妹的妈妈!!!! “啊!原来您是这孩子的母亲, ”服务员惊讶地掩口,“真年轻呢。” “…………是……啊……” “呵呵,孩子真可爱,还那么懂礼貌,您的先生一定十分出色吧。” “…………”鬼知道那个先生是哪个次元的生物啊卧槽! 莫琳看着眼前笑得阳光般温柔的男孩无比想拔下这家餐厅的水晶吊灯扣在他头上!! “妈妈是我一个人的。”库洛洛翻了翻菜单,忽然又炸出了一句雷。 服务员的眼神瞬间微妙了:“阿……是这样啊,抱歉, 这么年轻就离异了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不幸苦……为, 人,民,服,务。”她一字一顿地悲催掩面。 啊……神啊把这货带走吧。 ********* “莫琳……别闹脾气了。嗯?” “闭嘴!我能烧!!” 女孩握着锅铲站在厨房, 一脸的英勇就义。 她受够这个一出门就招蜂引蝶的死小孩了!以后伙食问题就在家里解决!! “……你做过菜么。”沉默了一会, 库洛洛还是委婉地问。 “我看人家做过,别吵了你给我出去!” 伸手提起他的衣领直接推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库洛洛整了整衣服,觉得以莫琳的做事方式,烧个菜很有可能连着厨房一起烧掉。唔……虽然这间屋子是租的,不过可能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吧,那么果然还是把房东杀了…… 于是厨房里,一个穿着围裙的军人手拿锅铲瞪着煤气开关发愣, 厨房外,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男孩思考着怎么毁灭人类…………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个组合似乎都十分危险。 【二十分钟后】 库洛洛惊奇于莫琳竟然很冷静地端出了两份食物。 ……虽然,品相不怎么好。 阿……对不起这个措辞太给面子了,事实上,这两盆【哔——】一样的棕色固体怎么看都很倒胃口。 “嗯……中间的是牛排么,看起来很……”他用自己堪比xp的大脑搜索了一下词汇量,无果。 “…………”莫琳也一路无语地把盘子摆到了桌子上,然后用严肃的眼神盯着。 他干咳了一声,觉得给女孩一个台阶下比较好:“边上看起来有些粘的配菜是什么……” 女孩抬头望着那双漆黑的眸子,许久吐出了三个字:“甜甜圈。” “………………” “不用摆出那种没听清楚的眼神别怀疑了就是甜甜圈。”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煎牛排里连着甜甜圈一起煎…… “因为找不到食用糖了,甜甜圈也一样的吧…………” “………………”明显不一样。 莫琳看着他似乎有些隐忍的表情,一下子扑到了桌面上泪奔:“我靠为什么啊明明是一样的食材为什么我做不出来做不出来做不出来——!!!” 看着她算得上是无理取闹的撒娇动作,男孩拍了拍她的头:“……莫琳,有些天赋是硬伤。” 她翻出死鱼眼面无表情:“莫琳即将被饿死,生者勿念。” “………………” 良久,库洛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好了,我来做吧。” 事实上,莫琳曾经想过这个男人穿围裙的样子,那时还意外地感觉挺合适。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同,当一个长相可爱精致的十岁小男孩因为围裙太长而不得不拎着下摆然后踮起脚尖往锅里放食材的时候,她抽住了。 背靠着厨房的门,莫琳握拳:靠啊虽然卖萌可耻但这货真尼玛的萌! “莫琳?” 被炙热的视线紧紧盯住的男孩无奈回头,看到了目光灼灼的银发少女。 “我能抱你一下么……”双手交握眨着星星眼。 “………………” 一分钟后,女孩抱着库洛洛的腰蹭了蹭他的头发。嗷嗷好软好萌…… 母性光辉暴涨的莫琳目前格外亢奋:“喂,叫声姐姐听听。” 试了试汤的咸淡,男孩看了他一眼:“……要占便宜的话还是妈妈比较合算?” “= =妈你个鬼!”她顿了顿,想到了什么似的不怀好意地笑,“呀~说起来虽然婚礼没完成,但之前手续已经全办好了,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你如果非要当我儿子的话,收养你也行哟~” 库洛洛将盛了汤的勺子递到她嘴边:“……我对奸夫的位置比较感兴趣。” “哈,就你这小身板儿?” 男孩眯了眯眼睛,然后浅笑不语。 一个及其正常的表情却让莫琳脊背发寒…… 她此刻自然是不知道盗贼头子在想什么,不过一个月以后莫琳终于明白有种不能戳的东西叫男性自尊,一旦踩到这根红线就会有很恐怖很恐怖的结果………… 当然,那时已经晚了。 ******** “夏雅……”飞艇上,糜稽看着坐在对面的金发少女皱了皱眉,猜测,“不用那种制约的吧,对你来说除念根本用不了一分钟。” “我乐意。”面无表情地拿起茶杯,优雅轻抿了一口。 “果然……别闹了立刻回去解开制约,现在连猎人协会都挂出了通缉令,那个男人没有念的话莫琳会很危险。” 漂亮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通缉令?猎人网站的不全都被你黑了么。” “那是因为现任站长是个废物,如果是玛丽·苏珊的话谁破得了那恶心的防御系统?!而且巴托奇亚军方也下发了悬赏缉拿令……” “幻影旅团的团长还不至于这么没用吧。如果被抓到,那就太难看了。”嘴角少有地挑起一丝笑容,明显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我可是在帮你啊。” “帮我??” 她抬眼:“英雄救美的机会,不是很难得么。” “……谁有功夫救什么美?!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你不觉得你有些保护过度么。阿,当然,如果你承认喜欢上那个孩子了,我无话可说。” “谁,谁喜欢了?!”糜稽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知道是气恼还是起得太急,脸上晕开些莫名的红色,“莫琳只是朋友!” “阿是么。”夏雅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淡淡地应了一句。 ******** “喂,我说莫琳老大真的在婚礼上跟那个a级通缉犯私奔了?”躲在墙角的大叔抓了抓胡渣,赫然是许久未见的杰西卡。(a:不记得这个角色请参考33章。) 身为职位仅次于夜狼第一长官的副队长,最重要的是莫琳忠心耿耿的朋友兼同僚,他理所当然地被苏莱尔上将推选为捉回某对私奔小情侣的第一执行长官。 “…………”卡尔森·图图在一边抽了抽嘴角,“……我也很讶异于少将的审美观。” “唔?那男人长得没我帅??”四十八岁的大叔自我感觉良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恰恰相反,那个强盗帅过头了,跟自家少将平时差到爆点的审美观完全不符…… 这时,两个人影从不远处的路灯下慢慢晃了过来,杰西卡一手捂住图图的嘴用上‘绝’往后退到了暗处。 “……莫琳,放我下来。” “再抱一会再抱一会。 ̄ ̄” “…………” 躲在角落的两个人看清情况之后都是一愣。 那个从来只会抗重机枪火箭炮的少将竟然抱着一个小男孩! “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莫琳老大有私生子了啊!”杰西卡压低声音脸色发青。 图图也惊悚地僵着表情:“……那个小孩子至少有八岁了吧…………” 而此时还沉醉在母性光辉中的莫琳完全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了,双手穿过库洛洛的腋下把他提起来对着自己:“……我们来玩抛高高吧。 ̄ ̄” 54、只要和你在一起 “除念结束后, 有什么打算吗。”莫琳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 “先和团员会合。” 脚步停了停,她哦了一声, 拿着啤酒坐到了库洛洛旁边。男孩正捧着大概比他人还厚一些的书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莫琳将冰啤往茶几上一放, 伸手开了电视。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就一个月期满了。 莫琳这时候才差不多猜到自己被摆了一道。虽然……她是自己跳进陷阱的。 库洛洛合上书,看了莫琳一眼,然后将手边的咖啡推到她面前,换掉啤酒。 “冬天喝热的吧。”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勺鲜奶三块方糖,没记错吧?” “………………”女孩一愣, 几秒后才捧起咖啡别过头, “……嗯。” 橘黄的灯光温婉倾泻,驱不散心中的不安。库洛洛也一定猜得到。 他从来就不是会被任何情感冲昏头脑的人,或者,他一开始就知道了……? “呐, 库洛洛。” “嗯?” 呼出咖啡凝聚在口中的热气与香醇, 莫琳垂眸:“……见过你的团员之后,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 “你有想去的地方?” “阿……”她本来想说一句‘大概吧’,但话到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是:“……我想去安斯比特看雪葵。” “好。”他顺口便答应下来。 “我还要到海边看日出。” 库洛洛转过头看她,无奈地勾起嘴角笑意清浅:“莫琳,你过了这种年纪了吧?” “我不管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 “…………”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好。” 佯装赌气地挥掉男孩小小的手,莫琳鼓着嘴盯着咖啡, 沉默下来。 ——似乎,他们都不愿意说破。 那么只能继续装傻吗。 “……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她忽然问。 库洛洛沉吟了一会,展颜轻笑:“流星街吧。” “啊?” “呵……怎么了,很吃惊?” “有点……” 总感觉那种鬼地方是个人都不会想去的吧,何况,他还是从那出来的…… “只是有些怀念。”他闭上眼,表情透着和十岁的稚嫩脸庞不符的温和,“……不过莫琳应该不会喜欢那里。” 女孩的手颤了颤,良久,伸过去把他拎到自己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不一定啊,那我们先去流星街好了,你喜欢的话。” 其实无所谓,想看雪葵想看日出什么的,也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不知道你会在哪一秒厌倦,但还是想要看到那虚无飘渺的永远。 ——呐,知道么。 只要和你在一起,无处不是风景。 “莫琳。” “嗯?” “头低下来一点。” “这样?” “……再低一点。” “这……唔——” 窗帘浮动揉碎了暖黄的灯光,小小软软的舌一路侵占,完全不给女孩思考的时间…… 库洛洛很清楚女孩在思虑什么。 ……她怕成为他的第二重枷锁。 可他应该怎么告诉这个天真的孩子,这一步他早就料到了呢。甚至,女孩于他根本不是枷锁而是屏障。就像猎人协会一样,这是双重制约。 说出来的话,她又会炸毛吧…… 而且利用的意味太淡,淡到他几乎自己都分辨不清究竟是为了利用而靠近还是只是一种单纯想要得到的欲望。 于是……作茧自缚也好,就这么一直纠缠下去也不错,不是么。 等莫琳反应过来的时候,偷腥成功的某个死小孩已经一脸正色地翻开书开始装了。 “库。洛。洛——”她一把揪起男孩的领子,“你这种行为会让人误会我是怪阿姨的知不知道?!我的心理会有阴影的!!” 天啊她竟然跟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舌吻了!! “唔……可是忍得有些辛苦啊。”他摆出苦恼的神色,眨了眨眼,“一个月没有碰过你了。” “装个鬼的可爱啊再辛苦也给老娘忍着!!”摇晃。 “那,除念结束后会补偿我么。” 莫琳老脸一红:“别摆着这么天真无邪的表情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啊混蛋!” “我以为莫林也会很想我。”半垂下眸,纯黑的眸中泛着一点光亮。 她抽了抽嘴角:“你不是一直在边上么有什么好想的。” 库洛洛抬起头,思考了一下,摆出很纯洁的表情:“我是指身体。” “滚!”= =# ********* 莫琳猜到了任何可能,但唯独没有猜到这个人会来。 白色针织披肩,柔软的黑发,她静静地站在深秋的林荫道里,比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模样柔和许多。 “少将。” 女孩听到久违的称呼,怔愣了两秒才呆呆开口:“贝琪……” 黑发少女走到她面前,浅浅微笑:“上将,穆斯卡上尉还有夜狼的所有人都很担心您。” 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闪躲:“……我知道。” ——全都知道。 包括他们料定了她只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就不会放任他做些太出格的事,不是心理无法承受,而是挥之不去的本能。 她只能做那就连她自己都厌恶至极的约束。 贝琪拢了拢披肩。在她眼里,可能莫琳依旧是个孩子,是当初那个天真张扬还需要辅佐随侍的上司。 眉眼越发柔和:“少将,如果坚持不下去的话……” 她抬起头:“贝琪,抱歉。” 抱歉,我累了。 ——而且……厌倦了这所谓的天空。 “夜狼的所有人都来了么,谁下的令。”莫琳的眼神很平静,“……就算把我引开,你们也不会轻易得手的。” 少女微微一惊,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发现。 贝琪故作沉稳地皱了眉:“您在说什么。” “打个赌吧,”她转身,“——我赌,我回去的时候,他毫发无伤。” ********* 黑发男孩坐在沙发上淡然地冲泡咖啡,身旁没有一丝声音,却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 糜稽站在他身前头疼地看着眼前一片黑压压穿着统一军服的军人。 “这是谁?”杰西卡摸着自己的胡茬,朝卡尔森·图图抬了抬下巴。 嘁,明明还差一步就能把那个小孩抓回去了,没想到他就是库洛洛·鲁西鲁。之前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还以为自家老大好这口…… “糜稽·揍敌客。少将的友人。”图图看着那个有着丹凤眼的少年,同样很头疼。 又是他……不可理喻而且难缠的杀手少爷。 这时,夜狼的副官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朝杰西卡行了军礼:“长官!是不是该动手了……” 糜稽眼神一暗:“在莫琳没有回来之前,谁敢动他我就杀谁。考虑清楚再来送死。” 他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麻烦的事,转头看向库洛洛:“喂,你出价,一个人一百万,待会刷卡付账。无收入地随便杀人我家长辈会唠叨很久。” 典型的强买强卖,某位二少爷却说得理所当然。 好在男孩并没有在意,优雅地轻抿了口咖啡:“可以。”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请别弄脏地毯。莫琳会生气。” 55、大~结~局 =v= 剑拔弩张的现状终于被打破, 在杰西卡动手的一瞬间,糜稽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反手锁喉, 不过眼前的这位毕竟是夜狼的总司令官,指尖只浅浅划破皮肤也在预料之中。 跟在杰西卡身后的副官看着动作快到只留下残影的自家长官, 默契地脚步一跨伸手便抓向沙发上悠哉看戏的男孩…… ——然后在下一秒,被指尖抵住后颈。 “你可以再动一下试试。”糜稽沉着脸看向杰西卡,“手下的命不想要了么。” 枪支上膛的声音响起,他皱了皱眉看向一边。卡尔森·图图正用枪口对着他:“卑鄙!” “………………”拜托,被枪指着的是我吧到底谁卑鄙啊…… 库洛洛笑了笑:“需要帮忙么,揍敌客先生。” “嘁,喝你的咖啡!”脸色极度不悦。 “呵……只是想提醒一句, 对那位卡尔森小姐动手的话, 莫琳应该不会高兴。” “…………”糜稽撇嘴,他当然知道!所以现在不就在想怎么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夺过凶器么,这对一个杀手来说真的挺有难度…… 眯起眼,他看向对面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的少女, 啧了一声:“你把枪拿稳先……走火了多危险。” “……………”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大门忽然被‘砰’的一声踹开,停顿几秒后阴森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大吼: “……谁允许你们不换鞋就进房间的——嗯?!” 女孩看着白色地毯上一个个整齐的灰黑色脚印,额头瞬间爆出无数个十字路口。 ——尼玛啊她新买的绒毛地毯!!!! 库洛洛波澜不惊地看向杰西卡,眼神中传达的信息格外明显‘看,说了她会生气。’ ********* 十分钟后莫琳坐在沙发上,杰西卡和副官低着头站在她身前,额头上各一个包。图图小盆友也乖乖坐在一边垂首不语。 “……哟呵, 不错啊,这是来干嘛?抓我浸猪笼?”莫琳眯起眼睛看向他们:“剩下的人呢。” “咳…………都在门外待命。”杰西卡搔了搔脸颊。 “也就是说——”她的声音森冷下来,“……我要是晚到一步,就会有剩下的四十八个人踩上我的地毯——” 大叔冷汗涔涔:“这个……” 到底是有多纠结于地毯啊这个真的是他家老大么为什么好像在朝家庭主妇发展啊啊?! “少将!”图图突然开口,指向库洛洛,“您真的不回去了么,扔下整个巴托奇亚共和国和夜狼就为了这个人?!” 她沉默了两秒,点头:“我喜欢他,六年前就喜欢了。所以,还有什么问题么。” 突如其来的告白是在库洛洛面前从未吐露过的坦陈,他从书中抬起头看向了一脸认真的女孩,正对上了她银蓝的眸子。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却有种静谧的安然。 贝琪微微皱眉,却也只是叹了口气:“……那么穆斯卡上尉呢。”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然后随着房门被推开,穿着军装的儒雅青年微笑地看着众人。 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后,他提了提眼镜浅笑:“我似乎来得正是时候呢。” “……穆斯卡。”莫琳抽了抽嘴角。 毕竟逃婚的是她,此时见面总是有些尴尬的。 “呵呵,通知大家撤退吧。”他依旧笑得温柔,朝杰西卡打了个手势。 “嗯?可上将的命令不是带回少将和……” “现任巴托奇亚共和国武装部少将,是我。”他拿出一封信件,“莫琳涉嫌包庇a级罪犯,被停职查办了。” 贝琪的神色突然就沉了下来:“……是你向议会提交的革职申请吧?” “没错,是我。”他承认得很自然。 图图一愣,也怒了,这不是赤果果的趁火打劫么?! “谢谢。”突然,莫琳开口。 谢谢,帮她揽下了所有的责任和包袱。 谢谢,一直到现在都放纵她的任性。 “少将?!” “没听见么,现任少将不是我。”女孩弹了一下图图的额头,“以后别再叫错了。” 穆斯卡笑了笑:“莫琳,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 “嗯,”她也微微笑了,“你教的,全都记得。” 自己选择的路如果无法再向前走,就算爬也要爬到终点。 ——她不会后悔。 “现在的命令变更为,捉住莫琳·苏莱尔·里斯安娜与库洛洛·鲁西鲁,不论生死。”男人在众人紧张的神色中摘下了眼镜,“不过,最近太累了么,总是看不清东西呢。” 杰西卡一愣,立即把身边的副官头朝下按在沙发上,自己看向窗外:“我,我们也是。” 贝琪伸手捂住了图图的眼睛:“…………” 糜稽抽着嘴角看他们。喂喂这就是他们国家的警察么看起来好不可靠…… “还不快走。”他叹了口气,在莫琳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嗯。谢谢。” 对于这么明显的放水行为,女孩发现自己除了这两个字已经没有别的话好说…… 有一种信任是靠默契和时间堆积成的,莫琳读得懂他们安暖如斯的祝福与纵容。 ********** “怎么,看起来很高兴?”坐在飞艇上,库洛洛伸手顺了顺女孩的长发。 “突然觉得当逃犯也挺刺激的。”呲牙,趴在他腿上看窗外,“你说我们能逃多久?” 库洛洛已经恢复了念,和预定好的一样,他们开始旅行。 “你想逃多久就逃多久。” 男人语调淡然,就好像在说只要你高兴,帮你反过来追杀警察也没问题。 莫琳撇了撇嘴:“说起来,穆斯卡牺牲真大,老婆跟人跑了不说还要帮我收拾那么多麻烦事……” 她说到一半,突然被掐住了脸颊。 “疼疼疼……肿么了……” 似笑非笑地看着还被捏着脸的女孩,库洛洛温和地开口:“说起来,莫琳似乎很信任他呢。” “谁?穆斯卡?”她爬起来拍掉男人的手。 “嗯。”重新把她捞过来,“……还有那天,似乎对他说过‘你教的,全都记得’呢。是这么重要的人么。” 嘴角抽了抽:“你吃醋?” “你说呢。”眨着眼,如墨般的眸子很是纯洁无辜。 “…………”沉默了两秒,“穆斯卡以前是我的老师,所以潜意识里很尊敬他。” “是么,”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莫琳记忆力看来不错呢,那么,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 库洛洛还是微笑地看着她,一副你想不起来的话就说明我还没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重要的腹黑模样。 莫琳觉得压力很大,因为她真的记不得了…… 女孩傻笑了两下,凑上前撒娇般吻了吻男人的唇,不意外地感觉腰际被收紧,显然对方对她的投怀送抱很受用。 舌尖纠缠着她的,不疾不徐地撩拨着,看她乱了气息,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笨蛋,就连讨好都这么笨拙。 男人的手指在她颈项边轻轻划过,带起一阵颤栗。 “唔……等,等等……”拜托这里可是飞艇啊,高空游戏超诡异的她不要玩! 库洛洛捏了捏她的鼻子:“别怕。” “……啊?”思维还浑浊着的女孩愣了愣。 “你第一次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别怕’。” “………………” 她这才模糊地想起了,六年前,某个拍卖会上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以为他是个纯洁优雅的小绵羊,还很好心地安慰他来着…… 于是这头伪装成小绵羊的大灰狼被她的愚蠢愉悦了,并且发现调戏她是一种有益身心健康的乐趣。 莫琳低下头去捂住脸,够了,那段羞耻的开头真是够了。 “呵……”抿唇轻笑,他轻轻将女孩的发丝靠到她耳后,“看完雪葵,想去哪里?” “啊?不是去流星街么?” “那里夕阳很美,却不是什么好风景,去别的地方吧。” 库洛洛揉了揉女孩的头,嘴边勾起一个带着暖意的微笑。 ——让你放弃了天空,至少,不能再带你去地狱。 莫琳看进男人的眸子,许久,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埋进温厚的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她好像,第一次看懂了他在想什么。 那些或明媚或忧伤的时光里,他一直在脑海里,轻轻浅浅却挥之不去。她丢弃了无垠的天空,坠落至大海,可那又怎样呢,这一刻的宁静温馨比蓝天更温暖…… 就在小小的牢笼里,天真地幸福着,已经足够。 “呐,库洛洛,我们去哈斯共和国吧。” “哈斯共和国?” “唔,我记得之前哈斯共和国的恐怖分子挺嚣张呢,一直没机会报复。”她抬起头,想起罗斯帝安学校里那一场混战,笑得很纯洁,“去做点好玩的事情吧。” “呵……好。” 于是,两个堪比小怪兽的恐怖分子组队前往哈斯共和国,开始了蜜月之旅…… ————本文完(这次是真的不要不相信阿喂)———— 56、【番外】纪念那个你们绝对已经遗忘的角色 我是个穿越者, 魂穿。 说实话我目前的外表很可爱,而且萌点很足, 但依旧让我蛋疼。 不是我挑剔,真的。谁来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特么穿到了一条狗的身上?!! 尼玛这是要死啊!!时空管理局怎么办事的?!穿越者不是应该风风光光地坐拥三千后宫吗?!!这让我怎么办?!用公狗来建后宫么?!! ……好吧, 身为一个穿越者,我要蛋腚。 事实上我一开始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世界的,但是第一个收养我的主人有个爱好就是碎碎念,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念,就连睡觉时的梦话也是这种烦死人的语调。 不过她对我还算不错,所以几个月后她说她要去参加猎人考试了我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毕竟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这里是hunterxhunter的世界啊……看这姑娘一脸苦逼相绝对是属于那种放在大街上都没人认得出来的炮灰, 而且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知道她唯一的特长就只有碎碎念。 于是, 她走之前把我放在了一个纸盒子里,在里面放了半个星期的食物,然后送我到路边又在纸盒上面贴了一张纸条。 我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字,不过应该也就是那种什么领养我之类的话吧。 苦逼的是在她走后第二天尼玛竟然下雨了, 这种狂风暴雨把我放在屋檐下面有个屁用啊, 我郁闷地黑着脸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啊啊好冷。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大雨里。 拜托……这种天气里耍个球的浪漫。 不过等他们走近了我才发现,似乎是在吵架?银色头发的少女步子跨得很大,脸比我还臭,穿衬衫的男人倒是长着一张好脾气的脸……貌似还有点小帅……啊咧不对啊那额头上的纹身………… “我靠……” 抽着嘴角骂了声,但发出的却是一声呜咽。 男人朝我看过来。漆黑的眸子穿过雨幕冲撞在一起, 让我霎时菊花一紧。 “干什么?”银发少女看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转头很不爽地问。 “那个,”他指着我,“你不养么。” “…………这好像不是巴托尼亚共和国武装刑警的义务吧,为什么我要养。” …… 没听他们说什么,我只用狗爪巴拉着箱子想落跑。那个是库洛洛·鲁西鲁没错吧那个绝对是库洛洛·鲁西鲁啊! 但下一秒,传说中的大魔王就朝我走过来。 啊啊啊雅蠛蝶你不是盗贼么你不是反派老boss么为什么一点神秘感都没有地出现在大街上调戏流浪狗啊?—— 呜哇虽然这条命不是很值钱大概也就值一锅狗肉汤但我还是不想死啊啊。tat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良久,优雅地蹲下来,朝我伸出手。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他想干嘛的时候突然见他倾城倾国地一笑,温和道: “……搭爪。” 内牛满面,大魔王你肿么了怎么好像有点中二病倾向…… “…………呜……”我颤颤巍巍地伸出爪子放在他手心。 “我们养它吧。”下一秒,大魔王转头对身后的银发少女说。 “大哥……谁跟你是‘我们’啊话说凭什么要养这只来历不明的狗你有本事给劳资个理由!”她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姑娘诶……你妈妈木有教过你不要和大魔王争论么……不对啊等等姑娘你必须坚持住!!我不要跟大魔王走啊姑娘看你一脸的正直相你一定要保护我——! …… “在雨天看着路边被抛弃的小动物不管不顾,你真的是女性么。” “在雨天看见路边的小狗就吵着要养你真的是幻影旅团的团长么?!” …… 他们似乎争执了很久很久……反正当我被大魔王扔到地毯上的时候已经处于灵魂半出窍状态了。 啊……我突然有一种……想被送去宠物医院安乐死的冲动。 但是一个小时后我突然不再想挑剔了,只要给我一把剪刀,我绝对立即用狗爪抄起来捅自己一下!! 大魔王要给我洗澡—— 嘤嘤嘤雅蠛蝶就算是狗我也是母狗啊我是有尊严的,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鸳鸯浴都是耍流氓!! 看着在浴室氤氲的水汽中朝我一步步走来的黑发男人,我用四只爪子慢慢后退…… “过来。”他跟刚把我带回来的时候不一样,似乎已经没有兴趣了。啊咧是因我太乖了么大魔王为什么都尼玛有这种喜欢精神叛逆的病啊?! “……过来。”大魔王的眉角动了动,面无表情地说。 “呜……”雅蠛蝶—— 【三个小时之后……】 “砰!” 浴室的门被踹开,保持着踢门动作的银发少女愣了两秒,扭过头噗了一声。 我看见大魔王的脸瞬间黑了。 ……啊,整整三个小时啊,他一直在浴室里跟我玩你追我逐的游戏,真的,我发誓他想一把捏死我。 少女看着库洛洛,无奈地把我拎起来:“好了好了我来洗吧。” 既然性别为女,我也就懒得挣扎了……毕竟脚底下踩着泥浆还是不怎么舒服的。 眯着眼让她帮我洗完澡,嗯,这妞手艺不错。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大魔王对她的态度,貌似有点……温和过头了。 于是凭什么对我这么凶我也是母的啊混蛋!! 出于某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我啃了那妞一口,然后大魔王开始对我放杀气。= = 尼玛唷这个搞种族歧视的混蛋。 大魔王貌似为了防止我再咬一口那个少女,所以接过了吹风机亲自帮我吹毛。 当然,我没敢也给他来一口。 等毛完全吹干了的时候,银发小妞已经睡着了,头靠在床沿,末梢带着些卷曲的长发落在地毯上。 大魔王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据我穿越前看的漫画和各种同人小说来分析,这货对一个女人温柔似水的时候一定有阴谋。 我走到少女边上用爪子戳了戳她的大腿,想看在她给我洗过澡的份上提醒她别放松警惕,结果反而让她失去重心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大魔王肩膀上。 就在我想一口把这傻妞啃醒的时候,后颈被无声地提起,男人把我拎到眼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估计是别让我吵醒她。 我说……为什么你会觉得以一条狗的智商能看懂这个手势啊?! 不过我碍于他的淫威,还真的没敢再有什么动作。 瞥了貌似睡得很香甜的银发小妞一眼,我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脸。哎……又是一个被色相欺骗的失足少女。 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值得这个大魔王觊觎的东西。 大魔王把我扔到地上,我找了个角落卷缩下来。他捞了条毯子盖在那个银发小妞身上,看着她嘤咛了一声又沉沉睡过去。 银白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流光,温柔地卷着栖息在肩头,均匀的吐息声随着胸口缓缓起伏,应该是很累了。 然后大魔王忽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垂下眼睛,靠过去,在她额头印了个吻。 =口=!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