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守则》 00 一场大雨 大雨稀里哗啦下了一整晚,最近睡得浅,也睡得少。剑网三里的美女师傅那,还没要到她qq号,另一台电脑开黑中。我听着雨声一直到天亮才有困意,不管是那个在魔兽里跟在我屁股后面抢了半个月装备的瘪三死胖子,还是剑网三画面里上下曲线玲珑有致的平胸御姐,都没心思理了。起身离开了电脑桌,台式机和手提都按了待机,开黑五个小时憋了泡尿,在上个厕所之后神清气爽,躺在床上就睡了。 大四开学有一阵子了,当初的寝室同学们都去实习、考研、留学,各奔前程各找各妈去了,而我除了混吃等死之外,草草投了几天简历,就没心思再想着出去工作了。 倒不是我懒,大三下的时候分手了。一下子没缓过劲儿来,准备实习前的干劲分分钟被挫骨扬灰了。 高三谈了一年的女朋友啊,说分就分,那(女)什(表)么(子)无情,这话一点没错。 哈?你说只谈了高中一年,说不定是因为高考压力?老子小心眼?我呸,你以为为啥大三才分手?合着我上了大学和出国留学的她成了异地恋之后,丫劈了我三年的腿!你爷爷的,一共四年恋爱经历,三年是在劈腿,我这真是绿林好汉啊。 想想高考前奉献的初恋、初吻、和初液,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一蹶不振如我,整个暑假都跟蔫了的茄子没差。 一开始大家劝两句,陪我喝啤酒,骂骂女友(现在是前女友了),还挺同仇敌忾的,一个暑假过去了,大家都知道前程重要,我的苦水也吐的差不多了,一群人就各奔东西了。 看着空荡荡的寝室,本来有点困意,突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上铺的大智床下贴的皮卡丘海报还留着,但是他人已经匆忙回了老家,刚分手那会儿他最够意思,连着一个礼拜陪我疯,就差没陪着我去大宝剑了,全寝室里,我最惦记他。 头往左转,对面下铺的破瓜东西收拾的挺干净,想想没了他时不时的荤段子,也挺寂寞;更别提他和他上铺的纯洁眉来眼去惺惺相惜双簧齐唱,那时候叫一个热闹。 现在他们不在,整个寝室就一到晚上,月光暗搓搓投射进来,整个房间里阴暗得跟闹鬼一样,简直要人老命。 亏我是个七尺男儿,还是忍不住等天亮了再睡。 梦里又是刚进宿舍那会儿的事情,大智在床板上贴完皮卡丘的海报,然后铺着床的时候我推开门进来,就看见破瓜和纯洁一起躺在下铺,翻着杂志笑得极其难以形容。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那杂志上白白的莲藕看了一会儿,后来发现是个一丝不挂动作坦然的金发美女时,脸红转头已经来不及了。破瓜和纯洁拉着我,无比亲切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智当时手一抖,手肘把床边的枕头碰掉了,砸到我头上又弹在了地上。在我维持了三秒的一脸懵逼之后,我们四个都笑了。老实说刚推开门的时候,气氛有点微妙:大智一个人闷不做声铺床,破瓜纯洁他们俩一起在看成人杂志,实在是有点不对盘。 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大智是一个特别纯洁的人,从偏远地区靠分数考进我们这边大学的,他家里弟弟妹妹多,自己是老大,从小就比较老成严肃,不太能接受酒足饭饱思银玉的理论。偏偏破瓜和纯洁两个是从小一起在这座城市长大的,家境又殷实。从小看惯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人生百态,掉起节操来分分钟赶英超美的速度,搁在30年代就是去歌舞厅找舞小姐的公子哥,三个人气场不对,全靠我逗比的出场方式才成就了四个基佬的一段佳话。 大智很照顾人,帮我们所有人铺了床,打扫了卫生,还登记了宿管报道,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我们几个都不太会铺床,先收拾的行李,等把东西放进衣柜里,抽屉里,转身一看,四张床铺得跟豆腐干一样,四四方方,又挺括又整齐。当时就奠定了我们的不谋而合推举他做了寝室长的基础默契度。 大智之所以叫大智,一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个智,二是因为他喜欢神奇宝贝,尤其喜欢皮卡丘,男主叫小智,我们起绰号的时候本来是为了逗他,后来发现第三个原因,就更加坚定了这个称呼——有次去公共浴室一起洗澡,发现大智后腰上有个痣,大概半公分直径,有点扎眼,不过叫大智(痣)就一点也没错了。 破瓜是土生土长的权贵,家里在官场认识人,到哪里都有人罩着,养成了横行霸道无阻碍的习惯。脸长得不帅,但坏坏的眼睛会说话,女孩子被他骗手机号,基本靠眼神交流。他还专门去骗没什么经验的小姑娘,祸害完了换一个祸害,情史丰富得要从初中开始算。他不避讳提到这个,当时聊起来的时候我正好在看三言二拍,随口说了一句,专业破瓜三十年,结果他的外号就成了破瓜。 他的老相好纯洁就不一样了,白白净净斯斯文文,金丝边平光眼镜戴上了就是斯文败类,摘下了就是出尘脱俗。完全就是日系清秀美少年的类型,属于走路上会有星探找他搭话的级别。但是纯洁其实一点也不纯洁,他家在他很小时候动迁,分了很多套房子,整个就一钛合金暴发户。可是他天生自带清秀斯文的假面,不开口,就是女性青春期的幻梦,然而只要他开了口,三分钟之内,就是女性姨妈期的幻灭了。不过他的脸帮我们得到了难以估量的好处——比如去食堂吃饭不花钱,大妈总是记得我们爱吃什么菜,下课晚了还能留一份热腾腾的(我们四个人每个人三四样爱吃的菜,全记在纯洁头上,那些大妈居然都记住了,也是醉了)又比如逛马路的时候新店开张,店主看见纯洁和我们同行,一般就会拉着我们表示愿意提供霸王餐,要求我们带带人气,然后挑一个靠窗的位置,只要纯洁答应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就行了。其他买衣服的时候多送一件之类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 前面也说了,纯洁不能开口,所以大学四年为了保持他的男神形象,我们严格要求他除了在寝室一律不许做自己:在寝室里面,你怎么猥琐都成,出了寝室门,你就必须是男神。 我和大智提出这项建议的时候,纯粹为了纯洁的美色带来的无限利益,一开始纯洁抗议这种不自由的限制,要求投票制,以为破瓜作为好兄弟会打平局面,谁知道破瓜本着好兄弟玩死你的原则,一锤定音落井下石。之后,纯洁的大学时光基本没怎么笑过,从说他面瘫的到说他装帅的都有,但每年2月14号,收集情书和情人节巧克力就成了我和大智的最大乐趣。 宿管敲门叫醒我的时候,我还在梦里抱着巧克力笑。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宿管还火上浇油叫我尽快搬出寝室,要准备留给大一新生云云,这个寝室现在就我一个人住,浪费学校资源。 我白了他一眼,等他走了之后,去洗了把脸,定定心想了想,今后要怎么办。 纯洁家里有生意,他回去学着管理了,可能要去美国就读mba,短时间内联系不上;破瓜找了个关系,在职能机构挂了个名,也不用去上班,每个月领领薪水就行,虽然那薪水还不够他花一星期的;大智我最担心,大三期末刚刚考完试,他接了个电话,两个礼拜就回家去了,这两个礼拜里他啥也没说,光陪我失恋陪我疯,除了破瓜纯洁带我去洗三温暖去酒店寻找心灵净土的两次,他不在,其他时候,都是他安静陪着我。 有一天早上一觉醒来,眼前只剩下一张皮卡丘的海报。大智桌子上留了封信,说是回老家有事,留了qq,就没再联系过。老实说,大智很少有情绪,都是平时在照顾人的那个,一下子失踪了之后,我们基本上生活作息都乱了。 我上网开始找工作,其实我家不缺钱,而且爸妈都在国外,也不介意养我这个闲人,但是事实证明,闲到最后人会发慌。我老是惦记着不知何时再会能不能再会的大学室友,人生大概就停在这一段过程里了吧。 其实也是负气,想想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人生已经向前迈进了,我一个人缅怀他们不就一娘儿们了?想着想着更不服气,各种筛选条件想找一个工作轻松工资不低福利待遇个方便不错的活,结果还真搜到了。 后来想想觉得这公司也太不正规了,好多信息都没填写,就一个公司名写着清逸贸易有限公司说招人,应届毕业生也可在职人员也可,实习也可,工作内容,随老板出差跑现场。我一边浏览一边准备关掉的时候,看见了一行字挺吸引我:底薪一万。 当时天真的我分分钟就被吸引了,投了简历过去,五分钟以后就有面试电话来了。 我当时已经在投其他几家公司的简历了,这家公司太特别了,态度好的跟孙子一样,说了几句之后问我在哪里,说是要现场面试,我一寻思这好像挺新鲜的,就约在了校外那家星巴克。 赶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的梳着高马尾在看手机,穿着黑色套装,整个散发出一股催发男性荷尔蒙分泌的气场。旁边一个女秘书看着干练也客气,确认我的身份之后,她转头问旁边那个堪称冰雪女王elsa的女人,是不是满意。高马尾点点头,“让他干两天试试。” 我这才知道那个高贵冷艳的马尾辫是我今后的老板。女秘书给了我一张名片,就叫我明天去上班了。 一看地址就乐了,离家近、工作轻松、有人带,实习期税后底薪5k,转正后一万底薪还有提成。感觉不是老板疯了就是我疯了,打了个电话给老爸老妈报信之后,立刻就回寝室收拾东西去了。 这是我最后一晚在寝室里睡觉,但这一晚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自己在寝室里站着,手里都是血,我跑去洗手,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好像是年代久了的,也红红的,还有一股铁锈味,等到越洗越黏,我才发现水池里的水原来也是血。腥臭腥臭的,熏得人很想吐。大智破瓜和纯洁看着我手上都是血,上来帮忙,结果刚刚碰到我手上的血,就崩成了一样的血浆。 我早上是被自己的梦吓醒的。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起了床收拾了东西,退了宿舍,就去上班了。 01 霸道白富美爱上我 公司的地址在市中心,交通很方便,写字楼玻璃幕墙干净得赛过我几天洗一次的老脸。 电梯间里那个穿旗袍的迎宾小姐也干净整齐又娇美,嫩得跟洋鬼子油画里走出来一样,能滴出水。害的我刚进电梯,头一句话就是“姑娘你这旗袍细腰大白腿,迎风招展的,挺动人。” 想想没被人家叫保安撵我出去真是幸运,反而是脸上一红,按了按键。 之后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我心里怨天尤人尤其怨破瓜和纯洁两个老司机带坏了我修炼多年的口德。 电梯停在了18楼,我踏着步子走了出去。 前台处,昨天给我面试的秘书小姐等了很久的样子,见了我,微笑着说,“总经理等了你一会儿了,办公室左手边到底,快去吧。” 我一听总觉得这办公室怎么有点偏僻,寻思那种潜规则毕业生的事情应该不能发生在我这种大男人身上吧,想想昨天那女的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的,三围也傲人,又是总字辈的,好像潜规则我也是她屈尊,咋也不是我吃亏啊。 感觉自己有点以diao丝之心度女神之腹了,心里一坦荡,足下生风的我就去了。 按着标致女秘书给指的路,到了办公室门口,心里怂了几秒,推门就进去了。 高马尾的办公室布置得跟男人没差,黑灰白三色没有任何彩色,除了窗口一花瓶里插的玫瑰,红艳艳的很新鲜。我寻思着刚刚在办公室门口看见的名牌,她的名字是颜逸如,开口就叫人,“颜总。” 埋在一堆的报表账本合同里的高马尾抬起头看看我,无声地上下打量我片刻,随后又把头埋回去继续工作,多了一个字,“坐。” 还挺惜字如金的。 我看着秒针转了大概两三圈,觉得这几分钟无言的沉默实在尴尬又漫长。过了一会儿,颜逸如突然动了动,我以为她要站起来找我面试,立刻挺直了腰板恨不得挥发点荷尔蒙出来——结果人只是喝口水,我心里骂了会娘,心说这种有钱有颜有身材的女人总是比一般的妹子难搞。 颜逸如喝了口水,继续拿了一本合同,突然开口问我话,“你觉得我们公司怎么样?” 我一下子就给问懵了——我还没上班呢,你这公司怎么样我能知道啊? 这就好比你去菜场买菜,提了一只老母鸡走,人刚给你活杀完,老板问一句,“你觉得我家的鸡怎么样?” 我是能回答你血溅三尺非常壮观啊?还是能说这鸡肉入口即化生吃无妨啊? 也是我鬼使神差,就想起来电梯间那个姑娘迎风招展的大白腿。又生怕自个儿回的慢了被人当成低血糖反应慢,忙不迭回了一句,“硬件设施到位,连电梯小姐都漂亮得一塌糊涂,就是那大白腿太让人有犯罪冲动了。” 我话刚说完,颜逸如嘴角一抽,然后勾起一个特好看的微笑,我一下子就结巴了。 这女的笑起来,本身就是犯罪。 她起身抓起了包,“陪我去吃午饭,我亲自跟你聊聊你以后的工作。” 我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踩着细高跟卡塔卡塔快步走在前面,纤腰款摆,走起路来堪比模特走台。 周围的人投射过来羡慕又嫉妒的眼神,这让多年活在纯洁阴影之下的我简直感觉太美妙——后来我才知道我上完厕所裤子拉链没拉好,估计大多数人都以为我们在办公室里发生了干柴烈火不可描写的事情,所以才有那样的眼神。 电梯门打开,我跟着颜逸如进去,电梯里就我和她两个人,我看着她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瞬间特别有那种大姐大的范儿。 她一口的烈焰红唇讲起话来让人很容易想入非非:“想吃什么?” 这次我功力特好,没把那句“想吃你”说出口,“看颜总的意思。” 颜逸如笑了笑,推推墨镜没说什么。等到了车库里,她开着车带我开得老远,油门一脚踩下去,我感觉自己瞬间就坐化了。 开了十几里的路,过了十分钟之后,颜逸如才摘了墨镜,脸色铁青地问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以为她听到了我心里话,想着自己那些三六九给人知道了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正准备岔开话题,又听颜逸如几乎要跳起来,问我:“我们写字楼里有电梯小姐?” 我心里一颗大石头放下了,原来不是听见我那句“想吃你”,那午饭还是有着落的。 结果颜逸如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一瞬间就没胃口了。 “我们公司电梯间从来没有什么小姐。”她说这话的时候整个脸都白了。 我也觉得自己心跳停了那么几秒。 中午我们两个去的便利店,颜逸如买了个饭团,我看着她三四万的套装就直接往公园长椅一屁股坐上去,心里一阵肉疼。 她不讲话,拿着饭团发呆。过了一会儿,她缓过了神色,对我说,“你下午跟我去见一个人,今晚开始他带着你工作,上夜班,有问题没有?” “只要不是让我去club里面倚门卖笑就成。”我一时没忍住,还是嘴贫了一句。 结果这一回颜逸如倒是微微一笑,“这种时候开得出玩笑,你也不错,做这一行,得有点胆子。我看上你了。” “看上你了”四个字在我脑中炸开来一样,盘旋了许久。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吃完了便利店午餐,她开着车一路带着我往城西开过去,一直停在了一个别墅区门口。颜逸如戴上了太阳眼镜,“从今天开始,你住这里,有驾照没?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有人开车接送你。” “颜总,你不是真准备包养我吧?”我吞了口口水,心说现在的姑娘应该不能眼瞎到这个地步。但是荒郊野外的豪宅,不都是给人金屋藏娇颠鸾倒凤用的? 倒不是我长得真特别对不起观众,可是和纯洁做了四年大学室友,对于审美和女性的喜好,我多多少少了解到一点。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白富美,见过的好看男人肯定是过江之卿,看上我,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啊。 颜逸如微微一笑,跟盘丝洞里的妖精似的,“你说呢?”话一说完,突然板着脸对我说,“下车。现在十万火急,没时间解释了。” 我跟着她下了车,在大门口第一间别墅前停下来,她按响了门铃。我心说连佣人都配好了,这女人办事效率真快。 开门的是个比我略大几岁的男人,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只穿了一条灰色四角裤。门刚刚打开就看见他抓着裤裆:“我不是说了,洗手不干了吗?” 我脑补了一下,和这个长得周正的女人缠绵几年,突然有一天大喊我不干了的画面,还觉得有点带感。 颜逸如靠在门框上,曲线太凹凸了,看着特别像那种上门服务的高级货,她微笑着说,“你不干也不是不行,我给你带了个接替你的,你替我调教调教,最起码也要跟你一样好用才行啊。”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是感情破裂了拿我垫档吗? 四角裤挠了挠头发,过了一会儿指着我问,“你说的是这个门都关不好的小弟弟啊?” 我和颜逸如顺着他手指低头一看,我裤子拉链还真是没拉起来,怪不得一路下盘都有点风凉。 颜逸如倒是没在意,我老脸红透了,赶紧关上了天窗。 一边拉着拉链,一边就听她说,“他说公司电梯间里有个穿旗袍的美女,就在今天早上。”她语气拖得有点慢,我不明白刚刚还怕的脸都煞白的女人怎么突然之间脸上就跟上了层油彩一样,弄得跟戏子一样,根本看不出她害怕,语气里还有两分挑衅。 四角裤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两圈,突然就把门打开,“进来。” 颜逸如挡在了我前面,明眸皓齿的微微一笑,“我和他一起。” 我有种当了小三的感觉,踏进了昏暗的房间。 心里就那么一句话,修罗场,修罗场啊这是。 02 我叫平凡但是我很不平凡 四角裤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压根不看我一眼。原配的腔调满满,我还没等决定要不要摆出小三逼宫的架势,倒是颜逸如先一屁股坐在了四角裤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你就带这小子去一次,入个门。”她高冷惯了,突然摆出一副媚眼如丝的样子着实吓我一跳,感觉观音菩萨上一秒还在紫竹林修炼,下一秒就成了盘丝洞里的妖精。 “事成之后,你开什么条件都行。”她那语气暧昧得跟狐狸精没差,我估摸着十个男人有九个这会儿都缴械投降了。不过四角裤道行高深,似乎是没把这个尤物放在眼里。 颜逸如估计是没怎么被男人冷落过的,嘴微微一噘,看着好像没什么耐心了。沉默了几秒之后,她高跟鞋在房间里四处卡拉卡拉作响,一边没什么好气的说,“我之前重用你,结果你喜欢单干,为了你我辞退了其他人现在就留了你一个,你又说不干了,那至少给我留个徒弟什么的,这个四眼小帅哥”她指了指我,继续说,“你带他操练两次,起码先把我公司的那个电梯小姐弄了。不然我要怎么上班?” 四角裤又看了看我,表情有点耐人寻味,过了一会儿开口问:“叫什么名字?” “平……平凡。”我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结巴了,大学时期跟在破瓜身后狐假虎威惯了,他用钱砸人的习惯我义正言辞指摘了几次之后,就很没节操的彻底沦陷;跟在纯洁身后刷脸更加是无法无天。这会儿他们都不在我身边,四角裤又意外的非常有气场,开口我就感觉自己败了。 “这里有八个卧室,你去帮忙把门都打开,开窗通风,换换空气。”他说完了点了一支烟,起身抓着沙发上搭着的睡袍,“我去洗澡,你们慢慢研究。” “我去,这是拿我当佣人呢!这孙子当的……”气不打一处来,我感觉这正室不好对付,我想象了一下四角裤每天颐指气使要我系上围裙给他打扫房子早饭培根煎蛋午饭法式全餐晚餐红酒牛排的想了想都觉得怒发冲冠。 颜逸如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就这个脾气,你去按他说的做,我这不是给你发工资吗?”说完了高跟鞋又踩着全羊毛的地毯四处横行,我跟着她上二楼,一间间卧室开门关门——别说,一开门之后,风景真是特别好,百花齐放绿意盎然,整个就一世外桃源。深吸一口气,我说,“就冲这居住环境,值了。” 等到第六个卧室门打开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piapia打脸了,还是清脆有回音的那种。 我们已经上了三楼,前一间房间和楼下两间一样风景大好美不胜收,就这房间门一推开和其他的房间感觉就不一样,不是朝南的房间,明明是大晴天,阳光就不怎么进的来,窗帘还拉得两层落地帘子,一层遮光窗帘和一层薄纱,房间里还有点潮湿似的,手伸进去,湿漉漉的。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吓到我的是门口推开来就一面落地镜,我没做好心理准备,一开门看见个一米七六的帅气小伙子望着我,结果其实就是我——那感觉相当微妙了。 微妙到后来两个房间我都没力气打开了。第六间房间太震撼了,毫无准备的看见自己,然后一阵冷风脸上一糊,才发现有扇窗户没关。我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了,好像有个人影从窗户边跳下去了,然而颜逸如认定只是风大,把窗帘吹出去了。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她整个声音都是抖的,压根是忽悠我呢。 这时候四角裤洗完澡,穿着睡袍站在楼梯那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叫颜逸如给我倒杯红酒。颜逸如那小妮子居然还真去了。我心里惊叹了几次卧槽。 按说颜逸如这样的美女陪在身边,我又置身在这种豪华别墅里,给我一杯红酒我就能上天了。但是进了第六间房间之后,我就浑身不自在。四角裤穿着睡袍,示意我坐下,我坐在长长的沙发椅上,背后呼呼的冒冷汗。 说我胆小吧,也还真不算,但是我大清早看见的水嫩鲜活的电梯小姐现在有人告诉我那其实本来是不存在的,我就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神。 四角裤长得其实挺耐看的,一双黑眼珠子特别深邃,眼角微微有种沧桑感,看着也就是三十不到的样子。他点了一支烟,看了看我,吞云吐雾起来,等到他被烟雾缭绕弄得神棍气十足的时候,他忽然发话了,“这个房间里,之前有个人跳楼,头着地,当场死亡的。你这个表情,估计是看见情景再现了。”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一是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超过我生命中能承受之重,二是因为颜逸如上来的时候大概听见了也被吓到了,雕花的水晶杯里盛着的红酒啪啦哒一声碎地上了流了一地的红水,我看着那红色晕开来脑子一抽,就联想着当时那个跳楼的不知道男的女的年轻年老的人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去见上帝的惨烈画面。 四角裤回头看了一眼颜逸如,居然还有两分赞叹的语气,“挺不错的,穿着高跟鞋走路声音都能这么轻,我都没注意你上楼了。” 颜逸如也是小脸煞白,跟我正好是一对小白脸。 四角裤叼着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写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关了第六个房间的门,贴在了门上。“行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颜逸如的脸由白转黑,对着四角裤老大不乐意,“静一静?你对里面这位还挺用心的。” 四角裤没理她,好像这么个高颜值的多金美女就跟一杆甘蔗没区别。他一边下楼一边说,“我去换个衣服,你去把车子发动起来。” 还不忘回过头看我一眼,“你挺不平凡的,一般长这么大了能看见这些的,要么是还没**童心未泯,要么是天生感知力好,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值得拿你练练手。晚上机灵点。” 颜逸如几乎是喜出望外,挺得意的一搔头,“哼,还不是乖乖跟着来了。” 窗户破掉的那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风打窗户的声音,我小心脏停跳了几秒,拉着颜逸如赶紧下楼了。 一路上,颜逸如皱着眉毛挺不愉快的,“死了还赖着不走,也是挺本事的。”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个房间里的不知道何方神圣,显然她知道点内幕,我这人最憋不住,开口问了问:“颜总,这房间里的那什么人?你认识?” 颜逸如坐回了车里,让我坐在副驾驶上,说后座要留给四角裤睡觉。然后皱了皱眉毛,开始讲来龙去脉,“里面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人,叫舒语,是我请回来的高人,其实和茅山道士差不多,干的都是些捉鬼驱邪的事情。他收费不贵,但能力很好,轻易也不出马。我们公司明面上是做贸易的,但替人做这些事情,拿酬劳,也算是交易吧。不用记在账上就是了。” 我心里一哆嗦,感情我是过来做商业黑户的。 颜逸如的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望望房间里,心不在焉的继续说,“去年秋天他来的,来了没几个月,替我赚了不少钱。他要求的也不多,就是偶尔给他叫几个漂亮的姑娘,今年三月的时候,有个姑娘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纠缠了挺久的,我去叫那女的走,结果过了几天她就在这儿跳楼了,据说是一尸两命。” 她顿了顿,咬着嘴唇沉默了几十秒,我感觉她是又怒又气,一脸的不甘心。过了一会儿,她情绪缓和下来,张口就说,“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干嘛?” 干嘛?让老子了解了情况啊,这种表情我见过太多次了——当然不是我,是当年姑娘们对着纯洁特有的表情,纯洁从大一开始情书巧克力就没少收到过,巧克力当然是分给了我和大智,情书集体丢到了从来不开的一个小储物柜里,大三下的时候堆满了。基本上妹子们送来的情书都是我代收的,纯洁特意吩咐,就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但凡听到纯洁名草有主的时候,妹子们脸上都是这种又不甘心又委屈的小表情,我当然不会告诉你,后来我在大智极其不赞同的情况下,不厚道的告诉了所有偷偷来告白的妹子,纯洁这棵草的主人是破瓜,结果好像妹子们愕然一阵子都欣然接受了。之后的第二年里,巧克力从一份变成了两分,连带着破瓜也有一份巧克力。破瓜当然是不稀罕吃的,只是我和大智再也没为了分赃有过丝毫争端(其实本来也没有。) 扯远了,其实就是,这种表情就是那传说中的爱而不得,我心里不厚道偷笑了一会儿,心说颜逸如虽然站哪儿坐哪儿都很有女神范,结果听说办公室有鬼吓得撒丫子就跑了,还跑到这儿来,明知道这里也是个命案现场还过来,摆明了朝住在这儿的人奔过来的。 正主穿着功夫衫出来的,我往车外一看,还小震惊了一下,别说,挺有型的。当时我就挺后悔,没让纯洁这么弄一套,讲不定我大二那会儿被当掉的几门课能都让他去给我说情免了我的重修之苦。 四角裤,不,舒语先生坐上了后座,“开车吧。” 我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7:30。已经是晚高峰了,这会儿回市区正好错峰。 路上我们买了披萨,我没忍住,想看看颜逸如这种女神级的妹子心仪的对象吃东西是怎么个帅气法,转过头一看,忍不住满脸黑线。 可能是纯洁人模人样吃饭的样子太斯文了,以至于我很不能适应这种把披萨当xj馕饼的吃法——好歹你用手拖着呢!一整块没切过的披萨捏在手里竖着吃,弄得跟早点摊的大饼一样是咋回事?!横看竖看这种近乎野人进食的方法都不像颜逸如会喜欢的类型啊? 一行行的弹幕从我脑海中飘过。 颜逸如开车的时候很专心,也没多看后座上的人怎么吃饭的。当中打了个电话,吩咐所有人不用加班,第二天休息。所有人早点回家。我听见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有欢呼声,后来发现电话没挂断,再传来了嘟嘟声。 到了公司的时候将近是晚上六点整,颜逸如意外的开始犯困,舒语看了看她,下了车叫上我。说让她睡一觉再跟过来,我心说一个人留在地下车库我怎么感觉更加阴森点呢? 舒语是个话很少的人,看着他穿着功夫衫走进这种高楼里总觉得特别像是要拍戏的,那种tvb里的黑社会大佬都这么个行头。 等到他进了电梯,三两下跳上电梯井里,我才发现,人家不是大佬,是打手。 我深吸一口气,老子来了!大白腿女鬼! 03 大白腿妹子,安息吧 我们上了十层左右,他说刚刚下车时看过,这一层灯已经全灭了,应该没有人。我跟在舒语的屁股后面,一起慢慢走。他的步子很慢,轻到没有声音。我估摸着,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筋骨好得不要不要的男人,肯定有两分屁精,这厮下午那会儿还几乎半裸,眼下穿着衣服实在是人模狗样的。不过这人不爱讲话,很沉闷,实在是爱不起来。我咋呼惯了,一时半会儿并不能接受这么沉默的一个人。 大哥,这又不是电视剧,你冷冰冰的都够拍一部《女人不再沉默》了——哦,你还是男人。 他完全没鸟我,这时候刚刚过了一波下班高峰,他在偶尔进进出出的白领中间还是有点扎眼,毕竟这种都市丛林里大家都是西装笔挺的,就只有他是月白长衫仙气飘飘的,一副刚打完太极拳喝功夫茶的休闲架势,看正脸知道是一个大好青年,看背影远远的望过去以为是一迷路老大爷呢。 幸好,我们这层楼没什么人。 “老大爷”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袋子,里面一包黑色的粉。捏起一小撮,分别洒在6个电梯间门口。我本来想问问他干什么的,结果看着气氛略微有点诡异,我没好意思开口。 他又把粉末沿着整个电梯大厅四角洒了一整圈,接着就蹲在电梯门之间的垃圾桶旁边抽烟,望着那些烟雾缓缓发呆。这时差不多已经晚上九十点钟了,陆陆续续有人结束了加班,办公楼里越发空荡,我这才注意到脚步已经有了回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气温降了下来,环境安静许多,格外的有些冷。 舒语话很少,但是并不高冷,我本来以为这种住别墅又有两把刷子的人肯定不好接近,谁知道他抽完烟之后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你不用怕,等下就在这里盯着这些粉末。看粉末会吹往哪个方向,那个女人就在哪里。你尽量呆在这里,不要离开撒了粉末的范围。”说完他然后就随便进了一间电梯间,按了几层楼的按键。 我心里顿时觉得自己就是那唐三藏,他就是那孙悟空。想象了一下面前这位兄台穿上虎皮裙拎着棒子对我一本正经发出六小龄童的声音,“师父,你千万莫出这个圈子,莫叫那些妖怪吃了你!” 估计我一脸傻样,他本来表情极其严肃,忽然看着我笑了几下。其实这哥儿们笑起来的时候挺灿烂的。一点也不像穿虎皮裙的那只猴子,完全不是什么雷公脸的和尚。 等到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我看见他身手矫健得借着扶手三两下开了电梯门,又再推翻了他不是悟空的理论,身手矫健得委实不像话。他一手扶着电缆,一手关上了电梯窨井盖,单膝跪地,神情严肃。 我紧张地盯着他,看他忽然抬手看了看表,我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3:59正好跳到了00:00。 忽然一阵子的冷风对着脖子吹得厉害,我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同一时间,6部电梯自己动了起来,一起向顶楼快速的上升。我忽然有些担心,万一电梯间停到了顶层翻到电梯箱上方的舒语不就危险了吗? 可是我不可能去看,电梯根本按了键也没反应。 这不是真闹鬼吧? 我特想冲进楼梯间往楼下跑,要不是舒语说叫我别出那个黑粉撒的圈子……啊,黑粉!赶紧往地上看,到发现刚刚他进去的那间电梯间门口,黑色的粉末有着明显的痕迹:圆圆的一摊粉末被刮擦出了一个川字。 那这鬼到底是从外面进来了还是从里面出去了啊? 我心扑腾扑腾跳的特别快,感觉特么的要崩溃了,小平凡告诉我膀胱蓄水已满,需要找个地方解决三急。 脖子后面忽然又是一阵凉,我忍不住了,转身回头。 还是又白又嫩的长腿,还是那半遮脸蛋的长发,可是妹子另外半张脸,他娘的就是个黑洞啊。晚上只有楼梯间有个逃生指示的方向灯,绿幽幽暗戳戳的,照的对方像个鬼似的。 不对……她就是鬼啊…… 这时候电梯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降了下来,舒语在电梯门刚一开的时候就喝道:“趴下!” 想想,这大概是我有史以来反应最快的一次了。 我趴下去,舒语从口袋里不知道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好像是一块布,把人妹子往里面整个一裹,小姑娘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整个被套住了。 舒羽扛着小姑娘,跟扛麻袋一样,进了电梯。回过头看着我,“还趴着干嘛?” 我挺不好意思认怂的,可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哥……我腿软了。”这话一说感觉有点丢人,可事实如此,我也不好逞英雄。不知道怎么了,两条腿跟灌了棉花一样,又麻又软。 舒语楞了两秒,然后过来一把拉起我,半扶半塞的丢进电梯。 我看他背着那个布袋,里面不断有挣扎的痕迹,还有呜咽的哭声。“我只是很委屈……放我走……放我走……我没有害过人……” 这妹子哭成这样,我感觉也是可怜,她倒没有一般小说里面女鬼那么凄厉。“哥,她是不是有什么冤情?”进了大学以后,除了破瓜的土豪,纯洁的颜值,我还没服过谁,舒语一晚上就用一脸镇定的捉鬼技能唬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禁不住就一口一个哥叫的特别欢实,我这人吧,估计真是没什么节操。 舒语掏出一包烟,点燃了,“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你看这女孩子年轻貌美,也不像是生病,老病而死的都不是横死,我估计她是迷迷糊糊做了鬼的。” “不是的!是有人害死我的!”女鬼忍不住再次哭喊起来。 舒语有几分皱眉,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你既然说没害过人,要求我放你走,那你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以后害人?”我要不是知道他身后背着那个妹子,肯定以为丫精神分裂啊。 那大长腿妹子立刻收声,只剩下几声呜咽。 我挠了挠头,哎,这姑娘也是挺惨,的确还没害过人,结果被我看见了,又被舒语这么凶的茅山道士(当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茅山的)狠一顿收拾。 电梯门打开,颜逸如一脸担心看着我们——确切的说是舒语,见他没事,立刻就一副宽心的表情。我看着她表情就跟歌词唱的一样——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 “舒语,你没事吧。我又睡了好久,是不是?每次醒过来,都是半夜了。”她柔柔弱弱的模样,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舒语的表情有点温柔,我一开始以为我脑子秀逗看错了,后来发觉是他秀逗了,就听见他特温柔特男友力max的摸着颜逸如的额头,“颜清清,你傻的吗?发着烧怎么跑出来等?回车子里坐着,等我几分钟,我载你回家。” 谁知道颜逸如也秀逗了,也不反驳一下,按说这种有点骄傲的姑娘一般会拎着领子质问着对方,“老娘的名字你记不住的话就去写个几十遍。”结果她丫的小鸟依人着,点点头,“嗯,那我等你。”说完还嫣然一笑,然后坐进副驾驶,抱着膝盖坐在座椅上,无比楚楚可怜。 我看着舒语,他掐了烟头,就转身去大楼一角。 顺,他是真的徒手灭了烟头,我以为就电影里能看见那种老板找个光头肌肉怪人当烟灰缸的,没想到这兄弟也挺生猛。 背着的布袋里的女鬼还在挣扎,舒语在大楼一角的花坛里,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把她连着那块布一起,拨开花丛塞了进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布上。 一阵特别幽怨的哭声从符纸下传出。“我只是来应聘做礼仪小姐的,他们那么多人按着我……最后把我丢进了电梯里。为什么……就因为我家没钱吗?所以活着的时候要被人欺负,死了也要被人压迫!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好人?!” 舒语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见,但是那姑娘不哭了。 舒语对着那张符吹了口气,一下子蹿起一股小小的火苗。然后,那块布就渐渐变得空荡荡的,他站起身,静默呆了十几秒。转过身就走,经过我身边时轻声说,“走吧,她也走了。” 回到车里的时候,颜逸如缩在副驾驶里,神情仍旧楚楚可怜。 舒语坐上车,发动了马达,“下次记得开空调。” “嗯,”颜逸如点点头,“我们回家吧。” “好。”车子缓缓开动,平缓驶向我不认识的方向。 “哥,你会开车啊。” “不会,乱开的。”我发现舒语讲话有个特点,就是特别的理直气壮告诉你一些一般人觉得很匪夷所思的问题。 我在心里默念,大白腿妹子你别哭,没准我一个运气不好等会就在路上下去陪你了。 啊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舒语估计是真的神人,他头也不回,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说,“死不了人的,况且你也不是童了吧。” 我有那么一会儿,特别想念牙尖嘴利的纯洁和淫威满满的破瓜,这个舒语段位太高,我招架不住。 颜逸如在副驾驶上捂着嘴轻轻笑了笑,特别的斯文,格外的陌生。 04 刀疤你好,我叫木法沙 车子开了很久,舒语放着音乐,颜逸如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我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问了问,“颜总这病……多久了?” “什么病?”舒语一时没反应过来,凝神一想,笑了笑,“她不是人格分裂,你想太多了。” 我不太能接受这个回答,感觉要不是我错乱了,要不是他俩错乱了。一好好的食人霸王花到了夜里突然就变成了清香白莲花,说这是没病,老子反正是不能相信不能接受的。 舒语不再说话,单手开着车,一手搭在车窗任由路灯照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光影交错,月白色的衫子衬得这厮有几分仙风道骨似的,看着特洒脱。我一开始心说颜逸如口味真心特别,这厮的颜值比起破瓜其实都差一点,更别说纯洁那样的软妹收割机了,她自己就挺那种风情万种的,居然喜欢上一块颜值并不很高还动辄闷声不响的大木头。 但是见识过他徒手爬电梯,徒手撕女鬼的各种本事之后,又觉得这厮的安静是一种强大,我一大老爷们看着也觉得挺安心的,估计颜逸如也是被这种安全感给震撼到了。 车子停在江边,凉风习习的夜晚,风怎么吹怎么舒服,我闻闻自己一身臭汗,心说今夜tmd好惊悚,总是想着那电梯里的妹子有点可怕的另外半张脸。但是有舒语在,又感觉可以安心一些,毕竟他三两下就把人家送走了。 差不多四五点,天蒙蒙亮,车后座的姑娘醒过来又变成了颜逸如,气场很强开口对谁都是命令式的样子。但是仔细判断就会发现其实她半睡半醒的状态根本就一纸老虎,我深深怀疑这姑娘有点低血糖。 舒语问了问她回哪儿,我差点没忍住吐槽,折腾一宿了肯定是回家啊,结果颜逸如思考了一会儿,说要回公司。我接受不能地看了看颜逸如,我们开了好久的车离开那个闹鬼的公司,你铁青着脸飙车带我离开的时候不是也很害怕的吗? 舒语神经更大条,二话不说一个调头就把车往回开了。 颜逸如进办公大楼之前差不多恢复了干练精明,下车前还问我是不是可塑之才。舒语点点头,说了句“我负责带他”。 颜逸如面带得色,“我就知道你会看上这个小鬼。”说完她关上车门摇曳生姿回办公室去了。舒语载我回到别墅,叫我洗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这辈子就没住过大房子,别说这种能挤下几十个人的别墅了。我实在一个人有点发憷,一个人总想着那姑娘凄厉的哭喊声,跟在舒语身后,“哥,你刚是不是说要帮那个……那个妹子查清楚她的死因?” 舒语淡淡一笑,“她都已经升天了,转世投胎好轮回去了,我没必要去信守一个不会有人赴约的诺言。我查了她也不会知道,我不查还乐得清闲,你说是不是?” 我满脑子都是弹幕:我竟无言以对。 对舒语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突然有点崩塌,感觉这人不守信用,虽说我自己也没多高尚,但是那个大腿妹子哭得太伤心了,我觉得就这么忽悠了人家实在是过分。 “小子,过来一起洗澡吧。”舒语轻描淡写推开了浴室的门,我一个人在外面胆战心惊了很久。 大学四年里寝室的淋浴都是单人的我一次大澡堂也没去过啊,破瓜纯洁只有在带我洗三温暖的时候才和我坦诚相见过,但那时候还有同样坦诚的搓澡妹呢,眼下这别墅里要能藏着一个会给男人搓澡的姑娘,估计也是只有半张脸的女鬼吧……一时间,我脑补了千万种被男人强推的可能。心说等会绝对不会蹲下身捡肥皂,绝对不会! 舒语这时候特霸道总裁吼了我一句,“别磨蹭!赶紧过来!” 我琢磨了一会儿那个语气,感觉好像挺有魄力的,但是设想了一下自己如果这么吼,可能会更像插秧的庄稼汉。无奈之下推开了浴室门,反正我知道还没有什么丧心病狂的本子是写霸道总裁爱上庄稼汉的。 进了浴室,意外是一个罗马浴场般的大澡堂。舒语站在池子边,对着那个雕花的四四方方的浴缸撒了一堆的粉末,还丢了些药草。看了我一眼,也不多话,“进去。” 我默默脱了衣服自己往那有点发绿的水池一跳,结果整个人都被淹了。不是我说,这都赶上游泳池了好么?深度和大小都够放一头大象了。 不过挺好,水温特别暖,我本来觉得整个人手脚有点发冷,这会儿瞬间就热了。 舒语的声音隔着水声不是特别清楚,我听见他声音很低沉地在说着什么,赶紧把头伸出水面,结果他一脚把我踩回水里,吃了两大口洗澡水,苦得跟泥巴似的。 等我一脸幽怨准备兴师问罪的时候,他已经一起和我泡着澡了。见我怒气冲冲的,他还是很淡定,“你第一次正面近距离接触这些,需要去去秽气。整个人多泡一会儿才行。至于呛了两口水,等下反正也一样是要喝的。” 我挺不服气,顶了句嘴,“那你咋不喝?” 他看了看我,那眼神让人很印象深刻,“你觉得我们是一个级别的吗?” 我tmd跟连吃了三个煮鸡蛋一样噎着不讲话了。 舒语大概没泡多久就起身了,我这才发现看着他背上全是一道道的疤,估计是刀伤,看着还挺扎眼的。我又联想了一下这厮爱穿中式长衫,会功夫身手好,一下子开口就问,“哥你是不是以前混道上的?” 虽然我一口一个哥这么叫着,心里其实挺别扭的,内心汹涌澎湃着想给他起一个绰号就叫刀疤。 舒语变成了无语,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那你要不要叫木法沙?” 我反应了一会儿,他这是在说动画片狮子王。我感觉这家伙特别画风清奇,清奇到了一定境界了。我以为他那么严肃认真说要帮大腿妹子报仇的时候,他告诉我人都走了守诺言也没啥用;我以为他是个高冷且狂拽酷炫的老古板时,他居然看过狮子王。 而且他好像是真心接受了这个提议,打了个电话给颜逸如,“你不是说干这一行要有代号吗?我从今天开始就是刀疤。嗯,小鬼的主意。” 两个人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舒语——哦不,他现在是刀疤——伸了个懒腰,“我去睡了,你差不多也起来吧,今晚上我们殡仪馆走一趟。” 我去,刚和只有半边脸的女鬼打了招呼,这就让我大半夜去殡仪馆了,老子不吭声,一口一个哥,你还真以为我不会反抗了?! 我愤愤不平,对着刀疤那爬满刀疤的背影歇斯底里大吼了一声:“哦!知道了!” 05 夜探殡仪馆 我以为刀疤只是随口说说吓我的,没想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老子睡得正香着,他丫的真来掀被子了……当时老子还做着千秋大梦呢,梦里女朋友哭着求我原谅她当初有眼无珠bb,老子狠狠把她教训了一顿然后正准备告诉她noway呢,就听见刀疤特冷的声音,“出发去殡仪馆了。” 所以一路上我对着刀疤都没什么好气,做个解气的梦多难得…… 刀疤一手支着头,一手握着方向盘,安静了一会儿,等我情绪平复了特淡定跟我说,“小子,等你有钱了,怕那些眼瞎的女人不哭着求你吗?光做梦是没有用的,你好好干,梦迟早变成真的。” 我这回真是安静了。 这话不错,但不是让我安静的理由——我没开口,他连我梦里是什么都知道了,加上之前的我心里那句童言无忌、我觉得颜逸如精神分裂、又暗戳戳在心里起了刀疤这个外号,他居然都知道了。 一次两次是碰巧,这厮绝对有妖,丫肯定是会读心术啊。 刀疤不说话,单手掏烟、叼在嘴里自己点了,手上方向盘握得贼稳。我顿时觉得这老小子太会耍人了,你看那驾轻就熟的样子,之前还跟我说是第一次开车,吓得老子那么不淡定。 “哥,你之前还说不会开车,这不是开得挺好的?”我讪讪笑笑,“你还能单手开车边开边点烟呢,老司机呢。” 刀疤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没驾照。” …… 我拿连吞仨煮鸡蛋的感觉又来了。简直一肚子槽点不知道从何吐起,看你这架势开车开了很久了吧,没个五六七八年驾龄开得出吗?那你是无证驾驶了这么多年的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啊,你这明明是很会开车,怎么没驾照就说自己不会了? 刀疤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特淡然地说,“你看现在干什么不是要证书,没这个怎么能说自己会。” 我心说你看着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人居然能谈到这么现实的社会问题,真有深度。这叫话糙理不糙,比如我,除了大学毕业证,真心啥技能都没有。 破瓜家里有比金光钻还铁的关系,他需要证书找人给他盖个章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纯洁家里虽然有钱,但是要管理家里的生意,就得去考mba证书,不然服不了众。说真的,就是他有了证书,可能还是很多人觉得他就是一个仗着家里有钱混吃等死的小少爷。哎,大家都不好混啊。 大智的证书倒是很多,光是语言就有英语专八、日语n1、gre、加上他还有计算机的c语言神马的证书,java啦c语言啥的,驾照也是我们里头最早考出来的。他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一学霸。 我有时候问他干嘛这么拼,主要他还得打工、定时往家里寄钱,完了还能保证成绩一直是全校第一,还能考这个证书那个证书,成绩也都特别喜人,还那么会照顾人,我、破瓜和纯洁那会儿老开大智玩笑,说他又勤奋认真又会照顾人,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要是女人早就娶回家了。 哎,大智一脸黑线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夜里人容易伤感,我发现自己特想他们。 此后一路无话,我们就这样开到了殡仪馆门口。 我心说挺尴尬,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上殡仪馆多怪啊,这年头基佬多如山,按照破瓜的话说了,21世纪是俩男人上夜店上酒吧甚至去开房都不尴尬的时代,可是这手拉手大半夜一起逛殡仪馆(当然我和刀疤也没有真的手拉手,可起码我们肩并肩了啊)还是挺难以解释的。 结果我大跌眼镜,从那门口看门的保安到扫地的都是认识刀疤的,一个一个毕恭毕敬地叫了“舒先生”“舒爷”,连着我都跟在后面狐假虎威沾了好几个鞠躬致意。 有个人不知道是主管还是干什么的,反正是管事儿的一秃顶男人,特客气得前前后后跟着,笑的跟捡了钱一样。“舒爷大晚上地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刀疤嗯了一声,掏了几张红票子递给那秃子,“老规矩。” 秃子忙不迭得领路,钱收的得心应手,一边鞠躬一边收钱一边放口袋里一边跟着我们继续小碎步弯着腰走,当中毫不错乱,我脑子里突然冒出高中语文课本里那句卖油翁的“无他,唯手熟尔”。 难怪这秃子笑得那么开心,这是真的有钱捡,而且连蹲下身弯腰都省了。不过他也不含糊,带着我们去了一个挺隐蔽的房间,一路上还不忘了跟我搭话,“这位是第一次见,舒爷新收的徒弟?” 刀疤点点头,“有点傻,天赋不错。” 秃子笑得跟脸上开了花一样,连声应道,“是是是,舒爷看人可准,那以后就得多合作了。”说着话,我们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个特别隐蔽的房间,秃子在房间门口没进去的意思。等我跟着刀疤进去了之后,他又鞠了个躬,笑得很谄媚。“舒爷您慢慢来,完事儿了按门口的铃,我来给您开门。” 我感觉贼别扭了,好像我和刀疤是要在这儿干什么特别道德沦丧的事情。 刀疤的人民币就好像不要钱一样,又给了秃子几张,我看着真心肉疼,一晚上就领个路,得花近千大洋。殡仪馆生意真好做啊……怪不得说现在的人死不起,不光买块墓地贵,进一趟殡仪馆这就是最低消费了啊。 我长这么大,花钱就像丢橘子皮的,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破瓜,一个是刀疤。 破瓜花钱基本都是在女人身上,花到一定程度了,一般也差不多就该厌了这个女人了,甩得立竿见影。但是他分手费一般也不含糊,花天酒地四个字在我和大智看来各种匪夷所思,但那一张张大跳热舞的粉红色rmb就是破瓜日常。 看破瓜花钱,我们合不拢嘴,女人合不拢腿。 大学四年也渐渐习惯了,没想到刚刚和破瓜分开这就又碰到一个壕。 我看刀疤的衣服也没觉得多贵啊,比起纯洁破瓜动辄上千的衣服,他穿的感觉就是各种淘宝爆款,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款爷,等秃子关了门我立马学着他满面堆笑,“哥你原来是个壕。” 刀疤摇摇头,“这是必要开支,这间房间里的都是横死的,老周领路也不容易,大多甚至是无人认领的。我估计你不是都看得见,从怨气比较重的开始看吧。就当是上课,你好好自己感觉。” 我心说这说出去多新鲜,我一个大好青年大学毕业之后就业实习第一件事情就是重回课堂再深造,这课堂开在殡仪馆,新鲜,太新鲜了。 刀疤微微皱了下眉,“你有一双鬼眼,能看得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很难得,别浪费了。” 我愣了一下,“鬼眼什么鬼?我只看过鬼眼狂刀。” 刀疤无语了几秒,我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06 人生的第一桶金 刀疤清了下嗓子,神情特别严肃,“我说的鬼眼是土话,就是可以看见鬼的眼睛,一般也叫阴阳眼。其实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大多都能看到,但是随着年龄逐渐长大了之后,这种技能就会消退了。你现在还能看到,算是天赋异禀了,很难得。” 我看他这么严肃,就没再扯皮,再说这房间各种像恐怖片里的停尸房,我觉得死者为尊,还是要尊重一下的。就跟着点点头。 刀疤掏出了香烟,看了看四周,可能是想到在死者面前抽烟不太好,又把烟塞回口袋里了,皱了皱眉继续跟我说,“昨晚电梯里的姑娘是冤死,死后戾气重,所以你看得见。我不知道你能看到什么程度,所以今晚你先好好观察一下。现在他们不一定会出来,等下你背对我,数五下,然后睁开眼。不管看到什么,别害怕,别动就行。” 我闭上眼睛,数了五下,大概数到二的时候闻到了一阵什么香的味道,然后数到四的时候,觉得周围空气突然特别冷。 五—— 我睁开眼,整个房间瞬间变得阴暗,所有日光灯都灭了,只剩下几盏蓝色的驱虫灯,还tm一跳一跳的。 低头一看,我周围是麻绳围的一个圈,很神奇的是这个麻绳是没有接头的地方的,就是一个圈。我又想起了西游记,有时候孙悟空去化缘就给唐三藏弄这么个圈,就怕唐僧被各种觊觎他肉体的妖怪生吞活剥了。 瞬间觉得自己又金贵起来了,就差没对着刀疤叫悟空了。上次是黑粉这次是麻绳圈圈意外感觉自己特别被重视呢。虽然很多年之后想了想,唐僧其实是取经路上最废的那个。 这时候听见身后有沙沙的声音,我本能得觉得这不是刀疤发出来的动静。特别想回头看,但是刀疤跟我说别动,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别动是不是包括回头,也不知道能不能讲话。 但是我有一种特别微妙的感觉——在我数秒的时候,刀疤其实就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了,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有这么个感觉。 沙沙声似乎变响了,有些渐渐靠近的趋势,汗毛一根根都竖起来了,tmd刀疤你倒是给个话,这个汗毛竖起来算不算动啊? 蓝色的驱虫灯闪了几次全都灭了,我一瞬间有点崩溃。闭上了眼睛——所以你说人被吓坏了吧啥蠢事儿都干得出,房间四周密闭的灯也没了我伸手不见五指闭眼睛有啥必要吗? 闭着眼睛倒好,听觉嗅觉触觉都敏感了,这要是换个场地换个环境,给我一张爱心型的大床,还可能是挺愉快挺羞耻的一次经历,但是眼下我只闻到了特别腥臭的味道,感觉是烂了的鱼肚内脏混着变质的海带的味道,空气又冷又湿,咸咸的裹上了我暴露着的皮肤。 一阵晃眼的感觉,隔着眼皮也知道是灯开了,我本能睁开了眼睛,白色的顶灯从未如此刺眼。 一个肿胀溃烂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家伙和我四目相对,我估计当时心跳停了几秒,连尖叫都忘记了。 这大概是个水鬼,我去原来人死了能泡这么肿这么臭。感觉像是一个装着十几天的鱼肚咸鱼海带的垃圾车正在往我头上扣,不知道屎盆子和这个味道哪个更令人作呕。 一阵反胃,微微有点抽搐,不说别的,这味道,让人实在想吐,我就快胃痉挛了。 那水鬼辨别不出性别,身上又白又肿跟发开来的馒头差不多,浑身滴着水,咸咸的带着大海的味道,不多会麻绳就被泡湿了,我有点坐不住了,但是脚软的时候,其实也没办法起身拔腿跑了。 估计这水有点腐蚀性,麻绳居然眼看要被泡烂了。我心里骂了好多次娘,刀疤你太不靠谱了!我以为你掏出来的家伙起码牢固点啊!这水一泡就烂了的是什么鬼啊?!义乌小商品批发来的次品吗?!老子被你害死了! 麻绳眼看要化在水里,那肿肿的家伙即将要对我来一个泰山压顶。 就在这时,刀疤从我背后越过我跳过来,带着一个麻布袋子,对准那家伙一兜,整个世界清净了。 灯光似乎都柔和了一点,我看着刀疤连烟盒一起掏出来了一张红纸,对准布袋口子一起绑起来收口。然后就和电梯妹子那时一样,口袋不动了。 我发现他晚上刚买的烟,这会儿掏出来的烟盒已经空了。 坐起身,“哥,你抽烟太凶了,这对身体不好。”揉了揉坐麻的屁股,我微微有些抱怨,早知道你关键时刻会出现,“我就不那么紧张了。” 刀疤看看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挺高兴的,淡淡一笑,“嗯。” 然后他把空烟盒揉皱了塞回口袋里,“明早一起去一趟你公司,领工资去吧。” 我傻了,“我才上班第二天。合同都没签呢。” 刀疤转身去按门铃,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我说了算。” 秃子肯定是光速跑来的,秒速开了门,我们走出去,刀疤又塞了五百给秃子,“尽快联系你老板,告诉他我有个人才要给他认识。”说完顿了顿,瞟了我一眼,叫我留一下秃子的联系方式,就径直走出去了。 我远远看着他又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点了靠在大门口吞云吐雾起来,有两分无奈摇了摇头。 秃子特热络的给我留了手机号还让我加他微信,我看着他那个比基尼美女微信头像愣了几秒,转身去追刀疤。 开车回家路上,刀疤难得跟我笑笑,“过两天找个黄道吉日,摆上一桌,你准备拜师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心说那一瞬间其实我是被大智附体了,他总是这么啰嗦纯洁和破瓜的,虽然他们两个也是跟刀疤一样从来不听就对了。 不过话说拜师……我有点没办法对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人叫师傅啊,师傅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不是就等于多了个爹吗?可是今晚看这个架势,刀疤显然是个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我要推脱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刀疤大概真的能知道人在想什么,他吐了口烟,“你可以照旧叫哥,称呼只是个代号而已。” 我如获大赦般点点头,顺便在心里再次为刀疤能轻而易举看穿我心思感到惊讶。心里挺多个问号的,从为啥干这一行需要外号,到我怎么突然就要发工资了,以及今晚到底我这个鬼眼测试成功了没有,感觉云里雾里的,还有刀疤居然好像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人见了他都挺客气的?他说要介绍给这家殡仪馆的老板的人才,是不是我呢? 算了,大部分事情时候到了都会明白的,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清了清嗓子,我小心翼翼开了口,“哥,你确定咱们明天去领工资?其实我今晚啥都没干,就看见了那个……”我目光瞟了一眼刀疤手里的麻袋,孔子说鬼神当敬而远之,我24小时里连接看到俩,这个心情那是相当复杂了。 “当然,”刀疤扬扬手里的麻袋,“这个东西是你引出来的,小鬼你不只看得见那些东西,还有引出他们的功效,是个天生的好鱼饵。” 鱼饵…… 老子险些吓破了的胆,原来就只是个鱼饵…… 神tm鱼饵…… 才对刀疤生出的好感,这会儿又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跟着他去了颜逸如的办公室,一拿拿了十万,当场签了合同。 这十万还是奖金,工资是另算的。只不过我工资卡还没办,所以直接走的支付宝,手机叮了一声,我确认了十几秒,才确定自己瞬间有了六位数的存款。 我本来对于刀疤拿我当诱饵这事儿有点生气,但是他出面我才有了这十万的奖金,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质的飞跃。 刀疤不置可否,说我像小孩子。 颜逸如点点头,“平凡你好好跟着舒语多学点,钱不是问题。” 我那头跟上了发条似的连着点了二十几下,各种兴奋。 颜逸如叫我明天到公司跟着秘书学些规矩,就准备和刀疤一起离开了,我注意到刀疤手上始终拎着那个麻袋,暗暗猜测他是不是和袋子里拿东西一起过了一夜。 刀疤看了我一眼,“你先回自己家一次,收拾点东西,我今晚不回别墅,明天事情办完去你家接你。” 我愣了两秒,心说难道以后一直和你一起住啊?不过何乐而不为?跟在他身边分分钟能捡钱,别说叫我和他睡一个大别墅了,叫我和他睡一张大床我都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没错。 手机里的五个零点燃了我的斗志和决心,我要跟着刀疤成为一名合格的茅山道士。 不过第二天颜逸如的一盆冷水泼下来时我才知道,我离入门都还差得远,别说合格了。 而且刀疤根本没有回来。 07 细高跟都是妖艳的狐狸精,OL装扮才是王道 吃了午饭,逛街逛到傍晚,我回了家,到了家门口突然有点不想进去。 那天面试结束的时候回来睡了一晚,放行李,现在行李还在门口。那晚上隔壁还不知道楼上的一姑娘穿着高跟鞋半夜三更走来走去的,老没素质了,我一整晚没睡好,对这个空无一人的“家”更加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这小区不在城中心,好歹也是市区,不是高档小区,好歹也是新式住宅。说好的隔音效果好压根就是噱头,不得不说这年头无良奸商实在是令人火大的很。 大学四年,我其实一次都没回来过,寒暑假都是和大智一起住寝室的。 大智家里条件一般,他说来回火车票太贵了,还耽误打工,我自告奋勇陪他,当时破瓜和纯洁自然没放过嘲笑我们的机会,说我准备寒暑假陪大智打饭打工打飞机,建立身后的革命友情。 没错,是身后,不是深厚。 那会儿大智给了这俩万恶的资产阶级公子哥一人一个大白眼,然后特感激跟我说,谢谢你,平凡,够哥们。 现在想想,我以为是我陪着大智,其实我也需要他的陪伴。 爸妈都已经七八年没回国了,推开房间门进去,电表压根没走过字。 我把总闸打开,开了灯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掏出手机叫外卖。炸鸡、麻辣香锅、外加一份凉皮。哥们儿刚刚赚了10万,壕的很。 水管太久没有放过水,幸好没有生锈不能动,不过打开龙头还是放了一分多钟的水才变干净。然而热水器打不了火了,我洗了个冷水澡,然后窝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没有宽带、没装电视、家具也没有怎么买,当初装修好的房子因为长年没人住而空旷昏暗,特别不像一个家。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股火气,越发想快点离开。说要收拾东西,我的东西真不多,一个28寸行李箱拎回来就没打开过,什么都在里面了。最满的大概是我大学四年整整的回忆。 人家说高中为止还能交到真朋友,到大学里就没什么真心的朋友了。这话我不能苟同,感觉破瓜他们才是我真的交心的好兄弟。 破瓜够闹腾,纯洁够义气,大智够细心,有他们在,我四年都没记得,自己本来是一个比烟花寂寞的美男子。 好吧,美字是我强行加上去的。 那姑娘又开始来回踱步了,高跟鞋的声音吵得我心里烦躁,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阵子特没素质的火气,张开嗓子大吼了一声:“姑娘啊别跺脚了,你那小鞋子快把楼板剁穿了!” 那姑娘可能脸皮挺薄的,这就停了脚步,我再没听到声音。 天渐渐黑了,外卖依次送到,我胡乱吃了几口,进屋就准备睡了。床单都是灰尘,我收起来都被扬尘呛了半天,学着大智平时铺床的样子胡乱铺了个床单,将就着躺上床去了。 估计这两天都折腾的厉害,我特困,缺觉厉害着,三五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那姑娘又开始跺脚了,我本来做着挺好的一个梦,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前一天刀疤吵醒我的时候,我做着前女友求我复合的梦呢,被打断了,没想到又接上去了啊。 难道我还没放下?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结果那姑娘的脚步声实在搅得我心里乱,忍不住又吼了一句,“妹子啊!你知道素质俩字咋写嘛?再不消停哥上来找你讨论人生了啊!” 结果一壮汉的声音特彪悍浑厚地对我吼了一嗓子,“大半夜吵什么吵!” 我一脸懵逼,这年头妹子的特权真好,明明是她吵,我这么见义勇为的替反抗都市噪音做贡献结果枪打出头鸟啊。 抓起手机塞上耳机开了音乐,无意瞥见手机上时针指向半夜十二点整。摇摇头,大半夜的遇到这么堵心的事儿,都是新的一天了,老子才不让坏心情过夜呢,再睡! 这一次直接睡到了天亮,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刚好在洗脸。 习惯性开了门,颜逸如那个女秘书本来面带微笑地开口准备跟我打招呼来着,结果三秒钟不到捂着脸尖叫着转身了。 我低头一看,一大早裤裆架着小帐篷呢我去,和破瓜纯洁厮混了四年的人就是没什么节操,浑忘了姑娘面前要注意影响。 套了条裤子然后招呼人家进门,但是吧,自己就只有裤子上半身光膀子的样子看着更加微妙了。 估计是这画面冲击力太大了,她没进门,就说来接我去趟公司,让我收拾一下就去楼下上车。说完就匆匆忙忙下楼等我去了。我穿好衣服坐电梯下楼,还碰到了一个穿细高跟的妹子和我坐同一班电梯,估计就是丫半夜卡塔卡塔踩来踩去的吵得我没睡好,我这人心里憋不住话,有什么就直接说了,那姑娘估计没想到我一男人会义正言辞的说她高跟鞋扰人清梦的问题,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跟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这人也挺见好就收的,远远看见车子停门口等我,就跟高跟鞋妹子道了别然后一路小跑坐进副驾驶。一转头就能看见握着方向盘的小秘书那小脸红蛇果似的,不用靠近都觉得有点热度。 艾玛,感情我男性荷尔蒙魅力太强了。 不过说真的,比起刚刚那个穿细高跟妆容精致打扮时髦的姑娘,我觉得眼下这个脸红扑扑的职业女性更让人有好感想要接近。以前破瓜说我是ol控我还不信,没想到好像是有点。 一路上气氛微妙得有点尴尬,我想想还是讲话打破沉闷的气氛比较好。绞尽脑汁想象了一下如果是那三个好基友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 大智从来不会穿着四角裤就去开门,他永远都是衬衫t恤掖在裤子里,干净整齐的模样才见人的,pass; 纯洁嘛,他凭脸就能秒杀一切妹子的少女心了,压根用不着挽回什么。估计对于那些妹子来说要是能有幸看见他的小帐篷,那就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了,奈何我没有纯洁那样的强大基因……pass; 破瓜伟岸高大的形象突然浮现在我脑子里,他这种情况下基本会为了防止尴尬,开启终极撩妹模式—— “妹子你会开车啊?驾照考了多久?车子开挺稳啊。”我故作轻松随便引了个话题看她反应,根据破瓜理论,妹子这时候如果和你搭话基本就不是反感,只是害羞。 幸好,秘书妹子只是害羞,聊了几句就放开了些。我这才知道她姓林,进公司都已经四年了,但是年纪居然还小我一个月,她是高中毕业之后进了这家公司的,做了一年前台,被颜逸如看中做了秘书,基本上成了一个能打能奶的全能女强人。 可能是因为颜逸如吩咐过要林妹子带我尽快熟悉公司业务,这姑娘也不负所托,开着车的功夫跟我条理清楚头头是道把复杂的情况说了一下。 颜氏集团比我想的要有规模的多,这公司从建筑、工业行业起家,如今已经有了产业一条龙。我们这个子公司算是另辟蹊径,作为装潢公司,仍在总公司的考核期,保留价值看五年内的利润而定。 不过这都是表面文章,事实是颜逸如四处挖了有点玄学方面能力的人,专门替人研究风水、还干点比较危险的事情,比如处理电梯妹子和殡仪馆水鬼的差使,基本上就是茅山道士干什么我们干什么。 刀疤似乎就是这一行的翘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颜逸如请回来的。反正懂行的都知道他是个专家,听林妹子说下来,我似乎是一挺难得的人才,天生适合干这一行,还被刀疤青眼有加的看中了,所以颜逸如今天是直接带我签合同去的,试用期从两个月变成了两天,我一路想象着等会去了公司之后那个泼辣elsa一改常态想要我这个罕见的人才的模样,心里还得意了一阵子。 我们一路聊得热络,到公司才知道等着我的是颜逸如的一盆冷水。 08 睡前的门铃声 颜逸如见了我之后神情特别严肃,完全没有我想象当中那种挽留人才的求贤若渴感。 以为她会满面带笑对我说当初没看出来我的天赋异禀云云,结果她仍然只是坐在厚厚的合同文书堆里,好半天才问我一句,“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想想她应该是问我前两天晚上跟着刀疤出去做事的感受。不假思索马上回答,“挺好的,感觉有点刺激,不过能承受。” “啪!”颜逸如合上了一本合同,力度偏大,似乎对我的回答不是很满意,我看她奋笔疾书着,又打开一册卷宗。沉默了好久才说,“舒语挺看重你的。” 看重就看重呗,讲话的语气听着总有两分咬牙切齿的,我感觉她这语气,被器重是一种不太光荣的事情。 平心而论,颜逸如的颜值真的是我从小到大的妹子里最高水准了,那些围着破瓜纯洁打转的妹子里漂亮姑娘多着呢,虽然我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了,虽然拿妹子们比作猪有点过意不去,好歹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颜逸如的脸蛋和气质都透着一股大家闺秀感,就是一开口总透着两分泼辣,挺让人受不了的。 我抓抓头,“哥看得起我,那是我……福气好。”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让人觉得我恃宠生娇或者太骄傲。 结果颜逸如基本就炸毛了,站起来走向我,感觉她背后那及腰的长马尾一甩一甩好生危险,随着她一个转身就能抽的我面目全非了。 “你陪他去殡仪馆那晚,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不过你知道你为什么有十万奖金吗?酬劳一共也就十万,他都给你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要警告你,一,别去撒谎号称自己全家死光装可怜欺骗他的同情心;二,溜须拍马被他发现了你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记住了吗?!别以为你特别点我就对你另眼相看,其实你压根就是可有可无的,舒语没了你还是一样能完成每次的工作,你最好不要自以为天资过人然后就不知道感恩自我膨胀,明白了吗!” 我被颜逸如一顿炮轰,感觉信息量太大还不知道是这态度和预想差太多,总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我回过神,已经是林妹子带着我去公司食堂吃午饭的时间了。合同已经在不知不觉签好了,我就跟杨白劳一样按了手印存了指纹画押签字了。 林妹子叫我放宽心,说颜逸如训手下都是这种让人肝胆俱裂灵魂出窍的架势,习惯习惯就好。 我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训得找不到北,一时间有点难以自处,就问了一句,“林妹子,那你被她骂也是这样的吗?” 林妹子对我笑笑,“你叫我林轩就行了,就是那个卖肥皂的林清轩去掉清。”她笑起来就瞬间不像职业女性了,还有几分天真烂漫和微微的促狭。 “颜总很器重舒先生的,之前他带过几个徒弟,可是这些人后来都跑了,当中有些还骗了舒先生一点钱,也有过和他像你一样关系挺亲密的徒弟,只是后来结果不尽如人意就是了。其中的瓜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颜总的意思,应该是希望不你别和之前那些人一样心术不正,别有用心吧。你也别想太多,其实颜总生活很随和的,也从来不会这么凶的骂女孩子,可能是觉得你们男孩子比较能面对压力吧。”林轩清说完,又给了我一个充满鼓励和安慰的笑容。 我心说这姑娘简直就是一职场天使,怪不得做了一年前台就被颜逸如这个伯乐相走了。虽然知道安慰的成分很大,但是你就是会被说得特信服,感觉受到了治愈,还恢复了自信。 刀疤似乎有事在身去了外地,过几天才能回来,别墅那边等他回来了我想过去就可以和他一起住了。要是我不嫌麻烦可以天天跑,住自己家也行,不过这样来回时间就都浪费在路上了。 不说那是间别墅,就算是一普通房子我也愿意和刀疤这样的牛人一起住啊,多有保障。当然我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贪生怕死,倒不是怕被人看不起,只是我们这一行怎么也算高危职业了,惜命又不是什么好笑的事。而是我怕我太情愿得显露出想跟刀疤一起住,会被人当成gay。 其实真说gay,也没啥。说真的,纯洁和破瓜就gay里gay气的,今天破瓜借纯洁的短裤穿走(虽然纯洁肯定会一脸嫌弃地叫破瓜千万别还),明天纯洁说懒得爬上铺就直接和破瓜挤一张床(其实纯洁睡姿不好,破瓜倒是从不会有一脸鄙夷的表情,只是从来不让纯洁靠外侧睡,说自己就算被纯洁踢了掉到地上,也不愿意被纯洁抢走太多新鲜空气) 我和大智对于这两个高度满足腐妹子幻想的好基友经常是脱线致敬的。然后等到大四毕业那会儿有个妹子才告诉我,之所以我们寝室四个人打了整整四年光棍,基本上就是因为大家一直以为破瓜和纯洁是一对,我和大智是另一对。 otz,我当时都崩溃了。破瓜纯洁也就算了,我和大智虚度的四年青春原来是因为被当成了断背山。女人的想象力丰富起来神笔马良也要跪啊。 话说起来,感觉自己最近想念他们的频率加剧了。 下午熟悉了一下公司几个同事,看起来这家公司表面上的建筑装潢部分对于我们这些搞夜间工作的完全不知情。还觉得我是个牛逼哄哄的新来应聘的特助,挺高兴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林轩倒是不以为然,我发现她在这些人面前挺冰山的,和在我面前截然不同。 一开始我想挺多的,心说这姑娘不是喜欢我只在自己人面前展露温和的一面,哪知道后来下班的时候大家都走光了,她跟我说,这些人大多嘴上客气,她亲耳听见这些人聊天的时候说她和颜逸如的坏话,说是靠脸蛋和爹妈上位的,各种言论弄得她火冒三丈。 我看着林轩有点怒意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就只能回一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叫她别鸟那些鸟。 林轩笑笑,不过她思考了一会儿,又皱眉了,“其实我只是觉得不公平。颜总是一个特别努力的人,这些人就因为她姓颜,觉得她是靠关系靠爸妈的,根本看不到她的努力。我因为当初没有大学毕业文凭,就算我每晚加班到十二点,处理各种加急的文件,安排好公司所有大小事宜,他们都觉得我是个靠脸上位,和……高管他们有不正当交易。我……” 说着,她眼眶有点晶莹湿润。 可能是因为我和她工作性质一样,加上我和她同龄,让她没那么有距离感。但是碰到这种事,我挺无奈的,随口说了句,“那你告诉过颜总,看她是什么反应吗?” 林轩点点头,“颜总很淡定的,她说反正钱和权都在她手里,这些人在她面前都是孙子就行了。” 我心说颜逸如讲话是真不客气,不过这话是大实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我笑笑,“这不就是了,反正你是总经理秘书,有实权,可以各种碾压他们的。下次他们再说坏话,你就在你加班的时候叫他们陪你一起。不过你这么漂亮,晚上要是有突如其来的办公室恋情就麻烦了。” 林轩转怒为喜,噗嗤一笑,“凡哥,你挺会哄女孩子的。” 我这种菜鸟怎么可能会撩妹,当然是跟破瓜学的。 下了班,我又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里,看着照旧灰蒙蒙的房间,我预约了人第二天上门打扫卫生,还找了物业安排来修热水器和各种电器。 天知道刀疤啥时候回来,我虽然很想奢侈的住酒店,不过想到这十万全是他的钱,我有点没有花钱的立场。所以这房子修修好也不错,之后还能租出去,每个月多几千块房租也不错。 幸好洗衣机能用,我拉开行李箱,找了件干净衣服换上,又洗了个澡,照旧躺床上准备睡觉。 这几天累的实在够呛,沾枕头就能睡,那个歌词怎么唱的来着——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门外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09 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大晚上的保洁阿姨这就来了?这效率可比有关部门速度多了。 去开门,居然是白天一起下楼的细高跟,妹子晚上看着倒没有白天打扮得那么骚包,卸了妆非常素净,不过颜值也大打折扣了。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很多姑娘要化大浓妆的了,尼玛什么韩国整容泰国变性photoshop日本化妆术果然是亚洲四大妖术。 虽然不至于妆容一卸五官全无,但是这落差真的不小。 “白天非常的抱歉,我……前几天失恋了,心情不好,没有考虑到楼下的住户,真对不起。”她吸着鼻子,眼圈好像有点红。 我一下子就心软了,主要是一说失恋,我马上特别感同身受。主要这妹子虽然脸只能算得上一般,身材还是杠杠的,我不知道其他同胞是不是和我一样,只要妹子身上有一个(外貌上的)闪光点,就会特别容易怜香惜玉。 “妹子你别难受,这年头谁碰不到几个渣男,我自己就是。”我本来想轻松话题的,结果发现妹子的脸都绿了,想想这就尴尬了,马上补了一句“只不过我前任段位更高,现在我也是单身狗了。” 妹子被我逗得盈盈一笑,站在门口低着头,过了一会儿肩膀微微颤抖了起来,“早知道楼下有这么幽默风趣的好男人,我就不会被骗了,你是新搬来的吗?” 我摇摇头,“我家一直在这儿,只是上了大学之后我就没回来过,前几天毕业了,回来窝几天。哎,姑娘你站门口不好,等会人家以为你是我叫的外卖呢,要不你进来坐?就是我家特别脏。”看她一直站门外,感觉挺不礼貌的,心说这姑娘和我也算不吵不相识了,侧了个身请她进门。 “我家更脏,你放心。”她幽幽叹了口气,进了房间。 不争气的灯这会儿争气了一下,突然就亮了。要知道从我回家打开开关,这灯就连闪都没闪过一下,这会儿突然亮的跟闹鬼似的。 妹子坐在沙发上,我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就丢在她手边,好歹是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我老脸一红,赶紧把杂七杂八的衣服收起来,丢去了洗衣机里——当然那个洗衣机也早就不能用了。 妹子嫣然一笑,“没事,他以前也是这么乱的。”话音刚落,眼角已经有泪珠了。 我是最看不得女人哭的,马上递了张纸巾过去,结果细看才发现妹子身上不少淤青和红肿。 这姑娘好歹也是如花似玉的,年轻漂亮挺惹人怜爱的。我护花使者的情绪跟白磷自燃似的瞬间就自己点着了。 “你男朋友打的?太不上路了,我帮你揍他,你别哭了哈,我不会哄女孩子。”看她越哭越伤心,我自乱阵脚起来,各种口吃,一边心里暗悔破瓜在就好了,就他小子开了口别说妹子是刚失恋的,刚失忆的都分分钟给逗都笑了。 妹子突然往我怀里一扑,然后瘦弱的小肩膀在我怀里颤啊颤的,我感觉有一瞬间自己都心跳加速了。 失恋之后,看全世界女人好像都挺漂亮,颜逸如林轩电梯妹子和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细高跟好像都比我前女友漂亮,我当初是不是眼瞎呢?那会儿感觉没了她就活不下去似的。大学几年傻不拉几的除了她别的妹子看都没看过,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女朋友。 我安静等着妹子自己冷静下来,去冰箱里给她拿了一听啤酒,“没想到家里会来人,水电煤年久失修,只有这个。你酒量好吗?” 妹子迟疑了一下,“我不太会喝酒……” “没事儿,我能喝,我绝对不会酒后乱性的。”虽然破瓜和纯洁一直都说我笑起来特别猥琐,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自命风流的这样回答了她。 那姑娘看着我,眼波流转。后来低着头,轻轻的说了一句,“要是我先遇到你就好了。” 花前月下,大晚上的一妙龄姑娘这样跟我讲话,我觉得特把持不住。 妹子端起啤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没几分钟就真的醺醺然了。一边微微地啜泣,一边躺在了沙发上。 她那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看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上围起码34d,真是良心好货,错过可惜的那种。估计一般男人早就按耐不住,或者根本不按捺吧。 问题是我之所以被女朋友甩,就是为我是个怂包。 我从衣柜里找了一条积灰积得最少的小毯子抖了抖,一边咳嗽一边给她盖上了然后我就进房间睡觉了。 给她盖被子的时候还发现这姑娘手腕上有条特深的疤痕,一看就是割腕弄的,这么深的伤口一不小心就去见耶稣了。哎,感觉还挺心疼,你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身材也好,脸蛋也不错,居然就因为一个渣男,落到这个地步。太傻太不值得了。 想到自己当时花了两个礼拜喝酒抽烟还洗三温暖,其实也没什么资格说这妹子傻。 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我叹了口气,待在床上反复翻了几个身,不知不觉就天亮了。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意识混沌了一会,七八点钟的时候,物业就来敲门了,说是来修热水器和电器的,大周末的真是难为他们了。 我本来想着怎么解释,我一大男人睡的房间里面享受卧室的高床软枕,让一个妹子睡的沙发,看着多别扭啊。不过去开门的时候就发现妹子已经不在了,可是我好像没有听到过开关门的声音。 感觉自己好像点傻,但是后怕更多,一个让我不愿意深挖的念头在脑子里开始盘旋。 和我一夜促膝长谈共处一室妙龄姑娘难道和电梯里那个大长腿妹子是同宗同源嘛? 以前我肯定不会这么想,但是这两天的工作,全他娘的跟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接触,我不多想才怪。 此时我深吸一口气,思考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为什么我艳福不浅,总是跟女鬼有关呢?而且是越漂亮的越他妈的是女鬼。 啊,这样一说,那我得当心颜逸如了。她讲不定是黑山老妖级别的,女鬼中的天山童姥,女鬼中的战斗机。 开了门之后物业经理态度很客气,说是昨天接到电话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处理的,可是找齐工人是个不好忙的差使,这不人齐了就来了。 我心说你这还不叫第一时间?够速度的了,效率杠杠的。几个壮汉有条不紊地各自去忙活起来了。 正想着,战斗机来电话了,颜逸如电话里的声音还是满满的女王气势,“平凡,你等会出来一次,我要买几套衣服。”我心说这时间挑的真好。苦于实在两边都忙抽不开身,我开口想拒绝,结果颜逸如在电话那头儿妖艳一笑,“哟,你是忘了咱们签的合同了,我的男特助是没有周末的,你以为一万底薪那么好拿呢?”话头一转,她突然就威逼利诱了起来,“你家能有多少贵的东西?怕工人偷走还是什么?少几样我翻几倍赔给你。倒是你这会儿想好了,耽误了公司的业务,你那十万可不够用来赔误工费的。” 我被她这么一说就急了,妈蛋老子这是遇到黑公司了,签的什么操蛋合同,真是的当初也没好好看看清楚…… 四顾周围,反正家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就让物业的工人该干嘛干嘛去了,好家伙,进来了四五个工人。修电灯的修煤气的修水管的,都赶上重新装修了。 一个工人伯伯还跟我用特能理解的表情说,“哎,这年头的女朋友都不好哄,小伙子,你别发火,买衣服就买衣服吧,能买多少呢?反正我们这儿吵,你该怎么忙就去吧。我们会替你打扫干净了再走的。” 我心里一热,觉得这些叔叔伯伯人真的不错,当然主要是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我电脑里动不动死机的破电脑。心说偷就偷吧,我能有啥损失,全身最值钱的就是自己,转身带着手机出门了。 颜逸如已经在楼下等了,我心说这特助当得挺开心的,美女豪车来接,倍儿有面子。 10 爷现在也是靠脸吃饭的颜值担当了 以为颜逸如叫我陪她买衣服是缺个拎包的,没想到她是要给我买衣服。 上了车之后油门一踩到底,她带着我去了市中心最贵的商场。 其实那时候还早,也就是九点多,商场一般十点开,她丫的丧心病狂到一定境界了,带着我从员工通道进去了。 进去之后那些女店员居然还都认识她,一口一个颜小姐好,感情她是常客。 不过看她一身的高级定制,也知道这些店就跟她自己的家一样吧,没有这些人带动gdp,达康书记操碎的可就不止是心,还有肝脾肺肾了。 我问她干吗大清早这么麻烦还要走员工通道来买衣服,等十点开了门人也不会马上就很多的。 她推了推墨镜,“我不喜欢人多,现在中国人口超负荷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从看中到买只要五分钟,自从有一次付款排队花了20分钟等待之后,我就不喜欢在商场有人的时候来了。” 我默不作声了,感觉这脾气挺符合颜逸如高冷的气质,说实话这城市人口超负荷的感受的确是不好受的。哪哪儿都排队,感觉人生就是在等待,挺浪费时间的。 平时颜逸如买衣服压根不用自己拎,店员态度亲切和蔼给把东西打包好,回头送上门。 不过今天是买给我的,直接她看中款式让店员给我挑合适尺寸,试完了直接拎着走了。 虽然这些店员态度很好,我还是能从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里看出一两丝端倪。 估计……我被当成她包养的小狼狗了…… 逛了几家店,颜逸如确实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她没花上一天半天的逛商场,我们也就花了一个小时逛了五家店。 给我买了两套夏季的休闲装,几件衬衫,一套西装,还有皮鞋皮带领带夹和包,一共四个大纸袋子。 这当中还是她打了一个不到十分钟的电话花了最长时间。 我偷瞄过吊牌,加起来算了下,我到手的十万可能不够用。 颜逸如刷卡一开始看的我心疼,后来就变成了心痒,心说迟早有一天我也像个大爷一样哪儿哪儿一逛潇洒地一刷卡,头也不回脚下生风征服神州大地。 颜逸如看看表,十点多了。 我肚子很不争气咕噜噜了起来,她楞了一下,其实这会儿马路上人还不多,她把车钥匙丢给我,“开车。东西放副驾。” 我愣了一下,“去哪儿?” “brunch。”丫的英文特别标准,加上她珠光宝气骚包无比推了下墨镜再钻进车里的样子,真跟那些明星模特没啥区别。 要是我没有忘了用车钥匙开门,害的她拉了两次车门才打开的话,那就是一个完美的画面了。 她翻着大白眼往后座躺了进去,“我打个盹,要是你觉得我不对劲,就大喊我名字,必要时骂我也行。”说完挺尸一样躺平了。 我回头想想,自己这人有时候真心挺没眼力见的,“颜总,大白天睡觉啊?” 颜逸如给我丢了一个眼刀,“像你福气那么好呢?我48小没睡过了。” 我想了想,48小时之前她刚刚精神分裂完,然后在我和刀疤的护送下回公司继续做事,也就是说,她很可能那之后一直在公司工作完全没睡过觉。 看她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完全看不出是个这样子的工作狂。 我折腾了半天的导航,然后去吃了早午餐,brunch原来是一家店名,价格也说得过去,我心说刚刚让颜逸如花了那么多钱买一堆装备给我,这顿饭总得我请吧。当即我笑得谦卑温柔温润如玉,“颜总,这顿饭你让我请吧,刚刚让你买那么多东西太破费了。” 颜逸如摇摇头,“不用,刚刚买衣服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我拿菜单的手抖了一下,妈的,老子果然进了黑公司。 估计是我反应特别夸张吧,颜逸如板着的脸没能保持严肃,露齿一笑,好看得简直了。“我逗你的,听说你酒量不错,所以以后有些事必不可免要你帮忙。” 我思考了一下下,也就明白了——佛靠金装,人靠西装,老子虽然比不过纯洁那颜值,但是起码拎出去也能撑撑场面啊。我们这是贸易公司,喝酒吃饭应酬少不了,那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主要是这一身又一身的名牌太tmd有诱惑力了,我以为只有女人会为了钻戒名牌包光荣献身,要真让我献身,我简直何乐不为谢天谢地,哪怕要和颜逸如发生什么不可描写的事情,我也乐意啊。 不对,应该不是乐意,是求神告佛烧高香了,肯定她吃亏啊。 不过我还是压不住心里有点小得意,爷这算是靠脸吃饭了吧。 心里那点小九九估计她是听不出的,不过看我一个人安静不说话,她大概以为我不满意这种特殊的加班制度。 颜逸如翘了个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抱胸道:“平凡,你这工资我开的不算低了吧,如果你之后表现好,一切好说。现在目前来看,你有价值,但是否对得起你的工资,还有待考证。” 感情她以为我嫌钱少,那可不行,我赶紧解释,“颜总你误会我意思了,我只是惦记家里物业施工……” 颜逸如微微一挑眉,“哦,这件事儿我忘了。那你先回家一次吧,下午三点到公司来,我的车子你先拿去开,公司等你。” 我起身谢过颜逸如,她盯着我看了两眼,又说,“你注意休息,一双眼睛充血丝,看着比我还像没睡过觉的。” 我讪笑一下,难道告诉她我家里可能有个女鬼吗?这种时候就特别想念刀疤了,“颜总,刀疤……我师傅他人去哪儿了?本来说昨天就来找我,到现在没人,没事儿吗?” 颜逸如轻轻一笑,又讽刺又得意,“谁能让他有事儿啊?只不过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别墅你要去就去吧。公司有备用钥匙,下午来拿。” 提到刀疤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的伪装没做到位,我从她眼中读出一种小女人的情绪,看得我有点别扭。 你说人是不是特犯贱,看她女王一样颐指气使我就气儿顺,看到她流露出那么一丝丝的温柔我居然有点不舒服。 我开着车回家,因为这车比我家房子还贵,保安看到我态度好得跟孙子一样,就差没跪地接驾了。 我回家之后人物业的人都走光了,还顺道给我打扫干净了,我心里可感叹了,这小区服务真好。 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说过几分钟就起来,开了个闹钟。 谁知道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手机上颜逸如打了我三十几通未接来电,但是莫名其妙手机什么时候调到了静音,我压根没听到。 我马上打了个电话过去,颜逸如在电话那头似乎在暴怒地骂我,可是我听到的都是电流的声音,滋滋的,切断了本来也是断断续续的人声。 忽然手机里传来一句很幽怨的话,“她比我漂亮,所以你选择她吗?” 我一下子背脊一凉。 手机里和耳边同时传来这句话,语调声线如出一辙,我不敢回头不敢动,可是明确感受到了身后一道锐利的目光。 11 老子喝酒的时候你们还在办家家酒呢 是昨晚那个细高跟的妹子,我心里一阵慌乱,呀呀呸的还真是见鬼了。 那姑娘感情是自杀死的,我还盯着她割腕的地方一个劲惋惜,尼玛原来早死透了吧。我tmd还让她和我共处一室,这是自找死路啊。 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没对她心生邪念,要不然以后哥就多了一项牛b事迹,宁采臣干过的事情老子也干过了!感觉不对,那下次升个级我就跟许仙一样敢草蛇了。 我跳下床,“妹子啊,我跟你说,这电话那头的大姐呢,是比你漂亮点,但这不是主因啊,她身材也比……不是,我是说她是我的老板,我吃喝拉撒都靠她啊。”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她又化了浓妆,但是因为有泪痕,所以你懂的,眼影还不知道是眼线的什么鬼混着眼泪一道道的留在脸上黑黑的几个条条吓得我小心脏脆弱的不要不要的。 这tmd太像女鬼了好吗? 妹子似乎陷入了一种怨恨里,看着我的表情特别凄凉。“因为有比我漂亮的女人,所以你要离开我。不管我为你做了多少牺牲,你都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见手机又亮了一次,颜逸如再次来电,顺便看见了时间,六点四十五,我心说这次栽了,女鬼和颜逸如,掂量一下,我怕颜逸如。 “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前任!”我大吼一声,妹子被我一震,眼睛瞬间恢复清明,但却更加忧伤了,“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 我挠了挠头,一边换上了颜逸如给的一套西装,“哥现在有急事,必须要出门,回来咱们秉烛夜谈,行不?你乖,我给你带好吃的。我叫平凡,你叫什么?” 妹子一愣,看了我一会儿,“你真是傻,哪有告诉女鬼自己名字的人……我叫张敏,你叫我小敏就可以。” 说的真名,我都想到王晶捧红的那个香港女演员那个前面是前面,后面是后面的,很漂亮的妞。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挺不着调的,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这联想力怎么就那么穿越天际呢? 手已经在扣衬衫扣子了,然而其实老子这会儿内心很紧张,压根扣不起来,小敏走上来,很温柔地帮我扣扣子,还轻笑,“笨手笨脚的,你怕我吗?女鬼对着你们除妖师坦白姓名的一刻,也就没什么秘密了。” 我一脸懵懂,小敏已经在帮我系领带了,我看她动作娴熟的样子,不由感慨,她其实会是个好太太的。想多安慰两句,奈何颜逸如发起脾气来的样子十个小敏也不是对手,我赶紧出了门。 晚会地址不远,家里开过去十分钟,颜逸如穿着一身改良旗袍,猩红底色牡丹花图案看着富贵艳丽又霸气,迎风招展又……怒气冲天,站在门口看着我。 “你小子还想活命吗?”她环着我手臂,面带优雅温和的笑容,用一种“老娘想杀了你全家”的语气对着我轻声呢喃,“我要你这种没背景没地位的小鬼悄无声息消失在世界上只需要一场意外就可以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听颜逸如掐着我后腰子的一块肉,笑的特无公害,无污染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下午我会给你买那么多衣服吗?” “我知道我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颜总要我做什么吩咐吧。” “那我就直说了,今晚我不能喝酒,你如果想保住自己的饭碗就替我把所有的酒挡了。”颜逸如看着有点心烦和不甘,这妞晚上化个妆真是能杀人,随随便便皱眉瞪眼的表情都能勾人魂魄,我小心肝上蹿下跳了十几秒之后,忙不迭答应了。 “少不了要多喝几杯,你简历里说红黄白啤能混着喝?”颜逸如斜眼看了我一眼,颇有两分质疑。 嘿哟喂个小娘儿们,我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要说我这酒量,从满月就开始锻炼了,上大学里也是没怎么棋逢对手过的。得,我也不啰嗦,就孙子似的跟颜逸如说,“行不行的,这不一试就知道了?” 说着话的功夫,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西装笔挺的衣冠禽兽,倒不是我小看人家那张玉树临风的脸蛋,主要是他那个面像就有点银荡,尤其是看见颜逸如之后我感觉他鼻子里有股白气冒出来,跟漫画里那种准备干坏事的坏人似的,这不,两眼放光加快步子端着杯香槟就过来了。 “逸如,好久不见了,你有一阵子没来我家了,那么忙吗?”这仁兄端着一副关切的神态,靠近颜逸如,我一下子闻到一股特别重的香味。 知道以前人家形容那种经常逛花街柳巷的男人叫啥?脂粉客。因为经常出入烟花柳巷,所以身上沾染特别浓烈的女人身上胭脂水粉的香气,眼前这厮就这个味道。一股子特别艳俗的香水味,倒也不重,就是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特别违和,感觉这人特别浪。 我估计两个人认识的,不知道是男女朋友还是前男女朋友,至少这小少爷营造的就是这个氛围。我转头看了一眼颜逸如,她明显对这位禽兽兄没好感,打了个哈哈,把我甩出来了,“应杰,这是我新招的特助,他叫平凡。” 说完之后她突然替我正了一下领带,表情特别温柔妩媚。“出来吃饭也不知道保持仪表整洁,你啊……”这举动一出,起码有四五道利刃似的目光往我身上瞟,要是这目光能杀人,那就是十几下阿瓦达索命。 其实我有那么零点零一秒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破瓜他们家这种饭局其实挺多的,我听他吹比也听了三四年马上就知道这是颜逸如拿我当盾牌和靶子呢。故作亲密引人仇视,估计今晚的酒不用我主动邀请也都归我了。 果然那个应姓的少爷分分钟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看着我表情各种阴暗好像我和他有啥深仇大恨似的,不过这小少爷也是个人精,没有就此暴露还很友好的和我握手,“逸如性子很烈,你也挺不容易的。”瞧见没,这还一副“我女人拜托你照顾”宣誓主权的小样。 这小少爷手劲儿不小,起码他挺用力的,我还好是有备而来,酒杯握紧了没给他任何可趁之机,一脸阳光灿烂不识社会险恶的表情,弄得跟个愣头青似的,“谢谢应先生关心,我……”话没说完就看见颜逸如翻我老大一个白眼,估计是嫌我没给对方下马威。 我心里苦笑一下,大小姐,你当这事儿这么好办吗?我得罪了他回头你们为了商业合作啊利益往来啊你把我开了我多憋屈。面对这种和你一个level的小少爷咱们得迂回战术。 刷卡花钱,我不行,拼酒斗狠,这些小少爷未必就可以了。别说这一个,刚刚给我用眼神丢阿瓦达索命的几个今晚上一个也没跑。 我是真·满月开始喝酒·喝不醉,趁着今天花好月好做一回护花使者不是挺棒的,反正我估计我喝自己满月酒的时候这些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家伙还在穿开裆裤呢——毕竟当时我自己也穿开裆裤啊。 12 护花使者 转念就是一瞬间的事,电光火石之间我这话早就往下说了,“谢谢应先生关心,我觉得颜总特拼命,她这么努力我也不好意思不做事。刚刚毕业,什么规矩都不懂,应先生有机会多教教我。”说完我仰头把手里一整杯的白兰地当冰红茶一样就闷了个一口干。 颜逸如的神情有点微微的转变,一分对我的担心,另外几分算是……赞许吧,酒桌文化就是如此,地位低的反将一军,只有扮猪吃老虎。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把姿态放低了难道还能不讨巧? 那小少爷之前还各种高冷的表情有轻微的收敛,到底他端着的是香槟,再怎么地位比我高级,喝一整杯是免不了的。我用(看起来)无比纯洁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丫一口闷了手里的香槟,瞬间脸就红了,转身也就离开了。 丫就是一弱鸡啊,这酒拼的……对手太鸡肋都没成就感。 我笑笑看看那个小少爷,顺便扫了扫全场感受之前就已经很炙热的目光,低头轻轻在颜逸如耳边问了句,“颜总,平时你嫌烦的都有哪几个?我们今天喝的不醉不归怎么样?” 颜逸如对我态度已有明显缓和,但还是一脸严肃,“你别逞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你醉了我背不动的。” 我倒是真没感觉,喝下去的白兰地真就跟喝冰红茶一个样,笑笑跟她说,“冲着你刚刚给我拉领带,我今天也得干点实事出来。我说不醉不归,是你的追求者们不醉,我们不归。” 说着我们就去横扫全场了。 要不咋说红颜祸水呢,颜逸如这颜值真是没话说,我遇到明着暗着不爽我的“情敌”还挺多,从那个叫应杰的公子哥到各种商界精英,什么律师、工程师、连土老板都有,我用这扮猪吃老虎的方法喝退了几个,还碰上几个酒量也不错的,脾气还神tm倔,只能喝趴他们了。 没过一会儿我把整个场子的各种酒喝了个遍,红酒就tm三五种。 我看着颜逸如有些内疚的表情,心说难怪你不让我自己上去敬酒呢,感情tmd一个情敌倒下去了千万个情敌站起来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不过你说女人长得漂亮男人动心能怪女人自己漂亮?反正我对着颜逸如那眼睛那鼻子是说不出一句重话来的,就是觉得自己有点亏,要她真是我女朋友,喝到天亮我也值了。 可是天地良心的,我连她的小手都没摸到过,各种喝下去的酒就已经按斤计数了。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我这为了颜逸如的美貌和饭碗,心甘情愿当枪使,感觉也挺好色之徒的。 微微叹一口气,我趁着没什么人再来前仆后继的当口,去厕所放水。 出来的时候又见一个男人在纠缠颜逸如,她皱着眉,始终也没让那人靠近。退了几步说话很官方,各种客气但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心说要不就看看情况,颜逸如也不是省油的灯,难道没我顶酒,她这么多年就白活了?有几个人能让她吃亏啊。 但是很明显我错了,这男人大概比颜逸如大六七岁的样子,正当盛年,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看上去人魔狗样的,居然急了迎面就给了她一记耳光。那声音可清脆了,带回音,整个会场的人眼神都往她那边瞟。那个瘪犊子还借着酒劲一步步靠近,看样子像是准备把颜逸如按在墙上就地给办了,顺带着还扯了一丝布条下来。 我心说坏了,今晚任务失败了,说好的冰雪女王凛然不可侵犯,这下子好了给人打了一耳刮子不说还众目睽睽差点给人强吻。我这个被抓壮丁的临时工鸡腿算是没了。 箭步冲上前对准那仁兄裆下来了一脚,护住了颜逸如,“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我心说这么英雄救美的情景终于让我遇到了,多好,一路拖着这兄台转身回到男厕里。身后的颜逸如仍然一脸镇定,但是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袖子,我知道她其实也是怕的。 那仁兄起身,踉踉跄跄斜眼看了我一眼,“你是……小表子新养的男人吧?长得倒是挺斯文的。喂,颜逸如,你知不知道看上去越斯文的越靠不住。你还是跟我比较好……” 说良心话,我长得确实很仪表堂堂,但是眼前这位成熟中带着稳重优雅中带着贵气……总之不开口就是谦谦君子的兄台比我斯文很多,是不是越斯文越靠不住我不知道,眼前这个仁兄只验证了一个道理,越斯文的越败类。 我回头看了一眼颜逸如,你哪儿招惹这么一个得罪不起的嘴巴没门的主? 颜逸如显然也在忍耐,“平凡,别跟他多废话,打蒙他找个椅子放着,有人送他回家。”隐忍之下的她看起来特别无助特别惹人怜爱。 我冲上去把这人拽着领子拎了起来,不想他对着我嘿嘿一笑,“你们这些小狼狗都挺听话的,心里感觉颜逸如神圣不可侵犯呢是吧?我告诉你她就是我爸收养来的野孩子,从小就是我的……” 没等他说完,我一拳招呼到他脸上去了,心说等你这老底揭完了哥儿们的饭碗也丢定了,何况颜逸如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没办法不生出保护欲。 一拳上去感觉莫名过瘾,我索性又打了两记,“颜总是什么人你招惹得起吗?喝醉了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一整口牙全给你打歪了?” 颜逸如拉拉我的袖子,“平凡,送我回家。”她语气里没有委屈没有怯懦,冷静的和平时一样。 我转身去看,颜逸如仍然高傲的跟女王一样,不过她那旗袍整个顺着领口被扯开了,盘扣都散了几个,那画面能催生鼻血。我马上发挥正人君子的精神替她披上了西装外套。 这种上档次的地方好处就是人家不会围成圈的来围观你,我们众目睽睽之下离场倒也通行无阻。 上了她的车,她自己坐在驾驶席上,我喝了酒也就理所当然坐副驾了。 颜逸如一路没有讲话,头抬得特别高,我心说这种情况下还死撑着,那估计就是她最后一丝尊严了。想到是自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惹的祸,不禁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颜总,今晚对不起,我没做到答应你的事。”遇到一个特别长的红灯的时候,颜逸如把头靠在方向盘上,看起来疲倦又伤心,我忍不住开口道歉。 “说什么傻话呢?我对你的要求就是今晚别让我喝酒,你做到了。最近我在吃药,不能喝酒,但是碰到很多情况下解释无用,其实之前这种情况我都是带林轩出席的,但是往往两个都是女人,喝酒的情况就更多了。做生意嘛,就是这样了。”她抬起头,并没有显得很疲倦,只是有些无奈。“何况那家伙虽然嘴上不干不净,说出来的部分倒也都是事实。”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没有哭腔,但是颜逸如的脸上有泪痕划过,我看的心里一阵怜香惜玉之情泛滥成灾。 13 喝完酒回家斗女鬼,老子也是real心累 颜逸如也没多说什么,就是神情有点悲凉气氛有点绝望,没等我说话,看见信号灯绿了,踩着油门就往前开了。“我本来也不是真的姓颜,所以公司没能在颜氏集团下面挂名。外人当是我借着老爹的钱开公司玩,其实不过就是我不能展现其他能力的话,过两年就要和颜文山结婚……” 颜文山估计就是刚刚被我胖揍的那家伙,怪不得对着颜逸如那么不客气。感情一早把颜逸如当成自己所有物了,我一下子觉得胸口豪情万丈,恨不得24小时贴身保护颜逸如。 感觉今晚这事儿颜逸如也挺苦逼的,要不是我在,她一个人不知道要喝多少。可是没想到我出现了之后,劝酒是集中向我了,但颜文山那厮把她当成私有物品居然一下子就炸毛了,也是心累。 本来觉得是个冷若冰霜心比天高的大小姐富二代,没想到她虽然白是真的富是真的美是真的,二不是真的。看这样子活得也挺憋屈的,讲不定那种高冷就是一层自我保护的外壳吧。 我不想让她难过,眼看快到我家门口了,我下车时开了口,“颜总,今天我喝多了,啥也记不住,你刚刚说的话我没太听清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说完了我就下车,准备上楼。 颜逸如车子掉了个头就准备走了。看都没看我,我心说她失意成这样,也不能再说啥了。转身进了电梯,这时候一条微信进来,颜逸如的头像闪了一下,我依稀看见了谢谢两个字,结果还没确认,浮窗就关了。我到微信记录里去看,并没有未读记录。 等到电梯到了楼层,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脸耷拉得跟苦瓜一样。 我家里还有个女鬼阴森幽怨得等着我呢。 果不其然,一开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小敏翘着二郎图坐在沙发上,阴测测的看着我,“平凡,我仔细想了想,你们男人……果然……”边说她边起身靠近我。 我心里装着的都是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颜逸如,实在没心情扯皮,对小敏的情绪有点关照不上——妹子啊,说到底我跟你啥都没有发生啊,我连告白调戏都没有好吗?!怎么就弄得一副我偷腥的样子像是准备盘问我一样。 然而大概是我的沉默更像出轨被抓现行后回家认罪的渣男,小敏飘然靠近我,怨恨地抬起头,脸泛白没有血色对我道,“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说完她就向我扑倒,一双做过美甲的指甲跟梅超风似的,就差没摧敌首脑了。 不过也差不离了,小时候看金庸写这个首脑指的是要害,梅超风丫的没文化以为就是大脑,然后走火入魔,小敏挺有文化的,对着哥脐下三寸的要害就下手了。 我眼前一黑,什么叫血淋淋的现实?这就是——什么攻击头部踢你后腰那都是扯淡,爆裆才是所有男人的弱项。 当然和在破瓜纯洁的银威之下坎坷存活的我不是轻易认命的主,翻了个身对着妹子后腰咯吱了两下,很庆幸的是她怕痒,躲开了我。 “小敏妹子,咱们能不闹了吗?你感觉你这样还有个女鬼的样子吗?”我扶着墙起身,“出去之前你不是还对我笑脸相送呢吗?” “是啊,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呢?”小敏讽刺又凄凉看着我微笑,“那个和你一起回来的女人很漂亮啊,漂亮得你连答应我的事情都记不起来——是谁说会带好吃的给我?” 我心里一急,哥儿们可是真的冤枉,颜逸如是漂亮啊,问题是我也没有干啥见色起意的事儿啊,那边好吃的是不少,今晚我光顾着tmd被灌酒了,灌完之后还碰上那个颜文山纠缠颜逸如的事儿,忙乱之中就忘了啊。 再说,有哪个女鬼是小敏这样记吃的啊?死了之后不惦记别的,就惦记吃。 小敏见我不说话,大概以为我心虚,漠然一笑又飘忽一下就移到我面前了。“平凡,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有种欲哭无泪感,我能说不想吗? 我正要开口,突然觉得浑身无力,根本张不开嘴。看了看小敏,她目光有些阴冷,“男人都是一样的,你什么也不用解释了,跟我走就是。” 我跟牲口一样被她提着就走了,这会儿真觉得她像个女鬼了,多牛气啊,不碰到我我就连滚带爬地被拖出了自家大门。尼玛恐怖片里那些又哭又叫的镜头绝壁是骗人的好吗?我感觉自己那蠢萌蠢萌的样子都可以拍一部无声默剧用以增加搞笑指数了。只不过心里感觉有点窝囊啊…… 刀疤收个鬼tm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烧个开水的功夫都不用,拿个布袋一套就成。你看那种电视剧里坏人绑架女主角啊或者是男主的女儿啊之类的都是那么套的,一套就中百发百中,电梯妹子那种丰乳肥臀的和那晚上殡仪馆里的淹死鬼都是用袋子一套就解决了,前后就几秒钟的事。 看刀疤这么轻松搞的我也觉得这好像是件特别简单的事情,事实上是我现在连一个自杀的妹子都搞不定。 小敏拉着我,跌跌撞撞去了电梯里,等电梯的过程里,我尽可能和她聊天平息她的情绪。然而我自己心里也很没谱啊,tmd这叫什么事? 小敏的情绪不太稳定,一会儿觉得我是她该千刀万剐的前男友,一会儿认出了我但依旧觉得我应该千刀万剐。爷觉得挺心累的,默默地等出了电梯,被拖到了小敏家,正在我家楼上。 隔着锁死的大门,我闻到了一股特刺鼻的血腥味。 小敏的表情并不好看,没有了讽刺没有了悲伤,木然得像是一个内心古井无波的老妪。知道的她是女鬼,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修仙呢。 她把手放在门上,卡塔一声门锁自己打开了,我心说这人死了以后做了鬼就是比活着的时候牛13。 小敏她走进了房间,房间里都是红外线灯,有点像冲洗照片的暗房。老旧的台灯一跳一跳地营造着恐怖片才有的氛围,相当给力了。她随着灯一闪一闪的,慢慢对我展开了一个笑。 我看着她手腕突然红了一道,然后就开始飙血,那画面老刺激了。 忍不住就嚎了一嗓子,“小敏你手腕来大姨妈了!” 14 风中的少年,凌乱的我 我说完这话就咬舌头,人家放大招的时候我这张嘴简直各种破坏情调好吗?小敏本来就已经有点怨气冲天了我还自己找什么麻烦,她能把我生吞活剥了好吗? 小敏倒是不为所动,她看着我冷漠一笑,手腕上的血液渐渐在她脚边形成了一个血洼。“平凡,你虽然好像很温暖,可是你这么吊儿郎当,骨子里,不过就是个油嘴滑舌的贱男人,和他没有分别。” 我越过血洼,看到小敏身后门大开着的浴室里,水汽氤氲中若隐若现的一具娇躯,手搭在浴缸边,目测那纤瘦的香肩下,妹子的胸有34d,估计是她的尸体。 忽然头一阵剧烈疼痛,然后就听见小敏分不清哭还是笑的声音针扎一样震得我鼓膜疼。 鼻腔一阵温热,流出来一道鼻血。 小敏充满怨恨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和他三个月前认识的,为了他,我离家出走,还去店里打工养活他,结果他很快就为了别的女人,把我抛弃了……” 我一听就各种叹惋了,感觉自己像个居委阿姨一样苦口婆心了起来,起身擦了下鼻血,“小敏,你犯不着啊,就因为这样你就放弃自己大好的生命啊?” “你以为只是这样吗?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转而成了凄厉的哭声。我是已经知道了,这声音就tm我听得到,不然昨夜里头也不会有个大汉只盯着我骂了,合着那高跟鞋的声音就我一个人听见了。 小敏的身形渐渐与浴缸里的那具娇躯重叠,然后突然一阵黑红黑红的诡异的光芒一闪,我顿时瞎了钛合金狗眼。 一片黑暗里,我站在小敏刚才站着的位置,面前还站着一个长得痞帅痞帅当然没我帅的男人,看着跟我差不多个子,莫名好像比我高出一头,他带着一脸让我看了贼不爽的表情,甩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哥肯定是本能想还手的,不过身体不太听使唤,眼睁睁看着这厮搂着门口抱胸看着我们的,一个穿的特别暴露的女孩子离开了。 正发愣的时候感觉身后一阵剧痛,差不多是菊花前面两厘米的地方,被片成鱼生也不过如此,回头一看是个肥头大耳的一糙汉子肛了我…… 瞬间我这暴脾气就上来了,爷再怎么羞花闭月秀色可餐那可也是个直男,想转身胖揍对方的时候发现身体还是不听使唤,随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没几秒就明白了,我这是在读小敏的生前回忆,恐怕也是最后的回忆。 那这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虽然是别人的经历,然而我真切感受到了那种羞耻,悲伤和绝望,而且压根无力还手。这份经历基本可以列在【你有生以来最不堪回首的体验top10】榜首了。 突然对小敏无比同情起来。已经被个死胖子压的喘不过气,还听他嘴里污言秽语的说了一大堆特难听的话,反正就是各种把小敏不当人。 你不能制止已发生的事情,只能看着。 包括那胖子事后对着小敏的胸前塞了二十块钱,说什么已经给了xx两百了,这二十是小费,看小敏的胸大特别赏她的。 小敏在胖子离开时从餐桌上抄起一把水果刀,也不喊叫不哭闹准备从准备捅死那个胖子,可是因为身体虚脚步太重了,还没靠近就被胖子察觉了。 胖子一边踢着小敏的肚子,一边辱骂她,那么过了几分钟就走了。 小敏那种绝望的情绪感染了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过小敏在我看来是个有些任性有些不讲理的姑娘,但她本性不坏,不至于如此地步,真的其情可悯。 最后我无力阻止地看着小敏走进浴缸,放着水划开了手腕,然后眼前渐渐变成一片黑暗…… 醒来之前我大约做了个梦,梦不长,只是一对悲伤的中年夫妻,家境一般,相互抱在一起默默哭泣的画面。那个背影特别的温暖,看得我鼻子发酸。 再睁开双眼,已经是黎明时分,天际微微泛白。我终于如常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菊花也不残了手腕也不来大姨妈了那种悲愤怨恨的情绪也不再缠绕我。可是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小敏坐在沙发上,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要让我这样感受一次她的临终体验她也很辛苦。 我想开口安慰两句,缺不知道怎么劝。 小敏同样满脸倦容,我们一男一女一人一鬼就这么坐着互相无言。 正僵持,阳台那边落地玻璃被打开,我们不约而同转头,就看见一个骚年用特中性的声音说,“我还以为舒语的闭门弟子是个多牛的大神呢,原来是个菜到家的弱鸡。” 为什么说他骚呢?因为这货真的挺风骚的。斜靠在阳台飘窗处坐着,摆了一个特别帅气的pose,看着又酷又吊。 其实单说面孔就是一个小白脸,五官都挺好看的,感觉是一个小了五六岁的纯洁翻版,只是纯洁更严肃一点。 他脸上还有一种成年人的老成,只是过于纤细的白净皮肤出卖了他,估摸着也就是一个高中生。当然他的穿着也比较暴露身份,白衬衫迷彩裤还背着个双肩包,简直军训标配。 我管你高中生小学生呢,肉搏的话我是不怕输的,不过小敏显然不这么想,飘着就想跑,对少年很是忌惮的样子。 我心说这时候不给下马威就来不及了,仗着自己发育完了该长毛的地方都长了,特拽的跟这个小屁孩打了个招呼,“哟小妹妹,女扮男装出来压马路啊?你腿挺长的半夜三更爬人家窗户上了啊!” 少年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戳了痛脚,“你瞎的吧!”说完之后他动作轻快灵巧的纵身一跃,对着小敏丢过去一颗小黑珠子。 我听见小敏一声痛叫,黑色的珠子打在她身上瞬时蹦出了火星,然后就点起来了。想想这姑娘死前够可怜的了,我马上拉住那小白脸,“喂,有点同情心没啊!” 结果我就被深深的鄙视了,少年骂了我一句“妇人之仁”,说完他就追着小敏撒了一把米。我听见米在小敏深深哔哔啵啵发出了轻微的爆破声,然后小敏就不太能动弹的样子。 少年算是眼疾手快贴了张黄符在小敏的额头上,于是小敏就彻底被镇压了。之后他拉开窗帘,对我说,“到天亮,太阳一照,这女人的鬼魂就会魂飞魄散了。”说完了他默默坐在飘窗边抽烟,那样子真是又中二又……帅气。 我去啊,这少年妥妥的心狠手辣,我感觉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简直白活了。大半夜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凭空爬上二十几楼的住宅,然后对着我认识了两天的惨死妹子痛下杀手,而自己居然全程vip贵宾席围观各种傻眼的份。 我怎么就那么凌乱呢? 二十几楼的夜风,呼啸在我耳边,这真是个相当糟糕的夜晚。 15 发现女鬼,请找妖妖灵 小敏还是躺地上挺尸一样。我看了看她有些狰狞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实在于心不忍。而且到天亮她这么化成灰我感觉也怪可怜的。 一屁股坐在小敏旁边,她恨恨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有点结巴的开了口,“小敏啊,那个……哥现在也算知道你最后的人生回忆,的确不太美好……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坏人,也有好人,还有哥这样不好不坏的人。” 说完了之后我动手就撕了贴在她脑门上的符,她愕然看着我。小白脸对我怒吼一声:“卧槽这女人都快变成厉鬼了,你居然撕下来了!擦!你不光是菜鸟还是低能吗?马德制杖!” 我忙了一晚上,这会儿有点火气上来了,对着那家伙吼了要命的一嗓子:“你tm给哥闭嘴!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你哪个学校的?信不信我找家长?!” 比嗓门我能输?笑话! 小白脸把烟头丢到窗外,抱胸准备看好戏,眼神贼挑衅了,“行啊,那我就看看你怎么处理。等下手忙脚乱的时候别找我帮忙,不过你跪下来求我,还可以商量。” 说完他就不理我了,我也没准备理他。这货装逼技能太高了,哥觉得他莫名抢了风头和气场——其实重点是,他对女孩子太不温柔了。 小敏坐起来,躲在沙发后面坐在地上,“你不准备让我化成灰吗?”忽然两行眼泪就流出来了。“我只是很不甘心啊……” 我能明白,不甘心遇到渣男,不甘心被欺骗背叛,但是人已断气木已成舟了,哪有后悔药吃。 我看着她这样难受,也觉得可怜,但是小敏一边哭着一边周身又充斥着戾气。 小白脸冷笑一声,“因为你的妇人之仁,这会儿她怨气冲天的,过不了多久你就收拾不了了。” “要你插嘴,你tmd不出风头难受是不是?一共就三个人有一个妹子妹子还是个鬼,你要展现个性能不能等你们学校搞联欢会的时候再说?”我实在接受不了长得比我好看的同性兼同行太过抢镜头。 突然脑子里出现了梦里那对悲伤的中年人背影,我想大概是小敏的父母,皱了皱眉,并没有用对小白脸那个语气来讲话。 但其实,对于从小学开始就读寄宿制学校的我来说,父母是极其陌生的存在。梦里那对伤心的中年夫妻让我对小敏产生了几近嫉妒的心理。 然而我是仁慈的,蹲下身摸着小敏的头,“妹子啊,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没想到你爸妈有多难受吗?你动刀割腕的时候又没想过两个老人家吗?打工赚钱为啥就不能贴补家用啊?” 说着说着感觉自己都能去学校当教导主任了,我摇摇头,换了个思路,“我跟你分析一下,如果你现在继续让戾气滋生,那边那个小弟弟肯定还会对你撒大米,再贴张符灭了你,到时候太阳一升你丫就魂飞魄散了。如果你乖乖听话,自己转世投胎,下辈子没准能补偿你爹妈呢?” 小敏泪流满面,不再言语。但是她身上的戾气少了几分,我见自己口舌功夫这么能劝,鬼都能被我说动,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有点震惊。 趁热打铁,我又做了一件自己回头会很后悔的事情,“如果你是恨那个渣男毁你人生,还有那个死胖——猪头,我回头会狠狠k他们一顿的,起码让他们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如果做到了,我会去你坟前告诉你。” 人死后不投胎不都是对生前的事情有执念吗?我想这就是小敏的执念吧,因为她听到了之后,思考了一会儿,回了我两个字,“成交。” 在此不得不说一句,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做到,那过程很漫长,真tm不是人干的事儿。轻易允诺需要花很久时间才能做到。 远远的天边开始贴了一圈金黄色,我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转头去看小敏,她身影很快变淡,走之前还对我笑了笑,“平凡,你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谢谢你,让我在魂飞魄散前遇到一个好人。我要是遇到的是你,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你这么温暖,将来身边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 小敏消失了,起码我是看不到她了,房间变得安静许多。 小白脸很不服气看了看我,“你嘴炮技能真高,女鬼也能被你忽悠得自己去投胎。不过你要是每次都要这样许诺一次,我看你很快就会背一身债了。” 我走近了几步,发现这小子的衬衫上还有他高中的校名:山海高中。 暗暗记了这高中,心说回头我肯定去他学校找他麻烦,抢了他一支烟不给他耍酷的机会,点着烟边抽边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有什么关系,刀疤就光答应不做事。话说你认识刀疤啊,叫什么名字?” “我叫伊拾,伊人的伊,拾荒的拾。刀疤是我之前的老师,你应该知道他收这些东西就跟收垃圾一样轻松,你有那个本事?”说完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不自量力的缺心眼。下次遇到女鬼你找我吧,你你有这么个招邪门玩意儿的体质还心这么大,我真是服了你。” 我一听不乐意了,嘿你小子怎么回事,哥儿们还啥都没学会,已经可以自己徒手超度女鬼了,很牛气了好吗?不指望你夸我怎么还开了max的嘲讽力? 再说嘴炮怎么了?做到了就是本事好吗?回头我一定去你学校给你添个乱子保证你能收到警告处分啥的。 哥才不是什么缺心眼,不过是个小心眼。 然而我只是想想,这会子清晨时分的阳光照射到人身上,暖洋洋的非常安稳。 晨曦照得伊拾看着更加清秀,长大了想必也是个纯洁那样的妖孽。 说起来纯洁也姓伊,名字跟某个矿泉水牌子一样,单字一个云。我都怀疑这个伊拾是不是纯洁的弟弟,要真是纯洁的弟弟,那就是自己人了。 “你认不认识伊云,我是他好朋友,我叫平凡。” 伊拾赶苍蝇似的摆摆手,“知道你叫平凡,刚刚那个女鬼已经叫过你名字了,你也够可以的,知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为什么要绰号?因为名字不能让那些东西知道,否则可能会有性命之虞,你可真是心大。当是相亲呢?还自我介绍。” 我表示各种无语,这小子自己才是嘴炮力max好吗? 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不用客气了。我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毁了你的中二。 “你名字还挺有意思的,姓和名都是数字,连起来就是1和10,要不我以后叫你妖妖灵吧。有机会再切磋,我下楼睡觉去了。”我看见他白净的脸上有点涨红的迹象,心里倍儿爽,准备下楼回家。 “慢着,你还不能走。”妖妖灵从身后叫住了我。 16 网友不可信任,说好的御姐呢? 我回头一脸不解,“干嘛?事儿都办完了还不回家等着井茶抓啊?” 妖妖灵笑了笑,跟我分析起了情况:“你们楼道里有监控啊大哥,你觉得你进来的监控录像给井茶看了,人家会怎么考虑浴缸里那位的死因?你应该打个电话,报井,这样就可以作为第一发现现场的证人尽快摆脱嫌疑,反正她是自杀,死亡时间法医也查得出,你怕什么?” 我想想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又不甘心被这么个小鬼比下去,各种挑刺儿。“那人家问起来我怎么进来之后待到天亮才走,我怎么解释啊?” 妖妖灵又翻我一个白眼,“你跑进来吓晕过去了,多简单粗暴的理由。早点处理掉吧,再泡几天这姑娘就烂了,看不出是不是自杀了。”说完还耸耸肩,一脸的鄙夷让我特别想扁他。 我望着小敏的尸体发了一会儿呆,妖妖灵又跟我说,“其实,你小子挺危险的。你知不知道除妖师其实是个高危职业?这些牛鬼蛇神被镇住或者超度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基本有很强的念力。如果是祝福那也罢了,如果是不好的内容,形同诅咒。” 我啊的一声轻轻叫了出来,我擦,刚刚我没留意,小敏诅咒我了吗?我光顾着替她难受了。 担心自己人身安全是否无碍,我都没心思责怪这小子不够尊老爱幼的态度了。 妖妖灵看看我约莫是便秘了一样的怂包脸,摇摇头,“刚那女人只是说你将来会有很多女人,所以最多你就是会有数不完的烂桃花。算是你狗运了,大部分的同行都是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直接干掉的。” 我一听乐呵了,那感情好啊,妹子这种事情,多多益善啊。我最喜欢的金庸小说就是鹿鼎记,人韦小宝有七个老婆呢。 心花怒放之下问了问妖妖灵,“那你呢?也直接干吗?” 妖妖灵特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心情,反正我的格言本来是一切靠自己。” 说完之后这小子干了件特别神乎其神的事情,他拿了片叶子遮在自己头上,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我就听见他那欠扁的声音懒洋洋的说,“我从窗外来就是为了不被井茶问候,那我就先走啦。”说完他就自顾自开了门,走到电梯口准备下楼去了。 我看着电梯门自己亮灯房间门自己开关,感觉回头井茶看了监控一定会黑人问号脸。深吸一口气,很没出息的按照妖妖灵说的做了。 因为小敏的确是自己割腕的,我找了个借口说是楼上有声音,来看看,然后发现死在浴缸里几天的女尸,吓晕过去之后早上报的案。一切顺理成章,井茶同志们安慰了我受伤的心灵,然后做完手续就放我走了。 我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看着自家沙发上软绵绵垂着的毯子,想起小敏曾经在这里躺过,觉得莫名一阵伤感。 生死鬼神这种事情,不自己经历,真的体验不到那种肃穆感。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发了会呆,老是忍不住去想小敏的事情,越想越难受,索性开了电脑,泡了杯面开始打游戏。这种时候做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就好了。 游戏还真的挺有用的,尤其剑三里面的御姐师傅终于把qq留给了我。大概几天没登录,我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好几个副本,不过师傅貌似很担心我,私聊里各种问候我,而且是不带人体器官和亲戚的那种问候。看到的时候心里一暖,激动的老泪纵横。 加了她的q,没想到我们居然在同一座城市,师傅家和我家居然离得不远才十几公里,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后来师傅说要不咱们见一面,一起吃个晚饭,她想见见我,我兴奋得简直了。 四年没约过妹子的我心情各种忐忑,就差没刮腿毛胸毛了。我打开大众点评,然后约在了市南的一家服务出名的川菜馆,订了位置飞也似的出了门。 为了前女友守身如玉的几年时间里,我简直都快憋疯了。看着破瓜身边的女人一直都是月抛型的,我…… 能想象那种感觉吗? 就是那种炎炎夏日,骄阳似火的天气里,穷人家的孩子还在为了省钱舍不得买一根5毛钱的盐水棒冰,身边的富二代每种口味的哈根达斯都是吃一口就丢的感觉。 …… ………… ……………… 也罢,往事不要再提。我看了看时间,还早,下楼坐了公交过去。 比起看不见风景的地铁,我还是喜欢公交多一些。但是碰到高峰时间堵车,你会恨不得拿刀逼着司机一路撞开前面的车。 现在时间正合适,我特别好奇勾搭了几个月没成功,失踪三天就主动加我q的傲娇师傅是个什么样的妹子,刚刚qq语音的时候听到了她特别温柔的声音,已经对这次面基充满了各种美好的幻想。 约妹子吃川菜听着可能有点失礼,其实那是破瓜教我的一个套路。 为什么呢?因为吃辣的时候妹子会出汗,如果妹子化浓妆的话,出汗就会掉,这时候妹子是非常尴尬的,所以你可以得到如下结论: 妹子和你出来吃川菜基本浓妆都会掉,妆掉了一半人不人鬼不鬼还能好看的,那绝对是美女中的美女; 妹子为了不掉妆尴尬,有时候可能会素颜或者淡妆赴约,那么起码你看到的是比较清新自然的效果; 妹子如果颜值实在不够,起码她愿意第一次见面就和你一起满头大汗流大鼻涕吃水煮鱼毛血旺,那得是多看重你,知足吧。 总之,我隐约感觉到自己胸中有一株正在开花的铁树,戳的我心窝痒痒的。 当然,等我看到了那个全素颜的美女师傅时,顿时有点呼吸不上来。 游戏id叫“平胸御姐”的人,讲话也非常老成的人,居然是个萝莉。她就那样坐着,含情脉脉得看着我。 吃饭时我对着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发现这妹子不进御姐是假的,平胸也是假的,她是大凶,真的大凶。 17 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妹子是个一刀平的萝莉,脸不是瓜子但胜在甜,腿不长但很直,以及胸部意外发育的特别良好。 下公交的地方就在川菜馆门口,她坐在黄昏时分的公交站前,穿着小洋裙在吃冰淇淋。 那画面简直太美好,我刚刚下车时还不知道就是她,心里感慨了一会儿,改革开放就是好,你看现在的妹子都这么盘儿靓条顺发育良好,由此可见吃饱穿暖很有必要。 我本人是不爱吃甜食的,但是看她吃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的,我感觉都想去买一个尝尝。 看了看表,时间到也差不多了,公交一路过来司机心情好开得跟龟爬一样,我以为会提前到也只不过是正好而已。 我一屁股坐到了妹子的旁边,还不小心坐到她裙角,她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尴尬的笑了笑,挪了下屁股然后掏出手机,qq找我的美女师傅。 “师傅,我就在店门口的公交站,你到哪儿了?” 消息刚发出去,萝莉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飞快的打字,然后我就收到了师傅回我的短信,“嗯,我就坐在你旁边,而且你还是压着我的裙子。”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我脑子里塑造好的一个女王气场堪比颜逸如的姐姐像是被沙画一样被一只手粗暴的糊成了一坨,然后又重新勾勒出了一个幼齿。 生活永远就是这样,你以为你认识的是一个胸不平何以平天下的御姐,结果来的是一个乳不巨何以聚人心的软妹。 当然她那张高深莫测的小脸蛋还是和平时聊天时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高冷如出一辙。 这家店好评如潮,门口已经是大排长龙,我很庆幸我们订了位置,在这个车水马龙的街道边,还有一个靠窗的景观位置。 小丫头约莫是个有钱人,充满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进门时还问我为什么人家要排队,我们可以直接进来。 我愣了愣,跟她解释了一下餐厅是可以电话预定的,她才明白过来,感觉好像不经常出来吃饭。 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我倒是有点后悔自己点了那么多菜都是辣的,感觉是欺负小妹妹了。 我们进店去点菜,我看着菜单挑了最辣的点。我点菜习惯性按寝室四个人的量来点了,一般来说是我点单,纯洁负责用颜值换取最好的服务,破瓜负责买单,最后大智负责打包。 点完菜服务员下了单我才反应过来,好像买的有点……多? 我们四个大男人照这个单子点,基本也得吃不下最后打包,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我们寝室四个人的胃口本来就是很大的了。 结果她从冷盘的口水鸡吃到热炒的麻婆豆腐香辣蟹,连最后毛血旺的汤都喝了,也没见她出一滴汗,都不带喝水的。 胃口也是奇大无比,我吃了两碗饭,她起码吃了我三倍的量,而且压根没有饱的意思! 我记得网上有个日本姑娘喜欢直播自己吃饭的,叫什么吃货木下,我感觉眼前的萝莉师傅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跟她吃饭更有意思。 我们从时政热点聊到了人生理想,意外得没有聊到她叫什么我叫什么家住哪里几口人家兴趣爱好的相亲话题。 吃完饭结账后,我陪她逛了一会儿街。颜逸如是那种最恨人多排队的地方,眼前这个妹子不一样,她就喜欢热闹。 我们逛了几条卖便宜小东西的马路,她四处看,看什么都挺新鲜的。 不过她很奇怪,看到什么都不买,可是从眼神里我看得出她很喜欢很开心,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最后我随手给她买了一个手机挂件,丫居然喜欢的不得了。 一脸开心的表情看着恨不得以身相许了,甜甜糯糯的声音对着我特别羞涩的说,“谢谢你,我好喜欢这个~” 我感觉这是从小到大花得最值的十块钱。 我们找了家肯德基,她坐下来很认真的把挂件挂到了手机上。 忘了说,现在人虽然大多用水果牌或者是堪比要你命三千的三星手机,基本都没有洞,只能在手机壳上做文章。 但是她用的是很老式的日系翻盖机,所以非常适合挂那只小小的毛球挂件。 萝莉妹子端详了半天的手机,笑逐颜开,“我真的好喜欢这个挂件哦~”那声音嗲得,保准你骨头发酥。 我笑了两声,“你穿的衣服也不便宜啊,这些小东西你怎么这么喜欢?” 她脸色变了变,“我……经济并不独立,不能自己花钱买东西。” 说完就低下去头,一脸忧愁的样子。 这里我要说一句特别实在的话,人说西子捧心东施效颦,真是有点道理的,不怪(我们)男人好色,而是漂亮妹子真是啥表情都好看。 包括我的萝莉师傅盯着柜台那边发呆的样子。 我估计她就是那种家境不错但受到了严格管教的妹子,吃穿用都用最好的,保证你衣食无忧但是零花钱一分也没有。 这种教育模式还挺多的,我高中时班里就有这样子的。 也没多在意,只不过眼见她口水越流越多,我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就看见柜台那里新出炉了一篮炸鸡。 其实自从kfc没了墨西哥鸡肉卷我挺久没来光顾了,但是眼前的妹子很显然是没吃过,眼中充满了渴望。我笑笑,“刚刚我没吃饱啊,你要一起再吃点什么吗?” 鸡米花辣翅烤翅原味鸡薯条汉堡可乐放满了两托盘,她眼睛都要放光了。 我暗笑这妹子胃口真心不小,刚刚吃的东西堪比三个男人的饭量,现在这些更是热量不可计算。 一般女孩子估计会逃吧,她居然慢慢开始吃着,越吃越开心,我真是好奇这么能吃一姑娘居然不是两百斤的大胖子。那小胳膊小腿贼惹人爱怜了。 别怪我过分殷勤,实在是从上了大学之后到现在,除了劈腿三年前女友,长腿半张脸的电梯妹子、霸王花般的女上司、被男人始乱终弃的楼上邻居,我就只接触过宿管食堂大妈。 而且你看,这四个女人里还有两个是女鬼是女鬼啊…… 前女友已经是我不想提的伤痛了,倒不是刻骨铭心,而是我不甘心那守身如玉的几年青春岁月。 颜逸如呢?她虽然漂亮,在我看来比女鬼恐怖,而且貌似还有点精神分裂,就跟森林里的蘑菇一样,越好看越有毒。 想到这几年里接触的女人,有种自盖天灵的冲动。 “谢谢你,我第一次吃肯德基,好好吃~”她笑起来特别干净特别真诚,我一时之间都有点恍惚。 然后就听到她问我,“你要不要来我住的地方玩?” 玩什么?妹子你吗? 我脑子里像被上百个杨永信招呼过一样,整个人陷入一种脑瘫状态。脑子里再次开了弹幕,刷屏的那条就是—— 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好,盛情难却。”我一口答应,然后顺手出门时又给她买了一杯奶茶。 用川菜肯德基征服大波软妹的节奏,我忍不住轻声哼起了snoopdogg的那首《iwannaf*ckyou》。 18 塔尖协会 这只萝莉住的竟然不是民居住宅,而是五星级的酒店,我一下子就被满满的人民币味道镇住了。 妹子你还没成年呢吧?这种一晚上按千计价的房间你是怎么住的? 可是话虽如此,一路上忐忑担心的那种要见家长的心情就没有了。 进门时瞥了一眼浴室,我瞬间觉得妹子这是处心积虑要和我二人世界——无敌夜景+香槟玫瑰+按摩浴缸,这简直是致命诱惑好吗? 小萝莉叫我先坐,然后自己就去洗澡了。 我一愣,心说妹子你这千里送的业务干得也太熟练了,正想说干嘛还分开,咱们一块洗得了,结果我还没开口就被一闷棍打晕了。 醒过来的时候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我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这辈子tmd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很多人的话语声在耳边嘈嘈切切,其中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因为他一开口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老头话也不多,就俩字儿:“醒了。” 一瞬间,跟电视机开了静音似的。 我坐起来,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大鼓包,骂了一个提手旁的多音汉字。 老头子嘿嘿嘿的笑了几声,又是两个字。“扶他。” 我一下子没啥好脾气,“扶他不是人妖么?爱谁扶他谁扶他老子不扶!” 老头子顿了一下,空气里也有点凝固的意思,然后我听见他补完了下半句。 “扶他起来。” 说完就有两个彪形大汉把我架起来了——我也只是猜测乌漆嘛黑啥也看不见,就摸到了肌肉嶙峋的两大坨硬邦邦的手臂。 “你叫平凡?”老头子开口问。 我没啥好气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平凡!这里什么地方连个蜡烛都点不起?” 老头脾气挺好,也不生气,听语气甚至还有两分亲切。“你前两天超度了一个叫张敏的女鬼,可有此事?” 我摸着后脑勺那个鼓包越想越来气,哥本来就不是长得最帅的那个,这会儿后脑勺上长一鼓包,我们男人又不留长头发,这不拖我颜值后腿吗? “是就是了呗怎么滴吧!小丫头可挺有心走之前还送了我一句吉祥话呢!就是没什么屁用。”一说这事儿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妖妖灵说鬼被超度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有很强的念力,小敏说我身边会有很多女人。这句话倒是不假,问题这些女人压根就特么的是来给我添乱啊!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叫身边的人去“开灯”,然后又对着我说,“我代表塔尖协会欢迎你。” 说完之后我就看见两团蓝色的火焰腾腾燃烧了起来,火苗一路延展着绕着房间一周,形成一道蓝色的光壁。这个过程约莫有半分钟,火烧起来倒是很快的,不过这房间也大。 借着光亮,我四处看了看,原来这地方倒挺大,起码有300来平方。 在场约百来人,都穿着一身带兜帽的黑袍,一个个看着跟摄魂怪一样。少数人的袍子上绣着一个大写的字母a,质地挺考究的,大约区分身份有别。 老头不急不缓开口,“塔尖协会的成员都是和你一样,除妖师中的佼佼者,我们很欢迎你加入。” 方才的老头身后站着个跟班,端着一托盘,托盘里也是一件黑袍。老头亲自把黑袍递给了我,看着我的眼神一亮,“穿上吧。” 我心里暗叫不妙,这表情那是贪图哥风华绝代的姿色吧。两个彪形大汉已经把我放开,溜得人影都没了,只有一百来双眼睛时有时无的瞟向我。 假如感情真的有色彩,爱是喜欢蓝是忧伤,那这些人对我大部分是灰色的质疑和屎色的鄙夷。 低沉的几句“凭什么”和“你瞧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之类的风评不绝于耳,我也不是很在意,只不过左右觉得那身黑袍子不适合我穿。 再说我已经有师傅叫刀疤了,虽然到现在他都还没教过我一招半式,但也不妨碍我认人了。 “我喜欢粉红色,黑色太中二了,不好。”我手插裤兜里,笑嘻嘻看着老头子。 老头儿皱了一下眉毛,然后他身后百来号人就炸开锅了。 “不就是收了一个没什么戾气的女鬼吗?拽什么!” “看看你和元老说话的态度!” 当然老头振臂一挥所有人都安静了,不过他也没有了先去的耐心。也不再邀请我穿霍格沃茨魔法袍,就只是负手站着。 “你就不关心和你同行那个女孩儿的生死下落吗?” 我一听有点惊,以为萝莉师傅的事情是个陷阱,难道不是? 也对啊,一个跟你刷了半年游戏的小萝莉能是什么陷阱,我擦,那我真是装大爷装到家了。 “哎呦喂,元老——那可是个未成年的小妹妹,你们可别乱来。”我满脸堆笑,分分钟看见老头的脸色都变了。 见风使舵装孙子的技能基本和纯洁出去用颜值秒杀幼童少青中老年腐女的水准一样,是无敌的。 老头似乎不太喜欢和我聊,“没气节,做不得除妖师,罢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老东西,哥儿们要不要做这个是我的自由,你要我做我不一定做,你不让我做,我还就做定了。 只不过眼下我吃不准萝莉师傅和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只有稍安勿躁了,“做不做这个不要紧,但是那个小妹妹年纪还小,我希望你们保证她平安。如果是刚才我对老伯你有所冒犯,我诚心道歉,但请别对一个孩子出手。” 老头思索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你还挺讲义气的。那你先接受一次塔尖协会的测试吧。” “测试?”不光我这么问,其他人也是这么问的,看来是老头临时决定,搞的现场一阵喧哗。 喧哗不一会儿就转为沉默了,老头微微低着脑袋,兜帽一遮看不见表情,声音非常低沉地说,“如果过关,我们就让你和那个小丫头一起离开,安然无恙的。” “如果我没通过呢?”吞了口口水,从小到大我都是吊车尾的。虽然都是重点学校,要不也遇不到破瓜纯洁那样的公子哥。 但是吊车尾就是吊车尾,人家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我心甘情愿从小到大一直在做牛屁股也是醉了。 说回正题,我觉得这个测试我应该过不了,所以会迎来什么结果非常让我紧张。 老头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狠厉,“你是天生的招鬼体质,我们会每次出任务的时候留着你做诱饵。” 妈蛋什么协会,就是一盲井般的存在好吗! 19 测试 我这人有一个毛病,操心也先cao隔壁的心。 “那和我一起来那个孩子,无论我测试通过与否,你们都会放她回家?”我见老头点了头,搓了一下鼻子,准备接受测试。 “那开始吧。” 要是我有刀疤徒手爬电梯井的功夫,早就和他们干上一架了。 没本事的时候,你只能任人鱼肉,这是不变的事实。不管你是老师工程师还是神tm的除妖师。 刚才给老头端袍子的人换了个托盘走出来,与此同时方才百来号围观群众在不到一分钟里退场干净。 托盘上盖着一层帕子,我按照老头的吩咐一点点掀开,发现里面放了好些“考试用品”: 黄色的符纸、朱砂、毛笔、桃木剑、香炉灰、打火机,上好的藏香。 这些东西看着还算正常,可是再看就画风突变了—— 硬币、黑色的水晶还不知道是玻璃、大米、甚至有十字架。 反正什么东西都有,感觉能开个杂货铺了。 只剩下老头和我,他退到墙边,坐在了椅子上,居然准备看戏似的在喝茶了。我四处瞅瞅,刚刚那百来号人也只是退到大厅外面换个角度围观我。 一瞬间那火气就上来了,当时动物园看大猩猩还是大熊猫啊! 老头还跟我说“拿上你顺手的三件武器上战场吧。” 合着这老东西估计以为自己特别幽默风趣吧,那会儿老师流行说不带笔上考场的学生就像是不带枪上战场的士兵,不好。 难道老头是个老学究吗?可他也不看看是多少年前的梗了。 那个端托盘的人也退下了。临走前还跟我说,“凭第一直觉选择。” 刀疤基本上没教过我什么,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吊,他就回答我一句。 一切从心。 我还是挺给力的,没理解成一切怂,虽然我这人大部分时候都怂得厉害。 只有这一次,别人的脑袋也在我腰上别着了,我没办法,硬上。 学着上次妖妖灵,抓了把大米。老头顿了顿,在纸上圈划了起来,还真跟考试差不多。 我听见那些围观的人中一阵嗤笑,“真是个业余的。” 也有人起反对意见的,“天支那个鬼才不是也喜欢用大米?没准这人深不可测。” 我就记着刀疤那句从心,把大米放进裤袋里,然后拿了几张黄纸,毛笔沾了朱砂开始写。 光线太微弱,我几乎看不出自己写的什么。 没等我写完了,好多人在笑我。 “哈哈哈,还说不是门外汉?白白浪费了符纸。” 老头也是带着两分疑惑和放弃的表情,摇摇头,继续圈划。 我也不管他们,写了三五张揣进口袋,最后抓了一把硬币,心说回家坐公交可能还得用得上。 这一次老头也有点坐不住了,“我提醒你,年轻人,你的态度最好认真点。” “废话少说,我还要早点回家呢。大礼拜六晚上的让不让人消停了?!” 想想我好好的周末就要在cosy大猩猩给人围观的过程中度过,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火气。 好好的面基怎么就能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老头也不多话,打了个手势。两个壮汉推着一个棺材从大厅另一侧进来了,与此同时刚刚的火焰全都熄灭了。 车轮的声音非常刺耳,咯吱咯吱,瞬间那个气场就诡异起来了。 两个大汉把棺材停放在我面前就出去了,光线幽暗中,我几乎是看不见的。 只知道脚步声一轻,突然就是一阵铁链哗啦啦作响的声音。 之后,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死气。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应该说这是一种感觉。 有点微微的臭,加上一种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冰冷。 学校爱国教育的时候去过烈士陵园吗?就是那种肃穆的感觉。 臭气渐渐扩散,我有点紧张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黄符,正准备攻击—— 啪! 灯瞬间打开,我面前站着一具男尸,身后的棺材盖已经是被铁链吊起来了,托盘也被人收走了。 这家伙没有双眼,被切了舌头,正在向我走来,眼看就要摸到我的脸了。 老子赶紧贴了一张黄符在他脸上。 符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定”字,似乎没有多起效果,反而那男尸更加靠近我了。 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 老头原来戴着墨镜,弄得跟葛优似的。 他倒是没有笑,反而很严肃,指着那男尸的额头,“你把符贴完整了,有个角没贴上去。” 我一看还真是,那个符都快掉了。 可是这个男尸已经在不断靠近我了,我去血淋淋的样子谁敢接近啊。 再说万一是老头坑我呢? 我转身撒腿就跑,那群围观群众又是大笑。 实在很想骂一句有种你们过来解决啊,问题是这当口我没那个精力一边跑一边喊。 幸好男尸的行动不快,我一边观察他一边绕着这个场子跑。 这东西很奇怪,明明没有意识,但是会捕捉我的气息,又不像僵尸。 正在思考的时候,这东西tmd飞起来了,确切的说是高高一跳飞扑到我面前。 这不是逼着我和他打照面吗? 我没办法了,口袋里掏出来那把米,学着妖妖灵的样子洒出去。 没有任何作用。 眼看我就要被一具男尸强行推倒了,我索性就还是伸手在他脑门上按了一下,把符贴完整了。 谁知道这尸体就真的不动弹了。 全场哗然。 老头沉吟着站起身,“你真的不加入塔尖协会吗?” 我特么赶紧离那具尸体远远的,万一等会诈尸了呢? 围观群众爱怎么笑怎么笑吧,我打定主意了。 谁知道围观群众这次风评一致改了口…… “这小子灵力很强啊!” “扮猪吃老虎啊!” “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平凡。” 我听着不绝于耳的各种嘈杂声音,估摸着自己表现还不错,此刻心里就只挂记一件事。 “老伯,我这算是测试通过了吗?我要带我朋友离开了。” 那个老头还没发话,倒是有一个特别甜美的声音娇滴滴开口了。 “你穿上了黑袍子,我们会让你离开的。”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不还是勉强人呢吗? 20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怒意满满望过去,居然是萝莉师傅,她也穿着一身黑袍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算是闪亮登场了。 老头见她出来立刻起身迎接,萝莉师傅的地位显然比这个元老要高。 “平凡,金字塔的顶端并不是谁都能进入的,要么有天份,要么有成就。你能进来,应该是一种荣耀。” 我擦!这个发育良好的萝莉真是个大骗子,带着老头忽悠我。 我有一种被骗了心很累觉得不会再爱了的感觉。 “哟!大奶妹你没事啊!我差点以为要和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殉情了!” 看她脸色一涨随即发红,我心说你丫就感恩吧,没给你一丈红算你幸运了。 咯咯咯一阵笑声传来,我们所有人寻找声源,是刚刚提醒我要凭第一感觉的人。 这种有点贱有点二的笑我最近才听过,立刻就分辨了出来。 是妖妖灵。 “喂,我说烂桃花,你招惹的女人怎么没一个好对付的?” 妖妖灵把身上的黑袍子一甩,露出了衬衫裤子,活脱脱一个清秀美少年。 我越看这厮越像纯洁,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纯洁的儿子。 纯洁啊,你六岁就生娃了,真行。 萝莉师傅看见妖妖灵,脸色一变,“捉住两个人,平凡要活的,那个混进来的生死不问。” 我心说哟呵,哥儿们我今天重要了一回,还得留活口。 不过怎么看萝莉师傅对着妖妖灵咬牙切齿的模样都有点像爱恨纠葛的味道。 我既然是人开了口要留活命的,就不用担心自己了,恨不得拉个凳子削个苹果坐下来边吃边看。 妖妖灵纵身一跃踩着刚刚那具男尸跳到了棺材盖上,避开了那百来号人的围堵。 他这功夫挺俊的,我感觉此处应该有掌声,当即毫不吝啬的喝道:“好!” 萝莉师傅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下,“两个都不必留活口了。” …… 妖妖灵无语看了我一眼,显然是觉得我拖了后腿,老实说我也有这个感觉。 人群分散了一半出来开始围着我了。 我忍不住有点想笑了,“哥儿们虽然除妖方面不怎么样,打架斗狠也是自娘胎里学的。” 说完了我就反手一肘子怼了身后一个胖子,自从小敏那事儿之后我对任何体积庞大的物体都有点心理阴影。 塔尖协会的人似乎都比较文明,能打的估计就那两个壮汉,但是这么多人里他们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我拳打脚踢的样子用妖妖灵的话说就是“鸡飞狗跳”,不好看,但是很有效。 心说闹的这么大萝莉师傅倒也不生气,结果妖妖灵一语点醒梦中人。 “那小婆娘是等着你耗光力气然后找两个壮汉结果你呢!” 我心说那是个问题,再看妖妖灵那边厢,好几个人叠罗汉一样一点点搭到了棺材盖,瞬间承重加大。 不出三秒铁链肯定得断了。 妖妖灵冲我喊,“烂桃花你赶紧跳上来,我们现在还是先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我点点头,照他吩咐去做了。 我们两个攀着一条通往吊顶的铁链,准备从通风管道里爬。 这时候萝莉师傅放了个大招。 她撩开黑袍子露出一截白嫩细直的大腿,抄起一瓶子往棺材盖上一砸。 棺材距离她挺远的,那准头,感情要是我的头这会儿就有个窟窿了。 这还不算,她嘴里念念有词,这当口妖妖灵已经爬上了通风口,只见萝莉师傅娇叱一声:“点火!” 蓝洼洼的火焰沿着棺材盖四个边角往四条铁链上烧,我擦,那热度! 什么叫火烧屁股?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铁链子那叫一个烫啊,我分分钟觉得自己跟烤架上的猪腰子一样,马上就能有阵阵肉香了。 还不能松手,一松手三米多高的地方跌下去肯定血呼啦一片。 手烫出了几个泡,已经有点没力气了,我忍着没丝丝哈哈的叫唤,但是眼看就要跌下去了,这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 妖妖灵还是挺给力的,我以为他自己先跑了,结果他是解决藏在通风管道里的一些小机关,似乎他没料到这里会有设置,受了点轻伤。 我听到萝莉师傅喊了一声穷寇莫追,算了。 正放下心来,妖妖灵说“她知道我们听得到,肯定是诱饵,快点走。” 我们总算爬出了建筑外,底楼还真的有很多人在守着,这会儿不是凌晨也是大半夜了,我心说做了除妖师是不是都要做夜猫子? 这栋建筑造的确实有点像金字塔,不过是缩小版的。 不在市中心,这地方非常陌生,不过这里似乎是有多外国人居住,因此晚上酒吧很多,很热闹。 妖妖灵拉着我一路狂奔,小家伙肺活量不是很好。我还能再跑个两千米呢,他就喘了起来。 “应该……不会再追了……我们休……休息一下吧。” 我笑了一声,“少年你持久力不太好啊。”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在便利店买了一瓶水,随后拦了一辆taxi,和我一起钻进了后座。“到一家酒吧。” 司机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皱了皱眉,“去那边有点远,你们俩带钱了吗?” 轮到我反应不过来了,这一家酒吧难道不是随便什么酒吧吗? 这城市夜生活丰富着呢,一家酒吧能有多远。 司机也太看不起人了。 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倒也不怪他,半夜三更的,我蓬头垢面跟要饭的一样,妖妖灵唇红齿白但是一看就是学生。 妖妖灵问我带钱了没,我手机没电了,口袋里掏出十几个刚才抓的硬币,心说起步费咋也够了。 回答我的是一阵静默和妖妖灵那恨不得把我踢下车的表情。 他甩给司机两百。 “打到外省来回都够了。师傅我赶时间,你快点。” 师傅接了钱一瞬间就不讲话了,跟透明人一样。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不错。 “烂桃花,你对那个小妮子有什么看法?”妖妖灵看着手机,飞快地打着字,不忘了关心我一下。 说起来,我和他上一次见面是因为小敏的事情,对妖妖灵没什么好感。 今晚虽然不知道他什么目的,但就冲他刚刚伸出的手,我对这厮忍不住好感爆棚,挺拿这小鬼当自己人的。 看着夜里的灯红酒绿在面前一一掠过,我装了个高深莫测的逼,笑得高(yin)冷(dang)神(xia)秘(jian)。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妖妖灵一口水喷在了司机背后。 21 伊家酒吧(喜欢的麻烦投票收藏评论呗很想刷一发存在感啊) 车子开到市区,分分钟在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中有了那种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感觉。 我坐在出租车里,突然有点明白了破瓜以前说有钱未必就开心的感觉。 那会儿觉得破瓜就是在装逼呢,现在很能理解了。 我这才手里握着十万呢,虽然对我来说是一笔很客观的钱了,但是说实在话的十万当今这年头也干不了啥。 艾玛,跑题了,我的重点就是,之前哥没钱没心眼的时候挺乐呵的,现在还没开始有钱,破事儿已经堆得我头大了。 这要是天天红烧肉顿顿女儿红的日子,我特么得折寿多少年? 司机师傅把车子停在一栋特别喧闹的别墅前,里面大概是在搞轰趴,闹腾的快掀了房顶。 解放前这地方是私人的,现在这一类房子全都向广大群众开放了。 这间别墅外面围着两片半扇的木门,倒真有那种西部牛仔小酒吧的风格,门口立着一个招牌。 伊家酒吧,旁边还有个英文的字母,写着“1bar”。 蓝色的灯箱一闪一闪格外耀目,包括那行醒目的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妖妖灵推开门进去,大步流星的跟回家一样。 我学着刘德华在《天下无贼》里的样子,摇摇头,讽刺又淡漠的对着那行禁止入内说了一句“形同虚设”。 哪知道妖妖灵真的就是回家……这店压根就是他家开的。 一楼整个被打通,四面都是酒架,全封闭的吧台后面一整排的洋酒琳琅满目,柜台外另有几张小桌,看上去非常温暖。 一楼基本坐满了人,妖妖灵微微皱了皱眉,趁着他迟疑的当口我四处看了一眼。 吧台里面有一扇门,依稀可见是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隐约觉得有点神秘的气息,但我没什么窥私欲,也就不关心。 当然重点是我tmd又累又饿还差点被百来号人给轮了,惊魂未定的他家楼下就算有是个全果的苍老师我也…… 算了反正又没有。 吧台另一侧是上楼的台阶,霓虹灯投下来格外的有过了十八岁以后才能进去的感觉。 重点是那儿拉了个牌子,写着非请莫入,瞬间感觉贼高大上。 挂钟指向二,吧台两侧的台阶都透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半夜两点,我们两个人,踏上了两楼的台阶,这真的是特别二的一种感觉。 二楼的格调和一楼那种西部牛仔的风格完全不同,布置得更像是一间茶室,很适合喝下午茶。 本层只有一个酒保,看见妖妖灵进来了表情有些紧张,我估计可能是看到我这么英俊潇洒的陌生人不适应。 妖妖灵估计是快累瘫了,趴在桌子上,“给他来一杯长岛冰茶,我冰红茶就好。” 我咧嘴一笑,“都是有冰字和茶字,差远了好吗?你喝的是糖水,我喝的是酒啊!” 妖妖灵仍然趴着,只有头转了过来对着我一脸面瘫的样子,“你爱喝不喝。盛惠一杯98。” 我被这小鬼逗乐了,“无奸不商,黑心小鬼。” “哼。” 妖妖灵大概是有点累了,趴在那儿就再也不动了,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太累了。 酒保一脸为难看着妖妖灵,不敢吵醒他,我顺着他眼神一看,一颗心脏突突突跳了好久。 一个特别平和的背影临窗而坐,透明无色的杯子里,透明无色的液体。 我不是很确定那个是不是他的背影,轻轻叫了一声“哥?” 刀疤转过身,我看见刚被他身体挡住的三瓶已经见底的五粮液。 这厮的酒量…… 强。 无敌。 霸权。 “你们一路平安吗?”他喝五粮液当纯水一样,我不知道是同样遇到了一个能喝的,还是又看见了那个强大的背影,一瞬间觉得特别安心。 “哥,你忙啥去了。”我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 “上次那个水鬼是个行内人,尊重同行是规矩。”刀疤淡淡的说,又倒了一整杯的酒,打量了我一会儿,“不错,那个女鬼你处理得很好。” 我吓一跳,“哥,你说小敏的事儿?” 想了想其实这厮又会读心术又一堆捉鬼的本事,我对于他不断给我的惊喜已经见怪不怪了。 刀疤点点头,“等下我陪你回家拿上东西,去我那儿住吧。” 我可马上乐呵了,刀疤跟我又说了一句话,我分分钟就颓了。 “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天分好别浪费。不然回头你遇到了高手就只有被k的份。” 我愣着,一边响起来一声嗤笑声,转头一看,妖妖灵估计是不知道啥时候醒了,偷听我们哥俩讲话呢。 不过显然他是不敢面对刀疤的,要不按他这尿性肯定要起来开吐槽功能的。 刀疤面对妖妖灵态度很坦然,像个前辈,“伊拾,这是你师弟。” 我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心说原来我不是唐三藏刀疤也不是孙悟空。 合着妖妖灵才是孙猴子,我是那猪八戒…… 或者……沙和尚…… 那我就该是一个只有四句台词的渣渣,除了报告xx被抓走了就没别的用了。 妖妖灵见了刀疤老实得跟儿子见了爹一样,特恭敬地起了身,“老师。” 我认识妖妖灵时间不久,但看得出丫是一内心瓷实得跟金刚钻一样的小子,没想到在刀疤面前含羞带臊欲言又止起来了。 刀疤见他这样,笑着起身摆摆手,“叫哥行了,我今天就是来蹭几杯酒的。” 我牙都要掉了,几杯?你丫这是几斤几瓶啊! 妖妖灵点点头,特老实,“你什么时候想来喝酒,打个电话,我清场。” 这时候他看着真像一高中生。 刀疤已经在下楼了,妖妖灵还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等我也要跟着下楼的时候,妖妖灵叫住我,递给我一张酒吧的会员卡,我一看乐了。 感情以后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空虚寂寞觉得冷的时候,我都有消遣的地方了。 “给刀疤的。”妖妖灵看着我面无表情,又是一副傲娇的样子。 我也不客气,用有生以来最银箭最欠扁的笑容面对妖妖灵,“我知道,刀疤男女通吃,老少咸宜,你还年轻,谁都会行差踏错。” “滚!”面容斯文清秀如他妖妖灵,居然能用那震耳欲聋的分贝和惊人的肺活量让酒吧里多了几个逃单的客人。 22 来自平行世界的刀疤(跪求转圈求打滚求点击和收藏) 酒吧门口,刀疤停着一辆雪佛兰,黑黑的泛着点银灰,感觉跟八九十年代fbi的探员似的。 我坐上副驾,心里有点小意外。 以为刀疤起码得开个宝马奔驰凯迪拉克啥的,没想到丫比破瓜家还低调。 破瓜说作为党的接班人,不能骄奢淫逸,所以他家代步工具一直都是马自达,以及公交地铁。 当然,他有事基本都是蹭纯洁那种钛合金暴发户的劳斯莱斯保时捷的。 刀疤握着方向盘,手指轻轻跟着音乐节奏打着节拍。 车子里放着很舒缓的音乐,听得我昏昏欲睡。 梦里就见着妖妖灵勤奋努力地跟着刀疤学东西,一口一个老师,认真又呆萌。 一男人一少年呆在那别墅里挺日常的。 但是在一次做了任务之后,妖妖灵回了趟自己家,就从别墅里搬走了。 梦境很模糊,以至于我醒过来已经到了别墅门口,还迷迷糊糊的说,“妖妖灵,下车了。” 刀疤倒是不以为意,敲了一下我额头,“还没睡醒?” 进屋了之后刀疤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心说人家血液里是水到他这儿全变成酒精了。 “哥,你才戒烟了这会儿又喝酒,身体再好也不能这么折腾。” 刀疤看着我笑笑,“知道了。” 我有点在意刚才的梦境,就问了他“哥,你跟妖妖灵以前就认识啊?” 没想到我得到了一个特别令人瞠目结舌的回答。 刀疤给我讲了一个长度堪比指环王系列+霍比特人系列的史诗级故事,涉及了江湖情仇爱恨纠葛国仇家恨等等,撒了一地的狗血。 我一度怀疑他是在吹比,或者精神失常。 可是他表情太云淡风轻了,以至于我被他忽悠进去了。 刀疤来自很遥远的时代,他在他那个地方也是个除妖师一样的存在。 严格来说就是他像一个外星人一样,只不过他们的星球爆发了战争导致全人类灭亡,他身边谁也没有,一个人在孤独沉睡多年之后,来到了这个时代。 他说完之后,我整个人都震惊了,与其说是正经不如说是惊呆。 看我这表情从一脸懵逼到矩阵懵逼,刀疤顿了一下,“你就理解为平行世界吧。” 所谓平行世界的含义,可以自行百科一下。 总之我的理解就是爱因斯坦那个爆炸头老头提出了一个维度的理论: 零维是个点; 线只有一维; 我们看的动画片之类的东西是一个面叫二维;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立体空间有长宽高就是三维; 四维就是加了个时间纬度,什么时空穿越估计就是这个维度错乱了; 五维就是无数个四维叠起来; 六维以上用我的智商水平已经不能理解了,不说了。 反正一共好像是11维,再往上有没有我也不清楚了。 相较于低维度的世界,维度高的等级也比较高。 就好像30世纪的哆啦a梦跑到20世纪就能帮野比大雄称霸世界了。 (比如看静香洗澡,比如打败胖虎。) 刀疤就是那个蓝胖子。 其实我觉得这个事实是很扯淡的,估计没有人会相信。 但是呢,亲眼见识过刀疤捉鬼之后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事物可以推翻我从小到大的三观。 更别说我二话不说就能被他完全看穿我的梦境和心思。 重点是刀疤也没有神神叨叨讲特别夸张和细致,反而是那种自然感让我蒙完逼之后马上就接受了。 “行啊,老大你是个高级兵种啊,以后我都靠你罩了。”当我费力的,用我的智商去理解完了这一切的情况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刀疤被我负绝对值的节操逗笑了,“什么高级兵种,我只是一个无敌buff。” 我正在寻思说什么话,拍这个无敌buff的马屁,倒八眉毛一皱,一副深沉而忧伤的表情。 不得不说他这个气质真的不错,因为这个表情我来做,只会被人吐槽你是不是蛋疼。 “其实我挺看不懂你这个世界的。我那个年代的人都很有血性,无论是当皇帝还是当乞丐,人的骨子里的都有一种很热烈的感情。” 我听着感觉这言论好像在那种老干部座谈会里听到过——“我们那个年代穷啊,都是吃草根吃树皮的,条件多艰苦都熬下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很熟悉? 刀疤倒也没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只是他这种特别老派的感叹方式真特别像老伯伯。 他和他们感叹的事情也挺像的。 这个社会里的人,他看不懂。 简单来说大部分人每天穿得西装笔挺,出入高楼,但是人心却越来越难明白了。 这个年代天不蓝了,水不绿了,孩子的爸爸不明确了; 从小喝的奶粉突然从三鹿变成三氯了; 老年人倒在地上突然就没有人敢扶了。 …… 我被刀疤一说突然就跟着郁闷起来了。 是啊,你说啥时候开始这个社会就那么难生存了。 好好的房子,突然之间就买不起了; 好好的妹子,突然之间就向钱看了; 好好的孩子,突然之间就熊成精了; 这社会太难混了,人心惶惶的,我这种家庭环境尚可还抱住了土豪大腿的狗运党简直不可多得。 这会儿还给我发现自己有了牛逼闪闪的技能:活见鬼。 刀疤在我思绪乱飘中喝了一整瓶拉菲,杯子放在桌上时,他跟我说,“我能知道所有人在想什么,你是个特例,虽然你不正经,可你像我那个年代来的人,平凡。” 我终于知道为啥刀疤对我特别照顾了。 我像他的同类,所谓惺惺相惜。 “哥,我也觉得你牛逼哄哄的可以炸天,贼值得信赖。” 刀疤笑笑,“少拍马屁,你要自己多学点东西,上次我给你泡了药浴增强了体质,现在差不多药性都已经渐渐溶解在你身体里了,今晚开始和我正式学两手吧。” 我一听乐呵了,“那感情好啊,谢谢哥。” 他一边带我往后院走,一边缓缓吐槽,“不谢,我也想你强点,免得我一不在你就被人胖揍。” …… 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感染力特别强,强到能让刀疤开始跟着我一起嘴贱。 23 正式拜师(已为点击收藏推荐票操碎心) 别墅后院我是第一次进。 明明颜逸如拉着我亡命天涯似的跑来找刀疤就是几天前的事儿,感觉像是过了好多年一样。 院子不大,种着一株柳树。晚风习习,柳枝轻轻摆动的样子极其婀娜,散发着一种略浪漫的氛围。 刀疤拉了张桌子,架了个香座,也没有用个炉子,悠哉悠哉点了一支又黑又粗又长的香。 老实说,我对香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厕所里面那个熏香的阶层。混着馊掉的饭菜或者是排泄物的味道,感觉老恶心了。 要不就是那些给人算命的,指甲红红的神婆店里也会焚香,好像烟雾缭绕,弄得跟着了火似的,别人就会被忽悠进去了。 不过刀疤这香真不一样,我记得很早以前在山上的寺庙里闻到过这样子的香。 并不是完全一样的气味,但就是有相同的效果:你会精神一振,心旷神怡,然后特别放松。 刀疤点香的时候并没有用打火机或者是火柴,我看他跟魔术师样直接就在两根手指之间冒出了一簇小小的火焰,然后那香就点起来了。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这种帅气的招式一定要学一套,回头拿去撩妹。 烟雾缭绕间,刀疤席地盘腿一坐,跟入定了的老和尚似的,缓缓开口跟我说:“你也就地坐下吧。” 我坐下,准备听他讲一段观自在菩萨行深多时波若波罗密,或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结果倒也没有。 刀疤语速不快,却字字入耳异常清楚:“其实鬼神这些事物本就存在,区别在于是否能用合理的理论去解释其根本。” 我点点头,这就是科学和玄学的区别。 只不过差一个字地位就差很多。 举个栗子: 科学家一般都是有光环的,要你爸妈出去说“诶,我家小明是做科学家的在科学院工作”,那就是街里街坊膜拜你的,三姑六婆都不愿意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因为想留给自家闺女。 玄学家给人感觉就特别不正经,要是你爸妈出去说:“嗯,我家小明是在巷子里头给人算命的”,那基本上大家看到你就避之唯恐不及了,三姑六婆也不给你介绍对象,因为怕你祸害人家。 说到这里,插一句话,上面关于三姑六婆的理论,我认为反应出一个非常悲剧的社会现实——就是,为什么现在现在会多出来2000万的男光棍,明明都是大好青年,但咋就一直单身呢? 因为三姑六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给你介绍对象。 好,话题绕回科学和玄学差一个字但意思意境都差很多的这个点上: 就好像孩子都喜欢吹牛皮,说我爸爸会开飞机;但是如果你说我爸爸会打飞机,那就非常尴尬,并且透着一丝猥琐了。 说着说着又跑题了,当然跑的不只有题,还有诗和远方。 我的思绪就跟他草原上的野马一样,已经打着飞的跑去了乳飘香美名扬的地方。 刀疤用一波要给我开外挂的节奏,算是威逼利诱之后才把话题带回来。 我发现丫是一个真的哆啦a梦,说一句话掏一宝贝出来。 “世界构成一直未曾变化,阴阳乾坤天地玄黄为万物起源。首先按你们道家学说,太极生两仪。”说完,他掏出来一个罗盘,就是最早的指南针,放在了桌上。 接着,他又轻轻念道,“两仪生四象”,然后桌上多一个星盘,按顺时针顺序,分别印着龟、虎、鸟、龙,颜色分别是黑、白、红、青。 我到底还是太年轻,感觉自己特别没见识,忍不住开口问,“这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吗?” “你是明知故问吗?”刀疤头也没抬,又掏出了一方八卦镜,“四象生八卦。”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去了封神演义的时代,那个元始天尊赐给了姜子牙什么打神鞭啊太极图啊,我感觉下一秒他要给我掏捆仙绳了。 “你既然是我的关门弟子,我肯定要把什么都传给你。不过你现在还太菜,只能慢慢来。”刀疤说话完全没有打弯的意思,我要是玻璃心这会就碎一地了。 “拿去。”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刀疤又重复了一遍,我才明白他是把这三样东西都送我了,顺便还秀了各种绝招。 八卦镜可以生成阵法,能困住鬼妖之类; 星盘更牛气,感觉可以全息投影出方圆百里的空间,找到妖气或是异常的气场磁场——毕竟所谓妖怪鬼神就是与我们磁场不同的存在——找到之后可以借住星盘前去除妖。 牛气啊,太牛气了。 怪不得姜子牙80多岁年还被派去除妖,也能乐呵呵屁颠颠的赴任。 感情拿了个宝贝真的是挺开心的一件事儿。 而且哥们儿一次就拿了三个。 可是指南针的功能是什么,他就没告诉我。我问了一句,他居然跟我说“指南针当然是防止你迷路的。” …… 是在下输了。 最后,刀疤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空欢喜一场。 “我刚刚说了,你现在还太菜了,驾驭不了这些。先从掌握五行之力开始吧。” 合着就是你给我一台水果七,然后告诉我你还是个土鳖,得先学会用老人机打电话发短信我才能让你去下载app。 憋屈不?胸闷不? 刀疤看着我颓丧的表情,(估计我那表情比哭都磕碜了,可能和本山大叔口中的腰子脸还难看。)掏出了五张符。 “金木水火土五个属性,你闭着眼睛抽一张,我给你直接重装系统。” 随便抽一张…… 我开始怀疑自己这师傅到底靠谱与否。 【各种求】我真的已经为了打赏操碎了各种心,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和评论~最近仓促~之后会有一些改动和变动,不过大体方向是不会有变化的。 很高兴,上了推荐 求新老读者大力支持! 其实工作已经忙到变成狗了。不过码字还是会继续,我会保证每天更新的。 非常感谢我的责编子良。(这段话之后会转移到下面作者感言) 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 24 奶妈技能 这符到手里触手生温,我心说暖洋洋的肯定是火属性,心里一激动捏住了符一抽,就他了。 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自己穿的跟神奇四侠里面那个喷火娃一样穿着搔包紧身衣四处炫技能的画面了。 睁眼一看,我特么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之后,准备揉了那张符。 去你的“水利万物而不争”! 我有了这技能就准备划水了好吗? 之前老开玩笑说,“爷这一生划船不用桨,全靠浪。”现在算是戏言成真吗? 早知道那会儿我说自己腰缠万贯每天换一个拿美女当搓澡巾呢。 不管怎么样,现实就是我感觉自己拿到了一个最最奶妈的技能。 刀疤看着我,抱胸摇头。 “哥?我叫你一生师傅,你给我个帅气点的大招呗?”我一边做贼似的收好了三样神器往怀里揣,一边笑得尽可能谄媚不失节操,优雅不过分装逼,开口又提了个条件。 刀疤点点头,“行啊,你这个水属性的就很好,大招可以很酷炫,你要舍得子孙根,还能拿去炸天。” 不不不,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我记得前两天刀疤还是一个特别沉闷的家伙,怎么难道他是被哥儿们的幽默风趣感染了所以也学着我变成了一个这么每个正经的人? 感觉这不符合他真·炸天的人设好吗? 刀疤看了看我,突然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给我上了第一堂课。 “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强也没有绝对的弱。你觉得水没有任何用,但是如果你善于操纵的话——” 他顿了顿,对着天空打了个响指,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突然有了点云朵乱飘的迹象,然后我就觉得头顶心一下子凉飕飕的。 下雨了。 我擦,这技能也挺酷炫的。 天气预报明明没说有雨啊。 求雨啊,这要搁古代人迷信那会儿,我这么干不是可以冒充什么大祭司啊之类的,分分钟就能.靠着该技能养全家了。 一下子没控制好表情管理,分分钟喜形于色。刀疤摇头笑笑我,“孩子你这贱笑得收一收。” 我还没来得及想着怎么回他,刀疤又给我一惊喜。 他手指一弯,就跟梅超风要用九阴白骨爪一样,手臂用力一扯。 雨水被一股无形的力牵扯,汇聚到了他手上,形成一股水流。再见他眉毛一拧,手掌平摊,向外一推—— 一道水柱跟光线一样向外射出,直接在墙上穿了个洞。 我很久没这种合不拢嘴的复杂心情了。 一直觉得水是女人的专利,那个贾宝玉说女人水做的男人泥做的,又说女人柔情似水,这种能穿墙的水真够柔情的,兴许是女人因爱生恨的形态吧。 然而这技能牛逼,我很满意。 刀疤笑笑,“有心思好好学了?” 我赶紧点头,很想装一次逼傲娇一下表示并没那么想要这种技能。 不过我想了想,在他面前就别装了,要装等我回头学会了这牛气的技能出去就自带无敌模式了。 刀疤将那张水系符纸点燃,倒入杯中,引一道雨水缓缓泡出一杯烟色的灰水。 “喝。” 我端着那杯水盯了几分钟,仰起头一饮而尽。 不是我说,刀疤真的特别坑队友。 这水的味道就跟过了期的二锅头混着白醋加了烟灰之后的味道差不多,还透着一股子没洗过的猪肝被开水烫了之后那种又腥又臭的味道…… 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些味道是怎么喝过的,我只是乱猜的。 总之这是很难以形容、一言难尽、毁天灭地的味道。 我忍住砸杯子的冲动,并不是因为我脾气好,主要是这杯子看上去挺贵的。 “你现在什么感觉?”刀疤带着一点期许的表情问我。 我很想回答他感觉自己灵台清澈醍醐灌顶,但是还没开口身体就很诚实的做出了反应。 虎躯一震,菊花一紧,我匆匆离开了后院。 不用我开口问,刀疤就回答我,“一楼厕所坏了,去二楼,台阶上去右边。” 我已经快到一楼厕所门口了,再折回去,心说刀疤这一定是故意的。 话说这个水喝了以后有种上吐下泻感,我一个人坐在马桶上边撇大条边骂娘,过一会儿还得抱着它一个劲儿吐。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刀疤肯定是一骗子,我汗如雨下对着马桶不离不弃爱不释手是为哪般? 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不再拉肚子了,我就跟刚刚洗过头一样。 洗了把脸走出厕所门口,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正准备下楼时,旁边一间书房的门自己开了,露出一条门缝,瞬时便可以听见窗外的雨声哗啦啦的有变大的趋势。 上次来时这个门我有注意过,是那种带有自动锁的,不存在关不牢的情况。 一滴汗划过额头,倒不是真的冷汗,而是刚才吐的时候出的汗。 但这时候我竟然有一丝觉得脖子后面微微有点凉,还一阵阵起鸡皮疙瘩。 清风吹拂,汗水逐渐被风干,那扇门吱呀一声开得更大了。 我有点想下楼找刀疤,但是本能的没有这样做。 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本能知道如果我叫上刀疤,回来时这扇门一定会关掉,就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只有我单独一人时,才会打开。 外国恐怖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深吸一口气,我走了进去。 这间书房布置得古色古香,整座别墅基本是欧式宫廷风的,只有这间房间有些格格不入,有一种走进了衣柜后穿到了纳尼亚世界里的感觉。 房间里很安静,红木雕花的书桌上一盏青铜烛台古朴精致,火光微微摇曳,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娆感。 我盯着火焰跳跃的样子,总觉得某些瞬间那燃烧的形态像极了一个跳舞的女人。 微微有些出神,不自觉靠近书桌去观察那燃烧的火焰。 我走近书桌,微弱的光线下,看到烛台下压着一张宣纸做的画。 一个身穿古装的女子,青衫罗裙,端庄娴雅,画的栩栩如生,异常灵动。 正要细看那女子的面孔时,烛光一瞬间摇晃的剧烈,随即便熄灭了。 彻底的黑暗中,我听见身后刀疤的声音,“等你了很久。” 我赶紧走了出来,啥也没说,刀疤也没问什么。 心里有种另外的怪异感,是真的难以言喻的心情。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这种可以开飞机的飞行员视力还是看清了桌上画像里的女子的长相。 是颜逸如。 25 雨过之后……(本卷完结 满身是泥仍旧打滚求收藏) 我跟着刀疤回到院子里,雨势见大,那柱香还在燃烧着,完全无谓雨势。 我没有留心这些,脑子里还是刚刚桌上那副画里的颜逸如。 明明五官一样,气质完全不同。 逸如是那种烈焰红唇一看就非常强势泼辣的味道,像一把野火烧得人心痒。 画里的女人看上去温柔,可是纸上透出一股子淡漠,感觉她更像是一汪清泉。 不过,只觉告诉我,画中的女子非常危险。 就算她这汪泉水是农夫山泉有点甜,咱们乍取一瓢饮那叫冰凉舒心,但不小心滑到在岸边就很可能会溺毙。 想到这里,不觉打了个寒颤,不再去想那张脸。 刀疤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我推说这是淋雨淋的,吵着说等下要去上次那个澡堂大的浴缸里泡一会儿。 “可以,不过这一次,我要先看你有多强的念力。”刀疤靠在墙边,不再作声。 我低头一看,自己踏在了一个阵法的中心。 总感觉被算计了一次,正要开口大骂,刀疤对我轻轻说,“这是你最后的测试了,待在里面别动。用意念去驱赶等下出现的东西。” 他话刚说完,地底窜出来几个黑影,显然带着浓烈的凶煞气息。 而我居然双脚压根动不了! “哥!你这是要玩儿死我呢?”我有点怒了,动不了跟送去挨揍有啥区别? 正怒着,黑影对着我伟光正的背影一阵缭绕,混着雨水的气息,瞬间我觉得有点冷的发憷。 刀疤一皱眉,“集中精神!” 老实说这会儿我小情绪高涨的非常严重,很想把面前这个一直在装逼从未被超越的家伙猛揍一顿。 不过我最给力的一点就是关键时刻绝对不掉链子,当即凝神静心,沉下气。 感知这些黑色的影子时,我体会到一阵暧昧的妒意,掺杂一些恼怒,和一些困惑。 隐约感觉这样的情绪与我有些关联。 雨越下越大,我的视线都有些模糊,渐渐看不清楚刀疤的身影,连周围的树木、桌子也开始记不得在哪里。 我昏厥之前,周围陷入了巨大的黑暗。 …… 醒来时,面前的风景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那句诗词咋说的来着?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怪石嶙峋,寂寞如雪。 反正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安静但死寂得跟闹鬼一样。 我吼了几嗓子,没有一个人在,只有我自己。 人吧,就不适合一个人蹲着,尤其是你没有手表没有手机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联系不到任何人。 一瞬间有那么一点小恐慌,但是等黑影子从我身体里窜出来的时候,我心里笃定了。 这些黑影,其实是我生出来的,或者与我有某种联系。 刀疤给我的东西,我只看他用了一次,没念咒,连怎么用也不知道。 至于那张害我拉了半个小时的水系符…… 那些影子倏然间靠近了我,冰冷和晕眩感同时袭来。 我奋力一撸袖子,学着刀疤的架势,吼了一声“格老子的”! 九阴白骨爪奋力一抓,往外一推。 能穿墙的水刀是没出来,但是一阵冰冷的雾气包围了黑影,缓慢的结了冰。 我都没想着自己能成功发个不大不小的招数,算是有点底气了。 摸摸怀里的八卦镜,咬了牙学着刀疤放在地上,“信不信我炸了你们!” 这都叫什么事?! 我还没搞清那张画像,所有人都好像有秘密,只有我蒙在鼓励啥都不知道。 老子虽然不是最帅的!但是是最聪明的! 行得正坐得直,怕个毛线!迟早能搞定一切! 从镜子里泛起了微弱的光芒,出来一个不太成型的阵法。 那些冻成冰块的黑影彻底碎裂。 我觉得一阵头晕,往前栽了个跟头,跟言情小说里柔柔弱弱的女主角一样,又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半拉开的窗帘透着大大的阳光,实在是个好天气。 我躺在床上,刀疤靠在窗边抽烟。 低头看着自己脱得精光光赤条条,一副刚刚发生过不可描写的样子。 想想不对头,几乎跳起来。 “你对老子宝贵的身体干了什么?!” 刀疤皱着眉转过来,“你昨晚倒在泥地里面,睡的跟死猪一样。难道要我让你脏兮兮地睡床上?” 说完一副嫌恶的样子。 我起身穿裤子,菊花并无异样感,我想说自己应该是安全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对着刀疤有点戒备的偷瞄了两眼。 “昨晚没发生什么吧?我就记得我晕过去了,醒过来去了一个都是碎石头的地方。然后那对黑影子还跟着我,我学你放了大招冻了他们,然后用那个镜子照葫芦画瓢弄出来一个阵法,影子碎了,我就晕了。之后我真啥都不记得了。” 我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担心我的晚节不保,刀疤悠哉悠哉听我说着,全程带着欠揍的笑。 但当我提到阵法的时候,他眼前一亮,“你做到了?有阵法?” 我点点头,然后就见他第一次露出了非常惊喜的表情。 “很好!” (剩下一部分还在修改中,明天放出全文谢谢大家) 26 高中同学聚会(1) 晃了很久的神,我才开始对着那个一看就老贵的盘子发呆。 万一这要是古董,我是不是真得做好卖身甚至卖肾来赔偿的准备? 这时候我就完全不去考虑那个幽灵还不知道影子是不是那个桌子上的画像里长得和颜逸如很相似的女人了。 我只是单纯的,非常想要肇事逃逸,不过左思右想之下,我还是选择拍了照微信发给了刀疤。 “哥,对不起,惹祸了,这盘子贵不贵?” “挺贵的。”刀疤过了十分钟发给我一条回复,那时候我已经匆匆忙忙洗完了碗,准备出去晒太阳,思考一下人生。 这回复一看我就傻眼了。 去一次殡仪馆给老周小两千块小费眼睛都不眨的人,他说贵,这盘子得多少钱? 我忐忑了很久,等着刀疤找我算账,谁知道他就没了下文。 周日的上午,大好的阳光,我颓废得跟抽了鸦片似的,趴在后院里没精打采等待审判。 哪怕是高中同学的微信群里有人认出这个别墅的装修风格断定了是什么名家手笔,确信了我现在混得大概很不错,一副要抱土豪大腿的姿势,我也没有那种装逼的欲望了。 一直提心吊胆了半个多小时,我忍不住又发了条微信。 “哥,你告诉我吧,盘子多贵啊?我好心里有个底。” 过了十来分钟,刀疤回复了我。 “上次菜市口老张头的地摊买的,原价开80,我花100块买了两个。就剩一个了,下次当心点。” …… 我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忧伤。 这么会玩徒弟的师父,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不过心里一放松,我就又皮实了。 高中同学的微信群里有几个起哄的,说是我现在发达了,应该请客吃顿饭,要不聚一聚。 我还没发话,他们就连地方都选好了。 地址就在高中那附近,离我家也不远,说是要来二十人。 那就是起码两桌人。 一桌低消三千,两桌起码六千,要是再开两瓶红酒点个鲍鱼翅肚的,我就等着割肉了。 我也不急,毕竟去不去是我有自由选择权,而且我现在手里也算有点闲钱,真的请也不是请不起,可就是觉得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打肿脸充胖子怎么想怎么别扭。 其实这要求挺无礼也挺无理的,我和这群人都没什么交情,就算我真有钱就一定要请客吃饭? 什么逻辑? 你穷你有理?我富我倒霉? 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爹,这些孙子是真不打算客气,想了想反正没人,再骂了一句餐饮业各种暴利。 其实我本来不想为了装这个逼去赴鸿门宴,我的高中生涯很是惨淡,没几个处的要好的朋友。 高中勉强算是个重点,偶尔有几个条件不错的,但大部分都是把一辈子人生转·折堵在高考的人。 千军万马过独木,那种紧张感基本能逼得你喘不过气。 我这个人玩心重,很多人不喜欢我破坏这种紧张气氛。 但是我的小学初中都是流氓学生,一开始就老是跟人打架,到了高中都是斯文的读书人,细胳膊细腿都不用我出拳头,瞪两眼也能吓走几个。 总而言之我的存在挺破坏气氛的,所以成了批斗对象。 那叫一个孤独啊,除了前女友适时出现安抚了我空虚寂寞冷的内心。 高考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我进了大学之后就忘了这段高中生涯,还遇到了破瓜纯洁大智他们三个,很少在群里讲话。 直到前阵子大三下和前女友分手那会儿,微信群里炸了一次。 前女友被一个西装笔挺的有钱男人在酒吧热情壁咚的照片被发在群里,大家集体艾特我,还保持队形的发了一张“给大佬递帽”的图。 顺便说一句,那张图,帽子是绿色的。 那会儿心里特别憋屈,其实我高中三年也没真跟谁不对付,莫名其妙成了众矢之的。又因为大家天各一方了,我的“魔爪”伸不到他们那儿去,所以小b崽子们都一个个皮痒了一样的嚣张。、 生活就是这样,你好的时候或许别人不一定来恭喜你,但是你过得不好了,一定有人落井下石。 我这人用破瓜的话说就是一纸老虎,看上去狠实,其实特二,还缺心眼。东北话里有个字能形容到位彻底——虎。 在我忆苦思苦的时候,微信又震了一下,有个人艾特我。 “@大佬,你要来的话,蔡雅也来。” 我迟疑了一下。 拿着手机的手没有发抖,但是我知道自己心跳猛地震了一下。 蔡雅是我前女友的名字。 这些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存心想要我抹不开面子。 我不明白怎么同窗三年能对我有如此深的恶意。 看了看手机里的支付宝,十万块像是有点开始烫手了。 六位数,六个字: 咽不下这口气! 我当即打了个电话给颜逸如,等了好久,电话才接通. “谁?……哦,小鬼啊,什么事?”听起来声音像是刚刚睡醒,我暗暗觉得有点奇怪,颜逸如应该是一台工作机器从来不睡觉的。 “颜总,别老小鬼小鬼的叫呗,我估计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我干笑了两声,然后眉毛一扬,索性也就把事情整理了一下,坦言自己作了一发死,现在被逼着请客,钱不是没有,但有个问题—— 颜逸如曾经说,这十万,是属于刀疤的。 “颜总,你就当我虚荣要面子吧,这钱就当是我借的,回头从我工资里扣。我想要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我没等到颜逸如的回复,自己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什么尊严是自己给的这种话,我觉得很扯淡。 这个社会整体是拜金的,虽然我自己不认为金钱万能,但是…… “别去那种土里土气的饭店行吗?你好歹跟着颜氏集团的人混饭吃。”颜逸如拖长了声音,格外慵懒,我都能隔着手机看见她那婊气十足拿钱打脸的神情。 “公司隔壁不是有一家米其林三星的酒店吗?你去预约,约不到就报我名字。就今晚,六点整。”话音刚落她就挂了电话,传来一阵忙音。 我心说这个邪魅狂狷的霸道女上司还是有点可爱之处的,林轩之前说她其实内心很温柔,我大概理解了一点其中的含义。 不过,她怎么比我还来劲? 反正我想,应该就是同意我用这笔钱了……吧? 我订好了酒店,在同学群发了饭店名字和时间,这一次居然没有什么人回答,冷了很久的群。 是啊,市中心的江景饭店,豪华包房,两张十人桌,一桌低消一万,不算酒水。 这年头五星级酒店办婚宴也就是五六千一桌。 我咬了咬牙,颜逸如这女人是真狠。 我得扣几个月的工资? 27 高中同学聚会(2) 上次颜逸如陪我买的西装还在,我挑了一套不那么正式的,乍一看还真有点精英的味道。 或许很多人觉得我虚荣,但是,那种在墙倒众人推之后,你好容易自己站起来的感觉,实在是不容许任何人再侵犯这种尊严了。 很多时候,在你失势时对你落井下石的人,多多少少是看人下菜碟的势利小人,那对付这种人,只有经济碾压,哪怕是假的。 我不是圣人,没办法心平气和面对这种恶意。 重点是,蔡雅也会在场。 想到她,我还是心情很复杂。 她算是我人生里的及时雨,在我孤立无援没有朋友的时候,成了一直陪着我的人。 高中那会儿,她算女生里漂亮的,追的人不是没有。 到现在我都记得高三那会儿,她体育课穿着运动裤,温婉可人的,红着脸说要做我女朋友的事样子。 我多纯情一个人啊?立刻没把持住,抱着她吻到体育老师冲过来才放手。 高考最后一天我们从考场出来直接就找了家酒店,买了冈本,笨手笨脚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她不是没有缺点或者小毛病,比如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包包。 我爸妈人在国外,每个月寄给我的钱加上我自己的打工费对于学生来说很可观。但这钱基本上留不到月底,会变成她的项链手镯包挂件以及新手机。 我为这事和她谈过几次,她总是服软,软着软着就流眼泪,我天生怕女人哭,只能顺着她。 我喜欢她爱干净,斯文秀气的样子。 即使她喜欢的东西有点超出一个普通高中女生的负荷,那时候我想过,没有意外,我们是会在一起的。 结婚,生子,然后…… 然后她出国留学,变成了另一个人,我们之间就没有然后了。 都是过去的事情,想不开也过去了。 其实我最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是真的喜欢蔡雅,而是因为那个时候那个环境里,我遇到了她,我怀念那个回忆,那个曾经为什么人努力的感觉。 之所以失恋后心碎成渣渣,是因为不甘心曾经感动了自己的付出,变成了他人口中的笑话。 虽然偶尔我还是会想起当年那个穿着运动裤非常害羞的女孩子,说要做我女朋友的样子。 可现在的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并且过的比所有人都好。 对我来说,今晚的聚会,是一个机会,我要彻底甩掉过去的蔡雅、过去的自己。 晚上六点,我拉了一辆出租到了饭店。 司机看我西装笔挺的还要等找零,露出一点鄙夷的神色。 “小伙子这么有钱,对一点零钱还挺在意的。” 我无语了一下,这要是两块钱我就给你了大爷,问题那是二十! 六块五的麻辣烫还能吃三碗加一根棒棒糖呢! 可能是作死的装逼精神头犯了,我还就真给不要那个找零了。 “那行大爷,拿去吃麻辣烫,算我请你的。”说完了我关上车门往饭店里走,留下大爷风中凌乱。 我的背影估计看着挺潇洒,从前台妹子到大堂经理都对我笑脸相迎,以为我是什么春风得意的富家公子哥。 这种高消费的地方有钱人见得不少,自然不会过分殷勤,但是我之前没条件来这种地方,他们看着我脸生,看得出心里是在掂量着的。 一路上经理还跟着我一边走一边推荐特色菜,哪里知道我的心里在滴血? 今天装的逼,会成为你一整年的泡面甚至白馒头。 炫富有风险,耍帅需谨慎啊。 包厢的房间是vip专供的,v打头,5号房,连起来就是v5,我心说这房间号挺顺心的。 今晚我就打算威武一次。 这么想着,我推开了厚重的包厢房门。 交头接耳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止了讲话,二十几双眼睛满腹狐疑看着我。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气氛凝固地跟上坟一样。 过了几分钟,有一个带着眼睛穿着格子西装的男人靠近了我。 “平凡?” 我反映了一会儿,认出这个人是当年的班长刘康,也曾经算是蔡雅的追求者。 今天这饭局能搓出来,他绝对是兴风作浪的那个作死小能手。 扫了一圈四周,蔡雅没来,都是当年对我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的人。 现在也是这个气氛。 我就是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拍了拍刘康的肩膀,我特爽朗一笑,“好久不见,坐,点菜啊。” 跟着颜逸如和刀疤我学会一件事,装逼的时候千万不要赶紧杀绝,那样反而露穷。 客气点,从容点,平和点,这样更像是一个混得风生水起的成功人士。 然而我还是挺不厚道的,把刘康往正对着门的位子架过去,“随便坐。” 这礼节上,坐位子是有讲究的,一般正对门的要么是主位,说明是这家人家的主人,但在外面吃饭,一般就是做东的人的位置,也就是谁买单谁请客。 不讲究也就不讲究了,这种饭店的服务员最后买单肯定都是找做这个位置的人递账单的。 这么阴损的招数自然是颜逸如给我支的招。 我注意到旁边空了个位置,几秒钟就明白过来是留给蔡雅的,很显然为了恶心我来的。 “你们点菜,谁有空微信抖一下蔡雅,叫她来,不还有个空位吗?” 菜其实已经点好了,我叫他们点菜一是为了客气,二是为了让他们看一眼菜单里三位数起跳的各种菜色。 其实都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家里条件再好也不至于有事没事来这种地方吃饭,除了破瓜那样的权贵或者纯洁那样的暴发户。 我的小学初中前面说了,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学校,老师今天来上课明天可能就给人揍成猪头后天就辞职这种事儿不少。 没办法,老城区的治安不好,遇到事情,片儿警也不敢管,乱得跟tvb老电影里的古惑仔聚集地差不多了。 后来爸妈咬了牙在我升高中之前卖了老房子搬了新家,我中考又恰好争气了一回进了个重点高中,只不过两个没心没肺的还没等成绩出来就已经去了国外搞研究,留我一个人孤单在湖面成霜。 这都是题外话,重点就是我家条件不算特别好的那种,而这个高中也都是差不多的。 有钱人是不来我这所高中读书的,基本早早安排了准备出国要不就是去城东的那所贵族学校。 因此才会有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壮观局面。 现在时过境迁,我早就看透了,考试分数考得高,不如娘胎投的好。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明白这个社会现实。 有些人天生就是二挡起步的,至于我们都是凡人,何必互相为难。 有钱人的世界,也就是吃的饭贵一点,开的车好一点。 用rmb镇压完所有人,我装个逼就跑路。 总之我今天就想把这些苗苗捋顺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心中一口气。 28 高中同学聚会(3)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嘈杂。 我皱了皱眉,哥儿们这正装逼呢,谁tm破坏气氛。 出去一看,一群穿的西装笔挺衣冠禽兽浩浩荡荡走了过来,我估计这得包整层。 这群人,我想我说不定认识。 起码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大胸萝莉我认识啊,至于旁边弯着腰拄着拐杖弄得跟龟仙人一样的老头,估计就是那个元老。 高中同学聚会都能碰到塔尖协会的人,我和他们是多冤家路窄? 萝莉师傅看见我,微微一楞,我看她欲言又止的,张开了嘴还是没讲话,平视前方走过去了。 服务员过来对着我微微鞠了一躬,“抱歉打扰平先生用餐了,今天是金字塔集团的千金过生日,一个月前就包了六楼整层的,可是……” 我心里一阵颤抖,我擦,那个发育良好的萝莉难道是金字塔集团的千金? 颜氏集团是建筑工程行业的龙头,虽然有产业链,但总体还在建筑领域发展。 而金字塔集团则是涵盖了所有的服务行业,高端的有法务援助、金融顾问、同声传译、其他还有培训业教育业,总之是个很牛逼的第三方人才市场吧。 主要是金字塔一向高调,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小黄书的阿宅都知道的存在,那就真的是很有名了。 所以谁能告诉我我是撞了什么大运? 颜逸如和萝莉师傅这是准备让我开个后宫成为人生赢家的节奏? 我要是有那么好运的话,母猪就能上树。 服务员还在解释,我的魂已经飘得远了。 “……可是今天店里突然出了故障,他们知道五层只有一间包房被预定了,原本是想叫您换一下房间。不过显然您和金字塔集团的大小姐关系很不错,她亲自吩咐不要来打扰您的。” 服务员声音不是特别响,但足以包房里的人都能听到,我能听到身后某个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这波风头出的够本了。 最后服务员还笑盈盈跟我说,“如果等下平先生有空可以去隔壁喝一杯,黄小姐就在隔壁v6包间。” 包厢门这回倒是关紧了,我在众人的注视里回到座位上,也不知道自己憋住那种笑意没有。 说实话,哥儿们是一个特容易得意的人,我现在生怕自己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暴露了。 不过显然老同学们都云里雾里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过了好一会儿,刘康用一种挺不自然的语气跟我说,“看不出来,平凡你挺会混的。” 这语气酸的跟一缸醋加热了以后往地上浇的程度差不多,而且那缸还是司马光砸过的那种大小。 我还没开口,这门又开了,蔡雅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她的脸天生就是那种清纯系的,哪怕是看见过她在酒吧跟人喝酒喝得衣服只剩一丝半缕的照片,这样乍一看她,还是觉得干净得好像是邻家小妹,初入社会,很需要被保护的样子。 其实我以为她不会来,毕竟她那照片当时是在班级群里流传的,有点身败名裂的感觉,她今天过来是需要勇气的。 只有我旁边有位置了,她看了我一眼,又怯怯看了一眼我身边的位置。 我预想的剧本里,应该是她妖艳见货一样的跑过来,我装逼耍帅打脸的装成有钱人,拒绝她吃回头草抱我大腿,然后撒着人民币离开。 谁知道所有人都不按照剧本走啊我草。 我对着那种看上去娇娇弱弱斯斯文文的女人压根凶不起来,本来想晾着不管,让她尴尬,可是还是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她点点头,抬头看我的时候我马上转了身,也不给她示弱的机会,我这人太容易心软了。 其他人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气氛显然越发诡异,幸好不一会儿就上了菜,这有了食物,万事都好商量。 不得不说这家店的菜真是做的特别精致,摆盘整的往死里漂亮,味道也不错,没啥好挑剔的。 当中店里还送了两瓶红酒,我以为是普通的餐酒,倒是蔡雅看了一眼,神色一变。 她拿起来看了看,轻轻念了一串法语,大概是品牌的名字。“这酒挺贵的,起码八千多一支。” 我心说这两瓶酒价格都赶上一桌子菜了。 “哟,出国留学几年真是什么都懂,没少陪人喝酒吧?”说话的是一个化了浓妆的妹子,叫张悦蓉,是我们班当时的班花。 其实隔着厚重的粉底口红我是看不出她多漂亮的,但是显然蔡雅进来之后抢了她的风头。 很多女孩子觉得我们男人都好色,其实吧,我们就是喜欢小姑娘干干净净的,看上去清纯点邻家点,五官不是歪的就成了。 比起浓妆艳抹不知道卸了妆之后会不会五官全无的女人,那种看上去简简单单的女孩子更激发保护欲。 这是天性。 所以蔡雅有点成了女性公敌的意思,张悦蓉一开口,大家都针对了起来。 女人撕起逼来那简直就是人间惨剧。你一言我一语,就见那种不带脏字火力猛烈的言语攻击分分钟能淹了蔡雅。 我虽然恨蔡雅当初脚踩两条船,但是看她一言不发的挨着所有人骂,感觉也挺看不过去的。 “今天这菜是不是不合胃口?我看几个妹子都不怎么吃啊?别光顾着聊天啊,好不容易出来聚一聚。”我翘了个二郎腿,“不经意”踢到了桌子,桌子一震,碗里的汤自然而然就洒到了各种沟里,引得好多姑娘乱叫一通。 “哎,不吃就不吃呗,你们弄翻了还得洗衣服,太浪费了。”我装了个傻,然后就见一群妹子黑着脸看着我。 蔡雅轻轻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我没有回答她,继续和人吃饭聊天。当中萝莉师父还进来问候了一声,我祝了她一句生日快乐,她笑笑,然后说红酒是她送的,叫我们喝得尽兴点。 喝了点酒之后,眼见着大家都有点醉意,就开始有人问我最近在哪里高就了。 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去当了茅山道士?我给人捉鬼驱邪去了? 见我迟疑了,已经喝得有点醉醺醺的刘康发话了,“平凡,嗝,你不是去做狼狗了吧?现在混这么好,认识的还都是女人。嗝……和蔡雅挺配的啊。” 一个出了国跟男人胡搞瞎搞; 一个毕了业找女人搞定饭碗。 那种鄙夷我的气场分分钟扩散开来,看着就像要批斗我了一样。 就在这时,水晶顶灯一阵摇晃之后熄灭了灯光。 29 我说有苦衷,你信吗?(520被虐严重,急需点击收藏推荐票安慰) 灯突然熄灭,引起一阵恐慌。 几个妹子一开始尖叫了一下,但是其实窗帘还是拉开的,房间里透得出窗外的万家灯火,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感觉也挺浪漫的。 人多胆子就大,没一会儿就开始就有人说是这家饭店不好,是不是年久失修徒有其表。说完还有意无意看我一眼。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毛,事出反常必有妖。 跑去门口想叫服务员,但是不出意料,门打不开。 我趴在墙边,去听隔壁的动静,什么声音也没有,想来是我们被隔绝在这间房间了。 我正准备把耳朵从墙壁上移开,突然听到了非常粗重的喘气声。 这声音是男人都不陌生,打飞机专用娇喘。问题是一面墙壁发出娇喘这就非常诡异了。 首先墙壁不分公母吧? 回头去看所有人,就见一道身影围着蔡雅打了个转,然后飘向了张悦蓉。 “张悦蓉!去窗边!打开窗户!”我大喝一声。 张悦蓉不爽我之前把汤洒在她好容易挤出来的事业线上,压根不想鸟我。 “我凭什么听你的?!”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抱胸翘二郎腿瞪着我。 妈蛋,女人降起智商来,股市大盘都望尘莫及。 蔡雅微微有些发抖,“来不及了。” 说完就见张悦蓉眼神一阵飘忽,然后动作开始有些扭捏,一边说好热一边脱了小外套。 丫一副媚眼如丝的神情,简直要了亲老命。 我心说不对,这难道是鬼上身?看样子也不像,完整保留自身意识,举止虽然与之前有些不同,整体还是分辨得出的。 不过她再热下去就要扒一层皮了。 我仔细定了定神,想要找到那个影子,可是他就是那样在我们所有人面前消失了。 其他人感应不到也就罢了,我现在的心情不甘心又低落。 就好比拿出一百块钱在手里,结果风一吹,我看着那张粉红色的票子被吹进下水道了。 灯忽然又亮了起来,张悦蓉站起来,扭腰摆臀的走到窗边,“我今晚不想回家,等下谁要一起去酒吧吗?” 她现在穿着暴露,窗边的风景映出她窈窕的曲线。这女人又带着点酒气,看上去相当风骚。 此言一出无异于挑逗,当然有的是男人自告奋勇争先恐后。 我心说那影子是跟着张悦蓉最后不见的,肯定要跟去。 还没开口,蔡雅拦住了我。“平凡,你别去,我有话跟你说。” 我很想没好气的跟她说“老子和你玩儿完了,滚!” 奈何我天生不是那种会凶女人的脾气,对着她这种柔柔弱弱的样子更加屁也崩不出一个来。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这台词一出我都觉得自己多了两分怨妇味儿。 大家渐渐从黑暗中回过神,蔡雅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给我开了个吸引眼球的buff。 “哟哟哟,要死灰复燃了!”不知道谁起了一阵哄,我眉头一皱,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包房门打开了。 萝莉师傅摇曳生姿的冲向我,一双大眼睛楚楚可人,“平凡,对不起,刚刚我们隔壁玩的太high了,不小心弄的跳闸了。” 她话音未落已经在我怀里了,蔡雅直接被她撞开了几步。 萝莉师傅抱着我弄得我心里飘飘然。不说别的,她那一对人间凶器就够让我大脑断片的,一斤白酒一斤黄酒一口闷也不会有这个效果。 如果不是她嘴里的话太煞风景的话…… “你们房间里有东西啊,我和你谁先搞定了谁就赢,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件事。敢赌吗?” 别人看了艳羡无比以为我们说什么小情话,其实这妞是来下战书的啊。 我当然也不会示弱,一口答应了。 “好。” “那就一言为定,你别忘啦!”萝莉师傅笑得特别灿烂,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了盯着蔡雅看看。 “你就是平凡的前任啊?确实一股绿茶味儿。”她眨眨眼睛,“雅顿的身体乳味道真的不错,是吧~” (注1:伊丽莎白雅顿是一个美*国牌子,品牌系列中有一款身体乳和香水,是绿茶味道的。) 我当然明白萝莉师傅这是绕着圈骂人,就看见蔡雅面色惨白摇摇欲坠,感觉特脆弱。 “哟~说一句就柔弱成这样了,幸好平凡和你分手了,不然他哄你肯定很心累。” 萝莉师傅显然是不太喜欢蔡雅这样的女孩子,我感觉她这炮火攻击得特别猛烈。笑得甜归甜,但是我就是觉得她杀气腾腾的。 女人这种兵不血刃的唇枪舌战比起男人的拳头飞腿更有杀伤力。 不过她最后一句话我爱听:今天她过生日,全场她请客,我们房间账算她头上。 于是乎,我就被当成了金字塔集团千金的男朋友,受到了隆重的注目礼。 饭局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的离开。蔡雅还是等到了最后。 “平凡,你能不能和我说几句话?就几分钟。” 我本来想拒绝,但是我低估了蔡雅诛心的本事。丫跟我上了杀手锏。 “按你的性格,不至于放下了以后也不愿意和我讲话对不对?如果你对我真的没感觉了,老同学请你喝杯咖啡,赏个脸行吗?” 其实这个逻辑是不成立的,就算分手后放下了不代表一定就能心平气和同对方喝咖啡。 只不过我就是那个没有彻底放下的,不然也不会愿意打肿脸冲胖子来买这个面子。 “你觉得那件事之后,我还能平心静气面对你吗?我还有事,爱过,再见。” 我急着去处理接近张悦蓉之后就消失的影子,没心思纠缠。 就在我准备走之前,蔡雅在我身后带着哭腔说,“如果……我说我是有苦衷的呢?你会原谅我吗?” 我冷笑一声,蔡雅的家庭不能跟颜逸如或者萝莉师傅比,但好歹也算是小康环境,要说她是为了钱做了○交我是打死都不信的。 能有什么苦衷? 我转过头,“你最好把故事编的精彩点,看我会不会停下脚步。” 说完我在同学群里翻了起来,一心寻找张悦蓉的名字。 “我说我被鬼上身控制了,你会信我吗?”蔡雅闭着眼睛,撩起了裙子。 我听到鬼啊上身之类的字眼总是比较敏感,扭头一看,她纤细的大腿上几道又青又紫的抓痕极其醒目。 30 寄人篱下的留学生活 晚上九点,临近打烊的咖啡馆里放着古典吉他伴着一些清凉的女声干巴巴唱着一些歌曲,营造出一种小资的感觉。 无数情侣来此点一杯价格抵了一日三餐的咖啡,就为了听着干巴巴的音乐然后干劈情操。 情到深处就忘乎所以,一觉醒来各自都成了对方的里程碑。 我和我曾经的里程碑面对面坐在这家咖啡厅里,但不是为了劈情操。 事实上,我们两个一个头低着跟犯人一样,一个声音低得跟审犯人一样。 “你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一样的?”我觉着自己这台词特别像审问失足少女。 蔡雅一双眼睛还有点红肿,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她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跟我说,“大概是三年前刚刚去出国那会儿。” 我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槽不知道找谁吐。 有一种很替鬼打抱不平的情绪,“你不是想把锅都甩给鬼吧?” 毕竟我亲自见过的小敏和电梯妹子都是可怜多过可怕的,感觉蔡雅这话一说,鬼好冤。 蔡雅大概是看见我翻的白眼,愣了几秒才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刚刚到国外,我不太能倒过时差来,有一阵子精神非常不好。你也知道,我家并不是特别有钱,我去那边是寄宿在姑妈家里的。她也有一个女儿,和我差不多大,从小在国外长大,习惯都是周围人叫她andy。我的状态不好都是她照顾过来的。” 我脑子里跳出来最近热播的某部时装剧的女主,也是一个海归叫andy的,这个角色的演员我还挺喜欢的,就是第二季比第一季里胖了起码十斤让我觉得有点郁闷。 扯远了,还好蔡雅讲话比较有条理,我走神回来也没错过太多。 大致上就是说,蔡雅这个叫andy的表妹完全不同于那个电视剧女主,一不是孤儿,二不是高冷又纯洁的那种女孩。 和很多国外留学家境不差的外籍华裔相同,这个andy长得和蔡雅并不像。蔡雅是国内流行的那种肤白胜雪斯文柔弱型的,这个andy是刘玉玲那种很典型的亚洲人的脸,充满老外眼中的“东方美人”感。 因为东西方审美不同,蔡雅出了国之后并没有极其受欢迎,反而是andy身边总围着不少人。 andy很自信,加上蔡雅是寄住在她家的,难免有点寄人篱下,唯唯诺诺的。 因为andy喜欢参加party,蔡雅每次无论是否情愿都必须跟着去。一来二去,因为蔡雅性格不错,很细心很温柔,时间久了倒也有不少男孩子对她另眼相看。 我能想象,在一个相对于太开放的国度里,蔡雅这种小白兔(起码当时她应该是个小白兔)跑过去肯定是很惹人怜香惜玉的。 一开始andy是把蔡雅当作陪衬带去参加派对的,这种逆袭的事情她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的,于是这种从小玩得很开的妹子就动了个脑筋。 有一次andy约了两个男生,加上蔡雅,四个人开车出去度假。夜间途径一家汽车旅馆的时候他们商量着入住了。 四个年轻男女订了两个房间,晚上andy拉着蔡雅去了那两个男人的房间,四个人一起打扑克。 外国的玩法和国内肯定不一样,一开始是玩钱的,后来蔡雅输光了零花钱。 但是andy还没尽兴。 讲到这里,蔡雅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有点凉的咖啡,表情非常难过。“平凡,我知道你觉得到现在我都没讲到重点,可是我真的非常需要倾诉。希望你不要嫌我啰嗦,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有点匪夷所思,我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看了看表,在微信群里发了一句,“你们在哪家酒吧high?”然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我信你,所以我们现在一起坐在这儿喝咖啡,但是你要加快速度。晚了我看要出事。” 蔡雅点点头,继续说下去。“之后,andy提了一个提议,说是中场休息一下,玩一个别的游戏,要是我赢了,就把钱还给我。我的钱都是定额的,不敢告诉爸妈我是何人打赌输光了钱。于是我就答应了。” “那后来呢?”我追问了一句,隐约觉得关键就要到了。 蔡雅吸了一口气,表情很痛苦,过了好久才讲下去。 原来是那个andy想整她,请了个碟仙之类的游戏。然后求问碟仙,蔡雅的本性是什么,结果那东西给了一答案是l——u——s——t,这个词儿基本就是形容银娃荡妇的,蔡雅盯着那个盘子就懵逼了。 她觉得应该是andy在故意戏弄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当场蔡雅就红着脸回房间睡觉了,andy留在了房间里和另外两人继续玩了一会儿。 但是当晚睡到半夜,她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身体很热,像火烧一样,觉得浑身都不对劲,甚至有种身体不是自己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起身去敲了两个男生的房间的门。 之后的桥段蔡雅没有讲,就留给我一个无尽的脑洞。 我本来想着让她说详细一点,可是自己也不是很想去揣测当时还是我女朋友的她和别人巫山云雨的画面。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更不敢想。 总之,第二天早上五六点的时候,那两个孩子就一起赤条条的见了上帝。 蔡雅恢复了清醒之后看着两具男尸发抖。吓得脸色煞白,偷偷回了房间,然后就去洗澡。被吵醒的andy还发了一通脾气。 结果等她叫两个男生吃早饭的时候,发现了隔壁房间各种凌乱,还有一小滩血迹。 andy当即报了警,之后用尽了各种f开头,w开头,b开头的单词骂遍了蔡雅,说她是碧池,因为这两个男的有一个是andy的男朋友。 蔡雅当时心里也并不好受,只是andy是在骂人太难听了,她渐渐也有了火气。 之后的事情就离奇了起来。 因为井茶来了现场之后,经过了一番调查,竟然没有找到蔡雅的dna,反倒是现场所有的各种液体都记在了andy名下。 但其实纵育过度这种事儿也不能怪妹子漂亮,所以后期其实大家都相安无事。 蔡雅说到这里,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显然她已经憋了太久的秘密。 “平凡,别人根本不会相信这段故事。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相信我。但是……这只是开始。” 31 酒吧偶遇(苦求推荐票) 听蔡雅的意思,从她那晚上睡醒之后,就变成一个特别饥渴的女人。差不多夜渡数男,一口气上六人,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连气儿也都不喘了。 当然她再也没干出把人祸害到晶尽人亡的地步。 她本来不想跟我说这么多,可能我真的挺适合审问失足女性的,丫把话都说全了。除了那些我也不是很想听,她也不是很想说的细节。 说到这里,我让她暂停,开始思考了起来,按理来说,附身到蔡雅身上的,应该就是一个吸取男子精气的女鬼了。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张悦蓉应该是被附身了,但是她的言行举止和平时没有太大区别,而且刚刚在饭店的时候我听到的不是女人的声音,是个男人的。 难道是这个鬼还有录音机播放功能?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我忽略了,或者说还没想明白其中关键,暂时实在想不通个中缘由,叫蔡雅继续讲下去。 她表姐andy觉得蔡雅很有问题,从那天起就疏远了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蔡雅赶出家门。 蔡雅本来也是大部分时候住寝室的,但是鉴于国人在外容易被孤立,她才一直住在表亲家里。 回到寝室之后,室友的确并不很友好,但并没有太过欺负她。她被孤独侵占,每天过得非常压抑,就这么一直到毕业。 我听到这里,心里升起一阵同情,“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 “我不想成为你的麻烦,也不敢告诉你,自己变成一个陌生的样子。”她掏出纸巾,轻轻按了按眼眶里的小水滴,并没有真的哭出来。 我心里忍不住一软。 真的,哥儿们觉得自己简直是无敌好男人,按照蔡雅这速度我都绿成油菜花田了,还能表达出同情来,感觉自己是不是有ntr倾向? 你说那些小说里面对前女友啊女配角啊毫不留情一脚踢飞的男人都是怎么想的? 不过,我是真的同情蔡雅,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被鬼玩意儿上了身也听不容易的。 可是隐约的,我觉得她没有对我说全部的实话。 这么听故事听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当即决定反过来问问题。 “蔡雅,刚刚那东西肯定是附到张悦蓉身上了,你看见了,对不对?” 蔡雅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它不在我身上了。之前在国外也有过几次相同的感觉,但是过不了多久,它又会回来我身上。” 她抱着头,用有点嘶哑的声音轻轻哭泣了起来,“平凡,我有点累了,真的。我很怕,也很累,每天都活在被人操控的恐惧中,甚至来不及厌恶自己的……肮脏。” 这句话说得特别戳人心窝,我一下子就没什么脾气了。“我可能可以解决,尽量处理,等我消息。” 这一次因为和萝莉师傅有赌约,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找刀疤。凭一己之力能解决到什么地步我自己也没把握,因此没把话说的太满了。 我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看了一眼门口那面镜子,镜子正对着我和蔡雅那张桌子。 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蔡雅露出了不同寻常的笑容。 我心中百味杂陈。 蔡雅说的,我本能上相信是真的,但是,她没告诉我的那部分细节里,藏了一些秘密是肯定的。 我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也不是个烂好人的蠢蛋。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出发去了酒吧。 晚上十点多,路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只剩下各色各样的pub里还有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们准备不醉不归。 蔡雅所在的这一家酒吧离塔尖协会倒是很近,想起上次拉着妖妖灵大逃亡一样半夜拦出租车的经历,我心说这次可别再这么刺激了。 也不知道萝莉师傅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放过了我俩。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攒动的人头中,按理来说要找人并不容易,不过现在的张悦蓉例外。 啥叫玩脱了? 人家真的脱差不多全光了,围着酒保大跳热舞中,各种吸睛的动作人家做了个全套。 我发现这姑娘是真的享受其中,全身布料还没我一条沙滩裤料子多。 刘康和其他几个老同学显然是准备今晚拿下曾经的校花。我已经听到他们在讨论要不要戴t了,还讨论冈本杜蕾斯哪个好。 我忍不住翻一个大白眼,如果蔡雅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等会儿就都要死了好吗?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道理难道不懂吗? 当然我不能展露自己的神棍本性,只能加入他们的话题。 “你们这么多人,就对着张悦蓉一个喝醉的女孩子下手不好吧?” 刘康显然喝的比张悦蓉都醉,斜着眼睛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就差没有直接上来打架了。 “怎么着?跟蔡雅爽完了还想再来一发?老情人再会不够激情啊?” 我皱眉中,看见角落里一个安静的身影起身动了一下,心里漏跳了半拍。 撂下一句,“你tm给我说人话,不然我保证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就追上去了。 那身影在出酒吧之前被我拦下。 “晚上在这里遇到你,真巧啊颜总。”我带着笑容用最阳光帅气的姿态去搭讪,顺手摸了一下今晚看上去格外纤弱的肩膀。 颜逸如的脸不得不说真的是特别好看,平时烈焰红唇的看上去自然是很性感,这会儿不施粉黛的素颜模样也是我见犹怜的。 显然我错了,她不是颜逸如,起码此刻她不是。 “嗯……你是平凡吧?上次我们在舒语车上见过。”她微微一笑,无害又优雅,“我叫颜清清,你好像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我就不打扰了,注意安全。” 我怔怔看着她孤独又柔弱的背影渐渐离去的样子,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当然比起那阵怜惜,更多的是巨大的困惑。 但是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 我转过身回到酒吧里,张悦蓉已经不在那个台风眼的位置卖弄风情了,刘康和其他人一起扶着她从后门离开了。 32 猎人血液(打滚卖萌 感谢收藏的亲们) 酒吧后门是一条幽暗狭窄的小巷子,放一个大号的垃圾桶就只容得下人侧身走过去了。 张悦蓉被人一左一右的扶着正从垃圾桶旁边蹭着墙壁走过去,看样子是真醉了。 我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见她抽搐了一下,然后趴在垃圾桶上就一阵呕吐。 那味道我就不形容了,只能说她旁边两个大老爷们也跟着吐了。这画面倒是有点喜感,就是嗅觉上太过考验人的内心了。 刘康跟在这两人身后,催促了两句。“动作快点。等下让你们先下手总行了吧?” 我点了点人数,有十个人了,感觉他们这是要牢底坐穿的节奏。 “你们这么干劲十足,憋疯了?” 我话音刚落,就见刘康恼羞成怒看着我。 “平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是已经勾搭上金字塔的千金了吗?再说刚酒吧里那个特漂亮的妞也和你认识吧?还来跟我们抢干什么?就许你左拥右抱不许我们合用一个?”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话也是一脸不爽看着我。 我看了看张悦蓉那张脸,醉意里透着几分春意,特别能理解这些男人为啥收不住。但是我能说啥? 诸位好,我是来除魔卫道的正经人? 我就是围观你们xxoo的吃瓜群众? 不被当成心理变态才怪。 “康康,你好歹读书的时候做班长,怎么进了社会反而不会做人了呢?哥儿们这叫人格魅力好吗?再说你这逻辑不对啊。我啥时候说我看上张悦蓉了?” 他们一脸愕然,当然刘康还是一脸不爽,毕竟康康是大熊猫的名字。 然而我调侃人纯粹是一种本能。虽然“损人”不一定利己,但是刘康这种有些心胸狭窄还行径卑鄙的人,我完全能够安心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吐两句槽。 “我纯粹就是看不惯你啊,康康。”话说着,我已经上了拳脚,虽说小巷子里不是很方便行动,但是我这种行动优先于大脑的性格真不喜欢考虑太多。 在酒吧后巷为了不喜欢的女人单挑一群老同学,我感觉自己也是实力晒无聊。 但是,其实我另有目的。 虽然知道蔡雅隐瞒了一部分真相,但是她表情里的痛苦是做不了假的。 事实上,我只是不想见到再有个女孩因为这些神神鬼鬼的存在,丧失宝贵的东西。 哪怕是我并不欣赏的张悦蓉。 这几个心存不良的男人真心战斗力不高,虽然我挨了几拳,不过压根没有大影响。等最后我一把抱住张悦蓉的时候,她就跟化了一样瘫在我身上。 “平凡,你来救我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她说着,就把本来也不多的衣服又往下扯。 我实在不想在一群刚被我揍趴下的男人面前脸红甚至流鼻血,但是这画面的确有点限制级。 “别别!张同学!我们要保持纯洁的男女关系!而且垃圾桶旁边太臭了!你……你还没刷牙呢,刚刚吐完,这味儿啊……要不咱去宾馆你洗白白先?不管怎么说先把衣服穿好了。” 我维持着逗比的对白,一心想好了要破坏气氛,奈何张悦蓉这个小娘儿们就tmd跟撞了邪一样各种散发荷尔蒙,我隐隐觉得自己大腿间有一股洪荒之力爆发在即。 不妙…… 我逐渐喘气加重,感觉自己就是一头大尾巴狼,而张悦蓉就是那个小绵羊。给我一血盆大口我连她衣服一并吞肚子里了,虽然她现在身上本来料子也没多少。 按理说我没憋成这样,最近虽然没有大宝剑,我和五姑娘还是相处挺愉快的。但…… 来不及去想那么多,我正视面前的张悦蓉,只觉得她笑起来越发妖艳惑人。 而就在此时,脑袋被人从身后猛砸了一下,我觉得一阵晕眩,回过头,刘康拿了一块2厘米厚的木板对着我头来了一下,好家伙,木板都断了。 我来不及说什么,只听见张悦蓉的声音低沉沙哑起来,“猎人的血液!” 说完我就感觉脖子传来一阵剧痛,丫丧心病狂的把嘴唇凑在我脖子上啃鸭脖一样发出了撕咬声。 我挣扎两下,结果血液加速流动,然后瞬间产生了一种贫血后的虚脱感。 我这算是遇到吸血鬼了吗?感觉倒也符合蔡雅说的,她是在国外遇到的鬼上身,难道说吸血鬼也兴这一套? 最闹心的是,这厮没有把我吃干抹净的意思。也不知道是我的血难喝还是怎么的。 总之就是我在身体虚弱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拖着往公路边一桥洞下面走。 时间晚了路上没人,我tmd叫救命估计也没人听到,就跟一大破布娃娃似的被拖着往桥洞下走。 最无力的是,我看见刘康和另外几个不死心的远远跟过来了。 要亲老命了,这是个喝人血的女鬼啊,你们就这么不死心非要一亲芳泽吗? 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长城非好汉,不上女鬼非男人…… 我意识渐渐模糊,唯一有感觉的是,裤子在一路拖行的过程中磨破了,我的皮肉磨破了生疼不说,这一身名牌万把块钱是要的。 那感觉……贼心疼了。 桥洞下,我呆呆兽一样望着天,拼命在想让身体能动起来,可是一切都有些徒劳。 我甚至在心底希望召唤出刀疤来,干掉这个女吸血鬼。 然并卵,刀疤虽然是神人,却不是神兽,更加不是召唤兽。 张悦蓉蹲下身,看着我有气无力的样子,露出一丝笑容。“等那几个蠢人追上来,我会好好饱餐一顿,最后拿你当甜点的。平凡。” 我对于自己要变成人家的点心这句话倒是没啥大反应,鬼不吃人,难道吃蔬菜水果吗? 不过有件事我很在意,“你认得出我?张悦蓉,你醒着?” 我印象中鬼上身之后人都是没有意识的,但感觉张悦蓉很多举动都是在清醒状态下做出的,这就很说不通了。 张悦蓉脸上一僵,随即狞笑了一下,“醒着又如何?被支配产生了强大的力量,这种感觉不赖。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知道也无所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女孩的声音。 “这男人还欠我一个赌约呢。目前为止,他是我的人。” 我激动地老泪纵横。 萝莉师傅的声音从来没这么好听过。 (作者有话说:最近是在强推期间,点击收藏是有些上涨,然而我也不知道这个成绩是否理想。当然我知道自己写得好比较重要,不过仍然希望大家喜欢的话,无论你是哪里看到的故事,如果喜欢,还请注册个起点账号加个收藏投个推荐票,谢过了。在正文里说,是因为盗版网站看不见作者有话说部分,谢谢了。) 33 我是你的谁 萝莉师傅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紧身皮衣皮裤,裹得身体线条越发勾人。当然这不是重点,她做事挺干脆的,掏出了一把手枪,瞄准了张悦蓉。“虽然你是普通人的身份,不过干掉你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悦蓉没有发声,有些忌惮的看着萝莉师傅。 我注意到萝莉师傅手枪上居然挂着我上次送她的挂件,心里一阵说不明白的情绪。 随手送的东西居然放在了武器上,她这是喜欢我呢?还是惦记着取我狗命呢? 呸呸,哪有人形容自己是狗的? 我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弱鸡一样还被张悦蓉拎着脖子。顺便还听张悦蓉用特别难听的公鸭嗓在讲话。 “你最好别轻易开枪,我不能保证这个男人会不会被我拿来补身。” 人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就是一累赘,我压根失血过多起不了身,头一阵一阵的犯晕。 你说这两个女人碰到一起居然也能嘴炮,这世界还有互相信任的必要吗? 萝莉师傅缓缓靠近了过来,把枪别在了背后。“行,我不动手,但是这个男人你不能乱碰,说好了。” 这时候刘康他们也在赶来的过程中,萝莉师傅脸色微微闪过一丝迟疑,然后就一脸坦然。 “今晚是不是有点热啊?”她一边说一边拉开了皮衣拉链,脱到了地上。 张悦蓉的身子微微一晃,随即发出了一阵粗重的喘气声,一双眼睛也写满了晴欲。 我尽量不把张悦蓉当成蕾丝边处理,不过萝莉师傅的身材真是让我感觉惊心动魄的……好。 “不和你作对也可以,我和他赌约还没结束,所以,你得把这个人还给我。”萝莉师傅个子小小的,但是我已经确定了她无穷尽的爆发力。 不论是作为集团的千金小姐或者是那个诡异的塔尖协会的话事人,她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这时候那十个对张悦蓉不死心的男人已经靠近了萝莉师傅的后背,我有点急,很显然他们现在根本不受自己意识支配。 但此刻的我除了皱眉什么力气也没有。 事实证明我有点犯了判断错误,萝莉师傅只是比较擅长装逼而已。两下就被打趴下了。在我旁边打滚不说,还特矫情的喊疼。 不过她偷偷塞了一小瓶药剂到我手里,冰冰凉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知道利用自身优势,对着那几个男人嫣然一笑,“我想喂平凡喝口水,你看他都快挂了。” 张悦蓉代替他们回答时阴着脸,“你不要玩什么花样。”说完之后,她忽然表情一变,笑得有三分邪魅,捏住了萝莉师傅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我注意到张悦蓉的表情转变太快,甚至不像一个人,暗自猜测大概此刻和萝莉师傅说话的才是真正的鬼怪。这东西是可以选择自己附身的强度是否盖过宿主自身的意识的,在现在那张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张悦蓉自身的气质了。 萝莉师傅这种时候一点不像个乖乖女,倒是看着有两分柔媚,发了个嗲,声音很糯很甜的撒娇道:“我叫黄珊珊。你呢?大姐姐?” “大姐姐?”张悦蓉微微有一分愕然,随即笑了笑,“你是说我?” 萝莉师傅也顿了顿,疑惑地与我对视一眼,然后又用那种甜到你受不了的笑容开始撒娇,“不然呢~这里都是臭男人啦~” 张悦蓉发出一阵很古怪的笑声,像是饮水机水桶在放水时发出的那种咕咚咕咚的声音。 然后张悦蓉的身体就倒在了萝莉师傅的身上,萝莉师傅不支倒地,立扑。 这两人看上去真的跟蕾丝差不多,这倒是我的福利。 显然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没多久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拼着老命抬手喝了萝莉师傅塞给我的小瓶水,味道跟巴黎水差不多,量也就是一口就没,赶不上一瓶盖。 不过喝下去的一瞬我就感觉像是浑身擦了印度神油,满点回血了。 看起来,萝莉师傅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但是我没有起身,因为刘康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了。 在我心里,刘康这个昔日的班长就是一草包(作者郑重道歉:全国所有的班长,对不起),这厮根本做事不过大脑,还动不动就怼我,简直莫名。 等他们靠近了,刘康看着我,萝莉师傅,张悦蓉这叠罗汉一般的装死三人组。 刘康恨恨呸了我一口,所幸没有唾沫星子溅脸上。 “我tmd当年好歹也是个班干部,到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这小子明明就是个小混混,现在身边有钱有女人了。凭什么?!” 其他几个是上学时跟刘康关系不错的人,都做了他的应声虫,估计也是刚刚吃饭的时候就看不惯我了。 群情激愤之下他们差点就商量着要把我扒光了游街示众。 倒是有一个弱弱问了句,“平凡现在混的好像不错,真的这样得罪了他好吗?万一……他报复呢? 一阵沉默,显然他们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虽然其实是他们多虑了。 我还没混到那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步,当然我真不想被几个男人侵犯哈。 这时候,刘康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嘶哑地开口了,“平先生,你还要装晕吗?” 我突然明白了,这厮已经附身到刘康身上了。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起来和他们撕逼,萝莉师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铃声是黄立行那骚气的嗓音在唱“你真的完蛋了,就看着办吧。我要你跪下来大喊我爸爸!”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索性鲤鱼打挺起身,正准备用脚尖踢踢萝莉师傅,结果她干脆也是装晕,躺在地上任由张悦蓉压着她接起了电话。 “喂喂?嗯,我在那家酒吧后门,正准备动手呢。看来是个外国物种,还是个大色鬼呢。” 我看着她挂了电话推开张悦蓉起身,对我盈盈一笑,“我们一起收了这妖孽吧?平凡徒儿?” 我看了一眼把刘康附身的对手,他也有点一脸懵逼的意思,于是我就放心了。 34 各取所需(求推荐票 谢谢) 刘康的五官并不好看,虽然没有眉歪鼻子斜的缺陷,但是由于这厮天生带着一丝猥琐,看上去就……相当的猥琐,可是打从几分钟那瞬间之前,我发现他就算是愕然懵逼的神情也透着点贵族气质,虽然说,同时也有那么一点风流的味道。 萝莉师傅已经站起来了,穿着小吊带和皮裤一副小身板那真是迎风招展看的你内心飘飘的,幸好我关键时刻不那么掉链子,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和哈喇子。 “平凡徒儿,你之前是不是也觉得这家伙是一普通女鬼?我们的思路一开始就错了。”萝莉师傅把手机揣好放进裤子后p股口袋里,又解开了裤腰带,一脸凝重。 “谁是你徒儿?游戏和现实分不清了吗?胸大无脑的富家女。”我回了句嘴,不过其实也就是图个乐。 她凝神面对着刘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倒也没时间和我拌嘴吵回来。 我的心思倒是全在她裤腰带上了,本来是指望她这衣服质量不好能露出一些春光无限好来,结果想想也知道,集团千金难道能穿地摊货吗? 不过她的腰带严格来说有点像皮绳编出来的软性腰链,有点波西米亚风格,乍一看是腰链,其实这样缠了她的腰两圈,压根是一条短鞭。 想来这就是她的武器了。 萝莉师傅的动作跟我们渣剑三差不多,上来就直接攻击,短鞭招呼上去,眼看就要打到刘康的面门,我都来不及说个不字儿。 刘康,确切的说是正在被糙纵着的刘康,非常淡漠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向后空翻,躲开了萝莉师傅的鞭子。 萝莉师傅显然很吃惊,她的身手确实非常敏捷,如果不是情势危急我应该会调侃她一定是sm个中好手。 那么这个能够轻易躲开她攻击的人大概也不是泛泛之辈。 一阵微风袭来,我感觉下盘一阵清凉,想起了自己后门现在正一片光洁,不动声色脱了衬衫绑在腰上,遮住了大好风景。 刀疤给我的三样东西,我其实还没玩溜,唯一带着的只有那面发动过阵法的八卦镜别在腰上。 衬衫一脱,这镜子就比较眨眼了。 萝莉师傅迟疑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舒先生给你的?” 我就纳了闷了,刀疤咋就是个漂亮妹子就认得他呢? 颜逸如那眼睛里的流淌的情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萝莉师傅提到他也是分外尊敬,整的我特别没有存在感。 我点点头,不多说话。 心里默默希望能抓住那个控制着刘康的奇葩鬼怪。 他笑眯眯望着我的眼神实在是有点让我看了难受,那是一种看着猎物的眼神,但同时又有点仇恨和忌惮,而这些若有若无的微妙感觉都被他用很斯文有礼的举止掩盖住了。 当然,他把我像小鸡仔一样弄地上拖行的时候,完全就没什么斯文有礼可言。 “你为什么要缠着蔡雅?”我握紧八卦阵,心中暗暗默念,希望阵法可以不要太过明显的慢慢形成,而这个过程里,我只要不动声色的套话,完成这个布阵的过程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大意轻敌,但是显然他不惧怕我的攻击或者是任何举动。 相反,刘康的面皮露出了非常绅士的微笑,“我并没有缠着她,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一听感觉不太对,各取所需这个词儿感觉怪怪的。 萝莉师傅摇摇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平凡徒儿你还没明白吗?他不是女鬼,是吸血鬼。而且来自最古老的血脉分支。” 刘康的表情微微一变,倒不是惧怕,但是非常惊讶。随即相当装逼的拍手,“bravo,聪明的姑娘。” 这厮居然承认了。 我虽然佩服萝莉师傅身为黄毛丫头见多识广,但是这厮居然是个我只在电影小说里见到过的存在? 我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独立处理这些存在就遇到一个boss级的妖孽。 我说是独立不是指独自一人,而是在没有刀疤的情况下单独去面对这些事物。当然,萝莉师傅也非常给力。 “呃,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我感受了一下,阵法大概是还没好,心里下了个拖延时间的策略。 装傻充愣对于这些温文尔雅的妖孽总是很适用的。 他一摊手,极其有风度,“请说。” 不得不说,不管是什么物种的存在,这厮的气质真的不错。 刘康这么猥琐的面相他用着居然还有两分倨傲的气质,站在桥柱那边一副迎风招展屹立不倒永垂不朽的味道。 难以想象如果是我这种英俊潇洒小郎君的外表,他岂不是要帅到没朋友? 当然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耍帅下去,以及有一个我真的非常好奇的问题,不得不问。 “你能吃猪牛羊肉吗?怕太阳光吗?只能睡棺材吗?”我就跟农夫喊话一样,问了一堆他和萝莉师傅可能都觉得无语的问题。 “平凡徒儿!你敢不敢再不靠谱一点?!”萝莉师傅显然被我的脑残狠狠恶心了一把。 “你问了不止一个问题,孩子。我的种族很复杂,每个人随着年龄长短、血脉的强弱,对于阳光的畏惧程度或是血液的渴求感受都是不同的。” 他见我听得认真,扬了扬眉毛,又继续说到,“就我个人而言,红酒牛排是非常好吃的食物,但血液对我而言不可或缺,尽管我可以隔上数年才喝一次。至于阳光,我想偶尔晒一晒也无妨,毕竟紫外线杀菌。” 我听得有几分明白了,他如果不是在吹牛,那就是个吸血鬼中的牛b货。 握在手里的八卦镜隐约有些发热,我大概能感知到阵法将成。 但我有些微退却的怯懦,国人的八卦镜对上毛子这种物种,有没有用啊? 萝莉师傅倒是又抻直了鞭子,“所以你漂洋过海跑到我们这儿是换换血液的口味?”她显然不太喜欢披着刘康外表下的这个人。 那人又摇摇头,“我说了,我和我的血奴是各取所需。” 八卦镜在我手中微微颤抖,我大吼一声,“是时候了!”然后就见大地上树枝破土而出,捆住了刘康。 【作者感言】感谢0o夜寻欢o0的推荐票,对我而言意义非凡。真的,谢谢。 另外,作者的话部分我以后就都留在正文里,但我保证不会辣鸡,拿作者的话凑字数。还是那句话,如果有喜欢除妖的亲们,不论是哪个渠道看到的这个故事,跪求来起点注册个账号每天给我投个推荐票,实在不行就加个收藏也好。 35 甘做第二个血奴 我微微吃了一惊,我tm只会用水的技能啊,啥时候这土木工程我也搞起来了? 看了一眼萝莉师傅,小妮子一副消耗过剩堪比来了大姨妈那小脸蛋惨白的样子,琢磨着也就知道大概这大招谁放的了。 看起来,金木水火土中,水系能力给了我,木系能力给了萝莉师傅,只是不知道剩下三种能力给了谁,这种能力又是不是只有一个人拥有的。 和刘康一起来的其他人见到土里自己长木头出来都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回过神就p都不放一个转身就跑了。 刘康的身体在树枝捆绑下难以抽身,却不急于逃走。“我自沉睡以后很久没有这样愉快的和人切磋了。” 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感觉真的是相当淡然。我都忍不住都皱眉,这厮到底是在装逼,还是真的就那么实力深不可测。 不过我应该也还有实力没有发挥出来。 阵法既然成功,那应该按我预想的,用某种形态的水控制住眼前的敌人才对。 我再次细细感受了一下,手中的八卦镜还是在振动,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吃了芥末冲得鼻子发酸的感觉涌上来,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醍醐灌顶? 总之下一瞬间,阵法上空雾蒙蒙聚了一层云,不多时下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很快就把树木捆绑中的刘康淋成了落汤鸡。 萝莉师父又惊又喜,“你应该才入门吧,已经可以做到降雨了吗?” 我摇摇头,有点失望。本来预想的是利用桥下河道里的水将他卷下水流,然后占据主动,现在只是下了一场并不大的雨,可见我还没有很强的控制力。 萝莉师父摇摇头,“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要知道雨水和阳光一样可以消灭他们,不信你看。” 顺着她手指一看,刘康在雨中淋湿的皮肤果然一阵阵起了红斑,之后就见全身蒸腾起一股白气,活像刚出炉的包子。身体微微一阵摇晃,向后一仰,掉进了桥柱下方的水里。 虽然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但是不妨碍我得意朝萝莉师傅微微一笑,顺便偷窥她雨水里更加显眼的事业线,结果自然是被送了好几个大白眼。 “看看看!再看我挖你眼珠子下来!对方应该是跑了,赶紧下去救人!不然等这个人醒过来已经是水鬼了!” 说完之后她又问其他人谁会游泳。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发号施令的样子相当得心应手,主要她娇嗔的样子看着还挺顺眼。 美女真是有特权的,我这种弔丝中的战斗机绝对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 不过装个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我在脸上挂了一个大写的不乐意,“你怎么不下去呢?爸爸刚刚屁股磨破了,这会儿带伤下河伤口感染发炎了可就亏了!” 说着我就作势要撩开绑在腰上的衬衫给小妮子看。 “臭流氓!我还没成年呢!”她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去,两片红晕贴在脸上一时半会儿是褪不掉了。 想想也是,她一个大小姐,天天保镖助理老妈子跟着,要是真的某个丧(干)心(得)病(漂)狂(亮)的家伙敢在她面前做这么noface的行为肯定会一早嗝屁。 这么算来,遇到我这种小痞子是她运气不佳。 刘康连扑腾一下的动作也没有,她涨红着脸,盯着我怒目而视,“我告诉你,那家伙现在已经离开刘康的身体了,你不下去救人,他真的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说完之后,她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去追踪那个外籍妖怪了。 我还能说啥,刘康我也就是看了不爽的级别,还真能看着他被淹死在小河浜里那我就太残酷了。 本来想控制水卷着这厮丢到岸上,似乎我能力还没牛到这个份上,只能自己下去救人了。 刘康吃了不少水,我肯定不会给他做人工呼吸,按了两下胸帮他吐出来不少水之后,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就等着120接他去医院。 这时,张悦蓉幽幽醒来,极其愤怒地望着我。“为什么要坏我好事!” 我真·一脸懵逼地看着张悦蓉愤怒的小眼神,“十个人,没一个长得帅的,你确定这是好事?嘿咻这种事情不是求质不求量的吗?你也太没追求了姑娘。” 她的眼中带着一道又灼热又疯狂的目气息,“这十个人的血液贡献给他,我就可以成为蔡雅之后的第二个血奴了,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的!” 说完之后,她很生气的走到我身前,抓着我的衣领,嘶吼道,“你知道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吗?我只差一点就可以拥有不朽的生命了!都是你打断了我!” 全程对于真相停留在吃瓜群众级别的我非常莫名,“关我p事啊?” 记得谁说过,人生其实就两句话,粗暴简单可以囊括所有的对话。一句是关我p事,一句是关你p事。 另外,我真的连血奴是什么都不知道,谈何破坏好事。 张悦蓉怨毒地看着我,片刻后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你是为了蔡雅,我就知道你没忘记那个烂货!” 我皱了皱眉,“你能不能放尊重点?”说真的,如果她不是女人,我可能就动手打人了。 “尊重?你tmd跟我谈尊重?!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多完美的机会!”张悦蓉的怨毒和狰狞让我看的心里发毛,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看到一个明明很漂亮的女人,因为欲·望没能得到满足趋于疯狂之后暴露出人性中最不堪直视的一面。 蔡雅的声音很轻,但很有力,她仍旧穿着白色的裙子,非常温婉可人的走来。 “张悦蓉,主人是骗你的。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他想给你这个机会,你早就拥有这个身份了。” 张悦蓉一脸愕然,然后是愤怒,最后疯狂冲向蔡雅,要拉着她一并跳到河里。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蔡雅并不挣扎,但在落水前的一刻,突然消失,只有张悦蓉独自一人,像个失足妇女想不开投河自尽一样掉进了水里。 事实上,她的确也挺想不开的。 血奴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值得她这么纠结? 【感谢】谢谢新书友160822001555678和最终幻想症。你们的推荐票对我同样是莫大的鼓励,对于读者而言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简单的甚至不用花钱的一张推荐票,对于写文的作者而言,这就是在键盘前想破头也要每天保证更新的最大动力。长期票主的拜类仿、璆玙、黑羽哀,同样感谢你们的长期支持~我爱你们,谢谢你们。 讲真我是那种收藏涨一个乐半天跌一个郁闷半天的扑街级作者,虽然狗运的签了约,但是目前为止,我已经有点山穷水尽,可是只要有一个人看,我就会写下去。一路扑街,感谢有你(们)。 36 守则一:所有的异类物种,都是敌人(求推荐和收藏) 蔡雅原本有些怜悯地看着水里扑棱的张悦蓉爬到岸上,回头怨恨的看了我们一样离开,开口讲话的语气里便没有丝毫内疚。“可怜,但这本就不属于她的宿命。我想主人应该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国家,结束休眠了。平凡,你多加小心。” 我看着似乎对于一切都知道的很清楚的蔡雅,心中很多疑问。“血奴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雅惨笑一下,“其他氏族的习俗和传统我并不清楚,不过对于主人而言,血奴的意义就是提供血液给他吸食,并且在他厌倦之前,都陪在他身边,作为……”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的眼神,试探着说出了血奴最后的定义:“……作为床笫间的奴隶,而一旦被厌倦,就彻底失去价值。” 但事实上,我并不震惊于她的回答。蔡雅这次回来,给我的感觉的确不太一样。 单开蔡雅能够避开张悦蓉,没有和她双鸯戏水,说明她已经产生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能力。 我和她简单交谈了几句,发现她这个“主人”来头不小。 事实上,并不是那个什么碟仙请来了这个主人,而是那时候碰巧这货和他们同在那家汽车旅馆里。 吸血鬼有一个长达数年甚至数百年的休眠期,这个附身在她、刘康、张悦蓉身上的家伙身体正躺在某座棺材里沉睡着,但灵魂可以离体,随意附在任何男女的身上,以此体验生活乐趣,同时寻找血液味道纯正的人类。 蔡雅在咖啡店里没有对我说的事实,一是这个人——不对,这个鬼的真实身份,二是他附在她身上,吸光了汽车旅馆那晚上两个男人的血液,所以,第二天早上andy看见的是两具血液被抽空的尸体。 我听到这里有点疑惑,“你是说,他喝光了别人的血,但独独不会这样对你?我以为他们逮到一个就把人吸光呢。” 蔡雅摇摇头,把她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我。 电影小说里,吸血鬼都是吸血吸到人死去为止的,但事实不然。其实这就和人吃饭一样,极少数人会一次吃完一整锅饭的。但在处于受伤或者愤怒、亢奋的状态下,他们或许会把人血液吸食殆尽,直至对方死亡。 能理解,我亢奋的状态下就可以凭一锅白饭一个人吃光一锅毛血旺。 但是,事实上,最让我在意的,是他称呼我的猎人血液,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蔡雅也不是很懂,显然,作为血奴,她并不能真正深入接触到这个物种。 我想想,也只能等回头问问刀疤了。 蔡雅非常幽长的叹了口气,“平凡,如果我没有出国念书,或许现在我和你已经结婚了吧。过着很普通很幸福的生活。” 我全身湿漉漉,手机忘记拿出来,泡了水之后已经不能用了。准备用星盘先找找看那个吸血鬼和萝莉师父,也没心思和蔡雅乱聊了,“别想太多。” 正准备离开,蔡雅叫住我,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平凡,我的主人比你想象中更加强大,并且他的氏族也非常强势,你虽然没有与他结下深仇大恨,但今后麻烦肯定不会少。我……我很抱歉让你遇到了这件事,本来以为以后我们就没有交集了。” 我看了一眼蔡雅,想来今后如果出现了她所说的麻烦,应该还会有不少见面的机会。“无所谓,我也不是软柿子。回头见。” 说完了我就离开了,留下蔡雅任凭她在风中凌乱或者想她的心事。 她对我没有杀意,但是隐瞒了许多事情,并且即便刚刚告诉我了这些信息,未必代表没有夹杂谎言。 无论如何,这场阔别多年的高中同学聚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星盘并不好操作,找到萝莉师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凌晨四点了,天开始亮了,显然她追踪了一夜未果,一脸惨白又愤怒的样子。 “狡猾的家伙。”她浑身是汗,气呼呼的表达了愤怒。“我都动用了美色,还是被这家伙跑掉了!” 我问她怎么不叫家里的保安来接,顺便也给我安排一辆车,她告诉我原来她的手机也掉了。 我其实和萝莉师父也不算熟悉,也就是刚刚和那个吸血鬼对战的时候装出一副同仇敌忾老相好的样子来,这会儿没别人了,我就没怎么搭话。 今天意外的这个地段没什么出租车,她和我两个人一路并行,安静得沿着将要熄灭的路灯,在灰蒙蒙的天色一起走向市区。 “平凡徒儿,哑巴了?”她见我不讲话,走近我两步拍拍我的肩膀。“我是以为你和那个姓伊的小子关系很好啊,所以才会盯着你的,既然你不是他什么人,那我们还是好基友啊。” 不过我已经不太敢相信这小妞说的话了。 要是没见过她的枪和小皮鞭我还真能接受这么个童颜巨x做朋友,问题是这姑娘只有萝莉的年龄和脸蛋,从身材到内心压根就是一个喜欢sm的御姐,跟刚刚那个吸血鬼倒是很配。 我摇摇头,“哥哥已经正式拜师了,刀疤你应该认识的,他是我师傅。你既然可以操纵树木,应该就是有木系能力的人?” “是啊,那个姓伊的小鬼也是五行之力的拥有者,至于另外两人,我还没见过。”萝莉师父眼珠一转,突然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你也入了门啊?嘿嘿嘿,舒先生之前是我的老师,那么你就说我的小师弟啦,快叫师姐~” 我捏着她的脸,“你确定你现在还是刀疤门下的人吗?一口一个师弟叫的真顺口。敢问师姐芳名为何?” 记得她说自己叫黄珊珊,只是这个小妮子没一句真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做这一行不是不可以把名字告知给那些妖魔鬼怪的吗? 萝莉师父白了我一眼,“你就叫我黄珊珊就可以了,起码目前为止,我的身份就是这个。” 说完她特别义正言辞地对着我,一字一句说道,“本来我考虑把你拉入塔尖协会的,不过看来你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了。记得多跟舒先生学点东西,叫他多教你点,别再下次给你那个前女友骗了。她怎么样?主子回国去了,一定很失望吧。” 我被这个毒舌丫头呛的无话可说,一路走到前面一个公交车站,天已经大亮。 快五点的时候,她的保镖终于找到了她,她上了车时,发生了一件特别尴尬的事情——她手机嘀铃铃的作响,仍旧是那骚气的嗓音唱着“我要你跪下来大喊我爸爸。” 我看着她,挑了个眉毛,用最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嗯,手机真的掉了。” 她红着脸白我一眼,做了个鬼脸,“你才是呢,当心你的前女友。” 说完之后她正色道,“小师弟,做了除妖师之后,你有一些守则是不得不遵守的。第一条就是,所有的异类物种,都是敌人。绿茶妹成了一个血奴,那么就在你要消除的对象范围内了。” 说完,她坐车离去。 不一会儿,路上的出租车就多了起来,我坐上一辆,回到别墅已经是早上七点。 很绝望的是,这天是周一,没什么吃饭时间马上就要去上班。 我心说这个周末算是毁了一天给了小敏,一天给了同学聚会。不过也好,去公司正好可以看见颜逸如,昨晚在酒吧门口碰见的颜清清让我很在意。 【感谢】吉吉欧不拉的推荐票,很感激越来越多的陌生名字出现在推荐票的榜单里。除妖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每一张压力票都让我倍感支持。真心感激你们的票。非常谢谢。另外感激0o夜寻欢o0在评论里说的每天两张推荐票,先谢过。我只能用尽量好看的故事作为报答。 37 不断怀孕的女人 早高峰的车子是真心拥堵。我发现人就是有点犯贱,之前公交地铁的时候总向往奔驰宝马的日子,再不济弄一辆大众本田马自达也行啊,可是真等坐着车堵在路上,我又羡慕公交车有专用车道,地铁三分钟一班车不会怕堵。 刀疤开着车,看着我脸上挂着黑眼圈,挂着有点讥讽的笑意,并不多话。 我被他笑的心里发毛,又不好说啥,好歹人家现在是我的师傅了。于是我就这样一路憋到内伤去了公司。 路上提到了前一晚在酒吧遇到的名叫颜清清的女孩子,刀疤听罢,也只是淡淡叹了口气,说我现在知道这些还太早。 这比装的深沉,我一时间没想到如何回应,也只能点点头,再想问关于五行之力的事情,又怕也属于“知道得太早”那类范畴的,也就只在心里考虑了一会儿。 倒是忘记了刀疤懂得读心术,看也没看我一眼,便替我解除了疑惑:“之前我收过不少徒弟,获得五行之力要看天赋,共有五人,你的确是最后一个。” 我点点头,没过一会儿车子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刀疤没有上去的意思,就说要着手安排我修行,回头晚上叫我早点下班了回去,顺便讨论讨论同学聚会上见到的那个吸血鬼的事。 我点点头就去了公司,并没有太过在意刀疤语重心长的样子。 隔了一个周末,电梯里是再看不见大长腿妹子了,我径直去了颜逸如的办公室。 林轩和我说过,我的职位比较特殊,其实就是挂个名的事情,其实并不是真的做建筑装潢这一块的,所以我以为大概我不会有办公室,至多就是在林轩的办公室里加一张桌子。 没想到颜逸如倒是给我安排了一间四面落地玻璃的隔间,很安静,环境也不错,特别像回事。 她仍然埋在一大堆的文件里,梳着高高的马尾,看上去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和昨晚在酒吧遇到的那个长发及腰柔柔弱弱的女孩全然是两个风格。 想起别墅的书房里,那卷古画里的颜逸如模样的女人,我断定颜逸如身上肯定有不为我所在的秘密。 “这个周末过怎么样?”她并不知道我所想,签完一个合同,然后递给了我。 我赶紧接过来,“挺好,高中同学聚会很顺利。” 想起颜逸如在电话里二话不说的样子,我不自觉又说了一句谢谢。 颜逸如拿起咖啡戳饮一口,摊开了卷宗,语气不冷不热,“顺利就好。男人要面子,起码是有上进心的表现。我帮你,是因为你很有潜力,不用谢我,努力就好。” 她抬头看了我一样,顿了片刻,对着我手中的合同使了个眼色,“先看看资料,然后说说你的想法。” 我点点头,翻开了合同模样的文件,原来是一本资料。 第一页清清楚楚罗列了求助人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及身份。 第二页则是具体的事件内容,我大致看了一眼。 这次求助的是一对夫妻,确切的说是一对还没有结婚的同居情侣。 文字写的非常清楚,两个人感情还可以,从一起考进本市的大学谈了恋爱,毕业后一起工作争取要在这里买房买车,扎根落户。 年初的时候他们存下了首付,买了一套房子。正好男方升职女方加薪,正是顺风顺水的好时候,结果一不小心有了爱的结晶。 两个人之前都还没有要孩子的意思,说是觉得影响前途发展。 所以女方就自作主张去把孩子送去打掉了。 因为是两个月的时候打掉的孩子,其实也没有多伤感。 但是接下来事情就奇怪了。 女人开始不断怀孕。 无论是否有过夫妻生活,她一定会怀孕。 而且必定害喜,而一般人从害喜到显怀大约有四个月时间,她则只有四个礼拜,即是说,一个月就会显怀。 男方一直应酬,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女方是单独来求助的,也只留了她的联系方式。 资料厚厚一沓,是每次去医院的x光和诊断证明。 我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偷偷瞄了一眼颜逸如,她大概是感觉到我的静默,抬起头看着我。 “你第一次处理,我会叫刀疤指点你。不过为了你尽快成长,他只负责指点你、保你命。不会出手帮你解决事件,明白了?”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这脑袋进了公司基本就只有不断点头的份儿,颜逸如“嗯”了一声,又继续去看资料。 “你先联系对方,记得说明你是清逸事务所的,不要提及装潢贸易这一块。” 我说了一声“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反复看了两三遍资料,然后打通了那个女人的手机。 “喂?”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烟酒嗓,我本能的不太喜欢这种声音,一般来说,长期和人喝酒应酬的女人会有烟酒嗓,要不就是动不动混酒吧的那种妹子。 我不是直男癌,但也绝对不认同什么“我纹身、抽烟、喝酒、说脏话,但我知道我是好姑娘。”当然不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但是这就好比一个男人说,“我没诚信,不讲义气,不尊老爱幼,还喜欢啃老,但我知道自己是个好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可是我不能因为对方的嗓音就马上否定这个人。 聊了几句,或许是自己多心,感觉这姑娘格外的有些声音太过做作。当即就不想让第一印象再影响自己。约了第二天当面详谈,心说有刀疤在,他起码可以给我一些意见。 有一件非常在意的事情是,当我问道,是否要叫她先生一起来面对面详谈,她非常愤怒地拒绝了之后挂断了电话。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工作各种受气有木有。 不过幸好,林轩告诉我,我的工作时间很自由,以后不用早上九点准时上班,打完了电话没什么事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不用朝九晚五的报道,每个月的工资简直就是白拿。工作如此,夫复何求。 回家路上买了猪头肉和啤酒,心说和刀疤好好聊聊是不可避免的。 【作者感言】感谢书友161219205321220的推荐票~感谢kscarlin的推荐票~感谢0o夜寻欢o0每天两张的推荐票,非常钦佩言而有信且有始有终的人~谢谢支持和鼓励。 38 福康医院 在欧式风格的豪华装修别墅里吃猪头肉喝啤酒,就这样度过一个舒爽的下午,我感觉自己这样还挺行为艺术的。 后院里的柳树在风中飒飒作响,不冷不热地一并凑着热闹,顺便替我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刀疤抽着烟,静静听我讲完了这两天的经历。 “哥,你说那个吸血鬼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说的猎人血液又是个什么鬼?”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吃了不少熟食喝了不少啤酒,格外的放松惬意。 刀疤弹了弹将近一厘米长的烟灰,吐了几个烟圈,把腿伸直了开始给我科普。 “我对于西方的那些妖魔并不是特别了解。不过我想,猎人血液应该是指你体内蕴含除妖天赋的能力。回头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参考文献,可以研究清楚操控你前女友的那个吸血鬼是什么来头。 说到除妖的天赋,对于国内的鬼神妖魔,大多流派是采用道士僧侣的法力佛力来消灭,传统来讲,这个方法比较主流。 我不认为一定要拘泥于某种形式,对我而言,这就是隐藏在意识里的一股念头。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幸运的是,你很适用这个理念。从你操纵八卦镜可以发出阵法来看,你的念力很强。” 我第一次见刀疤说了这么多的话,大部分还是来鼓励我的,那叫一个兴奋。 基本上,刀疤是个良师益友,除却他大喘气式的交流方式,害我差点准备为了两个盘子以死谢罪,其他方面简直是难能可贵:啥都知道,还乐意教你。 要知道大部分的国人都讲究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个问题刀疤是一点没有,但凡我不知道的他都会跟我讲。也因此,他是个特别让人有信赖感的存在。 我把文档拿给他看,还顺便说了那个女人一提找老公同时出面就愤然挂断电话的事情。 刀疤沉思了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 说完他就起身了,叫我早点睡觉,晚上再来叫我修行。 我心说这种日夜颠倒的日子还真的挺新鲜的,就在二楼找了间卧室,躺上去把人埋进了床里,倒头就睡了。 晚上十二点,我准时醒了过来。 嘴里火烧火燎的发干,起来倒了一大杯水灌了下去,结果还是渴得要命。 “搞不好是踢被子着凉了,照这个节奏是要感冒了。”我自己嘀咕着,一边又灌了一大杯水,一边往院子里去。 刀疤早就在那边等着了,他见到我,也说我脸色不太好。 可是我觉得这会儿虽然喉咙很疼,偏偏睡是完全睡不着了。 尝试着用八卦镜发动了阵法,刀疤看着土地上暗暗的成了型的图案,微微泛着浅蓝色的光芒,他满意点点头。“比上一次的阵法完成更快。而且你把水系的能力融入进去了,看起来你的进步极其神速。” 我一听就乐呵了,连忙拿出星盘来,准备再显摆一下。刀疤却说不要,反倒是跟我研究起了这次的案子。 “我分析了一下,这个事件里作祟的很有可能是个鬼婴,也许是被打胎的孩子有了怨气。不过,只有两个月的胚胎,按理说应该还没具有灵魂……无论如何,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一眼。” 我点点头,可忍不住还是皱着眉头。 嗓子一阵阵的发疼,然而我已经喝水喝得肚子都胀了。 刀疤若有所思地看看我,“你不舒服?” “嗓子疼,可能是跳河里救刘康的时候着凉了。” 今晚的修行止于我疼个不停的嗓子,刀疤给我冲了一杯樱桃味的维生素泡腾片,颜色血红血红的。 “一口干了,上楼去睡一觉,明天约那个女人几点在哪里见面?” “上午十点,福康医院。”我看了看刀疤耐人寻味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她又怀了。” 福康医院是本地专门做堕※胎流产的,在这一领域可以说是建树极高,网友的赞誉是“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的先驱执行”。 我估计这个女客户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说来也奇怪,喝了杯维生素之后嗓子的确没那么疼了,而且本来精神头特别好,突然也就有点困了,我回房间后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八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天气阴沉沉的,我意外倒是挺喜欢这种阴测测灰蒙蒙的天。 早餐直接在路上买了麦当劳,说起来麦当劳没了奶昔,肯德基没了墨西哥鸡肉卷之后我就有了一种深深的被背叛的感觉,很久都不爱吃这些了。 言归正传,到达福康医院的时候差不多是九点,那个女人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看上去非常疲倦。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第一个客户。 一身名牌,但是大部分都是高仿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踩着高跟鞋来做人流的,感觉特别新鲜。 她小腹倒是已经平了,估计刚刚做完了手术,脸色惨白惨白的,整个人身上萦绕着一股血腥味。 “该怎么做,你决定。”刀疤点了一支烟,不再看那个女人。 我心说这女人提前一个小时就来了,有点奇怪。打了她手机过去,手机上女人的名字方晓丹闪了两次,就接通了。 “方小姐,您好,我是昨天清逸事务所的平凡。我已经到了医院……” 我还没说完,就被抢白了,不过比起昨天,她今天倒是已经客气了很多,“平先生是吗?我现在还在家呢,等下才能到,可能要麻烦你等等了好吧?我们本来约的就是十点呀。” 我和刀疤对望了一眼,说了句“那就老时间,十点我再来电。”对方匆忙应了,挂了电话。 刀疤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踩着高跟扭走了的女人背影,并不作声。 明明已经到了,但是说她没到,肯定就是有事。 既然刀疤把决定权都交给我,当然就和我一起行动了。马路上,我吃着汉堡他喝着可乐,就见到方晓丹正和一个男人在街角的咖啡店聊着什么。 可惜我是听不到她在讲什么,只看得出她脸色很不好,就我所知这女人不愿意叫她老公来医院,所以这个男人肯定不是她老公。 “两个人不是夫妻关系。”刀疤淡淡说了一句。 我也推测不是,但找不到合理的证据,然后刀疤补充了一句,“婚戒不配套。” 我再一看,尼玛隔着一条马路谁看得清那戒指到底是不是配套的。 我自认眼睛已经是飞行员的眼睛了,还没好到这个程度啊。 “哥,你吃什么长大的?” 我刚说完这话,就见方晓丹给了对面男人一个耳光,然后拿起男人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纸包,起身跑着离开了。 【改文说明】关于卷二部分,自觉内容有些拖沓却不够完善之感,过几日可能会有局部修改,望见谅。 仍旧谢谢每日投票的诸位,感谢你们的支持。 有个书友群,大家可以一起聊聊群号:332675823欢迎入群~随意扯皮作者君饥渴地等待你们前来调戏 39 方晓丹的秘密 方晓丹出了咖啡馆之后也没哭,把纸包塞进了手提包里转身就走了。 眼看那男人也结了账准备离开,我就跟刀疤说了一声,让他跟着男人,我跟着方晓丹,两人分头行动。 我跟着方晓丹一直走了十分钟,这才到了一家银行。她直接去atm机柜台,我当然不可能跟进去,不过我去了她隔间,没过一会儿看见她丢下了纸包的包装纸。 大概她存了二十分钟左右,太阳居然从厚重的云层里冒了出来,开始有放晴的迹象。 我嫌等待太漫长就走出去透了个气。谁知道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我接电话的时候一直庆幸自己提前走开了,要不然想象一下你去银行自助柜台存钱,打个电话发现对方就在你隔壁那就不是尴尬可以解释的了。 方晓丹的声音听着有点沙哑,哭过似的,“平先生是吗?我到医院附近了。你在哪里?” 我也不熟悉这里,不过刚刚路上发现福康医院附近有一个公园,当即就约在了那里。 因为怕会演变成和方晓丹一路并行最后一起到公园的尴尬局面,所以我提前过去了,一个人晒着早上的太阳看老大爷老大妈可劲发挥着生命的余热。 这期间刀疤很快发来了讯息,是关于茶馆里男人的身份的内容。 男人姓王,是方晓丹公司的高管。家有妻儿老小,外面彩旗飘飘,严格来说就是一个金枪不倒,牙口贼好的隔壁老王。 刀疤测探人心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因此对于这些信息可以说是毫无怀疑,他继续跟进,我开始分析。 一下子对于方晓丹打掉的那个孩子的dna产生了很大的问号。 你说这年头要让孩子的父亲明确一下咋就那么困难。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那个方晓丹,从外地来打拼一无所有,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一旦有了可以依靠的目标,她们很容易就头脑发胀。 谈了恋爱的可以分手,有了老婆的可以离婚,甚至有了孩子的也可以过继。 不能说女人现实,但这个社会的确笑贫不笑娼。 反观男人就累一点,就算有女人愿意给你吃软饭,恐怕大部分男人还是只能选择泡菜馒头。 不是说我们男的多有骨气或者怎么滴,有时候就是一个面子上的事。 没办法,社会观念里,女人被男人包养了好像也就是有点不道德,男人被女人包养基本上还能上升到你能力不行的阶段,而且一定伴随你有手有脚bb的各种指责。 正发着呆,方晓丹踩着细高跟已经走到我面前了,身后黑色的影子在太阳下淡了许多,但是仍然围着她,估计是个执念很深的孩子。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她长得很平庸,肤色微黑,但挺会打扮化妆的,穿着也不算特别俗气,总的来说,不是知根知底的话,我完全不能相信这女人不是本地人。 她身上和时下大部分城里女孩子差不多,时髦、光鲜、有点大小姐脾气的样子,完完全全地地道道就是本地的女孩子。 “平先生是吧?我就是和你联系过的方晓丹。”她应该是补过妆了,脸上还有淡淡的一层粉底有些虚浮,看得出,她气色挺差。从她刚刚脚步打飘从医院里出来的样子就能看得出,身子已经很虚了。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她有些瓮声瓮气的声音,估计是刚刚哭过。 隔壁老王般的上司、上司那拿到的银行存款机丢下的纸包、打胎,三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孩子他爹要是不姓王我才奇怪。 我起了身,伸出一只手,“方小姐你好。” 她自矜身份似的,没有握我的手。脸色上凸显了一股子孤高,“我不接触陌生男人的。” 哥儿们心里一抽抽,小姐姐厉害了,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一个多洁身自好的好姑娘呢。 但事实上,这小姐姐一旦实习期过后,就到了和上司交配的阶段。 我也没多高尚,要是男女社会观念互换,我可能也会想着傍上颜逸如。 说回正题,我也懒得和一个女人计较,收回了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咱们聊聊状况吧。” 方晓丹居高临下看着公园的长椅,迟迟不肯坐下。 “我刚刚做完手术,不能着凉。”她抿着嘴,表情特别像《穿prada的魔头》里那个白发老太太。 我低头看了看被太阳晒得已经有些发烫的公园木质长椅,虽然不知道刚刚流完产的女人得要多热乎的座位,但显然起码得是个热炕头才行。 心里本来对于方晓丹有一丝同情,这会儿有点消磨得所剩无几。 我站起来,面带微笑斯文有礼地发话了,“方小姐,可能你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第一,我是事务所派来帮助你的,不是来伺候你的;第二,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来源虽然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是你和你老公的还是你和你老板的,但起码不是我的。 人家小孩子家家痴缠妈妈一直投胎在你身上你好歹也是一片孝心,我也不是啥坏人。看你这样好像也挺喜欢每个月不来大姨妈只来医院做人流的,那要不我也不妨碍你了。” 说完我就转身准备走人了,丢着方晓丹微黑的脸气到铁黑。 “哦对了,你的宝宝挺可爱的,跟在你身后特别乖巧,就是没有人形,血呼啦一团肉有点血腥。”这句话纯属我吓唬她,没想到格外见效。 “平先生,你别这样好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我也是急得没办法了,态度下次注意总行了吧?”方晓丹追上我,一边没丢下骨子里的高冷,一边又试图挤出友好求助的笑容,看得我也挺不自在的。 我也不是非得耍脾气,既然她合作了,我总归也就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公园长椅的确是硬了点,我们长话短说,我听完你说的全部真实事件发生经过之后再判断下。是全部,和真实。” 着重强调了一下之后,方晓丹和我坐在公园长椅上,讲述起了她充满尿点的奋斗历史。 【感谢】0o夜寻欢o0的每日两张推荐票,黑羽哀的13张推荐票,晴天泡泡的11张推荐票 40 谁没有几段和隔壁老王不得不说的故事 方晓丹声音又开始哽咽,我发现女人最有用的武器是眼泪这句话还真是有点错的。 女人的漂亮外表可能比眼泪更有杀伤力,虽然人性中天生有一种对弱者的同情,但是对于方晓丹这种姿色姿色没有脾气脾气不好,还跟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男人同时有难以言明的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女人来说,她的眼泪多少是有点倒我胃口的。 可能她自己确实觉得有点委屈,不过在我看来活该居多。 跳过各种心境上的解释,就是这姑娘和现在的准老公一起到本地念大学并且在毕业后顺利找到工作,但男人没什么时间陪她,钱也不是很多,起码攒首付的过程并不轻松,尤其是还要付房租的情况下,更是苦不堪言。 原本甚至她男人根本没想在这个城市扎根落户,只想着赚点钱回老家盖房子。 但是方晓丹显然不这么想,她的征途是星星大海,于是乎拿婚姻作为要挟条件逼着男人买房,再拿以后生孩子的事儿逼着男人房产证上要加她名字。 她心里一边鄙夷着胸无大志的男人,一边又被公司里姓王的上司调戏了。 说起来这个姓王的上司也是个贱人,方晓丹之前已经有无数公司女同事遭其毒手。 这个而立刚过还没不惑的男人借助职务之便和风度翩翩的外表以及巧舌如簧的口才,非常懂得怎么一两句话让女人愉快。 最好的骗局不是让你一无所知,而是让你明知这是一火坑还往里跳——他只要说一句,“我只对你是认真的”,再加一句,“因为你,让我在考虑和我太太离婚,而这让我很痛苦”,基本上是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才是对方的人生真爱、灵魂伴侣。 包括方晓丹。 不得不说,这个隔壁老王骗女人的手法太高端了。 “我对你是认真的”,和“我只对你是认真的”,两句话只差一个字,意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是“我喜欢你”跟“我喜欢上你”的区别,前者是灵,后者是欲,前面一句说了再怎么样都是告白,后面一句说了再怎么样都是调戏。 而夹在两个女人中难以抉择的痛苦显然也能把男人提到一个情圣的高度:开口就说不离婚那摆明了不想负责,但是太容易答应离婚未免又显得太没家庭责任感,轻轻松松一句我很痛苦,瞬间就有了梁朝伟的忧郁、刘德华的俊。 可惜我是学不会这一招。 说回方晓丹这边的情况,在她一方面心旌摇曳的时候,去年年初那会儿首付的钱好不容易攒够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前看中的房子也成功又涨了一波价格,她望洋兴叹着把目标转移到了更加偏远的地方去了,顺带着跟男人领了本正式成了有夫之妇。 自此每天她花三个小时在来回上下班路上,然后她老公因为升职的关系出差应酬变多了。 终于有一天,她因为奔波体力不支,结果她老公还要去外地出差。 话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隔壁老王带着红(蜡)酒(烛)牛(皮)排(鞭)上门了。 孤男寡女在电光火石之间迸发出了干柴烈火般炽热的革命情感,两人九浅一深,谱写了一首可歌可泣的爱的供养。 自此,每逢出差,老公前脚走老王后脚上门。 五个月后,方晓丹的老公有了一次特别长的出差,长达一个月。 而老王就在这一个月里,夜以继日的替人家履行丈夫的职责,结果一不小心,造出了人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而不是资料上写的两个月。 方晓丹方了,本来想着让老公喜当爹一把,结果想起来她为了买房半年至今没和自己洞房。 无奈之下,她就去福康医院堕胎了。 然而,这时候问题才刚刚开始。 堕了胎之后,老王给了方晓丹一笔钱,大概是觉得心生内疚。原本他只想玩玩,在自己的辉煌战绩里添加一个虽然不漂亮但是非常骄傲精明不好骗的女人,拿去和兄弟吹牛装逼用。 没想到搞出了人命,好在方晓丹轻易答应了堕胎,不然他也是要头大了。 可是有了第一笔安慰用的抚恤金之后,方晓丹就像吃了伊甸园里的果子,突然有了更高的智慧。 其实她人生的第一个孩子没了却并不伤心,相反她还乐得自在。因为她根本没想着和现在这个老公走到最后,总觉得自己可以找到更有能力的男人。 而老王从第一次去找她开始,每一次的不可描写她都拍成了录像带,还自己剪辑了一下,复刻出了光盘,按日期打标收藏了起来。 这只是她无心插柳,没想到成了赚钱利器。 第一张光盘放在老王办公桌上,是她休养完复工时的手段,老王没理她,也没答应给钱。 第二张光盘以公司文件快递寄到了老王家里时,老王的太太展现了非常良好的素养没拆开看里面内容,老王心有余悸地要求和方晓丹好好谈谈,但是因为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了近七位数,老王没答应。 事实上不是老王没这么多,而是一旦给了,必然就会被发现,那这个钱给了也是发现不给也是发现。 第三张光盘包在了幼儿教辅视频塞进了他家邮箱,这一次老王的女儿直接吓哭在电视机前,她太太更是哭晕在厕所。 当晚老王看见电视机里循环播放的光盘和放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以及抱着女儿回了娘家的太太弄得家里人去楼空的,一下子心拔凉拔凉的。 找方晓丹理论的时候,这姑娘就回了一句话,“不答应我条件第四张就在公司里放了。” 翻越过大山穿越过大海的老王这次是彻底在方晓丹这条阴沟里翻了船,但是他要脸,心平气和找方晓丹坐下来谈,答应了给一定程度的钱,然后两个人撇清关系,他要看着方晓丹销毁那些文件,不然他会告她勒索的。 于是就发生了前面我看到的一幕。 整件事唯一意外的就是,她没想到自己从那之后再没来过大姨妈,基本上每隔15天,她用验孕棒就能看见两条线,然后准备堕胎,再过15天,又能用验孕棒看见两条线…… 方晓丹娓娓道来,说完以后还站在了受害者的角度上,说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在这社会上有多不容易。 我心里被她这么一恶心,忍不住就问了一句,“那你老公也不容易,全球变暖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分日夜地光合作用。” 听我说她老公绿,方晓丹一时间没收好情绪,恨恨瞪了我一眼。 我也不甘示弱,狠狠瞪了回去。 不是我要和女人较劲儿,而是这事儿已经不事关男女了。 虽然那个老王很活该,但是他的家庭挺无辜的。 而反观我眼前这个女人,她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摆出了一副“我付出了感情还丢了个孩子”的可怜样子。 我给刀疤发了一条消息,说我要去他那儿直接找老王问话,刀疤给了我一个地址。 起身前,我跟方晓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虽然这年头开放了,很多有夫之妇都和隔壁老王有几段不可不说的故事,但是像你这样连老王的家庭都破坏了的,我是大写的服气。” 音量我没怎么控制,之前其实已经有人在瞟我们这边了,显然是故事太劲爆,方晓丹已经被每个月一次的怀孕磨到麻木了,忘记避免自己这本来就不光彩的事情被听到的后果。 说完我就走了,留下方晓丹被大爷大妈们用眼刀伺候了。 我的任务是除妖,并不负责保证她全部的隐私。 【感谢】书友161219205321220的推荐票感谢拜类仿、kscarlin时不时一甩就是四张推荐票,感谢0o夜寻欢o0每日雷打不动的两张票。于我而言,这就是写作下去的动力。 很想写升级流打脸装逼爽文,但是驾驭不是很好,求谅解。面包会有的,高朝也会有的,请你们支持下去。另外,希望不论是哪个渠道看到这个故事的亲,有条件的话,注册个起点账号来看,莫名的这个故事会员点击低到我想哭。至于收藏我都不敢想了 41 隔壁老王的求救 在去找刀疤的路上我还挨了颜逸如一顿电话轰炸。 “你对客户是什么态度?!”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会被投诉的?!” “之所以人家会找人解决灵异事件就是因为不希望公之于众!你这样做客户的隐私还怎么保证!” “你是想砸了公司的招牌吗?!” …… 在我保证了没有下一次之后,颜逸如挂了电话。她的声音直到我见了刀疤的时候还在我脑子里回荡着,我深深怀疑我的女上司是练过的。 这种高难度的精神攻击简直杀伤力太大,我深深的明白了为什么我怕她。 刀疤给我的地址其实是在方晓丹的公司,具体房间号是隔壁老王的办公室。 作为高管自然是有着独立的办公室的,百叶帘拉的密不透风,我走进去才看见,那位老王几乎是把刀疤当作神一样拜的。 “先生,如果你真的有办法的话,求你救救我……” 刀疤不为所动,只是等见到我了,才抬起头,“能救你的人是他,我只是陪练。” 我正好进入房间,也就和老王对上了眼。 坦白说,老王年纪不大,才三十五。全名叫王博文,来自书香门第,爸妈一个是博导一个是教授。 我一听就翻白眼了,有文化有p用?到头来还不是养了个儿子动不动糟蹋别人闺女,要不是方晓丹这事儿,我估计折在他现在手里的妹子要准备破三位数了。 我这么没文化爱打架的一个人还知道为了女朋友守身如玉呢,虽然惨遭背叛,好歹对得起天地良心。 王博文还是保持着一股子文化人特有的儒雅风度,起身对着我一笑,显然不愿意对我也摆出一副求饶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我太年轻了,给人感觉没有那种经得起风浪的感觉。 事实也的确如此,刀疤坐那儿给人的感觉就特别沉稳,我就是进门还能绊一跤的毛头小子。 王博文对我虽然不信服,好歹是客气的。请我入座喝茶,然后自己坐在转椅上揉太阳穴。 “哥,我不明白,方晓丹现在是一直不来大姨妈还怀孕,关这位王先生什么事?就算他是奸……就算他是对方的情人,也不至于王先生也怀孕吧?” 刀疤看了看我,点开手机,放了一段刚刚录好的录音。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说,我和方晓丹那个女人的关系,你们肯定都知道了,一开始是我鬼迷心窍,想要多一个记录,哪知道方晓丹这女人心机那么深沉。偷偷拍了我们交够的画面,作为威胁我的筹码。”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人用词倒是一套一套的,什么筹码什么交够,可惜败类就是败类,顶多他是个有文化的败类。 王博文低下头,不敢看我。录音缓缓继续放着。 “第一次之后我就想分开,但她不同意,说要我给她钱。然后就给我看了录像,说我不和她保持关系,就要搞得我身败名裂。我没办法,就……一直和她有往来。” 录音放到这里居然是一阵啜泣声,我极其恶心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你搞了人家,人家也搞了你,扯平而已。” 王博文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又低下头。 录音里传出刀疤的声音,“说完了再哭,调整情绪。” 我特别佩服刀疤,他对这谁都是这个调调,对我也基本都是这个语气,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录音里的王博文显然也比较听话,“是……是,其实后来就是有一次我和她做那件事的时候,她突然呕吐不止,然后我送她去医院,结果她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孕。我们两个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事,都是有做措施的。一开始我们考虑瞒过去,就想让她和她老公做一次,然后顺水推舟…… 可是那个月他老公出了一整个月的差不说,回来之后又有急事要出差,根本没机会。本来他们婚后生活没有几次。时间对不上去。后来没办法,我陪她去堕胎。” 王博文这次停顿了很久,我隔着录音能听见他非常急促的呼吸,好容易平静下来,他才继续说。 “堕胎那天很顺利,什么事都没有,我冒充她老公,签了她老公的字。后来我们就分别回家了,我心里也不是很舒服。护士说第一次怀,虽然过了三个月还没成型,但也很容易成为惯性流产。我也觉得挺内疚的,不是对方晓丹,是对那个孩子。” 录音到这里,已经是尾声。“从那天开始,我每晚做梦都梦见一个模模糊糊小女孩的影子,她说要回来找我们,她说她要爸爸妈妈。然后,方晓丹就一直怀孕,就算我不和她……,反正她每个月都会怀。每次打掉之后,那个梦里的小女孩身影都会再清楚一点。先生,求你救救……” 录音戛然而止,刀疤抬头看我,“你有什么要问王博文先生吗?” 我想了想,方晓丹和王博文两个人的口供都有些许偏差,不过具体也不过是为各自分辨罢了。 叫上刀疤一起离开,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太阳大得有点晃眼睛。我居然有点中暑的感觉,幸好刀疤开着车来的,我上了他的车,窝在座位上好久没动。 嗓子又开始疼,疼得我感觉喉咙冒火。 “哥,你给我这个菜鸟分析分析,指指路呗?”我压着嗓子疼跟刀疤分析起了事件始末。一边开了一瓶矿泉水,才喝一口就皱眉。 “哥,水里一股锈铁味儿,还有点酸,你尝尝?”我把水瓶递给了刀疤。 大学混熟了之后,我和大智破瓜纯洁四个人经常一个杯子喝水。 用破瓜的话说了,“除了女朋友不能资源共享,从种子到票子,大家都可以一起用。” 显然刀疤是不能接受的。他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把水丢到了垃圾桶里,“你可能是感冒了,有病菌。” 说完刀疤从车载冰箱里递给我一瓶味全每日c的葡萄汁,我其实不爱喝果汁,更喜欢可乐汽水。不过貌似补充维生素c是真的很有必要,我喝了两口冰凉的果汁,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很多,暑气一下子退了不少。 刀疤看着我一口气喝得果汁底朝天,这才不动声色分析起来。 【每日投推荐票的固定几位,我就不重复表达谢意了,感谢说多了有点假,我只能保证后期会有爆发。】 对于一小时只有一千字的手残党而言,写故事虽然是心中所爱,但是真的也是个很艰苦的过程。我不会写套路,也不会水字数,希望喜欢这个故事的诸位给我加个收藏。成神的梦想早已破灭,有推荐票和收藏就是天堂。 天气转热了,大家注意多多防晒防暑,补水补充维生素c~不过还是水果比果汁好。 42 都是镜头惹的祸 刀疤点了支烟,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问题应该出在相机上,估计是招了什么东西来,固定在了相机里。化成了执念缠着这两人不放。” 我一听就有点懵了,倒不是说我不相信刀疤的话。 玻璃会捕捉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什么不要在半夜十二点照镜子、相机里能拍到鬼之类的说法很多,桩桩件件未必都是空穴来风。 我不能理解的是,如果只是因为方晓丹拍个照,就能招来这东西,那为啥好几年前爆出眼罩门的某个男明星和其他好多女主角都没遇到很见鬼的事情呢? 你要说是遭天谴,那天下偷晴的男女肯定不少,为什么就只有方晓丹和王博文遇到了这种事情呢? 刀疤看我一脸困惑的样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我说的这样,我们去吃个午饭,下午去方晓丹家里看一眼。或许是她住的地方聚阴气,或许是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车子停在一家商场,但是刀疤居然带我穿过商场走到了后巷里一家麻辣烫店…… 三胖子麻辣烫几个大字招牌下,店里卫生还不错,刚过饭点人倒是不多。 老板的确是个胖子,见了我们也不笑,就说里面有位置。 我一边调侃刀疤一边拿上篮子开始挑菜。“哥,我就这点本事,一个月还能开这么多工资,你这本事起码能是我十倍工资了吧,为啥还吃麻辣烫啊?” 刀疤没怎么说话,已经挑好了一大盆荤荤素素的菜,去付钱了。 我不想太慢,马上挑完了去付钱,结账的时候老板大概是听我刚刚对麻辣烫不以为然的语气,多赏我一个白眼。 “五十块。” 我付完钱之后心里老感慨了,这年头吃个麻辣烫都不便宜,比早上的麦当劳还贵。 等的功夫里,我们有聊了聊等下的安排,刀疤跟我讲了讲怎么看房子是否聚阴气。 “其实很简单,你知道中介卖房的时候为什么南北通透的房子好卖?就是因为不留晦气。坦白讲,就是阳光充足,阳光足,阳气就足,脏东西进不去,就是这个道理。 相反,如果这房子地处低层,阳光角度不好,相对而言就容易聚阴气。” 说到这时候,刀疤的麻辣烫端了上来,满满一大碗,跟麻辣香锅差不多大的碗,看得我叹为观止。 “哥,你这碗这么多东西,得多少钱?” 刀疤头也不抬,唏哩呼噜吃得特香。 “十五。” 我靠,他是十五,我就是五十? 郁闷地看了看随之而来端上来的我那碗,相比之下就是一听啤酒和一扎啤酒的差距。 这要五十? 我还没开口,刀疤就吩咐我,“别废话,吃。” 我吃着麻辣烫,味道倒是真的特别好,发了一身大汗,喉咙好像也没那么疼了,胖老板还送了我一罐凉茶。 刀疤一边吃麻辣烫一边给我理清楚了思路。 有妖孽东西缠上了方晓丹是肯定的,其实我看到了有团黑影围着方晓丹,自然刀疤也看得到。 这种程度上的妖孽,刀疤说一张咒符之类的就能搞定,不过他希望我自己解决。 我想了想,决定先去方晓丹家里看一眼。 打了个电话,跟方晓丹说,要去她家,她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不过她老公明天就回家,她不希望家里被弄得一塌糊涂,到时候不能解释。 我真心是服了这个姐们,到这个时候还想着瞒着男人,真以为全世界男人的智商都被狗吃了? 也没说什么,和刀疤吃完饭开着车去了方晓丹郊区的家里。 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太阳开始下山,方晓丹的家里倒还是阳光明媚,房子的采光不是一般的好。 刀疤微微皱眉。 如果是这样,那到底为什么方晓丹会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进了卧室,灯光非常明亮,房子也打扫的勉强还算干净。 方晓丹指给我们看了一下,她偷拍视频的时候,一直把dv放在窗户口那边,一个非常通风的地方。 不是死角、并不阴暗,显然不足以汇聚阴气。 但是,当她把那台dv拿给我们时,上面缠绕的黑气着实吓到了我。 冰冷、诡异、令人有一种被恶意窥视的感觉。 刀疤显然也被这上面附着的阴暗气息惊讶到了,他端起dv,仔细凝视着镜头部分。片刻后,他说,“镜头有裂痕。” 我上前一看,果然如此。 想来,是汇聚了太多阴暗气息,镜头内不足以容纳这样的量,于是造成了开裂。 无论如何,这团阴气才是我们需要处理掉的。 刀疤用食指轻轻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道,“既然环境并不阴暗,那就一定是背后有人为培养这种东西。一般来说,要选择完全封印或者是彻底毁坏。你来动手,我……” 我一听刀疤说可以彻底毁坏,捋起袖子对着那个镜头就是一拳。 一声脆响,镜头应声碎裂。 可是黑气并没有消散,而是伴着方晓丹的尖叫声飞进了她的肚子里,和她身上本就纠缠不清的黑气绕在一起。 我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看着刀疤,他一脸无语又略带震惊地看着我,显然是惊讶于我的无脑。 而一脸懵逼的我更是不知所措:没错啊,我是本着“彻底毁灭”的原则去一拳给了镜头个痛快的啊。 方晓丹的尖叫声把我拖回了现实,只见她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大,她的腿也出现了水肿的情况。 刀疤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无奈,“不好,她要生了。” 方晓丹则对着我破口大骂,甚至连家乡话都骂出来了。完全没有了维护的很好的都市女性形象。 “让我在公园那么出丑,现在还害我更惨!你是故意的!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啊啊啊!疼!”她倒在了床上,裤子下面一点点透出了黑色的血液。 除了最后的疼字,其他一个字都没听懂的我简直急到焦躁。 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她老公和煎夫居然都不在,神tm杯具。 【还是感谢大家的推荐票】三次元最近忙碌的事情实在太多,暂时只能保证每日一更。 但是这个故事是用诚意和心思在写,绝对不会有拖字数、水字数的情况发生,好饭不怕等。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和理解。也希望喜欢故事的亲们加个收藏,给我些动力 作者君我是个内心温暖的抠脚大汉,因此会对每一个爱看这个故事的读者负责,虽然一开始是打算放弃这篇的,但既然有人在看,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保证不烂尾,不拉低角色智商凑合剧情。(主角除外,他就是一制杖,这个是设定问题,嗯,就这样。) 爱你们 43 尸婴 “哥,要不要送医院?”我抬头问刀疤。 方晓丹叫的有点像杀猪,我虽然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件特别神圣的事情,但是这个孩子不是分娩,是招鬼,别说神圣了简直就是见鬼,我又菜,加上刚刚才犯错,这会儿实在是有点方。 他皱了皱眉,“这个孩子生下来可能会对医院的工作人员造成伤害,送去不妥。我们无论是否处理成功,都会暴露太多,就在这里看着,把事情解决了。” 说完他在屋子里翻了张a4纸出来。咬破了手指,用血画了一个太极的图案。然后将纸折成纸飞机,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就见飞机飞着飞着自己烧了起来,最后在方晓丹面前定了下来,纸灰正好围着方晓丹绕成了一个圈。 “时间紧急,符纸效果虽然更好,不过我没准备。”刀疤看着方晓丹在圈子里躺着挣扎,皱着眉看了会儿,然后转过头,颇为无奈地看着我。 “你这闯祸的本事真的特别非凡。” 方晓丹也算是产妇中的奇葩了,一边哭一边叫一边还能埋怨我和刀疤。 “你们两个真没用!连我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救命啊!好痛啊!” 刀疤不讲话,只盯着方晓丹看着,“如果你没有怀过孕,根本不会变成尸婴的寄宿母体。” 大概是因为刀疤这么讲话有点凶,方晓丹一时间也忘记了回嘴,喃喃道,“你什么意思?” “自作孽,不可活。”刀疤淡淡的回了一句。 方晓丹眼睛瞪滚圆,“你别跟我来这套!我的事情轮不到你们评论!我……我之后一定会投诉你们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给的!就你们这个态度……啊啊啊!好疼!” 我心里还是挺尊敬刀疤的,对于方晓丹这个态度实在有点看不下去。 不知自爱的是你自己,来求救的是你自己,反咬一口自怜过度的还是你自己。 “方女士,不妨告诉你,你给的那点钱我们还真看不上。我还真就是一个菜鸟,你骂我也就算了。我旁边这个是我老师,他才是负责救你命的人,你再随便说一句,我恭送老师离开千里之外,保证你无声黑白!” 方晓丹狠狠瞪了我一眼,不过还是惜命,到底闭了嘴。 刀疤揉揉我的头,“小子,别那么冲动。” 话虽如此,我看得出,他眼睛里有点落寞的笑意。 这哥们儿估计平时太强大了,哪有人替他说话?也就是我嘴上没个把门的。 见刀疤不再说话,我只能自己接话,“哥,这次是我的锅,那现在怎么办?” “接生。” “接生?!哥你逗我呢?!这个要咋生啊?!生出来的得是个神马玩意儿啊?!” 方晓丹的腿微微打开,血已经淌到了她的脚踝。我甚至看得见她大腿当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不规则的扩大着轮廓,并且这一团东西不是毛。 我深深怀疑她真的会生出来一团血呼啦的肉块。方晓丹叫的有点撕心裂肺,我听着觉得格外渗人。 就在这时候,那团黑雾裹着一块腐肉模样的团状东西彻底从方晓丹身体里跑了出来,而做了头一次母亲的方晓丹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一股浓烈的血味混合着汗湿、腥臭充斥着整个房间。 刀疤一皱眉,“这东西是有人养着的。” 汗毛在背后微微一竖,总觉得自己被人下了个套似的。“哥,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有种叫法,叫尸婴。要用死亡的婴儿尸体作为器皿,培育魂魄,然后再为这个魂魄寻找一个宿主作为母亲,将孩子生下来。”刀疤回答我,一边看了一眼方晓丹,片刻后道,“这个人有点门道。” 我一听就不明白了,“你是说方晓丹装样子的?她有门道?”我还真有点担心,先前在公园里没少得罪她,要是这女人真的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感觉自己也就等于是高调作死了。 刀疤摇头,“不会是她,如果她装样子,没必要还特意找事务所帮她解决这个问题。何况养尸婴的人很少拿自己做培养皿,因为如果顺利的话,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应该没命了。她应该不知情。但是就不知道是什么人对她下了手。” 原来有门道的不是方晓丹,而是她背后不知面目的养尸婴的人。 我一阵头大,总觉得不知道如何收手。 刀疤掏出烟盒,点燃里面最后一支烟。随即蹲下身,把烟盒的口对准那团尸婴神马的东西。轻声命令一般说:“过来。” 那团散着黑气的尸婴就很听话的缓缓的被吸引了进去,神奇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团团居然连带着笼罩它的黑气一起被收进了烟盒里,然后纹丝不动。 刀疤扣上了烟盒。“这东西在我手里,对方应该会在最短时间内找上门来,我们守株待兔即可。” 我点点头,特别佩服刀疤的淡定。 方晓丹还没醒,我和刀疤一人坐一张椅子上,他抽着烟,我发着呆。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哥,你说对方会是什么来头,有眉目吗?” 刀疤倒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不过都不是问题。现在事件升级了,你这个小子,倒真是个天生的诱饵,专门碰到大买卖。” 是啊,本来以为只是一个什么成了精的污秽之物,没想到变成了人为的恶性事件,还好我跟着刀疤这种淡定帝。 不过眼下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方晓丹挺尸一样四仰八叉躺在自家的地板上,从大腿根到脚脖子全都是血,知道的这是刚刚生了个勉强算是孩子的什么鬼,不知道的她就是一具被砍了大动脉的女尸。 “哥,她怎么办?”我对于方晓丹完全没有好感,但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就这么丢着好像也不太好。 “放床上,等她醒了我们就可以走了。严格来说,我们这次的委托已经完成了。” 刀疤晃了晃手中的烟盒,“她要的只是摆脱不断怀孕的过程。” 44 老实人活该戴绿帽? 我记得合同里写的,这一次事件的酬金是五万块钱。 这个钱,真心不那么好赚。 话说原本以为只是个成了精的什么东西在作妖,压根没想到这是个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 也不知道敌人会有多难对付。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一个男人略带一些口音开了门。 “晓丹,我提前了一天回来。还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哈根达斯。” 一个戴着军绿色帽子的黑瘦男人走了进来,关上了门之后笑了两声,声音特别忠厚老实。等他转过来时才发现屋里有两个大男人,他老婆穿着裙子全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挺尸。 场面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做什么?!”他声音有点惊慌和愤怒,“你们把我老婆怎么了?!” 说着抡起袖子就要和我们拼命的架势。 我嘴角一抽,很努力憋住了吐槽的冲动。 哥儿们,老婆在你家跟别人造孩子的时候你在外面出差,你老婆在你家生了跟你以外的男人的孩子,你跑上来以为我们两个灵异事件负责人当成欺负你老婆的坏人。 你还戴这么一顶帽子,这槽点这么多,我要从何吐起? 其实真的干架我也不是干不过,不过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同情:这男人提前一天下班还知道给老婆买冰淇淋,至少是努力在做一个好丈夫的。 他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不过如果我和他讲明:你老婆出轨背着你和自己上司乱搞,搞出来一个阴魂不散的尸婴,智商在线的普通人能相信?除了我这种二班的,基本上会被人当神经病的。 我这种时候特别淡定,拦住了这个男人,严肃地明知故问道,“张伟业先生是吗?方晓丹女士的丈夫?” 出事的时候态度从容真的特别重要,张伟业虽然还有点怀疑,显然晴夫不会这么友好,起码一般来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或者狼狈落跑的,我太淡定,反而让他无所适从了。 他怔怔看看我,“你是……?” “方晓丹女士是我的委托人。可能对您来说一时间很难接受。”我从包里取出了合同,递给了张伟业。 其实我感觉这事儿挺不道德的,方晓丹要求过,不能告知她老公,但是这一条我检查了之后,并没有在合同细则里提及,因此也就不算违约。 张伟业反复看了几次之后,拿着合同的手都有些颤抖,拎着的冰淇淋化成了汤汤水水,粉色白色绿色的,在塑料袋里化成了一滩。 “我信你祖宗的!”张伟业突然发狂,先把那一袋子冰淇淋丢到了刀疤身上,顿时刀疤身上的衬衫就染得特别粉粉嫩嫩少女系。 难得见他吃瘪,我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张伟业的拳头已经在我脸下生风。 然而哥哥我是练过的,躲过这种耿直的拳头不在话下,打架讲究实用,我动作虽然不是特别帅气,能自保是没问题的。顺便绊了张伟业一跤,让他摔在地上之后,我扯了条床单捆住了他。 “张先生,得罪了。希望你明白我们没有骗你,我这里有和方晓丹女士以及他上司的录音。” 刀疤手里有和王博文的聊天录音,我手里的其实是到了这房子里以后拍了个视频,能证明的东西并不多,公园里谈话的关键内容我压根没想着录音。 到底还是新人,有时候反应上体现出了我的菜。 张伟业还在反抗,倒也不骂人,就是觉得不相信我们是纯良人家。我索性也就脱掉了斯文的外衣,“姓张的,别闹了,我耐心不好,你丫再烦哥儿们把你龟甲缚绑了丢出去!我现在就搜搜看,说不定能找到你老婆拍得火热大片!” 张伟业愣了一会儿,突然就开始放声大哭。 这眼泪来的突然,我一下有点被这个男人的哭泣杀得措手不及。但是我对女人的眼泪没抵抗力不代表我也会对男人的眼泪报以同情。 多大点事儿啊,这年头谁没戴过几顶绿帽子? 我当年也像这哥们一样死心眼,结果就是把女人惯坏了被强势绿了一把。 其实挺憋屈的,怎么了?女人就是一定宠不得的吗?我们老实就活该被绿啊? “行了,哥儿们,别哭了,我前女友在国外变成有钱人宠物的时候你还和你老婆恩恩爱爱的呢。谁没几个过去啊?你要再哭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我给他松了绑,扶他站起来。 看他一脸老实的样子,实在觉得这家伙也挺可怜,还叮嘱了一句,“你老婆这是被人陷害了才会不断怀孩子的,那个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门了,你做好准备,等下该躲还是要躲,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张伟业一个劲跟我们九十度鞠躬道歉,还说要替刀疤把衣服洗了。拿出来一件他自己的大t恤,递给了刀疤,连连道歉。 刀疤不动声色把衬衫脱下来递给了张伟业。他拿着衬衫去了厕所,关上门之后传来了呜咽的哭声,之后就是水流的声音。 我一时间有些感慨,不由得问了刀疤一句,“哥,你说是不是老实人活该被戴绿帽?我也曾经各种老实啊。” 刀疤不说话,换上了衬衫之后,看了一眼方晓丹,“快醒了。” 我看了看方晓丹,想到这个讲话特别不客气的女人醒过来如果发现老公知道了她出轨的事情,估计又要发飙一通。心说这个钱实在不好赚。 倒是上次陪着刀疤去殡仪馆那次,钱好赚一些,想来是事后处理的过程很复杂。 “哥,做这一行,都是这样五万十万的赚吗?感觉,有点亏啊。” 听人家说做这一行的风水大师、算命先生动辄都有上千万的身家啊,之前那个什么白龙王好多明星追着求算命。 同样都是神棍,差距也大了点吧? 刀疤也不讲话,似乎是在出神。过了一会儿,他说,“等你在公会有了一席之地之后,较好的客户资源都会发给你,到时候你就会有钱了。” “公会?干我们这一行还有公会?” 刀疤没再回答我,倒是云淡风轻去开了门,“我们去抓养尸婴的那家伙吧。” 45 你老公才是BOSS 我追着刀疤跟上,“哥!你去哪儿捉那个幕后黑手啊?” 人都还没找上门呢吧? 刀疤回头,“不觉得奇怪吗?厕所只有水流的声音,没有搓衣服的声音?” 我如遭雷击一脸懵逼,难道…… 刀疤说完,去开了厕所门,果然,衬衫泡在水池里,根本没有揉搓过的痕迹,窗户开着,一股子风往房间里吹着,呼呼的声音听着像是挑衅的示威。 刀疤一脸平静,“他的目的,一开始就只是放着尸婴的烟盒。” 我气得猛一跺脚,“哥,你咋这么淡定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老公有问题?” 刀疤点点头,还没有去追的意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急的肚子里像着了火似的。 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就是一太监? 现在对方都跑了!这里是8楼!再不追找不到人追不上了! 我正愤恨着,刀疤已经翻身跟着跳出了窗外,临走前还不忘了叮嘱我,“等方晓丹醒了,你告诉她,早点离婚吧。” 我跟到窗边,冷冰冰的大风往脸上拍,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八楼跳出去,就算是猫也可能会摔伤,两个大活人非要从窗户跑,我真是…… “哥!你干嘛不走电梯啊!” “干嘛不走电梯啊!” “走电梯啊!” “梯啊!” “啊!” 我都没想到自己要命的一嗓子,回音能回荡这么远,风中都是我的呼喊声,淹没在了隔壁小区街口广场舞大妈们的bgm里。 这种违和感此时无比真实。 我刚刚见证了这个世界上最cao蛋的爱情:老婆出轨,老公给老婆下套。 现在那个被坑蒙拐骗出了轨的老婆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挺尸,而那个被戴了绿帽的老公抢了被流产很多次最后就剩一拳头大小的肉团状婴儿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种时刻广场舞大妈的音乐提醒着我,生活就是生活,不是小说,再怎么悲伤或感慨的时刻,这世界都以你不能理解的奇特模式持续运转着。 回到卧室等了几分钟,犹豫着准备把方晓丹抱到床上,心说好歹是客户,肉多肉少都是菜,钱多钱少都是爹,总不能拿了钱就不管人家死活了。 不管她生的是什么东西,到底是头胎,也很辛苦。 产后护理我不能做全套,起码把人扛床上省的她着凉。 结果我刚刚把人抱起来,丫醒了。这女人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刚刚生完孩子(?),这会儿就有力气挣扎了。 也是哥长得太风流倜傥了,所以被人当成了有心调戏?当然,风流倜傥这话我只敢在纯洁不在的情况下说。 总之方晓丹被我抱在怀里,一边挣扎着衬衫里还露出了黑色的bra,一边用一种宁死不屈视死如归般的语气,对着我冷冷地说道,“我警告你!我不是什么男人随随便便都可以碰的!” 我也是real无奈了,陷入一种懒得解释的情绪里,毕竟这位女士的脑回路我有点不明白。 幸好方晓丹家里不大,我把她轻拿轻放的丢在了床上,她立刻推开我,“别碰我!” 哥们儿看了看她偏黑的脸孔和并不精致的五官,半残的妆挂在脸上说真的并不漂亮。 不漂亮也就算了,我压根没有任何意思她在那边誓死抵抗搞得我很尴尬好吗? “方小姐,我可以慎重、严肃、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我的前女友,以及前两个非正式客户、包括我现在的女上司,甚至是一起渣剑三的女网友,都是脸蛋身材性格完爆你的。我虽然爱吃麻辣烫,还不至于重口味到喜欢你。” 其实事实真的如此,蔡雅清纯、电梯妹子长腿够白、楼上的小敏纤细玲珑、颜逸如则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压根没有缺点,萝莉师傅也长得漂亮还有一对硕大的木瓜,外加多金。 我要动(fa)情怎么也不至于对着一个讲话时都带着一股尖酸气息的还喜欢出轨的女人有感觉,有太多天鹅肉等着我去yy了。 方晓丹瞪了我一眼,显然是觉得我不给她留面子了。“那你赶紧走!等我老公回来了都解释不清楚!我告诉你!这次你处理成这样!我是要投诉你的!还要退款!” 我很淡定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第一,你衣服没穿好,说真的你的胸部大小在我这里不够看,所以不要再继续露着你的bra卖弄风情了;” “第二,你老公回来过了,他根本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简单老实,你刚刚生出来那团东西,他从我们手里拿走了。而这团东西,就是他的目的。我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你的出轨也是你老公一手促成的。” “第三,你要退款可以,不过等下你老公找回来的话,我是帮不上忙了。” 显然她还不知道她老公的真面目,听完之后愣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不过她还是拉紧了被子。 就在这时,厕所发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就是一阵脚步声,张伟业出现在我们面前,“你的确帮不上忙,我忌惮的,只有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不过显然,他的头脑不怎么灵光。”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来他是藏在了厕所的天花板里,预先打开了厕所的窗户,造成跳窗跑掉的迹象。而刀疤身手好,自然去追。 于是现在就只剩下方晓丹和我这个菜鸟了。 他拿出刀疤收进衬衫里的烟盒,眯起了眼睛,“那人是你哥哥?长得倒不太像。能随随便便用烟盒收走我的尸婴,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我不想得罪他,你先走吧。”说完他把头缓缓转向方晓丹。 “接下来是我的家务事,希望你别插手。”他看着自己的老婆,表情和声音里毫无情绪,压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会干出什么来,暗暗用口袋里的八卦镜做下了布阵的准备。 “张先生,我折腾了一宿有点累,你容我休息几分钟,我马上走。你太太的事情,我并不想多管。” 张伟业并不理会我,显然是压根不把我当回事儿。 “随你。” (这本书比较慢热,但不会烂尾或小白,希望大家能够有耐心看下去。也希望支持的朋友加个收藏,在此谢过诸位,尤其是推荐票,每一票都是我写下去的动力,谢谢。) 46 肚子饿 张伟业的完全无视让我感觉相当没面子,他直接走向方晓丹,阴测测地笑了两声。“我们一开始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不甘心嫁给我的。” 方晓丹这时候才微微有点心虚服软,低着头,“老……老公……” 我不动声色,暗自发动阵法,似乎这一次比起上一次要更快感觉到气的波动。 “一开始我想想也挺好,一个家乡出来的,有亲切感。”张伟业絮絮叨叨的,用一种近乎死样怪气的调调把声音拖得老长。 “以为你长得不算好看,性格也一般般,没什么朋友,会比较容易知足,好控制。可是没想到,你还玩起了出轨,还把证据留在家里。” 张伟业的声音里没有什么伤感,也没有愤怒,不过只有一种淡淡的鄙夷。 方晓丹对着我的凌厉劲儿这会儿一点也没有了,到底是有点心虚的。 “不过你牺牲了自己,替我培育了一个尸婴,我也就原谅你了。离婚后,这套房子我留给你作为纪念。” 我被这厮的豪气深深地震惊了,哟卧槽这男人原来是个壕,要是出了轨之后离婚还送房子那要是感情好离婚的,不得再送一辆车? 本市的房子近年来价格可是直线上升的。 方晓丹估计也是兴奋,一听脸上就喜形于色了,我估计这女人等下就得后悔。她这老公多腹黑一人啊? 张伟业笑笑,俯下身子凑近了方晓丹还带着惊喜表情的脸。 “不过,到时候,剩下的房贷也要你来还才行。” 我想了想,方晓丹这样的小白领还这样一套房子的房贷,估计是有压力的,那她老公还是变相坑她,当然了,如果她转手卖了就能还债了。 不管怎么说,这夫妻俩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我继续催动阵法,希望能拦住张伟业,感觉他似乎不是善茬。 毕竟就算方晓丹出了轨,他这样算计自己老婆,也不能说是无辜。 就在这时,张伟业狞笑一下,一掌拍在方晓丹的肚子上。 “你也给我留个纪念吧!” 方晓丹的叫声打破了晚上安静的气氛。 又一团血肉从她身下冒头,与先前不同,并没有黑气缠绕,血腥气极为浓烈,方晓丹起初还因为恐惧而尖叫,到后来甚至根本叫不出来。 她的子宫正在被生生抽离出来! 我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阵法应该还没成,但是眼看着就要闹出人命了。 “张伟业!那是你老婆!至于吗?!”阵法还在生成中,我一拳打在了张伟业的脸上。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我的表情无比阴冷。 “不是说了,叫你别碍事吗?” 张伟业把烟盒掏出来,想要打开,却发现烟盒的口被完全塑封起来,没了开口。 我估计是刀疤干的好事,心里正想称赞他干得漂亮,却发现张伟业笑得更加狰狞。他不断握拳再松开,活动着关节,捏得骨节咯吱作响。 “你的同行确实有两把刷子,可惜你太没用。”他转身跑去厕所,天花板一声闷响,传来一阵子玻璃碎地的声音。 我去厕所一看,瞬时被恶心到了。 洁白的瓷砖上都是玻璃渣,和一滩一滩的碎肉块在地上蠕动着,混着血液的红和暗黄色的油。 而肉块聚集的方向,居然是暗暗指向我的! 换言之,这堆碎肉要缠上我了。 抬头看去,张伟业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恨恨地对我说,“我们夫妻俩的事情,你干嘛要插手?” 肉块聚在一起,拼拼凑凑的,渐渐成形。 是一具不太完整的婴儿。 它会爬、会动、但是不会哭闹没有声音,身上滴滴答答留着暗黄色的蜡状油,还散发着一阵阵的臭味。 尸体特有的臭味。 看我熏然欲吐的表情,张伟业显然很得意,“等我把这个烟盒里的肉块弄出来,你面前这个就会是我所有收藏品里最强大的尸婴。” 我着实觉得有点恶心,转身就跑向卧室,顺手关了卧室门。 “老子有洁癖的!离我远点!” 方晓丹见我闯进来,恨恨的瞟了一个白眼。“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也不正面打一架?”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一直是抱刀疤大腿的战五渣,只一心感受阵法的波动。 刀疤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我现在只能靠自己。 张伟业在门外没有进来,我知道他在想办法开那个烟盒。如果他打开来,这个尸婴完全拼好,我估计我和方晓丹就会一起成为明天的新闻头条。 阵法在我脚下有着轻微的气流波动,我可以感应到体内有着相似的水流涌动,只差一个醍醐灌顶的顿悟感,马上就可以启动阵法了。 恶心人的是,那个尸婴这时候tmd冲了进来,丫居然一头撞碎了门,留了个狗洞大小的洞在门板上。 到底不是活生生的人,没有痛觉,血肉模糊还臭烘烘,太恶心了。 婴儿大概感应到房内有两个人,到处闻了闻,然后缓慢向方晓丹爬过去。 “妈……妈……” 我和方晓丹一楞,这丫会有感情和记忆? 不对!是烟盒里那块尸婴被张伟业取出来了! 那也就说明,眼前这个尸婴比我刚刚看到的时候更完整了。 尸婴还在断断续续没有感情的叫着妈妈,方晓丹是肯定不会去抱那个血呼啦的婴儿,连痛觉都忘记了,爬着滚下床,尖叫着想要躲开那个婴儿。 奈何她家空间实在不大,何况只是一间小小的卧室。 我看着她一边爬着,一边拖着拽出来一半的子宫,一阵阵打恶心。 虽然我不晕血,但是我晕人体器官。 那个婴儿还在继续爬,“妈妈……饿了……” 方晓丹家的床挺高的,那个尸婴居然顺着床单爬到了床上,沿着血迹一路跟着方晓丹。 它没有眼睛,所以应该是没有视觉的。不过它两个鼻孔似乎是能够闻到味道的,对于血液,无比敏锐。 阵法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我甚至自己也动不了,方晓丹一路爬来找我求救,我想出手却有心无力。 尸婴爬行的速度迅速到超过了方晓丹,它抓住了方晓丹的大腿。 “妈……饿……” 苍白的拼接的小手,上前抓住了方晓丹拖行已久的子宫,一口咬在了上面。 我听着那嘎吱嘎吱充满汁水的咀嚼声,感觉自己今后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吃荤的。 【感谢书友五杀梦的4张推荐票~真心谢谢你的支持。】 47 赔本生意 我听说过人为了补身吃胎盘的,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吃子宫的。 婴儿本来应该是一种代表初生的美好生命,象征可爱、希望;尸婴只给我一种极其恐惧的感觉。 黑暗的夜晚,透着一股无助的绝望。我不知道别家听不听得到今晚不同寻常的各种动静。 不知道是有结界他们听不到,又或者是他们听到了,却不愿多管闲事。 毕竟这个社会人人自危,有时候早已超出了我想象当中的冷漠。 总之,没有人会来帮忙是我早已认定的事实。 刀疤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眼下只有我和这个邪恶的物体对抗。 方晓丹已经没有了尖叫的勇气,拉着我的裤脚管,有点有气无力的求助:“快点帮忙!!!” 我刚一动,那尸婴居然对着我的腿狠狠咬了一口,它居然是有牙齿的!还tmd跟鲨鱼一样尖的要命。 大概尸婴身体里是有尸毒的,我感觉整个人有点麻痹,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尸婴闻了闻我的味道,又闻了闻方晓丹,似乎是在比较哪个比较好吃。 方晓丹闭着眼睛,不断一个人轻声碎碎念,“吃他……吃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尸婴感觉到了方晓丹的恐惧和“祈祷”,居然很给面子的真的往我身上爬过来。 我心里一阵抽搐,极其非常想要骂娘。 就在这时,身体的波动与空气中的震动融在了一起,我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开阵!” 毕竟也不懂阵法,一切靠念力,老实说感觉自己就好像在yy一样,而接下来地面的反应也的确不负所望。 我以为地面上能出来一个金光大阵,然后霸气十足闪耀一下,然而神马也没有出现。 地面还是那个地面,方晓丹还是那个方晓丹,尸婴也还是……爬向我最重要的人体器官。 张伟业见到我根本束手无策,放心地从厕所走出来,那大摇大摆的架势都有几分小人得志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没用。” 我没开口,仍然像憋气一样等着阵法生效。 尸婴啃着那团孕育自己的血肉块块,突然之间就停止了动作。它丢掉一切转身向卧室门口爬,但身上的碎肉却以很快的速度分散落地,然后像是融化在水里一样,开始缩小了体积。 张伟业大惊失色,“你……你耍诈?!” 我自己也还在一脸懵逼的状态下,不过看样子我应该是成功了。 尸婴碎块几乎已经不剩多少了,但满屋子的臭味还是熏得人很想吐。 我起身冲上去,对准张伟业来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头。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你这种坑老婆的!” 我中了尸毒,使不上力,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发晕,不然估计张伟业起码能昏厥几十秒。 事实上张伟业本来是有点懵的,被我打了一拳意识过来自己失势了,丫撒腿就跑毫不拖泥带水。跑之前还给我来了一拳,不过显然这厮极其缺乏锻炼,我中了毒使出来的拳头也比他肉搏攻击力大一点,加上我抗击打能力很好,可以忽略不计。 “迟早跟你们算总账!”他恨恨的说着。 我很想拦着他,不过头已经越来越晕,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肿了一圈不说,颜色跟史莱克一样绿。 任务成功了,小命怕是要没了…… 就在这时,所有的门窗齐齐关闭,刀疤叼着烟从阴影里现身。 “别回头了,就现在吧。” 他手里拿了一张黄符,拍在了张伟业的胸口,黄符居然一贴到人身上之后,就降解一样的化进了张伟业的衣服里。 这不是重点,刀疤轻轻一拍,我听见了张伟业骨头微微断裂的声音。 一看见刀疤我就如释重负了。 “哥,我中毒了,救我!” 说完这句话我就没了意识。 …… 醒过来是被身上有点发凉的水滴凉醒的,还没睁开眼就闻到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壮硕的女护士正一脸娇羞的替我擦洗着全身。 对,没错,论身高能与我肩并肩,论吨位能甩我一条街。 就是这样一位惊为天人的女护士,正在看着哥的雄姿英发的伟岸身躯流口水。 湿毛巾并没有拧干,所以哥从头到脚都在上演湿伸诱惑,包括我的小平凡被湿毛巾擦到耸立,被女护士行注目礼的样子,都让我深深的怀疑人生。 被扒光了躺床上任人鱼肉原来是这么个感觉? 一直以为只有男人喜欢看美女,原来女人也喜欢看哥这种美男,而且比我们男人更大胆。 我脑子转的不快,正在思索自己算不算是被猥琐的时候,和护士对上了眼。 “啊啊啊啊!”我本来很想质问她有没有对我如花似玉的身体做什么事情,但是事实上,对上我的死鱼眼之后,她先叫起来了。 我还来不及开口,她一边叫一边小鹿乱撞般的跑开了,并且把湿着的毛巾丢在了我英俊帅气的脸上。 好一招千纸糊佛面。 如果不是自己有一条腿吊着石膏,我肯定会穿好衣服起身去追,然后……叫她千万别对我负责。 一只手在挂水,另一只手拿起毛巾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短期之内都不太会喜欢亲近女人了。 从签了合同开始,遇到的女性,漂亮的都是女鬼,是女人的就没一个正常的,这是逼着我做基佬的节奏吗? 那我的人生岂不是黑白了? 没好气的把毛巾向前一抛。 而如果时光能倒流几分钟,不,几秒钟,我绝对不会这么干! “你终于醒了!平凡!”林轩的声音很有活力,听上去很高兴。她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迎面对上了刚刚擦过小平凡的那块毛巾。 我没有勇气开口。 “林轩……小轩……小轩轩……妹子,哥错了。”我弱弱的说了一句,同时极力去身手抓被子,毕竟上次她只是看见我光着上身就已经尖叫了。 我们僵持了有一分多钟吧,漫长的如同度日如年。 取下毛巾的时候,林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用一种看装着上完大号用过的厕纸几个月没丢之后的垃圾桶的表情,对我冷冷开口。 “这次工作颜总很不满意,客户那边退了五万全款。另外还扣了你一万,医院住院费用也要从你这里扣。我替你垫付了,回头你记得转账给我,单据我存着,是四千三百五十九。” 她把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丢在我肚子上,幸好饭盒是隔热的,不然我估计我得烫掉一层皮。 饶是如此,我还是“嘶”了一声。 林轩不阴不阳笑了一声,“不是挺好的吗?你要是再受伤一次,就可以和刚刚的护士小姐长相厮守,春梦无痕了。” 说完之后这小妞高跟一踩,卡塔卡塔地走了。 我极其郁闷,这单生意做得太亏了。 受了伤,赔了钱,被人疑似玷污了小纯洁,还被林轩妹子误会成了一个特别不正经的男人。 还我伟光正的高大暖男形象来! 48 想要烂桃花,请打妖妖灵 林轩匆匆离去的背影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 病房是单人间,七层楼望下去,景致一片大好,还有人工的景观湖。说是医院简直堪比那些昂贵的疗养院。 手边的床头柜都是实木的,而不是一般医院的铁皮柜子。 我的房门大开着,看得到门口经过的各色各样的护士,个顶个洋溢着青春气息,偶尔还有几个偷瞄哥儿们的好奇又娇羞的眼神,看的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回到了青春年少的好时光。 这医院真心不错,回头起码得给医院送面锦旗,内容我都想好了。 年轻貌美排成队,满城尽带大长腿,横披——青春无悔。 虽然自嗨的属性很强,然而没人陪我聊天,也只能玩手机。 先前救刘康的时候,手机掉进河里香消玉殒了,我买了个新的。 一咬牙,买了部爱疯,买完我就后悔了。 在这个国产硬货崛起的当今,我居然花了近万把块钱买了一部肾7? 而且重点就是,我压根玩不惯ios系统,打开手机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一边玩一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酷的问题: 这医院里漂亮妹子这么多,为啥我睁开眼的就只有那么一个长得又高又状的护士? 这就好比你去了一家高级餐馆,你在别人餐桌上看到的都是精致的料理,到你手里就只有一个窝窝头。 摆明了有人在怼我啊! 可是现在我也不能干嘛,于是只能继续玩手机。 郁闷的打开微信刷了一发朋友圈,惊觉自己吊着石膏挺尸一样的照片被怒点了上百个赞。 本来心里就很郁闷了,看到这个照片我就更郁闷了,再等看到新提示是林轩的点赞的时候,那心情就跟噎了一大口白饭吞不下去一样。 于是刀疤进来的时候撞在了我的枪口上。 “哥!我怎么就变成【初次约p被丑拒*失足青年想不开*二楼跳窗不幸致残】了?!不带你这么坑小弟的啊!” 我那分贝不小,刀疤直接就堵上了耳朵。 等我嘴巴不再像加特林一样突突突的时候,他才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看我拧开瓶盖,才悠悠说一句,“你们乡下人话真多。” 其实我算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不过不是真会玩的那种。 刀疤居然学会了这种反讽技能,让我非常惊讶,几天相处下来,我已经认清了这家伙看似高冷的真面目。 他除了偶尔被感染到,临时抽风会开启吐槽技能,平时就是一个闷葫芦。 我一边喝水,一边听他打了个电话,就四个字,“小鬼醒了。” 他上一秒电话刚刚挂掉,下一秒我手机上颜逸如就来了个电话。 我发誓,生下来二十年出头的人生里,被人骂到找不到北还没有还口之力,这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恐怕以后也后无来者了。 “你是不是这辈子没受过委屈?” “现在行业竞争多激烈你知不知道?” “清逸事务所的名声我维护得有多辛苦你又知不知道?” “刀疤是负责指导你的,并不是你的保镖,你知不知道没有他送你去医院,你早就废了一条腿?” “你的任务只不过是c级任务,这样你都做不好?” “天赋高人一等,并不是你自己托大的理由。” “麻烦你好好摆正自己的心态,任何行业都有自己的圈子,除妖圈子里还没有过你这么傲的人。” 到这里为止,颜逸如都是语速平缓非常优雅地在慢慢和我沟通的,可是我已经领教过了,她不把你骂到戳心戳肺,是不会罢手的。 果然—— “如果你不懂得如何平心静气完成任务,可以!那就在家做你游手好闲一辈子不面对社会的小少爷就可以了!” …… 颜逸如骂的我背后冷汗淋漓,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骂起人来一个脏字都没有,声音还很好听。 但句句往你脑子钻,如果她去做教导主任,我估计这学校的风纪一定会非常可观。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是激将法。 我压根从小爸妈不在身边,不过也从来没愁过钱就是了,但说我是小少爷,感觉还是有点过了。 只是我估计着也能猜到方晓丹肯定告了我不少状,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自己必定给颜逸如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重点是因为颜逸如是我老板,而且漂亮。 一时间心生愧疚,对着电话那边的天籁之音服了个软:“颜总,对不起,我错了。” 颜逸如骂完我之后,没想到我态度这么好,倒是沉默了片刻之后,问我腿伤怎么样了。 我肯定说没啥事儿,就是莫名其妙打了石膏。 颜逸如这时候充分发挥了冷血资本家的潜质,“不管你是骨折还是断腿了,放假就放到这周末为止。下周一准时上班,拄拐也可以,拐杖公司报销。” 我无比郁闷地挂了电话。 这女人,也就是脸好看,其他真没啥地方是优点,喜怒无常,还人格分裂! 刀疤看着我苦瓜似的表情,坐到我身边,推开了窗户,点燃了一支烟。“她一向都是嘴硬心软,你不用太在意。石膏其实不用上的,放心,伤得不重。” “那……我怎么……” 正说着话,听到一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哦,烂桃花,你醒啦?我看你反正不能动,就帮你套个石膏弄的惨烈一点啊。朋友圈看到了吗?我拍照技术好不好?” 妖妖灵穿着t恤牛仔裤把手抱在后脑勺,大大咧咧走进来,笑得特别不怀好意。 我说呢?!刀疤怎么就突然学会了城会玩的梗!肯定是妖妖灵这厮教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小子贱笑的时候,真的和纯洁那个妖孽有两分相似,只不过大学几年里,纯洁为了维持男神形象,从来就没有开口说过几句话。 一开始寝室里还和破瓜开开车,后来索性就表里如一变成了一个惜字如金的家伙。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纯洁肯定不会这么损我! 妖妖灵完全就无视我黑成锅底的脸色,还自顾自的在说,“我都没发现,你这身材还挺不错的。难怪负责你的小护士春情荡漾。她好像还单身,我给你签个线不?” 我一急,坐起来就扯嗓子吼了。“我擦你个妖妖灵!”说完了摸着那块和我亲密接触过的毛巾丢向了他纤瘦的小身躯。 “行了!”刀疤声音不是很响,但很有分量。就连毛巾也一时间半当中应声落地。 妖妖灵是很尊敬刀疤的,见刀疤开口,也就不讲话了,乖得跟在校被老师训的乖学生一样。 49 守则二:永远不可对客户产生个人情绪 “你的病房是单人间,伊拾听说你受伤,第一时间替你安排了住院。”刀疤开口一说,我看着妖妖灵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哟我擦!妖妖灵你是个壕!没看出来啊!你家除了开酒吧,还开医院啊!”我笑得顿时就贼欢实,“你这条粗壮的大腿哥哥抱定了!” 不过我心里已经清楚了,有钱+颜值逆天的基因+损起人来不偿命的毒舌——妖妖灵应该就是纯洁的弟弟。 不知道为什么,纯洁从来没有提到过他这个弟弟,但是无论怎么样,这样一来就是自己人,拌拌嘴也就可以接受了。 妖妖灵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已经初具男神风采的眼睛,对着我浪荡的一瞥,“得了,你这个分量个头抱住了我的大腿,肯定把我一起拖进泥潭里的。我听说了,你可炸天呢!人家都是把客户当大爷的,你把客户当孙子呢?” 话说到后面,已经有了两分轻微的责备之意。 我倒是不以为意,颜逸如那种女人一看就很讲究纪律——明明长得姿色动人还总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严实的女人,就差没给自己裹脚了,趁着现在年轻她是出水芙蓉的女神,老了就是一慈禧太后。 嗯,又跑题了,我的重点是,规矩这东西,我以为也就演绎如在乎,难道妖妖灵这种嘴上都没个把门的也在乎这个? “这不电影里都那么拍的吗?一般来说不是我们比较吊,所以像大爷一样接受膜拜和救助就行了吗?这种事情本来是客户有求于我们啊。”我一脸不解的问,换回了妖妖灵大白眼。 看到白眼我肯定不乐意,又补了一句,“再说我这次那个客户你实在不知道,就是一瞒着老公出轨的……那啥。” “这年头行业竞争多激烈啊?你以为在你没成名之前,谁都把你当大爷啊?再说客户没给你钱啊?谁给钱谁是大爷你不知道啊?!” 妖妖灵比起我要牙尖嘴利一些,我顶多就是插科打诨,他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我无从辩驳。 “守则你不知道吗?不管客户什么身份,什么人品,什么缘由,收钱办事,不能夹带任何个人情绪。一旦接了任务,你就是替人卖命的。”他见我不信服的样子,妖妖灵又看看刀疤求助攻。 不过比起对着我各种损,妖妖灵面对刀疤的时候就特别正常,无论音量、语调或者表情,都非常有普通高中生该有的样子。 “先生,你跟他说一声吧,他觉得我坑他呢。” 刀疤点点头,“确实有这个规矩。” 我没接话了,感觉我们这些茅山道士也不是那么好混。一点也没有片子里被人叫成大法师啊,老道长的那种备受推崇的爽感。 如果只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么假如换一个人处理这次的事件,这个背夫偷汉的女人是不是就活该她老公绿着? 刀疤照旧看穿了我的心思,站在窗前又点起了烟,看着景观湖的风景,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说道,“凡事皆有因果,我们不是神,没有资格左右他人的人生。”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用自己的正义观去判断一个人应该有怎样的人生和结果?我的确也不是神。 我是神就不会被一只尸婴搞得这么狼狈了。 可是,这规矩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无论怎样一个作奸犯科的恶人,即使招来了不好的结果,只要他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 我想起了小敏死前充满怨恨和无助的回忆。 难道不管是人是鬼,没有钱,就没有资格活得幸福了? 妖妖灵和刀疤对望一眼,又看着我低着头坐在床上不讲话,一时也无言。 过了半晌,还是妖妖灵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看事情不要那么绝对,说了两句你就那么消沉,难道你就那么看不惯那个女人?一定要人家破人亡你才开心?不这样就是老天无眼?”他讲话的时候眼睛自带放电技能,我抬头时才发现医院外面的妹子已经围了小小一个圈,都在用星星眼望着他们的少东家。 刀疤见我朝外面看了一眼,大概以为我受不了吵闹,去把门关上了,合上门的一瞬我听到门外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房间里安静了许多,刀疤这才开口,“其实,方女士也一并来送医了,已经确定终生无法生育。” 这消息并不意外,她半个生育用的器官都给人当鸭脖子啃了,确实应该……不能生育了。 又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了更多事情。 不仅如此,她和高管的事情最后还是曝光,被公司开除。 虽然房产好像之前就是她名下的,但是她老公现在不在,贷款的部分也成了她的负担。 而她家那漫天的尸臭和遍地的血渍已经让她家变成了邻里街坊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了,一时之间,没有新的工作,背着贷款,房子不好处理掉,已经够她喝一壶的了。 今后的日子,恐怕是不会好过。 只怕颜逸如全额退款,同情的因素居多吧,和她接触不多,也知道这女人刀子嘴豆腐心。 或许我觉得方晓丹有些咎由自取,但我从没想过她应该这么悲惨,老公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自己被算计还当成了实验品,最后落得过街老鼠。 难道说,真像俗话说的那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刀疤看了看表,“该给他吃午饭了,伊拾,可以把小鬼交给你照顾吗?” 妖妖灵迅速换上了乖巧认真的脸,“先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师弟的。” 刀疤点点头,“嗯。那他的午饭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一瞬间,我都觉得他太凝重了点。 说完之后,他就出了门。 妖妖灵抱着头面对着我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脸上挂着一股子慵懒,“事先说明,我不太会照顾人的。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给你?” 我还没开口,突然妖妖灵和我的手机都来了铃声。 刀疤给我发了条消息,“张伟业身后有其他组织,可能还没死,我去找他收藏的其他尸婴,大概半年后回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惊叹自己的预感奇准,以为刀疤刚才的凝重是我的错觉,没想到是真的要很久才能再见面了。 抬头对上了妖妖灵同样凝重的神情,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用一种近乎痛心疾首的语气对我慢慢开口。 “烂桃花,咱们搭伙做任务吧。” 说完,他给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刀疤的头像备注是老师,简简单单只有一句话: 照顾小师弟。 【作者的话】明天开始这本书就木有推荐了,感谢责编君一直以来的安排,可惜成绩还是不尽如人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人称,点击和收藏并不是非常理想。但是仍然很感激投给我推荐票、加了收藏、写了评论的所有亲~感谢你们的支持。 仍旧会保证每天继续更新~七月开始每日加更,先前的更文最近开始也在一点点修改了,希望能给大家一本更精彩的除妖守则~同时如果是在其他网站看到本文的亲,欢迎你们到起点看一下新改过后的故事,点评一二~ 50 除妖公会APP 妖妖灵和我各自一阵沉默。终于是我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叫,才打断了这种安静。 我挠挠头,“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他出去做任务吗?还你照顾我?再说我为什么是小师弟啊?” 之前萝莉师父也叫我小师弟,感情关门弟子的坏处就是,比你年纪小的,都是你的师兄师姐啊…… 妖妖灵倒是不以为然,拖了张椅子坐到我床头,翘着二郎腿,拿起开水壶,和一盒k师傅的老坛酸菜。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妖妖灵:“我擦!你就准备这样照顾我啊?!” 妖妖灵没有理我,仔细在看包装上的文字,压根没有和我理论的意思:“嗯……撕开蔬菜包和调料包,静置三分钟,最后放酸菜包……”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点坐不住了,“妖妖灵,你确定给你的病号师弟吃泡面?” 妖妖灵很严肃的对着我晃了晃手里还没拆封的面碗,“这里面还送火腿肠呢。” 他的语气认真的有些微妙。跟他读说明一样的认真,然后转头,刚一动手就撕破了泡面碗盖的包装纸。 我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妖妖灵一眼,“你哥当年第一次泡杯面时也是这么精彩的。” 妖妖灵用一种不能接受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半天之后才憋出来一句,“这也是我的第一次,你要对我负责。” 我按了按太阳穴,伸出一只手,“我自己来吧。” 妖妖灵一边毫无诚意的说着“那怎么好意思”,一边就把泡面碗递过来了。 这厮哪里不好意思了啊?! 泡上面之后,我们坐着一起聊了会儿天。 “烂桃花,先生不在这半年,你有什么打算?”妖妖灵把腿盘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那碗老坛酸菜。 我坐在床上,认真思考了十几秒,然后回答他,“多做几次任务,赚点钱。这次的任务一分钱都没赚到,感觉好亏。” 妖妖灵点点头,抓了抓头发,露出一点焦急的神色,“面要泡多久?” 我:“……” 当我告诉妖妖灵一般来说要泡三分钟左右,他看了表才过了几十秒,露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不过还好,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拿出一把蝴蝶刀,随性甩了两下后,把火腿肠拆了包装丢进了面碗里,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说火腿肠泡的软一点比较好吃,刚刚忘放了。” 我心说一包泡面在他这儿还能泡出花样来,也是醉了。 闲聊两句,三分钟到。 妖妖灵端起碗,拿着叉子自顾自就吸溜吸溜的吃起来了。 吃起来了…… 起来了…… 来了…… 我用一种震惊的表情看着他,“那个……妖妖灵……你……”很想问他是不是肚子很饿,居然抢我一个病号的饭。 妖妖灵吃的忘乎所以,看到我的表情反应了一会儿,如梦初醒喊了一声,“对哦!” 我以为他良心发现,谁知道他在桌子上翻了一会儿,找出了酸菜的料包,“我忘了加这个了。嗯?烂桃花,你怎么了?头疼?” “没……我就是……有点困了。”我索性躺下,忽略妖妖灵这个孽障。 妖妖灵吃了一半,手机来了条短信,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放下面碗,“我去买瓶可乐,吃着好热。” 我拼着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坚忍顽强地回了一句,“你高兴就好。” 他出去倒是不久,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保温袋,“你的病号餐。搭配你公司里的小情人给你端的汤应该不错。” 我的病号餐相当丰富,龙井虾仁、清炒西蓝花、茭白炒蛋,还有一些烧味。 不知道是哪家的厨子,水平相当高,开了盒盖之后就只剩下我吃饭的声音了。 林轩煲的汤相当惊艳,排骨冬瓜是炖的又酥又烂,不咸不淡。 妖妖灵撑着头看我吃饭,忽然没头没脑来一句,“烂桃花,要不咱们组队吧?” “呜诶?(组队?)” 妖妖灵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夺了我手机。“你肯定对公会一无所知,我给你下一个app。” 说完就见他手指飞快的操作起来。 手机还到我手里的时候,界面上多了一个画着奇怪形状的阵法的app,下方几个字: 除妖公会——华夏区 界面打开来,和大多的软件一样,注册登录。 我的id居然就是烂桃花。 愤愤看了一眼妖妖灵,“你这叫私定终身知道不?我是id控好吗?” 妖妖灵白了我一眼,“你这下就有花名了不是?废话那么多干啥,赶紧绑定银行卡,然后找我组队!” 我看了一眼,这个界面非常简洁,下方四个选项: 一个是任务与奖励,可以领取很多的灵异事件的任务,有的是除妖师发布搭伙信息的,有的是纯粹的求助信息; 第二是商城购物,可以直接用现金购买各种道具,乍看了一眼,卖什么的都有,几百块钱的平安符和药水到几百万的法器武器; 第三是线上寄售,与购物相反,是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挂出去卖的,东西种类和商城差不多,但是这里的卖家是私人的东西,有独创性的,价格也可能会更贵些。按妖妖灵的话说,可能会遇到骗子,但是有些东西,只能问私人买,公会是不卖的; 第四是一个排行榜,能看到全国的除妖师排名,只能显示999人。 我从上往下翻了下,刀疤排在第七。 “很意外?先生只排在第七。”妖妖灵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先生认识你之前,没有绰号,也就不能登记。就算之后他注册了账号,他做的任务分数也都分给了所有的搭档。你想一下,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绰号的?” 我抬头算了算,“好像两个礼拜不到吧。” 说完之后我就呆了,也就是说,刀疤用两个礼拜就从一个千人的榜单杀到了第七名。 “那我呢?我排名在哪里?”我往下翻着榜单,发现妖妖灵排在873名。 “小子,你这排名不怎么样啊。”我抬头对着妖妖灵邪魅一笑。 妖妖灵并不在意,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瓶可乐,还打了个嗝,“我两个礼拜之前才开始出道的,你以为我的id为啥是妖妖灵?” 我一时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妖妖灵起身收走了饭盒,表情有了几分变化,“你楼上那个女鬼,本来该是我来处理的。结果她被你超度了,烂桃花,你我之间已经结下了因果。” 他的表情有几分严肃,有几分不服,但,我还读到了几分不同的气息。 妖妖灵难得的正经面孔里,眼睛里燃烧着一份期待和挑战。 【感谢】书友jianghe给出的10张推荐票~ 51 千人排行榜单 “因果?” 妖妖灵眼中的热烈和严肃稍瞬即逝,复变成了漫不经心的随性。“是啊,因果,你想当成梁子也不是不行。” 说完这话,他鞋也不脱,把腿往我床上一搭。“都是因为你,我首战就出师不利。” 说完之后,他照旧丢给我一个白眼,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后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这厮居然径直睡了…… 我起身下地,脚似乎真的没啥大概,只有皮肉伤的伤口因为快好了微微有点发痒,看着没有大碍,我就去找护士给我拆石膏。 因为打着石膏,我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不过好歹比真的落下病根好。 护士站值夜班的妹子居然就是下午拿湿毛巾猥琐哥们的那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女人。 我心说妖妖灵这绰号起的真不错,我的桃花可是真的够烂的。 那个高高壮壮的护士看见我冲进了值班室,瞬间就脸红成了一红蛇果。 我赶忙解释:“小姐,我不是来找你再续前缘的,你帮我拆一下石膏吧。” 天地良心,我只是想撇清关系,结果这妹子瞬间就更扭捏了,而且从脸蛋红到了耳朵根。 护士名叫梁冰,名字起得挺美的,就是貌似和人对不上号。 她掏了把锯子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拆石膏都是这么个流程。 梁冰做事还挺利落的,一边给我拆石膏,一边替我按了几下腿脚,原本有点发麻,被她一捏倒是舒服了不少。 但是我没敢露出半分享受的表情来,生怕一个不当,她再误会什么,全程拘谨结束了马杀鸡。 “好了。”梁冰按了足有一刻钟,突然就有点冷淡的起身了。“你回去吧。” 我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她突然就咬了咬牙,“平先生,要是我是一个美女,你刚才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提防我?” 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妹子乍一下问了这么个有思想深度和回答难度的问题,我不由得停了脚步。 转过身去,看见梁冰一脸严肃看着我,有点情绪激动的样子。 我慎重思考了一下,做了个严肃的决定:说实话。 “咳,梁冰妹子,我跟你说实话吧。男人确实是比较容易对美女有好感,你要是美女,我说不定还偷乐。我可能将来会喜欢上一个长相不是最漂亮,但性格好气质好的姑娘。但男人归根究底,对漂亮女人是没抵抗力的。” 梁冰嘴唇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到底没有讲话,但显然她有点不服气。 我只好又补了一刀,“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妹子,要是哥长成如花那种脸,你会对我做那种事儿吗?” …… 梁冰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我估摸着这话分量差不多到点了,转身回了病房。 妖妖灵用一种惊为天人的睡姿占了我整张病床。 我扶着额头,拼命压下去了把他从床上踢下去的冲动。 从没听纯洁说过,他有这么一号神奇的弟弟,不过他睡着的时候比醒着时要安静太多了。 我活动了一会儿筋骨,一个人继续研究除妖公会的app,发现任务栏有未读系统消息,点开一看,小小有点吃惊。 【任务奖励】x月x日,h市清逸事务所电梯间,d级别任务。完成度99%,奖金9900元。辅助人1%:刀疤 【任务奖励】x月x日,h市清殡仪馆,b级别任务。辅助10%,奖金50000元辅助:诱饵完成人90%:刀疤 【任务奖励】x月x日,h市香城公寓,d级别任务。完成度85%,奖金:8500元。辅助人15%:妖妖灵 【任务奖励】x月x日,h市阳光小区,c级别任务。完成度99%,奖金9900元。辅助人:刀疤 下方还有一个确认领取的选项。 我反应了一会儿,这些任务都是我参与过的,第一个是电梯妹子、第二个是殡仪馆的水鬼、第三个是小敏、第四个是方晓丹。 其实真正解决事情的可以说都不是我,不过貌似大都算在了我的头上,好家伙,一个d级别任务能领取到一万块钱,一个c级别任务能领取到五万块钱,b级别的辅助竟然也有一万,也就是整体奖金整整五十万。 叮叮几声重叠,来了四条手机银行的短信,我的账户里多了将近八万块钱。 我震惊了一会儿,这个公会tmd真心壕。 方晓丹的案子是通过公司接的,似乎和公会给的奖励不冲突。也就是如果是公司的案子,我除了工资还能赚一分外快。 这样想着,我也很飘飘然。 又一条消息“叮”的一声响起,再一看,我的名次蹭蹭蹭往前跳跃,原本不在排行榜上,现在居然跳到了925。 妖妖灵忽然整个身子一阵颤抖,病床发出了一声吱嘎的声音。我转头看去,他睡得满头大汗。 他呼吸有些急促,并且格外用力,但似乎收效甚微,渐渐有窒息感。 上次在殡仪馆,那个淹死的水鬼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深切体会过窒息的逼迫感。 不知道妖妖灵是什么情况,只见他极其费力的从口袋里掏出来吸入器,然后同样吃力的,好不容易拿到口鼻处按压后呼吸。 一声声笛响之后,妖妖灵呼吸渐趋平缓,但脸色依旧苍白。 我心说怪不得他上次和我一起从塔尖协会跑出来的时候跑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了。 “你有哮喘?” 妖妖灵并不作声,过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我早产。” 我印象中纯洁的身体虽然纤瘦,但是他身体很好,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 他看了看我不能理解的表情,皱了皱眉,裹起了被子,赌气似的缩在里面。 “我是私生子,老妈怀我八个月的时候大妈来闹,我是被一脚踢出来的。我哥根本不知道有个我。” 我瞬间脑补了很多画面,一时只觉得刚刚蜷缩在床是的妖妖灵有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有些可怜,有些孤独。 “你那是什么表情?瞻仰遗容吗?”妖妖灵剜了我一眼,但因为刚刚哮喘发作的关系,他还有些虚弱,因此全然没有平时尖刻的气质,反而有几分幽怨。 显然他不喜欢我的同情。 我给他倒了杯水,“你真吊,一脚踢出来能长这么一张脸蛋出来,都快赶上哥的帅气了。” 杯子里的妖妖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被窝里钻出来,虽然脸色还很苍白,起码精神了一些,“烂桃花,你的脸皮比千层面都厚。” “承让承让。”我把手机递给了他,“来来来,你不是说要和我组队吗?怎么弄?” 妖妖灵接过手机看了看我的名次,莞尔一笑,“你这名次666啊,925……” 我没反应过来,“925怎么了?” “925,纯银(淫)。”妖妖灵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刚才那个孤独又苍白的骚年的痕迹了。 “滚你丫的。”见他有力气调侃,我也就放心了。 妖妖灵的排名很高,315,考虑到他才只是一个高中生,我觉得这个名次已经相当炸天了。 虽然他也是认识我之后刚刚注册的id,但是之前做过的任务可以注册之后再兑换奖励,并且根据事件完成度评级并获得声望。 看他这个排名,显然之前跟着刀疤的时候并不短。 换言之,在除妖这方面妖妖灵真的是我的前辈。 正在这时,我们各自收到一条任务委托。 51 千人排行榜单(不小心删了,补回) “因果?” 妖妖灵眼中的热烈和严肃稍瞬即逝,复变成了漫不经心的随性。“是啊,因果,你想当成梁子也不是不行。” 说完这话,他鞋也不脱,把腿往我床上一搭。“都是因为你,我首战就出师不利。” 说完之后,他照旧丢给我一个白眼,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后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这厮居然径直睡了…… 我起身下地,脚似乎真的没啥大概,只有皮肉伤的伤口因为快好了微微有点发痒,看着没有大碍,我就去找护士给我拆石膏。 因为打着石膏,我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不过好歹比真的落下病根好。 护士站值夜班的妹子居然就是下午拿湿毛巾猥琐哥们的那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女人。 我心说妖妖灵这绰号起的真不错,我的桃花可是真的够烂的。 那个高高壮壮的护士看见我冲进了值班室,瞬间就脸红成了一红蛇果。 我赶忙解释:“小姐,我不是来找你再续前缘的,你帮我拆一下石膏吧。” 天地良心,我只是想撇清关系,结果这妹子瞬间就更扭捏了,而且从脸蛋红到了耳朵根。 护士名叫梁冰,名字起得挺美的,就是貌似和人对不上号。 她掏了把锯子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拆石膏都是这么个流程。 梁冰做事还挺利落的,一边给我拆石膏,一边替我按了几下腿脚,原本有点发麻,被她一捏倒是舒服了不少。 但是我没敢露出半分享受的表情来,生怕一个不当,她再误会什么,全程拘谨结束了马杀鸡。 “好了。”梁冰按了足有一刻钟,突然就有点冷淡的起身了。“你回去吧。” 我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她突然就咬了咬牙,“平先生,要是我是一个美女,你刚才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提防我?” 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妹子乍一下问了这么个有思想深度和回答难度的问题,我不由得停了脚步。 转过身去,看见梁冰一脸严肃看着我,有点情绪激动的样子。 我慎重思考了一下,做了个严肃的决定:说实话。 “咳,梁冰妹子,我跟你说实话吧。男人确实是比较容易对美女有好感,你要是美女,我说不定还偷乐。我可能将来会喜欢上一个长相不是最漂亮,但性格好气质好的姑娘。但男人归根究底,对漂亮女人是没抵抗力的。” 梁冰嘴唇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到底没有讲话,但显然她有点不服气。 我只好又补了一刀,“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妹子,要是哥长成如花那种脸,你会对我做那种事儿吗?” …… 梁冰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我估摸着这话分量差不多到点了,转身回了病房。 妖妖灵用一种惊为天人的睡姿占了我整张病床。 我扶着额头,拼命压下去了把他从床上踢下去的冲动。 从没听纯洁说过,他有这么一号神奇的弟弟,不过他睡着的时候比醒着时要安静太多了。 我活动了一会儿筋骨,一个人继续研究除妖公会的app,发现任务栏有未读系统消息,点开一看,小小有点吃惊。 【任务奖励】x月x日,h市清逸事务所电梯间,d级别任务。完成度99%,奖金9900元。辅助人1%:刀疤 【任务奖励】x月x日,h市清殡仪馆,b级别任务。辅助10%,奖金50000元辅助:诱饵完成人90%:刀疤 【任务奖励】x月x日,h市香城公寓,d级别任务。完成度85%,奖金:8500元。辅助人15%:妖妖灵 【任务奖励】x月x日,h市阳光小区,c级别任务。完成度99%,奖金9900元。辅助人:刀疤 下方还有一个确认领取的选项。 我反应了一会儿,这些任务都是我参与过的,第一个是电梯妹子、第二个是殡仪馆的水鬼、第三个是小敏、第四个是方晓丹。 其实真正解决事情的可以说都不是我,不过貌似大都算在了我的头上,好家伙,一个d级别任务能领取到一万块钱,一个c级别任务能领取到五万块钱,b级别的辅助竟然也有一万,也就是整体奖金整整五十万。 叮叮几声重叠,来了四条手机银行的短信,我的账户里多了将近八万块钱。 我震惊了一会儿,这个公会tmd真心壕。 方晓丹的案子是通过公司接的,似乎和公会给的奖励不冲突。也就是如果是公司的案子,我除了工资还能赚一分外快。 这样想着,我也很飘飘然。 又一条消息“叮”的一声响起,再一看,我的名次蹭蹭蹭往前跳跃,原本不在排行榜上,现在居然跳到了925。 妖妖灵忽然整个身子一阵颤抖,病床发出了一声吱嘎的声音。我转头看去,他睡得满头大汗。 他呼吸有些急促,并且格外用力,但似乎收效甚微,渐渐有窒息感。 上次在殡仪馆,那个淹死的水鬼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深切体会过窒息的逼迫感。 不知道妖妖灵是什么情况,只见他极其费力的从口袋里掏出来吸入器,然后同样吃力的,好不容易拿到口鼻处按压后呼吸。 一声声笛响之后,妖妖灵呼吸渐趋平缓,但脸色依旧苍白。 我心说怪不得他上次和我一起从塔尖协会跑出来的时候跑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了。 “你有哮喘?” 妖妖灵并不作声,过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我早产。” 我印象中纯洁的身体虽然纤瘦,但是他身体很好,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 他看了看我不能理解的表情,皱了皱眉,裹起了被子,赌气似的缩在里面。 “我是私生子,老妈怀我八个月的时候大妈来闹,我是被一脚踢出来的。我哥根本不知道有个我。” 我瞬间脑补了很多画面,一时只觉得刚刚蜷缩在床是的妖妖灵有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有些可怜,有些孤独。 “你那是什么表情?瞻仰遗容吗?”妖妖灵剜了我一眼,但因为刚刚哮喘发作的关系,他还有些虚弱,因此全然没有平时尖刻的气质,反而有几分幽怨。 显然他不喜欢我的同情。 我给他倒了杯水,“你真吊,一脚踢出来能长这么一张脸蛋出来,都快赶上哥的帅气了。” 杯子里的妖妖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被窝里钻出来,虽然脸色还很苍白,起码精神了一些,“烂桃花,你的脸皮比千层面都厚。” “承让承让。”我把手机递给了他,“来来来,你不是说要和我组队吗?怎么弄?” 妖妖灵接过手机看了看我的名次,莞尔一笑,“你这名次666啊,925……” 我没反应过来,“925怎么了?” “925,纯银(淫)。”妖妖灵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刚才那个孤独又苍白的骚年的痕迹了。 “滚你丫的。”见他有力气调侃,我也就放心了。 妖妖灵的排名很高,315,考虑到他才只是一个高中生,我觉得这个名次已经相当炸天了。 虽然他也是认识我之后刚刚注册的id,但是之前做过的任务可以注册之后再兑换奖励,并且根据事件完成度评级并获得声望。 看他这个排名,显然之前跟着刀疤的时候并不短。 换言之,在除妖这方面妖妖灵真的是我的前辈。 正在这时,我们各自收到一条任务委托。 52 失踪的孩子 任务领取页面里,显示我的任务是d级别,奖金一万。 地点是在平城,说是孩子失踪了已经三天。井方协助寻找,一直没有结果,希望通过我们这种“专业人士”找到孩子。 任务是一对夫妻私人指名发送的,来信人是一个母亲,叫刘萍的工薪阶层,信件内容里满满都是求助无门的焦急,语序有点凌乱。 我一看母亲那种无助的语气,脑子一热也没想太多,直接按了领取任务。 之后系统就显示:已确认领取,请等待对方联系。 我又乱逛了一会儿,手贱点了一个a级别的任务试试,结果跳出来一条禁止参与的提示。 因为排名的关系,我不能选择单独选择b级别及以上等级的任务,之前的任务大概是因为有刀疤这个老司机带我所以能参与。 公会的app定了很多细则,排名700以下是不允许单独参加c级别及以上事件的。 从最低级别的d级事件到最高级的sss级别事件,是根据排名来规定是否有资格单独参与的。 701~999+的排名区间,只能单独处理d级别事件; 501~700的排名区间,能单独处理c级别事件; 301~500的排名区间,能单独处理b级别事件; 101~300的排名区间,能单独处理a级别事件; 51~100的排名区间,能单独处理s级别事件; 10~50的排名区间,能单独处理ss级别事件; 1~10的排名区间,能单独处理sss级别事件。 而我把任务按照任务难度排了一下,目前为止最高的是s级别事件。但是我没有查看权限,而这个任务也没有人领取,已经挂在那儿很久了。 说老实话,电梯间里的女鬼和楼上的小敏、还有方晓丹这个事件,对我拉说也已经够棘手的了,这些都只是d级别。 刀疤处理任何事情都跟抽颗烟一样简单,但那是刀疤。难以想象s级别事件无人领取,得是什么样的难度。 “妖妖灵,我接了个任务,在平城,你呢?”刚刚我记得他手机也响了一下的。 妖妖灵低头沉思,“嗯。”他看着手机并没有动作。 “你是不是嫌一万太少?”我想想也是,丫短时间升到三百多名,能稀罕一万块的奖金? 妖妖灵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怕失败而已。”说完他把手机递给我。 居然是差不多的任务,但是妖妖灵的任务是公会系统推送来的。 地点也在平城,原始发布人也是一对父母,但这对父母大有来头,竟然是平城的一对高官,他们同样是孩子失踪了三天。 但是! 丫这个任务是b级别的!奖金是我的五十倍!整整50万! 我倒吸一口冷气,排名的差距真尼玛大。“这你都不接?话说为什么我们任务差不多你的就是50万啊!” 妖妖灵挑了一下眉毛,“你没发现我们的任务不一样吗?” 仔细一看,还真是。 我的任务只是找到那对夫妻的孩子。 妖妖灵的任务是,找到那对夫妻的孩子,并且抓出幕后黑手。 “平城是首都,你觉得有胆在天子脚下犯事儿的,背后能没点背景?”妖妖灵反复看了那条任务,明明跃跃欲试了,却不敢点击领取。 我不解,他竟然也有犹豫的时候。“你害怕?” “嗯,伊家的生意有不少和平城有关,我担心万一涉及认识的人……”妖妖灵看上去很是头痛,撑着下巴非常忧虑的样子。 “妖妖灵,你这顾虑太多了,越高级的任务是不是越危险,涉及的高层人士可能也越多?”我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看着他。 “对,怎么了?”妖妖灵的语气似乎有几分灰心,似乎已经准备放弃这个任务了。 我起身,一脚踩上了病床,半蹲在妖妖灵面前,他本来就没有我高,这样看着更比我矮了许多。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你担心的不是没道理,但是反过来,也有可能你会和一些大人物不打不相识,甚至是帮他们完成了任务,那就是你的人脉,你怎么没考虑这些?” 我和他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妖妖灵在我看来,性格应该说是非常洒脱的,甚至有些时候给人感觉有些叛逆。 倒叫我不习惯他这样束手束脚的样子。 “当然了,选择权在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意见。”我怕自己说太多,他反而做了违心的决定。 妖妖灵如梦初醒,点了领取任务。 我们的手机同时来了电话,时间是晚上23点多。 彼此对望一眼,我们接任务的时间都前后隔了十几分钟,但是对方同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却有些过度巧合了。 我示意妖妖灵就躺在床上接电话,自己则走到走廊去接听。 电话那头就是叫做刘萍的女人。 “平先生您好,我我我,我很谢谢您,要是再没人接我和我爱人都不知道咋办了。我们家温言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呜……” 电话里的女人非常焦急和真实的语气多少减轻了这种大半夜两人手机同时来电的诡异感。 她还是有些语无伦次,我一开始还能听几句,到后来是在是有点觉得说不到正题上,只能不断旁敲侧击叫她回到主题。 挂了电话之后,我分析了一下自己得到的情报。 刘萍的儿子名叫温言,家庭条件一般,但是成绩特别好,因此进了平城一中这所市重点。 平城一中这所重点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温言并不是非常受欢迎,但也不至于像电影电视剧里那样受到排挤。 按照刘萍的了解,她的儿子平时是哪里都不去的。 放学了第一时间回家,连家里的饭菜都是这个儿子做的,偶尔周末出去打工。这是临近高三了,就专心念书,不去打工不做饭,就这还是父母要求的。 可是三天前,儿子一句联系都没有,就这么没信儿了。 而根据同班同学的口供,失踪前那天是礼拜五,有人在一家游戏机房门口见过他。 夫妻两人报警了之后,马路上的监控的确也拍到儿子进入了游戏机房的画面,并且再也没有出来。 53 颜逸如的秘密 本以为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或者失踪案,既然有了失踪前的线索,查下去就好了。 谁知道井茶无功而返,并且回复说,游戏机房的电子系统是和大部分网吧一样,要用身份证登记的,其中并没有温言进入的的纪录。 刘萍当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准备第二天自己去找。可是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温言已经被列入失踪人口档案里,资料也都查不到了。 再去警局调取监控,连那段录像也没有了。 刘萍和丈夫温玉州都有些失措。 丈夫是书香门第,小中学教书的,刘萍则是普通的白领,家里是农村上来的,好容易农村户口转了非农。 刘萍一家人就这么一个出息苗子,一大家子都很紧张,这还是有个远房亲戚提到了实在不行找神婆占卜问卦。 温玉洲不同意这种鬼神之说,但是刘萍寻子心切,顾不得丈夫的规矩。 于是花了五百去庙里找了个和尚。 结果这和尚掐指一算,说命有一劫但命不该绝,然后给人装了一app:公会求助——华夏区。 我差点吐槽,感情这就是一阿里旺旺,分卖家版和买家版。 要不是刘萍那欲哭无泪的沙哑嗓音让人心碎,我可能真的会开口乱吐槽。 总之夫妻俩一人一个月工资五千,凑出了一万来,结果没人接任务,我其实也知道,这里面的d级别任务多如牛毛。 但是呢,d级别任务也不是随便谁轻轻松松就能做的,菜鸟不敢自己单独接,高级别的人不一定高兴接。 像这种看似平淡的失踪案,一旦如果跟灵异沾边,那可能就是个大烫手山芋。 妖妖灵不敢接任务,也是顾及这一点。 也就是我,脑子一热就接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回到病房和妖妖灵互通了信息,他的电话显然比我早结束很多。 就像是注定的巧合一样。妖妖灵这边的任务,同样也是一个失踪的高中生,甚至也是平城一中的学生,名叫雷霆钧。 雷家是做生意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儿子成绩一般,但是非常成熟,也很机敏。 因为家里背景的关系,雷霆钧有什么事都会提前打电话知会家里。 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居然在一个星期五放学后失踪了。 而最后见过雷霆钧的人,和最后见过温言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他们都是在进入那家游戏机房后没了联系。 很显然,问题很有可能出现在那家游戏机房。 妖妖灵对于案子显然比我上心,接下了任务之后,联系完客户之后,已经上网定了两张去平城的高铁票。 从我们这儿到平城,高铁只要五个小时。机票最近特价,有的才三百多。 然而丫极其腐败的选择了高铁商务舱,一张1800! 面对这种土豪,我当然是要怼两句的:“你这是五十万到手了吗?壕?” 妖妖灵压根不看我,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阴阳师。“谁稀罕那五十万了?我心脏也不好,不能坐飞机,高铁下来就是市区,去哪儿都方便,飞机省下来的时间还不是要从机场打车,平城的环线能堵死你。我可是很有时间观念的。” 我竟无言以对。 突然想起来明天还是工作日,赶紧给颜逸如发了条微信,“颜总,明天我请假,去外地做任务。” 其实半夜三更发信息是很不好的,给人感觉特暧昧。不过颜逸如是工作狂,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事情,她都24小时oncall。 很快,颜逸如的账号发来了回复,但语气明显不是她。 “你离她远一点,现在她在我的床上,公事也等明天再说。” 我握着手机,反复看了几遍,心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涌起来。 很想知道是谁握着颜逸如的手机,可以这样随便的用她的手机发微信,连工作上的事情都可以随便干涉。 该是有多亲密的关系,才能这样三更半夜还在一起? 可是颜逸如是我什么人? 她是我老板,我不过就是员工,有什么资格干预她的私生活? 我心里说不清的有些乱,脑子里闪过几个颜逸如神情暧昧和男人同床共枕大被同眠的画面,结果就是自己一阵阵心里发紧。 妖妖灵推了推我肩膀,“烂桃花,你怎么了?一脸失恋的表情?又一朵桃花烂了?” 我完全陷在自己说不清楚的情绪里,连拌嘴的力气也没了。 就算是当时蔡雅的照片传遍了我们群里,我也没有现在那么凌乱的心情。 妖妖灵半夜肚子饿,又吃了一包泡面,吃饱了仍旧是躺在我的病床上,没心没肺的呼呼睡了。 睡前这小子还不忘了损我,给我推了一首张信哲的《爱如潮水》,而我还真的鬼使神差的点开来听了。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这歌听得我虎躯一震,心肝扑通扑通的,我难道在意她被“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或者“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 只不过是一个发我钱的女上司啊…… 难道我喜欢颜逸如?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 不不不,她虽然脸很好看,身材很好,但是绝壁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她搞不好人格分裂的好吗? 而且她不是应该对刀疤有意思? 但是……我为毛心里难受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自己很想去找她,问个明白。 心思杂乱,一直坐到天亮也没犯过困,充满了困惑和焦急。 七点钟的时候,我出现在公司楼下,正巧和林轩同一班电梯。 她见了我的表情就跟看见了鬼一样,用她原话说,就是“我以为公司里混进来一个乞丐。”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衬衫和只剩左边半截裤腿的裤子,的确是有点狼狈。 林轩本来不想和我讲话,在我解释清楚梁冰和我只是一场连我都意外的意外之后,她有些释然。 把锅甩给安排梁冰给我的妖妖灵,营造出了我无辜的一面。 林轩微微有点怒意,“这个人真是过分,也不能仗着家里有钱就欺负人吧。” 我默默在心中对着妖妖灵说了句sorry,然后和林轩一起上楼。 电梯门没打开之前,我们两个就傻了眼。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整个楼层一片狼藉。 “办公室遭贼了?” 事实证明并没有遭贼,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 颜逸如,和那天晚会时打了她一耳光的男人。 54 颜文海 里间传来一声玻璃碎地的声音,我和林轩对望一眼,赶紧往颜逸如的办公室跑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男人充满愤怒的声音,“你昨晚去哪里了?!” 颜逸如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冷漠,“关你什么事?” 一道清脆的声响,似乎是一记耳光。 “你tm个捡来的孽种!现在还学会夜不归宿了!你去那个应杰家过夜了是吧?!你以为应家的人会真心娶你?凭你一个养女的身份进去,给人做二房还差不多!” 我和林轩不自觉停了脚步。 这是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事情,颜逸如虽然不是个公报私仇的人,但自尊心非常强烈。 而很多秘密,是会伤到人的自尊心的。 但我们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听见有一记耳光响亮。 “你这算什么眼神?!以为应家的人会做你的靠山?!告诉你,你也就是脸好看而已,我们这些人不差钱,玩够了就会丢了你!” “颜文海,你想怎样?”颜逸如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还是冷漠依旧,不可侵犯。 但是她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可轻易觉察的惊惧,声线是微微有些发颤的。 我心里一下子抽得有点紧,脑子一片空白。 林轩看着我,一脸担心,事后她说,我当时的表情就跟要吃人一样。 当然这都是后话。 我冲进办公室的时候,颜逸如正被那个男人按在墙上,眼看就要惨遭强吻。 当时哥儿们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冲上去对准脸就是一拳。 从上了大学开始,我就很少再和人动手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忘了怎么打架。 对方脸上很快落了红肿,我听到他骂了句瘪三。 “你tm才是瘪犊子呢!我老板在我心里跟女神一样!你tm找死也不挑个时候!”一拳打在肚子上,一拳爆裆,再一拳拎着他衣领对准后腰来了一拳。 叫做颜文海的男人几乎是快哭了一样痛叫着,缩到了一边。 我这才转身去看颜逸如,好家伙,漂亮的一张脸上被左右开弓各留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白皙的皮肤上都是充血的红血丝。 更别提我进来之前那家伙本来就在动粗,颜逸如每次遇到这人,都会被扒得衣冠不整。 “颜总,你没事吧?”我自己的外套也脏兮兮又破破烂烂的,当然没脸给颜逸如拿去穿。倒是林轩眼明手快,递过来她的小西装,披在了颜逸如纤瘦的肩膀上。 “你没把人打死吧?出了人命,很麻烦的。”颜逸如仍旧是一副冰冷高傲的模样,但是她在发抖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其实是害怕的。 越是这样强撑着的坚强,越让我心里说不出有点怜惜。 “颜总,我有轻重。可是这人上次也对你很失礼,再这样下去,我看他就形成习惯了。” “颜文海是颜家的嫡长子,也是我们公司的真正幕后boss,公司出资人也算是他。”颜逸如皱了皱眉,“你当心他公报私仇,辞退了你。” 话正说着,颜文海坐了起来,小心翼翼扶着办公桌起身,恨恨看着我,“你想用激将法?告诉你!我就不辞退这个小白脸!但下半年开始我要插手公司的事情,要弄死他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到时候跪着求我,也别指望保住这家破公司!” 提到公司,颜逸如的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我会去和爸爸交涉的,结果还没定论,不要觉得他老人机现在身体不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呸!他是你亲爹吗?他是你干爹!那是我老子!”颜文海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像一头当街撒泼的兽,急吼吼冲向我们。“别以为我爸说你姓颜就是他亲女儿这种话是认真的!你tmd就是福利院捡来的野种!” 我听不下去了,抬起一脚,对准肚子又踢了一脚,这次下了狠劲。 颜文海跪在地上,吐了不少胆汁出来。 他咳嗽着,抽搐了几下就没有力气讲话了。 我蹲在他面前,拎着他衣领,盯着他一字一句狠狠地说,“你和颜总说话的态度最好注意点,哪怕你让我蹲号子也吓不到我。但如果你再讲一句难听的,我保证你下一秒就永远不能替颜家传递香火了。” 有钱的大户人家,一直都比较注重香火。如果颜文海不能传宗接代,估计有的是人能替他继承大笔家产。 果然,颜文海眼睛一瞪,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裆。 我语气缓和了一点,“现在,你向我们颜总道个歉,以后少来骚扰她。” 颜文海属于典型的给客气当福气,一看我稍微有点好脸色了,又蹬鼻子上脸了。 “你要我跟她道歉?她如果不是因为认识我,就是做站街女的命!她可是有个双胞胎妹妹!早几年在我们圈子里有名的很!谁给钱都能上!告诉你!这女人骨子里也是一样的下……” “啪!” 颜逸如亲自扬手给了颜文海一个耳光,当场见了红。 抽人耳光抽到对方吐血,颜逸如的手下的也是一样狠,连我都一脸懵逼。 “颜文海,再提及我妹妹,你就等着颜家变天吧。”她举止敏捷得像一头母豹子,冷漠又干脆的样子看得我心跳加速。 从小到大我都以为自己喜欢那种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女人,没想到被颜逸如这种母老虎级别的拿下了。 我居然喜欢看这女人打人耳光,这癖好…… 颜文海被颜逸如一个耳光抽得游魂三十秒才回过神,挣扎着起身,“别以为就这么算了。” “还想我扁你一顿吗?”我拦在颜逸如身前,颜文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暗,不过只能一瘸一拐的出门了。 颜逸如环视四周狼藉的办公室,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开始安排。 “林轩,你看着颜先生下楼,同时通知所有同事休假一个礼拜,然后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回来整理所有的资料。中午我有笔生意要谈,你去叫第一施工队的人到咱们这儿来,该修复的修复。一星期后复工。” 林轩点点头,马上就去盯着颜文海了,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颜逸如两个人。 颜逸如盯着我,“今天的事情,你……”大概是因为脸上挨了两下,她气势不如平时。 “颜总,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我慎重表态。 但是这个颜文海嘴巴是真心大,一次在酒会上说颜逸如不是亲生的,今天又在办公室打砸大闹一场说颜逸如有个亲妹妹是做陪酒女的。 不管真假,这么拆人台活该被揍。 颜逸如的眼睫毛很长,不用贴假睫毛也非常卷曲浓密。她眨了两下眼睛,忽然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谢谢你,平凡。”她轻轻把头靠在我胸前,“肩膀借我一分钟。” 幸福来得太突然,英雄救美之余,我还能有望和美女上司发展一下办公室恋情。 这么说,我得感谢一下颜文海。 55 火车夜话 颜逸如的柔弱堪称昙花一现,没过几分钟,她又和平时一样不可一世高冷孤傲了。 我说明来意,并且告诉她有一个除妖公会这么神奇的app,我接到了任务,要去平城一趟。 她听了后点点头,说这一个礼拜暂时接不了什么活。颜文海大闹公司,很多数据和资料都被弄很乱,修复也要段时间。 聊开了才知道,昨晚她去了应家做客,但是喝了太多酒,没办法开车,睡在了应家的客房。 而用颜逸如回我微信的人,应该就是应杰。 说来也巧,上次酒会里第一个被我喝趴的就是他。 比起颜文海的准斯文败类模式,应杰是表面客气背地阴险的套路。 显然颜逸如知道了之后并不是很愉快,讽刺一笑,“就这样的人品,如果真的嫁过去了,我还真是命途堪忧。” 说完之后,她看到我不太理解的表情,苦涩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显然她不喜欢这个话题,批了我一个礼拜的假,就让我离开公司了。 我出了公司,打电话给妖妖灵,两人约好了下午在火车站见面。 妖妖灵要准备一些东西,叫我准备吃的和日用品就好,还叮嘱我给他多买几盒泡面。丫兴冲冲的,看样子是从来没坐过火车。 我回西郊别墅洗了澡换了衣服,打了半个小时才上了出租,这时我才惊觉有一辆自己的车有多么重要。 去超市里买了泡面鸡爪饼干瓜子汽水矿泉水。背了个双肩包,穿了套运动服就去了火车站等妖妖灵。 结果我在肯德基里等了他三个小时后,他才姗姗来迟,双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你怎么背这么大一包?”妖妖灵疑惑地看着我。 “吃的。” “我们是去办案,又不是逃难,你买这么多?”妖妖灵看着我狂笑,“五个小时你准备吃掉这么多食物?图样图森破。” 我老脸一黑,反唇相讥,“那你呢?准备了那么多东西都忘带了?” 妖妖灵拿起了一个汉堡包,一口下去半只汉堡就此没了,“烂桃花,这世界上有一种行业叫快递物流,你造不?” “……”这一回合我败下阵来。 高铁vip票的候车室有多豪华我就不说了,不过我背一个大双肩包弄得跟愣头青一样,确实让安检的妹子眼睛瞪大不可置信了好一会儿。 估计坐高铁vip的都是商界精英,少有几个我这种土鳖般的存在。 不过不得不说,有了钱之后,或者看上去有钱之后,得到的优待不是一点点。 等到我们上了车,惊觉整座车厢就我们两个,跟包场一样。 我一楞,“高铁人这么少?” “最近特价,机票钱才300,你觉得呢?”妖妖灵指着脑子,笑得特别贱,“讲话不动这里是要生锈的。” 分开才半天,这小子的毒舌功力几何倍增长…… 一路上,我们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妖妖灵眼睛很尖,刚和我碰头的时候就看出我和人动过手了,这会儿四下无人,一整节车厢就我们两个恨不得躺在过道里打几个滚,他才问我跟谁动了手。 这小子有个本事,就是他一边毒舌,一边还能套出你的心里话来。 当然我也是心里头乱,就把颜逸如的事情跟他提了两句。 当然,关于她的养女身份、和她妹妹的事情我都没说。只说了她被一富家公子哥无理纠缠,很心烦。 妖妖灵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认真,不像平时会带着一丝丝的嘲讽,相反,他的眼睛因为干净而且眼神专注,让人很有倾诉欲。 等我说完之后,他沉思了一会儿,很严肃很认真看着我,“烂桃花,你是不是想搞办公室恋情?我怎么听都觉得你对你的女上司图谋不轨。” 我说了一大堆话说的肚子有点饿,正在吃泡面,这厮一句图谋不轨害得我呛了半天。 妖妖灵一摊手,“女神什么的不适合你,你那个前女友连女神都不是,也能把你搞到人不人鬼不鬼。我看你还是……” “喂喂!人不人鬼不鬼是什么鬼?再说我和蔡雅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我本能觉得面上发热,知道自己已经老脸一红。 妖妖灵往座位上一躺,“你忘了我哥了?你不是早就猜到伊云是我哥了吗?” 伊云是纯洁的本名,他提到纯洁的时候,语气并没有特别亲切,反而有几分兴致缺缺,这让我有点在意。 “你和纯洁关系不好?”我这人对女孩子容易吞吞吐吐,生怕惹哭人家,但是妖妖灵这种长得就算比女孩子都漂亮,兹要是知道他是带把儿的,那聊天我都是单刀直入的。 俩大老爷们儿我还体贴个啥? 妖妖灵眼睛一闭,一副我欲醉眠君且去的样子,“医院那个小秘书明显对你有意思,你真不考虑下?” “你操的隔壁心,其实你不姓伊,姓王吧?隔壁老王!” 我本来打算和他拌嘴拌到车子到站,一路上太无聊了。结果妖妖灵没有回我的话,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平心而论,他和纯洁的基因都各种良好,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这种天生的高水准颜值确实拉仇恨。比起纯洁不苟言笑塑造出的高冷,妖妖灵更像个邻家弟弟,但是是顽劣成性的那种。 想想他也就是一个高中生,居然在除妖方面比我老练了很多,确实很不容小看。 我起身准备丢垃圾的时候,妖妖灵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妈是挺着肚子进门的小三,我一出生她就难产死了。从我出生开始,大妈就没少打我,我哥会拦着,但从来不跟我讲话。”妖妖灵的声音很少这么认真,冰冷平静的语气像个沧桑的老人,一点没有平时欠扁的气势。 我不自觉站住脚步,听他继续说。 “我开始知道你的事情,是我哥上了大学之后有一次回家和爸妈吃饭的时候聊天提起来的。” 坐回妖妖灵旁边,我一脸期待,“你哥怎么提到我的?是不是说我阳光帅气还很讲义气?” 妖妖灵白了我一眼,小眼神跟他哥一样一样的,充满了王之蔑视。 “我哥说他上了大学才第一次遇到那么傻逼的同龄人。” …… “其实他是一个学霸,本来是打算出国留学的。但是那次提到你,我哥说,为了拯救全国人民的平均智商,他得开化你。” 心里的震撼老强烈了,纯洁原来这么稀罕我这个兄弟,一直拖到了大三下才去国外留学。 就在这时,响起了到站提示,列车员特意进来提醒我们两个可以下车了,看见我们俩的泡面碗别提有多懵逼了。 也是啊,花将近两千块买一张高铁票的人,居然会吃泡面,换我也觉得丧心病狂。 妖妖灵站起身,伸着懒腰,漫不经心地准备下车。 “下车之后我们分头行动,我要去拿一些订制的东西。晚上去这家酒店,我开好房了,你去了先洗个澡等我。” 我点点头,抬起来就见列车员对着我们两个的表情更加怪异了。 【谢谢书友veronicachou打赏的500起点币!】 这一章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只是水字数,不过认真的小伙伴会发现信息量其实挺大的。→_→照旧求推荐票和点击收藏~ 56 可怜天下父母心 平城的繁华不同于江城,虽说市区也同样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但在胡同里,老旧的院落里透出了几分古朴的气息。 我去酒店放下了行李收拾好,已经是晚上十点。 寻思了一下,就跟刘萍联系了一下,也算打个招呼,“我到平城了,随时有空。” 想着说都这么晚了,那应该人家也睡了,等明天早上人家看到估计就会有联系了。 谁知道对方秒回信息,“对不起,要是您有空能不能今晚现在就来我们家?知道您一路也累了,但孩子丢了实在是十万火急。麻烦您行个方便。” 我一看这客气得令人心酸的语气,当即就叫了车赶过去了。 车子开到几近六环,已经有些荒僻,来往车子不多。我塞了一百给司机,“师傅,等下要是您还没在载什么长途,我这儿还得用一次车。可能就一两个小时之后吧,麻烦了。” 我心说这种时候就得大方点,意思就是不用司机找钱了。谁知道司机特爽朗,给我留了一电话说用车提前十分钟打给他,坚持找了钱。 一下子对平城人民印象特好。 我按着地址找到了一个新建的小区门里,找到了对应门牌号,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个头发有点花白的女人,眼睛红肿充满血丝,看见我了之后,眼睛一亮,“是烂桃花、花先生吗?”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们是不会知道我的真名的。 记得刘萍才三十多岁,虽然没见过面,但总觉不会是眼前这个四五十岁的妇女。 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拉着我的手招呼我进门,“快请进快请进,我给您倒杯水去。” 我坐在沙发上,并不拘谨。房子显然是新房,估计从市区动迁来的,装修非常简单。 两室户,厨房米色的瓷砖简洁温暖,夫妻的主卧门开着,从家具到软装都是浅咖啡色,朴素而干净,最特别的是一排书架,格外别致。 看得出,他们的条件并不宽裕。 温玉洲待人很谦和,有一股儒生气。他趁着刘萍烧水的功夫,对我说道,“花先生,很感激您过来,我和爱人前并不多,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能给您的只有那一万块钱,希望您不要嫌少。” 他有些艰难的迟疑了一下,看了眼刘萍所在的厨房,“对你们这一行来说,可能一万块不是钱。但希望您……就当做善事吧。她之前……是个很爱漂亮的人,这几天为了儿子几乎没合眼,饭也没踏实吃上一顿。其实我不赞成找您这一行的专业人士来,因为在我而言,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 虽然对方态度彬彬有礼,但我其实已经听出来他的意思了。 温玉洲并不相信我们这一类在他看来形同江湖骗子的人,但是对于刘萍来说,这无异于是最后一根稻草,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而温玉洲希望的,是我不要想着从他们这个并不宽裕的家里骗走太多的钱,更不希望我给刘萍多大的希望然后迎来更多的失望。 莫名的并不生气。 印象中,父母并不是这样的,起码我的爸妈从没时间陪我,各忙各的,他们很少回家来,上了高中更是双双飞去了国外研究课题。 我在初期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突然很羡慕素未谋面的温言。 是,他家庭条件不好,但是他这对并不富裕的父母,父亲内敛,母亲温柔,对孩子真是相当的关心。 夫妻就应该这样互相扶持,这才是家庭。 我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涩然一笑。“温叔叔,跟您我不说场面话。我也是才入行,对我来说一万块算是笔巨款了。其实就是您和刘阿姨对温言的关爱,让我来接这笔单子。我坦白讲,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自己也很菜,但是我保证拼尽全力,哪怕我倒贴钱,也会尽量找到温言。” 眼下我给不了任何承诺,但是起码可以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刘萍正好端了水进来,听到我这么说,当即红着眼睛,“花先生,其实我什么也不求,就是坚持一个希望。其实失踪了这么多天,我也知道凶多吉少,这也算是最后一个法子了,这孩子是我们的希望,他真的特别懂事。是我福气好,生出这么一个又聪明又听话的孩子,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就是一普通职员……呜……” 她说着就哽咽了。 画面看的我心酸。 时至今日,第一次见到父母为子女这样走投无路还在试图努力的样子,这样也加深了我要努力完成任务的决心。 正在这时,妖妖灵电话打来了,“烂桃花,你哪儿呢?” 我告诉他去了客户家了解情况中,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击节赞叹的声音。“不错啊,小子,很有职业素养啊。我也刚从客户那边回来,来接你?” 把地址报给他之后,过了二十分钟,妖妖灵开着一辆宝马z4出现在小区门口。 崭新的磨砂基佬紫配上明晃晃的浅黄色车前灯,看上去格外风******起这个,平城本地的拍照估计也值个十几万,而且还要抢拍才能拍到,看那个全是数字的拍照,显然是最早出来的一批车牌。 妖妖灵拍了拍车门,“小妞要不要上车?爷今晚包了你吧。” 我一脸黑线坐上了车,“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妖妖灵,老实跟哥说,不怕,少年人误入歧途不丢人。” 妖妖灵淡然踩了油门,那衣服狂拽酷炫邪魅狂狷的样子让人恨不得大喊装逼犯来了。 “哥们儿身价值老钱了,知道不?这是哥们儿这次的薪水。连车带牌三十万,一年后我成年就可以过户了。至于剩下二十万,我打算回到江城了改装一下引擎和真皮座椅,现在这个低配,起步不够快。” 他才一个下午,已经可以操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这学习能力真是杠杠的。 我还在为了一万块钱劳碌奔波,这小子来一次就跟旅游一样,一赚就是一辆车,外带大帝都的早期车牌一张。 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的客户真大方。”我发自内心鄙视了一下这种资本主义。 他嗤笑了一声,“也穷的只剩下钱了。没时间陪孩子,也没关心过。连孩子具体哪天失踪的都是看了监控才知道的。” 说完,他讽刺一笑,“倒是和我家那位差不多。” 我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正想着怎么安慰他的时候,他自己倒是很释然。“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我起码不愁吃穿,长得还很有优势,挺好的。人要的太多,如果命格不够贵重,是要还的。” 我看着这小子一脸沧桑又成熟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妖妖灵看着只是个高中生,但其实人生经历不一定比我少。 已经夜深了,工作日的晚上路上车子并不多,我们一路驰骋,闯了不少红灯。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赶紧开口问,“妖妖灵,你还没成年吧?” “对啊,我不说了吗?” “那你驾照……考了吗?” “驾照是什么?听都没听过。” “所以你闯红灯了你知道吗?” “没事,这车现在还不归于我名下。扣分不到我头上。” …… 我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大半夜陪着一小疯子玩命。 比起刀疤这种一本正经的老司机,妖妖灵更加危险…… 57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以为妖妖灵会带我开车回酒店,没想到兜了一阵风,居然带我去了一家游艺厅,说是要缓解压力。 同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这家游艺厅开得并不特别显眼,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后门有向下的楼梯,工业气息十足,看上去就像是直通地下停车场或者机房一类的地方,不起眼的小门门口并不显著的写着“风云游乐城”几个字。 本想说这种都不能让两个人同时通过的小破机房门肯定里面不怎么样,谁知道推开门以后,里面是浓厚的重金属风格,香烟和酒处处有、电子乐震耳欲聋、店员清一色都是上面露着沟下面光着大长腿的妹子,黑色背心黑色热裤,随时准备迎风摆尾的模样。 我们一起转了一圈,这地方格调不算特别高,层高也一般。上百人挤在一个空间里,很想杜德伟那首歌唱的一样:空气污浊,有人太过臃肿。 游戏代币1元钱一枚,不算最评价,但也不贵,从岛国来的一些进口游戏厅一枚币子就要五块钱。 场地很大,我怀疑有四五百平,除了街机、篮球机、娃娃机、等游戏机房的常规项目,还有老虎机、捕鱼达人的机器等等。 妖妖灵掏出两张毛爷爷,递给了前台的姑娘。 那姑娘指了指旁边自助售币的机器,“用自助售币机器可以打九折哦~” 妖妖灵眉毛一挑,“太麻烦了,我直接现金买。” 这边的游戏币是用一个杯子装着的,一百个币子是半杯,他和我一人一杯。 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币子,小声嘀咕着,“玩儿心这么重?” 他嘿嘿一笑,“查案子辛苦,刚又拿了车和钱,当然放松一下。不然呢?像我哥一样带你去洗三温暖啊?你又没失恋。” 我被这小子牙尖嘴利的噎得一阵无语。 妖妖灵忽然他正色一下,“分散行动。”说完他转身一挤,如鱼得水一样混迹在人群中。 我四处逛了一圈,这里的机器倒是很全,意思意思玩了几次头文字d的赛车游戏。 等到我把太鼓、街机各种机器都玩了一遍,币子倒也剩的不多了。 百无聊赖,我去了抓娃娃机那边随便丢了几个币子。 这个游戏机房的可玩性还是很高的。 这时候,在隔壁的老虎机那边发出一阵惊叹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看见了围在人群中的妖妖灵。 老虎机跟宿醉了一样,源源不断往外面吐着币子。屏幕画面里,三个七赫然整齐的排列着。 “这小子真厉害,是第七次转到三个七!你看那个币子!”我听见旁边人议论纷纷,不觉眯起了眼睛看着妖妖灵。 他动作很熟练,表情虽然散漫,但眼睛非常专注,非常老练的样子。 这里估计是他经常栖身的地方。 不是指这家风云游乐城,而是指所有的,这种游戏厅——和网吧相似的,让无家可归的青少年麻痹自我的地方。 我在妖妖灵的背影里看出来一丝孤独。 和我曾经差不多的一种孤独。 我正在悲春伤秋的时候,妖妖灵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手里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了起码上千个币子。 “叫我一声哥哥,分你一半。” 我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看着那一大塑料袋的币子。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我低声问着,充满了关爱儿童的友善感。 “是啊,有一阵子大妈刁难我,没钱吃饭,我就到游戏机房去玩这种赌博机,赚了币子卖给常去的玩家,赚了不少包子钱。”他得意洋洋的挑了我一眼,“怎样,是不是很吊?” 他虽然笑的满不在乎,我就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 有句不太贴切的形容,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妖妖灵不是真的可恨,但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些我逐渐看清的东西,让我觉得这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妖妖灵用手臂推了我一下,“哎,你干嘛呢?用那么恶心的表情看着我,跟你说,老子不搞基。” 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度和那种情绪瞬间没了,我白了妖妖灵一眼,“你弄了这么多币子出来,现在打算怎么弄?” “用最快速度,全部花掉。” ……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妖妖灵带着我跑去了那个捕鱼达人的桌子前面。 长方形的桌子,长边两排各能坐两人,短边是单人位置,整张桌子能坐6个人。每个玩家面前对应的下方屏幕有一个炮,可以从一到八号调整炮的大小。 打一次一号炮,会有一张小的网,消耗1个币子,而八号炮,一次消耗8个币子,会有一张大渔网。 而打到的鱼从最小的成群的一分彩虹鱼苗、两分的小青鱼、到十分的小丑鱼,都是分值最低的。比较吸引人的是分值50的灯笼鱼,60分的魔鬼鱼,还有100分的鲨鱼。 而打到一分,按退币就可以吐出一个币子。 操作很简单,一根摇杆控制炮口方向,一个发射键放炮也就是撒渔网,还有一个退币键。 妖妖灵在一张桌子上找到一个空位。大大咧咧对着放币槽塞了四五百个币子,显示他的分数就是四五百分,然后妖妖灵开到最猛的8号炮一阵猛轰。 一开始满桌人都玩得正到兴头上,没想到空降了一个妖妖灵这样的壕,不多时版子被打乱了,其他人都在赔钱,只有妖妖灵,赚的更多,眼看四五百的分数变成了将近上千分。 我一皱眉,小子,这和剧本不一样啊,钱越来越多了好嘛? 周围的人神情也不是很好看,好好出来玩,玩的正开心,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谁都闹心。 不过妖妖灵还是一脸淡定,淡定的我都有些急了。过了一会儿,就明白他为什么还是这么淡定了。 刚刚的下分期过了之后,一条鲨鱼被打中了之后变成了黄金的鲨鱼。 有人惊呼,“哦!那个值两百分!” 我还没反应过来,结果就见到妖妖灵按着炮不放,一直在追那条黄金的鲨鱼。 8号炮威力大,容易在最短时间下分,但是弊端就是,一旦落空,赔的也很快。 妖妖灵的投进去的四五百个币子,曾经到了接近2千的数值,却没多会儿就归零了。 他一脸阴沉的看着桌面,一句话都不说。 刚刚看着他的那几个同桌的玩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58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妖妖灵毫不犹豫的,把他刚才在老虎机那边赚到的剩下一半,全部塞进了投币口。动作非常急,当中机器本身应该吞了不少,他也完全不管。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红。 我上前拉着他劝了一句,“出来玩开开心心的,你冷静点,别这么情绪化。” 妖妖灵对着我丢过来他的车钥匙,“走开!别烦我。” 我看着反常的妖妖灵,脑子转了几转,用冷冷的声音回敬他,“不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吗?了不起什么?车子我开走了,七里屯找酒吧喝酒也省的像奶妈一样伺候着还得受你嫌弃!” 说完我就转身跑,丢下原地一愣的妖妖灵。 我开着他的z4,真的去了屯里的酒吧。 夜里的妹子清一色的长腿,夜夜笙歌的感觉真心不错。但是此刻我是没有心情享受这些的,满脑子倒是有点担心妖妖灵。 我应该……没有做的太过分吧。 大概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妖妖灵打了个电话给我:“你在哪里?” …… 他打车来找我的时候,头发特别凌乱,衣服也有点皱皱的。但是精神很好,贱笑一下拍着我肩膀,“hey,请我喝杯酒。” 说完对着酒保打了个响指,“小哥,给我来杯长岛冰茶,他请客。” 余光告诉我,那个被动请客的人就是我。 侧过头睨了他一眼,“你刚被抢了?色呢?被劫了吗?” “滚,老子和氏玉一般的娇躯岂可轻易损毁?”妖妖灵漫不经心拉了拉衣服,“我把钱全砸在那家游戏机房了。” 说这话,他接过酒水,缓缓喝了一口,轻轻叹了口气,“妈的,两千多块钱,澳门的小赌场也就这个规模了。” 我抓了抓头发,吃了两粒花生米,“你就不准备解释一下?我配合你演戏还是挺累的,太考验反应力。” 妖妖灵笑了笑,“没错,烂桃花你的脑子还是挺好用的。今晚够给力。” 原来妖妖灵今晚带我去的地方果然是那家出了问题的游乐城,雷家有钱有势,当然能够得到备份的监控录像,而温家没有背景,是肯定不可能知道的。 妖妖灵进去之后,在老虎机上大赚一笔,是故意为了引人注意。 而输掉那些币子,无疑是要体现自己的赌徒特质,一来敌在明我在暗,不能太过暴露,二来,明天再去,就更加合理。 因为赌徒,永远都是赢了还想赢,输了,则一心回本。 赌博机之所以叫赌博机,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让我惊奇的是,妖妖灵之前在老虎机那里逗留不过片刻,居然能用200个代币赚到上千。妖妖灵之前说靠这个赚生活费,或许我会有两分怀疑,现在不信那我就是智障了。 妖妖灵对此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赌场的荷官发牌可以出千,机器也可以作弊,要么靠人工要么靠机器,就那么几个招式。游戏机房的赌博机还不就是照搬照抄同一个套路?” 我洗耳恭听,感觉真是第一次有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刀疤懂的也很多,但是大部分限于除妖捉鬼一类常识,而且他还是靠着极其强大的天赋。 妖妖灵不一样,他身上市井气很重,从今天菜场大蒜几毛一斤,到明天证券期货市场,瞎比比也能比比出一套科学论文出来。 喝了几杯酒,我看他有些醉意,总觉得他还有些关于那家游戏机房的事情,是没和我说的。 “那你今晚有什么重大发现没?” 他问酒保多要了一打餐巾纸,又讨了一支笔来。先取了一张纸巾,画了一个长方形出来,“这是今晚我们去的那家风云游戏城的建筑物。” 说完,他又在长方形里意思意思画了几根横线,表示楼层。在从下到上第二层的地方,也就是地下一层处,画了半层楼的实心涂色区域。 “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游戏机房,只不过是地下一层的局部区域。这块地方面积只占商场的一小部分,甚至在高度上,也只有层高的一半。很有可能,就是个大部分人都注意不到的区域。” 我回想了一下,的确,那家游戏机房开在了这么大的一家商场里,层高却并不符合商场的气派程度。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很可能是另外开辟出来的?”我不禁提问。 妖妖灵眉毛一皱,“没错,你理解我的意思了,但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等到明天白天,我会再去一次。反正,年轻气盛的富二代草包赌徒是不会有人提防的。” 说完之后,他神色有几分凝重,“烂桃花,这次的事情挺棘手的,我今晚在那个地方其实感觉到了非常强大的戾气,这东西玄之又玄,不是可以看得见摸得到的,但你我一定都感觉得到。可是,我竟然不能根据戾气和环境,辨别出对手所在的地方。说明敌人可能道行在我之上,我不一定是对手。” 说到这里,妖妖灵神色微微一暗,“明天白天一定会是一场凶险之战,你其实只是菜鸟,我不建议你赌命。你要不在酒店等我吧,毕竟你的任务只是找到那对夫妇的孩子。” 我推了妖妖灵一把,“傻x啊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我客户很可能还在那地方呢,要给你和boss单挑的时候不小心殃及池鱼了我把自己赔给人家当儿子啊?” 妖妖灵眼睛一热,“我知道你讲义气,怪不得舒……怪不得先生那么看中你。” “我是看中了你b级任务的50万奖金了好吗?”我不耐烦打断他,“一起去!别婆婆妈妈的,长得像个女人,性格tmd也像,啰嗦。事成之后,奖金分我一点。” 妖妖灵不再多话,叫酒保调了十几杯鸡尾酒,“那我也不废话了,烂桃花,这次要是我们一切顺利,活着出来,你这个好兄弟,我交定了,今晚不醉不归!” 我这个人最受不了煽情的氛围,两个人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精神头,喝光了一整桌的酒。 当中我去了一次厕所,回来之后,喝了没几杯,基本就人事不省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我早就躺在酒店了。 我赶紧起床,去隔壁叫上妖妖灵,结果这小子一直没开门。 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打开手机一看,居然关机了。 我感觉不太妙,赶紧开机,并不是没电,而是人为的关了,连带着闹钟什么的都关了。 第一时间拨电话给妖妖灵,竟然变成不在服务区。 如果给我关机关闹钟的都是妖妖灵,不得不说这小子的思维太缜密了…… 我回到房间,怅然若失坐在了床上,这才瞥见床头柜上留的纸条。 “你去了拖后腿,925。” 龙飞凤舞的字,看的我心里一阵难受。 抓起了外套和钱包,“谁tm允许你一个人扮英雄耍酷去了!” 【断更说明】最近事多繁忙,这两日各自欠了一更,周末补回ps人家断更都有人追加收藏,我断更收藏暴跌,真心塞t_t 59 男人的友情 我站在电梯里,心急得有些发慌。手里不自觉的还握着妖妖灵写留言的那张纸,我拿起来才发现反面也有字。 “烂桃花,我知道你讲义气,但千万别冲动行事。如果你打定主意来救我,先等一段时间,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去抱警。那边的监控应该已经出了故障,不会拍到我进风云的画面。如果我没回来,你抱警时就说我说过要去那里,结果再也没了消息。” 下方还列了一张详细的计划。 包括等待时间是12小时,以及下午三点,让我在酒店等快递。 一般来说人在失联24小时以后才能报案,但是妖妖灵昨天已经是雷家的座上宾,而雷家在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 粗略估算一下,假如我们昨天从酒吧回到酒店的时间大概就是凌晨三四点,而期间妖妖灵一直没有联系,那么到下午三点,差不多正好是12个小时。 我如果乖乖等快递,那就必然只能等到12小时之后。 不得不说,妖妖灵的思维非常缜密,他甚至考虑到了让我每隔一段时间打电话给他来造成我对此不知情的假象。 而事实上,我还是对于妖妖灵可以独自杀出生天抱有一线希望。 毕竟这厮排名不算低。 电梯到了大厅,我还是去了一次风云游戏城,但却遍寻不到妖妖灵的踪迹,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 一无所获地回来,我在酒店如坐针毡的度过了一个难熬的上午,中午胡乱吃了点东西,下午开始,每隔一小时打一次电话给妖妖灵,果然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妖妖灵应该已经算是失踪了。 定了定神,我开始回想,昨晚在游戏机房的时候,我手机信号还是满格的,也就是说,那个地方本身信号没有问题。 大部分鬼片里都会有这么几个桥段,但凡你靠近了鬼,要么是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发现手机信号归零,要么是显示不知名来电你一接就是十几年前的一段堪称心理阴影回忆重放,或者特别渗人的什么声音。 这个原因科学解释就是,所谓的鬼魂一类,会产生另外一种的磁场,干扰了我们平时普通的环境。 那么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所有失踪的人,被转移去了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另一种就是,那个幕后搞鬼的人一旦出现,就会干扰那个游戏城的磁场。 我个人比较偏向于第二个可能性,不过现在一个人也没办法找人商量这个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喝了四杯咖啡,时间一直到了下午三点。 手机来了一个未接来电。 我的精神极度紧张了起来,谁知居然只是快递。 回到房间一拆,居然是妖妖灵订购的一些黄符、线香、短匕、火机、手电、以及两瓶不知名功效的药水,一黑一白。 甚至还有一张发货单,从下单时间到收货地址各种信息都有详细记录,堪比淘宝。 快递公司名字就叫公会物流。 发货单下方有备注信息:烂桃花,收到东西代表我陷入麻烦了。希望你能立刻去报警,然后自己回江城。如果你不来找我,我绝对不会恨你。但如果你坚持要来,请带上快递盒里的东西。 60 失联 这是我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小时。 我在警局门口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及行李:手电和打火机贴身放着,斜跨的包里装着药水、咒符和其他工具。白衬衫和运动裤倒有几分大学时候的样子。 这一天还是工作日,但是来平城旅游的人始终不在少数,我看上去和寻常的背包客并没有太多区别。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凌一然从警局里出来,他换了一身便装,表情仍然严肃得像是结了冰。 “我们出发吧。”凌一然说着,准备带着我去乘地铁。 我当然选择了打车,一路上和他坐在车里,分析了一下情况。 凌一然是一个典型的无神论者,之前我跟他讲到我和妖妖灵的真实身份时,他就皱眉,此刻我和他讲了妖妖灵所说的戾气,他差点就把我当成了精神病人。 之所以他没有这个机会,是因为司机师傅先开了口。“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还神神叨叨,m主席当年破四旧,就是还有些地方没真的开化。” 说完了我就在这种谴责的眼神里被怼成了筛子。 也是,大工作日的,我给人感觉就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满嘴封建思想的年轻人。 车子停在风云游戏城的门口时,我都还在接受教育。 “小伙儿,现在是21世纪了,你们年轻人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搞什么迷信了。” 我有几分尴尬的看着凌一然,幸好他全程都只是板着一张脸,要是换成妖妖灵不知道能怎么嘲笑我。 凌一然和我互相对了一下时间,他戴着手表,我只有手机。对时间是他要求的,这是他们人民公仆的好习惯,虽然在我看来,这种灵异事件对时间是没什么用的。 我们商量好对策之后,就一起进去了商场的厕所装好装备。 衣服当然不用再换,凌一然在我领口别上了一副耳机,连通了手机,看上去就像是在听音乐临时摘了耳机,不过事实上的关键在于别在领子上的夹子,上面有个最新型的微型针孔摄影机。 而我的手机开了gps定位,录像和定位都会发到凌一然手里,同时警局他留了一台个人电脑,会有系统备份。 凌一然表示虽然不相信鬼鬼神神那一套,但他坚信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充满了现代化思想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失踪绑架案件。 我们分头行动,我先去了b1f的游戏城,凌一然目送我下了电梯。 还是和昨天一样锣鼓喧天级别的吵闹,并且照旧烟雾缭绕又闷热。 我四处逛了一圈,今天是没什么心情玩的,只是带着探测的心情四处看了一圈,不过为了不要举止太过夸张,还是装了装样子,随意在某几台机器上丢了币子。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我收到一条凌一然的短信:我找不到入口的电梯了。 心里一沉,这就开始了?才四点不到。 (吃外卖去了,等下补完后面半篇。这种时候无比庆幸看我书的人少~但我不会敷衍任何一章的内容,这是作为码字的作者最大的诚意惹) 61 真正的游戏 我返回刚刚员工室门口所在的位置,那里现在只是一面墙壁。 敲打上去,也同样是没有反应,就和真正的墙壁是一样的。 我放弃了寻找员工室,转身向大厅的位置跑去,一路上没有人,只有我的呼吸时快时慢。这里并非绝对的黑暗与安静,我看得见每隔十几步路就会有的幽暗蓝光,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和脚步。 但是就看不见样的声音和画面,让我更加紧张。 这里的陈设和之前相比,也是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仅只是,这里的机器完全没有给人游戏娱乐的意思。透着一股冰冷阴森的气息。 屏幕渐渐开始暗淡下去,这是此时唯一的光源,我虽然带着打火机和手电,但那毕竟是消耗品。 更重要的是,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甚至有一种浓烈的杀意。 三分钟后,我约莫走到了吊娃娃的专区去。印象中那里有一大块的空地。 路上我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信号不出所料是一格不剩,所幸的是手机的电池也只剩下58%。 我一路走着,屏幕已经全部熄灭,这时我听见了多重细碎的脚步声,很轻但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里,还是有些引人注意。 有人在靠近我,并且,不只有一个人。 我俯下身,尽可能保持呼吸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就在这时,广播设备里传来一阵电流干扰的声音,同时所有的灯全部都渐渐的亮了起来。 我身后就站着一个人,刀尖抵在我身后,只差分毫就能捅进皮肉里。这个拿刀指着我的人,就是我这次的目标,温言。 离他不远处,还有一个穿着名牌运动装,表情十分不羁,又略带三分凶狠神情的男孩子。他留意着四周动向,但最大的警觉显然是用来盯着我的。 “你是新来的吗?”温言开口问我,表情有几分防备,但是更多的还是那种谦和有礼的态度,显然和他拿刀对着我的动作有些违和。 我迟疑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为了验证答案而提出疑问,“你是温言?我是你爸妈雇来找你的。” 温言收起了刀,半信半疑地问我,“你认识我爸妈?” 名牌运动服靠近我们,眼神中的戒备更多了几分,我留意到他们两个人的嘴唇都有些干涸和裂开的痕迹。 “给你,水,我也不多,省着点喝。”我从包里递过去一瓶水,自己也先喝了一口。 趁着他们喝水的功夫,我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当然凌一然已经充分让我意识到自己这个神棍的身份有多么尴尬,于是我就自称是他的远房亲戚,提到了温言父母的名字时,他显然就不怎么戒备了。 “雷子,我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温言笑笑,对着身边那个运动服笑了笑。 同样是不爱笑,凌一然就是严肃、刀疤是生人勿进混熟以后就丰富成了表情包;而眼前这个运动服,则是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狠烈的气息。 他还是很怀疑戒备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如果多进来一个人有用的话,就不会持续一个月都没人发现这地方有问题了。就算是我进来了也没什么改变。” 我丝毫不怀疑,这个有点拽的男孩子就是雷霆筠,和温言一起失踪的那个高中生,也就是妖妖灵的客户要他找到的孩子。 心中不觉升起一丝希望,加入妖妖灵来查案,很有可能也是从员工室到了这里。而他一定会优先来找这两人,说不定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一个男孩子,应该是今天来的,大概170cm,皮肤很白,身手不错……嗯,嘴巴很贱!” 就在这时,广播里的电流声已经消去,一个机械化没有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让我想起电锯惊魂电影里面那句台词:“iwannayagame.”然后画面里就会出来一个带奇怪面具的变态杀手,不是叫人拿针筒戳自己,就是逼人拿锯子切断自己的腿。 这声音就是差不多的阴沉。“呵呵,又有新伙伴来了,大家出来欢迎一下。” 这句话一出,几个跳舞机的屏幕闪了几下,映出了我一脸傻气的脸。同时那个声音又笑着说道,“游戏进行了一个月了,也是时候该到了新的阶段了。不如就由大家一起玩捉鬼游戏,新人就是鬼。稍后我来公布规则,现在所有人到新人所在的体感游戏机区域集合,超过三分钟没到的人,会代替新人变成鬼。” 这句话说完之后,屏幕开始出现倒计时:180,179,178,177…… 与此同时,我从雷霆筠和温言那里得到了信息,他们并不知道今天有来新的人。更没有见过我所说的符合妖妖灵形象的人。 我心里一紧,也就是说,妖妖灵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或者没人注意到过有新人来。 但是如果有新人来,一定会像我一样,被挂在大屏幕上。也就是说,妖妖灵没有来到这里的几率更大。 趁着还没有人走到,我从斜挎包里取出两张符,说来奇怪,符纸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得我非常惊讶,但是好像温言和雷霆筠并没有太大反应。 我借着屏幕上的光芒找出两张护身符,递给了两个人,“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不能保证一定带走你们,但我会尽力,希望你们别把我当成那种招摇撞骗的神棍。” 说实在的,我有些担心妖妖灵,以为到了这里,一定能见到他,没想到失算了。事情超出预算,让我没有多余精力去解释。 雷霆筠并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但是温言非常感激地笑了一下,收下了符纸。还跟我讲了一下这里的规则。 “我们来了三四天了,这个游戏厅主人说大部分的人来游戏厅娱乐,我们负责娱乐他。”温言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住不愉的神色,“他说,我们现在玩的才是真正的游戏。” 温言显然是教养非常好的人,换做是我早就骂人了。 这感觉就好比,平时我们餐桌上吃惯了猪牛羊鸡,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说,我们人才是他的食物。 简直是岂有此理。 62 就在我们当中 三分钟并不漫长,很快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有五六十个人。 如果说是一个月前开始有人失踪,那么平均每天就有两个人会被抓到这里。可悲的是到现在,都没人留意到这个地方。 又或者说,这个游戏厅,其实根本就没有登记在案。 人到齐之后,每个人用或者戒备或者惊惧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这个地方的狗p游戏已经磨平了他们作为正常人求生的意志。 我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杀戮的欲望。 温言的以礼相待是建立在我是他父母请来的基础上的,况且他也没有被困在这里很久。时日一长,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新人看起来并不是很能打,你看那个瘦干干的体格,我看我等下就直接抓住他撕了解决就行。”说话的是一个黑脸大高个子,他穿着紧身衣,身上有一股汗馊味。 我闻得出来,这个人除了这股馊味,还有一股煞气,不是身上背着命案,也是常年把头提在裤子上的。 他不吝于表达自己的狠辣,更不遗余力的试图压下我的反抗精神。 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穿着比较火辣,皮质短裙,大波浪、打扮入时的女人就到他怀里,任由他粗暴地拉开衣服握住她的腰肢,又一路滑到胸前,自始至终女人的主动献吻都显得自然而热情。 同时有二十多个人站在了黑脸大高个的身后,就想是选择站队一样,都算是表忠心。 我暗暗笑了一下,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果然不假。恶人只怕比恶鬼更能令人闻风丧胆。 “老哥,你身上那么臭,只怕都有虱子跳蚤了,还有美女主动献身,厉害了word哥。” 黑脸一顿,那女人也跟着尴尬地停了一下动作,随即被黑脸一个耳光抽得站立不稳,跪趴在了地上。 女人不说话,看着我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恨。 人就是这样,往往他们不会去恨压迫欺诈自己的人,但是会痛恨说出事实真相的人。挑破难堪的事实比威胁逼迫他们陷入难堪似乎更让他们仇视。 这二十几个人大概是他的跟班,和剩下的人几乎人数持平。 如果剩下的人团结起来,或许更加方便维持一个相互制衡的局面。 不过事实是,另外还有十个人属于一个无领导的小团体,还有几个人属于像温言雷霆筠这样的三三两两的中立团体,最后生剩下十几个人的老大刚刚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说去上大号了。 捉鬼游戏很简单,我是鬼,等下给我五分钟时间躲藏起来,然后所有人有五分钟的时间找我。 寻找期间这里的电力会恢复使用,会有声光效果作为屏障,但是所有人一起来找我,我还是很容易被找到的。 一旦鬼被捉到,就会优先进入死亡淘汰环节,抓到鬼的人,可以多一次生存机会,如果自己用不到,也可以把自己的生存机会转给别人。 这个黑面刀疤脸手里有三次机会,所以会有那么多人追随着他。 据说一开始的时候人少的时候玩得是另一种游戏,当人数超过五十之后,才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我们确实像是被圈养起来的禽畜,按照那个看不见的对手定制的规矩来进行活动,我们的生死搏斗,在对方眼中不过就是一场游戏,供他娱乐。 【抱歉今天说要补更来的,可能要等之后了。有很多事情同时在忙,没办法全部兼顾好,有种无能感稍后补齐下半更】 63 正面刚 我洗了把脸走了出去,刚好倒计时结束,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上前。 “我听说……被抓到的鬼可以打擂台?黑皮,你上来。咱们比划比划。”我指着那个黑脸大高个,就差没竖中指来挑衅了。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温言拉着我,“你疯了?那家伙,就算是雷子也不会轻易招惹的!你随便挑衅他,断根骨头可能也是轻的。” 雷霆筠看着我,若有所思,反而劝温言,“你让他试试。” 温言被拉着,离擂台远了几步。我爬上了擂台,而那个黑脸大高个轻轻一跃跳了上来,虽然他体积很大,但是动作却很灵敏。我看着他一抖一抖的腱子肉,忍不住嘴角有些抽。 “小子,你现在跪下来认错还来得及。”黑脸大高个看着我狞笑,台下,他的小皮裙女伴还在替他助威。 我也没说话,这么大好的装逼时刻我是不会错过的,像某句台词说的——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黑脸大高个看我不讲话,也是拉着一张老脸,摆开了架势。 我其实真说擅长打架,倒算不上多有章法,但是我血厚防高骨头硬,说白了就是抗击打能力好,往往还没受到致命打击,对方已经耗光了体力。 “黑皮,你离我远点!”我故作惊慌,盯着那个黑脸大高个尽可能的尖叫,换来所有人一脸鄙夷,远远的,就见到温言轻轻摇着头。 大高个笑着也透出一股子狠劲,“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说完已经逼过来了。 不得不说他动作真的挺快的,我甚至能感觉他带起来一阵风。“是啊!我肠子都悔青了!你那一身的味儿啊!” 在场的人哄然大笑,大高个的脸也更黑了,拳头已经打上我的脸。 “揍扁你个小白脸!” 打人先打脸是我所有的对手必修课,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怎么就那么招人恨了,要说以前没遇到过妖妖灵和纯洁,我还能揣测,自己是因为长得帅引起同性嫉妒。但是这兄弟俩逆天的基因就令人很郁闷了,反正打醒了我的自恋。 “我脸白就有错了?你勤洗澡也能不这么黑!”后空翻多年没做,倒还是派上用场了。 我伸腿去扫他下盘,结果这厮看出我意图,居然差点对着我的腿狠跺两脚,一脚下去要是踩中了哥们儿这脚腕子得废。 幸好我动作也不慢,只不过黑脸大高个的身手这么一试就试出来了,一言以蔽之,稳准狠。 如果是个寻常的男青年,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卸了手臂了。 当然我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打架斗狠,而是找出藏在人群中的幕后真凶。 妖妖灵既然有心让我认不出他,应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么不如我来做这个靶子。 “等等!黑皮!”我举起手,“我发现你不是一般人!我后悔了!要是被打死了,起码我得自己上柱香!” 黑脸大高个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这样的怂货还敢挑衅我!我还真以为是个汉子呢!行,你上完香之后赶紧过来送死!” 我取过两根香,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燃了。 这是上好的藏香,烟不大,但气息悠长怡人,不薰人,很心旷神怡。 我端着香,绕场走了一圈,果然见到一个人离我远远的,退到了人群中最靠外一层。 心里顿时便有数了。 这香,有两种门路。 传说伏羲画天地卦,太极分两仪,一横为阳,两横为阴。因此奇数为阳数,偶数为阴数。 因此若是寻常供奉,供一炷香或者三炷香为佳。应的是皈依佛门三宝之树。此外,又有道家说法,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语。总之一般上香多是一炷、三炷、甚至九炷香,多为三的倍数。 此时的香是供香,侍奉神明、祖先,乃是诚心敬奉之意。 而一旦点了两根香,则是为了驱鬼。但凡点了两支香,这不再是可供享受的香火,而是驱散野鬼专用的法门。 不管一炷香还是十炷香,对人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对鬼来说,那就是跟拿着扫帚追着打没差了。 眼见那人越退越靠后,我暗暗记下他一身不起眼的灰黑色的衬衫长裤。 点香寻鬼的法子是妖妖灵记在纸巾上的,他既然没有用这一招,应该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用了别的方式辨别出来。甚至有可能他都没有发现,哪个人才是那个幕后黑手,只是大概知道我们当中藏着这个人。 那我是不是就不应该打断妖妖灵的计划?暂时放过这厮? 正思索着,背上一阵剧痛,黑脸大高个用膝盖替中了我的背脊。“上完香了就过来送死吧,明年你坟头的草就和你一样高了。” 我听见人群中有人在惊叹,“这人还能动吗……要挂了吧?” “我好像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了……” 我有一瞬间也觉得自己骨头大概是断了,但是其实人体构造还是比我们想象中结实的,加上我也是个血牛。 转过后踢出一脚,趁着黑脸大高个向后避开的时候收腿,再补出一拳。 大高个确实难缠,动作快,实战经验好像也很丰富。反应出我最初踢出的那一脚是虚招之后,当即抓住了我的手。 基本上每次反转都会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又发出woo的惊讶声。 哥最后还是用了大长腿,对准黑脸的肚子正面一脚怼上他的肚子,也是膝盖。 “这一下,还你的。” 该他的,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是给自己上香,tmd找谁晦气呢? “他……一脚完爆了黑哥……这是要变天了?” 台下议论纷纷,我远远看见温言惊讶又佩服的表情。 镇压黑面大高个的初衷就在于教所有人分辨强弱,现在达到了目的。我个人非常满意这个效果。 “小兄弟身手不错呀。”说话的人是刚才没有露面的第三个小团体的老大。 这会露出庐山真面目,是一个胖子,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不禁菊花一紧,同时流露出深深的厌恶。 小敏死前的回忆里,那个凌虐她尊严的死胖子的该死的脸,和眼前这个胖子对上了重影。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不认识我,但我对他恨到了极点。 64 立威 我没搭理胖子,跳下擂台。“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所有人在这里失踪的原因的,你们所有人,想出去的,就把知道的情报告诉我,不想出去的,继续在这里给人当小弟或者当暗无天日的土霸王也可以。自己选。” 说完了之后,我就莫名其妙成了一群人眼中的救世主。 一群人围上来瞬间空气都浑浊了一点。很多人七嘴八舌开始吐苦水或是献计献策。 “我们就是来随便玩玩的,就被抓过来了,都一个多月了,联系不上家里人。” “洗澡只能在那个厕所用冷水搓一搓。” “喝的也是那个水!恶心死了!” “每天被逼着玩一些丧病的游戏!感觉活得都不像个人了!” …… 嘈杂的声音里,抱怨居多,连一条有用的意见都没有,至多有几个说要不一起造反的呼声。 早在干嘛? 我忍不住嗤笑了一下,“你们就不怕我是幕后真凶派来监视你们的?” 这句话比当头一棒都有用,所有人似乎还有吐不光的苦水,但与我没关系了。 我取过斜挎包,背在身上,“出的去的话,你们尽管找心理医生吐口水,我只负责想办法出去。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情报告诉我!别tm废话。” 爱说说,不说滚。 我又不是救世主,哪来普度众生的好脾气? 没过多久,一个瘦瘦小小很不起眼的女青年弱弱举了举手,“请问,我们当中真的有幕后黑手吗?” 我想了想妖妖灵的留言,他不会乱说话,当即点点头,“嗯,应该有的。” 女青年一哆嗦,特别害怕的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了。 温言和雷霆筠先走了过来,“其实我们最费解的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们当中什么人都有,看起来这个幕后的人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和谁结仇。纯粹就是把我们困在这里。” 坦白讲,我还是挺欣赏温言这种性格的人,这么疯狂的环境下,能保持理智分析的条条在理,作为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挺难得。 倒是刚刚那些比他大很多的人,只会抱怨。 我点点头,“这个人要的东西很可能和我们的身份无关,纯粹只是需要一些人达成他的目的。” 稍微思考了一下,我刚来,很多事情并不清楚。 任何事情都有规律,如果能多待几天,从中看出问题所在,应该就能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眼下虽然知道有个鬼,但是也只是知道这一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甚至在他之上有没有主使。 “有谁来的比较久吗?”我抬起头问所有人,“这可能是出去的好办法。” 这时候那个胖子插嘴了,“我来的比较早,其实我有一些想法……不过,我要一点好处。” 我看了胖子一样,心里一阵不爽,要知道小敏可是让我体验了一把肛裂的回忆。虽然是小敏的记忆,那种痛到骂娘的感受我还是记得的。 而这个胖子,就是带给小敏痛苦的临终回忆的根源。 我同情小敏,当然也就痛恨这个死胖子。 但是眼下,任何情报都是有用的,尤其这个胖子身上一股活人味儿,说的应该不是迷惑我用的鬼话。 胖子见我迟疑没有反应,大概以为我在犹豫,是否要答应他的要求。 他打量了我的穿着和背的包,自以为是的笑了笑,“放心,老子不缺钱,不问你们没钱的要钱,只不过我这情报有用的话,你得答应最先救我。” 一时间在场的女人都跳了起来,“这种事情应该女士优先好吗!你要不要脸?” “就是就是!” 胖子呸了一口。“女人怎么了?不就是两腿一张问男人拿钱的生物吗?” “你说什么?!”一些女人怒了,眼看一场惊天撕逼大戏就要上演,我一下子有点头大。 这个胖子不光对女人有些性别歧视,而且还挺能添乱的。两句话能闹得狗急跳墙。 “有本事没叫男朋友或者老公为你们花钱买东西的举个手!”胖子拖长了声音,一个个冷眼扫过去,“你以为爷我在这儿拍感动中国呢?于无声处拯救失足妇女?你们要是也有交换的条件,大可以一样提要求!” 说完胖子一拳打在旁边一台机器设备上,顿时机器玻璃裂了个口,彰显了破坏者的大力气。 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说话了。 之前的黑面大高个本来也是靠以暴制暴来统领众人的,没有经济、社会等要素的干预之下,我们现处环境等同于原始社会。那么暴力就代表了一切,谁比较能打,谁就有话语权。 目前看来,除了雷霆筠中立之外,有分量的只有黑面大高个和这个胖子。 现在多了一个我。 胖子一脸youcanyouup,nocannobb的表情,倒是震退了那些女人。当然重点还是他一拳打碎了玻璃的狠劲儿。 转了个头,胖子看着我,“你答应我的条件了吗?”语气中带有一点威胁,显然胜券在握。 我是不愿意让他出这个风头的,不然之后我还怎么找回场子? 冷哼一声,“我说了,不想说,就不说。我不强迫你,条件免谈,我不受威胁。”说完了之后我看着其他人,“你们也动脑子想想,来得越久越有用,任何反常的事情想到了马上告诉我。” 所有人开始冥思苦想头脑风暴。 胖子见我不买账,冷哼一声,“你说的好听,能保证把我们都救出去吗?” 所有人一听,都紧张的望着我。本来嘛,他们担心的也就是这个问题。 毕竟我看上去还年轻,要是我长一张林正英的脸,又或者有肌肉男的体魄,起码给人有点信服感。 我一脸坦然,“说真的,我没把握救走所有的人,但是,起码我来是拿钱办事的,没人和钱过不去。” 很多时候,坦白比较有效果,一句真话能顶一百句假话,尤其是我这种说话冠冕堂皇的架势。 所有人都点点头,有一个将近四十岁的花衬衫中年男人直接开口,“我先说吧,我可能是最早来的了,起码现在在场的人,我不记得有比我早来的。” 我点点头,正准备听他说下去,刚刚那个问我是不是当中真的有幕后黑手的女青年弱弱举了下手,“那个……” 这种人让人特别不耐烦,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干什么?” 女青年瑟缩了一下,然后才有点顾虑的说,“不是说那个幕后黑手就在我们当中吗?” “对!所以你别浪费时间了!”我白了她一眼,这种时候人命关天,每晚一秒可能就耽误一点事情。 女青年惊慌的点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说……要是大家就这么一起讨论,那这个人不就都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了吗?会不会打击报复我们?” 65 线索 我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战战兢兢的女人会想到这么重要的问题,当即点头,“有道理。那这样,那边有个单间的k歌房间,隔音效果应该还不错,你们一个一个进来,想到什么说什么。温言你已经说过了,帮我管一下秩序。” 温言点头答应了之后,所有人排着队进来,差不多每个人有三分到五分钟时间,有的来的比较久的,会发现的比较多,或者有什么发现有什么看法的,优先进来。 雷霆筠是第一个进来的,他似乎并不是很欣赏我,可能是觉得我太过张扬,比起他们家黑白通吃但却手段内敛的行事风格,我这种干什么都像开了功放一样的人显得扎眼。 当然了,还有个原因,他觉得我是个江湖骗子。 就雷霆筠说,这个游戏城在电玩圈挺有名,因为设备新,音效好,据说吊娃娃也容易到手。价格又便宜,所以来的人很多。 温言这次来其实是他带来的,因为临近高考他压力有些大,还瞒着家里在外面打工,雷霆筠就请他来放松一下。 不得不说,年轻人们的单纯友谊让我感动,同样都是舒缓情绪,雷霆筠这种哥们儿多靠谱,带人过来打打游戏,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多么正能量?多么温馨有爱? 我呢?破瓜和纯洁二话不说拉着我去洗三温暖,虽然妹子的大长腿是很直很漂亮,可是你说这也太资本主义了吧?而且显然纯洁破瓜玩的比我high,感觉他们的态度就是“反正我们本来也要出来浪,顺便带你散散心”…… 我想到破瓜和纯洁,尤其是纯洁,心里一抽。 他和妖妖灵是兄弟这件事让我意识到缘分真的是挺微妙的一个东西。 纯洁出国了之后也没联系过我,这让我很是在意。 言归正传,雷霆筠其实很自责,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随随便便带温言出来:初衷是好的,但结果却是最差的。 好心办坏事的人,他一向看不起,如今自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我倒是很欣赏他什么都考虑自己好朋友的这种性格,特率真。宽慰了两句,然后就问他有什么注意到的没。 他们比我和妖妖灵早了几天要来,肯定发现的机会比较多。 而雷霆筠真的没叫我失望,罗列了几个很关键的要点,并且后来进来的人有人证实了他的话。 一点是,不管当天有没有新人加入,自从他来了之后,每天晚上,一定会少掉一个人。 一点是,每天一定要进行一到几次游戏,内容不一定,但是一定是破坏团结性质的游戏,最好是能够见血的。比如格斗,比如捉鬼游戏,游戏过后,大家负能量都很重。 最后一点是,每天消失的那个人,都是最胆小的那个人,一般都已经被吓到有点精神失常的地步。 雷霆筠考虑了一下,表示没有补充内容,起身就出去了。 之后陆续进来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大部分是来表达害怕和问我能不能保证救他们出去的。 我没废话跟他们解释,有时间说不如直接去做。 之后那个胖子进来,倒是有一点和雷霆筠不谋而合:每天消失的人,都是最胆小,最害怕的人。 胖子没有打包票说他的想法都是对的,不过他的地方分析挺在理——这个幕后主使的目的不是钱,这很不寻常。相反,他提供了足够生存的水和饭,让所有人不至于死亡,但是没办法精神抖擞的反抗。 就不知道幕后这个人,到底是以此为乐,还是别的目的。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看人勾心斗角,似乎这个戏码又有些无聊。 最后,他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他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从那间员工室来的,其他人也都是从员工室出来的。 而那扇门,其实还在! 他们都看得见那扇门,只有我不可以! 甚至我怀疑过是障眼法,可是我去开门,却还是开不开。 可是这个消息是好消息,起码我知道,那扇门还是存在的。 我暗暗记下这件事,打算等下再问问温言雷霆筠他们。 胖子没和我废话太多,说完就准备出去了。 不过在他关门的一刻,突然回过头问我,“小兄弟,你也是江城人吧?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待见我呢?” 我心说这胖子直觉还挺准的,不过表面上不动声色,“我这人就这样,任务在身,理解一下吧。” 胖子疑惑的点点头,显然没信我这套说辞。 最后一个是那个胆子很小的女青年,她在门口有犹犹豫豫的,纠结了半天也没进来。 到最后是我没了耐性,“我是能强了你还是怎么滴!赶紧给我进来关上门!” 说完之后她倒是真进来了,一边关门一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就是挺害怕的。”说完就特别滑稽的摔了一跤。 这么压抑的气氛里全场人都给他逗笑了,我心说这喜剧效果也是没sei了。 谁知这厮坐下来关上门之后,表情还是一脸惊慌忧心的样子,嘴里已经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烂桃花,挺威风的。表情维持别变,这里有监控但听不到声音。” 我没想到妖妖灵学女人能学那么惟妙惟肖,尤其是胆小怕事的样子。 也对,除了他还有谁能想得到别让鬼知道我们讲什么,其实他不是怕鬼打击报复,而是怕鬼知道我们的秘密计划。 总之敌在暗我在明,哪怕是在我们讨论的过程中,让对方知道一点进度,也可能是致命的。 而且这样,对方不知道谁知道的比较多,谁知道的比较少,也算是变相保护这群人了。 我们商量好了对策,下午点香的时候,妖妖灵也看出了那个鬼有问题。 从他入手,总是没错的。 基本定下来妖妖灵继续装胆小路人,我继续装大爷。 商定好具体对策之后,我假装发火,把妖妖灵赶出去。 “说了半天没几句有用的!你怕找你老妈去!我这儿不开托儿所!” 不得不说,妖妖灵一边发抖一边哭奔的演技能拿是个奥斯卡。 66 月黑风高好抓鬼 大概是因为我来了之后,给了所有人一丝丝希望。因此众人倒没之前那么不安又惊慌的感觉了。 照旧装着不认识妖妖灵,也不和那个躲开香的鬼家伙打交道,省的打草惊蛇。 我们吃过晚饭之后,广播又一次响了起来。 “各位,又有新人来了,但是他躲起来了。先找到新人的那个人,可以多一次机会。” 所有人听了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倒是有人对于新人很感兴趣。 “机会肯定是今天新来的那人的,再不然就是黑哥的。啥时候轮得到我们?” “反正要是真的能出去,这机会也没那么重要了,不就是捉鬼游戏多一次生存机会吗?” “比起这个,我还是好奇又会来什么样的新人?”说这话的是个女生,又期待又羞涩的看了我一眼,小样看见我注意到她了之后,还挺扭捏地转了个头。 没想到我人格魅力这么大,已经有了迷妹。 我不自觉看了一眼乔装成女青年的妖妖灵,他真的是个演技在线的敬业戏骨。这么适合揶揄我的一刻,他还能演出一个因为恐惧和麻木而显得表情迟钝僵硬的路人。 出去之后,我第一件要问他的事情就是,有没有憋得很辛苦。 憋笑是个技术活。 这时候广播的声音出来补刀了:“今天的机会非常难得,如果是优先找到这个新人的参与者,可以得到回家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个广播也挺会玩的,如果背后主使不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我觉得可以约出去喝个酒撩个妹。 老子苦心塑造的民众大团结准备一起逃出生天的大计划都成功了一半了,这时候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在绝望中带来一点大家都能逃出去的希望,还是很振奋军心的。 可是这种情况下你突然告诉所有人,有一个人能逃出去,很多人都会为了那个完整的可能性互相争夺。 这就是人的本性。 果然一下子所有人都跑去准备找新人去了。倒是温言、雷霆筠和那个胖子没有动。 温言和雷霆筠表示不想抢那个名额,胖子的意思是觉得去了也没用。 “那个幕后黑手要是会真心放过我们,我看我们压根不会被抓来。我可不认为之前消失的那些人都是回家洗澡吃饭睡觉重回正常人的生活了。” 胖子看得其实挺透的,说白了,要不是因为小敏,我甚至觉得他这么聪明,是个可以交朋友的人才。 妖妖灵为了混入到群众中去,果断选择了假装去找新人,包括那个鬼,也很精明的选择了跑开。 到了这一步,我也就没什么好保密的了。 索性告诉了他们,我怀疑哪个是鬼,并且告诉了他们妖妖灵的身份。 (有点急事,先发,过十二点补) 67 突变 按照原计划,我们把所有人围在了一个四方形的阵型中,四个人各自占据一个角。 不过阵容上做了调整,站在四个角的人换成了凌一然、胖子、雷霆筠,温言呆在了人群里。 他比较瘦弱斯文,确实不一定能管得住人群。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我赶到人群中的时候,妖妖灵丧心病狂的用一种近乎托付终身的表情看我,一脸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样的气场。 周围人也是一副年轻人有火要泻,我们大家都理解的表情。 雷霆筠故意用也用一种“你怎么趁火打劫”的神情看我,凌一然如果不是知道妖妖灵的身份,估计会真以为我潜规则了这个“无助的女青年”吧。 事实上,主意是妖妖灵出的——如果幕后主使发现我和妖妖灵突然过于亲密,或许会起疑心,但是男人突然和一个女人发生了一些儿女私情,大概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总之这个小闹剧没有持续很久,而妖妖灵演技各种高超,大义凛然表示放弃找到新人优先逃走的权利,并且痛斥那个幕后主使居心不良破坏群众团结,变相点醒了其他人。 重心还是转回了我们自救的这个计划里,大家也就很配合。 过了一会儿,手机闹钟又一次响了起来。 23:59 还有一分钟到十二点。 我在四个角落里各自点了一枝香,因为没有香座,我们直接四个人一人一块口香糖,软了以后放在地上固定线香。 这里不得不吐个槽,你看那些除妖捉鬼的电影小说里,动作帅气的道长啊什么的,在我这儿全是浮云。 之后,我又同时点燃了剩下所有的香,用一张纸接着,将其中的灰全部收集起来,围着场外细细撒了一圈。 果然,那个伪装成人的鬼开始脸色发白了。 他穿着打扮都很寻常,普通的背心加上开衫外套,一条运动裤。并没有哪里穿的很奇怪,就是看上去面如死灰,很没精神。 香灰绕场撒完了一整圈,他忽然就倒在了地上,身体产生了奇怪的扭曲程度。(先发掉,等下马上补) 72 想要站得高,得先看得远 刘萍眼睛又红又肿,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丧子之痛让她显然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雷霆筠也不过就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 对于温言的死,他比谁都自责,或许比不上这些当父母的人的心情那么沉痛,但他也不好受。 雷霆筠的嘴角微微肿着,他张了张口,还是欲言又止,仍旧低头沉默的跪着。 那一刻我觉得这小弟弟真是个爷们。 腆着老脸走上前,我做好了也被抽俩嘴巴子的觉悟之后上前打了个招呼。 “刘女士……” 刘萍看见我,一愣神,眼泪水一下子决堤了。同时走了两步就拎着我的领子。 她力气很大,以至于我都吃惊——一个个子瘦小的女人,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咋没就我儿子出来啊!因为他家有钱吗?他有钱我们家温言就不是一条命了吗?” 温玉洲皱着眉,把她往回拽了几步,“刘萍,你别这样,人家也尽力了。” 刘萍哭成了泪人,但还好温玉洲管得住她,扶着她往房间里走。 温玉洲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仍然很儒雅,但是神情里的灰败和沧桑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略带歉意点点头,“两位进来吧。” 我和雷霆筠一前一后进了温言的卧室,这房间里还有点温言的味道,难以置信这间房间的主人已经走的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我俩不约而同没有坐到床上,不想破坏这房间里的气场。 等刘萍的哭声一点点低了下去,温玉洲这才走了进来。 “抱歉,她情绪实在不好,还不能接受温言的事情,对你们两位都很失礼。” 我当即低下了头,“温先生,这次该说抱歉的是我,没能带回来温言,我很内疚。”说完我取出五千块钱,“app里的钱,按规矩是只能退一半的,但是这次我真的很抱歉,我分文不赚。” 温玉洲眼睛一热,对他们家来说,钱的确很重要。只是再多钱也换不回温言。他摇摇头,没有收钱的意思,“这事儿不怪你们,警力都出动了,怪力乱神的事情,哪里是人可以控制的。” 过了一会儿,他嗓音沙哑着补了一句,“是我们家温言没福气。” 我把钱放在桌子上,不再讲话。 雷霆筠上前一步,向温玉洲深深拘了一躬,“叔叔,对不起,这次带温言去那个地方的人是我,我会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你们是温言的父母,今后就是我的父母。” 他就那么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看的我都有点扎眼,不知道他楼下二十个保镖看到了是什么心情。 温玉洲没讲话,过了很久叹了口气,“回去吧。” 他说话特别坚定,显然是不准备原谅雷霆筠的,客气礼貌接待雷霆筠,已经是极限了,恐怕还是因为他是温言的好朋友,又是后辈。 雷霆筠眼神一暗,“爸,我下次再来陪你和妈吃饭。” 说完就先走了,我也随后告辞。 温玉洲当然不可能留我吃饭,他们家今天必然会沉浸在悲伤里。 走出温家的门,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点亮了平城的夜晚。可是我的心里却被内疚充斥,只剩下无能的自责。 下楼时,那二十个保镖还在原地,见到我们下来,立刻整齐排成排鞠了一躬。 “少爷好!花先生好!” 雷霆筠点点头,坐上领头那辆车,吩咐道,“回家。” 他看了我一眼,“要不要来我家吃顿便饭?” 我寻思了一下,趁机结识一些权贵也没啥不好的,当即点头上了车。 雷家在市中心有一套独有的四合院。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看上去内敛含蓄,细看到处是古董和奇珍字画。 雷霆筠的父亲坐在客厅等着我们,见到我来,也没起身,手一挥,“请坐。” 他满面微笑倒不显得失礼,可是见到来人不起身这种感觉瞬间装了个高大上的比,我暗暗学了下来。 一番寒暄之后开席。 雷家的菜各种丰盛,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有些做法都是我没见过的。在他家才吃饭跟饭店一样,有一群纤腰长腿的妹子伺候你,不得不说有钱人会享受。 雷父说话并不拐弯抹角,直言很欣赏我和妖妖灵,又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心说那二十五万我已经觉得很烫手了。 我不是因为雷霆筠更有钱所以优先救他的,实在是温言当时的情况在控制外,但是这二十五万会让我想到死去的温言,心里只有更难受。 雷父显然不以为意,切了一支雪茄点燃,“年轻人,你也已经进了社会了,生死本来无常,多少年前我也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你们江城的黄氏家族很多年前没洗白的时候,每个家族成员手里都得有几条人命。” 一个长腿妹子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咂嘴,“放开点,迟早你会遇到更大的事情。” 我听得懂,其实雷父是在指点我了。当然也是在开解雷霆筠,要不然我俩可能会因为温言,以后一辈子束手束脚。 随即我笑了笑,“谢谢伯父提点。” 雷父点点头,给了我一张金卡,“雷家别的没有,钱和权是够用的,你在江城要是遇到点什么事,雷家的贵客能有不少特殊通道。” 我看着这张卡,忽然想起了医院病床上的妖妖灵,迟疑着没有接过。 雷父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等那位小朋友好了,这卡我必定亲自送去表示诚意。” 我哪里不明白,这是找了个又大又阴凉的大靠山,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也不矫情,大大方方收了这张卡。 雷父看了看身边低头吃饭的雷霆筠,“我儿子将来要继承雷家全部的家业,能在一切走上正轨之前有你们这么好的兄弟,有能力有义气,我倒是放心很多。” 雷霆筠听了以后放了筷子,“我吃饱了。”说完就先回房了。 雷父摇摇头,“那个叫温言的孩子是不错,脑子很聪明,可惜一根筋,将来帮不了我们雷家,我还是欣赏有能力和眼界的年轻人。” 我附和了一声,“可是雷霆筠很重感情这一点,比较能服人,谁也不愿意跟着没感情没义气的上司混。” 雷父笑笑,“年轻人,你看的也挺明白的。我家雷子这点,确实是我自豪的,不过——”他眼睛陡然散出一道精光,“这还不够。” 我看着雪茄在空气中吐出了一道道烟圈,耳中只剩雷父的声音。 “想要站得比别人高,得先看的比别人远,这就是做人的格局。年轻人,你将来必成大器。我看好你。” 【安利】推荐一本轻松幽默的《道士娱乐系统》,也是第一人称文,作为同样的小扑街趁着推荐期间怒刷一发广告,欢迎吃下此发安利的小伙伴前去试毒。 73 自古渣男都会骗【求收藏】 回到江城的时候,天气正当最热的时候。 妖妖灵的腿不方便远途,我一个人先回了江城,他留在平城一脸深闺幽怨的跟我依依惜别。 三伏天,热得人受不了。 我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钻进出租车,吩咐司机把空调开得大点,恨不得连衣服都脱了。 干了这一行之后短短几个礼拜,我感觉自己的金钱观都翻天覆地了。 过去花时间省钱,现在花钱买时间。 打开除妖公会的app,惊觉自己的排名已经提升到了一个718,还多了一波私信。 一瞬间就垂死病中惊坐起,打开私信一看,瞬间有点哭笑不得。 有粉丝求我微信和帅照,还有同行抗议的我高调竞争。 这年头干什么都有就业压力,干这种动不动和死人打交道的活计,也能有人抢饭碗,有时候想想真是不可描写了狗。 回公司报了个道,颜逸如心不在焉听我述职,讲完了之后居然微微一笑,“不错,b级别的任务,有进步。” 说完之后,她指了指我的办公室,“那些都是寄来事务所的合同,你自己挑挑看吧。” 我望了一眼自己办公桌上小半米高的文件夹层层叠叠,瞬间就蒙圈了。 回头看看颜逸如,丫媚眼如丝朝我一笑,“你现在可是红人,圈子里小有名气。平城那件事是时下热门,你趁热打铁吧。” 我连反抗都还没来得及,林轩踩着小高跟一路跑进来,“颜总,上次那对老夫妻又来了。” 颜逸如眼神一暗,“你稳着他们,我这就去处理。” 林轩点点头,转身跑着离开了办公室,我进公司不久,这小丫头一直都很稳重,没想到也有这么十万火急烧p股的时候。 颜逸如起身,“我还有事,你先去看看,挑几个case做。” 我点点头,颜逸如突然对我说,“我可能没办法再把这家公司开下去很久了,如果到时候……”她迟疑了,抓着办公桌,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没有如果,我会那之前,替你搭好人脉。” 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表情,我一下子心里涌起一阵怜惜,这个女人身上故事也不少,她的烦心事恐怕比我都多,她的脆弱不轻易给人看见,但是一旦被人发现,那种保护欲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 看着唇红齿白精致妆容下,带着点坚强的样子,眼睛里却流露着微微的疲惫和惊慌,我心跳一下子忍不住上了高速。 强忍着想亲她一下的念头,我对她笑了一下,“颜总,咱不怕,我年轻力又状,器大活又好。多少人都能搞定。” 颜逸如没能挂住那张脸,一下子叫笑了出来,“没个正经。” 她理了衣服,仪态万千走了出去。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低头翻了翻那些合同,各种奇葩的都有,有些压根就是求救信。 什么莫名其妙怀孕的少女,失足就失足吧,还非说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故事编的一塌糊涂,我都看笑了; 有几个像模像样的,是说手机有灵异照片的、参加了奇怪协会的,还有什么要帮忙找一只养了十几年的猫。 其实要论证事件是否是真的,app上看是否有就知道了。 但是奇怪的是,似乎颜逸如并不知道这个app。 正看着资料,胖子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桃花哥是吧?”胖子的声音听着有点沙哑,“回江城了吗?身体好吗?” 我一边翻着合同,一边敷衍两句。 结果胖子突然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小丫头有墓地吗?” 我知道她说的是小敏,当即约了时间。 离开公司的时候,倒是遇到了几个老前辈,对着我格外的酸。 “你是新来的那个特助吧?我们建筑工地的事情好像你都不太管的啊?每天就和颜总喝酒吃饭就行了?这倒是靠脸吃饭。” 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我连理都没理,大学时期遇到纯洁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这脸不是好看的那个了,现在有人告诉我咱是靠脸吃饭? 当我和尸婴蛤蟆拼命都是玩过家家呢? “对,小弟长得好看,真是不好意思。” 我沉着脸,也没叫他去回炉重造,直接下了楼,胖子就在马路对面开着黑色的别克商务车等着我。 公墓在城西到底,刀疤的别墅也在城西,但这墓地要一直往西开到出了郊环才到,有点距离。 …… 崭新的墓碑上,同样崭新的黑白相片,小敏的脸只算得上清秀。一束白菊放在香炉前,显得格外肃穆凄凉。 江城的房子贵,墓地也贵,市民戏称“死不起”。 胖子在来的路上各种严肃,但是在我们走到小敏的墓地之前,我看到小敏隔壁那座墓碑上有一只黑白斑点的猫团成一团,趴在墓碑上打盹。 墓地阴气重,很少有猫狗出现,这只猫又长得跟奶牛一样黑白相间的团状花纹,我多看了两眼,结果胖子非以为那个就是小敏,二话不说九十度鞠了个大躬,搞了一个很大的乌龙,我拉都拉不住。 我立在坟前沉默了很久,等胖子悲伤逆流成河的情绪过去了之后,我说明了一下,“正主的坟,在隔壁呢。” 胖子僵了一会儿,直起腰怒目圆睁瞪着我,往旁边迈了一步,反复确认了是小敏的相片,沉默良久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胖子回了江城,三两句就从酒桌上问那个朋友嘴里套出了话来。 对方和小敏在酒吧认识,他看上了姑娘的身材,谈了几个月恋爱,结果没做措施搞出了小生命,又不想负责,前脚整了个意外,后脚闹了分手。 这还不算完,他找了胖子这个了便宜兄弟,直接给姑娘扣了一个横插一脚为钱咬住不松口的罪名,胖子脑子一热,就陪兄弟找小敏说分个干净。 小敏估计不知道自己已经黑锅在身了,当然是不肯放手的。 胖子又是一个特别讲义气的,用自己方法教训了这个酒吧妹。 但是知道小敏挂了,他也不好受,这才去了平城散心。哪想到还遇到了我,又提起了这茬。 回了江城,他也没亲自去问,找了两人共同的朋友,灌醉了那个渣男,套出了真相。 胖子提起这茬,脸都黑了,看着小敏的墓碑更是各种神情复杂。 “哎,我就是一个蠢货,当人家是兄弟为人家两肋插刀,回头人家插了我两刀,还背后骂我傻。真是好兄弟!” 我拍拍他肩膀,深表同情。 渣男一般来说,都会骗人,像我这种老实的好男人,早就绝种了。 74 寻找失踪的猫 其实我是一个多么有追求有理想的有志青年呢?毕生目标简单明确:有美女看,混工资拿,钱够花,娶一个长的安全的老婆,一起吵吵闹闹过个五十年,比老婆先死。 结果呢? 我现在一下子达成了一个方圆百里小有名气的成就,变成了一个去游戏机房解救沉沦少年们的路人英雄,还在除妖师公会里闯出了不大不小的名堂,这酸爽,实在是…… 总算知道了胖子也是个无辜被骗的人,我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圣母,不会去指责他。倒是想起之前允诺过小敏一个承诺,于是拉着他入了伙。 “哥儿们,回头我研究研究,找个好办事儿的日子,咱们把那个渣neng过来,给这妹子赔罪吧。我答应过小敏,让她不含恨而死。” 胖子点点头,“这个忙我帮定了,应该的。”说完又对小敏的墓碑准备九十度鞠躬。 这时那只奶牛猫突然窜了出来,喵喵叫了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我一愣。 我看着那只猫走远了,觉得这猫来得有点诡异。 这时候一个穿的跟环卫工差不多的人走了过来,抱走了那只猫。走前还说了一句,“答应了的事情,要做到。”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觉得那个环卫工有点莫名其妙,之后就一起回了市区,找那个渣男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胖子回去就着手安排人布局了,走之前还不忘给小敏的墓碑又鞠一躬。 回市区的路上,我俩一路无话。胖子的车改装过底盘,特别稳,睡起来贼舒服。等我醒的时候,车子停在公司楼下,稳稳当当的。 别过胖子,我回公司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楼里没什么人了,只剩下林轩在公司整理文件。 小妮子低头理文件的样子特先贤惠,我差一点就要感慨颜逸如太会享受了,这么年轻能干勤勤恳恳的女秘书真是打着远光灯都找不到。 林轩看见我,点点头,我见她眼睛都犯了红血丝,赶紧盯着她早点下班回家。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忽然又抓着我的衣服,“就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呗?我想找人陪自己聊聊天。” 我心说好,正好能一起吃个晚饭,赶紧回办公室随便取了个合同,转身就和林轩一起离开了公司。 林轩挑了公司附近一家很安静的粤菜馆,点了好些点心和烧味,又叫了一壶乌龙。 我看了看菜单随便一道头盘就五六十,感觉这小妮子是准备狠狠宰我一顿。 但其实出一次任务能几万十几万的赚,钱其实来的很容易了,我倒觉得花钱好受些。说女人喜欢消费,其实男人也一样。 按照大智的说法,人这一辈子,就追求个挥金如土的一瞬,那种涅槃重生的感觉。 当时他在寝室里发表这种高见的时候,我破天荒和破瓜纯洁坐一起,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瞪着他。顺便拨通了个电话,问是不是晚坪南路600号。(见作者有话说) 林轩的话打断了我飘到天边的回路,“平凡,我可能准备辞职了。” 我一惊,“做的好好的干嘛走?上司钱规则你啦?” 转头一想不对,颜逸如明明喜欢刀疤,她又不是弯的,更加不猥琐。 林轩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颜总……可能不会做下去了。她……她叫我别跟你说,但是,我不知道还能和谁说……” 我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斯文败类颜文海。 说不清为啥,就是想到了离开江城去平城之前,他还来大闹过。 结果事情还真跟他有关,丫不知道上哪里找到了据说是颜逸如生父生母的一对夫妻,那对夫妻这会儿已经去颜家闹上了。 具体林轩也不清楚,不过她一边往嘴里塞着虾饺皇,一边哭的梨花带雨,我看着只觉得—— 担心她会不会噎到。 “颜总怎么那么倒霉啊?她又不像普通的富二代!我都没见过她那么认真的人了,也从来不摆架子。凭什么……” “你要不要吃这个烧鹅?他家梅子酱味道特别好吃!呜呜……” “狗仗人势的,我真烦那些有钱人。” “颜总不干了我也不干了,可是我也不想回老家随便嫁人。” 我看着这林轩一边嘴里塞满食物一边清晰表达了自己的悲痛,忍不住没心没肺笑了起来。倒是服务员进来的几次有点尴尬,不知道要不要给换碟,不知道该不该上菜。 要不是为了颜逸如的事情,我估计我早就笑岔气了。 风卷残云之后,林轩摸着肚子舒了口气,“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得好好吃一顿。其实跟着颜总做事很少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次……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林轩一边倾诉烦恼,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睛还是红扑扑的。“我第一次到江城,打了好久的工,才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那时颜总就带我吃的粤菜。我乡下长大的,从没吃过这些,觉得特好吃。我跟自己说,来到大城市,就是要有好吃的,穿好看的,过自由在在的日子。” 她喝了一口茶,我发现这小妮子其实和我挺像的。 我们都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和报复,大家只是想好好过日子。舒舒服服,简简单单,太太平平,轻轻松松。 林轩叹了口气,“平凡哥,你说怎么大城市什么都好,但是勾心斗角就这么累呢?” 我沉思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个吃吃喝喝的小姑娘吃了半天问了一个这么有水准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我回她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出口,我都觉得自己中二少年欢乐多。 总算林轩暴饮暴食一顿之后,情绪稳定了些。她丫的居然在女士包里放了一双运动鞋,说要徒步回家。 好家伙,横跨三个区走回去起码也一个小时。我再三确认她不是没钱,而是要维持身材,这才放了她回家。 “到家给我短信。” 她点点头,又笑笑,“平凡哥,你真是暖男。”忽然又特愤愤不平,“那个颜文海有你一根脚趾头好,颜总也不会被逼成这样。” 我突然发现自己形象还挺高大的,不过吃了一顿饭之后,颜逸如到底遇到了什么我还是不很清楚,也只能回头自己去问她了。 送走林轩之后,我叫了出租,在车上翻开合同看了一样,整个人都傻了。 合同是说要找猫的,发布人是一个独居老人,猫是他养了十几年的老毛了,名叫牛奶。 这只牛奶长着奶牛花纹,就和我今天在墓地看到的那只猫一样。 “师傅,我改道,去西郊公墓。” 大夏天晚上八点到底天黑了,我在一辆出租车上这么吼一嗓子,司机貌似被我吓得不轻,刹了车大吼这生意我不做不做不做! 还真是重要的事情重复了三遍。 75 守墓人 赶到西郊墓地的时候,是半夜十一点,司机远远停下,我心中肉疼脸上带笑递过去一千,看着司机一边害怕一边面带笑容收了钱,心说我俩一个抠门但要当大款,一个胆小但半夜跑坟地。 啥叫天意弄人?这个情况简直就是标准答案。 “师傅,你i要是在这儿等我到四点,我回去也给你一千,成不?” 司机想都没想,头点得跟打卡机一样。 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墓地的夜晚安静的跟死了人一样——这句话有点问题,墓地埋得就是死人…… 我在关上的大铁门前面犹豫了一会儿,这里到了晚上是关门的,只有一盏惨白的灯挂在门口,四周都是高高的草丛,让我想起网上那句神段子: 我有故友吊似汝,而今坟头草丈许。 不知道这个墓园的人是怎么设计的,居然真的就用这么丈许高的草地围住了墓园,只能从铁门里依稀看见竹林和成片的墓碑,耳朵里还能听见四周的河流潺潺的流水声。 完全没声音不是最可怕的,这种连蚊虫振翅的声音都听的细致入耳,反而让我觉得格外瘆人,生怕下一秒有人拍我肩膀,一转身就会看见什么噩梦里才会有的东西。 咬了咬牙,徒手开始爬铁门。 第一脚踩上去的一瞬间,铁门吱嘎一声滑动了一下,我就像个猴子一样挂在门上,随着门缓缓打开进了墓园里。 下午倒是没有这么强烈的恐惧感,这会儿大半夜里一个人,我爬上了墓园的铁门才发现门压根没关,瞬间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涌上胃部。 这算啥,西郊墓园欢迎您? 正发着呆,就见到白天那个环卫工装扮的男人,拿着长柄扫把和手电渐渐走向了我。 夜里到底有点凉,郊外尤其温差大,他多穿了一件外套,也是灰蒙蒙的颜色,暗淡又素净。 “现在是半夜,墓园关门了。”他看着我一会儿,显然认出了下午我来过。“你有东西掉在墓园了?” 我点点头,从门上跳下了地面。 “我来找一只猫,下午你抱过的,那只黑色斑点长得像奶牛一样的草猫。哥们儿你在这里工作啊?” 那个人看着我愣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是这里的守墓人。” 他转身,也不看我,语气平淡,“跟我过来吧。” 我跟着他走过墓地,一路觉得特别诡异,半夜三更,坟堆草地,我来一前一后的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想到旁边就是墓碑,里面埋着很多死人,那感觉真是……相当微妙。 尤其是这会儿夜半时分,水畔起了微微的一层雾气,总觉得像是幽幽的人影在晃动,害得我心脏有点紧张的加快跳动。 这个守墓人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就很温和的和我聊了聊。 “我从小在这园子里长大的,二十几年都没有事。你别怕,这里不闹鬼。就算你看到了什么影子,也不用害怕。” 顿了顿,他可能是还是怕我害怕,补了一句,“不伤人的。” 他说完之后,我觉得周遭气温更低了,自己心跳更快了,就连那些影子也更像人形了…… 这个墓园规模并不是最大,但是区划很明确,就两块墓园。一处是土葬的,可以在此处带棺落葬。另一处是存放火化后的骨灰用,东西送来会被存在格子间里。 两处地方都不大,空间并不充裕,但是长期有人打扫,保持得非常清洁。 江城有大概大大小小七座墓园,西郊有两座墓园,一座是大的公家公墓,而我所在的这家,其实是个私人墓园,名气并不响亮,但是历史非常久,好像明清时期就存在了。 本来我对于这些是不关注的,但是自从干了这一行,或多或少就会知道一些内幕。 这间墓园本是晚清一户展姓的富贵人家私有土地,当时的西郊本是村落,周边多是乱葬岗,相传战乱时期更是尸臭熏天,招致后来孤魂野鬼徘徊于此。 这展家到了这一代,早就不是大富大贵,但在当时战乱年代已经算得上富足优渥,掌家的是一对兄弟,留了两个丫鬟、两个家丁、一名管家而已。 展家两个兄弟看不得此地沦为抛尸地,更觉得死者为尊,被衣冠不整丢弃在这儿,又堆得跟垃圾场一样,实在惨无人道。便出钱出力,将私家的土地规划了一下,打理成了墓园。 从清洗死者,置换衣物,到落土安葬,要花不少时间精力和银钱,且展家人心善,还替死者折了纸钱元宝烧了去。哪怕是遇到堆积久了已经生了蛆的尸体,也是尽可能完整细致火葬。 展家兄弟两个是自己干这行当的,本是吃力不讨好的行当,还碰到管家带上一个丫鬟挟带私奔,卷走了钱财。不得已,展家辞退了两个家丁,但那丫鬟自愿留了下来,如常伺候两个少爷的起居日常,还帮忙折些元宝。 展家的善心善举影响了方圆百里的村民,有人帮衬着倒成了一门营生。外村的人也会上门,就是冲展家在外的名声,这墓园竟也有声有色了起来。 当中有个小八卦,展家的墓园生意有了起色后,两个少爷都想娶那名不离不弃的丫鬟,丫鬟和二少爷在一起后,大少爷就祝福了两人,独自出了国。 再后来随着时光推移,展家的名声渐渐没落,但此后一直有人坚持在此地守着墓园。后来战争过去,改革开放,村民搬去了市区,这一整片小村落都规划成了墓园,就是现在我所在的这片墓地。 至于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殡仪馆的老周与这片墓园有所往来,当年他祖上又是从村落里迁出去的,当然知道。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秘密,只是知情人少了。微信上偶尔和老周聊了几句,逐渐就知道了。 我一路在想着老周说的展家历史,也就没有说话,那守墓人见我安静,但也不紧张,倒也不再和我搭话了。不紧不慢走着,大约穿过了两片墓地,他在一栋私家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这栋宅子又老又旧,像是闹鬼一样阴森破败。出于人类的本能,我不想进去。 “到了,你说的那只猫就在这里。” 76 没有影子 (补6月19更新) 猫带不走,因为已经死了。它在死前不想被人看见,一个人到了墓园。 展一笑吹笛子,能安魂,善良、温柔,听得懂小动物的话。 ———— 守墓人推开宅子的木门,吱嘎一声,门打开来,房间内烛光一阵摇曳。 随即我就见门口那只奶牛猫喵呜一声叫,半夜里,四周又安静,它着突然一声叫,在寂静的郊外夜晚还有回音,显得格外幽长。 这屋子只是个门厅,空间也就十来平米,右手边有一套桌椅,正面是屏风,屏风左边靠墙有个橱柜,绕过屏风似乎是通往里间的一条走廊,想来走进去就是宅子内部了。 我掏出合同,翻出猫的照片,拿手机的手电对着照片比对了一下,确实一模一样。问题是老伯家里住在市中心的老城区,这只猫徒步跑了这么远,听着有点玄幻。 “它自己……来的?”我挠挠头,关了手电收起合同,想靠近那只猫。 这只猫年纪很大了,眼睛有点浑浊,胡子长的接近一公分,有点像个老头子。但动作很是灵敏,察觉了我要接近,起身转头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我一脸懵圈看着它奔进了里屋,又不敢往里走。 守墓人笑笑,“进来坐吧,正好我要洗脸。今晚风大,脸上吹了点土。”说完他就往二楼上去了。 我坐在门口一张椅子上,这地方其实挺大,宅子是典型的老式建筑。但是里面的古董家具一样没有,全是些旧的二手家具,素净整洁,倒也干净。 晚上的粤菜很鲜,这会儿嗓子干了想喝水,但是守墓人不在,我也不好意思乱跑。 守墓人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拿着一块方巾擦着脸,还提着一个木桶。“我这儿没有水电,你渴不渴?这是井里的水,还蛮甜的。” 这可是及时雨,我赶紧谢过,接过了木桶,他去旁边一个碗柜给我取了一只白瓷碗,在里面泼泼洒洒倒了大半碗。 我端起碗往肚子里灌了三碗,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湿润了。 说农夫山泉有点甜是扯犊子,但这个井水是真的挺甜的。我连着喝了五大碗,感觉都要打水嗝了,肚子里满满当当的还有点凉,这才放下了碗。 “你这水,真好喝!解暑解渴!”其实这里入夜了不怎么热,有风吹过还多几分凉爽,但是口干舌燥的时候来这么一碗水简直是一种救赎。 守墓人笑笑,接过了空碗。 这时我正好和他四目相对,虽然烛光微弱又暗,但我还结结实实震撼了一下。 我刚才就顾着喝水了,也没看一样,以为穿的像个环卫工大爷的守墓人,肯定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没想到也就三十出头,是个面相非常温柔,让人看着很有好感的家伙。 他的脸没有一点点锐气,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像个修仙的散修道士。用个不恰当的例子来形容,就是形容女人时才用的出尘脱俗,纤尘未染。 之前他穿着的衣服有帽子,一遮半张脸没了,我当然啥也看不到,这会儿他外套一脱,就穿老头背心和大四角裤,露出了精瘦结实的身材和一张极其干净的面庞,顿时惊艳到我了。 倒不是说这人五官多好看,五官好看还是纯洁和妖妖灵的基因比较牛掰,主要是那种亲和温柔的气质一看,就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接近他。 “哥们儿,你修仙的吗?”我愣愣看着眼前这个大意外,他眨眨眼,没明白我意思。 “我这儿都是死去的人,怎么修仙?”守墓人get不到我的槽点,特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他倒也不嫌弃我喝过的空碗,倒了木桶桶底剩下的最后一点水,一口喝干了。 “说回你要找的那只猫吧,它可能不是很方便跟你回去。”他放了碗,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平静的望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争论什么,就见到那只猫又跑了出来,站在落地屏风旁边的烛台下,坐姿如同一个入定的老僧。 “它是哪里受了伤不方便走路吗?我可以抱着它,坐车回去。” 守墓人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说完他带我绕过屏风,走过一条十来米的长廊,廊下两侧左边是围墙,右边是个小荷花池。 走廊到底,就是正式的客厅了,还有个大出许多的院子,一口古井在角落里安静坐落,旁边还有一个藤编的秋千,看着极其温馨。 再往里走,就是主人的卧室和后院的佣人房。 后院其实就是一片菜地,门后是一大片的竹林,再往外,就是隔壁的公墓了。 守墓人告诉我,这座宅子就是当初的展园,刚解放的时候有考虑过给通水电煤,但是他不愿意这宅子被大动,怕会保持不了原来的安静。出于尊重,最后这房子就被原原本本保留下来了。 因此这房子是原汁原味的老式建筑,就连吃喝拉撒的方式都相当保守。 吃饭的菜自己种,喝的水井里打,上厕所是有茅房的,还能灌溉作物,五谷轮回。 听着是不是特别世外桃源? 只要你能忽略它的所在地,这就是一个原生态体验专区。 严格来说,这房子是夹在两片墓园当中,相当有技术性的选址。 守墓人见我表情有点难以言喻,也没解释什么,指着菜地旁边一个小土堆,上面插着鲜花和木板。木板上没有字,刻了一只猫头,额头上一块黑斑,和那只奶牛猫一毛一样。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过身,回头去看,那只奶牛猫跟在我们身后,月光照射下来,它是没有影子的。 “这只猫……已经?死了?” 守墓人点点头,神情严肃了一点,“它几天前来的,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它不行了。” 说完,他和我擦肩面对面走过,去蹲下身摸那只猫,“猫这种动物,临死之前会避开自己的主人,不给人添麻烦。他一定是不想主人难过,一个人从市中心跑了这么远来我这。” 我还在愣神,守墓人淡淡说了一句,“其实你能看见它,我还挺意外的。” 全身的血液有点僵住了,一阵头皮发麻大脑过电的感觉,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下午看胖子的反应,他确没有看到这只猫。 ———— 二更,算是补6月19那天断掉的更新~另外~码字时发现又多了一张推荐票~~~ 【感谢】书友望我成虫的1张推荐票~!!~ 77 我摊上大事了 “所以,这只奶牛我带不回去了呗?”我试探性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你能生命起死回生,它就能跟你走。”守墓人摸着奶牛猫,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虽然很喜欢这小东西陪着我,但它应该也有牵挂,所以还留恋着人世吧。” 我不以为意,“小猫小狗的,哪有这个心思啊?又不是人。” 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也就是小时候比较可爱,团成一团很好玩,长大了不是抓真皮家具就是咬人,我是没心思照顾的。 守墓人看着我,眉毛忽然一皱,“时候不早了,快十二点了,你也知道了这个情况了,请你回去吧。” 虽然他i性格挺温和的,但是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意思再赖在这儿,挠挠头,转身就走了。 独自一人穿过长廊的时候,只觉得一阵阴森的风,虽说是盛夏的夜里,还是吹的整个人凉飕飕的。 到了大门口,那个司机用见了亲人的表情老泪纵横看着我,“小伙子,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报警了。” 我笑笑上了副驾,“师傅,我要去西郊别墅。那儿不远吧?” 师傅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墓园。 车子发动时,我还听见了铁门关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脖子凉凉的,说不出的感觉,生怕自己带了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回去。 照了照后视镜,确保没看见什么白衣女鬼红衣男鬼的,我这才舒了一口气。 以前心眼大,现在知道这东西是真的存在之后,胆子比之前缩水了不少。 回到别墅,就我一个人,我也管不上害怕了,洗了个热水澡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我打了个电话给妖妖灵,跟他讲了我接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帮一个老年人找一只已经入土的小猫…… 妖妖灵沉寂了一会儿,居然非常认真的给了我一个建议。 (12点后放完整版抱歉以为能双更呢……结果一更都没能做到我差不多已经是个废环了~) 78 连十八 “抱歉,平先生,但是连爷是不等人的,您已经让他多等了两分钟了。”她微笑着,举止十分得体,却句句话都不容抗拒,转身时带着一股香水味,令人忍不住心荡神驰。 不得不说,就是比起颜逸如来,她的气场也更加强大。 颜逸如冷漠严酷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暖柔软的内心;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多食人花,看着漂亮,靠近的一瞬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吧不自觉就有点起了防备心。 但是也就在起了防备心而有了拘束的一瞬间,气场上我就输了。 “请平先生进门。”她把玩着我的手机,玩味地看着我被保镖押犯人一样“请”进了老房子里。 有一瞬我几乎产生错觉了,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房子古旧朴素,有百年多的历史,这种老式的石窟门房子在如今的江城已经不多见,市中心的同类型建筑大多都已经是历史保护文物了。 比起隔壁那些一间厕所能抵一套房子的高级楼盘,这种老式房子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房子不是有钱就能买的,住得近来的人,身份自然是不可言喻。 比起平城那栋被雷家买下来的四合院,这间房子根本不是可以买卖的范畴。 我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去见了连姓的老伯,一路上都在清嗓子。 万一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回过神的时候脑袋怕不是落地了。 谁知道连老爷子相当温和了,人坐在院子里,窝在铺着垫子的小藤椅上,正在下棋喝茶。 他见我来了,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牵一发而动全身,眼神非常随和。 “年轻人,这里坐。”他招呼我过去坐,像是个见到孙子的慈祥爷爷。 我也就孙子一样的走了上去,“连老伯,阿不是,连老先生,您好。”站在老伯伯面前,我偷偷打量了这个老人两眼。 一身功夫衫,精神抖擞的银发一丝不苟梳到后方,看着非常干练精明。 “坐,傻站着干嘛?来喝茶。” 我坐得跟一小媳妇儿似的,谨慎小心的尝了一口那个不知名的绿茶,凉凉的,完全不苦涩,还有些回甘。 我抬头望着老伯,他对着我笑的特别和蔼。 “现在年轻人流行那个什么冷泡茶,我发现是挺好用的,早上喝不成,凉了点,伤胃。颗可是过了午饭休息会再喝一杯,真是比热水泡的茶要醇,现在的人真会享受。” 我见到老伯这么客气,生怕他以为我已经满口答应可以找到那只猫了,急的我头上出了一层汗。又不敢打断人家,就听着他跟我话家常了。 这位姓连的老伯全名连十八,其实他本来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在江城的马路上讨饭长大的。长大了离乡背井去打仗,是给国家立过军功的,当时进的十八连,所以他就叫连十八。 当年江城的火车站被炸了,他咬着牙出去打完仗,一打就是十几年,等带着一身的勋章回来的时候,江城早就物是人非了。 那会儿乱,连老也没吭声,就在江城靠退伍金租了这房子,房子的主人是连老后来的太太。 国家给他安排了这么个住处,倒也是没人不服气的。 (剩下的十二点以后发) 79 要约会请选择西郊墓园 连老点点头,“你就去办吧,人活着就图个盼头。” 我们又聊了几句,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连老亲自送我出来,倒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那个卷发大波浪御姐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连老,您和平先生聊了挺久的?” 连老笑笑,“这个后生讨喜,我和他挺投缘的,聊得久了,耽误你们时间了。”说完之后他又严肃了一下,“这位平家小兄弟这几天有什么要求你们都尽量配合一下,辛苦了。” 话说的客气,但是所有人都变了变脸色,大波浪御姐也是微微一挑眉,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连老更吩咐了一声,“慕丫头,你回头给这小子配一辆车吧,他可能得来回跑,没车子不方便。要是你方便的话,陪着他一起跑跑吧。” 那个御姐其实一点也不适合丫头这个称呼,但她可不敢在连老面前造次,只是微微脸上一红,“我都听您吩咐,但是连爷的起居怎么办?” 连老笑笑,“我这是老废物了?吃喝拉撒都能自理,你离开几天没事。”说完,老头子突然有点狡黠的笑了笑,“年轻人多相处相处,不错的。” 慕御姐脸一红,随后又不在乎的抬起头来,“连爷爷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脸皮薄。不过办事情您放心,我肯定靠谱。” 说完,还对着我媚眼如丝嫣然一笑,递过来我的手机。 “平先生,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我哪儿敢不原谅啊?这个老伯这个御姐都感觉来头大大的,虽然连老不摆谱,不代表人家咖位不大啊。 “慕小姐说的哪儿的话,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我笑笑,然后和连老告辞。 连老特意吩咐了一声,说我从即刻起,有任何需要都直接找姓慕的御姐商量。 我点点头,“慕小姐神通广大,我的个人信息她都知道,估计我是在吃喝拉撒还是在醉生梦死她都能清楚知道。” 看着那个御姐嘴角轻轻一抽的样子,我一下子心情大好。 坚持没有坐那辆防弹车回家,感觉实在是太压抑了,本来不觉得会坐车遇到危险,坐在防弹车里反而觉得下一秒要遭遇不测。 回家了之后,我和妖妖灵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算算时间,到明晚正好是五四大黑星的头七。可是具体怎么操作,我完全不会啊。 妖妖灵显然也有些头疼,要他一夜之间赶回来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沉默了老半天,他才跟我说,“你这个任务不能推了是吧?我觉得你一个人跳招魂舞有点困难。” 我想了想,不管是出于连老和猫相依为命的那种感觉,又还是忌惮那些防弹车背后的深意,反正这波不能反悔了。 “推不了,我也不想推。” 妖妖灵沉默了很久,“那我祝你坟头蹦迪一切顺利,记得自己去app买点工具,招魂幡肯定要,嗯……等会我给你发微信列张单子吧,你钱够吗?” 我还没回答呢,就听妖妖灵隔着电话跟一个不是我的人说话:“我还是高中生,学业为重,对谈恋爱没有兴趣,抱歉。” 感情这是在平城已经有了追求者? 只不过妖妖灵那讲话的强调各种高冷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差点没让我憋出内伤。 等过了一会儿我俩瞎聊了几句,诸如他在病床上吃了三只平城烤鸭,又比如我见到的长发大波浪美女慕御姐。没多久妖妖灵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微信上一个列的详细的清单就发来了,甚至连推荐价位都给我算好了。 我上app一看,一个招魂幡就得上万,还得有锁魂咒语加持。一张这东西得花十万,我吓得直咋舌。其他诸如平安符、定身符之类的东西就不必再说了。 东西选好了花了我十二三万,貌似就招魂幡买的比较贵,其他的都还算便宜。 我想想上次妖妖灵买的那一大堆东西,心说做一次任务真心不便宜,一个不当心老本都得搭进去。难怪妖妖灵问我钱够不够。 这个app有一点很诡异,下单时挑选地址居然是根据我最近逗留过超过一小时的地点来作为选项的。 包括连老的家、包括刀疤的西郊别墅,还包括墓地里的展园。 收货时间居然显示的是加急,加了费用。 我心说这种事情还能有当日达,果然科学发展日新月异。当然,我觉得一个除妖捉鬼的网站弄这么现代化,还是让人有点觉得微妙。 心里很不厚道的把地址留给了墓园的主人,收货时间选择了半夜11点。留收货人联系方式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我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想吓吓对方都有点困难。 不过晚上十一点我肯定也就在墓园了,到时候还是得我上。 我留好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确认下单,余额瞬间缩水一半,又只剩十几万了。 暗骂一句赔本生意,然后打了个电话叫那个姓慕的御姐来接我,要先吃烛光晚餐再看个电影然后开车去西郊墓园。 约会的终点从宾馆改到了坟地,我觉得自己也是个挺有创意的人。当然,慕御姐也是这么称赞我的。 “我哪儿敢啊,慕小姐这么与众不同,约会的流程我当然也得挑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那晚上五点你来接我?” 姓慕的被我噎着,半天才能回话,只有一句礼貌客套的“好。” 我暗爽片刻,这时候突然想起颜逸如之前那么担心我,我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报平安。 电话接通时,我听见了要命的一嗓子,吼着什么不孝女,什么一头撞死算了。颜逸如的声音则非常疲惫,但是听到我没事的时候,她似乎很轻松舒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 平淡的语气,但莫名让我有点感动,就像我说的,颜逸如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她那边的嘈杂声各种奇葩,主要是一些不标准的普通话。我还隐约听见了“和野男人通电话”之类的奇葩骂声。甚至还有驴子的声音。 “颜总,你在哪里?”我有点担心,忍不住警觉问了一句。 颜逸如没回我,隔了很久,就淡淡回了一个字,“家。” 80 五四大黑星,我为你尬舞 颜逸如那有点疲惫的声音让我非常在意,惆怅之间,阿斯顿马丁载着我招摇过市引来路人惊叹艳羡我都浑然不知。 甚至连慕御姐带我去的西餐厅也没能让我有多少好受。 一块牛排四千多,简直腐败到一定程度了。她吃得悠然自得,优雅大方,漂亮的容貌斯文的举止,简直就是餐厅里的焦点。 我看了看她面料昂贵的旗袍,精致的烟熏妆,以及15cm的恨天高,感觉对面坐了一个邪恶反派女boss。 “慕小姐,等下吃完饭,我们是要去西郊墓园的,你……没忘了吧?” 穿得跟参加酒会一样,我深深怀疑她这样的打扮是否适合阴森的目的。 她看了我一眼,唇红齿白微微一笑,风情万种,“没有,我很期待和你一起夜闯墓园。”说完,她优雅地又吃了一块牛排,“说起来,平先生,你似乎不认识我了?” 她的声音依旧充满了魅惑,但是我因为颜逸如的关系,觉得似乎没有之前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敷衍的笑了笑,“我头脑风暴了一下,似乎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慕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叫我雨柔吧,小姐小姐的,听着很奇怪呢。”慕雨柔微微一笑,艳惊四座,她就是那种很知道如何展现自己魅力的女人。“平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明明经常见面的。” 说完她还一撇嘴,有点小委屈地看着我。 我仔细想了想,失笑道,“我最近有印象的,也就只有我那个可怕的女上司了。她是我这么多年认识的人里唯一能和慕小姐的颜值抗衡的人了。” 慕雨柔明显不太高兴了,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哦,是吗?” 说完了,她叫来服务员,“麻烦你,帮我添几道菜。” 说完之后,她一口气报了十几个菜名,服务员再三确认之后,一脸愕然但又态度非常好的点点头去下单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慕雨柔一口气吃了四块牛排,一份意大利面、一盘鸭胸色拉、一份法式焗蜗牛、一道千层面、三块蛋糕,还点了一份鹅肝酱,就着餐包吃了个底朝天。 当时我的脑子里已经连飘动弹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无穷的惊讶——参照餐厅里每个人。 她放下刀叉的时候,对着我微微一笑。 “平先生,抱歉,我忘了带钱包,这顿饭麻烦你买单?” 我看了一眼账单,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一顿双人的晚饭,竟然直接开了五位数,而且差一点就要演变成六位数了。 结完账之后,我算是明白什么叫一夜回到解放前。 慕雨柔看着我笑笑,“我,心情不好就会暴饮暴食,让平先生笑话了。”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包括之后她一脚油门踩到底,开着阿斯顿马丁飞驰过江城夜晚宁静的街道,一路疾驰到了西郊墓园,坐过山车都没有她的车那么恐怖。 “平先生,我们到了。”慕雨柔轻轻一笑,熄火下车,不再看我。 我觉得这女人从刚刚在饭店里就开始怪怪的,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跟着她下了车,正想追上去,她已经推开铁门进了园子里。 这女人完全就不怕鬼啊……对于吱嘎吱嘎的铁门完全不在意,踏着高跟鞋卡塔卡塔走了进去。 我正要去追,背上被人一拍。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夜空里,夜半时分,一个捧着盒子的快递小哥和我双双吓破了胆。 “啊?你是送快递啊?”等我反应过来,盯着小哥手里的盒子看了半天。 署名处果然是烂桃花。 “对……对啊……送一次货,有额外1000块钱奖金呢……”小哥显然刚才和我一起惊声尖叫,这会儿心跳也跟股票似的经历了一个华丽的道琼斯数值起伏。 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也就释然了,只是感慨app寄快递的高效率。等小哥战战兢兢走了,我一个人捧着箱子走了进去。 比起上一次,这回我一个人穿越安静的墓地,感觉格外的惊悚。 风刮着我下巴上刚刚吓出来的汗珠,衣服贴在背上,一阵黏腻一阵冷。 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细小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包括水流声、爬虫爬行、脚步在地上踩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月色凄迷,特别有恐怖片的经典效果。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还找不到慕雨柔,可把我急的。 好容易进了展园,就听见一声猫叫跟婴儿哭一样,五四大黑星远远望着我,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确保我和它对上视线之后,大黑星摇了摇尾巴,转身往后去走。 我跟着它进了园子里,发现慕雨柔好整以暇坐在一张榻上,鞋子沾了些许泥泞,脱在了一边,露出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她的脚长得又白又嫩,特别像出土后清洗干净的汉白玉文物。 一旁的守墓人穿着四角裤和老头衫,满脸红晕看着这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慕雨柔自信满满的眼神望着我的时候多了一丝幽怨,“人家见了我都是这个反应,也就你,像个木头似的,惦记着某个克夫相的女人。” 说完之后她白了我一眼,顺便放了个电,可能我有点绝缘,似乎电力全都放到了守墓人身上。 五四大黑星摇着尾巴走了进来,喵呜叫了一声,开始拿我的快递盒子磨爪子,不出几秒,快递纸箱已经不用我拿刀来裁,直接被猫爪打开了。 我看了看花了自己十几万的东西,欲哭无泪。 一张大旗子,还得自己组装,就是传说中的招魂幡了。 买招魂香还送了我一个香炉,金属的金色质地,怪不得一路抱着死沉死沉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摇铃,我也不知道干嘛用的,好像是引魂用的。但是那个色泽那个质地……咋看咋觉得买到了什么低仿山寨货…… 慕雨柔摸着跳到她身上的,没有影子的五四大黑星,一副优雅贵妇的派头,不紧不慢的说,“我很期待你的舞姿啊,烂桃花先生。” 她掩口一笑,随即一边撸猫一边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看着画面倒是挺赏心悦目的。但在我看来这女人就是各种给我添堵的,偏偏旁边那个守墓人恨不得拜倒在她的高腰开叉裙下。 随着离午夜十二点越发接近,五四大黑星喵喵叫的频率也更加快速,不多时,它的轮廓突然变淡了。 慕雨柔的眼睛霍然张开,“走,尬舞去。” 五四大黑星揶揄似的,喵呜叫了一声,看着及其满足。 81 坟头面前跳大神 慕雨柔起身的时候五四大黑星已经失去了踪影,她趿着鞋子带着我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到了坟地处。 我有点好奇,“不用在大黑星坟前弄吗?到这儿来,会不会不好啊?” 慕雨柔摇摇头,“那是在人家家里,于规矩不合,万一惊扰了展家的祖先,你担待的起吗?今夜是小星的头七,只要在这一代,都可以。” 想想也是,我懵懵懂懂的点头,开始摆弄那些道具,临场发挥我没问题,可是跳舞有点让我犯难。 我印象中小时候被老师抓着去参加学校团体操,那会儿还流行跳哇哈哈,每个人都傻气侧漏的举着手拖着脑袋,反正没有一个人是“脸上都笑开颜”就对了。 除此以外,我所有的高难度人体拉伸运动全是在打架中学会的。 慕雨柔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摆了个坛,然后点香,老神在在地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好心好意提醒我,“还有四分钟。我建议你换一套功夫衫,穿牛仔裤的话,等会动作一大你身上这条李维斯也许会变成开裆裤。对了你准备适合的音乐了吗?” 我一愣,毕竟这是头一回,我很多东西是匆忙准备的,而且干这一行不像上学还有个教科书给你做参考。 “还……还要音乐?” 慕雨柔看我的表情有几分无语,“还要念念有词,并且心诚则灵,好吗?” 我愣愣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觉得她有点别出心裁(丧心病狂)。 慕雨柔白了我一眼,气定神闲又抬手看了一次表,“音乐我手机里有,等下时间到了我开功放。三分钟,还不换衣服?” “我没准备衣服,开裆就开裆吧。”我当然不会告诉慕雨柔,我当初测评千万次之后,早已经知道了如何穿着牛仔裤打架拗造型,防走光,不撕裆,尽在平凡小课堂。 慕雨柔轻轻一笑,点开了手机,但是她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说,“我sd卡读不出了,只剩一首了,凑合着用吧。” 守墓人轻轻问了一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慕雨柔微笑着,“那就有劳展先生准备一些水吧?等下我们应该会需要很多水的。”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你怎么会知道他姓展?”隐约猜到过这个人可能是展家后人,但是我没想到慕雨柔会认识他。 慕雨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除了展家,你见过这么天生适合与死人动物做伙伴的人吗?” 我讪笑了两句,“让慕小姐见笑了,我还是个菜鸟,不知道这么多门道。”、 慕雨柔理了理裙子,滑着手机屏幕,淡然的说,“其实不是,我刚刚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展一笑。” 不是吧?就因为慕雨柔是美女?所以他随便就交代了姓名? 我不信展家人常年和死人打交道,会不知道我这个菜鸟都知道的规矩——不轻易让人知道名讳。 要不然也不会上次我来这么久,也没知道展一笑的名字啊。 重色轻友的家伙! 不对……他不算我的友,毕竟才认识。 但是慕雨柔也是第一次见他啊! 我刚想发作,她对我竖起了中指,换了一副特别冷静认真的表情,“一分钟,深呼吸,调整状态。” 不得不说,慕雨柔认真起来的神情格外的好看。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彩突然只剩下了黑白两色,显得严肃而庄重。 我调整了状态,屏息凝神,心说乱来就当一个人练拳了。 12点的闹钟响了起来,我第一时间把拼好的招魂幡插在了地上,同时拉开了架势,与此同时,从慕雨柔的手机里传出了非常…… 非常热血的音乐。 男子低沉声音随着鼓点和节奏,哼着旋律激进的ohwhoaohohoh~ohwhoaohohoh~,这是falloutboy的一首经典曲,风格……比较摇滚。 我知道这个乐队是因为有一年他们给超能陆战队唱了主题曲,那之后我才知道这群扯着嗓子唱摇滚乐的男人。 言归正传,我用几个关键词综述一下现在的画面。 半夜、流水、坟头、高抬腿的我这么一个装神弄鬼大好青年、一身华服拿手机功放摇滚乐的慕雨柔、以及拎着一桶水石化在坟头前的展一笑。 mysongsknowwhatyoudidinthedark~歌曲继续唱了下去。 慕雨柔非常不满,“你愣着干什么?跳啊!” 那种语气别提有多恨铁不成钢了。 我还没回过头来,腿倒是放下来了,已经没了刚才毅然决然的气势,“这歌……我觉得有点大不敬吧……” 慕雨柔一昂首,“我只有这一首,你不跳,我跳。”说完,她作势要把手机往地上扔,“回去我就告诉连爷,你有多办事不力推三阻四。” “别!”我都不用再多废话,当即围着那根招魂幡跳了起来,听着这样的背景音乐,别提有多别扭了。 耸肩、踢腿、陪着摇滚乐,这要在健身房,我都是健美教练般标准的帅气啊…… 可是在坟头前……我感觉自己干的事情特别不尊敬死者,是要遭天谴的。 这首歌的高了个潮部分歌词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的歌曲知道你在黑暗中做了什么。” 我在黑暗中做了什么? 在一大片坟头前就着摇滚乐真的蹦迪一样反复默念“魂兮归来”……自始至终,我都觉得每一座墓碑里都有一双眼睛用阴冷的目光投射着我。 一曲唱罢,我的汗水——是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 而就在此时,慕雨柔母猫叫(夏秋冬)一般地长长学着猫叫了一声,我就看见招魂幡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之后,一切归于安静,只剩下我喘气的声音。 我们三个人站着,一动不动,心虚的我,面无表情的慕雨柔,一脸懵逼的展一笑。 “成功了?我怎么感觉没动静呢?”过了几十秒,我耐不住了,开口问了句,生怕自己功夫白做,还失败了。 喘着气的同时,喝了展一笑端来的井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三碗,刚想夸这水甜滋滋透心凉,结果慕雨柔突然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你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吗?” 82 植物大战僵尸 我凝神屏气,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很细小的蚊虫声音,还有一小撮一小撮轻飘飘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如同呼吸,不知道源自哪里。 说不清楚的感觉四周更加安静了。 展一笑皱了皱眉,“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的蝉鸣鸟叫都完全没有了?” 我仔细一听,还真是,一般来说,到了夜间会有时断时续的蝉鸣,这会已经一点也没有了,甚至刚刚的蚊虫嗡嗡声,也完全没有了。 只剩下,旁边河岸缓缓流淌的水声,以及轻微的风吹草动那琐碎声音。 忽一阵大风,从水面吹来,我不知道展一笑和慕雨柔有什么感觉,但是我浑身起了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 风不小,带起一阵雾气,本以为是很小的雾,没想到层层叠叠的薄雾竟然渐渐包围了我们。 我们三个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彼此靠近一些站着了。 慕雨柔声音压到最低,但也有一丝激动的颤抖。“情况似乎不对。” 展一笑并不做声。 我茫然瞪大了眼睛,想透过茫茫大雾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两眼一模白,只有大雾而已。 细碎的声音越发响亮,我心里特别慌,压着嗓子问了句,“我们就这样不讲话啊?明显不对劲啊。该不会是……我弄坏了吧?没听到大黑星的叫声啊。” 慕雨柔轻轻呼吸了两口,反而冷静了下来。“空气里有泥土的味道。” 我还没明白慕雨柔的话什么意思,展一笑发话了,“大黑星应该被召唤回来了。你刚刚的四方手机不是可以打手电筒的吗?照一下,看看什么情况。” 我点点头,打开了手电。对着四周比划了一下,远远看到一个黑色的小点。 小点逐渐靠近我们,依稀看得出是五四大黑星的轮廓。我心头一喜,结果就听见展一笑惊呼一声“不好!” 我仔细一看,五四大黑星身后,有一个密密麻麻的,面积庞大的黑点聚集着,向我们蠕动,渐渐扩大了体积。 浓雾渐渐散去,我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之后,忽然觉得今晚大概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好像是……人的骨头。 还有些是带着烂到了一半的皮肉的尸体。 我觉得情况不能更糟糕了……靠,哥们跳的大神真有感染力。这是僵尸起义了? 手电四下打光,我推翻刚刚自己天真的想法——情况还能更糟糕。 我们三个人压根就要被僵尸大军围起来杀了。 慕雨柔完全状况外,蹲下身子迎着五四大黑星,“猫咪~~五四~~这边来~~” 好像五四大黑星只是一直寻常的小猫,而不是一只在头七夜晚不知道借什么还魂的动物…… 五四大黑星叫了一声,小碎步半跑半走的钻进了—— 展一笑的怀里,咕噜噜发出了小奶猫才有的声音。 慕雨柔轻哼了一声,从展一笑怀里夺过了小猫,展一笑似乎对女人没什么办法,但又心疼五四大黑星被“粗暴”对待,(当然这粗暴只是拿慕雨柔和展一笑本身对待小动物的温柔程度做对比,就算是大黑星的亲妈比起展一笑来说也嫌粗暴了一些。) “大小姐!我们三个可能要挂在这儿了!你要喜欢小动物回头我带你去动物园!”我一急,也顾不得她和连老伯有多深切的关系了。“我这辈子也不带跳大神的了!” 慕雨柔倒是侧过头,脸上挂起了一丝期许的微笑,与她的御姐形象格格不入。“真的?你要带我去动物园?” 我一下子觉得她的笑容特别熟悉,要不是因为四周的僵尸快要围上我了,我可能会问一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尤其是今天在餐厅她似乎也意有所指。 “你要赏脸我就带你去,前提是咱们能过得了今晚。” 慕雨柔望着我轻蔑一笑,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你还是没认出我来?” 我讪讪一笑,“我真不记得我见过你,慕小姐,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人了呢?” 慕雨柔跺脚,恨恨白了我一眼,“混蛋!” 说完,她蹲下身,双手触摸在土地上。 与此同时,僵尸群已经靠近了我们。 地面剧烈颤抖起来,几棵小树苗从地面破土而出,尸群挡在了外面。而我们被卷在藤条上,吊在了半空中。 我看着慕雨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你是萝莉师傅?!” 慕雨柔白了我一眼,“你总算还有点良心,我本来想你再认不出来,我就把你从这里摔下去陪他们。” 我低头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僵尸大军来袭,心里的羊驼把自己的所有三观都快踏碎了。 萝莉师傅那个矮小的大波妹子,和眼前这个踏上高跟180cm的御姐慕雨柔,压根让人联想不到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在同学聚会后看见萝莉师傅操控木头的能力。 我愣了一会儿,“你终于发育完了?发育之后胸长个子上了?” 慕雨柔居然脸红了,随即不满的看了我一眼,“看你傻乎乎的样子,这才是我真正的身份。” 我挂在半空中,比起上次,她操控木系五行之力的能力好了许多。 忽然就觉得心里一冷,我对着她嘴角一抽,“所以你今晚过来是有目的的,你是不是算好了。利用我的水,还有这块墓园的土,提升你的能力?” 五行,此消彼长,相生相克。 偏偏,土生木,水也生木。 慕雨柔脸色一阵难看,“被你发现了?你的脑子,这种时候干嘛这么好用?面对面的时候,倒是一点也记不得我。” 她似乎有点生气,但是又委屈,可是我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她作戏了,一种被利用的感觉让我特别怒。 “滚!反正你除了我,还能利用各种各样的男人!” 慕雨柔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平凡,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心机深,伊拾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孩子。你可以去山海高中查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慕雨柔说完,转身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走了,随着她离开,树木也逐渐落地。 从头到尾尴尬看着我们聊天没插上话的展一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副怅然若失的失恋表情。 83 吹箫小能手 “展一笑!笑哥!笑爷!现在不是失恋的时候啊!”我吼了两嗓子,看着旁边完全没有笑容的展一笑,“我发四,回头你跟我进城,你能看见不少漂亮姑娘,我保证把你嫁出去!” 展一笑大概是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情窦初开,没想到遇到的是个只撩不娶的慕雨柔。丫的自己脱身了把我们两个留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僵尸堆里。 僵尸群渐渐围上了我们,我心说不妙,我俩交代在这儿不说,明天要是这一大群物种跑出去了,活脱脱就一3d高清版《行尸走肉》啊…… 严格来说,这就是集体诈尸。 我没猜错的话,是慕雨柔在招魂幡上动了什么手脚。 展一笑似乎还处在那种怀疑人生三观尽毁的状态里,显然他觉得慕雨柔这么漂亮性感有个性就一定是个内心美好的女孩子,是他正义的小伙伴。 没想到慕雨柔是个占完便宜就走的女流氓,还顺带着把我俩拐进了这么个大坑里,展一笑估计是情窦初开然后就胎死腹中了。 一个骷髅架子这时候靠近我,九阴白骨爪一样的爪子直接掏上我的肚子。 肚子瞬间一凉,我低头一看,已经具有腹肌雏形的肚子已经破了皮,肉也开了三分。鲜血飙了一地之后,露出了有点暗红转黑色的伤口。 尸毒的颜色我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的尸婴事件也是这个效果。 我急了,现在得马上找个地方疗伤,还要拦住这一群被我惊扰醒了的死者。 对于我这个菜鸟来说,急需一个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达人。展家后人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前提是他还没有被失恋搞得丧失斗志。 “展一笑!你再消沉下去!展家的祖坟就该冒青烟了!”我大吼一声,终于喊回了展一笑的魂。 他不看还好,一下子被我喊清醒过来,看着我就彻底蒙了,“你怎么受伤了?” 我有种无力感,抬头看着状况外的展一笑,“是啊,哥们你受的是情伤,我受的也是暴击,你能不能先带我去你家上个药……” 展一笑拉着我一路往展家老宅里跑,身后跟着几十上百个的僵尸大军,我们两个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狂奔了几百米。 我能操控水,,但是水来土掩,偏偏我的能力在这片墓园里压根派不上用场。而且尸气和寒气似乎对我的身体有点影响,我没办法好好发挥。 展一笑拉着我进了展园后关上了大门,但是架不住那群僵尸没有痛觉不懂恐惧,没过多久,展家的黑漆木门就被踢破了。听到声音,我回头一看,展一笑拉着我也回头,看见自家大门碎了一个窟窿,眼神顿时一暗。 “门……撑不了很久了,我去二楼,只有一个办法了。”展一笑吩咐我往后院走,自己匆匆上了楼。“僵尸对人气比较敏感,你尽量减轻呼吸,他们不会发现你这么快的。” 我一路往后院跑,沿途经过长廊的时候,灵机一动,钻进了荷花池里。 就在这时,大门被轰破,僵尸大群冲了进来。 我躲在长廊的水泥地下,心里赌咒发誓,短期之内我再也不接工作了,水里一泡,肚子上开着的口子更疼了,火辣辣的像是上了蹭辣椒油,说好的水是冰凉的呢? 这时候一个激灵,打了个喷嚏,结果我听到头顶上的脚步声就突然停了下来,当即马上闭了气,不敢再动。 不过为时已晚。 一群僵尸纷纷像是下饺子一样往水里跳,月光照下来,我在流血,他们身上掉下来一堆土渣子,一红一黑搞得就像辣酱酱油汤底的鸳鸯火锅一样。 那些个死皮烂肉或者是阴森白骨头一点点围住了我,我对着一群死尸是没什么好打的,丫根本不会痛。 脖子突然一紧,肩膀上一阵剧痛。 被人勒着脖子呼吸不上来,肩膀还被咬了一口,我闻到一股剧烈的恶臭,就看见和肚子一样的发黑的肩上伤口流出了黑色的脓血。 “娘的,今天真的是……为了一只猫……” 窒息感越来越强,过了一会儿,我就觉得脑袋变得重重的,意识有点模糊,耳朵嗡嗡作响。 后来,身后的力气变轻了,我意识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展一笑吹着萧,一步一步从楼上踩着台阶下来,我看不见那画面,但是显然这音乐简直就跟清心咒一样的好用。 箫声清扬悠远,我听的身上一阵舒坦,有一瞬都忘记了身上的疼。 之后我就算开了眼:那些僵尸随着展一笑的箫声爬上了水面!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赶紧起身上岸,迎面就看见展一笑跟牧羊童子似的站在台阶上,嘟着嘴在吹奏不知名的乐曲。 那乐曲和刚才比,庄严了许多,我看着眼前的画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个办法确实奏效了,僵尸群爬上了岸之后,融进了大部队里。 展一笑就像赶羊一样把尸群送回了墓地里,看着就跟幼儿园老师赶孩子们上床一样。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墓地归于平静,而展一笑已经满脸大汗了。 展一笑看了一眼我身上的伤势,二话不说带我去疗伤。 我这才知道展家后院的菜地里除了一些蔬菜,还有不少草药。 展一笑虽然平时不和人接触,但是很会照顾伤患。按他解释来说,这里附近偶尔总能有几只受伤的动物,我身上没有毛,比动物还更好照顾一些。 而刚刚这个吹箫安魂赶尸体回坟地的技能,是他们展家祖传下来的本事。 我现在对于展家的尊敬上了一层台阶,终于明白为什么殡葬馆的老周会说展家人都是有本事在身上的大拿。 虽然还不是湘西赶尸这么神奇的传说级别,但是这本事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我拍拍展一笑的肩膀,“笑哥,你这个本事牛掰了,回头我带你回去找连老伯复命好不好?保证慕雨柔那个小娘们看了你嘴都合不拢。” 说完之后,我看了看自己和展一笑勾肩搭背的猥琐样子,再看看展一笑一脸严肃的正气凛然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天生走到就是一个反派的路子。 84 性情中人 我怀着崇敬的心情看着展一笑,直看得他有几分不自在。“你能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吗?是不是你们城里人都这样?” 他看着我一脸防备,带着那种不知世事的孩子般的表情。 我都怀疑人生了,单纯如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展宅是没有通市政水电煤的,照明用蜡烛,通气靠窗户;喝水靠深井、吃饭要种地;制冷靠蒲扇、取暖靠烧炭;娱乐靠吹箫、聊天和鸟叫。 这种日子太寡淡了啊,要是给人家介绍展一笑,我第一个备选文案就是“终南山下,活死人墓,展家后人,绝迹江湖。”这么耐得住寂寞的人,丫居然不姓杨也不姓龙。 “哥们儿,到天亮了要不咱们一起去市区一次吧?”我想好了要把他骗去西郊别墅,等刀疤回来了看看,展一笑这个吹萧安魂的本事简直牛掰到我要跪,以后和他一起出任务能安心不少。 展一笑倒是不这么想,“城里也就是有汽车,有飞机。我喜欢安静。” 我没想到他一点也不惦记着车水马龙和纸醉金迷,一下子有点语塞。 江城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发展起来,已经发展成了全国迁居城市的三甲,房价也涨的让人看不懂。 前阵子还有个段子说男人取了江城的姑娘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人家是女大三包金砖,江城这里是女大三抱金山云云。 展一笑作为一个坐拥江城行政范围内,面积能按亩算的园林主人(对,墓园也是园),居然放着大把等着投怀送抱的软妹,就在他的小坟堆里做他安静的美男子。 我试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威逼利诱展一笑和我进城,未果。 展一笑脾气跟驴一样,任何的引诱都能用一句“我不觉得城里有什么好的”来拒绝。 最后我没办法了,看着展一笑气呼呼的说,“城里有那个花心大萝卜慕雨柔大美人,你去不去?” 提到慕雨柔,展一笑的眼神各种有戏,我能从他微微扩张的瞳孔看到一个情窦初开的……三十岁成年男人。 展一笑基本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同意和我“暂时去市区看一眼”然后就要回墓园来。 我一乐呵,正准备拉着这个好忽悠到一定程度的神人回家,突然想起一个技术性问题。 我的手机又被泡了一次水,已经英勇就义了,展一笑根本就是没有手机的。 整个展宅里没一样东西能反映出来21世纪的生活气息,而我没有车,也联系不到人打电话叫车。 所以……我们要准备从这个墓园离开,怕不是要一步一脚印,走上几十公里回去市区? 我俩开始犯愁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话实在是一种悲伤的真相。 最后展一笑提了个建议,“我们去隔壁的墓园跟值班的人借一下电话吧?” 我听了忙不迭答应了,同时发誓下一次绝对要买一个防水的手机。 隔壁的西郊墓园已经收归国有,收费贵得一比,人称死在西郊不愿投胎。 看门的人看见展一笑来了,脸色更阴沉了。每天面对的都是死人本来就比较阴鸷,他们一早就看中了展家墓园,想扩大西郊墓园的面积,奈何展一笑不愿意抛弃祖上留下来的地,何况展家的祖宅还留在那里,哪能允许人家就这么给推成平地? 买卖土地和墓园的事情他根本没同意的意思。 于是,展一笑算是得罪了对方,这个梁子结得不大不小,刚好让我们借不到手机。 四五个墓园的工作人员用各种口音盯着我们掐架,“你新来的啊?哦哟连个手机都买不起啊,跟着那些连电灯都没见过的人,估计你跟他工作几天就的跑。” 我懒得和这些人废话,笑笑,“我和展一笑是朋友,昨晚过来的,遇到点意外过了一夜,到了早上车子没有了,借电话就是想打个电话,叫个车,或者找朋友来接一下。拜托了行吗?” 对方摆了个脸色,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等我再去商量,当场翻了白眼。 “我们很忙的行吗?你们没生意,不要妨碍我们的生意好吧?麻烦走开走开。” 我和展一笑对望一眼,摇摇头,准备回去再做打算,就在这时,十几辆车子一整排的军区拍照,缓缓驶向了展园的大门。 大概看到了我们在西郊墓园,车队又缓缓开了进来。 是连老的车子。 看到这种前呼后拥的阵仗,几个西郊墓园的负责人知道肯定是有身份的人,当场激动地迎上去,就差没把我和展一笑往地上一推了。 “哦这位老先生是……自己来看地的吗?我带您介绍一下园子里的各个区分好吗?” 连老还没做出回应,车子上下来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我们连叔身子硬朗着呢,你们说话注意点。” 连老倒是不在意,笑眯眯的,远远看见我,亲切招了招手。 “小伙子你过来。” 我和展一笑一起过去,西郊墓园几个工作人员看到我们和连老直接说得上话,脸都绿了。 连老让我和展一笑上了车,我和连老一起坐在后座,展一笑很新鲜的坐上了副驾驶。 墓园几个工作人员有点不服气想找回场子,毕竟我们在他们的领地里,但是架不住连老的车队里十几个人下来都是带着家伙的,各种威武霸气了,他们站在一边,神情复杂的看着我们和连老堂而皇之占据了大部分的墓园地面。 “平凡小兄弟,我见到大黑星了。今天凌晨三点那会儿,我做了个梦,梦见雨柔丫头抱着它进门,然后它就跳到我床头来,跟我轻轻叫,说它先走了,叫我一个人好好生活。” 连老的声音有点打颤,听得出,他对大黑星是真的很有感情。 也能理解,相濡以沫十几年,就算大黑星是个不会讲话的动物,其实也差不离了,何况还是性命相交的交情。 “醒过来的时候天刚亮,大黑星已经不在我床头了,但是我就知道,那个梦是真的。平凡小兄弟,谢谢你。我跟大黑星好好道过别了。” 连老的眼睛都有一瞬间的湿润,我看着都觉得有点触动。一个为国家立下功勋的铁血汉子,到老了,也就是帮忙找回来一只猫,说上两句话,能让他老人家感动到这个程度,可能连老真是个性情中人。 “连老,您别跟我客气,我就是拿钱办事,犯不着还劳烦您还这么兴师动众跑来一次。”我也不敢居功然后造次,别说这次的功大部分是展一笑的,就是我一个人独立完成,也不敢拿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情来邀功。 连老重视大黑星,那是他重情;要是我因为这事儿把自己当回事儿,那就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连老对着我点点头,“年轻人,有点意思。” 85 美女对决——颜逸如VS慕雨柔 寒暄过后,我们随着连老的车队回了市区。展一笑也一起上了车,在展宅门口挂了一块暂不接待的牌子。 路上我们聊了聊才知道,慕雨柔回了连老的宅子,刚带回了猫就昏在了玄关处,到现在怕是还躺着。 展一笑一听,眉毛都拧成了川字。 我心里暗笑这厮情窦初开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好笑。 慕雨柔那么强悍的女人,对着千年老妖也敢死磕,充其量也就是抱着头七回魂的五四大黑星寒气过剩有点架不住,还不是红糖姜茶喝喝就好了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市区,倒是我一说慕雨柔不知道醒了没,要不一起去看看,丫马上去挂牌子跟着我们上车了。 连老看着副驾驶上一脸忐忑的展一笑,意味深长对着我笑了笑,“你们年轻人,感情真复杂。” 我讪讪笑笑,“您老说的是。” 能一样吗?连老他们活在了一个牵了手就会走到最后的年头,我们生在了一个上了床都没结果的时代。 不过,展一笑倒真是个特别单纯的人,和年纪无关,他性格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对感情也纯粹。 回到了市区,慕雨柔已经没事人一样了。见到我和展一笑从连老车子上下来,眉毛一挑,“你们没事就好。” 她语气倒挺真诚的,我就忍不住冷笑。 “那是,跟你在一起合作,总得命够大。还好,笑哥会放大招,不然我们就挂在这里了。” 慕雨柔咬唇对我和展一笑略带歉意的微笑一下,“真的很抱歉……我只想着让连老早点见到五四大黑星,过了头七,怕是就没机会了。” 我以及对这个女人的眼泪和柔情免疫了,冷哼一下不作声,慕雨柔见我这里是攻不下了,于是转移阵地对准展一笑开启了柔情攻势。 展一笑似乎对女人也确实没有什么抵抗力,几句话的功夫就忘了在慕雨柔的各种算计下,展家老宅差点给僵尸大军拆了,到现在那个雕漆木门还留着两个大窟窿呢。 “笑哥,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走,我带你买个手机去,我的给水泡湿又得买新的了。擦,干这一行是真危险,手机说坏就坏,当然了,和慕小姐合作的话,风险就更高。” 我是不管连老是不是在场,对着慕雨柔就没办法没脾气。 慕雨柔眼睛一动,眸光有几分暗淡。“平凡,我怎么说你都不肯相信我对吗?其实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是唯一的受害人,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说完,她递给我她的手机,界面赫然是除妖公会的app。 昨晚我和展一笑在墓园的事情似乎把事情升到了一个新的局面。 本来只是个d级别的任务,结果僵尸群诈尸了,硬生生把事件提升到了c级别。 我在公会里的排名,已经进了前700名了。 慕雨柔看着我,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平凡,你看到了吧,我并不是一味在害你的,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慕雨柔,“所以我应该感激你?” 这时候,慕雨柔的手机来了一条微信,头像竟然是颜逸如。 “如果平凡有任何闪失,你们也别想好过。我还有五分钟就到连十八那里。” 我一愣,说不出什么感觉。 颜逸如对我的维护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知道她喜欢的是刀疤,从没想过她会那么在意我。 早知道我应该先想尽办法给她报个平安的。 正准备回复,慕雨柔夺走了手机,看见了微信的界面,眼神微微一变,有几分凌厉。 “你认识颜逸如?”我问慕雨柔,“你如果不想回答,不说就是了,别再编个谎话来忽悠我。” 慕雨柔苦涩一笑,“你就觉得颜逸如那个凶婆娘满口都是真话,我的信用就那么差。” 我轻哼一声,表示默认。 慕雨柔轻轻解释,“我承认我和她认识,本来就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颜氏集团和金字塔的合作关系也不少。不过我们互相并不喜欢就是了。” 这时候连老示意我们进屋等着,过了五分钟,颜逸如开着敞篷车无比酷炫地停在了连老的家门口,“连十八老先生,我来找我朋友。” 她的声音听着有两分沙哑,我隔着窗户一看,她看上去非常憔悴。 慕雨柔走了出去,“放心吧,你的小情人现在好着呢。连爷请他在里面喝茶,等一会儿就给你把人完完整整地放回来。哦?是不是你给他打了一整晚的电话他没回复你啊?他带着新手机跳荷花池呢,倒是个有胆子的。只不过手机不能用了就是。” 颜逸如一听我没事,安心舒了一口气,看着她有些担心我的样子,我心里说不清楚的感受。 有点感动,还有点开心。 毕竟有这么一个大美女来发自内心关心我,这种愉快程度简直难以形容。 连老看了看我,笑着又推了一小盅茶过来,“其实这个颜家的小丫头挺好的,就是前两年突然成了颗废子,挺可惜的。” 我突然觉得连老似乎知道的事情比我预想的要多。 窗外,颜逸如还在质问慕雨柔为什么要设计让我接下合同。两个人似乎真的是不对盘很久了,聊着聊着就有了点火药味。 “我也很想和你一样,可惜,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就没与任何话语权,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的阴谋不断上演,连阻拦的力气也没有。”颜逸如讲话本来就特别凌厉,这会更是不加遮掩,平心而论,我还挺喜欢看她这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模样。 甚至,我在心底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个女王控。 慕雨柔好整以暇,将一头大波浪往后一甩,也是迷倒苍生的妖媚,整个一妖精:“我对你无能的细节不感兴趣,毕竟,你很快就要嫁给应家了,作为颜家的一颗棋子,这是你仅剩的价值了。” 颜逸如脸色一变,似乎想反驳,但是慕雨柔向前一步,咄咄逼人了起来。“别说你不嫁,你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家人我可是见过了,怎么?你想被赶回乡下,然后做一个繁殖机器吗?我想他们应该会很高兴的,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待价而沽。年纪是大了点,但是读过书,在城里长大的,能卖不少钱呢。” 颜逸如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86 我乐意 颜逸如一言不发,静静站在路边,任由慕雨柔冷嘲热讽。包括她一身的名牌、似乎都少了以往的锐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隐约上觉得,慕雨柔越发着急了。 “不说话吗?你觉得沉默能改变现状吗?”慕雨柔咄咄逼人了起来,她把脸凑近靠近了颜逸如,声音低了许多,但我这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的口型,挑衅十足在说,“还是?你想靠脸吃饭?也不是不行,反正颜家和应家都有对你朝思暮想的男人。” “……”颜逸如还是没有作声,仍旧面无表情,只是脸上泛起了淡淡的潮,神色却更加严肃了。 连老看着我,笑了笑,“平凡小子,你这一身的桃花债哟……”说完,老头子还盯着展一笑看了一眼,称赞他是个根性好的苗子,还邀请他今晚在这里过夜。 看样子,连老似乎更欣赏展一笑这种性格单纯到接近蚯蚓级别的单细胞生物,不过就算是我,也对着这个性格冷淡但是非常没坏心眼的人有一份亲近感。尽管他本人似乎更喜欢独处在墓地,身边有两只小动物就开心了。 展一笑本来拒绝了连老的邀请,我提醒了一句,慕雨柔好像也住在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老小子突然就起身,拜托连老给安排房间了。 那种毫不掩饰的发现了好处之后就理所当然昭然若揭的心思,我和连老几乎都要不约而同的叹为观止了。等到展一笑被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带走了,连老这才单独和我讲了几句话。 “雨柔丫头,平时虽然牙尖嘴利,性子却没这么压不住。她和姓颜的小丫头这么水火不容——平家小子,你责任深重啊。啊,已经这个点了,我去看看厨房今天什么菜,我可不能再吃大鱼大肉了,上了年纪三高吃不消啊。你们也差不多准备回家吃饭了吧,我这儿都是清汤寡水的,就不留你了。” 连老说着就起身,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起身出了房间,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凌乱成狗。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窗外仍然在对峙的两个超级美女,颜逸如仍然是那副漠然而严肃的表情。 慕雨柔则继续开着炮火,似乎真的是往死里讨厌我的女上司,大概这就是情敌的效应——如果连老刚刚说的是真的。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到我的头上了,“至于平凡,他就是一个傻瓜而已,就算他现在讨厌我,只要将来我对着他示弱,几滴眼泪而已,他很快就会爱上我,忘记你的。尤其是等你成了三五个孩子的母亲,面目全非之后。” 我看着颜逸如一言不发的样子都替她憋屈,这还是那个怼天怼地的女王大人吗? 起身往外走,这个老式的房子得先从院子另一端的前门出去再从院子外绕回去,等我走到的时候,慕雨柔的态度已经上升到了一种接近疯癫的白热化程度。 “你真可怜,生的那么漂亮也没什么用,不是给应家生孩子,就是回老家生孩子,就算都摆脱了这些,颜文海对你痴缠不放,估计你也逃不掉。从这种程度上来说,长得漂亮……真是吃亏啊。是吗?颜大美人~” 我打断了这个接近单方面撕逼的对话。“颜总长得是漂亮,只不过我好吃惊啊,除了男人纠缠她,你个女人也纠缠她。何况你自己也是个美女啊,还很擅长骗人。” 颜逸如侧目看了我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确认我没有受伤,“你没事,很好。” 说完她转头对慕雨柔冷冷说道,“下次,不要随便把我的人卷进你的计划里。” 慕雨柔脸上狠狠一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颜逸如,露出一分古怪的神色:“你的人……也就是说,你的计划她就可以随便卷入了是吗?” 她看着我,情绪有几分激动,“平凡,你听我说!她才是真的不顾一切把你卷进来的人,我……” 我没有让慕雨柔解释完,直接用三个字结束了这次谈话。 “我乐意。” 如果是颜逸如的话,我真的乐意。 慕雨柔愣了愣,话说到一半僵住的表情维持了十几秒之后,表情恢复了对待外人的那种冷漠而矜持的微笑。 “两位应该还有事情吧,不远送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连老的房间里。 颜逸如走向自己的车子,“你能开车吗?我有点累了。” 我点点头,接过了她抛来的车钥匙。 关上车门时听到了身后连老的房间里传来的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想想,我什么也处理不了。 我自己才从一段交往四年劈腿三年的感情里出来,不想和任何女人搭上任何关系,男人也不想——这些女人里包括颜逸如,哪怕我承认我对她莫名其妙动心了。 不过她这个身段这个脸蛋,没有男人动心就奇怪了吧。 颜逸如坐在副驾驶上,我用余光偷偷看了她,她在手机上打了很多字,迟迟没有点发送,过了很久又全部删掉。 “颜总,抱歉,总叫你替我担心。” 午后的阳光静静洒在车里,颜逸如的脸蛋被阳光一照,显得更加完美,除了那一分最近多出来的憔悴,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大腿,都被包裹在衣服里,欲盖弥彰。 “没事,雇了一天,就得负责一天,反正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很久了。”颜逸如靠在椅背上,微微调节了座椅靠背的角度,“过不了多久,我或许就不再是你的上司了。” 她调整好角度之后,正好有一道阳光投射在她领口,引着人的视线去看她胸口若隐若现的沟壑。 我吞了口口水,感叹造物主的不公。 慕雨柔也是个全能美人,但是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了某种刻意,并不是说她做作,而是她知道自己的魅力如何展现。 而颜逸如生的太过完美,到了有点不真实的程度,她一直都用严肃的表情和沉稳的着装来弱化自己的女性魅力,但她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都有着一股让男人荷尔蒙瞬间觉醒的魅力。 比如现在,颜逸如半眯着眼,有些许含糊地对我吩咐道,“平凡,你带我去江边兜风,我想睡一会儿,等我醒了,咱们去江城最贵的饭店吃一顿,然后一起找一家江景酒店开一个晚上的房间。” 说完,她就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我喉咙一干,有一瞬间觉得,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磨人的差事。 87 任性一次 车子静静停在江边,关闭的车门隔绝了隔岸吹来的热风,一阵阵的热浪被挡在了车门外,车子里的空调气温调整在恒温26度,我看着颜逸如并不安稳的睡颜,心里一阵杂乱。 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在睡着的时候微微眨动着,看上去非常不安。 我不禁想起自己刚刚当着慕雨柔的面,说的那句“我乐意。” 怎么都感觉自己坦荡做了个备胎加炮灰,还是心甘情愿火热焚身的那种。 我禁不住想起第一次见她,在校外那家星巴克。 当时不过觉得这女人很漂亮,很惊艳,但是说真的这种一看就很强势的女人,我其实是完全没考虑过的。而且我还知道了她怕鬼、心有所属、从头到脚开满桃花、爱拿钱砸人、而且还疑似人格分裂…… 该死的!头脑风暴了一下,我发现自己居然在看到了她这么多不正常的地方之后反而开始一点点喜欢她的。 我唾沫口味好奇特……懒得吐槽自己。 但是我心里也挺乱的,尤其是慕雨柔说,颜逸如是故意把我卷进来的。我本能的觉得,慕雨柔说的可能是真的。 下了车,我点了一支烟。 其实我挺舍不得自己一口白牙的,但是,在墓园受了伤的时候,展一笑拿了一只土烟给我抽,用来止疼,之后我发现,晕乎乎的感觉也不错。 我就这么靠着车门一支一支抽着烟,路人看起来,估计觉得是一副老酷炫的画面了:江边,豪车,睡着的美女,抽烟的帅哥。 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我这是事后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晚了,我肚子咕噜噜叫了好久,但是没舍得吵醒颜逸如,甚至连进车开关车门都怕吵到她,索性站在江边喂了半天的蚊子。 夏季里天黑的晚,我被颜逸如拍拍肩膀示意我坐回车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确切的说,她不是颜逸如,而是颜清清。 “平凡先生,抱歉,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脸还是那张脸,但是颜清清的表情就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淡淡一笑,“我们去吃晚饭吗?你应该还没好好休息过。” 说实话,再累的人,看到那张漂亮脸蛋上又温柔又内疚的表情,估计都没什么火气和疲倦了。和颜逸如的过度坚强一样,她的过度温柔,并不是故意的,就是忍不住,有两分怯生生的柔软,激起了男人的保护欲。 “没事,我不累。就是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市北的夜市大排挡不错,不过……你和我穿的衣服不太合适去。”颜清清眉眼一弯,笑得有两分俏皮。 颜逸如的面部表情远远没有此刻来的丰富,我微微一楞,就被那双明亮的眼睛吸引住了。 “没事,我开车,咱们过去逛一圈。”说完我打了个方向灯准备开去高架。 颜清清摸出颜逸如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系统提示要语音留言,颜清清迟疑了一下,选择了确认留言。 “舒语,我是颜清清,抱歉,在你做任务的时候打搅你。小如最近非常困难。我觉得,她可能会选择玉石俱焚,到那时,我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声音里有淡淡的忧愁,听得我都有点热血沸腾的感受,说不清是因为这声线来自颜逸如,还是因为这种柔弱无助的气场本身。 美女从生物学角度,让男人本能上不能抗拒。反正就我来说,如果听到这么一段语音留言,坐火箭也会从火星赶回地球。 正考虑着,颜清清又下了杀手锏,“我只是想,在自己的人生完结之前,再见到你一次。求你了,尽快回来好吗?让我任性这一次。”话到尾音,她挂断了手机,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再说话。 十几秒后,我在红灯时侧过头,看见了她的脸上挂着一行清泪。 她就是哭,也哭得极其安静。 我第一反应是,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孩子留下来的眼泪。她默不作声的哭泣着,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身上华伦天奴高定的裙子,看的我心里都有点抽巴。 递过去一张纸巾,她闷着声音向我道谢。但我却觉得心里更难受了,咬了咬牙继续往前开,一直上了高架,看着夜色里的江城万家灯火,昏黄的灯光逐渐点亮了黑色的夜晚,那种无力感才渐渐淡化下去。 车子在高架上开了片刻,颜清清用沙哑而平淡的声音开口和我讲话。“让你见笑了,我好像确实太依赖舒羽了。其实不管我还是小如,都很依靠他。” 见我一脸不解而深邃的目光,她目光平视前方,良久,缓缓说道。“我们本来是双胞胎。”在她沙哑的声音里,我只听到了一个令人心酸又心碎的故事。 原来当年颜逸如和颜清清同时出生,甚至他们本来也不姓颜,只是出生在江城周边农村一户山村里的孩子。当年农村人嫌弃女儿养起来要花钱,一个夜里她们的母亲背了几里地,把她们卖去了镇上一所福利院。 那所福利院,在全国都小有名气,为什么呢? 他们家只收漂亮的孩子,专门卖个有各种需求的有钱人。 但,其实姐妹两个的运气不错,当时在官商两路风生水起的颜家正想响应福利政策,来这里想收养两个女儿,因为颜家有两个儿子。 双生姐妹第一时间被看中,可是第二天颜家来接人的时候,颜清清全身起了疹子发了高烧。 颜家人当即只领了颜逸如回去,颜清清则在一个礼拜后被送去了另一户人家。事实上,这家人家一早看中了颜清清,所以,就连她发烧起疹子也是被可以安排的。 说到这里,颜清清眼睛一湿润,“我曾经很羡慕小如,她就是高高在上的颜大小姐,而我,成了一个老头子的干女儿,我都不记得才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干净了。” 我心里一动,坦白来说,颜清清看上去就像一个特别需要保护的邻家妹妹,完全看不出有那样的人生轨迹…… 颜清清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天窗的方向,高架上的路灯在她清秀漂亮的脸上一道道光暗投射过去,看上去柔弱的面孔上有一种格外的毅然决然。 “我十岁开始就被丢去了另一家福利院,之后的人生从来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让小如和我一样,每一步路都被人算计好,到死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周遭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空调的冷风开大了许多。 88 天各一方的姐妹 颜清清的眼神里透出一丝血红,就在这时,高架旁边的一栋高级住宅某一层楼突然起火了。 这把火烧得突然,还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爆炸,就连我们车子开在高架上,也感受到一阵热浪。我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颜清清。 火光在她漂亮冷静的瞳孔里跳跃了一瞬,随着车子下了高架,那栋失火的住宅被我们远远抛在后面,颜清清并没有讲话,神色恢复了自然。她轻轻靠在椅背上,“抱歉,我休息一下。” 后来我才知道,当晚,那个找到颜逸如亲生父母的颜文海,就住在起火的房子里。眼下,我只是原地石化而已。 她呼吸起伏有些大,似乎有些乏力。过了大约十分钟,我们快开到大排档那里,她才有些缓和下来,只是仍然皮肤苍白。 市北的这块地方是全江城出了名的夜市中心,所有出了名的大排档都在这里有一家总店。 走进一家人相对少一些的店铺,但仍然几近爆满。老板一见颜清清,眼睛都直了,恨不得亲自招呼。不过最后他还是没离开那个烧烤架,就吩咐人赶紧给我们腾出地方来。 一进店里,我能感觉不少目光投射进来,颜清清的容貌和气质,加上一身贵到让人吐血的衣服,不知道的大概以为她是哪家半夜溜出来的大小姐,而我本来衣服破破烂烂了,今天在连老那边,找了一套迷彩装穿着,这会儿看着,比较像男……保镖。 我们点了烤串和啤酒,她非常大方的就着啤酒吃起了羊肉鸡翅包括韭菜,完全没有顾忌身上穿的高级定制,但她吃东西的样子仍然非常好看,好看到店里有几个和男朋友一起来吃宵夜的年轻女孩子不由自主模仿她的吃相。 看美女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看颜清清这么漂亮的女人毫无形象包袱的吃东西,更是让人觉得非常畅快。 “谢谢你,平凡,陪我来这里吃饭。”颜清清笑了笑,把啤酒倒进了油腻腻的杯子里,举着杯子吞了一口金黄色的液体,发出了满足的一声叹息,然后脸颊泛起了红晕,微微笑起来的模样就像一种刻意的勾引。 我忽然就能理解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坎坷的一生。 说白了,自古红颜多薄命。 但我没说什么,毕竟人家可以用念力引起爆炸,估计动起真格的来,不输给慕雨柔吧。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脾气好的人发起脾气来都不是人。 这家店原本生意不是最好的,但是我们坐进来之后,门外渐渐排起了长队,不时有人进来张望,似乎就是为了进来看一眼颜清清的。 颜清清吃了五六十串的烧烤之后,完全没有饱意,她又喝了一口啤酒,轻轻叹息。 “就这样吧。今天,很满足了。” 她落落大方起身,去结账,老板特热情的说颜清清这么漂亮,今晚生意好全靠她,不用付钱了!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美女的特权了!靠! 颜清清和我对望一眼,笑了笑,还是从钱包里掏出两张毛爷爷。压在了桌子下面,“谢谢老板,真的很好吃。” 我听得见周围人在窃窃私语,说肯定是什么有钱人家大小姐。 我们上车,扬长而去。 坐在车里,颜清清闻了闻自己身上,轻轻一笑,“小如闻到了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就辛苦你担着点咯。” 这会儿已经十二点了,许多商场的灯光已经熄灭,但是江城仍然看着五光十色,灯光四射。 颜清清没地方可以去,她选择跟我回西郊别墅。 一路上,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淡淡一笑,“江城的夜晚,真的很漂亮。” 我专心开车,不知道回什么好,生怕一句话不小心戳到她的伤心事,颜清清并没有闭上了眼睛,良久后,轻轻道,“小如……应该察觉到我的存在了,她不敢睡觉,大概就是会怕我抢了她的身体。”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含含糊糊嗯了一声,颜清清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曾经很想抢走她的一切,为什么天各一方之后,她过着风光无限的日子,而我,就只能躲在江城阴暗的角落里。平凡,你知道吗?在她刷着金卡出入各种高级商场的时候,我或许正在被人当成小三、二奶,撕了衣服当街暴打。同是姐妹两个,命运却太过不公平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了,听不出一点点恨意,如果说有,大概只是一点点的怜惜,我想这是可以理解的,生来美貌,命途坎坷,就是谁都会怜惜她红颜薄命。 可是,我错了,她怜惜的是颜逸如。 “我后来才知道,小时候因为不愿意和我分开,小如自己跳下了颜家开在高速上的车,摔得一身是伤,就是要回福利院来找我。她到了颜家,过得也并不好。”颜清清说着,握紧了拳头,“我们姐妹两个……从来就没有活得轻松过。” “可惜,我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人就是这么愚蠢,很多事情,只有死了才看的明白……”她讽刺的笑了一下,眼里更多的是悲伤。 我的小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终于明白刀疤那句话的意思了,颜逸如的确不是人格分裂,而是……她压根身体里住了个女鬼,这女鬼还是她亲姐姐!平时虽然很温柔但是心情不好就会烧房子的姐姐! 我没有讲话,车子向西开去,准备回别墅区。心中非常感慨,本来想点一支烟,这是车子突然从后面被人撞了一下,打火机和烟全都掉到了座位下面。 这个时间段,我们开车经过的这条路车辆并不多,身后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颜清清神色一凛,非常冷漠的样子,“还真是兄弟情深。” 我从后视镜向后看去,起码有四辆车的人跟着我们,一辆还是七座的小巴,似乎是准备把我们包起来的节奏。 颜清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平凡,你能停车吗?这些人的目标,是我。” 我皱了皱眉,没有减速,“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是颜总的,我不能拿她冒险。” 颜清清笑了笑,没有讲话。结果到了下一个路口时,车子打弯的时候,她开了车门,自己跳了下去! 我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站起来的娇弱身躯,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急躁。 这个夜晚真是要多疯狂有多疯狂。 89 水平退步 我是靠右行驶的,双车道,不方便打弯,于是开到了下一个路口准备打弯,生怕身后那几车人会带出什么40米的西瓜刀乱砍,一咬牙,打了个电话。 我没有去找连老,一是因为我不想和慕雨柔有太多纠葛,并且她显然和颜逸如关系并不好,二是因为,连老那边,我只不过弄回去一只猫,而他老人家也只不过对我停留在欣赏阶段。 别人给我客气,我不能拿来当福气。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背景音满满都是酒色财气的味道,一个很低沉的男性嗓音用非常撩的声音说了一声“喂”,然后叫了我一声宝贝儿。 “你想我了吗?我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以为你不会打给我了……” 这是破瓜专用的接电话开场白,我在大学四年里听了好多遍,简直是烂熟于心。按照破瓜理论,打给他的无非是两种人,女友和前女友。 “我不是你的旧情人。”打断了他,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讲话,他还能瞎bb下去。 一听是男人声音,破瓜那低沉的撩妹专用总攻音突然就换成了特别粗野的一声,“娘的滚,老子没叫外卖。你打错了。”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骂了一句c开头的动词,然后开了远光灯照着那些下了车的人开过去,同时又拨通了破瓜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瓜少你大腿借我抱一下!” …… 车子停在那群人当中,我下了车,他们已经团团围住了颜清清。 颜清清的表情有几分无辜,“我再问一遍,几位是颜武山的人吗?” 那些人还真有拿着武器的,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靠近了颜清清。“我们只拿了钱办事,不多废话。” 四车人其实不算多,20人左右,也就围了一圈,另外还有几个人围在车门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倒是挺怀念的,高中毕业之后,认识了破瓜和纯洁他们,我就动过一次手,也就是那一次开始,跟破瓜纯洁他们成了真的好兄弟。 严格来说,我这种从小散养式管理的刺儿头,基本上是无肉不欢,偏爱打架的。和小混混最大的区别是,我不会搞一个莫西干的发型出去招摇。 对方用力把身体抵在车门上,我也没管那么多,开了车门对着外面一踹。 那个小t恤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我下了车,拎着对方的领子就给了一拳。“你知不知道这车多贵!这是我老板的车,弄坏了你赔啊?!” 说完了我俯下身又给了他两拳,但是我身后也挨了一铁棍。 不知道是谁家倒霉催的被截了一段水管,往我身上一砸还有那种空心的管子特别闷而空洞的声音。 但就是这种管子质量特好,一棍下来,如果是在脑袋上保准见血。估计对方本来可能也准备打头的,但是我身子压低了,所以转而就是我的背成了最好攻击的目标。 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细皮嫩肉的,挨两拳就有点倒的意思。“靠!这小子下手真狠!”说完趁着我挨了一棍子懵着,起身就跑。 这就好比你出去和人拼酒,你喝了半斤白酒还没吭声,对方喝啤酒的先吼喝多了,还怪你能喝。 我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起了身转身就对着身后拿铁棍偷袭我的人来了一脚。 起身一跳之后一脚踩在对方膝盖上,高中物理唯一记得的词儿,就是重力势能。 果然就听见那人惨叫一声,抱着膝盖躺地上杀猪叫。 围着颜清清的那群人听到声音早就围过来了,幸好我多了根铁棍在手里。 “你先上车!”我对着颜清清吼。 她虽然能瞪瞪眼睛就点着房子,可是很显然她自己也会消耗很大的力气,我不觉得她还能在短短时间里再放这种大招。 根据我多年的游戏经验,这是需要蓄力的。 说到打群架,最近一次的经验是前阵子高中同学聚会那会儿了,不得不说其实那些猪一样的老同学不是最可怕的,实力碾压我的那个boss才是个不正常的。 当然,比起刘康他们那些菜鸟,显然眼前的这一群专业狗腿比较有杀伤力,要家伙有家伙,没家伙的路边捡个砖头也能往我头上拍。 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跟他们斗狠,颜逸如这种身娇肉贵的大美人要是挨了一下两下那不得心疼坏我。挨了几闷棍,就地一滚,到底还是贴身到了颜清清身边。 “抱歉我来的有点慢,你受伤了没?” 颜清清眼睛一热,“你是个好人。” 万万没想到在这么紧要的一个当口会被人发了一波好人卡。我一楞,正巧又看见远远的车灯明晃晃地开了过来。结果我还没反应过来,颜清清叫了一声小心,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一小子对着我来了一砖头…… 一声闷响,我觉得一阵疼,然后就觉得脑门一阵风凉,随后有一两行温热的液体缓缓滑落,右眼都有些红。 “你母亲的!”我忍不住问候了一下对方的家长,然后一阵头晕直接往身后颜清清怀里倒了。 看见了远方的车,我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四辆公交车缓缓停在了路上。这个点这条路其实是没有公交车经过的。 双车道,四辆公交基本上算是封路了。车门一开,乌泱泱下来将近一百多号人,最后就看见一个穿着交通协管制服的年轻人脖子上搭着条毛巾,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踩着一双人字拖下了公交。 年轻人和我一个年纪,其貌不扬,但身材很匀称,尤其一双眼睛非常有神采。他眼睛转了转,用一种无比懒散又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口,一边伸了个懒腰:“我听说这里有恶性打架斗殴事件,过来帮忙的。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要动。让我们公平打斗。” 我就跟见了亲人一样,抬着一只手,声嘶力竭大吼了一声:“破瓜!瓜少!救我!这些人持凶器行暴!” 说完了所有人都盯着我手里那根铁棍看了两眼,包括破瓜也没有说话。 我丢掉铁棒,在公路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声音,直到铁棒滚到了一个小混混脚边。 破瓜拧开了农夫山泉,喝了一口,然后盯着我看,表情有点不屑,“这么点人能打得你头破血流的,本事退步了。” 天地良心,阔别数月的好兄弟,见了面第一件事说你不行,这种损友…… 还是多多益善。 90 都不是好东西 破瓜比起刚毕业那会儿看上去更加爷们了些,虽然穿着荧光的交通协管制服,还是看得出这小子营养和运动都到位了。要知道穿协管制服的都是些叔叔伯伯婶婶奶奶,但他居然穿得跟阿迪耐克的限量版一样青春洋溢,也算是一门本事了。 “我今晚护花,不然就不来麻烦你了。”我握拳,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颜清清。 破瓜的眼睛都亮了,在黑夜里发出狼见了羊的光。 颜清清声音听着特别柔弱,一点也不像是发狠了会点燃人房子的狠角色,“这位先生,我的朋友受伤了,谢谢你及时赶来。” 破瓜用了一分钟对着颜清清吞口水,之后才把视线定格在我脸上,确切的说应该是额头上。 他不动声色取了脖子上的毛巾,用水浇了上去。毛巾吸饱了水之后,就传来一阵特别清凉的水流落地的声音。然后破瓜丢了瓶子,对着旁边的人吩咐下去,“来个人把我朋友送去医院,开个重伤证明。其他人今天当是为社会主义做贡献了,惩治打架斗狠的地痞流氓,从你我他做起。” 饶是我被人扶着,听到这话还是感到一阵虚弱无力,破瓜这种时候发挥的臭不要脸也要冠冕堂皇的精神简直是让我五体投地。走到破瓜身边的时候,我小声的,幽怨的发了个牢骚,“哥们儿,你要是来的再早点,我可能都不由受伤……” 破瓜看了我一眼,理直气壮的说,“不你说对方有四车人吗?我这也是四车人啊,一辆车二三十人,四车人上百来号人,召集起来也得要点时间啊,没毛病啊。” 说完还不耐烦摆摆手,毛巾微微一拧,让它不再一直滴水,破瓜上前对着一个手里拿砖头的小混混吼了一声,“是你打的人不?” 那些本来今晚准备结果我和颜逸如(或者颜清清)的小混混们这会儿傻眼了,估计是没想到会天降奇兵,虽然这上百个交通协管的制服大晚上的实在有点眨眼,拿的还都是扫帚畚箕之类的特别日常的工具。 他们还愣着,就被破瓜“啪”的一声糊了一脸湿毛巾。 那声音闷闷的带着回响,听着都酸爽。 小时候竹笋烤肉吃的多的兄弟们都知道,爹妈的花式揍孩子大赛里,铁质晾衣架和湿毛巾绝对是常年mvp。 一下子上去,保证酸爽不留痕。 主要湿毛巾不会让人有太多戒备,真的严格来说,连凶器都不算。 我也就破了个皮,当场找人给拿酒精消了毒,缝合都没用,就是伤在额头,有点影响外型,我就在颜清清的搀扶下观看战况。 一场混战就从这湿毛巾结实的一声开始,完成了一场华丽的人数上的碾压。 到最后有个刚出来混的愣头青哭着吼,“早知道被反杀得这么惨,我还不如在家里玩游戏呢!” 我和破瓜听了都觉得无语,怎么不说自己还要在家里复习功课呢? 倒是有一个人挺倔的,梗着脖子跟我们叫板:“颜家二少的名字你们没听过吧?!回头有你们好看的!” 颜清清眼中寒光一闪,转头把我交给旁边的人扶着,当然其实我自己也能站着。她走向那个人,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柔声说道,“如果,到时候我们报警,你也要这样好好说实话哦。是颜武山指使你们的,对吗?” 说完她把脸凑近了那人,之后我就见到一团小而幽微的白气从那混混口中吐出,颜清清则深深吸一口气,等那团白气像雾一样散去,那个小混混就变得特别顺从。 低着头,面无表情对颜清清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颜清清这一手有点诡异,我一愣,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超自然的现象。 破瓜丢了毛巾,脱了外套,露出一件阿迪达斯t恤。“这姑娘猛啊,会心理学吧?这是催眠?”似乎他没有注意到那团白雾。 我干笑了两声,叫颜清清回来。 破瓜吩咐人把这群小混混送上车,送去公安部好好审理。然后问我和颜清清要不要去做个笔录。 我们急着回去西郊别墅,顺便商量对策,当然是拒绝了的。 破瓜今晚叫出来的人其实是警队的一群新兵,一个个都不苟言笑的,但正好他跟带队的头关系不错,这才调动得了这些人手。这会儿他得回去带着他们一起办理手续。 和破瓜分开这么久,他撩妹的本能和本事都见长了。这不,走之前还不忘了问颜清清要手机号。 颜清清笑着给他留了个手机号,我看了一眼,不是颜逸如的,但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破瓜这才一脸不舍的和我们(主要是颜清清,顺便是我)道别,分手前一个劲怪我不够意思。 “毕业了这么久,直到有打架了才想起来糟蹋我光辉高大的形象,有这么漂亮的美女也没早点介绍给我。当初白带你去洗三温暖了!” 这是原话,夜里城西空旷,这些话语都带着回音飘荡。 带你去洗三温暖了…… 去洗三温暖了…… 三温暖了…… 暖了…… 了…… 等只剩下我和颜清清两个人之后,我都不好意思面对她。 我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认识的都什么有伤风化的损友?! 不过颜清清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刚刚明明说很久没联系,可是你短短时间,对方就能叫来这么多人帮你,平凡,你的兄弟对你真的不错。” 我还没回话,很快颜清清眼神一冷,看着车子远去的影子,声音极其严肃,“不过,颜武山果然出手了。” “颜武山?” “回去吧,我们回去慢慢说。” 一起坐上了车,颜清清坐在了主驾驶上,她居然会开车,还完全不像传说中的女司机。“我们去别墅等舒语回来,看来今晚颜武山并不是一心想要我们的命,不过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她低下头,“如果是来杀我们的,这会儿我应该已经选择玉石俱焚了。颜家的两兄弟,颜文海,颜武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话到最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感觉车子的空调似乎又一阵冷气四射,温度直逼停尸房。 91 世上没有如果 “我们去西郊别墅吧,舒语应该回来了。” 刀疤回来了? 我看了一眼颜清清,她怎么这么肯定,难道就因为电话留言? 回到西郊别墅,打开了门,就见到刀疤穿着四角裤在房间里幽灵似的晃来晃去。 他的身上多了不少奇怪的伤,有点狼狈。不过似乎他不以为意,倒了一杯威士忌,喝冰红茶一样往嘴里倒,然后大大咧咧坐回了沙发上。 “哥!”我感觉看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特别有亲切感,开口大喊一声哥。 算算他去处理方晓丹那个老公,已经花了将近一个月了,当初看刀疤处理什么都很方便,自己做的时候才发现好艰难。 他抬起头,看见我和颜清清并肩站在门口,微微发了个呆,然后就打招呼让我们进屋。 “进来坐。” 我有太多疑问,需要找刀疤讨论了。看见他就忍不住一阵激动。“你总算回来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还行吧,去了个地方,西部有个村子,十几个小镇,都不简单。查到第四个,先回来看看。”刀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颜清清,“你知道她的事情了?” 我点点头,“嗯,知道了一点。” “迟早的事。”刀疤并不意外,点点头,示意我坐下,抬头对着颜清清皱着眉,“快三点了,等下天就亮了,你先去三楼睡觉。” 我体会出来一点特别的意思,刀疤能清楚分清姐妹两个到底是谁,而他对颜逸如更回避些,对颜清清,则温柔和照顾许多。似乎他是对颜清清更加照顾和关心的,但又好像并不是完全的喜欢。 不是我八卦,而是出于一种男人的直觉。 颜清清点点头,露出特别顺从的神情。但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她看着有点悲伤。 刀疤目送颜清清上楼,然后看向我,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说着就取了医药箱要帮我换药。 他的手特别稳,感觉换药上绷带都没怎么疼。 我从很久之前,都是受了伤之后自己解决,冷不防有个人照顾我,感觉心里反而有点别扭。眼眶说不出的酸涩,阵阵发热。说白了,我不习惯有个带我飞的大佬。 酝酿了一下,我讲了妖妖灵告诉我除妖公会app的事情,然后讲了我们去平城的处理那个闹蛤蟆鬼的游戏机房的事情,不可避免的提及凌一然、温言和雷霆筠,说到没能救回温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声音会有些哽咽。 “哥,你说如果那时候你在的话,是不是我就能保住温言了?”面对刀疤的时候,我才有点勇气承认,自己心中的懊恼。 刀疤点了一支烟,又递给我一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人不能看过去,要看将来。我也不能保证我在,就一定不会有事。” 世上没有如果这句话当初我用来安慰妖妖灵,现如今,刀疤这样安慰我。 我们抽烟喝酒,又聊了一个多小时,基本上就在说我最近的机遇,我一直聊到我带着游戏厅碰到的那个胖子去给小敏扫墓,还有连老那只猫的事情,以及单纯到有些奇怪的守墓人,能用箫声安抚亡魂的展一笑。 整个过程里,刀疤都非常安静,只是当我提及小敏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但他没有打断我,只是递给我烟和酒。 大概是我真的需要人倾诉,整整一个小时,我的嘴就跟加特林一样没个停,等到我讲完之后,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不觉间抽了一整包的烟,烟缸里多出来一大堆烟头。 倾诉是一件非常有助于净化心灵平复情绪的事情,电影里面有那么多的戒酒互助癌症互助会会是可以理解的。留在i心里的疑团也好情绪也好,说出来的一瞬间,感觉轻松很多。 刀疤听我说完之后,给我开了瓶红酒,倒了一杯,“你成长得很迅速。” 听他语气非常赞许和欣慰,我正高兴,就听见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 刀疤非常严肃的问我,“不过你为什么会对女鬼许下承诺?” 他用一种近乎看低能的表情看我,我被看得格外心虚,良久,非常磕磕绊绊的回了一句,“那……小敏……看着……真的……挺可怜的。” 刀疤叹了口气,把红酒瓶举起来一饮而尽。“你这么心软,不适合这一行。你一旦允诺了,不管是否做到,都会和死去的人结成因果,对你来说,是负担。” 我抓抓头,没开口,嗓子有点发干。 妖妖灵和我说,在我找到小敏那天晚上,本来小敏是他要完成的任务,但是被我截胡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和我结了因果。 因果这东西,听着有点玄妙还有点中二,好的叫缘,坏的叫孽。 刀疤之所以可以随便答应电梯妹子,是因为严格来讲,他都不算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有点债多不压身的意思。 幸好,胖子去安排小敏生前那个绝情的男人了,等到这个事情解决了,我这个因果就算完结了。 听到我说,刀疤这才放心点点头,“你的运气真心不错。等到去给那个小妹妹上坟的时候,我也去。顺便带我见见那个叫展一笑的守墓人。” 听得出来,刀疤对于展一笑的兴趣极其浓厚。 “哥,展一笑现在在连老那边,我明天就去找找看,但是看起来,连老有心栽培他,我不确定连老是否肯放人。” 刀疤冷漠笑了一下,“展家还有后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全国的除妖师都会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的。连十八想要一个人独得好处,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我没说什么,继续喝我那杯没喝完的红酒,连老对我还算客气,又有些势力,我不是很想得罪他。 不是我多高尚单纯,我纯粹只是对于自己被碾压后生还的可能性表示没有信心。 再说连老那边还有个慕雨柔。 想到慕雨柔,我忍不住又想起在墓地被她算计的事情,皱起了眉。 我知道她也算是半个刀疤的徒,但是貌似在这一行里干的,多多少少都来学过一招半式。这其中的爱恨纠葛各种水深我已经有心理准备。 可是,有一个疑问,我刚刚重新梳理的时候才想到。 刀疤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你在质疑什么?” 我看了刀疤一眼,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提出了问题。 “我这次去墓地,乱打乱撞弄的一群死人诈尸了,然后……”我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app的页面里,我的已完成任务里,居然多出来一个任务。 “江城,西郊墓园,平定尸乱。b级任务,是否自己独立完成?请确认。” 我抬眼望着刀疤漆黑如墨的眼珠子,“是不是,即使有人存心做出一些召唤亡魂或苏醒僵尸的事情,也可以变成任务?如果再去完成,就变成了经验,还能得到奖金?” 刀疤没有回答我,空气中的沉默让气氛有一丝凝重。 92 水是生命之源 刀疤看着我的脸,与我对视了将近十几秒,最后是我受不了这种无言的对峙,率先转了头。 他这才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对我说,“的确不排除有这样的人,但是我可以保证,不是全部。这是目前公会的一个漏洞。”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点头疼的样子,一手夹着烟,一手揉了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把烟抽光,吐了一道长长的烟雾,“这世界上,任何一个行业,任何一个角落,都有非常阴暗的一面。你要做的不是去发现黑暗,而是求同存异。” 他这么说,就等于是默认了,他知道有人刻意制造危机,生成任务,再去解决任务。 我本来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多多少少有点伟大,好歹也算救人于水火,而且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干的活。事实上,我只是跟在一个看不见的陌生人身后,他丢着大大小小的垃圾,我一个一个捡起来,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现在想想,有点可笑了。 刀疤起身,走向院子里。“小子,这个世界很残酷的,当你迷茫的时候,别人都在前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足够强大,或许你就可以改变规则。” 我嗖地站起来,“哥,你是说你能改变规则?!” 刀疤回头看了我一眼,颇具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可以干预太多。否则,我可能会回不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听完我有些垂头丧气,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真皮沙发就发出了噗嗤一声,犹如人体排气的过程。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沮丧什么,这感觉就好像是学校要开亲子运动会,我的爹娘一个要做生物研究实验一个要去考古都没时间陪我的感觉。 看着我沮丧颓败的样子,刀疤转身笑笑,“可是如果你跟我一样强大不就成了?我看你天赋还是可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都不明白,那我就是智障了。 我抬起头,看着刀疤的背影,追了上去。 刀疤的院子里不论什么时候都非常的阴凉,柳树随着习习凉风摇曳,非常婀娜。照例,刀疤点了三支香。 一炷香祭拜天,一炷香敬奉地,一炷香保佑人。 “小子,你天生身体里水份比别人多,对水的领悟力也比较高。你应该知道了,伊拾会控火,柔丫头对木系有天赋。而你——” 他仔细盯着我,“水是生命之源,你的能力,是五行之力中唯一有可以修复身体的技能。干这一行,危险免不了的。看你现在身上挂着这么多彩,就知道了。”刀疤一向正经,但就是面对我的时候,总忍不住有点揶揄的神色。 他尤其擅长淡定的忽略我的哀怨小媳妇儿脸。 “哥,你想嘲笑我,就直说吧。”我哭丧着一张脸。 还没说下一句的时候,刀疤已经坐在了树下,活像一个打坐入定的高人。 这戏码切得太快,我都有些没办法转过来思路。 他微微睁开眼眸,斜睨了我一眼,“过来,坐下。” 妖妖灵也在查颜家,山海高中——灵异事件聚集,但妖妖灵一直没动过。 妖妖灵从平城回来晚上,刀疤打了电话给男主。 联系上了刀疤,他人在陈户村。他不愿意对普通人出手,所以非常棘手。 【虐狗和尸婴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干的——造杀孽】 颜清清被证实是女鬼,也是死在了刀疤房间里的女人。 天亮时分,颜清清面露惋惜的神色,闭上了眼睛。 死因:他爱我的脸,但不爱我。 刀疤是不是喜欢颜清清? 结论:留着颜清清并且保护了起来 事实上,刀疤已经下了封印,根本没人知道颜清清是女鬼 颜逸如痛恨路边摊,发了很大脾气。 其实她在害怕自己失去一步步好不容易到手的地位。 与颜家正式决裂。颜逸如的资源来源——麻辣烫的胖子那里得来的,与颜家关系并不大。 ———————— 看下来,比较吃香的是b、c级别的任务。 ———— 遇到色鬼的女人+鬼压床+抓痕+精神差+噩梦 ———— 说是一对夫妻,好容易买了一套房子,上半年贷款买的,刚刚装修完。谁知道遇到楼上漏水的情况,叫楼上修理完之后, ———— 颜逸如秀眉一挑,唇红齿白的模样有两分狰狞,“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靠着我给你的工资和资源混饭吃而已,没了舒语的名号和挂靠在公司的事务所名号之下,你以为你能闯出名堂来?保护我?凭你也配!”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里一阵绞痛。 一直知道颜逸如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格。也知道颜清清那柔弱温婉的模样不过是另一个人寄宿在她身体里的灵魂。 但,她这样厉声说话的样子,把我对于她曾经的所有幻想全部无情打破了。 说真的,她这样有点泼妇骂街的样子,让我极其失望,有种看错人的感觉。 但我不舍得骂她或者还嘴。 “谢谢颜总一年多的照顾。”我笑笑,把门禁卡和工作证放在了她办公桌上。 “滚!”颜逸如看也没有看我一眼,情绪起伏依旧很大,指着办公室的门毫无留恋叫我离开。 —————————— 去找妖妖灵发现是天才少年,已经念了大学。 确实是纯洁的弟弟,纯洁其实也是成绩很好,大二的时候就准备出国念书的,但是“我遇到了很有趣的几个人,想正常毕业一次。” 纯洁其实从小就成绩很好,但是不愿意显山露水,宁愿被人当成无脑富二代,因为不想锋芒毕露惹人嫉妒。高考因为志向已经选好了,一不小心暴露了真实水平,结果家里念叨了三年。 妖妖灵不喜欢这样,小升初,初升高,高升本,已经在准备毕业了。 两个人搭档组合妖妖灵说明与舒语断绝师徒关系的原因:必然→有幕后势力干扰。 提到除妖公会app+建议组合刷副本 “行啊,那你要是叫小精虫,我们就是精灵组合,你要是叫幽会,我们就是幽灵组合。” 93 争家产?就凭你? 我回房间躺上床,眼皮一闭,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阵特别冰冷的,接近毁灭的恐惧气息,马上就起了床。 颜逸如穿着白色的睡袍,把自己裹在里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和脖子上,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你睡醒了?”她翘着二郎腿,一双曲线漂亮的小腿从浴袍下露了出来。 像是老电影里的画面。一觉醒来,有个高贵冷艳身材正点的女人坐在你面前,要么穿着比基尼,要么穿着浴袍,尽管画面很香艳,但是,她肯定不会和你发生预想的那种关系。 “颜总,早。”我努力不去看她的腿,于是视线对上她的眼睛。 不得不说,颜逸如没有化妆的样子,比她化了妆之后要柔弱许多,她身上有着和颜清清极为相似的某种气质,就是这种眼角微弯造成的柔弱感。她平时化的妆都会刻意扫一下眼角,看上去有些凌厉,从而淡化这样的柔弱感。 “昨晚,你和我在一起对吧?”颜逸如头也没抬,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问我,她语气里有种一般女孩子没有的严肃感,虽然她穿着色气无比的浴袍,顶着美人出浴的buff,但这气氛一点都没有暧昧感。 我不会嘲笑她问题白痴,因为就心理学病理角度来说,她昨晚应该会被定义为第二人格出现,而从我的专业角度来说,她昨晚这是亲姐姐上身了。 我想起颜清清说的,颜逸如可能发现这个姐姐了。 真相只有一个,看你怎么巧舌如簧的解释。但是我觉得不管怎么解释这个真相都有点奇怪的味道—— 颜总,你精神病了? 颜总,你鬼上身了? 不管是哪一个,都够我挨一个耳光的,然后我估计就会收到一张人生的黄牌警告——失业,家昂不多再加被投诉。 我艰难的开了口,“是的,颜总,昨晚可能你多喝了几杯,有点记不得了。昨天下午您去连十八那里接了我,然后……” “然后什么?”颜逸如用一种苦大仇深的表情看我,以至于我都怀疑人生了,她是不是对我充满了恶意。 “然后您说想去市北的夜市去出夜宵,我们就去了。回来路上还遇到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告诉她回来路上我们遇到了颜武山带人来找事的情况。颜逸如已经起了很大的反应。 她秀眉一挑,唇红齿白的模样有两分狰狞,“你算什么东西?带我去那种地方?!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一套十几万,现在一股油烟味!” 说完,她起身,抓着身下那套高定的华伦天奴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感觉自己身体一僵,那条飞过来的价值连城的裙子杀伤力和板砖已经别无二致了。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里一阵绞痛。 一直知道颜逸如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格。也知道颜清清那柔弱温婉的模样不过是另一个人寄宿在她身体里的灵魂。 但,她这样厉声说话的样子,把我对于她曾经的所有幻想全部无情打破了。 说真的,她这样有点泼妇骂街的样子,让我极其失望,有种看错人的感觉。 但我没有还嘴。 “你还嫌我活得不够卑贱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路边摊?!”颜逸如看也没有看我一眼,情绪起伏依旧很大,指着大门叫我离开。 “滚!”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是别人,可能我直接就撩袖子开干了,但是对方是颜逸如。我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个路边摊发这么大脾气。 颜逸如抱着膝盖,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她眼睛里流出的水珠比头发上滴下来的都大颗。她的肩膀耸动着,咬着嘴唇无声的哭泣。 我忍不住就有些心软,颜清清说过她在颜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加上前几天那通电话,想来是颜文海找到了她的家人来打破她现在的生活。 她在害怕自己失去一步步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切。 这时候刀疤从楼上下来,他只穿了一条四角裤,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扫了一眼我们俩所在的客厅。“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来收回我们颜家名下的房产!”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带着二十来个民工,破门而入。 为首那个男人长得很面善,我反应了半天,才发现他有点像颜文海,区别是他不带眼镜,少几分书卷气,倒是有点好勇斗狠的味道。 跟我这种打架打出来的小痞子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种血性,充满了有钱人的铜臭和冷漠。 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颜文海的弟弟,昨晚上试图找人海扁我和颜清清的幕后主使,颜武海。 “爸爸要是知道你用他给你的房子拿来包养小白敛,估计会气死的。我看等下回去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凭你还想争我们颜家的家产。”颜武海开口了,用一种我很不爽的眼神看着缩在地上的颜逸如。 “野种就是野种,一个男人已经不能满足你了?果然你是天生犯见的下流货色。当初就应该把你和你妹妹一起关在我家大门外。”颜武海坐在了颜逸如刚刚坐的沙发上,哐啷一声把两只脚搭在了茶几上。不屑地看了一眼我和刀疤。 “这就是你包养的野男人?”这厮比他哥更欠揍,顿了顿,末了还加了个“们”字,一句话恶心了我们仨。 虽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一句至理名言,但是如果大家民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没那么多冲突了。 我和刀疤不约而同一个冲上了颜武海面前,一人一拳。 这个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也就只有脸长得像人的少爷当场两边脸颊高高耸起,红肿红肿的。我甚至听见了一身细碎的咕噜噜声响,估计是丫被我打掉了一颗牙。 我打完这一拳之后踩着他膝盖就翻到沙发后面。 还没开打,我发现那二十个人还跟昨晚是同一波人,我差一点就忍不住笑了。“你们昨晚刚刚被放出来,又来作死?” 那二十个人估计一开始没认出我,这会儿就突然愣着看我。估计没想到我昨晚受那么多伤,这会儿已经好透了。 那边厢,刀疤给了颜武海一拳之后就扶着颜逸如起身了。 颜逸如就像个演员一样,刚还梨花带雨歇斯底里的,这会儿脸上绽放着自信的光芒,“颜武海你说什么?争家产?就凭你?我还真看不上这么没难度的事情。” 94 有多远滚多远 我听说过优秀的女演员可以三秒钟流出眼泪,感觉颜逸如这功夫也是不遑多让。转头看了一眼刀疤,倒是有点习以为常的架势。 女上司是精分,这听起来是一个很好的头条标题。 颜逸如理了理快要春光乍泄的睡袍,一屋子的小痞子眼睛都直了,我当然一本正经的没有乱看,因为我相信颜逸如不会让我们看到那么好的风景。 果不其然,颜逸如拉好了衣服,眉目含春烟视媚行地走向了颜武山。抬起脚就踢在了他的脐下三寸上。我和刀疤看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四目相对。 有一种痛,叫做好像断子绝孙般的感受。 颜武山痛叫一声,护住了裆,愤恨的抬起头对着颜逸如骂道,“你这个疯婆娘!” 颜逸如退后了一步,“如果我和应家的人联姻了,今后我就是按规矩你得叫我一声嫂子;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颜家和我断绝了关系,起码我这么多年的赚的钱早就超过了一套房子的价值。跟你这种只会闯祸找你哥给你擦屁股的草包少爷比起来,我的价值绝对比你要高!” 我就差没有拍手叫好了,我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看颜逸如指点江山的样子的——当然,这样穿着白色的睡袍看着更加带感。抛开她脆弱和崩溃的样子,此刻展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一个手执长鞭的女王大人。 连带着颜武山带来的那二十来个小混混也有倒戈的意思。 “这小妞真漂亮,就是脾气,真辣!感觉跟昨晚都不是一个人。” “你那眼睛能看出来啥?昨晚这小哥一个电话叫来四车人,你忘了?” “哎,颜二少的人脉难道赶不上给这姑娘打工的小哥?” 说着说着,话题居然就绕到我头上了,我一抬头,就见颜武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眼底起了一层杀意。 也懒得鸟他,直接就跟那二十几个小痞子开口,“你们不想再进去一次出不来,就一个个的乖乖把脚迈出去。我就不追着你们满世界跑了,大热天的你们不累我都累。” 颜逸如坐在沙发上,抬眼冷冷盯着颜武山,“我知道你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颜文海昨晚住院了?” 颜武山没动,不过眼睛闪了一下,我估计他杀人的心都有了。当然这种威胁对于我们不起什么作用了。 颜逸如就不用说了,她要是个男的,就是那种苦大愁深于无声处绝地反击逆袭自己人生的霸道总裁,按林轩的话说,只要颜逸如愿意,连女人也能被她通宵工作的样子掰弯。 我就不说了,中二少年变成了2b青年,好勇斗狠欢乐多,以前只有丰富的肉搏经验,现在还新开辟了跟女鬼僵尸蛤蟆大乱斗的技能,颜武山这种只会找二愣子小混混来揍人的傻缺少爷,还吓不到我。 至于刀疤,他基本可以排除在正常人类范畴之外了。 “我能让颜文海躺在医院里,也能让你躺进太平间。”颜逸如撩了一下已经停止滴水的头发,冷漠地看着颜武山,“之后爸爸那里我会有个交代的,现在,麻烦你从我家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颜武山阴沉着脸,对着我们扫了几眼,一言不发走了。 我真是替那二十个小弟感到尴尬。 赶走颜武山,颜逸如就像是突然抽光了身体里的力气,摊在沙发上没有动过。她扶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两个好命的草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是在说颜家两兄弟。 刀疤不动声色,关上了门,转身对着颜逸如问道:“你都知道了?” 颜逸如抬头,冷漠地看着刀疤,半晌后才淡漠一笑,“我一睡着她就出来占用我的身体,我会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吗?” 说完之后,她瞪了我一眼,“何况除了她,还有谁会喜欢吃路边摊?” 如果不是她这会儿穿着睡袍又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按她平时的风格只会让我觉得她是准备做了我,不过这会儿她这身装扮减了太多锐气,我看着她倒觉得多了一分幽怨感。 颜逸如肯定是很早以前就感觉到颜清清的存在了,所以总是工作狂一样很少睡觉,或许她是害怕的。 刀疤点了支烟,“她是你亲姐姐。” 一抹讽刺的笑容浮现在颜逸如的脸上,她冷笑了一下,“哼,她死在你的房间里了,所以你过意不去?那也没必要拖着我陪你一起赎罪减轻罪恶感吧。” 说完,她拿着醒酒器直接喝了一大口,红酒顺着她唇角流到下巴,格外勾人。 放下醒酒器,她长舒一口气,“我也不喜欢有话不直说,藏着掖着没意思,今天就把话摊开了。舒语,你给我个答案,你是不是喜欢颜清清?让她占用我的身体,是你同意的?” 气氛有点紧张,我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完全插不了嘴。 事实证明,颜清清的确是女鬼,也是死在了刀疤房间里的女人。 现在这种情况难以形容,与其说我大脑一片空白,不如说塞满了浆糊。 颜逸如是不是喜欢刀疤? 肯定是…… 刀疤是不是喜欢颜清清? 好像是…… 那我是不是喜欢颜逸如? 可能是……? 结论:我、刀疤、颜逸如和她共用身体的死去的姐姐颜清清构成了一个疑似四角恋。 这真是狗血加老套…… 我以为被出国的前女友绿了已经是人生最黑的历史了,没想到现在这个局面更精彩了,简直是五彩缤纷,绿出天际。 气氛仍旧紧张,我面对二十多个要砍我的瘪三不会胆怯,但是这种场面我就…… 刀疤仍然在抽烟,等到香烟燃尽,他才缓缓开口,“颜清清对你没有恶意。” “那就是你不准备把她从我身体里请走了?”颜逸如低着头起身,拎着我的领子,“跟我走。” 严格来说,我是很讨厌被人拎着领子的。但是对于眼前这个情况我只能表示享受了。 我并不是一个猥琐的人,但是苍天见怜,我似乎猥琐起来不是人——颜逸如拎着我的领子,她动作有点大,我能看见一团形状漂亮又挺拔的圆润的……小山丘。 鼻子一阵刺痒,酸涩的感觉就那样自鼻腔喷涌而出。 95 解雇 我感觉自己今后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这么香艳又尴尬的画面了,颜逸如拉着我上了三楼的卧室,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这间卧室光线充足,白色的轻纱窗帘完全遮不住上午十一点的太阳。左手边是洗手间,正对我的,是落地灯下侧放的一张床,房间右侧是橡木书柜和一个步入式更衣间,里面还有一个化妆台。 她解开了浴袍的腰带,重重甩在地上,转身坐在床上看着我,“小鬼你喜欢我是不是?”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没办法回答,大脑就像被重重锤了一击,看着颜逸如全身上下只剩下脚上一双拖鞋,整个人血液都沸腾了。 她有些偏瘦,皮肤很白皙,腰细、腿长,该胖的地方够丰满,该翘的地方非常挺。完美得像是二次元里穿越出来的女人。 据说有的男人擅长相女人,比如金庸笔下写的欧阳克能根据女人的脚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美女,虽然这牛皮吹爆了,最后被杨康毅然决然ko了,但是并不影响广大同胞就此知道如何鉴别美女。 当然除了我,严格来说我虽然谈了那么几次恋爱,但是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本事我还没有学到。 可是眼下这情况根本就不用我窥来窥去了,人家坦坦荡荡全给我看了,不用你会根据手脚头发丝来推测是不是美女。 颜逸如如果不是美女的话,全国可能就只剩下男人和恐龙了。 “你,过来。”湿漉漉的长发遮在她胸前,颜逸如的眼角也有些湿润,“来,给你一个潜规则的机会。” 这话咋听咋别扭,我知道她并不喜欢我,现在的这个局面只不过是赌气而已。 真正真实的只有我的鼻血而已。 我走上前,捡起了睡袍,递给了坐在床上的颜逸如,“颜总,你头发还没干,这样会着凉的。” 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在这种时刻发挥起了伟光正的形象。 颜逸如一挑眉,“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现在连脱衣服的功夫都帮你省了,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说着话,她有些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表情多了一层讽刺。“男人嘛,脑子里想的不就是那些?你都这幅样子了,别说你对我没想法。” 我还是没动,反手擦掉了鼻血。突然有点脾气上来了,“对,我是喜欢你,所以我不想趁人之危。赌气炮我不约,再说颜总只要想,我估计肯定有成百上千的男人想往床上爬,但我不想占这个便宜。” 颜逸如显然是愣了一下,我抖了一下睡袍给她裹上,坐在她面前,“或许我没资格这么说,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林轩告诉我了,颜文海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够了,别说了。”颜逸如头一低,钻进了被子里,背对着我躺下,肩膀微微颤抖。 我没有讲话,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就这样过了一分多钟。 一分钟很短,但是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沉默里,它会被拉伸的无比漫长。 “我要出去吗?颜总?”我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率先开口。 “平凡,你留下来陪陪我吧。”颜逸如开口,我本来都打算站起来出去了,结果就好像被钉在了床边。看着她伸出一条白玉似的手臂拍了拍床边,“你坐这儿,陪我聊聊天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小心翼翼坐到她拍过的地方,床垫很高很软,我的脚刚好踩到地面。想到她就光洁溜溜躺在被窝里,心里一阵躁动。 “平凡,你几岁了?”她仍然没有转过来,仍旧面向窗户躺着,声音却平静了许多。 “21。”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没来由突然问这么个问题,就顺着问题如实回答了。 “我21岁的时候,颜家让我待价而沽,结果那时候见到了应家的人,他们发现我的价值之后,就定好我的亲事了。应家的那个少爷,你有印象的吧?上次酒会的时候,你替我挡了酒的。” 我头脑风暴了一下,那个男人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除了拼酒输给我并没什么让我印象深刻的地方。倒是酒后失态的颜文海让我大大见识了一下上等人的教养——如果当众打女孩子耳光也算是教养的话。 “嗯,记得,但影响不深刻,那天最纠缠你的人不是他。” 颜逸如轻轻笑了几声,我可能确实有痴汉的潜质,莫名觉得她笑起来的声音还很好听,而她用好听的声音继续说道,“应家的人,是不会明目张胆招惹那些[平民]的。就算他已经把你查个底朝天了,你也不会知道的。” 她忽然坐起身,露出线条纤细优雅的背,看的我小心肝一颤一颤。 “平凡,我最初查过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和胡家的公子关系很铁,所以你才会被招进公司,你知道吗?” 我心脏一跳,破瓜姓胡。 望着颜逸如的背影,甚至有一丝嘴唇发干的感觉。如果这会儿测心跳估计已经跳到一百二了。 “做这一行,会认识的人不少,会得罪的人也不少。我明知道这样,但还是把你拉进来了。”颜逸如起身,优雅地迈步子走向步入式衣柜,我的视线被挡着,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只听到衣架和窸窣的布料声音,以及她讲话的声音。 “慕雨柔说的没错,我利用了你。” 我摸不到头脑,不知道颜逸如要说什么,而她也没说什么,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不时传来一些清脆的啪嗒声,大概是她在化妆。持续了五六分钟之后,我听到她喷了一声香水,呲的一声,房间里充满了一股淡淡的混着茉莉和松木香气的味道。 颜逸如穿着高跟鞋和套装从化妆间里走出来了,脖子上的白金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而她的眼睛,也被妆容遮掩下,描得尖锐又冷酷,看着很难接近,就像我第一次见她时那样。 “你被解雇了,平凡。从今天起,你不再属于清逸。” 她的语气很冰冷,坚定到不留余地。 96 偷听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既然拒绝了潜规则,那就要做好被踢出公司的准备。按照合同会赔偿你三个月的工资作为违约金,具体的事情林轩会找你谈的。”说完她就开门走了出去,高跟鞋还是那种卡啦卡拉的声音,干脆又决绝。 我站在房间里,脑内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我被辞了? 试用期才过一个礼拜就被签了转正的,现在一个月到了说要把我开走? 刚刚我们俩差一点就要干柴烈火了,结果我发扬了正人君子的风格就被辞退了?! 上一秒她还和我坦诚相见呢! 高跟鞋又踩了回来,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我面前的颜逸如,以为她告诉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她只是想尝试一下整盅我而已,结果—— “你在公司还有没了的案子,自己去找刀疤。我现在要找他谈一下,你等下去找他商量吧。”说完之后,她甩头就走,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大概是反射弧长,刚刚一直懵着,这会儿回过神来才觉得有点毛了,气冲冲冲去了楼下。 倒不是我要玩秋菊打官司,但是今儿颜逸如绝对得给我个合理解释。 快走到一楼的时候,我站在楼梯上听见厨房里传来她和刀疤的对话,显然两个人各自有点争执的意味。 “你现在辞退他?当初我说不要看人家有天赋就拉进来,你听了吗?”刀疤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满,“小子带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颜逸如顿了一下,“那时我是为了卷他进来留下你,我承认我卑鄙,不过这样才符合我姓颜的身份。”她声音讽刺的时候也充满了女人独有的媚,就算我在气头上,听起来也觉得很悦耳。 忍不住往楼下又走了几步,就看得见厨房里的样子了。 刀疤抽着烟,默默看颜逸如做饭。 难以想象,颜逸如居然是个会做饭的女人,我一直以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握着菜刀在菜板上切着白萝卜,刀法利落漂亮,行云流水的打开锅盖、然后把切好的萝卜丢到了锅子里,发出扑腾扑腾的声音,搅动一圈之后散出一阵牛肉香。 “他才21岁……”颜逸如盖好锅盖,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虽然良心不值钱,但是起码还有点是非观,平凡的性格,冲动幼稚了点,但是是个好人,所以他不适合这个圈子。现在送他出去,应该来得及。” 颜逸如说完之后,就传来水流和餐具碰撞的声音,估计是在洗碗,水声让刀疤的声音听起来模糊又陌生,“你现在才想到放他走,有点晚了,连十八已经知道他了。而且……你知道小鬼干了什么?” 水龙头关掉,颜逸如的语气有些急切,“他做了什么?” 刀疤掏出打火机,又点了一支烟,吐出一道长长的烟。“他好像在展家的墓地叫醒了一园子的僵尸。” 颜逸如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我就听到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应该是她打碎了一个盘子。 我蹲下身,也不顾自己偷看的样子多么猥琐,就发现她打碎的盘子和我当初打碎那个是一样的花纹。 刀疤的拳头抵在人中处,轻轻咳了一声语气有点古怪,“你和小鬼这算殊途同归吗?这套盘子一共就一对,你和他一人砸了四百万的古董,还是配套的。” 我一愣,依稀记得上次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那会儿,出门前cei了个盘子,刀疤电话里跟我说是地摊上100块钱两个淘来的啊,还说是原价80一个他讨价还价打折买的…… 感情不是80块一个,是800万两个! 估计要不是我这会儿听到了,应该一直都会不知情了。突然有点能理解为啥颜逸如喜欢刀疤了,作为一个男人,他这个13装得不动声色又极其有深度。 颜逸如很久没做声,她低头看着刀疤扫掉了那堆碎片。忽然开口,“我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电影,拍卖会上有个古董花瓶,司仪吹得天花乱坠,后来被摔碎之后,他就叫清洁女工去收拾那堆破瓷烂瓦。舒语,平凡是个不错的料子,留在我这里,他迟早会变成破瓷烂瓦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刀疤没有讲话,低着头默默抽烟。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想的,话里有什么意思,但是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我心里一热。 过了一会儿,颜逸如开口又问,“你是不是过几天又要走?” “嗯,陈户村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那边,挺不简单的。”刀疤居然也有觉得困难的事情,简直惊掉了我的下巴。 “为什么不找人帮你?”颜逸如似乎掀开了锅盖,顿时一阵特别浓烈的香气就冒了出来。 我肚子顿时咕噜噜叫了起来,怕他们听见,赶紧上楼,谁知道我一不小心摔在了台阶上,于是发出了一声巨响。 暗叫不妙,偷听的尴尬程度估计仅次偷晴了。 我就在二楼到一楼的台阶上,他们两个就算刚才没有听到我肚子叫了,起码这时候肯定是听得见我摔倒了。 奇怪的是,不论刀疤还是颜逸如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 刀疤掐灭了烟头,“处理完小鬼这边的事,我就得回去。这件事情最好秘密处理,越少人知道越好。”说完他洗了个手,“我去叫小鬼来吃饭。辞退他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颜逸如摇摇头,“他不能再和我有关了,颜家人做事不考虑后果,我不想害了他,哪怕他去帮别人做事也没事。” 刀疤回头看了看颜逸如,过了一会儿才感慨一句,“你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娃娃。”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我真的会比较感慨颜逸如的用心良苦,顺便深深感动一下,但是现在的重点是,我在两个人面前摔了一跤完全没有被人听到。 这有点反常,我正要上前,突然觉得空气里微微一冷,周围的空气似乎透着一股妖异的青色。 97 了结(1) 条件反射的跳下楼梯,想要到他们面前,然而,我踩到楼梯最后一层的时候,就好像面前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过去。 “哥!家里闹鬼了!” 我能听到刀疤和颜逸如的对话,但似乎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 我正思考着同时惊慌着,耳边感到一阵冰冷的气,像是有个嘴里含着冰块的女人对着我后脖子吹气。 鉴于电梯事件,我没有回头,生怕看到半张的脸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 身后一个女人幽幽开口了,她的声音和颜逸如的有点像,但本质上更接近颜清清的语气,非常温柔的感觉: “你无须惊慌,我无心杀你,只是有事情想拜托你——千万,别放弃你现在所做的工作。” “什么?为啥?你谁?!”我对这个用颜逸如声音的女鬼有点怕,毕竟,我太清楚刀疤的水平了,如果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他感觉不到的,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个女鬼比刀疤都牛; 要么,刀疤对这个女鬼放任自流。 不管哪种可能性都不是很乐观。 “你到底是谁?”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发自拍的时候,身后淡淡的模糊的影子。 这房子原来真的闹鬼啊,擦,我赶紧不断尝试着突破那层浅青色的结界,当然结果是徒劳的。 现在,我宁肯他们看见我发现我,就算发现我偷听我也不怕尴尬了。 这时,刀疤似乎不经意地往我这边瞟了一眼,然后我便听见一阵叹息,那层本就颜色很浅的青色屏障凭空消失,我直接整个人在一楼摔个倒栽葱。 这回他们俩是都看见我了,我极其不优雅地趴在地板上,那pose就是练过瑜伽的也未必赛得过我。 “靠……”我骂完这句之后,就听见颜逸如没能忍住,发出了噗嗤一声的笑。 “我等下还要回公司,你和刀疤聊吧。”颜逸如走到门口,拿了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不是我刚刚听见了她和刀疤的对话,一定以为她是个特别冷漠的人,但是刚刚的对话,显然她是有替我着想的。只是她没有告诉我她的想法,或许就像刀疤说的,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刀疤的眼神与平时不太相同,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说道,“一起吃饭吧。” 早饭非常简单,白饭加汤,还有番茄炒蛋和青椒肉丝,都是家常菜,特色在汤。 颜逸如煮的是牛脊骨萝卜汤,虽然感觉自己刚刚闪了腰,然后就喝了提前煮好的牛脊骨汤。从某种意义说,有点背后竖汗毛,但是真心第一次喝到那么鲜美的汤。 一大碗里清水一样的汤里,就只有几块切好的牛腩、萝卜和几小段小葱碎,调料似乎也只有盐,但那味道就是好得让人发呆。炒菜的味道也非常和我口味,简直难以想象她能有这么贤妻良母的潜质。 我吃了两碗饭,喝了三碗汤,当中话都没说。刀疤坐在我对面,默默抽着烟,眼神非常深邃,我知道他有什么想法,但是没开口问。 刀疤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首先他都不是我们这个……次元的人,我姑且假设他是一个外星友人,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变成奥特曼,比如吃了咸蛋之后。 当然是不会有人蠢到问奥特曼喜欢吃青壳咸蛋还是白壳咸蛋又或者放臭了的咸蛋,要问,就问他们怎么打怪兽就好了。恰好我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所以如果我问刀疤什么问题,只要问他怎么打怪除妖就好了,毕竟他的本职工作,是我的老师。 关键时刻,我就是这么抓得住重点。 “哥,颜总辞退了我。”我吃饱了之后,又啃了一大块牛脊骨,这才意犹未尽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刀疤点点头,“你有什么打算吗?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我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这份工作实在是很特别,我一夜间可能就会赚个十几万几十万,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了命。 刀疤看我没有回答,低头对着手机戳了几下,不知道在联系什么人。他神情那么专注,以至于我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面无表情的在手机上按着,一边对我说,“不管怎么说,你之前和你家楼上那个女鬼的事情,都要结束。等那个胖子联系你了,我就陪你去一起处理。一定让我去,省得你再把人家墓地给刨了。” 我悻悻的站起身收了碗筷去洗碗——虽然说我从小就挺能惹祸的,但是显然现在的这份工作让我把闯祸的技巧升级了。 洗好碗,门铃一响,我这才知道刀疤刚刚一脸严肃在干吗——丫叫了个披萨的外卖,单子上还特意备注了一句“别切开,不方便吃” …… 有生之年又见到他把披萨当馕饼竖着拿起来啃的壮观画面,这次他还知道要对折一下,防止馅料侧漏…… 刀疤什么都好,安全可靠,性格稳重,有点无伤大雅的腹黑,就是偶尔在很奇怪的地方会脱线,这一点让我无语。 我再院子里给胖子打了个电话,正巧,对方也找我。 小敏的事儿让他很在乎,他问我明后天啥时候有空,他随时可以。 我想起刀疤说还有事要处理,于是就跟胖子说越早越好,于是我们一起去小敏坟头虐渣的日子定在了第二天。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搞成一堆僵尸坟头蹦迪的画面了。 刀疤淡淡说,“不管你之后是否还做这一行,一个承诺拖久了都不好,这个女孩子恐怕至今还没投胎,如果久了,你又没能做到,她或许会变成怨灵纠缠你的。一定要尽快有个了结。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我点点头,心说都未必有下次,反正今后,没有金钢钻,打死我也不揽瓷器活。 其实有刀疤在,我心特别定,等到明天我和小敏之间的事情了结了,下周林轩妹子来找我,结算了工资和手续,估计到那时,我和颜逸如之间的事情,大概也了结了。 想到这,心里突然一阵发紧,然后就空落落的。 98 了结(2) 看我已经挂了电话,刀疤端了一杯茶给我,另一只手还在吃披萨,12寸的披萨,他趁我打一个电话的功夫全吃了,也是real胃口好。“明天去西郊墓地?那你记得联系一下那个叫展家的守墓人,看看他明天是不是回墓园。” 我接过茶猛喝一口,自从学会运用体内的水分疗伤,我就经常没事试着控制体内的水流涌动,之后就觉得口渴,好处是运用水的力气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喝完茶之后,我这才接过话茬,“对啊,那小子被慕雨柔迷得一愣一愣的,谁知道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刀疤微微一笑,“没事,刚刚颜逸如不是出马了?如果说从小在墓园里长大的他只是对漂亮女孩子没抵抗力,颜逸如的吸引力并不比慕雨柔低。” 他手机叮叮一响,刀疤抬手看了一眼,笑容更甚,“搞定了吗,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墓园了。” 原来颜逸如刚刚出马是去征服展一笑去了,算算她出马才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她露了个面就成功了。 据说颜逸如去找展一笑,号称要给自己买块墓地,丫露了个职业性微笑,展一笑就找不到北了。 正说着,慕雨柔这边就来找我了,“你的女老板真是个天生的狐狸精!就不能叫她看住自己的尾巴吗?” 我能想象颜逸如和慕雨柔两强相争的画面,一定很壮阔惨烈。 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两虎斗。 慕雨柔知道如何驾驭男人,颜逸如则纯粹靠骨子里对男人的吸引力,她本人更习惯用冰山一样的态度拒人千里。 夹在其中的展一笑估计也是为难。 出于担心,我问候了一句,谁知道慕雨柔更气了,“他?挺好的,看见颜逸如一笑整个魂都丢了。就差没跟着她勾起的手指走了。” 靠,没见过女人的家伙,枉费初见他时,这家伙那么高冷的形象了。 “你就不能管好你的老板?挖走了你也就算了,现在还到连老这里挖人,她年纪轻轻,用得着给自己买墓地吗?!还说是预防通货膨胀……” 我顿了顿,在挂电话之前说了一句,“她现在已经不是我上司了,我被解雇了。不过就算没有被解雇,你听说过员工管老板的吗?” 慕雨柔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好久,突然声音里带着千娇百媚的气息,“哟,被解雇了?要不要考虑到我这边工作啊?” “再说吧。”我笑笑挂断了电话。 刀疤看着我,面露理解,“慕雨柔给你打电话诉苦了?” 我嘿嘿一笑,“是的,她慷慨陈词语气激昂的痛斥了展一笑在颜总美貌下变节的全过程。” 刀疤点点头,“展家人骨子里天性风流,当年展家二少在国外桃花压了一身,最后才回来躲债的,他在墓地呆了二三十年,现在刚开眼,这个反应不稀奇。” 其实展一笑长得挺清秀斯文的,看着比同龄人年轻,同样应该是30出头,他似乎比刀疤看着更有朝气。 “哥,他应该也三十多,感觉可比你小多了,你怎么长得那么沧桑?”我把手揣在裤兜,好奇宝宝似的向刀疤提问。 刀疤不知道是语塞还是懒得理我,沉默片刻之后只对我说,“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以后千万别轻易给出任何允诺,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我点点头,回房间放下茶杯。 忽然一阵困意袭来,我心里暗暗奇怪,刚醒没多久,才一顿饭的功夫,居然就困了,该不是颜逸如厨艺了得我吃撑了…… 伸了个懒腰,我想反正是明天再去西郊墓地,于是和刀疤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午后,天空万里无云,这边的空气好得令人感动,就好像江城的空气质量回到了十年前,山青水绿、孩子他爸头不绿的好年代。 想到十年二十年前,我还是个流着鼻涕吃冰糖葫芦的213孩子,总觉得印象中和别人家的213孩子不太一样。 午后的日头好得令人头晕目眩,我脑子里断断续续放着过去自己的记忆,发现我爸妈还真是很少陪伴我。 他俩一个是科学家一个是考古学家,从我有印象起,分别见他们一面都难,更别说一家团聚了。 一个孤独长大的人,因为渴望关注,就成了个叛逆少年,结果爸妈一个醉心科研一个专心考古,再没有理过我。 我一阵阵胡思乱想着,渐渐犯困加重,陷入了梦境。 颜清清化着妆,神情忧伤坐在刀疤身边,神情哀伤,“所以……我只是像她,但不是你要找的人……对吗?” 刀疤没有讲话,表情凝重而严肃,“抱歉,我曾经以为你是她,但看来不是。” 她漂亮的眼睛有几分湿润,看着让人忍不住很怜惜,“是因为我做了小姐,太卑贱了吗?” “你别想太多。”刀疤似乎是嘴很笨,想了半天就回了这么一句话。 颜清清带着特别忧伤的表情,擦去了眼里的泪水,露出了很动人的笑容,“我帮你点支烟吗?客人?” 她笑起来眼睛更弯,很漂亮,很动人,但任谁都看得出,她在强颜欢笑。 刀疤摇摇头,“我不抽烟。”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颜清清一个人在房间里傻傻坐了很久,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她忽然笑了一下,对着电话那头说,“我不想再让别人决定自己下一步做什么了。” 然后,她毅然决然的说,“从现在起,没人能决定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之后,她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窗边,“我不会再受你们胁迫。” 画面一切,刀疤穿着黑色的西装,看着黑白照片里的女人,流露出有几分痛心的表情,“每一个灵魂,都是不可取代的,包括你,包括她。” 看着那张黑白相片,大概是因为穿着正装,女人的模样看起来很像颜逸如。 梦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夜间的空气格外清澈凛冽。 手机屏幕呼吸灯闪烁着,胖子的短信言简意赅:明天上午十点,一切准备就绪。 99 怨气冲天(明日上架 求首订) 上午十点,我和刀疤准时出现在展家墓园的大门口。 颜逸如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那叫一个清水出芙蓉了,美得我都说不上话,忙着拖下巴了。 她从车里下来,林轩从另一边下车,在她后头踩着小碎步跟着,看见我的时候微微尴尬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没忘微微一笑,然后才追上颜逸如。 展一笑居然穿着西装出来接,我早说,这厮好好修整一番会很有潜力。他刮干净胡子捡了个头发果然形象真心不错。 “哥,有没有觉得自己败了?”我偷偷把头靠近刀疤,“放心,我觉得你坚持这样不修边幅的风格也不错。” “……”刀疤凝神打量展一笑,根本也没在意我说的是什么。 展一笑看见我们,疑惑的看了一眼颜逸如,“你们……一起来的?” 颜逸如用一种我前所未见的亲切邻家女孩式笑容回答,“不会,我是来选地的,他们——” “我是来上坟的,上次看到那只猫,都没能好好给我朋友祭拜,今天约了其他几个朋友,你不用理会,我们不会弄太脏的,就点一炷香就行。你忙你的。” 展一笑点点头,然后和颜逸如就先并肩离开了。 看来他在连十八那边至少学会了主动出击,而不是愣头青一样从不开口。 “颜小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吧,真的买给自己?会不会太早了?” 颜逸如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斯文客气,完全没有平时指点江山那味道,“展先生说笑了,这年头物价涨得快,我怕过几年买不起了,未雨绸缪。” 随即两个人都轻快笑了起来。 我看着颜逸如和展一笑出双入对还面带微笑的样子,说不出怎么感觉到一阵急躁,拉着刀疤就往里走。“哥,胖子认路的,咱们先进去吧,不等了。” 刀疤笑笑,“好。” 小敏的坟前很干净,毕竟我和胖子上次来还没隔多久。 刀疤远远就认出了属于小敏的墓碑,“是不是北角那拱形圆顶的石碑?” 我没想到刀疤还能料事如神,“厉害了我的哥,你这是料事如神啊!这可不是能推理看出来的。” 刀疤斜视看了我一样,淡淡开口,“我不是跟你说了,轻易答应人家任何条件吗?拖得太久了,人家坟头冒黑烟了,算得上一目了然了。” 我老脸一红,试图挽回自尊,“不能吧?我看得见那些东西的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功夫还没到家,现在还不到看得到这些东西的阶段,火候不够。” 好吧……挽尊失败,自取其辱。 不过刀疤取出一枚湿润的细长柳叶,定在我额头上,念了一个字,“开!” 随即我觉得眼睛一阵酸涩,不觉闭上了眼使劲眨了两下。 再张开双眼,一切景色都有些不同。 今天本来是晴天,按理说应该是大好天气,而刚刚的确也是万里无云的。但是此刻我看见的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而眼前小敏的墓碑,确实有一层乌云似的黑气团团笼罩。 “这是……啥?” “很多东西要看你怎么定义了,就好像大部分除妖师是根据自己修行来决定咒符的,事实上,一切都只不过是媒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志,我之前就说过了。这团黑雾,本质来说是一种负面情绪造成的磁场错位,有些人用怨气来形容这个东西。不是有个词叫怨气冲天吗?” 看我一脸顿悟,刀疤不多做解释,他站在小敏的坟前,掏出一张咒符来,他轻轻在风中甩动了几下,然后那张符纸就伸得平整而齐整,随着刀疤的动作贴在了墓碑上。 那团黑雾剧烈的转动升腾了起来,就像是一锅要烧到沸腾的水,剧烈地颤抖许久,然后受到外力一般,逐渐凝结到了一起,渐渐被塑出了人形。 根据那个34c的胸部尺寸,不难推断是小敏。 “你还记得我啊……平……凡……”黑色的人影凝固之后,居然发出了声音,不知道我能听见它或者她讲话,是不是因为刚刚的柳叶。 “我以为你也是个好男人,可是……我到临死前,是不是也信错了人?呵呵哈哈哈哈哈!”笑声到最后竟有些刺耳,但显然不远处在观望场地的颜逸如与她身后的林轩对此毫无反应。 倒是展一笑,皱着眉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 小敏还在凄厉地笑着,“我真是愚蠢,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你都有了新的恋情,我也没等到我要的结果。” 风声呼啸,小敏的声音像是已经哀莫大于心死。 “你欺骗了我。” 刀疤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约莫是城隍庙小商品市场里那种几毛一个批发来的项链盒。打开盒盖,露出里面小半盒牙签粗细的香来。 小敏刺刺一笑,“就凭这东西……你想镇魂?对我来说没用的。”她笑着,黑影扩张开来,形成一层黑雾构成的网,将我和刀疤笼罩在里面。 展一笑远远对着颜逸如歉然示意,随后就往我这边跑,跑时还不忘拿上他的笛子。 我相信刀疤的实力,并不着急,倒是被展一笑这种尽职尽责的高风亮节打动了,说白了,我感觉他很够意思。 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高出不知道多少。 刀疤面无表情,向前踏了一步,“执念已成,已经是怨灵了,强制镇压净化吧。” 说完,他取出一根线香,用食指中指拈住,另一只手掏出了打火机,点了火往空中一抛,竟把黑雾烧出一个洞来。趁着我们所有人愣着的时候,他拈着的那根香已经被落下的火机上燃烧着的火焰所点燃。 刀疤一手握住火机,一边放在嘴边点燃了一支烟,之后火机放回裤兜里,他则把线香插在了墓碑前。 这里需要特殊说明的是,人家坟头烧三柱清香bb,那都是插进香炉里的,刀疤他是把点燃的线香直接插进了花岗岩的墓碑底座上! 连带着黑化了的小敏都愣了一下。 【明天上架】虽然说做好了零订阅的准备,但是希望所有亲还是给个首订吧~自己开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100 怨侣(上架第一更,求首订) 一秒记住【笔趣阁中文网】,为您提供精彩阅读。 线香可是用手指就能碾碎的东西啊,花岗岩可是能碾碎手指的东西,刀疤这一手拿香插人墓碑的功夫实在是……霸气侧漏。 小敏愣了一下随后就恢复了冷静,她冷酷笑了一声,“功夫不错,又怎么样呢?我们可是阴阳两隔。你想借助一炷香,就把我摆平?太自大了。” 刀疤并不理会小敏,反倒是夹着香烟问我,“对方什么时候来?一炷香烧完,不管人来不来,我都开始镇魂。解决了这个事情,你才能没有危险。” “哥,我估计他们就快来了,再等等吧。如果等不到那人过来,小敏岂不是太可怜了。是我实力不够才没能尽快帮她处理掉这件事,我不知道承诺拖了这么久会有这么大的后遗症。” 小敏不为所动看着我,只怕在她眼里,我现在所说所做,就跟演戏一样。 “这世界上可怜人太多,一个个排队找你帮,你又能帮到什么时候?”刀疤并没有教训我的意思,他讲话时总有几分冷漠感,好像人生百态和喜怒哀乐与他无关,在这一刻,我深切的能够察觉,他的的确确,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我给胖子发了条短信,没过多久,胖子拉着一个小痞子模样的青年人走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智障了一回!跑去隔壁的西郊公墓了!原来这边才是!我说怎么规模不太一样呢?!”胖子说完,还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领神会,马上装作不知情的情况,“二位是……” 小敏的声音堪称咆哮,她见到了胖子和我眉来眼去,更是冷笑连连,毕竟她虽然知道我知道胖子虽然是在她临死前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和侮辱,但是她不知道我已经知道胖子知道了真相后全部的内疚。 虽然上次我们来上坟,却没能解释那么多。当时没看见小敏,不知道她什么心情,不过我觉得她急剧怨气加重,隐约可能和我带来了胖子让她受到刺激有关。 说回此刻的情景,我那故作无知的样子,事后胖子说恨不得给我仨小金人才解闷。至于为啥要装作不认识呢? 胖子装模作样给我递了包烟,“这是张敏姑娘的墓吧?我是她一朋友,这位……是张敏姑娘生前的男朋友。” 我做出恍然大悟状,“哦哦,这样啊……哎,我算是她哥了,今天是尾七,我这是来再见她一眼的。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我俩之所以要装陌生人的样子,是为了让渣男放下防备,宁肯觉得这是一个偶遇,而不要觉得是准备兴师问罪的。反倒是这样,可能容易听到点什么。结果……丫的freestyle各种6破天际。 正当我们准备拿下金鸡金球金棕榈奖时,拦路杀出一匹黑马。那个渣男居然一秒出泪,抱着小敏的墓碑,缓慢而匀速地靠着墓碑瘫坐在一旁。“傻丫头,你怎么就……自杀了呢……” 我和胖子甚至刀疤都深深地震惊了,那语调那动作那深情的哽咽,如果不是小敏在一旁用胖子和渣男都听不见的声音大喊“混蛋!别弄脏我的坟墓!”我们真的会以为,这个男人各种一往情深。 什么奥斯卡、什么最佳男主脚,都是浮云,这种人的演技只怕是要连自己都能骗倒了——当然我也就能理解当初小敏怎么会被这家伙骗了。 严格来说,他长得真不怎么帅,勉强算得上清秀,仅此而已。只不过他这种爆发式的演技实在是容易让小姑娘误以为自己找到了能寄托一生的良人。 过了一会儿,渣男发话了,说自己在夜店认识了小敏,两人如何如何一见钟情、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干柴烈火,可惜,小敏移情别恋,最后他选择光明正大分手,放她离开,可是没想到小敏最后还是自杀了。 “早知道那个男人不爱她,当初我一定不会放手。”他痛心疾首的双手交握,抵在额头上,深呼吸后如是说。 客观讲,这个哥们儿的演技绝对秒杀现如今那一大片的什么小鲜肉,果然是颜值不够演技来凑。 如果不是小敏之前就告诉我们真相,是这男人始乱终弃、之后更是找别的女人共度余生丢了她。到这渣男的嘴里居然一切都反了过来。 世界上最不容易看透的谎言,就是这样半真半假的,甚至可能说谎者自己都相信了的情况。我深深怀疑给他一万台测谎机也测不出他的状态是不是真的在说话。 我不禁看了一眼小敏,发自内心替她感到悲哀——当初一定曾经有过爱的死去活来过,结果最后她尸骨未寒,这个人就这样扭曲诋毁一个死去的女性的声誉,何况他们曾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小敏愤怒到甚至连冷笑的情绪都没有,木然望着倒在自己墓碑上的人。但是,隐隐的,黑色薄雾形成的人形,隐隐有红色在边缘泛着光芒。 刀疤暗叫,“不好,她恐怕要化成怨灵了。”他愣了一下,又恢复了淡定,“算了,我都能摆平。” 我估计他是故意要说给我听的,反正到了刀疤手里,什么案子都是一堂理论实践课。 刀疤说完后,他就自己找了个空地拉了个板凳坐下来喝水吃苹果,一副排排坐吃果果看好戏的架势。 我就是那个负责耍猴戏的,不过小敏这异变危在旦夕,又不能啥都靠刀疤,当即顾不得周围人当我白痴,对着小敏吼了一声,“今天我哥在,你想怎么处理?人都带来了,你别被怨气影响啊!” 小敏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我能辨认出她的话语,“诋毁我!欺骗我!利用我!我要他陪我!我永远都会纠缠着他!” “别介啊!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我仰着头,对着那越变越红的影子又吼了一嗓子,“你还要他陪你?他不配!你不嫌恶心啊!” 我不完全是劝她,纯粹替她不值。为了个渣男,赔了这辈子,还要赔掉下辈子,这是倒了多大的血霉啊? 胖子和渣男看了我一眼,表情各自微妙有些不同。 胖子知道我有点这方面的经验,只是上次来我没看见小敏,他估计一时半会没能接受我的一惊一乍; 渣男就不一样了,倒不是他相信小敏的鬼魂尚在人间,而是他纯粹觉得我是一神经病。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01 好好投胎 刀疤这时候站起身,一个呼吸的功夫靠近了渣男,一根手指点在了对方额头当中。 我本来担心了一下,生怕他是看不惯这个渣男在人家坟前装样子瞎诋毁人名誉,准备出手教训一下。担心的不是渣男,而是刀疤这种可以把线香差劲花岗岩的技能太劲爆了,要是他有心,这个渣男的头盖骨会被点出花样层出的裂纹吧?裂成清明上河图也不是问题。 渣男退后几步,我看见他头上有个红色的印记,已经淡的只剩下外轮廓了,看上去像一片柳叶的痕迹。 接下来就精彩了,渣男似乎丢了魂,大概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完全没了任何的反应,脸部肌肉各种僵硬——那是死人才有的尸僵。我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面部表情,想象了一下自己也是这样一脸“死相”,忍不住觉得有点可怕。 念头随着这几秒电光火石的过去之后,就看见那个渣男表情突然丰富了起来,他直勾勾盯着墓碑上方,小敏的位置,嘴唇一张一合在颤抖着,“你……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不对……你是人还是……鬼?” 小敏冷漠的望着渣男,“你很意外吗?不是对我一往情深吗?你现在不高兴吗?” 我现在明白刀疤的意图了,这真是吃瓜看戏的好机会,眼看着刀疤又坐回刚刚那张椅子上,仍然面无表情吃着苹果,心想其实他顽劣的这一面还挺可爱的。 胖子在一边保持o型的嘴巴好久了,拉着我的袖子小声问,“他……是不是看见……那啥了?” 我点点头,随即轻轻说了一声,“你等等,我把这家伙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保证让他大大的火一发。” 胖子眼睛转了转,有点吃惊的看了看我,然后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我,“你去左边,我在这儿拍,咱们一路火花带闪电把他捧成网红!” 我忽然有点喜欢这个胖子,当即成交,“好!苏丹红那么红!” 镜头里拍摄不到小敏的鬼魂,所以说恐怖片里的那些拍到鬼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本来晴朗的天空里,镜头里一旦有了小敏的墓碑,就会整个画面莫名其妙的暗下来,然后再拍那个渣男的表情,就十分有戏剧感。 渣男的脸因为过度惊恐而有些扭曲,其实小敏一直就在墓碑上没有动过,应该是因为刀疤贴的那张咒符,为这事儿她还狠狠瞪了刀疤一眼。 不过显然渣男看到的已经不只是墓碑前的小敏了,他先是蹲下身子,抱住了头,然后不停发抖着说,“不是我,不是我……别找我……别找我……”甚至胖子上前拍了他一下,他也浑然不知,只大喊一声发了狂,跳起身四处张望,然后向后跑去。 展一笑这时走了过来,“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让亡者不得安息?”他请颜逸如和林轩进了古旧的展宅里,显然是怕她们受到骚扰或惊吓。 展一笑其实就是不放心我,他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亡魂的气息会惊扰到新入土的死者,你上次弄醒了一大批僵尸的事儿我还没和你算呢。今天又来?” 果然他是看得到小敏的。 我记得刀疤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当即笑嘻嘻打了个马虎眼,“哟,展家老哥,我跟你说,看见那边吃果果的高冷大爷没?那人是我大哥,你放心,他肯定能保证气场不外泄,不会惊扰到其他人的。” 展一笑看了一眼刀疤,又看了我一样,最后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小敏。 “我的萧声,已经没办法镇压她了。如果你们失败了……” 小敏冷漠一笑,“我还什么也没干好吗?不过他看到我之后就是这副表情了。” 她的表情变得更怨恨和悲凉,“隔了这么久,他看见我,居然只剩下害怕,可见他从来没有思念过我。” 那个渣男抱着头从墓碑中穿行想要逃走,小敏的行动范围只限于墓碑一带,并没有跟着那个渣男。可是半路上渣男突然见了鬼一样(其实他确实已经见了鬼)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然后一边怪叫一边在地上打滚,最后抱着一块墓碑一直用头撞,皮肉都烂了几块。 说真的,他那副鬼样子还不如鬼。血淋淋不说,皮肉破了嘴里还在碎碎念,各种让人不忍直视。 展一笑急了,“不能让他的血进入别人的墓土里!”说完之后他立刻冲上去脱了外套就擦那个见了血的墓碑。 刀疤出言阻止:“你最好不要靠的太近。” 展一笑皱了皱眉,“守护墓园是我的职责。”说完他上前,接近了渣男。“先生,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谁知渣男却发了狂,居然扑向了展一笑,“别想害我!我杀了你!” 说完他就要咬展一笑的肩膀,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出拳,保下了险些破相的展一笑。 小敏看着那个渣男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癫狂样子,忽然冷静了下来,冷笑了一声,“我喜欢的,就是这么个东西……真悲哀。” 刀疤蹲下身看了一眼快要烧完的线香,凝视片刻后说道,“小姑娘,你满意了吗?他一辈子都会被自己脑中的恐惧纠缠,你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他眼前,这样够吗?他的余生都会活在你的影子里。这是你要的结果吗?” 小敏的影子在红与黑之间来回缭绕,最后,一点点散去红光,转为黑影,并且颜色不断变淡。 仇恨到最后,并不一定都是不可化解的。其实看着渣男这幅样子,小敏显然也没有多少快乐。 “下辈子,别再轻易遇到这样的渣男了。”刀疤点燃了一支烟,悠悠舒了一口气。 “平凡,你的师傅……比你靠谱多了……”黑灰色的烟雾散去,小敏的声音也渐渐变轻,“你虽然油嘴滑舌很会哄女孩子,可是如果再这么吊儿郎当,迟早……” 我们都没有听到最后的话,小敏这一次是真的被超度了,或许是因为刀疤的香,或许她本来就不是内心充满仇恨的女孩子。 总之事情没有朝着越发玄幻的剧情发展,我以为刀疤出马一定会山河色变大风起兮云飞扬,谁知最后还是平淡的收尾了。 胖子最后一拳打晕了渣男,带他回了市区,后来据说这厮醒了就老是吵着说别过来,谁也不让近身,没多久就送去了精神卫生疾控中心。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102 华苑天下 一个星期后,我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我几乎没什么东西,倒是林轩给我整理了一大箱子的文件,怪沉的。 小丫头看着我,一脸不舍的表情,红着眼圈说道,“凡哥,其实我觉得你人真的挺好的,不做作,又会哄女孩子……我跟颜总求过情了,但是她坚持要辞退你,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我摸摸林轩的头发,其实她比我年纪都小,要不是靠一身ol装扮,她真的还就只是一个20不到的女孩子。 “小轩轩,你肯定也有你的过去,颜逸如雇用你的时候,你满18岁了吗?” 我狡黠看了她一眼,林轩当即低下了头,“我……” 其实我不想对她的过去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同龄的女孩子在问爸妈拿零花钱念大学享受社团参加派对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已经在残酷的钢筋水泥中和人性、金钱做职场斗争了。 她一定有她自己的不容易。 林轩眨了眨眼,吞回了有点湿润的眼眶里的泪水,“我……我不适应这种场面,先去忙了。以后还是常联系。” 看着她抬头挺胸四处发号施令,带着点不通人情的一丝不苟,完全不像上一秒还在哭鼻子的邻家小妹妹。 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这么舍不得我,倒让我难受了。 其实我被辞退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我不肯被颜逸如潜规则,而是因为,她不希望我卷入一个什么斗争里。 总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看着走廊尽头颜逸如的办公室,深色的遮光玻璃后面,百叶窗拉得很严实,连她的背影也看不见。 在外人看起来,这就是一个很不讲情面的女人,但,其实她内心有着很柔软的一面。 我知道她是打算和颜家两兄弟背水一战,并且不想把我拖下水,这才把我踢出了局,某种程度来说,这女人试图保护我。 我默默从通讯录里找到给颜逸如的头像,飞快敲着键盘: 女王大人,谢谢你一个月来的照顾。你的性格是我见过的女孩里最酷的。 发送成功后,我听见百叶窗后传来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 之后,我低头又看了看手机,性格打成了性感…… 没毛病。 我抱着那个纸箱离开了。 别墅那边的东西本来也就只有一个行李箱,离开时少了几件衣服,倒是东西更少了,只是我又要回到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那种日子了。我不喜欢拖着行李箱走来走去,所以刀疤已经在前一晚开车帮我送回家了。 电梯降到一层,我走出来,外面阳光正好。 工作日的上午十点半,太阳各种晴朗,只有我一个失魂落魄的大男人,刚刚毕业一个月,就没能熬过实习期,因此而垂头丧气。 汽车鸣笛声引起了我和周围路人的注意力,“终于被始乱终弃了?” 慕雨柔戴着墨镜坐在骚红色的玛莎拉蒂里,穿着深v连衣裙配上她的大波浪长发异常吸睛,加上她的声音妩媚好听,导致我们俩回头率特别高。 我还没张嘴,车门就打开了,“上车。”慕雨柔媚眼如丝看着我,羡煞一众路人。 我坐上车,她开着小跑车绝尘而去,一边对我笑笑说道,“你这厮还挺吃香的,颜逸如就是大小姐脾气耍惯了,回头等我好好调校你之后,一定让她悔青肠子。” 虽然慕雨柔声音真的是非常好听,但是此刻我实在没兴致和她抬杠,就这么抱着纸箱,一声不吭坐在副驾驶上,放着慕雨柔讨了个没趣。 车子开了五六分钟后,我忍不住开口了,假装高冷安静不是我的风格,“你干嘛对我这么执着啊?萝莉师傅,我连剑三的号都弃了,就是想离你远一点好吗?我知道我英俊潇洒,天资过人是万中无一的男友选择,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而且我最讨厌女人骗我了,咱们不合适,真的,忘了我吧。” 慕雨柔脸色一僵,“你……” 她脚下猛地一踩油门,然后我的耳边就只剩下风声呼呼的。 过了几分钟车子在一个高档住宅区停了下来,宽阔的大门能容下五十人并排站立。锃亮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列着四根要三个人才能合抱的廊柱上雕着精致的貔貅。 最靠当中的两根廊柱上正当中的上方,雕刻着华苑天下四个古体大字,看来是小区的名字了。 当然,这个小区一点也不小。 慕雨柔下了车,巧笑倩兮望着我,转身将车钥匙递给了门口的物业,“那就麻烦咯。” 然后就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接过了钥匙微微一点头就坐进了车里。 小哥长得也算清秀,身材也不错,慕雨柔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这小哥,再瞥了我一眼,“看见没?这种小鲜肉才叫英俊潇洒,你个猥琐达人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竟无言以对。 慕雨柔扭着水蛇腰就和我肩并肩的走进了大厅,然后穿过富丽堂皇需要几百字描述的大厅,通过了景色怡人的花园,停在了一栋高层住宅面前。 慕雨柔理了理头发,露出自信且优雅的微笑,“这里是我目前的家,怎么样?” 怎么样?五百平米全落地窗,简直是广告专用楼盘好吗?看出去的风景有湖有历史建筑有商业街,各种赏心悦目就不说了,装修硬件各种进口。 这个地段本身房价就不会便宜,何况是这种豪宅,大胆估计,怕是要上亿了。 我看了看慕雨柔,不明白她想干嘛。“你这是在炫富?我一早就知道你很有钱啊。”换言之,她没必要在我面前装这个13。 一转身,慕雨柔抱胸朝我微笑,“我这儿有不少好酒,你既然失业了,我先陪你喝两杯怎么样?”她这个动作,把两个本来就很突出的圆球挤得更加沟壑深邃。 我说了,她很清楚如何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 这时门铃响了,慕雨柔托我去开门。 我从那个帮忙泊车的小哥手里接过了车钥匙,对方微笑得非常得体,向我鞠了一躬就走了。 不得不说这种高级楼盘就连物业帮忙停车的也质素这么好,实在是令人不能不痛恨万恶的资本主义。 “腐败!太腐败了。”我关上门,不住感慨。 103 附身 ,最快更新除妖守则最新章节! 慕雨柔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平凡,这里好不好?” 我没反应过来她会突然下这种大杀招,整个人愣在原地,只听见慕雨柔用一种带着急促呼吸的暧mei语调对我说,“只要你好好替我做事,想得到这套房子,又或者是我,都是可以的。” 她贴我贴的很紧,我第一次发现,她的身体那么柔软。 “你考虑一下,我自问,不会让你吃亏的。”慕雨柔对着我耳朵吹了口气,又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当即我整个人都觉得酥了不少。 唯一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不能上套,上套了这女人能玩死我! 就在我绷直了全身的肌肉做好誓死反抗的准备之后,慕雨柔却抽身离开了。“你就是没办法放下戒心来信任我,是不是?” 说完,她迈着两条白如馒头长似莲藕的大白腿,迈进了一间卧室,还不忘对我抛一句迷咒,“进来。” 我没迈动脚步,慕雨柔回眸一笑,那真是胜却人间无数了,“我不会害你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还真就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我就是喜欢纤腰翘臀大长腿的女人。 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个情况,我就迈开了步伐。 卧室布置得非常烂漫,整个房间明亮又到处都是粉红色,温馨又有点旖旎,感觉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该有的卧室,怎么看都不像是站在床边的慕雨柔该喜欢的风格。 此刻慕雨柔站在床边,望着那张床发呆——床上躺着的姑娘双手交叠双目紧闭,赫然就是我的萝莉师傅。 漂亮的脸蛋、娇小的身材、和尺寸惊人的上围。 她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看上去就好像是…… “你是不是也觉得,看着就像死了一样?”慕雨柔看着这个毫无生气的少女,语气里没有任何情感。 “我有点混乱……”我像个白痴一样对着那个床上的娇躯发了个呆。 我以为萝莉师傅和慕雨柔是同一个人,并且她也默认了,但现在看来,又不是这样?难道她不是用了什么奇怪的变装术吗? 慕雨柔看了我一眼,娇滴滴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傻?我可能把自己的身体随便变形状变成另一个人吗?” “一般人不一定行,但是,我看好你哦。”我做了个欠扁的动作,毫不犹豫怼了回去。 慕雨柔白了我一眼,严肃起来:“严格来说,只有在连十八面前,我才可以是慕雨柔。但是目前我多了一个身份——在塔尖协会,我是金顶集团的千金大小姐,黄珊珊,也就是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 我用一种很怀疑人生的语气看着慕雨柔,“你跟着连老混的,不至于要混到冒名顶替千金小姐吧?” 慕雨柔已经没控再理我了,她骑在床上那具柔软的躯体,用百合感满满的动作压在了对方身上,然后用额头贴上对方的。 慕雨柔的神情十分痛苦,她咬着嘴唇,露出林熙蕾挖子弹时一般诱惑的表情。不同的是,林熙蕾咬的是毛巾,她咬的是嘴唇。 过了一会儿之后,慕雨柔的面部没了表情,她身子一歪,就往旁边倒去。 我心说好歹也是个身娇肉贵的美女,摔地上了太煞风景了,赶紧上前把她往床里推了一下,慕雨柔的身体比看着重很多,可能是因为昏过去了。 我好不容易推过去了之后,自己倒是一个下盘不稳压在了大胸萝莉的身上。 “你还真是心急啊……”慕雨柔的语气,黄珊珊的身体,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试图起身,结果一手抓在了她柔软的两团上其中一团里,那手感真是相当好了,更不用说这小萝莉的声音虽然不如慕雨柔本人的那么动听,但是清脆婉转的少女音娇哼的声音同样让我心旷神怡。“我应该怎么叫你?大奶妹?” “你可以叫我萝莉师傅啊,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从我身上起来。”慕雨柔推开我起身,轻轻跳下床,走到化妆镜前,开始脱衣服。 她一边解开扣子,一边对我缓慢的说道,“附身是很辛苦的,我在你面前这么做,已经是对你信任到几点了。因为首先,你知道了我在使用这具身体的时候会有短暂几分钟的空窗期,如果你要干扰我甚至杀我,我根本无法反抗。其次,你会知道我的本体在哪里。” 话音刚落,萝莉师傅的身体已经在我面前一览无余了。她看了我一眼,没有妖艳的笑容,也没有一贯的讽刺,倒有两分冷漠和淡然。 “这是我的最大让步,如果这样都不足够让你信任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或许是一种错觉,当她顶着这样一张脸的时候,跟她做自己——做慕雨柔的时候有些不同,更像是两个性格的人。 她起身去换衣服,一边挑着一边替我释疑,“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性格有点奇怪?忘了告诉你了,灵魂附体的人最大的风险,是初期会在宿主体内受到一定的干扰,中期会分不清自己用的是哪副躯体,两个灵魂有融合趋势,后期就是,两个灵魂只剩下一个。”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没有很明白她的意思。 她换了一件非常得体的衣服,中式旗袍,然后简单化了个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我现在正在做一个任务,黄珊珊这里是我的调查入口。她的灵魂被我暂时封印在身体里沉睡,在她不知情——应该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用了她的身体,但是她的灵魂还是或多或少能对我产生影响。” 她眼神一暗,“希望在灵魂融合后期,我或她丧失一方的灵魂之前,这个案子能够结束。” 我愣了愣,没想到慕雨柔手里有这么烫手的山芋。 她靠近我,轻轻把头靠在我胸前,“我之前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的,平凡,我知道第一感觉很重要,但是你相信我,我没想过害你。” 她身上有一股少女的幽香,让我心里忍不住怦怦跳动。 104 霸王餐 过了一会儿,用着黄珊珊身体的慕雨柔放开我(接下来为了好区分,我在慕雨柔的附身状态下,叫她慕珊珊,太机智了。)她看了看表,漠然笑笑,“等下我们去吃午饭,之后我们去机场。你有护照吗?” “有,但是我没出过国。”我抓抓头,“好像在我行李箱里,这会儿应该在我自己家。” 慕姗姗点点头,“我们出发吧。” 我们两个一起出了门,她电梯没有按到b1楼的地下车库,而是走出这栋楼,打了一把阳伞,然后拉着我,一起撑着伞沿着花园闲庭信步。 我们两个的动作太过暧昧,看上去像是情侣更多一些。 “我们去吃什么?上次你带我吃的川菜很好吃,不过要排好久的队……”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期待,很自然的把头靠在了我肩膀上,“我很期待和你一起吃饭,不过今天这身衣服,好像不太合适。你愿不愿意和我去吃寿司?” 我点点头,“吃什么都行,你随意。” 物业看见我和另一个姑娘就这么走出来了,似乎有点吃惊,但是他们的情绪收敛的很好。仍然保持得体的微笑,点头示意后擦肩而过。 走了几分钟后,我们到了另一栋楼里,她取出另一辆车,粉红色的流线型劳斯莱斯。 “07年的老款式了,不过我很喜欢。”慕珊珊微微一笑,坐上了车。 我不得不饱含着正义的泪水,感慨了一句该死的资本主义,然后坐在副驾驶上,出了华苑天下的大门。 一路上我们聊了几句,虽说好奇心害死猫,我还是忍不住就这个附身的能力问东问西了。 “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身体?” “你以为呢?我可是被委托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黄家的秘密多得跟大s的头发一样密,我当然要打入内部。” “所以你不是用自己的身份混个美女秘书,而是选择kiang了人家大小姐的身体?” 慕珊珊打了个转弯,不屑一顾的的瞪了我一眼,“继承人总是知道的比别人多啊,再说,委托我的人,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啊。” 我半信半疑看了一眼慕珊珊,“好吧,信你一半。” “切,颜逸如说的你就都信,拿刀架在你肩上你也忙不迭送人头过去!” 说道颜逸如,我觉得有点堵心,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了一些诸如等下去的那家寿司店需不需要脱鞋子之类的问题,慕珊珊神秘眨了眨眼,“你猜猜看,不过等下如果我发现你有香港脚,就会把你踢下去。” 我们去的那家店开在中环上,岛国风情很重,装修情调非常好,甚至不惜在寸土寸金的店铺里摆了假山。店里服务的妹子都穿着中规中矩的和服,甚至上菜都是半跪屈膝着的,大爷感飙升的不不要不要的。 当然菜单里每一碟寿司就要三位数的价格也是惊得我不要不要的。 “黄家的产业,我们吃饭不要钱的,你随便点就好。”慕珊珊顶着可爱的脸蛋,却透着一点意兴阑珊的味道。“被抛弃的继承人,总算还有点混吃混喝的价值。” “万恶的有钱人。”我夹起一筷子寿司到嘴里,“加倍腐蚀我脆弱的内心吧!” 慕珊珊噗嗤一笑,“刚想夸你斯文吃东西的样子很帅气,你就这么急着自毁形象吗?” “在你面前我要什么形象?” “哦?之前不是还对着我很防备的吗?突然就变成了自己人,可以坦诚相待了?” “你可是在我面前端着毛血旺喝的人啊,比吃相谁能跟你抗衡啊?走,下次咱们吃羊蝎子去,你再喝个给我瞧瞧?” “……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抬杠倒是让我找回了几分游戏里那个妹子的感觉。 我们天南地北聊了聊,慕珊珊歪楼的功力非常了得,她能随便从一部美剧聊到南美一带的风土人情,比如墨西哥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玉米饼之类的话题。 甚至这丫头能从玉米饼再聊到玛雅人崇拜的玉米神,然后从宗教上升到了哲学。最后再扯回了梵蒂冈的某个老头子借着职务之便猥琐年轻小萝莉。 话题被她各种带歪之下,我干脆就一边吃一边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讲话。 慕雨柔也好,黄珊珊也好,其实放下成见都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正当我们相谈正欢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风尘仆仆的送了一个大信封来,鞠了一躬后匆匆离去。 “搞得跟基努里维斯一样小哥,这谁啊?” 慕珊珊拆开了信封,“你的签证,诺,还有机票。” “啥?!你……你派人潜入我家?!”我顿时变了脸色,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因为吃惊和愤怒有点变形。、 慕珊珊拍了拍我,“别生气嘛,我很有可能会变成你将来的老板啊~” 我冷着脸,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会轻易同意一个随便去我家翻我护照的人做我的老板吗?这是你第二次骗我了。” 慕珊珊夹了一筷子生鱼片啊呜啊呜的嚼了几下,稀里呼噜大口吃起了拉面,无形中化解了我犀利的语气。 她不紧不慢喝了口面汤,“月薪十五万,再给你配辆车?宝马奔驰凯迪拉克随你挑型号,好不好?” “成交!”我当即就倒戈了。 “好,那等下我们一起飞一趟赌城,展一笑也一起。路上我会好好告诉你一些,颜逸如永远不会告诉你的事情。”慕珊珊微微随着店里放着的轻音乐摇了摇头,美目半眯,“你就别生气我不告诉你一声就去派人做事了,你自己办手续没有那么方便的。” 结完帐——确切的说是我们吃了霸王餐之后大摇大摆在一群和服妹子低头哈腰的说“阿里噶多狗砸一马死”的声音里,走出来店门,慕珊珊拉着我直奔机场。 “缺什么到那边再买,我报销。”慕珊珊一脸平淡的说了如此壕的话,搞得我有种快要习惯浸淫在这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里的感觉。 “喂,喊你一句萝莉师傅,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怕。”说完我用良家妇女经典的动作护住了自己的胸。 105 身在曹营心在汉 一秒记住.,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慕珊珊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第一点,你是个可造之材,本质来说,我是连爷的人,他看中你,我肯定不能让你这块大肥肉掉别人嘴里。第二嘛,黄家的资源这么多,不用白不用。给你的那些福利,也就是黄珊珊一个礼拜的零花钱。天生的大小姐啊和颜逸如一样,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呢。” 说到这里,她的面孔有几分苦涩。 在我看来,她慕雨柔这样用着人家黄珊珊妹子的身体,还说人家不知人间疾苦,实在是有点不厚道。 “有第三吗?” 慕珊珊大概是因为在专注开车没听见我问题,一言不发看着前方,隐约已经可以看见车子进入了机场环路,她还打了个电话,“展一笑你们送上车了吗?嗯,好,我也快到了。” 我注意到,她用黄珊珊的身份打电话时,手机上挂着我和萝莉师傅第一次面基时挂着的小挂件。 挂了电话之后,我们一路无话,开了几分钟后,车子停到了机场的航站楼门口。 她突然拉着我的领子,对着哥的嘴唇毫无征兆的亲了上来。 我整个人处于当机状态,她的嘴唇很软,舌头很嫩,技巧很好。 等到我下半身起了反应,她送开了我的衣领,“有,第三,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不想你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想着颜逸如。” 说完她下了车,洒脱的走进去了国际入口,我追了上去。“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说完我就觉得这句台词怎么那么熟悉? 慕珊珊回头,朝我微微一笑,“我比你更懂你,男人,你的名字叫愚蠢。” 我不加思索抬起了杠,“女人,你的名字叫瞎猜。” 这时候,展一笑在另一个穿着打扮跟基努里维斯一样的小哥陪伴下向我们走来。 “大小姐一路平安。” 我觉得慕雨柔肯定是想好了要把我这种有志青年彻底用物质给销魂蚀骨了,丫这机票,都是传说中的头等舱,头等舱就我们三个,还有扇拉门,直接一关,跟包机似的。 反正在我看来就是足够惊艳的体验了,大概我是个土包子。 当然了更加土包子的是展一笑,这厮本来看我和一个大胸萝莉同屏出现没什么,但是后来大概是反应过来黄珊珊和慕雨柔是同一人,再看看我嘴唇上沾到的一点口红,瞬间就脸一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反正丫上飞机之后没和我讲过一句话。 然而牛排香槟和36d的空姐我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这是真的上天。 展一笑对于这些完全不感兴趣,但是过了一会儿这厮就露馅了。起飞基本没什么感觉,直到云端之上,遮光板一掀开,这个从小除了看坟头的大男孩被白茫茫金灿灿的云彩惊得一愣一愣的。 我心说看个云彩他就这么震撼了,看到赌城的车水马龙的浮华夜晚后,得是怎么个纸醉金迷啊? 慕珊珊对我勾了勾手指,我坐过去,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跟我轻声说道,“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展一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听着就好。” 我凝神屏气,专心听她讲话。 我们这次去赌城,并不是单纯的休息而已,而是除妖公会除了在国内,海外也有组织。 国内的组织以连老为最高负责人,站在金顶集团的塔尖协会、妖妖灵所在的天支,算是江城的佼佼者了,全国这样级别的组织有十几个。 app上的排名,只算了国内的部分,在海外,同样也有这样一个排名。但是要在全国排进了前五十才能有资格进入海外版的界面。 而慕雨柔现在的目的就是带着我和展一笑执行一次海外任务,但是相对的,风险很高,弊端是不会在国内的排行榜上有所帮助。 “我相信你们两个将来都会排进全国前五十的,迟早你们都会需要有一个海外账户的,不过,这次的任务,恐怕很危险。” 我打开app一看,借着飞机上的ifi看了一眼,我的排名还在700多名外排着,展一笑的id是德鲁伊,已经排在了200多,妖妖灵看起来在北京没有闲着,之前是315,现在也是200多名。 慕珊珊伸了个懒腰,“有什么关系,排名而已,不能算得上绝对的实力认证。” “哦?那你是多少名?”我狐疑地看着她,刚刚她的安慰口气实在是太夸张了。 “嗯,我现在第七,舒刀疤是第一。”慕珊珊看着窗外,再不肯看我。 我忽然觉得周围的人比自己都优秀这个事实,让我很难接受,忍不住有些焦躁。 气氛沉闷了很久,哪怕是维蜜模特级别的美女空姐来收拾吃剩的餐盘酒杯,我都没什么兴致。 我们在苏黎世转机,慕珊珊看了眼时间,也就一个多小时就要再登机了,她表示想吃麦当劳,于是自己一个人滴溜溜跑没了影,然后等她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巨大的纸袋子,装满了汉堡薯条炸鸡块等等。 我看了一眼小票,顿时两眼一抹黑,不愧是全世界最多有钱人的国家,一个汉堡一包薯条一杯可乐的套餐折算下来将近一张粉红色的毛爷爷,国内只要20块钱啊 我吞了口口水,说真的,没有比国内的好吃很多啊,不过芝士更加浓稠是真的。 慕珊珊也明确表示,她之所以对飞机餐没有那么高兴趣,就是因为觉得苏黎世当地机场的麦当劳是全世界的麦当劳汉堡包里芝士最好吃的,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理由,不过鉴于对食物执着的妹子都很可爱,于是我和展一笑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吃汉堡喝可乐,露出满足的微笑。 我们聊着天,看着慕珊珊吃饭,她真的是个大胃王。 机场里人很多,说的就只有我们三个,她也就不在乎直接有什么说什么了,“平凡,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基本上顶级的除妖师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比如展一笑会用萧声安抚亡灵、我会附身、伊拾那小子他只是头脑特别好,另外还会火系的能力,可是你要知道,五行之力,更加难得。你只要好好操纵这个,一样能做到最强的。” 我点点头,却觉得这种安慰,让我更加的焦躁。 106 抵达赌城 到达赌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当地的夜晚并没有想象中漂亮。 九几年的香港老电影里,拉斯维加斯的出租都是加长林肯。 现在倒是没有那种豪车满街的壮阔景象了,好多阿三开着黄色的的士,并没有当年那种复古中透着点土气的风格。 江城这两年已经有奔驰来做出租车了,当然还没有普及,赌城这边居然开始返璞归真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国内的经济发展的真心不错。 我们坐在加长的英菲尼迪里,慕珊珊掩面微笑,我也是乐不可支,展一笑倒是有点郁闷。 起因是这样的,展一笑作为淳朴简单的大男孩,在看到这辆加长豪华轿车第一时间,说的台词是,“这辆奇瑞造的很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赌城所有的酒店里都设有赌场,或者赌场里设有酒店,基本上是赌博娱乐一体化。 慕珊珊在四季酒店订了个总统套房,我们没有人均一个房间,而是三个人住了同一个房间。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两男一女,又是女人掏钱,估计我和展一笑应该被当成了出卖色相的那种moneyboy了。 难得公款消费,住了这么豪华的酒店,我们三个都没什么心思欣赏美食美景和美女。 展一笑因为搞错了奇瑞和英菲尼迪而有一蹶不振感; 慕雨柔因为顶着黄珊珊的身体,加上在苏黎世的机场吃多了汉堡薯条有点撑着了; 而我,纯粹是因为一再被当成了给第三产业摸黑的存在而感到郁闷。 说起来之前人说男人也会来大姨妈,我一直觉得这个说法纯属扯淡,现在我信了,感觉飞机飞过欧洲上空的那会儿,可把我暴躁坏了。当时我还在为了自己没有darkgift感到纠结,偏偏飞机里的广播一直在重申遇到了气流,搞得我各种焦躁。 我甚至听见机长和空姐的对话,但是鉴于这个航班口碑出了名的好,我根本就没有怀疑设备不够好的可能,最后我只能归结于自己出了毛病。 想到自己有了毛病,我就更暴躁了。 慕珊珊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出来,面色有些白。我和展一笑对视一眼,想来她是被20个汉堡吃坏了肚子。 “我不太舒服,等下我会跟你们说下我的安排,我需要早点休息。”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气若游丝,有气无力。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简单吃坏肚子就能达到的效果,展一笑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我们两个加起来英文说不出10句话的语言障碍者本来考虑去买药,纷纷把锅子甩给了对方。 展一笑:“我没念过书,你是大学生,你去。” 我:“应试教育的毒害,你不懂。我可以举块牌子,只要你给我造一个。” 慕珊珊咳嗽了一声,显然是受不了我们两个太闹腾,“我们这次不是来玩的,我们……” 她看了我一眼,突然目光彻底涣散,之后就见她向后一仰身,倒在了沙发上。 我们两个上前,我扶起她,展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到她鼻子前探查气息,茫然道,“有气啊……” 这时候女孩的身体微微一颤,随着一声娇弱的“嗯”,长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对方苏醒了过来。 “这里是……”她讲话的语气非常迷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展一笑,“你们是柔姐姐的朋友吧?” 我和展一笑面面相觑,“咋办,这丫头怕不是汉堡吃多了变成了傻瓜……” 展一笑皱眉,“别胡说。” 我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眼前这名身娇体弱好推倒的妹子,她也看了我一眼,眼睛一亮,“平凡!我认得你!” 说完她就把我拉上前抱住我大腿,还用头蹭了一下,“我是珊珊~黄珊珊~你怎么不陪我渣基三了呢?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我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后来搞才清楚,眼前这个可爱的气质和可爱的脸蛋表里一致的妹子才是黄珊珊本尊,也就是雇佣慕雨柔附身自己的奇女子。至于具体原因,秉着一个业余菜鸟的专业操守,我没有问那么多。 黄珊珊很像一个16岁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天真烂漫,但不愚蠢。她有点担忧,“柔姐姐从来没有这样突然醒来过,我有一点担心。虽然我不太懂具体怎么操作,但是如果不是柔姐姐本身遇到了危险,她应该不会突然和我的灵魂切断联系。” 她看看我,又看看展一笑,眉毛一皱,“知不知道柔姐姐带你们两个来是做什么的呢?” 我摇摇头,其实有个很好的机会问问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在苏黎世机场的时候,但是慕雨柔胃口出奇的大,一直在吃汉堡,而我因为自己没有独家绝活在生闷气,导致沟通并不顺畅。 黄珊珊的灵魂那会儿应该是醒了,她似乎清楚知道我当时在生气,拉着我的手,有点担心道,“平凡,你别太急躁,柔姐姐说你很有天赋,她对你很有信心的。” 我总不能对一个16岁的女孩子撒娇吧?当然是像个大男人一样,点点头。随即我们两个都看了一眼展一笑,他耸耸肩,“我记得好像是为了一个公会的任务,据说这几天会有陆陆续续的其他国家公会的人,和我们合作,一起完成一项任务。具体的,我知道的不多。” 正在这时,我们的房门被敲响了,标准的中文发音吐字清晰:“您的快递。” 异国他乡,我们当中刚出了意外,就有人上门送快递,谁知道是不是爆破组准备在外。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开门。 黄珊珊倒是比我们两个反应来得快,她声音提高了一些,“我记得酒店这里有快递都是直接送到前台的。”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过了将近一分钟,我们以为这人走了,却突然听到一声物体落地的响声,听着像是塑料制品。然后就听见那人的声音有些不怀好意。 “慕雨柔是你们几个人里唯一有点战斗力的吧?现在没了她,你们还能在这次任务里存活下来吗?哈哈哈哈。” 我和展一笑听见了声音之后一起向门口跑去,开了门之后,却并没见到门外有人。 只是地上有一张碟片,塑封在塑料盒里。 107 躁动的血液 塑料盒上用记号笔写着粗体的字,摄于华苑天下八月四日。 也就是说,大概就在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慕雨柔的身体可是一个人无知无觉的,躺在华苑天下那套豪宅里。 八月四日,更是今天的日期。 我不禁背脊一凉。 展一笑的脸色也惨白惨白的,跟墙壁一样。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还没喊到最响,声音就被盖住了。我们一起冲回卧室——这时候我们恨透了总统套房,从门口到主卧花了十几秒,当我们回到房间的时候,黄珊珊已经不见了人影。 门窗都关的完好无损,她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靠!”这种被愚弄的感觉,让我心情不好到极点。 有一种疯狂的,想要撕扯的冲动,直到把心里的暴戾之气完全平息。 “平凡,你……”展一笑望着我,欲言又止。 “干嘛?!你想说什么?”我扯了一下领带,这一身的西装,穿在身上各种不自在。似乎随着我情绪的激动,身上的越发觉得热,喉咙也有些干。 我随手拿了一一只放在餐桌上的玻璃水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水喝在嘴里,像是掺了烟灰一样,有些辣辣的,随即就是说不出的苦涩口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抬手就摔碎了那个水壶。 我大概是气不打一处来,其实从我在机场开始,就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了,到现在虽然没有饿到胃疼,但是饥饿感如影随形,让我大感暴躁。 大吼了一个f开口k结尾的单词,这个单词只比kfc多了一个字母u,但其实用英文骂人不是的我习惯。 “平凡,你应该……照一下镜子……”展一笑看着我的神情有些尴尬,也有些惊讶。 我对着房间里的落地更衣镜瞟了一眼,在和镜中的自己对视的一瞬间,我甚至来不及分辨镜子里的人影,下意识的扑上了镜子一拳打碎了镜面。 镜子里的人,极其陌生,并不像是我,青面獠牙的跟鬼没有区别。 “展一笑!我们走!这地方很邪门。”我觉得这间布置得华丽的酒店让我窒息,大吼着,抓起那张碟片准备离开。 悠扬的箫声响了起来,我不禁一愣,情绪逐渐平静了许多。 箫声持续了起码有一两分钟,如果不是酒店隔音效果很好,我甚至担心会不会有人来我们这儿敲门。 渐渐的,我感觉没有那么焦躁了,展一笑看了我两眼,犹豫了一下,停止了继续吹奏,这才走向我,“平凡,你刚刚……身体非常奇怪,眼睛充血了一样,都是红血丝,很……可怕。” 我抓着头发,坐在床边,各种凌乱。“我……我不想回忆,我可能是脾气有点大,抱歉……最近大概压力有些大。” “你刚刚打碎了镜子时候说的话,我甚至听不懂……”展一笑皱着眉,看着我,“你这样,我有点担心。你觉得正常人能随便一跳就跨过一张巨大尺寸的床,然后打碎镜子吗?” 我斜眼扫了一下那张床,忍不住心里一动,随后故作冷漠的说了一句,“这个最多是queensize的,不是kingsize的。” 展一笑愣了一会儿,神态很微妙的对我说,“你的英文不错,很标准。” 他的语气很不寻常,用语调说出了第二层意思——我平时根本不会这么频繁的使用英文,这本身也是一种反常。 我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但是有回答。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甚至自己也没有头绪。 不过,刚刚发作时,导致现在一地的镜子碎片,倒是让我冷静了许多。 “阿笑,能不能麻烦你先去看一下这张碟片里有什么内容?我怕我直观看了画面,会忍不住又陷入刚刚的发作状态。” 展一笑见我语气诚恳,点点头就去了客厅。“也好,你先冷静一下。” 我看着展一笑连着关上了两扇门走到了放映用的客厅,关上了房门,忍不住的嘴角轻轻上扬。 不是因为心情愉悦,而是因为狩猎开始了。“带着黄珊珊慢慢从床下爬出来,否则,我就进来了。正好,我想找个人打一架。” 床下没有任何动静,我反而觉得更加高兴。 “你知道,镜子的碎片有多么尖锐,以及你的皮肉被划破之后,血腥味有多么明显?老兄,出来吧。让我堂堂正正的杀了你。”我向床边靠近,每走一步,总会踏上一片破碎的镜子,并且向床底踢去。 虽然不是每一块都会命中,但是走了五步,血腥味明显加重了。 我因为可以展开杀戮,而感到异常兴奋。 深吸一口气,我蹲下身,单手抬起了欧式雕花的木床,力气大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男人蜷着身子躲在床下,腿上和背上分别有一片破碎的镜子插入了肉中。 “看来我的脚力和手臂一样有力气。”我蹲下身子,笑嘻嘻的看着这个男人,“你把我的朋友藏进了衣柜里,对不对?” 男人抬头看着我,表情有些惊恐,他似乎听不懂我的话,尽管有着同样的黑色头发和瞳孔,但是显然不是国人。 眼睛似乎可以捕捉到他所有的微表情和小动作:他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我的反应在他计划外。 “kusoyaro,ore、magenai!”他侧卧在地,一只手不易觉察的轻轻移动着,企图摸脚踝边的一柄匕首。 但是他没机会偷袭我了。 咬破他的喉管那一瞬,我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平静得像是得到了救赎。 男人挣扎了片刻,逐渐变得冰冷。他企图偷袭我的手被我抓住,留下了青紫色的爪痕。 卧室内充斥着一种死寂的安静。 当我从饱餐一顿的满足感里苏醒过来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扭曲地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的双眼惊恐的睁着,喉咙被咬出一个难看的口子。捏断的手腕无力垂在地上,松散半握着一柄匕首。 “我杀人了……”当我清醒过来,面对的现实就是,我用一个很恶心的方式,把一个陌生男人的脖子当成了旺旺吸得动。 108 录像 我看着地面上被我从床下拖出来躺着的那具尸体,心中有一种陌生感。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是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惊慌、内疚,好像从小到大的思想品德课都白上了一样,我甚至觉得对方躺在地上扭曲的动作有几分滑稽。 如果说有什么让我觉得恐惧的事情,大概是自己对于生命这样漠视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非常陌生。 或者说,我本性如此?只是现在才看清自己?、 如果说恐惧,倒是身后的衣柜里,闻得到更浓厚的恐惧气息。 很早以前忘了在哪了看过一个科教片,说犬科动动物的嗅觉比人类灵敏许多,甚至能闻得出情绪。当时觉得狗真是酷炫,如今想来,不过如此。 我打开了衣柜的门,嘴巴被绑住的黄珊珊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她应该看见了刚才的一切。 “你都看见了?”我望着她的惊恐眼神,轻轻舒了一口气后给他解绑。 没有不耐烦,从刚刚咬死了偷袭的那个小鬼子之后,我的情绪平淡了许多,甚至有几分愉快。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但我猜测她本来想要摇头的,本能的恐惧让她的身体里那种少女的幽香都被冲淡几分,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汗液气味。 人在悲伤、愤怒、恐惧时的气息是不一样的,只是就一般人而言,不会有那么好的嗅觉。 但偏偏此刻我闻得到。 “别害怕我,小丫头,这会让你的气味不那么好闻。”我睨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似乎是怕我吃了她。 天地良心,如果我要吃了她,应该不会等到她被这个倒霉的老兄绑架了才动手。 不过这位岛国有人真的是倒霉鬼,其实他身手很好,应该本来打算藏在床下,等我和展一笑离开之后,他再带着被他藏在衣柜里的黄珊珊撤离。 如果我没有打碎镜子,如果镜子的碎片没有恰好刺中对方被我嗅到,恐怕我不会察觉到他躲在了床下。 “其实……我知道的……你是为了保护我……我们……”黄珊珊并没有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站在道德制高点一个劲儿的矫情,但是她很怕我,怕到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其实也有些乱,心里有个两种情绪正在共存,一个念头在说,我杀了人,另一种思想则是完全不在意,甚至很有闲情逸致的想要捉弄一下黄珊珊。 我用了一个标准的壁咚的动作,把她按在墙上。“如果我说不是呢?”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非常惊恐,“你说不……是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保护你们呢?”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因为这句话,其实是实话。 黄珊珊的眼泪流了下来。“我……我不知道……我很怕……你不要……不要吓唬我……”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展一笑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见我用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动作把黄珊珊压在墙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即皱了皱眉,“人还在房间里?想绑架她的人呢?” 我笑笑,“被我吃了。那个倒霉鬼没跑掉。” 展一笑没有笑,似乎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玩的笑话。 “平凡,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沾着血液的衣襟和裤子,弄得跟丧尸出笼一样,确实不太体面。 “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黄珊珊和展一笑对视一眼,从两人的眼神里,看得出,他们觉得我不太正常。 我关上浴室的门,放了热水,躺进浴缸里,眯着眼睛享受温暖的水流。大脑在放松之余仍然忍不住去回味展一笑和黄珊珊的神情。 如果黄珊珊再哭哭啼啼的,我或许会考虑杀了她,因为她的气味,闻起来……当然我不会像对刚才那个不幸的仁兄那样,随便乱咬,而是会选择慢慢将她的血液吸干。 那画面太美,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舌头却突然被刺痛了一下。 我的虎牙似乎有点太尖了。 我猛地从水里坐起来,睁开着双眼,我怎么会想到吃掉黄珊珊的画面?! 有一种恐惧感从心底升起,我似乎理解了为什么展一笑和黄珊珊会这样看我——看来我真的不太正常。 “bloodyvegas!(蛋疼的拉斯维加斯)”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忍不住又愣住了,似乎展一笑说的没错,我突然说英文的几率变高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我可是个连hello3qgoodbye都发音不标准的语言白痴啊! 我有一个荒诞的想法,夜访吸血鬼啊惊情四百年啊,那种电影里瞳孔变色牙齿变尖的没事干就喜欢喝人血的生物,我以为和圣诞老人一样,纯属是个传说。 但是,我偏偏就好像是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想象着眼前有一个人伸长了脖子,看得见他的每一根血管,等着我去跟啃居委味鸭脖一样撕扯开来。 “utthefu——ck?(搞什么飞机?)” 我的指甲变得又厚又硬,长得长而弯曲,尖端部分锐利的如同一把钩子。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 当然现状也没有比疯了好多少。 我逃也似的冲出了浴室,“阿笑,我需要打电话给刀疤,你有带手机吗?!” 黄珊珊和展一笑坐在客厅,正对着一台笔记本在看着什么。 两人原本是背对着我的,听到我的声音回头,当场起身面对我,黄珊珊还是一脸惊恐,展一笑则有些戒备。他们用身体遮着笔记本,不让我看画面。 我原本紧张的心情在看见他们两人同样的紧张情绪下,反而转化成一种顽劣的心态。 微微一笑,墙上的壁挂数字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而笔记本的画面则投影到了电视机的大屏幕上。 高清无码的画面里,沉睡中的慕雨柔躺在我昨天还见过的那张床上,被人粗暴的扯开了衣服,对方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三两下就把她的脸左右开弓到红肿,甚至随意揉捏了不可描述的部位以及做出了各种我不愿意形容的动作,就在她皱着眉毛苏醒的一瞬,一柄短刀径直戳进了她的胸膛。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白刀子进,没有红刀子出,甚至血都没有溅出来。 画面戛然而止,而我的血液在这一瞬,早已沸腾。 109 围剿任务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是宾馆的电话。 展一笑拾起餐桌上的一枚坚果,丢在了电话机上,开了免提。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是很像武林高手。 电话那边是非常生硬的中文,“柔小姐在我们手里,你们如果不想替她收尸的话,退出这次行动。” 这种生硬的口音我非常熟悉,在那些裤裆藏雷手榴弹轰直升机的片子里,所有动不动死啦死啦的小胡子都是这么讲话的。 问题是,他们说的行动是什么,慕雨柔根本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因此我们三个人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是邮寄碟片过来的人?”我开口问,对方愣了一下,大概是对于我的语气有点反应不能。 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我应该义愤填膺兼具担心焦急,顺便威胁一两句诸如“如果你们敢动她一根头发就死定了!”之类的无用抗议。然后对方就会提出条件,最后我们作为正义的一方妥协。 当然这种套路现在肯定是不会成功的。 我优哉游哉的态度,肯定是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发挥的。 “美错,东西湿窝们鸡出赖的(没错,东西是我们寄出来的。)你们看过了吧?”不按常理出牌的好处是,这种情况下对方的气势已经减弱了两分,加上他语言不通,于是我趁着他中顿的时候一顿抢白。 “你们确实都是鸡脑袋,如果你们寄一个usb接口的u盘或者sd卡我们或许还能看见,碟片?光盘?你们是上个世纪的人吧?!不知道现在很多笔记本都没有光驱了吗?” 我一边推测着这些人说的任务是什天宇刚哦而他们找到房间的速度之快,快得令我惊讶。 电话那边没有马上回复我的话,过了很久之后,我才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用非常标准的中文对我说道,“平凡先生,又见面了。”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我们北海会的人做事一向有原则,只要你们愿意退出这次围剿,慕雨柔小姐我们会还给你们的。影像里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了,接下来我们不会再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还请你们一定,一定退出这次的行动。只是在商言商,我们有我们的立场。还请理解。以下是如果你们想通了,请等着一小时后的电话。” 我刚想开口,男人突然又补充道,“平凡先生,慕雨柔小姐意识昏迷间一直在叫着您的名字,我想,您不会辜负这样一个美人的心意吧。” 之后男人没有等我开口就挂断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了一阵忙音。 展一笑似乎比我更加焦急,“北海会……混蛋……” 我看了看展一笑,“阿笑,这次的任务,你知道多少?” 展一笑有所顾虑的看了我一眼,“嗯,略知一二。” 黄珊珊皱了皱眉,插了一句嘴,“我们是不是准备逃跑?这家酒店里有死人……我很怕……” 我摸了摸黄珊珊的头发,“傻丫头,你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不会比较怕我吗?” 她畏缩的看了我一眼,思索片刻,“我是有点害怕,可是又不怕……” “什么怕又不怕的?”我哭笑不得看着她,忍不住掏了一支烟出来。 “怕是因为你变得好陌生,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黄珊珊声音越来越轻,可是意志很坚定。 我忍不住心里一阵柔软,这个千金小姐在这种意外迭起的情况下一不哭二不闹,懂事的不像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更不像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无脑二代。 “珊珊,你先去睡一觉吧,我看你的气色不太好,你不像我们,是女孩子,体力本来就容易跟不上。”展一笑看她一脸倦色,吩咐她去休息。 黄珊珊点点头,随即又说,“我有点害怕,能不能在你们旁边睡觉,我睡觉很安静的……” 不考虑她是否害怕,倒是她离得近方便我们防止有人偷袭。 我和展一笑不约而同的同意后,黄珊珊进去卧室拖了一只枕头和被子再一路小跑回来,找了张双人沙发,乖巧的自己铺好了之后躺下。睡前,她还不忘了看看我和展一笑。 不一会儿,她均匀的呼吸声就轻轻响彻耳边。 我和展一笑面对面坐着,他看了我一眼,神色有点退避。我看他不是很放得下戒备的样子,就去小冰箱里拿了一罐冰镇啤酒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罐。 微苦的冰凉感让人精神一振,我看着展一笑,严肃说道,“阿笑,我知道你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你直说就行。” 展一笑点点头,“好吧,这件事,其实你多少应该知道一点,事情发生在你高中同学聚会时。那时你被一个人咬了一口,昏迷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 我头脑风暴了一下,一个原本淡漠的画面突然从大脑里变得清晰而且接近。 那个举止优雅,很有风度的男人,我当时和慕雨柔联手,也完全没有占到上风,根本被耍得团团转。 我记得蔡雅称他为……主人。 当时并不了解对方,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我能够在脑中看见他,甚至他知道我在看他。 那是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血红色的瞳孔,目光深邃而犀利,似乎能够洞穿我此刻的迷茫、焦躁、以及感应到它的时候,发自心底的恐惧。 一阵悠扬的音乐将我拉回现实,面前的展一笑放下手中的萧,“平凡,你恢复清醒了?” 视线片刻后成功聚焦,展一笑担心的看着我,“你的手,没事吧?”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大概是在被彻底窥视的感受中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戳进了肉里——与其说是指甲,不如说是锋利的爪,他们就像猫的爪子一样,退了一层薄而脆的壳,根根分明的戳在我的掌心里。 我一根根拔下碎掉的蜕壳,从肉里拔刺的感觉很痛,人在痛的时候习惯握拳,而我却不能握拳,只能咬着。 展一笑的语气非常忧虑,“平凡,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一名血族,他已经活了上千年了。不只我们,刚刚打电话来的那个北海会,以及其他地区的除妖组织,按照慕姑娘的推算,应该不下二十个。” “但我想慕姑娘应该也没算到,你居然也变成了那个目标的同类。”展一笑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搅得我心烦意乱。 110 狩猎开始 我猛地抬头看向展一笑,但是毕竟我不是低能,一路上的反常,我不是没有胡思乱想过。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明确的说出来。 而展一笑刚刚已经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 我站起身,看着展一笑,“你既然知道了,是不是准备除掉我?” 手背在身后,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再次变长变弯曲,甚至做好了一顿撕咬的准备。 展一笑看着我,片刻后微微一笑。“我对殴打小动物没兴趣。” 他的微笑非常友善,我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对我没有敌意。展一笑毫不在意我背在身后的手,背对着我坐下,喝着啤酒仰头说道,“不过你得戴着口罩和墨镜出门了。不然我可不保证大街上会不会藏着其他会的人。”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情况,但是在对方知道我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体情况之下,还能毫无防备的背对着我,莫名让我有种小小的感动。 展一笑若有所思的静默片刻,又开口说道,“当年我家二爷爷应该就在美国,展家虽然不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但是或许对你身上的情况能狗有所了解。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他,一定能解决你身上发生的问题。”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阿笑,你背影看起来,真sh——” 展一笑回头看我,大概觉得我会夸他真帅。 “你背影看起来,真顺眼!” 他的下巴砸在桌上,哀怨的看了我一眼。 等到黄珊珊醒了之后,我们商量退了酒店房间,顺,我们还把房间里那个尸体恶趣味的塞回了床下,等着看多就有人发现。 “别等成了干尸才被发现就好。” 展一笑倒是注意到了那个尸体旁边的匕首,“这个刀看起来是北海会的标志。我们带上吧,以防万一。少一个方便对方辨认的标志也好。”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房间之前,电话再次响起。 “平凡先生,你们考虑好了吗?”年轻男人的声音依旧斯文有礼,但是我知道,这人的彬彬有礼之下暗藏了一颗惨无人道的内心——毕竟对着慕雨柔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也舍得下手的,不是变态,还能是什么? “小鬼砸,我考虑过了,慕雨柔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要是你们治不好她了,我就去找我之前的美女上司了,不过如果你不能让她完好无损的回来,我能保证事情结束之后,整个北海会都不在了。包括你所有的会员一家老小,我们国人有句话,叫株连九族,你可以体验一下。” 电话那边倒吸一口冷气,我听不出他是吃惊还是愤怒,但我没有仔细去分辨,心理战拼的就是一个气场,我如果迟疑了,就丢了场子。 挂电话前,我认真的给了一个建议,“顺便说一声,下一次别找那么干瘦的人来,派几个营养成分好点的,吃起来香。” 展一笑用一种好气又好笑的眼神看着我,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你就非要全世界知道你现在变异了?”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除妖公会的app,有一个全服特别通知。 【致敬所有客户】除妖公会国际特别任务现在开放执行,请所有参加队伍在24小时之内派代表到赌场酒店领取任务牌,人数需与申报时一致。任务以一个月为期,时间到期之后无论任务完成与否,必须退出并且交还任务牌。 特别提醒:执行期间遇到危险,可以选择提前交出任务牌,退出围剿行动,个人退出不影响团队行动。每个人只有一次退出的资格,如果在遇到危险时没有选择放弃任务而造成任何结果,公会对此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我看完之后沉思了片刻,有些惊讶,“区区一个敌人,需要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围剿吗?” 展一笑耸了耸肩膀,“你和慕姑娘上次虽然只是两个人面对他,但是对方也不是用本体,我想,双方的实力都有所保留。据我所知,故土和身体对他影响很大。具体的,还是要我联系上二爷爷的后人才行。” “阿笑,你的id是什么?我怎么没见到什么新人?” 展一笑摇头,他最擅长的是安魂,而不是处理事件,不过他知晓的理论常识非常多,用慕雨柔的话说,展一笑的理论知识可能比刀疤都要丰富。 刀疤更适合做一名战士,展一笑则适合做一名老师。 展一笑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在主卧床下的那具尸体,“我觉得他有些可怜,到底也是身不由己。就这么丢在这里,似乎有点可怜,不如我找个地方埋了他。” 我翻了个白眼,“阿笑,你一定是吃良心长大的,我都快看见你头顶的光圈了。” 展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那张床,“我见过许多比他犯过更多错的人,你知道人死了以后,仍然有着不同的灵魂,有些人生前为善,死后灵魂不会撒谎,你才知道他的善是一种伪善;有些人生前不是善人,但是当他死了,你会知道,他们也就是身不由己。” 我笑着调侃他一定是从小看着坟,经常和死人聊天,这才听了一大堆的鬼话。展一笑没听出我的嘲讽,居然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我们等着黄珊珊醒了之后,当即退了房间,黄珊珊那张运通黑卡全球都给力,手续办理得很快,倒是对方很担心来问我们是否住店体验不太好。 黄珊珊就开始了她矫情富二代的freestyle,“房间太大,装修追求一味的奢华,水冷热不定,最重要的是夜景不够漂亮。我不满意,也很正常。开一辆休旅车四处逛可能都比你这边要解闷。” 我估计四季酒店应该很少受到这样的评价,几个服务人员矩阵懵逼,就差没有嘴巴张开到能吞灯泡了。 最后我们离开时多了个32寸的行李箱,里面装着那个北海会的倒霉鬼,以及经理自费赔我们的一辆租赁休旅车的钥匙,还包括退还了房费的现金。 我们三个人板着脸离开,等到走出酒店门口,上了休旅车,三个人面面相觑,捧腹大笑。 我拍了拍黄珊珊的肩膀,“死丫头,你们有钱人碰起瓷儿来真是高端。” 111章 冤家路窄 黄珊珊用一个灵动的大白眼抗议我,这个富二代小丫头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我们在夜里开着车,一路开到了城外。 赌城原本就是地处沙漠一带,这个地方是靠博彩业发了财,原本的风景只能说荒芜的令人心生悲凉。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说路边抛掉这个北海会的倒霉蛋,展一笑死活不同意,最后我们就找了个教堂附近的土堆,刨了个坑埋了对方。 这里我不得不抗议一句,就因为我的爪子够尖够锐利,两个人让我用爪子来刨地,我真心觉得自己像一只汪星人,给根骨头就能撒欢跑的那种。 最后展一笑还在坟堆旁边吹了一首安魂曲(不是莫扎特的安魂曲,而是一首悠扬的国风曲子,有点像二泉映月),没等他吹完一曲,神父被萧声吸引跑出来看,当然我们都上了休旅车绝尘而去了。 我和黄珊珊两个人,拖走精瘦的展一笑还是不成问题的。 折回赌场酒店的时候,我作为目前小团体里唯一一个擅长和漂亮妹子打交道的男人,好吧,是唯一一个喜欢找女孩子搭讪的无聊男人,义不容辞义无反顾的就进了酒店里。 酒店的大厅里有两条长廊,分别走到底,再各自有一个大厅,而两条长廊的中间,则是一排电梯,通向楼上的客房。当中某几层是赌场,但是我并不关心赌博,甚至是很反感的。 这间酒店彼此四季的格调差一些,但是另有一种味道。 我反复确认了一下app,并没有说明在哪间房间。 就在我踌躇不前的时候,一名服务生上前对我用英文说道,“sir(以下英文因为作者君cet-4没过,原谅我用中文写。装13太难了。)请问您是要到那个除妖公会的集会房间吗?” 我印象中自己的英文属于哑巴英语不说,拼六个字母以上的单词都有点犯糊涂。但是似乎因为我现在连物种都变了,听起来就跟母语一样,甚至不需要反应的时间。 我表示了一下惊讶,“这……除妖公会?主办方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示了来意吗?”(别问我明目张胆怎么用英文表达……) 服务生鞠了一躬,极其理解的笑了一下,“这年头有些客人喜好比较特别,我们都表示理解。请您走到左手边到底进入大厅。” 我向长廊走去,就听见那个服务生和另一个人聊了几句,说每年来赌城的总有几个中二病,只是没想到今年的人这么多,又说中二的一般都是些没见识的乡巴佬云云,不是物质穷就是精神空虚。 我摇摇头,这点倒是四季的服务生质素高,就算口是心非,起码人家知道面对面的时候提供最好的素质。 转了个身,在他胸口塞了一张一百刀的大钞,“抱歉,我本来无意窥人隐私,但是你们的声音太大了,以貌取人要不得,除非你想一辈子做服务生。这是你的小费,希望你将来如果还做服务生,能做一个值得客人给你这个数额小费的侍者。jason,对吗?” 他的名牌上写着jason,我也知道大部分时候是假名,但这也不是重点。 对方瞠目结舌一脸尴尬的看着我,而我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近大堂。 最后听见的一句话,是那个叫做jason的年轻人说,“这个男人是我见过的亚洲人里最特殊的一位。” 之后大厅门一关,绝佳的隔音效果阻断了我的听觉。 其实如果我凝神,应该还是听得到,似乎我的状态越来越能适应周围的环境,甚至把手搭在墙壁上,都能闻到墙纸后面的胶水、水漆、腻子粉、以及水泥、和墙体里面铺设的隔音棉的气味。 一个穿着汉服的姑娘走向我,她的衣服不像慕雨柔或者黄珊珊那样,材料各种贵,都是上好的锦缎、手工刺绣什么的。 亚麻的浅绿色长裙很飘逸,白色七分袖雪纺上衣很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以及脸上单纯而无害的表情。“你也是来取任务牌的吗?我叫莲心,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 她这白衫绿裙还真有点莲子的颜色,看着很清爽,声音有一种少女的干脆。 “我叫平凡,你……怎么看出我也是国人的?”我似笑非笑看着这个小妹妹,摆出了自认为最撩妹的表情。 倒不是我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只是这个清秀的小丫头让人很有好感。 “嘿嘿,因为你既不是单眼皮也不是死短腿娘炮,看着一点也不像岛国的,再说,你的鞋子啊,回力牌是江城本土牌子啊。我很聪明的,平凡哥哥。”小丫头说着,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她眼中流动的慧黠,让我忍不住很是动心。 她有一种男人没办法拒绝的气质,无关于她是否长得美艳,那是一种纤尘未染的气息,纯洁的叫我甚至忍在她面前开车。 我们聊了几句,她居然是在读的大学生,趁着暑假来做任务的,还说不要耽误回去的学习。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很不知天高地厚。 “莲心,这次的任务挺危险的,我估计是因为s级以上的任务没人肯做,所以才做了这样的竞赛项目,危险度真的不轻,你确定要这样做?你还是早点回国去比较好,信哥哥一句,你还太小。” “我不小了,已经19岁了~哼,18岁就成年,我19岁可是实岁哟。”莲心叉着腰,有点娇蛮有点可爱的朝我半撒娇半示威,不过下一秒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平凡哥哥,你这人真不错,我发现你和那些rb男人不一样呢,他们啊,刚刚还想吃我豆腐呢。气死我了,真是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真危险,要不是我身手好性格好,差一点就要被欺负了。” 说完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转头一看,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个个脸上被戳的跟刺猬一样目不忍睹,他们身上的衣服有logo,我认得。 北海会那个被我吸成了干尸的倒霉鬼,匕首上就有这个标记。 112 北海会(大佬们求订阅啊喂) 几个男人和我的目光短暂相接了一下,纷纷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我,“ne!chugokujin!naniomiteru!(喂!华夏佬!你在看什么!)” 不出我意料,这些人的话语,对我而言并不难懂,不是那种看表情动作猜话里意思的一知半解,而是我同样能听得非常清楚。 看了一眼大厅里一张长条形的桌子,大概那些是公会的负责人,看样子他们不负责协调所有参加集会的人之间的关系。 莲心拉着我的衣袖,“平凡哥哥,你别和这些人起正面冲突啦,他们很厉害呢。我可怕死了……” 她微微的发着抖,惹人怜爱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猫,我不禁心一软,把她往我身后一塞,“那你还站这儿干嘛?赶紧跑吧,本事不行,还去惹事。” 莲心怔怔看了我一眼,“北海会的人很难缠的,你要为了我和他们敌对吗?” 那十几个人叫嚣着要我把莲心交出来,已经认定了我们两个关系很熟悉。 “行了,你赶紧跑!这些人和我本来就有点仇。”我把莲心往门口一推,“我英雄救美只是顺便的。” 小丫头一边碎步跑,一边不忘大喊一声,“平凡哥哥!你真是有型!”话还没说完,大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小丫头还挺能闹腾的。 我笑笑,看着北海会的十几个打手模样的男人。 “叫你们话事人出来,我不和听命于人的傀儡讲话。”用他们的鸟语说完之后,我看着他们迟疑的神色,顺便再用鼻子嗅了嗅气味,不自觉流露出一股嫌恶的味道,“youguyssmelllikesh*t.” 我的本意是觉得他们血液并不好闻,一种本能的感觉。人在闻到放臭了的咸鸭蛋时肯定会觉得臭,但是在闻到北京烤鸭时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很香。 本质来说,都是食物,但就是有优劣之分。 不过,这句话在对方听起来,就是纯粹的挑衅了。 十几个人围了上来,我向着长桌那边问了一句,“你们主办方不管这种内部斗殴的事儿啊?” 工作人员摇摇头,“我们只负责保证参加者的存活和跟踪最后的结果,另外,在拿到任务牌之前,一切生死,概不负责。”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旁边还有一个同样面部失温的男人。 “擦……”还没等我有动作,一个矮小个子的男人向我冲过来,我微微稳了下盘,准备好和他对打,那厮竟然从我裤裆下钻了过去。“什么鬼?!” 我没想到这么严肃的当口第一个来攻击我的人居然这么顺溜的从我的胯下过去了,这个被动装13丝毫没有愉快感,并且自此我身后开了个空门。 从小到大打的群架不少,也有一挑多的经验。但是北海会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擅长团战的。 身下刚刚钻过去一个小矮子,面前离我最近的两人分别在我左右两侧,一个人翻身靠近我,带着劲风的拳头直接瞄准了我的腰腹,另一人则是瞄准我另一侧的下盘。 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这两人像我攻来的时候,另外剩余的人开始分别左右移动,形成一个圆包围住我。 不论先防哪一手,另一侧都容易遭到攻击,加上我身后还有一个霍比特人。 这种原始的包围,最简单也最有效。 其实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和我作对,大概是因为莲心下手真的狠而他们真的以为我和她关系深厚吧。 不过显然脸上带金针的几个草包还是不敢靠近的。大概怕我一用力把针再送进去几寸。 “你们的目的其实是要阻止其他参加行动的人吧?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们,任务目标应该不是你们一个小团体就能解决的。”我都没想到自己跟猴子一样那么能蹦跶,向上一跳窜了两米多高,幸好大厅层高够高,要不然我觉得这空间不够我发挥这种弹跳力的。 翻身跳在了那群人刚刚聚集的桌子上,顺便撩了一个倒霉鬼做我身下受,啊呸,做我肉盾。 “想死的哥就成全你们。向明天的太阳说再见?”我从袖子里抖出了标有北海会独家印证的logo的匕首,抵在了肉盾身上。 “全員止めておけ。(所有人住手)”一个面部白皙身材纤细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莲心被他反手在背后,受制于他。一张小脸因为愤怒而有些粉。 她挣扎着怒道,“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小姑娘,如果不是你在我手下的脸上刺金针,我也不会为难你的,可是你们国人有句话,说医者悬壶济世,你不仅没有一颗救人的医者父母心,还如此心肠歹毒,这是何解?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你的父亲虽然没有尽到责任,难道我不能替天行道? 莲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阴沉,像是一头受伤的小狗。恨不得张开嘴就咬。“你才有爹生没娘教呢!没教养的家伙!我们国人还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不知道!放开我!” 男人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莲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去拔了我手下脸上的针,不耍花样,我会放过你的。” 这个男人的中文造诣很好,发音也没有霓虹人特有的生硬,配上他阴柔的脸蛋,我会觉得像是某个走日系明星风格的忧郁本国男青年。 “平凡先生,初次见面,电话里我们打过交道了,敝姓莲佛,单名一个初。身为北海会第九代继承人,这次的任务,除了我们,其他人没有参加的必要。” 我看了一眼莲心,微微一笑。把匕首飞去莲佛初手边,他抬手接过匕首,莲心趁此机会一脚踢上对方另一首的腕骨,手指间不知从何处挤出一枚金针,就要戳在莲佛初的手腕上。 小丫头和我眼睛对上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清楚能够会意。 莲佛初大概是忌惮莲心手里的金针,当即还是松手了。莲心再次夺门而逃,不忘了跟我道谢,“多谢啦,平凡哥哥~” 小鬼砸们围到了莲佛初身后,“少主,怎么办?” 他淡淡望向门口,露出一个有几分阴狠的笑容,“算了,先放过她。” 他最惊人的一句话却是,“连十八的孙女,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113 莲心知为谁苦 “你说?连十八的孙女?”我如遭雷击,那个丫头自称莲心,我以为是莲子的意思,压根没想到他乡遇故知啊。 莲佛初淡淡一笑,面部表情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阴郁的气息,“如此说来,你们都算是慕小姐的盟友,也算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算得上修养很不错,也有几分风度翩翩的味道。但我不喜欢这个霓虹小少爷。 压根不理他。我则三步并作两步,靠近了长桌,“华夏来的,申报人是慕雨柔。领取任务牌。” 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请问您是慕雨柔小姐吗?” 我摇摇头,“你觉得我看着像个小姐吗?” 这个工作人员简直欠扁,明明刚刚当面听着看着我们的对话,此时还装傻,简直可恨。 “以防万一,毕竟公会的参赛塞者什么可能性都有。”那个金发妞冲我公式化一笑,随机低头去看电脑,键盘不知道在敲打什么,然后又抬起头,“您的姓名。” “平凡。” 克拉克拉的键盘声,女人涂的鲜红的指甲敲击着机械键盘,那个声音和那血红色的点让我很想发作,但我很好的忍住了。 “你们这些有关部门做事真的不是很速度啊。” “谨慎起见,这是规矩。请稍等,系统正在核对。”金发女人面部表情极其冰冷的看着我,不带温度和感情。“嗯……您是挂靠在慕雨柔小姐的团队之下的,她是申请人,如果是团队参与执行任务,需要队长同时也是申请人亲自来领取。” 我看了一眼金发妞,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莲佛初。 “第一,我一定要参加这次围剿;第二,慕雨柔被我身后的那个小白脸少爷给暗算了;第三,我看得出来你和小白脸的关系不简单。” 金发妞的神色变了一变,有些局促,我忍不住眯起眼睛欣赏了一下,“很好,这样比较像个鲜活的人类,而不是一个狗p公会的碧池负责人。” “北海会本来实力就是这次的参与者中最强大的一个势力之一,我只是提前压下了赌注。”金发妞傲慢地抬起了头,“不可以吗?” “早就听到有人说过,金发美人的智商都不怎么高明,我以为是人身攻击,你让我确信了这一点,呃……”我又看了一眼她,没有名字标示。 “爱丽丝,我的名字是爱丽丝,我不喜欢你的以貌取人,平凡先生,不过,我们m国人不像你们落后国家,那么保守固执又容易对人有偏见。” 我用白眼对这个女人的智商表示了无语,“你觉得一个在游戏开始之前就把和自己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全都用不正当手段去除的男人足够正大光明吗?北海会如果有实力,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吗?” 说完之后我看了一眼一旁的莲佛初,他似乎对我的冷嘲热讽并没有什么意见,没有丝毫的情绪,甚至和我四目相对时,还微微一笑。 “我想早点结束,然后回去喝杯茶。”这句话他是对我说的,之后他用母语对手下吩咐了几句话,随后对我说道,“今天我看到了非常有趣的对手,平凡先生,你有些方面不像个人类,我开始相信你可能吃了我的手下了。” 说完之后他靠近我几步,“我闻得到你身上的血腥味,支那人,你体内流淌着野兽的血液。守则第一条,你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自己面部表情如何,不过仍旧是背脊一凉,尽可能装作一无所知的看着对方,而莲佛初缓缓对我说道,“所有的异类物种,都是敌人。” 那一刻我真是对这个小子有种吸光他体内的血的冲动。 之后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喂!你的手下还在我这里!”我看着这小子的背影,很想毁掉他自信满满的气势。“一个人可不够你到处作妖的。” 莲佛初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用一种无比阴鸷的目光看着我,“哦,您可能不知道,我带来的人手足够的多,这间酒店里一整层被我包下来之外,另外在十几家赌场,全都是我的人。” “哦……所以你是把整个霓虹国都搬来了?”看着对方不爽的表情我心里一阵暗爽。“怪不得要把别人都去掉,你们本来就是不合群的那批人。” 苍白的肤色上凸显起一丝怒气引起的红潮,莲佛初对我皱眉道,“平凡先生,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的游戏里横插一手。我就算打游戏,也从来都是人机对战。你们不是有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吗?” “我看你是害怕遇到对手吧,毕竟你看着不能打。至于你的计谋,从慕雨柔下落不明,和我现在不能参加行动的处境来看,你是不上路的那个。” 空气凝滞了片刻,莲佛初对金发妞发号施令,“alice,给他参加任务牌。”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帮他登记作为个人参赛。”之后他转身离开。 金发妞不情不愿递给我一条金属项链,链子是金属的,吊坠则是一张sd卡大小的合金卡片,上面有激光刻着我的名字,是非常高标准的黑体字。 “这张卡片会自动定位所有参与执行任务的人员,如果您遇到了危险,把卡片放进口中,口腔温度将会有助于我们的系统自动找到您的所在位置……您去哪里?” 我向门外走去,挥了挥手,“我不可能退出,不然没什么脸面去接慕雨柔。” 至于北海会也好东海会也好,无论是使用什么手段,最后我获胜就好。 关上大门之后,我正准备联系展一笑,头顶却感觉到一阵风,抬头转身,莲心俏生生站在我身后。 “我是来帮你的,我姓连,连十八的连。傻瓜。” “死丫头!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叫连心啦。” “那北海会的人,其实也没惹你?” “那倒不是,他们欺负我了。可是还是他们不对,我只是说了一句他们欺负柔姐姐不是男人。然后他们就炸毛了,我哪知道小鬼子那么惹不起?其实……我这也是一番苦心啊……” “你……” 114 形式主义 我拉着蹦蹦跳跳的连心去见展一笑和黄珊珊,还没等说明情况,黄珊珊居然就和连心因为衣服鞋子聊到了一起。 男人的友情一般是通过不打不相识、相似的理想三观等方式建立的,女人真的是不一样,黄珊珊和连心因为衣服、鞋子、背包、手机、电影、明星、八卦,都能让她们俩产生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抽着烟,跟展一笑说明了情况,包括北海会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当家,以及他的目的。 “我想他可能是准备独吞之后的奖励,也准备大展拳脚吧。不管怎么说,这个叫莲佛初的小少爷,不是一个手段干净的人。我们现在只能单独作为参赛者加入了。但是他的人守在会场,登记的困难增加了很多。” 展一笑皱眉,“也就是要先打过那十几个人才能有机会报名?” 我点点头,但其实展一笑的身手算不得最好,他比较擅长的是对付鬼,而不是人。我思考了一下,提出了方案,“阿笑,实在不行,我和你一起再去一次。” 展一笑摇摇头,“如果按你所说,登记的那位姑娘和莲佛初认识,只怕更加不会轻易让我登记。你我的关系,不要这么早明朗化比较好。” 我们四个人在街边的麦当劳露天座上一边发着呆,一边商量对策。 莲心一边拿着手机跟人聊天,一边和黄珊珊聊着国内的明星八卦,从某个疑似养小鬼的女明星讲到时下的小鲜肉们。 大概这样十几分钟过去了之后,展一笑坐不住了,“慕姑娘还在北海会的人手里,你们要聊这些,能不能等我们商量出对策?”他面对女孩子讲话一直比较客气,大概是因为慕雨柔下落不明,他真的有些急了。 黄珊珊一愣,低下头不说话了,过了好半天,低气压有所缓解,她才轻轻说道,“对不起……” 我拍拍展一笑的肩膀,“我知道你关心慕雨柔,不过你要知道,就因为她是慕雨柔,只有她整别人的份,别人是不能真在她手里讨了好处的。” 连心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双手向前伸了个懒腰,表情像一只小猫一般慵懒,“急什么?你急了柔姐姐就没事了?你急了她就能马上出来了?” 这丫头还挺能怼人的,不过幸好对方是展一笑,他本来就在后悔是不是对两个妹子太凶了,见连心这样说了,喝了一口可乐,“抱歉,我太凶了,其实我只是担心慕姑娘,是我急了。” 我忍不住心里偷笑,展一笑这么好性格的男人,加上他这斯文秀气减龄可比小鲜肉的脸,其实找个媳妇真是分分钟的,偏偏丫就看上了慕雨柔这种女魔头。 命啊。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现在的自己,明明知道慕雨柔对我有别的意思,可是在我明知她身陷险境的时候,还是有心思调侃展一笑,或许我现在身体的转变在一点点泯灭我的人性。 夜晚越发接近,我只觉得体内的血液有些躁动,甚至已经不关心展一笑是否能够参加这次围剿了。 展一笑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柔姐姐现在在北海道。这个地点地图上没有显示,信号也有所隔绝,但是根据最后的记录,她现在在rb没错。我想那里大概是北海会的老巢。”连心喝了一口可乐,双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爷爷派人去救她啦,你们呢,就先别担心了。” “等明天,北海会的人也不会再守在那里了,到时候一笑哥哥你去报名,顺便说不定你在m国的那个堂兄也能遇到,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组队。人多总是比较好下手的。” 连心笃定的一一安排,坐镇指挥,俨然一副江山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我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桌子下面她的腿,“你爷爷当年是不是也这么有腔调,小妹妹,哥哥喜欢看你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样子,不错不错。” 连心脸上一红,“我只是看不惯北海会的事情,国家版图直升飞机一个小时就看完了的弹丸小国,哪里来那么拽的样子。哼,我当然要给那个莲佛初一点颜色瞧瞧。” 她不太自在看了看我们,“你们别觉得我是在炫耀爷爷的关系啊,如果不是事关柔姐姐,爷爷不会管的,我只是打了个小报告而已。”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搓了搓裙子,声音也越发低下去了。 其实我还是挺佩服这个小丫头的,年纪很轻,但是做事很有脑子,也不玩什么公平竞争那一套自我道德标榜的迂腐做法。 当你面对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的时候,那当然要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击败对方;可是对手是莲佛初那种不择手段的人时,还想单枪匹马的赢,要么是刀疤,要么是找死。 “我对你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除了你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身份让我抱上你的大腿。”我又点了一支烟,“不过我有个问题,我们都是作为个人参加围剿行动的,那我们怎么作为团队一起执行?” 连心人小鬼大的摇了摇头,“啧,你真是笨,这只不过是为了形成一个公平竞争的假象而已,古今中外,这种手段并不少见。越大的局,庄家越是会控制场面,这是必须的。” “就是说,是一种形式主义咯?”黄珊珊显然不太明白情况,这次的围剿行动,她是局外人。不过,作为绝佳的后勤组长,她绝对可以提供很好的住店环境。 连十八虽然身居高位,但有的只是地位和人情,慕雨柔也曾说,坐到他的位置上,追求的就不是名利钱财了,更不会用权利换取金钱,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服众。 我们商量着晚上去哪里住店,休旅车住三个人已经有点挤了,不适合再加一个,而且两个女孩子实在不方便和我们一直在一起。 赌城的夜晚里到处都是灯红酒绿,其实住在哪里都差不多。 后来连心提出要去情人酒店,她的本意是出于掩人耳目,但是展一笑喷了一口汽水,从头顶红到脖子,他对面的黄珊珊更是被喷了满脸的可乐。 我侧着头笑的时候,却看见马路对面,站着面无血色的蔡雅。 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似乎安静的睡着。 但是,隔着车水马龙的热闹大街,我闻到了血腥味,从她怀中阵阵散发出来。 那气息像是耳边的暗语,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115 释放天性 蔡雅在确定我看见她之后,转身离开。临行前,她微微一笑,那表情有几分嘲讽和神秘,连带着她的气质也有几分变化,不如说完全不像她。 我起身追了上去,身后展一笑他们的呼叫声充耳不闻。 身体轻的如同差了翅膀一样,纵身一跃就跳上了一辆疾驰中的雷克萨斯,车子来不及鸣笛,我已经跃上了另一辆车。 这是一条四车道的马路,车辆川流不息的夜间,霓虹灯下我的身影引起了路人的尖叫。 “那个亚洲人,他疯了?” “大概是拍功夫片吧,那个,你知道的,成龙,他一定也是个功夫影星。” “可是我没有见到摄像头啊。” …… 再后面的对话我一句也没有听到,因为我人已经在三条街区之外的酒店房顶疾驰了。 蔡雅抱着婴儿奔跑着,她的笑声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张扬的得意。 “iknoyouill.”她的声音就像大提琴一样,接近男人的声音,“it''sinyourblood.” 我知道她为何如此势在必得了,因为她知道嗜血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被愚弄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愤怒,脚步加快,下嘴唇微微刺痛,我用舌头一扫,舔掉了腥甜的血液,虎牙似乎比起上一次更长更尖了。 我对于婴儿的血液气味,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哪怕是高中时打架伤筋动骨躺了一个月,行动不便时四天连一碗泡面都没能吃上,那时候的饥饿感也没有现在来的强烈。 这样下去,迟早我的变异会暴露,毕竟现在展一笑就知道了。虽然我的身体变得好用了,但是处境也变得危险了,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像汤姆克鲁斯或者布拉德皮特一样,变成个传说中的吸血鬼。 我咋没觉得自己变美型呢?什么忧郁异色瞳孔的美少年,什么生气的时候头发会变色,这些事情我身上都没有发生。 但是我的心境上,却越来越不像一个人类了。 隔了24小时不到,我对于血液的需求量变得越来越大了。 直觉告诉我,对方的速度比我快很多,但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加上那个婴儿的哭声,我不难追上。 一路奔跑,我估计我们用的是十个博尔特都望尘莫及的速度一路从赌城的市区奔跑到了郊区的沙漠上。 一直到了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心,蔡雅才停下脚步,她停下身,仍然用那种令人火冒三丈的眼神看我。 “又见面了,孩子。你喜欢我上次送你的见面礼吗?” 我反应过来了,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蔡雅的身体,却是那个她所谓的主人的灵魂。 “你个老妖怪。”我点了一支烟,这是最后一根出国时就带着的玉溪,自言自语道,“娘的,被展一笑这个老小子坑了,早知道会染烟瘾,我当时疼死也不会抽那口土烟的。” 烟雾在空中袅娜散开,配着郊外静谧的夜晚,格外有种诡异的美感。 其实我的烟瘾并不重,只是觉得无话可说或者思考事情的时候,点一支烟,吞云吐雾时,可以看着自由散发各种形状的缭绕烟雾,适合发呆,仅此而已。 人的习惯是一种很微妙的事物。 来赌城之前,我只抽过展一笑给的土烟,还有玉溪黄鹤楼一类的烤烟,觉得自己一定抽不惯混合烟。到了这里之后发现从万宝路到寿百年等等一系列的混合烟,我也一样能习惯。 就像我一只以为自己是个人,但是突然变了个物种,我的身体很快就适应了。 可是,我实在没办法对一切都坦然接受,因为这个世界,比我原本所知的复杂许多,或许今天等着我的,是一个便利的身体,明天,就是人头落地的宿命。 “我很想和你当面聊聊,因此把你请来了这里。”蔡雅带着那种大提琴一般的嗓音缓缓说道,从容而不迫,这种镇定的优雅极其迷人。 蔡雅闭上了眼睛,然后十几秒之后,我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从那双惊讶、艳羡、尊敬、微微有些后悔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个讯息:她又是她自己了。 “平凡,”蔡雅低头看着我的脚尖,“我是说……平凡先生,我很难以置信,你居然成了主人的同类。” “是啊,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人家坑爹,你坑前男友,太够意思了。”我似笑非笑看了看她,心中有两分冷漠。 她的心思,我能够微妙的读取到,包括她惊讶的理由,是我还活着,而不是我变成了另一个物种。 或许当初,这个局早就已经定型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没有……我对你和对主人,几乎是同样忠诚的。”她有些慌乱,眼睛不受控制微微转了几下,“哦对了,远离故土的你,是很虚弱的。除非……你尽快吃饭。” 说到这里,她解开了衣服的领口,无比娇弱的靠近我,“你要喝我的血吗?” 我看着她,发自内心的产生了一种厌弃感,这种刻意的柔弱和讨好,比起赤果果的劣根性,诸如贪婪和阴险更来得让我憎恶。 “比起你的血液,我更想要你怀里那个孩子。”说完之后,我自己都被自己微微惊吓到了一下,在我说出口的一瞬,是发自内心想要吸食那个孩子的血液的。 我可能,真的变成了一个丧失了人性的怪物。 虽然我不喜欢小孩子,但是如果我放任自己的身体和心性变化下去,迟早会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 这时,脚下的黄沙忽然间开始不断流动,如同沼泽要将我们吞噬。蔡雅眼神微微一变,轻轻呢喃道,“主人,您要现身了吗?”她小心翼翼护好了怀中的婴孩,退后几步。 “人类无论何时,都如此的有趣,包括正在转变的你。”如果说刚刚蔡雅发出的声音是古老的大提琴,那么此刻这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应该就是古典钢琴与爱尔兰风笛的结合体,悠扬、低沉、细致、优雅,胜过陈年的红酒。 我退后几步,向下陷的黄沙坑中望去。 一名高大的男子,穿着一件古老的法式宫廷礼服,从黄沙中优雅走出。他的皮肤白皙,双眼亮得几乎能反光,像是一双夜里的猫眼。唇角上扬,维持在一个不失礼节又略带嘲讽的弧度。 卷曲的金发束在脖子后,沾着少许黄沙,但丝毫不影响此人的风度。虽然同为男人,仍然让我不禁为他的风采折服。 “人类之所以沦为我们的食物,不是因为他们愚蠢,或是身体不够强大,而是因为他们喜欢隐藏自己的天性。但我们不同,我们释放天性。” 他走向我,笑意越发明显,“因此,我选择了你。” 116 苏醒 蔡雅跪在黄沙里,双手将婴儿高举,“请主人用餐。”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倒有几分当初让我心动的女孩的模样。 可是如今看来,当时要么是我瞎我脑残,要么是当初的她曾经有过几分真心。 看穿一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依稀听见了有人说我在装13,但其实是,真相总不那么美好。 用一个浅显的例子来举证: 好比你在吃宫保鸡丁,看起来酱汁浓郁色香味全,但是你眼前总是闪现着做成这道菜的鸡生前得了禽流感,被人无情宰杀,砍断的头颈里飙射着鲜血,而这只鸡还在满地扑棱,最后倒在地上抽搐着鸡爪。 而酱油则是用头发酿造成的奇怪调料,炒菜的油是厨房的抽油烟机里的废油、泔水过滤出来的地沟油。 配菜的米饭则是用漂白水漂白过的陈米,甚至上了一层白蜡。 看到这些,你还能吃得下去? 这就是真相令人作呕的原因。不是装13,装深沉,而是,事实它真的就总是那么不美好。 当我们刻意回避的时候,一切都可以被忽略。但是当它自动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又另当别论了。 男人接过婴儿,赞赏的看了一眼。“这个孩子真的很漂亮,我最喜欢蓝眼睛的孩子,和我的一样。它的皮肤真的很嫩。”说完,他将孩子像一个椰子一样凑到嘴边。 尖锐的哭声持续了十几秒,然后那个孩子就永远没有了哭泣的资格。 即使在吃人的时候,他也维持这很优雅的风度,甚至没有一滴多余的血液流出来。 然而,我从小腹本能生起一股反胃感和罪恶感,甚至有一瞬丧失了嗜血的欲求。 上一秒那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充满了希望,可爱又纯洁。可是现在,它没了血色,紫得像是微熟的茄子,而他曾经有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透彻的像是海水。 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份量。 纯洁无辜的生命,份量很重。 “孩子是无辜的,你太残忍了。”我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正义凛然的话,这哪儿是我的台词啊? 男人笑着,毫无留恋的把孩子丢给了蔡雅。 对,没错,他像丢垃圾一样,把那个孩子丢在了蔡雅的怀里。如果这个婴儿是垃圾的话,那么蔡雅无疑是个垃圾桶。 “上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单纯孩子的时候,好像是在一白多年前了吧,那会儿的人类还没有现在那么令人……绝望。”他望着高悬天空的月亮,轻轻哼起了加州旅馆的旋律,甚至跳起了单人华尔兹。 “你真是很有闲情逸致,像这样杀掉一个无辜年幼的小婴儿,一定让你们这些强大的高级种族格外有成就感。”我看着他闭着眼睛在月光下的黄沙里独舞,有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感觉。 如果天上掉下来一样武器给我,无论是一把手枪还是一块板砖,我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往他脑袋上招呼过去的。 但他似乎完全get不到我的嘲讽力,语气无比自然的对我说,“不,我从不因为杀生而感到自满,但这孩子的血液让我满足。新鲜无罪的人类血液,对人类而言,大概就是神户牛肉的感觉吧。”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那个逐渐僵硬的孩子彻底失去血色。 “总有一天,我也会让无辜的孩子变成那样吗?成为一个杀人之后毫无罪恶感的刽子手?” 如果我现在是吸血鬼了,那么,我迟早也会沦丧人性吗? 他读着我的表情,双手优雅一摊,“虽然现在在你看来,或许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但或许在短短十几年后,他就会被这个社会教育成为一个寡廉鲜耻背信弃义的小人。届时,你会觉得自己是对的。” 他自信的侃侃而谈,“你让他的生命停留在了最美好的时刻。圣洁的灵魂,或许还能得到神明的庇佑,而我作为被诅咒的族群,并不需要任何善良来粉饰。我喜欢享受、喜欢杀戮,并以此为荣。存在即合理。” 他做出一个拉小提琴的架势,闭上眼睛做出优雅的拉琴动作。“我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和你解释这么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城堡里温暖的壁炉和优雅迷人的提琴。但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同类,所以才会花时间向你解释。” 我退后一步,“我不想做你的同类,我只想做我自己。我能变回去吗?” “恐怕不能,先生。我们是从一而终的种族,和人类不一样。无论是遵从本能这一点,还是始终如一这一点,我们都更接近动物。好像狗永远忠诚,猫永远骄傲,而人类,永远充满了变数,你知道变数代表什么吗?” 他优雅地停下了脚步,“变数代表了背叛。好了,不要再争论了。另外,叫我弗拉德即可,我不喜欢同族的人称呼我的姓氏,你是我的家人和朋友,叫我弗拉德,或者则别斯。” 我心里一阵惊讶,一开始就猜到了他的来头不小,果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刺穿伯爵。压着情绪摇摇头,“我不是你的家人和朋友,至少我不想是。” “你不喜欢强大的血液?”他皱了皱眉,不太高兴,这才浮现起一股傲慢和自矜的神色,“多少人企图成为我们,拥有他们以为的永生和强大,你有点……不识好歹。不过,如果你和那些庸俗的人一样,我也不会看重你。”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高兴,他喜怒无常,又毫无遮掩,某种程度来讲,像个孩子。 弗拉德.则别斯.德古拉不再看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肆无顾忌的吃人,但如果你知道我的故事,比如我为什么会从这片黄沙里出现,而不是在我的城堡里迎接你这位家族新成员。你就不会这样想了,你之所以觉得难过,是因为你认为你是它的同类。” 他用的是它,而不是他。这一点让我更加难以接受,“我真不喜欢你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我们人类有一句话,你今天装过的逼,都会成为明天流的泪。” 117 原罪 “你喜欢用粗鲁的言语去表达不满?有趣。”德古拉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轻轻拂去袖子上的灰尘,“但是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类的劣根性有多么可怕,多么卑劣。我是不会错的,我从不犯错。” “所以你们这个族群都是高贵冷艳的?我们人类就是卑鄙下等的?”我有点忍受不了他的傲慢,准备放弃这个对话,恨不得转身就走。 德古拉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色看着我,目光中有几分压迫感,“看来你接受事物的速度真的很慢,我需要再提醒你一次,如今的你,业已不是人类了。并且,没错,是的,人类就是下等的,因为他们与生俱来有罪。” 我很早以前看过一部布拉德皮特的电影,叫《七宗罪》,电影拍的老好看了,之后我还去上网搜了片名的含义,说人类有七大罪责,也叫七罪宗。 宗教定义为七宗罪是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但是显然我对面这个男人就很傲慢,难道说人类傲慢才是傲慢,别的物种傲慢就叫有个性? “我知道,我知道,那什么《圣经》说的,我见都没见过的祖先亚当和他拿骨头造出来的老婆夏娃偷吃了个果子,然后全人类就有罪了,多新鲜,你说上帝是不是小气吧啦的?我告诉你我要有一果子树,给你吃了一个我肯定不怪你的。”我摆摆手,然后一屁股坐地上表示对这个愚蠢的说法极其抗议。 大半夜的我不远千里在异国他乡,和一个刚睡醒的几百岁老吸血鬼一起,讨论全人类几千年都没解决的宗教哲学问题,感觉我俩这操作有点太风骚了。 德古拉摇摇头,“你还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替他们辩护,在我看来这是可笑的。让我举一个例子吧,你就像一个猪圈中长大的人类,因为只有你和猪,因此你以为自己是猪,只会吃饲料栏的泔水。有一天,我递给你面包红酒,并且给你一把屠刀,告诉你猪其实是用来饲养再吃掉的,它们的肉其实很美味,你却怪我让你成为自己,不仅如此,你还站在猪的立场替自己辩护,说我吃猪肉是非常残忍的。” 我坚信自己是人,但即使我被比喻成了猪,仍然不得不说他这个举例真是鲜明又精确,出于一种黑色幽默,我发出一声近似猪喘气的声音,“吭,但是对于和猪一起生存了十几年的我来说,猪就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物种并不重要,如果我轻易认同了你,并且磨刀霍霍向爹娘,难道这就不是罪孽了?” 他笑了笑,看了我一眼,“我看的没错,你真的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就是我欣赏你,并致力将你带回到我的家族的理由。你身上,并没有人类的原罪,你不属于这个劣等种族。” 这个华丽而深沉的逼惊得我一愣一愣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竟无言以对。 这就好像一个人把我全家骂了个遍,但对我击节赞叹赞赏有加,我是应该生气呢还是应该哭泣呢? “我承认,我的族群或许在傲慢、暴怒、色欲甚至其它各个方面过犹不及。但——真正的原罪不是这些。” 德古拉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悠长而惆怅。 “谎言和背叛,才是人类的原罪。夏娃偷吃禁果不过是一个故事,但它只是一个象征意义,代表了不忠。人的祖先向神明撒谎的那一刻起,人类就有了说谎和背誓的本能,这才是人的原罪。我或许傲慢,但我从不撒谎,我的朋友,” 他变得有些忧伤,仰望着皎洁的月光,“即使再如何强大,遭逢背叛和欺骗,才是最致命的伤害,你懂吗?我以姓氏和血液向你起誓,我会是你忠诚的朋友,永远的家人。” 我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动摇,这话题逼格太高了,我接不上嘴,然而,我却产生了深深的震撼。 尤其是家人两字,对我产生了极大的诱惑力。程度堪比在沙漠里濒死的人突然手里多了一瓶有点甜的农夫山泉。 “并且,我们从不怀疑同类。”他似乎能看穿我的心境,察觉了我的动摇,自信满满补充道,目光仍带着傲慢,但却同时很友好。“信任将是你永恒的皈依。” 我之前对这个存在于电影里的人物多少有点了解,天生的贵族,极其骄傲,喜怒无常,以及……喜欢捅人——刺穿伯爵嘛,没事把人当羊肉串一样架起来的。 但是没想到他本人可以说是风度翩翩,虽然傲慢,但更多的是一种优雅和执着,执着的说服我心甘情愿放弃做人…… 事实上他的言行举止也确实维持着礼节和风度,这让我非常欣赏,然而他的观念是我不能认可的。 可是随着我们的争论发展下去,隐约之间,我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对我说,他说的是正确的。 蔡雅自始至终呆在一旁,如果不是她说话,我几乎忘了她的存在,“主人,您刚刚苏醒,需要更多的血液和鲜活的身体,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是否启程呢?” 她没有看我,刻意回避与我目光相接。 德古拉向我漫不经心的笑着,自负而淡漠,“等到有一天你习惯了现如今的食物链,迟早你会明白的。回去休息吧,围剿我的行动,会比你们想象的要困难。我的城堡,随时向你敞开大门,欢迎你有朝一日结束猪圈生涯。” 这一次,他不等我回答,转身轻声吩咐蔡雅一句什么,便带着她离开了。 月色下,他的声音仍然优雅而动听,沙漠里清晰的回响着普希金的诗句。 轻盈的夜色为何就淡去? 月亮啊,你为什么要逃走, 沉没在那明朗的蓝天里? 为什么天上要闪出晨曦? 为什么我和恋人要别离?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有些忍不住了,“滚你丫的,谁tm是你的恋人。” 但是,这个老家伙,不得不承认,他有自身的人格魅力,我甚至有些难以将他当作敌人。 118 戒备(各种跪求订阅) 我一个人在沙漠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算是思考人生。 没有里电影里的七彩祥云或者月光如血,黄沙自然而然向下塌陷,则别斯像明星登台一样走出来,几乎算是和我促膝长谈了几小时,平静的吃了个孩子,然后和我聊起了人类、原罪这一类宗教哲学类的高深问题,之后自然而然的离开了。 传说中的boss级吸血鬼,我们这么多人兴师动众要围剿的目标,就这么在我面前出现,我居然没跟他交个手,过个招,走个场,就这么聊了聊天,然后互相梳头发道别说晚安了? 我这是什么展开啊?! 月下的我发出了狼嚎般的哀鸣,这时候突然感慨在外国的好处就是不管你干什么奇怪的事情,你都不用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当然了,我个人觉得,真的干坏事儿了怕给祖国脸上摸黑,冒充自己是霓虹人就行了。这个招数电视上学的,应该很有用。 嚎了一小时后我恢复了冷静,然后才返回市区。当中并没有花多久时间,即使是午夜十二点,赌城的夜晚仍然车水马龙,极其热闹。 这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不夜城,不像江城,虽然晚上也有吃宵夜的地方,但是整座城市一过十点就集体熄灯,暗淡之后像是一座陷入沉睡的城市。 孤独的人,容易向往这样的光明,因此许多人明知会在这里输光家产,却总有人舍不得这个五光十色的宝地,来这里一掷千金,豪赌自己的人生与人品。 摇了摇头,我大概是有些迷茫了,从则别斯.德古拉真诚的和我说,他从不欺骗开始,我有一种说不清的动摇感。 人类的世界里,尔虞我诈的确是很多,无论善意与否。 我内心深处满意自己现在强大的力量,但是又不喜欢自己的立场,更不喜欢可以听到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今天太仓促了,下次如果有机会,我应该会想要问问德古拉,到底为什么选中了我。 强大的嗅觉算是一种本能,带着我找到展一笑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家西部牛仔风格的小酒吧里面落脚。两个妹子都已经在二楼仅有的几间客房里入睡了,展一笑留在一楼,找了张桌子等我。 这家酒馆生意并不好,地段不好、人烟稀少、装修老旧,但很安静,老板是个凶悍的大胡子老头,对我很不友好——当然,他对谁都不友好。 “我这儿过了12点就关门了!现在的年轻人,半夜不爱睡觉,到处游魂一样的游荡!”他本想把我关在门外,但是展一笑对他打了个招呼之后,这个老头倒是有点客气了,看我的表情也不再吹胡子瞪眼,一副要砍人的样子了。 我走进去,跟着展一笑在靠近柜台的那张桌子前坐下,看得出展一笑有话要对我说。 而刚一进门我就察觉二楼的楼梯上,在我背后有一道注视着的目光,直觉告诉我他的敌意并不浓重,好奇更大一些,这种被人当成目标的感觉如芒刺在背。 如果不是他的血和展一笑流着相同的味道,我应该会考虑吃了他。 易怒的感觉,估计就跟妹子来了大姨妈一样,恨不得化身疯狗乱咬。(全世界来大姨妈的妹子,对不起。) 展一笑没有直接开始话题,他转头看着大胡子老头,微微一笑,指了指吧台上的一个橡木桶。“弯毛骂个,珀莉丝?”他的英文大概是我不在时跟黄珊珊学的,口音微妙的有趣。 大胡子热情无比的笑着说,“sure.”于是从大圆桶又倒了一扎啤酒,再帮展一笑那杯添得满满当当,而我新倒的酒就只有大半杯,外加一个责备的白眼。 “年轻人,你不应该让你的朋友担心你。赌城的舞女是很多很漂亮,但是你未免太过于放纵了。”大胡子白了我一眼之后瞬间有挂上了笑脸对着展一笑拍了拍肩膀。 “son,a-ftert-hisd-rink,gotobed,ok?”他叫展一笑喝完酒早点回去睡,怕展一笑听不懂英文,刻意讲得很慢,说drink的时候指指啤酒,说bed的时候指指楼上,再做一个双手合十歪头放在脸侧的动作表示睡觉。 就像一个笨拙的哄孩子的老爹。 我不禁微微一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展一笑,毕竟都亲密的叫了son。 经常看美剧的人一定知道,就算不是父子,根据外国人的语言习惯,老爹级别的人,对于比较亲密的年轻人都会叫son,就好比称呼人boy。 总之,他对展一笑确是是非常客气。 “3q,查理。”展一笑用他人畜无害的笑容举杯像老爹示意。他学东西很快,就像个西部牛仔一样举起了扎啤。 叫查理的大胡子老头牵着他的一只大麦町到里屋睡觉去了。 展一笑的笑容这才收敛起来,严肃地对着我,“你去哪里了?” “我见到初恋女友了,她怀里抱着个婴儿,有血的味道,我闻到了,就去看看。”我喝了一口啤酒,这老头子的啤酒很好喝,有种老式的手工作坊的古朴感,是那种粗鲁老爹该有的味道。 展一笑仍然是皱眉的表情,又看了我一眼,“为什么不交代一声再走,我们很担心你。” 我眯着眼睛看了展一笑一眼,忍不住伸长了桌子下双手的爪子。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你对我讲话的方式,阿笑。” 身体行动的比大脑快,来不及告诉你们。其实我本来打算好了告诉他们来龙去脉的,但是展一笑这样的质问反而让我懒得解释了。 我的脾气本来就不小,现在更加生气展一笑对我的不理解和不信任。 你丫的二楼藏了个人观察神奇物种一样的眼神都快跟x光一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着我来上一刀子。我都没翻脸,他居然先来质问我。 擦。 展一笑本性很温柔,见我脾气也不好,就放弃了质问。他一口气喝光了啤酒,啤酒气儿太足,于是他打了一个响嗝。 这就是现实和的区别了,里人在发长篇大论时一定不会打嗝放屁的。 “平凡,我希望你理解,我真的很担心慕姑娘。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些事情。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是有些焦虑了。”他的语气倒是真诚,我听得出他没骗我。 但是,他对我的戒备心,却加重了。 119 怀疑 我不动声色换了个话题,和他聊起了老查理。 我这才知道展一笑特别能征服小动物,和老头子的大麦町玩得特溜,还帮忙给这只狗做了个全身护理顺便挤了刚门腺……分分钟解决了十几岁老狗狗便秘的问题。 总之老头子对这只狗当亲生儿子一样,于是对展一笑格外青眼有加。 “阿笑,这老头的斑点狗要是一只母的,你这会儿就能当他的女婿了。”我调侃的看了一眼展一笑,抬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老查理私人酿制的啤酒是我喝过的啤酒里最好喝的,比百威喜力好喝多了,微微的苦涩和冰凉感让人精神一振,格外舒爽,连气儿都顺了。 展一笑看着我,没说什么,也喝了一大口,思想斗争了几秒钟后,对着二楼说道,“堂哥,你下来吧。” 木质楼梯在并不太安静的夜晚咯吱咯吱作响,听声音就能知道,这个人比起展一笑结实一点,身上有不少伤疤。 “展大笑,你也可以叫ugh展。”他有一头棕色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肌肉匀称健美,穿着一套kappa的运动套装,看上去像个运动员。 好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我暗叹。 “你是混血?”我向他点头示意,他看我的眼神并没有敌意,但好奇得像个幼年期的儿童。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的,从我爷爷失恋后到了欧美各国至今,我爷爷和我爸爸都没有再与中国甚至亚洲女性再交往过。我的妈妈是赌城本地人,我的奶奶年轻时被称为法兰西玫瑰,老爸到现在都不太会讲中文。” 接着,展大笑给我讲了他名字的来历,说起来算是被他爷爷和爸爸坑惨了。 因为展大笑的爷爷对当年的丫头,也就是展一笑的奶奶念念不忘,这辈子就没怎么开口讲过国文,因此展大笑的爸爸因为不懂中文,给儿子起名字的时候,展一笑已经出生了。 展家的男人都比较要强,当时展家两位老爷子都去世了,展大笑他这个半洋鬼子的爸爸不懂中文,又不知道怎么给孩子起名。对着信件里龙飞凤舞的展一笑三个字揣摩了一个多小时,知道一代表最大的意思,觉得是弟弟在嘲笑自己孩子生的慢了。 最后的最后,他大笔一挥,在一上面,添了一个人字,美其名曰,大和一都是表示哥哥的意思。顺着这个逻辑,找回了场子。 很多年之后中文自学成才的展大笑和展一笑通信的时候,才知道展一笑的一笑,是出自“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名句,展大笑大吼了一声坑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听着兄弟两的起名血泪史,我也就放下了刚刚被怀疑而产生的戒备。 展大笑对于欧洲的繁华美洲的奔放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是个地道的老司机,无论哪一方面。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二十年以上的驾龄,驾照才拿了十二年…… 这厮作风深受资本主义荼毒,各种开放,咱们华夏好男儿顶多是上至四十下至十四,他居然到了男女通吃攻受不分的程度…… 最要命的,是他对于欧美的各种鬼怪了解可以写成一本研究手册,僵尸丧尸食尸鬼,基本上他大大小小的经验丰富得接近打一场英雄无敌的l号地图。 他说必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见识一下死的时候见识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地狱三头犬。 展家的祖辈到了欧美大概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买彩票中奖、做生意成功、因此家底很丰厚,展大笑没怎么念过书,一直在外面浪。 听他讲述风土人情真是个很愉快的事情,我们聊了两个小时,他全程眉飞色舞,还满不在乎的喝光了展一笑杯子里的啤酒,之后又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口我的啤酒。 一升的啤酒他一口下去少了半扎。 展一笑摇摇头,“我去倒一点查理的酒到我杯子里,你别喝平凡的酒,他都没喝几口。” 展大笑直截了当的说,“他现在除了血,不会太喜欢其他喝的。” 气氛突然之间就尴尬了下来。 展一笑曾经明确表示不会对别人说我的真实身份,但此刻显然展大笑已经知道了,当然,他应该就是展一笑的专家。 可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怎样形容我的转变,怎样看待我此刻的立场,就这样让另一个人知道了我的新身份。 而展大笑是一个以屠龙为梦想的经验丰富除妖师,他在欧洲板块的公会app排名是前100的。 幸好,他是个非常直率的人,不藏着任何秘密,而且他在跟我交谈之后,似乎还相当喜欢我。 若非如此,如果两兄弟要对付我,恐怕这会儿我已经去见上帝了。 “你很棒,什么地方都取过,就算不作为除妖师,你也是个有趣的人。”我由衷表示了赞叹,很想说点场面话,但是却不愿意虚与委蛇了,“如果换个立场,我们一定能成为更好的朋友。我对你和阿笑,都没有敌意。” 展一笑看了我一眼,眼神流露出几许歉意。但他很坦然,站在他的立场,我现在是否是他认识的平凡,出于萍水相逢,他没办法信任我。 冰凉的液体入喉,苦涩感过后只剩下了清爽的麦香。 “真是好喝。”我感慨道,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酒。 酒是好酒,人是好人,但我的心情,糟的令人崩溃。 借酒浇愁,微苦的液体过了喉咙之后,确实喉咙里会回甘,但是心头的苦涩,却没能消去。 耳边是德古拉带着无比骄傲的语气对我说的那句,“我们从不怀疑同类。” 烦躁感让我产生了耳鸣般的冲动,一种暴虐的情绪在心底嘶吼,不如把所有人的血液都喝光,反正你饿了。 这种想法吓到了我,起身的时候我把身后的椅子撞倒了,里屋的查理老爹发出一声带着梦呓的叫骂声。 “我有点累,上楼去睡觉了。” 关上房门,我极力克制自己的心跳加速,但却只是徒劳。 被怀疑和欺瞒的愤怒如此巨大,以至于我难以克制,像是刚跑完热身短跑一样,我全身的血管都在躁动,毛孔扩张,指甲开始发生了转变,变得尖锐而厚实。 120 黑暗中的光明 我越是震怒,越是嗜血,感应力也随之增强。 我甚至能听见隔壁房间里,黄珊珊惊恐的呼吸声——她醒了。 嗅觉能闻到她因为恐惧分泌的汗液。 我在愤怒间甚至还能忽然记起,以前看过一部科学纪录片讲,汗液和尿液同为人体分泌物,成分是相似的。 或许是恐惧的时候,汗液含有更加接近尿的气味,格外的腥和骚臭。 人类的懦弱让我有一分感伤。 她就那样怕我吗? 连心则抓起了一把金针,拍了拍黄珊珊的肩膀,“放心,他要是真的兽性大发,我就封了他全部的大穴,让他一动不动,行不?快睡吧。姐姐一手可以飞六十几针,人体一共720个穴位,要害108处,虽然我火候还没到家,对付这小子绰绰有余了。” 我摇头一笑。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吸血鬼只是传说中的物种,很好对付。 但是我惊觉事实并非如此,血液的力量非常强大,无论是情绪波动下导致血流加速,又或者是刚刚吸收了新鲜的血液,我都会变得更加灵敏,学习东西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加快捷。 连心在我看来,就像是个可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瓜。 她防备我,但并不怕我,大大咧咧回到床上倒头就睡,甚至有轻微的鼾声。 幸亏她这样的心大,让我有几分恢复冷静。 就在这时,听觉被楼下兄弟两人的谈话声转移了注意力。 展一笑的语气充满了责备,“你不应该在他面前说出来的,万一刺激到他,加速他的转变怎么办?” 展大笑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回答,“我也很喜欢那个男孩,但是转变其实是不可逆转的,而且,他身上的血液很强大,恐怕他的父血(原话:fatherblood)非常古老。如果你害怕他有一天要杀了你,那就提前做好杀了他的准备。一星期之内,他一定会完成转变。” 说完之后,他用赞赏的语气说,“他是个性格很不错的小伙子,我挺喜欢他的。真可惜,听说他自己就是除妖师?” …… 我没有再听下去,捂着头坐在床边,任由荒凉的孤独感吞没了我。 不敢听到展一笑的回答,生怕我很喜欢的那个人畜无害的男孩会说,没办法,我们杀了他吧。 与此同时,德古拉的声音在我脑中响彻,“强行生活在人类中,你会很辛苦,更会很孤独。我仍旧欢迎你随时回家。” “闭嘴!”我没有好气的回答,同时开始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一个人坐在床边自言自语。 或许一切只是我的妄想,一定是这样。 “很多孩子,当初都是没有过了你这一关,他们认为自己疯了,所以回避自己,厌弃自己,有些甚至在还没有强大时,就去太阳下把自己晒到化成灰……你可以想象我有多么痛心。” 我听到了一阵微弱的挣扎和细微的吮吸声,不觉咽了口口水,手用力抵在墙上来克制想要咬人的冲动。 德古拉声音又一次响起,“当时在酒吧我并不是彻底用自身的血液喂养你的,因为血液的力量太强,你很有可能会死去。但直接由我赋予你生命,你已经在同族里都足够强大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初拥(※见注)之后隔了这么久你才开始转变,但是你注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我求过你了?!”我有些愤怒,暴跳如雷发作了起来,“爱tm谁要谁要!老子想做普通人!” 我渴求力量,但不想成为异类。 短短几天时间,我突然和周围人都产生了隔阂,说我不惊恐不在意那是骗人的。 德古拉微笑的样子浮现在我脑海里,他优雅的举止这会儿在我看来简直欠扁到了极致。“其实加入我的世界有什么不好呢?据我所知,你的家庭,也并没有几分幸福。” 我语塞,突然变沉默了。 不好奇德古拉如何得知我的一切,似乎血液能将我们相连,他强于我,因此能知晓我的一切思想、记忆、感知,甚至我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可以像操控蔡雅那样操控的我意志和身体,当然会费力些,但他绝对办得到。 让我知道这一切的,源自于血液里的本能。如同两头狮子交手时,相互吼叫间,胜负可能就已经分出了。明显弱势的一方,会不战而败也有可能。 当然,我此刻的沉默,并不是斗败了的狮子,而是因为被他看穿了一切之后,绝望而气馁的感觉。 或许就此接受命运,不再挣扎,也不错。 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当时看电影《夜访吸血鬼》里的一幕,布拉德皮特饰演的路易不能接受要吸人血度日的事实,在雨中逃避似的奔跑,汤姆克鲁斯饰演的莱斯特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感慨叹道,“youarehatyouare(你已经是吸血鬼了,既成定局了!)” 当时觉得布拉德皮特在我心里都掉粉了,一大男人这么矫情,不就是变个物种吗?还能变得牛逼,有什么不爽的。 然而,现在轮到我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就跟来了大姨妈的女人一样狂躁。 那个在我面前一点点冰冷下去的婴儿,脸蛋从红润变成苍白的青紫色,实在是太过于震撼,让我没办法漠视生命。周 因为就算我日后再怎么牛逼,也永远做不到挽回生命。 周围的人看我的方式,也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黑暗中搁浅了的小船,或许船底还凿开了一个洞,正在逐渐淹没在黑夜里的深海。 我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我的身份,我的人生,似乎都天翻地覆了。 但是,我确实没有办法就此决定,抛开人类的身份。 德古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怎么了?难道这人类世界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你留恋的?” 这时我的手机意外的响了起来,黑暗中,闪亮的屏幕下,“女王大人”四个字提示着来电人的身份。 我竟然觉得有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心情一下子变得平静起来。 愤怒、彷徨、悲伤,都被抛弃到了脑后。 大概就是那种diao丝游戏账号被盗工作丢了银行卡冻了房贷催缴的时候,有个女神出现在面前微微一笑的心情。 121 秋日胭脂 想都没想,我直接按了接听键,激动地嗓子都哑了。 于是“你好”都说没能说出口,喉咙里咕噜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手机振动的声音,从喉间发出。 “平凡,你的声音很奇怪,感冒了吗?”在颜逸如面前,我从来没能成功装13过,估计她脑子里的我现在大概是流着鼻涕捂着被子的病猫。 她的声音像是来自一个世纪以前那么遥远,一贯的冷冰冰的语气。 但在我听来无比亲切,好听得让我心情忍不住飘飘然了起来。 “我刚刚下班。”她说着,“你那边大概很晚了,其实我以为你睡了,打算给你一通语音留言的。” “嗯……”我拼了老命,发出了一声应答。低头看表,可不,我这儿半夜四点不到,她在江城应该是晚上七点。 也就是她又加班到现在才休息。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很多天没睡,以防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我很想开口,但还没发出声音,眼眶就已经酸了,鼻腔微微刺痛着,发出了浓重的鼻音,“颜……” “我现在不是你上司了,你可以叫我如姐,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反正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她语气很平静,没有日常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场。 但是,我还是不敢,其实比起颜逸如外表冷漠精明,慕雨柔是个更加有手段的女人,她知道利用一切自身优势。 而颜逸如空顶着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却从来都只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不知道是她坚强,还是她傻。 电话就这么有了几秒的空白,过了一会儿,我们不约而同问候了对方。 “这几天过的好吗?” “你先说。”我笑着回味着这种默契,同时暗叹自己果然是个ds。 “不错,我这几天处理好了所有事情。”她没有推脱,言简意赅的回了我,声音里并没有多少欣喜,但是听得出轻松了许多。“还有几件事情,想要和你谈谈。” 听她说话是一种幸福,她的声音不是最好听,有些时候太过冰冷,语气生硬的不近人情。但是,我很喜欢听她的声音。“你说,我听着。”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这么想她。 “其实我欠你一个道歉,把你卷进了这一切里。我……很抱歉。”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情况?颜逸如道歉了?!明天估计是不会出太阳了。 我擦!赶紧确认手机通话开了录音功能! 当然我不会告诉颜逸如我干了这么损的事情,主要是我怕她让我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颜总……不,如姐,我不在乎,对于混吃等死的人来说,你给了我一份正当工作……” “正当吗?”颜逸如冷冷插了一句,我都不知道她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背景音里传出一阵全家便利店的背景音,还有店员说,谢谢,收您100,找零请稍等。 颜逸如的声音显然离话筒远了一些,对店员说了一句,“不用找了。” 之后又是便利店的铃声,她出了店门。 这家便利店就在公司楼下,他家铃声和其他几家有点不一样,是电吉他的音色。 “你下了班不回家?还在公司的便利店?”我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她这样话家常一样聊天。 看来被辞退是一件好事情,起码离她近了。 “等下回去再看几份合同。”颜逸如轻轻说着,咳了一下嗓子,“最后几天收尾,顺便公司的网速够快,我等晚上要看看欧洲版块的大盘,再赚点小钱。” 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聊着,我感觉和她特像小两口。 幸福感洋溢着,这是我第一次找到了和喜欢的女孩子聊天的幸福感。 虽然说以我这种走街上偶尔已经会被小学生叫叔叔的年纪,不太适合纯爱了,但是,就是架不住这种被一通电话满足的本能。 如果破瓜或者纯洁在场,肯定会耻笑我一句“完蛋玩意儿,没出息。” 颜逸如回了办公室,问我困不困,我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困,虽然事实也是我的确变成了在夜间精神无比好的某个物种,但是就算我眼皮打架了,冲着这电话也会不惜对自己左右开弓来几个大嘴巴子确保精神良好。 颜逸如一直和我打着电话,当中有一阵子她吃着饭,一个小时里,我们各自开着免提,一句话也没有。但是,谁也没提出要挂断电话。 让越洋电话费见鬼去吧,老子做了这么多次的任务,好歹也有个几十万身家。只要不刷4g流量,我一定不会沦落到去星巴克讨饭的。(作者君喜欢刷一些网上的梗~希望能原谅我的恶趣味,以后这类说明一律见作者感言~) 除了德古拉时不时在我脑中轻轻笑着,说我是cherryboy(※),其他的一切氛围简直完美。 “你有理想吗?平凡?”颜逸如吃完饭之后,一边看文件一边继续和我打电话。 “有啊,我想要赚很多钱、住个大房子、娶个漂亮老婆、等我到三十岁的时候,老婆给我生个宝贝女儿、不到15岁不许谈恋爱、男孩子欺负她我就揍扁对方和对方的爸妈。” 颜逸如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声音我是第一次听到,清亮又悦耳,即使慕雨柔的声音那么柔媚,也比不过颜逸如这种生涩的笑。 “你真是个奇迹。”颜逸如这样说了一句,又问了问我,“你说的大房子,是什么风格的?” 我仰头望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望天,“风格无所谓,田园风吧。干净明亮,有个院子,回头我要亲手搭一个秋千。春秋的时候老婆可以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我在旁边打拳。” 这样说着的时候,我脑子里浮现出的,居然是颜逸如一脸人妻模样,温婉坐在树下的秋千喝茶,温柔看我的样子。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烟火,给我一杯凉白开,我就敢想象坐拥一片太平洋。 “如姐,你呢?你有什么理想?” 颜逸如在愣了十几秒之后才开口,“我……想要从喜欢的人那里,收到一束喜欢的花。”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了,“你那么漂亮,难道还缺男人送花给你吗?” “我不喜欢玫瑰,也不喜欢送花的人。”颜逸如淡淡说着,我听见她合上了钢笔的声音。 “我最喜欢的花是一种月季,品种叫做秋日胭脂。” 我还没想到怎么回复她,只听见颜逸如又说道,“你那边应该已经天亮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家去了。” 抬头看了一眼,窗帘缝隙之间,还真有一道光亮隐约透进来。 我点点头,“好,你注意安全。” “嗯,晚安。” 因为这一句晚安,我忽然前所未有的平静,感觉沾了枕头就能睡着。 122 亚种 德古拉轻轻笑了,“你恋爱了我的孩子。” 我这时候真的开始嫌弃德古拉烦了,“女神好不容易主动给我打一次电话,为毛还杵在这儿?老子要和双手发生超友谊关系了!你这个偷窥狂!快走快走!” 当然我并不是真的有这个冲动,只不过是懒得理这个装x犯。 “你应该暂时离开被子,去旁边的镜子照一下。” 大半夜照镜子,我觉得他真是创意特别好,万一我看到什么从镜子里往外钻的鬼,我是尖叫还是尖叫呢? 但是我还是照做了,毕竟我不怕看见鬼——其实自己都是鬼了,也就无所畏惧了。 当然等我走到镜子前,还是会惊叹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我没有影子! 我伟岸高大的身材在镜子里完全没有显现出来! “看脚下的位置。”德古拉提醒我,我目光向下——一只黑色的猫,动作有点滑稽可笑的坐在镜子里,呆呆看着我。 我惊了一下,赶紧看看自己的手,还是那么手指修长白净细腻有光泽。 “什么情况?”我看看自己再看看镜子,完全就是两个画面啊! “可以说镜子里的才是真正的你,随着你的血液逐渐强大,镜中的真实,也会发生改变。放心吧,外人看起来,你还是人类,包括镜中反射的倒影。只是,有一定功底的猎人,或许能看出真相。” 他说的猎人,大概就是除妖师,当初他就说我有猎人血液。 “你明知道我是猎人,为什么还要让我变成你的同类?”我觉得这个德古拉真的是特喜欢尴尬的一个人。 他笑笑,“我说过了,我欣赏你。当然,我也喜欢看你挣扎在人性与真实间的样子。就好像你体内的猎人血液,现在混入了我的血液,多么美好。” 在我忍不住想要爆粗的时候,德古拉意兴阑珊的说,“你该休息了,明天的围剿恐怕也会很辛苦。我等着你们的努力,如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要回家,我会给你办一个惊喜派对的。” “睡了!”丝毫没有疲倦感的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颜逸如的电话实在是让人心情太好了,完全不困,但是,平静得可以睡着了,完全没有再理会德古拉说的任何话。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后,窗帘被刷的一声拉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我有种做菜被油星子溅到的灼伤感,露在外面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子缩进了被窝。 展大笑爽朗地跟我打了个招呼,“起床了起床了!” “tf?!”愤怒中的我爆了个粗,几乎裹着被子从床上震怒跳起来。“你精神是不是好过头了点?!” “原本预定是今天晚上公会就会结束登记,之后就开始正式执行任务了。不过现在情况有所变化。就在刚刚,来了一条新的通知。你的公会app打开来就会看到了。” 我一看手机——昨晚电话打久了,这会儿早就没电了。 手机一边充电,一边接过展大笑的手机,他的界面和我的一样,不过都是英文的,但是我似乎是阅读无压力。 原来就在我昨晚去找德古拉的时候,全公会又有一条讯息,说的是,已经确认目标提前苏醒,围剿任务将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始,现在我们所有已经领过任务牌的人需要先开个会,准备需要的道具了。 点开个人界面,到活动项目里,围剿行动里面点开来,有个新的界面,上面可以查看参加活动的人的名字。 展大笑也是以私人身份参加的,他在欧洲的排名是第83,美洲排名也是在前一百。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id是ughthen,意思是,那就大笑吧。 “你的id,好有个性。”我摊了摊手,“走吧,我估计隔壁两个小丫头睡得不是很好,你记得先敲门。” 连心脆生生的嗓音听起来像是黄鹂出谷,“谁说我们两个在睡懒觉?早就醒啦!” 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背心、黑色的紧身裤,脚下穿着一双运动鞋,头发梳了一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英气勃发,让人眼前一亮。 “哟,今天装备带的这么齐全啊?”我盯着她大腿上绑着的几根带子,又是刀又是手电的,“你打算跟着展大笑去屠龙啊?走路上会不会太招摇了点?” 她朝我白了一眼,拉出来一条牛仔短裙,搭在了腰上,“我又没有中二病,当然不会搞得那么夸张了。” 然而牛仔短裙内侧,是她自己缝上去的一个又一个布包,里面装满了针,少说也有四五百根。 我以为她的装备算多了,结果展大笑连枪都准备好了。 “望远镜、打火机、压缩罐头、法棍,止血绷带,酒精、葡萄糖、军工刀、探照灯……你这个都够野营的了,大笑,你在搞笑吗?” 展大笑望着我,“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是轻装上阵啊。啊,我觉得还是把十字弓带上吧。” 他说完了之后,催着黄珊珊和连心下楼吃早饭,关上门对我微微一笑。 “小子,我和一笑决定了,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会把你当人看。”他丢给我一把黑胶伞,“撑过转化期,你会好受很多的。只要你不变成以杀人为乐的魔头,我们会站在你这边。” 我看着手中的黑胶伞,感觉到了一股很重的份量:友情和信任。 我的身体自从开始觉醒,就已经与从国内出发时比,不可同日而语了,就算这兄弟俩加上连心合伙对付我,我也有三成胜算。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实力,他们在绝对自由的情况下,选择相信我。 展大笑爽朗道,“没办法,我们都看你顺眼。” 下楼的时候,查理老爹仍然看着我各种不爽,但还是递来了一份早餐。 培根、火腿、煎蛋、四季豆,牛奶,还有微焦的芝士吐司。 我们一起吃着早饭,老查理则带着他的大麦町在院子里抽烟看风景。 我们聊着等下的安排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门口的阳光被突然一遮,室内光线都暗了一半,“听说这里有亚种?” 来人的口气带着几分傲慢,令人不太愉快。 123 被歧视的种族 我鼻尖轻耸了两下,来人有十几二十人,空气中带着一点腥而粘腻的味道。 “来的人里有人带着蛇。不用太在意,没有什么杀意,似乎只是来扬扬威风的。”我一边说,一边岔了一大块煎蛋,黄色的蛋液从中心流出,撕一块面包蘸着吃掉最后一口,我发自内心表示满足。 真不知道那些个里说变成了吸血鬼以后都没胃口吃东西的设定是怎么想出来的,胃口更好了好吗? 不过舌尖上的味蕾也苏醒了,食材新鲜与否马上就能吃的出来了。 大概是我显得神经太大条了,其他几个人都看着我,用一种谴责的目光,我低头一看,发现把黄珊珊的饭也给吃了。 “嗯,没事,我反正还不饿呢。”黄珊珊一笑,索性把盘子推给了我,“你肚子还饿吗?多吃点。” 我也没客气,接过盘子就继续吃了,连心看了我一眼,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你胃口真好。” 正说着话,门外的几个人挂不住了,径直走了进来。大概五六个黑皮肤的男男女女,衣服装扮都很普通。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浓密油亮的大波浪,那一头长发就跟海带一样,飘飘荡荡,偏偏女人还有几分骄傲的神色,下巴再抬高点都可以望天了。“你们几个亚种,有和谁合作过吗?” 我、展一笑、黄珊珊、连心,面面相觑,对于亚种这个词不太明白。 “亚种是什么意思?” 展大笑皱了皱眉,“这不是好词,有点轻蔑性质,除妖师的公会里,一般来说是有一定的等级制度的。但是这是在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很少有人这样称呼了。”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的,黑奴制度都废除多久了,还是有人看不起黑人。”连心淡淡说了一句,看了一眼那个非洲女人,“他们就是遇到不公平对待了?” “这……严格来说,他们是在歧视我们。”展一笑开口了,“我小时候和大笑通信,那时候就有这种人了。黑人在除妖师公会里,因为体能很好,而且有巫医和巫毒,各方面都非常适合对抗妖魔,因此比起寻常人,除妖师公会里,一直都是他们占据主导地位的。” 我忍不住轻轻冷笑,“有什么好区分的,家畜而已,猪和牛,谁比谁高贵呢?” 这话是站在吸血鬼的角度来说的,于是我话一出口连心就踢了我一脚,“你中二病又犯啦!” 她是在替我打圆场,生怕对方有人听得懂国文,万一察觉出端倪来,总是对我不利的。 小丫头还是挺细心的,我朝着她微微一笑,“小丫头真是会疼人,回头哥发达了就给你留个二房的位置。” 连心的脸涨红了几分,“臭流氓!谁要做你二房!” 黑人女人听了不是很愉快,她的身材很好,前凸后翘,皮肤更是到了光可鉴人的地步。“不知好歹的华夏鸡。” 她这句话是用家乡话说的,因此展一笑和两个丫头都没有听懂。展大笑因为走南闯北,当然明白了这句话。 我因为自身天赋,居然也莫名其妙的听明白了。 她身后的几个肤色深浅不一但都是黑色或者咖啡色人种的男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情绪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因此就算展一笑三人没听懂这句话,也能听出他们的轻蔑来。 “啪!”连心站了起来,“这些人就是来找茬的嘛?”她一马平川的胸部也有几分起伏,任务牌的链子都从背心里掉了出来。 我平静喝了口牛奶,“丫头,坐下,你的罩杯比人家小了起码5个cup,再说言语不通吵架没气势。” 连心指着那几个男人,气红了的脸是看着我的,“那你就让他们这么讲话?我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抬头瞟了她一眼,“还真不是好话,他们说你一个女孩子,胸怎么可以那么小,他们部落12岁的女孩子都比你的大。” 连心一跺脚,“你就知道欺负自己人。” 其实我看出来了,这些人并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镇压的。我现在还不能完美的克制情绪和身体,因此如果不是太过分,我不想节外生枝。 这时候那个海带又开口了,这次她用的是英文,“你们如果做好了决定,只要派个代表来吻我的脚就可以了。” 有个男人俯身在她身边凑在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女人又看了一眼黄珊珊,带着几分敌意看了看她发育过于良好的部位。 “事先说好,那个女孩,她不是除妖师,如果你们带着她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我们的人也会一并使用。” 这倒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好像我们求之不得要跟她混一样。 我看了一眼黄珊珊,“你这小丫头把胸部分给连心丫头一半大小就好了,我们团队里还能多个男人。” 这句话一说完,我已经离开了座位很远,穿着大四角裤和夹脚拖鞋就冲进了地方的团队里,连心骂我混蛋的机会都没有,我就已经在店门口了。 阳光火辣辣照在身上,我觉得自己像是烫伤了一样,赶紧躲进屋里一些。 几个男人笑了起来,用家乡话说我连晒太阳都害怕,还敢冲出来,怕是要逃但又腿软了吧。 我本来想和平解决的,苍天作证,如果不是有个男人用一种特别微妙的表情说我长得也不错,可以从后面xx,说不定是个好体会。 我的好脾气算是被磨光了,老查理心爱的啤酒桶一瞬间爆裂开来,啤酒变成了很多根箭,一根根戳了过来。 我tm不能喝光你们的血,起码能放光你们的血。 有几个人中标了,另外的十来个人靠的是自己打滚让开,但最让我在意的是领头的那个女人居然不知道念了句什么,把啤酒重新变回了液体的状态。 虽然没能成功,但是我这一手显然还是唬住了他们的,我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抓着桌子,用他们的家乡话说了几句。“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华夏人从来不会出卖尊严换取安全,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懦夫。希望你们在见识到强大的力量之后,不会表现的太过丑恶。” 那个女人看着我,眼睛闪过一丝毒蛇看猎物的表情,一脸亢奋的样子让我甚至觉得她要吐信子了。 当然这和我无关。 指了指门口,“给你们十秒钟,全部离开,给你们一个走出去的机会。” 124 魔鬼 海带头看着我,眯起了眼睛,“你的身体里流淌着魔鬼的血液。” 我心里一紧,展一笑他们也都极其紧张,难不成这个女人道行这么高?居然看出来我不是人? 虽然这样说感觉像在骂自己,但我现在这个物种,确实有点尴尬。 黑皮海带看着我,絮絮叨叨又说道,“你的妖术就是你被魔鬼上身的证明。” 我们所有人舒了一口气。 原来她只是在犯中二病,又或者我们可以把中去了,那么她就只是在,犯二。 我抓住了女人的手,“你们能不能别逞不到威风就非要诋毁人?我哪里流着魔鬼的血液了?”她猛的一惊,跳的很远,然后说了一句特别快的什么,接着她干了件丧心病狂的事情。 丫朝我吐了口口水! 吐在了我的胸膛上! 看她是女人才不打人的! md! “撤退。”女人对着门里门外的所有人说着,然后忌惮的看了我一眼,准备撤离。 “慢着!”我拦在了店门口,扯了身上的老头衫,擦掉了胸前那摊口水,把衣服团成一团丢在了地上,“我给了你们走出去的机会。” 整条马路都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老查理的店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隔壁酒店的泳池里的水也被直接抽了过来,直接水球似的套在每个人头上。 “要么喝泳池水喝到饱,要么就闷死在里面。”我冷漠的看着这群人,接过黄珊珊递过来的消毒湿巾一直在擦胸前被吐过口水的那一滩,擦得皮肤有些发红。 体内有一种暴虐的因素,让我格外愤怒。 这个脏脏的物种! 意念大动间,窗外的云聚拢在一起,遮住了原本过于晴朗的天空。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意识,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时有多危险—— 我可以把所有人悄无声息的杀掉,包括这些黑皮肤的人,包括展姓兄弟、包括黄珊珊、包括连心。 反正血液会让我更加强大,何乐而不为呢? “我刚好觉得,突然有些百无聊赖,不如我们来做一个游戏。”视线所及之处,都充斥着一种红,好像有另一个灵魂在我体内苏醒,暴虐而战栗。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早就乌云密布了起来,把太阳遮的全然没有了踪迹。 而与此同时,我觉得全身舒坦,似乎驾驭一切与水有关的能力都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升。 之前在意慕雨柔和展一笑他们的特殊能力,现在觉得那样好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远远比先前强大一个说不出的境界。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吧。 甚至我都不由翻手,只凭借一个意念,可以爆开酒桶,可以遮云蔽日。 有了这样的能力,还需要保持人性吗? “你们是先脱离这些缠在头上的水?还是先憋死呢?我不会再施加任何压力,但是,如果你们死了,我会直接把你们卷在水里送回到刚刚的泳池里。” 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感受着乌云密布的天气带来的舒适感。 让天气预报见鬼去吧。 “怎么了?害怕吗?至于吗?”我闻着黄珊珊的惊恐气息,睁开了眼睛,笑着看了看她,“昨晚你就很害怕我,你觉得我是个没有原则的杀人魔吗?” “喂!臭流氓!你别吓唬人了!你看你的眼睛!跟红眼病一样!”连心大概是直面我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点压力,不过她坚持着那种威武不能屈的军人之气,不肯服软。“你别过来哦!我……我会一针戳到你哭爹喊娘的!没准会戳的你断子绝孙哟!” 看着院子里一个个像是脖子上长了水球而不是人头的黑人,“反正他们应该看出一些什么了。不如让我野餐一顿?” 抬起手,渴望鲜血的本能驱生出尖锐而狭长的爪。 海带头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阵惊讶,然后转化成了恐惧。她似乎想要念什么咒语,但是一切皆是徒劳。她窒息的表情越发明显,随即摆了几个动作怪异的手势,接着手无力地下垂在地上。 我感应到展一笑的气息从身后冲了过来,转身避开之后,他错愕的看着我,但很快恢复平常的神色,“平凡,你不记得你答应我们兄弟两个什么了吗?” “哦?我记得,你们说我不可以变成嗜血的魔头。可是……现在是他们自己找死啊。” 话虽如此,我的理智在强行唤回自己的理智。 低头望着地下的那群人,我撤回了笼罩在他们头上的水,但是没有一个人动弹。 从房间里到院子里,所有人横七竖八躺在那里,用各种各样的姿势言传身教演示什么叫“玉体横陈”。 黄珊珊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不会死了吧……” 我冷笑一声,“如果他们会就这样挂掉,要怎么成为除妖师界的佼佼者?” 就在此时,我听到一声嘶嘶的声音,从门外有一条巨蟒游走进来,大约八九米的长度,有成年男子大腿的粗细。它的眼睛有几分鲜红,不断吐着信子。 海带头看着我,得意的表情里又带有几分怨毒。 “魔鬼,你应该回到地狱里去。” 巨蟒向我靠拢,不断吐着鲜红的信子,鳞片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随着女人的口中发出的不明咒语,巨蟒不断向我游来。 蛇是没有视觉的,但是它能感应到声波,探测我的所在,攻击我的目的,一目了然。 展一笑的笛声及时响起,巨蟒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它停顿了片刻,这时候海带头又发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蛇的眼睛眨了两下,恢复了犀利的神情,继续盘着身体要向我攻击。 真是神奇,明明是一只冷血动物,却会听令于一个女人。 展一笑对着我大吼,“平凡!危险!你退回来!它不听我的笛子!” 展大笑的十字弓对准了海带头女人,“你如果不控制好你的宠物,我会考虑射穿你的脑子,女人。” 我朝着那只蛇眨了眨眼,而它在此时,对着我张开了嘴,张开的程度可以吞下一个西瓜。 125 主人,请原谅我 “你愿意做一个卑贱血统的宠物?还是寻找一个忠诚的伙伴?”我跳了起来,对着蛇轻声叫道,绕到了它的身后。 蛇的弱点在其七寸,位置差不多是后脖颈,所有的捕蛇人都是用钳子夹住蛇的七寸,让它没办法再动,之后再收纳起来。 但是这只巨蟒的反应实在太快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碰到它,小东西就猛地回头,要咬我。 我向后退了两步,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小畜生,反应真快!” 蟒蛇其实没有毒,但是它的牙给我来一口,皮开肉绽也是够让人受不了的。 它的尾巴扫了我两下,我躲开之后,老查理的墙壁遭了殃。从店门口到里屋的所有墙角线全都翻开了,跟强拆没差。 “不行不行,这样子你可是会害我背黑锅的!”我一急,拖着那只蟒蛇就往院子里去。 “不可能的,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向我们道歉,然后除了刚才那个女孩,另外一个也要向我们臣服。”海带头对着我自信满满的笑了。 看得出来,她认为我没有胜算。 的确,蟒蛇的绝招应该是缠住人,把人不断挤压到真的肝肠寸断,内脏破裂,然后作为食物吃下去。 到了空旷的院子里,它的胜算更大,用尾巴扫也能扫到我,而人却很难抓住灵活的蛇尾。 我对着展一笑他们笑了笑,“我保留了人性,他们呢?背信弃义的是谁?不知感恩的是谁?或许那个老家伙说的是对的。” 老家伙说的当然是德古拉,他是不会轻易面对一只蟒蛇就屈服的。 展一笑他们没有看我,似乎是神情有点内疚。 但毕竟,我已经不能完全算成人类,而且吸血鬼的体质明显凌驾于人类之上。 对于万事万物的理解、掌控力、自身的体能、速度、弹跳力、反应力,都在原有基础上有了难以想象的提升。 这条蟒蛇应该就是海带头能在一群男人中称王的原因。这会儿其他人为了躲避它的尾巴都集体躲进了老查理的酒馆里。 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下我和那条蛇。 “宝贝儿,你想玩点刺激的吗?”别问我为什么会调戏一条蛇,不过它显然是一头灵兽,听得懂人话的那种。 “嘶……嘶”蟒蛇吐着信子不断靠近着我,我并不急着逃跑——体能是绝对够用的,但是我如果逃的太快,会显得无趣。 起初几个回合,黄珊珊会尖叫着叫我快逃,甚至会捂住眼睛,但是事实上我根本没有输的可能。 “啪”的一声打在蟒蛇的半腰上,当然,蛇这种从头到尾都长得差不多的生物,我不确定它有没有腰。 “小胖子,你的身材需要锻炼。”我试图用刚刚海带头的语言和这条蟒蛇沟通,这就好比一个看了一分钟美剧的人要开口讲话一样,有点难度。 那条蛇显然困惑了一下,没能理解我的意思,但是很快,它的眸光有些冷酷,攻击我的速度也加快了。 连心站在那里干着急,甚至偷偷取了一包针,估计是准备刺这条蛇。我不禁偷偷好笑了起来,“连心丫头,你胸也不大啊,怎么也无脑?你觉得蛇的穴位能和人一样吗?” 展一笑他们回头,这才注意到连心细微的动作。 之后我听见展大笑轻声说,“小子赢定了,他和蟒蛇过招都没有吃亏,还能看到连心这么细微的动作。” 展一笑点点头,“这样一来高下立判了,可是……平凡似乎没有打算直接分胜负。这样看起来,他是在和那条蟒蛇玩猫鼠游戏。” 我冲着展一笑点点头,“阿笑你还是很了解我的。” 我是猫,蛇是鼠。 蟒蛇看着我,没有表情的脸部看起来依旧冰冷,眨了眨眼,尾巴毫无预兆从身后向我攻击过来。这一击的力度很大,它打碎了老查理院子里的围墙,顿时一阵尘土弥漫。 我在烟尘滚滚中侧身翻了个滚翻,黄珊珊和连心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海带头黑女人狰狞地笑着,“华夏狗,不堪一击的弱者,你在野兽的面前,根本就是蝼蚁。” “哦,是吗?你有没有给蛇用的伤药?”我用她的语言,抬起了手。 伸长的爪子扣进了蛇尾巴的麟下,入肉三分,直戳进了它的皮肉。 海带头震惊之后,再次狞笑,“你找死,它会缠住你啊。” 我对着蛇轻轻笑了一下,“你如果想要自由,我就放你走;你如果以后跟我在一起,我给你起一个名字,不叫小胖子。” 这一次明显这只蛇听懂了,发出了胡撸胡撸的声音。 “好,我们比速度,我赢了,你就是我的伙伴了。”我笑笑,看着海带头明显困惑不解的表情。 “你会后悔遇到我们的。” 小胖子缠了上来,裹得很紧。 借着雨天的优势,我顺着它滑腻的躯体直接向下蹲在了地上,然后将它甩了出去,正巧它在用力挤压我,却扑了个空,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将它甩在地上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这条蛇的第一次败北,而且输得如此难看。 黑人女人向我跪下,“它是您的了,如果您愿意,我也是您的仆人。” “不了,我是魔鬼,而你的蛇现在是我朋友,而不是仆人。”我看着那个黑人女人,“你们负责把查理老爹的院子和内墙修饰好,然后和我的朋友他们一起出发,去公会那里报道。” 他们似乎信奉绝对的力量,因此现在我是说一不二的。 离开所有人之后,我生出一种疲倦感。 那条昏迷的蟒蛇被我扛在肩上,我带着它去了荒芜的沙漠。 脑中突然浮现出一阵幻像,一行文字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还记得那个夜晚,我们一起打电话聊到了天亮吗? 当时我已经解决了所有的工作,说看文件是骗你的,其实我在写这封信。 我打电话只想向你道歉,我已经知道你变成了你所变成的那个存在,这一切是从我雇佣你开始一步步导致的。 很抱歉,把你卷入了这个充满阴谋斗争的世界,你或许本来可以有更加简单的人生的。 126 亚马逊森蚺 那娟秀的字迹,显然属于颜逸如。 我愣在原地没有动,回味刚刚看到的那娟秀字迹,和其中的含义。 颜逸如,难道只是为了向我道歉? 那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蟒蛇苏醒了过来,它不再攻击我,反而在我肩膀上慵懒地动了动,发出一声简短的“嘶嘶”。 我看着它,硬生生看出来一些可爱的感觉,不由的笑了,“小家伙,你开玩笑啊?真的要和我混?我可不会照顾小动物。” 真不是我吹牛,在我初高中的时候,经常有植树节地球日之类的活动,每次学校发一盆仙人掌啊多肉的,贴个名字放在教室窗台上,说要陶冶情操,锻炼小朋友们的绿色意识。 每次别人的都是茁壮成长,只有我的,萎靡不振。 不管我是否倾注心血去养,哪怕是仙人掌,也能硬生生最后缩成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 …… 渐渐的我就有了个外号,叫杀手。 当然,杀手前面还有两个字:植物。 植物杀手,太拉风了,是不是? 任何活物,到了我手里,那就是坐等涅槃的节奏。 “哪怕你长的很胖很壮实,我也不敢拿你的生命冒险。” 不知道怎么的,我对于小动物很难痛下杀手。捂着刚刚打斗时给它的尾巴造成的伤口。“抱歉,我这个人一打起来就没什么轻重的,下手狠了点吧?” 我们一人一蛇互相依偎着,靠在一起发着呆。 我发现自己越发喜欢赌城,虽然市区里人心浮动夜夜笙歌,但城市的周边只有一片荒芜。而正因为这种荒芜,我才能找到一片内心的安宁。 那条蛇似乎有点喜欢我。它的头抵在我的手心里,有一种冰冷的触感,但让人内心很温暖。 这种温暖来自一种难以言喻的,被信赖的感受。 不打不相识这个理论,适合用于人的身上,也同样适合用于动物的身上,甚至似乎更加起效果。 它看着我,目光中少了一两分冰冷感,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吧。 沙漠的上方不像市区下着滂沱大雨,我们的头顶上方仅仅只是一片乌云,遮得住阳光,却不会太过潮湿。 如果有飞机从赌城上方经过,或许用高倍望远镜能够看见我们一人一蛇正躺在地上,估计刚好凑成一个“达”字。 “小家伙,你知道吗?几天前我刚刚来到这里,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我还没兴奋够,自己就变成了陌生的物种。” 我把无人可讲的话语,全部对着这个小动物讲了。 虽然它只是一条蛇。 无论它是否能听懂,起码是个倾诉的对象。 而且我不用担心它会告诉别人,不会有别人听得懂。 毕竟它只是一条蛇。 “我以为你会怕我的,你的尾巴可是被我开了小口子啊。”我看着它的尾巴,有几分歉意。“我放你走吧?其实我只是不喜欢看你被那个海带头控制着。” 那只蛇又一次嘶嘶的叫着,甚至用冰凉的信子舔了我的手背。 那一刻我只觉得它和寻常的小猫小狗没有区别,除了它的外形没有那么可爱,不是毛茸茸的,也不会汪汪叫或者喵呜喵呜叫。 它有的只是冰冷的皮,似笑非笑的脸。 但是它现在却比任何人都和我亲密,尽管我刚刚才伤害过它。 “小家伙,你真是不可思议,我刚刚伤害过你,你却可以这样在我怀里呆着,”我抱着它躺在没有人的沙漠里,惬意的闭上了眼睛,“而我的朋友们,就算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他们也会怕我,明明我还是我。” 我突然在想,如果颜逸如知道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呢? 那条蟒蛇又用头蹭了蹭我,居然真的是会安慰人的。 “如果你跟我混的话,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那个海带头有没有给你起名字。”我觉得和一条蛇讲话看上去怪怪的,不过它显然听懂了。 小东西在沙漠里把尾巴抖动的弯弯曲曲的,像是刚从水里撩出来的海带,看起来别样的喜感,我被彻底逗笑了。 “噗,你也觉得她的头发像海带?” “嘶——” 德古拉的声音带着两分惊讶,“你给自己弄了个森蚺?孩子你真是让我感到惊喜。” 我一听到德古拉的声音马上坐了起来,没什么好气,“你来的真及时!我刚刚差点就要吃人了。如果我被人发现了,你就不用担心围剿了!他们直接先把我给办了!”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这样揣度德古拉的心思,一是本能的觉得信任他,二是因为他的实力要团灭其他人实在是足够了。 第三,他是个很无聊的人,一定会留着“反应有趣”的我供他娱乐的。 我突然坐起来的动作大概吓到了这条蛇,它整个身子像是扬起的鞭子,波浪一般拍打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然后开始盘成一团往我身上挤。 就好像是受了惊的猫狗小孩子喜欢往家长或者主人的怀里钻一样。 只不过它八米长的身体,又粗又壮。盘上来一半大概就已经有五十来斤了,我吸了一口气,“小家伙,你该减肥了。” “它可不胖,孩子,这是亚马逊森蚺,你知道这个品种里,它这样的大小都不算是大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条蛇,“你说它这个体积了都还有的长?” 那条森蚺不满地看了看我,吐了吐信子以示扬威。随即我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它又直接一头栽到了我大腿上,各种犯懒耍赖。 德古拉并没有讲什么,他只是笑笑,“你以后就知道了。不过既然她跟了你,你应该给她起个名字。” “她?”我已经习惯了德古拉的语法,他对人类常用它来代称,但对于动物,他一律区分性别,用他她代称。 “对,这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她和那个人类应该是缔结了契约,被召唤请去了,但是现在她输给了你,并且更喜欢你,就会单方面归顺于你。我应该恭喜你,蛇是这世界上最忠诚的动物之一,尽管没有狗的外表。” 我看着四处游动的那条森蚺时不时把自己团成一个螺旋,明明就是个胖鼓鼓的小团团,“要不,就叫包子吧,花卷也行。” “……”德古拉沉默了很久,“她挑错了朋友,你确定要给她起这么庸俗的名字吗?” “花卷!哥哥这儿来!”我对着已经浪到二十几米开外的森蚺叫了一声,拍了拍大腿。 天地作证,它,不,她居然会飞奔。一条八米长的抛物线完美落在我膝头,这条森蚺围着我缠了好几圈,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 能够想见德古拉单手捂脸不忍直视的画面。 127 阿米伽 看着把头放在我怀里蹭啊蹭的花卷,我突然有点忧伤,“我什么时候能好好控制自己?今天那几个黑人也不知道看出什么没有?你知道我其实是落跑吗?” 德古拉轻蔑的笑了笑,“就算你变成了人,还是忍不住保留了猪的思想。” 之后他不再讲话,专心观察起花卷来,一会儿称赞她骨骼清奇一会儿称赞她是一条漂亮的森蚺。 男人的甜言蜜语对女性一直有效。 尤其是当男人是像德古拉这样的英俊潇洒的大佬,就算女性是一条蛇也会被忽悠过去的。 我义愤填膺望天,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自言自语。“你连一条蛇都不放过,会遭天谴的。” 德古拉淡漠笑笑,“我本来就是被诅咒的生命,天谴是什么?我会惧怕?” 他这两句话里突然隐约有了愤世嫉俗的味道,充满了压抑与愤恨。 逼人的压迫感使我有一瞬觉得讲不出话,花卷也缩在我怀里,孩子一样发抖。 过了一会儿,德古拉冷静下来,又和平时一样,恢复了那温文尔雅又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围剿行动就快开始了,你应该去参加了。我很久没有玩过游戏了,希望这一次能有同样愉快的体验。” “你就那么希望被围殴吗?”我放开花卷,站起身,低头看了看正在闪着红灯的项链,大概就是在召唤所有人集合吧。 “哦,该死的,我的手机忘在酒馆了。” 德古拉的声音不再响彻耳边,花卷拍打着砂石地面,等着我的指令。 “我不想就这样一直带着你,小东西,你找个树枝或者什么地方,先把尾巴上的伤养好。”我摸了摸它的头,看着花卷不情愿的转身,随即一头扎进一望无际的黄沙里,失去了踪迹。 我只身回到小酒馆,拿上手机,换了一套衣服,毕竟只穿一条四角裤满城晃悠实在太扎眼了。 展一笑他们已经没了踪影,黄珊珊留在了酒店里,说他们是去了赌场酒店集合,地址正是之前我们发任务牌的地址。 “平凡,你有没有受伤?那个女人说你驯服了印第安古神,所以要信奉你作为主人,大笑解释了半天他们也不信。你看,老爹的院子都重新上过漆了。” 查理老爹瞪着我,“砸坏我酒桶的混蛋小子!” 我赶到酒店时,侍者正要关门,看见我,礼节一笑,“抱歉先生,我们这里现在被包场了,暂时不接待客人。” 我掏出了脖子上的任务牌,这才在最后关门前进如入。 侍者带我穿到酒店后门,铺着长桌的草坪看上去像是准备举办一场婚宴,除了婚礼上应有的白色色系,全部变成了黑色与红色。 侍者鞠了一躬,随即离去。 莲佛初坐在第一排,身后乌泱泱坐着数百人,集体黑西装黑头发黑领带,生怕看不出他们是一个组的。大概全长就只有他们最招摇了。 看见我,莲佛初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平凡先生,又见面了。” 我放眼望去,展一笑和展大笑并不在人群中,倒是连心坐在了莲佛初阵营隔壁的那个片区。 听到莲佛初的声音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显然是放心了许多。 那群来老查理店里找茬的黑人们看到我,都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生怕我把花卷召唤出来对着他们撕咬。 那个女人却非常激动的站了起来,就差向我跪下来了,和她一起的那二十几个男人也差一点就起身了。我赶紧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行动,以免过于张杨。 他们似乎即使是在黑人里也算是很强大的存在了,因此坐在了当中的位置。连心虽然是亚洲人,大概是因为认识我,被请在了黑人阵营的第一排。 海带头向我自我介绍,她的名字叫做阿米伽,是为了这次的优胜奖励而来。 当地的人尊奉蛇,俗称拜蛇族。 亚马逊森蚺在当地文明中,更是被奉为蛇中之王,而当地更是男尊女卑,她之所以能驱动这么多男人替她做事,完全是因为她可以召唤花卷。 但是没想到花卷和我居然芝麻看绿豆的就这么对眼了,阿米伽对花卷是用绝对的信奉才能成立的,是缔结了仆人与神明的某种尊奉仪式,然而我和花卷实力平等对打之后敲晕了丫,在力量代表绝对的拜蛇族当中,我就算上半个神了。 “主人,您……将印第安古神放生了吗?”她用家乡话问道,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直视我。 我有些莫名,那就是一个小孩子,我给她起了名字,叫她自己一边玩去了。还神…… “回头再说吧,我找个地方坐下。还有,别叫我主人,感觉怪怪的。我和花卷也是朋友而已。” 阿米伽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我,点点头,恭顺的让我坐她的位置。 我示意她自己先坐下,然后视全场,大约有两千人。 我们两千人坐在椅子上,望着前面的长桌看,大概是一个可以容下二十人的桌子。 连心旁边有两个年轻男人各占一边,各自对这小丫头大献殷勤,我憋着笑,本来打算坐得远点,但是小丫头向我招手,“平凡!这边!这边坐!等你好久了!” 说完之后,她对着旁边两个男的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我朋友来了耶,不好意思呢你们可以走开了吗?” 围着连心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欧洲人,皮肤白皙,面孔英俊,另一个和我们都是华夏人。 两个人各自用一种轻蔑和不屑的眼神看了看我。 “小子,你是这位小姐的朋友?”欧洲人站了起来,但没有把座位让给我的意思,我看了看对方,他这个子有190了,一身的高定服饰看着价格不菲,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哥。 “对,她是我小情人,你们可以走开了。”我没有摆什么好脸色。 旁边莲佛初听了之后轻轻一笑,连心先瞪了我一眼,又瞪了莲佛初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我脸上,“臭流氓!又来!谁是你小情人!” 128 有眼不识泰山 我低头看了一眼连心,忍不住就想调侃她,“你说你本事多大,胸平得跟推土机碾过一样,居然桃花这么多。叫声哥,我就帮你解决一下?” 连心白了我一眼,正要发话,却被抢白了一通。 “兄弟,大家都是华夏人,不必互相为难吧?”那个和我们同一国的男人发话了,“后面有的是空位,你就不能自己长点眼睛?” 他看了看连心又看了看我,确定我们肯定不是情侣关系之后,屁股在椅子上蹭了一下坐得更加牢固了。 欧洲人则仍然用一种殷勤的目光望着连心。 我后来才明白,是因为阿米伽他们把第一排的位置让给了连心,所以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连心是阿米伽他们的首领。 一个亚种,做了强者的领袖,听起来多牛逼? 阿米伽站了起来,身后的二十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你们最好让开,好让我们尊贵的朋友坐下。”阿米伽微微笑着,黝黑的皮肤看上去犹如毒蛇的皮,“他是阿兹克特的信仰之友。” 两个缠着连心的男人变了脸色,那个华夏男人更加是愣了几分钟,这才讨好的笑了笑,“对不住,这位才是你们几位的座上宾?” 我不置可否,看着这个上一秒还在对我嚣张跋扈的人,“座上宾不敢当,不打不相识而已,也就是朋友了。” 阿米伽瞪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倒不忌惮阿米伽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但是忌惮她身边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男人堆着笑对我说了句抱歉,然后自告奋勇坐到后面去了。理由和刚刚说的差不多:后面有的是空位,而他自己突然长了眼睛…… 莲佛初颇为扫兴地把视线移开,显然是想看我和人家过个招。但可惜我们各种君子动口不动手,从阿米伽带着那二十几个人站起来开始,就注定了这场争风吃醋会兵不血刃的收尾。 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那个欧洲男人也离开了,不过他倒是真的对连心很感兴趣的样子,据我分析,大概是喜欢平板身材。 连心恨恨看了我一眼,“你这张嘴,迟早我让你后悔讲你了这些。信不信我对你戳一针保证你乳腺再发育,给你丰胸?” “得了吧,要是你这个办法有用,你肯定先给自己来几针促进一下自己的机场改建工程。”我其实并不喜欢和女孩子抬杠,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见连心总有点忍不住喜欢逗她两句。 眼见小丫头火了,我凑到连心耳边去问,“阿笑兄弟两人呢?” 这时候就看得出连心的好处来了,她公私很分明,不会因为斗嘴就不和我讲话。很多女孩子一旦和你吵架,就不管什么场合都会不配合,直到你求爷爷告奶奶了她才放过你。 连心轻声告诉我,主办方在他们刚刚进到酒店里之后,就单独请走了大笑,过了一会儿又请走了展一笑。 我皱了皱眉,当即决定去调查一下。 连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 “我们这是在等什么?前面摆的一排长桌子干吗用的?”我偷笑这小妮子的可爱,没有再对着她的痛处一直戳。 连心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主办方等下会来人,据说今天来了个重量级的大前辈。” 我心说要是真把林道长请来了我就写一个大写的服气,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去找阿笑他们,你在这儿等着。有事手机联系。”话没说完,就见到一个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走向了我们。 看向我的时候,老头子明显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来,随即他警觉地环视坐席四周,最后再次把眼神定在了我身上。 老头子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深邃和犀利。 即使是我,和他眼睛里的目光对上,我甚至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老头不再讲话,他看了看我,然后就转头和身边的其他人说话了。 就坐的时候,我发现他是坐在一行人最正当中的,也是唯一的白皮肤老人。 主办方一行人就坐后,一名坐在长桌端部的,戴着眼镜的男人表情严肃的敲了敲桌子,顿时全场声音减轻了许多。男人语速平缓面部表情庄严地开了口。 “诸位远道而来,我们不胜荣幸。这一次的任务相信各位已经略知一二了,我谨代表此次的主办方向诸位充满勇气的行为表示最高的敬意。当然,在正式开始之前,我不得不再次重申一下,这一次的任务危险程度恐怕是远远超过诸位的想象。”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们将要对抗的是一个600年生命的生物。它残暴、嗜血并且强大。虽然可能大家在电影里听到的更加多,但是我现在代表除妖公会国际联合理事,向诸位宣布,弗拉德.则别斯.德古拉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传言,并且,他确实就是我们本次的行动目标。甚至,他本人知晓我们的计划。” 他起身,向那个老头子鞠了一躬,“这位是今天上午到达赌城,专程作为顾问的克里夫先生。他将在这次任务中占据重要地位。或许他的姓氏你们会更加熟悉一些。范.海辛的大名如雷贯耳,相信诸位并不陌生。” 如果不是我自己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想喝血的怪咖,我肯定觉得自己误入了某种下了大成本的传销组织。 我到目前为止喝下的血液已经足够几个成年人毒发身亡了,要么我喝了假的血,要么我就是在做梦。 被称作范海辛的白胡子老头站起了身,他看起来很睿智,但不像演员安东尼霍普金斯在荧幕里表现出的那么风度翩翩,克里夫是个瘦削挺拔的老人,他体现在面孔上更多的是固执和冷酷。 “我对于这种以夺取他人生命来维系自己的邪恶物种深恶痛绝,我的家族世代以消灭这些恶魔为己任。作为目睹德古拉曾经被封印的过程的见证人,我向各位保证,你们这次的任务,绝非想象中简单,希望你们做好了与亲友诀别的觉悟。” 他自始至终,眼神一直望着正前方,看似平静,却是一直死死盯着我一般,“我真希望你们能像我一样体会到,我的家族对于吸血鬼有多么的仇恨。” 他的语气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让我甚至有些汗毛淋漓的感觉。 129 有钱能使磨推鬼 老人一言既出,所有人都几乎爆炸了。 关于这次的围剿任务本来就有传言说是要对抗传说中的吸血鬼boss德古拉,但是大部分人不太相信,结果真的等到官方大大方方承认了,所有人都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克里夫用一种近乎仇恨的眼神看了我将近二十秒,直到连心也忍不住打量我几眼,“你是不是真的长得很不讨老爹们的喜欢啊?” 上帝作证,我哪知道自己这么不讨爸爸们的喜欢?我都快不记得自己的爹长什么样子了。 克里夫极力控制着情绪,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我知道大家觉得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但是危险越大,酬劳越高,我能给予的是——” 他掏出了一份卷宗。 “本人,克里夫.范.海辛,愿意将一切家族的地产、房产及瑞士银行的账户里的资金,全部用作本次的围剿行动的奖励,同时,积极参与行动的诸位将获得国际与国内各自一次ss级任务完成记录。相信各位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次是真的炸开了锅。 a级别任务的最高奖金是1000万,按照保守估计,s级任务的奖金应该也有5000万,那么ss级的任务大概能上亿。 虽然说对于某位商业大亨来说,一个亿只是个小目标,但是对于我等ds来说,这就是人生终极目标了。 哪怕是江城的房价长得让人欲哭无泪的今天,1个亿或许吃不下38万一平的豪宅,但是起码用1个亿买下来的房子铁定叫豪宅。 我和连心头凑在了一起,“要是有一个亿,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回答特别三俗,买个岛、买上各国美女做老婆、天天开着直升飞机到处浪。 连心则说,要是有一个亿,她要留500万给自己当嫁妆,剩下的全部拿去支援灾区,她爷爷一定会这么做。 说完之后她特别轻蔑的白了我一眼,这就是我们军人子女的思想觉悟和你们这些流氓的差距。 我本来也是想夸奖她有思想觉悟的,但是她这样先开口了,我就只有怼回去的份了。 “500万做个整容+丰胸,勉强够份儿。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再多留个500万吧,你那么凶悍,很难嫁出去的。” 连心的金针一下子戳进了我的后腰,甚至还没来得及觉得皮肉痛,就听见连心对我轻悠悠的说,“你信不信我这就让你马上需要500万做个肾移植手术?” 这时候,克里夫轻轻咳了嗓子,“我重申一下,手刃德古拉的那位英雄将得到范海辛家族的全部资产,这是由我范海辛家族单方面出资,而任务牌会记录所有积极参加的人所有的行动记录,事后的奖励将有公会提供。” 我听到有的人在身后轻轻议论,“这个老头子能有多少钱?恐怕是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不知道范海辛是不是听得到这些议论,他露出了积分倨傲的神色,“范海辛家族的资产,接下来将有专门律师向各位细细讲解。” 说完之后,一名穿着职业西装的女人站了起来,用古板的声音轻轻念了起来。 范海辛家族的资产足足念了三分钟,包括在赌城的一座别墅、曼彻斯特的三家工厂、塞纳河边的一套高级公寓、奶牛之国的一整座农场…… 这还仅仅只是不动产,加上股票和黄金以及一些古董、名家字画,到最后所有人都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合计资产保守估计,目前市值约在50亿美元。”女律师讲完之后,微微示意,便随着克里夫离开了。 一起跟着离开的还有大约将近十个人,老头子这么一走,基本上就只剩下一半的人了。 我轻轻对连心说,“这是我见过的最丰厚的棺材本。” 我和连心对于这个善于驱动人心的公会表示了发自内心的佩服——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我还在好奇,这么危险一个任务你还照实说了,这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在去送死吗? 那还有谁会拼命? 好吧,原来这么大一笔赏金在后面等着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 全场处于一种沸腾状态。 不以为意的人只有一个,莲佛初。 “这些资产是不少,不过勉强与北海会的一年收入持平,难能可贵是光明正大的收入……如果北海会得到了,大家论功行赏。”他轻声吩咐下去,就看见他后面那群手下也是各种兴奋。 这时台上剩下的几个主办方的人再次发话,“风险越高,酬劳越厚,反过来也一样成立。原谅我们泼大家的冷水,请各位先行准备道具,等待今晚的行动指令。手机务必充电,确保可以及时收到公会的信息。那么,请大家随我去选取适合的武器,武器由公会提供,不收取任何手续及费用,但在登记之后,需要及时归还。” 所有人起身随着其中四个工作人员离开。 我和连心商量着,也正准备离开,去找展一笑他们。但是就在我们起身的时候,长桌上剩下的六个工作人员叫住了我。 “烂桃花先生对吗?请问您是否和我们走呢?您的朋友在等您。” 我和连心对视一眼,眯起了眼睛。 “我不是应该去拿武器的吗?”我一边装傻一边问,同时考虑如何脱身。 如果去的地方没有危险也就罢了,如果很危险的话,连心跟着我就有一定程度的危机。 但是我又隐约觉得这些人知道展一笑和大笑的行踪。 我不想弄丢任何一个朋友,正在犹豫之际,连心握住了我的手。 “去哪儿,我都要和他一起,你们不同意,我们就不去了。” 连心的手温暖柔软,滑而不腻,握在手里有一种小巧可爱的感觉。她轻轻在我身后说道,“别怕,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她那样自信,配着她英姿飒爽的身姿,看起来格外的顺眼。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随即答应了。 “好的,那么请两位随我们走吧。大笑先生和他的兄弟在会客室等着二位呢。” 130 单独约见 我和连心并肩随两个工作人员一起走,我们和之前离开的大部队是两个方向。 连心一路握着我的手,微微有些紧张。 我低声嘲笑她几句,“刚刚的豪情万丈哪儿去了?连大小姐?” 连心捏了一下我的虎口,“这些人到底意图不明,你心大,你不怕,我可是很害怕的好吗?” 我笑笑,这个小丫头那一手金针飞出来,别说人了,大象也能搞定,只要她的穴道是真的刺得准了。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我还真不知道她要怕什么。 其实我能感觉得到,这些人对连心,是并没有太大的敌意的。而我,才是他们的目标。 大部队是往塔楼去的,并不在酒店主体建筑。而我们则回到了大厅,并且上了电梯。 电梯早在酒店大堂里,因此不是观光电梯,而是全封闭的厢式电梯。我们一直往顶层去,楼层指示表盘上很快跳动着,随着舒缓的音乐营造出了令人放松的心情。 当电梯当中停靠在25楼的时候,如我预料的发生了一点状况。 连心实战经验并不丰富,她被身后的人掏出了手帕迷晕,不难想象,手帕上大概是有乙醚。 电梯门没有打开,但是侧边的墙壁却开启了,黑暗中露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mr凡,请你从这里离开,这位小姐我们会带她去见顶楼的两位展先生。”对方语气还是很客气,有些生硬,但不失礼节。 “克里格老伯就在尽头,是吗?” 那些人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是的。” 我回味了一下老头最后看我的眼神,离开了电梯,从通道走了出去。 通道看起来很长,实际也就百米左右的长度。估摸着算算应该是绕过了电梯间,直接穿过了大厅。 总之等我走到尽头的时候,一扇门出现在我面前。 打开门,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映入眼帘。 说是办公室,但又太过阴暗了些。 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完全没有窗户,所有的照明设备都是靠着电灯在支撑的。 正对门口的办公桌,克里夫正在为一份文件签名。他的桌子上摆设很简单,除了墨水、纸币,就只有一个水晶球。另外,他的桌子上培育着几株水仙,虽然还到了开花的时节,但是他的水仙还只是花苞而已。 “你来了,年轻的先生。”他看了看我,低头又看了一眼文件,站起了身。“我们开门见山吧,你意下如何?”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老鬼,你说开门见山就开门,那要是你关门放狗我岂不是也要被咬? 之所以同意和连心分开,完全就是知道这老头子只对我有敌意。 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可以坐下的位置,索性就站着了,“老伯,你有话直说吧,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绕着弯实在没意思。” 克里夫楞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轻轻说了一句,“有趣。” 这句话并不是网友胡侃之间的那个因缺思厅,而是纯粹的发自肺腑的讽刺和困惑,好像我说了一句多新鲜的话似的。 “您不太喜欢我,是吗?”既然说有话直说,我当然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是的,我不喜欢你体内流淌则野蛮的血液,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我的孩子?”克里夫的眼睛有些浑浊,看着我的时候眼眸很深邃,似乎越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眼神里最复杂的一种神情。 悲伤、愤怒、恐惧、仇恨、困惑、怜悯,以及一丝……绝望,甚至还有许多我读不懂的情绪。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想除掉我居多。 “我刚刚看见你,就闻到了你身上的血液有了腐朽邪恶的味道,你知道吗?只有敌人才有这样的味道。”克里夫站起身,行动敏捷的不像一个老人该有的样子。 “你是直接得到了德古拉的血液,从而开始转化的,对吗?”他仔细看了看我,转身回到自己的桌子前,“我不会看错的,你身上的气味已经非常显著了。我没猜错的话,你身边另有高人保护了你的性命,否则以你天生的除妖师的血液,一定会因为直接承受德古拉的血液而殒命的。” 我看了他一眼,并不过多理会。但是我的心里却格楞一跳,如果时间推算到一个月之前,我在酒吧后巷被德古拉咬了一口,那之后的好久的确都是没有胃口的,也讨厌见到阳光。 直到……刀疤带我去吃了一碗麻辣烫…… 麻辣烫? 麻辣烫! 麻辣烫…… 好吧,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刀疤到底怎么回事。 假如克里夫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刀疤一定是用了某种我不知道的办法保了我。只不过萝莉师傅却不知道缘由,把我贸然带出了国,然后我因为接近了欧洲大陆,在苏黎世机场逗留的时候让体内的血液觉醒了——严格来说,我体内流的是德古拉的血液。 太蛋疼了,这种“我体内流淌的都是你的血液”这么唯美浪漫的情话里才有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和一个600岁的老头子身上。 克里夫看着我,淡淡说道,“你就算躲过了这一劫,迟早还是会死的。” 我把手撑在头后,故作慵懒,“早死晚死都是死,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当初我父亲误以为德古拉将是我忠诚的朋友,也是像你这样对待我家里人的,嘴硬、自负、坚信着所谓的忠诚和友谊。但你知道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我看了看越发激动的老克里夫,语气忍不住有些冷淡和不耐:“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是什么结局,但是起码他生了你,你还活了这么大,老伯。而且你知道我看见德古拉的时候他在哪里吗?” 有那么一刻,我能清晰明确感受到体内对于同类的冷淡和漠视,心中的天枰已经倾斜,趋向于那个荒漠中走出的男人。“他被埋在一片沙漠之下,走出来的时候苍白得像是一具骷髅,即使他气质很好,举止优雅,也掩盖不了他曾经受到的创伤有多严重。” 131 水晶球里的预言 看见弱者的虚弱,或许只是会觉得同情,潜意识里,你是习惯于弱者的卑微的; 但是当你发现一个强者软弱的一面,你会去反思,他为什么如此? 我没有开口问过,什么样的人能把一个600岁的大boss困在荒芜的沙漠里,但是我知道,只是间接承受了他的血脉,我就已经在短时间内实力大振。 但即使我的感知力反应力都提升了一个水平,在德古拉面前,应该还是跟新生婴儿没什么区别。 那么他本身的实力,应该是怎样可怕的存在呢? 克里夫摇摇头,用近乎悲悯的神情看着我,“德古拉……你居然在同情他……如果你知道她是如何令我们的氏族感到痛苦和耻辱,你就不会难以理解我的仇恨了。” 克里夫淡漠地点了一支烟,“或许你在沾沾自喜吧,他在千万人之中挑选了你,又对你宣扬了独属于血族的忠诚,此刻你一定觉得自己很特别。” 世界上没有毫无根据的爱,也没有毫无缘由的恨。 我看着克里夫的神情和激动就知道他一定经历了许多。 “既然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么为什么你没有选择杀了我呢?” 我看着老克里夫的表情,提出了质疑。 “你知道吗?猎人也是有着天赋高低的,那就是预知未来。你难道没有看见过一些幻象,或者是画面,或者是声音,或者是一个梦?” 我没料到他突然改变了话题,又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梦,甚至就在今天我还看见过一段信件里的文字,我便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克里夫微微一笑,开始跟我讲述起了他的祖先如何以人类的劣势趋福避凶。 之所以人类能躲避吸血鬼的攻击,就是靠着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一定也有过这个经验。”克里夫看着我,目光深邃而坚定,“如果不是德古拉,我相信你此刻已经成为了优秀的猎人。” “如果我有这个功能,一定会选择买彩票,而不是跑来异国他乡和你一个陌生的老伯吹牛比啊。” 克里夫极其复杂看了看我的脸,“你真是有些像他。” 我一脸懵逼,像谁?能像谁?我这么伟光正,还能去模仿别人? 哥们一直都是为自己代言的好吗? “我就是我,不像任何人。” “年轻人,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我在水晶球里预见到了一个未来。”他有些兴奋,向我坦言,我可以尝试着给你看看这个未来。 他对着那个水晶凝神注视着,用手在上面画了一个圈,然后聚精会神用双手在水晶球上方挥了片刻。说真的,有一瞬间我觉得他特别像一个招摇撞骗的老神棍。 但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开口讽刺的时候,水晶球起了一阵雾气。 “用你的手去擦掉水晶球。”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 老克里夫皱了皱眉,“你在犹豫什么?如果你觉得这是假的,之后我随便你怎样检查,但是你最好考虑一下,你是否有足够的斤两。而且……你身体的异变,可不是作假的吧?” 姜还是老的辣,他几乎猜透了我所有的心思,见我还是犹豫不定,他向后仰坐在椅子里,自信满满看着我,那是只有人生阅历很丰富的老人才会有的表情。“如果你是害怕看见了不想遇见的未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未来都是不可逆转的,你看与不看,都是无可避免的。” 我闻言之后,再没有犹豫,伸手擦拭两下水晶球。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雾气渐渐消散,但是水晶球中间有一个人影,他的身影那样帅气,以至于我都忍不住想要称赞一下这小哥真是潇洒。 但是看完那个身影的全部动作之后,我有些笑不出来了,冷汗不知不觉打湿了我的后背,贴着我的衣服。 老克里夫笑而不语望着我,片刻后他开口,验证了我看见的影子,“你会亲自杀了德古拉,砍下他的头颅,在他心口插上桃木桩,并且将他的头颅带给我。” “如果我拒绝呢?”我自恃身手不会受到这个老头的挟持,仰头漠然俯视着克里夫。 他突然在面孔上露出了一丝老年人特有的狡黠,“你虽然很了不起,但是天性就是天性,年轻人,情绪波动太大,更容易让你产生晕厥感。” 正在此时,我赶到一阵头晕乏力,随即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就好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一般,头顶传来克里夫充满胜利与骄傲的声音,“你虽然得到了他的血液,却还是太年轻了。” “这些水仙花,气味是不是很特别?其实这是大蒜的花,驱虫效果特别好。” 他冷漠地看着我,“用来麻痹一些肮脏的物种,也同样见效。” 我像一只被喷了雷达的蟑螂,没有动弹的力气,觉得一阵阵恶心。然后听任老头去了另一个房间,掏了一把手枪出来,面对着我。 “血族从不背叛同类,你是否选择在彻底沦为没有人性的怪物之前,选择帮助你的朋友亲人,杀死那个邪恶的根源?” 如果你答应了,那么市值50亿美元的资产就是你的,如果你不答应,那么…… 漆黑的枪膛对准了我。 这个老家伙是认真的,我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要么为了德古拉所谓的同类间的忠诚而死,要么为了求生,而活下去。 或许对着德古拉的背信弃义,还能让我得到一个英雄的称号。 “我很想答应你,但是……我看你不爽啊,老头。” 含含糊糊说完这句话,我就没了意识。 睁开眼睛时,展大笑和展一笑的声音正在耳边作响,“他始终是我们的朋友,你这样太过分了。” “你们就不能让他睡得舒服点吗?”这是连心的声音。她的声音里有些愤怒,以至于我迷茫间不知道她在为什么发怒。 我睁开眼睛,一阵铁链的声音细细碎碎响彻耳畔,四肢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冰冷感。 铁链内侧有着尖锐的刺,戳在我的动脉上,血液缓缓顺着我的关节处流淌,随着液体的流动,我能感受自己生命的逐渐流失。 132 大义凛然 眼前所见,只有黑暗,只有一个小收音机在脚边,差点被我一脚踢翻。 我听见的声音就来自收音机里,展家兄弟的声音在据理力争,连心则一阵恼怒,说要尽快放人。 本以为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后来发现不过是广播收音性能太好,电流里传来的声音那么逼真,就好像就在耳边。 这个老头子还是挺无聊的,居然开了个电台,不知道除了我还有谁听得到。 血液沿着手腕滑翔手臂再流到肩膀上,衣服都有些黏黏的,意识模糊间,我又闻到了大蒜花的味道。 大蒜的味道并不多么刺鼻,以至于我都没有感觉,整个人就陷入了麻痹迟缓的状态,克里夫有备而来,而我在吊打老头的事情上没有什么经验。 展一笑意思很明确的说了一句,“我们几个一起来就会一起回去。” 展大笑作为翻译,还加了几句,“他不肯背叛同类,也就不会背叛我们,既然是朋友,我们没有理由放弃他。” 连心似乎是直接掏了枪,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几声电流的声音。 “我不看这种只有画面的东西,平凡在哪儿?见不到他我们三个今儿就把这破地方拆了。” 我这才想起来,分开的时候,连心是被乙醚弄昏的,顶多记得我是在25楼分开的,恐怕是不会知道电梯里的秘密通道的。 “难道我要在这个鬼地方被臭死吗?靠,搞不好真的是死了都没人知道啊。”我靠在墙上,两个手被链子钉在了一个正好没办法坐下的高度,如果要坐着躺着,就一定会让尖刺戳到动脉更深的地方,到时候估计不出几分钟我就一命呜呼了。 但我腿上也被绑着,站也站不起来,坐也不能坐,整个人半坐半跪的贴着墙壁,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md老鬼,出来咱们聊聊人生啊!”我嚎了一嗓子,但没人理会我。 德古拉的声音轻轻响起,“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维护我,宁肯受刑都不答应出卖我。”他的声音一点没有感动的意思,有一种带着理所当然和嘲讽的感觉。“如果不是你没分出大蒜和水仙,我一定不会嘲笑你。” “你丫的……”我骂了一声,然后血液加速流动了一下,把我拉回了理智的边缘。 德古拉用一种观赏奇珍动物的语气啧啧称奇,“小子,你的血量真大啊。” 我没好气回了一句,“是的,我热血沸腾人畜不分,你能考虑一下为毛把我拖下了水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德古拉慢条斯理拖长了音调,“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接着他不讲话,我只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不同于地震的感觉。我所在的建筑,包括地板、墙壁、都没有发生震动。但是房间里所有的物件,包括连着墙壁的铁链、我脚下的收音机,以及不知道门外隔了几个房间的老克里夫的办公桌上,水晶球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德古拉本人都没有来此,只凭一个意念,居然可以让一切事物如此震荡,我无神望着前方的黑暗,不知道能说什么。 墙壁上一支蜡烛忽然被点燃,光亮间摇曳着,映衬出了老克里夫的面孔。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一个狭长的房间,墙壁由红砖搭建而成,隔绝外界的是一扇大铁门。 这个房间大概只有一米多宽,五米长的一块空间,我被锁在正当中。 右侧空荡荡的,正是我感受到德古拉的气息的地方。 左侧的铁门旁边,老克里夫正在警觉的看着我们,他全副武装,戴着一副眼镜,神情看起来非常谨慎,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你在这里吧,恶魔?”他端着十字弓,直指我的心脏。“这个孩子本来是个不错的苗子,但是你已经把他转变了,我不会轻易让他成为你的棋子的。” 空气中一阵静默,我感觉得到德古拉还在,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克里夫的问题。 克里夫有些沉不住气,他提高了嗓音,“你想借助每一个子嗣作为你新的支点,彻底藏匿起来?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箭矢发射出来,闪着一阵银色的光。 我的脑门眼看就要被这支箭射穿了。 这时候一切似乎静止了,没有震动、箭矢也停滞在我的额前,有一阵,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时间停止了。 德古拉的气息非常强烈,散发着一阵暴怒的气息,“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族人。” 银色的箭落在地上,沾着黯淡的,不知从何染上的血迹。 血液里流淌着古老的气息。 我可以肯定的是,德古拉受了一定程度的伤。 在四面无窗的房间里,忽然烛光无限变亮。墙壁上有血液缓缓形成字迹,被独特的哥特式字体写就。“放开这个孩子,我来参加你的游戏,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墙上的字迹还没书写到最后,但是大致意思已经可以猜出来了,这时老克里夫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很好,你终于愿意接下战书了,我以为你会躲到我这把老骨头也与世长辞。” 话音刚落,他又一次拉开了十字弓,射出了又一支银制的箭。 这一次他并不是瞄准我,而是他正对面,字迹出现的方向。 我面前有个黯淡的虚晃的人影,闪现了几下,最后微弱的化成了实体。 顺着德古拉的胸口,黯淡的血液缓缓顺着箭身流淌下来。 银制的箭头,桃木的箭身,国际标配辟邪专用装备。 德古拉低头看着自己身体里插着的羽箭,缓缓拔了出来,“你比起当年可聪明多了。” 他的语气很淡漠,但是我却听出了浓浓的杀意。 银色的液体缠绕着一股黑气,缓缓从细小的创口中流出,看来银器对于吸血鬼的致命性,即使是对于600岁的大boss一样有效。 我的手铐被自动打开,德古拉没有看向我,他的语气里有些凝重。 “孩子,你尽快离开吧。” 我揉着伤口,看了德古拉一眼,“你来救我,我难道还能无耻地跑了?” 这一刻,我被自己的大义凛然感动了。 133 兄弟,扶朕起来 克里夫用一种怜悯的神情看着我,“真是忠诚,花言巧语迟早会让你丧命的,孩子。” 我翻了个大白眼,举起双手,血已经止了,貌似这个身体的伤口好的不是一般的快速。“老伯,你确定差点放光我的血就不会要我命吗?你倒是不花言巧语,一言不合放血的毛病能改改不?看你长得不和善,没想到你比长得还狠。” 话痨这个属性,我觉得是改不掉了。 “哼,如果你知道这个恶魔是怎样屠戮我的族人,那才有资格是用狠毒这个词语。”老克里夫的神情无所畏惧,望着德古拉,生出无尽的怨恨和阴毒,“我的父母、子女都在对抗你的战斗中阵亡了,一个人忍耐着巨大的悲痛和孤独生存下来,不变得聪明,怎么对得起族人的生命?” 德古拉整理了衣衫,他看了我一眼,又望了望老克里夫,“我比较感兴趣,你是怎么分辨我究竟是以魂体形式过来,还是单纯的隐身?” 我一听就乐了,丫的我们这对话突然就玄幻起来了。 不过德古拉表情很认真,似乎他的确是可以做到两者。 克里夫缓缓摘下了眼镜,“你可以隐藏真实形态,也可以只是以魂魄形式出现,区别在于魂体没有温度,而隐形,纵然你们的温度比较低,却不会完全探测不到。我的办公室里有热源探测,检索画面接到了这幅眼镜上,因此只要带着眼镜我就能知道你到底在什么位置,即使你的温度再低,也可以探测到。” 他用手帕擦了擦镜片,又重新带上,眼眸里闪过几许精明。 “人类或许身体强韧不如你们,但是真正的本能,是求生,为了活下去,在如何的劣势环境里我们都能发展更加的强大力量。” 我看着老克里夫忍不住从嘴里冒出来一句,“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真是科幻,可把个老头子牛逼坏了。” 德古拉听到之后没能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声。他抬手时,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手心有一处灼伤似的痕迹,应该是刚刚射向我的那支银质箭头伤了他的手。 我突然觉得这个满嘴不搭调的老boss其实是个特别靠谱的盟友,心里有一点点的感动。当然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打断了,德古拉皱了皱眉,看看我,“如果不是你这个小家伙身手太差妨碍我,我想胜负能更快分出来。” 我一下子感激之情有点被火焰浇灭的感觉,而对面的老克里夫则气的脸色有点发绿。 “孩子,你还是先退下吧。”这句话倒是两个老家伙一起说的,敌人做久了,也是有些默契的。 他们的目的,似乎都是对方。 “我虽然是来救你,但是也是你作为媒介,更加方便我找到老克里夫,越过不少陷阱,毕竟猎人都是阴险无耻的。”德古拉上前一步,头也不回,并没有看我,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道,“这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你不用出于义气参与其中。而且,我来救你,是出于作为父亲的责任。” 我本想争辩两句,德古拉冷漠一笑,“你的那些朋友,你就不怕这些阴险的人类会伤害他们吗?猎人和我们不同,即使是同类,作为诱饵或所谓的背叛者,他们是可以轻易消灭的。” 说完,他的身形很快闪在了我面前,我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在门外。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扇门自动消失,与墙壁融为一体。 我没犹豫,转身离开了这里。 德古拉的实力要是轻易被一个老头子灭了,那克里夫家族世代就一定是假的除妖师。 重点是,我需要争取时间恢复身体,并且去找到展一笑他们。 失血过多的影响还是很明显的,我甚至没跑,只是快步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一阵晕眩和恶心,刚才或许是因为德古拉作为后盾,他的气场和血脉之力影响了我,让我感觉没有那么痛苦,但是此刻我的身体离他逐渐远了之后,就开始清除感觉到伤口的恢复变慢了,痛感也有些加强。 一个踉跄摔倒在阴暗的隧道里,狗吃屎的趴在了地上。 “娘的,再放光我就要被做成菜了。”我低低骂了一声。 这时候隧道里突然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我警觉地听声辨位,似乎是从我正对面走来一个人。 忍着头晕恶心的感觉,仔细辨认,来人脚步声轻,但略有些坡脚,约莫是个身体轻盈的青少年,个子不会超过一米七。 比起一般人贫血,变了物种之后更加痛苦,除了恶心,全身都有种刺骨的疼痛,比起关节炎发作也是不遑多让。 虚弱感严重到接近一种濒死的体验,甚至有种要跳出来走马灯的感觉。 我甚至担心是否打得过这个人。 即使来人的身形听起来身轻如燕,就算是个妹子,可是我现在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估计打不赢。 要是这个人是克里夫老鬼安排来给我一个痛快的,我希望真的能痛快一点。 脚步声不紧不慢接近了我,我满怀希望来人是连心,所有认识的人里,就这么一个最有可能出现的姑娘,“小情人是你吗……” “哎哟我去,你这口味略重啊!烂桃花。一阵子不见,你居然这么称呼我。哎,我一心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睡我。” 那个欠扁的语气听得我恍如隔世。 全国,不,全地球,所有的物种里,语气欠扁这件事,他认第二,就没人敢人第一了。 但是此刻我高兴的老泪纵横。 “艾玛!妖妖灵!快!扶朕起来!”说完这句话,我又忍不住有点沉默,他如果知道了我现在是什么物种,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互相扯皮吗? 我是现在告诉他?还是等他把我救出去了恢复了身体再告诉他? 可是那样算不算骗他?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妖妖灵蹲下身子,放了一个冰凉凉的袋子给我。 “来的匆忙,黑柿买的。” 他的脚步声离得有些远,我低着头,握着手里的100的血袋,忍不住眼睛一酸。 好兄弟就是很多事情,不用解释,他都会无条件的信你,帮你。 冰冷的血液,没有多少鲜活的生命力,但是足够我恢复精力。 我趴在阴暗窄小的甬道里发誓,我一定找回变成人的办法。 德古拉有一件事情说错了,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只会有背叛和猜疑的。 134 社会我凡哥,人狠话又多 走出狭长的通道时,我感觉好像过了很久暗无天日的人重见光明,有点小激动。 但其实也就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伤口复原了,但我的脸还是一样惨白,当然我是照不了镜子的,只不过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臂,蜡一样的白色下,清晰看得见血管,我的小麦色健康皮肤看来是和我说拜拜了。 酒店的长廊里,妖妖灵站在我面前吸着烟,我刚看见他抽烟时皱了皱眉,这小子又是啥时候学会吸烟的?一个有哮喘的人还吸烟? 靠近发现是电子烟,怪不得没有触动酒店大楼里的消防装置。 这小子有阵子没见了,比上一次分别的时候要成熟了许多,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正合适他的身高,但显然袖管和裤管有些空荡荡的——大了一号,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霓虹人就是长不高啊,你说是不是?”妖妖灵微微一笑,把电子烟放回口袋。“我在平城接到了你女上司的电话,脚伤一好就来了。不过我来不及报名参加这个围剿大会,所以就混在那个北海会里。” 原来是颜逸如,我怔了一下,随机又想起来一个问题,“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拜托,刚刚北海会单独占了一个阵营啊,我坐在最后一排可能看不见你吗?你为了一个小丫头和人家争风吃醋大出风头的时候我可是好好瞻仰了你的风采啊。”他勾上了我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重点是你连亚马逊丛林出来的人都不放过,一个可以单挑二十个男人的女人,你都能征服,果然……社会我凡哥,人狠话又多” 我忍不住一种感动,忽略了他调侃阿米伽的事情。 比起展一笑思想斗争之后的义无反顾,妖妖灵这种压根没当回事的态度更让我心里觉得温暖。“哥现在严格来讲,都不算人了,你不怕我?” 听到这句话,妖妖灵叹气,一脸沉痛,拍拍我的肩膀,“我都不知道你当时遇到了这种事情,肯定吓坏了吧?毕竟你没见过大世面。” 得,这就是妖妖灵,讲话永远是前面半句是糖,后面半句一鞭子。 “可不吗?吓得我差点想咬你。”我看着妖妖灵那跟我差不多白的皮肤,还是忍不住有点感动。 这厮天生身体不好,还带着腿伤,不远万里跑来找我,以来就是为了损我,啊呸,帮我。亲人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妖妖灵,走,带你见几个新朋友。”我突然想起他还没见过展一笑他们,想说不如大家一起聊聊。 谁知道妖妖灵摇摇头,“我知道你那几个朋友,不过还是分头行动,我感觉北海会那个小少爷的目的并不简单。反正混进去了,就随便调查调查。和你走的太近,迟早会麻烦,少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会减少暴露的风险。” 妖妖灵一直是个特别有自己想法的人,而我也的确怀疑莲佛初此行的目的,因此就没有太过坚持己见。 一个极道团体的二把手,放着烧杀掳掠的本职工作不做,千里迢迢漂洋过海的来这边抓鬼,好说也是守卫世界和平的工作,没道理啊。 何况他还抓了慕雨柔。 不过妖妖灵对于慕雨柔的事情完全不上心,“那个女人很牛的好吗?不会轻易被灭掉的。” 这时候我们等的电梯来了,妖妖灵又同时接了个电话,这厮用特别纯属的霓虹语开嗓,我差点以为他真是个哪里跑来的流氓小混混,“大哥,我在酒店里啊,你们人呢?啊?!你们去了那里啊!哎哟,谢谢大哥!千万别让老大知道了。嗨嗨。” 看着妖妖灵用一种淡漠的表情发出了那种极其狗腿的声音,我被这个少年深深的震撼了,甚至来不及感叹他学霓虹语的速度,我赞叹道,“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妖妖灵做出了领奖鞠躬的动作,一脸戏精附体的表情,端着他的隐形奖杯,“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我的经纪人平凡先生,此次获奖,多亏了我芳华绝代的面孔和鬼斧神工的演技……” 我白了他一眼,不过心里挺高兴的,有妖妖灵在,你永远不用怕寂寞。 他的逗比开关一开启,基本上就没我什么事了。 果然电梯停到一楼的时候,他都还在发表领奖感言。 不过电梯门一开,我们马上就分开了,装着彼此不认识的样子。 妖妖灵确实演技爆表,学着北海会特有的那种欠揍的步子往大门口走,上了一辆车子。 几秒种后,我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德古拉把我丢出来的时候连带着我身上的东西都一起给我丢回来了。 排在十几通来自连心、展一笑、展大笑的未接来电之上,妖妖灵最新发来的是一串数字。 “需要吃饭找这个人,口味齐全,就说是ten介绍你去的。”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黑柿买血的机构,这时候除了感动之外,还有点佩服这个小子,在我们所有人都在纠结我变了种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是解决老百姓温饱问题。 连心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估计这次她都没想到我能接通。“啊……啊?臭流氓是你嘛?喂!” “我接你的电话都得把手机拿开半米,小情人你这嗓音有点高啊。”我懒懒的说着,不自觉心情很好的微笑。 就算我这会儿浑身是伤,衣服染血,好像也无所谓。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谢谢你们。”我轻轻说着,然后和连心他们敲定了会合地点。 在一家放着法语歌的小咖啡馆里,我见到了他们三个。 连心看见我马上挥手示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那样子倒是真像等待小情人的表情。 原来她在电梯里昏迷不过几秒,醒来之后电梯正好到了顶层,她被送去了阿笑他们那里。 而展大笑之所以在一开始就被请走,是因为对方以“展大笑先生在排行榜上名次较高,公平起见,不能和其他人一起参加任务,另有安排”的理由给请走了。 135 看脸的年代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外加展大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一根筋,他跟动物相处的更多,于是没设防就跟过去了,展一笑作为他的堂弟也一并过去了。 连心到了之后,电视就被打开了,无声的画面里是我被拷着,画面略血腥。小丫头暴脾气就上来了,她一枪打爆了电视机之后,就和展一笑他们离开了。 到了这家咖啡馆,三个人正在商量对策,我的电话突然就打得通了。 听完三人的叙述,我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个克里夫的性格未免有些扭曲了吧?我那边听得到你们的声音,你们那边看得到我的画面。你们明知道我很疼,而我知道你们很焦急,但是双方都没有办法。哼,心理战打的6啊。” 他们都没作声,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很久没抽过烟了,点燃一支,淡淡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你们想过吗?” 其实很显然,我们已经参加了这个围剿任务,肯定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我只是想把这个问题抛给别人。 从德古拉救我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办法和他刀剑相向了。相反,此刻我还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连心无奈开了口,“有什么好想的,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来都来了,混点经验值呗,别挂了就好啊。爷爷安排的人已经到了北海会老巢了。等柔姐姐那边有了信息,我们马上借故使用任务牌退出。现在我只要确保盯住莲佛初就好了。” 反观他们三个也是一脸无可奈何。 我抽了一支又一支烟,天渐渐黑了,华灯初上,赌城的夜晚比白昼更加明亮,各处的今天的夜色有些来的突然,展大笑看着玻璃窗外的墨蓝色夜空,不觉皱起了眉。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天黑的太早了些?”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所有人当即起身结账离开了咖啡厅。 连心叹了口气,悠悠叹道,“哎,我们这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刚偷了半天,又要开始工作了。” “你是我的小情人,确定一到晚上你说自己开始工作真的没关系吗?这么说多容易误会?”我说完之后,率先向店外走去,任由连心一脸僵硬的随着忍俊不禁的展家兄弟出来。 没走出去几步,展一笑也皱起了眉。 “你们觉不觉得有点臭?”他捂着鼻子,似乎是有些感觉想吐。 我顺着空气闻了两下,似乎是血肉腐朽的臭气,确实不怎么好闻,方向是从城外的炽焰山谷传来的。 山谷的石壁因为富含铁矿,因此都是呈铁锈色的红,算是赌城一带有名气的景点。 “我想去炽焰山谷那里看一眼,根据风向,应该是从那边传来的气味。” 展大笑点点头,拿出了一个吊着线的坠子,坠子呈菱角形状,隐约指向了山谷所在的方向,神情有些凝重。 “平凡说的应该没错,我们一起过去看一眼,现在这个味道还不是很重,但是时间久了一定有问题。问起来很像是大量死尸的腐臭味,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个味道真是很让人在意,我记得山谷那边有一个水坝,是供应整个城市的水源的,如果是腐尸,一旦水坝里的水源受到污染,整个赌城的供应都会出现问题。” 连心侧过头,“我不明白,这个味道,我似乎不太闻得到。” 展一笑点点头,“这个味道还不是很明显,我和大笑世代跟死尸打交道,对这个味道熟悉到一定程度,会比较敏锐。平凡现在嗅觉特别敏锐,你闻不到是正常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过去,要不我们租车,自驾过去?不过这个手续需要很多时间。”我皱眉思索的过程时,一辆黑色的七人座驾suv停在我面前。 妖妖灵摇下车窗,还是穿着那件黑色西装,小子叼着一根电子烟握着方向盘,酷炫无比开口说道,“上车。” 连心和展家兄弟看了一眼妖妖灵的黑色西装,没有上车,尤其是在看见车后排放了一堆的长枪短炮之后。 顺,这是真的长枪短炮,枪和炮,不是相机dv。 我看了一眼妖妖灵的表情就明白了,估计妖妖灵也是感应到有问题,顾不得身份问题就来找我们了,他对着我点点头,我就开口说明了他的身份,“这是我朋友,去北海会的卧底,他叫妖妖灵。” 连心顿时就炸了,“我去!这个小哥哥好洗眼睛啊!快快我要上车,我要坐副驾驶!”说完之后她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一脸兴奋的看着妖妖灵那张比一般女孩子都精致的脸,幸福而且花痴地闪烁着星星眼,“小~鲜~肉~” 妖妖灵面不改色看着前方,淡淡回了一句,“白富美,你好。” 我当场勾着展家兄弟哀嚎了起来,“苍天啊,大地啊,这个看脸的年代,我的小情人一看见小鲜肉就倒戈了。” 展一笑动作浮夸地把我的手从他肩膀上拿下去,“我比你帅那么多,慕姑娘也对我没什么心思。可见是你人格魅力不够。” 说完之后他上车了。 展大笑则拍拍我,“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有点绿。我新学会的安慰人的话,说是适用所有男人。” 说完之后他也上车了。 我在风中凌乱了三秒,默默坐在了最后排。 妖妖灵一脚下去,我就听见了警笛长鸣,显然我们超速得厉害了。 车子一路开向山谷,一路上臭气越发严重,我的鼻子又太过灵敏,渐渐有种想吐的冲动。 “来,递给最后排的怀孕人士。”妖妖灵从副驾驶的工具箱里掏出一个呕吐袋,递给了连心。 连心很有默契的递给了展一笑,展一笑再很有默契的递给了身边的展大笑——是的,明明只要向后就可以递给我了,就好像刚刚妖妖灵直接递给展一笑也是可以的,但他偏偏先递给同一排的连心。 因此这个呕吐袋经过了所有人的手递到了我手中的时候,我望着那个承受所有人故作恶心的表情的呕吐袋,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妖妖灵,刚刚见面你确定又要挖我的小情人,又要挖的好兄弟吗?还有你们几个,为毛一起倒戈了?!” 妖妖灵:“因为我帅。” 连心:“就是就是!” 展一笑:“赞同。” 展大笑:“嗯……” 我摇摇头,生出一股悲愤的王霸之气。 136 你就是这么害怕的? 车子开到半路,恶臭突然加剧,那个呕吐袋是真的起了作用,被我吐得满满当当。 连心不知道是因为也闻到了恶臭,还是被我吐得有些恶心也想跟着一起吐,小脸煞白煞白的。 “喂!臭流氓你别吐了!”连心一边白我一眼,一边伸手也要拿呕吐袋。 展一笑和展大笑对视一眼,神情却有些严肃。 “照这个情形看,起码腐尸会有千百计的数量。”展大笑开始计划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妖妖灵带的几款枪械,赞许的点了点头,“是个行家,小帅哥,可以啊。” 后视镜里看得见妖妖灵云淡风轻的勾唇一笑,“做了点功课。” 连心这时候充分发挥了欲抑先扬的功力,不过她扬的是妖妖灵,抑的是我,“啧啧,你看看这个小鲜肉,人长得帅脑子又好讲话还这么谦虚,就是和有些没事就只会孕吐的家伙不一样。” 妖妖灵看出来我想回击又一直因为嗅觉问题不断想吐,丢过来一包脱脂棉球。“塞住鼻子,不然等下你那非人的战斗力我估计用不上。” 这个味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只是微臭,跟下水道反味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假如再臭一点的话,大家办事儿的时候都捧着肚子吐就行了,还打个毛线? 车子又开了十分钟,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们开了远光灯,做了一回远光狗。 “我有点害怕……”连心蜷在副驾驶上,“味道有点臭,而且……天好黑……” 妖妖灵没有回答,专心致志开着车,边思考边开口,“等下我们要留一个人在车上,方便接应,谁会开车?” 除了展一笑,我们四个都可以开车,当然有本地驾照的只有展大笑。 “我就不能留在车里嘛……”连心楚楚可怜的问道,那个表情各种我见犹怜,“我真的有点怕黑……” 说着话呢,小妮子眼角眼泪都出来了。 我马上拒绝了她,“傻丫头,你这个一手金针的功夫,见人见鬼都能用的,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你的暴雨梨花针绝对也派得上用场,你敢留在车里装怂包?” 连心瞪我一眼,轻轻回了句嘴,“那人家真的害怕嘛……” 妖妖灵若有所思考虑了一下,“我的脚还没好透,就不逞这个英雄了,这样,我在车里做支援。你们随时上来,我负责用machine给你们打掩护。” 展大笑点头,活动活动了胳膊,“我没问题,小兄弟脑子这么好,看着斯文,确实不像适合打肉搏战的,带伤来帮忙,已经很感激了。” 展大笑说完,递给我们一人一支针筒,神情极其严肃。 “等下你们注意,如果对方是丧尸,一定不要被对方伤到身体,绝对不能见血。丧尸的尸毒很猛烈,这个血清我有,但是针筒就三支,一旦见血一定在15秒之内注射才有用。你们一定自己小心了,一旦受伤马上呼救我给你们打掩护。” 展一笑的实战经验并没有大笑那么丰富,尤其这是大笑的主场,“你说是丧尸?确定吗?” 展大笑点点头,“80%可能,我闻着像,等下你们三个自己当心。”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展大笑有没有见过丧尸,大笑说他十岁的时候闻过,那是个恐怖的夜晚。 当时他在车城,那座城市因为汽车业发家,却在一瞬间陨落,现在已经成了这个国家顶级的犯罪城市,彻彻底底成了空城。 “到现在我想起那个充满恶臭的晚上都觉得很恐怖,我没有正面撞上丧尸,但是我记得那种恐怖的声音……那个晚上之后,车城一个月内,我走遍了所有角落,都没见到活人。更加可怕的是,第二天晚上,所有的前一晚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丧尸的一员。” 展大笑的话让我们所有人不寒而栗,满脑子都是类似于《行尸走肉》那种恶心到爆的画面。 连心敲了敲车窗外,“你们说的丧尸,是不是外面这种?”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皮肉模糊的脸,壶在车窗上,伸着半条舌头流着带血丝的口水,那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别提多倒胃口了。 “我现在可以害怕了吗?”连心哭丧着脸拉下开关,一脚踢出去,车门把那只偷窥状的丧尸飞出了三米远。 当然了,十米开外,数以百计的丧尸大军汹涌来袭,那画面…… 场面之壮观,规模之宏伟,简直是丧心病狂,哭爹喊娘。 妖妖灵感慨了一句,“这车我租的……这个妹子的36码鞋印一脚就是500刀啊……” 连心也是个精神分裂的,前面吵着自己害怕,下一秒她成了第一个冲出去战斗的。 也不知道是恐惧到极点把她逼出了肾上腺素,还是这个小丫头骨子里其实是个超级喜欢战斗的暴力狂。 就看见她大腿侧拔了一把刀出来,一手扔针,一手飞刀,动作利落身形漂亮,相当潇洒了。 小丫头体操肯定不错,还能踩着路边的石块跳起来翻后空翻,动作标准的跟体操队员有一拼,我都想给她打个9.9。 “我去给小情人保驾护航了。”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喂!连丫头!你就是这么害怕的?你这害怕是高清无码重置的吧?!” 连心没理我,一个人在几百个丧尸群中闹腾的可欢实了。小丫头的那把刀上牵着丝线,丢出去了还能抽回来,她腰带上绑着一块强力磁铁,能精准把刀子吸在身上,方便下一次使用。 这风骚的操作看的我们三个都呆了好吗? 展家兄弟差不多是和我一起下车的。 这些丧尸移动速度很快,不过展一笑的笛声似乎是中外通用,镇魂的功效虽然没能让这群出笼的丧尸集体找个地洞自己把自己埋起来,当然大笑说以防万一,给他换了个口哨,这样能腾出手拿把大砍刀自保。 展一笑吹着哨子,那个调子居然是《merrychristmasmrrence》,我听的战斗力全无,不得不说,这首曲子,简直太……镇魂了。 悠扬的音乐,大批的丧尸,多么美妙的夜晚。 137 你们全是惹不起 在连心这心口不一的高清无码重置害怕之后,在展一笑这上了战场吹起了圣诞夜安详小曲调的freestyle之后,只有展大笑的功夫让我真的惊艳了一把。 他没用用十字弓,直接上了两把枪。 我之前见过他的持枪证,当时不以为意,没想到他双枪耍的跟二刀流似的,左手ak右手手枪,要多痞帅有多痞帅。 那旁若无人的气势简直可以匹敌古墓丽影里的安吉丽娜朱莉,当然他没有那么性感的身材。 要说俊男美女养眼,这话是真不错的,展家兄弟风格迥异的战斗方式本来就眼花缭乱,加上连心四处动如疯兔的蹦跶,丧尸大军倒没有前进得特别快。 我忍不住称赞了一声,“功夫真俊。” 他们三个难得的不约而同开口了,“别光看热闹!” 我有点苦恼,“可是他们根本不接近我啊!”说完我特别作死的往丧尸堆里走了一步,果然就见到丧尸集体后退了一大步。 虽然我也想大展身手刷一下存在感,可是这样根本打不起来啊,我压根碰不到他们! 展大笑拍了一下大腿,“我怎么忘了!平凡你现在不是人!” 这话听着特别像一句骂人的话,可我知道,此时此刻,这是一句赞美。“你个禽兽别单枪匹马了!快过来站我这儿!我正好要换弹夹!你往这儿一杵我还防御啥?” “要我说你直接让臭流氓放点血,我们身上各自洒一点,然后就可以单方面碾压了!”连心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娇柔而不造作,爽朗而不放荡,但就是让我特别想掐死丫个缺心眼的——有这么谋杀亲夫还谋杀的这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死丫头!你这是要造反了!”我吼了两声她一定会持续走在平胸之路一望无尽一览无余,但是咬了咬牙,没有含糊,从大笑背包上挂着的各色武器里找了把瑞士军刀在手指上划了个口子,点在了大笑身上。 效果有的,并不显著——我一走开丧尸们就避开了沾着我的血的那个血点子来打。 好在是大笑换好了弹夹,要不然我这一走开他能分分钟给挠成了筛子。 “死丫头你这个方案行不通!要是靠我的血防御,那就得你们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血!没打完我就挂了!”我朝着连心的方向嚎了一嗓子,这个小丫头也是个狠角色,我都没注意到丫什么时候扛的散弹枪,后坐力在她这儿就跟玩儿似的,真不愧是军人的后代。 我见自己左右没人主动攻击我,索性就跑回车里,也拿了一把枪,学着他们开——后坐力让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我还有点懵,妖妖灵坐在车里不厚道的笑了。 “烂桃花,大家都在打的时候,就只有你在耍活宝好吗?” 说完这句话,他打开了车子的天窗,直接扛起了火箭筒。 “biu——”的一声,一群丧尸被炸成了翔。 不是那个形容新陈代谢的翔,而是他们真的被轰到上天。 妖妖灵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悠哉悠哉轻声哼起了runaay。 一个清秀如斯的大男孩,对着一群丧尸唱着run,run,runaay,runaay,baby,然后用火箭筒狂轰乱炸,我觉得旁边这厮简直磕了药。 左右开弓的展大笑,吹着口哨边镇魂边拿着大砍刀的展一笑、刀+针+散弹枪的连心、还有我旁边充当司机又代表了最高火力的妖妖灵…… 身为德古拉的嫡系血脉,他们说的我很牛x的样子,搞半天我只是个被丧尸躲开毫无存在感的渣渣…… 你们才是大佬; 你们都是惹不起…… 妖妖灵冷哼一声,“你放着那么牛逼的能力不去用,还说我们是大佬……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蠢呢?” “啥?”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妖妖灵坐回了车里,“你不会开枪、他们避开你,你这么牛的血统,召唤个神兽什么的不行吗?我记得今天那个黑皮肤女人不是说你搞定了他们的什么神?”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有个绝杀技能啊! “对啊!我有花卷!”我一拍大腿,兴奋无比吼道。 妖妖灵用看智障的表情看我,“谢谢,我不饿。” “呃……花卷是我的朋友……呃……宠物?反正就是阿米伽说的那个神,它是一条蛇。”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吐槽妖妖灵才是低能——不远千里穿越太平洋我上哪儿给他在赌城弄出来一个充满华夏特色的花卷? 就在这时候,大地一阵震颤! 展大笑愣了一瞬间,大吼了一声,“撤!注意别受伤!”说完他拉着展一笑就往车子这边跑。 连心似乎是听到了,但是小妮子冲的有点远。 大地又一次颤动,我看了一眼几十码开外的连心,“我去把小丫头救回来!” 说完我都不知道自己这速度怎么就那么快,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只剩下了风的声音,以及展大笑的喊声在空气里回响。 “危险!” 到底是第一次合作,展大笑他们开始撤退,没能顾上连心,而这个小丫头大概也是怕针和刀会伤到对方,特意跑的比较远,因此撤退的时候就落单了。原本展家兄弟对付的那些丧尸就转向了她,情况有些千钧一发。 不说她是女孩子,体力并没有那么好,就算是个男的,这时候突然多出来三倍的敌人,加上地面又一直在颤抖,怎么都应付不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跑到她面前,大概还有5米的距离,一个丧尸在她手臂上抓破了一个大口子,起码三公分。 血液喷涌而出,伤口由红变紫,由紫变黑,只是简单几秒的事情。 我似乎是被丧尸同化了一样,大脑当机理智下线,只剩下一股嗜血的欲忘和屠戮的渴求。 我跑的速度加快了,空气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野兽的低吼,一声声回荡着。 我把连心背在背上,转身往回跑。麻烦的是那些丧尸似乎不再惧怕我了,他们缓缓地围上来了! 就在此时,身后的大地轰然龟裂! 铜绿色的鳞片泛着金属的光泽,长约8、9米的巨蛇吐着信子,像是腾龙升空一样从地底生生顶破了石壁钻了出来。 “嘶嘶——” 138 丧尸、僵尸、血奴…… 连心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我耳边一样,她整个人贴在我的背上,两条腿紧紧夹着我的腰,发出一阵痛楚的抽气声。 我闻得到她的伤口在发出浅浅的腐臭味。 身后是花卷的味道,微微的腥气混合着泥土黄沙的气味,估计小家伙一直在地底,一听到我叫她名字就从地底钻了出来。 花卷的攻击力可以说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小东西的尾巴简直是横扫千军,巨大厚重的鳞片根本就像是铠甲一样,完全不会受到丧尸们的攻击。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动物的忠诚可以这么执着,当然当下我是没有i想你死感动的,飞身扑向车子。 展大笑却在此时拿着手枪对准了我! 枪声响起,目标却是我背上的连心。 连心低呼了一声,但是声音里并没有太大痛苦。 我一跳上了车子,然后就看见连心的手臂上戳着一只细小的针筒。 展大笑拔去针筒,担忧地看着连心,“疫苗打得有点晚了,妹子你还能自己施针吗?” 连心咬着嘴唇点点头,取出两枚金针,封住了自己的穴道。 “妈蛋,痛死了!” 小丫头嘶嘶哈哈的,一边叫一边给自己又扎了两针。 “叫你下次再乱跑!”我忍不住吼了她一声,看着她没事了也就放心了,反而会忍不住想训她一句。 连心被我一吼居然破天荒没有回嘴,反而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展一笑拍拍我,“连心姑娘都受伤了,你就别再吓唬她了。” 我抬头一看,总觉得比展一笑他们矮了一个头。 展大笑摸了一会儿,掏出来一面镜子,“你自己看。” 我盯着镜子一看,整个惊呆了。 镜中一只黑色的幼年豹,体积比上一次大了不少。 不得不说,哥变成了动物也还是这么的英俊潇洒。 连心咬着嘴唇,“嘶……臭流氓,你变成了牲口,比做人可帅气多了。” 我没有理会她,想来是他们三个都看见牲口,啊呸,变成了豹子一样的我。 这时候花卷在我身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回头一看,花卷竟然被数十只丧尸抓住了七寸。 七寸是蛇的要害,我心里一紧,生怕花卷受伤。“你们带着连心往市区撤退!我去救花卷。” 展家兄弟对视一眼,展一笑看了我,“不行!你这样太危险了。” 展大笑也摇了摇头,“你一个人,确实不妥当。”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转身跳下车,低吼了一声,“妖妖灵!拜托你了!” 妖妖灵“嗯”了一声,我跳了几步就听到车门关上引擎发动的声音。 不知道该说我和妖妖灵比较有默契,还是这小鬼希望把我一个人丢沙漠里送死呢? 我冲上前抱住了花卷,她的攻击方式太过单一,因此才会让那些丧尸有机可乘。 小东西有人因为被捏住了七寸,所以身体有那么一点点的发软。 但是还好她并不避讳我。 我顺利地跑到他的脖子上,那些丧尸闻到了我的味道,马上就走开了。 我的速度,自从刚才看到那心受伤之后就变得很快,直接扑到了丧尸群中,不给他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爪子变得非常尖锐,对准它们的头颅,终于体会到了刀疤那种抓鬼除妖好比砍瓜切菜一样的爽感是怎么一回事了。 虽然我没有那么行云流水,但是基本上对着丧尸是可以碾压一切的。 花卷非常的愤怒,她大概觉得这些没有思想没有大脑的低级物种,爬她到了她的后脖子上是一种侮辱,这会儿根本就是大开杀戒。 小家伙根本就没有在用尾巴来甩,因为我在于是他直接把他们团在一起,之后用蟒蛇的惯用手法——圈住,挤压。 骨骼发出彻底碎裂的声音。 血脉之力隐约告诉我,丧尸是所有遵从于暗夜的物种里,最过低级的,有些电影里也说是僵尸,但实际上两者是有些区别的。 丧尸永远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只屈从嗜血的本能,而同样是因为本能,所以我的血会让他们迅速避开。 再往上排,才是僵尸,僵尸行动滞缓,虽然也只遵从本能,但是僵尸比起丧尸,拥有完整的身躯,并不腐烂,只是看上去身体泛白,四肢僵硬。但是僵尸比起丧尸,有些理智,并非盲目的行动模式,且高级的僵尸拥有自己的智慧。 而再向上看,则是血奴,血奴其实就是提供血液给吸血鬼吸食的仆人。比起看上去像是死去许久的僵尸,血奴和寻常人相比,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比如蔡雅,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就是独立完整的人。但是作为血奴,并不是因为本能惧怕,而是因为希望能够成为血卫,甚至得到初拥成为血族,也就是吸血鬼。 血卫是最接近吸血鬼的体质,但本质还是人,可是他们的身体更强大、反应更快,远远超过一般人。是最接近成为血族的存在。 知道这个,是我刚刚脑中一阵晕眩,才知道的秘密。 这样算来,直接被德古拉变成血族的我,倒好像是捡了个大便宜。 当然了,如果我一个不走运,可能在一开始就会挂了,跟生了一场大病没控制住是一个概念的。 幸好刀疤及时用了什么办法救了我。 事实上,我应该是可以好好利用体内的德古拉之血,对于丧尸,我能做到的应该远比让他们避开我更多。只是我还没搞清楚具体怎么操作。 这个时候德古拉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你还活着呢?看来你的朋友们提供了你血液?他们很理解你啊,真难得。” 我看着面前的丧尸大军,打不完除不尽,心下一阵焦躁。“这些东西怎么那么难弄?!” “呵呵,你不需要除掉丧尸啊,他们作为肉盾,是用来代替我们遭到攻击的。再说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德古拉闲适自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优雅得有些欠揍。 我还没回话,这时候手机一振,我低头一看,手机里一条短信,“赌城市区丧尸更多!情况棘手,sos!” 我必须尽快回去市区! “能不能教我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139 患难见真情 “我要回去救人!花卷!咱们走!” 我吼了一声,转身想要离开,幸好但是丧尸们不是很怕我,似乎是因为我变回了原形,血液的气味有些变化,因此影响了他们的本能判断。 德古拉笑着对我说,因为我现在其实是一只长毛动物,有皮毛,而且我的汗腺分泌影响了血液气味的传播,对于基本丧失了人体机能的丧尸而言,根本闻不到气味。 如果我把血放出来,它就会闻到了。 闻言之后,我立刻用爪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个长长的口子,血液的味道刺激了他们的本能,于是他们又都避开了我。 我和花卷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市区。 路灯跳一跳,根本就和平时完全不同。真是就像陷入了电影中的末日混乱。 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带着一种惊恐感,哭的、叫的、跑的、抢劫的、咒骂的…… 这个昨夜还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城市,突然之间就卸去了全部的华丽色彩,变成了一个疯狂而又充满了恐惧的地狱。 不计其数的丧尸,僵尸,四处抓住了人们,剥开开他们的皮肉。 远远的看见了妖妖灵他们开着火力在攻击围上来的尸群,但是看起来他们的火力已经渐渐不支了。 “老兄!你闹的是不是有点大?!”我吼了一声,也顾不得有人看着我身后的花卷了。 不过这个情况根本不能用到花卷——刚刚是平原,人不多,只有我和展家兄弟还有连心,好施展。 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花卷随便扫一尾巴,根本所有人都会挂。 “花卷,你留在城外!别过来!”我扭头就跑,花卷在我身后嘶了一声。 我跳到了妖妖灵他们的车子上,“靠,搞这么大,都不知道怎么收尾了。” 妖妖灵咬着牙,满头冷汗,看得出这么久时间的精神力集中加上体能消耗,他有些不支。“事后应该会有上层控制舆论,如果他们还能活下来的话。” 展大笑则是有些绝望,“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车城会变成空城了,照这个速度,一个国家都会很快被灭掉的!” 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得湿透了,十字弓似乎还没有停下过。 想知道啥叫挥汗如雨?看展大笑的袖子就知道了。 展一笑不用说了,嘴唇都裂开了,口哨上沾着他的血液,但是只要哨声不断,就会多一分生机。 连心则是忍着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施针。她的针上有麻醉剂,专门麻痹肌肉,似乎对僵尸丧尸同样有效。不过受伤的手臂显然让她的发挥降低了很多。 四个人配合无间,比起之前在山谷那边要迅速了很多。 但是这样下去他们的体力迟早透支光。 “你能操控这些尸体吧?能不能让他们不要再攻击人类了?”我试图单方面找德古拉沟通,但是得不到回应。 德古拉默默不语看着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高耸入云的大楼顶层,用阴冷的目光,睥睨众生般的俯视我们。 或许他可以一个指令,就撤下这些丧尸大军,但是他不会开口。 不知道老克里夫和他聊了什么,但是显然这个时候他其实是有些愤怒的。 战栗的怒意让这些僵尸们格外听话,并且,僵尸们似乎会有选择,比起我的血液,他们更害怕德古拉,因此即使是我,他们也会照旧攻击上来。 一切混乱而又绝望。 人类几乎面临着屠戮和宰杀,我闻着阵阵血腥气,越发难以克制体内的某种疯狂。 “当你在你的同类面前暴露本性的时候,他们再如何相信你,也会远远避开你这个可怕的怪物的。孩子,放弃抵抗吧。你看见了人类的丑态了吗?”德古拉似乎态度有些强硬。 “这场闹剧结束之后,我带你去罗马尼亚,向你引荐我们的家族。”他语气云淡风轻,但显然已经拿定了注意,这是要丧尸屠城的节奏没跑了。 “这个将我埋葬数十年的城市,消失是最好的。” 我没有讲话,德古拉的大部分话都是事实,说什么西方国家注重素质,得了吧,这种情况下拿女人孩子当挡箭牌的垃圾也不少,根本没有什么泰坦尼克号电影里那种最后大家都保持着高度素质的情况。 为了求生,很多人是什么都做得下去的。 可是,让人感动的画面,也同样有许多。 为了保护刚出生的孩子,被开膛破肚仍然护着婴儿的年轻母亲; 一对情侣直到双双倒下都没有为了求生抛下彼此。 虽然这是德古拉所说的——徒劳的努力,但是仍然让人感动和动容。 “如果所有的人类,都是让人觉得失望的,我或许会认同你,但是今天我的兄弟风尘仆仆赶来,二话不说给我递上血袋的时候,我决定了,即使我不再是人类,我一样会保护我爱的人。” 说完这句话,我拿之前从大笑那边顺来的瑞士军刀,在手腕上开了个口子——血液喷涌而出,因为是液体,于是被我操控着,均匀喷洒向了身边的妖妖灵他们。 “涂在身上,能避免丧尸攻击!回头我请你们去洗澡!”我大吼了一声,尽量忽略皮肉翻开血管断裂的疼痛。 血液流失加速了我的虚弱,“大笑……给我一把枪……僵尸还是会攻击我的……”我靠在车门上,有气无力说道。 大笑没有递给我索要的东西,而是我脖子被人一拎,展一笑拖着我上了车,“躺着。” 我挣扎着要起来,展一笑却没同意,他脸上沾着我的血液,看上去有几分可怖,但是他的语言是温和而坚定的。“朋友是互相帮助的,你现在,应该连站着都勉强了。” 我默默不语,只希望德古拉能够看见,人类的友情,并不是他所想象那么不牢靠的。 这时候,黑压压的大军缓缓赶了过来。 黑西装、黑领带、黑皮鞋——北海会像是黑色的浪潮涌入了大街小巷。 莲佛初拿着对讲机,镇定自若坐在车顶发号施令。“第一组准备防御,第二组准备营救,第三组准备开火。” 黑色的浪潮行动整齐划一的区分开来,像是黑色的牌九被一个高明的赌徒操控着,摆出了令人惊叹的各种牌局。 140 需要帮忙吗 莲佛初一副坐镇边关的样子,淡然看着整座陷入混乱的城市。 “一个吸血鬼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怪不得公会会耗费如此大的成本。”他喃喃自语,我因为变成了吸血鬼耳朵好于是能听得清他所说的字句。 当然满街人的尖叫呐喊钥匙掉地上推推搡搡等等声音我也听得见,坦白讲幸好我这个人脑子不是特别够用,不然吵也吵死了。 连心躲进了车里休息,她的手臂一直渗着血腥的气味,我和她一起呆在车厢里,略显密闭的空间里那气味带着女孩特有的芳香甘甜,让我有种渐渐沉沦于理智的感觉,再没有什么,比一口咬上去来的更加具有惑人的魔力。 “嘶——”连心一声痛叫,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理智,定定心,我抓过她受伤的手臂,“啊!你干嘛?” 我大概能想象得到我们两个现在画面有多奇怪,我拉着连心的手臂,用舌头舔了舔她的伤口。不知道的大概以为我们在玩什么奇怪的hentaiy。 但如果把我英俊潇洒的身形想象成一只体积大点的动物,就显而易见了——猫狗的唾液里分泌的口水能够更快抑制伤口加速恢复,我本着“好朋友才帮你舔舔”的小动物纯洁无暇思想,替连心收了一下伤口。 伤口本来已经消过毒了,加上我的独门秘方似乎是好得更快了,我都惊叹自己的口水好用了。给她缠了一圈绷带之后包扎了起来。 “尽量用另外半边的手臂。”我看着小丫头摩拳擦掌的样子就知道她骨子里有一股好战的血液。 “臭流氓,我发现你人不错诶。”连心一开始有点防备,见我只是帮她收了个伤口,终于老实的承认了我的背影高大威武。 “你说你这人还不错,就可惜你说话贱、举止又猥琐,要不然也不会是单身狗了,回到江城我给你介绍几个妹子吧。” 小丫头说完,又下了车去厮杀了。 德古拉的声音这才响起,“你居然能忍住?我以为你在濒死状态会毫不犹豫的咬破那个女孩的血管。” “这……那可是我小情人呢。你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舍得去下嘴吗?”我翻了个白眼,无力地滚落座位,趴在了地上。 脑子嗡嗡的,就像是在发动着警报,提示着我流失了太多的生命。 “你知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一族而言,血液就是生命?再多流一些血,你迟早会丧命的。”德古拉的语气有些微激动,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喜悦,又或者两者兼有。 “我都说过了,只要是朋友,我一定挺到底。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从来不背叛自己人。”我喘着粗气,抠着车子的底盘,感觉体内的血液在一点点变得冰冷而稀薄。 严格来说,我不会死,但是对于一个变了物种的,不再是人的吸血鬼而言,如果此时此刻有人想要除掉我,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只要让我保持这个状态,晒上几天大太阳,我就能直接去见上帝了。 德古拉摇摇头,“猪圈里的人啊……” 我不遗余力的反唇相讥,“没有感情的人,还不如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呢。” 德古拉没再理会我,我陷入了一片安静的死寂里。 这时候莲佛初的人正面刚上了丧尸大军,而不怕我血液的僵尸则围上了我们四人。 马路上几乎已经剩不下多少活人了,逃的逃死的死,整座城市陷入了一阵死寂里。霓虹灯闪烁下,血液的颜色黯淡而凄艳。 德古拉似乎是要连我在内一并剿灭一般,完全不再理会我们的死活,甚至我已经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 僵尸逐渐缓缓围上了我们。 反观莲佛初那边,他镇定自若指挥着手下的人对抗着尸群,淡定自如。不过他自始至终没有从车上下来。 北海会的火力很猛,有人多势众,加上丧尸比起僵尸更容易消灭,火力够猛就足够了,因此他们逐渐的占据了主导地位。 我们这边就苦逼多了,僵尸只有被砍了头才会彻底停止行动,我们也差不多弹尽粮绝,基本上都是拿着大刀回到了冷兵器时代。 我撑着身体起身,拿了一把刀,脑子里都是陈小春的乱世巨星。 “娘的这什么体制搞半天就只有丧尸会怕怕我……好亏!” 展大笑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的伤口上,又立刻聚精会神投入到战斗里。 这个时候多一份战斗力,也是好的。这个道理我明白,他们也明白。 但是他们不想我拖着放了血的身体再投入战斗,我也做不到仗着体虚就躺在那儿等他们打赢。 毕竟这是一场殊死搏斗,没有胜负,只有活命与死亡。 展家兄弟和妖妖灵渐渐聚拢到我这里,而连心自始至终没有退得太远。不过这个小丫头很奇怪,她并没有退回来的意思。 “连心姑娘,落单危险!”展一笑喊了一声,皱眉犹豫着是否要去帮忙。 连心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又看了一眼莲佛初,“我自有分寸!你们保护臭流氓!” 丧尸基本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莲佛初下了车,定定望向我们。 “需要帮忙吗?当然了,我不是无偿的。” 他或许并没有帮忙的意思,可能只是想见到我们向他投降。 因为他一脸阴险而淡定的模样实在是太讨厌了,我瞪了他一眼,“大不了老子还可以利用任务牌啊你个傻缺少爷!” 莲佛初淡漠一笑,唇角泛起一丝嘲讽,“任务牌可以救命,但是你们到现在的努力,就都是我的了,而如果你现在向我求援,或许我要的东西,恰好不会太多。你们以为还有多少胜算?” 他取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细细擦拭,悠哉说道,“刀刃钝了,子弹没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不求援吗?” 说罢,他看了一眼妖妖灵,“我早知道你是华夏人,却没想到你和平凡先生他们是一起的。再问一次,需要帮忙吗?” 就在此时,一柄匕首抵在了莲佛初的背后,一个陌生的男人如鬼魅一般出现,“你的人很多,你指挥也很好,可是你自己似乎身体很弱,下车的一刻,就是你的弱点暴露的时候。” 男人的身上有着和蔡雅相似的气息,显然有着灵魂和自主意识,起码是血奴或以上的级别。 莲佛初的脸色微微一变。 嗖的一声,金针向陌生男人飞去,匕首刀刃一转,正要格挡,却见连心解开了腰上的磁石,吸走了匕首,娇笑道, “北海会的小少爷,需要帮忙吗?”纤长健康的身体在夜色里看上去有一种女孩子特有的柔柔软和妩媚,投射在充斥着血色夜里,形成一个娇美的剪影。 141 失了智 莲佛初盯着连心看了一眼,眸中闪着不明的情绪,“请连小姐救我。” 他的语气自然而平淡,毫不在意被连心piapia打脸,事实上,这厮也确实不会丝毫的功夫。他擅长指挥,但是自己的身体非常虚弱的样子,我甚至能闻道他血液里有些病气。 “你还真是惜命。”连心轻轻一哼,飞身跃下车子,跳到了那个陌生男人面前。 “这个男人手里握有我朋友的性命,你要么放开,要么我用你的刀杀了你。”她对着男人发话,随即右手放在腿侧不易觉察的轻轻翻动了几下手腕。 咻—— 数十根金针映着夜间的彩色灯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陌生的男人有一头棕红色的毛发,眉毛似乎也是棕色,远远的也看不清楚,只是他身形同样鬼魅般虚幻,后退一步避开了连心。 但是连心的左手同样藏着同样数量的针,而且夹着男子的匕首,一并投向了那个男人。 小丫头的功夫俊,我恨不得来一声喝彩。 棕发男人没能避开,身上挨了两针,他的眼神一阵冷意,一挥手,所有的僵尸竟然如退潮一般退到了后方,然后渐渐消散在迷雾中。 “对付你们,用车轮战实在太不尊敬了。”棕发男人缓缓说着,拔去了连心留下的两根针,死死盯着她。片刻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自从我晋升为主人的血卫之后,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伤害了。你,很了不起。” 连心得意一笑,但却笑得极其勉强,显然她体力透支得厉害了。 拉上莲佛初,她小脸煞白,“要不是柔姐姐在你手里……快跑……” 莲佛初被连心拉着跑到了有属下的保护阵列中,而就在此时,那个陌生的男人,快速追上了两人。 连心蹙眉,将莲佛初推入了阵列中,自己却被棕发男人擒住了。 陌生男人拎着连心,向后几个空翻,站在了来时的位置,倏然间身后又站出来十几个人,蔡雅位列其中。她远远看见我,目光中一阵惊讶,随后神色有些复杂。“平凡,你怎么……帮着人类呢……” 我没理她,“严格来说你也还是人类呢,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蔡雅脸颊一红,皱眉道,“你还是站在人类那边?” “废话!人是人他妈生的,我妈是人,我爸是人,我全家都是人,我朋友也都是人,难道你不是人生的?”我真觉得自己有种当初瞎了狗眼的感觉。 忘本的人让我恶心,自我标榜的说,我都不是人了我仍然保留了人性,这女人还是人类呢就已经不像个人了。 不知道是她本来就是这幅面孔,还是人真的太善变。 蔡雅见我不留情面,眼神一冷,恨恨看向连心,向棕发男子轻声道,“这个女人直接杀了,不用留了。” 我心说那不成,当即抛下节操丢盔弃甲大喊,“别啊前女友!那个妞将来可能是我老婆也可能是我兄弟的老婆!不管哪一种都是超越友谊的关系!你可别瞎搞。” 连心大概是累了,都没力气跟我喊话了,直接对着旁边棕发的男人有气无力道,“你有刀吗?替我飞死那个臭流氓行不行?” 棕发男子轻蔑一笑,只是扣住了连心的命门,“我还不打算杀你,不过也不会帮你做事。”接着他轻蔑望了蔡雅一眼,“你只是个血奴,有资格命令我?” 蔡雅眼中淌过一丝阴暗,退了半步。“我失言了,血卫大人请恕罪。” 血卫的力量和初生的吸血鬼的力量相比,其实已经相差无几…… 这么说来这个棕发男人的实力可能和我差不多,他看了我一眼,不无失望地说道,“我还想和你打一场,你现在弱成这样,看来没希望了。主人为什么会看中你呢?瘦弱矮小的病秧子,并且来自异国他乡。” 他对我敌意似乎很深,我与他对峙,互相僵持没有起任何冲突。 事实上,我应该没有任何胜算。 在这时,北海会众人整齐开了机枪。对准棕发男人一行一阵扫射,我当即扑了上去! 连心还在那群人当中。 几乎已经无人的街道上回荡着连贯整齐的枪声,我盯着烽烟中的人影,眼底一阵发热。 莲佛初的声音饱含着怒意,“谁叫你们开枪的?!” 从他又惊又怒的情绪里听得出,这个结果也在他预料之外。 “对不起少主,可是刚才是最佳的攻击时机……”指挥官模样的一个人小声弯着腰解释。 莲佛初一拳垂在这人头上,面色极其阴沉,“可是刚才你们都没有救我的时候,是连小姐救了我。” 他身体并不好,拳头打人也不是很痛——当然,他手里握着的枪可是金属质地掷地有声,哐啷当在人脑壳上砸出个大鼓包还见血。 指挥官莫名挨了打,表情阴沉了片刻,随即低声鞠了一躬,血液嘀嗒嘀嗒滴在地上,他也没去擦两下,“对不起,少主。” 我的嗅觉被这个人的气味所吸引,但是此时更多的是一种安心。 血液里夹杂着淡淡的,连心的气息。 她的气息异常微弱,但是带着生者特有的鲜活气息,我知道她还活着。 “丫头没事,你们开车去找她。”我靠后几步,对妖妖灵和展家兄弟轻声说道。 “那怎么行?!”展一笑皱了皱眉,正要反驳却被我打断。 “她落单了,万一其他街区也有这么多怪物,体力透支对她来说很危险。再说,连心刚刚是为了慕雨柔的事情去就莲佛初,你既然对慕雨柔的事情那么上心,保护连心是理所当然的。”我用生硬刻板的语气强硬要求他们离开。 展家兄弟对视了一眼,妖妖灵则催促一声,“照他说的做!犹豫才会致命!” 男人这方面就是干脆,车子二话不说发动离开了。 我本来想说妖妖灵这种时候特别干脆,可是当车子开远了,我才发现他丫的就站在我身后。 “你太菜了,得有我这样的高人带带你。”妖妖灵破着脚,上前一步和我并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并不是要展家兄弟离开是违心之言,但是事实上,这种时候最懂我的是妖妖灵,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也是这小子。 “小子,回去我请你洗三温暖。”这一瞬,我们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 妖妖灵凝神,无比严肃点点头,“没问题,我点火,你放水。” …… 话音一落,我俩傻了——放着五行之力忘了用的两个人,这是失了智…… 142 黔驴技穷,强弩之末 妖妖灵和我想到了一块去了,他自嘲一笑,开口调侃道,“和你站一块,我的智商就马上不够用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意思不是夸我聪明,而是……说我拉低了整个团体的智商水平。 但幸好我也是个厚脸皮的。当别人没有指着鼻子损你的时候,只要脸皮厚一点假装没听懂就可以了。 “你放心吧!虽然你的智商不够用,但我会带着你的,这就叫先进带后进。” 棕发男看了看我们,非常不屑,“你们已经完全没有胜利的可能了。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人,刚才连有五个人情况你们都不能赢,现在还要这么嚣张吗?” “我觉得咱们在争论谁的智商比较高之前,最好先干掉这个装逼犯。”我面对着棕发男,但话是对妖妖灵说的,只不过这个声音妖妖灵也绝对听得见。 妖妖灵很有默契的配合我。“没问题,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英雄所见略同,你第一次像个英雄了嘿。” “可别,可别。自古以来,只要是英雄,最后一定末路,我还是要做一个枭雄。” 我本着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悲剧意识,婉拒了做英雄的机会。毕竟自古以来,好人都是用来送便当的,只有坏人才能活千年。 “油嘴滑舌!你们人类还有功夫在嘴上逞能,也就这点本事了。”棕发男冷漠一笑,攻了上来。 “最烦你们这些种族歧视的了,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几百万年前大家都是浮游生物。”妖妖灵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纵身一跳,正面对上了棕发男人。 他抬起了手臂,一抖,从袖子里抖出来一张符纸,然后张嘴吐了一口气。 火焰就像是凭空生出来一样,一瞬间染红了夜空。 做饭男的身手非常快,并且他会形成空气罩一样的东西,去抵御妖妖灵的攻击。但是显然火焰造成的热量是非常惊人的,没有隔一会儿他就往后退去。 防护层不能隔绝热量,甚至灼伤了他。 首战告捷,我不得不大肆夸奖妖妖灵,“我c,你这是身轻如燕啊。” 妖妖灵学着周星驰在功夫里的架势,吊的不要不要的。“那是,哥们我是练过的。你想学吗?我教你啊。” 所谓蹬鼻子上脸,指的就是妖妖灵这种装完了13,你给他捧哏,他还怪你没有献花喝彩的主。 这厮盘儿亮、条儿顺、但是太会来事了。 窒息又致命。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冲向了那个棕发男,并且用水球对准了他。 “烫伤了吧?叫声爷爷给你洗个澡。”不得不说,赌城的供水设备真是做的特别好。 我这一次用的是城市生活用水的排水系统。 盛夏时分,大家的洗澡水,洗脚水流经下水道,在混入到了化工厂之前被我拦下,那味道经过一整天的热气蒸腾,相当壮观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见水流“哗”的一声,浇在那个棕发男的头顶和全身,他身上还留着刚才火焰的热气,此时遇水,全部变成了蒸汽。 我还挺佩服棕发男,他这个人真是满铁血的。冷热一交替,他登时浑身上下起了水泡,居然一声都不吭,皱了一下眉毛硬扛了下来。 我不是英雄,但是惜英雄。“如果你认输的话,我们兄弟俩就放过你。” 不得不赞叹,就算是这种时候,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风度,尽管他身上全是下水道的水。 这种悲壮的效果让我很想和他好好相处。做到血卫这个级别,是有可能被升作为吸血鬼生存下去的,这大概是他们最迫切的希望了。 他离目标很近很近了,可是我却成了他的绊脚石。 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不服气,为什么讨厌我。 一抹阴狠闪过他的面孔。“我不可能会输给你们两个的。” 一阵诡异的风突然吹了起来,带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烟雾。我们抬头,一看远处烟雾散去的地方,那些丧尸和僵尸又出现了。 …… 一种绝望感涌上心头,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能随时把尸群大军再搬出来…… 体能再好,碰到这些车轮战还是会挂。 妖妖灵身体微微一颤,“这位老哥就跟开了挂一样……” 他虽然笑着,但是表情无比凝重。 我的内心也是一样。 难道今天真的要命绝于此了吗? 我们两个都已经到了极限,刚才的合力攻击也只是最后的强弩之末。 现在我们黔驴技穷了。 “有句话没跟你说,好兄弟!从你给我那包血袋开始,我就决定跟你一起出生入死了,只是没想到刚决定好就真的要这么干了……”我忘了妖妖灵一眼,想说点临终遗言,可惜我没有豪情万丈,倒是有点衰神附体的感觉。“下辈子我还给你做好兄弟。” 妖妖灵也是个到死都留下欢乐的主,“不,下辈子我要做你爸爸。你可以提前叫一声预演一下。” 没来得及回复,毫无预兆的,我的脑子一阵剧痛。 然后,意识突然产生一种乱流干扰般的感受。 不属于我的记忆和不属于我的感官意识在我的脑海里,把我的大脑搅得非常混乱。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陌生起来,不是声线变化,而是一种语气上的完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记得我说过,这个孩子会是我们将来的家人。也就是你们将来的主人,你真的要这样做?” 这个语气有点像德古拉,他说着欧洲中古世纪的语言,我听着有些陌生,勉强能懂他的意思。“为什么要违背我的命令?西蒙?” 原来棕发男的名字叫西蒙。 “主人……我非常抱歉,但是他们太过嚣张,并且一点不知感恩,我认为这是有必要……”出于某种敬畏的情绪,叫做西蒙的棕发男人非常谦卑尊敬。 即使他被打断了。 “有必要什么?已经轮到你替我做命令了吗?人类永远都是要傲慢和自以为是的。但是最致命的是你的自私。我听得到你的私心,就因为这个你永远都做不了真正的,我的同类。”无形装逼最为致命,我从没想过我可以这么严肃,又或者德古拉可以这么严肃。 在我虚弱的时候,果然,他可以轻易的,不费吹灰之力占用我的身体。 143 以身相许 之所以我的灵魂还清醒,或许是他也要向我示威吧。 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思想控制,手臂潇洒一挥,然后声带震颤着,喉结抖动着发出了指令,“我的仆人们,我的子民们,回到你们该回到的地方去。以你唯一、真正的主人之名,命令你们。” 那些尸群大军原地站立了数秒,身影渐渐淡去,宛如大片特效一般。 我在这种关头仍然有一堆不靠谱的思绪乱飞,甚至会想到,如果我有这手本事,好莱坞找我拍片能省多少经费。 “都走吧。”随着命令,蔡雅一行血奴也行礼退下。“西蒙你留下,我要你跪下来宣示你的忠诚。” 说话的是我,但,此刻我也是他的主人。 西蒙不情愿的俯下了身子,死死的看着我,神情非常复杂。 他一方面是在看我,用一种很不是很服气,轻蔑又带些怒的眼神。但另一方面又充满了畏惧——因我的体内有他无法战胜的强大血液,德古拉的灵魂。 “我以性命、荣誉,向您表达忠诚。”他的声音听着牙齿都要咬出血了。 “就这样了,你退下吧,不要再犯第二次错误,不要让我对你太过失望。”德古拉的语气恢复了惯来的淡漠。 那个叫西蒙的血卫离开了以后,我突然眼前一黑向后倒在妖妖灵身上。 他站在那里抽电子烟,结果被我直接压趴了。 “哎呀,我的老腰!”我最后听见他这样叫了一声就没了意识。 最后的意识里,不知道是德古拉还是我自己吐了一个嘈:你怎么老是晕? 是啊……我怎么老是晕呢?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支快要烧完的蜡烛,火光摇曳着,别有一种幽暗的夜色的魅力。 “醒了!醒了!臭流氓醒了!”连心非常激动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简直有些吵闹。不过幸好,也只有她这种吵闹的声音,才让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小情人,舍不得我吧?放心!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我笑着看了看她,撑着手臂坐起身,笑了笑。 倒没有任何晕眩或是虚弱感,醒来的一瞬已经完全恢复了精力。 起身四处一看,高级的华丽酒店装备,前方的矮柜上放着武士刀以及专用刀架,墙壁上是巨幅的浮世绘装饰。 非常日式的装修。 “这里是……我们在北海会的大本营?” “大本营说不上,不过这里是赌城的北海会的分舵。”莲佛初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向我打了个招呼。 “你醒了,这位小姐非常担心你,从我们找到你开始,到现在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合过眼,即使她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还是坚持替你施针检查伤口。嗯,尽管你不是人类。” 连心瞪了莲佛初一眼,“别胡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大少爷!” 莲佛初用一种神情古怪的宠溺感看着连心,这个表情同时让我和连心都不太舒服的起了鸡皮疙瘩。 一个表情素来面瘫且阴狠的人,突然用一种皮笑肉不笑式的微笑来看着你,你只会觉得自己陷入了史上最大危机。 不是变成了别人的猎物,就是变成了别人的玩具。 但莲佛初真的没有继续针对我,似乎连心的话是说一不二,军令如山。 “平凡先生,你的另外两位朋友,哦对,他们姓展,现在正在别的房间休息。如果你身体经恢复的好了的话,请你从我的床上起来。我只是为了给连小姐面子才让你睡在我的床上,也算是作为给救命恩人的朋友最高的敬意了。” 他对连心的态度远远超过了对救命恩人的程度,估计要是我或者妖妖灵或者展一笑他们救了这厮,他还会觉得丢脸然后杀了我们灭口,不然太影响他一世英名了。 对于这个没什么原则的北海会少堂主而言,我想他根本不会有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之类的观念。 要不然他的手下也不会在刚才说开枪就开枪了。 俗话说的好,下梁歪,基本都是因为有个不正的上梁。 哎,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连心丫头除了发育不足,其他方面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女。而美女有特权这一点全世界都公认。 当然我不想点破这个,慢条斯理伸了个懒腰,下了床。“好好好,我起来。你的床也是太矮了,你们睡觉的时候不会躺下来很辛苦吗?我听说因为霓虹国的房子层高很矮,你们又睡惯了榻榻米,是这个原因所以睡不惯高床软枕吗?” 其实我这人还是知道好歹的,不过不太喜欢莲佛初不礼貌的态度,想想不能在外面丢了们大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于是我还是向他说了一声,“不过说起来还是谢谢你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身体一定不会复原的这么快,你的床真是太神奇了。” “我去看一下妖妖灵和阿笑他们。你们慢慢聊。”我拍拍良心的肩膀就出去了。 起码我能确定,莲佛初肯定不会害她。 连心有点担心的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真的没事儿了,确定没事儿了?”这小丫头对着我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当即我头顶的八卦小雷达就开始发出警报了。 呀不好,这是要发生狗血三角恋的节奏。 果然莲佛初的表情微微一暗,用一种不共戴天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足有0.1秒,这才恢复常态。“平先生,我的手下会带你去见你朋友的。请。” 我也不吵着人家表白了,只是感觉这种还没开口表白对方就现对另一个男人表露心迹的情节这么老套呢? 当然了,社会学经济学角度看,本质来说,我是矮矬穷,而莲佛初算得上是高富帅了。但是生物学心理学来说,可能可以对调一下我们的身份。 总之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奈何我耳朵太好,走出去十几米远,还能听见莲佛初用很生硬的语气对连心说,“连小姐,我不日就会治好慕雨柔小姐,送回贵国。你祖父的人可以安心回复复命了。” 连心点点头,“你这个人还挺讲义气的,嗯,不枉我赌命救你。” 莲佛初被小丫头噎到,停顿了一会儿,缓缓书说道,“经此一役,我心已有所属。连小姐,请允许我以身相许。” 连心估计一脸懵圈了,没有回复。而我淡定的敲响了妖妖灵的房门。 得,就说美女有特权,救个人擦出爱情的火花这种事情,换成凤姐你试试,成了算我的! 144 一切皆是套路,一切皆是圈套(上) 我敲响了妖妖灵的房间的门。 不得不说现在包括莲佛初的手下对我态度也特别好,我在门口等着,他们居然也站在我身后陪我等着。 “没事儿了,你们回吧,谢谢啊。”我这样跟他们打着招呼,结果他们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 “没关系,等您好了我们再离开。” 我懵了一下,想了想又不是要害我的意思,也就没说什么,等妖妖灵开了门之后我就进去了。 进去就进去呗,他们去还跟我鞠了个躬,吓的我赶紧看看自己是不是变成了莲佛初的脸蛋,他们认错人了。 不过要是真的这样那刚刚房间里吵着要对连心以身相许的小伙子又是谁呢? “这群小鬼子吃错药啦?对我态度这么好?我好方。“我进了房间,一屁股坐下来,观赏着全身都是绷带绑的跟木乃伊一样的妖妖灵。 妖妖灵大概也觉得郁闷,低头看了看他自己上了夹板的小蛮腰,“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是啊,为什么总是你呢?哎,学艺不精出来混啊,就是这个下场。”我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打死我也不会承认其实他本来只是累了点,结果最后被体力耗尽的我整个人压趴了摔到了腰子。 这锅是我的,但我不背,反正过会妖妖灵会甩过来。 “你好像比我第一次见你胖了不少。”妖妖灵见我没有主动承认错误的意识,看了我半天,若有所思来了这么一句。 拐着弯骂人在妖妖灵这里,永远是一门技术,他不怪我压着了他,他只是用一种无比幽怨的神态轻飘飘的说我……胖。 没毛病。 我俩互相根据惯例,用互相羞辱的方式做开场白,估计北海会的人要是听得懂汉语这会儿肯定汗颜。 是的没错,我们已经感情好的,不羞辱对方就觉得友情不够深了。 言归正传。 我瞅瞅门外,眼神一冷,“你知道那个莲佛初的几个手下是怎么回事吗?他们对我态度太好了,我真的有点方。无事献殷勤,非煎即盗。北海会这么有钱,而我……肯定没什么能给他们盗的东西啊。” 我就差没举块牌子写着宝宝好害怕了。 妖妖灵开了一罐可乐,白了我一眼,“你要想想,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装了那么大一个13,这操作太致命了,好吗?那老妖怪,可是当着所有人面上了你的身啊。” 他的最后一句话很微妙停顿在“你”之后1秒钟,以至于这句话有了一种深度的歧义。如果不是我白了他一眼,他可能会直接省略后面几个字。 “那么多个丧尸啊、僵尸啊、还有那些个人型战斗机对着你喊老大,你知道在场的人接下巴就花了几个小时吗?当然了,也因为这个原因,大家也都知道你不是人就对了。”看着我从洋洋得意变成郁郁寡欢,他不忘再补一刀,“不过没关系,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禽兽。” “一边玩去,小p孩。”我白了他一眼,“看你那空山新雨后的身高,别喝可乐了,喝牛奶吧。” 互损归互损,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那些人,会在门外恭敬的等我,直到目送我进入妖妖灵的房间里了。 这个时候手机公会app提示音响了起来,我们看了一下,是通知,说是第一天的分数结算出来了,要我们马上回到酒店。 所有人在公开公平公正的情况下,宣布第一天的成绩。 连心也在这个时候也走出了房间,满脸通红的看着我们。“你们收到通知了吗?好像说要回酒店了,要不我们一起走吧。我有些事想要问主办方。” 小丫头平时看着古灵精怪的,真的被男人告白了居然脸红成这样,我倒没想到她会这么害羞,忍不住又调侃几句。 “你不和你的未婚夫一起吗?” 连心的连一红,站到了妖妖灵身边,大大的给了我一个白眼。“我还是比较喜欢小鲜肉。” 莲佛初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表示要送我们一程。“反正同行不如一起吧。” 我们自然也没客气,于是浩浩荡荡一群人又回到了那个酒店。 主办方召集我们来,却没有人出面,所有人都在大厅里,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我们几个全都是挂彩的,不说莲佛初那个精锐部队,单看我们自己简直就是老弱病残,招来不少异样的眼光。 看起来昨天只是我们去的那个区域被封锁了起来,电视的新闻正在报道,说是有一家很大的电影公司,昨天花了巨资在那个街区进行拍戏,为了保证真实效果,全都是特别工艺特摄镜头云云。 只要有资本,舆论被控制住,是早晚的事。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这个主办方真的是来者不善。 连心看完了新闻轻声叹息,“没估计错的话,一定是有人在给我们善后处理。就是不知道那些真的阵亡的人,他们的亲人会有多痛苦了。”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们与其在这里悲春伤秋,还不如想办法早点解决这一次的事情。要知道,就是因为大家的无能,才会让那些怪物有机可乘。”这个女人是爱丽丝。 她仪态万千走了进来,不时看看莲佛初,顺便做出妩媚动人的表情。没能得到回应之后,又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了看,结果映入眼帘的是连心。 顿时这女人的表情非常的阴暗。 “我来是替公会宣布昨天的成绩的。在昨天的街区发生了大规模丧尸出击现象。但是直到事情结束为止,参与的人只有几名华夏人和北海会作为组织参战。昨天没有第一时间赶去现场支援的人,将被处以一日不得使用任务牌求救的资格。” 爱丽丝看了看我们,眉眼一冷,“至于昨天参加了战斗的人,今天将会有资格获得公会提供的奖励。”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呐喊了一句,“我们不要奖励了,这个事件太危险了!根本不是轻易能完成的!我们要退出任务!” 其他人跟着附和了起来。 145 一切皆是套路,一切皆是圈套(中) 爱丽丝看着在场众人,冷冷的微笑了一下。 “只有在出行任务并且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用任务牌被拯救了,才能够退出任务。也就是说如果你们一直逃避任务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了危险,我们都不会来救你们。而且对方可不会因为你们不参加行动就会放过你们。”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爱丽丝很满意这种压制的效果,环视四周,得意的继续开口: “你们想退出也可以,执行任务时交出任务牌就行。但——是——,对于那些想要擅自退出的人,我提醒你们,任务牌其实已经在你们身上留下了气味,除非是公会的人员来处理,否则这个气味会一直保留,而是敌人可不是善男信女,会根据你们的气味儿来锁定你。话我就说到这里,现在开始宣布今天的奖励。” 爱丽丝还没说完,已经引得民怨沸腾。 “你们这是设圈套!” “一开始怎么不说明白?!” “可是当初参加的时候,你们都知道会有风险的,忘了吗?”爱丽丝得意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遥控器,“为了丰厚的奖励。” 所有人噤声。 的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家都是为了名利二字。 爱丽丝扫视了一圈,满意于终于安静下来的气氛。“首先一起来看一下昨天的排名。” 她走到墙边,拍了拍手。一个呆在角落里,没人注意到的工作人员放映了画面投射在爱丽丝身边的墙壁上。 灯光一瞬灭掉,此时的墙壁就是一面巨大的屏幕,显示着蓝色的底光。 北海会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写在了“团体排行第一名”下方,包括下方莲佛初作为首领的名字。 第二页,是昨天作为团体参加的北海会的战绩,僵尸541个,丧尸1237个。 一片哗然。 我凑头在妖妖灵身边,低声感慨,“火力强大就是不一样。厉害了。” 在场众人也都是各种感慨。 爱丽丝抬手,示意安静。“团体参加每日只有第一名,个人会有前五名的排列。” 我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大屏幕上,位列第二。 众人盯着大屏幕上的信息,一阵安静。 第一ughthen,27岁,战绩:僵尸97个,丧尸248个。 第二:badromance,22岁,战绩:僵尸78个,丧尸56个。 第三:dryad,29岁,战绩:僵尸60个,丧尸49个。 第四:110,17岁,战绩:僵尸60个,丧尸48个。 第五:heartofss,19岁,战绩:僵尸45个,丧尸30个。 因为公会里是不用本人姓名的,所以显示的都是代号。第一名是展大笑的“那就大笑”,第二名是我“烂桃花”,第三名是展一笑,代号“德鲁伊”,第四名是妖妖灵,第五名是连心。 我对着连心一阵怪笑,“玻璃心?矮油你这个创意厉害了。” 连心白了我一眼,我笑笑,同时感受到脑袋瓜后一阵凉意,果然莲佛初一副恨不得剜了我的表情。 “以上就是昨天排名。当然了,因为只有他们参加了昨天的战斗,所以也只有这几个人有名次。如果你们下一次再不参加的话,任务牌生效的时间还会再少一天,一直顺延叠加到后一日。” 不等大家做出反应,她开了灯,抢先说道,“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如果你们因为没有及时使用任务牌而失手丧命,上面工会是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好了,现在开始颁发奖励。” 一个长长的车子推了出来。 北海会得到了100万美元,莲佛初并不在意的收了支票,以及一本独家的医书,似乎是范海辛一族家传的书籍。 想想看,范海辛一族秘传医学典籍,恐怕这本书的价值比那100万美元更加宝贵了。 现场众人已经面露悔色,这样好的利益,或许他们本来也可以得到的。 展大笑得到的一柄造型奇特的刀子,银质的刀刃,和一张10万美金的支票。 我得到了一份香薰配方,还有样品。 展一笑的奖励是一张十万美金的支票。 连心的则是五万美金。 “如果你们觉得奖励不够重,那么就请努力参加活动,然后尽快按下退出键。如果你们想要,就请在活动中积极一点。”爱丽丝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我对那个爱丽丝总忍不住有几分戒心,她的气场有问题,于是在会议结束之后我就跟着她走了几步。 果然,等着她的是昨天莲佛初旁边的是那个指挥官模样的男人,我不记得他的脸,但是认得出他头上的绷带。 “因为那个华夏的女孩吗?”爱丽丝摸着男人的头,冷笑一声,“藤井,你可真是吃亏。” “哼,谁知道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打我的那个少主,已经因为那个华夏妞,完全没有他当初的野心了。” “他跟那个中国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爱丽丝的声音有一股杀意,我心神一凛,看来这个关系真心复杂。 这个爱丽丝i眼看就要对莲佛初因爱生恨了,而莲佛初对连心又摆明了要以身相许,至于连心…… 反正这个三角恋已经定型了。 叫做藤井的男人低声一哼,“嗯……那个女人在昨天救了他一命,不过我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有恩必报了。” “我以为他足够心狠手辣呢,只是这样的小丫头就让他动心了吗?那我还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爱丽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我听得出那语气里浓浓的失望,她显然对莲佛初很有感情。 不过这之后,她恢复了冷静,“那我们就按照b计划行事。” “好。” 我轻轻咳了一声嗓子,这两人微微一惊,立刻收声。当然,等到他们找出来的时候,我早已经躲到暗处了。 这一次的行动,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开始不懂了。 如果只是为了剿灭德古拉,直接去罗马尼亚杀进他老巢不是更加好吗? 忽然之间,我想起来曾经问过刀疤的一个问题,如果说人可以自行可以制造尸婴,而失误会形成一个任务,那么有多少任务是出于自然,又有多少是认为? 两者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我总忍不住去想,当时刀疤的表情。 146 一切皆是套路,一切皆是圈套(下) 两人找我许久未果就疑神疑鬼的离开了。 我靠在墙边抽了几支烟,心思烦乱。 烟雾缭绕,就像是眼前的一层又一层谜团,我根本就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莲佛初和爱丽丝肯定是有联系的。但是现在看起来,藤井和爱丽丝,又有另一层背着莲佛初的关系。 我纠结着要不要告诉莲佛初这个小秘密,毕竟他对连心,丫头似乎是动真格的。 可是说到底,慕雨柔还在他手里。 另外,不知道范海辛跟德古拉的恩怨,到底和这一次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我一开始以为单纯的只是范海辛想借助我们的手来寻仇,可事实上,他似乎又只是被利用的其中一环。 以这个老头的精明,恐怕不会被人心甘情愿的利用,还要把老底全都掀了,只是为了复仇吧? 我走回酒店大厅所有人还在围着展大笑他们,本以为是风云人物,但事实上大家只是为了看我们究竟拿到了什么奖励。 追求低一些的人,就连那五万十万的美金也够他们眼热的。 大部分人都在觊觎展大笑那把大刀,古老的雕花,精致的银色刀刃。出自名家之手的漂亮线条让人咋舌。 展大笑自己也非常喜欢这把武器。 我的熏香配方已经折叠起来放在胸口了,妖妖灵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是很感兴趣。 “妖妖灵,我记得你会制香,这个东西我也不是很懂,有啥用都不知道,要不送给你?” 周围又是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这个人疯了吗?”细细碎碎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低语着。 “那不是寻血猎犬的配方吗?”这个声音异常冷静,同时有些不信任的意味。 “他一定是在吹牛或者是个外行。”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这样的人能拿到寻血猎犬的配方,我看我们不如努力一点。” “收好这东西吧,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你呢,就不怕给人抢了?”连心叮嘱我赶紧把东西放好。 的确,比起势力庞大手下众多的莲佛初,还有手执凶器的展大笑,我明显是最好捏的软柿子。 阿米迦走了上来,“主人,我非常抱歉昨天没能及时的出现。” “额,还是别叫我主人了,大庭广众之下叫主人感觉实在是有点儿羞耻。”一滴冷汗划过我的额头,周围的人一定会以为我们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 我看着周围的人,想商量一下希望能够多一些人加入我们的队伍,因为我们只有五个人,单枪匹马实在是太艰难了。 可是此言一出,除了阿米伽他们,却没有人相信我们。 有的人会质疑,认为是因为昨天只有我们参加了,所以才会让我们包办了前五名。 “华夏人和霓虹人最擅长的不就是死读书吗?他们排在前五一定是因为昨天只有他们努力了。” 展大笑这时候开了口,他神情非常严肃,“坐在这里的各位,也许有人比我排名更高,但是我想我还是有几句说话的资格的。” 大家盯着这个混血的男人,并不讲话。他的id在的确在两个洲的版块都排的上前一百,不说难逢敌手,起码是个能喊大神的人物了。 “我的实战经验从6岁开始计算,不管昨天我的排名是不是够高,起码我应该还有一句话语权。我一开始想的很简单,因为这次只不过是所有猎人共襄盛举。大家切磋一下,但是没有想到演变成了一场闹剧。强者一个没有来,来的全是杂鱼。” 这话简直是引战,我都么想到展大笑可以这么态度嚣张的发表欠揍言论。 展大笑顿了顿,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用我最新学会的一句中文来说,那就是——别误会,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我只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我看见有几个人开始撸袖子管了。 “当然我也是垃圾,只不过是一块比较顽固的垃圾。我的重点是,以我们现在这样的实力,别说是打到德古拉的老巢去。哪怕单单只是昨天那样子两倍以上的兵力,我们就没有办法承受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一次的活动,到底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是要围剿一个这样子难打的boss为什么还会没有一个强者出现呢?” 空气突然安静,我突然发现展大笑这个人真是大智若愚。他看着乐呵呵的,其实想法又细腻又机警。 我突然也想通了一个问题——很有可能,事实上就是这是一次清洗活动。 我们将会在这一次的行动里被优胜劣汰。有能者成功活下去,无能者只会消失。 虽然我还不知道减少我们这些弱者有什么好处,也许从我们领到任务牌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没有办法退出这场游戏。 很多时候,不合理的现象之下,都藏着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个理由,通常有个名字叫阴谋。 或许,甚至是一个有无数阴谋合起来的,巨大的阴谋。 所谓阴谋,如果用小算盘来替代,其实每个人都有。 我最简单,跟着慕雨柔混饭吃,提升实力; 展一笑和我差不多,只不过还叫上了他的堂哥; 展大笑也简单,他习惯了这样的战斗; 连心或许有其他目的,但至少目前这个小丫头看着还是心思纯净的,或许她真的就只是为了磨练自己; 北海会的莲佛初显然另有布局和打算,他似乎是在背水一战,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在意什么; 其他大部分是来领赏或者浑水摸鱼提高排名的; 老克里夫要找德古拉寻仇; 德古拉的目的则已经达到了——从沙漠中复生,还有一个引诱我这大好青年加入吸血鬼团体未遂的小目标。 我一度以为一切起始于范海辛跟德古拉的恩怨,也将在这次大战中终结。 但是显然,我错了。 真正的幕后之人,正在下着很大的一盘棋。 我、展家兄弟、连心、妖妖灵、阿米伽、北海会、所有的参赛人员、老克里夫、甚至是德古拉,都只不过是这盘棋上的棋子。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向合适的位置。 147 寻血猎犬 最后因为人们各有私心,我们什么讨论结果都没有得出,我们就回到了北海会的分舵。 一路上连心的小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莲佛初手里的那本医书。 我们一群人坐在加长轿车里,就集体看着连心一直盯着人家的书,一直盯到那家伙自己也察觉了然后才对她笑了笑,:“你是想要我……的书吗?” 这家伙语文越来越好了,总能在最适当的地方停顿。 连心微微一皱眉,一副眉目含春微微娇嗔的模样,“我自己就是学医的,想看你的书也是很正常的吧,哼。” 我都不知道这小丫头居然好这么傲娇的一面。这种时候不怼她我都不配被她叫臭流氓。 “哇塞,你简直就是可以去奥斯卡的女主角了耶。那么泼辣,强悍任性夸张的,你这会居然变成了女孩子。” 我学着连心捏着嗓子尖声尖气的说话,挨了一个大白眼之后,连心居然继续傲娇了起来。 “好歹人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呀,要不给我看一眼吧。那你欠我的人情就算还了哟。” 小日本笑了笑,眼神非常深沉,这让我极度不爽,感觉他藏着什么小秘密,但我偏偏又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这厮真的对连心是认真的? 展大笑和展一笑大概真是从骨子里对男女没什么心思,他们两个居然在这么八卦的时刻仰头大睡还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只有妖妖灵懂我,他和我并肩而坐,看着莲佛初和连心这两人。 莲佛初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边晃着酒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既然是你说想看,别说看一眼了,只要连心小姐高兴的话,完全可以跟我一起回到我的祖国,然后把这本书完全看熟为止。” 傻子都看的出来他在暗示什么了,如果有心的话,其实完全可以找人做个拓本吧,还大老远跑去他家看?一看几十年? 这摆明了就是说要连心嫁他了。 我不相信连心听不懂,这死丫头,鬼精着呢。但你她偏偏开始装傻了,一副天真无邪傻白甜的模样,看得我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啊,那我岂不是要看上个三五年,七八年,讲不定十几年不行不行,那不就太花时间了吗?不如等下你让我看几眼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去打扰你啦。” 莲佛初挑了一下眉毛,对连心淡淡一笑,“你拿主意就好,反正这本书迟早是你的……我真期待你穿上白无垢的样子,一定很美……” 那暧昧的语调听得我们骨头只发酥。 接下来在路上的一段车程里,我们都在听着莲佛初一边喝红酒,一边厚颜无耻夸夸其谈说着强强联姻的理论,甚至还说为自己增强实力,连心和他彼此都是对方最好的选择云云。 这家伙的脸皮厚,口才也好,简直是个与生俱来的骗子。 当然,连心装傻的功夫也是一流。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些公子哥的文化教育确实到位,莲佛初坐在车里那种优雅的端酒杯的动作你叫我学绝对得碎几百个杯子才练得出来。 哥生来就不是走这种优雅路线的。 人家喝红酒,我喝二锅头; 人家弹钢琴,我弹脑门心。 …… 插播一句,我们下车的时候,黄珊珊已经被接到了北海会的总部,还好昨天的动乱里她所在的街区什么事情也没有。 “你的朋友,我会负责好好照顾的。”莲佛初对着连心微微一笑,一副邀功的表情,顺便掏出了那本书作势递给她。 连心脸上一僵,低着头就捧着那本医书进了客厅看了起来,莲佛初在一旁看着的表情十分享受,那一脸宠溺看得我和妖妖灵直起鸡皮疙瘩。 “你说他是不是当时给丧尸打多了,脑子有点……?”我支了支妖妖灵的手臂。 妖妖灵摇头,“你讲话怎么就不知道留点口德……我觉得是僵尸打的。” 展家兄弟表示困了,各自找了房间就去倒头睡了。 妖妖灵在偌大的院子里找了个秋千长椅坐了下来,跟在他背后的是黄珊珊一脸雨季过后的表情。 我摇摇头,现在的姑娘都喜欢这种肤白貌美气质佳的……蓝孩纸。 不过算了,第一次见到妖妖灵的妹子,大多都会被他那白皙剔透的皮肤人畜无害的笑容大江东去的洒脱给骗了的。 想想反正这个房间充满了荷尔蒙气息了,我索性就做了一回媒婆,把口袋里那张配方递给了黄珊珊,让她交给妖妖灵。“你让他看看,是不是假的。” 妖妖灵在院子里的背影显然愣了愣,随后我见到他转过身,对我会心一笑,低头开始看方子。 这小子果然是对这个很感兴趣。 寻血猎犬的方子写满了一整张a4纸,密密麻麻的我也懒得看,转身回了房间,想说避开这大下午好得让人心烦的太阳。 似乎我的新生期已经过去了,就算把我丢去太阳下面暴晒,一时半会儿也挂不了,只是心情会有些烦躁。体格上来说,已经可以头顶烈日的参加军训学工学农了。 我躺在床上,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看了看新闻台,甚至没有几个电视台报道昨天的赌城街区丧尸出现事件,即使提到也只是一笔带过。 这时候妖妖灵来敲门了,“烂桃花,这是你的配方。我看过了,谢谢你。” 我笑笑,“你喜欢配方拿去啊,我反正留着也没用。” 妖妖灵愣了一下,看了看我,“你是不是也给僵尸踢傻了?这东西恐怕是价值连城的,充满了智慧心血。光是你那盒样品就值不少钱了。” 接下来的三分钟里,我听了半天的七嘴八舌,才明白这个寻血猎犬有多牛。 其实寻血猎犬本是一种狗的品类,但是这种香的命名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它是猎人界的传说。 香水是分前中后味道的,这个寻血猎犬也是一样: 它会先散发出血液的味道,而后引来吸血鬼,并在过程中发散出第二种特异的奇香,而这种香味则可以产生幻觉和麻痹的功效,等到吸血鬼过来,它的味道则会彻底消失。 在吸血鬼困惑的一瞬,猎人就可以发动攻击,对于奇袭致胜的战术来说是极其有利的辅助。 重点是这种香对于人类完全无效,只有吸血鬼会受到行动上的制约,而前期的伪装血液的气味,吸血鬼根本无从分辨。因此对于猎人也就是除妖师来说,寻血猎犬是一种极好的设下圈套的方式,且百试百灵。 而发明这个配方的人,似乎就是老克里夫的祖父。 10克纯正的寻血猎犬香薰成品就需要1000美元,这个价格比首饰店的加工黄金价格都贵了,足见这个香的宝贵。 而这样的配方居然落在了我手里,虽然不是原版的,但是……靠这个发家,我绝对是要发的节奏。 看来范海辛家族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 148 爱莫能助 我和妖妖灵一边研究的那个配方,一边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一声尖叫,那欢呼雀跃、上蹿下跳、猴子进城的声音,大概上帝造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热闹了。 连心激动地跑了出来,“臭流氓,小鲜肉,你们快来看看!这本书里面还记载了中医的一些东西!” 这个丫头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跑了进来,感觉就好像是急着投胎的小蝌蚪。 “我跟你们说我有重大的发现,也许下一届的诺贝尔医学奖的获得者就是我啦!哈哈哈哈!” 我和妖妖灵用一种哔了犬科动物的表情,看着这个小疯子仰天长笑,“你说她是不是魔怔了?” 妖妖灵一脸淡然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跟你认识的姑娘哪个不是不疯魔不成活啊?” …… 难得的是,连心居然没有怼我们两个。 小丫头依然兴奋地说,“哎,我在这里面看到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论调,但是我好像不能全都看得懂这里面写的好像不是英文,内容也实在是太复杂了。臭流氓,你现在不是人鬼不是鬼的了吗?赶紧的,帮我看一下,你肯定看得懂。你体内流的都不是华夏人的血啦~” 好吧,我每天跟小丫头这种臭流氓,平胸妹的互撕日常总是避免不了的。 原本以为她今天转性了,没想到在后面等着我。 人不人鬼不鬼的,到底是什么鬼? 言归正传,这个小丫头还真的发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事情。虽然这本一书里面也没有完全的记载,但是里面涉及到了一种结合了中医,西医的医疗方案,这个方案是可以促进细胞再生重组的。 怎么样,听着有没有觉得很科幻?很玄幻?很梦幻? 我和妖妖灵终于第一次非常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地,像个傻瓜一样,张大了嘴巴,两个o就是一对圈圈,就这样望着连心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着她这套中西医结合疗效好的理论。 “真的,我觉得我只缺一个活体实验对象了。可惜我爷爷这个人太正直了,如果我告诉他我要找一个大活人来做这项实验,他一定会把我拨皮抽筋,让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小丫头说到最后有些低落了,似乎是因为没办法进行临床实验而觉得忧伤。 “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不如你考虑,我看我绝对符合条件,做你的实验对象。”莲佛初在这个时候还不忘适时的表忠心,我和妖妖灵的口型从o变成了一,深深的表示了一种鄙视的心情。 “你?你那么金贵的身份,我哪敢用你呀,万一给你弄的缺胳膊少腿少块肉,我不就罪孽深重了嘛。”连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小日本的提议,一脸惶恐。 这回她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不敢。 我能理解,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这可就是民族矛盾上升到了国际纠纷。 莲佛初非常严肃慎重的对我们说,“事实上,这一次来的目的我已经达到了。如果你们愿意帮我的话,我将非常感激。我的目的就是这本医书和这本医书里面,关于细胞重组再生的这个技术。” 说完,他卷起了裤脚管露出来两条机械义肢,冰冷的金属光泽格外显眼。 “啊,你的腿……”连心用医术捂住了嘴。 我们都没想到这个平时自信满满,又阴险小人模样莲佛初,居然是一个没有双腿的人。 “既然你们都看到了,不如跟我来吧!有些事情摊开了说也好。”我们一起进了小日本的房间,这次去看看他房间里所有的装饰,忽然有了新的感受。 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固然非常华丽,但却只显得冰冷。 纵然墙壁上全都是华丽而斑驳的浮世绘,上色却落寞而疯狂。 小日本开了口,“如你们所见,我天生下来就是有残疾的。还没有上学的时候,我的双腿就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的表情有一丝痛苦,似乎是回起了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的家族不允许这样子的失败品。我这次参加这个行动本来就是破釜沉舟,因为我的替代品已经出现了,所以我必须带着巨额的的财产与健康的身体回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们都没有讲话,看着他缓缓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斟了一瓯茶。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否则的话,等着我的就只有单方面被屠杀,毫无还手之力,用你们的话说叫任人鱼肉。” 这一番话说的我们都有点想要关心这个国际友人了,没想到连心居然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声,“啊……虽然很想帮你,但是这本书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何况我们还是敌人,我是不会帮助你的。” 莲佛初眼神暗淡了许多,但是并没有闪过他固有的阴狠的神色。 “嗯,那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的,。其实我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自嘲的笑了笑,“毕竟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去帮助一个臭名昭著的帮派的继承人呢?” 他非常客气地请我们所有人都出去了。 连心站在门口,幽幽道,“恕我爱莫能助。” 莲佛初盯着连心看了许久,微微一笑,“站在你的立场,我很明白,帮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连心小姐,你去吧。” 我们走出去之后,展大笑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丫头,你真的不打算帮那个小少爷吗?我觉得他刚才那样子太可怜了。” “我当然帮了,可是如果让他知道我会帮他的话,他就会有希望。那样子一旦失败之后,他会很失望的。”连心非常慎重的看着手里的医书,然后对我们说,“这件事情你们不要说出去,我到今晚好好研究一下,等确保万无一失再下手。大不了就少一天任务牌的事情,今天我打算避开行动。北海会的这个分舵是不会受到攻击的,今晚你们去的话就去吧。” 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有心,看来她真的打算跟莲佛初共结良缘。 那我得给我未来的妹夫准备份大礼,起码他得有两条正常人的双腿。 “来吧,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今晚就当是高考的前一天,今儿个哥陪你挑灯夜战,咱把这书吃透了,回头你治好了那个小鬼子咱就青春作伴好成亲,始是新承恩泽时。” 149 我因无知而坦荡 按照大笑之前的推测,很有可能这次活动本身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那么今晚我们是否参加,并没有必然联系。 我们都决定放弃今天的行动留在北海会的据点,展家兄弟研究起了那把刀,而我和连心一起看起了那本医书。 妖妖灵当中和我们一起研究了一下,他发现了一个关键。 “我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所有人拿到东西基本上都是大家最想要的?就好像有一个人他知道你的目的。然后不问缘由的把这东西塞到你的手里,来帮你实现你的目的。” 可是这样才很奇怪,毕竟这世界上,除了你的爸妈,没有人会二话不说上赶着送给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是有什么阴谋,那么这个幕后黑手就非常可怕了——他居然可以没有接触过我们,就这么清楚们想要的东西。 我顺着妖妖灵的想法思考了下去,忽然觉得细思恐极:连心喜欢医书,而莲佛初迫切需要这本医书里的内容;妖妖灵则对制香很感兴趣,而我偏偏得到了一个秘方。 虽然医书是在莲佛初手里,而寻血猎犬在我手里,但是,莲佛初会把东西交给连心,而我和妖妖灵之间关系很铁。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至少他熟悉我们。 这个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还有一个问题,昨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德古拉展现了对血卫血奴们的强大召唤力,就连莲佛初也看出来我不对劲了,幕后黑手除非是瞎了钛合金狗眼,否则怎么会对于我的存在无动于衷。 妖妖灵见我脸色不太好,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如果对方要搞你,今天领奖的时候如果直接熏上寻血猎犬,你就嗝屁着凉了。” 我看着他一脸温柔宽慰我的模样,感觉…… 更加心里不舒服了…… 那岂不是我才是真的任人宰割的那个? 连心不知道是因为关心莲佛初,还是真的喜欢学医,她已经取了纸币,开始用国文誊写医书上的内容。 娟秀的字迹一行行写着艰深的词汇,每一个字拆开我都认识,放在一起我就都不认识了。 这本书是一个残本,其实并不是非常的厚,大概也就是二三十页的内容。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一段连心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特别难但偏偏特别关键的一段文字,一阵阵觉得头晕。 “这好像是法语,还是意大利语?反正都差不多。” 他的很多词汇都非常高深,并且从头到尾没有配图。要读懂,真的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看得我一阵头大。血液里的力量让我能够理解语言,更多是因为给了我看透人心的力量,因此我可以会意说话人的心思。而白纸黑字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情况下,这语言照旧对我来说与天书无疑。 黄珊珊这时候走了过来,“我懂一点外语,不如让我看看?”她拿手机拍下了那一段文字,然后在手机里仔细的看了起来。“好像确实是意大利语,但是……有一部分是罗马尼亚语。” “我去,你还懂罗马尼亚语?”我一直都觉得黄珊珊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女,没想到她还懂不少语言。 黄珊珊惨痛的微笑了一下,“其实我能明白莲佛初的心情,生在一个复杂的家族里,我的人生并不是那么简单。从我三岁开始,每天就都在学东西了,只是没想到,活得这么累了,有一天还是会被轻易取代。” 我们都不知道她也有这样的烦恼,有钱人的世界还真的看不懂。 没人插话,一时气氛有些冷下来了,黄珊珊意识到氛围有些尴尬,当即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对着我们还加了一句,“可是学习很好啊~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我每天都沉溺在学习中不可自拔。”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妹子在那儿奋笔疾书,而我则躺在沙发上犯懒。 妖妖灵望着那本医术,目光也有些热切。 我知道,他的肺不好有哮喘,如果说真的可以基因重组再生,相信他也会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盯着两个妹子写完的文字看了一会儿,皱眉说,“这个基因改造工程很早以前做过,但是被取消了。我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 然后他给我们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早在文艺复兴时期,有一个很出名的画家。他因为做人体解剖,于是被教会驱逐了。 事实上,这个人留下了一份手札,当中讲述了对于医术的很多理念。 “他发现血液对人体的重要性,就是输送血液到全身,供给养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妖妖灵忍不住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这份手札里,有提到他发现的一个新理念,说是强大的血液,可以通过分离技术,用以刺激细胞,重组再生。但这只是一个理念。”妖妖灵看着娟秀的字,表示惊叹。“难以置信前人的智慧,几百年前留有这个想法了。” 连心也是非常兴奋说道,“是啊是啊,你看这里一段还专门有说明呢!可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什么是用血液拯救生命?” 黄珊珊咬着铅笔,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这一段文字……罗马尼亚文的这一段,内容……很大胆……我怕是我理解错了。” “哦?说来听听?”妖妖灵和连心两个人瞬间炸了,围着黄珊珊开始凑着头研究了起来。 “我去!怪不得当年教会的人要封禁他!果然天才和疯子都只有一线之差。”妖妖灵拿起那张纸,反复看了几遍,眼睛闪烁着惊叹的光芒,“怪不得当年被说成了是个异端。” 连心点点头,“不过这个人的想法真的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好想试试看啊。” 而我仍然一脸因无知而产生的坦荡,“一个画家懂的还挺多的?” 妖妖灵:“……” 连心:“……” 黄珊珊:“……” 连心眼珠子转了转,“话说,其实北海会资源充足,实验随时可以做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妖妖灵则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欠也不欠,东风不是近在眼前吗?” 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两个人看我的表情,怎么那么像围观珍稀物种? 150 实力被坑【为舵主都市小白哥加更!】 这几个科学狂人,一坐就是坐到了晚上九点钟。当中居然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我深深地怀疑他们的食道,膀胱,还有胃都是铁打的。 期间还来了一份快递,居然是妖妖灵帮我叫的“外卖”。 “你本来就失血过多了,还是多补一点比较好。你看这400够不够呢?”或许是我多心了,妖妖灵居然用了一种乖觉的邻家弟弟的态度对我,有一瞬我差点就感动了。 “够了够了再喝我就成血牛了,你是觉得我肚子很大啊?照这喝法,红牛也能把人喝吐了。”我看着那四大包a型b型ab型o型……深深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什么陷阱。 “你放心吧,不是让你一次性喝完的,今天晚上讲不定……我们就要让你边吃边放血。”连心带着一分内疚两分兴奋三分渴望四分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你是今晚实验的关键。” 我一瞬间就被深深地伤害了,“什么!你们对我居然有这样子的坏心吗?!你们这群包藏祸心的小坏坏!哥在外面为你们出生入死,一心把你们当成好兄弟,你们却只想着放我的血!” 我一副“爸爸的心很痛”的表情,看着这群小白眼狼。 黄珊珊倒是那个老实的,她一脸内疚的靠了上来,“不是啊,你误会了,其实是我们考虑到这个实验需要你的血液才行,你看它这里说需要永恒的血液。想了半天,也就只有你的血液到达这个要求了。” 我本来都想答应了,但是妖妖灵非要补刀,“是啊,毕竟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你一个。只有你现在这个物种是挂不了的。” 连心对我眨眨眼,不给我回嘴的机会,这三个人居然三对一的给我做思想工作。 “臭流氓,就陪我们做一个实验吧,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那么那个莲佛初就有救了。我不想欠他人情,但是你的人情就无所谓啦~回去之后我可以让我爷爷给你颁个勋章,就说是帮助国际友人呀,促进两国人民7友谊啊~这么棒的高帽子不好吗?” 我盯着这三个为了做实验弃我于不顾的“好朋友”,一字一句地回道,“我——拒——绝——” 谁知道我转了个身,准备正准备走开的时候,一阵眩晕感不超过一秒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自己的后脖颈好像被尖锐的物体刺了一下,想来是连心拿针戳了我。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简直是太过分了。偏偏她有着容嬷嬷的爱好手段,又有着夏紫薇的身材脸蛋。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全身都被绑在了床上,正在被抽血。 “我擦你们动真格的?!”我看自己被抽出去了一茶缸的血,感觉自己怎么那么惨烈? 被自己的盟友的背叛,还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 连心不耐烦摸了摸我的头,“你别吵,乖。这个时候莲佛初不能醒过来的,不然的话对实验结果并不好,到时候我们要重新抽你一次血,你愿意这样吗?” “你确定你们这样对我,我真的不会发飙吗?我告诉你我也是有尊严的!”虽然我很愤慨,但是晕眩感让我有气无力的。 妖妖灵这个时候用一种极其楚楚可怜、优雅动人、良心发现的表情对我说,“哥,你就当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帮我这个忙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结果会怎样?这样子你就会成为科学界的明日之星了,就帮我这一个忙吧。” 我转头看过去了另一侧,果然看到莲佛初面色惨白的躺在了我隔壁的床上,身上插着一堆奇奇怪怪的管子。 他居然连大腿都只有半截,这才是我最震惊的。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你发现你的敌人平时看起来活蹦乱跳又阴险狠毒的时候,你恨不得灭了他。 但是当你发现他就毫无反抗能力,又躺在你旁边的时候。并且他是比别人少两条腿的人,你会对他产生一种同情感。 这家伙,安静的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画面还有点小唯美。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恻隐之心,只好冷着跟妖妖灵他们说那你们动作快一点。 他们并不是用我的血液输给莲佛初,因为血型不同会有排斥反应肯定会搞死人。他们用了我的血加了一些奇怪的化学试剂,整个屋子里都闻的到浓浓的苦苦的草药味。 另外还夹杂着已经非常淡的熏香气味,这个气味,让我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非常想睡觉。 猛地一惊,“你们该不会用了那个传说中的什么猎犬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的人生岂不就是不可描述了犬科动物吗? 我的一群好兄弟,为了救一个外人,用了我的致命杀招大毒药——我这是多不被待见? 连心白了我一眼,倒了一管试剂到我的血液里,我怀疑自己听到了电影里巫婆熬的毒药在锅子里咕嘟咕嘟的声音。“不,你想多了,寻血猎犬太贵了,也不好制作,我们用的只是最普通的迷魂香,真的,所以是你和莲佛初都昏了。” 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这几个人……起码说是不舍得那样对我!太贵了什么鬼……而且—— “你们确定要这样子吗?你们连他都迷昏了?不是本来就是为了帮他吗?直说不就好了?我发现你们几个的脑回路真的太不一样了。” 妖妖灵一耸肩,“我们这不是想着万一失败了的话,不能让他知道是我们干的吧,成功的话,还可以领个赏啊。这叫奇袭致胜。” “所以如果失败的话,就是我被你们弄得动弹不得,跟他一起躺在这儿像殉情一样吗?然后等他醒了随便他怎么迁怒的处置我吗?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啊。”如果我的颜艺表情够到位的话,就会是那个笑cry的表情。 我没想到这几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居然直接说嗯。 连心还神补刀了一句,“下次给他药的剂量大一点,臭流氓醒的也太快了。正常人起码三小时呢,他怎么一个小时多就醒了。”这死丫头一脸抱怨不满的表情,理直气壮而一脸坦然,“醒了就这么吵,妨碍我做临床试验。” 说着她就把针扎在了莲佛初的几处穴道上,然后挥挥手,“这里有我就行了,把臭流氓弄出去吧,没他事情了。” 我:“……” 妖妖灵搀着我出了房间,我蹲在沙发上,蜷着身体叼着一包ab型的血喝着,“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冷,我说你们下次再这么玩,我就挨个咬你们一口。”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连心和那个莲佛初,我其实挺想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了。 假如我的血液真的能够话促进传说中的基因细胞组织再修复功能,那我简直就会成为比熊猫还要珍稀的动物。 这样子将来讲不定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唾手可得的一个……药人?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151 脱胎换骨 低吼的声音从刚刚的房间里传来,连睡着的展家兄弟也被惊动了,从楼上的客房里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正要讲话的时候,那声痛苦的吼声又喊了出来。大半夜的,这声音听着真是像指甲抓过黑板一样,刺耳又尖锐,让人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我们几乎是前后同时冲进了房间里,就看见床上的莲佛初神情痛苦而扭曲,一直在蜷缩着身体吼叫着。 “你们谁快来帮我一起按住他!这家伙力气太大了!”连心抱着莲佛初盯着我们看,一脸求援的表情。 莲佛初穿着日式的男性浴衣,露出两条大腿来,坦白说这厮身材还不错。 神奇的是,我们居然可以肉眼能看的速度,看见她的膝盖长了出来。 骨头、肌肉、血管、皮肤渐次生长着,血肉之躯的再生像是看科教大片一样,充满了科幻感。 这画面其实挺血腥的,实际上除了看产妇生孩子,我还没见过这么劲爆的画面。 哦,好像我也没有过女人生孩子。 莲佛初在床上坐起来,无意识的因为痛苦而挣扎。血肉蹭在床单上,格外的有些令人不忍直视。如果他不挣扎的话,可能画面会更好看一点。 “喂!莲佛初,你撑着点!”莲心紧紧地抱住莲佛初的头,一边自己也有些惊慌错乱的喃喃自语,“好奇怪,书里没有说明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啊……怎么办……怎么办……”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也有些惊慌,“喂!你们快过来帮忙啊!” 听完她的声音,我们才如梦初醒,纷纷上前抱住了莲佛初的四肢。 连心抱住他的头,我压住他的双臂,而展家兄弟各自包住了他的大腿。 “呃——放开我!啊——!”莲佛初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咬着牙齿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吼叫着。 随着他的血肉用极其缓慢的速度长到了膝盖下方,这家伙的力气越发大了起来,挣扎的也就剧烈一些。 黄珊珊看着我们一起压着他,又帮不上忙,跑去了旁边找妖妖灵,“那个……我记得你擅长制香?” 妖妖灵愣了一下,随即道,“我制造不算擅长,略懂一二,怎么了?” “能不能想办法让他围着香味然后昏睡过去?这样他或许不会挣扎的这么厉害吧。”黄珊珊忧心忡忡看着我们几个费力按着莲佛初的样子。 妖妖灵恍然大悟,“我看看,应该有办法。” 说完之后,他动作轻快的上了楼,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包出来。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从里面取了一根线香。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我点了,你们都觉得犯困,那要怎么办?” 连心看了我们也一脸焦急的说,“没有办法试一下吧,我先试着给你们所有人封住嗅觉。这样子的话就不会容易,我们一起头昏了。然后我们再按着她的头,我看他这个样子,起码还要三个小时才能长完剩下的腿。” 我和妖妖灵不约而同盯着莲佛初看了一眼,这厮的腿长还真挺长,如果他身材正常的话,起码得一米八五。 “没事儿,腿长那么长干嘛?这小子真是给人添麻烦。” 于是接下来我们非常有默契的互相配合着,首先妖妖灵代替连心按住了莲佛初的头,然后连心丫头替我们所有人在脖子上面施了两根针,再然后他们两个再换回去,连心按着莲佛初,妖妖灵在一旁点了香。 在进行了诸如这一系列复杂的动作之后,床单上的血又多了不少。 莲佛初果然动的没有那么厉害了,不过根据展一笑说的,也有可能他是疼的太厉害昏过去了。 看看时间,正是半夜一点左右。 我们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如获新生的莲佛初。 新生的腿比他之前的义肢长度更修长,让他看上去更高大了一点,连气色都红润了不少。 难怪这家伙心心念念想着要治好自己,这个什么细胞再生功能简直方便啊,没了的腿特么也能长出来。 我突然开始忧心起自己的血来——什么rh阴性熊猫血都弱爆了,哥们这血能拯救全人类啊,牛叉得不要不要好吗? 我就问一句,还有谁? 好吧,还有德古拉。 “说起来,今晚很安静呢。”我掏出了香烟,被连心丫头一个瞪眼,赶紧走出了房间去点火。 这丫头,还没嫁人呢,就开始护犊子了。 妖妖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今晚你感觉怎么样?抽掉那么多血?会头晕吗?”他看着倒真有点关心我,差点害的哥们老泪纵横。 到底是最早认识的好兄弟知道关心人。 “问题不大,多喝几包就行了,我发现ab型的口味最好。不过还是要鲜活的好喝。诶,你知道吗?刚刚在房间里莲佛初那家伙在那儿死命挣扎,搞得我好焦灼。” 一床单的血,任谁看着一盘新鲜出锅的煎蛋被糊在床单上也会觉得浪费食物心生可惜的。 我抽着烟,长长吐了一段烟雾,旁边妖妖灵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我才想起来这小子有哮喘。 赶紧掐了烟,“我一时间忘了,其实我没烟瘾。你没事儿吧?” 妖妖灵低着头,没有回我,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要是……有一天我也想拜托你,替我用这个办法治好我的肺,你乐意吗?” 原来这小子是想知道我损伤大不大,我思索了一下刚想回复他,妖妖灵马上补充说道,“我……算了,不用,想想你的血液通过某种形式存在于我的体内,我就觉得基得不行,生理上接受不能。” “喂喂!至于吗?哥这个负责流血的都不介意了!”我心知妖妖灵是因为不好意思让我牺牲,也没跟他计较太多。反正回头找上连心,像今晚这样如法炮制就成了。“我告诉你啊!也就当你是兄弟,我才乐意给呢!那个北海会的小少爷回头不给我个百八十万的,我才不干呢!” “再造之恩,别说百八十万了,百八十万的美金也不是问题。我莲佛初的双腿,值这个价甚至更多。”莲佛初在连心和黄珊珊的搀扶下,缓缓走上楼来,自信满满看着我们。 “无论如何,我应该向你道谢。” 152 乌鸦尖叫的夜晚 莲佛初看着我们眼神里闪着微微的触动,“我一直以为,你们华夏人是一种非常自私的种族,从来都不会去帮助任何人。甚至你们窝里自己内斗,所以才会有一个人是条龙、两个人是只熊、三个人是条虫的说法,但是今天你们真的很让我刮目相看。我我们北海会佩服英雄,但更敬重佩服朋友。只要你们愿意,今后大家就是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看来他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看中自己这两条腿。 不过算了,能恢复健康完整的身体,谁不想呢? “没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本来就不打不相识,只要你放了慕雨柔,我们大家就彻底是朋友。”我勾搭着妖妖灵的肩膀,两个人昂着头看着新生的莲佛初,这厮本来就长的五官比较阴柔,现在长出来了一双长腿,倒是有些显得更加男子气概了。 我深深怀疑假如我给妖妖灵治疗了他的肺,丫会不会也一下子拔高个十几公分? “这个当然,”莲佛初首肯,随即他转头对着连心说道,“你对我本来就有救命之恩,今天晚上你们所有人对我来说更是有着难以形容的帮助。我很感激你们,放心吧,柔小姐我会马上放走。” 听到这话,我估计最高兴的是展一笑。 我以为莲佛初会大张旗鼓搞个庆祝活动,这厮倒是没有。我们所有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关上门聊了起来,莲佛初一脸慎重地开口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知道在座各位提供我这么大的帮助,按理来说,我应该正式隆重的向你们表达感谢,但是鉴于我自己现在的境况,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摊到明面上。 “希望你们理解,并不是我不知道感恩,而是我的情况其实并不允许。 “这次来赌城,身边起码跟了四个以上的内鬼,我不能让远在故国的竞争者知道我的真实情况。 “但是各位怼我的帮助,我会铭记在心,虽然我并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但是我以莲佛氏族的名义起誓,我的信用是可以被信赖的。” 莲佛初的表情非常严肃,语气也很凝重,让我们想当刮目相看。 毕竟也算是一起打过丧尸拼过命的人,多少有几分化解彼此矛盾吧。 “我无所谓,再说你不是还说给钱吗?”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会议室的长沙发上来了个葛优躺。 连心白了我一眼,“你就不能坐的像个正常人一样?看人家刚长出两条腿的都比你坐有坐相点。” 我斜着眼睛睨了连心一眼,“你说人家之前是美人鱼还是啥呀?他之前是没有腿,又不是从腰以下啥都没有,之前还是我的小情人,现在突然胳膊肘就朝外拐了,我看再过一会儿,你的腿要往人身上拐了。” “你几个意思啊?臭流氓!”连心的脸瞬间就红得跟苹果一样,“我要喜欢也是喜欢小鲜肉那个类型的!我才不会喜欢这个大少爷呢,何况他还是柔姐姐的仇人。” 莲佛初的眼神倒是暗淡了几分,随即又换成了宠溺的微笑。“看来就算救了我,连心小姐还是很讨厌我。” 连心叉着腰,“我们华夏人讲究医者父母心,我这叫悬壶济世你们懂不懂?只要是一条人命,我们就得救!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大嘴巴,你的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展家兄弟和黄珊珊也纷纷表态,毕竟要对付大批量的僵尸丧尸,大家也没那个心思去八卦。 “接下来的战斗,我打算退出了,但是直到大战结束之前,我都不打算离开赌城,只要各位有需要,北海会的军火随时都是最丰富的,我愿意无偿提供各种帮助。接下来我会优先安排慕雨柔小姐的行程,诸位先休息,今晚为了我,你们都失去了战斗的机会,还要减少一日的任务牌使用权利。明日的排名不知道会是谁最为优先,各位不如早点休息,明天起一切出行我都会安排车子。” 这时候我听到门外有一声响声,极其轻微,包括展家兄弟和连心他们都没有听到,但是我的嗅觉和听觉都准确无误告诉我,是莲佛初的那个指挥官在外面。 眯起了眼睛,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下四个字: 门外有人。 所有人面面相觑,莲佛初忽然大声一喊,“华夏人!我是给你们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声音足够响,甚至可能能让外面的人听得清楚,同时他的手飞快学着我在桌子上写下“演戏”二字。 我们当即心领神会。 连心站起来,尖声叫道,“别以为你们北海会的人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不稀罕!” 这时候我发现我们全员都是拿小金人的实力。 最后我们“大吵一架”,所有人半夜离开了北海会的据点。 “不用跟踪,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莲佛初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是像恨不得我们死一样。 我看了一眼手机里互相交换的讯息。 我发给莲佛初的是,“被你砸破头那个。” 莲佛初给我的则是一家酒店的地址,我们去了那里。 这是一家更为破旧的日式客栈,非常古旧,完全没有北海会的气派感。 我们一起休息了一阵子,甚至没有去参加第二天的排名发布。 app里倒是有个通知,说是昨晚死伤惨重,今夜恐怕赌城会有全面的攻击,要所有人当心一点。 这一天的夜晚来得特别的漫长。 我们在酒店足足等到了晚上八点钟天才黑下来。 可是特别的是八点钟的钟声一旦敲响,整个天瞬间就从白天的状态切到了夜晚的状态,居然都没有看到过晚霞和夕阳。 远处的大钟敲响了八下。 我们所有人听到乌鸦从头上飞过,还喊着嘎嘎的叫声。 八月份的晚上八点这其实不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季节,也不是一个特别寒冷的时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寒流从我们的头顶飘过一直灌到了脚底。 “你们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不知道楼下是哪个胆小鬼,他的声音居然有些发抖。似乎是个和我们一样的除妖师。“我好害怕呀,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出来了吧。” “可我们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处理那些奇怪的东西的,你确定你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另一个人的声音非常的冷静。听起来有些酷酷的,但是仔细去分辨,就会发现她也在颤抖。 乌鸦盘旋在夜空里,凄厉地叫着。 153 盛宴 “这些扰人的乌鸦!”那个先前在发抖的男人咒骂了一声,“前天那几个拿到前五名的人,根本就是骗取奖励的吧,第二天就不见人了,结果搞得昨天的死伤那么惨重!” 故作镇静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希望今晚躲在赌城的边缘,可以安全一些。丹,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那些僵尸……混蛋!放心吧,姐姐,我相信有你在,我一定能活下去的。” “不要掉以轻心,我觉得这些乌鸦很不祥。我们靠得近一些,这样子,有什么事情也来得及,及时照应。”女人的声音非常的警惕,明明自己已经很害怕,但是她会照顾对方的情绪。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他们大概就在我们这条街上,大概刚刚的一瞬,离我们所在的店里是最近的。 女人的名字叫安妮,是这个名叫丹的男人的姐姐。总之两人的对话,以女人的命令为主。 其实我比较在意的是他们所说的昨天死伤惨重的事情,因为昨天我们忙着帮小日本解决它基因细胞再造的大工程,完全没有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加上北海会的分舵又是那么僻静的一个地方。 姐弟俩的声音离我们稍微远了些,但我还是稍微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似乎那个叫做丹的弟弟,认为我们要么本事确实很大。要么就怀疑我们是工会里面安排好的托儿。 目前为止,他比较坚信后者,而安妮不置可否。 所谓的托用,将江城来说就是翘边,或者起蓬头。 从小到大,我怀疑了无数的托儿。从小时候开始,我就看到那些菜场里面的阿姨和摊主互相吹捧,会说那些烂到根的菜是新鲜的,刚进货的第一手资源;长大了发生各种芝麻绿豆大小的灾难危机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喊着要去买盐的人,最后发财的都是小卖部的人。 结果还没能我摸清这个世界的套路,突然之间托儿的属性和技能就都各种升级了。 总之各种等级各种手段的托儿都有,我小时候在充斥着市井气的江城码头边长大,见得还真不少。 但是被怀疑成是托儿,我还真是第一次。 “你在看什么呢?今天晚上我们要不要一起行动?”妖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烂桃花,我今晚总觉得有点心绪不宁,你说我们会遇到很大的危险吗?” 我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慢慢的抽了起来,“谁知道呢?不过就我们几个的战斗力而言,我看问题应该不大,你看昨天不是也有人活下来了吗?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今天这个城里面死气有点太重了。”妖妖灵皱着眉,“在这种气息之下,总觉得肺不是很舒服。” 我闭上眼睛,在清冽而肃杀的夜色下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月光之下,今夜的赌城缺少了往常应有的热闹,远处的街区还有警的巡逻的鸣哨声,而像我们这样子比较周边的街区,就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不见霓虹灯的闪烁,也没有纸醉金迷的夜晚。 据说整个城市的电力系统都已经被切断,只剩下备用的电力系统。不知道那个大片特效之类的谎言能维持多久。 空气里淡淡的萦绕着血腥的气味。人类在惊恐绝望嗜血愤怒i等各种负面情绪下分泌出的汗液。那种气息格外的惹人注意。 我抬起头,闭上了眼睛,试图寻找德古拉,与之取得联系。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我完全没有得到一点点感应。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却突然感应到了来自天空有一种令我战栗的气息。 抬头看去,成群的乌鸦以其诡异的姿势盘旋转着,随后整齐地停顿在这间和氏客栈的二楼的阳台上,木质的扶手上被尖锐的爪子紧紧地抠出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痕迹。 我原本以为他们会攻击我,但是没有想到不仅没有攻击我,反而他们对我表情似乎有些友善,我不敢说我读的懂鸟类的表情,可是这些乌鸦带着令我有些紧张的气味,但却没有攻击我,而是有三两只时不时侧着头,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我。 妖妖灵在旁边也是非常吃惊,他低声说,“我觉得这些鸟好像喜欢你。” 在我看来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这些乌鸦是德古拉派来的。 妖妖灵盯着那些乌鸦看了几眼,“真神奇,我觉得这些乌鸦能看透人心。咳……烂桃花,你觉得它们会不会……” 这时候妖妖灵一阵猛烈的咳嗽,我望了他一眼,居然见到这家伙从指缝间咳出了点点滴滴i的血液。 “妖妖灵!”我叫了一声,上前想要扶住他。 不过显然他不愿意让我靠近,妖妖灵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脏,别过来。” 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过来,但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血液的香气随着他的指缝流露出来,比任何时候都令我觉得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在那一刻,我只想咬破一下他的喉管,然后喝一口温热的、鲜美的生命之水。 哪怕这个人是我的朋友,在那一刻都不值一提了。 我见过妖妖灵哮喘发作,但是这一次很特别。血液自他的口中喷涌出来,甚至我的脸上包括嘴角都沾染上了几滴。 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吃!吃!吃! 除了妖妖灵,还有包括连心、展家兄弟、一切都只是食物。 唯一的理智拉着我的身体,让我迟迟没有发起攻击。 “妖妖灵!跑!”我吼完这句话之后,只觉得身体里产生了一种沉重的乏力感,而且皮肤上阵阵刺痛。双眼失焦中,乌鸦们幻化作虚影,重叠着飞向了我。 耳边只剩下那低沉醇厚如红酒的低音,“我敬重你珍惜朋友的心情,来吧,你应该彻底成为我的族人。” 德古拉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如同在低声吟唱的古老歌谣。 意识渐渐变得虚弱,只听见有许多人在发出声音,“他拒绝了[盛宴],他不应该合格。” “他对人类的仁慈太让人作呕了。” 意识彻底失联,我感觉自己大概是灵魂出窍了,轻飘飘的,飞上了寂静的夜空。 154 梦境与古堡 梦境,久违的梦境。 我许久许久没有梦到这种格外真实的梦境了。 梦境中的我被一只黑色的鸟引领着,独自一人走向一座古老的城堡。 有别于那些古老电影里面出现的,那些华丽、恢弘的城堡,这座出现在梦中的城堡,缺乏那种哥特的尖顶,没有洛可可风格的大铁门,也没有西斯廷教堂顶端的巨大彩绘壁画。 他更像是一个严谨的建筑范本,主楼有着四方整齐的顶,而周边的塔楼则是圆顶。下方是乳白色的墙壁,顶部则是微微有些泛灰的深蓝色。 城堡的大门和房门紧紧关闭着,我一步一步走向里面,亲手推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大门,一直走到了最里间。 然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椅子,四角都是纯金做的,还有红色的丝绒坐垫。 红色丝绒的垫子上面还放着一顶金色的皇冠。 “你为什么没有吃掉他们呢?”乌鸦开口说了人话,而我居然也重点偏移了,没有去惊讶为什么一只乌鸦会说人话,而是仔细思考了起来,为什么我没吃掉“他们”。 他们是谁? 妖妖灵他们吗? 当然不会吃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会守护他们,就因为在我痛苦迷茫孤独时,他们给了我信任支持和帮助。 乌鸦优雅的在我肩上扑动了翅膀,离我而去。 “猪圈中的人啊,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承担起保护人群的作用。因为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猪圈里的那些猪,将会是尖嘴獠牙的野猪。野猪是会伤人的。” 一阵冷风吹进落地窗,一阵尖锐的玻璃碎地的声音,我警觉的在梦中四处一看,周边传来一阵阵听不真切的窃窃私语声。 “是谁?”我四处转圈,仍旧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我被无形的力气推上了那张黄金的座椅上,而王冠则悬在我的头顶,在我屁股碰到那张红丝绒的垫子上的一瞬,王冠落在我的头上,重的我抬不起头。 乌鸦的黑墨色羽毛纷纷落在我的身上。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摇曳的烛光和玫瑰的清香中,合作无间的钢琴、小提琴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空间里,令人沉醉。 但是我没有醉,而是醒了。 “你要起床了吗?先生。”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低沉的问我,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我在哪里?”头非常的沉重,我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做坐起了身体。 “这里是罗马尼亚,德古拉氏族的栖息地。”提到德古拉三个字的时候,对方不自觉提高了语气,显然是非常自豪的。 我都没想到自己一睡一醒的时间里,又可以跑到一个这么遥远的地方。 睁开双眼,只见周围是非常复古而奢华的装饰,一个男人穿着中古欧洲式样的燕尾服,正在整理我的衣服。 “恕我直言,您的这件衣服真的很缺乏美感,不过我还是替您清洗干净了,请您仔细过目。” 我低头一看,自己还是穿着衣服,只不过是一件我完全不认识的精致的纯丝质衣服,而且还带了蕾丝边。 我感觉这么娘炮的衣服,只是看着它穿在我身上,都觉得不得劲儿。 “我能问一下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我抬头看着那个燕尾服男人,一脸懵圈。 “是的,先生。”对方声音里有一些难以觉察的冷淡。 “你不太喜欢我?”我开口问道。 燕尾服原地石化了三秒,随即整理好了我的衣服,目光如炬直视着我,朗声回答。 “是的,我不喜欢您。或许您还不太习惯这样子衣服,但这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主流。 “就好像你们世界的人——到了20岁一定要结婚,25岁一定要生孩子,到了30岁的时候一定要有车有房,到了40岁的时候,你的孩子一定要念了大学,然后孩子20岁的时候再重复父母的人生。 “你们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愚蠢的动物——被社会规则所束缚。跟随者羊群效应,还沾沾自喜。 “当然了,最可笑的是现在居然这样一个被束缚的您,成了我的新主人。” 一气呵成的嘲讽技能,让我有点回不过神。 过了一会儿,我才起身,离开那张大床张开了双臂。 “既然我是你的主人了,那么请你为我更衣,并且我有些需要对你说。” 燕尾服微微一皱眉,靠向了我,端着礼节为我换下了那一身的蕾丝的睡袍。 打开的衣柜门里光是睡衣就放着亚麻的、丝质的、纯棉的等等各式各样的衣服,看的我眼花缭乱。 “楼下正在举行一场宴会,是为您而准备的。”燕尾服尊敬地鞠了一躬,抿了抿嘴唇。“还请您务必快些下达命令。” 淡淡一笑,我不禁觉得这家伙小小有些可爱,他不愿服从于我,却又被既定的规矩和礼节束缚着,不得不对我一丝不苟维持着尊敬。 “我没有命令要下达,只不过是针对你刚才的话语,有些想要辩驳。” 你凡哥我,专治各种不服。从小到大,唯一参加过的,就是一次辩论会而且赢了好吗? “人都是被自己的固定观念所束缚的人。我说的人并不一定只是人类,而是所有有自己思想的任何动物。 “就好像我们人类大部分都要在20岁25岁30岁40岁的时候,做一些被这个社会规定所束缚的事情。但你知道总有一些人不是被这些规矩所束缚的。 “而你在刚才端着一副高人一等的生灵的态度,认为所有的人都是羊群的一瞬,你就已经注定了傲慢和肤浅。因为你正在用约定俗成的观念去判断你的周围。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为何不喜欢我,但是,我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 一曲方歇,我抬手向燕尾服示意,“谢谢你替我换衣服,这些衣服我真的不太会穿。我现在这样,适合下楼参加宴会了吗?” 燕尾服从我开口开始,便深深触动地看着我,半晌后,才低眉垂首鞠了一躬,“是的,恭请请您下楼,我的主人。” 小提琴的声音悠扬,钢琴的声音优雅,我一步一步下楼,耳边传来一阵阵轻声的欢笑。 一切美得犹如梦境。 155 行吧,我就是猪,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就像是那种少女漫画或者是偶像剧里面拍的情景一样,四周充满了鲜花、音乐、甚至房间里还有个小型的花坛喷泉,各式各样的晚礼服姑娘,各自把头发挽成不同的发髻。 我能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吗?内心深处如同我的外表,一脸蒙圈。 就在心里碎碎念着的时候,一个脚步微微重了几分,踩得木质地板发出咯吱一声。突兀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把目光对准我,我和所有人纷纷对视。 突然发现这个房间里面。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人也没有,金发碧眼的那是一个接一个。 他们似乎对我很陌生也很感兴趣,但让我惊讶的是,那种目光里并没有敌意,而是用一种看大熊猫的表情,在上下打量着我。 走到一楼,人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通路,在人群的尽头,是德古拉端坐在一把纯金座椅上。 那把椅子,与我梦中出现的,别无二致。 “快看,我们的新成员到了。你终于醒了,我的孩子。恭喜你,彻底离开了猪圈。”他举起水晶酒杯,用餐刀轻轻敲打着杯壁,“这个宴会用作为我们接风洗尘。你回家了,孩子。” 我有一种,终于见到了德古拉本尊的感觉。 上一次在沙漠里匆匆一面,虽然他气度非凡,但仍旧不免有些灰头土脸,相比那时,此刻的雍容华贵更能好好凸显他的气质,和那深邃的五官。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动作优雅而有些慵懒。抬手示意,被我中断的音乐继续演奏了起来。 “那么,他就是那个新来的孩子吗?” 一个身穿枣红色礼服的男人看着我,露出了非常和善而又玩味的表情,“我不得不说这个孩子长得并不是那么符合你一贯的品味,看来你被埋在赌城的沙漠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印象中,你应该会比较喜欢那些忧郁的美少年吧。” 他善意地向我点头示意,“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如果你仔细看了这个房间里每一个张面孔,就会明白我并没有刻意的让你难堪。” 我笑了笑,其实我本来并不很在意这个问题。这个房间里的确都是俊男美女,一不小心还以为是模特演员大会呢,一群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的人跑来这里穿着各色的礼服群魔乱舞,我作为一个长相不说英俊潇洒也算相貌堂堂的男人,站在这一群妖孽当中,看着就像是一个端盘子的。 德古拉看着我,微微一笑,举杯示意。似乎是让我自行为融入这个新家庭做出一些努力。 但是,事实上,我只担心我的朋友们,以及不知道赌城那边的战况现在是如何进展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从空气的细微处感受着风向的流动,以及空气中淡淡的各种气息。 妖妖灵他们的气息、混合着钢铁与机油,乃至大批量的火药气息,正在用极快的速度接近这里。 我忽然就坚定了立场。 睁开双眼,我目光非常坚定。“各位,今晚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多漂亮的人,并且整齐的聚在一起。现在我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看得眼花缭乱的感觉。你们好看的面孔精致的发型,在我看来全都非常新鲜、有趣,奇特。” 有几个美女望着我,似乎是被我这番“你们的朋友圈真高大上”的言论所吸引,估计我是有史以来最没腔调的吸血鬼了。 我继续用我的方式侃侃而谈。 “不知道你们是天生如此,又或者是被转变成了现在的这种生命体?我想这不重要,不过我个人非常喜欢之前的自己,现在的我更强大,但是大部分时候我只是觉得很孤独。再好看的面孔也无法填补这种被淹没的孤独感。” 陆续有人看着我,我一步步走向德古拉,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似乎也对我的言论很感兴趣。 的确,这个房间里一屋子的美少年,我见识过的所有人的颜值水平被他们拉上了一个新高度。 “我有喜欢的人,她长得非常漂亮,不输给在座各位,”说的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浮现了颜逸如那张精致的五官,忍不住有些思念的微微一笑,“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是一张面孔而已。人类终有一天会老去,所有漂亮的面孔,不管年轻的时候有多么的美丽,都会变成充满褶皱的一张皮而已。” 我自说自话取过一只酒杯,自斟自饮,悠然自得道,“在这样一座城堡里,喝着红酒,听着钢琴提琴的演奏,看着你们这些盛装出席的美人,宴会确实令人愉快。” 我喝了一口酒,里面大概掺着一些新鲜的血液,味道有些腥而涩,但是充满着生命力。 “我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成为了你们的一员,但是我论何时,我的心里都住着人类的灵魂。我有人类的朋友,也有人类的思想。我承认自己身体的变化,也知道你们是永不背叛同类的一族,比起虚伪自私的人类,你们更真诚,还强大。” 众人缓缓将我围在了中心,音乐仍然悠扬。 我常常舒了一口气,“但是我喝不惯红酒,比起什么波尔多、勃艮第,我更喜欢我的故乡生产的红星二锅头,那个酒更加适合我。” 德古拉正了正衣衫,起身面带愠怒的看着我,“你仍然选择回到猪圈里去吗?” 我向他点点头,“是的,比起穿着这些华服,我更喜欢在猪圈里吃糠粮喝泔水,只要我的朋友们在那里。迟早我会变回完整的猪,特立独行,我行我素。” “喂!你这个家伙的举例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谁吃槺了?谁喝泔水了?”妖妖灵的声音随着一声大门打开的回响传入了耳中,紧密的脚步声中,格外令人激动。 “一个月太久了,再不解决这次的事件,学校就要开学了!”妖妖灵和展一笑他们冲了进来,熟悉的身影让我眼睛一热。 果然朋友们才是我的皈依。 156 血战之夜,开局 “果然是新世纪了,这些愚蠢低下的人类,居然跟跑到我们的地盘上。”一个酒红色头发的艳丽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来了长长的爪子,化做动物的形态攻击了上去。 “你这个愚蠢的孩子,你知道这样会多多少的伤亡吗?迟早有天你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的。”德古拉摇头看着我,表情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也许吧,但是现在我只想从心,follomyheart,懂?”我对着德古拉笑笑,然后双手放到嘴边,冲着妖妖灵他们吼了一声,“喂!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妖妖灵吹了个口哨,一只大鸟拍着翅膀冲进了城堡。 是一只狮鹫。 城堡大厅里的玻璃窗,全部都是教堂通用的彩色玻璃,古老而华丽,恐怕每一块都是价值连城的。就这么被一只鸟毫无预兆的撞碎了。 鸟背上的展大笑手执长刀,就那么冲了进来。 德古拉满脸黑线地望着一地碎玻璃片,似乎恨不得灭了我和妖妖灵。“我猜你们两个到哪里都是给人添麻烦的好苗子。” 妖妖灵一脸无辜,“不管我的事,你变成了大鸟抓走了我朋友,还怂恿他咬我诶。” 说完他向我挤眉弄眼道,“我们可是紧急调动了北海会好多台直升机才能过来救你的,桃花小公主。” 轮到我一脸黑线,“桃花……小公什么?”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作为主角的一点觉悟都没有,什么出风头的事情全轮不到我。比如那些特别炸天的工具特别炫的技能,全都是妖妖灵和展家兄弟他们的,我的技能不是辅助就是奶妈。 最近还多了日常晕过去的人设…… 然而天地良心,我这么伟光正的一个人,当然并不是想做一个柔弱的小公举啦。 太太有人格魅力,大家抢着要我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我能怎么办呢? 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别人远的有另外一批大剧不怀好意的向我们袭来,老克里夫的味道也在其中。 这不免让我惊醒了体内的洪荒之力,“一共来了多少人?”我严肃的问了妖妖灵。 “大概就是北海会派出来的100个人,加上我们几个。怎么了?”妖妖灵不解地问道,随机突然恍然大悟,“是不是……” 我点点头,“你们被人跟踪了,这整件事情果然是一个圈套。” 我制止了正在厮杀的展大笑和其他几个吸血鬼。 “恐怕我们现在不是比划身手的好时机,大笑,有人跟着你们来了。”我转头看向其他几个陌生的“族人”冷静劝道,“有猎人正在靠近。” 我脑中灵光一闪,问大笑一个问题,“第一天之后,第二天开始有没有人领到奖励?” 回答在我意料之内。 不出意料,果然在我们之后的第二天开始,大批量死伤惨重事情发生之后,大家都选择使用任务牌,想要退出这场过于残酷的斗争,但是根本就没有人真的离开。 事情果然是一个圈套,一个拼图,一点点被拼了起来。虽然还差最后几块,但并不妨碍我看清整个大体的轮廓。 我恨得牙痒痒的,很想把那个或许此刻正在暗处微笑,看着我们四处奔波的幕后黑手抓出来,狠狠痛扁一顿。 德古拉的神色也并不是很好看。 我看着他,轻声开口,“你也察觉到了,对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深邃狭长的眼睛更加幽深。 “嗯……现在我很怀疑,当年你和范海辛家族的矛盾,也是被有心人利用所致。我没有直接证据,但……直觉告诉我,你有一种戏码重新上演的感觉。” 果然,德古拉悠长的叹了一口气,给我讲了当年的故事。 这是一个非常错综复杂的故事。 故事要追溯到上几个世纪之前,当时的德古拉只不过是一个从童年时期开始一直到变成青少年,才能够返回故国的,被扣下的王子。 在此之前的十几年,他都作为人质,和弟弟一起被扣留在敌国,境遇形同我国古代的质子。 不同的是,这种境遇反而磨练了他的心志,他回到自己的国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肃清异己,严惩叛徒,手段相当铁血。 当时举世闻名的刑法,便是他的名号,弗拉德的来历。 只是用骁勇善战并不足以形容此人的强悍,他经常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渐渐的成为了一个强大的神话般的存在。 然而变故横生,当时的范海辛家族,确有此族群,但他们依附于德古拉一族,却产生了背叛的意图。 甚至他们投靠了另一个国家的氏族,德古拉在战争中几乎丧失了性命。 正是在那时,他听到来自地狱的召唤,献祭了灵魂,成为以血液为生的暗夜生灵,自此拥有了无尽的生命。 他重回战场,仍旧所向披靡。 敌国覆灭之后,德古拉用了极刑,才得知范海辛一族的背叛。 后面的故事非常简单,德古拉将具有贵族血统的范海辛一族贬为底层的贱籍,甚至公然进行狩猎,以他们一族被俘取乐。 故事非常有震撼力,听完之后我整个人对于吸血鬼一族都有所改观。 遭逢背叛是他性格转变的主因,虽然他本就是个性子恶劣骨子里有些残暴的人,但似乎在当时,他们一族对于范海辛一族却是非常信赖的。 但现在不是追求过错的时候,我虽然还不知道老克里夫和德古拉之间另有什么新仇旧恨,但显然数百年前的怒火和仇恨如今重新被有心之人挑起,大战一触即发。 我、展家兄弟、连心、北海会、慕雨柔、只怕我们都只不过是其中一环,被利用的棋子。 不,不是恐怕,是一定。 …… 怎么办?敌人已经在眼前了。 “我现在很想问问比起奸诈的人类,你是要帮助傲慢的我们,还是你所谓的同类呢?”德古拉凝视着我,神色恳切,“事实上,你的朋友们,只要他们愿意,也可以成为我们一族的同类,那你就不需要纠结了。” 157 血战之夜,圈套 我凝神思考着,并没有回答德古拉的问题。 严格来说,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只想所有人都活下去。 “老克里夫也在,你跟他的恩怨,是不是也该了结一下了?我是不介意坐山观虎斗的。”我望着德古拉,心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家臣造反的故事屡见不鲜,残忍无道的暴君也不是第一个,但是我总觉得这段历史处处透着蹊跷。 当然最后事实的结局是,德古拉遭到了范海辛一族的背叛,成了一个老不死的怪兽,而成为怪物之后的德古拉则毁灭性的展开了复仇。 想来因此德古拉才会痛恨人类,认为他们是充满背叛的。 而老克里夫从祖辈开始,就不断亲眼见到自己的亲人们承受着残酷的极刑,这种无言的恨意代代流传,终于成为了一种世代相传的仇恨。 恐怕当中还包括了无数的炮灰和牺牲。 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受伤,包括妖妖灵,包括展家兄弟,包括连心……这小丫头今晚不在。 “妖妖灵,连心人呢?” 展家兄弟正骑在狮鹫上不亦乐乎的飞驰,展一笑跳下地面,“她在赌城,你走了之后有大批量的尸群进攻,她的伤也很重,莲佛初把她留在身边,顺便要她一起等慕姑娘回来。” 说完之后,展一笑目不转睛望着德古拉,“能驱动尸群的,难道不是只有你一个?” 德古拉神情倨傲看着展一笑,并不作答。 吸血一族骨子里是傲慢的,从德古拉身上可见一斑。 他显然不喜欢解释。 长这么大,我就只在里见过一个傲慢又不爱解释的人,那就是东邪黄药师,因为他不爱解释,差点害的女儿黄蓉和郭靖差点彻底分手,幸好后来峰回路转证明了清白。 但是现实不是啊,很多事情不解释比坐实罪名更加蛋疼。 我赶紧开口,“据我所知未必如此,血卫应该也可以代为传令。就好比大臣拿着金牌令箭能调动御林军的嘛。你和老先生讲话要客气点啊,好歹大我们小600岁呢。要尊老爱幼,尊老爱幼,人家年纪的零头都赶上咱俩的和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这么说,好像德古拉的脸绷得更紧了。 “大哥,几百年前你就中了人家的计。你不会打算基本你后还被人家摆一道吧?咱们就不能像文明人一样和平共处,和平解决,和平结束今晚上的战争吗?” 德古拉斩钉截铁道,“不能。” 看把你个老爷子能的,我脾气上来了没忍住,损了一句“您老还真是吊得不要不要的。” 谁知道他听不出情绪,理所当然挺胸抬头回道,“那是自然的,你见过我们家的人低头吗?” …… 好一个理直气壮的老大爷,我竟无言以对。 “皮皮虾,咱们走!不对,是妖妖灵……” 我拉上妖妖灵和展一笑他们,佯装准备离开。 其实我断定这次的阴谋不是他主使的,但是这个老大爷实在是态度嚣张语气又恶劣,这么谈下去只会给他刷负分。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赶在他之后就放了丧失大群出来,还胆敢让这个大boss背锅。 “起码你现在先带着你的家族成员原理,这场是非,然后让我们作为猎人一族再来处理所有的纠纷吧?”我一阵头大,感觉自己特别像是居委主任啥的,专门治理邻里街坊的不良关系。 但是这种几百年的不良关系,显然不那么好调和。 “你犯下的罪孽就由我们来将他终结吧。”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苍老的声音,是老克里夫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跑来砸场子了。 我觉得发自内心有些脑瓜仁疼。 德古拉昂首,“哼!背弃旧主的奴才也敢如此自大?!就凭你们也想来终结我吗?你们这些流着卑贱血液的人类,有那个资格吗?” 我心中一阵焦灼。 德古拉的领袖魅力对于那些吸血鬼来说是非常高的,他不开口,其他人也不肯撤退,回头又是徒劳的牺牲。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真的,我作为一个只活了20几年的年轻人,看着你们几个加起来有700岁的老年人、老妖怪们,为了当年的误会吵成这个样子,还要搭进我们一大堆祖国未来的花朵,你们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你不肯站定立场也就算了,现在你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蛊惑人心?我对你很失望,我原以为你会成为我们中非常可靠的战力。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有些人在猪圈里呆久了,永远都是猪。再怎么特立独行,还是猪。”德古拉突然又开了嘲讽技能,这一顿猛攻,我都无言以对了。 我知道当年的误会大概深得超过我想象,毕竟一边是灭族之恨,一边是夺命之仇,但是藏在幕后的黑手究竟心机有多深,才能让双方彼此甚至不愿意冷静下来化解彼此的仇恨呢? 桃木杆的银质箭头纷纷破窗而入,射向德古拉的心脏。 不少被德古拉还敏捷的反应挡住了,但是四面八方的攻击,毕竟不是那么好躲避的,所以大概有十几支插到了他的身上。 猩红的血液染红了桃木,滴在了地上,我听见他的肉体发出了沸水蒸腾般的声音,融化的银色液体流淌到地上,与血液混在一起。 我挡在了德古拉身前,“虽然这人是个老顽固,但是他不是坏人,我觉得不要急于厮杀吧?” 妖妖灵这时候居然和我阵线统一了起来。 他挡在德古拉的背后,“烂桃花,之后你得请我吃大餐,我这大病未愈还陪你干这么辛苦的活计,太吃亏了。” 德古拉微微有些动容,“我以为人类只会随着时代发展变得更加让人失望,但看来并不是这样。反倒是——” 他挺起身,抬头望着老克里夫他们,“你们还真是费尽心思的无所不用其极,”德古拉的讽刺笑容挂在那张优雅的面孔上,他说道,“这样就和几百年前一个样子吧。你们这群叛徒让当年的画面重新上演,但这一次,我将是不灭的。” 话音未落,他化作了黑色的影子,冷风骤起,他化作数百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向四处。 随着惨烈的叫声,有几个人甚至被叼走了眼珠,又或是被抓得满面血痕。 没错,这些乌鸦就是德古拉的化身。 158 血战之夜,混乱 不出我所料,这些乌鸦就是当初停在那间日式客栈的。二楼窗台扶手上的那些 他们就是德古拉的化身。 就如同我的原形是一只黑猫,而德古拉则是影分身术一样可以变换成上百只的乌鸦。 我靠,大boss就是吊。 但是我认为这样子的战斗是无意的,因为他们双方当初都是被人陷害和离间的。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么现在的战争就是无意义的,甚至是愚蠢的。 我同情老克里夫也敬重德古拉,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让悲剧上演。 诸多的无谓牺牲,只是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私人目的,甚至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余兴节目。 要么你从幕后出来参加这一场混战,要么你就太平一点。 我和妖妖灵、展家兄弟只求自保,并没有出手。 而德古拉化作的乌鸦则或多或少受了重伤,但是因为行动灵敏,所以多数时候是他有着更强大的攻击力,站在上风。那些猎人们吃了大亏,并不敢大意攻击上来。 其他所有德古拉的家族成员,则纷纷踊跃加入了斗争,他们强悍的身体和攻击力一度让场面相当混乱。 我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因为我人微言轻,所以明知道这是一场阴谋,明知道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一些令人后悔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 有些吸血鬼看着我,忍不住面露轻蔑的神色,扯着嘴唇叫了我一声懦夫。 可以理解,在他们看来我应该就是一个叛徒。心安理得使用着吸血鬼的强大力量,却不愿意承担对抗邪恶人类的义务。 我其实真的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明明两边都不是我的仇人,却打得这么难舍难分。 吸血鬼一方基本上是一边倒的压倒性胜利,但是约莫快要到黎明时分,形势开始出现了变化。 黎明时分的曙光令嗜血的暗夜一族能力减弱,敏感度、攻击力,全部下降了许多,趁此时机,猎人们绝地反攻。 展家兄弟为了我,始终骑在那头狮鹫身上。并没有参加争斗。 目前为止,我们做的事情只有打死几只无关紧要的僵尸、丧尸。 估计猎人一方也对展家兄弟和妖妖灵非常失望。 这一刻我其实很感动,妖妖灵不说了,毫无条件信任我站在我这边,而展家兄弟不管之前如何,此时此刻宁愿被众人质疑,也选择了坚定挺我的立场。 装逼一点说,人生有此知己,夫复何求。 但就在这时,第三方战斗加入了其中,战局直接扭转了形势。 十几架直升机开着ak向我们扫射而来,主要的火力是对准吸血鬼的。 所有的子弹都是银质合金的,打在身上,顿时就冒起了烟。 这是另一场屠杀。 我没有心情感慨拿纯银合金造子弹这种壕气十足的作风,只是单纯看着这样的画面,觉得有些痛心。 甚至德古拉化作的乌鸦也被打中好几次,他,或者他们,拍着翅膀飞到了较高的地方,如法炮制去啄那些狙击手。 但是原本没有立场尴尬的我,展家兄弟还有妖妖灵,突然之间就有了方向。 因为这最后过来,或获取渔翁之利的人,必然与幕后黑手有着直接的联系,或者他们就是幕后黑手。 我在风中看见了莲佛初的面孔。 居然是北海会的人! 这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我很难想象,莲佛初居然是幕后boss。 妖妖灵低声轻轻道,“难怪了……我就在想:为什么他知道奖励会是什么?为什么他想要的东西,第一天就会发给他?为什么只有他以团体形式参加了这次活动?为什么他阻止其他人参赛都没有被任何人追责?看来他早就和真正的幕后黑手有了合作协议吧?” 我恍然大悟,感觉自己真蠢,居然到现在才想到这个梗,一直都怀疑他的立场,但是根本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关系。 “啊!那连心!”我突然想起那个没心没肺但是为人善良的小丫头。 “不会有事的,他对白富美姐姐应该是认真的,再说小姐姐还救了他。”妖妖灵摇摇头,“但是我搞不懂,当年的幕后黑手,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啊?霓虹和欧洲能有什么恩怨啊?” 对啊,毕竟700年前,霓虹国都还没发展到战国时代呢吧?哪儿来的精力搞罗马尼亚啊?! 这时候莲佛初从直升机放下的梯子上跳下来,身手矫健落地,显然适应了这双新长出来的腿。 “你什么意思?莲佛初!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了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怒吼一声看了他一眼,满脸警觉。 莲佛初看了我一眼,神情冷静,“我确实有些事情瞒着你们,这一点我很抱歉,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立场。现在情况非常危急,你们最好跟我跑,我保证不会害你们。毕竟如果我要的话刚才你们早就已经死在那些枪炮之下了。 “我对朋友是一项非常讲信用道义的,虽然你们是华夏人,但是你们救了我。 “你们告诉我的那个指挥官,他是我弟弟派来的奸细,如果不是我命大的话,要么我就会死在这次回去的路上,要么我就会死在这次任务当中。今天我派来的那100个人也都是他的心腹,现在他的实力已经被完全削弱了。 “这世界上没有完全全简单的爱恨情仇,我不是当年的幕后黑手,但是现在我需要活下去,对方有他的目的。难道你们就没有自己最重要的人事物要保护吗? “我只想活下去。” 莲佛初的手下正要将妖妖灵拖上了直升飞机,而我反应敏捷地将其他人赶走,大概我是变成了黑豹子,感觉一口咬上去对方惨叫声就在耳边响起。 我把妖妖灵叼到背上,带他一路狂奔。 同时我怒吼了一声,天上的狮鹫大概是感应到了我的吼叫声,带着展家兄弟一起飞走了。 我不知道还可以信任谁。 但是莲佛初提醒了我,我不能让重要的人陷入险境。 “你们去试着营救连心,我要回去找到德古拉。事已至此,我不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战争持续下去。”我似乎已经可以自如切换身体形态了。 吸血鬼果然是一种极其便利的物种,但是,我却觉得这能跑能跳的身体无比沉重。 159 血战之夜,寂静 我冲回了古堡时,已经重新化回了人形。 烛台倒在了地上,到处都是零散的碎玻璃。 嘶吼声不绝于耳,随着人们的叫声与嗜血的低吼声,在逐渐泛白的天边格外嘈杂。 “你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已经逃跑了,我对待逃兵的方式一向是和对待敌人一样的。”德古拉正忙着将一个炮灰的头穿上木桩,但他自己的长袍也已经沾染了许多液态的银,遑论那全身到处侵染的血腥。 他看着我,似乎又生气又困惑。 他不理解,我们之间的观念横亘700年,着实难以沟通。 “也许你会认为我是一只猪,但是我告诉你,我这只猪,是非常讲情义的。”我看了这个英俊无匹的老大爷一眼,摇了摇头,“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死在战场上?难道不是活下去更有意义吗?我们华夏人有一句老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要执着于这样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呢?如果一开始你就选择带着有人撤退,他们根本追不上。现在天都快亮了,如果对方加紧攻势,或者还有别的人,你觉得剩下这些残兵有胜算吗?” 他们这样,威风是威风了,英勇是英勇了,到最后不还得挂吗? 德古拉望着我,不为所动。 这就是现实的差异,换到什么情节里,丫早就被我舌灿莲花说动了,但是现实就是现实。 一个活了700年的老顽固要说动他?下辈子吧。 德古拉抬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认为当年和现在,范海辛一族的身后都藏着幕后黑手。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不是他们有了异心,还会轻易被人利用吗?” 我楞了一下,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也许德古拉从来都是明白的,只是侧重点和我不同。 在他看来,背叛远比做一个搅屎棍来得严重。 话音未落,我就听见莲佛初在后面对我喊,“平凡!不要跟他多说了!赶紧跑!你本来已经跑掉了,再这样下去我没有办法保证你不受伤,不管是为了连心小姐还是因为你的救命之恩,我都不希望让你受到伤。” 我向莲佛初摇了摇头。“在你的世界里是不存在感恩的,要么你带着所有人手退走,做不到的话,不用刻意显示你的矛盾或者是痛苦,因为迟早你还会把枪口对准我的。” 我上前一步,微微呲牙,其实我敢保证这时候我的脸百分之九十九狰狞到面目可憎,但是貌似出于本能,我就是会这样示威,从嘴里发出刺刺的呼声。 “你非要所有事情非黑即白是不是?”他神情颇有些无奈。 我定了定神,回了一个是。 不知道是我怂了,又或者是什么原因,这句话刚一说出口,我整个人心砰砰的跳,总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那种感觉说不清,像是学校放暑假结束前最后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作业都还没写。 这时我听到一声特别妩媚且妖娆的女人声音,像是一张老唱片一般,在黎明的空气中响起。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玫瑰花上凝结的露水,软糯、性感、又透着几分难以令人琢磨的神韵。 “既然他这么执着,那我们也应该贯彻始终。”随着这女人的声音在潮湿的黎明中响起,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夜里现身,我有一瞬间的晃神。 连心身穿黑色的紧身衣,长发束成马尾,从一棵老树下现身,她没有带着任何弓箭,而是径直抬起了手臂,再指向了我。 她的动作优雅的像是在指挥乐队,又好像是在跳着祭祀的舞蹈。 总之画面非常美轮美奂,但不包括那些随着她的手势纷纷闪耀着,戳进我身体的银色光芒。 我听到自己身上发出了蒸汽沸腾的声音。 那种刺破血肉,刻入骨髓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 这里不得不声明一下,老看人说疼的打滚,那真是扯淡,疼到一定程度,根本没力气打滚,全部的气力和精神都拿来忍痛了。 我这才意识到,她是最后一个掌握五行之力的人。 因此所有的金属银现在全部都被她控制着,戳进了我的皮肉里。 我不知道该佩服这么疼的痛觉之下,德古拉居然眉心都没有动一下,从这点来说,我是水土不服就服他。 说回正题,我躺在地上,感觉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 连心动作轻巧跳下了树枝,居高临下俯视着我,随即抬起头,娓娓向在场众人道,“除妖守则第一条,所有异类物种,都是敌人。我需要带他回去华夏,向上面交代,希望公会能把他留给我。” 一群和她一样穿着黑衣服的人点点头,“既然你都已经表态了,我们不打算要求太多。但是德古拉,我们必须带走。” “随你们喜好就是。”连心的眼眸里不见半点平日里的烂漫,冷静的不像一个不到20岁的女孩子。 她走向我,而莲佛初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分毫的动容。 当她在我面前蹲下来的时候,我忍着剧烈的疼痛,低声问道,“慕雨柔,你说你也不是最漂亮的那个,怎么玩得这么6啊?” “连心”的表情一僵,随即轻声道,“你弄错了。” “除了你……这世界上还有谁会讲话那么卖弄风情……咳……”一阵气急,血液自我胸膛里提到口腔,满嘴喷溅出来,就像吃东西呛到了一样,动作非常滑稽,但是,那种戳心戳肺的痛感,让我根本来不及考虑维护形象。 说吸血鬼惧怕银器,原来是真的。 当然,我发现她不是连心,不只是因为那个语调,更重要的是,莲佛初看她的表情并没有那种宠溺爱慕的神情。 读得懂人心,有时候格外方便。 慕雨柔低头看了看我,“这种时候你还要跟我拌嘴吗?你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不正常。” 她蹲下身,她的头凑近了我的头。 “你能不能拿怕安静,只是那么几分钟?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 “是,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但不包括你。”我发自内心觉得讽刺,忍不住再一次反唇相讥,“因为你就是所有人的苦衷。” 160 看他长得那么帅脾气那么冲,这锅他背咯 慕雨柔似乎放弃了和我沟通的机会,她径直站起身,然后把我捆了起来,扛在了背上。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她像一个强抢民女的壮汉,而我就是那可怜的民女。 “boss交给你们来处理了,我要带着他回去复命。”不可否认,即使是另一座躯体,另一种声音,另一种情绪,她说话的语调都令人沉醉。 如果不是知道她和躲在一切的幕后黑手有直接联系的话。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这次行动中,唯一一个,躲在暗处,没有任何利益损失的人;了解我们所有人弱点的人;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消失的人。 不管她有什么苦衷,我都不想再听信这个女人一句话了。 这一刻,我有些近乎恼怒的恨她。 更别说这时候她的同伴火上浇油的,集体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你们要对德古拉做什么?md,好歹人家现在是我老大啊!”我从慕雨柔身上跳了下来,拼着命打走了几个人。 但是随后,我忽然觉得全身不受控制的发软,像抽了骨头一样,失去了自控力。 是寻血猎犬。 大量的血液遮掩住了这个熏香的味道,但是事实上,这种香料足以让所有在场的血族产生身体麻痹的感觉。 即使是德古拉也不例外,而他之所以还能负隅顽抗,大概完全是靠着强悍的灵魂意志在支撑吧。 德古拉神情倨傲地抬起头,“就凭你们这些人,以为就能打得过我吗?就算是在烈日之下,我依然不会惧怕你们,况且只是区区的蚊香。” 话音未落,他出手丢出了一块碎掉的瓦片,轻易的打中一个人的头。那人毫无预兆的挨了一下,随后安静的向后仰去,再也没起来。 “还有谁想要早点结束生命的?”德古拉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倒是一时间没人敢轻举妄动。 一个和慕雨柔相同打扮的男人轻轻踢了一下脚边的瓦片,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是的,你非常强大。但是你就难道要弃你的同类你的子民于不顾了吗?” 说着,他一手投掷出一柄小型的银质刀片,轻易的钉入一个吸血鬼的眼窝里。 蒸汽沸腾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德古拉握拳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个男人淡定自若捏了捏手指关节,轻松自如说道,“这些怪物,可都是你心爱的孩子。” 德古拉如遭雷击,静静地站在原地,片刻后他做出束手就擒的姿态,冷冷说道,“早知道你们都是卑贱的人类,除了这样让我投鼠忌器以外,你们还有别的手段吗?”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我,“所以我讨厌这些猪圈里的猪,现在你懂了吗?” 被他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我也挺喜欢抓着别人软肋威胁人什么的,但是当你变成了那个被威胁的人时,你会觉得相当的不爽。 这就是所谓立场。 我并不是偏帮弱者的一群人,但是德古拉和他的族人再怎么样,不过是傲慢,而此刻这群人,手段卑劣,不讲义气,重点是,他们之前一直躲在幕后,到老克里夫的人马和德古拉的人马厮杀的差不多了,才华丽登场捡漏,我不能接受这种行径。 如果我从来都不是人类,恐怕此刻未必能维持比德古拉更冷静的态度。 “虽然不是我的锅……但是我代表同类向你……道歉。谁让我tm生下来就是人科的?” 那个男人向我也丢了一柄小型的飞刀,不过没有在眼窝里,而是直接戳在了脊梁骨上。 我觉得自己大脑有一瞬间的断片。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冷酷无情,相反,比慕雨柔的都动听。“你可以选择安静一些,或者继续嘴炮。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作为公会的最高级成员,对于同类的牺牲,或者是死亡,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但是听说你们一族是非常有感情,非常爱护自己的家人的?” 他发出了一阵讽刺的笑声,“所以还是赶紧做出选择吧。我们的耐心并不是很好。” 我提着一口气,“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个老家伙脾气有硬骨头又硬,你们抓他回去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的。” 男人朝着同伴努了努嘴,只见三个身材较为雄壮的男人穿着银质的铠甲,扛出来一个紫外线灯箱一般的笼子,把德古拉半推搡着关了进去。 原本他们态度还相当嚣张,但是当德古拉冷冽的眼神与他们对上之后,也就只剩下安静了。 “走,回总部去。“男人发号施令道,“带上这个老怪物还有他的族群,面对他们应该面对的事情。” 我很想记下这个男人令我憎恨的面容,可惜微弱的火光和晨曦间,只看得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老克里夫这时插了一句,“不,这个说好的不一样,你们答应过我!德古拉,应该单独交给我处理!” 男人闻言,语气里的讥讽不由得更加刺耳,“答应?你以为你们有什么立场谈条件?” 一记轻快的子弹出膛声响后,老克里夫倒在了地上,子弹正中额间的眉心处。 我甚至闻到了一阵臭味,那是人在死亡一瞬括约肌失去控制后的气味。 男人哼起了口哨,那是一首今年很火爆的西班牙歌曲《despacito》,然后冷眼看着另外两人拖死狗一样把老克里夫的尸体拖进了一架直升飞机。 “那么有天赋又怎么样呢?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执着于仇恨的愚蠢之辈。可惜他是范氏的最后一个继承人了,否则这场有趣的游戏还能持续到下一代。” 男人轻蔑地笑了笑,转头向德古拉笑道,“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吗?我们控制了你最衷心的臣子,但是就和你现在一样,是通过挟持了他最重要的家人让他屈服的,当然在你这个暴脾气残忍地给人家上刑了之后,他不明真相的家人就对你恨之入骨了。是不是很有趣呢?” 德古拉的眼睛一瞬变得有些血红。 男人故作惊慌的阻拦道,“别别,别这么愤怒,你知道我很容易受到惊吓,而且很可能会忍不住又对你的族人丢个刀片什么的。” 德古拉归于沉默,因为男人确实放走了他的许多族人,因此他强行忍耐。 “把实验对象带回去,范氏的财产以平凡先生的名义进行转移,不过资金转给公会就可以了。看他长得那么帅脾气那么冲,这锅他背咯!” 我已经因为寻血猎犬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盯着这个男人。 此时,直升机发动,一阵光线闪耀,他的面孔在那一瞬逐渐清晰。 居然是刀疤! 161 狗日子 那张有着刀疤面孔的男人带着手下们坐直升飞机离开了。 莲佛初看了看慕雨柔,“这次的合作很愉快,有一样东西,希望代为转交给连心小姐。” 慕雨柔点头,莲佛初随即丢来一本册子,“连心小姐似乎很喜欢这本医学典籍,这是副本,麻烦慕小姐了。” “没问题,放心吧,连心丫头不会不收的。”慕雨柔低头看了看那本副本,轻轻一卷,塞进衣领。 莲佛初又看了我一眼,“平凡,虽然你现在一定认为我卑劣成性,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欢迎有时间来我的国家,北海会一定会盛情招待。” “哥屋恩。”我没什么好气,含糊的赶他走人。 “他还在气头上,之后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你回去还有一场家族间的恶战吧,各自加油。”慕雨柔摆了摆手,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随着又一架直升机的轰鸣声响起,我知道这次的闹剧差不多该到了尾声。 慕雨柔力气不小,她扛着全身瘫痪一般的我,走在寂静的夜色里。 寻血猎犬的作用逐渐消退了,我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就挣扎着起身。 我撑着松软的身体站在慕雨柔面前,忍不住有些失神,此刻她用着连心的身体,因而那张素来藏不住情绪和心事的面孔看起来格外陌生。 慕雨柔一脸讶异看着我,随即又神色恢复如初,平静得令人有些意外 “平凡,你想问什么,就说吧。” 她幽幽说道,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我张开口,却又不知道问什么。 当一切呼之欲出而对方又如此坦然,我反而有些楞。 整件事情,从慕雨柔带我来这赌城开始,就是一个计划好的圈套。 她假装被北海会的人抓走受伤,促进我和展一笑的团结; 恐怕在苏黎世机场的时候,她也是故意说一些让我焦灼的话语,试图引起我的焦虑情绪,然后让我在暴躁中加速觉醒血液; 甚至远在我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可能她已经设局在让我遇到德古拉。 也就是说,我变成现在这样,很有可能是她一手促成…… 今夜的重重圈套,我不知道有多少是她参与策划的,但是她必然是主使之一。 “两个问题,连心知道你这重身份吗?刚刚那人是不是刀疤?” 我知道,她如果撒谎,我分辨得出。 慕雨柔在月下愣神半晌,“那人不是你认识的刀疤,连心对此,并不知情。” 我以为只问是与不是的问题能让我解开一点心中的疑惑,一句“不是你认识的刀疤”让我更加困惑。 但是慕雨柔的表情,又显然不是在诓我。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全部的真相。”慕雨柔说完,径直失去了意识,然后倒在我怀里。 我在茫然中楞在原地,直到怀中的连心苏醒过来。 她眨眨眼,半睡半醒地问道,“臭流氓,我怎么在你怀里?” 我压下心里五味陈杂的感觉,勉强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啊,你怎么就投怀送抱了呢?” …… 第二天。 我们终于踏上回国的路程,但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半个月不到,我们居然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身份。 如今的国内公会排名里,我和展一笑的名次还是拍在700多名之后。 但是欧洲和美洲榜单,我们的居然已经集体杀进了前200名。 我这个破名号居然直接被黑幕操作成了s级事件榜单的第一名,简直是艳名远播。 展大笑和我们分道扬镳了,他和阿米迦他们一起去了大草原寻找新的人生方向了。 展一笑知道了慕雨柔是幕后主使之一,相当的不能接受。 回了国之后,丫默默回到展家墓园了。 连心则对于一切都全不知情,我们一致认为,她保持这样的天真森破比较好。 可惜的是连十八夺命连环call打来,外加小丫头一下飞机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带走了。 于是就只剩妖妖灵在机场和我勾肩搭背,一脸鸡贼地笑道,“这次回去你威风了,不知道有多少妹子要对你投怀送抱了。” 我白了他一眼,“得了吧,要不你可以考虑男扮女装,取悦我一下?”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人身攻击时,我手机响了。 屏幕上出现的“爸爸”两个字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熟悉,对我来说则无比陌生。 我更熟悉他的名字,平近人——华夏考古学专家,国家地理学地质学特级教授。 从我有印象开始,他的各种锦旗和证书就被源源不断送进家,我印象中只有他的名字,挂满了整整一面墙。 他的名字叫近人,意思是平易近人,但是他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平易近人。 我从来的记忆里,都只有他的冷淡、不耐、以及厌恶。 就好像我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坦白说,他是这世界上,我最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一个人。 如果不算我妈的话。 我还在出神的时候,妖妖灵用手肘支了我一下,“有电话,你愣着干嘛?接啊。” 我机械地接通了电话,“喂?” “你赶紧给我回家来!”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一阵暴怒,声音都有些颤抖。 …… 我匆忙告别了妖妖灵,回到家里。 一个灰白头发的男人坐在凌乱的客厅里,满面阴鸷,他抬起头看着我,表情有几分惊恐,甚至还有几分仇恨。 “你又在外面惹什么麻烦了?!你看看家里弄成什么样子了?!” 整个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一地的黑色手机样子的方块,有的还连着电线。 “你看看这些东西!整个房间都是!”那个算作我父亲的男人抓起手边的一个方块丢向我,顿时感觉额角一阵冰凉,随即黏腻的血液流了下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个黑色方块,背面写着一个“颜”字。 我太熟悉这个字体了,因为这个logo是颜逸如亲自设计的。 而这个黑色手机模样的东西,是一个监控显示器,电线上连着各式各样的摄像头。 我的脑子嗡的一阵,浮现起了颜逸如和我打电话的那个夜晚。 她居然监视我? 难道连她也是在骗我? 这狗一般的日子……我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 我拨通了她的手机。 接听的人是颜文海,他的声音极其哽咽,“她……你过来吧,我发个地址给你。” 我照着地址匆匆赶过去,是颜家大宅。这是一座很古老华丽的大宅,矗立在江城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可能是心思太乱了,我压根没注意到这个宅子有多豪华。 门卫拦着我,直到颜文海拄着拐杖走出来,手中拿了一封信。 他的眼睛有些红肿,颤抖着,把信递给了我。 “她……明天入土。你一起来吧……这是她留给你的。” 162 颜逸如的遗书 平凡: 你好。 这封信的开头可能会有些老套,因为你会看到接下来的文字写的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以前看电影的时候,经常觉得这个开场白俗烂透了,没有想到自己临死的时候,也会选择这么俗套的方式。 你或许会觉得很惊讶,很震惊,但其实我早就已经有这个准备了。 你还记得那个夜晚,我们一起打电话聊到了天亮吗?当时我已经解决了所有的工作,说看文件是骗你的,其实我在写这封信。 听着你的声音,我会很有勇气,向这个世界说再见。 要结束自己纸醉金迷的人生,其实并不那么容易。 我的人生,大概已经在上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时彻底完结了。 我彻底失去了骄傲的立场,从小到大,颜文海和我斗智斗勇,我从来没有输过。 但是这一次,我输得很彻底。 我认命。 是不是很怂?你会不会想象不到,那个踩着细高跟的凶婆娘会叽叽歪歪做着写遗书这么矫情的事情。 其实你不知道,我从记事起,作为颜家的养女就很严肃。因为颜家的家教,森严得有些夸张。 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太严肃了,所以你这个小痞子会让我觉得异常得有些可爱。 其实我打电话只想向你道歉,我已经知道你变成了你所变成的那个存在,这一切是从我雇佣你开始一步步导致的。 幸好你还是那么乐观众又那么坚强。 或多或少,这样子也冲淡了我的一些内疚感。 你知道吗?我很早就知道了你的资料,我早就知道有你这个人,你看到的招聘网页是我找黑客单独发给你的,别人根本看不到。 我很抱歉,把你卷入了这个充满阴谋斗争的世界,你或许本来可以有更加简单的人生的。 我在你陪我参加酒会那晚,安排人冒充物业上门,给你装了一房间的监控。 你不要觉得我是有窥私欲,我只是……需要确保你的安全。因为和我有关的人,大部分时候都会被颜文海当做敌人肃清。 监控你记得要拆除掉,我既然不在了,他应该会明白,我对你,只不过是一种艳羡和内疚。 我羡慕你的洒脱、简单,因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拥有这样的生活;而我的内疚,是因为你的简单人生被我亲手毁了。 我太需要一个像你这样,天生具有灵异能力的人了。 刀疤似乎这段时间不会回来,我对于这一切没有感知力,更加没有办法对抗。 这样很不像我,其实从来我如果犯了任何错,都是自己亲自解决的。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是我的错误,我却无力阻止,你或许不能想象我的绝望和无力。 但是幸好我找到了办法让你作为回自己。 相关办法,我已经发给刀疤了,等他回来一定会帮助你的。 抱歉,没能亲自解决这件事,主要是我自己也有事情要处理——我的家人们。 想到自己来自于那样一个充满贪婪无知而寡廉鲜耻的环境,我就发自内心厌恶自己,体内竟然流淌着那样的人的血液和基因。 我宁肯自己是个孤儿,最好是像孙悟空那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的母亲在我上次陪她回村子里的时候,把我拉给全村子的人看,大声的炫耀,说,我是她的女儿,在大城市的江城工作,在江城有很多套房产,还有很多钱,并且,还没嫁人。 当时所有男人围着我笑的极其暧昧,全村的老人指着我,说我这么大还没结婚生孩子,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也不是个孝顺的孩子。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千夫所指的感受。 一个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再贵的衣服、再精致的妆,我都没办法找回那种被打碎的自尊。 我的母亲年轻时候大概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吧,但是她的脸上有着我前所未见的贪婪、邪恶、憎恨。 她或许是嫉妒我的吧,我有钱,而且年轻,而她就早早的被岁月蹉跎成了一个村妇,粗鲁又贫穷。 一个令我如此陌生的女人,把我卖给了一个待价而沽的场所,再因为颜文海的关系,让我不得不面对她。 其实我完全对他没有人任何印象。 她问我要了很大一笔赡养费,我其实不想给,但是因为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所以我不得不给。否则恐怕第二天我就会见报了——富豪千金面对生母冷酷无情。 其实我一直都是个很骄傲的人,但是今后这种骄傲不复存在了。 或许这世界真的容不下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吧,所以注定了我命比纸薄? 我想我一定有些太过激动了。可能我说话的逻辑不是很好,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说一些比较重要的东(字迹模糊,约莫啊泪痕)吧。 我留给家里人一笔充足的赡养费,之后剩下的所有资产,包括遗嘱的原件,通通留给你,算是表达我的内疚吧。法律文书我已经找律师确认过了,你不会有任何麻烦,如果我母亲将来有一天找到了你,你一定记得理直气壮告诉她,一切是你应得的。 你本来可以活的简简单单,但是我把你带到了这个圈子里。我欠你的,必然会还。 特意问了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房子,按照我的理解装修了一下,大概10月份的时候竣工。你可以早点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能及时更改,秋千的位置,我给你留着了。 至于颜文海,你也不必担心,他是个控制狂,之所以找到我的母亲,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嫁给他。这是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斗智斗勇输给他。但是,他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我想当我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可能,反而会对你非常友好。 试着和他成为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不要觉得他是个大少爷就很难相处,其实他只是脾气大一点,有那么一点扭曲,但是相比那些勾心斗角的圈子,他其实是个非常值得深交的朋友。 只可惜,他对我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感情,因此注定了直到我的死亡,才能互相放过彼此。 还有很多想写的,可是就到这里吧。 最后,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了怎样的人,怎样的存在,你就是你。 ps:希望每年你来给我上坟时,会带上我最喜欢的花。 再见。 颜逸如绝笔 163 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 洋洋洒洒两千字,一句你好,一句再见,戳得我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我没有想到这个看去比谁都骄傲的女人,居然会选择用自嘲的方式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是我害死了她,”颜文海一米八四的个子看上去跟一米四八差不多,大概是因为之前颜清清的爆炸让他受了伤,这会儿他拄着拐杖,一脸颓丧的表情,完全没有之前的戾气。 看来颜逸如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就像变了个人,完全不像之前那种威风八面又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脾气。 其实我也没想到颜逸如会这样做,我没有想到她会做这个决定。 原本只是想质问她为什么会监视我,现在看来,她却是在替我着想。而讽刺的是,我却连恍然大悟后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冷冷的盯着颜文海看了一眼,心里一肚子火憋着,忍不住开了嘲讽技能,“你想不到事情多了去了。”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是他弟弟颜武山。 “麻烦你注意点说话的态度,这里到底是我家。叫你过来,只不过是因为你出现在那个女人的遗嘱里,并不代表你可以到我家的地盘上来撒野。” 我闻得出他对于颜文海有一种自家人护犊子的心情,但是这兄弟俩一个间接逼死了颜逸如,一个之前还叫了人打我,幸好有破瓜帮忙我才幸免于难。 所以说我跟这兄弟两个真是没什么友好关系,反过来看,他们也一样。颜武山看我的眼神也绝非善类,不过比起上次半夜里这厮来挑衅的时候,此刻他看向我的时候多了几分不屑一顾。 “进来吧,小白脸。好好看看你都有多少好处?” 说完之后,他忍不住满面嘲讽地看了灵堂一眼,“所以说女大不中留,这么个女人,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到死了胳膊肘朝着一个野男人拐。真是让人无语。” 颜文海的声音有一丝沙哑,“阿山,够了,别说了。死者为尊。”他的眼睛透着红血丝,语气也有些哽咽,我看了都有些动容。 就像颜逸如说的,人一死,很多立场都会不同。但是同样的,人既然死了,那就多少眼泪和悔恨都换不回来。 我的信里没有附上遗嘱,大概是被他们扣留了。其实无所谓,我也并不是真的企图要她的那些留下来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颜武神这么说过之后,我就更加不想进去了。 可是冥冥之中,我偏偏感应到了颜逸如的魂魄就在里面。别的我都可以不管,但是此刻一定要找她问问清楚。 比如说,如果她作为宿主肉身死亡了的话,那么她的姐姐颜清清又应该怎么处理?她的下落到底在哪儿呢? 怀着这些疑问,我并没有耍脾气,随便他们怎么猜测我是因为要继承遗产而克制隐忍,昂首挺胸地就进去了。 大概是因为感应到了她的灵魂,因而此刻我格外的冷静,并没有那么悲伤,甚至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又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冷血。 穿过入门的厅堂,然后是一栋古朴的院子,再往里面走是主宅,右侧是一座祠堂,颜逸如的棺木就停放在那里。 灵堂布置的非常肃静,大概在场的,有四五十个人全部集体穿着黑色的西装,隆重而严肃。 我这个穿着四角裤和拖鞋跑进来的,也就显得格外的不那么严肃。 因为我的动静太大了所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及时到目光齐刷刷的盯着我的四角裤看了半天 连葬礼的那种肃穆感都被刷去了一半。 “我就是来给之前的领导上柱香的。”我揣着一股王霸之气,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有史以来最不尊重死者的人。 尽管所有人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我瞅了半天,但是我这副关键时刻没什么屁用而这会儿却大显神威的阴阳眼偏偏派上了用场——死者本人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棺材盖上,留着一个淡淡的影子,对着我微微一笑。 知道一本书叫《微微一笑很倾城》吗?这本书据说很矫情,但是这句话很经典,因为此刻她那微微一笑的样子,就很倾城。(所有的微微一笑很倾城书粉电影粉,对不起,其实我也挺爱看的~)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就是第七天,我明天就要下葬了。幸好你今天就来了,不然的话。好多话,就来不及跟你说了。先给我上柱香。”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关系,她死了之后比活着的时候温柔了很多很多。 我从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手里接过了三炷香,点燃后上前鞠了一躬。 “尊敬的领导,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上了您的灵堂,虽然您已经把我炒了鱿鱼,但是对于您的知遇之恩,我会永远铭记在心。你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妹子里最漂亮的那个,所以我相信就算下去了,阎王爷也一定会特别宠爱你的。” 我还没说完,底下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这小子是谁啊?好不看场合啊!” “就是啊!有这么说话的吗?” “你们看看他的穿着……” “该不会他就是那个女人遗嘱里提到的什么继承人吧?就这德行?” “算了算了,人家看着年轻力壮呢。” 拖打架训出来的听力,我耳朵偏偏不是特别差,这会儿把那些咬耳朵的话全兜底打包听了个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真是悲哀——颜逸如天生丽质,锦衣玉食、外人看她是众星捧月高冷孤傲的天之骄女,但是,事实上不过就是,围绕在她身边的,就是这么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们可能穿着我做好几次d级任务才能买得起的衣服,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对一个死去的年轻女孩各种暧昧的诋毁。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强势如颜逸如那样的女人,也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选择一死换取清白。 她要的是一份彻底的清净。 而她恐怕失望了,这些人就算在她的葬礼上,也没明白,死者为尊这句话的意思。 我抬高了声音,加大了声音,“有句话说,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 这句话声音喊得足够响,足够让所有人听得到。 气氛突然安静。 164 大闹灵堂 空气静默的有些压抑,颜逸如的魂魄盯着我看了一眼,满脸都是不安。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尖锐?”她惴惴不安的问我。 而我却很想反问她以一句,“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逆来顺受?” 就算颜逸如死了,她的性子也起码会丢个烛台讲不定还掀开个棺材盖炸个尸吓吓这群嘴碎的家伙,但她只是一味隐忍了。 就算说是人死后大彻大悟,这性格也转变得有些太多。 但是我还有话要说,并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因此我没有选择和她讲话。 我提着嗓子,声音响亮而激昂:“尽管今天满堂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你却从来都是表里如一的美好。祝你一路走好。” 这句话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波澜,颜逸如是个对着外人脾气比较火爆的性子,我想她不会怪我搞事情,但是一定会生气没人在这时候替她出口气。 “小子,你说谁贱玉其外败絮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一脸愤慨的表情。 “我说那些真的身穿华服却不懂做人的人,谁对号入座,就说的是谁。”我瞪着这个家伙看了一眼,刚刚他说的最起劲。 一个男人能3八成这副样子,也是醉了。 男人显然是有些激动,正要开口,我上前一步,补了一刀,“我忘了说了,在一个死者的灵前,说着诋毁人家名节这种事情,已经不单单只是不会做人了。” 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听到了他们当时七嘴八舌的那些悄悄话。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扫视了全场,十之七八都低下了头,或是故作无知,其他人则是一脸冷漠的样子。 “平凡,你别闹啦。”颜逸如在我身后轻轻呼唤一声,她的模样美极了,轻飘飘的,柔柔的,水一样。 温柔的让我有些陌生。 颜逸如是这么一个柔情如水又比烟花寂寞的女子吗? 不,她是一朵茁壮艳丽的霸王花。 这个女人,不,女鬼,她不是颜逸如。 我细细看了她一眼,眼睛一阵模糊——颜逸如死的时候,一定是选择了特别不可挽回的方式,随着肉体死亡的那一刻,她就魂飞魄散了。 棺材上那个,是颜清清。 我转过了头,面对着在场众人,压下了心里那种抽痛感。 我此刻才开始觉得悲伤,原以为她会用另一种方式,能够继续留在这世界上,但是,今后或许不论在哪里,她的影子都不会存在了。 胸腔里一阵被巨大悲鸣造成的压抑感,刺得我像是肺部穿孔一样难以呼吸。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不让自己太过激动。“颜逸如,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出身最好,相貌最好、能力最好,但却最拼命的一个女孩子。”我绕着会场,拍着每一个人的肩膀,带着一股温和的笑意,语气也即为平缓。 “她在很多人眼中是一个性格冷酷的女强人,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她之所以这么努力活成了一个高冷的女神,是因为你们所有人,总喜欢怀着最深的恶意去揣测一个完美的女人。你们的诋毁,你们的中伤,你们的恶意,都时刻像一条疯狗一样,围着这个其实出身并不真的富裕,只能凭借自己努力取得成功的女孩子,一心想着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众人静默了许多,包括走进来的颜文海和颜武山,原本有人向颜武山示意,颜文海却抢先一步表态了,“让他说完。” 既然东道主都选择了让我继续freestyle,我也就不假辞色了。 “她那么努力的活着,从没想着靠容貌傍个有钱大佬,你们自问你们的妻子儿女有几个生出了她那样的好皮囊?我跟着她时间不多,但是她动不动工作到半夜,根本连谈恋爱的机会都没有,就是这么一个纯情的女孩子,你们居然用那么龌龊的思想,去诋毁她!中伤她!” 所有人低着头,像是被老师训了的小学生,没有接话,我的愤怒让血液有些沸腾,恨不得吸了一屋子人渣的血液,但是我克制住了。 拍下最后一个人的肩膀,我站在了棺材前面,“她生前给自己买了墓地,用她自己努力赚来的钱,买了一块并不贵,但是非常安静的地方,远离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棺材里传来极其淡的一阵尸臭,我骨子里一阵悲哀,这时候过人的嗅觉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毕竟生理反应是无法作假的,我忍不住因为这个气味有些打恶心。 其实应该尸体已经做过防腐处理了,但是一来放了七天,二来我的鼻子太好,于是这阵淡淡的臭味,混着棺材里的檀香,不断提醒着我。 这个曾经在我生命中惊艳一时的女人,真的,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颜清清的鬼魂倏然间冲向了棺材,她知道我要带走颜逸如,她也不敢单独留在这里。 这里的人,都很可怕。他们是一群可以用言语杀人的人。 我不行,我只能用我的方式。 我回过神,冷冷看着整个房间里的人。“而你们,这些爬满虱子的人,我会在这里,预祝你们,舌灿莲花,永远穿着那华丽的袍子,也甩不开那些爬满的虫。” 说完这句话,所有人开始渐渐变了脸色,他们似乎是身上奇痒无比,开始不断抓着,姿态越发不雅。 我扛起了棺材大踏步的走向门口。 血液沸腾间,这口棺材竟然没有多少重量。 颜武山不同意我带走颜逸如,“她到底是我颜家人,总要葬在颜家的墓地,你已经大闹了灵堂,还想怎样?” 我不想跟他多废话,看向颜文海。 “你怎么想?要再辜负她一次吗?” 攻心为上,这是颜逸如教会我的最后一件事。 她故意在遗书里提及颜文海,就是知道他会彻底醒悟。果不其然,颜文海拄着拐杖,侧过身体,还递给了我一把车钥匙,“好好安葬她。” 我态度微微软了一点,“你想见她的时候,可以去展园。” 说完我就大步流星离开了。 一出了颜家老宅,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再也见不到颜逸如了。 165 难兄难弟 展家墓园。 展一笑静静站在我身边,任由我一直待到了傍晚时分。 我花了很久时间,才试图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直面颜逸如的墓碑。 黄昏的颜色第一次让人觉得那么悲伤。金黄色的天空,投在冰冷的墓碑上,只剩下了萧索的落寞。 我的眼睛疼的有些发涩,目不转睛盯着那块她当初亲自挑选的墓地。 当初她来这里挑选墓地,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她只不过是要从慕雨柔手中带走展一笑,甚至纯粹只是两个女人直接的勾心斗角而已。 但是这座坟居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阿笑,你说……她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我点了一支烟,默默抽了起来。 展一笑沉默了片刻之后对我说他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 我们一起又坐了一会,差不多天开始黑的时候,颜清清出现了。 她的神情有些凄婉,哀伤地看着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如会那么喜欢你了,这世界上敢跑去颜家大闹她灵堂的下属也就你一个吧。” 我没有回话,看着这个容颜酷似颜逸如的女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颜逸如更加惹男人怜爱。 颜逸如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倔强刚硬,而她太过温柔,不过也因此让人觉得很有怜香惜玉的冲动。 但是此刻我没有心情过多区分她们姐妹两个,我站起身,搓了一下脸上僵硬的皮肤。“我没有想到只是离开了几天……回来以后,就只剩下她的尸体了。” 颜清清低下头去,表情有些悲伤。“其实她叫我装成他的样子,就是怕你一下子太冲动,会失控。” 我酸涩一笑,“但是她大概没有想到,我还是给她惹祸了。” “平凡你别这样说,其实小如跟我一样,从来都没有过过一天开心日子。她之所以选择这条路,也是无可奈何之下最后的办法了吧。我都明白,那种什么希望都没有了的感觉。”颜清清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但是至少,她认识了你,你会那样不惜一切替她挽回公道。其实,我有点羡慕小如。我想我没机会,让人这样记得和维护。” 展一笑这时才开口,“可是,颜小姐如今身死,这位姑娘没有新的宿主,只怕容易魂飞魄散。” 颜清清摇头笑道,“我本就是孤魂野鬼了。什么时候魂飞魄散,便是我的命数了,活一天是一天。” “别说笑了,你是颜总的姐姐,我今后都会保护你的。”我站起身,忽然之间就觉得身上多了一个责任。 这时候物业的人突然就打电话给我了。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他们,结果他们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喂,你是平凡吗?” “嗯,是我,你哪位?” “哦,是这样子的我们在小区里发现了一个喝醉酒以后四处乱打人的老先生。经查,他是你的父亲,所以能不能请您现在来一趟物业办公室?” 打死我也不会想到,我的老爸居然是这么一个会当街打人的老疯子,印象中他从来就没有失控过,更别说喝酒、撒酒疯了。 听起来好像他干了很不正常的事情,因为对方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微妙。 我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颜逸如的坟,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一团糟。 一天天的都什么破事! 匆匆赶回了那个大半年没什么人在,一有爹妈就能往死里闹腾的“家”,一个老头子各种邋遢落魄的样子,样子醉醺醺地,斜眼睨着我,诡异得笑了起来。 “你们看……这是……我儿子……他现在可厉害了!你们都当心一点,他……”他起身时一阵反胃,直接在地板上吐了个地图出来。 旁边人各种微妙的表情在我解读看来,让我有些尴尬,有些气恼。 为什么让我需要面对这些糟心事? 在我刚刚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还带着一大堆的疑问、麻烦之后,一个数年不见一面的所谓父亲,就这样给我长脸。 他眯着眼睛胡乱指着我,“你就和那个女人一样,没心没肺……” 周围的人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人就是这样喜欢围观别人的热闹,找一些自我存在感。 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我妈。 瞪了周围所有人一眼,“你们tmd看个p?!管好自己吧!” 我半扛着我爸半拖着他带会了家。 看着他带着一半的醉意,一边骂我小畜生,一边口中都是酒气。我心里生出了无比的厌烦。 “你们为什么要生我!” 那个所谓的父亲躺在沙发上看着我,冷冷一笑,“我可一点也不想要你这个儿子!” 一阵无比的愤怒、委屈和焦躁涌上大脑,我直接笑了出来,“那好!今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爸!” 开门走出去,只听见他在后面吼道,“好!你滚的远点越远越好!” 他对着我的背影大吼了一声,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我拿着颜文海给的钥匙,开着灵车一样的加长林肯,一个人在江城的夜晚随便乱开。 眼睛不断变得模糊,心情也变得很糟。 我甚至想不到自己能去哪里。 车子经过西郊别墅的时候,整个小区都是一片黑暗的寂静。其实短时间我也不想再进入那所别墅里去没有刀疤,也没有颜逸如。 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天大地大我竟处可去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妖妖灵打了个电话给我,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沙哑。 “你在哪儿呢?要不要出来喝一杯?”听得出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我觉得心情反而有点好,因为在我一个人悲惨的时候,有一个人居然跟我一起悲惨。 起码我不是孤单一个人。 不自觉且不厚道的笑了,“行啊,不过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呵呵,我做除妖师的事情被家里发现了,然后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 我又笑了一下,我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 166 为几百万干杯 我把地址报给了他之后,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那辆基佬紫颜色的z4停在了我面前。 难得让他做了一次远光狗,对着我打了远光灯还笑得一脸银邪。 “哟,晚上好,丧家犬一号!”他朝我打了个招呼。 “二号!二号!我是一号!确认已收到!” 我们两个勾肩搭背的一起开车去了伊家酒吧。我把车子锁了,给颜文海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车子的所在位置,要钥匙的话打电话给我。 但是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了,我估计他应该睡了,根本不会看到我的消息。 妖妖灵本来就是酒吧的所有人,回酒吧就像回自己家一样,二世祖一样做在了吧台位置上,“来,咱们今天开个香槟!” 说完她转头看着我,“咱们就开那个陪酒女最喜欢拿来宰客人用的那个唐培里?顺便酒吧里每个人都请一杯好了。” 我被他的壕气感染,不由得感慨道,“我靠,你真要大出血啊。” “什么大出血啊?你才难产呢!不过如果我真的大出血的话,我一定是选择……把这店里每个人的酒钱都免单了,但是样子一搞,我得亏多少你知道吗?cindy,去送酒,然后记得额外多卖出一点。” 那个兔女郎妹子眉目含春的应下,一脸娇羞的去了,下一秒就格外奔放的开始和客人喝酒了。 看样子,他今晚生意只会更加好。 “无奸不商啊,不过还是你的妹子比较给力。” “你i说cindy啊?她是我店里新来的,人确实很机灵。你喜欢?可以泡哟。” 我摇了摇头,“得了吧,人家妹子看你的眼神都开出桃花来了,其实我这烂桃花的id,应该给你。” 妖妖灵听到这个,突然正色,“话说你现在,在圈子里已经出了名了,因为大家都以为这一次第一名,你是靠自己本事拿到的;也都以为范海辛他们家的那些钱全都在你手里,你现在算是众矢之的了,你知道吗?” 很好,我现在又知道了一条新的,坏消息。 我自认为还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但是—— 几天之内,首先我发现了自己变了种严格来说已经不是人了,变成了吸血鬼这一传奇物种; 然后又发现好多我信任的人都在骗我,我都不知还能信任谁; 接着我喜欢的女人跳楼自杀了,而我能做的只是大闹她的葬礼; 然后我多年不见的老爸又和我闹崩了,我只能大半夜离开家门和兄弟喝酒,而这个兄弟还是我认识了一个月才交到的好朋友;最后我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惊天大圈套被业内同行当成了一块大肥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那一类…… 人生啊,你敢不敢狗血一点?少女漫画女主角都没我这么惨…… 突然明白为什么人会喜欢喝酒了,当你的人生只剩下操蛋和麻烦的时候,就只有一醉解千愁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接到个电话,感觉今天电话好频繁,而且基本不带什么好消息,不过这个人我还是接了。 是颜文海,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沧桑,“你现在哪里?我过来拿车钥匙,方便吗?” 我不知道颜家和妖妖灵有没有什么过节,询问示意之后把酒吧的地址报给了对方。大概过了20多分钟之后,西装笔挺的他风尘仆仆的赶来。 “在喝酒啊,带我一个?”说完之后,他举起了酒杯对着在场的人说,“今天晚上酒钱我请。” 那富二代的架势哟……实在是让人心生敬畏。 我和妖妖灵对视了一眼,什么是壕?这就是壕! 妖妖灵偷偷的跟那个叫cindy的小妹妹说,“记得今天晚上账单多开点,随便乱报,这种富家少爷不坑对不起自己。” cindy一口应了,完全没有正常的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表达了对妖妖灵这种奸商的仰慕之情。 当然我宁愿相信她之所以这么乖觉,是因为妖妖灵那张男女通杀、老少咸宜的脸蛋。 我们三个男人围着吧台喝到趴,颜文海喝到后期甚至分不清是在哭还是笑,不过鉴于他眼角的湿润,我假设—— “我没哭,”颜文海拿手胡乱在脸上蹭了两下,含糊不清地说道,“真没想到,我第一次放浪形骸,居然是和你小子。” 我没出声,他也不在意,笑笑继续说道,“嘿,你今天大闹玩灵堂,就先走人了,还真是一眼也没看她留给你的东西。至少让我带你去瞧瞧她留给你的别墅?” 我摇摇头,“西郊别墅那里我不想进去。” 颜文海摇头道,“她在西郊的别墅是颜家旗下的产业,那时候很多人谣传她和你那个师傅有不正当的关系,我记得那小子姓……舒?所以她是以聘请顾问的方式,安排他住在西郊别墅的。” 他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其实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在意流言蜚语的人,只是我没意识到……是我逼死了她……” “人不能活在过去,你难过她也回不来。”我拍拍他的肩膀,有一瞬间觉得这个有钱大少爷,也之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今天喝到不醉不归,然后明天开始,你还得好好过日子,懂了?” 妖妖灵也拍了一下颜文海的肩膀,“就是,你知不知道跟我们这些人比,你们家好多了,我和他可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他爹不疼,我娘不爱,你好歹可以刷着几十万的卡,随便在外面请陌生人喝酒。” “几百万。”颜文海在意外的地方较真起来,补了个刀。 喝酒喝多了的好处就是即使内心很悲伤,也可能跟吸了笑气一样,我们仨莫名其妙笑了起来,端起了酒杯。 “为几百万干杯!” 酒杯碰在一起,我们喝下最后一杯鬼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酒,三个人摇摇晃晃的起身。 颜文海掏了掏上衣口袋,找到一串钥匙,在手里晃了晃,“带我瞧瞧她的秘密花园?” 这天晚上的月亮不错,江城的空气难得的清冽。我们三个人勾肩搭背上了车,一路开向市西南的农郊外。 167 这或许就是大佬吧 颜文海醉的厉害了,说是我带他,其实是他车子上的导航带我们几个去的。 颜文海的司机是一个很会看颜色的中年男人,见我们三个都喝醉了,也不问太多,直接拉开车门,等我们三个摇摇晃晃坐上了车,他这才从车载保温箱里拿出来加热的湿毛巾给我们擦脸。 又分别递了乌龙茶。 “去堤湖那边新开发的别墅。”颜文海擦了擦手,仰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同时,神色颇为高冷,完全看不出刚才在酒吧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 我和妖妖灵则还是两个二逼青年,又欢乐又闹腾。 司机按着颜文海的一贯喜好,放着一堆轻音乐,弄得我们两个非常压抑,妖妖灵拍了拍副驾驶上颜文海的座椅靠背,“你平时都听这些?” 司机一脸心惊肉跳的表情,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和他老板说话的,我心说还好妖妖灵没用平时和我讲话那个德行——一脚直接踹到整个人往前撞到挡风玻璃,那才是我们惯用的方式。 颜文海顿了一下,“你们想听什么?” 妖妖灵翻了翻口袋,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只优盘,“找个usb,插了就能放。” 司机犹豫了一下,把u盘接了上去。 大概过了一会儿我们都没听到声音,妖妖灵拍了一下司机,“啊!我忘了说这个我录的时候声音减轻了,你得开响一点。” 司机哆嗦一阵子,然后旋转了音量键,结果就听到了一阵娇喘的声音随着音乐声响起来了。 司机老脸一红,赶紧拔了usb,车速提到了80码,一路加速开到了农郊的堤湖。 夜半时分,这个地方安静的只有远处的农户家里传来的鸡鸣狗吠,安静祥和得像是世外桃源,完全没有江城一贯的城市气息。 趁着夜色远远望去,大概十几米外,一座湖边潺潺的流水声格外缠绵,一座房屋的轮廓挡住了视野。 “小桥流水人家,不错,好地方。“妖妖灵感慨着,伸着四肢深呼吸了一口。 这地方的空气确实很好,清冽甘甜,没有市区那股子霾味儿。 “下车走吧,这边路窄。”颜文海下了车,摇摇晃晃走着,崭新的木质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大概走了几十步,他停在了门口,摸索了半天,然后突然愣在原地,“我插错钥匙了,哈哈哈哈……” 然后他就好像看到了特别好笑的事物一样,一边发抖,一边坐在了门口,还在大笑着。 我和妖妖灵回头看了一眼司机,丫坐在车里,脸都绿了。估计是从没见过颜文海这么真实的模样。 但我还挺喜欢这厮现在的样子的,起码他是个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个纯粹的二世祖。 “是不是因为我逼死了她,所以注定我不可以进去。”颜文海大概是被内疚折磨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坐在门口一副认命脸。 妖妖灵摇摇头,“这才哪儿跟哪儿,走,咱们翻墙翻窗子。”说完,他大大咧咧就开始摇摇晃晃的爬栏杆。 “他……随意惯了。”我看着一脸懵逼的颜文海,心说妖妖灵真是出格惯了。 没多会儿,妖妖灵从里面开了门,“你们进来吧。” 灯“啪”的一声打开了,我们走了进去,不觉屏住了呼吸。 窗明几净的房间,小两百平的面积,有客厅有厨房,靠湖的一面有壁炉,转角处有一整座恒温书柜,还放着一架纯白的三角钢琴。 整体偏地中海风格的装修,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看得出来,装修的时候极其用心。 二楼更衣间、浴室、卫生间、洗衣间分别作了独立装修,还有两间客房,一间主卧。 再上楼的阁楼被暂时做成了杂物间,门锁着,我还没搞清楚钥匙在哪儿,颜文海显然也只有大门外的钥匙。 但是,这座房子,与我想象的别无二致,更重要的是,它被设计得有几分温柔的气息,似乎,在设计者的原定设想里,这间屋子,该是有个女主人的。 可是……我想她或许没想到,这间房子里,永远不会有一个女主人了。 我忽然有种抑制不住的伤感,坐在台阶上,眼睛阵阵发涩。 这时妖妖灵在楼下叫我,我下楼到一楼去,发现他们拿着啤酒,准备续摊的节奏。 “这个冰箱真不错,三开门,我回头也要买一个。”妖妖灵摩挲着哑光面的冰箱,赞叹一声,“品味真是不错。” 我们三个各自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吹着牛皮,一直到半夜三四点,这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我被酒瓶砸醒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依稀被颜文海推着滚到了地上,又被踩了几脚后背。这会儿老腰跟断了一样。 要不是一阵饭香勾得人睡不着觉,馋虫上脑,估计我还能再装一会儿尸体。 妖妖灵围着围裙,站在炉灶前,一边在煮意面,一边在做浇头。番茄的清新混着芝士和肉香,还有罗勒叶、九层塔、黑胡椒的气味。 “富二代一早就走了,说要让咱俩坐等飞来横祸,有惊无喜。”妖妖灵面无表情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复。 我愣了愣,“不是吧?那你还有心情做饭啊?” 妖妖灵看了我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当然是假的,他说让我们两个等着生意上门,他认识点人,可以给我们的事务所找点客户来。” 我愣了愣,“事务所?什么事务所?” 妖妖灵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我,“昨晚不你嚷嚷的吗?非说颜逸如当时开的事务所你要做下去?” 他熟练地给浇头收汁,然后把面沥干水分,漂亮的装盘,再插上焯过的西兰花,刨了些芝士粉。然后端到了我面前。 “我拿来酒吧里面坑人的意面,成本价算上水电煤10块不到,你猜猜看售价多少?” 我没接话,直接拿叉子吃了起来。其实我更喜欢中餐,但是肚子饿的时候,不论哪国料理我都吃。但是眼下我比较关心我们昨晚干了啥。 妖妖灵见我百无聊赖的的样子,特别自嗨地报了个价格,“小份58,大份78,怎么样?够不够坑?” 坦白说我吃了一口,还挺好吃的。 刚吃了两口,门外传来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 我俩出去开门。之间从门前到院子外的木门排了一条长队,他们一脸崇敬又急切的看着我们,数数有近百人了。 “请问是既往事务所吗?” 我愣了一下,继往开来?领路人?走进新时代?这是我们事务所的新名字? 妖妖灵直接把我推开,笑脸相迎,“欢迎,没错这里是既往事务所。请问是颜文海先生介绍各位来的吗?” 说完之后他白了我一眼,“你484傻,昨晚喝断片了?” 我想了想,可能我真是喝断片了,但是我印象中妖妖灵和和颜文海都比我喝得多啊? 丫俩人是千杯不醉还是怎么着?靠……为什么一个可以早早起身去上班还给我找来客户,一个可以早早起来家庭主妇一样的打扫房间煮了早饭倚门卖笑迎客来…… 而且他们还记得所有的聊天内容? 这不是显得我很弱吗?弱爆了好吗? 168 画风突变 这个小两百平的房间,我昨晚还觉得够大了,今天就有点打脸,大华夏最不缺的就是人口。 挤进来二三十个人的时候还很宽敞; 挤进来三四十个人的时候还勉强能坐; 挤进来四五十个人的时候就有点拥挤了…… 饶是妖妖灵也解决不了这浩瀚的人群,我都怀疑堤湖住着的所有居民都在了。 本来想多请人进屋子里坐,问题是他们似乎是一个村子里的,所以进来一个就必须一家都进来。然而两家之间又必然有一个及以上共通的人口。于是到最后,我们直接打开了大门,院里院外坐满了一百来号人。 房间里只分别请了几个代表坐进来。 一共是三个委托。 第一个还真是堤湖这边的居民,他们人群最多,也最急迫的一群人,拎着塑料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啊虾蟹什么的,还有大筐大筐的自家种的蔬菜,派了个代表出来,渴望而恳切的跟我和妖妖灵深情对望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两个娃子,我们是真没办法了。本来我们在这儿有块菜地,吃啥自己种挺好的,最近半夜老是半夜里听到田里那边传来地震一样的轰隆隆声,我们都不敢出去看,然后就听到一阵又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好吓人……” 我宿醉之后就吃了一口面,这会儿有点头晕,幸好妖妖灵拿手机开了录音。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所有的地都烂了,像给推土机推过一样,地上还有一堆一堆的蛋清,可奇怪了,没蛋壳也没见着黄,满地的鸡蛋清。”村民们那一脸求援的焦灼表情特别实诚,“我们没办法了,这块开发区的负责人说你们可厉害了。” “是呢!人家可是颜家大少爷,大财团的大老板!” 妖妖灵起身,笑着说,“我们会尽快展开调查的,请大家派一个代表,方便我们之后联络。接下来我们先把其他几位的问题解决了,然后集中处理了。” 妖妖灵一边说着,一边和我对望一眼,心说这个颜文海是真心坑爹。 我们俩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变成了社区街道居委会送温暖的小哥哥了。 第二个委托是一个附近一所大学里同一间六人寝室里的同学,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是做网络主播的。 不是那种你想象的黄鳝,鳗鱼之类的主播哈,只不过经常喜欢在网上自己拆手办的宅男主播。 这个主播长得其实还算不错,家里有点小闲钱,属于买手办杂志不用心疼的那个阶层。 他整天跟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一样,动不动就买手办买日杂,还入手一点岛国大片来看。 寝室里的人在他的淫威之下连看片审美都受到了一定的约束,比如看片子都不可以看思密达的东西,因为那些“实在是太垃圾了”。 本来大家对此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光是和女朋友约如家快捷就蹭了人家不少次0.01,哪里还好意思纠结看鬼紫的还是膀子的? 直到最近,这个小哥出了点小状况。 小哥最近自己制造了个话题是灵异方面的,说他半夜总是听到寝室门外面有人的声音,但是寝室其他几个人都听不到。 一开始是小哥说好了的,他会在镜头前说自己听到了寝室门外有声音,另外五个人装傻表示没听到。 一开始小哥演技特别在线,然后他们还真的会去门口听。 结果后来有一天晚上,小哥关了直播,严肃认真问他们,“我其实真的听得到门外有脚步声,你们听得到吗?” 他们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一开始以为是小哥恶作剧,还在玩儿他们,但是小哥是真的严肃认真,甚至有点害怕了,到后来连直播都好几天没开。 他们发现小哥可能是真的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了。 一开始他们说小哥可能是自我暗示,要不直播停一阵子。 小哥也同意了,可是他一天天说脚步声还是有,而且好像声音还变多了。 他们也急,并且有些怕了,但却对此一筹莫展。 过了几天,小哥说自己手办丢了几个,但是他对此不以为意,已经彻底被每晚门外的脚步声搅得夜不能寐。 结果有一天晚上小哥睡梦中突然醒过来,大喊自己床上有人! 过了几天,小哥就完全不能下床了,这会儿整个人送到了医院吊盐水吊葡萄糖吊维生素。 小哥的爸妈都急坏了,他们是网站上找来的这里。 说来也巧了,他们今天突然在网站上找到了既往事务所的网站。 算着时间,差不多就是颜文海离开后的半个小时。不得不说有钱能使磨推鬼,这句话我越来越信奉了,毕竟半个小时之内他就帮我们建好了网站、买好了广告、还推销了出去,当然也作为服务行业的事务所注册成功了。 以及,等我脑子清醒过来,才明白这个事务所的名字,是为了纪念颜逸如。 一如既往,逸如既往。 …… 一瞬间的惆怅让我看上去无比深沉。 还有第三个来委托的其实就是个求异心理的中二少年,被妖妖灵用以毒攻毒的方式赶走了。 此间过程太过血腥残暴就不赘述了。 我清了清嗓子,“那么,一共就两件事,我看现在还早,我们等下下午先去——” “我们是陆东大学的。”那五个大学生齐声回到,倒是真的挺替自己的室友着急的。 我想起了破瓜和纯洁,我们那时候感情也是这么好的。 “嗯,我们去陆东大学看一下情况,晚上回来勘测村里的菜地。然后再做打算。” 可能是因为想起了我的大学时代,忍不住有些豪情万丈,我做完决定之后,妖妖灵点点头,“就这么办。” 这时候旁边几个农户开始讨论起我们俩。 “哎你看城区来的就是不一样,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样子。” “是啊,这俩小兄弟长得也挺俊的,诶(小声嘀咕)二妞她家三闺女是不是还没找着对象呢?” 我和妖妖灵非常默契的汗毛直立,这突变的画风,和乡亲们热切的眼神…… 我们怎么感觉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呢? 169 最难消受美人恩 乡亲们太过热烈的眼神让我和妖妖灵都有一种臣惶恐,臣不敢的心情。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那几个大学生去了他们的寝室。 这边不好打车,妖妖灵的车在酒吧,昨晚又是颜文海把我们送回来的,于是我们只能徒步前往。 一路上没话题,于是聊了聊他们所在的这所大学。 我才知道路东大学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历史名校,正在冲击985,目前还是211。 总之,算得上是居家旅行,化身社会精英的必备选项之一,这几个学生提到自己是这所学校的还有那么一点小得意。 江城发展很快,涌入的人口也就比较大,因而成了一个略微有些排外的城市,同一所大学,外省的学生考进来,分数必须得比本地学生高很多,才能有机会。 他们看了我和妖妖灵都很年轻,大概觉得我们因为是同龄人,看上去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于是就一改之前的拘谨,和我们搭起话来了。 “你们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呀?” “我啊?我是江城大学毕业的。” 这话一出,气氛略微有些凝滞。 江城大学是本地直招最好的选择,虽然它是一本,但是它的师资力量,学生素质都比较一般,在江城所有的一本中,只是那个负责给本地人求福利的。 相比其他的一本,江城大学是最不考验实力的,也对外省的学生最不公平,因为就算外省学生分数高了,它也一样是优先录取本地学生的。 果然就看到他们几个稍微变了变神色。 其实这些孩子图样图森破了,这个社会从来不只是看你的学历,有人靠能力有人靠人品有人靠家世。 还有一种就是像我这样倒霉催的,变成了除妖师的。 但是他们还一脸懵懂,我也就不打算跟他们说啥了。 变成吸血鬼很痛苦,你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们不经意间暴露出了嫉妒、不屑的气息,年轻而无知,让人有些无奈。 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对这样的事情没了情绪和脾气,放在以前的话,看了不爽我一定会伸拳头,但是现在我反而格外平静。 其中一个又问妖妖灵,“你也是江城大学的?” 妖妖灵摇头,“我才17,不过已经没有在读高中了。” “哦,你高中辍学啊?”他们的语调更奇怪了点,我正准备纠正一下他们学历凌驾一切的思想的时候,妖妖灵语气特别淡的开口了。 “哦,不。我是山海高中的,本来是准备去清北的,但因为我是个好吃懒做的本地富二代,而且我哥已经保送出国去念布朗大学了,所以我就选择了留在江城,跳了一级直升山海的大学部。方便回家陪爸妈吃饭,顺便轻松点,混吃等死。前阵子忙,下学期会再跳级,就是大三了。” 空气突然沉默,他们这才注意到妖妖灵灵背包上正好在反光的校徽,几个孩子不说话了,而我一直都没说话,妖妖灵见他们也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他说,“哎……其实呢,学历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句话本来是我想说的,但是妖妖灵开口之后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反响,“嗯,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之所以会选择顺着妖妖灵的嘴说,是因为山海高中是全国有名的高中,山海大学也是全国有名的985之一,远不是陆东大学可比拟的。 其实妖妖灵这个人还是挺低调的,他之所以我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这些小子刚才对我的态度不是那么尊重,他也算是帮我们变相解气。 我并不那么在意他们的态度,但是我很感激妖妖灵的心意。 过了一阵子,我们就到了陆东大学,直接去了他们的寝室。 妖妖灵从进了楼道里就变得很警觉,“这里的空气不太对,我们赶紧上去看看。”这句话显然只是对我一个人说的。 因为他才上了两步台阶,就回头跟那五个人学生说,“你们要不在楼下等着吧,没事不要跟上来。如果我叫了你们,你们再上来。” 他们听了以后马上点头如捣蒜,然后站在原地,像生了个根一样没有再动过。 我和妖妖灵一起上了二楼。 空气果然是有些浑浊,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像是微微的死猪肉从冰柜里取出来,又腥又冷。 妖妖灵摇头,“那东西现在不在,但是很显然,这里阴气已经非常重了。” “啊?你认真的?我以为你吓唬那几个小孩子呢。”我挠了挠头,承受了他一个白眼,“那我们咋办?” 他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今晚留下来观察一下。” 我一听有点惊讶,“啊,今晚一整晚在这儿?” 妖妖灵微微一笑,“对啊,难不成你打算今天回去让街坊们给你办个相亲大会吗?你是喜欢二妞呢,还是三丫?” 我这一听马上服气了,“不了,不了,最难消受美人恩。我配合你,你说咋办就咋办。” 妖妖灵点点头,和我一起下了楼。 “你们先回寝室去,到晚上六点我们再过来。你们一切如常就好。但是,千万别躺到小网红的床上,连坐上去也不行。” 说完之后妖妖灵塞了几张红票子给其中一个人,换了张学生卡,当即拉着我去学校食堂吃饭。 我才知道他起身没念过大学,高中毕业就因为家里的关系没有念下去了。 但他在山海高中的那部分却是真的。 我觉得他这么聪明很可惜,刚想安慰两句,妖妖灵已经笑容满面从食堂大妈那儿打了丰盛的一大盘菜回来。 “来,加量不加价,超实惠,特大碗。找个空位去。” 我笑笑,和他一起找了地方坐下来吃了顿饭。 话说起来,这家学校伙食不错,而妖妖灵这张讨女人喜欢的脸让我回忆起了当初跟在纯洁后面喝最大碗的酒,吃最大块的肉那往昔的峥嵘岁月。 过去的日子总是那么美好,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让人怀念。 到了六点,我们赶回寝室,但还是发生了意外。 170 基本常识都没有 五个人里有一个姓赵的男孩子大概是觉得妖妖灵和我离开之后左思右想觉得我们只是在唬人,结果还没等我们走远,这货就大大咧咧往床上躺了。 一开始也没什么,他听了一会儿歌,然后开始昏昏欲睡了。睡前还和其他人说我和妖妖灵一定是两个招摇撞骗的,回头就把我们po到网上。 其他四个人深以为然,一起看了一会儿书就各自午睡了。 结果等到下午的时候,就听见小赵同学大叫一声“门外有人!”然后就…… 他们四个一起开门出去,门外显然没有人。 但是小赵同学在他们开门的一瞬间就各种陷入癫狂状态,飞奔到寝室阳台又流口水又挠墙,再也不肯进寝室了。 当然等他们叫了120来之后,悲剧不信邪的小赵同学就被送去了医院,跟那个小网红同床共枕去了。 开个玩笑,同床共枕当然是不至于的。不过他们两个各种症状都一样,被送进了同一间病房是理所当然的。 妖妖灵摇头,“就是有这种不信邪的人,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呀。”他看着我,神色真的有些无奈。 那四个人问道,“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这会儿有点急了。 但妖妖灵显然有些生气了。“教你们别躺别躺,你们tm就觉得我在逗你们玩儿呢是吧?” 他生气起来有一句诗词可以形容:最喜小儿无赖,各种小痞子的腔调都跑出来了。 “你们觉得自己很能了是被?我们两个是骗子是把?那还要我干嘛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懂不懂?” “枉读圣贤书!dzz!你们当我兄弟两个大老远跑来好玩儿呢?我告诉你们!别觉得我们俩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或者是小混混没事儿干了,吃饱了撑得,在这边开个网站,专门帮人解决灵异事件。” 四个人低着头,看着妖妖灵抱胸翘着二郎腿坐在小网红的床上发脾气。 我没插嘴,直接摆出黑面神的样子——妖妖灵这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我不能做好人。 而且这群傻孩子也确实需要教育教育,我们还真不是那些个找存在感的无聊人,要不是因为他们寝室几个人感情好让我想到了破瓜和纯洁的美好大学时代,这几个小屁孩我肯定不帮忙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他们集体低头鞠着躬,“对不起,求先生帮忙。” 妖妖灵口气微微一松,但语气仍然很冷。“你们要是真的替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小网红考虑,就不应该不听我的话,把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轻松。我现在告诉你们好了,”他拍了拍身边的床面,“这张床上,已经被七八个小鬼绕着了。你们的好室友睡觉的时候,那些小鬼是真的和他背靠背,面对面,嘴对嘴,甚至就躺在他身边,幽幽看着他呢。” 这话说的我都打了个哆嗦。 你说,这要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一个幽幽的影子,就那么看着你:从你睡觉前听歌到你醒过来睁眼,他可能正在跟你打啵儿也说不定。这tm是什么体验,我觉得知乎上的大神都不一定能给出正确的答案来。 我都有点背后凉凉的,那几个孩子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直接就吓得一愣一愣的,何况他们还看到了前后两个听脚步声听出神经衰弱的同伴。 “呃……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个好像报警也不行吧……”他们几个已经六神无主,完全没有什么主意了。 说的不要脸一点,我什么都是靠天赋的,妖妖灵是靠他丰富的经验和知识的,所以他很淡定。 妖妖灵跟跟所有人说,“你们出去,只留下我们兄弟俩就可以了。烂桃花你替我布阵,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之后,妖妖灵慢悠悠从背包里掏出了符纸,药水之类的东西。一边嘀咕着,“这种小角色,实在是浪费。如果不是看着几个人感情真的不错,我才不帮忙。” “你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几个小鬼好弄?”我不觉好奇。 “诺,你看那边。”他指着小网红的桌子,“一桌子的手办啊。” “手办?所以呢?”我不解问道。 妖妖灵给我丢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有表情的东西放在房间里招小鬼的你不知道啊?这是基本常识!” 我挠挠头,“这不是迷信吗?” …… 对话没有继续。 妖妖灵把那一堆的手办全收起来,放进了包里,“这东西咸鱼二手出了,肯定能赚不少。” “啊?你顺人家东西啊?”我简直叹为观止了。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啥不让他们看着?”妖妖灵不以为然,在包里放好了最后一个手办,拍了拍包,“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不用干架不用念咒,贴个符就解决了,这群小鬼肯定不服气,回头又以为我忽悠人了。” 我无语半晌,“你……高兴就好……” 我们呆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妖妖灵出门时点了一支香,一直端着直接带出了房间。 “我把这些小鬼引出去,等下我不能和那几个小鬼说话,你拦着他们别来找我,不然容易有遗留。” 我见他神色郑重,当即点头。 幸好一切顺利。 我们一起吃了个晚饭,买单时医院打来电话,说是小网红和作死小赵同学都没事了,四个人高兴坏了。 “去医院看看吧,我们买单。”妖妖灵笑着向他们告别,看着他们跑远,“真是小孩子。” 我怼了他一句,“你不也一样?其实你比他们四个都小。” 妖妖灵切了一声,没怎么鸟我,过了一会儿,他低着头,“我其实是羡慕他们几个感情那么好。我哪怕是和我哥,都没见过几句话,高中之后也没什么朋友。” 他说到这儿,拍拍我肩膀,“你有空,和我哥他们多聚聚吧,朋友经常不联络,人情就散了。” 我点点头。 当晚回到堤湖别墅,我颇为感触,当即打了个电话给破瓜。 “最近过得好吗?” 破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撩,“不错啊,有空来吃个饭,纯洁回国了。” 171 纯洁回国了 我在电话的另一头愣了一会儿,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别扭。“纯洁回国了啊?真不够意思,都没和我说一声。” 破瓜没有接我这个话头,其实如果按照平时,他肯定会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两个是老相好了,当然是我先知道他回国了。” 如果他要是这么直接说了,那我也就真没啥情绪了,他俩从小一块长大的,我虽然和他们聊得来,到底也不是一早就认识了的,我不会真在乎。 但是破瓜没有,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到时候见面聊吧,纯洁变化有点大,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切了一声。 当是多大的事儿呢,纯洁能变成啥样子? 无非就是更肤白貌美气质佳了,读了mba更有高富帅的腔调了。 我们约好明天再老九火锅店吃饭。 挂了电话后我有些感慨,不知不觉,都过去半年了吗? 但是显然我大错特错了,第二天我叫妖妖灵先去查看农民街坊的菜地。 他也不知道纯洁回国的事情,我听了还挺意外的,不过平凡表示习以为常。 总之,等我赶到约定好的火锅店时,破瓜和一个看上去特别……特别的男人坐在一起。 那个男人看上去非常虚弱、瘦得有些发虚。除此之外,他皮肤有些粗糙、烫着一头爆炸头,黑眼圈大得跟鸡蛋一样乌泱泱的,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嗨,破瓜,好久不见了。” 我走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纯洁还没来?” “嗯……”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挤了挤眼睛看了看旁边那个乌眼鸡。 我仔细看了一眼那个爆炸头,有种懵逼感。 “你是……纯洁?” 乌眼鸡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惨惨笑了一下,“平凡,好久不见。” 我觉得有些东西哗啦啦碎了。 以前的纯洁可是带着我们到处刷脸的颜王啊! 不是某挑战节目里的残叔,而是货真价实的颜值之王,盛世美颜啊。 不用看别的,光看妖妖灵那张妖孽的小脸蛋就知道他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说,就知道他哥哥颜值也不会低。 总之,这个乌眼鸡和我认识的纯洁简直是……判若两人。 但是,声音是不会变的,他的声音的的确确就是纯洁,只不过沙哑了一点。 “你真的是纯洁?”我摸了摸头,纯洁微微一笑,“是,真的是我。” 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转变,居然只是在短短半年里。 火锅吃的有些抑郁。 纯洁变了很多,以前无肉不欢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素食主义者。 夹到碗里的清一色是生菜、木耳、土豆、菠菜、菌菇一类的东西,就是一口都没吃肉。 破瓜悄悄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他现在不吃肉类,你也千万别夹给他,我点菜时也没点肉类。 我微微一愣,并没有多话。 席间破瓜还算活跃,会跟我聊聊他的工作,顺便吐槽他每天过的有多么乏善可陈,再被我贬损两句,而纯洁则像是嘴巴被502粘起来了一样,一言不发。 记忆中的纯洁之前在外面为了保持男神形象以便我们跟在他身后蹭吃蹭喝,一直都是回寝室了就剩我们四个人时分分钟变成话痨。 但是现在……他整个人安静得像是一块冰坨子。 我深深怀疑他会把火锅也冻了。 为了活跃气氛,我也一并参与了聊天。 要不然破瓜一个人唱独角戏多心塞。 “纯洁,你读的那个mba咋样了?”我想着按照纯洁和妖妖灵的那个学霸指数,估计要能跳级也跳级了吧? 然后我就告诉他们我现在在做神棍,顺便也给他们一个损我的机会,多么愉快的话题。 结果纯洁脸色一变,“我……没能读完学业,生了点病,回来调理。” 破瓜脸色也有些尴尬。 我有些无话可说,“……”感觉自己就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只能摆摆手,“其实,我现在去做神棍了……”这话接的特别生硬尴尬,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破瓜和纯洁倒是有点兴趣,也算我成功转移了话题,然后我就从颜逸如招聘我开始讲起来。 当中正说着,慕雨柔给我发了短信,问我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我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接她的短信,就没有回复,不过我想起来美女的存在总是能缓和气氛的。 “说起来,神棍这一行能认识不少美女,你们信吗?”我一脸贱贱的表情,试图逗乐他们,“要不改天叫出来大家认识认识?” 说完我朝破瓜挤眉弄眼,“跟你说,这些神棍美女和你平时认识的那些女孩子可不太一样。既不是无聊的富家千金,也不是盯着你钱包的物质女孩。一个个都是磨人的小妖精,最擅长玩火。” 破瓜来了兴致,“有点意思,随叫随到?” 我点了点头,“估计能叫来两个。” 其实我也就认识连心和慕雨柔两人。 不过,这时候,纯洁微微皱了皱眉,“我不是很舒服,要不,今天我先回去吧。” 他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真的不舒服。 但是我现在因为能读懂人心,于是深深的,感觉到了一股厌恶感。 似乎自从我说到两个美女的时候,纯洁就从心底,滋生出了一股浓烈的,厌恶、恐惧和悲伤。 他讨厌美女,又或者,他讨厌女人? 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了看破瓜,以为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显然破瓜也对此一无所知。 于是请慕雨柔和连心来吃饭的计划我放弃了。 整顿火锅吃的有些寡淡,纯洁的巨大改变让我心里特别触动,我知道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很严重的事情。 席间,纯洁去厕所的时候,破瓜都是陪着他的,我犹豫了一下,翻了纯洁的包。 原本我这个人是没什么窥私欲的,但是纯洁的改变太大了,让我有些担心。 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 他的包里,放着一瓶橙色的罐子,里面装着白色小药片。 小罐子是拆了封的,也就是正在服用中。 我读的懂上面的英文——帕罗西汀。 172 菜地里的秘密 吃完火锅回到家,我打了个电话给破瓜,问他知不知道纯洁的情况。 破瓜听到纯洁的包里面有帕罗西汀也很吃惊,“他有抑郁症?我都不知道,这不是抗抑郁的药吗?” “我今天都没认出他是纯洁,你对他比较了解,你说他这是怎么了?”我捏了捏额头,有点焦躁。 看到纯洁那样子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破瓜也有些沉闷,“我知道她生病了,但不知道什么是心理方面的毛病。” 不知道他在国外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和破瓜非常的担心纯洁,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毕竟他根本不愿意提起那段在国外的事情。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你永远也不能从一个铁了心不说话的人嘴里套出话来。 纯洁的巨大改变影响了我,知道下午的时候妖妖灵回来了,我才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 妖妖灵戴着草帽穿着一条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大裤子,套着过膝的雨靴,非常标准的农户下田的装备。 “我告诉你啊,烂桃花,我发现了重大的秘密。”他有些神秘兮兮的逗比样子影响了我,“猜中有奖。” “你少卖关子了,快说快说。”我白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没告诉他关于纯洁的事情。 毕竟他们兄弟两个关系不是特别好,我就算告诉了妖妖灵,除了多一个人担心,对现状于事无补。 妖妖灵盯着我看了一眼,机敏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激灵,我尽量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了,但是他就是感觉得到。 不过幸好妖妖灵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摆了摆手,“你要说的时候自己会说的。”说完之后他继续脱衣服,我这才发现这厮把我的西服裤子穿去下地了。 “喂!那条裤子四千块啊!”我刚想称赞他理解我结果就发现他牺牲的是我的衣服,包括上面那件灰色格子衫也是我的。 “啊?你不早说,我看这条裤子丑巴巴的,以为是你不要的旧裤子呢。”妖妖灵脱完衣服走进房间,又是个清爽的翩翩美少年。 我若有所思看了他一会儿,妖妖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你的视线有些灼热,我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我想到他和他哥纯洁都那么高的颜值,想不明白为什么纯洁会把自己搞成那么一副衰样。于是开口问妖妖灵,“问你个事儿,你在什么情况下,会选择把自己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样子?比方说换个很丑的发型,就是刘德华用了也很丑的那种,反正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萎靡各种不健康的。” 妖妖灵看了看我,眼睛一转,“你说的是我哥吧?他回来了?” 我都没想到妖妖灵就像把我看透了一样,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妖妖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宁愿选择扮丑也要生存下去,肯定是因为我在做自己的情况下生活不下去。为了方便生活甚至生存,我选择了改变自己。不过一般来说,要么是无法面对自己,要么是脸带来了麻烦。” 他分析完之后,又抬头看我。“我哥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我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妖妖灵眼睛太毒了,瞒他没什么必要。 “事情结束之后我陪你回家一次?你是不是担心纯洁?我是说……伊云。”我看得出来妖妖灵有些担心纯洁。 妖妖灵点头。 “说到这个问题,我的调查有一点进展了,你看这个。”他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无色透明的水一样的液体,区别是,这个液体不像水那么清澈灵动,它是微微有些泛黄的液体,并且有些粘度,会挂在小玻璃瓶的瓶壁上。 “这是我从农民伯伯们的田地上搞来的,瓶子里面应该是蛇的粘液,并且有很高的蛋白成分,庄稼和土地上有一点臭味了。” 他把瓶子丢给我,吩咐我千万不要打开盖子。“蛋白质的味道你绝对不会想要闻的。” 我观察着那个瓶子,“大概就因为这东西,所以地里才会亮晶晶的吧。” 妖妖灵点点头,“是的,估计这附近有个蛇窝。起码上百条蛇才能有铺满庄稼田的份量。可是我没想明白为什么田地会被压烂。今晚再去看看,或许就能知道地震的声音从何而来了。” 他还给我看了手机里的“案发现场”照片。 我心里一惊,突然想明白了一点事情: 线索有三:压烂的菜地——说明那东西很重;蛋白质的体液,疑似是冷血动物分泌的粘液;地震般的震动,说明可能不止重,体积也很大。 三者合一,我联想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花卷,那条和我在赌城奇妙相遇的亚马逊森蚺。 我不太敢相信,和妖妖灵约好今夜一起去看一眼田里。 从赌城赶来千里迢迢,她一条蛇要怎么赶来啊?! 我想大概是我有些想念她了,才会刻意往她那边靠。 这天晚上,我们两个一起换了方便行动的衣服,去了田地里。 大概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一阵水流的响动声传来,我们抬头张望着,巨大的黑影慢慢游弋到了田里,非常轻缓,一直到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庄稼上。 那是一条身长十几米的圆形巨蛇,有着一身鳞片,在幽幽的月光下散发着惑人的光芒。 “嘶——”它的声音我虽然不熟悉,但千真万确是花卷没错。 “花卷!”我向前一奔,只见那条蛇迅速的弹跳了起来,又跳进了河里,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般远远跑走了。 妖妖灵追上来,“你是说,他是你在赌城认识的那条蛇?” “应该不会错的,那些鳞片,还有那个粗粗的身体,以及那个长度,应该是花卷没有错。我认得她的声音。” 我一边判断者,其实自己心里也没个准。 但是我的心里非常激动,她居然隔着千山万水,跑来找我了。 173 心理治疗 花卷顺游而下,混迹在滔滔江水里。 妖妖灵和我像两个傻x一样站着在菜田旁边,望着那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花卷。 “烂桃花,我发现你不光跟人有孽缘,你连蛇也不放过。”妖妖灵一脸激动,“要说日蛇,这是你人家许仙才敢干的事儿,你居然也做到了。向你致敬!” 他眼看就要对我做出“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的动作,我差点就没忍住那个暴脾气,想一脚把他踹到河里去。 我拍了他的肩膀,义正言辞的纠正道,“小子,说什么呢,哥可是一个清洁正直又美好的……” “处男?”妖妖灵一脸欠抽的接了话茬,我还没来得及回嘴,就听到身后的树林里面传来了沙沙的响动声,很显然那里有人。 “是谁,自己出来!” “平凡,是我。”话音未落,我见到蔡雅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瞬间觉得整个人都炸毛了。 不是我还在意她,而是这种到处都有她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如果说人生中有什么孽缘是排在我的有生以来烂桃花前三甲,那么这个女人一定排在其中。 我已经完全对他无感了,她居然还能这样纠缠不休。 “我送你的蛇回来,一路保护她不被人发现。”她显然精心打扮过,仍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能闻得出她的目的,做了吸血鬼之后看得清人的目的,怎么看都是弊端多于利益的。 当然,又或者是她的目的太过明显,妖妖灵都看得出端倪:“这个妞是来找你重修旧好的?” “嗯,看样子是的,甚至她连我的蛇,都没有放过。”我并不是一个喜欢伪装绅士风度的人,蔡雅在赌城的时候和那些血卫在一起的时候,显然没有打算帮助我,她甚至嫉妒我获得了德古拉的血液,我很难相信她对我是真的有好感的。 即使我让她尴尬局促,也绝对不想给她任何靠近我的机会。“你的这来有什么事情?” 蔡雅看上去温婉而有些淡淡的委屈,“我只是帮你把这只蛇送回来,我想你应该会很担心她。” 她越是委屈,我越是看了心烦,如果不是我太过清楚当初她的本性有多么贪慕虚荣和那些无谓的与众不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留恋的古堡和特殊种族,与现在那些喜欢买普拉达lv香奈儿的女人,其实没有多大区别,都是源自于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虚荣心。 蔡雅并不知道我讨厌她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曾经欺骗了我,而是我已经读懂了她背后那同样乏味肤浅的灵魂。她走向我,端着有些后悔的表情,靠近了我。“德古拉大人不在的情况下,你就是我们的领导者,所以我理应为你效劳。即使你不愿意再靠近我相信我,我都会为你尽忠的。” “你如果真的忠心的话,就不应该跑过来找我,而是想办法拯救德古拉,但你没有这么做。事实上你只不过在选择对你来说最方便的途径,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异类,以满足你的与众不同的虚荣心。” 看着蔡雅的脸色变得惨白,我完全没有丝毫的联系之感,但也没有报复的快意,我纯粹只是讨厌她的虚伪。 并且她这万般委屈的样子,让我无比想念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颜逸如。 妖妖灵适时插了嘴,“喂喂,人家就是一小姑娘,你用得着这样子吗?别那么凶神恶煞的。” 我原本想说他不知道蔡雅的真实身份,哪知道妖妖灵一转身就跟居委会阿姨一样,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哎呦喂!我说,大姐你要找男朋友的话别找这小哥了,他追女孩子,把人家都给追到跳楼了。像你这种感情破裂过,再来求复合的,他可能会有ntr情节也说不定,到时候把你四处乱丢也是你吃亏啊,除非你不介意。” 要不咋说妖妖灵给力呢?关键时候他的毒舌,简直就像是保湿喷雾一样的好用:均匀渗入到每一个毛孔里。 蔡雅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转身离开,“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她离开之后,我觉得一阵头大,“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妖妖灵拍拍我,“老弟,你需要一个慕雨柔那种能把男人的魂勾了,再把女人的肉吃了的黑山老妖怪。她能帮助你收拾你的前女友,那话怎么说来着,最好的打败前任的方式,永远都是用一个远胜过对方的现任。” 我皱了皱眉,“你要慕雨柔装我女朋友?不行不行,这女人不好搞。” 我俩一边聊着一边回到家,只见一个双腿修长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玫瑰花茶,一边看见我们微笑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慕雨柔坐在沙发上,一副风骚到不得了的样子。 于是这就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这明明是我家,但是我总觉得我是到了她家来做客,并且我是在她刚刚做完了马杀鸡之后,选择了一个极其暧昧的时间点。 “你来做什么的?”我关上门,警觉的四处看了看,生怕慕雨柔又要给我下套。 慕雨柔对我的防备神色不以为意,她抱着一个抱枕起身,扭着身体向我走来,“我只是今天接到了一个客人,这个人和你们两个都有关系。” 接客? 我上三路下三路扫了扫慕雨柔,“你确定?已经要沦落风尘了吗?” 慕雨柔白了我一眼,“你以为老娘那么弱?告诉你,我可是有四间心理咨询室的。”说完她晃了晃手里的一张预约卡片,“这个叫伊云的小鬼,你们都认识吧?” 我和妖妖灵闻言色变,对视一眼。 慕雨柔淡淡道,“我闻到他身上有蛊的味道,这次的任务应该也就是c级程度,但是看来你们应该很在意他吧?虽然要牺牲我的职业素养,但是,我觉得可以作为和解的谈资。” 她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柔和,“我是第一次这样和男人求和解,平凡,你要不同意,我就放弃治疗这个深度抑郁症的小哥哥了。” 我赶紧跟慕雨柔握手言和了。 她这才点点头,“其实我会救治他的,你知道他今天来的时候,和我说了什么吗?他很想死,他考虑到父母和弟弟,选择继续活着,而这种责任感,压得他更加沉重。他之所以来找我看医生,不是因为他认为我能治好他,而是要尽可能让自己坚强活下去,多一天是一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绝望又同时这么努力顽强的病人。” 一席话让我很震撼,纯洁,到底你在国外经历了什么? 174 后悔留学 纯洁的第一次看诊定在三天后。 我们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三个小时到达,呆在了隔壁房间里等待纯洁来咨询。 慕雨柔的办公室非常温馨,纯棉的单人沙发,扶手非常柔软厚实,看上去可以把整个人窝在里面,非常舒适,而且有安全感。 半透明的窗帘全部拉上,整个房间也都是干净明亮的样子。 慕雨柔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衣服里面是难得严肃而中性的款式。墨绿色的圆领上衣和一条卡其色的长裤,衬得十分干练。我看见她时,忍不住调侃一句,“难得你穿的这么素净,今天不做女妖怪勾人魂魄了?” 没想到她极其有职业素养的回复我道,“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她的声音柔和而充满磁性,但不是平日里那种对男人刻意展示的看似不经意的性感,单纯只是有一种令人安心而信任的感觉。 “记得一件事,不能让我的客户知道,你们知道了他的任何人生经历。发挥生在我和他之间的对话,应该是私密的。” 我点点头,拉着妖妖灵去了里面的房间。 小房间里有一电视屏幕,可以看到外面大房间的景象。房间内做了隔音设备,我和妖妖灵的声音是传不出去的。 等到纯洁来了之后,我们这边的电视开机了。 “慕医生,你好。”纯洁显得有些拘谨。 “请坐。”慕雨柔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很明亮,又不会太过轻浮。 纯洁窝进了那个纯棉的单人沙发,发出了一声感慨,“这沙发很舒服,我回头也要买一个。” 慕雨柔笑笑,“很高兴你喜欢,我专门为了迎接你订购的这款沙发,所以你是第一个坐上它的客人。” 她很自然的用了客人,而不是病人这个词汇,不过纯洁仍然很敏感,他苦涩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言。 “从上次你来我这里进行预约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不太喜欢我。是——因为我的性别吗?”慕雨柔试探性地提出了问题,不过她的语气里其实有几分肯定的引导性。 纯洁怔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不愧是心理医生,我以为国内的女医生只会搔首弄姿,然后卖弄一下专业词汇,等到结束的时候再收费。” 慕雨柔微微一愣,昂首一笑,“如果我要搔首弄姿然后卖弄专业词汇,我相信我属于pro级别。” 和professor都是pro,只不过前者的意思是倚门卖笑的女人,后者是专家,可以说她是在拿自己开涮了。 纯洁笑了一下,似乎放松了很多,“你满特别的。”他的表情又变得有几分哀伤,但是他竭力维持着微笑,“如果是在我出国之前,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可能会设法请你吃顿饭,然后展开追求攻势。” 妖妖灵坐在我旁边,翻着白眼摇了摇头,“我哥居然看得上这个女的,就这个品味?” 我看了看妖妖灵认真的表情,险些笑出声来。 和纯洁相比,慕雨柔的微笑并不是可以维持的假象和故作坚强的隐忍,她捋了一下头发,一举一动都显得有些中性,她本来就身材修长跟男人差不多,忽略她的长发,纯粹只是看动作间的神韵,真的有几分像一个长头发的男人。 “伊先生,你在我这里应该选择更放松一些,而不是这么拘谨。或者……让我为你催眠,然后帮助你放松一下?你就当好好的睡一觉?好吗?” 纯洁点点头,“我的身体状况不能再服药了,如果你愿意进行催眠,我会好受很多,但是我希望我不会被问及太多深入的问题……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他显得有些犹豫不安。 慕雨柔抱以一个理解的微笑,“我尽量让你只是睡一觉,好吗?” 接下来的步骤慕雨柔就跟那些拍电影的人一样,她的声音真的非常让人有安然就寝的感觉,直到我和妖妖灵都感受到了一阵困意,慕雨柔来敲了门。 办公室外的景象尽管我们在监控录像里已经看见了,但是,出来看到现场版还是有些夸张。 慕雨柔在催眠纯洁的过程中,每说一句话,就点燃一支蜡烛,烛光的摇曳加速了纯洁的入眠,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是怎么操作的,但显然奏效了。 蜡烛里掺了精油,香气非常怡人。 “接下来,小鬼你负责布阵,平凡你负责镇压任何跑出来的东西,我负责和他沟通,我想在我进行催眠的过程中他一定会想起什么,恐怕这时候缠着他的东西也会出来,一旦我说了蜡烛,说明他会在五秒钟内醒来,你们必须马上退回房间,一切交给我处理。明白了?” 她的表情那么慎重,以至于我和妖妖灵都感觉到了一阵压力。 接下来,妖妖灵在布阵,而慕雨柔则循循善诱地,如同聊家常一般开始了话题。 “伊先生,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我是一个经常后悔过去的人,而我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就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时候,对他撒了谎,以至于他现在都不能信任我。”她的语气有些无奈,同时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妖妖灵用口型说了一句无声的“dramaqueen”,不以为意。 纯洁开口,“嗯……我想有两件事情吧。一件事情是,我有个弟弟,他不是我同父同母的亲人,但是我们有同一个父亲,可是在小时候他进门的时候,我看着我妈打他,没有保护他,这件事情我一直没能告诉他,我们兄弟两个关系一直不太好。” 我和慕雨柔不约而同望向了妖妖灵,他脸上的惊讶和感动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慕雨柔则微笑着,用口型回敬了妖妖灵一句,“hoisthedramaqueen,no?” 她低下头,轻轻说道,“我相信时间能够治疗一切,那么第二件事呢?” 纯洁皱了皱眉,声音有几分沙哑,“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我选择离开自己的好朋友,去国外读了狗屁的mba,如果当初我坚定了自己的立场,选择留在家里就好了。” 175 克制不住的讨厌女人 纯洁在慕雨柔的循循善诱之下开始讲述他的留学生活。 他到了国外之后,最初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后来还找了个妹子谈了一场短短的恋爱。 如果不是后来这个妹子耗光了他这辈子对女性的耐心,他现在大概还是个花花公子。 “她叫maggie,是我的邻居,很漂亮,是个英法混血,很懂得生活,擅长绘画,唱歌也很好听。”纯洁的脸色一开始非常平静,甚至有几分怀念似的,但逐渐有些苦涩。 “她一开始只是和我逛逛街,一起吃吃饭,喝咖啡。她画画的时候我陪着她,在她旁边看书。每天我们晚饭之后到睡前都在一起。 “我很喜欢跟她聊天,尤其是他她非常聪明,又非常性感。 “其实,我不擅长和女孩子正经的谈恋爱,之前有过几次,也都只是做做样子,随便玩玩。但是maggie身上有一种很吸引我的气质,又浪漫又拘谨,并且她会做饭,只是后来……” 纯洁闭着眼睛中顿了一下,神情里充满了苦涩。 这时候我看见一股黑色的气体缭绕在他周围。显然慕雨柔和妖妖灵也看到了。妖妖灵取出了一张咒符,开始在地上缓缓洒下黑色的带着淡淡药味的粉末。 慕雨柔则轻轻用引导的语气继续有货纯洁回忆下去,“后来,你们只见起了冲突?” 纯洁点点头,“我的学业其实并不紧张,但是maggie经常要我翘课陪她去买衣服,并不要我出钱,但是我必须在场。有好几次我不能来,她就开始哭泣,摔东西。我不喜欢女人太纠缠太任性,但是我很喜欢她,所以我跟她说,我尽量多陪陪她,但是我喜欢女人独立自主一点,而不是一直缠着男人。如果我们基本的观念都不一致,恐怕就只能分手了。” 慕雨柔点点头,“她答应你了吗?” “是,她答应了。但这才是我痛苦的开始。” 黑色的影子陡然增加。 “从那时候开始,她不再纠缠着我,比之前对我更加温柔,但是我经常觉得有点记忆力减弱的迹象。我试图专心的上课,但是却一点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也记不住老师讲的内容。而且……我开始出现幻觉,我会觉得床头的闹钟带着人的表情,会觉得手机铃声无比陌生,好像是我不认识的曲调。” 纯洁说到这里,有几分惊恐感,随着他的细微心理变化,那些黑雾一般的气体也变幻不定的飘忽。 慕雨柔示意妖妖灵继续用药粉包围纯洁,同时盯着我,在纸上写下“准备好驱邪符。” 我点点头。 “伊云先生,请你继续说下去。我相信你很快就要讲到关键的地方了。”她用暗示的语气提示纯洁要快些进行下去。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擅长操控人心,纯洁果然继续讲了下去,语速也明显有了提升。 “maggie说是我精神压力太大太过疲倦,还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仔细给我做了诊断,说确实是精神压力太大,开了一些药物。我当时自己也很混乱,根本没有时间好好考虑是不是压力真的那么大,只觉得浑浑噩噩接受了药物。但是……但是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精神状态也差到了一定程度。最后我发现……自己的姓功能几近丧失。” “有一天早上,我发现自己没有了晨伯,同一天,我发现maggie在饭里也给我放了医生开给我的同一种药物。也就是说,我一直服用着同类型的药物,直至过量。” 我倒吸一口冷气。 纯洁不知道我的存在,他继续讲了下去,“我当即找她要分手,但是maggie把我所有和她温存的录影全都拍了下来,拿来威胁我,她说包括我最新的那些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运作身体的视频可以在暗网卖到很好的价格。” 纯洁的声音有些哽咽,“她问我敲诈了一大笔钱,大概折合人民币60万。这是我出来留学的钱,我爸妈不知道我把这笔钱都拿去给了maggie,我不敢告诉他们。那之后,我就开始过着一段噩梦般的日子。” 他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缓缓诉说着一个人在国外孤苦无依的经历。 视频还是流出去了,接在他上课的时候的课件里,全班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纯洁,他一个人惊慌失措的离开,回到家之后又遭到了盗窃。 他第一时间怀疑到了maggie的头上,去警局报案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叫做maggie的女人,她的身份、名字、都是假的。 这之后,纯洁基本上一直都在吃麦当劳——跟国内不同,在国外这是只有穷人才吃的,甚至有时候,他只能去soupkitchen一类专门给难民吃饭的地方乱吃一些。 其余时间,他在唐人街打工赚钱,一直到攒出了机票钱,他才匆忙回国。 长期的摄入垃圾食品、缺乏休息、丧失的自信和尊严,纯洁回国之后其实已经是一个180斤的胖子,身体虚浮臃肿,脏器全部裹着厚厚的油脂,在医院长期调理之后才恢复过来。 我和破瓜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其实已经瘦下来了,但是精神上的创伤,还会让他一到半夜就惊醒过来,然后再难入睡。并且,他再也没办法对女人有任何反应。 确切的说,他克制不住的,发自本能的讨厌女人。 我没有做声,只听着觉得无比的伤感。 纯洁当年算是我们学校每一个女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少女心的校草,我一直以为他对女孩子是看不上眼,但事实上他只不过是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动心的女孩,结果他才遇到一个让他认真的女孩子,就是一个无尽的圈套。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想要杀人。 这时候,那些黑雾突然一起钻进了纯洁的身体,完全没有了踪迹,我和妖妖灵蓄势待发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愚蠢,慕雨柔开口,“蜡烛就要熄灭了,我数一二三,你就醒过来,好吗?” 她看着我和妖妖灵,没错,她说了“蜡烛”这个字眼,于是我和妖妖灵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的一刻,慕雨柔刚好数到三。 176 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 纯洁在诊室睁开了眼睛。愣愣看着天花板,片刻后才起身,“我刚刚好像听见关门的声音。” 慕雨柔轻轻一笑,“那是我特意安排的音效,算是你结束回忆的提示。” 我发现心理学就是一门忽悠学,慕雨柔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言以对。 果然纯洁也没有再追究声音来源。 慕雨柔轻轻低头,摩挲过她的笔记本,“伊先生,我可能会问一个比较失礼的问题,你现在对女性的恐惧和厌恶,理论上讲,是源于这段并不美好的回忆。但最直观的原因,还是你现在生理功能上的损害,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否已经解决了呢?” 纯洁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向前倾着身体,双手合十抵在眉心出,声音有些压抑,“我爸妈不知道我生理这些问题,我自己也不敢去想。但是我发现,我的朋友们都非常担心我,我觉得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说完之后他有些疲倦地向后靠,那张忧郁的脸孔上依稀看得到几许曾经的忧郁美少年的影子,“我现在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每天起床的一瞬间,都像是一摊腐烂发臭的肉块,只要送去焚化炉就世界清静了。如果不是上次看见我的朋友们,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对我很好,我可能会想要放弃自己的人生。” 我听了之后,心情很不平静,既充满了感动,又忍不住阵阵心酸。 纯洁起身,犹豫了片刻伸出手,“谢谢你,我觉得有个地方倾诉一下,轻松了许多。” 慕雨柔没有伸出手,她非常理解的说道,“你现在应该还是很讨厌女人的,不要勉强自己了。” 纯洁点点头,如释重负的收回了手,慕雨柔微笑着打趣说道,“话虽如此,第一次有男人抗拒和我握手,身为美女,我有点受刺激。” “等我恢复正常了一定正式来追求你。”纯洁礼貌性微笑,“过几天我再来,谢谢你,在你这里和别的心理医生不一样。” 慕雨柔微笑过后,迟疑了一下,递给纯洁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的针灸术非常好,如果你不介意她的性别,可以去找她谈谈看,身心双管齐下,会对你尽快恢复有很大帮助。” 纯洁接过了名片,低头看了看,“谢谢你,慕小姐,我能感觉到,你有把我当朋友。无论是否能解开这个心结,我都会对你的关心铭记在心。”他收下名片,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有些困惑,又回过头,“慕小姐,你认为我的经历是不是活该这样?遇到这些经历?” 慕雨柔摇摇头,“我不能对此做出评价,但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权利和诉求安慰的需要,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纯洁犹豫了一下,勉强展开一个微笑,离开了。他那么没有自信的样子,和过去相差的太多了。 平心而论,其实纯洁的人生一直都很顺风顺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颜值很高,智商又在线,以至于我经常觉得他是上天过于宠爱的那个人。 可是最残酷的,莫过于,让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温室花朵,突然之间就丢去了西伯利亚平原自生自灭。 我心里替平凡不是滋味。 同时恨得牙痒痒的。 那个maggie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是她成功让我愤怒到极致了。 纯洁离开之后,我走出房间,慕雨柔看见我的时候吓了一跳,“平凡,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没有回答,只问慕雨柔道,“他治得好吗?” 慕雨柔点点头,眉头深锁,“治得好,但需要很久时间,伤害太大,如果不是有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让他想要走出来,我想他很难站起来。” 我知道慕雨柔说的都是实话,当即不再多说。 离开慕雨柔的诊所之后,我和妖妖灵匆匆倒了个别,他也说有事,我们索性分开。 分开之后,我订了一张当日去国外的机票,匆匆赶往机场。 江城的司机喜欢绕路,我径直给了三张毛爷爷,叫他按照最快的速度赶去机场。 司机因为我给钱给的大方,态度很好,殷勤得有些令人受不了。 我突然明白之前刀疤到哪里都喜欢用钱打点一切的习惯是为什么了,钱能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机场航站楼,我却看见一辆熟悉的基佬紫宝马z4停在我前面,妖妖灵从车上下来,也是满脸杀气,见到我之后,他微微一笑,“去扭腰市?” “废话,那是我兄弟。”我微微一笑。 “嗯,也是我亲哥,”妖妖灵取出护照,给了我一个白眼,“虽然不是同一个娘。” 我们两个人各自带着护照就出门了,感觉也是拼。 其实赌城和扭腰都在同一个国家,才从赌城回来,我以为很久才会需要第二次出国,没想到不过隔了几天而已。幸好之前慕雨柔托人给我们办理的是多次往返签证,不然光是手续就要花很多时间。 公会的app里提了几万出来,过了安检之后,我们两个坐在候机室里等着登机。 这感觉其实很微妙,我们要做的事情都一样,但彼此心照不宣,却又清楚知道对方的打算。 飞机经过了15个小时的飞行,我们到了肯尼迪国际机场,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半,天气好的像是刚刚洗过的天空。 我在飞机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纯洁和一个面孔秀气而文雅的女人走在一起。 女人有着酒红色偏棕的长发,微微波浪卷,及腰,非常有弹性。 她的手指非常纤细洁白,天生适合钢琴与绘画,纯洁非常喜欢的她的手指。 但是画面倒退着,逐渐模糊,这个女人穿着很廉价的衣服,混迹于各种风月场所。 说得文明一点,她应该称得上阅人无数,而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穿着厚重的风衣,给了她一笔钱,这之后,女人带着行李,提前搬进了纯洁入住的房间。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我醒过来还有些分辨不清现实与梦境。 但是那女人的脸,我却记得特别清楚。 177 Te Amo 我们一起去了纯洁之前的住处,那个房子中央公园附近,是一间高级公寓。 公寓对面正对着nypd的工作场所,讽刺的是,那些出现在电影里的fbi、cia,衣着光鲜而靓丽,现实是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有着各色推陈出新的骗局与恶劣行径。 纯洁的房间还没满租约时间,至今空关着,或许应该庆幸的是,他及早交完了房租,否则恐怕他更难生存下去,要睡公园长椅了。 我们进入了房间里,里面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像个土匪一样四处翻开,“我想找找看,有没有关于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翻翻相册或者登陆他的facebook试试看,没准他后期根本没再用过。” 妖妖灵点点头,打开了一台台式机,似乎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研究他所有的社交账号,包括facebook、instagram,希望有收获吧,黑密码可能要一会儿,我负责脑力劳动,你就负责体力劳动。” 说完他戴上了一个口罩,还丢给我一个,“房间里灰大,我肺不好,不过你也带一个吧。” 我点点头,把口罩往脸上一捂,然后开始各种乱翻,感觉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四处翻找。 厨房里空荡荡的柜子,空荡荡的冰箱,以及空荡荡的垃圾桶,一个词形容就是一览无遗。 卫生间也同样一目了然。 卧室倒是东西不少,可是翻遍了衣柜,床角,除了一地的烟头就没找到别的东西。 最后倒是在客厅沙发下面找到一张被揉皱了的照片,照片里的纯洁还是那么英俊逼人,他怀里搂着一个女人,非常漂亮,有卷曲的长发和非常文艺的气质,不同于那些网红的小清新,就是有一股很美妙的气质跃然而出。 她的脸部照片大概是被手指抚摸过很多次,已经有些模糊,但不妨碍我辨认出五官来,与我梦境里的女人完全一致。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漂亮的花体字,teamo。 拉丁语,我爱你。 有几年流行过用各国语言写下我爱你,拉丁语排得很靠前,有很短,因此我记得。 意外的没想到纯洁有这么纯情的一面。不过想想他被一个女的骗成这样,想想就怒了,就在这时,妖妖灵那边也有了发现。 纯洁的id叫做cloud,和他名字里的云正对应,只是他的账号大多关闭了。 所有关闭的账号里,都能翻出这个女人的照片,不多,但每张都很漂亮,很生活化。 有一个隐藏相册,叫做maybemarrymaggie,有各个牌子的钻戒、婚纱、甚至有婚庆店的报价单,还有欧洲各个教堂的地址,看得出纯洁是非常认真的。 越是这样,我越愤怒。 照片在我手里就像是那个女人一样,几乎要被挫骨扬灰。 我们打着租房的名义,敲响了那个所谓maggie之前租的那间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有几个雀斑的男孩子,看上去有点怕生,但很友好,是个当地的留学生,很巧合的是,他也是个华夏人。看来是在maggie之后住在这里的。 我给他看了一眼maggie的照片,“你认识这个女孩子吗?” 他结果照片仔细看了一眼,“我认得,她算是我的二房东,一个月前她把房子租给我的。说她本来只打算租三个月,但是后来租满了一年,不过因为有些事情,还剩半年她就转租给我了,用便宜了不少的价格租给我的,不过有些东西她要放在我这里。我全都堆在了那个房间里了。” 我听了以后忍不住皱眉,按照纯洁所说,和他回国时间推算,他应该是在上个月回国的,那时候距离他房租满期还有半年,而这个女人租出去房间的日子,正是纯洁离开的时间。 这本身没什么,但是她本来租了三个月,又延期到一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其实踏进房间之后,我闻到了淡淡的一股香气,应该是属于这个女人的气味,这就是我要的东西。 离开这个留学生的家,我对妖妖灵很慎重地说,“我要去找那个女人出来,兵分两路?” 妖妖灵摘了口罩,对我晃了晃他手机里的照片,“也许我能找的比你快。” 我个人还挺喜欢和妖妖灵斗智斗勇的,他似乎也乐此不疲。 安静得等到扭腰市入了夜,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等待有点多余,这座城市tm到了夜晚也不过就是从日光变成了灯光,还是到处都亮得能晃瞎眼,不过我满大街闲逛而且一直用鼻子乱嗅的样子已经不会引人注目了。 神奇的是,我跟着这个女人若有若无的气息,一直追到了布鲁克林,那是扭腰的穷人区,治安比较乱,随处都有凶神恶煞的各色人种。 我在一栋破旧的老房子前停下脚步。 裂痕用封箱带贴着的玻璃窗,足见这户人家的拮据。 敲门的时候,木板清脆的声音也能听出单薄的颤音——门板里面大概也贴着封箱带,有很不易觉察的杂音。 十万美元,就换来这样的拮据生活条件? 门里传来洗衣机运转的声音,和液体在锅子里噗吐噗吐的沸腾的声音,女人警觉地隔着门板在外面问道,“ho''sthere?” 我用英文回答了她,“如果你不开门,我就踹烂这扇门。到时候你直接拿封箱带做门就行了。” 欺负女人不会让我觉得愉快,但是这个女人,另当别论。 她开了门,眉眼卸了妆之后仍然清秀,但并没有那么惊艳了。又或者是她太憔悴了,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精神不济的状态里,又带着淡淡的怒意,“请进。” 我进了门,随意打量了两眼,这间房子异常简陋,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厨房里有几套缺口的杯盘碗碟,她在用一口很破旧的铝锅在煮罗宋汤,碗架边有一个盘子,放着半根切成片的法棍,另外半根被牛皮纸包着放在桌上。 显然这就是她的晚饭了。 “这里是你家?又或者你换了一个人欺骗?”我忍不住开口嘲讽。 女人皱了皱眉,“你和那位先生的语气包括讲话内容都挺像的,区别是他踢碎了门,你只是威胁。” 我顺着她的话望过去,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穿着宽松的体恤,手上戴着一些丁零当啷的银制链条,一副hippop装扮,与纤细的身躯有些格外的微妙差异。 妖妖灵坐在沙发上,向我打了个招呼,“hey,门是我踢的。” 他露齿一笑,看上去倒和外面那些小痞子们差不多。 178 以死谢罪 我和妖妖灵对视一眼,双方了然。 妖妖灵有办法从黑市给我搞来血包,当然也有办法混入这个城市打听到这种以诈骗为生的女人的住所。 maggie看了我们一眼,“你们认识?”她本人比照片上瘦很多,头发也没有那么油亮。 或许是因为缺乏营养。 我们两个都没有回复她,看着她的眼神警觉而戒备,“我没有钱可以给你们了。” 妖妖灵扯着嘴唇笑了一下,“问人家拿了十万美金,就在这儿哭穷?” 提到十万美金,maggie的表情有一闪而过的愣神,随即她又一脸警戒,“那笔钱,我没办法还给你们了。” 这时候门外一阵嘈杂,一个面容阴沉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灰色的t恤,一身蓬勃的肌肉,有经典的健美身材。他看了maggie一眼,又看了我们两个,二话不说抬手在女人脸上落下一个耳光,“你又开始勾引男人了?” 他的臂力挺大的,maggie被打得一个趔趄,弯着腰捂着脸,好久没能回头。 不知道是因为在我们面前被打,让她特别没面子或是什么原因,maggie阴测测一笑,捂着瞬间肿起的脸,看着男人,“又?没有我出去弄钱回来,你现在连男人都不一定是。” 男人一听,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似乎杀意更重了,“我打你,是因为你随便带男人回家,不许再有下一次了。”他没继续打maggie,而是转头看向了我们。 “你们和她什么关系?”他扭了个头吐了一块口香糖到地上,握紧了拳头,走向我。 妖妖灵大概身材太瘦小,已经被忽略了。 “我来问你要十万美金花花。”我看着他走过来,掏出烟抽了起来,自从自己不是人之后,我发现自己作死的次数正在直线上升。“你老婆不是从一个男人身上骗到了吗?” 灰t恤看着我,身上涌起一股杀意。“你是那个娘娘腔的朋友?” 妖妖灵的脚步很快,冲到男人身侧,对准他的胳膊拗了一下,关节脱臼的声音清脆起来。然后妖妖灵绕去了男人背后,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腰又被一记重踢,他当即受力跪了下来,妖妖灵对着他肩膀一踢,男人的头倒在我脚边。 送过来的装逼机会,实在没办法错过。 我踩着男人的头,想着纯洁回国后的样子,恨不得踩爆男人的头,“首先,他不是娘娘腔,只是长得你比这个大块头更符合现在女性的审美,另外,你老婆骗了我朋友的钱,麻烦你们有点欠款人的样子,别tm在我面前装大爷。” 妖妖灵踩着灰t恤另一只没脱臼的左手,一脸肃杀。看得出来,纯洁和他虽然话不多,但是关系很亲密。 灰t恤右手脱臼了,但是他左手才是惯用手,猛地一抓,妖妖灵被甩开,随即他没有直接挣扎,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黑色的枪口对准了我。 “砰!” 没有犹豫,他直接开了枪,幸好他看不见而我躲得快,不过伤在了肩膀上,血呼啦啦的往外流,看得我一阵晕眩——回头得吃多少顿才补得回来? 妖妖灵刚刚一摔倒,就被maggie用菜刀对准了,他身手灵活,不过鉴于他不爱对女人出手,所以有点棘手。 而我忍着恶心和疼,自己伸手掏了子弹出来,顺便看灰t恤站起来握着脱臼的手臂还一脸懵o的看着我,惊得枪都忘了抬起来了。 也对,伤口随着意念愈合得太快,有点超过寻常人理解范畴了。也幸好他看呆了,不然再补一枪我也很头大。 我感觉手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点疼,但起码能动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你是什么东西?”灰t恤对我的称呼从ho改成了hat,带着点惊恐的味道,其实我想说他要是刚刚一枪爆头了我估计也是死,我只不过是复原能力很好,但共计到位还是会致命的。 这会儿他自动理解为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放弃了抵抗。 于是我钻了这个空子,扣住了他的喉咙,劈手夺过了枪,忍不住有些轻蔑,“你个怂包。” maggie丢了菜刀,事实上我怀疑如果不是她男人在我身边,她的菜刀可能会直接往我身上招呼。 “你们要什么?那十万我都拿去给lucas还赌债了,没有其他的钱了。”她的眼睛有些发红。 妖妖灵低声笑了起来,“你是说,你为了你老公,跑来勾引我哥,然后像个ji一样拿钱办事儿再甩了我哥?我哥tmd欠你了?” 他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不过他动作很快地从料理台上拿起了菜刀,对准灰t恤劈了过来,正中人后脑门,我觉得一阵冲击力,随即熟悉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红色的液体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伴随着灰t恤倒地,是maggie一声尖叫,大叫着lucas冲向他。 我没想到妖妖灵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人,做起事情来这么狠,但是说实话,我心里有点解气。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这个男人随随便便就会打你,从他进门到现在用f开头开头b开头的单词各种骂你,我朋友到底哪里对你不够好?你要把他搞得那么惨?” maggie抬头看着我,“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一边掏出了手机准备打120。 脑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不明白这女人这个智商是怎么骗到纯洁的,但是我只会觉得更加不值,在她拨通最后一个号码的时候,我将枪口对准了这个真实名字不详的女人。 她终于明白我们是要两个一起杀,开始摇头,“我只是问他要了钱……我知道我不应该骗他……我没有……没有害他……不要杀我……” 我把她一把抓起来,咬上了她的脖子,感觉跟咬开一颗鲜美多汁的葡萄差不多,又咸又香,微微发涩的温热液体流进嘴里,满满一口后吞下,有一种无以伦比的满足感。 但是这种满足,比不过杀死她,和她该死的男人的愉快感。 我把她丢在灰t恤的身边,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厨房的吊柜,轻轻呢喃,“cloud……sorry……” 对准她脖子上那两个笑笑的牙印,我扣动了扳机,销毁了证据。 愤怒在她闭眼的那一刻,也不过是暂时平息了一瞬。 枪声响起两次,估计很快有警察来处理,或许在第一声枪响时就有人报了案。 远远的可以听见警笛的声音,我看了妖妖灵一眼,“走吧?” 他点点头,在橱柜那边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个信封,愣了一下,被我催了一声,这才离开。 我们两个趁乱离这个混乱的街区很远之后,在一间街边的咖啡馆,妖妖灵摘掉了手上的肉色塑胶手套和口罩,我更是早早收回了手心里放出来的兽毛,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话。 我们都算好了,不留下指纹,不留下罪证。 合作的不能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但是一切进展的出奇顺利。 可我们都是第一次杀人。 妖妖灵的手有些轻微的发抖,从怀里掏出了那个信封。 清秀的字体,写着黑体的一行字: can''tcheatcloud。 179 报仇找错了人 反应过来那封信件的内容时,我和妖妖灵已经在机场了。 我们坐在大厅的vip候机包间里发着呆,看着电视机屏幕里的滚动字幕,两个人都有些呆滞。 maggie本名roise,早年嫁给了灰t恤,这男人曾经对她不错,导致她死心塌地。只不过后来男人变成了一个渣,到处欠赌债,这个女人就为了帮他还债四处骗人。 纯洁是roise的最后一票,只是在这个欺骗游戏的过程中,其实这个女人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这女人遇到了一个人,给了roise一个地址,和三个月的房租,并且告诉她,去接近纯洁,可以从他这只肥羊身上敲到很多钱。 她没有犹豫的去了,却没想到纯洁是个长得帅学习好还多金的完美型高富帅。 这大概是她骗人最用心的一次,因为她除了用尽浑身解数之外,还搭进了自己的真心。 甚至,在后期发现两人真的彼此动心之后,这人还告诉roise纯洁的家里非常有钱,如果她想的话完全可以要了一笔巨款当彩礼,把这钱给他的老公,然后跟着纯洁嫁到华夏去。 为了这件事,roise犹豫了一阵子,房租也直接租到一年,这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不过就如同roise在信里写的,她觉得自己配不上纯洁,根本放弃了这个念头,没过多久,跟纯洁坦白了一切,就离开了。 但是后来纯洁约她出来喝了一杯咖啡,把钱给了她,然后就走了。 这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她在前阵子知道了纯洁离开,更是把房子租给了别人,然后想好了彻底忘记他。 她心里非常的感激,并且对于之前骗过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表示非常的歉疚,说希望下辈子能在一起。 我和妖妖灵看完信都有些沉默,纯洁对这个女人是认真的,相反这个女人对纯洁也是认真的。但这两人的话有出入。 唯一共通的部分,是两人之间都曾经对彼此有过美好的回忆与真切的感情,可是纯洁的记忆中,后来roise给他的都是伤害,而这个roise没能寄出去的信里,写满了对纯洁的思念和不能在一起的遗憾。 这样两个人能撕起来? 太蹊跷了。 我和妖妖灵都觉得事情不太对,这时候,候机室的电视机里播出了一则新闻:一对家住布鲁克林的年轻夫妻因为常年的怨恨,于今日当地时间晚上六点左右互相杀死了对方,女方颈部有枪口,死于失血过多,男方则是因后脑被菜刀袭击造成致命伤。 我和妖妖灵对望一眼,没有讲话。 上了飞机之后,我们问空乘小姐要了一杯酒,心里满满都是心事——以为报仇以后一定会有种畅快感,没想到只有在心里多了个问号。 大概是最近觉得倦怠,我们两个没过多久,就各自昏昏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有个女人在跟我说,你杀错了人,蠢货,还伴随着低低的笑声,像是嘲讽又像是在可怜我。 我试图睁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皮格外的种,根本就睁不开眼睛。那到最后拼命的眨了几下眼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下飞机的时候,我和妖妖灵都是被空乘小姐拍醒的——这很不对头,十五小时的飞行时间,我不需要睡这么久,而妖妖灵和我一样没有死猪般的习惯。 妖妖灵的脸色很难看,在0入境安检的时候,他对我轻声说,“我们酒里被人下了东西,擦。” “不能吧?会是谁呢?”我摇了摇头,一阵头晕目眩而又迷茫。 答案在我们回到江城时有了确切回复。 出了机场,来了两个公会的人,一个人坐在车里,另一个壮汉在门口等着我们,“确认代号,妖妖灵,华夏排名693,;确认代号,烂桃花,华夏排名707,两位请上车。” 我们顺着他的手一看,一辆黑色磨砂漆的卡宴停在路边。 车灯打过的时候,光亮照亮了司机的脸。 roise的脸孔在白色的远光灯照射下看上去有些阴森,带着狰狞的微笑。 我听见妖妖灵倒吸一口冷气,但是,我没有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坐在那里的司机不是roise,只是有她的样貌。 “妖妖灵,它不是那个女人。”看到这个女人,我突然冷静了下来,刚刚想不通的问题反而明白了。 我们上了车,我俩坐在后面,壮汉坐在副驾驶上。 车子并没有像我们预想的方向往市区行驶,反而是向外省市跑去了。 “其实你们不是公会的人吧,又或者公会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冷冷说道,但是郊外夜间的空气比我的语气更冷。 已经是初秋时节了,不知不觉穿t恤也嫌热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会儿空气冷得我说话的时候,都会有一阵白雾。 坐在司机驾驶座上的人阴森地笑起来了,“我们并不是第二次见面,平凡、伊拾。你们在赌城的表现其实不错,难道没有考虑进入公会的核心?” 他说完这句话,把手放在额头处顺了一下额发,淡漠一笑,“要知道,公会的核心,会有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案件,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就会是这个世界的神。”最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赫然变成了慕雨柔的模样,但是,在他说完的时候,却又变成了妖妖灵的模样,最后变成了我的样子。 如我所料,这个人可以变成任何人想要变成的样子,甚至还能模仿出相同的声音和身材,通过某种诡异的能力。 不同于慕雨柔的附身,就是单纯的把自己变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我淡淡一笑,“路边停车,我想下去路边上个厕所。。” 车子一停,我的手早已放出了利爪,攻击上了驾驶座那个怪物。“我应该杀的人是你,伤害纯洁的人是你,不是那个女人。” 我相通的是,我应该杀的,是眼前这个人,而不是那个roise。 他淡淡一笑,“你要杀掉另一个你吗?” 我愣了一下。 180 名副其实的烂桃花 这个顶着我的脸的家伙自信又卑劣的笑容让我觉得自己居然也有点欠揍,但只愣了一下,我就反应过来,他不会是另一个我。 不过也只是这一下的晃神就给了对方足够的机会了。 车子原地开始甩尾,我坐在后面座位,而我这边的车门又被打开了,我直接就被甩出了车子。妖妖灵还在车里,但是那个副驾驶上的壮汉掏出了一把枪,扳机对准了他。 司机变成了刀疤的模样,对着我淡淡一笑,同样是枪口对准了我,一枪打在了腿上。 我感觉自己咆哮起来的声音,痛感刺激着大脑,顿时全身的冷汗渗透了衣服。 此刻顶着刀疤面孔的司机让我想起了赌城最后那个混乱的夜晚,那一夜,同样有个人顶着和刀疤相同的面孔的人,打压着我,毫不顾忌的又用各种手段刺激着德古拉,在我看来可恨到一定境界了。 “你的身体再怎么强化,还是缺乏实战经验。好好提升你在公会的排名吧,不然——”他瞟了妖妖灵一眼,毫不在意的一笑,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擦!”我骂了一声,捂着伤口坐在江城郊区冰冷空旷的夜晚。 我既没有能够纯洁报仇,又害得妖妖灵被生死未卜地带走了。腿伤还没好透,没办法去追那辆车,感觉自己越发的无能了。 杀了人,还自以为替纯洁报了仇。 结果呢? 我tm就是一个傻子。 腿上的子弹取出以后,还是有一阵阵的痛觉。我不禁感慨自己今天真是多灾多难,先是肩膀再是腿。 反正见到我的人都要给我来一枪就对了。 我静静等着腿伤好了之后,想起在赌城的时候,这个百变怪跟慕雨柔关系走的很近,于是我就打个电话给慕雨柔。没过一会儿,她就跑过来接我了。 坐在慕雨柔的车里,我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看了看我,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受不了沉默的氛围,开口提问,“你和小鬼这两天出国去了?这里是机场的必经路线。我给你办护照不是为了让你……” “妖妖灵会有危险吗?”我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了慕雨柔,现在我只想知道前途未卜的妖妖灵会不会被我害成了第二个纯洁。 慕雨柔的语气有几分柔软,“放心吧,他不会的。不过你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恐怕要有一阵子了。我去帮你周旋一下,可是那个人说的没有错,你如果不尽快提升在公会的地位,恐怕永远都没有办法再见到他。至于很多你想要的答案,即使我想告诉你,也不可以,除非我不惜命。平凡你要知道,没有身份的人,就没权利接近真相,这就是规矩。” 其实我知道慕雨柔说的很有道理,很多事情不是我着急就能有结果的,地位不够高,永远没有接近真相的权利。因此沉默了一会儿,我也就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慕雨柔见我没精打采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突然故作神秘道,“等下你不急着回家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之后,她变了个道,带我向西郊墓园开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大半夜的逛墓地了?”我本能有些抵触那个葬着颜逸如的地方。不想去想,更不想接近。 慕雨柔侧目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后,低头继续默默不语开车,“你真的很喜欢颜逸如吗?” 我愣了一下,没有回话,慌乱掏出香烟点燃了开始抽。 她轻轻笑了笑,“那就是很喜欢了。” 这之后她不再讲话,隐约地把车速开得快了许多。 车子停在西郊墓园门口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下车时候看着我的眼神有几分幽怨。 大门没有开,我们一起穿过墓地,进了展园,途径颜逸如的墓地时,我看了一眼,颜清清的魂魄并不在棺材那里,大概是和展一笑在展家宅子里。 大概是近乡情更怯,我不敢盯着颜逸如的墓看的太久,加紧了步伐。 展园里今夜难得的灯火通明,远远看去,灯火摇曳,光线柔和而明亮。 我甚至觉得自己大概是花了眼,二楼的窗户上投射出起码五六人以上人数的影子来。 “这块地方终于闹鬼了?”我开口问慕雨柔,她并没有理我,只是丢了一个销魂的白眼。 踏进展宅,上了二楼,意外的似乎在开派对。慕雨柔带着我向里间的主宅走去,原来展家的宅子从进去的塔楼开始到里面的主人房可以通过二楼的长廊连通,这倒是意外了。 “你常来?”我想起展一笑似乎对慕雨柔相当的殷勤。 “来过几次,而且展一笑是个很好的导游啊。”慕雨柔狡猾地笑了一下,“你在意我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吗?” 烛光照的她眼睛又亮又柔和,跳跃着希望的光芒。 我低下头,“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慕雨柔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很快就到了。”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大概我会觉得这女人又在耍手段了,但是现在,我知道她的心情,没有作假,她就是在意我是否喜欢她。 可是从颜逸如毅然决然坠楼之后,短期之内,我没办法再轻易对任何人动心。 长廊尽头结束了我们无言的沉默带来的难堪。 “你推开门自己进去吧,我去洗手间。”慕雨柔淡淡说道,侧过身子离开,有意地回避着我,显然有些小情绪了。 平心而论,慕雨柔算是社会准则下公认的白富美了,她受到的恭维估计比我吃过的饭都多,但是,我一个ds这么不知道好歹的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她,显然是有点找抽的意味。 但是我已经看明白了,我们都是没什么未来的人,何况我心里还有颜逸如,因此我没办法回应她。但是她这样的女神轮不到我去端着绅士的模样拒绝,因此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侧面、缓和地让她放弃。 “我的桃花,真tm烂。”我自嘲笑笑,推开了门。 “哟~臭流氓~”连心穿着短裙,非常少女系的装扮,坐在红木椅子上,旁边就是展一笑局促的面孔。 我没想到他们两个都在,“哦,好久不见。” 连心笑的很是灿烂,“哪里是好久啊,也就几天而已~好久不见的是那个人吧?~”她指了指窗户边,我才看见一个身材高挑呈现完美倒三角穿着警服的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 他转过来,露出一张五官犀利深邃又正气的面孔。 “好久不见,平凡先生。我从平城调任来了江城,以后请多关照。”凌一然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怎么没见到上次你那个好朋友?” 一提到妖妖灵,我那郁闷的心情,简直了。 181 婴儿失踪 凌一然是个很聪明的人,见我变了脸色,自然知道妖妖灵现在不在。 连心倒是皱了皱眉,“那个小鲜肉被人拐走啦?烂桃花你别急,我回去跟爷爷说,让他派人去找。” 我摇摇头,“别,什么事都动用关系,人情会越发淡薄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凌一然看了看我,试探性的问了一个问题,“说起来,平城的雷家,你和他们熟悉吗?” 我看了看凌一然,试图解读他的心思,果然他希冀着我的肯定回答。 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摇摇头,“熟悉算不上,去过他家吃饭,因为上次那个案件算是有个点头之交,可是对于雷家的事情,我知道不比你多。如果你希望通过我知道任何雷家的路子,我恐怕什么也回答不了你。” 凌一然听后,也不见脸色有什么变化,倒是挺理解的。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沉默,只是看着我,脸色仍旧有些冰冷——他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除了刚刚我进门他礼节性微笑了一下,到目前为止就跟服装店里的男模一样各种面瘫。 “上次的事件之后,我本来升了职,不过在最近一起案子,调查雷家的时候,上面下了个调令,我就来了江城。虽然是升职,但是我的线索断了,案子也没人继续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大概就是在那件事件之后,雷家当家现在已经是雷霆筠了,他一个未成年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会误入歧途?我被调职甚至撤职都没关系,但是如果他走错路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平城。我就说这么多,如果你知道什么,希望你及时告诉我。” 我看了凌一然那双正义凛然的眼睛,过了片刻后回道,“我只能说,在江城你要知道什么,我能帮上忙,在平城,我就是以游客身份去过一次,就这么简单。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不像你有着公仆的身份,别人的死活跟我没太大关系,我只关心我的朋友和家人。” 凌一然若有所思看了看我,点点头,“你让我刮目相看。”说完不再讲话,抓起桌上的一罐青岛吞了一口啤酒。 我心里暗暗一笑,老子都不是人类了,物种都变化了性格还能没点变化? 这时候慕雨柔施施然走进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声音千娇百媚地开口,“凌警官其实如果有心维系百姓的安全,不如可以从江城的治安开始,我听说最近有一连串的婴儿失窃案,不知道这个case是不是你辖区范围内的?” 凌一然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慕雨柔,警觉地皱了皱眉,“你是……” 连心笑了笑招呼慕雨柔,“柔姐姐来我旁边坐嘛~”说完她看了看凌一然,“你刚来江城可能不知道,慕雨柔姐姐对于江城发生了什么都清楚得很,她可是我爷爷的得力助手。” 凌一然看了看连心,又看了看慕雨柔,再看了看我,打趣说道,“你这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失敬失敬。” 我知道他误会了,当即说道,“都是因为类似于平城那个风云游艺厅的事件结交认识的。”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他我们都是处理超自然现象的时候认识的,不是什么权贵子弟。 连心的身份确实太过敏感。 不过似乎凌一然被调来江城之后,连心就亲自找了他过来的,看来连老拉拢人的速度也很快。 凌一然听我撇清关系后,半信半疑点点头,随即开口,“既然这位小姐知道内情,我想在座各位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了,是这样的,最近江城和周边城市大概发生了几十起人口失踪案,失踪的都是一岁不到的孩子……” 他掏出手机,给我们看了几张年轻的孩子的照片。 “我来江城上任之前,辖区内已经有三起了,但是当时没有引起重视,大概到今晚为止,已经增加到了八起,隔壁相邻两个区县是分别是四起和三起,加起来是十五起,因为报案人数激增,作案手法一样才被发现的。” 他眉毛皱了皱,继续说道,“来报案的大部分是年轻的妈妈,也有保姆。不过有几个共通点,一是案发时她们都是独身,二是来搭话的都是也抱着孩子的人,降低了对方的警惕性,三是受害人会突然意识模糊,等到反应过来孩子就没了,他们完全没有印象,也记不起对方的脸来。” 慕雨柔抱胸靠在沙发靠背上,若有所思开口,“一般来说孩子都是被买卖,是双方进行交易的,之前有过相似的作案手法,但是受害人一般是会遗失财物。但是,我记得这些受害人统一表示没有财物损失?” 凌一然点点头,“是的。” 连心托腮,“我叫人查过了,可是似乎这些人不是走铁路的,如果是私人自驾离开,就很难查到下落了。” 展一笑这时终于开口了,“那么,有没有考虑过钓鱼执法?冒充单身的抱孩子妇女?” 凌一然点了点头,说他们已经着手安排了,但是没人愿意贡献孩子,毕竟这事情一个不稳,就是丢了一条命。 我们几个商量了很久,最后敲定了一个很阴损的办法:连心冒充少妇,慕雨柔附身到孩子身上——至于孩子,我只能说塔尖协会的神通挺多的。 为了这个能莫名其妙搞到孩子的渠道,慕雨柔和凌一然简直要撕起来了。 而展一笑因为擅长和动物沟通,所以他负责训练警犬们,去跟着那些可疑的偷孩子的人。 至于我——我负责冒充去棋牌室打麻将,回来发现有陌生人在跟我“老婆”搭话的无良丈夫。 我一听就乐呵了,当即对着连心耍起了流氓,“喂!婆娘!这个月家用呢?!” 连心看了我一眼,老大不情愿,从口袋里找出一枚钢镚,丢在我手里。 我看了看那枚硬币,忽然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精神一个恍惚,觉得自己正在接近真相。 没电关机的手机里,app来了全服提示,华夏江南区域,婴儿失窃案,s级任务,已有人承接。 182 与生俱来的渣男 三天后。 婴儿失踪案件已经上升到将近白起,凌一然有些忙得焦头烂额,一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还要抽出时间和展一笑一起特训,研究怎么指挥警犬。 慕雨柔则训练我如何表现的像一个年轻无责任心,沉迷打麻将不可自拔的无良丈夫,还要是那种专门喜欢搞事情的类型。 “平凡,你到时候要随机应变,最好发挥无赖的特质,拉着人家的领子不要松手。这样有可能既可以保护好连心和那个孩子,还能拖延时间。”慕雨柔盯着我,很是不放心的样子。 连心抱着个仿真的布娃娃,穿着一件连衣裙,外面加了荷叶边开衫,倒真像个年轻的妈妈,慕雨柔指点着她动作上的不足,把丫教的真的有模有样。 “真的抱着孩子的时候你肯定会比现在更加紧张,首先,孩子是软的、热的,会哭闹会大小便,你到时候抱着不要漏出手足无措的样子来,那就不像一个妈妈了。”慕雨柔一边盯着连心满意的点点头,一边忧伤的看了看我。 “我总觉得你色眯眯看着连心的表情就很猥琐,倒像是个想要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不像个没责任心的丈夫。”慕雨柔用手指卷着头发,一边围着我转了两圈,随后用那两根手指略带嫌弃地捏起我的头发,啧啧两声,“你也需要做一点改动。” 我誓死抵抗但是还是没能躲过被剃成了后面是板寸,剩下一般头发都是刘海的诡异发型。念书的时候因为好勇斗狠,连班主任都没敢剪我的头发,这会儿居然被慕雨柔大刀阔斧剪了个韩流味儿十足的头发,感觉自己的颜值分分钟就下降了50%。 慕雨柔忽略了我一脸哀怨的表情,掏出了眼线液和眉笔。这女人两只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知道吗?男人也可以化妆的。”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我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悲壮得像是一只冬天里剃了毛的绵羊。 三天之后又三天。 江城市中心的一家商场里。 “臭流氓,我有点紧张。”辣妈味道十足的连心顶着慕雨柔精心打造的女人味十足的造型,一身白白粉粉的装扮,有那么一点傻白甜的味道。 “别怕,你这样简直就是教科书一样标准的家庭主妇,爆炸头超级完美啊。”我看着大波浪卷发的连心忍不住嘲笑了她一句,理所当然被敲了后脑勺。 慕雨柔白了我一眼,“你说你长得还算人模人样的,怎么嘴贱成这样,注孤生。” 闲聊没几句,连心就抱着孩子,从商场里走到了露天的公交车站门口。 十字路口附近的公交站,马路正对面就是公园,一整条街都非常热闹,身后是大型商场,左侧是一整条老建筑,还有个占地面积特别大的小吃广场,相当热闹,人流量特别大。 婴儿失踪案,这里是高发地带之一。 凌一然部署好了人,警犬们也都没有带上专用颈圈,看上去展一笑就像个普通的公园遛狗的大好青年。 我则在小吃广场里先吃了个麻辣烫,再吃了炸鸡排,然后端着一碗酸辣粉四处逛的时候,又吃了一盒臭豆腐,最后撸了一发烤串。没想到等我吃到肚子胀的跟个球一样的时候林欣那边都没有钓到大鱼。 对讲机里传来那个谁的声音,“你喂,小子,你别光顾着吃啊,让你去找一个棋牌室,你怎么不去呢?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那些啃老族,没事就是混棋牌室的。你不去棋牌室虚度大好年华,人家怎么会知道你是一个渣男?就算演戏归演戏,你也得全神贯注到位了啊!” 我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口齿不清回道,“你太看不起我了,告诉你,就算我不啃老、不去棋牌室,我——也一样是个渣男。你可以看不起我的演技还有人品,但是你不可以看不起我人品!”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一点儿贱。 人都是往脸上贴金的,哪有人像我这样往脸上抹锅底灰的呢? 可是这时候居然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展一笑居然也磨刀霍霍冲向我,淡漠却极其精准地加了一句,“今天你好有自知之明。” 连心更是用最轻的声音,极其温和地说了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们都带着耳机,大家都是用对讲的,听到所有人炮口对准了我,我不禁只能回应以沉默和眼泪。 …… “我真的那么渣吗?” 我很郁闷,连手里的羊肉串看去都没有那么好吃了——不过羊腰子还是非常赞的。 慕雨柔力挽狂澜,挑起了本已经平息的战火,“不,别误会,你的咋是与生俱来的。” 这时候凌一然发话了,“都不要说话,目标可能出现了。” 我们看去,只发现连心身边确实已经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我远远的看不清,就只发现是一个穿宝蓝色外套的一个大长辫子妇女,看着三十五岁上下,打扮得有些土气,裤子很不考虑周围人心情选择了土洋红色,看着像是刚刚从村子里出来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抱着个孩子。 凌一然在对讲机里有些紧张,“连小姐,你把耳机音量挑高,那样收音效果会好,我们会尽快来支援你,觉得不对了,马上说暗语,代号是【要下雨了】,记住了吗?” 连心没有回答他,那个妇女已经开始在搭话了,“姑娘,你这个宝宝好可爱啊,几岁了?” 按照彩排的,连心笑的贼有母性光环,“刚9个月,还不会开口讲话呢。” 那村妇凑过来笑笑,“唉呀,长得真不错,男孩儿女孩儿?” “是女儿,男孩就不会这么惹她爸爸不高兴了,一年到头在外面混棋牌室,就知道打麻将……玩心比谁都重……哎……” 那幽怨的样子真是,绝对的影后实力。 我丢了烤串,逐渐靠近了连心那边的马路。 183 这孩子又不是我亲生的,抱错了有问题? 我正在走过去路上,就看见连心有点摇摇欲坠地倒在了那个大妈的怀里。 “媳妇儿?媳妇儿!听得到吗?”我轻轻叫着连心,她没反应,我不知道她是不理我还是不方便,于是只好用激将法,“喂,平胸妹,你实在不行咳嗽一声也可以!” 一般来说连心听到我拿她毕生之恨来说事儿肯定会咳出血也要干咳两声的,然而我没听到任何回答。 这个情形不太对,我赶紧加快了步子。 蓝外套把连心扶了起来,看看四周,就把她靠在身后的栏杆上,然后把她手里的孩子抱到了怀里。她挡着连心,加上这个大婶长得比较雄壮,而连心包括一马平川的胸在内都各种瘦小的身板压根被挡着,我是看不见的。 幸好红绿灯很快跳了,不然我还真是有点担心这个大婶会追不上。 不过——她身上那么浓重的血腥味,估计还是很好追踪的。 “她身上有股味道,闻着挺晦气的,我闻着晕。”我轻轻对着对讲机,用江城话说,免得大婶听到了打草惊蛇。 “他说的什么?”对讲机里是凌一然淡定的困惑,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明明处于懵逼状态还能淡定帅气的如此理所当然。 “平凡说那个蓝衣服女人身上有一股味道,他是狗鼻子,你懂的。”慕雨柔轻轻笑着,解释了我的话顺便黑了我一把。 我赶在大婶走之前拦上去了,把被剪了头发,降低颜值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这个蓝衣服大娘儿身上。 “歪!那个穿蓝衣服的大婶儿,你谁呀,跟我老婆说话干嘛?!”我叼着香烟跟马路上寻衅滋事的小痞子一样。 她看到我的时候,表情里闪过了一阵阴狠,随后就装着很害怕的样子,“你这是哪家的小伙子,这么凶?” 她一边说一边还发起了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农村妇女,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啊呸,是左手右手各一个胖娃娃。 我突然想起德古拉那句话,“人类擅长欺骗。” 眼下就是,这女人抱着“我和连心的”孩子,摆明了就是一个偷娃娃的贼,还装出一副无辜又茫然的样子,“我就看着姑娘一个人在公交车站跟她聊聊,因为我也有孩子,想着都是当娘的能聊到一块儿去,我其实是迷路了,就想问个路……” 她说着,我只觉得有一阵很诡异的光芒从他眼中闪过,同时我闻到了一阵阵奇异的香味,是树叶混合着泥土的气味。 有那么几秒钟的瞬间,我有种晕眩感,站不住脚,倒在了连心旁边跟她互相撑着头,看上去就像一对懒洋洋的小情侣在晒太阳。 连心大概和我种了同一种招数,但是显然她比我受到影响更大, 这个晕眩感在我这儿并没有持续很久,可能是我身体里的构造已经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毕竟我现在不算完整的人类。 毒素消化得非常快速,因此十几分钟普通人才会清醒的药效,在我这里带给就是那么几秒钟都不到。 但我还是假装着没有恢复清醒,呆呆地坐在了连心的旁边,然后看着那个蓝衣服大婶抱起了孩子,准备离开。 凌一然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可以了,收网!平凡,我们马上过来,你控制住她别让人跑了!” 我贱兮兮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哟,大婶!你迷路了想去哪儿啊?我送你过去啊——我的车安全度可高了,跟你说我的车里面有手铐有彩灯,还有电击棒呢,很刺激的!”我也没管别人用什么眼神儿瞅我,扒住她的肩膀,顺势抱回了孩子,确认孩子没事,然后马上变了个脸孔。 “你抢别人孩子啊你!知不知道青少年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我义正言辞说完后,想起自己抱着的是个婴幼儿,马上补了一句,“婴幼儿就是祖国未来的花骨朵!你坑蒙拐骗别人家的孩子,这种行为太无耻了!” 好多人看着我们,之后这个妇女瞪着老大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弱,“那……你手里的不是我的孩子吗?” 我低头一看,怀里的孩子和蓝外套怀里的孩子我居然没办法分清哪个是我的孩子…… 凌一然他们还没到,估计也就是十几秒的事情,我不方便在马路上殴打女性,即使她是一个来路不明又偷孩子的人贩子。 蓝外套找到了切入点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抱错!还怪人家姑娘想不开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幸好遇到的是我等会肯定给你把孩子还回去了!小伙子你这样的年轻人太没责任心了!” 我瞬间石化,原地爆炸,这tm指黑为白的事情她玩的真6啊……三言两句就变成了她是一番好心了。周围的人已经用一种鄙夷又愤怒的眼神在看我了。 我想起网上那个段子——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为了等到凌一然他们过来救场,我只能一咬牙,给自己带一回原谅帽。“孩子又不是我亲生的!我抱错了有问题?!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明知道自己接了盘还选择面对这一切!我那么爱我老婆!偏偏有你这种长舌妇对着陌生人嚼舌根!” 人家自挂东南枝,老子自带原谅帽,感觉也是拽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乎,在吃瓜围观群众的震惊表情里,凌一然他们赶到了,闹剧以蓝外套败北收场。 凌一然正色着给蓝外套带上了手铐,“我们怀疑你和最近一连串的婴儿拐骗案件有关,请你陪我们配合调查。” 我看着蓝外套被押上了警车,轻松的把双手背在后脑勺上,“没骗你吧?这车上有手铐有电击棒,等会唔哩唔哩把你载回警局里的时候也会有红蓝的彩灯,大姐,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那个蓝外套看着我,恨恨的上了车。 “你和那个来我们村子的男人,是一起的吧?”蓝外套盯着我,忽然像是念咒一样,暗戳戳地说了些什么,我即使看着口型,也不能完全读懂她说的什么。 184 防不胜防 连心被我抱着上了车,大概过了几分钟后懵懂地醒了过来,一副状况外的样子,看见我手里抱着孩子先是舒了一口气,突然又惊讶起来,“不对啊!孩子被掉包了?!” 然后这丫头居然很入戏地开始揍我的肩膀,毫不夸张的说,真的是揍,我感觉自己被揍出了肱二头肌。 “那孩子真的是你生的啊?”我摸着自己左右不对称的手臂肌肉,幽怨而不还口,精湛的表达了一个被家暴的丈夫那欲哭无泪的无奈。 连心小脸一红,“臭流氓!怎么可能!可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一条人命啊!” 我估摸着要是她再来两下我英俊威武的脸蛋就保不住了,恐怕会被场马上被胖揍成猪头。 “喂!那小孩没事啊!慕雨柔把他抱走了!你好歹能不能先看看后面那个大婶!她都在车上了孩子能有事吗?”我指了指蓝外套,一脸委屈和无辜。 连心的反应却让我们都很莫名,她一脸茫然,“这个阿姨是谁?”她居然对这个蓝外套完全没印象。 说好的互飙演技呢? 我突觉不妙,看看凌一然,也是一脸吃了翔,哦不,吃了瘪的表情。 展一笑和慕雨柔坐在隔壁车上,并不知情,不过等到了警局一听说这个大婶居然不知道干了什么,让连心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也是又吃惊又懊恼。 “如果是样子的话,那我们还搞什么呀?不就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她是一连串拐卖人口的嫌疑人。” 凌一然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嗯,那边的监控有死角,调取过了录像,并不能作为什么证据。” 换言之,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连心的口供,可是她居然都不认识这个蓝外套大婶。 我就算能读出她全部的心思,也没办法逼着她说出来。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孩子走失的人进去,居然没有一个是认识蓝外套的大婶,天地良心的,如果孩子被偷了还能假装认不出嫌犯那才是醉了。 由此可见这个大婶确实非常诡异。 既然这个蓝衣服确实有点手段,那么只有请专家了。不过后来等到了不少心理专家刑讯专家进去了,结果都无功而返。 这时候展一笑沉思了片刻,说他要进去试试。我们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三确认他有点把握之后,就放展一笑进去和蓝衣服大婶殊死搏斗了。 我们在监控录像里看不到什么,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的,眼尖的大概能看出来双方有嘴唇微微的蠕动,大概是在说话。 约莫隔了一个多小时,展一笑满面疲倦地走出来,“她们是陈户村出来的。这个村子世代都是到外面偷孩子的,专门用来制造一种武器的。要先把孩子杀掉,用尸体做成怨灵的容器,然后泡在罐子里,像腌酱菜一样,等到时机成熟,就会把那些孩子尸体拿出来作为战斗中的武器使用。” 说完这些,他的神情有些痛苦,“她的意志很难催眠,我已经拼尽了全力,才知道了这些。陈户村在哪里,我还没问出来。” 凌一然听到之后表情更加凝重了,估计打死他也没想到一来江城,碰见的就是这么棘手的事情,而且会又和我们一群“神棍”扯上关系。 连心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妹子,她虽然对那个蓝衣服大婶完全没印象,但是她一听说这个团伙犯起罪来丧心病狂,当场就坐不住了。“我要叫爷爷去派人端了他们的老巢!” 慕雨柔也有些动容,“这些人的手法,听起来确实有些残忍。” 我愣在原地,许久后才开口,“你们谁能帮我联系上刀疤吗?我想,他应该就在那个地方。” 所有人看向我,一脸不解。 “我也只是个猜想,听起来,这种把死婴泡在罐子里的行为,有点熟悉,像是尸婴。”我低头,一边尽力回想,一边说道,“我刚入行时,遇到一个出轨的女人,她老公手里就有很多尸婴。但这个男人姓张,不姓陈。他叫张伟业。” 凌一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去档案室查查看,你记得那个男人的脸吗?” 我点点头。 蓝衣服大婶因为没有确切证据,只能关押48小时,而其他人就趁此机会分别回去各自做准备。 凌一然和我在人口档案室用电脑查询出了全国200多个张伟业,不过在江城工作过的,大概是19个,大概花了两个小时,排查下来找到了我认识的那个张伟业。 “这个人的所有资料看着都和什么陈家村没有关系啊,他貌似是在小县城里长大的。而且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分别都在不同的地方,太可疑了。” 凌一然咬着牙,“查,继续查!祖上三代都查出来我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 事实上,果然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凌一然这种毅然决然的心态下,我们才查到张伟业的娘亲就有了线索。 女人叫做陈爱华,是个40年出生的老人,住在华夏西南地区,地图上甚至没有太过清晰的标识。 国内有的是陈户村,一般来说就是当年一个同姓大家族一起落难或者定居落户的地方。 不过因为张伟业的事情,这个西南地区的陈户村就很好锁定了。 想到那些个没有温度浑身血呼啦充满了福尔马林味道的小孩各种向我爬来的光景,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同时坚定了要去找他的决心。 这时候档案室外面一阵惊呼,说是嫌疑犯跑了。 我们急忙跑出去,我灵机一动,拍下了电脑屏幕的画面,还用笔抄了下来相关信息。 也就这一分钟,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凌一然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看上去有些懊恼,“那个蓝衣服的女人跑了,她催眠了看守。” 我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凌队,我看我也还是先回去做下准备,地址就麻烦你回头发给我了。” 凌一然点点头。 而我匆忙离开了局里,招手拉了一辆出租,一路开回堤湖。10 185 蛇的报恩 路上慕雨柔来了电话,问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告诉她准备好了就派人到堤湖来找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她我的全部顾虑,但是把手机里拍下的那张照片——电脑搜出来的陈户村地址的照片——发给了慕雨柔。 “有可能凌一然那边会说搜不到结果,如果是这样,我们要注意,他的思想可能被控制了。” 回到堤湖,那群乡亲们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妖妖灵去哪儿了。 大概是因为花卷那一夜看到了我,之后再没有出现在田地里,乡亲们把妖妖灵夸的神通广大——我因为不在场,被当成了随餐附赠的,因此在乡亲们眼中,我实在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那个脸儿特白净的小哥去哪儿了?咋没回来啊?”我看着这群领着自家闺女、侄女、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觉得有点忍不住替妖妖灵幸灾乐祸,只要这小子吉人自有天相,迟早得回来背这一身桃花债,到时候就希望他债多不压身。 不过想到最后妖妖灵被那个变脸怪带走,我还是忍不住担心。 陪个笑脸,“那个小哥有点事儿去处理去了,我是回来拿点东西,也要暂时离开一阵子。等他回来了,我让他挨家挨户去见见各位大妹子。” 说着我都被自己的高尚情操感动了,天底下哪有我这么实诚的好兄弟? 人群散去之后,总算进了屋子,只见房间里有一个穿着蛇皮装的女人背对着我,身材非常的……澎湃。 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棕色的长发看上去有一种原始的野性美……好吧我不会形容,总之这是一个看上去贼漂亮的妹子,起码背影是很漂亮的。 妹子转过身来,脸蛋也长得非常标致,不同于慕雨柔和颜逸如以及连心她们充满温婉气息的那种华夏女人独有的气质,这个小丫头长了一张圆圆的脸,眼睛圆,鼻子很小巧,看见我的一瞬张开的嘴倒是非常大,“master!” 说完了就往我身上飞奔而来,如果不是她长了一张非常可爱的脸蛋,我应该会用飞天蟑螂形容她。 “姑娘请自重!”我难得做了一回正人君子,当然,事实上,是因为和慕雨柔长期打交道下来,我已经确定了,和漂亮女人(包括女孩)有所接触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现她可能是敌人给你下的套。 “猪人,你不认识窝了吗?”圆脸妹子一脸失望,用很不标准的发音试图讲华夏语。 “你……”我愣了愣,忽然闻到妹子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腥味,这个味道有点像前几天在菜地里闻到的那摊亮晶晶的东西…… “你是花卷?”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标准的“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在她点头的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有些缺氧了。 “猪人~花卷很想泥~”她直接扑到了我怀里。 你能想象一头,(对没错,是一头不是一条)亚马逊森蚺向你飞奔而来的感受吗?找人用起重机搬一头小象砸身上,大概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 “咳……花卷,这个字念主,不是猪……”我万念俱灰躺在地上,试图纠正她的发音。 “煮……人?太残忍了,直接吞进肚子里用胃酸分泌就好啦。”花卷看到我大概是有点兴奋,一个劲往怀里钻。 大概是感觉到我身体一僵,她反应过来,马上非常讨好地说,“我不会吃你的~”然后又是用头一蹭。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声响,慕雨柔推开了门。“平凡,我看了一下,你给的我地址……” 慕雨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居高临下,望着躺在地上的我,和压在我身上的花卷。 顺带再一提,花卷变成了人形各种前凸后翘。 “我发现,平凡你的桃花真是……有够烂的……”慕雨柔每次拖长了声音讲话的时候都让我有种寒毛直立的感觉,明明散发着恨不得掐死我的气场,但是她就是有本事把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发得又甜又腻。 “煮人,她是谁?”花卷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了常人不会有的瞳孔,“我吃了她吧!” 慕雨柔盯着花卷看了一眼,“你这朵小桃花还挺凶猛的?”说完她掏了枪出来,“枪子你吃不吃?小妖精?” 我赶紧站起来,把花卷护在身后,“她还是个孩子呢,你别闹。” 花卷在我背后朝着慕雨柔做了个鬼脸,慕雨柔脸上瞬间多了黑线。“所以你现在是准备专门入手一些幼女?” 花卷叉腰挡在我面前,怒气冲冲对着慕雨柔横眉竖目,“我说啦!我可是来报恩的!你不可以对我的煮人无礼!不然我吃了你!” 慕雨柔当然一下子没缓过劲儿来,她盯着花卷看了一会儿,突然笑的乐不可支,“森蚺……噗……不愧是烂桃花,你居然连一条蛇也不放过……” 花卷不明所以,我的老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喂!别瞎说啊!花卷只不过是来帮我忙的!” 花卷侧着头,看着我和慕雨柔争吵,她不太明白我们在吵什么,但大概发现慕雨柔对我不是真的有敌意,于是就只是懵懂地看着我们。 最后,在去陈户村的路上,又多了一只花卷。 慕雨柔负责开车,连心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拆了几包零食,一边投喂身后的花卷,我、凌一然、展一笑在后方商谈策略。 陈户村如果就是培养尸婴的发源地,没有弄错的话,刀疤当初很有可能去追张伟业,追到了这个地方。只是他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就再也没什么联系。当中回来过一次,却很快又去了这个地方,而且再次失去了联系。 “大家做好准备,尽量不要分散行动,陈户村周围很可能没有信号源,我们尽量不要分散行动。”我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这样提醒,大家点头应了。 凌一然没有说话,罕见的掏出烟,一支接一支地抽了起来。 我侧目看着凌一然陷入了沉思。 先前集合时,他说弄丢了陈户村的资料,追完蓝外套的踪迹,会到局里时,那个档案已经不见了。 蓝外套有一门邪法能产生类似催眠的功效,甚至连心也会不记得他的面孔,但是……凌一然的状态,太过自然,又不像是单纯的被催眠。 车子开了十个小时,我接替慕雨柔开了下去,一路已经多是黄沙,但是我丝毫不担心迷路。 血腥气越发浓厚,是久违的尸婴气息。210 186 陈户村 你问尸婴是什么气味? emmmm,就现在这个更加敏锐的嗅觉,我想发表一篇长达三万字的感慨来控诉这个毁天灭地的气味。 臭豆腐臭吧?它吃起来是香的; 意大利蛆奶酪臭吧?它吃起来还是香的……至少(据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尸婴这东西的加工流程不明,我深深怀疑它代表了华夏人的黑作坊工艺最高水平。 就我现阶段作为一个爱喝血且爱喝人血的中二吸血鬼来说,小婴儿那真是最香甜可口的了,但是就是能有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手法,把这种鲜美味道变成一种带着浓烈尸臭和血腥味的……生化武器级垃圾。 我的嗅觉、味觉都被尸婴越发浓烈的味道霸凌了好吗?! 车子越发接近陈户村,我就越发像一只生了细小犬瘟的哈士奇,恨不得用下巴打方向盘。 路牌指示还有100km到达陈户村,之后天气渐渐黑了,路面越发的不清晰,幸好我的夜视能力不错,加上开着远光灯完全无压力,比起其他人,我最适合开夜车。 用慕雨柔那小娘儿们的话说,幸好我现在不是人…… 夜间的路段黑暗而幽深,似乎要将我们吞没,两旁的路虽然笔直,却没有路灯,我只有打开远光灯。 不开还好,一开tm差点死于心动过速——遍地都是婴孩爬行的影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些是虚影,就tm直接碾过去了! 没有任何异样感,车子开得依旧平稳,但是耳边传来了刺耳的婴孩尖叫哭闹声! 于是我的人生同时多了三个阴影:远光灯、深夜里的高速公路,还有婴儿。 冷汗顺着我的耳朵后一直滑到腰背,出奇的痒,婴孩的夜啼声与春秋季交配期的野猫叫声颇有几分相似。回头看去,所有人都没有听见小孩的哭声,各自沉稳地睡着。 “平凡,那些是尸婴的魂魄。他们的灵魂没办法往生轮回,所以会徘徊在尸身的附近。”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吓得我差点惊叫,幸好我反射弧长了那么一点,等我反应过来是颜清清的时候,已经不那么想要尖叫了。 感av,感谢疲劳驾驶。 “你怎么跟来了?”我不去看她的脸,虽说气质判若两人,她的五官还是太像颜逸如了。 颜清清低这头,声音轻缓温柔,“展一笑先生带我来的,他说我应该能帮上忙。而且……”她脸一红(别问我怎么能看出女鬼会脸红的,直觉。) “我想见到舒语,一面就好。” 刀疤?我尘封很久的八卦之魂燃烧了起来,叼了一支烟提神,“你和刀疤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做一期相伴到黎明特殊节目——茅山道士与女鬼之人鬼情未了?” 颜清清脾气很好,随便你说什么,她很少生气,从这一点上讲,是非常讨男人喜欢的,只要你忽略她真的激动起来也是会炸别人房子这一点,她的美貌足以让人在知道她是鬼的情况下,还能惦记着牡丹花下死,女鬼共风流。 “其实小如会喜欢刀疤,也是因为我。我和她,大概是有心电感应的。不过可惜,我们姐妹两个都不是对的人,唯一有的,是一张对的脸。”她低着头,幽幽说着,讲了一个非常曲折的故事。 鉴于这个故事有点复杂,我用数学公式的风格复述一下。 已知1:刀疤不是我们这个时代和空间的人,他是穿越了位面来的。 已知2:西郊别墅里的书房中,那个和颜逸如(颜清清)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刀疤的白月光朱砂痣,soulmate,truelove,同样来自刀疤那个位面。 已知3:颜逸如从小被颜家收养,而颜清清命途坎坷,从小飘零辗转在不同男人处。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 画像里的女人因为某种原因在他们的那个世界挂了,刀疤把她的魂魄封存在画卷里,穿越到了我们这个世界——利用了某种时空扭曲的黑洞效果来到了我们的世界,当然这是科学说法,你要说的玄幻一点就是他开启了异世界的大门,用什么放个屁能崩倒泰山的异能来到了我们的地方。 反正他来了,貌似还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然后他遇到了颜逸如,之后又遇到了颜清清。发现两个女人长得跟他的真爱好像,但他确定她们不是她。 说到这里,颜清清的面孔上流露一丝哀伤。 虽然她很漂亮,但是女人失恋,基本上都是同样哀伤的脸孔。 但是我很聪明,一个聪明的男人最大的标志就是不要在女孩子明显摆着失恋的表情的时候还去问她,“你怎么看上去好像有点伤心呢?”这绝对是找抽的节奏。 我递给颜清清一支烟,后来想起来,马上又收了回来,“啊,我忘了你不能抽烟。” 颜清清的笑声听起来非常的悦耳,“没关系,我就算是活着的时候也不抽烟的。” 旅途就是这样,哪怕是在很累的情况下,如果有人陪着你聊聊天,也就没有那么无聊,哪怕对方不是个人。 黄沙漫漫,眼看着,指路牌变得越发锈迹斑斑,尸婴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浓重。我知道,我们几乎已经到达目的地。 其他人也渐渐都转醒了,并且他们也闻到这些臭味,慕雨柔拖着慵懒的声音缓慢吐槽道,“我怎么觉得好像,这个味道有点不太吉利呢?” 除了展一笑看得见颜清清,其他人似乎没有办法这么直观看到她。我估计是陈户村这一代小孩子的冤魂太多,完全掩盖了颜清清的气味,所以没人能够感觉到。 看展一笑也没有要让颜清清的存在被知道的意思,我就索性顺其自然和慕雨柔抬杠,“废话,因为这满地都是无辜的小孩子的生命做出来的妖邪之物,秽气很重。” 想起上一次跟刀疤一起在方晓丹家里,解决那个满地尸婴的时候,那一群没有毛发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婴孩爬行围向我的感觉,我不由自主毛骨悚然了一下,整个人打了个冷战,也同时在这一时间我们开出了荒芜的沙漠,眼前就是一个小小的村子。 这个村子非常的落后,非常的陈旧,唯一稍微接近现代化一点的,大概就是村门口的装饰用的那个彩灯,彩灯当中用红色的宋体字,描了一个陈户村的边缘出来。 这样看起来,格外有俗气而乡土的感觉。 这会儿是大半夜,整个村子里安静得连鸡叫声都听不到,甚至也没有人咳嗽的声音。 “目的地到了,下车吧,我招呼所有人下车,我们只是打算勘探一下地形,没想到刚刚所有人一下车,黝黑寂静的村落里传出了婴孩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像是草原上的狼群嚎叫一样,一个孩子哭了,后面跟着有好多孩子都在哭。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确认手机还有信号,拿上了地图,然后就准备进去。 我盯着门口的[陈户村]三个字的彩灯看了一眼,就在这时,彩灯像是跳闸一样,一闪一闪,似乎是要跳闸。随即那个户字上方的点灭了下去。 一阵冷风吹过,我们看着高挂头顶血红血红的三个汉字,心生一阵寒意。 原本的陈户村,此刻已经变成了“陈尸村。” 婴孩的啼哭声在风中传来一阵渐渐微弱的尾音。 187 窥视(本书完结倒计时)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们站在陈户村的门口,盯着那上面一跳一跳的灯,简称跳灯,血红的陈尸二字看着让人心里发怵,只觉得有点不祥。 慕雨柔轻轻问,“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到车子上,拿点装备再来?起码等到天亮吧?” 连心望着黑魆魆的村口深处,头点得跟打桩机一样。 “就是就是,这样贸然进去,太危险了。” 所有人都对于这个黑洞入口般的古怪村子有些忌惮,我们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回到车上,就听见一声女人尖利的哭喊声。“我的儿啊” 半夜时分,这样黑暗的村口,这样凄厉的叫声,不得不说,听起来格外瘆人,我能感觉自己起的鸡皮疙瘩一层未褪一层又起。 展一笑的狗不安地吠叫了起来这是一只准备退役的警犬,因为意外的特别喜欢展一笑,就申请提前一个月退休,成了展一笑的伴侣。 它向着村子里的黑暗不停吠叫,连心的声音有点颤抖,“我不怕都城那些僵尸丧尸,可是这种诡异的气氛我真受不了。展大哥,你能叫他们不要叫了吗?” 突然之间,我闻到一阵极其强烈的血液味道,混杂着妖妖灵的气息。 “你们回到车上去,我必须先进去探探。天亮了我没出来,你们就进来。”鉴于我现在是个打斗靠本能的物种,带什么装备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用处。 唯一带着的是一只手机,可以用来联系所有人。原本我其实手机也不太用得到,这个村子不大,也就是江城市中心的一个区那么大,我可以凭借嗅觉找到他们傲娇一点来说,我的鼻子才没有被熏到嗅觉失灵再说我还可以靠听觉,但是这个村子处处透着古怪,多带一个通讯工具会比较保险一点。 我们到达的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十二点半,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想算算还有多久天亮。 手机的时间是在一点四十七分,我暗骂自己一生怂包,我们居然在村口被那个“陈尸村”三个字吓得腿软了一个小时。 这手机是连心拿来的,外表看着很普通,但是信号是直接连独立卫星的,非常之强大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一般来说,看鬼片儿里面那些动不动就手机失灵的,都是手机信号不够牛。”我想到连心献宝一样得意洋洋的小样,忍不住微微一笑。 我推开红色挑灯下的木门,踏进了陈户村。双脚踏上这片土地的一瞬,阴冷而腥臭的风迎面袭来,充斥着不祥的味道,甚至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即使我自己某种程度上也已经变成了鬼,但相对而言,我从不会让人觉得诡异。 比如慕雨柔会一本正经拿我开玩笑,“平凡,我有一个可以帮你节约开支的点子。你看这个使用后,会不会正好给你拿来当袋泡茶?”说完她晃晃手里的苏菲弹力贴身。 看吧,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什么威严的鬼, 言归正传,我只是想表达我多么的亲切可人,而这个陈户村里透露出的诡异氛围则完全没有令人可以调侃的气息。 如果不是因为妖妖灵的气味,我是打死不会进村的。 某户人家的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妇人的咳嗽声,还伴随着孩子的轻声啼哭,不多时就被拍着然后开始睡觉,还伴随着男人中断的呼噜声,大概被孩子哭吵醒了,嘟囔了两句就又继续打呼了。 这是非常日常的那种声音,大约是谁家女人起夜了吵醒了孩子,然后再哄睡觉。 这个村子居然是有正常作息的人的! 我走向村子深处,地面有些潮湿柔软,大概是下过雨之后形成了泥巴,我也顾不得脏了,毕竟是来办事不是来旅游。 越向深处走去,越觉得诡异,家家户户门口基本都挂着八卦镜桃木剑,贴着黄符,门上贴着的画又凶又丑,鬼会不会不敢进去我不知道,我作为一个人大概是不太愿意进去的,觉得审美会被玷污。 就在这时,我觉得背后一阵冷风,还没来得及跟自己说不要回头,身体tmd已经先动了,我大概就是那种身体动得比脑子快的人。 转身的一瞬我想起来自己可能会看见特别瘆人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并没有。 我看见的既不是什么血糊糊的什么人体器官,又或者是人美姐姐一类的恐怖画面。 刀疤一脸疲倦地叼着烟,拍拍我的肩膀,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旁边一户人家,做了个“foome”的手势。 院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我跟着刀疤走了进去,一肚子疑问。 等我进了房间,刀疤左右警戒地看了看,这才关上门转身问我,“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查案,哥,你怎么一直呆在这里?”我话一出口,忍不住鼻子一酸,“你知不知道,颜逸如死了?” 刀疤正在点嘴边叼着的那支烟,听我一问,继续打了两下火,终于点燃了烟,吐出长长的烟雾,随即他淡淡回道,“嗯。” 我以为他起码会震惊一下,不想他平静地跟听到“吃过了么?”这种日常问候一样,平静的一笔。 想起来颜逸如曾经那么依赖他,我忍不住有点生气。 “只是恩?哥,你是能起死回生吗?为毛你反应这么冷淡?” 刀疤继续fu的一声吐了长长的一口烟,“人都会死的。”他看起来疲倦而淡漠,“如果我刚刚没有把你拉进来,这个村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你这个入侵者,也许你很快也会死的。” “啊?”我的脑子大概是不太够用,完全没有理解刀疤的话,“谁在看我?” “所有人,你经过的每一户人家,他们都趴在窗前,在黑暗中偷偷的看着你。”刀疤把烟丢在地上,踩灭了。 我看着他轻描淡写的举止,心里一阵子发怵。 原来我一路走来,竟然是被围观着的? 刀疤喝了口水之后倒在了床上,“知道你会来,冰箱里有你需要的食物。我一个月没合眼了,先睡一觉,等天亮之后我们再聊。放心吧,村民不到天亮不会出门的。” 我还没会话,床上已经传来他均匀的呼吸。 拉开冰箱门,满满一冰箱的味全每日c葡萄汁。 我回头看了刀疤一眼,心里微微一阵触动,原来早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我的转变。关于味全每日c,请见41章 188 陈家祠 我没有想到刀疤这一睡,就一直睡了很久。 感觉上时间过得似乎很漫长,低头看手机,却发现时间还停留在1:47,这是非常不科学的。 从我进了村子之后,一直到我守着刀疤睡,当中起码过了几分钟吧?然而这个时间做妖一样根本就没有前进过。 与此同时,我还非常担心呆在村口的连心他们。 我拿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你们在哪里?这村子里有点诡异。” 手机闪烁了几下,信息发送失败的小红点让我心里一慌神。 刀疤似乎也不适合被吵醒,他摆明了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那精神状态就跟下一秒要神经衰弱一样,虽然我一肚子的疑问,实在没办法摒弃人性在这个时候不让他休息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扇门后传来一阵风声,空洞的作响。 我的背脊一凉,脑子里都是那些鬼片的画面。然后一阵尿急的感觉,索性拉开了门看是不是厕所。 尽管我觉得开了门之后,里面就会跳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鬼的存在。 虽然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把手伸向门把手。 谁知门把手一打开,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漆黑幽深的隧道,不知道通向何处。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幽长得像是低低的哭声。 “呜——” 我鬼使神差回头看了刀疤一眼,走进隧道,关上了门。 有一种赌一把的感觉,促使我做出这个看上去有几分愚蠢的决定,天知道我会在门后遇到什么? “喀嗒”一声,门上了锁,我利用双眼的夜视能力尽快适应了黑暗,当然更直接的方法是我掏出了手机照明。这条隧道深藏不见底系,一直通往黑暗的前方。打了几个温州后能看到有那么几个门,我试着推开或者打开,门都是锁死的。 在黑暗中独自前行,我一面踏着柔软潮湿的泥泞小路,一面渐渐觉得迎面而来一股凉意,寒气逼人。 这地下像是一座迷宫,四通八达。不过黑暗中的一股凉意,吸引着我不断走向位置的地点。 走到路的尽头处,我在一个近似圆形的大厅前停下了脚步,似乎这个大厅就是所有的通路的终点。而一扇巨大的门则是它的入口。 我尝试着推开了门,与一路过来的小门不同,这扇门轻易便可推开。我打着手电观察了好一会儿,迟疑了几秒走了进去。 踏进去之后便感觉到一阵柔软,是一块毯子,我在毯子上蹭干净了脚上的泥土,然后向前走就是一个楼梯,从外界看,这个圆形的空间应该不止这一点点面积,但是右手边有一扇封死的门,显然大厅的主要空间是在门后。 我沿着楼梯向上走去,每一脚踩下去都是踏实的青石砖,坚硬而清脆。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我喘了两口气,推开了门。 “这鬼地方怎么就都是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就踏过了门槛。 正对着我的是一座桌子,案上摆着香炉、蜡烛等事物,还有成排成列的牌位。 几盏排列整齐的吊灯延伸到我右侧的门口,似乎那里才是入口,而我所处的位置显然就是靠里的侧门,用来给主事的人登场专用一扇门。 面前一排排的都是椅子,长约两米,很有点老式教堂的椅子的风格,椅面是一块平整薄脆的木板,刷着一层层暗淡的漆,光线太暗,我分辨不出是黑色或者暗红。 “这里什么鬼地方?”我喃喃自语,但其实隐约间我自己早有了答案。 “笨蛋,这里是祠堂啊,陈户村的祠堂……”微弱的声音让说话人的音色难以辨认,但幸好,他又称呼我一句烂桃花,加上那永远有几分调侃的调调,我还是认出了这个声音。 “妖妖灵!卧槽你没死啊!”自从进了这间村子之后我的嗅觉就失灵了,不然估计闻得到他的气味。 “命硬,挂不了,但是你不快点来救我,我就要挂了……”这小子难得有这种气若游丝的状态,如果不是这里足够安静,恐怕我压根儿听不见他的声音。 “你tm躲在哪里呢?”我打开手机想要使用手电筒功能,却发现时间显示变成了凌晨四点五十,信号也恢复了,慕雨柔和展一笑他们一早就发了回信给我,他们还在村口,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靠,手机坏了?!这个时间显示怎么这么诡异?而且怎么突然我就有信号了?”我盯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打开手电继续寻找妖妖灵。 “这个地方因为罪孽太多,戾气影响了空间扭曲,已经形成了黑洞。”刀疤靠在门口,抱胸望着我,眼神似笑非笑,带着些许淡漠的敌意。“恭喜你,找到了我给你埋藏的小礼品。” 他一抬手,座椅上的木板纷纷掀起,妖妖灵就躺在我脚边附近的一张椅子里,看上去瘦的和他哥一样脱了形。 “嗨,烂桃花。”他标志性的笑容此刻缺少了一贯的妖娆气,毫无血色的脸看着格外的惨烈。 刀疤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似乎是心情很好。“我给你们十几个小时的逃亡时间,或许还能更久,总之到下一次天亮之前,在这个时间段内,尽可能逃吧,不过要出村子,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进来了。” 哪有那么多废话可以说,我tmd扛着妖妖灵就跑,身后那人顶着刀疤的脸刀疤的声音duangduang哼着猪八戒背媳妇的调调,让我恨不得揍他一顿,揍到他不能认祖归宗那种。 “等我师傅睡醒了你看着我怎么收拾你!”我从祠堂的正门逃了出去。 天蒙蒙亮,村民已经开始了一日的作息。见我背着个人从祠堂里出来,他们纷纷扛着锄头钉耙以及各种高老庄级别的战斗武器对着我招呼上来,“外乡人又来镇上了!” 妖妖灵声音极其虚弱,“逃到……村口去……” 幸好我的耳力还是很好,否则估计也是听不见的。 又幸好妖妖灵瘦的没多少分量了,我扛着他一路飞奔也花不了多少体力。 189 认命 .,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背着妖妖灵根据记忆,一路逃到了村口处,却发现门口不见了他们的车子,甚至应该说最诡异的是,门也不见了。 身后的村民在我愣神的时候追了上来,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人类对于入侵者的绞杀追溯到荒原时代想来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我面前窜出一个村民模样的人,灰白色的宽松大t恤衫带着泥土和汗水气,藏蓝色大四角裤下一双腿上都是泥点和蚊子包,皮肤晒得退了几次皮之后红得像冬日里的萝卜。 这个村民的脸我有几分熟悉,他的面孔透着一股坚毅和认真,虽然黑了几分,瘦了许多,还有一种农耕劳作后产生的特有的结实感,不难认出他来。 “大智!”我惊喜一吼,虽然我一早知道大智姓陈,但是没想到这么个大姓,居然这么巧合,他会在这个陈户村里。 大智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惊喜的脸色还挂在脸上不超过一秒,马上转变成了一种沧桑的悲凉,之后又变成了一种愤怒,“你到我们村来干什么?!滚出去!” 他用的大概是陈户村的方言,我听不太懂,但是大致能明白是在赶我走。不过大智一边吼着,一边把我往他屋里推了进去。 门里,连心和慕雨柔坐在房间里,见到我忍不住低呼。 “平凡!”连心刚刚叫出声,慕雨柔急忙捂住她的嘴,做出嘘声的动作。 我蹲下身,放下妖妖灵,同时贴在门板上偷听门外的动静。 “陈一智,你看见两个外乡人没?!”村民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几分野蛮和不信任的味道。“这几个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对这些个外人产生什么同情心,你爹娘是怎么走的你知道不?” 大智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咆哮的感觉,“我tm知道!你们不都跟我说了吗?!要不要进我家搜一搜?!” 啪的一声,锄头落地的声音。 村民们讪讪的离开了,“这孩子,不就多叨咕一句吗?还来脾气了。” “他爹老陈头也是梗脾气,得了不说了不说了。” 声音渐远,大智这才拿起锄头,进了屋,我还没来得及从门前挪开,结果这门一推,我径直在地上摔了个极其不优雅的狗吃屎。 “shit”我爬起身,对上大智略带歉疚同时又憋笑的表情,然后,就听见连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这个实力笑将能独挑大梁。”慕雨柔轻描淡写的,和我对视一眼,眼光里藏着一股淡淡的柔情,伸出手扶了我一把,“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 大智把锄头靠在边上,搓了一下鼻子,然后问我,“平凡,你咋来了?” “我们是查案子查到这个村子来的。我觉得真是好久不见了,当时你,急急忙忙回家就是为了回来种田吗?”我拍拍身上的土,心说我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他也没回我,感情是回来种田过小日子了。 这种奇怪的村子也不难理解他不回复我,它连正常的信号通电都没有。 大智怕我以为他没心没肺,忙解释了起来,“不是的,我爸妈去世了,我回来给他们下葬的。他们说我爸妈是给外乡人捶了后脑勺捶死的。我回来那天,就只赶上了下葬,最后一面也没见过。” 说着,大智看上去非常的伤心,他点了一支土烟,没滋没味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在书上看鲁迅写的一个叫做闰土的少年,少年时很活泼的一个人,到了暮年因为历经沧桑再也不能和当初一样相处了。 我不知道这样说大智是不是也合适,他绝对不会拿钢叉,也不会戳什么猹。但是当初那个一咬牙一跺脚就陪我去翘课,就为了我失恋连奖学金都不要的好兄弟,我还是记得的。 他绝对不是现在这副小老头的模样。 “大智,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我看着身边所有人都物是人非的样子,觉得越发压抑,心里很不好受。 大智扛起了锄头,抓起一袋肥料,起身去了后门,一脸的苦涩,“没什么,我就是认命了。我从小那么努力读书,可是还是没能离开这个村子,没能过上理想的生活。我想赚大钱,孝敬我爸妈,等到最后,我连送他们上路都迟了平凡啊,你可别像我一样,人最怕认命,认了,你这辈子什么指望也没了。” “行了,我下地去了,再不出去又该怀疑我了,对于这些老村民,我也一样是个外乡人。”他的眼角泛点的泪光,随即大智又跟没事人一样,抬头向后门走向田里,一路哼着欢快的民歌。 歌曲很欢快,可是背影却很落寞。 他落寞的背影让我心里难受得跟被人拿枪打成筛子一样,好像心脏被掏空。 那个曾经勤奋好学挑灯夜战的背影,有时指责破瓜太过权贵,也曾说过纯洁太过奢靡,他还揽着我的肩膀,说要在江城打拼出自己的天下,然后给父母一份好日子。 就是这么有理想有节操的一个有志青年,被现实磨得没了脾气和希望。 我的心,真的在滴血。我们人生的轨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偏离了原有的航线。 一屋子的气氛都有些沉默。 妖妖灵一点也不怕尴尬,抬起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如果有人在意的话,我想找白富美替我疗个伤” 连心赶紧把妖妖灵扶到床上平躺好,“我替他把个脉看看,哎好好一个小帅哥被蹂躏成这样,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谁干的!” 妖妖灵尽管很想反驳,但是他现在除了挺尸也没有其他力气,于是只能干瞪眼看着我,无声控诉我把所有软妹都带偏的暴行。 我耸耸肩,没有太多开玩笑的心情,“妖妖灵,劫走你的人就是刀疤,对吗?” 妖妖灵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是他,也不是。” 我本来就闹心,妖妖灵打了这个哑谜就更闹心了,当我隔着窗外看见远处大智劳作的背影时,就更更闹心了。 190 阵眼 妖妖灵躺了一上午,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醒,我一直没怎么休息过,又开了一晚上车,也有点乏了,在地上靠着床边就睡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慕雨柔提供一福利——据说我枕在她腿上,睡得特别安稳。 午饭光景,家家户户一股子肉香和面香,大智回来吃午饭,从锅里拿了几个馒头塞给我们,又起了锅子要给妖妖灵煮面,“我给他窝两个鸡蛋,补点营养。下午给他炖个鸡汤吧,隔壁二牛家今天杀猪,晚上我再提点猪肉回来。多吃点,伤好得快。” 我有几分感慨,虽然外表和气质变了很多,可是大智的善良和细心还是一点没变。 他盯着妖妖灵看了一会儿,“这个娃长得真像纯洁。” 我看见妖妖灵一脸得意,知道他在想什么——纯洁当年是出了名的靠脸吃饭,说他长得像纯洁,即代表他们兄弟两个确实有相似处,又侧面说明妖妖灵长得也好看。 但是被大智说像纯洁……是一件非常耐人寻味的褒奖。 果不其然,大智一本正经的吧嗒了一下嘴,“你看,和纯洁一样像女娃,不扒光了都不知道是个男的。” 妖妖灵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彻底装死。慕雨柔和连心忍着笑意,没有雪上加霜。 “是,我也觉得我还不如小鲜肉扮女装漂亮。”连心如是说。 “我有这么好的皮相就把所有化妆品都扔了。”慕雨柔如是说。 大智看着我们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氛围都被感动了,吃了两口馒头就又起身了,“下地去了,你们太欺负人了,不就长得像女的了吗?好歹也是好看,回头赶紧下面给人吃。” 妖妖灵的脸涨得通红,估计这是他最憋屈的一次。我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一边从锅里盛了面出来,“来,妹子,哥喂你。其实你别怪大智,你知道当年他被纯洁怼得怀疑人生时有多么惨烈,就会明白他现在对你简直是不杀之恩了。” 慕雨柔有几分好奇,“你认识陈一智先生?” “我以为你把我调查得底朝天了呢,当然认识,我大学室友啊,大三下那会儿就他陪我满世界疯,你知道不?大智每年拿奖学金的,就一学霸。” 不过倒霉的是大智碰到了纯洁,纯洁是学神,在大智奋笔疾书的时候,纯洁都在灯红酒绿,回头还觉得考试题目太简单懒得动笔,要不交白卷,要不考满分,回回气的大智脸红脖子粗。 我想起了远在江城的纯洁,又看了看大智劳作的背影,又一次忍不住从心底里感到悲凉。 摇摇头不去想从前,转头看向两个货真价实的妹子,“怎么就你们两个?展一笑凌一然呢?” 连心皱了皱眉,“昨晚我们联系不上你,凌警官说要往回找镇上的警力做支援。我们和展一笑就先下了车进了村口,让凌一然把车往回开……” 接下来的事情我大致能猜到,他们进了村子,也发现了手机时间停止了,之后三个人因为什么原因走散了。 果然,慕雨柔蹙眉,表示事情似乎有点严重。“好像展一笑带了个女孩子的魂魄过来,可是我们刚一进村子,那个女鬼就被村子里的戾气影响到,变成了厉鬼,然后展一笑怕祸及村民就去追了,我们就这么分开了。” 我心道不好,这地方的戾气果然太严重了,颜清清估计变成了厉鬼,我很难想象她顶着颜逸如的脸张牙舞爪要屠村的样子。 连心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和慕姐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见到陈大哥在房间里点了灯,站在窗边对我们招手……吓死我了,一开始我以为是鬼呢……后来我们进了他屋,他让我们藏在这里,说外乡人不受欢迎,叫我们别发太大声音。” 我点点头,“再后来,你们突然发现天亮了,时间又能走动了,是不是这样?” 两个女孩一起点了点头,印证了我的所有猜测。 我望了望窗外的大智,心中有几分疑惑,为什么只有他不会被控制?这个村子的时间既然被静止了为什么他没有受到限制? 慕雨柔见我疑惑的望着大智,低下了头。 妖妖灵一开始是因为虚弱,再后来是因为被大智说像女孩子噎得说不出话,这会儿唏哩呼噜吃完了面条,终于能讲话了,一边发汗,一边吸着鼻子瓮声瓮气说道,“这里有人布阵了,他被做成了阵眼。” 阵法? 我一皱眉,想起入口处的门消失不见,心道果然这整个陈户村,恐怕都已经被掩盖在巨大的阵法之下了。 连心捂住了嘴,“不会吧,如果是这样,这种阵法就必须用他的身体破阵了,而且破阵之后,他就会……” 慕雨柔捂住了连心的嘴,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我冷着声音,“会怎样?” 慕雨柔低下头不讲话,连心也突然变成了闷葫芦,连续的打击让我无比暴躁,压着所有的脾气我低声问,“到底会怎么样?” 其实已经在心底有了结果,答案只是负责帮我证实,刀疤确实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 “做了阵眼的人,无论是否用他破除阵法,破阵之时,就会丧命。”展一笑穿成农民打扮,从后门溜进来,看着我平静说出了答案。 “颜清清怎么样了?”他和我是唯一能直观看见颜清清的人,我见只有他一人回来,知道情况不太妙。 展一笑喘了口气,从背后掏出断成两截的萧。 “我尽力了,可是……”吹镇魂曲是他的看家本领,可是现在他的吃饭家伙没用到尸婴村上,已经为了颜清清折损了。 我们几个人简直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这一切,都是舒先生算好的……”连心忍不住轻轻发抖,她抱着胸坐在床边,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我不愿意相信……” 我站在原地,努力不去回想当初穿着四角裤顶着鸡窝头在我面前出现的刀疤,他带我去殡仪馆、带我做特训的光景我都记得。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话不多,但很可靠的前辈。 但如今……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191 守则三:目的重于一切 我怀着对现实的巨大失望与不满,有些试探性的抱了最后一丝希望,“那么有可能破阵,并且保证大智活下去吗?” 展一笑和连心都没有回答我,看样子该问题无解。 慕雨柔沉吟着,抬头对我说,“嗯……如果你坚持,据我所知,有一种办法,可以破阵,也可以保住他。” 另外两个人都不可置信看向慕雨柔,显然这个想法很大胆,并且完全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方法。 我现在只想保住大智,重逢的喜悦已经化为乌有,只剩下心焦,慕雨柔看着我,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答案,“如果阵眼发生了变化,就可以破局。” 我摸摸头,“啥?” 慕雨柔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和他换一次血,把他变成和你一样的物种,那就有希望既能够破除阵法,又能够接触他的死亡危机。但……” 我发四,这辈子最受不了说话说一半了,“但啥?” “如果陈一智先生身体很弱,有可能在转变之前,就会当场死掉。”慕雨柔索性说出了所有的想法,“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布阵的人亲自取消阵法,并且保全阵眼。但是……你觉得如果对方是舒先生,我们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吗?” 空气有些沉闷,连心叹了一口气,“其实我都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转变这么大……我到现在都难以相信他是……” 气氛越发沉默。 我觉得自己像是面对一场手术的家属,冷冰冰的现实就是那个叫你签字同意的医生,隔着一层名叫无奈的口罩,告诉你没的选择,没的反悔,并且概不负责。 你却只能签字,然后还要乖乖交出你的积蓄你的希望用来等一个渺茫的结局。 无作为是死,贸然行动是死。 一条路叫此路不通,一条路叫前方山体滑坡。 “我去找大智聊聊。”我隔着窗户,看着还在劳作的大智,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农夫山泉,只有心里泛着苦涩,一点也不甜。 “大智,我跟你聊聊。”我推开门,走到大智的田里,他腿上喂了一下午的蚊子,肿了十几个大包,看得我忍不住挠挠自己的腿。 其实很久没有蚊子咬过我了,自从变了物种,我大概也能算蚊子的半个本家,所以它们经常放我一马。 大智听见我叫他,挺乐呵回头,又是一秒变成忧心忡忡的小老头,“出来干啥,回头人家该发现你了。” “怕个毛线,来一个揍一个,我当年躲过了四十米长大刀,这会儿还能怕几个钉耙吗?”其实四十米大刀我真没见过,但是我那些光荣历史大智还是略知一二的。 大智乐呵呵笑了一会,“好歹他们和我是一个村子的,我替他们求你手下留情了,行不?”他伸了个懒腰,起身继续准备干活,仔细盯着我看了一眼,又叮嘱了一句,“你要是没什么事,陪我聊聊天,我马上就干完活了。” 我咳了一下嗓子,“大智啊……那个……” 原本想好了,一句话告诉大智【你们村子被布置了阵法,而你被做成了阵眼,很可能随时会挂,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等死二是被我咬一口也有可能会死但有那么一点生存希望,你要不要选一下?】 这样比较符合我的画风,但是我真的面对了大智,没办法把生死简单地说出口。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一阵脖子被尖刺刺到的感觉,随后我全身有一种酸软感,大脑反应过来是被电流击中了,可是这一次身体来不及动作了。 现在能轻易近身我的,大概就那么几个人。 “守则三:目的高于一切。小子,你还是太嫩了。”刀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并不奇怪,他的身手一开始就比我好。 眼前彻底黑掉之前,最后看到听到的只有大智内疚的眼神和声音。 “对不起,平凡。” 醒过来的时候,我面前一片黑暗,空气中满是潮湿和血腥的气味。 我躺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还算柔软,但冷意让我难以克制。 一阵轻柔优雅的歌声传来,是颜逸如的声音,但听起来有一种曲意逢迎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无可奈何沦落天涯的歌女,感觉像是颜清清的气质。 果然,她停下唱歌后,开口讲话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格外幽怨。 “舒语,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就算知道你对我们姐妹两个只有利用,我还是义无反顾了。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喜欢你,但为什么小如你也……” 听到颜逸如,我忍不住心脏一颤。 “可这关我什么事呢?”我闻到了一阵酒精的味道,然后听见男人砸了一下舌头,“只要能够达到目标,什么都无所谓。” 他的语调有几分轻浮,遮住了骨子里的冷漠,因为没有视觉,因此听得出他的音色其实就是刀疤的声音。 那个让我恨得牙痒的百变怪,其实就是刀疤,尽管我并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但是现在已经无可逃避了。 其实我不了解身边的每个人。 纯洁不是我以为的那个花花公子,妖妖灵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没心没肺,所有人都有另一面。 刀疤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个彻底陌生的男人。 接下来两人沉默了片刻,只听见这个陌生的男人似乎压抑着某种感情,却又故作淡然问道,“她看起来怎么样?” 颜清清的声音有几分伤心,“你明知道……我的心意……看着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五官的女人得到你的喜欢,而我自己却永远无法得到你的这种眼神,这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了……她看起来,很端庄,很温柔,但细看眉眼,有一种倔强感……这幅画旧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我想起西郊别墅的那幅仕女画,画中的女子有着和颜逸如别无二致的五官,却在神韵上大相径庭。 刀疤的声音多了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柔情,“你看的不错,她有你的温柔,还有颜逸如的倔强,但她和你们又完全不同,我今日的不择手段,也全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顿了顿,刀疤又说,“我知道我有些残酷,不过,只要能够找回她,什么都无所谓。” 192 三魂七魄 “咚咚。”敲门声响起,我感觉面前一阵紧迫感,这才意识到似乎我是被埋在了地板下方。刀疤从我身上隔着木板踩踏过去,“陈一智,你还没走?你的老婆孩子,我都送回到你家了。” “我……我想见见平凡。”大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和疲惫。 “现在开始所有发生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要么离开这个村子,要么死在这里。”刀疤的声音有些慵懒和冷漠,但我忽然觉得,或许他是温柔的——大智不是阵眼,不然怎么离开? 或许是我希望相信刀疤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所以找尽了借口,但不管怎样,我对于大智释怀了,他有家庭,就有了软肋。甚至有可能他做了诱饵,自己也不知道。 大智皱眉,“你会对平凡怎么样?” 刀疤淡淡点了支烟,“我不会杀了他,这个回答你满意吗?你最好快点走,我现在耐心很差。” “我看可能是先煎后杀。”慕雨柔的声音娓娓动听,踏着步子走进了房间。“陈一智,没你事了,赶紧带着你的老婆孩子走吧,不然回头你可就真的没有生存的可能咯。” “哦,慕小姐来了?好久不见。”刀疤见到慕雨柔,微微一笑,“那么是不是其他几人应该也来了?在门外?” “他们没有跟来陈家祠。平凡在你这里吗?我想见见他。” 陈家祠?难道就是地道里通过的那条祠堂? 不等我反应过来,只听见刀疤对慕雨柔命令道,“别再找他了,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公会由我出面,一定会给你自由。” 慕雨柔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很犹豫,然后再次开口,“他,会怎样?” 她指的是我,男人笑了笑,漫不经心说道,“平凡啊?当然是作为研究对象关起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可比德古拉都有研究价值,何况,德古拉已经脱离了公会的控制,现在下落不明。” 我有一种直觉,放走德古拉的是刀疤,心里更加笃定他仍是心存善念的。但是就在这时,刀疤继续说道,“他身上同时有两种体质,吸血鬼的强韧,和除妖师的天赋,两种矛盾的特质他同时保留了,这就好像一个阴阳人,既有男人的体力,又有女人的柔美,不是很好吗?多么值得深入研究。” 听那语气恨不得把我送给《走近科学》栏目组研究个十几期节目。 被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泰国深造回来的,别提有多别扭了。 不用怀疑,我肯定他丫的在损我。 慕雨柔迟疑了一会儿,用一种听起来非常挑衅的声音对刀疤说,“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想要自由了,比起这个,不如让我做一个猜测,你看我猜对了多少?” 刀疤点头,似乎又从我躺着的空间上方走动过去,“你说说看。” 慕雨柔跟在刀疤身后,高跟鞋咯哒咯哒在地板上发出声响。我记得之前在陈一智家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平底运动鞋,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想的,居然还花枝招展地换了高跟鞋。 莫不是她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权色交易? 小妮子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来踩去,听得我一阵烦躁,如果可以我一定诈尸一样地用手打破地板钻出去,告诉她换一双走路没声音的鞋。 问题是我动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只好忍着慕雨柔。 “你的目的,一开始就和这副画有关吧?我之前以为这幅画里的女孩是颜逸如,但,她死后你居然对颜家不闻不问,我认为这很不符合你的观念。” “是么?”刀疤抽着烟,淡淡的烟味藏住了他的情绪。 慕雨柔试探性地问着,一面继续在房间里走动着,随后她大概站在我的头顶附近的位置说道,“其实公会里有人提起过你,说你有向上面要过一卷秘密文档,是关于封魂和转魄的禁忌术法。舒先生,看在我们都叫过你老师的份上,给我个实话吧。谣传是真的,对吗?你只是为了让一个人起死回生,在陈家村布下这个局,引我们过来,一切就是为了画里的那个女人。” 刀疤过了片刻才像刚刚回过神来,毫不避讳道,“是这样,没错。” 太过直接了当的回答,我在下面听的无语,慕雨柔那么伶牙俐齿的人居然也许久都没能回答上来。 过了几分钟后,慕雨柔这才会反应过来,声音听上去更加柔和,她本来就很擅长发挥自己的魅力,尤其是用那声线俘获大众的操作算是必杀技了。 不过她此刻的声音里,柔软中带着极强的戒备,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你……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情,我想就算公会所有人也不一定能阻止你的,是吗?” “不至于,你高看我了,但是我们没有利益冲突,而且我这个危险源离得远一点,对他们的人身安全更有保障。你忘了守则第一条了吗?”刀疤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点冷意,“说到底,我们不过是有交易在身,而我的目的,从来不冲突他们的利益。” 慕雨柔轻轻说道,“守则第一条,所有的异类物种,都是敌人。所以你当初和现在的小鬼一样,被公会的人监视了很久,是因为除不掉你,所以才只好选择了合作?” 刀疤大概是点点头,没有讲话。 慕雨柔又说,“我懂了,舒先生你布下的阵法,其实是把自己做成了阵眼,同时控制了这个村落的空间和时间。所以要破阵,只能杀了你。但其实我们根本除不掉你,所以这个阵根本无解。一开始我们以为你控制陈一智,但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对吗?” 刀疤吐了一口悠长的气,烟味飘散在房间里,伴着他的声音,“你很聪明,可惜,小聪明太多,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已经知道平凡在哪里了,并且在极力传达一切信息给他,包括公会在监视他,包括如何破阵,你是不是以为,我打算彻底牺牲你?” 慕雨柔猛地一跺脚下地板,我面前一阵猛地刺眼的光亮,然后就看见慕雨柔拿着鞭子,穿着高跟,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小鬼,你带着其他人赶紧跑吧,我不知道我能拖多久。” 我却因为不知名的愿意难以动弹,慕雨柔见状一愣。 而刀疤丢掉了烟头,淡然道,“三魂七魄阵里,所有人的行动都在我控制里,他如果能动,早就动了。”接着他挥出一把刀,直指慕雨柔,“比起这个,我更想不到,你会为了这个小鬼放弃渴望已久的自由。” 193 牛人,牛是很牛,但不是人 慕雨柔的血液溅了我一脸,她捂着喉咙跌坐下去的样子看起来极其的无助,偏偏我却无能为力,不过下一秒温热的液体似乎唤醒了我身体里的本能,身体被某种意识驱动着起身了。 正在这时,数量很多的脚步声从门外闯入。 展一笑踏进门的一瞬,就见慕雨柔捂着喉咙躺在了地上。 他是真的很喜欢慕雨柔,当场失去理智,二话不说直接扑向了刀疤。 刀疤也不生气,向后退了一步,随即手中一抖,丢出两截断裂的萧管,正是展一笑随身之物。 “在陈家村,尤其是接近阵法中心的祠堂里,一切事物都在我掌控下,你们的反抗是徒劳的,我不打算杀你们,如果你们配合,大家都好过些。” 我刚刚能动,就当场上前替慕雨柔疗伤,“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不来救你的。刚刚我动不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奶妈技能也挺重要的,当初具有了水属性真不亏。 但是慕雨柔的情况不是特别乐观。 她的喉咙汩汩的血液外流,完全不能开口讲话,甚至呼吸之间,也可以看见微微翻开的皮肉在血液浸染下显得越发可怖。 我认知中的慕雨柔不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个利己主义,满口谎言的女人。 她有她追求的自由,但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正面和刀疤刚了,而且被一招秒。 她知道的秘密明明比我们多,而这种螳臂当车的勇气,往往是因为无知者无畏。 慕雨柔看着我,居然在这种当口笑了。她不能说话,于是就用手指沾了血液在地上写了两个字:“关心?” 然后她就默不作声一脸胜利的表情看着我,别提有多得意了。 这时候的她简直像个小女孩,我一边无语,一边又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 “是的,我关心你,慕雨柔你听好了,这次一起回去了,之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我请你吃饭看电影去所有能干劈情操的地方,哥哥我梅开二度行吧?所以你tm别在这儿挺尸,赶紧起来,然后有多远跑多远。” 我把心一横,仗着我不能算个人,起码能博一搏,大不了就是跟刀疤同归于尽,起码其他人要能走一个是一个。 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这样对抗刀疤。 慕雨柔的伤口终于收起来了,我正要起身加入战斗,却听见一个女人叫住了我,“平凡?” 回过头去,颜逸如站在我身后,确切的说,是飘。 毕竟她死了。 “颜……总……”我话一出口,觉得自己也是怂透了,这特么都阴阳两隔了我也没好意思叫一声小如如,逸如,或者其他任何肉麻一点的称呼。 “你们,快点走。他需要的是所有人的魂魄……我已经死了,但你们……还有机会。”颜逸如似乎知道刀疤的目的,她皱着眉,催促我们赶紧离开。 我却觉得大脑阵阵空白——我以为颜逸如的死,源自那封心碎的遗书。我以为这世界上完全没有了她存在的证明了,但现在,她却在这里。并不是真的魂飞魄散,或许她一早就被关押在这里了。 一切,都在刀疤的掌握之下。 发自骨子里的暴虐气息,几乎恨不得屠尽一切。我几乎来不及考虑自己在想什么,冲上前咬住了刀疤的脖子。 血液从皮肉里渗出,鲜嫩且鲜活。 我报复一般的,刻意去撕咬,只觉得体内阵阵快意,却忽然猛地背脊一凉,只见我抓着展一笑的衣领,几乎将他啃得体无完肤。 “阿笑!”我彻底懵了,只听见刀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三魂七魄阵里,我可以变化成任何人,也能让任何人变化成我的样子。魂体相互融合,很有可能变不回去。你们别乱动,我要的并不多。” “不多?你要了颜逸如的命,要了颜清清的命,还想要谁的?我们所有人的?!”我一边给展一笑治疗伤口,一边愤恨地看了一眼刀疤。 “每个人一道魄,足够了。” 此后,妖妖灵和连心也陆续赶到了,甚至还有展大笑也来了。 连心一见慕雨柔和展一笑都已经受伤了,当场急了,她确认慕雨柔伤势稳定了,就来和我一起给展一笑疗伤。 妖妖灵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切,看了看刀疤,非常意志消沉。 他其实是很尊敬刀疤的,就和我一样。 “这种好玩的事情,怎么不早叫上我?”展大笑拿着一把刀,看了一眼展一笑,眼底一阵阴沉,转头望着刀疤,“一早听说有个牛人,一直想来瞧瞧,谁知道你虽然牛,但不是人。” 一阵子不见,没想到这厮的国文功力飞速见涨,骂起人来简直甩我三条街。 刀疤满不在乎,看了我们一眼,“人齐了。” 他跳起身,摘下了墙壁上的画卷,再俯冲向地面,一拳捶在地板中心,只见地板一块块木屑纷飞间,我抱着展一笑往边上退,感觉起码有十几块木屑戳到了肉里。 而大笑出于为弟弟报仇的目的,还是不管不顾,操刀劈向刀疤。 刀疤一闪,避过了攻击,跳的老高,抓着房梁,而大笑则因为重力势能着陆在地,手劲又大,刀子落在地面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一片混乱中,刀疤低声说道,“开阵。” 一阵诡异的光芒从地下射出,原来地板下方是一块巨大的钢化玻璃,而不是一般的楼板。 “喀拉”一声,钢化玻璃碎裂,我们所有人掉落到下方的黑暗坑洞里。 跌落的一瞬间,我想起从地下暗道走来,尽头处楼梯旁上锁的那个门。我们跌下去之后,应该就在那个门里的空间了吧? 转念间的,我已经重重摔在了一堆坚硬的物体上,震得我一口老血溅当场。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发霉的气味,伴着四处飞散的粉尘呛得人喘不过气,仿佛是在墙裂吸霾。 “你们都还好吗?”我一边咳嗽,一边发问。 慕雨柔不便说话,但似乎连心离她不远,我听见小丫头的声音,“没事,我和慕姐姐都平安。两位展家哥哥,你们还好吗?” “他们离我不远,应该没事,我闻到了。”我一边回答,一边搜寻妖妖灵的气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鼻子开始渐渐恢复嗅觉了。 妖妖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们……看得到这里的东西吗?” 我很少听见他发出这种声音,不禁有些警觉。“妖妖灵,怎么了?” “我点个火,你们……看到了别害怕。”妖妖灵似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话,随机红色的火光一闪,只见从远处一道火苗飞速窜了过来,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火龙。 火光映照下,我们坐在一具具婴孩尸骨怼成的山峰。整个暗室里都是这些骸骨,白而阴森。 有些被我们摔下来时压碎了,但大部分都是像被遗弃的垃圾一样,有的还有一些残存的布料。 连心尖叫的声音震得我耳膜都有些发疼。 但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刀疤疯了。 点进来你会发现这章不是更新 相信看见更新点进来发现是章节感言的一定会很崩溃,只是有些话想说而已。 断更了很久,抱歉。 作为一个写手,我觉得作为买手可能更有前途。 真的,我每年都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支持双十一活动。 要知道剁手和太监都是一种会上瘾的毛病,你们可能不知道一本断更的书后面藏着一个怎样潦倒的作者。 我站在十字路口竹杖芒鞋,碗里缺菜命里缺爱,订阅于我如浮云,就和那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富贵一样。 不光潦倒,而且心碎。 但就因为还有那么一个不是盗版订阅的订阅,我不会弃坑。 (谢谢盗版订阅已经放弃了我,才让我知道居然有个人陪着单机的我就这么天荒地老。) 最后,断更将近一个月居然涨了50个收藏,而我在持续更新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掉一个收藏……断更之后,堪堪追回之前掉的部分。 人间失格里有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只想说【身为扑街我很迷茫】 但无论如何,这个故事接近尾声,我会把它尽可能完整的处理好。众口难调,不敢说所有人都满意,但我会尽力而为。 希望双十一之后能给大部分人(反正一共也没几个人)一个满意的结局。 爱你们。 《除妖守则》点进来你会发现这章不是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4 一将功成万骨枯 【抱歉,最近沉迷农药去了,话说我准备开新书了。谢谢所有看过这本文的亲们,最后几章,希望大家喜欢。】 我们尽可能爬过婴儿骸骨堆成的山峰,聚到一起。连心显然被吓坏了,脸都有些惨白。 “我们会变成这样吗?”她一本正经看着我,又看看慕雨柔,整个人像是一头发抖的小猫。 “大笑,你怎么会来?”我看着一脸杀人表情的展大笑,知道他在意展一笑的伤势,想开口解释其实是我犯蠢咬了他。 展大笑神情严肃,“一笑叫我来的,说有一场死战,还好我来了,不然万一我们展家绝后了……” 展一笑当场皱眉,还有几分茫然,“我?我没啊……” 慕雨柔按着脖子上的伤口,神情黯然道,“重要吗?刚刚舒先生不是说过了吗?人到齐了。我想他都算好了,一切都在他计划里。” 妖妖灵和我忙着点烟,这个都是婴儿骸骨的深坑里一阵阵的怨气,阴森的气息有种让人从心底泛起凉意的感觉。 刀疤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平稳而缓慢,“我想要的并不多,你们如果配合,很快就会结束。”他倒挂在祠堂的横梁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玉环捏在手里。 “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一步,一切已经不在我控制范围之内了,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刀疤的语气很沉重。 “你的[只是],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啊!大叔!”连心尖着嗓子,一脸崩溃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个到处都是头骨的地方会给她留下很大的阴影。 刀疤并不回话,将两枚玉环向我们丢了过来,口中喃喃有词,“开阵。” “刚刚不是开过了一个阵?”我疑惑着,“没开成?我们不是都掉下来了吗?” 妖妖灵捡起一枚玉佩,裹了一张符在上面,起身就跑,尽可能远离尸骨的中心。“妈蛋他要招魂!全员散开!” 刀疤皱了皱眉,“我当初教了你太多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从房梁上纵身一跃,跳进了这个都是婴儿尸骸的深坑。 他环视一圈,望着我们所有人,忽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错,起码是学到了。” 他的笑容里有一种淡淡的悲伤,以至于我有一瞬甚至差点放弃了对他的敌意。 如果不是他又补充了一句话的话。 刀疤用不轻不响,刚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开了六重阵法,一重锁住了陈户村,一重封住了这座深坑里的怨气,一重用来操控所有村里的人,一重封了两道魂,一重用来取你们的魄,还有一重,就是为了完成我所有一切的目的。现在,我要开最后一个阵法。你们能配合最好,不能,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他的手伸向妖妖灵,手指一弯,像是握住什么东西掏出来一样。只见那个裹着咒符的玉环飞回了刀疤手中,咒符在空中急剧燃烧起来,发出一阵焦味。 而妖妖灵则身体一歪,倒在了婴儿的骸骨堆里。 两枚玉环中迸射出幽微的灰蓝色光芒,逐渐成型后,是颜逸如和颜清清,刀疤从身后掏出一幅卷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怎么放到身后的。 刀疤将画轴一抛,那幅画在空中摊开,从周边向当中燃烧。 画中的女人正是我在西郊别墅里看见的那幅古装仕女图,女人的面孔此刻看起来有些遥远和模糊,我离得又远,已经看不出和颜逸如相似的面孔。 就在我呆呆看着那幅画的时候,刀疤快速的冲向了展家兄弟。 他口中念念有词:“一魄曰,除秽。” 我第一次看见他动作那么快,只感觉一阵风吹过,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到一声皮肉破开的声音,伴随着人体倒地的声音。 展一笑躺在地上,血液从他的身体下面向那些婴儿骸骨下渗透,地面泛起诡异的红光。 我都不知道刀疤是怎么出手的,明明黑暗中他似乎就是空手,但偏偏听得到利刃破空的声音。 “一笑!”展大笑吼了一声,冲向身边的刀疤,他的速度很快,力度也很大,看起来比刀疤更有战斗力一些。但是刀疤却没有选择正面迎接展大笑的攻击。他轻轻跃起,绕到了展大笑的身后,妖妖灵皱眉,发动了刚才的火龙。 火龙像是有灵性一般,飞走游动攻向了刀疤。 这一击算是及时雨,刀疤本来已经快要碰到展大笑,千钧一发之际,火龙阻挡了他的攻击。 刀疤望向妖妖灵,面露惊艳之色,“你的五行之力,一直是所有人里掌握得最好的,可以的话,真想带你去我的世界,正是收你为徒。” 他放下展大笑,直逼我和妖妖灵的方向,“可惜了。” 他靠近我们,我看见他手里有一柄短匕,从刀身到刀刃一体黑色,暗搓搓的光芒,看起来并不起眼,总觉得是一把钝刀,但是当真的靠近时,我才发现这把刀透着一股寒冷的气息,有一种逼人的锐气。 “一魄曰,伏矢。”刀疤说完,用那把黑匕首捅进了妖妖灵的身体。 火龙在空中瞬间熄灭。 我抄起妖妖灵一个百米冲刺,就好像捡了支票怕被人抢一样。同时试图摸了摸妖妖灵的身体,有点冰冷。我试图运作他体内的水分,尽可能让他减缓流动血液,防止伤口一直向外流。 而此时刀疤已经转身继续去对付展大笑。 他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但并不意在逼命。 只听刀疤念着,“一魄曰,吞贼。”几乎是话说完的同时,他的身形一闪,展大笑的手臂处多了一道口子,血液瞬间向外流淌,格外刺目。 “大笑!”我说不出的有些急,展大笑并没有回应,只是眼神里流露出一阵决绝的狠意。 之间大笑身体下蹲,然后用腿扫了刀疤一下,刀疤没来得及避开,身体向前一倒,用手撑住了地面,双腿对着大笑一踢,肉盾级别的展大笑居然被踢飞出去。 双方都是眉眼都没动过,他看了展大笑一眼,“你想帮兄弟报仇?” 大笑是个很多话也很温和的人,不过他只是擦了擦唇角的血,狠狠看着刀疤。 刀疤静默了片刻,点了一支烟叼在嘴边。 “我很抱歉,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不是我的本意。” 大笑皱着眉,“你不像一个坏人,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刀疤轻轻叹了口气。 “一将功成万骨枯。” 195 有生之年 这是充满绝望的一夜。(其实我不知道这是白天还是夜晚,但是祠堂下面的空间太过幽暗,看着更像晚上) 我、妖妖灵、展家兄弟、连心、慕雨柔六个要身手有身手,要胆识有胆识的人精被刀疤血虐到怀疑人生。 被捏到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不算,一人被捅了一刀之后,伤口中血液缓缓渗出,渐渐向尸骨成群的地下渗入。 我和妖妖灵算是很有默契的合作着,他用火焰替我们控制着体温,防止我们血液流失太多体温骤降。我试图用控水的能力让所有人血液减缓流速。 刀疤提了刀,像是一个走向牲口的屠夫,“我不想用伪善的面孔对着你们,因为我接下来做的事情,是不会得到你们的原谅的。” 他正要抬手,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经过头顶。 莲佛初扛着一把散弹对准了刀疤,我发誓,这辈子我承认比我帅的男人,就那么几个。 掏钱的纯洁,背锅的破瓜,借我抄作业的大智,还有这会儿出现的千钧一发的小霓虹。 莲佛初用有点生涩的口音说道,“那个女孩是我未来夫人,别人我不管,你不要伤害她!” 连心脸一红,我们所有人脸一黑。 刀疤皱了皱眉,退后两步。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莲佛初,若有所思后,用流利的日文开口喊道,“俺がやりたいことは!自分が愛する女を救うだけ!” 他说,他只是想救自己喜欢的女人? 我望着他手中的画卷,正在散着薄薄的绿色烟雾,诡谲而神秘。 那画像里,长相酷似颜逸如的仕女记忆犹新。 我吐了一口震出的老血,站起了身,“你有喜欢的女人了不起吗?哥,我也有,只不过她死了。” 刀疤顿了顿,没有看我。 莲佛初从直升机放了梯子,快接近房顶时跳了下来,身手利落爬到了门边,冲到了连心身边,一副护妻狂魔的架势。 “她对我有恩,我也喜欢这个女孩,希望你让我带走她。其他人,我不会妨碍你。” 我们几个还没炸,连心先怒了,“我不会丢了朋友先走的!传出去我爷爷得打断我的腿!” 这小丫头别的不说,讲义气这点是很讨人喜欢的。 刀疤还没开口,默默看着两个人。 莲佛初抱着莲心转了个身,“就不能接受我的心意吗?”不等连心回答,莲佛初忽然转过身,把连心护在身后,对准刀疤开了枪。 这个小少爷倒是不怕后座力,我只听见一声砰的枪声,感觉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展一笑他们也觉得耳朵震得厉害,何况我tmd长了猫狗一样的耳朵。 刀疤没有躲闪,我不知道他是故意不躲,还是没能读懂霓虹人的心思。 低沉的笑声回荡在空中,“我只是想再见见她,对你们来说,就那么容不得吗?”他身手到自己胸前挖进肉里,扣出了子弹。“你如果一枪爆头,我可能更难回击。” 我们都有些紧张看着刀疤,他的身子一倾,向后看了一眼悬在高空中的画像。除了画像泛着幽幽的绿光搞的像是聊斋外景一样,其他一切如常。 “不应该……为什么会没有反应……”刀疤皱眉。 沉思了片刻,他似乎是痛定思痛。 转身向我们走来。 “我恐怕,得改变主意了。应该是必须要完整的器官,才能重塑她的生命。对不住你们所有人了。” 慕雨柔站起身,她皱着眉说道,“舒先生,我一直很尊重您,可是这条错误的路,您何必要走到底?”她看了一眼那卷画像,“我要毁了这东西!” 话音未落,却是刀疤瞬间逼近疾跑中的慕雨柔,抬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喉咙,只听一声皮肉破开的声音,还来不及反应,慕雨柔被扯着,一块红色的血肉被扯出,她捂着脖子,眼睛瞪得很圆,向后仰去。 “慕姑娘!”展一笑没料到意外生变,扑了上去。 慕雨柔张着嘴,精致的面孔上写满了恐惧,竭力吸着气,却都是徒劳。 两行眼泪从眼角流过,她张着双目倒在了地上。 她一直受制于工会,终于有了脱离的机会,却只能选择在这个荒村结束生命。 “我艹!”这声音是连心含泪骂出来的,我第一次听她骂人。 连心的金针纷纷出手,朝着刀疤所在的方向根根射出。 刀疤正要动,展一笑却忽然从身后扳住了刀疤,充满坚决吼道,“杀了他!” 他的表情悲愤交加,看上去有些狰狞。 刀疤狠狠向身后一记肘击,展一笑却丝毫没有反应,咬着牙关没有撒手。 展大笑吼了一声,“一起上他!” 我们所有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去纠正一起上多了一个人称代词之后意思有多么差之千里。 连心抢了莲佛初的枪,对准了刀疤的背后。“我警告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刀疤被展大笑扳着,而连心丢了很多根金针刺在他穴道上,他居然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我不敢眨眼,直至汗水流进了眼睛里。 而变化就在那一秒。 刀疤忽然间挣脱了展大笑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毫不犹豫拔了几根针,戳向背后。 大笑吃痛吼了一声,血液溅到了我的脸上,只见大笑捂着眼睛,血液顺着双颊低了下来。 连心咬着牙,没有犹豫开了枪。 显然她并不常用这种后座力太强的枪,自己也被震得有些发麻,几乎握不住枪。 而刀疤——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肉身去扛枪的,他是一种超越我理解的物种。 刀疤捂着伤口,掏出了体内的子弹,似乎肉体不是自己的一样,丝毫没有痛觉。而他手上此刻多了一把短刀,是刚刚从大笑腰间抽走的。 “小心!”莲佛初和我同时吼了一声,但是几乎就在我们叫的时候,连心的大腿上被划了一个很长的口子,血液汩汩外流。 她愣在原地,并没有马上动,金针几乎都用完了,没办法封住穴道止血,她咬着牙扯了段t恤包在了伤口处减缓血液流动。 她这会儿倒也不害怕了,定定望着刀疤,冷笑了一声,“我虽然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但我爷爷是连十八,今天我出不了这个村子,你以后也别想在华夏过下去。” 刀疤淡漠的笑了笑,“那又怎样?”说着,他一腿踢过了连心的手臂,夺过了她的枪,连续三枪。 阵阵回响。 连心、大笑、莲佛初三个人都被三枪爆头。 一切发生的迅速而快捷,我甚至来不及悲伤,现实已经演变到了一个我难以理解的局面。 刀疤的枪口对准了我的额头。 “我其实不想这样……”刀疤皱了皱眉,重新上好了膛。 砰! 大智倒在了我的身前,肚子里的肠子内脏当着我的面掉了一地。 “平凡……我……”大智看着我,瞳孔很快没了对焦。 我庆幸这一刻,我知道他的想法。 他安顿好妻儿,就想来找我。他不想我们牺牲。 大智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他最后的眼神,无声对我说这一句话。 “活下去。” “你想见的人,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要用这么多人的命来填?!”我看着刀疤,他俯视着大智,没有说话。我读不懂他的表情。 既悲悯,又沉痛。 幽绿色的烟雾在婴儿的骸骨和我伙伴的尸体间肆意泛起,渐渐升到上空,汇成一个女子姣好的身形。 女人渐渐形成实体,五官逐渐轮廓清晰。 她与颜逸如姐妹两个有着相似的面孔,更古典些,神情有一种淡漠而温柔的神秘感。在彻底成形后,环顾四周,定定望向了刀疤。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听我的……”女人轻轻开了口。 一阵惊雷隆隆作响,炸的我一愣。 刀疤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女人轻柔如水地靠近刀疤,“你认为我缠身的罪孽还不够?又或者是……我还不够恶心吗?” 她背对着我,轻轻撩起了裙子,正面对着刀疤。 我看见刀疤眼神微微一滞,神情有些惊呆。 女人笑了笑,放下裙摆,“你永远都是这样。每一次你想救我,都会将我推入更深的深渊。” 她幽幽走向已经被我们拆家拆的差不多的祠堂边,仰头看着窗外。 “舒羽,有生之年,再不相见。别过。” 一道闪电在窗前降下,光闪过后,女人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句“有生之年,再不相见。” 刀疤愣在原地,并没有讲话,片刻后,倾盆大雨降下。 雨中,刀疤不断问着为什么,他握紧了拳头,所经之处几乎都是毁灭性的破坏。 我向着村口逃去。 空城、暴雨、不断传来的破坏巨响。 我受的伤也并不轻,惦记着大智用性命换来的,最后的求生机会。 远处模模糊糊有红蓝色的小点,越来越闪,越来越亮。 我倒在了烂泥地里,耳边依稀听见雨声里,凌一然那严肃而沉痛的声音,“对不起……” 196 雨一直下(本书完) “先生,您要的咖啡。” 侍者很有礼貌地将咖啡放在了我面前,褐色的液体散发着有点苦涩的气味,但喝下去,品到更多的是香甜。 我笑了笑,“谢谢。”将手里的咖啡端到唇边慢慢喝了两口,很香,很醇厚,隔壁桌的千叶玫瑰花茶传来一阵花草的清香,格外令人心情愉悦。 “您的法语很好,我以为像您这样的亚洲人一定很难学会法语。”这个侍者很健谈,大概是惊讶于我的法语发音。天知道那些霓虹人能把任何语言变成只有他们能听懂的语言这件事,多么影响全世界人民对于亚洲人民的语言领悟力的信任度。 我微微一笑,“我学习的时间比较多。” 事实上确实如此,过去十年了,我却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到,看上去也就只是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看来这种维持,也会持续到十年后,二十年后。 听起来不错,但偶尔也有些麻烦,比如周围人总觉得我是个太过年轻没有人生经验的人,认为我要么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小少爷。 包括我的房东太太,也认定了我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愣头青,唯一的不同就是,十年前我绝对不会被当成艺术系的文青。 感谢那传说中的忧郁气质。 结账离开时侍者提醒我要下雨了,我抬头看了看天,笑了笑,“我相信会等我到家再下雨。” 当我回到了塞纳河边的住处时,进门的一刻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 房东太太名叫是本地人,叫做利兹,她长得低眉顺眼,胖胖的脸上洋溢着热情和关切,“宝贝儿,你淋到雨了吗?”似乎本地人都喜欢叫人宝贝儿,与男女情爱无关,只代表着一种关系的亲密。 她有一种把我当成儿子一般的热络,至少比起我的父母,这个女人给我不少关心,足以让我在濒死状态下也不去喝她的血。 “我刚进门就下雨了,运气是不是很好?你在做什么?”我笑着看看她,“闻着不像你平时煮的芦笋浓汤,也没有芝士味。” 这个可爱的女人兴奋而神秘地把我领去厨房,桌上放着两碟蛋炒饭,炉灶上的汤锅里散发着清香的鸡肉和蘑菇香气。 是鸡汤。 “上次你的故事给我讲到一半,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鸡汤。试着做了一下,一起尝尝看吗?”利兹太太脸上挂着非常亲切的笑容,请我入座。 非常地道的中国菜,不是唐人街那些有时候为了迎合外国人口味加芝士的水饺又或者其他的料理,汤很鲜美,只用了食盐调味,鸡肉炖的酥酥烂烂的,很好入口。一整碗热热地喝下去,从胃里暖到全身。 蛋炒饭里虽然加了培根,但仍然不妨碍它的口味纯正,不知道这个神通广大的小老太太从哪里搞来了纯正的东北米,炒出来的饭粒又香又弹,有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回到了江城。 “利兹太太,你是个料理的天才。”我大赞了她的手艺,哄得她开心快乐的同时,又吃掉了一只鸡腿。 利兹太太挂着非常慈祥和蔼的笑容,看着我吃饭,同时和我讲了一些当地的幽默笑话。 晚饭在一顿非常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包括她推出来的蛋糕,我几乎一个人吃掉了半个。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我终于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换上了一张有些悲伤的脸。 自从那次陈家村之后,我刻意避开了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像是一个受了伤的人,不敢看自己的伤口。 但,事实上这个伤口正在化脓、溃烂。 我生命中曾经出现过,对我而言重要非凡的人,已经一个一个的离去了。 利兹太太以为我是一个拥有乡愁的小男孩,一番盛情难却的好意,我心怀感激地,不由得又想起了过去的人和过去的时光。 那一晚的爆炸之后,我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最后只记得听见一声沉闷的巨响,跟着大地似乎颤抖了一下,再然后,就是一片火红色充斥着一切。 我找到了凌一然,但是却很快的被一群人带走,好像是公会的人,说只剩下我一个,很可惜。 那之后,我被关在了一个房间里,每天有一堆白大褂对着我抱着个笔记本做各种数据记录。 大概我真的是天生依水而生的人,也是在一场大雨的夜晚,我一个人从被水淹了的房子里溜走,身后有许多人在追我。 一直溜到了江边,我跳上了一艘货船上,偷鸡摸狗活了十多天之后,我在卸货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江水里。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水中漂流了不知道多久。 一艘轮船将我打捞起来,所有人都说我是奇迹,在海里漂了五六天,居然还活着。 搞了一个假的身份,我过着无业游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遇到了被抢劫的利兹太太,我住在了她家,充当着一个保镖的角色。 曾经回过一次江城,陈户村被封封锁起来,说是有陨石降落,当然对于这些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他们存在过的印记被完全彻底地抹去了。 伊家酒吧变成了一间私人住宅,西郊墓园被迁入了公墓范围内,连老的住处人去楼空,成了教育基地,慕雨柔和连心都没了踪影。 我去了伊家,好像我和妖妖灵都变成了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一样,伊家本来就只认纯洁,但,妖妖灵的存在感那么强,居然变成了无人记起的的存在。 当然了,等我回了自己家,就完全没有疑问了——我爸我妈居然一起呆在家里,还有一个长相不错的小女孩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开了门,一脸和善地问我是谁,我一边心里充满了卧槽一边回说自己是抄煤气的,然后落荒而逃。 我的认知已经彻底翻覆了。 那之后,我装作失忆,没了对过去的回忆,好像这样就远离了过去,远离了那种无能而无奈的感受。 从此再也没见过慕雨柔那样善于骗人,又能在骗了你之后让你心甘情愿再被骗的女人,也再没见过一个会像连心娇嗔一笑,又明艳动人地叫我臭流氓的女孩。 沉默寡言的展一笑、尽忠职守的凌一然、还有……邪魅狂狷的妖妖灵。 我们一起入死,最后却只有我出生。 像懦夫一样,回避再去想到他们,但我心底很清楚,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屋外的雨声持续不断拍打着窗户,我望着窗外塞纳河边星火点点的夜晚,闭上了眼睛。 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做预知梦了,现在想想,大学毕业前的那个夜晚,大概是我唯一一次做了不准确的梦,在我身边,真正活下来的,只有破瓜和纯洁。 而我懦弱无能到有些可笑,只能选择充满感恩,因为起码留下他们两个人。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卑了,如果过去有人告诉我,有一天我会如此苟且度日,我一定扇他俩嘴巴子。 可是,现在,我才是那个被生活狠狠左右开弓的人。 叹息声被雨打窗户的声音掩盖下去,一阵电闪雷鸣,我忽然在天际的光暗交接时,看见窗边闪过一道影子,急忙起身到窗前推开窗四处去看,却又一无所获。 “大概是我眼花了。”我关上窗子,自嘲笑笑,在这里隐居的我,还有谁会记得? 双眼望去,只有茫然。 雨势渐响,天光渐亮。 (完) ———— 这个故事断断续续讲到这里,终于结束了,一切想说的都在完本感言里。 谢谢所有支持过我的亲~各种想吐槽的欢迎加群475166033 【完本感言】他朝山水有相逢(所有本章说都在这里) 重新发布一个群,欢迎加入:475166033 欢迎来催更、来勾搭、来吐槽。 *——*——*——*——*——*——*——*——*——*——*——*——*——*——*——* 哼→_→我这么可爱的大胸萌妹(奔三的萌妹,没毛病)掉得了节操装得起文艺~开得了小车上得了高速,左手一个慢动作能过弯,右手一个慢动作能刹车。 结果你们一点也不好好爱护我,书扑街成这样我都没脸去见心爱的责编大人了。 我只是想写点书骗骗点击、推荐票、最好再骗点月票订阅什么的,可是这个成绩…… 当初是上架时我奢望订阅够我撸串的,结果订阅的钱买了只包子还得自己贴钱……你们能理解那种绝望,而且复杂,而且饥饿的心情吗? 就这样吧,你们失去了可爱的本宝宝→_→ *——*——*——*——*——*——*——*——*——*——*——*——*——*——*——* ok,以上都是玩笑,这一本算是我第一本写到完本的书,很多不足,还作死的用了第一人称让很多亲易胀气(一章弃),但是幸好,还是有人看的。 讲真,我还是很乖的,开头结局都是一开始想好的,我认认真真不忘初心砥砺前行风吹雨打兢兢业业颤颤巍巍哭哭啼啼地完本了。 对我来说这是能写到的最好结局了,没有烂尾,没有跑偏,我很得意。 宝宝多棒啊,固定零收入,倒贴水电煤,单机到最后还坚持认真写完了。 灵异不热门,这年头be更加不热门。但是反正没几个人看,我索性写最想写的东西吧。 如果恰好有老书虫爱看我的书,希望加群指点本菜鸟。 虽然扑街了,但我还是决定勇敢走下去~下一本书不奢望撸串了,就希望起码能吃一碗麻辣烫吧,能吃到饱就行,我可以都点粉丝宽粉鸡蛋面t_t *——*——*——*——*——*——*——*——*——*——*——*——*——*——*——* 【跪谢一路支持的所有亲,没有你们这本书一定会……更加惨烈】 感谢票王黑羽哀~谢谢你一个人承担了本书90%的推荐票~ 感谢點顛鵝兒到最后还来催更~谢谢你喜欢这个支离破碎的故事~ 以及谢谢人生中第一个舵主~谢谢都市小白哥,尽管你没有看过我的文~ *——*——*——*——*——*——*——*——*——*——*——*——*——*——*——* 那么下一本书再见~ 也许有一天你们会厌倦这个堆文砌字的我,但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所有孤单寂寞的灵魂,一直到地老天荒。 2017年的最后一天,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