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相逢之战国之恋》 穿越 好不容易的一个假期,老爸老妈又逼着我下乡,去看我那久居乡下的二叔。唉……只想在家里轻轻松松看看电视,翻翻小说,打打游戏,逛逛街,shopping,shopping,现在真是无聊的要命。 在又破又小的车子上颠簸了几个小时,总算是到了这个大元村,连村名也够土的。二叔看见我的时候,眉开眼笑,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开心,有时我都怀疑我是他的私生女。 乡下的晚上倒来的格外安静一点,我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随便转转,打量打量,其实二叔家的院子布置的还挺不错,石桌石椅,藤蔓绕梁,旁边还有一口八角形的井。也许是好奇心的唆使,我便走了过去。一把打开井的盖子,把头探了过去,里面黑乎乎,忽然想到那部贞子电影,不由冒起一股寒气,还是赶紧闪人,不要被好奇心害死,正要往后退,脚却被石子绊了一下,顿时重心不稳,“mygod!”话音未落,我就一头载了下去。 初遇庆次 头好痛啊,该不会是在医院了吧。可是这医院的床怎么那么硬呢。我迷迷糊糊的刚想睁开眼睛,就被刺眼的阳光刺的又闭上了眼。好象是露天噢,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一下,又睁开了眼。这是哪里?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这样子,有树有溪水,土拉八叽的似乎是村子,大元村还有这样的地方?难道那口井通到了村外? 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我往后一看,是两个妇人,她们的衣服怎么那么奇怪?象是古代的衣服,我的脑袋猛的一激灵,最近穿越文看得多,莫非,莫非我也中彩了…… 齐馨格,你正常点,哪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也有可能是拍电影,可是穿越文里的女主不都以为是拍电影,结果是真的回到古代吗? 我的脑袋乱七八糟的,算了,还是问她们最方便,我一跃而起,一溜小跑跑到了她们面前,“请问,请问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朝代?” 她们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似乎象看着一个天外来客,也是,我本来就是天外来客嘛,呵呵。 她们摇了摇头,接着又咕噜咕噜的说起话来,听着她们说话,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她们——说的——不是中文!我身子一软,旁边的女人扶了我一下道:“你是哪里来的?怎么穿的这么奇怪?”咦,怎么我听得懂了,噢——原来她们说的是日文!切,刚才一紧张,竟听不出这是日文了,忘了自己是日文系学生,虽然感觉和我学得日文有些不同,总算还听得懂。我现在真的好感谢老妈,一定让我学日文,要是学别的现在岂不死路一条。 可是她们的衣服式样又不象现代的,莫非——这是日本的古代!我再次感到自己的身体软了下去,只听见自己有气无力的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那女人笑了笑道:“姑娘怎么了?现在是弘治三年。” 天哪,弘治三年,这是什么年代?老天,就算穿越时空,我也想回到中国的古代,能和几位潇洒阿哥们搞个多角恋,就算穿越到异国,我也想回古埃及,和漂漂的埃及王爱一场。可是为什么!让我到日本鬼子的古代! 那女人见我的脸色古怪的很,眼中还隐隐投出一阵杀气,可能觉得我是个疯子,赶紧找个借口就溜了。 我尽量控制一下激动的情绪,冷静冷静,齐馨格。我是日文系毕业的,也学了不少日本的历史,赶紧回忆回忆,弘治三年是个什么玩艺。冷静下来好象又觉得听到过,以前玩那个太阁立志传好象有玩到过,弘治,弘治,忽然我停了下来。我相信我的脸色此时一定变的煞白煞白,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应该是日本史上最为混乱的战国时代。 mygod,今天我的心里已经呼唤了god上千次,为什么,就算穿越到日本,怎么不是繁华的平安王朝呢,唉……这兵荒马乱的战国时代,我是非死不可了。 忽然我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很需要一面镜子!看多了穿越文,好多只是灵魂回去,可是现在哪里有镜子呢?我赶紧四处看,对了,有溪水!我赶紧跑了过去,我都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见到一张陌生的脸,思想斗争了好久,才勇敢的睁开眼,啊!还是那张脸,本尊还在,还好还好,虽然本姑娘不是天香国色,也算清秀可人,我对自己这个脑袋还蛮喜欢的,摸着自己的脸,想着想着,不由笑出声来。 “呵呵”,怎么我的声音变成了男声,我止了笑,“呵呵”又是一声,好象是从背后传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本姑娘正恼着呢,我一脸怒色转过头,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坐在马上对着我笑,他穿着一身花花的奇怪的衣服,也就十七八岁,手握长枪,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扎起,修长的眉毛稍稍挑着,幽黑的双眼灼灼的看着我,嘴角含着一丝邪邪的笑,虽然是个帅哥,可看他的笑容似乎不象是个好人,穿的又怪怪的。 “看什么!”我没好气的问。 “看你在傻笑。”他的话令我更为恼怒。 “有病!”我白了他一眼,打算就此赶紧闪人。 “等一下,你的衣服怎么这么奇怪,而且你的口音也有些怪,你是哪里来的?“ 我看了看自己的穿着,god,我又要再呼唤你一次了,居然是我睡觉时穿的kitty猫粉色睡衣,不过,,还好偶没穿很性感的吊带衣衣睡。 看他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的道:“我是从中国来的,这是我们那里最好的衣服,你怎么会懂。” 他收了笑容,一脸的疑惑道:“中国我去过,没看过这样的啊,而且你的口音也不是那里的。” “什么!你去过中国!怎么去的?”看我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他也有些诧异,“中国就在本州岛西部呀。”什么?我的脑子一阵混乱,怎么中国在日本了,我飞快的整理着我的记忆档案,这个时候的日本,中国好象是指日本本州岛西部的山阳、山阴两道地区。那么中国是什么时代呢?对了,是明朝! “我才不是日本鬼子,”我不屑的看了看他颇为惊讶的脸,“我是从大明来的!知道吗?大明!” 他的眼中有丝不大相信的神色闪过,忽然又恢复了惯有的邪邪的笑容,道:“真有意思。” 他看着我,不羁的眼神中却有一丝深沉的意味,应该说是怀疑的感觉。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也直视着他。 “荒子村郊外。”怪不得看着挺荒的,村名也这么荒。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呢?我又打量了他一眼,虽然穿的怪怪的,但是衣服看着是上等货,马也是好马,气质也马马虎虎,不如先傍上他,先解决一下食宿问题。 “嗯——”该怎么说?可不可以收留我?这么没骨气,不可以!嗯——带我一起走!怪怪的。 “上马!”他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我又傻傻问了句:“为什么?” 他眉梢一挑,道:“你不是希望我带你走吗?” “你怎么知道?” “哼,我长得这么帅,你当然想跟我走了。”他笑嘻嘻的说。 不——是——吧`?怎么刚来这里就碰到这么一个自大狂,唉,为了自己的生存,我笑了笑道:“谁叫你帅的象个孔雀呢?” 他笑的更开心了,道:“孔雀比喻的不错,不过好象更适合女子,为什么你把我比做孔雀?真是那么帅吗?” 我也笑的异常可爱的说:“是呀,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他的笑声嘎然而止,他有些怒意的瞪着我,他反应好快啊。好象有点生气了,我的嘴太快了,万一他不肯带我走了呢? 正想着,忽然身子一轻,他已经拦腰把我抱到了马上,脸上又是笑意盈盈,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轻道:“你的确很有意思。” 他的呼吸喷到了我脖子上,忽然没来由的心头一漾。 马儿不急不慢的走着,在这斜阳之下,微风吹拂,靠在一个陌生的帅哥身上一起骑马,真的很浪漫,可惜——这是400多年前。一想到这里,我的好心情全没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他的语气里居然有丝关切。 “没什么,我——”他忽然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色狼!我正要反抗,他很轻的说了句:“别说话!” 随即他翻身下了马,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很不屑的笑了笑道:“偷偷摸摸的算什么男人!给我滚出来!” 我一愣,难道有人一直跟踪我们吗? 就见两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手持大刀从旁边的草丛里跳了出去,朝他身上砍去。啊,这可不是电视里的情节,可是活生生的打斗!我瞪大了眼睛,不过也有点害怕,希望这男人不是个蜡枪头,有点真本事才好!想着,我也翻身下了马,如果形势不好,也能闪的快点。 在我往旁边退的时候,忽然肩膀猛的被人捏住,好痛,惨了,今天难道要毙命于此。我闭着眼睛,忙不迭的说道:“不关我的事,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哈哈哈!这么着急就和我撇清关系。”笑声好熟,我一睁眼,他冲着我直笑,我又望了望四周,只见那两人早已一动不动,只是身上多了两个洞,血正不断的流出来。他下手好快,好狠。 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应该说只是尽量抽动了一下嘴角道:“我,只是担心你,我怕说认识你会连累你,也是为了你好。” 他笑的极其温和,:“原来你这么讲义气!”我也只是附和着干笑几声。 忽然只觉得脖子上一紧,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的手已经卡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一惊,脱口道:“不是吧,只是说不认识你,你就要杀人灭口吗?” 他收敛了笑容,凑近我的脸,缓缓的问道:“那条老腹蛇派你来做什么?” 我使劲的想掰开他的手,呼吸好困难啊。 “喂,你可不可以放开你的手,你这样我怎么回答!”我喊道。 他想了想,慢慢放开了手。眼神还是那么有点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莫名其妙的到这里,莫名其妙的要被人杀,我愤愤道:“什么老腹蛇,我根本不知道,我也根本不知道我怎么会到这里!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我根本不想来这个鬼地方!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说到后面,我有些哽咽起来。 他先是被我这一大串话说得愣住了,接着笑了起来,好邪恶的笑。”你笑的真难看!”我恨恨的说。 他笑的越加厉害,语调也温和起来:“好了,我想你也不是他派来的奸细,看你也不象。” 我心中一喜,他终于相信我只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了。但他接下来的话又令我顿时怒火高涨, “因为他不会派这么笨的人来做奸细。”他的脸上尽是嘲讽的笑容,我扭过脸去,暗暗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上马吧。”他的笑容我越看越火大,“怎么,打算晚上在这荒郊野外过夜吗?” “我——”话音未落,已被他抱上了马,又来了,我哀叹一声。 “你家里怎么样啊?”在去之前还是打听周全比较好。 他轻笑了一下道:“我家里就在荒子村里,我祖父是那里的村主,有些自己的土地和农民。” “噢,就是个大地主。”我心中一喜,好了,不愁吃了。还是个大土豪呢 “地主?”他有点疑惑。 “就是那个——土地的主人嘛”我赶紧解释一下。 他点了点头,又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馨格,你呢?”我转过头去。他怎么老这么笑嘻嘻的。 “小格,好名字,真可爱,可惜——”他挖了个坑。 “可惜什么?”有人傻傻跳了下去。 “名字和本人差太远了。”他淡淡的说,抑制不住眼底的笑意。 混蛋!你的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叫什么龟田,猪鼻之类的。我暗暗想到。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甚是高兴的看着我恼火的样子,“我叫前田庆次。” 我猛一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个名字在日本战国史和太阁传的游戏里也算是赫赫有名了!难道这个貌似花花公子的人居然是被后世称为“战国第一倾奇者”的前田庆次?历史上记载前田庆次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人人害怕的太阁丰臣秀吉,他也不放在眼里。即使豁出性命,也不会做自己不原做的事,而且武艺超群,精通学问,茶道、诗歌。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历史人物呢,想不到今天居然碰到他,还和他同乘一骑,我的脑子忽然一热,眼眶居然有点湿润的感觉。 他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由大笑,道:“我的名字和我的人一样帅吧?你可不要被我迷住了。” 好似一盆冷水落下,我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这人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前田庆次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小无赖呢。 到他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在马上我已经昏昏欲睡了。 “啊,你回来了。”一个长的挺漂亮的女孩从房内走了出来,看这女孩看他的眼神,充满爱慕,可能是他的相好吧。 他扶我下了马,又对那女子说道:“菊池,你带她到东边的那间客房去,替她准备准备,再顺便拿点食物给她。” 那名叫菊池的女子答应着,看了我一眼,我好象感觉出她的眼神里有些疑惑。 他吩咐完,低下头笑了笑道:“今天你就早点休息,明天再让你见见我们家里人。”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又是一笑:“怎么,想到我那里睡吗?我不介意。”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低声道:“我想洗澡,也就是沐浴”我使劲搜索出这样一个单词,希望以前的日文洗澡也是这么说。 他的脸忽然红了红,又和菊池说了些什么,菊池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你去房里吧,菊池会去帮你烧水,早点睡!”他也会有点不好意思啊,稀奇。 “小次,”我冲他甜甜笑了笑。“谢谢你!” 他摆摆手,飞也似的逃走了。小次,这声叫得我自己都有点打寒颤,何况他,呵呵。 洗完澡,换了菊池给我拿来的衣服,有股熏衣草的香味,好舒服。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好累,不管明天怎么样,今天先好好睡一觉吧。 荒子村 一觉醒来,似乎身边还有那股熏衣草的香味,也多亏这香味,才让我在这个异时空的第一夜睡得这么好,不过似乎也应该感谢他,多亏他,不然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虽然他的嘴巴有点贱,不过也不是个坏人。 正想着,菊池端着一盆水推门进来了,她笑了笑道:“你先洗洗脸,再换了那套衣服。”“谢谢你!”我由衷的对她说。 洗过脸,更是舒服,我换了衣服,这件粉色和服款式还挺简单的,行动起来也方便点,我把头发一扎,就出了房门。 这个地主家的地方还蛮大的呢,有很多房间,院子也很大,到处都种了些花花草草,院子的一角种了很多金银花,藤藤蔓蔓,倒也挺别致的,二叔的院子也有很多这样的金银花,唉,昨天还在他的院子里,今天居然——人同景不同了,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喵——”哪里来的猫叫?我朝四周一看,这里居然有只小白猫,其实也不算小啦,它的身子很肥,圆圆的象头小猪。 我一把抱了它在怀里。揉了揉它的脑袋道:“小猪,你也在叹气吗?你吃的又白又胖,哪有那么惨,有谁比我惨呢。” 一声轻笑传来,就听见一个男子笑说:“姑娘,你有什么惨事呢?还有这只猫不叫小猪。”我回过了头,只觉一阵晕旋,那年轻男子站立在朝阳之下,身形修长,温润如玉的脸上含笑盈盈,一双深黑的眼睛里也满是温和的笑意,在金色阳光下,就像是一块色泽柔亮的美玉,好温柔的男人。 我咽了一下口水,正要回答。 “她是我昨日捡来的!”这种贱话只有那个坏蛋说得出,我飞快的把我的白眼送了过去。果然他斜斜的倚在柱子边,双手交叉,自以为很酷的笑着。 “她叫小格,是从大明来的,稀奇吧?”那混蛋又在开口了。那男子笑了笑,一笑倾人城啊,我呆呆看着,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春风拂过的感觉了。 “我是前田利家,他是我大哥利久的儿子。”他笑着说。 前田利家!这个名字好象更有名,因为善于舞枪,人称枪之又左,想不到他英勇善战,却是个儒雅的美男子,真是不可思议。那这么说那个坏蛋真的是前田庆次了?不可能这么凑巧吧? 也许是看我极度震惊的表情,他不由的笑了起来,“怎么?觉得我的名字很奇怪吗?”那边那个男人又开始插嘴了:“她就是这么呆,昨天听了我的名字也是这么副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个呆子。” 八格牙鲁!我心中又骂了他十几遍,难道我拿你没辄吗,哼! 我也笑了起来,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的幼名叫犬千代呢。”利家的脸色稍稍变了变道:“你怎么知道?” 我贼贼的瞄到庆次身上,用手一指,大声道:“就是他告诉我的!” 利家盯了一眼庆次,有些生气,庆次在那里拼命辩解:“我没有,我没有!” 我又火上加油的添上一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这里人!” 利家还是笑着,“庆次,你跟我来。”庆次的脸色变了,“我没有,真的!” 在他被利家带走前,他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我回报给他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 他们家里人倒都不错,不过他们听说我是从大明来的,都非常好奇,拉着我问东问西。半天后,我才把他们家搞清楚。父亲是叫前田利昌,母亲叫阿辰,他们看上去也挺慈祥的,,大儿子利久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几岁,挺憔悴的,不过还算俊朗。二儿子战死了,三儿子就是利家,听说还有个四儿子被佐胁家收养了。 不过我记得庆次不是利久的亲生儿子,是跟他妈妈一起改嫁过来的,不过今天没有见到他妈妈,据说是来自甲贺的忍者家族,好想见识一下。 “小格,你怎么会来日本呢?”阿辰夫人有些不解的问我。 我一愣,这该怎么说呢?“嗯——我,我父亲是位商人,我随他一起出海经商,谁知坐的船遇到风暴,便漂泊到这里了,”唉,只能用这个最最俗套的借口了。 “那姑娘怎么能说我们这里的话呢?” “嗯,因为要出海日本,所以父亲让人教了我一些。” 看着我声泪俱下的表情,阿辰夫人很是同情的说:“真是可怜的孩子啊,那现在你打算怎么样?不如在我们家里先住着吧。” 真是个大好人,我心中一喜,一抬眼,就看见庆次斜着身子,看着我贼贼的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不管他了,至少前田家在战国历史上遭遇还是很不错的,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我点了点头,甚是感激的说:“多谢夫人,不过我也不想白吃不住,我可以在这里帮忙做家务,做做饭。”我的烹调水平还不错的说。 “噢,你会做日本菜?”她有些吃惊。唉,我不知吃了多少次日本料理,因为喜欢,还特地缠着那厨师教我,自然不再话下。 我点点头道:“也会做些本国菜,和西洋菜。” 前田大人笑了起来道:“那我们可有口福了。” 我舒了一口气,这是我在战国年代活下去的第一步吗?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活下去,至少命运对我也不薄,碰到了前田家这棵大树。 很快,我就熟悉了这里的厨房,幸亏看多了电视,和中国古代的也差不多。 不过用木柴,真的有点麻烦,我一边加着柴,一边哀叹:“要是煤气灶就好了。” “煤气灶是什么?”又是他!他靠在门边笑嘻嘻的看着我。 “小次,你过来!”他楞了楞,道:“你叫我什么?” “小次呀”我笑着说,没叫你小刺猬不错了,我暗暗想。 他无奈的笑了笑,走了进来,蹲下来一边帮我把柴放进灶里。 “对了,什么是煤气灶?”他还是不死心的问,看他这样子,真是难以和天下第一倾奇者联想起来,可见什么都需要后天的培养。 我吞吞吐吐道:“嗯——这个煤气呢就是一种气体,我们不用柴,就用这种气体烧饭,取暖。” 他不大相信的望着我:“怎么可能呢,光用气体烧饭?你们大明都用气体吗?”唉,你个400多年前的古人怎么能了解。 我点了点头:“对啊,我们都用这种气体烧饭。”看着我认真的样子,他很是感慨的说:“真是不能想象,大明居然可以用气体烧饭做菜,真想见识一下。” 我笑了笑,心想我们当然比你们小日本先进啦! 这一天晚上,我见到了庆次的母亲阿常夫人,她容貌清秀,但是面色严肃,不苟言笑,让人觉得十分难以亲近,真是不懂这样的母亲怎会有个反差这么大的儿子。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我也有点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以前听说过人是最有生存能力的动物,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前田家里的人对我都不错,对我的烹调技术也很满意,除了庆次时不时的来骚扰我一下,我的日子居然还过得不错,只是21世纪所学的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沦落到了做一个煮饭婆。 偶尔我也会帮着修剪修剪花草,对那株金银花更是百般呵护,也许因为这是唯一让我有点现代感觉的东西吧。也不知道老爸老妈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一定很担心吧,不知道会不会报人口失踪呢? “小格,在那里干什么?”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我回过了头,这么温柔的声音当然只能是利家这个美男子了。他的眼神温和的似一池春水,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让你的心情平静起来。 “没什么,就是看看。”我嗫嚅着说。唉,怎么一看帅哥就有点紧张了,真没用。 他笑着走了过来,道:“这花有什么特别吗?” 我顺手采了一朵道:“你尝尝!”看着他有些惊讶的眼神,我不由的笑起来,“这种花是可以吃的,真的。吸一下它的根部。”他半信半疑的接了过去,放进嘴里,忽然笑了起来:“真的是甜的!”他的眼神里忽然有种孩童般的纯真,所谓的武将,也有他可爱的一面呢。 “明日我就要回清洲城一趟,为主公办点事,可能要十几天后才能回来了。”他轻轻的说。 我笑了笑,心想你去哪里好象不关我的事噢。“那你自己保重啦。” 主公,他的主公是谁呢,厄——我的心跳好象快了起来,前田利家的主公,当然是战国史上最为有名,有第六天魔王之称的暴君织田信长了!不过现在应该还只是尾张国的小诸侯吧。不管怎么样,可千万不要碰上他,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我的脸色变幻不定,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主公身体抱恙,所以有些事要处理。” 我笑了笑,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自己的小命啊。 “小格,你该去做饭了!”又来了,少说一句会死吗。这个庆次还真把我当成他们家的佣人了,每天就是催着我做这做那,稍微偷会儿懒他就晃悠过来了。 他看了看利家还放在我肩上的手,笑容里似乎有点不悦,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起我的手道:“走了,我们的肚子也饿坏了!” 利家也把手收了回来,笑着说:“你就让她休息一下吧。” 庆次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就忙不迭的拖着我走了。 庆次还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停啦,手劲这么大,想死人啊。”我用力甩着他的手。他停了下来,放开手,看着我。问道:“你和我三叔在说什么?” 我也盯着他,今天他的眼睛好象特别深邃噢,而且似乎还带着一丝怒意。 “没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和他抬杠。 他看了看我,忽然又笑了起来道:“其实我也挺敬佩他的,他只比我大两岁,却已经是主公身边的得力家臣赤母衣众了,倒是我整日无所事事,荒废了时日。” 他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丝无奈。其实你以后也很厉害,名气一点也不比他小呢,我很想这样告诉他,可是不能这么说,而且我也不想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不过看他平时嘻皮笑脸的样子看惯了,忽然对他的失意的样子有点同情起来,算了,安慰几句吧。 “嗯,其实你也很厉害啊,看上次你的枪法多好啊,又快又狠,如果上阵杀敌,一定不比别人差!” 他的眼神忽然明亮起来,有些不大相信的问我:“真的吗?你真的这么看?” 我诚意十足的点了点头,“你是很有前途的!”真的看不出他有一点第一倾奇者的样子,现在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是个有些失意的少年。 现在该有些后悔平时那么对我了吧,我暗暗偷笑。 “小格——”他深深的注视着我,忽然他的嘴角又浮上了那丝邪邪的笑容:“赶快去做饭!” 你,好啊,你个前田庆次,以后本姑娘再也不安慰你了,好心没好报! 我愤愤而去,只是没留意他眼底一丝特别的温柔。 今天晚饭我做的味噌汤大受好评,另外我还加做了一道拿手菜,牛肉片炒黄瓜,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一扫而尽。 饭后,一家人就开始在厅里聊天。这时他们的每日家庭例事,不过通常都是男人们在聊,女人们都只是微笑着听,日本一直以来都是个男尊女卑的国家,不过现在的明朝,女子也没有什么可作为吧。 “父亲大人,明天我就会出发去清洲城。”利家开始汇报了。 前田利昌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主公的弟弟信行大人也会来清洲城探望吧?” 利昌又道:“信行大人去年曾经发起叛乱,但主公已经饶过他们,这次他前来探望又不知道有什么用意,而且我听说他似乎还有反叛之心,你万事要多留意。” 历史上织田信长的这个弟弟好象很短命的,我也记得第一次叛乱织田信长饶了他们,不过第二次他好象又想发起叛乱,才被织田信长杀了。 “父亲大人,这次是主公特意让信行大人前来探病的。我想信行大人应该没有什么用意吧。”利家还在那里说着。 特意让信行过来?如果我没记错得话,这次好象就是织田信长装病诱骗信行过来,然后诛杀了他! “啊!”我失声轻呼。大家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的落在了我身上,我勉强的笑了笑道:“对-对不起,请继续。” 前田利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又道:“那这次有用意的可能不是信行大人,总之你要多留意。” 我崇拜的看了看前田利昌,果然姜是老的辣。 “这次就让小格跟你去清洲城,路上也能照顾你的起居。”前田利昌冷不防的一句话就象是给我泼了盆冷水。 老大,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这里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呢,而且清洲城可是那大魔王的地盘,我可不想身陷险地。 我看了看四周,那些女人只是微笑着,利家似乎面有喜色,而庆次却轻皱着眉。 “嗯——前田大人,我不是日本人哎,是不是别人去比较好点呢。”一家之主开了口,虽然知道这很难改变了,但我也想小小的挣扎一下。 前田利昌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笑道:“就因为你是从大明过来的,所以让你见识一下清洲城啊,可比我们荒子村繁华多了。” 不是吧,我为难的看了一眼利家,他只是那么笑着,又看了一眼庆次,他轻哼一声,撇过了头。也不帮我说句话,一群不讲义气的家伙! 算了,去见识见识也好,虽然是大魔王的大本营,但我只是跟着利家,应该没事吧,他去面见主公我又不用去。 “好吧,我去准备准备。”我妥协了。 阿辰夫人笑了笑道:“那利家就拜托你了。”是我拜托他,不是他拜托我好不好。 一走到院子,利家就跟了过来,“小格,对不起,这不是我的意思,全都拜托你了。” 好了,拜托来拜托去,烦死了,小日本就是烦人,我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呢,反正我也想出去见识见识呢,嗯,你去见主公我不用跟着吧。” 利家笑了笑道:“当然不用,你只需在武家宅区呆着就可以了。 太好了,我舒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知道清洲城好不好玩呢?”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笑道:“当然好玩了,街上有很多店铺,卖什么的都有,若我替主公办完事,我也会带你出去看得。” “真的吗?你可要说话算话噢。”我伸出小手指道:“我们拉钩,你就不可以赖了。”他笑出了声,道:“这是你们大明的风俗吗?” 我点点头,他也伸出了手指,和我拉了拉钩,他的手指很长,也很漂亮,如果不是有层薄茧的话,真看不出是双武将的手。 不知我有没有看错,他的手指碰到我的手指的时候,他的脸好象红了一下。 “你很崇拜你的主公吧?”我看着他问。 他重重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主公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我们都发誓一生效忠他。” 看着他一脸崇拜的样子,忽然想到这次织田信长将用欺骗的手段杀了他弟弟,不知利家知道后会怎么想呢?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有些压抑起来,但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不是吗,利家和庆次,现在也不过都只有17,18岁,不经历,不体验,又怎么能慢慢的成长起来,成为一代名将呢。我还是做一个历史的旁观者好了。 “小格,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对他这忽然有点亲热的举动还是不大习惯,赶紧起身道:“那我先回房了。” 回房的时候我往后望了一眼,他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一个人在沉思什么。 一回房,就看见庆次坐在我的房里。刚才也不帮我说句话,现在又想来作什么,我没好气的说:“这么晚你好象不该呆在我的房里吧。” 他站起身来,居然有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怎么了,我又没得罪你。”我又加了一句。 他忽然拉起我的手,“喂喂喂,你最好别这样,不然我k你!”我也开始生气了。他的手劲总是那么大。 “什么k我?”他先是愣了愣,随即又挂下了脸:“那你刚才和我三叔拉拉扯扯的,怎么你就没有骂他,还是你主动的呢。” 我抬起头,怒视着他,说道:“我愿意!” 他的眼底怒气更盛,手抓得我更紧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狠狠的朝他的脚踩了下去。 “哎哟!”他叫了起来,赶紧放手。 趁这个机会,我一下把他推出房外,赶紧锁上了门,今天这个疯子不知怎么了。神经病! 他还在门外叫:“小格,你开门,我有话说!” “别闹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轻声道。 半晌,门外没了声音。 我正要上床,忽然听见他在门外轻轻的说:“小格,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清洲城,不过我只是个养子,就算我说什么也没有用。明天你自己万事小心。” 我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寂寞的时空中,还是有人真心关心我的,不是吗。想到他活到了战国少有的73岁高龄,不由的也为他高兴起来。 清洲城,是什么样子呢? 清洲城 清洲城果然比那个荒子村繁华的多,坐在马车里,我一个劲的望着外面,清洲城外居然有条清澈的护城河,树木郁郁葱葱,绿化搞得也不错,街道两边都是些琳琅满目的店铺,似乎一点也不象身处战乱年代。我的心里痒痒的,好想跳下去,好好逛一逛,shopping一下。 看我东张西望的样子,利家笑着问:“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我喃喃道:“好想下去shopping一下。” 他愣了愣,我呵呵一笑,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想逛逛。”。 他笑道:“等我有时间一定带你出去,不过——你一个人可不要出去。” 我歪着头看了看他,今天他穿了套深蓝底带白色木瑾花图案的紧身武士服,让我想起了一休里的新右卫门,不仅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不过他可比新右卫门帅多了。 武士宅区位于清洲城的东部,我一看,不由哑然失笑,和游戏里的造型还真有几分相似呢,忽然一下觉得有亲切感了。 安顿完我,他就急匆匆的去见他的主公了。 赶了几个小时的路,我也累了,于是和衣躺在床上睡了。养精蓄锐,明天再去好好逛逛清洲城。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糟糕,都不知道是几点了。一抬眼,利家正笑吟吟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我。 “唉,你怎么在这里?”我不禁有点气恼,他一定在取笑我的睡相了。可恶,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还是那么浅浅的笑着:“等你醒来啊。” “可是你看着我睡觉很不好噢。”我气呼呼的说。“是吗?”他的眼神里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接着又笑道:“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 那是当然,本姑娘怎么会不可爱呢,我瞅了瞅他道:“今天见过你的主公了?他怎么样啊?”我实在又是有点好奇,只差问他织田信长长什么样子了。 他摇了摇头,一脸担忧之色道:“主公好象病得不轻啊。我去见他的时候,他一直都躺在那里。” 唉,利家,你真的太善良了,既然装病,当然要装得像了。 他又接着说:“明日信行大人就到达清洲城,主公让我去接他入府。” “明天?”我一惊,这么快,织田信长一定会马上动手的,可是利家现在仍然蒙在鼓里,织田信长果然心思缜密,连这么亲近的家臣也不吐露半句,应该是怕利家露出破绽吧。可是利家明天如果亲眼目睹……我不由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他,他看上去神采飞扬,似乎还觉得主公很信得过他。 “利家……明天……你多小心。”我无奈的说,我总不能说,明天你的那位好主公要杀了他的亲弟弟。只能是这么说了。 他笑笑道:“你不用担心,等我替主公办完事,我就带你去城里逛逛。”我点点头,只怕明天你就没心情这么说了。 “利家,如果有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完美,你会失望吗?”我轻轻问。 他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嗯,我是说,如果你有件爱不释手的宝贝,你一直觉得它很完美,但如果有天你发现它有瑕疵,你还会喜欢它吗?”我解释道。 他想了想头,嘴角一扬,笑道:“我当然还是喜欢的,因为毕竟它的本质还是件宝贝。” 我也笑了笑,看来他的承受能力还是不错的。 他走了过来,深深的看着我,忽然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今天小格怎么有点不同了,呵呵。” 我甩了甩头发,道:“我要吃饭!我饿了” 他轻轻一笑道:“还是小格。”—— 第二天一早,利家就去迎接信行了,我一天在屋子里也是心绪不宁,不知道利家会怎么样。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十天,潜移默化中我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到了傍晚,就见他脸色发白的走进了屋子。 “利家,你怎么了?”虽然知道这是多此一举的一问。 他的脸色很差,眼中似有怒气,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桌上。“主公居然把信行大人杀了!” 果然是这样,他怒气冲冲的说道:“原来主公一直是装病,就是为了骗信行大人过来,今日我一带信行大人进房,主公就突然起身,拔剑杀了他!他毕竟是主公的亲弟弟!而且主公骗了我这么久!” “不要告诉我你和你的主公起争执了?”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他点了点头。唉,利家,历史就是这样,你再气也没有用。你的主公就是个大魔王嘛,这么温和的人也会生那么大的气噢。 看他一脸怒气,赶紧想些话安慰安慰他,:“其实——你的主公这样做也是被迫的吧,在这个乱世中,他不杀人,人必杀他,他不是已经饶过信行一次了,但如果信行再次想反叛,你主公也不能容忍了吧。在我们大明的历史上也有很多兄弟相残的例子。而且”我看了看他有些平静下来的脸,“你心里也明白这点,其实你最恼的应该是你主公没有信任你,一直瞒着你吧。就算他杀了自己亲弟弟,你还是效忠他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忽然冒出一句:“你是谁?”我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好象说得太多了。 “我是小格呀。”我立刻笑嘻嘻的回答。 他盯着我,忽然又笑了起来道:“的确,我一直都以主公马首是瞻,不管他杀了谁,我都会效忠他的。我恼的是主公根本就不相信我。” “好了,那你就别多想了,今日就早点休息,明天可不可以带我去城里逛呀?”我想说些轻松的话题。 他为难的摇了摇头道:“明日我要去拜访一下好友佐佐成政,不如改天好不好?”他的眼神中有丝内疚,和他刚才发脾气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好吧。”我点了点头,你不带我去,难道我自己不会去了,我又不是个娇娇女! 在我出去的时候,只听后面轻轻传来一句:“小格,你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我心里扑腾了一下,赶紧出了他的房门。 清洲城真是热闹,今天趁利家前脚刚走,我后脚也出了门。天气晴朗,空气清新,看着这人来人往的街道,真以为是到了什么太平盛世呢。 虽然身上只有几贯钱,但不妨碍我来个windowshopping嘛,光看不买总可以吧。街上多的是陶器店,食坊,瓷器店,也有一些农民打扮的人在街边叫卖,好一副战国民俗图啊。 在街上遛了一圈,我发现拐角处居然有间茶器店,据说战国时代武士都以收集茶器为乐,我老爸也是个茶文化爱好者,收集的茶器也多不胜数,所以我对茶器很有兴趣,也有一点认识,于是抬脚就进了店门。 店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个穿武士服的人背对着门在挑选,店主见我进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怎么,女人就不能挑挑茶器了吗。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阵,这里果然有不少极品啊,而且不少是从中国来的。有景德镇的青花瓷茶具,龙泉青瓷,要是拿到现在拍卖,该值多少钱啊。 看我一脸迷恋的样子,可能见我穿的挺寒酸,店主开始不客气的逐客了:“你是个女人,不懂这个在这里看什么!”什么,居然敢看不起女人,我懂的可未必比你少! 只觉的怒气噌噌的冒了上来,作为女人被这样小看还是第一次。 我往前踏了一步,气呼呼的道:“女人,女人怎么了!难道女人就只懂看孩子,做家事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懂了!”越说越气,我劈手夺过旁边那个武士手里的茶器,冲着那店主道:“你看,这是大明所产的“白定窑”茶盏,白定即指白色定瓷窑,但白定窑茶盏“藏为玩器,不宜日用”。因为点茶前先要用热水烫盏。使盏变热,如果盏冷而不热的话,泡出来的茶色不浮,因此也影响到茶色和茶味。白定茶盏的缺点是“热则易损”。即见热易破裂,可谓是好看不好用,我说的对不对?”没想到我的日文这么流利了,呵呵 那店主被我的一大串话镇的目瞪口呆,我意犹未尽,还拍了拍旁边那位武士道:“我看你别买这个了,不好用!” 那武士刚刚似乎也被我的话弄迷糊了,现在才清醒过来,他转过了头,盯着我看。看就看,我难道还怕你,我也抬起头,盯着他看。这才看仔细他,他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身材修长,身着紧身暗红色武士服,脸部线条硬朗,高鼻薄唇,剑眉微挑,一双长长的深黑色眼睛深不见底,气质高雅,要不是这套武士服和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桀傲不驯,我真以为是哪里的贵族公子呢。不过怎么看都是个大帅哥。我又犯了一见帅哥就紧张的毛病,赶紧把手从他身上拿开,支支吾吾道:“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当我没说。”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国人吧。”我一阵紧张,不是本国人难道要把我抓起来吗? 我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只怪自己话太多,干吗去惹这些武士呢,被一刀杀了都不知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兴趣和好奇,不要啊,万一看上我可怎么办啊。 看我紧张的样子,他笑意更浓,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笑起来更帅,不过我还是有点怕怕。 “怎么了,刚才的伶牙俐齿到哪里去了。”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却有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嗯,我只是随便说说,我要走了。”赶紧溜吧。我正要向门外走去,手上一痛,他的手已经牢牢抓住了我的。不是吧,光天化日想强抢民女吗? “告诉我你的名字。”他不容抗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玛丽莲。梦露!”不好意思,梦露大姐,我脑子里忽然就崩出这个名字了。 趁他一分神,我挣脱了他的魔掌,拉起裙角,拔腿就跑。这可恶的和服,跑起来也特别慢! 正当我跑得气喘吁吁,忽然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不会被追上了吧? 我惶惶的抬起头来,从来没觉得眼前这张脸是这么可爱!“小次!”我欣喜的叫着他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笨蛋!”他没好气的说。“跑的这么急干什么?” 我吁了一口气,正要说,忽然发现他的手还抱着我,“喂,先拿开你的手!”一边推开了他。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差点被人杀了噢。”他脸色一变,“刚刚在店里有个男人拉着我,硬要问我的名字。”我一边说,一边觉得这好象更象被人调戏,说被杀好象严重了点。 果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立刻又展开了他家特有的笑容道:“我猜那人一定有残疾。” “为什么?”某人又傻傻的问。 “他是瞎子,你这样的长相也有兴趣。”他满脸嘲笑着说。 我怒视着他,从来没觉得眼前这张脸是那么可恶,真想狠狠打上一拳。我只能在想像中打他n遍!想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忽然又笑了起来,呵呵,中国人的阿q精神真是根深蒂固啊。 他看我又怒又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一下子也反映不过来了。 “先回武士宅区吧。”我笑着说。 回到武士宅区,利家已经满脸怒容的在屋子等我了,他一见我劈头就问:“你到哪里去了?我担心你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又发脾气,我怕怕,唉,以前那个儒雅的前田利家到哪里去了。他忽然看见我身边的庆次,不由有些诧异,问道:“庆次,你怎么也来了?”庆次笑了笑道:“我在家里无所事事,就顺便来清洲城看看三叔。” 利家点了点头,他的面色也平静了下来,声音也放柔和了:“小格,我也忙完了,明日我就带你逛逛清洲城吧。” 啊,我已经不想逛了,我可不想再碰到奇奇怪怪的人了。我摇了摇头道:“我今天已经看了不少了,小次陪我逛的。”我怕说一个人他又要生气了。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庆次,随即又恢复了常有的温和笑容道:“那好,那我们明日就回荒子村吧。”他又转头问了问庆次道:“你呢?明日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庆次嘴角一扬道:“我坐不惯马车,我骑我的松风今天就回去。” 刚来就走吗?我不禁有些惊讶,我看了看他,他也看着我,他的眼神有些灼灼逼人。忽然他收回了目光,一笑,道:“三叔,我现在就告辞了”他又转过头,笑嘻嘻的对我说:“小格,你不送我吗?”我正想拒绝,却看见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恳求的神色,便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看他牵了松风,我不由问道:“你刚来就走吗?不累吗?” 他白了我一眼,道:“笨蛋!” “可是你来了就走,那你过来做什么?”某人还在傻傻的问。 “傻瓜!”他又是一个白眼。 好了,够了吧,好心问你,被你骂了好几句了。 我心中一恼,正要转身回去,忽然身子被人一扯,转眼间已在庆次的怀中,他紧紧抱住了我。 “我要不是担心你这个笨蛋,怎么会赶十几个时辰的路过来看你!你真以为我来看三叔啊!” 听着他的话,我的脑袋一下子轰起来,他,他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我实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和这里的任何人有什么情感纠葛,只能装傻了。 我一把推开他,笑道:“你又想来取笑我了,我说你才是个大笨蛋,赶十几个时辰路就是想来取笑我,我才不上当!” 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但很快又换上他那副放荡不羁的笑容,笑嘻嘻的说:“这次你变聪明了,这样都骗不了你。” 他转过身,一跃到马上,摆了摆手,故作潇洒的说:“明日见!” 对不起,小次,我还没有适应这个时代,所以我回应不了你的感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底没来由的升出了一丝愁绪。 强盗良之 回荒子城已经快十天了,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只是利家对我笑的更加温和,而庆次,他似乎已经忘了上次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减轻对我的虐待,每日不讽刺我几句就难受。不过我的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也只是少年维特似的烦恼,他的喜欢只是因为我和他们有些不同吧,小孩子般的喜欢,想想他还比我小两岁呢。 倒是利家的笑容,里面似乎蕴含了太多我负担不起的东西。在他眼里,我已经不是个普通女子了。也是,在他们这个年代,女人都是一个样子,但如果我不是从现在而来的,也会变成其中的一员吧。 来了这个时代一个多月,我觉得自己明显比以前更多愁善感了。我真的不想改变,再这样下去,我会讨厌自己的。 这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就一直坐在厅边胡思乱想。真希望睁开眼睛,就看见爸爸妈妈在眼前了。想着想着,我就忽然睁开了眼睛。 “啊。”我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眼前居然站着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那男人也似乎被我的突然睁眼吓了一跳。他也后退了一步。 “喂,你是谁,怎么擅闯别人家!”我指着他恼怒的问。他也是满脸疑惑,他反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俩就这么对视着,他的肤色白皙,嘴唇柔和,只是一双幽黑的眼睛冷冰冰的,倒也是个帅哥,看他穿着一套浅蓝底白色鹤状图案的武士服,应该也是个武士吧。 “再不回答,我不客气了。”他冷冷的说。 不是吧,入室抢劫还这么神气,虽然我不是个男人,但是前田家对我这么好,怎么我也不能让他得逞,该死的利家和庆次都到哪里去了,紧要关头都找不到他们。 “嗯……我是——”趁他分神的时候,我赶紧抓起手里的水盆朝他劈头盖脸的扔了过去,一边大喊:“抓贼啊!” 他一把打开水盆,但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全耷拉在了一起,他的脸色一阵发青,嘴唇一阵发抖,忽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喉咙,好大的力气,“救——救命!”我挣扎着喊着,难道今天就要命绝与此吗? “良之,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小格!”是利家的声音,太好了,总算有人救我了,只觉喉头一松,赶紧贪婪的吸了几口空气,身子就软了下去。 “小格,你没事吧?”我一睁眼,已经在利家的怀里了,我看了一下旁边,庆次也满脸担忧的看着我,怎么要不不来,要来一起来。我摇了摇头,他抬头怒视那个男人道:“你是不是想杀了她!” 那男人也是一脸委屈道:“是她先动手的,她不问青红皂白,拿起水盆就砸我,我以为她是小偷。” 在利家询问的眼光下,我嗫嚅着说:“我以为他是——强盗。” “哈哈哈!”庆次已经在一边笑的弯下了腰,利家控制着满脸的笑意,尽量平静的说:“原来这是误会,这是我的四弟,一直寄养在佐胁家的良之。”说完,他也笑出了声。 我看了看这个男人,刚才还玉树临风,可现在浑身湿答答,俊朗的脸上也都是水珠,还有一缕头发贴在了额头上,真的很搞笑,我不由也大笑起来。 他极其郁闷的看了看我们,转身就走:“我先去洗洗。” 庆次还在那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指着我说:“小偷碰到强盗,哈哈!”白痴,小心笑得抽筋,这下他又多个笑柄了。倒是利家已经缓了过来,看我有点生气的样子,他拍了拍庆次的肩道:“好了,再笑小格真的生气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这个叫良之的男人又风度翩翩的坐在了饭桌边。他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比刚才更冷。不过看着他这么酷的样子,又想起他刚才的落汤鸡造型,我又忍不住想笑起来,一抬眼,看见他正盯着我看,好象感觉他的眼中有两团小小的怒的火花在跳动。可不要就这样和我结仇啊。偏偏这时,又有人不识相的说:“四叔,你别怪小格,她经常这样的。”好你个庆次,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还四叔四叔喊得这么亲热,轻骨头!这还不说,还煽风点火,我气恼的白了他一眼,就见他满脸不怀好意的笑。 他轻轻笑了一下,如果这是算笑的话,尽管我只看见他扯了一下嘴角,“我怎么会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这话听着不大顺耳,我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对着他说:“今天的事的确是个误会,我的确有错,不过你也不是全对,至少我问你的时候你应该回答我,而不是反问我。今日我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按大明的风俗敬你一杯,今天的事全当忘了,一笔勾销!”说着我自己一饮而尽。我想我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不过我觉得自己说得不错,是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吼吼。 果然他愣在了那里,利家满脸欣赏的看着我,庆次还是笑嘻嘻的表情,前田利昌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笑道:“良之,你也要有容人之度量,今天小格已经和你道歉,你也要接受。以后也是一家人了。” 良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他点了点头道:“是,父亲大人。”接着也一饮而尽。 前田利昌笑了笑又道:“小格虽然是个女子,却能说出这样豪气的话,又有容人之量,若是男子,必有所作为。” 我的脸一红,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伟大了,呵呵。 他又转头问良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良之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主公过几日会来荒子村,所以让我前来通报一声,你们也好有所准备。” 所有人俱是一喜,利昌笑道:“主公到来真是天大的荣幸啊。” 利家也笑着说:“那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了,过几日我去迎接主公。” 看这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我有点发晕,良之的主公是谁?难道也是织田信长?历史上没怎么说到佐胁良之,所以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你的主公也是织田信长吗?”我急急得问他,他脸色一变,何止是他,全家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主公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良之瞪了我一眼,声音象冰一样…… god,不会吧,他们的主公都是织田信长,大魔王就要来这里!不要啊—— “小格,到时要辛苦你了,厨房的工作要拜托你和菊池了。”前田利昌的话好似一把大刀杀了过来。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不是这么命苦吧,如果他不喜欢我做的菜,会不会当场凶性大发,把我喀嚓了…… “小格,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利家轻轻的问。 “我不大舒服,我想先回房了。”在得到允许后,我逃也似的回了房。我需要静一静,来消化这个“意外”。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 “小格,你没事吧?好些了吗?”门外传来利家温柔的声音。“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不好意思,利家,但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和你聊。 半晌,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我真的没事,不要吵啦”我提高了声音,不要烦我了。 传来的却是一阵轻笑,这个笑声我再熟悉不过了,我走到门口,猛的打开门,果然,庆次笑嘻嘻的站在门口。 “怎么,小格也有害怕的人吗?”我看着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的眼神里却没有笑意,只是深深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全部看穿。 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是很难伪装,我转过了头。“我才不怕那个大魔王。”我脱口而出。 他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他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的眼睛看着他,“听好,小格,我知道你平时口不遮拦,不过大魔王这三个字可不能再说。” 我点了点头,他又笑了起来,捏了捏我的鼻子道:“这才乖!”不是吧,我还比你大两岁呢! 他往外走去,忽然回头一笑道:“其实大魔王这个词还蛮有趣的,留着以后用吧。” 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希望这个日子晚点到来 魔王信长 日子也太快了,转眼今天织田信长就要来了,也不知道我的菜对不对他胃口,不过就算不那么好,看在前田家份上,他也不会杀了我吧,我拼命的安慰自己。不过又有点好奇,那个信长一定长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吧? “小格,你在这里做什么,主公已经到了,樱子不知到哪里去了,你先去代樱子倒茶!”阿常夫人冷冷的声音象是个雷声在我头上炸开,不会这么快就碰头吧。 “夫人,我这里厨房走不开。”我挣扎着说。 “这里先交给菊池,你赶快去倒茶,不然主公生气谁负责!”她的声音里有丝不悦。 唉,死就死了,不就上个茶吗,上了就闪好了。 我挑了一套青花草葉瓷杯,这套茶具色泽淡雅,图案清秀,颇有定神的效果,配上青绿色的茶叶,真是赏心悦目。 我低着头走到了厅里,偷偷瞄了一眼四周,前田利昌,阿辰夫人都坐在左边,利家,利久和庆次都在右边,当中似乎也有一人,那一定是织田信长,我深深呼吸了几下,便往前走去。 “请用茶。”我用了敬语。 他也没理我,只是接过茶,我松了一口气,正要站起身往后走,忽然他忽然开口了:“茶器选得不错,我喜欢。”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 “啊!”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这不就是在清洲城碰到的登徒子吗?他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惊讶。原来他就是织田信长!那天我可真是命大了。 他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笑了笑。 “小格,你下去吧。”利家及时的给我解了围。 我点点头,他忽然轻轻说了句:“原来你不叫玛丽莲梦露啊。”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害怕,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凌厉的神色闪过,令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小格,还不去准备晚饭。”利家又叫了一声。 “嗯,这就去。”我慌乱的答应着,赶紧出了厅,不愧是大魔王,光眼神就可以杀人了。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会这么凑巧,上帝保佑,菩萨保佑,千万千万让我能过了今天这一关。 “喂,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刚才你很失态。”庆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晃悠过来。 我象是见到了亲人般拉住庆次的手:“我,……我……”他看我紧张的样子,也大为惊讶:“你到底怎么了。” 我定了定神道:“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在清洲城的时候,有个男人拉住我问我的名字?。” 他点了点头,道:“怎么了?” 忽然他脸色一变,笑容尽失,一把反抓住我的手道:“难道——是他?” 我舔了舔嘴唇,重重点了点头。 “我还给了他个假名,你说——他会不会找我算账?”我试探着问。 庆次的表情好严肃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正经的表情,心底里又有点隐隐的想笑。 他想了一会儿,又忽然笑了笑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小p孩,能有什么好主意。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喂,你刚才思考的样子还蛮成熟的呢。” “笨蛋。” “当我没说!” “那你喜欢上我了对吗。” “孔雀。滚!” 每次和小次斗完嘴,我的心情都会好很多,真是奇怪。 晚饭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织田信长看起来对我的烹调也很满意,看来我要是开个饭店也不错噢。 再进去收拾碗筷的时候我已经不象刚才这么害怕了,只是不想对视他的眼睛,我低着头,轻轻把他的碗筷放进木盒里,虽然我已经不怎么怕他,但还是不想面对他的眼睛,低着头能避就避吧。 可他就是不想放过我—— “你从哪里来的?”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喜怒。 我抬起头,他的眼睛真是象两潭深水,我看着里面自己的影子答道:“我从大明而来。” 他的眼神闪亮起来,从他的眼神我可以看见好奇,疑惑,还有一些霸道。 “怪不得你对他们的茶器这么了解。 接下来的一句话又犹如五雷轰顶, “等下你到我房里来。” 我张了张嘴,整个人就呆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旁边的人也才回过神来,“主公——”利家正要说什么,织田信长就用鹰隼一般的目光制止了他。 我真的没有听错吧?要到这个大魔王房里,做什么?难道是帮他洗澡?不会吧,难道他想对我……我咽了一口口水,道:“可不可以不去?”一说出口,我就觉得后悔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的嘴角往上一扬,道:“立刻,马上,跟我进来。” 说着,他就一把拉起我的手,往房间走去。 “主公,请先歇息一下再说。”看见庆次拦在我们的面前,我差点喜极而泣,小次,平时没有白疼你! 织田信长顿了顿道:“让开。” 他的眼神中隐隐藏着一股暴戾之气,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朝庆次打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话。他看着我的眼睛,他在用眼神和我说,别怕,有危险我一定冲进来。我勉强朝他笑了笑,便跟着那个魔王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进入备战状态,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道:“坐吧。” 我没听错吧,我怀疑的看了看他。他自己也坐了下来,好笑的看着我道:“你那么害怕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原来是自己过于紧张了,是啦,这是在他家臣家里,他怎么也不会那么混帐吧。 警报解除,我的心情又轻松起来。 “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不可否认,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顾盼有神,幽深的象两口井。 他也看了我一下,忽然道:“你可是第一个盯着我说话的女人。” “我只知道,如果你和人说话,不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是很不礼貌的。”我还是盯着他。在烛光下,他的脸也柔和多了。 他笑了笑道:“我想知道你的国家的情况,有什么和我们不同的吗?还有什么样的茶器配什么茶叶才最适合呢?” 好多问题啊,此时他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求知欲望呢,怪不得历史上说织田信长从小就好奇心旺盛,喜欢新奇的东西,也容易接受新事物。 可是明朝现在怎么样呢,只能回忆一下历史上学过的东东了。现在应该是明朝的中后期吧。 “嗯,大明现在虽不如以前繁华,但仍然是太平盛世,百姓也安居乐业。”我一边说,一边在使劲回忆着。 他看了看我道:“如果日本可以统一,自然也可以是太平盛世,只可惜现在只能用武力来解决问题,要统一一定要用武力。”他又笑了起来道:“我怎么和你说这个,你只是个女人,根本也不懂这些。” 我的斗志又被他点燃了…… 我点点头道:“不错,在非常时期的确只能用武力,我们国家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时期,七国分立,最后是始皇帝用武力统一了全国。其实统一的过程也是土地的兼并过程,这在历史上,从来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过程,并且总是与一部分人之享有政治-经济的特权有关。江山代兴、宫廷易主、仕途变幻,不断地引起权力变动,而昨日的兼并者,或就是明天的被兼并者。越有权力就能兼并的越多,直至统一。” 呵呵,我充分发挥了历史考试时答题时的能力,这下傻眼了吧。 果然,他直直的盯着我,极其惊讶的看看我,不大相信的说道:“你只是个女人,怎么懂得这么多。”我一惊,齐馨格,你要冷静一点,只知道乱表现,到时危险的只是自己。赶紧说:“我父亲从小就让人教我识字断文。所以知道一些。” 他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道:“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日本的始皇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皆是自信满满。 “封略之内,莫非君土。”我忽然念出了这句话,他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也是那么霸气十足。 “这个天下,是我织田信长的天下。”声音不重,却是字字掷地有声,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象着日后他征服天下的那一刻,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起今天所说的呢。 “嗯,不如来谈谈茶器吧?”我不想再说这种无聊的政治话题了,多说多错。 他点了点头。在他倾听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温和,在他询问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很柔和,忽然让我有种错觉,似乎在我面前的不是那个被称为第六天魔王的暴君,而只是个一起聊天的好朋友。居然能和这个大魔王面对面对话,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不过当谈话结束的时候,这种错觉立刻就没了。 “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他的口气又变得冷淡起来,什么嘛,当我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立刻站起身来,也冷冷的回了一句:“打扰了。” 当我走到门边,“小格。”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你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我没有出声,走到门外,顺手关了门。 这句话似曾相识,利家似乎也说过这句话,我只是个平凡的大学生,怎么在这里就变的不普通了,这种不普通是福是祸,我真的不知道。 “小格,你没事吧?”利家和庆次一直都在门口徘徊,真是大惊小怪,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用担心了。” 利家似乎欲言又止,庆次正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我也累了,去休息了,明天见。” 我快步往自己房里走去,我也不是傻瓜,利家对我的情意我也感觉的到,但是我真的不敢回应任何人的情感,因为我根本不属于这里,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第二天织田信长就准备出发了,他一直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看着我。 好了,好了,马上这个瘟神就要被送走了,我越想越开心,只差笑出声来。 “主公,请慢慢走。”前田利昌和一家人毕恭毕敬的送着织田信长。 他忽然转过头看了看我,我朝他笑了笑。 “这个叫小格的女人我想带走。”他淡淡的对前田利昌说。 我的脑袋又是轰的一下,他的嘴角似乎有丝淡淡的笑意,眼睛中闪着深邃不可猜透的神色。 利家的脸色已经发白,庆次的脸色也很差,他已经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 “不好。”我已经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压着火问:“为什么不好?” 只能靠自己了,我清了清嗓子道:“主公英雄盖世,要我服侍是我的福气,我知道武士重义气,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懂义气二字,是前田家收留我的,所以我只想尽忠报答搭救之恩,希望主公能成全我的义气。”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忽然大笑起来,“好,好!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说不的女人!我成全你!”他的脸色忽又一凛,锐利的眼神直刺到我的身体里,似乎在说,没有下一次! 看着他们远去而扬起的尘土,我这才觉得身子虚脱,一下子坐在地上,我真是吃了豹子胆,我在和织田信长说不! “小格!”利家和庆次的手同时伸了过来,庆次一见,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我拉住利家的手站了起来。利家的脸上又喜又怒,:“小格,你不要命了,我们都替你担心。”我笑了笑道:“不是还没死嘛,我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呢。” “你的脑袋牢得很。”一句冷冰冰的话丢了过来,咦,是良之,他不说话我真以为他不存在,好象一个闷骚包。 前田利昌看了看我,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立刻又笑着说:“好了,既然没事,小格也去休息会儿吧。” 走到内院,就看见一个身影一晃,转眼就到了我面前,这里会耍这些忍者功夫的只有庆次了,他嘻皮笑脸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好象小看你了。”他笑嘻嘻的说。 我没好气得道:“不知是谁还叫我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今天要靠你们,我死定了!” “谁说的”,他忽然凑近我的脸低声道:“如果你不说话,我也有办法让你不走。” “是吗。”我嘲讽的笑了一下。 他看着我,收敛了笑容,道:“要是你不说,我就会站出来说我和你已经私定终身,马上就要成婚了。” 我一愣,忽然大笑起来,“你——你好笨的方法噢,天哪,还好你没用,那如果你用了这个方法,你岂不是真要娶我了。” 他低低说了句:“求之不得。” 我的笑声一下子卡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很认真,忽然他的脸部肌肉一松,坏坏的笑了起来,一手拍在我的脑袋上。“笨蛋!” 前田庆次,你又耍我,我和你没完! 拒婚 时光匆匆,在这里我也快呆了半年左右,转眼就迎来了永禄一年。 日本的冬天比我想像的还要冷,我从小长在南方,漫天飞雪的冬天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看着雪色晶莹的荒子村,似乎自己的心里也透彻起来。 这一晚闲聊时,阿辰夫人忽然开了口:“过了正月,利家也该二十岁了吧。” 利家答道:“回母亲大人,正是。” 阿辰夫人笑了笑,对前田利昌说道:“大人,我听说浅野家的阿松今年14岁,美丽贤惠,你觉得怎么样?” 利家的正室夫人终于出现了,在历史上这位阿松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一直扶持自己的丈夫,前田利家成为赫赫有名的武将,他的夫人也有功劳。我虽然知道这是历史必然,心头却也有丝淡淡的失落感。 前田利昌笑了笑,似乎也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好,我看也不错,利家,你也一定喜欢吧。” 利家身子一震,脸色有些发白,他缓缓道:“我不愿意。” 前田利昌和阿辰夫人惊讶的对视一眼,等待着利家说下文。 利家顿了顿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说。”他虽是对着他们说,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盯得我都不敢抬头与他对视,我朝旁边一睨,庆次表情照常,仍是含笑看着我。 可是历史上阿松应该是这个时候和利家成婚的,我的出现真的改变了历史了吗?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觉得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令我如坐针毡。 前田利昌喝了一口茶道:“好,我给你时间,三个月。到时如果你没好的解释,就必须与阿松成婚。” 利家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看着他无奈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好象也被什么堵上了。 今晚是我来这个时代后睡得最不踏实的一个晚上。内心担心改变历史的恐惧令我夜不能寐。翻来覆去始终是睡不着,索性披上外衣,到院子中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外面仍旧是莹白一片,丝丝冷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正想走回房里,忽然看见院子角落里站着一人,我走上几步想看清楚,那人已经回过了头。“利家!”我惊呼,他一见我也是一惊,“这么晚怎么不睡?”我俩异口同声的问了同一句话,接着就是沉默,他忽然笑了起来,在这样的寒夜之中,他的笑容也象这冬雪一般清新,眼神中也是一片清亮,我有些发呆的看着他的笑容,不觉有些痴迷。他拉起了我的手,他的手却还是温暖柔软,我俩的视线就这样彼此纠缠着, “小格,你嫁给我吧。”他轻柔的声音却把我硬生生的拉回到这现实之中。这也太直接了吧,跳过abc,直奔主题,果然是武士本色。我愣了一愣,心想这是不可能的,你的妻子不是我! 我猛的挣开了他的手道:“不行,我不会。”他那清亮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伤感。 “总之不可以,阿松是个好女人,她会是个好妻子,真的。”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我并不爱他,但是刚才又怎么会被他的笑容诱惑呢,我怎么这么没有自制力。 他又抓住了我的手道:“三个月,我也给你三个月时间,你想清楚,好吗?”他看了看我,忽然顺手把我束发的簪子拔了下来,他手拿簪子道:“以此簪为证,如果到时你让我亲手给你带上,就代表你同意了。” 我咬着嘴唇道:“那……如果我不愿意呢?”他神色一凛道:“那我自会死心,听从父母之言。” 我不知该回答什么,心想应该再果断点拒绝他,但是看他那双充满希翼的眼睛,却又狠不下这个心,也许我已经爱上他了而自己不知道呢?三个月,也当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吧。 我点了点头,他惊喜万分,眼神里蕴含浓浓笑意,又温柔说道:“外面太冷,早点进屋去吧。” 再睡下时,只觉心乱如麻,头脑益发的清醒了……只能数小绵羊,也不知数到多少,这才沉沉睡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口渴。“水,”说了几声,又忽然想起这不是在中国,赶紧换了日文说。就觉有人过来,把我扶起,拿茶杯递到我嘴边,我喝了几口,觉得喉咙疼得厉害,又大口灌了几口。 只听有人说:“别急,慢慢喝,没人和你抢。”这个声音好熟,好象是庆次的声音。我睁开了眼,果然是庆次,他一手拿茶杯,一手扶着我,只是脸上没有往常的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倒是有些焦急和担忧。 “我怎么了?”我低声问。他把我慢慢放下,道:“你受了凉,脑袋烫的厉害。” “啊。”我挣扎着坐起,“怎么会呢,我身体没那么差。” 他有些怒意的看着我道:“也不知道你昨天在做什么,好端端就着了凉。”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利家呢?”他眉梢一挑,没好气的说:“主公有急事急召他到清洲城了,这次可能要呆长一点时间。” 不知为什么,听见他不在这里,我好象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小次。”我对他笑了笑。他一愣,可能因为我从来没对他这样和颜悦色过吧,他的脸上忽然红了一下,解释道:“是三叔让我看着你的,不然我哪会来管你。” “厄——你就这么没义气啊” “我不对笨蛋讲义气!” “啊,我在生病哎……” “生病又怎么样,那就是个生病的笨蛋!” “滚!” 混球庆次,在我生病的时候嘴还这么贱……我觉得我的病更重了—— 过了一个多月,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虽然庆次嘴不饶人,但还是很细心的在照顾我,尽管是个男孩子,有的时候却是比菊池还仔细半分,原来这个未来的第一倾奇浪人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 这段时间,我也好好冷静想了想,也有了决定,我和利家终归是不可能的。 本来打算等利家回来就和他说明,没想到良之带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回来。 求情 等我赶到厅里时,只见前田利昌脸色铁青,阿辰夫人已是泪流满面。家里众人神色一片戚然。 难道是利家出了什么事?我拼命在脑子里搜索,却根本想不起来应该发生什么事情。我冲到良之面前,气急败坏的问:“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利家出事了?是不是?” 良之那冰冷的脸上已是掩不住的悲哀,“三哥杀了人,主公命他切腹谢罪。” 我的头“轰”的一声,心中一痛,想起那夜如此温柔的他,怎么转眼就要死了。不可以,不可能,历史上利家一直活到六十几岁,不是现在死的。 冷静点,冷静点,一定有被我遗漏的地方,慢慢回忆一下。的确,好象历史上有这么件事,前田利家因为杀了一个僧人,被织田信长罚以切腹,但结果还是放了他,那么是谁救他的呢。而且这好象是永禄二年才发生的事,怎么提早发生了?我的脑袋里一阵混乱,我跑出了屋子,冷风一吹,似乎又有些清醒。 救他的到底是谁?快想起来!我忽然全身一阵发冷,救他的人,替他去求信长的好象是——他的妻子阿松! 天哪,我的出现把这历史搞得一团糟,明年发生的事情今年发生了,而且利家因为我现在还没娶阿松,这可怎么办?他们根本都不认识!难道我的出现真的害了利家吗。 只觉心中阵痛袭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疯了,还想病一场吗?”庆次不等我回答,拦腰把我抱起,“我不要回房,我有话要问良之!”我大喊。“等进了房再说。”他的声音里有丝怒意。 “良之,告诉我为什么利家会杀人?”像利家这么温和的男人怎么会好端端就杀人了呢。 良之叹了口气道:“因为什阿弥偷了利家的发簪,不但不还,还出言不逊,利家也不知怎么一下子怒气冲天就拔刀杀了他。” 发簪?难道是我的发簪?我好象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提早发生了…… “主公为什么一定要他死?”我不甘心的继续问。 “什阿弥虽是僧人,却是主公的父亲侧室所生,所以……”良之说不下去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虽然时刻记着不要改变历史,但是历史还是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前田利家一定会死,他会因我而死。历史上不再会有这名声名显赫的武将存在了,整个前田家也会受牵连,我自己的过错应该我自己去承担,既然阿松去不了,只有我自己去求织田信长了,我不知道我求会不会有用,也许他会更恼怒,也许会连我一起杀,但是如果这样让利家死去,我会一辈子不安。 “良之,现在,带我赶往清洲城!”大家都被我的话震了一震。 庆次已经没了笑容,他有些失态的抓住了我的手道:“莫非你想——” 我点点头,知我者就是庆次了,“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多说了。”我淡淡的说。 他没有作声,起身,转身而去。 良之看着我,那双冷冷的眼里似乎也有了些暖意,他伸出手,我顺势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小格,多谢。”前田利昌居然对我用了敬语。 我摇了摇头,表示受不起,我对他一笑道:“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良之的马飞奔向清洲城,寒冽的冷风似一把把尖刀割过,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暗暗希望利家平安无事。 “啪”良之把他的外衣甩在了我身上,低低的说了声:“披上,抓紧我。”我紧紧搂着他的腰,原来冰一般的人,他的身体还是火热的,心也是。 赶到清洲城的时候,正是清晨。冬天的清晨更冷。 也许是神灵保佑,一到城外就看见了织田信长和部下正准备出城。一看见他,我的心就狂跳起来,真想转身就走,但是我知道不可以。 我跳下马,跑向织田信长的马匹,良之紧随而来。 织田信长一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开口了:“如果是谈别的,我欢迎,如果是替利家求情,就走开。他的声音冷的象块冰,他的眼神比今晨的寒风更凛冽。 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只能豁出去了。我紧紧抓住了马匹的缰绳,说道:“请听我说几句话,就几句!” 他的脸色一变,他朝四周一看,看到了良之,只冷冷问了句:“是你带她来的?”话音未落,他扬起马鞭重重的抽了良之几下,良之也不敢躲。我没回头看,我猜良之一定点了点头。他冷冷的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今天的他和那天在前田家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放手。”他冷冷的说。我没动。 “放手!”他的语气中已经夹杂了一丝怒意。我很怕死,但我今天怎么也不会放了手里的这条缰绳。 他眼中怒气更盛,马鞭一扬,“啪!”好痛!剧痛过后,只见自己的手背上已经出现殷红一道,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大魔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他见我仍没放手,居然没打第二鞭,“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语气似乎有点松动。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道:“我只求你听我说几句话。” 他似乎也有些无奈,“你说!” “我知道利家这次犯下大错,我也不敢请求你饶恕他。但是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尤其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的生命,在这乱世之中更是宝贵,我知道利家有多忠于你,你若要他死,他一定会死,但同样你要他做别的,他也一定会做。这样的忠臣,死一个就少一个,就算要死,他也更愿意死在战场上!请你饶恕他的性命!”我满眼恳求的望着织田信长,他面无表情,难辨喜怒。 “好,我饶他不死,不过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我织田信长的人。”他冷冷的说了这句话。 我舒了一大口气,看了看良之,他也是满面喜色。太好了,历史没有改变,我只觉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等我悠悠醒来,却看到身边站着一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织田信长,这里好象是他的天守阁。吓得我当场跳了起来。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我道:“怎么现在又这么怕我,刚才你可是勇敢的很。” “我……我……”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不争气的抖动。 “你真的饶利家不死?”我还想再确认一遍。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忽然抓过我的手。 “哎哟……你可不可以轻点。”我忍不住抱怨,一边想把手缩回来。但他的手犹如铁钳,丝毫不动。他的眼神淡淡扫过我手背上的伤,说道:“等下我叫药师来替你看一下。” 还嫌小命太长呀,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了。我勉强的笑了笑道:“不用费心了,我想我还是回去了。” 他的双眼深邃的看着我,那抹黑色令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饶过利家吗?”他忽然问道。我摇摇头,“因为你。”他轻轻说道。我呆了呆,我好象也不觉得刚才我的话多有说服力,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说的什么生命宝贵对我来说都是狗屁。”我忽然觉得很有挫折感,也没有这样不济吧。“这番话对别人来说还不错,在我这里用不上。”他继续说道。是呀,我怎么忘了一个魔王怎么会珍惜生命。 “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笑容底下似乎有什么阴谋。什么代价?以身相许?不会吧……看我的脸色变来变去,他不由大笑起来。 我真是看不懂这个男人,有时单纯,有时冷酷,有时热情,有时残暴。他到底是个什么混合体。 “我的要求和上次一样,你留在这里”他轻轻的抛出这句。 我咬了咬牙,“好,不过我要回趟荒子村,还要见一下利家。 他轻轻皱了下眉:“要求还不少。”—— 很快,我就见到了利家。他现在憔悴多了,我也不好说他什么,毕竟这都是我惹出来的。 “对不起,结果还是你让我免于一死,我——”利家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你这次拼死救我,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该断就要断,齐馨格,不要再给他希望,再拖着他了。 我狠了狠心肠,冷冷道:”我想不用等三个月了。”他一愣。 我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看着自己的鞋子,低声道:“我的答案就是对-不-起。 他身子一震,忽然抓住我的肩膀,道:“这是你的决定吗?”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不起,利家,去娶阿松吧,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缓缓放开了我,我看也不敢看他的脸色就赶紧逃了出去。 利家,只要忍耐几年,你就会大有作为了,一定会。 事情终于又沿着他们自己的轨道前进了,只是本姑娘力挽狂澜的代价惨重,伴君如伴虎的悲惨生活就要开始了 天守阁 虽然学日本历史的时候,在图片上看过织田信长所居住的清洲城里的天守阁,但与在现实中见到时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白墙黑瓦,沿袭了中国唐代的建筑风格,古朴又不失大气。 我站在院子里,思绪却又回到了前几日回荒子村的时候。 前田利昌和阿辰夫人自然对我是千谢万谢,我觉得很无奈,因为本来这就全是我惹的。如果他们知道真相,恐怕赶我还来不及呢。 而庆次,他这次表现的很平静,也没有说我什么,但我看得出,他的眼神都在说:“你这个大笨蛋!”他一定是生气了,也不想理我了。我根本不敢给他看我的伤痕,不然他一定气得更厉害。以前他虽然经常骂我,但眼底总是含着笑意的,而这次,唉,小次,我也不想这样,我越想避开织田信长,反而越是掉进了这个旋涡。 “小格,你在做什么,赶快去给我倒杯茶!”以前是庆次,现在是信长,都不把我当人看,一刻停下来的功夫都没有。 我赶紧端了茶匆匆来到厅里,厅里还有些别的人,不过我只认识良之一个。良之看见我,嘴角也轻轻扯了一下,只有我明白那是他在笑。 一抬眼,看见信长正看着这一幕,脸色沉静,但又似乎有隐隐怒气,看他手下的这些家臣,似乎也是很害怕的样子。我看一定是有什么事惹了信长了。赶快上前,把茶放在他身边,正要走开,忽然他沉声道:“先别走。” 我当然不敢再迈步子,只得乖乖站在他身边。 四周一片安静,这么多大男人都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只见信长眼中闪过一丝恶狠狠的神色,拿起刚才那杯茶,就往其中一人头上砸去。我的茶啊,我费了好些功夫,煮了一个早上了!那人根本不敢躲,瞬间额头上的血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慌忙磕头道:“请主公大人息怒!” “佐佐成政,你胆子不小啊,我已经说过前田利家不是我的人了,你居然敢收留他!” 织田信长的声音甚是愤怒。我的心一颤,他这是要把利家逼到哪里去。这个叫佐佐成政的男人继续磕着头道:“是,是属下不对,但是前田已经离开比良,现在不知去向了。” 信长仍然很是愤怒,他噌的站了起来,冷冷的丢了一句话:“既然你们佐佐家这么爱管闲事,下次的战斗你大哥政次就做诱饵吧。” 我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的年纪和利家也差不多,肤色稍黑,但也是浓眉大眼,充满男儿气概,但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信长的话其实就是等于见接要杀死他大哥,在战斗中做诱饵多半没有命,这比杀了成政自己的惩罚还大吧。织田信长,你把人的命当什么啊。 好端端的让我站了这么久,我的脚又酸又痛。等到他的家臣全都退了出去,他一个人在坐在那里,好象在思考什么。老大,你是不是忘了我站在这里啊,看他怒气未消,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可又想提醒他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只好轻轻咳了几下。可他置若罔闻,可气,我只好又重重的咳了几下。 “好了,别装了。”他的脸上扬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那个,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轻轻说。他没理我,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混蛋,你倒是说话啊。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他忽然问道。 既然问了,我就张嘴问道:“你真的这么讨厌利家,要把他赶上绝路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缓缓道:“我本来想如果你不问有关利家的事,我就放过他。“ “你——”我有些愤怒,这不是耍我吗,让我说话的也是你,也太奸诈了。 他看了看我,又道:“你不是说他忠心吗,我就想看他有多忠心。”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历史上利家不是很快又回到了信长的阵营里吗,他这是顺便考验利家吧,这样的乱世,如果改投别家也是很正常的。但如果能坚持到回来的一刻,这份忠心足以令信长对他委以大任了,只是,唉,那个佐佐政次就这样要牺牲掉了。 我也笑了一下,轻轻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信长的眉梢挑了挑,也没说什么,只是凝视着我。 他的眼睛真是如同一池秋水,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不行,我对帅哥的免疫力太差,只能怪自己自控力太差,眼神竟迟迟没有离开他的凝视。 这样的气氛好象有些怪怪的的,他忽然一把抓起了我的手,痛!怎么每次都来这一招,而且力气这么大。 “哎哟!”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别动!”他更用力了,他注视着我手背上的伤痕,在药师的治疗下已经好很多了。忽然,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手指轻轻的触摸我的伤痕,他的手指很修长,指甲修得很干净,暖暖的体温从他的手指慢慢传了过来。我觉得自己的脸好象开始发烧了,唉,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 “伤好多了。”他漫不经心的说。 他看着我忽然又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惊讶,问道:“怎么,很疼?” 我点了点头道:“手背上的伤是好了,可是你的手抓得我的手好疼!” 他一愣,赶紧放开了我的手。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怜,手腕上平白多了几条他的魔爪印。 顾不得这么多,抬眼怒视他,他看着我有些发怒的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宏亮,眼底里也尽是笑意,我看着他,有些诧异,原来他的笑容也可以这么清朗的啊。这样的他,怎么能和残暴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主公大人,归蝶夫人身体忽然不适,请您过去一趟。”来人是信长身边的小姓众森兰丸,一个漂亮的象女人的男人。他一边说一边冷淡的看了我一眼,从第一次见到我,他就对我有些敌意,看他对信长的态度,我怀疑他是个玻璃,暗恋着信长。 至于归蝶夫人,自然是信长的正室了,好象十年前就嫁给信长了,那时信长也才14岁左右吧。 从庆次嘴里我知道归蝶夫人的父亲就是有腹蛇之称的斋藤道三,控制着美浓一带,一直居心叵测,所以上次庆次才会以为我是他派来的奸细。 “小格,一起去吧,你也该见见她。”信长忽然说道。我来了这里后的确没见过这位夫人,听说也是个美人,不由好奇心大起,点了点头。 归蝶夫人似乎很高兴信长的到来,一定是他忙于政事,战事,没怎么尽到丈夫的责任吧。 这位归蝶夫人细眉大眼,樱唇微启,尤其皮肤白的不象话,真是让人嫉妒,正在发呆中,忽然信长拉了拉我的衣袖,道:“都问你两遍了,怎么不回答。” 啊,有问我吗?我只顾直直的盯着她看了,我一脸愕然的看着信长,他的表情很严肃啊,一本正经的,但是眼底有一丝压抑的笑意,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道:“夫人问你多大了?” 我赶紧轻声道:“今年十九。” 她笑了笑,笑起来更美了,这么美的女人,信长一定很喜欢她吧。唉,我在想什么呀,真是莫名其妙。 看信长和她拉了会家常,他就匆匆离开了。谁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倒楣! 冰冷的吻 以前说过,人的适应力很强,如今在织田身边已经工作了一月有余,倒也没出过什么事,庆次和利家也一直都没有消息。看来庆次是真的不想理我了。要是照历史上所说的,他应该去京都学习诗歌,武艺了,第一倾奇者也会慢慢诞生了,象他这样的自由个性,永远也不会隶属于任何一个主公。 没有事情的时候,我会看看这些武士们操练,再想想黑泽明的七武士,不由感叹黑泽大师要是看到这眼前一幕,一定会有更精彩的电影问世吧。 “猴子,你连这匹马都不如,哈哈”一个年轻武士在角落里嘲笑另一个男人,看那个男人还不是武士打扮,身份一定低微。这时,另外也有几个人围了过去,笑嘻嘻的看好戏,那男人一脸愤怒,但是又敢怒不敢言。 我看他身形不高,眼睛很大,脸型又小,还真有几分象猴子。不过又觉得猴子这个称呼有点耳熟。 “小猴,我的马呢!”织田信长低沉的声音一下子就让这里安静下来。 那男人挤了出来,赶紧把马牵了过来,原来他只是个马夫,怪不得这些武士都嘲笑他。 信长看了一下四周,忽然看见了我,他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光,又瞬间而逝。他跨上马,急匆匆的驾马而去。 他一走,这里又热闹起来,原来这些武士也挺八卦的呢,那男人似乎已经气急,他气愤的喊道:“我木下藤吉郎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武士!” 木下藤吉郎,这个名字好熟!我仔细的看了看他,不会吧,难道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就是日后站在权力的最高处的人上人——丰臣秀吉!看来现在他还没发迹,仍然是个马夫,虽然他很有名,但我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感,长得不怎么样就算了,还野心勃勃,控制了整个日本还不满足,竟然发兵侵略朝鲜,并妄图进攻大明。可是一直没得逞,后来才忧愤而死。真是自不量力。也不知为什么日本的历史上把他吹得如同神仙一般。 看了一会儿这些武士的无聊行为,我就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真是有点怀念以前每天和小次斗嘴的日子呢。 “笨蛋!”好象他叫我笨蛋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 “笨蛋!”,咦,好象是真的有人叫我笨蛋,我重听了? “不仅是笨蛋,连耳朵也坏了。”这个声音好熟啊,可是只闻声音不见人,我到处乱看。 “啊-”头上一疼,什么东西砸在我头上,我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男子正懒懒的坐在树上,双眼灼灼有神,唇边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不是庆次是谁! 我心中大喜,也顾不得他砸了我的头了,大叫:“小次!”他笑了笑,噌的从树上一跃而下,我真有种看见亲人的感觉,鼻子一酸,扑上去就抱住了他,他的身子一紧,立刻也紧紧抱住了我。 我涕泪俱下,一边把鼻涕眼泪往他身上擦,一边说:“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 就这么发泄了一会儿,他放开了我,看着我笑嘻嘻的说:“小格,你真是个笨蛋,我怎么会不理你。”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抓起我的手,细细查看什么,我一缩手,他没有放,他收起了笑容,有些生气的说:“你上次受了伤怎么也不和我说!” 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现在不是好了吗。对了,你怎么回来呢?” 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道:“我以后一直都会在这里,我已经是这里武士的一员了。” 我一惊,脱口道:“你不是想过自由的生活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笑了笑道:“习惯了和你吵嘴,你不在我还真不惯,这样不就每天可以把你气的半死了。” 说着,他得意的笑起来,只是这笑容下似乎有些寂寞的感觉。 我直直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晕了,我是不是又在改变历史了?历史上可没有前田庆次加入织田军这回事…… 他的眼神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深不见底,可以把他的真实隐藏?我虽不是个敏感的女孩,但他确确实实是为我而来,只是和我吵架这样的理由只能骗小孩吧? 当生活时要生活,当要死时当点缀,不为烦恼动一眉,不为俗世怨一言,写出这样潇洒诗句的前田庆次居然为了我,甘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来这里做个小小的的武士! 我的心中一酸,一丝悲意从心头生起,我是不是又要毁了他? 想到这里,我情绪变得极糟糕,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也很不好。 “你脸色不大好,今天就放过你,你去休息吧。”他笑吟吟的说。 我点了点头,也不想多说,快步往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我一头栽倒在榻榻米上,不停的和自己说不要再想了。 我真的很累,很累。我已经尽力做个历史的旁观者了,怎么还是会发展成这样呢?我是不是上天派来专门毁了他们的克星啊。 只想就这么睡去,一直睡到21世纪。 “小格!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有人在吼,谁这么不识相,本姑娘正在做吃小龙虾的美梦呢,只觉有人推了推我,好讨厌,我迷迷糊糊,一拳就挥了过去。 “啊”一声吃痛的叫声,那声音更为狂怒,有人一把把我揪了起来。 “是哪个混蛋敢——”当我看见面前的人是谁,后面半句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紧皱的长眉,抿得紧紧的嘴唇,眼睛中燃烧的小怒火,眼角似乎还有些发青,除了织田信长了还有谁! 看着他发青的眼角,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好象刚才打了谁一拳,看他这么生气的样子,难道——妈妈咪呀,我不敢想下去了。 可是嘴巴还是不受控制的问了句:“是我吗?” 他已经开始七窍生烟了,他指着自己的眼角道:“难道是我!” 不是吧,我,我居然打了这个大魔王,那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我,我不知道是你。”我开始结巴了。 他哼了一声道:“我知道。要是你是故意的,你就永远也不用醒了。” 好怕怕,可是我的嘴又不争气的说:“这不是我的错,你干吗走进我的屋子。我睡着又不知道是谁。” 他看了看我,眉毛开始抖动,眼里的小怒火又开始燃烧,唉,齐馨格,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压了压自己的火气,低声道:“你忘了自己是来做事的吗?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以为你出事了,没想你居然躲在这里睡觉。” 我轻声道:“我忽然觉得不舒服。”他一伸手,把手放在我额头上,说:“没发烫,没事。” 我提高了点声音道:“我就是不舒服!” 他皱了皱眉道:“我织田信长的人没有这么不中用的!” 我的声音提的更高:“我不是你的人!” 我的心情正处于及其低落时,这时已经有点控制不了了,心想你就把我喀嚓了吧,省得我为害人间了。 果然把他的火点得更旺了,只觉下巴一痛,他用手紧紧捏住我的下巴,直视着我的眼睛道:“你再说一遍。” 我看了看他,索性豁出去的说:“再说几遍我都不怕,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他的唇迅速的压了上来,堵住了我的嘴。我一下子就呆了。 看我呆了,他松开了我,忽然说了句:”吵死了。”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的余温还在,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吻——没有带任何感情。 这不是我的初吻,却是一个最冷的吻。那天他轻轻触摸我手背的温暖是我的错觉吧? 第一次,我的内心深处开始有了说不清的疼痛的感觉。 第二天,再看见他,他和往常一样,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确,什么也没发生过。我都在想些什么呢——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子,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我看着院子里的花草,什么时候春天已经不知不觉的到来了,我居然没有察觉。 前院有几棵樱花树,有些花苞已经开放了,嫩嫩的,粉粉的,都是春天的气息。 “小格——”一声叫唤打破了我的发呆状态。 我转过了头,好希奇啊,居然是良之这个闷骚男。 他有些嗫嚅的说:“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不会吧,你的消息也太落后了吧,都已经是陈年烂芝麻的事了,搭讪也用点新鲜的呀。 我有点好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利家已经娶了浅野家的阿松姑娘,如今一切安好,就住在清洲城郊外。” 原来利家已经和阿松结婚了,难得阿松愿意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的嫁给他,我舒了一口气,这不正是我想见的结果吗? 我笑了笑道:“这可是太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扯了扯嘴角,他在笑,呵呵。 真想知道这张帅哥脸真正笑起来是怎么样的,好想看一看。是不是也是阳光灿烂的明媚笑容呢。 他看我一直看着他傻笑,脸上有些红了起来,匆匆就告辞走了。 “别傻笑了,人都走了。”这里听到小次的声音还是挺亲切的。 我哼了一声道:“我喜欢对美男子笑,你管得着吗?” 他坏坏的笑了一下道:“美男子,这里就有一个。” 我作茫然状:“哪里?哪里? 他拉过我,看着我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在你眼睛里,我看见两个美男子。” 我笑了笑道:“那你的眼睛里有两个美女啦。” 他斜睨了我一眼,点点头,缓缓道:“我的眼里有两个名叫美女的笨蛋。” 混蛋,每次不管说什么,一定要绕到笨蛋这个词! “怎么了,生气了?” “你说呢?” “生气就不是美女了,更象笨蛋了。” “闭嘴!” “呵呵。” “再笑,我让你变臭皮蛋!”砰! “呀!” 对着他,我的暴力倾向也越来越强了…… 看着他逃走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想着他的脸上多了个熊猫眼,不由的笑了起来。 我看了会樱花,便准备转身去帮他们准备晚饭。尽管现在我不用每顿亲自动手,但指点指点他们还是必要的。 一转身,就看见信长站在长廊里。 他看见我,笑了笑道:“你可越来越象我织田家的人了。”他身穿一件米色底滚白色三叶纹的便装和服,笑容淡淡的,仿佛是一个王公贵卿。 我一愣,难道他看见刚才我的暴力动作?他一直站在那里吗? 我没有接他这个话,只是淡淡的说:“我要工作去了。” 经过他的身边,他轻轻说了句话:“我从没有把你看作是个普通女人。” 我加快步伐,从他身边匆匆而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说他不能象对待一个女人那样对我?还是叫我放明白,他不会象喜欢一个女人那样喜欢我?我不可以再想了! 信长之妹 最近这段时间空闲了很多,自从织田信长率兵去攻打岩守城的织田信贤,清洲城似乎一下子人丁冷落了。信长不在我固然轻松,可是庆次,良之全都奔赴了战场,平时可以聊天的人也没了,而且又要担心他们的安危,尤其是庆次,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这次战役之后,织田信长就基本统一了尾张了吧,只是离他夺取天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我经过前庭时,见到一个女孩子在那里扑蝴蝶。这个女孩也就十二三岁,身材娇小,身着淡黄色底白色木兰图案的和服,眉眼如画,肤色莹白,红唇点点,好一个美人胚子。 她发现我在看她,对我羞涩的笑了笑。 “早上好,我是小格,你呢?”我对美女的免疫力也很弱。 她又笑了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窝道:“我是阿市。” 阿市,原来是织田信长的妹妹,她可是是战国时代有名的美女啊,想不到还这么小,不过看得出,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不过,想到她悲惨的结局,不由也有些替她惋惜。 “你陪我一起扑蝴蝶吧。”她笑着邀请我。我点了点头道:“如果真的要扑,最好做件工具叫做网兜。”她一脸好奇的样子,我就把她带到自己房间,开始动手做网兜。 有了这个网兜果然不同,一个上午我们就抓了很多蝴蝶,阿市笑靥如花,到最后,我们都累得坐在了地上。 “阿市,这么多蝴蝶可够你玩了”我气喘吁吁的说。 阿市笑了笑,顺手把盖子打开,里面的蝴蝶全都飞了出去。“啊,你全放了?”我一声惊呼,可怜我抓了一上午呢。 “嗯,自由自在飞着的蝴蝶最美了,”她回过头冲我一笑,又道:“我不想把它们关在这个小瓶子里。”她的神色中有一丝淡淡的落寞。 我看着她,才这么小年纪就这么多愁善感了,以后碰到那些悲惨的事她怎么承受的起呢? 这段日子,我天天都和阿市在一起,她非常喜欢我我也对她很有好感,而且更多了一份怜惜。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就听见信长即将凯旋归来的消息了。 我再见到信长时,他已经和他的家臣们在庭院里庆祝了。今天的他穿了套淡紫色底带白色蜻蜓图案的和服,更衬得他俊朗非凡,眉眼之间俱是自信,的确,对他来说,他又朝自己的目标更进了一步。 “小格,你也来坐下!”他看见我,忽然叫住了我。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好象都没有别的女人,我坐在这里似乎有些怪怪。而且他的那些家臣也有些微微诧异的表情。我犹豫的看了看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深深的盯着我,表达着不能拒绝的意味。 无奈,我只好坐在了他身边,替他倒了一杯酒。自从上次的亲吻事件后,我都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见他时也是不冷不热。趁他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四处搜索了一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庆次!不由的心中一宽,他见我看他,也对我眨了一下眼,在庆次身边的是闷骚包良之,还好,他也平安无事。 我的心情一下了放松了很多,只是在一边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这场仗似乎打得并不艰辛,看人人斗志昂扬,摩肩擦掌,似乎急不可待的要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这就是乱世中的男人吗。 似乎除了战争,再没有他们可关心的事了,我看了看身边的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待宴席散了,家臣们也都差不多告辞了,大多数都已醉了,庆次对我一笑,也和良之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背影似乎更瘦了点。 我转头看看信长,他目光清明,看起来还是清醒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侧面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柔和了很多,长长的睫毛也似乎笼罩了一层月之光华。 他忽然转过头,笑了笑道:“奇怪我怎么没有醉吗?”不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想醉,而是我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我也笑了笑道:“酒能乱性,喝多了的确无益。” 他挑了一下眉,忽然问道:“那你希望我乱性吗?” 我看了看他略带嘲讽的笑容,只恨自己多嘴,我把脸一板,生硬的说:“主公乱不乱性不关我的事,我要退下了。” 刚要站起来,就被他一拉,跌进了他的怀里,我正要挣扎,他却加重了力道,根本动弹不得。他又要做什么! 他的脸慢慢贴近我的脸,彼此的呼吸也能感觉的到,他双眼里闪着灼灼的光采,又仿佛要把我的内心看透。 我转过了脸,耳边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有些加快。 “放开我。”我尽量令自己平静下来。 “今晚来陪我吧。”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心中一颤,扭过头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上似笑非笑,虽然语气轻柔,可是眼底却没有一丝柔情。混蛋,把我当什么了! 我瞪着他,用力的挣扎起来,我不想大喊,怕他又用上次那招堵住我的嘴,只是狠狠盯着他。 他一只手仍然紧抱着我,而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颊,很轻,很温柔,如果不是看着他的脸,这样的抚摸真是象极了情人的温柔,可是我知道不是,我只觉得怒火中烧,趁他的手指抚过我的嘴唇,我张嘴就是一口。 “阿。”他似乎没料到我的反击,轻呼一声,放开了我,我赶紧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这下我又要凶多吉少了吧。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指,这口真够狠的,血已经开始渗了出来,他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根本没理会。又看了我一眼,忽然大笑了起来,这是不是所谓的怒极而笑呢? “这才是我认识的小格!”他的声音好象还挺愉快,他站起身,经过我身边道:“如果再这么不冷不热的,我不保证下次会对你做什么。”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我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他n遍,他到底把我当什么?只是他用来调剂的玩具吗?今天他看起来并不想对我做什么,而只是想激怒我,激怒我有很多方法的,何必要用这种,混蛋! 尾张统一后,日子似乎安宁了一些。但这安宁的后面却是暗流涌动。 白天有空的时候我就会去找阿市聊天,有时她会跑来找我玩,在这里,我们也算是好朋友了。 “小格,你有喜欢的人吗?”她忽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喜欢的人,在这里,有吗? 看我不说话,她忽然笑了起来,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我知道你喜欢前田庆次,每次你看见他都这么高兴,眉毛眼睛都在笑噢。” 庆次有时来看我,阿市也正好在,他们也就这么认识了。可是庆次这个家伙好象每次都是把我气得半死比较多。 我看她红粉绯绯的样子,难道是春心动? “阿市,你一定有喜欢的人吧?”我试探的问。 她害羞的笑了笑,脸也益发的红,她轻轻点了点头道:“是柴田胜家。” 柴田胜家,好象是信长手下最为得力的大将之一,长得倒也有几分男子气概,但是好象比阿市大十多岁,而且已经有个正室夫人。信长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做侧室,而且我知道她的丈夫也是另有其人。 看她笑得灿若朝霞,我却觉得心口堵得慌,这两年,信长就会把她嫁掉,想着她的初恋立刻就要破碎,不由难过起来。 她还是笑着问:“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庆次。反正我觉得庆次很喜欢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喜欢这里的任何人的,而且庆次一点也不成熟,象个小孩子。”她呆了呆,“在说我根本也不属于这里”。我喃喃道。 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烦…… “庆次,你什么时候来的?”阿市忽然喊道。我一回头,庆次正斜斜的倚在树边,嘴角还是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只是眼神中似乎有丝失望。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有听到什么吗?我会不会又无意中伤害了别人? 他走了过来,忽然揉了揉我的头发道:“我怎么会喜欢这个笨蛋呢,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喜欢我就这么倒霉吗?” 他笑嘻嘻的道:“要是一直没人要你,我就委屈一下算了。” 我忽然觉得对他的内疚全都消失了…… “要娶我的人多着呢。” “有吗?” “当然有!” “要娶你的人一定很聪明。” “为什么??” “因为你是笨蛋。这样才能中和一下” “滚……” “你觉得不对吗” “你的脸是不是发痒了?” “其实我还算聪明的,要不——” “滚!”砰! “呀!” 真是气死我了,阿市在一边已经笑弯了腰,我更是生气,他是不是想大家都知道给我起的这个外号,自己才是笨蛋,还倒打一耙,真是岂有此理。什么时候他才能成熟一点!—— 今天的信长惹不得,今天的信长看起来很生气。他的脸色有点发青,眼中隐隐阵怒,脸臭臭的。恐怕马上要发作了……这是我这些天来得出的经验,我看了看手里这个茶杯,看来这个茶杯又要遭殃了。 信长恶狠狠的抓起茶杯,忽然看了我一眼,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咦,今天怎么没有扔?还没等我想完,那个空茶杯已经直飞下面一个人的头上。唉,还是扔了。 底下的那个人诚惶诚恐,不停谢罪,我一看,怎么又是佐佐成政这个倒楣鬼,再这么下去,他得满头疤了。 “你说,你是怎么做事的!城墙怎么还没有修好,都拖了多少天了!”信长在那里吼。 佐佐成政满脸无奈的说:“那些工人生性散漫,罚又罚不得,只能催他们,但他们也不听。” “那就全杀了他们!”信长又在发飙了…… “不行啊,短时间根本找不到这么多工人。”柴田胜家急忙阻止。 信长气呼呼的说道:“如今清洲城四面临敌。东有今川义元和武田信玄,北有斋藤义龙和朝仓义景,西有浅井长政,南有松平氏康,都不是等闲之辈。若今日或明日,有敌军大举来攻,该怎么抵抗!” 成政在那里连连磕头道:“属下一定会尽力!” “尽力,尽力,你根本是个蠢人!”信长还在骂骂咧咧,唉—— 好象在历史上有这件事,似乎后来是木下藤吉郎搞定的,不管他了。 家臣全都散去,信长似乎余怒未息,我看他没注意我,还是赶紧闪吧,免得被当成出气筒。 “你到哪里去!”他怒气冲冲的喊住了我。老大,你怎么这么敏锐了,我的脚还没移动呢。 “我,我想给你再倒杯茶……”我想了个理由。 “今天的茶好象浓了点。”他一挑眉。有吗?他不是在生气的时候喝得吗?这也尝出味道了,要知道还不如连茶泼出去呢。 他抿了抿嘴道:“刚才还想不要浪费了你泡的茶,要知道这么浓,还不如倒了。” 我看了看他道:“好,那以后我泡的茶你都倒了吧!”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怎么,生气了?” 我往自己口袋摸摸索索了一阵,他蛮好奇的看着我,我拿出两个大小均一的沙包,说道:“这是我昨天做的,里面装得是沙子,以后你生气就拿这个扔吧!” 他接了过来,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新鲜。你倒有心。”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想你的家臣被你砸的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且我也不是为你,是为了那些贵重的茶器。” 他大笑了起来,笑得甚是开心,“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笑了一会,他停了下来,双眼凝视着我,颇有深意,这样的气氛有些暧昧,我退了几步道:“我要先走了!” 不等他回答,我就赶紧走了出去。 本以为可以一切太平,没想到庆次又闯了祸。 修城之约 这几天,城墙的事还是没有解决,这藤吉郎怎么还没跳出来啊。信长的脸可是越来越臭了。 正在发呆的时候,忽然看见良之跑了过来,他那一如既往的冷脸上有些紧张的神色,看见他这样,我的心一下子就抽了起来,他这样的表情似乎总没好事。 “小格,庆次他和别的武士打了起来,主公好象很生气。”我的头又开始轰了,前田庆次,你在做什么!而且刚好撞在枪口上,信长这几天心情极差,而且他平时对武士之间斗殴的现象是最为厌恶的! “主公现在在哪里?”我拉着他问。 “刚才骂完以后就回去了,可能在想惩罚的方法吧。”良之皱着眉说。 我连想也没想,就往信长那里飞快跑去。 一到他门口,刚想推门而入,森兰丸忽然拦著了我,他冷冷的说道:“主公大人正在休息,谁也不许打扰。”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这个玻璃变态,不知道现在我正火着呢。我也冷声道:“滚开。” 他挑衅的看了我一眼,仍旧拦在我面前。我此时心急如焚,再不进去求情就晚了,要是也让庆次切腹之类的可怎么办!都是我害的庆次!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趁他不备,一把抽出他身上的佩刀,迅速的架在了他脖子上,他大吃一惊,一下子倒也愣住了。 “让我进去。”我冷冷的说。 “除非杀了我。”他淡淡的说。 我冷笑一下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这时门突然开了,信长皱着眉站在门边道:“怎么了,要死要活的,小格你把刀放下。给我进来!” 我放下了刀,又瞪了森兰丸一眼,跟着信长进了房。 他的面色平静,就这么看着我,忽然嘴角扬起一丝略带嘲讽的微笑道:“怎么就这么大胆了,为了见我不惜杀人了。” 他虽是笑着,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有些许怒意。 我的胆子也不知跑那里去了,一接触他那有些怒意的眼神,一时就呆住了。 “说吧,你是不是又想多管闲事了。”他说道。 对阿,我是为了庆次而来,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前田庆次犯了错,不知道主公要罚他什么?” 他淡淡笑了笑道:“你对前田家还真是忠心耿耿,上次是利家,这次是庆次。你认为我会怎么罚他呢?” 我勉强笑了笑道:“主公英雄盖世,义薄云天,威风凛凛,仁心仁术。(唉,连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当然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了,再说庆次年纪尚轻,圣人都难免犯错,我想主公不会重责他吧?” 他看了看我,站了起来,面对着我说:“你这是在向我求情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难辨喜怒,更似两潭冰水,我点了点头。 他哼了一声道:“你别忘了,我说过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有些生气。 他又笑了起来,笑容下不知隐藏着什么,轻轻道:“你自己想,只要我觉得满意的,我就不重罚了。” 我的脑子又一阵飞转,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他才满意?我想应该不是要我死吧?好象不大象,以身相许?(怎么老想到这里去,),怎么办呢?对了,城墙不是还没修好吗?木下藤吉郎,不要怪我,为了小次,只能牺牲你了,反正你很快也能上位了,就让次给我吧。 “我可以保证,三天之内修好城墙。”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的脸上闪过一次惊讶的神情,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靠近他的耳朵,大声说:“我说,我保证三天内修好城墙!” 他被我的声音震的退了一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忽然大笑起来,我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冷冷道:“这是你说的,到时如果没完成,前田庆次就要切腹谢罪。”他的眼睛霎时冷得象寒冰。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后我也想过是不是我不去求情,结局倒没有那么差,三天修好城墙,我不知道历史书的记载有没有夸张了,也不知道藤吉郎的方法有没有效,可是就这样赌上了小次的性命,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想见见小次。 在良之的帮助下,我见到了庆次,他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我只有一点点时间和他说话。 他还是挂着那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见我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神色。 “你疯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和别人打架!你不知道这样很幼稚,很傻吗!”一见他,我就忍不住开始骂他,从没见过这么幼稚的小孩! 他还是笑着,虽然眼神有些黯淡下来,“我没事的,别担心了。”他轻轻说。 “我才不是担心你,我讨厌你这样幼稚,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我仍然怒气未消。 他的眼神愈加黯淡,只是笑容还在脸上。 忽然我的心就难受起来,我猛的抱住他,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来,:“我真是讨厌你——我——不要你死——我——想救你,我——不知道怎么救你……呜” 我感到他的身子有些颤抖,他伸出手摸着我的头发,轻声道:“笨蛋!” 我越发难受,一哭不可收拾,他用手托着我的脸柔声道:“好了,别哭了,我听说你要三天造好城墙救我啊,你一定行的,我不担心。” 我停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泪眼迷糊的看见他明朗的笑容,是呀,我怎么这么软弱了,为了小次,我也一定要努力! “小格你哭起来真难看。” “你——” “难看的笨蛋。” “我——” “不过我喜欢你为我哭。” “才没有” “那你哭什么?” “不知道。” “呵呵。果然是个笨蛋。” 算了,现在这种时刻,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等我把你救出来再海扁你! 在去城墙的路上,良之看了看我,似乎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没好气的说。 他想了想,道:“其实,庆次和那个武士打架,是因为那个人说主公对你另眼相看,说你肯定已经是——主公的人了,还说了你一些不堪的话,庆次自然忍不住就出手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是我的错,庆次的这次灾难又是因我而起,要是这次不能救他,我可真要以死谢罪了。 城墙的工地上零零散散的有一些人在干活,工地上杂乱一片,我皱了皱眉,这种态度,怪不得这城墙修不好了。 我对良之说:“晚上你把所有的工头都叫来,我要请他们吃饭。” 良之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我,点点头,转身而去。 到了傍晚时分,所有的工头都到齐了,他们看我是个女人,自然更不把我放在眼里,随意的吃喝起来。 我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三天都要辛苦大家了,我这里就先干为尽,给大家鼓鼓气。” 他们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声,继续吃着。 酒过三旬,渐渐热闹起来,我朝良之打了个眼色。 良之点点头,他朝地上摔了一个碗,大家一愣,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我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不知道你们抱着什么想法来修筑城墙。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为了保护你们的家族、房子以及土地,这个城非修筑得坚固不可。如果城墙脆弱,一旦受敌军攻击而被攻陷,结果将如何呢?想想看,如果织田家灭亡了,城街、领土被敌军的铁蹄蹂躏,哭父叫母的孤儿,无处容身的老人,无力逃亡而惨被杀害的人……你们也必定上有父母,下有子女吧。你们忍心让家族遭受这种悲惨的境遇吗?当然不忍,那就得把本城修筑得有如铜墙铁壁,不论有几万大军来袭,都能屹立不动,稳如泰山。”我说了一大串,停了停,看见那些工头全都一个个都仔细倾听着。于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与其先盖好自己的房子,不如先把城池修筑好,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生命财产。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这一点我是不会计较的,但若因此而怠忽工事,那就大错特错了。城池既不是我的,也不是主公一个人的,而是全体百姓的。唇亡而齿寒,你们都懂这个道理吧。” 底下好一阵安静,我的心里也一阵紧张,如果他们不听我接下去该怎么办? 只见那些工头们忽然都站了起来,为首的一个朝我鞠了一躬道:“姑娘的话让我们如梦方醒,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三日内必定完成城墙。”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今天?” 他们忙说:“现在我们就去赶工了。” 我如释重负,看来三天之内可以完成了,我看了一眼良之,他也看着我,脸上的神情不可捉摸,我拍了他一下,笑道:“你是不是现在很崇拜我?” 他扯了一下嘴角道:“你果然不是普通女子。” 又来了,我最怕就是听到这句话了。 城墙果然就如史书所说,三天后完成了。 信长来查验的时候一直臭着那张脸,眼里还有一丝不可置信。我看了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给他解决了这么大件事,他还臭着脸。 “好。”他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我跟着他回了房,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理我,他知道我想要问什么。但就是不作声,就这么过了半晌。 “你满意了,我说的我做到了,你呢?”我终于忍不住了。 他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满意的呢。” “那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我又开始火了。 “我织田信长向来言出必行。”他缓缓道。 我心中一喜,小次有救了。 “你这次倒是拼了命救他,真是忠心。”他有点没好气的说。 “那你什么时候放人?”我接着问。 “已经放了。”他脸色有点发青。“不过,他不能在我织田家呆下去了。” 我瞪了他一眼,算了,赶人是他的爱好。也好,庆次也不属于这里。 我转身就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又要做什么!”我喊道。 他也不说话,只是铁青着脸看着我,眼神象是要把我吃了,我好象没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吧。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低低的说了一句。 忽然,他一使劲,紧紧抱住了我。我用手推他,就如同蚂蚁撼山,“放开我,你个疯子!”生气时的女人会失去理智,我也口不择言了,他这次出奇的没有生气,只是轻轻说了声:“不许再动。”他的声音似乎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我真的没有再动,放弃吧,再推也推不动。 他用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麻麻的,痒痒的,他没有作声,只是轻轻的摩挲着,我好象听到了他的一声轻叹,很轻,却好象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叹息,我的心没来由的轻轻颤了一下。 就这样,他静静的抱着我,两人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放开了我。但是我仍旧没动。 他笑了笑,道:“怎么?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这么陶醉。”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得意。 “不是——那个——我脚麻了,动不了。”我嗫嚅着说。 你好象自作多情了噢……信长。 他的脸青了一下。 突然他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道:“那是不是要我抱你到房里?” 这句话比什么药都灵,我的神经一下子就活过来了,我赶紧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门边,道:“我先退下了。” 在我转身的时候,他轻轻的抛出一句话。“有时我就是个疯子。” 我的身子顿了顿,快步走了出去。 庆次真的要走了吗? 别了庆次 庆次还是要走了,不知怎么我心里涌起一阵惆怅的感觉,他会到哪里去呢?可是同时又有点小小的欣慰,毕竟织田家不是他该呆的地方,他这个被上衫景胜称为「大刚之大将」的潇洒人物岂能被困在这里。 第二天再见庆次,已是在清洲城外。 犹如第一次相见,翩翩少年,手握长枪,发丝飞扬,潇洒的坐在骏马之上,唇角依然是那丝熟悉的笑容,只是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舍。 “小次——”一时百感交集,我竟不知道说什么。 他挑了挑眉毛道:“不许哭噢。” 我只觉鼻子有点酸酸,尽量忍住,:“你会到哪里去?” 他又是一笑道:“我今天就出发到京都拜师学艺,”他顿了顿,又轻声道:“我会成为你心目中喜欢的人。” 果然是去京都,我看了看他,好象有千言万语,但一时却说不话来,只觉眼中渐渐湿润起来。 他深深看着我,忽然低下头,在我脸上轻轻一吻,笑嘻嘻的说:“这是我前田庆次的烙印,所以你一定要等我。”他的眼神此时却是格外认真。 我一愣,就这么被占了便宜,不过他的嘴唇好柔软,好温暖。 他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道:“这里,绝对不可以忘记我。”他的眼里掠过一丝不舍,一丝哀伤。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自己要小心,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不放过你!”小次终于要去寻找自己的天空了。他会成为一个传奇,一个流芳百世的传奇。 他笑了起来:“好了,我走了,不然小笨蛋又要哭了。”他掉转马头,忽然低低的说了句:“我们一定会再相见。”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我怎么可能忘了他!从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就是他把我捡回了家,我对他就好象是亲人一般了。他这一走,也许再也不会和我相见了,从此再没有那个笑嘻嘻喊我笨蛋的小次,再没有赶十几个时辰路来看我的小次,再没有和我拌嘴逗我乐的小次,再没有那个为了保护我放弃一切的小次,想着那个浅笑盈盈的少年,我的内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就让我好好哭一次吧…… 哭着哭着,只觉有个人站在了我面前,他慢慢蹲了下来,我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好象是信长,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想到是他把庆次赶出去,心中又悲又气,也管不了那么多,顺手抓过他的大袖子就拿来擦眼泪鼻涕。他一动不动,只是任我擦着。 也不知哭了多久,终于也累了,我也止了哭声。 “终于哭完了。”他看着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能哭。”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吗?” 他笑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道:“那我看你把一半水给我了。” 我看了看他的袖子,上面痕迹斑斑,好象都是我的鼻涕眼泪噢。我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拿他的衣服来擦,真是难以置信。 真奇怪,要是平时的信长,早就发飙了,今天的耐心怎么那么好了。 他看着我,眼神似乎也很柔和,甚至有一点点爱溺的感觉,我一定是看错了,他怎么可能呢,可能见我哭的太伤心稍稍发了点慈悲心吧。 我站了起来,道:“我该去准备做事了。” 他又是一笑道:“今天算了吧,你少了一半水,还是休息去吧。” 我稍稍笑了笑,唉,老板也有体恤打工妹的时候—— 时间真的是一剂良药,在我慢慢习惯了没有庆次的日子时,转眼已经到了永禄二年的春天。 这一年基本没什么战事,但我知道狂风暴雨即将到来。这种暂时的平静反而让人更为不安。 算起来,我居然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似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识愁滋味的莽撞少女了,这样的乱世更容易让人成熟的快点吧。 信长还是照样和他的家臣每天商量大量的政事军事,最近信长似乎对枪炮很感兴趣,只是苦于无处可造。他的确有过人之处,枪炮对于武力夺天下,也算是一个重要条件了。如今战场上更多的似乎仍是骑兵。 对于这段历史,我实在是记不得,反正只记得他以后会有一支英勇善战的枪炮队,而且他发明了十分有效的作战方法。 今天的信长似乎脸色也不大好,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即使他要砸人,也不会用杯子了,我的这两个沙包他似乎用得挺顺手,佐佐成政私下还谢过我,呵呵。他的确是最该谢我的。 “胜家,全日本制造枪炮是不是京都是最好的?你全查过了吗?”信长冲着柴田胜家问。 柴田胜家恭恭敬敬的在那里回答:“是,主公大人,京都的土界有位名叫今井宗久的能人,他对铸造枪炮极为在行。” 信长点了点头,他的眉毛稍稍舒展了一些,今天看来没有人会被砸了。 “好!我要马上启程去京都拜访他!” 胜家似乎有点犹豫,道:“只是主公大人,如今这乱世,此时上京都恐怕不大安全。 信长摇了摇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道:“这次我只身上京都,你们全都留守清洲城。” “可是,主公大人,一个人的话——”信长长眉一挑,瞪了胜家一眼,胜家立刻就闭嘴了。 一个人上京,的确不容易引起注意,不过也确实不大安全。 “小格!”他忽然对我说:“你马上帮我准备一下,还有,你自己的也准备一下。” 我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一起去。”他淡淡的说。 什么?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这真是个大大的意外。 自我学日文以来,我对京都一直都很向往,特别是对它的古韵古色,颇为神往,本来还想以后度蜜月就去那里,现在果然愿望实现,只是人错了,我从来没想过是和织田信长一起去! 京都之行 等到了京都,我确实异常的兴奋,这一路我好象没有停止兴奋,忽然有点感谢信长带我出来了,这可是真实的春天赏花配茶、夏季办纳凉宴、秋时赏枫品月、冬降观雪饮酒的京都呀! 街道两边都是陶器店,、織錦\店,、宇治茶店、酒店,一派繁荣景象,一点不象是在战乱年代呢。 正值春天樱花烂漫,空气中也似乎飘着一层粉色的花瓣雨。 我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信长,他对眼前的美景没什么兴趣,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没情趣的男人…… 我们下榻的平安神宫是座古老的神社,社内竟也种了许多的樱花树。白色的,粉红的,密密的,落英缤纷,雅致而大气。 连日的车马劳顿,我也有些累了,信长让我去休息后就回了自己的房。 可能是太疲劳了,一觉醒来,天已经是蒙蒙亮。 我披上一件薄薄的浅蓝色外衣,走到了庭院里赏樱花。天边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阳光,透过花层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花色正好,白的雅致,红的粉嫩,一陣微風吹得櫻花徐徐飄下,四处飞舞,落在我的臉上,软软清丽的櫻花瓣,柔柔地沾在我的臉頰,漫天似乎都是飞舞的樱花花瓣,我心中喜悦,不由的在这花雨之中转起圈来,一个,两个,任花瓣轻拂我的脸,我的唇,我的眼……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人便往后摔去,糟了,这下可要与大地亲密接触了,我闭上眼,许久,却没有痛感,好象是摔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我微笑着睁开眼睛,是信长!他今天穿着正式的黑色直衣、戴立乌帽子,脸上风华无限,双眼温情脉脉,似春水,似月光,好似一个翩翩皇子,这是我认识的信长吗?他怎么可以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我是在做梦吗?我不敢相信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脸温温的,暖暖的, “是你吗?”我喃喃的说。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唇覆上了我的唇,他的唇也是暖暖的,轻柔的在我的唇上辗转着,他的舌也慢慢侵入,寻找着,柔柔的舔着,麻麻的,接着就蛇一般的缠上了我的舌,纠缠着,索取着,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混乱,脑中空白一片…… 许久,他才慢慢离开我的唇,凝视着我。 听说当你和一个人接吻时,如果觉得天旋地转,那是你爱上这个人了,我以前也和别的男生接吻过,可是从来从来也没有这样天旋地转,天地似乎都不存在的感觉,难道——我爱上他了? “今天我会去拜访今井宗久,你也一起去。”他的脸色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我看了看,他眼里的温柔已经散尽。他又是织田信长了,刚才的只是昙花一现,春梦一场吗?我就这样被蛊惑了吗? 我定了定心神,点了点头。 今井宗久的院落位于土原的清水河边,雅致清淡,真是不象一位精通制造枪炮的能者所住得地方。 信长已经进去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样,他只是让我在门外等着,我只能干着急了。 傍晚时,就见信长满脸失望的走了出来。我的心也格登一下,看来没有成功。 我也不敢问他,也没有作声。 “今井居然拒绝我了。”他看起来很是气愤。 唉,尾张在他们的眼里不過是個小諸侯國,也难怪今井不愿帮忙了。看着信长的样子,忽然很想要帮他,可是脑子里对这位今井宗久没什么印象,现在真希望能有台手提,随时随地查信息。 但是从他居住的环境来看,似乎也是个雅士,这个时代的雅士多半对茶道很有研究,信长对茶器也很有自己的见解,只要投其好,应该有说话的余地吧?因为最后这个今井还是答应了信长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把他家里的摆设和我说说。”我开口问信长。 他看了我一眼道:“室内清雅简单。” “有什么摆设?”我继续问。 他想了想道:“很多盆景,茶具。”他忽然一下子反映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道:“他必定是个茶道高手,我刚才实在是太直接,直顾说铸造枪炮的事,没想到这一点。” 我点了点头道:“只要兴趣相投,自然就会好说话点。” 他笑了起来道:“看来我又要去拜访他了。” 我也握住了他的手,喃喃的低声的说了些话。 他笑问:“这是在做什么?” 我把他的手一放说:“去吧,刚才是我的胜利咒语噢,你这次一定成功。” 他愣了愣,眼神中一丝温柔闪过,接着笑了笑道:“好,你也回去等我吧,我总是不大放心你在门外。” 已经是子夜了,信长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倒是放了心,只是相谈甚欢才能呆这么长时间,如果早早回来我反而担心。 已是四更,怎么还没回来。莫名的我有些担心起来,就走到了庭院,又见满树樱花,不由的想起了早上的那个吻,脸上开始烧了起来。但是一个吻对他算什么呢,他也只是一时兴起吧,他的心里只有统一天下,哪有多余的情感来谈情说爱呢。 忽然听到寺门吱一声开了,我赶紧跑过去看,果然是信长,他的脸色虽然有点憔悴,却是满脸喜色。他看是我,有些惊讶。 “小格,怎么是你,一夜没睡吗?”他的声音里有些担心。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睡不着,早起了。顺便看看樱花。” 他站着没动,只是看着我,脸色却有点温柔起来,眼神也有些柔和,难道他也想起早上的那个吻? 看他欲言又止,我赶紧叉开话题,说了一句自己觉得很白的话:“樱花好美啊。可惜花期这么短。”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又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樱花开得短暂,开花时却倾尽了全部美丽。樱花的花期虽然短暂,但那是美好、热烈的短暂。假如人生一世也能像樱花一样,那么,即使生命短暂也不失为理想的一生。不是吗?”他在我耳边轻轻说。 我摇摇头道:“我宁可平平凡凡和自己所爱的人过完一生,不要灿烂,只要长久。” 好死还不如赖活呢,不过我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呵呵。 他没有说话。我知道我们不是一类人,他不是普通人,他是织田信长,日后的霸主,他只要绚烂的人生,轰轰烈烈,就象这樱花,而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交集,如果真的相爱,是不是彼此都会痛苦呢?我看了看信长,他似乎若有所思,他——也知道这点吧。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轻轻道:“今天早上,我——”“早上的事我全都忘了。”我很快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我,一愣,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怒意,嘴角却扬起一丝笑容道:“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健忘!” 我也盯着他道:“有时健忘不是件坏事,有的事我也不会在意,所以你也不用在意。”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有些痛。 他眼中怒意渐盛,他闷声道:“你就这么不在意吗?” 我站起身来,冷声道:“我要回去了,主公也去休息吧。” 他的眼神里有丝受伤的神色闪过,脸色却开始发青,我正要往回走,他一把拉住了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是在发怒的样子,可是唇边却是一丝冷笑。 “怎么——”话音未落,他就恶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唇,这个吻和早上的完全不同,好霸道,他用力的吻着,我拼命的反抗,他却是不顾一切的吻着,仿佛要把怒火都发泄在我的唇上,痛痛的,也不知我的嘴唇痛,还是心里更痛。 好久,他才放开我,他冷笑了一下道:“这下你不会健忘了吧。” 我静静的看着他,缓缓道:“我回去了” 没有看他一眼,我就跑回了房间。 既然没有结果,我就不要开始,我希望你能懂,信长…… 如果这是爱,我不要这样痛苦的爱。 因为——我不想见到你悲惨的结局。 本能寺之变,由于部下叛变,织田信长自焚于本能寺。我一直在逃避想起这段历史,一想到这段历史,我的心就象被锥子扎了一下,我不想见到,我不要—— 虽然织田信长的结局在历史上是个悲剧,可是偶保证绝对不会写成悲剧,请大家放心噢,继续支持偶 吉乃夫人 自从从京都回来后,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似乎都有点怪怪的。也是,信长就带了我一人上京都,在他们眼里自然就有点暧昧了。其实似乎也发生过些什么,只是我想选择忘记。不仅仅是我想忘记,信长这些天对我一如往昔,似乎也完全忘了京都的事,只是偶尔想起那日樱花飞舞中温柔的他,我的心就会轻轻的触动一下。 “小格,又在发呆了?”好象现在人人都知道我很喜欢发呆,我回头看是良之。自从庆次走了后,也只有他和阿市能和我多聊几句,应该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吧。 我笑笑,点了点头道:“最近前田家都好吗?利家呢?” “他们都很好,利家也还好。” 每次和他说话,他虽然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但口气却还是很温和的,他的扯嘴角笑容我真是有点受不了,还是这副冰块脸比较适合他。 他顿了顿又问道:“这次去京都——还好吗?” 这闲言碎语说多了,自然就人人相信了。 看着他有点疑惑的脸色,我笑了笑道:“很好,京都很美,真的。” 他脸色也柔和起来,又道:“庆次这些日子一直在京都向连歌第一大师绍巴学习连歌、俳句和歌,还在向伊势松阪城主古田重然学习骑马弓箭之术。” 我笑了笑,想起那个翩翩少年,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庆次也沿着他的人生轨道在前进呢,真是太好了。 他看了看我说道:“听说吉乃夫人今天要回清洲城。她——”他似乎欲言又止,又道:“你自己小心点。” 我笑了起来,道:“良之你变得好八卦!” 他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什么是八卦?” 我转了一下眼珠道:“八卦就是很好的意思,我在夸你呢。”看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我又问道:“吉乃夫人是谁?” 他有些愕然,道:“吉乃夫人是主公大人的侧室,是在归蝶夫人之后嫁给主公的,还生有一子。不过因为身体不好,前几年一直在家中养病。” 织田信长,你真是个败类,娶了正室又娶侧室,连孩子都有了,简直是个混蛋!不过这个时代的男人不都是妻妾成群吗,都是一群烂人。(我没有啊,小次无辜的说。) “小格,你怎么脸都紫了?”良之拍了拍我。 “啊,有吗?”我有那么气吗?哼,他有十个八个都不关我事,最好纵欲过度,精尽人亡!唉,什么时候我也如此恶毒了,我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这个败类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良之,你也在这里?”他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睨了他一眼,他脸色沉静,但口气中似乎有些不耐。 良之看了看我,立刻十分识趣的告退了。 看着良之远去,信长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 “小格,今天吉乃要回来,晚上你帮着准备一下吧,她的口味有点挑。”他还是那么淡淡的说。 “主公对夫人的口味还真清楚,真是体贴。”我真想打自己,怎么张嘴说出这么一句蠢话。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小格,你今天好象不大高兴。” 我的情绪真的这么外露,这么明显的吗?奇怪了,我还觉得自己掩盖的蛮不错的呢。 我咧了咧嘴,笑了起来,“怎么会不高兴呢?我也好想看看吉乃夫人是什么样?一定很漂亮吧?好期待!”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眼神,盯了我一会,我还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他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晚宴上我见到了这位吉乃夫人,果然是个美人,细眉细眼,肤若凝脂,别有一番风味。只是看上去病怏怏的,可是为什么良之说要我小心呢?莫非这个女人表里不一?我想我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只是个小小的的侍女,对谁都构不成威胁吧?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我好象想错了…… 过了几日,忽然来人请我到归蝶夫人那里去一趟。自从上次见过归蝶夫人后,我只在平时的宴会上见过她几次,平时我也没有和她说过话,怎么今天她忽然要见我了? 带着些疑惑,我跟着那人来到了归蝶夫人的房中。 一到她的房里,我就看见归蝶夫人还是那么姿态优美的靠在榻榻米上,而旁边坐的居然是吉乃夫人,怎么她们都在一起呢?吉乃夫人的眼神冷冷的看着我,我感觉到了一阵——敌意。 “小格,我正和吉乃说你精通茶器,煮得一手好茶呢。”归蝶夫人微笑着说。 我赶紧客气了一下:“夫人过奖了。” 吉乃看了我一眼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今这世道骗子也不少。”这话——真是不怎么中听,人在屋檐下,就忍一忍吧。这吉乃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怪不得良之好心提醒我呢。 归蝶夫人淡淡的笑了笑道:“不知今天我们能不能开开眼界,试试一下你的手艺呢?” “我——”我真的不是很情愿,不过一时又想不出好的借口。 “我看她只懂怎么服侍主公吧,哪能服侍我们呢。不然主公怎么会带她去京都,一定是服侍的好吧。”吉乃冷冷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轻蔑。 吉乃,你奶奶的,本姑娘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今天看来是推辞不了了,算了,只是泡壶茶,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我泡茶的时候,只觉有道冷冷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今天叫我来恐怕不是只是为了泡茶吧。 “茶已经好了,请夫人们尝一尝。”我先递了一杯给归蝶夫人,她笑了笑,先是闻了闻道:“果然清香四溢。”又轻轻抿了一口,道:“茶味更香。”我也笑了笑,递了一杯给吉乃,她也抿了一口,忽然一皱眉道:“茶都温了。” 你这个欧八桑,你就刁难我吧,我要忍耐,要忍耐。 我笑了笑道:“那我为夫人加热一点。”我接过她的茶杯,又把茶壶在炉上热了一下。这下该够热了吧,小心烫死你。 “夫人请喝。”我把茶杯递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吉乃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还没等我回过神,只觉手背一痛,她居然把这杯热茶倒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当时呆了一呆,这种情况我可从来没碰到过,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今天居然真实的发生了,god! 那边吉乃故作惊慌的说:“哎呀,我太不小心了,小格你没事吧?”太假了吧,不小心,简直是狗屁,绝对的故意! 归蝶夫人赶紧说:“吉乃,你太不小心了,小格,你没有关系吧?痛吗?”我看了她一眼,她虽是满脸的焦急,可是她的眼睛里却毫无感情。我希望我没看错,她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吉乃的脸上却是一丝冷冷的微笑,只是嘴里还在说:“小格你不会怪我吧,只是可惜这手了,我看你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不过我看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欧八桑,不要再惹我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劈手夺过归蝶夫人手里的茶杯,把里面剩下的茶全都泼到了吉乃的脸上。 “哎呀,我也不小心,你不会怪我吧,吉乃夫人。”我照搬了她的一套。 她和归蝶夫人似乎一下子呆住了,过了几秒钟,她才忽然尖叫起来,“啊——”真是泣鬼神,惊天地。没这么夸张吧,那半杯茶都快冷了。那有你泼我的那杯烫人! “怎么回事!”一声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我一回头,织田信长带着森兰丸走了进来。他一看房里这阵式,也愣了一下。 “呜——主公,小格她把滚烫的茶故意泼在我脸上!”吉乃哭着扑到了信长的怀里。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恶人先告状! 信长不大相信的看了看我,又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归蝶夫人笑了笑道:“其实只是小误会,吉乃不小心把茶洒了点在小格手上,小格一生气,就把热茶全泼在她脸上了,也不能怪小格,她年纪轻,脾气自然急点。我们也该让着她点。” 这话听着象帮我,但是怎么觉着更象害我。 信长的眼睛飞快的望向了我的手,我不自觉的把手往身后一放,不想让他看见。他眼光上移盯住了我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复杂,我知道他还是有点相信归蝶夫人的,当然他也相信肇事者是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小侍女了。“ 但我问心无愧,我也回盯着他的眼睛。 “你先出去。”他冷冷的对我说。 “我——”我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说些什么。 “出去。”他的声音更冷。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先走为妙。 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听见他有些关切的问着吉乃怎么样了。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往前走去。风一吹,手上的伤开始痛了,只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好象更痛。我到底在在意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 我坐在屋子里,我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我怎么无意之间树敌这么多。今天看起来是吉乃找我麻烦,可是她才刚回来,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信长上京都就带了我,还有今天归蝶夫人奇怪的笑意,以及说的话,明着是帮我说话,相反却更象煽风点火。难道她也对信长带我去京都一事愤恨?她自己不想破坏温柔贤惠的形象,就利用吉乃来给我点教训?那么归根结底还是信长这个混蛋害了我了,刚才还一脸不相信我的样子,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混球!扫把星! 真是越想越气,干脆打包逃走吧。我可不想成为他妻妾的牺牲品。 正胡思乱想的想着,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今天本姑娘心情很差,不想理人。 敲门声又响了一点,讨厌,“滚!”我冲着门大喊一声。 “砰!”门一下子被移开了,这日本的移门也太不牢靠了。 “你叫谁滚!”这样随便乱发飙的只有织田信长这个混球了。 我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怎么,我弄伤了你心爱的人,还想再怎么教训我,要不要打一顿给她出气。” 他看了看地上,糟糕,我正在收拾东东呢,他的脸有些发青,眼中闪过怒意,低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依旧冷冷的说:“我这次犯了大错,我自然会离开这里,用不着你赶,我还没这么无耻。” 他眼中怒意更盛,“我什么时候让你走了!” 我没理他,继续开始收拾东西。 他又开始七窍生烟了,他一把抓起我收拾的东西就往旁边扔,低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走。” “我为什么不可以走,我又没卖给你!”我心中有气,一把也把我手里的东西朝他扔去。 “总之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他的音调也提高了。 “那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任人宰割,任人欺负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开心!”我的声音也开始发抖。 “你这个女人怎么老是这么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向我走了几步,看他的眼神隐隐都是暴戾之气,脸色铁青,好象是真的很生气, “你,你别过来,要说站在那里说。”我赶紧阻止他。 他一听,怒火更浓,上前几大步,我看他忽然上前,又伸出魔爪,条件反射就往后退,可忘了后面铺好的被褥,脚一绊就跌了上去,他一时收不住脚,也跌了上来。 不要啊—— 我摸了摸有点摔痛的脖子,发现现在的姿势很不安全,他正好跌在我身上。 他似乎也发现了,抬起头,凝视着我,我俩的脸离得好近,我甚至看得清他脸上的毛孔,他脸上的皮肤好象也不是很糟糕,本来还以为经常行军打仗,他的皮肤会很粗呢。god,我在这种时候想什么呀!停,停。 “走开……”我稍稍侧过了脸,轻轻说。 他似乎觉得这个姿势很不错,动也没动,理也没理我。 “听到没,走开。”我只好提高音调,怎么这么不识相。 他只是深深的看着我,忽然支起了身子,我觉得身上一轻,正要舒一口气,他却还是没有离开,只是腾出一只手,牵起我的手,仔细看了起来。 “很痛?”他轻轻的问。这不是废话吗。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也让滚烫的水烫一下试试,看看爽不爽。” 他皱了一下眉,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心痛的神色,看错了吧,他怎么可能。 “好了,看够了吧,可以走了吧。”我还是没好气的继续赶人。忽然只觉手背一暖,我抬眼看去,心中又是一颤,他脸色已经变得柔和,只是很小心,很小心,把我的手放在他唇边,轻轻用嘴唇摩挲着我的手背,温柔的触觉,却似电流一般通到了我的身体里,麻麻的,柔柔的,好象我的手真的没这么痛了…… 我又在做梦了,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这么温柔的信长吧,我伸出手指又去摸他的脸,还是温温的,暖暖的,和那天一样。他放开了我的手,把手覆在了我摸着他脸的手上,柔声道:“是我。”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就这样眼神互相纠缠着,无语。 “你好重,可不可以起来。”我好象在煞风景,可是我的腿真的被他压的酸死了。 他似乎有点生气,不过脸色又很快平复了,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忽然他又笑了起来道:“小格永远都是这样。” 我也赶快坐了起来道:“我总是怎样啊。怎么也是个被欺负被宰割的命。” 他笑得愈加厉害,道:“你怎么任人宰割了,你只是被泼了手,吉乃可是被你泼了脸。我看你没吃亏。” 我翻了翻白眼道:“怎么不吃亏,那她那杯茶可是滚烫的,我那杯都凉了。”我顿了顿,又问:“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他看了看我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要是我不信你,会让你出去吗,你还能坐在这里吗。” 我低低道:“是她们先找碴,我可没兴趣玩这个。” 他又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一向挺勇敢,不过也没想到你反击的这么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轻轻嘀咕着。 他笑着凝视着我,缓缓道:“我早说过你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这个反击道理哪个现代女性不懂啊,这个时代的女性当然没这个思想意识了,这可是进化了几百年的思想呢。 “不知你家中还有没有别的女人,不然再和我算账我可吃不消,有妻还要有妾,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小次不哭,我没说你噢。)我没好气的说。 他皱了皱眉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们大明不也是这样吗?” 我哼了一声道:“我只接受一夫一妻。”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疑惑。 “要是你有个很爱的女人,如果她还有别的男人,你会怎么样?”我问道。 “杀了他。”这样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 “是了,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想和别的人分享她,对女人来说也是一样,你们从没考虑过女人的想法和心情,自己三妻四妾可以,而女人就要忠贞不二,荒谬。”我有些激动的说。 他沉思了一下,忽然问道:“那你会怎么样呢?” “我,我绝对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所以我绝对不会爱上有妇之夫。”我重重的说,为什么象是表决心般的,好象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似乎象是掩盖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下来,低声道:“是啊,象你这样特别的女人,怎么会甘心做一个侧室呢。” “想都别想!”我打断了他的话。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木盒道:“这药对烫伤挺有用,你记着擦,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他又顿了顿道:“以后除了我,谁也不能差遣你。” 只有爱上了一个人,才会不想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是这样吧,我想大概是吧。但是我不可以爱上他,我们不是同类人。 转折之战 这件事后不久,信长就以吉乃夫人身体仍旧不佳的理由让她又回了她父亲的家里。女人对于信长来说真的什么也不算,他最在乎的永远都是夺取天下。不过我心里还是非常高兴,他这样做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呢,小小的窃喜了一阵。归蝶夫人一个人自然也没有找过我麻烦,似乎是平静了下来,我也大人有大量,她不来惹我,我也就当她不存在了。 只是信长,他似乎还是有点在意我的吧?而我自己呢?我是不是也越来越在意他了?我又是否真的喜欢他了?我真的不知道,不明白自己了—— 在这样不清不楚,迷迷茫茫的情绪中,迎来了永禄三年。 这一年,我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到来,因为我知道这一年将是信长人生最大的转折点,使织田信长登上日本战国群雄舞台的桶狭间之战就发生在这一年。 从年初开始,清洲城就笼罩在一片奇怪的气氛中。四月,拥有三河,远江,骏河三国的东海道大名今川义元和武田,北条结成三家同盟,准备上洛,“上京都,号令天下”,参与京畿的争霸。而挡在他面前的首先就是刚刚统一尾张的织田信长。 信长也对这个消息担忧万分,寝不能安。毕竟今川的实力比他强太多。 军事会议召开的比以前更多,时间也更长。 “主公大人,守备鸣海的山口教继已经投降了今川家。”佐佐成政的声音很是焦急。 信长一拍桌子,脸色一敛,沉声骂道:“这个叛徒,立刻派人去杀了他全家!” “是!”看来佐佐成政又接了一件棘手的任务。 如果我没记错,织田信长好象对被叛者的处置是很残酷的。 “主公大人,今川义元已经和武田,北条结成大军,马上就要接近丸根和鹫津两个支城。”柴田胜家又报了一条坏消息。 “前锋是何人?”信长问道。 “主公大人,是松平元康。” “松平元康这个家伙,居然加入今川军了。”信长似乎有点惊讶。 松平元康,好象是将来的德川家康,德川家族将来可是真正控制全日本长达300年之久的家族。倒也真想见见这个人。 “主公,我们是否应该撤出清洲城?”佐佐成政啊,你真是该砸,信长根本不是这种要逃跑的人。 果然信长厉声道:“说得什么蠢话!” 他忽然站起身,大声道:“都给我好好想想!” 底下的家臣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坏消息还是不断的传来,丸根和鹫津两城在短短十五天内就被攻陷了,今井义元的大军正在逐渐逼近清洲城,信长的睡眠时间也越来越短,脾气也越来越坏,他的样子也越来越憔悴。看着他这样,我真的有些担心,虽然知道结局是好的,可是看他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有时真想和他说,别担心了,你一定赢的,书上写着呢。唉,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啦。 “胜家,我军可调用的士兵大概有多少?我记得有五千左右吧?”信长又在和家臣商量了。他眉头紧皱,脸色也不怎么好。 “回主公,可以作战的大概有三千左右,其他的二千还要分派去防备美浓的斋藤义龙。”柴田胜家的回答令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如今今井义元军队在何处?”信长的眼神却仍然炯炯。我想他不会放弃任何的一丝机会。 “今川义元本队约五千人正行至桶狭间山,其余二万五千人随后。”说话的人是丹羽长秀,一位老臣子。 信长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佐佐成政道:“如今今井有三万大军,而我们只有三千,兵力差十倍,属下还是建议暂时避一避。” “不可,我看不如困守清洲城,采取防守战。”柴田胜家看来反对这个主意。 “或者先假意投降今井义元,再做打算……”家臣们的主意真是五花八门,但似乎没有一个让信长满意。 正在商议的时候,忽然有人冲了进来,神色甚是紧张,他一进来就跪倒在地。 我一看,此人是佐久间信盛。 “主公,我方探得消息,预计明日凌晨,敌军将发起总攻。”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织田信长明显身体一震,半晌没说话,忽然长叹一声,道:“运数终时,智慧之镜也会蒙尘。”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先都回去吧。”这声叹息似乎也叹进了我的心里,不知怎么我的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难道他放弃了?这似乎不象他的性格。 家臣都渐渐的走光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 “你一天都没吃过东西,我去准备一些吧。”我轻轻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我把食物拿来的时候,却发现信长居然靠着桌子睡着了。这几个月来,他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成王败寇,织田信长侥幸在这场战斗中成功以后,后世俗论遂将义元嘲笑为愚将,把信长吹捧为千年不遇的战术天才,可谁又能知道信长所受的压力是多么巨大,毕竟他也只是个25岁的年轻人,在他的人生里,这可是第一次最大的挑战。 我看着他他,睡梦中的信长脸色却是异常柔和和放松,长长的睫毛在眼上投下一层阴影,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张线条分明的薄唇,他真的很帅。 正看得全神贯注,他忽然睁开了眼,我倒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小格,你做什么?”他忽然问。 “没什么,你该吃点东西了。”我轻轻的说:“你睡着了。”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笑道:“我没有睡着,只是有了一个决定。” 那你作了什么决定呢?我很想问,但是又不敢问出口。 但看他的脸色似乎放松了很多,而且有些释然的表情。 “开军事会议的时候你也在旁边,你有什么别的见解吗?”他忽然问道。 我一愣道:“我只是个女子,对打仗实在不熟悉。”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如果我当你是普通女人,刚才我就根本就不会问你。” 他的眼神似乎有穿透力,我觉得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我想了想道:“我实在没什么见解,不过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个故事。” 他眉梢一挑,似乎有点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在我国三国时期,有两军交战,其中一军的将军叫姜维,他的军队只有一万人,而对战的那支军队是七万骑兵,来势汹汹,姜維率軍退到洮水岸邊,對眾將士大呼道:\\\"形勢如此急迫,諸將何不努力!\\\"眾將 姜維一呼,見後退無路,便掉頭奮力殺向魏軍。结果对方被打得大敗。而在汉朝时,名将韩信更是用了背水一战,用一万二千兵力打败了对方20万人马,成为千古佳话。所以以少敌多,未必会输。” 幸亏看过三国演义,还记得这一段。不过军队数字记不清了,反正是以少打多吧。只是想告诉他只有背水一战,才有胜算。 说完,我看着信长,信长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他看了看我道:“你们国家有位圣人叫孔子,他也曾经说过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後生。如今看来,非这样不可了。” 他的眼神灼灼,嘴角浅笑,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我,神情淡定却依然充满自信,又道:“以少敌多的确未必会输,重要的谁先占了先机。”他眼中也是自信满满。 我顿了顿道:“其实——你已经决定这样做了是吗。” 他笑笑,没有否认,他看着我道:“我早说过你不是个普通女人,在这么多人中只有你和我心意相通。” 我脸上一热,难道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吗,呵呵。 “你既然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难道看我做戏吗!”忽然反映过来,不由又有点生气,好心好意想帮他,他还这个样子。 他仍是笑着,忽然很大声的喊道:“森兰丸,把所有的家臣和士兵全都召集起来!” 他决定要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吗? 家臣们赶到的时候都面带疑惑,他们都有些不解的看着信长,信长也没说话,忽然他从卧席上站起,扫了一眼下面的家臣,缓缓唱了起来。 人间五十年,与天地相比, 不过渺小一物。 看世事,梦幻似水。 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 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见敦盛卿之首级! 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他唱的这首是能剧幸若舞《敦盛》中的一节,在历史上真是太有名了,他神情严肃,低沉的嗓音此刻听来却是格外庄严,神圣,一字一句打进我的内心深处。 只是想到将来这也是他临终前的送行曲,心中不由一痛。 一曲终了,他大声道:“吹起号角,准备盔甲!马上突袭桶狭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信长穿武士盔甲,上次去攻打岩守城,我都没有看见,好可惜。他穿了了黑色带红纹的盔甲,外罩黑罗纱阵羽织,真是英姿勃发,威风凛凛。不过他的造型忽然让我想起了星球大战里的黑武士,看来卢卡斯也有点武士情结噢,想到这里,不禁又觉得有点好笑。 “笑什么?”他看着我傻笑的样子有点奇怪。 我看了看他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赢!” 他也笑了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一定要赌这一把。” 信长,如果明知会输,你也会义无反顾的背水一战吧,轰轰烈烈而生,从从容容而去,就如樱花一般,你只追求灿烂的一刻,哪怕瞬间湮灭。只有这样的心境才能在临死前从容的唱出那首人间五十年吧。 我的心忽然绞痛起来…… “小格,上次你那种胜利的咒语呢?”他的语气似乎很很轻松。 我看了看他,他的眼神竟然有一丝期望,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想到了输的可能吧?我忽然做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我踮起脚,轻轻在他唇上一吻,坚定的说了两个字:“必胜!” 他似乎愣了一下,直直看着我,眼神中都是复杂的神色,不敢相信和欣喜的感情夹杂在一起,,忽然大笑起来,更坚定的说道:“等我回来!” 信长只率领亲信两百多人,就先杀出城去了。看着他和一众人马远去,我的心却没有放下,反而有一丝担忧。虽然家臣们带领剩下的两千多人马跟上,但战场总是千变万化,我只能暗暗希望历史根本没有改变。 一声惊雷,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心头一喜,果然和历史上说的一样,在信长到达桶狭间,天空忽然奇怪的下起大雨,这场大雨也帮了信长的忙。其实现在正是夏季,下雷阵雨也很平常,只是在他们看来有如天助了。 桶狭间是个低洼地,如果一下雨,今川军正好是顶风作战,织田军完全是顺势而下,今川军根本没想到信长会突然袭击他们,他们完全处于劣势,看来这场仗必胜! 在我的焦急等待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远远的看见了织田家的木瓜纹旗帜,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回来了! 得胜归来 战后的织田军似乎已经疲惫不堪,也是,以一敌十,任谁也吃不消。虽然打了胜仗,可他们的损失也不小。 只是没想到信长的手臂受伤了,幸好是在左臂,影响还不是很大,历史书上只写了他们会赢,却根本没写信长会受伤的呀,可是他是真的受伤了。 他虽是满脸笑容,但是却隐隐有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小格,我们真的打赢了。”他笑着对我说。 我也笑了笑,可是看到他的伤痕,不由有点难过。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一些小伤,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赢了这场仗。只是——“他顿了顿道:“这场仗赢得不容易。” 信长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并没有因为这场胜利冲昏头脑,现在还能这样冷静的思考。 接着他神色一振,道:“但这样东西我想和你一起分享。” 哇,不知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好奇心大起,只见森兰丸捧过来一个大木盒,在信长的示意下,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 mygod!我当时只觉一股冷气往上冲,倒退了好几步。 里面居然是个人头!一定是今井义元的…… 我的胃里立刻波涛汹涌,把昨天吃的东东也全都吐了出来,我抬起头,怒视着信长。 织田信长这个世间第一变态!居然和我分享这个,天哪,杀了我吧。 他似乎对我的反映还有点诧异,“小格,你不想和我分享这胜利吗?”他居然还一脸无辜状。 死变态,我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他n遍,只是没空搭理他,继续呕吐中…… 他忽然坏坏的笑了起来,道:“原来小格这么害怕这个,哈哈哈。”他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张狂,从没见过他这么得意的笑。 哼,织田混蛋,今天算你走运,我骂不了你,唉,继续呕吐中…… 过了几天,信长在天守阁宴请众家臣,庆祝胜利。这几天我吐呀吐呀的也吐习惯了,只是好象吐得有点虚脱,什么也吃不下。 “我怕你饿死,就没人服侍我了。”想到他的话,不由气上心头,哪有这么劝人吃饭的。 今天大家都是兴高采烈,也是,大危机解除了,还一战成名。尾张一国从此无人敢于小视。 我望了一眼四周,忽然身子一震,居然看见了前田利家!他回来了,他一定是参加了这次的战役,真是太好了。他抬起眼来,也看见了我,一愣,接着对我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眼神还是那么温和,一点也没变。 他身边坐着良之,有些远,我看不清,但良之的脸色似乎很差。 佐佐成政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听说他大哥政次在这场战斗中战死了。我又看了看身边的信长,他正看着那些家臣又歌又舞,脸上却是一种奇怪的神色,嘴唇也紧紧抿着,眼神还有丝怒气,看这样子,好象要发飙似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应该高兴呀。 “笑什么!有什么可高兴的!咱们砍下义元的首级以后,还不是猴子一样逃回来了吗?” 果然,信长忽然破口大骂。这个男人真是太难以捉摸了。 众家臣们立刻安静下来,吓得不敢再笑,可信长还是一张臭脸道:“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继续唱啊,跳啊,让我高兴高兴。” 我翻了翻白眼,这男人有时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接着又道:“我们的目标是平定天下!做人就是这样,要随时可以笑,也要随时可以哭。打仗也一样,如果执着于兵法,一定会失败的,重要是揣摩人心。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尾张。西边有京都人,东边有乡下人,不了解京都人骄傲的心理,不明白乡下人固执的心态,说什么平定天下?!现在只消灭了一个今井义元,路还很长!” 家臣们连连称是,我看着他。他的目光炯炯,眼神中充满了——野心。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策划下一场战斗了吧,这才是他最关心,最在意的。他根本不该有爱情。我想他也不在意有没有吧—— 信长手臂上的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毕竟也给他生活带来很多不便。只苦了我这个随身侍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辈子欠他的。 怕他伤口发炎,我尽量让厨房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幸好日本的饮食本来也比较清淡。 今天药师又来替他换药了,“过来。”他朝我低低说,唉,又是苦差使,我走了过去,托起他的手臂,他的体温又慢慢的传到了我的手上,不由脸上一热。他只是看着我,眼中却又些许柔和。我朝伤口望去,仍是红肿着,这刀伤看来一时三刻也好不了。 忽然感觉信长的手轻微抖了一抖,我看了看他,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不由有点好笑,平时火气这么大,现在倒挺能忍痛的,死要面子。 “佐藤药师,不如我来给主公换药吧?”算了,看你可怜,本姑娘就帮帮你。 佐藤立刻望向了信长,信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对他笑了笑,接过药,轻轻的抹在信长手臂上。我感到他的眼神一直深深的注视着我,而且来得格外热烈,一紧张,手指也不由得有点颤抖起来。 “啊!女人,你是故意的!” “哎,我好心帮你换药,你还说我是故意的!” “那你下手这么重!” “我已经很轻了!” “佐藤,还是你来!” “好心没好报,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我忿忿的把药给了佐藤,瞪了信长一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想温柔一把呢,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势怎么这么重,奇怪了…… 不过看着信长现在呲牙咧嘴的样子,好象真的很痛哎,……不过这样多好,痛就要喊出来嘛,吼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信长…… 过了几日,我在前庭又看了利家,他似乎比以前更增添了几分成熟,这两年的生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吧。 “利家,欢迎你回来。”我笑着对他说。 他笑了笑道:“这段时间,你好吗?” 此时再见到他,我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和了许多,我点了点头道:“你夫人阿松也好吗?” 他含笑点了点头。 看他的样子,对阿松似乎也很喜欢,我的心情也愉快起来道:“那就好,接下去就该赶紧有个宝宝,这也是件大事呢。” 他笑了笑,他的笑容依旧温和如玉,只是没了往日的清朗,倒象是隐藏了许多情绪。 “小格,你就准备这样一个人,不打算嫁人吗?”他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想过很多次,只是他忽然提出来,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在这里嫁人?嫁给谁?这里真有我可以依靠的人吗?我不知道。 看我满脸茫然的表情,他的眼神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黯然,又马上恢复了原状。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彼此忽然无语,只是默默站着,利家的话勾起了我无数愁绪。 “对了,良之还好吧?”我只想赶紧打破这个有点尴尬的气氛。 他的脸色一沉,眼中有些悲哀,道:“良之的手受了伤,恐怕——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什么!”我心中一惊,一个武士若是不能战斗,不就象被去了爪的猛虎,这让他怎么能受得了?想起那个冬日清晨和我共乘一马的良之,不由心中难过起来,毕竟这里和我做朋友的人并不多。 “那他现在怎么样?”我急急的问道。 利家摇了摇头道:“主公吩咐他在荒子村好好养伤。” 我点点头道:“你要多看着他点,叫他不要胡思乱想。” 他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和阿松可能过一阵子会搬来清洲城。” “真的吗?”这总算是个好消息,“我好想见见阿松啊。” 他也是一笑道:“好,我先走了。” 利家,你已经放下了吗?为什么你也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命运之轮又重新开始转动了,只是这一次会朝着你希望的方向转动了。 今天信长还是照常召开军事会议,看他的样子可是一点也没有松懈。 “主公大人,今川的剩余军队已经后撤,一部分逃回骏府,一部分进入了三河冈崎城。”柴田胜家在那里向信长报告。 信长神色一缓道:“松平元康呢?” “主公大人,松平元康趁着今川家乱成一团的机会,已经回到其父祖旧领。” 看来信长对日后的德川家康还很有兴趣。 “主公,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佐佐成政也似乎已经恢复过来。 信长眉一挑,忽然问道:“听说斋藤义龙得了重病?” 这个斋藤义龙是信长岳父斋藤道三的长子,也就是归蝶夫人的哥哥,前年斋藤道三过世后就由斋藤义龙继承了家业,听说他也是文武双全,极有才能。 “是!”我一看是利家。 信长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道:“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你们看谁会继承家督之位?” 利家也是微微一笑道:“最有可能就是由斋藤龙兴继任家督之位,不过他年仅十三,而且是个典型的无能败家子。” 信长嘴角微微一扬道:“那我们就再等等。” 信长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斋藤家控制的美浓了吧,只是如果归蝶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要攻打自己的兄长,那会怎么样呢。 忽然他想起什么,又问道:“那个叛徒山口教继,杀了他吗?” 他问得虽然漫不经心,眼中却闪过一丝残酷的神色。 佐佐成政赶紧答道:“属下已经派人暗杀了他全家共十一人,只是——”他顿了顿道:“被他的儿子山口恒之逃脱了。” 信长眼中寒光一闪,脸色严峻,冷冷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佐佐成政一阵惶恐,低头道:“属下一定会找到他,杀了他!” 我看着信长,这样就随随便便杀了别人十一口人,虽然这个山口叛变,但也不用杀了人家一家人呀,此时的他眼神冷酷,一脸无情,这可能才是真实的织田信长吧? 虽然一直知道他不把人命当回事,但是亲耳听到情绪总是受到了点影响。在家臣都散了之后,我也一声不响就想往外走。 “停下。”他的声音似乎总让人难以抗拒。 我不大甘心的转过身去。 “你今天怎么了,平时你话挺多的。”他似乎有点奇怪。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他忽然笑了起来道:“到底怎么了,我难道还不知道你。” 我看了看他,忽然张口道:“那个山口他叛变你是不对,但是罪不及家人。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看着他的脸色由晴转阴,我好象又觉得自己多嘴了…… 看他不发一言,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倒也有些气短起来,算了,这种事根本也不是我管的。 “你生气啦?”我轻轻的问。 他还是不发一言,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你拽了。我就不信你不说话。 “怎么啦?手上的伤好点了吗?”这人总是有个逆反心理,他越不说话我还越是想让他说话。 还不说话,只见他脸色严肃,可是眼底却有一丝忍住的笑意,好啊,耍我。 “不如这样,让我替你换药吧?”我忽然装做去拉他的手臂,他一听这话,猛的脱口而出:“不用!”呵呵,上次的教训他还记忆犹新呢。 我不由的笑出了声,“你还是说话了。”我指着他说。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脸色却是越来越青,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还是赶紧闪吧。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他一下子就抓住我正在指他的手,一使劲,我整个人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敢用手指着我”他凶巴巴的说,神色严肃。 看上去他似乎真的生气了,我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赶紧动了动,想挣扎出来。 他的眉一皱道:“不要动,我的手还有伤,有什么唯你是问。” 拿这个威胁我,想起他的伤,只好乖乖不再动了,不然安个什么罪名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这样的气氛好暧昧。 他的眼神忽然一下子温柔起来,嘴角也扬起了一丝笑意,轻轻道:“真难得看到你这么老实的样子。” 果然是在耍我,以前是庆次,现在怎么信长也染上这个毛病,可恶。 我一气,也管不了这么多,立刻去推他的手。 “啊!,你这个女人,不要动!。”他痛得吸了一口气。 “那你放开我,不然我可不管。信不信我再咬上一口。”刚才本姑娘被你蒙了一下,现在可不管用了。 他反而更加用力,好啊,色胆包天,痛也不怕了,我也使出了全部力气,去掰他的手。 “哎哟!”他忽然大叫一声,他居然会痛的叫出来,好不可思议啊,难道伤口复发了?我一愣,却也不敢再动。 他搂得更紧,低声道:“不要动了,不然我痛得更厉害。” “痛了就叫药师来看看呀。”我也低低的说,这样用力抱着我不是更痛。 “你不动我就不痛了。”他的声音更轻,也不知他是不是又捉弄我,算了,不管了。我的头紧紧靠着他的胸膛,清楚的听见他的心在强有力的跳动,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坚实,象是一个温柔的堡垒,安全的避风港,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息,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忽然有种很舒服,很幸福的感觉,不由的,我也伸出手,抱住了他。他的身子忽的一紧,手上更用力,抱得我更紧。 我什么也不愿想,也不愿想应不应该,就让我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小小的休息一下吧,我真的有点累了。 真的很糗,我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一睁开眼,就见到他似笑非笑得看着我。天哪,不知道我有没有流口水,赶紧摸了摸他的胸口,还好,还好,是干的。 刚起来,只觉得双脚一阵发麻,又跌了回去。他笑得甚是古怪道:“怎么,现在离不开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脚道:“才不是,我的腿麻了。”他又是一笑,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脚道:“有知觉吗?”我心中一漾,赶紧移开我的脚,站了起来,道:“我要下去了。”他坐在那里没有动,也没出声。 看他没反对,我转身向门边走去。 “小格……”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似乎欲言又止,我停了一下。“没什么,你下去吧。”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我快步的走出了大厅,我的思绪仍然乱如麻。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的不可以爱上他的。爱上他,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而他呢?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我,还是因为好奇呢?再说他从来也没和我说过喜欢我或是爱上我之类的话,根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心意如何,我不想陷下去,我不想自己受伤,我也不想猜,再这样下去我真会疯的 礼物风波 一晃又是几月,在这里时光总是匆匆。 信长手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也不知良之的伤怎么样了。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利家已经和阿松搬来了清洲城,我也见过了阿松,她容貌清秀,性格温和,真的和利家很相配。她和我也很说得来,有空也会来陪陪我。 “阿松,在清洲城里住得惯吗?”我和她闲聊着。 她笑了笑道:“住得惯,而且我们家和佐佐成政家非常近,所以我也经常和他的妻子阿春互相串门。” “那平时忙吗?”我又问道。 她点了点头道:“家里的事情也是非常多,不过主公吩咐我要经常来陪陪你。” 我有些惊讶道:“主公这么说?” 她笑着点了点头道:“主公说你一个人在我们这个国家,也很寂寞,看我们投缘,所以让我有空多陪陪你。” 我心中一动,竟看不出他偶尔也会有这份心。 看我没说话,阿松顿了顿,又道:“其实主公真的很关心你,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不过你的心里有没有主公呢?” 我的心里有没有他?阿松,你怎么可以这么直接的问我这个问题,这个对我来说有些残忍的问题,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答。 我淡淡一笑道:“就算我心里有他又怎么样,他也已经使君有妇,根本就不可能了。” 她有些不解的说:“可是主公还是可以娶你的。” 我看了看她道:“阿松,如果利家现在要娶侧室呢?” 她的嘴一撅道:“那我饶不了他。”看她认真的表情,我不由的笑了起来,我笑道:“是啦,所以我也不愿和别的女人分享所爱的人。”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只是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送走了阿松,我回到了房中,却看见一人在我房里,唉,我的房子太不牢靠了,怎么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定睛一看,这人居然是信长的小跟班——森兰丸。这老兄一直和我不对盘,今天来这里干什么?莫非是和我摊牌他喜欢信长,想到这点,不由觉得好笑起来。 “你来做什么。”我的语气不大友善。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道:“这时主公让我拿来的。”说着,一手指向桌上的一个大木盒,“啊!”我倒退了好几步,怎么又是大木盒,而且这次还特别大,难不成这里面又是谁的人头?好怕怕。 看着我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的嘴角扬起一副嘲讽的笑容,冷冷道:“这次不是人头,你打开吧。” 我看了看他,走上前,紧闭双眼,双手颤抖,慢慢的打开盖子,“啊”我又是一声惊呼,里面居然是满满一大盒丝绸。粉红,湖蓝,月白,我伸手摸了摸,质地柔软,触感细致,还带着暗色花卉图纹,一看就是品质极高的丝绸。 “这是主公让人从大明带来的。”森兰丸在一边冷冷的说。 我心情大好,原来这是来自我自己国家的东西呢,虽然是古代的中国,但聊胜于无,而且我生长在丝绸之乡,自然对丝绸有份特别的感情。 我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的对他说:“谢谢!替我谢谢他!” 他仍旧冷冷的看着我,没有半分喜怒,转身就走。 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算了,现在好好想想该怎么用这些丝绸,太兴奋了,其实信长有时也还是不错的,唉,拿人手短,立刻就帮他说好话了……偶真是没有骨气…… 不如先做件丝绸睡裙,滑滑的,睡觉一定很舒服。想到就做!我挑了一块月白色带暗色桃花花纹的丝绸,做件简单睡裙还是蛮简单的,剪开,缝起来,无袖,到膝盖,又凉快又舒服。真是太棒了! 做了大半夜,终于做成了我的作品,虽然看上去实在不怎么样,手工粗糙,不过穿着真的很舒服,就象广告里说的我的第二层皮肤,要是信长知道我把这么贵重的丝绸做成这种东东,一定会火冒三丈吧,呵呵,不过反正不穿出去,没人会知道。 等全都折腾好了,我穿着我的特别睡衣上了床,好舒服呀,我很快的闭上了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怎么回事,今天做梦也梦到了信长,奇怪,他在梦里笑嘻嘻的,忽然又变得冷冰冰,气呼呼,怒冲冲,恶狠狠,冲着我大骂,这个猪头,怎么在梦里也是这么反复无常,讨厌,在梦里打他一拳,报报仇! 我不假思索的冲着他打了一拳,他忽然消失了,被我打跑了,报仇了……我不由得大笑起来。 “齐馨格,你给我起来!”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狂怒的脸,噢,是信长,一定是我还在做梦,他被我打了一拳就发飙了,嘿嘿,我才不怕,这是在梦里,我继续又闭上了眼睛。 “混蛋!”只听一声大叫,忽然脸上一凉,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摸了摸脸,湿湿的,又睁开眼,还是信长那张更为狂怒的脸,啊——难道这不是做梦?难道我,我一下子什么瞌睡也没了,猛的就坐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他的脸色难看的就像我欠了他几十万,眼中满是怒气,我偷偷望了一眼他的眼角,还好,没有青,刚要舒一口气,猛的瞅见他的鼻子上青了一块,妈妈咪呀,不会吧,这个——好象更糟糕哎…… 他的脑袋上好象就快冒出烟了,他大声道:“你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是午时了!” 什么?我有睡那么长时间吗?我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还是这么湿,又看了他一眼,他的手中还有个空茶杯,我的火也上来了,我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就算我不对,你也不该拿茶泼醒我!我最恨别人拿茶泼我!你就不会用别的方法吗!还有你老是不敲门就进我房间,你很没礼貌!” 说了一大串,他却没有反驳我,好奇怪,我看了看他,他的神色有些古怪,直盯着我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也看了看自己,mygod!我居然穿着这件特别睡裙就站了起来! 看自己穿着这么透明的衣服,还露胳膊露腿的,居然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实在太,太那个什么了。 他的神色越来越古怪,脸上居然还泛起一丝红色,气氛好象有点怪异…… “你知不知道非礼勿视,快出去!”我一边骂一边想拿件外衣。他却走上前几步,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他却一直往前走,一直把我逼到墙角。 “你……你想做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好象有点发颤。 今天他的神情太奇怪了,脸颊有些泛红,双眼中却全是藏不住的欲望,哇,不会要兽性大发吧……我心中暗暗大叫不好时,他已经低头吻上了我的唇,霸道而热烈,我只好紧闭着嘴,不让他的舌头有机可乘,他就开始吻向我的脖子,慢慢往下移,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一点一点抚摸我裸露的皮肤,他的手热的象火,他的呼吸炽热,我的脑中一阵晕旋,不行不行,齐馨格,快镇静点,现在我要说不要之类的话或是拼命挣扎可能只会起到反作用吧。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被下半身操纵了…… “等等,等等”我大声说。他的眼神一阵迷乱,“闭嘴!”他低低说了一声,手却抓得我更紧,“等一下!”我冲着他的耳边叫,他的动作似乎放慢了点。 我忽然笑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主公一定要强求,想借我发泄一下,我一个小小的侍女自然也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不过我保证,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我虽是笑着,声音却冷的象冰,信长,我就赌一次你有多喜欢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会不愿我恨你,但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一听,身子轻微一震,慢慢放开了我。 “请你出去。”我看他停了动作,赶紧加上一句。 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歉意闪过,转身往外走去,待走到门口时,他背对我低低说了句:“以后不要再穿这样的衣服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才松了一口气,一级警报总算解除了,刚才真是太危险了,差点就这么糊里糊涂失身了。 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明明自己自控力差,还怪我衣服不好,就算这样,这样随随便便走进我的房间也太不尊重我了吧,对了,他这个猪头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尊重! 气归气,他召开会议的时候我还是照样要去斟茶递水,真是有够惨。 他看见我,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脸上神色自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我也面无表情,只是把茶往他面前一放,就顾自己走了出去。我也不想和他多呆。 这几日,我们就一直持续这种状态,我不理他,他也没和我说话,但我心里可是越来越气,明明就是他不对,现在倒好象是我的错了。 这晚回了房间,我先收起了这件差点闯祸的睡衣,和其他的丝绸放在了一起。打算等下就叫人拿去全部还给他。 整着整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唤:“小格。”这个魔王又要来做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我可以进来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门拉开,走了进来,kao,本姑娘忍不住又想骂句粗口了,这脚都迈进来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只顾自己理着,冷声道:“我能说不可以吗,你不是已经来了。” 他没有作声,只是看着我,过了半晌,忽然说道:“过几日,我叫了人来表演相扑,你来看吗?”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他的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流露出一丝歉意。他这么说是想和我和好吗?死要面子,不过他也是绝对不会开口说对不起的吧。 我看了他一眼,仍旧不理他。他的脸上似乎开始有怒意了,站了一会,忽然提高音量道:“你到底要怎样!” 真是本性难移,我瞪了他一眼道:“我就是不想和你说话。你一点也不懂什么是尊重别人!你总是这样,自己喜欢怎样就怎样,根本也不会理会别人的感觉!” 他一愣,眼中也开始有了怒意,唉,我怎么又要去点这个炮仗了…… 他忽然拉起我的手,就往外拖。 “你做什么呀!”我叫了起来,这个猪头,怎么每次都是这么粗鲁。他一直把我拖到马房这里,一手牵出他的马,骑了上去,又顺手把我捞了上去。 “疯子,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我也有些惊慌起来,难不成要把我带到什么阴暗角落处决我? 他不发一言,只是驾马朝城外奔去,马跑得飞快,我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我回头看了一眼信长,他望着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喜怒难辨,他到底要做什么?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才停下来。我的头已经晕了,只觉想吐。 下了马,我立刻一屁股做在了地上,还是碰到实地的感觉最安全了。他拴好马,也走到我身边坐下。 “你要做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我没好气的说。 他抬头望着天空,什么话也没说。把我带到这里就是看天空吗?我满头雾水。我也望了望天,天上繁星点点,是挺美的,可是现在好象不是这种气氛。 “小时候,我经常身穿奇装异服,举止怪异,大家都叫我尾张的大傻瓜,除了我父亲和我师父平手政秀,几乎没人喜欢我,包括我的母亲。她只喜欢我的弟弟信行,甚至叫他杀了我。我就是在这种四面敌视、仇视、轻视、鄙视,甚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环境下成长起来,每到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策马飞奔到这里,看着天空,看着天上的星星,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舒服一点,他们越是讨厌我,我偏偏越是更怪异,我不需要他们的喜欢。任他们再讨厌我,我也不会流一滴泪。”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是我的心中却微微有点疼。他的这段历史我也知道一点,信长从小就是个我行我素的怪人,只是没想到他也是在乎的。 “我只流过一次泪,就是我师父在家中切腹自尽,让我再不要这样……”他的神色开始黯淡起来,我忽然又有点同情起他,唉,我这个心软的毛病实在是改不掉。平手政秀的死谏,给信长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家中年长一辈最后一个支持自己的人也离开人世了,并且是用这种非同寻常的方式离开的……他那样的年纪自然有点接受不了。 “那日,我得知师父的死讯,我一个人到这里哭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流泪,从此后我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最强的人,不仅是尾张,而且是全日本最强的人。他一直相信我的能力,一直相信着我,所以我也一定要相信我自己。我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流泪。” 他转过了头,深深的看着我道:“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对我师父说对不起,就在这里,只是他再也听不见。” 我只是看着他,这是我认识的信长吗?他的内心也有这么柔软的地方,也有这么让人心疼的回忆。心疼的想让人安慰他。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很轻的说了声:“对不起。”我呆呆的看着他,他的神色温和,双眼清亮。他刚才说了什么?对不起?我,我没听错吧?织田信长在说对不起?我的耳朵出毛病了吧?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居然对我说对不起! 他看我一副发呆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他拍了一下我的额头道:“怎么了,傻了。”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好象刚刚听见有人说对不起,是不是我听错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道:“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我盯着他,他的眼底藏着一丝笑意。 “我没听清楚啦,再说一遍好不好?” “哼。” “快,再说一遍。” “你不要得寸进尺。” “呵呵。” 他顿了顿,又道:“那些丝绸,你喜欢吗?” 我点点头说:“好喜欢,因为都是从大明来的,谢谢你。” 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打算把那些丝绸都用来做那样的衣服?” 我脸上一热,他一定是指那件睡衣。 他见我没说话,笑的更是厉害:“其实那件衣服也不错,不过还是不要穿了。 他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道:“还是以后穿吧。” 我茫然的看了看他,呆呆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以后可以穿,现在不能穿?” 他盯着我,淡淡说了句:“笨蛋。” 什么时候这个词他也学会了,可恶。可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以后可以穿,他好象想暗示什么?以后可以穿难道是说以后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吧……我忽然觉得脸上开始发烧,心也跳得快了起来。 我俩就这么并肩坐在地上,天空中星星犹如宝石一般闪烁,古代的天空格外清晰,星星也似乎触手可及,现代的天空恐怕看见星星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我睨了一眼信长,他似乎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忽然想起周杰轮的星晴,不由轻轻哼了起来。 乘著风游荡在蓝天边 一颗云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状随风跟著我 一口一口吃掉忧愁 载著你仿佛载著阳光 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我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蝴蝶自在飞花也布满天 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试图让夕阳飞翔 带领你我环绕大自然 迎著风开始共度每一天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 它一定实现。 他笑了笑道:“很特别的曲子,虽然听不懂歌词,不过很好听。” 唉,这就是语言不通的麻烦,我不得不再帮他翻成了日文。他听完解释后,没有说话。 我白了白他道:“你不觉得最后几句很浪漫吗?” 他淡淡道:“不觉得” 真是个没情趣的男人,谁嫁他非憋死不可。 他忽然站起身,牵过了马,低声道:“回去吧,太晚了。” 他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吝啬他的温柔,偶尔的温柔总是象昙花一现呢? “明天我可不可以稍微晚点起来?” “不可以。” “可是你今天带我出来,耽误了我的睡眠。” “哼。”(低低) “晚半小时?” “哼!”(大声了) “好啦,起就起,哼……(某人也很小声的哼了一下。) 别了阿市 转眼又快到冬天,这似乎是我在这里的第三个冬天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多的时间,不知道是否象以前看的书里一样,这里的一年就是原来世界的一天呢,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才失踪了三天?不过总觉得不大可能似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今天的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我到前庭去把几盆花草搬进屋子,却看见阿市正坐在那里。我笑了笑,这个小姑娘在想什么呢,这阵子都没有找她玩,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阿市!”我朝她招了招手。 她回过头,见到是我,微微笑了一下,她虽是笑着,神情却有些古怪,似乎有一丝凄凉。 我心中一惊,赶紧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阿市?” 她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告诉我,阿市,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我握着她的手说。 她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哀戚,缓缓道:“信长哥哥要把我嫁给北近江的浅井长政。” 我的心里格登一下,这一天还是到了。 “那你就这么认命了吗?”一问出口,我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傻话,不认命又怎么样,她也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看着前方,忽然淡淡笑了一下,道:“我不认命又怎么样,信长哥哥的野心这么大,为了他的野心,他可以杀了信行哥哥,又怎么会不利用我呢。” 看她说着和她年纪完全不符的话,我忽然想起了初见时那位纯真的扑蝶女孩,是什么让她成长的这么快? 心中也有些闷闷的,可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了。 我想了想,安慰她道:“听说那位浅井长政也是个文武全才,而且也是个出了名的美男子,说不定你也会喜欢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又是一笑,弯腰捡起了一片落叶,道:“我们的命运是否也象这落叶一般,随风飘零,不由自主,也不知何处可以停靠。” 她的笑容依然美丽,只是让人心痛,我心头一热,忽然紧紧抱住了她,喃喃道:“你一定会幸福的,相信我,一定会!” 她身子一震,随即又松弛下来,把头软软的靠在我的肩上,我感到她的身子有一些颤抖,耳边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抽泣声,阿市的初恋已经破碎了,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来得这里快。阿市,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可是在这里,我又能做些什么。 今天信长似乎心情不错,可能是因为要和浅井家联姻,能控制住浅井家的关系吧。 “小格,在发什么呆?”信长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我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人已经走光了。 他看着我,笑了笑道:“这脑袋里又不知想什么?” 我看着他的笑脸,忽然就张嘴问道:“你真要把阿市嫁给浅井吗?” “是啊。”他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 “可是——阿市自己愿意吗?”我还是想试一试。 他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点惊讶,“我为她定下的亲事,她自然会愿意。” 看来和他说真是有点对牛弹琴。 “可是你知不知道,阿市有喜欢的人!”我一急,音量也提高了点。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知道,她喜欢胜家。” 我一愣,他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有些气愤。 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手里却在玩着茶具,也没有做声。 “要夺取天下,我织田家的人就要有牺牲的觉悟,一个阿市抵得过几千挺洋枪,这个道理她明白。”他的声音低沉,眼睛却只是看着他手里的茶具。 虽然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我却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为了夺天下,他什么人都可以牺牲,他的心怎么会如此冷酷,那个漫天繁星下对我倾诉的信长又是谁,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根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我冷声道,转身往门外走去。 “浅井长政也是个俊杰,阿市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他低低的说着,声音里也有一丝无奈。 我停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走出门口,我转身看了看,他仍然坐在那里,一丝不动,烛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淡淡的印在窗上,几分寂寞,几分孤独。如果不是身处这个时代,如果是身处一个太平时代,信长是不是也不用做出这样的决定呢。人在乱世中,信长也有很多事是不得已为之的吧。他的心里,也是希望阿市幸福的吧。 唉,看着他孤独的影子,我也不由的有点怜惜他起来,我想了想,又转身走回了门口。他一抬头,见我回来,放下茶具,脸上浮起一丝有些无奈的笑容,道:“怎么,还想再和我辩几句?”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目光清亮的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我也相信,阿市一定会幸福的。” 他一愣,看着我,随即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喜欢这样笑着的他,喜欢他那没有负担,没有压力,纯粹的笑容—— 浅井家对这门婚事也是非常满意,再过几十天,阿市就要启程前往北近江的小谷城了。 这日,良之来找我。他的到来我也有点惊讶,自从他在家养伤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再见到他那张冷冷的脸,心头却涌了一股亲切感。 “良之,你的手好了吗”我笑嘻嘻的问他。 “好多了。”他扯了扯嘴角,又来了,不过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嘛。 “家里都好吗?”他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冷脸,忽然想逗逗他。 “良之,你要改变一下。”他愣了愣。“看你老是冷冰冰的,别的女孩看见你都怕了,你要多笑笑噢。不然会娶不上妻子,呵呵。”我笑着打趣他。 他偏过了头,冷冷道:“我不稀罕。” 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我继续说道:“看你哥哥都成家立业了,你也要加油呀。” “没兴趣。”冷冷一句又抛了过来。 算了,这样的反应真是没趣味,这谁要嫁了他还活不活了,非活活憋死不可。要是也娶个不爱说话的女人,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想象着这个画面,我不由的笑出了声。 “我要走了,主公让我随行去小谷城。”他淡淡说着,眼睛却是盯着我看。什么?他要走?小次走了,阿市走了,他也要走了?为什么大家都一个一个走了,这里似乎越来越冷清了,我也越来越孤单了。 “那你要保重了,一路上要保护好阿市。”我一脸落寞的说。他的脸上飞快的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他看着我,”小格”他唤了一声,但似乎欲言又止。 “万事小心。”说完,他就快步走了出去,今天的良之有点怪怪的,可能是因为要离开这里的缘故吧,希望他们在那里也可以生活的幸福—— 在漫天飞雪中,永禄四年不知不觉的到了。 刚一开春,信长就收到了斋藤义龙病故的消息,大喜之下的他决定立刻进攻美浓。清洲城里又是冷冷清清,这次连阿市也不在了。 前方刚刚报来消息,织田军在西进过程中的森部战役中大胜,顺利占领了墨俣,利家也立了大功。 前几天还收到了阿市的信笺,上面只是写着一首万叶集里的咏春之歌。 岩壁飞瀑畔, 新蕨萌芽, 想必已是春天到来。 见到这首和歌,我的心情也愉快起来,阿市想必已经找到她的春天了,她一定也喜欢上了浅井,真是太好了。要是信长知道一定会非常高兴。 信长可能很快就回来了,因为我知道这次进攻美浓没有成功,在我的记忆中,美浓似乎是块相当难啃的骨头。 果然,过了半月左右,信长就怒气冲冲的率兵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气恼的把盔甲扔在了地上,快步走进了屋里。藤吉郎赶紧过去帮他拣了起来,他倒是很有眼力价。现在的信长就是个大炮仗,谁过去惹他谁倒楣。按我的经验,他一定会找个出气筒发顿脾气。不知道会是哪个倒楣鬼呢?不会又是佐佐成政吧。正幸灾乐祸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喝。 “小格,怎么也不泡好茶!你在做什么!偷懒吗?”我被这一大串话弄的呆了呆,是在说我吗?我看了看,正看见他瞪着我。 不-会-吧`?今天我这么好彩,难道我就是哪个倒楣鬼?我往边上一睨,就见佐佐成政似乎松了一口气,这,这,今天我可替你挡了一劫,佐佐老兄。 看我愣住,他似乎更生气了,大声道:“全部给我退下!“ 话音刚落,就见众人作鸟兽散,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来得及闪呢。顿时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 没办法了,我干笑几声,很没骨气的说:“我这就去泡。” “不用了!”他的声音好大,吃了火药一样。 唉,某人继续没骨气的说:“那主公就休息休息吧,连日征战也累了。”看来有时没骨气还是有点用的,他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 “不用。”他的声音轻了些,“你待在这里。” “那,我可不可以坐下?”我赶紧为自己谋点福利。 他看了看我,眼底忽然飘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在纸上不知写些什么,我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屋子里也是静静的,暖暖的。我只觉昏昏欲睡,便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有人靠近了我。一定是信长,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心里忽然有点紧张。但仍然闭着眼没有睁开。 只觉得他好象注视了我很长时间,他伸出头摸了摸我的头发,又轻轻摸了摸我的脸。忽然只觉身上一暖,好象他把什么披在了我身上。 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的心里忽然也暖和起来,浑身都暖暖的,有一丝很特别甜甜的感觉渗入心脾。 “有你陪着,很好。”虽然很轻,可是我还是听见了。这是信长的真心话吗?我偷偷睁开眼,看见身上披的是他的外衣,我又偷偷望了他一眼,他还在继续写着什么,今天他的长发披散着,显得格外不羁,神情淡定,嘴角有丝温柔,和刚才的炮仗信长完全是两个人,他的眼神专注,眉毛微微挑着,整个样子利落硬朗,深沉刚毅,信长真的很有男人味,正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看了过来,吓得我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 我听到一声轻笑,糟糕,一定被他看见了,不过我也不敢动,他倒也没有揭穿我。我把头埋在了衣服里,衣服上有我熟悉的信长的味道,还是很好闻,好舒服,好温暖。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好了,别装睡了,过来。”我抬起头,他的眼睛温和的看着我,看他这个样子,过去应该没有危险吧。我慢慢走了过去,把衣服还给了他,轻轻道:“谢谢。”他挑了挑眉,接过衣服,随手一放。他挑眉毛的样子有些痞痞的,真好看。 “你在写什么呢?”我凑了过去。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带封信给阿市。”他淡淡的说,一边折起纸笺。说起信,我忽然想起阿市的信,赶紧从怀里拿了出来,道:“这是阿市写来的。” 他一愣,接过信看了起来,接着便是欣慰的一笑。 “你看,阿市一定会幸福的。”我看着他说。他点了点头,脸上似乎有些倦意。 你还不去休息,在外面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赶快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神色,不由的催促他去休息。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忽然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不假思索的说:“我是怕你没休息,明天又要乱发脾气了。我可不想做出气筒。”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缓缓道:“是有点累了。” 看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我忽然又有了一股冲动,我走到他身后,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笑嘻嘻的说:“我来给你捏几下。” 他有些惊讶,随即又笑了起来道:“今天怎么了?真是少见。” 我哼了一声道:“我心肠好嘛。”说着我就在他肩上捣鼓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捏,只是以前在现代经常去发廊洗头,只能回忆那些洗头mm的动作来效仿一番了。 “啊,你劲还挺大。”他有些诧异。废话,我的手都快抽筋了,看来这洗头店的活可真不好做。 “不过还真的挺舒服的,就是有点疼。”他继续评价着,我现在已经很后悔怎么会提出给他捏几下,他的背上,肩上的肉肉都是紧紧的,估计全是肌肉,累死我了。 胡乱捏了一会儿,我就因体力不支,停了下来。“累死了,不捏了。”我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没好气的说。 我在他的身后,他的头微微低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忽然,他伸出手,往后一放,轻轻的覆在了我的手上,他的手好热,温温的体温透过他的手传到了我的手上,我的身体里。我感觉我的心又开始跳得快了起来。 信长的心里也是有柔软的地方吧,只是没有人真正愿意去倾听,去了解,去触摸,去感觉。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猜他现在一定是一脸的温和,因为他的手是这样的温暖。 我俩就这样静静的保持着这个姿势,“捏的还不错,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给我捏几下。”他的脸也转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脸的不怀好意。 “什么!”我一呆,我现在真是想打自己几个耳括子,怎么会想到给他捏几下,这下好吧,居然摊上这么一件好事,可恶!居然还觉得他温柔,我呸! “啊,不要吧?”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吗?” “我力气不够大噢。” “没关系。” “我捏的不好。” “我不在乎。” “你——” 看着我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脸色,他忽然又大笑了起来,笑得这么大声,又在耍我,这个混球!—— 过了不久,清洲城里居然来了一位贵宾—— 每天最幸福就是爬上来看大家的留言了,我有在努力加油中,不过可惜偶不在国内,所以这边没有国庆节,所以……所以我更新的速度和以前差不多,不过我一定,一定尽力…… 大家要继续支持我噢,对了那位娜娜,握个手先,偶也是一面想着扮演信长的反町gg的脸,一面傻笑,一面写这篇文章的,吼吼…… 小次很快也会再回来的…… 偶也会马上回来…… 闪 初识家康 过了不久,清洲城来了一位贵宾,他就是在日本历史上起到举足轻重作用的松元平康,也就是后来的德川家康。他这次前来是和信长谈结盟的事情。听说他要来,我的心里也有一阵小小的激动,毕竟这是个这么有名的人,居然有了一些追星族的心态呢。 信长对他的这次到来也颇为重视,不仅亲自去迎接,而且吩咐我准备最好的茶具和茶叶,因为家康也是位同好中人。我特地挑了一套雅致的宋代青瓷,茶勺也选了最好的竹子所制的,细心的准备了半天。来了这里三年多,我的茶艺功夫倒是越来越高了呢。 当我将茶拿进厅里是,只觉两边似乎都是家臣,好象真的蛮隆重的样子,我往旁边睨了一眼,可惜看不清。 我托着这一套茶具,先是准备了一阵子,上前倒了一杯给信长,信长接过茶,对我说道:“小格,给我们的贵客也上杯茶。”这个贵客一定是德川家康了。 我抬头望下面望了一眼,果然有几人微微低着头,这些人不是信长的家臣,必定有一个是德川了。我走了他的面前,坐了下来,稍稍向为首一人弯了弯腰,算是行了个礼,便开始倒茶。 这人淡淡的说道:“这位姑娘的手法娴熟,想来是位高手。”他的声音柔和,似乎有种春风拂过的感觉。我忍不住抬起了头,一呆,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丰神如玉的面容,嘴角微微笑着,一双明亮的眼眸中也是温情脉脉,似乎有水波流动,我还以为利家已经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人,可是这男人似乎比利家还温柔几分。一时有点看得愣住了,原来德川家康是个如此美男子。他也看着我的双眼,忽然听见信长在那里说:“是呀,小格是从大明来的,她精通茶具。”信长的声音里似乎有丝得意呢。 我明显的看到德川家康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个亮光我似曾相识,在清洲城初遇信长时,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目光。 我把茶杯递给了他,他先是一看,笑了笑,他的笑容简直可以把人溶化,忽然他轻轻说道:“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 我的手一抖,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他,他说的居然是——中文!忽然有人对我说中文,我简直太激动了,手中的茶杯开始拿不稳了,正当茶杯快要斜过去时,他赶紧伸手接了过去,但滚烫的茶水还是有几滴掉在了他手上,他连眉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一笑,也没有在意。我一惊,飞快的看了一眼信长,他正盯着我,他面无表情,却是不怒自威,惨了惨了,我不仅失态,还烫到了他的贵宾。可不要拿个什么东西扔我啊。 “小格,你在做什么。”信长明显压着火气,我正要回答,德川家康忽然开口道:“信长大人,是在下一时兴起,和小格小姐交流一下汉诗。” 信长挑了挑眉道:“平康你还有这个爱好,听闻你能写汉字,作汉诗,果然是真的。”哇,他还会写汉字。 “是,”德川家康笑了笑,“大明人才济济,诗文精妙,不知小格小姐有没有关于茶的诗歌也能让我见识一下。”他是在和我说吗?怎么一下子把矛头对准我了。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却是有些什么在眼底闪动。我看了一眼信长,他却也是满脸兴趣盎然的样子。 有关于茶的诗?怎么也要想首出来,不能在小日本面前给我们国家丢脸呀。 忽然,我想到一首,先拿来用用吧,我清清嗓子道:“有笔墨吗,我想写在纸上。”这么棒的诗歌,念出来似乎没感觉,他们语言不通,但写出来他们个个都能看懂了。 信长点了点头,立刻有人把纸墨送了上来,我正要写,忽然想到偶的字好象很不怎么样噢,尤其是毛笔。我看了一眼德川,笑了起来,有办法了。 我笑着对他说:“既然你写得一手好汉字,不如我说你写,也顺便让我见识一下。”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道:“却之不恭。”他的中文还真的很标准。 我看了一眼四周,大家都等待着,好奇的,惊讶的,当然也有看好戏的。比如象森兰丸之类的。 我缓缓的念道: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如醉前岂堪夸。 念完,家康也刚好写完,我一看,还写得真是工整,只是他们是直写,看上去想个斜的宝塔。他看着我,微笑着,眼底的闪光却更亮了。 家臣们传看着这张纸,不由发出啧啧之声,全是一脸惊叹之色,我不由的得意起来,这可是苏东坡一首有名的宝塔诗噢,还怕镇不住你们。我朝他们望了一眼,也看见利家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最后这张纸到了信长手中,他看完,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欣赏。嘻嘻,信长也觉得这首诗很棒呢。 “好诗,好字。这张纸我就收藏起来了。”信长一边说着,一边就折了起来,放在了怀里。 “小格,你先退下去吧。”他淡淡说道。 这句话就象是赦免令,我赶紧行了个礼,快步退了出去。 走到中庭,我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德川家康居然能说这么好的中文,还有不错的汉诗造诣,真是没想到,太惊讶了。虽然以前也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德川家康的文章,说他几乎全盘接受中国传统文化,吸收了很多中国的优秀思想,也把这归结为他成功的原因之一,但我真没想到他的中文这么好。好想和他交流交流,一定很有趣吧。 晚饭刚过,我刚走到自己屋前,就看见信长站在那里,心里不由格登一下,不是还记着我今天犯的错,要来骂几句吧?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脸好象有点臭臭的,今天要自己小心了…… “咦,你怎么不陪客人了?”我赶紧笑了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态度这么好,也不该冲我发火吧。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道:“今天你怎么了?” 我一脸无辜状:“我没怎么呀。” 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怒意,道:“今天你这么失态,差点出了差子。” “我怎么失态了?我才没有!” 他深深的看住我,眉毛一挑,他的眉毛挑起来真的好帅,好象会跳舞,怎么这个时候我还在想这个呢…… 我也盯着他的眉毛看,从没发现一个男人的眉毛可以这样帅。 “是吗。”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今天的他有点怪怪的的,不去管他了,他本来就是个多变的男人。还是去美美睡一觉最棒!—— 今天又是好天气,我早早就起来了,听说德川家康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有客在,杂事也总是多点。 一走到前庭,就赫然看见德川家康站在那里。他也起得这么早? 他转过头,朝我微微一笑,道:“早上好。”他身着一袭米色服装,气质儒雅,阳光下他的笑容似乎更绚烂一点,好美的男人…… 我也对他点了点头,说了声:“早上好。” 我看了看他,又忍不住问道:“你的汉文怎么说得这么好?” 他笑了笑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们国家的文化,尤其是儒家学说,我是很推崇的。”我张了张嘴,他还推崇儒家思想呀。 “你们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陛下也是我敬佩的人。”我的嘴张得更大了,这是真的吗? 接下去他的另一句话更是令我下巴都快掉下了,“不过我最为推崇的是南宋的朱熹先生。” 我忽然有点崇拜家康了,他对中国文化真的了解不少啊。 不过对朱熹,虽然他的思想对国人影响很大,但是我对他可是有点偏见。 看着我忽然有点不以为然的态度,他不禁问道:“难道你对朱熹先生有偏见吗。” 我看了看他,重重点了点头道:“有!朱熹的一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给女子们穿上了一件铁布衫,戴上了一顶金箍咒,“从一而终”,不能再嫁,倘若第二次结婚,就会低人一等,受到各种侮辱,甚至还有殉夫,什么狗p理论!” 看我爆豆子的说了一大串,他显然是呆了呆,随即笑了起来。 他凝视着我,缓缓道:“小格姑娘的理论真是特别,不过这点我也赞成你的看法。” 我也挑了挑眉,道:“真的?” 他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对一个人来说,要学会忍耐,因为活下去才最重要。如果我有什么不幸,我一定不会让我妻子殉死。哪怕生活困难的让她卖身,也要她活下去。”他一边说着,眼神望向了远处,似乎若有所思。 我愣了愣,这番话从他这个时代的人嘴里说出来,真是有点不可置信。 他一定也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思想吧?他和信长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可以说是两种极端。 我看着他,这个就是将来真正统一全日本,建立幕府,成为最后的成功者的德川家康吗?他果然有与众不同的思想。他之所以成功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忍字呢?如果信长也可以忍,会不会就会避免他的悲剧,不过要是信长会忍,他就不是那个信长了,他可是永远也不会低头的。不过他可爱的地方也在这里吧。忽然想起他发脾气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起来。 “你是笨蛋吗?”一句冷冷的话抛了过来,把我从偷笑中拉了回来。不是吧,好象家康不会说这种话,那么一定是信长那个混球了。 我往声音的来源一看,果然信长静立在那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一股气冲了上来,我转过头道:“你说谁是笨蛋?” “当然是你了。不然你傻笑什么”他淡淡的说。 “我笑关你什么事!”我也冷冷抛了一句。 我看了一眼家康,家康满脸诧异的看着我们,一脸不解。他可能被我和信长的小白对话吓到了,呵呵。 信长慢慢走到了家康面前,笑了笑,问道:“昨天睡得好吗?” 家康也在那里笑着回答。看着他们俩,忽然想起一个有关他们的问题,他们的回答正好体现了他们不同的个性,现在两个知名人物都在我面前,此时不问,更待何时,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我可不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呢?” 家康立刻回报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道:“好啊,不知道你要问什么呢?” 我又看了看信长,他轻哼了一声道:“那还不快问!“ “如果杜鹃不啼,而要听它啼,有什么办法?”我问完,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回答是否和历史上记载的一样呢。 “无聊。”信长又冷冷甩了一句。历史上好象没有记载这一句…… “那你是无能为力啦?”我故意激他,果然他的眉毛又挑了一下,瞪着我说:“杜鹃不啼,就杀掉它!” 我在心中偷笑了一下,又看着家康,他浅浅笑了笑,柔声道:“杜鹃不啼,就等待它啼。” 我的心中一阵激动,他们的回答真的是和历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噢,太有意思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好奇妙!信长的答案和他的人一样狂傲霸道,而家康的答案不就是这个忍字吗?果然不愧为战国第一“忍”者,这个问题太经典了,不知不觉,我又笑出了声。 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还有这两个大活人,赶紧止了笑,看了一眼他们,家康还是笑咪咪的看着我,信长正盯着我,眼神中有一丝惊讶,见我看他,他的唇角也扬了起来:“傻瓜。”在经过我身边时,他丢下了这句话。 什么嘛,什么杜鹃不啼,就杀掉它,想出这样答案的人才是傻瓜呢!幼稚 妒忌之火 这几日家康和信长基本达成了共识,也签订了盟约,这就是日本战国时期最为有名的“清洲会盟”了,这个联盟在战国时期的日本持续了大概有二十年之久吧,而且也为织田信长解除了后顾之忧,如今强敌环绕,信长与德川家康要获得生存就必须团结起来。这下子,信长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签订盟约后的家康倒也没有急着离去,看起来似乎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不过对于他,我还是挺欢迎的,至少他能和我说说中文,谈谈诗词,而且我俩很多思想也挺合拍的,所以也颇为投机。他一有空就到我这里与我聊天。 而信长也是一刻都没有放松对美浓的攻击。这几日他们的军事会议全是关于美浓的,真的让人听得头大。虽然也向信长提出抗议要求退下去,但他眼睛一瞪,我就不敢挪动脚步了,唉,寄人离下的滋味不好受呀…… 看那些家臣每次开会都诚惶诚恐的,生怕自己下岗的样子,不得不感叹这混口饭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在信长下面混口饭更不容易。生气的时候见什么就砸什么也算了,愤怒的时候拿脚踹人也不稀奇,不爽的时候拔剑砍人的样子可真象黑社会老大,怕怕。 美浓久攻不下,估计他又要拿人开刀了…… “如今美浓一直攻不下来,大家有什么看法尽管说!”信长斜倚在卧榻上,一手拿着纸扇轻扣桌面。 “主公大人,为今之计最好是在墨俣修建一座城池作为我们进攻美浓的基地,这样的话一定功半事倍。”我欣赏的看了看柴田胜家,果然聪明,怪不得阿市这么喜欢他了,一想到阿市,我的心情又有点黯然起来。不知道她有没有忘了柴田胜家…… “是吗。”他淡淡说了一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每次信长说是吗的时候应该是他的家臣最为惶恐的时候,因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好还是坏,猜不到他接下来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看了看信长,他还在拿扇子扣着桌子,似乎若有所思。 “佐佐成政!”信长忽然大喊一声。“是!”佐佐成政答应的好快噢。 “你马上负责建造墨俣的城池!”信长看起来还是挺信任成政的,尽管成政平时没少挨信长扔过去的五花八门的东东。虽然大多数是那两个沙袋,但信长可是最喜欢随意发挥了。印象最深的是有次他扔了桌上的柿子……要是在现代,信长一定是个很棒的棒球投手吧…… 佐佐成政明显的脸上一喜,赶紧答应了。我看了看柴田胜家,他虽然有些无奈,但眼角也有一丝笑意,毕竟信长采纳了他的意见嘛。 我又看了看利家,他也正看着我,忽然对上了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就把眼光收了回去。 等群臣散去,我也打算收拾一下东西出去了。什么美浓,建城,我的头是越来越大,还是等下去找家康去侃大山比较有趣一点。 “你急着到哪里去?”信长低低的声音就像定身咒一样,我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笑嘻嘻的说道:“没到哪里去。” 他盯着我,忽然道:“听说你最近和平康走得很近?” 我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吧。“平康他的汉文说得很好,所以我就和他多聊聊了。” 他的眉毛又开始挑了起来,“平康?叫得还挺亲热。” 他的话似乎不大友善,我笑了笑道:“叫他平康也没什么呀,就象朋友一样。” “是吗。”他又是这么一句,接着忽然又笑了起来道:“那你平时叫我什么?” 他虽是笑着,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这个时候的信长还是挺可怕的,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还不如发脾气的时候比较痛快。 我只好堆起一脸的灿烂笑容道:“我当然是叫你主公啦。”你是我的老板嘛,没有办法。“ “过来。”他笑着说,这个时候过去好象不怎么妙,在我迟疑的时候,接受到了他投来的有点恶狠狠的眼光,脚立刻就不受控制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噌的站了起来,深深的看着我,忽然道:“从今天你就叫我信长!” “啊”我张了张嘴,今天信长怎么啦?他在想什么?不会是试探我对他尊不尊重吧? “这样好象没什么规矩噢……”我轻轻的说道。 “啪!”好痛啊,他忽然拿起扇子敲了敲我的头。 “你做什么!”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一面揉着可怜的脑袋,一面怒视着他。 他的眉毛挑的更高,眼底也有了一丝笑意,道:“你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有过规矩。”他又扔下扇子,也帮我揉了揉头道:“平时都是你你你的,还不算那些疯子,笨蛋之类的话,我想恐怕再没规矩的话也有吧。” 是,混球信长,乌龟王八蛋,我在心里默默的骂着,把我能想到的都骂了一遍,看着他那张调笑的脸,真想往上面打上几拳…… 他看着我极度生气的脸,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还笑得那么猖狂……小心笑死你。 今天受得这个气,一直到碰到家康,我还没缓过来。 “小格,今天怎么了,好象气呼呼的样子?”家康看见我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 我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没什么,有人给我气受。” 他笑了笑道:“我好象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生气的样子,我看信长大人对你这么好,谁敢给你气受?” 我瞪了他一眼道:“好个头!除了他还有谁给我气受。”说着往边上一坐。 他笑意更浓,也坐了下来道:“小格说话真的很特别。”他离我坐得很近,他的衣服居然有些淡淡熏香的味道,还真讲究呀。 “你衣服上的味道很好闻。”我拉过他的袖子又闻了闻。他稍稍一愣,又是一笑道:“我也很喜欢这种味道,是用檀木熏的。如果你喜欢,下次我让人带点给你试试。” “好啊好啊。”我心中一喜,可以拿来当香水用。 “其实——”他忽然顿了顿,看着我轻声道:“我的城里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如果你愿意,随时欢迎你来。”他的眼神柔和,犹如一池春水,我有些发呆的看着他的双眼,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呢?真是迷死人,不行,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我对帅哥的免疫力我自己清楚。 “我,我还有事要做,我要先走了。”我赶紧站起来,往前走去,只听一声“格的”,我只觉得脚部一阵剧痛袭来,就往后跌去,糟糕,走的太急,脚扭了…… “小格,你没事吧?”我陷入了一堆软软的东西里,我一看,是家康接住了我,他神色有点紧张的问着我。 还好,还好,没有摔跤,不然糗大了。 我笑着对他道:“谢谢你。”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 忽然他的眼神微妙的换了个神色,望向别处,开口说道:“信长大人?”什么?信长,我转过头,信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哇,简直象鬼一样无声无息,他的脸色有些发青,眼睛有些恶狠狠的盯着我,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我看了一下自己,啊,原来还在家康的怀里,我们居然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我赶紧推开了家康,他也立刻放开了我。 信长又看了看家康,冷冷道:“平康,你离家这么久,我看你夫人一定惦记你了,我怕到时你夫人怪我留你这么久。” 他这话好象是在下逐客令吧? 家康愣了下,立刻笑了起来道:“信长大人所言极是,我本来也想告诉你我准备明天就出发。”德川家康,你转得好快啊,刚才根本都没提起明天要走,厉害厉害。 信长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道:“那好,你早点去歇着吧。”家康点了点,立刻转身就走了。 我呆呆站在那里,有点紧张,也不敢望他。 “望着我。”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怒气。我没抬头。忽然下巴一疼,他捏起了我的下巴,我一抬头,正好看见他那双生气的眼眸,象是要把我吃了一般。 “好痛,放开我!”我也有点生气。 “你是不是喜欢他?”他咬牙切齿的问。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我把头一侧。 他的手捏得更紧,又把我的头转了过来,看着我的眼睛道:“你和他搂搂抱抱算什么!这么不自重!” 不自重?织田信长,你惹到我了…… 我用尽全部力气,狠狠的朝他的脚踩了下去…… “啊!”他叫了一声,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我。我赶紧从他的魔爪里逃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但是脚部的疼痛让我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你说谁不自重,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自重,我就是喜欢他又怎么样!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我讨厌你!“我坐在地上劈里啪啦的爆出一大串。气得我根本不想和他解释,就让他误会好了,反正他这么不可理喻。 他的身子一震,脸色一变,问道:“你讨厌我?”我愣了愣,不假思索的就说:“讨厌!讨厌极了!”正在气头上,当然这样回答了。 他的脸色一阵发青,嘴唇轻轻的抖了一下,一个大踏步过来,一把拽住我的领子,恶狠狠的说:“既然是这样,今晚我就强要了你。“我大惊,有些惊慌的望着他,他的眼内怒火燃烧,甚至有些疯狂。他要做什么? 忽然只觉身子一轻,已被他横抱在怀里。看他的眼神和神情和那天完全不同,大事不妙了! “你,你要做什么!”我的声音也开始发颤。 他没有作声,只是抱着我往他的房间走去,他的手臂抱得好紧,我根本动弹不得。只觉脑中空白一片。 一进到房间,他就把我扔在了榻榻米上,可怜我的pp,好痛!这个粗鲁的男人!我赶紧往后挪了几步,看着他。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开始动手脱他的衣服,啊,不会吧,他就这么开脱了,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了。我瞄了一眼门,离我好象不是很远,我又瞄了一眼信长,他正在脱,不如就趁这个时候跑出去。就博一博吧,我噌的站了起来,脚仍旧疼的要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赶紧往门边跑去,刚跑了两步,后面衣领就被人抓住了,唉,天亡我也。他手一用力,把我一把拽到怀里,气呼呼的说:“还想跑!” 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是不是想个法子把他火气给压下来呀。现在好象不是我逞强的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个——我没有说喜欢他。”我看着他轻声说。只能低声下气了。 他哼了一声,没有作声。 “我只是说气话,我没有真的讨厌你。”唉,继续低声下气中。他转过身,看着我。他的上衣已经脱掉了,身材匀称,肩膀线条真是没得说,不做模特可惜了。齐馨格,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停—— 我摇了摇头,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道:“我真的没有讨厌你,那些真的是气话。” 看来这招还蛮有用得,信长的脸色没刚才这么难看了,眼神也没有那么疯狂了。 “那你刚才——”他问了半句,我就赶紧打断他的话,赶紧解释了吧,不然惹恼他,吃亏的是自己。 “其实刚才我的脚扭到了,家康只是好心扶了我一把,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他盯着我,眉毛挑了挑,我也盯着他,就这么我们互相盯了大概三分钟,他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解释。” 我白了他一眼道:“谁叫你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他静静默立了一会,忽然又拦腰把我抱起,我又一阵大惊,怎么今天他一定要用强吗? 正想着,他已经把我轻轻放到了榻榻米上。一边伸出手来碰我的脚。“啊!”我痛的坐了起来。“是这只脚吗?”他轻轻问道。“嗯。”我低低应了一声,还好,他只是想看看我的脚。 他轻轻抬起我的脚,帮我褪下袜套,脚踝处果然红肿了一大片,他看了看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眼神似乎有丝心疼闪过,接着他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桌子边,拿出些不知什么东西过来。 “这是佐藤的密制药,对这个应该有用。”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个木盒。 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我哭丧着脸问:“这么难闻,可不可以不用。” 他脸色一沉道:“不可以!”说着,一边把药往我脚上抹,“哎哟。”我的脚痛的一缩,“别动!”他闷声道,一边抓住我的脚,继续上药。 他用指腹轻轻的按摩着我脚上的红肿处,很轻很轻,还有些痒痒的,那种暖暖的感觉又传递到了我身上,好象没这么痛了。我看了看他,他一脸的认真的在擦,刚才还是个疯子,现在却有如此温柔,这样的冰火两重天真不是人人吃得消的。不过织田信长亲自帮我擦药,这也是很难得的噢…… “我心中一直有你。”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我张了张嘴,是他在说话吗? “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他停了下来,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心中一直有你。” 我直直的看着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起来,我捂住胸口,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我真的没有听错吗?他在说他心里一直有我?他这是在告白吗?我不大相信的望着他。我张了张嘴,却根本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我何尝不是一直逃避。他忽然这样说了出来,似乎捅破了我俩之间的一张纸,我忽然失去了我的避护所,现在的我避无可避了。一时之间,我不知该怎么回应。 看着我一脸失措的样子,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即又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不是逼你嫁给我,只是告诉你这辈子我不会放你走,任你喜欢或是不喜欢,我都不会放手。你注定是我的人。” 他的声音字字掷地有声,他的眼神坚定而不可抗拒,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 “我知道现在你不能回答我,我可以等你回答的一天,不过不要太晚,我没有多少耐心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是脑子里都是他的这句话。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我连自己怎么想都不明白呢?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还是只是因为他是织田信长,所以对他有特别的感觉?还是别的什么……我真的需要冷静冷静…… 第二天,德川家康果然一早就离开了,连和我再见都没说一声,闪得真够快的。不过倒托人给我留了一封信。 信上只写了两句汉诗: 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最近是在走桃花运吗?我的头好象更大了……不过看见美人两个字感觉好象还不错 庆次归来 这段时间,信长又要准备发动对美浓的再一次战争了,他看见我也是一如既往,似乎已经忘了那天说的话,只是他的眼神在提醒我那是真的。 能不想就不想,等信长打完这次仗再说了。 清洲城又变的冷冷清清了,也不知这次他们要打多少时间。信长率军渡过木曾川,攻入了美浓中部的加贺见野。我一个人在孤孤单单中迎来了永禄六年,没有信长,没有庆次,没有阿市,没有利家,没有良之,连阿松也去了荒子村产子,从来也没觉得这样孤单。掐指一数,居然已经在这里呆了六年,岁月真是匆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我总是在想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可以回去,我会怎样选择呢?—— 年后,信长终于回来了。 听说是赢了几场仗,但是由于墨俣的城一直没有建好,少了个喘息的基地,难以一鼓作气攻克美浓,信长一定又气炸了吧。 果然,他回来的时候可是一直都没好脸色,而且立刻就召开了会议。 今天的会议气氛很压抑,那些家臣个个都低着头,连气不敢喘大声。信长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冷眼看着群臣,接着把眼光转向了佐佐成政。 对了,墨俣的城是他负责建造的,现在一直都没有建好,都是他的责任了,佐佐老兄,这下你可是凶多吉少了。 只见信长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成政面前,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这脚够大力的,成政被踢得滚到了门口,不过他立刻就坐了起来,低着头忙不迭声道:“请主公恕罪,请主公恕罪!” “你这个蠢才,这个城你修了几年了!”信长怒骂着。 成政还是一边请罪,一边又辩解道:“主公,属下已经尽力而为,实在是那里经常下雨,一下雨就涨大水,冲垮修了一半的城墙,而美浓的军队也经常趁这个时候来袭,破坏城堡。” “主公,情况的确是这样,这不能全怪成政。”利家也在帮成政说话。 “我只要看结果!不要听什么借口!”信长怒气未消。 下面又是一片寂静。 “请让属下试试!”一声高亢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寻声望去,居然是木下藤吉郎在门口高叫。终于轮到他出场了,也是,这件事的确只是他能完成。 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虽然藤吉郎因为招揽了一大批草寇,又立了些小功,已经晋升为柴火奉行,但毕竟是个低等的官职。他说这话在这些家臣眼里简直是自取其辱。 “小猴,我看你是疯了吧,还不快滚!”柴田胜家毫不客气的讽刺他。而信盛已经站了起来,把藤吉郎往外拖。 信长制止了信盛,笑了笑道:“小猴,你有什么办法吗?” 藤吉郎一听此言,立刻连滚带爬跑到信长脚下,十分坚定的说道:“属下保证一定成功,”他看着信长,眼中流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道:“保证一夜之内完工。” 这话一出,众人皆哗然,纷纷嘲笑藤吉郎。我笑了笑,藤吉郎(丰臣秀吉)的一夜城我在玩太阁立志传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 信长的眼中也流露出惊讶之色,但丝毫没有嘲讽的神色,并且立刻被一种欣喜的神色代替。 他重重的说道:“藤吉郎,你跟我来!” 藤吉郎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看着信长和藤吉郎进了内房,剩下的家臣都不可置信的呆了半晌,接着又是议论纷纷。 信长居然和一个小小的奉行密谈,这在那些家臣眼里看来很不可思议吧,不过这正是信长出众的一个地方,知人善用,最重要人尽其才,不重家世、资历,他不在乎这些,这在古代是很难做到的,甚至在现代也不容易做到。没有织田信长又哪来丰臣秀吉。 今天等家臣都散去后,却看见利家还坐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我走了过去,笑笑道:“听说阿松生了个男孩呢。恭喜恭喜。” 他看着我,脸上忽然浮起了笑容道:“多谢,不过我想说另一件事。有个人在城外等你。我带你去。”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人等我?谁?不管是谁,先跟去看看吧。 城外,没有人。我不解的看了看利家,“没有人啊。”他只是笑了笑。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一回头,什么也没有,难道是鬼不成,还是利家要捉弄我?可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啪!”我的头上又挨了一下,我,我可真要发火了,“利家,你搞什么鬼!”我怒气冲冲的问道,莫名其妙的挨了两下。却连鬼影子都没看见。 “笨蛋!”一听到这声音,我的心似乎震动了一下,虽然好久没有听见,可是却还是如此的熟悉,难道是—— 我缓缓的回过头,心头一热,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 那个翩翩红衣少年,英挺不羁,还有唇边那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不是庆次是谁! “小次——”我的喉头立刻哽咽了,不假思索的就扑到了他怀里,“小次……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555……讨厌……”我断断续续的发泄着对他的想念。太好了,小次回来了! 他也把我抱得紧紧的,“真是笨蛋!“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哭了一会,我抬起头来看他,他还是那么英姿勃勃,眉宇间更多了一份成熟,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还有些发红,呵呵小次也差点要哭了。 “有没有想我?”他又恢复了那个嘻皮笑脸的样子。 我重重的点着头,不停的说:“想,想,想死了!”说着,我又扑到了他怀里。我只感觉到他的身子轻轻震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很紧很紧的抱着我。 “咳咳,”利家在那里咳了几下,我这才松手放开了庆次,庆次也放开了我,但他的手却还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小次不是在京都吗?怎么又回来这里了?” 庆次扬起嘴角一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我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主公不是把你赶出去了吗?”虽然私底下我喊信长,但在别人面前我还是很讲规矩的。 利家似笑非笑得看着我们,忽然道:“这次在攻打美浓的时候,庆次也赶过来要求再加入主公门下,主公答应如果他取得对方大将的性命,就让他回来。”啊,历史上有这么回事吗?好象没有噢。利家看了看我,笑着继续说道,“结果庆次在敌人阵前大喊:“我的枪法第一!”然后骑着松风在敌阵前溜来溜去,那些敌将都敢怒不敢言。最后那大将冲出来,两人先在马上大战,后来又跳下马,脱了盔甲继续大战,最后庆次一枪刺穿了他的喉咙。主公大悦,立刻就准他回来,既往不咎。” 我崇拜的看了看庆次,道:“小次你好厉害,够嚣张噢。” 他坏坏的笑了一下道:“这下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恭喜你,庆次,欢迎你回来!”我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亮光,低低的说道:“我不稀罕回织田家,但我稀罕回到你身边。” 他的眼神忽然深邃起来,什么时候小次的眼神也这样深如水潭,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呢。他这次回来也完全是为了我,小次的生命轨道好象有些被我打乱了…… “小次你好象成熟一点了。” “那是当然。” “小格你也变了” “是吗?更可爱了吧。” “好象老了点。” “什么……” “怎么了?女人生气老得更快。” “快……滚!”某人咬牙切齿的说。 “呵呵,不用担心,我不介意吃点亏……” 砰! “呀!” 前田庆次,什么嘛,这张贱嘴一点也没有变过!他总是轻易的唤起我体内的暴力因子……可恶! 我揉了揉我的手,一拳过去似乎是我的手更痛,狠狠的白了一眼还捂着脸的庆次,从目瞪口呆的利家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他还是那么可恶,可是他回来了,真好—— 只是信长这里,我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不久,藤吉郎请来美浓出了名的强盗蜂须贺正胜和其义兄弟前野长康帮助建造城堡。为了避开敌人的耳目,他先在木曾川的右岸砍伐好木材,并加工好做成木筏,再趁黑夜借助长良川的急流,顺流而下运入墨俣城,迅速筑起防马栅,连夜筑城。当斋藤军循声赶来,蜂须贺正胜的伏兵一齐开枪,一边与斋藤军用火枪对射,一边加紧修筑工事,双方对射一阵,等到天开始发亮,一座高耸的木城已然矗立在长良川岸边。一夜城真的完成了! 信长为此甚为高兴,把这座城赐给了藤吉郎,并赐了木下秀吉这个名字给他,在这个时代,能得到主公的赐名是件很光荣的事,而且信长自己也很喜欢给人赐名字,真是个怪怪的爱好。不过这个名字还算不错了,记得历史上说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儿子出生,大为惊叹道:”他的脸好奇妙喔!就叫奇妙丸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倒啊……怎么有这样的老爸,不过奇妙丸现在应该还和吉乃夫人在一起吧,听说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信长也去生驹家那里看过几次。一想到她这样,对她的气好象也没什么了。怎么来说她也是个可怜人—— 过了大概一月左右,这夜月色如水,丝丝清凉。我正在房里,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清幽笛声,好象是日本古曲,那笛音清雅寂寞,像在月下幽咽,又似冷冷清风,空旷而悠远。是谁在这么晚吹奏笛子?又是谁吹得这么好的笛子。 我出了门,寻声而去。 在前庭的水池边看见一人静静立在那里吹着笛子,他似乎听见我的到来,却也没有停下来,我便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待一曲终了,他慢慢回过头来,居然是信长!我一惊,这段时间我都尽量躲着他了,今天居然自投罗网。 他见是我,似乎也没有很惊讶,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情绪也有些低落。 “你知道是我?”我轻轻的问。 他点了点头,道:“这里只有你这么大的好奇心,而且还坐着不走。” 我笑了一下,他还挺了解我的,“原来你还会吹笛子,还吹得这么好。 他没有接我的话,半晌,他忽然说道:“昨日吉乃过世了。” 我暗暗吃了一惊,这么快她就过世了?虽然她这个人不怎么样,但忽然就去了似乎还是很令人吃惊,也不由叹句红颜薄命。对她的小小怨恨似乎也烟消云散,根本不算什么了,剩下的只有同情。 看信长的样子,似乎有些伤心,不由心里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既然已经如此,你也只能节哀了。”我轻轻说道。 他点了点头道:“她一直久病缠身,这样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只是我一直对她太漠不关心了。” 信长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内疚之情,他又道:“我打算明日派人把奇妙丸接过来。” 他的儿子真的叫奇妙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也知道现在不是笑这个的时候。 “你不要难过了,我想她一定会体谅你的,因为你有着比天还高的理想,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有所影响,你也是身不由己。”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悲哀,不知道我是不是这其中的一个女人呢。 他看着我,缓缓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他的眼睛在月光之下灼灼有神。 我一时没有说出话。 “我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她,我也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坚定的看着我道:“无论是身上还是心里,一点伤也不会。” 我也望着他,他的表情很认真,眼睛中满是希望得到回应的渴望,又透着一种不能抗拒的威严。 “那归蝶夫人呢?”我忽然张嘴问了这句话,我到底在在意什么。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道:“归蝶是美浓斋藤家派来的奸细,我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奸细?”我瞪大了眼睛。他忽然笑了笑道:“斋藤这个老狐狸以为把女儿送来做奸细,就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我能让他得逞吗,要不是他死得早,归蝶看起来也还安份,我早就把她送回斋藤家了。” 想起归蝶夫人的笑容,她看见信长的时候那份喜悦似乎不是装出来的,而且那次泼茶事件,我只是觉得她似乎不讨厌信长,甚至在日常的相处中已经慢慢爱上了信长吧? 信长忽然笑了起来,他摸了摸我的头道:“小格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白了他一眼道:“谁吃醋了,吃睡的醋。” 他只是笑着,在他灼热的眼神注视下,我似乎有点招架不住了…… “我要回去了。”我急急得站起身。 他的手还没有放开我的手,似乎拉得更紧。 “小格,我快没耐心了。”他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忽然又有种窒息的感觉,挣脱了他的手,看也不敢再看他一眼,快步跑了回去。 走在半路,忽闻笛声又起,这次似乎更冷清了。 我心里是否有你?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自己几百遍,如果没有你,我为何会为你心痛,为何会心中发酸,为何会觉得甜蜜,只是我不敢肯定,信长,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会清楚知道自己的心—— 偶贴了一张信长gg的画,大家有空去看看噢 也欢迎大家给我的文文多提意见,多谢多谢。 意外之事 我真的有老了吗?小次上次的话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哪个女人不在乎这个。这日我坐在池边,不停的看自己的脸,好象没怎么改变啊,我看自己的这张小脸还是挺可爱的,仔细看还有点娃娃脸呢……(自恋中……)以前看过穿越时空的文章,永远都不会老呢,不知道我摊不摊得上这等好事。 正看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我迅速往后望去,什么人也没有,不过我猜一定是庆次,他的忍者功夫可是越来越高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哼,就不信我揪不出你来! 我定了定,忽然凄惨的大叫一声,“啊——”果然,立刻听见身后一阵响动,一霎那,庆次那有些紧张的脸已经出现在我面前,好快的动作。 “笨蛋,你怎么了?”他的眼神有些焦虑,我指了指自己的脚,一脸痛苦状。“怎么?脚伤了?”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来看。呵呵呵,我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容,说时迟,那时快,我用尽全力,狠命一推! “扑通!”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掉下了水池,我放声大笑,终于报仇了!我在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爽! 笑了一会儿,却看那池中没有动静,不由有点担心起来,我走近池边,喊道:“小次!”水池中一片宁静,这个水池也没有很深呀,最多只有2米,不会吧,难道前田庆次——是旱鸭子。 天哪,战国第一倾奇者不会就这样毁在我手里吧?我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没有多想也赶紧跳了下去,god!他果然在水里,紧闭双眼,我摇了摇他,他没有动静,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他拖上来再说了。 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把他拖了上来,好重啊。我把他放在地上,他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我拍拍他的脸,一点反应又没有,我连着重重给了他几个巴掌,还是没反应。不会吧,小次,我心急如焚,差点就要哭了出来,一边按着他的胸,一边哽咽道:“小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你死!别吓我,别吓我!” 他还是一动也不动,怎么办,没办法了,只能用最后一招——人工呼吸!虽然有些尴尬,但现在人命关天,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低下了头,一咬牙吻了下去,给他做起人工呼吸,他的嘴唇也是冰冰的,做了一阵,似乎还没起色,我累的不行,可是我不能看着小次死啊,于是赶紧给他再做一次,我的嘴唇刚碰到他的,就觉得有些异样,他居然在吻着我的嘴唇,轻轻的咬噬着我的唇瓣,我一惊,抬起头,却看见一双充满得意的眼眸,夹杂着一些异样的神情。 “你——你”我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现在看起来根本没事,原来都是在耍我,我怎么忘了,他也算是个忍者,怎么会那么轻易淹死…… 他却是笑得异常愉快,笑嘻嘻的看着我。 可恶的混蛋,我,我居然还给他做人工呼吸,不自觉得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怒视着他。 “你敢骗我!”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笑道:“谁叫你是笨蛋呢,我前田庆次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我狠狠瞪着他。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我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了。 他忽然摇了摇头,道:“我吃亏了,你亲了我。” 我简直快气炸了,“谁亲你,我那是救你!“而且是我吃亏好不好。 “有这么救人的吗?没见过。”他一脸坏坏的笑容。 白痴,你当然不懂什么是人工呼吸了!没办法,没得解释。 “你亲了我,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啊。” “你白痴啊。” “唉,不过我喜欢你亲我。” “我说了那不是亲,是救你!” “那你再救我一次吧?” “滚!!!!” “那要不我来救你一次吧?” “我要杀人了!” 我已经七窍生烟了,前田庆次就象是个小魔鬼,每次都能把我气得死去活来。他还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发火的样子,小小叹了一口气道:“刚才你打我巴掌的时候忘了吗,这么用力,疼得我差点就忍不住了。”听到这里,我看了看自己还有些发红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不由又笑了起来,他的脸肿肿的,好象一个小猪头呢,算了,算扯平了。 我轻轻哼了一声道:“我那也是救你,谁叫你装神弄鬼。” 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低声道:“不过我不后悔挨这几下,不然哪有机会让你用那个法子救我。” 砰! “呀!” 我已经不想说话了,有时候真的只有武力才可以解决问题。信长gg,我现在很能理解你了。 不过要是他知道我用这个方法救人,又要暴跳如雷了吧…… 有了庆次的生活比以前丰富了很多,有时我还挺享受和他逗逗嘴的乐趣呢,不过总是被他气死的时候比较多。他的嘴皮子好象比以前更加厉害了—— 过了几月,就进入了秋季,天也开始渐渐转凉了。这里的天似乎总是冷的特别早。 今天信长要接见从甲斐的使者,所以全体家臣早早就到了。我给信长奉了茶,也坐在一边,正好看见庆次笑嘻嘻的看着我。我也冲他做了个鬼脸,他笑得更厉害了。 这甲斐的使者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也很是好奇,看了一眼信长,他也正看着我,眼底有丝笑意。他一定知道我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使者就到了,他看上去挺年轻的,只是低着头,也看不清容貌。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他走上前来,跪在信长面前,手中举着一件东西道:“信长大人,这是我家主公令我带来的礼物,是宋朝皇帝亲笔所绘的花鸟图,请大人鉴赏。”其实信长一直以来都是个艺术爱好者呢,所以那些有心巴结的人都会挑一些茶具,字画之类的送给信长,当然新奇的东西他也很喜欢。 不过这件礼物也令我有些惊讶,好奇心大起,宋朝皇帝,是哪个,莫非是那个宋徽宗?好象见识一下啊。 信长睨了我一眼,眉梢一挑,笑道:“那我倒要鉴赏一下。” 那使者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笑容,我盯着他手里的画,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荆柯的图穷匕首见,不由多留意了几分。 那使者又上前一步,脸色骤的一变,忽然迅速的从画轴中抽出一把尖刀,猛得就向信长刺去。天哪,真的是有匕首!这突然的变故令大家都呆住了,信长似乎也没料到,他还没开始做反应。信长,我不可以让你死!连我自己也不能相信,我居然想也没想就这么扑了过去,挡在了信长身前,那人见我忽然挡在前面,稍稍愣了一下,速度有些放慢,但那刀子还是往我身上扎来,我闭上了双眼。 正在此时,忽然有股大力把我推了出去,“扑!”那把刀扎入肉的声音竟是如此刺耳。我看了看自己,一点也没受伤,急忙望向信长,“啊!”我大惊,脑子轰的一下,心中一阵绞痛,那把刀正扎在信长肩上,那使者似乎也愣了愣,信长趁这功夫,一脚把他踹到下面,庆次和利家他们立刻用长枪抵住了他的喉咙。 “你不是使者。”信长捂着伤口,低低的说。“我马上去叫佐藤药师!”藤吉郎惊慌的飞奔而去。 那人忽然笑了笑,道:“织田信长,你还记得山口教继吗?我是他的儿子山口恒之,你杀了我全家,我一定要报仇!“ 信长眼中一丝凌厉的眼神闪过,道:”你们山口家是咎由自取。“ 山口恒之的脸有些扭曲,骂道:“你是残暴的魔鬼,你根本就不是人!一定不得好死,你和你身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信长的脸色有些发白,眼露凶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样的信长好象是要杀人了。他噌的站了起来,飞快的拔出他的刀,二话不说走上前,一刀就朝山口恒之的头上狠狠砍了下去,血,立刻喷了出来,溅在信长的身上,脸上,手上。此时的他一身鲜血,按刀而立,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残酷的神情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等佐藤药师到来的时候,信长肩上的血已经流了很多,看着他的血流出来,我的心中更是一阵一阵抽痛。 “你们先全都退下去。”信长让这些家臣都退下了,庆次离开的时候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我可不可以留下。”我有点担心的问道。 他看了看我,眼中的冷酷已经消失,点了点头,又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他还是看着我,声音有些柔和起来,道:“刚才怎么那么傻。” 我咬了咬嘴唇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本能反应。”想了想,我又问道:“你为什么把我推开?”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我绝不会让我的女人替我挡刀。” 心头一热,不知不觉,我的一滴眼泪掉到了他手上,他的手明显一震,他抬起头看着我,柔声道:“别哭了,我没事。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 佐藤药师正在替他包扎,可是血还是不停的渗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血止不住!”我有些抓狂。 看着他的血流出来,我觉得仿佛是从我身上流出来一般。伤了他的肩,痛了我的心。心中好象被锥子狠狠刺着。 他却笑了起来,轻声道:“小格,你这是关心我吗?”说着,就往后倒去。 “信长!”我顿时觉得浑身颤抖,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击了我,我一把抓住药师的手颤声问道:“他怎么了?他怎么啦!” 佐藤看着我,缓缓道:“不要担心,主公只是因失血再加上一下子气血郁结,才忽然晕了过去,现在主公最需要休息。” 我点了点头,只觉一阵虚脱,脚下一软,也倒了下去—— 临睡前想来看一遍留言,没想到……biu……被一块砖砖砸到了,唉,郁闷的揉了揉脑袋,痛痛,不过偶还受得起,继续写写写。毕竟这个砸砖的人也看了偶的文呢,而且还是块处女砖,偶阿q的想。 jm们有意见继续提,不过要温柔点,温柔点,温柔点……随便砸到花花草草可不好噢。 闪…… 郁闷的去睡觉的vivi留 ps:偶可是看了整本织田sama的传记噢,虽然借用了一些利家与松的桥段,但毕竟不是电视剧本,而且这些也是史实。哼……(偶也小声的哼一声,发泄一下。) 避无可避 待我悠悠醒来,猛的一惊,信长怎么样了!我朝四周一望,原来是在信长的房里,他此时正躺在榻榻米上。 我赶紧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他的伤口的血好象止住了,只是脸色依旧很差,嘴唇也没有血色,双眼紧紧闭着,此时的他倒象是个不设防的孩子,沉沉的睡着。 我伸出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眼眶一热,又是一滴眼泪不争气的掉在他的脸上。我赶紧轻轻拭去,害怕失去他的恐惧一直席卷着我,此时,我才察觉,其实不知不觉中,早已对他情根深种,是从什么开始,我不知道,也许是从第一次他温柔的抚摸我的伤痕时,也许是在漫天樱花下吻我时,也许是他在用嘴唇轻轻摩挲我的烫伤时,也许是他笑着对我说傻瓜时,也许是他把暖暖的手放在我手上时,也许是在满天繁星下对我倾诉时,也许是他对我承诺不会让我受一点伤时……点点滴滴,我已经陷入了,我已经不能逃避了……快点醒来,信长,我想马上回答你……马上…… 忽然只觉手上一暖,我泪眼模糊的看去,信长已经睁开了眼,一手抓住了我的手,他的眼中却是有丝笑意。 我心中大喜,又笑了起来。哽咽道:“你,你醒了。” 他也是一笑道:“又哭又笑,怎么了?” 我抓紧他的手,鼻子一酸,又一滴眼泪掉在了他的手上,他的身子一震,柔声道:“不要担心,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只觉心中更酸,索性哭了起来。他有些无奈的说:“别哭了,小格的哭我可是领教过了。” 我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抽泣着,一边把眼泪鼻涕又擦在了他身上,他轻轻叹了一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搂住了我。 “不要哭了,再哭我可要打你了。”他的语气中还是有丝无奈。 我渐渐止了哭,却还是把脑袋埋在他胸口。 他忽然笑了起来道:“小格怎么了,不怕被闷死吗?” “我喜欢。”我嘟囔了一句。 他仍是搂着我,也没说话。 “我的心中也有你。”我忽然低低说了一句,他的身子又震了一下,甚至轻轻颤抖了一下。我抬起头,牢牢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的心中一直都有你。” 他的神情有些震动,眼神里有一丝不可置信,慢慢的,笑意从他眼底如流水一般涌了出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就象个小孩子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糖果一样。 他噌的坐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把我拉到他怀里,我看见他的眉毛稍稍皱了一下,这个傻瓜,一定是忘了自己的伤口。 “喂,你小心点好不好,你还有伤。”我轻声道。他只是笑道:“我不管!我现在只想好好抱着你!“ “信长是傻瓜!”我轻轻笑道。 他抱得好紧好紧,紧的我都快透不过气来。 现在的信长似乎更象个小无赖噢…… 信长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那么坚实,只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动摇,再也不会不安,再也不会害怕,我想和你在一起,信长!即使相隔几百年,即使知道你的结局,即使你的所作所为为后人非议,我还是会不顾一切的爱你。我一定要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死,哪怕颠覆历史,我也要保护你!—— “什么时候开始你心里有我的?”我在他怀里笑嘻嘻的问。 他直直的看着我,嘴角扬了扬道:“不知道,总之是很早以前。” “难道不是一见钟情吗?”我伸手替他整了整头发。 他笑了起来,道:“第一次见你我只觉你很特别,很有兴趣,是不是一见钟情我可不知道。” 我轻轻哼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热,好象有点自作多情了…… “既然很早以前心里有我,为什么不早点对我告白?”平时还老是凶巴巴的。我继续追问他,谁叫他平时这么坏。 他有些无奈的道:“早点说,也要看你回不回应,那时你那么坚决的说不喜欢有妇有夫。” “那我要一直不回应呢?”我白了他一眼。 他的眉毛又挑了起来,道“那我只好用强了。” “不是吧,骗人。”我怕怕。 他笑了起来,轻轻摸着我的脸道“总之我先把你留在身边再说。”他忽然又笑得有些得意道:“现在既然你心中有我,那就赶快嫁给我了。” 嫁人?我好象还没想到,好象太快了,我们现在应该是男朋友和女朋友的关系吧? 我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我还没想过嫁人,现在你是我的男朋友吧。”他眉头一皱道:“说的什么话,什么男朋友,不管你想过没有,反正一定要嫁给我!” 这么霸道,没情趣。我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站了起来道:“你受着伤,快点休息。”他忽然一把拉住我道:“今晚可不可以留下?”他的眼底有丝隐藏的笑意。 我也笑了起来,一脸温柔,慢慢凑近他的脸,忽然对着他的耳朵大声道:“不-可-以!”说完,赶紧跑到门边,笑出了声,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道:“你想让我受更多的伤吗?” “快休息吧,不要让人担心你了。”我倚在门边笑嘻嘻的说。 他凝视着我,低低道:“小格,我今天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信长。我替他轻轻把门移上。似乎松了一口气,胸口好象再也没有闷闷的堵着了,今天说出来真的舒服多了。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选择的这条路,选择的这个人,本能寺之变离现在还有十几年,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救信长的!一定会!—— 每次他受伤,我也连带着一起受罪,工作量比以前大了很多,如今连他洗澡都要我来伺候,真是好惨,以前都是小丸子的事。(森兰丸,我替他改了这个名字,信长也觉得不错。) 以前这样的活可不是我做的,唉,做人女朋友不容易,做信长的女朋友更不容易,一点也享受不到现代女孩能享受到的特权,反而还要倒过来伺候他。 信长有专门洗浴的石池,这个池子我也熟门熟路了,因为自己也经常卡油,当然是等他睡下的时候,不过我想他大概也知道吧。 不过这是第一次和他一起进去,有些怪怪的。 “嗯,你快洗吧。”我进去就催促他,快点洗完快点结束。 他有点古怪的笑起来道:“你难道不帮我脱衣服吗?”什么?自己不会脱吗? 他似乎看出我想什么,又说了一句:“我的肩膀受伤了。自己脱不来。” 我白了他一眼,这么好的借口,我也没法反驳,走了过去,手刚碰到他的皮肤,就好象触电一样,反弹了回来。脸上也立刻火烧一般,我看了看他,他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似笑非笑得看着我,算了,本姑娘好歹可是个现代女性,带色的电影在学校又没是没看过,脱衣服而已,又不是脱我的。 我一笑,猛的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和服就是这点好,方便,一下子就脱掉了。 他笑笑道:“小格真粗鲁。”再粗鲁也没你粗鲁…… 我看着他,他的身材真的很好,而且还有很性感的锁骨,简直让人想入非非,我盯着他,不过还是不敢把眼光移到下面,因为刚才脱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里面是真空的。 在我发愣的时候,他已经坐进了水池。 “过来。”他仍旧笑着,那笑似乎不怀好意。 我慢慢走了过去,先帮他把伤口包的布拆开,用清水擦一擦,“你轻点。”他脱口而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看来信长就是这样,我不由笑了起来。 “既然嫌我笨手笨脚,为什么还要我伺候?”我笑嘻嘻的问他。 他看了看我道:“我就是喜欢你伺候。” “不怕疼吗?” “弄疼我就惩罚你。” “不公平。” “哼!” “哼……”(为什么每次我都只能小声哼哼。) 虽是这样说,我的动作还是轻了很多,不然他的惩罚招式一定是我吃亏, “痛不痛啊?”我一边擦,一边有点心疼的问。虽然看上去好了一点,可是伤口很深的样子。 他笑了笑道:“好多了。” “啊!”忽然他叫了起来,我一脸无辜的望着他,我明明已经很轻了…… 他有些恶狠狠的看着我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看来我真要惩罚你了。”我赶紧摇头道:“我没有啊,我真的很轻了。” 他看着我,脸上却有丝隐藏的笑意,好象忍得很辛苦,臭东东,故意吓我吧。 我站了起来,笑着,忽然把手里的毛巾往池子里重重的扔了下去,“啪!”水花四溅,溅了信长一头一脸,我大笑起来,好爽。他一抹脸上的水,一脸恼怒的瞪着我,糟糕,信长生气了,快闪…… 正要往后退,没想到池边都是我刚才溅出的水,脚下一滑,直直的就摔了下去,这下可凄惨了,我还就是往信长这个方向摔了过去……不要啊……终于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了…… “扑通!”我一下子掉进了池子里,信长大笑起来,一把把我捞出来,“小格,你这是自投罗网!我要惩罚你了!” “不要惩罚!”我一边还大叫着,他忽然坏坏一笑道:“那我就奖励你吧。” 话音刚落,他的唇已经覆了上了我的唇,他的舌头已经在我未设防的时候就钻了进去,寻找着我的舌,霸道的缠住它,吮吸,索取。那种天旋地转的强烈感觉一下子袭击了我,我只觉浑身无力,软软的任他抱着。他的身体犹如火炭,燃烧着他也燃烧着我,我的神志越来越迷糊。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在门口高声道:“主公大人,浅井家有信使到。”这一声喊猛的让我清醒过来,我赶紧推开了信长。信长脸色一敛,甚是不悦的沉声说道:“知道了,你让他先等一下。” 听声音好象是森兰丸,其实浅井家信使到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为什么他偏偏要这个时候来报告呢?好奇怪。 “小格,我们不继续了吗?”他又笑了起来。我脸上一热,赶紧站了起来,跨出水池,道:“你肩上还有伤呢。” 他眼睛一亮道:“那是不是等我伤好了就可以?” 我白了他一眼,忽然我又忍不住问道:“要是惩罚是怎么样呢?” 他盯了我一会,忽然大笑起来,道:“小格真的很可爱,哈哈!” 他也站了起来,我赶紧把头一偏,他在我耳边低低说道:“等到我伤好了就告诉你,不要急。” 我转过头,他的眼里尽是调笑,太可恶了…… 从浅井家来的使者带来了阿市的消息,她在小谷城生活得很好,而且已经生了第二胎,这次是个女儿,只是她觉得平时有些寂寞,所以这次特地来让我过去陪陪他。 我不由喜笑颜开,自从上次的京都之行后,好象都一直困在这个清洲城呢,现在有这个好机会,真是太棒了! 可是也要boss放人呀,我满怀恳求的望向信长,他的眉毛稍稍皱了皱,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看起来好象有点困难。 “信长,我想去。”我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看了看我道:“不是我不让你去,现在外面毕竟不是很安全,我不放心。” “我想去嘛,不会有事的。”我重重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没有理我,气人,我这么装撒娇也没用…… “对了,你派一些人跟着我不就行了,我保证不会闯祸,你也不想阿市不开心吧,而且小谷城也不是那么远,好不好啦,我在这里都快憋死了……”我尽量可怜兮兮的说,充满期望的望着他。 他和我对视了几分钟,眼神开始柔和下来,我暗暗一喜,有戏了!果然他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你不要去太久,还有要多带些人。”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我可不可以带前田庆次去,他的武艺这么高,一个能抵十个。 他想了想道:”好,他武艺不错,你又救过他,靠的住。你带着我也放心点。不过现在你不能走,干脆等过了年再走。“ “啊,为什么?”我撅起了嘴,还要等那么长时间。 他笑了笑,忽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因为我的伤还没好,你要照顾我。” 厄——又是这个借口!—— 看见大家的鼓励,偶的斗志又满满的了,偶会继续加油更新!多谢多谢! 其实我也觉得小次很好,要不下次写个番外,专写小次和小格,小格甩也不甩信长,让信长也做次郁闷男,hoho 小谷城 在新年来到的时候,信长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每逢阴雨天气,他的肩部还会隐隐作痛。 今年的新年团拜很热闹,信长家里的家臣几乎都参加了,利家,庆次自然也在其中。众人喝酒庆祝,向信长恭贺新年。 信长看起来心情不错,老板开心,底下放心。家臣们也渐渐放开,气氛也热闹起来了。 我看了一眼利家,他正和庆次不知说些什么,庆次一边听着,一边喝着酒。忽然庆次抬起头,正好和我的眼光对上,他冲我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清朗,他在想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替信长倒了点酒。今天的信长似乎比往常多喝了几杯,脸上已经有些微红。可别喝醉了,不然倒楣的一定又是我。我低声道:“别喝太多了,你还有伤。”他笑着看了看我道:“不要担心,我不会醉,”接着他的眉毛又挑了起来,有些调侃的低声道:“你是在担心自己吧?对了,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脸上一热,白了他一眼道:“关我什么事!” 他又是一笑,忽然大声道:“庆次!”我被他吓了一跳,望向庆次,庆次一直望着我们,眼神有些复杂。他赶紧答应了一声。 “等一开春,你就陪小格去小谷城,另外再调30人随行!”庆次稍稍愣了愣,便俯首答应了。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利家在一边淡淡笑着,只是看着庆次的眼神也有些不可捉摸的神情。 正在这时,门口跑进一人,我认得这人,是木下秀吉的妻弟淺\野長政。一看到他,信长的脸上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他站了起来,走了下来,盯着他问道:“是不是小猴有消息给我?” 浅野长政俯首道:“是!我姐夫给主公大人的新年礼物是美濃的鵜沼城。”信长的眼睛一亮,长政继续说道:“姐夫已经成功說服有東美濃之虎之稱的大澤次郎左衛門交出美濃的鵜沼城。” 信長神色一振,大笑道:“很好!小猴他,不,木下秀吉他做的好!” 秀吉就要渐渐上位了,信长对他越来越欣赏了。我看了一眼四周,大多数家臣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了,虽是笑着,但心裡恐怕都是酸溜溜的吧.毕竟木下秀吉又立了一大功。 这个好消息令信长显得颇为愉快,待我替他整好被褥,他似乎还在想着这件事。 “还在想什么?”我轻声问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道:“明年开春我会再次攻打美浓的其他的地方,我一定要把它夺过来。这也一直是我父亲的心愿。” 我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他又要投入战斗了,既然我选择了他,也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不是吗。 他看着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道:“若我回来的早,我就去小谷城接你。你在阿市这里我也放心。你们可以做个伴。” “信长,你是不是很欣赏秀吉?“我脱口问道。 他点了点头道:“秀吉的确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不过我暂时还是不会把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你还没有完全信他?”让信长相信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他笑了笑,道:“相信人?我也想相信人,但是在鲜血和背叛中成长起来的我又能相信谁?”他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我的心微微一痛,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生弟弟都背叛了他,也怪不得信长这么想了。在这样的乱世中越相信多一个人,就越多了一份致命的危险。 我抓紧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信我吗?” 他也看着我,忽然眼色柔和起来,缓缓道:“相信!”我的心一热,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很怕他说出不信我的话。 他的脸慢慢靠近我,只听见他在我耳边低低在说:“我相信你,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分享一切,包括整个天下。”我身子一震,望向他,他的眼眸深邃如大海,眼神充满了真诚和——毫不掩饰的野心。 我差点忘了,他还有满腔的雄心壮志,他还要夺取天下,我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不管怎么走,我一定会和他一起走。 “信长,我们一起等到子夜吧,听说这个时候许愿很灵的噢。”我叉开了话题。他笑了笑,满脸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刚才还说信我呢,我说的什么你都该相信。”我靠在他身上,没好气的说道。他笑着说:“这是两回事吧。” “那你等不等?” “无聊。” “你不信我就回自己房里等。” “不可以。” “那你信不信?” “不信。” “那我回去了。” “不可以!”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圈住了我,笑道:“真不知你这脑袋里想些什么。” 这好象是第一次和他一起等待新年的到来呢。他的怀抱很温暖,暖得我又想闭上眼睛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忽然拍拍我的脸道:“子时到了,你快许愿。”我一惊醒,赶紧闭上眼,开始许起愿来。待许完,一张开眼,却发现信长也闭着眼,在许愿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个好奇宝宝又怎么会不试试呢。 我似笑非笑得看着他道:“你还说不信,可是自己也在许愿呢。”他笑了笑道:“你许了什么愿?”我摇摇头道:“不告诉你。” 他忽然又问道:“许的愿一定会成真,对吗?”我点点头道:“当然,我没骗你。” 他看着我,脸上忽然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副不坏好意的样子,果然他缓缓说道:“我许的愿是——你今晚留下来,整晚。”他又加上一句道:“你说的一定成真,如果不成真你就是骗我了。叫我以后怎么相信你。” 信长你好坏!这样将我一军。我一时也蒙了,只是瞪着他。 他笑得甚是得意,我一把推开了他,想了想道:“你只是许愿我留下来,可没说做什么。我就在旁边坐一夜。” 他的眼神掠过一丝失望,道:“你就这么残忍吗?”说着,又把魔爪伸了过来。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道:“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我可是为你好!” 他忽然有点无赖的说道:“我的伤好了!” 我哼了一声,用一脸没门的表情盯着他。 他又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躺了下来。 其实,我也知道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我好象还没做好准备,虽然我不是那么保守的女孩,不过——我还是想等等,怎么说偶也是第一次噢,哪有你那么有经验,连儿子都有了,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有点怪怪的的感觉…… “过来。”他躺在那里朝我笑,笑得这么诡异,我才不过来呢。 “过来!”他的声音响了点,语气中也开始有一丝不耐,唉,算了,要是不过去下场可能更惨呢。 我慢慢的挪了过去,他一伸手,一把把我带到了他怀里,笑道:“怎么怕了我了,你什么时候怕过我。” 我撇了撇嘴道:“我怕你的时候可多着呢,谁不知道你是大——”我赶紧煞住,差点就说出大魔王这三个字了。 他看着我,不依不饶的问:“大什么呀?”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道:“当然是大好人,大英雄啦。”只好拍拍他的马p了,有时觉得自己还蛮会见风使舵的呢……呵呵。 他笑了起来,看他一脸很爽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有时信长还蛮单纯的呢。正想着,忽然他脸色一敛,挑了挑眉道:“我看你是想说别的吧,那样的话可不象小格说的。” 这么快就没戏了,我干笑了几声道:“没有啊,信长,啊,你挑眉毛的样子真可爱啊。” “是吗?”信长对我的赞美似乎有点意外,不过立刻又笑了起来,紧紧的抱着我。 “今晚就睡在这里吧。”他忽然低声道。我愣了一下,刚要说不,他又立刻接着说:“我不做什么,只是想抱着你一起迎接新的一年,我许的愿便是这个,能每年和你一起迎接新年。”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柔情万丈,不由的也搂紧了他,信长,其实——我也许了一样的愿望。 他的怀抱,永远总是那么温暖。能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呢—— 春天很快就到了,这几天我一直准备着去小谷城的事情,听阿市说小谷城里有很多樱花树,现在去正是赏樱的好时候呢,好棒!不过忽然想到浅井长政后来要造反,但毕竟是几年后的事了,所以现在去应该没有关系吧,而且信长说了会很快就接我回来。 这几天他的心情好象都不是那么好,脸也总是臭臭的,难道是舍不得我吗,,嘻嘻。 离开的这天,他亲自把我送出了城,他脸色沉郁,不发一言。我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怎么也没话和我说呢,最起码也要说些小心啊,我会想你的之类的话,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 他只是盯着我,眼神深邃,仿佛要把我吞了下去一样, 忽然他手一挥,森兰丸拿了个玻璃罐上来,里面花花绿绿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接了过来,往我怀里一塞道:“这是葡萄牙的糖果,你带着,等你吃完了就是我来接你的时候。” 我愣了愣,这个时候也有葡萄牙的糖果呀,真的蛮稀奇的呢。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接着又冲着庆次大声道:“庆次,要是小格少根头发,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庆次答应了一声,脸上也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信长这样说,好象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他居然送糖给我,也算有心了,我不禁笑了起来,轻声道:“谢谢你。” 他仍是盯着我,深深的盯着我,仿佛一直要看到我心底,半晌,他忽然一扬马鞭,甩了一句话:“不要随便相信人!”说完,便转身策马而去。 我坐在马车里,剥开了一粒糖,放进嘴里,真的很甜,一直甜到我的心里—— 小谷城果然是个好地方,清雅幽静,虽然比清洲城小了点,倒也不失气派。我刚一到,阿市和她夫君就已经等着我了。她一见我就欣喜的拉住了我,我也是一阵激动,紧紧的抱住了她,她好象比以前丰满了一点呢。 “小格,我很想你!”她笑着说。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想死你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好象不错呀。” 她忽然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拉过身边的人说:“这就是我夫君。” 我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这个少年,早就听说浅井长政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看看。只见他长眉入鬓,目若朗星,肤色莹白,唇如莲瓣,果然是个美男子,而且是个典型的阴柔形美形男,如果是现代,一定不输给泷泽秀明之流。他和容貌娇艳的阿市站在一起,真是活脱脱一对壁人,信长还是蛮有眼光的呢。 而且看他们之间流露的神色,也似乎恩爱的很。我心里一阵愉悦,不过脑中忽然想起浅井悲惨的结局,不由有点黯然。 据我所知,浅井过几年就要背叛信长,他的结局实在是——我不愿再去想,看阿市现在这么高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让她尽情享受这一刻的幸福吧…… 他笑了笑,轻声道:“早听阿市提过你了,这次来你就多住一段日子陪陪阿市,她一直都很想你。” 我也笑着道:“嗯,我会住上一段时间的。” 他顿了顿又问道:“哥哥大人好吗?”我愣了一愣,他是指信长吧?对了,他是信长的妹夫嘛。 “好啊,他也很惦记你们的。”我又看着阿市,对她说了一遍:“他很想你。”阿市脸上绽开了笑容,点了点头。 又聊了一会,庭内走进一人,此人个子矮小,貌不惊人,一双眼睛却是锐利之极,看起来也不是个普通人物呢。 “主公大人”他看了看我,凑到浅井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浅井听完,朝我一笑道:“那么阿市你就陪着小格姑娘,我有事要办。失礼了。” 待他起身走后,我就随意的问了问阿市:“刚才那位是谁?”看他受重用的样子,似乎是个重臣,说不定在以后的反叛中也起到作用呢。而且我很不喜欢他看人的眼神,太过锐利。 阿市笑道:“那是最受浅井大人重用的远藤直经大人。 “是吗。”咦,什么时候我也开始学会信长的这个口头禅了。唉,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可能已经出征了吧。忽然觉得有点想他了。 阿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极为高兴的带我去了内房。 “哇,好可爱!”当阿市把她的女儿抱过来的时候,我不由大为感叹,好可爱的宝宝,肤色柔白,眼睛黑白分明,睫毛长长的,有几分象浅井。 “取了名字吗?”我一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好有趣,真想捏一把。 “嗯,叫茶茶。”她温柔的看着孩子。这个孩子就是茶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以后成为了丰臣秀吉的侧室,秀吉死后她推出自己的儿子丰臣秀赖继承丰臣秀吉的事业,随心所欲地玩弄权术。最后败给了德川家康,母子二人自杀身亡。看着她娇嫩的脸蛋,我有点责怪自己,她才刚刚降临这个世界,为什么我总要去想她们的结局,这是不是知道历史的一种悲哀和无可奈何呢。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毕竟现在还早着呢,还是尽情分享阿市的喜悦吧。 “母亲大人,这是谁?”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唇红齿白,活脱脱的一个美少年。 阿市笑了笑道:“这是我的长子万福丸,”她微微嗔道:“还不见过格姐姐。” 那男孩跑了过来,向我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道:“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也请你多关照噢。” “阿市,你好厉害,生得孩子个个都这么可爱。万福丸长大一定也是个美男子。”我一边说,一边心里一抽,他能活到长大吗?信长似乎没有放过他。不要想了,齐馨格,为什么我要知道这些历史,这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尤其当我不能置身事外,和其中的人物有了感情的时候,我的心好象被什么扯住了。 等我出了房,就看见庆次一直呆在门外。 “小次,你怎么不去休息。”我有些惊讶,我好象和阿市说了很长时间呢。 他看了看我,淡淡的说:“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小次一路上都有些怪怪的,好象话也比平时少了呢,难道他是这么敏感的人吗? “小次,你怎么了?怪怪的。” “才没有!”他撇过了头。 我扳过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好象在闹变扭。”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仿佛有话要说。看了一会,他忽然又笑了起来,拍了一下我的头道:”笨蛋!我只是有些累了。“ 我揉了揉头道:”那还不快去休息!“白白又被拍了一下。 他站了起来道:”我先送你回你房间。“ 看来小次真的很尽责噢,要是在现在做保镖一定很有前途。 “笨蛋,早点睡吧。”他笑嘻嘻的替我拉上移门。只是在低头的一瞬似乎眼里有丝失落,是我看错了吗?在我心中,小次似乎永远没什么烦恼的。 睡在软软的榻榻米上,想了会信长,这个傻瓜现在在做什么呢?古代的通讯太不方便了,要是有个手机打个电话,发个短讯多方便啊。不过他一定忙于美浓的战争,恐怕也想不到我了吧。 胡思乱想了一会,我就沉沉睡去了。 暗流涌动 第二天的清晨,我一到庭院里就看到一个老熟人。 “良之!”我高兴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的脸稍稍一红,便恢复了正常。他虽然还是一张冷脸,眼里却含着笑意。 “我真想你这张冷冰冰的脸!“我笑着调侃着他,这几年,他似乎没什么改变,只是比以前更成熟了,眼珠似乎比以前更黑了,不过还是帅哥一名! 他扯了一下嘴角道:“你来了,这下阿市有伴了。”他的良之式笑容还是没有改变呢,居然觉得很有亲切感呢。 “那你要带我到处看看噢!”我笑着拉着他的手道。正说着,忽然我的手被人拎了过来,我一看,是庆次,他仍旧笑嘻嘻道:“不要麻烦四叔了,有我陪你不就行了吗。”我正要反驳,却只觉手上一紧,庆次在我手上使了使劲,我有些惊讶,看了看庆次,他虽是笑着,眼中却没有笑意,甚至有些不悦。庆次好象有点怪怪的…… 没办法,只好带着庆次这个大油瓶一起逛了……唉,谁叫信长让他一定保护我呢。 城下町里也有很多店铺,不过比起京都,可是差远了,想起京都,又想起了信长,为什么是我在想他,他可能都没有想过我,吃亏了,不想他了。 在食坊里和庆次吃了一些东西,正要回去,却看见对面有一个店铺,似乎格外气派一点,而且也很雅致,只是竹帘遮着门面,不知是卖什么的。不由好奇起来。 我指了指那边,大声问道:“小次,那里是什么地方?”庆次顺着我的眼光望了过去,忽然神色有些异样,道:“没什么,只是一般的店。” 看他的神色,那边一定有古怪。 我站了起来,继续指着那边大声道:“我要去,现在!”周围的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窃窃私语起来,庆次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他的样子好象恨不得捂住我的嘴。 他立刻站了起来,拉住我的手,拖了我就往外走。 “做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往那个店的方向走。庆次绷着一张脸,理也不理我,继续把我往旁边拖。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因为力气比不过他,只好被他拖着走。庆次今天好奇怪,平时都没有这样的。 待拖到一个僻静处,他才放开我。 “小次,你有病!”我继续骂着,手上都红了,真是不懂怜香惜玉,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是鲸屋。” 我愣了愣道:“那是什么地方?”他的表情有些尴尬,道:“反正不是好地方,那是男人去的地方。” 我张了张嘴,忽然大笑起来,原来搞了半天是妓院,这有什么稀奇的,庆次的反应好奇怪,好单纯啊! “笨蛋!有什么可笑的!”他似乎有些诧异。 我白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男人去那里很平常啊,小次如果去的话也可以啊,对了,你有没有去过啊,看你很熟悉那里的样子。” 他的脸忽的红了,大声道:“我没有,我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是吗?”我继续涮他。难得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好好笑。 他满脸通红,似乎有点生气的样子,这样的小次好稀奇啊,我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回去吧。” 他瞪了我一眼,忽然问道:“如果我去那里,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我又笑起来,一边摇手一边笑。 他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忽然恨恨说了句:“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说完,就管自己往前走去。 我一下子被他的话呛到了,什么呀,开个玩笑也开不起了,小次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还居然说我没心没肺,可恨…… 我追了上去,跳起来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下,道:“说谁没心没肺!”他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这好象是我第一次看到小次生气,原来他也会生气的呀。 “怎么你还生气,是你在骂我噢。” “别理我。” “别生气了,我被你骂了还不生气呢。” “走开。” “哎呀,你别得寸进尺啊。” “别跟着我。” “你要保护我的安全的!” “你安全的很。” 无奈,只好乖乖跟着他,谁叫我是个路盲,出来就不记得回去的路了。对我这么坏,我回去告诉信长。哼…… 稍稍慢了点,他已经在前面拐出了巷子,真是可恶,存心要把我甩了啊。我只好很没风度的拉起衣角,大步向前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也有点怕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从巷口跳出两个男人,鬼魅一样出现在了我眼前,穿着黑色衣服,带着同色头巾,蒙着脸,肩背长刀,这个装束有点熟悉,莫非我碰到了——忍者? 我呆了呆,一瞬间,只觉眼前一晃,好象有什么东东向我飞来,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我愣在了那里。 忽然身子一轻,悬空而起,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在庆次的怀里,他低声道:“没事吧?”我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会那么没义气的。”庆次把我轻轻放下,冷笑一声冲着那两人道:“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用得着使用手里刀吗? 那两人对视一眼,低呼一声,便持刀冲了上来,庆次也迅速的拔出了身上携带的长刀,和他们对打起来。 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打斗,心中暗暗焦急,恨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庆次的刀舞得灵活无比,招招让那两人不能招架,以前只知他枪法第一,原来刀法也这么精妙。 忽听一声低低的叫声,庆次的刀已经洞穿了其中一人的喉咙,他刀刀杀招,脸上居然笼罩着一层杀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庆次,这样满脸杀气,冷酷无比的庆次。 那人见同伴已死,丝毫没有减弱攻势,忽然他稍稍低了一下腰,不知拿了什么出来。”小心!“我话音刚落,那亮闪闪的东西居然又向我飞来,“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那亮闪闪的暗器被别的什么东西碰落了。那件东西撞落暗器后去势不减,直飞那个男人面门而去,好快的速度,那男人刚想避过,庆次的刀也杀到,只听扑扑两声,那个男人的额头上已经插着一枚菱形的镖。而庆次的刀也穿透了他的胸膛。 那男人似乎有些吃惊,低低说了声:“撒菱!你也会忍术。”便气绝身亡。 庆次冷哼了一声,双目微红,一脚踢开那个男人的尸体。 他看了看我,我张着嘴看着他,他杀起人这么快,这么冷酷,和平时嘻皮笑脸的他完全不一样。 他走了过来,对我笑了笑道:“怎么了,见识我的厉害了吧。” 我吞了口口水,才从刚才那场惨烈的打斗中反应过来,有些颤声问道:“他们是要杀我吗?” 他脸色一敛道:“等会再和你说,现在赶快走,这里不能久留。”说着,他拉了我的手,快步往住处走去。 待到了住处,我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我拉着他的衣服继续问道:“他们是要杀我,对吗?” 庆次点了点头道,坐在了我的身边道:“他们对你都用上了手里刀,手里刀是有剧毒的忍者暗器,非必要时不会用。看起来是想置你于死地。“ 是谁要杀我?我一时也有点糊涂了,好象没有得罪谁呀,我又问道:“你猜是谁要杀我呢?” 庆次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动用了忍者,应该是很秘密的暗杀,而且这主使者有一定的权位。” 到底是谁呢?我怎么会摊上暗杀这种事,还是忍者暗杀我,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了看庆次,很是崇拜的说道:“小次刚才好厉害啊。” 他的笑容忽然消失了,眼神中透出一丝冷酷,咬牙切齿的道:“谁要是伤害你,我要他百倍奉还!” 我看着庆次,他的表情忽然有些可怕,我也有点害怕,似乎一下子不认识眼前的小次了,是因为他们想伤害我,小次才这么残酷的杀了他们吧,他只是为了我。如果是信长,他可能会做的更绝吧。 “小次,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好不好。”我望着他,他点了点头,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不过小次,你扔暗器真的很帅呢。” “那当然。” “教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笨。” “小气鬼!” 他一边替我拉上移门,一边看着我气呼呼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道:“笨蛋,别担心,我一直都会保护你的。” 我心中顿时暖暖的,谢谢你,小次,我在心里暗暗说道—— 经过这件事后,庆次再也不准我出城了,只好乖乖的在住处和阿市聊天,陪万福丸玩耍,逗逗茶茶,也缠了庆次很多次教我撒菱,他就是不肯教,在胡搅蛮缠中,一转眼,也过了一个多月了。 信长这个坏蛋,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天,正和阿市在庭院里喝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清洲城来了信使。阿市一笑道:“这还是信长哥哥第一次派信使来呢,以前都是我们这里派过去的。” 来人一到,便交了一封信给我。阿市笑咪咪的看着我,眼中有些调笑。 我一边拆,一边问道:“主公在攻打美浓吗?他还好吗?”那人俯首道:“主公正在美浓中部,在下是从那里赶过来的,主公说了一定要小格姑娘回信,不然在下就要受罚。” 信长老是这样,动不动就罚的。 拆了开来,上面只有一首和歌。 何时最可思,虽则不能知。 孤夜相思苦,方知最苦时。 什么嘛,信长怎么也会写这种肉麻兮兮的句子,不由脸上一热,正发着呆,阿市猛的把纸笺夺了过去。她一边看,一边微笑,看完,她又交给了我,神色有些复杂的说:“小格,信长哥哥从来都不会写这种和歌给女人的,我想他是真的爱上你了,你呢?你爱他吗?” 我笑了笑,看了看阿市,点了点头。 阿市的脸上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只是信长哥哥的脾气,你也知道,而且他的志向……总之如果你真的爱他,就永远也不要放弃他。” 我点了点头道:“我既然选择了他,自然永远也不会放弃他。” 阿市顿了顿,淡淡的笑了起来道:“你赶快回个信给信长哥哥吧,不然他又要发脾气了。” 对啊,可惜我要写些什么呢?我又不会做和歌,不过我们中国有这么多优秀的爱情诗歌呢,随便借首都比这些和歌有情调呢。干脆就来个热烈点的,还珠格格里紫薇用得那个就不错,虽然我觉得有点用滥了,不过哄信长时再好不过了。 我拿了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写完了,我不由的笑了起来,信长一定会很高兴。想象着他看信的样子,不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罐子里的糖快吃完了呢,他什么时候来接我呢,我好象越来越想他了—— 大概过了半月左右,终于收到消息信长已经回了清洲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了。 我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好象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这天,阿市一早就笑吟吟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我道:“信长哥哥已经带人到了城外的平安寺,今晚会在那里留宿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就能到小谷城了。”我大喜,连声问道:“真的吗?是真的吗?”她满面笑容的点了点头,我的心情顿时愉快了很多,忽然一眼瞄到庆次,他似乎若有所思的望着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眼巴巴的等到晚上,也不知道信长他们在寺庙里住得怎么样,不过明天就能见面了,真好! 对了,今晚好好的在池子里泡泡,舒舒服服的洗个澡,想着,我就收拾了衣服往外走去。 一出门,就看见庆次站在那里,庆次也经常神不知鬼不觉,来无影去无踪的,好想让他教我,要是学会该多帅啊。 “小次,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停了下来问道。 “没做什么。”他懒懒得回答。 “无聊,我去洗澡了。”我回了一句,就往前走。小次好象又有点变扭了,最近也不知怎么搞的。 “小格,你跟我走吧。”接下来的这句话差点让我手里的木盆掉下来,我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他。 他深深的看着我,继续说道:“跟我走吧,我们去过赏花看月,自由飞扬的生活,再也不理这些世事俗事了。” 我的嘴张得更大,小次这是在和我告白吗?看他一脸真挚的表情,眼神深邃,似乎不象开玩笑,我勉强的笑了笑道:“小次,你又在逗我了对不对?” 他脸色一阵发白,死死盯着我,神情有些可怕。我也看着他,尽量装得一脸平静和镇定。 他盯了一阵,忽然又笑了起来道:“这次又骗不了你。” 我也不敢再多呆,说了句我先走了,就匆匆而去,我不忍心再看他眼里流露的失望和痛楚。 赏花看月,自由飞扬的生活,我又何尝不向往,如果可以选择,我又何尝不希望爱得是庆次,选择更简单的生活,可是感情由不得我选择,我只能听从我的心。我的承诺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即使刀山火海,我也要相随。对不起,庆次。 匆匆走过前庭,手一松,手里的衣服掉了下来,我只好蹲下去拣。正要起身,却见两个人影朝这边走来。不知是谁,我下意识的往旁边的大石头挪了挪,正好挡住我。 “今夜就动手吗?”一个男子低声道。 “嗯,不过主公好象还没有下定决心。”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好象是远藤直经。 动手,他们要动什么手?我心里有些发慌,便继续听了下去。 “主公就是这样,一直都下不了决心,上次我已经派人想杀了那个女人,惹怒了织田信长,就能逼得主公不得不反,谁想没有成功。”还是远藤直经的声音。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捂住了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我明白自己处在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今晚,织田信长只带了两百人在寺庙,正是偷袭的好机会。”另一个男人说道。 远藤好象想了想又道:“与其偷袭,不如等他明天来这里,埋伏在这里守株待兔。” 我浑身颤抖着,浅井家应该不是现在造反的呀,怎么会这样?信长明天毫不设防的到来,不是必死无疑吗,而且只带了这么少的人。 “那么那个女人呢?还要杀她吗”那个男人又问道。 远藤笑了一下道:“算了,这个女人对织田信长很重要,你说如果到时我们留着她,是不是胜算更大呢。” 我只觉心底发冷,浑身发软,他们怎么知道我对信长很重要,他们也有眼线在清洲城?他们居然想拿我要胁信长,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保护信长! “但是主公这里……”那个男人似乎还有点犹豫。 “我会继续劝主公,不得已的话就……”远藤的声音轻了下去,我也没有听清。 “佐胁良之以前是织田信长的人,你想个办法把他支开,还有那个前田庆次你也留心点。至于这个女人,等下你派人监视住她,不能让她轻举妄动。另外把武士都集合起来。以防万一。”远藤甩下这串话,就往前走去,那男人也跟着走了。 我想站起来,双腿居然一点力气也没有,手心里全是汗水,现在我该怎么办?一定要通知信长明天不可以过来,要连夜逃走。可是该怎么通知他?这里我又能信谁?阿市她夹在丈夫和兄长之间,我不能打包票,良之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思来想去,只能靠庆次了。 趁他们还没来人看住我之前,我要赶紧告诉庆次,凭他的忍术,一个人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我匆匆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拿上衣服,匆匆的往庆次房里走去。 千钧一发 “砰!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一把拉开庆次的房门,他有点吃惊的看着我,想必我现在一定脸色极其难看。 “小格,你怎么了?”他似乎被我吓到了。 我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直直的看着他,颤声道:“马上,马上去平安寺,有人要杀信长。快一点,他们要杀信长。” 他被我语无伦次的话弄得有点糊涂,他抓住了我的肩膀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所听见的和庆次说了一遍,他一边听着,一边皱起了眉毛,神色越来越凝重。 说完,我焦急的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他点了点头,我几乎要喊了起来:“那你赶快去平安寺!” 他坐在那里,却没有动,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去。”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我听错了吗?我快要抓狂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仍然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看了看我道:“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我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一个人出去还有可能,带着我出不去,远藤把武士们都集合起来了,人太多,我们两个目标太大。他们很快就会派人看住我,另外我不想打草惊蛇。 他目光一凛道:“我能让你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吗?我想保护的只有你一个人,我绝不会让你有危险。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小次,我紧紧拽着他的衣服,颤声道:“拜托你,小次,赶快去平安寺,不然来不及了,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他脸色一敛,从我手中扯过自己的衣服,一下子站了起来,背对着我往门口走去,站定。 怎么办?小次不听我的,该怎么办?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直直的站着,低着头,忽然问了一句:“你爱他吗?”我一愣,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轻叹一声道:“其实从那天你替他挡刀起我就该明白了。” 看着他有些削瘦的背影,我心头一阵抽痛,对不起,小次,我不是想伤害你,但是我一定不可以让信长死! “求求你。”我凝视着他的背影,缓缓的说了这句话,他的身子明显一震,转过头来,满眼的痛楚和一丝惊讶。 “求求你。”我继续说道,尽量不让泪水溢出来。心中已是丝丝疼痛。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恳求小次吧。 “笨蛋——”他眼圈一阵泛红,“我去。”他低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谢谢,”我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怕说越多越伤他心。 他看着我,忽然问道:“要是那天被刺的人是我,你也会做同样的事吗?”我泪眼模糊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起来,走了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头道:“我尽快赶去,平安寺离这里不远,你一定要乖乖在这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通知他以后马上就赶回来。” 说完,他便往门口走去,快出门口的时候,他顿了顿道:“等我,要是你让自己受伤的话,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揉了揉眼睛,把泪迹擦干,现在该回到我的房间,不然他们起了疑心,发兵偷袭信长就糟糕了。信长,你一定不能出事……小次,你也是…… 只是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不可以让他们利用我要胁信长。 等我回到房间,立刻就有几名武士过来,守住了门口。这是要看住我了吗?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一直在这里,要是他们用我要胁信长答应什么条件……我也不敢想下去了。最好的方法也是离开这里,但是这里都是重兵,我该怎么离开呢?想了一会,一时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正在犯愁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通传,浅井夫人来了。是阿市!这么晚她怎么过来了,话音刚落,她就走了进来。我盯着她,她的脸上仍是浅浅笑着,一如往昔,似乎没什么异常。 我正要说话,她朝我做了个眼色,轻轻的说了句:“脱衣服。”我愣在那里,她却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看我傻在那里,她凑近我的耳朵道:“赶快和我换衣服,等一下阿淀会送你到后门,从那里出城。”我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阿淀,阿淀是她从清洲城带过来的,是她最信得过得人。 “你知道了?”我轻轻问道。她神情严肃起来,点了点头道:“我早就觉得浅井他们有些不对劲,刚才听到远藤他们在劝浅井叛变,似乎还提到你,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 我看着她,浅井是她丈夫,她这样帮我是为了信长还是我?我应该相信她吗。想起信长临别的话,我有点犹豫了。在这个时代中呆得越久,我越来不敢相信人了。 “为什么?”我又低低问了一句,她笑了起来道:“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我也不想信长哥哥死。”看着她清亮的双眼,我的心中一暖,拉住了她的手,轻轻道:“谢谢你,可是你……”她摇了摇头道:“我怎么说也是城主夫人,他们也不敢怎么为难我。” 对不起,阿市,我居然还怀疑你,我居然忘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朝她笑了笑,赶紧换好衣服。 穿着阿市的衣服,又有阿淀在身旁,很快就没有阻碍的从后门出去了。那些武士看见我都不敢抬起头,只是低头问好,看来阿市在这里还挺有威严的。 出了后门,我别过阿淀,就朝城外跑去,城下町一片寂静,到处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我穿行在街上,心里一阵一阵发颤,只好默默念着信长的名字,给自己多一点勇气,不要怕,不要怕,什么也不要想,只要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双脚疼痛难忍,浑身发冷,直想歇一歇。可是现在不是歇的时候,一定不能放弃,一定要走出去。信长是不是已经离开平安寺了?他应该平安无事了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轻松起来。庆次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要是他知道我跑了出来,会怎么样呢?我要走得更快点,不然如果他回来没碰上我,直接冲到浅井家里就糟糕了。走着走着,我隐约看见了城门和护城河,应该马上能出城了吧,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听见耳边风声呼呼,我大惊,还没来得及回头,肩上一阵剧痛袭来,我伸手一摸,满手是血,好象是中了什么暗器,这时也顾不得疼痛了,我捂住伤口,往前跑去,没有跑几步,脚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果然又中奖了。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也看清了袭击我的人,是四个忍者。我真是有点荣幸,居然要出动四个忍者来杀我,不过我中的都不是要害,看来他们是想活捉我吧。出动了四个,是怕有庆次在我身边吧。 此时似乎心情倒反而镇定下来了,我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我看了一眼手上沾的血,是红色,似乎不是那种有毒的手里刀。 他们居然也没采取什么行动,只见后面灯火闪动,似乎又来了很多人,只是一定不是来救我的人。 果然,火把下闪出一个人,远藤直经。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了。 他笑着轻声道:“怎么,小格姑娘这么晚要到哪里去?”我没有看他,把眼光望向了别处,轻轻哼了一声。他脸色一敛,走了过来,猛的捏住我的下巴,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听见了不该听的话,想走,没这么容易,你还有利用价值。” 我心中暗暗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听见了他们的话,难道是——我忘了拿走的衣服?我真想打自己两个耳光!齐馨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手势越来越重,象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般,肩上和脚上的剧痛也同时袭来,我好象快要失去知觉了,信长,救我…… 忽然间下巴一松,远藤好象忽然放开了我,我的身前好象站了一个人,是——谁?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却清楚听见远藤的声音:“良之,你现在是我浅井家的家臣,想要造反吗?” 原来是良之,“良之”我低低喊了一声,良之听见我喊,转过了头,脸上满是心疼,愤怒,“原来良之也有不是冰块的时候啊。”我笑了笑,微弱的说道。他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向远藤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得到主公的同意就擅自行动,现在我想主公恐怕也被你软禁起来了吧。造反的是你!” 远藤脸色一变,道:“胡说!” 又大声朝那些人说道:“马上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不能让他们走漏消息!”我轻轻笑了笑,白痴,小次早就把消息告诉了信长,信长根本不会来了。 良之冷眼看着他们,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要带她走,先杀了我。”他冷冷的说。 肩上和脚上的痛一阵一阵袭来,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看不清良之和他们打斗,只是不停的有血溅到我身上,我的心一阵一阵抽紧,千万千万不要是良之的。 可是他一个人又怎么敌得过这么多人…… “啊!”一声低呼,良之忽然跌在了我身边,我大惊,良之身上全是鲜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良之,你怎么样?”我带着哭腔问道,他笑了一下,“我没事。”他居然在笑着,这是良之第一次真正的笑……原来他的笑是清澈和煦如阳光般温暖,可为什么在我眼里却是如此哀痛凄美…… “住手,住手!住手!”我发疯似的大叫,我不可以看着良之为我死,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这就跟你们走!马上住手!!!” 良之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有一丝惊喜闪过,也有不舍,有悲哀,甚至还有一丝温柔,他又跌跌撞撞站了起来,举起了刀,眼中一丝怒色闪过,用尽全力朝远藤劈了过去。“啪!”良之的刀被打在了地上,远藤一脸狞笑,举起自己的刀就往良之头上砍去。 不要,良之!我条件反射的伸出自己的手,想去挡一下……天哪,我忘了这可是刀劈下来啊……已经收不住了……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咣!”只听一声兵器相接的声音,那刀没有砍下来,我睁开了眼,一惊,揉了揉眼睛,再看,没有错,是信长!居然是信长!他怎么来了! “远藤直经,你好大的胆子!”信长冷冷的说着,一边挑开了远藤的刀,朝他砍去,信长的刀舞得好快,刀刀都想要致人于死地。远藤一边挡,一边往后退。其他的人此时也围了上来,信长小心……我在心里低低的喊,胸口如同火烧一般。 忽然,一只手摸在了我的肩上,好痛,我睁开眼,是庆次,他双眼赤红的望着我,眼带恨意,看了一眼手里的鲜血,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低声道:“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话毕,他也拔出刀,疯了一般向那些人攻击。 怎么只有他们几个人,为什么信长还要赶过来?不知道危险吗,真是笨蛋,一群笨蛋,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 我的头越来越重,不要,我不能睡着,我挣扎着睁开眼睛。一声惨叫,我心里一惊,抬头望去,信长的刀已经砍在了远藤的脖子上,只见信长刀锋一转,远藤的头就这么直直的飞了出去。这一刀该有多大的恨意,居然能一下子砍掉远藤的头,他的头滚到了一边,似乎还微张着双眼,我赶紧别过头去。看了一眼仍在不停砍杀的信长,他全身浴血,眼神疯狂,满脸,满眼,满身都是凌厉的杀气。远藤手下的人还是没有退去,庆次的身上也溅了许多鲜血,他们身上的血一定是别人的,一定是。 我的心轻轻抽搐着,犹如针扎,好痛,好痛。 忽然后面人声鼎沸,火把更多,难道来了更多的敌人,听声音似乎有上百人,我的胃里一阵难受,呼吸也透不过来了,莫非历史真的改变,今天我们全都要毙命于此…… “住手!”来人一声大喝,这个声音很熟悉,来人——居然是浅井长政,他不是被软禁了吗?很快,他手下的人立刻制住了那仅剩的十来人。他匆匆从人群中走出,一下子跪倒在信长面前,满脸惊惶,俯首道:“哥哥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家臣起了歹念,是我教导不善,请哥哥大人治罪。” 信长怒视着他,脸色铁青,走到他面前,举起刀就要劈下去,“不要。”我低低喊了一声,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他是阿市心爱的人,我不想阿市伤心。再说这次应该也不是他的错……信长听到我的声音,身子一震,扔下了刀,抬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浅井身上,就赶紧往我这边走来,慢慢蹲了下来。 他的头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神情可怕,他直直的看着我的肩伤和腿伤,眼圈开始发红,眼睛中居然湿润起来,他撕下了自己的衣服,扯成一条条,先替我包扎起来,伤口的疼痛令我浑身一颤,我感到他的手指也同时一颤。他一言不发,看着我的眼神中竟然有一丝恐惧,是害怕失去我的恐惧吗? “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回家!”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我挤出一个笑容道:“傻瓜,我不会死的。”他眼中恐惧更深,脸色惨白,只是满脸心痛的看着我,我也定定的看着他,望着他的眸子,似乎再也看不见其他人,“谁让你流一滴血,我就让他流更多血。”他狠狠的沉声说道,忽然他的眼神一下子冷酷起来,杀气又盛,这样的眼神在他杀山口恒之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我心中一震,信长要大开杀戒了…… 我的意识已经很迷糊了,只是在晕过去之前隐隐听见信长咆哮的声音:“远藤一族的妻子儿女,父母兄弟,亲戚,下人,不,包括他们养的一只猫,一只鸟,全都格杀勿论!” 攻克美浓 这次因为受了伤,又受了惊,我居然还发起热来,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是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搂着我,不知在我耳边喃喃说些什么。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清洲城里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信长在我身边。他一见我睁开眼睛,神情激动,拉住我的手,连声问道:“小格,你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他的眼睛有些红红的,难道他——哭了?不可能,我不敢相信,织田信长会这样? 我笑了笑道:“信长你的眼睛怎么啦。”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没什么。快说觉得怎么样,别打岔!“ 唉,总是这么不温柔,我动了动身子,无奈的说道:“全身都痛。”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轻声道:“那你别动,再睡会儿。”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问:“良之呢?他怎么样?”信长看了看我道:“他只是受了些伤,没什么大碍。”太好了,良之没有死,我松了一口气。 “我想去看看他。”我轻轻说道。信长眉头一皱,眼睛一瞪,“嗯,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我小声的说。 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快点休息吧。” “信长……”我顿了顿,轻轻的问道:“你真的要杀了远藤全族吗?” 他脸色一沉,眼中又流露出一种残忍的神色,冷冷道:“是,他们全都该死。”他的眼睛瞬间冷的象冰,接着说道:“那些伊贺忍者,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我倒抽了口冷气,历史上好象有织田信长带同四万大军屠杀伊贺忍者这件事,差不多灭绝了伊贺一流,只有幸存的一些逃进德川家康藩国内。难道是在这里种下的因? 我没有作声,只是想到很多人要无辜死去,情绪有些低落。 “你好好躺会儿,我一会就回来。”他的情绪好象也受了点影响。 信长,我知道你是太生气了,只是可不可以不要杀这么多人…… 还有小次,真的恨我了吗? 在床上乖乖躺了几天,似乎精神好多了,一直很想去良之那边看看,可又怕信长骂我。今天信长好象出城去了,太好了,正好出去活动活动,现在搞的象坐月子一样。 我穿上外衣,站了起来,脚还是很痛,肩膀也痛得要命,唉,想不到本姑娘还受了这种罪,有谁比我惨呢,幸好不是有毒暗器,不然可真的死翘翘了…… 刚拉开移门,就看见庆次倚在门边,他神色憔悴,风采不再,唇边的笑容也消失了。看见我,他的眼中一丝欣喜闪过,但立刻又被气恼的表情代替了。 “去哪里?”他问道。 我看了看他,道:“想去看看良之。” 他看着我的伤口道:”疼吗?“ 我点了点头,他眼中怒气更盛。 他一边走了进来,一边道:“良之已经好多了。”说罢瞪了我一眼道:“要不是良之,如果我们没赶得及,你知道后果多严重,你有脑子吗?这次是你命大,他们用得是吹箭,要是手里刀,你不就……”他脸上一丝心痛闪过,竟说不下去了。 我一阵委屈,道:“可是我不想被他们用来要胁信长。”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道:“你就替他着想,笨蛋。” “对了,那天为什么就你们过来?”我又问道。 庆次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道:“那天我赶到平安寺,告知主公远藤的阴谋,他立刻发怒骂我为什么不呆在你身边,差点就要拔刀斩我,是别人拦住了他。最后他就和我一起带人回来先救你,只是我们俩赶得太快,其他的人都远远甩在了后面。” 信长这个傻瓜! 他的神情古怪,半晌忽然道:“他倒是在乎你。” 我扯了扯他的衣服道:“那你还恨我吗?” 他白了我一眼道:“笨蛋。” “那你到底恨不恨我?” “没有!” “我就知道小次最好了。” “我不会恨一个笨蛋!” “你……” “哼……没有下一次。” 为什么我和小次总是有这种无聊对话…… 忽然他脸色凝重起来,道:“远藤家族里的人都被处置了。”我心里轻轻一颤,他继续说道:“远藤一族有一百二十人被绑在柱子上刺死,五百人被放火烧死,其余六十人被押往京都六条河原斩杀。” 我大惊,拉住他的衣服道:“这么多人?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他看了看我道:“这是主公的意思,毕竟远藤要谋反,而且还伤害了你。”听他的语气似乎也不是很惊讶。 “可是,也不必要杀那么多人啊”我深深呼吸了一下,使自己稍微平静一点。 庆次凝视着我,缓缓道:“我说过,谁要伤害你,我要他百倍奉还,换了我,虽然不会杀那么多人,但也决不会轻饶了他们!” 庆次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残酷的神色,似曾相识的神色。 这就是乱世中的男人吗?杀人对他们来说好象捏死个蚂蚁一样容易,就连象小次这样可爱的男人杀起人也是毫不手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吗? 正想着,信长带着森兰丸走进了房里。他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我冲他笑了笑,道:“你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庆次,又望向我,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他低声说道,一边走到我面前,替我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我脸一热,信长怎么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动作,还有别人在这里呢,我睨了一眼庆次,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我把头低下,再也不敢去看他。 “我想看看良之。”我轻轻的说,抬起头看着信长。 他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总是这样,好,不过你的脚受了伤,不如这样,”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忽然手一伸,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我抱你过去。”他有些坏坏的笑着。 “不要。”我低低的喊了一声,“抱紧我,不然你会掉下来。”他轻轻在我耳边说。我没有伸手搂住他,我不是不想,只是我没有忘记小次在旁边,我害怕再伤害他。信长的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有点生气,我只好轻轻把手搭在他肩上,立刻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庆次一眼。在我低头的一刹那,我看见小丸子的眼神闪过一丝幽怨,是我看错了吗? 再看到良之,我忽然有种要哭的冲动,那夜差点就死去的良之,这样拼命的保护我,我怎么值得他这样做,值得吗。 他看见我,眼中一喜,随即又黯淡下来。“信长,把我放下。”信长还一直抱着我,他笑了笑,便把我轻轻放在地板上。 我立刻挪到了良之身边,看着他,他的脸色苍白,象是失血过多,嘴唇也没有血色,我一时百感交集,竟说不出话来。 “良之,”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胸口闷的难受。 他看了看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立刻恢复了平时的神情,他淡淡说道:“我没有事,多谢你来看我。” 现在的良之和那天的良之简直就是两个人,不过还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比较象良之。 “谢谢你,良之。”我想应该说声谢谢,毕竟那天他这样的保护我。 他的眼睛似乎更黑了,看了我一眼,又淡淡道:“你不用谢我,我是主公的家臣,保护织田家的人是我的职责,换了别人,我一样会这么做。” 会这样不顾性命吗?我忽然很想这样问,但还是没有问出口。也许他真的只是尽忠吧,也许。 “良之,你这次做的好,不过等伤好了还是要回小谷城。”信长忽然说道。我一呆,良之还要回去吗?“为什么?那边有危险啊。”我一急,拉着信长的衣服就问。信长没有理我,只是对着良之继续道:”你还要保护阿市。”他的语气虽然缓和,却是不容一点拒绝,良之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应了声:“遵命。” “那你好好休息吧,小格也需要休息了。”信长一边说着,一边又抱起了我。我有些生气,便别过头,不想理他。 一到我的房间,我就忍不住了,“为什么还要良之回去,他毕竟杀了一些浅井家的人,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信长一边把我轻轻放到了榻榻米上,一边也盘腿坐了下来。 他看着我道:“我自有我的用意。” 我哼了一声道:“用意,你是想让良之继续做你的眼线吧,说得好听,保护阿市。”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道:“不错,我是让良之做我的眼线,他心思缜密,头脑冷静,是个不二人选。只是,”他顿了顿道:“我没想到这次他会这么不冷静。”他边说边盯着我的眼睛,眸子犹如深潭。 忽然,他的眼神又温暖起来,替我拉了拉被子,轻声道:“不过也多亏他赶来。浅井家最近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伤害良之的,所以他不会有事的。而且阿市也需要保护,对吗。” 他的语气忽然也温柔起来,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肩部,我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他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还很疼?”我摇了摇头,道:“已经好多了。”我怕说疼的厉害,会有更多人遭殃,还是忍忍吧。 他的脸色缓了缓,忽然翻身躺了在我身边,轻轻的拥住我,低声道:“你为什么那么傻” 我没有作声,半天才嗫嚅道:“我不想你有意外,我要保护你。” 他眼神灼灼看着我,缓缓道:“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可是这次,我却让你受了伤,我。”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内疚,没有说下去。 “我不想被他们利用要胁你。”我看着他的眼睛道。 如果我真的被用来威胁你,你会怎么做呢?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只是我不敢问,我很怕。我宁愿永远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轻声道:“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再也不会。”说着,他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胸口,动也不动。 “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这么听你的心跳,只怕有一天忽然再也听不见了,我第一次觉得有害怕的时候,我害怕失去你。小格,你已经成为我的弱点了。” 他轻轻的声音却犹如千钧砸在我的心上,我已经成为他的弱点了,织田信长本该什么都不怕,本来什么弱点也没有,可如今我竟然成为了他的阿基里斯之踵,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吧。 我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此时的他就象个身心放松的孩子,似乎忘了外面还是腥风血雨的世界。信长,我不会成为你的阿基里斯之踵的,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我一定会保护你,我发誓。 过了几天,利家和阿松也来看我,还顺便带了他们的长子孙四郎,果然可爱的很。阿松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利家倒没说什么话,只是一直轻皱着眉—— 在我伤好了差不多的时候,发生了日本战国历史上有名的西美浓三人众事件。 美浓的家督斋藤龙兴,是个典型的无能败家子。他无力压服领内豪族,就耍杀鸡儆猴的把戏,找个借口,把“西美浓三人众”之一的安藤守就囚禁起来。但是安藤守就的女婿可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军师竹中半兵卫重治,他巧施计谋,只率十数人就杀入斋藤氏本城稻叶山,不但救出岳父,还把胆怯的龙兴吓跑了。虽然最后还是把城还给了斋藤龙兴,但斋藤龙兴的威信却因此事件而再度下滑。 信长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喜过望,他看清美浓国人心不齐,于是大耍离间策反计,在木下秀吉,丹羽长秀等几位家臣劝诱下,威名显著的“西美浓三人众”,郡上八藩城主稻叶良通,大垣城主氏家直元和岩村城主安藤守就——居然全都倒向了信长一方。这种行为很快就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美浓各地国人纷纷反叛。 信长抓住这个机会,决定联合三路人马,立刻出兵美浓。这次信长总算是能如愿了。如果我没记错,信长就是在这个时候夺取了美浓,不可否认,他的策反计用得极为成功,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在军事上的确有天分。美浓的稻叶山城是斋藤道三一手创建的,虽然号称“难攻不落”的坚城,但对于信长,又有什么是攻不落的呢。 果然,过了两个多月,信长就带着令人振奋的消息回来了。 两个月不见,信长似乎更清减了,但眉宇间却是霸气更盛,依旧是那副桀傲不驯的样子。想到他日后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气势,一些难以说清的情绪从心头涌了上来。 只是他见到我,眼中清傲俱散,立刻把我拥入了怀里,连声问道:“还好吗?伤都好了吗?” 我笑了笑道:“全都好了,又不是重伤”说着,我转了转身子道:“我现在都能打老虎呢。” 他大笑起来,又问道:“想我吗?”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不想——”他的脸色忽然就有了怒意,“——才怪。”我赶紧加上后面的话,不然他发起火来我可招架不住。 他脸色一缓,又笑了起来,捏了捏我的脸道:“坏东西。” 我看了看他,一脸风尘仆仆,便说道:“赶紧换了衣服,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他笑道:“你帮我换。” “不要,我的伤口还没好。” “奇怪,刚才不是还能打老虎吗。” “我忽然想起来还没好,哎呀,痛起来了。” “哈哈!” 信长又大笑起来,他的笑容真好看。他边笑着,边伸手脱自己的外衣,忽然,一张纸笺飘了出来,掉在了地上。他忽然有一点点紧张,正要去拣,我已经手脚很快的拣了起来,拿着那张纸,笑嘻嘻的说:“是情书吗?一定有秘密噢。”他脸色一敛,沉声道:“还给我。” 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顺便看了一眼这张纸,稍稍吃了一惊,脸上忽然烧了起来。这不正是我的那封歪歪扭扭的情信吗…… 我睨了一眼信长,他的脸上似乎有些尴尬,低声道:“快给我。”我走了过来,一边给他,一边低低问:“你一直带在身边吗?” 他轻轻哼了一声道:“是啊,这是你给我写的第一封信,我带着,就当护身符用了。” 看他尽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心里一点一点甜蜜的感觉涌了出来,这个傻瓜,居然把我的信一直带在身边呢。 “我好喜欢你,信长。”我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他眉梢轻轻一挑,满含笑意的看住了我,说道:“是吗?那你今晚就证明给我看吧。”我脸一热,白了他一眼道:“你精力好充沛啊,回来也不休息的吗。” 他仍是笑着,眼神却是越来越深邃,低低在我耳边说了声:“在房里等我。”就走了出去。 什么嘛,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了……我忽然有点后悔说那句话了—— 每天上来看见大家的留言真是高兴,大家的鼓励正是我每天一更的大动力呢,hoho 我发现很多看我文的mm都感性的很呢,现实中的确很少这样的爱情,不过我们还是有做白日梦的权力嘛…… 又:据信长公记里记载,在1579年因为部下村木荒重的叛变,信长gg一怒之下斩杀火烧了他的一族大概800多人,我就把这段史料拿来借用一下,不过信长gg的脾气可真是…… 偶要再次声明:不会是个悲剧。 迁城岐阜 在房里我坐立不安,只觉越来越紧张了。其实自己也不是个青涩少女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这么紧张。我自嘲的笑了笑,说不定他只是说说呢。 忽然门被移开了,我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他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得看着我。唉,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了,怕了我吗”他笑着说,一边走了进来,把门移上。 怎么办呢,他好象是来真的了。我看了他一眼,他穿了一套浴后的白色和服,松松的在腰际打了个结。黑发披散,长眉轻挑,漂亮的双眼微微眯着,脸部的线条也多了几分柔和。头发上还带着一些水珠,衣襟自然形成的那个狭长的弧度,偶尔还能瞥见他性感的锁骨。忽然脑袋里浮起他上身赤裸的样子,脸顿时象烧着了似的。唉,他还没怎么着,怎么自己就不停的往这里想了。 也许是看到我的脸色泛红,他不由的笑了起来,走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抱起了我,“做什么……”我的挣扎好象毫无意义。他有些好笑的道:“你说做什么。”他把我轻轻放在了榻榻米上,伸手来撩我的衣服,“啊!”我轻呼一声,这也太急了吧,连个前奏都没有。 “傻瓜,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的眼里笑意更浓。他撩开了我的衣襟,仔细的看着我肩部的伤口,轻轻的摸了摸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留下了疤痕。”他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心疼,只是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里的疤痕。我的身体又开始有了那种暖暖的感觉,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的手指一波一波传递过来。 我低声道:“反正又没在脸上,我不在意。”他收起了笑容,轻声道:“我在意,每次我看到这个都会想起你受的伤害,他们死一千次也弥补不了。”他的眼神似乎又闪过一丝让人恐惧的神色。 我心头一颤,猛的就抱住了他。我不要,不要看见信长冷酷的眼神,即使知道是对其他人,还是会让我觉得浑身发冷。 信长的身子轻轻一震,也反手抱住了我,同时,他的嘴唇也温柔辗转在我的唇上。一不小心,让他的舌头溜了进来,紧紧的缠住了我的,腰被他搂得紧紧的,他的手也开始放肆的在我身上游移。 久未彼此接触的唇舌,一经触碰,迅速延伸出熊熊的火花,他象个怎么也要不够的孩子,一遍又一遍的吸吮着我的舌,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了……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忽然他放开我的唇,带着挑逗意味的舌头滑到我的耳垂上,脖子上继续舔吻着,轻轻咬着,不知怎么我的脑袋里忽然闪过吸血鬼这个词…… 他的唇又滑到了我的伤口这里,轻轻的吻着,象是怕弄疼了我一样,“小格,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他喃喃低语着,我的心也柔软起来,现在的信长是温柔的,很温柔很温柔。 他的唇继续下滑着,他的呼吸热热的喷在我的身上,痒痒的。不知何时,彼此的衣物已经被他的热情给焚烧殆尽了,“我要你,现在。”他的声音因为情欲的膨胀而显得有些沙哑,我的思想已经涣散,浑身被他撩拨的一丝力气也没有。被他抚摸过的地方,那炙热的酥麻感令我的理智有些崩溃,我实在太高估我的意志力了…… 要就要了吧,我实在挡不住他的这般火热进攻了。和自己爱的人和为一体,不也是件美好的事情吗。 他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他的爱意,只是瞬间的疼痛令我皱了皱眉,原来第一次真的这么痛,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可不可以停下来……”刚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他有些气恼的道:“不可以。” “为什么?” “现在不能停下来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是男人。” “有关系吗?” “给我闭嘴!” 他有些气恼的加快了节奏,嘴唇紧紧的堵住了我的。 我也怪自己怎么老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胡思乱想的,可是刚才那一痛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怨不得我想东想西。而且也没书上写的什么快感,就只是疼痛,做女人真是惨。 忽然我又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我忍不住又很不识相的打断了他。“等等,那个……” 他的表情有些郁闷,闷声道:“又怎么了?” 我小声的问道:“那个,你可不可以早点,嗯,早点把那个拿出来,我不想有孩子。”我指了指他的某个部位。不管怎么样,安全措施还是很重要的吧,只是这里没有安全套,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方法了。 他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抓狂了,气急败坏的盯着我,紧紧抓住我的肩,恶狠狠的低声吼道:“不可以!给我闭嘴!不许再说话!再说一句话我就要你整晚!!!” 他又猛的摄住了我的唇…… 他霸道而炽热的吻就象是一剂麻醉药,又把我打入一片天旋地转中去了…… 唉,我的第一次……好象没有想象中的浪漫…… 信长说话真是犹如放p,我不说一句话了他还是要了我整晚。也不知道他那来这么多的精力。 好不容易才睡下,待我醒来,天已发白,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浑身酸痛,身边已是空无一人,我默默的看着天花板,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居然已经是个真正的女人了,我居然把自己给了这个四百多年前的人,太不可思议了……好象做梦一样,一切都是这么的难以置信。还有,要是有了孩子怎么办啊,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这么一个乱世中…… 忽然莫名的一丝烦躁从心底涌起…… 慢慢换上了衣服,我就躺在榻榻米上开始胡思乱想…… 忽然,门被移开了,我一阵心慌,赶紧用被子捂住了头装睡。 只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好象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的拍了拍我。 “我知道你醒了,小格。”信长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我没有理他,动也没动。他一用力,把我的身子扳了过来,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笑盈盈的眼眸,忽然想起昨夜和他的一夜旖旎,不由脸上又烧了起来,赶紧又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他。 他笑出了声,道:“怎么了,昨天还喋喋不休的,今天就哑巴了。”我想起昨天说的那些话,只觉脸上越来越热。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六。”他的这句话令我一震,我赶紧坐了起来,不假思索的说:“不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立刻就被怒意代替了,笑容顿失,沉声说道:“不要总是忤逆我。” 我仍是盯着他,重复了一遍:“不要。”他的眼中怒气更盛,脸色开始发青,压抑着怒气说道:“不要闹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嫁给我你想怎么样。” 看着他发怒的眼睛,我也有些生气,是,我和你上床了,那也不代表我一定要嫁给你,而且还这么霸道的就定好婚期,一点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一点也不尊重我。而且,你还有你的正室呢,我又算什么呢。 “我不想和别人共事一夫。”我冷冷的说。他看着我,脸色稍稍缓了缓道:“我早和你说过归蝶和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且这次我夺取了美浓,她更加恨我,我也考虑把她送回她母亲家里,你何必在意这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有些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毕竟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不想被记载到历史上去,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我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你相信我心里只有你,对吗?”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需要一点时间,不要问我为什么,只是给我多一点时间,好吗?既然我们知道彼此的心意也不急于一时,婚礼只是个形式而已。” 他愣了一下,那双黑漆般的眼睛仿佛要把我看穿,他脸上的怒气渐退,一丝怜惜浮上眼底,半晌,他说了一个字:“好。” 我心中一热,信长开始试着理解我了…… 他的眼神渐渐的温柔起来,伸出手轻轻的掠了一下我的头发,笑了一笑道:“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了。”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忽然盯住了我的脖子,眼神有些奇怪起来,呼吸似乎也开始急促起来。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看着他的反应,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赶快站了起来,走到一边拿出镜子,对着我的脖子照了照。 “啊!”我大叫一声,天哪,信长这个变态,我的脖子红一块,紫一块,全是他留下的痕迹,我,我怎么见人啊。 我气呼呼的看着他,他的嘴边扬起一丝邪邪的微笑,笑着说:“你是我织田信长的私有物,我全都烙上了印记。”我心中一荡,这样类似的话以前似乎谁和我说过。 我瞪了他一眼,忽然扑了上去,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他轻呼一声,但是没有躲开,看着自己留下的牙印,我满意的笑了笑道:“你也是我的私有物了。”他一愣,放声大笑了起来,凑近我的耳边说:“你早就烙下印记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撩开了自己的衣服,转过身。啊……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背上有一些细细的红色的道道,看上去好象是指甲掐出来的…… 我呆了呆,做贼般的小声问道:“是我吗?” 他含笑看住我,缓缓道:“不是你还有谁。” 我摇了摇头道:“我——好象没这么粗鲁吧?” 他大笑起来,一把搂住了我道:“你就是这么粗鲁”他顿了顿道:“不过我喜欢。” 信长果然是个小变态…… 不过——我也喜欢这个小变态。 不过我这几天都不敢出房门,只怕被别人看见,这和服的设计还正好露出整个脖子,我哪还敢出去,要是被庆次他们看见,我真要丢死人了。为什么,我会那么害怕庆次看见—— 不久,信长就将美浓的稻叶山城作为新的主城,并且改名为“岐阜”——是取周文王“凤鸣岐山以夺商朝天下”之意。他还为自己刻了一方图章,上写“天下布武”四字,宣告了要以武力平定战国乱世,他似乎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我们搬进岐阜城的时候,又是一个春天了。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春来秋去,不知不觉,我好象已经在这里呆了七,八个年头了。 信长进入歧阜之後,開始實行了種種創新的措施。 我不知道稻叶山城以前是怎么样的,但经过了信长一系列措施的实施,城里的道路拓宽了,通行便利,税收也降低了,领民的生活比以前好了很多。另外有潔癖又愛漂亮的信長還命令道路沿途必須種植柳樹、櫻樹,在我的建议下还种了桃树,以后到了春天,桃红柳绿,必定象极了江南的风景,一定美不胜收。 不仅如此,信长还要求定點設置掃帚,要附近民家維持道路景觀,治安更是雷厲風行,盜賊\絕跡。当时的行旅進入信長領地,就如同從盜賊\橫行的地獄進入天國,在路邊午睡也不必擔心安全。 除此之外,信长还開設了自由市場,開放所有營業管制,禁止壟斷,奴隸進入則成為自由人,逃家的女性也不用擔心被抓回家,改封建行郡縣,重新丈量土地,一切由信長直轄,吏治嚴明。 在我看来,信長在四百多年前實施的这些措施,完全脫離了他所處時代的框架,就算用今日標準來評價,除了有些专制之外,合理性與效率性是極高的。在这样的乱世中,歧阜城就象是一处平安乐土。 信长在內政上这些創新格局的作為,其实也為日本之後數百年的安定發展奠下根基吧。如果没有本能寺之变,恐怕也没有德川幕府闭关锁国300年了。只是忽然想到以后的日本和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不由也有些感谢家康了,应该再多锁个几百年,省得他们以后这般猖狂。 只是每次想到本能寺,心都会被紧紧的揪起来。 信长不是个普通男人,平凡的人生真的不适合他。如果让他跟我一起过自由飞扬,不问世事的生活只会埋没了他,现在就陪着他追逐他自己的梦想吧。本能寺,还有很长时间。 良之的伤好了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小谷城。 庆次,似乎也忙起来了,我有意无意的也开始躲他了 异域客来 迁到歧阜之后,信长也有了许多接触异国文化的机会。除了由往来行商带来的外国商品、信息外,信长在此也与欧洲文化有了第一手的接触。 信长对舶来品的狂热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家里有几个房间到处堆着当地富商以及那些想要巴结的人送的舶来品,各种有边无边附有华丽羽毛的西式帽子、圣母像的金饰、时钟、豪华毛皮大衣、玻璃镜、丝缎等等。 信长最钟爱的就是那些时钟,有空他总会研究那些不同款式的时钟。可是对我这个中国人来说,时钟可真不什么吉利的礼物。 这天,我刚刚起来,他就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唉,现在总算不用很早起来,这可能就是唯一的好处吧,可是端茶递水的活儿还要照干,有时想想还不如干脆嫁他算了,还能偷偷懒。 他的作息时间总是很有规律,每天很早就起身了,而那时我正好在梦乡里,还好他没逼着我伺候他早饭,不然我可真要疯了。 “小格,你知道吗?最近有些外国的传教士来这里传教,他们想让我给他们允许传教的许可状。”看着他有些好奇的神色,我就知道他很想见见他们。其实我自己也很想见见这些400多年前的欧洲人,不知道和现代的欧洲人有区别吗? 我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想见见他们?”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听说他们金发碧眼,我还真想见一见。” 我好象读过一本由一名葡萄牙教士写的日本史,似乎提到许多从外国人观点对信长、及当时日本的观感,十分有趣。 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我有些忘了。只记得当时外国教士由于金发碧眼又信奉异教,相当地受到为难与排挤。听说歧阜的信长十分开明,乐于接触新事物,就拜托对天主教友善的织田家臣引荐,向信长求取允许传教的令状。 “我也要一起看。”我拉了拉他的衣服,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就好奇心这方面,我和信长好象还挺合拍的。 第二天,那些外国教士就来晋见信长了,信长也叫了几位家臣作陪,我一进门就看见了柴田胜家,信盛这几位家臣,自然还有利家和庆次。 利家对我微微笑了笑,我回了一个微笑,又望向了庆次,他似乎瘦了点,不过精神还不错,他见我看他,也扬起一丝笑容,对我眨了一下眼,我也对他笑了笑,就把头低下了。 一会儿,就看见三个外国人走了进来,他们一进来,就低头向信长行了礼。为首的一人身材挺拔,一头长长金发,他抬起了头,我一看,顿时一呆,简直象极了指环王里的精灵王子,唯一不同的是他有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灼灼发光,一时之间我居然看呆了,他看了我一眼,对我微微一笑,我居然有点站不住了,简直想立刻冲上去让他给我签个名。god,居然有这么帅的传教士,多少少女要心碎啊,真是暴殓天物…… 我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信长,他也是目光炯炯的望着这个传教士,眼中充满着惊讶和好奇。 “在下叫佛洛伊斯,来自葡萄牙。初次见面。”原来他叫佛洛伊斯,又是来自葡萄牙,难不成就是写那本书的人吗?他倒还会说几句日语。不 过看来日语水平很一般,说了几句就开始有点结巴了,看他有点紧张的表情,算了,看在精灵王子的面上就帮帮他吧。 我可是从外语学校毕业的,主修日文,副修的当然是英文了。其他德文,法文也会来那么几句,当然就只是三脚猫功夫了。 “你会说英文吗?我可以帮你翻译。”我忽然用英文问他。 这话一出,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眼里碧波一漾,立刻接口道:“你会说英文?太好了,请帮我翻译一下吧。谢谢。“ “不用客气,有什么就说吧。”我对他笑了笑。 忽然,我觉得四周一片安静。 看了一眼四周,大家都用十分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连庆次的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惊讶。我偷偷看了一眼信长,他满眼的不可置信,深深的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说出来,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丝笑容。 他看着我道:“你问问他来作什么?怎么来的,这几人都是从葡萄牙来的吗?”信长的问题好多啊。 当我把佛洛伊斯的回答告诉他时,他没有说话,似乎若有所思。 佛洛伊斯忽然笑了笑道:“我们特地带了一样礼物送给信长大人。”说着,又有一人抱着一样东西走了进来,我睁大了眼睛,居然是个地球仪!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时代,包括在欧洲很多人还只认可天圆地方论,如果信长觉得他们胡说,那他们的小命今天可就危险了。 信长出乎意料的对这个地球仪格外感兴趣,当我把为什么地球是圆的解释给他听时,也有些担心他发飙,因为我看见底下的家臣们的脸已经绿了。 信长仔细的听着,居然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没错。”佛洛伊斯和他的夥伴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信长摸了摸地球仪,忽然问道:“日本在哪里?”佛洛伊斯点了点其中的一个地方。信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轻叹一口气道:“原来日本这么小啊。” 他又看了看我,问道:“大明呢?”我也点了点一个比日本大很多的地方,信长眼中更是失落,道:“大明比日本大这么多。”那是当然,我们国家怎么是你这个小小的岛国可以比的,想着想着不由有点得意起来。 他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一扬,脸上有了几分好笑的表情。 佛洛伊斯看了看我们,又问道:“那么允许传教要多少费用?” 当时各地行商向信长请求许可状,都有公定规费,所以他才会问这个问题。 我翻给信长一听,他大笑起来,道:“我要是欺负你们传教士,那我织田信长的臭名不是要传到国外去了吗?免钱!”他立即下令信盛负责制作许可状给传教士们。 看着他们感激的样子,我不由笑了起来,他们会不会认为信长是上帝给他们在日本安排的救世主呢。 在他们走之前,信长又道:“以后可以多来来,随时和我谈谈欧洲的情势、城堡建筑和人情风俗。” 佛洛伊斯他们连连点头,笑容满面的离去了。 等他们走后,我也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得赶紧想个为什么会说洋话的理由呀,不然信长一定会问我的,实在不行也只好说是父亲让人教的,可是我这父亲也太开明了吧,又让我学日文,又让我学洋文,也不知道信长会不会怀疑。 正在苦思冥想中,肩上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回过头,一抹熟悉的笑容映入了我的眼帘,是小次的笑容。 我定定的看着他,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上次他探了我的伤后,我似乎有点躲着他,每次看见他,我的心里都会有一丝内疚的感觉。 “笨蛋,想什么。”他的语气轻松,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低下了头,只是轻轻问道:“你有怪我吗?”我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看着地面。 他没有作声,忽然他一伸手,紧紧抱住了我。他抱得很紧很紧,象是要把我的腰揉断,我一动也没动,任他抱着,只觉得满心都是对他的亏欠…… 我只听见他在我耳边低声道:“我说过一直都会保护你的,一直。即使有天你嫁作他人妇,我也不会食言。”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灼灼有神,似乎有什么在里面闪动。 不知为什么,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心里伤感,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了。 “小次……”我正想说话,他忽然用手指封住了我的嘴,道:“不要变,小格。” 他放开了我,收起了笑容,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道:“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我不想看见的东西,我喜欢那个开心笑着的小格,那个和我斗嘴的小格,那个被我气得半死的小格,那个永远都那么乐观的小格,所以以后看见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吗?” 我咬了咬嘴唇道:“可是我……” 他笑了起来,揉了揉我的头发道:“笨蛋,你喜欢别人了难道我就会不理你吗,我是这么没义气的人吗。” 他的眼睛一片清亮,笑容也很明朗,只是小次,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真的不在意吗?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笑容下藏了些什么。 只是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你永远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答应我。”他的语气有些着急起来。 我也冲他笑了笑道:“好!” 他笑得更明朗了,捏住我的肩膀朗声道:“好极了!” “啊,我这里还有伤呢。” “你的伤不是早好了吗。” “你怎么不懂怜香惜玉啊。” “我懂啊。” “那你还这么大力。” “你是笨蛋,既不是香也不是玉” “你……” “呵呵。” 他忽然止了笑,凝视着我,眼神越来越深邃,低声道:“小格,一定要幸福。”我心中一颤,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嘴角忽然又扬起一丝微笑道:“对了,你今天很厉害,居然还会说洋文,以后要不就不叫你笨蛋了。” 我一乐,今天总算能把笨蛋这顶帽子摘掉了,连小次也很佩服我呢,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以后就叫你笨瓜吧。”他大笑着扬长而去,可恶啦,小次,什么笨瓜,还不如笨蛋呢,自己才是个大笨瓜呢!要不是你闪的快,我一定又赏你个熊猫眼! 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心中似乎轻松多了,谢谢你,小次—— 晚上信长居然什么也没问我,真是太好了,省得我绞尽脑汁的想理由。不过这人有时就是有点矛盾,他不问我,我又觉得有点奇怪。 “信长,你没什么想问我吗?”我实在忍不住了。 他笑了笑道:“问什么?”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他拥住了我,轻声道:“你在我眼里从来就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我也笑了笑道:“你在我眼里也不是一般的男人呀。” 他又坏坏的笑了起来,把嘴唇贴在我耳边低声说:“那我们现在就来试试我怎么不一般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迅速的吻了上来,这个大色狼…… 沉浸在甜蜜中的我,却是完全忽略了历史上将要出现的一个重要人物,一个对我来说犹如梦魇的人物—— 梦魇之人 信长最近开始晋见来自不同地方的能人贤才,想从中挑选一些新的家臣。以前说过在他底下很不好混饭,他用人的宗旨一直就是能者留,不能者走。那些家臣压力也大的很,随时都有可能下岗的。信长的思想,唉,有时真的很有现代特色。 来晋见的人也是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倒也有趣的很。 那晚,信长一直都没有睡觉,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信长,怎么不睡啊,不累吗”我走了过去,轻轻问他。 他笑着看了看我道:“有些累,这些天晋见的人太多了,良莠不齐。” 我想了想,道:“那干脆就贴个告示之类的,把你的要求写在上面,不符者就不用来了,如果发现有欺骗行为,就要受罚。这样的话有才能的人自然不怕,那些骗人的就不敢来了。 他笑了起来,摸了摸我的头道:“这方法不错,可以试试。不如你来写。” 我眨了一下眼睛道:“我也不清楚你的要求,你要不满意可不能罚我。”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拿了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1无能者勿试 2懒惰者勿试 3恃过往资历,其后不思进取者勿试 4思想保守者勿试 写完,便交给了他。他看着看着,忽然大笑起来,道:“小格,这最后一条最得我心,我最受不了那些思想保守的人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把我一把拉到他怀里道:“今天你这个方法不错,我要好好奖奖你。” 我白了他一眼,他的奖励我都见过了,反正每次都奖励到床上,一点也没有新意,而且好象更象是奖励他自己。 “谢了,我不要。”我没好气的说。 他眉毛一挑,道:“真的不要?” 忽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孩子般的笑容,拉起了我的手说:“来,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一头雾水的被他牵着走到了房外的庭院里,他笑着往樱花树下一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木笼子,天色昏暗,我也看不清。 他拉着我走了过去,我蹲了下来,仔细看着,里面白白的一团,是什么?我把头凑近了看,忽然那团白白的东西抬起头来,两个乌溜溜的眼珠不怕生的看着我,我大喜,原来是一只小狗!看小狗的品种还有几分象博美呢,真的很可爱。 “这是随着法兰西的商船过来的,我看它挺有趣就买了它,也能和你做个伴。”他淡淡的说着。 我的心里一丝一丝的暖意涌了出来,信长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我抱住了他,重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连声道:“谢谢,谢谢!”他一愣,笑容也一点一点绽了开来,道:“看来我真该早点送。” 他帮我把木笼打开,把小狗抱了出来,它很乖的样子,和我以前养过得狗也有几分象。以前,对我说起来已经很遥远了,也不知道家里人都怎么样了,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啊!“信长一声低呼,把我从思绪中迅速拉了回来。我一看,信长的脸色有些难堪,眉毛挑的老高,又怒又尴尬。“怎么了?”我刚问出口,忽然闻到一股腥臊味,我吸了吸鼻子,又看了看信长,一下子明白,不由大笑起来,狗狗把尿撒在了信长身上!好大胆的狗狗,居然敢在信长身上撒尿,我爱这只狗狗! 看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信长的脸也越来越臭,我赶紧把小狗抱了过来,笑着说:“这只小狗真的很勇敢。”信长重重哼了一声。我笑嘻嘻的说:“你赶紧去换衣服,洗个澡吧。”信长可是有点洁癖的呢。 “这狗果然象它的主人,全都不怕我。”他闷声道。“你不会怪它吧?”我忍住笑轻声问道。 他脸色一敛,冲着那小狗吼道:”这次就饶了你,没有下一次!“我不由又大笑了起来。 信长对着一只狗狗发飙,这,这真的是织田信长吗? “信长,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一边帮小狗擦着pp,一边问他。他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决定吧。” 我坏坏的笑了一下道:“什么名字都可以吗?”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笑得有些奸诈,“那我就叫它——吉法师。” 果然,信长一愣,接着脸色一变,有些气急的说:“不行!”我笑了起来,吉法师是信长的幼名,怪不得他这样的表情了。 好了,玩笑不能开太过了,不然他发起火我也怕怕。“那就叫法师吧。那总可以吧。“我继续死缠滥打。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哭笑不得的说道:“随你。” 信长的眼神里好象有一丝宠溺,又有些无奈,这样的信长好少见啊。这样温柔的他,我真是不敢把他和动辄就杀人的信长联系起来,我喜欢这样的信长,很喜欢。 谢谢你的礼物,信长—— 自从在城里贴了告示,来晋见的人果然少了一些,看来那几个条件还是吓退了一些胆小又无能的人。当然,那张告示信长还是加了一些要求的。 今天的晋见就象往常一样。现在,一个清瘦的男人毕恭毕敬的正在向信长行礼。我没有在意,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 “在下是来自越前的明智光秀。”他的声音不轻,却有如一声惊雷炸开在我的上方。 这个名字好熟悉!难道是他?难道是这个人?我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死死的盯着他。他抬起了头,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老奸巨猾的样子,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年轻,他的样子清秀,气质高雅,眉眼分明,只是那一双眼睛深不可见底,不可捉摸。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他背叛了信长,本能寺之变的始作俑者,战国第一叛臣——明智光秀。 他忽然看了我一眼,接触到了我的目光,似乎有些惊讶,我赶紧收回目光,我怕自己的眼神带了太多的恨意。 信长对他似乎十分有兴趣,很有耐心的听着他在说话。 “在下认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上京,只要拥护足利义昭成为将军,就可以以堂而皇之的理由上京……” 他说的话我没有听得很清,只觉得心乱如麻,脑中似乎被抽空了,今天这个男人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太大的震撼,这么快这个人就出现了,我真的可以改变历史吗?我真的可以改变信长的命运吗?我不停的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忽然之间,我有些觉得有些迷茫起来。凭我一己之力真的可以扭转乾坤吗?真的可以拯救我心爱的人吗? “小格,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信长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扯了回来,我一看,四周已经没人了。我摇了摇头。 “那个明智光秀呢?”我脱口问道。他面有喜色的说:“这个明智光秀,果然有点见识,我想把他收作家臣。” 我的心里格登一下,“信长,收家臣应该考虑清楚吧,这个人怎么样你也不了解。” 我也知道自己的话一定不会起作用,他决定的事很难改。果然他笑了笑道:“能人就该用,我很欣赏他的建议。如果不费一兵一卒,拥护足利义昭成为将军,那么实权就能掌握在我手中,而且也不会引起非议。” 这不就像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吗,足利義昭是前任将军足利義輝之弟,有着名门血统,他一直曾經流落于一些大名處以求復興室町幕府,但都沒有成功,现在信长提出拥护他为将军,就好比曹操拥立了汉献帝这个傀儡一样。 而且他既然是名门之后,拥立他,自然别人也不能有什么借口。 “我已经决定了,就让光秀去游说足利義昭,事成之后就重重赏他。”他的脸上神采奕奕,眼神里全是对权力的渴望。权力,对信长你来说永远都是那么重要的,对吗。 今晚,我居然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怎么也睡不着。我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信长,他似乎睡得很熟,睡着的时候真象个傻瓜。既然睡不着,还是起来坐会儿吧,总好过看着天花板发呆。我正要坐起来,他忽然把手搭了上来,还把身子往我这里挤了挤,我动也动不了,看他睡得那么香甜,我也不想吵醒他,只好数小绵羊,希望自己快点睡着,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睡觉吗?怎么来到了这里?到处有人在打斗,竖七横八的尸体,大片大片的血迹,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的人怎么都好象看不见我似的?我有些木然的从这些打斗的人身边穿过,往前面走去。 “小格。”好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信长,我一阵激动,赶快跑了过去,拉住信长,忙不迭的问道:“这是哪里?怎么会这样?我们快走吧。”信长笑了笑,忽然把我一把推开,冷冷道:“你自己走吧。”说完就往里面走去,一下子就没了影。 我大急,连声大喊,:“信长,信长,你去哪里!”连忙追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我一片茫然,信长怎么了? 忽听外面人声鼎沸,我快步走了出去,却看见信长正站在对面的燃烧的楼阁外,烈火熊熊中凄美之极,头发披散,白衣胜雪,利刃欺霜,眼角似有一些泪花,却还是一脸高傲的微笑,如同浴火的凤凰,依然桀骜不驯,神采奕奕。 “信长!”我喊着,心中一阵一阵的恐惧,这个场景为什么这么的熟悉,为什么。 他听见我的声音,对我微微一笑,轻声道:“小格,再见了。”我大骇,大叫:“不要,不要,不要!”他再没有看我一眼,便转身走向了那烈焰…… 心痛瞬间袭来,我的心跳已经快要停止,泪如雨下,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只是口中叫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心仿佛被撕裂了…… “小格,小格!”,我睁开了眼,是信长!他担心的看着我,轻摇着我的肩。我赶快看了一下四周,是在家里,只觉一身冷汗,衣襟皆湿,我只是做了个恶梦? 不管怎么样,信长还在我身边,一点事也没有,太好了。我一言不发,紧紧的抱住了他。信长似乎愣了一下,也立刻抱住了我。 “抱紧我。”我低低的说,他的力道加大了一点。 “不够,不够,不够!抱紧我,紧一点,再紧一点,我要很紧很紧很紧!”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臂收得越来越紧,我感觉我的骨头快被揉断了,丝丝生痛,心里却是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仿佛这样才能驱除我内心的恐惧…… “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他的嘴唇贴着我的耳朵低低说,我把他抱得更紧,为什么,为什么梦里的心痛似乎还萦绕不去…… 我该怎么保护你,信长……难道我能直接和你说明智光秀会造反?你一定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难道我告诉你我是从未来而来?再怎么接受新事物的你也不能相信啊。到底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去本能寺的。我一定要保护你,我们一定会逃过这个劫数的 二上京都 明智光秀果然成功的说服了足利义昭,信长大喜之下决定带足利义昭前往京都,拥立他为第十五代将军。 但此时上京的路上有六角氏和三好氏的阻拦,他们不仅不肯放行,而且放言他们拥立的是其他人。挡我者死,对于信长来说,首先要做的就是清除他的障碍。 不久,信长亲统大军进攻六角氏的本城观音寺城,而阿市的丈夫浅井长政也领兵前来会合,组成联军,和信长的军队一起并肩作战。共同的利益将他们紧紧的又联系在了一起。 由于在此战前,信长已经派人做了大量分化瓦解的工作,六角麾下以蒲生氏为首的家臣们纷纷倒戈来投。信长对这一战志在必得。 一个月后,战报传来。织田、浅井联军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六角义贤、义治父子无奈,只得弃城逃往伊贺国。作为一方大名的六角氏,就这么灭亡了。 信长灭了六角,并没有回来,他继续西进,准备再灭三好氏。 谁知情势急转,不可一世的三好三人众竟然放弃京都,逃往摄津,而“幕府执权”松永久秀,则干脆递来了降表! 原来他们看信长突然统率大军,气势汹汹杀来,并且不到一个月就灭亡了六角氏,全都吓破了胆。三好三人众向西逃遁,而松永久秀一看独木难支,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怂恿三好家督长继向信长投降。 这样,信长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三好氏,成功的扫清了障碍。 一个月后,信长就带着大军回岐阜城了。 信长一回来就先来找我,他把我抱得紧紧的,低声在我耳边说:“很想你。”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这几个月每天都在不停的想他,没有他的日子真的很寂寞,很孤单。什么时候他才能一直都在我身边呢。 看到他回来,我又高兴又心疼。高兴他里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心疼他看上去又清瘦了一些。 晚上一番缠绵过后,我躺在他身边玩着他的长发。不经意间,居然发现他的一头黑发居然夹杂了一根白色的头发,我暗暗吃了一惊,信长现在才不过三十出头,怎么就有白头发了,看他容颜仍和初见时差不多,依旧英挺如昔,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但这根小小的头发却让我心中一阵发酸,把头靠在了他胸口。 “小格,我不在的日子还好吗?”他摸着我的头发轻轻问。“嗯。”我低低应了一声。 他顿了顿,又道:“我恐怕马上又要出发了,要立刻带着足利义昭去京都。”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也要去。”我想多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信长。 他似乎有些惊讶,道:“你是女人,带着你可能不大方便。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不要。”我固执的看着他。 他似乎有一丝不悦,道:“别胡闹了,在这里等我。” 我也有些生气,抓过衣服,穿了起来,走到了一边,想了想,又对着他说:“你这次去京都一定又要很长时间,上次去攻打六角又去了这么多时间,我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我想和你多一点的时间相处。” 他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当然也想和你多点时间相处。” 我眨了一下眼睛,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我可以穿男装的,这样可以方便点。“ 他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笑意,看了看我,无奈的道:“你总是这样,我好象总是拿你没办法。” 我一喜,道:“那你答应了?”他叹了一口气道:“谁叫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呢。再说这次也不是打仗,不过没有下次了。” 我赶紧点了点头,他的没有下次对我已经没有威吓力了…… 很快就到了上京都的日子。 千挑万选,我才选了一套浅蓝色的武士服,我还是第一次扮男装,不由有些兴奋起来。好象很有趣的样子。顺便扎了头发,对着镜子看看,好象还不错噢,还算看得过去。要是利家和庆次他们看见一定晕死了吧。 信长一见我这样子就大笑起来,讨厌,还没有那么差吧。被他笑得都不敢出去了,自信心下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跟着他,低着头出了城门。他的那些家臣,士兵们,包括那个傀儡将军,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信长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足利义昭,他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直衣,样子也很年轻,眉目清秀,只是脸上没什么神气,看上去似乎精神不大好,反正就是一副文弱的样子,但是听说他的剑术还不错。 我朝人群里瞄了瞄,正好看见庆次看了过来,他见到我,脸上一片惊讶之情。我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他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冲我笑了起来。 信长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我抱上了马,低声道:“路上你要乖点,不然我立刻让人把你送回来。”我使劲微笑着点头。他一笑,也翻身上了马。 他的手有力的圈着我,热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和信长共乘一骑,真还有几分浪漫呢,看来我这次真是做了个聪明的决定,我把头也靠在了他的怀里,这次的京都之行一切都会顺利吧——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了京都,看着街边的景致,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可是感觉却不同乐,可能是因为我的心境改变了吧,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懵懂少女了。不过所幸,每次都有信长和我在一起。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默默无闻不同,这次信长带着大军一进入京都,立刻就有京都的达官贵人前来巴结,自然也安排了更好的住处,只是信长还是坚持要住在平安神宫。平安神宫,不是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住的地方吗?信长还记得那里吗? 入住平安神宫后,那位帮助信长铸洋枪的今井宗久居然立刻闻风而至,并且送上了自己钟爱的名茶器,人一旦有了权势,什么都不一样了。记得上次他还看不起信长这个小小的诸侯,不过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 信长第二天就带着一帮重臣去忙立足立义昭为将军的事了,我自然不会在这个紧要时候去扯他后腿,自己就呆在寺庙里,随便走走。 我走到庭院里,这里依旧是那一片樱树,虽然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日子,可想起那天的漫天樱花飞舞,那个温柔无比的深吻,心里涌起一阵甜蜜的感觉,我闭上了眼,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又转起了圈,一个,两个,三个,脑子里回忆的全是那天的情景。 正转着,忽然脚下又是一滑,不会吧,历史又要重演了,可是这次信长不在呀,糟糕,看来这跤非摔不可了…… 好久,还是没摔下去,软软的,象是在谁的怀抱里,我心中一喜,难道又是信长吗?扭头一见,我一愣,居然是庆次! 他凝视着我,神情有些不一样,脸上微微泛红,满眼的含情脉脉,象极了那天信长的眼神,第一次看见这样表情的小次,一时之间,我也愣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慢慢靠近,我居然一动也没有动,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就在他的嘴唇要碰上我的一刹那,他忽然停了下来,在我的耳边低声道:“笨蛋,怎么不躲开。” 我呆了呆,道:“不知道。”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眼中却闪过一丝寂寞的神色,笑道:“果然是笨蛋。” 我看着他,不由心中有气,问道:“你是在耍我,对吗?” 他笑着道:“我只是逗逗你,我喜欢看你这样呆呆的样子。” “你白痴啊,这也能逗吗,万一被你占了便宜去呢。” “啊,不会,我对穿男装的你没有兴趣。” “有那么差吗?” “真的很差。” “收回你的话!” “不要。” “那你就说小格最可爱。” “啊,这太难了。” “说不说?” “我不想说谎话。” “你……你选!要不说要不我就杀了你!” “杀我杀我!” “你——” “哈哈!” 庆次大笑起来,我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已经释怀了吗?只是他刚才满眼的深情,异样的神色,以及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寂寞,这些也是他逗我的吗? 足利义昭果然顺利成了第十五代将军,他在欣喜之余立刻邀请信长和一班重臣在他的新官邸里观赏能剧,以示感谢。 信长终于也能歇一歇了,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这件事,现在尘埃落定,他也能松口气了。这晚,他给我买了昂贵的丝制和服,让我恢复女装,陪他一起去足利的官邸观赏能剧。 我兴奋的抱住了他,又亲了一下,叫道:“太好了,信长你真是太好了。”总算可以出去了,还有能剧看,真好啊。 他也一把抱住了我,脸上却露出坏坏的笑容道:“那你该怎么感谢我?” 唉,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足利的将军官邸虽然没有信长的大,不过倒也有几分雅致,隐隐还有几分唐风。 等到了庭院里,我发现好象只有我一位女眷,我看了一眼信长,他对我笑了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他都不在意,我更不用在意了。 足利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下面坐着的几乎都是信长的家臣和一些足利的人。信长走上前去,在足利身边坐下,接着示意我坐在他的身边。我看了看下面,那些家臣脸上都有些诧色,我自然的去看庆次,他的脸上没有诧色,只是对我笑了笑,随即又低下了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把眼光收回来的时候正好又对上利家的眼光,他似乎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接到我的目光,他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冲他笑了笑。 我又看了看身边的信长,今天他穿着正式的黑色直衣,戴着立乌帽子,配着他英挺的容貌,更显气质出众。信长身上散发出的高雅气质真不是象一个武将呢。当然了,乱发飙的时候另当别论。有时我真是看不懂信长到底是个怎样的混合体,霸道,温柔,残酷,机智,骄傲,高雅,暴躁,许多不可兼容的形容词全都融合在他身上,真的很不可思议。 能剧看到了一半,我就有点后悔来了,好长的能剧,这日本人的坐真是太累了,我的膝盖都有点麻了,我开始有些觉得无聊起来,眼巴巴的盼着早点结束。无意中看去,看到足立义昭却没有看着表演能剧的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信长,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信长毫没有察觉的样子,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表演。 “信长大人。”他张了张嘴,轻轻的喊着信长,可信长似乎置若罔闻。 “信长大人!”他终于提高了音量,信长的眼睛照常看着表演,只是嘴里说了声:“什么?” 足利义昭露出一丝讨好的微笑道:“信长大人帮了我这么多忙,不如担任幕府管领一职或是副将军一职?” 信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冷冷道:“你是白痴吗?”说完,又扭过头继续看表演了。 说巧也巧,这时表演的音乐也正好停了下来,信长的这句话格外的响亮,我看见足利的手下的脸色都变了,而信长的家臣都似乎忍着笑意。 足利义昭听了这话,更是有点惊慌失措,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禁也暗暗发笑,真是个白痴,信长会稀罕这个徒有虚名的官职吗。这不明摆着要将信长完全纳入幕府管理体系,信长的志向可是夺取天下。 信长忽然站了起来,冷冷道:“我明天就启程回岐阜城。”说罢,不等足利回答,便带着我往外走去,家臣们一见,也赶紧起身跟了出来。 “信长,你刚才好帅啊。”我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他顿时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头道:“傻瓜。”这样的他和刚才冷冷的他完全不同了。只是信长,永远也不要对我有那么冷冷的一天,好吗。 很快,我们就赶回了岐阜城。 自从上次受过伤之后,我的体质好象就差了点,一回到岐阜城就生起病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感冒之类的病,不过在信长眼里,一旦生病,不管大病小病,只要生病,就要躺着。这么小的毛病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啦,这样的话要是万一我有孩子的话还活不活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异常,丝毫没有怀孕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的缘故呢,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不要中奖。 信长虽然没有说,可是我看得出他也有点失望。其实我看都是他的错,一定是他这段时间纵欲过度,搞的他的小蝌蚪的质量下降,游不动了。想来想去,这个理由最合理……呵呵。 可是每次的好心情一见到明智光秀就全没了,偏偏信长还越来越重用他。这样下去不行,要避免本能寺之变,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就是——让他消失。我的脑海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立刻被自己否决了。应该还是有更好的办法吧。也许能想个办法让信长把他赶走。不管什么办法,我都会试试。只要是保护信长,什么我也会做,即使——要付出代价。 又见家康 佛洛伊斯倒是经常来这里,他的日文似乎比以前说得好一点了,但还是少不了我这个翻译。不过我也很喜欢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原因,就是看看他的绝色姿容养养眼。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对帅哥的免疫力却还是那样的差。在这方面,我似乎永远都是18岁,呵呵。 今天阿松又带着孙四郎又来看我了,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孙四郎这个孩子,他应该就是以后的前田利胜了,将来也有个好结局。他长的眉清目秀,尤其那双温柔似秋水的眼睛象极了利家,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个迷死人的美男子,要是我有女儿,一定和阿松结亲家。 如果我和信长有个孩子,是不是也算个混血儿呢?不行,我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阿松,你的脸色怎么不大好。”我看阿松似乎有点累的样子。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羞涩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其实是——我又有了。”她满眼幸福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啊,阿松好象已经有三个孩子了,现在不就是第四胎了,真厉害啊。 “恭喜恭喜。”我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说。 她笑了笑,嘴唇动了动,但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她还是问出了口:“小格,其实,其实你和主公在一起已经不是秘密了。为什么不干脆嫁给他?” “我也不知道,这样不是也挺好。”我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起来。 阿松似乎有点着急:“现在也许没有关系,但以后有了孩子,你就这样让孩子也没名没份吗?” 阿松的话令我有些吃惊,我好象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我有时候会想得太复杂,有时又会想的太简单?有孩子?等到那时再说吧…… 正说着,就听见信长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松,你们在说什么呢。”话音刚落,信长就走了进来,阿松连忙低头行了礼。而我一抬头,就愣在了那里。今天信长穿得也太……太有性格了吧? 他今天居然穿着一套黄色镶金边的法兰西十六世纪样式的宫廷服装,简直象个日本版的路易十四,倒也别有一番异国风情,只是他的发式未变,配上这套衣服似乎有点怪怪的的,我忽然想起了扑克牌里的j,不由笑出了声。一看阿松,她一抬头也呆住了。 “信长,你穿着这个好象法兰西国王啊。“我笑嘻嘻的冲着他说。 他笑了笑,坐了下来,道:“这的确是从法兰西带来的,今晚有个宴会,我请了佛洛伊斯这些传教士们。” 我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他道:“你不会是要穿这个吧?”他挑了挑眉道:“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是不会被吓到,不知道你那些家臣们心理承受力怎么样。 他笑着又问阿松:“怎么样?”阿松已经恢复了平静,浅浅微笑着说:“主公大人穿着这个自然是英挺不凡,其他人穿着就未必见好。” 我拼命忍着笑,阿松什么时候也这么能拍马p了,我冲着阿松眨了一下眼睛,她笑笑,又低下头去。她是不是也在忍笑呢…… “信长,我也想穿,有没有女装?”我不失时机的拉住他的手问道。他拍了拍我的头道:“我就等着你问这句。”他一摇手,森兰丸就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 他笑笑道:“我也没有仔细看,你就挑一套吧。”我看着阿松道:“阿松要不要也挑一套?”阿松立刻不停的摇头加摆手,好象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信长站了起来道:“阿松你就多呆一会吧,小格见到你来很高兴,你陪陪她,我还有点事要忙。” 阿松赶紧低头应了一声,在她低头的时候,信长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他一走,我就赶紧拿过那迭衣服,仔细看起来,真的很华丽呢,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真正的法国宫廷服装,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现在居然能亲手触摸这么精美的衣服。 千挑万选,终于选了一套湖兰色的,阿松在一边帮忙,费了半天劲才穿起来。我的腰都快被勒断了,这衣服真是看着好看,穿着受罪。不过对镜自照,好象还不错啦,再把头发往上松松用发簪一挽,好象真有几分法国贵夫人的味道。 我得意洋洋的问道:“阿松,怎么样?”阿松仔细的打量着我,忽然“阿”的一声,指着我的胸口说:“这里,这件衣服破得这么厉害。” 我看了一眼,不由大笑起来,这法国宫廷装当然要露出一些胸部,看起来好象也没露多少,在现代我穿的更露呢。 “不是破,这衣服的样子就是这样的。”我安慰着阿松。 看阿松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由好笑起来。 阿松拉住我的手,盯着我的胸口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别穿出去,不然我怕主公……” 我今天还就是一定要穿出去了,晚宴的时候就穿这件,反正信长答应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衣服的样子,呵呵。不知为什么,我很想看看信长的反应—— 在我出来之前,除了佛洛伊斯他们一行人,信长的路易十四装扮已经让他的家臣受了一把刺激。 在我走出来之后,大家的脸都更绿了,唉,怎么不是一片惊艳的目光呢。我看了看信长,他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目光一下子聚焦在我的胸口,脸色噌的就挂了下来。 低声道:“这衣服怎么回事?”我无辜的看着他道:“这就是你送我的衣服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迅速脱下自己的路易外套,披在我身上,咬牙切齿的道:“穿着这个。” 厄,信长的反应好激烈,还自诩开明呢。 我望了一眼下面,那些家臣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利家还是对我笑了笑,不过难掩眼中的一丝惊诧。连庆次的嘴也有点微微张着,一脸吃惊的样子。不过他对上我的目光,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对我眨了眨眼。 我又看了一眼佛洛伊斯,他的面色平静,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似乎感到我的注视,他也望向了我,一双碧眼灼灼,水波荡漾,他的眼睛似乎有股蛊惑人的邪魅。 他的笑容慢慢扩大,忽然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低下头,轻轻一吻。 啊,我一下子呆住了,看他的笑容一片清澈,忽然反应过来他好象是在行吻手礼,马上就释然了,慢慢把手放下,对他笑了笑,一边心中暗暗担心,不知道信长会不会发飙…… 还没想完,就听见信长生气的声音:“你在做什么!”我扭头一看,信长已经站了起来,脸色发青,怒容满面,眼里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 不得了,可别出人命啊…… 我赶紧轻声道:“不要生气,这是欧洲的吻手礼,是个很普通的礼节。”信长这个土包子…… 他怒气未减,道:“有这样的礼节吗?” 我轻笑了下道:“你忘了吗,上次他还和我们说起过呢。不要生气了,这么多人呢。他也是无意的,可能只是看我穿了这套衣服,一时忘了。” 信长的脸色缓了缓,手已收了回来,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气呼呼的道:“那你和他说,以后不准在这里行这个礼,不然我就杀了他。” 我笑笑,正要和佛洛伊斯说,忽然见到他的眉毛跳了跳,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似乎听懂了信长的话,但随即又恢复了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我盯着他,难道他一直在装听不懂日文? 而且他只是个传教士,怎么这么熟悉这种贵族礼节呢?做得又这样自然? 我留了个心眼,没照信长的话翻,故意翻了另外一句话给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瞬即逝。他真的有些可疑。 他微微点了点头,忽然用日文说道:“小格姑娘的英文这么好,一定会唱英文的歌曲吧?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们一保耳福呢。” 这个佛洛伊斯,这几句偏偏用日文说,立刻就勾起了信长和大家的好奇心。真是有些气人,要是他用英文说,我就打个马虎眼过去了。 果然,信长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道:“小格,你要是会的话就唱一个吧。” 我瞪了一眼佛洛伊斯,脑子里开始飞快的转动,到底唱个什么呢?以前是听过不少,但很多歌词记不得了。我望了一眼外面,冬天似乎快到了,不如唱个圣诞歌曲吧,又短又简单。 我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轻轻唱了起来。 silentnight,holynight, alliscalmallisbrightround yonvirginmotherandchild, holyinfantsotender andmildsleepinheavenlypeace, sleepinheavenlypeace silentnight,holynight, shepherdsquakeatthesightgloriesstream fromheavenafar, heav\nlyhostssingallelluiachristthesaviorisborn, christthesaviorisborn…… 一曲终了,大家似乎都沉浸在这祥和的氛围中,平安夜这首歌曲的旋律优美柔和,又带着一点庄严安详,非常容易把人带入到一种氛围之中。 我看着大家,他们似乎都若有所思,连信长的脸上也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在乱世中为了生存而厮杀的他们,是否在内心深处也深深的渴望着和平呢?如果可以选择,他们也许会更希望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只是这是他们的命运,改变不了的命运。 佛洛伊斯的神色有些激动,他的绿色眼眸似有点点闪光,凝视着我问道:“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我愣了一下,哎呀,好象这首歌是19世纪做的,现在好象太早了。我赶紧道:“是我听来的,只知是首宗教歌曲。” 他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宗教歌曲。” 废话,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首歌了,尤其是西方国家。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 我看了看信长,他似乎正在想什么。我低声道:“好听吗?”他笑了一下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听着心情就平静下来,好象有股暖意。” 我笑了起来,道:“这么有用?那以后你一生气我就唱这个。” 他深深的看着我,轻轻道:“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够了。” 傻瓜,我当然一直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一直—— 为了保护好足利义昭这个工具,信长命人召集了播磨共十四国的工匠,齐集京都,在二条街道为义昭兴建新的官邸。这官邸简直是一座城堡,四面有高高的石墙,外挖壕沟,里面到处是箭楼和武士木屋,确保了足利的安全。 顺便,信长也翻新了一下天皇的皇宫,日本天皇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权柄,仅仅拥有祭祀权,好象全国最大的神官。从室町幕府开始,朝廷一直以来就很贫困,无数殿上公卿流离失所,就连天皇也一度靠贩卖字画求生。信长此番翻新皇宫,令天皇大为感动,于是在足利义昭的怂恿下,天皇亲自下诏,要册封信长做副将军,还是被信长拒绝了。 第二年的初春很快就到来了,岐阜城里的樱花又盛开了,春天该是这里最美丽的一个季节了吧? 信长一开春就收到了许多对家康的夫人筑山殿不利的消息,这筑山殿夫人是今川义元的侄女,当家康在骏府当人质的时候由今川义元做主为他们完婚。但听说她很讨厌丈夫家康。现在很多人告密说她打算背叛家康到敌人武田家去,还准备煽动15岁的儿子信康成为自己的同伙。 信长得到这个消息,马上派亲信去调查这件事,结果证实果有其事。他自然怒火万丈,立刻急召德川家康来岐阜城—— 过了五六天,我刚走在廊上,就听见了家康的声音。一进去,就看见了家康已经在那里了,正在俯首向信长请安。家康似乎一直都很忌惮信长。 他抬起头来,看见我,对我微微笑了笑。果然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只是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成熟,毕竟也有32,33了吧。他的年龄应该和信长相仿。 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情,不由暗暗也替他捏了一把汗。 “大哥,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自从结盟后,家康就尊信长为大哥。 信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忽然问道:“你儿子信康今年也有15了吧。” 家康赶紧回答道:“是,今年刚刚15。” 信长淡淡的又问道:“你夫人筑山殿好吗?” 家康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信长这样轻声细语其实是最可怕的时候,因为你根本不能从他的表情揣测出他的一点心思。聪明如家康可能也感到一点不对劲了吧。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我看着信长,他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手紧紧握着腰上的短鞘,我暗暗心惊,信长好象要杀人了,可惜我对这筑山殿夫人的结局不大清楚,所以有些惴惴不安。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大声怒道:“混帐!你不知道你夫人要投靠武田家吗!” 家康的神色大变,一下子居然说不出话来。 信长的眼里怒火燃烧,瞪着家康,又道:“你夫人不只投靠武田家,还想杀了你。” 家康的身子轻轻一颤,只是说了句:“请主公恕罪。” 他没有多说,也没有解释。按信长的脾气,越多说他只会越暴躁。 果然信长的脸色稍稍缓了缓,眼中霎时又冷如冰霜,飞快的闪过那丝我熟悉的冷酷的神色,我心里一沉,这下子是凶多吉少了。 只听信长冷冷的在那里说:“你立刻回去赐死筑山殿,另外你儿子信康,就让他剖腹吧。” 我大吃一惊,信长居然要赐死家康的儿子?历史上有这件事吗?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 我看见家康的头一直都没有抬起来过,身子似乎僵住了,仿佛石化在那里。 我实在忍不住插嘴道:“是筑山殿夫人要背叛,她儿子是无辜的。”说完这句,我仿佛看见家康的身子稍稍颤了一下。 信长扭过头瞪着我,眼中似乎有些什么在燃烧,看得出,他在压抑着怒火。我只好闭了口。 信长冷冷的又看着家康,道:“信康虽然与谋反无关,但如果他母亲筑山殿哭泣哀求,恐怕有溺于其情之虑!如果有个万一,武田家发兵,家康你的努力都会化成泡影,你是个聪明人,成大业就不该有顾虑。” 我心中一悸,看着信长,他一脸的无情,却又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又是充满野心的信长了…… 家康仍旧一动也没动,半晌,他的头低得更低,身子也附了下去,淡淡说了声:“遵命。” 此时此刻,我有些同情起家康,亲手杀妻弑子,这该是多大的痛苦,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到?德川家康,你连这也能忍耐,果然不是个普通人。那温柔笑容下的野心绝不会比信长小吧。 信长的脸色渐渐缓了下来,语气也开始缓和起来,:“家康,下个月我会再去京都游历,到时你也一起来。我会派人传信给你。” 家康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听大哥的。” 我看着着两个男人,信长似乎已经忘了刚下了一道残忍的命令,而家康也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刚才的事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可怕的男人们。 家康立刻就动身准备回去了,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我也追了上去,“家康,”听到我的叫声,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他抬起头来,还是微微笑了一笑,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 “多保重。”我看着他,轻轻的说道,毕竟也曾与他相交一场,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 他淡淡笑了笑道:“你也是。”便转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道:“小格,这是我的宿命。”轻叹一口气,便大步往前走去,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这是他的宿命?可家康并不是个认命的人,难道是必须忍耐的宿命?我开始有些不明白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我来到这个时代,难道也是我的宿命吗?那么拯救信长的生命也是我的宿命吗?一定是这样的。 信长今天似乎有些累了,他的话比往常少了很多。 “信长,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看着他问。 他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道:“不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说道:“小格,也许你不认同我这样的做法,但是只要有一丝隐患,我都必须除去。尤其在这样的时代中。我也想相信人,想爱人,但是一个只懂得爱人、相信人的掌权者,是没有资格与能力永久保住他的国家的。” 信长,我知道,身为王者,有时需要彻底的无情,更需要拥有能处死那些对国家有害无益、对自己的统治构成威胁的阻碍者的坚定。 我明白这个道理,却讨厌接受这个事实。 我忽然想起马基雅维里的《君王论》来,便说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好象说过类似的话,究竟一个为君的人,让别人对他爱多于惧好些呢,还是惧多于爱好此呢?他应该既为人所爱,又为人所惧。但因为两者难以兼得,所以二者如果必须缺一的话,那么,与其为人所爱,总不如为人所惧更加安全”。” 信长的眼睛一亮,望着我道:“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什么书?” 我轻声道:“这好象是本国外的书,讲了一些如何作为君王的理论。是根据一个意大利的公爵为原型而写的,嗯,公爵就相当于你们的大名。” 信长的眉毛挑了起来,颇有兴趣的样子。 我便接着说道:“以前的意大利四分五裂,就象是现在的日本,这位叫做西泽尔的公爵就想统一意大利,他的行事风格和你还真挺象的,只是……在31岁的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 我看了看他,他听得很专注的样子,我又道:“但是有时如果别人惧你过度,反而也会有反效果,部下有很可能因惧而叛变。所以要掌握好这个惧的度也很重要。” 明智光秀的叛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信长的残暴吧?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用,我只是不想放过一线可能。 信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小格,你若是个男人,我一定会收你做我的家臣,你的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的东西,不过”,他笑了起来,搂住了我,道:“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我织田信长喜欢的女人绝不是个普通女人。” 不是,信长,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平平安安的携手到老,过那赏花看月,自由飞扬的生活。只是这样,真的—— 偶这两天是不是越写越差了?给我留言的mm们越来越少了,有哪里不好要告诉我噢…… 困惑中的vivi留 暗渡陈仓 没想到,这么快又第三次来到了京都。 信长不知哪来的兴趣,忽然什么事也不管,遍邀京中各界名流聚会品茗,请将军及朝中大臣看戏,玩得从容开心。他什么也没说,但我的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 另外,他还发了请柬给家康,让他来会合。 就这么,在京都大概玩了两个月左右,这段时间大概是信长最轻松的日子了,每日也不用管打仗,只是尽情享受生活。虽然我心里有些不安,但是这样和信长尽情玩乐的生活真是少之又少,心里也有一些幸福感。甚至有些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一点。 四月底,信长就带着大军离开京都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几天信长似乎有心事。但是我问他,他总是什么也不说。 这天,我又忍不住问了他一次,他没有说话,忽然道:“明天你先回歧阜城,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我愣了愣,道:“为什么?” 他挑了挑眉道:“我有些事要处理,我会马上赶回来的。” “我不可以留下等你一起回去吗?”我继续问道。 他十分肯定的吐出了几个字:“不可以。”看他的神情,神色坚决,我知道再多说也没用。 我咬了咬嘴唇道:“好,不过我不要别的人保护,我就要庆次一人。”在这里,除了信长,就只有庆次是我最能信任的人了。 他摇了摇头道:“不行,要多点人保护你。” 我也摇了摇头道:“人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注意,还是少点安全。” 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路上不要耽搁。” 他拉我坐在他怀里,轻声道:“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不然我不饶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道:“你真的马上就回来?” 他笑了笑道:“一定回来。” 说着,他解下了腰上的短鞘,放到我手里,道:“这个你带着,不过我不希望你有用它的机会。” 我接了过来,顺手放在一边,唉,我也不想有用到它的一天,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信长,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只是你不想说,我也不愿逼你,只希望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正想着,忽然身上一热,信长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衣服里,我正要说话,他迅速的吻住了我的嘴唇,火一般炙热的吻立刻让我也燃烧起来,他软软的嘴唇慢慢游移到我的耳垂上,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他喃喃的在说:“再也不准受伤了,再也不准……” 傻瓜,我心头一热,热烈的回应起他来,什么也不愿再想,只想和他一直这样缠绵到老。 清晨,我就和庆次离开了大军,骑马往歧阜城的方向而去。 “笨蛋,在马上别发呆,小心掉下来。”庆次略带嘲笑的声音提醒了我,好象从离开信长,我一直都在发着呆。 “小次,信长要办什么事你知道吗?”我又忍不住扭头问庆次。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笑着道:“不清楚,没什么事。你就别担心了。”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呢?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时你可是咋呼的很。”庆次好象在挑衅…… “谁平时咋呼了,你才咋呼呢。” “你这么安静我不习惯。” “哼。” “对了,为什么又是我保护你。” “是你说的一直要保护我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欠你的。”庆次居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哼,那你回去好了。我自己一个人走。” 他也轻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忽然,他一下子没了声音,我也没有再说话。 就这么赶着路,转眼就到了傍晚,我们下了马,到附近的一座千山寺去歇一晚。 千山寺也是座百年古刹,幽雅清淡,在这个时代的日本,人们经常会借宿在寺庙里。 我和庆次稍微吃了些寺里的斋菜,便准备早点休息。 走到寺院的中庭,我看见一位农夫打扮的矮个男人正走了进来,他相貌普通,但是一双眼睛却很有神。我正想和庆次说话,却见到庆次看着那个男人,脸色变了变。他忽然拉起我的手,笑嘻嘻的说:“小格,我们早点去休息吧。”说着,一脸轻佻的低头在我脸上做势要吻,我正要反抗,他忽然很低声的在我耳边说:“马上回房。” 我一呆,已经被他拖着走了。 到了房里,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了?刚才那么急拖着我走。” 庆次脸色一敛道:“那人是个忍者,而且是个上忍,不一般。” 我不解的看这他,道:“可他没穿忍者服装啊。” 他白了我一眼,道:“笨蛋!又不是所有忍者都穿那个,这白天不是太显眼了吗,忍者有七化,会经常化装成农夫,艺人,商人等七种不同身份。这样乔装打扮的多半是有暗杀任务。” 我吃了一惊道:“暗杀?” 庆次的眉头有些皱了起来道:“居然出动了上忍,看来这次要暗杀的人不是常人。” “什么上忍?”我问道。 “笨蛋,忍者有好几个等级,有上,中,下三个等级,一般的暗杀任务都是下忍完成的,就像上次对付你的。”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又拉着庆次问道:“那你打得过他吗?” 庆次撇了一下嘴道:“那当然,我是天下第一。” 看着他有些臭p的样子,我不由笑了起来。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道:“小格也是天下第一。” 我一喜,立刻又丧失了警惕心,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天下第一?” “当然是天下第一——笨蛋!”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可恶的庆次,为什么我老是上他的当,气死我了。 早知道他从来没有好话的。 “出去——”我指着门口的方向。 他又笑了起来道:“不行,我要在你房里保护你。” “不要!”我提高了音量,一边把他往门外推,连推带踹,把他推出门外,飞快的拉上了移门。还想赖在这里,没门! “小格,真的很危险,你可别害怕。”他还在门口笑嘻嘻的说。 “不要,快回你的房里睡觉!”我才不会放你进来。 过了一会儿,门口没了声音,我也躺了下来,盖上被子,一天的奔波令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好长的一觉,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穿好衣服。昨天一晚睡得不错,今天精神好多了,不知为什么,这阵子总是有点恹恹的,可能是太累了。 我走到门口,拉来了移门。“啊!”我叫了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庆次居然就这么和衣靠在门边。被我一叫,他也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道:“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你难道——整夜都睡在这里?”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淡淡道:“是啊。” “为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拍了我头一下,道:“笨蛋,我说了怕有危险。” 是害怕我有危险,才在门外坐了一夜吗?我的心忽然有些疼起来,鼻子也开始泛酸,小次,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对我越好,我越内疚,这一辈子我都还不起的。 “你才是——笨蛋。”我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开始打转转,我拼命的忍住。 他扬起了嘴角,笑着道:“是不是很感动?如果你要以身相许我不反对。” 我又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道:“讨厌。” 他笑着,眼神中却又闪过一丝寂寞的神色,摸了摸我的头发道:“我说过一定要保护你的,我不会食言。” 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了,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对我这么好。小次,我一定也会保护你的,一定会。 今天继续赶路,早上我在寺院里没有看见那个忍者,可能已经走了吧,也不知道他要杀的人是谁。 在马上我又开始发呆,信长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个时候历史上会发生什么呢?我的记性好象有点差了,只记得浅井长政这几年就要造反,可是具体是哪一年,却有点模糊了。 好象是信长去攻打越前的朝仓,但朝仓和浅井家历来结盟,所以浅井才倒戈相向。但是信长是什么时候攻打越前的呢? 忽然我心中一凛,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信长带了大军,又让家康来会合,莫非是暗渡陈仓,明着回去,其实是想——攻打越前朝仓? 可是我没有读到信长是用这个方法攻打越前的,难道历史记载有时也会有错漏吗?那信长会及时得知浅井的背叛吗? 越想越寒,我大叫一声“停下!”,庆次一愣,停住了。 我扭过头,看着他道:“信长到底做什么去了?你知道对不对?” 他收了笑容,道:“我不知道。” 我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他是不是去攻打越前的朝仓了?” 庆次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一脸惊诧之色。看着他的表情,我就知道答案了。 他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淡淡道:“主公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担心,你——”“那他是真的攻打越前了?”我打断了庆次的话。 他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道:“主公早在去京都之前就安排好一切,故意以玩乐麻痹朝仓,另外让德川家康带兵会合,准备出了京都,立刻挥师北上,奇袭越前。” 原来真的是这样,那么浅井岂不是也要马上反了? “那现在他们大概到了哪里?”我急忙问道。 庆次想了想道:“大概已经到了越前大门—敦贺平原上的金崎。” 金崎,这个地名有点熟,不管这么多了,我大声道:“带我去金崎,信长的本阵。” 庆次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你疯了。” “我一定要去!”我盯着他说。 他摇了摇头道:“不行,离战场太近,太危险。” 我咬牙切齿的又重复了一遍:“带我去!” 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怒色,道:“你去那里做什么,你有没有脑子!” “我一定要去。” “别傻了,不可能!” “浅井长政要造反!” “什么?”庆次一脸的惊诧,“你胡说什么?” 我拉着他的衣服,又急又气得道:“是真的,是真的,我知道,我知道!“ 他越发惊诧了,道:“你怎么会知道,浅井是信长的妹夫,怎么会现在造反?” 我摇了摇头道:“反正他一定会造反,带我去!” 他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信我,小次,信我!“我深深的看着他,一脸的执着。 他愣住了,半晌,轻轻说道:“好,我信你。但是”他有些为难的样子,“你去还是太过危险了。” 我叹一口气道:“那你去通知信长,我在这里等你。” 他的头摇得更厉害了,道:“我绝对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那就带我一起走。” 他也轻叹一口气道:“也罢,我就舍命陪笨蛋吧。” 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快马加鞭,松风跑的飞快,果然是匹名马。差不多到了晚上,我们就到达了金崎。信长大军的本阵就设在这里。(本阵也就是临时基地。) 未经通报,我下了马就往里闯,庆次拴了马,也赶紧跟着我进来。 一进去,就看见一大群家臣严阵以待的坐在那里,一看到我闯进去,大家似乎都愣住了。 我抬头望去,信长也是一脸惊讶,但是脸立即就黑了下来,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我回答,庆次也走了进来。 信长的脸色更黑,眼睛微眯,怒气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他立刻把矛头转向了庆次道:“是你把她带来的,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他站了起来,顺手拿过身边的刀鞘就走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刀鞘狠狠打在了庆次背上,庆次咬着牙,一声未响。我心里一疼,这一下仿佛也打在了我身上。 当信长要接着打的时候,我赶紧拦在了庆次面前大声道:“是我逼他带我来的,不关他的事。要打就打我。” 信长的怒气更大,他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了吗?”他的手紧紧捏着刀鞘,盯着我,我也盯着他。 就这么盯了几分钟,信长恶狠狠的扔了刀鞘,对着庆次道:“赶快带这个女人走!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不要,你先听我说好不好。”我尽量令自己冷静点,信长的臭脾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哼了一声,我正要说,忽然听见有人通传:“小谷城浅井夫人有礼物送到。”信长眉毛一皱道:“你等下说吧。”我只好先闭了嘴。 一见到来人,我不由一阵惊喜,使者居然是良之! 他也看见了我,脸上有些惊讶,深黑色的眼里却似乎闪烁了一下。 他走上前来,捧着一个木盘,道:“这是夫人让我带来的礼物。” 大家往那木盘望去,上面是一个两头被系得紧紧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什么。 信长眉毛一挑道:“这袋里是什么?” “是红豆。”良之低声道。 一下子,大家似乎对这件礼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看了看这件礼物,因为知道浅井要背叛信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阿市来告密了!浅井果然要反了! 我大声道:“袋中之豆,浅井长政要造反了!”信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继续说道:“我织田军正面临着袋中之豆的险恶局面,前后两端都被绑死,也就是前有朝仓,后有浅井,即将无路可逃。” 大家的脸色顿时全都变了,信长噌的站了起来,大声道:“马上撤退!” 这时利家立刻上前道:“主公,就让我担当殿后的任务。”我心中一惊,这殿后的任务是最危险的,也是最有可能牺牲的,利家你做什么啊。 我忽然一眼看到明智光秀,他正看着我,脸上却是出乎的冷静。忽然我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嘴里说出的话却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明智大人这么冷静,想来担当殿后任务要更合适一些。” 说了这句话,我觉得自己有些恶毒,可是我又真的很希望他做殿后工作,这样,说不定——他会提前消失…… 信长看了一眼明智,想了想,忽然说道:“小猴,你来做殿后!” 木下秀吉听到他自己的名字,脸色一变,但是立刻就响亮的答了声:“遵命!我一定会做好殿后的工作!” 信长点了点头,又道:“成政,你带着火枪队支援小猴。”佐佐成政也答应了一声。 我忽然心头掠过一丝失望。 信长接着又道:“胜家,森可成,信盛、还有重政,你们全都带军守备江南各城,浅井、朝仓联军很快就会攻过来,我们现在兵力不够,不能硬拼。 利家道:“那么主公?” 胜家道:“主公应该尽快先回岐阜” 这时丹羽长秀又道:“恐怕现在大路上已经是危机重重,我看主公最好是抄小路,连夜赶回岐阜城。” 信长点了点头,挑了十多个人,也包括利家和庆次,又转过头看着我低声道:“跟紧我。“ 他立刻带着我们出发了。 形势看上去好象很紧张,不过信长一定没事的,只是我不知道信长原来是超小路回去的。 我们骑在马上飞奔,他轻声道:“别担心,我在这里。这里离岐阜城也不是很远,你支持的下去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支持的下去。” 信长选的这十几人,有利家,庆次,还有其他的一些武将,居然还有明智光秀,看见他就讨厌。 就这么赶了差不多一夜路,等天色泛白,已经到了千草山,过了这座山,就到岐阜了,只是山路崎岖,我们不得不下了马,牵着马,行走在山路上。 山路上很安静,一行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声响。 我走在路上,只觉得压抑的很,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原来还是有这么多mm们支持我的,好高兴啊!特别是红衣mm,你的留言让我无限感动ing…… 我会坚持每日一更的!hoho 危机四伏 山上的树林中似乎安静的有些诡异,我心里的不安在不停的扩大。 忽然,林中树叶发出一些声响,大家都站住了,庆次侧耳听了一会道:“大家小心点,应该不是风声。”不是风声,那是——人声吗?我的心一阵发寒,忽然,手被牢牢的握住了,信长对我笑了笑道:“没事,有我。” 正在这时,忽然“砰!”的一声,山上的飞鸟全被惊起,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迅速的振翅飞走。我也大惊,这声音好象是火枪声,我惊惶的看了看信长,他面无表情,抬起了手,我更是大惊,他的袖子居然被射穿了,那么这个人是要杀信长了,怎么有这种事!! 周围的人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出了刀,严阵以待。 还好当时的火枪只能一发一发的放,而且间隔时间还不短,不然要是连发,信长不就…… 忽然,一大把亮闪闪的东西直飞过来,信长一低头,抱着我往旁边一侧一躲,迅速的避过了这些东西。只听几声脆响,几声惨叫,我抬眼一望,有几人中了这暗器,已经倒地了。我赶紧看了看庆次,他和利家看起来都没有事。我松了一口气,信长在我耳边低声道:“我们中伏击了,你小心。” 我点了点头,倒底是谁要伏击我们?看那暗器象是忍者用的。又是忍者?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不由打了个寒战。 “果然身手都不错。”这声音尖锐的简直可以刺穿耳膜,话音刚落,那声音的主人就从树顶轻轻跃了下来。 果然是他!那个农民打扮的忍者,那个在万山寺遇见的忍者,原来他的目标居然是信长。是谁让他暗杀信长的?此时他的眼睛精光闪闪,目光扫过了我,停留了一会,他也许也认出我了。他又看了看信长,信长放开了我的手,站了起来,冷冷道:“你是来找死的吧。” 那人笑了起来,笑声也是一样的尖锐,利家已经忍不住,持刀冲了上去便砍,可是那人却忽然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这比变魔术还快,这就是遁术的一种吧?庆次虽然也玩过,但他的速度比庆次快很多,看来真的不是个简单的忍者,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一转眼,他忽然又从旁边冒了出来,对着利家狠狠一刀,利家一时不防,用手一挡,鲜血立刻流了下来。 那人仍是那么笑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庆次,他的脸色有些严峻,对庆次来说这也该是个强敌吧? 信长忽然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那人脸色变了变,一下子又消失了,这样可真是很恐怖,好象他在暗,我们在明,象个隐身人似的。我紧张的看着信长的周围,忽然信长脸色一敛,猛的抽出了长刀,朝着身后一个方向砍去,“啊。”只听一声低呼,那人立刻现了形,手腕上鲜血流出,应该是刚才被信长的刀伤到的。信长好厉害啊,这样定住心神,居然能分辨出他的方向。 那人站住,从背后抽出一把稍短的刀,朝信长砍去,我大惊,刚要出声,只见信长的刀已经迅速的挡住了他的攻势,利家和庆次也挥刀冲了上去,这个忍者刀法虽好,但一时之间也占不上上风。 他忽然架开了庆次和信长的刀,一下子跳到了树上,竟如同猿猴一般灵活,我正看着他,忽然他的手朝我一伸,只看见一条细细,亮闪闪的东西象我直飞过来,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根东西已经紧紧缠住了我的脖子,他一拉,我就被拉了过去。 信长他们似乎根本没想到他会袭击我,一下子竟然来不及施救, 我只觉喉头一紧,喉咙象是被一根尼龙丝般的东西缠住了,顿时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为什么又是我啊,忍者大哥,我根本就没得罪你,唉…… 就看见信长脸色发白,一脸怒容道:“你胁持个女人算什么,太卑鄙了,快放开她!”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前走。 “别动!”这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再过来我就勒死她!” 信长的脸色铁青,他的声音有些变了:“你不要伤害她,不然我一定让你死得很惨!”他虽是威胁着,脚步却停了下来。 我苦笑了一下,今天还是被用来要胁信长了,只怪自己太没用了,他会提出什么可怕的条件呢。我稍稍动了动,一只手却忽然触碰到腰带里的一样东西——信长送我的短鞘。我的心里似乎平静了一点。 “抓个女人真是丢忍者的脸,就让我前田庆次单独来领教你的功夫吧。”庆次一脸铁青的站了出来。 庆次在报自己名字的时候,我明显感到这个男人身子轻轻一颤。 “哼,我也是受人所托,只求达目的,什么手段我不管。”他尖锐的声音好刺耳,我的脖子也是越来越疼,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见到信长那快要疯狂的脸。 “你就是前田庆次,好极了。”那男人的声音忽然更尖锐,“你还记得你在小谷城杀的两个忍者吗?” 庆次稍稍愣了愣,那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幽怨起来,道:“其中一人是我唯一的弟弟。”他的声音里流露出几分压抑的痛苦,越厉害的忍者不是应该越无情吗? 接着他又笑起来,冷冷道:“我听说他被你所杀,一直也在找你,今天你们都在这里,正好,你如果不想她死,就自己当场切腹吧。” 我大惊,惊得是他居然拿我威胁庆次,还这么恶毒,居然要庆次切腹? “不要!”我大喊一声,只觉心痛难忍,热血上涌,一时不能思想。 庆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说道:“看你的忍术,应该是出自伊贺的杉谷一族吧??” 那人愣了一下道:“不错,你也算有眼光,我就是杉谷善住坊。” 这个叫杉谷忽然语气严厉起来道:“废话少说,赶快自尽,不然我立刻勒死她。”他的手上使了点劲。我的气更加透不过来,只觉得快要晕厥了。 就听信长,庆次和利家同时喊道:“不要!” 庆次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握刀的手握得很紧很紧,额上有几根青筋爆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庆次这个样子。 不可以,我不能就这样让他要协,不然他会逼死庆次,而且也会逼信长,他们不该死在这里的!我说过要保护他们的,他们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我不可以看见他们的任何一个人因为我受伤。 可是现在这个形势,该怎么办呢。我忽然又摸到了那把刀,不由心中一动,要是拔出来,迅速插向杉谷,是不是会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呢?可是他现在精神集中,我怕还没拔就被他发现。一个人总是有弱点的吧,他刚才这么在乎他的弟弟,这就该是他的弱点吧,不管了,试试吧。 正想着,只觉喉咙越来越紧,呼吸更加困难,不由伸出手去掰,可这根东西实在太细了,已经深深的勒到了我的脖子里。 “混帐,你再敢用力,我一定铲平你杉谷家,灭绝你一族,不,十族!”信长的声音居然有些发抖,他的神情已经疯狂,双眼赤红。 庆次的脸上也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你不要为难她,我照做就是。”我心中大震,大喊道:“前田庆次,你敢切腹我马上咬舌自尽!”庆次一直都很冷静的,今天怎么如此失策,这么不冷静…… 庆次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我忽然道:“对了,这个人这么卑鄙,简直和他的那个弟弟一样,你还记得他的弟弟怎么死的吗?真是太惨了,我还记得他肠穿肚烂,眼球都掉了出来,鼻子也没有了,喉咙上好大的洞,,血咕咚咕咚的冒出来……” “住嘴!住嘴!!”杉谷的情绪果然开始激动起来,他的手也越收越紧,我的呼吸快透不过来了, 我望了信长一眼,挤了个笑容出来,拜托你们快点冷静下来,这样疯狂的情绪只会坏事。 “何止,他弟弟死前还苦苦哀求,只求一条活命,真是没有一点骨气,活该死在那里,要是我就活剥了他的皮。”信长接到我的目光,定了定,忽然冷冷说出这番话,信长,你好聪明啊。 庆次也立即反应过来,也跟着说起来。 果然,杉谷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的手开始慢慢放松起来,有些颠狂的喊道:“住嘴,住嘴!” 就是这个时候了!我用右手迅速的抽出了短刀,飞快往后扎去,这一刀我可是用了全力,我不能转头,只能凭感觉扎过去了。 “扑!”这是刀子扎到肉上的声音,我一阵惊喜,果然,他一吃痛,轻呼一声,拿链子的左手松了松,右手一掌打在我的腹部,狂怒中的他居然把我打了出去,正好从这根链子中解脱了,我一喜,全身虚脱下来。 见我脱离险境,信长和庆次立刻一跃而起,和杉谷打斗起来。杉谷的眼中寒光一闪,嘴唇蠕动了一下,从嘴里不知射出了什么,只看见一把亮闪闪的东西迎面而来,信长和庆次分身无暇,利家冲到前面,挥刀替我挡掉不少,只是其中一个还是快速的在向我飞来,快的谁也来不及救我。 “扑!”那枚暗器结结实实的扎在了肉上,可是我却没有感到痛,一睁眼,有一只手臂拦在了我面前,那枚银针似的暗器正扎在那手臂上。 我吃了一惊,顺着手臂望去,更是大吃一惊,这条手臂的主人居然是我最厌恶的人——明智光秀! “啊!”我一时语塞,震撼太大,他为什么要救我? 那边也是一声低呼,我抬眼望去,信长和庆次终于把杉谷制住了,利家和其他的人赶紧过去把杉谷绑了起来,我看见我的刀扎在了他的腰部,但不是很深。 信长快步跑了过来,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看着我,一遍一遍的摸着我,颤声连声问道:“受伤了吗?受伤了吗?”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又望向了明智。信长顺着我的眼光望去,他立刻就明白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竟然对着明智说了句:“谢谢。” 明智一愣,微微笑了笑。 信长忽然紧紧抱住我,很紧很紧,轻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也把他搂得紧紧的,一抬头,正看见庆次站在信长身后,满脸忧虑的望着我,他的眼眸很深,很深,看不见底,似乎有一丝一丝淡淡的忧伤从眼眸中荡漾开来。他看到我看着他,却又立刻换上了一副微笑的表情。 “啊!”我低呼一声,腹部却是剧痛起来,难道是刚才那一掌?可是这疼痛却是难以忍受,好象翻江倒海,仿佛有只手在不停拉扯我的肠子。 “怎么了,小格?”信长大失惊色的问我,“肚子很疼……”我痛的说不出话来。 “血!”旁边有人惊呼一声,我感到一股热流从下面流了出来,一直流到脚踝处。庆次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他搭住我的手腕,是了,这里只有他通药理,只见他脸色大变,一脸惨白,道:“小格,你有了身孕怎么不知道?” 信长的脸也变得惨白,身子一震,握住我的手道:“你有了?” 我只觉疼痛难忍,我根本不知道我居然有了,我也根本没有呕吐,也没有那些妊娠反应啊,怎么就有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心里却忽然很痛很痛,痛得我快窒息了,这种痛,比腹部的痛要痛上几千倍,几万倍…… 庆次已经快要落下泪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还不如让我切腹更干脆。” 我看着他,气息微弱的道:“我没有骗你,我也会保护你的……我不想你受伤。不想你死……” “笨蛋……”他的声音开始哽咽,忽然抓起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沉声道:“我身上没受伤,但是你让我这里,这里伤得更厉害!我要痛一辈子!” 他飞快的站起,拿起刀,直奔杉谷,二话不说就要砍下去。 “等等!”信长居然制止了他,众人一愣,信长的眼神里又有了那种残酷的神色,不,比残酷更令人恐惧的嗜血的眼神,“我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他的声音仿佛结了层厚厚的冰。 我的意识开始迷糊了,只是我胸口的这个地方,也是这么痛,这么痛,仿佛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过程是曲折的, 后妈是偶而的, 悲剧是没有的, 砖砖是不要的。 火烧比睿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头顶的天花板,熟悉的花纹,难道已经回来了吗?我正要动弹,忽然有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小格,你总算醒了!” 我扭过头,看见的居然是阿松,正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疼痛,忽然心里一痛,我的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我想问,可是不敢问,我害怕知道答案,我很害怕……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阿松,我的……”我只觉连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后半截话硬生生是憋住了。阿松身子一震,没有回答我。她忽然说道:“主公刚刚去休息一会,他马上就会回来,如果他看见你醒了一定很高兴。”她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轻松。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哀痛,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看着她的反应,我就明白了,真的没有了……心里象是被尖尖的锥子剜了一下又一下,痛得有些麻木了。痛到极致反倒没有感觉了……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道:“孩子没了是吧,我没事。”我心中痛楚无限,眼中却流不下一滴眼泪,我,本来就不想要孩子的,不是吗? 阿松有些害怕起来,道:“小格,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 我居然笑了笑道:“我真的没有事。”顿了顿,我又问道:“我昏睡了几天了?” 阿松低声道:“差不多整整五天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主公从来没有这样发狂过,他把所有的药师都被叫到这里,还说要是救不了你就全都把他们处以碾刑。他一直在你身边守着,刚才才被劝着去休息一会,没想到你就醒了。” 信长,又要发怒了…… 我点了点头道:“那就别去叫他,让他睡一会儿吧。” “小次,还好吧?”我缓缓的问道,“但是你让我这里,这里伤得更厉害!”他那充满伤痛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我耳边。 阿松摇了摇头道:“庆次这几天都躲在房里,一直说是他的错,利家看着他呢。” 我轻叹一口气道:“这哪是他的错,要有错,也是那个刺客的错。” 话音刚落,我看见阿松的眼里闪过一丝极其惊恐的神色,身子也轻轻颤了一下。 难道,信长用了什么可怕的方法? “怎么了?”我看着阿松,“告诉我。” 阿松定了定,她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一丝惊恐,:“主公下令将那刺客埋在道路旁边,只露出脑袋,凡过路行人必须以竹锯锯其脖颈……”阿松压低了声音道:“他惨叫嚎呼的声音已经响了好几天,却还没有完全死去。” 我只觉全身发寒,信长居然用了这么残忍的方法。杉谷是该死,他该死,可是这样的死法令我止不住得打寒噤……信长恨极了他吧…… “阿松,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我低声道。 她点了点头道:“别胡思乱想了,你还年轻,以后是还有很多机会。我等下叫主公来。” 我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待她走出房门,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孩子,真的就这么没了吗?我一直也不想要孩子,可是为什么,现在失去他的时候,我的心会这样的痛,这小小的生命只来了这么一点时间,就狠心的离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早点发现,为什么,如果我早点发现,也许就—— 忽然,门被移开了,信长那张憔悴的脸上带着惊喜,一边走了过来,一边道:“小格,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他坐了下来,一把把我紧紧抱住,生怕我从他怀里消失般的,紧紧抱着。 “我没事,真的,我没事。”不知为什么,一看见他,我就觉得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在他面前,我真的很难隐藏我的情绪。 “我怎么总是让你受伤,为什么!”他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声音嘶哑的厉害。我听见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信长第一次表现的这么失控…… “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不知怎么,想要安慰他几句,倒是自己的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 “其实孩子没了,我真的没事的,我们不都是还活着吗,我,我只是控制不了的在想,拼命的想,这个孩子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象你还是象我,哪些地方会象你,哪些地方会象我,是可爱还是淘气,乖巧还是调皮,我,我控制不了的想,,,信长,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太多了……我…… 忽然只觉唇上一暖,他的嘴唇已经贴在我的唇上,温柔无比的辗转着,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唇面,把他的温柔一点一滴的传到了我的体内,我的心一颤,情绪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许久,他轻轻放开了我,看着我的眼睛道:“小格,我们还年轻,我们很快又会有很多个可爱的孩子,有男有女,有象你的,有象我的,有可爱淘气的,有乖巧调皮的,一定会。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刚才的失控似乎只是一瞬间,信长又恢复正常了。他眼神温柔的看着我,犹如温和而透明的月光包围着我,让我一点一点的安静起来。 我泪眼模糊的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我要坚强一点,要更坚强一点……一定会再有孩子的,一定。下一次,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保护你,所以我的小孩,请你下一次还是投胎到这里,好吗?我一定会是个好妈妈,我发誓。 信长,你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即使没有全世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就这么躺了一个来月,我的身体好了很多,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信长每天晚上都会陪着我,白天在他忙于公事的时候,就会叫阿松以及秀吉的妻子阿宁来陪我。阿宁也是个大美人,性子比阿松更为活泼,她可是将来有名的北政所夫人啊。 秀吉也因为这次出色的完成了殿后任务,更令人刮目相看,他也改名为了羽柴秀吉。 只是不知道庆次怎么样了?他还在自责吗?这个傻瓜,根本就不关他的事,难道我忍心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吗…… 这日,我一觉醒来,隐约听见门口有人说话。 “你每次这么问我,干脆自己去看她吧。”是阿松的声音,她在和谁说话。 “你就告诉我好了,我不想打搅小格。”那个男声,明明就是庆次的声音,他怎么没有走进来? 我也管不了,大喊了一声:“小次!” 门口一片安静,忽然门被移开了,庆次倚在门边,深深的看着我,脸上却没有那抹熟悉的微笑,反而眼中有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好吗?”庆次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嘶哑,平时玩世不恭,潇洒不羁的庆次到哪里去了? 我看着他,忽然生出一丝怜惜的感觉,我冲他笑了笑道:“好,你过来陪我会吧。” 他想了想,便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笨蛋……”他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笑了笑道:“谢谢你。”他愣了愣,我继续说道:“谢谢你没有做傻事。” 他轻轻皱了下眉道:“可是你却做了傻事,以后再这么莽撞,我可真不理你了。” 他的眼神一柔,又问道:“现在怎么样了?三嫂告诉我你好多了,心情也好多了,只是开始几天……,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不关你的事的,小次,那时我不这么做,可能真的会死,说不定大家都会死。 我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一字一句的道:“那不关你的事,小次,你对我来说就象是亲人一样,很重要,很重要,明白吗?” 他的脸上忽然温柔起来,眼中也闪动起来,点点头道:“小格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很重要,哪怕平时有点笨笨的。”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心中一寒,问道:“那个杉谷……死了吗?” 庆次的脸色一变,道:“十几日前已经死了。” 十几日前?那差不多是被锯了十几天才死去的,忽然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想下去。 “他是死有余辜,”庆次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冷冷的,“我们得到消息主使者是朝仓义景这个老贼,正好,主公马上就会出兵再次攻打他们了。” 这次的战斗,信长一定会胜利吧—— 信长不久就开始准备反击了,他带了一万五千大军,并要求德川家康亲统五千三河兵赶来会合。只过了半月,做好准备工作的信长很快就杀到了浅井本城小谷南方不远处的虎御前山,并把这里的横山城团团包围住,将本阵设置在横山以北、姊川南岸的龙之鼻地方。 战国历史上有名的姊川合战终于爆发了,在这场战斗中,朝仓军最终崩溃,浅井军却在浅井长政的指挥下安全脱离战场,剩余的朝仓和浅井联军全都退到了比睿山上。信长知道要追击他们,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于是就带着人马先回了岐阜城。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信长不让我再做这做那,但让我闲着还是很难受,所以斟茶的活我还是朝做不误,再加上信长也喝惯了这个口味。 “主公,如今浅井和朝仓都在比睿山上布阵,我们是不是采取等待的办法?”柴田胜家在那里询问信长,这几天会议讨论的都是这件事。 信长皱了皱眉道:“光秀,你马上去比睿山,如果他延历寺肯加入我方,交出朝仓和浅井,我就归还此前被近江大名侵夺的山门领。但是如果不肯——”他的目光一凛,闪过一丝残酷的神色,道:“我织田信长连神佛也不会放过!包括根本中堂在内的三王二十一社等所有庙宇,我都会一把火将其烧为灰烬!” 众家臣俱都一惊,有几个年纪略大的都已经变了脸色。明智光秀的脸色也是一凛,但是还是低头说了声:“遵命。” 火烧比睿山,这件事还是没法避免吗?历史还是沿着她自己的轨道在前进啊。 比睿山延历寺是日本佛教天台宗的总本山,由最澄大师于九世纪初创建,历史悠久,宗教神圣地位很高。 但是日本的和尚和中国的不一样。他们的和尚在土地,武装,经济,政治乃至思想领域都有太强的影响力,这种样子很像中国南北朝时候的和尚。 信长对这种披着宗教外衣的军事力量是极为憎恨的。 信长这几天都这么辛苦,对着这许多的烂摊子,一定有很大的压力。在这样的时代里打拼真是不容易。而且我听他的喉咙还哑着,不如今天就扮回好妻子,亲手给他炖碗脾胃润肺,宁心安神的百合莲子羹,让他的气也能顺点。 等他们的会议散去,我就匆匆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后面庭院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站在那里。 “什么人?”我轻轻问了声。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啊,是他!居然是明智光秀。他见到我,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本来想点个头就走掉,但忽然想起他替我挡了一下,居然脱口说了声:“谢谢。”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毕竟还是救过我一次,我说声谢谢也不为过。 他笑了笑道:“不用。”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永远都没有波动,永远都深得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背叛了信长几天后就落得个惨死的命运,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救我?”我忽然问道。这个疑问实在困扰我太久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暗自笑了一下,他又怎么会告诉我呢,如果他有目的的话。 我正要抬脚离开,忽然听见他说:“因为你的那首歌。”我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那永远冷静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温柔之色,道:“那首歌,让我想起我的母亲,那曲调,让人觉得很温暖,让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的情景。”他顿了顿又道:“所以,我当时才一时冲动替你挡了一下,你也不必谢我。” 明智光秀和他母亲的关系居然这么好,看不出他还是个孝子。 我笑了笑道:“我明白了,告辞了。” 他这么说,我倒是有些释然了。 信长对我的百合莲子羹赞不绝口,看他吃得光光的,我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信长,我明天再给你做噢。”我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脸道。 他笑了笑,道:“好,你做什么我都吃。” “真的吗?”我开始有些坏坏的笑,他愣了一下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笑了笑道:“我可不敢,我可是很怕你的。” 他大笑起来,忽然他拉过我的手,用他的两只手轻轻搓着,柔声道:“等我打下朝仓和浅井,你就嫁给我吧。” 我看着他犹如月光般的充满渴望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他脸上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竟喜的说不出话来。 “你可不准欺负我,不然我休了你。”我用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他又大笑起来,吻了我的脸一下,道:“那怎么成,不欺负你,我们怎么会有孩子呢?” 我脸上一热,只听他在耳边调笑着低声说:“我现在可要欺负你了……” 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这碗百合莲子羹似乎一点也没起作用,当明智带来比睿山的延历寺不肯加入织田的消息后,信长立刻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此刻的信长满眼都是熊熊怒火,脸色铁青铁青,他咬牙切齿的大声说道:“混帐!立刻发兵火烧比睿山,山上的所有人,一律格杀勿论!” 这话一出,立刻就人声泪俱下的低下头恳求起来:“主公请三思啊,比睿山延历寺是我国佛教天台宗的总本山,在我们国人心中有神一般的地位。如果烧毁的话,恐怕民怨太大。”说这话的是老臣是信盛。唉,信盛啊信盛,枪打出头鸟啊。 信长的脸一阵发白,他脸臭臭的走了下来,不发一言,拿起手里的剑鞘就狠狠往信盛身上砸去,信长体内的暴力因子又发作了…… 这么重重砸了几下,信盛咬着牙却还在大喊:“请主公三思!” 信长也没再理他,又走了回去。满面怒容的坐了下来。 “信盛的话有道理,还请主公三思。”谁又这么大胆,我一看,居然是明智光秀,接着柴田胜家也开始相劝。信长脸上的怒容已经收了起来,但此时面无表情的他却令人更害怕。 “主公,历寺僧侣披着宗教外衣一贯胡作非为,怀拥美女、娈童,口啖酒肉,根本违背了佛教的教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了天下布武,我们一定要拿下比睿山!”利家忽然开了口,我看了一眼利家,他的这番话对信长很有利,给信长找了个好借口,也堵住了那些老臣的口。 果然,信长的脸色缓了下来,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说道:“不愧是利家。” 信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残酷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猜不透的光芒,信长,你真要开始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了吗? 在他临走之前,我仍想尽力的想挽救些什么, “真要格杀勿论吗?那些信徒是无辜的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信长大开杀戒。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他挑了挑眉,语气却有些不悦。 我心里有些生气起来,道:“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是没必要把所有的人都杀了吧,那些信徒他们根本也不清楚啊。” 他的眉稍稍皱了皱道:“我说过,我不会留下一丝隐患,这次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他顿了顿,语气又缓和了点道:“小格,我明天就出发了,我们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我闷声道:“你这是用兽性替代人性。” 他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道:“你说我是兽性?” 我也不管了,冲着他道:“难道不是吗?隐患,这些信徒能带来什么隐患呢?全都是你残暴的借口!”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压着怒火低声道:”给我闭嘴!“ 说完,他拂身而起,沉声道:“今天我回自己房里睡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我觉得和他的距离,好象远了—— 这个,表砸我。虽然孩子没有了,但是大家都活着嘛,以后可以再生……也让我偶尔后妈一下啦……闪…… 为了后面情节需要,信长,小格,对不起啦! 另:coral,你的建议不错噢,谢谢。 佛洛伊斯 信长果然生我的气了,一大早,他连招呼都没和我打,就率领三万大军出发了。 在到达比睿山后,他下令封锁一切下山通路,然后纵起大火,开始了残酷的围歼战。根本中堂以下山王二十一社全被焚毁,包括僧侣、信徒在内约三千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遭到屠杀。但朝仓义景和浅井长政还是逃脱了…… 在军中使者来报告消息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自此之后,信佛之人都把信长叫作佛敌,当然还有那个为后世所知的第六天魔王的外号也同时送上了。看信长的性格,有时真怀疑他这辈子究竟是不是从第六天投胎而来的呢…… 一个月后,信长就率军回来了。他看见我的时候,依然温柔如昔,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不快。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好象和他之间有了一层薄薄的隔膜。我明明知道历史上的确发生过这件事,在书上看到也不过如此,可一旦真的发生在身边,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愈爱愈在意,可能是这样吧。 也正是这时,国内风云突变,局势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任的这个傀儡将军足利义昭由于不满权力被信长所控制,为了打倒信长而陆续向各地有力大名送去书信,包括浅井长政,三好三人众、六角残党、石山本愿寺,越前朝仓氏、安艺毛利氏和越后上杉氏都纷纷响应,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信长包围网”。 整个形势对信长似乎越来越不利了…… 这些天召开军事会议召开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很多。 “主公大人,如今足利义昭集结了附近的这些大名,朝仓和浅井也侍机而动,我们是不是要主动出击?”柴田胜家永远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信长面无表情,忽然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奇异的笑意。如今的信长已经不是当年桶狭间大战时的信长了,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似乎一点压力也没有。 “好极了。”他淡淡的说着,眼中的笑意立刻又被一丝冷酷代替。 “主公,你已经厌倦了吗?”明智光秀极快的捕捉到了信长的那丝笑意。 “是,厌倦了。”信长脸上一凛,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要把他们全都解决掉!” 底下一片安静,半晌,利家开口道:“那依主公所见,我们首先应该攻打谁?” 信长的眉毛一挑,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道:“当然是先灭了朝仓和浅井!” 朝仓的暗杀和浅井长政的造反令信长痛恨不已,可是阿市呢?阿市该怎么办呢?她为了信长,不惜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她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了解呢?在她的心里,还是爱着她的哥哥…… 想到阿市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不由得难过起来。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我就觉得怪怪的,房里无缘无故的多了一样东西,我再定睛一看,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居然是张床! 到了这个时代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床!我走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这张床是由红木所雕,花纹精致,而且雕的也是我所熟悉的莲花,荷叶,鱼虾之类的花纹,难道这是张从中国运来的床?我轻轻触摸着这些花纹,心里一阵喜悦,却也是一阵心酸,在这个异国他乡居然已经呆了这么久,看见这张床居然有种想哭得感觉,我有多少年没有睡过床了……榻榻米,我终于可以和你说byebye了…… “喜欢吗?”信长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好笑。我抬眼望去,他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微笑,说完,他走了过来,笑着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直直看着床架上的花纹。 他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道:“这是大明的商船运过来的,我想也许你会喜欢。” 我抬起头,看着他道:“喜欢,很喜欢,谢谢。” 他的眼神深邃起来,轻声道:“小格,你知道我心里最在意你,在意你的笑,你的哭,你的喜悦,你的悲伤,也包括你的想法。别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但是我在意你怎么看我,我不许你再说那样的话了,我不许你那样看我。”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最后两句话却透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眼神中也飞快的闪过一丝寒意。 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那层隔膜似乎在扩大,扩大…… 正想着,身子一轻,已经他横抱了起来,我轻呼了一声,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看着我,忽然也翻身上了床,带了一丝调笑道:“怎么,不想试试这张床吗?” 我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不知怎么,脑子里一股热血上涌,我一下子翻身压在了他身上,牢牢的看着他,大声道:“织田信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听我连名带姓的喊他,顿时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看着我,也没有回答。我心中更是郁闷,摇着他的肩,喊道:“回答我,回答我!” 他张了张嘴,忽然说道:“小格,你想用这个姿势做吗?”他的眼里充满了调笑。 我气得牙痒痒,对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下去。一口咬下,心里舒服多了,我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对,就是这个姿势!”说完,我也霸道的吻上了他的嘴唇,他似乎吃了一惊,但是立刻用手紧紧的圈住了我,热烈的回应着我,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下面。 主动进攻的我却先被吻得晕晕乎乎了,真是没用…… “我爱你。”他低低的在我耳边说,我睁大了眼睛,这是信长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心中一阵悸动,原来这句话听起来真的那么甜蜜,一直甜入心扉。 “我爱你,我爱你……”他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重复着这句话,犹如魔咒般的直达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情不自禁的抱紧了他的身体,轻声回应着:“我也爱你。”他的身子居然有些轻微的颤抖,身体更加炽热,仿佛一团烈火般,令我义无反顾的与他一起燃烧…… 我真的没有办法气你太久,即使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即使你有时残酷的令人心寒,即使你的双手沾满鲜血,我的心却还是不能停止——爱你—— 不久,信长就带了大军直接追击朝仓残军,并隔断了他们和浅井之间的联系,在刀根山山顶附近展开了激烈而血腥的战斗,杀死朝仓军三千余人,包括著名武将朝仓治部少辅、朝仓扫部助、河合安艺守吉统等。朝仓主力经此一战几乎丧失殆尽。 很快,信长带领织田军进入越前,攻克朝仓本城一乘谷,并纵火将其焚毁。大火整整燃烧了三天,这座繁华了近百年的北陆名城就此烟消云散,朝仓地方政权就此覆灭,但是朝仓义景却带着家眷逃脱了。 信长派了柴田胜家和安藤守就等将前往追击,严令必须格杀朝仓义景和他们一家大小,一个也不能放过。 另外派出秀吉带大军前往小谷城外驻军,暂时按兵不动。 信长自己先带着一部分兵力回了岐阜城。 他一回来,也顾不得休息,立刻就开始和家臣部署接下来攻打浅井小谷城的计划。 终于还是要攻打小谷城了吗?阿市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良之怎么办?小谷城有我牵挂的人,有我的好朋友。 这天正在开军事会议的时候,忽然见到柴田胜家与安藤守就回来了,柴田胜家的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我当时心里就格登一下,这里面八成就是朝仓义景的人头吧。 果然,柴田低头行礼道:“主公大人,朝仓义景已经切腹自尽,这是他的首级。” 信长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道:“这样的死法便宜他了,他死前有什么遗言吗?” 柴田继续答道:“他在自尽前留下遗世句:七颠八倒,四十年中,无他无自,四大本空。” 信长冷哼了一声道:“无他无自,我就让他朝仓氏一族就此真的四大本空!”他眼中寒光一闪道:“他的一家大小呢?” 柴田顿了顿,平静的说道:“已经全部斩杀。” 信长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下来。冷冷道:“下一个就轮到浅井了。” 我的心里象是被什么堵住了…… 等家臣散去,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阿市呢?阿市怎么办?” 信长看了看我,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你不用担心,浅井已经把阿市和她的孩子送出城外,现在已经安全的在秀吉的本阵里了,即日她们就会回来。” “真的吗?”我舒了一口气,还好,至少现在她们都很安全。其实浅井是很爱阿市的吧,他完全可以把阿市作为人质要胁信长,或是干脆杀了阿市,上次阿市这样传消息让信长逃脱,他不会不知道吧。可是他还是不想让她受伤害,还是想保护她。明知这一战凶多吉少,才把她们送了出来吧。想起那个美丽的少年和娇艳的少女并肩而立在樱花树下的情景,好象是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的浮现在我脑海里,心里隐隐替阿市痛了起来。 “信长,可不可以放过浅井长政?”我忽然脱口而出。 信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就算我想放过他,作为一个武士,他也会切腹自尽的。” 对了,我忘了你们的武士道精神了,一旦战败,武士们总是会切腹自裁。我叹了一口气,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 “什么时候出发?”我问道。 他看着我,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明天。”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神情,不由的心情又低落起来…… 第二天,信长就率大军出发了。 很快,就收到了战报,信长亲自指挥攻打小谷城本丸,只用了三天就攻破了小谷城。浅井长政和他父亲在信长破城之前一起切腹自尽了。因为羽柴秀吉在此役中功劳最大,信长就把浅井旧领封赠给他,本城定在长滨。 ========================================== 在这段日子里,我一直担心着阿市,很想早点见到她好好安慰她。 这天,却来了一位好久不见的访客——佛洛伊斯。自从上次晚宴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再见到他,他依旧这么风采迷人,那头金发似乎更加飘逸了。 “好久不见了,小格,你好吗?”他的眼睛绿得犹如两池碧水,每次看见他我总会想起暴殓天物这几个字。 我点点头道:“好啊,不知道今天你来有什么贵干呢?” 他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上次你的那首歌曲实在不错,所以我想把它记下来。” 我挑了挑眉道:“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我拿来了纸和笔,凭着记忆把歌词默写了出来,正写着,忽然他低低说了句:“你是谁?”我的手猛的一颤,一团墨迹迅速在纸上化了开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绿色眸子此时却是无比蛊魅,仿佛能看穿我的所思所想。 我定了定心神道:“我是小格,你的问题真的很奇怪。” 他走到了门边,淡淡道:“你到底是谁?”我心中越发慌乱,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只能强作镇定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的脑袋顿时轰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晌,我才会过神来,底气不足的说道:“你胡说!你只是个传教士,你知道什么!” 他笑了起来,那绝美的容颜配上那样的笑容本该让人迷醉,可是此时却让我感到害怕。他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笑容越来越柔媚,轻声道:“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葡萄牙国王塞巴斯蒂昂的第三子,另外还是葡萄牙王国的第一神官。” 我的神情现在必定是极度震惊,原来佛洛伊斯是个王子,居然还是个神官,怎么会这样?历史书上怎么根本没有提到过……看他的神情,我再否认也没有必要了。 “是,我是从400多年之后的中国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我点了点头道。 他忽然收起了笑容,盯着我道:“你实在来错了地方,很多事情会因此而改变。” 我暗暗吃了一惊道:“是,我来到这里没有选择,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尽量客观的看着事情发展,历史还是沿着他的轨道在前进。” “那以后呢?你能保证吗?你已经和这历史中的人物有了感情,不是吗。”佛洛伊斯的眼神还是温和如昔,我却觉得不能呼吸。我的确不能保证,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我顿了顿道:“起码现在没有破坏历史的进程……” 他的眼神越来越深邃,眼中那抹奇异的光芒越来越亮,“你以为你还没有改变吗?从你踏入这里开始,一切就开始改变了。”他的话令我浑身一颤,没来由得轻轻抖了起来。 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渐渐蔓延开来,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历史的确在按着她的进程发展着,但我始终说不出哪里有点不对劲,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我就是说不出来。 “也许她会按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片令人恐惧的神色,“也许朝更糟的方向发展。” 我只觉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什么叫朝更糟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句子?为什么说这些话?我不想再听了,不想再听了! “不要说了!”我盯着佛洛伊斯大声道。“你的话我不想明白,我只知道我来到这里必定也有我的宿命,就算真的改变了历史也是没有办法,多谢你的好意,请离开吧。” 我只要改变信长一个人的命运,如果因为这样改变了历史,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唇边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轻声道:“那我告辞了,今天说的话我已经忘了。” 我沉声道:“我也忘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我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佛洛伊斯今天的到访还是影响了我的心情,尤其他是第一个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着 晚宴反目 半个月后,信长终于带着大军回来了。 信长回来连盔甲也没有脱,就兴冲冲拉着我来到庭院里,我到了那里就见到一位穿和服的女子背对着我站在樱花树下,她的背影好熟悉,我的心情一阵激动,难道是—— “阿市!”我叫了一声,那女子慢慢转过头来,依旧娇艳如花,丰姿绰约,除了阿市,谁还能这么美!她看是我,嘴唇轻轻动了动,眼眶就红了起来。我飞跑过去,一把就紧紧抱住她。“阿市,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我担心死你了……” 她也抱住了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市,小格一直都担心着你,这下看见你就放心了,你们别站着了,到房里去聊聊吧。”信长在一边笑着对阿市说。阿市应了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一到房里,我就看见了阿市的三个女儿,除了上次见过的茶茶,其他两个我都没有见过,不过茶茶也已经不是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可是怎么少了一个,我的心忽然剧烈的跳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万福丸,他现在怎么样了?信长会对他怎么样? 我盯着阿市道:“万福丸呢?”阿市眼眶益发红了起来,终于控制不住得哭了起来。我的心里一阵一阵发怵,拉着她大声道:“别哭,告诉我万福丸怎么了?” “信长哥哥派人单独把万福丸带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按信长哥哥的脾气,我只怕,只怕……” 我只觉一股热血往上冲,噌的站了起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不等她回答,我就跑了出去。 四处都找不到他,我象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心急如焚,信长,你难道真的连你的亲外甥也不放过吗? 冷静冷静,齐馨格。我想了想,平时他回来一般都会去洗澡更衣了,现在应该在浴池里吧。我朝浴池的方向跑去,刚到门口,就看见森兰丸在门口,我正要进去,他忽然又拦住了我道:“主公大人正在沐浴。”我瞪了他一眼,啪的一下就打开他的手,一把拉开了门。他一愣,也没有再阻拦。算你识相,不然我可真对你不客气,正在气头上呢。 一进去,就看见信长刚刚换好衣服,正在擦头发,看见我进来,他笑了起来道:“怎么小格,这么想我吗?不如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 鸳鸯你个头!我站在他面前,怒视着他。 他稍稍愣了愣,又笑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万福丸呢?”听见我的问话,他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脸也挂了下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他低声道。 我心里更气,怒道:“什么叫不该管别管,你到底要把他怎么样,他是你的亲外甥啊,你也太狠了吧你。” 他的脸上也隐隐有了怒意道:“亲外甥又怎么样,我母亲,我亲弟弟还不是照样想背叛我!如今我杀了他的父亲,我怎能留下他,怪就怪他是个男的。” “你有没有替阿市想过!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为了你的野心,什么都可以除掉,有一天你连我也会杀了吧!”我吼着。 他的脸色变了,眼中霎时冒出怒火,捏住了我的下巴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了,别以为我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 他的手劲好大,我的下巴一阵疼痛,这个暴君,疯子,我在心里骂了他几百遍,我仍是瞪着他,用眼神继续骂他。 他的表情更加愤怒了,恶狠狠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总是忤逆我!” 他的劲道越来越大,眼神也有些狂乱起来,仿佛要吃了我似的。不行,和信长不能硬碰硬,不然他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试试软一点的方法吧。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拼命的挤出了一些眼泪,露出一脸痛苦的神色,哀伤万分的看着他。 他看见我的眼神,愣了一下,又看见我的眼泪,就慌忙放开了手,摸着我的下巴道:“怎么了,我伤到你了吗,小格,我伤到你了吗?”废话,你的劲这么大,当然弄疼我了。我点了点头,幽怨的道:“信长你好狠心。”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可对信长还是很有效果的。果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内疚,轻声道:“是我太用力了,别哭了,我帮你揉揉。” 他的脸色开始柔和起来,伸出手轻轻的揉着我的下巴,为什么,信长,你总是这样冰火两重天,为什么你的脾气这样坏!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也有这样的脾气,那可有够受了。想到孩子,一丝丝的伤痛仿佛又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我看着帮我揉着下巴的信长,此时的他满眼温柔,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胸口,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 “这里——痛吗?”我问他,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痛吗?当你知道我们的小孩没有的时候。” 信长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微笑立即隐去了,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却没有回答我。 “我这里真的很痛很痛,好象自己的心被活生生的剜了一块,真的,不是用刀,而是用铁椎子一点一点剜去的。”我轻轻的说。 他握住了我放在他胸口的手道:“小格,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 我摇摇头道:“回答我,你痛吗?” 他低下了头,低低道:“我这里的痛绝不会比你少……” “所以,你忍心也让阿市这样的痛吗?忍心活生生的把她的心剜下来吗?你忍心吗?她一直都爱着你这个哥哥,很爱很爱,宁可背叛自己丈夫也要爱你,这样的妹妹,你忍心吗?你真的忍心吗?” 我一口气说完了我想说的话,他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脸色变幻不停,忽然他低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阿市总是跟着我,还吵着一定要嫁给我,真的很可爱。”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温柔之色,好象在回忆着什么。 “那你能放过——万福丸吗?”我小心的问道。他想了片刻,轻叹了一声道:“我就饶了他的命吧,不过他不能呆在这里,要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他。” 我心中一阵狂喜,抱住了他连声道:“谢谢,谢谢!”他淡淡一笑,也紧紧抱住了我,轻声道:“我很想你,很想。” 我也是,一样的想你,绝不会比你少。 万福丸的命运改变了,他现在不用死了,命运的确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就象信长的命运一样,一定也是可以改变的。 听阿市说良之也一起来到了这里,只是很快就被信长派到了德川家康的领地,良之又要继续做信长的眼线了吗?心里不由隐隐的替他担心起来。 =============================================== 不久,信长又立刻发兵,直捣京都,活捉了足利义昭,并且把他流放。室町幕府就此灭亡了。而剩下的那些残党自然成不了什么气候,石山本愿寺也被信长一把火烧了,反正他烧佛寺也不是第一次了。信长包围网基本已经不存在了。唯一能和信长抗衡的就只有拥有无敌骑兵队的武田家了。 新的一年对信长来说真是意气风发的一年。今年的新年,按照惯例,织田下属各军将领和各方大名都齐集岐阜城,向织田信长献上礼物,恭贺新春,然后举行盛大的酒宴。 今年的酒宴上我又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包括利家,庆次,佐佐成政,受重用的家臣几乎全到了。不过今年的女眷多了阿市,看她的心情似乎已经好了一点。 由于信长已经差不多扫清了天下布武的障碍,所以今年的酒宴大家的情绪都格外高涨。 酒至三旬,信长忽然睨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接着大声道:“明年春天樱花盛开的时候就是我和小格成婚的日子。”我的头顿时轰的一声,傻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说这个…… 果然底下一片安静,不过马上大家都反应过来,纷纷都说着一些恭喜的话。我偷偷看了庆次一眼,他也正好看过来,看见我在看他,对我笑了笑,立即又回过头去与别人说话了。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阿市也微笑着对我说了声:“恭喜了。” 我也对她笑了笑,心中又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真的要嫁给他了吗? 信长看上去心情十分好,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侍从端上了各种谁都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佳肴异味上来,而盛这些佳肴异味的器具,也是漆金涂银,极尽奢华。信长从小就喜欢与众不同的奇特事物,所以搜罗了不少特别的器皿。 大家对这些器皿都赞叹不已,我扫了一眼这些器皿,忽然猛的想起来一件事,顿时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的打寒噤,我怎么会把这件事忘了?第一次看见浅井长政的时候,我还记得这件事,可是现在我居然给忘了,这么可怕的事,我忽然有种想要马上逃走的念头。不过那件事也许,也许只是野史,也许是不存在的吧。 “小格,怎么脸色这么差?”信长轻轻的问了我一句。我摇摇头道:“没什么。” 他忽然笑了起来,道:“我还有更特别的没有拿出来。”我的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 他又拍了拍手,森兰丸拿了盖着红布的一个白木托盘走上前来,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个木盘,猜想里面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的心突突的跳着,拼命祈祷着可别是我想到的东西。 森兰丸猛的把红布扯起,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无不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哪,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样。我只觉得肠翻胃涌,恶心的想要吐。盛放在白木托盘上的是三个涂金漆的头盖骨酒盏。 上面还写着头盖骨的名字:朝仓义景、浅井久政和浅井长政。 阿市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脸上一片惊恐,直直的盯着那个写着浅井长政的头盖骨。我心里一阵难过,织田信长你真是太过分了…… 信长居然还在那里大笑道::“这是去年浴血奋战的见证,来吧,大家都来用这金盏饮一杯酒!” 大家都不敢作声,更不敢上前饮酒。信长脸色一敛,看了一眼四周,忽然道:“光秀,你来喝一杯。” 明智光秀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便上前来。信长偏偏把朝仓义景的头盖骨金盏递了给他,朝仓义景以前是明智的故主,信长这样做真是……我看了一眼信长,可能是战场得意,他今天似乎有些喝多了,脸色也有些绯红。 明智接过了头盖骨金盏,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痛色,一闭眼,一饮而尽。不知怎么,今天我还有点同情起他来了。 信长似乎意犹未尽,他有些摇晃站起身来,走到了柴田胜家的身边,道:“胜家你今天也一定要喝一杯。”胜家看了一眼阿市,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信长又看了看阿市,道:“阿市,小格,你们过来。” 阿市起身走了过去,我也无奈的起身,经过庆次的身边的时候看见庆次紧紧皱着眉。 信长笑着看着阿市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现在我就命令你嫁给胜家!”阿市看了一眼胜家,眼中百般情绪,复杂难辨,唯有一丝伤痛若隐若现。她淡淡说了声:“但凭哥哥作主。” 信长情绪更好,笑道:“阿市,你和胜家就用浅井长政的头盖骨金盏喝杯交杯酒吧。”这话一出,阿市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眼眶微红,竟似要哭出来一般。够了,织田信长,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作出这么残忍的事!我坐在那里,心里却是越来越气,我深深呼吸了一下,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怎么不喝,快点喝,胜家,你倒上酒。”信长的声音里开始有一丝不悦。胜家又看了阿市一眼,无奈的拿起浅井长政的头盖骨金盏倒上了酒,拿了起来,阿市直直的看着这个金盏,眼中满是伤痛,毕竟这个人和她相爱过,可如今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怎会不痛心,怎会不伤悲,她伸出颤抖的手就去接那金盏…… “够了!”伴着一声怒吼,那金盏猛的飞了出去,一声响声过后,整个房里一片死寂,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焦点上,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来——居然是我的手。我,我居然发飙,把这个金盏打了出去,一时冲动真是害死人啊…… 半晌,信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怒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织田信长,你根本就没有觉悟!我内火上涌,刚才压抑的怒气也一下子迸发出来。 “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有没有人性,把你妹夫的头骨做成酒杯,还居然让你妹妹喝,这个男人再对不起你也毕竟曾经是你的妹夫,也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过,你这样做太残忍了吧,你体谅过阿市的心情吗?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是野兽吗!这根本不是人做出来的行为,只有魔鬼才会做这样的事!” 他看着我,眼中已是怒极,忽然嘴角泛起一丝奇异的微笑,缓缓道:“你说我是魔鬼?” 不等我回答,他站了起来道:“现在是新年,我只不过开开玩笑而已。”一听这话,我更来气了,我也站了起来道:“连这个也可以玩的人根本不配统治天下,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也根本不配有人爱!” 空气似乎凝固了,四周一片安静,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信长看着我,面无表情,难辨喜怒,只是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我所熟悉的冷酷,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冷冷看着我,忽然一转身,飞快的去拔刀鞘中的刀,我一下子蒙了,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就在信长刚碰到刀鞘的时候,立刻有几人冲了过来,我木然的看了一眼,利家抱住了信长的腿涕泪满面的说:“主公请三思,请三思,小格是一时冲动,请息怒……”他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再听见,也看见庆次抱住了信长的手,一边似乎也在说着类似的话,只是说得是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清,我的脑子里只是嗡嗡一片,信长他居然想对我拔刀相向,这个说爱我的男人居然拔刀相向,他真想杀了我吗?他疯了吗?他真的能狠下心杀我吗?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信长,心中又怒又痛,又上前了两步,大喊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你闭嘴!!”庆次失控的怒骂着我,却一直没有放开信长的手。 信长紧紧盯着我,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我早已经被他眼中的怒火烧成灰烬了。他就这么怒视着我,我也怒视着他。他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脸色渐渐平静起来,慢慢放开了紧握刀鞘的手。 “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信长冷冷的声音象是一把利刃,刺穿了我的心脏…… 织田信长,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别了信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有一丝善心,只是把我关在自己的房里。 我只是呆呆的坐着,脑中一片混乱,愤怒,伤痛,失望,说不清的情绪如百虫噬咬我的心脏,我的全身。 信长真的这么无情,他难道已经不爱我了吗?我们再爱下去是不是都会更痛苦?我的选择——难道错了吗?难道我们只该做那两道平行的直线,永远都不该有交集吗? 我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窗外月光皎皎,万物似乎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月之光华,格外清冷,孤寂。想必今晚是我一个人迎接新年的到来了吧,也是,我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好好想一想了…… 忽然,眼前一晃,一条黑影迅速的从窗子里钻到了房里,我一惊,正要发出声音,嘴却被来人捂住了,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声道:“是我。”是小次的声音,对了,在这里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得钻进来也只有他了。 “小次……”我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只觉鼻子开始发酸。他放开了我道:“笨蛋,你知道今天你做了什么吗。”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意,我偏过头去,低声道:“我没有做错,我只是忘了织田信长是个混蛋!”他扳过了我的脸,沉声道:“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吃亏的是你懂不懂!”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心痛。 “好了,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不用你管!”我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不想再说话了,只想自己静一静。 庆次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轻声道:“他还是在乎你的,再过几天等他的气消了,自然也就没事了……”他忽然停了下来,侧耳一听,低声道:“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了,明天来看你。”话音刚落,他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有人过来了,是谁呢?难道是他—— 我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拽住了,不能呼吸—— 来的人果然是他。门移开的时候,我扫了他一眼,就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我不想看见他,至少是现在。 他轻轻移上了门,却仍靠在门边,没有走过来,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我们都在沉默着,忽然想起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照信长的性格,一定是爆发的那一种吧。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吗?”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我依旧沉默着,现在这又是算什么,刚才的冷酷无情就能一笔勾销吗?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以为哄我几句就可以了吗?拔刀相向,对我是怎样的震撼和心痛你明白吗?你不能明白,因为你就是个混蛋! “不要再闹了。”他的声音似乎缓和起来,带着几分无奈。 我不是在闹,你可不可以讲点道理。越想越气,居然不自觉的轻轻哼了一声。 “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他的语气里开始夹杂了一丝不耐。这样的语气令我更恼怒。索性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也不想去听他的话。 忽然,下巴一阵剧痛,他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硬生生把我的脸扳了过来,混蛋,又来这一招!为什么老是和我的下巴过不去! 我怒视着他,他也满脸铁青的盯着我,怒道:“你给我说话!”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说话,我只是瞪着他,用眼神发泄着我的不满。 他的手劲加大,吼道:“快说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只觉剧痛袭来,一下子头晕眼花,我定了定神,道:“好,我说。”他的手慢慢放开了,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请你出去!“ 他的脸色更青了,眼神震怒,道:“你说什么?”我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大声道:“我说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还未说完,我的嘴就被他的嘴唇堵住了,他恶狠狠的吮吸着我的嘴唇,仿佛要把我吸干似的,好痛,我讨厌这样的信长! 很讨厌!我想也没多想,对着他的嘴唇就是一口…… 他猛的放开了我,一丝鲜血从他的嘴唇边流了下来,他用手指一抹,脸上有些惊诧,有些愤怒,渐渐的又变成了冷冷的神色。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盯着我看。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幽黑的眼睛中似乎跳动着火光,不是温暖的火光,而是可以烧死人的愤怒的火光。这样的眼神,我第一次看见,一阵心慌,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是,我讨厌胡乱杀人的信长,我讨厌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信长,我讨厌这样残忍用头盖骨酒盏的信长,我讨厌对我挥刀相向的信长,我讨厌强迫别人的信长!我讨厌这样的信长!”今天怪了,我虽是害怕着,可是却控制不了的说着一些不该说出口的话。 虽然我知道,说出这些话的后果可能很可怕,也许他真的会杀了我…… 他的样子已经怒极,连身子也有些轻颤,眼神中的疯狂一丝一丝漫延开来。这下子要糟糕了,我想往门外跑,刚抬腿,已经被他一把抓住,摁在了床上。 我几乎不敢对视他那燃烧的眼眸,只怕灼伤了我的双眼,“不许讨厌我!不许!”他低声怒吼着,一边开始粗暴的撕扯我的衣服。我大惊失色,他要做什么?“放开我!”我一边喊着,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用暴力来证明一些事情,你这个暴力狂! 他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低声道:“你敢说你没有做错吗”我一愣,明明是他自己过分,还居然说我。心中更加气愤,大声道:“我什么也没有做错!”他的手更加用力,道:“这样说自己的丈夫就是错!“我瞪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道:“是,是我的错,我最错的就是爱上你!不过还好,我还没嫁给你,我也不会嫁给你!” 他脸色大变,怒火更浓,我的手腕仿佛象是被铁钳夹住一般,痛得快要断了。看他的疯狂的神情好象要生生折断我的手一般。完了,我完了,我把他体内的暴力因子全都唤醒了…… “住手!住手!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我大叫着,拼命的反抗着他,我真的讨厌这个样子的信长!我讨厌这样乱用暴力的他!他眼神狂乱,吼道:“你是我的人!我难道不能碰你!你是我的!”他一边说着,一手把我的两手抓起,放在我的上方,一手不停的扯去我的衣服,“你疯了,你疯了!“我又踢又骂,织田信长你这只猪,我恨你! 今天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踢又骂又咬,他一时三刻也处不到上风,更加狂怒,“滚开,滚开!”我又怒又害怕的喊着,眼里的泪水已经忍不住滑了下来,眼前的信长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信长,好可怕的信长! “闭嘴!”他的音量也提高了,“嘶——”,我只觉胸口一凉,那件睡服已被他撕裂了,他稍稍愣了愣,我心中也是怒极痛极,”滚,滚,滚!“我失控的大喊起来,“我今天要定你了!”他的神情又再次疯狂起来,雨点般的吻向我的脖子,我的肩膀,我的胸部……不要这样,信长,我真的会讨厌你,真的会……我的心很痛,很痛……住手……信长……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这样的信长,还是那个我用全部去爱的信长吗?—— “主公大人,今天已经晚了,请早点回房休息。”门外忽然传来了森兰丸的声音,我愣了一下,信长的动作顿了顿,怒道:“滚!”森兰丸还在那里淡淡道:“请主公回房休息。” 信长的眉毛挑了起来,放开了我,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重重的拉开了门,一脚踢在了兰丸身上,怒吼道:“给我滚!” 我赶紧往里一缩,拿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请主公回房休息。”森兰丸又坐了起来,还在淡淡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有着一股执着,又带着一丝哀伤。就这么看着信长。 信长似乎愣了愣,他回头看了看我,我拽紧了身上的被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还在颤抖不已。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脸上渐渐平静下来,忽然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我竟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湿透,心中绞痛阵阵,信长,你是这样爱人的吗?还是你已经根本不爱我了,所以才会这样的粗暴?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也许我根本就不该爱上你,这样的折磨彼此…… 心情反倒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和他在一起了,我承受不了了…… 今天要不是森兰丸,信长一定不会放过我吧,只是森兰丸,为什么这么做?是帮我,还是——想起他眼中的执着还有一丝哀伤,那丝哀伤是因为信长吗? 我不愿再去想了,只觉得心里冰冷一片,不,全身都冷,哪怕裹着被子,我还是觉得——很冷。 第二天,我什么也没有吃,发了一天的呆。到了晚上信长也没有再来,不来更好,省得又要对我用暴力了。 今晚,庆次还会来吗?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见一条黑影溜了进来,一定是庆次吧。一看见他,我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鼻子隐隐发酸,强忍住想哭的冲动。 “小格,怎么了?”他看见我的表情,担心的问着我。 我摇了摇头,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带我离开这里。” 他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 “带我离开这里。”我又清楚的重复了一遍,我真的需要离开这里,冷静一段时间。 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小格,你在说气话吧?”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动起来,道:“带我离开,带我离开,我需要冷静冷静!”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低下头去,目光扫过我的手,忽然脸色一变,抓起我的手道:“这里,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原来手腕这一圈全都淤青了,糟糕,一定是昨天……我赶快缩回了自己的手。 庆次脸色铁青,敛声问道:“是他?” 他的眼中满是心疼,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去。 “好,我带你离开!”他忽然低低说道,“明晚子时,我来带你离开。” “谢谢。”我轻轻说了一声,为什么,听见庆次答应带我离开,我一点也没有解脱的感觉,心,却是越来越痛了…… ========================================== 忐忒不安中,等待着子时的到来,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些声响,我走到门外,把耳朵贴在了门边,隐隐听见森兰丸的声音:“主公大人喝醉了,快把他扶到房间里去。”又有人似乎在说主公醉得不醒人事之类的话,声音渐渐远去,听不见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信长喝醉了吗?为什么,他似乎从来没有喝到不醒人事过,是因为我吗? 我的心里苦苦挣扎着,要不要去看一眼?要不要?还是不要了,我怕再看他一眼又会动摇离开的决心,还是算了。等我挣扎完,发现自己已经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什么时候我的脚也不听我的使唤了,也罢,既然来了,我就看一眼吧。我侧耳听了听,里面似乎没什么声音,我轻轻移开了一点门,探头进去,一片月光撒在房里,房里的景致竟是清晰可见,一眼就看见信长侧着身子躺在那里,脸朝着门。 我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仔细的看着他。 如水月光下,他的脸似乎格外的温柔,长长的睫毛泛着月的光泽,脸色绯红,嘴唇紧紧抿着,胸膛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身上一股很大的酒味,看来是醉得不轻。信长也许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最温柔吧。忽然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头轻轻的摇了一下,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我一惊赶快站起身来。 脑海中忽然想起他那张愤怒万分的脸,想起他要挥刀向我的情景,想起他昨晚的疯狂,我不由的倒退了几步。对不起,信长,我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你也一样。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都好,看看我们是不是还能继续走下去…… “再见了,信长。”我轻轻说了一声,静默了一会,转身走了出去,缓缓的把门移上,再见了,要多保重,我爱的人。心里一阵剧痛袭来,我有些踉跄的走了回去。 等到了房里,庆次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你到哪里去了?”他一见我就急急的问我。 我淡淡笑了笑道:“没去哪里,对了,我们怎么出去。” “你先换了这套衣服。”庆次指了指床上的一套衣服,便转了身过去。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套浅紫色的武士服装,又要女扮男装了吗?这次穿起来比以前利索多了,没多久我就换好了。“好了,你转过头来吧。”听我说完,庆次才慢慢把头转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道:“等下我带你一直往门外走,你低着头,不要出声。”顿了顿,他又道:“你——真的决定了?” 我也点了点头道:“决定了。” 我看了一眼庆次道:“对不起,又要连累你了。” 他笑了起来道:“谁叫我认识了你这个笨蛋呢。” 小次,我这辈子欠你实在太多太多了…… 今天的运气真的不错,守卫的人也不多,也许是因为信长醉酒,不少人都调到那一边去了。这是不是天意呢? 快到出口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挡在了我们的面前。“这么晚去哪里?”这声音——不是森兰丸的吗?我一时大惊,居然不自觉的抬起头来,正好和他对了个正着,他看见我的一瞬间,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惊讶。完了,今天一定出不去了……我赶紧低下了头,只听见自己的心越跳越快。 “没什么,我们正要出城为主公办点事,事出机密,只能晚上办。”庆次不慌不忙得回答。 我看着地面,紧张的等待着森兰丸的回答。他会不会立刻揭穿我? “那就快去快回。”他淡淡的抛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走了。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明明是看见我了呀,怎么没有拆穿我呢? 他心里也许是希望我离开的吧…… 很快,我们就出了城,在马上,庆次又问了一遍:“你真的确定要离开吗?”我无力的点了点头,就再没有开口。 “小格,你想去哪里?”庆次继续问着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信长平定的那些地方还有残党余孽存在,局势也不怎么稳定,万一被识破了身份就太危险了。 “往三河方向走。”我轻轻说道,三河应该属于德川家康的领地,相对来说比较安定一点。再说流放足利义昭后,似乎有几年太平时间。虽然后来有较为惨烈的三方原战役,但毕竟还有好几年,所以现在往那个方向走应该没有错。 庆次挑了挑眉道:“那是德川家康的领地,你想去见他吗?”我摇摇头道:“不是,只是那边稍微安定点。”我不会去见家康的,我也不会相信别的人。虽然家康温和亲近,但那温柔之下也隐藏着无穷的野心,有野心就有危险。 庆次的脸色缓了缓道:“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信长要是知道我逃走了,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要是被他抓到,可能真的会一刀杀了我吧…… 前面,是怎么样的路在等着我呢 偏偏相逢 就这么赶了几天路,三河就到了。家康治理自己的属地果然也有一套,三河国内看起来似乎是一片太平,街上熙熙攘攘,颇有人气。 我们找了附近的千鸟寺借宿,这千鸟寺已有几百年历史,是一座纯粹的谈经颂佛的佛寺,住持铃木大师也是位得道高人。寺内古树参天,清幽怡人。到了这里,我也换回了女装,有空听听铃木大师说禅,虽然多半没有领悟,但心情却慢慢的平和起来。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这里的确是个冷静的好地方。 和我不同,庆次对禅的领悟远远胜过我,而且他对音乐和诗歌的独特见解更是令铃木大师刮目相看。 “小次,你干脆出家算了。”我在一边调侃他。他笑了笑道:“这也是个好提议,我只怕你舍不得。” 我也笑了起来道:“怎么会舍不得,我舍得,我舍得。” 他嘴角扬得更高,笑道:“不舍即是舍,舍即是不舍,看来小格,你还是舍不得我啊。” 这个傻瓜,歪理还不少,我大笑了起来。 他看我笑着,忽然收起了笑容,深深凝视着我道:“我好久没看见小格这样的笑容了,答应我,以后每天都要这么笑,好吗。” 我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我真的很久没有这样笑了吗?信长,现在怎么样了呢?为什么,我还是克制不了的每天想着他,一闭上眼,就是他的模样,我真是太没用了…… “小格,别再想太多了,就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吧,接下来不管你决定是去是留,我一定会奉陪。”庆次一边说着,一边帮我掠了下耳边的头发。 “你都要出家了,还怎么奉陪啊。” “你不是舍不得我吗?” “谁舍不得你,出家了说不定还能做个得道高僧,多威风。” “我才不稀罕。” “法号我也帮你想好了。” “什么?” “花花大师。” “笨蛋!哪有这样的法号,而且我哪有花了?” “花即是不花,不花即是花,我这也是夸你呀。” “笨蛋……” 看着小次气得嘴歪歪,不由又大笑起来,总算也有一次我把小次气得半死!他看着大笑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 前田庆次,你本该如苍鹰般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间,现在却因为我失去了自由的双翼,究竟是我太有幸遇见了你,还是你太不幸遇见了我—— 这样随意轻松的日子过了半月左右。有时在想,如果选择的是庆次,生活也许真的会简单很多。但是,很多事,让你根本不能选择。 这天经过铃木大师的房间,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人的声音很熟悉,好奇心促使我走近了房门,正想侧耳听得清楚一些,刚挪了一步,只觉眼前一晃,从房里迅速的飞出一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根长长的泛着银光的铁针已经抵住了我的喉咙。 不要吧,我也太衰了吧,上次才刚被勒喉咙,这次历史又重演了…… “住手!”房里一声大喝,又走出了一人。一听这话,那人立刻把铁针拿开了,但并没有放松警惕。我顺着声音看去,天,这个温润如玉,笑容恬淡的男人,不是德川家康是谁!怎么还是碰上了,好奇心,我要被你害多少次啊。他一见是我,神情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但立刻笑意更浓,快步走了过来,道:“小格,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格只是出来玩几天,呆段时间就回去。”庆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他冷眼看着那个持铁针的男人,忽然神情一变,道:“你是伊贺的服部半藏正成?”伊贺?听见这两个字,我吃了一惊,看着那个男人,他个子高高,五官立体的象是雕琢出来一般,左眉上有道淡淡的疤痕,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睛里隐隐藏着一丝杀气。 服部半藏,这个名字我听过。德川家的伊贺忍者头领。曾经率领伊贺忍者立下无数战功,享有鬼之半藏之誉,想不到这么年轻。 只是伊贺,这个名字和我们实在是纠缠不清。前几次的杀手似乎都是来自伊贺的忍者。 家康笑着点了点头道:“对,正成这次陪我来这里听铃木大师说禅。不如这样,一起来听一下吧,小格,不知道能不能再试试你的茶艺呢?”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去准备一下,等下就过来。” 为什么,这么好彩,碰到了家康,又碰到伊贺的忍者,虽然他只是专属于德川家的忍者,但伊贺似乎和我们结了不少的仇了。怎么办? 我端了茶进去的时候,正听见服部在请教什么是禅。铃木大师看我端了茶进来,笑了笑,拿起茶壶,将茶水倒入服部的杯子中。不一会儿,杯子满了。大师似乎没看到,继续用壶往那只杯子里倒入茶水。 服部眼睁睁地望着茶水不断地溢出杯子,忍不住说道:“茶水已经溢出来了,不要再倒了。” “你就像这只杯子,”铃木大师笑着说,“里面装满了你的想法与看法,你不倒空你的杯子,叫我如何告诉你什么是禅?” 服部一下子楞在了那里,家康哈哈大笑起来,道:“大师果然是妙语如珠。”他又转过头问服部:“你明白了吗?”服部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扑哧的笑了出来,家康看了看我,笑道:“那么小格明白什么是禅了吗?“ 我的笑一下子就卡住了,瞪了一眼家康,可恶,怎么又把矛头对向了我。 我在脑子搜索了一遍,回忆了以前铃木大师的说禅,忽然灵机一动,道:“佛陀本有无声禅,只因众生不耐听;诸君但看佛指处,满目青山尽是禅。” “好好,孺子可教。”铃木大师先笑了起来,满眼含笑的看着我。 家康的眼神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光,浅浅笑了笑道:“满目青山尽是禅。一点也不错。” 他从茶罐中拿起一撮茶叶道:“万物皆可入禅,就象这小小的茶叶,树叶有千百种,唯有茶树的叶可作香茗;凡成茶者,皆是新叶,在生命最美好的时光,无端地被采茶人掐折,承受晾、晒、炒、揉、捻、烘、焙、烤、酵、挤、压、烫、泡等,就像菩萨逆来顺受,默默忍辱。” 他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这是在说他自己吗? 铃木大师赞赏的看了看他,看来,在铃木大师眼里,可造之才又多了一个了。 家康和大师聊了一会,就准备回去了。 我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我。他的眼神深邃的看不到底,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小格,住在这里太委屈你了,不如你到我的滨松城来住一段时间吧。”他的话让我愣了愣。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然后说:“不用了。” 他似乎猜到这样的反应,笑了笑道:“也行。不过我看我要修书一封给兄长大人,告诉他你在这里很好。”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这是威胁吗?他早就猜出我是偷跑出来了吗? “今天就随我回去吧。”他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几分不去不行的气势。 庆次正要阻拦,我拦住了他,对着家康道:“好,我就去打扰几天。”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再坚持下去反而更僵。而且还有那个服部半藏,让我觉得有些危险,寺庙里也许已经不是安全的地方了。也许家康的家里还更安全一些,现在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 家康的滨松城虽然比岐阜城小了一点,却也是颇有气势,风格也十分的相近。战国时代的城池看上去似乎都差不多。 躺在榻榻米的被褥上,忽然想念起岐阜城里的那张床了,不知怎么,有些想家了。真的很奇怪,刚来的几年,一想家,总是会想到现代的爸爸妈妈的家,而现在一想到家,我居然立刻想起了岐阜城,想起了——信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得睡去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滨松城里的空气似乎有些咸咸的,有一股海水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近大海的缘故呢? “小格,你看这是谁?”听见庆次的声音,我便转过头去,庆次身边站着的那个,冷冷的脸,轻轻扯动的嘴角,乌黑的眼珠,我心中一喜,立刻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连声道:“良之,太好了,太好了,在这里看见你!”真有点他乡遇故人的感觉呢。他的眼里流露出一股暖意,道:“听庆次说你们只是来玩几天?”我看了看庆次,原来庆次和良之也没说真话。我点了点头道:“嗯,过几天就回去了。” “良之,在这里还好吗?”我知道他是信长的眼线,可是聪明如家康一定也能猜出几分,所以良之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样。 他看着我,淡淡道:“很好。你既然来了就到处看看吧,不过一定不要单独行动。” “嗯,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在这里逛逛吧,反正有庆次在,我也不怕。 不知为什么,良之冷冷的脸,总给我一丝温和的暖意,而家康温柔的脸,却带来一种不安的感觉。 滨松城的城下町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又一次的看见了那种鲸屋,这个产业似乎到处都有,从古至今,一直如此。想起上次去小谷城的情景,似乎还在昨天。如今城池已成废墟,故人已成白骨,一切都不一样了,与其说信长是残酷的,不如说这个时代是残酷的。成王败寇,如果信长输了,他的下场只会更惨吧…… “小次,这次可不可以去这里?“我笑笑,指着旁边的鲸屋,和庆次开着玩笑。他这次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他的目光扫过对面的街面,忽然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把我拖进了旁边的鲸屋。 我吃了一惊,啊,今天庆次怎么了,也好也好,正好参观一下战国时代的妓院。 他低声在我耳边道:“是我们甲贺的忍者,应该是主公派出来的。可能在找你。”我的心里一颤,是信长吗?他在找我? 我默然无语,只觉心中深处的思念翻腾起来,我还是爱着他,我实在没有办法停止爱他,就算他杀光全世界,我还是没法停止——对他的爱。 “你认识他们吗?”我轻轻问道。庆次点点头道:“刚才在街角的那个叫龙马,是我的表兄弟。” “那他看见你了吗?” “我想没有吧。” “咦,妓院里怎么没人招呼我们。”我这才发现一群人惊讶的看着我们,其中不乏美女。 庆次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微笑道:“他们没见过带着女人来这里的吧,哈哈。” 看着那些人吃惊的表情,我也大笑起来,那群人脸上的惊诧之色更重了,他们慢慢走近了我们…… 唉,最后我们两人还是很没面子的被撵了出来—— 今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却因为今天的事情又翻腾起来,呆呆的坐了一会,索性披了衣服,走到了房外的庭院里,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带着海水味道的空气,心情似乎又平静了一点。 站了一会,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从另一边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从廊上走了过来。 “是谁?”我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声。 “是我。”是家康的声音,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含笑看着我。“怎么了,在这里睡不习惯吗?”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更是温情似水,仿佛有粼粼波光。不行,再看下去我犯晕了。 我赶紧避开他的眼光道:“还好,只是随便走走。嗯,我回房去了。”我正要转身,他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袖,半是恳求的说:“陪我聊会儿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寂寞,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似乎又不好拒绝,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对不对”我忍不住问了他。 他笑了笑道:“兄长大人怎么会就让你和庆次两个人到处乱跑呢,在他心里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你的谎话根本就骗不了我。” “为什么没和信长告密?”我继续问道。 他顿了顿,道:“反正我这里也挺安全,我打算等你再住一段时间再通知兄长大人。” 我看着他,道:“你对信长总是言听计从,就算他要你杀……”我忽然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了嘴。 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我的领国,只有和兄长大人联手,我才能变得强大。” 他的神情开始忧伤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慢慢说道:“在我只有三岁的时候,因为我们家是最弱小的诸侯,总是受到强大诸侯的凌辱。我们家的居城就被他们焚烧了,父亲和母亲都被杀了。母亲临死前,对我说,家康……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们家强大起来……只有强大到不能再强大,才能不受欺负。”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眼中也湿润起来,哽咽道:“我当时有多么恨自己?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不能保护。” 看着他的样子,我由心底生起了怜悯之情,家康也有这么痛苦的过去,他居然毫不避嫌的和我倾诉,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那有些颤抖的手。 他的身子一震,慢慢的平静下来,继续说道:“随后,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我被他们押回去做人质。那时我就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达成母亲的夙愿。再多的屈辱我也要忍受,”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一直是背负着别人生命而活着的人。为夙愿而生,为夙愿而死,这就是我的宿命。” 我的心中震动不已,家康的心里也有这么不为人所知的痛,这么深刻的痛,这难道就是他一直忍耐的动力吗?这么沉重的宿命,他一生一世都要背负下去吗。 “你一定会成为很强大的。一定。”我轻轻的说道。你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啊,想到这里,想起信长,心中又是一痛。家康这个将来得天下的人,原来心里也有他不为人所知的一面,这些都是历史书上看不到的。 他忽然用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问道:“如果你先遇见我,你会——选我吗?” 他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我,等着我回答,我的心开始慌乱起来,想把手抽出来,他却握得更紧,那温柔的眼眸里却有一丝执着,我有些紧张起来,使劲的往外抽,低声道:“放开我。”他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松开了手,道:“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摇摇头,站了起来,道:“太晚了,我告辞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再没看他一眼,就快步往房里走去,那声深深的叹息,我只能当没有听见了。 滨松城,不能再呆下去了—— 过了两天,我就准备和家康辞行了。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但我知道现在应该离开这里了。 这几天德川家里的气氛很古怪,我看周围的人的脸上似乎都带着一丝紧张恐惧的神色,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格。”庆次一边叫着我,一边就走了过来,飞快的把我拉进了房里。庆次的脸色似乎也有些不妥。 “怎么了?”我的心里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眉头微微皱着,低声道:“武田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这里会变得很危险。” “什么!”我失声叫了出来,不可能啊,武田攻打这里应该还有好几年啊,怎么回事?哪里弄错了吗? “武田统率大军大概两万五千人,从东海道方面杀向远江和三河。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德川辖下的远江二俣城。”庆次继续说着。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定了定神道:“三方原是在附近吗?” 看着庆次点了点头,我的心猛的就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三方原之战明明是发生在几年之后,怎么提前了?流放足利义昭之后明明有几年的空档期,这到底是怎么了?除非——流放足利义昭也提前了…… 提前?我的心忽然一个激灵,强烈的恐惧感似乎从每个毛细孔里渗了出来,我好象开始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历史上的这些事情的确都在沿着他们自己的轨道发展,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很多事情都提前了,发展的似乎过快了……信长今年才33岁,可是很多事情似乎是应该在他40多岁的时候才应该发生的,我怎么一直没有察觉?我怎么会这么迟钝,我怎么会感觉不到?我太注意事情的发展,只留意事件是否发生,却没有留意发生的时间。我浑身开始颤抖起来,难道就象佛洛伊斯所说的,我的介入真的在打破历史的轨迹?而这历史却正在朝更糟的方向发展? 一切都提前了,那么本能寺之变呢?我只觉身子抖得越发厉害,浑身冷汗,心底直冒寒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巨大的恐惧令我再也无法思考…… 我的眼前一黑,双腿一软,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空城之计 “小格,小格!”一声声急促的叫声令我渐渐清醒过来,我睁开了眼,庆次满脸担心的看着我,一见我睁眼,他脸上一喜,赶紧道:“小格,你醒了吗?” “我怎么了?”我的喉咙似乎有些发干。 “你别动,乖乖躺着,刚才你忽然晕了过去,吓了我一跳。”庆次虽是笑着,脸色却有些古怪。 我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拉住庆次的衣服道:“小次,我要回去,我要回信长那里。”我说过要保护他的,我要回去,我要保护他。即使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还是爱他,我还是要保护他! 庆次似乎对我的话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无奈笑了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说这句话,”他顿了顿道:“只是比我想的还要早。” 我在做什么,说要走的是我,现在要回去的又是我,我,我真是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不过,你现在不能走。”他的脸色开始黯淡下来。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他凝视着我,缓缓的说道:“我刚刚替你把了一下脉,你有身孕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怎么会?怎么会?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现在根本不能长途跋涉了。因为上次——”他停了停,又道:“上次的事情造成你身体虚弱,所以现在如果奔波的话恐怕这个孩子难保。”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心痛。 什么?我又有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内心深处温柔的地方似乎又被触动了,我又有孩子了,是我和信长的孩子,虽然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一定会用我的全部来保护你。 如果我没记错,三方原的战役似乎是德川大败,如果这样的话,这里也是很危险。现在只恨少看了历史书,到底后来怎样我也不清楚了。 还有信长,我也要赶快到他身边去。怎么办,怎么办? “就算你现在没有身孕,现在也出不去了,德川已经封了城,城外更是危险重重,武田军随时可能过来。”庆次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如果万一武田军攻过来?”我不甘心的问。庆次没有回答,只是牢牢的看着我,忽然一伸手,紧紧抱我入怀,沉声道:“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哪怕豁出我的命,我也一定会保护你。” 我心中一酸,也抱住了他,轻声道:“我不许你豁出你的命,你的命很宝贵,很宝贵的。明白吗。” 他的身子一紧,抱得我更紧了。 长期在信长羽翼庇护下的我这时才真正感觉到,在这乱世之中,简单的生存竟也成了一种不可奢望的幸福。只有统一了全日本,才能令这里的人们真正的得到解脱,才能真正的得到平静的幸福。也许信长的手法是过激了点,但我相信他并不是生来就是个战争狂,在他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着和平的吧。 我想保护信长,但事实上一直受到保护的人却是我。我为什么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是信长一直一直的保护着我,呵护着我…… ==================== 七日后,家康终于决定要在在远江三方原和武田军决一死战。信长也派了三千援军,但似乎根本无济于事。 他们临行的前一晚,我一直心绪不宁,想到他们失败的结局,就更加担心起来。我毕竟不想看到他们输,也不想武田军毁了这座滨松城。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家康和良之他们穿盔甲的样子,想不到温柔恬淡的家康穿起盔甲也有几分豪气。 “小格,等我的好消息。”家康微微笑着,眼底却流露出着几分紧张。毕竟对方的人数多,那支骑兵队更是所向披靡,家康根本没把握能打败他们。只是家康以后还要统一日本呢,所以这战他应该没事的。我反而更担心良之,因为未知,所以更怕。 我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向良之。良之一直凝视着我,他乌黑的眼睛似乎更深邃了。 “良之,一定要小心。”我轻声对他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点了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只觉心里压抑的难受,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们远去,我忽然大声叫道:“良之,我等着你回来!”他的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我微微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在笑,又是那种温暖和煦如同阳光一般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越发不安起来…… 良之,一定要回来啊。 转眼已经过了两天,等待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长,我在房里坐立不安。 “小格,你坐会儿吧,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庆次看我的样子,不由也有些焦虑起来。 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道:“我有些担心。” 庆次看着我道:“说不定他们会胜利的呢?不要太担心了。” 我皱了皱眉,脱口道:“我怎么不担心呢,明知这场仗他们输定的。”话一出口,我赶紧闭了嘴,糟糕,就这么顺嘴说了出来。果然庆次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一定输?” 我赶紧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猜。” 庆次没再说什么,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正说着,忽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慌里慌张的带着哭腔道:“主公已经回城了,我军大败了!” 他们回来了吗?我噌的站了起来,对庆次道:“我们赶快去看看吧。”庆次点点头,就和我一起快步往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这里,已经看见无数的德川家的三片葵叶旗帜,只是都是东倒西歪,似乎都在宣告这次的惨败。 我飞快的寻找着良之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着。只看见家康刚刚下了马,他的脸色苍白,一脸狼狈,满身尘土。看来武田的骑兵队这次结结实实的给家康的大军造成了重创。这也是家康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惨败吧。 我赶紧走了过去,看着他道:“你没事吧?”他似乎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只是摇了摇头,我又继续小心的问了一句:”良之呢?“ 他的脸色一变道:“良之受了重伤,我只怕——”我的头轰的一声,颤声道:“良之呢?他人呢?”家康轻叹一口气,往后面指了指。我深深呼吸了几下,朝后面飞奔而去,庆次也紧随我而来。 虽然有了思想准备,但见到良之躺在那里的样子,我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心中一阵抽痛。昔日玉树临风的良之如今满身鲜血,紧闭双眼,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腹部上插着的那把长刀更是触目惊心。 “四叔——”庆次的声音哽咽着。 我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脸,“良之,良之,你醒醒,醒醒。”良之的眼皮动了一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小格,是——你吗?”他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我拼命点着头,心里的疼痛快令我窒息,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由眼泪滑下,一直滑到他的脸上。 他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哑声道:“不要哭,一个武士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战场上啊。” 他忽然抬起手来,我赶快紧紧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还是暖暖的。 “我不许你死,我不许!”我有些失控的喊着。 他轻声道:“我没有食言,我——我回来了。”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你一定有救的,我不会让你死!”我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又这样的命运,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越来越黯淡,“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死。”我搂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任泪水狂奔。 “我——”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有话要说,我赶紧附耳在他唇边,“我一直都爱着你,小格。”听见他说的这句话,我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乌黑的眼睛牢牢看着我,似乎里面有些亮光,却又慢慢的,慢慢的在消失…… 良之,你一直都爱着我吗?一直吗? 在他停止呼吸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呼吸。 良之,你是屏着这口气见我最后一面吗?我呆呆的坐在他的身边,不会的,良之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呢?不会的,不会的。我忽然伸出手,用我的衣袖拼命擦着良之脸上的血污,我不能让良之这样满脸血污的走,良之这么注意仪容,这么俊美的一张脸,我要擦干净,擦干净他的脸……擦着擦着,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起来。 “四叔临死前有你送他,他走得也很安详。”庆次拍了拍我的肩,我一转身,靠在他的肩上继续哭着,想起初见时那肤色白皙,嘴唇柔和,有着一双幽黑的眼睛的翩翩少年,那个被我泼成落汤鸡的少年,差点和我结仇的少年,陪我谈天说地的少年,永远冷冰冰的少年,扯着嘴角的少年,笑起来却如阳光般的少年,为了保护我不惜性命的少年,难道就真的这样消逝于人世间了吗? 人的生命在战争中真的是那么脆弱吗?我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深刻的创伤,无尽的痛。我很重要的朋友就这么死了,一个爱着我而我却不知道的朋友就这么没了。留在我心里的只是数不清的回忆,心痛和内疚。为什么这样的事会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是良之……心痛难忍,他仿佛化成了我心中的一滴眼泪,一滴化不开的眼泪。 也不知哭了多久,总算渐渐止住了。我刚要站起来,脚下却是一软,幸亏庆次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扶住。我晃了晃身子,站定。却看见家康还在旁边站着,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问道:“知道是谁杀了良之吗?” 家康点了点头道:“这腹部的致命伤是对方大将真田信纲所刺,刀太过锋利,所以连盔甲也——”他没有再说下去。 真田信纲,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小格,这次我们不止打了败仗,恐怕武田军已经往滨松城追赶过来,我看——,”武田军已经攻过来了吗?一旦城破,恐怕大家都是凶多吉少。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要保护,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一定要冷静下来自救。 “现在只能逃出滨松城了,武田一旦攻到,城池必然会失陷。”庆次看着家康道。家康皱着眉头道:“恐怕要逃也来不及了,而且城外现在非常乱,只怕暴民土匪都侍机而动。” 现在的处境非常的不妙,我拼命的在脑中思索着,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我和信长的孩子,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信长,怎么办?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忽然想起了一本曾经看过的书,我脑中顿时灵光一现,道:“家康,你知道我国历史上有位叫诸葛亮的智者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道:“我知道。” 我又问道:“那你知道三十六计吗?”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道:“在我国的历史上,诸葛亮曾经用过一招三十六计里的空城计,智退敌兵,也许我们也可以借用一下。” 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之情,道:“用空城计? 我重重的点点头道:”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现在我们根本不是武田的对手,兵力空虚,那么如果故意把空虚的状态给敌人看,敌人反而不知道是否真的空虚,而不敢冒然进犯。“看他听得仔细,我又道:“但是这招风险也很大,你敢不敢赌这一把?”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忽然走出了房间,在那里大声道:“传我的命令,立刻大开城门,点起全部的灯火!” ============================ 有考试,暂停更新。闪……表砸偶 橘花溢香 看着灯火通明的城里,不由心里泛过一丝不安。这个方法真的会有用吗?如果——如果没有用,这里的人岂不是都是被我害的?我第一次感受了巨大的压力。战争迫在眉睫的危险,令我的心也跳得更快了。 此时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武田军如果真的冲进来,那么只能从后城门逃出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止是我,大家的脸色都很差。我望了一眼家康,他的神色憔悴,眼中隐隐透着紧张。在这里依旧毫无表情的似乎只有那个服部半藏了。他的眼睛忽然看了过来,眼中还是隐隐透着几分杀气,我赶紧转过了头。 我又看了看身边的庆次,他对我笑了笑,轻声道:“别担心,你的办法一定有用的。” 时间在一分一分,一小时一小时的流逝…… 从来没有发现时间过得如此的缓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冲了进来,跪倒在地,颤声道:“报——报告主公,武田大军已经绕过滨松城,直接往西去了!” 底下一片平静,大家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过了几分钟,家康忽然大声道:“好极了!”随着就开始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这下子,大家都爆发出一阵大笑,有几位家臣更是涕泪交流,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了劫后余生的欣喜中。 我摸着自己的腹部,只觉得鼻子也开始泛酸,宝宝,你看见了吗?妈妈终于保护了你呢,妈妈是不是很能干?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世,一定要。信长,我终于保护了我们的孩子呢,保护我爱的人,这就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责任吧。 “这次真的幸亏你了,小格。”家康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微笑。我摇了摇头道:“这也只是侥幸。对了,”我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怎么会愿意赌这把?” 家康笑了笑道:“信玄为人既富有智谋,又精通战略,他是个思虑很深的人,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战斗不可能全胜,心里稍有松懈,就可能成了败仗的致命原因,打仗只要胜了六成就是最好的了。而且他的最终的目的是要上洛,所以我猜他们看我们城门大开,不明所以,一时也不想冒险,干脆绕过我们直接上京去了。这次真是险中求胜啊。”家康看来对武田信玄这个人也很了解,之所以用了我的方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冒险呢。我这也是误打误撞的赌赢了一次。 ========================== 因为我的身孕,暂时也不能离开,小次说要再过一两个月,等胎儿稳定些,才能启程。 可是当初是我自己要走,现在又要回去,真是很矛盾。而且信长这么可怕的性格,我真是有点不敢回去。天知道他该是多么的愤怒啊。可是我又害怕本能寺要提早发生,怎么办呢?我真的很矛盾…… “小格,你想回去了吗?”庆次在一边问我。我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回去,可是信长的脾气,我又很怕。” 他没有说话,忽然我胃中翻腾起来,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这几天,似乎妊娠反应大了起来。 “怎么了,小格,要不要叫药师?”庆次担心的问道。我赶紧摇了摇头道:“不行,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身孕了吗?” 家康也许没有恶意,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他有野心,再加上信长曾经逼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如果他知道我有身孕,如果知道这个是信长的孩子,也许他,也许他的家臣会有别的想法,不可以,我不可以再冒一点险。在这个乱世中,我真的不敢相信别人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庆次神色复杂的看着我,道:“小格,你不适合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实在太累了。” 我淡淡笑了笑道:“没事的,只要再隐瞒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他忽然盯着我道:“你还爱他吗?”我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他盯了我一阵子,道:“我明白了。” 我还爱他吗,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 一个月来,滨松城里的紧张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人们也似乎已经忘了这之前的一场恶战,也许战争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件司空见惯的事了。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而活下来的人依旧要活下去,也许在下一次的战斗中,那逝去的人便是自己了。 连日的紧张和压力令我无瑕顾他,今天傍晚刚出了房门,忽然一阵幽香传来,淡淡的,却很特别,不同于樱花的清香,却是一丝一丝的沁入心脾。 寻香而去,却见到丛丛花树,许多细小洁白的花朵,在叶子下隐隐藏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倒有几分象以前见过的桂花。 正迷醉于这花的奇香,忽然听见有人在花的那一边轻轻吟道:“橘花开二月,到处散芬芳。今我思畴昔,伊人怀袖香。” 怎么这里还有人?我转过花丛,却看见家康正坐在树下,今天他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只是随意的散着,一袭白衣,衣领微敞,手持浅边白瓷酒盏,正含笑看着我,那般的风雅气质仿佛平安时期的翩翩贵公子。一阵风起,黑色的发丝轻柔的拂过他秀美微红的面颊,薄薄的嘴唇。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下,那细白的花瓣便轻悠悠的飘进了他手里的酒盏中,在透明的酒水上完美的旋转了两个圈,软软的浮在了酒面上。他笑了笑,一饮而尽。 我呆呆的看着,竟有那刹那间的失神…… “小格,要不要也来一盏。”他的嘴角轻轻扬起,微笑着问我。我赶紧摇了摇头,定了定神道:“我刚刚好象听你念橘花的和歌,这是橘花吗?” 他点了点头道:“对,橘花不同于其他的花,像樱花、藤花之类在繁盛的时节开的满枝皆是,几乎连叶子的颜色都看不到了。而橘花虽然如此不起眼,却又散发着浓郁的异香,几乎只闻其香不见其形。这般的品格不是特别雅致吗?” 他凝视着我,缓缓道:“你说,倘有如橘花这般的女子,那可真是上品之人了。”我愣了愣,他似乎话里有话,不过我也不想动脑筋去想。 “在这里也打搅了不少天,我想我也是该时候告辞了。”我看着他,轻轻的说道。 他脸上笑容未变,只是拿酒盏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他慢慢的放下了酒盏,温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道:“是,我打算过几天就出发了。” 他默然了一会道:“好,不过这里刚刚打完仗,我恐怕周边不大安全,你再住一段时间再走吧。我会修书给兄长大人的。” 我心中一震道:“不必了,我过两天就走。” 他仍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淡淡道:“在这里多住几天也不行吗?这里难道是蛇窝兽穴吗?” 他的笑容还是很柔和,只是语气中带了一丝失望。 我看着他,淡淡道:“我已经决定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啊!”我轻呼一声,他已经抓住了我的手,低声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情吗?”他的脸色有些发红,眼神也不象平时那么清亮,对了,他刚才在这里一个人独酌呢,糟糕,一定是喝了酒的缘故,不然按家康的性格,是不会这样的。 我一边挣着我的手,一边低声道:“你喝醉了。” 他忽然笑了笑道:“醉了吗?醒似醉多情,情多醉似醒。是醉是醒,我自己也分不清。”他虽是笑着,手上却没有放开我,反而一使劲,把我带到了他的怀中。 “放开我。”我低声怒道,他的双手却越来越用力,喃喃道:“每次想到你时,心就揪得紧紧的。如果再早一点遇到你的话……这样把你拥入怀中,我已经想了很久了,现在终于抱着真实的你,为什么感觉却还是那么不真实。” “德川家康,你清醒点。快放开我!”我一边使劲推着他,心中又紧张又气愤。 他却抱得更紧,道:“我不放,今天,我不想束缚自己真正的心情。” 天哪,家康怎么也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这酒真是能乱性啊……庆次今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办?没办法了,只能用最俗的那一招了。 “啪!”我终于也学着电视里的女人一样,打了他清脆的一巴掌。“你醒醒!”我提高了音量。他一下子愣住了,手上一松,我赶紧一把推开他。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怒意,伸手来抓我的衣袖。我不假思索的往后退了一步,脚上一绊,心中暗叫不好,身子却开始倾斜了,完了,我,我还怀着身孕呀,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信长,信长……我的思想仿佛一下子涣散了…… “小格”,只听见他有些惊慌的叫声,只觉眼前人影晃了晃,下一秒我已经陷在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中,是谁接住了我?我睁开眼,原来是家康,还好还好,我没摔跤,孩子没事。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小格,你没事吧?”他焦急的询问着,刚才那一跌似乎把他的酒也吓醒了。我轻轻摇了摇头,也没有说话。 “对不起,小格,我太失礼了,真的对不起。”他连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内疚的神色。 我轻轻道:“算了,你喝醉了。”话音刚落,只觉腹部绞痛起来,糟了,这样的痛,好象以前曾经有过,难道,难道……我心中一阵惊恐,浑身发抖,额上冷汗直流,不要,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家康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一把抱起了我,一边对着庭外大喊道:“赶快传药师!” “不要……”我低低的喊了声,怀孕的秘密还是要被揭穿了吗? ========================= “主公大人,这位夫人是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可能情绪波动太大,只是有些受惊,胎儿没事。”药师的话总算让我放了心,还好,我的孩子没有事。 家康的身子微微一震,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又对那药师道:“那你就开些安胎的药吧。” 那药师应了声便出去了。家康走到了我身边坐下,柔声道:“你还好吧?你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吗?”我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这个秘密到底还是被揭穿了,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我的心中又泛起了一丝不安…… “你看,现在有了身孕,怎么能可以长途跋涉呢,等过阵子再说吧。”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奇怪的笑意,温柔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他伸出手替我拉了拉被子,轻声道:“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看你。” 他转身就出了门,正好庆次赶了回来。他一见我这个样子,急忙问道:“怎么了?” 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家康那一段,只说自己不小心差点跌了跤。 “那他现在知道了?”庆次轻声问道。我点了点头道:“现在可能一时三刻也很难走了,怎么办?我们还是偷偷溜走?” 庆次摇了摇头,忽然对我笑了笑道:“别担心,暂时就住几天吧。” 他的眼神闪烁,神情有些怪怪的。忽然想起今天一天没看见他,于是问道:“今天一天你去哪里了?” 他嘴角扬了扬道:“没什么,随便走走。”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庆次好象有什么在瞒着我。 “小次,你有什么瞒着我吗?”我睨了他一眼。他笑了起来,轻声道:“没有!笨蛋,不要多想了,快休息吧,我走了。”说完,他就起身匆匆离开了。今天的庆次真的有些怪…… 算了,不要多想了,还是早点睡吧……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天。 从昨夜起,雨就一直没有停过。到了清晨,雨似乎更大了。淅淅沥沥的密集的雨声让我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信长,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有没有想过我?要是他知道了我们又有了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为什么,我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全都是他的身影。 我真的——很想回家,回到你的身边。很想很想……想得我心都痛了…… 正在发呆中的我,却没有察觉门已经被慢慢移开了…… “小格。”这个声音好熟悉啊,我的身子猛的震了震,这个声音,难道是——我不敢相信的慢慢转过了头。 泪水,已经悄然而下。 相思相逢 真的是信长吗?浑身湿透的他,雨水顺着他的头发,眉毛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滑过他憔悴消瘦的脸颊,发白的嘴唇,唯有那双深邃的幽黑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我,仿佛一个黑色的旋涡,将我的全部卷入,身体,意识,还有灵魂。 看不出他的表情,喜怒难辨,可是我的心里忽然却疼痛了起来。真的是他吗?我在做梦吗? 他看着我,沉默着,我也看着他,同样沉默着,唯有他脸上的雨水和我眼中的泪水同时滑落,无声的渗入了地下。 这次,他又会怎样爆发呢? 他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怒意,移动了身子,向前走了几步,我心中一阵害怕,不由的往后退去,完了,他一定很生我的气,他又要对我用暴力了。 我只往后退了一步,就被他抓住了我的衣袖,顺势一拉,我整个人都在他的怀抱中了。“不要……”我轻轻的说了一句。 他狠狠的抱着我,用尽全力的抱着我,我的肋骨丝丝生疼。“不许说不要,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他低哑深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一丝无奈,一丝哀痛,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着。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心中无限激荡,只是紧紧抱着他,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里,为什么,我如此的留恋着这个怀抱,如此迷恋着他的味道,我深深的吸了几下,是信长的味道,好熟悉的味道,好喜欢的味道。 “不要再折磨我了。”他低低的在我耳边喃喃说道。我抬起头,看着他夹杂着哀痛的幽黑眼睛,轻声道:“我想你,信长,我真的好想你。”他的身子一颤,眼神中的温柔一点一点涌了出来,轻声道:“说说看,说爱我。” “爱している。”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抱得更紧,“爱している,爱している,爱している……”现在我所想说的只有这一句我爱你,反复的说,不停的说,信长,你明白我有多么的爱你吗?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传达更多的爱。 “我明白了。”他的笑容渐渐在脸上绽开,一手轻柔的托起我的脸,低下头来,轻轻的吻住了我的嘴唇,浅浅的,试探的舔着我的唇,随即慢慢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滚烫的舌已经紧紧的缠住了我的,不停的探寻着,纠缠着,吮吸着,倾诉着他对我的愤怒,对我的无奈,对我的怜惜,对我的思念,对我不能停止的爱,我感受的到他的一切情绪从这个吻源源不断的传递给我,一直传递到了我的内心最深处,仿佛温暖的阳光充满了我的心房,我感到了酥软的,久违的甜蜜的感觉…… 好长的一个吻,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从我的唇上离开,却仍是紧紧抱着我。这么多天来的悲伤,痛心,害怕,似乎在这个温柔的吻中全都溶化了…… “你——没生我的气吗?”我轻声的问道。 “生气极了,气死我了。”他沉声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敢逃走,你知不知道我快气疯了,我派出很多忍者找你,却总是没有消息。气得我成日在想抓到你后该把你怎么办,我真的想过找到你的话就把你绑起来,锁起来。永远也不放你出来。”锁起来,好可怕。我觉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声道:“那你现在还会不会锁我?”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在我刚才见到你的一刹那,我才发现我只想抱着你,什么想法都不见了,我想要的只有——你。”他顿了顿道:“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我之前也是太冲动了,但是我真的太在乎你的想法,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之前我也有不对,但是那都是气话。”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笑了起来,忽然身子轻轻摇了摇。 “信长,怎么啦?”我担心的看着他更加发白的脸色。 他摇了摇头道:“没事,一接到你在这里的消息,我就带着人连夜赶来了,可能是因为连夜赶路的关系吧。” “傻瓜……”,我鼻子一酸,他这样连夜冒雨赶来,就是为了早点见到我吗? “你的衣服全湿了,赶快去换换吧。”我怕他淋雨受了凉。 他摇摇头道:“这个不重要,对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在家康这里,也没想到武田还攻打了这里,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放过家康。” 又来了,我笑笑道:“不关家康的事,他不知道我是逃跑出来的。”算了,还是不想替家康招麻烦了。 他轻哼一声道:“要是他知道你是逃跑出来的,还敢不通知我吗?”他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听说退了武田军的这招空城计是你想出来的?你真的很不一般,不愧是我织田信长的人!”看他笑得有几分得意,我也不由的笑了出来,忽然想和他开开玩笑。 “我想出这个办法,因为在这里有我想要保护的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和你一样重要的人。”我笑着看着他。 他的脸色一变,道:“是谁?和我一样重要?是庆次吗?还是家康?”他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也似乎要杀人一般。信长,这个傻瓜在吃醋呢,嘻嘻。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腹部,含笑看着他道:“重要的人——在这里。” 他的身子一震,满眼的不可置信和震惊,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他那震惊的神情立刻被欣喜若狂所代替,难以掩饰的狂喜从他的眼眸里满溢出来,他拉住我的手,连声道:“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我笑着回答。他忽然神色变了变道:“那你赶快坐下,别站着了。”说着,他赶紧扶着我坐下。 “不要那么紧张啦,现在胎儿已经稳定下来了。”看着他紧张的神情,不由又想笑。 “那还是要小心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过头,把耳朵贴在我的腹部倾听,此时的信长脸上一片温柔之色,让人忍不住的想亲近。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一边道:“傻瓜,现在能听出什么啊。” 他把手覆在了我的手上,温柔的摩挲着,低声道:“小格,能带给你幸福的只有我,明白吗?永远在一起,看同样的东西,享受同样的幸福.永远——不要再分开。”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凝视着我一字一句道:“再也不要让我一个人了。”他的眼神此时格外的温柔,温柔的仿佛要把我整个溶化。我的心中一酸,重重点了点头。 信长,我想要幸福,想要得到幸福,想要你幸福,想要成为你的幸福。 “信长,你赶快去换衣服,不然会生病的。”我想起来他还全身湿漉漉的。他笑笑,站了起来,道:“好。” 他慢慢拉开了门,刚踏出门口,忽然我想起一件事,赶紧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谁告诉你的?” 他正要回答,忽听门外低低的传来一声:“是我。” 话音刚落,那人便走到了门边,我一惊。是-庆次? 他没有看我,只是对信长先行了行礼。信长淡淡道:“前田庆次,你敢带着小格逃走,本来应该重重的惩罚你,不过你一直保护着她,也没让她受损伤,又让龙马通报了我。这次就算了。不过——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要惩罚整个前田家了。”信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冷的神色。 “是。”庆次也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声。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信长,他这次居然就这样放过小次了,转了性吗?本以为他一定会惩罚庆次,不过要是他想惩罚,我也一定会拼命制止他的。 信长转过头,对我笑笑道:“我先去换衣服,等下再来看你。” 看着他离去,庆次慢慢的走了进来。 “为什么?”我低声问道。 “为什么。”他只是重复了一遍我的话,脸上没了那抹我所熟悉的笑容,他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睛低声道:“只有在他身边,你才能有真正的幸福,才能有我想见到的笑容。” 他的神色有些黯淡,眼中隐隐有一丝伤痛。 “小次……”他也是为了我好,才通知信长的。算了,他自己已经很不好受了,我又怎么忍心再伤害他。 “谢谢你,小次。”我微微笑了笑,真心诚意的对他说。 他的眼中象是有什么闪过,嘴角也慢慢扬了起来道:“笨蛋,不用谢我。你别怪我多事就行了。” 我摇摇头道:“怎么会怪你,我知道小次是真心关心我,爱护我的,做什么都是为我好。” 他笑了起来,眼中一抹温柔闪过道:“你明白就好。” 他顿了顿,又道:“如今他亲自来接你,德川家康怎么也留不住你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那你就不怕信长大发雷霆吗?”我笑了笑道。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道:“他再怎么生气,但还是不舍得伤害你。但如果在这里,德川家康这个人我看不透,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孩子冒这个险。” 我心中微微颤着,小次,其实你看透了每个人呢。 几天后,我们就准备启程回岐阜城了。临行前,家康特地在橘花树下设宴为信长和我饯行。 橘花树下,微风又起,落英纷纷,漫天似乎都飞舞着细小洁白的橘花花瓣,不知怎么,想起那天画一般的情景,不由的多看了家康几眼。他看见我的目光,浅浅一笑,神态自若,白皙细长的手指优雅的执着白瓷酒盏,对我轻轻点了点头。德川家康,这般风姿,实在不应该生在这个战国年代…… “家康,我不久就会迁到安土城,到时你再来和我聚聚。”信长微笑着对他说。他低头道:“我一定会去拜见兄长大人的。” 信长点了点头道:“等迁到安土城后,我就会和小格成婚,你若有空就在那个时候来吧。” 家康仍是微笑着,轻轻道:“恭喜兄长大人和小格姑娘了。”说完,他一口饮尽了手上盏中的酒,再没看我一眼。 待到酒席结束,人群散尽,我仍不愿离去,以后再看到这般雅致的橘花的机会不多了,就趁今晚再最后好好的欣赏一下吧。 “怎么,很喜欢这花吗?”信长坐在我身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点了点头道:“香味好舒服,非常好闻。”信长笑了笑道:“你这么喜欢,以后在城里就种满这种花吧。” 我刚想回答他,看见他的头上有几瓣白色的橘花,便顺手替他掸掉了,正掸着,忽然玩性起,解开了他的头发,那一头软软的黑发披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我轻轻的撩起他的长发,含笑看着他。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我的手指调皮的滑过他英挺的眉毛,闪烁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薄坚毅的嘴唇,一直到他那性感的锁骨。风吹起他的发丝,缠绕住了我的手指,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眼睛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燃烧,我忽然意识到了两个字——危险。 果然,身子一轻,他已经打横把我抱了起来,往房间快步走去。 我揽住他的脖子,一脸坏坏的看着他。道:“信长要做什么?” 他也调笑着说:“当然是爱小格了。” 听他说出这句话,我的脸顿时一热,忽然说不出什么玩笑话了,心倒反而跳得快起来了。 进了房间,他就把我轻轻的放在了榻榻米上,嘴边噙着笑,他刚要吻下来,我一下子挡住了他,嗫嚅道“那个,那个我现在有身孕了。”他稍稍愣了愣,有些失望的说:“我差点忘了。”他顿了顿,又轻声道:“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他的眼里满是渴望和藏不住的欲望,不等我回答,他温柔的吻上了我的唇,低声在我耳边道:“我忍了很久了,我保证一定不会伤到我们的孩子。”,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在他甜蜜的亲吻下,总是轻易就会陷入那片天旋地转中。 他小心翼翼的爱着我,当然还要时刻注意着我肚子里的宝宝,这样的爱人对信长来说真是高难度的挑战了吧…… 静静的夜晚,倾洒的月光,袭人的橘花香,心爱的人,仿佛梦幻。能永远这样下去吗?永远在一起,看同样的东西,享受同样的幸福.永远——不要分开。真的可以吗?可以吗…… ============================= 第二天,此时的我已经坐在了马车上,马车慢悠悠的跟着一大批人走着,信长骑着马在马车旁紧跟着。 我撩起帘子的一角,看了看信长道:“为什么这么慢啊?”信长挑了挑眉道:“你现在有身孕,当然要慢点。别和我说话,快休息一会。”他的口气完全带着命令的口吻,唉,本性难移。我朝他吐了吐舌头,拉下了帘子。 靠在马车上,我从衣袖里拿出了那张带着橘花香味的纸笺,又想起临别前家康时把这张纸笺塞给我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无奈。 我轻轻打开了纸笺,上面用淡淡水墨写着一首和歌。 不见飞蛾事, 徒然夜扑灯, 此身迷惑甚, 恋意枉加增。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纸笺撕成一片一片,撩起另一边的帘子,让这些碎片都随风而去,小小的白色纸片随风打着转儿,仿佛是无数细小洁白的橘花花瓣,洋洋洒洒的漫舞于空中,很美。 橘花开二月,到处散芬芳。今我思畴昔,伊人怀袖香。明年橘花再度盛开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忘了我了 一统天下 回岐阜城之后,信长立刻就忙于和家臣们商量怎样对付武田的事情了。武田家一直是信长的一个心头大患,也是他统一日本的拦路虎。赫赫有名的家督武田信玄威名远扬,信玄自十六岁起,屡战屡胜,从无败绩。他的武田骑兵队更是无往不胜,这也令信长有些头痛。 这次德川在三方原战役中又大败,更是让信长对武田家多了几分忌惮。 和武田家的战争也该提前了吧? 信长,是不会输的。 因为有着身孕,我一直都呆在房里,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天的军事会议开得怎么样。平时不大关心战争的我此刻却格外关注和武田军的大战,对信长来说,这是关键的一战,只有扫清障碍,统一天下,才能真正使人们安居乐业。 不过上天也似乎特别眷顾信长,没过几天忽然传来了武田信玄病逝的消息,这个消息令信长欣喜若狂,虽然武田信玄临死前让手下的人保密,但是这个秘密还是很快的被信长派去的忍者发现了。 武田信玄的逝世令武田家的士气大降,而新任家督信胜年纪尚小,他成年前的监护人是他的父亲武田胜赖。胜赖是甲信地区出名的猛将,却不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这点,信长也非常清楚,形势一下子变得对信长变得十分有利。 而正当信长在考虑怎样攻打武田军时,事情又有了戏剧化的变化。年轻气盛,心有不甘的胜赖急于显示自己的能力,不顾父亲的遗训,在信玄死了没多久居然立刻出兵攻打家康的领地远江和三河,也许是上次三方原的胜利,令他觉得家康是个比较容易攻陷的地方吧。 待信长收到得到家康求援信的时候,武田军已经逼近是连接着信浓和东三河的要冲长篠城。 长筱,我好象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应该是信长获胜。可是如今历史都提前了,我也有些迷糊了,只希望结果并没有改变。 这晚,开完了会议之后,他便兴冲冲的来到我的房里。 他一来,就先附下了身子,把耳朵附在我的腹部仔细听了一阵子,每次他来必定是这个动作。 “小格,我觉得他真的在动,真的。”他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孩子般的笑容。又道:“你说这胎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我笑了起来道:“你已经有儿子了,我希望这胎是女孩子。“要是男孩的话脾气象信长可就惨了,而且信长的取名水平我实在不敢恭维……不然我们的儿子叫做牛肉丸,猪肉丸之类的可就完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满眼含笑的看着我,道:“要是女孩也象小格一样粗鲁,我真怕嫁不出去。” 我瞪了他一眼,道:“象我有什么不好,又可爱又温柔,我看以后求亲的人要从这里排到京都呢。” 他一愣,忽然就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也微微湿润起来,他边笑边道:“小格,你——你——”还没说完,他又接着笑了,我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笑得如此清朗的信长格外吸引人呢。 “对了,你打算和家康联手对付武田吗?”等他笑完,我侧过头,问了问他。 他脸上笑意尚存,道:“对,这次机不可失,正是给武田家致命一击的好机会。” “那么,你有必胜的把握吗?”我继续问着他。 他笑了笑,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吐出了两个字:“没有。”我晕,不过这也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不管有没有把握,他不会放过一次机会。为了自己的梦想,永远都会轰轰烈烈的一搏。 他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发,道:“你就不要担心了,别想太多了。” “可是,我想知道多点,我,我不想良之白白的死去……”我低低的说着,心里的那滴眼泪似乎在轻轻颤动。他的笑容也慢慢隐去,低声道:“良之不会白白死的,这次我一定会尽全力一战,因为——”他凝视着我,慢慢道:“我已经厌倦了。” 他的脸色显得十分平静,接着又笑了笑道:“其实对付武田的骑兵队我已经想出了一个战略,如果运用得当,应该胜算很大。” 信长的战略?隐隐想起来好象信长是用洋枪队打败了武田军,忽然想起了他的战术名称,“三段射击?”我脱口而出。信长的脸上一片惊诧之色,道:“你怎么知道?” “啊……”我连忙掩饰道:“因为你有支三千人的洋枪队,用他们来对付骑马的骑兵是最适合不过了。” 信长点了点头道:“对,但现在的洋枪每发射一次就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发射第二次,所以我將洋枪队分成一梯二梯三梯交替開火,那就相当于於全力開火時是不間斷的。”果然是三段射击,这種戰術在一百年後的歐洲大陸才開始出現。在军事上,信长真的是个天才。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道:“这个战术我只和利家和成政提起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道:“因为你说过我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呀,所以我知道啊。”他嘴角一扬,又笑了起来。 “不过,”他的眉头稍稍的皱了起来,道:“但是武田骑兵骑速太快,所以可能还是会有很多骑兵避过子弹冲到了火枪队里。这是我唯一有些担心的。不过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是啊,如果骑兵的速度太快,那么在换枪的空隙中就很有可能快速冲到火枪队,那到时面对面的话,一定是火枪队吃亏。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马匹减速呢? 我也在一边思索着,回忆着在现代接触过的知识,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呢? 忽然想起奥运会来,里面的有几个项目,象跨栏百米,以及马术。马术?跨栏? 我猛的拉住信长的手,有些兴奋的说道:“我有办法!” 看着信长疑惑的眼光,我定了定神道:“要减低马匹的速度,可以在洋枪队的阵地前用栅木和绳做成障碍物,不用很高,隔一段距离就装上一排,这样就能缓冲马匹的速度了。” 马术比赛里不就有类似的障碍物吗,武田的马可没有接受过训练,在一排排的栅栏面前一定会受惊,停顿,或是摔倒。这样就给洋枪队争取更多的时间了。 一口气说完,信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小格,”他低低的说着,“你总是带给我太多的惊奇,你的思想根本不象是一个普通女人的思想。你要是个男人一定有番作为。” 我笑了笑,道:“我才不要做男人,你难道想娶个男人吗?”他笑了起来,坏坏的笑了笑道:“要是你是男的,我也要。” 我晕,终于明白bl是怎么发生的了…… 接着,他又收敛了笑容,想了想道:“在防马栅栏之后,如果再挖掘了同样长的深沟,并将挖出来的泥土在沟后修建一条土垒,效果会更好。” 的确,这样效果会更好,跨过防马栅的马匹也有一部分会直接跌入沟中,信长果然想得更全面啊。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忽然温柔起来,轻声道:“好了,不要再想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这战争始终不是你们女人该操心的事。”说着,他也翻身上来,挨着我躺下了。 手上忽然一暖,他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因为怕压着孩子,所以他也不敢象以前一样紧紧搂着我睡觉,只能拉着我的手。每当这个时候,总觉得信长象个孩子似的,熟熟的睡在身边,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生怕我跑了似的。不过也许这样,他更有安全感吧。 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们会有个很完整的家,我会尽量的融入到你的时代去。 “什么时候出发呢?”我低低的问了一声。 “……“ “回答呀” “……” 可恶,怎么说睡着就睡着了…… ============================= 很快就到了出征长筱的日子,这样征战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信长过一些简单平和的日子呢?我也厌倦了,厌倦这数不尽的离别,话不完的担忧……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似乎也抽得更紧了,信长,小次,千万千万不能受伤啊。 “小格,我一定用手中这杆十文字枪亲手杀了真田信纲,为四叔报仇。”庆次那坚定的话似乎还在我耳边回响,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在我想说类似的话之前提前说了。真田信纲,我痛恨这个名字。 随后的几天,我日日等待着他们的战报传来,那种等待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翘首以待几天后,终于收到战报,信长带领的三万大军已经和家康的八千三河军汇合了,本阵设在了设乐原极乐寺山,离长篠城只有五公里的路程,另外,信长命令大军沿着连子川修建了一条横跨南北长达两公里的马防栅体系。在防马栅之后,还挖掘了同样长的深沟,并将挖出来的泥土在其后又修建了一条土垒。 长筱大战,一触即发了…… 在忐忒不安中又等待了几天,终于收到了第二份战报。 信长的三段射击战术在这场战斗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武田的无敌骑兵队纷纷被枪击落马,根本发挥不了骑兵的优势。在整整持续战斗了八个小时后,武田骑兵的灾难战役终于结束。由于武田胜赖的好大喜功,最终把父亲信玄一辈子的积蓄—甲州骑兵,全部丢在了长篠这片异国的土地上。这一战中,信长和家康的军队虽然战死了六千人,但武田军战死者更高达一万人,特别是武田家四分之三的名将几乎都战死了,甲州武田,就这么完了…… 信长终于实现了天下布武的目标,开始真正称霸天下了…… 看着这些血淋淋的数字,我心中思绪万千,只能暗暗希望这是最后一场仗了……战国时代——就要结束了吧……历史果然还在不停的加速发展着,整个日本就要提前进入相对太平的安土桃山时代了,天哪,太可怕了,我都改变了些什么。 但是佛曰三千世界,也就是说,世界不再是唯一的一个,而在每一微秒都会分裂为无数并列的世界,每一个都是在那分裂瞬间可以发生的许许多多微观事件的一种可能的组合.就是说有无限个天与地是并行存在的,造就无数的可能性,也可以说是这种种可能性造就了这无限多并列的世界的存在。也许我存在的也只是其中一个世界?所以也许改变了历史也不会影响将来?也不会影响我原来的那个世界? 那么本能寺呢,会改变吗?虽然时间改变了,但是历史上该发生的事还是全部发生了。明智光秀,这个人就好象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我不能冒这个险。唯一的方法只有让他永远消失……明智,不要怪我,我要保护我心爱的人,为了他,我也会变得残忍,因为我不能让你破坏我的整个世界,虽然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他。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我没有办法—— 再见到信长,已经是他凯旋归来的时候。等待在门口的我,一眼就见到骑在白马上的他。他看上去是那么高高在上,眉宇之间皆是挥之不去的霸气,眼中,嘴角满满洋溢着自信和洒脱。在阳光照耀下,整张脸,整个人都被一层金色的光采所笼罩着,那般的风采,那样的气度,竟像神一般,完全不似世间人。这个男人,真的是属于我的吗? 他眼光一转,一下子就看见了我,笑容就这么忽然在冷峻的脸上绽了开来,他飞快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的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含着笑,道:“我回来了。” 我的心暖暖的,也笑道:“欢迎回家。”话音刚落,就被他拉入了怀中。 “好多人啊。” “没关系。” “可是——” “我不在乎。” “可是——” “我想你。” “我……也是。” “我们的孩子乖吗?” “嗯……” 信长的怀抱永远都是这么温暖,我也不管了,紧紧的拥抱着他,就让我们放纵自己一次吧…… 忽然我想起了一个人,赶紧推开了信长,在人群中寻找起来,小次,小次呢?我怎么没看见他?心,忽的就沉了下去。 “信长,庆次呢?”我急促的问道,信长挑了挑眉道:“庆次没有跟着我们回来,他在随后回来的一批里面,你不用担心,他一点伤也没受,还杀了武田的好几个部将。” 我的心顿时就放下来了,太好了,小次没有受伤。 “那么他杀的部将里有真田信纲吗?”我继续问道,信长点了点头,道:“有。”他的一个有字,令我有种解脱的感觉,害死良之的人终于消失了,虽然我知道这是这个时代,是战争的错,但是我不能原谅亲手杀死良之的人……小次,果然做到了…… 当晚,信长在我的腹部听了又听,看他满脸期待的样子,好象初为人父一般,现在的他,丝毫霸气也看不出来了,就像是个单纯的期盼孩子出生的父亲。 “信长,一切都结束了吗?”我用手指玩着他的头发,轻轻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笑了笑道:“天下已经是我的了。” “你终于达成心愿了,恭喜你。”和信长一路走来,点点滴滴我全都看在眼里。从懂事开始,信长就比一般人活的辛苦,即使再艰难,他还是一样我行我素靠自己的智慧、勇气、信念坚强地活着。即便是战斗失利,他也不会气馁,面对如何的对手,他都勇往直前。从不怕失败,而且是遇强则强,即便是丢掉性命也不畏惧。他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出众的能力,狂热的野心,无数的艰辛,一步一步的实践自己的理想。他一直都在为这个理想努力着,奋斗着,哪怕背尽天下骂名也在所不惜。和那些生下来就坐享其成的君主不同,他完全是靠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这样不容易得来的天下,他是不可能放弃的,我也不会这么自私的让他放弃天下,和我过那自由飞扬的平凡生活,那太埋没他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搬到新建的安土城,是我亲自设计的,你一定会很喜欢。”他笑着,温柔的看着我。 安土城,絢爛豪華的安土城,在建成時就是日本第一名城,在明智的叛乱中灰飛煙滅之後,至今留给后人的只有历史记载的只字片语和无尽的想象。为什么,我总是想到令人不愉快的地方去,不要想了。 我挽住他的脖子,笑道:“平安乐土,安土城是这个意思吗?”他的眼神也柔和起来,道:“是,我希望那里能成为我们的平安乐土,也希望能让全日本成为平安乐土。” 我点点头道:“你一定可以的。” 他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是没说出口。 “有什么就说吧,这不象你噢。”我调笑着逗他。 他顿了顿道:“我想把尾张和美浓,以及这里都交给信忠。”信忠,不就是信长的长子奇妙丸吗? 我笑了起来,道:“信长这么快就想做太上皇了吗?”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我的手背。 信长一直都觉得对儿子有些愧疚吧,所以很想做出一些补偿。还是——他想慢慢下放一些权力了? “信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厌倦治理天下,什么事也不用管了,你还想做些什么?”我试探性的问道。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想了想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想看日本以外的世界,看看你生长的大明,看看传教士的国度葡萄牙,有很多东西想看。” 原来信长也有环游世界的梦想啊,不过真的很好奇信长来到我的国家会有什么反应呢。 “嗯,信长,我——”“别嗯了,晚了,该休息了。”信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的话,厄——,信长什么时候也这么碎碎念了。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 “不好。” “真的最后一个。” “什么?” 看他有些无奈的表情,我笑嘻嘻的问道:“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百姓,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家督,也不是什么武士,你会做什么?” 他一愣,道:“我没想过。” 我眼一瞪道:“现在想!” 他想了想道:“可能会做个商人吧,顺便还能到处去旅行。” 我呆了呆,不由笑出了声,好难想象信长做商人的样子,呵呵,不过信长还是非常有经济头脑的呢。 “嗯,那么——”,“还有完没完,快睡觉!”话音刚落,他就猛的用嘴堵住了我的后半句话,好霸道的吻,好粗鲁的男人,,哼…… 心里却是一丝丝的甜蜜 嫁作人妇 五个多月后,我顺利的产下了一个女儿。信长对她爱不释手,取名为永,永远的永。永姬,这就是我们的女儿了吗?看着她小小的身体,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可爱的睡姿。听着她停不了的哭声,柔软的哼哼声,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的融入到这个时代中了,在这里,我有了自己的家人,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两个月后,等我身体恢复了些,我们就迁到了安土城。 安土城位於交通、商業要衝﹐隔着琵琶湖畔遙對京都﹐景致无限,有着監控天下之勢。 信长命人将附近观音寺山、长命寺山、长光寺山等地的巨石都搬运了来,用来建造安土城。这应该是日本第一座整體用石材堆砌起來的城堡﹐從山腳入口﹐就有寬闊氣派的石材所鋪的道路﹐穿過蒼鬱的森林﹐一路通向山頂的華麗城堡。 山道沿途則是織田家重臣的宅第﹐由下而上有羽柴秀吉、前田利家、丹羽長秀等的宅第﹐城堡入口為有名的「黑鐵門」﹐巨大而有威勢﹐進城之後﹐有優雅迴廊導向樓高七層的安土城。 亲眼看见这座为后人所惊叹的安土城,我的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静,我居然真的站在了这座名城中,昔日只在书上和游戏上看到过的城池如今活脱脱的就在我面前,再多的语言也无法描绘出那种令人震撼的美。 信长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带我走进这座城堡,耐心的给我介绍着。 “这底层是一个巨大的兵器库,二层有大厅17间,用来招待家臣,来使,或是商议政事以及处理一些公务。,三层有十个房间,是我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住的,四层有七个房间;,五层有两个房间;六层是个佛堂。至于七楼……”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一脸神秘的看着我。 信长也会卖关子呀,我也笑了笑道:“难不成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 他大笑起来,拉着我,就登上了七楼。 一上到七楼,我就觉得眼前一闪,原来这是个朱漆高栏屋顶下的阁楼,雕刻精巧,金碧辉煌,极为夺目,内外都贴上了金箔,有一部份瓦片还烧烤上金箔。我摸了摸这些全部贴了金箔的四壁,不大相信的问道:“是真的金子吗?”信长挑了挑眉,算是承认了。 哇,信长好富有啊,只是这般的奢侈,我好象有些不适应了。 他附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轻道:“你看看这天花板上所绘的是什么。” 我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啊,这些画像全部都是中国人物,三皇五帝、孔门十哲、商山四皓、竹林七贤,我大吃一惊,这里怎么画了这些? 象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信长拍了拍我的头轻声道:“因为这里是特别属于你的,所以我都让人画上了你们国家的人物,喜欢吗?” 我心中一热,看不出来他有时候还真的很细心。虽然满屋金光闪闪,有些俗俗的,还真有点象金屋藏娇呢,不过——算了,他毕竟有这份心嘛。 “嗯,喜欢,不过要是画的都是一些美男子就更好了。”我顺口就说了出来。他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一把抓着我,道:“什么,说什么?”啊,我怎么老忘了祸从口出呢,我赶紧没骨气的笑了笑,用最真诚的口吻说道:“不过再美也没有我的信长美。” 我忍着强烈的笑意,看着他的反应。他似乎愣了愣,接着又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信长有时候还真的挺单纯的,呵呵。 “谢谢你,信长。”我看着他,掂起脚,在他唇上迅速的吻了一下,刚要退回来,就被他一把抱住,“不够。”他低低的说着,又重重的吻了下来,我的头又开始晕了…… ========================================= 因为住得更近,阿松也来得更频繁了一些,她每次来总带着她的小拖油瓶——孙四郎。孙四郎也有七八岁了,样子出落的更加俊朗,他每次见到阿永都似乎很喜欢,不停的逗着这个小妹妹。 “孙四郎,你喜欢阿永吗?”我忽然想逗逗他。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喜欢,阿永好可爱。” “那——以后我把阿永给你做媳妇好吗?”我笑嘻嘻的看了一眼信长,信长的眼中也含着一丝笑意。 孙四郎年纪不大,但七八岁的他对男女之情也有些知晓了,他脸一红,轻声道:“我会等阿永长大的。” 我愣了愣,不得了,阿松的儿子原来是个情种啊,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信长和阿松也笑了起来,孙四郎的脸更红了,只有阿永转动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一脸毫不关己的唧唧哼哼。 信长看着我们,眼底一片温柔,忽然说道:“小格,阿松,我最近做了一首和歌。”他顿了顿,缓缓吟道: 身后所留何物? 春日百花, 夏日红瞿, 秋日锦秀。” 阿松笑了起来道:“主公应该做首更加雄伟的和歌,才能和你天下霸主的身份相配。” 信长笑了笑,淡淡道:“是吗?”他站起身来,走向窗边,若有所思的眺望远方,神情难辨。 的确,这首和歌中毫无王者霸气,可是却饱含了信长渴望天下安宁的情感,信长——似乎有些累了—— 迁进安土城不久,信长就开始准备我们婚礼的事情。我也不熟悉这些,干脆放手不管,省得操心。在我们行礼之前,家康就带着随从到了安土城晋见信长。 没想到我居然真的在这里嫁人了,而且也这么新潮,先同居,有了孩子再奉子成婚,简直充满了现代特色,看信长的样子也不怎么在意。我就喜欢他这点,有一颗不被礼教所束缚的自由飞扬的心。 无奈的看了看身上这套白色婚礼和服,加个白盖头也就算了,虽然老觉得象死人似的很不吉利,那些侍女们居然还想把我的脸擦的惨白惨白,打死我也不愿意。在我的坚持下,她们也只好作罢。 这个和式婚礼真的有点漫长,光是和信长在内房接受陆续不断的来人的祝福和礼物就到晚上了,我的腿都麻木了,唉,想起现代的朋友结婚时闹得那个累,不由感叹不论现代,古代,这婚礼真是个累人的事,形式主义害死人…… 趁着没有人的空档,我拉了拉信长的衣角道:“完了没有啊?我快受不了了。”他看着我一脸苦瓜状,不由笑了起来,轻声道:“累了吗?”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我腿好酸,觉得有些无聊。” 他挑了挑眉道:“无聊?我们的新婚可不能无聊。”话音刚落,他把手里的白色折扇一扔,忽然站了起来,猛的抱起了我,朝着门口大声道:“来人,给我备马!” 备马?信长要做什么?我瞪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的眼中含着一丝笑意,一丝奇异的光彩。唉,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非常人之举了。 他抱着我大步走向他的马,把我稳稳的放在了马上,自己也轻轻一跃,跳了上来。只见后面有一群人跑来,惊慌失措的连声道:“主公大人?婚礼正举行了一半,还有很多客人……” 信长轻轻一笑,搂紧我,也没有理他们,只把马鞭一挥,就远远的把那一大群人甩在了后面,想象着那些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不由的笑了起来,信长,永远都是这么让人意外。 “我们去哪里?”我感觉到他那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环抱着我,他在我耳边道:“闭上眼,坐稳。”我的心神一荡,只觉得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挽好的头发不知何时已被风吹开,一头长发被风吹得迷住了我的眼,我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这速度带来的快感。忽然想起在现代,以前的男朋友带我飙车的感觉,那么信长这样,算不算是飙马呢? “你带我到哪里我都去。”我喃喃的低语着,他搂得我更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终于停下来了。浪漫是浪漫,但一路颠得我有些想吐。 我慢慢睁开眼,“啊。”我惊叫出来,这不是第一次信长带我来过的看星星的地方吗?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有些惊喜的问道,他笑了笑,翻身下了马,又把我抱了下来。道:“因为这个地方对你我来说都很特别。”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难道信长又想和我说对不起了?”他挑了挑眉,故作生气状道:“我可从没说过什么对不起。”他走到草地上,坐了下来,又对我招了招手,让我也过去。 我们俩并排坐在草地上,四周一片幽静,只听见断断续续的虫叫声。我顺势躺下,把头放在了他的腿上,这样望着天空,天上的点点繁星犹如眼睛般一闪一闪,清晰的似乎触手可摸。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青草气味,好舒服。 他就这么低头凝视着我,眼睛一眨不眨。我脸皮再厚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道:“看什么呀。” 他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道:“你今天很美。” 真的吗?我的脸好象开始热起来了,信长好象从来没有这样夸过我呢,心里窃喜阵阵。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怀里摸索一阵,居然摸出了一支笛子。难道他一时兴起,想吹笛子?我很久没有听见信长吹笛子了。 “信长想吹什么?”我轻轻问道。 他有些神秘的笑了笑道:“自己听。” 他的笛声还是那么悠扬,尤其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似乎更加幽美动人。 不过这个曲子,怎么这么熟呢?我想了又想,忽然回过神来,这首曲子,不是很久以前我唱给他听的周杰伦的星晴吗?他居然已经记住了,而且这么久居然还没忘,我早就忘了歌词了。 看着我一脸震惊的样子,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继续吹着。 他头上的立乌帽子也早在风中不知去向,长长的头发懒懒的散了一肩,淡淡的星光洒了他一身,那纯黑色的丝制和服衬得他的脸俊逸非凡,吹笛的专注神情更是风雅无限,不知不觉,我看得痴了,听得痴了,…… 一曲终了,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慢慢放下笛子,缓缓道:“喜欢吗?这是我送的礼物。” 我看着他的脸,笑着点了点头,道:“喜欢,没想到信长一直记着这支曲子,我好惊喜。 他的头慢慢的附了下来,唇边泛起一丝坏坏的笑容,双眼微微的眯着,不坏好意的看着我,不知怎么,我的心又剧烈的挑了起来,好象又看到了危险这两个字。 “那么——你准备给我怎样的惊喜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我的脸,不客气的侵入了我的唇,用他的舌挑逗着我的舌,在我晕晕乎乎的时候,他的舌不知何时又缠上了我的耳垂,轻轻的用牙齿噬咬着,撩拨着我的情欲。 等我稍稍清醒,发现他已经压在了我的身上,“啊,不要,你想在这里吗?”我有些郁闷起来,这,这也太那个了吧。 他率性的挑了挑眉,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有什么不可以,没有人看。”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道:“你不觉得天上有很多眼睛看着我们吗?” 他嘴角扬得更高,用一种充满蛊惑的声音低低道:“那就让它们看吧,看我怎么好好爱我的妻子。” 妻子,第一次发现从信长嘴里说出这个词还是很好听的…… 唉,不过,我的新婚之夜,似乎太特别点了—— 等我们回到城里,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剩下的未完成的礼只好再一一继续,可恶的信长,还不如昨天一天就解决了,现在好象更累了 迫在眉睫 婚后不久,就传来了西国的毛利蠢蠢欲动的消息,信长大怒之下,立刻派出了羽柴秀吉出兵攻打毛利,秀吉虽然连着打了几场胜仗,但目前还是和毛利处于相持阶段。另外,刚刚继承上杉家家督的上衫景胜也开始有所行动,信长紧接着又派出柴田胜家和前田利家带领大军去攻打上衫家所属的鱼津城。 无论信长有没有厌倦,战争,似乎又要开始了,对信长来说,要等到天下真正的统一,还是有一段漫长的时间。 因为上次长筱大战的胜利,家康的三河军也出力不少,所以信长特地选了一天宴请家康和他的家臣们,以示感谢。 为招待他们,信长特地命明智光秀亲任招待,负责采购任务。明智也十分注重这次的接待任务,为此设法远从泉川的界港买来鲜鱼,又从京都请到最有名的歌舞妓梅若太夫来表演,以娱嘉宾。 家康的这些家臣我都见过了,当然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有着一双透着杀意的琥珀色眼睛的鬼半藏了,这次他也来了,而且紧跟着家康,寸步不离。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正看着某处,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我不由一愣,他居然一直盯着信长身边的森兰丸,难道这个服部半藏是个……我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忍俊不禁,不由多注意了他们几眼。兰丸一直都板着个脸,他似乎也注意到服部的目光,抬头望了回去,触电般的立刻收回了目光,好奇怪的反应啊,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眼中却是明显的一惊。难道兰丸认识服部?看服部的眼神中似乎也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正想着,忽然听见家康的重臣本多忠胜在那里不悦的说道:“这鱼好象有股异味。”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家康似乎愣了一下,只是用筷子夹起鱼来闻了闻,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对本多道:“少说几句吧。” 本多有些不服气的道:“主公,我就是这个脾气,不说不痛快。” 这个反应一定是鱼有问题了,信长也夹起鱼闻了闻,脸色渐渐开始发青了,看这表情,信长一定马上就要发飙了。对信长而言,在招待家康的酒宴中出现臭鱼,实在太没有面子了。 他眼中一丝怒意闪过,高声叱道:“光秀,这鱼是怎么回事?” “鱼有什么问题吗?”明智光秀赶紧出席,跪了下来。语音未落,信长已经愤怒的抓起鱼朝光秀扔了过去:“混帐!拿这种臭鱼招待客人,太不礼貌了!” 光秀身上脸上都沾满了鱼汤,他也不敢躲,一脸的惶恐。继续俯首求饶:“我绝对没有拿臭鱼给主公和贵客吃的意思,请宽恕我的疏忽,我马上换新鲜的来。” 信长双眉紧皱,似乎更加恼怒,他二话没说,猛的又抓起膳盘,掷向光秀,“啪!”刚好有一个击中光秀前额,鲜血顿时就从他的额上流了下来…… 唉,信长的这个火暴脾气是怎么也改不了了。 “晚膳全部给我换掉!光秀,明天你就率军去支援秀吉,听令于秀吉!”信长顿了顿又道:“你在丹波的领地也暂时收回。” “是……” 光秀的身子微微颤着,血也不敢拭,俯伏行了礼后,赶紧匆匆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在一瞬间我看见家康的脸上似乎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情势似乎越来越紧迫了,今天信长这样毫不留情的对待明智,他的背叛应该是蓄势待发了,怎么办?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我只能狠下心来。对不起了,明智光秀—— 第二天,我就让人传口信给庆次,让他来见我。 “小格,怎么了?”他一来就满脸的疑惑,“你找得我这么急。” 我看了看四周,把他拉到了角落里,低声道:“小次,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他不解的看着我,笑了笑道:“你要我帮忙,我自然会帮,这么神秘做什么?莫非是暗杀?”他的语气充满着玩笑的口吻。 我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道:“就是暗杀。” 他大吃一惊,笑容霎时凝结在了脸上,他抓住我的手,沉声道:“真的?” “真的,帮我杀一个人。”我一边说着,却是不敢相信这样冷酷的话出自我的口中。 看庆次震惊的表情,他似乎也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还是问了句:“谁?” “明智光秀。” 他眼中更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为什么?是主公的命令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信长不知道,是我要他死。” 庆次深深的看着我,还是满眼的不敢相信,他轻声道:“为什么?” 我重重的摇了摇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要问了,反正他一定要消失。” 他的神色也有些激动起来,轻轻的摇着我的肩膀道:“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小格,我不能相信这是你说的话,这么温柔的你怎么会这么想要一个人死?你一定有原因的对不对?” “是,是,因为他会造反,他会害死信长!”我被他一摇,摇得头晕,脱口就说了出来。 他一愣,直直的盯着我,半晌,才说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有作声,把眼光转向了别处。 “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也开始隐瞒了,难道你连我也不信了吗?”他低低的说着,隐隐有一丝伤痛。 我抬起了头,看着他。他的眼睛还是灼灼有神,恍如初次相见时,在他的眼里,我只看见无尽的关怀,怜惜,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我不信他又能信谁,这个世界上,除了信长,小次就是我最相信的人了。 “我说,明智会造反,他会害死信长。”我缓缓的重复了一遍。不等他回答,我继续说道: “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 他愣了愣,道:“我知道你是从大明来的,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明智要造反呢?” 我牢牢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我是从四百多年后的大明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出来我心里好象轻松了很多。 他身子一震,手忽然放开了,复杂的眼神不停的变幻着,似乎不停的在想着什么,我靠在墙边默默的看着他。 半晌,他忽然说道:“所以你知道很多要发生的事?所以你知道明智要造反,所以你知道浅井会叛变,所以你知道三方原的战役必败?” 庆次的脑子转得好快,这么快都全联想起来了,我默然的点了点头,又不大相信的问道:“你信我说的话?“ 他看着我,道:“你没有必要骗我。”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别忘了,我是第一个遇见你的人,那个时候你的穿着,举止,言行的确很奇怪。” 他的嘴角又轻轻扬起一丝笑容道:“我不管你从什么地方来,反正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小格。” 他居然相信我,也不用我多费唇舌,他就这样的信了我。我心中一阵感动,这份信任真的非常,非常的难得。我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道:“谢谢你。” 于是我把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简单的和庆次说了一遍,他一边听,一边又有些困惑起来,问道:“为什么你不和主公坦白呢?”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道:“我不敢,我不敢冒这个险。” 他凝视着我,半晌,缓缓说道:“你要我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我淡淡的说道。心却抽痛了起来,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也变得如此冷酷了…… 他刚要回答,忽然脸色一变,眼光一凛,一转身,闪电般的跃上了墙头,扫视了一遍周围,又跃了下来,神色古怪的道:“好象有人。” 有人?我脸色也变了,颤声道:“是谁?那会不会听见我们说的话?” 庆次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个简单人物,这么长时间我居然没有感觉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神色道:“我今晚就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小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句谢谢似乎根本表达不了我对他的感激,对他的愧疚。 他的嘴角又出现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轻轻拍了我的脑袋,低声道:“笨蛋,别想太多了,换做我也会这样做的,记住,你没有做错。” 庆次的话似乎让我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了…… 只要明智光秀从这个世界消失,那么本能寺之变就不会发生,那么信长就会活下去,和我,和我们的孩子,一直幸福的活下去。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真的能消失吗?事情,真的能这么简单的解决吗? 这一晚,我彻夜未眠。 =================================== 次日,我焦急万分的等来了庆次。 “怎么样?”我迫不及待的问他。他没有说话,只是先看了看周围,接着才走了进来,低声道:“一切都解决了。” 我心里的石头顿时放下了,轻声道:“你确定他一定死了?” 他点了点头道:“对,他每天晚上都有单独散步的习惯,我就是在那个时候一刀解决他的。不过,”他顿了顿,又道:“我杀了他之后,立刻听见有人过来,所以我就赶紧离开了。” 明智光秀,真的就这么死了吗?为什么,我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安呢? 如果确定他死了的话,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过来吧? “小次,你确定他真的死了?”我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他嘴角扬了扬道:“你信不过我吗?在我的刀下,他绝对活不了。” 我摇摇头道:“不是,我只是……” 他抬起手来,轻轻的抚着我紧皱的眉毛,叹了口气道:“好了,小格,已经没事了。我实在不想看见这样的你,简单一点,轻松一点,别担心,有我在呢。” 是啊,有庆次在,应该一切都会顺利的…… 晚上信长来的时候似乎神情似乎没什么异样,他只是和我聊着些家常,逗着阿永。我的心又吊了起来,要是明智死了的话,如果他的尸体被发现的话,信长应该立刻知道了,怎么他看起来好象毫不知情似的。 “信长,”我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想问:“那个明智光秀,现在怎么样了?” 信长一边逗着阿市,一边道:“光秀吗?他应该准备带兵去援助秀吉了吧?” “什么!”我脱口而出,信长还根本不知道光秀被杀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长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放下阿永,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道:“小格,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没事。”我的心绪紊乱,只想再好好问问庆次到底有没有把他杀了。一天没见到明智的尸体,我的心就一直悬着。 “过阵子,我会去趟京都。”信长微微笑着道。 “京都!”我又是一惊,脱口喊了出来。他微微一愣,搂住了我,轻声道:“小格,你到底怎么了,一惊一咋的。” “那你……你打算住在哪里?”我颤声问道,忽然觉得一阵巨大的恐惧感从心底涌出。 他想了想道:“可能会住在总见寺吧。” 我又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个让我害怕的寺名。一摸额头,额上居然沁出了一层冷汗。 “为什么去京都?”我继续问着,怎么好端端又要去京都了呢。 他的神色有些兴奋起来,道:“我会在京都举办一场盛大的马会,到时一定热闹非凡。” 我知道,信长是有名的爱玩,他的嗜好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但他最爱的还是飙马。信长的马术在家臣中无人能出其左右,有时他会带着我随性而飙,马到哪里就在哪里停。只是我对这种飙马实在无福消受,十次有八次颠得想吐。后来他也不勉强我了,有时只带几个年轻随从彻夜狂飙,从安土飙到京都,再从京都飙回安土,这样的个性真是永远也改不了。 不过只是举办马会,我又稍微放心一点,如果我没记错,本能寺之变之前,信长是应秀吉的请求到西国给大军督阵才去京都的。 我看了看他的笑容,道:“我也要去。”不管怎么样,我要守在他的身边才会放心一点。 他撩着我的头发道:“怎么会不带你,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而且这次马会你一定也会很喜欢。不过——阿永还小,我恐怕……” “阿永,就让阿松照顾一下吧,怎么说她也是阿永未来的婆婆呀。”我笑着说着,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立刻想到让阿松照顾。 信长笑了起来,连声道:“我差点忘了,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他忽然安静下来,只是含笑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异彩流溢,我盯着他那犹如黑色宝石般的双眼,清透的眼神,心中的焦灼不安似乎暂时被压住,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他忽然扭过头,吹熄了灯火。 “睡了吗?”我低低的说了句。 “嗯,”他也低低的应了一句,手却已滑到了我的衣襟里,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的身子微微一颤。 “你不是要睡了吗?” “嗯,不过睡之前我们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 “给阿永赶紧添个弟弟。” “啊……” “……” 在承受着他的爱的同时,我心中的不安却是又一丝一丝的蔓延开来了…… 明智光秀,真的死了吗? 宿命难改 一觉醒来,我正要派人去找庆次,他却早早就先来找我了。 “小次,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见到他,就急不可待的抓着他问。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你真的确定他死了吗?为什么不见他的尸体呢?”我把自己的疑问全都抛了出来。 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道:“我杀了他之后,还探过他的脉搏,绝对断了气。至于这尸体,的确有些古怪。” 我想了想道:“你不是说那天你杀了他之后,听到有人赶过来,你说是不是和赶过来的人有关系?” 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道:“我只感觉到有人过来,却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果真是这人做的,那么为什么藏起尸体?到底是敌是友,又有什么用心呢?” 天哪,事情好象越来越复杂了,那个神秘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隐瞒明智的死讯?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我的胸膛挤爆了…… 庆次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色,轻声道:“你的脸色很差,不要担心了,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死了,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勉强的对他挤出了一个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真的不用担心了吗?可以吗?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这样的压抑……我隐隐的觉得似乎好象有一个很大的阴谋…… 很快,明智光秀失踪的消息传了开来,大家都议论纷纷,对他的去向猜测不断,信长似乎对这件事也有些愕然,也派了人四下寻找。 这晚和我聊天时,信长忽然说道:“光秀怎会如此想不开,按他的性格似乎不是这种人。” 我的心一惊,道:“可能你上次那样对他,又收回了他的领地,他一时想不开,在哪里躲了起来冷静一下吧。” 信长微微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吧。其实我这样对他也是有原因的,他仗着我的重用,骄气渐盛,所以乘此机会给他点教训,煞煞他的傲气。” 信长呀信长,你想煞他的傲气,他可是想要你的命。 我笑了笑道:“等他冷静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别想这么多了。” 他也笑了笑道:“也是。” 我把头埋进了他的怀抱,拼命汲取着他的温暖,我真的非常害怕,害怕这样的幸福会象泡沫般瞬间消失,害怕这样的幸福不再属于我,如同幻影一般,再也触摸不到。 ======================== 不久,信长就带着我们去京都了。在我们去京都前一天,家康就和我们告辞了,他仍然微笑如昔,听他的意思似乎还会在附近游览几天才回去,他的兴致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这也不知道是我第几次去京都了,不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和信长去那里的情景,漫天樱花之下的温柔之吻,永远会让我的心悸动。 信长在天皇御前举办的这次马会,极尽华美之能事,先是盛大的骑马游行。游行的前列是大小诸侯、根来寺众、织田本家、京都公卿,其次则是信长的马回众,最后是武井夕庵等近侍的队伍。 到了御前的演武场后,大家都纷纷坐了下来,准备等待更精彩的表演。我坐在信长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周围好多人啊。我眼光一转,往右看去,就看见一大群公卿打扮的人。当中的那位男子着白色直衣,手持折扇,瘦瘦弱弱,精神不佳,气质倒有几分风雅,难不成是他们的正亲町天皇?他的身边围绕着一些脸擦得很白很白的贵族打扮女子,应该是他的后宫吧。 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天皇和他身边的一大群宫人,女御和更衣。一时之间,多了几分兴奋,盯着那些女子直看。 信长笑了笑,忽然低下头,在我低声道:“别盯着他们看了,等下有好看的。” 我笑笑道:“我好奇嘛,我都没看见过天皇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他的女人可真不少,女御,更衣的一大堆,怪不得精神这么差了,光是应付这些女人就累死了。” 信长嘴角扬得更高,眼底尽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正说着,忽然场上尘土飞扬,马蹄声由远及近,听着马蹄声,好象有千军万马闯过来似的,场内开始骚动起来,只见数百名亲卫队的制服帅哥,骑着装扮华丽的骏马,风驰电掣般的冲进了马场,在马场中来回急速奔驰,好多帅哥啊,我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紧接着,又有一人骑马横穿出来,服装华丽超绝,金银刺绣,还镶嵌珍珠宝石,令人目眩神驰,他还一面在急速飞奔的马上挥枪舞剑,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一张英俊年轻的脸,啊,居然是奇妙丸! 我惊讶之下,正想和信长说,这才发现信长不见了,一时大惊,他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的表演令我更是惊愕的合不拢嘴。 制服帅哥和奇妙丸退场之后,又有一人骑着一匹纯黑的悍马在场上纵横狂飙,这个身影我再熟悉不过了,居然,居然是信长! 他早就换了装束,今天的装扮极尽酷炫之能事,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家臣们上穷碧落下黄泉所搜集到的名品,他头戴着唐冠头巾,身穿白底红梅的小袖,上罩镶金的蜀红锦缎,刺绣牡丹腰带,黑色皮靴,这个打扮,还真是有点超时空科幻卡通的味道,我只觉头上的冷汗开始流下来了…… 场中又是一阵骚动,场中忽然放入了十几匹烈马,这些烈马一放入场中,就开始在场中狂奔急驰。信长忽然在马背上站了起来,飞快的跃到其中一匹急驰的马背上,啊,他怎么做这么危险的动作!我看得心都快跳了出来,虽然知道他马术高超,但这样还是很危险啊。他似乎越来越兴奋,一匹一匹,在数匹急驶的马背上连续换马,行若无事。满场欢声雷动,大家都被他的高超技术所折服,可信长似乎还不过瘾,他又示意兰丸把火枪扔给他,站在马背上举枪射靶,屡射屡中,无一失手。 天哪,这真是我丈夫吗,这,这也太爱炫了吧……还有奇妙丸,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一样的爱炫。 那些宫人,女御和更衣们无限崇拜的看着信长,眼神似乎都黏在了信长身上,无法离开。我不由的也有些得意起来,我家信长马骑的好,枪打得准,人长得帅,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比你们那个病恹恹的天皇可不知强多少倍!想着想着,不由笑了起来。 “一个人傻笑什么。”不知什么时候,信长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我有傻笑吗。 他坐了下来,道:“怎么样,我今天很厉害吧。”他的眉眼之间难掩得意之色,居然有一丝孩子般的得意。 “哼,不过如此。”看他得意的样子,忽然想给他扑点冷水。 他眉毛一挑,也轻哼了一声,指了指外面道:“今天大概有十多万人慕名而来,刚才的欢声雷动你没有听见吗?” 看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好可爱啊,一点也不象是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我拉着他的手道:“我逗你的,其实你今天好威风,好神勇啊。”我瞟了一眼那些宫人们,又调笑着说:“她们都痴痴的看着你呢,我看今天很多美女要为你心动了,唉,可惜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信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才停了下来。 他凝视着我,忽然脸色一敛,沉声道:“小格,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看也要好好教训你一下了。”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横抱起来,放在了马上,又来了,我不要飙马!我不要!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的表情,他似乎很享受看到我这个样子,不怀好意的笑着,抱紧我,猛的一挥马鞭,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要啦,信长,我咬你! ================================== 盛大的马会结束后,信长就准备启程回安土城了。我也渐渐的安心起来,只要再过一晚,我们就能平平安安的回去了。明智光秀,应该是真的消失了…… 今天住在妙觉寺的信忠特地过来陪信长下棋聊天,他们两父子难得这么好的兴致,我就不打扰他们了,让这两父子尽兴的聊聊。趁这个功夫,我就好好参观一下总见寺吧。 总见寺和以前入住的千鸟寺也有几分相像,刚入住的时候我没有心情好好参观一下,现在心情似乎平和了一点,也有这份闲心四下看看了。 寺庙不小,背靠青山,以大殿为中心,一条弯弯曲曲的长廊环在四周,把经楼,精舍等房屋贯通起来,清雅幽静。殿后徬着经楼还有一潭荷花池,池里还养着几十尾红色的鲤鱼,我顺手丢了一块小石子,扑通一声,小石子沉下去好久,看样子这个池子还挺深的。 我看着看着,不知不觉踱到了寺门口,正要迈出去,忽然一声笑声传来,扭头看去,原来是庆次。 “怎么,想出去吗?”他交叉双手斜倚在树下,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朝他笑了笑道:“这里风景还不错,那个荷花池里养着好些漂亮的鱼。” 他笑得更加灿烂,道:“这些鱼,有一些是我亲手放进去的。” 我诧异的看着他,道:“什么?” 他慢慢走了过来,笑道:“你忘了吗,那时我被赶出织田家,一直在京都学艺,我就是一直住宿在这里,所以闲来无事,就养了一些鱼。” 原来是这样啊,我笑道:“小次还挺会享受的,这里的确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跨出了寺门。 庆次一边笑着,一边也跟了出来。 “不要离开寺庙太远,还是进去吧。”他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担心。 我扭过头,满不在乎的道:“有什么关系,这里是京都,应该……”我的眼光无意之中扫到了寺门上的大字,后半句话生生的就堵在了喉咙中,只觉得胸中寒气翻滚,令我几近窒息,我的腿也开始发软,一下子竟再也站不住,就这么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只是眼睛还恐惧的牢牢的盯着那几个字,那几个犹如噩梦般的字,仿佛烙在了我的心上:本——能——寺!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格!你怎么了?”我渐渐的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庆次有些错愕而发白的脸,我猛的抓住他的衣襟,连声道:“怎么回事?不是总见寺吗?怎么会变成本能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解的看着我道:“这里以前的确是叫总见寺,去年才改名为本能寺,所以有的人还是把它叫作总见寺,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激动?有什么不对吗?” 改名,怎么还有这种事,怎么会这样。我入住的时候居然根本没有注意到,为什么,为什么本能寺还是出现了…… 我的身子开始发抖,我看不清未来了,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我好害怕,我对未知的一切好害怕…… “小格,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冷静点。”庆次轻轻的摇晃着我的身子。 我有气无力的颤声道:“我,我只知道光秀反叛的地方就是在本能寺,我,好害怕,小次,我好怕。” 庆次满眼心疼的看着我,伸手揽我入怀,沉声道:“笨蛋,别胡思乱想了,明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明白吗!所以一切也不会发生!” 他猛的抬起我的脸道:“这只是巧合,懂吗?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只是个巧合,我低低的这样对自己说,我的心,好乱,明智已经死了,所以根本不会有本能寺之变,过了今晚,我们就回去了,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 本能寺 将近凌晨,我一直难以入眠,翻来覆去,从来没有觉得长夜是如此的难熬,心中除了不安还是不安。 “小格,睡不着吗?”信长伸手搂住了我,轻轻的问道。 “嗯……”我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我们说会话吧,我也睡不着。” 我往他的身子边挤了挤道:“信长为什么睡不着呢?是不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笑了笑道,没有回答我。忽然坐起身来,深深的凝视着我,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他修长而温暖的手指掠过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最后停在了我的嘴唇上,缓缓道: “知道吗?我一直都以为我会总是一个人,可是你却出现了,你就象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就像是从时间里跑出来般的那样鲜明,一定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所以,我才会感觉到这名为幸福的东西。 有人说最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但那是骗人的。因为你不就是能看见的吗。在我眼前笑着的你,不就是最重要的吗?对于鸟而言天空是必要的,对于鱼而言水是必要的,对于我而言你是必要的。小格,你明白吗?” 我又感动又惊讶的看着他,信长好象很少会这样直白的对我说这样热情洋溢的情话,今天是怎么了,我的脸开始热了起来,唉,女人,都抵抗不了这一招,尤其是自己爱的人说这样的话。 我笑了起来,摸摸他的脸道:“怎么了?今天忽然说这些话。这不象你的性格噢。” 他挑了挑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忽然想说出来,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我也凝视着他,心中却是激烈的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实话,告诉他我是从未来而来的……我不想再瞒着他了,我想让他知道我的一切,真实的一切…… “嗯,信长,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低低的试探着道,他挑着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那个,其实——”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走过来,低声唤道:“主公大人,秀吉大人刚刚有信到,主公要现在看吗?”听声音应该是兰丸。 信长脸色一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边,拉开移门,伸手接过了信笺,我顺便点上了灯。他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在灯下细细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忽然把信笺一扬,大笑起来,道:“秀吉,做得好!” “怎么了?”我的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 他一脸欣喜的看着我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多停留几天了,过两天我就和信忠所带的织田军从这里直接去西国的高松支援秀吉,给毛利军致命的一击。” 他的眼神中又有了我所熟悉的灼灼的光芒,真正统一日本,这个信念,令他的野心又开始燃烧了。只有解决了他的一切障碍,他才能真正的放下吧…… “这次,我会让毛利军永远长眠在高松,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他的语气一下子冷酷起来。 “我会派人先护送你去安土城,另外……”我没有听清他接下去说的话,脑中一片茫然,只记起历史上的那段记载,在本能寺之变前夕,织田信长准备前往西国援助秀吉,攻打毛利军…… 事情的发展,好象越来越——相似了,巧合——似乎太多了。 “信长,可不可以马上回安土城。”我打断了他的话,牢牢的盯着他。 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又笑道:“什么?” “马上回安土城。”我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我心中是如此的恐惧,明明知道那个始作俑者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还是这样的害怕。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别闹了,你若要回去,明天我就派人先送你回去吧。” 我把头扭开,大声道:“我是说现在,你和我,这里的所有人,马上回安土城。” “为什么?”他脸上笑意尚存,只是纵容的看着我。 为什么?明智要造反?可是明智已经死了。我到底该怎么说。 管不了这么多,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信我,就现在和我一起回安土,马上。”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惊讶之色,我们之间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 “轰——”外面忽然隐隐传来枪炮的声音,还夹杂着许多嘈杂的人声,信长脸色一凛,立刻站了起来,飞快的拉开移门,大声道:“兰丸,兰丸!” 我相信我现在的脸色一定是惨白惨白的,我张了张嘴,却根本说不话来。 兰丸飞快的跑了进来,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道:“主公,有人夜袭!” 信长的脸色稍稍变了变,低声道:“是吗。” “主公,好象是明智光秀的水色桔梗旗……”兰丸接下来的话令信长的身子都震了震。 “是——吗?”信长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发丝轻抚的脸,刹时失去了平日的温柔。双眸之间逸动着摄人的寒气。 “对方有多少人?”信长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冷静。 兰丸的声音轻颤道:“对方有一万多人,我们这里一共只有五十几人。” “知道了。”信长淡淡的说了一句,顺手拿起旁边的弓箭,对我低低说了句:“在这里呆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在兰丸的嘴里说出明智光秀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已经被这个巨大的打击震得魂魄俱散,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为什么! 我和信长永远都逃不脱这个宿命吗?历史一定要按着他自己的轨道前进吗?即使我杀了明智,同样的事情还要发生吗?这真的是我们的宿命吗?不要,不要!我不要认命,我绝对不要认命! 我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身边的小太刀,往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拉住了,抬头一看,是庆次。 “你哪里也不能去。”他此刻的表情深沉的让人害怕。 “为什么,你不是明明杀了明智,为什么,他真的造反了,他真的造反了!他没死,没有死……”我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语无伦次的说着。 他紧紧拉着我,道:“我发誓我肯定是杀了他,现在突然的变故我也不明白,但是我一定会保护你。” 我瞪着他,说道:“我要亲眼看看明智光秀。”他立刻摇头道:“出去太危险了。主公让你呆在这里。” “我一定要去。”我挣开他的手,快步往前,他一把抓住我,厉声道:“你疯了,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我咬着嘴唇,只是看着他,只觉得嘴角一痛,一股腥味袭来,他的眼神变幻不停,握枪的手也微微发颤,忽然不发一言,拖着我往前走去。 “你看够了吧,这里是第二层,来犯的敌军现在都聚集在回廊下,我们以上攻下,还能抵挡一会,但一定抵挡不了多久。”庆次在回廊前停下了脚步。 抵挡的人群几乎都集中在了这个回廊上,我一眼就看见信长,他正用手上的弓箭射杀着对方的士兵,忽然几十枝火箭直直的飞向回廊中的人,其中一箭不偏不倚插进了信长身边一人的咽喉,他一声也没吭就从上面倒栽下来。对面修罗鬼卒一般的黑甲铁骑,继续搭弓射箭,顿时箭如雨发。有几个武士还来不及拔刀就被射死在地。密集的火箭射向寺内的房屋,燃起了冲天大火。满地都是死尸,到处是血,火,人的惨叫和马的嘶鸣。一刻之前还是宁静幽深的本能寺,好象变成了人间地狱。我躲在回廊的内侧,胆战心惊的看着信长,一边在人群中搜索着,明智呢?他人呢?他真的没有死吗? “都安静下来,我有话要对织田信长说!”一声厉喝响起,楼下的士兵停止了进攻,就见一人从士兵中闪了出来,虽然穿着盔甲,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明智光秀! 果然是明智光秀!他居然还活着!我又怒又急的望向庆次,他一脸的震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织田信长,你的种种暴行举不胜举,早已惹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只要你还活着一天,人间必将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修罗地狱。我这次起兵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的苍生,我是为了所有在你暴政统治下的人,一定要推翻你这个魔王,割下你的首级高挂在城门上示众!”明智在那里吼着,放p,放p,全是放狗p,信长都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创造平安乐土,什么修罗地狱,混帐话,全是混帐话。要割下信长的首级吗,他的话好象一把利刃直直的戳进了我的心窝,我的心痛得不能呼吸,光是听见这样的话,我就已经心痛难忍,我又怎么能看着信长在我面前死去…… 信长却是意外的冷静,他的脸色沉静,冷冷的看着明智,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冷笑,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光秀,我是不会死的。” 明智的脸色一变,眼中杀意顿现,看着他的眼神,我不禁心中一寒,这股杀意好熟悉,带着这种杀意的眼神,我好象在哪里看见过,在哪里? 更多的明智军蜂拥而来,无数火箭不断的射在房顶上,墙上,窗上,回廊上已经快抵挡不住了,庆次也加入了进去,我靠在回廊的内侧,手握着小太刀,一直盯着信长的一举一动。 兰丸忽然跪了下来,拉住信长的衣角道:“主公,请先退到里面去吧。”信长的身子一震,轻叹一口气,扔下了手中的弓箭,道:“事已至此,算了。”他猛的一转身,就往里面走来,刚进来,就看见靠在内侧的我,眼中一惊,一把拉起我,就往里面快步走去。 忽然有两名织田家将闯进了廊内,径直冲到信长面前跪了下来: “参见主公!” “你们是……”二人浑身是血,难以辨认五官,信长一时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卑职汤浅甚助!” “卑职小仓松寿!” “啊……你们这两个傻瓜,为何还要跑回来送死?”信长眼角湿润了。 汤浅甚助与小仓松寿昨日向信长请假出城游玩,想来是回来路上听说光秀领军包围了本能寺,所以才拼死杀入寺内。 “恕卑职无能,不能再为主公效命了。”小仓松寿说完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见到主公最后一面,卑职死而无憾!”汤浅甚助说完转身又冲向回廊,刚到门口,就被明智军乱箭穿身而亡。 信长身子微震,眼眶发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主公,明智的大军已经包围了全寺,根本没有退路了。”兰丸的话宣告我们已经置身绝境,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我原来一直都这么傻,妄想改变历史,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不,我只是让历史朝更差的方向发展,本能寺居然提早发生了,比原来更坏,更糟糕,我害了信长,害了庆次,我真的很傻很傻。我,根本谁也救不了,救不了信长,救不了庆次,救不了——自己。 “兰丸,我的首级,不,我的尸体,我的灰烬,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信长语气平淡的吩咐着兰丸。 兰丸的眼眶发红,敛声道:“请主公放心,我们会先挡住敌人,让主公有足够的时间……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庆次深深的看着我,转头对兰丸道:“敌人太多,我随你去。” 兰丸看了庆次一眼,沉声道:“不用,我身为甲贺众的首领,还能挡一会。你就在这里替主公……”替主公处理后事吗?他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我想他是这样的意思。 “兰丸,小心。”信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兰丸的脸色顿时柔和起来,他微微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信长一眼,就一脸决意的走了出去。 想不到,森兰丸原来竟是甲贺忍者的首领,怪不得那日服部半藏看他的眼光如此奇怪,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诧异自己的变化,现在好象也不怎么害怕了,心情也平静了很多,也许是知道结局不能改变,反倒心里轻松起来,既然不能改变,那么心爱的人,一起赴死吧。 我抬头,朝着信长,微微笑了笑,他的手抓着我的手,很紧很紧。 他望着我,眼神中情绪万千,深邃如大海,千滔万浪,尽在其中。忽然,他拉着我,走进了房间,拉上了移门。门上,窗上,都开始窜起火苗,被燃着的地方劈里啪啦的响着,那声音很刺耳,很刺耳,仿佛嚣叫着的恶魔…… 信长紧紧的抱住了我,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小格,我不会叫你逃。” “我也不会逃。” “我知道,你一直都这么倔。” “你总算了解我了。” “小格,怪我吗?” “不会。” “害怕吗” “不怕,有你呢。” “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我知道。” “你再不会离开我了,对吗。” “嗯,我答应过再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信长的手越收越紧,我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甜蜜又是悲伤。他明白我的所思所想,至少,至少信长离开人世的时候有我陪着他,他没有孤零零的走,他心中有爱,这就够了,无论你到哪里我一定奉陪到底,哪怕是葬身火海…… 只是替他可惜,信长,离真正的统一天下只差了一步…… 信长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眷恋,我真的很留恋这个世界,这个有你,有阿永,有庆次,有阿市,有很多很多我喜欢的人,有许多爱的世界,但是,真的不行了吗?真的认命了吗?真的不能挽救了吗? 峰回路转 此时此刻,我的脑中却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本能寺之变已经无法避免了,可是历史上似乎提到过本能寺之变之后一直都找不到信长的尸体,那么这是不是表示还是有一丝逃脱的可能呢? 但现在大军重重包围,根本就闯不出去,除非上天遁地。上天不可能,那么遁地呢,也是不可能。等等,等等,虽然无地可遁,可是这里有水啊,那个荷花池是活水,那么有没有可能通到外面的湖呢?寻秦记里的项少龙不就是这样盗取鲁公秘录后逃脱的吗? 我心里一个激灵,为我的这个想法激动不已,也许,也许我们不用死了…… 我抬起头来,颤声道:“信长,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他眼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我就一把拉开了移门,庆次果然还在门口守着,他见我忽然把门拉开也是一惊。 “庆次,你在这里住过,那个荷花池是否通向外面的湖?”时间紧迫,我只能赶紧拣重要的问。 他愣了愣,道:“听说是通的,但我没有下去过,我不能肯定。”他脸色一变,道:“你是想从那里出去?” 我点了点头,望着信长道:“你愿不愿意赌这一下?” 信长看着我,思索了一会道:“时间不多,赶快走。” 火势已经越来越大,再不走恐怕就难以逃脱,上面的横梁已经摇摇欲坠,我们飞快的在梁下穿过,这个精舍的后面就是荷花池,很快就能到了。 整个精舍都燃烧起来了,我加快了脚步,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的脚好象扭到了。 信长和庆次停下脚步,刚要过来,忽然两人盯着我的头顶上方,脸色大变,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上一看,头顶正上方那高高的横梁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快让开!”庆次话音还没落,我就看见那根横梁已经直直的朝我头顶掉了下来,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难道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吗? 一声巨响,那根横梁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就在那之前,一条人影飞快的扑了过来,把我扑倒在地。我看清扑在我身上的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哽咽着道了一句:“信长……” 血,从他的额上流了下来,流过他的眼睛,睫毛,鼻子,一滴一滴的流到我的脸上,我的心里好象也在这样一滴一滴的流着血,他微微睁开眼睛,对我笑了笑,就很快的阖上了眼睛。 我翻身起来,摇着他,失控的喊着:“信长,不许死,不许死,不要死!”不会的,信长不会死的,他怎么会这么就死去呢,我是不是要失去他了,我要失去信长了……不要,不要……我的心早已痛的不是我自己的了,我的思绪一片空白,我真的不能思考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都是我,都是我……我根本不该来这个时代,我只会害人,为什么…… “小格,你镇定点!“庆次大声喝道。我慌乱的摇着头,狂乱的流着眼泪道:”都是我,都是我害的,都是我!我不该来的,该死的是我,是我害了大家!……“”啪!“一声脆响,我脸上一痛,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令我顿时安静下来,我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打了我一耳光的人——前田庆次,他居然打我,我愣在了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我,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心痛,道:“他没死,只是被砸晕了。小格,你要镇定点,冷静点,我们赶紧带他到荷花池,时间不多,明智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信长没有死,他只是晕了,我心里一阵欣喜,我的确是太不冷静了,一看到信长出事,我完全就要崩溃了,根本就镇定不下来。冷静,冷静,我们一定能逃出生天的,我稳了稳心神,朝庆次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赶快走。” 他脸上稍稍释然,点点头,背起信长,穿过精舍,快步向荷花池走去。 荷花池依旧美丽如昔,可如今外面却是杀戮重重,人间地狱。 庆次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先下去,主公这个样子,不能在水里太久,我先找一下出口。”说完,他就跳了下去。 我在池边紧张的看着水面,又看了看信长,他的脸色好苍白,虽然庆次替他的额头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血还是在渗出来。我又看了看前面,精舍,经楼,整座寺庙都在一片熊熊大火中,火焰慢慢的朝这边燃烧过来,这片大火也暂时挡住了明智军,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兰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水面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水泡,庆次一下子从水里钻了出来,面带喜色的说:“真的通到外面!而且很近!” 他连拖带拽的把信长带下了水,我也跟着跳了下去,水好凉啊,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在水里,我两眼一摸黑,只能凭感觉跟着庆次游,游了大约七,八分钟,忽然觉得水面开阔起来,好象有淡淡的阳光照射进了水里,已经在外面了吗?我拼命的往上游,朝有着光线的地方游…… 好舒服,我刚把头露出湖面,就赶紧呼吸了几大口空气,就快要憋死了,电视剧果然不能尽信,幸好比较近,再远点,我真怕活活憋死在水里了。四周都是山,原来本能寺的后面别有洞天啊。 信长和庆次呢,我望四周看了看,庆次已经带着信长游到了岸边,这次真是多亏庆次了,带着昏迷不醒的信长还游得这么快。 他朝我招了招手,我也游了过去,爬上了岸,立刻问道:“信长怎么样?他没事吧?” 庆次扬了扬嘴角,道:“放心,死不了。” 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我心中好感激,低声道:“谢谢你,小次。”他笑了笑道:“先别感谢我,现在怎么出去还是个问题,你看这四周都是山,我们暂时是被困在这里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又看了一眼信长,他还昏迷着,额上好象已经停止流血了,只是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信长,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呢。不过好在,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不是吗。 “我还是想不通,这明智光秀怎么会还活着呢。”庆次在一边懒懒的躺了下来。我坐到了信长身边,一边替他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道:“可能被救活了吧,要不然难道是假的不成。” 假的?这个词在我脑中一闪,我的心飞快的跳了起来,我一脸惊惧的看着庆次,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也是一愣。 如果是假的,是谁冒充的?我脑中忽然又闪过明智那双满含杀意的眼睛,那熟悉的眼神,琥珀色的眼睛,难道是他?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服部半藏。 我觉得身子一阵发冷,盯着庆次道:“你还记得服部半藏吗?”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服部半藏他擅长什么忍术,你知道吗?” 庆次想了想道:“鬼半藏,他擅长很多忍术,包括遁术,剑术,易容术,还有……”他忽然止住了话,脸色一变道:“难道是他?” 易容术,果然,他擅长易容术…… “嗯,他再怎么易容,眼神是很难改变的,他的眼神就是服部半藏的眼神,我印象太深了。而且上次我们说话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人偷听吗?要是他的话你就不容易察觉对不对?”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如果是他冒充的话,那么指使他的人只有一个——德川家康。 “难道是德川家康指使的?”庆次也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是他指使的,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在酒宴上,家康已经察觉信长和光秀两人之间已产生了无法调解的芥蒂,他自然就派人留意光秀。至于服部听到我和庆次的对话,也许是偶然,但对家康来说却是个很好的借刀杀人的机会,所以他派服部藏起明智的尸体,接着服部又冒充明智,将计就计发动这场叛变,致信长于死地,而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早就不存在的明智光秀身上,家康就可以顺理成章以替兄长报仇为名,接手天下。什么在附近游览,其实是一直在等机会吧…… 家康啊家康,你真的好毒。没想到我算来算去,却还是算漏了你。 要是我不和庆次说那番话,也许家康也不会这么快动手,说来说去还是我在改变历史。唉,怎么会这样…… 我们忽然安静了下来,但我知道我和庆次此刻所想的一定是同一件事。 正在这时,水面又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我和庆次疑惑的对视一眼,难道还有什么人从这里出来?或者——是明智的人? 我捂住自己的胸口,心,好象就快要跳出来了…… 只听哗啦的水声响起,从湖水中猛的窜出一人,庆次迅速的拿起手里的十文字枪,挡在了我前面。 那人轻轻的跃上了岸,他抬起头,啊,我失声叫了出来,居然是森兰丸,他居然没有死,看见他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高兴。还好,他也活着出来了。 “兰丸,你也活着,太好了!”我忍不住说道,虽然他身上伤痕累累,但毕竟还活着。 他看见我们,先是一愣,又似乎有丝喜色,但立刻敛起脸,冷冷道:“甲贺的首领没这么容易死。” 他的眼光立刻投向了躺在地上的信长,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他飞快的跪在信长身边,探了探他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伤痛,沉声道:“这是怎么搞的,主公怎么这样了,庆次你是怎么保护主公的!” “不要怪庆次,信长是因为我……”我话还未说完,他扭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把我这后半句话给瞪了回去。 “兰丸,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从这里出去,我们不能困在这里,而且主公也需要治疗。”庆次敛了敛脸色道。 兰丸凝视着信长,道:“出来了我自然有办法。” 他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一件细长的竹制的东西,放在唇边吹了起来,那声音不是很响,却极其尖锐,仿佛一把利剑刺穿了天空。他是在召唤什么吗? 果然不多时,一团黑影从天际直冲而下,稳稳的停在了兰丸手上,是一只灰色的鹰,羽毛稀疏,却很精神,尤其一双眼睛充满灵气。 兰丸从身上扯下一块衣服,用手指沾着身上的血在上面不知写了些什么,把这块布条拴在了灰鹰的脚上,轻声道:“央,立刻回饭道山,带龙马他们过来!”那灰鹰仿佛有灵性般的抖了抖翅膀,便振翅而飞。 “饭道山在哪里?”我忍不住问道。兰丸看也没看我一眼,自然也没搭理我。“饭道山在京都附近,是甲贺忍者的据点,我母亲就生长在那里。”庆次在一边回答着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刚才在本能寺里不召集那些忍者呢?”我不解的质问兰丸,他扫了我一眼,冷声道:“真不明白主公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笨蛋,刚才就算我召集忍者,他们最快赶过来也需要几个时辰,根本来不及,而且也不能和明智的一万多名士兵相抗。” 他的脸色忽然又有些柔和起来,道:“不过还好你们想到这个方法逃了出来,既然逃出来,那么就有办法出去。” 其实兰丸也是嘴硬心软的吧,他只是很担心信长。 “对了,你怎么想到从这里逃出来的?”庆次忽然插了一句嘴。 兰丸扬了扬眉道:“纯粹是误打误撞,我是因为要躲避射来的箭,不小心摔了下来,没想到这个池居然和外面相通。” “那,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没死?”我低低的问了句。 兰丸摇了摇头道:“整个本能寺全都被烧毁了,恐怕尸体难辨,他们应该相信我们都死在那里了。不过,为安全起见,还是尽快离开最好。” 几个时辰后,山头上冒出几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兰丸神情一振,低声道:“他们来了!”我心中一阵惊喜,猛的站了起来,只觉又困又乏,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 待我醒来时,睁开一看,房内点着昏暗的灯火,窗外一片漆黑,难道已经是晚上了,我刚想坐起身来,忽然手被握住了,只听庆次轻轻的在那里说:“你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急促的问道:“这是在哪里?信长呢?他醒了吗?” 庆次摇了摇头道:“已经叫药师来看过,他应该没有大碍,只是还昏迷着。这里是饭道山里的甲贺村,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他顿了顿又道:“明智,嗯,或者是德川,已经派人封锁了附近的交通要冲,所以现在暂时不能回安土城。” “封锁了通道?那他们认为信长没有死吗?”我的身子又开始轻颤起来。 “嗯,我们派出的忍者回来报告明智军因为没有找到主公的首级,也没有找到可疑尸体,所以怀疑主公没有死。”庆次轻轻道,“你说德川家康会立刻夺权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作声,历史上应该是羽柴秀吉的神速大退兵,击败明智军,夺取大权,但现在,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我想去看信长。”我站起身来,庆次看着我,道:“我带你去。” 信长就躺在旁边的屋子里,他的脸色还是白的近乎透明,嘴唇也毫无血色,只有那轻微颤动的睫毛还显示着他还活着。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心里的痛楚一丝一丝的蔓延开来,信长,怎么还不醒来?我真的很需要你,真的非常非常需要你,现在的我,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了。我们现在根本回不了安土城,一旦我们露面,家康一定会杀了我们,绝不会让我们活着到达安土城,你所信任的利家,柴田胜家,佐佐成政,全都在遥远的远方战场上,从谈和到赶回来,最起码要一到两个月时间。安土城里也是兵力空虚,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是很危险。 德川家康,接下来你会怎么做?调动大军以报仇为名打败所谓的明智军,然后顺理成章的夺取大权吗?是这样吗? 那个橘花树下风雅无限的翩翩男子,在权力面前也是这般的心狠手辣,我若能早点察觉,也许…… 信长,请你,一定,一定要醒来 前途未卜 在信长身边和衣躺了一夜,或许是太累了,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我才醒过来。 一拉开移门,就看见庆次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 “怎么了?”我靠在门边低声问道。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半晌,才缓缓道:“昨日本能寺之后,明智军又攻击了妙觉寺……” 我身子一震,颤声道:“那么——信忠?” 庆次脸色黯然的点了点头:“妙觉寺里的织田军差不多全军覆没,信忠大人也力战而死。” 我脑中又是一片空白,信忠死了,信长的儿子还是没能逃脱这个噩运,我心痛的看了一眼信长,等他醒来,该怎么说呢? 庆次伸手扶住了我,沉声道:“还有一件事,你要有思想准备,。”我看着他哀痛而无奈的眼神,心中更是恐惧,“难道,难道是安土城?”我脱口而出。 他微微点头,道:“今天凌晨,安土城也被明智军队攻陷,安土城——被大火焚烧殆尽了……” 我闭上眼睛,紧紧的靠在门上,努力不让自己跌倒,一滴灼热滑过了我的脸颊,安土城,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信长费尽心思所建造的豪华之城,有着无数美好回忆的安土城,就这样从历史上彻底消失了…… 为什么,历史还是要顺着他自己的轨迹发展,宿命,真的是不能改变的吗? 可是我们都从本能寺之变中活下来了呀,我们都没有死在那里,至少,信长的宿命改变了,或者是,信长的宿命就该是活下来? “那,我的阿永呢?她怎么样?”我忽然想了起来,急忙问道。庆次的脸色缓了缓道:“别担心,她还在三嫂那里,应该没有大碍。她们早在不久前已经回小丸山城了。”还好,我们的女儿没事…… “庆次,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应该是羽柴秀吉西国大退兵,回来击退明智军,但是现在可能会改变,夺权的可能会是德川家康,无论他们谁夺了权,都会对信长不利。”如果秀吉夺权之后知道信长活着,我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会拱手相让,也许会做的比德川家康更绝…… 庆次一愣道:“秀吉他能这么快赶回来吗?”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又泛起一丝疑惑,家康怎么还没有派大军过来讨伐这所谓的明智军呢?他到底在想什么?杀信忠,烧安土城,他是想借假明智的手给信长造成致命的打击,等差不多了,再来收拾残局吗?他如此聪明,也该料到那些大将赶回来需要一到两个月,所以也不着急,但是他可能想不到秀吉会这么快赶回来吧?历史,到底会变得怎么样呢? 我看了一眼信长,不管历史怎么改变,只要信长活着就好,只是要是他醒来,他会怎么做呢?他会甘心自己的天下被夺走吗? 忽然我发现信长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快步冲了过去,附下身子,轻轻唤着:“信长,信长!” 信长的眼皮微微颤动着,我又惊又喜的握住他的手,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 他的手也有了反应,条件反射般的也握住了我的手,睫毛微动,慢慢的张开了眼睛,我心中狂喜,不受控制的,一串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滴落到他的脸上,信长,终于醒了,他醒了! “信长,你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饿不饿?”我忙不迭的问道。 他凝视着我,忽然说了一句话,我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失去了意识。 “你——是——谁?” 你——是——谁?这句话真的好残忍,信长,你不记得我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等回过神来,庆次已经唤来了村中善医术的忍者。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了的大声问这个忍者,他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实在无能为力,可能因为伤在头部,所以这位大人暂时想不起一些事情了。” 失忆!mygod!这样的电视剧情节怎么会发生在这里! “那他能恢复记忆吗?”我不甘心的问着,他轻叹一口气道:“这就要看上天了。” 我软软的坐了下去,只觉得浑身虚脱无力,不可以,信长,不可以忘记我,不可以忘记我们的爱,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全被遗忘了吗? 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我郁闷的望向了信长,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忽然低低问了句:“你是我什么人吗?”我心中一痛,轻轻点了点头,正要回答,他又说道:“我觉得你很亲切,好象认识你很久了。” 我心中似乎更痛了,敛声道:“我叫小格,我是你妻子。”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又低低的念了几遍我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看着我道:“小格,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的心里又有了一丝安慰,至少信长的心里还是没有把我遗忘,也许他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信长,也时不时的和他说一些以前一起相处的事,希望能帮助快点恢复他的记忆。 现在,我所能做,只有这些了。等待,等待他有一天想起我,或是重新爱上我…… 也许,一切又要重新来过了…… 不过,只要他活着,什么都会有可能,我不会放弃……我不可以放弃。 ================================ 大约过了五六天,派出去的忍者带回了消息。 这次的历史没有改变,羽柴秀吉果然上演了为后世人所津津乐道的“西国大撤退”,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急行军,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从备中高松返回姬路,并完成一系列的战前准备工作,于昨日在山崎轻松击破明智光秀的大军。 “那么明智光秀呢?”我轻轻问道。 那位叫山浅的忍者说道:“明智光秀在往小栗栖逃跑时中了土民的竹枪身亡。据说发现的那具是无头尸体,首级已不知去向。只能根据所着服饰判断是明智光秀本人。” 无头尸体,可能只是具别人的尸体吧,服部半藏恐怕是又回到了家康身边。 德川家康,你怎么也没想到秀吉会如此神速的退兵吧,抢在了你前面,拣了个现成便宜。看来你夺取天下的日子还是要再等上一等。反正你这么会忍,就一直忍下去吧,怀着极度遗憾的心情继续活在这个充满争斗的圈子里,一直忍到两鬓斑白。你——真的快乐吗?也许只有权力才能给你那孤单的灵魂带去一点慰藉吧。我不恨你,我——只是同情你。 ================================= 不知不觉,在甲贺村里已经呆了快半个月。 不出我的所料,秀吉一夺过大权,就立刻秘密派人四处寻找是否有信长的下落,他似乎也不是很相信信长就这样葬身于本能寺中。而那些家臣们,大多也都明白识实务为俊杰这个道理,纷纷依附了秀吉。利家和秀吉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自然也会支持他。如果我没记错,似乎只有佐佐成政和柴田胜家对他不满,但似乎很快都被秀吉消灭了。 信长的大势已去,即使他不失忆,也很难挽回这个局势了,更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人一旦大权在握,又岂能轻言放弃,秀吉秘密的寻找信长不就是想确认信长是否真正死了吗,如果他发现信长没有死,一定也不会放过他。甲贺村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现在就算要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信长,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你快点恢复记忆吧…… 也不知多少个晚上没有睡好了,今晚也是一样。 我走到回廊前,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小格,在这里做什么?”我扭过头,一看是信长。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眼中却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我望着天空道:“看星星,信长,你记得吗,我们以前一起看过星星,你小时候也最喜欢看星星了。” 他也望了望天空,沉思了一会道:“我怎会记得,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那——你痛苦吗?想不起自己是谁?”看着他的神色,我有些担心。 他凝视着我,微微扬了扬嘴角,摇了摇头道:“不,既然遗忘了,我也强求不来,只能顺其自然。不过——”他顿了顿,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眼神,继续说道:“我每次看到你,就好象有很多事情从脑海中涌现出来,但我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觉得胸口很闷,心里很不舒服,好象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我真的很想哭,你是遗忘了,遗忘了我,遗忘了我们的点点滴滴,…… 我咬了咬嘴唇,忍住想哭的感觉,轻声道:“你一定会想起来的,就象你所说的,顺其自然吧。”忽然情绪万分低落,道了声晚安就想回房去。 刚移动脚步,“啊。”我低低叫了一声,手已经被他牢牢的抓住。手上隐隐有些疼痛,心里却不由的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信长的暴躁脾气还是没有改呀,居然觉得有些亲切起来。他的神色似乎带着点急躁,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沉声道:“小格,我有一种直觉,你对我而言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很温暖,真的,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想起来。” 看着他恍若星辰的黑亮眼睛,我的内心深处象是被他的话突然打开了闸口,一下子鼻子就酸了起来,忍住的眼泪也很没面子的劈哩叭啦的掉了下来,我一把抱住他,毫无淑女风范的在他怀里瞎蹭,语无伦次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就是你,你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要……我不许你忘记我!” 他轻轻的拍拍我的背,右手缓缓抬起我的脸,深深的凝视着我,眼中有几分怜惜,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情绪。毫无征兆的,他的唇就这么霸道的吻上了我的唇,我的身子微微一颤,迅速用手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热烈的回应着他的吻,他的舌还是那么轻车熟路的寻找到了我的舌,彼此尽情的索取着,吮吸着,那种互相缠绕的感觉好令人怀念…… “小格,”他意犹未尽的慢慢放开了我,喃喃的低语了一句,“吻你的感觉,好熟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再一次,也许我马上就会想起来了。”话音刚落,他又一次飞快的摄住了我的唇。 我完全沉浸在了这温柔的亲吻中,心中柔情万千,信长的记忆深处还是有我的,他不会这么容易把我遗忘,一定,他一定会想起我的。 ============================ ========================vivi========================== 不要嫌我碎碎念噢,下章就大结局了。这几天大家的留言有鲜花,有砖头,有喜欢的,有讨厌的,反正我全部照单接收,至少还有这么多mm在关注我的文,好高兴! 那个在水里呆了七八分钟的情节是我考虑不周,呵呵,偶尔也让他们超人了一把,等我全文完结后我会再好好改一改的,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说。 还有几位mm都猜得好准,汗,都不敢把文贴出来了 携子之手 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庆次,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刚想到他,他就在我眼前出现了。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他商量呢。 “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看他有些憔悴的样子,我不由有些好奇。他笑了笑道:“没忙什么,只是和兰丸商量一些事情。” 他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想了一会,还是问了出口:“小格,他这样,你……” 我微微笑了笑道:“这已经不重要了,对不对,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只要活着,什么都可能。”我望着他的眼睛轻轻道:“所以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放弃的,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离开这里。”这里太靠近京都,毕竟不是个久留的地方。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神色,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秀吉似乎也停止了秘密搜索,主公在本能寺身亡好象已经成了定局。所以我和兰丸商量我们是否从水路走更安全一点。” 要是按照信长本来的性格,如果活着,早就卷土重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消息,秀吉他们一定也认为信长已经丧命了。他们又怎会想到命运如此弄人,信长居然失了忆。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们应该往哪里去?” 往哪里去?零零落落的战争还是不会间断,日本真正统一还要等上几十年。真的回大明吗,现在对我来说,大明反倒陌生起来,而且现在应该是明神宗时期吧,政局也极不稳定,人生地不熟,不想冒这个险。或者跟着佛洛伊斯去葡萄牙,也不行,欧洲现在似乎也不怎么太平,而且信长他们也不能忍受这样文化差异这样大的地方。为今之计,还是只有在日本,只是整个日本,哪里才比较安全一点呢? 德川家康的领地,绝对不行,柴田胜家他们,也不行,那里很快就有战争。京都,大阪,都在秀吉眼皮底下,统统不行。最好是个不起眼的地方,在织田家,结局比较好的几位大名,他们的领地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对了,前田利家,我怎么把他忘了,他可是经历织田,丰臣,和德川三代政权的重用,今后几十年他的领地可都是太太平平的。 “小次,你上次说过安土城烧毁之前,阿松她们就全都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对不对?” 庆次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道:“那就好,我们就去她们的领地——小丸山城。” 庆次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我神秘的笑了笑道。“你三叔可是一直会官运亨通,前途无量,他的领地最安全了,在那里住下来一定没错。相信我。” 庆次也扬了扬嘴角道:“差点忘了,你是从几百年后来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道:“那我呢,我将来怎么样?” 我挑了挑眉道:“你,你好象出家了。”他脸色一变,惨叫一声:“不要啊……”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次被我吓到了…… “那么,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吗?”我低低的问道。 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当然,让主公和你这个笨蛋一起走,我可不放心。 小次……你不放心的是我吧…… =============================================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决定乘着夜色走水路到小丸山城,兰丸派了十几名忍术高强的忍者沿途保护我们,他想得还真周到。 入夜,我们就顺利的坐上了兰丸为我们准备好的船,船儿缓缓在向前驶着,夜色如水,水色如夜,仿佛就这样混合在了一起,唯有天际中的繁星点点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我站在甲板上,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脑海中又浮现出临走前兰丸眼中的一丝不舍,和他说的话。“好好照顾主公,要是出了差子,我手下的忍者绝饶不了你。” 兰丸,这个美的象晨露般的男人,这次他放手了,他没有再跟随着信长。但我知道他一直都会生活在对信长的回忆中。虽然他平时总是凶巴巴,冷冰冰的,但他也有着一颗盼望得到爱的回应的心,即使——永远没有回应。 庆次,默默保护着我的小次,我何尝不知道他笑容后隐藏的无奈,他放开了我,却不想离开我,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他,对他的感情,很特别,很特别。在我心里,他很重要,很重要。像亲人般那样重要。我心里甚至也很自私的希望他不要离开我们。我的思绪纷乱,接下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小格,这么冷在外面做什么?”信长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上了甲板,一边把外衣扔给了我。我身上一暖,笑道:“谢谢。”他挑了挑眉,看着我道:“快回舱里吧,我可不想看你在这里冻死。”明明是怕我生病吧,是这样就坦白的说出来嘛,信长总是这样,平时暴躁的要命,但在这些事上,却经常死不承认。 我顺势拉起他的手,看着他道:“你的手好暖和。”他的手指轻轻一颤,也紧紧的回握住了我的手。 “你的手,我感觉好象也牵了很久似的。”他低头朝我一笑,“你的手,也很暖和。” 我心中荡起一阵涟漪,有种温柔的感觉漾了开来,我望向天空,轻声道:“看,今天的星星好亮,象不象许多的眼睛看着我们。”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眼睛?这样形容星星我好象在哪里听见过。”他望了一眼天空,思索了一会笑道:“你是不是以前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不觉的哼起了那首星晴,歌词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不过调子还会哼一些。他看了我一眼,忽然又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光采,缓缓从怀里拿出那支不离身的笛子,也低低的吹了起来,笛声清远幽长,在静寂的夜空中格外悠扬。我渐渐的没了声音,只是倾听着他的笛声,听着听着,我的眼睛慢慢湿润了,他吹得,不就是星晴的曲子吗?我心中一热,信长,他没有忘记这支曲子,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想忘记……不想忘记属于我们的回忆……他一定会全部想起来的,全部。 “你怎么还记得这支曲子?”他一吹完,我就冲着他问。他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就这样随口吹了出来,想来这应该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吧。”他放下笛子,牵过了我的手,随意的问着 “小格,我们的船要开向哪里?” 我的手指紧紧的扣着他的,转过头朝着他灿烂的笑了起来,用右手指了指天上的星星朗声道:“去那里!” 他顺着我的手指望向了天空,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手,握得更用力了。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 它一定实现。 不放弃的勇气,告诉我这句话真正意义的人,是你。 只要有你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会前进. 没有了一切的你,仍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已经在身边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我们的未来如何,那是无法得知的,不知道也好。 现在,在这里,紧紧缠绕的手指,彼此的心跳, 感觉得到你的呼吸,你的体温,这就是真实,这就够了。 幸福,不就在我们的手指间吗? 能给我幸福的只有你,明白吗? 永远在一起,看春日百花,夏日红瞿,秋日锦秀。 ,享受同样的幸福.永远——不要分开。 在一起的话——一定,哪里都能去,一定,愿望都能实现。一定…… あなたを——爱している。 我——爱——你。 (全文完) 番外 庆次往忆 小格,如今的天下,到底还是真正属于德川家康了。今年年初,已近古稀之年的他终于灭亡了丰臣一族,为他的德川天下扫清了最后的障碍。 不知道是不是象你说的一样,接下来的两百多年都尽在他们家族的掌控之下,有件事你一定想不到,下一任的幕府将军继承人,是阿市的女儿阿江和德川秀忠所生的长子竹千代。 又到了樱花盛开的季节,庭院里的几棵樱花树今年开得特别好。坐在树下,我总会想起和你们一起在樱花下对饮的情景,可惜今年只剩我一人独酌。此时此刻,我忽然觉得有些孤单。 没想到,他居然成了我的义兄,世事真是难以预料。看他一直对你这么好,看你这么的幸福,我也有幸福的感觉,这么多年来,能一直在你身边,能每天看见你的笑容,听见你的声音,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脑中浮起的却是很多年前,那个对着溪水傻笑的女孩,那样的傻笑,却没来由的拨动了我的一根心弦,那时的你,真的很象一个笨蛋,可不知为什么,我却鬼使神差的把你这个笨蛋带回了家。很多次,我曾经想过,当时如果你遇上的不是我,又会怎么样?我们的相遇似乎就是命中注定的,只是——我却没有成为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虽然嘴里骂着你笨蛋,我的心却一点一点的被你打动,你嘴里的新名词,你烧的一手好菜,你生气时涨红的脸蛋,兴奋时随性的笑容,恼怒时打来的拳头,时不时的惊人之举,还有——一个普通女孩所没有的勇气。 喜欢上和你斗嘴的感觉,其实——我是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又嗔又怒的表情,让我的心一次一次的悸动。摸着被你暴力袭击的脸,唇边却是一丝傻笑。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被你传染了…… 他说要带你走的那次,我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我忽然非常害怕你从我的眼前消失。 知道你为了救三叔而答应去清洲城,我又怒又急,虽然明白你是为了救人,可一想到以后见你一面会有多难,我的心就紧紧的抽了起来,你真的是个笨蛋,知道吗。我真不知道我怎么就这样陷了进去,一定是我前田庆次见的女人太少了,才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你这个天下第一笨蛋。 莫明其妙的我就去恳求他让我加入织田家,哪怕是从最低层的武士做起,我不在乎。没有你在的荒子村,我的心里除了失落还是失落,没有你和我绊绊嘴,吵吵闹闹,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了。 想见你,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奇怪的念头。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和阿市聊天,听见你们在聊我,我好奇心起,便站在树后,没有出来。当我听到你说根本不会喜欢我,不会喜欢这里的人的时候,我的心,没来由的痛了一下,原来,心痛的感觉就是这样。这种感觉似乎很不妙,我前田庆次的这颗自由飞扬的心,从那天起就似乎被什么绊住了……从那天起开始就时不时的会痛了…… 可是就这么想呆在你身边的日子也是如此短暂,听着别人说着那样的话,我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这么冲动的和他们打了起来,现在想起来,那时这般恼怒也有一部分是害怕你真的会成为他的人吧,也许你没有注意,每次他看你的眼神,是那样的特别。虽然我没有那么敏感,但我也看得出来,他对你上了心。 来探望我的时候,你居然忘形的抱住了我,又哭又喊的,我似乎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也会有这样的失态的时候,而且是——为了我,虽然你的眼泪鼻涕全都擦在了我的身上,眼睛也肿得象被打了两拳,鼻子红的象个胡萝卜头,可是那时的你,在我眼里真的非常可爱。你是这样的不愿意我死,那么——你的心里是否也有属于我的地方呢? 在京都的日子,很长,可是并不难熬,我拼命的学着一切可以学的东西,只是想为了有一天再回到你身边,能成为你可以依靠的人,能成为可以保护你一生一世的人。一直这样想着,一直不想放弃。 再相见时,我满心欢喜,还以为这次就可以紧紧的抓住你了,可以把你拥在怀里,再也不让你走。 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似乎也是我骗来的,当你忽然把嘴唇覆在我唇上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有做梦的感觉,你的嘴唇原来比我想象的更柔软,更甜美,我——不想停下来。 虽然事后你又羞又气的解释着是什么救人,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至少,你的心里,也许也是有我的吧?我就象是一个怀春的少年,不停的猜测你的所思所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坦白的告诉你。我想等一个机会,把多年来的心意,全部告诉你。 可是—— 从你毫不犹豫的去替他挡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开始动摇起来,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在我的骨髓中蔓延开来,我不敢多想,我告诉自己你那样做只是因为他是主公,或者只是你的一时冲动,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多想了…… 我一直逃避着,逃避着去想这个事实。在小谷城,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向你告白,我就象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热切渴望着你给我想要的答案,只是,你的回答让我的心霎时冰冻,当然,我没有漏掉你眼中的一丝惊慌。我明白,你在装傻,这招你已经用了好几次,也许我不该这样逼得你这么紧,我只能满怀苦涩的把这话又当成了一个玩笑,就像以前那样。只是——一个玩笑。 “你爱他吗?”你没有作声,这无声的回答却象是一只手,扯开了我的心脏,在那一刹那,我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被撕开的声音。 我明白,我再也没有拥抱你的机会了…… 多少年以后,每次回想起来,我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心裂开的瞬间刺痛。 你的要求,我永远都拒绝不了。我想保护的人,只有你。即使你不是属于我的,我还是想保护你,想在你身边,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微笑,看着你幸福。 世事总是那么可笑,一直想要保护你的我,却总是一次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 小谷城的那次,已经让我痛彻心扉,当时我真的想就这样一直恨你,你明不明白我触摸到你流血的肩膀时那种又痛又怕的心情,为了他,你连命也不要了吗,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笨,为什么我又会喜欢一个这样笨的你!你笨我更笨。就算不再恨你,至少也要好好骂骂你,谁知道,想好全部骂词的我被你乌黑无辜的眼睛一注视,什么都忘了,剩下的只有心疼,心痛。 你这个笨蛋一定和我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才这样牢牢的克住我,折磨我。 ================================== 小格,我好象真的老了,很多事情似乎都想不起来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每次笑着和你们的孩子们玩耍时,总是不由会想起那一次,那个你失去的孩子。我知道你有时也会想起那个孩子,我也知道你也会常常想念阿永,听到阿永和孙四郎成亲的那天,你在樱花树下哭了,你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隐姓埋名的我们,一直没有见过三叔和阿永他们。我明白你为什么哭,但是能给你安慰的只有他。 每次我回想起那一次的事情,仍然有些心惊胆颤,每次想起那个没来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消失的孩子,仍然是无尽的愧疚和心痛。当时的我,真的宁愿自己一死,也不愿意你经历这样的苦,承受这样的打击,我明白,这个孩子对你,对他都是这么的重要。我也明白,原来我在你心里也是这么的重要,当然我更明白,这种重要和爱情无关,但我不再失望,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有个位置是给我的。 我不再奢求什么,只想在你身边,默默看着你。 你爱上他,我也不得不承认,你很有眼光。虽然他行事决断残暴,但在这个乱世中,他的横空出世如同一轮皓日令四周的人都黯然失色。即使在失去一切的情况下,在这个小丸山城,他出众的经商才能也令我们衣食无忧,富甲一方。 小格,不知道你和他在另一个世界也是这样的幸福吗?知道吗?前年你去世后几个月,他就跟着你去了,也许是怕你一个人在那里孤单寂寞吧。有他陪你,我也放心了。人生短短,尘事如梦似水,岂有长不灭,他有你相伴这许多年,携手白头,这份幸运,又有几个人能拥有。我能看着你白头,这也算是一份幸运吧。 他虽然失了忆,脾气却仍然不减当年。刚开始还帮你们劝劝架,后来我再也懒得理你们了,反正过不了多久两人又跟没事了一样,简直就是两个孩子。他给你们长子三七丸起的这个名字,似乎让你们冷战了好几天,记得当时你气得非要改成六神丸,夜叉丸之类的。我笑了好一阵子。最后你还不是又乐颠颠的接受了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劝服你的。 回忆起来,你们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应该就是他灭了浅井朝仓那年的新年晚宴上发生的事情吧,当时的你真是吃了豹子胆,我知道他的性格,也害怕他真的会对你不利,在我冲上去的那一刹那,我居然惊讶的发现三叔冲得比我还快,看着他满眼的焦急和恐惧。我忽然明白,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看来想保护你的人不是只有我,偏偏你这个笨蛋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叫嚣,我气得直想塞住你的嘴,再激怒他,真怕你小命不保,他几时被人这样辱骂过。他这样的性子又怎么能容忍这样被骂。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忍了下来,克制住了满腔怒火,只是把你先关起来。有些侥幸的同时,我也明白他对你的感情已经不是一般的深刻了。 你对我说出要离开这里的一瞬间,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一时之气,你有多爱他,我知道。他也是一样,本来想再劝劝你,但不经意的看见你手腕上的淤伤,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该死的,他居然对你动粗,居然弄伤你了,我的内心怒火中烧,又心疼又气愤,理智全无,立刻就决定了带你离开这里,至少现在不能让他再弄伤你一丝一毫。 在万山寺的生活应该是我最为愉快的一段记忆了,每日和你下棋,品茶,绊嘴,看花赏月,似乎忘了这是在逃跑的路上,你也渐渐的平静下来,笑容也多了起来。但每次看见你发呆,我就知道你又在想念他了,很快,你一定会对我说出想要回去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希望越晚越好。 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我让龙马通知了他,其实——在碰到家康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有了这个念头。德川家康,这个人我始终看不透,温和的外表下是深藏不露的心思。我一直在迟疑着,到底要不要通知龙马,你在这里似乎更加危险,因为我从德川的眼神里看到异样的神色,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欣赏的女人的眼神。尤其当我知道你怀了身孕之后,就下定决心通知了龙马。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在乎你,在收到我的消息后,他居然连夜冒雨赶了过来,看他走进了你的房间,我松了一口气,而我的心,却不知是喜悦,还是苦涩。至少,你又会绽开笑颜,也许只有他才能给你这种幸福。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想要杀人,我更加没有想到,原来你竟然是来自几百年后的人,我信你说的话。你从来也不会骗我,所以我信你。不管你从哪里来的,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杀了那人,原来也是为了救他。因为他,所以你才能这样狠得下心,小格,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明白。就象你叫我杀人,无论杀谁我都会去做。为了你,就算毁灭全世界又怎么样,所以——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只是可惜,我们俩都算漏了德川家康,他的这招冒名顶替果然有用,在本能寺,我们差点全军覆没,一万三千的军队重重包围,我们能逃出生天真是不幸中之大幸。想起本能寺发生的事情,心里又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什么也做不了的我,只能尽力保护你到最后一刻,看着微笑和他携手赴死的你,我的心,猛的又刺痛起来,我——很羡慕他。 看着那根房梁朝你砸下来,我只刚喊出小心这句话,他已经似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房梁重重的砸在了他身上,你安然无恙。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的明白,我输了,我彻底的输了。我始终是晚了一步。 这样爱着你的他,一定能给你永远的幸福。 命运似乎总是和你们过不去,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失忆了,但是忘记了一切的他似乎还是隐隐的记得你,那时我更担心的是你,怕你承受不了这一个又一个的打击,但是你却微笑着对我说,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只要活着,什么都可能。 是啊,小格,你总是这样的乐观,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这样的你,这样的笑容,我想每天都能见到。 所以,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也曾困惑过。 我能一直在你的身边走下去吗?时不时的,我会不安。 每当那时,我就会闭上眼睛想。在心中自己问自己。 ——无论失去什么都无所谓,我有最重要的东西。 无论多少次都好我也会走这步。我所想要的,是有你所在的地方。 想着你的这份感觉,给了我走下去的勇气。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到哪里。永远——在你身边 其实还有个秘密想对你说,也许他已经在那里对你说了。在你们的次女阿泉出生后不久,他就恢复了记忆。这个秘密他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在他走之前才告诉了我。 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笑了笑,淡淡的吟着:“身后所留何物,春日百花,夏日红瞿,秋日锦秀。” 我想,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和你一起。他爱你的心,一直都不曾遗忘过你,他最怀念的,最留恋的不是曾经夺取天下的辉煌,而是和你一起共赏那春日百花,夏日红瞿,秋日锦秀的日子吧。 你高兴吗?小格。 今天不知不觉的想了这么多,我觉得有点累了,睡意也渐渐袭来…… “小次!”我微微睁开了眼睛,是幻觉吗?我好象又听见了你那熟悉的声音,小格,是你吗?是你来接我了吗?纷纷扬扬的白色樱花雨中,我似乎又看见了你的身影,真的是你吗? 小格, 如果,下辈子——我再遇见你的话,我一定牢牢的抓住你,哪里也不让你去,紧紧的拥抱你,永远也不再放开……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如果…… あなたと.(和你在一起。) あなたと あなたと ======== 雲無心以出岫亦為詩, 詩若無心花月亦不苦。 沒有七年之病, 不用三年之艾。 睏欲眠時晝亦眠, 醒欲起時夜亦起。 若無登九品蓮臺之欲, 亦無墮八萬地獄之罪。 若盡情活到當活之日, 死亡不過是退隱而已。 無若庵——前田慶次郎 =============================== 无意之间发现及川光博gg的这首歌,很适合小次,稍稍篡改一下送给偶们小次。 心之暗-追忆(この闇は黒\\\ではなく) 合上眼帘我试着 让那些美好的事物在脑海间浮现 初见时的少女,爱生气的笨蛋。 曾经的骗来的亲吻。 曾为了谁习惯了等候 曾为了谁想变得温柔 谁的容颜让我沦陷 又曾为谁一次次伤痛 这层暗并非漆黑那么简单 它是深深的深深的幽蓝 仿佛黎明来临前的海面 沉默的声音无形中轻传 那波浪总是不断 拍打在我的脚边 留下哀痛与幻梦 还有回旋的歌声 想让自己说些开心的事 于是只能勉强微笑着重新开始 日夜思念的你,心里的爱慕。 已经全给了别人。 总有一天一切都会云淡风清 “总有一天”我迷信这句咒语 要到哪天才能抵抗它的力量呢 也许——要等到下辈子。 沉积了百年的孤寂 聚合成一夜的空虚 生存的意义爱情的欢喜 都是因为你。 只想一直在你身边, 即使你的眼中只有那一个人。 亲人般的关怀, 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但是若往前踏进那一步 胸口又会被牵挂灼痛 我只能在原地,看你幸福 在你身边,一直。 ======================= 长枪一横花飘零, 松风追月伴我行。 无双人间事如梦, 倾奇万世永留名。 番外家康之橘花凋零 明天,德川军就要攻打丰臣家的大阪城了。已经经历过许多战争的我,对这一战却是格外的期待,因为,这将会是真正的最后一战。这战过后,世上再没有丰臣氏一族了,这个天下,最终还是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德川家康了。 从三岁起,作为人质的我,一直活在没有生命保障的恐惧中,母亲临死前的话,我一直牢记着。只有强大到不能强大,我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而想要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只有忍耐,再忍耐。 “主公大人,天色已晚,请早点休息吧,”侍从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微微点了点头,端起手中的酒盏,透明的酒水中不知何时已经飘进了几瓣白色的橘花,又是橘花盛开的时候了吗?什么时候开的,我居然没有留意。我凝视着酒中的几点白色,心神有些恍惚起来,脑海里渐渐的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如同橘花一般的女子,她,真的死了吗?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吗? 本能寺之变后,我派出很多忍者搜寻她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我不相信她就这样死去,在本能寺中也没有发现她和织田信长的尸体,聪慧如她这样的女子,又怎么能这样轻易的消失。 正成偶而听见她和前田庆次的谈话,谈话的内容无疑令我大为震惊,我暂时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但是如果是真的,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织田信长,那日带着他让我儿子切腹自杀的命令回滨松城后,我静坐了整整两天,痛苦的挣扎了两天,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是没想过起兵反抗,但我知道还不是时机,我所能做的,还是只有忍耐。这笔仇恨,我一直都会记着。 母亲,妻子,儿子,都离我而去,我却不能保护他们,因为我还不够强大。 所以当这样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一个可以借他人之手除去他的机会,我怎么能让它轻易溜走。 接下来的事情全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前田庆次杀了明智之后,赶去的正成埋起了他的尸体,明智光秀死去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风声,不然,正成假扮的明智光秀又怎么能造反。他不造反,我又怎么以替兄长报仇的名义登上更强的位置。 只是——听见她也在本能寺的时候,一刹那我稍稍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刹那。 在正成带兵赶去本能寺之前,我没有忘记吩咐他绝对不要伤害她,除了她,其他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我,不想见到她的尸体。 橘花开二月,到处散芬芳。今我思畴昔,伊人怀袖香。我轻轻的吟起这首和歌,心里忽然觉得温柔起来,而如今,橘花依旧好,伊人何处去。 去清洲城签定盟约,好象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这个时代,能够生存下来是最重要的,而要生存,就要学会和强者结盟,与其和猫做朋友,不如干脆和老虎做朋友。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来到了清洲城。 那时出现的她,来自明国的她, 犹如随着温柔的风所带来的初开的橘花的香气。 那样的自然,进入我的心中。 从清洲城回来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她,只是——我明白,她是属于织田信长的。而我,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的,即使 我心中的橘花就是她那柔和的光一般温柔的颜色。 对她的思慕,我也只能全部藏起。 那一次去万山寺找铃木大师给了我个意外的惊喜。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她。见到她的一瞬间,我的心竟也象个少年般的跳快了好几拍,我故作镇定,抑制着内心难以言喻的狂喜,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她和织田信长之间有事,她是偷跑出来的。看着她和庆次的神色,我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织田信长又怎会舍得让她跑这么远,我不由的笑了笑,想蒙我,她和庆次都还嫩了点。 她还是那么伶俐,一点没有变。我心里的欲望似乎在蠢蠢欲动,今天错过她的话,也许就是永远。我不想忍耐了,我终于也强硬了一次,半是威胁半是要求的把她带回了我的滨松城。 她的眼睛令我平静,她的笑容令我受了蛊惑一般把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她的手轻轻的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的心,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悸动。这个女子,我真的很想留住她。如果,先遇见她的是我,那么…… 她比我想象的更要聪慧,空城计,她一个女子居然想出这样的计策,让滨松城躲过一劫。我,越来越不想放她走了……但,我又能留得住她吗? 酒,似乎令我有些晕旋,思维却是更加的混乱了。而那时忽然闯进花丛的她,隐隐的勾起了我心底深藏的一丝欲望。 尤其是她那些坚决的和我辞行的话,犹如利刃一般彻底撕开了我的全部伪装,我的心,在被温暖后,伤得更深。 不顾一切,紧紧的抱她在怀,我终于做了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她的身体很柔软,很温暖,只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这样不真实,仿佛一松手,她就随风消逝了。我真的很想,这样一直抱着她,在那一刹那,我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事,所有的抱负。 满脸痛苦的她,让我的酒醒了一大半。而药师诊断的结果,让我的酒彻底醒了。她居然有了身孕,我自嘲的笑了笑,她是他的人,怀孕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可心里丝丝扯扯的,好象痛得更厉害了。 这,也许是一个可以留她多一些时间的借口。也许…… 他的到来彻底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她,终究还是属于他的。 “恭喜兄长大人和小格姑娘了”,听到他们婚讯的时候,我除了虚伪的微笑,还能做什么。饮尽盏中的酒,酒的暖意也掩盖不住我的心因颤抖而带来的寒意。 不属于我的她,只能选择把她遗忘,如果——我做得到的话。 本能寺偷袭成功的消息传来的那天,我的内心却没有预期的那样欣喜,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席卷了我,她,就这么消失了吗?那是我第一次对正成发怒,他连一个女人都没办法救回来吗。我心中的这朵橘花,是不是就这样凋零了? 所有的事情还是在我计划下进行,织田的家臣兵力都分散在远方战场上,要赶回来起码要一个月时间,我不着急,就让正成给织田家再多一点的打击,安土城,织田信忠,织田家的一切,我要他们一起毁灭。 大意失荆州,那时的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所有的先机全被秀吉占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这样神速的和毛利谈和退兵,几天内就赶回来打败了正成的明智军,一时的大意,又让我多等了这几十年。 但是,只要忍耐,一切还有机会。这个天下,我不会拱手相让。 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我没有野心……只是为了母亲临终前的这一句话,我才能奋斗这一生,直到今天,自己也已经衰老,目的只有那句话,强大到不能再强大。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灭亡丰臣家。我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我要德川的天下稳如磐石。 我是背负着别人生命而活着的人。为夙愿而生,为夙愿而死,这就是我的宿命。 所以明天,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放下手中的酒盏,我站起身来。橘花飘香,香远益清。 微风中似乎隐隐的又带来一阵橘花的清香, 只是——我心中的橘花,再也不会开放。 番外 再相逢 铃——铃—— ,嗯,好象有电话在响,杨格皱了皱眉,又翻了个身,没去理它。 铃——铃——电话铃还在坚持不懈的叫嚣着。 kao,有完没完,是那个不知好歹的混蛋,这么有毅力,她无奈的睡眼惺忪的接起了电话,没好气的朝着电话吼着:“谁啊!” “杨格,明天日本的人气歌手羽贺见次会来北京,你会日文,这个采访任务就交给你了,具体时间地点等你来单位再说。“这个声音她再熟不过了,顶头上司主编秦琴老大。 “啊……现在就来吗?”她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她还想睡一会儿啊,可怜她的黑眼圈。 “对,马上来!”秦老大的话无情的打碎了杨格的幻想,唉,想她这个外语学院高才生怎么偏偏选了做狗仔队这一行,刚开始采访那些歌星影星,还乐得p颠p颠,两年下来她也麻木了,而且问来问去都是那些又虚伪又无聊,千篇一律的问题。 不到二十分钟,杨格就开着她的小qq到了单位,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社,虽然不怎么起眼,但他们的顶头上司秦老大可是神通广大,政界,商界,文化界,三教九流,全都有点关系,所以还经常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杨格,这是羽贺见次的全部资料,明晚八点,香格里拉,633号房,去之前别忘了联系他的经济人川岛,电话都在这里。” 果然是老大啊,这么快全都搞定了,佩服佩服。 杨格随手拆开她递过来的文件夹,羽贺见次,这个名字在哈日族里人气很旺,中日混血儿,新近窜红的音乐天才,茱丽亚音乐学院的高才生,更是拥有一副让女人疯狂的美丽容颜。不过听说是个gay,因为一直都没有传出什么绯闻过,娱乐圈就是这样,有绯闻当你炒作,没绯闻当你是玻璃。 咦,比她还小一岁,god,她对比她小的男生全都没兴趣。 唉,看人家跑财经的,跑着跑着就跟了个金主,再看人家跑政治的,聊着聊着就成了书记夫人,怎么别人都这么好的运气,她自问长得也挺秀气啊,怎的就碰不到这样的主。跑娱乐这条线太亏了,娱乐圈都是美女帅哥,她在那里一站,很快就被忽略掉了,不行,下次一定要申请换到财经版去…… 羽贺家族原来在日本这么有名,他的三个哥哥,不是社长就是律师,而且都是黄金单身贵族,不知道是不是全是帅哥呢…… 她扫了一眼这个羽贺见次的照片,一缕染成浅棕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不羁的气质。除了年龄,家族成员,其他的资料包括他的兴趣爱好,特长,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这些普通的问题居然全是一个答案:不详。好奇怪的人,她忽然有些期待起明晚的采访来。 ========================== 今晚有采访,所以就不用去单位了,老大就让她在家里再准备准备,毕竟也算是个独家专访嘛。 睡到中午起来,打开电脑,泡上泡面,顺手拿过今天的报纸,无聊无聊,头版全是这个会,那个会,头都大了,赶紧翻到副刊,咦,日本的考古学家最近发现令战国霸主织田信长丧命的本能寺之变可能要提早十几年,而不是原来的1582年,嗯,这考古的事可真是没个准,有个十几年的误差也在所难免嘛。 看着报纸上战国遗迹的图片,她的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好了好了,不管它了,还是准备准备采访的稿子吧。 羽贺见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她进入633号房,看见他的一瞬间,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呢?好象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怎么了,杨格,采访过的帅哥也有好几筐了,镇定点,不就一帅哥嘛。 她赶紧定了定神,用日文说了几句客套话。 羽贺见次缓缓的抬起头来,撩了撩额上的淡棕色发丝,那发丝下是一双如此灼灼有神的眼睛,幽黑的眼眸里似乎覆着一层淡淡的深蓝色光芒,平时无论在电视上还是照片里,他总是隐藏着这双眼睛,居然是这么美的眼睛,这样的眼神,好象在哪里见过,她脑中有些茫然,一时看得失了神。 他看见杨格的一瞬间,似乎也愣了一下,眼里那层深蓝色的光芒更加闪烁,但他立刻恢复了平静,嘴角稍稍扬了扬,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忽然用中文说道:“如果你一直在那里发呆也可以,不过我只给了你们报社15分钟时间。” 啊,杨格忽然反应过来,god,她简直是个花痴,好丢脸,她赶紧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采访的稿子,拣了几条问起来。 “请问羽贺先生第一次到中国有什么感想呢?” “感想太多以致没有特别的感想。” “嗯,那么平时有什么爱好呢?” “爱好太多以致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厄——那么除了音乐还有什么擅长的吗?” “擅长的东西太多以致没有特别擅长的。” “——那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音乐吗?” “喜欢的音乐太多以致——”“stop!”杨格终于忍无可忍了……好变态的回答,以致她都不知道问什么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资料会有这么多的不详了…… “羽贺先生,这样的回答对喜欢你的歌迷很不尊重,我不认为这是所谓的个性,歌迷们也是想多了解一些他们的偶像的事情。”她有些没好气的说,这采访任务看来是难完成了。 他挑了挑眉,眼中似乎隐隐藏着一丝笑意,忽然说道:“那么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呢,小格。” 他加重了小格这两个字的语气,她呆了呆,自己的名字用日文这样叫起来,好象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她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看了看身边的经济人川岛,耸耸肩道:“是川岛告诉我的。” “那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羽贺见次先生。”杨格也在他的名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道:“对不起,你的时间到了,请出去吧。”她一时气结,这,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变态,唉,她的采访任务,怎么办呢。 没办法,她只能没骨气一下了,:“可是,刚才的问题,你都没有好好回答,这15分钟你等于什么都没有答。可不可以再延长一下。” 他轻轻一笑,薄唇微启,缓缓道:“不可以。” 混蛋,猪头,拽什么拽,她一股怒火窜了上来,噌的站了起来,拎起包就往门外走,刚走到电梯旁,那位川岛先生跑了过来,对她微微点了点头道:“羽贺先生说,明晚七点,请你陪他一起用餐。” 什么,杨格一愣,刚要拒绝,忽然转念一想,也许可以套点什么出来,算了,就牺牲一次陪一下这个变态吧,好歹他也是个帅哥,反正只是吃顿饭。 于是,她冲他笑了笑道:“好啊,明天我准时到。”明天一定要好好问出一些内幕消息来—— “见次,这次你怎么会主动邀请一个女人一起吃饭?”川岛在那里困惑的问。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好朋友兼老板羽贺见次好象一直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连他都怀疑他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了。 羽贺见次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嘴角扬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缓缓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从小时候开始我就经常做到一个女孩的梦吗?不仅是我,我的哥哥们也做到这样的梦,而且根据大家的描述,我们做到的似乎是同一个女孩。“ 川岛愣了愣,脸上泛起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失声道:“见次,难道是她——” 羽贺的笑容更深,他微微点了点头,道:“不过在梦里,她穿着和服,所以我一直在日本寻寻觅觅,原来她是个中国女孩。”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川岛仍然对这件事抱着不能相信的态度。 “怎么做?”羽贺的唇角勾起一个邪邪的笑容,“通知达也,明天把飞机开来接我。明晚九点我要准时回东京,我会带她一起回去。” “啊,见次,这样太仓促了,莫非……你想绑架?”川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见次居然要动用私人飞机了。“如果大少爷知道,恐怕会怪你乱来。” 羽贺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道:“大哥忙着处理组里的事,他管不着我。” 川岛一时说不出话来,财富显赫的名门望族羽贺家族掌门人羽贺彰的真正身份是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龙口组的老大。自小在这样环境下成长的羽贺见次,对绑架这类事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过他这次着实大胆了一点。 看着川岛惊讶的表情,羽贺没有再说话,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做这样疯狂的事情,但是自从梦见那个女孩之后,每次醒来心里总是隐隐作痛,好象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这个女孩,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或许是前世的恋人?他一直在寻找着,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他的梦中人,天知道他刚才是怎么控制住自己差点失控的激动心情,所以他怎么也不会轻易放手,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她带走,不管她愿不愿意。 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在说:“ 如果,下辈子——我再遇见你的话,我一定牢牢的抓住你,哪里也不让你去,紧紧的拥抱你,永远也不再放开……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如果……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明天,就让自己疯狂一次……任性一次……霸道一次…… 不管结果会怎么样…… ===============vivi======================vivi================== 没有时间的可以忽略这里,厚厚。是一些关于前田庆次的历史资料。 战国中后期的名将,号称「战国第一倾奇者」、「无双之歌舞伎者」。幼名宗兵卫,本名利益(利太、利贞),通称庆次、庆次郎。泷川一益之兄泷川益氏之庶男。天文十年(1541)生于尾张海东郡荒子村。幼年过继予前田利久为养子,前田利家之侄。 童年时的庆次于荒子村渡过,当时荒子村主为利久、利家之父利昌,永禄三年(1560)利昌死,利久继为城主,但因为利久体弱多病,无力出战,相反利家战功卓着,于桶狭间之战作战勇猛,为信长所赞赏,这令作为当家的利久带来无比压力。永禄十年(1567),信长命令利久让出家督之位予利家,并在命令书上写道:「前田家中有异行者(庆次),对继家督来说是无所用,又左卫门(利家)常在我身边为近习而仕织田家,而且立功无数,家督之位由又左卫门继承,正符合正理!」无奈之下,利久带庆次离开,并让位予利家。 在此其间,利久与庆次四处流浪,据说曾投靠了泷川一益,但最后还是继续流浪。根据的记载,庆次于其间(1567-82)到了京都与关白一条兼冬及右大臣西园寺公朝的屋敷活动,学习文学、音乐,又听学大纳言三条公光讲解源氏物语及伊势物语、向名茶道家千利休学者茶道,更学懂乱舞、猿乐、笛吹、太鼓的舞技,且向连歌第一大师绍巴学习连歌、俳句和歌等艺文。庆次于当时又同时向伊势松阪城主古田重然学习骑马弓箭之术,自命文武相全、十八般武艺皆通。 天正十年(1582),织田信长命丧本能寺,其后,羽柴秀吉打败明智光秀,又于贱岳之战打败柴田胜家,掌握织田势,前田利家倒向秀吉,得到极大的信任。同时利久、庆次回到能登,利家以七千石之地给予二人,利久分予庆次其中五千石。 同年,利家封庆次为阿娓城主,天正十二年(1584),佐佐成政入侵,攻打末森城,守将奥村永福以寡兵死守半年,利家命庆次前往救援,庆次到达后,立即与成政激战,并且成功击到成政,正当众人期望成政之死时,向来我行我素的庆次因敬重成政而放其离开,这使利家非常愤怒,但翌年的阿娓之战立下战功,受到利家的赏赐。 天正十八年(1590),庆次随利家出战北条,战后协助利家为陆奥地方的检田使。天正十九年(1591),利久病死,庆次决定出走,离开前田家,利家得知后大为愤怒,并扬言必杀之!其间的庆次再入京都,于各大名及贵族的屋敷间出入,同时在京都遇上了一生中的至友——直江兼续,两人一见如故,不时往来。 庆长三年八月,秀吉病死,德川家康迅速掌握天下,庆长五年(1600),德川向上杉用兵,派大军直指会津,但由于石田三成于畿内起兵,九月十五日,家康引兵到关原与西军决战,而上杉则向最上义光用兵以扩大版图。但却被伊达、最上联军打败并且追击,庆次有见及此,担任殿后军以换取撤退时间,并与直江八百人共拒最上联军,使向来号称于羽州纵横无忌的最上军损失惨重,于几次战斗争后,最上撤离,庆次等成功的阻止进攻。庆次更自称「天下第一将」、「枪法第一」。 关原之战后,上杉降伏,由一百二十万石减为米泽三十万石,据说当时庆之有份与景胜、直江上京,并得到家康的接见。当时更据说,有很多大名向庆次招手,但都一一被拒。庆长六年,到达米泽,并在途中写成描写民风民俗的「前田庆次道中日记」,这是对当时的风俗的研究非常有用的史料。 其后,庆次于堂森山东北的无苦庵居住,终日看花赏月,与近邻住民相处融洽,不时参加宴会祭典。其间作成「无庵记」,记末庆次写道「当生活时生活,当要死时当点缀,不为烦恼动一眉,不为俗事怨一言。」 庆长十二年(1612)六月四日,一代战国倾奇者于米泽病逝,葬于堂森善光寺。现存甲胄、朱枪及和歌五首,收录于「龟冈文殊奉纳诗歌百首」中。其子正虎后出仕前田利常为藩士。庆次虽为倾奇者,但其实是文武相全的全才,连歌、音乐等艺术于当时非常出名,纵然行为我行我素,但景胜的一句称赞「大刚之大将」足以表达庆次的真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