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财女归》 楔子 清冷的天庭终年弥漫着茫茫无际的云雾。 世人都说神仙好,惟有情侣不羡仙。 天庭之诸景皆好,只除了一样——无情无欲。纵使仙子美若西施,众神皆当其是烂菜一把;即便有神貌若潘安,诸仙无人睬他一眼。 森森天规,冷冷律条,隔断多少有情人。 君不见银河两岸织女与牵牛,年年七七鹊桥会。君不见七女哀哀呼董郎,君不见……多少有情人被无情天地生死两隔永难聚。 “红尘迷镜”可看世间万事万情,也是多情人的伤心地。 此时红尘迷镜旁站着两个人,一为财神之女,一为财神左右手的利市仙官。他们已经窃窃私语了好久,但显然兴头正浓,欲罢不能,浑然不觉身后有人正挟着满腔的愤怒接近。 财神自功德圆满位列仙班后就不曾换过他那身行头,看得财女都腻了,直嚷着要放火烧掉那身烂官服。穿了上亿年他不烦啊! 但她却没机会了,因为财神飞身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正背对自己的女儿屁股上,财女便糊里糊涂地坠入红尘迷镜中历劫应命去了。 “老爷——”利市仙官这才发现肇事者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马上如丧考妣。刚才的话他听到多少? “还不下去?”财神恶狠狠地盯着意图不轨的下属。 利市仙宫虽然委屈,还是乖乖地纵身跳入红尘迷镜。跟着财女下凡历劫,也好过在天上无聊度日啊! 财神兴高采烈地离开。这下他会有好长一段宁静安详的日子过了,太怀念了。 他离去后,几条人影陆续现身在红尘迷镜旁,彼此看了看,又望了望红尘迷镜,不约而同露出会心一笑,一起跃入红尘俗世。 少了财女的天庭不值得留恋,她们找财女去也。 随后赶来的白发老翁气得蹦蹦跳。 他是司掌姻缘的月老大仙,现下这么多神仙下凡,是想累死他吗?他好苦命,又得浪费精力去为不该出现的人配对。 早说财女是天庭之祸,连下凡历劫也要拖上一群仙女才甘心。 他伸头一看,脸色倏地大变。坏了、坏了!这下可怎么好?居然连时空都错位了,那个笨财神不会看准了再踹吗?月老的脸上黑线再添数条,苦着脸看着尘世间哇哇落的小婴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温家是户简单人家,男女主人均是在大学任职的教授。 在一个霞光万丈、瑞气千条、气候宜人的早晨,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诞生,一个可爱的小女儿,甫出生就被以柔字命名,希冀她是个温柔可人的贴心女娃。 不知道是不是寄予的希望太大,所以温氏夫妇的失望也很大,随着女儿日渐长大成人,他们心目中教女成为淑女的梦想是一天一天幻灭,终至灰飞湮灭——女儿何止不温柔,根本就只能说是暴力了。 女大十八变,可是温柔过了十八岁之后,父母希望降低的暴力因子却是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不过温家一家人还是对她百般的宠爱,可这并不是因为她可以带来无限的财运,而是有了这个小女儿,家中俨然多了许多别家没有的乐趣。 “老爸,今天我们是去野炊,你干么把我的背包装得像逃难?”杏目圆睁的温柔看着脚下的背包,一脸的无法接受。 一身儒者气质的温父微微一笑,“我怕你们不够吃啊,多带些有备无患。” 黑线隐隐掠过额头,温柔用力抹了下脸,“我们那么多人,谁都不会空手去的,你弄这么多东西摆明是想压榨童工。”背到集合地也是要力气的耶,老爸到底在想什么? “你成年了。”温父认真的说。 “家里我最小,是童工没错。”有人硬拗着。 “好吧!”温父举白旗,从背包里拿出三分之一的食物。 温柔弯腰又取出三分之一的食物,这才满意的将背包背上,快乐的向父亲道别,“老爸,晚上我要吃炸排骨,拜拜。” “好呀,等你回来吃。”温父笑着目送女儿远去:山头没来由的感到有些空虚,仿佛女儿这一去就不再回来一样。想想有些好笑,这丫头虽然又疯又野,但大祸倒是不曾惹,只有小错不断。 温柔快乐的骑着单车,在大街小巷穿梭,迎风高歌,浑然不觉自己的歌声已经加害到一些市民的耳膜。 十字路口突然窜出一辆疾速行驶的卡车,情急之中她将车头一转,向一边闪躲,不料前方有口未加盖的下水道孔,等看到已经太晚了,然后眼前一黑——真是太倒楣了,就不要让她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偷盗孔盖,否则杀无赦。 可是为什么这个下水道很深的样子?老半天了还是没落到底?她的意识在逐渐涣散中,最终一点知觉都不剩了。 第一章 古树苍天,浓荫蔽日。 草木茂盛,占地辽阔的叶家后山,是秋围打猎、闲暇散心的极佳去处,也是叶家三少爷叶世涛发闷无聊躲人时的绝佳去处。 婚事,又是婚事! 自他成年以后,几乎年年都听到父母相同的叨念,今年更过分地未经他同意就将大批名门淑女请进门来,假借父亲六十大寿之机想把他的婚事也一举办了。 哼哼,他要是会乖乖听话,就不是江湖上人称放浪不羁的叶三少了,只是父亲生辰总不好太过驳他的脸面,这让他的心情郁闷得无以复加。 望着从叶隙筛落的明亮光线,叶世涛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笑容,有的只是深深的挫败与烦躁。 “啊……” 尖叫声打破寂静山林的静谧,也打断叶世涛的沉思,因为,尖叫声近在身侧。 被震得两耳发麻,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从天直坠而下,划过树梢,压塌树枝,顺道将怔愣中的叶三少一起带下树去。 砰然巨响,激起落叶无数,尘埃四起。 两个人呈重叠状态,姿势狼狈无比的四肢大张趴在地上。 很不幸的,叶世涛就是被压在下边的那一个。 猛一翻身,他将压在身上的人体甩到一边,丝毫没考虑此举可能对某人造成伤害。 打断他宝贵的沉思已经令他很不爽,又连累他摔下树当肉垫更是罪大恶极!他怎么可能还会有任何的好心,去考虑那罪魁祸首的安危? 摔死最好! 龇牙咧嘴,叶世涛边从地上爬起,边揉着差点被压扁的身躯。 而那个被他毫不犹豫甩下的“包袱”边,正有张纸飘飘匆忽的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在他眼前。 缘定三生,梦回唐朝。 耀耀星辰,惟取武魁。 短笺精准的被“包袱”捏住,呈现短暂的静止状态。 很意外的,“包袱”竟然有双非常白皙纤细的手!这样的一双手,不可能是属于男人的吧? 难道,是个女人? “为什么?这究竟见鬼的是为什么……”随着短笺在纤纤五指间皱成一团,一道中气十足、愤怒异常的清脆嗓音直冲出密林,在空中回荡再回荡。 纸上就写着那么几个字。 很平常的纸,也是平常的字,可是,捏着纸张的手却不停的抖动着,简直像飒飒秋风中摇摇欲坠的那一片枯叶。 “包袱”的嗓音清脆却中气十足,打扮让人分不出男女。 叶世涛再次被震麻双耳,直往噪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苍翠的参天古树下,一位锦衣华服少年正双目圆瞠的对天咆哮,声音煞是惊人,足以将林中飞鸟全部震落。 他有双明亮的眸,就像天际最耀眼的星辰,尤其他此时双眸燃着汹汹怒焰,更是晶亮得引人着迷,仿佛闪耀着光彩让人移不开眼。 刹那问,叶世涛被少年的那双亮眸吸引了全部心神,像是找到心中失落已久的某个东西,心的一角悄悄填实。 这样的一双眸,怎么会长在一个少年脸上? 叶世涛挑挑眉,被勾起兴趣的继续仔细打量少年。 眉形清秀,鼻梁微挺,嘴唇的形状很柔和,他长得不是挺美的,可却让人感觉非常的——顺眼。就像山间凉风、石上清泉给人的那种自然与舒适。 现在少年正咬牙切齿地瞪着手里的那张纸,随后将满腔愤怒发泄在那张薄薄的纸上,撕得粉碎之际还不忘再踩上几脚,好似这样纸上的东西和纸就会消失不见,举止显得有些稚气可爱。 叶世涛低头望望自己的手。刚刚他摸到的明明是属于女性的东西,不是吗? 星目半眯的瞄向犹在盛怒中的少年,一抹精光闪过眸底,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如同……找到了猎物。 通常被叶世涛看中的猎物,其状况……只有悲惨二字可以形容。 可惜,专心发怒的人儿显然没有察觉。 见鬼!一切都该死的见鬼! 这是恶整,绝对是! 温柔在心底怒咒,以着和她名字绝对不搭的情绪发泄着。 这张该死的纸笺,竟再度出现,那是她国中时,有一次穷极无聊时算卦得到的奇异卦象与箴言。 那个白胡子老头当时还言之凿凿地说什么她本来不是凡人,只因尘缘未了,才会轮回偿情,一日一时机成熟就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命盘,而凡间的一切则将随着她的消失而灰飞湮灭。 很好,温柔自认看的罗曼史小说不少,为什么就没见过被送回古代,还免费奉送当代服饰与随身银两的?哪一个不是穿着奇装异服落地,身无分文的遇到命定之人,可她却穿着圣缓男装,还附赠一只装满金银的黑袋子,布袋质地非丝非绸非布……却触感绵软,袋结打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她就是知道怎么打开它,明明看起来非常小,却偏偏装了那么多的金银?! 出生到现在,只有一件事她没得抱怨,她不缺钱,甚至是非常富有,看来无论时空怎么转变,惟一不变的就是她与生俱来、好得呱呱叫的财运。 叶世涛好整以暇的靠在树上,猜测着那个忽略周围很彻底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的存在。 那是种被人注视的强烈感觉,强到她想忽视都很难,虽然她已经忽视了好半天。 温柔抬头,总算看到显然靠在树边已经很久的男人。嗯?长得还不错嘛! 他有双好看到令女人嫉妒的眉,双眼明亮似秋水,挺拔的鼻梁比她的塌鼻子好太多了,唇色润红一如涂朱,牙齿很白,因为他正兴味地笑着。他穿着一件雪白得刺眼的儒服,绾着书生髻,气质斯文儒雅又不失倜傥,完全符合小白脸的标准,温柔在心中下了结论。 她是属于吃不到葡萄一定会说葡萄酸的人,所以即使他长得英俊倜傥,她也只给了个符合小白脸的评语。 叶世涛欣赏着她瞬间变化多端的表情,玩味的微眯起一双星眸。有趣! “在下的容貌,公子满意吗?”清朗的声音中带着不容错过的浓浓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湛亮的双目后,他原本一肚子的气竟然全部消失了,而且,莫名其妙的生起一种想要彻底研究、接近他的感觉。暂且不管对方是男或是女,至少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只因为,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叶世涛暂时不去追究原因,只是好整以暇的逗着眼前的人。 “长得帅很了不起吗?”被他那种眼神给盯着,温柔的口气很难平和。 他闻言,笑开了嘴,“长得俊没有很了不起,只是会比像公子这样长相的人吃香一点点。” 靠!分明瞧不起人嘛,她是长得不算天香国色,但是她相信自己穿着男装一定比女装养眼多了,而他敢这样蔑视她,他——死——定——了! 突然一道闪电劈进她的脑中——缘定三生,梦回唐朝…… 温柔惊恐万分的看向眼前的男人。通常罗曼史小说里,女主角转换时空后遇到的第一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命定之人,如果她的命定之人是眼前这个长得俊美,却吊儿郎当,甚至态度很劣质的男人,她宁愿选择再次轮回。 叶世涛纳闷的瞅着她。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好像他是凶神恶煞一般,他可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叶家三少爷耶! “这是什么地方?”温柔下定决心,一定要离这个男人远远的。她一定要离那个该死的天命十万八千里,不为什么,就因为——看他非常不顺眼,即使他很帅。 “我家。”他一派悠闲的回答。 “你家?”音量提高,眉峰扬起。这男人真敢扯。 叶世涛清清喉咙,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来严肃,“这是叶家的山林,敝人叶世涛,不巧正是叶家三少爷。这位兄台,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却不知道这里是属于谁的地盘呢?” 温柔瞪他,用力瞪,极力想用冰箭把他射成马蜂窝。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叫她从哪里知道这个时代的事情? 左拳击右掌,他一脸的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她皱眉继续瞪他,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什么,现在连她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愉悦地走上前,伸手揽上她的肩,“你一定就是娘说的今天会来我们家的远房表弟。”看到温柔一脸的迷惘,叶世涛很好心的帮她找了个留下的借口。当然,他不会去考虑当事人到底想不想留下。 掉到他叶三少的地盘里,就算是他所有的了。 他不想让她离开,至少现在不想。活到二十几岁,他可是第一次找到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放走? 可惜温柔不领情,硬生生地甩开他的手,“不是,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迷路的路人甲。” “所谓来者是客,公子就跟我一道回庄去吧,也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叶世涛重新揽上她的肩,他嘻笑着说。这么有趣的女子要是放她走就太可惜了,他一定要好好研究她到底还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温柔不愿意,不乐意,万般不情愿,但是她还是让某个寡廉鲜耻的家伙给挟持到一座庞大的庄院里。 古代没人权,尤其是双方体型、力量悬殊时。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这是一座很宣丽堂皇的庄园,远远望去,亭台楼阁于绿树掩映中隐隐约约。凭着多年看古装剧的心得,温柔肯定叶家家大业大,富甲一方。 事实也证明,叶家很大,非常大,而且人口众多。 据她初步统计,叶世涛有两个哥哥,三个姊姊,五个妹妹,喝!令人咋舌,他老妈可真能生啊! “你家人都住一块啊?”温柔很好奇,怎么出嫁的姑娘也住娘家吗?刚才就见过两个叶家小姐了,而她们看到她被叶世涛揽肩走入叶府时的表情挺震骇的,像是突然发现自家小弟头上多长了对犀牛角一般。 她还记得最先跟叶世涛打招呼的叶家大公子的表情,也像突然发现自家小弟是个妖怪一样。难道,叶世涛在他家人的心目中是个怪物不成? 叶世涛微笑,凑到她耳边道:“你终于对我家感兴趣了?” “离我远点。”脸莫名的臊热起来,她用力将他的俊脸推开,恶声恶气地道:“回答我的问题。” 眸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他再次贴近,“因为后天是我父亲六十大寿啊!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回来拜寿。” 四周顿时抽气声此起彼落,交织成一曲另类的旋律。 三少!他们心中完美的化身,对人和蔼可亲、气质温文、潇洒倜傥的江湖少年侠客,居然一副喜欢男人的表情,来道疾雷劈死他们吧!他们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三少啊!泣血! 温柔一脸的黑线。他们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玷污了他们心爱的珍宝。搞清楚!现在是她被叶世涛强行掳到这里来,不是她死皮赖脸跟着来的。 “滚远点。”暴喝的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推拒黏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咦,不动如山,甚至抱得更紧?! 他到底懂不懂男女有别啊?这样抱她就不信他感觉不出她胸前那两处柔软。毫不迟疑的用力往他脚上踩去。 “放手,猪。” 哇!痛啊,她这么狠干么?叶世涛抱脚痛呼,哀怨的瞅着盛怒中的某人。“人家就算是猪,也是最英俊的那一头。” 温柔的额际出现黑线。有人自恋至此,她只有四个字,无言以对。 “大门在哪里?”拒绝再跟一个自恋过度,又有病的男人待在同一个地方,否则她会爆炸疯狂的。 有人呆呆的指了个方向,其心中却暗暗淌血。长至二十五春,从没有人敢如此猖狂的对待三少,心痛啊! 只是温柔的脚还来不及跨出第三步,就被一双大手给捞回去,昏头转向之际又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很熟悉的味道,一个她才刚脱离不到三分钟的怀抱。 “姓叶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咆哮如雷,真想吐血给他看。他到底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不是说古代人非常的保守,极为守礼?全是狗屁,统统都是骗人的,至少这个姓叶的痞子根本不是。 叶世涛一脸小生怕怕的表情,手臂却仍牢牢的圈住她纤弱的身躯,“不干什么,只是想留你在叶家作客。”想走?怎么可以,他可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要留她下来。 作客?强留她? “不住。”暴怒。 “你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你出事。我们家很大,你放心绝对够住。”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席话触动了温柔心底最深的担忧。是呀,她初来乍到,没个靠山恐怕是不行,可是瞧了瞧眼前这张痞子脸,她心里顿时没谱了。这人实在不像靠得住的样子。 笑容扩大,他抱住她,“太好了,你留下来,我就有伴玩了。” 温柔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起。她似乎踏进一个可怕的陷阱,这个俊美的痞子男,很邪恶! “我没有答应。”他歪曲事实,她明明只是在考虑,什么时候正面回答说要留下来?可耻的机会主义者。 “你没有立即反驳,就当是默认了。”他故意忽略她的前一句话,只挑自己想听的听。 “我没答应。”她真的会被这个男人气死。 “三表哥……” “叶少侠……” “叶公子……” 心碎的声音啊!尽管充满惊讶、嫉妒、杀意,充满一些她描述不出来的情愫,但是心碎是百分百没有疑问的,这个痞子男的亲卫队还真不少。 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古代美女,比她从网路上下载的桌面漂亮一千倍,古典、娴静、飒爽、温柔、腼觍类型多到她想跳大腿舞,温柔平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对古装美人极度迷恋。赚到了赚到了,这回真的卯死了。 刚才真是白目,顾着跟痞子男此角力,都没注意原来叶府美女如云,亏! 如果留下来可以欣赏众多美女,也未尝不是件美事。呵呵!如果让人把这些美女画下来,裱好保留起来,日后闲暇时欣赏,真是件光想就好满足的事情。 温柔笑眯了眼,自动忽视那些美女亟欲把她碎尸万段的眼神。人活一世,总是得要活得快乐不是? 这是什么情况,那些女人对着他哀怨兼流口水,而他怀中的女人对着她们流口水?叶世涛不禁有些头大起来。原来她不好男色,居然好女色!打击,致命的打击。 “叶兄——” 当!警钟敲响,叶世涛戒慎的看着她转为谄媚的态度,心里有种不安。 “你会画画吧?”她期待地看着他。在电视里,古代斯文俊美的男人都是才子,而他长得还不赖,应该不是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吧? 眸光闪了几闪,叶世涛嘴畔重新浮现众人所熟悉的慵懒迷人的笑容,“还好。”如果用画画就能拐她住下来,他不介意秀一秀他绝妙的“画技”! “那,帮我画好不好?”温柔的双眼马上闪出一个个心形,极度献媚的凑上前。 “好。”他毫不考虑的点头答应,只是唇边的笑有点奸诈,好像正等着猎物自动上钩的那种。 “真的好吗?”迟疑的看着他,温柔心中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她不是笨蛋,依稀看得出这男人答应得太顺口的话,就代表一定有问题。 他咧嘴一笑,不负她所望的提出条件,“你住到明月小楼去,我就答应你。” 温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个地方可能是龙潭虎穴,他的笑,很阴险! “我住的地方。”他得意的宣布答案,以看待煮熟肥鸭的眼神睨视着她。 一群乌鸦飞过头顶,温柔首次感到挖坑埋自己是怎么样的感觉,她以人格保证,那滋味真的非常不好受,如果可能她一辈子都不想知道。 然后,叶世涛无视一群美女仰慕的目光,半搂着极度留恋美色的温柔离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明月小楼不算是座单纯的楼阁,它是一幢独立于院落里的三层小楼,两边各有数间厢房,是仆役住所与放置闲物的地方。 楼前有一塘池水,里面放养着色彩斑斓的鱼,池塘中间还有一座造型独特的假山,有喷泉从假山中喷出,非常的匠心独具,让温柔小小的惊艳一番,心想古代人还挺聪明的。 明月小楼的一楼是吃饭会客的地方,里面布置得风雅,名人字画没少挂,温柔估计偷渡出去少说能赚个几万两银子花花;二楼是叶世涛睡觉的地方,一个人睡一层,也不怕浪费资源会作恶梦;三楼则没人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因为叶世涛没让人上去过。 温柔待在明月小楼的时候,就套出这么点消息来,挺没成就感的。 叶世涛把她扔到这里后就跑得不见人影,要不是吃饭的时候出现,她简直以为他打算就此消失,永不再出现。虽然她个人是挺希望能成真。 什么眼神嘛,古代人的眼力真的这么差吗?他们难道看不出她是女孩子吗?人人用愁云惨雾的表情对着她,用乌云密布的睑招待她,她哪还吃得下饭? 她的胃口真好,叶世涛用着崇拜的眼神瞄瞄撂在一起的四只空碗,那原本都装着满满的白饭,而且她手里还捧着一碗在犹豫。照他说,既然已经吃了四碗饭,也就不必在乎什么形象问题,直接吃饱就好了嘛。 郁闷的放下碗筷,她诚恳地询问主人的意见,“他们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换一下?”肚里有东西垫底,她才有精神去关心周遭那些诡异的目光,接着就无法将手中的第五碗饭吞下腹,她怕消化不良。 叶世涛挑眉轻笑,“你何不亲自问他们?”眸底划过一抹困惑。 为什么刚刚看不到她的时间里,他会莫名的觉得心慌,还伴随着淡淡的,一种从心底深处泛起的痛?而回到明月小楼看到她之后,那种心慌与心痛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我没问。”赌气似的捧起碗,继续埋头苦吃,吃饱才有力量离开。温柔一点也不觉得有这样一个痞子帅哥当靠山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运气。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的让她生气,看她发怒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无聊! 叶世涛眸光流转,心头暗笑。她真以为走得了啊!刚回来就听到下人回报说她在打听出府的路径,心里感觉不是很舒服。 两人各怀心思,沉闷地用饭,无视于服侍奴仆的凄凉表情。他们的三少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青天霹雳啊! 似乎有什么动静,她扒饭动作顿住。 跌跌撞撞的声音,感觉来人极没平衡感,温柔耐心十足的望着门口。自从她被安排到明月小楼后,已经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了。 “三哥、三哥……你真的喜欢上男人了吗?三哥……”隐隐的啜泣声伴随着不稳的脚步接近,大有心痛肠断之意,可见来人是何等的伤心。 一、二、三,这是第四位叶小姐登门了,温柔偏头露出困惑的表情。叶家小妹们的恋兄情结震得这么严重吗?每一个风闻叶痞子弄个男宠——这是下人们的转述,她坚决不予承认,她明明是个女人,偏偏叶家人个个白目——回来的叶小姐都是一副梨花带雨、凄凉哀戚的神情闯入明月小楼。这碗饭真是说什么都吃不下去了,难以下咽啊! 叶世涛好整以暇的支着下颚,饶富兴味的瞅着飞奔入厅的四妹,他都不晓得原来自家四妹演技如此逼真,还真像有那么回事。想来,他不在明月小楼的时候已经有许多这样的访客了,瞧温柔那一脸的见怪不怪,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你……就是你勾引我家三哥离经叛道、举止失常……”泪眼迷蒙中端详传说中被三哥搂进府的贵客。是不特别美,却让人感觉挺舒服。 温柔檀口微张,有些失神的看着差点将纤纤食指戳到自己脸上的少女。叶痞子的妹妹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诱人,叶家简直就是美女集中营,她离去的信念再一次发生九级地震似的动摇。 叶世涛抬眼望望屋顶,将心头那一阵强烈的失落感压下去,开始痛恨起妹妹拥有的花容月貌。 “四妹,她是我朋友,暂住几日而已。” 叶四小姐珠泪盈眶的望过去,“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不怎么真心的回答。 “我付食宿费好了。”温柔主动的摸出一锭金光灿灿的金子放到桌上,足有百两重。 叶四小姐明显的怔愣了下,然后继续她悲凄的神情动作,“这样……我就放心……” 第二章 失望的目送叶四小姐离去的娉婷身影,温柔感叹的喃喃自语,“历史果然是不能信的,明明古代美女多如牛毛嘛。” “我们叶家美女多吧?”叶世涛扬起得意的笑。 “很多。”温柔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女人只要换上古装都会多出一份柔美,或者说古装更能突显东方女性的美? “要我给你画下来吗?” “当然,否则我何必住到明月小楼来。”她以最快的速度端来早叫人备好的笔墨纸砚。嘿嘿,有备果然无患。 “何必这么坦白,你如果说是因为被我的诚心感动而答应住进来,我会比较开心,一开心就会下笔如有神,你也好快点欣赏到仕女图啊!”他撇嘴,颇哀怨的看着她。 “啰哩巴唆讲这么多,一句话,你到底会不会画?”瞧他拿笔半天都没落,她开始怀疑他是否真会作画。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太多表里不一的人,搞不好他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最佳典范。 “不会。”他倒也干脆。 温柔的脸当场黑云密布,“不——会?!”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听起来带着飕飕冷风,让人听了犹如置身严冬之中。 “不会你还浪费我宝贵的时间、精力,住到你这该死的明月小楼来?”火山再次爆发,双眸晶亮,一瞬间让她平凡的脸蛋魅力无限。 叶世涛嘴角的弧度扩大,满意地看着她因暴怒而显美丽的容颜,她非常适合生机勃勃的表情。 自从在后山欣赏过她火山爆发的魅力后,他就打定主意要常惹她生气。每当看到她生气,他的心就会涨得满满的,感觉特别的充盈。 “你还笑得出来?”咆哮。简直可恶得令人发指啊! “要不要喝口茶润喉?”他体贴的奉上手中的茶。 “不需要,拿开,我没习惯吃人口水,不卫生。”健康教育有教,口水会传播某些疾病,例如感冒病菌之类。 “我没喝过。”他眸底闪过一抹兴味。她的反应很快。 “你动过了,我嫌你手脏。” “不会啊,我的手很干净的。”献宝似的把手伸到她面前,他的手纤细均长,一如女子般嫩滑,不知羡煞多少仕女。 温柔鄙夷地看了一眼,“一看就知道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好吃懒做的败家公子,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叶世涛咧嘴一笑,冷不防地抓住她挥动的小手,一脸的恍然大悟,“你的手也很白皙滑嫩,你也好吃懒做啊!” 我靠!居然捡她的话来堵她?温柔用力的抽回手,极力甩去那犹如触电的感觉。痞子叶的手有静电耶! “我用脑子做事,不用手。”她在现代还是个在学的大学生,在家是父母兄长的宝,哪有什么粗活可干,手自然光滑细腻。只是痞子叶居然敢趁机吃她嫩豆腐,无赖。 叶世涛委屈的撇撇嘴,“我也用脑子啊!”哈!他爱极了她一气呵成毫不中断的斥责,一点都不矫揉造作,非常真实的个性展现,他果然挖到了宝,真是开心。 “你是猪脑,能跟我比吗?” “猪脑也是脑。” 彻底傻眼,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她,看来某些古代人的思维比她更怪异,她……甘拜下风。 “哈哈哈……”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哄笑声,可见人数甚众。 叶世涛笑笑地耸耸肩,揽住兀自呆愣的佳人,扬声道:“戏散场了,你们请回吧!”没事干的闲人一大堆,也不怕把他的院子踩塌陷了。 “散场”两字敲进温柔浑噩缥缈的思绪,眉宇间迅速凝聚大片风暴。他竟然拿她当猴耍? “痞子叶——”怒喝声中再次猛力踩下,绝不留情,简直恨不得一脚将他踩成重度残废。 “痞子叶!”无数的惊讶、无数的笑意汇聚,明月小楼再次笑声如潮。 “哟哟……”叶世涛再次抱脚痛呼,满屋子乱跳,就像颗炒锅里的豆子。 冷眼看着他耍宝似的举动,温柔拿起茶碗补充水分。浪费半天口水,却毫无建设性,郁闷! “那碗我刚喝过了。”他在跳脚之余出声提醒。 “噗——”她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顿时喷出,并且弄湿衣服下摆。 “痞子叶,你欠扁!刚才你说这茶你没喝过的。” “我有说过吗?”他困惑以对。 “绝对有,我拿脑袋发誓。”她说得斩钉截铁,绝对不允许他蒙混过关。 叶世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垂首道:“那就算有吧!”嘴角轻轻扬起。 “什么叫就算有?”温柔跳起,差点冲动得将手上的茶碗朝他那颗欠扁的脑袋砸过去,“明明就有,干么说得好像是我逼着你承认你没做过的事一样。” “可是我明明想不起来有说过啊!” 她发誓,她要是不砸过去,就对不起养了自己二十一年的父母大人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大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郁闷的看着床顶。唉!认床,虽然叶家的床软硬适中,被褥还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可是她大睁两眼就是睡不着。 郁闷啊郁闷! 月光从窗口流泄入内,让温柔兴起了赏月的念头,而且想起李白的那首诗,床前明月光,疑走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满月。该是十五了吧,要不也是十六,可是她却身处与家人不同的时空,跑到这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落后年代。老爸和老妈要是真能忘了她也好,省得牵肠挂肚。 至少他们还有大哥可以慰藉一下,可是她就惨了,孤零零一个人,浓浓的乡愁一时涌上心头。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距离真能让人产生错觉?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念家的人哪。 “想家了吧?”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得温柔差点跳起来,一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叶世涛竟跑到她跟前,她甚王可以感觉到他的呼气声,心不受控制的发出“怦怦”声。 “喂,你进门都不打招呼的吗?懂不懂礼貌啊你?”用斥责掩饰慌乱的心境,一向是她最拿手的,此时更是驾轻就熟,对他发火就像人生来就会吃东西那样自然。 叶世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个房间本来就是我的啊,我进自己房间为什么还要打招呼?”她的头发放了下来,看起来多了一抹柔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中衣,隐隐约约显出少女独有的体态,淡淡的一缕幽香扑鼻而入,让他很想凑近,闻闻究竟是不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是,这个房间是你的。”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但你要知道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你。况且是谁不让我去住客房的?”怪人见多了,就是没见过这种,宁可自己睡外间的软榻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简直莫名其妙! “是你坚持不要跟我枕席夜话啊,否则我们可以同睡一床,我也就不必睡外面的软榻了。”他颇有微词。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简直气到不行。他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性别,就算白天看不出,现在她头发放下了,而且只着单薄中衣! “你是瞎子啊,真看不出我是女的吗?”喷火。自从遇到这个痞子,她的火气就很难平息下去。 叶世涛很认真的打量了她一遍,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以为姑娘不希望别人知道,所以就一直不说破,为了让其他人相信你是男的,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啊!” 握紧拳头,抿紧双唇,瞪圆了眼,时至今日,温柔终于相信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欠扁。白天她曾为没能用茶碗砸到他而心有未甘,现在上天送给她再次扁他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弃。 咦?没打到。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是拳头就是离他的身体有那么丁点距离。她怀疑的审视自己的拳头一遍,决定重新来一次。 连续三次后,她可以肯定痞子叶不巧正好拥有一种名为“武功”的玩意。 他噙着惬意的笑,对她眨眨眼,“不打了?” 横去一眼,“你以为我白痴吗?你摆明会武功,我打得过你吗?难不成讨打啊?” “我不打女人。”他笑望着她。更何况对象是她。 “关我屁事。”气恼的坐回床边,恨恨的踢踢床前的软垫,摆这么块软垫干什么,怕她半夜摔床吗? 他神色自若的坐到床上,与她靠一起,引得温柔向他投以不满的瞪视,“痞子叶,你太过分了,现在大家都挑明了,你还敢无视男女之别?”欺侮她打不过他啊! “反正传出去,结果都一样。”他无听谓的耸耸肩,还很嚣张的除鞋上床。 嘴角抽搐,手指发抖,她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骂眼前这个一脸登徒子表情的男人,“你……你……” “我认床,不睡这里,会和你一样睡不着。”他的理由光明正大。 温柔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外走。反正她认床,横竖是睡不着了,就到外面睡软榻吧!不是自己的地盘总是比较吃亏,她倒了八辈子楣才会遇到这样一个毫无风度的痞子。 盘腿坐在软榻上,回想着以往种种,她沮丧到极点。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父母兄长……总之她熟悉的一切都没有,只有一个令人厌恶的痞子。 直到一声轻轻的喟叹响起,她才陡然发现不知何时叶世涛又走出卧房,倚在与外间相通的雕栏上盯着自己。 “我突然发现你不睡,我也很难入眠。”他摇头轻叹,移步走向她,坐到她的身旁,“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有。”她一本正经的说:“请你离我远一点。” 他困惑的摩挲着下巴,“我很讨人厌吗?” “正确的说,是非常不讨我喜欢。”尤其他极有可能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这让她郁闷无限加倍。她的命定之人真的很不得她的心哪,是不是上面的人搞错了?她怀疑,非常怀疑,上面的某些人会不会像西方的邱比特一样,多是些深度近视的人?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抛开心头的郁闷,温柔打起精神。现在首先要确定叶三少爷要留客到几时。 “为什么那么想离开?”叶世涛轻轻蹙起眉头,不太喜欢一直听到她要离开的话语,就像有人要把他心中的一角挖走一样。 “这里不是我家。”闷闷的回应,她家里没有像他这样的痞子,她大哥好温柔好体贴。 “你家在哪里?”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的话,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样奇异的出场想忘掉很难。一个大活人从白云深处摔下来,怎么说都是件诡谲的事。而她掉到他叶家的地盘上,还是他叶三少的身上,他宁愿相信这是上天的暗示。 小脸埋入双掌中,感觉特别无力,“在很远的地方。”远到没有一种交通工具能到达。 “你很想回去?”他问得很小心,感觉自己的心有些紧张。 “回去?”温柔抬起脸,有些怨恨地道:“我想我恐怕回不去了。” 心莫名的放松,俊脸浮上一抹淡淡的笑,“那就努力在这里生活下去吧,叶家很不错的。” “我就算得在这里生活,你放心,也绝对不会在你们叶家。”天命?哈,去他的天命,如果她上辈子真是什么见鬼的仙人,恐怕也是被人陷害下凡的。 这么多年始终有一个很模糊的梦境困扰着她,在一个白雾缭绕的地方,有个人从背后踹了她一脚。 “话何必说得太满?”他笑,眸底的笑意淡去。 懒得理他,她郁闷到实在没多余的力气去揣测身边人的心思。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什么时候有睡意,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温柔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像突然间就陷入黑甜乡里,然后一觉到天亮。 “三少,您还有什么吩咐?”软哝的嗓音,就像细雨纷飞的江南那一弯水月,让温柔的心也跟着多情起来。 “下去吧,没事不要让人上来打扰。”爽朗的声音中隐约有一种淡淡的疏离。这个人一定是表面热情,其实心防极重的人,换言之就是挺假仙的一个人。 “奴婢告退。”温软的嗓音伴随着轻巧的脚步声消退。 叶世涛站在床前俯视着宛如婴儿般熟睡的脸庞,红润的嘴唇透着无声的诱惑,引诱着他人一亲芳泽。 努力将目光从温柔的唇上移开,视线落在她露在丝被外的左臂,衣袖因睡姿而撩至手肘,露出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他的手像有自主意识般抚上那触感如丝般光滑的手臂,体内涌起一股奔腾的热血,让他差点就扑到睡得毫无防备的人身上去,如果不是他手下的胳膊动了下的话。 温柔睁开迷茫双眼,一时有种回不过神的感觉——古色古香的家具,古色古香的房间,古色古香的一个男人! 瞬间她想起了一切,她如今是在古代这个站在床前看着自己的男人是那个让她直想躲到天边去的痞子叶,而且他的手还放在…… “你做什么?”磨牙。 “帮你把袖子放下来。”叶世涛说得面不红气不喘,活像真的一样,即使他真正想做的是把那件碍眼的中衣剥掉。 “痞子叶,你就不能拿出男人的风度吗?好歹顾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你这样理所当然的站在一个姑娘家的床前,然后堂而皇之的看着她,你认为她会作何感想?”她是挺想拿把刀,把他剁得碎碎的扔去喂狗。 叶世涛颇为认真的思考了下,然后扬起一双好看的剑眉,俯下身子,轻轻柔柔,又有些暧昧地说:“通常这样的情况出现,床上的姑娘都是一副含羞带怯,乍惊还喜的表情,而且还会说出类似默许的话来。” 黑线!“自恋的人我见多了,但像你这么自恋兼变态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失敬失敬。”皮笑肉不笑地朝他抱拳,目中尽是不屑。 “好说好说。”他面不改色的回礼,撩袍坐至床边,努力压制想欺身上床的冲动,他放在外侧的手紧握,任凭指甲刺痛自己。 “痞子叶,你欠扁啊!”她喷火的眸子几乎要在他身上灼烧出两个大洞。 叶世涛对她的愤怒尖叫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着,“这样吧,为了表示你对我收留你的感谢之情,帮我一个忙吧!” 帮他?麻烦给她把刀,她好自我了结。 “不是很大的忙,你只要换上女装就可以了。”他很有耐心的说明。 “你要我换我就换,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没原则,不换。” “如果你不换也行,只是人家会当我确实喜欢上男人,然后你会被当成叶家的罪人,因为你诱拐了他们清纯善良、风流洒脱、玉树临风、举世无双、气质高贵、貌赛潘安、文武双全、人见人爱的三少喜欢男人。” 隐忍,再隐忍……她要是忍得下去就不是以暴力闻名的温柔了,咆哮,“你要真有自己说的这么好,我把头摘下来让你当球踢都行。”厚脸皮集团董事长一职非他莫属。 “你瞧,我都把女装给你准备好,你真的要白白糟蹋我这一番苦心?再说了,你明明是个女子,却偏偏要穿男装,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麻烦来道雷,劈死这只聒噪的苍蝇好吗?温柔将头埋入枕中,真想就此昏倒一了百了。 “已经日上三竿了,你打算再睡下去吗?” 耳畔传来温热的呼气声,让她敏感的耳垂变热,扩散至颈项,头也不抬的伸手推开他,含糊不清地道:“走开,别离我这么近,万一你有传染病,传染给我可就惨了。” “穿女装吧!”声音再次贴近,而且似乎更近了,近到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一道柔软正在碰触自己的脸颊。 触电般的弹起,一不小心就撞上床头的柱子。哦,该死!古代的床就是麻烦,连抬个头都会撞到。愤恨的瞪着床柱,她极不甘心的踹了两下。 “小心一点。”叶世涛压抑想爆笑的冲动,但是上扬的唇线却泄露他的想法。 “想笑就笑,我不会扁你的,反正也打不过。”温柔横他一眼,揉着可怜的脑袋,跳下床来。“衣服呢?” 叶世涛马上递来衣服,是套素雅的淡紫衣裙。 翻过来,翻过去,她一脸的郁卒。古代的衣服真麻烦,里三层、外三层,中间估计还有两层,怎么穿啊? “不会穿啊,我帮你吧!”他旁观片刻便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她倏地闪过,一脸的敬谢不敏,“麻烦你找个丫鬟来,请注意男女有别。” 他做了个沉思的表情,然后很遗憾的对她一摊手,“明天就是家父的大寿,所以现在叶府的奴仆都恨不得一人当三人用,你真的忍心再去加重他们的负担?” 我、我……我不忍心加重他们的负担,那就活该得冒着被痞子吃豆腐的风险,岂不亏大了? 心思千回百转,温柔脸上表情变化多端,看得叶世涛的笑容越咧越大。她果然是个有趣的女人。 “好吧,麻烦快一点。”痛定思痛,以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她决定让他帮忙穿衣服。 “我们要不要从里到外全部换过?”他用无限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身上的中衣。 温柔额角的青筋暴起,两道冷厉眼神甩过去,冷冷道:“不需要。”还从里到外?他何不直接挑明他色心大起想看她全裸。再一次她肯定自己远离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当夹衫掩盖她的前胸时,叶世涛非常想用手去感触一下那丰盈,但收到她那嗜血的警告眼神,他撇嘴放弃,只是极有技巧的以手指划过她的酥胸,让她有气无处发。 将罗裙由前向后掩起,无意间形成对她的环抱。很好,纤腰不盈一握,胖瘦宜人,他很满意。再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用身体摩擦过她的胸部。 “痞子叶,你再这样吃豆腐,别怪我不客气。”温柔发出警告。他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系上腰际的那条淡粉束腰,整理好垂落的环佩琅珏,一切终于完工,而温柔的耐心也已告罄,早知道……早知道这个痞子的速度跟乌龟有得拚,她就该自己来,搞不好比他还快。 “穿好了。”叶世涛伤感的摇头。真该让丫环拿件繁琐的衣裙过来,这么容易就穿好了,他好多地方还没摸到呢。 他……他什么表情?怎么,一件夹衫穿足了一炷香时间,而一片罗裙就穿了三炷香!请拿块豆腐来让她撞,她觉得死都比让他帮忙穿衣来得舒服。 拿起梳子,简单俐落的将长发扎成马尾。 “这就好了?”他惊讶出声。 “我只会这么梳,你有什么问题吗?”叉腰瞪他。 他伸手将她的两只手从腰际拿下,放到身侧,神色极是正经,“我好不容易把你打扮成一个名门闺秀的样子,你不要破坏了。”紫色极适合她,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简直就像天生为她所有的,而且穿着男装不明显,换了女装才发现,她的胸部还挺有看头,即使容貌差强人意,身材却是前凸后翘,非常让人满意。 狠狠一脚准确无误的踹到他的小腿上。混蛋,居然敢看着她的身材流鼻血! 闷哼一声,叶世涛聪明的向后退了两步,慢条斯理的擦去鼻血,优哉游哉地道:“我还是想建议你请人帮你梳一下头。” “绝、对、不、用、你、帮。”温柔气沉丹田发出巨吼。 挖挖明显受到震骇的耳朵,他扬起一抹浅笑,“好啊,我也怕等我帮你梳好,就又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去找人帮我,要不我就这样出去。” “好的,马上找。”他飞一般的出房去。不行了,他得去泡冷水澡,能帮她换完衣服才流鼻血,他自认忍功已经一流了。 他需要这么迅速的逃离吗?温柔茫然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怔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在等待了一会之后,决定就这样扎着马尾出去。 这一出去,简直无法形容当她走下楼梯后,明月小楼发生的那一场混乱场面——丫环的抹布抹在男仆的脸上,男仆的扫帚扫到架上的古董花瓶,老妪的手扯掉墙上的古画…… 困惑的低头打量了自己的穿著一眼。很正常,可以说正常到不行,穿着整齐,完全没有露出多余的肌肤让人有机会说她伤风败俗,老实说她也挺怕被人浸猪笼的。脚虽然大了点,但好在裙子够长,不提起裙摆是不会看到的。 “妖人!”尖叫声、惊呼声。参杂着恐惧的叫喊,交织成一片不太顺耳的交响乐。 妖人!温柔的嘴角弧度拉大,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抱着肚子笑瘫在楼梯最后一级台阶上。不行了,他们实在太搞笑了。 “你是女的?”有人壮起胆,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我当然是女的。”温柔歪头看着她。这是睡梦中听到的那个有着像江南水月一般迷人嗓音的丫鬟。 小楠拍拍胸口,大着胆子再踏上前一步,“我可以摸一下吗?” 温柔眨眨眼,忽地咧开嘴,大方的伸展双臂,“可以啊!”总不能一直让他们把自己当怪物看待。 小楠颤抖的手摸上她盈实饱满的胸部,粉嫩的脸颊霎时染上一抹嫣红,随即很肯定的宣布,“她真的是位姑娘。” 欢呼声骤起,楼下的仆人个个喜极而泣。 坐在楼梯上的温柔,脸上隐约浮现黑线。她突然发现痞子叶显然已经把他的仆役给同化了,都有短路的情形,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久待,她不想被同化变秀逗。 第三章 “柔儿,你坐在上面欣赏风景吗?”叶世涛重新踏入明月小楼,赶着去冲冷水澡的他压根忘了说要找人帮她梳头的事,他一眼就看到呆坐在楼梯上的温柔,她一脸的困惑与懊恼。 温柔瞥了他一眼。七早八早跑去洗澡,这男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瞧他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还有明显没有脱就一起下水的衣服,他到底是洗澡还是玩水啊?总不至于是一出门就被人兜头倒了一桶水吧,谁敢? “我要走,今天、现在、马上就走。”她斩钉截铁的说,意志坚定不容动摇。 “去哪?”他甩甩湿发,漫不经心的问,心中想着自己该去换套什么样的衣服才配她那身紫衣,突然想让两个人走在一起时,人人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待在叶家。”气鼓了腮帮子,她有些赌气。 他走上楼梯,伸手拍拍她的头,就像在拍一只闹脾气的宠物,“等明天一过,我们一起离开。”老实说,要不是老爹六十大寿,他也不想回来让人逮着叨念该成亲,不过这次回来遇到她,算是意外收获。 “痞子叶,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温柔冲着他已步上楼的背影喊,极度不满他目中无人的态度。 叶世涛挥挥手,轻笑道:“柔儿,我也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等我换完衣服一起出去。” 靠!他那什么语气?就像在打发阿狗阿猫一样。跺脚,她用力朝楼上吼道:“痞子叶,没人允许你喊我柔儿。” 楼上传来叶世涛独有的清亮笑声,“柔儿,全天下只有我能这么喊你。” 她无言的仰望楼板。全天下也只有他才这么变态肉麻,她老爸老妈老哥都是叫她小柔,柔儿?哟!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搓搓,快步走下楼梯。 他不让她走,她就不走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听过谁的。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过寿嘛,又不是娶媳妇,有必要搞得到处花团锦簇、喜气迎人吗? 温柔所经之处,人人侧目,倒不是说她长得凶神恶煞,而是这样一个清秀佳人,却偏偏梳着一个类似江湖人的发形,而且不搽困脂、不抹粉,也没有耳洞,就这么大剌剌的走过回廊,没有大家闺秀的含蓄、小家碧玉的谨慎,倒有几分江湖侠女的任情任性。 “姑娘请留步。”一道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柔故我的向前走。她在这边是生人,不会有人向她打招呼的。 直到一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她才发觉原来对方是在叫自己,疑惑的看着眼前美丽的丫鬟,“你叫我有什么事?” “我……我……我家小姐请您……请您过去。”战战兢兢的说完,拘谨的退立一旁。 这是个有教养的丫鬟,而且还很胆小。温柔在心里下了这样的定义,“我不认识你家小姐,还有,我得马上离开,所以我不会去,你就这样回禀你家小姐。”再不走,她怀疑那痞子马上就会赶到。 才走了一步,胳膊就又被人抓住,她无奈的转身,叹道:“我说了,我下会去的……” “不会去哪?”含着薄怒的眸子看着她,大手微使力将她纳入怀中,重新享受拥有她的真实感。他差点以为就要失去她了,那一刻的心慌,心痛让他刻骨铭心。 “痞子叶——”惊呼。她怎么那么倒楣嘛,才不过耽搁一下就被他赶上。 一旁的丫鬟企图俏悄离去,但是显然有人不想如她的愿。 叶世涛星眸半眯,冷冷的看过去,“你家小姐几时认识柔儿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家小姐只是想认识一下柔姑娘。”丫鬓的头垂下,整个人颤抖得一如寒风中飘雪。 他冷哼一声,“请她不必枉费心机了,柔儿哪也不会去,即使去也是和我一起,你问清楚,她确定也想让我一起过去瞧瞧吗?” “奴婢告退,奴婢一定将三少的话带到。”丫鬟几乎是落荒而逃。 温柔纳闷的目送她离去,伸肘碰碰身边的人,“她家主子是谁呀,瞧她好像时常受到惊吓的样子。”连她这么温柔的人都害怕,她还有不怕的人吗? 冷汗!要是认识温柔的人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泰半会吐出隔夜饭来,她简直就是白白糟蹋了父母给她的名字,非但半点不温柔,还是暴力的化身。 “一个美如蛇蝎的女人。”他有些厌恶的聚拢眉峰,不太想提起那个女人。 “美人!”显然她跟他一样,也只挑自己想听的听。 叶世涛笑着摇头。他怎么偏偏忘了她好女色。伸手搂住她的腰,愉快地笑道: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父母。”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让父母见到她了,相信一定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我不要去。”她开始挣扎。开玩笑,到这个时候她要再没半点忧患意识,也枉费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有阴谋的,据她昨天亲眼所见的美女阵仗,完全符合被逼婚的情节,她一点都不想被人利用来当挡箭睥。 半点都不想。 叶家回廊上就上演着一出推推拉拉、争争吵吵,一副欢喜冤家闹别扭的好戏免费给叶家仆役、客人观看。 回廊俱是雕梁画栋,路径都是青石板路,曲径幽深、花香处处,疑是前方路将尽,柳暗花明景更宽。 “放我下来……痞子叶……你听不懂人话啊!” 通往叶家大家长居所的路上,喧嚣不断,骂声交错。 与其说是防止她逃跑,不如说是叶世涛肖想已久,冠冕堂皇的将温柔抱在怀里,一路招摇过市,直奔父母住处。 “爹、娘,我带人来看你们了。”人未进,声先到。 聚在主屋内的一群叶家人停止了方才热闹的讨论,用着惊讶的目光迎接叶世涛的到来。 略过俊美儒雅的叶世涛——这家伙看了二十几年烦都烦死了——众人的目光直直落在他怀中那个睁着一双愤怒眼眸,骂声连连的紫衣少女身上。 非常有胆识。这是叶家所有人的心声,通常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得罪叶三少的,他的报复绝对会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而且为什么要认识叶世涛这个人。 “痞子叶,我诅咒你娶个丑八怪,性格超级暴力的妻子,一辈子压得你死死的,让你每天跪地板、餐餐吃剩饭、破布当衣服……” 瞠目结舌的看着火爆少女口若悬河的说出一串又一串咒骂,而叶三少依旧保持着自始至终都没变的笑脸,而且神情还非常的愉悦。 “说完了吗?”叶世涛从容不迫的看着怀里的人痛快淋漓的发泄完毕。 “等等。”温柔大喘一口气,“像你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无赖,上天给你这样的长相简直是招众怨,改天我会号召大家去砸庙。” “完了?”他挑眉。 她好不容易点头,“暂时没有了。”骂得好渴啊!眼睛溜啊溜的,总算发现对面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忍不住俏悄地咽了咽口水。他们大部分都是痞子叶的家人,而且几乎昨天都有去明月小楼拜访过她,她这样骂他们的三少,待会会不会被他们围殴?毕竟昨天那群下人愤恨的眼神已经让她的神经饱受摧残。 叶世涛挑了张椅子,大剌剌一坐,顺手端过一碗茶,递给怀里的人,“你一定渴了,喝吧。” “谢谢!”满脸心虚的瞄一眼在场的人,只是口实在太渴了,让她决定还是先解渴再说。 看她终于放下连喝了三杯的茶杯,他嘴角轻勾,“你骂了我那么多,我是不是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感言?” “我有捂着你的嘴吗?”她瞪他,“还有,放我下来,我有腿,不是残废,你这么喜欢抱人,不如天天抱头猪比较能锻炼体魄。” 他咧嘴,笑得很开心,“我只有两点纠正你,第一,你不是丑八怪;第二,我个人认为你跟猪的体重是不分伯仲的。” 喷火。温柔抓起桌上的茶杯,完全没有任何迟疑的向他脑袋砸去。 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手,他皮皮的笑道:“就知道你会恼羞成怒,幸亏我自幼习武,否则真要娶你进门,不到一天你就会守寡。” 她脑门一热,魄力十足的大吼,“痞子叶,我肯定自己不会嫁给你,你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叶世涛不疾不徐地开口,“所以说,你的暴力是绝对的货真价实。” 噗!这种情况还不笑,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才叫好笑了。 女方都气得吐血,他们三少却轻描淡写的存心呕死人。 “咳咳……”坐在首位的叶老爷出声提醒儿子,要懂得适可而止。 叶世涛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乖乖的松开温柔,让她再次享受脚踏实地的感觉。 温柔毫不犹豫的,在第一时间奉送他两脚,并且撂下狠话,“下次你再这么擅自搂抱我,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叶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很灿烂,那是终于寻觅到知音的真诚喜悦。感谢佛祖,她期待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出现了,她的三儿有望被制伏了。 “姑娘,来,让老身瞧瞧,多清秀可爱的孩子啊!今年多大了?许人了没?我家涛儿很不错的……” 温柔愕然,任凭面容慈蔼,气质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抓住自己的小手,滔滔不绝的细数叶世涛的优点,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很诚恳的虚心请教,“老夫人,您说的人真的是叶世涛吗?”怎么感觉像在说另一个人? 叶家人对视一眼,然后开始笑得东倒西歪,终于、终于……终于有人看穿表面斯文俊秀,倜傥风流的叶三少的真面目了。 叶老夫人眼内泪花闪动,抓着温柔的手更加用力了,“姑娘,你确实是最适合我们涛儿的,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呜……” 这到底是在上演哪一出戏?温柔苦恼的扫过全场,最后不得不把目光放到闲闲喝茶的叶世涛身上。 “痞子叶,你解释一下。”她可以对任何人温声软语,但是今生休想她会对这痞子有半点温柔。 他抛起一粒花生米,用口接住,快乐地回答她,“我娘的意思是,恭喜你成为她三儿子未来的枕边人。” 虾米?这个误会太大了。她急忙抽回手,堆起满脸的谄媚笑容,“老夫人,坐,您先坐啊!”伸手端过一旁的茶碗,也不管是谁的,反正先用了再说。 “喝茶喝茶,呵呵……” 叶老夫人满意的接过,“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温柔急忙趁热打铁,“老夫人,嗯,您瞧吧,依叶三少这样一表人才,好得只该天上有,人间少得不能再少的绝世人物,再怎么样也得给他找个门当户对、才貌双全、三从四德皆备、棋琴书画皆具、四书五经皆懂、奇门八卦皆通的妻子才对嘛。 “而我昨天看到贵府有那么多的绝世大美人,随便一个都比我强,也比我能胜任,所以,老夫人,您千万别乱点鸳鸯谱,我跟三少是云泥之别,我怕会被美女们的口水淹死。” “你刚才诅咒我只能娶一个丑八怪。”叶世涛很凉的插进一句。 “没人要你开口,闭嘴。”穷凶恶极的吼完他,再堆起一脸的微笑面对叶老夫人,“老夫人,小女只是误入叶府,暂住一时,我还要寻访亲友,所以,择期不如撞日,我今天,不,现在就要告辞了,不用麻烦大家相送了。” 温柔还来不及转身,就叫人一把拉进怀里,耳畔响起一道很优雅的嗓音,“娘,她刚才听说的话,请您自动消除。” “我是说真的。”她闻言大吼。 叶老夫人频频点头,“我会消除的。” 温柔的额际再次出现黑线。叶老夫人跟痞子叶一样只挑自己爱听的记。寒! 拍拍她傻愣的脸庞,叶世涛嘴角噙着一抹兴味的笑,贴近她,“柔儿,你突然失声了?” 她的眼神慢慢聚焦,然后机械的抓起他留在她脸的手,一口就咬下去,非常的用力。 全场一片静俏俏。 “痛不痛?”她冷冷的瞪着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 他低头看看手背上清晰的两排齿痕,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露出浅浅的笑,“还好。”伸手替她揩净唇角的血丝,他柔声道:“你很痛是不是?” 天要下雨了吗?屋内数条人影同时跑到外面去看天气。 外面碧空万里,白云轻飘,半点下雨的迹象也没有。 温柔忽然二话不说的冲出大厅,站在院内,朝天怒吼,“就不要让我知道是谁把我扔到这里来的,否则有一天我回去了,绝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说到做到!”好吧!既然白胡子老头说过她有归位的那一天,那么她一定用力回报回去。 突然之间,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阴暗了,就连吹拂的风都显得有些寒意。 所有人皆目露惊异的看着双手叉腰,指天怒骂的人。她的话居然能让风云为之变色,似乎惧怕她的誓言一般,她,绝非常人! 轰隆一声,雷声大响,夹杂着闪电掠来。 她瞪圆了眼,冷哼,“有本事你就劈,这样我还回去得快些,劈吧!”归位不是死了才能归吗?她乐意之至。 雷变成哑雷,闪电消失无踪,漫天阴霾一扫而空,又是刚刚万里无云的绝佳天气,似乎方才的骚动根本没有发生过。 一片的惊叹之声。这太神奇了! “暴力财女!”惊喜交加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飞扑而来。 “噢!”温柔发出闷哼。这么热情干什么?想害她成了飞机场啊! “暴力财女,我好开心见到你啊!”一个清灵秀美的白衣少女抓着温柔的双手,左摇右晃的好不开心,眉梢眼角全是掩藏不住的浓浓笑意。 温柔定睛一看,狂喜,“迷糊风雅!你怎么也在这?”双手一张,用力抱住她,笑得好不开心。 这两人间的称呼全是因个人特性而起,意思就是一个暴力又有钱,另一个想当然耳便是迷糊异常喽!在现代世界,她们是很好的死党。 叶世涛星眸半眯。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不过看起来感觉也下错,那样张狂恣意的笑容,完全适合她。只是这个少女是谁?她怎么会认识温柔?尽管心中疑云丛起,他仍静观其变。 “你掉到什么地方了?”温柔好心情的拉着她看,顺便问问她的境遇。 风雅闻言笑容变淡,一脸惨澹,“我掉到妓院——” “靠,狠!”温柔怒火升腾,“有没有人碰你,我替你扁他。” “没有,我第一天就被人赎了,可是他说要把我送到朋友家暂住。”风雅一脸的愁云惨雾,她不习惯到陌生的环境,而这里全都很陌生。 “那人呢,叫他过来,不把他扁得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叶世涛嘴畔的笑意加深,真是个提倡暴力的性情中人。 一旁的叶家人皆怜悯的看着他。三少真要娶一个超级暴力的妻子?天天跪地板……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刚才温柔那一连串的诅咒。 “他多少钱买你的?”温柔问,开始去解腰际那只黑袋子,然后突然想到,如果被人知道这个袋子里有数不尽的金银的话,她岂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动作停止,而后秀眉一扬,她想到办法了。 “五千。”冷冷的,不带一丝人气的声音。 温柔皱眉,“靠,不是百来万两的,老鸨也舍得卖,我要是老鸨,怎么也得要个十万两才够本。” 傻眼!不傻眼就不正常。包括方才出声回答的那位玄衣剑客。 “他拿剑指着老鸨。”风雅抿抿唇。 温柔瞪眼,不敢置信地吼道:“他笨蛋啊!拿剑指着老鸭就应该分文不花的带走人,还出五千两?他是不是特别的愚蠢,别号缺心眼子?” 叶世涛戏谵的瞥了眼玄衣剑客,欣赏他难得露出的懊恼兼愤怒的表晴。 风雅歪歪头,很认真的想了想,一脸的恍然大悟,“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我又不是妓院的人,他根本不必出钱的嘛。” 晕倒,有几人非常捧场的立即摔倒在地。 叶世涛吐出一口气,垂首掩饰嘴角泛滥的笑意,走到温柔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柔儿,当面说人家不礼貌,况且曲兄的剑可不长眼。” 温柔看也不看的向后踢一脚,“滚一边去。风雅,我们一起去流浪好不好?” “好啊、好啊!”风雅点头如捣蒜,“而且我记得自己陷入白光里的时候有听到小霜她们的惊呼声。” 温柔的眼神诡异起来,然后爆出大笑,“如果老天真把我们都弄到这个地方来,我想摆明是要看戏。” “看戏?”风雅一脸迷茫。 温柔先将风雅拉到身后,对那个一出场就冷酷到最顶点的人道:“五千是吧!” 曲悠然冷睇她一眼,抱剑不语。 “痞子叶,借五千用用。”她理直气壮的朝叶世涛伸手。 叶世涛扬眉,淡淡地问:“凭什么?” 温柔挑眉,双手抱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就凭你吃足了本姑娘的嫩豆腐,遮羞费要你五千两算很便宜了。” 风雅第一个笑出来,‘柔,你很会宰人啊!” “这种痞子不宰白不宰。”温柔哼声。她可不认为这算占便宜,照她被痞子叶惹爆的次数计算,至少折十年寿,所以这算超便宜价了。 叶世涛笑笑,主动提议,‘如果我愿意多付钱,能不能多占一点便宜?’ 狂晕! 温柔眼刀甩过去,“本姑娘下接客,五千两拿来。” “不能通融吗?”他的手不知不觉已环上她的腰。 “通融个屁,拿钱,还敢吃豆腐,再涨五千。”坐地起价,这种本事她天生就会。 闷笑声越来越大,终至形成笑不可遏的场面。 就连以冷酷闻名的曲悠然,眼底也划过难掩的笑意。 突然之间,就连天上的太阳都显得格外亮眼,风中似乎都带着隐约的笑声。 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笑一笑,十年少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象征她们誓不分开的决心,凄惨的表情表示她们不得不分开的命运。 “哦,粱兄,我们来生再续缘……” “九妹,我舍不得你……” “……” 唐代版梁祝上演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叶世涛紧紧搂住挣扎不休的温柔,一脸歉意的对轻易制伏小绵羊的曲悠然笑道:“不是我不通情理,我怕她把你的心上人连夜拐带逃离。” “明白。”曲悠然简短的回应,温柔的抱着怀中昏睡过去的风雅。 “痞子叶,你没人权,我要跟风雅一起睡。”温柔咆哮。她要跟自己人谈心,他凭什么阻挡,让她现在浮现在脑海里的,尽是梁祝惨遭分离的凄凉画面,背景音乐自动播放梁祝小提琴协奏曲。真是倍感辛酸! “女人抱女人有什么看头,我借你抱。”他的笑染上几分邪魅。 “男人抱男人挺有看头,我强烈建议你和曲悠然试试,我们那边bl很盛行的,也就是你们这里的龙阳之好。” 两个男人顿时大窘,彼此对望一眼,都隐约看到彼此额头的冷汗,然后一言不发的各自抱住怀中的人朝相反方向离去。 “痞子叶,我诅咒你……” 咆哮声回荡在明月小楼的上空,连月亮也躲到云后,只偷偷露出半边。 远处的叶老爷颇有感叹的道:“小三老是这么刺激自己未来的媳妇,将来他被她手刃,我一点都不意外。” 身边的叶老夫人亦有同感,“只要到时涛儿有后代留下就好,我们不能要求媳妇是圣人。” “唉……”末了,异口同声的发出长叹。生儿如此,他们很能自我调适的。 总算安静了,叶世涛轻叹一声,满足的搂抱着陷入黑甜乡温柔。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点她的睡穴,只是若想早点平和入睡,只有这么做了,真是挺无奈的事。 帮她除去外衫罗裙、夹衣、中衬……伸向她贴身亵衣的手突然有些颤抖,迟疑半晌,挫败的收回。算了,不想让她明天尖叫得太大声,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内心深处,他是担忧温柔过于激动下作出什么惊人举动,毕竟连天地都惧怕她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 月儿溜出云层,开心的将月光洒进窗内,攀爬至熟睡的温柔身上,时间静静的流逝…… “仙子,很想你啊!” 那是谁的声音?软软甜甜的,温柔的唇畔露出迷蒙的笑意。 睡得很舒服,身边还有抱枕可以抱,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抱枕?温柔瞬间清醒,然后就看到一个不该在自己床上出现的东西——只着中衣的叶世涛。 “痞子叶,拿万两黄金来。”火山再次爆发。 一大清早的,楼下的奴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各自忙着手上的工作,完全当那咆哮不存在。他们的适应力是很强的,虽然温姑娘才住进来两天,但他们已经能做到对楼上的暴动习以为常。 在叶家,好的适应力是必不可少的。 有了昨天穿衣的经验,今天温柔明智的决定自己来,并且在一炷香时间内搞定所有难缠的衣衣带带,让一旁的人含着愤恨的目光直瞪着那袭衣衫。 像风一样的刮下楼,迫不及待的向外冲去。 “柔儿,你早饭还没吃。”叶世涛慢条斯理的走下楼,慢悠悠的将声音送出。 “自己吃,我去陪风雅吃。”温柔的声音自远方传来,显然跑的速度十分惊人。 叶世涛看了眼忙碌的仆役,淡淡地问:“曲公子醒了吗?” “三少,曲爷已经用过早饭了。” “那位风姑娘呢?” “还在睡。”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施施然走出明月小楼,步履轻盈的追寻温柔的脚步而去。 第四章 今天是“富贵山庄”老庄主叶惊雷六十大寿的日子,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都齐聚一堂,朝堂贵戚抬礼入门,商贾名医携帖而至,更有来自四面八方的绝色红颜为争叶三夫人的宝座而来。 当真是,活得叶老六十寿,人生至此不虚度啊! 迎客总管笑到脸部肌肉僵硬。 收礼的门房收到手脱臼。 端茶送水的丫鬟几乎跑断了腿。 但是大家脸上无不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寿堂之上一片祥和,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席问,叶大公子俏声问身边的二弟,“三少呢?” 叶二公子翻个白眼,“去找人了。” “活该。”叶大公子如是说。 “没错。”叶二公子附和。 “找到人没有?”叶老夫人加入。 “就是啊。”叶氏姊妹异口同声 “找到就会过来了。”叶二公子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 “噢!”众人恍然大悟。 现场突然一片寂静,叶家人不用抬头也知道,准是那个有着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叶三少出现了。 果不其然,一袭月白锦袍的叶世涛,扎着书生髻,一派的风流倜傥、优雅迷人,缓步走入寿堂。 廊下传来整齐画一的抽气声,他慵懒的笑瞥一眼,众家小姐芳心欲醉,可他藏在袖中的右手却是紧握成拳。该死,他的心又开始痛了,这是每次见不到柔儿时出现的症状,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一个人!真的只是一个人! 叶家人纷纷好奇的往他的身后瞄,企图找到那座活火山。 “孩儿祝爹福寿绵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轻轻一揖,垂下的头掩饰了他痛苦的表情。 “好好。” “叶三公子,果真是人中龙凤啊!” “要是有叶三公子这样的东床,堪称此生足矣啊!” “就是、就是。” “……”当下寿堂之上一片称赞之声。 “不要跑,给我站住……不许跑……”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喝,夹杂凌乱的脚步声。 “风雅,你别往前追了,那边人更多。”熟悉的清脆嗓音犹如一股青泉注入叶世涛就快干涸的心田,只见他拔腿就往外冲。 回廊之上一片兵荒马乱——一只活蹦乱跳,横冲直撞的公鸡,让静若处子的千金名媛们纷纷笨拙的闪躲,狼狈不堪的败于一只公鸡之下。 但这都没有后面的一幕惊人,清灵脱俗的白衣女子,提裙执刀,气喘吁吁的追逐而来,而且一副不追到誓不甘休的坚决表情。在她身后是位满脸无奈的紫衣少女,一边追,一边挥汗如雨。天气有热到这种程度吗?许多人感到疑惑。 “给……给我……我站……住……”风雅靠在一根柱子上休息。那只可恶的公鸡居然示威似的停下来,等她,还发出“咯咯……”类似嘲讽的叫声。 众人惊愕之余,不免发出轻笑,这样子任谁都一定要追到这只该死的鸡了。 “它跑了就跑了,你换一只杀不就好了,何必追?”温柔使劲的用袖子扇风。穿着古装实在不适合做这种激烈运动。 “它嘲笑我。”风雅怒瞪那只不知死活,猖狂至极的鸡。 温柔蹲下,瞅着不远处那只极欠扁的鸡,“风雅,咱们找人用箭射穿它就好了,何必追得这么辛苦。” 风雅埋怨的看向她,“你怎么不早讲?”害她绕着叶府跑了半天。 温柔干笑,“你跑得那么快,我也得有机会说呀!”其实也是她刚想到的,可当然不能说实话拆自己的台。 一道乌光射向那只目中无人的鸡,当场挂掉。 曲悠然面无表情拾起它,一言不发的走过去递给风雅。 风雅感激涕零的接过,“再跑啊!看这回我宰不宰得到。”完全的小人得志。 “柔儿,要不要我送你把扇子?”叶世涛笑着蹲到温柔身边。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扇子拿来。”伸手,她很理所当然的朝他要扇子。 “大哥,扇子。”叶世涛头也不拾的喊。 “我咧,这是我的招牌哪。”叶大公子颇有微词。这可是他“铁扇公子”的标志,描金玉骨扇送给一个女人扇风用?多浪费! “送不送?不送的话,我就叫人挑了你的湘西琉璃堂。”叶世涛递给他一记威胁味十足的眼神,但是脸上却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 “谢谢叶大哥,你放心,他要敢去挑你的琉璃堂,我就帮你扁他。”温柔冲着叶大公子甜甜一笑,当场让叶世涛的颜面神经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 叶大公子马上笑得阖不拢嘴,简直比当上武林盟主还要开心。“好呀好呀,一言为定。”一把扇子而已,回去去再让人做一把,这把就送给温柔,藉此拉近彼此的关系,以备日后的精诚合作。 看到风雅专注的往来时路走去,温柔受惊地跳起,大呼一声,“等等我,今天是叶老爷六十大寿,你不能把人家的厨房给烧了。”像一颗跳豆一样冲上去,她得看牢迷糊风雅,不得大意。 叶世涛也飞身而去,同时嘴里喊着,“柔儿,你跑慢些,厨房烧掉不要紧,你摔倒就麻烦了,我爹明年还可以过寿的……” 数不清的同情目光转到今日寿星的脸上,但见他笑容满面,“欢迎诸位明年也来帮老朽过寿。”他希望大寿年年往下过。 “刚刚叶三公子追的姑娘是谁呀?”有人好奇,而且不止一人。 “我未来的三媳妇,很可爱吧?”叶老爷一副捡到宝的满足表情。 “三少夫人追的那位呢?”有人居心叵测的问。 “曲某人的妻子。”曲悠然本就冷冰冰的声音再降温,让发问者再不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叶老爷的六十大寿过得很风光,就连叶家厨房都爆以冲天火焰以示庆祝。 说到火焰,就不得不提到造成这惊人效果的风雅——那个清灵绝俗得像仙子一样的迷糊姑娘。 于是一夕之间江湖上无人不知,神捕曲悠然的妻子,不但如仙人一般脱俗,而且是个与灾难画上等号的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富贵山庄名实相符,就连厨房也分级别。 由于山庄人口众多,人人都要吃饭,厨房就分了六等,据说是取六六大顺之意,无论古今,对于数字皆有一定程度的偏执。 一等厨房专门料理主子们一同用餐时的菜肴,备有山珍海味;各院主子的小厨房列为二等厨;因为富贵山庄太大了,名下产业据说多到都数不清,所以一共有八名总管,他们的厨房就是三等厨;护庄铁卫四等厨,虽然名列四等,但菜色不亚于一、二等。毕竟护庄是何等紧要之事,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可见富贵山庄的主人是极聪明的;各院执事、丫鬟为五等厨;而浆洗、缝补……一切杂役为六等厨。 但即使是六等厨,温柔感觉都达到二流酒楼的水准。 富贵山庄确实有钱! 厨房虽分六等,但除了各院小厨外,其余都盖在“六味斋”。 风雅酷爱厨艺,可由于天性迷糊,经常引发火灾。出于对古代人五脏庙的重责,温柔勇挑重担,义无反顾地担任风雅的贴身秘书,随时处理突发事件。 六等厨内,风雅专注于炒菜上,温柔则专注盯着她,顺便吃着叶家主厨的拿手好菜——一品鸡。 所谓君子远庖厨,像叶世涛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是不该出现在这的,结果他非但出现在厨房,还命人把六等厨的窗户大开,大到可以容马车进入,那他和曲悠然便可以在院子看着里面那两个颇自得其乐的小女人。 曲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灶前忙碌的人,偶尔会浓眉轻蹙,那往往是风雅不小心被烫伤或被溅出来的油吓到的时候。 叶世涛惬意的嚼着蚕豆,修长双腿交叠在一起,偶尔向厨房扫一眼,然后泰半的时间都用来研究曲悠然的面部表情。 “怎么突然想把她寄放在叶家?” 曲悠然冷冷道:“追杀。” “做人何必那么认真,天下不缺你这一位神捕。”他不以为然,“何不携美游遍大江南北,自在又逍遥。” “我不是你。”冷冷的打断。 够酷! “现在呢?”叶世涛眼中闪着看好戏的光芒。 “带她走。”决然的口吻。 叶世涛嘻皮笑脸的凑过去,“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 “多事。”曲悠然给他一副棺材脸,拒绝当他的生活调剂品。这个男人非常的小气,不就是因为雅儿霸占了温柔几天时间嘛,就记恨成这个样子。 叶世涛嘴角笑意扩大,玩味地盯着好友有些僵硬的表情,“曲少,你将人寄放叶家十天,拿什么当谢礼?”不敲诈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害他天天跑到厨房外面盯人。 曲悠然漠然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入厨房。 叶世涛讶异的扬眉,颇意外他送温柔礼物,还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是张普遍帖子,甚至没有烫金,但是温柔看到后却是喜形于色,激动之余差点送曲悠然一个拥抱。若不是他及时避开,叶世涛会将手上的蚕豆扔向好友,而且绝不留情。 到底帖子上写什么内容?温柔怎么会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而且抓住正在炒菜的风雅又叫又跳又笑的,连风雅也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完全没注意炒锅里窜起的火苗…… 六厨在熊熊火焰中轰然倒塌,还好没有殃及无辜。 叶世涛眯眼望着陷入火海的六厨,不太认真的问好友,“你为什么不把油锅给踹掉?” 曲悠然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你的事。” 温柔忍不住放声大笑,虽然让叶世涛吃瘪是她做得到的事,但是曲悠然拽得要命的个性真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风雅一脸的泫然欲泣,抓着温柔的一角衣袖,双目盈满水气,“柔,人家不想和你分开啊……” 温柔默然片刻,然后重新换上精神奕奕的神情,握住她的手,像在做着某种保证,“我们长安相聚,记住,找一个叫‘伊园’的地方。”这回无论如何也要走,即使……心在刹那间闪过迟疑。 为什么会迟疑?温柔拒绝寻找答案,因为怕答案是自己并不想要的。 “长安有伊园这个地方吗?”叶世涛偏头努力想。 温柔瞪他一眼,“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说有就一定有,你敢否认?” 他耸耸肩,从善如流地道:“有,当然会有。”即使没有,她想要,他就一定为她弄一个来。 “算你聪明。”她轻哼一声,拉起风雅就走,“今天晚上我们两姊妹要枕席夜话,谁也下许来打扰。”临走不忘送给某人一记严重警告的眼神。 只见温柔的身影才一离开视线范围,叶世涛眼中的温文笑意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锐利如刀射向一旁的曲悠然,就连犹挂在嘴畔的笑都显得有些冷,“带着你的女人赶紧滚。” 他心痛,很痛,每当看不到温柔时,就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心痛而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温柔没有机会和风雅枕席夜话,因为曲悠然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将人带离,让温柔为此诅咒了曲家上至一千年,下至后世三千年的八等亲以内的人,足足让中气十足的咆哮在明月小楼上空徘徊了一个时辰多,回音良久不绝。 抱着桌上的茶壶猛灌,任谁大剌剌,中气十足、气势惊人的不中断连骂一个时辰都会渴的。温柔觉得要佩服自己一下才行,她从来下知道自己的唾液分泌如此旺盛呢! 那个死人悠,天天板着一张棺材脸,明知道她找风雅是要商议那张帖子上的事,确定死人悠所提的几个可疑人物和她们有关,可他居然毫无转圜余地的把人给带走,气死了。而且他一走,到时她要怎么离开才能做到神鬼不知?想来,是不可能了,死人悠,再次诅咒他。 反观叶世涛很安静的坐在一旁,一边剥着桔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到放满茶壶的桌面。 一、二、三、四……挺辉煌的战绩,足足七只茶壶,而且都是空了,连她手上那只总共八个。水桶。若有所思的目光瞄向她明显撑大的肚皮,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像一夕之间身怀六甲。思及此,叶世涛温文的眸底不经意的染上几抹邪魅。 喝水是解了渴,但也带来理所当然的后遗症——不停的小解,就见温柔频繁的往来茅房与茅房外面的软榻上。 三少想的真是周到,只是下人不免怀疑就待在茅房边,气味一点都不怪吗? “痞子叶,我明天要走了。”望着窗外迷人的月色,温柔有些伤感的说。她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毕竟这是来到古代后第一个落脚点,撇开叶家人那有点神经质的思路不说,其实大家都挺好相处的,而且对她确实好得不得了。 本来想替她理顺飞扬发丝的手停在半空中,眸底幽光轻闪,他漫不经心的道:“去哪里?” “总之我就是要离开。”她呼出一口气,有些刻意的回避。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人支配,就是神仙也不行。 没有说话,他抚上她柔软滑顺的长发,轻轻的,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一夜他意外的没有再说一个字,而温柔也像变了一个人,没有再对他习惯性的咆哮如雷,一切显得那么平静而诡异,就像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暗潮汹涌一样。 温柔再一次失眠,最近她好不容易习惯了叶世涛的床,但今夜她又失眠了,耳边老是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 “仙子,不能走啊,你会害死星君的。” “仙子,你真的不能走啊!” “仙子……” 烦死了,她用棉被掩住耳朵,可是声音仍在,不管她怎么做,那声音总是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 “啊……烦死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不能离开?你给我滚出来。”她要疯了,但是在疯以前,她会先把那个企图弄疯自己的人扁死。 叶世涛在外边困惑的看着她抓狂似的怒吼。但是为什么他听不到声音?明明她的表情像要爆炸一样,就像她每次吼自己的时候一样。 “仙子,你一走,星君会死,他的心在你身上……” “不能走,仙子,不能走。” 温柔挫败的捧住头。这见鬼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自认是个很冷情的人,虽然对朋友看似热情,但是她从来不会让他们接近自己的心,就像那一天早晨似梦非梦问痞子叶给她的感觉。 她这样一个冷情的人,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让她打从心底深处讨厌的男人?就算这是天命,难道不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天命吗? 甩头,再甩头,直到将那道烦人的声音甩光光,也把自己的头甩得昏沉沉,满天挂满小星星……晕倒,顺利入睡。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一太早起来就腹痛难忍,温柔痛得在床上直打滚。该死!真该死!为什么是今 叶世涛阴寒着脸站在床边,完全帮不上忙,只是不停的走来走去。大夫不能快点来吗? “不、不要找大夫……听见没有……痞子叶……”真要找大夫,她就糗大了。 他剑眉深锁,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他要听她的就该死了,明明她都痛得像要死过去了,还不肯看大夫。 凌乱的脚步声自楼梯传来,大夫气喘吁吁的匆忙上楼。 “走开……走……开……”温柔伸脚一踢。她不要看,她不要丢人! 他怒气陡生,伸手牢牢的按住她不听话的脚丫子,态度坚决的朝白发苍苍的大夫道:“给她看。” “好的,三少。” 老大夫很仔细的替痛苦又愤怒的温柔把脉,把完后就是一脸的忍俊不禁。怪不得不让他看,原来如此。 “大夫,怎么样?” 老大夫微微一笑,“将生姜、当归和羊肉放在一起炖煮,好了以后,给这位姑娘服用,自然就没事了。” “她到底是什么病?” “妇科,天癸水。”老大夫轻笑着回答,慢悠悠的走下楼去。能欣赏到叶三少失了冷静也算值得了,虽然让他一位名医来治这种毛病是挺大材小用的。 叶世涛怔愣半晌,而后俊美的脸颊浮上可疑的两片红晕,急急向楼下跑去,吩咐下人去抓药炖汤。 虽然小腹很痛,但温柔还是想笑,因此表情显得扭曲的在床上继续痛苦的滚来滚去。 半个时辰后——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温柔的眼神,像水一样柔,像蜜一样甜,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痛到神智不清才会出现幻觉。看看他手里的那碗汤,再瞄瞄他过度温文的表情,她宁愿相信这碗汤里下了迷药,否则她无法说服自己眼前所见是真实的。 “痞子叶,老实说这碗汤里你是不是下了药?”声音有些虚弱,腹痛耗去她太多的精力,让像老虎一样壮的她,现在孱弱得像只刚从壳里孵化出来的小雏鸟。 叶世涛好笑的看着她,“凭你现在虚弱的样子,我还需要下迷药吗?”即使她现在生龙活虎的,他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搞定她,实在不必用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伸手扶起瘫在床上的她,让她靠到自己温暖的怀里,然后将碗交到她手上。 “喝吧!大夫说趁热喝效果比较好。” 她扯开一个笑容,“如果是刚下锅的汤,再有效,我也敬谢不敏,会被烫死。” 他低头闷笑,见她还有心情说笑,知道必是无碍了,心中大石落下,也由着她一边喝药,一边胡言乱语。 喝完药觉得腹痛不再那么厉害,估计是心理作用,不过对他坚持搂抱自己的举动,温柔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痞子叶,我提醒你,女人来这个,很容易有意外发生,你穿着白衣服,会很扎眼的。” 突然发现自己挺乌鸦的,温柔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衣服上晕开的血渍,“痞子叶,快去换衣服吧!顺便让人给我多准备一些白色棉布,我有用。”古代只有这一点让她大大大……不满意,没有卫生棉,感觉好不习惯,有钱也没地方买。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明月小楼的仆从时常看到他们三少一脸哀怨的盯着床上的人,而且常被温柔很粗暴的赶下楼,说是不宜参观。 趁着把叶世涛赶下楼的时间,温柔继续收拾要用的东西,月经的突然来临,提醒她上路必须准备,大量的棉布,其他的,她就不拿了,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只是环顾住了近月的地方,莫名的有些舍不得。 摸摸睡了好久的床,感觉挺对不住痞子叶,鸠占鹊巢啊!不过,她马上就要走了,以后他可以好好睡,放心睡,不会再有一个暴力女人整天对他吼来吼去,耳根子应该会清静许多吧。 浅浅甜甜的漾开唇畔笑意,回想着自己对叶世涛咆哮时,他那玩味、欣赏,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的眼神,暖暖的感觉滑过心头。原来,自己当真这样不讲理啊! 悄然走上楼,偷觑心上人的叶世涛,被她唇畔那抹令人心动的笑意攫住心神,那样轻轻柔柔漾开的笑,就像湖面层层的波纹让他的心也起了涟漪。 当一双健壮臂膀环上纤细腰肢时,原本恬静的笑脸在瞬间风云变色,气运丹田,她大吼一声,“痞子叶,你找死是不是?”对这个家伙有好感真是一时糊涂,明明就是一个痞子、无赖。 他抱紧她,将脸贴在她的颈侧,好怀念她怒火勃发的样子,他似乎有被虐倾向啊!不过,因为对象是她,他甘之如饴。 “柔儿,你终于又活过来了。”天知道她这几天就像冻霜的柿子、枯萎的荷叶,看得他整颗心都纠成一团。 哇咧,她还活着好不好? “痞子叶,我还没死,你哭哪门子丧啊?!”什么叫她终于活过来了,好像她死过一样。呸呸!晦气。 “真的一点都不感性。”他在她颈侧咕哝,湿热的鼻息喷在她耳后,让她敏感的红了脸。 “喂,放手了,这样很难看。”而且让她很不自在。 猝不及防在她脸上印下一吻,他愉快的松开手臂,起身下楼。再不走,他怕很难把持住不更进一步。 温柔愣愣的摸上脸颊,微张的檀口慢慢抿紧,拳头也悄悄握紧,“痞子叶,你等着下地狱吧——” 熟悉的暴喝声从明月小楼响起,并向四周扩散。 第五章 “小楠,帮我打热水,我要洗澡。”这几天脏死了,她要彻底清理身体一下。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小楠甘甜的声音听在耳里,让人倍感舒服,温柔微微的眯了眼。听小楠说话简直就像在听美妙的音乐! 乳下针般的刺痛让她享受的表情转为痛苦。好奇怪!近来右乳二指之下的地方总是间歇性地出现这种细微却不容忽略的痛。须臾之后,那痛像来时一般无预警的消失。 莫名其妙! 一刻钟后—— 玫瑰花瓣飘浮在水面上,散发出淡淡幽香,白皙的手掬起清水洒向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水气氤氲中益发显得冰肌玉骨,活色生香。 来得不是时候,而且是很不是时候,却是最不让他后悔来错的一次,叶世涛满意的看着澡盆里的人,欣赏着温柔难得一见的娇态。 “你的心藏在蕊中从不轻易让人懂……”轻轻哼着现代歌曲,慢条斯理的洗涤着身上的污垢,自从来到古代后,温柔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放松。 很动听的音律,而他敢肯定不是时下乐坊所谱出来的,或许是来自她来的地方,她,到底来自哪里? “三少,二少找您。”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楠焦急的通报着。 停下手上的动作,温柔困惑的看向屏风,喝!当场就被吓出一身冷汗,有一道顽长的人影站在屏风外。他到底来了多久? 这面屏风根本就只是摆好看的,上面的纱薄且透明不存在。 完了,完了!这回亏大了! “就去。” 不太爽的回应着,百分百是叶世涛的声音。 “痞子叶,你这个无赖,就算这是你家,是你的地盘,你就不能顾虑一下,现在住在这里的并不足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轻笑,即使隔了面屏风,他还是感觉到她喷火的眸子恨不得在自己身上穿两个大洞,可见她此时的怒焰有多高张。 “柔儿,快点穿衣服,我带你一起去。” “我干么要跟你一起去,我还要洗澡。”温柔咬牙。她又不是他的跟班,他干么无时无刻都要她跟在一旁? 叶世涛望望屏风,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当然了,如果你非常想跟我洗个鸳鸯浴的话,我也是不介意……” 什么?他不介意?她可介意了。 “我马上就穿衣服,你到楼下等我,一下就好。”她忙不迭的保证,起身来穿衣服。像他这样的无赖是说得出做得到,她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留下一串开心的笑声,悠然下楼而去,徒留某人大发雷霆。 痛!这一次痛来得猛烈而狂炽,让站起身子的温柔开始摇摇欲坠,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久等不到她下楼,叶世涛耐心告磬,急步上楼。 看到屏风后的情况,他俊颜惨变,心神俱裂,胸口像要裂开一般,“柔儿——” 温柔只着中衣昏倒于木盆旁,面色惨白,呼息微弱,嘴唇泛着一层淡淡的青紫,那是中毒的症状。是谁敢在富贵山庄,在他叶三少的地盘下这样的毒手?第一次,叶世涛有了杀人的冲动。 烛光摇曳,阴影下时掠过温柔苍白的脸,她像一具毫无生气的娃娃躺在床上,让叶世涛的心阵阵揪紧。 无色无味七日情,阎王夺命日上头。 又是七日情,为什么她一再拿这个东西来害人? 是他的过失,他以为在富贵山庄没有人敢对柔儿下手,忽略了那个女人的嫉恨之心,如果不是柔儿的火爆脾气加剧了药性的发作,或许直到她死,他才后悔莫及。 脉搏已经平缓,在他用深厚的内力帮她制住毒性的扩散后,她暂无性命之忧,但是那个下手的人,他一定要揪出来。 没有人可以在他叶三少的眼皮下伤害他心爱的人,没有! 看到她气息奄奄的趴在地上时,他猛然醒悟,温柔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存在,就像空气和水对人的重要性一样。 那痛就像被人硬生生当胸挖心一般,血淋淋,眼睁睁看着伤口的血汩汩而出……那痛远比看不到她身影时的痛要强烈万倍!她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伸手握住她的手,深邃幽沉的眸子定在她的脸,面上露出少有的哀伤,恍若自语般地道:“柔儿,你是我的命,或许我上辈子欠你太多,今生才会为你牵肠挂肚,但是我无悔。” 夜深人静,虫鸣蛙叫也不复存在。 “仙子,你醒醒吧,星君的心在痛啊。” 温柔的羽睫掀了掀,缓缓的睁开眸子,似乎有些困惑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 “柔儿,你醒了?” “痞子叶,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吓死我了。” “我哪有吓你的本事,要吓也是你吓我吧!”她斜眼瞧他,怀疑他又在趁机占自己便宜,她的手上没有蜜,他不用这么紧抓着不放吧! 叶世涛剑眉轻扬,又是一脸的痞子样,“说的也是啊,我吓你比较好玩嘛。”拿起她的手贴到嘴边,轻轻印上一吻。 温柔的心不自觉地漏跳一拍,心头没来由的感到有丝甜甜的。甩甩头,这种亲吻在国外是基本礼仪,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痞子叶,你大半夜不睡跑到我床前等着我讲故事哄你入睡吗?”忍不住再次对他横眉竖目。 他微笑,“如果你会讲的话,我不介意听。”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有些孩子气的藏到身后,“如果你承认自己还没断奶,我会讲给你听。” 毒! 叶世涛甘拜下风,痞痞的一笑,挤坐到床头,“今天我们秉烛夜话好不好?”眸底闪过担忧,现在清醒并不代表下一刻她不会再度陷入昏迷。七日情一旦发作过,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直到再也醒不来。 温柔狐疑的望着他。不对劲,肯定有鬼。还有,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洗澡,然后穿衣—— “痞子叶,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她危险的眯了眼。她不是笨蛋,如果他一定要把她当笨蛋,她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被人下毒了。” “你没找到下毒的人。”她肯定。 “真聪明。”他苦笑,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温柔轻哼一声,“明摆着嘛,如果你找到下毒的人,何必非要腆着脸跟我挤一张床。”他虽然平常挺无赖的,但是夜里绝对是位君子,没道理一夕之间变身人狼。 “那你是同意了?”他一脸的欣喜若狂。 她笑了笑,猛地一冷脸,“想都不要想。” “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既然已经被下毒,现在才防范不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吗,你当我三岁半的小孩啊!况且,我不认为有谁能当着你叶三少的面对我下毒手。”没来由的就是相信他,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可是,你被下毒了。”叶世涛有些自责。 她撇撇嘴,“你又没有一天从早到晚在我身边,再说,下毒有很多途径的,你为什么不从一些蛛丝马迹着手去查?” 他除掉鞋子,盘膝坐到床上,大有谈天之意。 她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往床里头挪了挪。 他微笑,顺着她的默许,一头倒在床上,喟叹一声,“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啊!” “痞子叶,我不想踢你下去,说正题。”她瞪着他。 “我仔细想过了,除了每天我去处理庄务的半个时辰你是一个人,其余的时间你都和我在一起,想想那时你都做什么消遣?” “闲着,欣赏风景,顺便吃你们家主厨的拿手点心。”说到那美味的点心,她便一脸的沮丧。一直警告自己不能贪吃,但是实在太可口让她欲罢不能。近来,她感觉自己胖了好多。 叶世涛目光诡异的扫过她,嘿嘿干笑两声。 她一巴掌拍向他的前额,“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给我收拾干净,正题。”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一脸的哀怨,“柔儿,你不能诬赖人啊,我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瞪他,然后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冷笑道:“再贫嘴啊,我认得你,这家伙可不认得你。” 寒!叶世涛自我反省,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谁不喜欢上,偏爱上这样一个女子,果然是自讨苦吃的最佳典范,也难怪自家人看戏看得兴味盎然。 “我仔细想过,只有你的点心我没份。” 温柔点头,因为她会在他到来之前吃光光。 “所以,我们要从点心下手查。” “那位刘伯人很好,一定不是他。”温柔歪头想想,还是觉得那位胖得一团和气的大厨不是嫌疑犯。 叶世涛下置可否的笑笑。他会查,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会放过,没人能伤害他想保护的人。 “你当我放屁啊,就说不是他了。”又一巴掌理所当然的拍在他美美的额头上。 “知道了、知道了。”他极没诚意的笑着答应。 “喂,滚了,我要睡了。” “我也困了。”他打个呵欠,拉过半床被子,打算赖着不走。 温柔二话不说拔出匕首,干脆俐落的向他刺过去,满意的看到他连滚带爬的跳离床榻。 暴力虽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但无疑是最有效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天空干净得找不到半丝云,阳光炽烈的照耀着地上万物。 炎炎夏日,炽热六月,实在不是外出运动的季节。 百年老树之下浓荫蔽日,颇是凉爽。 软榻上铺了凉席,榻上的小方桌满是时令鲜果,旁边立有随时待命的奴仆,简直就是太后般的待遇。 温柔蜷缩在软榻上,虚弱得连眼都睁不开,一向健康红润的脸色一夕之间变得苍白如纸,让人呆愕无言。 “叶二,画好了没?”细若蚊蚋的声音,但明显有着不耐烦。 在一旁伏案振笔疾书的叶二公子,抬头瞄她一眼,掀掀嘴角,“正在画。” “你要的是美女图,不是乌龟图。”他的面皮开始抽搐。 她没什么精神的瞥了他一眼,“小楠,把叶二画好的画拿过来。” “是的,小姐。” 叶二的画功不是盖的,真的非常棒,绝对比痞子叶号称无双的画技还要无双,只是此无双非彼无双,痞子叶是丑得天下无双,而叶二却是美得天下无双。 “小楠,火盆。” 静默。火盆?!这种天气需要火盆吗? “小姐,您是说火盆吗?”小楠小声的问。 “没错,火盆。”她肯定的重复一遍。 冲着画上巧笑嫣然的美女轻叹一声,她无限哀戚的说:“我一生与书稿做了闺中友,与笔砚结成骨肉亲……” 一群人面面相颅。她在干什么?就连埋头作画的叶二公子也忍不住蹙紧眉头,瞧着她像演戏一样的动作与对白。 右手抚心,眉拢轻愁:左手执稿,樱唇如泣,晶灿的眸子含笑瞧向前方。 抬头望望天上的云,低首瞧瞧鞋面,然后轻轻的在心头一叹,她玩得挺高兴嘛。 “柔儿,你在搞什么?” 温柔停下焚画的动作,戚戚然道:“三少,有没有觉得这个画面很凄凉?” 俊美面皮几不可察的颤动,眸底划过隐忍的笑意,“如果你的眼神不这么笑意泛滥的话,我想效果会比较好。” “那我的动作是不是像极了西施捧心的样子?”她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叶世涛很认真的想了想,非常肯定的说:“西施是美女。”但在他的心中她更美。 “东施效颦也不错。”温柔挺能自我安慰的。 “温柔,你把我辛苦作的画给烧了?”叶二公子终于回过神,神情阴郁。 她拈起手中那张画,轻叹,“叶二,我这是在为自己祭扫啊,你就别太吝啬了,几张纸而已,你也不太想我死后还跑上来找你要画吧?” 叶二公子怔愣,狐疑的目光看向自家三弟。 叶世涛的眼中闪过担忧,但快得让人来不及发现,“不舒服还出来,你存心不让我好过啊!” 温柔笑笑,神情突然有些疲累,伸手想拍开他的手,但手软软滑落,人也昏了过去,连唇畔的笑意都还来不及淡去。 “柔儿……”叶世涛将她揽入怀中,低垂眼睑隐藏起他刻骨的痛。他懂,她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努力营造着属于她的欢笑声。 “三弟,是什么?”叶二公子知道他懂。 “七日情。”叶世涛冷淡的回答。 叶二公子闻言,神色违变。 七日温情默默许,来日招魂不留情。 七日情一旦发作,只有七日可活,身体一日较一日虚弱,直至七日正午,魂归离恨天。 小楠恍若被闷雷劈中,身体颤抖得差点站不住脚,眼中的泪纷坠如花。 “小姐——”千言万语梗在喉中,愤怒涌上心田。 “又是她?”叶二公子抿紧唇。那个女人究竟想把三弟逼到什么程度才肯罢手?这歹毒至极的七日情,她居然一再用在跟三弟走得近的女人身上!只是,这一回,怕是很难善了,三弟深爱着温柔啊! 跌跌撞撞的奔出花园,小楠像疯了一样的离去。 富贵山庄有条河流经,山庄巧妙地将河水寓于山庄秀色之内,浆洗、清理皆在下游,即离庄门不远的五丈之内。 临水的一处岩石上,斜坐着一名女子,阳光将她的长发照耀得油亮迷人,水眸望着水面上映出的瑰丽景致,她像痴了一样。 身后杂沓的脚步让她转过脸来,那是一张艳光四射,魅力无法挡的脸。秋水为姿,冰肌为骨,远山为眉,桃花敷面,琉璃为眼,编贝为齿,朱砂描唇。端是千般妖娆,万般风情,得此女子一笑,纵使倾国亦无妨。 “你为什么骗我,那明明是七日情,你却说那不是。”小楠脸色惨白,愤怒的瞪着那美得不真实的女子。 “若不这样说,你肯帮我下毒吗?”就连声音都美妙得像黄莺在啼,她似乎得到上天的全部眷恋,可是这般歹毒的心肠,却也让人作呕! “小姐人那么好,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她死?”小楠握拳咆哮,愤怒之下连声音都忘记要压抑。 明眸流盼,一丝怨毒闪过,“叶三少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把他抢走。况且,小楠,我才是你的主子吧!” “不——”小楠悲愤的仰天长啸,“你不配当我的主子,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被你救过。” “你找死。”纤纤玉指刹那间幻化出层层叠叠的影,就像千手观音张开的千条手臂。 一道剑光插入幻影,淡淡的血腥飘散。 美丽女子嫣然一笑,姿态妩媚的歪坐在石上,柔情万种地道:“三少,你终于来见我了。”可当目光触及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时,陡地变得森寒入骨,阴狠无情。 叶世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只是想来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有没有解药?” “如果你肯对我有一点点的怜惜,又何至于有今日?”怨毒的看着他俊美的脸,指甲嵌入肉中却不知疼。 “如果你不是一直这般自以为是、毒辣残忍,或许我可以当你是朋友。”他句句带冰,字字含仇。 她狂笑,美丽的脸扭曲变形,宛若夜叉般的恐怖,“叶三少,你现在后侮痛苦吧?瞧瞧你怀里的那个丑八怪,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却毫无办法。我所经历过的,我要你加倍的尝,加倍的痛。”风吹起女子的长发,飞扬的发丝散落在她脸上,益发显得狰狞可怖。 “丑八怪?”咬牙切齿的声音,即使很低很弱,但绝对不会让人忽略她话中的愤怒。 叶世涛欣喜的看着温柔慢慢睁开眼睛,眼中闪耀着他所熟悉的晶亮光彩。 “麻烦您老人家马上去找面镜子,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头野兽,如果不是,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就凭你这副尊容敢说我是丑八怪,你以为我是小白啊!”温柔说得义愤填膺,激动得只差没亲手把镜子给她捧上。 镜子! 温柔眨眨眼,再揉揉眼……晕!那个女人真的随身携带着一面铜镜,简直跟白雪公主里面的皇后有得拚,佩服、佩服。 “啊!”恐怖的叫声让人不掩耳都下行。 “我的发型——”一阵手忙脚乱的乱摸,拿着一把象牙梳,女子仔细认真的梳理她乌黑亮丽的长发。 以着崇拜的目光望着那个恢复成光彩照人、绝代妖姬的女人,温柔以肘撞了下抱着她的人,非常小声地道:“痞子叶,说实话,拥有这样的爱慕者,你简直太值得同情了,跟你对我的种种无礼行为此起来,我觉得你绝对是君子的最佳典范。” “柔儿,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现在只关心她的身体。 “嗯,还好,除了被你抱着外,我觉得一切都好。” 叶世涛朝天吐出一口气。他上辈子到底做错什么?被白梦离这样疯子似的女人爱着,自己还自讨苦吃爱上温柔这样让人想疯了的女人。 “你们告别完了没有?你七日情提前发作,属于你的日子并不多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白梦离仪态万千的说,梳头的动作未曾停过,看上去就是位有修养、有气质的绝世无敌大美人。 “有啊,当然有。”温柔的口气是热切的,热切到让从容梳头的白梦离莫名觉得有些冷。 叶世涛顺着她将她放下,看着她向前走几步,剑眉轻扬,不太明白她想做什么。 “你很美啊,我对美丽的事物都很迷恋的,这样吧,我让叶二把你的容貌画下来,这样我到下面也可有所寄托,说不定阎王一见你的画像,就开始思凡,然后世上就会少了位祸国红颜……” 叶世涛越听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大。温柔最大的本事就是有一张毒舌。 白梦离的脸色一变再变,终至怒不可遏。这个丑八怪敢这样诅咒她! 手影再现,叶世涛闪身而上,轻而易举的将温柔护入怀中。 “白梦离,如果不是念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你当真以为富贵山庄如此不济吗?”叶世涛铁青了脸,护身软剑直指白梦离。 温柔指甲嵌入肉中,用疼痛提醒着自己不能昏过去,唇边带上一抹牵强的笑,“任何一个地方都下会欢迎一个疯子的,即使这疯子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一样。白小姐,你家里的人怎么不好好把你拴住,要知道,让疯狗跑出来咬人是很不道德的。” “杀了你——”白梦离怒吼,像个吃人的魔鬼般朝温柔冲过来。 失去理智的人会变得很可怕,相对的也会暴露更多的弱点,这是温柔深有体悟的一点。 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温柔的眼神开始迷离不清,她知道自己又要昏迷了,可是她还不想昏倒啊! 白梦离不顾一切的扑向瘫软在地的温柔,即使面门大开也不放弃。 温柔的嘴角浮起一抹苍凉的笑。爱原来可以使人疯狂至此,爱,很重啊!所以她不要爱,那些为爱而疯狂的人和事,让她对爱敬而远之。 “何必浪费力气呢,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露出自嘲的笑容,温柔困惑的看着背部中剑的人。牺牲自身性命来杀她这个不久于世的人,很蠢的行为! “我要你比我先死。”白梦离嘶声道。她的武功不如叶世涛,所以她是以命相搏,即使死,也要确定她妒恨的女人死在自己前面,她不允许有一点点的意外发生,绝不允许! “蠢啊!”温柔感叹,用力捏自己大腿一把,她不要自己没有知觉的死去。 “不许碰她。”叶世涛狂吼。 白梦离绝望的嘶吼,“她必须死。” 温柔一脸束手待毙的惨澹,说不怕死太矫情,可是既然无法避免,不如死得大气一点。 “不要——”小楠扑身而上,白梦离一掌将她击飞,直扑摇摇欲倒的温柔。 叶世涛的剑,再次刺入白梦离的心口,但是白梦离淬了剧毒的指甲也嵌入温柔的肩膀,她笑得疯狂,“她活不了的,叶世涛,你注定要痛失所爱,我不后悔……”狂笑逐渐声嘶力歇,手慢慢软了下去,一缕香魂归去。 温柔笑不出来,她想吐,那女人的血溅入她的口中,好想吐。黑暗再次袭来,她又身不由己的陷入昏迷,好讨厌这种无力感。 “柔儿——”叶世涛颤声唤着,从没想过自己的爱会是害她的元凶。 “小姐……”小楠泪流满面,挣扎着爬到白梦离的尸体旁,手忙脚乱的从她身上摸出些瓶瓶罐罐,从中找出一只蓝色瓶子,神色二号。 “三少,这个,这个说不定可以解救小姐。” 叶世涛毫不犹豫的接过,将药倒入口中嚼烂,再喂食温柔吞下。如果有毒,他便与她一起死。 第六章 明月小楼突然变成富贵山庄最可怕的地方,他们温文可亲的三少一夕之间像被恶魔附身,不许任何人靠近这,谁也不例外。 夜夜都可以听到他如泣似诉的嘶吼,对天的怨、对地的恨,以及对自己未能守护心上人的自责…… 如果温姑娘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他们万分肯定三少也一定会以命相随,他对她的爱已深到失去她就无法独活。 苍白的脸忽如烈焰般炽热,忽如冰窑般冷寒,脉搏停了又跳,跳了又停……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温柔的命变得脆弱随时可能消失,让叶世涛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知道她正在同死神决斗,斗赢,生;反之,则死。 小楠不间断的提冷水、热水进来,一盆一盆的换。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即使三少要杀了她,她也要留下来陪小姐闯过这关头。 “不……一定……抗……抗天命……不……” “不听……” 温柔痛苦的呻吟,发出激烈的呓语。 死死的抓住手中的东西,紧紧的掐住,她的痛需要有个宣泄出口。 叶世涛额头冷汗滴落,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掐出淤血,她在鬼门关徘徊,如果可以,他宁愿代她来承受。 猛地胸中一阵剧痛,温柔“砰”的弹坐起来,吐出一摊污血,然后再次跌落床上。 汗水、泪水、血水交织在一起,气味熏天,叶世涛愁眉却渐渐松开。 不管是什么解了她的毒,他都感激,只要她可以渡过难关。 “白梦离你这个瘟神,饶不了你——” 叶世涛愕然,小楠手中的木盆落地。 四只夹杂着惊骇与错愕的眼睛,齐齐盯住床上突然狂吼出声的人。 白梦离?瘟神? 确实,对他来讲,白梦离就是瘟神。 吼了那一声后,温柔突然安静下来,感觉就像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 他颤抖着手摸上她的脉,尔后如释重负的吐出口气,她的脉象平稳了。 “三少,你休息一下吧,我帮小姐擦身。”小楠重新换过热水走进内室。 叶世涛看了看温柔满身的污渍,点点头,不是很情愿的退到外室。 她活了,不管怎么样,活了就好。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他却有种想哭的冲动,一仰头,将泪水止住。 “小姐……”小楠惊呼。 “我自己来。”虚弱的声音不容反驳。 叶世涛一闻声,一个箭步冲入。 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贴在脸侧,身上的衣服也因汗水而黏腻,让她的曲线一览无遗,很固执的看着小楠手中的布巾,死死的攥着衣襟,一副誓死捍卫清白的表情。 叶世涛忍不住好笑。 “柔儿,你认为自己有那个力气吗?” 温柔抿抿唇,“那就等我有力气再说。” 小楠点头,“好吧,小姐,那我先下去了,您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非常配合的,温柔的肚子发出“咕噜”声,让她当场尴尬的红了脸,替苍白的容颜添了抹血色。 “肉粥。”叶世涛吩咐,然后坐到床边。 “是的,三少。” “痞子叶,床上很脏。”温柔有些不自在。她可不敢以为自己现在的样子可以见人,身上的衣服黏黏的,床上的味道怪怪的,直叫人作呕。尤其想到最后那一幕,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一口恶臭,再次升到喉间。 “哇——” 一脸抱歉的看着他衣服上的”污秽,“对不起!” 释然一笑,俐落的脱去外袍,拿过棉帕替她拭去嘴角秽物,细心而体贴。 “谢谢你不怪小楠。” 叶世涛掀掀眉头,“你喜欢她江南般多情的嗓音嘛。” “你知道?”温柔惊讶。 “我当然知道。”当她的目光追逐着别人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一定在她身上。 “嘿嘿。”干笑两声,靠在垫高的枕头上歇息,感觉比跑万米马拉松还累,全身骨头像被大卡车辗过再重组似的。 “累了?”他心疼的抚上她苍白的面容。 “痞子叶,别占我便宜。”温柔瞪他。虽然她现在病着,不代表永远不会好。 他耸耸肩,眸中闪过戏谵,“你何必一直对我拒之千里?这么怕爱上我啊?” 她挑眉,轻哼一声,“我怕被你传染,一身的痞子味。”脸皮真厚,也不怕来道闪电劈昏他。 “刚醒来,少说话,多休息,乖。”他拍拍她的脸,语带怜惜的说。 她撇了撇嘴,欲言又止。算了,他是关心自己,虽然他的举动真的很像在安抚宠物,但她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安心的闭目养神,等着小楠送食物上来。她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眼一闭,轻而易举的就陷入深眠,就连小楠送来的肉粥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柔的身体渐渐复元,明月小楼里又可以时常听到她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一阵狂轰乱炸将人赶离小楼,温柔难得清静的坐在窗边整理着自从中毒以来的心情。 千种滋味,万般情绪萦绕心头,昏迷中她梦到好多事,眉宇间愁绪轻拢,不管如何,她都决定要抗那天命。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阿信,也不是任由人搓扁捏圆的泥丸,她是有着独立思想的个体,不想让任何人支配自己的命运。 爱情?很沉重的字眼,白梦离的死再次浮现眼前,她最后望叶世涛的那一眼,充满无奈、不悔与许多她无法解读的感情,她用整个生命在爱着叶世涛,结果却是这般凄惨。 在现代世界里那些爱来爱去的男男女女,又有哪一个欢乐无忧?爱情的酸甜苦辣总让人变得神经兮兮,她不想要这样。 唉! 还有,她必须离开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曲悠然带来的那个消息,它让她热血沸腾,无论如何她都要赶过去。 蓦地一枝带着露珠的粉嫩荷花从窗下递上来。 “好看吗?” 温柔不自觉的扬起唇角,歪头看着从花后冒出来的俊脸,打趣道:“叶家三少爷,几时成了采荷姑娘了?” “为了你,上刀山都不怕,何况区区采荷这等小事。”他俐落的翻窗而入,坐到她身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她似真还假的说:“在想叶家三少几时才会允我离去,希望不是无限期。” 他搔搔头,干咳两声,“本来说好过完我爹六十大寿就走的,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那就是说离开的时间就在眼前?”她打铁趁热。 “柔儿,你身上的毒伤未愈,短期内离开山庄实在不妥。”叶世涛的眸底划过忧虑。虽然她最近恢复得不错,但他始终担心七日情的余毒末清。 温柔垂下眼睑,然后飞快的抬起头,微笑道:“痞子叶,有曲悠然的消息吗?” “那个冷面神捕,携美遨游天下,乐不思蜀了。”他的语气有点酸酸的。 她挑眉,抬脚踹他,眼神非常不友善,“你敢肖想我的朋友风雅?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吗?”男人果然都好色,瞧见个漂亮美眉就双脚发沉,害她莫名的有些烦躁。 伸手握住她的足踝,他戏谵的看着她恼怒的神情,“吃醋了?” “天还没黑你就作梦,早了点吧!还有,放手,你一个大男人抓着姑娘的脚,成何体统?”温柔怒火再次爆发,另一只脚也踹向他。 “手一只,不偏不倚,而且被他握住的地方,就像有火在烧一样,还一直往上蔓延,感觉就快到脸部—— “小姐,您要的莲子羹煮好了。”甜美的声音适时从楼梯间飘来。 叶世涛一脸遗憾的松手,温柔快速的缩回脚,生怕再被他捉到。还好,没脸红。 小楠神清气爽的将一碗莲子羹端上来,看到叶世涛也在,忙道:“三少,我不知道您在,我再去端一碗。” “快去吧!”他挥手要她赶紧退下。 温柔明智的端起羹汤转到另一张椅子上。 显然,还离得不够远,叶世涛如影随形的跟过来,而且双手还非常自动的环上她的腰,这下端着莲子羹的温柔只有干瞪眼的份。实在舍不得拿手里的甜点砸个无赖痞子。 “痞子叶,你真的活腻了,是吧?”恶狠狠的瞪向那双咸猪手。 “柔儿,找晴头天天听你这漾中气十足的对我吼,就是不要再见你孱弱的躺在床上,我的心会痛。” 他站在她身后,表情如何温柔无法得知,却明显感觉他的手和声音都有些轻颤,想来她前些日子的模样的确吓到他了,心底深处的某根弦不禁轻轻颤动。 当叶世涛的手不由自主的向上攀爬时,温柔瞬间的感动化为乌有,只剩满满的怒焰,用力一跺脚,“痞子叶,你这个大色胚!” 他再次抱脚乱窜,“柔儿,你的力气真大啊!” 她挑眉,“那证明我身体健康,完全可以对付某些色狼的下流举动。” “噗。”笑声泄露来人的踪迹。 叶世涛嘻嘻一笑,“大哥,今天很闲啊?” 一表人才的叶大公子,挂着一脸揶揄的笑翻进窗内。 温柔的眼角抽搐,慢条斯理的搅着莲子羹,撇嘴道:“几时明月小楼的楼梯不存在了?赶明儿我看还是找人来修一下好,免得被某些阿狗阿猫当成练习攀登的场地。” 叶世涛欣赏着大哥满脸的黑线,愉悦的吹声口哨。 “老三,你已经快一个月没进帐房了,今天总该去尽一下义务了吧!”叶大公子将满满的不甘喷向三弟。 温柔也在一旁催促,“痞子叶,有人捉你去工作,还不滚蛋!”今天的莲子羹真好吃。 “就去就去。”叶世涛眸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闪电般窜到温柔身边,趁她呆愣的时候,就着她的勺子吃了那半口羹,未了,露出意犹未尽的笑容,“果然很甜。” 瞧着他目光流连在自己的唇上,她一瞪眼,作势要砸下去,“痞子叶——”过分!竟敢调戏她。 “走了,大哥。”叶世涛一把拉起大哥,从窗户飞出,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温柔的脸如火烧,徒然瞪着人去楼空的窗口,吼道:“痞子叶,有种你就不要回来。”气死她了。 好不容易黏人的叶世涛不在明月小楼,温柔总算可以继续收拾自己的衣物。那个痞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简直都快跟她成了连体婴,害她连收拾包袱也得摸摸的,而且是辛苦万分的进行。 照目前的状况,他想离开富贵山庄无疑是痴人说梦,据说叶大公子好不容易逮住常年云游在外的三弟,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轻易离去,而把庞大家业再一肩扛下。 叶二公子?他很可耻的装病在床,摆明就是偷懒嘛。 老大傻,老二好,出坏主意是老三。 突然感觉这句俗语还满有道理的。 想到叶二公子就想起他那神乎其神的画技。不行,她得让他画美女图去,想到就做。温柔藏好包袱,兴匆匆的跑下楼去。 迈步走进的叶世涛看到她行色匆匆的往外跑,双手一张,轻而易举的将人捞入怀中,笑道:“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我才离开一会而已。” “虽然你很帅,但是这般自恋可不太好。”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她坚决隔开距离,即使成效不彰,好在聊胜于无。 “急着去做什么?”他笑着凑近,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 “痞子叶,如果我三天不洗脸,你是不是也照吻不误?”温柔咬牙。 叶世涛歪头想了想,然后很肯定的道:“当然,我愿意用自己的舌头帮你洗脸。” “哇咧,你要不要用嘴帮我洗澡?”简直太过分了。 “可以吗?”他笑盈盈的看着怀里燃烧的爆竹,脑中悄悄勾勒出一幅活色生香 “屁,快放手。”扳不开他的手,她气急败坏的张嘴就咬。 “你属狗啊?”他摇头,怜悯的看着她捂嘴瞪自己。 “你是铁做的啊?肉那么硬。”差点崩坏她两颗门牙。 “陪我到帐房吧,看不到你心会慌。”他的额碰上她的,语气极是温软的央求着。 她一挑眉,“我又不会管理帐目,去帐房数数玩吗?何况你们家的帐房里那么多人在,而且全是些老爷爷,我一个姑娘家去那里混能看吗?”害她热的时候都不能卷袖子,怕被人说有伤风化。 “那你急匆匆的是要到哪里?” “找叶二。” “找他干什么?”叶世涛一点都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二哥的名讳。老二在她心里俨然一副惊世大才子的形象,自从知道他的画技天下闻名后,她巴不得住到“洗墨阁”去,让他是大大的冒酸水。 “让他把白梦离画下来给我存证,证明世上确实有过这样一位令人惊艳的尤物。” “我给你画。” “拜托,我要看鬼画符用得着找你吗?”温柔鄙视的看着他。那样惨不忍睹的画技?还不如他们那里幼稚园的小朋友呢! “你伤到我的心了。”他剑眉轻蹙,居然颇有几分西子捧心的韵味。 寒! 温柔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清清喉咙,伸指戳戳他的肩头,“喂,你不要总是这么搞笑好不好,演得跟真的一样。” “柔儿,让我给你画嘛。” “你画得还没有我好。”不满的咕哝,让他画简直就是残害花鸟鱼虫,荼毒人的视神经。 “那你画我看。” “没兴趣。” “……” 拉拉扯扯的一路又定回明月小楼,叶世涛慢慢露出狡诈的笑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天气越来越热,让温柔离开的念头再次动摇。这样的天气出门赶路,会不会在半途中暑,然后香消玉损? 叶世涛笑容满面的坐在她对面,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天生怕热的温柔只穿着清凉的无袖薄衫和一条短裤,这在现代是没什么好非议的,可在古代,她毫不避讳的在一个男人面前穿成这样,除了表示他是她丈夫的不二人选外,还有很明显的诱惑成分。只是,叶世涛不会自恋的认为她是在诱惑自己,她根本就是热到不顾一切,他只是有幸饱饱眼福罢了。 一边挥着那把某人的招牌扇,一边不住的擦汗,再一次抱怨这个年代没有冷气跟电风扇。 “痞子叶,麻烦你君子点把眼睛闭上,不要一直对着我流口水,你的眼神会让我感觉自己是根很诱人的骨头正在被一头饿狗垂涎。” 叶世涛笑道:“我没有流口水。” 横了他一眼,“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无形的口水已经流满地,还狡辩。” 他伸手勾起她放在一旁的罗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衣服的质地已经很薄了,你居然还热得浑身是汗。” “当然了,我在冷气房都会出汗,何况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还有,我们那边的衣服比这薄得多,突然发现那边简直就是色狼们的天堂啊!”不过物以稀为贵是有道理的,就是因为现代女人平时衣着就暴露,男人看习惯反而不以为意,不像古代的某些男人,一见女人露出稍微多一点的皮肤就满眼的惊喜。啐!果然没见过世面。 “冷气房?什么东西?算了,那不重要,重点是,你常这样穿?”叶世涛的表情不太愉快,剑眉几乎都快打个蝴蝶结让人惊叹。 温柔耸耸肩,“这样的穿著在我们那边是非常普通的,过分一点的女人披片透明的纱,重点部位隐约可见,根本就是引人犯罪。” 他目瞪口呆。 “不穿衣服?”他想她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摇头,“不是,就是里面只穿胸罩和内裤,而且还是很小的那种。”看他一脸的糊涂,她眼珠一转,拿过笔墨在纸上画出来给他看。 他更加愕然,然后目光慢慢从纸上移到她胸前的傲然往下瞧去。 “色狼。”温柔涨红脸,抓起身边的衣服就扔过去。 叶世涛抱着她的衣服吃吃笑着,一脸的向往,“如果你以后在屋里穿给我看也不错啊!” “你作梦去吧!”她抓起茶碗砸过去。 “哪用作梦啊,你现在已经开始越穿越少,我相信那一天指日可待。”他的口吻有着无限期待。 “痞子叶,你这个大色胚,整天满脑子情色,叫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跑上楼,你全当我在放屁,然后一脸想入非非的坐到我眼前,简直就是找打……”她砸完手边的东西,然后整个人扑过去,对他又捶又打。 看着他突然变得炽烈的眼神,她有些不自然的向后退。 “柔儿——”他倾身向前,充满情欲的看着她。 温柔的头皮开始发麻。她真的没有玩火啊!她只是扑过去捶了他几下,以发泄自己的不满而已,哪里知道会踩到地雷,冤哪! “痞子叶……痞子叶……你不要乱来……”完了,她脚软得根本跑不了,被那双充满情欲的眼死死的定在原地。 “柔儿——”梦呓般的唤着。 她身上鸡皮疙瘩全部竖立起来,而且身体也不自然的开始炽热。 “我警告你,不许碰我……”温柔双手绵软的抵在他的胸膛之上,感觉到他急速的心跳。她一定是热到中暑,居然使不出力气来。 “柔儿,我想要你……” “不……呜……”未尽的抗议被人吞食下腹,两片经常发出暴怒的红唇被人贪婪的吻住,纠葛缠绵。 挣扎由重到轻,由轻到无,喷火女暴龙化成一摊春水瘫软在多情浪子的怀中。 “三少,大公子找您。” 小楠甜美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近来她很聪明的不会莽撞的冲上楼去。 声音劈入意乱情迷的两人耳中,成功的让热情消退。 叶世涛眸底闪过懊恼,他居然失去警惕心。 太过分了,大白天的他就敢这样放肆。温柔恼怒的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粉拳挥如雨下,可是这家伙皮粗肉厚只当她搔痒。 笑着承受她的怒火,一边欣赏她难得的女儿娇态,他一边扬声道:“知道了,就说我一会就去。” “离我远点。”掐他,死死的掐,不掐出花样来她就不放弃。 剑眉微蹙,低头瞧着她转圈再转圈的捏着自己的肉打转,真狠! “柔儿,痛。” “我才痛。”温柔直想找个地洞钻。天哪,她刚才跟这个痞子差点就上演一场活春宫。她可不会笨蛋的认为这仅仅足一时被情欲冲昏头,自己有多冷情她最清楚,根本……根本……根本就是她的心背叛了理智……好想哭,她不要那个天命啦! 她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中。 “柔儿,在想什么?”叶世涛伸手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不想就此离开她柔软的身体。 “在想我长得又不是国色天香,为什么你还是会欲火难耐。”随口回答。 “那倒也是,所以我绝对不是肖想你的容貌。”他就事论事的说。 温柔狠狠给他一拐子,愠怒道:“我不漂亮,你刚才干么还扑上来?”靠,不会挑句好听的讲啊,这样还想碰她?休想! 叶世涛闷笑,在她耳边吹气,“那叫情难自禁,况且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肉麻死了。”嘴上虽然损他,但心里还是感到甜甜的,很受用。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我们继续好不好?”他深情的望着她,手不安分地往下探去。 “不好。”斩钉截铁的回答。 “可是,如果刚刚不是小楠杀风景的打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说着他不由得怨恨起大哥在这时候找人,他会记得这笔帐。 哇咧,这种话太露骨了吧!就算她喜欢他,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吃干抹净的。温柔心火一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脚并用的将他推到床下。 “你这个死痞子,我要再让你靠近,我就是猪。”跳下床,拿起那些繁琐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她宁可热死,也绝不再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摸上来。 “柔儿,你体质怕热,就不要那么勉强自己了。”他体贴的说,目光怨恨的瞪向那些衣服,太好春色全部被挡起来了。 郁闷啊! “叶大找你呢,还不快滚,想让我送你一程啊!”恶狠狠的扫射过去,她一点都不介意踹他下楼。 叶世涛幽怨的叹口气,“柔儿,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意乱情迷的样子,好温柔,跟你的名字很配……” “叶痞子——” 拾起地上的砚台就砸过去,叶世涛身影轻闪向楼下窜去,朗朗笑声一路传出明月小楼。 第七章 一株百年柏树下有着张简单的算命摊,算卦之人是位眉目慈祥的白须老者。 他的算命摊不摆在闹市庙宇,偏偏摆在这大道之旁,而且这大道也非人潮来往频繁的官道,确实古怪。 拉马走过的叶世涛好奇的瞥了眼,而在看到那老者耐人寻味的笑容后,他不由得走上前去。 “客倌,要算什么?” “情。”莫名的,他就是想问自己的感情,而且直觉这位老者会告诉自己答案。 命系情,心寄爱,以情偿,爱相随。 “什么意思?”叶世涛一脸疑问的看着老者写下的字句。 “客倌前世爱执过重,将情系于己命,今生若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回应,离开那人即心痛而死,一旦所爱有报,时刻心痛之症即愈。” 说到心痛,他才想起见不到温柔就会心痛的毛病近来确实没有再犯,这岂不是说她已经爱上自己了,心头不由狂喜。 老者深深的看他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可惜,心痛虽愈,病痛即到。” “何解?” “客倌回到家中自会明白。” “谢谢。”掷下一锭十两重的纹银,叶世涛起身准备离去。 “客倌,临别老朽送你一签。” “不需要了。”他摇头。 “你会需要的。”老者笃定的笑容让他停下脚步。 武魁情劫,良药非药 心牵伊人,魂魄相随 缘定三生,命系天姻 若寻芳踪,遥指帝师 “这个?”他皱眉,一脸的莫名其妙。 “还是那句话,客倌回到家中自会明白。”老者的笑容之中忽然透出几丝兴味,还有抹不可错过的幸灾乐祸。 眼花了吧? 叶世涛定睛细瞧,发现老者一脸的和蔼可亲,目光慈祥,果然,刚才是眼花了。 “三少,要赶回庄吗?”随从望望即将下雨的天气问。 “当然,下刀子也要回去。”收起卦签,想到多日不见的温柔,他忍不住微笑起来。提前两天回来,一定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您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要是再淋雨的话……” “我们上路。”他不容人反驳的翻身上马。 策马狂奔,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富贵山庄。早知道相思这般磨人,他就该带着她一同出来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惊喜吗? 明月小楼依旧清雅,只是楼中已无伊人倩影。 温柔留给他的是,惊吓! “三少,小姐已经离开三天了。”小楠低头说着,不敢去看叶世涛阴沉的表情。 “她有说什么吗?” “小姐……”小楠迟疑再三,最后在他凶狠的瞪视下吐实,“小姐是偷偷离开的,没有留下什么话,除了带走一些棉布之外,就只穿走她原来的那身男装。” “砰!”叶世涛的拳头砸在檀木桌上,硬生生砸出一个洞来。头上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过脸颊,滴落于地,浑身湿透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只因心更冷。 命系情,心寄爱,以情偿,爱相随。 狗屁!如果她爱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连句话也没留。痛苦的闭起眼,将眸中的痛苦悄悄藏起。 从小到大,不曾生病的叶世涛病了,而且一病不起,终日坐卧病榻之上。 往日风流俊雅的翩翩风采被黯淡所掩,脸颊消瘦,面色苍白,唇色发白,目中无神。这样的他要是被他的仰慕者看到,不知会伤心成何等样子?可惜,明月小楼闭门谢客,外人无缘得见。 “怎么会无效呢?明明请的大夫是最好的,用的药也是最好的,为什么就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叶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 “是呀,太奇怪了。”回门的叶四小姐纳闷的看着失去往日神采的三哥。“跟你一起淋雨生病的随从早就好了,而你就大病不发,小病不好。” “咳……”叶世涛没什么精神的看着坐在窗前的母亲和妹妹,“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聊天的?”他的为人有差到这种地步吗?天天有人轮流来欣赏他的病态,一个月了也不嫌烦? “是不是老天爷终于决定惩罚你从小到大的恶行了,老天开眼了?”叶三小姐惬意的啃着苹果,还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就是在你七岁的时候把你的头发给剃光了吗?你一直记恨累不累?”他鄙视的扫去一眼。 “我打算记一辈子呢!”叶三小姐狠狠瞪回去。 “咦,卦签哦!”叶五小姐惊喜的喊。 “什么?” “卦签?” “三哥居然去卜卦?” “哈,我也要看。” “我是你们的娘,我来读。” 叶老夫人以着震慑全场的气势夺过卦签,朗声道:“武魁情劫,良药非药,心牵伊人,魂魄相随。缘定三生,命系天姻。若寻芳踪,遥指帝师。” “什么意思啊?” “好深奥。” “这签是谁的,那个人就应该知道意思才对。”叶五小姐福灵心至的说。 “有道理。” 然后叶老夫人及在场的叶家三个小姐一起将热切的目光投到一脸郁闷的叶世涛身上。 “骗人的,还说什么我回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声音渐渐消失,卧病在床的叶世涛猛坐起来,一双星眸睁得大大的。原来如此! “娘,你说三哥是不是中邪了?”叶三小姐担心的看着三哥突然像发疯一样的笑容。 “是不是刺激过度了?”叶四小姐有点心虚。 “李青,备马,我要出门。”叶世涛突然之间精神抖擞,声音也洪亮起来,满脸愁云一扫而光。 “等等,你先把问题回答了再走。”八只手同时拉住他的衣服,差点就把他五马分尸。 “我急着上路。” “你要去哪里?” “你病还没好,要出门等病好了也不迟。”叶老夫人一脸忧心。 “还有,这卦签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 七嘴八舌就是指这种情况了。叶世涛有些头大的看着面前四张盼望得到解惑的脸,抹一把脸,他叹道:“这卦是说我的病吃药没用,只要找到温柔就好了,现在我就要去找她了。” “柔姊姊?她在哪?”叶五小姐一脸的兴奋。 “长安。”叶世涛笃定的说。那个老者也不明说,让他白白躺了这么多天,让人看了这么久的笑话。 “我也去。”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彼此互望一眼,为难得的默契而会心一笑。 他悄悄后退,“你们要去,没人拦着,但是别想跟着我。”撑着虚弱的身体,逃难一般跌跌撞撞的向楼下跑去。 楼上的几个人发出愉快的笑声。很难看到叶三少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啊! “小心啊,三哥,你还有病在身。” “跑什么跑,都快摔倒了也不停。” “有那么急吗?就算到了长安,那么大的京城,要找人也不太容易吧!” “就是啊!”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牵着不走,赶路倒退。 驴脾气,千真万确,名副其实的驴脾气。 温柔气急败坏的拿鞭子奋力甩下去,然后就见那头跟她在原地耗了半个时辰有余的倔驴撒开四蹄,飞一般的狂奔而去,直叫她为之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真想高呼一声,“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那头死驴、笨驴,没心没肺、天打雷劈的臭驴,枉费她供它吃、供它睡,只不过让它当个称职的脚力,它就来个“弃主出走”,把她扔在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是身在异乡,举目皆苍凉。 叹气归叹气,怨恨完了还是得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 日已偏西,月渐东升,拚了命也得找个人家借宿,否则露宿荒郊,对一个孤身女子而言恐怕不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顺着羊肠小径前行,走到月上柳梢的时候,终于看到宽敞的官道。 那位庄稼汉没有骗她,送他一两银子不亏。 皎洁月光洒落在笔直的宫道上,前方星斗恍若一盏引路灯。 从包袱里掏出干粮,大口大口的嚼着,拔开羊皮水囊的塞子灌上几口水,真是爽!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如今,温柔终于体悟到这句话的真谛。 “嗒嗒……”奔跑的蹄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爆难听的叫声在官道上响起。 陷入沉思的温柔杏眼一瞪,双眉紧皱的望向前方,一头毛驴由远而近。 “死驴,你还回来干什么?” 月光下毛驴瞪着一双忏悔的眼,巴巴地看着怒气腾腾的主人。 “你还有脸扮无辜?”她开始数落,“你自己想想自己造反多少次了?哇咧,花钱买你来跟自个过不去吗?你说,我再不扔了你,岂不是显得我没个性?”说到气愤处还双手叉腰。 毛驴伸蹄刨着地,一副认罪伏首状,让对着它喝斥的人失笑出声。 无奈的摇头,温柔总觉得这头驴某些地方挺像叶世涛的,譬如常常把她气个半死,然后再扮可怜的让她事过境迁、既往不咎。 甩头,怎么又想起那痞子了?说过要躲得远远的啊! 骑上毛驴,悠悠哉哉的向着前方行去,不管迎接她的是什么,她是一定要赶到长安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一直以来温柔就不喜欢夏天,六月天,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这下,她被倾盆大雨耽搁到这间“青远客栈”躲雨,无奈的欣赏着滂沱大雨的独特景致。 雨打芭蕉泪空垂,无人知是问情语。 叹气,郁闷。 这阴闷的天气让人抓狂,心头的烦躁像要把她逼疯。 客栈的人纳闷的看着住在二楼的客人,不停在走廊上来回打转。 这位年轻客倌出手大方,对人也很客气,不是什么难伺候的客人,需要特别去关注,只是他那头颇具性格的毛驴让人印象深刻,于是身为毛驴主人的他,也就成为旁人下意识会观察的对象之一。 “客倌,着急也没用,这雨恐怕一时半刻是停不了的。”上楼送水的店小二好心的安抚。 温柔无奈的点头。这倒是,瞧老天那个生气的劲,恐怕还得下个几天,可是,那头驴常常不太合作,再加上这时好时坏的天气,这一个多月来赶的路,跟她所预计的差得好多。她也想过换座骑,只是跟那头驴相处久了有了感情,况且它不时闹场的个性也替她乏味的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望天长叹,她只能捺着性子慢慢来了。 青远客栈盖在接连东西南北的交通要道上,生意好得让人眼红,尤其这几天因大雨阻路,更是人满为患。 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吃吃喝喝,用着各地方言讲着一些奇闻轶事,当然也免不了有江湖消息夹杂其中。 温柔的眉头皱起。痞子叶生病了吗?很难想象活力四射、精力充沛的他也有生病的一天,记得他说过从小到大就没得过病的,估计是误传吧?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心,爱这种东西确实不是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唉!无声叹息,虽然离开了富贵山庄,远离了叶世涛,可是她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飞到他身边,有时候她甚至想掉头回去,还好意志力够坚强。 “什么没房间了?你不能叫人腾出一间来啊!” 蛮横的声音让客栈在刹那问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望向甫进大门的一行人。 那是位让人眼睛发亮的少女,看到她就像在炎炎夏日看到冒着气的冰,那种沁凉,舒服啊! 温柔的眼睛亮了起来。美女啊!即使跟白梦离相比稍逊了几分,但仍是位难得一见的佳人。 不过,护卫少女的四个剽悍男子和随身丫鬟就不怎么出色了,当中那位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男人,被他目光一扫,大家的视线就乖乖收回去了。 “客倌,确实没有了,如今店里好多人都是挤在一起住的。”掌柜苦着一张脸,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难缠的客人。 “那就让他们再挤挤,我家小姐是绝对不能没房住的。” 简直就是蛮不讲理。温柔鄙视的瞪过一眼,对那位美女的兴致也低了下来。 “瞪什么瞪,想找死啊!” 喝!被捉到了。 “那么自恋做什么?你以为你长得好看人见人爱啊,也不拿个镜子照照,满脸横肉,就不怕吓着小孩子。”温柔向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即使这种情况下有找死的嫌疑,但她依旧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嘴过去。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这少年确实有胆,但也非常的找死。 掌柜开始抹汗。 大汉的手按上刀柄,双目暴瞪。 温柔强自镇定的挑眉,“怎么,说实话犯法啊!你这样穷凶恶极的,也不怕吓着你们家小姐。” 可能是最后一句说到关键点上,大汉立时凶相一变,对主子恭声道:“属下失控了,望小姐见谅。” “不要这样凶人,那公子不是坏人。”少女温婉的说。 美貌的外表加上温柔的性格,简直就是完美啊! “掌柜,就叫那小子让房。” 狗改不了吃屎,一转身就是那副凶恶嘴脸。 温柔再次鄙视的瞪他一眼。凭什么她要让房?! “客倌,那位公子是付了双倍房钱的,他不习惯与人同房。”掌柜的笑脸快挂不住了。 “我们再多一倍。” “你有钱我没有吗?掌柜的,我也加。”卯上了,温柔的双眼开始喷火。欺侮她没钱啊!天晓得她从出生到现在,唯一不缺的就是钱了。 “掌柜,这是富贵山庄的产业吧!”美丽的少女再次开口。 “是呀,敢问姑娘是?”掌柜迟疑的问,如果是自家人说什么也得腾出间房来。 “我们小姐是红枫山庄的大小姐。”小丫鬟自豪的报出来头。 “原来是袁表小姐啊,小的不知是您。”掌柜急忙打躬作揖。 温柔嘲讽的扬起嘴角,原来不管到哪里都是有靠山的人比较吃香,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让出房间的前景了。切! “现在可以要那位公子让出房间了吧!” 咦,这是那位美丽的小姐说的吗?温柔眨眨眼,厌恶的皱紧眉。 “这个……表小姐……”掌柜一脸的为难。 “我想那位公子会愿意的。”袁青青脸带微笑,口气笃定的说。 温柔歪头。她凭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会让? “公子,您说是吗?”袁青青秋波含情的看向楼上的人,刻意流露出迷人的神韵。一向没有男人抵挡得了她这种柔情攻势。 可惜,温柔是个假男人,一见对方露出那种表情,她就明白十成十。美人计咧。 温柔很有礼貌的抱拳,“对不起,我万万不想把房间让出来,否则也不会出双倍的价钱了。” 眼神在刹那问闪过一抹恼怒,不过袁青青还是挂着浅浅的笑容,道:“公子,你忍心看奴家无床可睡吗?” 她搔搔头,面有难色,“可是,如果小姐有床睡的话,我就没有床可睡,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姐也不能强人所难,是不是?” “你……”完了,袁青青的淑女外衣穿不住了,一脸的怒火勃发。 温柔满意的扬起嘴角。她这辈子最讨厌惺惺作态的人,对方偏偏就是,要是不刺激一下,她晚上会睡不着。 “我就是要住他的房间。”袁青青也卯上了。 掌柜傻眼,来回看了几眼,一个头两个大。 “客倌,您能不能……” “不能。”温柔回答得斩钉截铁。凭什么?就因为她不是叶家的表小姐吗? “我们家小姐是你们二少爷的未婚妻,你敢怠慢?”小丫鬟盛气凌人。 掌柜再次一脸恳求的看向楼上。 温柔登时露出欣喜的表情,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急忙冲回房间。 楼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搞什么。 “小姐,你看这可是叶二的东西?”温柔兴匆匆的将一画轴扔下。 袁青青接过随从递来的画,打开,一脸的难以置信。叶二少不会将这种画流传于外的。 “你从哪里偷来的?”厉声质问。 温柔得意的一笑,趴在栏杆上笑得异常开心,“咦,叶二自己跑去为我画的。”就为了要她好好的待在明月小楼,好让老三帮忙处理庄务。 袁青青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柔撇撇嘴,笑得很瞹昧,“小姐猜呢?”你再踉啊!这下还不掉到醋缸里爬不出来。不过在看了她的真面目后,温柔终于明白为什么叶二公子迟迟不肯迎娶妻子进门,换成她也不要。 欣赏着袁青青忽青忽白的脸色,温柔的心情太好,情不自禁哼起歌。 “把他给我捉下来。”袁青青恼怒地跺脚。 “是。”那名凶狠的大汉马上躬身领命。 束发的方巾散落,长发披泄而下,揭露温柔的真实性别。 是个女的!袁青青打击更重了,简直是用杀人的目光瞪视过去,“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温柔悄悄吐吐舌头,摸摸鼻子,考虑着怎么说才不会把自己的小命玩掉。 “咳,她是我的未婚妻。”有人淡淡的笑着,清楚的回答。 众人的目光再次汇集到大门口,一个满脸病容的男子半倚在门边,笑望着里面的一切。 “痞子叶,你生病了?”温柔目光担忧的望过去,然后心虚的转过头去。差点忘了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这下被逮着了。 “你还知道担心我吗?哼哼,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叶世涛轻咳几声,让随从扶着坐到一张椅子上。 “三少,这种天气您怎么出门了?”掌柜担心的问,赶紧吩咐店小二准备姜汤。 “如果不是妻子跑掉了,我也不想拖着这个破身子出门。”他意有所指的说,目光死死的盯住明显心虚的人。 咬咬下唇,温柔翻了个白眼,“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妻子了?你自己待不住,也不要诬赖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管理家业有多不耐烦吗?”哼哼,否则叶二何必把从不送人的梅花画给她。 叶世涛笑笑,喝口茶润喉,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如果你不承认是我妻子,那么我未来的二嫂要对你不客气,我也不必管了。” 这是威胁,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讶异之余不免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一脸愤怒的人。 哇咧,这个痞子,居然趁火打劫?温柔用目光扫射他,用意念凌迟他,“痞子叶,你不要太过分了,大不了我说自己是叶二的心上人,我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小姐敢把我怎么样。” “柔儿——”叶世涛的口气陡然降至冰点,“不要信口开河。” 她瞪着他,“你不帮我,难道还不许我找个靠山啊!要不是叶大有妻子了,叶大嫂对我又不错,否则我还比较想说自己是叶大的情人咧。” 叶世涛的表情开始扭曲。这女人简直是故意挑衅。 我就是挑衅怎么着?谁叫你要趁火打劫,温柔的目光如是说。 这回的热闹大了,众人兴味盎然的看着。 无奈的叹气,叶世涛看向脸色煞白的袁青青,苦笑道:“表妹,你也看到了,柔儿就是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你要是跟她来硬的,她是死都不会低头的,而且死以前还会把你搅得昏天暗地的。” 心有戚戚焉的点头,众人的目光无限同情的看向叶世涛。 “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袁青青希冀的目光望向三表哥。 叶世涛微笑点头,“我爹六十大寿的时候你们不是见过吗?” 袁青青仔细打量温柔。是那个曾经大闹寿宴的女子没错,只是当时她身着女装,如今换了男装一时没认出来。 “我可没见过她。”温柔咕哝。 叶世涛笑道:“你跟曲悠然的妻子忙着烧掉我们家六味斋,当然没时间去关心别的事情。” 温柔脸一红。那个六味斋得重建,她和风雅的确“厥功至伟”,但何必说出来嘛。 哄堂大笑。富贵山庄叶老爷六十大寿上的趣事,早已传遍江湖,不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多。 “三少,属下这就将卧房腾出来给您,您好好休养。” “不用了,我跟柔儿住一间就好,你把房间腾出来让表小姐住吧。”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掌柜的话止于主子含笑的目光,蓦然心领神会。 “掌柜的,你敢让他跟我住一间房?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这间客栈!”温柔叉腰怒目而视。 掌柜垂首暗笑。早就风闻三少爱上的女子脾气火爆,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叶世涛揉揉疲累的太阳穴,笑道:“你在明月小楼的时候不是天天跟我睡在一起吗?怎么到了外面反而害起羞来?” 怒,温柔的眼睛开始朝四下瞄去。 “李青,把剑借给温姑娘吧!”叶世涛戏谑的说。 “是。” 李青领命走过去,将剑交给亟欲找寻凶器的人。心头暗笑,三少果然以惹怒温姑娘为乐。 温柔抱住那把剑。真沉咧!拔出一截,偏头看着剑身,很锋利哦!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眼珠一转,她抬眼看过去,“有匕首吗?” “没有。”李青诚实回答。 “掌柜,麻烦去厨房拿把菜刀来。”温柔郑重其事的要求。 掌柜看看一脸兴味的主子,再瞧瞧一脸坚决的温柔,好笑的摇摇头,转身去拿菜刀。 大雨阻路,众人原本无聊得要死,现在却感觉时光飞逝,其乐无穷。 第八章 一把亮晃晃的菜刀示威似的劈在桌上,温柔一脚踏在空着的凳子上,威胁地说:“你信不信如果你非要跟我住一间房,我半夜就用这把刀宰了你?” 叶世涛若无其事的看看那把刀,露出淡淡的笑容,“不信。”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啊!”她用力拍上桌子,然后眉头拧皱。呼!好痛! 他心疼的蹙眉,伸手抓住她的,责备地道:“你以为自己是钢筋铁骨吗?” 好烫的手!温柔的眼神一变,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好烫!霎时怒从心起,大吼,“痞子叶,你以为自己是九命怪猫吗?生病了就该在床上好好待着,逞什么能在大雨天赶路?你想死明说,这里有刀我借给你,犯得着跑这么远来找块坟地?” “温姑娘,三少是为了找您。”李青为主子抱屈。 “掌柜的,你的姜汤呢?准备熬到烂吗?”口气实在好不起来。 掌柜急忙去后面催。 “你瞧瞧你,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淋了雨还不赶紧换身干爽的衣服,还有闲情在这边看我跟人闹,你长了一颗猪脑啊?”狠狠瞪着他,“你不要再跟我讲什么猪脑也是脑,我没心情笑。李青,陪他到我房里去换衣服,我让人把姜汤送上去。” “是的,温姑娘。”李青垂首扶起主子,心头偷偷称赞温柔这一顿骂。他也一直劝三少病好了再赶路,可他偏偏不听。 “你同意跟我住一间房了?”叶世涛抓住楼梯的扶手,回首笑问。 温柔提起桌上的刀,怒道:“再废话,我就剁了你熬汤喝。” 他这才带着满意的笑慢慢走上楼去。 众人会心一笑。这少女虽然脾气差了点、关怀人的方式特别了点,倒也不失为一个性格可爱的女子。 很快的,掌柜从厨房端来姜汤,差人送上楼去,然后看着温柔手里的那把刀,迟疑了须臾,终于还是开口,“姑娘,这把刀是不是可以交给小的拿回去了?” 温柔瞪他一眼,“你放心,我没打算带走,更没打算改行去当厨师,当然会还给你。” 掌柜接过刀,连忙交给店小二送回厨房。 “表小姐,后面已经收拾好了,您这边请。” 袁青青点头,“麻烦掌柜了。” 温柔不怀好意的看过去,半眯了眼,“表小姐,麻烦你把那幅画还给我好吗?那可是叶二取悦我的东西,没道理白白送给你。” 袁青青神色复杂的看了那画半晌,咬咬牙递了过去。 “嘿,表小姐,奉劝你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除了叶老二,天下好的男子遍地皆是,你干么想不开?” 袁青青闻言,娇躯一震。 温柔怜悯的看她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口中喃喃道:“可怜自古多情空余恨,落花有意,流水无心,空嗟叹,白了红颜头。亏本亏本啊!这种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袁青青呆呆的目送她上楼而去,心头的涟漪一圈圈荡开。她的话似乎颇有道理,从及笄至今,五年过去了,她还有多少个五年能够虚度? “掌柜,弄些清淡的饭菜上来。”温柔的声音从楼上飘下。 叶世涛已经换过衣服,姜汤的碗也空了,人正半倚在床头看着进门的温柔。 “看什么看?再看,我脸上也长不出喇叭花。” “那倒不假。”赞同的点点头。 “你先睡会,等饭菜好了我再叫你。”她上前将被子拉高,口气下自觉放软。 “好啊!”他非常配合的躺倒。他也确实累极了,现在看到她依旧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头大定,困意排山倒海般的涌来。 看着尽职的站在一边的李青,温柔歪歪头,“你也下去吃点东西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报复的。” 李青微微一笑,退出房间,还很体贴的拉上房门。 看着叶世涛沉睡的病容,温柔有些心疼。这样子的痞子叶她一点都不习惯,神采飞扬才是属于他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会有些无理取闹,反正叶世涛的脾气让人很想砍人。 “你到底吃不吃?”温柔的耐心即将告罄。 他摇头,“我没胃口。” “三少挑嘴。”李青在一旁提供内线消息。 叶世涛不满的瞪他一眼,依旧对桌上的饭菜视而不见。 温柔气得叉腰,“你还敢挑嘴,不知道生病的人是没有拒绝进食的权利吗?你现在病得像风一吹就倒,你都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抵抗病魔?像你这样不认分的病人,到现在还活着,我不得不说老天爷还是偏心的。” “你做给我吃。”固执的要求。 她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我做的饭你也敢吃?”虽然自己的厨艺不至于难以下咽,但绝对不能跟富贵山庄六味斋的厨师相提并论。 “你做得出,我就吃得下。”他信誓旦旦的说。 “那你就不要后悔。”温柔跺跺脚,掉头摔门出去。 讨厌的感觉、讨厌的情绪,她明明不想进厨房的,可是眼睁睁看着叶世涛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呻吟,她的心会痛。 青远客栈厨师们纳闷的瞧着一脸愤慨,活像跟那些炊具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脸不情愿的烹饪着。 不想进厨房,尤其现在是夏天,她一丁点的意愿都没有,只消往火边一站什么都不做,她就汗流浃背了,怎么可能喜欢待在厨房嘛。所以一直以来,她对风雅都是佩服的,热爱烹饪这种癖好,她想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染上。 迅速弄出两盘素菜,一碗蛋花汤,交代厨师们火候到的时候,再差人把小火上熬的白粥端上去,她便端着成果返回楼上,身上穿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砰”的一声放到桌子上,一脸的风暴云集,“你要是敢不吃完,就算你病得快死了,我也照样把你踢出去。” 李青窃笑,垂首退出。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外人还是聪明点离开,三少的糗样也只有温姑娘才能欣赏了。 “你真的做出来了?”叶世涛怀疑的看着桌上的菜肴。 温柔眼角抽搐,“要不要我把证人都找来?”敢怀疑她?她虽然来到古代后没做过饭,但不代表她就不会做,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她还是有的。 瞅了瞅她恼怒的神情和汗湿的衣服,他决定识时务起身吃饭。 在他吃饭时,她钻到床上,放下床帷,以最快的速度换下身上的衣服。黏腻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柔儿,我不会偷看,你可以不用这么急。”进食的人凉凉的声明。 “我要信你,猪都会说话了。”压根不相信他的人格。 “老实说,你做的菜虽然不能跟六味斋的大厨相提并论,但是很合我的胃口。”他吃饭的速度加快。 温柔掀帷下床,看到他吃了泰半的饭菜,嘴角不自觉扬起,心情蓦地大好,“就算不合胃口,你也得给我吃光光。” 他笑道:“倒是倒是,这菜里可包含着柔儿对我的一番情意,我要是不吃就天地难容了。” 面色赧然,她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谁对你一番情意了,恬不知耻。” “我知道我知道……”他笑得好满足。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一天天过去,叶世涛的精神慢慢恢复,然后他们的客房里就会不时传出暴喝声,竟也成了青远客栈的特色之一。 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为了看戏,好多不急着赶路的人都住了下来,让掌柜是哭笑下得。 “砰”的一声,二楼天客号客房再次发出巨响。 房门一开,一个人被踹了出来。 闻声而来的人,只看到叶世涛发丝凌乱,青衫半敞,脚上还勾了件女子罗衫,这样的情形,傻子也猜得出他刚才在房里做什么好事。 “砰砰匡……”门内不断的飞出一些茶碗、书本、衣衫短褂、鞋袜……想来是把房里能砸的东西全都丢出来了。 叶世涛的嘴角越咧越大,“柔儿,你把衣服都丢出来了,你穿什么?” 男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敞开的房门口。没穿衣服……无限想象…… “痞子叶,你这个杀千刀的,不把我的名誉败尽不甘心是不是?”气急败坏的温柔冲跳出房门。 上身一件清凉无袖薄衫,里面湖水绿抹胸清晰可见,下身一袭曳地长裙。 穿得不少嘛!众人一阵欷吁。 “没看过美女啊,看什么看?想看不会回去看你娘。” 观望的人没趣的摸摸鼻子,缩回头,却仍竖起耳朵听。 泼辣! “痞子叶,你想怎么死?说!我会考虑在不过分违背己意的情况下减少对你身体伤害。” “你有本事吗?”叶世涛质疑。 她一脚踏上他的前胸,恶狠狠的说:“我忘了告诉你,我们那边有世界上最齐全的酷刑资料情报网,连你想不到的虐待手段上面也记载得清楚明白,而我恰恰仔细的研究过那个东西。” “研究那东西干什么?”他伸手抚上她的脚,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因为姑娘我有先见之明,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会遇上一个无赖,自然要学会好对付他。喂,手不要乱摸,什么爱好竟喜欢摸臭脚丫子?我建议你开个脚底按摩院,保证你摸到爽。” “哈哈……” 躲在房间的人和楼下竖起耳朵的人,全部发出开怀大笑。 “柔儿,我还生着病,你这样粗暴对我,万一我病情加重怎么办?” “凉拌。”干脆俐落的给出答案,恶狠狠的瞪着他,“要不是因为你病着,你以为能这么轻易的跟我住在一起吗?不过,我发现,你即使只剩一口气也是不会安分的,所以我会请掌柜安排你住另一间。” “柔儿,你怎么狠得下心?”他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我对你不狠心,我的清白就岌岌可危了,到时谁同情我?” “我说过娶你的嘛。” “你想娶,也得看本姑娘要不要嫁呢!对不起,目前我还不想嫁。”她才芳龄二十一,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凭什么要这么早嫁人。 “委屈一点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我凭什么要委屈一点,我长得像怨妇吗?”温柔挑眉,口气更为恶劣。 “那你先把脚拿开好不好?”商量的口吻。 她马上就把脚移开,但又顺便踢了他的腰一脚,“早该想到你把女装带来是有目的,我还是换回男装去。” “不要!”叶世涛惨叫。 “理你去死。”她俐落的将房门关上,换装去也。 “柔儿,你穿女装很美的,何必非要穿男人的衣服嘛。”他靠在门上哀劝着。 冷不防的房门拉开,若非他躲得快,准跌到房里来个倒栽葱。 一个清秀的白衣书生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扬着明显示威的神情,“我感觉女扮男装才是最爽的事情。” “何必这么认真。”叶世涛不以为然。 温柔鄙视的看他一眼,“至少我确定身上的这件衣服脱起来比较困难一点。” 喝!这话够劲爆啊!竖起耳朵听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气。这女子非常的开放大胆。 “柔儿,我们要不要起程上路了?”讨好的跟上。 “当然要走,否则我怀疑明年也到不了长安。一 “你急着去那里干什么?”他不解,这是他一直感到挺困惑的一件事。 温柔目光投向远方,嘴角轻勾,笑容显得难懂,“去搞一个联络站。”如果她们都被送到这个时代的话,那确实是需要一个地方相聚。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的神秘感。”叶世涛不满的抱怨。 白他一眼,她很不客气地说:“老实说,我也非常不喜欢你这样轻佻。”那双咸猪手居然揽到她腰上,不知道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吗? “嘿嘿,习惯习惯。”他扮个白痴样。 掌柜早已备好饭菜,而且把他们的位置安排在大厅正中央,方便众人看戏。 温柔从开始的极度反感,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反正当一件事情无论你怎么反对都没用的话,那么顺其自然可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这个世界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今天的菜色很丰富,难道掌柜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他们吃完这顿就会拜拜了?她狐疑的看向柜台。 “温姑娘,三少已经吩咐了,这是饯行宴。” 果然!难怪比以往都丰盛,简直像准备去拜拜的祭品。 “痞子叶,麻烦离我远一点,这种天气实在没必要挤在一起增加温度。” 叶世涛依旧故我的贴近,笑道:“反正我不热。” “我热,而且非常。”她肯定的拒绝。 “我帮你扬风。”说着果真摸出一把折扇。 温柔冲天翻个白眼,几乎想呻吟出声,“痞子叶,你好歹也是堂堂富贵山庄的三少爷,麻烦你做一些像名门公子做的事情好不好?不要一直在个女人屁股后面团团转,你不烦,也请体谅一下被缠的人的心理压力!” 叶世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用着无辜的语气道:“如果你可怜我,就请嫁给我吧!这样天天缠着你不务正业,我也不想。” 磨牙,“我不是白痴,如果嫁给你,你就会更名逗言顺的缠着我,就算我喊救命也没用。” “原来你对我已经如此了解,今生除你之外,我还能娶谁呀!”他露出“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温柔”的激动神情,一副非卿不娶的模样。 “这就奇怪了,痞子叶,在被我这么极尽打压之下,你怎么反而越来越厚颜无耻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物极必反?”她一副不耻下问的表情。 他也真的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然后很含蓄的说:“你的功劳确实不容忽视。”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都死心了,自作孽就是这种意思吧。 “我当初怎么那么倒楣,哪里不好摔,摔到你家后山,还摔到你身上,那也就算了,居然还没把你打昏了,否则哪里有后面这些事情。” “这就叫天命所归。”叶世涛神情庄重的说。 “屁个天命了,我看八成是有人恶意整我。”温柔打死也不信,她直觉就是被人整到了,近来梦中那个踹她者的长相已经逐渐清晰,而且还穿着财神服!难怪她生来不缺钱,搞不好是那人良心不安之下的福利补偿。 食不语,寝不语。这是高品质的食宿行为准则,但是他们两人根本不屑一顾,吃饭简直就像进行一场角力赛。 “我都说了,那个蛇肉羹别给我,我看了都想吐。”温柔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努力把碗推到极远的距离。 “蛇肉很补的,你就尝尝吧!”叶世涛殷勤的劝着,高举着手中那一碗蛇肉。 “该补的是你吧!你前两天还病得奄奄一息就差伸腿而已,你补吧,别跟我客气,太客气就显得太假,你也不想当伪君子是吧?”她话里藏针的说。 “没差了,遇到你之后,我对当君子就没什么兴趣了。”他很不要脸的坦承。 真想把手上的白饭一古脑的砸到某人脸上,“你对当君子没兴趣,不代表我对当淑女没兴趣,你一直挑衅干什么?” “说实话。”他语气颇是慎重的说:“我一点都没把你跟淑女这两个字做联想。” “痞子叶,你太过分喽,凭什么认定我就当不了淑女?”士可杀不可辱,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输人不输阵,她非得弄出个淑女样让他瞧瞧不可。 “你连女装都不想穿,怎么扮淑女?”高度质疑的目光。 “当淑女也是要看对象的,跟你这么一个无赖,我干么要用淑女的姿态对待你?我看你分明就是欠扁欠修理,但凡有血性的人都会施展一下自己的拳脚才不枉人生父母养。”温柔这一番话说得是一气呵成、慷慨激昂,完全感染了周遭气氛,赢得旁观者不约而同的赞同。 凡事因人而异,因时而宜,投桃报李才是最基本的准则。他们都不是圣人,不可能对万事万物做到一视同仁。人如何待我,吾亦如何待之。 “那我们岂不是绝配?”他开心的总结。 无言以对! 捧碗执箸以风卷残云之势填塞五脏庙,迅速逃离叶世涛身前三丈地。 愕然回神的叶世涛,嘴角慢慢咧开,到最后只看见两排白得刺眼的牙。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那是很有趣的一幕,有趣得令原本含怒挟愤而来的温柔,心平气和、津津有味的躲在角落欣赏。 死拉活拽、诱哄威胁,那头悠然吃着草料的毛驴丝毫不为所动。 “这头驴也太特别了吧!”贼甲下敢置信的瞅着毛驴。 “特别才能卖个好价钱,快帮忙。”贼乙抹着额角的汗,催促着。 “可是,根本就没有动的意愿啊!” “它不动,我们不会想办法让它动吗?” “要不,我们去牵头母驴过来吧!”贼甲异想天开的提议。 温柔的目光瞬间发亮。这个主意不错,她一直在思索着怎么让那头倔驴听话,这方法可以试试呢! “很有意思吧?”有人在耳畔低语,近到连他呼出的热气都感觉得到。 温柔以肘撞他,心不在焉的说:“闭嘴。” 叶世涛嘴角诡异的扬起,伸手揽住她的腰,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将她纳入怀中。 她不耐烦的皱紧眉头,用力踩下去,发出警告,“你给我安分点。”要不是怕吵到那两个热烈讨论的贼,她肯定回头痛扁他。 只听说过男人有三妻四妾,还真没听说过驴也可以,那两个贼的奇思妙计着实让温柔大开眼界,啧啧称奇之余,不免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一见啊! 叶世涛憋笑憋到快受不了。他一直以为柔儿已经够宝了,突然发现原来世上活宝之多不胜枚举。 温柔惊讶的发现毛驴似乎听懂两个笨贼的讨论,眼中透露出愤怒的光彩,似乎觉得那提议侮辱了它一般。 “痞子,你发现了没?” “发现了。”含糊的回答,贪婪的汲吸着少女独有的体香。 “那头驴生气了耶!”这驴也太有灵性了,连表情都那么丰富。 低头轻轻啃嚿她雪白的颈项,让温柔倒抽一口凉气。又羞又恼,他……他太过分了! “痞子叶——”终于破功吼出。 两贼迅速逃离作案现场。 “柔儿,你的代步工具就是这头驴?”叶世涛聪明的转移话题,并且拉开距离,保持安全。 给他一记眼刀,啐了两口,“驴比较矮嘛,我又不会骑马。” “可是,它跟你一样极有个性啊。”他啧啧称奇的绕着小毛驴打转。 温柔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驴,突然惊觉他们是那么相像。歪歪头,撇撇嘴,摸摸鼻子,以着无限感慨的口吻道:“痞子叶,你难道对它就没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吗?” 叶世涛一脸的深受打击,差点无法发出声音,“你拿我跟一头驴比?”好困难的吐出这五个字,他简直想去撞墙。 她肯定的点头,“是呀,它某些恶劣的习性跟你是一模一样,要不是它是头驴,我都要怀疑这世上是不是有两个痞子叶。” 这是侮辱,绝对是! 他愤怒的瞪着那头悠然自得的驴。他怎么可能跟一头畜生像? 一直到上了路,叶世涛依然用痛恨的目光瞪着后面慢悠悠跟着的毛驴。由于他从富贵山庄出来时是病着的,所以他和李青的交通工具是辆马车,而那头驴,出于温柔的坚持,虽然无人乘坐,还是一同带上路。 “你是不是开始跟它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温柔调侃道:“看你一副相看两不厌的样子。” 叶世涛气恼的将头扭到一边去,再也不去看那头碍眼的驴一眼。 “哈哈……”她爆出爽朗的笑声。难得看到叶三少闹别扭的样子!赚到了。 第九章 长安,大唐国都。繁华大都市,街上不乏穿着奇装异服的外族人。 温柔睁着晶亮眸子兴致勃勃的从车窗往外看。哇!还有穿着木屐的扶桑浪人。 “痞子叶,你跟扶桑浪人交过手吗?”好奇的瞅着街上的浪人,随口问道。 叶世涛欣赏着她变化多端的表情,眸底漾出笑意,“目前还没有。” 她将目光收回,研究着对面人莫测高深的表情,试探地问:“你准备跟他们交手吗?”听口气就像是那么回事,这家伙一副想滋事的样子。 他俊美的脸上泛起炫目的笑意,也模棱两可地回答,“如果你想看的话。” 不可否认的,听到这样的回答,心头就像中了大奖一样开心,但她还是努力装出无动于衷的表情,“我可没说要看。” 轻笑一声,他伸手捏捏她的鼻子,“眼角都弯了,想笑就笑吧!何必忍着,小心憋出内伤来。” “哇咧!人家的鼻子原本就不挺了,你还捏?几天不修理你就想造反啊!”用力拍开他蹂躏自己鼻子的“凶器”,温柔半是抱怨半是嗔怪。 叶世涛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心情很好地道:“现在到目的地了,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虽说温柔现在越来越习惯他的搂抱亲匿举止,可是对于肌肤相亲的事还是颇抗拒的,让他好生烦恼,真想敲晕了她成其好事,让她再也不能死赖着不嫁。 当然了,以上想法也仅止于想想而已,他怕真那么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尤其在她将那所谓的十大酷刑巨细靡遗的向他说过一遍后,他益发的不敢造次。 得尝所愿固然不错,如果后果过于血腥的话,最好三思而后行。 说到三思而后行,浓浓的笑意从嘴角泄露,温柔前几天同他讲了两个版本的三思而后行——一是某人对另一人吼道:“你死不死,你不给我死三次的话,我怎么向大家交代这个三思?”二是某人一脸迷惘的望着天,三丝是什么?炒三丝吗? 温柔打量着往来的行人,心不在焉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帮我找个店面,然后写上‘伊园’就成了。” “果然简单。”他笑着摇头,“你要做什么生意?” 她沉默半晌,然后叹了口气,一脸的茫然,“如果我说我打算什么也不干就那样开着门,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会。” “所以了,就算我不喜欢,还是得弄个客栈出来,至少把店租给弄回来。” “需要多少钱?”他摸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的问。 温柔霍然转过头瞪着他,口气硬邦邦地道:“我不需要你的钱。”把她当什么?她是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是有自食其力的能力的,更何况她腰际那只袋子里满满的金银,至今还没用武之地呢。 他没趣的摸摸鼻子。算了,人家不领情,就当他没讲过。不过,她刚刚发怒的样子,真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虎 “李青,找个地方落脚,记住,不要去富贵山庄的产业。”她探头对驾车的人吩咐。 “好的,温姑娘。” 叶世涛耸耸肩,不置可否,就随她的意,反正他也不是很想去富贵山庄名下的客栈,那等于是给自家人监视自己的机会。 马车在闹市的一家客栈停下来。 李青才掀开竹帘,客栈里就传出一阵吵闹哭喊声。 温柔兴奋的跳下马车,提起裙摆就冲进去,叶世涛无奈的跟着进入。 恶霸作威作福的一脚横在桌上,手中的短棍不时敲击着桌面,一副不耐烦到顶点的表情。 “叫你们老板出来,再不出来接客,我就拆了这家店。” “我爹卧病在床,你们何苦为难我们一家?”清秀少女缩在柜台后怯生生的说,眼中的泪珠巴答巴答的直落,看得人好不心酸。 “不就是要你们让出这间店嘛,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可是,你们才给十两纹银。”少女气红了脸。 温柔闻一言,暗自吐舌。真黑,这么一间客栈怎么也不可能是十两银子就能抵过的吧! “到底卖不卖?如果再不卖,我们就把你弄到青楼去。” 真过分!温柔忍不住就想卷起袖子上前理论。 叶世涛按住她的手,两个人单独相处时他一点都不反对她卷袖脱衣,但是在外面就不必了。 “喂,你们嚣张什么?十两银子想买人家一间大客栈有没有天理?白痴也知道这是欺侮人嘛。”袖子没卷成,嘴可没闲着。 “关你屁事,找死啊!”一人挥动手中木棍冲着温柔叫嚷。 叶世涛目光一寒,伸脚踢飞地上一片碎片,当场有人滚在地上尖叫哀号。 “这就关我的事了吧?”温柔鄙视的看着他们,那目光简直当他们是臭狗屎。 “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插手管这店的事?” “很快就有资格了。”温柔笃定的说,走到柜台边,冲着少女微笑道:“姑娘,你要出多少钱出让客栈?只要客栈是我的,他们要找的人就不是你爹了。” “柔儿,你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叶世涛轻轻的说。 少女看了他们一眼,“我们确实有出让客栈的意思,但是他们出的价太强人所难。” 温柔一拍掌,喜形于色,“那我买了,小妹妹,可问你爹多少钱肯卖?” “三百两。”少女回以一笑。她喜欢这个说话爽快的姑娘。 “柔儿,你有钱吗?”叶世涛挑高剑眉,等着看她出糗。 温柔嫣然一笑,扬起下巴,得意的道:“我敢请出价,自然就付得出,你放心,我不会用你的钱的。” “来,小妹妹,我们到后面去。”温柔拉起少女向后走去。 “李青,少爷我多久没活动筋骨了?” “三少,三个月吧!”李青颇认真的回答。 叶世涛一脸的惊讶,“已经三个月没活动过了!看来我最近是懒了不少。” 李青点头,心下忖道你何止是懒,根本就不务正业,整天缠着温姑娘,以惹火她为人生最大乐事。 富贵山庄三少爷,何等的风流人物,对付几个小混混简直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确实恢复如初,一点都不介意降低格调对付几个小混混,毕竟这可能博得佳人欢心。 温柔果然非常高兴看到叶世涛大展身手将那几个人渣清理出门,但她更高兴的是从现在开始这间客栈就是她的了。 “你哪里来的三百两?”叶世涛怀疑的瞅着她。她全身上下就只带着那只钱袋,她不可能有那么多银两的。 她晃晃手中的钱袋,笑得很神秘,“这里有啊!” 他只当她在开玩笑。那么小的袋子怎么可能装得下那么多银子。 温柔也不忙着解释,只是笑道:“晚上让你看把戏。”这种诡异的事情还是私下说得好,她可不想让人打这个钱袋的主意。 “原来的店主呢?”叶世涛眼睛往后瞟,没有看到人。 “他们收拾东西从后门走了。”温柔笑咪咪的环顾着客栈,虽然被砸坏了一些桌椅,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真的打算经营这家客栈?”他不太喜欢这个主意,他对经营产业一点兴趣也没有,真不晓得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潇洒江湖行多好。 “当然了,你以为我钱多没处花吗?”温柔鄙视的瞪他。她又不是没事找事做,她是为了日后与朋友相聚。最近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她,那些伙伴就快出现了。 “或许。”叶世涛的话引来她毫不留情的一脚。 “怎样?”她不驯的看着他,“你有意见?” “没有。”有也不敢说啊!什么人都能得罪,只有母老虎万万得罪不得,更何况还是他非常想娶回家那只,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她开心的伸个懒腰,满意的点头,“明天我就贴出招工告示,重新打扫一下,再换块扁额,伊园马上就会在长安落地生根。” 叶世涛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对开店如此执着,但既然她决定了,他绝对支持她的,只要她不离开他的身边,即使她想去杀人,他想自己都不会有太大意见,只会提醒她千万别弄脏了衣服。越来越感觉自己的立场在急遽消失中,难道每个爱上女人的男人都是这样英雄气短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这间客栈分为前后两进,前面一楼是饭厅,二楼和周边的厢房是客房,分为一般客房,和档级较高的雅间。后院则是客栈主人的居所,一个温馨的四合小院,院中甚至还种着一株桂花树。 吃过晚饭后,温柔躲在屋子里献宝。 叶世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从那个小小的钱袋内,源源不断的拿出银子,在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高度,而且还在继续中…… “你赶紧收好了,不准再拿出来现。”他神情严肃的对她警告,一点都不开心她拥有这样的至宝,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招来的只有数之不尽的祸害。 “我知道。”她忙不迭的将银子束起。 叶世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颤声问:“你就当着原来店主的面拿钱?”这太危险了。 她摇头,“我又不是笨蛋,我让小姑娘进屋跟家里人说一声,然后把从钱袋里拿出的银子塞入包袱里再当着店主的面拿出银子。”她自得一笑,还好那包棉布她一直随身带着,骗人挺好用。 叶世涛纠紧的心这才放下来,张臂将她纳入怀中,轻轻叹道:“你呀,总是让我的心不踏实。”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温柔回抱住他,保证似的低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居然会发抖啊!悄悄吐吐舌头,提醒自己下次不能这样吓他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他的手收紧。 她一脚就跺下去,“不睡,我还要写招工告示。”这痞子,满脑子不良思想,跟他在一起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叶世涛沮丧的看着她,“柔儿,你不能一直这样折磨我啊!” 她扬起下巴,嚣张地道:“折磨你怎么了?能被本姑娘折磨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哼哼,不到洞房花烛夜,他是休想越雷池一步。 “我帮你写吧。”他认命的叹气。 温柔开心地道:“好啊,我写的像鬼画符呢,那我帮你磨墨。”毛笔字她欣赏却写不好,很丢脸。这时候就不由得想起擅长书法的安若兰,她简直就像是走错时空的大家闺秀,气质温文,举止优雅迷人,谈吐合宜,听她说话就像在听高格调的管弦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红纸黑字写着: 本店刚刚转手经营,亟欲雇佣几名手脚勤快、反应灵敏的跑堂,五官要端正、口齿要清晰,年龄最好在三十岁以下。意者,请到店内详谈。 这样一张大大的告示当然成功的吸引了过往的男男女女。前段时间听说这家客栈被王府看中,手段用尽硬逼着店主转让,结果竟被人买走了?谁这么大胆子敢跟皇亲国戚争? 好事人古来有之,所以围在店前看告示的人不少,应聘的人却不多。 终于三天后,“伊园”顺利开张,而且宾客盈门。 富贵山庄的叶三少在这里坐镇,就算贵为王爷想找碴也会三思而后行,毕竟叶家交游广阔,即使皇族之中也不乏交情深厚者。 郁闷的看着院中的桂花树,温柔咬牙切齿的诅咒着禁锢她人身自由的叶世涛。 房门打开,叶世涛俊美顽长的身影出现。 “柔儿,你还在生气啊?” “我当然要生气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出去?”开业大吉啊!多想瞧瞧那热闹,好歹她才是老板,这简直就是无视人权。 “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跑,前面很乱的,你好好休息,前面有我和李青就好了。”叶世涛眸底划过无奈。他也不想这样,只是现在这种情形还是由他出面应对比较稳妥,他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她赌气的将脸转到一边去,不理他,脚底板恨恨的磨着地面。 “柔儿,这家客栈原是淮南王看中的,那个家伙好色天下皆知。”不出所料,那个家伙今天果然有来,但是看到他坐镇,加上客栈里青一色都是男人便败兴而归。 “好色?”她挑眉,“他敢好我的色,我就把他扁成猪头三。” 叶世涛轻笑,“嗯,我相信你有这个决心,但是不敢保证你一定可以扁到。” “你瞧不起我。”温柔不满的低吼,伸脚就踹。完了,她现在越来越暴力了,简直像个疯子一样,这一切都要怪痞子叶,成天没事就惹火她,搞得她现在就像个极不稳定的炸弹一样。 轻而易举的闪过,不怀好意的将她揽入怀中,“我在前面忙了一天了,你要给我什么奖赏啊!” 她用力挣扎,没好气地道:“又不是我请你去帮忙的,你这叫自找的,累死都别想我会可怜你。还敢来讨什么奖赏,你当我是开善堂的啊!不巧得很,姑娘我是恶人一个。” “当恶人有什么好啊?”他颇感兴趣地想知道,恶人在她眼里有什么好处可以拿。 “恶人没人敢欺侮,可以随时随地的欺侮人,多赚啊!”她无限向往的说。这辈子没什么远大的目标,如果当不成世界最好的人,就当最坏的那一个,不过,只到目前为止,她一个目标都没有实现。 叶世涛的嘴角轻颤几下,很忍耐地将冷意压下去。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思维逻辑,真是让他非常的吃惊和害怕。 “真遗憾你没达到这个理想。”多庆幸啊,他在她没有变得更极端之前就遇到她。 “喂,痞子叶,你不要动不动就揩我油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个没出嫁的姑娘,你这样破坏我的闺誉,万一将来你不要我了,我岂不是很难嫁得出去。”她意思意思地抱怨,用力想扳开他紧得像钢钳一样的手。 叶世涛手收得更紧,阴云罩脸,他冷冷道:“你不会有机会嫁给别人的。”他都还没娶到她,她就在考虑另嫁的问题,是他太纵容她了。 “你搂得太紧了,我喘不上气。”温柔顿时涨红脸。 叶世涛这才发觉自己手劲过重,慢慢的松开。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埋怨的瞅着他,非要瞅出他的内疚来。 “痞子叶,你生气也不能这样啊,别忘了你有武,我没有。你一怒之下就可以让我迅速去见阎王,可是我再生气,也动不了你分毫,这不公平,我抗议。” 被她的说法逗笑了,“那么你是在跟我要求公平?这恐怕不太容易达成吧,难不成你现在要去拜师学艺?” “为什么不成?只要有人肯收,我就会去学,学成后天天把你当沙包打。”这是她现在最伟大的理想。 理想是随着人的年龄环境而改变的,自从来到古代后,她的理想日渐清晰,就是以压倒叶世涛为后半生的奋斗目标。 “好伟大的理想。”他闷头笑着。她简直太可爱了,如果告诉她目前江湖上还找不出可以与他匹敌的人,她会不会索性就拜在他门下? “伟大吧!这个目标,我想叶家的人都会支援我。” 他撇嘴。那些人简直像跟温柔才是血亲,疯狂的一面倒。 “有个消息告诉你。” 她马上竖起耳朵听。 “曲悠然过几天就到京城了。” “风雅要来了。”温柔高兴得跳起来。“他们到了会来找我们吗?” 叶世涛微微一笑,“曲少来参加一个好友的婚礼,到时我们也去。” “谁呀?”这么大面子,能让那个冷得像死人一样的曲悠然亲自到场祝贺。 “京城首富,司徒家的两位公子。” “两位一起成亲吗?” “是呀,他们是一对双胞眙,我很好奇他们的新娘怎么不会认错?”他的嘴角噙上坏心的笑。 她掐他一下,“你这么幸灾乐祸干什么?要是连自己的丈夫都认不出,还嫁干么?” “那倒也是。”不过,他可是非常想去见识一下是不是真的能一眼就认出。 瞧他那副要笑不笑的不良痞子样,温柔也猜得到他的心思。只是,她也好奇得很,所以不必叶世涛逼她,她也一定要去凑个热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伊园已经闭门谢客三天了,而且还在继续中。 据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厨房烧掉了,然后又听说最近伊园的老板来了亲戚,大伙聚在一起成天没事就闲嗑牙,吵吵嘴,打打架什么的,总之无心经营就对了。 俊院的桂花树下摆了一张大圆桌,两个他乡相聚的朋友围坐在一起,拌拌嘴,彼此糗糗,倒也其乐无穷。 对这种情况,曲悠然还算有风度,一直保持沉默是金的传统美德的最高原则,但是叶世涛就不时会冒出来插花。 “柔儿,我肚子饿了。” “饿了厨房找去,我又没拿着烧饼。”温柔像赶苍蝇一样把他挥一边去。 “厨房还没修好。”叶世涛埋怨的瞪丁曲悠然一眼。娶的什么妻子嘛,专门烧他们家厨房,从富贵山庄的六味斋烧到京城的伊园。 哇咧,这不是七分,也不是八、九分,而是十分的过分啊! 叶世涛觉得有必要对朋友进行再教育,“是你妻子烧的好不好?怎么倒成了我们活该了,这几天我们关门停业,损失多大。”虽然不在乎那几个钱,但是他心头不爽,总得发发牢骚吧! 曲悠然专心擦着剑,懒得搭理他。 叶世涛顿时感觉自己被所有人遗弃了。柔儿忙着跟朋友交流,姓曲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李青忙着重修厨房,就剩他一个人没人理。 “柔儿,你都不理我。”委屈的扯扯某人的衣袖。 “乖,一会给你糖吃。”温柔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事。 叶世涛觉得是时候自力救济了,否则要想跟温柔独处,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事情。他贴近温柔耳边,俏俏的说了一句话,她马上像被针扎到一样跳起来,回身抓住他的手,“真的?快带我去。” 他当场笑歪了嘴,愉快的领着欢天喜地的心上人离开伊园。 “你没骗我吧?”温柔再次确定,而且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他,无言的警告他要 是胆敢编派谎言绝不轻饶。 “我几时骗过你?” 温柔真想吐他一身,这种话他也敢讲,真的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吗?小心哪天来道雷劈中他。 “是呀、是呀!你叶三少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从来就不会跟别人说半句谎话,顶多就是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充充场面,我理解,每个人都知道。” 他越听越不是味,“柔儿,怎么感觉你是在骂人?” “呀,你听出来了?”她一副好吃惊的表情,明显当他是弱智。 他抹一把虚汗,最近她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司徒家很好打听,首富嘛。 张灯结彩喜气临门,里里外外忙得是焦头烂额。两位少爷成亲虽然不错,但也相对的增加了工作量。 越靠近司徒府,温柔越怀疑,“痞子叶,人家忙着娶媳妇做新郎,哪可能有工夫见你呀,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吧!” 叶世涛拉住她,“他成亲又不用自己忙,肯定闲得在书房打蚊子。” “说得好像你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她忍不住咕哝。 “不会有错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我都参加过多少人的婚礼了。”他一副老生常谈的笃定。 她不屑的轻哼一声,故意唱反调,“搞不好这回就是不一样呢?” 不知道该说苍天故意让叶世涛出糗,还是温柔的确有乌鸦的天分,他们经过再三的通报,历经千辛万苦才把两位准新郎从两位准新娘的房间给挖出来。 咳!真有无情棒打鸳鸯的感觉,温柔自我忏侮三秒钟。 一模一样的相貌,一模一样的臭表情。 温柔偷偷掐身边的人,“咱们似乎打断了人家好事。”这种表情要再无法领会,被骂笨就是活该了。 叶世涛亦悄声回答,“就像那次小楠打断我们一样。”两位好友的衣服都有匆忙披上的痕迹。 一句话让温柔涨红脸,毫不迟疑的一脚踹过去。 司徒兄弟恼怒的看着迳自在他们面前打情骂俏的两人,扁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三少,你到底是来干什么?” “看看嫂夫人嘛。”叶世涛嘻皮笑脸的回答,边忙着抵挡温柔的花拳绣腿。 “关你屁事。”司徒兄弟异口同声的驳斥。 温柔当场不客气的爆出愉快的笑声。 “喂,柔儿,是你要看人,又不是我,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哈哈……等我……笑……完……” 终于止住笑意的温柔清清喉咙,摆出一副询问的表情,“我能问一下两位夫人家乡何处吗?” 司徒兄弟对视一眼,由老大开口,“姑娘因何而问?” “我怀疑她们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要带她走?!”两兄弟再次异口同声。 这下,温柔百分之七十有把握自己找对方向,“我带不走她们,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原来的地方,我只是想找到故乡的朋友而已。可以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吗?”她希冀的看着表情明显放松的两人。看来这两人对自己的未来妻子是爱极了。 “云梦蝶。” “纳兰慧中。” “宾果,就是她们。”温柔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往外冲,兴奋的高喊,“纳兰、梦蝶,我是温柔啊!快出来啊……” 司徒兄弟愕然看着激动得无法克制的人冲出书房,缓缓将目光移到一脸郁闷的叶世涛身上。 一喜一忧,他们这是在唱哪一出? 闷闷地看他们一眼,叶世涛沮丧的道:“我后悔告诉她这个消息了,这样她会更忙得没空理我。”真是哀怨啊!柔儿把那些朋友摆在第一位,说什么她们是久别重逢,他和她以后机会多得是,不打紧。 也可有关系了,谁说不打紧的。 第十章 叶世涛的造访让司徒兄弟后来有联手除掉他的冲动,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的准新娘在成亲前一天搬出司徒府,投奔到那个什么伊园,还扬言婚礼延后,她们要开什么单身告别趴踢? 然后伊园里就出现三个哀怨的男人一起仇视最早娶妻的某位神捕,简直恨到捶胸顿足,为什么那死冰块的运气这么好?天理何在? 论相貌、论才情、论舌粲莲花的本事,叶世涛与司徒兄弟自认绝对比曲悠然要强得多,偏偏他一个笨嘴拙舌的人居然捷足先登的娶了妻子,而他们硬是落后了。 真没天理。 “疯子。”曲悠然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继续埋头擦剑。 叶世涛愤愤不平的道:“曲少,你说谁是疯子?”哇咧,他可是风流潇洒传天下,号称江湖第一美男子的叶三少啊!怎么可能是疯子?要疯也是司徒兄弟较有可能。 曲悠然鄙夷的扫过面前三个怨男,面无表情的说:“你们。”自己没本事就承认,何苦跑到他面前来摆出一副苦瓜脸,丢人! 哇哇……这简直就是摆明了挑衅。 原本就怨气冲天的三个男人,当下再无废话,齐心协力向曲悠然招呼去。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兴奋的声音传遍了伊园后院。 温柔抬起昏昏欲睡的头,睁开迷蒙的双眼,困惑的看着纳兰慧中兴奋的从前院窜过来。 “纳兰,正中午的,你发什么疯,大家都在休息了。”人多力量大,在她们四个女人的坚持下,那群男人乖乖的住到前楼去,让她们能够尽情的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现在穿的全部是梦蝶缝制出来的超短衫,凉爽透了! “温柔,那四个帅哥打起来了,高手相搏不看太可惜了,我去叫其他人一起看。”纳兰慧中马不停蹄的继续往前跑,要把快乐分享给朋友。 打架?这两个字慢慢在脑中清晰起来,温柔的眼睛爆发出璨璨的光芒。果然是很热闹咧,赶紧去看。只是跑了两步,陡然想起身上的衣服不合宜,急忙冲回房间披上一件外衣,再迫不及待的往前院跑去。 无聊的午后,有免费的武打片可看,不看的是傻瓜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一、二、三、四,不多不少四颗脑袋,有条不紊的排列在一块,不时的交谈着观看心得。 “瞧我老公多帅,那一剑简直比西门吹雪的雪花神剑还有看头。”纳兰慧中着迷的说。 温柔无声送去一枚白眼。西门吹雪这个名字还是她好心告诉她的,她居然敢睁眼说瞎话到这种程度。 “我的才厉害,简直就是盗帅再世。”云梦蝶不服气了。 温柔更加的鄙视。一群没水准的人,想当年那些武侠小说的内容都是她讲给她们听的,她们根本就没见过好不好,难道是自己描述得太精彩了?嗯,有可能,温柔的心雀跃起来。以后她可以改行去说书,说不准能当个大师什么的。 风雅迷离的目光扫过伙伴,抿抿唇道:“可是,我老公才是最酷的啊!” 无力望天,她们都不觉得过分吗? “温柔,你怎么都不说话?”纳兰慧中不放过表情丰富但沉默不语的人。 齐刷刷六道目光射过来,聚焦度直苦同啊! 温柔懒洋洋的道:“说什么?总不能说那痞子是所有痞子中最帅的吧!”看着她们明显不满意的表情,她勾起嘴角,笑得不怀好意,“请允许我纠正一下啊,梦蝶啊,那个楚香帅可是绝顶风流,你确信你未来老公跟他很像?” 云梦蝶一脸苦恼,幽幽的看着她,“你帮我想个合适的人好了,你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温柔露出自得的笑,眼珠转了几转,心思绕了几绕,然后左掌抱右拳,一脸喜色的说:“郭靖吧!老实、憨厚武功又高。” “死人,你这不摆明了嘲笑我老公不如人吗?”纳兰慧中作势要掐人。 温柔嘻笑道:“喂,剑神啊!你都把你老公捧成剑神了,梦蝶的老公当个大侠有什么不行。不过,我个人感觉,风雅的老公比较具备那个特质,你老公顶多符合温大笔下的萧秋水之流。” 如果有人欠扁,不扁就会良心不安,所以温柔被三个女人追杀,也就没什么可吃惊的了。 温柔抱头逃窜,但是嘴里的笑声可没断过。 打斗的人好奇的停下手,看着跑来看戏却又莫名其妙窝里反的女人。 “痞子叶,救命啊!你要是敢见死不救,这辈子别想娶妻子了。” 叶世涛挑眉,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道:“我救了你就能娶到妻子了吗?” “救了我不一定马上就能娶,但是不救我,你肯定娶不到了。”温柔左躲右闪,以一敌三有些吃力。 叶世涛一副好商量的君子样,口气很温和,“这样吧,你就答应三天后嫁给我,正好和司徒兄弟的婚事一起办,也热闹。” “绝对不行,我还准备闹洞房呢!机会难得的,绝对不成。”她尖叫,差一点就被三个人堵住了。 “你还想闹洞房?想得美咧你!”纳兰慧中跟云梦蝶使个眼色,两人分两路包抄,扑上,将温柔压倒,风雅拣个现成便宜,上前按住温柔挣扎的手。 “说,你还闹不闹洞房?”纳兰慧中威胁着将手圈在温柔的脖子上。让她这样的恶魔去闹洞房,简直就是老寿星喝毒药,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说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但是温柔自认不可能成为文天祥第二,所以极没气节的反口,“我不闹了,不闹了,为表示诚意,我和你们同一天成亲,这样我肯定闹不成了对吧,这样诚意足了吧!”眸底闪过一抹诡谲。 “行了,麻烦你们各自把妻子拎走,小心把我妻子压成扁豆干可就不好了。” 叶世涛笑容可掬的走上前去解救心上人。 温柔一得到自由,首先给叶世涛三脚,以表示对他见死不救的惩罚。 “要知道这个方法行得通,我早就请她们帮忙了。”叶世涛感慨万干,眉梢眼角全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原来温柔这样的人,就得让跟她一样的伙伴治。 温柔抓起一只茶碗就砸过去,“痞子叶,你就等着以后天天给我跪地板吧,哼!”丈夫的主要用途就是可以随时随地的虐待,而且还不怕引人非议,这是她对丈夫的理解。 “我求之不得。”叶世涛笑眯了眼。 司徒兄弟对望一眼,直觉得叶世涛的脑子果然受了太大的刺激,疯了。 三天后,京城首富家大排喜宴,加上富贵山庄的叶三少也藉机成亲,得到消息的叶家亲朋好友,统统前来祝贺,司徒家当天简直就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喜堂之上,挤满了人,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场面之热闹。 三个一模一样装扮的新娘,整齐画一的站在三个新郎面前。 风雅微笑着解释,“现在让我们做个小小的测试,看看新郎对自己心爱之人是不是非常的了解,不准近看,不准问,只能站在三步之外的地方瞧,然后来认领你们的新娘,认错的话,我相信你们自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很严重!这是三个新郎不约而同浮上心头的一句话。 三个一模一样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就连身高都刻意做了修饰,简直让人无从辨认嘛。 “好难的测试啊!” 有人感叹,众人不由点头附和。这有强人所难的嫌疑,而且要是认错了真的会很难看啊! 叶世涛摸着下巴,偏头沉吟片刻,然后一脸微笑的看向前方的三位新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柔儿,说实话,你真的非常不适合扮淑女的,就算你穿得和她们一样,那气质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 风雅佩服的看着他。这男人抓到温柔的弱点了。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其中一位新娘一把拽下红盖头,吼道:“痞子叶,你是不想娶了?”敢嫌她不淑女,她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才叫不淑女。 叶世涛敞开怀抱迎接她的飞扑而来,笑容满面的承接她的花拳绣腿。 司徒兄弟若有所思的对望一眼,泛起同样诡异的笑容。 “二弟,咱们随便选一个吧,反正咱们长得一样,新娘嫁谁都不吃亏。” “大哥,此言正合我意。” 司徒兄弟一副兄友弟恭的谦谦君子样,手拉手,肩并肩齐走向立在原地的两位新娘。 “你们敢。”两位新娘同时暴怒,拉下红盖头,怒瞪着一脸奸笑的新郎官。 “可以开始了。”风雅对堂上呆愣的司仪说。 “哦,好的。”司仪收起惊讶,清清喉咙,开始唱礼。 “谁说我要嫁了,我反悔了,不嫁。”温柔摘下头上的凤冠,用力的砸向叶世涛,一副说到做到的悍样。 众人哗然。 反倒是叶世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好商量地说:“没关系,反正天下的人都知道叶三少今天娶妻子了,拜不拜堂真的无所谓。” 一脚就踹过去,“你想得倒美,没名没分的我跟着你干什么?”温柔瞪着晶灿的眸子看向司仪,“唱礼啊,你是哑巴啊!” “一拜天地。” 她咕哝,“我就是不明白,我们成亲关天地什么事,还要拜他们,切!”低头一拜。 “二拜高堂。” 温柔的意见更大了,“那上面的是司徒家的高堂吧,你确信我们要拜?” 叶世涛风度极好的维持着俊面上的笑,“当然。” “夫妻对拜。” “喂,痞子叶,能不能换个方式,你学我们那边来个单膝跪地向我求一次婚吧,否则我总觉得自己很亏啊!”温柔双手环胸,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 “就是、就是,你也跪着求婚吧,我也觉得亏。”另外两个新娘也提出相同的要求。 三个新郎当场面色一僵。 叶世涛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然,温柔平时的训练也功不可没。要笑不笑的扬起好看的剑眉,真的就当场跪下去,目光深邃的看着温柔,口气诚挚地道: “柔儿,请你嫁给我吧!” 温柔挑高了眉,不甚开心地一撇嘴,“花呢,我们那边求婚是要有鲜花的。” 当然,另外两个新娘跟进了。 “花。” 司徒家的仆人急忙跑到后花园去剪。 不多时,三捧火红的鲜花就被送到三位新郎的手中。 三位美丽的新娘立即笑逐颜开。 “送入洞房。” 众人想,这回总没什么要求了吧? 不!温柔拽住叶世涛的手,“痞子叶,我突然想起来,按照我们那边的风俗,新郎和新娘是要一起向亲朋好友敬酒的。” 叶世涛唇畔的笑容已经开始凋零,“柔儿,你的花样真的很多啊!”他想磨牙了,她简直就是在测试他当圣人的底限。 温柔回以柔柔一笑,非常谦虚的说:“哪里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你要娶我,当然就得按我们那边的风俗来嘛,姊妹们,你们说对不对?” “没错。”斩钉截铁的回应。 司徒兄弟怨恨的目光钉到叶世涛的身上,恨不得钻四个孔出来好泄愤。 “你会喝酒吗?”叶世涛捺着性子问。 温柔灿烂的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就是喝过,才想喝喝看这边的酒和我们那边的有什么不一样。” 其他两个新娘目光霎时放出异彩。是呀!她们怎么就没想到? 她在她们那边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啊!“想都不要想。”叶世涛的笑容彻底崩溃,一把抱起新娘,大踏步而去。 “痞子叶,你犯规。”温柔不满的尖叫。 “我管你什么破规炬,总之我的耐心用完了。”他的口气很差。 司徒兄弟对望一眼,明智的起而效之。 叶世涛一脚将房门踹开,再踹上,然后把怀里的人扔到床上。 她一骨碌爬起来,“痞子叶,我们去闹洞房。” 叶世涛讶异的挑高一边的眉,“你说什么?” “闹洞房。”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有没有搞错,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居然提议去闹别人的洞房,不知道春宵苦短吗?他要是答应才是活见鬼了。 “痞子叶,你今天要不陪我去,以后就别想爬上我的床。”她语出威胁,而且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 他顿时傻眼,有点头痛的看着她,“柔儿,我已经忍好久了,你何苦一直泼冷水。” 温柔固执地道:“总之这个洞房我是一定要闹的,我都嫁给你了,凭什么不成全我这点心愿,那不是让我一辈子心里不痛快吗?”她牺牲这么大,提前几年结束单身,怎样也得有所收获才对啊! 叶世涛望天:山头发出一声长叹。算了,认了吧!娶她就该有这种认知的。 “去闹谁的?” 她开心的跳下床,一脸的奸笑,“我和风雅已经说好了,而且道具都做好了,我们只管去看戏,嘿嘿!”末了,发出很阴险的笑声。 他的眼角轻跳,“谁帮你们的?”能在司徒府里这样行事,没高手帮是不可能的。 “曲悠然嘛。”温柔大大方方的招供。 “曲少。”叶世涛惊讶了。 “那太简单了,他疼风雅嘛,怎么可能不帮忙?再说了,我们会请他一起看好戏的啊!” 他无言以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果然是好戏,云梦蝶因为被一只老鼠吓得花容失色乱跳乱窜,结果害夫婿碰到机关,头顶一桶水兜头而下,将两人淋成落汤鸡,虽然衣服本来就是要脱的,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可要是连床上都湿答答的话,可就无法以平常心看待了。 “死温柔——你给我滚出来。”这是云梦蝶发自内心的怒吼声。 伊园的后院内,温柔痛快的放声大笑,笑得肚子疼得都站不起来。 叶世涛宠溺的看着她。真不知道她那颗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曲悠然是怎么办到的,将司徒康的半边床给拆得摇摇欲坠,一对新人还没欲火焚身就摔到一堆木屑之中,然后纳兰慧中同样发出惊天巨吼,“死温柔,你就不要让我逮到你——” 多冤啊!明明是曲悠然做的事情啊。 笑到饱了,温柔慢慢的扶着椅子站起,叶世涛体贴的递上一杯凉茶。 “谢谢,我真渴了。”心满意足的喝下茶水,用手插着风。笑得浑身是汗啊! “要洗澡吗?” “如果能的话,当然想了。”她叹气。这么晚了,伊园的下人都睡了,还是不麻烦他们了。 “我帮你。”叶世涛的眸子染上几丝情欲。 温柔瞥他一眼,马上跳离他三尺远,“把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清理出去,姑娘我今天累毙了,不想跟你到床上滚。”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现在可由不得你了。”他忍得好辛苦,总算她要干的事全部干完了。 “痞子叶,你有点风度好不好,别像个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一见到女人就把持不住。”她开始绕着桌子跑。 他好认真的点头,以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温柔做着徒劳无功的逃避,“我的确没开过荤啊,拿你开荤,我觉得是个好主意。” “不是吧!”温柔惨叫。听说,当然只是听说了,她又没做过,第一次做那种事很痛,加上痞子叶又是第一次……哇咧,她才不要。 叶世涛轻而易举的就逮到她,笑得志得意满,“好在我们这边没有人闹洞房,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做我们想做的事。”他开始喜欢她闹洞房的行为了。 “痞子叶,不可以。”她开始挣扎,她怕痛,她不要。 眼看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离开自己飞奔向远方,她的目光越来越可怜兮兮,“痞子叶,你要不要考虑先去妓院学点经验回来?” 他开心地将她最后一件衣服甩去,很干脆的拒绝,“我有妻子为什么要去妓院学经验?”言下之意就是可以从她身上找经验。 听他这样说,她真是很难开心得起来。她不是故作矜持,而是真的很担心没经验的痞子叶弄痛她。 一手挥下床帐,叶世涛火热的目光流连在身下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声音变得粗嘎沙哑,“柔儿,你真美。”……; 温柔瞪着他,“美屁!一身的臭汗,你居然连澡都不让我洗一下。”真是不贴心的男人。她明明很想远离那个该死的天命的,怎么最后还是走到这步田地,唉! 果然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眸子幽光转沉,叶世涛俯身而下,含住她犹自喋喋不休的嘴,双手忙碌的上下游走…… 断断续续的呻吟终于忍不住逸出口,温柔发出痛苦又欢愉的声音。 夜还好长,好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三天后,温柔终于可以勉强下地,也可以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拖着疲惫的身子,窝在树下的软榻上,她真的一点都下想动。 “柔儿,今天想吃什么?”叶世涛端着一碗羹走过来。 温柔怨毒的瞪着他。没天理啊!明明做的人是他,凭什么累得四肢快散的人是她,而且只有她会痛,不公平。 “来,先喝碗莲子羹,去火的。”他笑得很迷人,举手投足间魅力无边。 “她们都没有人过来吗?”温柔有些好奇好友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下不了床。 叶世涛微微一笑,伸手替她将滑到胸前的发拨到耳后,“新婚燕尔,不太可能会出门访友。” “风雅呢?”她可不算新婚吧! 他笑容更甚,“曲少当天就带她离开了。” “真是的,也不让风雅留下来跟我们多聚聚。”她有些小小的抱怨,不过看到风雅有好归宿,她也替她高兴。 “我想,曲少是不想打扰到新婚的我们吧!”他不禁窃笑。曲悠然怎么也算过来人,大概颇能体会他们这些新婚的人的想法。 “我宁愿他打扰一下。”她充满希冀的说。 叶世涛贴近她,悄声道:“柔儿,你的身体好多了吗?” 她抬头瞄了他一眼,很淡地道:“我估计未来半个月内,都不会太好。”别想再碰她,想都不要想,她可不想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当尸体。 伸手搂住她,他央求道:“柔儿,我保证不会很过分,就今晚好不好?” “不好。”你爽我又不爽。她的目光就是这么说的。 “我拿消息换好不好?” “那也得看那消息我喜不喜欢。”慢悠悠的喝着莲子羹,没多大兴趣听他的废话。 他立即露出笃定的笑容,“昨天我收到家书,说二哥的洗墨阁摔进去一个女人。” 温柔的目光马上亮起来。“她穿什么样的衣服?” “男装,而且脾气和你一样爆。”叶世涛忍笑。而且那女人把二哥给训得相当惨。 “名字?”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叶世涛涎着脸贴近,“那晚上——” 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上一口,她愤愤不平的说:“痞子叶,你真的很过分啊。” “说好了这是条件交换嘛。”他笑得赖皮。 “好了、好了。”敷衍的挥挥手。 他眉开眼笑抱住她,“好像叫慕容利。” “真的!”温柔差点就从软榻上跳起来。 “当然。” “我们马上回山庄好不好?” “你确定自己可以上路吗?”他笑问,神色极不怀好意。 她的语气马上一软,眼珠转了转,“那让叶二带她上京城来好不好?” “柔儿|!”他一副迟疑的表情。 再抓起他的手咬上一口,温柔简直是用深恶痛绝的口吻道:“好了,随你的便了。” “当然没问题了。”他马上笑咧嘴,打横抱起她就往卧房奔。 “痞子叶,你这个杀千刀的——”不禁大吼。她答应的是晚上,晚上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