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造反了》 第1章 初见 第1章初见 上午，魔界一派明媚的日光下，有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正坐在一辆三轮车上，车的前方并没有魔界专门用于拉车的希虎兽，只有一只独眼的卷毛黑狗。三轮车里，放着一个渔网和一个包裹。 “小狸，你这是……搬家？”陈家大姐问道。 小狸点了点头：“嗯，我搬到河边去住。” “河边？”陈家大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你说的是那条子川河？” 小狸继续点头，一脸坦然：“对啊。” 陈家大姐的手一哆嗦，手里的吃食差点掉在了地上：“小狸，你没事吧？你忘了，皓渊上神就住在子川河上游？” 小狸懒洋洋地翻了翻白眼：“对啊，他住在上游，我住在下游，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狸啊！”陈家大姐突然有些爱心泛滥：“你忘了么，听说皓渊上神长得极其狰狞人神共愤，在魔界之中，可止小儿夜啼！你竟然敢住在子川河？你不怕他吗？！” 小狸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没关系啊，他长得丑，我不看就是。还有，我也不是小儿，夜里也不哭，我怕什么？” 陈家大姐是看小狸长大的，虽然觉得这孩子太懒，不过长得实在讨喜，是魔界子川河流域数一数二的美人，所以，就继续劝道：“一般来说，人的长相越凶恶，他的心肠就越坏，要不然，天界怎么会派他来驻守魔界？所以，你还是别离他太近，你没看么，我们魔界胆子最大的，也没有谁敢踏进子川河界半步的！” 小狸挠了挠头发，叹了口气：“陈姐姐，我也没办法啊，我平时就喜欢吃鱼，但是现在魔界另外几条河已经几乎没鱼了，我只能去子川河。而且，我原来住的地方离子川河太远，如果我每天来回去打渔，都累死了，所以这才准备搬过去。” “你这孩子，是真的决定了？”陈家大姐无奈道。 小狸点头：“嗯，决定了。” “好吧，以后、以后小心些！”陈家大姐说着，眼角都涌起了一抹泪花，就好像这次作别就是永别一样。 “嗯，陈姐，我会小心的！”小狸说着，又耷下眼皮，准备睡觉。反正她抓来的这只独眼狗速度都慢，估计赶到子川河，都得傍晚了吧！ 小狸这一觉睡得很香，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条银色的河边。她找来的那只狗已经不见了，她就坐在她的破三轮车里，伴随她的，是一张用了多年的渔网。 这么晚了，虽然有些小饿，但是估计也打不起来什么鱼了，干脆就休息吧！想到这里，小狸从车里跳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将渔网挂在了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树杈上，又将自己的包裹打开。 包裹之中，放着一口锅，一副碗筷，还有几件衣服。 小狸从来睡觉都不需要被子的，她往周围看了看，挑中了一棵树，然后伸手结印，布置了一张吊床，再跳了上去，准备睡觉。 而这时，河边传来一阵微风，小狸刚刚合上的眼皮又掀开了一道口子。 她的目光望向面前说宽也不算宽的河面。河面之上，铺着一层碎银一般的月光，从她的角度看去，就好像一条银色的缎带。奇异的是，河面之上，竟然有无数只萤火虫在振翅飞舞，远远望去，就好像无数碎银从河面上跃出，点缀了整片天空。 小狸的眸底出现一抹恍惚，萤火虫，她还是很小的时候，和哥哥一起见过。那个时候，他们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见过最明亮的色彩，就是这萤火虫的萤火。 哥哥……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现在的他在哪里呢？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她永远忘不了当初的那些朝朝暮暮。那时候的她很小很弱，她记事以来，就是哥哥与她相伴。 他们所在的环境单调乏味，甚至有好几次，他们很多天都找不到任何吃的，连水都没有。 记得有一次，她连续七天滴水未进，喉咙几乎好似火烧，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可是，就在她的神识已经陷入混沌的夜里，她哥哥突然告诉她，他找到了水源。 那时候，她激动坏了，以至于瞬间就有了精神。那天晚上，正好没有星星和月亮，视线之中一片漆黑。 她哥哥带着她到了一个地方，然后将一个碗递到了她的嘴边，道：“小狸，喝吧，不过只有一碗，不要浪费。” 她喝了一口，只觉得口感黏滑，而且味道怪怪的，似乎有种腥味儿。于是，她就着黑夜问他：“哥哥，这水的味道怎么这么难喝呢？” 他当时应该是笑了，他说：“小狸，估计哥哥找到的是脏水吧，不过你将就喝点儿，总比我们渴死的强！” 于是，她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后来，他们都得救了。 当时的她也没有疑惑，直到几年后，她的唇边再次尝到了同样的味道，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他给她喝的，是他自己割腕流出来的血！ 小狸眨了眨眼睛，眼底的湿意瞬间消失不见，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一派浅淡慵懒。 而就在这时，平静的河面上的萤火虫突然消失了。小狸在吊床上坐直，远远地，就看到银色的河边訇然中分，有一人从极远处踏波而来，夜晚的风将他墨色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老远的，小狸就看到，他的衣袍并非是完全单一的黑色，就好像将黑夜从天空上扯下来一般，他的衣袍上还有星光一般的银色，小狸一看，就知道是神力的独特气息。 所以，来人正是天界派过来驻守魔界的皓渊上神。 没有料到，她刚刚搬家过来，竟然就能看到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的皓渊上神。 话说，子川河又不是他的，她在这里，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按照魔界之中占山为王的生存法则，皓渊来这里，其实是经过她的家门口，算是侵犯了她的地盘。 不过，小狸向来懒得惹是生非，于是，将眼皮一瞌，躺下来，继续睡。 那阵带着纯净神力气息的风轻轻从歪脖子树上空刮过的时候，小狸已经会上了周公。 只是，轻风过境，却有一人踏空而来，凌空站在小狸那棵歪脖子树前，眸露深思。 小狸的眼皮终于在这样迫人的压力下被迫掀开，她看了一眼来人，正是皓渊。 离得近了，才明白众人口耳相传的极其狰狞、人神共愤是出自何处。 面前的人，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面具罩住了他下巴以上、额头以下的大半张脸。面具上沟壑纵生，就好像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几分狰狞、几分沧桑。 只是面具没有遮挡的下巴和额头却是白皙光滑，看起来年轻朝气，和面具完全是两个极端的风格。 他不说话，她也不会主动开口。 甚至，小狸看了皓渊一会儿，眼皮又开始打架，显然就要睡着。 气氛有那么一刻突然逼近真空。 然后，皓渊开口了。小狸看不见他面具下的嘴唇长什么样，却听到他的声音清冽而又低醇，就好像她最爱喝的.乳.白色鱼汤咕咚咕咚冒气的味道。 他道：“你是刚刚搬过来的？” 小狸点头。能少说一个字，她不会多张一下口。 他漆黑的眸底燃起点点星光：“你不怕我？” 小狸继续点头。有啥好怕的，他又不吃魔族。只是，她懒得给他解释那么多，他们的交情估计连邻居都算不上。 “很好。”皓渊的声音带着浅淡的愉悦，语气却是不容置疑：“那你不要住这里了。” 嗯？什么意思？！关乎今后的饮食大计，小狸开口：“那我住哪里？” “跟我走。”皓渊也是个言简意赅的，也不解释太多，直接大手一挥，就将小狸栖息的那棵歪脖子树连根带起，飞在他的身后。 于是，小狸、树、鱼网，还有小狸的包裹，一并都飞在了皓渊身后，逆流而上。小狸看到，她下方的河面飞起银屑点点，将她包围其间，渲染出一派梦幻唯美。 在这样的梦幻景象中，小狸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在子川河的上游。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已然进入深夜，皓月当空，一泻千里。她依旧挂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只是视线高远，能够看到子川河犹如银色长龙，盘旋蜿蜒在魔界子川山脉的巍峨雄奇之中。 而她的身后，是皓渊的居所。她原本以为，皓渊乃是天界修为高深的上神，应该淡薄名利，居所估计就是木屋茅舍之类，却不料，她真的被前方华丽精致的楼阁殿宇亮瞎了眼睛。 呃，虽然她没有出过魔界，见识难免浅薄，可是也能认出皓渊房子哪怕是一块砖，放在俗世也是价值连城，就连在魔界，也是奇货可居。 只是，那都是他的，与她无关。她依旧住在已经移栽在山峦之巅的歪脖子树上，躺的还是她自己用魔气编织的吊床。 不论怎样，上游也好下游也罢，只要河里的鱼能够填饱一日三餐，住哪里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第2章 上神您贵庚 第2章上神您贵庚 第二天，小狸刚刚睁眼，就看到了树边站着的皓渊。 她的树在山峦之巅，稍微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悬崖，小狸深深觉得，皓渊也是颇看得起她，如果她翻身掉下，恐怕很快就会被下方的子川河吞得渣都不剩。 她从树上跳下来，站在皓渊的身边，抬头将他瞧着，等他主动说话。 他显然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只是眸色深远地看着前方的魔界河山，一语不发。 不说就算了，反正家是他让她搬的，她昨晚就没吃饭，比不得修为高深可以辟谷的他，她还得下河打渔。 于是，小狸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子川河面的距离，开始伸手结印。她才不会傻傻地走过跑到河边打渔，聪明的人都应该动脑子，而不是靠苦力。 她在山顶，而子川河从山顶流下的地方并没有鱼，她所能做的，就是将魔气编织成滑道，她顺着滑道飞下，撒网捉鱼。 她算了算，用这样的方法虽然消耗魔气，可是一次性打的鱼只要用魔气保鲜，够她吃四天，比起之前的状况要好上不少。 所以，上游也有上游的好处！想到这里，小狸浅浅地勾了勾唇角。 一切布置好，小狸拉着魔气编织的滑道从山峦顶端飞掠而下，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到了子川河河面之上。她在河面上空不到一尺的地方稳稳停住，手中的渔网如曼舞轻纱落向河面，再捞起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八、九尾红色的鱼在挣扎跳动了。 嗯，一顿一条，刚好四天。超过四天，她还需要耗更多的魔气维持新鲜，这个买卖不怎么划算。 见好就收，小狸顺着滑道攀岩而上。上去花费的时间，比滑下花的要多不少。 她回到树旁的时候，皓渊依旧望着前方的山岳，一动不动。 小狸也不理他，直接在一旁摆灶生火，将一条鱼儿扔下了锅。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沉默、一脸高深的皓渊开口了：“再放两条。” 什么意思，他要吃白食？！他修为那么高，抓鱼不自己抓，生火还用的是她的魔火，她做饭，他饭量还是她的两倍？！ 小狸只当没听见，直接盖上了锅盖。 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的锅盖就那么自动飞起，里面加的水也瞬间翻倍，接着两条鱼就那么凭空从她魔气编织的篓子里飞出，进入了锅内。盖子盖上，一气呵成。 小狸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用魔气捂住了自己的篓子。 “呵呵！”一声轻嗤从皓渊口中发出，小狸再看时，自己篓子里的鱼已经一条不剩，而皓渊的面前多了一个漂亮的鱼缸，里面六条红色鲤鱼正在欢快地游来游去。 气死她了！他这是仗着修为高，明抢？！ 小狸想抢回来，却转念一想，她打不过，争也没用，还不是白费力气。于是，瞬间收了气焰，只是坐在炉灶前，守着她这一顿口粮。 果然，陈家大姐说得没错，有时候人看世界不能太单纯，须知道我不犯人人却有可能犯我。 教训、教训！ 想到这里，小狸抬头看了一眼皓渊，越发觉得他的面目可憎，估计丑陋的面具下，有一个更加丑陋的外表。 不多时，鱼开了，飘香四溢，小狸放入了自己秘制的调料，等到鱼汤泛白，便收了魔火。 当她取出碗盘时，锅里的鱼和汤正好少了三分之二，然后，皓渊一身高贵神秘气息，扬长而去。 忍！小狸将锅里的鱼和汤吃完，施了一个清洁术，将所有东西收拾好，翻身上树。 此时阳光明媚，歪脖子树树叶稀疏，因此她的吊床几乎并无遮挡，阳光洒下，温暖惬意。小狸在脸上放了一枚稍大的树叶遮住视线，闭目养神。 小狸是习惯一天只吃两顿饭的，因此这一觉醒来，已然日暮黄昏。 视线所及的天空，已然染上了一层彤色云彩，万里河山壮美瑰丽。 忽见下方金色的阳光里，皓渊飞身而上，他今天穿的是一身蓝色衣袍，戴的是一面银色的面具，面具比之前那个黑色面具要漂亮许多。 银色的面具是飞鹰的形状，遮住的依然是面孔里的那一段，可是，因为面具和衣服变了，因此，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妖异却又出尘的气息，与之前面目狰狞的形象截然不同。 不过，他依旧没有摘下面具，所以，小狸自动脑补，估计是因为长得太丑。 到了饭点，估计他是来吃白食的吧！小狸仰天长叹，这辈子，竟然还有人能够吃上她的白食，果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可是，她真的又饿了，于是，小狸只好支起炉灶，用魔火烧着锅里的水，眸色浅淡地将已经飞身而上的皓渊瞧着。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小狸只见到红光一闪，就已经有三条已经洗好了的鲤鱼落入了锅中，速度之快，她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锅盖飞起的残影。 两人不过相处了不到一天，但是却极有默契。皓渊一脸高深莫测地继续看着远方，不知是不是已然神魂出窍遨游太虚，但是，在小狸将调料洒下，揭开锅盖的瞬间，他总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依旧还是眨眼的功夫，锅里的两条鱼就没了踪影，只能看见皓渊转身离去时，衣袍雪白的下摆犹如子川河翻滚的浪花。 吃了自己的那条鱼，小狸继续睡觉。 然而，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平日里，她的两只眼睛都是黑瞳，可是，此时她的眼睛却带着幽静的紫，就好像魔界高贵无比的皇族紫瞳。五官精致，深眸雪肤，在眉心之上，还有一道鲜艳纯粹的紫，就好像一颗紫色宝石嵌在额间，平添几分妖异魅惑。 她从吊床上跃了下来，山巅风大，墨发在风中飞扬，发梢上紫芒闪烁，仿佛跳动的幽幽魔火。小狸用紫眸扫过皓渊的上神居，几个呼吸之后，确认无人发现她，于是，便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悬崖上的罡风瞬间灌满了整个呼吸，她仅仅只是随手结印，便有一条若有若无的紫色缎带将她轻轻托起，飘然而下之间，灵动轻盈却又高贵异常。 很快，她就已经到了悬崖底部，接着，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上，皓渊走到歪脖子树旁的时候，小狸还在睡觉。他的目光往树上的果子瞧了一眼，轻轻眨眼，就有一颗果子掉在了小狸的脸上，将她砸醒。 小狸有些不满，转眼将皓渊瞧着。这种树她再熟悉不过，果子从来都不会主动掉下来的。 所以，这所谓的修为高深的上神不但是个好吃懒做的吃货，还是个喜欢做恶作剧的家伙？ 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主动开口：“皓渊上神，您贵庚？” 皓渊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他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一点面子都不给：“不关你的事。” 小狸有些窝火：“那我住在下游也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让我搬家，还白吃我的东西？！” 呵呵，竟敢这样对他说话！皓渊眼底浮起一抹玩味：“我喜欢！你修为低，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天哪，这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上神应该有的态度么？！小狸气得胸口起伏，可是，他说得有道理啊，他修为高，恐怕魔界除了魔尊大人，没人能够打得过他了，也许，魔尊大人也打不过他，所以，还真是他说了算！ 很好，她忍！她就不信，将来时光辗转，千百年后，她依旧还是矮他一头！ 所以，小狸敛下眼睛，不再说话。 而就在这时，头顶天空突然有华光闪过，有人踏空而来，浑身上下带着和皓渊一般的神力气息。不过眨眼功夫，来人就已经落在了皓渊面前，冲他微微一笑。 小狸看清楚了，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估计修为也到了上神之境，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他的面上似笼着一层薄雾，让她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皓渊兄，好久不见！”来人虽然是冲皓渊打招呼，可是，目光却落在了小狸身上：“这个小魔女是哪里来的？” 皓渊淡淡地瞥了小狸一眼，满眼的瞧不起，语气也是不屑：“路上随手捡的。” 蚩彦饶有兴趣地看了小狸一眼：“运气不错，这小魔女身上的气息纯净，是个可造之才。” 皓渊点了点头：“是么，可惜太懒，还有待观察。” 这一刻，小狸深深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可是，具体怎样被算计的，她却毫无所知。 接着，两人似乎是要去叙旧了，再也不看小狸一眼，转身向着皓渊的居所走去。 小狸想起刚刚皓渊不怀好意的眼神，收起自己的行李就要搬家。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两步，突然之间，自己周围就竖起了空中壁障，生生将她困在其中。 她的耳边响起皓渊不可一世的声音：“小魔女，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搬来就搬来，想搬走就搬走的地方？！” 天哪，她什么时候想搬来过了！一切都是他强买强卖！ 小狸欲哭无泪，只好又将渔网重新挂在树上，行李扔在一边，自暴自弃地靠坐在歪脖树下。 第3章 他要走了 第3章他要走了 反正今天的早饭她也不吃了，鱼也不打了，她忍上三天，皓渊见不到吃的，应该就能放她走吧？她可不是什么勤快的小厨娘！ 一直到了薄暮黄昏，蚩彦才从皓渊的府邸离开，临行时，尤不忘再看了小狸一眼，眼睛里都是玩味好奇。 接着，他踏空远去，转眼间消失不见，只剩天边飘渺烟云。 皓渊又换了一袭白衣，风度翩翩走到小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魔女，你叫什么名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狸懒懒散回答：“小狸。” 皓渊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淡淡道：“瘦了。”说罢，袍袖一展，小狸先前打的鱼便悬空浮现，犹自活蹦乱跳。 呵呵，瘦了？他意思是她一天不吃饿瘦了？想让她继续做饭？没门！ 小狸不接皓渊的茬，两人就那么耗着。空气中的压力一点一点加剧，小狸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不过，皓渊是来魔界驻守的，她只要没有做出什么违反界约的事，他就不能真对她动手。 所以，小狸不怕。 不过，因为压力太大，只能勉强站稳，然后装天真：“皓渊上神，您养的鱼儿不错，做上神的就应该慈悲为怀，不杀生挺好的啊！” 很好，竟敢教训他！皓渊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动作，小狸就看到，她的锅碗灶具就那么飞到了她的前方。接着，皓渊转身离去。 走了正好，小狸不理会那些东西，反正今天非得比比耐性，要不然以后她还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只是，她想飞回她的歪脖子树上睡觉，却发现头顶上空有一道坚固的空间壁障，让她一时间根本无法动弹。 所以，她不干活，他就这么困着她？小狸懊恼，她虽然懒，但是很爱干净，所以地上她是绝不会睡的。 小狸站着思想斗争良久，终于意识到自己反抗也是徒劳，与其浪费那么多精力，还不如就识时务，把这尊上神伺候得好好的。 他说得对，他修为高，她打不过他，所以，一切都得他说了算。 要想摆脱这样事事处处受欺负的境地，唯一的办法，只能变得比他强！ 一天不行，一年呢？十年呢？或者百年？反正她还年轻，才十七岁，在魔界也是嫩得不能再嫩的小青葱，将来还有大把的时光，就不信永远都被他压着！ 想到这里，小狸伸手去拿鱼，困住她的结界应声碎裂，就仿佛皓渊在附近还藏了一只眼睛。 鱼汤泛白，调料起锅的时候，皓渊又来了。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将小狸打量了几下，眸底露出类似‘满意’的表情，看得小狸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皓渊在哪里弄了全套的桌椅餐具，就那么凭空放在了小狸的歪脖树下。 他将自己的两条鱼放入白玉瓷盘，瓷盘边缘的青花瓷纹、乳.白色的鱼汤、红色的鱼身，色彩怎么看怎么配。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鱼，因着摆在他的面前，都沾上了几分高雅。 然后，皓渊拉过雕花楠木椅，坐在其上，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指，优雅地挑起鱼刺。 小狸看了一眼自己，一个木头碗，一双木头筷子，怎么看，怎么土。 不过，她突然看了一眼皓渊，眼底闪过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她倒是要看看，他戴着面具怎么吃鱼！ 不过一小会儿，皓渊已经将鱼刺挑尽，只见他面前的青瓷碟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条鱼，似乎和刚才的根本没有两样。 然后，他伸手摘下面具，摘下的时候，还故意向着小狸的方向转了一下脸，似乎早就洞悉了她的意图。 小狸呼吸一紧，不过还是目不转睛地将他瞧着。然而—— 面具是摘下来了，可他的脸上似乎氤氲着一层水雾，明明不过一丈的距离，小狸却感觉似乎隔着千山万水，模糊得始终瞧不清楚。 “想看？”皓渊挑眉：“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似乎意有所指……小狸狠狠咽下一口鱼汤，心里将皓渊的长相又降低了两个档次。遮遮掩掩的，不是丑八怪是什么？ 皓渊吃完，收了他的桌椅，然后踏空飞下子川，小狸坐在歪脖树上，看着他的背影，眸底涌起一阵艳羡。看来，她要在百年内超过他的目标，似乎定得有那么一点点高远。 日子又这么平平淡淡过了三天，这天，小狸刚刚起床，就听到了魔界用于召唤的独特传音。 传音一听就是从附近的魔城发出的，属于最高等级的召唤令，所有此魔城隶属的魔族，只要听到了，都必须前往。 她看了看皓渊牛鼻哄哄的宫殿，见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估计那家伙一早就出门，也不等着她给做鱼了。于是，便施了个清洁术，将自己的仪容仪表整理了下，便离开了。 因为召唤令发出，一个时辰内必须到，因此，小狸也不敢再坐她的三轮车，只能用魔舞步全速赶路。 当她到达附近的孜桑魔城时，老远就看到了十几丈高的城楼上，除了魔城魔将之外，还有皓渊那一身特有的神力气息。 原来是因为他，所以她才被召唤来的，一路上火急火燎累得半死，小狸在心里将皓渊诅咒了千百遍。 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被某个魔女诅咒，皓渊藏在黑色狰狞面具下的冷眸一扫，准确无比地就向着小狸的方向看过来。小狸心肝儿一颤，还想骂一句，终究还是没敢…… 然后，她还看到，皓渊身边还有几人，明显不是魔族，似乎也是来自天界。所以，今天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 不多时，距离召唤令发出刚好一个时辰，只见魔城上空突然华光大盛，有几名仙子手持花篮踏空而来，将皓渊团团围住，其架势，表面上是履行公事，实际似乎是想揩油。 小狸隔着重重人群，鄙视地看着，深深怀疑仙子们的眼光。 接着，皓渊旁边的一名仙官开口，声音郎朗，传遍整个城楼下方百里河疆：“恭喜皓渊上神职守期满，回归天界。” 呃？职守期满了？小狸心花怒放，这可不就说明，她从此以后，就可以摆脱那个吃白食又修为高的家伙了？ 传闻皓渊天资极高，出生不过两百年，便晋升上神。按照天界规矩，每个新晋上神，都需要在下界镇守三十年。 如今镇守期满，应该就是要彻底回归天界，以后都不会随意过来了。而一下轮负责镇守的上神，估计就是皓渊另一边的一个看不清形貌的男子吧？ 小狸开始盘算，一会儿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她住的地方，别的东西可以不要，可是她的渔网是从小伴随她的，必须带走！ 而就在这时，那名仙官继续道：“按照天界和魔界一直以来的约定，皓渊上神将会在众位之中选出一名徒弟，带入天界，这将是大大的机缘……” 小狸撇了撇嘴，谁当他徒弟，谁倒霉，还机缘呢！她转脸看了一下周围的魔族，见女子似乎都是一脸矛盾的表情，似乎想去深造，可是又害怕皓渊的尊容；而男人们倒都是一脸神往。 天官话落后，整个广场有那么短暂的沸腾，只是，皓渊的冷眸一扫，来自上位者的威压犹如波浪一般奔涌而来，整个广场便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小狸突然意识到，似乎之前皓渊欺负她，那些手段已经很温和了。她的心底涌起一阵后怕，幸好当时没有和他对着干…… 可是，小狸还没有从后怕里缓过劲来，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只听皓渊清冽淡漠的声音道：“小狸，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皓渊的徒弟！”一句废话都无，斩钉截铁，丝毫不给她这个当事人任何考虑的时间。 小狸愣愣抬头的时候，心里还在祈祷着在场有个同名同姓的。然而，当她抬起头，对上了皓渊似笑非笑的眸子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长睡不醒。 与此同时，无数双眼睛也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有来自魔族男人的羡慕，有来自魔族女人的复杂。 还有千千万万个声音在议论，怎么可能是那个懒癌晚期的家伙？皓渊上神凭什么选中了她，难道她主动贴上去被上神潜规则了？ 甚至，陈家大姐深以为然地冲周围人说道，当初小狸主动搬去和皓渊住的。 于是，大家一副原来如此的目光。不少女子还在心里掂量片刻，随后对小狸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机缘很好，可是要和那种长相的上神发生亲密关系，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可见，有牺牲才会有回报！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这时，四名系着环佩铃铛的女子已然飞到了小狸面前，然后一脸艳羡地对她道：“恭喜小狸姑娘，从此以后，就是皓渊上神的徒弟了！请随我们过来！”说着，四人托着小狸，向着皓渊的方向飞去。 第4章 摘掉面具 第4章摘掉面具 周围人都对她说了什么，小狸完全没有听进去。总之，她心里是悲催的，也终于明白了那天蚩彦看到她时候意有所指的表情是什么原因了。 接着，两任驻守的上神简单交接，皓渊将自己手中的令牌给了下一名叫做沉拂的上神，然后带着小狸，向着子川河方向飞去。 一路上，四名仙子飞在皓渊周围，小狸被皓渊控制着，飞在他的身后，就那么干巴巴地看着四名仙子对着皓渊犯花痴。 她默了默，决定看向视线下方洗眼睛。不得不承认，皓渊修为高深，即使以很快的速度御空，小狸依旧觉得又平又稳，而且，他支起了防风的结界，因此一路行来，连点儿风渣子都没有刮到过脸上。 他们的下方，是魔界苍茫河川，飞掠之下，让人的胸腹中不由地便升起了一种豪情。只是，小狸内心却更加沮丧，看来，未来的两百年她也别想超过皓渊。 不多时，众人已经到了子川尽头。皓渊控制小狸落下地来，然后来到自己的宫殿面前，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偌大一个宫殿就那么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缩小版，落在了他的手心。 然后，他垂眸扫了一眼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小狸身上，满眼嫌弃：“太寒酸，带回家丢我的脸。” 那几名仙女却是有眼色的，连忙道：“皓渊上神您请放心，我们正好为小狸姑娘准备了一套衣服，这就带她去沐浴更衣。” 于是，众人根本没有谁问过小狸的意愿，她就被四名仙子带着，飞向子川河面。 从小到大，除了幼时和哥哥一起，后来的十年里，小狸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因此，四名仙女守着她要帮她沐浴更衣，她马上就拒绝了。 一个人洗漱完毕，又换上了仙女为她准备的紫绡翠纹裙，小狸垂眸看着河边的自己，简简单单将头发盘起了一个月牙的发髻，然后转身对几名背对着她的仙女道：“四位仙子，我收拾好了。” 四人转身一看，不禁眼前一亮，冲小狸满眼羡慕：“小狸姑娘就算是在天界，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怪不得皓渊上神另眼相看！” 小狸心想，她还不如长得丑点。可惜，这话她不敢说，话绕了一圈，原本的抱怨就成了：“四位仙子，我们这一去，我今后还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返回魔界，所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想拜别一下爹娘。” 四位仙子见小狸眸中已然泪光点点，虽然着急回天界复命，但是还是不忍拒绝：“好吧，我们送你过去，不过时间不能太久。” 小狸连忙感激：“谢谢四位仙子了！” 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小狸确定四名仙子只是守在洞外，她这才快步走了进去。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魔界之中再普通不过的山洞了。只是，她一向漫不经心的眸底，都是浓浓的怀念。小狸轻轻摸过里面简陋的石桌石椅，轻声道：“哥哥，我走了。不过，我会回来的。”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的指尖聚起一簇深紫色的魔火，行云流水一般在石壁上写下一句话：“哥哥，我在天界等你。小狸留。” 刻完之后，小狸信手掐出几个法诀，石壁上的文字便突然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接着，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洞府，决绝地转身离去。 随着她每一步走下，她的脚底飞出一丝又一丝的紫色丝带，就在她走到洞口的那一刻，所有的丝带交织成网，而她身后明明是山洞的地方，此时看起来已经和平常的山腹完全一样，十年弹指绿草丛生。 再次来到子川之上，皓渊淡淡地将小狸审视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顺眼多了。” 这时，仙官也来到了皓渊身边，然后恭恭敬敬道：“皓渊上神，那我们这就返回天界？” 皓渊点了点头，于是，天官祭出一座小塔，随着他默念口诀，小塔顶端便有华光乍现，接着，一道白色的空间通道便开启了。 即使隔得老远，小狸也明显感觉到，从通道那段飘来的浩然仙气，与皓渊身上的并无二致。 “皓渊上神，请！”天官做出了一个引路的姿态。 皓渊率先飞了上去，尤不忘控制小狸飞在他的三尺之外。 小狸将背着渔网的包袱紧了紧，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魔界，飞入了另一片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只是，这空间通道看起来似乎不长，可是进入期间却发现似乎走完要些时间。而正好，那个白胡子天官似乎是个喜欢唠嗑的，于是，逮着小狸便开始语重心长地教导。 “小狸姑娘，天界和魔界不同，事事处处需要讲究规矩。你以后就是上神的弟子了，到天界行了拜师礼之后，要学会尊师重道，切莫坏了规矩，丢了上神的脸面。你要知道，皓渊上神是天界最年轻的战神，很多人都想拜入他的门下没有机会，你可要珍惜你的机会，努力用功……” 而就在仙官唠唠叨叨的时候，小狸只觉得眼前一亮，扑面而来的仙界气息更加浓郁，入目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湛蓝碧波。他们几人站在细白的沙滩上，洁白的海浪几乎要舔上她的蜀锦鞋。 小狸退后了两步，展眸看向远处的海天一色。这时她第一次看见大海，只觉得心中激荡，先前郁结在喉咙中绵绵软软的惆怅，不由地消散了几分。 而这时，远处有八辆銮驾飞速掠来，排场颇大。小狸不由地看了一眼皓渊，只见他气定神闲好深莫测地站在岸边，海浪跃上他的鎏金鞋面，褪却的时候，鞋面却是分毫不湿。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銮驾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离得进了，小狸才看清，前面一辆乃是四只青色的鸟儿拉的，而后面的七辆，则是四头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仙兽。 小狸冲那几只仙兽看了看，那几只仙兽无不例外地牛气哄哄将鼻子抬得老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所以，这几辆车里面没人？ 小狸正想着，就见最后一辆车里下来两名侍从，见到皓渊，立即躬身道：“恭迎皓渊上神回府！”说罢，最前面的一辆车架帘子无风自开，似乎等待皓渊‘摆驾回宫’。 呵呵，还真会摆排场！ 小狸正打算挑中间靠后的车上，却不料，身子不受控制地便飞到了皓渊所在的车厢。因为她是倒着飞的，所以，当进入车厢蓦然停下时，晃了好几下，刚刚稳住身子。哪知皓渊的銮驾突然凌空飞起，小狸就那么直直扑在了皓渊身上。 一抬头，就看到这尊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摘掉了他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小狸愣了。 绝非世间传闻的丑陋狰狞，甚至，比她见过所有的人都要好看。 五官轮廓如雕刻般精致完美，剑眉斜飞入鬓，鼻翼挺直，唇瓣轻抿，深邃的凤眸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着几分矜贵孤傲。 “呵，知道到了仙界得靠我，所以现在投怀送抱主动讨好？”皓渊开口，不可一世道：“可惜我不吃这套！” 小狸气得哆嗦，什么叫主动投怀送抱？真是太欺负人了！可是，她能怎么样呢，深吸了好几口气，小狸坐回对面的座位，第一次冲皓渊笑：“上神，您放心，我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魔女，不会对您有非分之想的！” “即使你有非分之想，以你的修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皓渊再一次打击小狸道。 她在他的地盘上，所以，忍！忍！忍！ 小狸点头：“您说的是。” 似乎觉得小狸不和他抬杠就没意思了，所以，皓渊突然别过脸去，再也不理小狸一眼。 小狸也不在意，最好到了他的地界，他就彻底忘了她最好。 只是，一切都只是小狸美好的想象。不过半个时辰，銮驾便到了皓渊府邸。 皓渊率先从銮驾里出来，小狸连忙跟在他身后跳下。便可见，他们正在一片巍峨的群山之巅。因为视线高远，所以，小狸能够看到，入目的皆是青山绿水，不少亭台楼阁，星星点点排布在群山之中。 旁边有仙官给小狸解释道：“小狸姑娘，这里就是陌川星海，是皓渊上神的封地，今后，你就在这里跟随皓渊上神修习。不过因为你是初入天界，因此按照规矩，需要和普通仙界弟子一起，学习一年普通基础。而后，才听随上神的安排。” 小狸无不遗憾：“仙官爷爷，基础只需要学一年么？” 仙官点头：“一年就够了，你们从下界选拔上来的，将来是要参加战斗的，所以，时间更需要抓紧。” 小狸又问：“什么战斗？” 仙官不禁困惑地看着她，好像她问了一个什么白痴问题。确定小狸不是开玩笑，他才解释：“平定黑暗窟城。” 黑暗窟城？小狸的心脏一缩，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收起，直到手心都掐得有些泛疼了，她才缓缓松开，眸底已经没有了任何起伏的情绪：“哦，这样啊，谢谢仙官。” 而这时，原本空旷的山巅，随着皓渊手上的缩小版宫殿变大，很快，皓渊那个亮瞎人眼睛的宫殿缓缓落在了空旷的地面上，严丝合缝。 第5章 挡桃花 第5章挡桃花 “上神，您看现在是否方便举行小狸姑娘的拜师仪式？”仙官冲皓渊恭敬道。 皓渊则是扫了一眼规规矩矩站着的小狸，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太多繁文缛节，所以仪式的事，就免了吧！” 不喜欢繁文缛节，还搞那么多排场，明明自己只需要坐一辆车，偏偏还让八辆车来接。到了陌川星海入口，所有人参拜……小狸腹诽着，只是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仙官点了点头：“仪式可以从简，不过敬茶是少不了的。”说着，他从一名仙子手中接过仙茶，递给小狸：“小狸姑娘，快过去给你师父敬茶。” 小狸心中虽然再不情愿，可是还是不得不端着茶盏过去，恭恭敬敬跪下道：“师父，请喝茶！” 皓渊顿了半晌，就在小狸以为他要拂袖而去的时候，终于伸手接了茶盏。 他用修长的两指拈起杯盖，便有一阵清香飘散出来。隔着淡薄的水雾，小狸觉得他精致高贵的五官似乎染上了几分悠远神秘。 皓渊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后将茶盏放到一旁，冲小狸用长辈般的语气道：“起来罢。” 只是，在小狸刚刚站起身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茶不如你的鱼汤好喝。” 这一瞬间，小狸深深地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他选成了徒弟。 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她就是不幸抓住了皓渊的胃，要是她熬的鱼汤不堪入口，恐怕，现在她还是魔界逍遥的小魔女。 而且，看皓渊的样子，恐怕在魔界三十年里，他一直都辟谷，直到遇见了她…… 只是，后悔已然无济于事，小狸只好道：“那徒儿晚些时候定然熬上一锅，孝敬师父。” 孺子可教！皓渊满意地看着小徒弟，深深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于是，皓渊第一次发了慈悲，允许小狸进入他的宫殿，随意在客房中挑选一间，作为她的居所。 这还是小狸第一次走进皓渊的宫殿，从来居住简陋的她，对里面的奢华不禁深深地鄙夷。太铺张、太浪费了吧？很多东西她都叫不出来，可是，那嵌在墙壁上用于照明的硕大珠子，连白天也能发出柔和的光，墙壁上精美的壁画，都不是挂上去，而是一点一点雕刻上去的，线条、色彩，处处透着讲究。 至于其中的亭台楼阁自不必说，而最让小狸唾弃的是，在宫殿深处，还有一汪正在汩汩冒气的小型湖泊。小狸看了一下，应该是温泉。 也不知道皓渊到了下界是怎么维持温泉的活水的，总之，上面此时正氤氲着飘渺轻雾，旁边的西凤花嫣红的花瓣落了满池，飘飘荡荡，打着漩涡向着下游的方向流走。 最终，皓渊指着一排琉璃飞檐的房间，对小狸道：“这是我的书房和卧室，除了这里之外，别的房间你都可以随便选。” 小狸眼睛一亮，不用思考就选了一间离皓渊最远的房间。 皓渊看着她，不动声色：“想好了？” 小狸点头。 皓渊淡淡道：“你可以去做鱼了。” 小狸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事：“师父，那到了这里，哪里能捉到鱼？” “自己想。”皓渊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小狸可以退下了。 小狸无奈，只好回到自己选好的房间，然后将包袱放下，四下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承认，真是她住过最华美的房间了。或许应该说，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住进房间里。 过往，她和哥哥离开被困的那里之后，就一直住山洞，后来，哥哥失踪，留下让她等他的消息。从此，她就连山洞都不想住了，改而睡在树上。这么一晃，就是七八年。 小狸看着房间里淡雅却不失奢华的装饰，摸着柔软中带着淡淡香味的被褥，一时之间，有种不切实际的怔忡。 迷糊了一会儿，小狸不得不起身。因为想起皓渊刚刚‘茶不如鱼汤好喝’的论调，深知她如果不起来干活，他可能会发飙。于是，不得不从格外柔软的床榻上起身，从包袱里拿出渔网，向着宫殿之外走去。 也不知天界的时辰和魔界是否一致，小狸出来的时候，正是一派明媚阳光。她站在陌川星海最高的山峰上，只觉得云气飘渺蒸腾，化身朵朵烟云，飘渺在足下的半山腰处。 因此，山顶上便是霞光万丈，视线通透，好似能看到传说中天外的飘渺云宫。 由于皓渊的陌川殿除了打扫的杂役仙童，便没有什么人。小狸下山的时候，倒也没有收敛魔气。 用魔气托着自己翩然飘落，不多时，小狸已经到了半山腰的一处深潭旁边。 刚刚洒下渔网，感觉到鱼儿翻腾，正要收网时，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浅淡的‘咦’声。 声音清宁幽婉，即使小狸后背没有长眼睛，也能察觉到应该是一名弱柳扶风般的佳人。 她将渔网收起，满意地看到里面一共有六条金色鲤鱼，这才转过身来，和佳人对上了眼。 小狸清晰地看到，佳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眼底掠过一抹明显的惊讶，然后，这才婷婷婉婉笑了笑，声音温柔雅致：“妹妹可是来自魔界？” 小狸点了点头。 “看来真是了。”佳人眼底涌起一抹欣慰：“一早就听说陌川殿下回来，还照惯例收了一名魔族弟子，便是你么？” 小狸点头：“仙子所说的陌川殿下指的是我师父皓渊上神？” 佳人点头：“陌川星海是殿下的封地，所以我……我一直习惯这么叫他了。” 一句话，似乎透露出她与皓渊不同寻常的关系。 小狸心下颇有些了然，不过脸上却是分毫不露。她冲佳人笑了笑，然后，继续捉鱼。 佳人本来是要走的，看到小狸的举动，于是又问：“你捉这么多鱼做什么？” 小狸解释：“我师父说他要喝鱼汤。” 佳人眼底划过一抹讶然，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柔婉：“陌川殿下到了魔界，竟然变换了口味……” 原来还知道皓渊的口味么？交情果然不浅。不过，小狸才不会告诉佳人，皓渊喜欢上鱼汤不过就是最近几天的功夫，而收她为徒，不是因为她勤奋刻苦，而是她抓住了他的胃。 有的东西多说多错，还可能平白无故给自己树敌。小狸虽然见识不多，不过女人善妒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当即，她便宽慰佳人道：“兴许是师父在魔界待得乏味，所以让我随便弄些回去对付吧！” 这个答案颇得佳人心，她立即点头，然后脸上浮起淡淡的焦急：“正巧我给殿下带了亲手做的点心和小菜，这就给殿下带上去！” 说着，她看到小狸手里还用的是下界的渔网，一看就是没有修为的样子，于是道：“要不然我带你上去，否则，你到了山上的时候，估计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小狸懒得同她解释自己能够飞上去，既然人家好心，她又省了力气，何乐而不为？于是，冲佳人笑道：“谢谢仙子！” 二人到达陌川殿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停放了不少銮驾。佳人美眸扫了一圈，浅笑：“原来他们到得比我还早！” 言罢，已经有侍从从门口迎出，看到佳人，恭敬道：“见过湘月上仙！”随后，又对着宫殿之中朗声道：“湘月上仙到！” 原来，人家是上仙么？似乎比‘仙子’的阶位高啊？小狸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听了侍从的话之后，连忙对湘月道：“湘月上仙，对不起，之前是我无知，不知您是上仙……” “无妨。”湘月却是个好说话的，她冲小狸温柔地笑笑：“陌川殿他有你这样一个通透的弟子，倒也是欣慰了。” 呵呵，他是欣慰，弟子是他强买强卖来的。 小狸随着湘月走进大殿，就看到大厅之中，不少神仙正在同皓渊说些客套话。看到湘月进来，众人齐齐住了口，眼底都带着些许八卦。 只是，皓渊根本看也没看楚楚动人的湘月一眼，反而将视线掠过湘月，看向了她身后的小狸，淡淡开口：“事情做完了？” 小狸一阵郁闷，不过还是得从湘月后面站了出来，冲皓渊恭恭敬敬道：“是的，师父，打了六条！”说完，将背在身后的渔网拿出。 “小狸辛苦了，去一旁休息吧！”皓渊说着，还冲小狸祸国殃民地笑了笑，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体贴。 小狸听到殿堂之内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虽然心里将给自己拉仇恨值的皓渊骂了千百遍，表面上还是乖巧道：“谢谢师父，那弟子告退了。” 第6章 扬名了 第6章扬名了 小狸还没有走出房间，就听到周围神仙的议论：“这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没想到魔界竟然有这样的绝色，看来我也该去四处游历一下，也收个徒儿了！” 只是，还有一道带着几分凄婉的声音，是从湘月口中发出来的：“陌川殿下，多年不见，你在魔界瘦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你最爱吃的……” 随着湘月开口，大厅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只是，她的话却很快就被皓渊淡漠的声音打断：“谢谢湘月上仙好意，我向来辟谷，恐怕得辜负上仙的美意了。” 湘月的眼睛里瞬间就弥漫出一层水雾，显得更加得凄婉动人，让在座的各路神仙无不心生怜惜。她抬眼看着皓渊，没有说话，可是，手里的食盒却是那么固执地举着。 大厅之中，气氛变得微妙而又压抑。 许久，皓渊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湘月面前，伸手接了她的食盒，可就在她眼底浮起一层喜悦的时候，他的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情思：“那我替小狸谢过湘月上仙的美意。” 言下之意，这盒子里的东西，他要给小狸了。 躲在门口偷听的小狸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今天之后，湘月恐怕就会彻底恨上她吧？刚刚来天界第一天，就和实力强劲的上仙树了敌，很好！ 然后，下一刻，皓渊已经走到了小狸面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将手里的食盒塞在小狸手上，语调暧.昧柔和：“小狸，在魔界受苦了，这些都是好东西，好好补补身子。以后还想要什么，只要天上地下有的，师父必然都给你弄来。” 众神仙齐刷刷向着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副俊男美女的画面，无不叹息。 只是，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皓渊冲小狸微微挑了挑眉，眸底则是一片冰冷的警告。 “谢谢师父，徒儿一定结草衔环！”小狸冲皓渊弯了弯身子，迅速离开视线交汇的地方。 敢情她不仅仅是被请来做厨娘的，还是请来帮他挡桃花的！ 接下来的两天，皓渊的门槛也几乎都被各种拜会的神仙踏破，其中，也不乏各路女仙。小狸已经被利用惯了，现在可谓是得心应手，有时候不用皓渊主动，她已经本能地反应，两天下来，皓渊看她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真诚的嘉许。 第三天，小狸终于解脱，随着过来的仙官一起，前往云沙洲学习基础。 云沙洲距离陌川星海不算远，不过对于小狸这样‘没有修为’的初学者来说，一来一回都需要两天时间。因此，皓渊格外开恩，允许她一月回陌川殿一次，平日里，就住在云沙洲的弟子房。 负责教授小狸的，是云沙洲的一名白胡子上仙。小狸第一次见到这位叫做宿舟的上仙时，不禁联想到了一次无意间在魔界拾得的话本里的插图。那恐怕是人界的东西，不知怎么遗落到了魔界，而上面的寿星老头，就长成宿舟的模样。 她觉得有些亲切，因此，在第一堂课上就会上了周公。 直到睡梦中突然有人大声地叫她的名字，小狸才恍然抬起头，对上了宿舟颤巍巍的白胡子。 宿舟气得胡子直哆嗦：“小狸，我刚刚讲了什么？” 小狸打了个哈欠，懒散又诚实：“老师，我不知道。” 宿舟为师上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第一堂课睡着，还能理直气壮毫无悔意的，他不禁举起戒尺，向着小狸的桌子敲去：“现在开始，站着听！” “好的，老师。”小狸马上就站了起来，态度格外端正。 只是，当宿舟将当年天界与黑暗窟城的战斗吹得天花乱坠的时候，他的目光不自觉又飘向了小狸，这一看，更是气得再也没有了任何涵养。 “小狸，站着也能睡着，你、你、你……”大抵是因为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学生，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任何的惩罚方法。 所以，小狸从自己的座位站着，变成了站在讲台旁边的位置。 只是，宿舟悲催地发现，站在讲台的小狸也照样能够睡着，而且一脸睡得香甜的模样。 于是，才上学第一天，小狸就出名了。 听说皓渊上神万里挑一，挑到的弟子是个瞌睡虫，上课也能睡着，将从没生过病的宿舟上仙气得当场晕厥。 于是，很快就有人好奇，既然弟子这么懒，皓渊上神为什么独独选中了她？ 不多时，就有了正解，因为小狸长得貌美如花，虽然除了外表一无是处，不过好歹放在哪里，哪里就好像多了一道风景。 于是，云沙洲突然之间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都是冲着小狸来的。都想知道，皓渊上神千挑万选的徒弟到底长成什么样。 这天，正好修的是法术课。虽然小狸是用魔气，可是原理上和其他学生的仙气大同小异，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无法跟上的问题。已经习惯了小狸懒惰的宿舟上仙在室外教完一遍，便示意众学生挨个儿展示。 前面的几名学生虽然祭出的火焰或大或小，可是，好歹都成功了。不多时，就轮到了小狸。小狸一抬眼，就看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男生眼中都是担忧，而女孩子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她漫不经心地道：“老师，是弄出火就行了吧？” 宿舟点头，深深为之头疼：“对，只要弄出火，哪怕指甲盖儿大点的也行！” 小狸打了个哈欠，摊开白皙的手掌，手中就多了一簇核桃般大小的魔火。魔火呈浅浅的紫色，层层簇簇，就好像一朵纯净剔透的紫色牡丹，格外漂亮。 小狸抬起头看着宿舟：“老师，我过关了么？” 宿舟格外吃惊：“我刚刚讲课时候你不是睡着了？” 小狸点了点头：“不过我以前天天都用魔火给师父做饭啊！”说完，打了个哈欠，眼底已经呈现迷离之色。 先前心里还有些不服气的同学见状，纷纷松了口气，原来是歪打正着啊，并不是她功课有多好。哼，下次换别的术法就不信她还能过！ 第7章 护短的师父 第7章护短的师父 这天，太阳颇为温和，宿舟上仙正好下午有事不能授课，因此弟子们都在云沙洲的浅滩边游玩。 小狸在白色的沙滩上给自己支了一个躺椅，又用树叶挡住了眼睛，直接晒起了日光浴。 晒了一会儿，小狸感觉周围有些吵，不禁睁开了眼睛。 刚刚摘掉叶子，就见一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仙冲她眨了眨眼睛：“小狸姑娘，有礼了！” 小狸深知离乡背井，更要与人为善，于是连忙从躺椅上下来，学着仙界的礼仪，冲男仙温温软软道：“仙友有礼了！” 可是，她刚刚做完了这些，就发现，周围竟然围了好多个男仙，似乎是看见她醒了，连远处的也挤了过来，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圈子。 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就有人开始自我介绍。 “小狸姑娘，我是五十年前从云沙洲毕业的，也算是和你师出同门，是你师兄……” 小狸弯了弯眼睛：“师兄好！” 众人一看有戏，纷纷自我介绍。 小狸一一答应，不过过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烦闷。于是微微蹙了蹙秀气的眉：“师兄们，我饿了，得先告辞了！” 而其中一名长相膀大腰圆的男仙道：“小师妹，我这里有一些糕点，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小狸眼睛一亮，竟然可以不劳而获！于是，点了点头，摆足了谱才懒洋洋道：“拿来我看看呢！” 男仙立即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漂亮的食盒，一打开，四枚香味各异却成色晶莹的糕点便显露了出来。 小狸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糕点入口即化，悠然回味间，一股清淡却又绵长的桂花香扑鼻而来，竟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味。 尝完了一块，小狸抬起头，冲那位红光满面的男仙展颜一笑：“挺好吃的，我喜欢！” 男仙因为她的笑容，心肝儿颤了颤，连忙将食盒整个儿都递到了小狸手上：“小师妹，糕点尽管拿去，喜欢吃什么，告诉师兄，师兄必然给你弄来！” 其实，她从来都是不贪吃的，哥哥说过，一切外物皆表象，她需要做到的，是不为这些表象所左右。 但是，既然有送上门来的，省了她动手费时费力去填饱肚子，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小狸点了点头：“好啊，谢谢师兄！” 很快，又有一男仙拿来一壶酒，秀气的脸庞因为害羞而有些泛红，说话也带点儿结巴：“小狸师妹，这是我、我自己酿的梨花酒，埋在地下有十年了，味道很好。你、你尝尝……不，这壶都送给小师妹了！” 酒？她从未喝过一口。小狸的眼睛眯了眯，眸底浮起一层清浅的迷离。 听人说，酒是穿肠□□，色是刮骨钢刀。小狸晃了晃雪白瓷壶中的透明酒液，只觉一阵清幽醉人的梨花香味氤氲，实在想不出这酒怎么能够穿肠了？ 她往嘴中倒上了一口，轻轻眨巴了一下，感觉似乎还不错，于是，将整壶酒全当水喝了。 那位师兄见此状况，连忙拦道：“小狸师妹，使不得！这酒酿了十年，后劲很大……” 小狸眨了眨眼，后劲很大是什么？不过，一个呼吸之后，她就亲身体会到了醉酒的感觉。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甚至平时灵活无比的四肢都变得有些发木，小狸的眼底出现一片迷蒙，这就是喝醉的感觉？ 只是，下一刻，她的身体里的魔气已经自动在经脉中运转，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感觉到那种麻木的失控感正在缓缓消失。 心里有了些底，小狸轻轻眨了眨眼，冲那位秀气的师兄笑笑：“师兄的梨花酒很好喝呢！” 男仙还有些担忧：“小狸师妹真觉得没事？要不要师兄送你回房？”想到了什么，他的耳朵诡异地红了，头都垂了下来。 “没事，我还想再晒晒太阳呢！”小狸说着，又从胖师兄的食盒里拈出一枚嫣红色的糕点。她的手本来就白皙，指尖与糕点一白一红，在阳光下更显剔透，赏心悦目。 众男仙看得心花怒放，不多时，小狸身边就堆了各种吃食，还有的神仙怕自己落后了，想着驾云反正也不远，便急匆匆地回去拿。 而离得远的一名男仙则是灵机一动，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张琴，放在小狸躺椅旁边，开始弹奏起来。 有人弹琴，又有人吹.箫，琴箫合奏，竟然生出几分雅致的韵味来。 只是，这番形容在有些人的眼中却成了作风不正，于是乎，有些风言风语就传到了皓渊的耳中。 这是说得比较轻的：“上神，您徒儿似乎作风不太正啊……” 更有甚者，比如蚩彦：“皓渊兄，你那魔女徒儿似乎在云沙洲给你戴了不少绿帽子啊……” 彼时，皓渊正在品茶，正是天界陌洲云海出产的天青螺，百年才出产巴掌大那么一点儿。可是，在他的口中却觉寡淡无味，还不如小徒的鱼汤来得实在。 他将青花茶盏搁在一边，语气浅淡：“随她闹去吧！” 蚩彦挑了挑眉：“你不好好管管，黑暗窟城她可是要丢掉性命！” 皓渊这才抬起头，漫不经心道：“性命是她自己的，她自己都不在意，关我甚事？” 蚩彦默了默，明了道：“还是说，你根本不打算带她去？人家别的战神下面都至少五六个徒弟，难道你打算一个人硬抗下来？” 皓渊看了一眼旁边被他嫌弃的茶盏，想喝，却又提不起兴趣。脸上的表情依旧浅淡，语气却是强势而自信：“有何不可？” 蚩彦摇了摇头：“皓渊兄，不是我说你，栽在黑暗窟城的大能者有多少你不是不清楚！为什么天界会让上神在各界挑选徒弟，便是因为黑暗窟城中有不同的势力，单单以我们天界的神力属性不能完全对付，还需要妖力或者魔气辅佐……” 皓渊浅笑道：“蚩彦兄，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 “我是在担心你！”蚩彦恨铁不成钢：“算了，你那个徒弟我看是没得救了。不瞒你说，昨日我专门去了魔界打听，她恶性倒是没有，不过，是个人都会说她懒，是个扶不上墙的……你要不要考虑重新收几个徒弟？” “不必，这件事我自有考量。”皓渊说着，俊脸上浮起一层回味：“马上就满一个月了，她熬的鱼汤，我甚为想念。” 蚩彦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杯，轻啜一口，无奈：“我看你，迟早会栽在你这个徒弟上！” 皓渊却是支开了话题：“最近我从西凉剑峰得到的藏剑石有异动，似乎会有宝剑出世，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给你的宝贝徒弟寻觅趁手的兵器？”蚩彦不以为然：“恐怕她连捂都捂不热，就会被人抢去！” 皓渊气势一变，华丽的殿宇顿时凉风飕飕：“谁敢抢我的人，我杀他全家！” 蚩彦冷汗：“……” 第8章 小狸不是狐狸精 第8章小狸不是狐狸精 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小狸的大名便在仙界传遍了开来。众人都知道，皓渊上神在魔界收了一个小魔女，而这个小魔女就是个狐狸精。 小狸听了，也懒得解释，狐狸精是妖界的，或者青丘狐族也是狐狸，而魔界根本没有狐狸精。 这天，刚刚下课走出教室，小狸又照旧被一群师兄围住了。 她接了众人手里的吃食，脸上无不遗憾：“谢谢师兄们，不过一月期满，我下午考核结束就要回师父那边，得下月初才回来了……” 立即有体贴的师兄道：“师妹学会驾云之术没有？要不然师兄送你回陌川星海？要不然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的，恐怕需要两天时间，外面日头又毒，晒坏师妹娇嫩的皮肤可就不好了！” 小狸想着，早些回去就得早些做厨娘。而且师兄们给的东西够她最近好几天的伙食，所以她还不如磨蹭两天再回去。 于是，小狸婉言谢绝道：“谢谢师兄们的好意，我师父让我好生锻炼身体，所以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众人一听是皓渊的命令，深知这位上神战力惊人，于是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得宽慰道：“小狸，你师父必然是为你好，所以那师兄们就等你下月回来了！下午考核别太担心，第一次考核一般都不会太难……” 小狸弯了弯眼睛：“我不怕考核的，谢谢师兄们关心！” 只是，到了考核的时间，小狸看着书册上的文字，顿时傻眼了。 她本来以为，天界应该和魔界一般，实力为尊，撩膀子打一架，谁厉害谁过。却不料，宿舟发了一本册子，说是首先得答了上面的题目，然后才是术法展示。所谓的展示，意思就是不用打架了。 而书册上的内容，她当时都会周公了，哪里会知道怎么回答？ 于是，书册发下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狸就第一个交卷了。 众同窗此刻正在洋洋洒洒奋笔疾书，看到小狸交卷，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只是下一刻，宿舟就给了大家绝对的信心：“你们好好写，小狸交的是白卷！” 呃，别这么不给面子嘛！小狸回到座位，开始打瞌睡，等待下一场的术法展示。 正睡得香，小狸突然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不禁蹙了蹙眉，睁开眼来。 “小狸，去外面考核了！”同窗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个圆嘟嘟脸女孩道。 “唔，怎么这么快……”小狸不情不愿，还是随女孩来到外面的庭院。 时值春花烂漫，庭院之中，满树青绿，尚有天界特有的云霄花，随着清风，纷纷扬扬下了一场粉红的花雨。 众学生围城一圈坐在庭院之中，宿舟上仙每点一个名字，被点名的学生便起身来到圈子正中，展示自己一个月来所学。 小狸闭着眼，继续将自己先前未完的梦续上。这些许年里，她的梦里永远都只有两个主角——她和哥哥。 “小狸，到你了！” 一声怒喝将小狸从梦境拉回现实，她的眸底还有些许怀念的神色，清了清有些发哑的嗓子，抬头望着宿舟道：“老师？” 宿舟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下几欲喷薄的火光：“分别表演控水、控火，还有控物术！” 从小，哥哥就告诉她，修为都是用来自保或者打架的，而不是拿出来炫耀或者好看的。 小狸摇了摇头，满眼坦诚：“老师，我不会。” 宿舟可能是被气急了，反倒平静下来：“不会？你之前不是会用魔火凝出一朵花么？” 小狸一脸可怜：“老师，许久没有给师父做饭，所以忘了怎么弄出魔火了……” 庭院之中，响起宿舟中气甚足的吼声：“学生小狸，第一月考核，记零分！” 呃，分数皆浮云，到时候去了黑暗魔城，还不是手上见真章……小狸想到这里，心安理得继续睡了。 考核结束，所有的学生都有六天的假期，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会返回各自的家。 小狸带上自己的渔网，出门的时候，看到不少同学都有车驾来接，虽说她不在乎这些表面的排场，可是，眼底还是浮起淡淡的羡慕来。 如果，如果…… 收回目光，再不去看任何富丽堂皇，小狸背着陪伴自己多年的渔网，向着陌川星海行去。 只是，她刚刚走出云沙洲，速度便激增了起来。她全速赶路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把时间耗在路上，实在不值得。 不过，既然要‘磨磨蹭蹭’回去，自然不能提前到达陌川星海的，所以，半路上，小狸便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补觉。 只是，她刚刚躺下，突然，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女子巧笑倩兮，正和一名男仙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做羞羞答答的事。 小狸收敛气息，这样的事被人撞见，对方很难说不会杀人灭口。 可是，当她正要收回目光之时，那名女仙突然让开了些许距离，因此，她便将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仙看了个清楚。 这一眼，让小狸定在当场。 她感觉自己浑身血液不听使唤，正在疯狂逆流；她觉得自己应该错开眼睛，可是，却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分毫。她的心脏几乎要跃出喉咙，胸腔内猛烈的震动，让她全身都颤抖而发麻起来。 她望着那个男仙，将对方浑身气息反复辨认，明明知道眼前的男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仙，而不是魔，可是，她的眼泪还是怔怔地疯狂涌落。 无数次，她想过她的哥哥溯泽长大成熟后的样子，而不是十七岁时候那般青涩的模样。魔界之中，男子成熟晚些，不像女子十六岁成年，而是要到了十八岁之后，容貌才会有大的变化。 分别八年的时光里，多少次午夜梦回，她见到的，依旧是他十七岁时候的模样。 她设想过、描画过，可是无论哪一张面孔，都无法让她感觉到一丝真实。 而如今，明明是一张和他面貌只有五分相似的面孔，可是，她却笃定地知道，这就是他长大后的模样。 他身量颀长，墨发束在紫金色的发冠之中，发冠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黑色眼眸，眼尾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红润的薄唇轻抿，似笑非笑。 似乎察觉到了小狸那边的视线，他突然慵懒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衫，也不管拥着的女仙是何反应，便放开她，抬步向着小狸的方向走去。 他虽然含着笑，一切神力都收敛得极深，可是，小狸却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异常强大的气息，令她猛地惊醒过来。 只是一切都晚了。不过眨眼的功夫，男仙就已经到了小狸的面前，将她上下打量半晌，轻佻道：“哪里来的魔界小美人？这么哭得我心都碎了！” 脆弱是留给真正心疼自己的人看的，她本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展现脆弱。可是，或许分别太久，或许自己一个人太久，所以，当看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的时候，她就算用尽了理智，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同时，小狸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也明白，如果对方真要灭口，以她目前的修为，估计很难胜算，或者最多能够坚持逃命到陌川星海。 索性，就以静制动吧！ 她依旧怔怔地望着他，直到他渐渐收起浮华轻佻，深邃的眸中泛起一丝浅浅的疑问：“姑娘，你认识我？” 第9章 上瘾了 第9章上瘾了 他不是要杀她！ 小狸轻松地从男仙的眼底读到了毫无杀气的情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与此同时，心底那个欲.望便越发强烈地复苏起来。 她抬头望着他，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但是，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男仙点了点头，声音华丽如丝缎：“姑娘请说，即便是要索吻，我也甘愿奉陪！” 小狸深深地看着他的眉眼，刻意略过他语气里自带的轻佻，轻声道：“我能不能要一张你的画像？” 男仙显然怔住了，不过片刻，眼底又浮现出一层明了，甚至带点儿自信的笑：“姑娘看到我的样子，难道是想起什么人了？” 小狸点了点头。 男仙轻叹一声：“可惜了，不料我竟然还有被人当做替身的一天。”只是，虽然叹息着，他还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笔墨，整整齐齐地铺在地上的一方大石上，道：“那我就现场作画，送给你！” 小狸一喜，连忙点头。 而这时，先前那个与男仙亲密的女仙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和发髻，蒙着轻纱过来了。看到小狸，她的眼底瞬间就弥漫出了一层心酸的泪水：“殿下，你刚刚还答应人家了什么，为什么转眼就……这位姑娘到底是谁？” 被换做殿下的男仙摇了摇头，再次望向女仙的时候，脸上又浮起一层慵懒的笑，声调上挑，华丽魅惑，他轻哄道：“云馨，别介意，我就是为这位姑娘画一幅画而已，你暂且等一会儿！” 说罢，也不管云馨多么哀怨，兀自开始作画了起来。 小狸先前就被皓渊利用挡桃花，因此，即使面对云馨幽怨哀愁的目光也是视若无睹，只是静静将男仙看着，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不得不说，男仙作画的水平就和招惹女人的水平不相上下，仅仅只是一个轮廓，便与本人有七分神似。 小狸看着画面一点一笔勾勒，心里的复杂也好像成了笔端上的墨汁，在雪白的卷轴上，抒写着自己的眷念与不舍。 两刻钟以后，男仙终于收了画笔，将上面未干的墨汁吹了吹，递给小狸道：“姑娘，请收好！” 小狸看着画卷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男仙自己所画的缘故，人像的眼睛依旧深邃如星海，可是少了几分浮华扉靡，多了几分出尘与怜惜，更像是她哥哥看她时候的目光。 她接过了画，又望着男仙手中的笔道：“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笔，我在上面写几个字？” 男仙欣然点头，将笔递了过去。 只是，在小狸要接过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包住了小狸的手。 小狸一惊，本能地就要挣脱。 男仙却轻笑地望着她：“姑娘，你想写什么，我教你写啊？我的字在天界比画还重金难求！” 小狸偏过头，看着他与哥哥一模一样的眉目，拒绝的话涌到唇边，却无法开口了。她默了默，收回视线，清浅的语气：“溯泽。溯流而上的溯，泽润万物的泽。” 多少年了，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哥哥的名字，只觉得时光突然又拉回到了八年前，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 “这就是他的名字么？”男仙握住小狸的手，行云流水般地写下了两个字：溯泽。 “谢谢你。”小狸说着，将手缩了缩。 男仙也没有再勉强，于是松开了她。 而一旁的云馨，已经哭得扭头就走了。 小狸望着她的背影，对男仙道：“你的朋友生气了，你要不快去追吧！” 男仙却一脸轻松，毫不在意：“没关系，她跑不远的。”说着，他慢条斯理地收起笔墨，然后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小狸道：“我叫小狸，是魔界来的。” 男仙一脸恍然：“原来是皓渊新收的小徒弟！” 话说，她真的那么出名吗？ 而下一刻，男仙突然蹙眉，眼底浮起一丝疑惑：“小狸姑娘没有修为，是怎么这么快从云沙洲赶到这里的？” 小狸的心猛地一沉，她怎么忘了这个破绽了！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慢慢晕出一层绯红：“其实是有人送我来的，你别告诉我师父啊……” 男仙随即恍然一笑：“小狸姑娘别担心，我会帮你守住秘密的！”说着，他翩然离去，长袍上复杂而华美的纹饰在一片绿意中犹如盛放的牡丹。 天界，果然处处是危机。 小狸收回视线，又将目光落到面前的画卷上。许久许久，她才轻轻卷了画卷，然后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用魔气布上结界，然后迫不及待地编织了一张吊床，睡了过去。 今天之后，她梦境中的哥哥，应该就是成年之后的模样吧？ 她不是懒，不是嗜睡，而是想要从那么一个稀薄的梦中，找到曾有的温暖日子。仅此而已。 梦醒之后，小狸望着洞外，已然月朗星稀。 她从吊床上跳了下来，开始练功。 她的体质比较特殊，在夜里练功，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多年来，她一直习惯于夜里练功，白天睡觉。 而且，当初和哥哥被困在那个地方的时候，那里总有大片大片的黑夜，就好像天空中总有一张看不到边际的黑幕，笼罩住了一切光明和希望。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是安心的。 漆黑的山洞中，小狸的墨发一点一点蜕变成了深邃的紫，她闭目盘膝而坐，眉心中的那道皇族般高贵纯净的紫，显得更加剔透而深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太阳升起，温暖的日光照进山洞，小狸才从入定之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长发再次回归了黑色，只是发梢上还有点儿跳跃的紫色火焰，为她俏丽的面孔染上了几分神秘。 又过了一日，小狸这才回到陌川星海。当她来到皓渊陌川殿的门口时，已然是下午时分。 也不知皓渊是否在府中，小狸和门口的侍从打了招呼，正要进去，耳边就响起了皓渊的传音，让她去大厅找他。 小狸连渔网都没来得及放，就直接去了大厅。 恭恭敬敬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皓渊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是，他高冷的目光在小狸的渔网上逡巡了几圈，瞬间就为他的形象破了功—— 他信手一招，面前就多了一面光滑的水镜，自恋地冲里面照了好几下，这才微微叹息：“为师是不是瘦了？” 小狸望着皓渊，明明一月不见，他依旧还是那么招女人的模样，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所以…… 小狸点了点头，眼底都是真诚：“师父是瘦了，徒儿这就去打渔孝敬师父！” 孺子可教！练功什么的，有他自己能打就行了，对徒弟的要求不用太多，熬汤好喝就行！皓渊沉默了片刻，这才悠悠开口：“嗯，不急，别累了自己。” 算了吧，回来第一件事就惦记着吃，还说不急，口是心非的师父！ 小狸虽然腹诽着，眼睛里却都是乖巧：“没关系，师父要紧，徒儿不累！”说罢，抱着她的渔网就走了。 皓渊望着小狸离去的背影，眸底浮起一层浅淡的怔忡。他竟然喝她的鱼汤上瘾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10章 他在泡温泉 第10章他在泡温泉 当晚，小狸照常起床准备找个地方练功。只是，她刚刚穿戴好走出自己的房间，耳边便响起了皓渊的传音：“小狸，这么晚了去哪里？” 他竟然还没有睡么？小狸眨了眨眼，她不会传音，只好循着声音往殿宇深处走去，准备当面给他随便来个解释。 只是，她走到皓渊的房门口，却见里面黑黑的，门口也紧闭着，显然没人。 于是，她又绕了一圈，突然听到水声，心中一动，便来到了皓渊的温泉旁。 果然，那家伙大半夜的正在泡温泉享受呢！ 皓渊显然没有料到自己随口一问，小狸就来了，于是淡淡道：“怎么过来了？” 小狸又往前了几步，总算看清了温泉里的形容。 只见清韵宁静的月光下，皓渊正慵懒地靠在温泉池的边上，他大半个身子都在温泉之中，只露出光滑的肩膀和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看到小狸竟然毫不避讳过来，皓渊的眸中悄然爬上一丝玩味：“喜欢温泉？” 小狸摇了摇头，认真道：“冷水热水我都能洗，半山腰那个深潭就行。” 她的眼睛落在水面上漂浮的绯红花瓣上，心底更加鄙视皓渊的排场。 看来小魔女果然不怕他！皓渊想到什么，脸上虽然毫无多余的表情，可是，却悠悠然从温泉里站了起来，眸光紧锁住小狸，想看看这小徒弟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小狸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澄澈的目光里没有半点害羞又或是惊艳的表情。 皓渊觉得有些挫败的同时，又深深觉得，自己这徒弟收得好。与众不同，也只有这样，才能当得起他的弟子。 于是乎，他直接从温泉里走了出来，缓缓来到小狸面前。 小狸看着眼前的皓渊，他上半身未着寸缕，流线的线条充满着男性的张力。身材是完美的倒三角，有肌肉却不夸张，她数了数，刚好八块腹肌，不多不少。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瓷一般，没有一点儿瑕疵。胸口上的两点茱萸尚挂着水滴，褪去了平日里的高深冷漠，显得性感而魅惑。 “明日和为师一起去参加夙煞仙君的寿宴，早上别起晚了。”皓渊吩咐道。 小狸连忙点头，然后解释自己今晚的行为道：“徒儿就是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有些失眠，这才半夜三更出门，想散散步的！” 皓渊点了点头：“随你。”说完，又想起什么：“你也有失眠的时候？” 小狸默了默，垂下眼睛：“兴许见到师父太激动了。” 皓渊也不揭穿，只是淡淡道：“听说你考核得了末名，课上的问题答不出来不怪你，但是为什么法术展示也不会？你的鱼汤怎么熬出来的？” 小狸咬了咬唇，憋出一个理由：“我的魔火只用来给师父熬鱼汤，不用来表演。” 兴许是这个理由取悦了皓渊，他忽而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才收起笑容，可是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玩味：“你不怕我？” 小狸抬头看着皓渊，他的墨发上都是水滴，雕刻般分明的五官上，也浮着一层浅浅的水气，尤其是睫毛上还挂着零星的小水滴，在幽静的月光里，显得颇有些妖娆的味道。 怕么？小狸想了想，好像不怎么怕。不过她对他恭恭敬敬的，是因为她在他的地盘上，而且显然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只要她将他哄得好好的，似乎日子就能更加舒坦些。 在魔界的时候，小狸也曾去听过高脚楼上的一些评书，深知一般君王般的人物，都喜欢下面的人尊敬爱戴他，而不是畏惧他。因为畏惧代表着暴君，显然，即使是暴君，也期望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贤君的美名。 所以，小狸望着皓渊，真挚而诚恳地摇头：“徒儿不怕师父，只是尊敬师父。” 刚刚说完，她就看到，皓渊宽阔的肩膀上沾着温泉里掉落了的花瓣。男人身上沾上花瓣可真不是一件和谐的事，于是，她踮起脚尖，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抬手将皓渊肩膀上的花瓣给拈了下来。 他上半身什么也没穿，因此，她的指尖便不经意地轻轻碰到了他肩膀上的皮肤。不过眨眼的功夫，小狸却感觉到了埋藏在光滑肌肤下的强大力量。 她不禁有些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一样，拥有强大的修为和力量呢？小狸将粘在指尖的花瓣扔到了一处，打算扯个幌子，然后抓紧时间好好练功去了。 皓渊凝眸将小狸瞧着，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是将她仔细打量。她这么做，是故意勾.引他，还是只是无心之举？ 观察许久，他看着她澄澈的眸底没有丝毫亵渎的意味，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平日里别的仙子眸底的贪恋，干干净净，坦坦荡荡。所以，她应该并非别有用心。 难道是魔界女孩都这么大胆？皓渊的眸色深了深，看来，他有必要去魔界调查一下小狸的过去。她到底是一个人惯了，并不知道太多男女戒备，还是说她曾和谁一起住过，所以才会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想到这里，皓渊的眸色深了深，决定赴完寿宴后定要去魔界好好调查一番。 心中已定，他看着眼前的小徒弟，再次叮嘱道：“明日巳时准时出发，可不许迟了。” 小狸连忙点头：“徒儿记住了。” “走吧！”皓渊挥了挥手。 小狸连忙转身离开，径直跨出陌川殿大门，向着山下走去。 摄于皓渊强大的神识，小狸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之后，小心翼翼地用魔族秘术布置了一道隔绝气息的结界，这才开始照常练起功来。 时间缓缓过去，一直到了辰时，她才收功，返回自己的房间，再补一会儿觉。 巳时还未到，就有人敲门。 小狸睁着朦胧的睡眼，一打开门，就见一仙妇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道：“小狸姑娘，我是陌川星海的文姑，奉皓渊上神之命，过来给小狸姑娘梳妆。” 天，她怎么忘了，她师父出门最讲究排场了，所以作为他唯一的徒弟，怎么可能丢了他的面子！ 小狸于是点头道：“好吧，谢谢文姑。” 文姑先是取出一套衣裳，让小狸换上。 小狸看着上面精美繁复的纹饰，还有衣服上令她头大的带子，只好伸出手臂：“文姑，你帮我弄吧！” 文姑早就听说过小狸的懒病，于是点头：“好，小狸姑娘，你尽管睡，一切都交给我！” 于是乎，当巳时一到，小狸被文姑唤醒，对着镜子一照时，不禁有种看别人的恍惚。 这镜子里‘衣冠楚楚’的美女子，真的是她啊？比起那天四名仙子带她沐浴更衣后的模样，又好看了很多！ 她内穿薄如蝉翼的娟纱凤凰花胸衣，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腰间用冰蓝丝软烟罗系成了一个优雅的蝴蝶结，头上斜簪了一支水蓝色栀子花簪，缀下细细长长的珍珠流苏，脸上略施粉黛，唇不点而朱。 “小狸姑娘，可满意？”文姑望着镜中的人儿。 小狸打了个哈欠，连连道：“嗯嗯，满意满意，谢谢文姑！”说着，提起裙摆就往外走。 恰好皓渊正走到了她的门口，看到她，微微审视片刻，然后信手一挥，二人面前就出现了一面很大的水镜，足以将两人的全身都映进去。 小狸一抬眸，就看到画面之中，男子一身宝蓝镶白边长袍，款式简单却不失高贵，深海一般的蓝色更显得他清俊出尘；而女子虽然衣衫繁复，却灵动异常。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张无可挑剔的画。 第11章 男人的自尊 第11章男人的自尊 文姑从房间里帮小狸将旧衣服收拾去洗的时候，不自觉地被镜中的画面吸引了视线。舌头就有些不受控制，啧啧赞叹：“小狸姑娘和皓渊上神好生般配！” 皓渊闻声将水镜一收，淡然冷冽的目光将文姑一扫，吓得后者连连道歉：“上神对不起，刚刚我只是一时口误，不般配、不般配……” 皓渊微微蹙眉：“哪里不般配了？”敢说不般配？！这是质疑他选徒弟的眼光么？！ “呃……”文姑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她简直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拍死，为什么她就不知道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呢？怎么说怎么都是错，还是赶紧走人的比较好。 片刻过后，皓渊走在前面，一身神力高深莫测，小狸走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二人来到陌川殿门口的时候，车架已经准备好了。 小狸一看，这次排场更大，竟然有十二辆车。之前在云沙洲听别的同学提过，就算是天帝出行，也不过十六辆车架，看来她的师父在天界之中的地位应该是很高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听别人提过他的父母。 也懒得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这次出行，皓渊坐前面青鸾车架，而小狸则坐后面第二辆光明兽车架。之后的十辆车，则是皓渊带着摆谱的随从和这次送给夙煞仙君的寿礼。 众人收拾完毕，青鸾为首，便向着前方山峦掠去。 夙煞仙君住在距离陌川星海一个时辰的地方，因此，皓渊师徒过去，正好赶上午宴。 仙君正好是七千岁大寿，因此，仙君府比往常热闹许多。二人车驾到了的时候，正好有一群仙童在府外玩耍。 夙煞仙君的大儿子夙清出来迎接，对皓渊热情道：“三十年不见上神，更加丰神俊朗了！”说罢，又将目光落在后面下车的小狸身上，目光微微怔了怔：“小狸姑娘竟然比传言还要美上几分！” 嗯，没有丢她师父的脸就好！小狸冲夙清行了个礼。 师徒二人进入宴会大厅，而随行的侍从自然是留在厅外，由仙君府的人统一安排。 小狸感觉到，她走在皓渊身后半个身位进入大厅的那么一瞬，喧嚣的大厅有那么片刻的宁静。接着，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她抬起眼，看向皓渊的斜背影，只见他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面对各种不同含义的目光，丝毫没有半分不自在。 做徒弟的，不能给师父掉价。所以，小狸也尽可能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迎接各种视线的狂轰滥炸。 夙清径直将二人迎到了早已准备好了的位置，皓渊居首位，小狸坐在他的旁边。 刚刚落定，便有不少神仙过来敬酒。皓渊坐着和对方喝酒就行了，可是，却苦了小狸，她不仅仅要站起来，还得挨个儿记每个人是何方神圣。于是，一圈下来，小狸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 而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侍从高声道：“铭煊殿下到！” 小狸其实根本不在意谁是谁，只是，当她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到一身红袍的男子时，视线不禁生生顿住。 原来，长得像哥哥的那人，就是天帝的二儿子，铭煊。 察觉到身旁女子不同的气息，皓渊一转眼，就看到小狸正怔怔地望着铭煊，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铭煊似乎察觉到了小狸的目光，突然转过脸，对着小狸的方向，轻轻勾了勾唇，随即，又用口型无声道：“又见面了。” 对着小狸说完，这才将目光落在皓渊身上，眸底浮起一丝客套。 皓渊心里有些不爽，敢情竟然先和小狸打招呼，才和他打招呼，这岂不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所以，面对铭煊的招呼，他选择视而不见。 而恰恰，夙清安排的座位，铭煊的正好就在皓渊旁边。 小狸的目光随着铭煊落座，而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本能地，她一抬眼，就看到皓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他的眸底一片寂然，甚至带点儿冰冷的杀意。 心脏猛地一缩，小狸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或许平时任何时候，她去看谁，蹭哪个师兄的吃喝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她挑战的，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和权威！ 于是，她快速收回落在铭煊身上的目光，直待皓渊让她对铭煊敬酒的时候，才摆出一副恭敬却疏离的态度道：“小狸见过二殿下！” 铭煊却不揭穿，只是挑了挑眉，叹息道：“若是我也能遇到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我也甘愿收成徒弟天天对着！” 中午是夙煞仙君的小宴，而小宴开始之后，便有府上的仙子表演。小狸强生生忍住去看铭煊的冲动，目光一直盯着前方身姿婀娜的仙女瞧。 她昨夜本来就睡得少，再加上刚刚喝了酒又没有刻意用魔气将酒意逼退，所以，小狸看着看着就泛起了困。 而到了后面铭煊上场为夙煞仙君当场题字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皓渊看着大厅正中挥毫泼墨的铭煊，再看看旁边已然睡着的小徒弟，只觉得小狸任何时候的睡姿都没有现在的乖巧。 哼，他的徒弟，要是第一眼就为某男子神魂颠倒的话，岂不是太掉价了！现在这个忽视的程度，简直甚好！ 想到这里，皓渊端起酒杯，仰头将里面清澈的玉酿一饮而尽。 表演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小狸正睡得香甜之际，鼻端只觉得一阵飘香，不禁睁开了眼来。 惺忪之际，只觉得自己的手竟然没有被枕麻，以为自己只是浅睡了一小会儿，然而当眼睛完全睁开之时，才明白原因所在。 她竟然枕在她家师父的肩膀上睡了一下午！ 小狸正要直起身，就捕捉到了周围仙子们哀怨的表情，顿时，明了为何她能够安枕一下午都无忧了。话说，大庭广众帮皓渊挡了那么多朵烂桃花，她是不是能够去他那里讨要点儿好处？ 只是，这时有侍从开始上菜，小狸也就慢慢地直起脑袋，然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脸上有歉意，心中却没有歉意地对皓渊道：“师父，刚刚小狸冒犯了。” 皓渊云淡风轻：“无妨，心中知道尊敬就好，我们师徒不拘泥于表面。” 小狸正要赞同，而这时，她旁边有个男仙突然离席，不过眨眼功夫，便有一弱柳扶风的仙子翩然而至，赫然便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湘月上仙。 湘月一过来，目光就越过小狸，往皓渊身上落。小狸不想得罪她，可是又忌惮皓渊，于是—— 湘月往前探，小狸也正好往前去够远处的糕点。而湘月往后，小狸也正好靠着椅背，伸懒腰。 如此这般好几个回合，湘月终于忍不住了，满眼凄婉道：“小狸姑娘，我和陌川殿下许久不见，你能不能和我换换位置，让我们说说体己话？”说着，一双眼睛饱含秋水，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小狸向来最看不得柔弱的美人哭，尤其是湘月这么看她，让她有种棒打鸳鸯的罪恶感。因此，她顾不得皓渊那边的警告，连忙起身宽慰道：“上仙，您请坐！” 第12章 师父耍手段 第12章师父耍手段 小狸明显地感觉到，当她这句话吐出之后，身后皓渊强烈而压迫的气场。 可惜，她是个言而有信的小魔女，说出的话不可能收回，所以，还是顶着压力将皓渊身边的座位让给了湘月上仙。 只是，令小狸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掉入了另一火坑。否则，不管湘月是如何在她面前抹眼泪，她也是不会换座位的—— 她刚刚落座，旁边一名中年男仙便开始对她搭讪起来。 小狸深知坐在前方座位的，应该都是位高权重者，所以，不论哪个她都得罪不起，因此，只好乖巧地应付每一个详细的问题。 而与此同时，皓渊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小狸趁着夹菜的功夫，余光扫到，湘月上仙泪眼汪汪地一直落在皓渊身上，简直一副皓渊不理她就天理难容的姿态。 可她现在尚且自身难保，旁边的男仙自认风流倜傥，明明阳春三月正好的季节，却偏偏将自己手中的青鸾羽扇扇得那叫一个起鸡皮疙瘩落满身。 皓渊本来被湘月烦的不行，可是，不知为何，看到小狸吃瘪，突然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可是，就因为他往小狸方向瞧上去的那么一眼里，湘月的眼泪就突然扑簌扑簌地往下落，皓渊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眸底划过一丝狡猾。 接着，他冲湘月上仙温和道：“湘月，我突然想起一事，暂时失陪片刻，马上回来。”说罢，起身之时，还补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 湘月一听，眼泪瞬间止住，连忙善解人意地点头。 皓渊刚刚走出大厅，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只纸鸢，接着，他对着纸鸢说了几句话，纸鸢便蒲扇着翅膀飞走了。 回到座位的皓渊面对湘月，完全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旁边的小狸不时瞧见，心里纳闷，难道湘月拿下自己师父了？ 她要多了个师娘了？那么，师娘会煲汤么？她以后是不是就能不用做小厨娘了？而且，一看湘月就是个善妒的，所以，她会不会马上被师父扫地出门，这样就能安心回到魔界了？ 只是，小狸还未揣度完毕，就感觉到大厅门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风。不过眨眼的功夫，风就已经刮到了她旁边的座位，这时候她才看清，是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女子。 女子刚刚站定，就已经拧起了小狸旁边那名中年男仙的耳朵，接着，彪悍的声音道：“好哇，你竟然背着我，觊觎这个狐狸精！你在赴宴之前怎么保证我的？你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竟然什么都忘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小狸的心肝儿颤了颤，幸亏刚刚她什么都没有对男仙回应，否则……她感觉手心已经一层冷汗，连筷子都快要拿不稳。 然后，就看见那名先前还装作儒雅的男仙在女子的狂轰滥炸下，马上就焉了下来，然后，一路陪着笑脸从大厅离开了。 似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二人的相处模式，小狸发现，所有人都见怪不怪，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 只是，小狸转过脸的时候，有一句话突然飘入了她的耳朵里。 只听铭煊对着皓渊玩味道：“皓渊兄，这招玩得不错！” 小狸微微蹙了蹙眉，难道刚刚这个小插曲，和自家师父有关？ 而就在这时，皓渊却将自己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突然起身，来到小狸面前道：“小狸，为师喝得颇有些头晕，随为师出去走走。” 小狸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搭在桌上的手便突然被皓渊捉住了。 她猛地一怔，下意识地要缩回，然而，皓渊看似含情脉脉地牵着，实际却扣得死紧，任凭小狸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开来。 就在湘月又惊讶又伤心之际，师徒二人就这么手牵手出去了。 相较于周围人对刚刚的那个风波的平静反应，此刻师徒二人虽然默默地出门，却引来整个大厅的骚动。所有的人看着皓渊这么牵着小狸出去，都瞪圆了眼睛。 唯独湘月，在受到这样的刺激之后，再也无法继续在宴席上待下去，就这么掩面奔走了。 一直到了后花园，皓渊才放开了小狸的手。先前的温和神情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高深莫测。 他居高临下看着小狸：“下次再有换座之类自作主张的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不过小狸明白。她努力驱散身上涌起的阵阵寒意，连连点头：“师父，徒儿记住了。” “嗯。”皓渊答应完，转过身，不再理会小狸了。 小狸也不在意，反正她本来也不需要谁理睬的。她从来都是一个来自魔界的外来客，生命之中可能匆匆走过很多人，而所有的所有，都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她抬眼望着花园之中各色的花朵，看着凤凰花树落满嫣红的落英，目光渐渐变得遥远而又朦胧。 皓渊转过脸，就看到小狸发呆的模样。 她的脸上没有对他的刻意讨好，也没有平日里的漫不经心，此时的她，虽然发着呆，他却能感觉到，这才是真实的她。 只是这个真实的她，明明就在他身畔，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 难道他这个小徒弟真的经历过什么？所以，才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便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皓渊又想起昨晚沐浴时候小狸的表现，深深地觉得，他更是应该尽快去魔界调查一下小狸的过去了。 小狸发了许久的呆，这才缓缓收回了思绪。而这时，大厅之中的丝竹之声隐隐传来，与此同时，清风拂过，卷起地上嫣红的花瓣，犹如红色蝴蝶一般，沾满了皓渊的衣袍下摆。 小狸循着落花望去，之间一片姹紫嫣红中，皓渊静静立着。他的身材高大，独树一帜的强势气势，而宁静深刻的眉目又偏偏精致得像一副水墨画。 一瞬间，小狸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招人。 不同于铭煊的浮华多情，皓渊淡漠而又强大的外表和气场，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可是，偏偏细细看去，眉目又惊艳漂亮，和一身修为形成强烈的反差。 所以，若是得到这样的人的垂青，恐怕更加具有成就感吧？ 怪不得那些人前赴后继，原来，有的魅力真是不可挡…… 第13章 师徒谈心 第13章师徒谈心 “想什么？”皓渊看着小狸对着自己发呆，不禁问道。 “想湘月上仙肯定伤心死了！”小狸因为发着呆，所以面对皓渊的问题，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心里的话。 皓渊唇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这寿宴自己摆脱掉湘月比往常快了许多，所以，他的心情算是比较不错。因此，面对满园春景，突然有了谈话的兴致。 他走了两步，径直站在小狸面前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吗？” 小狸仰头看他：“为什么？” 皓渊伸手拂去衣袍上的落英，淡淡道：“一个女人，对着你的样子永远是满眼哀怨，随时都可能掉眼泪，时间久了，是个男人都会觉得烦。” 小狸惊讶于他的坦诚，默了默：“师父，你喜欢天天笑的？” 皓渊今天喝了不少酒，兴致颇高，面对这样的问题，还真想了想，给出一个颇有哲理的见解：“不论是笑还是哭，都要适可而止。世间上的东西，不论是再好的，多到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就不会有人珍惜了。” 说罢，他将小狸上下打量，直到小狸觉得毛骨悚然，这才缓缓开口：“所以你以后若是有了意中人，记得为师教你的这点！” 小狸眨了眨眼：“师父，你这是教我怎么拴住夫君的心么？” 皓渊点头：“嗯，以后你找个魔族男子，再生一窝混世魔王，也别忘了为师教你的话。” “唔，师父，魔族也是一个一个生的，或者顶多一次两个，不是一窝……”事关魔族种族荣辱，小狸深深觉得，自己应该顶着师父的权威，和他理论一番。 师徒二人回到大厅坐席之时，发现湘月已经离开了。只是，小狸一坐下来，就明显感觉到周围人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多少带了几分可以说是旖旎的色彩。 她下意识地往皓渊处瞧了一眼，只见他正镇定自若地喝茶，仿佛自己一个人独坐在山峦之巅，星河之畔，有种洗尽铅华的从容淡然。 所以，小狸也收了视线，与着自己面前的一壶清茶奋战。只是奋战到了最后，不禁又眯起了眼睛，一会儿工夫过去，便睡得香甜。 许久，皓渊转过视线，才发现自己小徒竟然又睡着了。他的心头划过一丝疑虑，她为什么这么能睡？ 面对周围那么多视线，表现得淡然尚且有些难度，可是，顶着压力睡觉，会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 他不禁伸出手，搭上了小狸手腕的脉。 而睡梦中的小狸似乎感觉到有人拉她，不禁顺势往皓渊的方向靠了靠。于是乎，几乎整个儿跌进了皓渊的怀里。 明明只是一个诊脉，可是落在周围人的眼睛里，顿时多了别的意味。整个大厅里，是一片片的倒吸气之声。 皓渊向来特立独行，从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所以，他继续诊脉，丝毫不受外界视线的干扰。 脉象平稳，力量和缓，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不知是不是出于高修为者的一种本能感觉，皓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诊脉，皓渊也就压下心中的疑惑，将小狸扶起来了些，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小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幕已然涂上了一层瑰丽的暮色。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因此，小狸再次发现自己在皓渊肩头的时候，再也没了丝毫的不自在。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神仙似乎都在起身，于是问道：“师父，这是寿宴结束了么？” 皓渊点了点头：“若是你想留宿，倒是可以。” 小狸连忙笑道：“不用啦，我和师父回去。” 依旧是之前的十二辆车驾，小狸看着皓渊踏上车驾，也跟着上了第二辆车。于是，拉车的光明兽便四蹄腾空，在云霄之间飞速掠过。 暮色一点点沉寂下去，天边的彤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墨色天幕。 小狸在车里晃晃悠悠又觉得有些犯困，正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车驾猛地一震。 她警惕地睁开眼来，撩开窗帘，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的表情都不禁冻结在了那一刻。 只见浓郁如墨的天幕上，无数颗或明或暗的星辰似乎就在她的身侧。仿佛只要她轻轻一抬手，就能将他们抓在手心一般。 远处的天际，还有千万流星划过，带着璀璨的光尾，燃烧刹那的绚烂。 他们的车驾，就走在这样一片宽阔的星河之中，只觉得视线的每一处，都是星空，有种让人置身梦中的恍惚。 直到她的车驾将要使出这片星海之时，小狸才急急地冲前方的车驾喊道：“师父，能不能停一下？” 皓渊淡淡道：“什么事？” 小狸连忙解释：“师父，我想看看这片星海。”怕皓渊不耐烦，小狸又补充道：“师父，您不用等我，我自己在这里看看就好的。” 只是，下一刻，小狸感觉自己的车驾骤然停住，连一点儿缓冲都没有，就那么死死地定在了远处。 因为惯性，她没有坐稳，几乎瞬间就要被巨大的力量甩出车窗。 正要本能地运转魔气，而这时，她的手腕却突然一紧，接着，一番天旋地转之间，皓渊已经稳稳地托住了她，二人就这么临空站在星河之中。而他们的车驾，早已远去不知踪影。 小狸吃惊地转过头，望向皓渊：“师父，你陪我？” 皓渊点了点头，一副我行我素的姿态：“你最近表现不错，算是奖励。” 呃，表现不错？忘了她考试末名的事么？那么，她接下来的课业，是不是还能继续睡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这件事，皓渊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向着星辰最为密集的地方掠去。 有星河幻光从他们之间划过，无风，却带着微醺的醉意。 小狸喃喃道：“师父，这是哪里？” “陌川星海。”皓渊的眸中印着万里星河，越发显得璀璨迷人。他转过头看她，语调浅淡：“也算是你现在的家。” 家？小狸眨了眨眼，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是一个太久远的字眼，远到，她几乎要忘记了它简单而动听的发音。 第14章 携手看星 第14章携手看星 皓渊的手一直搭在小狸的手腕上，开始不过是担心她掉下去，到了后来，又不自觉地开始诊脉起来。 越是仔细辨别，越觉得心惊。 可是，小狸却浑然无知，完全沉浸在这片只手可摘星的炫目璀璨之中。 原来，世间真的有这么美的地方，不但如此，她还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星辰幻光，犹如丝缎一般，轻轻拂过指尖，带来些微的凉意。 “这里练功，会事半功倍。”皓渊开口道：“星辰之力能够滋生万物，无论是仙力还是魔气，都一视同仁。” 小狸心中一动，那么，她以后夜里，是不是可以独自到这里来？ 正盘算着，又听皓渊道：“为师明日一早，会去一趟魔界。” 小狸眼睛一亮：“师父，可以带上我吗？” “不带。”皓渊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小狸咬了咬下唇，深知她说服皓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只好认命，懒得白费功夫。然后，想到什么，连忙道：“师父，我熬鱼汤的调料快没有了……” 皓渊瞬间就拆穿了小狸的借口：“上次不是还有大半瓶吗？！” “师父，您难得去一趟，有的调料只有魔界的才地道，所以徒儿想着都买来备着，免得将来……” 小狸还没解释完，皓渊瞬间就想到了断粮的感觉，顿时觉得有些挠心抓肺。于是，挥手打断小狸的话，直接道：“开个方子给我。” 话说，他情愿亲自去买调料，也不愿意带她么？小狸默了默，只好点头：“徒儿这就将方子给师父。” 给了皓渊纸条，又颇有些不甘心，便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皓渊：“师父，城南那家馅饼味道很好，能不能帮徒儿捎几个回来？” 皓渊瞥了小狸一眼：“允了。” 正说着话，前方不远处的天际中，突然下起了一阵流星雨。无数星光明灭闪耀，将整个夜空映照得璀璨夺目。 从小就生活在大片黑暗的世界，虽然黑暗能够遮挡住一切的秘密，可是，适应归适应，小狸从未喜欢过这么沉寂的黑。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黑夜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色彩，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完全不逊于白昼下的生机。 正发着呆，身旁的皓渊突然道：“小狸，你从小都是这么嗜睡吗？” 小狸点了点头：“小时候更厉害，一天能醒着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长大之后还稍微好些了。” 皓渊再次探入小狸的脉，仔细搜寻，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丝游移的东西。那个东西好像十分狡猾，他想要用神力包裹住它，它却速度极快地游走了。 这还是皓渊第一次吃瘪，于是，再次仔细搜寻，和那一丝游移的东西杠上了。 小狸还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之中，由于修为上的差距，所以完全不知道皓渊在做什么。 直到她感觉到身旁人似乎变得有些暴躁，这才转过脸来，想看看皓渊怎么了。 只见皓渊脸上的表情格外丰富精彩，剑眉紧蹙，似乎是在忙什么焦急的事。 小狸有些错愕：“师父？” 而就在这时，皓渊将神力猛地一探，总算是捉住了那一丝又小又滑腻的东西，终于长吁一口气来。 哪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辨认那是什么，身旁的小狸突然就毫无征兆地一倒，要不是他拉着她的手腕，她估计真的就会跌下这片星海。 一伸手，皓渊另一只手臂揽住小狸的腰，借着眼前的星光将她看清。 只见她似乎睡着了一般，双眸紧紧闭着，呼吸浅淡平稳，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儿生气。 难道是他刚刚包裹住的那一丝东西的原因？ 皓渊连忙用神力小心翼翼地辨认起来，却不料，这东西虽小，却似乎下了极为复杂的禁制，一时半刻竟然有些无法解开。 他一方面要维持凌空的姿态，一方面又得查看小狸的情况，实在有些无暇他顾。因此，皓渊将小狸打横抱起，直接一阵风似的飞回了陌川殿。 侍从只觉得门口刮过了一阵凉风，再一眨眼，好像又什么都没有看到了。摇了摇脑袋，继续值守。 怀里的少女抱起来很轻，手感柔软，跟抱一只小猫没有什么区别。皓渊经过小狸的房间，想了想，便将她放到了她自己的床上。 他在床边坐下，随手布置了一道防止打扰的禁制，再将神识再次沉入小狸的经脉之中。 因为之前有过经验，所以这次很快便捕捉到那一丝滑腻的东西。皓渊将神力变成极细的针，缓缓刺入。 而就在他将神力刺入那团东西的时候，躺着毫无知觉的小狸突然微微动了动手指，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片刻之后，皓渊却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家徒儿经脉之中竟然有一种极为霸道的毒素。要不是他发现得快，将神力撤走得快，恐怕自己也会沾上这样的毒素。 可是，她身体内的毒素是谁将它封存住的？这样厉害的手段，就算是在天界，恐怕能做到的人，都不出五个！ 而他虽然晋升上神，毕竟在天界之中还算是极为年轻的，所以，真的并无任何把握。 看来徒弟之所以这么嗜睡，便是此毒素之故了。 不过，毒素已经被封存，所以，眼下倒不会有任何危急她生命的情况，皓渊放松了口气，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前往魔界一趟。 只是，当他解开小狸房间禁制，抬步离开的时候，小狸额头上的紫色.魔火却悄然觉醒。 她明明躺着，却似有一阵风在房间之中盘旋，接着，倏然之间远遁虚空。 而距离天界极为遥远的一座黑色城池中，有一名少女突然凭空出现在城池后方笔直似剑的山峰上。 她的长发简单束起，由于山峰极高，罡风凌冽，她发间上紫色的魔火跳跃闪烁，在她的四周下起了一簇簇紫色花火。 她手中持着一柄黑色长剑，长剑的剑腹上，用古篆刻着‘斩天’二字，冰冷肃杀。 而她下方的山腹处，一队队没有眼睛的上古魔兵，正呲牙咧嘴凶神恶煞地向她冲去。 “蝼蚁！”她冷冷地开口，斩天长剑如黑色闪电当空劈下，无数魔兵瞬间化作齑粉。 片刻，当斩杀掉所有的魔兵，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眸底出现一丝困惑，低声自语道：“我不是和师父在看星海么，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里？” 第15章 懒癌晚期 第15章懒癌晚期 看到前方有一座城池，因此，小狸从山峰上一跃而下，向着城池快速掠去。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极为轻盈，魔气在经脉中运行毫无阻隔，有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感觉。 不多时，她已经飞到了城池上方，城池上的守将看到她，顿时就好像看到救星了一般：“将军，您终于来了，我们的城能守住了！” 小狸蹙了蹙眉，只觉得无数碎片在脑海里浮现，让她有短暂的怔忡。不过，就好像是经过了无数次、所以早已有了本能一般，她冲守将点了点头，紧握手中的斩天长剑便飞到了城池之巅。 城池下方，是一片黑压压的兽族，比起她在那座山峰上看到的又要高级很多。这些兽族似乎是有意识的，看到她后，顿时停驻了脚步。 接着，兽族首领仰天长啸一声，就看到兽族后方突然飞起一片黑压压的飞行兽，遮天蔽日，向着城池飞来。 而这些飞行兽在飞到城池上空的时候，被城池上的结界所挡，于是，它们有的开始撞击结界，有的吐火、有的吐箭，让结界上涟漪不断。 “将军，怎么办？我们的结界快要撑不住了！”守城的将领焦急道。 “我来召唤黑暗之力。”小狸说着，秀气的面孔变得严肃起来。 她缓缓飞起，口中默默念咒，不断地打出一道道的法诀。随着她的动作，在城池下方的千里河川中，有无数几乎看不清的丝丝缕缕暗紫色轻雾缓缓升起，缓缓地，蒸腾到了小狸周围，最后，将她彻底笼罩在那面深沉暗紫之中。 随着紫色越发浓郁，她的周身就仿佛是穿了一道用黑暗之力凝聚成的铠甲，而她的下方，渐渐凝聚出了一只身长约六丈、双翅张开有七丈长的紫黑鸾鸟。 就在这一切形成的同时，城池上空的结界砰的一声彻底碎裂，无数星芒就好似坠落的漫天繁星一般，将原本有些黯沉的天空，洒上一片星海银河。 不期然地，小狸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画面，那是一片无边星海，星海是湛蓝的颜色，远处还时不时有流星划过。 她记得，当时她似乎就这么临空站在星海之前，而面前突然下起了一阵璀璨炫目的流星雨。 当时她的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吧？而他是谁呢？怎么刚刚她都还觉得自己似乎记得，现在，就感觉恍若隔世了？ 不过，怔忡也就不过那么一刻，她的眸底立即恢复了一派清明。她身下的黑暗之鸾猛地振翅，接着，一道猛烈的罡风从它周围倏然蔓延开来，周围接近它的飞行兽顿时被罡风刮得七倒八歪。 斩天剑起，黑色的剑身上发出刺眼的光，本是遮天蔽日的黑暗，却在这一剑落下之后，被硬生生地划出了一道一丈多宽的光明。 只是飞行兽真的太多，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天空中那道天堑般的沟壑顿时被其他飞行兽所填平，无数飞行兽的嘶吼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小狸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的波动，就好像这样的场景早已经历过千百遍。她一手揪住身下那只黑暗之鸾的背脊，在飞行兽中飞快的穿梭。随着她飞行的轨迹，斩天剑不断落下，将黑沉沉的天空划下一道又一道的光明。 如此的战斗不知过了多久，城池的下方，早已尸横遍野，空气中都是血雨腥风，一派修罗场一般的景象。 可是，城池上，得胜的守将却是在推杯换盏庆贺胜利，而小狸，自然被奉为上宾。 就在距离这座城池千万里之遥的陌川星海，皓渊站在小狸的床边，一向淡然的表情微微有些凝重。 他的徒弟已经昏睡好几天了，他从魔族回来的时候，还以为她早已经起来了，却不料，竟然还是一派沉睡的姿态。 可是，他已经将她的经脉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根本没有发觉任何异样。甚至，她的脉搏平稳而有力，比起平日里的样子分毫不差。 开始，皓渊还真没太重视，可是到了第三天，他还是不得不请了天界行天宫的清药神君过来给小狸查看。 只是，清药神君不但没有看出所以然，最后还得出了一个结论：皓渊上神这个徒弟太懒，懒癌晚期，没得救了，就让她自己睡个够好了！ 皓渊没好气地将清药神君送走，却不料，他才刚将其送走不久，小狸昏睡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天界。虽然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任谁收徒成了天界的笑话，也颇有些不自在。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自从消息泄露，打着借口说来看小狸、实际是来找他的仙女，已经不下十拨…… 原本他收徒是为了帮他挡桃花的，现在却帮他招桃花，气得皓渊恨不得将小狸扔出去。 而就在这时，有人通传道：“铭煊殿下到！” 皓渊挑了挑眉，这还是消息传出后，来的唯一一个男性。 其实他也知道，陌川星海门口还有不少过来看小狸的男仙，不过都是些品阶低的，无一例外地被他给挡在了结界之外。他倒是帮那丫头挡了不少桃花，等她醒来，可得让她多孝敬他几碗鱼汤才行！ 很快，铭煊便踏入了殿来，和皓渊客气了两句，便直接开口道：“皓渊兄，小狸在何处？” 皓渊也不废话，径直带着铭煊到了小狸的房间。 铭煊将手指搭在小狸的脉上，顿时，脸色一变。 皓渊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不禁问道：“难道有何不妥？” 铭煊起身，收起了一向浮华轻佻的表情，认真道：“小狸中了毒，神魂离体，我需要将她的神魂唤回。皓渊兄，请你在房间外帮助护法。” 皓渊本来也是不信铭煊的，可他那句‘中了毒’让他不得不高看几分。于是点了点头，离开房间，强大的修为将整个房间完全笼罩，隔绝声音，避免一切打扰。 而房间之中，盘膝坐下的铭煊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两道光在不断地变幻，他周身的气息也变得飘忽不定，最后，一切沉寂，他整个人就好像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小狸，哥哥来看你了……”一声温柔的轻叹从铭煊口中发出，他伸手轻轻滑过小狸光洁的面孔，许久，这才收回手来。 第16章 坐腿上 第16章坐腿上 他的面色沉静，眸底一派宁静，褪去铭煊身上的浮华扉靡，给人一种淡雅如墨的感觉。 他手掌一翻，手心中已经多了一排金色的细针。 细针如发丝般纤细，约莫一寸多长，在他的控制下，缓缓飞起，将小狸上方的空间罩住。 而与此同时，本是躺着的小狸被他轻轻托起，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随着金针相继的刺入，她的身上开始不断跳跃出簇簇魔火，在整个房间中，有种紫花绽放的瑰丽感。 随着最后一根金针刺入小狸的百会穴，铭煊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水墨一般的脸庞上，开始浮现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轻轻咬破食指，打出法诀。 房间中的魔火就好似活了一般，开始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法。接着，阵法开始以小狸为中心缓缓旋转。 渐渐的，小狸周身的紫芒越来越亮，接着，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所有的金针全部飞出小狸的体内，小狸缓缓落回床上，睁开了眼睛。 兴许因为睡了许久，她的眼底还带着一种初醒的惺忪，眼睛的焦距凝了许久，这才落在了床边盘膝而坐的人的身上。 “小狸姑娘，你醒了，感觉怎样？”铭煊眼中的一簇紫色光芒突然熄灭，因为刚才真的是累了，所以他的额头上还挂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只是，此时的他和刚刚的样子明明没有什么区别，气质却明显是两个人。 小狸望着铭煊，她开口的时候，因为许久没有喝水，嗓音有些黯哑：“铭煊殿下，是你救了我？刚才，只有你在房间里么？” 铭煊点了点头。 小狸的眸底划过一道失落，低喃道：“朦胧中，我还以为看到了他。” 就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熟悉的、血浓于水朝夕相伴的感觉，突然之间消失无踪了。 “唉，有一次被人当成是替身，真是让我有些挫败！”铭煊又恢复成了一派慵懒艳丽的模样，冲小狸眨了眨眼：“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出去先和你师父交差了，你收拾好了，也到前厅吧！” 他站起来的时候，又道：“不过你现在估计还比较虚，所以最好休息一会儿再过来。” 小狸点了点头，想起身送人，发现身子的确发软，所以只好躺着拱了拱手。 又浅眠了一小会儿，小狸这才施了一个清洁术，又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照了照镜子，往前厅走去。 可是，她刚刚走到前厅门口的拐角处，就听到厅内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 呵，她晕倒了几天，师父难道改了品性？ 小狸好奇着，加快了步伐。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当看到大厅中的场景的时候，小狸着实还是呆了那么一呆。 只见宽大的前厅中，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仙手里都拿着礼物，口中还道：“皓渊殿下，这是我给小狸姑娘送来补身子的！” “听说小狸姑娘昏迷了许久，刚刚醒来，还是吃点儿我们磬宴畔的滋补药比较好！” “上神，磬宴畔的恐怕不适合魔族姑娘的体质，还是我们罗云洲的更好……” 小狸眨了眨眼睛，这些都是送她的，为什么她们一个劲儿地朝着皓渊身上挤，却没人理会她这个所谓的‘主角’？ 还没想好下一步是退还是继续往前，小狸的耳畔已经响起了皓渊的传音。 只听他不可一世的声音道：“限你半柱香功夫，把她们都给我赶走！” 小狸一听，师父貌似心情不好啊！她掐指一算，也难怪，她这一昏迷就是好几天，估计师父被她招来的这些桃花早就烦的不行了。而且看现在的形势，她不下点儿猛药，是拿不下她们了！ 想到这里，小狸的心一横，几乎是慷慨赴死般地大步走到皓渊面前。众女仙虽然目标是皓渊，不过好歹托词是小狸，所以，还是给小狸让出了一条通往皓渊的通道。 通道的两旁，是衣香鬓影美轮美奂，而通道的尽头，皓渊手持一盏青花茶杯，神情闲淡地看着向着自己走来的小狸。 小狸冲皓渊笑笑，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怪怪的，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直到走到了皓渊面前，她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心一横，直接就坐在了皓渊腿上。 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周围一片倒吸气的声音，还有无数颗芳心碎掉的声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论如何，她都必须要继续演下去！ 于是，小狸仰起头来，看向皓渊。 他也正好低头看她。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不过眸底都是柔光。 看来，师父入戏比她还快！小狸心中大定，顿时，从端坐着改为了靠在皓渊的胸口，然后那么柔弱地窝着，娇滴滴道：“师父，我刚刚醒来，好累。” 皓渊伸手捋了捋她的长发，声音清冽浅淡：“那就回去再睡会儿。” “不要，我不要自己去，我要师父陪着！”小狸嘟起了嘴。 皓渊似乎是考虑了那么一霎，便直接将人抱起，冲周围女仙十分抱歉道：“小徒实在不懂事，我先带她去睡会儿觉。” 众女仙眸底又是惊诧又是破碎：“殿下，小狸姑娘是女子，殿下您恐怕不适合……” 众人说得十分委婉。 小狸却好似听不懂一般，低语般呢喃：“师父，为什么不适合呀？我们每天不都是一起住的么？” 一语发出，大厅之中安静得顿时落针可闻。 众女仙惊诧得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殿下，你、和小狸姑娘已经……” 皓渊脸上神色如常，小狸却是一派懵懂，不过，这样的无声瞧在众人眼中就是一种默认。 于是，众仙子走的走，捂脸哭的哭，不到半柱香功夫，大厅中的人就全都散了个精光。 彼时小狸已经被皓渊抱回了房间，他将她往床榻上一放，脸上的随和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压榨的表情：“为师喝了许久的茶，只觉得口中清淡得很。” 小狸眨了眨眼，一双黑琉璃般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皓渊：“师父，你帮我从魔界买了那家的烙饼了么？” 皓渊手掌一翻，一盒食盒已经出现在了小狸面前。他的声音凉飕飕的：“睡了几天，敢和我谈条件了？！” 小狸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没有没有！主要是徒儿修为太低不能辟谷。这两天饿坏了，吃了烙饼徒儿就去熬鱼汤孝敬师父！” “孺子可教。”皓渊总算满意了。 第17章 星海赠剑 第17章星海赠剑 又休息了两日，因为宿舟上仙那里的课程已经开始。所以，出于对‘病人’的特殊关照，皓渊亲自将小狸送到了云沙洲。 不过，由于之前和皓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仙界。所以，小狸如今在云沙洲的海边晒太阳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师兄送来的各种点心。但她也不是好吃之人，口腹之欲向来对她诱.惑不大，所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失落。 可是，如今头疼的是，她在学堂里的课程越来越少，室外各种术法课越来越多，所以，她能够用来睡觉的时间也越发得少了。 这天，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就有一名仙童过来传话道，天界新晋弟子将会与别的两界弟子比试，让众学子开始准备。 小狸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传统，不过，比试就比试，即使得了末名，回家师父也不会说她，她倒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哪知，第二天早上宿舟上仙的话却让她颇有些踌躇。 原来，这比试还有‘好处’的，而且，是小狸最想要的好处。 因为每年天界都会选拔一些年轻弟子平定黑暗窟城，而这次的比试，便是从各界之中，选取平定黑暗窟城的四大统领。 如果说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是，那是黑暗窟城，她从小练功，为的，不就是那里么！ 原本，小狸计划着默默在魔界修炼，也等着哥哥，等修为到了，将来前往黑暗窟城。可是，阴差阳错间，被皓渊选为了徒弟，而正好天界会组织前往黑暗窟城的平定之战。 那么，真是没有比这更捷径的机会了！ 于是，当天下课时分，宿舟上仙询问所有年轻弟子意见的时候，一向贪睡的小狸，破天荒地举了手。 宿舟上仙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禁吹了吹胡子，将小狸认真瞧着：“小狸，你是醒着的，不是梦游罢？” 小狸打了个哈欠：“老师见过梦游还打哈欠的学生么？我举手是要报名参加选拔比试！” “噗——”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你们看看，小狸也知道进步了！”宿舟上仙分外安慰，大笔一挥，将小狸的名字添在了报名簿上。 虽然黑暗窟城剑拔弩张战事激烈，可是，远离战火数万里之遥的天界却是一派和平之相。 因为和平，所以人往往都会觉得无聊，一件小事，便都值得众人津津乐道。 所以，小狸才报名不过一天的功夫，远在陌川星海的皓渊也听说了。彼时他正和蚩彦下着棋，闻讯，目光不禁落在自己刚刚取得不久的星渊长剑上，唇角微微勾起：“看来我的剑能送出去了。” “皓渊兄，你真舍得把你的小徒弟送上战场？”蚩彦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星渊剑上：“还不如把你的剑送我……” “想都别想！”皓渊瞪了他一眼。想到什么，直接拿了星渊剑，起身道：“难得徒弟这么积极上进，我这就去把剑送给她。” “喂，不是吧，棋还没下完！”蚩彦着急道：“刚才都是你赢，我难得这次马上就要扳回一局，你居然输不起跑了！” 皓渊转身，唇角微勾，目光落在右下方的一颗不起眼的棋子上：“蚩彦兄，你再看看呢，到底是谁输了？” 蚩彦在看棋盘的时候，皓渊已然速度极快地离开了陌川星海。 云沙洲已然日暮降临，小狸刚刚在海边打了几尾鱼，准备犒劳一下空虚的胃，一抬眼，就看到皓渊踏波而来。依旧是一派潇洒出尘的身姿，只是澎湃的修为让海水都变成了他的衬托。 “师父，正好，我刚刚熬了鱼汤，您喝点儿！”小狸乖乖巧巧地孝敬道。 喝完鱼汤，皓渊心情更好，他目光一扫，发现周围不太适合星渊剑的发挥，于是很自然地抓了小狸的手腕，姿态嚣张地破空而去。 此时宿舟上仙正在云沙洲畔消食散步，见状，不由捶胸顿足：仙风不古，仙风不古啊！ 皓渊速度极快，回到陌川星海的时候，天边还染着最后一片彤云。他信手一招，便有一抹彤云飞至二人脚边。皓渊牵着小狸站在了彤云之上，眸底的光比天边的晚霞还要明亮：“小狸，你站好了，为师给你看看新得的星渊剑！” 说着，他放开了小狸，信手一翻，便有一柄黑色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剑身是纯粹犹如浓夜的黑，即使剑刃出鞘，依旧是一派通体的黑色。然而，就在皓渊神力流转之间，黑色的剑身上，突然升起万千星辰，星辰极为炫目深邃，仿佛在那么一瞬间，周围的世界倏然远去，他们就直直站在那片剑身营造的星河空间之中！ 小狸呆了呆，几乎下意识地，就要运转魔气相抗。只是，下一秒，皓渊突然收了剑，整个世界好像突然落幕了一般，他们的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星海银河，有的，只是天边极淡极薄的飘渺烟霞。 “此剑名为星渊。”皓渊转过身来，望着小狸的眼睛犹如刚刚消失的浩瀚星海，深邃宁静。 小狸有那么片刻的发呆，这才反应过来，师父是在给她展示他新得的宝剑？看他虽然表面上一派沉静的样子，其实，刚刚带她过来的时候，他是暗藏着兴奋的吧？ 也对啊，其实她师父虽然是上神，可是在天界之中的年龄，算是青葱得不能再青葱了。表面上当然要端着上神的架子，可是内心里，估计还是和年轻人一样，有一颗喜欢玩闹的心吧？ 唔，似乎还有点可爱呢？ 下一刻，皓渊已经将剑往前一递，递到小狸面前，轻描淡写道：“送你了。” 天哪，师父真是神算子！小狸眼睛一亮，连忙将剑抱住，生怕皓渊反悔。她要参加比试了，这宝剑岂不是再及时不过了？！ 抱紧了剑，小狸这才抬起头，弯着澄澈的大眼睛，冲皓渊真诚一笑：“谢谢师父！” 蓦地，皓渊突然想起来蚩彦的话，说什么小狸到时候剑还没有捂热，就会被人抢走。于是，他心中一动，道：“把你的魔气注入剑身试试，为师看看，能不能帮你炼出剑魂，从而达到收放自如。” 此时，天幕已经拉下，面前的景色已然又回到当初令小狸惊艳的星河时光。 小狸拔出长剑，黑色的剑身犹如浓夜，在陌川星海之中，毫不起眼。 她深吸一口气，将魔气注入剑身，便感觉到，整个长剑之中似乎蕴藏着什么能够触及灵魂的东西，她心弦微动，有种想要将那个东西征服的欲.望。 旁边的皓渊以为小狸在发呆，便准备出声提点。 哪知，下一刻，小狸突然紧握星渊，对着前方的夜空便是一剑落下！ 顿时，无数星芒在黑色的天幕中跳舞，一时间，远处的星海都因此变得黯然失色。 皓渊看向身旁的女子，她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紫，黑色的瞳孔里有两簇紫色的魔火跳动，额间也有一抹高贵深邃的紫色印记，白皙精致的面孔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静认真。 感觉到他的视线，小狸转身，冲他一笑：“师父，我刚刚已经把星渊炼化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星渊里注入的是魔气，所以，周围的星海中也染上了一片浅浅的紫，银色和紫色的星芒不断闪烁，可是，却不及她嫣然一笑眸底的光亮。 有那么一刻，皓渊看着面前的小狸，觉得自己的心有片刻的宁静。缓了缓，他挑眉：“你既然修为不错，为什么每次考试表演都是末名？” “所有的修为都是应该用在战场的，而不是表演给别人看的，所以我平日不会浪费自己任何的精力在没有意义的表演上。而战场上，我自然要拼尽全力，才不至于血洒当场。”小狸看向皓渊，神色认真：“不过师父送了我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这么好的东西给我，我自然要全力一试！” 第18章 温馨 第18章温馨 看来，这小徒弟又给他惊喜了啊！皓渊看向远处深邃宁静的星海，突然觉得，有的东西，他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师父，怎么这么看我？”小狸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她师父那眼神，怎么看着像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皓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狸，语气却是格外“和善”：“小狸，这次比试，前几轮勉强赢了就好，不用压力太大，重要的是比试时候，不要破坏形象，漂漂亮亮的就好。” 唔，他都看到她的修为了，为什么还说勉强赢了就好？难道还是不相信她？小狸困惑地看着皓渊。 后者却是一脸高深莫测，正派凛然：“天界向来有押注的传统，不过为师并不赞同。”点到为止，她应该懂吧？再说多了，岂不是有师父教坏徒弟的嫌疑。 小狸眼睛一亮：“师父，您有喜欢的宝贝么？” 真是在魔界捡到宝了，这个徒弟真让他越看越喜欢！皓渊心中高兴，表面却是静淡：“不过最后一轮，竞争很大，不仅仅天界众仙，魔界、妖界、冥界都会参与。” 小狸目光一转，抬头望着皓渊，眸底都是期待：“那师父教我呀！” 天界只要有大事，擎苍神君都会参与押注。而擎苍神君府中，有一面沧海乾坤镜，传闻此镜一翻沧海落，一翻乾坤覆，皓渊垂涎已久。 他看着面前一脸憧憬的小狸，深深觉得，那面镜子很快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这里很适合练功，为师现在就教你一套剑法。”皓渊说着，信手一招，一柄银色长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师父，你的剑好漂亮！”只见星空之中，皓渊一身蓝色华服，手中的银色长剑犹如缩小的银河一般在他的周身旋转，无数星光在他墨色的长发上飞舞坠落，天地因此顿生颜色。 皓渊剑法行云流水间，澎湃的修为又让这套本来轻盈灵动的剑法多了几分强势霸道的味道。收剑之时，剑气所过之处，星辰倏然覆灭，凌厉的气势犹如长鲸吸水，瞬间将周遭的空气抽为真空！ 他踏空在小狸年前站定，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越发清冽甘醇：“以后每晚为师都在这里教你。” 第一次，小狸觉得离开魔界也并非什么难过的事，相反，看到面前浩瀚星夜却在心底萌生起一阵浅淡的归属感。她抬头看着皓渊，发自内心地冲他笑：“好啊，谢谢师父！” 于是乎，皓渊开始慢慢展示，一步一步教小狸起剑落剑，以及所有细微的过度。大半夜下来，小狸已然有了几分流畅的味道。 “累了就休息一下。”皓渊说着，打出几道法诀，顿时，周围星辰移位，在他们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阵法。 小狸好奇地踏了上去，果然，在阵法之上便不用再运转魔气，就能放松地站在上面！ 她打了个哈欠，坐了下来。阵法触感松软，好似下面垫上了一层烟云。 皓渊在小狸身边坐下，正打算教教她阵法，却发现旁边的小徒弟脑袋开始呈现小鸡啄米的状态，似乎是要睡着了。 他不禁微微蹙眉，她这么嗜睡，必然和她经脉中的那个毒素有关。不过，这些许天他也曾查过不少资料，却毫无头绪，甚至也不敢冒然试探，生怕又引得她长睡不醒。 正思考着，突然只觉得肩头一沉，皓渊再偏头去看时，小狸已经枕着他的肩，睡得香甜。 她距离他很近，带着少女独特甜香的味道就那么淡淡地萦绕再他的身侧，微微有些陌生，却不令人生厌。 他一直不喜欢从小到大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仙女，总觉得叽叽喳喳吵得讨厌。所以，当初他收小狸为徒，还因为他没有在她的眼底看到那种让他厌烦的迷恋。 那日她看到他泡温泉毫不避嫌，他也曾怀疑过，她欲擒故纵，或者是有什么经历。可是，他去魔界调查过了，她的过去，空白得犹如一张白纸。 可是，她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霸道的毒素？她的修为，对于她的年龄开说更加不易。这其间，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皓渊收回目光，望向远处墨黑的天宇，神色又恢复了一片淡然宁静。 小狸醒来的时候，陌川星海已然染上了一片金色，她的眼睛被晃得好半天才对上了焦距，这么一转眼，才发现，她竟然枕在了自家师父的肩上！而且，从皓渊衣服上的褶皱来看，似乎枕的时间还真不短！ 连忙坐直了身子，小狸一脸抱歉道：“师父，对不起，徒儿又偷懒睡着了！你的手臂被我压麻了么？要不徒儿帮你捏捏？” 皓渊似乎也刚从入定中醒来，转过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可一世道：“你觉得以为师上神的修为，被你枕一夜手会麻？！” 唔，好吧，刚刚她怎么又质疑师父的权威了？小狸连忙道：“徒儿刚刚睡醒，脑袋还比较懵懂，口误，口误！” 皓渊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算是原谅她了。末了，他站起身，轻轻弹了一下肩膀上的褶皱，淡淡道：“为师送你回去，晚上再去云沙洲畔接你，今夜继续练剑法。” 小狸会意，现在她还真不能自己回去，她有修为之事，不到最后一轮比试，决不能外泄。 于是乎，皓渊牵着小狸的手，一路踏空，径直将小狸送到了学堂。 彼时已然临近开课，众学生都知道小狸一夜未归，如今又被皓渊亲自送来，顿时，心中百感交集。轻蔑、鄙视，为什么，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拼命想要压下的……嫉妒？ 只是小狸对于所有的目光都好不在意，冲皓渊挥了挥手，神色自若地来到自己的座位坐定。 如此这般又过了些许天，这天，小狸刚刚落座，宿舟上仙便正色道：“今日午时，所有报名比试的学子，开始第一轮比试。” 到了中午小狸才知道，所谓的第一轮比试，其实就是淘汰滥竽充数者，所需要的，只是招出规定大小的水火五行罢了。 小狸抽签排位十三，正睡得香甜，旁边就有人推她道：“小狸，轮到你了！”她来到场中，目光微微一扫，果然看到周围人一脸等着她出丑的目光。 不过只是祭出水火，与隐藏实力并不相悖，小狸控制着魔气，虽然险象环生，却也勉强招出了规定范围的水火。 可是，即使如此，也令众人大为吃惊，许久，才猛地恍然：每天夜里，小狸都同皓渊上神离开，莫不是…… 顿时，不出一日，小狸才同皓渊上神双修几日，就有了普通人辛苦半年修为之事，传遍天界，皓渊一时成了天界女仙觊觎不已的香饽饽。 第19章 宠徒弟上天 第19章宠徒弟上天 两天后便开始了第二轮的比试，小狸有幸通过了第一轮，因此，坐着云沙洲的仙鹿车，在宿舟上仙的带领下，与其他学生一起，前往海枫林。 海枫林是天界有名的一处风景秀雅之地，此时正值遍野花开，大片大片的海枫树*如火，从云头上远远看去，下方仿佛一片跳跃的火海。 众仙选择在此处，便是为了在比试之余，还能顺道游山玩水、押押注、谈谈情、拉拉小手，甚至…… 小狸自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再睡，因此，当掀开车帘，看到外面如火景象的时候，不禁有片刻的惊艳。 参加此轮比试的一共有一百多人，为了公平起见，全程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场地和对手。 小狸不过刚刚抽完了签，正站在一边静静等着，就听到人群之中一阵骚动。 她抬起头来，用手挡住有些强烈的阳光，果然，就看到自家师父的青鸾车驾，其后，还浩浩荡荡跟着七辆车，声势浩大。 呃，看来师父真是想要那面镜子啊！小狸一时间只觉得压力颇大。 因为不过是抽签，所以在场的仙顶多就是一个中品仙阶，看到皓渊，恭恭敬敬将他请到上座，还用结界支起了一把遮阳伞，帮皓渊挡住炽烈的阳光。 皓渊坐下，看着旁边空着的座位，于是，冲着小狸招了招手。 于是乎，小狸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从容不迫地来到了皓渊面前，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那里明明是主持抽签仙人的座位，因为师徒二人的缘故，仙人无奈只好又加了两把椅子。 皓渊见状，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我这徒儿爱睡觉，睡不够会影响发挥，所以先借座位一用。” 众人那叫一个汗啊，小狸什么修为他们不知道？就算是睡得再多，养精蓄锐了，也根本是一包草好么？！只是，碍于皓渊的权威，众人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皓渊向来护短，他们才不敢挑战他的原则。 小狸本来就没睡够，如今得到了皓渊的允许，自然，不过半刻钟，便已经枕在了皓渊的肩上。 皓渊看着周围无数道目光凌迟下，依旧安然酣睡的徒弟，深深觉得，自己在魔界捡到了宝。承受得住压力，才能攀登得上高峰！ 所有的人抽签完毕，小狸所在的场地在另一个方向。那位仙人看到小狸依旧枕着皓渊熟睡，心中忐忑，还是斟酌词句道：“皓渊上神，小狸姑娘的比试场地在另一处，是否能够请二位移驾？” 皓渊一副好说话的姿态道：“当然。” 说罢，神力一转，已然同时缓缓托起了他和小狸的座椅，向着小狸的场地平稳飞去。 众人跟在二人后面，不禁低叹，这样宠着徒弟，真的好么？ 小狸比试所在之地，在海枫林的东面，雪白的比试台高高架起，犹如在一片火海中搭上了一片清凉。 因为比试人数并非正好双数，所以，总会有人因为轮空而直接晋级。小狸睡得香甜，而皓渊却是颇忙。只是，以在场的人修为，无人能看出静坐在座位上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两轮下来，小狸的运气好得不能再好，竟然都是轮空。 可惜第三轮恰巧是双数，所以，即使再不愿上场，小狸这一关也是躲不过了。 而场地的另一处休闲所在里，则是热火朝天。皓渊神识一扫，就听到那边押小狸胜的赔率已经高达一比一千！ 皓渊眯了眯眼睛，隔空传音：“我押小狸胜，押注一万币！”一会儿胜了，姑且给小狸当零花钱好了！ 二人所在，是距离比试场地数丈之远的观礼台，比试场有结界所挡，按道理是不应该有剑气波及。 可是，刚好这次比试二人修为不俗而且势均力敌，便有一道锋锐的箭矢穿透结界，直直向着小狸所在的方向射来！ 皓渊自然不当回事，信手一展，便将箭矢捏在了二指之间。 可是，就在那么一瞬，肩上的小狸突然睁开了眼睛，紫眸深邃，额间紫色的魔纹也若隐若现。 皓渊连忙支起一片水雾，想要挡住此间的情景，而身边的小狸气息却猛地一收，再次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有一种很是细微的感觉，似乎怀里的小狸有那么一瞬飘然远去，不得捉摸。 而远在万里之遥的黑色城池中，小狸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还依稀记得有一柄利箭直直飞向她的眉心，让她本能地就嗅到了一种危险气息。 可是，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万里黑色河川，还有面前密密麻麻的魔族。 一名魔族恭敬地单膝跪地，对她道：“请将军练兵！” 小狸点了点头，手中黑色的斩天长剑出鞘，将黯沉的天幕划开了一道数丈长的豁口，有浅淡的阳光，落在了下方冰冷肃杀的河川之上。 “今日午夜，进攻黑耀之渊！”小狸冷声道：“现在开始，分两队，对战练兵！” 于是，原本方方正正的魔族訇然中分，整齐列为两队，黑色的兵器在浅淡的阳光下，发出森然嗜血的光芒。 金戈铁马之声，不断响起，伴随着魔族热血嘶吼，将寂静的河川染上了苍茫悲壮。 而天界的海枫林畔，皓渊望着怀中沉睡的女子，一向成竹在胸的淡定都有些维持不住。如果他没有看错，小狸应该是又和那日一样，沉睡过去了！ 而且，当日铭煊说过，似乎她这样沉睡的状态下，她的一丝神魂并不在体内，而是不知所踪。 现在去叫铭煊似乎来不及，而当日铭煊唤醒小狸之后，她身上并无魔气，还需要些许时间才能恢复。 看到名册已然接近，皓渊有些不爽，难道煮熟的镜子，就这么飞了？ 时间很快过去，台上主持的小仙念到了小狸的名字。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皓渊身上。 饶是他一向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也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千里迢迢声势浩大来给小徒助威，小徒却在紧要关头睡得叫不醒？ 第20章 一眼定胜负 第20章一眼定胜负 不得不说，小狸的对手似乎也是个运气超好的‘草包’。勉勉强强过了第一轮，第二轮时候，因为对方突然旧伤复发而直接晋了级。 可是，即使是个草包，也比小狸这样根本连醒都没醒的强吧？ 就在皓渊准备放弃的那一刻，他的心底突然闪过一道念头。刚刚小狸是因为察觉到危险，所以突然醒来，再陷入沉睡的。如果，让她再次嗅到危险，会不会…… 于是，他微微凝神，抱着小狸来到场上，面色沉静，清冽低醇的声音传遍在场的每一个人，颇为大言不惭：“小徒最近新学的功夫，名曰‘梦境三生’，由于只是练到第二重，所以比试之时还无法睁眼，便就这么躺着来罢！” 说着，他将小狸放在了比试台的地上，然后悠悠转身，翩然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明明就是在睡觉的小狸，心底腹诽，这叫练功？哪家的功夫是这么练的？梦境三生，他们怎么没有听过？ 少数反应快的，突然脸色一红，再用暧昧的目光看了看周围，心想，难道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功法千万种，却只有双修是躺着练的么？想到精妙处，一时间，红了耳根。 皓渊姿态虽然做得足，其实，却是暗中注意着场上动静。不论如何，以他的修为，在察觉到小狸真无法醒来的时候，护她周全还是做得到的。 他坐在远处上座，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一旁的玄桐木扶手。 “小狸姑娘，我是栖止殿的林密，承让了！”男仙对着地上的小狸拱了拱手。 小狸继续睡着，连哼都没有。因此，男仙的脸红了红：“小狸姑娘，那我就开始了？” 皓渊生怕对方不出全力，小狸便嗅不到危险，于是开口道：“梦境三生第二重相当霸道，不用让着小徒，尽管出尽全力！” 林密一听上神都这么说，顿时一阵紧张，连忙提气运转，对着小狸便是全力一击！ 暮色将苍茫雄浑的河川染上了一层血红，小狸面前数万魔兵整装待发，踏上征程。 默念口诀，黑暗之力升起，再次为她穿上了一身厚重铠甲，黑暗之鸾在她的身下发出尖锐嘶鸣！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天宇间有一道箭矢对着她的方向直直射来，以她的修为，竟然有些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子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扭曲，而明明已经撕裂空间的箭矢，却在那么一刻消失无踪。 比试场上，小狸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底是浓郁深邃的紫，眸底冰冷的杀意让林密如坠冰窟。 他全力一击蓄积的所有仙力因为他突然的收势，在经脉中轰然炸裂，巨大的痛楚在胸腹内翻江倒海。林密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然后，倒地晕厥！ 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究竟。刚刚，他们只看到了小狸似乎睁开了眼，而就那么一眼，让林密身受重伤！ 可是，却没有人能够从小狸的身上察觉到任何魔气波动，难道梦境三生是一种幻术？ 还是栖止殿的师长将林密扶了下去，稍作诊脉，又气又无奈道：“这小子，是被小狸姑娘睁眼给吓了一跳，自己被自己的仙力伤到的！” 众人一听，哭笑不得。可是，比试就是这样，于是，很快便有仙长宣布，此轮小狸获胜。 小狸虽然是醒了，可是因为神魂的暂时游离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就那么静静地待在地上，等着皓渊去抱她。 小徒得胜，皓渊的脸上浮出一层浅淡的笑，翩然飞落在小狸旁边，招出一片云将她托起放在车驾之中，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帮小狸将先前的赌资取走。 “师父，我们去哪里？”小狸扯了扯旁边皓渊的衣袖。 “回陌川星海。” 小狸困惑：“刚刚我才比完一轮，后面不是还有两轮？” “都比完了，你都剩了。”皓渊伸手探了探她的脉，还好，已经开始恢复。 小狸眨了眨眼，她好像就刚刚睁开眼看了一眼而已，今天三场竟然都胜了？果然，拜了个好师父就是好啊，于是，又星星眼地抬头多看了皓渊几眼。 海枫林距离云沙洲虽然有些距离，可其实距陌川星海并不远，因此，日暮降临之际，师徒二人便已经回了家。 皓渊看着小狸因为先前两次嗅到危险而冒出的汗，于是大发慈悲，将他的温泉让给她，允许她去泡一次澡。 小狸虽然鄙视皓渊的排场，可是过去在魔界听说书人讲，有格调的女子都会在飘满鲜花的温泉沐浴，洗的不是澡，洗的是感觉。 所以，皓渊那么一说，她马上答应了，迈着神魂刚刚归位的虚浮步子，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去了温泉。 彼时温泉两旁繁花盛开，花树上纷纷扬扬飘落下片片殷红花瓣，就好像下起了带着香味儿的花瓣雨。 小狸泡在温泉之中，开始还在欣赏美景，想要作诗一首。奈何实在胸中无半分文采，诗没有憋出来，倒是就那么睡了过去。 皓渊回到房中，因为心情颇好，还铺上了宣纸一张，挥毫泼墨，思考自己写的和铭煊之作孰优孰劣。一番比较，深以为自己技高一筹，这才收了笔，计划着今晚教小狸哪套功法。 后面的一场比试，并非传统对垒，而是所有比试者都会被送去一处秘境，找到规定需要的东西者，便为胜者。 胜者一共最多四人，会与妖界、魔界、冥界之人争夺最后的前四，从而选出统领。 他来到小狸房间的时候，已然明月高悬。皓渊神识一扫，却发现小狸并不在房内。他微微蹙眉，似想到了什么，于是快步向着温泉走去。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小狸静静靠在温泉边的石壁边上，已然熟睡。 她的长发被水流冲得如水草一般在她的身侧披散开来，月光下，她浑身本就如玉的肌肤更是被镀上了一层高洁的清辉。 周围的花瓣簌簌落了她满肩，凝脂般的莹白和鲜艳的红，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小狸？”皓渊轻唤道。 然而，她似乎睡得很沉，任由皓渊喊了几声，也依旧静静睡着，就好像一幅夺人感官的立体画。 见叫不醒她，他微微凝了凝神，抬步向着她走去。 第21章 吻 第21章他是第一次 他走近的时候，正好有一片花瓣落在他的发上，因为他的身子倾斜着，嫣红的花瓣便顺着丝缎一般的长发落到了池中女子的唇上。 皓渊弯下.身，很自然地替小狸摘掉唇上沾着的花瓣。 只是，不过那么一个眨眼的短暂片刻，他的指尖却接触到了一抹柔软。 他低头看向粘在指尖的花瓣，一如她唇瓣红润晶亮的色彩。清淡的香味，倏然之间便侵入他的嗅觉。他微微蹙了蹙眉，站直身子，再次唤道：“小狸。” 她依旧不动。 他微微有些不满。他是做师父的，怎的最近都是他在照顾她？他好心把温泉给她泡，她竟然睡着了还得让他把她抱起来？！ 不过，皓渊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担心，小狸的状况不比常人，若是他真的不管，难保她像之前一样沉睡过去，而不小心滑入泉水之中窒息。 所以，他轻叹一声，向小狸伸出手臂。 因着池水氤氲，浅淡的雾气在她的身侧萦绕弥漫，他离得近了，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里衣颇短，将将遮住腿根，露出修长洁白的双腿。 呵呵，他是上神，难道以他的修为，还能被这小魔女迷惑住不成？皓渊这么想着，便将一只手臂伸到了小狸脖颈下方，另一只手臂则是穿过泉水，绕到了她的膝盖处。 几乎不用什么力气，就将小魔女给抱了起来。 竟然还能继续睡？！他垂眸看她，本欲责备，却不料，瞳孔微微一缩。 月光下的她，越发得柔婉宁静，肌肤犹如天界最美好的白瓷，发出莹润的光泽。因着浑身是水，本就极薄的里衣就那么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将一身曲线勾勒出夺人心魄的玲珑。 皓渊的呼吸紧了紧，心想这小徒弟果然有几分魅力，怪不得先前在云沙洲总有那么多男仙前赴后继。 他再次低头看了她一眼，神力一转，瞬间便烘干了小狸身上的里衣。 只是—— 原本的衣服并非那么贴身，如今一旦干了，胸口处便翘了起来，皓渊不经意地一看，便看到了里面些许的风景。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清了清嗓子，他信手一招，招来一杯水隔空喝下。 然而，喉咙发干的迹象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反而，他手掌上、臂弯处、胸口的地方传来清晰而又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发紧。 鼻端是淡淡的花香，其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少女清甜味道，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的手掌不由地收紧了些许，或许因为他不经意地用力，怀中的小狸轻轻哼了哼，头无意识地往皓渊肩上凑了凑，朦胧低喃：“好累。” 她开口的时候，清淡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有些许的热意似温柔的风，扫过他耳垂敏感的地方。瞬间，便有一阵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肤，即使他立即用神力相抗，也有些无力抵挡。 皓渊的眸色不由地变深，他看向怀中毫无所觉的少女，想将她掐醒，或者扔在地上不管了。可是，心理斗争许久，依旧还是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动未动。 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才抱着她，向她的房间走去。而偏偏在他转身的当头，一阵凉风吹来，因着转身时的那股力道，她的里衣领口便又被掀开了些许，露出一片洁白的肌肤。 那么的一瞬间，他清晰地看到，她的胸口处沾上了一片调皮的花瓣，在一片羊脂凝白中，宛若盛放的烟霞。 皓渊觉得自己心底有一只虫开始啃咬，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让他想将那枚花瓣摘下。可是，处于道德礼仪他又不能这么做。 因此，他觉得浑身别扭，渐渐地，就有种千万只小虫啃咬的蚀骨。 不过是摘一片花瓣罢了，当初那个月夜之下，她不还是伸手摘过他肩上的落花？虽然，她现在的位置靠里些罢了！ 想到这里，皓渊又停住了脚步，沉吟片刻，伸手去摘小狸的那瓣。 他发现，他平日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一刻竟然全然不起作用，甚至，心底涌起一阵淡淡的紧张感，这是他从小到大参加各种对战时候从未有过的。 心里微微有些不悦，又有些懊恼，皓渊别开头，抬手快速地向那片花瓣伸去。 然而，他的准头有些配不上他的修为，他摸了一下没有触到花瓣，反而触到了更加细腻弹性的东西。 他的手就好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耳尖甚至悄悄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红。 怀中的少女似乎微微察觉到了什么，她朦胧地嘀咕了一声，微微转了转头，长发在皓渊的臂弯处倾斜而下，仿佛流川河畔黑色的瀑布。 月光下，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仿佛天界黑蝶之翼，在眼窝处落下一片精巧的暗影。因为突然仰起了头，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了一道小缝，红唇晶亮饱满，若等待采撷的樱桃。 蓦地，皓渊想起了刚才指腹上那样柔软娇嫩的触感，他的目光凝在那两片嫣红上，便再也无法移开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无意识地靠近，就好像中了天地之间最强的幻术一般，操控着他的身体，越来越近…… 因为近了，她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上，一时间，感官无限放大，将心中最后一丝游移彻底摧毁，于是，他的唇便毫不犹豫地压在了她的上面。 那一刻，似乎有馥郁芳香在唇齿间绽开，本来只打算一触即离，可是，却因为那样的美好而有些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于是，他用手掌托起她的脖颈，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梦中的她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事物，于是，她微微砸吧了一下嘴唇，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所谓的美味。 瞬间，天雷引动地火，在小狸浑然不知的情况下，皓渊便已经席卷了她整个世界。 有些事情虽是第一次，可是，关乎本能无师自通。皓渊将怀中的小狸扣得死紧，双唇碾压一般摩挲着她柔软的世界，再撬开唇齿一番强势的攻城略池，生生将睡梦中的小狸给吻醒了！ 虽然醒了，可是，小狸的眼底还带着片刻的恍惚。她发现自己正靠在皓渊的怀中，而他则是席地而坐，月光下，他的脸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红。 “师父？”小狸眨了眨眼，记忆回归，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在温泉边睡着了。 皓渊有些不满，他还想继续的，现在她醒了，那他还要不要继续呢？ 第22章 师父欺负她 第22章师父欺负她 看着怀中的少女，他的思维有片刻的怔忡。他深深觉得，刚刚令人沉醉的吻，多半是因为她是女子，他是男子，无关感情。更多的，应该是生理上的冲动。 毕竟，折算成.人族中的年纪，她不过十七八，而他也就二十出头，都是*的年龄，他要是全然淡定，才真是不正常呢！ 可他又想了，既然如此，那么别的仙子投怀送抱，他为何却能坐怀不乱？皓渊低头将小狸仔细打量，得出了一个结论。 原因有三：一是她今天穿得少，实在太少！二是她熬的鱼汤好喝，他习惯了她的味道。至于第三，是因为她对他没有企图，没有被他迷惑。 可是，为什么想到第三条的时候，他心里有那么一丝淡淡的不爽？ 皓渊还来不及深究，小狸便又开口了：“师父，我这次醒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累……” 她说着，想要起身，可是浑身却都没了力气，于是，继续软软地靠在皓渊身上。 看着怀里分外柔弱的少女，皓渊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他对她说过，一个女人如果给了男人平常少有的新鲜感，这个男人才更觉珍惜。 而他收她为徒的这几个月里，一开始的她漫不经心也好，刻意逢迎也好，或者是后来在练剑时候的专心沉静也罢，她给他的印象，都是活力而又颇为强悍的。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娇弱’的模样。 她今天给了他寻常没有的新鲜感，而他，偏偏吃她这套。 “还想睡觉？”皓渊望着小狸，起身将她抱起。 “暂时不想睡了，只是有些没有力气。”小狸回答道：“师父，你也还不睡么？” “为师不困。”皓渊看了看星海的方向：“既然你今夜无法练剑，那便陪为师喝酒吧！” 小狸眼睛一亮：“好啊，我喜欢喝！” “为师去弄几条鱼来，你便在这里等着罢！”皓渊说着，看了一眼旁边，此处离他的寝殿更近，他便顺便拐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小狸放在了他平常睡觉的床上，转身便走。 唔，师父今天竟然不要她去打渔！小狸看着皓渊离去的背影，打了个哈欠。师父这么好说话，是因为今天的比试她胜了么？ 她在床上滚了一圈，觉得床榻柔软，还有一阵浅淡的清香，隐约似乎是皓渊身上的味道。 原本不打算睡的，可是…… 因此，皓渊提着鱼回来的时候，小狸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他的床颇宽大，她静静躺在上面，只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显得柔弱而又乖巧。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开始泛干了，非要她的鱼汤才能缓解。或者，鱼汤没有，吻也是可以的…… 因此，鲜活乱跳的鱼被皓渊隔空扔在了一边，他在天人交战之中，还是倾低了身子，向着小狸的方向靠近。 一点一点，越来越近了，而她，却全然不知。 就在他的唇几乎已经贴上她的时候，他猛地一下停了下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液的叫嚣疯狂，似乎也意识到，如果他在这里吻了她，很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下去。 窗棂，月光，软床，几乎衣不蔽体的少女。 他第一次无法预估自己的定力，所以，只能悬崖勒马。 皓渊猛地站直起来，接着，隔空取物抓来一件长袍将床上的小狸裹好，然后，声音沉了沉：“小狸，该起床了。” 感觉到神力微震，小狸缓缓睁开眼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我又睡着了……” “无妨。”皓渊已然恢复了一派高深莫测的姿态，伸手将小狸从床上拉起来：“给为师熬鱼汤。” 小狸打了个哈欠，连忙开始干活。虽然身子还有些发软，可也拉低不了她驾轻就熟的效率，不过一会儿功夫，微微泛白的鱼汤便已经在锅里汩汩冒泡了。 皓渊的院中，原本就有凉亭一座。有溪水蜿蜒趟过凉亭，曲折环复，颇为雅致。 师徒二人便坐在凉亭之中，在他们面前，是香浓的鱼汤、晶莹剔透的鱼肉，还有一壶来自天界柳泮冰宫的佳酿，名曰凝霞溪风。 小狸是做徒弟的，自然该她干活。她拿起酒壶，给皓渊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白玉小盏，一双眼睛晶亮：“徒儿敬师父一杯！” 或许开始来天界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满皓渊。不过这些日子他每晚认真教她，送她星渊剑，所以她是真心接受了这个师父。 皓渊刚和小狸碰了杯，就看自家小徒格外实在地把一杯都干了。于是，他原本要说出的话卡在了喉咙，不由有些担忧地将她瞧着。 凝霞溪风是柳泮冰宫的特产，前调之味犹如烟霞绚烂，回味之时又宛若溪风般清幽，可后劲却是极大。一般第一次喝的人，最好是每次轻啜一口，伴着糕点或是下酒鱼肉，方可慢慢喝上一杯。 小狸和皓渊喝酒，自然不能像和师兄们一起那般耍诈，于是，那杯中十分的酒力，她便全部扛了下来。 只觉得香醇之间，有一股绵长的火从心底升起，缓缓地便传遍了灵魂，让她原本清晰无比的思维，都开始有些发懵起来。 看到小狸脸颊上的红晕，皓渊就知道她多半有些醉了。怕她摔倒，他绕过面前的桌案，打算将她拉起，坐到自己身侧的位置。 小狸是站起来了，可是，却因为脱力，站起身的那么一瞬间，就又要倒下。 皓渊眼疾手快，一伸臂，扣住了她的腰，她的重量便顺势倒在了他的身上。 一片迷离中，小狸抬头将皓渊瞧着。只觉得他今日似乎略有不同，似乎褪去了平日里的高深莫测，此时就好像一个可以亲近的邻家哥哥。 于是，她仰起头，冲他一笑。 只是，她的笑容还未收起，就看到了他放大的俊颜。前一刻她还觉得他的鼻子抵到了她的鼻尖，下一刻她的唇上已经压下了两片柔软，辗转摩挲。 她的大脑更加有些发懵，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二人之间几乎为零的距离。 这个意识让小狸有猛然的清醒，她眨了眨眼，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微微挣了挣。 借着稍微错开的唇齿，她问道：“师父，你怎么在吃我？” 吃？皓渊的眸色深了深，喉咙也微微发紧：“小狸，吃不是这样的，这样还不能叫做吃。” 唔？她的脑子转的是比平常慢些，小狸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吃，这是吻。 于是，她又问：“那你干嘛亲我？” 皓渊的手微微收紧，心底也涌起一抹淡淡的窘迫。只是，他的脸上却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可一世道：“我想亲，所以就亲了！” 说罢，为了证明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于是，扣住了小狸的后脑勺，又猛然加深了这个吻，甚至，在她的世界里搅得一片天翻地覆。 许久，小狸才从混沌之中缓过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双被吻得泛起水光的眸子控诉一般看着皓渊：“师父，你又……” 皓渊的眸底还有些许未褪去的情动，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却是一派清淡表情：“刚刚自然是为了用神力帮你醒酒，你难道没觉得清醒了些？” 哪有这样帮人醒酒的？小狸欲哭无泪，不禁在心里默念：“哥哥，师父他欺负我！” 第23章 他在宣示主权么 第23章他在宣示主权么 就在这时，皓渊感觉到陌川殿门口有明显的灵气波动。他扶直了小狸的身子，目光望向殿门的方向。 铭煊进来的时候，小狸的酒已经醒了三五分，正和皓渊一起，在攻占桌上的鱼肉。看到铭煊，她抬起头，眼底都是粲然的光：“铭煊殿下！” 刚刚喊出声，就看到自己刚刚瞄准的鱼肉被皓渊夹走放进了口中。他似乎还不满意，放下筷子的时候，声音颇大，在寂静的夜空，响起一声脆响。 若是放在平时，小狸脑袋灵光，或许还知道皓渊此刻的暗示。可是今日还颇有些混沌，因此，只当是皓渊不满鱼肉太少，心想大不了一会儿她不和他争就是。 于是，她起身热情招呼铭煊：“殿下，快过来坐啊，壶里的是凝霞溪风，师父说是好酒，我帮你倒一杯？” 话刚刚落下，就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小狸不禁低头拢了拢衣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的是皓渊的长袍，怪不得刚才差点绊了一跤，原来是太长了。 她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对铭煊笑得灿烂：“殿下别客气！” 这次话还没说完，小狸就觉得腰上一紧，接着，就被皓渊揽在了怀中，似乎还用了不少力气，弄得她隐隐有些泛疼！ 唔？小狸不禁转头去看皓渊。 他却根本不看她，而是淡淡地对铭煊道：“不知铭煊兄深夜造访，我殿中酒肉似乎并不够三人分的。” 呃，师父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小狸知道皓渊的酒壶是一种特殊的宝贝，看起来小，其实能装斗量，哪里不够三人的？ 铭煊也不介意，而是兀自坐了下来，将目光落在小狸身上，话却是对皓渊讲的：“我是来看小狸姑娘的，听闻她在比试场上晕倒，没想到竟然她自己能够醒过来！” 皓渊的声音不咸不淡：“铭煊兄对小徒倒是颇为上心。” “这是自然。”铭煊望向小狸，声调华丽，自带几分暧昧：“我和小狸姑娘有赠画之情，自然与他人是不同的。” “赠画？”皓渊挑了挑眉，将目光落在小狸身上。 想起那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肖像画，小狸的酒又醒了几分，她抬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端得恰到好处：“师父，不过是巧合听闻殿下的画技卓越，所以求了一幅。要不是殿下今日提起，我都快忘了。” 铭煊并不介意小狸语气中淡淡的疏离，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小狸明显感觉到，身旁皓渊身上的凉气消散了一些。 凉亭中的气氛有短暂的沉默，下一刻，铭煊却是起身，眼中似乎带着几分暗示：“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几日之后的比试，我压的，也是小狸姑娘。” 话语刚落，他已经走到了回廊处，繁花一般的袍脚消失的时候，他慵懒的声音传来：“有的方法虽然能够唤醒她，不过，最多三次。” 皓渊心中一惊，他说的，是之前利用比试场的危险，将小狸那丝游离的神魂召回来的事吧？怪不得上次即使昏睡了好几天，她醒来后不久就能生龙活虎。而这次，竟然缓了半日还未完全恢复。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继而，一切归于平静。 五日之后，皓渊带着小狸来到天界的幻溪谷，参加天界弟子间的最后一轮比试。 二人没有料到的是，最后一场比试，负责主持的是湘月上仙。 小狸看到湘月，心中一沉，只是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恭恭敬敬道了声：“湘月上仙好！” 湘月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小狸身上，而是冲着皓渊柔美一笑：“殿下，上午的日头也有些毒，殿下一路风尘，不如随我去前方稍作歇息？” 皓渊仅仅只是冲湘月点了点头，然后就将一枚储物戒指从手指上摘下，冲小狸道：“小狸，你修为低微，幻溪谷中不乏危险，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些护身法宝，你一会儿走进去就戴上，千万别让自己受伤了，嗯？” 他那声‘嗯’，还故意拖长了尾音，加上本来清冽低醇的嗓音，颇有些缠绵的味道，听得对面的湘月上仙眸底涌出一抹伤心的泪光来。 “谢谢师父！”小狸正要接，皓渊却捉住了她的手，亲手细心地替她将戒指戴上，眼睛里都是柔光：“一会儿进去了，不求能够获胜，只要安全就行，就当是长见识吧！” 说完了这些，皓渊才看向湘月：“湘月姑娘，我为小狸准备的都是护身法宝，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应该不违反比试规定吧？” 心碎了一片，可却依旧还是要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湘月柔柔弱弱道：“自然不会的，小狸姑娘的安全最重要嘛！” 见皓渊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她又补充道：“殿下放心，我会尽力照顾小狸姑娘的！” “湘月姑娘有心了！”皓渊冲她微微勾了勾唇。 湘月顿时被迷得七荤八素：“殿下，那您要不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皓渊点头：“溱玱神君可已到来？” 湘月在前面引路：“溱玱神君与铭煊殿下都已到了，还有好几位神君也来了。” 皓渊看向已经走进比试人群的小狸，眸底闪过一丝微光：“正好。”沧海乾坤镜，他势在必得！ 幻溪谷，当走进其间的时候，才发现果然景如其名。 前方入目的，是一片碧绿草地，草地上繁花盛开，还有大片五彩的蝴蝶在竞相采蜜。远处，有巍峨的高山，山上云雾缭绕，让人看上一眼，不禁神清气爽。 小狸等人的任务便是，在这么一处山谷之中，找到一种名叫云罗根的草药。听说山谷之中，一共有六株，周围都有守护灵兽，因此并不好取。 一般来说，每人一株就已经不容易了，偶尔会出现一人取得几株的情况，所以，最后的胜者一般也就四五个。 小狸谢绝了其他学子结伴的邀请，独自走上了一条小径。 前方竹林幽深，周围很静，只有脚踩到枯叶的些微声响。越往里走，光线越暗。 突然，头顶有一只飞鸟振翅而起，小狸转过身，冲着身后暗沉沉的竹林，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 一切寂静，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她也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反而再次走了几步，便在前方的空地上坐了下来，眼皮微垂，似乎就要睡着。 就在她闭上眼睛之后不久，有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从竹林中显出身形。她来到小狸面前，不断结印，便有无数丝线从她白皙的指尖飞出，交织成网，将小狸罩入其中。 而小狸似乎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唇角似乎还晕出一抹酣甜的笑。 “哼！”一声冷哼从女子口中发出，她将丝线的另一头猛地一扯，接着，小狸便被她扯在了空中，随着她，急速向着幻溪谷深处飞去。 她在前，小狸在后，自然没有发现，‘沉睡’的小狸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底涌出一抹惊喜。 估计，她们行径的方向，便是云罗根所在的方向吧？虽然危险，不过省去了如此多的功夫，她是不是该感谢这个引路人呢？ 第24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第24章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周围的树木飞速后退，小狸一边飞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灵兽。 看来，这场比试之地选为幻溪谷是有原因的。这里的地势比较崎岖，也不乏灵兽。不过，一路行来，灵兽几乎都是低阶为主，很少有高阶灵兽。 而将她绑架的人，似乎很是熟悉周围的地形，带着她毫不掩饰修为的疾飞中，几乎都避开了高阶灵兽之地。 小狸曾在皓渊的书房见过，天界中的高阶灵兽一般都很少离开自己的势力之地。所以，她们只要没有主动挑衅，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过，绑架她的人不挑衅，难道她小狸就不会主动挑衅？小狸伸出纤细白皙的手，眸底划过一丝狡黠。 上古魔族秘术，在魔界之中都几乎失传，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懂。那些，都是哥哥在她幼年时候教给她的。 随着小狸不断结印，她的指尖有看不到的波纹缓缓升起。波纹就好似投入镜湖之畔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不断扩大，渐渐似潮浪一般蔓延到了以二人为中心、周围的山谷之中。 一边飞行，小狸一边结印，她几乎用了一半的魔气，估算了一下，这方圆千里的山谷，该通知到的高阶灵兽，应该都通知到了。 而前方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停住了身形，控制着小狸飞在空中，美眸四望，似乎在静静地感知什么。 呵呵，她就说嘛，上仙哪里有那么柔弱的，成天哭哭啼啼，真以为自己是人界的闺阁千金？小狸眯着眼睛瞧了湘月一眼，然后继续闭目装睡。心中低叹，若是她有铭煊的画工，将湘月此时凌厉的样子画下来，是不是能亮瞎周围男仙的眼睛？ 湘月辨别许久，不禁微微蹙眉。她再次查看了小狸一番，发现她依旧酣睡，然后，轻声嘀咕：“本来不打算取你性命，但是今日山谷中灵兽异常，恐怕是什么宝贝将要出世，你，就怪自己运气差罢！” 说着，她的速度猛然又加快了几分，急速向着目的地掠去。 见湘月继续飞行，小狸微微松了口气。现在，她还差最后一步没有完成。 食指轻勾，有极浅的紫色飞絮若柳花一般飘飘扬扬，轻轻地黏着在了前方湘月的身上。小狸生怕效果不够，又迅速结印，于是，便有更多的飞絮落在了湘月的发上、衣裙之上。 飞絮沾在人身之上后，便迅速如白雪融化，再无任何痕迹。 做完了一切，小狸打了个哈欠。要不是想看之后的效果，她恐怕真的会睡过去。 前方的湘月越飞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再次提速，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往前飞。 渐渐的，视线变得有些暗，小狸发现，二人已经到了一处山谷处。 天时，地利，人和。 这样的地方，一旦被围攻，恐怕，即使是上仙的修为，也得颇为狼狈吧？ 山谷之中，或许是因为有的植物之故，有浅淡的雾气升起，远远看去，烟雾笼罩，端是柔美婉约。 湘月放缓了身形，落了下来。在她的身后，小狸被她控制，悬浮在离地约莫三尺的高度。 周围有奇花异草，青苔蘑菇爬满了整个山谷，尚有一条小溪蜿蜒曲折流过。小狸眨了眨眼，不知这里的鱼味道如何，能不能拿来孝敬师父？ 远处，有一片尚算开阔的草地，小狸目光一扫，便看到了此次任务的云罗根。 竟然有四颗这么多？！小狸心中疑惑，便眼尖地发现，其中有三颗的周围土质略新，似乎是从他处移植过来的。 原来，湘月真的下了狠手？！故意让四颗云罗根都聚在一处，然后将她放在这里，不是摆明让她被周围的高阶守护灵兽袭击么？ 不过，小狸的心中还有一道疑惑。湘月明明知道，师父会给自己防御宝贝，那么，区区四头高阶灵兽，又如何撼动得了她的安危？ 来到云罗根前约莫五丈处，湘月停下了步子。接着，她迅速结印，将小狸从网中放了出来。 小狸似乎还处于朦胧之中，屁股着地之后，还朦胧地低喃了一句：“好困！” 湘月的脸上出现一抹冷笑，接着，周身被祭出的水雾笼罩，好让醒来的小狸看不见她的容貌。然后，对着前方的云罗根轻轻地拍出一掌！ “嗷——”顿时，有高阶灵兽的嘶吼从远处传来，地面震动，似乎顷刻即至。 湘月唇角的笑纹勾得更大，然而，就在她将要飞身离开之时，突然，脸色一变！ 即使在地上好整以暇等着看好戏的小狸，也不禁觉得有些震撼。她神识一扫，就发现远处的天空中，有大片的飞行灵兽已然到了山谷附近，估计再过几个呼吸就能看到踪影。 而地面之上，有上千只不同种类的灵兽发足狂奔，其架势，好似山谷这边有它们的灭族仇敌。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似乎有飞尘从远处扩散而来，带着一种呛人而又压抑的气息。 这时，天空之上，已然能够看到黑色的小点，就好似一片黑云，正向着二人的方向飞来。 小狸来不及观赏湘月的表情，而是揉了揉眼睛，清脆的嗓音在这样沉闷的气息下，显得极为不协调。她的眼中都是惊喜：“呀，真好啊，睡了一觉起床，就看到了任务规定的云罗根！原来这一关还是这么好过么！” 然后，在湘月气得吐血的当头，小狸全然不知周围的危险，向着前方的云罗根跑去。 令她吃惊的是，小狸一口气摘下了四颗云罗根，周围的守护灵兽竟然都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时间急迫得已经不容湘月分心半分，她震惊地发现，所有的高阶灵兽，竟然都冲着她一个人而来。而反观小狸，在摘得四颗云罗根之后，竟然原地坐下，似乎从空间戒指中抖弄出了一个什么吃食，就地优哉游哉地吃了起来！ 因为有大片的飞行兽，所以湘月根本不敢凌空飞行。而地面之上，第一批先遣部队已然到来。她来不及深究原因，手中红绫祭出，不得不战！ 第25章 时刻不忘孝敬师父 第25章时刻不忘孝敬师父 这时，小狸好似才刚刚发觉周围的情况。她吓得连忙捂住了脑袋，四处一扫，便找到了一处石壁躲了起来。 然后，祭出皓渊给她的宝贝，瑟瑟发抖：“天哪，怎么这么多灵兽，是不是要地震了？” 湘月根本来不及理会小狸，此时的她，已然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这也是小狸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上仙全力展开修为的战斗，她一边贴着石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一边看着远处的局势。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遮天蔽日的飞行兽挡住了幻溪谷的阳光，周围几乎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小狸意识到，估计这里的震动很快就会传到山谷之外。若湘月上仙身形狼狈，而她却毫发无伤的话，会不会引起其他仙者的怀疑？ 其实怀疑不怕，皓渊必然能够保全她。但是，如果害得师父没办法获得那枚沧海乾坤镜的话，就是她熬多少碗鱼汤都不能弥补的罪过了！ 小狸盘算些许，见着湘月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眸色一沉。这湘月是怎么也不愿意放过她啊！ 不过，湘月打了好算盘，那也得看那些灵兽会不会配合了！ 当初小的时候，她和哥哥食不果腹，常常连口水都没得喝。后来，两人终于冲破了结界，来到了一处到处都是魔兽的地方。 如果对其他人来说，魔兽横行处处危机。可是，对两人来说却是天堂。他们知道怎样用上古魔族秘术招来低阶魔兽，也知道怎样让高阶魔兽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从此以后，她总算过上了不饿肚子的日子。如今想来，那段时光无疑是上天给她最大的馈赠。 小狸贴着石壁，一点一点往外挪去，周围飞沙走石，她却毫发无伤。柔和的白光从她手腕上带着的冰蓝色手镯上发出，将她整个儿都笼罩了进去，长发轻舞，飘逸灵动。 一旁的湘月刚刚拍死一头希虎兽，得了短暂的空隙，往小狸处一看，不由得气炸了胸肺。她的眸光一闪，唇角勾起一道冰冷的笑。 既然灵兽不打小狸的注意，那么，她就做点儿什么好了！反正，到时候死得不能再死，谁又知道是她出手还是灵兽出手？ 这么一想，湘月猛地抽身，快速地向着小狸掠去。只是，周围的灵兽实在太多，她的脚步还是微微受到了阻碍。 有那么短暂的片刻，就已经够了！小狸手掌一翻，一道极为浓郁的紫色飞絮再次黏着在了湘月身上。随着飞絮悄声无息融化，周围的灵兽猛地一震！ 所有的灵兽都好像是见着了饕餮盛宴一般，不计后果地向着湘月扑去。而因着刚刚为了追逐小狸，湘月的防御有短暂的松懈，在这么紧要的关口，便第一次挂了彩。 小狸瞳孔一缩，这幻溪谷怎么会有传说中的阴容兽？ 这也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异兽，其身形不大，与狸猫差不多大小，浑身银色长毛，看起来纯净而又高雅。然而，它的眼睛一只黑色一只绿色，眯起的时候，让人不自觉汗毛倒束。 只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种异兽身形灵活，而且能穿透一切护罩。它虽然很少置人于死地，但是，它的利爪极为锋利，若是在人的身上留下一爪，那么，即便是药神亲自医治，就算是上神的修为，也必然会留下终生的疤痕。 小狸看着在湘月小腿上抓了一爪的阴容兽，心中恍然明白了几分。原来，湘月之前真的并不是起了杀心，而是有其他打算的么？ 湘月低头看着自己小腿上三道血印，脸色大变。她向来注重容貌，每三年都会找药神求取驻颜之药，而现在腿上多了三道。即便是穿着长裙看不到，可是…… 正因着心中恐慌，一时被分散了精力，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全陷入了灵兽的包围圈！周围几乎都是修为堪比下品仙的高阶灵兽，而头顶则是遮天蔽日的飞行兽。她虽然修为不俗，可是被围在其间，真的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 最可恨的是，她的视线完全被遮挡，而神识一时间也无法顾忌，竟然根本不知道小狸去了哪里？！ 就在距离战斗中心数十丈远的地方，小狸正在小溪边抓鱼。 由于比试，她并没有带自己的渔网，所以，抓鱼还颇有难度。然而因为旁边的战况，溪水中的鱼受到惊吓，都在水面上来回跳跃，因此，她努力半晌，不用任何魔气，好歹还是抓到了两条。 唔，她若是在这里支口锅给师父熬鱼汤的话，会不会太高调了些？ 小狸这么想着，便沿着溪水往远离战局的地方走去，找到了一个僻静处，这才用魔火开始熬起鱼汤来。 而她所在之处，有一棵苍天古树，古树之下，还有不少蘑菇。 她摘下蘑菇，用溪水洗了干净，放进锅里，于是，今日的鱼汤里又多了一股芳香的味道。 这时候，她才有时间给自己‘装扮’一番。 先是将自己的发髻抓得稍微乱一些，然后，又将自己的衣裙撕开了几处口子。接着，又在一旁抓了一些泥往脸上和身上抹。最后，她祭出一面水镜，照了照，颇为满意自己的尊荣。 呃，师父说，打架输了没关系，关键是要漂漂亮亮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师父该不会嫌弃她罢？ 此时，小溪另一头的湘月却是有些犹豫不决。传讯符捏在了手中，可她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开始的时候，她是有把握能够击杀小狸，所以打算击杀她之后，再捏碎传讯符。 然而今日的灵兽不知为何如此疯狂，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让她上仙的修为都根本有些招架不住。只是，她现在头发凌乱，身上的裙子也破碎了好多道口子，若是其他仙者收到她的传讯赶来，看到她现在这般模样怎么办？ 特别是，她知道皓渊一向注重外表，若是他看到她的样子，她以后恐怕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远处，小狸看到鱼汤发白，这才收起了魔火，然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青色小鼎，小心翼翼地将鱼汤倒入了小鼎之中。 这面小鼎其实在天界还颇有名气，乃是天界一位炼器大能者的开山之作。传闻，用此聚灵鼎炼丹，比普通的丹炉成丹率要高上不少。 而这位炼器大能，在千年前为了炼制一柄神器，已然以身正道，陨灭了。 幸亏是陨灭了，否则，他要是知道千年之后，皓渊将这枚聚灵鼎当做存汤的器皿，恐怕是要和皓渊不死不休的。 最后锅里还剩了一点了鱼汤，小狸吹了吹，倒入口中，果然唇齿留香。原来，这幻溪谷的蘑菇还真不错，以后应该是没有机会来了，她索性采一些回去，然后试着在陌川星海种上一些，师父估计会更满意她这个徒弟！ 说干就干！小狸仔细地采着蘑菇，顺道还刮了一些树上的青苔，以免移植之后，蘑菇换了环境长不好。 做完了所有，她伸了伸懒腰，准备过去看看局势。而就在这时，大树之上突然响起一道慵懒的男声：“没想到，在这树上睡了一觉，还能遇见这么个有趣的丫头！” 第26章 师徒秀恩爱 第26章师徒秀恩爱 此语落下，小狸浑身不禁汗毛倒竖！一瞬间，她的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然而，都不得不承认一点，对方的修为在她之上！ 而显然，此人早已在这棵树上，所以刚才她的所有行为，他恐怕是都看见了。她无法隐藏实力，也就无法再利用之前对付湘月的方法，使对方至于险境从而脱身。所以，只能装傻，到时再随机应变。 于是，她抬起头，仰起脏兮兮的脸笑道：“你说的有趣丫头，难道是我？你是觉得我厨艺好，所以有趣么？” “小魔女，刚才那边动静颇大，你还能安心在此熬鱼汤，胆量倒是不小。”树上的男子说着，缓缓飞了下来，他顿了顿，慵懒的声线带着点儿上扬的语调，听起来十分年轻：“还是说，刚才那边的动静，是你引出来的？故意困住湘月上仙？” 小狸心中一惊，只是，脸上却依旧是一派无辜的表情：“什么湘月上仙？我没有看见她呀！我是来这里做任务的弟子，因为喜欢喝鱼汤，所以就在这里抓鱼熬了一些，打算这几天做任务饿了就喝点儿！”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显然不想和小狸装傻，而是微微凑近她，小声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狸弯了弯眼睛：“我叫小狸，是皓渊上神在魔界收的徒弟。谢谢你啊，别告诉别人，我在做任务时候还偷吃东西！”有了师父的名号，相信对方即使动手也得顾虑吧？ 见小狸故意曲解意思，男子也懒得揭穿。他朝小狸微微一笑：“做任务？是为了黑暗窟城？” 小狸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师父说，做人要有进取心。” “哈哈哈！”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怀的事，他轻轻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小狸有些困惑：“难道你也是……”对方虽然站在她的面前，可是，他刻意隐藏了浑身的气息，而且脸上还戴着一张面具，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咦，湘月上仙是抵挡不住，已经发了求救讯息了！”男子看了一会儿远处，继而对小狸道：“看来，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小狸，我们还会见面的！”说罢，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小狸微微蹙眉，不过，她也明白对方应该并无恶意，而她刚才的事情，估计暂时应该不会泄露。 估摸好了时间，她也小心翼翼地向着站圈处行去。 天哪，远处空中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真的是湘月上仙么？此时的她，已经无法维持遮住自己面容的水雾，她的全身上下都带着点点斑驳，显然是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而她的周围，依旧是看不见边际的灵兽，因为嗅到了湘月血液的味道，越发得疯狂。 唔，湘月上仙手腕上的那道伤，也是阴容兽抓的？小狸眨了眨眼睛，看来，以后湘月是没法穿她那条袖子颇短的裙子，给自家吃货师父送点心了啊！ 就在小狸刚刚找到一处‘藏匿’地点的时候，远处，山谷的入口，皓渊同铭煊等人已然急速掠来。 “皓渊兄，不用着急，小狸不会有事。”铭煊勾出一抹暧.昧的笑：“倒是你的湘月上仙，这次恐怕是挂彩了。” 皓渊面色颇冷，语调没有半点温度：“铭煊兄，既然你对湘月有意思，那就大胆追求便是，何必旁敲侧击来试探我！” “也对啊，有了小狸这样别致的丫头，换我也不会喜欢毫无新意的湘月！”铭煊低叹：“看来，此间事了，我也该去魔界寻觅一个小徒弟养在身边才行！” 皓渊淡淡地扫了铭煊一眼，深知，铭煊绝非他表面看到的那般。单凭他能够唤醒小狸，而且小狸见到他时候不同寻常的表现，便知道铭煊身上必然有什么秘密。 不过，小狸不愿透露，铭煊也只字不提，他也无法猜测。 站圈之中，湘月的红绫上已然沾满了鲜血，有她的，也有周围灵兽的。原本繁花盛开的山谷，此时也是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小狸用手扇了扇，微微蹙眉。 这时，远处的树林中有好几道强烈的灵气波动破空而至，不过顷刻的功夫，小狸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殿下！”湘月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见到援军到来，顿时浑身一松，无巧不巧地从灵兽间的缝隙里冲出，向着皓渊的怀中倒去。 皓渊格外善解人意地接住了她，目光却是扫了一眼四周，说出了一句让湘月伤上加伤的话：“湘月，小狸呢？” 呃，是她登场的时候了！小狸猛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勉强憋出了一抹眼泪来，似乎是刚刚看到皓渊，然后猛地从山洞中跑出，又惊又喜：“师父！” 皓渊目光一扫，顺手抓了一个和自己一起来的男仙，看也不看就将湘月转到了他的手上，‘托孤’一般道：“照顾湘月上仙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说罢，瞬移来到小狸的面前，正要开口，小狸已经向他的怀中扑了过去。见徒弟这般热情，皓渊也顺势环住了她的腰，轻拍了拍：“小狸，可有哪里受伤？” 小狸眼睛里还噙着点点泪光，一脸委屈地看着皓渊：“师父，徒儿刚刚就是在山林中睡了一觉，结果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周围还都是灵兽，吓死我了！” 小狸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过因为嗓音清脆，在场的都是有修为者，纵使灵兽的嘶吼声颇大，还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皓渊也及时道出了大家的疑惑：“小狸，你说你睡觉的地方，原本不在这里？” 小狸点了点头：“是啊，我刚刚走进山谷，也就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了一片竹林，所以我就在那里睡了一觉。但是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这里了，没过多久，就跑来了灵兽！要不是湘月上仙挡住了灵兽，我能够躲起来，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说着，她趴在皓渊的肩头，似乎后怕得哭了起来。 皓渊丝毫不顾小狸身上颇脏，将她揽得更紧。他低头在她的耳畔似乎是吻了吻，实际，却是说着只有小狸能够听到的话：“好了，演技不错，再笑一会儿就行了。” 他可是看到，自家徒弟刚刚明明梨花带雨，可是，黑亮的眸底却透着一抹狡黠。真是，即使哭，都哭得这么有新鲜感，让他很是吃她那一套。 正如皓渊所说，刚刚小狸也不是真的想投怀送抱的，奈何她觉得自己太过夸张，忍笑颇为辛苦，便灵机一动，趴在皓渊的肩头笑个够。 可是，她修为毕竟浅薄，在场的还有铭煊之类修为高深者，所以她不敢接皓渊的话，只得继续默默地好似哭泣。 许久，小狸才从皓渊的怀中起身，颇‘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师父，刚刚徒儿失态了。” “无妨，你没受伤便好。”大大方方秀完了恩爱，皓渊好似才想起来此间重要的事。他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况，道：“既然今日并无伤亡，但是碍于灵兽无故发狂，那今日便到此为止，诸位将今日进谷的弟子都护送出谷罢，他人再派人出来调查。” 说完他这才认真看上湘月一眼：“湘月上仙，你可有异议？” 湘月的心早已碎成了一片，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我没有异议，但凭殿下安排。” “就这么定了！今日，若是有弟子取得云罗根，便算该弟子获胜，若是没有，择日重新比过！”皓渊神情凛然，伸臂将小狸打横抱起，率先破空而去：“这便离开罢！” 就在他们飞身而上的当头，小狸弱弱的声音传遍了大家的耳朵：“师父，刚才我醒来的时候，前方地上就有四颗云罗根，所以我把它们都摘了下来……” 有心理素质颇差的仙者，闻言，差点没有架稳云头，栽下来！ 飞起的时候，皓渊体贴地祭出了一个隔音的护罩，小狸这才敢说话：“师父，溱玱神君有没有将他的沧海乾坤镜拿出来作为赌资？” 皓渊挑了挑眉：“你说呢？” 小狸眼睛一亮：“那么现在镜子是师父的了么？” 皓渊摇头：“今日因为有铭煊参与竞争，所以，你还得在最后和另外几界弟子的比试中获得第一，那枚镜子才是为师的。” 呃，难度颇大，压力不小啊！小狸默了默：“师父，我这么扮猪吃虎，是不是不够忠厚纯良？” 皓渊想了想，道出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在为师的眼中，过程不重要，在乎的，是结果。” 小狸眨了眨眼，深以为然：“师父说的是，那徒儿下场比试，看来还能更不纯良一些！” “情商颇高，智商也不错！”皓渊看着小狸，越看越满意，不禁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27章 师父为小狸虐渣 第27章师父为小狸虐渣 因着皓渊等人的修为，众人自然很快便到了山谷的出口。来到空地处，众人才发现，除了小狸，竟然还有一名弟子取得了云罗根。因此，小狸和那个名为丘子钺的男仙便成了此次统领争夺战中，天界的代表。 比起往届，只有两人自然是寒酸了些，不过，另有几名上仙格外看好丘子钺，因此倒不是太过遗憾。 皓渊抱着小狸，径直飞回了陌川星海。一路快速地飞到温泉旁，皓渊方才嫌弃地将小狸放在地上，蹙眉道：“还不去把自己洗个干净！” “遵命！”小狸没有马上脱衣服，而是眨了眨眼睛，从储物戒指中将聚灵鼎取了出来，放到皓渊面前，脆生生道：“师父，这是徒儿在刚刚比试的百忙之中，抽空给您熬的鱼汤！” 在聚灵鼎取出的瞬间，皓渊便闻到了一股幽然清香，和着鱼肉的香浓，格外诱人。 他接过聚灵鼎，看着里面还汩汩冒气的鲜鱼汤，微微挑眉：“倒是颇得为师的心。” 小狸弯了弯眼睛，又将蘑菇取出：“师父，徒儿还在那里采了蘑菇，准备种一些在我们陌川星海，这样，以后徒儿每次都放几个蘑菇进去，汤就更加鲜美了！” “很好，那你快洗澡罢，为师在外面等你。”皓渊说完，已然迫不及待去喝鱼汤了。 小狸出来的时候，已然日暮黄昏。落日在皓渊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影，他听到动静，冲她微微举了举杯，姿态风雅，清俊出尘。 小狸穿的是之前皓渊送她的衣裙，坐到了皓渊身旁。因着这次有了经验，喝酒也只是浅啄了一口，所以，只是脸颊微微红了红，头倒是没有任何眩晕的迹象。 皓渊抬起头，便看到自家小徒白皙若瓷的脸颊上晕染出了一抹浅红。不知是不是今日光线的缘故，她的脸颊上还有一层极为浅淡的绒毛，看起来就好像是婴儿的皮肤。 他心中动了动，不由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只觉得手感甚好。 鱼汤喝了一半，皓渊又留恋起刚刚停留在指腹上的触感，于是，伸出手臂，将小狸揽进了怀里。 小狸微微一僵，抬头看他：“师父？” 皓渊垂眸望着她，又捏了捏她的脸，困惑道：“你们魔族的手感都是这么好的么？” 小狸坦诚回答：“师父，我没摸过。”想了想，认真道：“要不，下次我去摸了告诉师父？” 这丫头故意的吧？皓渊轻笑出声：“不用，你在我身边就行。” 他这句话颇有深意，小狸的心肝儿颤了颤，不禁想起，那天晚上，他那个强势的吻。 他该不会……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就被小狸拍了回去。怎么可能，他找她帮他挡桃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己培养一朵桃花？估计他解酒的方法真的那么独到，所以…… 正这么想着，小狸便感觉到面前皓渊的面孔似乎越来越大。她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望着他。 他却猛地停了下来，沉声道：“闭眼。” 呃，今天她只喝了一小口，不需要解酒的……小狸正要说出口的话，却被突然袭上来的柔软封在了喉咙之中。 因为她本来就张了口，舌尖辗转，却不料突然便碰上了入侵的他。在那么一个瞬间，她感觉到，他环着她的力气猛地加大，接着，便是一番狂风暴雨。 为了表明自己是清醒的，不需要被解酒，所以，小狸不服输地和皓渊争夺起那么一个方寸之地稀薄的空气来。 小徒竟然这般主动？皓渊紧扣着她，手掌不禁在她的后背慢慢摩挲。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再次萌发，俨然快要形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许久，他才靠着上神的毅力停住了手，略略松开小狸，敛眸沉思。 她今日穿得不少，而且也和平常一般模样，没有柔弱也没有醉酒，那刚刚他怎么又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难道…… 他松开小狸，心底有些许复杂的感觉，有些想要知道原委，却又本能地有些排斥。 “师父，怎么了？”察觉到皓渊的情绪，小狸连忙道：“徒儿的酒醒了。” “嗯。”皓渊端起酒杯，将凝霞溪风一饮而尽，然后伸手将小狸的手捉在手心捏了捏：“走罢，为师今日再去星海教你一套剑法。” 湘月因为受伤，所以出谷之后，便被送回了府中养伤。不过，她受的几乎都是皮肉之伤，内伤也有灵丹辅佐，所以好得颇快。 只是，她的手腕和小腿上被阴容兽抓伤的痕迹，却是永远也好不了了。 这天，天气一派晴朗，阳光透过窗棂，在雅致的房间中落下一地斑驳的碎影。可惜景色再美，也改变不了湘月以泪洗面的处境。她的眼睛因为哭了好些天，又红又肿，脸颊也显得有些消瘦憔悴。 就在这时，有人通传道：“湘月上仙，皓渊上神来看您了！” 湘月以为是自己幻听，连忙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 外面的侍从重复道：“回上仙，皓渊上神此时正在我们府中，在偏厅雅阁等你。” 真的没有听错，真的是他来了！湘月一激动，小腿不小心撞上了旁边的茶几，还未复原的伤口顿时又渗出了点点红痕。 她忍住疼痛，来到梳妆镜前，仔细照了照镜子，脸上都是无措哀叹。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迅速地换了衣服，又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堪堪挡住了发肿的眼睛，湘月这才款步走出闺房，来到皓渊所在的偏厅雅阁。 有些事情，不由得她不脸红心跳。平常她在府中待客，都是在大厅相见，而偏厅雅阁空间较小，又颇私密，因此，便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她一边走，一边压抑着自己难以自持的激动。难道，先前那般遭遇，终于让皓渊有了怜香惜玉之心，从而…… 若是，他想要在偏厅要了她，她和他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她是从还是不从呢？ 因此，湘月推开雅阁之门的时候，脸颊上便染上了一抹绯红，倒是比平常多了几分明媚的颜色。 房间之中，皓渊半倚着白色的雕花廊柱，手持一杯清茶，慵懒地端起，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 他的姿态优雅而风流，一番喝茶的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将湘月的心扰得一片兵荒马乱。 清了清嗓子，又深吸了一口气，湘月才盈盈施礼道：“殿下，湘月最近身体不适，刚刚让殿下久等了，实在失礼！” 皓渊望着她，缓缓吐字：“无妨。”说罢，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请坐。” 湘月按捺住心跳，在皓渊身畔坐下，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殿下今日是亲自来看我的？” “自然。”皓渊反问：“难道你府中还有什么值得我亲自来的？”曾经有，那是湘月的兄长，曾经对皓渊有恩，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容忍湘月的缘故。不过，这么多年，该还的也还清了。 听着皓渊的话，湘月几乎激动得晕过去：“我、我已经好了，只是有时候心口还有些疼，可能是那日仙力透支的缘故，殿下能来看我，我……” 精致的眉目平静地望着湘月：“可知道我为何要来看你？”皓渊又道。 “湘月不知……”言罢，低下头来，脖子都羞红了一片。 皓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是来问你，当日你承诺的关照，便是带着熟睡的小狸，来到幻溪谷深处，送她四根前些日子移植过去的云罗根？” 湘月心中一惊，抬起头来，便对上了皓渊沉静却迫人的目光。她咬了咬唇，勉强扯出一抹笑：“殿下，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时，明明关着房门的雅阁之中，却起了一阵风，湘月笼在袖中的手腕便被着突如其来的风展露在了外面。 皓渊望着她手腕上的伤口，淡淡道：“湘月上仙，原本这次比试并非由你主持，可偏偏，负责主持的月无上仙突然生病，于是，便由你来替代。” 他全然不顾湘月开始褪色的脸色，继续道：“再说阴容兽，天界之中早已几乎绝迹，可是，你父亲的属地上却一直都有两只。幻溪谷中，从未有过阴容兽出没，可这次却来了，一来还是两头。” 湘月的脸色一寸一寸褪为苍白，身上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变冷。她望着皓渊，依旧作着垂死挣扎：“是么，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殿下，那两只阴容兽伤了我，你若是捉到，能不能把它们交给我，我要亲自惩罚……” 皓渊不理会她的辩驳，微微勾了勾唇角：“你知道，我一向注重外表，而小狸若是不小心被阴容兽毁了容抓伤了脸，即使我会不高兴，但是，恐怕从此就会对她放逐。只是因为她不美了，不符合我的审美。你是这样想的吗？” 湘月垂在一旁的手指不禁紧紧握起，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 “而且正好，阴容兽无惧结界，能够轻易地冲破我给她的法宝防御，所以，所有的条件都完全符合你的要求。”皓渊望着她，一字一句冰冷异常：“不过你却忘了一点，那就是，就算她真被毁容，就算我抛弃掉她，我也不会选择你。” 湘月怔怔地看着皓渊，只觉得他的话宛如一柄刀，从她的耳畔插.入，一寸一寸，直直刺入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再猛地一阵翻搅，血肉模糊。 难以言喻的疼痛缓缓从心底蔓延开来，再凌迟到了全身血液，疼得四肢百骸都不禁发抖。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许久，透过已然婆娑的泪眼，望着眼前眉目如画却淡漠无情的男子，声音轻若柳絮：“你喜欢她？” 皓渊眯了眯眼睛，强大的修为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压力，在狭小的房间中，更加压迫人心：“我收她为徒，她便是我的人，容不得任何人欺负！谁要是欺负她，就是挑战我！” 说着，他又微微凑近了些，眼底都是冰冷凉薄，声线清冽甘醇，却字字如刀：“何况，比起你，我自然喜欢的是她。” 耳畔，是心脏砰然碎掉的声音。湘月抬眼望着皓渊，只觉得他明明那么近，却又无限远，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紧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站起身，然后拂袖离去。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湘月，过去是念在你兄长的份上容忍你。而如今，你挑战了我的原则，陌川星海，将永远不会欢迎你踏入一步！” 房门再次紧闭，湘月擦了擦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恍然惊觉，刚刚，她心中的念想是被他彻底碎掉了么？她那么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可是，第一次不择手段，难道也不能被原谅么？ 她走了两步，因为脱力又跌坐在了地上，之余裙摆上精致繁复的绣花，无声地嘲笑着她此刻的狼狈！ 第28章 小狸逆袭 第28章小狸逆袭 五日之后，小狸同丘子钺，连同天界负责这次比试的坤城上仙一起，飞往无尘境。 无尘境是独立于几界之外的地带，其上一片荒漠，没有半丝灵气。因此，对于所有比试者来说，都很公平。 由于天界距离无尘境颇远，小狸等人到达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无尘境是历年来的几界比试之地，所以，有早就搭建好的院落供众人居住。小狸和丘子钺一起，住在了天界的院落之中。 此行皓渊并没有同行，他的修为很高，自然第二日比试的时候再过来也不迟。 小狸二人到得颇早，刚刚打算睡觉，便听说，冥界和魔界的弟子也来了。此次冥界有三人过来，而魔界则有四人。 丘子钺看起来老成持重，不过毕竟年轻，以前没有见过冥界之人，心中好奇想要瞧瞧。而周围就只有小狸一个小辈，于是，便敲了敲小狸的门道：“小狸姑娘，听说冥界和魔界弟子来了，我们要不出去拜会一下？” 小狸打了个哈欠：“唔，等我片刻。”本来她是打算好好睡一觉的，不过，听说有魔界弟子到来，所以倍感亲切，连忙将外衣穿上，理了理发髻，打开了门。 二人来到院落外的时候，冥界的三名弟子正好打算过来拜会他们，于是，大家便在空地上打了个照面。 这还是小狸第一次见到冥界之人，原本以为，冥界鬼城，其居住者恐怕都是长相可怖，却不料，今日三名男弟子看起来倒是颇为周正。要不是浑身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恐怕是丝毫瞧不出什么差异的。 五人见了礼，小狸的目光不自觉地便飘向了魔界院落的方向。而就在这时，院落门打开了，小狸抬眸一看，不禁眼睛一亮。 为首的一名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子，竟然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赫连风。当初，她刚和哥哥获得自由的时候，还找过赫连风问路。不过，那时候她年纪很小，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估计赫连风早就不认得她了吧？ 不过，虽然如此，也倍感亲切。 小狸走上前，弯了弯眼睛：“我叫小狸，赫连大哥，很高兴见到你！” “哦，小狸姑娘，你认识我？”赫连风讶然：“我知道你，你几个月前被皓渊上神收为徒弟，如今看来，上神果真悉心教授，小狸姑娘竟然能够过关斩将来到无尘境！” 小狸原本的热情，因为这番话，瞬间被浇灭了。他的意思，明显就是之前听说她不学无术，觉得她今天能够站在这里，让他很是吃惊。 因此，她只是扯了扯唇角：“呃，你的名字我是听这位帅气的冥界大哥告诉我的！”说着，她指着冥界三人里，长得最丑的那个道。 他什么时候对她介绍过赫连风？那个男弟子有些困惑，不过看着小狸长相美貌，又说他长得帅气，顿时，有一抹红迅速地爬遍了他略显苍白的面颊。 “原来如此！”赫连风笑了笑，古铜色的肌肤似乎都跳跃着阳光，他指着自己旁边的两男一女道：“这是我的同伴，吴君、钰诚和文双双。” 慕琉璃和三人见了礼，还未来得及说别的，就听文双双道：“小狸姑娘，听说你和皓渊上神在魔界之中，就已经住在了一起？” 一语落下，周围顿时安静了那么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暧.昧看向小狸。 小狸却是毫不尴尬，她眨了眨黑琉璃般的眼睛，一脸无辜道：“是啊，我们现在在天界，也都住在一起啊！” 本来都是年轻人，顿时，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文双双的杏眼瞪得溜圆：“小狸姑娘，你难道不觉得，皓渊上神那样修为和血统的人，不可能看上我们魔族吗？你这么无名无分地跟着他，难道不觉得委屈了自己？” 唔，面前的这位魔族女子，到底是坦诚好心呢，还是故意让她难堪呢？小狸摸不准对方的意图，于是继续装傻：“怎么会看不上呢，看不上就不会将我带去天界了呀！而且，我们不是无名无分，我是他徒弟啊！” 这时，赫连风也忍不住插嘴：“小狸姑娘，师徒就更不可了！” “师徒什么不可？”小狸打了个哈欠：“你们说的，我完全不懂耶，难道师父和徒弟不是应该住在一起，而是应该一人一个山头么？” “哈哈，看来我们来晚了啊，这里竟然这般热闹！”突然，有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接着，又有三人从远处快速行来。 小狸听到声音，转过头去，便看到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一身华服，眉目俊秀，看起来颇像个风流才子。而在他的身后，有一名长相温婉的女子，还有一名黑衣银发的男子，只是，他的银发挡住了大半边脸，再加上他微微垂着头，有些看不清容貌。 原来是妖界的三名弟子来了，呵，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对付啊！ 丘子钺率先上去，礼数周全地同三人见了礼，然后，小狸就看到，最后的那个银发男子突然抬起头来，他的银发被微风吹起、面孔露出时，只觉得天地都因此有刹那的失色。 竟然长得这般好看！小狸怔了怔，这容貌放在天界，也是让那些花痴女仙追逐不已的样子啊，不知道对方的原型到底是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就看到那个男子也看向了她。视线接触，她才发现，对方的瞳孔里带着淡淡的金色，微微缩起，看起来高贵而又犀利，而就在和她视线接触的时候，眸底浮起一层玩味。 这样的玩味好似挑衅，让小狸觉得浑身不舒服。而且，从他的目光来看，就好像他认识她似的。她努力回忆，在她的记忆里，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妖族男子的啊，那他刚刚到底什么意思？！ 本来是兴冲冲的见面，可是因为赫连风和文双双的话，让小狸失去了兴趣，再加上刚刚那个妖族男子的样子，让她更加不爽。于是，她打了个哈欠：“各位，小狸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我们明日见！” 说完，就径直回了房间。 第二日，小狸还是被丘子钺敲门给敲醒的。她伸了个懒腰出来：“丘师兄，是到时间了么？” “没有，还有一个时辰。”丘子钺认真道：“不过现在我们该先练习一下，熟悉环境。我们是代表天界参加比试的，所以不能丢了脸面……” “啊，还有一个时辰你就把我叫了起来？”小狸揉了揉眼睛：“师兄，你自己练吧，证道天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去补觉……开始了再叫我！”说着，直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唉……”丘子钺无奈：“看来，天界今日只能靠我一个人支撑了！” 这次是小狸自己醒来的，她刚刚睁开眼，就看到皓渊坐在她房间的软榻之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悠闲地翻看。 “师父！”小狸惊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皓渊点了点头，淡淡道：“嗯，为师看到，这无尘境竟然也有一条河，其中，盛产一种银色鲤鱼……” 小狸连忙梳理头发：“好，徒儿这就去给师父熬鱼汤！” 皓渊不疾不徐：“正好，此时距离比试还有一刻钟，你将鱼上锅，调料放好，参加比试便是，为师自己控制火候。” 话说，刚刚真的是她自己醒的？小狸恍然想起，刚才她似乎是感觉到有什么羽毛在鼻子上扫，弄得她痒痒的，所以，才睁开的眼。而现在，时间又恰好，不得不怀疑啊…… 不过，哪有做徒弟反而质疑师父的？所以，她默了默，然后拿起渔网，快速地出了门。 未免小狸耽误比试，皓渊体贴地将灶具放在了比试场外的看台处。小狸将处理好的鱼肉下锅，又放了几朵蘑菇，这才拍了拍手：“师父，徒儿去参加抽签了啊！” “好，注意安全。”皓渊点了点头，突然之间，心底升起一抹浅淡的担忧起来。他看着锅里正在冒气的鱼汤，不禁微微蹙眉，今日的比试可是要见真章，又不能使用护身法宝，万一她受伤了怎么办？ 随着锅里的鱼汤不断冒气，有香味飘到了别的座位上。溱玱神君不禁笑道：“皓渊兄，你拿出你的‘封尘’来和我赌沧海乾坤镜，到底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还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赢得你的镜子。”皓渊的目光望向场中抽签的小狸，眸光也不自觉柔软了些许。 “我有些不明白，你是真喜欢你这个徒弟，还是不喜欢她。”溱玱神君低叹道。 “此话怎讲？”皓渊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溱玱。 “皓渊兄，若是你真在意这个徒弟，而她修为也高深，今日杀出重围成为统领，将来去的，可是黑暗窟城，一个连上神都可能陨落的地方，你难道不担心她的安危？” 溱玱又接着道：“若是她修为不够，无法成为统领，可是，她已经通过了几关，他日平定黑暗窟城，她必须前往，那么，以她的实力，又如何保全自身？！” 过去，他一直都觉得这溱玱神君脑子和常人不同，可是，刚刚的一番话，让皓渊汗毛倒竖！ 若是小狸输了也就罢了，因为那样的话，进入黑暗窟城她还能和自己一同行动。而若是小狸赢了，成为一军统领，他必然不可能时时护她周全！ 可她要是输了，他想要的镜子…… 一时间，皓渊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无法取舍！ “皓渊兄，你的火太大，鱼汤要溢出来了！”旁边的溱玱神君提醒道。 鱼汤？皓渊低下头，看着正在汩汩冒气的乳白色鱼汤，许久，眸色一沉，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最后的统领之战，分为两部分。第一步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第二步是每人率领一个军队，和另一队一起，攻打城池。哪个主帅最先夺得城池上的战旗，便是哪队获胜。 小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号牌，又看了周围人的，不禁有些郁闷。没想到竟然会遇到那个银发妖族！ 昨晚的时候，她已经将周围的人都观察过了，除去赫连风是走刚猛路线，修为也很高以外，其他人似乎竞争力都较为普通。 可是，这个银发男子是唯一一个她根本看不透的。偏偏，唯一的一场一对一比试，她就遇见了他，而且，还是第一场！ 可埋怨自己运气差也没用，而且，单打独斗的比试也不是说，只要输了后面就没有机会，而是四界中负责评判的人会综合各种表现，选出最后获胜的四人。 因此，小狸深吸了一口气，从容镇定地走上了比试台。 而就在这时，有一道低沉魅惑的男声响起：“抱歉，来晚了。” 随着话语落下，便看到远处天宇中，一道紫色的光急速飞来，就好像刮过了一道紫色的风，然后，一名男子便已经坐在了魔界观战台的首座之上。 “天哪，是魔尊大人！”有人惊叹道：“魔尊大人长得好好看！” 小狸抬眸看过去，便看到来人正是魔尊星涅，他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衣，坐在白玉座上，浑身澎湃的魔气带着一种强势迫人的气息。黑发飞扬，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上没有半丝情绪。 “原来这就是魔尊大人！”小狸身为魔族，看到星涅自然很是激动，不由跟着感叹：“魔尊大人长得太好看了！” 她刚刚自言自语说完，就感觉到了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心有所感，小狸向着天界的方向一望，就看到自家师父极为浅淡却含着警告的眼神。 呃，耳朵要不要那么好？小狸默了默，冲皓渊展颜一笑。 似乎刚刚的笑容取悦了皓渊，他的表情有些微的缓和。小狸仔细看了看皓渊，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了星涅。深深觉得，师父和魔尊如果坐在一起，还真的是不相伯仲，各有千秋。 只是，两位杀神要是知道小狸此刻心中想法，恐怕真忍不住怒火会过来一掌把她拍死。一个天界的强大战神，一个魔界之尊，是她一个小辈能拿出来比较的吗？！ “比试开始！”负责主持的坤城上仙道：“第一场，天界的小狸，对阵妖界的莫冰宸。” 原来，这个昨天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的家伙，叫莫冰宸啊！小狸想起，妖界的妖皇似乎也是姓莫，难道两人是同一族的？ 记得，妖皇好像是什么？雪貂？还是什么白狐狸？ 她眨了眨眼，恐怕是白狐狸。眼前这个妖族男子漂亮得分明就像个狐狸精！ 不过，出于客套，是不是该打声招呼？小狸想了想，拿着星渊长剑懒懒散散地拱了拱手：“莫兄，请指教！” 怎料，莫冰宸是个没礼貌的，小狸出了声，他却依旧是个闷葫芦，只是拱了拱手，便宣告自我介绍结束。 唔，可能是个哑巴狐狸！小狸瞬间得出了结论。 摸不清对手实力，那么就严阵以待，小狸拔出星渊长剑，正要注入魔气，却听到了皓渊的传音：“小狸，比试尽力就好，不用计较结果，沧海乾坤镜，为师还有别的办法取得。” 小狸一惊，出鞘的动作顿住，不由地看向远处看台上的皓渊。日光太过强烈，她眯了眯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突然要她放弃？他不是很想要那个镜子的么？虽然她不知道他要那个镜子做什么，不过，他们筹划了那么久，她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何况，进入黑暗窟城，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就算不是为了镜子，她也绝不会放弃！ 小狸冲看台上的皓渊比了比口型，然后转过身来，毫不犹豫地祭出星渊长剑！ 一时间，比试场上的天空黯然失色，就好似天地之间突然拉上了一层黑幕，整个世界就那么暗了下来。 接着，无数浅紫色的星光在黑色的世界中飞舞，将比试台笼罩得犹如星空降临。 “皓渊兄，小狸姑娘这是……”一旁的溱玱神君看着看台，神识一扫，脸色不由地变得有些僵硬，右手还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储物戒指。就好像下一秒，沧海乾坤镜就要被人夺走一样。 而皓渊此时的脸色也微微有些不好看，他看到看台之景时，便明白，小狸必然会全力以赴了。 小狸对面的莫冰宸则是微微挑眉，然后不疾不徐地取出一柄极薄的银色长剑来。 两柄神兵，一银一黑，在比试台上不断交汇，有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发现，空间之中那些淡紫色的星芒虽然很多，可是，却没有一颗落到莫冰宸的身上。似乎他身上有什么看不见的波纹，将那些能够蚕食灵力的星芒都挡在了外面。 小狸微微蹙眉，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而且，她用的都是皓渊教她的剑法，却根本没有冲破对方的防御。对方的样子，似乎还和逗着她玩一般，让她不禁有些来气。 就好像昨天晚上那个挑衅的眼神一样，小狸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其实她并非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让她怎么看怎么看不顺眼。 于是，小狸也不管才刚刚开始比试，便动用了杀招。 随着她不断打出法诀，手中的星渊长剑上，有苍龙咆哮，接着，整个比试场中的淡紫色星芒好似被长鲸吸水，全然卷入了苍龙之口。顿时，视线之中一片黑暗。 “皓渊兄，在下有个问题。”溱玱神君今日格外健谈。 “请讲。”皓渊喝着鱼汤，却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你和小狸姑娘……”溱玱顿了顿，只觉得一张老脸有些发红，不过还是道出了憋了许久的疑惑：“你们一日双修几次？” “咳、咳、咳！”饶是皓渊心性一向波澜不惊，也被这样的问题弄得呛了起来。 “皓渊兄，别难为情，你和小狸姑娘的事，我们都知道。虽然是师徒，有些于理不合，不过，大家都是年轻男女，把持不住是正常的！”溱玱神君越说越流利：“我是诚心讨教一下，小狸姑娘修为能够突飞猛进，必然和皓渊兄每日每夜的努力有关吧？” 皓渊望着场中的小狸，眸色深了深。 一旁溱玱见他高深莫测的表情，依旧不问出结果不罢休：“几次？” 如果说没有，那岂不是有种他不行的错觉？皓渊想了想，随口道：“大概七八次吧，记不得了。” “原来这么多次啊！”溱玱靠上了座椅靠背，许久才充满遗憾而又无限缅怀地叹息：“唉，还是年轻好啊！” 而此刻，比试场中，紫色的苍龙从星渊剑中飞起，对着莫冰宸便是狠狠咬下！ “咦——”莫冰宸惊叹了一声，接着，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银色长剑，顿时，长剑一下分裂成了数十枚小剑，组成了一个剑阵，和飞来的苍龙来了个硬碰硬！ 原来他不是哑巴狐狸啊？小狸皱了皱眉，她怎么觉得，这人刚刚发出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可对方是妖族啊，她怎么可能认识妖族？ 不，她不可能记错，这个人她必然是见过！小狸的眸底划过一丝狡黠，她将星渊长剑一收，望着莫冰宸身后的位置，一脸惊诧：“天哪，你的头发怎么成了红色？” “红色？”莫冰宸似乎也是吃了一惊，见小狸收势，连忙伸手拉了自己的发放到眼前。明明依旧是月光般的颜色，又哪里是红色了？ “小丫头耍诈！”莫冰宸一抬眼，就发现自己已然陷入了一道阵法之中。 刚刚他两次开口，她终于想起来了，她的的确确听过他的声音，而且，还是几天之前！ 当时，幻溪谷那棵参天古树上的男子，不就是眼前的莫冰宸！这家伙真会装神弄鬼啊，明明和她一样是个年轻人，那天却偏偏一副长辈的语气，根本就是故弄玄虚嘛！ 想到当时自己的戒备，还有和他说话时候刻意的装傻，小狸就觉得心中憋屈。她看着正在破阵的莫冰宸，做了个鬼脸：“男狐狸精，原来是你！别以为你今天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狐狸精！” 莫冰宸还从未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那天不过就是看到小狸好玩，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侮辱他！他明明是雪雕一族，哪里是什么狐狸精？！ 于是，比试场上的气势一变，似乎双方都在这一瞬间用了全力，准备死磕到底。 由于对手强劲，小狸也再也不藏拙，她将星渊收回体内，同时，控制着苍龙在她的周身环绕飞舞。 然后，她便这么一步一步向着莫冰宸走去，发梢是跳动的紫色.魔火，而额头上的魔印更是鲜艳欲滴。 远处，高台上的星涅微微挑眉，眸底出现一抹怔忡。他的目光望向小狸走过的地面，只见她所过之处，有紫色繁花盛开，花开花谢不过顷刻之间，而鲜花凋零之后，地面上便会多出一道魔文。 若是他没有看错，这是上古魔文，失传已久，即使他本人，也只是堪堪认识而已。他不由地多看了小狸几眼，心底已经在反复思索，为何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会懂得这上古魔族秘术？ 随着小狸在莫冰宸的周围走上一圈，他明明已经几乎破除的阵法顿时一变。一时之间，他好像倏然落入了另一个世界，入目的，是黑色沉寂的土地，还有无边无际、凶神恶煞的魔兽。 “小狸，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很容易听出来，莫冰宸的心情不是那么太好，他已然将自己手中的银色长剑收起，咬破食指，开始不断打出法诀。 比试场上，不断响起两种不同属性力量的碰撞之声，原本在看台上等着小狸一招落败，给皓渊打脸的人，却都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决二人的一举一动。 小狸用的术法除了星涅，其他人都不知道，可是，随着莫冰宸打出法诀，比试场上出现银色烟雾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心中掂量了一番。这莫冰宸原来是妖皇嫡系，否则，怎么可能会使用妖族的皇家秘术？看来，此轮的胜负还真的很难预料。 耳边是不断的爆破之声，小狸发现，她刚刚布置出的阵法，在莫冰宸看似不起眼的烟雾侵蚀下，已然开始逐个爆破。她的眸底燃起一阵更为浓烈的战意，血液之中也都是兴奋。 难得遇到对手，而且这样的比试场，全力以赴又不用担心对手被自己打死。因为，打死也是活该嘛！不过，她看不顺眼莫冰宸，自然是要说几句话故意呛他的。 于是，小狸一边继续打出法诀，一边将目光落在银色的烟雾上，道：“哎呀，好臭，难道你不是狐狸精，而是黄鼠狼？” 她的声音颇为娇脆，虽然比试场有结界，可是并不阻挠声音，所以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观战台。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当然，哄笑都是天界、魔界和冥界的，妖族之人听见小狸将自家的皇族秘术说成是黄鼠狼放的气，自然脸色都变了。 莫冰宸在妖族从来都是被捧着走的，如今当着所有人被说，顿时觉得脸都没地方挂了。虽然他觉得自己在他人面前一向冷静自持，可是，今天却发觉自己被这么三两次激怒实在控制不住情绪。 于是，他不知念了什么口诀，原本就带着金色的瞳孔顿时金芒大盛，接着，浑身银色的妖力流转，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小狸的阵法击破。然后，瞬移一边来到了小狸的面前，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变掌为爪，向着小狸纤细的脖子袭去。 小狸似乎就那么点儿本事了，在莫冰宸伸出手臂的时候，来不及躲闪，便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她的脖子被莫冰宸抓在了手中。 所有人都知道，雪雕一族的原形利爪极为锋利，就算是以炼体著称的魔族和妖族，都没有谁能够受得住这么一爪的。所以，只要是莫冰宸一用力，小狸必然身首异处。 而此刻，皓渊等人距离比试场尚有距离，即使马上出手，也无法确保小狸无伤。 比试场上在这么一瞬间，空气几乎凝滞。 “你真的要捏死我么？”被控制住脖子的小狸却在这一刻，冲莫冰宸眨了眨眼睛。 此刻，她的眸底已经没有代表魔族的浅紫，反而干干净净，澄澈清明地犹如黑色琉璃。她皮肤白皙，因为笑，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好像一个毫无杂念的精灵。 明明已然面临生死瞬间，她却好像毫无意识一般，单纯的犹如凡间女子。 莫冰宸眯了眯眼睛，他可不信，眼前看着毫无城府的女孩，真的是在对他求饶。他还记得，那天他随着父亲到天界参加宴会，一时觉得无聊，就从宴会上溜了出来，随处转转，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山谷。 因为他是雪雕一族，喜欢住在高处，所以，便在那个山谷找了棵最大的树，躺在上面睡觉。刚刚闭目，就感觉到有人过来。 由于妖族中有个秘术，可以隐匿一切气息，所以一路优哉游哉走来的小狸，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坐在树上，看着小狸到了小溪开始打渔。由于她没有用任何魔气或者灵力，他还只当她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女孩。 那会儿，阳光颇为明媚，当她抓到鱼的时候，他看到她澄澈的眸底好似盛了满世界的阳光。 真是个漂亮的丫头！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接着，他就看到她找了个树下的隐蔽地方，支了锅，似乎是要煮鱼。而且，她很是警惕，四处看了看，这才祭出魔火，开始煮鱼。 他发现，她控制魔火轻而易举，看来并非是个没有修为的。或许是她平日里被主子虐待，所以才会在这里熬鱼汤吧？他不禁对她起了淡淡的恻隐之心。 可是，他发现，她明明熬好了汤，却自己不喝，反而拿出了一个小鼎，将汤都装了进去。而小鼎之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明显绝非凡品。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就看到她开始将自己的衣服头发弄得凌乱，接着，还弄了一些泥在身上。 而这时，远处山谷里的灵气波动越发强烈，凭着雪雕一族傲人的速度，莫冰宸快速地飞到了那处，还见到了被灵兽围攻的湘月上仙。他和父亲来过天界几次，湘月好歹是天界的几大美人之一，所以他一下子就认出了。 他返回大树，就看到小狸收好了所有的东西，似乎是要去湘月所在的方向。看着她的所为，他心里有了猜测，才有了后面故意隐藏面孔，和小狸的对话。 那天，她至始至终装傻，说话也无懈可击，今天，他又怎么会相信，她就这么让他掌握生死，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于是，莫冰宸的手开始用力，锋利的爪子袭上小狸柔嫩的脖颈，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有鲜红从她白皙的脖颈上流下。 莫冰宸瞳孔一缩，手上的力道蓦然一僵。他清晰地感觉到，小狸脖颈之下，正在跳动的血液。而且，她似乎真的没有任何使诈，他接触到她脖子的地方，细致柔嫩，就好像时间最细腻的羊脂玉一般，柔软的触感让他根本无法继续下手。 “胜负已分？”看台之上，有人已经开始询问。 “这自然只是开始。”皓渊淡淡道，浑身的紧张气息在这一刻有些微的放松。他感觉到有人看过来，于是，转过脸去，便对上了星涅的深眸。 二人的目光一触即分，谁都没有说一个字，而比试台上，却突然不同了。 就在莫冰宸放松力道的瞬间，小狸的周身有深紫色的波纹升起，同时，天地之间，有丝丝缕缕奇异的气息将她萦绕，很快，她的身上，便穿上了一层极薄的深紫色铠甲。 铠甲贴身，竟然护住了她的脖颈，仅仅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外。而她的唇角，轻轻勾出了一个得逞的弧度。 “莫冰宸，你告诉我啊，你的原形到底是狐狸还是黄鼠狼？”小狸眨了眨眼。 亏他刚才还不忍心下手！莫冰宸眼底都是怒火，猛地用力，却发现，小狸身上的铠甲看起来很薄，却坚韧异常。他使出全力，竟然都无法撼动她脖颈的防御分毫！ 他的声音似乎从牙缝里发出，带着浓烈的怒意：“想知道？好，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他是雪雕一族，最擅长的是空中作战，他就不信，她一个魔族女子，即便凌空，好歹也是消耗魔气的事，比起他这样的天生优势，高下立现！ 随着一声清越的长啸，莫冰宸摇身一变，后背便多了一双银色的翅膀。翅膀展开有五丈长，扇合之间，有银色的星屑从翅尖落下，将他整个人映衬得高贵出尘。 “呵呵，这年头也稀奇，狐狸精也长了翅膀！”小狸低叹着：“不过，狐狸有翅膀，小狸也有！” 她嘀咕的话传到皓渊的耳中，皓渊不禁无奈一笑。也不知道自家徒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这妖皇一族被她这么当众一说，回头还不知道会不会找她的麻烦。不过，就算是真敢来，他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就在莫冰宸振翅飞起，对着小狸猛地当空拍去的时候，原本小狸周围剩下的波纹却突然凝实，接着，一只紫鸾便出现在了比试场上。 “天哪，魔气凝结紫鸾，这要消耗多少魔气啊？”比试台上，虽然有人很是惊艳小狸的紫鸾，不过，却是不赞成。这么快用掉了魔气，那后面如何久战？ 只是，星涅却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着旁边的一道暗影道：“夜影，这小姑娘倒是颇有意思，不敢借我的魔气，却借了你的。” “魔尊，那……”夜影脸色也有些尴尬，他好歹是个活了数百年的魔族，却不料，刚刚一时不察，竟然被小狸隔空借走了魔气，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星涅却是摆了摆手：“无妨，好歹是我们魔界出来的，便由着她好了。若是一会儿再借，你主动给她。” 夜影连忙道：“是，那属下再吃几枚丹药补充补充！” 第29章 向皓渊讨教某心得 第29章向皓渊讨教心得 莫冰宸没有料到，面前一个小魔女竟然这般难以解决，而且，她的紫鸾竟然和天生的鸾鸟一般，极为灵活，丝毫没有因为是神识控制而有些自顾不暇。 天空之中一紫一银，不断交锋，黑色长剑和银色长剑在天宇中划出道道光亮的痕迹。 虽然看不顺眼莫冰宸牛鼻哄哄的模样，可是，小狸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翅膀的确比她的紫鸾还是稍微灵活那么一点点的。 不过，她却有一个优势。她的紫鸾是用魔气凝结而成的，而对方的是他身上的翅膀。也就是说，不论紫鸾怎样，她只要伤了对方的翅膀，其实就是她胜利。 不过—— 小狸不由地看向夜影的方向，有些忧伤地想着，不知道一会儿如果她还借魔气，那位大哥还借不借给她。 只是，当看到夜影突然一个服丹药的动作时，小狸的心中大定。看来这大哥是个好心人啊！ 于是乎，她浑身气息一变，准备拼着紫鸾受伤甚至破碎，也要把莫冰宸拉下水！ 先前，皓渊同溱玱神君的对话虽然很小声，可是没有刻意隐藏，因此，周围修为高深者都听在了耳朵。顿时，有人开始同皓渊讨教心得。 “皓渊上神，那若是太过频繁，您是否能够吃得消？” 另一人也符合着，睁着好奇宝宝的大眼睛道：“是啊，而且看小狸姑娘现在的修为，恐怕您是一直付出的一方吧？双修讲究的是对双方的修为都有所裨益，上神您这么做，会不会埋下什么隐患？” 彼时皓渊的鱼汤已经见底，他不紧不慢地收了锅，再招来清水簌了口，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着面前一副求取真经眼神的众男仙，微微挑眉，不可一世道：“诸位觉得那点儿修为，我耗不起么？” 众人脸上立即出现崇拜的模样，看向场上小狸的眼神时，不由多了几分羡慕。若是下辈子投胎成为女人，他们也要拜个这样的好师父。 只是，都是天界之仙，投胎一事，恐怕是有些渺茫了…… 皓渊的目光同样看向小狸，心中不由地一动。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开始时候恐怕不见得真的会去在意一件事，可是，如果周围人总是不断暗示，于是，人的思维就会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面想。 于是乎，皓渊突然便升起一阵好奇之心，如果，咳咳，只是说如果，那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毕竟，他在这方面上，虽然装得好像经验丰富，实际却是完全不知。之前的一天七八次，也根本就是信口胡诌，也不知道说多了还是少了。看来，必须要实战才行啊…… 场上，莫冰宸见着小狸完全杀敌八百自损一万的做法，也头痛不已。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占下风，可是，万一真被她采取个同归于尽的办法，他的翅膀可是实实在在的肉啊！ 而且，翅膀受伤，万一留了疤，那多有损他玉树临风的模样！ 想到这里，莫冰宸便打算速战速决。 他再次划破食指，开始不断掐诀，繁复古老的妖族禁忌之术开始在比试场上萌生。远处，妖族大祭司见了，脸色不由有些不好看。这样的禁忌之术结束之后，莫冰宸会有大约一天的变身期。 其实妖族这次对于莫冰宸是很有信心的，深深觉得他会以绝对优势力压群雄。虽然统领一共四名，也不会评出到底谁是第一，但是，两场比试都拔得头筹必然是个很有面子的事。 可莫冰宸现在提前预支，下一轮的时候如果还没有恢复，就只能以本体出战了，这多少有些有损脸面。 随着禁忌之术的开启，莫冰宸浑身的气息也变得强大而又悠远。小狸觉得，面前的人突然就好像换了灵魂一般，给人一种远古洪荒的气息。 她心中一紧，犹豫了片刻，眸底也出现了一抹坚决。 随着她默念口诀，有无数紫色星芒在她的周围缓缓升起，不断旋转飞舞，最后，在空中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图。 皓渊的瞳孔缩了缩，这是他教小狸的神族阵图，可是，她却用纯净的魔气凝结，并未使用任何转换，所以，最后的效果，连他都有些无法预料。 小狸驾着紫鸾，临空飞在阵图中央，她的黑发此时几乎全部变为了紫色，其上魔火不断跳跃，额头上的紫色.魔纹也鲜艳欲滴。 莫冰宸眯了眯眼睛，手持银色长剑，对着小狸毫无花招地当空落下。 原本满是紫色的天空，在这么一瞬间，几乎被银色的光芒吞灭。一种来自远古妖族部落的气息，将小狸所在的方位完全罩住，时光也仿佛停止了那么一秒。 只是，这样看似毁天灭地的剑气在落下之时，紫色的星图上，却不断亮起点点星芒，然后，时间好像放慢，银色长剑落下之时，威力已经消减了一半。 不过，虽然消减一半，却依旧不容小觑。 “铮——”一银一黑两柄长剑在空中交汇，带来一阵长鸣，比试场上的震动好似波纹一般一圈一圈扩散开来，涌上比试场的护罩结界，顿时，爆破响起，涟漪不断。 “哈哈，今天没白来啊！”有人冲皓渊佩服地五体投地：“皓渊兄，原本我还以为，你的战神之名其实只是名声颇大而已，现在看来，随便分给小狸姑娘一点儿修为，就能这样惊天动地。我原本还想找你切磋一二，现在看来，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好说好说！”皓渊望着比试场，却是隐隐有些担心。小狸这番透支魔气，体内的毒素会不会趁机复发？ “小狸姑娘，你真让我刮目相看！”莫冰宸凉飕飕地道：“不过，我看你也就到头了！” 刚刚的冲击之下，握剑的手都有些发麻，小狸用魔气一转，才勉强忍住难受，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而又调皮：“是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你也让我刮目相看！我过去读过一首诗，有两句这么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恐怕说的就是我们现在彼此心中的感觉吧！” 莫冰宸蹙了蹙眉，虽然她说的是好话，可是，他却本能地戒备。 果然，小狸下一句却是一脸困惑地自语：“你说这狐狸精不都是靠外表迷惑人的么，怎么打架还这么厉害？不合常理啊……” 一句话，完全将莫冰宸的怒火点燃，他手持长剑，再次疯狂而又刚猛地向着小狸进攻。 唔，有时候真的难以抵挡啊！小狸一边避其锋芒，一边开始不断结印，凝结出一道又一道的魔箭向着莫冰宸射去。 莫冰宸愤怒之余，不由觉得困惑，面前的小狸明显只是年轻魔族，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修为？不但能够凝结紫鸾，而且现在尖锐锋利的魔箭，也相当耗魔气，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殊不知，小狸的魔气一直绵绵不绝，夜影却一直在星涅身后嗑.药。 开始时候，小狸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后面，她简直将夜影的魔气当成了自己的用。只是心里想着，要不然此战结束，好好请那位热心肠的大哥吃一顿好的？ 由于速战速决有些难度，而后莫冰宸决定采取迂回战术，打算将小狸的魔气消耗完。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这条道路似乎也行不通。深感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眸色一沉，决心动用最大的杀招！ 场上，似乎突然变得安静了。而在一眨眼的瞬间，面前莫冰宸浑身却突然一亮，银色长发飞舞，一身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无数银色丝线从他的周身发出，看似纤细，却在发出的瞬息之后变成了无数枚箭矢，最终，组成了一个强大的剑阵，将小狸彻底罩住。 这一瞬间，有种五感封闭的窒息感觉。好像被这样的剑阵包围的刹那，她就倏然跌入了一个隔绝的空间，将周围的一切全然隔离。可是空间之中，却有排山倒海的压力，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此时，看台上的皓渊眸色一沉，几乎已经起身，准备若是小狸防御一旦被突破，便马上上场去救。 紫色的铠甲几乎蒸腾成为雾气，和周围的箭矢不断相抗。可是，箭矢繁多，虽然慢，还是一点一点贴近小狸的肌肤。 不论是小狸，还是外面催动箭矢的莫冰宸，脸上、额头上，都浸出了汗水，两人显然已经用尽全力，只看到底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眼见着，箭矢已经贴上了肌肤，甚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冰冷而又尖锐的妖力。如果，刺入肌肤，即使皓渊给她治伤，恐怕不在床上躺一个月，都不可能下榻。而若是更坏一些，恐怕就此死掉。 时光好似突然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当初，也有过无数次这样的岁月。她和哥哥被关在那个可以吞噬人的结界之中，每次，都能听到体内血管被压力压得几乎爆裂的声音。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活下来了！ 突然之间，小狸的浑身绽放出无数紫色光芒，带着一种决绝肃杀的气息，在场的人，似乎都听到了黑暗城池中金戈铁马的声音！ “砰！”比试场上，一片银色和紫色交织闪现，周围的护罩结界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彻底碎裂，化为无数星芒，在黄沙荒漠中好像下了一场流星雨。 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几乎是结界碎裂的瞬间，皓渊就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消失，不足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将小狸抱在了怀中。 第30章 我没有帮过她 第30章我没有帮过她 烟雾散去，怀中少女的身体柔软，皓渊神识一扫，总算是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小狸睁开眼来，冲皓渊一笑：“师父……” 旁边，莫冰宸也挣扎着坐起身来，奈何翅膀无法收回，看起来颇为滑稽。他一转眼，就看到小狸冲皓渊笑。 她的笑容透明中带着恍惚，却不掩其阳光般的灿烂，就好像当时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让他不禁忘了转眼。 而就在这时，小狸却突然转过身来，看向莫冰宸。她指着莫冰宸冲皓渊道：“师父，你看吧，现在狐狸都长翅膀了！” 还胡闹，证明真的没事。皓渊虽然想笑，可是好歹属于长辈，因此微微正色道：“小狸，莫冰宸是妖族皇族，是雪雕，不是狐狸。” 小狸困惑：“雪貂也能飞？” 皓渊瞬间明白了：“此雕非彼貂，是和大鹏一样的雕族。” 小狸这才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颇为懊恼道：“都怪徒儿平时上课没有好好学习，师父我错了，我回家必定刻苦用功！” 皓渊忍俊不禁：“好。” 只是，小狸被皓渊抱起来要离开的时候，她又转过头，看向莫冰宸，口中小声嘀咕：“没想到雪雕还能长得和狐狸精似的……” 他真想一掌把她拍死！可是，小狸被皓渊抱走了，即使莫冰宸再想动手，也根本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莫冰宸就觉得有一股恶气在心口，堵得他几乎憋出内伤。 因为比试的两人几乎都没了战斗力，所以此场比试便以平局而结束。反正这几轮比试是为了选出四大统领，所以倒是不用每场都必须决出胜负。 明日的战旗争夺战，今日还需要提前抽签。小狸来到抽签处的时候，莫冰宸已经挥着翅膀到了。 小狸随手抓了一个号牌，然后将号牌递给了负责管签的魔族执事。也没有等待结果，便和皓渊飞回了看台之上。 只是，两人刚刚落定，就听抽签处传来一阵骚动，原来，那个莫冰宸也抽中了三号，因此，两人第二天的战旗争夺又会碰上！ 不过小狸此时已经靠在皓渊的肩上睡着了，皓渊看了看后续的比试，觉得比小狸这场差了不少，于是，抱着小狸便回了天界的庭院。 月上中天，无尘境的荒漠也被月色染上了一层银辉，颇有些清雅的味道。 神奇的是，今天天空中竟然能看到不少星辰，而且排布奇异，皓渊独自在院中，看着星辰，便开始研究起星辰阵图来。 画到半夜，总算有所收益，他正要返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就见坤城上仙推门出来。 坤城上仙恭敬道：“皓渊上神，您怎么还没有休息？莫不是这里的住宿太过简陋，您不适应罢？” 皓渊摇头：“只是看了看星辰。” 坤城上仙还有个问题要问，可是，自己毕竟地位低微，不便说出口，于是，就要进门。 而溱玱神君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推门出来，看到皓渊，不禁困惑道：“皓渊兄，你那徒儿昨日透支太多，你不去她房间多努力几次帮她，她明日还能出战？” 一语落下，一旁的坤城上仙也是满眼赞同。 皓渊淡淡一笑。如果他说，他从未帮过她，他们相信么？ 他信手一展，已然有桌案和椅子摆在了庭院中央：“诸位，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困意，不如一起喝几杯？” “既然皓渊兄相邀，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溱玱神君说着，率先坐了下来。 小狸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中午了。 上午是魔界赫连风与冥界弟子的比试，下午才是她和莫冰宸，因此，皓渊并没有叫醒她。 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可是，昨日动用了太多上古魔族秘术，因此，还真是有些全身无力。 小狸换好衣服起身，推门出来时，正好遇到了皓渊。她不由担心道：“师父，我觉得有些体力透支，能不能去魔族那边讨点儿魔丹？” 皓渊想起之前小狸夸赞魔尊星涅长得好看，这么一来，是不是想借着讨魔丹，趁机和星涅搭讪？于是乎，他摇了摇头：“不用。你今日对阵的还是莫冰宸，他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还是他啊？果然冤家路窄！小狸眯了眯眼睛，那一会儿她能不能用魔火烧莫冰宸的翅膀？ 下午的争夺战在无尘境西面的一座黑曜石城池之中。 小狸望着前方的黑色城池，不知为何，在心底深处总觉得有种淡淡的熟悉感觉。那样的感觉很微妙，就好像她就是为了这样的城池而生的！ 比试的规则很简单，小狸和莫冰宸一人率领一个军队，同时从两个地方出发，争夺城池之上的战旗！ 荒漠之上，响起号角擂鼓之声，顿时，将普通的比试染上了几分慷慨激昂的味道。入目的，是黄土荒草，远处的城池便好像一只黑色巨兽，等待着挑战和征服。 小狸望着城池上方最高处猎猎作响的红色战旗，对属下五百人道：“出发！” 这所谓的五百人，其实都是天界撒豆成兵之术，并非真正的人。随着小狸一声号令，众兵士齐齐出发，前面一百为骑兵，之后四百为步兵，整齐划一，快速冲锋间，踏起黄沙漫天。 城池之中，其实也有守军，不过守军也是撒豆成兵之术凝成，缺少智慧的统领，因此，主要的争夺还是在两军交战后，战旗的争夺上。 小狸有点儿小郁闷，今天身体真的有点累，而且现在远离那位魔族大哥，无魔气可借，因此，她只好省着自己的魔气用，不舍得祭出紫鸾带她率先攻向城池。 特别是，对手是莫冰宸，这家伙长着一对翅膀，他随便扇两下，就能飞出不近的距离，一会儿必然是她吃亏啊！ 果然，小狸军队攻到南门的时候，她已经看到莫冰宸一头银发落在城池之上了。 只是，他似乎状况也不怎么好，因为此时的他，被守城军队重重包围，若是以他昨日比试场上的表现，本应该瞬间突破重围才是。因此，小狸稍微安心了些。 迅速提气，小狸抓住几个属下跃入城门，杀掉城门口守城士兵，她的属下终于得以鱼贯而入。 两兵交锋，小狸将自己属下分为四个方队，分别从不同的方位进攻，而她本人，只有一个目标，便是城池最高处的战旗！ 远处高台，皓渊见着小狸游刃有余的小狸，微微蹙眉。当时，他是去过魔界，调查过小狸的过往的。可是，得到的结论是，九岁之前并不清楚，而九岁之后，其实可以说是白纸一张。 但是她为何懂得一些用兵之术，甚至魔族秘术，那些，都是谁教她的？她九岁之后一直独来独往，难道九岁之前，就能学到那么多东西？！ 旁边溱玱神君还在感叹，皓渊却突然转头，淡淡道：“其实，我从未帮过她。从头到尾，她的修为都是她自己的。所以，不论今日比试结果如何，那枚镜子，都是实至名归。” 他的话不轻不重，落在了周围天界众人口中。大家一时都还回不过神来，有人相信，有人质疑，最终，众人的视线却又都被城池吸引了过去。 属下的士兵几乎都已经阵亡，城楼之上，小狸和莫冰宸两人身后不过都只有七八个士兵。在他们之间，是最后一级台阶，而只要踏上台阶，就能拿到战旗。 小狸的目光紧紧锁住莫冰宸的翅膀，她深知，对方只要一振翅，几乎就是绝对的优势。所以，她绝对不能给他机会。 星渊再次祭出，小狸看似对着莫冰宸进攻，实际，却向着他身后的兵士落下。那些兵士自然并非星渊的对手，几乎一个照面，便死掉了一半。 不过，这么一个功夫，小狸的魔气又消耗掉了一半。也就趁着这样一个短暂的片刻，莫冰宸突然飞身而起，雪白翅膀一扇，已然飞到了台阶之上。可以预料，只需要一个呼吸的功夫，战旗就会是他囊中之物！ 只是，令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星渊斩杀那几个士兵其实也是虚招，而真正的目标，是战旗！ 只见一道黑色闪电继续掠过莫冰宸的身侧，瞬息便到了战旗的下方。 接着，一道刚猛的风刮过，金戈之声响起，战旗的底部便被猛地削去，借着星渊的力量，向着小狸的方向飞来！ 莫冰宸脸色一变，身体瞬间扭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转身向着战旗飞去。 与此同时，小狸也用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飞身而上，抓向战旗！ “你……”小狸抓住战旗的那一瞬间，莫冰宸也抓到了同样的位置。只是不同的是，她的左手抓住的是旗杆，而莫冰宸左手抓住的是旗杆和小狸的手！ 第31章 给师父过生辰 第31章给师父过生辰 “喂，狐狸精，是我先抓住的，你放开！”小狸用力扯着，奈何先前透支，现在真是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 “你再说我一声狐狸精试试看呢？！”莫冰宸眯了眯眼睛：“我刚刚看了，你的魔气应该消耗光了吧？现在我们在空中，我如果放下你……” 小狸郁闷，他说的似乎有道理，不过，这么下来，难道又是平局？！ 见小狸突然安静，莫冰宸这才扇动翅膀，缓缓向着城楼上飞下，落到了地面上来。 因为坤城上仙还没有宣告比试结束，所以，小狸生怕再经受什么变故。因为毕竟她现在几乎毫无战力，若是激怒莫冰宸的话，他不要脸彻底抢了战旗怎么办？ 可是，手一直被莫冰宸捏着，小狸觉得有些不舒服。 于是，她咬了咬唇，即使千不甘万不愿，还是挤出一副纯良无害的笑容：“莫冰宸，你能不能挪挪你的手，你把我的手都捏痛了……放心，我不会耍诈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经叫他的名字，她的声音慵懒细软，就好像他养的那只成天只知道晒太阳和睡觉的懒猫。莫冰宸这才意识到，他竟然一直捏着小狸的手，掌心中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脸不禁有些发烫。 于是，他微微放松了些许力道，就要挪开。 可是，他一侧过脸，就看到小狸唇角轻轻勾起的笑容。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禁想要扇自己一巴掌。这个丫头根本不可能安分的，他怎么差点又着了她的道儿？！ 所以，莫冰宸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小狸，不论她眸底装得多么单纯可爱，他都毫不动容：“休想！” 因此，皓渊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徒的手被别的男人抓着，虽然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恨不得上去宰了那小子！ 用上神的修为勉强唤出了理智，不过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皓渊对着身后的坤城上仙沉声道：“还不宣布比试结果！” 坤城上仙浑身一抖，连忙往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此轮战旗争夺比试，天界小狸和妖界莫冰宸战成平局！” 比试结果一出来，小狸马上翻脸了。她发现莫冰宸还没放开，于是瞪了他一眼：“狐狸精快放手，我可不想被传染上狐狸味儿！” “臭丫头！”莫冰宸使劲一捏，这才蓦地放开。 小狸只觉得手上一阵生疼，这就是雪雕的爪子，真是痛死她了！不过，她可不能这么平白无故被欺负！ 就在莫冰宸转身的瞬间，小狸凝出了一颗黄豆大小的魔火，轻飘飘地落在了莫冰宸翅膀之上。 不是她心肠好，是她已经尽力，实在没有任何力气了。 不过，有的时候，事情却因为这样的巧合而歪打正着。正因为魔火微弱得不能再微弱，因此本就异常疲惫的莫冰宸丝毫没有察觉。一直到他的鼻端传来一阵羽毛烧焦的味道，他才转头看去。 就看到，自己分外珍惜的白色羽毛上，一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焦黑。火焰虽然已经熄灭，可是难看死了。 “师父，他欺负我！”小狸见莫冰宸就要发飙，连忙扑到了已经赶过来的皓渊怀里，一副柔弱的模样看着皓渊，还将自己被捏得发红的拳头举得高高的，生怕在场的人看不到。 “唉，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以后恐怕是不好找媳妇！”冥界有人看不惯莫冰宸的样子，于是故意低叹道。 “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妖族皇族，随便振翅一呼，还不是有很多想要高攀的妖族呼呼而上，到时候后宫三千都不成问题！”另一名冥界弟子道。 其实也不怪他们不高兴妖族，因为昨天最后一场比试，妖族那名看起来像个风流书生的弟子卓凌轩，耍诈把他们冥界最有希望的弟子打成重伤，所以这次的四个统领，冥界恐怕是有些难了。 众人议论纷纷，莫冰宸的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偏偏，他一向注重外表，又不可能说小狸烧了他的羽毛，这样岂不是更加丢脸？所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默默地走了。 皓渊看着自家徒弟手背上的红印，蹙了蹙眉，信手一招，便招来清水若干，对着小狸的手仔细地冲了起来。 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他洗了两遍，再找了一张丝帕，拿着给小狸细心地擦了起来。擦干了手，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才传音小狸道：“没有狐狸的味道了。” 小狸眼睛一亮，没想到皓渊竟然也和她一起胡闹，突然之间，觉得和皓渊更加亲近了几分。这一刻，他好像不是高高在上的天界上神，而是和自己一样，也会笑会闹的年轻人。 之后，又进行了几轮比试。最终，几界达成共识，公布了四大统领的名单。 这次冥界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因为，最后的名单里，天界是小狸，魔界是赫连风，而妖界是莫冰宸和卓凌轩。 由于都是年轻弟子，几乎都缺乏实战经验，所以，即使统领选出之后，也需要历练上几年才能真正进入黑暗魔窟。 因为此次比试结束后，年轻弟子们几乎都带了点儿伤，所以历练定在了五日之后。 小狸随着皓渊返回天界，一直睡了两天才养好精神。这天，天气颇好，小狸睁开眼，就听到外面有些热闹，于是，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出去后才知道，今日原来是皓渊生辰。 身为徒弟，竟然不知道是师父的生日，小狸颇为自责，看着大殿之中已经堆成山的礼物，小狸汗颜道：“师父，徒儿也准备了礼物，一会儿就给您送来！您在稍微等等！” 皓渊挑了挑眉，这小徒弟还送他东西？难道是鱼汤？于是，点了点头，淡淡道：“不急，左右这只是个普通的生辰，并非十年一次的，所以不用太过讲究。” 怪不得今天来送礼的几乎都是女子，没有什么位高权重者，原来只是普通生辰啊！小狸点了点头：“知道啦，那徒儿准备去了！”说完，便神神秘秘地跑了。 小狸一走，周围的女仙就呼啦啦涌了上来。 有人道：“上神，听说您没有帮助小狸姑娘，小狸姑娘都能成为统领，真是太厉害了！” 另一人立即附和：“可不是，殿下眼光独到，能在魔界之中选出小狸姑娘，自然是因为小狸姑娘原本就修为不俗。” 这下子，皓渊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啊！他当日那么一澄清，可不就是表明了自己和小狸之间没有那方面的关系。所以，就相当于他告诉所有的人，他是单身…… 可偏偏自家徒儿去准备什么礼物跑掉了，他一向又不喜欢对女人动手，所以只能继续坐在原位，眸色浅淡地应付着众女仙的主动。 小狸跑出了大殿，便向着山腰的深潭飞去。既然师父喜欢鱼，那就给他做个全鱼宴，当做是礼物好了！ 不过，她倒是记下了今天这个日子，等师父他日生辰到了整十年，她再准备一个正式像样的礼物。 小狸先用渔网打了十来条鱼，三条熬汤，剩下的，却又分为几个口味。 多亏了当年在魔界的时候，捡到过一本小册子，上面描述了肉类的多种做法，听陈家大姐说，是魔界醉金楼中某厨子的心得。 小狸将三条鱼腌上了味道，放在一旁待烤。又选出一条，加上辣椒和其他调料直接上蒸。剩下的，煎好了再浇汁。 小狸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同时控制好几簇魔火，因此，效率极高。全鱼宴做好的时候，才不过半个时辰。 接着，她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入了空间戒指，这才洗了洗手，空着手回到了大殿。 大殿之中，一片衣香鬓影，小狸不禁深深同情起皓渊来。 她刚刚走近，皓渊便开口道：“小狸，来给为师斟茶。” “是，师父！”小狸的话还未落下，就有女仙道：“殿下，小狸姑娘前些日子累坏了，还是我来吧！” 令一名女仙却是没有开口，率先抓住了茶盏。因此，两人一争，就有茶从茶壶里溢了出来，洒在了另一名女仙的身上。 顿时，大殿之中一片争执之声。 唔，小狸更加同情皓渊了…… 不过，身为徒弟的，怎么能够在一旁看热闹，忘了自己的职责和义务？小狸连忙上前一步：“师父，徒儿给您准备了礼物，这里恐怕不方便看。所以请师父移驾！” 呵，小徒真贴心！皓渊这才装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从椅子上起身，绕过众女仙，来到小狸面前，伸手自然拉了她的手：“你带路。” 小狸带着皓渊走到另一个花厅之中，这才信手一挥，顿时，热气腾腾的全鱼宴便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狸看着身后那群跟过来的女仙，颇为霸气道：“各位姐姐们，你们看了，师父喜欢这个，你们若是做不出来这样的口味，以后还是不要打我师父的主意了！师父他人长得好看、修为又高、地位尊崇，所以什么都不缺。要娶妻，也得娶个能抓住他胃的！” 第32章 心里开始舍不得 第32章心里开始舍不得 皓渊点了点头：“不错，在我这里，便是这样的道理。” 说着，他忽而转头看向小狸，声音清冽低醇：“你抓住了我的胃。” 因为这句话，大厅突然安静了那么片刻。 小狸心肝儿颤了颤，这算是表白么？难道，选徒弟也得选个能够抓住他的胃的？不过，她仔细一回想，是这个理儿啊。当初，她又懒又嗜睡，他还是选中了她作为弟子，可不就是因为他爱吃她做的东西么？ 于是，小狸冲皓渊笑了笑，然后又转眸对众女仙道：“今天师父生日，大家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尝尝看师父喜欢什么味道，你们日后，也好有个努力的方向！” 哼，她就不信，她们还能再找到一本一模一样的、当初魔界某个犄角旮旯的大厨手札！除了大厨心得，还有调料都出自于魔界，所以那味道，自然是别想做成一样的！ 于是乎，本来还格外宽大的餐桌，因为人多，显得有些拥挤。只是，在众女仙尝过味道之后，脸上都露出一抹凄婉绝望的表情。里面甚至有位对于调香颇有心得，却也无法辨别，这味道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所以，还不到一盏茶功夫，餐桌上就只剩师徒二人了。 小狸举起酒杯：“祝师父……” 她想了许久，也发现自己想不出什么格调高远风雅隽永的诗句来，于是，脸上出现了一抹懊恼，索性实话实说：“师父，徒儿不会背诗，那就直接祝师父生辰快乐吧！” 皓渊不禁想笑：“谁说需要作诗的？” 小狸理所当然：“以前在魔界看过人界那边的话本，上面说的。” 皓渊挑了挑眉：“想去人界看看么？” 小狸眼睛一亮：“师父要带我去？” 皓渊夹起一块烤鱼放进嘴里，品了品，悠悠开口道：“味道不错，所以准了！” 小狸更加雀跃，话说她过去在魔界真的是乡巴佬，除了小时候被关在那个结界区域以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在那个魔城附近活动。如今来到了天界，跟着皓渊算是长了不少见识，可是对于人界，真的是全然不知，十分好奇的。 因此，小狸十分殷勤地给皓渊布菜倒酒，一双星星眼一直将他瞧着，就好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 呵，虽然长得像个大姑娘了，可还是小孩子心性！皓渊见小狸实在想得紧，也就不故意吊她胃口了，于是，喝掉碗里的鱼汤后，淡淡道：“那便走吧！” “好呀！”小狸连忙将桌子收拾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跟在了皓渊身后。 二人刚刚走出陌川殿门，皓渊便突然拉住了小狸的手，接着，御空而起。 上神修为全力御空的速度真的是快啊！小狸看到身后的陌川殿迅速变小，随后变成一个小点，接着，脚下的山川也不断地掠过。可是因为皓渊祭出了防风结界，因此，丝毫不觉得罡风凌冽。 小狸万分羡慕，抬头看着皓渊：“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现在这样的修为呀？” 皓渊挑了挑眉：“怎么，想挑战为师？” 小狸连忙摇头：“不是，我是羡慕师父修为高飞得快。如果徒儿也能这么快，以后自己去哪里都能来去自如了，也不用每次都让师父送我。” 是啊，徒弟教得差不多了，都是要离开师门历练的，不是么？皓渊听了小狸的话，心中忽而升起一抹淡淡的不舍来。 再过三日，小狸就要前往星月遗城历练了，她要去历练，他自然不能陪她去，否则，又怎么能够到达历练的效果？ 他低头看她，长发如瀑，直直垂落到不及盈盈一握的纤腰上，眉目精致，天生带着几分慵懒、几分俏皮，清纯与诱.惑，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身上形成完美的统一。无论怎么看，都是特别而令人有新鲜感的。 想到他过了几天就见不到她也喝不到她熬的鱼汤了，皓渊不由地收紧了手臂，将小狸往怀中搂了搂。 从天界到人界，需要经过一处空间通道。而由于空间法则，想要通过通道必须具有上神的修为。当然，如果跳轮回台也是能够前往人界的，只是，将会失去仙身，记忆尽忘。 空间通道位于天界极北之地的山峰之巅，平常时候，上神修为者一般也不会前往人界，所以二人到了的时候，四下里没有一人。 入目的，是一片茫茫白雪，空中，也纷纷扬扬地不断飘落着雪花。周围的树木上覆着厚厚的积雪，还有一串串晶莹的冰凌，倒挂在苍松的枝桠之中。 “师父，这里真美！”小狸抬头看向皓渊：“天界真大，如果可以，我真都走个遍！” “我带你去。”皓渊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真的？”小狸满眼欣喜地望着皓渊：“师父真好！”她是真觉得很好，这世上除了哥哥，就是他对自己最好了！ 一片纯净的白色之中，笑容明媚的少女这般仰头看他，他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他也从未想过，他的倒影会因她澄澈如黑色琉璃的眼睛而变得那么美。 皓渊心中一动，低下头便吻了下去。 唇瓣上传来柔软香甜的味道，让他原本计划的点到即止变得功亏一篑，他不由地搂紧了她，加深了力道，甚至，探入了她的世界之中。 她身子轻微地颤抖着，就好像春日里的花苞，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一点一点绽放。那种细微的颤抖和绽放，不断地加深着他的温度和激.情，土崩瓦解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小狸的大脑完全懵了，她今天没有喝酒吧？还是刚才在餐桌上其实喝了那么一点？为什么，他会吻她？ 她的心中升起千万个疑问，可是，却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 而偏偏，皓渊是个无师自通领悟力超强的家伙，开始的时候，小狸还能动动脑子想想原因，到了后面，她完全沉醉在这样的吻中。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打了一天的架，或者说比打了一天架还要厉害，连抬手指头都变得没有了力气，只能堪堪靠在皓渊的胸膛上，才不至于软倒下去。 血液中某种欲.望被不断点燃，皓渊紧扣着小狸，只觉得心中无数个声音在呐喊，想要将她变成他的人。 他的手臂也开始有些颤抖，想要进一步，又想要克制，不断地进行着天人交战。 这时，有一阵凉风刮来，他们树上的松树突然抖了抖枝头，便有一串细小的冰棱落到了二人的脸上。 冰凌预热即化，带着凉意的水便流入了二人相贴的唇齿之中。 借着淡淡的凉意，皓渊终于拉回了些许理智，一点一点放开小狸。只是，他仅仅错开了些许距离，他的鼻尖还贴着她的，说话的时候，他的唇瓣也轻轻扫过她的红润柔软，带来异常的暧.昧味道：“小狸，我现在带你去人界。” 小狸的眼底被吻地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她抬起长睫，看向皓渊。因为太近，她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眸子，还有半张惊世骇俗的脸。 不由地，她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热意，只觉得手脚都有些无措。堪堪回来的力气勉强维持着平衡，她点了点头：“好。” 意犹未尽放开她的腰，皓渊牵着小狸来到了空间通道的入口。 前方是一道亮着白光的光门，皓渊对着上面打出了几道法诀，顿时，光门之中便升起了好几个金色的符印。他忽而又将她紧紧抱着，声音还染着几分情动的低哑：“小狸，通过通道需要上神修为，所以你把我抱紧了，我护着你通过……” “好。”小狸咬了咬唇，伸臂环上了皓渊的腰。 他虽然抱过她好几次了，可是，这还是小狸第一次主动环住皓渊，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线条流畅，却带着强大的张力，腰身紧致精.壮，没有一丝赘肉。 因为很近，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耳膜，那样的节奏，似乎也敲在了她的心上。 不经意间，小狸突然想起，当初她无意间看他泡温泉，他从水里站起来到她面前的模样。顿时，连耳朵尖都觉得有些发烫。 进入通道的一瞬间，小狸感觉一番天旋地转，就好像瞬间进入了一个雪白的世界，无休无止的通道，仿佛要走到时光尽头。 皓渊扣上她的脖颈，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耳畔：“还好受吗？” “嗯，还好。”她有些无力，不过还是紧紧环住他，几乎完全埋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这样眩晕的感觉好似经过了漫长的时光，又好像只不过一瞬，眼前忽而一暗，小狸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里。 这真的是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就连每一口呼吸都是异常新奇的，他们好像站在一处城楼之上，城楼极为华丽繁复，小狸看了看，觉得似乎比陌川殿还要大。 接着修为，她清晰地听到，有一个尖声尖气雌雄莫辩的声音道：“皇上……” 第33章 冤家路窄 第33章冤家路窄 皇上？小狸眨了眨眼，这个称呼有点耳熟啊！好像从哪里听过一样，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她转头去问皓渊：“师父，皇上是什么？” 皓渊想了想：“应该是一国之君。” “哦，我知道了！”小狸拍了一下大腿：“以前听说，人界的帝王有后宫佳丽三千，应该说的就是皇帝！师父，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呀？” 皓渊正色道：“看一下可以，不过各界都有法则，身为天界中人，来到人界之后，不能对凡人动用法力，否则，是会受到天界律法惩罚的。” 小狸连忙点头，在皓渊下一句提醒的话出口之前，已经跳了下去。 “有刺客！”下方太监一声尖叫，将小狸吓得一抖，这声音，也太难听了吧！ 不过，什么是刺客？好像说的是这个皇帝会被人行刺？那她是不是应该帮一下忙呢？可是师父又说不能用法力，好生纠结啊！ 只是，小狸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怎么她觉得有种预感，人家说的刺客是她啊…… 只见十几个侍卫已经冲进了大殿，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将小狸重重包围了。呃，这是什么状况？ 她眨了眨眼，又冲侍卫们摆了摆手，声音娇脆面孔纯良：“你们围着我做什么？我不是刺客呀！你们看我连兵器都没有，一看就很无害呀！” 皇帝这时才回过神来，向小狸看去，一看，眼睛都绿了。怎么会从天而降一个这么个美人儿？ 他微微蹙眉，冲小狸道：“姑娘，告诉朕，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从这大殿上掉下来？” 小狸打了个哈欠，看到自己身后正好有个蒲团，于是坐下道：“我不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胆大的女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看她长得漂亮，可是能够凭空出现，莫不是什么妖孽？ 想到这里，皇帝身边的太监马上便冲门口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会意，立马走了。 小狸坐下以后，好奇的目光四下打量着，只觉得万分新奇。她发现皇帝盯着她瞧，于是弯了弯眼睛，冲皇帝道：“你的名字叫什么？他们平时都叫你皇上么？” 简直是以下犯上目无皇家威严啊！周围的侍卫立即缩小了包围圈。 皇帝年纪看起来倒是不太大，也就三十的模样，看到小狸这般表现，倒是来了兴趣：“朕乃天子，名讳并非普通人所能问及的。你这小姑娘又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狸一听‘天子’，眸底顿时出现一抹困惑。她可知道，铭煊殿下是天帝的二子，而他上面有个哥哥，那么，这面前的皇帝难道是铭煊的兄弟？天帝来到人界，偷偷和人生的？唉，私生活真乱啊…… 她低叹了些许，这才回答道：“我叫小狸，今年十七，过了年就十八啦！” 皇帝又问：“小狸姑娘可有婚配？” 小狸摇头：“没有，你难道要帮我介绍一个魔族？” 大殿之上，皓渊听了这句话，身子抖了抖。谁说魔族女子嫁人一定要嫁魔族的？！这徒儿真是鼠目寸光，看来回去得教育一下才行。 皇帝脸上表情一僵：“什么？魔族？”他看到小狸完全一副自在的模样，于是，便深以为然：“你说的是某个偏远的民族吧？小狸姑娘，可愿嫁入我皇家来？” 小狸看到皇帝眼底的光，顿时明白了，他这是想要将她收入后宫啊！正好啊，她听说什么后宫佳丽三千，正愁不知道去哪里看。今天要是答应了，她就可以一饱眼福了！ 等看完之后，再拍屁股走人也不晚啊！ 想到这里，小狸连忙点头，满眼期待：“好啊！是嫁给你么？是要进入后宫么？” 皇帝被她的热情吓得不由往龙椅后背靠了靠，这才点头：“不错，朕正是这个意思！” “皇上，使不得啊！”旁边的太监连忙道：“这位姑娘来历不明，若是有什么阴谋……” 皇帝却是一双眼睛都落在小狸狡黠灵动的面孔上移不开：“一个小女孩，能翻起什么风浪？！” 太监还要说什么，突然看到，大殿门口，小太监已然带着一人走了过来。顿时眼睛一亮，对皇帝道：“皇上，莫先生来了！” 小狸顺着大太监的目光，看向大殿门口，瞳孔不由地一缩。怎么是莫冰宸那个讨厌的家伙！于是，她转过脸去，留给莫冰宸一个后脑勺。 皇帝显然对莫冰宸极为推崇，见莫冰宸来了，竟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热情道：“莫先生，请上座！” 呵呵，招摇撞骗的狐狸精！小狸不屑。 莫冰宸今日穿着一身黑色蟒纹玄服，银色长发束起，比平日多了几分神秘沉稳的味道。他在皇帝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目光不由地落到了小狸的身上，于是，淡淡地挑了挑眉，没有做声。 皇帝开口道：“莫先生，正好你过来了。面前这位女子突然从天而降，不知是何来历，若是朕要将她纳入后宫，是否可行？” 莫冰宸这才好像刚刚看到小狸一样，他从座位上坐起，缓步向着小狸走来。围着小狸的那些侍卫见了他，顿时让开了一条道。 于是，他站在小狸面前，居高临下将她瞧着。 小狸只是在莫冰宸走来的时候，懒洋洋地抬头扫了他一眼，然后，就抬着手抠自己手上的纹路，摆明了无视莫冰宸，不将他放在眼里。 莫冰宸恨得牙痒，可是却装作第一次见到小狸的模样，甚至还蹲了下来，目光平视地打量着小狸，然后道：“倒是勉强有几分姿色！” 接着，他站起身来，然后转而回到自己的座位，对皇帝道：“这名女子没有什么问题，皇上可以将她纳入后宫。” 皇帝一听，心中顿时急不可耐。面前女孩不仅仅模样生的好看，最主要的是，浑身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轻灵气息，看到他也不怕，这样玩起来岂不是更有兴趣？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小狸姑娘，朕今日便封你做朕的灵美人，入住秀灵宫。” 小狸抬头看向皇帝：“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你的后宫了？” “大胆！”一旁的大太监呵斥道：“即使被封做了美人，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废！” 皇帝却是个昏庸的，连忙摆了摆手：“小狸姑娘不懂皇家礼数，可以慢慢学，魏公公，不要吓坏了美人！”说罢，又挥手撤走了围住小狸的侍卫。 小狸这才伸了个懒腰起身，冲皇帝星星眼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啊！” 皇帝默了默，真是比他还心急！于是，装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走在前面，淡淡道：“摆驾秀灵宫！” 皇帝走在最前，小狸跟在他的身后，而莫冰宸也随着众人出去。渐渐的，莫冰宸和小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随后，变成了并肩而行。 莫冰宸阴阳怪气道：“小狸姑娘，倒是恭喜你了！” 小狸接了他这招，拱了拱手：“刚刚倒是谢谢莫公子了！” 呵呵，真是想嫁入皇家？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莫公子’！莫冰宸又道：“看来黑暗窟城小狸姑娘打算放弃了？” 小狸眨了眨眼：“莫公子你说的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听过？” 当时，他虽然恨她恨得牙痒，不过好歹还是格外佩服她的修为，作为一个才十七八岁的魔族，能有那么精深的修为，背后必然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可是现在…… 莫冰宸正要说什么，突然心中一亮，顿时，脸色都有些黑了下来。面前的小狸，又怎么可能真的想嫁入皇家，必然又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吧？ 于是，他沉声道：“你可知道该有的几界法则，你如今身为天界中人，不能在人界胡乱妄为的！” 小狸瞪了他一眼：“那我也听说，狐狸精在人界，迷惑人神志，吸取阳气，也是受到天条的制约的！” 此话一出，莫冰宸脸色大变，变掌为爪，就要对小狸出手！ 小狸却是突然往旁边一躲，接着凝出一朵魔火飘向莫冰宸的手臂，尖叫道：“天哪，妖怪！皇上，你们请的这个什么莫先生是妖怪！” 众人一惊，全都往二人的方向看去，虽然莫冰宸及时灭了火，不过，他身上刚刚亮光一闪，明显就是用了术法。 “灵美人，莫先生是懂一些五行之术，灵美人莫要奇怪。”旁边太监解释道。 “不，他是狐狸精！”小狸一副吓坏了的表情：“我刚刚看到他露出了一只白色的爪子！他就是个吸人阳气的狐狸精！” “小狸！”莫冰宸已然忍无可忍，完全忘了此行妖皇布置的任务，一把抓了小狸的胳膊，凌空而起。 “你给我放开！”小狸在空中已经和莫冰宸连续交手了数下，逼得莫冰宸不得不放手。 “小狸，我想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是找个地方理清了的好！”莫冰宸眸子似淬了冰：“侮辱妖族皇族，就要为自己的语言付出代价！” 唔，好怕怕哟……小狸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好啊，等打完了，我再继续去后宫瞧瞧！” 第34章 暂时和好 第34章暂时和好 二人速度都是极快，很快便掠过皇宫，到了远处的一个僻静山坳。 莫冰宸看向小狸，眯了眯眼睛：“今日就你一人出来？” 小狸心中一动，他这句话的意思……看来，他是动了杀机！呵呵，所谓的种族荣誉真的这么重要，随口开几句玩笑就想杀人灭口了？ 小狸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你今天也是一人？” 莫冰宸点头：“知道了就好。”也不再废话，长剑一展，对着小狸便用了最强的攻势。他虽然是真的动了杀机，可是也有些怀疑。因为听说天界之人想要来到人界并不简单，所以他有些怀疑小狸是不是还有人同行，所以，如今只能采取速战速决的方法。 小狸发现，莫冰宸今日的剑势比那天在比试场上还要凌厉许多。只听一道破空之声在远处响起，瞬息即至，强烈的罡风将周围几乎抽成了真空。 视线里，只能看见漫天银色光影，带着无限的绞杀气息，封锁了小狸周遭所有的方位。而莫冰宸便在这银色中央，一双眼睛冰冷而又嗜血，看着小狸，就好像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人。 星渊出鞘，周遭的银色顿时减弱了几分，银芒与紫色.魔火不断碰撞，带来强烈的毁灭气息，无尽的震动以二人为中心，一波一波往外扩散，继而，响起层层爆破。 而就在两柄神兵相交的瞬间，天地好像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就在他们身下的山坳深处，有剧烈的震动传来，接着，天地都发出了一阵苍茫的悲鸣。 小狸顾不得手腕几乎要断掉的痛，警惕地看向周围。而莫冰宸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提剑戒备地用神识扫视着周遭。 此时本来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而就在天地震动的瞬间，天空好似突然被一道黑幕所笼罩，有片刻的黑暗，继而，从地心迸发出一道血红的光柱，直冲云霄！ 小狸心中惊疑，刚刚用魔气凝出护身铠甲，便感觉眼前一花，天翻地覆间，恍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是，在那么片刻之间，她清晰地听到了皓渊的声音，带着焦急，喊着她的名字。 皓渊其实早就看到小狸和莫冰宸从皇宫掠走，可是，他一方面相信小狸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给她个机会。 他一直都在远处静静地观察着局面，颇为悠闲。 却不料，就在两人兵戈相交的瞬间，天地间无数看不见的气机却突然好像被点燃了□□，原本布置在此地的天地元气在一个眨眼的功夫迅速质变，快得连他都无法掌控！ 几乎以瞬移的速度过去，皓渊便发现那是一道将整个皇城灵气全数抽吸的一个阵法。具体布置的人是谁，暂时无从得知，而阵法正好需要具有灵气的肉身献祭，小狸和莫冰宸刚好无意间将其启动！ 他虽然已经尽力赶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小狸和莫冰宸消失在了看似平静的山坳之中。接着，山坳之上，无数草木瞬间枯萎，皓渊甚至能够感觉到，远处皇城之中的灵气正在迅速消失。 阵法霸道异常，即使是他本人陷入，也得小心对待。可是，她呢？皓渊不断打出试探法诀，全力破阵。 天地震荡，脚步终于踏到了实地，小狸睁开眼来，入目的是一片修罗般的世界。无数天地元气凝成的异兽和植物遍布视线的每一处角落，正在疯狂而不知疲惫地向她掠来。 “喂，狐狸精，你干的好事！”小狸看向旁边的莫冰宸，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不过是想看看皇帝后宫，顺便和师父逛逛人界就走的，结果竟然来到了这样一个破地方！ “你还想找死么？！”莫冰宸说着，长剑一出，就向着小狸的方向攻来。 小狸迅速躲开莫冰宸的长剑，而因为这么一刹那的功夫，就有一根食人草已经攀上了她的腰肢。 小狸脸色一变，星渊落下，瞬间将食人草搅为碎末，本来还想还莫冰宸一簇魔火的，可是，不论是噬人植物还是异兽，都已经到了近前。铺天盖地，绵延不绝！ 虽然千不甘万不愿，可现在都不得不放下干戈，先解决了外面的事情才行。想起一开始战火是自己嘴上挑起的，小狸便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莫冰宸，还冲他弯了弯眼睛：“冰宸兄，你别生气了，现在我们和好，好不好？” 莫冰宸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恨得牙痒，可是，她那声‘冰宸兄’却叫得温温软软，让他心头的火气莫名就浇灭了许多。他一剑挥落，斩下小狸身后涌来的一只异兽，声音好像牙缝里挤出：“好。” 目的达到，小狸顿时心头一松，她可没有闲工夫不但对付他，还要在这片世界里寻找脱身之地！ 不过，两人联手的效果的确好了很多，两柄长剑不断挥落，由于之前在比试场上就已经熟悉了彼此的特点，所以，两人配合得倒是颇为默契。很快，周围的异兽就像是被收割的庄稼一般，成片倒下。 二人几乎背贴着背，往前行走。一路上，满是尸山血海。小狸蹙了蹙眉，想要通过分散精力而减缓胃里涌起的恶心感，于是主动道：“冰宸兄，你那天为什么去天界幻溪谷？难道是提前看我们的实力，回家后好做准备？” 莫冰宸脸色一冷：“就你们那点儿修为，我需要提前做准备吗？！” 呃，真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为了现在的状况，小狸决定能屈能伸，于是点头道：“是啊，你修为高，自然不需要的！你不知道，那天比试之后，我们天界的弟子都很仰慕你！” 莫冰宸的嘴角抽了抽，那天比试，天界的弟子只有她和丘子钺，她所谓的都很仰慕他……于是，脱口而出：“那你也仰慕我么？” 小狸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刚刚没话找话说有点脑抽，不过，为了暂时的合作，还是点头，冲莫冰宸纯良一笑：“对啊，我也仰慕你啊！” 周围是一片腥风血雨，而面前女孩的笑容纯真而又明媚，就好像修罗世界中的一道光，瞬间就落入了心底。莫冰宸呼吸一窒，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快速地转过脸，开始对付起周围的异兽来。 哎呀，一不说话，那种恶心的味道又充斥了呼吸。小狸十分不爽，正要继续挑起话题，却突然眉目一凛！ 只见周围被他们砍倒的异兽和植物突然之间化作点点尘埃，接着，有无数天地元气从他们的脚下开始蔓延伸展，迅速地在整个世界中形成了一个立体的阵图！ 小狸随着皓渊学习过阵法，再加上过去学习的上古魔族秘术，只这么对着周围的阵法一扫，脸色都变了。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兴致，转头对莫冰宸道：“我们好像陷入了一个杀阵中心，而且，这个杀阵好像没有生门。” 莫冰宸的脸上也都是凝重之色：“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个杀阵并非是为了绞杀我们，而是要以我们的血肉和灵力为祭品，复活某个邪恶之物。”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周围的阵法已经不断点亮着一道又一道血色的符文，接着，整个空间中有种强烈的抽吸之气，小狸惊恐地发现，她身上的魔气正不受控制地快速流失。 显然，莫冰宸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将手中长剑迅速化为数十枚箭矢，组成一道剑阵，对着周围阵法上的符文攻去。同时对小狸道：“你用最强的力量，攻击阵眼！” 小狸立刻点头，魔气瞬间灌注星渊，黑色的长剑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向着阵眼处最耀眼的符文攻去。而与此同时，莫冰宸的箭矢也同时攻到了阵法的所有细小符文上，顿时，视线里一片火红血光！ “噗——”两人同时喷出了一口血，跌坐在了地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凝重：“这里好像不能攻击，越攻击，越糟。”两人异口同声道。 魔气的流逝变得更快了，小狸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力量正在迅速消失，而她用魔气凝出的铠甲，就好像冰雪遇见了热水，也开始急速融化。 而旁边的莫冰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银色长发开始一寸一寸变为黑色，浑身妖族的气息也在迅速消散。原本带着几分妖娆的五官此时却沉寂深刻了许多，好像渐渐变了一个人。 小狸紧握住星渊，深知她此番出来，是和皓渊一起的，他发现她不在了必然会来找她，只要她能够撑到那个时候，一切就安全了。 可是，随着周围金色符文的流转，身体里的魔气已经消耗殆尽，心头开始有大片的恐慌涌起。小狸正要和莫冰宸说话，却发现，莫冰宸的银发竟然全数变成了黑色，整个人的妖气几乎消失，就好像普通人界之人一般！ “你竟然……”小狸震惊地看着莫冰宸，因为她听人说过，妖族妖力消散，应该是返回原形，而他，莫非并非纯正的妖族？！ 莫冰宸在看向小狸的一瞬间，就知道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他的眸底迅速闪过一缕杀机，可是，却又意识到现在自己的状况。现在他们两人根本都生死未卜，所谓灭口，又有什么意义？ 他看向小狸，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第35章 心口之伤 第35章心口之伤 呵呵，想灭口，却又无能为力吧？小狸别过脸，发觉自己身上也开始无力，于是道：“莫冰宸，我们背对背坐好，一来节省体力，二来方便戒备，你同不同意？” 莫冰宸点了点头，率先坐下。于是，小狸也在他的身后坐下。 疲惫感一波一波袭来，熟悉的感觉让小狸不禁有些担忧。她深知自己的状况，如果真的睡过去，很有可能会和之前一样魂魄游离。而目前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死不明，如果有了危险，她无法躲避，莫冰宸必然也是不会帮她的，所以，还必须提神才行！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开口道：“对了，你不是妖族皇族么，为什么也要去黑暗窟城？” 这恐怕是小狸和他说的话里，最正经的一句。莫冰宸也就解释道：“平定黑暗窟城，是我们妖族长久以来的目标，何况，黑暗窟城入口距离妖界并不太远，这些年来，妖界没有少受影响。” 小狸打了个哈欠，眼神已经开始迷离：“唔，那我去还算是帮你了，莫冰宸，你是不是该谢我？” 什么歪理邪说！莫冰宸正要回答，就感觉到背后的小狸已经往侧面倒去。只是，刚刚要倒下，似乎又意识到了，马上又坐直了身子。 “喂，你没事吧？这种状况也能睡着？”莫冰宸无语。 “我不能睡……”小狸使劲眨了眨眼睛，奈何脑袋依旧发沉，她撑着最后一丝清明道：“莫冰宸，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比白狐狸精的样子好看多了……” “你说什么？！”莫冰宸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么一吼，小狸有了短暂的清醒，强撑着转过身来。 与此同时，莫冰宸也转过身来，看到小狸往他面前一跃，似乎是要袭击他，于是，本能地便拍出了一掌！ 虽然莫冰宸没有用全力，可是，小狸此时处于迷离毫无防备，硬生生受了一掌之下，顿时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你……怎么不躲？！”莫冰宸见小狸脸色苍白，唇角却是一片鲜红，眼看就要倒下，不由伸手接住了她。 只是，就在这么一瞬，小狸喷在地面上的鲜血突然之间消失无踪，然后，周围的符文光芒大盛！ “喂，小狸，快给我醒醒！”莫冰宸摇了摇臂弯里的小狸，手持长剑，满脸戒备。 便看到，周遭的符文开始飞速旋转，很快又凝成了另一道阵法，接着，前方阵法的中心处，地面突然升起一座石台来。石台之上，竟然静静躺着一名女子！ 霎时之间，莫冰宸心中雪亮，原来刚刚小狸的血完全开启了这个献祭的阵法，所以，这个阵法本意要复活的，便是石台上的女子。 石台终于停止上升，接着，无数丝线开始将女子缠绕，一点点的灵气缓缓向着女子的身上飞去。 莫冰宸突然忆起，当初他曾见过一本手札，提到的便是这样的阵法。阵法会吸收献祭人的血肉，一点一点转化为生机，留给复活的人。而还有一种情况，若是这里还有人主持的话，用献祭人的心头之血，复活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他不由地将小狸紧了紧，提剑望着四周。只是，四周一片平静，似乎当初那个布置阵法的人早已不在。 莫冰宸松了口气，将小狸抱着，准备过去看看是否能在那个女子身上下手，从而破除阵法。 只是，当他走近那个女子的时候，脚步蓦地顿住了。 这是一张他见过无数次的面孔，虽然只是在画像上，可是，面前女子的容貌气质，甚至是衣服，都和妖皇房间中的画像一模一样！而那个画像，画的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莫冰宸伸手缓缓地触碰上了女子的手。霎时间，妖族独特的天赋本能，让他几乎不用思考，便完全肯定，眼前的女子正是他的母亲！ 听父皇说，他的母亲是人族，在生下他之后不久，便消失无踪。当初他父亲找遍整个妖族，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多年来，多少个午夜里，对月把酒，哀伤不已。 可是今天，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妖族成长很慢，算起来，距离他母亲生下他，已然过了百年。可母亲是人族，容貌和寿命都并不长，也就是说，这个阵法应该是布置了百年！ “母亲……”莫冰宸看向静静躺着的女人，他的五官和她有五分相似，尤其是他如今变成黑发失去妖力的时候，更加相像。血脉中的熟悉感，更是让他几乎疯狂。 天知道，他虽然贵为妖皇之子，可是，从小是多么羡慕别人有母亲陪着宠着。练功累了，有母亲送来的糕点，磕了碰了，有母亲温柔的怀抱。 可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所有的伤口，都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静静地舔着！ 而现在，就有这么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母亲的生机正在缓缓的恢复之中，只要…… 莫冰宸不禁低下头看向已然迷离中的小狸，他的内心开始挣扎。 他又看向石台上的女人，虽然对于他来说格外陌生，可是，那毕竟是他的血亲，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看见过父亲黯然神伤的样子。 而怀中的女子，她屡次挑战妖界皇族的尊严，让他恨得牙痒。似乎不用选择，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倾斜。 “小狸，对不起了。”莫冰宸再次看了小狸一眼，手指紧握成拳，雪雕一族的利爪将掌心抓得有些血肉模糊。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底那抹复杂的情绪压下，然后将小狸放在了地上，接着，决然地拔出了长剑。 或许，她只是被取了一些心头之血，不会死的。而且这个女子一向狡猾而又恶劣，都说好人不长命，坏*千年。小狸怎么看，怎么都像个祸害千年的模样。 所以，他可以动手了吧？ 莫冰宸长剑一震，冰冷的剑尖抵上了小狸心口的位置。 这么一瞬间，他的呼吸发紧，喉咙就好像被人扼住一般，平日里稳稳握剑的手此时都变得有些颤抖。 他再次看向石台，石台上，他的母亲正在缓缓复苏，他在心底说服自己。不论怎样，他都不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的，也就是说，小狸本来就是一个死局，他刺破她的心脏，取得心头之血，其实更是让她的痛苦减弱，时间减少而已！ 所以—— 缓缓地，莫冰宸送出了那一剑。 他清晰地听到，冰冷的剑锋刺入血肉的声音，带着一种锋利的决绝味道，深深扎入了地上女子的心脏。 “铛！”手中的长剑再也无法握紧，落到了地面。莫冰宸也好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可是，心中铺天盖地的自责和说不出来的难受，却好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他紧紧罩住，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他看到，小狸的胸口立即就涌出大片鲜红的血液，血液从她的身上蔓延到了整个地面。接着，面前的阵法开始疯狂运转，肉眼看得见的灵气通过阵法，疯狂地融入石台上的女人身上。 小狸的生机飞快减弱，而他的母亲，正在快速地恢复。 莫冰宸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自己母亲怎么样了，而是跌跌撞撞走到小狸面前，看着她褪为苍白的脸色，透明得几乎要消散的身躯。他紧紧拽住自己已然血肉模糊的手心，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他不后悔。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子，在母亲和别人的生命选择题前，都会做出一样的抉择！ 终于，小狸心头的血液似乎已经流尽，而石台之上，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叹息之声。 莫冰宸猛地一震，立即站了起来，向着石台走去。 只见石台上，他的母亲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心脏几乎跃出喉咙，莫冰宸的嘴唇颤抖着，完全发不出声音！ 女人的目光开始还有些迷离，继而缓缓落到了莫冰宸的脸上，眸底有一些困惑，继而眼睛一亮！ “你是……宸儿？”她的声音温柔，一如他梦里的模样。 “我是……”莫冰宸压抑着颤抖的喉咙，缓缓吐出两个字：“母亲。” “你将我复活了？”她望向四周，眸底出现一抹哀伤：“宸儿，母亲不值得你这么做，因为我是人族，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灵力。” 莫冰宸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伸手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带你回妖族，不论有什么问题，我和父皇都能解决的……” “宸儿，我不想回去。”女人摇了摇头，温柔的目光看着他：“其实，我能够再见你一面，就已经很欣慰了。原来我的儿子长大之后，是这个模样……对不起，我从未好好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对不起，在你需要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 “母亲，孩儿不怪你！”莫冰宸说着，就要扶母亲坐起，而母亲却按住了他的手，眸底都是不舍的微笑：“宸儿，晚了。” 说着，她的眼睛缓缓闭上，接着，浑身血肉以看得见的速度飞快衰老，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石台上原本青春美貌的女人，就已经成了一具枯骨。 而枯骨之下，静静躺着一枚白色珠子和一张笺纸。 ... 第36章 牵了手就不想放 第36章牵了手就不想放 恍惚了一瞬，莫冰宸才猛地惊醒。 若要说人生大起大落，恐怕没有谁能够比他还能体会那样的心情。 前一刻，他拼命说服自己做出了选择，成功地复活了自己的母亲；而下一刻，他的母亲就在他的眼前化为枯骨！而他的选择，不但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失去生命，还让原本青春暂时常驻的母亲从此腐朽！ 缓了许久，他才颤抖着手指，拿起枯骨下的珠子。 这枚珠子，便是妖族失去多年的镇魂珠，也是他此番来人界的目的。出发之前，妖皇得到消息，镇魂珠可能在人界皇城，因此，派他过来查探消息。 却不料，这枚妖族之宝，原来一直在自己的母亲身上，也难怪，她的身体能够百年不朽。 莫冰宸跪在石台前，对着他的母亲跪拜三下，当做送别。继而，又缓缓打开了那张信笺。 许久，信笺从他的手上飘落，他的心中，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原来，她的母亲有个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是，一次意外遇见了自己的父亲，被父亲看上，带回了妖族。 可是母亲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亲梅竹马的那个人族男子，后来，终于在有人的帮助下，准备逃离。 可是，她当时已经怀孕，不日就要生下他来，她在犹豫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决定放弃他，在生下他之后，独自离开。 不过令人没有想到的时候，母亲在逃离的途中遇到意外而死，而这座阵法，正是那个人族男子布置的。 可惜，虽然那个人族男子家中世代研习五行奇术，可终究只是普通人族，无法取得献祭的祭品，莫冰宸的母亲，也就迟迟不能复活。 后来，这名男子终于老死，在临终前，依旧无法再和自己昔日的恋人说一句话，含恨而终。 多年后，没想到的是，莫冰宸竟然无意间闯入这里，并且复活了自己的母亲。 可惜，即便是当初那个男子也好，莫冰宸也好，都不知道，小狸身上的灵力，并非莫冰宸母亲所能承载，因此，反而起到了反方向的作用…… 空间之中，一片沉寂，而那道阵法，似乎就要熄灭。 莫冰宸再次看向静静躺着的小狸，眸底挣扎许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这一切是他开始，那么，他就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弥补，哪怕，以命换命！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骸骨收好，放入空间戒指，然后，将小狸抱起，放在了石台之上。 接着，他拔出长剑，对着自己的手臂便是一剑划下！ 顿时，有鲜血从他的手臂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到了地面之上。而刚刚几乎要熄灭的阵法在这一瞬间，顿时光芒大盛！ 莫冰宸瞳孔一缩，看到石台之上，已经有灵气在缓缓聚入小狸的胸口，献祭之阵又开始慢慢运转。 他紧握住长剑，不过犹豫那么一瞬，便将剑锋往自己的胸口刺去。鲜血溢出，霎时间，和刚才一样磅礴的灵气便疯狂的向着小狸的身上涌去。 莫冰宸挣扎着走到石台前，清晰地看到，小狸胸口的伤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很好，他这辈子从不欠人什么东西。如果他有幸能够活下来，那么，她对他言语上的侮辱便找个机会重新算过。可是，一码归一码，现在，他就对之前的亏欠，做出弥补！ 阵法疯狂流转，心头之血受着阵法的牵引，正在飞快流泻。莫冰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疯狂流失。他几乎无法站立，只是将全身重心完全靠在石台上，静静地将小狸瞧着。 疲惫感袭来，他就要闭上眼睛。 而就在这时，阵法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天震动。接着，血色的阵法从四周开始层层破碎，化作无数血光，消失在了这片沉寂的世界里。 周围的光影开始若冰雪消融，继而露出此地满目疮痍的真容。 一片星光下，皓渊手握长剑而来，前一刻还在极远处，下一刻已然到了小狸的石台前。 看到静静沉睡的女子，他的瞳孔一缩，手掌一翻，袍袖向着莫冰宸挥去。 本来就已经支撑不住的莫冰宸就好像一个破布袋子，被一掌挥到了极远处，一动不动。 “小狸？小狸！”皓渊伸臂将小狸抱起，澎湃的神力疯狂地注入她的身体，封住了她脆弱不已的生机。 “莫冰宸，若是她有什么事，我要你整个妖族陪葬！”顾不得再做什么，皓渊抱着小狸，迅速消失在了这片修罗场。 由于阵法的破碎，原本聚在此地多年的灵气瞬间喷涌，皓渊抱着小狸来到皇宫，这里是灵气的聚集地，更利于小狸疗伤。 他强大的神识一扫，发现皇宫中有不少几乎无人踏足的宫殿，于是，抱着小狸便去了其中一个较为幽静的宫殿。 大殿门口只有一个负责打扫的太监，打扫了一会儿，便关了殿门离开了。皓渊抱着小狸如风一般经过他的身旁，他却毫无所觉。 卧房倒是格外整洁，皓渊将小狸放下，手指探上她的经脉。 气息虽然虚弱，不过生机倒是正在逐步的恢复中。而且…… 皓渊微微蹙眉，发现小狸经脉中原本的那一丝毒素竟然消失了！他心中一震，再次仔细辨别。竟然扫视了整个经脉，都没有发现。 难道，小狸这次真的因祸得福，从而将身体里的毒素都排掉了？！而且，他发现，小狸这次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离魂之症也没有发作。也就是说，她的毒素可能真的已经消失了！ 喂小狸服下一枚丹药，皓渊站起身来，走向一旁的衣柜。还好，里面整齐地放着几件女式的衣服，干干净净，应该是洗好了之后准备在这里的。 小狸的衣服几乎都被先前的鲜血浸透，皓渊想了想，便解开了她衣服上的带子。 她静静地躺着，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不同于先前离魂之症好似睡着的模样，如今苍白的脸色，轻微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如此柔弱的模样让人不由的心尖泛疼。 皓渊尽量将手放得很轻，可是因为伤口处血液凝在了衣服上，剥下的时候，微微有些粘连。小狸的眉毛轻轻的蹙了一下，脸上有浅淡的痛苦之色。 终于将衣服都脱了下来，开始的时候，皓渊的注意力都在小狸胸口的伤上，当他凝出泉水帮她擦干净之后，猛然意识到什么，视线便变得有些无处安放了。 那会儿她在温泉里睡着，他将她抱起的时候，看到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此刻，她完完全全展现在他的面前，视线的冲击，让他整个心神都觉得有些震撼。 喉咙动了动，皓渊又招来凉水喝了好几口，勉强压住了口干舌燥的感觉。接着，拿起旁边的衣服准备给小狸穿衣。 宫廷中的衣服颇为繁复，皓渊抖了抖又理了理，好半天才研究出到底应该怎么穿。他将衣服平摊在小狸膝盖的位置，微微犹豫片刻，还是坐在了小狸的身后，然后，将她扶起靠在他的怀里。 手上细腻柔软的触感无时不刻不在冲击着他的感官，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了许多，在胸腔里震动得尤为明显，似乎隔着身上的衣服，敲击在了她的后背之上。 因为昏迷着，小狸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皓渊身上，长发落在他的手背，痒痒的，就好像缩了爪子的小猫挠过皮肤，慵懒而撩拨。 他为她穿好一只袖子，再用手掌撑起她的后背，将衣服套在了她的身上，最后，再穿另一只袖子。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皓渊却觉得自己好像完成了个大工程，以至于就算在烈日下暴晒一天也不会出汗的他，额头都觉得有些湿润。 他抱着她，她柔顺地完全窝在他的怀中，她明明穿了一件衣服，可是，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血脉中血液流动的温度，让他的温度也随之节节攀升。 原来，女人对男人的诱惑竟然这么大！原本他觉得，只要自己的修为到了，有什么是不能克制的。可现在，他觉得要不是她身受重伤，他必然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颇用尽了意志，皓渊才舍得将小狸轻轻放下。接着，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来。 他打开盒子，取了点儿碧绿晶莹的膏体，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涂抹在了小狸的伤口处。 做完了这些，他最后又看了一眼她敞开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衣服笼好，再透支体力一般躺在了她的旁边。 刚刚躺下，皓渊想到什么，又打出几道法诀，顿时，他们所在的宫殿便不会有任何人能够进来了。 他转头看去，她躺在他的身侧，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一根一根又长又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就好像黑色蝴蝶的翅膀。 他伸出手来，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柔软细腻，一如刚刚她在他怀中的感觉。 他将自己的手指穿过她的手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不想深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抓住了，就有些不想再放开了。 ... 第37章 要不要为师负责 第37章要不要为师负责 小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习惯性地起床就要伸懒腰，刚刚一抬手，就觉得自己的一只手被什么东西捉住了。 她动了动，发觉这样的触感怪怪的，似乎也是一个人的手！天哪，她不会被那个狐狸精绑架了吧？！ 想到这里，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皓渊紧闭的双眸，轮廓深刻而精致，因为睡着，整个人比起平时，显得柔和静淡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小狸眨了眨眼，猛然想起，她当时受了伤！虽然那时候她已经陷入半迷蒙状态，而且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离魂之症似乎又要犯了。而就在那时，莫冰宸的剑尖抵在了她的胸口上！ 她真的从未被人这么一剑穿心过！那瞬间冰凉而又绝望的感觉，比起当初和哥哥被关在那处地方，忍受暗无天日的饥饿还要刻骨铭心！ 后知后觉，她方才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痛，她伸手轻轻地碰了碰，果然，摸到了一道伤痕。伤痕虽然已经愈合，可是，她也明显感觉到原本的深度。 她的手指不由地攥紧，很好，莫冰宸差点杀掉她，穿心之仇，她一定要报！ 因为小狸的动作，皓渊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来。他转头看向小狸，见她的脸上有气鼓鼓的表情。今天她的气色好了许多，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娇俏的面孔堵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感觉到他醒来，小狸也转眼看向皓渊，冲他弯了弯眼睛：“师父，谢谢你救了我！” 皓渊脸上有明显的懊恼：“其实为师去晚了，如果能够早一点找到办法，你就不至于受伤了。”每每想起这个，他就颇为自责，她竟然在他的眼皮下受伤，对他的自尊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师父，那个莫冰宸为什么……”小狸并不知道莫冰宸为何对她出手，只以为是阵法之中只能活一个人。 皓渊却以为她问的是别的，于是道：“为师也不知他的原因，不过我到的时候，他自己插了自己一剑，似乎是要救你。不过，不论他后来做何弥补，之前你心上的伤，的确是他刺的，那里还残留着他妖族的气息。” 小狸眨了眨眼：“什么？他还刺了他自己一剑？”这狐狸精该不会是脑子抽风了吧？ 皓渊点头：“当时你的情况不好，我来不及细问。”说着，他的气势一变：“不过两日之后，你们前往星月遗城，他若是不给出一个说话，为师必然不会放过他！” “唔……”小狸抬出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谢谢师父！” 皓渊这才发现，他还扣住小狸的手，而且，他昨晚竟然在她的旁边睡着了。他的心动了动，看向小狸的衣服，问出了辗转一夜的话：“小狸，你被为师看了，不知你们魔族的规矩，需不需要我负责？” “被看了？”小狸刚刚醒，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困惑地将皓渊瞧着。 皓渊被她澄澈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别开眼睛，指向小狸的衣服：“你原来的衣服都是血，所以昨天我给你换了一身干净的。” 原来是这样啊，的确不能穿脏衣服嘛！小狸刚刚松了口气，这才想到皓渊指的是什么意思。她的呼吸微微一紧，有浅淡的热意从心里往脸上爬，她怕皓渊瞧出端倪，于是转头冲皓渊一本正经道：“师父，这个要讲究公平的。” 皓渊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道：“什么公平？” 小狸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道：“我们魔族的规矩是不能吃亏，所以你看了哪里告诉我，我也要把你看回来！” 看着小狸分外认真的表情，皓渊的嘴角抽了抽，这魔族竟然真的有这样的规矩？还是小狸坑他的？他一时间还真有些无法确定。 小狸看着皓渊的模样，就知道他被她唬住了。她在心中给自己写了一千个佩服，她竟然真的成功地坑了师父！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皓渊的意思，不过，她却是真的不知道皓渊到底是故意逗她玩还是认真的。虽然他对她不错，虽然他还借着喝酒吻她，可是，她又如何确定，那些不是他茶余饭后的消遣？ 她虽然年轻，虽然也不曾经历多少事，可是，她却清晰地知道她要什么。她要去黑暗窟城，她要和哥哥团聚。而所有的所有，在没有达成她这两个目标之前，都不是她生命里的重点。 所以，小狸对皓渊据理力争般道：“师父，要不然你选个时间，让我现在看回来，还是别的时候再看，都行的！” 很好！他果然收了个与众不同的徒弟！皓渊很想就让小狸看回来，不过深深觉得他真这么做了的话，恐怕把持不住的会是他。而且，她现在伤口还没好，实在不适合做某些运动。 于是，淡淡地拢了拢衣襟：“改日再议。” 小狸松了口气，低头仔细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无奈道：“师父，你把衣服给我穿反了……” 他昨天研究许久的，竟然还反了？皓渊面子上觉得颇有些挂不住，索性挑了挑眉：“要不为师现在给你正回来？” 呵呵，算了。小狸扯了扯嘴角：“哪敢劳烦师父大人的手，我还是自己来好了！” 最后，还是小狸去了屏风后，将衣服换上的。 时值上午，小狸听说这是皇宫，还惦记着看看所谓后宫三千是什么模样。皓渊因此也就满足了她的要求，随便挑了一个最为华丽的宫殿，飞落在了殿宇之上。 只是，二人刚刚落下，皓渊脸色一变，揽着小狸的腰就要离开。小狸不由道：“师父，别走啊，我明显听到里面有声音的！” 说着，还抠掉了殿宇顶上的一块琉璃瓦，往下看去。 只见青烟罗账，摇曳生姿。半透明的纱账之中，两个若隐若现的身子，正在进行带着节奏的运动。 只是，小狸还没完全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皓渊便已经脸色一黑，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师父……”在小狸的不甘声中，皓渊已经揽着她倏然远去。 一日之后，有人前往小狸曾住过一晚的房间，发现衣服少了一件，也只当是某位手脚不干净的宫女所为。 可是，多年以后，但凡住在此房间中的美人，最后都得到皇帝垂青，最终成了皇后。并且，这样的奇怪现象一直蔓延到了此皇朝结束。因此，这座并不起眼的宫殿自此名声大噪，被誉为‘栖凤宫’。 又在人界游玩了两天，皓渊估摸着小狸的伤可以通过空间通道，这才抱着她返回。 而再过了一日早晨，小狸在皓渊的相送下，同魔界、妖界的另外三名弟子汇合，前往星月遗城。 这还是自那日的冲突之后，小狸第一次见莫冰宸。他的伤似乎也已经愈合，只是脸色还是有些不好，尤其是在他的一头银发映衬之下，更显得有些苍白如纸。 此番妖皇本人亲自来送，而皓渊则是和妖皇聊了几句，原本冷肃的面孔，有淡淡的缓和。 看来莫冰宸当日可能真的并非真有恶意，小狸也就决定暂时不予追究，因为她还有别的事要办。她站在赫连风身侧，小声道：“赫连大哥，你知道魔尊大人身边的那位时而看得见，时而又看不见的大哥叫什么名字么？” 赫连风想了想：“小狸你说的是夜影护法吧？就是那位？” 小狸眼睛一亮：“对，就是他！” 说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向着星涅的方向跑去，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远处，刚刚和妖皇说完话的皓渊一转过身，就看见自家徒弟往星涅那里跑，那个样子，简直就像奔赴情郎。不由地，他想起当时小狸第一次见到星涅，夸赞他长得好看的模样，眼睛里似乎都是亮光。 他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缩，身上也有冷意蔓延开来。 只是，令皓渊惊讶的是，小狸到了魔尊面前，只是恭恭敬敬叫了声‘魔尊大人’，接着，就绕开了他，走到了星涅身后。 “夜影大哥！”小狸脆生生道：“上次我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心里内疚得很，今天终于又见到你啦！” 夜影一向喜欢隐藏在黑暗之中，还是第一次遇见被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的感觉。他虽然修为不俗，可是骨子里却是害羞得很，而且平日少话，拙于表达，于是有些不自然道：“小狸姑娘有理了！” 星涅听了他的话，嘴角抽了抽。 小狸更加热情：“夜影大哥，我本来想请你吃饭的，可是平时实在难得碰到，所以，我这次去人界，专门给你买了那里的小吃，算是表达我心中的感激，你别嫌少！” 说着，她手臂一挥，便有垒起来半人高的食盒出现在了夜影面前。 皓渊无奈，他给她买的吃食，本来是怕星月遗城那里没有吃的饿着她，她却拿了一大半出来感激人。唉，他收的徒弟就是心地善良知恩图报！ 夜影的脸红了红，说话都有些别捏：“谢谢小狸姑娘，真是太多了！” 小狸豪气道：“不多不多，这些比起丹药来，真的是太便宜了，还是你吃亏了呢！” 嗯，这个娃倒是颇为实在！夜影第一次当众收到这么大的礼物，不由面上有光，于是掏出一瓶丹药：“其实我丹药挺多，小狸姑娘此行历练一路危险，留着点儿丹药傍身吧！” 见着小狸收下丹药，皓渊又更加满意，知道做生意欲擒故纵，真是个聪明的小徒弟！ 于是，小狸四人该拜别的拜别，挥着手，踏上了前往星月遗城之途。 ... 第38章 不是师父的气息 第38章不是师父的气息 星月遗城同无尘境一样，是**于几界之外的地带。kanshu58本文由　。。　首发只是星月遗城不同的是，它并非固定在某一个地方，而是不断地在时空中移动。 只是，几界这么些年来，已然基本研究出了其行踪规律，所以小狸等人其实已然有了一个大致范围。 值得一提的是，历练之地之所以选在星月遗城，是因为其特殊的‘机缘’。传闻，星月遗城每隔一些年，就会开启一次机缘，而最后获得机缘之人，能够凭空得到一种天赋。 千年前，天界莫起神将便是在星月遗城获得了‘祭炼分身’的天赋，从而在与妖龙之战中一战成名，成为当年的天界第一神将。 由于路途颇远，而前面的一段路倒是十分安全，所以众人都是御剑飞行。小狸自来到此地之前，便未与莫冰宸说过话，而她和赫连风都是魔族，走得便稍微近些。 众人飞了大半天，小狸因为伤口还未完全复原，不禁觉得有些累，于是提议入夜时分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说。 因为已经过了安全地带，周围随时可能出现嗜血妖兽或者魔物，因此众人便点了点头，在一处石山附近落了下来。 妖族的卓凌轩自然是知道莫冰宸有伤的，虽不知莫冰宸怎么受的伤，不过看他脸色不好，于是道：“冰宸，你在里面休息，我来值守就好。” 飞行了一天，莫冰宸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也就不再相争，点头道：“好，谢谢。”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道：“这里正好有个山洞，不如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小狸打了个哈欠，看到莫冰宸进去，不由地蹙了蹙眉，打算重新找个地方。 赫连风见小狸站在洞口不进去，不禁问道：“小狸，你是打算和凌轩一起守上半夜么？” 小狸还没回答，里面的莫冰宸却开了口：“赫连兄，她受了伤，若是守夜，恐怕被魔兽什么的吃了都不知道。” 小狸脸色一变，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赫连风却是一脸歉意道：“小狸，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严重吗？快进去休息，今夜就让我来守夜好了！” 小狸扫了一眼周围，似乎还真就这么一个山洞，于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赫连大哥，等我伤好后，再补回来！” 她走进山洞，嫌弃地看了一圈，发现这里供人打坐的地方还真窄。大多数地方的山洞顶都有些松动，似乎随时都可能掉尘土下来一般。也就莫冰宸坐的位置旁边稍微好一些。 反正山洞又不是他家的，她爱坐哪里坐哪里，难道还怕他？！于是乎，小狸气势甚足地在莫冰宸身旁坐下，察觉到他目光时，她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不过，她还真是困啊，刚刚坐下，小狸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不过半刻的功夫，眼皮就已经阖上了。 莫冰宸也觉得格外疲惫，可是睡意却不深。尤其是，身旁的小狸睡得似乎特别得香，她不过刚刚坐下来一小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而绵长，在寂静的夜空，一声声落在耳畔，吵得他更是觉得无法入睡。 入夜，外面的温度很低，洞外还有一阵凉风吹来。莫冰宸发现，鼻端有若有若无的清甜味道，伴随着吹到他脸颊上柔软的发丝，在黑夜里，有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不由地摸上了自己的储物戒指，打算取出一件法宝，直接在山洞外睡好了。 而就在这时，小狸因为沉睡，身子不由地有些失去重心，甚至脑袋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他在她的右边，看着她开始往左倒，就在将要接触地面的时候，猛地又坐直了身子。接着，她又往右倒，因为他们并肩坐着，所以她的身子倒是没有倒下去，可是，脑袋却在不断地往他的方向偏移。 莫冰宸捏紧拳头，犹豫着要不要站起，可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做出决定，就看到小狸的头猛地一偏，向着自己的肩头落下。 她沉睡着，正如那天在阵中静静躺在地上的模样，是他见过这么久以来，难得的乖巧。她的发丝因为这样的动作，倾泻了他满肩，就好像黑色的瀑布，在微弱的光线下，有一种丝缎般的光。 他的心一紧，呼吸都变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她枕着还是直起身。 她真的太困了，而且完全放松身心睡着，也不用担心离魂之症。小狸这一觉睡得分外得沉，完全无梦。 她感觉到身侧有个支撑，因此不由自主地往右边倒。就在潜意识控制下，已然就要靠在那个支撑上的时候，她突然嗅到了一抹陌生的味道，全然不是皓渊的气息。 这样的认知让她猛地一惊，连忙坐直了起来。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一转头，就看到莫冰宸那张狐狸精脸。他刚刚好像在看她，所以她感觉他有个转头的动作，然后，脸上便浮出了一派冷冰冰的表情。 原来刚刚的陌生气息是狐狸味儿么？小狸闷闷地想着，要是皓渊在身边该多好，她就可以直接枕在他的肩上了。 她转过身，顾不得要浪费掉些许的魔气，在自己的座位四周用魔气编织出了一张网。这才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继续会周公。 莫冰宸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他睡觉一向警觉性很高，所以清楚地知道，小狸再也没有往他的方向倒过，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就好像完全划清界限一样。 第二天，小狸还是被赫连风叫醒的，众人继续踏上征途。比起前一天的安全，第二天就明显出现了不少魔物，不过倒是都是低阶，颇容易对付。 魔族和妖族向来注重炼体，因此，小狸和莫冰宸的伤恢复得都比较快，到了第三天，就基本无碍了。而这天中午，众人却是到了一处风景奇特的山峰之前。 入目的，是两座并排在一起的山峰。奇特的是，左边的山峰炽热异常，似乎有火焰燃烧，即使离得颇远，也明显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炽热气息。 而右边的山峰，却是积雪覆盖，远远看去，山峰上万年不化的玄冰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刺目的冷光。 两座山峰都是极高，那般高度，已然不适合众人御剑飞过。所以，唯一的路，便是要从两座山峰中间的峡谷穿过。 只是，天界有记载，冰火峰上有高阶妖兽无数，即使是上仙的修为，穿过其中都必须小心谨慎。因为单打独斗可能还好，可若是遇见成群结队的妖兽，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这里面众人里，赫连风年纪稍长，他看了看周围地形，道：“各位，我建议白天穿过峡谷，因为这里我们并不熟，所以夜里若是有什么情况，也很难脱身。为了避免目标太大，我建议两两一起，分别穿过，各位怎么看？” 小狸点了点头：“好，赫连大哥，我们一组吧！” 卓凌轩却摇头道：“小狸姑娘，我和冰宸是妖族，对于妖兽颇有威慑力，所以我的建议是，我和冰宸分别带你和赫连兄一起，这样更加稳妥些！” 小狸一想，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的确对方是妖族，对于那些妖兽自然研究颇深，比起她和赫连风更加有优势。她正要对卓凌轩说他们一组的时候，卓凌轩却已经走到赫连风身边，道：“赫连兄，我们来打头阵吧！”说罢，二人已经飞身而起。 两人飞向峡谷，最终变成黑点消失在视线之中。不多时，小狸二人便接到了传讯，是卓凌轩发的，只有两个字：暂时安全，可以通过。 见状，小狸祭出星渊，飞身而起。而莫冰宸也迅速飞在她的身后，向着冰火世界里飞去。 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呢？左边好像被烈火炽烤，半边身子都快要烤熟了，而右边，却好像被冻在了极深的冰层中，丝丝寒气直透入骨髓。她不由地祭出了皓渊给她的法宝，才稍微中和了一下外界的温度。 只是不得不感叹世界的神奇，小狸发现，两座山峰上竟然都有不少的植被，左边的像是火焰树，连树叶上都是燃烧的火焰。而右边，则是葱葱郁郁的绿色，似乎还有不少低阶妖兽在山林中追逐。 视线越来越窄了，而就在两人刚要穿过最狭窄的两座山体之间时，突然有一道传讯在二人身边炸响。 赫连风的声音明显带着紧张：“有大片飞行火焰兽，快撤！” 小狸脸色一变，神识向着远处扫去，果然，远远地便看到有大片的妖兽已然向着山谷的方向飞来！ 所以，赫连风他们过的时候没有，而她和莫冰宸一经过这里，这些火焰兽就行动了？！小狸扫了一眼身侧的莫冰宸，暗呼倒霉，以后再也不要和他一组了！ 只是，强敌环伺，不得不一致对外。感觉到飞行兽的速度极快，小狸放弃了逃跑，而是和莫冰宸一人守住一边峡谷口，准备利用地形，将火焰兽全部绞杀！ ... 第39章 她一直都很理智 第39章她一直都很理智 小狸所在的为火焰山，而莫冰宸则是守住冰山口，两人一左一右，小狸深深觉得，刚刚自己又犯蠢了，明明是守住冰山口更划算啊！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此刻，大片的火焰兽在为首的那一只带领下，已然开始穿过峡谷！ 星渊长剑祭出，来带冰冷的凉意，顿时，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下来不少。魔气流转间，无数银紫色星芒如箭矢一般向着火焰兽飞去，顿时，一只只火焰兽若火遇水般，身上的烈焰迅速熄灭。 而对面的莫冰宸同样长剑飞舞，不同的是，他的剑势大开大合，磅礴的剑气将火焰兽群迅速撕裂了一个口子。 因着地利之便，二人如此灭杀虽然辛苦，但是却比在露天之地要安全许多，不会陷入火焰兽的包围圈。只是，火焰兽的确太多，以至于莫冰宸所藏身的冰山附近积雪，都有隐隐化掉的感觉。 小狸杀得有些累，见莫冰宸暂时拖住了为首的那只火焰兽，因此，她便腾了个空出来，双手掐诀，布置阵法。 随着她不断打出紫色的符文，周围天地蓦然一变。顿时，所有扑过来的火焰兽就好像落入了另一处虚空般，倏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成为死物，掉入了万丈深渊中。 而与此同时，莫冰宸浑身上下妖力运转，再加上身为高贵血脉的威压，让和他对战的火焰兽王动作有了片刻的凝滞。便是在那么一个短暂的功夫里，银色长剑一剑贯穿兽王之心，烈焰般的鲜血喷薄犹如地狱之火。 小狸瞳孔一缩，手持长剑的手微微收紧，这家伙一剑穿心倒是颇为擅长嘛！ 只是，就在莫冰宸再次送入长剑之时，有一只火焰兽突然欺近他的后背，向着他的后心便狠狠抓去！ 彼时莫冰宸也发现了异样，可是他此时刚刚处于后劲无力的当头，想要反身杀掉火焰兽已是极难，最多也就能够稍微扭曲身子，勉强躲过致命一击，但受伤是免不了的。 可就在他运转妖力避开之时，突然有一道冰冷的紫光从他的身侧飞过，接着，身后那只火焰兽便哀嚎一声，倏然坠落了。 莫冰宸不由地抬眼看向对面的小狸，只见她手持长剑不断飞舞，无数紫色星芒犹如箭矢一般从星渊黑色的剑身上发出，所过之处，哀嚎一片。 原来，当初她和他对战的时候，并没有尽全力么？或者说，她并没有动任何杀机。莫冰宸看向小狸，她现在这样的模样，是他没有见过的。 紫色的长发飞舞，深紫色的眸底没有一丝情绪，神情冰冷地不断挥剑，甚至有鲜血沾染在她的手背上，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过那么一下。 “刚刚，谢了reads;。”莫冰宸对小狸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帮我。”其实他刚刚开始战斗的时候，其实还提防着小狸背后下冷枪的，可没想到，她竟然会救他…… 小狸淡淡地看了莫冰宸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一句话没有说，继续对付火焰兽。 他不知道，她对于黑暗窟城的执着；他也不知道，她有多理智。 因为她明白，莫冰宸虽然脾气坏了些，不过，一来是妖族皇族，影响力大；二来，修为不俗，也是统领的上佳人选。 如果他伤了，天界恐怕会派丘子钺来替代，可是，她却分明地知道，丘子钺比起莫冰宸差了不少。 她的目标，一直都是黑暗窟城，即使她和莫冰宸有矛盾，在这样一个大目标下，所有的东西都是能够暂时容忍的。只是，如果解决了黑暗窟城，当初那一剑之仇，她必然还是要找他算回来！ 之后，卓凌轩和赫连风也赶了过来，众人首尾夹击，总算将火焰兽全部剿灭！只是，众人刚刚要拍手庆贺，赫连风却一转眼，蹙眉道：“小狸怎么不见了？” 莫冰宸四处一扫，他刚刚不还见到小狸了么，她那会儿杀得兴起，还到了他所在的这边冰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 而此时，小狸才是有苦说不出。她刚刚的确是发现胜利在望杀得高兴，然后就发现有一只火焰兽与普通的不同，皮毛格外得亮。于是心中一动，打算抓了它回去给师父做个毛领子。 哪知道她刚刚捉住那只火焰兽，看到地面明明就是普通积雪，却不料，脚下一空，就掉落了下去，而且，她运转魔气竟然也没能止住下落的趋势，就那么掉入了一处极深的洞穴之中。 视线里很暗，小狸祭出防御结界，紧握住星渊往前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就好像洞穴深处，有什么东西召唤着她往前一般。 洞穴越来越窄了，甚至深处还传来了叮咚的水声。小狸侧身走出一处拥挤的甬道，突然之间，视线一亮。 面前是一大片钟乳石，乳白色的钟乳石正发着淡淡的白光，有袅袅的白色雾气从石头上升起，小狸仅仅只是呼吸一口，就感觉到浑身气爽。 只是，她的目光却凝在了石头中央。 那是一个粉色的小东西，圆圆的，在半透明的石头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个成人拳头般大小的小绒球。 在看到它的那么一瞬间，小狸觉得脑海深处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那样的感觉似曾相识，遥远而又熟悉，仔细回想却又完全想不起来。 不过，她却清晰地知道，刚刚就是那个小绒球召唤了她，而且，她也想将它放出来！ 拔出星渊剑的时候，小狸又有些担心别砸坏了里面的小绒球，心里犹豫了半晌，只好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对着石头切割起来。 还好石头不算太硬，小狸折腾了许久，终于触摸到了小绒球柔软的粉色毛发。一瞬间，她感觉它明显地兴奋了一下，甚至发出了低低的呜呜声。 她的心瞬间柔软，再接再厉，总算是彻底将石头打开了。 在禁锢消失的一瞬，小绒球猛地一跃，从困了它多年的石头里蹦跶了出来。它长得就像一只粉色的袖珍小猪，不同的是，它的后背带着两只粉粉的翅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欢喜而激动地将小狸瞧着。 小狸清了清嗓子，正想说句什么有意义的开场白，就见小绒球小翅膀一振，速度极快地向着她扑去，一头扎在了她的胸口，然后小孩子般地蹭着，满是亲近。 ... 第40章 收灵兽 第40章收灵兽 唔，这是什么情况？ 小狸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将怀里不安分的小家伙揪了出来，一脸嫌弃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有的地方不能随便碰么？“ 小家伙这才从小狸的怀里钻出来，一张小嫩脸唰的一下红了，连周身粉色的绒毛也都变得更加粉嫩了。 咦，小东西不仅能听得懂人说话，还会害羞？小狸眼睛一亮，顿时觉得捡到了宝。虽然过去她对养灵兽之类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这家伙看起来可爱又机灵，还让她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真舍不得就这么把它丢掉。 因此，她想了想：“小家伙，我给你取个名字，你从此就跟着我吧？” 小东西连忙点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小狸，水汪汪的模样真是单纯可爱极了。 小狸揉了揉它的脑袋道：“看你圆滚滚的，长得又像小猪，干脆就叫猪球球吧？” 小家伙脸上浮起一抹委屈，似乎不怎么满意这个略傻萌的名字。 小狸转了转脖子，想憋出一个诗情画意的来，奈何真的没有读过什么诗，于是自暴自弃道：“就这样吧，反正名字就是个代号而已！”担心赫连风他们着急，小狸往外走去：“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猪球球连忙振翅飞在小狸身后，似乎很担心小狸一生气就把它甩了一样。说也奇怪，待小狸走到洞口，运转魔气飞身而上的时候，先前的那种坠落感竟然彻底消失了，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已经跃到了地面之上。 她将洞口的那只火焰兽捡了起来放进储物戒指，然后向着峡谷处飞去。 “小狸，你怎么样？”赫连风急急赶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小狸脸上有些微的歉意：“赫连大哥，我没事，刚刚追逐一只火焰兽耽误了时间，实在抱歉。” “既然没事，那就应该传讯通报一下，免得大家因为你一个人担心。”只听莫冰宸凉飕飕道。 小狸听了，看都没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见着小狸自从这次出行，几乎就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莫冰宸心里更是窝火，冷冷地扫了小狸一眼，就要别开目光reads;。 可就在这时，小狸身后的那只小家伙却突然探出头来，一双黑色的眼睛瞬间看向了莫冰宸的方向，引得他瞳孔一缩。 “咦，小狸姑娘，这是什么？”卓凌轩也发现了猪球球。 小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哦，它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刚刚追火焰兽的时候，路上捡的，我给它取名为猪球球。” 猪球球似乎发现自己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顿时飞到了众人中央，振着粉粉的短小翅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是好奇。 一旁的莫冰宸蹙了蹙眉，难道刚刚是自己眼花？他怎么觉得，他刚才在说小狸的时候，面前这个小家伙一瞬间看他的眼神里似乎夹着刀？ 可是，他的目光再次落向猪球球，只见它一脸卖萌样，实在无法将刚刚的眼神和它现在的样子联系起来。或许，是因为这里满是刺目的冰雪和火焰，他不小心看花眼罢了。于是，莫冰宸也不作他想，道：“既然没事，我们继续出发吧？” 赫连风也点了点头：“这里妖兽太多，我们必须随时提高警惕。”说着，又看向小狸：“小狸，你把你的灵兽收起来吧？” 小狸也不知道猪球球会不会拖后腿，只好道：“好吧，你们有没有灵兽袋？” 魔族一般都不怎么收灵兽的，妖族倒是颇多。因此，莫冰宸和卓凌轩几乎同时拿出了一个空的灵兽袋。 小狸想也没想，直接从卓凌轩手里接过，弯了弯眼睛：“谢谢卓兄！” 莫冰宸按在灵兽袋上的手不由收紧，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率先往前飞去。 小狸收好了猪球球，也跟众人一起往前飞去。 穿过峡谷，视线开阔了许多，众人却是更要提高警惕。因为一旦空间开阔，就很容易被飞行妖兽包围，毕竟众人除了莫冰宸，都并非天生就具有飞行能力，所以还未开打，就处于劣势。 飞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一切还算平静。小狸飞在队中，只觉得脚下层云叠嶂，让人不由地升起一抹豪情起来。 而就在这时，她感觉灵兽袋里的猪球球似乎在跳动，她便拿起袋子放在面前道：“球球，你莫不是要尿尿吧？” 因为敞开了些许袋口，球球将小脑袋探了出来，摇了摇头，然后一脸急切地指着脚下前方火焰山某个方向。 “你尿尿还选地方？”小狸无语。 猪球球一着急，彻底从灵兽袋里蹦了出来，然后，小狸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男童声音：“那里有好东西，快去快去！” 天哪，竟然会说人话！小狸手一抖，差点没把猪球球抖出去。缓了缓才冲它道：“你原来是男的啊？” 这不是重点好么？！猪球球着急坏了，又继续道：“去那里，捡了就走！” 或许这小家伙说的是对的？小狸眨了眨眼睛，刻意放慢了速度，掉下队来。断后的是莫冰宸，见到小狸突然慢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由冷声道：“又有什么事？” 小狸本来不想理他的，但是怕他坏事，只好冲莫冰宸眨了眨眼，小声道：“人有三急……” 她本来还想说下一句，灵兽也有三急的，奈何莫冰宸的脸色突然一僵，然后很不自然地往前飞了，连头都不敢回一下reads;。 唔，好机会啊……小狸连忙向着猪球球所指的地方急速飞去。 真够热的！小狸落到地面，不由地看了看猪球球，这家伙那么细密的绒毛，竟然没有冒汗！ “你说的宝贝呢？”小狸看向小家伙。 猪球球一脸严肃的模样，闭着眼睛，似乎在感知。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它便伸出短小的腿，指向了前方某个方向。 小狸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就看到前方的火焰树上，结了三颗樱桃般大小的鲜艳火焰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别的地方。 “好东西就是果子？”小狸哭笑不得。 却看见，猪球球就好像饿狼扑食一般，快速飞向那三颗果子。就仿佛一阵粉色小旋风刮过，那三颗果子已然不见了踪影，只有猪球球舌头卷过时，一脸满足的表情。 很好，这家伙骗她说有好东西，结果却是它嘴馋，想吃了！小狸恶狠狠地看向猪球球，那知，小家伙飞到她的面前，短小的前腿上却夹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给我的？”小狸接过，看到是一个拇指大的透明小水晶，虽然不知道拿来做什么，不过倒是挺漂亮。她将它收了起来，道：“走吧，要不然他们该等急了。” 只是，当她将猪球球捞起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的身体突然变得有些烫，身上的毛发似乎也在慢慢地变深。心里一惊，小狸看向周围的火焰树，这才发现，所有的火焰树上竟然都没有火焰果，似乎整片山林中，就只有刚刚猪球球吃的火焰树上结了果子！ 天，不会是乱吃东西吃出毛病了吧？一道白光闪过，却是莫冰宸发来的传讯。小狸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将猪球球捞起放入了灵兽袋，然后御剑而起，向着众人飞去。 之后还算运气不错，一直都没有碰见高阶妖兽，众人总算平安地飞过了这片区域。 而这期间，灵兽袋里的猪球球似乎一直都在沉睡，只是小狸却感觉到，它似乎正在进阶，并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又行了两天，众人来到了一片水域之前。这片水域名为曲雁泽，日暮时分，千里水域就被镀上了一层金鳞，颇为壮丽。 传说曲雁泽上，常常会出现幻境，让人身临其境，有人会觉得不过只是南柯一梦，而有人却会深陷其中，再也无法出来。总之说法不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如果要通过这片水域，必须小心谨慎。 因为已然日落，夜行容易有危险，所以，众人便在曲雁泽畔安营扎寨，整修一晚。 小狸一看到水，不由地条件反射就要飞到水上打渔。正好这几天吃的都是人界和天界带来的干粮，颇为单一，想了想，便真的拿出渔网，向水面飞去。 赫连风担心小狸一人不安全，连忙跟上。二人飞到稍微深一些的水上，小狸神识一扫，便开始撒网。 恐怕因为这里长期无人光顾，所以鱼儿蠢笨，不过一会儿功夫，小狸就打上了七八条。心想着此行除了她，都是男子，恐怕食量颇大，小狸又再捉了三条，这才收了网，让赫连风洗鱼刮鳞，落到岸上。 闻着鱼香，小狸的思绪不由飞到了当初在魔界的那天上午。如果她没有熬出好闻的鱼汤，皓渊离开魔界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带走她？ 不知道师父好几天没有尝过她的手艺了，现在喝茶是不是又觉得口淡，还有，会不会又被一群桃花缠上了？ 小狸眸露怔忡之际，灵兽袋里的小家伙却是动了动鼻子，从袋子里挤了出来。 ... 第41章 谁让你邀请我的 第41章谁让你邀请我的 咦，这家伙竟然变颜色了！小狸惊讶地看着猪球球的绒毛由原本的粉色变成了有些艳丽的红色，不由开口道：“球球，你该不会吃了火焰果，最后变成火焰猪吧？” 她明显感觉到，这句话落下的时候，猪球球的眼底露出一抹哭笑不得外加些许鄙视嫌弃的眼神。只是，下一秒，猪球球又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往小狸身上扑，那样子，仿佛久别重逢。 呃，刚才肯定是她眼花了，怀里这个卖萌货怎么可能做出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小狸伸出两只手指，将一直在自己胸口蹭的家伙给揪了出来：“既然你的公的，就该注意影响！” 小狸正要招呼大家吃鱼，突然心中一动，望向远处。众人也是都纷纷看向身后的那片荒原，因为明显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灵气波动破空而来，气势嚣张，毫不掩饰。 这架势，怎么有点像她的师父呢？小狸看着众人紧张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仿佛专程为了验证她的猜测一般，不过几息的功夫，视线尽头便有一人踏空而来。皓渊穿着宝蓝色的华服，这次出行竟然没有带任何排场，不过单单一人的气势就能震慑全场。 明明穿得就好像是赴宴，可是飞过来时候的气息却好像是来砸场子。他落在小狸的面前，突然之间却又云消雨霁，脸上的神情可以称得上是缓和，甚至还带着些许浅淡的笑意：“小狸，给为师做的？” 见到自己第一句就说吃……难道，身为上神，不应该在外面表现得更加高深莫测，而不是这样显露自己吃货的本质么？唉，小狸心底默默叹息，弯了弯眼睛点头道：“是啊，接到师父说要路过的传讯，徒儿就专程做了鱼准备孝敬师父，现在看来，时间刚刚好！” 皓渊看向面前的小狸，虽然经过了这么几天的风餐露宿，不过还是人比花娇。最关键的是，还这么善解人意！一句话，生生将他抬高了不少，这样，就没有人觉得他是专程来吃，而是小狸主动要孝敬他的了！ 皓渊这才端着师父架子点了点头，淡淡道：“小狸一片孝心，甚好。”说着，信手一挥，便有几把椅子落在了地面上。他转而对其他人用命令的语气道：“都坐下罢！” 有了‘长辈’，众人都是规规矩矩，尤其是赫连风，他特别想问小狸是不是得了魔族某位大厨的真传，可是，都因为皓渊在场而暂时作罢。 唯有小狸，一直殷勤地给皓渊布菜，引得对面的莫冰宸鄙视不已。 一顿饭下来，皓渊风姿清雅地喝掉碗里最后的鱼汤，转而问小狸道：“最近几天可有遇到危险？” 小狸提了提冰火峰的火焰兽，正要说自己收了一只灵兽，就发现明明皓渊出来之前都在的猪球球却好半天都不见了reads;。她摸了摸灵兽袋子，果然鼓鼓的，看来小家伙是钻里面去了。 于是将袋子打开了个口子道：“师父，我收了一个灵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你帮我看看？” 皓渊接过袋子，见小家伙不出来，索性伸手将它抓了出来。可是猪球球似乎很是怕生，它完全缩成了一团红色绒球，躺在皓渊的手掌上，绒毛还微微发颤，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品种他还真没见过！皓渊用神识一扫，只觉得眼前这家伙不过只是低阶灵兽，虽然不知什么品种，却也没有什么危险性，也就由着小狸道：“就是一般的小灵兽，你养着玩吧！” 小狸点了点头，献宝似的将猪球球给她的水晶拿了出来，递给皓渊道：“师父，这个是球球帮我捡的，你看看它是什么东西？” 皓渊眉目一凝，继而将目光落到猪球球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小狸察觉到皓渊的神情，不由问道：“师父，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皓渊道：“逼出一滴血来。” 小狸明白有的法宝是需要滴血认主的，于是马上逼出了一滴血，落在了水晶之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水晶就完全吸收了小狸的血，继而，她神识一扫，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处大约一亩的空间来。 她眼睛一亮，惊喜道：“师父，我看到了一片空间，好大！”这简直是移动的房子啊，比起储物戒指什么的，都要大多了！ “你可以进去。”皓渊扫了扫周围，对小狸道：“跟为师来。”说着，率先往荒漠里的一处乱石山飞去。 刚刚落了下来，小狸就有些迫不及待。“师父，你说我可以进入那个空间？”小狸欢喜道：“我试试。” 说着，她沉下心神，连接空间，心中一动，就发现自己真的进入了那个空间中。而且，等她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竟然也和外界一般，有灵气、有时间流动，而并非像空间戒指一般，只能用于储存。 片刻之后，小狸又出现在了皓渊面前，眼中都是雀跃的表情：“师父，我真的是捡到宝了！” 少女明媚的笑容瞬间赶走了他全速飞行带来的疲乏，皓渊声音放柔了些：“你还能带我进去，现在，拉住我的手，用同样的办法。” 小狸连连点头，伸手拉住了皓渊的手。 皓渊垂眸看着她的主动，微微勾了勾唇。 果然，用同样的方法，不过一眨眼，他们就都到了这处空间。 皓渊上下打量一番，微微蹙眉：“别的都好，就是缺了点儿摆设，那为师就送你一些东西吧！” 说着，他心念一动，就有一座袖珍阁楼出现在了他的掌心。接着，阁楼从掌心飞出，缓缓变大，最后，成了正常的模样，出现在了小狸的空间之中。 因为空间本来不大，阁楼出现，顿时便占据了一半的地界。皓渊手掌一翻，又有一个小池子落在了空地上，接着，他招来水灌入池中，道：“好好替为师养鱼。” 小狸此时的心情都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拥有了一个移动的家！ “剩下的地方，种蘑菇吧！”皓渊颇为懊恼：“可惜这次出来没有带上陌川殿里种的蘑菇……” 小狸眨了眨眼睛：“师父，我的储物戒指里刚好有两朵！”说着，连忙拿了出来在空地上种上，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不进去看看？”皓渊看向前方的两层阁楼reads;。 小狸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走在了前面。 她之前就听说，天界有一名天赋极高的炼器师，能够将屋宇楼阁炼制成可以放大缩小的法器，从而方便随身携带。而皓渊的陌川殿，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她今天也能拥有一处这样的房子。走进其间，精致典雅的装饰，所有需要的用品，大到衣柜，小到茶杯，都一应俱全。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则是卧室的练功房。 小狸不由心生感动，冲皓渊认真道：“谢谢师父！” 皓渊点了点头，问了句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的灵兽是公的还是母的？” 小狸愣了愣：“公的。师父，怎么了？” 皓渊眯了眯眼睛：“那就离它远点儿罢！” “师父，你怎么会来这里？”小狸将这么半天的疑问问了出来。 要说专门来看她，看了就走，似乎有些矫情。皓渊随口道：“办事，正好离得不算远。” 小狸点了点头：“唔，师父累不累，徒儿给你倒杯茶休息一下？” 皓渊喝了小狸的茶，环顾四周：“为师累了，打算在你这里借宿一宿。” 小狸当然答应：“师父，徒儿的就是你的，何况这房子都是师父送的，不叫借宿，住多久都没问题！” 唔，这回答深得他的心，皓渊满意极了。 “师父，那我给他们发一道传讯符，让他们不用担心我了，我明天早上再和他们汇合。”小狸说着，从空间出来，给赫连风发了一道传讯符。 既然自己有了移动的房子，傻子才陪他们风餐露宿！小狸刚刚回来，就被皓渊捉住了腰，他低头看着她，语带警告道：“不管在哪里，你的空间都不许放别的男人进来！”刚刚说完，又补充道：“公的灵兽也不行！” 小狸无语：“师父，猪球球在我的灵兽袋里，已经进来了啊……” 皓渊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灵兽袋在小狸的腰上系着呢！ “扔出去。”某师父下达命令。 “师父，球球那么小，扔出去会有危险的……”小狸替某灵兽求情。 “冰火山里都没死，不会有事！”皓渊说着，已经将灵兽袋扯了下来，接着往外一扔—— 唔，她的空间，为什么现在就好像成了他的……小狸默了默，做徒弟的决定不和某霸道师父一般见识。 只是，她刚刚用神识扫了扫外面的猪球球有没有问题，转过身，就被皓渊扣住了腰。接着，一番天旋地转，小狸发现自己已然到了二楼。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气势和他平时里一样不可一世，似乎要将她生吞入腹，小狸的心咚咚咚地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她伸手推拒着，手却被皓渊一只手捉住，举过头顶。 他微微错开她的唇些许，一双眼睛似落满了陌川海的星光，声音低醇如凝霞溪风酒：“谁让你给我看你的空间的……”这不是邀请他是什么？ 小狸欲哭无泪，师父啊，她给他看之前，根本不知道那个水晶就是空间啊…… ... 第42章 索吻 第42章索吻 “师父，唔……”小狸刚刚要说话，说话的权利又再次被皓渊剥夺。 明知道力气不如他，修为不如他，小狸也不再白费精力，就那么躺着让皓渊亲个够。 许久，皓渊方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只是，他的手掌还捧着小狸的后脑勺，他们的距离还很近。他说话的时候，唇瓣轻轻摩擦着她的，比刚才还要暧.昧：“小狸，我们睡觉吧！” 这句话有歧义啊！小狸装作不知，乖巧地马上闭上了眼睛。 皓渊见她睫毛轻颤的模样，一时又有些忍不住，将她紧扣进怀中，吻起她的眼睛来。 因为几乎是零距离，小狸明显地感觉到，随着皓渊的亲吻，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烫，就好像要将她融化一样。甚至，某些地方也开始逐渐苏醒。 她心里一惊，虽然对于那方面的事完全没有经验，可是出于女子天生的直觉让她心生警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总算是一把将皓渊推开了不少距离。 皓渊猛然醒来，眼底还有情动的光泽，半晌，才轻叹一声，看着被自己吻得满眼水光的小狸，心里只觉得又恨又痒：“你这个小魔女！” 呃，还是继续装沉默的比较好。小狸眨了眨眼，一副天真模样地看着皓渊，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纯净得仿佛孩童，让人觉得对她下手就好像犯了良知。 皓渊深吸一口气，将小狸的手捉在手里把玩，又恢复了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曲雁泽上幻境重重，你需要记住的是，所有的幻境不过都是相由心生罢了。” 小狸听他说正事，连忙受教地点了点头。 皓渊又道：“为师知道你一向很清醒理智，也知道或许你出生后不久，经历过一段过往，希望那段过往不要影响你的判断。” 小狸心中一动，所以，他也猜到她身上发生过一些事了？只是他尊重她所以没有问，也没有探究罢了。这一刻，她心里的感激又多增加了几分。 皓渊终是忍不住，伸臂将小狸揽入怀中，垂首在她的耳边道：“要想平安经过幻境，只需要记住，你心底深处想要的是什么。” 说着，他将她又往怀里搂了搂，便再也没了其他的动作。 呼吸里都是熟悉的清淡味道，耳畔还有皓渊均匀的呼吸声，小狸却感觉分外的安心。 不由地想起，那天在那个山洞，她无意识地靠向莫冰宸，在那一瞬间，她明显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所以猛然惊醒过来。 可现在，同样是年轻男子的气息，她为什么觉得舒服得快要睡着了呢？ 小狸眨了眨眼，不由地轻轻抬起头看向皓渊。他闭着双眸，静静地睡着，轮廓五官精美出尘，气质高华，只是因为睡着，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纯净柔和。 她明白，她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排斥他，相反，还有些亲近他。就像是这离开的几天，她看到湖水还不由地想他。 她也明白他对她的意思，他如果真的是在附近办事，眼底不可能含着疲惫。如果真办事，也不会有时间过来所谓的‘借宿一宿’。所以，他是专程来看她的，还告诉她如何走出幻境。 她心中微动，不由地将头往皓渊怀里多埋了几分。 只是，她现在却只能装傻，原谅她的懦弱，她不知道他现在的喜欢是否认真，又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她自己的未来。 或许，等到了黑暗窟城，她才能够给他回应吧！ 小狸的眼皮也渐渐合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小狸是被皓渊叫醒的。她眨了眨眼，发现好几天的风餐露宿，而今天这晚却是睡得最为安心的。因为他在，她相信自己根本不可能遇到危险。 “历练只能你一个人，所以为师该回去办事了。”皓渊说着，站起身来，祭出一面水镜，拉着小狸照了照镜子。 “好吧，师父一路顺利！”小狸望着镜子里的皓渊，又是一副清俊出尘的模样，真是很难和昨晚那个抱着她又亲又啃的人联系在一起。想到什么，她的脸颊慢慢爬上了一抹红晕。 皓渊本来要走，转身之时，却看到水镜中小狸脸颊飞红的模样，心中一动，一本正经道：“小狸，为师要走了，你不用你的方式送送为师？” 小狸眨了眨眼：“什么方式？”想了想，她心念一动，她和皓渊便已经从空间里出来，站在了荒漠的乱石堆处。 皓渊瞥了小狸一眼，然后指向自己的薄唇，不咸不淡道：“这里。” 小狸顿了顿，猛地反应过来他要什么，心中甚为无语。 皓渊见她明明懂了还不动，于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师父，这里是在外面，而且又是白天……”小狸斟酌着措辞。 皓渊颇为不满道：“昨晚在里面也没见你主动过！” 小狸又看了看四周，心中七上八下。可是，迫于皓渊周身散发的越来越强的压力，小狸不得已，渐渐向着皓渊靠拢。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皓渊的唇上，一触即分。只是，在小狸离开的那么一瞬间，某人马上变被动为主动，一把扣住小狸的身子，狠狠地加深了那个吻。 许久，才很不满足地放开。 “师父，你耍赖……”小狸终于忍不住控诉。 “女子都主动了，我身为男人的，怎么能够不配合！”皓渊说着，将小狸微乱的发丝理了理，然后御空而起：“为师走了！” 看着皓渊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小狸脸上表情复杂，心中说不出滋味。 “呜呜，小狸姐姐跟别人跑了，不要球球了！”突然，一道男童的声音传来，小狸就看到，一只火红的小飞猪正向着她扑来。 小狸顿时心生愧疚，天哪，她竟然完全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 等等，这家伙说话的声音怎么像是七八岁男童了？之前奶声奶气的模样，明明才两三岁好么？ 她连忙挡住胸口，预防被某公绒球占了便宜。这才打量着它道：“球球，你长得太快了吧，前几天不还是小奶娃，怎么这么快就七八岁了。那岂不是我还年轻着，你就成老男人了？” 猪球球黑亮的眼睛看着小狸，顿时受不了刺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狸这才将它拈起，放在手里，哄道：“没事，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化形！” 正在痛哭的猪球球突然从小狸的掌心抬起头来，清澈的眼底竟然有复杂的情绪：“化形？小狸，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小狸困惑地看着猪球球，只觉得刚刚他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不禁问道：“球球，你以前见过我？”虽然这么问，可又觉得荒唐。看猪球球的模样就是被关在那个石头里不知多久了，怎么可能以前见过她。 “没有。”猪球球眼底的光一黯，轻轻振翅，落在了小狸的肩头。 “哦，我们就去和他们汇合吧！”小狸说着，御剑很快就飞到了赫连风等人的地方。 “小狸，昨夜你和皓渊上神练功去了？”赫连风为人直爽，丝毫没有多想。 “呵……”一声轻嗤声从莫冰宸的鼻子里传了出来，几分轻蔑，几分嘲讽。 小狸淡淡地瞥了莫冰宸一眼，心想，难道师徒出去一晚上，就真的像他心里想的，只能做不正经的事了？ 切，她才懒得解释，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小狸冲赫连风笑笑，道：“赫连大哥，我们出发吧！” 四人御剑飞起，组成田字形，赫连风和莫冰宸在前，而小狸和卓凌轩在后，一起飞到了曲雁泽之上。 入目的，是一片无边水域，清晨的日光落在湖面之上，有薄薄的水雾升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云海般的感觉。 离岸边越来越远了，渐渐地，小狸的耳边出现了一阵虚无缥缈的歌声，声音极美，让她想起了传说中鲛人之歌。 难道这曲雁泽里也有鲛人么？不，鲛人应该是生活在大海里的吧？小狸困惑地想着，不由地看向旁边的卓凌轩。 显然他也听到了这样的歌声，脸上渐渐浮起一派向往之色。 难道歌声也是幻境中的一种？小狸突然心生警惕，不由地沉下心神，默念清心咒。可是，就当她睁开眼来，准备看看卓凌轩的情况时，突然发现，他不见了！ 她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喊了几遍卓凌轩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动静。 接着，小狸又发了好几道传讯符，可是一个都没有回音。所以，现在的她，似乎是一个人了！ “小狸，你怕么？”肩头突然传来球球的声音。 “没什么好怕的。”小狸淡淡道：“幻境而已，相由心生，我什么也不想，就不信还能把我怎么样！” 只是，随着她的话落，她发现视线骤然一变，她竟然站在了一座黑色的城池之上！ 她身着铠甲，手持斩天长剑，面对下方无边的魔物，只是冷冷地道了声：“杀！” 接着，一片血雨腥风，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城池下方的黑色河川。 她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是目光冷淡地看向远方。 就看到，视线极远处，有人身穿白底蓝衫踏空而来，水墨般的眉目，整个世界都好像因他而宁静。 “哥哥……”小狸不由地浑身一震，向着虚空伸出手来。 第43章 乱了谁的心 第43章乱了谁的心 “小狸，对不起，哥哥来晚了。”和铭煊一模一样的面孔，然而眸底却是一片清润，宁静淡雅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张生动的水墨画。 小狸拼命忍住将要落下的泪滴，冲溯泽笑道：“哥哥，你现在这个样子，比我在梦里的时候真实多了！” 溯泽伸手轻轻理了理小狸被风吹乱的长发，眸底都是柔光：“以后出战这样的事，都交给哥哥吧，我的妹妹，应该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家里看看书，练练字，而不是在外面风餐露宿的！” 眼底终于笑出了泪花，小狸摆了摆手：“我哪里有哥哥说得那么娇弱！这么久以来，我都习惯了啊……” “是哥哥离开得太早了！”溯泽眸底都是心疼和自责：“小狸，以后我不会再走了……” “嗯！”小狸欣喜地点头：“哥哥，那最后一战，我们兄妹并肩吧！” “好！”溯泽说着，冰蓝色的长剑祭出，一瞬间，似乎听到了龙鸣海啸之声。他和小狸并肩御空往前飞去，身后数万军队整齐划一地跟随着二人的脚步。 远处，有敌方主帅御空而来。小狸看向身旁的溯泽，眸子里都是不舍：“哥哥，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她的声音很轻，就好像随时都会消散在黑暗窟城的风里：“我说的是，真实的你……” 周围的景象一点一点消散，最后画面消失的时候，小狸看到地方主帅的面孔竟然是莫冰宸。呵呵，看来她的潜意识始终还是放不下那一剑之仇啊！ 鼻端隐然已经有了水汽的味道，眼前的画面彻底消失，赫然是曲雁泽的模样。 小狸抬眼看向御剑而来的莫冰宸，然后垂下了眼睫。 借着上午的日光，莫冰宸清晰地看到，刚刚小狸看他时候，眼底干净而充满忧伤，没有他见过的阳光，也没有平时里的恶劣与狡黠，透明得好像易碎的琉璃。 而随着她垂下眼睛的动作，有一滴晶莹飞快地从她的眼睛里滑落，滚过她凝脂般的面孔，最终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难道，她在幻境中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呵呵，天地之间竟然有让她留恋和落泪的东西！莫冰宸记得，当时他给她穿心一剑的时候，她都没有掉半滴眼泪的。 只是，当小狸抬起头的时候，眸底又恢复了一派清明，她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只有她和莫冰宸，于是道：“他们另外两人呢？” 莫冰宸摇了摇头：“我也正在找他们，或许还在幻境之中。”其实，他是有些惊讶的，他之所以能够很快从幻境里脱身，便是因为妖族皇族的一种秘术。而小狸竟然也这么快出来，可见心智必然坚定。 原本他以为她是那种冷心之人，所以不会被幻象所扰。可是见她刚刚出来时候的模样，一时间，他发现他从未看清过她。 “听说这里的幻境只能靠自己出来，既然我们不能帮助他们，那我先休息一下，他们出来了，你再叫我！”小狸不太喜欢和莫冰宸独处，于是心念一动，就进了她自己的空间。 空间中一派安逸，让人不由地放松。小狸走到书房，拿起纸笔，想了想，将溯泽刚刚的模样画了下来，这才吹了吹纸张，将之前铭煊的画也拿了出来，并排放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虽然她的画工比起铭煊差了太多，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画里的溯泽更加真实。 而且，今天的幻境虽然仅仅是相由心生，可是，她总有一种预感，觉得她到达黑暗窟城，或许就能见到溯泽了。 小狸伸了伸懒腰，回到自己的卧室，一走进房间，就闻到了些许皓渊残留的气息。她的心跳不由快了几分，定了定神，才躺到了床上，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只是，她躺下时，却感觉到床上有个什么东西硌手，不由地伸手摸去。拿起来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小瓶子。 琉璃心有所感，将小瓶子打开，就看到了一张卷起来的纸条，还有满满的魔族丹药。 原来是师父专门留给她的？小狸眼睛一亮，打开纸条，之间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小魔女，送给你的。” 她的脸不由地红了红，深深觉得，现在皓渊叫她小魔女和过去叫她似乎隐含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她将纸条仔细地放进了一个小盒子里，又把丹药放在身上，这才深深地嗅了嗅令她安心的气息，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莫冰宸在水域之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看来真的是看错了，这个突然消失的小魔女根本就是冷心冷情。两个同伴不见了，她只说一句没有办法就去了她的空间，完全不将同伴的安危放在心上！ 可是，他将周围来回搜寻了许久，确实也想不出救出赫连风和卓凌轩的办法，只得御剑在这边无边水域之上，静静打坐，让自己的心浮气躁快些平复。 终于，在午时之后，一阵明显的灵气波动出现，赫连风从一片迷雾中现身出来。他的脸上都是汗水，几乎浑身湿透，看疲惫的模样，就好像在烈日下连续走了数十个山头。 好在没事，赫连风御剑都有些困难，莫冰宸好心地让他站在自己的剑上休息，一起等待卓凌轩。 又过了一会儿，卓凌轩也出现了，只是身形颇为狼狈，脸颊上还有一簇诡异的红色，似乎在幻境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见卓凌轩出现，莫冰宸连问候都没有来得及，就对着小狸消失的方向，将憋闷了自己许久的不快发泄出来：“天界的小狸，别让大家都等你一个人！” 小狸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想，似乎听到那个讨厌家伙的声音了。她不由问旁边灵兽袋里的猪球球：“球球，外面是有人喊我么？” 猪球球道：“是那个妖族，他说你再不出去，就打断你的腿抽了你的魔筋！” 小狸浑身一震，怒从中来，操起灵兽袋，心念一动就出了空间，气势汹汹地看着莫冰宸。 赫连风见形势不好连忙调停：“小狸，是不是你在幻境里和莫兄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同伴，有话好好说！” 小狸一扫周围，所有人都在，顿时明白莫冰宸那个狐狸精肯定是要装斯文的，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她必然是被猪球球坑了。 她使劲地捏了一把灵兽袋，这才勾出一抹笑：“哪里，莫冰宸长得那么好看，我哪里会和他有矛盾，都是你们误会了！”说着，她魔气一转，率先往前飞去。 周围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么？小狸怎么可能突然改变.态度，难道是在幻境里……众人心思各异，只有莫冰宸呆上了那么一瞬，这才目光复杂地看向前方的小狸，跟上众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小狸飞在最前，拨了拨灵兽袋，恶狠狠道：“我和他有矛盾是我的事，但是你敢欺骗我，你死定了！” 经过了一次幻境的洗礼，后面虽然还有不少类似的幻境，不过众人倒都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终于，曲雁泽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沙漠。 据说，星月遗城便在这无边沙漠之上，直待日暮十分，夕阳沉入沙漠中的瞬间，就会有一道光门开启。而穿过那道门，就是游离于几界之外的星月遗城。 小狸看着眼前一片单一的金色，不由揉了揉眼睛，深深有些后悔怎么没在曲雁泽多打几条鱼存着。这么坐在沙丘之上等那个不知道从哪个方位出现的门，真是枯燥极了！ 因为每人负责一个方向，所以没有人能偷懒。小狸抱着手臂刚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到了一道冰冷欠揍的声音：“小狸，我不希望因为有人睡着，错过星月遗城开启，而耽误大家的时间！” 呵呵，含沙射影！小狸正要反驳回来，就看到，她前方的远处，夕阳将沙滩染上了一层耀眼的红色，而天幕之中，有一片无边水域。这一刻，仿佛水在天上，宁静而又遥远，美得让人屏息。 不由地，她惊喜出声：“沙漠蜃景！” 众人闻声连忙转过身来，一同看向前方的天空。 他们感觉到，他们就好像站在这天地之间，上为水泽，下为沙丘，似乎一抬手，就能感觉到那片湿润，而一抬脚，就能感觉到踏实。 因为突然出现的蜃景，令没有见过如此景象的四人都欣喜异常，所以，一时间竟然无人发现，就在他们的身后，有一道高约三丈的光门缓缓开启，明明没有声音，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沉重和沧桑。 而就在这时，一个稚气未脱的男童声音响起：“大家再不转身去星月遗城，一会儿恐怕就要关了！” 小狸下意识地摸了一把灵兽袋，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已然全开的光门。于是激动地扯了扯身旁的人道：“快，我们快进去！” 莫冰宸感觉袖子被人扯住，不由看向小狸，只见夕阳之下，她的脸颊上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眼睛澄澈，眸底都是欣喜的模样。他的呼吸不由缓了半拍，这才不带任何情绪地点头：“好。” 第44章 灵魂碎片 第44章灵魂碎片 光门看似颇近，实际飞去却是很远。小狸等人担心光门关闭，所以几乎都用了最快的速度急速前进。 足下的沙丘挂起了一阵热风，视线一片苍茫雄浑。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天色越来越暗，光门便显得越发地雄奇。 越来越近了，众人明显感觉到，光门深处有一阵古老沧桑的气息传来，带着沙漠里没有的凉意，伴随着耳畔呼呼的风声，让人不由地升起了一种膜拜的心。 穿过光门的时候，小狸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一凉，就好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入目的是一个座很高的城墙，四人走上铁索桥，穿过护城河，来到了城池之中。 青砖白瓦的屋舍街道，耳畔很安静，似乎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不过众人还是提高警惕，紧握长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穿过寂静的街道，是一座很大的广场。广场之上，有十二根撑天石柱。石柱上铭刻着繁复的纹路，纹路之上，流淌着金色的华光，似乎是一种阵法。 “天祭之阵！”莫冰宸面露惊讶：“怪不得这里明明游离于几界之外，却有如此充沛的灵气，原来，是这座阵法的缘故！它将星月遗城所过之处的灵气抽吸进来，用来维持整个城池中所有的需求！” 赫连风不由问道：“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小狸弯了弯眼睛：“赫连大哥，我们当然需要穿过阵法，进入这广场下面真正的星月遗城呀！” 说着，她走到其中一个石柱前，看了看，道：“好像有点难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族的文字！” 卓凌轩走上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本书册，只见他注入妖力，书册很快变大，上面浮起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字体来。 小狸觉得好奇，多看了两眼，莫冰宸却挡住了她的视线，淡淡道：“请见谅，这是凌轩家并不外传的秘籍。” 小狸撇了撇嘴，将卓凌轩上下打量，扯了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自言自语般道：“也不知道卓兄的原型是什么？” 莫冰宸听了眉头一蹙，颇为不悦道：“妖族并不喜欢别人乱议是非。” 小狸抬眼朝他一笑，眉眼弯弯：“莫冰宸，我知道啊，因为有的狐族不太好意思说嘛，所以以为人家所有的族类都和他一样，你说是不是？” 周围的气息瞬间就冷了下来，赫连风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莫兄，小狸年纪小，喜欢开玩笑，不过心是好的！” 小狸眯了眯眼睛：“心怎么可能是好的呢，被某人插了一剑，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莫冰宸按在长剑上的手蓦地收紧，复又放下，冷冷地扫了小狸一眼。 “我自己去那边看看！”小狸好像生气了一般，走向了一根并不起眼的石柱。 等到了那里，小狸才对猪球球道：“球球，这根柱子有什么特别么？” 猪球球一脸认真道：“我感觉这里好像有一道门，小狸，我们进去看看！” 上次这家伙就让她捡了一个那么好的空间，这次小狸也不疑有他，连忙运转魔气，神识向着石柱周围扫去。 果然，当她沉下心神，就看到这里竟然有一道隐入虚空的门，她轻轻一迈，就穿了进去！ 小狸想着来这里之前听说的，若是有机缘，便会在星月遗城中得到眸中天赋，当她跨入此地的一瞬间，她的血液都在欢快地跳动。难道，这里就是所谓的机缘？ 只是，现实却是那么地残酷。 这是一条石头砌成的甬道，当她一跨入其中，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还没来得及运转魔气抵御寒冷，小狸就已经被蜂拥而来的魔物所包围了。 “球球，你干的好事！”小狸只来得及吼一声，连忙拔出星渊，投入战斗。 因为地方很窄，所以，小狸虽然被包围，倒也还算是并不危险，一路杀着往前，那些魔物不住后退，最终，进入了一个大厅之中。 大厅的尽头，悬浮着一个红色的光球，而光球之中，是一丝白色的絮状物。 当小狸看到这个絮状物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那种熟悉的气息，即使在梦里她也不会忘记！ 周围的魔物还在不断地冲她挥舞，可是，都被那个光球上散发出的柔和气息所隔开。然后，所有的魔物同时停止了战斗。 小狸一步一步走到红色的光球前，有些害怕，却还是坚定地将它攥在了手中。 在光球落入手心的一刻，铺天盖地的熟悉感向她席卷而来，恍然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和溯泽相依为命的岁月。 这里是他的一丝灵魂残片，他死了？不，怎么可能，她从来都不信他会离开！她从来都坚信，他会回来找她的！ “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小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光球，只觉得里面的白色灵魂残片似乎也轻轻地动了一下。她从唇角绽出一抹笑意，将光球收入了空间之中。 光球消失，那些魔物再次将她包围。小狸再也不忍心对守护溯泽灵魂残片的魔物下手，只是用剑鞘将他们敲晕，在离开甬道的时候，打出了一道法诀，声音轻缓：“谢谢你们，你们自由了！” 再次从甬道出来，小狸刚刚现身，就发现赫连风等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你又是什么事，出来历练，你要一个人消失几次才够？！”莫冰宸一张俊脸上都是怒气，那眼神恨不得将小狸生吞活剥。 小狸并没有理会莫冰宸的语气，她的眸底还带着浓浓的不舍和眷念：“对不起，刚刚只是去找寻了一位对我最重要的人，耽误了大家。” 他断然没有料到，她竟然没有回嘴，还是这般忧伤模样，莫冰宸不由想起了之前在曲雁泽幻境中出来时候小狸的模样。他心中一动，难道，她以前有过很喜欢的人？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转开眼，淡淡道：“既然人都齐了，我们准备破阵进入星月遗城内城吧！” 卓凌轩道：“大家随我来，依次用全力攻击阵法星位。” 说着，他率先走到其中一座石柱前，道：“可以开始了！” 话音刚落，小狸气势一变，浑身魔气澎湃犹如实质，额间的魔音鲜艳欲滴。 星渊落下，带着摧枯拉朽的决心对着金色的符文便是全力一斩，剑落在符文上的瞬间，周遭响起轻轻的碎裂声响，接着，漫天金屑飞舞，一切归于沉寂。 “小狸姑娘竟然一人就破开了第一道机关！”卓凌轩不由感叹：“小狸姑娘好修为！” 小狸提着星渊，淡淡道：“下一处在哪里？” 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入黑暗窟城了。因为那里，有她和溯泽的另一半魂魄，也只有到了那里，她才能确认，他是否安好！ 第45章 总和她斗气 第45章总和她斗气 接下来的几处，在众人的齐心之下，都一一破除。 卓凌轩带着众人走到最后一个符文处，道：“大家小心，打破这里之后，我们很可能就会马上被传送到地下的宫殿，因为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所以大家都不能放松！” 众人将自身的防御全开，接着，配合默契地一致向着最后一道符文攻去。漫天星屑之下，深墨色的夜空顿时亮了那么一瞬。 小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骤然一轻，接着，一番天旋地转间，已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座巨大的宫殿，从他们所在的角度，无法看到宫殿的全貌，只能看到宝蓝色不知材质铺就的地面，还有延升到深处的白色长廊。 “宫殿里好像没有活物。”赫连风微微蹙眉：“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些！” 只是，众人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赫连风话落的瞬间，大殿之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小狸眨了眨眼，这味道怎么像是海风？ 就在众人的怔忡里，众人只觉得周围有海浪声传来，接着，铺天盖地的海水从宫殿四面八方涌入，瞬间就将原本的大厅淹没成了海洋。 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众人根本只来得及闭气，就已经完全沉入了水里。 小狸心中一惊，不由传讯道：“你们可带了避水珠之类的法宝？” 只是，她转眼一看，原本在自己身旁的赫连风等人都不见了，而且，周围竟然都是水妖兽！ 脑中一道激灵，小狸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周围的水也好、妖兽也好，其实都是五行中的水灵气凝聚出来的。虽然并非真正的妖兽，可是被其伤了一样会痛会死，不得不提起精神反击。 她心念一动，星渊已然出现在了手中，接着魔气一转，给自己布置了一道防御避水结界，一剑落下的瞬间，周遭几乎要舔上她的妖兽瞬间化为水滴，融合在了周围的海水之中。而海水之中，又开始不断凝聚出新的妖兽。 原来如此！只要她速度够快，在凝聚妖兽之前通过这个大厅，应该就大功告成了！ 小狸眯了眯眼睛，水中星渊不便行动，可是，她的渔网却是最佳的武器！ 从空间里取出那张看似破旧的渔网，小狸魔气一转，渔网骤然变大，上面流转着淡淡的紫色华光，全然成了另一幅模样。 渔网撒下，渔网上的倒刺仿佛收割生命的镰刀，所过之处，妖兽再次化水，视线前方清明了不少。 “小狸！”赫连风刚刚用拳头击碎了一只妖兽，一转眼，就看到了小狸，不由惊喜传讯：“你没事吧？” 小狸点了点头，笑道：“赫连大哥好功夫，一拳抵得上我一剑了！”说着，她猛地一蹬，与赫连风并肩：“赫连大哥，我来开路，你负责断后！” 二人的配合之下，一路颇为顺畅，甚至远远地都能看到这片水域的尽头了。 而就在这时，有一只青色的水蟒快速地向着通道游去。本能地，小狸就要挥剑，却突然发现，水蟒的身侧，莫冰宸也跟着游了过来。 唔，妖族真是好啊，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还真是占有优势！ 小狸和赫连风也不愿落后，几乎和莫冰宸二人齐头并进，穿过了水域。 刚刚脚踏实地，卓凌轩便瞬间变身，又成了一个翩翩公子模样。小狸见了，不由感叹：“卓兄的原形真霸气！不像有的人，落到水里就只能变成落水鸟，还得让人带着才能出来！” 赫连风一听，头又大了，为什么这两人就不能和平相处呢？ 果然，莫冰宸脸色一变，一个旋风般地来到小狸面前，似乎嘴上说不过，就要动手。只是，此处的环境根本不给众人内斗的机会，只觉得一阵炽热的风沙吹来，眼前又是一派漫漫黄丘。 速度要不要这么快，都不给人点儿喘.息的机会？小狸飞身而起的瞬间，她刚刚站立的地方有一只巨大的沙蛇跃起，猛地咬了个空。 星渊落下，沙蛇化作黄色沙土，融入脚下的世界。 可就在这时，远处有一片浓黑涌来，不过一息的功夫，已然接近。小狸眯了眯眼睛，竟然是龙卷风！ 龙卷风的范围极宽，在临近的瞬间，小狸只觉得一阵沙土打在周身的护罩结界之上，噼噼啪啪作响。而就在这么短暂的功夫里，她只听到赫连风一声呼唤，在下一刻便似乎倏然远去了。 身子瞬间被托起，小狸发现，尽管她运转了魔气，也无法挣脱龙卷风的范围，甚至，还逐渐地被吸入了漩涡的中心。她心念一动，躲入了空间之中。 即使在空间里，也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抛得极高，接着，似乎带到了很远的地方，风速才慢慢变小，托着她一点一点落下。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小狸小心翼翼地从空间里出来，就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一群沙兽的包围圈。入目的，都是土灵气凝聚出的沙兽，伴随着干燥的风，咆哮而来。 她服下一枚魔丹，紧握手中星渊，紫色的流光犹如实质，对着面前数不清的沙兽不断斩落。 没有血雨腥风，只有飞扬起来的漫天黄沙，让护罩结界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黄土。 周围的沙兽终于一缓，小狸转过身，却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只见一人从沙兽群中凌空而起，接着，白色的妖力流转，原本空中的人，瞬间就变成了一只三丈长的雪雕。 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只在翅尖处，勾出一道淡淡的银色，翅膀扇合之间，有浅浅的银色星屑落下，在艳阳之下，竟然有种高贵的感觉。 小狸撇了撇嘴，哼，会变身了不起啊！ 只是，这么一个短暂的停顿，她的周围又涌上了铺天盖地的沙兽。她余光一瞥，就看到空中的那个家伙轻轻振翅，已然飞过了不少距离，似乎是在嘲笑她只能在地面，这一仗她输了。 她的心中一阵烦躁，星渊挥得比平常都要快速得多，在周围沙兽稍微松动了些的时候，她凌空而起，纤细的手指不断打出法诀，连额头上都隐隐出汗。 只是，随着她的法诀落下，有千百个上古魔文印符落下，在下面千里黄沙中，就好像落满了紫色的沙漠之花。 接着，花苞相继开放，随着最后一片花瓣展开，所有的花朵连接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图。 小狸打出最后一道法诀，顿时，毁天灭地的气息瞬间被点燃，整个阵法覆盖的范围内，所有的沙兽瞬间化为黄土！ 空中的莫冰宸有片刻的惊讶，接着，声音寡淡：“既然小狸姑娘这么厉害，那就不需要我操心了，告辞！” 小狸听了恨得牙痒，她刚刚其实也是因为斗气，用了超过自己身体负荷的阵法，所以有些透支体力。阵法一开启，她几乎就有些难以维持，从空中落下。 只是，她刚刚要接近地面，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抓住，接着，凌空而起。 她不满地看了一眼莫冰宸的爪子，一记眼刀落了过去：“我的衣服很贵的，你给我抓坏了陪啊！”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莫冰宸不知为何，觉得心底愉悦极了。他本来也不想这么幼稚，可是见到她，原本那些礼仪也好淡然也罢，都通通消失不见。 他心念一动，已经将爪子变成了手，一把拉住小狸的手臂，声音带着调侃和嘲笑：“找借口让我放手，原来你是怕高啊？”说着，一振翅，果然拔到了极高处。 小狸挣了挣手臂，发现那家伙爪子厉害挣不开，也就懒得反抗。从瓶子里摸出一枚魔丹服下，开始调息起来。 见小狸如此淡定，莫冰宸不由有些挫败，正想说什么，垂眸望去，就看到小狸闭着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就好像他在妖界花园中的黑羽蝶。 可能是刚刚体力透支，她的肌肤上还有一层浅浅的汗水，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就好像镀在了她白皙的皮肤上，增加了那么一抹柔软温暖。 他原本要继续调侃的话涌入喉咙，却有些无法发声了。他的目光看向远处，只见一派黄沙起伏犹如丝缎，流畅的线条犹如金色沙海吹皱的涟漪。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一个人飞行，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周围的风景都要美妙了几分。这样的感觉，生平似乎还是头一遭。 只是，这里地域有限，莫冰宸不过一会儿，便已经飞到了出口，而赫连风和卓凌轩因为先前避开了龙卷风，所以已经在出口处等他们了。 莫冰宸不由想到当时龙卷风来的一瞬间，他明明可以避开的，为什么那会儿看到她不见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看看她到底惨成了什么样子，故意奚落？他现在当真幼稚得不成样子…… 脚踏到了实地，小狸从入定中睁开眼来，服下魔丹之后，已经基本恢复。通体舒畅，她全然忘了刚刚在和莫冰宸斗气，一转身，习惯性地就弯了弯眼睛，柔软地说了声：“谢谢！” 第46章 有点儿占的心思 第46章有点儿独占的心思 她又变成了这么柔软温顺的模样，让他的心里本能地竖起倒刺般的防御。莫冰宸冷冷地看向小狸，唇角勾出一道嘲弄的弧度：“怎么，现在知道这里危险，故意要讨好我了？” 不管怎样，他先将防御竖起，那么，她自然伤不到他。先前他见她服软，栽过跟头，如今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不会那么轻易被她戏弄了！ 小狸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竟然对莫冰宸说了谢谢，而她那么友好的态度，他居然不领情，还用这样的话来回答她！她心中愤愤然，不过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云淡风轻，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根本连一句话都懒得回给他。 被彻头彻尾的忽视，比她和他斗嘴还让他心中烦乱，莫冰宸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也不理会小狸，而是抱着手臂往前走。 众人现在是明白了，原来这里的每一个宫殿都是特殊的空间，中间由长廊连接，每到一座宫殿，空间都会自我延伸，变成一处宽广的天地，只是天地间只有五行中其中一种灵气。 那么，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是哪个属性呢？ 小狸魔气已经完全恢复，总结了刚刚在前面两个空间的经验，在踏入下一座宫殿的瞬间，她已经加固了身上的防御结界。 果然，就在她踏入下一空间的那一刻，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干净清透了许多，而耳边，却又金戈铁马之声传来。 有一支黑色长□□在了她的结界之上，因为预先有准备，所以她毫发无伤。而旁边的卓凌轩却有些狼狈，刚刚进来，就被一个金人砸中了手臂，痛呼一声。 眼前，是不断涌来的、不知痛楚的金人，将宽阔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而空间却压得极低，所以想要通过飞行穿过这里都变得不可行。 而这里，却是赫连风大展拳脚的地方。赫连风的功法刚猛，注重炼体，双手握着铁锤挥下，周围的金人顿时被砸得缺胳膊断腿。 小狸走在他的身后，占了不少便宜。不过，她忽而眼睛一亮，从空间里取出一根棍子来。 说起这根棍子，其实还是她在皓渊的陌川殿里找到的，听说是什么人送皓渊的宝贝。奈何皓渊向来注重外表，见棍子又傻又笨，因此便扔在了一旁。结果某天，小狸见着那根棍子适合拿来打树上的果子，而那种果子皓渊喜欢，所以，棍子就传给了她。 于是乎，只见小狸轮着手臂粗的黑色铁棍，就好像市井之人一般，对着周围的金人不断扫落。虽然样子和淑女之风相去甚远，可是效果极佳，和赫连风相比，也不逞多让。 卓凌轩身法灵活，但向来更注重术法的修炼，在炼体上稍逊一筹，看到小狸彪悍的模样，不由对身侧的莫冰宸感叹：“原本我还一直觉得小狸姑娘长得斯文秀气，怕她不适合前往黑暗窟城。如今看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莫冰宸瞧了一眼小狸的背影，毫不掩饰心里的不赞同：“呵呵，那般模样，我看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卓凌轩怔了怔：“莫兄，为何你现在变得这么毒舌？” 毒舌么？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若是他，除非脑子被人砸坏了，才会娶一个彪悍恶劣，而又专门惹人生气的女子！ 众人边走边打，总算是到了大厅的尽头。只是，就在大家要松一口气的瞬间，突然之间，有数千道锋锐的气息破空而来。速度之快，在众人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已然逼近面门！ 小狸心中一凛，所有的防御瞬间大开，只是，她也没有料到，这样的气息竟然如此尖锐，几乎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已经穿透了她护罩结界的防御！ 星渊跟随心动，在结界阻挡的那么片刻时间里，已然与穿透而来的气息进行了数百次碰撞，清脆的鸣响不绝于耳。 “嗤——”小狸摸了一下耳边的鲜血，脸上的表情方才有些微的放松。而此刻，她已经到了宫殿的尽头，走到了安全的长廊之上。 “赫连大哥，你受伤了？”小狸看向旁边的赫连风，只见他捂着自己的手臂，然后迅速吞下一粒治伤丸。 “没事，就一点儿皮肉伤！”赫连风爽朗一笑，将手臂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看向身后。 莫冰宸正扶着卓凌轩过来，看卓凌轩的模样，似乎是伤得不轻。 因为走廊安全，所以众人便在走廊等着卓凌轩疗伤。他的腹部应该是中了金灵之箭，有一个细小的血洞，正在往外冒着鲜血。 莫冰宸微微蹙眉：“金灵之气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正巧这次出来没有带封灵膏，伤口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小狸看着卓凌轩一脸苍白的模样，明白卓凌轩防御力最差的地方就在腹部。她想起什么，上前一步道：“卓兄，我可以帮忙！” 卓凌轩有些讶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小狸姑娘有什么好方法么？” 小狸点头：“过去时候，遇见过类似这样的伤口。”说着，她蹲下.身来，指尖有魔气凝聚成的细小魔火，凑近卓凌轩安慰：“可能有些凉。” 说罢，她将指尖上的火焰轻点在卓凌轩的细小血洞处，然后，又打出了几道法诀。 “你感觉体内没有金灵气的时候，告诉我。”小狸抬头对卓临轩道。 便可见，小狸的魔火在一点一点变色，而卓凌轩伤口血流的速度果真减缓了几分。莫冰宸不由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魔女还真有几分本事！ 他垂眸落在她的脸上，只见她神色认真，一双黑眸清澈透亮，因为倾着身子，有长发落在卓凌轩的衣服上，泛着丝缎一般的光泽。 不由地，莫冰宸想起刚刚出来历练时候，他们在山洞里度过的那个夜晚。当时她的长发也垂落到了他的肩头，外面有清风吹来，便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清香在鼻端萦绕。 他的眸色深了深，不禁在想，卓凌轩会不会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这个念头一起，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眼睛轻轻眯起，唇角勾起一道不屑的弧度：“小狸姑娘果真让人刮目相看，连致伤都与别的女子不同！” 用指尖给别的男子疗伤，真是一点儿男女之别都不懂得，小魔女果然没有开化！ 小狸正要发飙，就听到卓凌轩轻松了许多的声音道：“谢谢小狸姑娘，我体内的金灵气都被抽出来了！” 一旁的赫连风也连忙打圆场，岔开话题：“小狸，你这一手手法哪里学来的？” 小狸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受伤次数多了，自然就会了。俗话说，久病成医嘛！” 赫连风断然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不由相问：“小狸，你以前在魔族经常受伤？”因为都是魔族，这次历练赫连风觉得小狸不矫揉造作，颇为喜欢她，在心里当小狸是自家妹子，听说她总受伤，不由起了护犊的心思。 “嗯，不过时间久远，快记不得了！”小狸满不在乎：“没事的，等卓兄调息结束，我们就继续出发吧！”她倒是要看看，经过了这五行宫殿，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经过了一会儿的打坐调息，卓凌轩已经恢复，于是，没有受伤的莫冰宸和小狸走在最前，卓凌轩和赫连风走在后面，进入了下一个空间。 “要不要这么疯狂？！”小狸本来是祭出防御结界了的，奈何，刚刚一进入空间，就被一根颇为热情的树枝卷起，抛向了天空。 借着视线高远，她看到下方的是一派绿色的世界，葱葱郁郁满是繁盛景象。只是，若是这些食人花、荆棘刺换成樱花树、凤凰树，风景是不是能够更美些？ 想是这么想着，可是—— 小狸手起剑落，毫不含糊，开始对着周围的树木不断挥去。与此同时，赫连风开始不断打出魔火，对着树木烧了起来。 “那我就来助赫连兄一臂之力吧！”莫冰宸说着，妖力一转，顿时，有罡风吹来，风助火势，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在整个空间里开辟出了一条通坦大道！ 小狸断后，看向前方的时候不由眯了眯眼睛。莫冰宸这家伙对风的掌控如此娴熟，当时怎么会和她一起被卷入了龙卷风里？ 木灵宫殿或许是众人最轻松通过的所在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然穿过大殿，来到下一座宫殿前。 金、木、水、土都经过了，剩下的，自然就是火了。 想到这里，小狸觉得有点热，不由地伸手扇了扇风。突然，她想起莫冰宸那家伙擅长御风，不由笑道：“天哪，一会儿进入火灵殿，我们恐怕有烤鸟吃了！” 赫连风顿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小狸的意思，不由头疼地扶了扶额，心想，之后去了黑暗窟城，他还是将这两个内斗的隔远点儿，那里可是虎狼之地，一个不慎，就是陨落的结局！ 果然，莫冰宸受不了刺激，本来已经迈出去的半只脚蓦地收回，变掌为爪，猛地抓住了小狸的手臂：“是么，我倒是要看看你又有什么本事！”说着，抓着小狸就冲进了宫殿。 在被烈火包围的一瞬间，小狸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她知道，这家伙小心脏颇为脆弱，受不了什么刺激，所以她只要稍微让他生生气，他的潜力肯定能够更好地激发，众人通过空间的速度必然能快几分！ 第47章 不需要我负责 第47章不需要我负责 不过，真的好热啊！即使隔着一层防御结界，依旧还是觉得全身被火烤一般难受。唔，好想喝水！ 小狸心念一动，从空间中取出一杯水来喝下，顿时觉得浑身舒坦了些许。 只是，她刚刚放松了些许，突然之间，浑身汗毛就竖了起来！ 只见一片火海之中，有一条火龙掠空而来，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逼真犹如实质！ 小狸不由收了玩闹的心思，吞下一枚魔丹，紧握星渊长剑，飞身而上！ 炽热的温度恍若岩浆，比起之前在火焰峰，还要灼热万分！ 偏偏，就在这一片火海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迎难而上，银色长剑落下的瞬间，将周围的空间似乎都撕开了一道锋锐的口子！ 小狸眼睛一亮，莫冰宸这家伙果然没让她失望啊，希望他能够发飙到结束！ 不过，现在也并非袖手旁观的时候。小狸信手掐诀，便有紫色的丝线祭出，迅速交织成网，向着火龙罩去，抢在莫冰宸第二剑落下之前，先将火龙的声势阻挡了几分。 接着，两只神兵同时落下，银色星光、紫色飞絮笼罩整个空间，火热的温度得以一缓。 此刻，有九天之水訇然落下，卓凌轩祭出玄水，脸色苍白了许多，在赫连风的掩护下，快速撤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借着火龙气势消减，小狸心一横，用魔火包住全身，紧握星渊，从火龙张开的口中飞了进去。 只是，刚刚进去她就后悔了。要不要这么烫啊！她感觉自己的护罩结界在迅速消退，才刚刚来得及打出御水法诀，身上的护罩就砰地一下破碎了。 小狸的心一寒，正要用皓渊给的法宝抵御，耳畔就传来一声明明稚嫩，却老气横秋的叹息。 只见猪球球突然振翅从灵兽袋里飞出，接着，对着火龙的肚子便是一道冰棱。 小狸眸色一动，这小家伙的冰棱够厉害啊，在飞出的瞬间，她明显感觉到周身一阵清凉，让她有种来火龙肚子里度假游的错觉。 “唔，人家把在冰峰封印多年储存的冰灵气都给你了，累死人了……睡觉去！”猪球球说着，打了个哈欠，自动飞入了灵兽袋。 而位于火龙之外的三人见小狸飞入之后，许久未出，眸底都出现了一抹担忧，提剑而上。 可就在这时，火龙却突然长啸一声，接着，从他腹部的方位，有一道破裂倏然蔓延，瞬间，就好像蜘蛛网一般遍布它的整个身躯。 众人神色有片刻的欢喜，深知必然是小狸的功劳，可就在这么一个短暂的放松瞬间，火龙的尾部突然猛地一扫，位于其尾部方向的赫连风和卓凌轩被扫中，顿时重重地落下地来，昏迷不醒。 而莫冰宸正要飞身相救的瞬间，火龙的头部突然喷出一道烈焰龙息，比起之前的温度又要高了数倍。在烈焰席卷的瞬间，莫冰宸的护罩结界轰然破碎，接着，两个法宝相继碎裂，火舌已然舔上了他的衣服。 只是，在经过那么一个垂死挣扎之后，火龙的身体如泡沫般彻底碎裂，化为万千毫无威力的小火花，飘落在了空间之中，倒像是下了一场唯美的火焰雨。 小狸从空中翩然落下，刚要庆贺大功告成，就看到下方有人正在火海之中，看袍袖的颜色，似乎是莫冰宸那家伙。 虽然她有心欣赏他被烧的模样，可是也不想他因为受伤而拖累大家的行程。于是，快速飞到莫冰宸的面前，信手一招，就有带着水灵之气的倾盆之水落下，瞬间灭掉了莫冰宸身上的火焰。 莫冰宸抬眸看向小狸，正要说一句谢谢，就听到小狸颇为懊恼的声音：“唉呀，糟了，刚刚一着急，用了鱼塘里的水，里面都是鱼儿吃喝拉撒的东西，莫冰宸，你该不会嫌弃吧？” 莫冰宸一口老血顿时哽在喉咙，猛地呛了起来，因为刚刚被火龙的龙息伤到，咳嗽的时候，胸腹一阵闷痛，不由蹙紧了眉头。 而这时，他的眼前却突然多了一杯水。小狸眉眼弯弯地递过杯子，声音温软，内容却能气死人：“你放心，这个不是鱼池里的水，而且也没有下毒，喝了肯定死不了！” 果然，莫冰宸瞬间就不淡定了。他本来是坐在地面，听了小狸的话，猛地站起身：“我不稀罕！”说罢，挥起手似乎要将小狸的杯子拂掉。 可偏偏就在这时，被火龙拍晕的赫连风缓缓睁开眼来，可这一睁眼只觉得要命啊，那两个冤家又斗上了，似乎这次是动真格的！ 他猛地提起一口气，用尽全力向二人飞身而来。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刚才火龙摆尾的威势。赫连风自认为能够将小狸拉住，错开莫冰宸的攻击，却因为后继无力，撞在了小狸的身上，继而自己又冲出了些许距离，这才倒在地上。 只不过，苦了好心送水的小狸—— 杯子是空间里正好成套的，摔碎了任何一个，她都会觉得给皓渊无法交待。因此，她紧拽着杯身，在赫连风撞向她的瞬间，情愿自己狠狠地摔下去也不让杯子飞出。 偏偏，莫冰宸刚刚站起身，就在她的面前，小狸这么往前一摔，整个人就完全扑在了受了内伤、加憋了一肚子气的莫冰宸身上。他一口气没缓过来，仰着就倒了下去。接着，小狸压在了他的身上。 在那一刻，似乎时间定格，暴怒的莫冰宸清晰地感觉到，有一抹柔软落在他的脖子上，温温软软，带着淡淡的莹润。于是，原本心底的火气瞬间似乎平复了不少，他低垂着眸子，看向落在自己身上的小狸。 发现杯子没有碎，小狸先是在心底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抬起眸子，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唇瓣上有痒痒的感觉，莫冰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才发现，是小狸长睫划过的触感。那么一瞬间他根本不敢呼吸，好似生怕惊醒了停在唇上的蝴蝶。 因着屏住呼吸，他别的感官变得极为敏锐。隔着衣服，清晰地感觉到身上柔软温暖的身体，甚至身体里正在奔涌的鲜活血液。鼻端，先前闻到过的清幽味道变得更加清晰，在那么一瞬间，就剥夺了他所有的嗅觉，似乎连灵魂里都是这样的味道。 而脖子上的柔软湿润触感还是那么真切，他甚至觉得，有一道道奇异的感觉从那个相触的地方，迅速传遍了四肢百骸，让他的每一个指尖都有一种激越的感觉。 他的喉咙动了动，只觉得原本已经压下的内伤似乎蠢蠢欲动起来，火灵之气侵蚀着整个身体，尤其是喉咙，口干舌燥，有种想要低下头去，攥住脖子上那抹湿润的冲动。 小狸先是心念一动，将杯子收入了空间。这才完全松了口气，支撑着身子准备站起。 可就在这时，有一道惊呼从一旁响起：“小狸，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小狸一个哆嗦，她哪里说要动手了？她明明是被他撞倒的好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一个翻身跳起来，然而，她裙子上的钩子却不甚挂到了莫冰宸的衣带，因为她刚刚速度太快，用力过猛，所以，画面就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莫冰宸的衣带被蓦地拉开，顿时，上半身的衣襟敞开了大半，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和颇有质感的线条。而他因为一时间愣住了，完全忘了遮挡，怔然地看向小狸。 小狸这才意识到自己裙子上的装饰办了坏事，连忙伸手将莫冰宸的衣带取了下来，然后倾下.身，毫无道歉的诚意：“不好意思啊，刚刚衣服调皮了。不过也没关系嘛，你是男的，而且身上也没什么料，被我看了就看了，也不需要我负责。你自己别想不开，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行！” 说罢，丝毫不畏惧莫冰宸的眼刀，还伸手好心地替莫冰宸将衣服理了理，遮住了胸口的‘春.光’。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糙汉糟蹋了良家妇女后，揩了油就不负责的的形容。 那边赫连风目瞪口呆地看着，直到感觉到一旁有动静，这才起身扶起刚刚醒来的卓凌轩。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卓凌轩察觉到空间之中的气氛不对，不由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你们皇族的莫公子，刚刚半敞衣襟，被我和赫连大哥看了。”小狸无所谓道。 “小！狸！”莫冰宸重新系好了衣服，浑身气息就好像是经过地狱洗礼的修罗。他一步一步走到小狸面前，声音似夹着暗河中千年不化的碎冰：“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我没本事杀你？！” 小狸缩了缩脖子，呃，貌似她刚刚的刺激有些过火了？她不怕和他打，可是，在这里内斗却并非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小女子能屈能伸，大不了就说两句软话呗！不过，还是最好不要有他人在场！ 想到这里，小狸冲莫冰宸勾了勾手指，眨眼道：“你过来，不管打不打，我先说一句话。”说罢，还祭出了一道隔绝声音的结界。 第48章 她的眼泪 第48章她的眼泪 莫冰宸勉强压下火气，走到小狸的面前，眸底依然聚满暴风雪：“有话快说，不要耍什么花样！” 小狸先是装模作样抱了抱拳，接着，咬了咬唇，心不甘情不愿却一脸笑意道：“其实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嫉妒来着，你别放在心上！”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比美，怎么听怎么让他不舒服。因此，莫冰宸依旧一脸怒容站在那里，似乎随时都可能发飙。 “好啦好啦！”小狸说着，伸手去拉住莫冰宸的手臂往前拽，眨了眨眼：“别生气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莫冰宸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臂，眉头虽然依旧蹙着，可是心里的火气却消散了不少。小狸估摸着他应该是不打算动手了，于是放开他的手臂，走到赫连风面前道：“赫连大哥，我和莫冰宸和好了，不打架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赫连风抽了抽嘴角，低叹一声，众人一起往前走去。 已然走出五行大殿，迎接众人的是一间黑曜石砌成的大厅，而大厅之中，有十二道紧闭的门，代表十二种选择。 赫连风道：“这里的十二道门其实就代表这次出来的机缘，我们可能空手而回，也可能得到很重要的东西，也可能身受重伤。我在我们四人里年纪最大，那就最后一个选吧！” 小狸想起之前猪球球敏锐的‘嗅觉’，于是摸了摸身畔的灵兽袋。然而，那家伙似乎因为吐出冰凌内耗太过厉害，此时正在袋子里呼呼大睡呢！ 她有些失望，看着一模一样的石门，一点儿主意都没有。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空间中的光球有些异动。她心念一动，便将包裹住溯泽灵魂碎片的光球取了出来。 就在光球取出的瞬间，小狸感觉到里面的灵魂碎片突然跳动了一下，急切地想要向着其中一道门飞去。 连忙收好光球，小狸祭出结界，冲另外三人道：“我年纪最小，那我先选了！”说罢，便向着右边第二道门走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魔物瞬间将小狸包围，只是，在她取出光球的那么一霎，所有的魔物都一致地退开了，在她的面前，让出了一条通往房间尽头的路。 小狸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紧握住拳头，径直往前走去。 果然，房间的尽头也是这样的光球，一共有两个，静静地悬浮在空间之中。 这一刻，她听到了自己世界轰然倒塌的声音。 这些光球，根本就是哥哥在黑暗窟城的那一半魂魄变成的碎片，所以，她心心念念去黑暗窟城，找回他们的另一半灵魂，竟然只能是一场空吗…… 她颤抖着手指将光球拿了起来，来自灵魂深处熟悉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是他，是他！而且，从上面的气息来看，他的魂魄早在八年前就已经碎掉了！也就是说，在他们分开的那年，就已经碎了！ 她将三个光球凑在一起，片刻的功夫，里面的三个灵魂碎片拼凑在了一起，她的脸色迅速苍白。 原本，她以为，溯泽和她一样，有一半魂魄在黑暗窟城。可是，眼前她搜集到的三块碎片拼在一起，就已经是大半魂魄了。所以，溯泽的整个魂魄根本就是完全被打碎了！ 小狸飞快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转身就向着另一扇门冲去。 然而，碍于这里的规则，每人只能进入一道门，所以，无论她如何用力，甚至出动了星渊，紧闭的房门依旧巍然不动。 这时，另外三人还未从房间出来，小狸一个人从大厅里跑了出来，来到外面的广场上。 这是历经数万年沧桑岁月的城池，相传，万年前，曾有一个擅长阵法的部落住在这里，却又因为某些原因，城池被埋入地下。在经历一场浩劫之后，一夜之间覆灭，只留下这无法解释的机缘，吸引着万年之后的人前赴后继。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八年前到了这里，还将哥哥的灵魂碎片放在这里呢？那么，最后一片到底是在黑暗窟城还是……小狸根本不敢想下去。 此刻，皎洁的月高悬，一片静美的月光倾泻而下，将整个城市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神奇的是，月亮旁边，竟然有七颗耀眼的星辰，丝毫没有被月亮的光芒所掩埋，而是组成花瓣一般的形状镶嵌在月轮周围，真正应了那个‘众星捧月’之词。 可小狸完全无心欣赏着星月遗城独特的夜景，疯了一般将整个城池都掀了个遍。 在她的身后，跟着数千只地底冥物，正对着她张牙舞爪，却都被她控制着的星渊一一斩落。 直到最后，精疲力尽的小狸来到了一处花园里，这是她唯一一处没有寻找的地方。 由于多年无人踏足，花园中的花草都疯了似的滋长，甚至，门口还有一只颇大的蜘蛛。 小狸躲开蜘蛛网走了进去，只见偌大一个花园里，只有一张残破的石桌和两只石凳，一派荒凉景象。 她慢慢走到石凳前，施了个清洁术坐下。接着，又从空间中取出一壶酒来。酒还是之前皓渊给她的凝霞溪风，虽然只剩小半壶，不过也够她醉上半日。 刚刚取出酒，面前就飞来一道传讯符。小狸将传讯符捏碎，就传来了赫连风的声音：“小狸，我出来了，你若是出来，记得传讯告之。” 小狸没有理会，直接从酒杯里倒了一杯酒出来，浅浅地啄了一口。 味道甚好，或许能解忧。 忽而她看到园中有一朵花开得颇为憋屈，于是站起身走了过去。只是，花枝上竟然有一枚倒刺，小狸一时不察，被倒刺扎出了血珠。 不由地，她又想起当初被关在那处结界的日子。那会儿，她明明喝到的是溯泽的血，哥哥却告诉她，那是水脏了，让她将就一下…… 可是现在，他的灵魂碎了，她还有机会将它拼凑起来吗？ 只觉得眼底涌起一阵热意，她猛地转身，回到石桌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莫冰宸从石门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气息都沉敛了许多。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遇见了传说中的那个机缘，可以说，今后的修为必然是不可限量了！ 看到赫连风正坐在大厅里疗伤，让他看看小狸是不是已经出来而去了别的地方，他便点了点头，向着大厅外走去。 他得到的天赋是修炼‘神识’。只是刚刚一个醍醐灌顶的瞬间，他就明显感觉到，自身的神识有了大幅度的提高。等之后按照识海中的方法修炼，他自己都可以预料，将来甚至能用神识进行攻击，那将是战场上一道最有利的杀手锏！ 因此，强大的神识轻轻一扫，莫冰宸便发现了花园中的小狸，于是，快速地向着花园掠去。 一切竟然这么安静，那个小魔女又在做什么？他微微凝眉，向着小狸走去。脸上一派沉静淡漠，心里却是在想，她现在如果真要和他打架，就算是他不用妖族秘术，也肯定打不过了吧？ 穿过一片荒芜，远远的，他就看到，幽静的月光下，她正撑着脑袋坐在石桌前，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长发倾泻了满肩，垂落的发丝挡住了大半张脸，让他瞧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想起赫连风疗伤时候都不忘担心她，让他来找她，而她却在这里优哉游哉喝酒，莫冰宸心里就涌起一阵怒火。 他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就去夺小狸手中的酒杯。 只是，他的指尖刚刚触及酒杯，就有一滴水珠砸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猛地一惊，将手抽了回来，就看到自己手背上的那抹晶莹，在月光下泛着清淡的光。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莫冰宸倾下.身子，目光落在小狸的脸上。只见巴掌大的脸上，竟然都是湿润。 他的心蓦然变得有些发紧，不由问道：“你怎么了？是受伤了？还是刚刚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小狸这才好像发现面前有人一般抬起头来，看向莫冰宸。 因为距离近，他清晰地看到，她平日里狡黠的眼睛里，此时是一片忧伤迷蒙，就好像在缅怀着什么。听到他的话，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和他回嘴，气得他只想将她撕成碎片，而是只浅浅地勾了勾唇，依旧一片沉默。 莫冰宸不由更加紧张，他一把夺下小狸手中的酒杯，然后伸臂将她从石凳上拉了起来。接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也没有瞧见什么内伤。 他松了一口气，于是冷冷地道：“赫连兄在大厅等你，以后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乱跑！”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小狸蓦地一醒，正要伸手擦掉脸上丢人的眼泪，突然之间，就觉得骨血之中有一簇火猛然升起，瞬间就蹿遍了全身，是生平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 她猛地一惊，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指向花园中的那片花，微颤着声线问莫冰宸道：“那是什么花？” 莫冰宸一怔，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想了片刻：“好像是什么连理花……” 小狸的脸色猛地一变，想也不想，就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向着花园外掠去。 莫冰宸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飞速跟上，向着小狸追去。 第49章 师父，救我 第48章师父，救我 只觉得心底的火愈演愈烈，瞬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血脉之中。小狸不由地想起当初在皓渊书房看到的关于连理花的记载，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当时怎么就脑抽跑过去把那朵憋屈的花扶正，让自己栽了呢？她几乎用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一路赶向星月遗城之外。 出发前，皓渊曾给过她一个万里传讯符，然而因为星月遗城并非几界之中的所在，因此，必须离开这里之后，传讯符才会有效。 小狸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往外赶的，一边赶，一边不断嗑着魔丹补充体力。而她的身后，莫冰宸完全懵了。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追赶小狸，刚刚拉近了距离，又瞬间被她拉远。他神识一扫，明显感觉到她已经是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在飞，而一旦这样长时间下来，就算是不断用魔丹恢复，也照样会对身体有损害。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先是一个人躲起来哭，接着就发疯一样的跑。他觉得自己虽然和她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好歹算是一路同行的伙伴，所以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这么一想，莫冰宸便开始变身。只是，他仅仅只将翅膀展露了出来，毕竟只需要速度，这样也就够了。 果然，就在小狸即将要冲到星月遗城阵法的瞬间，莫冰宸猛地一个振翅，落在了她的面前，接着伸臂抓住了她。 小狸使劲抽了抽手臂，奈何莫冰宸抓得死紧，再加上浑身血液里的疯狂不断凌迟着她的神志，让她的眸底有片刻的恍惚。 猛地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尖，腥味瞬间蔓延整个口腔，借着疼痛，小狸的神志清醒了些。她拼命压住想要靠近莫冰宸的冲动，抬眼看他：“莫冰宸，我有急事，你放开我好不好？” 她第一次用这样近乎哀求的模样对他说话，他只觉得心底有一阵奇异的感觉升起，蔓延过胸腔，声音不由放缓了几分：“到底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忙？” “不用了，我现在要出去，传讯给师父！”小狸说着，将自己的手臂猛地抽了出来。 然而，她本来就有些无力，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的身子不由地晃了晃，差点跌倒。 他何尝见过她这般模样？只见宁静的月光下，少女的脸颊飞红，整个肌肤都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粉色珠光，精致静美的五官，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莫冰宸只觉得心底因为她的屡次挑衅而筑起的防御有片刻的坍塌，不由伸手扶住小狸，声音异乎寻常地柔和：“你如果真有急事，我送你出传送阵。”从外面到星月遗城需要破阵，而从星月遗城出去，则是需要用灵力启动传送阵。 “好，谢谢！”小狸本想拒绝，可是的确有些无力，甚至不知，依靠自己的力量是否能够顺利启动。 莫冰宸见小狸没有拒绝，于是继续扶着她，踏上了传送阵：“注意，可能会有些晕。”他只当小狸脸红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也没有多想。 只见一阵白光过后，小狸再次睁开眼，便已经是在星月遗城外面了。她拼命忍住头晕目眩，心念一动，将那枚宝贵不已的万里传讯符取了出来。 “你……回避一下。”小狸见莫冰宸走开，这才捏碎传讯符，只道了一句：“师父，救我！” 她的意志几乎全部耗尽，就在莫冰宸走过来的瞬间，她将神识联通空间，瞬间便遁入了空间之中。 真是快要疯了呢！即便她运转魔气相抗，体内几乎要蚕食掉她的疯狂热意也没有丝毫的消减。 小狸顾不得鱼汤的池水是她口中所谓鱼儿‘吃喝拉撒’的地方，猛地就跳了进去。 其实，这里面根本没有鱼，也还来不及养鱼，还是先前皓渊给她的清水。当时对莫冰宸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故意气他罢了。 “小狸，你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即使在空间里，小狸也听到了外面莫冰宸的声音。但是，她真的是不敢出去了，她无法预料，她如果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现在的她，只相信皓渊。 “师父，师父，师父……”小狸将皓渊当做清心咒念了起来。奈何，不过念了几遍，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当初皓渊从温泉里出来的场景。 那会儿见了没有什么，可是现在仅仅只是想了这么一下，她就有些把持不住了。继而，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阁楼上，忽而想起，那天皓渊就在二楼的房间里吻她。 当时的触感是怎么样的？那时候的她明明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可现在怎么觉得清晰得恍惚他就在身边似的？ 小狸这么一想，顿时从池塘里坐了起来，可是四下张望也没有看到皓渊。 她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出来。刚刚出来，就撞在了莫冰宸的身上。陌生的气息让她有片刻的警醒，她就好像躲避什么可怕事物一般猛地跳开。 莫冰宸蹙眉：“小狸，你怎么身上都是水？” 小狸没有理会，只急急地看向天界的方向。只是，越是着急，心里的念想便越深。 小狸清晰地感觉到莫冰宸的靠近，她明明应该躲进空间的，却不由自主地轻轻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挪动了步子。 越来越近了，甚至有清风吹来，她感觉到他的袍脚吹到了她的脚边，带来清晰而又刻骨的痒意。 她猛地转过身去，看向莫冰宸。 他也垂着眸子，看向她。 血液中的疯狂拼命地叫嚣着，本就游离的意志一点一点消散，几乎让她最后一丝理智都无以为继。 “你身上的魔气已经没有了，我帮你蒸干衣服吧，要不然衣服湿着容易生病。”莫冰宸说着，伸出手抓向小狸，打破了此刻的微妙平静。 小狸的拳头握紧，指甲深深地扎入手心，借着疼痛，她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又猛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 视线里，是一派月夜下的黄沙，她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睛里蒙着一层浅浅的水雾，精巧的面孔上似乎竭力隐忍着什么情绪，让他琢磨不透。莫冰宸就要伸手碰到小狸的那一瞬间，就看到她的唇角忽而留下一抹鲜艳的红。 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下，在她白皙细致的皮肤上，画出了一道惊心动魄的线条，妖艳至极。 他看到她的眸光似乎一点一点涣散，有无数紫色的星光从她的周身溢出，若飞絮一般，一点点消散在静谧的夜空。 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本一直坚持的原则似乎因此而松动了些许，顾不得许多，他生平第一次有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留住的冲动。 只是，就在他张开手臂的瞬间，她就那么突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合拢的手臂穿过无数紫色的星光，扑了个空。 今日，是天界大殿下儿子满月之日，天界一派欢乐喜庆。皓渊自然也得了邀请，前往天宫参加满月宴。 酒过三巡，正当天帝邀请他舞剑指点之际，突然有一缕白光飞到了他的面前。熟悉的气息令皓渊脸色一变，他刚刚捏碎传讯符，就听到了小狸带着颤抖的声音‘师父，救我’。 顾不得跟在场任何人解释一句，皓渊便已经瞬移离开了天宫。 多少年，从未如此急速地赶过路，皓渊用着生平最快的速度，一路向着小狸的方向飞掠。飞过了许久，经过的道路上才响起一连串音爆。 “师父……”小狸躺在空间的地上不停地打滚，刚刚她用了最后一丝力气遁入了空间，也不知他是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是，她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皓渊赶到的时候，只看见莫冰宸独自站在沙漠之上，眸色一沉，语气加重了几分：“小狸受伤了？” 莫冰宸摇了摇头，不卑不亢：“我也不知，她独自遁入了空间。” 皓渊不想和他多废话半句，由于当日他在小狸的空间留了一丝气息，因此，神识一扫，便找到了小狸。 “小狸，为师来了。”皓渊明显感觉到，小狸的气息似乎不对。然而，那毕竟是小狸的空间，他强行进入容易让她受伤，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师父？”恍惚里，小狸似乎听到了皓渊的声音，心念一动，就从空间里出来，只是，她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而是直直倒了下去。 皓渊伸手将她接住，只摸到了一片滚烫。 他将手指搭在小狸的脉上，不由脸色一变：“我们进空间再说。”说罢，丝毫不理会莫冰宸眸底讶然复杂的表情，便消失在了沙漠之上。 “师父……”小狸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只有和皓渊贴着的地方才有片刻的凉意，她不由往皓渊怀里蹭了蹭，声音低哑，呢喃一般：“我的手被连理花扎破了，还喝了凝霞溪风……” “我知道。”皓渊将手臂收得更紧，他顿了片刻，将她的脸抬起，眸底是一片认真：“有两个办法可以救你。第一，我帮你把毒逼出来，但是会消掉你一半的修为，你需要再花几年的时间才能补回来。” 说着，他的眸色深了深，低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诱.惑：“还有一种，是和我双修，这个办法，不会损耗你任何修为。你……选哪个？” 第50章 他的承诺 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小狸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什么选择，她的重点只落在了‘修为’二字上。于是，循着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道：“师父，我不要损耗修为。”哥哥生死未卜，她最不能损失的，就是修为了！ “好！”皓渊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伸手将小狸所在周围的空间再次加固，接着，抱着小狸一个闪身便已经到了阁楼的二楼。 “师父，难受……”小狸都快哭了。 “乖，马上就不难受了！”皓渊的喉咙动了动，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快。 其实，平常时候，他对她的亲密本来已经驾轻就熟，可是，当他得到了她的‘同意’之后，却发现，心底竟然有些紧张。他的目光落在小狸腰上的灵兽袋上，一把将它取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外面。 心念一动，房间的窗帘自动合上，接着，皓渊袍袖一展，便有一颗夜明珠飞了出来，嵌在了一旁的墙面之上。浅淡柔和的光从夜明珠上散发出来，顿时将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唔……”小狸无意识的一声轻嗤彻底将空间中的气氛点燃。皓渊看向床榻上粉红脸颊的少女，再无迟疑，低头便吻了下去。 唇瓣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似乎凉凉的，让小狸本能地不满足于这样的摩挲，主动想要获取更多。 她的主动，彻底将他的理性也好意志也罢，通通击碎！皓渊紧扣住小狸，猛地加深了这个吻。 似乎舒服多了，可是，还远远不够…… 本能地，小狸伸出纤细的手，恍若溺亡的人儿一般，攀附身边仅有的一块浮木。而那块浮木，在她伸手的瞬间，就好像被点燃了一般，疯狂地在他们相触的地方随着狂风巨浪摇曳。 “嗤——”清脆的帛裂声响起，接着，皮肤有片刻的凉意，只是，这样的凉意随即又被身体深处的火热焦躁所替代。小狸觉得难受极了，不由轻哼出声。 “你这个小魔女！”皓渊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明明中毒的是你，毒火焚身的却好像是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房间之中光线略暗，她平日里白皙的身体，此刻泛着一层粉红的光，让他眼睛的深处都跳动着要将她一起焚毁的火。 “师父……”小狸磨蹭着发痒的皮肤，于朦胧中将皓渊瞧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他更多。 而下一秒，他丝缎般的头发落在了她的皮肤上，滑滑的，带着一种令人丢盔弃甲的痒意。接着，他略带黯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情.动里又带着誓言般的郑重：“小狸，等回到天界，为师就娶你为妻！” “唔……”小狸无力地抬眼：“什么？” “我这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皓渊咬了一口小狸的耳尖，声音又是蛊惑又是不讲理：“总之，你只能嫁给我了，不同意也得同意！” “嗯……”小狸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总之，心底深处的潜意识想着，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乖！”皓渊满意了，拥着她，拉近所有的距离…… 只觉得痛极了，小狸有些不满，抬起眼来，朦胧中看到皓渊的面孔，他也垂眸看着她，平日里宁静的眸子此刻却好似漩涡一般，要将她深深吸住。 发现她在看他，他忽而笑了，霎时间，就好像沉郁的天空突然探入了阳光，云消雨霁，一片漂亮炫目。 小狸从未见过皓渊这么发自内心的笑，她看着他精雕细琢的面孔，一时间忘了疼，也眨了眨眼，冲他咧嘴一笑。 皓渊浑身一震，更加卖力起来。 此刻，沙漠之上星光明灭，月亮将莫冰宸的身子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的目光望向远处，脸上依旧是一派冰冷的表情。 那个小魔女是躲入了什么空间，她和她师父……他的心底不由涌起一阵烦躁和鄙夷，她难道一点儿男女之防都没有么？ 这时，一道传讯符落在他的面前，当捏碎后听到卓凌轩的声音，这才想起自己竟然独自离开了这么久。再次看了一眼宁静到一成不变的沙漠，他给小狸留了一道传讯符，转身离去。 而空间之中，温度节节升高。原本连理花的毒素并没有如此强烈，偏偏小狸还喝了凝霞溪风，所以，就成了一直无法餍.足的局面，一直到了后半夜，才慢慢结束…… 彼时小狸又困又累，身体里的难受终于消失，她靠在皓渊怀中，连眼皮都无力抬起。 皓渊看着怀里的人儿，突然想起之前在无尘境，溱玱神君问他的话，他当时顺口说的是六七次？似乎，差不多啊…… “水……”怀里的人儿突然动了动，声音娇娇软软，听得皓渊一阵心悸。 他扶她坐起喝水，又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小魔女，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当初那晚在魔界的邂逅，他不过只是好奇为何他所在的附近竟然有大胆的魔族出没，于是飞过去将她打量了些许。 他向来都注重外表，看到她，虽然她那时候不修边幅，却依旧难掩令他惊艳的纯净之美。本着捉弄的心思，他将她带去殿外，看看她会不会吓得求饶，哪知，她却怡然自得地就在那里住着，还熬了让他欲.罢不能的鱼汤。 天知道，那会儿他辟谷许久，闻到鱼汤香醇的味道，顿时将一切的高深莫测都差点破功。这小魔女果然是来收他的！不但轻易抓住了他的胃，还不知不觉抓住了他的心！ 把杯子放在一边，皓渊将小狸往怀里搂了搂，手指撩起她的一缕长发，在指尖上散漫地打着圈。他碰了碰她的脸颊，声音清清淡淡：“刚刚的感觉……喜欢吗？” 小狸困着，不经由大脑直接回答：“喜欢。”感觉到自己被环得紧了些，她又不满地抱怨：“就是好累，师父，你做什么，累死我了……” 皓渊的眸底划过一道光，累？那么…… 刚才的几次，他都依循着本能，可是，如果他用双.修的方式，她应该就不会累了吧？而且，他还真的能给她一些她最喜欢的修为！ 想到这里，皓渊的喉咙动了动，不由也喝了好几口水，方才缓解掉口干舌燥的感觉。然后，他将小狸轻轻放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饱满的唇瓣：“那想不想不累，想不想要修为？” 小狸迷迷蒙蒙点头：“想，要！” 呃，那就不怪他不客气了！从头到尾，他都是尊重她的意愿的，只是，某些时刻稍加引导而已…… 第二天早晨，小狸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清爽，简直比吃了百粒魔丹还要有劲儿。她从床上坐起，困惑地发现，床单什么时候换成了大红色，就好像成亲的红喜被一样！ 她困惑地转了转头，发现房间里只有她一人，那是她昨天脑袋抽风换的？ 发了一会儿呆，记忆才缓缓回归。她当时喝了凝霞溪风，又中了那个连理花的毒，之后呢？ 想到什么，她猛地起身，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记得，听说书人讲过，一般那个之后，应该是浑身酸痛的。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解毒了，却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拿起一旁的衣服就要穿，然而，目光却落在了衣服巨大的撕裂上。 小狸的手一抖，这是哪个禽.兽干的？！ 她忐忑着心思，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另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从阁楼上走了出来。 刚刚走到外面，就看到地上躺着的灵兽袋。这一刻，小狸分明知道，必然是皓渊扔的。她微微松了口气，幸好，她的记忆没有错，她真的等到他来给她解毒了！ 可是，关于解毒的过程，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偏偏，空间之中根本没有皓渊，小狸心里着急，连忙从空间里出了来。 外面已然是艳阳高照，她刚刚出来，就看到前方不远处，赫连风等人正在盘坐调息。小狸定了定神，飞身过去。 “小狸，你没事吧？”赫连风一脸担忧道：“早晨的时候，皓渊上神说你刚刚解毒需要休息，所以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小狸望了望周围空旷的沙漠：“那师父呢？” 赫连风道：“上神走的时候十分火急，似乎是接到消息，黑暗窟城出了什么大的变故。” 小狸的心不由有些发紧：“大变故？那我师父是直接去了黑暗窟城？” “是的。”赫连风点头：“我们也必须马上出发了，小狸，你现在能赶路吧？” 小狸点头。她现在的状态好得简直不能再好了，估计回去时候的速度会比之前更快！ “我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小狸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揉了揉脑袋，看来，所有的疑惑还得见到皓渊之后才能解开了！ 这么一想，她更加迫不及待出发了！ 第51章 去见他 第50章去见他 不得不说，小狸这一行四人运气都还不错。小狸虽然并未在星月遗城遇到机缘，不过却得到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溯泽的灵魂碎片。 而赫连风在那房间中虽然弄得一身伤，可是却得到了一件趁手的神兵，卓凌轩也在星月遗城的另一头得到了一颗识幻珠。 当然，此行收获最为丰盛的就数莫冰宸了，小狸瞥了一眼，这家伙似乎自从得到那个神识机缘之后，突然之间深沉了许多，一路上竟然变得比过去更加沉默了。 由于黑暗窟城突然的变故，因此，所有的计划都做出了调整。原本还需要继续历练的四位统领，都必须在十日之后前往黑暗窟城和各界大军汇合。赫连风等人先行回到各界，约好十日之后在黑暗窟城见。 而小狸则是回到天界，和溱玱神君一起，提前进入黑暗窟城。 距离当初被困在黑暗窟城的结界，已经过去八年了。当越来越接近那片地方，小狸紧张之余，血液中还有一阵难言的兴奋，叫嚣不已。 那里是她出生和记事的地方，也是她立志有一天定然要毁灭的地方。望着一派荒漠中，隐隐出现的灰色迷雾，小狸垂在一侧的拳头不由收紧。 离得老远，依旧能嗅到结界出口逸散出的熟悉气息。小狸的眸色深了深，似乎比起当初，又更增加了冰冷肃杀的模样。 一旁的溱玱神君见小狸脸色沉郁不说话，以为她是紧张，不由安慰道：“小狸姑娘别担心，我们天界在黑暗窟城有数十万大军，等你熟悉那边之后，才需要去前线作战。” 小狸点了点头：“溱玱神君，我师父现在在前线吗？” 溱玱不由笑道：“想你师父了？他在最前线，你一时半刻恐怕是见不到他。” 小狸摇头：“不，我不用待在中军，我们进去之后，我就去找他！” 溱玱不由反对：“你这小娃儿恐怕不知道里面的情景，那里可不是试炼场，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前几日，黑暗窟城的一位统领突然被杀，各方势力突然混乱，而原本此统领之地，被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所继承，接着以迅雷之势一统整个黑暗窟城，现在那边的势力，比起之前，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小狸知道溱玱神君是对她好，也就懒得争辩，心想只要进去了，她找个机会偷偷溜掉去师父那里就是。 灰雾越发浓烈，即使隔着一道结界，小狸似乎也听到了结界中罡风吹过荒原的呼啸之声。 二人来到结界处，溱玱神君拿出一枚破界珠，只见一道华光闪过，结界顿时融化了一道仅容二人通过的口子。小狸二人快速通过，结界再次回复原装。 之所以选择和溱玱神君一起来，便是因为这结界。若是没有破界珠，打开结界也是可以，但是需要花一番功夫。 而若是整个大军通过结界，便需要联合布置一条通道。同样，黑暗窟城中的普通魔物、妖物，也是很难单独通过结界的，否则，距离这里最近的妖界恐怕会更加乱了。 踏入黑暗窟城的一霎，小狸只觉得自己的神识猛地一震。她的目光不由地看向极远处，也就在同一时刻，似乎也有那么一双眼睛，穿透黑暗窟城的万里河川，直直向着她的方向看来。 灵魂，也在这一刻有惊骇的震动。 那样的感觉十分微妙，她只觉得自己三千毛孔同时张开，不知是兴奋还是面对未知的本能恐惧，让她一时间怔在了当场。 “小狸姑娘？小狸姑娘？”一旁，溱玱神君以为小狸吓呆了，不由祭出了一道护罩结界。 小狸从刚刚的感应中反应过来，冲溱玱神君笑道：“神君，我没事，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我会给你师父发传讯符，他若是得空，会回来看你。”说罢，溱玱神君祭出神剑，对小狸道：“我们现在就前往天界中军营！” 鼻端是遥远记忆里熟悉的味道，脚下是一派黑色沉敛肃杀的河川。小狸站在剑上，只觉得时光恍惚又回到了八年前…… “哥哥，这就是外面的天地么？真的很大，比我们当时那个结界好多了！”小狸扬着笑脸，冲旁边的溯泽道。 “不，小狸，这里并非外面的天地，我们应该去的地方是魔界，那里是我们真正的家乡！”溯泽还是少年的模样，他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块妖兽肉，递给小狸：“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 小狸接过，正要咬，不由问道：“哥哥你呢，你不吃吗？” 溯泽温柔一笑，眸底都是宠溺的柔光：“哥哥不饿。” 小狸将妖兽肉都吃掉，因为赶了一天的路，所以不由发困，傍晚时分，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翻身，不小心磕到了地上的石子，有片刻的清醒。却在睁眼的一瞬间，看到溯泽正吃着前几天他在树上摘的青果。 她记得，当时她咬了一口青果，觉得太苦太涩，无法下咽，溯泽便说，那就不要了吧。可是，他却偷偷藏了起来，饿的时候，拿来充饥。 她幼小的心灵突然不是滋味，深恨自己怎么一路上都听他的话，相信他是真的不饿，把那为数不多的妖兽肉都吃了。难道，哥哥每天夜里，都是靠吃那么难吃的果子充饥的么？ 她的眼底涌起泪水，不由起身跑到溯泽面前，扑进他的怀里，‘哥哥，哥哥’地喊着。 他却只是轻松地冲她笑笑，伸手环住她消瘦的后背，语气认真而又无奈：“小狸，你这么粘着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旁了怎么办？” 九岁的她听了，当时就哭了出来：“我不要，我要哥哥一直陪着我！” “好，我会一直陪着小狸。”溯泽伸手温柔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轻轻低叹：“用你不知道的方式。” …… 小狸站在星渊剑上，回想起当初溯泽那句话，突然心中一动，难道，当时他就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说要去做什么？所以才会说什么离开的话。而他那句‘用你不知道的方式’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小狸的不断猜测之中，天界的中军营已然出现在了视线之中。溱玱神君先是发出了一道传讯符，接着，天界驻军便打开了一道结界，让溱玱二人进入。 这还是小狸第一次进入军营。天界的中军营占地颇为广阔，其中，一半是操练场，另一半则是居所和疗伤之地。 由于小狸是选拔出的统领之一，因此，刚刚进去，便有坤城上仙带着她前往中军营帐，给她下发了一身战衣和一道身份令牌。 因为四大统领在汇合之后，会统一前往前线，而妖族和魔族尚未到来，所以小狸这几天的任务便是熟悉军营。 第一天，深知自己最好还是规矩些，小狸白天里都在看宿将练兵，晚上也规规矩矩去了自己的营帐睡觉。只是，睡到半夜，小狸便悄悄起身，从营帐里溜了出来。 正好，黑暗窟城中常年阴天，特别是黑夜，只要不掌灯，便是一片寂寂黑暗。小狸一路行来，只要遇到巡逻，便遁入空间，用此办法，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结界处。 结界只是阻挡妖物魔物进入，却并不阻挡天界之人出去。小狸顺利通过结界的瞬间，长吁了一口气。 深知黑暗窟城格外危险，小狸祭出星渊时，也不敢速度太快。一路行来，的确遇见不少妖物魔物，最激烈的一次，竟然遇到黑暗窟城两个势力争夺地盘大打出手。 只是，天色蒙蒙亮时，总算到了皓渊所在的天禽峰。 在中军之中，小狸便听说了，天禽峰驻守的，是黑暗窟城一名有名的领主，其原型便是一只黑羽雕，其挥下除了普通妖物以外，还有一只飞行军团，战力惊人。 远远地，小狸便已经从星渊上落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空气里，似乎弥漫着血雨腥风的味道，似乎这里已经结束了一场大战。 整个荒原里很安静，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小狸望向远处那座笔直如云的山峰，心念一动，一枚传讯符出现在手边。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尖锐的啸声响起，随之响起的，是天界独特的号角之声。小狸心中一惊，原来之前的战斗不过是前奏，而正真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序幕么？ 只见已经转亮的天空里，一片黑色突然从天禽峰出现，遮天蔽日间，向着下方掠去。而在这片黑羽雕群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尤为明显。是一个遮住面孔的女子，正骑着为首的那只黑羽雕，一身修为神秘莫测。 而就在下一刻，小狸的瞳孔一缩，一眨不眨地看向天界攻军的方向。只见薄雾晨曦中，一道银色的影子凌空而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飞到了黑羽雕军团的对面。 这还是小狸第一次见皓渊战斗的模样。苍茫的河川之上，他身着银色的铠甲，一身强大而肃杀的气息，内敛和张扬，这一刻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 第52章 战场上秀恩爱 第51章战场上秀恩爱 随着皓渊的，还有天界万千兵士，御剑飞在皓渊身后，与对面黑压压的黑羽雕军团展开对峙。 小狸很想上去帮忙，奈何对方还未开打，如果她现在现身，还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了。于是，按捺住急切，在一旁静观不动。 对方的女领主开口了，声音妖媚，带着几分轻佻：“哟，这次换了个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儿，害得我都不怎么敢下手了！” 皓渊蹙了蹙眉，声音冷淡：“既然不敢下手，就别下手，站在这里让我杀好了。” 女领主被噎了一句，脸上有些不好看，手中的黑翎羽祭出，浑身气势一变。 于此同时，皓渊银色长剑出鞘，霎时间，天空中的阴霾似乎都被划开，露出层层阴云后的炫目阳光来。 小狸于远处将皓渊瞧着，深深觉得师父这气势实在是太令她向往了，轻描淡写的拔剑，也处处透着上神之威！ 果然，对面的女领主见了，脸上的轻佻表情似乎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二人都不再说话，顷刻间，战斗拉开帷幕。 即使离得颇远，小狸也不得不祭出护罩结界，以免被周围狂暴的劲力罡风所波及。与此同时，她也拔出星渊提剑而上。 小狸慢慢接近天界之军的所在，继而开始猛然发力。 看到小狸星渊一出，周围的黑羽军开始无声无息减少，她身旁的一名天界士兵不由佩服道：“姑娘，原来你这般勇猛？之前几场战役怎么没见你，是刚刚加入入皓渊上神军队的？” 小狸点了点头：“嗯，皓渊上神最近几战怎么样？有没有受过伤？” 天兵摇头，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皓渊上神怎么会受伤？！我们每场都是胜利！” 小狸看到对方一脸崇拜的模样，也觉得与有荣焉。 而天空之上，遮天蔽日的黑羽军和天界之兵不断碰撞，天空本就阴沉，此刻更像是下了一场黑红色的雨。 小狸蹙了蹙眉，这味道还真的一点都不令人欢喜啊！所以，还是全力施展，争取早日结束这场战斗吧！ 就在她飞身杀入黑羽军的瞬间，正和皓渊激战的女统领突然转头向她望去，眸底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只是，因为皓渊攻势太猛，女统领无暇他顾，只能全力应对。 “啾——”只听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所有的黑羽军身上翎羽同时竖起，接着，向着天界之军飞射而来。 可就在这时，皓渊忽而一剑斩下，逼退女统领，接着，对着下方的天界之军打出了几道法诀。 只见阴沉沉的天宇之中有浩然金芒闪过，接着，金芒连接成网，笼罩千里战场，将空间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而翎羽箭矢扎在金网之上，清脆的敲击声不绝于耳。只是，片刻之后，所有的翎羽箭矢全部落地，天界之军毫发无伤。 女统领脸上的镇定已然被惊愕所取代，只是，眨眼的功夫，所有的情绪又消散不见。她按住自己手中的黑色翎羽，声音娇媚：“原来是一位上神啊！上神你既然修为如此之高，不如和我联手，我们一起就在这黑暗窟城占山为王，岂不潇洒？” 皓渊收起长剑，脸上浮出一派深思的表情，似乎是真的考虑了许久，这才微微勾唇道：“这主意似乎不错。” 女统领见有戏，立即扭了扭纤细的腰肢，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展露无遗：“既然这样，那我们休战如何？我在……天禽峰的寝宫等你……”声调暧.昧，其中暗示不言而喻。 皓渊又问：“你的天禽峰宫殿修得可精致华丽？本上神向来注重生活品质。” 女统领娇笑：“包你满意！” 皓渊点了点头，果真满意道：“嗯，正好一洗我多日以来的风尘！也不枉辜负这良辰美景！” 说罢，他忽而转身，在两军数万人困惑的眼神里，一步一步踏空向着某个不起眼的方向走去。不知是不是他故意为之，随着他每踏出一步，他的脚下就开出了一朵莲花。 这么一步步走来，到了小狸面前的时候，正好开了七十二朵，就在他向她伸出手的瞬间，所有的莲花同时绽放。这一刻，不论是天界之兵还是黑暗窟城的黑羽军团，全都闻到了一阵清淡莲香。 小狸的心跳有片刻的停摆，她怔怔地看着皓渊在千军万马中对他伸出的手，顿了顿，才愣愣地将手放在了皓渊的掌心。 皓渊立即就紧握住了她的手，返回女统领面前的时候，速度却快如瞬移。 他将自己和小狸紧握的手举起，冲女统领淡淡道：“谢谢你的宫殿，那我今晚就不客气享用了！当然，享用的对象不是你！” 唔，她师父拉她挡桃花竟然挡到了黑暗窟城！果真武威！ 小狸抬眼将皓渊瞧着，正巧，他也垂眸看向她，声音柔和，还带着淡淡的责备：“虽然作为为师的徒弟，修为自然不会差，不过这里好歹还是黑暗窟城腹地，下次不许偷偷溜过来了！” 其实，自从收到溱玱神君的传讯，皓渊便猜测着小狸会不会偷偷溜来，所以，今日与女统领之战时候，他也一直留意着。 因此，在小狸刚刚接近战场的时候，他就知晓了。甚至，他还听到了小狸问那个天兵的话。她竟然开口就是关心他有没有受伤，虽然有些低估他的实力，不过，心里还是颇为受用。 皓渊向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在乎他人眼光。因此，他心里高兴，便将小狸往怀里搂了搂，然后一个温纯的吻便印在了她的脸颊上，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不过为师原谅你了！” 女统领何时被人如此当众打脸过？即使忌惮皓渊的修为，可依旧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她柳眉倒竖，眸底都是怨恨阴鸷，翎羽一出，便向着小狸刺来。 “乖，把为师抱紧了！”皓渊说着，一手揽住小狸的腰，一手持着长剑挡下女统领的一击。怕小狸逞强，还补充一句道：“她的修为在你之上，所以你什么都不用管，抱紧我就好！” 周围，是无数双被亮瞎了的眼睛。小狸虽然大胆，但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真的环紧皓渊，将有些发烫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耳畔的金戈铁马之声渐渐消失，只有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清晰而有节奏地撞击着她的耳膜。 渐渐地，小狸的耳朵才没有那么发红，她转头冲战场上看去，只见那名女统领浑身已然添了不少彩，而下一刻，似乎已经无法维持人形，变成了一只五丈长的黑羽雕。 “小狸，她刚刚引.诱我，你生不生气？”皓渊突然低头对小狸道。 小狸怔了怔，回答道：“习惯了。”他在天界时候，遇到的可不是更多么？ “笨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吃吃醋么？”皓渊有些不满，下手重了些，顿时，面前的黑羽雕突然闪避不及，被一剑划破了喉咙，鲜红的血液洒下，滋润着下方万年不变的黑色河川。 周围的黑羽雕见首领被杀，顿时乱成一团，不出半个时辰，便被天界之军绞杀一空。 于是乎，皓渊来到黑暗窟城的第十场仗，天界再次大获全胜。 “上神，我们今晚驻扎何处？”麾下有先锋统领找皓渊请示。 皓渊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狸，于是对先锋统领道：“你们就驻扎天禽峰脚下，明日一早再出发。” 说罢，他拉住小狸的手，望着笔直如云的山峰，意有所指：“小狸，今晚我们就去看看那个宫殿入不入得眼！” 现在不是才中午么，为何，他专门强调今晚？小狸的心肝儿颤了颤，想问皓渊那天的事，可是一时间发现竟然有些问不出口。 只是很快，小狸就明白了皓渊为何说‘晚上’了。他将天界之军安顿好后，带着她便往天禽峰飞去。 因为皓渊速度颇快，因此，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半山腰。小狸刚刚听到水声，一眨眼，便发现前方幽林深处豁然一亮，有一处瀑布和深潭出现在视线中。 虽然天色阴郁，可是一直见惯了荒漠般景色的小狸，也觉得这里格外漂亮。当然，她也知道她还有另一个任务—— 全鱼宴早已驾轻就熟，不多时，小狸便和皓渊一起，坐在山川之中开始享用。 皓渊拿出月光杯倒了一杯凝霞溪风给小狸，声音静淡，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中午吃鱼，晚上吃你。” 此时小狸刚刚抿了一口凝霞溪风，听了皓渊的话，顿时就呛了起来，再加上是酒，喉咙间的火烧之感就更加强烈，她剧烈地咳嗽着，直到满脸通红。 下一刻，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皓渊拉入了怀中，他看她的眼神里都是燃着的火焰，低醇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这小魔女，我现在竟然连鱼都不想吃了，只想吃你！” 小狸还没回答，皓渊就已经将她腰上的灵兽袋扔在了全鱼宴的桌上，接着发令道：“去你的空间！” 第53章 再见哥哥 第52章再见哥哥 小狸向来都听皓渊的，几乎他一下令，她就下意识地打开空间，二人便站在了楼阁前。 皓渊极为满意小狸的表现，拥着她一个瞬移，便已经到了二楼的卧室之中。 小狸只觉得心肝儿抖了抖，她眨眼抬头看向皓渊，绽出一抹单纯无比的笑：“师父是不是累了，想在我的空间休息？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为师一点都不累！”皓渊说着，不管怀里的小狸那副装出来的不谙世事模样，低头便吻了下去。 似乎，这防线马上就要失守啊……小狸伸手推拒，奈何手被皓渊单手缚住不得动弹，感觉到后背已经贴上了柔软的床，她的心更加紧张。 而令她崩溃的是，她发现，这一幕似乎熟悉得很，甚至接下来他想做什么，她都清晰无比。 “小魔女……”于迷醉中，皓渊微微错开了唇，目光灼灼地看着小狸，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入腹中。 嘴终于得空，小狸赶忙问道：“师父，之前我们在星月遗城外的时候，你是怎么帮我解的毒？” 皓渊眯了眯眼睛：“你竟然忘了？！”他算是尝到了什么叫食髓知味是什么意思，她竟然忘了？！ 小狸被吻得晶亮的红唇微微张着，半天才道：“难道不是师父用神力帮我逼出来的？”虽然这么问，可是心中却差不多雪亮。 皓渊点了点头，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很好，既然记不得了，那为师现在再让你重温一次！”先前那晚她虽然很主动，可是，毕竟是迷迷糊糊的，如今清醒着，又是什么味道呢？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响在空间之外响起，皓渊眸色一沉，竟然是紧急传讯符！ 虽然很想让小狸重温旧梦，可是军令紧急，他直起身子，替小狸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将她拉起道：“有紧急军令，我们现在出去。” 捏碎传讯符，是一道二人都颇熟的声音。只听铭煊道：“皓渊兄，黑暗窟城大统领挥下四大护法齐聚天禽峰下，请速速统领天界之军回击！” 皓渊脸色微变，对小狸道：“四大护法修为堪比上神，小狸，乖乖在这里等我！”说罢，飞身而起。 小狸望着皓渊离去的背影，眸底也燃起了一丝火焰。她也要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能够和他比肩，而不是永远躲在他的身后！ 几息的功夫，皓渊便已经到了天禽峰脚下，望着前方一片黑压压的魔物军团，微微蹙眉。他转头对铭煊道：“小狸在天禽峰上，你上去帮我看着她，这些魔物我来解决就好！” 铭煊看向远处被万千魔物踏起的漫天尘土，不由道：“你小心。” 皓渊点了点头。之前，他和小狸在千军万马之中如此高调，小狸必然会被黑暗窟城的势力所惦记，所以，只有让铭煊去护着，他才能放心。 全鱼宴都有些要凉了，小狸知道皓渊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叹息了一声，只好一个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过去的时候，她常常独来独往，而现在，一个人吃饭竟然变得有些不习惯起来。甚至，她看了看对面空着的座位，就开始怀念起皓渊的怀抱，和他身上独特的清淡气息。 “小狸姑娘，不邀请我一同用餐么？”这时，一道华丽慵懒的声音在绿荫处响起，接着，一身华服的铭煊便出现在了小狸面前。 “铭煊殿下！”小狸连忙起身：“殿下请坐！” “怎么同我如此客气？”铭煊温柔一笑，继而坐下道：“你师父让我过来护着你。” 就在小狸要同他说谢谢的当头，她的身子不由微微一僵。 只觉得空间之中，溯泽的三块灵魂碎片突然一动，接着，包裹灵魂的光球似乎迫不及待就要飞出空间来！ 她不由望向对面的铭煊，他也正好转头笑望着她：“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又把我当成那个人了？” 不，他们不是一个人，她知道。但是，他却和溯泽有太多的相似或者关联，让她不得不去怀疑。难道，那少了一个的灵魂碎片，在他的身上？！ 这个念头一起，小狸瞬间就无法维持淡定了。一时间，她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身子都不由微微有些发颤。 而就在这时，被皓渊扔在一旁的灵兽袋突然动了动，接着，猪球球从袋子里探出了头来。它毛发的颜色比先前更加艳红了，在看到铭煊的瞬间，突然之间一蹦老高，稚气的声音都是欢喜：“溯泽哥哥！” 小狸更是一惊，就看到猪球球满是激动地朝着铭煊身上扑，其架势简直就是相别千年重逢的模样！ 猪球球被关起来多年，所以它就算过去认识溯泽，那也没有见过溯泽成年后的模样，而灵兽认人，从来都是辨认气息…… 到了此时，小狸完全无法淡定了。她心念一动，从空间中将那三个光球取了出来。 就见着，在三个光球出现的瞬间，铭煊突然浑身一震，接着，他深邃的眸底渐渐变得有些迷蒙，最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在他倒下的瞬间，有一抹白光从他的身上飞起，接着，缓缓向着那三个光球靠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小狸完全不敢呼吸，只是一眼不眨地看着前方的一切，嘴唇轻颤语不成声：“哥哥……” “小狸，溯泽哥哥的魂魄是被打碎的，这样拼不好，快，要逸散了！”一旁的猪球球突然紧张地道。 小狸心中一凛，果然，那抹魂魄从铭煊身上飞出，在靠拢光球的瞬间，却又无法融合，其上的光芒甚至在逐渐消散。 “不！”小狸一惊，连忙打出一道结界，将溯泽的魂魄罩住，可是，却也无法改变灵魂逸散的速度。 怎么办？怎么办？小狸不断地打出法诀加固结界，突然之间，心底一亮！ 记得小的时候，溯泽教过她一个口诀，说是可以维持魂魄的稳定。那时候他脸色十分严肃，天天叮嘱她背得，还说，将来她有一天若是灵魂出了什么状况，一定要记得那个口诀！ 当时的她还在想，他们天天都在一起，她的灵魂就算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也是他用到那个口诀吧？不过，虽然心里困惑，小狸依旧还是认真地将口诀背诵了下来。 时光恍然又回到当初的那个阴雨天，小狸轻启朱唇，开始默念口诀。与此同时，她的手指捏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法诀，纯净的魔气便随着她的指尖开始，不断溢出，缓缓将溯泽的魂魄包围。 渐渐的，魂魄不再逸散，而是继续缓缓向着光球靠拢。小狸的眸底出现一抹惊喜，丝毫不敢大意地继续默念口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光球在经过溯泽魂魄多次碰撞之中，砰然破碎，四块灵魂碎片拼凑在了一起。 一片绿意中，有白色的光缓缓凝聚，身体、四肢、面孔，逐渐清晰。 小狸怔怔地看着对面站着的溯泽，一刻也舍不得错开眼睛。 “唉……”一道轻微的叹息从面前水墨一般的男子口中溢出，他缓缓开口，语调温柔怜惜，一如无数个梦里的模样：“小狸……” 再也忍不住，小狸眸底的眼泪若决堤江河，她身子一颤，向着溯泽扑去。 只是，下一刻，她脸上的憧憬和幸福完全被惊愕所取代，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轻易地穿过溯泽的身体，心跳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哥哥，怎么会……不，不会是这样的……”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面前的溯泽犹如昙花一现，一点点开始模糊，甚至下一刻就要消散无踪！ 镇魂术！小狸的眸底出现一抹坚决，她咬破食指，逼出一滴精血，对着天空划出了一道古老的符文。 符文即刻化为一道金色的字，一端印在了溯泽身上，一端则是好像有丝线牵着，连接在她的食指之上。 就在符文落下的一瞬，溯泽几乎已经模糊的面孔蓦地开始清晰，他宁静的眸底都是怒意，声音是小狸从未听过的严厉：“小狸，你在做什么，赶快给我停下！” 小狸不为所动，依旧不断地逼出精血。随着精血的溢出，溯泽的魂魄逐渐清晰，恍然恢复了刚刚凝聚时候的模样。 看着小狸越发苍白的面孔，溯泽脸上的怒意逐渐被慌张所取代，他很想过去阻止她，可是，那道符印却好似在他的身上施了定身术，让他完全不能动弹！ 头越来越晕了……小狸看着对面的溯泽，冲他绽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她眨了眨眼，艰难地道：“哥哥，你还没见过小狸长大的模样呢，好看吗？” 溯泽伸出手来，可是，他的身体并未凝实，所以只能在虚空轻轻滑过小狸的发，声音若玉击石：“好看，我的妹妹，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子，一直都是。” 已然有些无法维持，小狸的唇角开始溢出鲜血，她望着溯泽水墨般完美的面孔：“哥哥，你知不知道，小狸好想你。”无数次梦里的话，终于亲口对他说了。 “小狸，哥哥求你一件事好不好？”溯泽望着眼前的妹妹，轻哄道：“不要再浪费精血了，你从小喜欢的，不都是修为吗，你再这样浪费下去，以后怎么保护自己呢？停下来好吗？” 第54章 决不放弃你 第53章决不放弃你 眼睛被泪水弄得有些模糊，小狸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哥哥，我不会停下来，我一定要救你！” “小狸！”溯泽又是气愤又是慌张：“你应该知道，你就算耗尽你所有的精血和修为，都一样救不了我！” 他说的是对的，她知道，可是，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他逸散？！小狸不管不顾，即使已经跌坐在地上，也依旧不断地逼出精血维持着溯泽的魂魄。 “小狸，听话，你从小不都是听我的吗？”溯泽的语气再次变得柔和，他深深地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妹妹：“哥哥能够这样见你一次，你也能看到我成年后的模样，这样就够了。” “不，我不会停下……”随着小狸的张口，她感觉到身体里的血管开始破裂，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她只好不再开口，死死地咬住牙关。 然而，即使她不张口，也改变不了身体无法支撑负荷的现实。鲜红的血从她的鼻子里、眼睛、耳朵里流了出来，她的视线也被抹上了一层鲜红。 “小狸！”溯泽的声音突然变得漠然，他一字一句道：“你再不停下，我就永远不认你这个妹妹！” 小狸的心猛地一缩，继而抬头看向溯泽，脸上却在笑，仿佛在说，即使这样，也威胁不了她，她依旧还是要这么做！ “很好！”溯泽的手缓缓抬起，因为艰难，他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吃力，他看着小狸，眸色深如浓夜：“既然你不停下，那我就将我自己的灵魂彻底击碎！” 小狸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扑过去阻止溯泽。她身上浑身是血，沾染着鲜血的手指无力地穿过溯泽的身体，眼底都是哀求：“哥哥不要……” 从来都看不得妹妹哭的溯泽此时却是极为绝情，他不顾小狸不断的哀求，一点一点，将手指艰难地移到了百会穴上。 只要拼尽全力点下去，他就永远消散了，即使用魔族的禁术，也永远无法再唤起他了。他会像这天地间的一抹尘埃一般，彻底消散在这茫茫的时空里。 “哥哥，上次你把小狸一个人扔在魔界就走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单独一个人走！”小狸用衣袖擦掉脸上的血，赤红着双眸看向溯泽，声音清冷决绝：“你如果消散了，我陪你一起消散！” 溯泽已经移到了头顶的手指，却是再也无法刺下去了。他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带着纵容和宠溺：“好。”他了解她，看起来平日里懒懒散散的模样，可是一旦认真起来，谁也无法阻止。 可惜了，他始终无法凝出肉身，无法真正地触摸到她…… 此时，天禽峰下，已然一片尸山血海，皓渊一人手持长剑，逼得四名护法节节败退。 突然之间，他眉心一拧，不由转身看向身后笔直的黑色山峰。 自从那晚，他就在小狸身上留下了一道神识，她一旦危急生命，他就会有所感应。而此刻，铭煊竟然没有给他传讯，难道有什么劲敌突然袭击？！难道是传说中的大领主？！ 想到这里，皓渊再也无法淡定。他全力一击将四名护法击退，接着对身旁的仙将匆匆吩咐了一句，便飞身而去。 一路将自己的速度提高到了极致，几乎是瞬移一般，便已经到了先前的水潭边。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当看到浑身染血的小狸的时候，皓渊的心还是猛地缩紧了。 他一个瞬移来到小狸的身旁，持剑从未有过犹豫的手此时都微微有些发颤。他将她扶起，就发现，她的手竟然在不断地溢出精血！ 这一刻，皓渊才看到，小狸竟然用了一种镇魂术，正在救一个长相模糊的男子！ 她不要命了？！这么救一个人，不但救不了，还会精血耗尽而死！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竟然让一向理智的她，豁出性命去救？！ 想到这里，皓渊只觉得心里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堵塞，他凶狠地看着小狸，手掌却是温柔地贴住了她的后背，将精纯的内息传入她的体内。 就好像干涸许久的河床上空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那瞬间的感觉舒服极了。小狸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对面的溯泽，发现他的魂魄又已经变得模糊，几乎看不清面孔了。她浑身一震，就要继续逼出精血，却突然意识到，有人正在给她输送内息。 小狸转过头，就看到皓渊微微发沉的面孔，似乎很不高兴。 师父竟然回来了？小狸心中一喜，转身连忙抱住皓渊的手臂，声音急切：“师父，你帮我救救他好不好？” 皓渊眸欲喷火，声音冷沉：“他是谁？” 小狸这才想起来，她竟然没有对皓渊说过她过往的那些事！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她对人心存戒备，后来的时候，却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一直都没有解释过。 连忙长话短说道：“师父，他是我哥哥溯泽，我很小的时候，都是和哥哥在一起的，只是哥哥把我送回魔界之后，就不见了。我在星月遗城找到了哥哥的魂魄，刚刚拼凑在一起，可是就要逸散，你救救他好么？” 这还是小狸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虽然皓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想要问她，难道他若是在战场上无法抽开身回来，她就会因为救她的哥哥而无谓牺牲吗？在她的心目中，是不是哥哥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只是，看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上都是还未凝固的鲜血，他的话滚到了嘴边，却又忍不下心开口了。 皓渊微微叹息，很想把眼前的小魔女狠狠拆成几块，可终究还是舍不得，他喂她服下一枚灵丹，在她一直期盼哀求的眼神下，十分不情愿地点头：“好，我救他。” 小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冲皓渊绽出了一抹大大的微笑，声音虚弱而柔软：“师父，你真好。” 他果然是栽在这个小魔女身上了！皓渊心中清楚，在没有镇魂玉的前提下，要救溯泽，他需要消耗一半的神力，而且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而如今在这片沙场上，神力消耗一半就意味着危险。 可是，当目光落在小狸的面孔上时，他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几道法诀打出，便代替小狸将精血印在溯泽身上。 溯泽的面孔渐渐变得清晰，当他看到救他的人变了的时候，不由一惊，继而再看向一旁已经开始调息的小狸，送算是松了口气。 “谢谢兄台……”溯泽开口道。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皓渊打断：“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帮她而已。”他望着溯泽和铭煊几乎一样的面孔，心底燃起一阵疑惑，不过没有问。 溯泽不由绽出一抹笑容：“你对小狸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呵呵，放不放心都和溯泽没关系！小狸已经是他的女人，溯泽一个做哥哥的还能怎样？！皓渊的语气很淡，气势依旧和平常一般不容置喙：“我会照顾好她，这些用不着你操心。而且，我只是能够维持你的魂魄不灭，没有镇魂玉，所有都是枉然。” 溯泽点了点头：“还是要谢谢你，帮我照顾小狸。” “不必，也不是帮你照顾。”皓渊说着，眸底闪过一抹柔光：“她已经嫁给我了，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一旁调息的小狸开始听到皓渊十分不满的语气时，还有些担心他会和溯泽争执起来。不过，她也知道，皓渊不高兴还是因为她因为救溯泽，而差点死掉。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担心她。 可是后面，皓渊那句‘她已经嫁给我了，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让她不由的一颤。虽然关于那晚的记忆很模糊，不过她还是明白了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但也可以理解为，他其实只是帮她驱毒，和嫁娶完全是两件事。 但他现在这么对溯泽说，那他对她是认真的？ 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去相信他对她的那些暗示到底有多少真心，因为神族生命漫长，又如何知道，她不会是他一时兴起时候游戏的对象？ 可是，刚才他看她受伤那么紧张地从战场回来，明明知道整个天界都需要他，依旧义无反顾损耗神力帮她救溯泽，到了现在，她真的无法再找什么借口，去否定他的认真了。 小狸觉得，原本封闭的心，在这么一瞬间，坚固的防御裂开了一道蜿蜒的口子，一点一点遍布整个心房，再也不是原本还能冷静的模样。 她知道，在她的心目中，他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些从来未曾察觉，或者早已察觉却刻意忽略的感觉，在一刻疯狂涌来，小狸望着皓渊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无声地说出了几个字。 结界之中，溯泽看着小狸的唇语，眸底涌起一阵放松。是的，自家妹妹，他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在那些几千个暗无天日时光里朝夕相伴，有的依靠早已融入骨血，他也舍不得她。 可是却又知道，天地间唯一的一枚镇魂玉，他是不可能要过来的。总算有个人能够照顾好她，即使有一天他真的灵魂消散，也能够放心了吧？ 第55章 她担心他 第54章她担心他 随着皓渊不断输出神力，溯泽的魂魄变得越发地凝实，最终，所有的魂魄碎片完全拼凑在了一起，若不是仔细看，都无法发现其中的裂纹。 最后，皓渊打出一道法诀，将溯泽的灵魂完全包裹，接着，他手掌一翻，取出一枚白玉瓶，溯泽的魂魄便飞入了其中。 盖上了玉瓶的盖子，皓渊转头对小狸道：“小狸，若是没有其他变故，只要不打开盖子，他的魂魄百年内都不会逸散。但是，为师没有养魂玉，所以无法对他的魂魄进行修补。” 小狸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瓶，将它收入了空间。她在心底暗自发誓，她会找到养魂玉，她一定要救好哥哥，帮他重聚肉身！ 从空间出来，小狸一步步走到皓渊面前，看着他微微有些发白的脸，感激、欣喜，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感觉，让她的心脏毫无章法地跳动着。她忽而踮起脚尖，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在皓渊的唇上。 皓渊蓦地一怔，没有片刻的迟疑，就马上扣住了小狸的后脑勺，变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深吻之后，皓渊才放开小狸，他的眸底带着明显的疲惫：“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下面的局势恐怕等不了了。”说罢，一个飞身便向着山崖下飞去。 小狸看着皓渊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师父小心！” 直到他的影子消失不见，小狸这才转过身去，来到铭煊的旁边。 或许溯泽的那抹魂魄在他的身上附着许久，因此离开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得会昏迷上一些时候。小狸看了一眼自己浑身染血的模样，连忙去了空间换了一身衣服。 出来的时候，猪球球还在抹眼泪。小狸看向他难过的模样，突然之间，脑海深处闪过一抹回忆：“球球，我小的时候，是不是见过你？” “小狸，你终于想起来了？”猪球球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都是激动的泪水：“其实，在你没有出生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和溯泽哥哥一起玩的！” “那你后来去了哪里？”小狸依稀记得，猪球球原本似乎并不是这般模样，似乎，比现在要大得多。 “还不是为了救你……”猪球球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用自己的小短腿把嘴捂住，而不论小狸怎么问，它都不说话了。 溯泽的魂魄暂时凝聚，这些日子会经过一段沉睡期，因此，小狸将玉瓶放在了练功房层层结界之中，这才出来，准备将铭煊搬在一张毯子上，好歹天界二殿下，不能就那么睡在地上。 只是，她刚刚弯身过去，铭煊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底带着些微的迷醉，足足怔了许久，这才开口：“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个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向来不羁的心，都有片刻的伤感？ “刚才你突然晕倒了。”小狸自然不会说出真相，只是关心道：“铭煊殿下，你觉得怎么样？” 铭煊摇了摇头：“我没事。”他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正想和小狸习惯性地调侃几句，就听到了下方天界不同寻常的号角之声。 小狸虽然也是刚刚上战场，可是也知道这必然是有紧急的军情，不由紧张地望着铭煊道：“铭煊殿下，刚刚的号角是什么意思？” “我下去看看！”铭煊的脸色有些凝重，平日里的慵懒浮华消失不见，他看着小狸，认真道：“我知道你担心战局，不过今日之战不同寻常，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即使她深处白云之畔，距离战场很远，似乎也隐约听到了撞击耳膜的激越擂鼓之声。 “小狸，你很担心你师父？”猪球球见小狸不断地来回走着，不由问道。 “对，刚刚他为了帮助哥哥，消耗了太多神力，而下方的四大护法，他说有堪比上神的修为……”小狸一边说着，一边更加紧张起来。 一直以来，皓渊在她的心目中都是无所不能的强大存在，她从未见过他受伤，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定然会没事。可是，刚刚看铭煊听到号声后的模样，显然，今日的战役非常棘手！ “不行，我要下去看看才放心！”小狸终于下定决心，将猪球球扔回灵兽袋，祭出星渊，向着下方飞去。 随着不断往下，周围的金戈之声越发清晰，远远往下望去，只见下方遮天蔽日的飞行兽，天兵、妖物、魔物，厮杀声连成一片。 便正好在这当头，小狸清晰地看到了一道银色的身影突然当空而起，而在他的身后，有三名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紧紧跟随，形成三角夹击。 小狸心中一慌，不由眸光灼灼地看着皓渊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皓渊似乎不如之前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 空间在四人的激战中层层崩塌，即使隔得老远，也能感觉到空间不堪重负的碎裂之声。罡风凌冽，虽然四人之战距离下方的大军很远，依旧还是有不少大军受到波及，若狂风过境时的稻田，软倒一片。 小狸终于明白皓渊为何不让她过来了，这样层次的战斗，绝对不是她能够参与的，而她虽然有心帮他分担一二，但是因为上午之事，她的身份特殊，很容被对方护法捉住，胁迫皓渊。 小狸向来理智，虽然心里焦急，也不敢再继续往前。只是，因为担心皓渊，也舍不得离开。 下方的大军似乎势均力敌，天界之军在铭煊的带领下，和黑暗窟城另一名护法对峙。对方的护法似乎是受了伤，小狸清晰地看到，在铭煊密不透风的攻势下，对方已经出现了败退的迹象。 即使知道铭煊并非溯泽，甚至他身上唯一和溯泽有牵连的那抹魂魄也都不在了，可是，小狸还是有些贪恋地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如果，哥哥有一天能够重聚肉身，拔刀舞剑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般行云流水？ 而就在这时，似乎心有所感，小狸猛地抬头看向天宇处。只见三名护法同时召唤出黑暗之力，一片迷雾之中，紫黑色的一柄长剑对着皓渊直直刺去！ 此时，皓渊似乎刚刚拍出三掌，正在收回的空挡，在空中又无法借力，眼见着长剑已然抵上了他的腹部，小狸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眼！ 下一刻，长剑入腹，而皓渊却不闪不避，反而往前一步，接着，捏出了数道法诀，极快地印在了对面三人的身上！ 便看到，随着他收手的瞬间，天地之间的肃杀之气随之一空，阴郁沉闷的天空在这一刻突然拨云见日一般，露出黑暗窟城三百多天里难得一见的阳光！ 阳光之下，无数杀戮之气全然汇聚，几乎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将三名护法齐齐罩住。 三名护法脸色骤变，然而，人之力如何抵挡得住天地间多年来形成的绞杀之力？万千天地元气化而为剑，疯狂地凌迟着他们每一寸肌肤。 护罩结界层层破碎，接着，肉身防御彻底摧毁。最后，三名护法已然被扎得千疮百孔，重重地砸落在他们生活了数百年的黑色河川之上，死得不能再死。 此时，皓渊方才低头看向刺入自己腹部的剑，接着，双手紧握剑柄，毫不犹豫猛地将剑拔出。 小狸已然在三名护法被困时便已经飞身赶去，皓渊拔出长剑的瞬间，还带着温度的血便洒在了她的身上。她就好像被烫到了一般，眼泪不自觉涌出，一把接住快要从空中掉下的皓渊：“师父！” 皓渊微微蹙眉，然而因为受伤，明明是责备，说话的气势却减弱了几分：“你这个笨丫头，怎么来了？为师的话也不听了？！”该死，他这么狼狈的样子，竟然被她看到了…… “师父，你受伤了！”小狸紧紧环住皓渊，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回天禽峰一隐蔽处，心念一动，二人便已经进入了空间。 “好了，为师自己来。”皓渊一进房间，就要赶走小狸。 “不行，师父受了这么重的伤，徒儿要帮师父疗伤！”小狸全然忘了她的伤也刚刚暂时稳住，现在疗伤，对她受损的经脉也是一种伤害。 “砰！”哪知，皓渊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他将她往门外一扔，接着，把门猛地关上，再打出几道结界，彻底将小狸挡在了门外。 “师父！”小狸打不开门，着急万分。 皓渊不为所动，走到软榻前坐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一道几乎贯穿腹部的伤口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周围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似乎是黑暗窟城的黑暗之力。 这么丑的伤口，怎么能让那丫头看见？皓渊蹙了蹙眉，吞下一粒灵丹，开始先行拔除黑暗之力。 只是，就在他凝神闭目的时候，房间的窗户偷偷开了，小狸蹑手蹑脚地摸了进来，当看到皓渊的伤时，她觉得心尖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有细细密密的痛感升起。 他忘了，这是她的空间，虽然他关上了门布上了结界，但是，她也能控制空间中别的东西为她所用。他是因为救溯泽，消耗了神力才受伤的，她一定要帮他疗伤！ 第56章 短暂的温馨 第55章短暂的温馨 皓渊虽然受了重伤，好歹神识修为在哪里，察觉到不对，猛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小狸正好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这么一睁眼，四目相对，小狸咽了下口水，扯出一抹乖巧的笑：“师父，你刚刚门没有关紧……” 皓渊无奈，进来了就进来了吧，反正都被她看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他敞着衣襟，露出上半身大片皮肤，小狸的目光落在皓渊腹部翻着血肉的伤口上，不由蹙眉。 “很丑？”皓渊心里不快，她皱眉头什么意思？敢嫌弃他？！ “没有，只是觉得心疼。”小狸很自然地回答道。 皓渊浑身一震，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眸光里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师父，这是黑暗之力吧？我来帮你。”小狸丝毫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这样的黑暗之力在冥冥之中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奇异的是，她竟然还知道该如何将这些黑暗之力吸附出来。 皓渊微微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点头：“好。” 小狸将手掌轻轻地贴在皓渊的腹部，感觉到突然紧绷的肌肉，她不由抬头，笑着看他：“师父，难道你还怕徒儿把你怎么样了不成？”自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小狸现在对于皓渊，少了那种徒弟对师父的讨好，却多了真诚的相携。 皓渊眯了眯眼睛，声音沉下了几分：“很好，那一会儿我就看看你能把我怎样！如果不能，那我就该把你怎样了！” 一会儿的事情，她才不用操心那么远呢！小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时时刻刻挑战着皓渊身为男人的念想。他喉结滚了滚，深深将自己的欲念压下。可恨的小魔女！ 小狸贴近之后，才发现皓渊腹部的黑暗之力颇为浓重，怪不得他在房间之中处理了许久，伤口还未止血。她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沉下心念，开始一点一点地替皓渊将黑暗之力抽吸出来。 随着她的法诀不断打出，便可见，一丝丝的黑暗之力若黑雾一般，一点点从皓渊的腹部升起。每拔出一分，血流速度就减少了几分。 最终，所有的黑暗之力被抽吸一空，伤口不再流血。而小狸便震惊地看到，皓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很神奇？”皓渊垂眸看着小狸脸上的惊讶：“这就是上神的回生之力。” 小狸点了点头，满眼羡慕：“师父好厉害！” 皓渊的眼睛眯了眯：“你多和我双修，也能缩短你修成上神之身的时间。” 小狸被口水呛到，半晌才缓过来。看到空间中还有刚刚抽出的黑暗之力，不由岔开话题道：“师父，我先把这些黑暗之力处理出去！” 皓渊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不由勾出一抹笑容。呵呵，刚才的神勇彪悍呢？估计她当时根本不知道他能恢复这么快吧？ 小狸从空间出来，处理好黑暗之力后，正打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接到了铭煊的传讯。 原来，经过这么些功夫，铭煊已经率领天界之军将最后那名护法杀掉，天界之军获得胜利，不过因为这场大战实在规模太大，天界这边也损失不小，所以，暂时需要休整两天。 当然，最大的功劳还是皓渊，他一人杀掉大领主麾下三大护法，奠定了此战胜利的基础。鉴于皓渊受伤，所以天界之军暂时驻扎天禽峰下，而山顶的宫殿，便暂时给皓渊落脚疗伤。 小狸给铭煊回了传讯，便飞身而上来到了天禽峰顶。 黑色的山峰上，有一座白色的宫殿静静伫立。由于女统领当时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势力都带出来了，所以，宫殿之中十分安静，只有外面的广场上，还有几个负责打扫的黑羽雕。 小狸轻易解决了黑羽雕，接着，来到了大殿门口。 呵呵，那个女统领还想和师父共度良宵！小狸想到这里，不由地撇了撇嘴，嘟囔道：“师父真是个招蜂引蝶的家伙！” “在说为师什么？”耳畔，皓渊低醇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狸心念一动，皓渊已经站在她的身旁。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卸去了银色的铠甲，此时，就好像世俗之中，一位翩翩公子。 见小狸看着自己发呆，皓渊不由勾了勾唇角，接着，很自然地拉了她的手往宫殿里走去，声音静淡：“看看我们最近两天的住所。” 不得不说，那位女统领还真是个讲究的主。估计她建造这座宫殿，是想住上个千百年了，却没料到，竟然因为贪念男色而断送。 大厅是由黑暗窟城极为少见的一种白色岩石所砌成，厅中，还绘着很多华美的壁画，看起来颇为大气。足下是黑羽雕一族的绒毛编织的地毯，踩上去极为松软，让人不自觉放松。 穿过大厅，后面有回廊、有一片水域，还有建在水域上的水榭。 小狸的目光落在水面上，抬头对皓渊道：“师父受伤了，等徒儿给你抓鱼补补！” 听到‘补补’二字，皓渊不由想歪了，抓住小狸的手微微紧了紧，眸色也深了深。 小狸只当他是真想吃，松了手就要去抓鱼，却被皓渊捉住了腰。他将她圈在怀里，低低道：“为师累了，陪我去休息一下。” 小狸想了想，他的确很累吧，连续多日的征战，为了就溯泽而大伤元气，刚刚受伤虽然愈合，但是却流了那么多血…… “好，徒儿去把水榭上的房间整理一下！”小狸十分实在地飞入了水榭，将里里外外都用清洁术处理了一遍，这才对皓渊道：“师父，可以了。” 嗯，这次又是她主动同意的！皓渊唇角晕出一抹笑意，提气飞了过去。 将房间中上下打量了一番，皓渊又嗅了嗅，微微蹙眉：“还是去你的空间。” 这里有什么气味么？小狸虽然困惑，还是和皓渊去了空间。 刚刚进了二楼卧房，皓渊便在床上躺了下来，对小狸吩咐道：“过来。” “唔，师父，我不困……”小狸话还没说完，就被皓渊捞了过去，接着，身子一紧，铺天盖地里，都是他的气息。 小狸不由有些紧张，便微微挣了挣。 “别动，你碰到我伤口了。”皓渊声音低低的。 小狸果真不敢再动，任由他就那么将她紧紧拥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后来，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温度，一颗心不由渐渐放松下来。 正当小狸在思考着，如果他要主动，她是婉拒一下，还是半推半就一下呢？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耳畔却已经响起了皓渊颇为绵长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小狸不由微微抬起头，看向皓渊。 沉睡中的他，少了平日里强大淡漠的模样，反而安安静静，看起来就好像一个邻家哥哥。 她知道，他虽然修为高，其实在天界之中属于极为年轻的。记得在来时路上听溱玱神君说过，皓渊年幼的时候，父母在参加一次大战之中去世，不过因为天生血脉之故，他的修为飞速提升，在天界不过刚刚成年，便已经跻身上神之列。 顺着皓渊精致如画的眉目，小狸的目光不自觉最终落定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嘴唇微薄，微微勾起的时候，似笑非笑，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 而明明就是薄唇，吻她的时候，那气势似乎能淹没她整个世界。小狸不自觉舔了舔自己的唇，发现她的心跳竟然因为刚刚的想法而加快了不少。 甚至，她看着他，有种想要凑过去吻他的冲动。 拼死压抑住这样的冲动，小狸在心底深深地鄙视自己的血脉。都说魔族向来欲.望深重，不过没想到，她的本性竟然这么色！ 等等，血脉？ 如果，他们生了宝宝，以后到底是魔族还是神族？他的血脉那么高贵，修为一日千里，她拖后腿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起，小狸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天哪，她竟然想到了这么远？！他都还没说要娶她呢，她竟然就…… 不过，他对哥哥说的应该是认真的吧？看来，她曾经想的，要嫁给一个魔族男子，生一堆混世魔王的想法，恐怕是要落空了…… 其实小狸这些天也风餐露宿，因此，在想了一大堆事情之后，不自觉也熟睡了起来。 直到第二天上午，二人还是被铭煊的传讯符给吵醒的。 皓渊从床上起来，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本来，他想着睡一个好觉恢复一下，早上起来再把小魔女办了的，结果…… 十分不爽的捏碎了传讯符，里面的信息却不由他不重视。 因为大领主一下子损失四名爱将，不由大发雷霆，于是，约各界之军在五日之后，进行全面大决战。 小狸身为统领，需要马上与另外几名统领汇合。而皓渊身为主帅，自然要坐拥中军。 “不管是什么情况，好好照顾自己。”皓渊将小狸送至天界军营，当着所有的人面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带着警告：“若是让自己伤了，小心为师的惩罚！” 第57章 什么事那么重要 第56章什么事那么重要 三日之后，小狸等另外三名统领，各自带领十万大军，作为先遣部队，在溱玱神君的带领下，开始正式踏入黑暗窟城的腹地。 而中军则是由皓渊率领，以铭煊为副统帅，在小狸等人之后两天出发，前往黑暗窟城大统领的所在。 行了大半日，小狸等人在一处溪边驻扎。吃过了饭，小狸走到莫冰宸面前，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温和有礼道：“莫兄，请问你是否知道织魂术？” 莫冰宸眸底燃起一抹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狸眼睛一亮，对方这么问，说不定还真的知道！她在莫冰宸旁边坐下，小声道：“你在星月遗城不是得到了修炼神识天赋么，里面有没有教过，怎样将残破碎裂的魂魄补起来？” 莫冰宸转眼，淡淡地看着小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乖顺的模样。呵呵，真是有求于他，样子就变了，若是利用完了，恐怕马上就会翻脸吧？ 他转过脸，不再看她，只是冰冷地道：“没有，你猜错了。” 小狸愣了愣，他刚刚那个模样，似乎明明就是知道的，难道是因为他们之前的过节，所以他不愿开口？嗯，看来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她要做的，就是这些天的大战之中，和他修补好关系就好！ 想到这里，小狸冲莫冰宸笑笑，挥了挥手：“没关系，那我再找人问问。莫兄，还是谢谢你！”说完，便离开了。 难道不是应该软磨硬泡一会儿么？莫冰宸看着小狸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原本有些愉悦的心，突然之间变得烦闷了起来。 征战在外自然风餐露宿，不过小狸不一样，她自带空间，因此，晚上时分还能在空间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经过了两天的行军，第二日，他们就会正面遭遇黑暗窟城的魔物了。 小狸麾下十万军队，有四万天军、两万妖军、两万魔军，还有一万冥界之军。如此搭配，便是为了在遇到黑暗窟城不同属性部队的时候，能够有不同的作战方式。 “统领，前方有一个关口，可能会有伏兵。”前方探路回来的小队长对小狸道。 “飞行妖军准备，随时掩护。”小狸满脸肃穆：“剩下的军队准备，快速通过隘口，防御力最强的魔族断后！” 小狸之军今日是第一个出发，而莫冰宸等人的军队在其后两刻钟出发，估计很快也会到来。 令小狸惊讶的是，她率领的军队竟然轻易就通过了这处关口，原本准备好了的手段竟然一个都没有用上。 不过，对方没有对付她，却不一定会放过后面赫连风等人。小狸也不敢怠慢，在最后一支小队经过关口时，便下令暂时停止前行，在关口处准备接应。 果真，就在赫连风和莫冰宸经过的时候，两侧的两座山峰上，突然落下漫天箭矢。密不透风的黑色箭矢穿透力极强，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飞到了众人头顶。 “竟然是黑暗之力！”小狸脸色一变，心里同时也燃起了一丝疑惑。为什么，对方独独放走了她？ 不过，他们恐怕也没想到，她会放弃那个先行攻占第一窟城的军功，反而在这里等赫连风等人吧？ “大家撑起护罩结界，天界之军，布防御阵！”赫连风大喊道：“其余的人，从防御阵下速速前行！” 只见赫连风等人麾下数万天军同时撑起一道白色的光幕，光幕遍布整个关口，整个视线为之一亮！ 箭矢落下，直直扎在光幕之上，涟漪不断。 “黑暗之力能腐蚀结界，众妖军听令，协助天军撑起结界！”莫冰宸声音冷肃。 便看到，原本脆弱不堪的结界，在这一瞬间顿时坚固了不少。 “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天军和妖军消耗太多，若是前方还有黑暗窟城的埋伏，我们能用的人就少了！”卓凌轩忧心忡忡道。 “我知道怎样做！”小狸飞身而来，看向天空中还在不断落下的箭矢，正色道：“让一半妖军和天军随着魔军先行离开，这里的黑暗之力我来处理，你们负责我的周全！” 说着，小狸飞到结界之上，盘膝而坐，开始结印。 赫连风等人虽然不知她如何对付黑暗之力，但是战场之上，众人既然是同伴，就要全心相信对方。因此，几乎小狸飞身而上的瞬间，赫连风和莫冰宸便一左一右，为其撑开结界。 同时，卓凌轩率领剩余部队，开始全速撤退。 随着小狸不断打出法诀，原本落在天军光幕之上的黑暗之力，开始向着她的方向抽吸而来。只觉得呼吸里都是那样令人绝望的杀戮气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小狸也不由有片刻的迷失。 “你没事吧？没事别逞强！”耳畔，是莫冰宸极为严厉的冷喝。 小狸猛地一惊，回过神来，她转头冲莫冰宸笑笑：“没事，谢谢你。” 莫冰宸眸色一僵，一个不察，手臂上却中了一支箭，眉头不由狠狠蹙起。 “莫兄？”赫连风担心道。 莫冰宸望着箭矢很快在肌肤上化为无形，手臂上顿时多了一个带着黑气的血窟窿，开始不断往外冒血。他一边继续为小狸撑起结界，一边胡乱捂住伤口：“没事，我还能撑一会儿，等会儿再处理！” 小狸也知道事态紧急，因此，凝神屏气，抽吸着落下箭矢上的黑暗之力。只见随着小狸的动作，箭矢开始若冰雪消亡，落下来的时候，便只带着剑气一般的力道，对于天军和妖军来说，算是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了。 而小狸周围，却已经遍布黑色烟雾，通通被小狸圈在了她另外祭出的结界之中。 天空之中的箭矢毕竟有限，虽然黑暗窟城的魔物习惯了黑暗之力，可是造出如此多的箭矢也并非容易。 看着天空上落下越来越稀疏的箭矢，小狸总算松了口气，她几乎也快用尽力气了。 当最后一枚箭矢被小狸处理干净，小狸将包裹了黑暗之力的结界深埋于地底，这才站起身，长吁了口气，站在莫冰宸面前道：“莫兄，我帮你处理伤口。” “你不累吗？”莫冰宸看着小狸苍白的脸色，将受伤的手臂藏在身后，一脸淡然道：“没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呵呵，还逞强呢，连师父都需要花一些功夫的黑暗之力，他自己能够去除干净？小狸虽然很想让莫冰宸吃吃亏，不过想到马上还可能迎来一场大战，而每个将领的安危都很重要，于是，快步一跳来到莫冰宸身后，将他的手臂拉了开来。 果然，血洞虽小，可是血流不止，已经染红了他整条手臂。 赫连风脸色一变：“小狸，快帮莫兄看看！” “不是说没事么？”小狸撕开莫冰宸手臂上的衣服，伸手贴在他受伤处，命令道：“不许动！” 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紧收起，莫冰宸的目光落在小狸覆着他手臂的手背上，只觉得有一抹凉意从她的掌心散出，很快就涌入了他的经脉之中。接着，手臂上那种令他几乎要断掉的气息，正在飞快消失。 明明是凉的，可是，当黑暗之力逐渐去除的时候，他却感觉到，她掌心柔软的触感，顺着他手臂受伤的地方，一点一点传遍了全身，让他伤口复原的同时，似乎也在抽走他的力气。 他不由转头看她，只见她面色认真而沉静，长睫低垂，嘴角微微翘起。黑暗窟城里没有阳光，可是，她的身上却好像跳动着一种光，让他难以移开眼睛。 “好了。”小狸收了手，抬起头来对莫冰宸道：“你如果有外伤药，洒上之后好得更快！我虽然有伤药，但是本来也不多，舍不得给你。” 听了她的话，他先是一笑，继而脸上又爬上了一抹热意，一向白皙的面孔上都染上了一抹红。莫冰宸点了点头：“嗯，我自己有伤药。” “小狸，你怎么会处理黑暗之力？”赫连风不由问出疑问。 “我比你们来得早了好几天，所以研究出来了。”小狸轻描淡写道。 赫连风也没有怀疑，等小狸稍微调息片刻，众人又继续踏上了征程。 “小狸。”莫冰宸看向前面小狸的背影，斟酌许久，开口道：“你昨天说的那件事，我可以帮你。” 小狸立即转过身来，眼底都是光彩：“你会？” 她的笑容太明亮，莫冰宸微微错开眼睛：“嗯，我试试。” “你说试试就是差不多对不对？”小狸目光灼灼地看着莫冰宸：“你一般不会随便乱说，所以，肯定可以！太好了，真的谢谢你！” “什么事情，对你这么重要？”莫冰宸不由发问。重要到，她明明和他针锋相对，却突然改变了态度。重要到，她明明可以用今天护他们通过关口的利益作交换，也不忍心亵渎？ “一个很重要的人。”小狸唇角浮起一抹虚无的笑，声音轻柔而又坚定：“我一定要救活他！” 第58章 相遇大统领 第58章相遇大统领 令众人吃惊的是，原本一直提防的埋伏，迟迟没有到来。到了第一窟城，反而发现，这里的黑暗窟城势力竟然弃城逃跑了。 将城内仔细巡查了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于是，众军便在城内驻扎了下来。 黑暗窟城没有阳光，月亮也被厚厚的阴云挡住，所以入夜很快。众人不过刚刚吃过晚饭，天色便已经黑了。 小狸惦记着织魂术，刚刚安顿好自己麾下的人马之后，便走出营帐，准备去找莫冰宸。 让她没有料到的事，这次莫冰宸倒是颇为爽快，她才刚刚走出两步，就看到莫冰宸已经过来了。 “莫兄果然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小狸有求于人，连忙将高帽子给莫冰宸戴上，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什么时候又变卦了。 “随我来吧。”不知道为什么，莫冰宸在看到小狸一脸憧憬的模样时，心底升起了一阵颓然。 “好。”小狸也知道，织魂术之类虽然并非禁术，可是，却也不方便被他人听见。 于是，出了兵营，莫冰宸带着小狸来到了城楼顶上。 十分着急想要知道口诀，可是小狸又怕把莫冰宸逼急了，只得用一双星星眼将莫冰宸瞧着，一瞬不眨。 心里的那种颓然感觉更加浓郁了，莫冰宸不再去看小狸，而是走到角落，伸出布起一道隔绝视线和声音的结界。接着，他转身对小狸道：“我现在将方法和口诀打入你的识海。” 小狸点了点头：“好。”说罢，凝神屏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莫冰宸伸出食指，缓缓点向小狸眉心。 她就是这么相信他的么？如果，他真的要使坏，他这么一下去，她估计就回天乏术了吧？所以，为了那个人，她竟然甘愿冒这么大的危险？ 她不笨，相反，聪明而又务实。可是，此刻却毫无防备地将识海交给他，唯一的原因就是，那个人对她来说极为重要。 想到这里，莫冰宸的心底竟然燃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甚至有种不想告诉她织魂术的冲动。 雪雕一族夜能视物，他垂眸望着她，周围环境一片黑暗，唯有他们身旁的护罩结界发着浅淡的莹莹光泽。只是，所有的光泽，都不及她脸颊上晕染的淡淡珠光，精美秀致，仿佛妖界月亮倾泻的清辉。 微凉的指尖落在小狸的眉心，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她就清晰地感觉到，识海之中，已然多了一套法诀。 小狸微微睁开眼睛，便对上了莫冰宸微凉的眸子。他正看着她，光线很暗，她隐约觉得，他的眸底似乎带着什么复杂的情绪，端不是他平常的模样。 “已经好了吗？”小狸见莫冰宸沉默，不由发问。 “好了。”莫冰宸收回了目光。 “太感谢你了，莫兄，将来如果你有任何要求，我一定赴汤蹈火！”小狸只觉得这么一句感谢似乎有些没有诚意，于是，又补充道：“或者你现在有什么愿望，我这就替你去做？还有，我之前不太懂事，经常惹你生气，你别同我计较……” 听着小狸的话，莫冰宸突然有种让她闭口的冲动。他伸出手，想要去捂住她的口，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臂僵在半空。 小狸看着莫冰宸异常的表现，不由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莫冰宸连句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 难道他又生气了？小狸困惑地自我审视了一番，发现自己明明没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于是，快走两步，追上了莫冰宸。 岂料，他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要不是小狸伸手敏捷，恐怕差点就要撞在他的身上。 “你没生气吧？”小狸斟酌道。他告诉她织魂术，她打心眼里感激他，心想，不就是脾气差了点儿么，比起帮助溯泽，所有的事情都微不足道，她以后多让着他就是了。 莫冰宸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和小狸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近。他望着她生动的眉目，微微眯了眯眼睛：“小狸，能不能告诉我，你用织魂术救的是谁？” 就这个问题么？小狸轻松一笑，很自然地回答道：“救我哥哥啊！” “救你哥哥？”莫冰宸愣了愣：“你在幻境里看到的也是你哥哥？” 小狸点头：“当然啦！” 心头突然蓦地一缓，莫冰宸忽而勾起唇角，眼底竟然都带着几分笑意：“你对你哥哥真好！” “嗯，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好几年了，但是我们感情依然很深。”小狸再次诚恳道：“所以真的谢谢你！不过，我明白，织魂术只能修补灵魂，却不能凝聚肉身，如果凝聚肉身，还需要别的办法……” 却不料，一句简单的话，却令莫冰宸脸色一变，他似乎挣扎了片刻，声音冷沉道：“你不要想什么凝聚肉身这样的事，这已经是逆天而行！他的魂魄修补好之后，可以再次转世，也不算得消失。” “为什么不能凝聚肉身？”小狸辨别出来莫冰宸话里的味道：“就是有这个方法么？” 莫冰宸的气势一时间变得阴鸷起来：“我刚刚不是说了么，那是逆天而行，你若是做了，会被六界共诛！” 小狸的眼珠转了转，既然这样，那她悄悄地不就行了么？心里有了主意，她立即放软了语气：“莫兄，你知道点儿什么，对不对？”继而又保证一般：“我就是问问，好奇而已。” “我只是听说过而已，世间会的人，恐怕早就不在了。”莫冰宸明白小狸就算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于是道：“你想，若是真有这样的办法，先前天界去世的人，其中还有天帝最爱的妃子，恐怕早就被复活了……” 小狸失落地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下定决心，只要曾经有过这样的方法，她就不会放弃寻找！ 于是，她冲莫冰宸弯了弯眼睛：“今天谢谢莫兄，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呢！我想，今后赫连大哥再也不用操心我们打架了！” 看着她弯弯的眉眼，还有上扬的唇角，黯淡的光线里，饱满的唇上还亮着微微的光。不知为什么，莫冰宸突然发现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移不开随着她说话而不断开合的唇，甚至，有种想要靠近品尝的冲动。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底一个激灵，猛地反应了过来。他是怎么了？他竟然对她有这种想法…… 小狸看着莫冰宸神色不明地突然转身，然后一身冷肃地匆匆离开，不禁有些不明所以。再看时，他却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于是，小狸也不再多想，快步回了营帐，遁入了空间。 “哥哥，我找到了修补灵魂的办法，我刚刚算了算，估计不出七天，就能将你的灵魂修补好！”小狸对着玉瓶兴奋道。 溯泽听了小狸的话，微微晃动瓶身，算作回应。 小狸沉下心神，布置出一道结界，接着，打开了瓶盖。 一夜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直到第二天天明，听到起床的号角之声，小狸才盖上了瓶盖，从空间里出来。 “小狸，怎么看你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赫连风见小狸不住地打哈欠，不由问道。 “估计是兴奋吧，再攻下两座窟城，就能见到师父了！”小狸找了个借口。 “小狸和上神师徒关系真好！”赫连风很自然道。 小狸抽了抽嘴角，呃，的确不是一般的好…… 整顿军容之后，众人继续踏上征程，虽然接下来的两座窟城死伤不少，不过几日之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第四窟城。 穿过一片茫茫冰原，远远看去，之间一座巨大的黑色城池若野兽一般，静静地蛰伏在一片冰雪之中。 而这第四窟城，便是大统领相约的决战之处。 小狸等人是从侧翼先行，到达的时候，皓渊等中军还未过来。于是，四支队伍便在冰原上驻扎，等待中军的到来。 将一切安顿好，小狸再次遁入了空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今日之后，溯泽的魂魄就能完全修补成功，她也终于不再担心他随时可能消散的可能。 小狸沉入空间，刚刚布置好结界，突然之间，便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她明明身处空间，可是，那道遥远的目光却好像无视一切障碍，直直地看向了她的方向！ 甚至，她感觉到灵魂也因为这样的目光而微微震撼！ 织魂术最忌讳打扰，小狸不敢怠慢，连忙从空间里出来。她刚刚跨出来时，便听见门口传来赫连风的声音：“小狸，准备随时撤退，听说大统领来了！” 小狸脸色一变，她虽然没有见过大统领，可是对方什么修为她自然是知道的，她和赫连风几人加起来，也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是，正要下令准备边打边退，就看到远处天际，有一人气势凌厉，乘着紫色飞鸾而来，开始还极为遥远，而眨眼间，却已经到了面前。 当所有人看清对方的面孔之后，不由齐齐一震！ 特别是小狸，当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时，只觉得识海突然一疼，无数碎片突然间纷至沓来…… 第59章 兄妹情深 第59章兄妹情深 冰原之上，数十万军队在这一刻鸦雀无声。 罡风凌冽，大统领的深紫色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穿着一身深紫色铠甲，将玲珑的身段勾勒得凹凸有致，却又不发一股让人折服的英气。 “我等你，已经很久了。”大统领的声音不大，在呼呼的风声中，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数万人的耳中。 小狸捂住有些发疼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微笑：“我也是，欢迎你回来。” “呵——”一声轻嗤从大统领的口中发出，她轻笑了笑：“说这句话的，应该是我！” 随着她的话落，她周身的黑暗之力宛若实质，筑起一道坚固异常的城墙，将小狸和她紧紧包围。 “是时候，拿回我的*了！”大统领喃喃道：“黑暗之力凝聚的肉身虽然好用，但是，终究还是少了些味道！” 小狸顿时一惊，她发现，自己竟然根本使不上力，只觉得身子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拉扯，不断地靠近大统领的方向。 越来越近了，她虽然拼死抵抗着，可是，灵魂中的那种悸动却让她发了疯一般想要往前，想要和分开多年的一半魂魄合二为一。 “不要再做垂死的挣扎了！”大统领勾起一抹深紫色的长发，深眸里都是滟潋波光：“反正，我们本来就不分彼此，就算我占有了你的*，你的那半魂魄记忆，也已然能够传递给我。这和你自己，有什么区别？” 小狸紧紧咬住牙关，指甲几乎都完全陷入手心。 不，她不能让自己沉沦，就算是吞噬，也应该是她吞噬大统领！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哥哥只差最后一步就能修补好灵魂，她的意识不能湮灭！ 可是，修为上巨大的差距就好像天堑一般，又如何能够迈得过去？小狸绝望地发现，她的身体距离大统领越来越近，已然不过一个呼吸，就能和她合在一起。 “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大统领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但是，等我吞噬了你，就知道了！”小狸恶狠狠道。 “哈哈！”大统领大笑：“都到了现在，还不服输？不过，我们本就是一体，从来都不会服输的！所以，我才能从苏醒时候，连身体都没有的半个游魂，到用黑暗之力凝聚肉身，再成为黑暗窟城一个不起眼的兵卒，经过无数次征战，成为将军，最后，才成为整个黑暗窟城的大统领！” 小狸的心有片刻的震撼，她来了这里，何尝不知，从游魂到大统领，会经过多少的努力和生死，所以，她的另一半神魂竟然是这么过来的吗？ “怎么，心疼了？”大统领笑道：“那就把你交给我吧！你放心，我们将来，一定能够完全一统黑暗窟城，让这里的千万生灵，无不臣服！” 说着，大统领的指尖已然触到了小狸的肩膀。 她紧紧扣住小狸的肩，接着，猛地收力，将小狸扣了过去。 同时，无数黑暗窟城沉淀万年的黑暗之力化为牢笼，将小狸紧紧困住不得动弹。 屏障之外，对峙的两军已然剑拔弩张。赫连风已经发出了紧急传讯符，而莫冰宸等人，已经调派了众军，准备根据形势，随时开战。 只有小狸知道，此时此刻，能帮助自己的，唯有她本人。 大统领的指尖抬起，轻轻地点上了小狸的眉心。 识海之中，一片震动。接着，小狸感觉到，另一半的灵魂在这一刻猛然向着她的识海里钻去，其势不可挡，让人避无可避。 不过，肉身是她自己的，对方到了她的识海，难道她还拱手相让不成？那就在识海之中，打一架好了！ 小狸周围的黑暗之力越来越浓，莫冰宸等人也尝试去救，可是，护罩结界才刚刚支起，马上就被彻底腐蚀，根本连靠近都成了一种奢望。 识海之中，小狸面对强大的对手，丝毫不敢怠慢，而与此同时，两个灵魂之力正在逐渐靠拢。 无数征战厮杀，血雨腥风的画面，就好像碎片一般，奔涌到了自己的记忆中。与此同时，对哥哥的等待、和皓渊相处的时光，也涌入了大统领的记忆里。 这时，远处的天边传来一声号角，以铭煊为首的天界大军已然逼近。赫连风连忙飞身过去，道：“铭煊殿下，小狸姑娘被大统领抓住了！” 铭煊微微蹙眉，大统领的修为堪比顶尖上神，只有皓渊能够对付，而皓渊率领的中军恐怕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到达，不知是否来得及…… “砰！”只听识海之中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小狸猛地一震。难道，不是自己失败了？ 就在这时，小狸惊疑地发现，一抹白色华光突然从她的识海飞出，继而飞在了她和大统领的上空。接着，华光之上倾泻出无数柔光，将小狸和大统领紧紧包围。 好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传说之中，母亲的怀抱一般，让她不自觉沉溺，深陷其中。而她惊讶地发现，在这片华光之中，大统领也同样沉沦，而且，随着白光的滋润，她和大统领的两半灵魂正在缓缓融合，真正的融合，不分彼此，却并非一开始的吞噬。 与此同时，小狸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正在不断复苏，大统领吸收多年的黑暗之力甚至能够为她所用，一点一点转换为自身的力量，修为也随之不断攀升！ “天哪，竟然是天界被盗多年的镇魂玉！”冰原上，天界有人惊呼出声。 铭煊望着那枚镇魂玉，眸底出现一抹复杂。 记得，八年前，有个和他年龄相当的少年浑身是血与他擦肩而过。那时候的匆匆一瞥，他虽然没有看清，却依稀记得，那个少年的容貌似乎和他非常相似！ 而就在他想要继续寻找之际，却听说天界至宝镇魂玉被盗，盗取东西的，是一名少年！ 时隔多年，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少年为什么要去偷取镇魂玉！ 分明就是为了小狸！那个人，应该就是小狸口中念念不忘的溯泽吧？ 小狸的魂魄残缺一半，虽然有肉身，可是想要正常长大，必须有镇魂玉滋养。怪不得小狸嗜睡，就是因为缺少一半灵魂的缘故。 而溯泽偷取了镇魂玉留在小狸身上，不论将来她是否能够见到另一半灵魂，都能保她生命无忧。而就算是见到另一半灵魂，强大如大统领，最终，因为镇魂玉，最后胜利的依旧是小狸！ 此时此刻，铭煊的心里有极大的震撼。因为当初即使那么一个擦肩，他也意识到，那个少年的魂魄已经被打散，生命垂危。 如果，当时他把镇魂玉留在他自己身上，他应该就不会死吧？他宁愿自己死掉，灵魂碎裂，也要保护他想要护着的女孩！ “失踪多年的镇魂玉！必须拿回来！”这时，旁边有人开口打断了铭煊的思绪。 旁边的一名仙将也道：“铭煊殿下，现在黑暗之力已经散去，请您让小狸姑娘交出镇魂玉！” “好。”铭煊也知道，镇魂玉是上古之物，世世代代放于天界的珍锁楼，绝对不能遗失在外。当初，因为镇魂玉丢失，天帝大怒，所有负责看守珍锁楼的众侍从，全都被放逐荒原。 于是，铭煊提剑向着小狸的方向走去。 黑暗之力全部散去，小狸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原本的冰肌雪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丝毫的破损。与此同时，经脉之中，磅礴的魔气正在有力地流转，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已然突飞猛进。 镇魂玉缓缓落下，化为一抹白光留在小狸的掌心，她合上手掌，看向对面的铭煊。 铭煊看着小狸，当知道她和大统领是同一人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便正式了几分：“小狸姑娘，镇魂玉是天界至宝，请物归原主吧！” 小狸将手心里的镇魂玉收得更紧，还未开口，就听灵兽袋里猪球球万分焦急的声音：“小狸，千万不要给他！溯泽哥哥有了镇魂玉，才能凝聚肉身！” 她本来就没打算交，镇魂玉是溯泽用生命帮她换来的，她怎么可能交出去？！而且，猪球球刚刚说什么？凝聚肉身？！ 小狸没有理会铭煊，而是伸手撑起一道结界，接着，将猪球球拿了出来：“你说什么？你知道如何凝聚肉身？” 猪球球点头，激动道：“对，是真正的肉身，而不是大统领那种假的身体！我之前不知道镇魂玉在你身上，所以没有告诉你，现在见到镇魂玉，溯泽哥哥有救了！” 天大的好消息！要不是现在两军对峙，小狸恐怕会大笑出声！ 她心念一动，镇魂玉已经被收入了空间，接着，伸出手臂，无数精纯的黑暗之力便在她的身上凝聚出一层紫黑色的铠甲。 此刻，天地之间云层受到黑暗之力的牵引，一时间，整个冰原上黑云压顶，压抑地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我不会交出镇魂玉。”小狸一字一句道。 “你到底是大统领，还是小狸？”铭煊身后，有人发问。 “干嘛和她废话那么多？直接从她手里夺过来不就是了！”又有人道。 “都是我。”小狸将星渊拔出，一瞬间，天地中的最后一丝微妙被打破，黑云被划开，倾盆大雨訇然落下。 小狸没有支起结界，雨水将她淋了一身，她的气势却丝毫不减，斩钉截铁：“不管是谁，都别想让我交出镇魂玉！如果想要，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60章 皓渊的选择 第60章皓渊的选择 铭煊脸色不由一沉，隔着雨幕，看向远处的方向。 出于职责，他是应该收回镇魂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些不想公事公办。 可铭煊周围的天将却怎么可能如他的意？有人神色严肃上前道：“铭煊殿下，不知对方实力如何，属下请愿，前往试探！” 铭煊疲惫地点了点头：“好。”试探一下也好，看看小狸的态度，是否会顾忌自己的身份缓和彼此间的矛盾。 “在下涂昝，不知应该叫你小狸姑娘还是大统领？”仙将走到小狸的面前。 “随你。”小狸淡淡道。 这种态度，应该就是大统领占主导了。于是，对方拱了拱手：“大统领，请！” 小狸蹙了蹙眉：“我有名字，叫小狸。” 仙将一口气憋在肚子里不上不下，只得生硬道：“小狸姑娘既然不愿交出镇魂玉，那我们只能强行带回，得罪了！” “好。”小狸点了点头，伸手一划，便划出了一道空间。仙将不过刚刚踏入空间，便立即被无形中的黑暗之力缠绕，仙力迅速流失，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被弹了出来，姿态颇为狼狈。 “小狸姑娘，我们不管你拿镇魂玉做什么，不过，看在你还是皓渊上神的徒弟份上，只要你将镇魂玉归还，我们便不计较。”有一名年纪颇大的仙者道：“不过，当初镇魂玉失窃，这件事情我们必然要调查清楚！” 小狸还未说话，这时，天界方向有一名仙将突然飞了过来，脸上都是怒容：“当初，我儿子奉命镇守珍锁楼，镇魂玉失窃，他被发配荒原。今天正好大家都在这里，当初的案子，一定要重审！” “不错，我的朋友当年也被这件事无辜牵连，小狸姑娘，请给一个说法！” 见周围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铭煊心中不禁有些难以决断。因为他知道，镇魂玉在天界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于是，他上前一步道：“小狸姑娘，不论你有什么需要，但是镇魂玉必须归还。至于当初的事，小狸姑娘不过仅仅九岁，也从未到过天界，只要并非你所为，天界自然会还你公道。” 没有什么所谓的公道，所有的所有就是，当初哥哥为了救她，独自闯入天界，盗取了镇魂玉，与此同时，被守将打到灵魂破碎。 而如今，她同样要用镇魂玉还哥哥一个肉身！ 看着和溯泽一模一样的面孔，小狸微笑道：“铭煊殿下，谢谢你当初送我的画！所以，你也应该能够猜到我的选择了。至始至终，我要的，都只是同一个结果罢了。” “他已经死了！”铭煊语气变得极为严厉：“就算用镇魂玉，也根本无法还他一个鲜活的身体。” “可以。”小狸的眸底燃着灼灼的光：“我会让他活过来的！” 这时，一旁的莫冰宸终于猜出了原因，也不顾小狸身在黑暗窟城阵营，一个闪身便飞了过去，他望着雨幕下的女孩，只觉得不过几天，她似乎就已经离他极为遥远。 他祭出一道隔音结界道：“小狸，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对你说过什么吗？你要那么做，会被六界共诛！” “我知道，所以，你还是和我保持距离好了，免得被我牵连。”小狸说着，伸手结出一道结界，将莫冰宸阻挡在外。 莫冰宸恨得牙痒，却发现结界中竟然也带着黑暗之力，根本无法靠近。 小狸的目光一扫，发现赫连风和卓凌轩眸底的担忧，不禁冲二人一笑，然后，淡淡地转开眼。 既然刚刚猪球球在灵兽袋里也解释了，重铸血肉是逆天行为，而所需的天祭之阵更是为六界共诛。既然结果早就注定，那么，她还是早早和他们划清界限比较好，免得连累到无辜的同伴。 铭煊明白小狸的决心，不由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对天界大军道：“准备迎战！” 小狸也后退到了黑暗窟城的阵营，深紫色的双眸看向麾下的部将，淡淡道：“迎战吧！” “你不是大统领，大统领的黑暗之力可吞噬天地，你——弱了很多！”麾下，有人不服道。 五指张开，一道几乎无形的黑暗之力顿时凝聚，将刚刚那名不服的兵卒猛地卷起，抛在空中。 “看清楚了，这就是黑暗之力！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质疑！”随着小狸滑落，那名兵卒已然被浓郁的黑暗之力吞噬而死。黑暗窟城的人并非无惧黑暗之力，当黑暗之力浓郁到了一定程度，同样会被吞噬而死。 “大统领威武！”有人率先开口道。接着，小狸身后立即呼声震天。其中，不少不会说话的妖物魔物受到感染，也同时仰天嚎叫，磅礴的雨幕似乎都被他们的吼声震开了些许。 其中，有个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魔物一时激愤，冲入了天界阵营，顿时，将一触即发的局势彻底点燃！ 顿时，两边军队不受控制地疯狂厮杀，雨水落下，带着淡淡的粉色，染红了脚下绵延万里的冰川。 “小狸，你师父马上就要到了！”铭煊和小狸对拼了一记，不由觉得虎口都有些发麻。 小狸的呼吸一窒，她的的确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皓渊。可是，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她必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帮我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小狸握紧星渊，恍惚里似乎又记起当初皓渊在陌川星海赠剑的情景。可是，她要救溯泽，任何人都阻挡不了！ “不用让我代劳，他已经来了。”铭煊说着，避开小狸一剑，望向皓渊的方向。 小狸也收了剑，隔着漫天雨帘，看向远处天空急速掠来的皓渊。 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皓渊和小狸的关系，因此，在皓渊落到冰原之上时，无数双目光都同时望向了他的方向。 皓渊上神，自从出生，修为一日千里，在天界几次重要之战中，战功赫赫，是如今天界第一战神。 而如今这位战神的徒弟竟然站在了与六界对敌的位置，所以，所有的人都要看皓渊如何选择，如何大义灭亲！ 整个战场的气氛，在两边的人共同的作用下，有片刻的凝滞。 小狸紧握住星渊，怔怔地看着皓渊一步一步踏着雨幕而来，最终，站定在她的面前。 她另一只垂在一旁的手不禁紧紧收起，手心里不知是紧张的汗水还是雨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格外地快。雨帘沾湿了她的长睫，她咬了咬唇，滚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师父。” 这时，有人走到皓渊身后，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皓渊一直用心听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发一语。知道那人说完了，他才看向对面的小狸，声音清淡：“是真的么？” 小狸点了点头。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如今大战开幕，血流成河，她已然做出了选择，回不去了。 他必然会大义灭亲吧？毕竟，他虽然做人潇洒不羁，可是，终究是有原则的，又怎么可能因为她而改变他要灭掉黑暗窟城的初衷？ 只是，她真的是对不起他了。他好容易收一个徒弟，结果在天界时候不学无术，离开天界之后，又与六界为敌。他的好名声，估计都被她一个人被败光了吧？ “为了救溯泽？”皓渊又问。 小狸继续点头。她其实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喉咙发干，根本发不出声音。 皓渊又沉默了。 短暂的沉默，让小狸不由更加紧张，她知道，他已经做出选择了。他不要她了么？ 雨水打在脸上，开始时候没有感觉，此时却觉得格外冰凉。她看着对面的他，开始怀念起他温暖宽阔的怀抱起来。甚至，他紧抿的唇，让她想起他吻她时候的感觉，那些东西，原本似乎并不深刻，可是当即将失去的时候，突然变得有些难以割舍起来…… “小狸，过来。”皓渊终于开口。 他是要和她来一场对决么？小狸突然想起，那天他伤口那么深，虽然已经愈合，可是如果大战，他会不会受伤？ 既然，她是他的徒弟，她欠他良多，而且她的剑都是他送的，那么，她就让他用星渊刺她一剑好了！ 反正，她融合了黑暗之力，伤口修复很快，只要她不死，就还能救活溯泽。而他，也算是给天界有了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小狸缓步走向皓渊，将手里的星渊递了过去：“师父，是徒儿的错，是徒儿对不起你！” 皓渊接过星渊，淡淡将小狸瞧着，接着，将星渊举起…… “当！”星渊落在冰面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与此同时，小狸只觉得腰身一紧，身子已经被皓渊拽了过去，接着，冰冷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他的吻开始温柔，继而变得激烈而又深刻，小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猛地，她的唇瓣上传来一阵疼痛，有淡淡的腥味弥漫开来，小狸正要相问，却听皓渊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是刚刚不相信为师的惩罚。” 第61章 愿为你众叛亲离 第61章愿为你众叛亲离 他没有大义灭亲，他竟然亲她！ 小狸的心猛然震动，感觉自己被皓渊扣得太紧，不由想要挣开些，将皓渊的表情瞧清。 “听话。”皓渊似乎有些不满，将小狸桎梏得更加紧了。 漫天的雨水落在脸颊上，小狸的头发全部湿了，紧紧地贴在了面颊之上。同时，冰凉的雨水顺着相触的唇瓣滑下，明明带着阴冷的气息，小狸却觉得温暖如春。 许久，皓渊才放开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知道，我父母早就离去，在天界已经没有亲人了，现在唯一的亲人只有你，怎么可能弃你而去！” 心因为他的话而狠狠震动着，小狸终于意识到，他真的不是开玩笑，他真的选择站在她的身边！ 不过，亲人？小狸不由抬眼将皓渊瞧着：“师父，我是你徒弟，不是亲人呀？” “笨蛋！你都嫁给我了，又怎么不是亲人？！”皓渊伸手将小狸脸上的湿发轻柔地理开，淡笑道：“或者，等为师再给你补办一个婚宴？” 小狸眨了眨眼：“师父，你觉得能请到人么？”她现在众叛亲离，身边唯一的人，就只有他了。 “那你这是同意了？”皓渊眯了眯眼睛，这小魔女，终究还是被他绑在身边了。 啊……她刚刚……小狸不由懊恼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她真是笨死了，刚刚她的回答岂不就是默认？过去在魔界酒楼里听说书人讲，所谓嫁娶，都要有一整套规矩，而男方还会对女方说一些求婚之类甜蜜的话。 可是，她刚刚稀里糊涂就被绕了进去，什么好听的都没有听到！埋怨地看了一眼皓渊，小狸这才发现，周围还有无数的六界各众，她却在百万生灵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和皓渊亲吻！ 只觉得脸颊上蓦地一阵滚烫，小狸生生忍住躲进皓渊怀里将脸藏起来的冲动，装作淡然地岔开话题：“师父，那你是支持我救哥哥吗？” 想起溯泽，皓渊就恨得牙痒：“我一点也不支持，但是，谁叫他是我的大舅子呢！”说着，他平了平心中的烦闷之气，将一直想要问的问出：“你还没告诉为师，我和他在你的心里，谁更重要？！” 呃，师父貌似吃醋了……小狸默了默，认真道：“师父，如果今日，你和哥哥的情况对调，我也会负了全天下救你！” 好，这就够了！皓渊拉着小狸的手，转而冲所有人道：“这是我皓渊的徒弟，若是有谁要欺负她，就是同我为敌！不论是谁，只要敢伤她，我绝不手软！”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极有穿透力，一字一句，重重地敲在在场所有人的耳畔。 天界之中，不乏与皓渊交好者，见此状况，不由摇头叹息。 蚩彦从众人中飞出，来到皓渊面前，道：“皓渊兄，为了一个小魔女，你难道真要与整个天界为敌？希望你能够三思！” 皓渊拍了拍蚩彦的肩，语调轻松：“蚩彦兄，若是有人欺负了你的妻子，你会怎么样？会责怪妻子不对，还是先替她讨回公道？” “自然是……”蚩彦回过味儿来，不由震惊地看着皓渊：“你是认真的？你真要娶她为妻？” “对。”皓渊说得斩钉截铁，继而转向在场的所有人：“我和小狸三日之后在第四窟城大婚，欢迎大家来贺！” 这句话落下，比刚刚的雨中拥吻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溱玱神君也不由飞了出来，一脸劝诫道：“皓渊兄，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在天界之事我们开过你和小狸的玩笑，不过这终归是玩笑。现在她不但和大统领融合，还公然霸占镇魂玉不归还，你真的还要执意护着她？！” “我主意已定，不希望听到任何质疑我妻子的言语！”皓渊说着，揽住小狸的腰飞到空中，转头对她低声道：“让你的魔众先撤回窟城。” 小狸点了点头，大统领令旗一展，众妖物魔物便开始迅速撤退。 而与此同时，皓渊从怀中掏出一柄镜子，接着，神力流转间，镜子上华光大盛，中央的镜面忽而变成天河。 他将镜子一翻，便有沧海之水落下，顿时将整个冰原化为一片海洋。 “沧海乾坤镜！”小狸眼睛一亮：“师父，原来这镜子真的这么厉害啊！” “乖，都是你帮我挣来的！”皓渊说着，低头在小狸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滔天江水滚滚而来，天界众人自然无法往前，而看这趋势，恐怕大水要持续三天才会消退了。也就是说，在皓渊和小狸婚礼之前，即使想要发起战争，恐怕都是不可能了！ “撤退出冰原，在第三窟城驻扎！”铭煊下令道。 这次出征，皓渊本是军中第一统帅，他离开之后，铭煊便自然接替了他的位置。赫连风作为部下将领，当然要听从号令。 他望着天边二人，不由低低地叹了口气。小狸他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她能打、不扭捏、看得清形势，他一直都将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可是……想到即将为敌，不由有些颓然。 看到旁边依旧发呆的莫冰宸，赫连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莫兄，该撤退了！莫兄？” “嗯？”莫冰宸有些茫然道。 “铭煊殿下下令了，我们撤退吧。”赫连风道。 “嗯。”莫冰宸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再次落在了远处天际相携离去的二人身上。 说不清心里到底什么滋味，他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他为什么要告诉她织魂术？这样，她无法凝聚她哥哥的魂魄，她今日也就不会与所有人为敌。而现在，他们就不会像此刻一样，站在对立面上。 而她和她师父，竟然要成亲了？她果然大胆而又叛逆，明明是师徒关系，竟然也萌发了男女之情？ 也对啊，那个小魔女有什么不敢干的？当初在比试场上，敢口无遮拦地挑战妖族皇族的权威，他变身之后，她也敢一争到底。所以，今天也敢当众与所有人为敌，还把自己的师父拉下水！ 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烦闷，莫冰宸深呼吸了几口空气，借着冰冷的空气，才稍稍缓解了些许胸中难以名状的郁结感觉，和卓凌轩等人一起，返身离去。 第四窟城中央，有一座黑色的宫殿，便是大统领的居所。小狸从空中落下，冲皓渊招呼道：“师父，快来参观一下我的宫殿，看喜不喜欢！” 皓渊抽了抽嘴角：“小狸，一般嫁娶都是女子入住男子居所，你这么做，为师甚感压力。” 小狸摆了摆手：“我们才不管什么规矩呢！再说师父不是也有陌川殿么？”说着，她拉着皓渊兴奋地跑进宫殿之中，道：“师父喜欢黑曜石么，这座宫殿整个都是黑曜石打造的，在黑暗窟城，已经很不容易啦！” 皓渊淡淡摇头：“为师只想知道，卧室在哪里。” 小狸的心快步蹦跶了两下：“师父……”要不要这么直接？ “你看你，身上都是水，不该换身衣服么？”皓渊说着，拉着小狸直奔主题。 “唔，师父，你看大统领多会享受，竟然在卧室里还弄了一个温泉！”小狸虽然有大统领的记忆，可是当真正看到正潺潺冒着水雾的温泉时，还是感叹了一番。 “甚合为师心意。”皓渊说着，已然开始宽衣解带。 “师父，那您先泡，徒儿出去准备一下茶点？”小狸说着，就要转身。 哪知，她的脚步还未迈出一步，腰身上就是一紧，接着，身上的衣服一瞬间就被一股力道掀得没影，她的身子还不受控制地向着温泉方向飞去。 “扑通！”小狸砸入水中，被皓渊从身后搂住。 他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耳畔，带着挠心抓肺的痒意：“小狸如此热情，为师真有些把持不住！” 明明就是他干的！小狸欲哭无泪，他总是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子，然后气定神闲地等着她跳。然而，他是师父，她还能说什么呢？ 何况—— 今天他的态度，她不是不震撼的，而且，打心里感动。其实即使他真的要大义灭亲了，她也不会怪他。 可是，他竟然连一句责备的话都不说，便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她站在一起，让从小就失去亲人的她，切切实实地温暖。 想到这里，小狸不由伸臂抱住了皓渊的脖子。 皓渊浑身一震，小徒弟竟然如此主动！呃，他就喜欢她这样的主动！真是个可口的小魔女！ 既然她都愿意了，他难道还会亏待自己？! 因此，在小狸‘投怀送抱’的瞬间，皓渊立即收臂将她扳了过来，滚烫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此刻，两人都紧紧只穿着一件里衣，温泉水浸泡之下，早已湿透。房间中，夜光石发出蒙蒙的柔和的光，皓渊垂眸望着怀里的二人，只见她雪白的胳膊上，都是诱人的水滴，看得他喉咙阵阵发紧。 “小狸，我喜欢你。”皓渊的眸色深了深，伸手去挑她身上最后一丝障碍。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冲她表白，小狸不由抬头望向皓渊的眼，问出一直想要知道的原因：“师父，为什么？” 第62章 表白 第62章表白 为什么喜欢？皓渊虽然在思索，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彻底解开了小狸的里衣，接着，心念一动，里衣就飞到了温泉池边上。 皓渊满意了，将小狸打量一番，只觉得心火更加旺盛，可还是记住了首先要回答问题：“因为你不但长得好看，还给我新鲜感。” 这是什么破理由！小狸不爽了：“师父，那我以后老了不好看了呢？或者，以后看多了没有新鲜感了呢？” 皓渊的喉结动了动，生生感觉自己不能忍了。于是，随口道：“为师没有考虑那么多。” 什么？他意思是，将来如果真的腻了，还有可能换人？！小狸睁大眼睛，见皓渊后面似乎真不打算解释了，心里一来气，转身就要离开。 咦，这小魔女怎么突然好像生气了？皓渊想也没想，伸手便捉住小狸，低头吻了下来。 小狸又气又急，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卧室之中，水花四溅。 “小狸，怎么不高兴了？”皓渊紧紧捉住小狸不安分的手臂。 “师父，你喜欢我，就是因为外表么？”没来由的，小狸只觉得心里一阵委屈。男人都靠不住，唔，除了哥哥以外！ 原来是这样……皓渊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答案似乎真的有些肤浅了，这也不怪他，她现在不着寸缕、秀色可餐，他是男人，能不肤浅么？要是看了还没反应，那他还真的有问题了！ 不过，小徒弟生气了，还真得哄好了才行。 于是，皓渊望着小狸，认真道：“不是因为外表，也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新鲜感。我喜欢你熬的鱼汤，喜欢你帮我挡桃花的模样，更喜欢的，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感觉，让我第一次觉得，身边有人，其实很好。” 小狸不由一怔，不再挣扎。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我吗？”皓渊将小狸瞧着，虽然他们在一起算是天长日久水到渠成，可是，他终究还是想从她口中听到那一声喜欢。 小狸咬了咬唇，只觉得温泉里的温度突然有些高，有种将她生生蒸着的味道。特别是被皓渊深邃的目光瞧着，更让她觉得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 可是，她真的是感激他的。从一开始的星海赠剑，到后来他几次相救，再到如今他为了她，与他从小出生长大的阵营为敌。让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在相处的时光里，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已经喜欢上了他。 所以，刚才在冰原上，她以为他要放弃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才会那么难受。 于是，小狸点了点头：“师父，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让我觉得温暖。自从哥哥离开，第一次有人关心我，让我觉得，世间上还有人可以依靠。” 从此，她不再是魔界那个孤独的小狸了。她喜欢独来独往，可是，也同样对与人为伴有种渴求般的向往。 “那就依靠一辈子吧！”皓渊说着，再次低头吻下。 唇上都是柔软而又饱满的触感，鼻端是属于彼此间独特的幽然味道，池水氤氲，小狸被吻得浑身发软，不由伸手紧紧攀住皓渊的脖颈。 所有的障碍都已经去除，触感中，都是一片温软细腻，皓渊再无任何迟疑，扣住小狸的肩，彻底和她融在了一起。 周围的池水随着两人的动作，传来有节奏的拍击温泉池边缘的声响，房间之中，旖旎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小狸被皓渊抱着，擦干身上的水，回到了软榻之上。皓渊看着她粉色的面颊，不由低笑道：“刚刚的感觉，喜欢吗？” 小狸的呼吸紧了紧，刚刚的一切，将他们之间第一次的记忆勾起，她猛然发现，这次清醒之下的感觉，似乎比当初中了连理枝毒的感觉还要震撼身心！ 天哪，她竟然还在回味，她竟然真的喜欢！ 心跳又快了几分，被皓渊捕捉到，他不由低头笑她：“原来你和我一样喜欢！” 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小狸只觉得自己丢脸死了，该死的魔族血统，竟然特别喜欢这样的事！ “那我们再继续！”皓渊说着，又欺身而上。 师父，你身为上神的自控力呢？矜持呢？上神之风呢？小狸脑子还没转过来，又淹没在了一片奔涌狂潮之中。 许久，皓渊才揽着小狸躺下，挑了挑眉：“融合了大统领的修为果然不同，若是平常，这么多次你估计该睡着了。” 小狸眨了眨眼，她原来的小身板真有那么差么？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连忙问道：“师父，我是魔族，那如果怀孕，我们的宝宝会不会是怪物啊？” 皓渊伸手刮了刮小狸秀气的鼻子：“怎么，还想找个魔族生一群混世魔王？放心，如果我们有宝宝，那也一定血脉逆天，外表惊艳，修为卓绝！” 师父，你哪里来的这样的强大自信？小狸默了默，忧伤地觉得，这个话题貌似和皓渊讨论不通。 第二日小狸起床时候，已然神清气爽。因为皓渊放话，两日之后就要大婚，因此，黑暗窟城的众人已经开始张罗准备。 而小狸一早，便打开了玉瓶，开始对溯泽的魂魄做最后的修补。 经过了一上午的时光，小狸缓缓睁开眼睛，便对上了溯泽水墨一般的面孔。 “哥哥！”她惊喜地叫出声，忘了溯泽不过只是魂魄状态，不由向他伸出手来，手指毫无意外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小狸……”溯泽看着自己的妹妹：“你终于找到另外一半魂魄了？” 小狸点头，想到这里，她的心底就都是自责：“哥哥，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了救我，竟然去天界偷镇魂玉！”昨日，从天界众人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镇魂玉有多重要，而当初，溯泽微薄的修为，是如何经过重重机关，偷到镇魂玉的？！ 溯泽冲小狸温柔地笑笑，转开话题：“小狸，你把镇魂玉还给天界了吗？” 小狸摇头，说到这个就格外兴奋：“哥哥，猪球球告诉我办法了，我可以利用镇魂玉，启动天祭之阵，帮你重铸肉身！” “这个家伙，它竟然……”溯泽脸色一变：“小狸，你知不知道，天祭之阵是禁术，会被六界共诛的？！” 小狸摆手：“我才不管什么禁术，哥哥，就要救你！” “小狸，听话，哥哥的灵魂已经修复，就算是再次转世，也没有问题了。趁现在你还没有真的同天下为敌，不要启动什么天祭之阵了。”溯泽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和你相伴的那九年，曾经有过，就已经很美好了。” 小狸垂下眼睛：“哥哥，转世为人，你就不再是原本的你了。”原本的记忆消失，天地之间，就不会有人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禁锢时光，也不会有人，宁愿自己吃又苦又涩的果子，将肉干留给她，还说，他不饿了。 这么多年，她固执地想要守住的温暖其实不多，她想要他回来，做她的溯泽哥哥。 即使，与天下为敌又怎样，当初他敢为了她偷取天界至宝；今天，她也愿意为了他，启动天祭之阵！ 见着小狸眸底的认真，溯泽知道很难说服小狸，不由道：“小狸，那日救我的那位上神呢？” 小狸咬了咬唇：“他就在外面，哥哥，你要见他？” 溯泽点头。 于是，片刻之后，皓渊站在了溯泽面前。 溯泽温和道：“小狸，你暂时回避一下，我和皓渊上神说几句话。” 什么事情，还得瞒着她？小狸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 溯泽开门见山：“皓渊上神，我妹妹要启动天祭之阵你知道吗？” 皓渊点头：“嗯，她为了救你。”虽然小狸解释了，可是，为何他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能不能劝劝我妹妹？”溯泽道：“我不想她因为我而为难。” “不用，她想做什么，由着她就好。”皓渊的语气依旧不可一世：“总之，不论什么事，我都能护她周全！” 溯泽无奈之余，不由欣慰：“看到你能对她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皓渊点头：“这个你不用操心。只是可惜了你没有肉身，两日之后，我和小狸大婚，若是你有肉身，定然让你喝得大醉三日！” 溯泽不禁笑道：“妹夫，你真有这个信心？” 皓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等你重铸肉身，我们不妨比比。” 看来，他是真的无法劝说了。溯泽深吸一口气，不由有些担心，等他真的重铸了肉身，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或许，他将当初的一切对天帝讲出来，能否挽救什么？ 两天的时光很快过去，第四窟城此刻已然一派喜庆模样。小狸望着布置一新的宫殿，不由有些感叹，原本，她还打算攻占这里，将整个黑暗窟城势力全部剿灭的。结果什么时候，她却站在了对立面，还在这里成亲？ “大统领，您的喜服已经准备好，要不要属下帮你换上？”身旁，一名女侍从道。 小狸摆了摆手：“你放在这里，我自己来。” 换上喜服，虽然侍从还想帮助小狸化妆，可是，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不用化妆就已经很好了。嗯，身为皓渊的徒弟兼妻子，就得这么自信！ 正照着镜子，镜中的自己旁边却突然多出了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小狸刚刚转头去看皓渊，便听见一旁侍从着急的声音：“皓渊上神，您马上要和大统领成亲了，按照规矩，是不能相见的……” “哪里的破规矩，废除了！”皓渊不容置疑道。 师父果然霸气！只是，话说他没有听说过，这可是民风么？不过，她向来也不信这个，所以皓渊要怎样也就怎样了。 第63章 成亲 第63章成亲 而此刻，身在第三窟城的铭煊看着手里的传讯符，哭笑不得。 耳畔是皓渊再自然不过的语调，邀请他参加喜宴。 虽然他和皓渊算是颇为交好，特别是来黑暗窟城之后，两人协力打了好几场仗，于战斗中培养了不少默契。 而且，他知道小狸想要救的人是谁，而且，他的心中还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想要见到那个人，哪怕，只是一抹灵魂。 可是，他毕竟是天帝之子，也代表着天界的态度，若是去了…… 想到这里，铭煊不由在房间中来回踱步难以决断。 “莫兄，你可收到了小狸的请帖？”赫连风脸上的表情也颇为为难：“我是一定要去的，不过，估计去了也无法劝她。” “收到了。”莫冰宸想起刚刚在传讯中听到小狸的声音，呼吸不由变得有些凝滞起来：“我代表妖族皇族，不打算去了。” 赫连风点了点头：“也对，你毕竟和我不同，我身后没有任何利益，和小狸也算是私交。”说着，他拍了拍莫冰宸的肩膀，感叹道：“可惜我们一行四人，经历不少，如今却要被迫为敌。其实当时看你们一路上吵吵闹闹，就像个欢喜冤家，我还想过，你们其实……” 后面的话赫连风没有说出来，可是，话里的意思谁都懂。 莫冰宸沉默，赫连风也不便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荒原之上，冷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莫冰宸站在城楼的一角，看着赫连风迅速掠去的身影，久久维持着同一个姿态。 好几天前，她就是站在第一窟城城楼上这个位置，问他要织魂术的。那时候，光线暗淡，他却将她看得清晰。甚至，过了许多天，他依旧记得当时指尖上细腻柔软的触感。 那时候，他甚至突然涌起一阵想要吻她的冲动。 此刻，她恐怕已经试穿上了嫁衣，准备嫁给那个敢于选择她，同天下为敌的人吧！ 说实话，他竟然是佩服皓渊的。莫冰宸仔细思索了些许，如果他遇到同样的情况，会怎么做？恐怕，是没有皓渊那样的勇气和决断吧？ 他的生命里，从不曾有过这样恣意绽放的时刻，他所有的爱恨喜怒，都被他生生掩藏在了冰冷沉寂的外表之下。 不由地，他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模样。周围灵兽奔逃，她丝毫不乱，还细心地熬了一锅色泽发白的鱼汤。 当时，她是给皓渊熬的吧？原来，至始至终，她看到的，恐怕都只有皓渊罢了。 甚至，回想起来，他们一起去星月遗城，她不知为何突然出城，急急地等待着皓渊救她，也不愿意对跟在她身后的他吐露半个字。在她的心里，他从不曾走进过。 许久，直到天色已暗，莫冰宸才从城楼上走了下来。恍惚里，他似乎看到她笑语晏晏地说，她以后再也不和他打了，要和好了。 那一刻，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冲着根本不存在的幻象，轻轻道了声：“好。” 那一刻，他也突然明白，他不去她的喜宴，不是因为他代表妖族皇族，而是因为，他不想看着她嫁给皓渊。 至于原因，他不想深究，也不会去深究了。 想到这里，莫冰宸快步从城楼上下来，接着，匆匆给属下交代了几句，便飞身离去。 他想，他不会再见她了。 而此刻，第四窟城中，是一片喜气洋洋。 秀致的手刚刚抬起，便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牵住，小狸正想说什么，就听皓渊在她的旁边道：“放心交给我。” 所以，她即使眼睛被遮住了，也不用神识，只是依靠着他，任由他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大殿的尽头。 周围的乐声戛然而止，黑暗窟城的一名护法道：“吉时到，请两位新人交拜天地！” 而就在此时，大殿中有清风吹来，铭煊步入殿内，唇角带着些许微笑，站在了一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没有，却有溯泽的游魂。小狸的眼帘被挡着，所以不知皓渊和溯泽交换的一记眼神，从双方的眼里都看到了对彼此的认可。 而此刻，铭煊顺着皓渊的目光，看向了上座上的溯泽。他的瞳孔猛地收紧，竟然是他！就是那个他八年前见过的那个少年！ 而且，此时此刻，他清晰地看到，溯泽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唯一区别是，他们的气质不同，所以给人以不同的感觉。 心底有震撼传来，同时，还带着一抹疑惑。为什么，他觉得溯泽看起来熟悉而又亲切，竟让他有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小狸刚刚被丫鬟搀扶着，要回到卧室，却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小狸，且等一下！” 听到是赫连风的声音，小狸无奈地叹息了一下，没有揭开盖头，开玩笑道：“赫连大哥果然威武，竟然在这么关键时刻将我挡了下来，不怕我师父发飙么？” 赫连风却是诚恳道：“小狸，你知道，我们都是魔族，前前后后一一起经历了生死，所以为兄有几句话，一定要对你说。” 小狸点了点头：“好。” “小狸，我不知道你拿镇魂玉到底要做什么，而且，就算你如今修为突飞猛进，再加上皓渊上神，可是，终究是与天下为敌，为兄担心……” “赫连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小狸说着，指向座上的溯泽对赫连风道：“看到他了吗？他是我亲哥哥，记得当初我和哥哥刚刚回到魔界的时候，还找过你问路呢！” “真有此事？”赫连风仔细回忆了一番，恍然道：“原来，你们就是当初那对兄妹？！那时候，他似乎是受了伤，却生生忍着，我当时还想，这人恐怕命不久矣。可是，看他拼命隐忍的模样，估摸着他并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也就没有揭穿。” 小狸点头：“是啊，当时的我太小，并不知道哥哥为了救我，前往天界盗取镇魂玉，还悄声无息地把镇魂玉放在我的身上。离别时也只是告诉我，让我好好修炼等他回来。那时候，他灵魂已经碎裂，也将生存的机会留给我。” 说着，她隔着盖头将赫连风瞧着：“赫连大哥，如果是你，今日镇魂玉可以救他，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我……”赫连风呼吸一窒，许久，才低叹道：“罢了，如果是我，也会和你一样选择。” 顿了顿，他又道：“刚刚我收到了莫兄的传讯，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小狸想起莫冰宸，不由好奇道：“什么话？”他们之间已经算是和好，所以，那家伙带过来的，应该是祝福吧？ 赫连风的脸色僵了僵，语气都有些不自然：“他说，后会无期。”本来，他是不愿带话的，这都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诅咒小狸逆天而行没有好下场？可是，莫冰宸却千叮万嘱，说必须带到，所以，赫连风的表情极为为难。 “噢，他回妖界了？”小狸却是语气自然道。 “什么，他回妖界了？”赫连风一怔，原来所谓的后会无期是这个意思？ “我猜的啊，原来不是么？”小狸不由耸了耸肩，笑道：“其实，我原本已经做好了更难听的准备，所以，这句后会无期还好，还能接受。” 想了想，小狸补充：“那也帮我带一句话给他吧！祝他早日真正一统妖界！”听说妖界几个部落常常挑战皇族之尊，因此，让妖界所有子民臣服是妖皇最重要的事。 呵呵，她以怨报德，心肠甚好！小狸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一千个赞！ 被丫鬟搀扶着走进洞房，小狸坐在喜床边，静静等待着。 过了不太久，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鼻端便有熟悉的清淡味道。 小狸不由道：“师父，你今日不是应该不醉不归的么？” “我想你了，所以早些回来。”皓渊说着，坐在了小狸的旁边，将她的手捉在掌心，轻轻揉捏着。 “唔……”手心痒痒的，小狸不自觉失了力气。 继而，有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脖颈、耳畔、唇角，弄得她浑身都痒痒的，甚至有些希望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可是，过了许久，皓渊依旧好像极有耐心一般，挑战着小狸的极限。 终于，她忍不住：“师父，你不管做什么，先把人家盖头接下来啊！”眼睛被挡住，很不爽好么？要不是听说什么自己揭下来不吉利，她早就掀了！ 皓渊低笑着：“原来小狸比我还着急！”虽然嘲笑着她，他终究还是将她的盖头揭下，继而拉起她的手，来到桌边：“小狸，还没喝交杯酒呢！” 小狸的脸颊有片刻的发烫，看着桌上的红烛和两个酒杯，问道：“师父，里面是凝霞溪风么？” 皓渊的眸色深了深，烛火下，他的瞳孔里似乎都是跳动的火焰，连声线也被染上了几分旖旎之色：“比凝霞溪风的酒劲更大，相信你喝了，必然会让为夫予取予求！” 小狸的小心肝儿颤了颤：“师父，能不喝么？” “嗯？”皓渊气势一变：“敢不喝试试？” 小狸默了默，可怜巴巴：“好，师父，我喝。” 她拿起酒杯，穿过他的手臂，他却突然按住了她已经递到唇边的酒，声音里又是蛊惑又是期待：“叫一声夫君听听！” 夫君？小狸呼吸又紧了几分，咬了咬唇，许久才宛若蚊吟般道了声：“夫君。” 一句落下，脸颊已然红成了一片。 第64章 复活溯泽哥哥 第64章复活溯泽哥哥 真是个时而大胆，时而害羞的小魔女！ 皓渊碰了碰小狸的脸颊：“乖，可以喝酒了。” 小狸豪爽地一口干下，只觉得一股滚烫从喉咙间滑下，顿时，整个人都好像火烧了一般。 “师父，这酒要不要这么烈啊？”小狸的脸颊通红，刚刚问出一句话后，便被皓渊伸手揽了个满怀。 皓渊也猛地灌了一大口，脸色颇红，拉着她倒下：“似乎，是他们备错了，为师也颇有些招架不住……” 于是乎，两人原本互相期待着的洞房花烛，竟然变成了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补上了昨晚的缺失。 整理好衣服来到城楼处，小狸看着下方已然几乎退却的潮水，深吸一口气。估计，各界之军很快就会压城了吧？ 而她今日，也要准备开启天祭之阵了！ “猪球球，当初是谁把你冻在那里的？”小狸飞到第四窟城后的荒漠之上，问旁边个头已经是原本两倍的家伙道。 “溯泽哥哥怕我鲁莽去天界报仇，所以……”猪球球垂下了眼睛：“其实，当初为了离开黑暗窟城，在击碎那个结界的时候，他的魂魄就已经碎了。” 小狸猛地睁大眼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那个结界中，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小狸，记得么，那个结界里，哪里是好好的？”猪球球颇有些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原本我也并非现在的模样，可是，天长日久里，修为越来越弱……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只大你几岁，之所以一直长不大，就是因为在那个结界里。他也不想看到你，如他一般，永远都是少年的模样。” 小狸被猪球球一席话震得骇然，可是，此时却不是聊天的时间，感觉到远处天际已然发白，她飞向早已准备好的阵盘，将镇魂玉嵌入了中央的凹槽处。 “师父……”小狸抬头望向皓渊，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好了，我都知道，你放心做你想做的事，为师去前方抵挡所有来犯者！”说罢，他拍了拍小狸的肩，向着前方飞去。 心中感激也好，其他也罢，都默默记在心里，今后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并肩相携，风雨同舟。小狸收回目光，对旁边的猪球球道：“开启！” 随着她的话落，圆形的阵盘之上，突然亮起一道华光，接着，华光一簇连接一处，最终，将整个阵盘全数围住。 小狸将玉瓶从空间中取出，打开瓶塞，冲溯泽一笑：“哥哥，我们准备开始了！” “好。”溯泽知晓一些木已成舟，只得点了点头。 而此时，各界大军已然踏着铁骑来到冰原之上。数十万大军同时压境，让原本坚固无比的冰面都变得有些松动。 铭煊持剑站在最前方，看向对面的皓渊，深吸一口气：“皓渊兄，此时一切尚未铸成大错，请皓渊兄将镇魂玉交出。” 皓渊眸色浅淡，语气格外平静：“铭煊兄，此事难度恐怕颇大……”因为，一旦天祭之阵启动，镇魂玉上的灵气就会逐渐消失，最终化为一个无用的石头，还回去也行，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 旁边有神将看到皓渊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由蹙眉道：“皓渊上神，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妖女，毁了一世英名？” “阁下恐怕是弄错了，小狸是魔女。”皓渊淡淡道：“至于妖女，我没兴趣，将来也不会找，更不会让她毁了我的名声。” 神将气得吐血，心中的耐心已然全部被耗光，不由对旁边的铭煊道：“殿下，看来皓渊上神已经是下定决心了，我们宣战吧！” 就在铭煊将手中的令符抛出的瞬间，溱玱神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对着皓渊大声道：“皓渊兄，你真的要……” “溱玱兄，我主意已定。”皓渊神色突然变得认真：“她想做什么，我都宠着她由着她。何况，若我是她，遇到了同样的事，也会和她做出一样的选择！” 说罢，战旗一震，语调浅淡却带着一种迫人的压力：“开战吧！” 随着双方号角声起，千里冰原上，温度似乎都升高了不少。天空之上，黑暗窟城的飞行军若黑云压境，第四窟城开启，无数只有发达的四肢，毫无头脑的虾兵蟹将悍不畏死地冲入了铭煊率领的军队之中。 此刻，小狸静静坐在阵盘之上，不断打出繁复的法诀。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阵盘上便有金色的星光凝聚，一点一点落在溯泽的灵魂之上。 远处的呼喊厮杀之声好似隔着一个时空，只是，却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战场上挥洒的精血，一点一点抽吸到了阵盘之处。 天祭之阵之所以为六界共诛，便是因为原本的天祭之阵，需要数千生灵的精血献祭，从而化为骨骼血肉，经过镇魂玉的净化，一点一点滋生成为有血有肉的人。 而此刻，远处的战场将无疑提供了所有的便利，那些所谓的‘祭品’，便根本用不上了。 战场上，有人不由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片红色腥云凝聚，缓缓地飞向第四窟城的某个方向，不由喊道：“天祭之阵！有人启动了天祭之阵！” 铭煊脸色一变，错开皓渊的攻击，取出一枚珍贵的隔界传讯符，抛了出去。与此同时，下令道：“集中所有兵力，攻向天祭之阵的方向！” 阵盘之上，金芒越来越多，小狸明显地感觉到，溯泽的灵魂变得越发凝实，虽然还是透明的魂体，可是，魂体之中，隐隐可以看到骨骼经络正在缓缓滋生。 她心中一喜，不由抬眼看向溯泽的面孔。 依旧是水墨一般清俊出尘的模样，可是，眉头却深深地蹙起。 小狸心中一惊，不由想起，虽然重铸血肉是恢复生机，可是其中过程，那种抽枝拔牙时候的胀痛感觉，却是难以名状的！ 她很想去握住溯泽的手，帮他缓解痛苦，可是，她却只能继续不断地打出法诀，控制着整个阵法中灵气波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小狸欣喜地发现，溯泽的身体依然凝聚了七八分，只要她再坚持一盏茶的功夫，应该就能够彻底将他复活了！ 而就在这时，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厮杀之声，小狸眸光一凛，就看到无数各界兵将，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奔涌，与黑暗窟城的守军杀成一片。 难道师父那边有危险？小狸心中一惊，虽然担心，可是却依旧只能继续维持着天祭之阵，不断地打出法诀。 即使融合了大统领的修为，小狸都觉得颇有些吃不消，她咬牙继续坚持着，丝毫不顾已然有人杀到了附近、将阵盘处的结界攻击得涟漪不断。 “呜——”突然，一声号角吸引了所有的人注意。皓渊眸光一凛，看向前方，只见视线尽头之处，有金色銮驾破空而来，一长相儒雅的君王，便从銮驾之上缓步出来。 天帝竟然来了！皓渊眸色一沉，眼底划过一抹凝重。 天帝虽然看起来就好像是个世俗帝王一般，可是，他却知道，天帝修为极高，尤其是他手中的几样神器，哪件不是沉淀了数万年的神兵？若是天帝出手，他一人极难抵挡！ “小狸，不要继续了！”溯泽说着，艰难地抬起头，用刚刚凝聚好的手掌轻轻滑过小狸的脸颊：“天帝来了，他修为高绝，手里的神器随便拿出一样，都有毁天灭地之能，你和妹夫一起，赶快离开吧！” 天帝竟然来了？！小狸望着头顶上空的红色血雾，眸色突然一沉，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这些精血，既然天生嗜血，那么，她便将当初对付湘月上仙的法子用在自己的身上，以自身为媒，能够加快溯泽吸收精血的速度！ 想到这里，她快速地捏出几道法诀，便有淡紫色的飞絮落在了她的身上，很快融化不见。 就在这么一瞬间，天空之中的精血突然之间就好像疯了一般，向着小狸的身上疯狂涌入。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神志都被精血中带着的戾气感染了几分，缓了片刻，方才镇定下来。小狸守住灵台清明，开始不断捏出法诀。 阵盘之上，金芒大盛，因为血肉滋长速度猛地加快，溯泽已然根本无法阻止小狸的行为，而是疼痛得蜷缩在地面，痛苦地近乎抽搐。 因为自身为媒，所以根本无法控制体内的精血，一阵一阵疲惫的感觉袭来，小狸依旧咬牙坚持着。 而此刻，天帝已然出手。磅礴雄浑的神力宛如实质，在落下的一瞬间，饶是皓渊抵挡了大半，可是，剩余的神力依旧落在了皓渊身后的冰原之上。 顿时，原本坚固的冰原开始寸寸龟裂，最终，随着一声声咔嚓作响，万里冰面彻底碎裂，成为无数漂泊的浮冰，露出下方黑色的海水。 没有了借力，第四窟城处传来沉重的声响，接着，开始缓缓下沉。随着城楼开始没入水中，这座伫立黑暗窟城万年的古老城池，寿终正寝。 皓渊脸色一变，不顾和天帝多说半个字，以着生平最快的速度飞向小狸的方向。而在他的身后，镇神印宛如一座大山，向着皓渊所在的方向重重压下！ 只觉得周围视线一暗，小狸猛然间发现，她竟然已经处于水下。而此刻，溯泽的身体，已经全部凝实，只需要做最后一步，就是打通经脉了！ 忽而旁边的水猛地一沉，有巨大的水压传来，小狸心中一惊，就看到一枚通体雪白的巨大石印从天而降，眨眼之间就已经逼近。 她心中一凛，若是此刻石印压下，她和溯泽…… 而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皓渊的传音：“小狸，不要管其他，继续。” 头顶似乎压力一松，小狸咬破舌尖，疼痛袭来，传来片刻的清明。她飞身而起，周身几乎都被魔火包围，唯有指尖上一抹银色，向着溯泽的经络点去。 “滴答！”忽然，结界之上落下一抹红色，很快，便被周围的海水冲走。小狸瞳孔一缩，望向受伤的皓渊，只觉得一种巨大的窒息感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指尖上的银色眼看就要熄灭。 虽然受伤，可是皓渊的声音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继续！” 小狸收回心神，努力忽略掉心中铺天盖地的恐慌和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精纯的魔气顺着溯泽的经脉，一通到底…… “砰！”镇魂玉响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已然化为裂纹丛生的普通石头。而被皓渊鲜血染红的结界之下，溯泽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65章 终章 一 第65章终章一 “砰！”结界破碎，冰冷的海水轰然灌入，小狸拉住溯泽，心念一动，将他和猪球球一起带入了空间，而她却是借着彻骨的寒意，清醒了些许已然有些麻木的神志，回眸四望。 入目的都是一片黑色的海水，结界之上的鲜血，早已被周围的海水吞噬，找不到一点儿痕迹。 小狸的心越来越沉，不断地传音呼喊皓渊，可是，一切却好像石沉大海，记不起半分涟漪。 天幕之上，有金光落下，小狸心念一动，飞身而上。 视线里，是万千浮冰，在黑色谲波中，仿佛无数漂泊无依的小舟。小狸没有看向对面的天帝，而是将目光落在下方无数碎冰之上。 海水之中，数千兵卒与魔物正在冰面上努力维持平衡，而天帝目光静淡地看着一切，深沉的眸色是最悲悯也是最残忍的诠释。 镇神印已经化作巴掌大小，飞回他的手中。小狸的瞳孔不由猛地缩紧，白色石印的下面，有一簇鲜艳的红色，触目惊心。 “擅自启动天祭之阵，其罪当诛！”天帝忽而开口，声音中正平和，没有杀气，却也不带半点儿感情。 “我师父呢？”小狸用神识将周围搜寻了一圈，直到心神疲惫地近乎无法支撑，只得开口相问。 “天刑神君，执行天罚之刑！”天帝话音刚刚落下，其身后便有一身材魁梧的男子飞出，无数阵旗随着他的挥手，向着小狸飞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小狸的上空便有雷电形成，隐隐间，已然封锁她所有的退路。 而就在这时，小狸忽而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她望着强行破开空间结界的溯泽，眼睛里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小狸，你将空间隔断，让空间整个儿隐入虚空，难道，你不想再见到哥哥了吗？”溯泽说着，全然不顾对面的天帝，而是飞到小狸面前，接着，一伸臂，将她抱紧了怀里。 “原来，有血有肉是这样的感觉，好多年，我都快要忘掉了……”溯泽的声音温和，他紧紧扣住小狸，手掌穿过她浓密的长发：“小狸，以后和妹夫好好活着。” 过去小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他说过太多暗示性的话，她却全然不知。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够有所预防，他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她而灵魂破碎。虽然那个结界里的时光暗无天日，可是，终究他们是团聚的，不是么？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也不会遇到皓渊，不会连累得他负了一世英名，如今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如果，她那会儿能够懂事，该多好…… 所以，此时此刻，听到溯泽说出同样的话，小狸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是，小狸正要将溯泽强行拉入空间，再彻底切断空间与现实时空联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她惊诧地望着溯泽，他却是冲她温柔一笑，笑容干净纯粹颠倒众生。 “乖，听哥哥的话，以后都不要再想我了。”溯泽帮小狸理了理耳畔的碎发，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决然地来到了天帝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请你放过我的妹妹。”溯泽说着，将裂纹丛生的镇魂玉捏在手心，声音平静，恍若生死不过弹指一梦：“我刚刚筑起血肉，若是我死了，所有的灵气都能回到镇魂玉中，就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天帝却是断然道：“天刑神君的天罚已经开启，无法结束。” 溯泽望着天帝，笃定道：“你是天帝，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定然能护我妹妹周全！” “哥哥！”小狸远远听见溯泽的话，不由大惊，可是，任凭她如何呼喊，他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天帝静静地看着溯泽手心里的那枚镇魂玉，眸底有复杂的情绪，周身似乎还带着几分缅怀和伤感。 他在犹豫。 “若是小狸死了，我将从此遁入虚空，你要的镇魂玉，永远都只会是一颗随时都会碎裂的石头！”说着，溯泽的手微微用力，他手里的镇魂玉眼看就要化作齑粉！ “等等！”天帝开口：“好，我答应你。只要镇魂玉完璧归赵，我保她不死！” “好，如今，黑暗窟城中十万将士，百万生灵，都听到了你的承诺，我相信，你也不能再反悔了！”溯泽说着，从天帝旁边的一名天将手中，接过了长剑。 “不要！”小狸的眼睛猛地睁大，冲着溯泽大喊：“哥哥！我不许你这么做！你这么做，我那么久的努力又算什么？！你小时候就答应会一直陪着我，你已经食言一次，难道还要食言第二次吗？！” 她拼命地挣扎，可是，也不知道溯泽刚刚抱她时候用了什么方法，她竟然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溯泽终于转过身，看向小狸，有一滴清泪从他的眸中滑落，声音轻缓又带着浓浓的不舍：“小狸，对不起，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说着他猛地拔出长剑，对着自己的脖颈用力一拉！ 这一刻，小狸仿佛听到了全身血肉冻结的声音。她怔怔地看着溯泽手中的长剑落入脚下黑色波涛，看到鲜血化为灵气，疯狂地向着溯泽手心的镇魂玉涌去，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倒下的溯泽，碎成了千百块，再也无法拼凑…… “这枚镇魂玉，是我母亲家族代代相传的至宝。到了我母亲这代，因为没有男丁，所以母亲带着它，作为唯一的嫁妆，嫁给了她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大口的鲜血从溯泽口中涌出，他的声音却依旧温和如风。 “你说什么？！”天帝脸色大变，原本沉稳的面孔终于有了裂痕，伸手扶住倒下的溯泽。 溯泽看着他，一向温和的眸光里，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恨意。他的唇角浮出一抹虚浮嘲讽的笑：“我母亲随着她的丈夫平定黑暗窟城，中途生下两个双胞胎孩子，丈夫抱着大儿子平安回去，战功赫赫，她却和二儿子一起，被丈夫困在了黑暗窟城暗无天日的结界里，逐渐死去……” “不，不可能是这样的！”天帝望着生命不断流逝的溯泽，目光锁在他水墨般的面孔上。开始的时候，他不是不惊讶溯泽怎么会长得和铭煊一模一样的，可是，他在心里却以为这只是小狸重铸血肉时候，按照心中所想给溯泽构筑的面孔。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似乎透过他的面孔，看到了当初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那是他唯一的妻子，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妻子！ “小狸，对不起，哥哥骗你了，我不是你的亲哥哥。”溯泽目光涣散地看向小狸：“我不是魔族，我身上流着的，一直都是神族的血液。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一个魂魄只有一半、两岁大小的小女孩，见到我，还奶声奶气地叫我哥哥……” 小狸怔怔地看着溯泽，他不是她的亲哥哥？可是，为什么他却对她这么好？！不，就算不是亲哥哥，就算他是神族她是魔族，在她的心里，他都是她最亲的亲人！ 或许是溯泽已经无力维持，小狸只觉得浑身一轻，原本桎梏她的力量猛然松开，她心念一动，已然到了溯泽的面前。 “哥哥……”她紧紧握住溯泽的手：“不管我们流的是不是一样的血，你都是我最亲的哥哥！” “你也是我最亲的妹妹！”溯泽冲小狸一笑，抬眼看向天帝：“答应我的事，拜托了！” 溯泽，溯源沧泽，他怎么忘了，那是他们定情的地方！他是他的儿子，他竟然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儿子！ 天帝看着怀里已然生机断绝的溯泽，心口好像是灌了风，悲怆绝望。雄浑的神力以他为中心，疯狂向着四周涌去。一时间，下方海面掀起黑色的惊涛骇浪，浪涛翻涌，巨大的声响若擂鼓一般震慑着着所有人的耳膜。 而此刻，天空中的黑云似乎是受到了神力波动的影响，一片雷电猛然落下，直直对着小狸的方向落来！ 天罚之阵开启，必须执行，不会停下！ 小狸却是不管不顾，对着天帝吼道：“镇魂玉不是好了么？你怕用天祭之阵对不对？没关系，我来，我再开启一次，我要救他！” “镇魂玉已经用过一次，百年以内，再也无法使用了。而且，他的魂魄，已经消散了……”天帝伸臂揽着毫无生机的溯泽，对小狸道：“你放心，我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做到！” 说着，他心念一动，有一口古老的黄钟从他的墟鼎中飞出，瞬间变大，罩住了小狸头顶的天空。无数碗口般大小的雷电落到了黄钟之上，发出阵阵古老沧桑的钟响。 “溯泽，我没有抛弃你的娘亲，更不可能将她困在结界，我当时身受重伤，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我以为她已经不在了……”天帝在这一瞬间似乎老了许多：“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她，却不知道，她竟然被关在了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怪不得，你当年以那么微薄的修为也能盗取镇魂玉，只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 随着他的话落，镇魂玉突然发出耀眼华光，接着，溯泽的身体突然变为万千光点，消失在了茫茫海面之上。 小狸惊恐地伸出手，却只能抓出一片浮华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