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歌天下》 第一章 画不裁,叶尚全 第一章画不裁,叶尚全 皓月当空。 “秋染霜林晓染春,醉极一曲梦红尘。临纱近水不知色,山野林间醉仙翁——”中年男子半坐在屋顶之上,手中持一酒葫芦不时往口中灌上几口。猛然喘气间,却又偶尔抬首望向悬在天边的那轮明月。 “哎,还有没有?”微醺之中男子摇了摇早已空掉的葫芦,微微侧首看向坐在一边的红衣女子。“再来半壶。” “没有了。”红衣女子语气中不带任何客气之意,伸手挡住男子伸过来的葫芦。 男子轻轻“嗤”了一声,又把葫芦收回来挂在腰间:“这么抠门。” 女子听到“抠门”二字时一愣,回首瞪了他一眼:“我抠门?”说着便着急地从房顶上站起来,两手往腰上一插就开始抱怨。 “哎我说,你不是道士么?喝了我七年的酒,到底有没有钱给的啊?不能再赊给你了!——还有还有,你说你在这里等一个人,可今年都是第七年了。你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还白住了七年——你是不是骗子啊?” 男子闻言笑了笑,解开腰间的葫芦又递过去:“又不是没钱给你。等我等的那个人到了,一起算,啊~再给我打一壶去。” 女子看到递到面前的葫芦又是一怒:“喂!你——!” 见到女子恼怒,男子伸手入怀中拿出几枚铜钱摆在地上:“行行行,这次付现钱。行了吧?” 女子捡起地上的钱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即不甘愿地拿过酒壶:“要不是你七年前救过我,我才懒得搭理你呢!——哎,记着啊,过了今年,不管你等的那个人到了还是没到,你都得给钱。一共是五十九两七钱二十三文。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等了许久并未发现有人答应自己,女子抬头一看,发现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几日过后,便已是春节。 楼下爆竹声声并起,无数烟火在天际炸开。绚丽的火光愣是将半边天际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男子如同往日一般,独坐在屋顶之上,看着远处天空中一团团的五彩缤纷。 “安得浮生醉,酒一杯,何羡烟花蕊!哈哈哈......”话语间右手一抬脖子一仰,又是半两冷酒入口。 独自饮酒间,身后忽然就传来一阵踏瓦声。 男子微微一愣神,旋即嘴角便是弯起一抹苦笑。 “喂,下楼吃饭了。屋顶冷。”女子站在身后说。 男子听了就是一笑:“呵,真新鲜。竟然亲自上来叫我吃饭。” 女子听了微微一愣神。怔了怔,这才说道:“今晚是大年夜。过了今晚,你要是再不交钱你就得走了。”说完这话女子把手往男子面前一伸:“给钱。” 男子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那只手,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我没钱。最后的几文钱上次给你买酒去了。” 女子听后就恼了:“你——”话刚要出口,可不知为何又是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女子脸上的怒容缓缓退去,换成一副淡然般的模样:“下去吃饭,吃完明早就走吧。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咱们抵消了。” 闻言,原本已经抬起酒壶的手一顿,停在半空:“今晚,果真是最后一晚?” 女子点点头:“没错。过了今晚,明天便是你在这里等的第八年。” 男子看了一眼远处仍旧绚丽的天际,想了想,伸手入怀中拿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女子的手心里:“这个,算是抵你的酒钱了。” 女子听了,好奇地打开手心一看。可只消看了第一眼便是惊呼起来:“啊......这......这是血莲?这这这——这么大?” 男子枕着头躺下,静静地看着夜空:“嗯,还给你。” “全给我?这......这价值连城啊!” 男子不屑地笑了笑:“是啊,不值钱了。” 次日清晨。 女子还在柜前整理事物。店小二一溜小跑从后院跑了进来:“掌柜的,掌柜的!”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小声点。”女子抬起头。 “那个人他走了。” “谁?” “就是那个在咱们店里混吃混喝的人。”小二说着就把一封信放到柜台上:“这是在他屋里找到的。想着应该是留给掌柜的你的。” “嗯——?”女子拿起信缓缓展开。 ------- 悠悠青山,云雾缭绕。蜀山之上,求道之门。 “血莲乃是屠戮三界之孽种,如今转世再次成莲却也是妖性难改。莫缺,我命你下山,趁此妖尚不成患,将其铲除!” “是。” 跪在掌门面前听令的莫缺双手抱拳,领命起身刚要退去,便听到掌门声音再次响起:“莫缺,你跟为师过来。”说罢掌门对着面前众人挥挥衣袖:“其余人等各自处理事务去吧。” 荷池畔上。 “莫缺,你可知道此行师父为何派你前去?” 着一袭白衣的莫缺站在师父身后,闻言躬身行了一礼:“弟子不知,请师父明言。” 师父缓缓转过身来,对着莫缺招招手让其上前。轻抚其首缓缓说道:“你天赋异禀,不论是为人还是心性都要比你那莫行师兄强上百倍。此行目的有二。一是铲除血莲妖,为民除害护我三界。其二,我蜀山门派历代掌门在接任以前,需要下山历练。了解人间疾苦,通查民情。” 师父这话里的意思叶莫缺马上就听明白了。 “师父,莫缺年纪尚小,不足以担此重任。”说完想了想,便又补充一句:“莫行师兄功力远在莫缺之上,此等重要之事,还望师父三思。” 师父听了也没有恼怒,只是轻轻拍了拍莫缺的脑袋:“此事为师心意已决,你不必再提了。”说完师父垂下手,回过身去继续看着荷池:“倒是你啊莫缺。你年纪尚小,初入人间,对你的考验倒是不小。你要多加小心。” 叶莫缺看着师父的后背,抱拳行礼:“是,莫缺知道了。” “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师父背对着莫缺摆了摆手,可脸上却是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 “是。师父在蜀山中还请多多保重。” 师父微微颔首:“去吧。” ------ 叶莫缺回到屋中之后,只消不了一会便已经打点好了行装。 “嘿,终于能下山看看了。”叶莫缺心中暗喜。 “难得下山,还是先四处看看吧。”叶莫缺站在通往山下的石阶之上,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师父说那血莲妖一百九十九年才发芽,三百九十九年才开花,五百九十九年才初具灵智——也不知道师父这么着急把我派下来干什么......不过......有得玩也不错。 别看他平时天资聪慧悟性极强,可到底了说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能够下山游历人间世界,这对于从小便生在蜀山中的他来说,这是何等的一种兴奋? 这初入人世的叶莫缺,在尘世间这么一晃悠,转眼便已是沧桑百年。 而在这不知不觉之间,叶莫缺便已是在人间游玩了六百年。等其幡然醒悟之时这才发现,血莲妖已是生长了七百九十九年。此时的血莲妖,已经能化作人形了。 等到叶莫缺找到血莲妖,她已化成一个少女般的模样。 那时的她,着一袭火红袖裙,周身环绕着无数彩蝶蜜蜂,在莲池之中翩翩起舞。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血莲妖皱起眉头。 叶莫缺迟疑了一下,右手拇指抵在剑柄上却迟迟没有弹开。 半晌,叶莫缺这才问道:“你......你跟我走吧。” 血莲妖眨了眨眼睛,问:“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再说了,这里多好玩,有这么多伙伴。” 叶莫缺纠结良久,摁在剑柄上的手终于松了开来。带着几乎算是哀求的语气:“不走,你会死。” 血莲妖又眨眨眼睛:“为什么?我又没有干坏事。” 是啊,自己在人间游玩了六百年。可从来没听说过血莲妖干出什么坏事。叶莫缺心中想道。可此时师父那带着威严的声音却从心底响了起来: 血莲妖只要修炼期满九百九十九年,九粒血莲子变回成熟。那时的它,将会化身为屠戮三界的妖孽! “我没杀过人!我也没干过坏事!我只是想要修炼成仙!”血莲妖大声辩解。 叶莫缺看着血莲妖那着急着想要为自己辩护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吧,我会求师父放你一条生路......” 血莲妖看着叶莫缺,想了想,又问:“那......那......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叶莫缺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自己叫什么。 “我?我叫叶莫缺。” 血莲妖听了就弯起眼睛笑:“莫缺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噢对了,我叫血莲。莲花的莲。” 叶莫缺听了又是一怔。思索片刻这才说道:“去......我师父那里。” “去那里干什么?那里有池塘么?有莲花么?又蜜蜂蝴蝶和小鸟么?” 白衣青年犹豫了一下:“有,都有。” 血莲闻言又是嫣然一笑。身形在莲池之中不断旋转,起舞。不断飘舞的袖裙宛如一朵莲花般缓缓绽放。 忽然,血莲腾空而起,趁着叶莫缺看得走神之际一下就扑到了其怀中。 “莫缺哥哥背我!” “这......”叶莫缺即便是在人间已经游历了六百余年,可仍旧尚未知男女之事。这血莲忽然的举动倒是让得后者脸色一变,迅速涨红了起来。 “莫缺哥哥?”看到莫缺没有动静,血莲又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脸。 “噢......噢,好。我背你,你来牵马。”叶莫缺笑了笑,同时暗暗运起一股气把直冲天灵盖的血气往下压。 (篝火) 莫缺盘坐在边上,手里拿过一根树枝折断了往火里丢去。 “血莲。”莫缺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 “如果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待在水里。看不见东西,只能听到声音。你会不会害怕?” 血莲听了就扭头看向莫缺。却发现莫缺此时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面前的那团火。 “不怕。”血莲小声说道:“血莲以前也是只能听到声音的。”说完忽然也抬起头看着莫缺:“而且......莫缺哥哥一定会陪血莲的对不对?” ------ 蜀山之巅。 “莫缺,你太让我失望了!” 叶莫缺“扑通”一声跪在师父面前,语气中哀求之意具现:“师父,血莲妖妖性已改,为什么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师父一听,气的袖子一拂,腰间那柄剑也已是露了出来。 “妖就是妖!现在不杀,难道还要等她屠尽三界才动手不成?”说完寒光一闪,腰间那柄剑也已是被抽了出来。 “让开!” 听到利剑出鞘之音,跪在地上的叶莫缺身子猛地一僵。可仍旧跪在地上没有半点挪动。 “我叫你让开!”见到叶莫缺不为所动,师父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挥,剑锋直指莫缺眉心而去。只不过在距离眉心二指宽处又停了下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开!” 叶莫缺的身子狠狠地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看向师父:“不......” “你身为修道之人,为何要包庇一个妖怪?”师父已是怒不可揭。 忽然间师父一顿,厉声问道:“难道......你——!” 听到师父的责问,莫缺缓缓从地上站起,又缓缓抽出腰间佩剑。接近这往后错一步挡在血莲面前。 “我想和她在一起。” “你给我退下!违反门规,你知不知道后果?!” 师父话音未落,莫缺这边手中的剑也已是动了起来。 只不过剑锋对准的并不是师父,而是自己。 剑芒每带起一声破风之音,叶莫缺便会闷哼一声。 三声破风之音过后,叶莫缺身上便是多出了三个血窟窿。 “知道。” 连刺三剑,此时的叶莫缺也已是再无力气说别的话语。只是伸手拉住伸手的血莲:“我们......走。” “你可以走,它留下!”师父的声音赫然响起。与此同时身后便是传来剑刃高速穿梭的蜂鸣声。 “师父......我已接受惩罚,为何还不让她走?” “你是你她是她!我绝不容许这妖孽再祸害三界!”无需在多言什么,师父手中那柄青锋剑已是攻到眼前。 “受死!” 莫缺一看,条件反射般地一掌震开血莲,挺身对着剑锋就迎了上去。 “莫缺哥哥!” 师父看着站在面前的叶莫缺,露出满脸无法相信的神色:“莫缺,你......” “我想和她在一起。”叶莫缺抬起脸对着师父凄凉一笑。右手抬起贴在师父胸口上,使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掌震开师父。与此同时那柄青锋剑再次从胸膛退了出去。 “走,你快走......”叶莫缺回头对着站在门口的血莲笑了一下,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 蜀山之下。 一马,两人。 红衣女子怀中躺着一个早已被鲜血浸湿了的青年。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我......我陪不了你一辈子了......”叶莫缺缓缓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已经成熟,不要伤害师父......” 血莲对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叶莫缺,手中的缰绳再一次狠狠地抽了下去:“不要说话,等到了莲池你就没事了——驾!” 不知是身上的伤势加重还是马背上过于颠簸,无数的血沫不断冲叶莫缺的口中涌出。 “血莲......你背我好......好不好......” 血莲听后一怔,手中的缰绳猛的一拉,勒停住马。 “好......我背你,你来牵马......”血莲看着躺在怀中的莫缺,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初次在莲池见面的场景。 我在莲池中修炼了六百九十九年,你是第一个看见我却没有取我性命的人。我不想让你死。 我想跟你在一起,就算没有了记忆...... ------ 画不裁收起手中的信,记忆中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 “咦,这是哪里啊?你是谁?” 面前的叶尚全笑了笑:“这是你的客栈啊,怎么,不记得了?” 画不裁一愣:“嗯?真的?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叶尚全还是对着自己笑:“你店里来了强盗,你被打伤了。可能没有了记忆。” “啊?......啊!恩人!” “嗯......恩人啊,那......我原来是......叫什么名字?还有还有,你呢?” 叶尚全犹豫了一下,又笑:“你叫......画不裁。我......我叫叶尚全。” 画不裁看了看叶尚全的服饰,又问:“恩人啊,看你的衣服......你是道士吧?屋顶风大,要不下去吧?” 叶尚全摇摇头:“不了,你下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人?你在屋顶可是等了整整一年啊!他还不来么?是谁啊,要恩人等这么久......” 叶尚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个朋友而已。” “真是的,还朋友呢!让恩人等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来!”说完画不裁讨好地一笑:“哎......要不我再这里替你等,你下去?” 叶尚全笑着收回手:“不了,我不在,她是不会出现的。” “噢......那好吧。那要等多久?” “多久......”叶尚全苦笑了一下。 “七年吧。”叶尚全说。“七年之后她若是还没有来,我便离开。” ------ “哎,掌柜的,这信背面还有一行字!”店小二提醒道。 “嗯?”画不裁翻过背面。 画不裁,叶尚全。 醉中仙 秋染霜林晓染春, 醉极一曲梦红尘。 临纱近水不知色, 山野林间醉仙翁。 醉中羡 月闻虫鸣窗外树, 定是苦竹情难赋。 长夜漫漫何处度, 安得佳人酒一壶。 (更新周期请看作品相关。) 第三章 陈年木箱 第三章陈年木箱 青灯如豆。 “冰儿,再给我一碗饭。”少年把碗递到冰儿面前,同时口中还在不停地咀嚼着。 这头野猪这么大,想着应该够吃好几天了吧。不过...... “炎阳哥哥,过了今晚,明日你便是十五岁了。”冰儿盛好一碗饭递过去。“你慢些吃,还有好多呢。” 炎阳接过饭碗,手上筷子飞快舞动“哐哐哐”又是一大口米饭下肚:“嗯......握之到......” 含糊着应了一声之后炎阳便停了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口中的饭也忘了咽下去。 冰儿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乌衣少年:“那......炎阳哥哥有什么打算?” 把口中的饭咽了下去,炎阳低下头看了一眼摆在自己边上的那把剑。沉吟了一下,又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冰儿:“冰儿,你说......我能找到父亲么?” “只要哥哥想,那就一定能够找到的。”冰儿笑了笑,顺手夹起一块肉骨头放到追风的碗里。 趴在桌子边上的追风看到面前放了一大块肉骨头,高兴地摇摇尾巴埋头啃了起来。 “那......明天我们便出发。”炎阳把碗中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最后把碗往桌上一放。 “听哥哥说王伯和炎阳哥哥的爹爹是挚友,明日出发之前还是先去向王伯打听打听吧。”冰儿边收拾碗筷边说道:“说不定会有伯父的消息呢。” 听得冰儿这么说,炎阳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手边的剑:“王伯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说了——不过去问问也没坏事。行,那明日——” 炎阳本是要说‘明日便去询问一下’。可话还没说完,也不知冰儿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边上,俯下身对着坐在凳子上的自己轻轻一吻。 “炎阳哥哥,诞辰快乐。” 乌衣少年脸皮“噌”的一下便红了起来。这也就是有着灯烛作掩饰。要是换作白天,这跟煮熟了的大虾没什么分别。 “呃呃呃......嗯......”炎阳张着嘴嗯啊了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 父亲虽然在云游之前没有教过自己男女之事,可长这么大一来自己从来没有碰过女孩子啊。哪怕是冰儿也没有——更别说是这等......的事了。 少年倒是羞涩不已,倒是冰儿,看得炎阳这等窘迫,倒是调皮一笑。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俯下身又一次在少年额头上点了一下。 “哇——!” 宁静小村之中被一道少年的尖叫声打破。连带着还能隐约听到几声狗吠。 ------ 次日。薄雾依旧环绕。 少年在昨晚便已是打点好了所有的行囊。 说来也简单,不过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干粮。还有就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那柄长剑。 敲开王伯家的门。出乎意料的是王伯似乎早就知道两人会在这时候来寻自己,因此也没有那种猎人准备出门的打扮。 “王伯,早。”少年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身后的少女也是微微作了一揖。 “来了。”王伯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让开了身子:“来,进来吧。” 待得两人进了屋中坐下,炎阳便是有点着急地询问开来。 “王伯与我父亲曾是至交,炎阳这次来,便是想问问王伯。我父亲当年云游之前可曾说起什么?” 说起什么...... 王伯手指轻轻扣在桌子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若是寻我,便来江湖...... 可江湖之大,你叫着两个小娃娃何处寻你啊...... “你二人当真是要走了么?”思索半晌,王伯终于问道。 炎阳听了便狠狠点点头。 “这一路上道路艰险不说,更是有强人出没。稍有不慎便是有性命之危。当真?” “王伯也不必再劝,炎阳早就打定了主意。” “那好吧。”王伯叹出一口气。“你二人往东走,出了这片山脉便会有一个镇子。名为永定镇。到时你再去寻一位镇中的打铁匠。此人曾经与你父亲也是有着交情。想必对你父亲的行踪会略知一二。” 炎阳听了便站起来,对着中年人行了一礼:“多谢王伯告知。那我现在便去。” 看着面前少年眼神如此坚毅,后者也是暗中点了点头。 这娃娃年纪小小,倒也是坚强。这十几年来二人这么相依为命,竟也这么挺了过来。 叶兄,说不定这孩子日后成就不会低于你啊。 想着王伯便是一笑。不过这笑中,竟也是透露出一丝苦涩。 “你们二人随我来。”王伯起身往内屋走去。 待得进了这内屋,炎阳便是看到王伯从床下拖出一个大木箱子来。 看着木箱上面落满的灰尘,想必也是有些年头了。 打开木箱之后,里面盛着的东西倒也不多。一支翠绿色的笛子,一枚墨绿色的玉佩,一把泛着紫光的金扇。 “这三件东西便是你父亲出门之时让我代为保管的物件。”王伯说。 “这枚玉佩原为一对。只不过不知是何缘故,现在只剩下这一半了。”王伯拿起玉佩叫道炎阳手中。 这玉佩尽管在箱中陈放了许多年月,可拿在手中竟也没有丝毫的冰凉。在仔细看来,玉佩上头似乎雕刻着一朵已经绽开来的莲花。不管是花瓣还是莲座无不惟妙惟肖。细细数来,竟然还能知道莲座之上镶有九粒莲子。 “这把紫金扇,”王伯又拿起那把紫金扇:“这是你父亲另一位同患难的挚友之物。虽然不知道此人现在在何处,不过你且带上它。若是有缘能够遇到,或许此人也能看在往日之情助你一臂之力。” 炎阳小心翼翼接过紫金扇。入手之时手中便是一沉,一个不留神差点没拿住。边上的王伯看了,哈哈一笑,也没说话。 “这支玉笛呢......”王伯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记不起来了。 看着手中的玉笛好一会,王伯突然摸着脑袋哈哈一笑。搞得两个小孩俱是一愣。 “这个......这个好像......好像是笛子吧。” 这笛子是什么来历来着......完了完了,年纪大了有点不记事了...... 炎阳愣了一下,没想到王伯会给出这等解释。 “算了算了,这都不重要。”王伯把玉笛往冰儿手中一塞:“此等物件还是让女孩子拿着比较保险。男孩子粗心,别再把它弄坏了。” 天知道这是她还是她给他的信物。这两个人我都惹不起,要是弄坏了找上门来...... 想着王伯扁了扁嘴,把玉笛往冰儿怀里一放:“行,就这样吧。来来来,我送你们出去。” ------ 村口。 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个叔叔伯伯婶婶婆婆,炎阳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第四章 永定镇 第四章永定镇 山野林间,草木葱茏。 “哥哥!”老远的地方传来冰儿的叫声。 炎阳一惊,以为出事了。急忙跑了过去。可没想到却看到冰儿半蹲在地上,面前地上开着一朵粉色的小花。 “哥哥哥哥,你看,好不好看?”冰儿指着小花问。 后者见了松了一口气,蹲下去伸手就想把花摘下来。可没想到被冰儿拦了下来。 “嗯?”炎阳有些不解。 冰儿摇摇头站起来:“没事,走吧。”说完不等少年再说什么,一蹦一跳地又跑远了。 看着渐渐跑远的身影,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快步追了上去。连带着,身后的那只名叫追风的大狗。 ------- 在山中行了快有一个月,两人终于是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站在小镇的门口,炎阳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两个大字。 永定。 终于到了啊。炎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虽然从小便是在山里长大,可这一个月来在山中的风餐露宿,其中苦头自然是没少吃了。蛇虫鼠蚁什么的就不说了,好几次都险些被野兽给伤了去。要不是有追风在身边做守护,想必两人早就成了野兽的果腹之物了。 “哥哥,”冰儿扯了扯炎阳的衣角:“咱们咱们快进去吧。” 被少女扯了扯衣角的少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这可是自己长这么大一来第一次来到这种有这么多人的地方。看着眼前热闹的集市,陌生的面孔。少年心中除了有些胆怯之外,竟还有那么一丝的兴奋。 “哥哥?”看到炎阳没有搭理自己,冰儿又扯了扯他的衣角。 “哎?——哎,怎么了?”炎阳回过神来。 “咱们快进去吧。王伯不是说这个镇子里有一个打铁匠和伯父认识么?咱们快去找他。” “对对对,走,咱们快去。”炎阳一拍脑门,心中不由责备了自己一声。 这看着面前的热闹景象,倒是连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可是......现在天色都已将晚,怕是不够时间再去寻人了吧。 不过即便如此,炎阳还是带着冰儿往镇里走去。 管他呢,先找个人打听打听。知道这个打铁匠在哪儿了,就算今天找不到那明天还能继续找。 打定主意之后炎阳便是拦下一个从身旁路过的中年妇女。 “婶婶——”炎阳刚开口,还没等话问出来。那中年妇女一下子便怒了起来。 “你叫谁大婶呢?”中年妇女手往腰上一插,作势就要跟炎阳理论。 炎阳一愣。在村子里看到妇女自己都是叫婶婶的,除了婶婶这个称呼之外...... “老阿婆?” 面前那女人听了,眉毛都快扬上了天:“你再叫一声试试?” 炎阳哪里知道这么多。以为是这老阿婆上年纪了耳力不行。于是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使足了底气,声音之洪亮周围行人无不侧目。 “哪来的野小子,本姑娘今年方才二十,你竟敢这般诋毁与我?!”女人怒发冲冠,扬起手作势就要打下去。幸亏炎阳反应够快,右手一抬直接扣住了女人的手腕。 “你这阿婆好不讲理。我只不过是借问个路,你竟然还要打我?”炎阳虽不明白女人为何发怒,可这般架势却还是能看懂的。 冰儿反应最快,一看两人快要动起手来了,急忙上来和事。 “姐姐姐姐,”冰儿仰起脸对着女人甜甜一笑:“你知不知道——” 女人听了冰儿的称呼,脸色倒也是慢慢缓和了下来。见炎阳扣住自己的手还不肯松开,又瞪圆了眼睛看他:“还不松开!”说罢也不等炎阳松手,自己就甩开了去。 炎阳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脸郁闷。心中还奇怪自己在村子里这么叫别的女人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情。这次怎么她听着就不高兴了? 女人又瞪了一眼炎阳,这才扭过脸看向一旁的冰儿。虽然脸色稍有好转,可其中仍旧透露着愠色。 “你们两个是从外边来的吧?”女人问。 冰儿点点头:“我们从很远的山里来的。” 女人“噢”了一声,回头又瞪了一眼炎阳:“哼,难怪这小子这么无礼。” “姐姐,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冰儿看到炎阳一脸郁闷加上不知所云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 “说吧。看你还挺有礼貌,姐姐我就告诉你。” “这个镇子里可是有一个打铁匠?”冰儿问。 女人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吧。”说着女人又想了想,这才继续往下说:“不过这人平时不怎么露面。而且这人脾气古怪得很,就算是就交情不错的人去找他,那也得看他的心情。” “看心情?”冰儿一愣。 “对,就是看心情。若是心情好那还罢了。心情不好,即便是交情再深,那也闭门不见。” 这时身旁又路过一个中年男人。听到二人的对话便停了下来。 “你们是在说那个李臭皮吧?” 李臭皮?李臭屁?你臭屁?炎阳又是一愣。 冰儿听了,想着大概就是炎阳要找的那个铁匠。便点点头。刚想问中年男人,想了想,改口道:“哥哥,你也知道?” 中年人看到冰儿古灵精怪的样子笑了笑:“别,我们男人可不在乎这个——不过你说的这个李臭皮我倒还真的知道一点。” “李臭皮?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炎阳问道。 “那你来说吧,我还赶着去买菜呢。”女人可见到男人要说,边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去了。 男人看了一眼离去的女人,笑了笑也没在意:“李臭皮是他的外号。这人本来不是我们镇上的人。十几年前才搬到这里来的。到了这里之后就支起个打铁铺开始做生意。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倒是从哪儿来。不过因为这个人的脾气特别臭,再加上人还特别倔。所以叫着叫着就叫上了。” 炎阳长长的“噢”了一声。 那男人看炎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摆了摆手:“不过你俩要是这件去找他的话,我看吃闭门羹的可能性非常高。 “怎么说?”炎阳问。 “这李臭皮啊,听说这段时间在打一个什么东西。不过似乎一直都没有成功——我就住在他家铺子边上。这好家伙——白天打,晚上也打。觉都睡不好,我都快被烦死了。不过他脾气不好,我也没敢去惹他。只好忍着了。” “可我们确实是有急事找他啊。”炎阳急了。这个李臭皮是现在唯一一个可能知道自己父亲下落的人。如果这个人要打的东西迟迟没有打好,那自己岂不是得一只等下去? 中年人听了,摊了摊手。然后指了一个方向:“喏,你们要是真急着找他的话就往这边走,走到头左拐一直走就能看到他了。呃,就能看到他的铺子了。不过这人铺子一年四季都闭着,人在屋里。” “谢谢伯——哥哥!”炎阳一看不对立马改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按照刚才的情况来看,跟着冰儿这么叫应该是没错的。 中年人听了哈哈一笑:“行了行了,我们男人不在乎这些东西。——你们去吧,不过可别抱太大的希望。”说完挥挥手边走远了。 看着中年人的背影,炎阳又看了看冰儿。却发现冰儿这时候柳眉微皱,似是在想着什么。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冰儿附在炎阳耳边低声说道:“从咱们进到这个镇子再到现在,这个镇子里的人好像都是很老很老的人啊。” 炎阳听了,下意识就环视了一遍周围。这一看,果真就发现了冰儿说的这个情况。周围不管是路过的行人,还是在路边铺子里做生意的伙计老板。竟然清一色全是面目苍老的样子。 “哎?这是怎么回事?” 冰儿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有可能是这个镇上的青年人都出去了吧——管他呢。哥哥,咱们还是先去那个李臭皮那里看看吧。” 炎阳点点头,可随即又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已经缓缓刷黑的天色:“也不急这么一会,先找个地方过夜吧。明天一早咱们再过去。” 冰儿看了看已经开始收拾店铺准备关门的街道,点了点头:“那......听哥哥的。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再去。” 冰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还热闹异常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了。就连旁边的店铺也关上了门。 “啊,怎么一下子就没人了?”炎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整条街道除了自己和冰儿之外就剩下一条狗了。 这条狗还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追风。 什么情况。炎阳皱了皱眉头,低头就想招呼追风跟上。可没想到追风忽然就摆出一副非常警惕的样子出来。原先那种憨厚卖萌的样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凶狠的模样。 “追风怎么了?”冰儿也发现了追风的不对劲。 炎阳皱起来的眉头这时候却皱得更深了。 追风平时绝不轻易露出这种姿态。这种姿态一般来说,是在发觉周围出现有威胁的东西的时候才有的。 第五章 贡品 第五章贡品 天昏地暗,狂风四起 原本好端端地晴朗天气,随着太阳的西下而荡然无存。 “怎么了?”冰儿也是察觉出不对劲,低声询问炎阳。 炎阳摇摇头。这个小镇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来,根本就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就算不知情,可那种对危险即将到来的预感还是催促着自己赶紧离去。 “咱们走吧。找个地方先住下。”炎阳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而舒展。 可能是山外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吧。炎阳心中安慰着自己,同时带着冰儿开始往小镇里走去。 前一刻尚且热闹非凡的小镇,这一刻确实变得无比冷清萧索起来。 狂风从身后吹来,卷起了,漫天灰尘的同时,两人的视线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哥哥。”冰儿抬手挡住眼睛,另一只手扯了扯炎阳的衣角。 “怎么了?”即便是背对着狂风,可那漫天的灰尘仍旧是迷了双眼。 “你看这周围的人家,怎么都没有开灯?”冰儿低声提醒道。 炎阳听了一愣,抬头往两边看去。发现左右两边的人家竟然没一家透着亮光。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车水马龙么?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喂,有没有人啊?我们想借住一晚上!”炎阳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抬手用力捶着门。可捶了半天也没听到门里有人答应。 “没人?”冰儿问。 “不可能。我刚才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呢。”炎阳说着又用力捶了捶门:“喂,我们是从山里来的!只是想借住一晚上,明日就走!” 还是没人答应。拦在面前的门也未曾动弹丝毫。 炎阳一看,抬手刚想加大力气。可手还没落下去呢,门内就传来一个声音:“哎,别敲啦!你们快走吧!” 少年一听,倔脾气就上来了。犟在门口不肯走:“喂喂喂,我说老人家,我们又不是坏人,只是想借住一晚上而已!” 门内的那个苍老的声音听了也没有回声。过了一会,炎阳那脾气也慢慢降了下来,刚准备转身离开,谁想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看你们年轻,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镇子吧!别把性命丢在这里!” 把性命丢在这里?炎阳一愣,张嘴刚想问些什么,却被冰儿拦了下来。 “怎么了?”炎阳问。 冰儿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哥哥你听。” 后者眨了眨眼,侧耳仔细听了起来。 耳旁除了呼啸而过的狂风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就算是狗叫声都没有。 “没——” “仔细听。”冰儿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前面的街道。 漫天的灰遮挡当了视线。就连面前四五丈开外的东西都看不清了。不过炎阳这一次屏气细听了才发现,前面远处竟然传来了隐隐的马车声。而且听上去好像还是朝着自己这边过来的。 “哎,这种天气怎么还有人在外边?”炎阳问。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起来。躲在门内的那个人明显也是听到了马车声,吓得声音都颤了起来。 “你你你......你们快走吧!不要连累了我这一家啊!快到别出去吧!求求你们了!” 炎阳听了又是一愣,刚想开口询问。没想到冰儿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哥哥,咱们先躲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作打算。”说罢也不等炎阳做出反应,一把拉着他就躲到了一边去。 “大笨狗,你也快过来!”冰儿躲在墙角对着追风低声叫道。 此时的追风几乎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倾斜着身子对着马车声传过来的地方,仿佛是随时都要扑过去一般。不过即便是这样,听到冰儿在召唤自己,追风还是一溜烟退了回来。 伴随着漫天灰尘,马车的身影迅速地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而方才还在劝二人离开的那一户人家,此时也彻底没了声响。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车被四匹全黑如墨汁一般漆黑的黑马牵引着,如风一般从两人的面前飞驰而过。随着几匹马的嘶声传来,那马车也是带着漫天的灰尘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的门口。 炎阳回过头跟冰儿对视了一眼,发现冰儿眼中也净是疑问,便把想要问的事情咽了下去。探出头继续往外看。 只见那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同样是全身漆黑的一个人。不过不同的是,此人的皮肤洁白异常。与身上那套全黑的服饰有着十分刺眼的对比。 黑衣人跳下马车之后也没有停顿,径直走到马车边上的那户人家门口抬起手便开始敲门。 “嘿嘿嘿......”只见那黑衣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张口便是一连串渗人的怪笑声。而伴随着怪笑声的响起,那户人家的屋中也是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嘹亮的啼哭声划破空气,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不停地回响着,可并没有一个人出门查看是什么情况。 “还不快把这个月的贡品拿出来!”黑衣人听到屋中那婴儿的啼哭声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种表情炎阳见过。 在山里的时候自己也没少跟王伯出去打猎。老虎在看到猎物的时候露出的那种表情,跟这时候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很像。 或者说一模一样。 “嗯?”许久未看到门被打开,黑衣人那诡异的笑容僵在脸上,旋即开始变得阴冷了下来。 “一月一贡,这可不能坏了规矩。”黑衣人阴下脸来:“拿出来。” 拿出来。这三个字瞬间就从尖细的声音变得粗犷了起来。那种容不得半点回旋余地的口气,就像是一定要得到他口中所说的贡品一般。 此话一出,黑衣人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垂着双手就这么站在门口等着。这时屋内的啼哭声变更是大了起来。而随着哭声的响起,黑衣人那原本冷下来的表情,悄无声息地又一次回到了原来的贪婪。 片刻之后,那户人家的们便是“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中年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哀容。 随着中年男人从屋中出来看,屋内便响起了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看这情况其实也已经很明显了。这黑衣人是想要带走这户人家的孩子。不过至于带走要干什么...... 看着黑衣人那如老虎见了猎物一般的眼神,一切都已显而易见了。 “他是要——”冰儿忍不住惊呼了出来。幸好炎阳眼疾手快伸手捂住她的嘴,要不然这么近的距离一定会被发现。 虽然不是第一次有肌肤之亲了,可在条件反射般地动作之后,炎阳还是臊红了脸。 “大人,这孩子......他才刚出生啊!”中年人忽然扑通一声对着黑衣人跪了下去。语气中满是哀求。 “哼。”黑衣人一手抓过孩子,力气之大连带着中年人一下子扑到了地上。 “一月一贡,这是定好的规矩。”说完也不管那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转身便要上马车。 “嗯?”黑衣人上马车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鼻子也开始微微地动了起来。 “虽然年纪是大了一点,可毕竟也是小孩子。”说着黑衣人眼中露出一抹疯狂的贪婪之色。“既然这么不怕死,那我且一并把你们都带走吧!” 话音未落,只见黑衣人身子一扭,化作一道黑风对着炎阳两人的藏身之处狠狠刮去。 (感谢各位的收藏和推荐票) 第六章 黑白无常 第六章黑白无常 “虽然年纪是大了一点,可毕竟也是小孩子。”黑衣人眼中露出一抹疯狂的贪婪之色。“既然这么不怕死,那我且一并把你们都带走吧!” 话音未落,只见那黑衣人身子一扭,化作一道黑风对着炎阳两人的藏身之处狠狠刮去。 见到黑衣人发现了自己,炎阳脸色一变。可这时想要撤开却已为时过晚。眼看着黑衣人浑身带着一股黑气停在自己面前,炎阳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拔背后的长剑。 “哟,小毛孩子还会几招?”见得炎阳负在身后的长剑,黑衣人又是嘿嘿一笑。不等炎阳手中长剑拔出来,伸手飞快的往前者手腕上一扣,稍加施力一捏。炎阳“哎呀”一声吃痛下意识便松开了手掌。手中长剑拔都还没拔出来边连带着剑鞘“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小娃娃,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好。”黑衣人手中猛的一发力,扯着炎阳顺手就给甩到了面前的青石板街上。 “哥哥!”冰儿一看不好,大叫一声就想要冲过去。可没想到自己身形还未曾动弹半分,黑衣人手又是一伸,一把捏住冰儿的衣领也是一甩。后者没有半点停顿地也是飞了出去。 “冰儿,没事吧?”炎阳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扶起小女孩。小女孩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你是谁?为什么要抢走这户人家的孩子?”炎阳站起来瞪着黑衣人大声问道。 “我是谁?”黑衣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一声:“看来你们两个不是这个镇上的人啊——那倒是好办。待我将你们一同带回去,也当是提前完成任务了。”笑声未落,黑衣人便又是化作一道黑风刮了过来。 炎阳一看大事不好,伸手又想拔剑。可眼中余光却发现剑早已掉在刚才的藏身之处。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武器再战。 刹那之间黑衣人再次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惨白如枯骨的手臂如鬼魅般探出,准确无误地扣在了两人的咽喉之上。双手轻轻这么一提,两人又是被毫不费力地提到了空中。 “虽说年纪是大了一点,可毕竟也是孩童。有总好过于没有吧——嗯?”黑衣人原本带着阴笑的面庞忽然一滞,紧接着扣着两个小孩的双手猛的朝身后甩去。炎阳二人猝不及防直接就被甩了出去。 “怎么又是你。”黑衣人转过身来盯着站在面前的人影。 风沙太大了,就连自己也有点看不清面前站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凭借前几次的失手,这一次前来捣乱的人想必也不会是谁了。 只见来人伸出双手各自接下一个小孩,旋即又随手把两人放在地上。这才直起腰来盯着前面的黑衣人。 “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个镇子我罩了。”来人不咸不淡地说着。可炎阳听着似乎感觉到了这个人语气中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哼,我倒想看看你是何方神圣!”黑衣人冷哼一声,对着面袖子狠狠一拂。原本漫天的风沙竟然瞬间便停了下来。 “噢?原来是你啊臭打铁的。前几次你坏我好事,我还真不知道是你。”待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何人时,黑衣人微微惊讶了一下。 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炎阳冰儿二人欲往寻找的打铁匠李臭皮。 炎阳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边上的中年男人,表情有点呆滞。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这个李臭皮长什么样。可打铁匠自己也见过。 还没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村子里便是有一个打铁匠。那个打铁匠浑身皮肤黝黑,肥头大耳。因为打铁时需要使大力气,久而久之面部便是变得十分狰狞起来。可这面前站着的人...... 我靠,怎么跟个......跟个......炎阳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了。身形是自己见过的最高大的一个,可皮肤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粗糙。 表情的话......没有普通打铁匠的那般狰狞。出了刚才那般不耐烦的语气之外,脸上的表情怎么越看越像是......嫌弃? “我说了,这个镇子我罩了。”中年人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语气之中那股不耐烦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哼,找死。”黑衣人嘴角微微一抽,猛的一甩衣袖。一股黑气从袖口喷薄而出迅速在手中凝实。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 身旁这李臭皮也没有怠慢。同是袖口一甩,袖中一柄长剑也是滑落手中。只是这柄剑...... 炎阳定睛一看差点晕过去。 这是剑么......怎么连剑锋都是平的......还有还有,这剑怎么像是一副没开刃的样子啊!等等,这柄剑该不会还只是个坯子,还没锻造好吧? 开玩笑啊这是?拿一块还没锻造好的废铁跟面前这个这么厉害的黑衣人打,这不是找死么? 黑衣人看了也是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拿出这么一个东西。不由又是一声冷笑:“我说,亏你还是个打铁匠。怎么,手上连把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李臭皮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中的“剑”。厚重的剑体在甩动中竟然发出了“嗡嗡”的蜂鸣声。 “要打便打,老子急着回去锻剑,没工夫跟你瞎折腾。” “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黑衣人又是一声冷哼,腰上微微一躬便是要对着李臭皮冲过去。 “慢着。”眼看二人之间的大战便是要开启,一个女人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 炎阳一愣:“咦,谁在说话?” 李臭皮不屑地撇撇嘴:“马车里还有人。” 炎阳又是一愣,扭脸看向马车。发现马车上的帘子已被掀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着白衣面容妖艳的女人从里面走了下来。 “你这个李臭皮好不讲理,我黑白无常二人做事,与你何干?”女人下了马车便看向李臭皮。话语中带着的威胁之意甚是浓烈,可严重却带着无比妖媚的笑意。这也就是李臭皮定力好。旁边的炎阳被这一笑,脸“腾”地一下便红了起来。 “我说过了,这个镇子我罩了。”李臭皮再一次重复了先前的话。“你二人练的什么功法老子还不知道?就算练就了此等功法,那也是伤天害理的存在——” “哈哈哈——我二人练什么功法与你何干?”不等李臭皮话说完,那白无常便是狂笑几声将其打断。 自己说话被打断,李臭皮倒也不恼:“你二人练的什么功法关老子屁事。要抓孩童去别的地方抓去。这个地方——”说着手中“剑”又是一挥,蜂鸣之音再次响起。 “若是嫌我二人碍了你,为何你不离去?”黑无常冷哼一声:“哼,你功力确实高,可我黑白无常二人联手也并非打不过你!” “那便来吧,说什么废话。”李臭皮袖子一甩,脚尖往地上轻轻一点便是对着前面二人冲了过去。 看着李臭皮迅速闯入黑白无常二人的剑阵之中,炎阳立马就张大了嘴巴。 虽然自己也觉得会一点所谓的“武功”。可那都是平时在山中对付一些野鸡野鸭用的招式。也就是拿着一把卷了刃的破柴刀瞎舞几下而已。哪像现在,三个人手中的剑舞成一片——两个人的剑。那般的刀光剑影,炎阳早就看呆了。 “冰儿冰儿。”炎阳扯了扯小女孩的衣襟:“咱们也学剑好不好?” 学......剑。 “好啊好啊。”冰儿点点头:“炎阳哥哥要是想学,冰儿便陪着哥哥学。” 高手之间的对决不过片刻须臾。说话之间双方便是交战了不下二十个回合。只见李臭皮持剑瞄准空隙对着白无常面门狠狠劈下,黑无常抬剑替其格挡,白无常瞅准空隙对着李臭皮又是一剑刺出,李臭皮长剑上挑避开...... 难舍难分。 猛然间三柄长剑再次碰撞在一起。激起无数火星之后李臭皮看准空隙对准无常二人长剑伸手一震,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震得双双退了开去。不过即便如此,凭着两人常年修炼的功力,这一掌对本上几乎造不成什么伤害。 “嘿嘿嘿......”黑无常站直了身子冲着李臭皮笑了起来。 “我二人若是一个个上可能打不过你。可现在呢?”白无常结果话,眼中仍是那般妖艳的媚笑。 “哼。”李臭皮冷哼一声,左手背过身去持剑而立。不过身后的炎阳倒是看出来了,那负在背后的左手发出了隐隐的颤抖。想来刚才施展的那一掌对李臭皮自己的反噬伤害也不小。 尽管李臭皮极力在掩饰,可那黑白无常二人也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嘿嘿嘿,你还要再打么?“ 李臭皮腮帮动了动,也没说话。手中长剑一抬,遥遥指着黑白无常二人。 白无常翘起嘴角看了看李臭皮,又把视线移到旁边的炎阳身上。最后视线又落在了冰儿的身上。可这一下却再也移不走了。 白无常发现这个小女孩此时也在看着自己。只不过那眼中,似乎透出了点点的金黄色光芒。 (明天回家,有两天的时间在火车上。明后两天每天一章。) 第七章 李臭皮 第七章李臭皮 冰儿眼中精芒转瞬即逝。即便是以白无常那等功力,也便是只看到了一瞬而已。 眉头皱了皱。白无常非常确定自己刚才所看到的那道金光。这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所有的——这小女孩是谁? 白无常愣神的那一会,冰儿的眼神早已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这般看来,也不过是比普通人眼中多了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而已,并无其他。可即便是这样,白无常的心中还是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安。 刚才的那种眼神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依稀记得第一次被这种眼神注视,那已经是在十几年前了。那一次好像是......要不是自己命硬,那绝对会以自己的丧命收场。 “怎么了?”看到白无常愣神许久,黑无常低声问道。 “没事。”白无常回过神来。旋即把视线转向前面的李臭皮。 “这次算你们命大,下次运气可就不会这么好了。”白无常淡淡地抛出这么一句。原本一只保持着妩媚笑容的俏脸不知什么之后也是收了起来。 李臭皮听了,也只是淡淡哼了一声作为回敬。 “怎么回事?”黑无常再一次低声问道。 “回去再说。此事有蹊跷。”白无常压低了声音。旋即衣袖一甩,手中白色长剑化为一道白气钻回袖中。 尽管心中存有疑问,可黑无常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收回黑色长剑之后抬手吹出一声口哨,身后那几匹马便是长嘶一声掉头冲了过来。 “哼,算你们走运。”见得白无常跃进车内,黑无常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表情,旋即也是一跃,抓住缰绳狠狠一震。马车狭带着漫天灰尘绝尘而去。 见得黑白无常确实已经离去了,李臭皮这才松了一口气。 “呃——”炎阳张口刚想问些什么,却见得李臭皮突然脸色一变。原本正常的脸色先是猛的一下涨的通红,却又倏地一下白如生宣。 炎阳一看,脸色也是跟着一变。这即便在怎么没见过世面,这种反应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可还没等炎阳问出一句‘怎么了’,只听李臭皮“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再也憋不住喷了出来。手中那把‘剑’也是“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一软,看着就要往地上摔了。 “我靠!”炎阳大叫一声,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扶。可怎奈炎阳这平时能一口气扛起一担百来斤谷子的力气,这伸手一扶不但没扶住,反倒还被李臭皮整个压在了地上。 “哇——冰儿!救命啊!”被这么个庞然大物一下砸到地上,炎阳前天的夜饭都快被砸出来了。 边上的小女孩一看,也急忙翻身起来过去帮忙拉开李臭皮。可没想到不管怎么拉扯,这打铁匠竟同那泰山一般丝毫不曾一动半分。 这就苦了被压在下面的炎阳了。手打脚踢吱哇乱叫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先前那户人家合力之下搬了开来。 ------ 永定镇东南角,李臭皮打铁铺。 炎阳掀开帘子走进屋内。手中还端着一只碗。碗中盛着一碗漆黑色的汤药。 “他怎么了?”炎阳把药随手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问道。 冰儿抬起头看着炎阳:“没什么,就是先前和那两个人打斗的时候,被自己那一掌的内力反震了一下。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噢——”炎阳点点头,起身拿过那碗更墨汁一般的汤药:“喏,你让我煎的药。” “好。”冰儿伸手接过来。可拿在手里一看边微微皱起了眉头。 “哥哥。” “嗯?怎么了?” “这药......” “怎么了?” 冰儿眨了眨眼睛。虽说心中感觉有些奇怪,可一下子也说不出奇怪在哪里。便摇摇头:“没什么——哥哥你先去歇息吧。这里冰儿来照看便好。” 听得冰儿这么说,炎阳抬起刚才被压得酸麻无比的胳膊活动了一下:“好,那——” “他要是醒了,冰儿一定把哥哥叫过来。” “好。”炎阳点点头,正准备出去。可没想到冰儿手中的那碗药喂下去还不到一口。李臭皮双眼猛地一张,只听“噗——”的一声,口中那半口汤药猛地就喷了出来。冰儿一个不防备,“啊”的一声惊叫便往后退去。 “怎么了?”炎阳一个转身冲回冰儿面前。 “咳咳咳——咳......”没等冰儿说什么,那李臭皮便是涨红着脸趴在床边一通咳嗽起来。 “臭小子——你......咳咳......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咳......” 炎阳一愣,下意识去看冰儿。冰儿也是一愣:“嗯?不对么?这药方就是这么开的啊。”说完也看着炎阳。 炎阳又是一愣:“对啊,那我也是按照冰儿你教我的方法煎的药啊。” “哥哥,你是怎么煎的?” 炎阳想了想,说:“把那些药洗过一遍,然后用一半的水煎啊——额,不过我看那水桶里的水不够了,所以就没有洗,直接就煎了。” 趴在床边上一顿干呕的李臭皮听了,眼睛顿时就瞪得跟个铜铃似的:“水?你是说水桶里的那小半桶水?!” 炎阳点点头:“对啊——哎,不过我发誓啊,那药材虽然没有洗过,可看上去很干净的。没有泥。” 李臭皮听了都快哭出来了:“臭小子,那是老子昨晚用来洗脚的水啊!!!——剑呢?我的剑呢!?”大叫着李臭皮就想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找剑。 炎阳听了也是一愣:“啊,是......是洗脚水......水啊?” “剑呢?我的剑呢!?” 看着快要暴走了的李臭皮,炎阳咽了一口唾沫,眼睛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斜靠在墙角的‘剑’。心说现在现在要是给你你不得一剑杀了我啊......控制一下,你控制一下...... “咳,那什么......”炎阳涨红着脸咳了一声。这时候自己要是再不说些什么,眼前这打铁匠可能真的会把自己拿去锻剑了。 李臭皮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搞得炎阳一阵心虚。 “那什么......嗯......灶房里还有一碗药。要不我现在拿给你?” 第八章 “剑” 第八章“剑” 李臭皮站在院子里,手上中的大水瓢不时往嘴里灌上几口。随着腮帮子一阵耸动,旋即头一仰“噗”的一声又把水喷了出去。重复往返几次下来,便是连站在一边心怀愧疚的炎阳也看不下去了,转身回到屋里。 “哥哥,这才刚见面你就把人家坑惨了。”见得炎阳进到屋内,冰儿掩嘴一笑。 炎阳撇撇嘴,本来想抱怨一下。可一想到李臭皮先前大口大口喝下他自己洗脚水之后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又变得忍俊不禁起来。 听得院子里“噗噗”的喷水声又响了一会,这才终于停下来了。 “来来来,妹子你过来看看我还臭不臭。”李臭皮进到屋内也没搭理炎阳,反倒是直接问起了冰儿。 知道了两个小孩的来历之后,李臭皮那种不易近人的脾气倒是有所改观。看样子可能是因为故友之子的缘故罢。 见得李臭皮开玩笑,想必是原谅了炎阳先前的失误。冰儿倒也大方,凑上去假装吸了一口气,旋即脸色一变掩住鼻子就要躲开。 见得小女孩这般模样,李臭皮倒是哈哈一笑,摆摆手作罢。然后又坐回到床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小孩,又摆摆手:“站着干什么,坐啊。” 见得两人坐下,李臭皮这才问道:“怎么,你老爹不要你了?”说着脸上有露出一抹戏谑。 通过先前的认识,炎阳只是知道了李臭皮的脾气。对其这般开玩笑倒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反倒是带着自嘲一般地答道:“唉——我爹他老人家倒是风流成性喜欢到处乱跑,不像叔叔你啊,整日就在这里过着安生日子。” 这话语间的讽刺意味已是十分浓重了。意思就是我老爹有抱负有雄心,你这打铁的却整日窝在家里只知道打打铁胚。你两人又怎么相比。 听到这般反讽自己,李臭皮也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又正了正脸色这才继续问道:“你爹当年跟我确实是有交情的。而且十几年前他确实也来找过我。我想想——噢,那是的他好像是说要去个什么地方游历一番。说是如果以后要是有个小娃娃来到这里找我,我就——哎,不对啊。你们怎么是两个人?你老爹什么时候又给你生了个妹妹?” 听得这般询问,两人小脸俱是一红。冰儿轻声解释道:“十几年前闹饥荒,多亏了炎阳哥哥的收留,冰儿才能度过那场灾难。” 李臭皮看着冰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噢——是这样。嗯——” “李叔,我爹当年在拜访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比如他要去那里游历?” 李臭皮翻了白眼看着房梁想了许久,忽然一拍手:“哎,好像还真说了。” 炎阳心头一动,赶紧追问:“我爹去哪儿了?” 看着面前小男孩那副焦急的模样,李臭皮却是忽然不急了。那副严肃思考的样子忽然一变,又变成了先前那般开玩笑起来:“哎我说,你给我灌了大半碗的洗脚水,我就这么告诉你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炎阳一愣,没想到李臭皮会把旧账翻出来。一时间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到炎阳的反应,李臭皮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叶兄啊叶兄,你这小娃娃这般不够机灵,这要是愣头愣脑地往你那里闯,迟早要出事情啊——也罢也罢,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我李某人就给你调教调教。省的日后若是相见还要挨你的怪罪。 想到这里,李臭皮脸色又是一变。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右手随意往墙角一探,手指微微一屈便是形成了爪状。 炎阳两人的视线随着其右手移动。只见李臭皮右手微微一扯,摆在墙角的那把“剑”猛的就被吸了过来,旋即被其稳稳抓在手中。 “喏,”李臭皮把手中的“剑”递到炎阳面前:“这把剑是我耗费了非常长的时间打出来的。” 炎阳伸手接过“剑”细细端详起来。 “剑身”上没有任何的图案,就是纯粹的土黄色。土的不能再土的土黄色。这让炎阳有点怀疑它是不是被李臭皮翻修菜地的时候从地里刨出来的。一指厚的剑刃十分沉重,不用细看就能开出并没有开过刃。 像这种铁块块,怕是连西瓜都劈不开吧......炎阳鼻子里偷偷喷出一股气。 “剑锋”就更没什么说的了。剑锋呢?怎么是平的啊?相比之下随便捡根树枝都能戳死人了,这玩意儿一剑刺下去......可能会把对手给怼死吧。 视线再往下移,便是握在手中的剑柄了。 我靠...... “叔,你这个......真的是剑啊?”炎阳一脸嫌弃看着李臭皮。要说破刀破剑什么的自己怎么也见到过。可这剑柄......敢不敢镶一块好一点的铁上去啊,连使惯了柴刀的炎阳都觉得硌手。 李臭皮撇撇嘴:“小小年纪没见过好货,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好货......好货......这货......炎阳心中万马奔腾。最后缓缓叹了一口气,解下背上的长剑递给李臭皮。 “叔,这是我爹留给我的。”炎阳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看,这才叫剑啊。你那货......留着融了补锅吧。 李臭皮单手接过炎阳的剑在手里掂了掂,右手搭上去刚想拔出来瞧瞧,却被炎阳阻止了下来。 “嗯?”李臭皮发现炎阳的手摁在自己手上,问了一声。 “我爹说此剑有三不拔。不明是非不拔;伤天害理不拔;滥杀无辜不拔。除此之外平常也是不能拔出来的。“炎阳如数家珍般把爹爹的嘱咐又说了一遍。 李臭皮愣了愣,没想到这叶莫缺竟然这么啰嗦。“所以说这十几年来你都没把剑拔出来看看?” 炎阳点点头。 李臭皮翻了翻白眼,又问:“我也不行?即便我是你老爹的故交?” 炎阳又点点头。 “当真?” 炎阳还是点头。 “好吧。”李臭皮把剑又给还了回去。然后看着手中自己的那把剑,想了想,说:“你想知道你老爹的行踪其实也很很简单。” 炎阳听了心头又是一动,刚欲询问,却听到李臭皮自顾自地往下说了下去:“本来我是可以直接告诉你们的。不过鉴于你先前给我喝了这么大一碗洗脚水——” “李叔,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男子汉敢做就别不敢承认。”李臭皮摆摆手打断炎阳的话,继续说道:“其实你们想着知道也很简单——喏。”说着手中那把“剑”又递到炎阳的面前。“这把剑呢,是我锻造了足足有一年之久才锻造出来的。不过你也看到了,这剑尚不足以道完美。你得想办法帮我把它锻造完美了。” 不能说是完美......?炎阳心中飘过无数黑线。这把“剑”简直跟块废铁差不多。拿它劈柴可能都嫌不够快。不过既然能知道自己老爹的踪迹,那不妨帮他一把。 想着炎阳便点了点头,问:“行,我答应你。不过我要怎么做?” 见得少年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李臭皮也是有些意外:“噢?你不考虑考虑?” 少年摇摇头:“不用了。” “好。”李臭皮一把把“剑”扔到炎阳怀中。沉重的“剑”猛的加到少年身上,少年一个不防备差点往后仰去。 “这把剑之所以被锻造成这样就停下来了,那是因为缺少一些必要的材料。” “什么材料?”炎阳问。 “一种矿石。”李臭皮说。“这种矿石极为少见,乃是天外来物陨落至此形成。因质地与铜相差无几,因此又被成为陨铜。” “那既然与铜相差无几,那为什么不用铜来代替,而非要用那陨铜呢?”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冰儿忽然问道。 “问得好。”李臭皮点了点头。“这陨铜虽说是铜,可毕竟是天外来物。本身拥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这种东西若是被附在刀剑这等兵器上边,其威力定然会提升一个档次。 炎阳点点头:“那这种陨铜要去何处寻?” 李臭皮听了就翻翻白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要是知道的话还要你们作甚?”说罢也不等炎阳再说什么,抬手就把两人往外撵:“行了行了,你们赶紧睡觉去。折腾一晚上了,困死了——这剑你们就先拿着,等到什么时候找到了陨铜再拿回来给我。我就在这铁铺里等着你们。” 两人被赶出房间之后,炎阳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李臭皮右手一抬,往打铁的灶台处一指:“你们就睡那儿。那个地方晚上还是很暖和的——记着了啊,什么时候寻得了那陨铜,我就什么时候吧你老爹的行踪告诉你。”说完也没再搭理两个小孩,转身把门一关,便是自顾自睡觉去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炎阳对着冰儿苦笑一声:“这人......以后要是寻到了爹,定要告上一状才行。” 小女孩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抿嘴偷笑。只不过偷笑间,那双明亮的眸子中却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明天两更) 第九章 为了你好 第九章为了你好 清晨。 炎阳慢慢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抬起头看着院子里的天空张了张嘴,又眨了眨眼睛。最后“阿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擦了擦鼻涕,炎阳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这个李臭皮竟然把自己给坑了。打铁的灶台是暖不假,可那视线也得有人在上面打铁啊。这灶台冷的跟块冰一样,很明显是昨天李臭皮偷懒了没有打铁的缘故。 对着还躲在屋里睡觉的李臭皮,炎阳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旋即这才把冰儿给叫起来。 要说这冰儿,炎阳昨晚可是冻得鼻涕眼泪止不住地流。可冰儿看上去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自己昨晚本来还想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可没想到刚接近的时候,一股非常明显的暖气就传了过来。 冰儿自己在发热。 抱着冰儿睡。这本是个极佳的取暖方式。可顾虑到对方是个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炎阳还是咬了咬牙,翻个身睡到一边去。 “哥哥。”冰儿揉揉眼睛爬起来。 炎阳打了一盆水放到冰儿面前让其洗漱,然后自己走到一边也洗漱了起来。 冰儿看着炎阳那一脸幽怨的表情,心中偷偷笑了笑。 这个炎阳哥哥,昨晚要是抱着我睡的话,那岂不是不用受这院中的风寒了?不过......虽然是炎阳哥哥,可毕竟是个男孩子啊。自己还没跟那个男孩子这么亲近过呢......想到这里冰儿笑脸忽的一红。 待得两个洗漱完毕,又是吃了一点自己带的干粮。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出发的时候,那紧闭的房门却是“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那李臭皮一边打着哈欠一一边往外走。 “哟,你们还挺早的嘛。”李臭皮抬头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已经整装待发的两人。 闻言炎阳又是白眼一翻,都懒得搭理他。 李臭皮又是一笑,也没在意这么多。行到水缸边上手往里面一伸,随手鞠了一把水拍在脸上,然后又擦了擦。最后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说道:“噢对,我想起来了。这陨铜......”说着眼睛又悄咪咪地去看炎阳。 炎阳鼻子里轻哼一声,没买他的帐。 被噎了一下的李臭皮愣了一下,没想到炎阳竟然这么要强。这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咳......”干咳一声缓和一下气氛,李臭皮这才缓缓地往下说去:“我前些日子听说,南边那个永州城里有个人好像看到过一块陨铜从天而降......” “真的?”冰儿一喜,急忙问道:“那个人——” 李臭皮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炎阳。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在听到真的有陨铜下落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也是慢慢缓和了下来。也是侧着耳朵偷听者。 “咳......”又是轻咳一声,李臭皮这才继续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这些日子忙着对付那两个黑白双煞,所以没时间抽身过去。现在有了你们两个,这倒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说着又朝着门口努努嘴:“快去吧,你们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们一个忙。这算是个交易吧。” 炎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拿起一边的包袱带头往外走去。 建得两人要走,李臭皮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哎,这一路上小心一点啊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哎,现在的小孩子脾气真是不好,怎么也不让我把话说完。”见得炎阳也没搭理自己,而是已经走远了。李臭皮也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唉......算了算了。”李臭皮自嘲一声,随手拿起水缸里漂着的那只葫芦瓢。就在葫芦瓢入手的瞬间,李臭皮对着屋顶狠狠一甩。水瓢之中剩余的清水如利剑般对着房梁之上便是爆射而去。 眼看着水箭就要射到眼前,房梁之上忽然出现一阵扭曲。紧接着两道身影便是从梁上翻了下来。 黑白双煞。 “哼。”李臭皮那原本苦笑的表情忽然一变,一股凛冽气势瞬间从体内涌了出来。 “在这房梁上待了一宿,你们也不嫌累得慌。”李臭皮盯着面前的两人冷笑一声。旋即右手背至身后,对着身后的虚空就准备一握。可旋即便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了。 我去,昨天晚上把剑交给那个臭小子了。心头一颤,李臭皮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你不是也盯了我二人一宿么,怎么,不嫌累得慌?”白无常脸上依旧露出了那一抹娇艳的笑容。 “藏了一夜了,要是想动手早就动了。”李臭皮缓缓把左手也背到身后,露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可心中早已焦急万分。没了那把剑,这黑白无常要是只来了一个那倒还好办。可眼下两人都来了,这下可就有些棘手了。 只见白无常微微一笑,比起昨日眼中那抹敌意,这次倒是柔和了稍许。 “放心吧,这次我二人来可不是要和你打的。”白无常甩了甩袖子,示意自己袖中并没有藏着刀剑。 “那你二人来此是为何。”尽管白无常口中如此说明,可李臭皮确实不敢懈怠半分。 “那个小女孩。”白无常淡淡的笑了笑:“我们只要那个小女孩。只要得到了她,今后我无常二人便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那个小女孩......李臭皮眉头微微一皱。冰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这个小镇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之所以要罩着它,那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居住,不想因为在打铁的时候被打扰到而已。若是要把冰儿交出去,那倒不如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另寻居处算了。可是现在时间快到了,而自己剑还没有铸成......真要搬家的话,如此一来便又是要花费不少的功夫。 时间不够了啊。李臭皮心中叹了一声。 “怎么,还没想好?“白无常问。 “你二人若是真想要得到那个女孩,大可去半道上截住他们。为何还要来此与我商量?” 黑无常冷冷一笑:“你扰我二人办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噢——”李臭皮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所以呢?” “你——!”见得对方脸上那抹戏谑,黑无常脸色一变,手中黑色雾气涌动,那柄漆黑长剑瞬间便是被握在了手中。 “怎么,还想打?”李臭皮心头又是一颤,可脸上却是冷冷一笑。手掌微屈,先前那杯=被甩出去的水瓢便又是飞回了手中。 见得两人剑拔弩张对峙了起来,白无常倒也是不急,往前跨出一小步挡在两人中间。那双眼眸直视着李臭皮,缓缓说道:“那个小女孩的可不是一般人。你把她交给我们,不光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和那个小男孩好。” 第十章 白衣男与红衣女 第十章白衣男与红衣女 炎阳二人。 从这永定镇往南百余里,便是那永州城了。两个小孩即便是着急忙慌地埋头赶路这路上也花费了将近十天的时间。而在这十天之中,自然是少不了遇到某些挫折。只不过凭借两人那天资不凡的身手,倒也算是平安渡了过来。例如...... 炎阳掂了掂拿在手里的那一小袋钱,铜钱和碎银子在袋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都给我老实点。”炎阳收好钱袋,两眼盯着面前五六个被绑在树上的大汉,手中的那把“剑”对着几人比划着。 “不学好,还出来抢劫。”少年指着带头的一个大汉,“喂,说的就是你,别看了。” 那大汉最初看着两个小孩,想着的也不过是年纪还小,抢了也就抢了。可谁知...... “小爷爷......”大汉哀求一声。这若是普通的小孩子那倒还罢了,可这两个人竟然能够使出那些诡异的法术,能够搞出几个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火球出来。这可就要了命了。那些火球还没飞到自己面前,身后那些喽啰无不丢兵弃甲四散逃了去。 听得大汉求饶,炎阳也没搭理。伸手又把那个钱袋掏了出来在大汉面前晃了晃。问:“这些可是你们抢来的?” “是是是——小爷爷若是近来手头吃紧,这些细软不妨全都拿去。就当是小的们孝敬了。”这大汉也是放得下。见到炎阳把钱拿出来,以为是遇到黑吃黑的了。头编入老母鸡啄米般点个不停。 “哼,谁要你们的臭钱!”炎阳一听,作势就要发怒。拿着钱袋的手高高扬起就准备把钱袋丢过去。可手刚仰起来便是被一旁的冰儿按了下来。 “哥哥,”冰儿附在炎阳耳旁小声说道。“咱们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带的盘缠不多,这眼下也快用完了。你看......”说完又对着少年贼兮兮地眨了眨眼睛。 炎阳哪能不懂这个意思。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这是他们抢来的。咱们再抢他的,那岂不是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冰儿听了一笑,伸手拨弄了一下发际,说:“冰儿也没说全都抢走啊。等咱们到了永州城,哥哥可以拿出大部分的财物施舍他人,只留下足够咱们用的就好了。” 炎阳听了就眨眨眼,想了想忽然觉得也不无道理。就点点头,回过身看着身后绑在树上的几个大汉:“呐,这钱我可就拿走了。你们谁有意见么?” 面对着两个会使妖术的小孩,谁还会有意见啊?几个大汉一时间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生怕怠慢了被一口吃掉。 “嗯——那就行。”炎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剑”反插回背上走到领头的大汉面前:“哎,钱虽然我拿走了,可要是这么就把你们放了,你们岂不是还会去害人?”说着炎阳忽然一笑,近日被晒得黝黑的脸颊上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牙。 “小爷爷啊!”大汉惨叫一声,脸上那片横肉抽的跟筛糠一样:“只要你们能放过我和这几个兄弟,我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少年刚想说‘这还差不多’,可想了想忽然又感觉不对。右手往背后一放作势就要拔剑:“不在这里出现,打算换山头啊?” “不不不......”大汉连连摇头:“日后决不再干这些勾当!” “真的?” “真!绝对真!”大汉一看有活下去的希望,几乎泪奔:“我蒲二狗对天发誓,日后若是——” “哎哎哎,行了行了,打住。”炎阳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连连后退几步。 我靠,强盗难道都不刷牙的吗?这么臭。 “我就信你们一次。”握住剑柄的手放了下来,炎阳拉着冰儿的手就往前走去。 “哎......小爷爷!那你倒是把我们放下来啊!”大汉叫道。 “我又没答应放你们下来。你们等下一批人吧!”炎阳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很快便没了踪影。 看着两人已经远去,大汉旁边的一个喽啰忽然问道:“大哥,怎么,你还真打算以后不干着生意了啊?” 大汉听了,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眼炎阳消失的方向,确定不会再回来了之后这才小声说道:“放屁!老子大名叫蒲狗蛋!刚才发的那个誓跟我没关系!” “那咱们现在......?” 大汉垂下脑袋:“算了,等下一波人过来救咱们吧......” ------ 永州城。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看着眼前比永定镇还要热闹无数倍的永州城,炎阳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拉着冰儿的小手在人流中穿梭。 要说起拉小手这件事情,现在的炎阳倒也是习惯了许多。可殊不知这还是冰儿三天前主动的结果。要不然就算再借炎阳五个野猪胆他也不敢做出这种羞羞的事情来。 “哥......哥哥哥哥!”冰儿被拉着在人群中一通乱挤,差点被人流冲散。“哥哥你要去哪里啊?” 听得身后女孩的问话,炎阳拉着后者在街边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旋即又垫着脚尖往前边远处望去。 “哥哥,怎么了?”小女孩一脸不解。从认识少年开始,自己就从没看过他露出这等表情。 “嗯......”炎阳扁扁嘴,脸色略微难看地看着冰儿:“冰儿,你——” “嗯?” “我......”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冰儿就要伸手去探少年的额头,可被后者躲开了。 “那什么,走了一个上午了,咱们......咱们——” 建得炎阳那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冰儿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莞尔:“原来哥哥是饿了啊。” 炎阳狠狠地点了点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一次朝前方望去。 “说起来冰儿你可能不信,我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说着炎阳手往前面一指:“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好好好,咱们去吃饭。哥哥饿了。”冰儿抿唇偷笑。 自己少个一两顿不吃没什么关系,可倒是忘了炎阳哥哥不行啊。他......可是能吃很多的呢。 听得少女同意,炎阳精神猛地一振。也不等冰儿是不是还要说些什么,一把拉起冰儿再一次钻入人流之中。 ------ 永州城,稻香楼。 站在酒楼门口,炎阳抬起头往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店里坐满了的宾客,一时间竟然有点发怯起来。 在山里可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人。刚才之所以能克服这种人群密集恐惧症,那完全是因为肚子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可现在这么冷不丁地一看到这么多的人,肚子里的那种饥饿感一时间却也感受不到了。 “嗯......嗯——”炎阳口中嗯嗯了两声,有些犹豫地看向身边的少女。 “走吧走吧。”少女微微一笑,旋即带头朝店里走去。 这一次,可是冰儿带着哥哥喔。 两人到了这永州城,却也是晌午时分,店内早已座无虚席。不过可别小看了炎阳。在饥饿感的催促下,少年愣是站在一桌客人的边上,两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吃饭。 这么一盯,这桌人从上菜再到吃饭,几乎用了不到半刻钟便是结账走了。 当然了,走之前难免会对着炎阳留下了不止一双的白眼。可对已被饥饿感折磨的快要暴走了的少年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脸皮是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这是出门前王伯告诉自己的。 叫了几个菜之后,两人便是闲坐在那里等着。只是炎阳两眼已被饿的几乎泛了绿光了。见得面前有一壶茶,二话不说拿起来“咕咚咕咚”就是几杯下肚。这也就是茶水温度不够高,要不这般牛饮定是逃不了要被烫伤的后果。 一连喝了几杯茶下去,少年仍是不够解饿。两眼又盯着茶壶,对着茶壶里的茶叶打起了注意来。 也怪不得少年这般了。在家中的时候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准时的,这冷不丁被饿了一个早上自然是受不了。再加上周围食客桌上散发出来的食物香气...... 礼貌,礼貌......炎阳心中默念几遍。再饿也不能跟别人抢吃的......咦,这茶叶怎么嚼着好像还有点甜味啊?出现幻觉了?再吃一点看看——怎么还有甜味?不是幻觉?那我再吃点...... 正当炎阳干嚼茶叶不亦乐乎之时,一对男女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这男的倒是长得清雅风淡。一身白衣却也算是符合这等韵味。只不过......现在的江湖侠客怎么背上背着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啊?还有人背着一把琴的?算了,管他呢。只要不过来抢我茶叶,一切好说。 白衣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看上去跟冰儿差不了多少的少女。少女着一身火红紧身劲装,身后负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兵器。不过依照那高处少女脑袋许多的握柄来看,想必这兵器应该不会小到哪里去。 “二位。”白衣男子先是对着炎阳微微一笑,接着又对着冰儿笑了一下。这才说道:“这稻香楼今日食客甚多,已是座无虚席。我二人看着此处只有二位两人,便想着过来——” 炎阳一听,紧张的立马抱紧了手中的茶壶,同时加快了从中往外掏茶叶往嘴里塞的速度。 见得炎阳如此这般反应,白衣男子一愣,事先想好的措辞此时也是硬生生别在口中,不知如何说出口来。 “啊,二位若是想拼桌的话,请便吧。”冰儿反应最快,见得来者并无恶意,便也是回了个微笑,起身坐到炎阳边上。 “额,这位兄台是......”男子看着还在大口大口叫着茶叶的炎阳,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炎阳哥哥这是......这是......嗯——”看着炎阳那般凶狠的模样,冰儿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想了想却也是略带着歉意地笑了笑:“哥哥是饿了。” 第十一章 初识 第十一章初识 “喂,我饿了。” 冰儿话刚说完,坐在对面的红衣少女忽然对着白衣男子说道。脸上满是不耐烦的表情。 “菜一会儿就上来了,你先等一会。”男子说着伸手就像给少女倒茶。可手一伸却捞了个空。待到抬头看了才发现,自己的那壶茶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被炎阳抓了过去。 见得男子那略带差异的眼神,冰儿不露声色地在桌下拉了拉炎阳的衣摆。旋即又笑了笑,问:“看二位装扮,想必也是——” “我跟他不熟。”红衣少女撑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显然是对于炎阳把自己的那壶茶抢走而耿耿于怀。 冰儿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少女会这般回答,便去看男子。 白衣男子脸色略带尴尬,干咳了一声,想了想,介绍道:“在下姓霍,名子凡。刚从家中外出闯荡不久。”说着霍子凡看向一边的红衣少女,又介绍道:“这是——” “阿罪。”红衣少女嘟着嘴,两眼无神。 “啊?”霍子凡一愣:“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叫红衣么?” 阿罪一愣,看向他:“有么?——我哪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干嘛。” 阿罪。 冰儿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这名字还真是少见,更何况还是用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可是,为什么要叫做阿罪呢...... “客官!你们的菜!”思索中店小二举着两盘菜来到了身边。 是自己先前点的菜。 “我们的菜呢?”阿罪又问了一次。 “咱们来得晚,再等一会吧。”霍子凡招了招手,从小二那里拿来一壶茶给她倒上。 “二位若是不嫌弃,也来一起吃吧。”冰儿对着阿罪笑了笑。 阿罪看起来跟自己年纪相仿,不过从性格上来看,倒是和自己相反。不过即便是这样,冰儿却莫名地对其产生了些许的好感。这或许就是一种互补的关系罢。 听得冰儿的招呼,阿罪眼中猛地闪过一抹亮光。也不等霍子凡一句客套话说完,手中筷子往前就这么一伸,紧接着便是叉了一大筷子的菜放进自己的碗里。 这各如抢食一般的动作立马就引起了还在嚼茶叶的炎阳的注意。只见少年两眼一瞪,可还没等回过神来,那一筷子的菜便是被阿罪咽了下去。 我靠,这人吃菜不用嚼的啊?炎阳又是一愣。可就在这愣神的刹那,那双筷子再一次如鬼魅般伸出,夹走了盘子里的最后几根菜叶子。 “我——”炎阳一时气急,刚欲说话,那双筷子却又一次伸了过来。 这一次算是学精了。少年硬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手掌往桌上一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面前的筷子腾地一下蹦了起来。少年眼疾手快凌空接住,同时双眼急速锁定上最后的那一盘菜。 见得桌面上火药味越来越浓,冰儿心中偷偷叹了一口气。旋即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腰。 少年后腰被这柔力轻轻这么一催,不禁发出“啊呀”一声,手中速度登时就慢了下来。 “冰儿,你——”炎阳满脸不解地望向少女。 “哥哥已经吃了些东西,倒不如先让阿罪他们先吃些吧。”冰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掌。 说话间,那第二盘才也是被红衣少女消灭了个干净。 看着空空如也的两只菜盘子,少年叹了口气,有些萎靡地缩回了身子。 看着阿罪电光火石之间便把两盘热菜消灭得一干二净,那霍子凡倒也没露出半分惊讶的表情。镶边也是司空见惯了的缘故。不过当看到炎阳背后所负着的两把长剑时,男子倒是“咦”了一声。 “这位少侠——” “炎阳。”少年也是撑着脑袋趴在桌上,语气中带着极重的幽怨。 “哥哥姓叶。”冰儿解释道。同时也自我介绍了一番。 霍子凡点了点头,便接着问道:“炎阳兄弟怎么背着两把剑?而且......其中一把怎么看上去好像......”说着说着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委婉一点的词语来形容了。 “破,是吧。”炎阳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霍子凡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自己。一时间倒有些尴尬了起来,求助性的看向了一旁的冰儿。 “那把剑是别人送的。”冰儿继续担当起了解释的角色。“不过这柄剑还没有锻造好,所以才会是这般的模样。” “没锻造好?”霍子凡眨眨眼睛,又仔细看了看露在外面的剑柄。这才恍然大悟:“噢——难怪呢。喔,恕我冒昧,可是怎么不等锻造好了再送人?” “懒死他。”炎阳不咸不淡地冒出来一句。 “这柄剑的主人缺少铸剑的材料。所以这才没有锻造好。”冰儿继续解释。 “缺少材料?”霍子凡重复了一下:“我家中也有刀剑的锻造工匠,若是缺乏材料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二位的忙。” “喂,你不是说跟着我的吗?”阿罪一听子凡要去帮别人,翻了翻白眼问道。 这回轮到冰儿愣了一下。 “噢,红衣——阿罪是我刚从家中出来的时候认识的。我曾答应过她,要陪她去考都城六扇门的捕快。”子凡解释道。 阿罪听了,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喂喂喂,我可没说你一定要跟着我去。我可以自己去。” 都城......冰儿在心中想了想。都城那可是天子脚下,离这里可是万水千山。即便是从前的自己,想要去到那里也要很久呢。 “去去去,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陪你去的。”子凡不住地点头。说话间两边的菜也是逐渐的上齐了来。 趁着吃饭闲聊的功夫,两边也是相互交换了不少的信息。 霍子凡与阿罪是在一次相遇中认识的。从霍子凡的言谈举止间不难看出前者对后者的某些情愫。不过反观阿罪,倒是衣服什么都懒得搭理的样子,对前者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再说起阿罪这个女孩子,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倒是叫什么名字。能知道的是,在被从河边打捞起来的时候,木盆里放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罪字。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人们对于这个弃婴,也就顺口阿罪阿罪地这么叫了起来。直到一年前把自己打捞上来的老爷爷去世,阿罪这才又一次成为了孤儿。 成为都城六扇门的捕快。这是阿罪最大的心愿。因为据说能够成为那里的捕快,将会认识非常非常多的人。这样一来,或许还会有机会通过他们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 至于炎阳两人,此行寻找陨铜的任务在被霍子凡知道了之后,后者倒也是爽快。答应帮助一块寻找。而且若是寻不得的话,也能去到自己家中,让那些铁匠师傅找一些可以代替的材料进行锻造。 “那你还跟我去都城么?”席间阿罪忽然问道。 “去,一定陪你去。”子凡点了点头。 “那他们——?” “没事的。”冰儿笑了笑,旋即又看向炎阳:“哥哥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外出寻找答案。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头绪,不过这一路上也能方便打听。” 一旁的炎阳也没注意到冰儿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吃着。最后还是少女的手掌缓缓地贴在了少年的后腰上,少年这才猛的醒悟过来。 “是是是,冰儿说的对。”炎阳嘴中含着一口饭也没来得及咽下去,说话间饭粒也是不住地往外喷。 几人尚还在交谈之中没回过神来,这时的稻香楼门口,却是出现了一对年轻男女。不过两人身着服装的颜色却是相反。 一黑,一白。 “在这里。”黑衣男子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欠的两万五已经还完了。从今天开始,单数日期单更,双数双更。今天双更。) 第十二章 大戏 第十二章大戏 “是这里么?”白无常低声问了一句。 在两人极力的劝说之下,那李臭皮终于是被两人说动了。 “没错。”黑无常点点头。“那种感觉我是不会忘记的。” “那便好。”说话间白无常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也是不知不觉间握了起来。 既然能够找到她,那也算是...... “好了,进去吧。”黑无常打断了女子的思绪,率先进到店内。 见得有客人,店小二便是无比热情的迎了上来。可两人却如没看到一般,径直朝着楼上行了去。 店小二看着二人的背影愣了愣,低声喃喃说了些什么似是在抱怨。旋即又换上一副笑脸去迎新的一拨客人。 ------ 楼上。 炎阳与那阿罪忽的一下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又是同时抹了抹嘴,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 “好饱。”少年长长吐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边上只吃了一点点的冰儿。 这冰儿也是奇怪。从认识的那一天起,炎阳便是发现了这个问题。虽说一个小女孩的饭量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可每一顿所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连自己十分之二三的分量都不够。 “冰儿,你怎么又只吃这么少?”炎阳皱了皱眉头。 “冰儿不饿,哥哥多吃点。”少女闻言一笑,把面前自己的碗递了过去。 少年看了看,又想了想。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可还没等手中筷子有所动作,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凭借着以前在山中打猎的经验,少年很快的就分辨出了这种感觉带来的信号。双眼迅速锁定在正在上楼的一男一女身上。 “哟,警惕性还挺高的嘛。”见得自己被发现了,白无常倒也不惊讶。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妖艳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闻言少年腾地一下推开凳子站了起来,右手反手握住背后的长剑,时刻准备着提防二人的攻击。 “哎哎哎,别紧张。”白无常扬了扬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要打架的意思。 炎阳一看,登时心中又是一动,同时暗中大叫一声不好。 这黑白无常两人能找到这里来,那李臭皮岂不是...... “喂,你们干什么?”少年皱起了眉头,双眼死死地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放心吧,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不是你。”黑无常无所谓地耸耸肩。说话的同时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冰儿。 “我们要的是她。” “冰儿?”炎阳一愣,旋即手一伸,一把把冰儿拉起来放到自己身后,冷声问:“你们要冰儿做什么?” “这你就管不着了。”白无常拂了拂袖子,似是随意地说道。“我劝你还会赶紧交人吧。动起手来对你没什么好处。” 炎阳微微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冰儿,却发现此时的冰儿眼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冰儿?”少年小声叫了一下,把少女叫醒。 “炎阳,他们是什么人?”见得来者不善,子凡也是站起来走到了少年的身边。 见得子凡摆出这副架势,少年心头莫名一暖。旋即缓缓道出两个字:“坏人。” “坏人?”还坐在桌边的阿罪一听,顿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啪”地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紧接着手中猛的发力往边上一拨拉。那张少说也有五六十斤的实木大桌子忽的一下便被掀了开去。 被掀飞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对着隔壁不远处的一个食客就砸了过去。幸好后者听到巨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危险便及时躲开了。要不被这几十斤重的桌子砸上这一下,后果那可是不堪设想。 随着被掀飞的桌子“轰隆”一声砸在另一张桌上,旋即又带起了一连串碗碟破碎的连锁反应。炎阳这边的情况便是引起了楼上众多食客的注意。一时间叫骂声拍桌声响成一片。 霍子凡目瞪口呆地看着阿罪在掀飞了桌子之后走到了自己边上,然后又从背上取下那把几乎跟自己身体一样宽厚的大刀。 “坏人?”阿罪含糊的问了一句,同时加快口中的咀嚼速度,把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六扇门专门抓坏人。” “六扇门?”黑无常眉间挑了挑。 “六扇门?”霍子凡也是一愣,旋即低声问道:“哎,你什么时候就成六扇门的人了?” 阿罪腾出一只手抹了抹嘴,又在衣裳上擦了擦。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我自己封的。” 霍子凡:...... “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对面那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你一边去。”子凡低声说道。 “怎么,你行你上啊。”阿罪不为所动。 “你——” “你什么你,还想打架啊?来啊。”阿罪依旧不为所动,就连脚下也未曾后退半分。 看着对面因为这些小事吵了起来,黑白无常两人也是略微尴尬。 “就算你们一块上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白无常忽然说了一句。“奉劝一句,为了自己考虑,你们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 闻言炎阳冷哼一声,手中那把“剑”也是从背上取了下来握在手中。稍显厚重的长剑对于少年来说显然没办法单手持着。可双手握剑又显得不够霸气。电光火石间少年灵机一动,“duang”的一声直接把剑插在了地面上。 “噢?还真是那把剑。”黑无常说道。 “怎么,怕了?”少年盯着黑无常,眼中凶光毕现。 看着马上就要打起来的两拨人,那闻声赶到楼上来的掌柜身子一震,本能的就大叫一声“不要啊”。可一声过后发现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正欲再叫第二声时,却被身后的店小二伸手把嘴一捂,硬生生地给拖到了楼下去。 “几位爷继续,继续。”小二陪着笑脸退了下去。 这稻香楼毕竟也算是江湖剑客聚集之地,平常的剑客之间发生争斗也是在所难免。所以这楼上的食客倒也是没有急着四散逃去。反倒是又坐了下来,招呼店小二再上几个菜几壶酒。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即将上演的打斗大戏。 (感谢各位的收藏) 第十三章 一招 第十三章一招 黑无常偏着头看着前面的炎阳,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怎么,还真想打一架?” “少说废话!”炎阳突然大喝一声,右手摁住桌角边缘猛地往前一掀。那一百来斤的实木桌子噌的一声就是被掀了起来,对着黑白无常飞了过去。 趁着桌子挡住视线的缝隙,炎阳双手快速在胸口结下一连串复杂手印,同时口中一连串含糊不清地咒语也是念了出来。 见得桌子朝自己飞过来,黑无常嘴角那抹讥讽之意更是浓郁了几分。 手臂轻抬随手一挥。那看似随手的动作却带起了一股强劲风压。风压对着迎面而来的木桌暴射而去,只挺“彭”的一身,那实木桌子眨眼间便是四分五裂了开去。 还没等那破碎的桌子碎片掉落在地,一枚如脑袋般大小的火球紧接着就轰了过来。 见得火球带着火红的曳尾对自己爆射而来,黑无常脸上一滞,眼中闪过一抹差异之色,旋即又恢复到平常。 “哼,想不到你也会些法术的皮毛。”淡淡一笑,黑无常手臂却是再度挥起。只不过这次再也不是什么无形风压。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如墨般漆黑的黑气。 黑气与那爆射而来的火球在空中猛然相撞。只听“嗤啦”一声闷响,那宛如实质一般的黑气竟是完全包裹住了火球。而那火球在被包裹的同时,竟如同烈火遇到冷水一般,瞬间便是被熄灭了去。反观那股包裹火球的黑气,竟然只是被火球那恐怖的高温蒸发掉了表面那一丝丝而已。 “还有什么没用过的法术,一便使来吧。”黑无常拂了拂袖子,掸去上面的灰尘。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厌恶,低声对着一旁的被无常抱怨道:“人多的地方实在是太脏了。” “若是早日找到她,你我二人就是受这些苦又如何。”白无常脸上那抹笑容丝毫不减,只不过语气却是十分淡然。 见得对面两人并未搭理自己,炎阳也是趁着空隙偷偷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冰儿。而此时的冰儿,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眼空洞,似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对炎阳的轻声呼唤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冰儿?冰儿。”炎阳又急切地叫了几声。 “啊?啊,哥哥。”冰儿听到少年的呼唤声,把神志拉了回来。 “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就好。”少年咧着嘴笑了笑,笑容略带苦涩。 前面这两个人我打不过啊......少年心中犯起了愁。 可冰儿是绝对不可能交给他们的......少年心中忽的又是一横。 “来。”口中话语重重吐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少年手中长“剑”猛地一抬,遥遥指着前面的两人。 “负隅顽抗。”见得炎阳这般倔强,黑无常眼中凶光一闪,藏在袖中的手狠狠一握。一股黑气顺着袖中迅速涌出,在手中凝聚出一柄漆黑长剑。 见得快要以死相拼的两拨人,周围看热闹的无数食客此时也是忽然胆怯了起来。 以死相拼,这在行走江湖时看到的也不算少了。况且行走江湖,那本就该把生死看的淡一些。可眼下对峙的这两人,竟然使出了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法术...... “妖......妖怪啊——!” 随着人群中不知谁的一声大喊,那原本如死静一般的酒楼瞬间如清水入油锅一般炸了开来。无处惊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四散的好事者几乎是瞬间便消失了个干净。 看着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边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好事者,炎阳心中似是失望地微微叹了一声。 这些人,能把别人的生死看淡。却决不能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哎,怎么不打了?” 正在叹息世事炎凉的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回身看去,少年却是发现那霍子凡与阿罪两人并未离去。 “你二人为何不走?”炎阳问道。 “走什么?”霍子凡反问道。 “对啊,走什么。”阿罪也不知从哪张桌子上抓来一个鸡腿,坐在桌上自顾自啃着。“你不是要跟我们去帝都么?等你。” 闻言少年心中一暖,旋即把冰儿往两人身边轻轻推了推,再一次回身面对着黑白无常两人。 “来!”一声大喝,少年持剑宛如旋风一般对着黑无常狂掠而去。那“剑”锋也是直指后者咽喉之处。 “找死。”嘴角微微一抽,黑无常身形刚欲有所行动,却是被身后的白无常轻轻拉了回来。 “怎么?” 看着黑无常眼中那抹不耐,白无常轻轻摇了摇头,旋即松开了手。 看得已经冲到自己面前的少年,黑无常眉头忽然皱了皱。炎阳手中长“剑”已是攻来,此时也无时间躲开了。无奈手中漆黑长剑向上一抬,随手便是将少年这一击格挡了下来。 见得黑无常抵挡下自己的进攻竟然这般随意,炎阳心头一怒,腰间发力猛的一扭,借着这股力道退出一小段距离,旋即脚尖再一次狠狠跺在地上,身形再一次对着前者爆射而去。 “雕虫小技。”对着迎面而来的风压,黑无常双眼微眯,气息几乎是立即就锁定在了炎阳的身上。 “滚。”一字轻吐,漆黑长剑又一次当下进攻,黑无常左手如鬼魅般伸出,闪电般印在了少年的胸口上。一股汹涌澎湃的劲道瞬间从掌心喷薄而出。少年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刚欲撤开身子,那股力道却是先一步传了过来。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炎阳便是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哥哥!”见得炎阳倒飞回来,冰儿身形一动闪到少年身后将其接住。可没想到那股掌力如此凶悍。即便是接住了炎阳,连带着冰儿也是一连往后退出去好几步。 “哼。”炎阳从少女怀中挣扎着站起来,一口吐掉口中的血沫子,双眼死死盯着那随意站着的黑无常。 “我早就说过了,”黑无常身形一晃,瞬间便是出现在了炎阳面前。而那柄漆黑如墨般的长剑剑锋,此时也是抵在了后者的咽喉之处。 “我早就说过了。”黑无常看着炎阳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打不过我。” (今天单更,感谢银河新军书友的十五张推荐票) 第十四章 一吻 第十四章一吻 望着面前眼中带着讥笑的黑无常,少年嘴角也是微微抽了抽之后,同样露出一抹计谋得呈的诡笑。 见得炎阳露出这般神色,黑无常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就朝其胸口望去。之间后者双手不知何时,竟已在胸口之处结出了一个奇异手印。 随着炎阳嘿嘿一笑,一枚硕大火球猛然间在胸口凝聚。顷刻之间对着黑无常胸口便是爆射而去。 距离如此之近再加之情况突然。黑无常即便功力远在少年之上,这一下也是实打实挨了下来。 只听黑无常闷哼一声捂着胸口一连往后退出好几步,这才化去胸口那股力道。可即便是这般,那原本漆黑的衣裳之上,却也是被火球灼烧出了一片明显的痕迹。 “哼。”一连退出去好几步,这也是让得黑无常脸上的那抹讥笑变得难看了起来。拍了拍胸口,将上面的灰烬掸去。黑无常眼中凶光毕现,此时再也股不得后者的年纪如何。手中长剑嗤啦一声在空中发出一声破空之声,身形再次一晃,瞬间便是出现在了少年身后。 “哥哥!身——”冰儿见状急忙出声提醒。可毕竟一黑无常的速度,冰儿一句话尚未完全说出,黑无常那一剑便已是抵在了后者背心之处。 只见炎阳反应过来之时,身子狠狠一颤,顿时僵在了原地。 “不要!”冰儿又是大叫一声,声音中带着哀求。 “我跟你们走!求你们不要伤害哥哥!” “冰儿!”炎阳同时大喝一声,刚欲转身过去,黑无常手腕一翻,剑锋几乎没有丝毫停留地直接对着背心没入一寸长度。 少年吃痛,僵着身子停下。可那股剧痛瞬间便传入了大脑。即便是以炎阳这般性格,那一声闷哼还是从紧咬着的牙关之中漏了出来。 “住手!我跟你们走便是了!”冰儿飞身上前死死抓住黑无常持剑的右手,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远处还站在原地的白无常看着自己哥哥刚才那一剑,心中也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不过看到那个少年还算是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悬着的心也是缓缓放了下来。 见得炎阳仍是死死咬着牙不肯放,黑无常嘴角再一次翘起了讥笑的弧度,冷冷问道:“怎么,还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 见得炎阳落了下风,霍子凡两人刚想抽身上前。可不想身子还没有所行动,那黑无常便又是冷冷说道:“他离死不过一二寸,是你们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剑快?” “别过来。”炎阳腮帮高高鼓起,剧痛带来的汗水不住地从脸颊上滑落滴到地上。 “嗯?”见得少年仍是倔强,黑无常手腕又是一翻,那剑锋边又是往心脏之处刺进去几分。 这下少年便是再也忍不住了,惨叫一声两眼往上一翻,眼见着就要昏死过去。可即便如此,脑中那股信念还是死死吊着自己的心智。 漆黑长剑迅速抽出,少年口中又是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颓然倒地。 “我在下面等你。”黑无常侧过脸看了一眼奋力扶起少年的冰儿,话也不多说,转身对着楼下行去。 白无常看了,便也是跟了上去。可行至楼梯口时,白无常却是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少女怀中的炎阳,嫣然一笑:“小子,这小女孩我便留在府中三年。你若是不服,三年之后来找我便是。”说完也不等炎阳在说出什么,转身便朝着楼下行去。 “哥哥。” 看着少年脸色苍白,少女鼻子一皱,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地往下掉。一边掉着,少女一边伸出右手放在少年后心处。 淡淡的白光从少女手臂之上不断涌向手掌,最后朝着伤口覆盖上去。 “哥哥,冰儿等你。”少女婆娑着双眼缓缓抬起少年右手,是指在其掌心处轻轻画了一个图案。那手掌之上,随着图案的画出,那简单的线条也是变成了宛如实质一般地红线出现在手掌之上。片刻之后却又缓缓隐了下去。 “哥哥若是想念冰儿,便动动手指。”说着冰儿手掌微微蜷曲,那少年画有图案的手上,手指竟也微微动了起来。 “冰儿......”即便是外伤被治好了,可先前受了的内伤却还在。这等伤势单靠着冰儿现在的法力也是无法治愈。 “哥哥,冰儿等你。”少女轻声说道。旋即俯身,在少年额头处轻轻一吻。与此同时手掌却也缓缓附了上去。 掌力微微一催,少年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炎阳哥哥日后便是托付于两位了。”冰儿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子凡两人。那原本挂在少女脸上的天真此时也是荡然无存。有的,除了一丝托付之意外,更多的,却是一种淡淡的威胁。 霍子凡一愣,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楼梯口。这才说道:“要不然我们三个下去和那两个妖怪拼了?咱们三个,也未必打不过他们两个。” 冰儿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那黑白无常两人的功力远在我们之上。对上他们我们没有任何的胜算。” “那就让他们把你带走了?”阿罪忽然说道。“万一他们对你不利怎么办?” 闻言少女淡然一笑,笑容之中隐藏着无数苦涩之意。 “若是想对我不利,我自有办法应付便是。”说完又看向躺在地上的炎阳,说道:“哥哥边交付于你们照顾,冰儿在此先谢过了。他日若有机会,必定亲自道谢。” 看着去意已决的冰儿,子凡摆了摆手:“炎阳兄从此刻起便是我兄弟。冰儿姑娘大可放心。” “好,那便谢谢了。”对着霍子凡作了一揖,冰儿便对着楼下缓缓行了去。 随着少女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楼梯处,少女也是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年。 炎阳哥哥,冰儿等你。 ------ 楼下,店外。 “哥,你刚才差点杀了那个小孩子。”白无常站在黑无常右边淡淡地说道。 “你终于肯叫我哥哥了。”黑无常没有接过话茬,反倒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白无常眉头轻皱,同样也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顺着自己刚才说的话继续往下说:“这个小女孩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么?” 出乎意料的,黑无常接过话茬:“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按照你上次看到的那件事情来说,或许很有可能便是吧。”说着便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眼中忽然露出一抹罕见的疲倦之色。 “但愿吧。”白无常也是轻轻叹了一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湛蓝天空。脸上那原本带着的笑容,此时也变成了一抹凝重。 (今天两更,晚上六点还有一更。另感谢尾号9810书友的推荐票。) 第十五章 一梦 第十五章一梦 月夜星河,繁星灿烂。 霍子凡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偏过头看向呆坐在驿站门口的炎阳,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罪眨眨眼,如没事人一般坐在子凡对面,手中筷子上下飞舞着将面前的菜肴扫入口中。 驿站门外。 少年心神恍惚地坐在台阶之上,时而两眼无神的看向天空中的繁星,时而又呆滞地看着手中那根本不存在的虚线。 那只被冰儿画过线的右手轻轻握了握,炎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旋即又握了几下。 什么感觉都没有。 少年心中叹了一声。 冰儿说过,若是想念她了,这般握拳便会有反应的......可是......算了,冰儿从来没骗过我的。定是方法不对...... 少年还在想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子凡已经站在了身后。 “炎阳兄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进去吃点东西吧?”子凡轻声说道。 夜风拂过,白衣随风飘动。倒也有那么一丝淡雅气质。而这也是引起了屋中红衣少女的注意。 哼,有什么事情会比吃饭还重要。 阿罪心中嘀咕一声,被饭菜塞满了的小嘴不断咀嚼着。 见得少年如未闻一般仍旧呆坐在原地不搭理自己,子凡无奈,摇了摇头,从背上取下那把琴坐在他的旁边。 “没胃口啊?来,给你助助兴。”说着也不等炎阳反对,子凡便是自顾自地弹了起来。 琴音徐徐而起,如高山流水般清淡尔雅,却又忽然间骤降成了如出鞘利剑那般凶猛狂野。 一曲弹毕,也已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子凡抚平琴弦,如收功般的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才扭脸看向一边的炎阳。这不看倒好,看了却还闹心。 “对牛弹琴。”低声抱怨了一番,子凡无奈地摇摇头,把琴收好负与后背,又看了一眼屋内还在吃着的阿罪。再一次摇摇头,白衣男子叹了一声,伸手往地上一捞,在这么往上一提。提溜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少年进了屋去。 少年不知愁?非也。殊不知入眠才是逃避现实最好的方法。炎阳这般做,无非便是不想面对冰儿已经离去的事实而已。 一夜无话。倒是那小小少年的梦中,波涛汹涌。 梦中的少年宛如不要性命一般对着面前的黑白无常两人一路狂追。可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奔跑,那两人与自己都保持着一丈的距离。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发狂地吼叫,那距离也未曾缩减半分。 就这么追着,一只到了天亮。而躺在床榻之上的少年,却似乎跟真的疯跑了一夜一般,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 “我去吃饭了。”阿罪进屋,看了一眼面色略带痛苦的炎阳,对着霍子凡招呼了一声。 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炎阳,子凡也是皱了皱眉。见得阿罪出了屋,子凡想了想,最后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按在少年的后颈之上。 闭目沉神了好一会,某一刻子凡按住少年后颈一处穴道,食指猛的发力按了下去。 “哇——!”昏睡中的少年毫无征兆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与此同时浑身鸡皮疙瘩暴起,汗毛根根冲天而立。 “我靠!你干嘛!?”待得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时,少年这才停了下来。可即便如此,双手还是不停地在揉搓着自己的身体,好让那一身的鸡皮疙瘩快点消去。 “叫你起床啊。”后者闻言,翻了翻白眼,示意少年看看窗外。 日上三竿。 “我睡了这么久?”炎阳一愣,旋即活动活动手脚,却又发现手脚疼痛酸麻无比。 “你这也叫睡觉?”听到炎阳的惨叫声,阿罪又进了屋。口中塞满了食物的少女说话也是有些含糊不清:“我还以为你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 脑中那幅画面再一次浮现。少年脸色迅速地僵了下来。 见得少年又变成了昨日那副模样,霍子凡对着罪魁祸首翻了翻白眼。不想阿罪也是对着他翻翻白眼,露出一个威胁的表情示意前者有话也不准说。然后转身又出了屋。 “喔,对了。”阿罪把头伸进屋内看着子凡:“那什么,我没钱了。等会出来的时候你再帮我拿点吃的去。”说完也不等回答,头一缩边离了去。 见得阿罪离去,子凡也没再计较什么。回过身看了看炎阳,发现脸色依旧难看。再加上昨晚想必也做了什么噩梦,一夜间却是又憔悴了几分。 “好了好了,要伤心那也要吃饱了饭不是?要不哪来的力气?” 炎阳抬起头,眼睛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向子凡。许久,少年这才缓缓开口:“有没有办法让我变得更强,我要把冰儿救回来。” 变得更强?子凡一愣。忽然想起当时黑白无常留下的那句话。 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 嗯...... 霍子凡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家中倒是有一些修习武学的大师。可从前天你们交手的方式来看,你即便学了也没什么用。” “......”炎阳听了也没说什么,穿好衣服就往外行去。 “哎,你去哪儿?” “永定镇。”炎阳停下来,背对着霍子凡缓缓说道。 “永定镇?”霍子凡一愣,下意识问道:“去那里干什么?” “找一个人。”炎阳脸色忽然冷了下来,腮帮子忽然高高鼓起,语气中带着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李臭皮跟冰儿被带走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少年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找谁?”子凡继续追问。 炎阳这次也没回答。伸手掀开帘子便出去了。 “哎!那你先吃口饭先?”子凡又问道。问完也没看到少年回来,霍子凡便是轻轻叹了一声,心中无比哀怨。 这是中了什么咒么?怎么遇到的人都是这样的...... “哎,你去哪里?”阿罪看到正往外走的炎阳,出乎意料地问了一句。可前者似乎并没有要回答的迹象,只是这么默默地往外走着。 “喂,走了!”霍子凡追了出来,对着还在吃饭的阿罪摆摆手。旋即拿出些碎银子拍在桌上,然后便是追了出去。 看着追出去的子凡,阿罪停下咀嚼,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面前刚端上来的饭菜,想了想,旋即一拍桌子对着小二大叫:“喂!小二!这桌子菜别撤!我还没吃完呢!”说完也不等答应,伸手捞过一碗饭一边往嘴里扒着一边追了出去。 第十六章 一醒 第十六章一醒 永定镇,李臭皮铁匠铺。 炎阳看了看这几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追风,想了想,最终还是把牙一咬,拔出背后的那柄“剑”对着铁匠铺走了进去。 平日的铁匠铺一般是不会开门的。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大门竟然就这么敞开着。少年也不怵,就这么行了进去。 此时的李臭皮似是早就知道了炎阳要再回来一般,早早地就坐在院子中等着他了。 “回来了?”李臭皮笑眯眯地看着少年。 炎阳心中怒火中烧,手中“残剑”猛地划起一抹弧度对着前者的咽喉就刺了过去。 半眯着眼,李臭皮倒也不慌不忙。微微偏开脑袋不紧不慢地躲避着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一炷香的时间,那柄沉重无比的“残剑”竟是被炎阳使得虎虎生风起来。招式也变得愈加的凌厉。原本钝重的剑刃,在炎阳那一次又一次的挥舞中渐渐幻化出了淡淡的幻影。本是虚无缥缈的剑气,此时也是缓缓地显现了出来。而且少年还未曾发现的是,每一次挥动“残剑”的同时,看似钝重的剑刃都会形成一道看似透明的剑气,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行了,停下来。”见得炎阳手中速度越来越快,李臭皮立马就发现了异常之处。 这凡人即便是再怎么陷入狂躁之中,那使出来的力气在到达了顶峰之后便是会下降。可面前的这个小子,一炷香还要多出半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手中的速度不仅没有减下来,反倒还隐隐有些加速的趋势。这般下去,后果也只有走火入魔一说了。 “停,停!”见得炎阳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李臭皮心中忽然泛起一抹烦躁。不知为何的,他心中总是有着些许的不安,又或者说是愧疚。 若不是黑白无常说出了他们真正的来历以及目的,或许还没有现在这么一出呢。 也不知这么做对不对。李臭皮心中暗暗道。而就是这么一分神,少年手中“残剑”几乎是立即发现了破绽。宽厚的剑刃猛地一个横劈,对着李臭皮胸口狠狠攻去。 或许是心神分心的缘故,或许也是心中带有愧疚的缘故。李臭皮结结实实地挨下了炎阳的这一下。 剑刃携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撞向前者胸口。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的,李臭皮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那般倒飞了出去。直到撞破了身后的门板,这才停了下来。 “炎阳,你这是干什么?”听得巨大的声响,霍子凡终于赶了过来。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得后者微微一愣。 只见李臭皮从破碎的门板之下缓缓地爬了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之后又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我说,现在气消了吧?”李臭皮强压着体内四下乱窜的力道,可语气中仍旧掩饰不了已经受了内伤的事实。 “是你让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他们的。”炎阳“哐”的一声把“残剑”往地上一顿。沉重的重量让得“残剑”直接被插在了地上。 “是。”李臭皮想了想,又张了张嘴。可发现现在要是解释的话似乎没什么用。于是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为什么。”炎阳努力压制住已经紊乱的气息,试图使自己保持清醒。可一连尝试了好几遍,却发现在使用“残剑”之后,身体里原本平稳的气息不管怎么控制,也无法再稳定下来。 “不能说。”李臭皮看着站在面前的炎阳,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说对你不仅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害死你。” 或许是刚才那一连串的攻击耗尽了所有的体力,炎阳的眼前忽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光斑,眼前忽然暗了下来。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后,炎阳这才缓缓说道。 闻言,李臭皮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想了想,对着少年招了招手。然后转身便进了屋中。 屋内。 炎阳看了一眼院子中的霍子凡和阿罪,把心神收了回来。看着盘坐在床上打坐疗伤的李臭皮,问:“你想要说什么?” 李臭皮定心守神,缓缓地把体内的伤势压了下去。旋即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不能说。不过我能跟你说的是,冰儿的离开,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只会有好处,绝对不会有坏处。” 李臭皮还没说完,炎阳便是打断了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要换做是别人,被炎阳这么一问说不定还真就给他一个理由了。可这李臭皮却并非如此。不仅没有给出理由,反倒是戏谑般的笑了笑,反问道:“那之前你凭什么相信我?” “我——”少年一时语塞。到底是年少,阅历尚浅,急忙解释:“这次不会了。” 李臭皮无所谓地耸耸肩,旋即正色道:“你之前因为的什么相信我,现在就能用同一个理由相信我。” “或许我爹跟你的交情没这么深。”炎阳淡淡地说道。 “我和你爹的交情深不深你怎么知道?”李臭皮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穿了鞋下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凭你现在的功力,想要去把冰儿救回来是不可能的。” “......”炎阳冷冷地看着前者,没有说话。 “你也别瞪我,瞪我也没用。”李臭皮丝毫不在意炎阳的目光:“看你的样子,也跟他们交过手了吧——怎么样,打得过么?”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手掌上那根并不存在的线。 见得炎阳没有说话,李臭皮也不恼怒,自顾自的往下说:“你出门的这几天时间里,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说着就拿眼角偷偷去瞟少年,却发现炎阳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里。 好尴尬啊。 李臭皮干咳了一声,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一件对你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好消息的事情。” 听得“好消息”三个字,少年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眼神呆滞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李臭皮。 “我记得你老爹以前好像拜在哪个门派之下过。”李臭皮说道。 闻言少年心头一顿,原本呆滞的眼神忽然多出了一抹神采。 见得少年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李臭皮刚想再卖个关子。可想了想,却又有些忌惮这个小子,生怕一言不合抡又起那把“剑”来找自己打架。 “这么门派可是个大派啊。”李臭皮说。“我记得以前听你爹偶尔提起过。你不妨去那个门派找人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你爹的消息——噢,对了。就算找不到,你也试着拜入他们门下吧。到时候好好练功,或许还有机会把你的小女友救出来呢?” (今天单更,明天双更) 第十七章 东清西玄南剑北昆仑(双) 第十七章东清西玄南剑北昆仑 李臭皮看了一眼炎阳背上的剑,又看了看脸色略带犹豫之色的少年,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我可是在帮你哎。” 炎阳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喂,”李臭皮撇撇嘴,有点不高兴了:“我说,给你指了条明路,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给我摆架子?”说着双手往腰上一插,作势就要往外走。 “等等。”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背对着炎阳的李臭皮咧起嘴角笑了笑,转而恢复先前的神色转过身去:“干什么。” “那个门派叫什么名字。” “干嘛要告诉你。”说着李臭皮又要往外走。 少年一看,一个闪身闪到前者面前伸手将其拦住:“叫什么名字。” 见得炎阳终于提起了精神,李臭皮心中也是略感欣慰。想了想,便对着门外的霍子凡两人招了招手示意进到屋来,然后转身回到屋内。 “这个门派嘛,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李臭皮坐在床沿上看了一眼炎阳,继而说道:“你是因为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村子。不过你的这两个朋友看起来倒不像是与世隔绝的人,应该听说过。” “叫什么。”没有关心李臭皮的废话,少年依旧冷冷地问道。 “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李臭皮翻翻白眼。 “前辈指的可是位于昆仑之巅的昆仑派?”霍子凡想了想,原本觉得不太适宜插话。可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李臭皮听了就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昆仑派。” “昆仑派是什么?”阿罪忽然问道。 霍子凡一愣,用一种‘你竟然不知道’的眼神看着她,解释道:“昆仑派是世间最早创立的四大门派之一,与玄虚派,东清宫,铸剑山庄齐名。又因为四大门派分别镇守四方,又有着东清西玄南剑北昆仑的合称。” “昆仑派是最厉害的?”阿罪问。 “四大门派的底蕴雄厚。又因所钻研的方向不同,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所以没办法区分排名。”李臭皮接过话说道。 什么没办法区分排名,打一架不就好了。阿罪小声嘀咕道。 打一架,谁赢谁就是老大。这个道理小姑娘很小的时候就懂了。那时候的阿罪,手持一柄桃木剑追着邻居家的其他小孩满世界跑,靠的就是自己力气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男孩子嘲笑自己没有爹娘的缘故。 “那我为什么要去昆仑派。”少年问道。 “这个嘛——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爹当年跟我偶尔提起过这个门派,虽然没说他就是这个门派的人,可或多或少也有着些联系。你到哪里打听一番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说着李臭皮顿了顿,又接着说:“这第二嘛,先前也说了。各派都有着自己擅长的方面。东清宫擅长的是气引之术,主攻的是修内。玄虚派擅长的是道法自然,主攻的是固外。铸剑山庄,顾名思义就是铸剑啦——不过你可别小看这铸剑山庄。他所铸出来的剑,通常蕴含着强大的灵气。使用者可通过达到剑人合一的方法使出更为凌厉的招式。” “昆仑派呢。” “昆仑派嘛——哎,你不是使的剑么?昆仑派最擅长的就是御剑之术。你若是能拜在他的门下,对于你日后练剑定能有所帮助。”说着李臭皮看向炎阳:“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去昆仑的原因。” “御剑?”阿罪眼前一亮:“就是那种可以踩着剑在天上咻咻咻到处乱飞的那种?” “咳......”李臭皮一时有点尴尬,忍不住咳了一声当做掩饰:“此御剑非彼御剑,而是驾驭——” “你就说能不能飞吧。” “能......不过此御——” “喂,我要去学。”阿罪歪过脑袋看向霍子凡。 “你不是要去帝都的六扇门么?”霍子凡问。 李臭皮:“这个御剑不是——” “学会了在天上飞,那去帝都岂不是快了很多?” “这个御剑......” “能不能飞?” “能......” “能不能!?” “能是能,不过......” “好了,那咱们就去昆仑派——哎,那什么,嗯......炎阳,你去不去?” 还在发愣的少年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抬起头来,发现是阿罪。 “哎,能在天上飞哎!咻咻地飞哎!”红衣少女手舞足蹈。 “炎阳兄,那便去一趟吧。”子凡也在一旁劝说:“若是能够学到昆仑派的御剑之术,说不定对救回冰儿姑娘有帮助呢?” 听到冰儿二字,少年眼前也是一亮,蹭的一下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李臭皮面前。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揪起后者衣服,生生就把李臭皮从床沿上提了起来。 “昆仑派在哪里?” 李臭皮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炎阳,自己这膀大腰圆的壮汉,竟然被这十几岁小毛孩子单手就给提溜起来了,心中不禁愕然万分。 “北昆仑北昆仑,自然是在北边啊。”阿罪说道。“北边的昆仑山上嘛——走走走,咱们赶紧启程吧,别耽搁了。” 炎阳看着被自己提溜在手里的李臭皮,刚才的怒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一时间也感觉这么对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有些过分,再加上这人还是自己爹爹的故友,这般无礼也的确放肆。想着就把后者又放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李臭皮行了一礼。 “侄儿无礼,冲撞了叔叔。” 这李臭皮不愧是个铸铁匠,平日里也懒散惯了,对这种繁文缛节倒也不在意。刚才惊讶那也是惊叹于这小孩子的力气惊人而已。见得炎阳对自己行了一礼,摆摆手也就了了。 “行,走吧,我们去学飞天术去。”也不等炎阳子凡在说什么,阿罪挥挥手率先出了门。 略带尴尬地看着李臭皮,后者此时也懒得解释这么多了,也是尴尬一笑,对着剩下的两人又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炎阳点点头,刚欲行出屋外却又忽然停住,回过身问道:“李叔,那把”剑“......如何处置?我现在还没有找到陨铜,所以也没办法帮你完成它。” “噢,你说它啊。”李臭皮看了一眼被插在地上的残剑,伸手拔了起来,看了看又叫回到炎阳手中。 “这是......?”少年不解。 “带着吧。”李臭皮把残剑交到炎阳手中之后,脸上又恢复成初次见面的那种懒散,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屋内走去:”这算是我这个叔叔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炎阳看着手中的残剑,刚欲抬头追问,却不想房门早已关上了。 “侄儿谢过叔叔!”炎阳对着屋内行了一礼。 “去吧去吧。”屋内传来李臭皮的声音。“江湖之路,坎坷艰险,自己多加小心便是。”说罢,屋内便是没了声响。 看着由于自己刚才意气用事而破坏掉的内院,炎阳对着屋内的李臭皮再一次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小小少年 三尺长剑 此次江湖之路,便是这么开启了。 第一章 闻 第一章闻 永夜城三百里开外。 炎阳抬头再一次环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子凡率先发觉到炎阳的异样,张口问道。 少年摇摇头表示没事,不过眉头仍未舒展开来。过了许久,炎阳这才问道:“子凡,你觉不觉得周围很奇怪?” “奇怪?”子凡听了一愣,下意识打量了一遍周围的情况。可周围树木葱郁草木葱茏,看了好一会也没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子凡说道。旋即又去看一旁的阿罪。 只见红衣少女手中拿着一枚比拳头还要大上许多的饭团不住往嘴里送去,似乎并不关心身旁两人的对话。 “别看我,不知道。”口中含有米饭,便是连话也吐不清了。 炎阳再一次打量周围,心中那股焦虑的情绪此时却是更盛了起来。 自打进入到这片山脉开始,自己心中便是对这片山脉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炎阳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就像是被一双眼睛暗中窥视着一般。能感觉得到危险但却无法发现危险来自何处。 这片山脉距离永夜城十分之近。按理来说距离人烟如此之近的山脉之中,不应该会有些什么东西的才对吧?炎阳心中嘀咕道。 算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少年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两人,便快步跟了上去。 永夜城。顾名思义,便是永远处在夜里的一座城池。在山脉之中的时候,天空原本还是万里无云。可当三人经过几天时间的赶路,距离永夜城不到五十里之时,头顶的天空却是如同三岁孩童的脸一般,说变就变。而当三人来到门前城下之时,头顶的天空却是彻底黑了下来。黑得与夜晚无异。 “今晚就现在这永夜城里住一晚,明晚再赶路吧。”霍子凡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三个字提议道。 尽管心中那股焦虑越来越盛,可奈何天色将晚,三人在山脉之中也是赶了好几天的山路,俱是疲惫不已。无奈也只能在此歇息一晚了。想着炎阳便点了点头。 见得炎阳没有异议,子凡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头就往城中走去。 “子凡,”炎阳轻声说道:“你说,这个永夜城怎么会是这样?” “嗯?”子凡自顾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似乎没听清炎阳的问话。 “哼,想必是这城中来了什么妖怪吧?”阿罪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满不在乎地说道。说话间手中的一枚饭团也是被塞进了口中。 阿罪这走了一路吃了一路,起初炎阳倒是颇感诧异。可见得久了,倒也习惯了。而且这一个多月的赶路时间里,两人倒也没了起初的那股陌生感,反倒是平和了许多。不过在听到阿罪说起这个城中恐怕有妖怪之时,炎阳还是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少年问。 “闻的。”阿罪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可没想先前粘在手上的饭团没吃干净,手指这么一点,几颗米粒倒是粘到了鼻尖上。 “哎......”霍子凡见状轻叹一声,抬手捏住红衣少女的女子轻轻把米粒拭去。 这一路霍子凡也不知从这小丫头鼻尖上拭去多少粒米饭了。想来估计也得有一碗了吧......炎阳心中暗笑。不过见得子凡对阿罪如此亲昵,却又不禁想到了那个一袭淡蓝衣衫的少女,不由又轻叹了一声。旋即又抬起右手看了看,又握了握拳。 “对了,阿罪你说你能闻出来有妖怪?”少年回过神来忽然问道。 见得少年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阿罪眨了眨眼睛,又想了想。这才说道:“很......奇怪么?” “不......奇怪么?”炎阳学着阿罪的语气反问。 “哎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妖怪啦。”红衣少女摆摆手,自顾自往前走去。“不过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呢,只要出现有这种味道,那应该就会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了。” “比如说?” “比如说......”红衣少女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一家商铺:“比如说这家的东西一定非常好吃——嗯,特别香。” 炎阳:...... 霍子凡:...... 看着阿罪自顾自地往店里走去,炎阳扯了扯子凡的衣角轻声问道:“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么一个怪胎啊?” 后者耸耸肩,脸上也是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旋即跟了进去。 “喂,你倒是说说啊。”看着对面的阿罪不住地往嘴里塞着饭菜,炎阳坐不住了。“别卖关子好不好?” 尽管已经熟络了起来,可进食期间的阿罪仍然没有要搭理炎阳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往嘴里塞着饭菜,把前者晾在了一边。 “阿罪就是这样的。”霍子凡抬手抿了一口茶,旋即放下茶杯又拿起筷子夹了些许往口中送去。优雅却不失礼节。与红衣少女的吃相俨然相反。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子凡说道。旋即也给少年的碗中夹了一筷子菜:“来,先吃饭吧。自从冰儿姑娘被抓走之后,你的饭量便是烧了很多。如此下去怎么行?别还没等我们到昆仑山呢,你自己就先垮了。” 炎阳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右手边桌上摞起来的三个空碗,只见每只碗比巴掌都还要大上少许。显然是炎阳先前用过的。 “实在是没有胃口了。”少年把碗往前轻轻一推,手中的筷子也是放在了饭碗之上。 用筷子挡住碗口,意思就是自己已经吃饱了,希望别人不要再给自己加菜或是劝自己多吃点了。 见得炎阳如此坚决,子凡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专心吃起饭来。 ------ “吃完了?现在可以说了吧?”炎阳看着阿罪,仍旧对于先前少女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你怎么就这么想知道啊?”阿罪双手往腰上一插,摆出一副老道的样子看着炎阳。殊不知自己还比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小了一岁半呢。 “说一下你会死啊?”闻言少年翻了翻白眼。 “嗯——”沉吟了一会,少女行出酒楼,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炎阳子凡两人。忽然问道:“哎,吃得好饱啊。你们想不想消化消化?” 店内,炎阳与子凡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明白阿罪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没劲。”看到两人不理解自己的意思,阿罪翻了翻白眼:“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么?走啊,带你去看看。” 第二章 初识昆仑(一) (单) 第二章初识昆仑(一) 皎月温柔,竹间林下。 “喂,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炎阳皱了皱眉头,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村子里的时候跟着其他的猎户出去打猎,却被别的凶猛的野兽盯上了一样。心中极度的不舒坦。 “你不是想知道么?”阿罪在前面边走边说着,也没回头。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竹林间忽然开始泛起雾来。乳白色宛如实质一般的雾气迅速在林间蔓延开来。不消一会,几人便是连二丈开外的东西也看不清了。 “走吧,回去了。”心头那股不安越来越盛。少年明显感觉得到快要突破临界点了。按照一碗的经验,这种感觉越强烈,那就意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越危险。 阿罪回身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看了一直跟在炎阳脚边的追风一眼,示意炎阳也去看。 炎阳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就低头去看。 这一看,前者立马就发现不对劲了。追风虽然是一天猎狗,可平时如果没有自己的命令它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警惕的动作的。可是现在的追风一改先前放松的样子,双耳直立,两眼泛着绿光恶狠狠地盯着前面不远的一处地方。 “追风,怎么了?”少年蹲下来揉了揉追风的脑袋想让其放松下来。可无论少年怎么安抚,追风那种警戒的姿态丝毫没有衰减半分。 “小心点,前面有东西。”霍子凡眉头一皱,说话间双手对着面前二人的肩膀一搭,猛然发力就把二人提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炎阳站定抬头仔细一看,发现前面果然又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见前方雾气缓缓涌动,借助着淡淡的月光,炎阳依稀能看到雾气中似乎有着一个什么东西的影子在飘动。 “什么东西?”少年心头咯噔一声,右手往背后一握,残剑登时就握在了手中。 “看看再说。”子凡伸手拦住炎阳,扭过头去问阿罪:“这些是什么东西?” 红衣少女轻轻吸了吸鼻子,又皱了皱鼻头打出个小小的喷嚏。揉着鼻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喔,可能是一些孤魂野鬼吧。” “鬼?”炎阳一愣,脑子里一下没反应过来“鬼”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你没见过啊?”阿罪问,“就是死了的人嘛。” 少年听了又是一愣,反问:“那为什么不叫死人?” “这个嘛——哇!”少女刚欲解释,面前浓雾之中忽然就出现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速度之快,阿罪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张脸便是直接贴在了她的脸上。 看着两张脸就这么贴在了一起,炎阳子凡二人俱是一愣。等看清了那张惨白大脸的时候,不有得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怎么只有一张脸啊?脖子呢?肩膀呢?身子呢手脚呢?我靠!怎么连个下巴都没有? “吱吱吱吱——”见得惨白大脸的恐怖样,少年一时间连舌头都失控了去。 再看那霍子凡。虽说面上比炎阳镇定了不少,可进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心中骇然万千都还来不及,这时哪管的上炎阳的提问? “何方妖怪,敢在姑奶奶面前造次!”阿罪最先反应过来。柳眉一蹙,身后那柄火红长刀已经被握在了手中。 见得少女如此反应,那大白脸也是微微一怔,迅速往后退出几仗拉开距离。只不过那双泛着雾气的浑浊眼珠子,此时仍旧死死盯在阿罪身上。 “找死!”红衣少女怒喝一声,手中长刀带起一道沉闷破空之声就劈了过去。 那大脸见状竟也不躲。任凭着长刀夹杂着凌厉气势将自己一劈两半。可待那刀刃划过之后,被劈成两半的大脸竟然又缓缓愈合在了一起。 阿罪两眼一瞪,身子一扭借着刚才挥动长刀的力道再次劈了下去。 “你不去帮她么?她看起来好像搞不定。”炎阳看向一边的子凡。 “唉......”霍子凡叹了口气,似是极为头痛。 少年上前拍了拍子凡肩膀:“一起上?” “不劳烦你了,我来吧。”说毕一柄青口宝剑已经被子凡从琴中抽了出来。紧接着脚尖往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往前飘了去。 “你来干什么!?”阿罪眼角见到有人靠近,转头一看,竟是前来帮忙的霍子凡。不由眉头又是一皱。 “帮你啊。”霍子凡翻了翻白眼:“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不用你——” 话还没说完,只见两人头顶兀地闪下一道精光,硬生生将两人与那白色大脸隔了开去。 “谁?”阿罪银牙紧咬,脸上也是出现了些许的恼怒。 那道精光散去,只见一男一女二人便是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两人俱是一身淡紫着装,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平时师父教的你不听,你看看,现在咱们飞到哪儿了?”男子眉头轻皱,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女子看上去极为年轻,似是与冰儿大小。只见她小嘴一嘟,一道清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还不都是因为你啊!说什么这里有妖气,还催着我快些!我一急,能不出错吗!?” 那紫色衣袍的少女说完转身就想走。可没想到身子一转,俏脸正好又贴到了那张大脸之上。顿时脸色就变了。 “哇!妖怪!”少女大叫一声,转身便往那男子怀里扑去。 那大脸看到少女好欺负,便就这么跟了上去。 男子先是一愣。等看清面前那张白色大脸时,也是眉头轻皱:“果然是你。”说罢轻轻将少女往身后推开。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手中那柄长剑顿时就被附上了一股淡淡的青光。 “生也不是生,死也不肯死。留在人间作甚?”男子长剑斜指,沉声问道。 炎阳三人俱是一愣,面面相觑却也是满脸疑问。 “早早投胎去罢!”话音未落,男子身形一晃顿时就出现在了那张大脸面前。而手中那柄长剑,也在瞬间插入了它的眉心之中。那大脸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是化作一股青烟消散了去。 第三章 初识昆仑(二) (双) 第三章初识昆仑(二) 那紫衣男子只消一招便是把那张大脸消灭。这看得炎阳三人无不是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 待收好长剑,男子这才发现炎阳三人。回过身冲着三人微微一笑:“惊扰到了各位,不好意思。” “咦,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那女子这时也是反应了过来。 炎阳闻言面露尴尬。这要自己怎么回答?难道说是阿罪一路闻着味道过来的?那这不是跟够没什么区别了么?当即只好咧着嘴笑了笑,回答道:“那什么——我们是在这山中迷路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走出去。” 天哪,冰儿这才离开了多久,自己竟然学会说谎了......而还是张口即来。 虽说炎阳三人脸色不好看,可紫衣男子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继续报以微笑:“三位若是迷路,只消朝着西北方向一直走下去,便会进入永夜城地界。到了那里便会安全了。” “谢谢。”炎阳点点头。 “走了走了,赶紧回去跟我爹复命吧。”女子扯了扯那男子衣袖催促道。“师兄你可是答应了我的。出完这次任务,回去之后便是要教我法术!” 男子目露溺爱,伸手在女子鼻尖轻轻一挂:“好了,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说毕对着炎阳三人抱了抱拳,左手负剑往空中一抛。顿时二人身形便闪到了空中剑上。 “法术?”炎阳喃喃自语了一句,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朝着天空问道:“敢问——”此话出口的同时炎阳又是一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那紫衣男子。 “额......仙人?”少年试探性地问道。 男子轻轻一笑:“我乃昆仑派弟子,定远。” “定远仙人。”炎阳点了点头。 见得少年这般憨厚,定远不禁莞尔。对着后者又抱了抱拳,问:“小兄弟还有何事?” “你会法术。”炎阳说道。“嗯......对了,而且还是昆仑派的弟子?” “是。”肯定之后,定远想了想,似乎是看出了后者眼中闪过的一抹激动。便又问:“小兄弟是想要拜师?” “对对对,我们三个都想!”阿罪抢先一步回答道。 听得阿罪说话,定远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皱。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东西。迟疑了一会,等到身后女子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这才回过神来:“噢——三位若是想要拜入我昆仑派门下做弟子,那自然是好。”说完顿了顿,又说:“恰逢我派最近招收新一批的弟子。二位小兄弟若是有意,可在三个月后参加我派的入门考试。” “我们两个?”炎阳和子凡对视了一眼,旋即又去看定远:“为何只有我们两个能去?” “笨蛋,昆仑派不招女弟子。这条规矩已经定下快有一千年了。”女子接口道。 “那你为什么又能在里面当弟子?”阿罪上前一步问。 “我?因为我爹是昆仑派的掌门咯。”女子得意道。 听得女子这句话,阿罪那原本兴高采烈的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点了点头,回到子凡身边默默站着。 “师妹。”定远见到师妹如此无礼,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旋即又对阿罪道:“我派是有这规矩不假。” 闻言阿罪的脸色便更是暗淡了下来。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定远忽然话锋一转。“若是姑娘天资过人,那么或许会出现例外。” 阿罪面露喜色,却又黯淡了下来:“例外......你们这条规矩都定了快上千年了,有那么容易么?” 小师妹把脸一扬,得意道:“哼,那你以为我娘是从哪里来的?” “昆仑派从定下这条规矩开始直到现在,共有五十余女子通过考试,被纳入我派门下。”定远说道。 “哎呀,好了。师兄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啊?赶紧回去了。你还要教我法术呢!”女子催促道。 拗不过小师妹的撒娇催促,定远只好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三位,若是想要一试的话,三个月之后,昆仑山见!”说完双手抱拳,二人便是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之中。 三个月之后......而且还有考试啊。 炎阳抬着头看着定远他们刚才飞走的天空发着呆。 管他呢,只要能学到法术把冰儿救出来,什么考试不考试的。统统不重要!少年咬了咬牙。 “算了,还是回去吧。”子凡提议。“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先回到城里去吧。”说完就看向炎阳, 少年点点头,又去看一边的阿罪。却发现阿罪此时垂头丧气并不搭理自己。 “没什么,大不了咱们不学了。我陪你。”子凡上去安慰。 “不能学御剑术的话,就不能尽快赶去帝都了。”阿罪少有的露出少女那种惆怅之色。 “试都还没试,你怎么知道你不行?”炎阳问。“冰儿以前叫我法术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我能学会啊。不过你看我现在——”说完炎阳双手在胸口结出一个手印,口中喃喃念出咒语:“五灵之术——火!” 话音刚落,一枚如拳头般大小的火球瞬间出现在胸前,随着炎阳双肩一震,火球迅速升空,在空中炸成一朵火花。 “原来你会法术啊?”子凡也是吃惊不小:“你怎么不说?” 炎阳摇摇头:“这五灵术只冰儿教我的。不过五灵我只学了火灵,道行尚低,没什么好卖弄的。” 阿罪看到炎阳召唤出来的火球的时候,也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一个不敢相信的表情。 “喏,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炎阳解开手印,拍了拍手。 “行,那便去一试!”阿罪眼中一亮。 学会了御剑术,那就能飞到帝都去找爹和娘了。 话分两头。 竹林之上,夜空之下。 “你看,师兄说的没错吧?”定远负手立于剑上,目光淡淡地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刚才正是炎阳召唤出来的火球爆炸的地方。 “虽然威力不大,可他毕竟只是个凡人。一个凡人,能自己把法术修炼到这种程度,不论是天赋还是天资,都远远超过别人了。”定远说道。 身后的小师妹哼唧了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不满:“师兄你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看一下他会不会法术?” “不止如此。”定远摇了摇头:“你忘了这永夜城市什么地方了?敢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在如此偏僻的荒郊野外。这三人若不是有着一技傍身,绝不可能。” 身后的小师妹懒懒的“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见得小师妹不搭理自己,定远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这小师妹,从小便是在昆仑派中长大。平日里老是一副调皮的模样。反倒是在自己这里,确实有些乖巧。倒也算是可爱。 见师兄没有搭理自己,小师妹又哼唧了一声,问:“那师兄,你说好了要教我法术的,现在怎么办?” “放心吧,师兄答应你的自然不会忘记。”定远说道。“不过可能还得再往后推迟些时日——” “啊?还推啊?”小师妹闻言就不干了。要不是现在御空站在剑上,自己恨不得对着师兄的肩膀来上一口。“上次你就说教我了,可有推迟说这个地方有鬼怪作祟,说要解决此事之后再来教我。这次——” 定远苦笑:“师兄这次发誓行不行?过几日便教你。”说完顿了顿,忽然换了副嘴脸,贼兮兮地问道:“难道小师妹你就不想在山下多玩些时日么?” 这个诱惑可就大了。要知道昆仑派平日里是绝对不允许弟子轻易下山的。而且就算是要下山,还得跟隶属的各个长老或者是执事申请。得到批准之后才能下山。过程繁杂无比。这次难得跟师兄跑下山来,那定然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见得身后没了声响,定远便是知道师妹答应了。不由得苦笑一下。 不能教师妹法术,那是掌门亲自对自己下的命令。师妹年纪尚小,尚还不能自制。这个年纪要是学了法术,平日里打碎个把锅碗瓢盆那也倒是算了。要是创出什么大祸出来......想到这里的时候定远忽然背后一凉,冷汗就下来了。 犹记第一次教师妹火灵术时,那时也不过是感觉好玩而已。谁知道师妹一学便会。愣是把伙房给烧了。那把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代价便是所有的粮食都给烧光了。昆仑派连同掌门在内,在新一批物资到来之前足足饿了两天......这也就是为什么掌门师父不让自己教师妹法术的原因。 当然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刚才遇到的那三个人。 定远老是有一种感觉,那个会使火灵术的小男孩,给自己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像派中的一个师伯。 不对吧......定远暗中摇摇头。那个师伯早就被禁锢在派中禁地之内。据说已经有特别长的时间了。 时间有多长?据说自己与那师伯相隔了两个字辈。自己是定字辈的弟子,在自己之前还有两个字辈。分别是悟字辈、思字辈。 而那个师伯,好像是莫字辈的。 (感谢各位的收藏和推荐票。另外如果有人对第一卷第一章那个故事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作品相关里看看。就不在正文里发了。) 第四章 醉打 第四章 经过了先前遇到昆仑派弟子之后的事情,炎阳三人对于拜入其门下学习御剑之术,便是更加向往了一步。可事情是否真的有那么顺利呢? 三个月之后。 “不愧是仙山,和村子里的那些山就是不一样。”炎阳抬头努力想要往上看,可山间的云雾缭绕却是将整座昆仑遮挡去十之七八,凭肉眼自然是不可能将之望穿。 “不是说三个月之后的这里会有入门考试么?”子凡皱着眉头,再次环视了一遍周围。发现除了身后一个布衫老人背着箩筐准备往上走之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老伯。”待得老人走到近前,炎阳上去行了一礼。“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昆仑山?” 老人看了看炎阳,又看了看边上的两人。擦了把汗,把箩筐从背上取下来放在一边,自己就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此处便是昆仑山了。”老人说。 炎阳又鞠躬行了一礼,问:“那再请问一下。我听说这山上的昆仑派会在这几天举行一个招收弟子入门的考试。可为什么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布衫老人抬头看向炎阳,面露可惜之色。缓缓道:“年轻人,你们来晚了。这入门考试早在十日之前便已经结束了。” 三人听闻这话都是一愣。子凡翻着白眼算了一会,对老人行了一礼,问:“老先生,三个月前我们曾在永夜城遇到过两位昆仑派的弟子。这入门考试的时间就是他告诉我的。” 老人听了转头看向子凡,“噢?”了一声。旋即又问说道:“可这和你们迟到了又有什么关系?” “老人家,我们这三个月来紧赶慢赶赶过来的。时间都已经算的非常详细了,不会出错的。”阿罪上前一步。 “哟,还有个小姑娘——怎么,你也要上去?” “老伯,你就别开我们的玩笑了。麻烦你快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一路上时间都已经算好了,赶到这的时候正好能赶上入门考试。” 歇了一会,老人重新把箩筐背到背上。临行前回身看了一眼炎阳,说道:“我就住在这山脚下,要赶过来考试的人必定会经过我家门口。你们也不用跟我争了,还是回去吧。等到下次他们还招收弟子的时候你们再来也不迟。” “老先生,请问一下下一次的考试是什么时候?”子凡上前一步问道。 “下一次啊......”老人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我四岁的时候看到过一次。十天前是第二次。” “喂,那你今年多大了?”阿罪问。 老人笑了笑:“今年八十有四。” 八十年才收一次弟子??? 炎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见得老人又要往上去,便急忙上去继续追问:“那什么......老伯,请问一下。我们如果真的是因为赶路迟到了,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这八十年才有一次的考试,我们——” “算啦。”老人摆了摆手:“你们真的想拜入昆仑派门下?” 三人如鸡啄米般点头。 “这通往山顶之路常年被幻境所笼罩,你们要是贸然往上走很有可能陷入幻境而无法自拔。不过我从小便是在上边打些杂务,对这破解只发到也有一些研究。”老人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小节青翠竹枝来,然后交到炎阳手中。 “这竹枝名为醉打。你们三人往上去,这一路上只要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用它来抽打,那幻境便会被破解掉。” 炎阳看着手中名为醉打的竹枝。竹枝总共不过三节,粗细如同自己的手指,长短不过小臂。就这么一根小小竹枝就能把这昆仑派设下的幻境打破? “老伯——”炎阳抬头刚欲询问,却发现那老人负着箩筐早已走远了。 “现在怎么办?”子凡问道。 炎阳看了看手中竹枝,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快要隐入雾中去的老人。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办来才好。倒是阿罪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从炎阳手中拿过醉打看了看,问:“哎,那老头刚才说那这个东西去打不对劲的东西。不对劲的东西是什么?” 炎阳摇摇头,子凡也是摇头。 阿罪翻了翻白眼:“你们还能不能行了?既然已经有了上去的方法,干什么还这么垂头丧气的。” 炎阳看着阿罪手里的醉打,眉头皱了皱:“我总感觉这老伯有些奇怪。” 子凡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奇怪什么,人家好心把破解幻境的办法告诉我们,你们还怀疑他?”阿罪问。“算了算了,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说完也不等炎阳子凡反应过来,头一扭自顾自地往上行去。 子凡一看,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慢慢走远的背影,炎阳咬了咬牙,无奈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话分两头。 远在昆仑千里之外的一处山谷之中。 谷中鲜花遍野,一身着火红裙秀之人负手立于百花丛间。身后一黑一白二人垂手安静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这些什么。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黑衣男子对着面前那人的背影半跪抱拳说道。 这黑衣男子,只消看上一眼便会发现。竟是几个月前将冰儿从炎阳身边抢走的黑无常。而身边的那个白衣女子,也就是白无常了。 “需要属下现在过去么?”白无常也是单膝下跪,对着前面那人抱拳问道。 那火红裙袍身影也不说话,只是抬了抬手。黑白无常二人见状,点了点头:“是。”语毕,二人身形忽的一柔,竟是消失在了原地。 待得无常二人消失,那火红身影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而那原本以为能够看清红衣身影面庞的,却是被其脸上一张面具遮了去。不过从其穿着,再加上胸脯上的隆起,也是能够判断出此人的性别了。 红衣缓缓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旋即又缓缓低头看向自己手中。 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枚鹌鹑蛋大小的莲子。而这莲子除了个头略大之外,那颜色却也是鲜艳得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平常的莲子无非是青黑二色。而这红衣女人手中的莲子,却是鲜红欲滴的血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红衣女人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手腕一翻那枚血莲子便是被收了起来。 彩蝶翩跹,蜂子围绕。不知为何,这座山谷之中,竟是有一座莲池。 第五章 不寻常之物 (单) 第五章不寻常之物 山谷之外。 “哥。”白无常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黑无常。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 “怎么?” “没什么。”白衣女子轻笑着微微摇头。“只不过是想到,咱们兄妹俩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能够回到家族中了。” 黑无常点了点头,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忧虑之色。许久之后这才将视线从妹妹的脸庞上移开望向天空。 是啊。离开家族到底有多少年了,自己也不记得了。自从凰族的踪迹被那一班人寻到了之后,边再也没了宁静之日...... “幸好小姐能够原谅我们的不辞而别。”白无常轻声说道。 “戴罪之身。”黑无常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真要说起来,要不是现在凰族百废待兴,你我兄妹二人说不定早就被族中的长老追杀致死了。” 听得哥哥这番话,白无常脸色微变。带着些许的怒容不屑道:“哼,要不是在那场大战之中你我二人受了重伤,又怎会需要孩童的鲜血来疗伤?我们兄妹二人当年为族中做了多少事情,难道就为了这么区区一件事情就将之前的功劳洗去?” 算了。黑无常又是摇了摇头,心中也是叹出一口气。“这么多年都已经挨过来了。既然家族能够重新接受我们,那便也足够了。”说罢双手在胸口结出一个手印,接着往前一张。面前的空间便是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竟是缓缓张了开来。 在那被撕裂的空间之中,竟是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影。再仔细一看,身影却由一个变成了三个。而这三个身影,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炎阳三人。此时的他们,这时候却是在昆仑脚下卖力向上攀登着。 “这三个小家伙。”白无常哼了一声,发出一阵苦笑。“竟然去了昆仑山。” 黑无常双手一拢,面前那面如明镜般的虚空便是被收了起来。 “要是真入了昆仑派,那日后可是免不了要再见面了。” “哥哥你不是跟他们约了三年之期么?”白无常问道。“不管怎样,迟早是要见上一面的。” 黑无常摆摆手,表示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说下去了。“走吧,晚了该赶不上了。那些人脾气不好,难得请得动他们。万一怠慢了,这罪过可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 白无常点了点表示明白。二人身形缓缓一柔,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 昆仑山脚下。 炎阳三人已经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了。可这段时间内,无论三人如何努力往上走,却终究还是在山脚下的那一段路中打着转转。根本无法上到山腰之上。这让的三人十分郁闷。 “先前那老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阿罪坐在石阶上,脸上浮现出一抹烦躁。“这都走了一天了,连山腰都走不上去。今晚怎么办?在这里过夜?” “别急。”子凡抬头看向远处那被云雾半遮半挡住的山腰,轻轻握了握拳头。“那个老先生说的应该是对的。这上山的路被幻境笼罩,如果找不出破解的方法,别说是今晚了,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上去了。” “这——”炎阳皱着眉头,张口刚欲说话。身旁树丛之中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团灰色的东西猛地就从里面窜出,对着炎阳的脑袋张口便是咬了过来。 “小心!”子凡反应最快,急忙招呼炎阳小心。 子凡反应最快。可那红衣少女的动作却是更快了一步。 只见阿罪猛地从地上弹起,右手闪电般挥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团灰色影子连炎阳边都还没沾到,便是被阿罪一拳打飞了出去。一连往下滚了好几个石阶之后,却也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炎阳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朝那影子看去。发现竟是一只浑身灰毛,脑袋这么大的老鼠。顿时就长大了嘴巴。 阿罪收回拳头,又甩了甩手。满脸不屑:“哼,动作这么慢,还敢在我面前显摆。” 待得炎阳上前一看,这才发现这只——这头老鼠已经被阿罪一拳轰的早已鼻歪眼斜,魂归天外了。 咽了口唾沫,少年略带尴尬地抓了抓脸。这才招呼二人过来。 “这么大的老鼠......”子凡看清之后也是连连咋舌。 “仙山嘛,老鼠大一点也是正常的。”阿罪伸手拽住老鼠的尾巴提溜了起来:“长得都快有只鸡这么大了,怕不是成精了吧?”说完抖了抖老鼠尾巴,手中老鼠被抖得一顿乱颤。 “赶紧扔了吧,太恶心了。”子凡露出个嫌弃的表情:“都让你一拳打死了,干嘛还作弄它。” “恶心?”阿罪扭过脸看向子凡。说话间又抖了抖老鼠尾巴:“很恶心么?” 自己还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娘。能长大这么大,也不知道抓了多少只老鼠,也不知道吃过多少只老鼠了。要不是没有老鼠吃,自己恐怕早就饿死了吧?很恶心么? “很恶心么?”阿罪问。“这么大的老鼠,肉一定非常厚。”说罢眼中竟是冒出了饿狼般的绿光。 子凡下意识往后退出一步,脸上肌肉抽了抽,一时间jingl竟也说不出话。 这只——头老鼠,变成了三人当晚的晚饭。 虽说打心底抵触这头跟鸡块头大小的老鼠。可当老鼠往火堆上一架,散发出烤肉独有的香气的时候,子凡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三个月啊......这三个月里为了赶到这里,三个人连续吃了三个月的干粮。别说是肉了,连点油星都没见着。当即三下五除二,那老鼠便是剩下了一副骨架。 “明天天一亮,咱们就继续往上走。”炎阳看着面前的火堆发着呆:“时间不多了。三年的时间里我一定要学到真正的本事。要不然就没办法把冰儿救出来了。” “得了吧。”阿罪翻了翻白眼。“先想想怎么把这幻境给破了再说。要不然别说是往上走了。现在在幻境之中,连往下走想要回去都没有办法。” “那个老先生不是说......”子凡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却又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了。 要破这幻境,首先要找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寻得之后,再用醉打将其鞭打。这样才能破除幻境的限制。 说倒是简单。可这一天的时间下来,别说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周围就是连长的稍微高一些,或者稍微粗一些的树都没有看到。何谈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炎阳从怀中取出醉打细细看着。心中却是不大理解老伯口中那“不同寻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就是这只老鼠?”阿罪伸手从牙缝里拔出一根肉丝,看了看,又塞回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老鼠?”炎阳子凡都是一愣。 “这只老鼠这么大,应该算得上特别了吧?”阿罪说道。 炎阳打了个冷战,僵着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那被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老鼠。 天了噜......被阿罪这么已提醒,这只老鼠似乎还真是......挺特别的哈...... “吃都吃完了......”霍子凡扶额。“现在才说......” “吃饱了,当然有力气想事情了。”阿罪一脸的理所应当。 罪过啊......炎阳欲哭无泪。老天看我破不了这幻境,都已经把破解之法送到我面前了。我竟然把它给吃了...... “嗯......”阿罪沉吟了一会,忽然从炎阳手中拿过醉打,对着地上那副骨架就抽了过去。 “活着的时候是特别的,死了之后应该也是吧。”阿罪说道。说话间手中醉打便已经抽到了骨架之上。 ...... ...... ...... 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炎阳三人摈住呼吸,原本以为这一抽竹鞭下去,尽管不会地动山摇,可至少也会风云色变吧?可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难道这不是特别的东西? 再抽一下?想着阿罪对着骨架又是一鞭下去。 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再抽一鞭? ...... 可怜的巨鼠,死之后被吃了肉不说,竟然还被鞭了尸...... “嗯——看来这不是特别之物。”阿罪说道。说完把醉打往炎阳怀里一扔,寻了个平坦的地方躺了下去准备歇息。 少年看着手中的醉打,不知为何竟也松了口气。 还好这不是特别之物......想着收好醉打刚欲躺下,剩下便是传来了阵阵颤抖。 炎阳一愣,回身看了看身下,却并未发现什么东西。便以为是白日里累坏了出现了幻觉。便也就不理会了。可没想到这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直至整座山似乎都在颤抖起来的时候,炎阳这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好了。 难道说......这硕鼠真的就是老伯口中那不平常之物?而阿罪那不经意间地抽打,竟然真的就把幻境给破掉了? 第六章 护派大阵 (双) 第六章护派大阵 是夜,昆仑派中。 无数弟子在睡梦中被一阵阵的地动山摇惊醒,纷纷穿上衣服跑出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议事厅内。 “师父。”定远对着面前一中年男子行了一礼。 “发生了何事?”中年男子浓眉轻皱。眉宇间倒也是颇为沉稳,并未被这昆仑动摇一事露出半点惊慌神色。这个中年男人,便是昆仑派中的现任掌门,莫念。 议事厅左右两侧坐着的,便是门派中的三位长老。以及他们身后站着的直系骨干弟子了。 “我昆仑山从立派至今,似乎从未发生过此等事情。会不会是——”一旁的大长老捻着胡须,眉头却也是紧锁着。 “哎,不对。”一旁的二长老忽然说道。“立派至今也不是没发生过。”说毕顿了顿,问道:“那年前掌门师兄门下弟子莫缺之事,你们可还曾记得?” 听得“莫缺”二字,掌门莫念眉头轻轻一皱。而余下的大长老以及三长老,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 莫缺...... 确实。立派至今,昆仑山确实有过类似于今晚这般的地动山摇。那件事情,就发生在莫缺背叛师门之后。 那时的昆仑派中,现任的掌门莫念,却是当时掌门门下三个弟子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可尽管是如此,对于莫缺师兄的事情自己还是略有耳闻的。对于莫缺师兄背叛师门,与妖孽结下孽缘一事,自己也是少数几人当中所知晓的。 当时的莫缺师兄,在自残谢罪之后并没有得到掌门师父的原谅。师父反而欲将其当场诛杀。只不过被当时的血莲妖救了去。而就是在那不久,昆仑山便是发生了跟今晚一模一样的事情——护派法阵被人强行破坏了。 那之后的事情,便只剩下屠杀了。 血莲妖宛如杀神下凡。但真是挥一挥袖裙便是能够杀死一群的弟子。那种法力已经达到了无法相抗的地步。 眼看着昆仑一派千年基业将要毁于一旦,掌门师父挺身而出,用尽了毕生修为,再加上当时三位长老以命相搏。这才将那血莲妖封印在派中那座莲池之内。而掌门师父以及那三位长老,在那一战之后便也是陨落了去。 而今现在这般动静......莫不是血莲妖突破封印,再一次前来寻仇了?不对。掌门师父在将血莲妖封印之后,用最后一口真气在自己体内留下了些许感应。以便用来实时监测血莲妖的封印状态。这么多年以来,血莲妖虽说无数次企图突破封印,可毕竟也没成功过。 想到这里,莫念缓缓闭上眼睛,再一次感受了一遍体内那股感应。 没有,血莲妖仍旧被封印在莲池之中并没有突破封印。可这地动山摇,又是从何而来? “定远。” “弟子在。” “速速下山查明真相。” “是。”定远抱拳行了一礼,后退出了议事厅,转身便御剑朝山下飞去。 “各位长老放心。”掌门莫念轻轻一笑:“并非是那血莲妖。血莲妖此时仍被封印在莲池之中。” 听得莫念如此一说,三位长老俱是松了一口气。可眉宇间那抹担忧却仍未减少。 能够造成当年血莲妖那般气势的,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了...... 山脚之下。 炎阳三人仍不知自己已经闯了弥天大祸。此时的他们正费尽心神,想要稳住自己而不被这般地震所震翻。那里还能顾及其他? 待得定远御剑而下,看到已经被震得七歪八倒的炎阳三人时,也免不了小吃了一惊。 定远记性还不错,尚能记起三月之前曾在永夜城郊外遇到这三人时的情形。可是不对啊......定远皱了皱眉头。 上次虽说入门考试是在三个月之后开始。可现在还没到考试的时间啊。这三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平日里除了在招收弟子考试的时候,其余时间这护派大阵是一直处于开启的状态。只有等到考试的那一天才会暂时关闭。而那时候为了保护门派的安全,更是会加派弟子沿路守护门派。 现在距离考试尚且差了三天,而护派大阵也是处在运转之中。这三人是如何进来的?难不成这大阵......想到这里定远眉头便皱的更深了。催动真气,脚下长剑便是化为一道流光朝炎阳三人飞了过去。 炎阳三人见到定远的时候自然是非常高兴的。毕竟定远是昆仑派的弟子。他能出现在这里,虽说对自己拜入其门下没什么帮助。可毕竟说明了些什么东西。 “你们三人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定远御剑悬空,对着下面的炎阳三人问道。 “定远师兄。”尽管被震得七颠八倒,可子凡依旧是对着空中的定远行了一礼。“我们三人正是为了入门考试而来。” “入门考试?”定远眉头又是一拧。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正是。”子凡答道。“我们三人赶了三个月的路,虽然迟到了,可还是想要上去试上一试。” “迟到?”定远一愣,旋即眉头拧的更深了些。 “对啊。”阿罪努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你这人,为什么要骗我们?说什么在三个月之后举行考试。我们掐着时间紧赶慢赶才到了这里。却又被告知考试已经在十天前结束了。” “考试在十天前结束了?”定远又是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炎阳也是一愣。 “掌门师父任命我为这次入门考试的第一轮考官,你说我知不知道?”定远皱着眉,心中那股不安却更甚了起来。 “我来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定远问道。 “废话,当然是来考试的。”阿罪翻了翻白眼。 “我是说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派护派大阵之中?”定远又一次问道。“这护派大阵平时里处于运转状态,若不是关闭,根本没人能够进入其中——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噢——你说这个幻境啊?”阿罪恍然大悟。“就这样走进来的呗?”说完等了定远一眼:“哎,能不能先把这座山稳住啊?再晃下去我就要吐了。本姑娘好不容易吃了顿肉,吐出来简直可惜了。” “这护派大阵一旦启动,除非是掌门亲自关闭,否则任何人都没办法。”定远答道。说完又问:“你们是走进来的?” “废话,不然还是用爬的啊?”听得定远没办法关闭这个所谓的大阵,阿罪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定远没再搭理阿罪,反而是看向了其边上的炎阳。 “我们白天在这里碰上一个老伯。”炎阳说道。 “老伯?” “对啊。他说他从小就在你们派中打杂,所以看我们因为迟到了可怜,就给了我们一件东西。”说着炎阳从怀中拿出了那支醉打,对着定远扬了扬:“他说只要发现不同寻常的东西,只要用这枝竹子抽打一下。就能把这个幻境破解掉。” “一个从小就在我派中打杂的老伯?”定远心中一颤,立马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对啊对啊,他就住在你们山脚下。”炎阳说道。 我派日常杂务琐事都是由派中弟子打理,从未向外界请过人。而且昆仑脚下虽说不是我派地界,可一向也是无人居住之地。何来的老伯居住? “你们三人暂且在此不要乱动。我先回去禀告掌门师父。”定远留下一句话之后便是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夜空中。 能不动声色将三个小孩送入我护派大阵之中,并且还能知晓我护派大阵的破解之法......莫不是......不行,一定要将此事尽快禀告掌门师父。定远心中暗道。同时急速催动体内真气。脚下长剑发出以上长鸣,再一次提升了飞行速度。 暗夜之下,树冠之上。一道黑色人影静静地立在上面。看着头顶之上的定远急速掠过,人影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微笑。 借助星空照明,也能依稀辨别此人面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将破阵之法以及醉打交于炎阳的那个老伯。只不过此时的他,嘴角的那抹微笑却是显得诡异无比。宛如一头嗜血的野兽。 第七章 上山 第七章上山 昆仑派,议事厅内。 原本负手而立的莫念听得定远此番回报,竟也是露出了少许的惊讶之色。 “定远,这是可曾问清楚了?”还没等掌门开口,大长老就已经抢先一步问了。 “禀告长老,那三个小孩确实是这么说的。”定远对着大长老行了一礼说道。 “我护派大阵乃是由创派之初师祖所设,”二长老捻着胡须,脸色却也是严肃了起来。“破阵的关键正是那所谓的‘不寻常之物’。而为了掩饰这‘不寻常之物’的存在,师祖还特地将其化去原本形态。可现在竟然被识了出来。” “莫不是什么巧合?”三长老问道。“当年血莲妖之所以能够破解此阵,凭借的不就是一时的好运么?” 掌门莫念听了就摇摇头,回过身抬眼看向议事厅外那浩瀚夜空。良久之后这才开口道:“不可能。那人既然能知道我派护派大阵的存在,并且还能知道破解之法。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之事。”说罢莫念看向一旁的定远,又说道:“定远,那三个小孩现在在何处?” “尚被困在山脚护派大阵之中。” “你去把他们带上来,我要亲自问个明白。” “是。”定远抱拳。“烦请掌门师父暂时关闭大阵,弟子这就下去把他们带上来。” “关闭?”大长老听了不禁一愣:“那人说不定此时还在山中埋伏着。这要是将大阵关闭,万一此人沉乱潜入我派。这又该如何是好?” “大长老放心。”莫念重新负起双手放于身后。“山脚之下的大阵虽然关闭,但山腰以及山顶的却依旧运行。这点大可放心。若是不把山脚的大阵关闭,那三个小娃估计这辈子也没办法走出来了。” 听得掌门此言,大长老也是挥了挥手,示意定远抓紧时间。一旁的定远行了一礼,转身便出了议事厅。身后长剑“呛”的一声离鞘而出,定远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朝山下飞去。 身负掌门及三位长老的任务,定远自然不敢怠慢。不消一注茶的时间,便是把炎阳三人从幻境大阵中带了回来。 “禀告掌门师父,三位长老。人带回来了。”定远收回长剑,对着议事厅内的几人行了一礼。此时的议事厅内,除了掌门莫念之外,剩下的便也只有三位长老了。而其余的弟子,也是被赶回去歇息去了。 “掌门?师父?”听得定远如此称呼,炎阳微微一愣。旋即对着那个紫袍背影轻轻抱了抱拳,问道:“冒昧问一下,你是掌门还是师父?” “不得无礼。”定远小声提醒道。“他是昆仑派现任掌门,同时也是我的师父。” 炎阳听后“喔”了一声:“掌门师父好。” “你们三人为何会在我昆仑山脚下?”莫念回过身来问道。可就在回过身看到炎阳的一瞬间,莫念的眼神便是注意到了其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玉佩。心中微微一颤,却也是不露声色地隐藏了起来。 “想要来考试呗。”阿罪倒是无所谓地答道。 “考试?”莫念重复了一句。“我派最近确实是在招收弟子不假。可招收入门的考试时间尚未到达,你们三人为何这么急着就往上闯?” “时间没到?”炎阳三人一愣。“不对吧?是不是掌门师父你弄错了——” “喂,不许乱叫。掌门师父可不是你叫的。”定远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没事。”莫念摆摆手,旋即又看向炎阳:“你说。” “是。”炎阳抱了抱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着莫念以及在场的三位长老说了一遍。 听了一遍之后,莫念眉头皱了又松,松了没一会又是皱了起来。脸上表情也是阴晴不定起来。 好一会之后,莫念这才摆了摆手,到:“定远,你暂且把这三个小孩带下去休息。我与三位长老还有要事相商。” “是。”定远应道。旋即带着三人先行离去。 见得几人已经离去,莫念紧缩的眉头这才稍微松开了些许。此时的他倒是少了些掌门的派头,反倒是坐了下来。 “三位长老,依你们看,此时该如何处理?”莫念问。 “这三个小娃怕是他们的奸细。”见得其余两位长老没有说话,三长老率先开口。 “如何说?” “我昆仑派自那血莲妖大闹一场过后,这几百年的时间里过得确实是太安逸了。”三长老说道。说着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三长老,安逸不好么?”大长老问。“当年血莲妖大闹昆仑派时,你我还有二长老三人还只不过是刚入门的愣头青而已。当时的景象你又不是没见过。那般景象你可是还想再见第二次?” “大长老言重了。”三长老放下茶杯,手指在座位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要是能一直平安下去,那自然是好。可——” “三长老说的对。”莫念忽然开口说道。“要说除了血莲妖之外我昆仑派长久以来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这么久自然少不了与那些妖魔邪道结下祸端。如此推论,说不定此次正是他们前来寻仇。” 一直未曾出声的二长老眉头轻舒,脸上倒也没有出现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听着其余三人的讨论。等到末了,这才说道:“掌门,两位长老。刚才那个说话的小男孩,你们可曾仔细看了?” “普通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三长老说道。大长老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只有掌门莫念皱起了眉头。 “不知掌门可曾仔细看了?”二长老又问道。 莫念听了便点了点头。虽说自己身为掌门,可这三位长老真要论起辈分来,却是比自己高上许多。平日在众多弟子面前,碍于身份自然得端着。眼下也没人在周围,自然也不用再摆着个架子不放了。 “那小男孩,听定远说好像是叫......炎什么的来着?”莫言脑海中思索着。 “炎阳。” “对,炎阳。” “掌门可曾发觉这名叫炎阳的小孩异样之处?” “二长老说的,莫非是他胸口的那枚玉佩?”莫念试探性地问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那枚玉佩有些眼熟。” 二长老听了,便是苦笑一声:“这哪是眼熟啊。那枚玉佩,不就是当年的你的师兄莫缺在下山历练之前,掌门赠与他用来护身的么?” 第八章 老夫偏不 (单) 第八章老夫偏不 “你们三人今晚就暂且现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日再看掌门师父如何安排。”定远将炎阳三人带到用于弟子休息的房中,旋即又看向阿罪:“这位姑娘,你的房间在隔壁。” 阿罪听了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也没再说什么。倒是炎阳与子凡二人,从被定远带上山来开始便一直处于兴奋之中。尤其是炎阳。挡着莫念还有几位长老的面倒是硬生生憋着。这下一回到歇息的地方,那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哎,想不到我们就这么上来了。”炎阳坐在茶几前,抬手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喝着。 “呵,”一旁收拾的定远轻轻笑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炎阳。“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们三人之所以能上来,不过是有特殊原因而已。等到掌门师父查明了今晚这件事情之后,你们若是还想要拜入昆仑派,还是得从头开始。” “定远师兄。”子凡对着定远拱了拱手。“请问师兄,昆仑派招收的弟子当中,能通过的概率是多少?” 定远停下来,想了想,说:“大概不到三成吧。” “这么低?”炎阳一愣。一旁原本还在打着瞌睡的阿罪听了,也是怔了怔。 “昆仑派既然是东西南北四大古老门派之一,那对于招收入门的弟子定是要苛刻一些。”定远说。说完顿了顿,看到三人面露尴尬之色,便笑了笑,解释道:“除了对招收的弟子有一定的苛刻之外,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天赋。” “天赋?”三人一愣。 “没错,天赋。”定远点点头。“拜入我派的弟子,有极大一部分是慕名修仙而来。修仙这种事情,要是没有一定的机缘巧合,再加上自身的天赋异禀。就算给你个几百年的时间那也未必能成功。” 定远说到这里的时候直起身子看了一眼门外,这才低声说道:“不过现在向你们透露一些也无妨。” 三人一听到“透露”二字,精神头一下子又上来了。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入门考试之中,有一项便是要考查考生是否具备修仙的天赋。”定远说道。“而这一项考验,最简单的一个方法,那就是让你们去完成一些任务。” “师兄,什么任务?”子凡问道。 “我就只能说到这里了。”定远笑了笑,摆摆手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已经跟你们说了很多了。你们要是真想知道,那便等着到时候的考试吧——噢对了,前提是得等掌门师父查清楚你们三人是否与今晚一事无关才行。” 阿罪听了撇撇嘴,起身朝隔壁走去:“自然是无关。” 定远听了,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而已。并没有接话。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先休息吧。明日说不定掌门师父还要见你们。”定远站在门口摆了摆手,谢绝了炎阳和子凡的相送。 走出去几步,定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记住了。你们三人现在还不是我派的弟子。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内不许乱跑。” “是。”炎阳子凡对着定远行了一礼。 “知道了。”阿罪瞥了一眼开始往外走的定远:“真麻烦。” 昆仑派,后山莲池。 皓月当空,却也斜在了天空的东处。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了。莫念负手立在莲池边上,抬着头看着天边的明月。 二长老平日里话不多。甚至可以用寡言来形容。而对于先前二长老说的那件事情,就算是现在,自己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枚玉佩,不就是当年的你的师兄莫缺在下山历练之前,掌门赠与他用来护身的么?” 二长老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着。 那个孩子,难道说真的是师兄的与那血莲妖所生下的孩子?月光之下,莫念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消息出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若不是当年自己与莫念师兄苦苦相求,师父那道追杀令一旦下来,那莫缺师兄说不定就活不成了。 没想到啊......莫念舒开眉宇,嘴角弯起一抹苦笑。师兄你最后还是违背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愿,与那血莲妖生下了孩子......可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到底又在哪里?你定没有与他说起过去的事情吧?要不然他又怎会稀里糊涂地跑回来拜入我昆仑派门下? “喂,老东西。” 正当莫念思绪万千之时,一个女声兀地响起。 对这个声音莫念倒也习以为常了,并不惊慌。之时把那出神的思绪收了回来,低下头看向莲池之中。 偌大的莲池之中铺满了或翠绿或墨绿的荷叶,以及洁白如雪的莲花。只不过在莲池中央,却单独盛开着一朵如火焰般烈焰的血色红莲。火红程度,竟然连皎洁的月光也覆盖不了。 “怎么?”莫念看向那朵红莲。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女声再次响起。不用疑问。这道声音定是从那红莲发出。 “你这又是何必呢?”莫念摸了摸胡须。 自己每次出现在这里或者从此路过的时候,这血莲妖都要这么问上自己一句。 “我感应到了莫缺的气息。”血莲妖说道。“是不是他回来了?” 这么多年了,莫念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的色彩。 “没有。”莫念摇了摇头:“师兄他从来就没有回来过。” “那为何我会感应到他的气息。”沉寂了好一会,血莲再一次恢复到之前的那种淡漠。 “是一个孩子。”莫念想了想,如实说道。“他的胸前戴着一枚玉佩。而且——” 莫念话还没说完,一枚玉佩便是自血莲花中飞了出来。莫念伸手接住,摊开一看。原先那抹苦笑便又是在心中掀了起来。 “是不是这枚。”血莲问。 莫念看着手中的那一半玉佩良久,却也没有说话。而那血莲,在问完之后便也是沉寂了下来。似乎是在等莫念的回答。 有一个许久,莫念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我若是说,这个孩子此时便是在我派中。你会如何?” 话音刚落,那原本平定如镜般的莲池忽地震起几道涟漪。旋即却又恢复如初。 “果真。”血莲问道。 “那个孩子佩戴的玉佩,与你这枚应是一对。”莫念说道。想了想,又补充:“若是世间仅此一对的话。” “这玉佩是如何来的你比我清楚。”血莲说道。 “是啊。”莫念长叹一口气,手一扬,那枚玉佩便是飞回到了血莲花中。“天意要他来到这里,也是无法更改了。”莫念说道。 血莲意外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忽然问道:“这些年,可有尚全的消息。” “尚全......”莫念轻声重复了一下,回答道:“莫缺师兄踪迹全无,连我也不知晓。”说罢也不等血莲继续问下去,而是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如数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莫念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负手而立。等着血莲的提问。 血莲又是沉寂了许久。忽然问道:“明日可否让我见一见那个孩子?” “明日?”莫念眉头轻皱。 “你是知道的。”血莲语气淡漠。“将我禁锢在此,耗费的可是你还有那几个老东西的修为。而我,却可以随心修炼。”血莲威胁道。“终有一日我的修为会超过你们这几个老家伙。” “你若是答应我三百年内不会出这莲池一步,我便让那个孩子来见你。”莫念想了想,开出条件。 三百年...... “此话当真。” “我乃昆仑派掌门,何时骗过人?” “好,我就答应你。不过你记住了,若是反悔,待我突破之日——” “便是我派覆灭之时。”莫念接过话头。“哎,我说你......能不能换一句话啊?”莫念话锋一转语气一变。顷刻间竟变成了如七旬老太般絮叨。 “覆灭我派覆灭我派......老夫在这莲池站多少次,路过多少次。你就要提醒老夫多少次——你真当老夫是吃素的啊?” 血莲闷哼一声:“哼,你们这些臭道士,难道平日里不是吃素的么?” 莫念听了,也是闷哼一声:“你管呢?你当老夫怕你不成?你这都活了上千年了,老妖婆一个,还敢跟老夫叫板——有本事一对一单挑啊。” “来来来,有本事你把我放出来!” “来啊!”莫念挽起袖子,吹胡子瞪眼睛。 “来啊!” “哼,老夫偏不!” 第九章 相见不相认(双) 第九章相见不相认(双) 即便莫念昨晚与那血莲妖扯了许久的皮,可在今天天亮之后,莫念还是让定远将炎阳带到了莲池旁边。 “记住了,告诉他你们之间的关系。”莫念恢复了往日掌门该有的那般气势,站在莲池旁醉着血莲说道。 “哼。”闷哼声从莲池中传来。 莫念倒也不在意。见到身后远处定远已经带着炎阳在候着了,便朝二人挥了挥手示意过来。 “你去吧。”定远道。 “师兄你不跟我过去?”炎阳回过头看向定远。 “掌门师父只是让我把你带过来,说明是找你有事。并非找我。”定远说道。说完对着远处的莫念行了一礼,便是离开了。 看了看定远,又看了看莫念。虽然搞不懂大清早把自己叫起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可炎阳还是走了过去。 “过来。”莫念朝炎阳招了招手。 炎阳上去。 “嗯......掌门师父,找我有事?”炎阳问道。 “哎,别叫我师父。”莫念纠正。“你尚未入我门下,不算我派中弟子。” 炎阳“噢”了一声。正是因为不知该如何称呼,这才学着定远的叫法这么叫的。 “那什么——老爷爷,叫我来有什么事?” 老爷爷?莫念怔了怔,旋即微微一笑。 好小子。老夫这么显老? “看到池中那多红色莲花了么?”莫念并未在称呼上做过多纠缠,而是指了指血莲说道。 “看到了。”炎阳应道。 “它与你有话说。” “它?我?”炎阳一愣。看了看血莲,又指了指自己。一时间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莫念点点头,看向血莲:“有话便说吧。要是被三长老发现了我也不好说。”说完莫念便退后几步,转过身去背对着莲池。表示自己并不想听到血莲与炎阳只见的交谈。 “多谢。”血莲的声音传来。 别谢。日后若是突破而出,少杀我派中几个弟子便是好的了。莫念微眯着眼,心中叹道。 “孩子,你过来。”血莲那原本淡漠的语气,随着炎阳的到来竟是缓和了不少。至少能够听出了些许色彩。 “你是说......我?”炎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 “噢......噢。”虽说不明白为什么这池中的莲花能说话。不过既然这个地方是修仙寻道之地,那多些有灵性的东西也还算是正常吧。想着炎阳边上前了一步,站在池水边上。 略微泛起的涟漪使得炎阳的身影倒映在水中有些波动。 “你叫什么名字?”血莲问。 “炎阳。”少年回答。 “你姓炎?” “不不不。”少年摆摆手。“我姓叶。” 我姓叶。 短短三字,却是让得莲池中的涟漪又是大了些。而少年立在少年身后不远处的紫袍老者,身形也是随着这三个字的吐出而出现了些许的摇晃。 “叶......”血莲轻声喃道。过了一会,边又问道:“你可知你爹现在在何处?” “不知道。”少年摇摇头。说罢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你知道?” 血莲苦笑一声。顿了顿,话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迟疑:“我在这莲池之中已是有了千年,我又怎会知道?” “嗯,那倒也是。”少年点点头。却又听血莲继续问道:“炎阳,你可知你娘在何处?” “我娘?”少年又是一愣。似是不知道这朵莲花为何无缘无故问起这般。 “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娘亲。”少年想了想说道。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而问血莲:“你说你在此处已有上千年。现在又问我爹娘的去处。难不成你认识他们?” 血莲话语一滞。良久之后这才答道:“故人。” “既是故人,那你为何又说在这池中待了上千年?”少年又问道。 血莲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下去。只是忽然又问道:“既然不知道你爹娘的去处,那你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这些年啊......”少年皱着眉想了想。便将从小到大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期间自然是少不了了冰儿与那头名为追风的大狗。 “只不过冰儿现在被那黑白无常二人掳去了。”炎阳垂下眼睑,语气中透着伤感。“而追风也被我留在了那个李臭皮家中寄样,也未曾跟我到这个地方来。” 见得少年如此丧气,血莲也是沉吟了一声。旋即便对炎阳身后的莫念道:“老家伙,想听便大大方方听,这般竖着耳朵,岂不是丢了一派之掌的脸面?” 看到自己被发现了,莫念脸皮一红。干咳着回过身来:“噢——你们已经说完了啊?” 血莲闷哼一声,也不去搭理莫念。反倒是对着炎阳说道:“孩子,你到这里来是为了寻你爹么?” 炎阳点点头:“对。听李臭皮说之前听到我爹说过一些关于这里的事情。相比在这里能够找到爹的身处何处的线索。”说着少年眼中露出一抹坚定,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要学会本事。三年之后把冰儿救出来。” “不怕吃苦?” “苦?”炎阳反问一声。语气中竟是带着少有的成熟。 这么多年没有爹娘在身边,什么苦没吃过? “不怕。”少年回答。 “好。”血莲应道。旋即莲池之中便是泛起了阵阵涟漪。 “老家伙,这孩子想要再你这里学艺。你看——?” 莫念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开什么玩笑。单凭你一个血莲妖便已经够我头疼了。再把你儿子放在此处。这玩意要是日后你母子二人相认了,我这昆仑派,我这昆仑山,我这些弟子......可能都不够你们母子杀的吧...... “咳......那什么,本派对于招收弟子入门一事,向来都是——” 莫念话还没说完,体内那股封印血莲妖的真气便是急速震了一下。吓得他赶紧闭嘴催动真气稳住封印。 “那什么......本派对于招收弟子入门一事,想来都是秉持天赋优先的原则——” “五灵——火!” 莫念话还没说完,便是看到一枚如拳头般大小的火球对着自己掠了过来。 (一觉醒来高烧加感冒,要是下午没有第二更的话就说明我不行了,请两天假…) 第十章 等她回来 第十章等她回来 自从三天前在莲池边上吃了炎阳那一记措不及防的火球之后,对于炎阳修道学法的天赋,莫念便也是不再多言了。只不过对于堂堂昆仑派来说,若是对一个小娃娃大开方便之门,而且还是后门。这要是被其他的弟子知道了,对声誉怕是一大损失。 因此对于接收炎阳拜入昆仑派这一决议,虽说暗地里已经通过了。可在明面上至少还要做做样子才行。必须要服众。 再说随着炎阳一同来到昆仑派的霍子凡,以及那红衣少女阿罪。二人却没有这般的运气。不过莫念看在这二人与那晚护派大阵被破一事没有关联。便也就点头允诺了二人,而能可暂时居住在此。等到入门考试开始之后,便同炎阳一同下山接受考试。 至于那莲池之中的血莲妖。在那天得与炎阳见过一面之后,却也信守承诺,停止了对那道封印的冲撞。 相安无事,就此便又是过去了两日。同时也是迎来了昆仑派数十年一次的弟子入门考试。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之时炎阳三人便已经被定远御剑带到了山下。 “记住,不可与人说起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定远乘剑御空,看着下面的炎阳三人。 “知道了。”阿罪翻了翻白眼。 虽说入了昆仑派可以学习御剑之术,而且还有很多非常厉害的法术武功可学。可从来没人告诉过自己,入了这昆仑派,可是要吃素的啊...... 这几天一连吃了快有五天的青菜萝卜加大蒜,这红衣少女脸都快绿了。 不行。阿罪捏了捏手心,心中暗暗说道。这要是在上面住个几天,那还能忍。可要是住很久很久呢......天呐,没肉吃。那还得了?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万一真的能拜入门下,而且还要被关在上面住很久的话,得想个办法溜出来打打牙祭才行。 红衣少女心中所想的,那里又不是炎阳这个十多岁少年所顾虑的?只不过就吃肉而言,少年对于救回冰儿一事更为上心。而这心中一旦有了念想,所经历的苦痛也便不算什么了。 在山脚下等了没一会,身边的人便渐渐开始多了起来。炎阳与子凡二人嫌人多嘈杂,便寻了一处较高的地方躲了起来,静静地等着考试的开始。而至于阿罪...... “子凡,你看到阿罪了么?”炎阳伸长了脖子在下边的人群中搜索着。 “噢,”子凡应了一声:“好像是去找东西吃了。” 或许没有肉吃,阿罪还能忍上几天。可对于没有东西吃,就算是叔叔婶婶能忍,阿罪也不能忍。更何况这大清早的就被定远给叫了起来,三人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下边的人越来越多,估摸着也该到了考试开始的时辰了。就见到定远从远处山上御剑飞了下来,悬在半空之中对着下边的众人抱拳行了一礼。旋即便开始说出今天的考试内容。 “怎么这么没礼貌。”炎阳低声说道。对于考试的内容,莫念早就吩咐定远私底下告诉给他们了。因此现在也不必再听了。 “毕竟是四大宗派。”子凡抬起头看了看悬在半空中的定远,笑了笑。“该有的心气还是得有的。” “入门考试第一关。”定远看着下边的人群大声说道。旋即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上山的石阶,指着说道:“诸位需要从这里往上走。只要走到我派大门门口,便算是过关。” “这么简单?”下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问道。这人一看便是过了知命之年了。不知为何却是站在了这里。 听到这问话,旁边一个年轻人就嘲笑道:“老伯啊!您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来登山啊?”说罢哈哈一笑,继续嘲讽道:“这昆仑山虽说奇高,可对于像我这般的力气来说,却也不是难事。老伯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家带带孙子罢了!” 周围的年轻人听得这话,也是轰的一声发出了笑声。可反观那老伯,虽说被这番羞辱之后脸皮通红,可也未曾动摇半分。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立在原地等着定远往下说。 看着下边竟然如此嬉闹,定远也不生气,也没有出声让其安静。 这是师父教自己的。世人大多如此,那便随他们去罢。等他们说完了自己在说也不迟。反正这场考试要在今天结束。现在他们的嬉闹,浪费的却是自己的时间。跟自己何干。 再看那个嘲笑老伯的年轻人。嘲笑之余也是用余光偷偷瞟了定远一眼。发现定远未曾对自己的举动表现出反感后,也是更加放肆了起来:“喂——!我说小道士!这个考试何时开始啊!” “今天的考试早已开始。诸位各自加油罢。”定远看了一眼那人,脸上也未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放下一句话之后,又看了一眼炎阳他们。在发现少了一个人之后,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欲询问,却忽然想起师父之前的嘱咐。不可与考生有所接触。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炎阳见到定远在朝自己这边看,也是知道了定远心中的疑惑。旋即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祝各位能够成功。”定远说完,体内真气催动,脚下长剑化作一道流光便是消失在了天际。 “啧啧啧——”那年轻人咋了咂嘴:“这法术好。等我拜入了门,第一个就要学这个法术。”说完趁着周围还处在定远施展法术的震惊之中,伸手一把拨开挡在面前的人,对着那条通往昆仑之巅的石阶便冲了过去。 周围人群被这一挤,也是回过神来。争先恐后朝那石阶涌了过去。那一丈来宽的石阶,一时间竟是被人流堵了个结实。 “现在呢?如何?”炎阳看向子凡。却发现子凡也伸着脑袋在四处寻找着阿罪的身影。 “我本是陪着她四处历练的。”子凡四下搜寻着说道。“她若是未能拜入派中,那我进去了也没什么用——如此一来,倒也不急了。等她回来了便是。” (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四,今天双更的,更完了。请假两天,现在去医院。后天继续更) 第十一章 考试开始(单) 第十十一章考试开始(单) “师父。”定远站在莫念身后,对着莫念行了一礼。 “考试可是开始了?”莫念回过身来问道。 “是,已经开始了。”定远上前,行到莫念身边说道。说完顿了顿,又接着说:“弟子也按照师父的吩咐,利用山腰与山顶两道护派大阵所制造出来的幻境,将这上山之路延长了三倍。” 莫念听了点了点头。 若是诚心求道修仙,何惧那山高水长? 毅力,定力。这是修仙寻道必不可缺的两样东西。 过了一会,莫念忽然又问道:“对了,那三个小子怎么样了?” “炎阳与那霍子凡尚在。只不过......”说道这里的时候定远犹豫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 “是那个叫阿罪的小姑娘。”定远答道。“弟子在下山公布考试内容的时候,便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莫念听了,“嗯?”了一声,回过身看向定远。定远急忙低下头错看莫念的目光。 “那个小女孩去哪儿了?” “弟子不知。弟子一下到山下便没有见到。”定远如实回答道。 莫念沉吟一番。也不在纠结阿罪去哪了,而是话题一转,缓缓说道:“那小女孩在派中这几天,似乎被一个人给盯上了。” 定远一愣,张了张嘴,却也没有问出来。 “你就不好奇她被谁盯上了?”莫念问。 “弟子不知。” 莫念忽然哈哈笑了几声,摸着胡须看向门外:“你可知现在的剑阁是谁在守护?” “剑阁?”定远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红月师姐。” 此话一出,定远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啊——?她......她被红月师姐看上了?” “怎么,很惊讶?”莫念笑了笑,露出一个我就知道你很惊讶的表情。 定远低头抱拳:“师父,红月师姐可是——” “哎,这又如何?”莫念摆摆手,负手看向天空:“红月孤身守卫剑阁这么多年,却一直未曾收过弟子。这么多年了,也是难为她了。”说罢回身行入殿内,倒上一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可是师父,红月师姐可是——” “为师知道。”莫念放下茶杯。“随她去吧。这么些年我一直想让她收一些弟子,她却不以为然。”说到这里莫念苦笑了一声。“现在正好,能有一个她看的上眼的人了。倒也是省了我一桩烦心事。” 定远听了恍然大悟:“师父,难道说......阿罪不在山下,是因为红月师姐已经把她——” “应该是吧。”莫念点了点头。“红月这孩子脾气虽然有些古怪,可毕竟修炼的天赋摆在那里。她若是执意要将那小女孩收为自己弟子,我也不好说些什么。” “是。”定远点头应道。 红月师姐哎......定远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一张冷峻的脸庞。而随着脸庞的浮现,年少时那段往事也是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怎么,现在还怕你红月师姐啊?”莫念笑了笑。“不就是——” “师父。”看到师父又要旧事重提,定远急忙打断。 “哎,这有什么。”莫念摆摆手,揶揄道:“敢去偷看红月洗澡的,这么多年以来恐怕就你一个了吧......” 听到莫念还是将事情抖了出来,定远脸“噌”的一下便红到了脖子根。 年纪还小,不懂事啊......一想到那件事情,定远的背上就开始冒冷汗。 能够被红月师姐提着一把剑追杀得鸡飞狗跳的,恐怕也就自己一个人吧......当时师姐那种眼神自己现在都还忘不了。那种眼神......简直就跟老虎一样。 这也就是自己为何从来不敢去找红月师姐的原因。即便是师父吩咐下去要办的事情,若是要与红月沾边,自己宁愿替别人洗一个月衣服,让别人代替自己去这才罢了。 见到定远面露囧色,莫念也是笑了笑。眼中露出和蔼目光:“你这小子。” “是,师父。”见到师父唤自己,定远急忙答道。 “为师原本还有意想要撮合你与梧桐,看来你却没这心思啊。” 定听了一愣,急忙抱拳行礼:“师父,定远不敢。” 梧桐?便是那个整天黏在自己身边的小师妹了。只不过小师妹如今年纪尚小,实在是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况且...... “行了,什么敢不敢的。”莫念摆摆手:“你连红月洗澡都敢偷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弟子——” “行了,这事日后再议。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先去看看考试进行的怎么样了。” “是......是。”定远领命,转身便要出门去。 “且慢。”莫念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我护派大阵前几天被破一事尚未查明原因。现在却又是考生入门之时。你去时且仔细看看,有没有形色可疑之人。” “是。” ------ 昆仑脚下。 “这个阿罪,到底去哪儿了?”炎阳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 距离考试开始已经过去快有一个时辰了。所有的考生除了自己与子凡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出发了。 倒不是说担心自己无法通过考试。炎阳早就已经知晓了自己最后的考试结果。他所担心的,是阿罪。 为了去京都六扇门寻找爹娘,这一路上或多或少也听了子凡说的一些事情。这小姑娘虽说过得艰苦,却也活的洒脱。可即便如此,要是耽误了考试的时间,最后考试不合格。这小姑娘这么久以来的期盼岂不是要覆灭了? “就算是找吃的,这么久也应该回来了吧?”子凡问道。 “要不我们去找找?”炎阳提议。 “不用找了。”定远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人抬头一看,却发现定远不知何时已经御剑悬在了一旁的树冠之上。 “定远师兄。”二人急忙站起来行了一礼。 “不用等了。那个叫阿罪的小姑娘已经出发去考试了。”定远说道。 “已经出发了?”炎阳子凡对视了一眼。 “师兄,我们两个一只都坐在这里没离开过。阿罪要是去考试了,我们为何没有看到?”子凡问道。 “对啊对啊,师兄。”炎阳也符合。“而且我们说好一起参加考试。她不可能抛下我们自己去的。” “你们别说这么多了。”定远看向二人。“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停留。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阿罪已经出发考试了。你们二人还是快快出发吧。”说完便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去,剩下面面相觑的炎阳二人。 “你信么?”良久之后炎阳问道。 “不信。”子凡摇摇头。 “我看是定远师兄不忍心看我们这么等下去,怕你考试不合格。所以才这么说的。”炎阳说道。 “那......我们再等等?”子凡提议。 “行,那再等等。”说着炎阳便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说停更两天收藏立马就掉了,吓得我拔了针就赶回家码字) 第十二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单) 第十二章色字头上一把刀 云雾缭绕,昆仑侧峰。 “师父。” 负着一把巨大砍刀的红衣少女对着面前不远处一个人影缓缓跪下。那紫色人影背对着少女负手而立。听见少女唤自己也不搭理,只是静静地看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那座楼阁。 楼阁共有五层,八角状。阁楼入口处悬着的那块匾额上,赫然刻着两个烫金大字: 剑阁。 这紫袍身影,想必也就是莫念与定远所说的那个红月了。而跪在其身后的那个红衣少女,自然也就是山下炎阳二人还在等待的少女阿罪。 “何事。” 静默了许久,红月这才缓缓开口。 要说这红月,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可那原本姣美的俏脸却似乎终年被霜雪所冰封。自她入了莫念门下,便是没人看到过红月再有其他表情。当然了,除了那一次被定远偷看了洗澡之外...... 红月与定远本是同师门同辈份。按理说也该是定字辈开头。可究竟为何能够取名红月,且全派之中仅此一例。没人知道。又或者说除了莫念之外没人知道。 阿罪抬起头看向红月的背影,轻声问:“炎阳和子凡还不知道我已经上了山,还在山下等着我呢——师父就这么把阿罪接到了山上,那他们二人岂不是......” “这事自会有人料理。”红月仍旧没有回身。而那双眼眸,在把阿罪从山下接上来之后,便也没有离开过那块匾额。 听到师父如此说,阿罪轻轻点点头,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师父。虽然搞不懂这个穿着紫袍的女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找上自己,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可既然这个人穿的衣服跟前两天那些人穿的一样,那就说明这个人也是昆仑派的人。 只要是昆仑派的就好办多了。阿罪心中说道。只要能学御剑术,跟谁学不是学啊? 见到师父没再搭理自己,自己又在地上跪了快有一个时辰了,膝盖有点痛。阿罪想了想便自己站起来了。 “师父,你怎么老看着那两个字。”阿罪跟个贼一样悄悄摸到红月身后,忽然出声问道。 这一是想要缓解一下这种压抑的气氛。二嘛,虽说跟谁学都是学,可毕竟水平太差了也不靠谱。探探底也是有必要的。 天真。 红月心中哼了一声。当年的自己也这么试探过莫念。可还没等自己从地上起来就已经被他感觉到了。 自然了。这么多年的修炼,凭借红月的修为,阿罪的这番举动也早已是尽收心中。不过见得阿罪与自己那时竟是如此相像,心中不由一柔,也未曾拆穿。 “师父?”见得红月没有搭理自己,阿罪又出声叫道。 “我在这剑阁守卫多年。”红月忽然说道。“这座山峰原名嗤华峰,乃是祖师爷所起。” “原名?那现在呢?”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可阿罪还是问了出来。 “在为师成为剑阁守卫之后,这座山峰便以我名命之。” “红月?”阿罪下意识问道。可话已出口就发现冒犯了师父。急忙抱拳道歉。 红月倒也没有理会。只是身后按住少女的脑袋往身前挪。 “做我的弟子,意味着要成为下一任剑阁守卫——你可想好了?” “啊?什么是剑阁守卫?是守卫这个地方的意思么?” “对。守卫这个地方。用命,用时间。” “用命我知道。就是拼了命也要守着呗。”阿罪说。“用时间是什么意思?” “这辈子都不许离开这里。”红月缓缓说道。“红月峰与主峰所设的结界不同。这个地方是我派核心之所。若是没有掌门亲自告知,任何人不得进出此地。” “那我现在反——” 反悔二字尚未说全,阿罪身体猛地一沉。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磕头。”红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喔......”阿罪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对着剑阁门口那块匾额磕了三个头。 “好了。”阿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问:“那我现在可以走——” “既是磕了头,便是入了我的门。跟我来。”也不等少女再问些什么,红月便率先朝剑阁内行去。只留下一脸蒙圈的红衣少女傻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不是磕三个头就放我走的么...... “喂!师——红月!”阿罪一看情况不对,大叫着就追了上去。 ------ 昆仑山脚。 “你二人不必等了。”定远巡视一圈完毕之后,发现山脚下那俩愣小子竟然还在等那个少女。于是忍不住上去提醒了一下。 “为什么?”二人异口同声问。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定远无奈:“那个叫阿罪的少女现在已经通过第一轮考试,现在已经到达大殿内了。” 巨石之上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定远。子凡就朝着定远施了一礼,问:“师兄,此话当真?” “我骗你们干什么?”定远反问。 “不对。”炎阳忽然打断道。“不对不对。” “怎么?”子凡问。 “你不会是在试探我们吧?”炎阳皱着眉头看向空中的定远。 这般问话搞得定远一愣:“试探?什么试探?” “万一阿罪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已经在上面了,而我们又信了你的话走掉了。那岂不是背信弃义?——说,是不是掌门让你来试探我们的?”说完少年忽然又想到李臭皮当时说过的一句话,于是又补充道:“我们走江湖的,色字头上一把刀——” “哎哎哎,义字当头,义字当头!”子凡一听不对,急忙纠正。 “啊?不对啊?”少年一愣:“可我记得李臭皮好像是这么跟我说的啊——哎,反正是头上干嘛干嘛的,记不清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定远身形颤了颤,差点从剑上掉下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这才叹了口气,双手在胸口结出手印对着下方二人遥遥一指。 “你这二人,也算是师兄我这么久以来遇到的第一对活宝了。”定远叹了口气,体内真气一阵催动,带着二人对着派中大殿便是飞了过去。 搞了半天,费心费力趁着没人把你们送下来。现在又要趁着没人把你们接回去...... (这两天先单章吧,不大舒服,更新时时间不大确定。待我过两天好了再正常更新......另外感谢各位的推荐票。非常感谢。) 第十三章 师兄罩着 第十三章师兄罩着 昆仑派大殿内。 定远将炎阳与子凡带到的时候,殿外也已是夜色迷蒙了。 “嗯?” 听得定远在耳边小声说完,莫念一愣。“色字头上一把刀?”莫念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不过为了维持掌门的威仪,他还是尽量克制住了。 好一个色字头上一把刀。 莫念摸了摸胡须,回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炎阳二人。 “师父,这俩小子也不听弟子劝告。这该如何是好?”定远在将炎阳二人先前的对话转告与师父时,想起炎阳那翻天真,倒也忍俊不禁。 “算了,炎阳本就是破例留下来的,便留他去吧。”莫念想了想说道。“倒是那个叫霍子凡的年轻人。此人年纪比其余二人年长五六。衣着整洁举止得体。看上去并不像是前来学道修炼之人。” “有可能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定远说。“估计是被放在外边历练几年,随后再被召回家中。” “也有可能。”莫念点头。顿了顿,又接着说:“先把他也留下来吧。给炎阳这孩子留个伴。” “是。” “对了,你派人去查查这个霍子凡的身世背景。”莫念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又舒张开来:“我昆仑派虽说广收天下好学修道之人,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此人要是心术不正,便赶下山去吧。” “是。” “今天的考试结果怎么样?”莫念话锋一转。 “回禀师父。考生共计五百一十一人。日落之前到达大殿者两百零一。” 闻言莫念微微点了点头,却也未曾回过身去看过一眼那些正在殿内歇息的考生。而是轻声继续说道:“下一轮的考核仍旧由你监考。”说完摆了摆手,自顾自离了去。 见得掌门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走了。殿内那些合格的考生皆是面面相觑心生疑惑。可也未有一人出声询问。 “掌门。”见得莫念行到了大殿门口,站在门口的炎阳二人对其行了一礼。而那莫念,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也不停留,直接离去。 “哟,这就是掌门啊?”一个青年忽然从地上站起。 炎阳循声望去,一眼便认出了这人。这青年就是白天那个桀骜不驯顶撞老人家的那个年轻人。 青年人说话声音极大。原本就安静的大殿之内被这声音这么一震,便更是安静了许多。 定远抬头看了看他,也不说话。只是微雏着眉头低头看是翻阅考生的花名册来。 “昆仑派不是四大派之一么?怎么,仗着自己牌坊大就摆架子不见人啊?”青年见到定远没搭理自己,便越发狂妄起来。“怎么说我也通过了今天的考核。刚才掌门就在这里站着,难道就不能说一句恭喜之类的话?” 定远停下正在翻找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炎阳。而恰好炎阳此时也在看向定远。 四目一对,即便距离再远,其中的意思也是明白了。 “人呐?”见到定远还没有搭理自己,青年愈加放肆。“都累了一天了,怎么也没个人来安排一下吃饭和洗澡?还有,今天晚上睡哪?”说完又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指着地上:“我去,难不成让我睡这里啊?喂——道士,你们这么大个昆仑派,每年拿了我家多少银子。难道连个住宿的问题都不能解决吗?” 拿了我家多少银子? 此话一出,不管是周围的考生还是门口的炎阳二人全都释然了。 敢情这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仗着自己家捐钱,来这显摆来了。 “哎,这种人,要不要教训一下。”炎阳回头问一边的霍子凡。“看刚才定远师兄的那个眼神,好像同意咱们这么做。” 子凡看着那个飞扬跋扈的青年,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翻看花名册的定远。摇了摇头:“算了吧。听这人口气,好像家里给派中捐了不少钱。你要是把这人给修理了,反倒坏了事。忍着,看看再说。” “行,那听你的。”炎阳点点头,后退一步与子凡并肩而立。 听到那青年还在叫嚣,定远也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抬头瞟了一眼炎阳那边,发现炎阳不仅没有出来帮忙解决事情,反倒还往后退了一步。不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竟然都这么能忍了? “喂!道士!”青年对着周围的弟子全都说了一遍,却也没一个愿意搭理,便也有些无趣了。就看到堂前正在翻阅花名册的定远。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伸手就要抢过前者手中的花名册。 这定远是什么人。昆仑派现任掌门门下弟子啊。要是视线未能察觉,倒也是卷包袱回家算了。 只见定远装作打个哈欠的动作,一个转身便是躲了开去。青年一看,眼睛立马就瞪圆了。 “喂!臭道士,拿来我看看——我跟你说话呐!”说着便又要去抢夺。 定远打着哈欠脚尖轻轻一点,身形便是对着门口飘了过去。 “众弟子听令。”定远回身下令。 “在!” “撤退,回去睡觉了。”定远大手一挥。 “是!” 听到定远命令所有弟子回房休息,这下不仅是青年不淡定了。就连事先还在观望的其余考生也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怎么,这就怕了?”定远看了一眼青年。“放心吧。这大殿之内晚上黑是黑了些。不过毕竟还是我昆仑派的地界。妖魔鬼怪什么的是绝对没有的。这些你们可以放心。” “喂!你们这些臭道士!本少爷饿了一天了,连杯茶都没得喝就算了,饭也不让吃?这是什么说法?”青年一听就忍不住了,对着定远就要冲过去。只不过被身旁两个弟子伸手拦住了去路。 “在这里待上一晚,便是第二轮考试。”定远打了个哈欠。 这下是真的打了个哈欠。这一天天的,踩着把剑飞来飞去都快累死了。没想到这考生里还有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真是......想着定远也是摇了摇头。 待得行到门口炎阳二人面前时,定远这才稍作停留。 “师兄。”炎阳二人行礼。 “你们二人......”定远摇了摇头:“这么能忍?” “啊?”炎阳子凡俱是一愣,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讨不讨厌?”定远问。 “嗯嗯。”二人点头:“早就看他不爽了。” “那刚才我给你们使眼色你们怎么——” “师兄,我们是怕——”子凡刚欲解释,定远打断道: “你们现在是我派中的弟子么?” 二人对视一眼,小声回答:“不然呢?” 定远露出一个无药可救的表情:“那你们说,这些人知道么?” “不知道啊。” “那你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普通考生。” “普通考生和普通考生打架,这于我昆仑派何干?我派最多摊上个照看不佳的罪名罢了。” “那我们......?” 定远忽然露出两排大白牙:“年轻人嘛,勇敢一点。放心,师兄罩着你们,下手轻些便成。” (明天开始恢复更新规矩,不过可能更新会晚一些。) 第十四章 阵破 (双) 第十四章阵破 得到了定远的默许,又或是已经明许了。炎阳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搞事情......那就搞嘛。 “哎,怎么搞。”少年凑到子凡耳边小声问道。 子凡一愣:“你不知道?” “我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从来没干过这些事情。”炎阳挠了挠头,继续问:“是......直接上去揍他一顿?” “算了,让我来。”子凡说罢拍了拍炎阳肩膀,示意不用这么紧张。然后率先朝那青年走去。 见得子凡走来,那两个原本伸手拦住青年的弟子对视了一眼,放下手退了出去。一时间偌大的大殿之内竟再无一名昆仑派弟子了。 “喂,臭道士——干什么,没见过这么帅的?”青年继续叫嚣。 青年本名顾大成。家中乃是这一方最大的粮商。平时在家中娇生惯养也是习惯了,倒也养出了这般养尊处优飞扬跋扈的毛病。这次过来参加派中弟子的入门考试,也不过是想过来玩玩而已。一是看看这传说中的昆仑派到底有什么能耐;二也就是顺道过来显摆显摆。看看这些平日里粗茶淡饭的臭道士到底是怎么生活的,找找优越感。 “兄台。”子凡上前拱了拱手。 “干什么?本少爷现在心情不好,不想打赏你。识相的赶紧滚,把那群臭道士给我叫回来!” 怎么还不动手。殿外不远处一棵树下,定远看着殿内的情况皱了皱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么?”定远摇了摇头。算了,师兄再帮你们一把。想着双手于胸口便是结出了一道手印,对着殿内遥遥一指。 狂风平地而起,对着殿内便是卷了去。殿内烛火瞬间熄灭。 “啊——” “谁打我——哇!谁!谁!” “打他!” “打!” 黑暗中也不知谁叫了一声,殿内响应者无数。一时间各种吵闹声叫骂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定远听着殿内传来的各种叫喊声,笑了笑,拍拍手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想刚走出几步浑身便是一滞,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 “不好!”心中大叫一声,定远身形一晃,对着殿内便是冲了过去。 “停下!全都停下!”定远闪身出现在大殿门口,运起真气将声音扩至极致。 声如洪钟,犹如灌顶。尽管殿内漆黑一片,可被定远这般的声响一震,殿内瞬间便是安静了下来。 “众弟子听令!”看到身后殿外涌出无数弟子,定远再一次下达了命令。 “是!”众弟子齐刷刷应道。 “将各位考生盯好了!谁也不许离开!” “谨遵师兄吩咐!”弟子齐喝,一时间整座大殿里里外外便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定远师兄,什么情况?” 待得殿内重新回复明亮,子凡炎阳二人这才上去询问。 “你二人暂且待在此处,不要乱跑。”定远眉头紧锁。话音刚落,掌门莫念与派中三大长老便已经到达了殿外。 “定远。”莫念唤道。 听到师父唤自己,定远也不怠慢,转身便离去。 “出事情了。”子凡看着定远的背影说。 “何以见得?”炎阳也看着定远的背影,却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出来。 “定远师兄刚才的表情。”子凡说道。“而且这么晚了,其他的弟子刚才也都让去休息了。现在却忽然全都出现在了这里。” “这算什么。刚才师兄也说过了,今天晚上是第二道考试。”炎阳说。 “那也不对。考试归考试,可为什么掌门和三个长老也来了?只是个考试而已,没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一定是出事情了。” ------ 议事厅。 “掌门师父,三位长老。”定远对着面前四人行了一礼。 “山下那护派大阵你可是关闭了?”三长老也没理会定远的心里,而是直接问道。 “回禀三长老,定远在将炎阳霍子凡二人送回大殿之后便已将其关闭。”定远答道。 “此事你可确定?”莫念此事的眉头也是紧锁。“刚才的那般波动,你作为我门下弟子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 “是。”定远抱拳:“第一道大阵已经被打开了。” “难不成是上次破阵之人干的?”三长老问道。 “时间相隔太近,想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大长老接过话头。 “定远。”莫念忽然唤道。 “在。” “你带一百弟子下山前去查看。”莫念开始下达命令。“另外,命人敲响警钟。所有弟子除去巡守,全都在前广场待命。” “弟子领命!” “爹,怎么了?”一紫袍少女揉着眼睛出现在议事厅内。仔细一看,这便是那个整日粘着定远不放的小师妹。莫念之女,梧桐。 “你怎么来了?”莫念看着梧桐。 “所有的弟子都在前广场集合了,梧桐哪敢不来。”少女嘟囔着。“不过我好奇嘛,就过来问问爹。看看是怎么回事。” “无事。你下去歇着吧。”莫念挥了挥手,示意梧桐先行下去歇息。 “爹,你从来都不骗人的。”梧桐眼睛一瞪:“所有的弟子都在前广场集合了。而且每个人都负着剑。这分明就是出事情了。你快说,你快说啊。” “好了好了。”莫念被这么一吵也是略有心烦。“你不准往外说。” “好,一定不往外说。” “我护派大阵第一道阵不知为何,也不知被谁给打开了。” 梧桐一愣,正想细问下去。却不想已经被莫念赶了出去:“行了行了,已经跟你说了。你就回去歇着吧。这里的事情有爹和三位长老在便可。” “那那那......定远师兄呢?他人呢?”尽管被赶了出来,可梧桐仍旧伸长了脖子往厅内看去,想要找到定远的身影。 “你师兄下山查看情况去了。”莫念说。“你现在赶紧回去休息。” 说完莫念想了想,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便又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交到梧桐手中。 “拿着这枚玉佩去红月峰剑阁找你红月师姐。就说我有事要她去办。” 梧桐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莫念满脸的严肃。最后这才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十五章 尿遁 第十五章尿遁 梧桐拿着玉佩方才离去不久,定远便从厅外赶了回来。而且从其脸色来看,看来山下所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 “掌门师父,三位长老。”定远抱拳行礼。 “你不是下山查看情况去了,怎么如此狼狈?”大长老率先问道。 “回禀大长老。山下第一道护派大阵并非被打开,而是被攻破了。几十山贼模样打扮之人正在往山上冲来。”定远稳了稳略显粗重呼吸答道。“那伙人蛮横不讲理,目标直指我派。弟子已经派巡守弟子前去拦截,特来向掌门师父与三位长老回禀。” “山贼?”莫念回过身来看向定远。“昆仑派乃是四大宗派之一。方圆百里从未听说过有山贼出没。怎么会有山贼?” “不对。”大长老从椅子上站起来,摸着胡须在厅内来回度着步。“若是一般的山贼那倒也罢了。可平常的山贼又怎么可能把护派大阵攻破?” “大长老的意思......”莫念眉头一皱,下意识就看向了手边的那支墨绿色竹枝。 这根竹枝,正是前几天炎阳用来化解幻境用的醉打。 “看来没错了。”莫念将醉打拿在手中看了好一会,这才对着定远继续下命令道:“这伙人怕是我派斩妖除魔之时结下的仇家。定远,你速速集合所有巡山守卫。务必将这伙妖孽一网打尽。” “是。”定远抱拳,回身退去。 ------ 昆仑派大殿之内。 “什么情况,怎么现在他们脸色这么紧张。”炎阳坐在地上,看了看面前的一位弟子,又看了看相隔不远处的另一位。 “对刚考完试的考生都这么戒备森严了,看来还真是出事情了。”子凡小声说道。说完顿了顿,看了看面前那位弟子。发现并没有在意二人的交谈。便附上去小声问炎阳:“想不想去看看?” “看看?”少年一愣。“哎,你不想活啦?师兄走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们说的?不能离开这里。”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眨眨眼,又问:“哎我说,你不会是想去找阿罪吧?” “哇,这你都知道?”子凡故作惊讶。“去不去?” 炎阳看了一眼躲在远处正在朝自己这边看的那个富家青年,忽然作势要抬手。吓得那鼻青脸肿的青年把头往回一缩,立马躲了开去。 好久没有打过架了。以前都是跟村里的小孩打着玩的,一点都不过瘾。还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打架了呢。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 少年心中暗爽。 “喂,走不走?”子凡见到炎阳没反应,又扯了扯前者的衣裳。 “怎么走啊?这里这么多人守着呢。”炎阳放眼看了一圈大殿之内。除了两百多名考生之外,剩下了至少有五十个弟子在这里看守着。想要偷偷溜出去根本不可能。 “而且你不觉得我们两个这样太显眼了么?”炎阳问。 一个少年身负两把长剑,另一个背后负着一把长琴......要是这般都能溜出去,怕是这里边几十个弟子眼睛瞎了不成...... “只要你想,那就有办法。”子凡露出狡黠一笑。 “什么办法?” “尿遁。” ------ 尿遁。这似乎是上下几千年来最常见但也是最管用的方法了。 “对不住了,两位师兄。”子凡对着面前两个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弟子拱了拱手。 “哎,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要去找个人而已。”一旁的少年解释道。边解释边把两个弟子往茅房里拖去。 “就委屈两位师兄在这里忍耐一下。等我们找到人了,救回来把你们放了。到时候师兄要是有什么惩罚,师弟定然全都接下。” 待得锁好了茅房门后,两人拍了拍手。正准备寻一条路离去。可还没等动身,身旁树上忽然传来一阵簌簌声响。二人下意识抬头往上一看,只见头顶漫天落下飘散而下。而其中,便是夹杂着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谁?”子凡反应最快,一把拉住炎阳就往后退。直退出落叶覆盖的范围之后这才停下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一道苍老声音忽然从二人身后传来。 子凡心中一惊,回身的同时下意识就用手肘迎了上去。 “哟,就这么对我啊?”苍老声音呵呵一笑,竟也不躲。抬手随意变将这一记肘击接下。 见到进攻被化解,子凡一把拉着炎阳身形一闪,便又是退出了好几步的距离。 落叶漫天,却也是不过用了几个吐纳的时间而已就已经落了个干净。借助着头顶淡淡的月光,那道身影所匹配的面容,却也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老先生?”子凡一愣。面前这人竟是前几日传授炎阳如何破掉幻境的那个老人。 “哎,老伯?怎么是你啊?这么巧,也来方便?”炎阳被子凡连着两次急速拉扯,这是才回过神来。待得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时,却是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老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子凡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双眼冷冷地盯着前面的老人。 “子凡,怎么这么没礼貌?”炎阳提醒道。 “没礼貌?”子凡又是一声冷哼,同时背过手去,暗暗握住了藏在琴中的剑柄。 “没礼貌的怕是老先生吧?若只是个打杂的老人家,为何这般时候了会躲在树上?而且看老先生这身手,怕是练了不下几十年了。” 前面那老人看着炎阳二人忽然笑了笑,唇齿开合之间却是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别老先生老先生的叫了。老夫还没这么老。”说完也不等二人反应,伸手对着脸上轻轻一抹。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便是出现在了月光之下。 那中年人露出真面目之后也没停下来。对着月光伸了个懒腰。一时间骨骼只见噼里啪啦碰撞声响成一片。而懒腰伸完之后,那原本略显佝偻的身材,竟然变得魁梧雄壮了不少。 “哇。”少年大叫一声。“老爷爷,你怎么变成大叔啦?” “笨蛋,这家伙易容了。”子凡提醒道。 “易容?”炎阳一愣。旋即就想到了为什么派中开始戒严了:“噢——派中是因为你才开始戒严的!” “没错,就是我。”中年男人勾起嘴角冷笑。 “那那那,你送给我的那个醉打——” “噢,那个啊。”中年人下垂的双手随意摆了摆,似是在拍掉粘在身上的灰尘。“这还得多谢你啊。” “谢我什么?”炎阳眼睛一瞪。 “谢你用它把幻境给破了啊。”中年人露出一抹讥笑。“要不然凭我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破解这第一道大阵。” (感谢各位的支持和推荐,感激不尽) 第十六章 神秘的中年男人(单) 第十六章神秘的中年男人 见得面前这人如此无耻,炎阳脸色一变。心中那股怒气再也节制不住迸发了出来。对着面前那中年男人便是破口大骂:“好你个老狗,竟然敢骗我们!” 听得炎阳这般称呼自己为老狗,那中年男人竟也不生气。只是随意看了少年一眼,不屑道:“小娃娃,这天下之人不都是互相利用的么?老夫借你用上一用,又不是没给你好处。”说罢饶有兴致地看着炎阳:“老夫送你的那醉打,可好用?你不是想上到这山顶上么?既然你都已经上来了,那便是老夫的功劳。你不感谢老夫,反倒还咒骂我——” 中年人话还没说完,炎阳早已怒不可解。脚掌往地上狠狠一跺,顿时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对着面前那人爆射而去。 见得炎阳这帮冲动,对方倒是并不意外。 一个人,也只有在暴怒之下才会暴露出自己的破绽。这小孩既然能在这个地方待上这么长的时间,那就说明本身绝对有着什么东西是昆仑派所看上的。而昆仑派作为堂堂一方修仙宗派,能被他们看中的东西无非就是修炼天赋罢了。 看着已经冲到面前来的少年,中年人倒也不慌不忙。身子一歪避开最先的一拳。旋即手掌对着失去重心的炎阳腰间轻轻一拍。那原本已经往前冲去的炎阳顿时就被掀飞了去。 落地一脸翻滚了好几圈。炎阳将将稳住身形,还没等蓄力再冲过去。只感觉一阵清风从身边拂过。定神一看,竟是那一身白衣的霍子凡。 霍子凡虽说身负瑶琴,身形却也如鸿雁般轻盈。任凭那中年男人如何闪避,子凡竟没有落下半步。这倒不说了,反倒是苏辙时间的推移,这战局之间霍子凡竟然还隐隐占了上风。而手中那柄熟悉的青口宝剑,舞动之间反射出来的朵朵凌厉光芒,竟然还能招招直奔对手要害而去。 这霍子凡......身手竟这般了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炎阳呆坐在地上,那原本为了蓄力还击的动作从事也僵在了原地。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见得最多的也就是他弹琴了。偶尔见他练剑,那也只是随便练几招罢了。可从来没见过这般凌厉的招式啊......不行不行,以后得让子凡教教我。 少年在一旁发着愣,想着如何说服霍子凡教自己剑术。想的一时间失了神,倒也忘记了要上去帮忙一说。 再看前面那战局。那中年男人虽说被霍子凡轻盈的身法已经手中凌厉的剑法逼得连连后退。可说起来这几回合的防守下来竟也是防的滴水不漏。任凭霍子凡的攻势如何凌厉如何迅捷,可说到底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这般下去,要不然有一方出现失误,被对方一招击败。要不然......可能就要如此一直下去了。 不过那中年人显然没有时间与霍子凡这么耗下去。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本来就十分危险。要是被面前这个小娃子这么拖下去,万一真拖到救兵过来,那自己岂不是自找苦吃?再说了,自己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眼下也只不过是跟这两个小鬼玩玩罢了。既然玩过了,那便走吧。 “嘿嘿,小鬼。”中年男人险险避开一招迎面而来的剑芒,嘿嘿一笑。“老夫今晚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该走了。” “走?”子凡眉头微皱,手中长剑忽然一收,左手化掌与对方硬碰了一下,借此后退拉开距离。 “不然呢?老夫今晚也只不过是来看看你们。既然看完了,那也便该走啦。”说完也不等子凡反应过来,施展身形便是要离去。 子凡一看,哪肯就这样放走对方。脚尖往地上狠狠一点,急忙追了上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中年男人眉头微微一皱,倒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心说这娃娃怎么还说不听了。便回头劝道:“娃娃,我看你武功这么好,好好在这昆仑派中修行便是了。何必又要对老夫我穷追不舍?” “为何?”子凡站在树冠顶上冷冷看着他:“你破我护派大阵,又在这时出现在派中——你不会跟我说干了这么多事情,只为了借个茅房吧?” “哎,我说你这娃娃,怎么这么没礼貌。”男人一愣,旋即撇撇嘴,带着不屑看向子凡:“我说,你身法倒是不错。只可惜......若是想将老夫留下,倒是还差了一点——老夫去也!”话音未落,那原本也站在树冠上的人影不知何时,竟然慢慢变得柔和。待话音刚落,整个身影便是变得模糊,最后竟然变成了透明,消散了去。 再说站在树冠之上的霍子凡。见状原本是打算继续追的。可想了想,刚才在过招的时候,自己明显感觉到对方实在放水。那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分明就是不想伤害自己。 这人武功修为远远在我之上。穷追不舍的话恐怕未必是好事。还是就此算了吧...... 想到这里子凡身形一晃,便是出现在了树下。而此时的炎阳,却还是坐在地上没回过味来。 “哎,走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乱跑了。”子凡上去拍拍炎阳肩膀。“现在外边肯定非常混乱,咱们还是乖乖会大殿里待着吧。” 炎阳略带木讷地点点头:“子凡,你刚才好棒啊......” 霍子凡一听,心中咯噔了一下。顿了顿这才说道:“噢......没什么。被逼急了。” “可他也没怎么逼你啊。”少年边走边回忆道。“而且刚才不是你一直压着他打么?怎么是他逼你?” “哎,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他要是真被我压着打,那怎么可能还能从我手里跑掉嘛。” 少年想了想:“也对——哎,不过你刚才那几招好厉害啊。以后能不能教我啊?” 子凡听了一愣,想了想,这才尴尬笑道:“啊......你想学啊?好啊好啊,以后我教你。” “真的?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放心吧,一言九鼎。”子凡伸出手。 “一言九鼎!” 月光之下,两个少年击掌相约。 只是......那中年男人到底是谁?刚才为何要说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我们? 这时霍子凡心中所想不通的地方。 难不成......是家中所派来监视自己的? (明天双更,不过可能会晚一些) 第十七章 月下少女(双) 第十七章月下少女 难道真的是家中派来监视我的?霍子凡边走边想着。可这心中想着事情,走起来必定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炎阳见了,就返身回来催促快些。要不然被掌门或者定远师兄遇到就不好了。 子凡抬头看了看炎阳,又看了看周围。点点头加快步伐离去。 ﹉﹉ 距离昆仑山百里之外的一处森林之中。 虫鸣尿啼。倒也给头顶上这轮明月添上了几分生气。 林海之上,明月之下。细细看去,却也是能看到一抹身影静静地立在树冠之上。 皎洁的月光倾洒之下,那抹身影倒也显得有些婀娜起来。 人影安静地站在树冠之上。却也不说话,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天边远处的明月。恬静如水般的脸庞之上,似是在想着些什么。倒是与周围林海之中那番吵闹景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许久之后,婀娜身影微微一颤,却也没有再做出其他动作。反倒是在此时,另一道身影从远处树冠之上掠了过来。定睛一看便是不难发现,这第二道身影,竟然就是先前与子凡交过手的神秘中年男人。 难道真让霍子凡说中了。这中年男人真就是家中派来监视他的?又或者说,这如其他有钱人公子一般。是家中担心霍子凡孤身闯荡江湖有危险,特意派人前来暗中守护? 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 这中年男人是被派出去监视不假。同时他的身上也同样肩负着暗中保护的指责。只不过……不论是监视还是暗中保护,对象也都不是他霍子凡。而是他身边的炎阳。 “小姐。”中年男人立在那道身影之后,对着面前的身影拱了拱手。 “如何了?”身影问道。 “回小姐。那昆仑派护派大阵甚是厉害。属下此次前去也是不小心中了道,被困在了其中。这才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中年男人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那身影听了男人的描述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将身子转过来看向面前的男人。而随着身影缓缓地转过来,一张可爱俏脸却是皎然映入眼帘。 这道身影不是谁,正是几个月前被黑白双煞掠去的冰儿。 几个月不见了。冰儿似乎长高了许多。可那一身的淡蓝服饰却是没有改变。 “冰儿你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太好看了。” 记得第一次见到少年时,他这么说过。 “沈伯,你不是最擅长在虚空中穿行么?怎么那护派大阵也能将你困住?”冰儿问道。 听到冰儿这般疑问,这被称为沈伯的中年男人却也是尴尬一笑:“哈哈哈——那护派大阵嘛,进去但是容易。可进去了之后老夫却根本找不到出口。”说到这里的时候,沈伯忽然一顿。紧接着话锋一转,饶有趣味地说道:“小姐,要不是老夫恰好遇到那个小娃娃。借了他的手破了那大阵,恐怕现在还被困在里边呐!” 听得男人提及心中日思夜想之人,冰儿面庞忽然泛起一抹绯红。呼吸竟也有些急促起来。 “沈伯,炎阳哥哥……他怎么样了?” “小姐你果然还是关心那个臭小子。”沈伯作无奈状连连摇头。“老夫为了替小姐你去打探消息,可是冒着被宗主降罪的危险啊……这也就算了。老夫为了打探消息,被困在那大阵中几天几夜,小姐竟也是不管了——算了算了,老夫年老,自是比不了那个小娃娃那般青年才俊。” 听得沈伯这般幽怨,冰儿不禁莞尔一笑:“沈伯说得哪里的话。冰儿知道的,沈伯从小就心疼冰儿。才不忍心让冰儿就这般被关在宗内呢。” 听到冰儿这句话,似是构思了男人回忆中的某些碎片。脸上那般自怨自艾的表情也缓缓退了下去。 “小姐,”男人叹了口气。“这些年在外边也真是辛苦你了。是若不是当年宗内遭了那劫难,宗主也不会将小姐送出世的。” 少女听了,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仰面看了一眼远处的明月。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爹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才为之。这些冰儿自是知道的。” 中年男人听了,倒也如获释重点了点头:“现在好了,小姐终于能再次回到宗内。但也算是了却了宗主的一桩心事。” 冰儿点了点头。微启的红唇悄悄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也没有出声。就这般静静地立着,看着远处倾洒着柔光的明月。而那沈伯,见得小姐不再说话,也停了下来。垂着手站在身后,陪着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世间。 许久之后,冰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沈伯。你说……炎阳哥哥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你还没与我说清楚呢……” 见得冰儿如此娇羞,沈伯忽然大笑了几声。似是早就知道冰儿会这么问一般。 “小姐还是关心那个小娃娃。”沈伯挑着眉头看着冰儿。 冰儿脸上再次飞起一抹绯红,嗔道:“沈伯,你方才都还没跟冰儿说呢。” “噢?怎么没说了?”沈伯故作疑问。 “你就说了那么一丁点……”冰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屈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是么?可老夫记得说了许多了啊。就连老夫被困在那昆仑派护派大阵里的事情都与小姐说了。”沈伯故意与冰儿绕着弯子,就是不提半点与炎阳有关之事。 “沈伯,求求你了嘛…”冰儿一改大小姐姿态,竟跑到沈伯面前开始撒起娇来。把沈伯那袖子都快揪下来了。 沈伯一边连连答应着,一边溺爱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在宗主还没有把小姐送出世之前,小姐也不过才三岁的模样。那时候的小姐可是好玩极了。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瞎跑着,还嚷着要跟自己学法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女孩倒也长成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少女了。而且此次回到宗内,竟也是多了无数慕名而来的追求者…… 宗内的那些人,可都不好应付啊。沈伯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负着两把剑的少年身影。 你若是执意要与小姐厮守,那便好好努力罢。 (山里没有网,拿手机更新的。两千字差点把手机戳穿了…晚些还有一章) 第十八章 太虚古境 第十八章太虚古境 昆仑派。 “谁让你们在外边瞎跑的?”莫念瞪着眼睛看着跪在面前的炎阳还有子凡。而同样跪在边上的,还有那两个倒霉的被炎阳二人绑在茅厕里的弟子。 “我就想知道阿罪去哪儿。”炎阳忽然抬头说道。“定远师兄说阿罪已经上到山上了,可我并没有看到她。” “掌门。”子凡忽然说道,“此事尽是子凡一人所为。炎阳是被我劝走的。而提出将二位师兄绑起来,也是子凡一人的主意。如果掌门要惩罚,就请惩罚我一人。与炎阳无关。” 莫念听了袖子一拂,冷哼一声:“哼,你二人可知道,为了赶回来护着你们的安全,那伙山贼趁机跑了!” “是是是,弟子知罪。”炎阳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自己点头还不算,暗中还伸手扯了扯子凡的衣服,让他也服个软。子凡无奈,也只好低头认错。 “师父。”定远上前一步。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莫念侧脸看了一眼定远,却也是把头别到了一边去。 “这也怪弟子未曾与他们说清阿罪的去处,导致他二人犯了错。”定远说道。“若是师父要罚,还请将弟子也一并责罚。”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罚你们了?”莫念回过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人。“你们几人一并受罚!” “是。”几人点头。 “入秋了,后山习剑坪上全是落叶。你们三人便去把习剑坪打扫干净了再回来吧。”莫念袖子一拂,也不等三人再说些什么,转身便离了去。 ------ 莲池畔。 “老不死的,你竟敢罚我孩儿?”血莲妖的声音从池中传来。 莫念闷哼一声,也不搭理。就这么自顾自地站在原地。 “喂,聋了?”血莲不依不饶。 “也不知道把他留下来是对是错。”莫念没有在惩罚一事上做纠结,而是自己开了一个话头。 “什么意思?”血莲问。“你现在若是想要反悔,信不信我——” “老夫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莫念反问。“我是怕当年师兄与你的番景象还会再现。” 池中的血莲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你是说......新的血莲已经出世,而且也已经与我的孩儿相见过了?” 莫念摇摇头:“那倒没有。”说完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许久之后这才缓缓说道:“派中弟子来报,曾与你孩子一起生活了十余载的那个少女,前不久出现在了太虚古境的入口处。”说完又怕血莲没听清重点,又问:“太虚古境你知道吧?” “太虚古境?”血莲声音中夹杂着疑问。“那个地方不是——” “没错。”莫念点头。“那个地方只有他们能够自由出没。而对于凡人来说,是决计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 “你是说那个小女孩是他们的人?” 莫念点了点头,忽然话锋又是一转:“他们是绝不会轻易从太虚古境里出来的。既然能够把一个小女孩送出世,那就说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身为昆仑派掌门,这些事情你不知道?” 莫念听了苦笑一声:“昆仑派也好,其余三方的宗派也罢。这些都不过是人世间凡人为求修仙而自立的宗派罢了。与他们又怎能相比?”说完莫念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修仙修仙......说到底未成仙前仍是一介凡人。而他们,才是真正超越了凡人的存在。” “我不想知道他们。”血莲妖冷冷地声音从莲池中传来。“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何会找上我的孩子。” “这就不得而知了。”莫念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我们一介凡人而已。他们与我们乃是天壤之别。即便是被发现了,那也只是被发现了而已——你难道还想要他们给你个解释?” “哼,太虚......”血莲的声音变得冰冷,也没了声调。 “不过你放心罢。”莫念拈了拈胡子,抬头看着头顶飘过的一片云轻声说道。“他们虽说蛮不讲理,倒也不会无故害人。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好处。而且就算要害你儿子——十余年的时间哎,要换做是老夫早就下手了。何必还等这么久?” “老东西,我孩子现在已经是你昆仑派的人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最好能护着他的周全。否则——” “你又要屠我满门。”莫念有些不耐烦地接过话头说道。“放心罢。炎阳既是我门下弟子,那我定然会护他周全。毋庸置疑。” 听得莫念这般允诺,血莲却也沉寂了下来。 许久之后,莫念还以为血莲不想搭理自己了。便轻轻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血莲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莫念身形一顿,问道。 血莲花中忽地闪出一红一白两道光芒,奔着莫念直射而去。 伸手接了过来,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一红一白两粒莲子。 “这是什么意思?”莫念看了看手中之物,又皱着眉头看向血莲。 “红莲交与我的孩子。白莲算是本座对你的报酬。”血莲说道。 “笑话。”莫念看着手中的那里白色莲子:“我堂堂昆仑派掌门,却还要接受你这妖孽的馈赠?”说罢顿了顿,又说道:“你我身份有别,此事还是算了。”说完手一扬,那枚白莲却也是对着血莲飞了过去。 “血莲子的话,老夫会找个时机将他转交给炎阳。”见血莲没有说话,莫念百年继续往下说道。 “这血莲子蕴含能量庞大。对他的修炼有好处。”沉默了一会之后血莲忽然说道。 “就怕他受不起啊。”莫念摇摇头。“再者,你这妖气所化出来的能量,就不怕与他修炼出来的真气冲突,相互排斥?” 莫念话音刚落,一件物什便又是从血莲之中飞了出来。 “这是我当年与莫缺同创的心法。”血莲说道。“我是妖,莫缺是人。妖气所化的能量与精气所化的真气,按照此番修炼便不会冲突。” 第十九章 习剑坪 第十九章习剑坪 说完莫念与血莲妖莲池相会的谈话,再说到那被莫念罚去习剑坪打扫落叶的炎阳三人。 昆仑派后山,习剑坪。 这习剑坪是偌大昆仑山中难得一见的一款十分宽阔的空地。所有的弟子在入了昆仑派之后,这便是他们平日里习剑练剑的去处。 倒也不说这昆仑派除了习剑坪就没有其他去处可以练剑了。只是这习剑坪,据说乃是开派的祖师爷所开辟出来的。祖师爷的手笔那自然是不可小觑。而且不止是从何时开始,派中便是流传着这么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习剑坪之中曾留下了当年祖师爷的半缕魂魄。 这么说虽然有些吓人。可这半缕魂魄所笼罩的这块地方,只要此处修炼,只要肯在此处刻苦修炼。那修炼成仙一事,自然是事半功倍。因此此处每日里也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弟子前来。或是练习剑术,或是修炼法术。 炎阳子凡一大早就被定远从被子里叫了起来,一人分了一把扫帚之后,便是赶到了后山,开始了清扫落叶的第一天。 “哟,这不是定远师兄么?” 三人刚行至习剑坪,还未开始打扫,远处便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头看去,等看清那人是谁时,炎阳子凡二人便是一愣。怎么也想不到此人竟然会在这里。 这人,便是昨天晚上被自己还有子凡狠狠揍了一顿的......顾大成。 一晚上的时间而已。显然还不足以让脸上那些伤势痊愈。又或者说也未见好转。那顾大成的脸上此时还挂着两个黑眼圈。两边腮帮子倒是没昨晚那么肿了,不过看上去仍旧像个猪头。 “师兄。” 见到三人没有搭理自己,顾大成一溜烟跑了过来,站在三人面前对着定远拱拱手,露出个嘲讽般的笑容。 “有事?”定远问道。 定远从小便是在派中长大。这些年来像顾大成这样的弟子早就看多了,倒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看了面前这个顾大成一眼,随意问道。 “没事没事。”顾大成顶着个猪头肥连连摆手,然后回身对着身后习剑坪一处角落遥遥一指,嬉笑道:“师兄,那边的凤凰花开了。昨晚花瓣落了一地,你们可以去那边清扫。” 炎阳眼睛一瞪,作势就要上去再揍一次顾大成。不过却被霍子凡一把拦住,死死摁在原地。 “谢谢提醒。”定远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远处还在习剑的弟子:“师弟若是无事的话还是去练剑吧。”说完也不给顾大成在说话的时间,带着炎阳二人先行离去。只不过行去的方向,却并不是顾大成刚才所指的地方。 哼,早晚整死你们。 顾大成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三个背影,心中哼了一声。脸上忽地就露出了一个十分歹毒的表情。只不过表情转瞬即逝,出现与消失事不过一个呼吸之间。转眼间便是恢复到了刚才那种纨绔不堪的表情,转身回到习剑坪开始练剑。 “师兄。”待得走远了,子凡这才松开拽住炎阳的手,出声问定远。 “何事?” “那顾大成为何会穿着派中弟子的服饰?”子凡问道。“前两天不是才第一轮考核么?” “哎,对啊。”被子凡这么一说,炎阳也反应了过来。“师兄你不是说考核不止一轮么?怎么他才过了第一轮就成为弟子了?” 定远停了下来,回身看了一眼在习剑坪笨拙地照猫画虎的顾大成。淡淡说道:“既然你们能够破格收下,那别人自然也行。” “是因为他家有钱?”炎阳问。 定远点了点头。 “昆仑派不是正派么,怎么还要委全于这些事?”子凡问道。 定远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问道:“你们来到昆仑派,派中可曾向你们收取学费?” 二人想了想,回答:“没有。” “伙食费住宿费呢?” “也没有。” “既是没有收取一分一厘,若是没有依靠他人的支持,昆仑派上下千名弟子又该如何安顿?” 闻言子凡点了点头。倒是炎阳还露出一副似懂不懂的表情:“那......可以打猎啊。我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是靠打猎维生的。” 听到炎阳这般说,定远忽然又停了下来。盯着炎阳一字一句说道:“记住了。这后山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习剑坪这一处。后山再往深处就是禁地。除了掌门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定远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异常严肃,没有半点在开玩笑的意思。 “后山......有什么?”炎阳问道。“我还说以后能到后山去打打猎呢......” 定远一听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心说还好及时提醒了这愣头小子。要不到时候闯了祸,那可就不是在习剑坪扫几天落叶能解决的事情了。 “后山除了掌门之外他人不得进入。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定远说。说完看到炎阳还要继续追问,直接打断:“走吧,不许偷懒。”说完带头朝前走去。 炎阳侧过脸跟霍子凡对视了一眼,冲着对方眨了眨眼。意思是‘你猜,那你面到底有什么?’ “有什么我不知道。既然师兄说了是禁地,那你就别想了。”说着子凡绕到炎阳身后,推着炎阳开始往前走。 不得不说这习剑坪实在是太大了。三人一连扫了半天,连整个习剑坪七分之一都未曾打扫干净。 看着面前堆着跟小山一样的枯叶,炎阳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已经升到了头顶的太阳。擦了把汗,正准备继续清扫。却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定远。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女的。只不过太远了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从声音和大致的身形上判断出来。 定远也听到了。抬头循着声音望去,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僵硬了。 “小......小师妹......”定远一愣,心中暗叫糟糕。心说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四下望了望,也确实没地方躲了。定远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等着梧桐跑过来。 “师兄。”梧桐挎着个篮子一蹦一跳地停在自己面前。“听说你被爹罚来这里清扫落叶。我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吃的。” 炎阳子凡二人站在一旁好不尴尬。只好低声叫了声师姐,证明旁边还有两个人的存在。 “噢,你们也在啊?来,拿去吃吧。”梧桐把手中竹篮往二人面前一递。 别!别拿!——不要! 定远一看,一脸紧张地躲在梧桐深身后对着二人连连摆手。 “这是师姐做的?”子凡问。 “对啊。知道你们也在,就做了三人份的。正好。拿去吧。”说着也不等子凡伸手过来接,直接就把篮子往他怀里一塞。旋即转过身看向定远。 定远一愣,急忙收回紧张的表情,扯开话题:“师妹,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喔,爹有些事情,和三位长老忙去了。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只好来找你玩咯。”说罢“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师兄你教我剑术吧。” 长剑在阳光之下闪着渗人的寒意。让得定远脸上一僵。骄阳当空背上却是凉意阵阵。 上次教她使剑,这丫头差点把自己杀了。这次还来? 第二十章 莫行(单) 第二十章莫行(单) 昆仑派后山,习剑坪。 炎阳与霍子凡二人拎着竹篮坐在远处的凉亭里,时不时往定远那边看上一眼。 “小师姐喜欢定远师兄。”炎阳拿起一碗饭扒拉了一口下出结论。 霍子凡坐在一边仔细地擦着琴。听了炎阳这么说,抬起眼看了定远一眼,又低下头去擦琴:“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哇......” 子凡话音未落,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嗖地一声带着破空之声斜插在了自己脚边。还在摇晃着的剑柄已经预示了它的主人是谁。 “冰儿说的对......”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距离子凡脚边不足一指的长剑,艰难地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果然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啊。” “你们没事吧?”定远跑过来问道。 “没事没事。” 还没等子凡开口回答,跟在定远身后的梧桐倒是先说了话。并且说话间已经伸手把剑拔了出来。 “嗯......没事。”梧桐看着手中的长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是在说人没事还是自己的剑没事。 子凡伸出手把自己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合上嘴之后一脸呆滞地看向定远。 “不好意思,她就这样。”定远抱歉地笑了笑。“年纪太小了,握力不足以拿住剑。这才脱手飞了出来。” “这不是没事呢么?”梧桐收好剑看向子凡,露出个威胁的表情:“对吧?那个......嗯......小凡?” “师姐,我叫霍子——” “小凡你没事就好了——师兄,咱们继续吧!刚才那招我好想懂的手腕该怎么发力了。” “师姐,我叫——” “小凡,你就先跟炎阳师弟在这里吃饭吧。一会我跟师兄再过来找你。” “是......” 见得定远带着梧桐走远了,霍子凡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坐下来继续擦琴。只不过眼角在瞥到地上刚才那个剑痕时,嘴角不经意抽搐了一下。叹了口气,起身换了地方。 “炎阳。”擦好了之后,霍子凡忽然看向正在吃饭的少年,问道:“你说,这么久都没有看到阿罪了。她到底在哪?” “别急嘛。”少年夹起一根青菜往嘴里送去,接着又在碗里扒了几筷子的米饭。含糊咽下去之后这才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人在注意自己之后这才靠了上去小声说道:“我昨晚起来尿尿,好像听到了有关阿罪的消息。” 子凡一怔,急忙问:“什么时候?她在哪?” “你的这份饭不吃了的吧?”少年盯着篮子里属于霍子凡的那份饭问。 “不吃了不吃了,你吃吧——她在哪?” “她——”少年拿起那碗饭开始往嘴里倒去。“我听巡守的其他弟子说,阿罪好像被掌门安排到另外的一处地方去了。而且好像还跟了一个女师父。” “别的地方,还拜了一个女师父......”子凡口中喃喃自语:“也对。昆仑派本就是男子居多。和这么多男子共同学习倒也不是一回事。和一个女师父在别处修炼也是应该的......” “而且我还听说,”转眼之间子凡的那一碗饭也下了肚。少年抹了抹嘴继续说道:“我还听说,阿罪拜入的那个师父好像特别厉害。是什么......剑阁守卫吧?不过我就奇怪了——既然只是个看守剑阁的,那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怎么还让阿罪去认个守门的当师父。” “既然能有收弟子的资格,那就说明确实有过人的本事吧。”子凡说着站起身,拿着扫帚开始打扫落叶。 这习剑坪的风景确实是不错。周围被栽下了凤凰花。现在又正值凤凰花开之时,或火红或洁白的凤凰花随着山间清风的抚弄缓缓飘下。终年翠绿的草坪,红白相间的凤凰花,环身飘动的雾气。这倒也算是另一幅诗情画意了。 诗情画意倒是诗情画意。只不过他们二人现在所站的地方,却是距离某一处太近了些。以至于两人身上的某些东西,已经能够被模糊地感应到了...... 师弟......是师弟回来了...... 后山某处一漆黑山洞之中,一双眼睛缓缓睁了开来。 山洞之中如死一般的寂静。即便有一个人身处其中,却也是连一丝的呼吸声都未曾听到。而洞内的这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如同手腕般粗细的铁链从洞壁四下伸出,牢牢锁住了此人的手脚,使其无法动弹半分。 而在那衣衫褴褛之外,这人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早已锈迹斑斑的铁衣。铁衣倒是有些大了。衣服烂掉之后铁衣与皮肤直接贴在了一起,常年这么磨蹭下来,上面也是沾满了暗红色凝固了的血液。 昆仑派不是修仙求道的正派么?怎么还会出现如此黑暗恐怖的一个山洞?而且山洞之内竟然还囚禁着一个人......而能把一个人囚禁到衣衫自然腐烂......这得多长的时间? 这一切都还不够。若只是将一个人禁锢在此那倒也罢了。这间山洞不知被何人所设下机关。每日十二个时辰。其中六个时辰温度高如烈火焚烧。而余下的那六个时辰,温度却是低如冰窖。甚至还要再低上许多。 可是仔细想想,昆仑派存在着这么一些地方倒也不算什么稀奇。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宗派。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了保证自身不断地运作下去,自然是要设立一些惩罚机制以此用来惩罚那些犯了过错的弟子。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以至于留在这里受这般长久的折磨?能被关在此处受到这般惩罚的人,想必也是犯某些不可饶恕的罪行吧...... 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此人这一生,至少到被禁锢在此之前为止。他只犯下了一个错误。不过所犯的错误并没有大到要被关入这种地方的程度。被关入这间山洞的,是他所犯下错误之后所连带起来的一系列事情。 对了,说了这么多还没介绍这人到底是何人。 此人与定远一样,从小便是在派中长大,无名无姓。那时的掌门便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名叫莫行。 (今天先放一个单章。快写到一个小高,潮了,得想想该怎么写才能看的爽一点。另外顺便感谢一下给《千棺栈道》收藏和订阅的朋友们。那本书已经完结了,我现在也没权限修改或者增加章节。只能在这里感谢你们了。尽管你们可能看不到,不过还是三秋啦~) 第二十二章 思过崖 (单) 第二十二章思过崖 炎阳停下手上的扫帚,皱着眉头看向一边的霍子凡。霍子凡倒是全然不知,埋着头还在扫着周围的落叶。 “子凡,”少年皱着眉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定远。发现后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偷懒之后这才轻声说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霍子凡问。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我倒是有一种感觉——我们在习剑坪已经扫了四天的落叶了。今天要是还没扫完的话,恐怕掌门又要惩罚我们了。” “不是这个。”炎阳回身看了一眼身后郁郁葱葱的苍山,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神色。 这几日不知为何,只要来到习剑坪就会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就像是......有一个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而且这个东西就在身后的后山之中。 这种一直被盯着的感觉让得炎阳特别不舒服。这就像是以前跟着猎户出去打猎,反倒被猎物盯上了一样。 “那个地方,”少年指向身后的山中轻声说道。“那个地方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 “少来,”子凡翻了翻白眼:“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偷懒的。你可别想偷懒。” “不是偷懒。”少年眉头皱的更深了。偷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定远,发现后者正忙着应付不断在身边绕着圈圈的小师姐之后,凑到子凡面前小声说道:“我想过去看看。” “去哪儿?”子凡一愣,一下子没明白炎阳说的是什么。 “后面的山里。”炎阳指了指身后的深山:“我想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要不然心里总感觉不安。” “开什么玩笑。师兄都说了,那里是禁地。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被惩罚的。”霍子凡摆摆手表示否认。 “你也说了,那是被发现的前提下。”少年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那我们就不被发现,这样不就好了。” “不被发现?”子凡哼了一声:“既然是禁地,那绝对不是靠着两条腿就能走进去的——禁地哎,要是说没个守卫什么的,那能对得起‘禁地’这个称呼么?” “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少年将扫帚往白衣少年手中一塞,转身便要走。“你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没有这种感觉。”少年边走边说道:“出去打猎,反倒被猎物盯上,差点成了对方的猎物。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我一定要去看看。” 跟在身后的子凡看着炎阳那坚定的表情,无奈也只是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哎,那可说好了。”子凡行到炎阳边上提醒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情况不对咱们就跑。” 这后山常年无人出入,早已变成了深山老林。再加上这又是派中的禁地。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少年点点头,也不说话。最后回身看了一眼定远,较快速度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山林之中。 ------ 在山中行了许久之后,两人终于是凭着炎阳心中对那股感觉的感应,找到了地方。 “山洞?”少年站在山洞面前,抬起头看向上面刻着的几个字,又扭过头去问子凡:“子凡,这上边写的是什么?” “不知道。”子凡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字都模糊了。而且这些字好像不是咱们平常用的那些。都是没见过的。” 思过崖。这是道家自有的文字所镌刻。面前这两个愣头青自然是不可能认得。 “这山洞里面黑漆漆的,说不定有什么野兽藏在里面。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了。”霍子凡伸手拉住正准备往里闯的炎阳。 山野林间,天晓得里面会不会住着一头大黑熊,又或是一头大老虎大野猪什么的。这要是贸然往里面闯......要是一头独居的野兽倒还好。拼了命还有可能逃出来。可万一里面住着一大家子呢......跑了这么远的山路,难道就为了给它们送一顿夜饭?开什么玩笑。 “放心吧。”少年拍了拍胸脯,伸手就要从背上拔剑。可手摸到剑柄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僵在了原地。 爹说过,此剑有三不拔。少年心中忽然想起爹临走时对自己说过的话。虽然爹的样子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可爹说过,这三不拔非常重要。一定要死死记住的。 想到这里,少年把手往边上挪了挪,放在了那柄“残剑”的剑柄上。 这把所谓的“剑”是李臭皮铸的。虽说还差陨铜铸出最后一步,可毕竟已经有了剑的样子。要是实在不济,临时用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想着少年“锵”的一声将残剑从身后抽了出来。 许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么难看......看着手中剑不像剑刀不像刀的残剑,少年嘴角抽了抽。 这李臭皮怎么美丑不分的......一个打铁匠,竟然搞出这么一把难看的剑来。这不是砸自己招牌么...... “放心吧。”少年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同样抽着嘴角的子凡。裂开嘴笑了笑:“没事。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打猎都是用竹子削的长矛的。现在算是不错了。”说完也不等子凡反应过来,一把拉着就要往里走。 这山洞想必已经很多年没人来过了。洞口除了爬满了藤蔓之外,里面似乎还结满了各种的蛛丝。要是想要往里走,也少不得要清理一番了。 不过二人动作也算是迅速。这一是炎阳本身着急着想要知道这山洞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二就是子凡知道,要是被定远发现他们二人不见了,一定会四处寻找。这必定是个不稳定的隐患。所以在清理洞口的时候速度自然是快了不少。 只是......在洞口清理完毕之后,就在二人快要进入其中之时。却是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炎阳尚且能自由进出。可是霍子凡却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挡在了山洞之外。 “怎么回事?”少年站在山洞之内看着外面的霍子凡。 子凡摇摇头,站在屏障面前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 温凉的手感,但却有一种十分厚重的感觉。若是平时不去触碰,这屏障倒是透明得跟不存在一样。不过一旦触碰,却像是石子投入湖中般激起阵阵涟漪,将人挡在山洞之外。 “为什么我能进来,你却不能?”少年试着在屏障中穿行了好几次之后,这才看向一旁的霍子凡。 霍子凡也是一脸蒙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算了,你让开一点。我看看能不能把它打破。”少年握紧手中的残剑站在山洞屏障面前。 “哎,算了吧。”子凡忽然出声阻止。“这屏障想必是掌门所设。你要是把它打破了,掌门一定会知道的。” “那怎么办?” “要不就算了吧?”子凡看了一眼黑漆漆宛如无底的山洞,心里也是泛起一股凉意。“既然知道了那种感觉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那就行了。”说罢见到炎阳刚想要说什么,子凡急忙补充道:“再说了,你不就是担心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伤害你么?你看这屏障,设在此处想必就是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的——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少年看向山洞之内。 漆黑的山洞内部宛如无底洞一般。可仔细看去,却又与其他山洞大有不同。当自己把心神完全灌注地投到里边之后,竟然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吸引力。竟然吸引着自己不自觉地想要往里走去。 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少年打了个激灵,把心神收了回来。稳了稳之后这才转身对子凡说道:“要不这样吧。我进去看看,你替我在这里守着。要是师兄找到这儿来了你就朝里面大叫。我就赶紧出来。行么?‘ “你不要命了?”子凡一脸紧张:“哎,我们三个人刚没了阿罪。你现在又要以身犯险进到这个洞里面去。万一出不来了,那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少年上去拍了拍白衣少年肩膀:“阿罪那不是在另一个地方修炼嘛,搞得跟她死了一样——再说了,我会法术哎。里面要真是有危险,打不过我总能跑吧?——放心吧,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就出来了。”说完也不等子凡再说什么,拍着他肩膀的手用力往下压了压,给了子凡一个放心的暗示,旋即转身便是进到了洞中。 别看洞口也不过二三丈高,里面还真是宽敞了许多。 “五灵——火!”少年在胸前结下手印,召唤出一团火焰环绕在周围。 有了火球的环绕,一是能够让周围的环境亮起来。二就是能在突发危险的时候能够有个应对的方法。不至于到时候才手忙脚乱结手印。 这个山洞里面不像是有活物的样子啊。少年心中疑惑道。要是有野兽什么的在这里面躲避风雨,那至少里面会干净许多,不至于蛛丝藤蔓什么的一大堆吧...... 正在少年疑惑之际,一道沉闷的声音忽然在山洞之内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炸起炎阳一身的白毛汗。若不是定力足够,怕是早就吱哇一声开始往外跑了。 “谁。”沉闷的声音问道。 (写完这本书我就去继续盗墓......==昨天只更了一章,今天多写点补回来。) 第二十二章 初见(单) 第二十二章初见 “谁。”沉闷的声音问道。沉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洞之中不断碰撞,回响。声音忽然之间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炎阳下意识就捂住了耳朵往边上躲。可躲完了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人的声音而已,根本就没办法躲。这才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围,回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声音的主人明显一愣。“你进都进来了,竟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怎么,不行啊?”少年壮着胆子怼回去。 怼完之后那声音忽然沉寂了下去,许久都没在响起。这倒是让炎阳心生奇怪了起来。 这个地方竟然有人住在里面......那为什么从外边进到这里为止,一路上都没发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难道说......是鬼!? 炎阳给了自己一巴掌,心说怎么可能。这里虽然恐怖,可毕竟还是昆仑派的地界。就算有鬼,那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 “喂,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哪里?”许久没有听到声音再想起,少年忍不住又问道。 “你是昆仑派的人。”声音忽然响起。只不过这句话并没有夹带着任何的语调。炎阳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询问还是肯定。 “对,我是昆仑派的弟子。”少年想了想回答道。接着又补充:“前两天才进来的。” “既然是新入派的弟子,为何会来到此处?此处是昆仑派禁地,速速离去。” “那可不行。”炎阳摇了摇头:“我得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要不然我总感觉不安全——对了,你在哪里啊?” “最后再说一次。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出去。” “好啦,出去就出去嘛。这么凶干什么。”炎阳翻了翻白眼,心说今天就算了。反正知道了那个感觉的源头在这里。既然今天找不到,那就等哪天这里面的人不在了再回来找。想着少年翻了翻白眼转身就要往回走。 可就在转身的一瞬,少年挂在胸前的那枚玉佩不知为何,竟然忽的一下发出一道细微的柔光。柔光之细微,即便是距离最近的炎阳也没有发觉到。 “等一下。”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少年停下脚步。 “师弟......你是师弟?——不对,师弟的声音我还记得。你不是师弟。你是谁?”声音中夹杂着难以言表的激动。却在这句话即将说完之时,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我啊?”少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刚入派的弟子啊。”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再次问道。 “叶炎阳——怎么了?” “叶......炎阳。”声音轻声说道。 “叶莫缺是你什么人?”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许久之后声音再次问道。 少年有些不耐烦了:“干什么?你刚才又说让我走。现在又问东问西的。什么意思?” “叶莫缺是你什么人,回答我。”这一次那道声音中竟然隐隐透露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 “我爹。”少年没好气地回答道。“行了吧?我能走了吧?” “叶莫缺是你爹?” 怎么,不行啊?难道是你爹啊?少年心中开始吐槽。刚想把所想的说出口,却忽然一愣。 我及得你爹好像跟我说过一些关于昆仑派的事情。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可去昆仑派看看。 这是李臭皮跟自己说的。 想到这里少年心中一动,忙问:“你知道——你认识我爹?” “你真是叶莫缺的孩子?” “对啊。”炎阳答道。 没人会愿意给别人当儿子吧...... “你真认识我爹?”少年再一次问道。 “你往前面走。”声音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始为炎阳指路。“到了前面走右边那条岔路。一直走就能看到我了。” “你不赶我走了?” “过来,让我看看你。” “好嘞!”少年笑了笑,爽快地应了一声,加快脚下步伐开始按照声音的指示赶过去。 ------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少年终于来到了莫行的面前。 “哎,你怎么被锁在这里?”少年看到莫行第一眼,先是一愣。旋即问道。“哇,还受伤了......要是冰儿在这里就好了。我不会疗伤的法术,没办法帮你了。” 听到炎阳的声音,莫行缓缓抬起头颅,透过杂乱不堪的头发看向面前的少年。 “你多大了。” “今年十五。怎么了?”少年一边回答着一边围着莫行转了几圈。好几次想要解开地上的铁链,可都是无功而返。 “这么大了......莫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你爹呢......是不是跟你一起回到这里了。” 炎阳摇摇头:“爹早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外出云游去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对了,你是谁啊?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我师弟?你也是昆仑派的人么?” 果然没有回来......也对。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想必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我是你爹的师兄。我叫莫行。”莫行答道。 “啊,我爹的师兄!”少年一愣,眨了眨眼睛急忙问道:“那那那......我还怎么叫你?额......师父?师公?还是干......爹?” 不对吧......好像应该叫师叔? 莫行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你就叫我莫行吧。” “这不是串辈了么?” 我现在......怕已经不是昆仑派的人了吧...... “就叫我莫行吧。” “那好吧——莫行师叔。你怎么会被锁在这里?”少年看了一圈回来,发现用来锁住莫行的锁链并不是平常的那种。这种锁链似乎被特殊处理过。按照莫行那副模样来看,最起码在这个洞里也待了好多好多年了。可那锁链竟然如同新的一般,甚至还能看到上面的光泽。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吧。”莫行淡淡说道。可平淡的语气之下,那双原本淡漠的眼睛却是露出了些许凶光。 “那......你知道我爹现在在何处么?我听说我爹好心跟昆仑派有关系,所以就过来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爹的消息。” “我莫行在此山洞中已经被困了近三百年,又如何知道你爹现在在何处?” “啊?你被困在这里三百年了?” “三百年而已,已经不算什么了。”莫行把头垂下去。 “那——” “你快走吧。”莫行忽然打断炎阳说道:“有人来了。” 炎阳一愣,还没等继续往下说。就听到莫行说道:“若是还有想要知道的事情,三日之后的此时,过来找我。” “噢......噢,好。那我先走了。”少年急忙答应,转身便快速离了去。 莫行抬起头缓缓注视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三百年......三百年了...... 第一章 醉花荫 (单) 第二十三章醉花荫 “师兄,你又偷喝酒了。”紫衣少年抱手站在凉亭之外,看着同是身着紫衣的青年。 青年放下手中的紫葫芦,带着醉眼看向凉亭之外的少年。在一连打了好几个酒嗝之后,这才对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师兄,师父说过不能喝酒的。”莫缺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了五岁的人。 “怕什么,师父他老人家又不在。你不过没人会知道的。”说话间莫行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你看,这习剑坪一年之中也就现在这个时节最好看。”莫行看向凉亭之外的林荫大道。偶尔的凤凰花瓣离开树枝的怀抱缓缓下落,却又被微风拂起,随着清风飘向人间。 理了理额间的乱发,莫行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莫缺。问:“怎么,有事找师兄?” 少年点点头,却又忽然摇摇头:“噢——没事,没事。” “到底有事没事,痛快点。”莫行白了一眼面前的师弟。 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好到几乎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完美。可也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对于自己来说,却也是有一丝莫名的反感。 “有事说了便是,这般墨迹。”见得莫缺还是支支吾吾的样子,莫行哼了一声,伸手把怀中的紫葫芦递过去:“是不是要喝两口才肯开口?” “不不不......”莫缺连连摆手拒绝。“师兄你上次就骗我说这东西好喝。结果我喝了之后差点打破师父的玄天幻镜,差点就闯了大祸了——不喝不喝。” “那你要是没事同师兄说的话,便去练剑罢。”莫行略有恼怒地摆摆手。心中嘀咕道:“这般扭捏,也不知道师父到底看上你哪里了。真是无趣。” 莫缺听了也不反驳,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师兄的身旁,看着面前那漫天飞舞的凤凰花。 虽说身旁站着个人总是会扰了自己喝酒的兴致。不过见得莫缺并没有再说话打扰,莫行倒也乐得个清净。只是摇了摇头,便不再搭理。自顾自喝起酒来。 要说这酒,在这昆仑山修仙圣地之上本事不该出现的事物。只不过莫行对酒的嗜好远远超过了弟子甚至是师父的想象。 没有酒是吧?那我就自己酿。 没有材料? 这漫天飞舞的凤凰花,岂不就是最好的材料? 淡雅的花瓣,浓郁的花香,翩跹的素蝶...... 此酒酿成之初,莫行倒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浓烈。只消一口便是在这凤凰花间醉上整整一天,不省人事。要不是被练剑的莫缺恰巧发现,要是被其他弟子发现有人擅自饮酒,定是要告到师父那里。到时候肯定逃不过一顿罚的。 如此烈的酒,该起个什么名字? 莫行在这处凉亭里看了三天的凤凰花。直到随后一片花瓣从树上脱落,缓缓躺在地上之时,莫行终于想到了一个名字。 既是在这花中醉了。那便起名醉花荫罢。 这醉花荫,即便是自己亲手所酿。可是在最初的那几次饮用,倒也仍旧是被醉得个不省人事。只不过每一次都是由于莫缺在帮忙打掩护,所以酿酒饮酒一事才没有被师父发现。 这一切,倒也感谢了身旁这个虽说优秀,却也傻了吧唧的师弟。 只不过...... “师兄,”莫缺忽然轻声说道。“师父命我下山。说是血莲妖将要出世,要我下去除掉它。” 莫行本是举起要往嘴上送的紫葫芦忽然停在了半空,眉头也轻轻皱了皱。 这师弟虽然优秀,只不过实在是太老实了...... “噢,去罢。小心些。”莫行想了想,继续完成刚才停下来的动作。待得一口烈酒下了肚,这才说道。 “师兄,”莫缺伸手按下还要抬起来的手,转过身行到莫行面前。“师兄,莫缺不在山中,师父所指派的任务恐怕会落到你与小师弟的身上。任务繁重且繁琐。师兄你平日里还是少喝些酒吧。” “知道,知道......”莫行挣开师弟的手,又灌了一口醉花荫。“烦人。” “血莲妖一百九十九年发芽,三百九十九年开花,五百九十九年方才初具灵智。莫缺此番下山,怕是要很久才能再回来了。”莫缺看着面前的师兄。 莫行被看的有些不耐烦了,侧开脸躲过莫缺的目光,看向亭外的凤凰花。 这凤凰花还有三个月便是要全部凋零了。趁着还有时间,还是赶紧再弄些花瓣去酿酒罢。要不然这个冬天怕是又要没有酒喝了。 “师兄......” “还有事情啊?还有事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啊。”莫行瞪了一眼面前的莫缺,抬手又要喝酒。却没想到手中的紫葫芦已是空空如也,喝完了。 “快些说,没酒了。” “师父命莫缺此番下山,除了铲除血莲妖之外,还要在人间历练一番。” “历练便历练去,跟我说又有何用。”莫行侧过脸继续去看飞舞的凤凰花。 呀......这花就这么飘走了,多可惜......要是与我拿去酿酒该多好。 见得师兄并未在意自己说的话,莫缺忽然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人间历练,了解人间疾苦。待得莫缺回来,师父便是要将掌门之位——” “师父要将掌门之位传与你?!”莫行忽然坐正了身子,一脸诧异地看向面前的这个师弟。 莫缺点了点头:“是。”说罢顿了顿,又说:“莫缺去了。师兄在派中还请少饮酒,多做事。”说罢对着莫行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行行行,去吧去吧。”莫行对着莫缺挥了挥手。旋即别过脸继续去看那凤凰花。 见得师兄没再搭理自己,莫缺又行了一礼,轻轻叹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去。 那本是在赏花的莫行,忽然扭过头来看向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 他当掌门......那我呢......我呢...... ------ 议事厅。 “师父。”莫行对着掌门师父行了一礼。 师父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还在行礼的莫行,问道:“何事?” “弟子......弟子听说血莲妖即将出世,莫缺师弟要奉命下山前去将其铲除。”莫行说道。 “没错,是为师命他去的——怎么,又和不可么?” “回禀师父,莫缺师弟年纪尚小,修为尚且也是不足。此番下山怕是会有危险。” “嗯......”师父捻着胡须,沉吟半晌这才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莫行心中一喜,连忙答道:“弟子认为,师父应当派一名阅历足够,修为足够之人前去。” “嗯——那依你之见,该派何人?” 莫行心中大喜,强忍住心中那抹喜悦压着语气沉声说道:“弟子莫缺愿前往。” “你?” “是。”莫行抱拳:“弟子年纪比莫缺师弟大上些许,因此阅历要比师弟强上一些。在平日的修为上,弟子修炼的刻苦程度与师弟不相上下。因此,师父若是派弟子前去,当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好。”师父一面应着,一面行到莫行面前。 听得师父肯定,莫行面露窃喜。刚欲抱拳领命,却不想师父忽然脸色一脸,声音也是提高了许多。 “跪下!” 莫行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师父便是又重复了一遍:“跪下!” “是。” “好你个莫行。真当为师不知道你整日都在干些什么?”师父眼睛一瞪,脸上顿时就是一片胀红。 “师父......”莫行心中咯噔一下,正欲解释,却又被师父给打断。 “为师平日交给你的任务,你都甩给了莫缺吧?” “师父......” “住口!——为师平日里是怎么要求你们的?每日练剑需达到多少个时辰?” “师父——” “你还想狡辩?”见得莫行三番两次还想妄图狡辩,师父早已是怒不可遏:“你偷懒倒也罢了。我昆仑派是修仙圣地,你藐视派规,公然在派中喝酒——你,你真当为师不知道!?” “师父,我——” “不用说了!”师父衣袖一拂,转身就要离去。“罚你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一个月——现在就去!” “是......是。” (第一卷第一章打错了,不是蜀山,是昆仑......已经改正了,抱歉抱歉==) 第二章 祸端起源(单) 第二章祸端起源 莫行何尝不知道师父让自己去思过崖思过的用意。只不过他并不服气。 自己才是师父座下的大弟子。论年纪阅历,论修为精湛,论天赋禀论......这一切的一切,自己都在这个莫缺师弟之上。凭什么这次让莫缺下山除妖历练?这也就算了,回来之后竟然还要将掌门之位传与莫缺...... 思过崖乃是昆仑派禁地。平日里是轻易不会有人出现在这个地方。即便是平时犯了错的其他弟子,师父也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到这里来面壁思过。 莫行在思过崖当中对着山壁跪了三天三夜。这期间滴水未进,米粒不沾。这过程当中,从一开始对师父的怨念,发展成了对莫缺的怨念,最后竟然发酵成了对整个门派的怨念。 从第四天开始,莫行便不再面壁思过。而是在思过崖当中无聊地游荡了起来。 反正也没人会来这里,面部面壁谁又会知道?莫行心中想道。 可即便是如此,因惧于师父的威望。莫行始终还是没有出过思过崖半步。整日在山洞之内游荡的莫行,万般无聊之下,偶尔也会想起自己被罚到此地面壁的前因后果。 思前想后,想前思后。莫行渐渐地竟然有了这么一丝觉悟。 何苦去争那一派之长的位置?每日还要打理派中各种繁琐杂事,还要督促弟子修习练剑......要是这般说来,这掌门当得却是一点也不爽快。 要是不爽快,那当来还有何用?还不如在习剑坪酿酿酒,赏赏花来的舒坦。再说了,莫缺是自己的师弟。师父要是将掌门之位传与他,那日后他便是掌门。到时候自己便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喝酒了。 岂不美哉? 此处心结一旦想通,莫行心中倒也舒坦了不少。只不过这面壁的时日只过去了不足一半。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要在此处待着。 一个人若是被禁足于一个有限的地方,却又极度无聊。那会做些什么?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什么都做。 从最开始的唱歌,把这辈子目前为止所听过的记得住的歌全唱了一遍。 还是不解闷?哎呀,这洞中为何如此杂乱?反正也没事干,那便清理一下吧。把这些杂草蛛丝什么的清理干净些。这样一来不管是自己下次再被罚,又或是其他弟子被罚。再到这里来面壁的时候环境至少能舒服些。 草也拔完了,蛛丝也清理干净了。算来算去,我靠,怎么好像还有十二三天的时间才能出去? 算了算了......又没有酒喝。这天天睡觉那也有睡饱了不困的时候。那不如......练剑吧。剑没带来?这藤蔓爬满了整个山壁,拿一截便是了。 反正因为沉迷喝酒已经很久没有练剑与修炼了。趁着现在无聊,那便练上一练罢。 我去......剑也练完了,功法在体内大小周天也走过好几遍了。抬头看了一眼山壁上的记号,为何还有七天时间? 师弟啊,你快回来吧......师兄想你想的好苦哇......掌门你当,师兄不要了。 这人啊,当真无聊到了极致的极致时,便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情了。 此时的莫行便是如此。 盘腿打坐已经足足有了三日了。这是莫行头一次如此能沉得下心来打坐修炼。 这并不是莫行喜欢上了修炼。而是...... 他发现了功法之中有一处缺陷。若是能将这处缺陷补足,这套功法便是完美了。 为何莫行能够发现功法的不足? 能够成为昆仑派弟子的人,有几人是普通之人?能成为掌门座下大弟子的人,那更是非凡人之中的非凡人。 别看莫行整日吊儿郎当沉迷于醉花荫之中。可毕竟天资聪颖摆在那里。只要能潜下心来修炼,那修为定不可同日而语。 四日。仅仅过去了四日。本是被罚来面壁思过的莫行,却是只用了四日的时间便将功法之中的补足修补完毕。 待得面壁时间完毕,莫行猛然睁开双眼。精光自眉宇间一闪而过,呼吸吐纳之间竟然从口中缓缓喷出了些许的浑浊之气。 再一次缓缓闭上双目,感受着体内真气与功法的完美契合,莫行嘴角微微一翘。双手迅速在胸前结出手印。 “五灵——火!” 宛如瞬间,一枚比自己头颅还要巨大的火球瞬间悬浮在了自己面前。 莫行看着面前的火球,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双手继续在胸前结着手印。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手印顿时在胸前绽了开来。 “五灵——水!” “五灵——木!” “五灵——土!” “五灵——金!” 五灵之术所用手印瞬间结印完毕。莫行看着面前的景象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拂袖转身离去。 功法的不足被弥补了之后,即便是这刚入门,最简单的五灵之术竟也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威力......这何尝不是让莫行心生骄傲的一件事情? 而正是因为此事,莫行却是又闯了一次祸。这一次的祸端,便是比在派中偷偷喝酒更为严重。这一次,若不是掌门师父几乎舍命相救,莫行定是要以性命相尝不可。 这件事情,便是人间从未出现,也从未听说过的仙人大战。 仙,便是那存在于另一个空间的太虚古境一族。 人,便是这人间之中的修仙大派昆仑派。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那只不过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中秋之夜。 以往的中秋,即便是昆仑派这等大派,也是不会允许弟子下山回家探亲的。这是要断了修仙者的执念。这一次也一样。 掌门率众弟子在习剑坪进行赏月之宴。一切都如同历来的规矩般进行着,毫无差池。要真说有不同的,那边是此次的宴会多了几个特别的客人。 那便是自太虚古境之中出世的几位族人。 要说太虚古境中的族人向来是不会与人间有丝毫的瓜葛的。至少说来,是不能与人间任何事物扯上关系。可面前的这几位弟子,却是发现了人间这般中秋之时。再加上当时族长外出办理事务之际,竟是偷偷溜了出来。 太虚古境自然是备受四大宗派所关注的了。那几名族人几乎是在刚出世时便是被各宗派的人所发现。 太虚古境里的人来访人间,这还得了?管他什么东清西玄南剑北昆仑,一时间所有宗派无论大小全都赶了过来。 当然了。在各种的劝说之下,这几位刚出世的弟子经不住昆仑派掌门的游说,欣然答应前往昆仑派,赴这中秋之宴。 而莫行所闯的这个祸端,便是在这宴会之上发生了。 (我靠,加了一个收藏,好激动......) 第三章 较量的开端(单) 第三章较量的开端 要说这莫行,在那思过崖中面壁思过了一个月之后倒也算是安稳了不少。至少平日里也不见偷懒或者偷喝酒了。而且在从思过崖出来之后,隐隐中竟然还能看出些许的勤快。这倒是让得师父欣慰了不少。 可这一切毕竟还处在莫行面壁出关的思想觉悟最高期当中。面壁的时候实在是无聊,反思反思自己或多或少也能打发些时间。 可这一旦除了关,又跟所有弟子这么一接触......老毛病重新再犯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再说了。这中秋宴会,不仅是掌门与派中的三位长老。就连其余三个宗派的主事者也赶了过来。 人少倒还好,尚且还有人能够关注着莫行的一举一动。可人这么一多,明显就没人再搭理这个昆仑派掌门座下的首席大弟子了。 没人管,还没人搭理......这还不好——好好喝上几口? 莫行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趁着师父与那各位贵客交谈甚欢之间,偷偷开溜了。 待得几口醉花荫下肚,这紫衣青年也是飘飘然了起来。 醉意朦胧之中,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前段时间自己所改良的五灵之术。脑子一热,当即结下五个手印。由金木水火土五灵所召唤出来之物便是悬浮在了周身。 若真是喝醉了,肚子在习剑坪一个角落安静耍耍法术倒也就算了。事情就出在了莫言脑子一热之下。 那些人当真是传说中太虚古境中的族人?莫行醉眼朦胧,脑中忽然蹦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听说太虚古境之中的族人,各个都是修为极高的仙人。即便是那些刚出生的婴儿,那一出生也便是六重天之中的第一重天。 别看虽然只是修仙的基础阶段。可为了踏入第一重天,无数凡人却是耗尽了毕生精力。 而现在来到派中的这几名太虚古境的族人......既然能够轻易出世来到凡间。那至少也是掌握了第四重天的修为。要不然绝对连古境的封印都打不开。 何不来试试......试试我这最新的五灵之术......在你们太虚古境族中有多强...... 莫行一步三晃,却也是跌跌撞撞地朝那几名族人摆了过去。而环绕在周身的那些五灵,竟也是缓缓跟了过去。 是的。没有任何预示地,一场仙人之间的较量就这么开始了。即便师父与各位长老极力阻拦,三大宗派的掌门也是极力劝说。可这些都没有给已经大醉的莫行造成任何的阻碍。 要说那几名族人也是年纪轻轻阅历不足。见得区区一介凡人也敢来挑战仙威,竟也是忘了族中规定,与莫行展开了较量。 事实当然是莫行的五灵之术不敌了。 败下阵来之后,这本是可以当做一场玩笑的闹剧,却是在紫衣青年的恼火之中再一次升级。 五灵之术本是昆仑派入门弟子修炼的最基本的法术之一。要说威力,也不过是平日里应付一些小毛贼之类的角色时方才管用。而身为掌门座下的大弟子,跟随师父多年。虽说平日偷懒不求上进。可毕竟也是学过几种法术。 而这些法术,平日里使用来完成师父布置下去的任务......也就是下山除妖时方才能用上的。 几种法术在各种全说声之中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所激起的冲击波让得在场的那些道行尚低的弟子,无一不是面色苍白连番后退。道行要是再低上一截的弟子,被那一道道撞击长生的冲击波过了一边身体之后,也是直接被掀飞了去。这还不算。落地之后忍不住嘴角也开始往下淌出了血水。 可即便是如此,那处在醉意之中的莫行却是越打越兴奋。完完全全忘记了到底身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之下。而那习剑坪上所摆设的宴席,也是在一次又一次法术的对撞之中,彻底被破坏了去。 这要是放在平时,撇去大闹宴席一事不说。若是跟平常弟子这般较练也就算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跟莫行交手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与仙交手,这是大不敬。 再退上一万步说。这要是那几名自太虚古境中来的族人赢了,那也便罢了。可偏偏这几人还是修为极低之辈。修炼程度与那莫行竟然不相上下。 这下可就头大了。 要是莫行输了,虽说昆仑派颜面扫地。可毕竟对方是仙,打不过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而此事也就能平息了去。 可是现在看来,莫行单凭一人之力与那几名族人交手,不仅未曾落了下风,反倒还有一种隐隐占了上风的趋势。 莫行这次要是赢了,恐怕那太虚古境之中的族长会亲自找上门来讨个说法吧。到了那时候,即便是没把自己屠个满门。凭借一个“再较量一次”的理由,恐怕昆仑派也承受不起啊。 先前也提到过。除了莫行的师父与三位长老在场之外,其余三大宗派的主事人也是在场。 那既然是在场,却为何不出手将其拦截下来?阻拦不了?不可能。 三大宗派之所以不肯出手,一是看那几名族人也是来了兴致,怕扫了他们的兴。二来,都说昆仑派是修仙大派。各位主事人其实也是想看上一看。看看这昆仑派掌门人座下的大弟子到底有何本事。 此等原因之下,便也是没人再敢出手了。 再说一旁干着急的昆仑派掌门。好几次想要出手将其阻拦,却不想莫行只是在思过崖面壁了短短一个月时间。修为竟然出乎意料地增长了一大截。 再加上此时又是喝醉了那醉花荫。醉意之下那出手的一招一式竟是密不透风,丝毫插不进手。 与一个醉酒之人过招,这何止是可笑。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更何况对手还是一个修为与自身极为相近的莫行。 几十个攻防交错下来,几名年轻族人愣是走在了下风。 这些族人倒也是聪明。眼见要败了,好几次做出推手的招式想要抽身退出战圈,可都被那已经失了心智的莫行化了去。 眼看着莫行手中那柄长剑越舞越快,那剑刃之上所反射的月光几乎将莫行裹了起来。而那几名族人,却是渐渐不支了起来。 要是再如此打下去,少不得要伤几个人才能作罢。 师父见状,也顾不得能不能插手了。此时即便是自己被莫行伤了,那也要比莫行伤了那几名族人要强。 心念一动,师父身形一晃便是出现在了双方交战中央。 见得掌门都出手了,这场较量恐怕也是要落幕了。三大宗派的主事人皆是暗中吁了一口气。 可对于此时狂意正浓的莫行来说,师父出手就好使了?酒醉之下,即便是之前在思过崖所悟出来的道理此时也是不顾了。不仅如此,昔日中师父对自己的打骂,体罚等等,此时也是全都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敢挡我? 莫行心中莫名的一股怒火。往日里所受的委屈或者责罚,如今竟如一桶火药般被彻底点燃。 心中忽地一下就发起狠来。手中长剑再一次加快了舞动速度。 要是说先前还有些许理智尚存的时候,那交手之中或多或少还留有一线生机。可现在这般,莫行手中长剑却是招招直取要害,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那几名族人也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这已经不是异常简单的比试。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出事情了。急忙大声叫喊着想要暂停。 莫行哪里听得进去。对手的叫喊声仿佛就是在像自己挑衅。使得手中的利剑迸发出了更为凌厉的剑气。 事态既然已经发生到如此的地步了,若还是想要将其强行暂停。那唯一的方法,怕是要出手将这莫行当场诛杀了...... 想到这里,掌门也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惋惜。 想当初莫行被自己带上山时,倒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孩。真想不到,想在竟然变成了这般的桀骜不驯...... 正当出神之际,掌门倒也忘了正处在交战圈之中。那莫行手中长剑斜指,速度丝毫不减地对准了前者喉结直奔而去。 这一剑要是刺中了,怕是那莫行这辈子就要背上个欺师灭祖的罪名了。 不过还好。掌门毕竟是掌门。虽说这一剑已是无处躲避,可毕竟还是能把伤害降到最低的。 这一剑,刺在了他的左肩胛处。 要说若是非要见到血光才能罢手,那现在也该停了。 恰恰相反。血色彻底激发了莫行内心深处的狂意。手中长剑一颤,将剑锋上那些许血迹抖落。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手中长剑再次发起进攻。 这一次,剑芒直指其中一名族人的喉头而去...... (多写一点......) 第四章 后果 第四章后果 血色彻底激发了莫行内心深处的狂意。手中长剑一颤,将剑锋上那些许血迹抖落。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手中长剑再次发起进攻。 这一次,剑芒直指其中一名族人的喉头而去。 毫无疑问地,那名族人因来不及防备而血溅当场。 莫行闯大祸了。昆仑派掌门座下大弟子莫行,竟然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杀了人......而且所杀的竟然还是太虚古境之中的族人。 此时要是传回太虚古境,按照太虚古境之中那些人的脾气......昆仑派从此怕是要在这江湖之中永远消失了。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便是连掌门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带的回过神来之时,那名族人也已是捂着喉头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顷刻间便是没了呼吸。 仙人有别。虽说这几名族人只是太虚古境当中修为最低的弟子。可毕竟也是仙人之列。次般死于人间,其族长定是要来寻仇了。 事情发生之后,在场的几位三大宗派主事人皆是找了借口匆忙离去。谁也不想跟浙江事情扯上半点关系。毕竟这是要灭顶的。 掌门毕竟还是掌门。即便是心中骇然万千,可表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其余的族人在方才的比试当中也是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冷静地将那几名族人安排好了之后,掌门这才颤颤巍巍地回到议事厅中。 此时三大长老早已在议事厅中等着了。同样还在议事厅的,还有那创了弥天大祸的莫行。 见到血光之后的莫行,实际上也已经从癫狂之中清醒了过来,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是何过错。跪在议事厅中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当时这么多人在场,而那几名族人也是当事人。事情到了这般田地,想瞒是肯定瞒不住了。况且昆仑派乃是人间修仙大派,又怎可能做出欺瞒这等恶劣之事? 当下能想出来的解决办法也只有两种了。 第一种,那边是将这闯祸之人莫行交由他们的族长发落。如此做来,还尚有一线希望族长能放过昆仑派这众众弟子。不过对于莫行,要是真的将他交于族长......那下场定是只剩下个死了。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眼看着自己的孩儿就这么去赴死,掌门心中也是无比心痛。 第二种,便是破了这昆仑派的规矩——若是将剩下的这几名族人留在派中......那太虚古境之中的族长,会不会认为这几名族人只是失踪了,而不再追究? 罪过罪过...... 掌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的罪过。修仙之人,起杀心那可是大忌。可若是想要保住莫行,除了此法,却也真的毫无办法了...... 可是......真的要保住莫行么?作为莫行的师父来说,是的,自己即便是破了这昆仑派的规矩也要这么做。这是作为一个师父的责任。可若是作为一派之长,自己可是要对这偌大的昆仑派三千弟子负责啊......若是不将莫行交出去,那族长前来寻仇,死的又何止是眼前这莫行一人? 权衡之后,掌门终是横下心来。命人将莫行绑上,锁于屋中。待得明日自己亲自带着他前去谢罪。 子不教父之过......此番前去谢罪,掌门自己怕也是怀着一颗有去无回之心啊。 如此,就这么过了一个及其难熬的夜晚。第二日清晨,还未等掌门带着莫行前去谢罪。那族长便是带着一群族人出现在了昆仑派之中。 而那几名昨晚偷跑出来的族人,此时也是战战兢兢地站到了族长身后。 看来他们也知道事情闹得有些大了,自己也处理不了。昨晚连夜联系到了族长,将其请来主持这件事。 虽说仙作为仙,只不过是坐到了凡人所做不到的事情罢了。可正式因为如此,仙才能称为仙,能傲视凡人的种种。 见到族长前来问罪,掌门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将那莫行押解出来。 见到莫行之后,族长毫无疑问地大怒了一场。更是放出了要将昆仑一派在人间彻底抹除的狠话。 听得此话,昆仑派众人当然是脸色一变,纷纷开始求饶。 可那族长那里肯听?弑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仙的颜面尽失。堂堂仙家竟然连一介凡人都打不过,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被杀了。这要是在凡间传了开来,试问日后那个凡人还对仙心存敬畏? 正当族长凝聚法力准备屠昆仑满门之时,身后一位族人忽然上前,低声说了些什么。就见那族长脸色微微一变。原本聚集在胸前的淡蓝色法力也是悄然散了去。 我族中尚有要事,此番便是暂且饶了你们。待我他日处理完毕,定要再来找你! 族长丢下两句话之后,转身便是带着人离了去。留下了昆仑派三千弟子面面相觑。 这算是......逃过一劫了?可方才那人又说待他处理完事情,还要过来寻仇。这么一来岂不是还没有逃过劫难? 此想法一出,无数弟子纷纷请求掌门准其还俗回家。唯恐哪日这所谓的族长再来寻仇,葬身于此。 看着面前纷纷请愿的弟子,掌门也是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事到如今,能少死几个便是几个罢...... 待得三千弟子去了几乎一半。剩下的全是誓要与门派共存亡的忠心弟子之时,掌门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族长虽说已经离去,可经过莫行这么一闹。无论是在声誉还是在本身,对于昆仑派来说都是元气大伤的一件事情。 你且不用死,那便去思过崖好好思过去吧......掌门深深看了一眼还跪在自己面前的莫行,忍痛说道。 待得他日族长再来,你的生死便是交于他定夺。 在思过崖思过,这对莫行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即便师父没说什么时候才出来,那就意味着要一直待在里面。 可这总比死了好吧...... ------ 回到了两个月前待过的思过崖,莫行看了一眼站在身旁师弟莫念,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这锁链会锁住你的真气,免得真气消散。这铁衣之内的铁钉会刺入你的穴位,封住你的修为。”莫念一边为莫行带上枷锁一边轻声道。 莫行咬着牙,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莫大的痛苦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师兄,你便好好在此处思过罢。他日待师父气消了,我再同师父向你求情。”莫念看向莫行说道。 “走。”莫行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师兄,你多保重。” 第五章 极阴极阳之物 第五章极阴极阳之物 昆仑派,思过崖。 紫衣少年坐在莫行面前,拖着腮听着莫行将过去的种种缓缓道出,不由为其感到惋惜。 “所以你就是因为喝醉了酒,然后误杀了一个太虚古境的族人。然后你的师父担心他们再来寻仇,就把你关在了这里?”炎阳问。 现在已是自己入了昆仑派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除了练剑修炼,多余的时间自己都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虽说面前的这个师叔级别的人曾经杀过人,可自己总感觉这个人有一种异常的亲和力。让得自己总想要过来跟他说说话。而也就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莫行也是把自己为何被禁锢在此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快三百年了。”莫行轻轻叹了一口气。“师父早已驾鹤西去,现在的昆仑派也早已物是人非了。恐怕......早已无人记起思过崖内还禁锢着这么一个弟子了吧。” 莫行说话间语气淡漠入水,可眼神之中却是透露着无比的沧桑。 “三百年了......”少年眨着眼睛。“那这三百年里你没吃一口饭?” 莫行抬起头看向炎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封住真气与修为只是为了不让我挣脱而已。并不会影响我的修炼。” “光修炼也会饿啊。”少年抬起头看向莫行:“平日里定远师兄督促我们修炼的时候,一练就是三四个时辰。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怎么可能会不饿?” “你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修为尚且地下,自然是无法摄取天地灵气抵抗饥饿。”莫行淡淡说道。说完顿了顿,发现炎阳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愣。 “干什么。”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抵抗饥饿啊——自从来到了这里,每顿最多只能吃三碗饭......这还是定远师兄吩咐厨房给我多留了一碗——真的好饿啊。这肚子一饿精神就不集中了,修炼当然就不好了。” “你想学?” “那是当然了——你教我好不好?” “行。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帮你忙?什么忙?” “我被禁锢在此已有三百余年。手脚常年被铁索束缚早已没了知觉。你要是有办法使我四肢恢复知觉,那我便教你。” 少年眼中一亮:“当真?” “我骗你个小辈干什么。” “手脚没知觉......”少年摸着下巴沉吟半晌,忽然说道:“哎,那我帮你揉揉吧?” 莫行一愣,笑了两声:“这可是缚仙索,连仙都能锁。要是揉揉便能让我四肢恢复知觉,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噢——对对对——哎,我记起来了。师兄那里有生血活络的药膏。要不我现在回去给你拿?” “这是缚仙索......一般的药膏无用。” 闻言少年眼神黯淡了下来:“喔,那我要怎么办?” “帮我取两件东西过来。一件极阴之物,一件极阳之物。” “极阴?极阳?”少年一愣。“是什么东西?在哪能有?” “当年我尚未被关入此地时,曾听说过极阳之物的去处。”莫行想了想说道。“天下分四大宗派。其中铸剑山庄以铸剑闻名。而若是要铸出非比寻常之剑,定是需要非比寻常之物。想必那极阳之物便是在铸剑山庄之内。” 少年点了点头:“那极阴之物呢?” “你先去把极阳之物取回来再说吧。”莫行缓缓垂下头:“新入门的弟子入门之后都会有一次下山历练的机会。等到那一天,你便下山去帮我把东西带回来吧。到时候我再告诉你那极阴之物在何处。” 少年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刚想离开。却忽然停了下来,回过身看向莫行。 “师叔,师侄还有个请求。” “说。” “师叔在这洞中三百余年,虽说平日里不能练剑。可对于功法修炼定是反复琢磨了无数遍。我想——” “你想我教你?” “不不不。”少年连连摆手:“我知道。我现在修为不够。想学也学不了——可师叔你不是说......你已经把五灵术的缺陷修补好了么?那你能不能——” “五灵术......”莫行口中喃喃念着。许久之后,这才又缓缓提起头看向炎阳:“你的五灵术学到哪了。” “火灵与土灵。这些时日正在跟师兄学习金灵。” “新旧较之,新的五灵术所召唤出来的五灵更为猛烈。与人交手时倒也算是优势。”莫行淡淡说道。“只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它却少了水灵这般能治愈伤势的能力。” “没事没事。”少年把胸口拍得山响:“我身体好,一般的小伤根本不碍事。有那治愈术也是无用。” “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再传授与你。”莫行再次把头垂了下去:“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那师叔你先休息,我先回去了。”少年咧嘴笑了笑,转身离开。 (不在状态......) 第六章 偷吃的小莫 第六章偷吃的小莫 期年。 少年换下了往日那身紫色装扮,穿上了最初上到昆仑来时的那身灰色衣衫。可身后负着的那两把剑,这一年之中却是从未离开过自己半步。 “好了么?”定远看着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炎阳还有霍子凡。 “阿罪还没有来。”子凡皱着眉头看向身后的石阶。 这一年的修炼,子凡两人自然也是从定远口中知道了阿罪到底身在何处。只不过定远并未告诉他们的,是成为剑阁守卫之后的责任。 新入门的弟子在山上修炼了一年之后,照例是要下山前去历练的。这也是对新入门弟子的最后一道考验。 这道考验并没有标明到底怎样才算合格。只是要求弟子们下到山下,体验人间疾苦,好生历练。仅此而已。 不过至于历练时间的长短,门派中仍旧没有明确规定。 若是你觉得历练够了,就算你仅下山了一天,那也能回来。若是觉得不够——天高海阔,去罢。 不过就算是没有明确的历练标准,可炎阳心中却早已经决定了去处。 铸剑山庄。 这是他这一年之中心心念念念叨着的去处。当然了,比铸剑山庄还要念叨的次数最多的,恐怕便是冰儿了。 为了把冰儿从黑白双煞手中救出来,这一年之中炎阳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当然了,吃的苦也并非是白吃了。平日里除了在习剑坪与定远师兄修习剑术与法术之外,空余时间还偷偷跑去思过崖与那莫行偷学法术。 这一年的时间下来,虽说与定远交手时还是败于下风。可对于新入门的弟子,甚至是大上一个辈分的多数弟子。炎阳的修为到算是精进了不少。 “来了。”子凡看着那条蜿蜒伸向另一座山峰的石阶,忽然带着惊喜说道。 炎阳循声望去,果然。昔日里那个身着红色紧身衣,身负一柄巨大砍刀的少女,此时正在向自己这边缓缓行来。 一年不见了。若是在一年之前,这般见面之下,阿罪怕是会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甚至嘴里还要吱哇上几声才会过瘾。 可现在的阿罪,跟着红月修行了一年之后,那往日里浮躁的心性倒是沉稳了不少。这一步一步地朝炎阳他们走来之时,除了脚步上的稳重之外,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是着实让得二人刮目相看。 “阿罪阿罪,这边,这边!”平日里端庄优雅的霍子凡,出人意料地朝着阿罪大力地挥着手打起招呼。 不远处的阿罪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未作出过多的动作。 待得走上前来,也只是淡淡一笑,对着面前的三人打了个招呼。 “阿罪,好久不见了。”少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女,笑着打了个招呼。 天呐......这还是那个第一次见面时跟自己抢饭吃的女人么......少年心中泛起了嘀咕。不过出于礼貌,也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声罢了。 “好久不见。”阿罪笑了笑。 “哎哎哎,阿罪,这一年里你在剑阁学的怎么样?御剑学会了么?”霍子凡见到阿罪对着炎阳笑,急忙出声刷存在感。 阿罪转身看向子凡,也笑了笑。手中忽然结出一个印,紧接着双手猛地一张。只听“锵”的一声剑鸣,身后那把巨型砍刀瞬间出鞘。 看着砍刀在空中胡乱飞舞了一会,阿罪手中再次结出手印。紧接着双手一合,砍刀瞬间便是回到了鞘中。 “哇,这你都学会了!”霍子凡瞪大了眼睛叫着。 一旁的少年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犯着痴的霍子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说这御剑之术没见过那也到算了。你霍子凡天资如此聪颖的一个人,半年前就已经把御剑术学会了好吗?现在用得着这么夸张么...... “行了,既然人已经齐了,那你们便去一趟议事厅吧。”定远看着面前三人笑了笑。“掌门师父在议事厅等你们。” “是。”三人抱拳行了一礼,便向议事厅行去。 ------ 议事厅。 “掌门。”少年三人站在议事厅之外,对着里面的莫念行了一礼。 这一年之中,炎阳与霍子凡二人归在定远门下。虽说定远成了二人的师父,不过平日里师兄师兄地也叫习惯了,所以也就懒得再去叫什么师父了。 “进来吧。”莫念回过身看向门口的三个小家伙。 这一年的时间里,炎阳和霍子凡的修为堪称大有精进。即便是派中上一个辈分的弟子也是极少能有人与之相比。而那阿罪,自己也是听得红月说了。虽说天赋平平,可这孩子所能吃的苦却是平常人的十倍,甚至还要多。 正所谓勤能补拙。平常的弟子一天修习五六个时辰,一天的任务也就完了。阿罪一天却是将修习量硬生生提到了八个时辰。 一天能比其他弟子多两个时辰。那一年呢...... “你们三人今日便是要下山去历练了。”莫念看向眼前的三人。 “是。正准备走了。”少年说道。 要说这一年的时间了里,除了与定远还有霍子凡比较熟悉之外,最熟悉的人中排名第三的便是眼前的这个掌门了。 怎么熟悉的? 派中的饭不经饿啊......不经饿的话自己半夜就要吃宵夜啊......半夜要吃宵夜那就要偷偷溜进厨房啊......溜进厨房......也就不止一次碰到了同样肚子饿的莫念掌门啊......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那什么,小莫啊。哥们今儿就要下山历练去了,晚上偷吃的时候自己招子放亮点,别再被狗追了啊......少年心中叹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下了山——那岂不是能吃饱饭了?既然能吃饱饭,那还叹个屁的气啊。 莫念看着少年脸上表情风云变幻,心中也是不由笑了笑。 堂堂昆仑派一代掌门,修仙寻道了这么久。平日里就算滴水不进米粒不沾,坚持半个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至于为什么半夜出现在厨房之中...... “炎阳,你且与我进来。”莫念转身进了内间。 待得少年进来了之后,莫念从袖中拿出两粒东西放到了后者手中。 炎阳摊开手掌一看,发现掌心里躺着的,是一红一白两粒莲子。顿时眼睛就瞪大了起来。 “我靠,小莫。大白天的你就敢去厨房偷东西吃了啊?” (深夜,咖啡,键盘。嗜睡,咖啡,深夜......无限循环。) 第七章 紫葫芦 第七章紫葫芦 少年看着静静躺在手中的一红一白两枚莲子有些不解。就抬头去看莫念。 “这是......什么意思?”少年问道。 若是说这算是给自己的干粮,那未免也太少了些吧?而且弟子下山历练,门派中也不会提供干粮的才对。 “这两粒莲子乃是世间罕物。”莫念看着炎阳缓缓说道。“着白莲子中所蕴含的修为极为庞大——而那红莲子中所蕴含的修为,那更是你无法想象。” 少年低头看向手中的莲子,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这两枚莲子与其它普通莲子有何差别。 “此番下山若是有机会,你便按照此书上的修炼功法,先将白莲子当中的修为吸收了去。”莫行说着又拿出血莲妖交给自己的那本修炼功法。 少年伸手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却发现这本所谓的功法之上竟然没有一个字......甚至是连一个图案都没有。 “这本功法......”少年迟疑了一下,问道:“上面既无字也无图,如何修炼?” “这便是要看你自己了。”莫念缓缓背过身去,闭上眼睛似乎在想着些什么。炎阳看了看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身后。偶尔看看手中的莲子与那本无字天书,又偶尔看看面前这个后背。 “去吧。”许久之后莫念忽然说道。“下山历练,自是免不了危险。你们三人也算是新入门弟子之中的翘楚。结伴历练倒也能互相照应。” 炎阳最后看了看莫念,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忽然问道:“掌门,我想问一件事情。” 莫念转过身来:“什么事?” 少年犹豫了一下,似是鼓足了勇气这才问道:“我听说我爹当年也曾在昆仑派修习过,也是昆仑派的弟子——我想知道我爹现在到底在哪里。” 闻言莫念身子微微一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与此同时,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当年那个负伤离去的身影。 这么快,便是要发生了么...... 莫念心中叹了口气。 身为道家,身为修仙大宗。莫念自是懂得一些占卜之法。 而就在不久前的一次画符占卜当中,一副极为血腥的景象忽然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那副景象,背景正是自己的这个昆仑派。 景象之中血红颜色染遍了天际。儿血色天际之下的昆仑派,无数弟子尸横当前。 无数尸体当中,模糊地能看到尚有一人还站立在其中。 脸自然是模糊不清看不出是谁了。可那人身上却有着与别人所不同的标志。 回想一遍派中能与这身影行匹配的弟子,莫念心中狠狠一颤,紧接着豆大的汗珠顺着双鬓就流了下来。 身负双剑,紫色衣袍......此人不就是莫缺与那血莲妖所生之子......炎阳? 正所谓知天意逆天难。 即便是看到了这番未来的景象,可那又如何?莫念心中开始变得无比忧虑起来。那时候的他也曾想过,想过能否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未曾来到的结果。而最简单的方式,似乎就是将炎阳连同跟着来的两个小孩一同赶下山去。若是这般,似乎还有可能让昆仑派逃过这般灾难。 不过莫念既然能当上掌门,除了修为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之外。那便是还要具备平常人所无法具备的判断能力。 天意若是要炎阳这孩子屠尽昆仑派,那若是将其赶下上去......会不会这便是他拥有屠门能力的契机?又或者这会不会便是他对门派新生憎恨的根源? 说白了,天意若真的是要昆仑派满门被屠。那即便自己做了再多的事情,到头来仍旧是于事无补。 徒增烦恼罢了...... 事情一旦想通,莫念心中倒也开阔了起来。 “掌门,掌门?”少年见得莫念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以为是没听到刚才自己的问话。便出声提醒了一下。 “你爹......”莫念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 “我爹果然是昆仑派的弟子?”少年急忙问道。 莫念轻轻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你爹莫缺,还是我的师兄。当年若不是你爹犯了错,这昆仑派的掌门或许不是我,而是你爹了。” 少年一听,心中微微一动。急忙追问:“那那那......我爹犯了什么错?他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莫念遥摇摇头。顿了顿,忽然说道:“你在此等一会。”说罢也不等炎阳回答,转身便离了去。 看着离去的身影,少年垂下眼帘,寻了一张凳子便坐了下来。无聊之中顺手翻了翻手中的那本无字天书——那两枚莲子自己现在修为太低了,也感觉不出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蕴含着极大的修为。所以也就先收了起来,待得日后修为精进了,再拿出来研究也不迟。 莫念走了没一会便是回来了。回来之时手中还多了一个紫葫芦。 这个紫葫芦的样子跟莫行之前所描述的极其相似。估计就是当年莫行偷喝酒时所用的。 紫葫芦倒也不算大。大小也不过两个拳头摞起来那般。 接到手中掂了掂,隐约还能听到葫芦里装了什么东西。摇晃间还能听到液体的响声。 “这里面......是酒?”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念点了点头。 “派中不是不让喝酒么?” “没让你喝。”莫念摆摆手。“此酒名为醉花荫。乃是当年我与你爹的大师兄所酿。”莫念看向少年手中的紫葫芦。 睹物思人。这个大师兄......在那思过崖中怕是已有三百年了吧。莫念心中想道。可他并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已是早就与自己的大师兄有所接触了。 “这壶酒已经放了三百年。”莫念说道。“如今你带着这酒下山去。若是遇着你爹——或许你已记不清你爹模样,可你爹定能记着这紫葫芦,还有里面的酒。” 少年又看了看手中的紫葫芦,将其系在腰间之后对着莫念抱拳行了一礼。 “我却是不知道师兄现在身处何处。”莫念忽然说道。“不过若是你有缘能遇上,那便劝他回来罢。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家了。” 第八章 酒娘子 第八章酒娘子 东清西玄南剑北昆仑。 下山的途中少年心中默默回想了一遍当初出路臭屁跟自己说的,这人间四大宗派的大致分布。 这般下山历练,既然没有说到底要历练什么。那便先去南边的藏剑山庄看看吧。如果能想办法把藏剑山庄中的那个至阳之物拿到手,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可当霍子凡听到要去藏剑山庄时,脸上的神色却是变了变。 这般要是去了那里,恐怕要出事情......霍子凡偷偷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心中默默想道。可看炎阳,似乎对于去藏剑山庄有着莫名的坚持......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找个借口开溜。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会被发现了。子凡暗暗下了决定。 至于红衣少女阿罪。帝都的六扇门总部自然是在北方。而且昆仑即便也是地处北方,可似乎那个六扇门距离昆仑派还有一段更远的距离。 “阿罪,你怎么想?”霍子凡问道。 少女自顾自地往山下走着,也不去看他。这一年中,跟着红月修习自己学会了不少的东西。首先一个,那就是能忍。 红月为什么能当上剑阁守卫?这其中修为是最主要的参考因数。修为若是要精进,那潜心修炼,抛除一切杂念尤为重要。 “掌门既然没有规定什么时候要回来,那便不着急了。”阿罪看了一眼天色,旋即淡淡说道。、 这本是一大清早便是能够下山去了的。想不到掌门这么能唠叨。 想必是年事已高的缘故罢。阿罪想道。 对于莫念这个掌门,偶尔间也曾听到红月提起过。 而说的最多的,便是莫念的坏话。 没错,红月作为莫念的弟子,说的最多的金冉冉是自己师父的坏话。 “老头子平日里啰嗦的不行。”红月看着远处昆仑山的主峰淡淡说道。“年少时跟着老头子修习,每日唠叨的手势那几句话,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想必这也是红月为什么主动提出要成为剑阁守卫的原因罢。 “帝都跑不了,六扇门也跑不了。等炎阳办完了手头的事情,我在去也不迟。”阿罪说道。 ------ 这是昆仑山方圆百里内最繁华的一座镇子了。叫什么人名字没人知道。就算是镇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唯一能知道的,那就是镇子门口立有两块如月牙般的石碑。 不过说是石碑,说是大石头到还算合情合理。 大石头光滑如璞玉,触手温润。上面没有一个字,也没有图案。据说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一天晚上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等到人们跑出来时,就发现此处多了两块这样的石头。 “先找个地方过一宿吧。”炎阳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两人。 “没钱。”阿罪非常干脆地回答。说完看向跟在自己边上的霍子凡:“以前不都是你出的钱么,上了昆仑之后怕是没有用钱的机会了。所以你现在应该还有吧?” 应该还有吧......这句话怎么听得有点杀气腾腾的意思。 霍子凡立马赔笑,忙不迭取出几钱碎银子递过去:“有有有,上次还剩下一些——就知道你要,所以特地准备好了。” 阿罪伸手拿过银子。还没等霍子凡再陪一个笑脸,阿罪转眼间便把银子丢给了炎阳。 “走,吃饭。”说完也不等少年反应过来,便是径直走进了一家客栈。 霍子凡那一脸的谄媚有些僵硬,笑容也有点干。 “走吧,,你请的客。”少年抛了抛手中的银子,过来拍了拍子凡的肩膀。 进到店内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把小二叫过来。三人便是看到一个美妇人端着酒壶从钱柜里走了出来。 “哟,酒娘子,又给心上人沽酒啊?” 见得美妇人手中拿着的那壶酒,店里忽然有高声笑道。 循声望去,却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 那男子虽说一身的风尘气息,可相貌间却是透露着与这美妇人的熟络。 被叫做酒娘子的美妇人听了这般言语,扭过头瞪了一眼那男子,忽然露出一抹足以令在场所有人所倾倒的微笑。 改变方向,提着那壶酒缓缓来到男子面前,在男子瞪大了的眼神之中,酒娘子抬手将面前一只就被缓缓倒满。 听得那酒琥珀色粘稠的也太缓缓从壶嘴流出,旋即又咕嘟咕嘟地倒入面前的酒杯。那男子瞪大了眼睛狠狠咽了口唾沫。可一时间也没搞清楚这是什么路数。 “嗯......那什么——这酒里该不会又有泻药吧......”男子嘴角抽了抽,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忽然问道。 女人心海底针。心本就狠毒。再加上这酒娘子虽说酿得一手的好酒,可也能在不动声色间下得一手的好药......比如上次往自己酒杯里下的泻药...... “不喝?”酒娘子娥眉一弯,脸上再次露出那倾城笑容。 男子狠狠咽了口唾沫,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决绝的表情。可眼神中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胆怯。 酒,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这定然是好酒。而且从粘稠程度来看,搞不好还是窖藏了上百年的好酒。这对于一个酒鬼来说,简直不要太吸引。可...... 搞不好里面的药就不是什么好药了。方才自己这般调戏于她。鬼知道这酒里到底放了多少巴豆粉...... “不喝?那我可拿走了。”酒娘子继续挑逗道。说话间就要伸手去拿酒杯。 “喝!喝!”男子急忙给伸手护住酒杯。 盯着酒杯看了好一会,这才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看向酒娘子:“我说酒娘子,这次的剂量......是几天的?” 听得男子这般问,酒娘子“噗嗤”一笑:“怕什么,再烈的泻药你都尝过了,还怕这些?” “那就是说还是有泻药!?” “到底喝不喝啊?我还赶着去送酒呢。” “喝喝喝,喝!”男子捏起酒杯,脸上风云变幻。 几个深呼吸下去,似乎平稳了许多。便皱着眉头手一抬,紧接着头一仰。那杯酒便下了肚。 “你和老娘的酒他妈的竟然是这种表情?”酒娘子见得男子那视死如归的表情,脸色忽然一变。 一杯酒下了肚,那男子皱着眉头紧闭双眼也不言语。宛如在等着那股药劲上来一般。 许久过后,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男子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而这时,酒娘子却是早就已经将手中的那壶酒送了过去,此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男子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没......没事?”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 “当然没事。”酒娘子微微一笑。 听到酒娘子这般说,男子忽然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打个哈哈继续喝酒,却听到酒娘子继续说道: “以后要是再给老娘瞎咧咧,小心老娘往你酒里掺水!” 闻言男子脸色就是一变。 你若是往酒里下药,可那酒也香啊。就算是被下了药,能喝上这般美酒佳酿,拉死了也无所谓。可要是掺了水......这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男子脸色再次一变。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捂着肚子看向面前的酒娘子,颤颤巍巍道:“这酒里......” “记着老娘的话,少咧咧。”酒娘子凑到男子耳边笑道。顺手指了一下后厨的位置:“茅房在那边。” (起床更新......) 第九章 第九章 “不可理喻。”许久之后那个中年男子捂着肚子再一次回到饭桌前。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这些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说话间男子还不是抬起头张望一下。生怕那酒娘子就在自己边上。 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了,那自己这下半个月的酒里怕是...... 想到这男子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惋惜地看着面前方才的那只酒杯。 这么好的酒,竟然放了泻药。哎—— 叹了口气,伸手拿起自己原先的酒壶倒了一杯。正欲往嘴边送时,却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炎阳正在看着自己。 男子愣了一下,拿着酒杯的手也停了下来。 寻仇?故友?——不对,看着有点眼熟。不过一下子还真记不起来了。 可能是什么时候施舍过钱罢。男子心里想道。接着完成手上的动作,把那杯酒倒入口中。 一个人而已,倒也不用什么小菜。自饮自酌间,男子却是发现那少年老是忍不住地朝自己这边看。就朝着他抬了抬下巴:“喂,小子。有事?” 少年摇了摇头,举起茶杯遥遥示意了一下,旋即一口把茶喝干。 切,无趣。男子摇摇头,埋下头继续喝着酒。 “怎么,你认识?”霍子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男子,又回过头来看向炎阳。 少年摇摇头,伸手把面前的茶壶拿过来倒上。这才说道:“不认识。不过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过?”霍子凡又一次回过身去看那男子。 不过这一次倒是被男子发现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男子扬了扬眉毛,问:“如何,有事?” “无事,无事。”子凡连忙答道。顺手拿起茶杯对着后者遥遥举了一下,旋即一口饮尽。 呵,管你是什么来路。反正不像是故人——若是仇人,来了便是来了。这些年死在手中的也不知几何。再添几笔血债也无所谓。 男子看了一眼前面的炎阳几人,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也不搭理,自顾自地喝着自己的酒。 第十章 第十章 中年男子自顾自地喝着酒,时不时抬头朝柜台里张望一下。似是在看酒娘子的身影。不过即便如此,一连看了好几遍都没看着。男子撇了撇嘴,无趣地捏起酒杯又是一口下了肚。 “怎么,你认识?”霍子凡发现炎阳并没有动手吃饭,而是不住地看向不远的那个中年男子。 少年回过神来,看着子凡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感觉好熟悉。” 说话间男子也是被炎阳几人看的不耐烦了。再加上方才被酒娘子那一剂泻药闹得不轻,脸上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 “哎,看什么?”男子倒也没有再看回去。只是看着手里捏着的酒杯,沉声问道。 声音不大,可重在沉厚。即便是隔着好几张桌子,那也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得询问声少年心头莫名一动。一股莫名的冲动使得自己想要站起来朝那个男子走过去。不过这一年来在山上修炼,倒也对自己的心性有了些许的磨砺。便也是克制了下来。 “哼。”鼻子里喷出一口气,男子也不再搭理。 正当周围食客以为这琐事就这么过去之时,捏着就被的男子突然将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放,对着酒杯屈指一弹。那枚小小的就被顿时间就化为一道残影对着少年身后爆射而去。 炎阳哪里不知道身后所发生的事情。身子轻轻一侧,险险躲开了酒杯。紧接着右手手腕一翻,一枚一模一样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掌中。 同样是屈指一弹。酒杯以同样的速度对着男子直奔而去。 “来得好!”男子一声清喝,吓得周围食客皆是一愣。 还没等食客回过神来,男子斜倚在怀中的长剑已是“锵”的一声出了鞘。眨眼之间一道残影自眼前划过,那枚对着自己爆射而来的酒杯顿时一分为二,“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摔成几片。 少年感受着方才长剑出鞘所掀起来的凌厉剑气,微微眯了眯眼睛,也不言语。一人保持着微眯着眼的姿势,而另一人就保持着长剑前劈的姿势。就这么对峙着。 三个呼吸之后,少年一拍桌子猛地站起。同时手掌对着面前桌面狠狠一扫。一时间桌面上所有酒杯全是被扫入手中。“当当当”三声脆响,三枚酒杯分别对着男子上中下三路直奔而去。 男子脸色凝重,也不再说话了。手中长剑“刷刷刷”连挥三下。三下残影过后,说着“锵”的一声长剑入鞘,便是“啪啪”几声酒杯落地之声。 “再来!”不知怎的,少年忽然感觉胸中一腔热血止不住地上涌。几乎是用上了最大的音量喊出这么一句。旋即手掌对着桌面再一次扫了过去。 这一次便不再是酒杯了。而是平常食客用来喝茶的陶碗。 看着手上一大摞的陶碗,少年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一抹坏笑逐渐显露。 反观那中年男子。见得少年手中那一摞五六只的陶碗,嘴角轻轻抽了抽。 “接好了!”少年猛地一喝,手上发力。眼看着第一只碗就要激射而出。 “等会!打住!” 中年男子突然伸出手喝住少年。 “干什么?” 男子缓缓把手放下,脸上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表情,伸手指了指炎阳身后。 “别骗我了。”少年瞪着眼睛坚持不上当。 这一年里被门里的弟子开了不少玩笑。这一招已经骗不了自己了。 男子眨了眨眼睛,嘴角忽然又抽了抽。视线越过炎阳看向其身后,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第十一章 “你似乎对我有意见。”酒娘子傅手站在男子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男子脸色一变,那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极力想要辩驳。可没等男子开口说出一句话,酒娘子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梳弄着自己的长发。 许久过后,见得男子还是一脸尴尬地站在身边,竟也是一句话也不说。酒娘子脸色微微一变,重重哼了一声便是走开了。 哼,如此不解风情,懒得搭理你。 炎阳几人此时早已吃完了面前所有食物。只是碍于老板娘没空搭理自己而未曾去结账罢了。这下见得终于散场了,也是轻吁了一口气。 “看什么,等我去结账?”阿罪收回目光,却发现白衣少年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将眉头微微一皱。 霍子凡一愣,下意识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炎阳。炎阳被看的也是一愣。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问:“干什么?” 。。。。。。 霍子凡摇着头站起身来,正欲前往柜台结账。可没想到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把自己给拉住了。 回身一看,竟是先前与那酒娘子嬉笑的中年男人。 “前辈可是有事?”霍子凡一下没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出言顶撞。只得小心翼翼问道。 男子大概是被先前酒娘子那一杯药酒拉虚了。试着站了几次也没站起来,反倒是一家伙趴在了桌上。 “没什么,没什么。”男子红着脸摆摆手。 不仅是脸红,似乎是今天的酒有些上头,鼻子一下子也红了个通透。 子凡礼貌性地冲后者笑了笑,倒也不走。就这么站在原地。 “哎,你不用管我,你走你的。”男子摆手。 我走我的......那你好歹也把手松开好吧?霍子凡面带微笑,可心中却也是无可奈何。 僵持了一口茶的时间,霍子凡终于认命了。 “前辈,这顿酒......不妨就由晚辈请了。你看意下如何?” “通透,通透!”霍子凡话音刚落,男子便是结过了话头。与此同时扯着霍子凡衣襟的手忽然一松,手掌轻轻对着桌面这么一抹。整个人竟如同一片宣纸般轻轻飘起,在空中转了个身之后又如羽毛般缓缓落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这中年男子是故意为之,还是不经意之间显露出了些什么。总之就是这么一手,不仅是站在其面前的霍子凡。就连身后的炎阳和阿罪也是一脸惊讶。 这大汉怕是得有些重量吧?少年心中暗暗咂舌。这般庞大的身子,只消轻轻一摸便是能腾空而起。这般的轻功,自己在宗派内也没见过谁能使出来啊。 相比较与炎阳与红衣少女阿罪,霍子凡尽管也是十分吃惊。可毕竟自己也是见过市面之人。对于江湖上的某些规矩,又或者说是道道,自己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当下便对着中年男子拱拱手,道:“前辈这般身手——” 中年男子似乎是知道对方要问什么。摆摆手,露出一个“这算什么”的表情,打断他:“哎,小家伙。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许问。” “是。”子凡双手抱拳轻轻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说道:“晚辈说话算话。前辈这顿酒,我请了。”说罢也不等男子再说什么,子凡上前一步附在男子耳边又是说了几句。 也不知道霍子凡说的是什么。等他往后撤开一步之时,那中年男子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半晌才见有动静。 “行行行,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