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成双(种田)》 第01章 长途汽车上,梁叶繁痛苦的捂着肚子,窗外的景物在眼前闪过,脑海里的思绪却挥之不去,他以为会和齐天承一直相处下去,却不想他在自己身边只是为了报恩。 难受的闭上眼睛,秘书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放:“你们昨天晚上已经发生关系了,现在你可以可以放过天承了,你的愿望也达成了,就不要再让他为难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了报你的恩,他和你在一起要冒多大的风险?传出这种绯闻不仅影响他的前程,对他父亲的官位有妨害。我希望你适可而止,收敛一下私心,不要因为一己之欲害了自己又害别人。” 车停下来,售票员喊:“陵山乡”,梁叶繁猛地睁开眼睛,拧起自己的物品快速跑下车,蹲在路边就吐起来。 之前坐长途汽车并不会晕车,这一次是因为心情不好晕得特别厉害,胃里酸涩一齐往外涌,连带着眼泪,身体也跟着抽动。 就在他吐的时候,浑厚的声音响在头顶。 “身体这么弱,坐车也晕。” 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见苍老的父亲,眼睛里的神色立刻燃起,挤出一抹欣喜的笑:“爸,你怎么来了。” 说着擦了擦嘴角上的污渍。 梁叶繁身体不弱,一米八的身高看起来很健康,背脊笔挺身材匀称,侧身的线条自然流畅,加上他肤色白皙,清秀的五官中带着一抹俊俏的帅气,不带乡村孩子的野性,笑起来乌黑的眼睛闪着温顺的光亮,迷人又阳光,完全没有人把他和体弱多病联想到一块儿。 梁鸿见儿子笑容吃力,皱眉过来搀扶,忍不住责怪道:“回家让你妈给你补补,在家锻炼锻炼。” 梁叶繁拧着东西走在父亲身边,天边的太阳挂在半空,自由的空气让他晕车的症状有所缓解,这时候忽然记起父亲没有戴帽子,连忙问:“你的帽子呢?怎么不戴?这还有太阳。” “不用,今天太阳不烈,我也没在太阳下晒,赶紧回家就没事。”梁鸿淡定的解释。 “好,快上车。”梁叶繁说着就往车边去。 父亲的病不能晒太阳,家里人一直很注意这件事,让他出门穿长衣戴帽子,只是有时候也不会注意,微弱的太阳并不放在心上。 梁鸿将儿子带来的东西捆在摩托车后自己就上车,梁叶繁跟着跨上车。 这辆车是梁叶繁上初中的时候买的,已有十多个年头,父亲爱车,保养得很好,在同期买车的人中,算是新的。 梁叶繁跨上车就捂住父亲的腰,车启动起来,在乡村的水泥路上跑得特别快,一闪而过的风景却不能代替他大脑里烦乱的思绪。 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旅游,看一看沿途的风景,置换大脑里停滞的东西,就像水,流动的才是活得,静止不动会成为一潭死水,但他却不能将心事换成秀丽的风景。 陵山乡依山傍水,地处丘陵之中,是农业大乡。前几年根据国家形式,建起了乡村公路,村民们出行上集市十分方便,不到十分钟,梁叶繁和父亲就回到了家。 听到自己门口有车响,周家兰快速从里屋出来,梁叶繁还未下车就看见母亲,收起忧愁咧开嘴道:“妈。” 他一向乐观,有心事也不让家里人陪着担心。 “哎,回来了?”周家兰应一声,高兴的上前接过梁叶繁手里的东西,看见大包小包不免又唠叨一句:“买这么多东西,就不知道省着点花。” 梁叶繁听了好笑,安慰母亲:“该省的地方我省了,这是不能省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苦了你自己就行。”周家兰欣慰,连连领着儿子朝里屋走。 走进自家的小屋,低矮的房顶和紧凑的墙壁包裹着他,就像刺猬缩进自己的小窝,安心的感觉让他顿松一口气。 脚跟才站稳,父亲就催促:“去你大伯家看看,还有几个爷爷奶奶。” “孩子才刚回来你让他歇歇,路途遥远连口气也没喘。”母亲却不满。 梁叶繁深吸一口气,挂出笑朝母亲道:“妈,我不累,我先去大伯和爷爷奶奶家。” 说着去拿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天水村有一个习惯,出远门回家的孩子都得先到长辈家去拜见。 梁叶繁的父亲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而他的爷爷在家排行老大,有两个弟弟,他要去看望的爷爷奶奶是爷爷的二弟和三弟媳。 大伯家有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家里只剩下大伯和大伯母,梁叶繁带上东西就到大伯家。 和大伯寒暄,大伯问他实习的情况和毕业后的打算,他实诚的回答暂时先在家里,等毕业证拿后再做打算。 给大伯问安后梁叶繁又分别去到二爷爷和三奶奶家,回家的时候也和碰上面的乡里乡亲打招呼,不大的村子一时间都知道他回来了。 天水村目前居住的人家不是很多,时代进步后一部分人移到大城和小镇,留下来的都是靠务农和做零碎工为生,回到家厨房已经飘出母亲的饭香味,闻着喷香的饭菜梁叶繁的肚子开始叫,担因为心情不好加上吐过,没什么胃口。 从小窗口朝里望一眼,母亲已经做了三个菜出来,锅里还在炒,他连忙制止:“妈,晚上家里要来客人吗?炒这么多菜吃不完。” “你爸说你晕车身体不好让我给你补一补。”周家兰乐呵呵的回答。 “我在家待很长时间,也用不了一起全补上,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梁叶繁看着着实心疼,以前四个人在家也不会炒这么多菜,爸妈平常省吃俭用,自己在家完全不会吃的这样浪费。 “我来帮你,真不用炒这么多菜,晚上你和爸爸都吃完。”梁叶繁故意吓唬母亲,说着进厨房帮忙。 正要进厨房,里屋传来父亲的声音:“叶繁,你电话响了好几次,你不在家我也没有帮你接,你看看是不是有人急着找你。” 这句话说完,梁叶繁抬起的脚就僵住了,心顿时揪在一起,原以为不提这件事就可以忘记,现在主动找上来。 正犹豫间,父亲又喊:“电话又响了,你快来看看。” “唉,好。”在父亲的催促下,勉强进屋,磨磨蹭蹭在包里掏手机,希望那人可以停止拨打。 刚打开背包摸到手机铃声就停止,他松了一口气,正要喘息铃声又响了起来,不得不拿出来。 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手指发凉,硬着头皮接起。 手机放到耳边就传来那人温和的声音:“到家了吗?给你打了几遍电话,担心你在路上出事。” 和煦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来,梁叶繁只觉浑身僵硬,半边身子发麻,在父亲的期待下强咧开嘴笑道:“回家了,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家里太忙顾不上电话,这段时间可能也没时间接你的电话。” 这句话说出,电话那边的人顿了几秒才道:“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一贯的和气口吻却听得梁叶繁心里发慌,赶忙道:“不是大事,不用你帮忙,谢谢,我妈在叫我吃饭先这样了,有事再联系。” 说着也不顾那人还有没有话说就把电话挂了。 梁鸿见儿子急匆匆的挂电话,担忧的问道:“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同学?” “同学,他在外地出差,我们一起实习,我走的时候没给他打电话让他担心了。”梁叶繁撒谎,将手机关了机就放回背包,抬头道:“我去帮妈炒菜。” 说着就朝厨房走。 厨房到里屋的距离不远,他却觉得有一万米这么远,每走一步心中的悲凉就加深一层,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和那人联系了,再也不用让他有负担,他的恩昨天晚上已经还了。 到达厨房门口,梁叶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松开,堆上笑脸迎上母亲,将所有的不快埋在心底。 饭菜做好,一家三口坐在小桌边吃,母亲要给他拿酒,被他阻止了,母亲不悦道:“在家喝一点酒不要紧,在外边应酬一滴酒不会喝才要吃亏。” 父亲沉着脸坐在桌边不说话也不劝,梁叶繁看一眼父亲转而对母亲笑道:“我今天胃不舒服就不喝酒了。” 说着接过母亲手里的酒将他们放好。 父亲爱喝酒,但因为生病的缘故几乎不能沾酒,家里来客喝起酒来他也会馋,梁叶繁不想惹父亲心发痒。 “好,那多吃菜,吃完就去休息,坐了一天车挺累的好好休息。”周家兰听他说身体不舒服也不再僵持,只一个劲的给他夹菜。 梁叶繁勉强吃了一碗饭就停下筷子。 周家兰知他是胃不舒服也不劝他多吃催促他去休息。 正好也累了,梁叶繁说着好就起身去自己的房间,正要走,院子里听见人声。 “老梁,还在吃饭吗?我听村里人说你儿子回来了。” 是书记朗应山。 梁叶繁立刻迎上去:“朗伯伯我回来了,还没到您家去看你。” 书记看见大小伙子立刻笑出来:“什么看不看的,我这不是来了吗?又长高了不少。” “朗伯伯你才年轻了,看不出一点老的痕迹。”梁叶繁让他进屋。 书 记又和梁叶繁说了几句话才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梁鸿这时候已经吃完,周家兰问书记晚饭的情况热情的留书记一起吃,书记谢绝了。 “老梁,昨天你给算的面积有问题,我特地把正本拿过来让你再核对一下,你看看陈家和张家是不是出问题了。” 周家兰见他们谈正事,催梁叶繁去洗澡休息,梁叶繁应了一声就向书记打招呼自己离开。 回到小房间,脸上的笑意不再挂着,伪装卸下整个人顿觉疲惫无力。 没有爱情还有生活,他还要继续向前走。 第02章 洗完澡出来,书记还在和父亲讨论账簿的问题,愁眉紧锁,看见梁叶繁,他灵机一动大喊:“叶繁,你过来帮我算账,这里你父亲总是算错,来来回回检查了三遍每一遍数据都不一样。” 梁叶繁看一眼父亲,应道:“好。”,说着缓步走过去。 梁鸿起身把位子让给梁叶繁,说着:“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叶繁你好好算。” 说道站到旁边。 梁叶繁坐下,看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据,陈家的土地张家的土地,洗完澡脑子清醒许多,身上的疲惫也除去,看见数据,自己的事顿时放在一边。 书记向他解释:“这是一方的价格,这是每户每块土地的面积。” 梁叶繁仔细的看着,张家和陈家的面积最多,而且分散,书记把计算机推给他:“你先算一遍。” 他按照书记的指示,把总面积加起来乘以一方的价格,用得出来数据和父亲的对比,发现不一样,再算一遍,自己两遍算出来的是同一个数据。 为了保险,他再算一遍,还是一样。 这回书记一拍脑袋大笑起来:“这回不会错了,再算陈家的。” 他又把陈家的算一遍,和父亲的不一样,核对两遍确认没问题才停下来。 书记大喜:“老梁,年轻人还是不一样,一遍就搞定。” 梁鸿也欣慰:“年轻人要是比老人还要弱那社会怎么发展?” 听着长辈明里暗里的夸赞,梁叶繁也不回话,只傻笑着问:“还有什么要算的吗?” 书记恍然大悟又异常欣喜,忙说:“你要是没事儿就把所有的账都对一遍,错一方也会让村民吃亏,这都关系到钱,没有人愿意在钱上受损。” 梁叶繁按照书记的意思把前后的账再核对一遍。 周家兰心疼梁叶繁路途辛苦也不好说,坐在一边和书记讨论这次开发的事情。 听他们的谈话,梁叶繁大概知道有一个土豪要买天水村的地,建一个生态旅游区。天水村依山傍水,有山有水,建旅游区也容易,旅游能够带动地方经济,对天水村来说是一件好事。 梁叶繁认真的计算完之后又核对了一遍,这才放心的将账簿交给书记。 书记接过账簿一番感谢,又道:“叶繁,这次天水村真的要富起来了,靠种田一辈子不能致富,虽然国家有粮补,但现在物价飞涨,卖粮食的钱还不够孩子交学费。” 道理是这样没错,梁叶繁跟着点头。 书记又问:“你这次回来在家住几天?这段时间有得忙,还有很多账没算,村里读书的人也没几个,你爸爸读过书也经常算错,你要是在家多待几天就帮帮我。” “不知道待多久,等毕业证拿了再出去找工作。” “那正好,还有两个多月,你正好帮我的忙,前段时间上头下达文件鼓励大学生留守留存做村官扶持农业发展,你在家正好帮我的忙,明天我拿一张表格给你填,你就算我们村的主任了,以后出去找工作这些记录会跟着你走,等你找工作的时候我也会让镇上在你的档案上盖章,对你的工作有利无害。” 书记说得周家兰连连向梁鸿望去,梁鸿沉默不语。 国家是有大学生留守农村做村官扶持农业发展的政策,有做村官的经验对以后找工作确实有帮助,梁鸿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但不能随意做儿子的主,所以沉默。 梁叶繁看看父亲,不敢答应。 书记知梁家的事梁鸿做主,于是又做梁鸿的工作:“老梁你就点个头吧,叶繁帮我就是帮村子帮大家,正好他这段时间在家没事儿,多一个锻炼的机会多好。” 梁鸿终于开口:“叶繁的事我不能做决定,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周家兰又把期待的眼神转向梁叶繁,梁叶繁深思。 书记又说:“叶繁你就同意吧,你同意也是帮我的忙不同意也是帮我的忙,留下主任的名衔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帮我,也不会落得村里人说闲话。” 沉思片刻,梁叶繁终于说:“那好,我先帮你,但是毕业证拿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书记叫梁叶繁松口,欣喜的道:“你有好的工作我绝对不拦你,天水村发展起来也不比城里差,说不定到时候这里工作更好,离家又近,你可以照顾家人。” 梁叶繁答应下来,周家兰也高兴,看时间不早了就说:“账都算好了你们就去休息,时间也不早,有什么事明天接着谈。” 事情敲定,书记整个人显得精神,连忙站起来道:“那我就走了,今天打扰你了叶繁,明天我拿 登记表给你填,几个主任签字了你就正式成为田龙镇的主任。” 说着就和梁家人道别。 梁家三人起身相送。 陵山乡有二十八个镇,天水村属田龙镇管,一个镇有一个书记三个主任,书记是梁叶繁村的,另两个主任是附近村子的。 乡镇干部除了书记选拔的时候严肃一些,主任都是有意者上位,主任的工资不高,一年发一次,没有人愿意家耗着低工资,都是一边种田一边管理村里的事。 梁叶繁应下这个是完全不是因为工资,仅仅是帮父亲,如果他不帮忙,这些数据也是父亲管理,父亲并没有挂主任的头衔,也没有要村里的钱,纯是热心,梁叶繁也是。 书记走后周家兰赶忙催促梁叶繁去睡觉,梁叶繁应了一声“好”就回自己的小房间。 看着书架上整齐的书,暂时被放下的思绪又涌上来,他摇摇头控制想下去的冲动,掀开母亲早就铺好的被子躺到床上。 屁股先落床,挨在棉絮上面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痛,他皱眉蜷缩着侧卧。 月亮从小窗户照进,整个房间显得安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他睡不着,朝夕相处的日子对对方来说竟然是煎熬,他还天真的以为他也很快乐,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些点点滴滴走马观花一样在他脑海闪过,所有的事联系起来也是有迹可循,最开始齐天承接近他是因为他救了他一命,帮他找房子找工作也是为了报恩,他还赖在齐天承身边不走。 梁叶繁难受的咬住嘴唇,不知觉中跌进梦里,梦见小时候学算盘,齐天承手把手的教他扒算珠,两个人亲密无间。 梦里两个孩子关系很好,现实却是梁叶繁死皮赖脸的追着别人。 一梦之后,梁叶繁痛苦的翻身,淡薄的月光中看见书架安静的站在墙边,整整齐齐的书从左边到右边,他甚至能说出哪一本是哪个年级的,那些全是齐天承送给他的。 小房间也有齐天承故事,梁叶繁苦楚的拉过被子盖在头上,动作太大动到腰,猛的传来一痛,他倒吸一口冷气,用力咬牙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数羊数到忘了是几只的时候才睡着。 整夜皱眉睡眠质量不好,鸡打鸣的时候他就醒了,脑袋沉沉的起床,穿好衣服出房间门父亲母亲已经在忙了。 “要上集市?”他开口问。 周家兰听到他的声音惊异的抬头问:“怎么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鸡太吵了?” 父亲身体不好,没种多少田地,家里一部分收入是靠养鸡,每天送鲜鸡蛋到集市上去卖。 这时候梁鸿和周家兰正在捡鸡蛋,梁叶繁过去帮忙:“不是,睡好了就醒了。” “瞎说,你们以前从学校回来哪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周家兰不信。 梁叶繁笑:“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大学生时间自由,睡眠时间充足,在学校早把觉睡好了怎么可能带到家里睡?” 躺着容易胡思乱想,这也是梁叶繁起床的缘故。 周家兰看见他笑不由得也笑:“睡好了就好,我一会儿就给你做吃的,今天想吃些什么我让你爸爸在集市买菜。” “家里的小白菜就很好。”梁叶繁数篮子里面的鸡蛋,数完后才说:“我跟爸一起去,妈你不用做早餐,想吃什么我们在集市上买。” “外面东西我吃不惯,还是家里好。”周家兰摇头。 梁叶繁知道母亲的那些小心思也不点破,父母喜欢节约,很少在集市上吃早饭,理由全是“外面的吃不惯”,只道:“好,那你别急,我肚子不饿。”。 数好鸡蛋,梁叶繁就跟父亲一起出门,东边的太阳还未升起,天色朦胧,空气中透着一股凉意,是乡村特有的清新。 梁鸿不让梁叶繁骑车,自己载着他。 来到集市,认识的乡里乡亲对梁叶繁又是一阵夸,说他大学生还和父亲一起卖鸡蛋,是个好脾气的孝子。 梁鸿听到这话也只笑着回应。 土鸡蛋在集市上很好卖,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被人买走,卖完后梁叶繁又陪父亲买菜,父亲一边买菜一边和熟人寒暄,他也和认识的叔伯嗑叨两句,差不多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该回家了。 清凉的晨风扑来,梁叶繁抿着嘴唇坐在父亲后面,看着旭日升起大地洒上一层金黄,葱油的小麦在晨光中招摇,小河静静流淌,等到麦子成熟的时候,黄岑岑一片,洋溢着丰收的气息,加上散开的荷塘,飘着浓浓的荷香,建成乡村风的旅游区发展前途可观,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开发商是齐天承。 第03章 回到家书记已经把表格送来,梁叶繁在周家兰的催促下把登记信息填好,吃过早饭书记就找上门,还未进门声音先传来:“叶繁?吃了没?吃了我带你去看看上头在村里划的土地。” 天水村被开发是一件大事,书记眼角眉梢都带了喜意,说话声音也跟着亮堂,梁叶繁字字句句都听到了,中规中矩的回:“好。” 说着就跟着书记出门。 书记临走前跟梁鸿周家兰嗑叨一番才提步离开。 梁叶繁跟着书记从村前到村后全看一遍,大概了解被规划下的土地是小河上树林一片的,这片土地近几年被荒芜下来,土地沙漠化得严重,管理起来也方便,离水源紧,主要是村民越来越少,在家务农的人多都出去打工,就把沙质不好的弃掉,这一片正是细沙质的土地。 国家有规定,农耕农田不得被改造成商业用途,但是荒山野岭可以用开发地段,这一片和河对岸小山坡附近正好被划在荒山野岭。 看过村后,远处的山坡水塘书记就没有领梁叶繁去,说到时候跟着上头有得跑,先把力气攒下来。 看完土地,书记就带梁叶繁开始给村民结账,自村的账差不多结完就转移到别村,别村的主任也跟着一起。 结账的时候遇到很多问题,账簿上的土地多和村民口中自己的面积不相符,相差少得,书记和其它主任们私下沟通完善,相差多的村民死活不干,不愿意接钱。 这几天下来梁叶繁大概了解土地实际面积的出入在哪里,账簿上的土地有的是一次改革的记录,有的是二次改革登记下来的,也有的是主任们带着村民实地测量的,一改和二改的面积较少,实际测量的往往大些。 面积少的人拿的钱少,往往在这几坪上不做计较,但是面积超过十亩的,每一平他都要算计进来,就算带他实地测量也不干,主任把这些人称为钉子户,每村都有一两家这样的钉子户,梁卫彬就是天水村的钉子户。 说起梁卫彬,梁家人有愧疚。 梁卫彬是梁叶繁四叔家的孩子,四叔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出事故去世了,之后母亲也因为受不了贫穷改嫁,母亲改嫁后他便缀学进入社会,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常年很少回家,这次是碰上天水村被开发才回来凑热闹。 这天梁叶繁在家鸡圈喂鸡,平常周家兰很少让他踏足鸡圈,说鸡脏,鸡圈臭,这天忙不过来才让他去。 梁鸿在邻村做事,周家兰忙菜园。 梁鸿有一辆拖拉机,平常附近村子装修房子或者新建房子什么的,都会找他拉沙子,这辆车也是家里经济来源之一。 刚把鸡食全部撒入鸡笼就听见焦急的声音喊:“叶繁你快去看看,你弟弟又来闹了。” 说的是梁卫彬。 梁叶繁心下一惊,放下鸡食转头道:“好,我马上就去。” 出得鸡圈梁叶繁整整衣服就跟着刘主任走。 五月的天气中午温度暖和,梁叶繁只着了一件格子衬衫和休闲马甲,简单的牛仔裤,依然保持着他在大学的轻松装扮。 走到书记家门口,看见停在外面的一辆黑色轿车,牌照为x市a开头他就愣住了,路上听过刘主任说今天上面来人了,但不知道是省会的人。 a字开头的牌照是x市省会用的。 梁叶繁在心里念,只是省会的牌照,不会有什么关系,平息紧张的心就跟着刘主任走进去。 齐天承的车是a字开头,所以他在看到a字开头的车牌时会忐忑,也告诉自己不会那么巧,只是一个市而已,不会有什么关系。 还未踏进书记家正屋,就听见梁卫彬在闹:“我就是不干,这谁算的?念没年过书?错这么多也能算了?” 梁叶繁加紧脚步,迈进正屋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理着寸头的男子背对着他,心想这就是上头来的人了。 刘主任进屋就吆喝:“书记,叶繁来了。” 穿西装的人听见人说话,转过身来。 看清那人的面容梁叶繁一惊,张着嘴正要叫他的名字,他冷漠的转过身,脸上淡漠的神情明显是不想和梁叶繁相认。 梁叶繁识趣的闭嘴,低头走近一步叫道:“书记。” 垂在两边的手局促的捏在一起,手心冒汗。 这个人是陈明,齐天承的秘书。 梁叶繁不敢想起去,有跑出去的冲动。 就在他担心的时候,梁卫彬抓过桌上的账簿狠狠丢到他脸上,厉声道:“你怎么算账的?这点小账都能算错?不会算就别丢我们梁家的人!” 账簿散落一地,刘主任连忙躬下身捡,梁叶繁也羞愧的躬下身,脸涨得通红。 书记拉住冲动的梁卫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在外人面前不像话。” 陈明冷冷的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 书记拉扯,梁卫彬依然不解气,照着梁叶繁面前的账单踩过去:“天水村没有人了吗?用这么一个废物,碍老子的眼,老子看着就来气!” “好好说好好说,别冲动。”书记头痛,上头有人在这里,梁卫彬满口脏话影响不好。 然梁叶繁默默的捡着地上散开的账单,任梁卫彬羞辱着,他紧张得不敢抬起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明,更没想到这个项目会和他有关,更没想到,齐天承也来了。 就在他伸手去触最后一张账单的时候,温柔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谈好了吗?” 四个字,他的心脏顿时停跳,手指僵在那里,呼吸滞住。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走到他的后方停住,他明显感觉背脊发热,像一股火烤在上面,明明五月的天气,他却满头大汗。 书记见大老板进屋,忙招呼:“齐总这么快就看完了?先坐坐,马上就谈好。” 说着松开梁卫彬就去给齐天承准备座位。 齐天承站在那里不动,盯着梁叶繁的背影看。 梁叶繁恨不得钻到地下去,期望一个背影齐天承认不出来,可就在这时,把他推入山谷的声音响起。 梁卫彬骂道:“梁叶繁你读没读过大学?念的书全部进猪肚子里面去了吗?清清楚楚写在上面的你也能算错?大学生都像你这样国家就没指望了,没能力就不要出来丢人。” “梁叶繁”三个字比后面任何一句羞骂他的话更要让他难受,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的思绪一瞬间抽空。 现在想躲也躲不过了,面前的账单已经捡完,他没有理由再赖在地上,身后的人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梁卫彬还在继续骂:“你起来啊,别在地上装死。” 梁叶繁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起身,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爽朗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我看 是谁在骂我们大学生,我也是读过大学的,哪里算错了正好让我算一算。” 是朗元。 这个声音一出,屋子里立刻有人迎上去,声音透着激动:“朗少爷?今天你怎么有空回来?” “今天休假呢丁叔。”朗元回应,走进屋又把屋里的长辈一一叫了一遍,最后一巴掌拍在梁叶繁肩膀上,豪爽的道:“把账本拿过来,大学生。” 最后三个字带了打趣,梁叶繁尴尬的盯他一眼,以做警告,眼角的余光瞟到齐天承,笔挺的西装衬着他精致的脸颊,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常人的英气,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梁叶繁,脸色漠白。 看到他的一瞬间,梁叶繁刹那低下头。 硬气少爷一出面,梁卫彬就焉下去。 小时候两个人是对头,打过不少架,但都以梁卫彬的败架告终,可以说,梁卫彬被朗元打怕了。 朗元这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有外人,转头看见齐天承,惊讶的道:“咦,你……”一秒后恍然大悟:“哦~开发商是你啊大老板。” 又是他习惯性的打趣口吻,说着又一巴掌招呼到齐天承肩膀上。 齐天承站着不动,对他礼貌的点点头作为见面问候。 书记见两人认识就乐了,忙道:“原来是认识啊,阿元你认识齐经理啊?” 朗元毫不避讳的回答:“认识,去a市的时候见面一面,不止我认识,叶繁也认识。” 说着拉过梁叶繁,让他面对齐天承。 事已至此,梁叶繁只好尴尬的向齐天承点一个头当做打招呼。 然齐天承并没有回应,转过目光,深邃的眼里是漠然。 梁叶繁被他这个表情刺到了,窘迫的低过头。 本来就是自己给他添了麻烦,现在他也不欠自己什么,再次见面当做路人很正常,但梁叶繁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的位置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痛。 书记没想到梁叶繁会认识大老板,熟人好办事,连忙招呼:“叶繁也认识齐老板啊?果然在大城市里待过不一样,既然都认识,今天我们大家好好聚一聚。” 说着给刘主任打手势,让他送走梁卫彬。 丁主任则说:“熟人见面少不了一聚,吃饭是一定的,今天村里请客,就当是给我们的大老板接风洗尘,以后合作上有什么问题也好说话。” 说着就去拉陈明。 在村委会干的人虽都是村民,但眼色见识也不差,知道什么样的场合做什么事说什么话。 “我就不去了,应叔刘叔丁叔你们陪大老板就好。”梁叶繁心底发凉,听见齐天承声音的那一刻他就在想退路,开发商是齐天承,以后少不了接触,前伤还没有治愈,他没有心情面对齐天承。 “哪儿能行呢,你也是主任,当然要作陪。”书记不放过他。 朗元这时候也来插一杠:“就是,今天我做东,你们谁也别想走。”说着在梁叶繁的肩膀上耸耸,鼓噪他:“在a市的时候齐老板招呼过你我,今天人齐老板来天水做客,我们不能不把东道主的风气拿出来。” “好。”齐天承只应了一个字就朝外走,背影坚定。 书记立刻跟上:“叶繁就这么定了,人齐总在a市招待过你你可要好好谢人家。” 梁叶繁张着嘴说不出话,脸色煞白。 朗元不等他回应,蛮横的拉着他就往外走。 第04章 边走边责道:“你电话怎么回事啊?一直关机,不是听我妈说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身后责怪的声音传来,齐天承阴沉着脸加快脚步,这也是他想问的问题。 “忙就忘了充电。”梁叶繁尴尬的解释。 和前面的人拉开五米的距离却依然能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气息,令他局促紧张,握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朗元听后一巴掌拍到他头上:“有这么忙吗?你怎么没忘记吃饭忘记睡觉忘记拉屎?” 梁叶繁没有心思同他开玩笑就这样任他打闹责怪,走至路中央的时候看见母亲拎着菜篮走过来,忙上前去接,“妈。” 朗元跟着叫:“婶。” “哎。”周家兰回应。 齐天承看见梁叶繁朝一位妇女走过去并停下来叫妈,禁不住停在车边,回头看向那位妇女。 和所有农村妇女一样,上了年纪脸上有皱纹,和梁叶繁有几分相似的眉目带着农村的淳朴。 书记看见周家兰打招呼:“家兰,今天上面来人了,我们村委会给他们接风,叶繁也会去,听阿元说叶繁认识齐总,在a市的时候齐总照顾过叶繁。” 说着把手指向齐天承,向周家兰引荐。 周家兰局促的向齐天承点点头当作招呼,农村人没有见过样貌如此姣好打扮整洁的人生人,显得有些紧张。 齐天承礼貌的回点算作回应。 梁叶繁朝齐天承看一眼,接触到他冷淡的目光后心底发虚,立即撤回,“晚上回来再跟你说。” 齐天承是爷爷家将军的孙子他还没有告诉父母,原本齐天承到天水村来做客梁家应该向他打招呼问好,但现在村里有事只能把自家的事放在一边。 周家兰应道:“好,少喝点酒。” 平常她让儿子喝酒,应酬场合就会叮嘱他少喝。 “好,我知道。”梁叶繁回道。 朗元却走过来拦住梁叶繁的肩膀向周家兰保证道:“婶,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叶繁。” 周家兰听他这豪迈的语气不由得放下担心,笑道:“好好,你好好照顾叶繁,婶信得过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齐天承拉开车门坐上车,嘭的一声把门带上。 梁叶繁被这声音惊得一跳,偷偷看一眼闭着的车门,心中忐忑。齐天承对他态度冷态他早已觉察到,这时候更担心因为自己他放弃天水村的项目,那他就成了天水的罪人。 陈明站在车边看着紧闭的车门默不出声。 书记见一切都交代好了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镇上,家兰我们先走了。” 说着就拉梁叶繁和朗元。 走到齐天承做的车边对秘书说道:“今天临时决定的饭局村里没有派出过来,时间来不及,就让 他们两个坐齐总的车,我开阿元的带着他们几个主任。” 书记这样安排是有目的的,听说梁叶繁和朗元认识齐天承他就在想让这几个人拉近关系,有机会他就利用。 陈明心里不满意却还是点头:“好。”。 说着自己上车,不管他们。 梁叶繁举步维艰,陈明淡漠的神态他看出他对自己的不满,开口向书记道:“你和阿元坐齐总的车,我和主任们一起。” 书记不听从他的提议,打开齐天承这辆车的车门道:“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我一个老头子除了村子里的事就不知道其它的事。” 说着就把梁叶繁往齐天承的车里塞,梁叶繁被迫坐在中间齐天承身边,朗元坐在窗边。 这样就安排好了,司机上路,梁叶繁低着头坐在车里越发的紧张,陈明身上的敌意和齐天承身上的不明气息令他局促。 朗元没有注意到梁叶繁的不安,开朗的向齐天承道:“我们天水村还不错吧?” “挺好的。”齐天承望着窗外淡淡的回过三个字。 朗元一听就乐了,自顾自的道:“那当然了,人杰地灵那不是假的,我保准你在这里发展不会后悔,看我和叶繁两个大帅哥你就知道自己的选择不会错。” 自恋也要有个限度,梁叶繁警告的在朗元手上掐一把,谁知朗元看不懂他的意思,怪叫道:“你掐我干嘛?” 齐天承听到这句话,侧过头怪异的看向梁叶繁的手。 梁叶繁接触到他的目光一惊,手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握在一起端正的摆在膝盖上。 朗元神经大条,依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唠叨:“说就说你,干嘛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兄弟我是被你掐大的,只不过提醒你下手轻点。” 说着去拿梁叶繁端庄搁在膝盖上的手,示意他随意掐。 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车子遇到路边上不平的坑,猛的向右边颠,朗元反应迅捷的抓住天顶上的把手,梁叶繁因为坐在中间,没有可以去抓的东西,不受控制的向齐天承倒去。 也在车颠簸的一瞬间,齐天承挨到车窗上就张开右臂就接住梁叶繁。 梁叶繁稳稳的撞进他怀里。 朗元伸出的手迟了一步。 也是一瞬的事,车子就又开上平坦的道路,朗元随即拉过梁叶繁,歉意的向齐天承道:“路面不好,没有伤到齐总吧?真不好意思,改天我让大伯带乡民们修修。” 天水村通往小镇的这条水泥路有三四年的念头,近几年来往采沙的车辆较多,轧坏了路面。 “没事。”齐天承只回两个字就整顿神色坐车,经此一撞,脸上的淡漠撞去不少。 梁叶繁尴尬的朝朗元挪挪,让出一条缝隙防止下次突然撞到齐天承。 140斤的个头突然撞过去挺沉的,应该撞疼他了,梁叶繁发虚。 不到十分钟两辆车就到达小镇,小镇离天水村不远,水泥路缩短了行车的时间。 小镇是由水泥路面和几排干净整齐的房子组成,一楼是一些卖早点和杂货的小店,清早来的话还有菜贩在路面上摆摊卖菜,晌午十分菜摊和早餐店已收工,只剩下杂货铺还开着。 镇上有一间饭店,也是唯一的一家酒家,出发前主任就给酒家打过电话,让他赶紧准备饭菜,人到的时候,凉菜酒水已经备好。 小店不大但干净,没有奢侈摆设的十多坪大厅只容纳他们几个人也算得宽敞,等菜的时候书记和齐天承谈账本解决的问题,也谈谈自己对开发项目的建议。 天水村他很熟,哪里有利用价值,哪里可做开发他都清楚。 梁叶繁坐在一边认真听他们谈话,天生好动的朗元这次竟也安静的坐在梁叶繁身边不吵不闹。 几道特色菜上桌,小屋子里立刻溢出浓厚的香气,红烧浅水鱼,蒜焖黄鳝,干煸泥鳅,都是天水镇的拿手菜,还有尖椒肉丝,爆炒青笋,鲜菇白菜做辅菜,至关重要的莲藕炖排骨也端上桌来,蜡火在底部嗞嗞的烧着,锅面噗噗翻腾着热气,把肉香和莲藕的香气绝妙的散发开,陈年老酒一打开,屋子里更洋溢着热闹的气息。 书记安排座位,他坐在齐天承身边,朗元坐在他下手,梁叶繁坐在朗元下面。 梁叶繁和齐天承隔开两个人的距离,这段空隙让他宽心,感觉不到来自齐天承身上陌生的气息。 这个人在接受别人为难的提议时也不会表示不满,永远温文有礼,这就是他喜欢了近二十年的礼貌男人,委屈的接受了自己的好意,梁叶繁的心抽痛的紧到一起。 饭席开始,书记向齐天承敬酒,表达对他的热情和欢迎。 朗元这时拿起酒瓶和自己的酒杯向齐天承走去,说道:“齐总,说了今天我做东好好招待你,谢你在a市对我的照顾,这杯薄酒你一定要喝。” 梁叶繁见他拿着酒瓶起身就知道他的用意,伸手想拉住他却因为动作慢了被朗元错过。 天水村招待远方来的客人通常不醉不归,朗元拿酒瓶的架势就是要和齐天承喝到醉,这两人的酒量梁叶繁清楚,都是两杯酒下肚就要认不清东西的主。 今天开的酒后劲足酒性烈,一般人承受不住这个力道,初喝下肚会有一种猛火烧肠的灼热感,梁叶繁去年过年在家陪舅舅喝了一杯就昏睡了一个下午,起床后还伴着头痛的后遗症,他担心齐天 承承受不了这酒的烈性会头痛。 齐天承刚喝下一杯烈酒,喉咙似火灼热,面色却不变的道:“朗少爷客气了。” 说着就递过自己的酒杯让朗元满上。 陈明也知天水村老酒的厉害,喝过一杯全身发热,见朗元有意要和齐天承喝立即走过来挤走齐天承,平静的道:“朗少爷我还没和你喝,你去a市的时候我不知道,没有好好招待你是我的错,这杯我敬你,当做赔罪。” 说着举起自己的酒杯先干为敬。 朗元去a市被齐天承招待有梁叶繁的缘故,和他陈明毫不相干,这时候明摆着是想接下这茬也不点破,大方的接下敬酒仰头下肚。 梁叶繁看着朗元饮酒如水的下肚替他担心,谁知朗元死不罢休连他也不放过,喝了陈明的酒道:“陈秘书愧对于我要和我喝,叶繁你就替我招待齐总,陪齐总干一杯。” 梁叶繁心下一惊,转头看向齐天承。 齐天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脸上漠既不是同意也没有拒绝。 书记见风使舵,接过话道:“对对,叶繁也敬齐总一个。” 说着把倒满酒的杯子塞到梁叶繁手里把他推向齐天承。 梁叶繁被迫站到齐天承面前,没有喝酒的脑子在充斥着酒香的房子里已经醉了,心扑通扑通跳着,复杂的思绪在大脑快速流转,那天晚上他也是如此紧张的端着酒杯在齐天承面前,本着喝酒壮胆的心理喝下两杯酒,说出藏在心底的话,最后醉得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却做了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叶繁艰涩的挤出五个字:“齐总,我敬你。” 一句话,比他举过千斤重量还要为难。 说着笨拙的举起酒杯,快刀斩乱麻。 简单的对语,没有祝酒词,齐天承看看他低下的头并不接书记递过来的酒,一时间尴尬传开。 梁叶繁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手心冒汗心下发急。 书记看着也干着急,正要劝酒时,齐天承接过他手里的酒,不说一句话仰头喝掉。 梁叶繁作陪,喝下酒,一杯酒下肚,整根肠子痛如刀刮,比肠子更痛的是心,皱在一起不能展开,辣酒呛得他眼泪快流出来。 一场难堪终于化开,书记再不敢让梁叶繁陪齐天承喝酒,笑道:“齐总酒量好,这酒性子烈,我陪你喝。” 说着就去满他手中的酒杯。 齐天承只看梁叶繁一眼道:“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小梁陪我吃菜就行。” 说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05章 书记见情况有好转,立刻道:“好好,叶繁你陪齐总吃菜。” 说着就把梁叶繁按到他的座位上坐下,吩咐道:“给齐总介绍一下我们天水村的特色菜。” 说完自己走到一边去陪别人喝酒。 梁叶繁被迫坐到齐天承旁边,只觉得面前的火和右边的人烤得他难受,连转动一下眼睛也不敢,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菜。 蒜瓣闷黄鳝的锅子里冒着腾腾的热气,蒜香合着鳝鱼的肉香气冒出来香气四溢但梁叶繁只闻到了蒜头刺鼻的辣味道,呛得眼睛发酸喉咙发干,半晌才道:“这道蒜瓣闷黄鳝是天水村的特色菜,鳝鱼是野生的,农夫自己从镇下面那条小河里打捞的。” 梁叶繁说得缓慢艰辛,但声音在噪杂的房间齐天承却听得非常清楚,他的声音原本纯净好听,声线犹如清脆的玉珠碰道一起发出的叮铃声,很多时候他都愿意听他多说话,甚至鼓励他说话,疲惫或者头脑不清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沉寂的细胞会活跃,变得兴奋。 齐天承原本阴沉的脸这时候因为梁叶繁的声音变得放松,之前计较的事此时也不再较真。 喝了一些酒书记听不出梁叶繁话里的艰难,只觉他介绍得太慢怠慢了客人,用手肘碰一下他催促道:“别光顾着说,给齐总夹菜。” 梁叶繁被他一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齐天承倾去,吓得他立刻稳住重心伸手拿起筷子夹锅子里的黄鳝。 鳝鱼本身比较滑,他夹了几次才夹住,额头上的汗也随着几次失手冒出。 冒汗是他自己心里在作祟,饭桌上的人已朗元为主,拉着陈明和司机在喝酒。 饭桌上没有仇人,只有商场有仇人,就算把人灌得伶仃大醉那人也不会埋,因此和你结仇。 几次失手后梁叶繁终于夹住一块鱼块,送到齐天承面前的小碗里艰涩的道:“齐总尝尝,可能有些辣……” 话还未说完,齐天承就夹住他递过来的鱼块送到口里,稍加咀嚼后不咸不淡的说:“没有你做的好吃。” 简单的一句话却在梁叶繁耳边炸开,尴尬得不知道往哪里躲,耳朵嗡嗡响着面颊发烫,身边拼酒的热闹声似乎变成了嘲笑,一双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围着他看,紧张也只是心理作用,他们还不知道他和齐天承的关系更不知道他做过菜给齐天承吃。 齐天承看出他的局促也不再为难他,自己伸手去夹手边的白菜。 自那句话后,梁叶繁一直觉得背脊发烫浑身不舒服,意思性的吃了几口菜也没有动筷,仔细回味齐天承的话心里滋味更不好受,五味杂陈,甜的是齐天承记住了他做的菜的味道,酸的是他以后再也不能做菜给他吃了。 桌上有两道菜是梁叶繁生日那天晚上给齐天承做的菜,再看着它们摆在面前,犹如提醒他尴尬事的罪证。 一顿饭终于熬到结束,梁叶繁本以为可以解脱,却不想在起身的时候齐天承突然问:“你手机号码多少?” “啊?”梁叶繁愣住,满脑子的糊涂没有反应过来。 齐天承见他怔愣随意解释:“天水村的项目已经确定下来,你管村里的账务吧?以后财务上有什 么问题我好直接找你。” 书记已喝得满头发热这时候听见他们谈话立刻凑过来:“是啊,叶繁管账,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叶繁你手机号码多少?”说着醉醺醺的掏手机,掏出来后发现自己没有梁叶繁的手机号,歉意的道:“我没有叶繁的手机号,叶繁你直接告诉齐总。” 说着又催梁叶繁。 齐天承站在他身边耐心的等。 梁叶繁皱眉却又暗自叫苦,他不是有自己的号码吗干嘛要问,想归想但他没说,规规矩矩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齐天承站在一边并没有拿手机,而是认真的看着梁叶繁,等梁叶繁说出手机号码后他正经的道:“好,我记住了,记得保持手机开机,我随时会在天水村的项目上找你谈话。” 说完起身就走,书记立刻跟上前。 梁叶繁心下复杂反应迟缓,迟了一步起身,大醉的朗元忽然趴到他肩膀上吐词不清的道:“兄弟……兄弟……这回给你撑面子了吧?” 说着打了一个酒嗝站立不稳的就要往后倒,梁叶繁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手扶稳他的腰,皱眉埋怨道:“一身酒气,谁让你喝这么多酒?” 醉的不止朗元,但朗元醉得最厉害,走路也要梁叶繁搀扶。 司机和陈明喝多了但走路是正常的,朗元整个人行动不便,完全靠梁叶繁指引方向。 扶朗元出酒馆的时候,书记和主任站在路边送齐天承,司机和陈明已上车,齐天承站在车边好似在等什么人,梁叶繁抬头就看见他英俊的脸和黑亮的眸子,张着的嘴正要和书记说话就停下来。 齐天承和书记告别完,正等梁叶繁出来,却见他和朗元贴在一起,眼睛不轻不重的往下移,看到他搭在朗元腰上的手后脸色蓦地暗下来,转身沉着脸嘭一声将车门甩上。 梁叶繁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开出老远后才问:“齐总……这是要回去吗?” “是啊,齐总真是好人,司机喝醉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温和的老板。”书记一边解释一遍夸齐天承,说完后想起自己这边的人,安排道:“我找车将你们送回去,你看看这 一个个醉的,阿元是在你家休息还是我家?” 朗元喝得醉脑子不清晰却能很快的回这句话,“叶繁家!” 说着又趴在梁叶繁肩头上,就像一个说梦话的孩子,说完一句话又睡过去一样。 看着远去的车子梁叶繁感到失落,心间空荡荡一片,整个过程和齐天承只说了两句话,还是工作上的事,没有提一句私人问题,感到惋惜但只是一秒他就恢复过来,替朗元的醉态担心,答道:“就在我家,你家应该没有整理出朗元睡的房间。” “那好,就在你家,麻烦你了。”说着就转身去找开车的人。 他们的车是朗元从市里开来的,会开车的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书记又多叫了一辆车送两个主任,自己和梁叶繁朗元一辆车。 朗元是他的侄子,朗家小少爷,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在市里做生意,等到他会走路懂事的时候家里已经很有钱,是天水村的富人,他长得漂亮装着打扮干净又洋气所以大家都叫他朗少爷。 到达梁叶繁门前,司机停下车,梁叶繁将朗元扶下。 一下车朗元就吐起来。 周家兰听见车响出门看,见朗元吐起来惊道:“快让他弓下来,别吐到衣服上难受。”说着过来帮忙,又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好强。”梁叶繁回两个字就在朗元背上拍着。 朗元吐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把朗元扶进自己房间,拧着热毛巾过来给他擦脸擦手,拿被子将他盖得严实。 朗元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皱着眉头嘴里不舒服的哼哼。 梁叶繁知道这是醉酒后的症状,不敢离开,拿了椅子坐在他床边,怕他一会儿又要吐或者难受要喝水,静坐间,瞥见床边柜子合严的抽屉,顿了几秒,艰难的起身打开,拿出手机。 手机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就像坠在心中的时候,压得他不能呼吸,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决定开机。 开机的三秒缓慢得有一个世纪长,盼着这时间再延长一些却又嫌时间太长,矛盾间手机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就显示已经开机。 信号才进来,握在手上的手机一阵响,他立刻握紧,像小心翼翼进入大人房间的小孩,被桌上突然叫起来的闹钟惊到。 朗元只是不舒服的翻了一个身并没有被吵醒,梁叶繁呼出一口气,片刻后才缓缓松开手指,凑上去看屏幕上的提示。 看见惊人的数字心立刻绷在一起,却在下一秒自责得要死,未接电话217通,未读短信3条。 忐忑了片刻,鼓气勇气翻看详细记录,密密麻麻的数字中,只有几条是同学和朗元打来的,剩下全部来自一个号码,齐天承。 梁叶繁手指发凉不住的颤抖,心口缩在一起,少顷才止住愧疚的颤栗,打开短信。 短信很简单,但每一字都像一把尖刀插在他心上,疼得不能叫苦。 第一条:开机后给我回电话。 第二条: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开机给我回电话。 第三条:梁叶繁你给我开机,是不是在躲我?不管怎么样,开机请给我回电话! 最 最后一条让他心情更复杂,齐天承不是为了报恩才在他身边吗?但这明明是咆哮的语气,他甚至可以看见齐天承发怒的样子,这个温和的男人从来不发脾气,但他见过他爆发时吓人的样子,只那一次就忘不了。 梁叶繁的心痛得缩在一起,空气似乎不能进入,他紧紧咬着牙齿才能止住胸口的疼痛,拳头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由夕阳的橙色变成朦胧的灰色,他坐在这里一步也未动过,周家兰叫他吃晚饭的时候他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回应中午吃多了现在不想吃。 周家兰以为儿子只是担心朗元,也没有强迫他出房间门,说着照顾好朗元的话就悄悄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梁叶繁握着手机手不住的颤抖,现在开机了,给齐天承打电话吗?打通了又说什么?说对不起?说那天晚上的表白是胡言乱语酒后失言?说以后不用再联系他不欠他的? 百般思绪一起涌在脑中只堵得心下烦躁,连院子里匆忙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直到推房间的门声音传来他才清醒,抬头对上应伯母慌张的脸,和她惊颤的声音:“叶繁,你弟弟把齐总给打了!” 一句话,梁叶繁蓦地站起来,思绪顿时空白。 第06章 梁叶繁握着手机就往外跑,梁鸿和周家兰听得消息脸刷的变白,焦急的跟在他身后。 路上只听得见咚咚的脚步声和呼呼的风声,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靠着本能双腿往前赶。 快到应伯母说的地点时,他看见一束光亮照在齐天烨脸上,焦黄的灯光使得他的脸看起来十分白,一只手捂在头顶上,书记愤懑的在他身边说话。 梁叶繁卯足力气加快脚步,一口气冲到车边,看着齐天承捂着的脑袋的手被血染红,大脑顿时顿住,却不忘张口说:“快……快送去医院。” 颤抖的声音令书记更加急躁,跺脚道:“没有人开车,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中午的酒未醒,他是被老婆从床上打起来的,听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后立刻清醒,摸着手电就往路上赶。 “我会开车,快上车,两边一起行动。”梁叶繁说着直接绕过车头去到驾驶室。 梁鸿和周家兰这时候赶到。 周家兰看见齐天承头上的血,惊得捂住嘴巴。 梁鸿蹙眉催促道:“叶繁快点!我和你妈在后面骑摩托车过来。” 说着就往回跑去取自己的摩托车。 “好,两边一起赶。”书记反应过来就拉车门让齐天承上车,自己绕到另一边。 梁叶繁稳稳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中看一眼齐天承雪白的脸,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声音。 齐天承从后视镜里和他对视,看见他忧虑的样子镇定的安慰道:“你慢点开,我不疼。” 梁叶繁皱眉,平缓的声音却像刺扎在心上,都流血了还不疼?他自责的咬牙收回目光,挂档踩油门将车发出去。 大二的时候已经考到驾照,驾照发下来后一直没有实地操作,还是在两个月前和齐天承一起去郊游时开过一次,这时候开车并不紧张,只担心车速太快路面不平整,颠簸的时候扯到齐天承头上的伤口。 一心两用的后果是车在平坦的水泥路上颠得厉害,而他在颠簸中也越发的焦急,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的冒汗。 书记也提醒道:“你慢点,时间固然重要,要保持平稳,齐总的头流着血,晃动反而对伤口有害。” 一句话说得梁叶繁更加紧张,心不住的砰砰跳动,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额头上也绷满汗,仓促的回一句:“好。” 握紧方向盘使命看着前方,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分神,齐天承不在身后,他没有受伤。 自我催眠的作用并不大,车子依然颠簸,到达大河村下的时候终于听见救护车的声响并看见一束光亮。 书记欣喜的道:“车来了。” 梁叶繁迅速踩下刹车,车猛的停下来,齐天承不住的往前倾了倾,随着这动作脸色也变白。 “对不起。”梁叶繁从后视镜里看到,悔恨得立即道歉。 “不要紧。”齐天承忍痛回他三个字,片刻才恢复嘴唇上的血色。 书记已经推门下车来到他这边帮他把车门打开,对才下车的梁叶繁嘱咐道:“我和齐总坐救护车,你开他的车到医院。” 梁叶繁愣住,看向齐天承。 齐天承从容的说:“车子不管,小梁一起去。” “好。”书记应一声,扶着他就往救护车边上去。 梁叶繁松一口气,随即跟上。 这时候梁鸿已经骑摩托车赶过来,见他们三个人往救护车上去,对周家兰道:“你留下来看齐总的车子,我骑车跟上去。” 周家兰应声跨下摩托。 尖锐的救护车紧急叫声在夜晚宁静的乡村小路上响着,救护车开得比梁叶繁平稳,但梁叶繁却觉得额角突突的跳,盯着齐天承的脑袋挪不开眼睛,手攒成拳头搁在膝盖上,张开的嘴唇边缘发白。 齐天承只看他一眼平静的道:“别看。” 轻柔的声音却带着强行的命令,梁叶繁听后心口发紧,拳头攒得更紧,缓缓将目光挪到齐天承脸上,和他幽黑的眸光相聚后,自责的低下头。 听应伯母说齐天承是一个人从市里开车过来,在杨树林遇到正好带人回去的梁卫彬,梁卫彬因为地的事儿不满,将他的车子堵了。 后面的事梁叶繁没有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梁卫彬不管有没有理,心里难受就要找人出气,这时候正好遇到齐天承,就将气撒到了他身上。 如果那时候开机,给齐天承打一个电话,知道他要来天水村,伤害就能避免。 梁叶繁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愧疚的低着头,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让流血的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医生给齐天承简单的止住了血,五分钟就到小镇医院,小镇上的门全部闭着,只有二楼少许的窗户发出光亮,整条街道显得清幽,医院大厅的光亮照在街道上,远远望进去,大厅内简易的输液挂钩和便捷的椅子,显得医院简陋而不安全,梁叶繁担忧的道:“还是去县城医院。” 书记也觉得小医院不妥,连忙回应:“好,县城医院保险些。” 然而齐天承却将他们的顾虑置之度外,冷静的道:“就在这里处理一下,我累了不想到处跑。” 城里人和农村人同样是人,农村人受伤能在简陋的医院做治疗他也可以。 梁叶繁听他这句话立刻回过神,内疚的望着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又绞在一起,伸手过去扶他。 镇医院晚上本没有人值班,书记直接联系的医生,又请人开车,这时候不大的大厅只有四个人,医生给齐天承处理伤口,梁叶繁端来热水给他擦手上的血。 书记知道这件事梁卫彬做的不对,焦虑的站在一边不敢出声,脑袋受伤的人怕吵,他这时候不能说承诺。 梁叶繁托着齐天承温润的染满血的修长手指,指头冰冷,感觉不到自己在颤抖。 齐天承望他一眼,好像受伤的是他不是自己,眉头蹙在一起脸色发白,轻缓的道:“你是不是冷?” 梁叶繁蓦地一惊,抬头望齐天承。 齐天承黝黑的眸子里闪着疑问,头顶被剪去一块头发,伤口处洒了止血的药止住血,但脸色依旧白。 梁叶繁洗好他的手,平和的放下道:“不是。” 愧疚得转身去倒满盆的血水。 梁鸿这时候赶到,看见医生给齐天承缝伤口,自觉放轻了脚步,皱眉凑到书面耳边问:“这里行吗?不行去大医院。” “齐总不想去大医院,这一晚上闹出太多事他累,又受着伤,路上受不了。”书记痛心。 梁叶繁出来的时候看见父亲,向他点了一个头算作打招呼就回到齐天承身边。 齐天承端坐在椅子上,样子正得像小学生在理发,除了脸色不好外看不出他忍受着痛苦。 越是这样梁叶繁越难受。 包扎伤口的时候周家兰和梁叶繁的大伯赶到,看到场景问了和梁鸿同样的问题。 祸是梁卫彬闯出来的,梁家人不敢怠慢。 梁卫彬的父亲去世后他多半的事由梁叶繁家处理,大伯偶尔给给主意。 书记见梁家人都到齐,把他们叫到外面商量负责的事。梁卫彬是梁家人同时也是天水村的人,丢了梁家的脸也不能丢了天水村的脸,更不能因为这件冲动的事坏了天水村的发展。 梁鸿和周家兰一致点头愿意负责任,只要齐总不告梁卫彬,精神损失还有医药费他们愿意给。 梁叶繁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齐天承的脑袋,随着医生的缝补,他的心跟着缩紧抽痛,面部表情也随着心情变化。 他的担心齐天承一眼看出,但医生嘱咐他缝合伤口的时候不要动不要开口说话他才没有批评梁叶繁。 梁家人将最终的商量结果告诉梁叶繁,梁叶繁沉默,他也不知道齐天承会不会告梁卫彬。 齐天承听完,看一眼忧心的梁叶繁,开口道:“人我不会告,来天水村做项目我希望和平相处,但这件事梁家人要负责。” “负,我们一定负,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梁鸿沉着气锁紧眉头。 梁叶繁却在听到他这句话抬起头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医药费你们出,以后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也会找你们。” “好。”梁鸿吐出一个沉重的字。 问题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但梁家人脸上的愁云依旧没有散开,伤到脑袋不是小事,以后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好。 两方协商好,书记道:“齐总你今晚现在医院住下,明天去大城市拍一下ct,全面检查,有什么问题好及时治疗。” “嗯。”齐天承心不在焉的回一个字。 书记又道:“我们今天在这里照顾里,医院没有护士,有什么事你好吩咐。” “不用太多人。”齐天承看着梁叶繁,眼里意思明了。 梁叶繁触到他的目光,脸颊像火一样烧,内心的愧疚又涌起,艰涩的开口道:“书记,大伯,爸妈,你们先回去,这里我照顾,你们明天过来换班。” 梁鸿看看儿子,又看看齐天承。 齐天承发话:“人太多反而吵,我也叫不过来,小梁一个人行。” 梁鸿这才默允。 送梁鸿和周家兰出去的时候,周家兰拉着梁叶繁的手直哆嗦:“叶繁,卫彬这次闯了大祸。” 梁叶繁沉下一口气,半晌才道:“我忘了告诉你,齐总是爷爷在老军院将军家的孙子。” 这件事他本打算吃完饭后回来告诉父母,但因为朗元醉酒给耽搁了,后来又因为自己私人的心情一直搁到现在。 梁鸿和周家兰听完,木在原地。 第07章 梁叶繁知道他们误会了,解释:“打算吃完饭就回来告诉你们,耽搁到现在,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让你们觉得愧疚,而是让你们明白,天……齐总他很好,人很温和,看在爷爷服侍老将军的份上也不会对卫彬进行追究。” 说出齐天承的身份,只是想让他们放下不安。 周家兰听完,脸上灰黄的颜色有所好转,但只几秒又变得沉重,自责的道:“是老将军的孙子就是我们的恩人……卫彬……” “妈,你想多了,打人是一回事报恩又是一回事。”梁叶繁打断周家兰的自责。 梁家人都知道老将军是梁家的恩人,对齐家人十分感激,不是老家军,也没有梁家的三个孩子,更没有梁叶繁。 梁鸿沉默半晌终于发话:“听叶繁的吧,看齐总需要什么。” 打人是一回事,报恩确实又是一回事,梁卫彬做错事了梁家人就要替他补偿。 梁叶繁见父亲赞同自己的观点,不禁松一口气道:“你们快回去休息吧,太晚了,对了爸,你送一件干净的衬衫过来,齐……总他身上那件染得全是血,穿着不吉利,我的衣服太小,你拿你的衬衫,外套就用我的,找一件厚点的大点的,我怕晚上冷。” “好,那你好好照顾齐总。”梁鸿答应,又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就带着周家兰离开。 梁叶繁送走父母进病房,推开门就看到齐天承坐在床上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目光在接触到齐天承头上溢血的白色纱布后黯淡下去,脸上也浮现出灰败的神色。 齐天承见他沉浸在自责中,开口问:“叔叔和姨走了?” 平和的声音竟有种疗伤的作用,梁叶繁听到这温润的声音心底愈加难受,走近道:“走了。”想起父母的叮嘱,立刻问:“你要不要喝水?” 齐天承盯着他一阵沉默。 梁叶繁觉得浑身不自在,小医院里医生晚上不过来检查,不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安静的空间里齐天承身上温暖的气息直扑他来,熟悉的气味令他心头难受,就在他局促的时候,齐天承开口:“不喝,你坐过来,我有事问你。” 温和的语气梁叶繁羞愧的低头,心里有数他要问的是什么,紧张但依言坐过去。 齐天承依旧温温柔柔的瞧着他,直到他坐定才开口,声音温和又清凛,“我要问的和朗元是一个问题,为什么关机?我不想听和你中午同样的答案。” 睿智又霸道的问话,梁叶繁越加惭愧,头低得不敢抬起来,手心捏出汗,说谎话被被他猜出来,说真话…… 心下一惊,立刻阻止想下去。 齐天承见他不回答也不着急,只是好脾气的看着他又问:“手机开机了吗?” 梁叶繁点头。 “躲我?” 慢慢剥。 梁叶繁猛的抬头,脱口而出:“不是在躲你……” 是怕给你增加负担,给你的前途造成影响,怕你为难,这些后话他竟然咽进了肚子里,张着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直到过了片刻,闷闷的合上。 看着他欲言又止,齐天承第一次没了耐心,批评道:“梁叶繁,做人要有担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说的话负责,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关机七天,走的时候只有一句话,能不着急吗?齐天承第一次忍不住教训他。 “我知道……”底气不足的声音。 被齐天承批评,梁叶繁头低得更低,如果时光倒流,那天晚上他不喝酒,不说那句“我喜欢你”,埋在心底。 “说来听听。”齐天承气急,脱口而出。 “……”这是刁难人的话,梁叶繁再次捏紧拳头,敷衍的话他也认真。 齐天承见他脸红,紧逼的心居然不自觉退后,放松道:“算了,以后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有什么一定要说清楚。” “好。”梁叶繁回一个字。 “……”齐天承气得一口气又堵在心口,缓和了片刻才道,“很晚了,你去休息吧,就在对面那张小床上睡,不要离我太远。” “我不睡,等我爸来,把你衬衣换了。”梁叶繁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齐天承愣住,看看自己的肩头,才想起来衣服染满了血,答他一个字:“好。” “那我出去看看我爸来了没有,有事你叫我,或者叫医生。”梁叶繁叮嘱他就起身。 齐天承点一个头,看着他走出去后深吸一口气,这人他看了五年教了五年,知道他爱把事藏在心里,开导他也不能太急,十八年都过了,不在乎这一个小时,只要他…… 没有想下去梁叶繁就拿着衣服进来了,他算计的时间很准,正好下到一楼的时候梁鸿就来了。 “先把衣服换下来,脏的衣服给我爸带回家让我妈洗。”梁叶繁走近,和缓的语气里没了谈私人事情的紧张,字字发音清晰。 等他说完齐天承就开始脱衣服。 梁叶繁上前帮忙。 冰凉的手指触到他裸|露的皮肤上时,他抬头看梁叶繁。 梁叶繁立即低头避过,眼前的齐天承让他心跳加快,快速帮他把干净衣服穿上,“我把衣服送下楼,你先坐一会儿。” 平价的粗布衬衫穿在齐天承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气宇不凡。 梁叶繁说着就跑出病房,躲似的。 再回来的时候,齐天承已经套上了外套,学生装和他内里的精英气质混搭,居然有种可爱,梁叶繁忍不住笑出来。 齐天承奇怪的问:“笑什么?” 梁叶繁收住笑:“没什么,这是我爸的衣服你别嫌弃,我的衣服太小,怕你穿着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齐天承闻了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倒和梁叶繁身上干净的味道相似,开口说:“你去睡,时间不早了。” “那你呢?” “我也困了,就这样躺着。”说着就要躺下。 梁叶繁上前帮忙,看见他头上的纱布,心里又难受,“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好好补偿我。” “一定。” 两个字坚定无比,不仅是他的心声,也是他必须去做的。 齐天承躺下后他也到对面的小床上躺下,因为脑袋受伤不能平躺,搭着被子靠在床上,身上穿着衣服,双眼轻轻合着,梁叶繁看着他的侧脸居然闭不上眼睛,他失血的脸又让自己一阵自责心痛,单薄的衣服突然想起,不知他冷不冷。 正要起身把自己的外套也给他加上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眉头向眉心皱着,脸上的颜色又变了变。 梁叶繁立刻起身,跑到他跟前,紧张的问:“是不是头疼?” 按照医生说的,麻药的效果过了伤口就会疼。 齐天承倒吸一口冷气,左边脑袋受伤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痛,刀隔的感觉牵动着整个大脑的神经,额角也一跳一跳。 “我去叫医生。”见他不回答,梁叶繁着急的转身。 齐天承一把拉住他,脸色更白,缓缓开口道:“不用,麻药用多了影响大脑,这个过程是必须忍受的。” 梁叶繁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心不住的颤抖,“那总不能这样扛着……夜还很长。” 他知道头破血流是那种宛如刀绞的痛,而恰恰大脑皮层又是最脆弱的地方,一点点细微的触觉就能放大无数倍。 齐天承认真的抬头看着他,乌亮的眸子闪动着光华,耀眼的光芒居然盖住了他脸上的苍白,开口道:“我有一个办法。” 专注的样子梁叶繁居然没看出来他是在开玩笑,紧接着问:“什么办法?” 齐天承伸出他的手缓缓递到梁叶繁面前,“在这里咬一口。” 梁叶繁看着面前的手,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拉下他的手哭笑不得的道:“别逗了,这样更疼。”说着想起什么似的,眸子里暗下去的光辉又重新燃起,严肃的道:“要不这样吧,你在我手上咬一口,不,你疼了就咬,使劲咬。” 说着递过自己的手,样子郑重又期待。 齐天承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居然牵动嘴唇笑起来,完美的嘴唇在脸上划出好看的弧度,这一笑,消除了脑袋上的所有的疼痛。 他拉下梁叶繁的手握在手心,暖和的字句缓缓吐出:“我说的方法是有据可循,你说的完全是胡乱而为,你咬我是转移我的注意力,而我咬你只会让两个人疼。” 轻柔的声音听见梁叶繁耳朵,却像一拳打在心上,确实是自己太急一时说出来的,但是……他这样说也是有根据,他不想让齐天承疼……想分担他的痛苦。 被他握住的手传来一片暖意,火一样直烧到脸颊,僵硬的身体竟也因为这温度转暖,梁叶繁痛苦的想抽回手,又自私的想他握一辈子。 就在他矛盾的时候,齐天承和煦的声音又传来:“你睡吧,就坐在我面前趴在床上,我疼了就捏你。” 说着把梁叶繁的手握得更紧。 第08章 梁叶繁拉着齐天承的手,整晚都在做梦,梦里齐天承牵着他的手过马路,拉他上车,整颗心快乐得快要融化,身体好似长了翅膀,走路变得轻快,肩膀被人拍动的时候,他回头,梦就醒了。 抬起头看站在面前的人的脸时是模糊的,他还在那个梦里,再回头齐天承就不见了,惊慌的到处寻找。 朗元知道他没醒,摇一摇他的肩膀。 受了晃动,梁叶繁的眼睛睁开了一些,看见站在朗元身后的父母,猛的惊醒,松开齐天承的手就站起来。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拘谨的叫着梁鸿和周家兰,又想起自己动作太大会惊到齐天承,下意识转头去看。 齐天承缓慢的睁开眼睛,看见梁鸿周家兰脸上也没有惊讶,撑起身子坐好叫道:“叔叔,阿姨。” 平静得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梁叶繁在心里捏汗。 梁鸿和周家兰和气的回他就向近旁走。 朗元见齐天承醒了,礼貌的问道:“你头还好吧?昨天我喝多了睡过去了,不知道出了这件事。” “不是大事。”齐天承回他四个字。 朗元点点头,又道:“我带叶繁出去一下,这里先让梁叔叔周姨看着。” 齐天承看着他不回答,眼里有明显的不乐意但他不说出来。 朗元不知道他眼里的意思,说完拉着梁叶繁往外走。 梁叶繁拉着齐天承的手,梁叔叔周阿姨没看见他可看见了,到了没人的地方,直接就问:“你这次回家是不是因为齐天承?” 话问出口,梁叶繁像戳中伤口般躲着,“哪有,跟他没关系。” 朗元知道他在躲,也不给他躲的机会,开口接下去:“还说没有?我去a市的时候你们也不像这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在我大伯家你们明显生疏” 人与人之间相处,难免会因为误会疏远。梁叶繁和齐天承现在的关系他不想修补,但梁叶繁的事他一定要管,见梁叶繁低头不回答他又道:“你躲回村子他就追到这里?” “不是。”梁叶繁蓦地抬头,眼睛里闪动着急切的解释。 朗元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张着嘴竟然说不出话,半晌才叹息道:“那你说是为什么?被人欺负了?” 在a市上学在a市找工作,好端端的跑回家当什么村官?而且梁叶繁才回来,齐天承就来开发,不得不让人联想。 梁叶繁急着解释,说话也不停顿,“我不知道村里有这个开发项目,回到家应伯伯找我爸爸算账我才知道,正好我在家要待一段时间,应伯伯就叫我帮忙,也是在昨天我才知道开发商是齐天承。” “那你为什么回家?在a市不好吗?”朗元注意到了他说的是“在家待一段时间”,不是“几天”,而且这小子回来竟不和他说一声,手机也关了一个星期,绝对有猫腻。 “……”朗元步步紧逼,梁叶繁竟又顿住,脸下似有火烧,半晌才道:“ 挺长时间没回家的,马上就毕业了,毕业后工作没时间,想回家也回不了。”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朗元竟也没有再追究,看他一眼问道:“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再说。”梁叶繁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现在齐天承被梁卫彬打了,他没想那么远。 两个人沉默的时候,梁叶繁的手机响了,他回过神对朗元道:“我先接个电话。” 一大清早医院没什么人,走廊上就他两个,楼下的集市也还没有开张,只有几个赶着摆摊的人匆忙的从下面路过,天灰蒙蒙,梁叶繁拿出手机也没有避开朗元,在他面前接起。 是书记,他恭敬的接起,叫一声:“书记。” 书记担忧的声音传来:“叶繁,你在医院?齐总还好吗?陈先生给齐总打了好几个电话手机一直关机。” 梁叶繁眨眨眼睛,“我在医院,不知道他关机了,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过去问问。” “好好,你去问问,让他联系一下陈先生,陈先生急坏了。”说完又补充:“我马上过来。” “好。”梁叶繁应一声就挂断电话,对朗元道:“我先进去,书记让我传达一件事。” 朗元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 进到病房,齐天承端着小碗正在喝汤,见梁叶繁进来,抬头望着他。 周家兰见梁叶繁进来,对他道:“我把你的牙刷毛巾带来了,你洗把脸,带阿元下去吃点东西,阿元昨晚没吃。” “好,办完事我就去。”梁叶繁应着就走进来,看着齐天承端着碗,还没问,齐天承敏感的感知到了,回答:“我刷过牙,阿姨带的牙刷。” 听见回答,梁叶繁这才放心的说下去:“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书记说陈秘书找你。” 小病房里飘着鲜嫩的鱼汤,梁叶繁没看也知道母亲熬的是乌鱼汤,乌鱼汤对伤口的愈合有一定的作用。 “我看看。”齐天承说着放下碗,慢条斯理的动作显示出他对这件事并不上心。 梁叶繁见他没什么吩咐就道:“那我先去洗刷,完了之后带朗元下去吃早餐,对了你还要吃些什么吗?集市上的热干面炸酱面小笼包都不错,我给你带一些上来。” 怕齐天承不知道他们这里有哪些好吃的,他自己先报出名字。 齐天承听着只道:“不用,你去忙。” “好。”梁叶繁应着,齐天承虽说不用,但他还是想着给他带些,说着就接过母亲递来的牙刷毛巾。 洗刷完,两个人一起离开医院。 小镇的集市不大但很干净,摆摊卖菜也很热闹,吃早点的地方人多但有秩序,梁叶繁和朗元要了吃的后就坐在桌边等,碰到相熟的人也跟他们打招呼,边等边聊天。 朗元说:“还是让齐天承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内部组织什么的,这样日后也轻松。” 听他说完,梁叶繁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他以为朗元要说齐天承的伤很严重,应和道:“好,会让他去大医院检查。” 炸酱面上来,朗元又将梁卫彬数落了一通,梁叶繁只静静的听着,心里憋屈也不说出来,梁卫彬打了人就走了,电话也不接,不让他负责但起码要向人道歉。 惦记着给齐天承带早餐,梁叶繁草草吃完,走的时候令朗元一阵不满,他笑朗元像个孩子。 在朗元面前梁叶繁一点也不拘束,甚至可以很随意的跟他开玩笑,打闹,他归结为这是朗元亲和的魅力。 还未到医院楼前,他就看见一辆车牌是a字开头的黑色车子,滞了一秒加快脚步道:“陈明来了。” 黑色轿车的旁边有一辆摩托车,他认得出来是书记的。 朗元在后面跟:“你慢点,陈明来了又不是日本|鬼子来了,急什么。” 梁叶繁知道不是日本|鬼子来了,脚步就是不自觉变快,跨进医院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病人在看病,上班的医生陆续出来。 没看两眼他就直接上二楼。果然书记和陈明都在,推开门的时候感觉一股森冷的怒气传来,陈明恰好回头看着他,凌厉的眼神带着愤怒,浑身散发冷气。 书记在一旁解释:“实在抱歉,昨天不知道齐总要过来,也不知道梁卫彬会闯下大祸,这件事我们一定给齐总一个交代,负责到底。” 诚恳的话并没有让陈明身上的怒气消减,反而越演越烈,病房里的空气也带了一股火的味道。 梁叶繁硬着头皮上前,“对不起,这件事……” “不用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负责到底。”梁叶繁的话还没说完,齐天承就掀开被子打断他的话。 陈明见他要下床,立刻收回敌对的目光,态度顺和的去扶齐天承,被齐天承让过。 周家兰小心的在旁边补充并道歉:“一定负责,卫彬做的错事我们代他向你道歉。” “打了人道歉就行?”陈明犀利的反问,身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陈明!”齐天承缓慢的叫出他的名字,声音轻柔却带着十足的慑人。 陈明听得他的不悦,心有不甘的收回怒气,抿嘴不再说话。 齐天承看看周家兰又看梁叶繁,温润的眼睛里满是歉意,但他也没有太过表现出来,只道:“我今天有事,先和陈明回市里。” 这句话他是对梁叶繁说的,书记却在一旁道:“好好,回市里好好检查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们联系。” 梁叶繁上前,递过买来的早餐,“这些你带在路上吃。” “嗯。”齐天承回他,正要伸手接,被陈明接过,他不悦的看陈明一眼,陈明低头退到一边。 一行人送齐天承离开医院,周家兰快速收拾病房里的东西。 下楼的时候齐天承回头对梁叶繁道:“阿姨做的鱼汤很好喝,帮我谢谢她。” 梁叶繁心虚的应着,“应该的,只要你能好起来。” 齐天承再不说话,直走到医院外,陈明为他打开车门,他站在车边等周家兰出来,身上穿的还是梁叶繁的外套,梁鸿的衬衫,书记在他旁边说一些让他注意身体的话他也只是随意回应点头。 周家兰急出来就见人要上车,连忙把齐天承昨天染血洗出来的衣服递给梁叶繁道:“这是齐总,递给他,我洗干净了。” “好。”梁叶繁应着接过衣服就上前,“齐……总,衣服洗干净了你带上。” 齐天承不接,陈明快速的伸手。 “你先拿着。”在陈明伸出手的那一刻,齐天承回一句。 简单的四个字,透着强势的命令,陈明只得收回手。 梁叶繁半晌开口,“好。” 齐天承的意思是他随时可以来拿衣服,后面的话不说梁叶繁也知道,竟默默的高兴起来。 正在他欣喜的时候,齐天承又认真的说:“手机开机,保持畅通,我的头有什么事随时找你。” 他说得不严肃却吓得一边的周家兰一身冷汗,只道:“会,叶繁的手机一直开着,有事你找我们。” 齐天承看一眼低着头的周家兰,顿感愧疚,不再说话,最后看一眼梁叶繁就上车。 看着他的车子远去,梁叶繁心底升起一股复杂的感受,清甜又苦涩。 车子走远,朗元心里窝火,对他吓到周家兰一事不满,撇撇嘴道:“齐总也太拽了吧。” 梁叶繁回过神就听见他说齐天承的坏话,警告的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道:“你也破头试试?我看你拽不拽。” 朗元怪叫,回打他,“梁叶繁你胳膊肘子往外拐吧?” “是啊,你是医生,帮我掰正。” “你……”一句话把朗元噎着,两秒后道:“好小子,有长进。” 两个人在街头打闹,被坐在车里的齐天承从后视镜一览无余的看到。 第09章 齐天承走了朗元也离开。 朗元和梁叶繁不在一个大学,当年梁叶繁分数很好,国内的大学任他选,但他选了离家近的a市的大学,朗元被迫去外地的医学院,一个月前到本省的地级市县级医院实习,过段时间再回学校,回来看梁叶繁是请假。 回到家梁叶繁又给梁卫彬打电话,依然没人接,他发过短信:“卫彬,你把齐总打了他不追究,但是你得向人道歉,医药费也不用你出。” 短信发出不到一分钟就收到梁卫彬的回复,口气很差,“要你管?老子就是不道歉,有本事你让他来抓我,抓了正好,土地我不签字,看看他怎么开发!” 梁叶繁被他这句话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拿他没办法回他五个字:“你好自为之。” 发送完就放下手机,知道会收到梁卫彬更不客气的辱骂就离开房间,才出门就碰到书记进门,书记抬头道:“叶繁,今天吃了晚饭到村中间去开会,我向大家说明一下你在帮我的忙,顺便跟大家说一下这次开发他们可以留下来在村里帮忙。” “好。”梁叶繁应道点头,书记又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出门,然后听见书记在村里的吆喝声,说着开会的事。 书记走后梁叶繁竟紧张起来,上学的时候好奇爸妈每次去开会说的些什么内容,但愧于年龄大不是小孩,不能随意出席这些场合也就没去,这次自己终于可以作为一员出现在村会上,同时又期待。 一天很快过完,吃完饭一家三口一起去村中间,路上遇到几个出门的,又结伴而行。 李家二婶子开口:“叶繁这次在家待的时间挺长的啊。” “差不多十天,二婶。”梁叶繁回答。 三婶接着说:“什么时候毕业?快了吧?我听说大学都是毕业前找工作你没有找工作吗?” “还差两个月毕业,等毕业证拿后再找工作。” 嗑叨了一路,很快就到村中间,天色灰暗,但因为路是水泥做的,特别明亮,加上路上有几户人家开着灯,十分好认,天水村不大,刚好五十户人,梁叶繁家住在村头,从村头到村尾也就几来分钟。 到达村中央,已经有七|八个人等在那里,书记正和他们聊天,梁叶繁叫了一声书记就站到父母旁边。 村中间有一口池塘,池塘上是一块平地,栽了几颗上年头的书,人陆陆续续聚齐在这里,塘面此时很静,偶尔有小鱼出来吐吐气,冒出一个水泡带起塘面的涟漪,但水纹很快就隐下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人也到齐,梁叶繁数了一下有23个人,天水村五十户中有十户是搬迁出去的,也有十几户是全家在外打工,23个人聚在一起看起来黑压压一片。 书记看人来得差不多,清清嗓子开始说话:“今天要跟大家说两件好事,一是胜远集团在我们村 的开发项目正式谈成,过几天施工队搬过来,今年不想外出打工的可以在村子帮忙,齐总说给大家的工价和外面一样。” 说完不少人开始讨论,有人说:“挺好的,还可以把家里的地种上,就是不知道这个项目什么时候完成,稳不稳定,会不会按时给工资?” 书记听后笑呵呵的解释:“放心吧这么大一个集团不会不给工资,有会上网的人可以去查一下,胜远是全国五百强的企业,在网上都能搜得到。” 七嘴八舌的听起来竟然很热闹,梁叶繁在一边看着,心情也没来由的变好,跟大学时候的社团活动一样,大家围在一起说好玩的地方有趣的事,周末准备去哪儿的云云。 置身在热闹中,梁叶繁忽然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一个人的陪伴,有了这种酸涩的想法他立刻阻止,专心听书记继续说下去。 书记又说了一些胜远的实力,名誉这种听得见摸不着的东西大家只唏嘘了一阵就没有接下去,书记接着道:“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叶繁前几天加入了村委会,这些天村里的事也是他帮忙完成,以后和胜远接洽的事也要让他出力。” 这段话说出,原本还在讨论的几个人也停下来,齐齐看向梁叶繁,灰黑的夜晚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梁叶繁感受得到来自不同眼睛的同一种怪异,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虚的道:“我负责记录文字数据,这段时间在家。” 现场静了几秒后有人变着声调的说:“挺好的,叶繁识得字多。” 明显带着不乐意的挖苦,周家兰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梁鸿只是沉默。 书记见气氛不对又道:“本来算账这件事是阿鸿帮忙的,但账太多阿鸿年纪大了容易出错,正好叶繁在家我就让他帮忙。大家不是不知道,村里长一辈的书阿鸿读得最多,而小一辈的叶繁学历最高。” 这句话出,大家更沉默,各种不同的表情从他们脸上滑过,有嫉妒有鄙视,更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挖苦,他们自家孩子也有念书考大学的,但都没有梁叶繁的学校好,现在书记说这件事,让为了自己孩子的父母们心里不爽,认为梁家是在炫耀。 也有善心人道:“叶繁,以后多为我们村谋福利。” 语气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但梁叶繁还是感激他没有用别样的眼光看他,讪笑着向他点头:“我会尽我的努力让天水村发展。” “读书人肯定不同,不然国家也不提倡娃读书,好好干叶繁。”接着又有人说好话。 语气明显不如前者,但梁叶繁依然感激她,回道:“谢谢四婶,我不会辜负大家的。” 微小的异样让梁叶繁失去信心,但一点点肯定也能让他倍感振作,村会终于在忐忑和紧张中渡过,和梁叶繁住在一个村头的回去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对他的排斥,依然和他结伴而行,只是冷漠的疏离也从她们之中传开,才走了几米远,就听到后方传来不悦的批评声,是书记。 “莲花你不能这么说,都是一个村的,你家男人也在村委会干过,知道一年没几个钱,都是村民交上来的钱发大家工资。” “谁知道有没有油水,这么大一个集团来村里发展,他一个名牌大学生不找工作回来当村主任?他又不是傻子。”见围观的人越多,莲花的人也不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大声说下去。 周家兰听不下去,转身要和她理论,梁鸿一把拉住他,“越抹越黑,自己没做过怕别人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回家。” 周家兰不服,“那是在说儿子的坏话,我不能不管。” 梁叶繁见母亲真的拗上了,怕她和别人吵架,连连劝道:“妈,爸说的对,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怕什么,就是委屈了书记,成了坏人。” 自己的事给家人带来压力,梁叶繁过意不去,之前的轻松完全退去,灰色的沉重爬上来,和钱沾上边的事,就算没有,大家也不免要说两句。 周家兰见他沉默,叹息了一声道:“叶繁,委屈你了。” 梁叶繁笑笑,“你们的理解才是我最大的支持。” 在舆论的压力中,为自己可能不会坚持多久,但是为了在乎的人,一定能坚持很久。 这件事不仅给自己带来压力,更让父母活在议论的背后,他不能让父母有负担,必须笑着面对。 周家兰伸手拍拍他的手臂表示永远站在他这一边。 渐渐走远,书记的批评也到了尾声,直到听不见莲花再出声。 梁叶繁知道是书记说服了她,但回去的路依然觉得沉重,没有来时轻松,他想以后要面对更多不同的眼光,小时候听过村里人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但没想到今天自己会成为被说的主角,才知道心里滋味不好受。 快走到家的时候,身后传来李家二婶和三婶异样的低语:“怪不得他会在家,我还说堂堂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在家待这么久,原来是有油水。” “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大学生会做一个月几百块钱的事?” 听见这些话,梁叶繁觉得自己的心被某只手掐得很紧,连呼吸也是艰难的,好在两步就到家,推着母亲进家门,怕母亲和她们吵起来,跨进家门的那一刻,那些闲言碎语全都不见,但脑海里还是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周家兰见他不开心,对那些说碎语的人进行碎碎念,给他解气,又对他进行安慰,表示支持,说完又叫他赶紧去洗澡,补昨天晚上的觉。 梁叶繁哪里睡得着,却还是答应着回到房间拿衣服,洗完澡出来见桌上的手机提示灯亮着,随手拿过来,看见一条短信,打开是齐天承的。 “睡了吗?” 他心中一紧,以为是齐天承的检查出了什么事,立刻拨过去。 只一秒钟的功夫电话就被接起,他急着开口道:“怎么样?去检查了的吗?是不是头有问题?” “嗯,问题有些严重。”齐天承回答。 梁叶繁的心随即提到嗓子眼,额头也一片冰凉,焦急的问:“是什么问题?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头部没什么问题,但是心理有问题。”齐天承开了个玩笑。 “……”梁叶繁滞住。 知他经不起吓,齐天承继续端着的道:“我现在心灵脆弱,见到暴戾的人就有阴影怎么办?” 梁叶繁还在他那句“问题有些严重”里面没回过神,听完这句话难看的挤出一个笑,“我的魂都被你吓跑了。” “我会叫魂术,你是哪一魂哪一魄不见了?”齐天承躺在床上大有和他聊下去的架势。 梁叶繁这才听说他是在开玩笑,也不接他这个话题,严肃的问:“你去过医院吗?” “去过,发票我留着,改天找你报销。” “好,医生怎么说?”知道齐天承在开玩笑就是身体不要紧,但梁叶繁还是吃紧,等着他回答。 “没事儿,伤口不大,很快愈合,村民知道过几天工程队过来吗?”齐天承不想让梁叶繁担心,把话题转移到项目上。 “知道,今天开村会时书记说过。” “你也去了?当领导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像学校的社团?” 提到学校社团,梁叶繁想笑,没想到齐天承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顿时放松,坐在床上说:“学校社团没有冲突。” 敏感的齐天承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小声问:“你被村民们排斥?” “嗯。”梁叶繁顿了一秒才回答,叹息一声说:“人之常情,没什么。” 有一个人体谅你,知道你的苦处,用温柔的目光注视你,你走下就不会累,梁叶繁鼓励自己,和齐天承有关的事,他全部可以做下去,就像……小时候,追逐着他成长的。 齐天承沉默,良久才说:“辛苦你了,为我做事。” 听见齐天承说为他做事梁叶繁又笑了,好像真的是为他做事一样,其实是为村民,但也不想和他贫,便问接下来要做什么,两个人聊到深夜,齐天承没有再问“躲”的事,梁叶繁也没有说关机的原因,这一篇就翻过。 好运来得太快,以至于梁叶繁并不知道,这也是噩运的开始。 第10章 不能热烈的爱一个人就默默的喜欢,十几年梁叶繁也过来了,陈明说的话和齐天承的举动有着矛盾,他也不追究,就当做走错了一步现在又回到正轨。 梁叶繁在厨房洗碗,听见门口有车子停下的声音,正解了围裙出来看,看见一个打扮严谨,眉头皱着面上不悦的妇女从车上下来,书记紧张的陪在她左右,“嘭”的几声关车门的声音后,几个人出现在她身边。 心下犹疑,但他没有多想就迎上去。 妇女见有人出来,停下来道:“你就是梁卫彬的家人?” 打扮精致的脸上看不出怒气,但被她的目光注视着,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加上身后几个沉默着不说话的陌生人,明显飘来一股压迫的气息,梁叶繁考虑了一秒才回答:“我是梁卫彬的堂兄。” 书记没有给他过多的考虑时间,在一旁使眼色:“叶繁,快把人请到屋里坐。” 梁叶繁看着书记仓促的神情,越加觉得事情不善,却还是连忙把人请进屋。 周家兰刚从鸡舍出来就看见门口停着几辆车子,几个村民围在远处指指点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气势汹汹像讨债,带了好几个人。” 周家兰心下一惊,赶忙带着东西回家。 “先坐,我给你们倒茶。”梁叶繁心下猜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客气的给几个人倒茶。 妇女见他要去忙碌,开口道:“你不用忙,今天我们不是来做客,这是我的律师,梁卫彬把我儿子打了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听到这句话,梁叶繁拿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转身,一个西装严谨的人从公文包里拿出律师函递给他:“请告诉梁卫彬,我们会在法庭上等他,今天必须见到他,如果他不来,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办。” 不容抗拒的口吻,梁叶繁莫名的气场压得半晌不敢伸手接律师函,只觉得手臂冰冷使不出力气。 梁卫彬他联系不上,就算联系上了也不希望他进监狱。 周家兰才进屋就觉得气氛紧张,小心的问了一句:“咋了?” 说着走到儿子身边,奇怪的看着打扮得体的妇女和陌生男人,徒然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妇女见有大人回来就再重复一遍,“梁卫彬把我儿子打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做生意固然是大,但也不能放着人生安全不管,如果你们天水村不交出这个人,不解决这个存在的安全隐患,别怪再大的项目我也不会在这里做下去。” 她态度坚决,字字句句带着不容商量的果断,书记听得头冒虚汗,出来圆场,“齐太太,我们已经在联系卫彬了,这件事也做了处理,梁家人也愿意对齐总负责进行赔偿。” “赔偿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一天不解除隐患我一天不放心儿子在这里!”妇女厉声打断,吓得书记和周家兰一跳,“今天我必须见到人。” 强迫的口吻,屋里的气压变得极低,梁叶繁被这种威严的紧迫得不能呼吸,一旁的母亲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手不住的哆嗦,他深吸一口气道:“齐……” 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焦急的喊声打断,“妈……” 是齐天承。 书记听到声音,犹如遇到救星,大松一口气连忙迎上去:“齐总。” 齐天承向他点一个头就匆匆跨进屋里,他一出现,深灰色矮檐鸭舌帽和曲线流畅的风衣立时让屋内的紧张气氛退去一步。 陈明漠着脸跟在他身后走进。 妇女见齐天承来了,态度并不软和,倔强的道:“你不用劝我,今天我就要梁家人给我一个交代,我也不为难他们,走司法程序,这件事不解决开发项目说什么我也不同意你在这里做。” 明明白白的威胁,梁叶繁和周家兰再次为难,书记忐忑不安。 齐天承坦然的看着妇女道:“打人是一回事,做生意又是一回事,和气生财,你也知道这是我回国后的第一个项目,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梁家人也愿意负责任。” “对,梁家人愿意负责任,我们已经商量好,齐总以后的生活都由梁家负责,并且梁卫彬一定会找到,让他当面给齐总道歉。”书记许下承诺。 “妈,就这么决定。”齐天承温和的拥上妇女的肩。 妇女被儿子充满期望的温暖目光注视着,身上的怒火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减下去,抿嘴不说话。 见母亲让步,乘势拥着她往外走:“你今天过来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开发项目。” 说着母子俩就往外走,屋内的陌生人也跟着出去,紧凑的房子顿时显得空阔,但是逼人的气压并没有散去,梁家上空依然飘着担忧的气息。 梁叶繁正要送他们,陈明回过头意味不明的盯他一眼,让他提起的脚步僵住,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齐天承离开,头上的帽子和线条硬朗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忽然觉得内疚,头顶某一处也跟着疼,像梁卫彬的石头砸在他头上一样。 书记送完人回来咬牙骂道:“这个卫彬!”骂完后又缓和语气道:“那以后就要麻烦家兰,齐总……” “我们会负责的。”周家兰叹息。 “委屈你们了,一会儿我跟齐总商量,让他住在你们家吧,好好照顾他,这样就算是你们对他做出的补偿,头好了以后也有个交代。” 梁叶繁紧张的看向母亲,等待她的答复。 “好,照顾人是小事,只要卫彬……”周家兰说不下去,对梁卫彬始终有愧疚。 “那就这样定了,委屈你们了。”书记又补充。 “那我去收拾屋子。”得到母亲的同意,梁叶繁欢欣的回答,说着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声音之中藏着按捺不住的欣喜,刚才居然在等母亲的回答紧张得手心冒汗。 周家兰跟在他身后,嘱咐:“让齐总住你的房间,你睡景安的房,床单被套全部要换,褥子也要拿出去晒一晒。” 书记见他们忙起来就道:“那你们先忙,我去和齐总商量。” 说着就朝屋子外走,正好口袋的手机响起,顺势接过来。 “用那床冰蓝色的。”周家兰提议。 房间里,母子俩商量用什么颜色的床单被套,言谈之中流露出她对恩人愧疚和忐忑。 “好。”梁叶繁答一声就转身去拿被套,被书记的叫声阻止。 书记拿着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说:“叶繁这里先交给你妈妈忙,你跟我一起去河边,工程队过来了,我现在老丁老刘。” 梁叶繁一怔,缓了一秒后才答:“好。”说着又转身对周家兰道:“妈,那我跟书记去忙了。” “去吧。”周家兰答道,说着过来拿被褥,“我一个人行。” 梁叶繁忐忑的跟在书记身后,从他的谈话中听出是胜远集团今天过来驻扎,让村委先带他们看看。 思绪不知不觉跑远,马上要见到天承?以后都要和他一起工作? 紧张的来到河边,看见几辆较大的车子停在路边,有一些人忙着搬车上的东西,一些人在远处和齐天承交谈着。 远远看过去,齐天承的身影在那些人中格外出挑,所有的人仿佛成了他的陪衬,举手投足间带着领导的亲和和睿智,天地间只剩下他的身影。 书记和这些人打过招呼就直接带梁叶繁到齐天承那边。 齐天承见他过来,停下和别人的交谈对书记道:“应书记,你先和他们聊聊,我跟小梁谈点私事。” 梁叶繁心下一紧,书记道:“好。” 说着就走开。 站在齐天承对面,梁叶繁局促不安,首先道歉:“对不起,没有找到卫彬,我们代他向你道歉。” 齐天承沉默,半晌不回答,梁叶繁忽然觉得呼吸紧促,空气中似乎没有氧气,在他几近窒息的时候,他松口:“你要负责,对我好。” 清冽的声音就像初夏的清风吹来,吹走梁叶繁的忐忑,很快回答:“好。” 齐天承不再说话,带着他去跟设计部汇合。 梁叶繁提步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和人交谈,听他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跟屁虫,安心跟在他身后,有他就是整个世界。 项目直谈到晚上九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梁鸿和周家兰焦心的等在家中。 周家兰把上午齐总的母亲来要人的事对梁鸿说后,梁鸿觉得应该郑重的向齐天承道歉。 等人来到他们家,两老诚恳的道歉,齐天承觉得承受不起,连忙说着“以后还要让他们费心”的客气话,三人说了一番话后,齐天承以累了的借口要求休息,两老连让梁叶繁带他去房间。 衣服和用品是书记下午叫人送过来的,全放在梁叶繁的房间。 进到房间齐天承就问:“洗澡间在哪儿?” “我带你去。”梁叶繁说着就要带他走。 齐天承站着不动,“你跟我一起去。” 梁叶繁愣住。 齐天承开口:“你家阴森森的我觉得毛骨悚然,不想一个人洗。” 梁叶繁竟被他严肃认真的口吻震住,不自觉的抬头看看四周,墙壁是白色的,明亮的白炽灯照得屋子格外亮,不像他说的阴森森啊。 还未多想,齐天承就催促:“快点,我累了,谈了一天想早点休息。” 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就拖着人离开房间。 梁鸿和周家兰进了房间就睡了,农村人睡觉早,平常九点就睡下,今天是等齐天承才到十点,这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特别静,小院里开着灯,橘黄色的灯光下小院的树静悄悄的,穿过一个走廊就到了洗澡间。 到洗澡间门口,梁叶繁还没说话就被齐天承推进洗澡间,顺势把门拴上。 几坪的洗澡间容下两个高大的人顿时显得紧凑,齐天承打开花洒,自然的脱衣服,并警告梁叶繁:“别背对着我,背对着我和把我一个人扔在洗澡间有什么区别。” 听着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梁叶繁耳根发烫拳头攒紧,完全不敢回头。 身体受力,被强行掰过,齐天承均匀的身体赤|裸|裸的出现在他面前。 立刻闭上眼睛,心扑通扑通跳。 齐天承也不强迫人,赤着脚走到花洒下,却在下一秒发出“嘶……”惊叫。 “怎么了?”梁叶繁听闻,猛的睁开眼睛。 齐天承毫无遮拦的站在花洒下,水珠从他紧致的皮肤上滚落,一丝|不|挂的身上彰显着蛊惑。 梁叶繁没来由的全身绷紧。 “水好像沾到伤口了。”齐天承慢慢的解释。 梁叶繁当即关掉花洒,过来检查他的伤口。 齐天承顺势抱住他的腰,声音低沉:“你陪我洗。” 温暖的声音传入耳中,却像药一样麻痹着每一根神经,梁叶繁挣扎了许久才说出:“别闹了,快洗。” 说着就去推他。 伤口进水也是谎言,他头上戴着防水浴帽,水根本没洒到头上,怎么可能进水。 齐天承认真的掰过他的头,郑重的说:“我说的是真的,一起洗。” 说着就对着他的唇吻下来。 脑袋被齐天承固定,他想避也避不过,眼睁睁看着齐天承的嘴落在自己嘴上,温暖的感觉立时从唇上传来,牙齿被撬开,柔软的舌头舔到他舌尖的那一刻,身体像被电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颤。 齐天承打开花洒,哗哗的水声在浴室想起,热气从水珠中传出,他轻巧的解开梁叶繁衬衫的扣子,手掌印上他的胸膛。 梁叶繁胸口忽然一滞,大脑停顿了一秒,强烈的火焰从齐天承的手掌下面传来,烧得他面颊发烫,下一刻,双腿软得站不稳,齐天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捏着他胸前的凸起。 第11章 “天承?”梁叶繁挣扎着推开齐天承,嘴唇被他含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嘘,别出声,叔叔阿姨都睡了。”齐天承松开梁叶繁的嘴唇,皱眉提醒。 看着他被吻得发红,倔强而又委屈的唇鲜艳诱人,小麦色的健康皮肤在水蒸气中隐隐透出粉红,胸膛一起一伏十分蛊惑,看得他胸口发闷头脑发胀,不禁又吻上去。 这一次放轻了力道,疼惜的只在柔软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手指灵活的解开他的皮带,稍一用力,哗一声落在地上。 “不能。”梁叶繁惊得捂住下身,低垂的头红得要滴血,浴室里的水汽闷得他呼吸极重,吃力的透气。 齐天承顺势打开抽风扇,嗡嗡的声音响起,浴室里的水蒸气瞬间向一个方向移,新鲜空气进入。 “这是你欠我的。”齐天承捉住梁叶繁的手,将它按在自己下身发热的器官上。 梁叶繁的手触到滚烫的东西,立即缩回,惊讶的看着齐天承,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齐天承脱去他的衣裳,淡定的说:“忍了很久,现在我要讨回来。” “我……”想起生日那天晚上,梁叶繁不知道说什么。 齐天承满意的点点头,“你不记得生日那天做过什么?那我告诉你。” 说着咬上梁叶繁胸前变硬的凸起。 “啊……”强烈的电触感觉传来,梁叶繁忍不住抬起头叫了一声。 哗哗的水声在头顶,闷热从四周升起,炙烤得他把持不住,努力回想那天晚上做过什么事,喝酒吃饭聊天,然后壮着胆子告诉他喜欢他,然后…… “我真的……不记得……”无力的控诉。 齐天承不听他辩解,直接抬起他的腿贴在自己跨|下,“我来告诉你。” 咬上他的锁骨。 “嘶……”梁叶繁抽气,一股火|热从小腹传来,大腿处也被坚|挺磨得发热,头顶的热水淋得他 更加不能思考。 他的锁骨结实而又漂亮,齐天承舍不得咬,只用牙齿在上面磕了磕,舌头触一触就松开,“这是你欠我的。” 不该这么晚向我表白。 说完又将嘴唇移到下面,在他右边的胸前舔一舔,“这是你欠我的。” 表白完后就消失。 “这是你欠我的。” 关机一个星期。 “这是你欠我的。” 没有理由,但他还想吻下去。 “不要。”梁叶繁紧咬嘴唇,伸手拦住齐天承的头,“那个地方不要。” 齐天承的唇停在梁叶繁的小腹上,再往下面就是那个器|官。 梁叶繁羞愧的捂住自己的下身,听他这么说来,自己真的好像欠他那么多。 然而梁叶繁所想的亏欠和齐天承所说的并不是一回事。 齐天承想一想,“那好,不要的话要用另一样东西补偿。” “什么?”梁叶繁抬头喘着气,抽风机明明打开,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空气,浑身热得脱力,大脑也不能思考。 “是你说不要的,到时候不能后悔。”齐天承伸手挤出浴液,快速挪到梁叶繁后面,毫不迟疑的就把手指头放进去。 “啊……”突然的异物刺入,梁叶繁猛的缩紧,抱住齐天承的头,双腿也因为这一下虚软无力。 齐天承漠着不说话,一团热火在胸腔燃烧,几近爆发,绵软的东西吸着他的手指要把他的灵魂吸出。 “那天晚上你就是……”他说着去找梁叶繁的嘴唇,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迅速做扩张。 无奈梁叶繁闭着眼睛侧头躲过他,身体发颤。 他在害怕。 齐天承忽然停下动作,花洒里的水哗啦啦砸在地面,整个浴室充满热气,他的胸膛起伏,状告着他的忍耐。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温柔的命令。 梁叶繁抿嘴嘴唇,头偏向一边,他不敢。 齐天承耐着性子摆正他的头,用舌尖去撬开他的眼皮,耐心的哄,“很快,马上就好了,睁开眼睛开着我,记住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过的。” “天承,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梁叶繁紧闭着眼睛,身体不住的发抖,被扩张过的地方敏感的合在一起。 “那就忍耐。”说着再不顾梁叶繁的害怕,抬起他的腿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他后面。 炙热的异物抵在后面,梁叶繁身体绷紧,死死咬着嘴唇。 齐天承看得眉心发痛,再这样咬下去,就给他咬破了,下定心抬起腰部顶上去。 “啊……”一点点异物的进入,梁叶繁胀得受不了,抱紧齐天承的头,空气似乎从哪个地方被挤出身体,皮肤上散发着热气,闷得他不能呼吸,扬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息。 “是你说的向我道歉,那就要拿出诚意,要么忍耐,要么喊下去。”齐天承忍着被夹断的痛苦,慢慢将身体往里送,直到整个被包围,他裹得不能呼吸。 “痛,天承。”梁叶繁嘴唇发白的挤出几个字,汗水混着热水流下来。 “嗯,所以我要你记住,以后不能再欠我。”齐天承忍住心痛说下这段话,抬起腰慢慢前进,慢慢后退,直到适应了那种紧致,才动作较大的冲动起来。 “不,下次我不敢。”梁叶繁的身体随着他的频率晃动起来,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 齐天承喘息,“是不会。” “不会欠你。” 不想欠你,不愿意欠你,还有更多,说不出来。 晃动的频率中连呼吸也找不到,梁叶繁的思绪彻底被带走,背抵在冰凉的墙上完全感觉不到冷,注意力全部放在那根火一样的东西上,从他身体进进出出,带来刺痛,同时带着莫名的异痒,让他心痒难耐。 十分钟后,齐天承结束了这次的索要,不甘心的器|官依旧挺|立着,宣告着他没吃饱,两个老人睡了,但在别人家不能太过放肆。 他用温水冲了一遍梁叶繁的身体,手指要进入他的下面时,梁叶繁阻止:“我自己来。” 齐天承只愣了一秒就不容许他自己来,快速将手指放进去,在里面搅动,把异物带出来。 “呃……”梁叶繁抿紧嘴唇还是发出一声呻|吟,双腿不住的打颤,站也站不稳。 齐天承关了淋浴器,拿过旁边的毛巾将两人擦干,扯过浴袍就披在梁叶繁身上,又给自己套一件。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手始终没离开梁叶繁的腰,怕他摔到,浴袍穿好后,躬起身抱梁叶繁。 “不能这样。”梁叶繁惊慌的推着他,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后面的痛处,痛得他立刻抿住嘴唇。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掰开,一时间难以合上,加上腰间传来阵阵胀|痛,别说行走,就算是正常的站立也要借助墙壁。 齐天承看他这忍痛却又顽固的劲头,忍不住轻声恐吓:“你在啰嗦叔叔阿姨就给你吵醒了。” 梁叶繁禁声。 齐天承弯下身抱起梁叶繁。 身体被腾空,梁叶繁下意识抱紧齐天承的脖子。 齐天承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幸福在脸上一层层晕开,抬腿跨出浴室。 适应身体被腾空后,梁叶繁意识到这动作太过亲密,马上松开圈住齐天承脖子的手。 齐天承皱眉,手使坏的松开。 吓得梁叶繁马上又圈住他的脖子,并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他这才喜笑颜开的快步朝房间走去。 梁叶繁看着不是去景安的房间,急得想开口说话,又怕父母听到,忍到房间时急促的道:“我不睡这个房间。” 齐天承毫不理会,义正言辞的道:“我怕鬼压床。” 说着将梁叶繁轻柔的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梁叶繁不干,爬起身时因为扯动后面的伤口,疼得龇牙。 “你要干什么?”齐天承皱眉,温柔的脸上带着对梁叶繁的不听话的不满。 “浴室……”梁叶繁担忧。 “我去。”齐天承按下梁叶繁,将被子盖好后又道:“要是我回来发现你不在,别管我在你脖子上咬下痕迹。” 梁叶繁下意识扯过被子,仓皇的看着他。 齐天承满意的笑笑,拉开他的被子低头咬在他的脖子上。 嘴巴大小的一块空间,空气渐渐被吸干,梁叶繁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顿时往一个地方涌,皮肤上传来牙齿轻咬的痛楚,他立刻讨饶:“我不走。” 齐天承惬意的松开,眯着眼睛对他道:“鬼压床的话我压你。” 明明是一句温柔的话,梁叶繁却听出警告的意味,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点头:“我不会。” 齐天承这才满意的笑笑,扯过被子将他盖好,转身快速出房间。 梁叶繁躺在安静的房中,闻着被子上熟悉的阳光味道,后面传来真实的刺痛,提醒着他刚才浴室里发生了什么。 生日那天他真的对天承做过这样的事?翻一翻身,腰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不禁皱在一起。 酒醒后后面和腰也是这样痛,要是他真对天承做过那样的事,现在他要回也是应该的,想到这里,梁叶繁羞愧的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怎么,鬼来了?”就在他刚蒙上被子的那一个,齐天承清冽的声音传来。 “不是。”梁叶繁迅速拉下被子躺好。 “我倒希望鬼来,这样你可以躲在我怀里。”认真的说着,掀开被子就钻进被窝,和梁叶繁贴在一起,抱紧他。 第12章 天还没亮的时候鸡打鸣,梁叶繁听见有人起床开门,惊得动了一下,轻轻掰开齐天承的手就要下床。 昨天担心得睡不着,却不想躺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觉惶恐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开门的不是父亲就是母亲,他们有一个人起床了,梁叶繁要闪回景安的房间。 “别动。”齐天承将手箍得更紧,并把头搁在梁叶繁肩窝里,温声道:“再睡一会儿。” 听见这柔和的声音,梁叶繁躁动的心竟然安静下来,乖乖躺着不动,不一会儿,齐天承温暖的鼻息扑在他的颈窝,惹得他的耳朵不知不觉变红,小火烧到脸上,整个人又开始不安。 越是难受,齐天承偏偏张开腿把他的腿捞到自己腿下夹紧,明显的器官抵在他背后,这下子他真的不敢动了,静静躺着,心脏在胸膛扑通扑通跳。 光线渐渐转进房间,听见外面有鸟叫,梁叶繁再忍不住,细声开口:“天承?” “嗯?”那人在背后轻轻回他一声,声音柔得犹如四月春风,听过醉人。 梁叶繁试着道:“我要起床上厕所。” 背后传来温和的底笑,梁叶繁立刻脸红,却在听他下一句话时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齐天承浅浅的自言自语道:“小孩子要尿床?” 梁叶繁皱眉,面上一阵冷一阵热,真不该找这个借口,后悔得咬牙时又听到那人说:“别动,我去给你拿衣服。” 一句话还没说完,抱着他的手松开,一阵风钻进被窝背后一空,仅是一秒,温暖的被子又贴到他身上,齐天承高大的背影出现在他面前,简单的睡衣穿在线条流畅的颀长身上,看着莫名舒心, 梁叶繁竟移不开眼睛,直到人走到门外,传来谈话声他才蓦地惊醒。 “叔叔早。” “早,现在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叶繁要起床,昨晚我让他陪我睡,刚来陌生的地方不习惯。”齐天承坦白交代。 梁鸿发笑:“看你个字高高,不像个胆小的人,你哥俩儿关系好,没说一夜话吧?” “没有,困得不行,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齐天承谈得自然,梁叶繁却听得心惊,父母还不知道他对天承的心思,更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父亲的笑声竟像一根刺扎得他难受。 没多时齐天承就拿来梁叶繁的衣裳,顺便关上房间门,“今天把你的衣服搬过来。” 轻柔但却带着命令,让梁叶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张开的嘴又合上,最后闷在肚子,掀开被子下床,后面传来撕裂的痛让他下意识皱眉。 “擦擦这个。”齐天承递过一只药膏。 “嗯。”梁叶繁接过,低垂的头脸上明显有心事,但齐天承没看出来,拿过来道:“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来。”梁叶繁一把抓过来捏在手上,抱起床上的衣服就朝房门口走,拉开房间门离开。 齐天承站在房中暗暗叹下一口气,转身拿自己的衣服换上。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梁家的早饭已经做好。 周家兰因为不知道齐天承喜欢吃什么,每样都做了一些,又让梁鸿在集市买过豆浆和小笼包,自己则煮饭炒菜。 天水村是一个靠山靠水的村子,村里人以食大米为主,一年四季难得吃几次面食,连早饭也是大米饭。 因着昨天天承的母亲来闹,周家兰对齐天承更不敢怠慢,事事周全,希望在小事上能对他做出一些弥补,更是对恩人的热情,平常早上只会炒两个简单的菜,今天鱼肉全部上桌。 看见齐天承洗刷完毕,周家兰招呼:“天承,快过来吃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每样都做了一点。” “好。”齐天承应一声,走过来看,桌子上豆浆小笼包米饭粥荤菜素菜下饭菜各种各样,看得他扭眉,开口说:“阿姨,以后每天早上不用做这么多,简单做一两个菜就好,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不行,你是客人。”周家兰拉他坐下。 齐天承被迫坐下,抬起头道:“我不算是客人,小时候叶繁在我家我也没把他当客人,现在我住在你们家你们也别跟我客气,把我当做儿子就成。” 这话说得周家兰受宠若惊却还是满心欢喜,连说:“好,把你当儿子。”说完又冲梁叶繁喊一句:“叶繁,过来陪天承吃饭。” 梁叶繁推辞:“你们陪他吃吧,我屁股上长疖子不想做。” “上火了?家里菜没放辣椒啊。”周家兰疑惑。 “回到家可能不太适应,你们吃吧不用管我,我到外头吃。”梁叶繁说着就给自己的碗里随便夹了些菜就出门。 农村人吃早饭不习惯在桌子边上吃,除非来客人来摆出这种隆重的形式,大多数都是端一碗饭,站在门前或者拿张小凳坐着,边吃边聊天。 齐天承心知肚明却不拆穿,看着梁叶繁躲他似的离开,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却还装着笑,应承着周家兰和梁鸿对他的热情。 “吃鱼,鱼吃了聪明,叶繁最爱吃鱼,比他弟弟聪明多了。”周家兰招呼齐天承吃菜。 “好,叔叔阿姨你们也吃。”齐天承伸手去夹鱼,红烧的鱼肚上撒了一层翠绿的葱花煞是好看,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梁叶繁给他做的红烧鱼,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却是酸涩的味道,他笑道:“鱼很鲜,咸淡正好,阿姨手艺真棒,我也喜欢吃鱼。” 周家兰听得喜笑颜开,连应着:“喜欢就好,多吃点。” “好。”齐天承说着就又去夹一筷子。 味道固然是好,可是有人躲着他,这顿饭让他心不在焉。 将近吃完也没再见梁叶繁进来,他正要去找,陈明就找上门,跟着陈明去工地,走之前对周家兰说:“阿姨,午饭你先别做,我中午回来吃就告诉叶繁。” 周家兰想他事情多可能会被耽误,也就应着:“好,那你要回来吃一定通知叶繁。” 几人又道了几句话齐天承才走。 梁叶繁是看着齐天承跟陈明走才从梨园回来,初夏的梨树长出嫩绿的叶子在晨风中很好看,他吃完了不想回家才熬到齐天承走。 进屋后周家兰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饭都快凉了,赶紧趁热吃。” “我吃饱了。”梁叶繁过来收拾碗筷。 周家兰疑道:“一碗就饱了?” “饱了,在学校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在家吃一碗已经很饱。” “你这孩子什么习惯,怪不得不长肉。”周家兰唠叨一句也没往心里去,自己收拾碗筷让梁叶繁歇着。 男孩子家会做家务固然是好,但这样以后会宠坏媳妇儿,老话都说家务活谁先拿起,以后就都是谁的了,她不希望儿子在家务上被媳妇欺负。 工程队进扎,书记也变得忙碌,拿一堆数据让梁叶繁算。整个上午梁叶繁都在对账务,近吃午饭的时候,齐天承又来电话说中午不回来。 听完这个电话,他松下一口气,竟又莫名其妙的失落。 明明躲着的人是他,齐天承不回来他应该高兴,却开心不起来。 数据要得急,他才算完书记就来拿,“叶繁,你把这个送去给齐总,他那边等着。” “你送,我这边还有一张表没算出来。”不知道怎么,梁叶繁一口拒绝了,说着就低头在桌上数据表上填填写写。 书记见他认真,也没有多想,直接说:“好,那我送去了,你慢慢算。” 说着就拿起桌上的表格转身出门。 看着人走了梁叶繁才松一口气,但整个人也像颓下来一样没有精神,躲齐天承一时,能躲一辈子吗?忽然为接下来的日子发愁,不知道坐了多久,桌上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是书记打来的,以为是数据算错了,立刻接起。 “叶繁,没算完的改天再算,现在你带着手电马上到河边来一趟。” 书记的声音传来。 “手电?”梁叶繁疑惑。 “是,你来了就知道。”书记在电话里也不直说,直接让梁叶繁过来。 书记送数据的时候无意跟齐天承说:“本来是让叶繁送的,他说还有一张数据没算出来,就只好我亲自来了。” 本是一句无心的谈话齐天承却放在了心上,真的是没算好吗?还是有意躲他?经过早上的事,很容易联想到后者,齐天承听过也只是不露痕迹的面带微笑,却在心里暗暗盘算。 梁叶繁不明白带手电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跟母亲打了招呼就往河边去,来到河边,看见齐天承站在绿草地上和书记在谈话,白色的衬衫解开两粒扣,在春风的吹拂中透着凌乱与慵懒,光洁白皙的脸庞,微微扬起的唇角在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柔和;乌黑深邃的眼眸扬着夏日暖阳泛着迷人的色泽;俊俏的眉,高挺的鼻,唇形完美,无一不在张扬着这男人的魅力与高贵。 在他面前,简单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犹如乡间来的土鳖,梁叶繁竟一时不敢挪步上前,还是齐天承眼尖,看见梁叶繁站在远处,向他点一个头,书记回过身就看见人,大声招呼:“叶繁,快过来!” 梁叶繁一顿,只得提步上前,低着头,步履坚定的走向齐天承。 躲不过,他就保持距离,收起对天承的心思,这样就不会伤害天承。 齐天承看着人走向自己,在春风中脸上露出一抹胜利的笑。 躲他,他总有办法和他独处。 第13章 梁叶繁还没有走近,书记就开始详细说明,“今天天气好,齐总说想到那边的山上去看看,我们天水村出色一点的东西也都在那个山上,叶繁你熟悉就带他过去,我身体不行走不动,顺便带他去你和阿元小时候去过的老虎洞。” 老虎洞?梁叶繁一顿,这才知道带手电是做什么用了,抬起头应一声:“好。” 书记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天水村能有更多的地方被齐总看上他高兴还来不及,又交代:“带他看看那些古迹,石羊石狮石牛,路上注意安全,小心点。” “天水村还有这样的历史?”齐天烨扬眉表示叹讶。 书记见他来兴致,高兴得笑起来,“是是,看过就知道,天水村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村子,有很多故事,那边的山就是,叶繁都知道,到了让他给你解释。” “那还等什么?我们出发吧。”齐天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 书记又交代了几句梁叶繁就带着齐天承走,走之前齐天承向同行的人借来相机,路过小河的时候停下来拍流水,爬石岩的时候拍石壁,路上每一个他认为有特色的东西都拍下来,而在梁叶繁眼里,这些是村子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特色。 当然,他转身面对齐天承的时候,齐天承也会拍他,他会在摄像头闪光的时候立即转身。 公事和私事分开的时候,他能把公事做的很好,收起对齐天承的私人感情,他就是熟练的导游。 齐天承也在他第二次转身的时候将摄相机收起来,心落到谷底,脸上的笑也收起,走在梁叶繁身后,明显感觉到他的疏离。 梁叶繁却没有发现齐天承的这种变化,他坚定的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把所有的风景介绍了一遍后问:“老虎洞就在下面,要不要去?” “要。”齐天承毫不犹豫的回答,说着自己先往下面走。 老虎洞就是一个很大的石洞,深约五米,在摇篮山下,摇篮山是一座小山,顶上有几块大石头,远远看去像小孩子睡的摇篮,而这几块大石头,也是战乱的时候留下来的。 走到洞口的时候梁叶繁拉住齐天承说:“让我走在前面,你不熟,这洞里面现在虽然没老虎但路面不平,不安全。” 说着就要迈步上前,反倒被齐天承拉住,“我在前面。” 他只四个字,就拿过梁叶繁手里的手电筒。 梁叶繁担忧的走在他后面,保持一步距离,以防发生什么危险,好第一时间出现。 他的这种担忧齐天承浑然不知,拿着手电筒在石壁上照照又在地上照照,老虎洞就是一个很大的石洞,比外面凉,闷闷的空气没有新鲜。 他随意的开口问:“这就是你和朗元来过的地方?” “来过两次。”梁叶繁老实回答,走了两步又说:“小时候这个洞和现在不一样,小时候村里还有人喂山羊,羊老爱往里面跑,自己进来又不知道出去,就困死在里面,洞里有很重的意味,村民后来把洞口给堵了,但调皮的孩子还是会想尽办法进来。” 他控制情绪的说着小时候的事,齐天承却听得一阵悲凉,真真切切的距离感,随口就接道:“你也进来过?” “来过一次,走了几步就停下来,味道太重,后来一直没来。” 齐天承扯起嘴角无奈的一笑,相对于他口中过去的山洞,现在确实没有味道,只是闷得人发慌,忍不住要发泄。 “呃……”出神间,脚下忽然一崴。 “小心!”梁叶繁听得声音,一把抓住齐天承,稳稳扶住他问道:“有没有受伤?” 声音里是急切的担心,齐天承却听得心生一股凉意,回头道:“是不是我有危险你才会抓住我?” 转身挤出一抹艰涩的笑,在他险些崴到的时候,梁叶繁身上刻意保持出来的距离才突然消失。 梁叶繁一怔,随即松开他道:“是,已经到尽头了,里面空气不好,我们出去吧。” 低着头等待回应,也许齐天承灼人的眼光也许是山洞确实存在着压人的气息,梁叶繁无法呼吸。 齐天承忽视他这种紧迫,转过身淡淡的道:“男人都有好奇心和征服的*,不走到底是不会放弃。”说着就继续往前走,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猛的拉住梁叶繁的手,看着他的脸认真的说:“我会坚持走下去,可能随时遇到危险,所以你最好不要离开我,不要松开我。” 梁叶繁一个凛冽撞进他的怀里,发现和他距离太近,赶紧退后一步。 齐天承看着他慌张躲避的神态,压抑的怒气不再控制,步步紧逼把他压在石壁上,不容逃避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问:“你是不是在躲我?” 梁叶繁侧过头,“不是。” 强势的气场压得他难受。 齐天承掰正他的头,语气平缓又条理清晰的说下去,“不是?你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我认识你十八年,你躲得过我这双眼睛?” 一击即中,梁叶繁只得低头承认。 齐天承狠狠扭正他的下颚,难以压抑的低头咬在他唇上。 “嘶……”梁叶繁受痛,颤了一下伸手推他,底气不足的说:“你不要逼我,我欠你的昨天晚上已经还了,我……” 不等他说完,齐天承自嘲的笑出来,黑眸在弱光中闪闪发亮似是带着伤痛,强硬的更欺一步:“还完了?” 一句喜欢仅用一个“还”就可以摆平?感情的份量原来这么轻? 他真真被梁叶繁这句话刺到了,牵起嘴角道:“如果我说没还完呢?你欠我的远远不止这些。” “你要什么?”梁叶繁抬起头和他对视,忐忑得澄澈的眸子里闪动着如水面一样的云纹。 “我要什么你看着就知道了。”齐天承的声音徒然阴沉几分,不再带着往日的和煦,说着压过头咬在梁叶繁嘴上,狠狠的咬。 梁叶繁在他怀里颤栗,却因为是在还债,努力忍下来,而一颗心也随着齐天承的用力,嘴唇上传来阵阵的钝痛跌入谷底。 衬衫粗鲁的被解开,皮带抽去,裤子也被无情的退下,梁叶繁只剩颤抖,清冷的山洞里传来阵阵凉意,瞬间把他身上的热气夺去。 齐天承松开唇瞬间咬在他的脖子上。 “嘶……”梁叶繁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紧闭着眼睛双拳瑟索,手电掉到地上躺在一边,发出惨淡的光。 被他的忍耐和逃避激怒,齐天承再控制不住感情,松开口道:“为什么要躲我?你不知道这样很伤我的心?” 声音坚决带着恨意,梁叶繁听得猛颤了一下,睁开眼睛,还来不及思考,左腿就被他抬起,接下来的话更令他混乱。 “昨天的痛还不够吗?你是还没有记住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再不欠我好好对我?是我对你太心软吗?” 硬物强行塞入,下|体又干又痛,尴尬和难堪,梁叶繁被胀得眼泪流出来。 “你答应我的什么你记得吗?”齐天承自己也是痛得脸色发白,却强行再进入一步。 “记得。”在丝丝神经被刀割的情况下,梁叶繁努力保持清醒说出两个字,比下面的旧伤撕开更痛的是心。 “那你在重复一遍。”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齐天承心情好多了,怒火退去一分,下面的攻势却不退让。 “我说……我不会再欠你。”忍着痛努力挤出一句话,晶莹的眼泪从脸颊滑过。 是的,不会再欠了,和你保持距离,就不会伤害你。 他不知,这个绝望的表情又让齐天承不满了,用力顶过去,顶到他的脆弱上,身体猛的一颤,伴着一句咬牙的“撒谎!”响在耳边。 “没有……撒谎。”梁叶繁忍住颤栗,艰难的说出四个字。 还清了,就再不相欠,就在……不惹他,收起对他的心思,从此默默喜欢。 痛苦的做这个决定,身体却在齐天承怀中晃起来,硬物进退,双腿被折到他肩上,以不举的姿态呈现,然而他怒气冲冲的话犹如一块大石头砸在头上,令他瞬间清醒,清醒之后,神经又被钻心的痛占据,更加糊涂。 他一边疯狂的进攻一边切齿的道:“梁叶繁,你一直在说谎,你说不欠我,逃避就是你对我最大的亏欠!” 逃避就是对他最大的亏欠?那他要怎样做才能不欠他?梁叶繁惊讶的望着他,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确切的答案,然而齐天承接下来的动作,只是夺走他的思绪。 他发了狠的向他身体撞去,每一下都没至深处,每一下都恨不得到达他灵魂的深处,然而每一次又失手,继而百折不挠的继续进据。 梁叶繁在一阵阵颤栗中扶住身后的石壁,凹凸不平的石块硌着他的后背,刺激得他身体中生出一股奇妙的火焰,莫名烧得人难受,他颤颤巍巍的道:“天承……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生气,才能保护你不受伤害。” 身体上的男人一边喘息一边进攻,决绝而又坚定的说:“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要去。”说完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积攒力气,然后把他的身体抽出来,将梁叶繁的腿折得更高,开口道:“说出的话,没有后悔的余地。”猛的冲入梁叶繁的身体。 “啊……”梁叶繁受不了这巨大的冲击,叫出来头仰起,使力撑住石面,手掌划破也无知觉,比掌心更痛的是心头那股焦躁的火焰,比火焰更磨人的是他的话。 什么叫“说出口的话,没有后悔的余地”?他不后悔,他偿还。 顺着大脑凌乱的思绪,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然而只得到齐天承更暴怒的声音,“冥顽不灵!你以为做|爱就是对爱的偿还?那你欠我的把你整个身体给我也不够,因为我是拿真心对你。” 第14章 带着痛苦的恨意的话传来,梁叶繁如遭雷劈,顷刻间清醒,但这清醒只维持了一秒,理智就被下身的动作占据,每一根血管里宛如带着一个刀片,剜得他身体瑟瑟发抖,不能思考。 齐天承并没有怜惜他这受伤的反应,继续狠狠的操|弄并说着:“痛吗?我想还不够痛,不够让你记住我的话,你敢不爱我试试,我只有一个你,你再不要我不爱我,我连你的骨头也吃进肚子里。” 为什么他说的话梁叶繁越来越不懂?刺痛一阵阵从下身传来,刺激得他脸色发白,只能仰着头喘息,脚下甚至没有力气站立不稳,齐天承干脆把他那一只脚也抱起盘在他腰上,让他整个人靠在石壁上。 齐天承在他头顶逼着他的眼神无情入人心,声音狠冷:“我今天就要你好好教训你!” 更加剧烈的撞|击向他涌来,他的背不断的摩擦着石壁,疼痛又难受,刚刚聚拢的一点思绪也击得魂飞魄散,他急得连连喊:“天承……天承……” 每一个字刚出口,就被身体内里的暗涌激荡成呻|吟溢出喉咙,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他终于忍住痛说完:“天承……你把话说清楚……我没有……没有不爱你……” 这句话让齐天承的动作停下来,睁着诧异的眼睛看着他。 耸动停下来,梁叶繁的神思渐渐聚拢,涣散的眼睛也亮起来,双手无力的攀在齐天承脖子上,重复刚才那句话:“我没有不爱你,爱了你十八年,不知道该怎么不爱你。” 委屈的低下头。 齐天承看着他委屈的表情,忽然明白过来,惊诧的问:“那你为什么躲我?” 答不出来,只得将头低得更低,傻子也知道齐天承刚才那句话是表白,和傻傻的梁叶繁却一直误会他的心思。 他不敢说出来。 他的沉默齐天承一眼看出来,闪着欣喜的眼睛快意的问:“怕我不喜欢你?” 被猜中,梁叶繁脸红的扭过头。 齐天承心情大好,用力把身体往上顶,愉快的说一句:“傻瓜。” “啊……”梁叶繁蓦地叫起来,瑟瑟发抖,身体深处的柔弱毫无防备的被戳中。 齐天承却低下头吻着他布满冷汗的眼角,声音极其柔和的说:“我要你再说一次喜欢我。” 如春风般温暖的声音吹在脸上,怎叫人会拒绝,梁叶繁甚至没有犹疑,没来由的也跟着他声音软下来,小声说:“我喜欢你,天承,我喜欢你,十八年从来没有变过。” “以后也不准变。”齐天承补充。 “不变,一辈子不变。”被这清冽好听的声音蛊惑,梁叶繁没有防备的许诺。 齐天承得寸进尺,逼视他:“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准变。” “嗯。”梁叶繁的心甜得只能发出这一个简单的字。 齐天承忽然俯下身,吻住梁叶繁的嘴,柔软的舌在他受伤的唇瓣上细细的磨着,最后温柔的舔舐他的牙关和口腔内壁的细肉,舔得梁叶繁打颤,下|身自然而然其反应。 齐天承的下|身也开始叫嚣,他在梁叶繁的里面抖了抖强行抽出来,射在石壁上,抱起梁叶繁将他放在大石头上,握住他的下身就道:“刚才弄疼你了,现在我要做一件事弥补,也向你证明。” 说着就俯下身。 梁叶繁似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恐慌的阻止:“不要……啊……” 动作比齐天承慢,下|身已经被他含住,湿润的温暖包裹着他,没来由的就叫了出来,手只得无力的撑住石头,在舌头和手的挑拔下,身体一阵阵的发颤,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泄。 忽然,下身的挤压加快,他的喘息越来越快,快到不受控制的射在齐天承嘴里。 等他射完,齐天承才抬起头,目光含笑的看着他。 梁叶繁立刻直起身,腰部疼得抽冷气他也忍住,慌忙的说:“快吐出来。” 谁知齐天承不但不听,还面带喜意的缓缓将梁叶繁的精|液吞下,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开口道:“现在你是我的了,你在我这里,哪里也别想逃。” 他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梁叶繁被他感动了,想笑眼睛发酸,却发现嘴角很难牵起,最后只得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伸手抚上他的脸。 齐天承很自然的拿过他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吻,极其认真的说:“怎么办,我又想要了。” 梁叶繁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然后笑出来,缓缓的点一下头,虽然下面疼得难受,但是为了齐天承他可以忍。 齐天承皱着眉,担忧的道:“你会很疼的。” “我不疼。”梁叶繁看着他定定的道。 然后齐天承真的要了他一次,并且很久很久,这一次也没有射在他体内,洞里没有水不好清洗,这一点他明白,甚至在之前发怒的时候咬他,咬的位置也能用衣服遮住。 这个人在对待梁叶繁的时候,愤怒的也可以保持清醒。 做完之后他帮梁叶繁整理衣裳,将扣子一个个扣好,扣到最上面的时候,目光停留在自己咬过的痕迹上,忍不住侧头再去吻一下,最后将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也扣上。 直到洞口传来模糊的光时梁叶繁催促道:“天要黑了,我们得回家。” 齐天承舍不得松开,依然抱着他享受的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口气带着遗憾:“不想回家,出了这个洞你又要躲着我。” “我不躲。”梁叶繁即刻回他。 齐天承更伤心,“你不会让我抱让我牵,只有在这里面,我们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这些。” 只是抱怨的一句话,梁叶繁却听得脸上的神色淡下去,好像这种忧伤也传染到他,让他不开心。 两个男人再怎么相恋,也不能像异性恋人一样正大光明,甚至会对天承的事业有影响,梁叶繁的心黯淡下去,“天承。” 他开口。 齐天承却忽然松开他,双手搁在他腰上,无比坚定的说:“只要你不离开我,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句似于承诺的话,让梁叶繁退缩的念头彻底隐去,看着他缓缓的点头。 齐天承笑起来,在他鼻子上刮一下问道:“下面还疼吗?能不能走?” 声音异常温和,听得梁叶繁连连点头,有他这句话,任何困难都不是困难,再痛也能坚持下去。 齐天承笑笑,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朝山下走,每一步都极其小心,经过一番剖白后,两个人的距离彻底退去,梁叶繁不再躲着他,坦诚的迎向他。 下得山,太阳还没下山,淡淡的夕阳照在刚刚出芽的大地上,有一种朦胧的湿气,是温暖的夏天的气息。 齐天承指着河边大片大片的绿意对梁叶繁说:“这一片是自然区,那边我会建一个旅社,就在池塘的对面,池塘可以再扩大一点,河两边会植上四季变幻的植物,最好有特色,例如春天是大片桃花,夏天是栀子花、蔷薇,秋天是茶花冬天梅花,当然这些只是设想,这些植物不是一年生,也不想盆栽容易挪动,需要固定的面积。一个景区特有的风景才会吸引游客,但是现在很多景区不单单只有风景,还要有趣的事物才能有更多游客。” “比如采摘草莓,桔子?”梁叶繁想起大学附近有一个果园,和同学去过一次,那时候发现有导游带团到里面兴趣采摘。 齐天承忽然愣住,看他一眼道:“这个可以,土地上……” 他似乎是有些为难,给书记帮过几天忙他就知道,农用土地不能拿来商业改造,除非农民自己发家致富。 “要村民自己愿意,如果村民集体种植果树或者药材,对自己的收入也是一项好事,现在很多农民都在利用土地发家致富,单纯的种田只能保证口粮。” 梁叶繁谈起自己的见解整个人似是被自信笼罩,浑身透着一股沉稳的淡淡光芒,齐天承看得着迷,为了不影响他说下去,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观点。 两个人讨论项目上的事,竟然像学长学弟讨论学术上的问题一样熟练,直到快来到开发地的时候,一个人影向他们跑来,梁叶繁才停下来,看清楚后,知道是陈明。 陈明快速跑过来站定后也不喘气,看了一眼梁叶繁才客气的对齐天承道“齐总,有几个合同需要你亲自过目。” 齐天承温柔的看看身边的梁叶繁,梁叶繁垂手安静的站在一边,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刚刚好可以感受到他,于是心情愉悦的说:“好,我先送叶繁回家。” 听见他有事,梁叶繁连连道:“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家,你有事就去忙,我先回家帮我妈做晚饭。” 说着就迈开步子,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脸色一白冷汗之冒,所幸是背对着齐天承,他看不出来。 快走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但是家里的烟囱出奇的安静,看不出来有做晚饭的迹象,心下疑惑,加快脚步往家赶。 刚踏进家门,周家兰就一脸焦急的迎出来道:“叶繁你可回来了,你外婆去了。” 第15章 梁叶繁只愣了一愣就抬腿进屋,听母亲把话说完。 等母亲说完后,他才看见屋子里有收拾好的两个行囊。 周家兰道:“我和你爸爸过去,你在家照顾天承,明天你弟弟放假,马上就要种花生,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几天,农忙先放在这里,等我和你爸爸回来再做打算。” 老人过世子女通常要留守三天,外婆家在b省,来去也得花一天时间,明天是四月二十三十,景安放五一假要回家,也正是这个时候农忙种花生。 梁叶繁看看父亲,担忧的道:“爸爸的身体……”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十几年了我知道,这点小事都不能做那还要着干什么,我的事你别操心,照顾好天承,弟弟回来跟他谈谈心,问问学习上的事就算了,农忙的事就听你妈妈的安排,先这样吧,送我和你爸爸去车站,要抓紧。” 梁鸿说着就扛起地上的行囊往外走,周家兰连忙对梁叶繁说:“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爸爸的。” 说着就去拎另一个行囊,梁叶繁一把抢过,自己拎了起来,才道:“我知道,家里的事你们别操心了,天承我会好好照顾,景安回来我也会问他学习上的事,到了外婆家好好安抚舅舅,别让爸熬夜。” 母子俩边说边走到门外,梁鸿已经把摩托车推到外面,把东西往车后座捆。 梁叶繁说:“我把钥匙送到朗伯伯家,让天承回来去朗伯伯家取。” 说着就朝朗应山家走去,边走边掏手机给齐天承打电话。 齐天承坚持要送梁叶繁和梁鸿周家兰去车站,被梁叶繁拦住了。 拜托好朗应山后梁叶繁就回来送父母去车站,夜晚的风刮在脸上有些冷,但他更担忧的是父亲的身体。老人过世子女尽孝道要守夜,父亲的病不能熬夜。 送父母到车站,看着他们上车后梁叶繁才离开,走之前又接到齐天承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梁叶繁告诉他在车站,马上就回,让他别来接,挂了电话就骑车往回赶。 出来的时候匆忙,没有戴手套和头盔,冷风吹得手和脸僵硬发木,梁叶繁却没有知觉,只惦记着车上的父母。 到了家门口,车还没有停稳齐天承就出来了,见了他就问:“叔叔阿姨上车了?” 还没问完就过来帮梁叶繁推车。 梁叶繁看出他的动作,立刻制止:“上车了,不用帮忙,这个车子我一个人弄了好些年。” 齐天承才让到一边站着不动。 等他把车推进屋,又过来拉他,摸到他冰冷的手,皱眉道:“怎么手这么冷?” 疼惜的给他搓手,又去揉他的脸,一阵折腾后拉他进屋。 “你还没吃完饭吧,我做了两个菜。”齐天承把梁叶繁按在椅子上。 梁叶繁怔住,想起自己才是照顾齐天承的那一个人,即刻站起来,还未说话又被齐天承按下,“别来帮忙,去洗个手,我要开饭了,饿死了。” 说着就往厨房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梁叶繁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跟着一颗心也热起来,全身不再有半点冰凉的痕迹。 齐天承把菜端上来就迫不及待的催着梁叶繁吃,梁叶繁尝一块葱滑藕片,皱着眉头立即松开,齐天承还没问他就说:“很好吃,没有醋,我喜欢。” 说着笑起来,夹一块递到齐天承嘴边说:“你忙了半天,不信自己尝尝,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道葱滑藕片。” 看他深情意动的描述,齐天承真以为他吃的是世间最好吃的菜,不由自主张开嘴,吃到嘴里后,愣了一愣,又咸又硬。 梁叶繁皱眉问:“不好吃吗?” 齐天承立即笑出来,伸头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没有这里香。” 梁叶繁红着脸赶紧扒饭,不停的吃菜,没有放醋的葱滑藕片,只有甜蜜的味道,所有的菜吃进嘴里都是甜的,包括饭。 吃完后他要求希望齐天承也不让,只是让他在旁边站着陪他说话,洗澡的时候也是不停的说话,梁叶繁有一句每一句的回他,依旧担心父亲的身体。 这一次洗完澡齐天承没有要求抱他,但是躺到床上后却要给他擦药,他也没有拒绝,乖乖躺到床上。 手指刚触到背上破皮的地方时传来微疼他也忍着,背上的药擦完齐天承说:“下面也要擦。” 梁叶繁还没转身腰就被他按住,动也不能动,只得躺着,一颗心悬起,手指触到下面的时候,全身绷紧。 “放松,别担心。”齐天承柔声安慰。 听着这声音,梁叶繁愈加紧张起来不能放松,手指在他小|穴的边缘慢慢磨着,磨出一股温热的火焰,烧到小腹,烧得脸颊发热。 “嗯……”他难受的哼了一声。 齐天承听了这声音,慢慢把他翻过身,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和他下身微硬的器官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着道:“你想我了?” 梁叶繁侧过头咬着唇,脸烫得要被烤焦。 齐天承要和他纠缠,在他下面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立即让梁叶繁小腹绷紧,硬得更厉害,针刺的微痛像光一样从器|官的经络上传来。 看着他忍耐的样子,齐天承笑得更厉害,说:“叶繁,你想做了可以跟我说,做|爱是爱的表现,想要很正常。” 说着伸手用指尖在梁叶繁身上游走。 毒药一般的挑逗惹得梁叶繁瑟瑟发抖,酥|痒像电一样在全身遍布,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开口,双拳在身侧握紧。 齐天承伸出舌尖在他胸前好看的乳|头上舔一下道:“说你爱我。” 梁叶繁浑身颤栗,再经不起这样的挑逗,烈火烧得他要咆哮,开口说:“我爱你。” 齐天承挑起嘴角,手摸到梁叶繁的下面,动两下又说:“说你要我。” “我要你。”梁叶繁一秒也未犹豫说出口。 哽咽的声音,听得齐天承胸口一突,再没耐心玩下去,抱起梁叶繁,就这擦过药的手就在他下面做扩张,挺进自己的坚|硬。 前面做了一次又在后面做了一次,直到梁叶繁的嗓子叫哑了他才停下来,抱着人去浴室清洗。 做完爱后躺在齐天承怀里,安静的小屋梁叶繁睡不着,齐天承也没有睡意他知道,打发漫漫长夜,他好奇的问:“天承,为什么这一次你做的这么久?” 不止这一次,在山洞也是,每一个贯穿,梁叶繁都有种一口气就这样要去了,但穿到底后才知道,那就是天堂。 齐天承动动身体将梁叶繁揉得更近,抿嘴笑道:“因为在浴室我没有到吃好。”说完后怕梁叶繁不懂,又问:“在浴室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梁叶繁想起那天的事,浴室里齐天承从他身体里抽出,好像心口的痒痒,却没有手去挠一样难受,点点头,想到齐天承看不到他的动作,轻声“嗯”了一声。 齐天承笑着揉揉他的头,道:“男人是需要高|潮的,你的高|潮不是十分钟,我的也不是,以后我会让你更舒服,两个人同时射出来才叫享受。” 梁叶繁想想脸又红了,今天做|爱的时候齐天承一味在他耳边鼓励:“忍住,忍一会儿再射。”可他就是没能忍住,总在天承之前射。 想起这些,他愧疚的道:“下次我一定忍住。” 齐天承笑了,在他额头上疼爱的一吻,柔声说:“快睡觉。” “嗯。”梁叶繁嗯一声就不再说话,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自己却睡不着,想起做|爱,浑身发热却又觉得不安。 他知道,这种不安是同性相恋给家人带来的负担和压力,暗自吸进一口气,等着天亮。 天刚亮的时候他就起床,刚动身齐天承就跟着起床,他连说:“你多睡一会儿,现在还早。” 齐天承不听,说:“我睡好了。” 他也不好再坚持,洗漱完后准备鸡食去喂鸡,齐天承又跟来。 “你别跟着,鸡棚臭。”他立即阻止。 齐天承完全不介意,接过他手里的食盆说:“你能去的地方我怎么不能去?” 一句话让梁叶繁哽住,只好两个人一起去,结果去到鸡棚,梁叶繁被齐天承赶出去,理由是:“我饿了,快去做早饭。” 昨天晚上齐天承吃的很少,梁叶繁想想也是,顿了一秒转身就出鸡棚。 回到家洗完手就开始动手,拿出冰箱里的瘦肉,在冷水里洗一遍,剁的时候搁两片姜在里面去腥,剁成肉泥的时候姜也变成肉泥和在一起,烧热水的时候把肉搁上盐生粉和酱油调匀,等水开了快速下锅,加盐尝咸淡,煮几分钟后又将打好的鸡蛋搅拌倒入,最后起锅前放上只有三片叶的小白菜心,香喷喷又好看的肉汤就出锅了。 齐天承喂完鸡后梁叶繁的面条也正好煮好,洗完手后两人一起坐在桌边吃。 梁叶繁把碗里的瘦肉全挑进齐天承碗里,齐天承知道他不喜欢吃肉,把鸡蛋和白菜送到他碗里,抬起头,目光相遇的时候,一笑又低下头,幸福就在他们的默契之间展开。 长辈不在家,本是独处的绝好时间,齐天承却要忙项目上的事,不太愿意去工地上,但很多事又需要他亲自指导。 梁叶繁看出他的心事,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哄着他他才不情不愿的去工地,走之前又是三步一回头的依依不舍。 梁叶繁也舍不得,但有很多事要忙,给父母打过电话问平安后心才放下,之后忙着收拾鸡棚,家里的事忙完后又到市里面去买菜,准备弟弟回来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饭,许多菜小镇上过了早上九点就买不到。 第16章 看见弟弟从车上下来,梁叶繁快步迎上去,笑着接过弟弟手里的包就道:“长高了啊。” 弟弟比他瘦,两个乌黑的眼睛显得沉稳精明,看着人不说话的时候好像能把人一眼看穿,几个月未见,再见到弟弟,他眼里明显闪动着欣喜。 梁景安也笑道:“还没有你高。” “你会长得比我高。”梁叶繁呵呵笑着就跨上摩托车,梁景安在后面答一句:“和你一样高就好了。”就跟着梁叶繁上车。 梁叶繁在前面没有看到他收起笑的时候,脸上的心事显而易见,却还扯着嗓子迎风跟他说话,等到回家的时候嗓子被风吹得干哑,喝了一杯温水才有好转。 放下杯子他就给梁景安收拾好房子,一边收拾一边嘱咐:“给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回家了,再问问那边的情况。”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家里住了一位客人,天承哥哥,你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爷爷在北京的时候将军家的孙子,他到我们村做开发,一会儿天承哥哥回来记得要叫,对人要礼貌,明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开发地。” 梁景安点头答好。 梁叶繁一番叮嘱后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是齐天承的,脸上顿时挂上幸福的笑。 接起后齐天承的声音就传来:“弟弟接到了?” “到了,已经在家。”梁叶繁一边给梁景安打手势往厨房走,梁景安则去给父母打电话,跟过来,走到厨房他问:“你晚上有空回来吃饭吗?” 工程队进扎村里,齐天承这几天都很忙,午饭是和工人一起吃的,晚饭要看工地上有没有事,没有事才能回来,但那边一秒未隔就说:“回来。” 梁叶繁咧开嘴笑道:“好,那我准备晚饭,大概几点能回来?” “七点,你跟弟弟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没关系,等你回来一起吃。” 又交代了几句才挂电话,挂了电话就洗手切菜,正切土豆的时候梁景安打完电话立在他旁边,他转头问:“要帮我的忙?” “一会儿就来,我先去喂鸡。”说着就转身。 梁叶繁追在他身后说:“不用你帮忙,喂完鸡就去看看电视。” 梁景安在学习上很自觉,成绩也不错好,不出意外可以考上一本重点大学,虽只差一个月高考,但梁叶繁不建议他每天扎在书堆,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 “好。”梁景安走出院子应了一声。 梁叶繁笑着摇摇头,开始点火炒菜,等他烧土豆的时候梁景安又回来了,扎着袖子就要帮他烧火。 梁叶繁皱眉说:“怎么不看电视?我一个人能行。” “不想看,想跟你聊天。”梁景安说着就往灶里送一把柴火。 家里的厨房还是烧柴的,灶上架着两口大锅,里边的烧水,外边的煮饭做菜,这种老式锅煮出来的饭特别香,有锅巴,城里很多人都喜欢吃这种锅巴粥,但只有少些农家饭馆里才有锅巴粥,还是兑过很多水的,煮出来的粥不香。 梁叶繁听了呵呵笑,说:“还有好几天,有什么话也说得完。” 梁景安嘀咕一句:“我就想现在跟你说话。” 梁叶繁拿他没办法,由着他留在这里,其实他也想跟弟弟说话,两人相差四岁,分开六年,其实错过很多小时候一起玩的机会。 看着锅里的菜他道:“今天来不及给你做汤,天承哥哥的头被卫彬打了,我给天承哥哥做一个鱼头汤,给你做红烧肉,明天再给你炖排骨汤藕汤。” “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做什么就好。”梁景安回答道。 “那怎么行,都快高考了,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自己要高考的那阵子母亲是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有营养的菜,之前每月回来的一次也是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这基本上已经成为有孩子上学家的惯例,也是学生放假的这两天,小镇上卖菜卖肉的生意特别好。 家长都心疼孩子在学校没有吃好的,回家给补补。 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中,梁叶繁并没有发现弟弟今天与往日不同,沉默的时候带着莫名的沉重。 最后一道菜还未出锅,门口有车停下来的声音,他笑着说:“可能是你天承哥哥回来了。” 梁景安懂事的说:“我出去看看。” 说着就朝厨房外走,梁叶繁将锅铲放下也跟着出来,只见齐天承穿着早上的风衣,休闲裤衬得他身形修长风姿不凡,脸上挂着和煦的笑,魅力非凡。 梁叶繁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就闪耀着沉迷的光芒,开口说:“景安,快叫天承哥哥。” “天承哥哥。”梁景安拘束的开口叫了一声。 齐天承快速的将笑容转到梁景安身上,扶着他的肩膀道:“这就是景安?个子挺高,今年要高考了吧?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就递过手里的小盒子。 分别一天见面,两个人并没有打招呼,但在进门的那一刻眼神交汇,就已经表现出彼此心思是一样的。 恋爱的时候,一个爱恋的流转眼神就已经够了。 梁景安局促的拒绝:“我不能收。” 齐天承并不松手,抬过头来看一眼梁叶繁,梁叶繁就明白他什么意思,开口道:“天承哥哥送你的你就收下,快谢谢哥哥。” 梁景安斟酌了一秒才伸手收下,真心的开口说谢谢。 齐天承咧开嘴角拥着他就朝里走,边走边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支钢笔。” 他并没有说这支钢笔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得知梁叶繁的弟弟今天会回来,特地让陈明去他家里拿的。 梁叶繁看着两人亲密的状态,心情大好,笑着说:“你们进屋坐坐,洗手准备吃饭。” 懂事的梁景安听哥哥说要开饭,立刻说:“我来端菜。” 齐天承也不愿意落后,跟着说:“我来帮忙。” 眨眼功夫就把做好的菜端上桌,梁叶繁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坐在桌边其乐融融,聊天的时候景安很拘谨他也没有在意,只当是来了陌生人紧张,直到吃了晚饭景安认真的把他叫到房间说是不懂的题目要问他,他才突然意识到弟弟今天有心事。 梁景安的桌子上并没有摊开作业本,连书包也没有打开,叫进梁叶繁后直接把房间门关上。 梁叶繁疑惑的看着他,问:“景安,你是有什么事吗?” “嗯。”梁景安点头,拉梁叶繁坐下,自己也坐在他旁边,“哥,我有事想跟你说,我想申请出国留学。” 梁叶繁愣了一秒,眨着眼睛道:“出国是好事啊。” 往事随着那句话忽的涌上心头,淹没他的思绪,心情蓦地沉重,但面上还是挂着赞许的笑。 “我怕爸妈不同意,先跟你说,老师说考的好可以拿到奖学金,学费就不用爸妈负担,第二年我就自己想办法,课余时间找兼职,生活费自己负担。”梁景安声音暗沉。 梁叶繁摸摸他的头,深吸一口气道:“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糟,还有我呢,只要你努力,爸妈会同意的。” “嗯。”梁景安松了一口气,抬头道:“那三号你跟我一起去学校吗?老师说想跟家长谈谈,爸妈五号才回。” “好。”梁叶繁眯着眼睛,心中泛起一股幸福而又酸涩的味道。 留学费用巨大,当然不会让景安打工支付,而他现在还没有工作,这笔钱当然也不能让爸妈出,家里的钱必须给爸爸留着。 这些忧虑梁叶繁并没有在弟弟面前表现出来,依旧笑着跟他谈学习上的事和高考的事,只是走出弟弟的房间,人就变得恍惚,想起当年自己没有趣留学,今年一定不能让弟弟的愿望落空。 走进房间,他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异样,倒是齐天承的一句话把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弟弟的作业把你难到了?”齐天承转过身看他。 梁叶繁苦笑,摇摇头,“不是,他打算留学。” 齐天承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啊,你舍不得他走?” “不是。”梁叶繁再笑不下去,眼里的神色黯淡。 齐天承走过去关上门,郑重的站到梁叶繁面前,把他拉进怀里问:“你爱不爱我?” “嗯?”梁叶繁眨着眼睛,没明白过来他怎么问这个问题。 齐天承也不理他的疑惑,用更加严肃的语气问:“你爱不爱我,回答。” 梁叶繁被他的沉重的语气吓住了,想了一秒回答:“爱啊,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疑虑得连眼也不敢眨,呼吸停在那里,莫名的沉重袭来。 听到他的回答,齐天承忽然笑开,把他按在怀里揉揉他的脑袋,“爱就没问题,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又是一个沉重的问题,梁叶繁不敢回答。 “快说。”齐天承故意恐吓。 “要……”梁叶繁挤出一个字。 齐天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就不用担心,既然我们是要共度一生,弟弟出国的事就是我的事,快去洗澡。” 梁叶繁还是没反应过来,天承的意思是景安留学的费用他出?想到这里,梁叶繁立刻拒绝:“不行,景安留学的费用不能你出。” 齐天承不悦,“那你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不是。”梁叶繁急了,赶紧辩解。 “那就没问题,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有问题吗?” “……” “快去洗澡。”齐天承又催促。 梁叶繁不满意,撅着唇道:“怎么不是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养家啊?明明漂亮的是你。” 同样是男人,他也有责任啊。 齐天承用力推他一把,“好啊,也行,只要你压倒我,你有本事压倒我,我也情愿让你养啊。” 耍无赖,梁叶繁在心里嘀咕,这人就是仗势欺人,明明知道他压不过他,但是这番话还是让他心头一暖,说是这么说,他不会让齐天承负责弟弟的学会,他有这个心,梁叶繁已经很感动。 三天很快过完,农民忙着播种,梁叶繁也没闲着,给弟弟做营养菜,空下来的时候上网看有没有什么兼职,送景安去学校,齐天承借口说要去市里办事,结果把他们送到学校又赖着梁叶繁见老师,谈完景安留学的手续已经是下午四点。 梁叶繁坐在车上心神不宁,许是很久没来市里,闻着路上的汽油味和空气里的灰尘,总有作呕的想法。 车子开出校区,在减速板减速的时候,梁叶繁跟着车子身体微微向前倾就感觉头晕,胃里翻涌,立刻捂住肚子压下呕吐的冲动。 齐天承侧头看他,担忧的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可能晕车吧。”梁叶繁用力按住肚子,脸色有些白。 第17章 齐天承平稳的停下车,解开安全带道:“你在车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你干什么去?”梁叶繁忍住恶心的冲动,抬头就看见齐天承推车门下车,绕过车前头走到马路边左右看车,傍晚的太阳打在他小麦色的侧脸上,有种柔和的美,窗外一阵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飘来,梁叶繁又想吐了,立刻收回视线,捂住口鼻在车内坐好。 等呕吐的劲头缓过去后再侧头去看齐天承,就见他提了一袋黄涔涔的桔子,左右看看车,快速的走了过来。 很奇妙,在看见桔子的那一刻,莫名有种桔子的清香扑进鼻孔灌进肺腑,代替了他胃里的不适感。 齐天承上车就剥开一个桔子,车里马上被桔子的清香占据,梁叶繁的眼睛也在这时闪发着精神的光彩。 “好点了吗?”齐天承边剥边问,好看的眉上带着担忧。 “好多了。”梁叶繁咧开嘴角笑。 齐天承看见他眉目舒展开,跟着心情也变好,弯着眼角递过桔子,“尝尝甜不甜。” 正好这时梁叶繁从车前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擦手,他笑着接过。 梁叶繁剥下一个橘子瓣,细心的去掉面上的经络,侧身递到齐天承嘴边。 齐天承正在开车,看了他一眼,张开嘴含住橘子,咽下后侧头笑着对他说:“很甜。” 梁叶繁笑笑不语,脸上出现红晕,这才坐正自己吃起来。 酸甜的东西吃下肚子又是一阵清爽,可他并没有胃口,在快吃完的时候又递了一个给齐天承,两人把橘子吃完。 市里的空气很不好,橘子的香气是天然空气清新剂,走出市区车开上去回家的路,这种恶心的感觉明显缓解,但梁叶繁依然没有精神,坐在椅座上仿佛椅座上有针札背似的不舒服。 齐天承放慢速度问:“不舒服?还是在担心弟弟的事?” “可能今天太累了。”梁叶繁闭上眼睛,窗外缓缓掠过的绿色景物竟然让他头晕。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齐天承又皱起了眉头,语带担忧的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不是,太久没来市区,不习惯市里的空气吧,你别管我,下车就好。” 齐天承这时候把车窗升上去,夏初的风吹在疲乏的人身上容易使人感冒。 乡村公路上没有设立红路灯,只要没有同时经过的车辆就不用让路,齐天承车技很好,开得平稳车速又不慢,很快就到了天水村梁叶繁家门前,车才停稳,梁叶繁推开车门就伏在路边吐了起来。 齐天承赶忙下车在他身后拍着他的背,说:“感冒了?还是吹了风受凉?” “不是,晕车。”梁叶繁艰难的挤出两个字,说完又开始呕起来。 除了呕出两口水,其它什么也没有,但胃里就是有一股气想不断往外翻涌。 “我去拿水给你漱口。”齐天承说着就在梁叶繁口袋掏钥匙,正好梁叶繁也在掏钥匙,他接过便快步向大门走去。 齐天承进屋后他也没有再呕,说来奇怪,晕车的人晕得再厉害,呕两下就舒服多了,他缓了缓,正要进屋,齐天承就端着水过来,连忙扶住他。 “我又不是生病,没那么脆弱。”他虚弱的挤出一个笑,接过杯子喝一口水漱口。 这句安慰人的话并没有让齐天承放下心,眉头反而皱得更厉害,抚着他进屋道:“以后多吃点,我看你是这几天担心的事儿太多才把身体弄得这么虚,要是晕车,以后我天天开车带着你转一圈,熟悉了车上的感觉就不会晕车。” “嗯嗯。”梁叶繁假装听从的应着,在齐天承提到“车”这个字的时候他竟又有些头晕。 这时候齐天承的手机响起来,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头晕的感觉才减轻了一些。 齐天承接电话,梁叶繁趁机从他的搀扶中走出来。 招来齐天承的一记瞪,叶繁笑笑回应。 电话几句讲完,他又过来看梁叶繁。 梁叶繁问:“你不是有事吗?你去忙,不用管我,我躺一会儿就好。” 去市里齐天承的电话就不断,能简单说的他绝不多说,需要多说的他也挑重点说,今天一天他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齐天承跟他进屋,“现在没事儿,等你睡下我再离开。” 梁叶繁不满了,撇嘴道,“有事你就去忙,你在这里我就不想睡,光看着你哪里还有休息的心思?” 听他这句话,齐天承忍不住笑出来,笑完后表情严肃起来,“那好,我走,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说着去脱梁叶繁的衣服。 梁叶繁十分无奈,“还没完了?我不是小孩子,脱衣服可以自己来。” 齐天承忽的沉下脸来,认真的看着他,柔和的脸上透着刚硬的坚持。 梁叶繁败下阵来来,笑笑摇头示意他继续。 最后一线太阳洒进房间,橙色的灰黄看起来竟十分舒服,让心暖暖的。 有一个人事无巨细的为你坚守着并执着,这种感觉就像春天的太阳照在身上,舒心得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 齐天承给他脱了外套鞋子裤子袜子,让他躺好给他盖上被子,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才安心。 走的时候很轻的把房间门带上,十几秒后他又听见大门被带上的声音,依旧很轻。 轻轻的力道,就可以看出一个人对一个人有多爱,梁叶繁闭上眼睛却睡不着,静下来的时候最容易想事情,他又想到了景安留学的费用,才平静下来的心立刻翻腾不定,拉开被子就下床穿衣服,穿好后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看信息。 同学给他回复可以帮他介绍网上兼职,但这些钱远远不够景安在国外的生活,就算他找一份全职工作,工资也不够景安的生活费,钱这件事太愁人,他不同意弟弟做兼职挣生活费,当做锻炼还行。 浏览网页的时候无意看见创业信息,其中一条是乡村致富,他眼睛一亮,迅速点开。 细心的看了一遍,大致讲的是一个大学生回到家乡开荒山种植小浆果创业,最后成立了自己的小型公司,并取得了融通资金继续发展。 正要看类似信息的时候手边的手机响起,他随手拿起,看见是父亲打来的,赶紧接过。 “喂,爸爸。”他郑重的叫了一声。 梁鸿在那边说:“叶繁,我跟你妈明天下午四点的火车,你直接到路边来接我们,不用骑车到车站。” “怎什么?你们要带很多东西回来吗?”梁叶繁疑惑,母亲身体弱,晕一切封闭式的车,基本上不出远门,每次去市里十来分钟的车也会晕到吐,这次回来怎么要坐车? “你妈怕你太累了,骑车来太远。” 听后梁叶繁忽然笑起来,猜就知道母亲是在为他着想,看看窗外的天色,站起来说:“妈瞎担心,又不是第一次骑,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下午四点在车站等你们。” 梁鸿沉默了一秒,“好。” 两人在电话里又问了些对方的情况才挂电话,挂了电话梁叶繁就出房间去准备鸡食喂鸡,打电话的时候看见天色暗下去他就想到鸡。 端着准备好的鸡食,打开门就朝鸡棚走去,才走了两步就看见梨园下的小路上有一个人疾步朝这里走,看着脸孔和身形,像是天承工程队里的人,他忍不住好奇就停了下来。 那人却在看到梁叶繁的时候开口喊:“小梁。” 说着就朝梁叶繁跑来。 梁叶繁愈加惊奇,那人认识他?也向他走去两步,待两人碰面的时候,那人不由分说的接过梁叶繁手里的盆,问:“你身体好了?齐总说你身体不舒服在休息,让我过来给你喂鸡。” 听完这句话,梁叶繁不由得面下发烫,却还是装作镇定道:“不是大问题,晕车,替我谢谢你们齐总,我现在没事儿了,可以自己来。” 心里莫名涌起暖意,说完去抢那人手里的盆。 那人拗不过,最终只得把盆给梁叶繁,还忍不住唠叨一句:“齐总在你家受你们的照顾,我们给你们做的都是小事,以后有事只管开口。” 梁叶繁赶紧说:“齐总在我们家是因为卫彬伤了他,是我们对不起齐总。”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那人才走,梁叶繁看着人走远才朝鸡棚走去,之前身上的困意也因为齐天承这个微小的举动完全消失,朝鸡棚走去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仿佛踩在云朵上,轻飘的没有感觉,连同喂鸡,嘴角也带着上扬的弧度,好像这些鸡是他的好朋友,看见它们心情变得愉快。 喂完鸡才出鸡棚,齐天承的电话就打来。 梁叶繁笑着接起,那边传来齐天承的声音,“身体好点了?” 轻柔的却还带着担心,梁叶繁想嘲笑他,却听见他那边工人们谈话的声音,收起打趣的话,正经的回:“好了。” 齐天承似乎是松下一口气,语音也变得严肃:“晚上要回市里和合作商吃顿饭,今晚不过来吃饭,你自己做些吃的,睡前把门关好。” 那些嘱咐他盖被子洗完澡后要穿衣服再出来的话,就因为身边工人太多而留在肚子。 梁叶繁认真应着,直到他把电话挂上后还在笑,却也在电话挂下后的几秒感到失落,才分开几个小时,就像分开几个月,无比想念。 恋爱期间的人不是在傻笑就是在伤春悲秋,梁叶繁摇摇头,控制悲伤的情绪发现下去,按照齐天承的意思去做,先吃饭,再锁门再洗澡然后上床睡觉。 洗完澡进得房间,看到床上的手机提示灯亮着,赶紧扑过去打开,有一条信息, “我到市里了,现在去陪吃饭。” 是齐天承发过来的。 他立刻回过去,也不管时间是否过去很久。 “少喝点酒。” 没想到齐天承很快就回过来“知道了,不会醉的。” 看着手机偷偷乐,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却在看到电脑时笑容暗下去,放下手机起来上网,继续看创业的成功典例。 按照前人的经验来,要想快速生财,还得往养殖方面发展,想起天承上次和他说的旅游园的事,他又想做出一个特色景点来,有了想法就要找方案,不知不觉看到深夜十一点,直到手机叮的一声打断他。 拿起来看,是齐天承的短信,他立刻咧开嘴笑着回:“到家后洗完澡就好好睡觉。” 没想到短信才发过去,齐天承的电话就打过来,他干脆推开椅子坐进被窝。 聊到齐天承进屋他才挂下电话,挂了电话依然睡不着,脑海里已经有几种创业的模型,只等父亲回来后和他商量。 这样也不知道想了多久,耳边的手机叮的一声他就拿起来,看见齐天承的短信当即拨过去,齐天承也很快接起,轻声问道:“还没睡?” “睡不着。”梁叶繁想也没想就说出真心话。 齐天承在那边笑,才进房间就停住,撩|拨性的问:“想我睡不着?” 梁叶繁呵呵笑,顿了一秒认真的说:“嗯。” “那你等着,我马上来。” 就在梁叶繁说出“嗯”这个字的时候,他立刻转身。 梁叶繁听了这句话,惊得坐起来:“马上?现在是十二点!” “是,十二点,你可以先睡,我睡不着。”说着他就大步朝楼下走去,遇上正要进房间的母亲问他要做什么事,他也只是说:“很重要的事,今天晚上不在家里睡。” 脸上溢出的笑意任谁也看得出这人谈恋爱了。 第18章 齐天承到的时候梁叶繁并没有睡,听见外面车子响就起床开门,两个人见面后又是一阵缠绵,折腾到四点才闭着眼睛睡觉,五点齐天承就要起床回市里,梁叶繁舍不得,但也跟着他起床。 齐天承心疼他,劝道:“再多睡一会儿,现在还早。” 轻柔的声音听得梁叶繁弯起嘴角笑,“没事儿,等你走了我可以补觉。” 说的时候总是轻松,等到做的时候万分艰辛,看着齐天承的车子走远,他又禁不起失落,也在这时候,胃里一阵翻涌,他连忙进屋,伏在下水道边吐起来。 很奇怪,除了口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但这种呕吐的劲头一直持续,好一阵才消退,但他整个人却被折磨得浑身无力。 可能是昨天晕车的劲头没有缓过去,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也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梁叶繁这样想着等力气回到身上后也没有多在意,忍着困倦去给鸡喂食,做完家务后也没有吃早饭,直接回到床上再睡觉。 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拿过来看是同学的号,才想起来昨晚在网上谈的那件事,打起精神和他细谈。 谈完后说着就挂了电话,看见齐天承的短信,挨个儿看下来后又择了最近的一条回过去,意识到肚子饿了放下手机就去做饭。 “暖风使人倦”这句话是真的,整天梁叶繁都在这种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的状态中,温暖的夏风吹得整个大地都舒展开来,人也跟着困倦,眯着眼睛就能睡着,但他下午要去接父母,只得强自坐在电脑面前,浏览昨晚没看完的信息,偶尔回齐天承的短信。 一句“吃了饭吗?”“在干什么?”也能让他嘴角翘起,甜蜜的回过去,好像恋爱的时候,一件小事一句简单的话,都能变得不平凡。 那是因为,用心,带了特殊的感情。 有齐天承的陪伴,很快到接父母的时间,梁叶繁说有事要忙就带上手机出门,到车站火车还没到站,齐天承的短信他看过也没回,担心他打过来又是一阵唠叨,打算人到家再交代这件事。 四点十分的时候火车准时进站,梁叶繁又等了几分钟才看见父亲和母亲拎着包裹挤在人群中,连忙上前接应。 见面后几个人又说了几句问候的话才跨上车,梁鸿在,摩托车永远没有梁叶繁掌舵的份儿,他也乐得清闲。 回到家周家兰就没有停歇,拿出准备好的种子准备明天播种,而梁鸿也要出门看看哪片地可以先播种。 原本五月一号正好是播种的时节,但他家有老人过世耽搁了几天,在下苗的好时机,错过一天,收成就会大不相同。 梁叶繁见父母忙碌起来,憋在心里的话越来越沉重,终是提起一口气道:“爸妈,你们先别忙,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什么事儿?”周家兰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严重,随口就问出来。 梁叶繁没有回答,只是拿椅子让父母坐,“先坐下来,我慢慢说。” 梁鸿奇怪的看他一眼,说:“什么事这么认真?” 梁叶繁只是笑笑,缓解自己的紧张,待父母坐下来后自己也坐下,“我想在家创业,今年的田地用来种植瓜果。” 周家兰疑惑的看着梁鸿。 梁鸿听完后沉默了一秒问:“怎么有这个想法?” 父亲问了,他也就说下去,“前段时间和天承谈到旅游上的事,他说单一的风景并不能使旅游有特色,要想客源好,需要特殊的娱乐项目,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旁边有一片桔园,有次桔子成熟的时候看见导游带团让游客在园里摘桔子。 如果我没也栽些果树,在果物成熟的时候对游客开放,这样既可以将水果卖出去又可以成为旅游线上的一个亮点。” 梁鸿直接说:“果树不是一年就能结果子,桃三李四杏十年。” “这个我也想过,可以多规模的种植,不是单一的品种,第一年可以大面积种植一年生果物,桃树橘树需要慢慢来,这些果树长得慢需要的经费也少,第一年我们要注重现收的果物,不管它价钱怎么样,面积大了自然会吸引游客的注意,有游客的地方就有买卖。” 周家兰听完一直不说话,看着梁鸿等他说,但她眼睛里已经闪动着雀雀欲试的光芒。 梁鸿沉思了片刻道:“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要想清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李村的表叔不是用农田种藕吗?一年收入也有五万,单那几块田,如果用来种庄稼,一年的收入一万不到。”梁叶繁意志坚定的跟他们分析。 周家兰想起是有这么回事,说道:“这话说的不假,庄稼的收入确实少,家里靠几块田地赚来的钱也才一万刚过,这还是在天气好收成好的情况,人还得累死累活的陪着那些庄稼,你表叔种藕,有水就行,也不需要人操心,比我们轻松多了。” 不管父母同不同意,梁叶繁继续说下去,至少要争取这一回,“我不提倡种藕,挖藕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我想在水源足的地方养鱼,村里几口荒塘不是没有人承包吗?我想在那里面养鱼,养得好一年也有三四万的收入,农田则用来养泥鳅和鳝鱼,这些鱼都是一年就可以出苗,收效不好当年就可以想办法转行。” “养鱼只要肯花心思,没有亏本的生意。”周家兰说句实话。 梁鸿说:“想法是好,实际操作起来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我知道,凡事都要踏出一步,踏出去后,就算遇到困难也要坚持下去,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叶繁我支持你,反正家里的这些田一年也没多少收入,如果不行,也只是亏损一年的收入。”周家兰笑开,“男孩子就要有理想,你有这个想法这个干劲我很高兴,而且我也觉得天承的项目对我们有帮助,为什么不借助这个机会发展一下呢?我这辈子穷怕了,要跟着儿子享福。” 她拉起梁叶繁的手放在手心拍拍,眯起的眼睛两角的皱纹叠在一起,但这并没有减少她脸上幸福的光彩。 梁叶繁的心底生出一股热潮,却又带着酸涩,他知道母亲绝不是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人,为这个家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不禁握紧母亲的手道:“妈,我会的,我再也不要让你受累了。” 第19章 种果树的事敲定后梁鸿又问:“你说这件事对天承旅游上的事有帮助,但是光我们一家种植的话会不会面积太少?” “是有些少,所以我晚上要去找书记谈谈,也可以让附近的村跟着种植,但是同不同意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投资有风险,一般人不愿意冒险。”梁叶繁回答。 周家兰说:“也是,动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赚钱的事大家都想,亏钱就没人愿意,做的不好别人反而会埋怨我们,说我们害了他们。我们可以先在前面做个好标兵,示范给大家看,赚钱了自然有人找着请教。” 梁叶繁笑笑不语,表示赞同母亲的观点,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又收起笑,摆出严肃的表情,开口道:“景安前几天回家跟我说他准备出国留学,我也同意并支持他。” 周家兰听完,吃惊的望向梁鸿,梁鸿只是皱眉,“这么大的事怎么当时没有跟我们说?” “我不想让你们操心,我知道这可能让你们有压力,毕竟留学需要的费用不是小数目。” “叶繁……”周家兰哽咽。 梁叶繁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拦住她说:“妈,我创业一部分原因是景安,他是我弟弟我有责任,但一部分也是为自己,所以你不用觉得我委屈或者辛苦什么的。” 他这句话说完,周家兰落泪了。 梁鸿也在一边沉默不语。 许久周家兰才拍拍他的手道:“你是我的好儿子。” 当年梁叶繁也想出国留学,通知书和奖学金都已经到了,但那年父亲生病,他毅然辞退了学校的通知,并把奖学金退还回去,留在家中照顾父亲,等父亲身体好转他才选择一所离家近的学校。 他的成绩,中国最好的大学也能去,但他却选择了本地的学校,这件事一直让家人心存愧疚。 他从小就听话懂事,两个孩子,周家兰甚至更偏心于他,所幸梁景安也懂事,喜欢这个大哥,完全不介意母亲更偏爱哥哥。 家里都定下后,梁叶繁就决定去和书记说,期间齐天承打电话来,他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齐天承在那边只是笑,最后才停下来认真的说:“叶繁,我为你感到自豪。”停顿了一秒又说:“我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身后,别把自己弄得太累,记得有我的怀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暖暖的,就像抱着梁叶繁在他耳后说。 感受着真实的温暖,梁叶繁的嘴角不自觉就上翘,用同样郑重的语气回:“谢谢你,天承。” 谢谢你一直是我坚强的后盾,谢谢你是我的动力,谢谢你让我爱你。 电话这边,齐天承同样弯起了嘴角,却在他挂上电话后,立刻严肃着脸去忙自己的事。 两个男人相爱,要面对很多问题,至少经济不能算一个。 梁叶繁挂了电话就和父亲去书记家,把自己的想法对书记说后,书记只是沉默了一秒就拍着桌子说:“叶繁,好主意!我就说大学生有想法,留你帮我做事果然没错!我支持你搞农业发展,你伯母今年不种田,要在家带孙子,我家的田和地都给你,赚钱了你给我分红,没赚钱我一分也不要,还有阿元家的,不过他家的我得先打个电话问问应泽。” “朗伯伯……”梁叶繁一时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话,书记在语言上支持他创业已经叫他感动,现在用行动来表示,这份恩情实在太大,让他受宠若惊。 书记知道他的心思,哈哈大笑道:“叶繁你不用谢我,我也是老了不想种田,做点小本投资,对了你说这个事我就记起来,政府扶持农民创业,农民用来发展的土地每年有补助,还可以申请创业贷款。” “创业贷款的利息和普通贷款一样吗?”梁叶繁首先担心还款的问题。 “不,比普通利息少一半。” 梁叶繁松一口气,“这样还好,限贷多少?” “好像是20万,这个我不清楚,明天我帮你去镇里走一趟,帮你问问,顺便把创业申请递上去。” “谢谢应伯伯。”梁叶繁当即起身感谢。 朗应山满眼笑意,被梁叶繁的想法惊到了,现在还沉浸在兴奋中,站起来按梁叶繁坐下,“不用谢,要谢就帮我赚钱,哈哈,对了你说集体种植某一种果物可以吸引游客的参观,那我明天把你的想法跟村民说,让他们也行动起来,当然我不会强迫他们,创业这件事不是谁都有胆量,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们可以跟你一样,或者愿意把附近的土地,让你的种植面积集中。” “那开会的时候我也去。” “好!” 创业的计划就这么被确定下来了,梁叶繁已经决定在临近旅游区的地方种植小番茄。 这种果物是一年生,当年就能见到收益。 有了方向后他就开始行动,打电话联系在农科院的朋友,问他这里的土地适不适合种小番茄,又要怎么种。 朋友知道他要创业很是高兴,甚至决计明天请假,亲自过来检测他这里的土地。 齐天承这一天也很忙,找资源找合作商。单一的景点并不能让游客觉得舒适,需要不同的景色来缓解疲惫,他需要和别的旅行合作共建路线,也要将自己的景点卖给更多旅行创建旅游路线。 不同地点的不同两个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奋斗。 恋爱的时候,都想给对方最好的,这算是心有灵犀。 夜色悄悄笼罩大地,将它的神秘慢慢展开。 新的一天,梁叶繁忙得没有时间睡午觉,太多事需要考虑,困倦被他丢到一边。吃过晚饭书记就吆喝他一起去开会,早在吃晚饭前书记就在村子吼了一圈,告诉大家吃过晚饭村子中间集中开会。 改革开放后,集体开会已经越来越少了,甚至在土地改革后,集中开会一年也不会有几次,这次天水村距上一次开会不到一个月,大家很是好奇又有什么样的好消息,有事没事儿的吃过饭全都到了村子中间,比上一次书记说有意向留在家里给胜远集团打工的可以报名还要多。 尝过一次甜头,大家都不愿意错过第二次机会。 第20章 书记把梁叶繁的想法对村民们说后,又是一阵沉默,并且比上一次听说梁叶繁做村主任更加沉静。 梁叶繁被这种安静逼得透不过气,正当他要放弃劝说村民的时候,李婶开口:“叶繁,种苗是从你同学那里拿来的吗?” 因为种植小番茄是临时想法,面积过大,种苗没有提前下棚也没有跟果农说好,只能让朋友在农科院帮他弄,他不知道李婶为什么这么问,点头答她:“是的。” 李婶听了这话就笑开,说:“我也想种一点,就是临近你家的田地,那个地方种花生也收不了多少,你说大面积种好管理,那我也挨着你种一点,到时候跟着你一起享游客的福。” 梁叶繁欣喜,连连说:“好,你要多少,我跟我朋友说,让他多送一些种苗过来。” 一人呼应,后面又有两个人也要种小番茄,都是地连在一起的,梁叶繁开了头,他们就跟着他种,毕竟他们是小面积,就算亏,也亏不了多少,要是赚了,明年也大面积种植。 一场会开下来,小番茄的种植面积增加了五亩,不算多,但他已经非常满意。 当天晚上就跟朋友说好了大概面积,第二天朋友真的带人来帮他看地形,给他指导,应该怎样种,怎么引水浇灌,梁叶繁按照朋友说的,把大概思路跟梁鸿说,梁鸿找水泥浆开始分地形建水槽。 走的时候梁叶繁送他,朋友无意说:“胜远的总经理齐天承,我跟他一起吃过饭,这人不错,谈吐礼貌都让人敬佩。” 从朋友口中听得爱人的名字,梁叶繁先是一愣,尔后暖暖的感觉慢慢从心窝升起,只是笑着说:“我们也跟他吃过饭,这人确实不错,待人有礼,对待合作商和下属也是亲和不摆架子。” 朋友听后又夸了几句齐天承,梁叶繁笑着点头,莫大的幸福仿佛将他抛起飘在云端,送走朋友他才想起这些天一直在忙创业的事,也没有和齐天承温情,打电话告诉他刚才被人夸了,但他并没有将认识齐天承的事告诉朋友。 齐天承正在开会,接到梁叶繁的电话更是笑着起身,给会议室的人打了个手势就出去接电话,一个人站在无人的走廊上,低头看着楼下往来的车辆,整颗心却都在梁叶繁身上,他的每一个字,都可以让他扬起嘴角,甚至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想飞奔过去把他抱在怀里,狠狠亲一口。 这种想法直持续到他把市里的事全部忙完,开着车子就来到天水村,晚上十一点梁鸿和周家兰都睡了,梁叶繁开的门,见到他第一眼,齐天承就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脸上用力啄了一口。 和上一次一样,早上五点就起床离开,最近事多,不能在天水村停留。 梁叶繁再不舍也不会让他多留一会儿,男人爱情固然重要,但事业是他魅力的体现,他希望齐天承闪光。 齐天承走后他也没有再睡,准备鸡食喂鸡,走到鸡棚的时候头发晕也没有在意,只当是昨晚和齐天承亲密太久没睡好的缘故,忍了一会儿头晕的症状缓解,但在闻到鸡棚飘来的味道时作呕起来,立刻蹲在一边。 梁鸿路过,看见他身体不适,立刻走近问:“怎么了?” 梁叶繁摆摆手起身:“没事儿,胃不舒服。” 说话间站起来又呕了几嗓子,依旧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作呕。 梁鸿看着他失了血惨白的脸,心疼不已,扶他进屋休息被他拒绝,自己走进屋。 躺到周家兰端来早饭给他吃,闻到肉味他又开始呕起来,直到最后用桔子把房间的味道全部去了他才好一些。 周家兰看他虚弱的样子十分担忧,让他去医院看看,他只说没休息好,吃了一碗粥又躺下了,到十点的时候朋友打电话告诉他种苗送到,他忍住疲劳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就去接。 拿到种苗后又对朋友一阵感谢,送走朋友就开始让乡民选种苗,把剩下的种苗安置好,等待下午太阳下山的时候就栽种。 因为面积过大,梁鸿请了一些以前的专业种菜人士来帮忙,李婶和丁婶张婶栽完了自己的苗就过来帮忙,种苗梁叶繁没有要她们的钱,帮点小忙她们就当是还梁叶繁的恩情。 看着十个人低头在氤氲着湿气的地里劳作,梁叶繁不忍,他虽然不会栽种,但也想帮忙,就挨着周家兰,看她怎么做自己也学着,却在转身拿幼苗的时候头脑发昏,额头上冒汗,一阵天旋地转就失去了知觉。 “叶繁!”周家兰看见梁叶繁倒下,惊得大叫。 梁鸿听得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扶人,地里的村名更是七手八脚过来帮忙。 梁叶繁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一根细长的输液管,吓了一跳,立刻清醒,再转头就看见周家兰担忧的神情,好像整个人苍老。 “妈,我怎么了?”梁叶繁疑惑的开口问,只记得自己晕倒了。 周家兰见他醒来,眉头间的褶皱松开了一瞬又立即皱在一起,严厉的责怪:“医生说你贫血,肠胃又弱,你这孩子,说了让你在一边休息你不听,非要来帮忙,前几天就让你看医生非得把病情拖严重。” 不是大问题,梁叶繁松下一口气,接着就问:“种苗怎么样了?都栽完了吗?” 小房间里开着灯,太阳应该落山了。 听见他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问起种苗的事,周家兰又责怪:“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少操一点心,有你爸爸呢,先把身体养好,就算你不帮忙也能栽完。” 听完母亲的话,梁叶繁这才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件事,连忙说:“我晕倒的事儿不要告诉天承。” 周家兰愣了一秒,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这样说,但还是点头说:“好。” 梁叶繁心下一片轻松,朝她笑笑。 如果天承知道他晕倒,唠叨是免不了,最重要的是会让天承分心。 输完液后梁鸿就骑摩托车来接他们回去,路过栽种了小苗的地,看着整齐的一片小苗,梁叶繁心中升起一股欣慰,忽然觉得最近的忙碌是值得的,并有了更多的动力继续忙下去。 第21章 回答到家梁叶繁收到一条短信,是陌生的号码,打开看了一眼被内容惊到了,按照号码打过去却是挂断的提示,他再要打的时候,齐天承的电话打过来。 立刻接起,“天承?” “是我,我现在来你家。” 梁叶繁疑心,问:“今天不忙?” 早上走的时候说好了这几天有些忙可能不能过来睡,怎么突然又要来?听口气像是有什么事,而且那短信,梁叶繁猜到了是梁卫彬发的。 “不忙,来到你家再跟你说。”齐天承语气平平,听不出来有什么事。 梁叶繁将担心放下,笑着说:“好,我等你。”电话要挂的时候又问:“吃了晚饭吗?”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了。” 齐天承在那边轻轻的笑着,梁叶繁也跟着他笑,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那边很安静,像是在开车,开车的时候不易多说话。 周家兰在厨房做晚饭,梁叶繁和梁鸿谈今天栽种苗的事,晚饭做好,梁叶繁又只吃了一些清淡的,周家兰也没有怪,只是满眼疼惜,在医院医生说他肠胃,多食清淡为好,她心疼儿子会营养不良。 吃完饭一家人在客厅聊天的时候,梁叶繁也没有把梁卫彬发短信骂他们家人的事说出来,八点刚过的时候门外响起齐天承停车的声音,梁叶繁和父母一起去接。 齐天承照例是先问候梁鸿和周家兰,然后笑着拉梁叶繁的手臂,做亲兄弟热情见面壮。 梁鸿和周家兰只当是他们兄弟感情好,并不知道他们一个微笑一个眼神所表达的是爱意。 到了正厅,齐天承就收住笑,他不笑的时候深邃的眼眸和精致的轮廓总给人事态紧急的严肃,梁叶繁从他顿时沉默下来的表情中看出,他今天来绝对有事,心不自觉就跟着沉寂的气氛紧张起来。 果然,齐天承开口,“梁叔叔周阿姨,我今天来是跟你道歉的,工程上的事卫彬那块地他一直没有签字,我也让工人暂时不要动那个地方,但今天陈明找到卫彬,用一些对他不利的手段让他签字了,这件事我十分抱歉,已经让陈明去向卫彬道歉,他确实不同意签字的话合同我还给他,那块地我也不动。” 梁家父母听完后吃惊的对望一眼,还是梁鸿最先发话,像是怕他真的把合同还给梁卫彬一样,连忙阻止:“不用,卫彬不愿意签字是他存心捣乱,开发的事政府都同意了他一个人硬是不签就是和政府对着干,让他签了反而对他好,闹到以后要政府出面才是害了他。” 齐天承听后看看梁叶繁,只见梁叶繁微微向他点头,示意站在他这边,他才把陈明找梁卫彬的经过说了一遍。 陈明找梁卫彬并没有用武力,只是口头上恐吓,然和他说的也是实话。梁卫彬手头上的地其实是梁叶繁家的,只是梁鸿默认是梁卫彬家的,连关系到钱财的时候他也不和梁卫彬把地的事儿说清楚,按照法律,只要梁鸿签字,梁卫彬的地就不归他,连分的钱也得不到。 单这一点,陈明就吓住梁卫彬了。 等齐天承把事情说完,梁叶繁也知道为什么梁卫彬骂他了,但这事儿他没对齐天承说,甚至在齐天承说话的时候,有意把自己的右手收起来,或者用左手盖住,但在送齐天承走的时候,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细心。 梁家人担心梁卫彬,但也不想他犯法律上的错,陈明也没有打人,这件事就这样过了,双方都没有错,送齐天承走的时候梁鸿和周家兰一贯的有礼,齐天承也谦和,只是在上车前他随手拉起梁叶繁的左手,装作不经意的看一眼,在看到他左手上不起眼的针眼时,笑脸沉下去,语气也变得阴沉,“叶繁你跟我去一趟工程,有事要问你。” 说着就拉开车门让梁叶繁上车。 周家兰看不出来他和儿子间的情感,以为他们要谈正事,追着问:“叶繁你带了钥匙吗?” 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梁叶繁心里有数,连忙心虚的回过头回:“带了。” 周家兰这才放心的退后一步。 齐天承上车后一句话不说,梁叶繁坐在车里感觉小小的空间满是齐天承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这种稀薄的怒气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认错般的主动开口:“胃口不好我就去乡镇的医院输液开胃,不是大事我就没告诉你。” “不是大事就不用告诉我吗?”齐天承踩下刹车,车子猛的停下来,梁叶繁没有坐稳向前倾了倾,这一倾又让他想作呕,立刻捂住嘴。 齐天承的怒气在看到梁叶繁这个动作后急速的停了下来,并涌起一股自责,皱着眉头快速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想起他瞒着他还是有些生气,责问的时候口气很轻但还是带了怒火,“什么才算大事?非得你病得不能走才算大事?梁叶繁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爱人?不管我忙不忙,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你,至少你身体不舒服就要告诉我,这样我才知道你好不好,我要做什么,我不能分减你的病痛,但至少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是有一个人担心你的病痛,希望你好好的。” 一番责怪的话,梁叶繁却听得笑了,抬起头,整个黑暗中,远处微弱的光线折射进他墨色的眸子里变成闪烁的光亮,眯着眼睛看着齐天承。 齐天承看着他吃吃的反应,以为自己的话太轻梁叶繁没听进去,再要批评的时候梁叶繁忽然伸过头在他嘴唇上一吻,吻过后真诚的道:“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 晶莹的眸子里既是真诚又是不在意,看得齐天承哭笑不得,最后只得捧着他的头用深吻来惩罚。 吻得他力气尽失的时候也没有松手的意思,直到车里某个东西被碰倒,发出明显的声响梁叶繁才推开他:“有东西掉了,好像是……” “不管。”齐天承扑过去要继续惩罚。 “是钥匙,现在不捡起来万一待会儿忘记了我就回不了家。”梁叶繁笑着躲过,自己伸手去捡。 齐天承摇头,这个理由也太烂了,但他还是拉住梁叶繁自己伸手去捡。 就在这一弓一拉的过程,动作太大引起了“车震”,而这一幕恰恰被看过不少毛片的梁卫彬误打误撞的看见,发现是自己讨厌的人的车子,报复性的停在暗处偷看,借着幽暗的光线看清车里的两个人后,讶得瞪大了眼睛,呆立在路边像树桩一样和黑暗融为一体。 第22章 这天晚上齐天承没有走,到第二天送梁叶繁到镇上的卫生所,看着他输上液才走。 梁卫彬昨天夜里看了那一幕后,失魂的摸回家,他回到家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关上门也不洗脚脸,和衣躺在床上,把在路边看到的一幕再在脑子里过一遍,怎么想怎么不解。 毛片看过,钙片也看过,但发生在眼前的钙片还是令他有些不能接受。没有确凿的证据,诲蔑人就是空穴来风。 输液的时候周家兰还是跟着梁叶繁,小时候他都不大爱生病,但每一次生病周家兰必须跟着,孩子再大,在母亲跟前永远是孩子。 齐天承走后,吊瓶输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梁叶繁忽然呕吐起来,吓得周家兰急忙叫医生,医生见状慌张拔了梁叶繁的针并给他顺气才止住了他的呕吐。 医生忧虑的问:“除了呕吐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梁叶繁缓了气才回答:“没有。” 脸白得吓得医生出一头冷汗,又问:“昨天给你输液后回家吃过东西吗?胃口怎么样?感觉症状有没有缓解?” 梁叶繁想想,回答:“没有,还是不想吃东西。” 医生说:“今天的药和昨天一样,没道理今天就会抗药,我建议你到大医院去看看,按理说这药输一次就可以看到效果。” 周家兰听见要到大医院去就慌了,抬起头紧张的问“是不是出什么大问题了?” “不是,还是去做一个检查比较好,这药我也不敢再也他用了,我这里也没有比较好的药,去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你们都能放心。”医生诚实的说。 “好,去大医院检查。”周家兰只恐会把梁叶繁的身体拖坏,连连答应。 梁叶繁惨白的脸也是眉头紧锁,一层灰蒙蒙的云蒙上他的心,结合几天来的症状,令他忐忑不安。 所谓大医院就是市一医院,正好朗元在一医院实习,周家兰就打电话给朗元说梁叶繁最近身体不好,要过来做检查。 朗元听后,立刻请假开车过来,不到一小时就到达镇医院。 见了梁叶繁的面,他也没有皱着眉头,而是轻松的和他开玩笑:“怎么就把身体搞坏了?是不是太累了?” 作为实习医生的朗元也知道,病人在知道自己有病后心情沉重,这时候他应该让他轻松。 梁叶繁见朗元笑得大大咧咧,也跟着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我任务繁重,不敢怠慢。” “你把身体累坏了怎么赚钱?”朗元白他一记,又转头对周家兰道:“婶你回去吧不用送,我带叶繁去医院,保准他没事儿。” “哎,好,有劳小元了。”周家兰看看梁叶繁才将目光收回,勉强收起担心。 梁叶繁在医院等朗元的时候已经打电话向朋友道歉,今天不能接他,说好的今天送果树的种苗来。 朋友为人爽快,并不介意是不是他亲自接,果苗照送不误。 上了车梁叶繁就皱着眉,从决定创业以来,他也没帮上什么忙,一直是父亲和母亲在操劳。 朗元看他蹙着眉,问:“晕车?” “不是。”梁叶繁抬起头,从自责的思绪中走出来。 车开上公路,朗元才有空问:“你最近身体都是哪里不舒服?” “没胃口,容易疲惫,总想睡觉,还有事呕吐。”梁叶繁心不在焉的回答。 朗元思考似的点点头,又说:“昨天输液没出现这个状况?” 在医院医生已经跟他说过,但他好像是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梁叶繁也照实回答:“没有。” “问题应该不大,别太担心。”朗元侧过头来安慰他,又正回身子好好开车。 前面的路堵了,排起长长的车队他也没有不耐烦,脾气很好的将车停下来,笑着说:“让我先给你看看,我很久没给人把脉了,看看手生了没有,还是头一个月跟在师父后面给病人坐过诊。” 说着他就挽起袖子要给梁叶繁把脉。 梁叶繁只当他闹着玩,笑着将手伸过去,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结果。 朗元认真的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搁在膝盖上,手指搭在上面凝神感受他的脉搏,却在后来拧起眉毛,不确定的拿起手隔几秒又将手指放在上面,随着秒针的流逝脸色变得古怪。 梁叶繁原本以为他闹着玩,却在他试第二次的时候郑重看他,也将他变化的表情一览无余,疑惑的问:“怎么了?” 朗元这时候回过神,像受到惊吓似的快速拿开自己的手,表情扭曲的说:“没事儿,我果然是手生,居然两次都没有把出来。” “那就是没问题?”梁叶繁问。 “嗯,没问题。”朗元不自在的将手搁在方向盘上,想了一秒又说:“我再试一次。” 然梁叶繁却坐着不动,镇定的姿态浑身散发着冷静,仔细看着朗元认认真真的说:“别骗我了,有什么事你直说,迟早都是要知道。” 朗元担忧的神情反而让他镇静,虽然一颗心犹如溺到水里透不过气,但他必须面对。 “哎,没事儿,我都说了我很久没练了手生,什么也把不出来,我是个庸医。”朗元自嘲的避过梁叶繁的视线,却不知道自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这些当然躲不过梁叶繁的视线,他也不逼问,只是说:“你现在不说,到了医院医生还是会告诉我。” “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朗元突然转过身,脸上血色尽失。 梁叶繁跟着他的举动心咚的一声沉入冷水的湖底,片刻才问:“是什么问题?”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温度尽失,却在听到朗元的话后,整个人犹如坠在冰窖,全身发冷。 朗元缓缓的说:“你怀孕了。” 第23章 听到这句话,梁叶繁只愣了一秒,手机的响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讷讷的接起来。 是周家兰打过来的,告诉他果苗送来了,并由农科院的专业人员栽植,言语之中尽是对朋友的感情。 梁叶繁再浑,也不可能个人感情而影响大事,强自镇定的给朋友打电话致谢。 电话一路说到医院门口才停,朗元这时候才转过头看着梁叶繁,似是安慰的说:“别担心,我找老师给你看,也许是我手误,权威人士看的总的来说比较保险。” “嗯。”梁叶繁点头,却在点下头的时候露出欣喜,真的希望朗元不是手误。 上大学的时候他看过一条男人怀孕的新闻,那时候同学们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却在默默的期待,希望这事儿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现在居然就要成真。 一路忐忑的跟着朗元来到医院,快到中午下班时间,医院病人很少,朗元提前打过招呼,老教授在办公室等着他们。 朗元直接把人带到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 “老师,你先不要惊讶,我这个朋友好像怀孕了,我不敢确定,让你帮着看看。”朗元开门见山的说。 老教授两鬓微白,深沉的眼睛在略带皱纹的脸上显得睿智,只看了一眼梁叶繁就道:“坐下。” 态度端正亲和。 梁叶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 “我先给你把脉。”老教授说着就伸出手。 梁叶繁配合的把手搁在他面前。 老教授放上手指,凝神听他的脉象,眉头不时跟着皱一下。 梁叶繁看着他的表情,心跳到嗓子眼,不敢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短短的十五秒对他来说犹如一个世纪漫长,连呼吸也忘了,直到教授松开手认真的看着他说:“看脉象确实是怀孕了,但我建议你还是查一下血、尿和b超为好。” “好,一切听您的安排。”梁叶繁露出一个欣喜的笑。 老教授和朗元交换一个眼神,梁叶繁满眼只是激动,并没有管外人的眼光,随着老教授起身到生化室。 查血查尿最后是b超,都是能当天出结果。 等结果的时候梁叶繁按捺不住激动,转头问朗元:“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怪人?” 朗元皱眉,“为什么这样问?” 老教授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梁叶繁大着胆子说:“因为我怀孕了,男人怀孕不会很奇怪吗?” 念过医科四年的朗元加上三个月的实习,什么样的怪事都见过,可男人怀孕是头一次,他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同时又希望这是真的,咧开嘴笑着说:“不会奇怪,普遍了才好,这样幸福的人又要多很多。不要多想,好好把宝宝养大,美国不是有一例男人生子成功的新闻吗?你就安安心心的,做准爸爸。” 安慰梁叶繁的同时,他很想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但现在孩子健康更重要,他也无心关心那件事,一颗心扑在结果上面。 有了他的安慰,梁叶繁放松了许多,露出好看的笑:“谢谢你,朗元,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对你说。” 他是同性恋,他喜欢男人,他会和齐天承在一起,这最私密的事他没有对这个最好的朋友说,让他心生惭愧。 “嗯?”朗元被他的话夺走了注意力,好奇的问。 “我……” 就在这时,老教授推开门,手里拿着报告快速进|入办公室又关上门。 梁叶繁和朗元同时站起来。 “坐,不用紧张,孩子很健康。”他说着就把得来的结果铺在桌子上面。 朗元欣悦的凑上前拿起b超报告看,一边看一边赞叹:“真的是一个小宝宝,叶繁你太牛了,爱死你了,真棒!” 他欣慰的眼光让老教授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孩子现在很健康,要好好注意,毕竟男人怀孕国内还没有出现这个情况。” “谢谢你,老师!”朗元说着谢又拿起血尿的化验单看。 而在一旁兴奋的梁叶繁松开拳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这个好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孩子的爸爸。 “慢点,别……”撞到了肚子,这句话还没说完,梁叶繁就拉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门诊大楼三楼的走廊上此时已经没有病人,梁叶繁站在玻璃窗前,忐忑的拨通齐天承的手机。 那边很快就接起,问道:“事情办完了?” 在来医院的路上齐天承给他打过电话,而他告诉齐天承自己是来办事,并不是身体检查。 “办完了。”梁叶繁肯定的回答,喜悦不自觉的出现在他脸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必须接受,必须。” 齐天承被他严肃的口气弄得拧紧眉头,疑惑的问:“什么事?” “你要当爸爸了。” “咳。”齐天承噎了一下,不确定的说:“你说什么?” “你要当爸爸了,我有孩子了,刚才跟朗元在医院检查过,各项指标都显示我怀孕了,天承,这是真的。”梁叶繁忍不住欣喜得声音都在发抖。 齐天承却吃吃的没有反应过来,他正在和人吃饭,走到更僻静的地方问:“你说什么?” 墙面的玻璃反射出他惊讶的脸色。 梁叶繁收住笑,很郑重的说:“天承,你要当爸爸了。” 就算他努力保持严肃,也还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情不自禁露出微笑,没想到他也可以有天承的孩子,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一句话,齐天承瞬间清醒,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边走边说:“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里,梁叶繁已经听出欣喜,而自己的喜悦也在这时候表露出来,认真的说:“天承,你要当爸爸,我们有孩子了。” 这绝对是最好的消息,两个相爱的人有自己的孩子。 “你在哪里?”齐天承一边问一边下楼,激动得连饭局也忘了。 “c市医院,和朗元在一起。” “我马上来!”齐天承情难自禁的声音颤抖。 第24章 嘱咐了齐天承开车慢点就挂了电话,转头朗元靠在办公室的门框上看着他。 收起手机露出一个笑就朝朗元走去,“找个地方,我把在办公室没对你说完的话说完。” 梁叶繁明亮的眼里闪露着坦白,朗元不加怀疑的转身,在前面带路。 本市相当好的酒店包间里,朗元点了几个适合梁叶繁口味的菜就叫他吃。 梁叶繁吃不下,决定要和朗元坦白后这些话不说出来他不安心。 朗元不耐烦的说:“你先吃,忙了一个上午你不累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还累了,不为大人你也该为孩子想想。” 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怒火,听得梁叶繁愣了一下,问道:“阿元,你是不是生气了?” 看着梁叶繁担心他心情的样子,朗元腾起的怒火又消散下去,缓和口气道:“是有点生气,不过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再生气能回到原来吗?” 千金难买早知道,他的情意晚露一步被别人当先了,能怪梁叶繁吗? 朗元苦笑后又大笑着给梁叶繁夹菜,“边吃边跟我说你和孩子爸爸的光荣史,还有,我也要做这个孩子的爸爸,男人生孩子多罕见啊,生出的孩子肯定也特别聪明,我要提前占个位置。” “是齐天承,其实我喜欢他很多年,小时候跟着爷爷,和齐天承一起长大,我努力的念书也是因为他,高考那年报美国的大学也是因为他在美国,爸生病后没去美国有一阵遗憾,但我想如果我们真的有缘,以后总能见到他。”梁叶繁平静的说出这段暗恋史,情不自禁的嘴角就弯起,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在外人听来这可能是一段波澜不惊,但梁叶繁知道,经历的这些事当时是多心潮澎湃。 朗元失笑:“你们是两情相悦?” 梁叶繁顿了,笑着缓缓点头,脸上的幸福不加掩饰的溢露出来。 朗元端起水杯喝一口水,艰涩的道:“最好的兄弟就这么被嫁出去了,虽然不舍,但孩子都有了,没办法,人又是两情相悦,总不能拆他的台。” 说着把水当酒一样往喉咙里灌。 那种惆怅的苦涩看得梁叶繁也跟着紧张,心里明白他喝得是水却还是心疼,劝道:“不管我跟谁在一起,我们都是好朋友。”起身又给朗元倒一杯水,顺手把自己的满上,举到朗元面前:“从小到大你帮了我很多,到现在也还是站在我这边,同性在一起会面对很多困难,但我感谢你是第一个站在我这边的,朗元,谢谢你。我不能喝酒,但以水代酒,我敬你,希望你接受我的心意。” 朗元笑着和他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就此埋在心中。 爱一个人不一定是得到他,看着他幸福就好。 他的心意这时候让梁叶繁知道,只会给梁叶繁增加负担。 看着喜欢的人轻轻松松的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快乐吗? 朗元抬起唇角。 梁叶繁和齐天承的事他没有听太多,他大度,但不能大度到听自己情敌的得意史,正谈到向家人坦白的时候孩子的爸爸来了,朗元知趣的退出房间。 齐天承站在门口,半晌不前进,痴痴的看着梁叶繁,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激动溢在眼眶。 梁叶繁反倒被他表现惊住,问:“怎么了?” 一句话将齐天承问醒,他摇着头说:“我太高兴了,想看看我的心肝是怎么给我怀上孩子的。” 按捺住欣喜,一步步缓缓上前,生怕他扑过去将他的宝贝压坏了。 走到梁叶繁面前,伸手摸他的脸。 一双手在触碰到他脸的时候竟在发着抖。 梁叶繁笑着将他的手贴在脸上,“可以激动,但先看看孩子。” 牵起齐天承的手把他往沙发边上带。 齐天承笑眯眯的站在原地不动,曜黑的眸子在眼眶转动,闪烁着耀人的光亮,他掀起好看的唇角似是极为忍耐的说:“我想吻你。” 声音温柔而又真诚,听得梁叶繁醉了心,再加上他眸子里流转的光华,一时间迷失了心智,还未点头,齐天承的唇就凑了过来。 两个人的鼻息交汇在一起,齐天承小心的搂着梁叶繁的咬,舌头在他嘴里轻轻转动,舔吻着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身体渐渐发热,梁叶繁的身体里蹿出一股,烧得火苗的脸颊发烫,呼吸变得急促,就在他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齐天承松开了他。 弯着眼睛,唇边带着梁叶繁嘴里的湿|液,性感而又迷人,却又作着委屈的样子说:“只能这样了,怕憋坏我的小宝贝。” 说着在梁叶繁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梁叶繁定定呼吸,红着脸说:“天承,委屈你了。” 接吻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齐天承体内躁动的火焰,一个男人,强行压制升起的情|欲是件痛苦的事,而他怀孕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帮齐天承满足身体上的需要。 听他说完,齐天承竟笑起来,在他脸上捏捏说:“没有委屈我,倒是委屈你了,生孩子很辛苦,叶繁,我感激你。” 一番话又让梁叶繁脸颊发烫,扯开话题说:“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叫几个菜。” “好。”齐天承应着就带梁叶繁到沙发上坐,自己却去拿b超报告和化验单看。 看不懂,但他也没有怀疑的意思,而是说:“朗元看过应该没问题,但我还是想找认识的朋友看看,毕竟这件事太稀奇了,我怕一个闪失没有照顾好我家宝贝,叶繁你同意吗?” 梁叶繁愣了一下,这件事关系到朗元的面子,他回答不好,正犹豫间朗元推门进来,“找人看没问题,多一个人看总的来说保险一些,我也怕照顾不好小侄子。” 说完,齐天承对他报以感激的笑。 等梁叶繁叫的菜上来时,齐天承的电话也打完,他找的是自己在国外留学回来的同学,现在在首都某私人医院当医生。 吃饭的时候齐天承让梁叶繁再吃一点,梁叶繁摇头吃不下,等他快吃完,梁叶繁说:“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齐天承停下筷子问:“什么事?” “我想跟我爸妈坦白。” 齐天承顿住,只是一秒他就拉起梁叶繁的手笑道:“这件事我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满意的话就留个脚印吧~表达一下对我辛苦码字的肯定~! 第25章 最后梁叶繁决定等弟弟高考后再向家人坦白,半个月,很容易就过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命运自己尚可掌握,而旁的人要横生枝节就不是他能把握的。 回天水村的时候朗元跟他一起,孕吐的时候朗元向周家兰解释:“他肠胃不好,这段时间不能吃肉,但要吃一些高蛋白高营养的食物,蔬菜坚果。” 有朗元的掩护,周家兰没有怀疑什么,每餐都给梁叶繁做好吃的。 他闻到肉味就想吐,周家兰就给他做红烧鱼。 鱼是他最爱吃的,也是唯一一道让他不吐的肉食主菜。 梁叶繁怀孕,朗元请假在家陪他,齐天承不放心,好说歹说把自己那个国外留学回来的同学也给安在梁叶繁身边,对周家兰和梁鸿称,是自己工程上的策划师,工地上没地方住暂时住在他家。 齐天承对梁家有恩,他说住一个人在梁家,梁家人当然不反对,甚至住是个人也愿意。 对此朗元却不满,见了齐天承横眉竖眼,认为齐天承是忽视他的医术。 齐天承要当爹,满心的是欢喜,朗元对他的小情绪他也不介意。 一切都在顺顺利利的进行,却不想在这天出事了。梁叶繁前天请同学吃饭作为答谢,回来后孕吐得更厉害,躺了两天有所缓解,却不想这天在家看见电视里方便面的广告又吐起来。 周家兰在身旁抚着他的背道:“叶繁,你是不是和阿元有什么事瞒着我?” 吐一次两次也许周家兰不怀疑,但是吐十天周家兰就不得不怀疑,加上这两天她在村子里听了一些闲言闲语。 梁叶繁心下发愣,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胃,恶心感不断,分不出精力和母亲说话,只是到吐完的时候才心虚的说:“没有事瞒你。” 周家兰不信,扶他进屋坐,怕电视引起他的恶心,把电视给关了后认真的对他说:“有什么事你告诉妈妈,你这样瞒着我们我们心里也不好受,你是不是身体……” 她虽然疑心儿子的症状和怀孕差不多,但毕竟是男人,她就没往这方面想,而是想了一个最糟糕的结果,儿子的身体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不然朗元也不会跟着回来。 这几天朗元也怪怪的。 看着母亲一脸担忧的神色,梁叶繁内疚,勉强扯出一个笑,“我身体很好,妈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也怕瞒不住,弟弟还有一个星期高考,不能出岔子。 儿从娘胎出,当儿子的怎么可能瞒得过母亲?周家兰看出梁叶繁脸上的闪躲,心里顿时不安,敛着眉严肃的说:“那妈不问这件事,你和天承……”流言蜚语太过离谱,她竟说不出口,斟酌了一番才道:“这几天你没出门,不知道外面人在绝舌根,你和天承从小关系好,我知道,但我希望你们暂时保持一下距离,说你不要紧,我怕影响天承的声誉,毕竟他在这里有开发项目,怕以后对他的事业发展有影响。” 梁叶繁怔了,嚼舌根?冲口而出:“她们都说什么?” 周家兰叹息,侧头躲过梁叶繁的视线,“没必要听她们胡说什么,你自己没做过,任她们怎么说都没关系。” 梁叶繁心里发紧,抓住母亲的手道:“她们……”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犯起恶心。 匆匆起身到下水道边呕吐。 想着母亲的话愈加不安,自己没做过不怕别人说什么,可是他和天承是真心相爱,也不想瞒着人,也不想天承的声誉受损,一边呕吐一边着急的问:“妈……妈……她们到底说什么?” 周家兰见他一边吐还担心齐天承的事,不免也着急,说话时口气就重了带着责怪:“你先把身体调好,别管别人说什么,那些无根无据乱嚼舌根的总有一天我要找她们理论。” 听她这么说,梁叶繁一把抓住周家兰的手,“妈……” 周家兰的脾气他懂,上次村名知道他做主任时村民也嚼舌根,周家兰冲出去就和人理论,怕她真的和别人理论。 没做过就不怕别人说,可他和天承…… “妈,我本来想打算景安高考后再告诉你,可是瞒不住了,我和天承是真心相爱。” 梁叶繁扶着墙壁,虚弱的抬起头,吐过之后令他脸色看起来很白。 周家兰惊讶的站在原地犹如木化。 梁叶繁怕她没听明白,再说一遍:“妈,我和天承是真心相爱,我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说,但我们 都做好了在一起的打算,就是像你和爸爸这样,相持相扶在一起,组建家庭。” “真心相爱”四个字已经让周家兰反应过来,接下来梁叶繁的一番话更是让她做不得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梁家今天只剩周家兰和梁叶繁,平常朗元是寸步不离,但今天他大伯家的小孙子有些感冒,让他过去瞧瞧。 而齐天承带来的医生也不在,这天齐天承又带了一批领导到村子里吃饭,村里子已经开了一家农家乐,所吃的蔬菜全是村子里的菜农自己种的。 来吃过饭的人都赞不绝口,为了打响招牌,齐天承尽力带人回村子给他们树立口碑。 人是他带来的,送的时候也由他出马,前来的人中有医生相熟的,医生就也作陪相送。 梁叶繁跪在客厅中央,周家兰脸色纸白,还未从震惊中走出来,也忘了相扶去让梁叶繁起身。 她第一次知道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过日子,初听到村民说儿子和齐天承有不正当的关系时她还恼火,和人吵架,没想到都是真的。 朗元从朗应山出来,远远看见梁叶繁家门前有一个身影,似是鬼鬼祟祟。 他眼力极好,一眼看出是梁卫彬。 心下疑惑,不知梁卫彬要干什么,加快脚步大喝一声:“卫彬!” 梁卫彬听得背后有人叫,背脊当即一凉,绷直了转过身,看见朗元,掩饰的朝他笑笑:“你干什么去了?” 虚伪的笑,朗元瞪他一眼,口气不善的说:“管你哥哥我做什么去了,少打叶繁的主意,离他远点。” 梁卫彬心里不爽面上却做委屈状:“冤枉啊,我真没打他主意。” 暗自横梁叶繁一眼,却又在为没听到的事情恼火。 朗元见他眼珠不怀好意的转动,无名怒火升起,轻喝一声:“那还不快滚!” “是是是。”梁卫彬一连应着,快速的滚了。 朗元看着他的身影走远才提步朝大门口走去,刚进来大门,就看见客厅里跪的梁叶繁,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进屋。 进到客厅,看见周家兰的脸色和梁叶繁沮丧的表情时,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心疼梁叶繁不已又不敢说出来,咬牙扑通一声也跪在梁叶繁身边,抬头恳切的说:“婶,让叶繁起身吧,他身体不好不能跪,有事慢慢说。” 这架势是梁叶繁向周家兰坦白了,但他不知道梁叶繁说了多少,又不知道周家兰是否知道梁叶繁怀孕了,只希望周家兰赶紧原谅梁叶繁,让他起身。 朗元这么一跪,周家兰见了额角一跳,只觉得头疼,半晌才颤抖着说:“你知道他犯了什么错吗?” “我知道。”朗元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肯定的说:“他喜欢齐天承。” 第26章 齐天承送完人回来,车子才在梁叶繁门前停下,远远看着他车子的梁卫彬转身就走。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梁卫彬在躲他,好奇的开口喊:“卫彬?” “叫你大爷我做什么?”梁卫彬不耐烦的摆出一句话,大步朝自己家走去。 才听到梁叶繁对周家兰说喜欢男人,要仔细听的时候朗元回来了,这下再过来偷听齐天承又回来了,而且他身边还带了一条恶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明也在这里,他不想和陈明打交道。 齐天承疑惑的看着梁卫彬烦躁的背影,他似乎想进梁叶繁的家,但因为看见他们回来而转身离开。 没功夫多想,齐天承收回目光对陈明道:“你在外面等一等,我进去和阿姨说一声就出来。” 其实是想看梁叶繁。 说着他就带医生朝院子里走。 却在跨了两步的时候愣住,看见跪在客厅里的两个人,额前一片冰凉,立刻加快脚步朝里走。 医生看着屋里的情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好插手,就转身回到大门外。 齐天承听到朗元说的话,情不自禁顿下脚步。 朗元跪在客厅声音无限祈求,却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衷肠。 他一字一句说:“婶,我也喜欢男人,你觉得我像怪物吗?” 他说出这句话,梁叶繁和周家兰同时吃惊的望着他,但周家兰眼中更多的是震惊和不敢相信,瞳孔收缩,身体微微的发抖。 朗元固执的等着她的回应。 许久,周家兰才叹息一声说:“婶婶没有觉得你是怪物。” 这个答案似乎令朗元满意,他欣喜的抬起唇的一脚,释怀的笑露在脸上,眼里的光也变得柔和,“那就对了,你看着我长大,觉得我不是怪物,说明你对我带着爱和包容我,叶繁是你儿子,为什么你不能包容他?你爱他比我多,你更能接受叶繁。” 推己及人,这一个想法很好。 周家兰听了他这番话,颤抖的转头看梁叶繁一眼,终是叹一口气把头垂下。 朗元不知道她心软了几分,但梁叶繁真不能再跪下去,他捏紧拳头道:“婶,你不原谅叶繁可以,但你先让他起来,他怀了孩子,不能跪。” 周家兰错愕的抬起头看着梁叶繁,还未作出反应时,“咚”的一声,齐天承跪在梁叶繁身边,吓得她要伸手去扶,被齐天承制止。 梁叶繁更是惊讶的看着齐天承。 齐天承抬着头对周家兰道:“阿姨,叶繁的错让我代替他承受,看着他受苦受罚我心里也不舒服,两个男人在一起可能你没法接受,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叶繁幸福。” 周家兰还没有让梁叶繁起身的意思,朗元在一旁急得发抖。 齐天承不知道梁叶繁跪了多久,也是暗自着急,语态就更加恳切:“不是异性在一起才能幸福,爱情来了的时候不管性别,小时候不知道这种感觉就是爱,但叶繁不在身边就会烦躁,等到懂事了,才知道这就是爱,爱上一个人就离不开,不想离开他,看着他受苦的时候自己也难受,他笑的时候自己也会笑,下班的时候想跟他在一起,上班的时候又时时刻刻想着他。 自从明白对叶繁的感受后,我就再没心思去看别人。家庭是由幸福和人组成的,一个家庭没有幸福,也不算是家庭,我很感谢叶繁可以为我怀上孩子,但如果他不能生孩子,我也不会要孩子。” 周家兰整个人都在混沌中,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的时候,梁鸿站在梁叶繁身后,用力托在梁叶繁的腋下,扶他起来,叹惋的道:“孩子身体不好,你就不要让他跪了,先起来再说。” “爸?”腋下受了力,梁叶繁惊讶的回头。 周家兰也在看到梁鸿沉静的目光后清醒过来,叹着气去扶齐天承。 朗元则自己站起来。 大门外陈明和医生都站着没有说话,默默等着屋里的情况。 梁鸿回来后情况有所好转,齐天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对他说。 朗元给梁叶繁检查了一遍身体又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梁叶繁回答后他才松下一口气。 梁鸿对梁叶繁说:“你喜欢男人现在我们已经不能改变,而且又有了孩子,闲言已经传出去了,你再在村子,以后闲言会更多,这样对天承不好,而且以后孩子出生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对孩子的身心健康更不好。” “爸……”梁叶繁吃惊的望向梁鸿。 梁鸿抿着嘴唇,岁月在他脸上留下苍老痕迹,使这个男人在沉默的时候看起来如石般坚定。 父亲的意思他明白,是要赶他离开。 朗元听了这番话也是沉默不语,垂头站在梁叶繁身边。 齐天承看看梁叶繁,张开的嘴唇又抿下。 他也希望梁叶繁可以不受人指点,平安的把孩子生下。 梁鸿说:“我不是赶你走,也不是不认你这个儿子,我也想保护你,村子里的人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卫彬和李家王家几个媳妇在一起说说点点,看见我过来他们就停了嘴,以后不管你和天承在不在一起,总是少不了她们说闲话,现在肚子还不明显可以瞒住她们,以后呢?你能承受舆论的压力,孩子呢?我不想我的孙子打小就被人说,因此让他心里不健康有阴影。” 梁鸿说的是实话,屋子里三个人沉默不语,周家兰也无可奈何的说:“你爸爸说的对,你可以受苦,不要让孩子受苦,你先去外面住一段时间,等孩子出生再回到村子,你弟弟也要高考了,把他接过去,先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等他高考完再告诉他。” 无疑,梁景安回到村子总会听到闲言碎语,临近高考,考生心里负担本就大,再加上一些外来的压力,更加难以承受。 几个人在里屋商量,陈明和医生一直等在屋外,直到天黑才看见三个人出来。 看见人出来,医生快步上前,只看见梁叶繁眼眶红肿,齐天承拉着他的手道:“会没事的,一定会过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每写一章我就会骂一句:该死的 看看晚上要不要再来一章 在此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咩,留个言可以让我知道你们存在 第27章 齐天承在市里一处环境极好的地段租了一个房,本来可以住在朗元的房子,但他的房子五个人住不下,朗元对此不满也只是对齐天承哼哼。 这天下着小雨,朗元一早就出去,直到午饭过后也没有回来。 这是往常不会发生的事,自梁叶繁有身孕后,他是寸步不离。 齐天承的医生朋友江一帆去接梁景安。 外面下着小雨,每年高考都会下雨,这种现象已经从梁叶繁高考时持续到现在。 江一帆出门前再三叮嘱梁叶繁不要出门,不可以做任何重活。 梁叶繁点头答应,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朗元一天没在身边唠叨他甚至有些不习惯,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听见门外一种手机铃声,欣喜的过去开门,朗元正在掏钥匙。 门拉开,朗元先是一愣,尔后笑起来,对梁叶繁打趣道:“心有灵犀?” 梁叶繁被他挑起的眉毛逗笑,笑着说:“是没有人帮我做饭有些不自在。” 听了他这口是心非的回答,朗元也不失望,跨进门就说:“原来是找不到劳动力啊。”进门瞅瞅屋里,没看见一个人影,便问:“江一帆去接景安了?” “是啊,应该快回来了。”梁叶繁关上门,随着进屋问:“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听见梁叶繁问,朗元愣了一下,眸子里神色一闪,只一秒就回过神说:“晚饭吃什么?齐总也快回来了吧?你不是等着劳力吗?边做我边和你说吧。” 说着径自往厨房去,梁叶繁也只好跟上。 朗元回来,家里的气氛明显活跃。 两个人在厨房一边忙朗元一边说他今天去做的事。 听到朗元说梁卫彬被人打了,梁叶繁愣了,问道:“被人打?他又得罪了什么人?” 朗元停住,望他一秒道:“你也别担心他,他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 梁叶繁不放心,追问:“怎么回事?你找他?还是回村子碰到了?” “我找他的,要堵住他的嘴,没想到有人帮我教训他了。”说起这件事朗元还有些得意,眉毛上挑:“他这种人就是要给他一点教训,不过你也别担心,没打死也没打残,只是在他脸上给了点颜色。” 村里的流言是梁卫彬向莲花散布出去的,原本村里只有一家农家乐,但随着游客的增多,李婶家也开了一家农家乐,因着地势优于莲花家的,客源比莲花家多,莲花就眼红,说李婶买通了梁家,就连带着对梁家一起不满。 这件事说来也是误会,李婶因为番茄幼苗的事感谢梁叶繁,自家的菜园出了新鲜菜,送一些到梁家,被莲花发现了,就说贿赂,加上梁卫彬在中间煽风点火,莲花对梁家更不满,巴不得他家出丑事。 梁叶繁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他不回答,朗元又说:“我估计这件事是陈明做的,当时我问卫彬,他咬死不说,看他眼神里那股像躲鬼的劲,我就知道,估摸着齐总还不知道,他身边那个陈明在背后使了不知道多少手段他也蒙在鼓里,很多事老总不能出面,都得下面的人去做。” “那天承晚上回来我问问他。” “问他干什么,梁卫彬被教训了是好事,以免他再到处惹是生非说人是非,你就是太纵容他了,你知道这是纵火行凶吗?”朗元瞪他。 梁叶繁哑口无言,正琢磨着要说话的时候听见开门声,探出头来看见江一帆带着梁景安回来。 梁景安首先朝着厨房喊一声:“哥!” 活脱脱的语气和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看样子考得不错。 看着弟弟脸上纯真的笑,梁叶繁的郁结也散去,咧嘴说:“先洗手吃点水果,饭菜马上就好。” “我也来帮忙。”梁景安朝着厨房走来。 朗元赶紧制止:“别,厨房太小,三个人反而转不开,我和你哥两个人就成,你赔江一帆玩。” 梁景安站在当地看看梁叶繁,等待梁叶繁的通知。 梁叶繁笑着说:“你阿元哥说的对,你和江医生玩,厨房太小,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不等梁叶繁回身,朗元就在后面喊:“要做什么?荷叶捞起来?” “是的,还有香菇,看看糯米蒸好了没有。”梁叶繁一边吩咐一边朝厨房走。 做饭的时候他能全心全意,把其它的事先放下,所以他做出的菜一直很好吃。 他让朗元帮忙的这个是荷香糯米鸡,前几天让天承在村子里带荷叶回来就是准备做这道菜,当年的雨后新荷晒干后放在冷水里泡两个小时,再将蒸好的糯米和炒好的香菇鸡肉虾仁混在一起,包在泡开的荷叶里放蒸锅蒸二十分钟。出锅的时候香气四溢,荷香味沁人心脾。 朗元也只能帮这些和油锅不沾边的事,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炒菜的时候油在锅里噼里啪啦。 为此梁叶繁还嘲笑了他很久。 自从孕吐停止后,家里的伙食就由梁叶繁包揽。朗元不让他碰电脑,他只好每天把时间花在安排饭菜上。医生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宝宝的发育。 做完这些梁叶繁又让他去做蜜豆马蹄糕,自己则炒菜,一顿菜有辣有甜有清淡。 梁叶繁最近喜欢吃辣,但他盯着辣菜看的时候,家里的三个男人也会齐齐瞪着他,摆出严肃脸他,在这样的气氛中,就算他在馋,也不敢妄下筷子,于是乖乖的向甜食和清淡的食物伸手。 酸儿辣女,朗元一直把他喜欢吃辣的味蕾归结为怀的是男孩。 而梁叶繁和齐天承完全不介意怀的是什么,只希望孩子健康出生。 饭菜一直做到晚上七点,正要给齐天承打电话的时候,他自己开门进来。 他一进屋,就带着一股淡淡的荷香。 梁叶繁走过来迎接,他笑着递过手上今天采摘的新鲜莲蓬说:“莲子刚好成熟,阿姨让我带过来给你吃。” 梁景安也在这里,他不能当着梁景安的面叫周家兰“妈”。 “好家伙,我喜欢。”梁叶繁还没说话,端完菜的朗元看见梁叶繁手里的东西一把夺过,两眼放光。 梁叶繁和齐天承齐齐朝他笑,两人一同走进客厅。 菜的香气已经溢满房子,闻着幸福的味道,齐天承在外奔波一天,脸上的疲惫消失不见。 只要看着梁叶繁,他所有的劳累都会化为乌有。 五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问起梁景安考试的情况,他也坦诚的跟大家说。 吃完饭朗元收拾碗筷,梁景安站在梁叶繁身边,犹豫了半晌开口道:“哥,我也考完了,想回去看看爸妈,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有点想他们。” 梁叶繁顿时顿住。 朗元从厨房走出来说:“你妈说了,等你美国的签证下来再回家,这里的房子是特地租下来让你 学习英语,这样去美国也不吃亏。” 梁叶繁看看朗元,又转头向梁景安点头。 江一帆这时候走过来,“小弟,别辜负你爸妈的好意,已经考完,我们不能松懈,抓紧时间学习美国那边的知识。” “一帆哥哥从美国留学回来,让他教教你。”梁叶繁听明白江一帆的好意,抬头看着他。 江一帆朝他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到梁景安身上。 梁景安片刻才说:“那行,我等签证下来后再回家看爸妈。” 梁叶繁伸手摸摸他的头:“好,等你签证拿下来回家好好庆祝。” “嗯!”梁景安用力点一下头,咧开嘴就跟着江一帆进房间。 家里有三个房间,梁景安独占一个,说是为了让他好好学习,大家都让他一个人睡,而朗元则勉为其难和江一帆一个房间,自然而然的梁叶繁就和齐天承一间房。 荷花开放的季节,天水村迎来一*的游客,树苗和小番茄的长势也很好,再过十几天小番茄就可以采摘,到时候游客会更多,那时候齐天承更忙。 见齐天承眼里有疲惫,梁叶繁也没有问梁景安的事,洗完澡就上床和齐天承躺在一起。 两个人说了半宿话都没有睡意,齐天承睁着眼睛说:“叶繁,我好热啊。” 傻傻的梁叶繁以为是空调冷气开得不足,翻身就要下床,“那我去把冷气打足。” 齐天承拉住他的手阻止他下床,“你摸摸就不热。” 说着把梁叶繁的说覆到自己下|身上。 触碰到半挺的火热器|官,梁叶繁一惊,双颊不自觉发烫,小小的火焰竟也顺着他的手传递到全身。 “你要不要做?”梁叶繁跪在床上望着齐天承,幽暗的光中他看见齐天承柔和的眼闭着,嘴角享受般的翘起,片刻又说:“我用口帮你。” 听了这话,齐天承轻轻拉梁叶繁躺下,拥着他,另一只手在他圆了一圈的腰上摩挲着,低低的说“不了,我能忍,等你把孩子生下我们好好爱一场。”在梁叶繁额头上亲了亲又说:“我可不想孩子知道他爸爸我是一个不能控制|情|欲的人。” 说着他的□又大了一圈。 梁叶繁摸着滚烫炙热的物体,脸烧得犹如皮下点了一把火,一颗心也砰砰跳着,没来由的自己的器|官也在发抖。 齐天承说了不做,他也就忍着,再者又着实怕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有反应。 虽说宝宝五个月才可以听到爸爸的声音,但梁叶繁始终觉得有小家伙在,做|爱有障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黑白熊merry 2013-12-20 00:25:41 的地雷 遗梦千年说 发展太快看不懂,其实我是想小家伙快点出生 再者我也不希望父母纠结他们的感情 第28章 梁叶繁感觉环着他的一双手松了,背后的温暖也消失,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微弱的光线,看样子天还未亮。 “要去工作了吗?”潜意识梁叶繁掀开薄毯下床。 齐天承立刻跨过来阻止,“昨晚睡的晚,你再多睡一会儿,不用送我。” 轻柔的声音,梁叶繁却听得真实,犹如六月的清风,沁人心脾。 他弯起唇角道:“你走后我还可以午睡。” 也不管齐天承,起身去给他拿衣服。 齐天承过去帮忙。 驾轻就熟的梁叶繁找好他的衬衫和西裤,放下西裤给他套衬衫,低头的时候看见他半挺的器|官顿时愣住。 齐天承发现他的异样,抬起头目光温柔的说:“晨|勃,我自己可以解决。” 拿起一边的西裤自己穿上。 梁叶繁在他拿西裤的时候迅速伸手阻止他,目光仍旧停留在那处挺|起的上面:“我想要了。” 拉着他就往床边走。 听他这句话,齐天承倒吸一口冷气,阻止的*因为他这句媚人的话又朝□蹿了蹿,半|挺的器|官完全挺起,再难阻止。 梁叶繁坐在床上就拉下齐天承的内裤,肿大的欲|望立刻从里释放。 他低头就朝那处含去。 “别。”齐天承一手挡在梁叶繁嘴前,“别让宝宝嘲笑他爸爸是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 笑着就要拉上自己的内裤。 梁叶繁固执的勾住他的内裤不松手,抬头祈求般的说:“可是我想要呢?” 说这话的时候喉结滚动,似是极为忍耐,下|身也跟着起反应。 齐天承看着他这个样子竟觉得口干舌燥,一时间也忘了再阻止。 梁叶繁低头就含在他那上面。 温热的唇包裹着他拿炙热的坚|挺的时候,齐天承不自主的“嘶”了一声,仰起头,脸上神情恍惚,抚在梁叶繁头上的手也在颤抖。 巨大的快感冲击得他要发疯,被那张潮湿的生涩的嘴吞吐着,*在那里面叫嚣。 梁叶繁感受着在自己嘴里一圈圈胀|大的火热,清晰感觉上面跳动的经络,胸膛砰砰跳个不听,一团火焰就要冲出枷锁,他向前一步,拉起齐天承的手探向自己后面,着急的向那个小|穴里塞。 “叶繁。”齐天承大惊,“嘶……” 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被塞进紧|致的小|穴。 梁叶繁松开齐天承的手,艰难的吐出嘴里的肿|大,抬起头来,嘴边挂了自己的唾液和他身体里的透明液体,轻喘着气脸颊微红的说:“还有好几个月,要慢慢适应,我查过,小心一点应该没问题。” 他迷蒙的双眼里是询问和等待,齐天承的手被温暖的内壁包围,额角一跳一跳,费了好大力气才清楚的说:“我试试看。” 小心把梁叶繁翻过来,手指在里面探寻的动着。 梁叶繁趴在窗边,配合的抬起屁股,侧着头脸上神情忍耐,“快点,天承我要你。” 这句话无疑是一把火,烧得齐天承两眼通红,下|身更是不受控制的大了一圈,抽出手指抵上自己的肿大,哑着嗓子说:“乖,我这就来了。”一点点推进自己的*。 扩|张并没有做好,他进入得十分艰难,忍得也极为辛苦,但更怕弄疼梁叶繁,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梁叶繁攒紧床单,额头冒出冷汗,身上的热火却四处乱窜,烤得他极为难受,正要说话安慰齐天承的时候,就听柔情的说:“疼的话一定要叫出来。” “啊……”齐天承说话的时候腰上没有控制力道,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梁叶繁里面,胀得他叫出来。 听到叫声,齐天承立刻清醒,着急的问:“怎么样?哪里疼?” 梁叶繁笑笑,“不疼,是你不够力道,我忍的难受。” 说着去抓齐天承的手,示意他继续。 齐天承再不忍耐,理智被他的动作和声音烧焦,挺身在里面动了起来。 梁叶繁低低的发出呻|吟,偶尔声音变调的说一句:“是是,就是这里。” 样子极为享受。 这话无疑是邀请,齐天承用力朝那一点撞过去,撞过去梁叶繁又说:“疼疼,不要了,不要了。” 推着齐天承离开。 齐天承退出后他又欲哭无泪的祈求,“不行,还是要。”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孩子正被挠痒痒,挠到了他幸福的叹气,没挠到他就发急。 难得他主动一次,齐天承毫无保留的配合,睾|丸在梁叶繁的屁股上撞击,发出“啪啪”的声音和身体抽|出时的黏密水声。 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明亮,合着两个人的喘息,空气也燥热起来,淡淡的弥漫着男性特有的味道。 外面大亮后,梁叶繁坐在浴缸任齐天承在他身上检查,发现无异后又给他后面洗了一遍,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才抱人起来。 满足之后的齐天承精神极好,刀削的侧脸愈发的英俊,面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幽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迷人的光,看得梁叶繁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最后还是强自清醒下来,穿好衬衫和宽松的牛仔裤,他送人出门。 按照医生的推理,宝宝在他肚子里待了三个月快四个月,他除了腰身粗了一圈,无明显的异样。 穿着宽大的格子棉衬衫,完全看不出来肚子挺起,甚至脱了衣服,在外人看来也只是长胖了,肚脐的地方多了一层肉。 齐天承只让他送到门边就叫他止步,自己下楼。 梁叶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转身进屋,进屋就看见起床的江一帆,笑着跟他打招呼:“早。” “早。”江一帆混混沌沌的回他一声,看见他关门的动作,好奇的问:“天承今天舍得多睡一会儿?” 往常江一帆每次起床时梁叶繁的房间门都是大开的,被子薄毯叠得整齐,放在抹平的床单上,看得出睡主早已离开,而屋里又只有梁叶繁一个人,这次竟刚巧碰上齐天承离开。 梁叶繁笑笑,脸上竟带了腼腆,“昨晚睡的有点晚,早上他就多睡了一会儿。” 江一帆看出他脸上的羞涩和眼里的喜色,状似明白的点点头,猜想到昨晚的事,又故作认真的说:“是该多睡一会儿,他每天那个点起床,又两地跑来跑去挺累的。” 说完就朝洗手间走去。 “说了他也不听。”梁叶繁在他身后说着往厨房去。 江一帆拿起牙刷和漱口杯问道:“今天早上想吃点什么?” “玉粮铺的灌汤包。” “好。” 江一帆刷牙洗好脸后就往房间去拿钱包和手机,梁叶繁在厨房磨豆浆。 豆浆是每天早餐必不可少的,江一帆还让他在豆浆里加花生红枣核桃和杏仁。 才走到房间就听见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不慌不忙的几步走过去接起,怕吵醒朗元,拿着手机就出房间。 看见是齐天承的号码,好奇的望了一眼厨房的梁叶繁接起,“怎么了?有东西掉家里了?” 没有重大的事齐天承一般不给他打电话,打电话也是嘱咐他梁叶繁的事,这次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甚是让他奇怪。 “不是,看看叶繁的身体和孩子,早上忍不住和他做过,怕伤了孩子。” 齐天承带着担忧的声音传来,江一帆脸上的眉毛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却瞬间镇定下来,平静的答:“好,应该没问题,我看完后再给你电话。” “麻烦你了。”齐天承挂下电话。 江一帆挂断电话就朝厨房走,“天承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梁叶繁怔住,片刻后转身笑着说:“好。” 脸上的尴尬只一瞬就消失,他既然鼓励齐天承做,就能接受被外人知道,大方的坐到沙发上把手递给江一帆。 江一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派认真和严肃。 边把脉边说:“怀孕期间这种事可以有,只要动作不过大,对宝宝没有影响。” 梁叶繁回答:“挺小心的,也没有哪里疼,小家伙也不闹。” 除了腰酸。 但他最后还是补充:“就是腰有些酸,这个应该没问题吧?以前腰比这个还酸。” 江一帆收起手,回他:“没有问题,孩子好好的,腰酸注意休息。”起身就要走,又说:“我下楼买早餐,顺便给天承回电话让他放心。” “好。”梁叶繁也站起来,看着他出门。 江一帆走后梁叶繁回厨房,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顺手拿起来看,是齐天承的短信。 “我爱你,记得午休。” 梁叶繁翘起嘴角,快速的回:“知道,我也爱你,有时间就休息一下,别太累了,我和孩子都心疼你。” “不准心疼,你疼我更疼。” 还没放下手机,齐天承的短信就又来了,梁叶繁笑着看过后就放下手机不再给他发短信,知他这时还在路上不易分心。 相思固然难耐,但安全最重要。 吃过午饭,按照他说的,梁叶繁关上房门打开薄毯睡午觉,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听见手机嗡嗡的震动,额角突突跳着,心口也莫名慌张,朦胧中伸手拿过手机,看见天承的名字后面清醒了一些,接起放到耳边。 “怎么了,天承?”声音带着没睡醒。 齐天承的声音却克制不住的慌张,“叶繁,我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等我说完这件事你一定不要激动,我叫一帆过来陪你。” 听完这句话,梁叶繁抬头望向房门口,就见江一帆站在房间门口,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悲沉。 梁叶繁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对着手机惊讶的问:“怎么了?” “爸爸的病复发了。” 第29章 齐天承声音极为低沉,带着心痛的悲伤。 梁叶繁只愣了一愣就冷静下来,平静的说:“你开车慢点,我不激动,等你回来。” 又和齐天承说了几句话才挂电话。 手一直在发抖,嘴唇也变白。 江一帆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还没开口他手里的手机又响了。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快速接起来,手抖得更厉害。 江一帆看着他强自镇静的态度,眉毛拧在一起,一颗心也跟着提起。 “妈。”梁叶繁叫出来,声音也有些变调,发现失态后他立即调整情绪,还没再说话,周家兰就说:“叶繁,把电话给景安,我问问他上个月用完我的剪刀放在哪里了。” 声音平静比梁叶繁还会装,梁叶繁哭笑不得,却还是笑着说:“好,我让景安过来接电话。” 说着就要起身。 江一帆一把按住他,示意他去叫。 梁叶繁就坐在床边不动。 江一帆离开,整个房间的温度明显降低几度,梁叶繁全身都在颤抖,但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出来。 很快梁景安就走进来,边走边说:“我上个月用完剪刀就放在原处啊。”顺势接过梁叶繁递来的手机,对着手机说:“妈,我上次用完剪刀……” 话还没说完,看梁叶繁一眼,又接着说:“不在抽屉吗?那你去我房间书桌的抽屉看看。” 拿着电话就朝客厅走去。 梁叶繁也不管母亲和弟弟说什么,起身就朝衣柜走去,双眼失去焦点,再傻的人也能看出,他受了莫大的打击。 “我来。”江一帆拦住梁叶繁,小心把他带到床边,“你在这儿坐着,我来。” 他知道梁叶繁要做什么,也知道梁叶繁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做这些事。 “好。”梁叶繁竟也不反抗,顺从的坐在床边,两眼依旧失神。 几分钟后梁景安说完电话,把手机递给梁叶繁的时候比梁叶繁更淡定,他轻轻松松的说:“妈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剪刀就在她自己的抽屉里,还是我提醒她才找到的。” 梁叶繁不接他这腔,接过手机抬头就说:“妈跟你说什么?说爸爸病了,让你不要告诉我?” 母亲的行事风格不说他也知道,一把剪刀找不到绝对不会给梁景安打电话,梁景安更不会在话说到一半后脸色变了。 这时候梁叶繁问,梁景安瞒不住了,目光闪躲的说:“没有不告诉你,她也是怕你担心。” “瞒着我我就不担心吗?”梁叶繁站起来,明显的身体发抖。 江一帆看出他情绪的变化,立刻站到他身边,怕他失控。 梁景安挠挠头,烦躁的说:“我也是听妈妈的安排,你就当做不知道吧,听妈妈的,让她安心, 她让我回家,正好我也想回家。” “她安心那我呢?我就该日夜担心?”梁叶繁的声音变得哽咽。 江一帆神经绷紧,两眉不自觉的敛在一起。 听见兄弟俩在房间说话,朗元走进来问:“怎么了?两人好像在吵架。” 看看梁叶繁受刺激的表情和他惨白的脸色,当即就明白有事情发生,疑惑的看看江一帆,又看一旁烦恼的梁景安。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 总之我得回去。”梁景安没头没脑的扔下一句话就冲出房间,吓得朗元一跳。 江一帆伸手扶住梁叶繁,快速对朗元道:“拦住他。” “噢!”朗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听到江一帆这句话后,迅速做出反应,大步跨了出去。 “哥,你让我回去……”客厅传来梁景安的哭声。 朗元心痛的安慰:“有什么事跟你哥好好说,别哭啊,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跟阿元哥哥说。” 就在两个人乱作一团的时候,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梁叶繁吸一吸鼻子,努力退回眼里的泪,转身去拿包裹。 “我来。”江一帆还是阻止他,替他收拾衣服。 齐天承看了一眼客厅里扯在一起的两个人,问:“叶繁在房间?” 不等人回答他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皱着的眉将他焦急的情绪写在脸上。 他才跨进房间,梁叶繁就走过来说:“我一定要回去。” 江一帆拎着旅行包站在他后面。 齐天承拉住梁叶繁的手说:“好。”又问:“那景安呢?” “他也一起。” “行,但是有些事你要听我安排。” 梁叶繁疑惑的看看齐天承,最终没有问,而是说:“我听你的。” 齐天承伸手摸摸他的脸,用这种方式表达让梁叶繁放心,又快速放下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梁叶繁还没有回答,江一帆拎着旅行包就向房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们的东西还没收拾,给我五分钟。”走到客厅硬着声音说:“你们快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去天水村。” 冷静而又理智的声音,就像在指挥士兵。 很快他们就收拾好了衣服,一行人来到楼下也只是用了几分钟,上车前朗元才知道是梁鸿旧病复发,但他不愿意丢下家里的事不管去医院,这事儿还瞒着梁叶繁。 朗元沉下一口气,坐在后车座说:“景安,有些事我想跟你说。” 梁景安一心挂念父亲,应了一声:“嗯,你说。” 江一帆从抬抬眼睛,从后车镜里望了朗元一眼。 朗元靠在椅座上抱着手臂,一会儿又挪动屁股把手臂放下,拧着的眉仿佛背上长了刺让他十分不舒服。 江一帆默默收回眼光。 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梁叶繁和齐天承坐另一辆车。 朗元斟酌了片刻严肃的开口:“你回到村子可能会听到一些关于你哥哥的流言,但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不可以嫌弃你哥哥。” 这句话把梁景安的注意力夺走,他心头一跳,侧过头困惑的问:“什么流言?” 朗元也不再避讳,直接说:“你哥哥喜欢齐天承,和齐天承是真心相爱,而且他怀了齐天承的孩子,但外人不知道,目前只有你爸妈和我们知道。” 听完这句话,梁景安讶得张着嘴巴发不出话,整个人都愣了。 是梁家人,就必须知道这件事,朗元狠心说完:“你爱你哥哥就不要嫌弃他,我们没有任何人嫌弃他,相反都很心疼他,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容易,更何况他还怀了孕。男人生孩子很少见,我们也不知道他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一直很小心的照顾他。你妈妈可能也是担心他,才不想让他知道你爸爸生病了。” 梁景安的耳朵嗡嗡的响着,好像一只风扇在大脑里转,但朗元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清楚的听见,也知道自己不嫌弃哥哥,心里狂点头,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下车的时候梁叶繁十分镇定,在车上就和齐天承商量好,只是他冰凉的手出卖他的情绪。 梁景安打开车门首先向家跑去,齐天承捏捏梁叶繁的手才跟在他身边进去。 周家兰见梁景安急匆匆的跑进来,正要开口让他和她一起劝梁鸿时,发现后面的梁叶繁,顿时哑了。 梁叶繁望向坐着的父亲,他瘦得颊骨吐出,整个人皮包骨头,脸颊上出现一抹红和许多红斑,眼里的神色十分不耐。 心蓦地沉下去,批评的话也变得无力:“生病了就要去医院,瞒着我们病就能好?儿子大了又不是吃奶的年龄,有什么事不能说?是个人就该扛起家庭的责任。” 梁鸿叹息一声,起身无可奈何的说:“我去医院,景安你要好好帮你哥哥处理家里的事,能做的事多做一点。” 本就是跟自己赌气,现在把儿子也气回来,心里十分内疚, “我知道。”梁景安赶紧走过去扶梁鸿,许下诺言:“我会照顾好哥哥,你们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周家兰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早去了医院就不会这样。” 她低着头避开梁叶繁。 梁叶繁一面担心父亲的身体却还是注意到了母亲的反应,心中一阵绞痛,忍着痛帮母亲准备去医院的东西。 只是在他蹲□拿父亲病历本和医院的档案时周家兰拦住他,轻轻的责怪道“不用你来做,这些事平常你自己要注意,什么活儿不能做什么东西不能吃,都要记住。” 只这一句话,梁叶繁就红了眼眶,站到一边说:“我知道,妈。” 一个“妈”字,周家兰的眼泪出来了,把家里的事简单的对梁景安说了一遍后就上车,上车的时候拦住齐天承:“天承,你不用送我们,你留下来照顾叶繁。” 字字句句无不在心疼她的儿子 齐天承想也不想的拒绝:“有阿元和一帆照顾他,我放心,阿姨你别担心,他很好,叔叔也不会有事的。” “好,不会有事的,都会好。”周家兰给自己鼓气。 直到齐天承的车子消失在梨园的路口梁叶繁才吸进一口气,转身对梁景安说:“你在家里,我去看看小番茄地怎么样了。” 回来的时候只匆匆看了一眼,当时又担心父亲的身体,并没有多留心番茄的长势,只是看见一片绿油油的,还没见到果子。 父亲上了车,梁叶繁的心就放下一半,齐天承说医院和医生都联系好了,是梁鸿以前的那个主治教授。 那家医院的床位很紧张,上一次父亲生病他们在住院部外的长椅上守了一个星期才等到一个空床位住进去。 他说完这句话还没有行动朗元就拉住他,十分无奈的说:“你别去,还是我去吧,我是投资人我更在意番茄的收成。” 连忙给江一帆使眼色。 江一帆拉住梁叶繁,异常平静的说:“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看。” 梁叶繁正要反驳,孩子在他的肚子里动了一下,他立刻捂住肚子。 微小的动作立刻让两个精明的男人发现,紧张的问:“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梁叶繁看看朗元,又看看江一帆,松开手露出笑说:“没事儿,我进去休息,景安看看家里有什么菜,准备好,一会儿我做。” “我做晚饭。” “晚饭我来做。” 梁景安还没有回答梁叶繁的问题,朗元和江一帆异口同声的应下这桩差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lunaanne 2013-12-21 21:31:53 的地雷 昨天停电没办法更新,锁的章节也是朋友帮忙解锁 第30章 梁叶繁回屋躺下后不久就有人上门找他。 齐天承的车子载着他们才进村就有村民看见,那些消停了一阵子的流言又开始活动,当然,这些大家只是背对着他茶余饭后的消遣。 李婶不是因为听了流言才来找梁叶繁,梁家帮了她,她是实打实的感谢梁家,加之梁鸿又生病了,她过来关心一下。 听见人说话的声音,梁叶繁勉强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喊一声,“李婶。” 李婶看见梁叶繁,脸上的笑意更浓,“叶繁回来了,听景安说你爸爸去医院了,” “是,现在可能还在路上,没到医院。”梁叶繁给李婶搬椅子坐,梁景安立刻抢在他前面。 “他也是放不下家里的事,你们兄弟两个回来了帮着打理家里的事他才抽得出身。”李婶坐下来,大有长谈的意思,看见梁景安又问:“景安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过了一本线。”梁叶繁回答。 李婶听后哈哈笑起来:“你们兄弟俩真给你父母长志气了。” 梁叶繁陪着李婶嗑叨,梁景安在旁边听,偶尔也说一两句话。 江一帆和朗元在厨房忙,朗元气得吹鼻子瞪眼,指责李婶不该这时候来打扰梁叶繁,也不该是一个话唠,说起家常来有完没完。 这方面李婶完全没有意识,只是见梁叶繁几天不在家许多话要对他说,当然包括村里的流言。 闲话家常都说完,她收住笑忽然正色道:“叶繁,你这几天不在村里可能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说些什么,但是不管她们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那些人就是闲着没事儿干嚼舌根。” 听了她这话,梁叶繁身体一僵,笑容也蓦地滞在脸上。 在c市的时候母亲告诉他村里的流言只传了两天就停下来了啊? 这时候朗元端着一盘菜走进来,态度不是很好的把菜搁在桌上,气闷的说:“李婶,饭熟了要开饭,你要不要在这里吃?” 他话里的气愤和赶客的意思李婶立刻听出,马上站起身笑道:“这么快就做好晚饭了啊?我也得回家给老公做晚饭,他在小番茄地还没回来,我回去看看,你们慢慢吃啊。” 李婶告辞,梁叶繁站起来相送。 朗元一把把他按下,示意梁景安去送。 梁景安也是个灵活处事的人,早在李婶说要走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 梁叶繁愣在李婶的话中没有走出来,脸上的颜色犹如土灰,朗元按下他,他也没有反应,顺应的坐在椅子上。 脑中的轰鸣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洪亮而又忧愁的声音,那声音叫着:“叶繁,阿元。” 听出是书记的声音,梁叶繁缓慢的回过神,回过神就看见书记走进客厅,立刻笑着站起来对书记道:“朗伯伯。” “你爸爸去医院了?”朗应山朝屋子里看一圈,没看见人问。 “去医院了,走了一个多小时,应该快到了。”梁叶繁给书记拿椅子坐,被朗元制止,示意他去拿,书记倒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朗元也就不招呼自己的大伯,只叫了一声算是问好。 朗应山看看朗元,最终将目光挪到梁叶繁身上,斟酌了片刻才说:“阿鸿这次去住院你们要在家常住吧?最好先不要让齐总来你家住,你们少接触,听到什么也不要往心里去,熬过你爸爸出院就好。” 听完这句话,梁叶繁的心犹如塞下一块冰块,徒然一凉。 朗元看看他的脸色,转头对朗应山说:“大伯……” 梁叶繁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阻止,“我知道,最近不会让天承来我家,他每天两地跑也很累,等我爸出院我就离开家。” 一句话带了多少心酸和无奈,旁的人都听出来了,朗元叹息,起身说:“大伯,我送你出去吧,有些话想和你说。” “好。”朗应山答着就起身。 梁叶繁站起来送客,又被朗元制止。 其实朗元并没有什么话对朗应山说,他只是想把前来烦梁叶繁的人都赶走,关于流言,他是觉得能不让梁叶繁听见就不让他听见,包括好心人的劝道,最好让梁叶繁活在童话世界的温室里。 送完朗应山回来,朗元就看见梁叶繁在桌边笑着和江一帆说笑,才跨进去梁叶繁就转过头朝他说:“阿元,听说这道凉拌粉丝是你做的?” 扬起的眼角里既有欣喜又带着打趣,朗元看了他这表情也不恼火,反而豁然的笑道:“是啊,这就是进步好吧,至少我可以独立的做出一道菜。” “确实是进步,下次你炒一个蚂蚁上树我们吃吃。”梁叶繁摆筷子。 “咳……”一句话把朗元呛住,振振神色道:“那不是迟早的事嘛。” 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梁叶繁能说笑,说明他把他们的无意提醒放到一边,很好。 四个人说着笑着吃完一顿饭,梁叶繁自然的谈吐,让外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情有任何不妥,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念及肚子里的宝宝,再不开心他也努力扬起嘴角。 有话说假装很快乐就能真的很快乐,而他假装不在乎,就能真的不在乎。 吃过饭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住院的事已经安排妥当。 洗完澡他又接到齐天承的电话。 “爸在13病房,还是李教授。” “辛苦你了。” 这些事周家兰说过一遍,但他愿意听齐天承再说一次,听着齐天承的声音他觉得安心。 那边传来电梯停下的声音,梁叶繁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今天就在家休息,不用过来。这几天你太累了,在家好好休息,开车要两个小时,挺累人的。” 声音温温和和,听不出来有让他这几天不要过来的意思,齐天承笑着说:“我不累,晚上过来看看你。” 进电梯伸手按闭合按钮。 “我又没什么事儿,这段时间你没事儿就不要刻意来看我,在家好好休息,陪陪叔叔和阿姨。 ”梁叶繁将想法直接告诉齐天承,齐天承是他以后要一起过日子的人,没什么话不能说,他不在乎村人的眼光,但他的男人他得疼惜。 梁叶繁在c市的时候旅游区的事也完善了,齐天承已经很少到天水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a市的业务,没必要因为两个人想在一起而不顾两个小时的车程劳累。 听完梁叶繁的话,齐天承只愣了一愣,脸上的笑也僵住,片刻才皱眉的问:“是不是听见了村里人说的不好的话?” “没有听到,但我猜应该没有这么快大家就忘记这件事。”梁叶繁掀开薄毯坐在床边打算和他长谈:“我不是在乎大家怎么说,我要和你在一起,这些必须面对,我是心疼你,这几天我再怎么做好吃的也没见你长肉,每天花在开车上的时间也有两个小时,你把这些时间用在休息上,把身体养好一点,我心里也舒服。” 听他真心剖白,齐天承的唇角不自觉扬起,“没听说过心情是身体的大部分吗?心情好身体自然好,我瘦了,但每天能看见你我高兴,身体自然而然好,倍儿棒。” 听他贫,梁叶繁也笑起来,再不跟他来软的,直接下命令:“我要你这几天不过来,在家陪叔叔阿姨,别让他们觉得你有了喜欢的人就冷落亲人,还有,我也想看看宝宝的爸爸到底有没有自制力,能坚持几天。” 起先听他说亲人的时候齐天承又皱着眉,甚至心里有一些自责,但在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完全放开内疚,笑着说:“那好,你就代替宝宝替他监督他的爸爸,看看他爸爸到底有没有自制力能坚持几天。” “好,我替宝宝监督他爸爸,以后告诉他,他爸爸是一个魅力非凡的人。” 梁叶繁始终没有说出,暂时不让齐天承来他家里是因为不想让齐天承被村名指点,他尝过被人在背后指点的滋味,不希望齐天承也受这种苦。 这些想法齐天承不知道,挂电话前齐天承很郑重又温和的说:“宝宝的爷爷奶奶也会喜欢你。” 梁叶繁笑笑不答,抿着的嘴唇脸颊上出现两坨绯红,半晌才开口:“快回家,到家后给我短信。” “好,跟我的小宝贝说一声我爱他。” 这句话着着实实让梁叶繁的脸颊更红,他飞快的挂了电话还把手机藏在毯子中,发现是自己误会了齐天承说的“小宝贝”有可能是孩子,他又懊恼的把手机拿出来,最终嘴角眉梢挂着笑意,安心躺在床上。 等到收到了齐天承到家的短信后他才将手机关系,齐天承和家里的两个医生齐齐勒令他晚上睡觉要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只能这样完结,被迫要求睡觉,不能再写下去 今天看了一眼我上一篇文,送自己两个字:狗屎 一句话:完全不能看,看不下去 其实目前写的这篇文我也没有看,或许隔个一两年后我会拿出来看 嗯,可能这篇写完后不再写*,也可能写一些兴趣爱好的短文,不定期的更 当然,我的爱是*,所说的不定期更也是* 第31章 七月是旅游旺季,高考过后天水村迎来一批又一批的游客,梁叶繁家的小番茄也正式向游客开放。 尝鲜和贪玩的人都会下地采摘。 前天下过雨,气温下降至26度,天气格外好,梁叶繁看着缤纷的游客,也想去番茄地里走一走。 他的肚子已经有些凸出,但一般人只会认为是长出啤酒肚。 “出去可以,但是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朗元说。 “我什么时候逆过你这个医生的意,”梁叶繁笑着看向他。 朗元心想也是,便说,“那就去吧,远远的站着看一看就算了,不要和人接触,不要让他们碰到你,人多手杂,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梁叶繁听得只想摇头,迈开步子就向外走。 朗元心惊胆颤的跟上。 来到番茄地,梁叶繁远远的站,看见方方正正的果圃里到处都是人,可以和小时候见得采茶队相比拟。 江一帆和梁景安在凉棚里收钱,排着队等着付钱的人很多,两个人看起来有些忙不过来,李叔刘叔也在帮忙收,但四个人依旧应付不过来。 朗元看不下去,说:“我去帮一下忙,你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十分钟后我回来带你回家。” “快去,少罗嗦。”梁叶繁催促。 朗元皱一下眉头,抬腿就向番茄地跑去。 梁叶繁看着他急切的背影发笑,朋友给的番茄品种很好,收成颇高,种植方法又得当,更加了一成收成。 加上旅游旺季,时间得当,短短十天的收益,赶上了十亩地一年的收入。 甚至有几个人找梁叶繁商量,明年跟着他种番茄。 梁叶繁求之不得,当然点头答应。 种番茄不仅自己有收益,更对景区有好处,这几天已经有不少游客是慕名他的小番茄而来的。 当然,农家乐的生意也因此变好。 经济效益是相应的。 梁叶繁正想着明年的事时,口袋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来看,是陌生的号码没有多犹豫就接起。 这几天在等景安的出国签证通知。 “梁叶繁?我是陈明,我看见你在村口路边的树下,我就在河边。” 他还没说话,那边直接报出姓名和地址,梁叶繁不由得朝他说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河边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和陈明。 “找我有什么时吗?”梁叶繁转过头看看正在凉棚收钱的朗元,他面前有十多个人在排队。 “你弟弟的签证,出入境管理局没有给你打电话吧?” 一句话,梁叶繁蓦地再次把头转向陈明,凉飕飕的风从额头上刮过。 “我们谈谈,你过来见过。”陈明开门见山。 “好。”梁叶繁挂下电话,给朗元打电话。 朗元看见来电显示,马上抬头向梁叶繁望去,见梁叶繁把手机放在耳边也就接起,问:“怎么了?” 梁叶繁提步往下走,“陈明在河边,让我过去见他一下,我忙完后在这里等你。” “你……” “我知道,还有八分钟,我保证准时回来,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梁叶繁在朗元没说教导的话之前开口。 朗元敛住眉,看梁叶繁已经在朝小路上走,严肃的说:“准时回来,八分钟后我来找你。” “知道了。”梁叶繁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 他也觉得奇怪,景安同学的签证都下来了,就景安一个人的没下来,这几天他也在打电话问,但得到的都是一个回答,还在审核中。 今天看来,是出问题了。 梁叶繁一步步朝着河边走,心中压着一块让他喘不过气的石头,脚步也变得沉重。 在他离陈明只有十步之遥的时候陈明看他一眼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并说:“那别的地方说话,这里不方便。” 弟弟的签证在陈明手上,梁叶繁不得不跟上他的脚步。 “景安的签证,你要怎么样才肯松手?”陈明站定后梁叶繁问。 陈明望他一眼,“还是那句话,离开天承。” 梁叶繁脸色变暗,只觉得天地在旋转,“你做这些事天承知道吗?你不怕天承伤心吗?” “你和他在一起就能让他快乐?他家人还不知道你们的事,你想过他爷爷吗?他爷爷可以承受这 件事吗?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你让天承受了多少苦你自己不知道吗?从a市到c市,你有担心过他在疲惫的情况下开车,这多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出事,别说一个梁叶繁,十个也赔不起。”陈明一字一句十分冷静的说。 梁叶繁听得全身发冷,嘴唇变白。 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从陈明口里说出来,依然让他但颤心惊,就像走钢丝的人,走的时候不觉得危险,等走过了,回头看脚下,是万丈深渊。 “你这是在威胁我?”半晌梁叶繁才找回理智回他一句话。 “是,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陈明坚定的说,语气十分平静“你弟弟的前途和自己的爱情,你看看什么重要,如果你想让你弟弟出国,就不要和天承联系,这些道理我已经对你说过一遍,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第二遍。” 他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字都带着慑人的力量,梁叶繁的脑袋嗡嗡作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和天承,他和我在一起已经要面对很多问题……” “这些不用你告诉我,你只用考虑我的话,听我的安排做。你弟弟的护照和签证在我手上,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天承,我也会把你们的事告诉他父母和爷爷,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太好,你想清楚。” 温温软软的威胁,字字却如带毒的利箭,刺在梁叶繁心上,令他脸色发白,口袋的手机响了他才感觉到,掏出手机。 陈明看他一眼,“你好好考虑,不信我说的话可以问问天承,他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直到陈明转身,梁叶繁才看手机,看到天承的名字,眼睛里的光才渐渐聚拢,控制着颤抖接起来。 “你跟陈秘书在河边谈什么?” 电话那段传来齐天承带着笑意的声音,梁叶繁转动脑袋,在村子的方向看见齐天承站在路边,手里握着手机,远远看见他的眼睛眯起来,在干净好看的脸上,闪耀着迷人的色泽。 梁叶繁咧开嘴回他一个笑,“没什么,在谈旅游项目,你……” “我带旅游团过来,路过。”想起和梁叶繁的约定,齐天承立刻解释,说完这句话嘿嘿一笑,又说:“顺便看看你。” 后面一句话才是这次的目的。 梁叶繁身上渐渐回暖,却另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看见朗元在齐天承身后举起手,瞪着眼做一 个敲打的状态,他一步步朝村口走去:“看也看到了,那齐总还不快去带团,太不负责任了吧?” 齐天承看着梁叶繁,却对着手机吻一下。 “啵”的一声通过电磁传来,梁叶繁颤了一下,愣在当地一步也不能前进,直到看着齐天承转身,身影消失在路口,仿佛他的世界也跟着消失,空荡荡一片。 回到家他没有把这件事对任何人说,朗元问他陈明找他做什么,他也是说谈项目上的事,朗元就没有再多问。 情绪可以掩饰再好,发生过的事却不能逃避,梁叶繁正在思考陈明的话时,梁景安踌躇到他跟前问:“哥,我的签证是不是出问题了?” 梁叶繁一怔,“别瞎说,怎么会呢?我今天打电话去问了的,工作人员说再过几天就下来了。” “哦。”梁景安似是不信的哦一声,又似是松一口气,“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和一帆哥哥做。” “你们想吃什么?我来做。”梁叶繁笑笑,心中苦涩,起身去厨房。 “叶繁,叶繁找你帮个忙。”在他刚起身还没走到院子的时候,李叔过来找。 听见有人说话,朗元从厨房探出身子。 “家里的电视不知道怎么坏了,你帮我看看。”李叔已经走到客厅。 梁叶繁看看朗元,应道:“好,阿元跟我一起。” 朗元投给梁叶繁一个责怪的眼神,将手上的水在抹布上擦干,不满的站在厨房门口等着梁叶繁过来,然后剜他一眼。 梁叶繁笑笑,对他的指责适合不见,跟着李叔往外走。 修电视这件事他不太拿手,但数字电视的卫星接收盒出现了问题他还能看看,以前经常村里人摆弄家里的卫星电视,这时候也不好推脱。 他前脚离开家,齐天承后脚就来了。 梁景安倒水给齐天承,让齐天承坐着等梁叶繁。 齐天承坐着无聊,随口问:“景安,你的签证下来了吗?” “没有,哥哥说打电话过去问了,应该这几天就能下来。” “好。”齐天承喝一口水笑笑,又问:“都准备好了吗?会不会紧张?” 梁景安呵呵笑着,样子局促:“说实话,还是有点紧张。” 齐天承伸手摸他的头,看见梁叶繁和朗元走进,从椅子上站起来,听见朗元唠叨:“你以后别什么事都答应人,要顾及你现在的身体。” 听见梁叶繁挨骂,齐天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走过去把梁叶繁扯进怀里,“我家电视也坏了,梁大神看看怎么帮我修理。” “就地修理!”朗元撇嘴向齐天承吐出四个字,甩头进厨房,走进去后又折回来问:“这位爷,您晚上在这儿吃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财产出现问题,烦,赔了点钱,不爽,昨晚和现在写文的心情都不同了 嗯,但是我还是会坚持完结,放心,我大脑还没有乱 只是……很乱很乱而已,哈哈,思路没有乱 第32章 齐天承不仅留下来吃饭,还留下来过夜。 梁叶繁推说几次也不能让他回市里,最终只得留下他,但因为陈明的事,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在齐天承面前露出端倪。 齐天承坐在床上,见梁叶繁不高兴,说,“你是真不愿意我留下来,那好,我现在就走。”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有动身的意思,但梁叶繁以为他认真,立刻伸手拉住他,“没有,我只是……”深吸一口气,露出笑说:“让孩子知道他爸爸说话不算话,还没有自制力以后要嘲笑了。” 眯着眼睛,将沉重的话变得轻松。 齐天承看看他的眼睛,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一口,“笑就笑吧,爸爸就是让孩子嘲笑的,就算他嘲笑我,我也还是他前期的偶像。” 原本要僵化的气氛,被梁叶繁勉强搬回来。 齐天承看出他心里藏着事也不点破,跟着逗他开心。 孕夫在妊娠期间情绪不稳定是正常现象,作为爱人要包容他并且努力让他开心。 经过这件事,两个人心中都有些不愉快,虽然齐天承没说,但梁叶繁依然感觉到他身上的沉闷,入夜很久也睡不着,知道握着他手静静躺在他身边的齐天承也没有睡。 孩子在他肚子里动了一下,依照以前的胎动迹象,孩子还会继续翻滚。 他忽然把齐天承的手拉过来贴到肚子上,“宝贝动了。” 齐天承半晌没有说话,大手覆在梁叶繁温热的肚皮上,低低的笑着,良久才将头凑过来对着宝宝说:“宝宝,我和你爸爸爱你。” 梁叶繁听他这么说也笑起来,手覆在齐天承手上,“你跟他说话,他现在能听到你的声音并记在心里。” 齐天承想了一下,很郑重很认真的说,语态又轻柔:“宝宝,我也爱你爸爸。” 梁叶繁气得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力道很轻,“说正经的,他现在可以记住你的声音并加以辨认,以后只要你一开口说话,他就知道你是他爸爸了。” “他已经知道我是他爸爸了,就算他不知道,他‘爸爸’也会告诉他。”齐天承抬起头在梁叶繁脸上满足的吻一下,躺在他身边,将他的头侧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快睡觉,宝贝该休息了。” 他说完这句话,感觉手下面梁叶繁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安静下来后就将手小心的拿下来,就像在小孩的房间哄孩子睡觉的爸爸,孩子睡着后他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生怕吵醒孩子。 梁叶繁靠在他肩膀上浅浅的笑着不再说话,紧紧拉着他的手,暗暗吸进一口气将眼睛闭上。 这一刻他是不舍得离开齐天承,不愿意离开。 早上梁叶繁醒来的时候齐天承已经不在身边,手边没有他熟悉的那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半边床,唯有床上的褶皱证明过他昨晚上在这里过夜。 梁叶繁心里忽然失落,就像一层阴云覆盖在心上,灰沉沉。 起床去到院子,发现天气阴沉沉要下雨的样子。 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乌云密布,大雨也是说来就来。 昨天的事后,朗元已经将梁叶繁禁足,不准他离开家五米远的地方,不准他做一切家务,让他听听音乐看看书,开始胎教,陶冶小孩的情操。 梁叶繁觉得好笑,却也是事事照办。 将近吃午饭的时候空气愈加沉闷,大雨将至的样子,放下书他在客厅走了几圈就去洗手间。 齐天承来梁家的时候看见梁景安在前院摘菜就问:“景安,你一帆哥哥在不在?” “一帆哥哥和阿元哥哥去菜园里了。”梁景安站起来,拍拍手将手上的脏东西弄掉,准备带齐天承进屋。 听完梁景安的回答,齐天承皱了眉,“那你哥呢?” 很显然,他对两个医生将梁叶繁一个人留在家不满。 “我哥去洗手间了。”梁景安把手在抹布上擦干净,又问:“你找我哥还是一帆哥哥?” 齐天承抬头向客厅望去,听见细微的手机震动的声音,“我找一帆,等他回来。” 江一帆不在,他正好可以留一会儿等梁叶繁出来,顺便看看梁叶繁。 早上走的时候梁叶繁还在睡觉,他没有将他吵醒,这时候也是想得慌,非要看他一眼,心痒难耐。 “那你去客厅等,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梁景安问。 “不了,就在这儿等,外面凉快。” “那我给你拿椅子。”梁景安说着就朝客厅跑去。 齐天承一把抓住他:“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去拿。” 拉下梁景安自己朝客厅走去。 走进客厅,又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仔细听发现是梁叶繁房间传来的,提步就走进梁叶繁的房间。 看见桌上的手机在震动,伸手拿起来。 正要接的时候震动停止了。 看着是陌生的号码,他想了一下就拨过去,怕是梁景安签证的事。 “喂?”电话拨通后他出声。 那边却在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挂断电话。 他觉得奇怪,再拨过去却没有人接。 正疑惑要翻通话记录的时候,梁叶繁的声音响在身后:“怎么了?” 齐天承转过身,“你的电话响了,我怕是出入境管理局打来的电话就帮你接了,但是打过去那边却挂了。” 再看一眼手机,看到通话记录上昨天接过这串号码打来的,将手机递给梁叶繁。 梁叶繁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脸色蓦地变了,又马上镇定,将手机扔到床上,“骚扰电话,无聊的人打过来的。” 齐天承拧眉:“骚扰电话?梁卫彬?” “不是,推销保险。”梁叶繁走到桌边拿水杯,齐天承比他动作更快的将它拿起递给他,他接过喝一口水说:“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这儿?有事还是?今天又带团?” 齐天承明显看出他眼中的掩饰但也没多问,接着他的问题回答:“早上没回市里在渡假村,想起来找一帆有点事儿我就过来了。” “哦。”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朗元的声音,仔细听还有江一帆的声音,想是两人回来了,齐天承说:“一帆回来了,我先去找他。” 伸手在梁叶繁脸上扯扯,并咧嘴笑着说:“注意,要保持好心情,有什么事跟我说。” 梁叶繁一阵脸红侧头闪躲,“我心情很好啊,哪有什么事没有跟你说?” 莫名的心咚咚跳。 “那就好,天要下雨了,不要在外面活动,在家多陪我宝宝说说话。”齐天承满意的在他脸上亲一口就出房间。 来到客厅,看见江一帆果真和朗元一起从菜园出来。 “一帆。”他叫了一声就迈步朝江一帆走去。 “有事?”江一帆见他有事,停下来问。 齐天承对朗元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又把目光转到江一帆身上,笑着说:“有事,我们出去谈。” 江一帆怔了一秒,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他出门。 朗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齐总你中午在不在这儿吃啊?在这儿吃我就要准备你的餐份。” 这时候梁叶繁走出来说:“我来帮你准备午饭。” 朗元回过头横他一眼,“一边儿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别动坏了我的小宝贝儿。”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笑,低头看向梁叶繁的肚子,宠溺的神态就像哄着小孩子。 梁景安这时候说:“哥,你在院子坐,我帮阿元哥哥。” 搬了一把椅子到院子就去厨房。 梁叶繁没有坐,而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朗元和梁景安摘菜,心神不宁,自己想帮忙朗元不让,那个电话是陈明打过来的他却不敢再打过去,知道齐天承的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只觉得天气燥热浑身都在冒汗,心中又有股莫名的烦躁却不能排解。 齐天承把江一帆叫到外面是跟他说安排医院待产,预产期在十二月,他已经在朋友那里将产房留下来。 男性生子很罕见,事情不能张扬,他想给梁叶繁一个稳定舒心的生产环境。 把事情跟江一帆说完后他就要走,也不留下来吃饭。 走到梨园路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拨朋友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说:“老蒋,帮我查一个号码。” 在房间的时候他把手机给梁叶繁的时候他脸上的闪躲他注意到了,他怕有人恐吓梁叶繁或者骚扰他。 这个电话昨天打过来一次,通话记录上显示通话32秒就证明他们聊过。 电话那边的人传来低笑:“齐总要我查什么?” 明显的调笑口吻。 他那一帮子朋友请老蒋查东西都不是什么正经事儿,齐天承怕他误会,严肃的说:“勒|索电话,你查一下,号码是***********,要具体到谁在用这人在哪儿。” “勒|索电话?齐总你最近赚大发了吧?”老蒋还是玩笑的口吻。 齐天承却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梁叶繁心情不好连带着他也没有心情开玩笑,却还是勉强笑着说:“是赚大发了,回来请你吃饭。” “得了,有你这句话我就去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更,以为读者不会再看,谢谢lunaanne的留言 在这里说一下,待产期是十二月,但孩子很快就会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