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见倾心》 楔子 「欢欢,告诉苍爷爷,-以后长大想当什么?」老迈的男人脸带笑容的望着正在桌上努力写着家庭作业的小女孩,他宠溺地抚着她的头发,打从心底疼爱起这个女孩。 「我以后长大想当什么?」小女孩抬起脸望着老人,偏着头认真的想着。 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女孩美丽的容貌,端看她此时的样子,不难想象长大后的她会是一个多么令人惊艳的女子,她彻底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 「我以后要当医生。」小女孩想了好久,才终于想到将来的志愿。 「医生?为什么?」 「因为我当了医生之后,如果苍爷爷生病,我就能医你了呀!」小女孩天真的说着。 「医我?」老人一愣,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答案,「就为了要医我?」 小女孩重重的点头,但黑白分明的眸子却稍黯了些,「因为我现在不是医生,所以没办法医我妈妈的病,害得妈妈因别的医生救不活她而去世,所以我要当医生,这样我就能医活每一个我喜欢的人,就像爸爸和苍爷爷。」 闻言,老人感慨地低叹了声,「欢欢,每个人都会死的,-妈妈只是比别人早一点走而已,-要看开。」 这个小女孩就住在他家对面,以前他和她爷爷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他们两家从以前就很熟稔,而他也一直把欢欢当成自己的孙女看待。 后来她的家人相继过世,全家只剩下小女孩和她的父亲两人而已,早上她父亲必须去工作,因此就把小女孩暂放在这,直到她开始去上小学,不过每天当她放学下课后,还是会直接来到这,等她父亲下班后再把她接回家,如此日复一日。 「可是欢欢和妈妈有一样的病,我是不是也会像妈妈那样,很年轻就死掉?」 老人摇摇头,「当然不会,-妈妈并不是因为和-一样的病才死掉的,她是因为别种病死掉的,-的病不会死人,-放心好了。」 「我的病真的不会死人?」 「对,相信苍爷爷,苍爷爷不曾骗过-不是吗?」 小女孩点点头。 「这就是了。对了,欢欢,我们先说好,将来-若真的当了医生,到时候,-来当苍爷爷家的专属医生好不好?」 「好啊!」小女孩不加思索,很乐意的立刻应允。 「-绝不可以反悔,反悔的是小狗哦!」 「好,反悔的是小狗!」 闻言,老人唇边的笑纹漾得异常深刻,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无非是为了那个从小就被送到外国读书的孙子。 小女孩长大后必定美丽非凡,配他孙子绝对是刚刚好,为了遵守好友临死前的交代,要他好好照顾他这个身上有所缺陷的孙女,也为了他自己的孙子着想,把他们凑在一起应该是最正确的作法,他相信应该没有人会反对才是。 老人很开心的想着,不过他完全没考虑到,他的孙子长大后,是否就会如此乐意的接受他的安排…… 第一章 二十年后 「恋欢,我听说-拒绝了美国方面的邀约,-不打算过去那里工作吗?」郑虹仪跟在慕恋欢的后头,不敢置信地问着她。 「我是拒绝了。」随手就将手中的病历表放在手指上转圈圈的慕恋欢,一脸不在意的点头。她走路向来很快,所以郑虹仪必须不断的小跑步才能跟上她。 「为什么!?」郑虹仪怪叫,「美国政府愿意出资让-进行医学研究,这是多少学医之人梦寐以求的愿望,-好不容易才从全球几十万个争取者中脱颖而出,为什么要放弃?-知不知道好可惜!?」 「不知道。」 「慕医生、郑医生。」经过她们的护士,纷纷向她们打招呼。 「嗨!」慕恋欢扬起美丽的笑靥,对她们挥挥手并回之一笑。 见状,就算是同样身为女性的护士也忍不住酡红了脸,害羞的垂着头快速经过。 慕恋欢的医术扬名国际,连她的美丽外表也是全世界风闻,她的举手投足间充满自信,神采奕奕的光芒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一头俏丽的短发整齐地服贴在她完美的脸颊上,两颗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极了璀璨宝石,随时闪着耀眼夺目的光芒,性感的红唇随时保持上扬的状态,再加上她的身材修长,穿起过膝的医生袍益发迷人。 只要是学医的,都知道在台湾有一个医术顶尖的美女医师,不少病人根本只看到她的长相,马上就忘了自己身上究竟有哪些病痛,更何况若能得到她一个笑靥的话,那包准所有病瞬间去除。 「恋欢,-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个超级难得的机会?」 「因为我没空去,当然就不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干嘛还要问我?」慕恋欢莫名其妙地睇着她。 「因为没空所以不去!?要是我,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一定照去不误,管它是什么事。」 慕恋欢回头瞥着她,「那么-去呀!我把机会让给。」 闻言,郑虹仪白了她一眼,「-以为我想去就能去吗?我连候补的都排不上,更甭提去了,-少挖苦我好不好。」 慕恋欢轻声一笑,「反正我是不会去就对了,这次要不是教授未经我个人同意,私自帮我报名,我根本不会跑去跟人家竞争。」 「我真搞不懂-的想法,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舍得放弃。」 「不放弃也不行,因为我准备去当别人专属的家庭医师,就连这里的工作我也只打算做到这个月底而已。」 「什么!?家庭医师!?-要去当家庭医师!?」这下郑虹仪不只是怪叫而已,她惊天动地的喊叫声几乎传遍整家医院,不少路过的病人或护士都被她的声音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慕恋欢急忙-着耳朵,不敢去听她的叫声。 「慕恋欢,-不是个白痴耶!-居然放弃大好的前程,宁愿窝在某一户人家里当他们的家庭医师,也不愿意把-的医术贡献出来造福社会大众?不只是-该骂,连那户人家也该遭人唾弃!」郑虹仪义愤填膺的指着慕恋欢的鼻子叫骂,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她。 「告诉我,到底是哪户人家对-这么要求的,我一定要率众去他们家举牌抗议!」 「虹仪,-不嫌太夸张了吗?」慕恋欢失笑的摇摇头。 「一点也不!」 「-先不要激动,这件事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和人约好的,现在人家捎信来要我履行当年的约定,-总不能要我反悔吧?」 「很小的时候?多小?」 她想了一下,「好象是我读国小一年级的时候。」 「七岁!?哪个白痴会把和七岁小孩约定的事当真?少扯了。」 「很遗憾,对方的确当真了,因为上个月我收到他们寄给我的信,当下我就向院长提出辞呈,这个月底我就要离开了。」苍爷爷来信,说他病了,需要有人在旁照料,现在正是她回去的时候。 「恋欢,-不是当真的。」 「我当然是当真的,-放心,我会把那里的住址写给-的,有空时,-可以到那找我。」她笑着拍拍郑虹仪的肩膀,「以后我不在,-就得靠自己努力了。」 啊!怎么会这样? *** 「家庭医师?」一张雕凿般的俊容在听到这四个字后,仍旧毫无反应,眉毛连挑都没挑半下,继续看着手中的杂志。 「对,就是家庭医师。」 「什么东西?」他随口淡问。 「是人不是东西。」苍爷爷瞪了他的孙子一眼,对于他不在乎的态度感到不悦。 他这个孙子前些年从美国回来后,就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就连在商场上,他铁血般的手腕也掀起一片哗然,他只讲究效率及水准,在他眼底,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出发点,要是无利可图的,休想能提起他半点兴趣。 任何人情世故根本不存在于他的世界,所以从他接下苍氏企业后,就开始大刀阔斧,把公司上下重新整顿,该退休的就让他退休,该辞退的就辞退,只要是留在公司内毫无益处的,他都全数遣散,绝不会念在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继续雇用,搞得全公司人人自危,上起班来都战战兢兢,唯恐自己有任何差错而失去工作。 不过即使他严惩骇人,但他对于奖励也毫不吝啬,只要公司有赚钱,每个员工一定可以领取丰渥的红利。 所以就算他要求严格,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很乐意留下来工作,也因此才短短几年的时间,苍氏企业就在他的经营下,从原本一家没没无闻的小公司,一跃成为举世闻名的跨国大集团。 「嗯,那又如何?」他还是依然故我的模样。 如何!?苍爷爷闻言差点气到中风,「我刚才和你说了一大篇,你都没听进去!?」他气的声音拔高了几度。 「我只听到最后家庭医师四个字。」苍封-阖上杂志,他知道若是不和爷爷把话说清楚,他老人家一定不会放过他,「爷爷,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聘请一位家庭医师。」 「不需要。」想也没想,苍封-直接就否决掉他的提议。 「为什么不需要?我老了,需要随时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你成天在外头忙东忙西,根本没空注意到我的死活。」 「你的身体很健朗,每年健康检查时,医生不都对你说,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活到一百岁绝对不成问题,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杞人忧天。」 「就算我身体状况很好,就算我真的可以活到一百岁,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过的很孤单寂寞?你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过世,留下我们爷孙两人,你又成天在外不见人影,这个家一天到晚都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找个可以陪我的伴不行吗?」苍爷爷老泪纵横地哭诉。 冷眼盯着爷爷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苍封-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因为他一眼就看穿他爷爷是在演戏。 别以为他不晓得,早上他去上班后,他爷爷就到公园去和一堆老人下棋或拉拉胡琴什么的,日子过得比他还优闲惬意,他若连这种日子都嫌得出口,八成是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太久太腻了。 「你若把企图明说,或许我还会考虑。」他淡淡地开口。 闻言,苍爷爷暗暗心惊,生怕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我才没什么企图。」他谎道。 「那事情就照我的决定去做。」他起身,朝楼梯的方向移动,一副此事已不容置喙的模样。 「等一下,封-,你给我站住!」苍爷爷连忙喊住他,「我已经请人了,人家下个礼拜,也就是月初就要来上班了,你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不。」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他已经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懂得把握,怨不得他。 「苍封-!」见自个儿的孙子不顾他的叫喊,仍旧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苍爷爷急的直跳脚,「怎么办?我都已经写信告诉欢欢了,而且她也回电话给我,说她那边的工作已经辞掉,倘若我现在告诉她不用来了,那我怎么对得起她。」 他愈想愈觉得不能照他孙子的话去做,好歹他也是他的长辈,他唯一的亲人,他若坚持要让欢欢进到他们家,他敢不从吗? 对,就是这样,只要坚持下去,他相信到最后孙子一定会臣服的。 *** 慕恋欢趁着有空的时候,先把行李慢慢的搬回家,她为了读医学院而只身到台北租房子住,毕业后由于工作的医院在台北,因此也就继续在台北住下。 只有偶尔放假的时候,才会回家看看她父亲及住在对面的苍爷爷,由于太久没回故乡居住,对于故乡,她反而觉得有些陌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爸,苍爷爷家什么时候改建的那么漂亮了?」她记得上次回来时,苍家还是和他们家一样,只是普通的透天厝而已,没想到她一阵子没回来,苍家就已改建成豪华大别墅,害她回来时,差点以为跑错了街。 慕父微笑的答道:「那-就知道-有多久的时间没回来了,那房子今年初刚改建好,是-苍爷爷的孙子嫌房子太旧,下雨天还会漏水,所以干脆整个拆掉重建。」 她点点头,「可是我真的有那么久没回来了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在去年中秋节回来过一次后,连今年春节过年也没回来,我打电话给-,-告诉我-正在写一篇报告,没空回来,这件事-还记不记得?」 慕恋欢认真的思索了一遍,「好象有这回事,哇!那我真的快有一年的时间没回家了,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 「当然快,想当年-要自己一个人搬到外头去住时,才十八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现在才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二十八岁,是个成熟美丽的女人了。」 望着女儿美丽的容颜,慕父就好象看见他已过世的妻子,她们母女长得是那么的相像,就连仅有的遗憾也一模一样……思及此,眸子不禁深沉了些。 发现父亲露出伤感的神情,恋欢知道她父亲一定又是因为看到她而联想到母亲。 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爸,我听说苍爷爷的孙子早就从美国回来,可是我一直没遇见过他,他长得怎样?有苍叔那样的帅吗?还是遗传到苍姨的美丽?」 「-苍叔和苍姨的优点他都遗传到了,不过他的个性太过冷漠,看见他就好比看到千年不化的寒冰,整个人冷飕飕的,他回来也好几年了,我甚至不曾见他笑过。」 「那他不就是个很可怕的人?」啧!一想到以后将会有不少时间得和这样的人相处,她就觉得前途坎坷。 「听说他做事毫不留情,商场上的人似乎都很怕惹到他,不过-也晓得,我只是个小小公务员,和他没有任何利害关系,所以每次他看见我,都会和我礼貌性的寒喧几句,感觉起来是还挺绅士的。」 「那是对你,要是对他的敌人,我看他的绅士风范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他不像狮子上前狠狠啃咬人一顿就很不错了。」 「有可能,反正我们没事不要去招惹他就好了,不过以后他就是-的雇主了,到他那里工作眼睛一定要放亮点,不要到时候被人轰回来,那-老爸我的面子就没处摆了,知不知道?」慕父谨慎的再三叮咛。 慕恋欢扬起灿烂的笑容,「是,遵命,父亲大人。」 慕父深深一笑,伸手习惯性的揉揉她的头,「小丫头。」 她父亲的举动让她唇边的笑意漾得更深,她都二十八岁了,她父亲还像对小时候的她一样,喜欢揉着她的头,好象她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般,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样彷佛永远被父母呵护着,让她觉得很幸福。 *** 晚上在家和她父亲一块吃过晚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她就决定要回到台北去,因为她明天是上晚班,所以她这个时候连夜开车回台北,还有时间可以休息,待明天下午再去上班。 「晚上在高速公路开车一定要小心,如果觉得累了,就到休息站去打个盹,千万不要硬撑,很危险的知不知道?」慕父不断的交代着她,要她小心再小心。 「你放心,我会的,你看我像是那种会虐待自己的人吗?如果我真的累了,一定会去休息站休息的,相信我。」 「嗯!」 「我下个礼拜就回来了,爸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我会的,路上小心,拜拜。」 「拜拜。」对父亲挥挥手,她轻轻的踩下油门,往前移动。 车子出了街口,看见转角处有一家便利商店,她忽然想到自己似乎没带开水上路,于是暂时把车停到路旁,下车去买瓶矿泉水,以便在路上口渴时可以饮用。 等待排队结帐时,她的手机蓦然响起,她快速地接起。 「喂?」 「喂,恋欢吗?我是虹仪。」 「有什么事吗?」 「-现在人在哪里?医院有个手术希望能由-来动刀。」 「有个手术在等我?」听见郑虹仪的话,慕恋欢呆了一下,「可是我现在人在高雄,一时间也赶不回台北呀!」 排在她后头的苍封-听见她的话,稍微瞥了她一眼。 「什么!?-现在人在高雄?」郑虹仪微讶。 「嗯,我今天放假,所以先把一些东西搬回家,是什么样的手术?为什么需要我来动刀?医院那么多医生,真的没人有把握动这个刀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只是对方要求一定要-动刀不可,否则坚决不肯进手术房。」 「谁要求一定要由我来动刀?」她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空出手来从钱包拿出钱边给店员结帐。 结完帐,她走到外头,站在门口继续讲着电话,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是否已经挡到别人的去路。 郑虹仪说了一个民意代表的名字,「是他的弟弟,而且他现在就在我旁边。」要不是他用身分请出院长,硬逼她一定要打通电话给慕恋欢,她才懒得理他。 「又是他们,这次他们又有什么毛病了?有严重到需要动手术吗?」 一提到那对民意代表兄弟她就有气,每次他们两人都借故到医院,美其名是生病要找她看,实则是找尽任何机会吃她豆腐,就算她曾多次义正辞严地指责他们的行为,他们仍毫不在意依然故我,不只她讨厌他们两个,连全医院的人也都讨厌他们。 「急性盲肠炎。」 美眸快速地眨了眨,「-确定?」 「百分之百。」 完美的红唇上扬成一抹得意的弧度,「活该他得这种病,-把利害关系告诉他了没?」 「没有。」郑虹仪狡黠地笑了下,她不那么快告诉那个民意代表的弟弟所得的急性盲肠炎,不赶快动手术会有何后果,目的就是想让他再多痛一会儿,藉此整整他。 知道她的想法,慕恋欢也暗自窃笑了几声,「告诉他,如果他想痛死的话,那就等我开车回到台北再说,不然的话,就叫他让其他医生操刀,顺便补充他一句,我现在正塞在高速公路上,而且已经塞了两个小时,现在人还在冈山附近,预估要回到台北,可能还需要八个钟头的时间。」 「-不是说真的吧?-真的堵在高速公路上?」郑虹仪故意装出惊愕的表情,演戏给一旁的顾人怨兄弟看。 「当然是假的,我还没上高速公路,反正要我现在立刻赶回台北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也没办法熬那么久,他若真的还想保住小命,唯有请别人动刀一途,我是爱莫能助。」 「我懂,好吧!我会告诉他的,-开车小心点,拜拜。」 「拜拜。」笑着收起手机,甫抬起头,这才愕然发现,她居然整个人杵在门口,让想进出店里的人都不得而入,一大群人就这么睁大眼睛盯着她直瞧。 「呃!不好意思。」她尴尬的直向大众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冷不防的,从她身后传来一道森冷嗓音,她忙不迭的转头看向出声的人。 当苍封-那张英俊却冷漠的五官纳入她的眼底时,她还来不及打量他的长相就先打了个冷颤。 天!这个男人好冷!她心悸地暗忖着。 她转过身的瞬间,他才得以看清她的容貌,一抹惊艳从黑眸底急窜而过,速度之快,任谁都没发现就已消逝。 从刚才她就一直背对着他,因此他始终无法看见她的长相,不过光听她说话,就可以猜测到她在医院是如何受重视,在看清她的长相后,他不禁怀疑,她所得到的重视是真靠能力得来,抑或是靠美貌得来? 从他的眼中她瞧见了一丝鄙夷,美眸微-,她毫不客气地打量苍封-,看到他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后,两道精致的黛眉微微挑高。 「先生,以貌取人似乎不是什么好行为。」她懒懒地提醒他。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很少看人看走眼。」 「呵!那你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是吗?」他冷嗤了声。 「当然。」 「-不曾靠-的外表去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如果我说没有,你一定不信。」 「没错。」 她摊开双手,「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和我没关系,更何况美丽不是一种错误。」 「要是有机会,我会证明-在说谎。」 她甜甜地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她做事向来都是靠实力,绝无靠外表,所以她坐的正、行的安,无愧天地。 要捉到她的把柄?作梦! 勾起一抹冷笑,扣住她的下巴,他无预警的当众倾身在她的唇瓣上重重烙下一吻。 「如果我们有缘的话,下一次我一定会提出证明。」薄冽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诮,「-最好祈祷我们不要有下一次的见面。」 苍封-唐突的举动并没有吓坏慕恋欢,她轻抚着被他吻过的唇瓣,若有所思地斜睨他一眼。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轻问。 这个该死的色胚,她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他冷睇着她,未语。 她忽然伸出手,主动地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恍似无骨地贴在他身上,娇媚的眼紧瞅住他的。 望着他的唇,她伸出小巧的舌尖,沿着他坚毅的唇角描绘了一遍。 苍封-黑眸微敛,仍不动声色的想知道她欲做什么。 「你知道吗?」她主动的将柔嫩的舌探入他口中,纠缠住他的,非得挑起他的情欲方可罢休。 眸色猛地深沉,苍封-倏然由被动转为主动,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则欺向她的腰际,把她更贴向自己。 待察觉他的举动,慕恋欢想退缩却为时已晚,他的吻既霸道又强烈,像道火,直要把两人一并烧毁似的,她根本承受不住,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火辣的热吻一直持续到两人都急需要空气才停止,慕恋欢必须拉着他的手臂,才能防止脚软的自己摔到地上,她偎在他的怀里喘息不已。 苍封-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随即勾起慕恋欢的下巴,脸上充满嘲弄的意味。 「现在-可以告诉我,-在想什么了吧?」他讥讽地开口。 「我在想,我讨厌你。」瞪着他,-下话后,她大力地挣脱出他的怀抱,快步地钻回她的车内,踩下油门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不忘送给他一个鬼脸。 「臭冰块,我们永远不会再见!」她在车内对着车外这么叫嚣。 不会再见吗?薄唇轻扯,他可不这么想,他有预感,他们一定会再见面,而且很快。 第二章 瞪着眼前的男人,慕恋欢实在没想过自己的运气居然会背到这种程度。 可恶!她暗暗诅咒了声。 苍封-饶富兴味地睇着她,「我们又见面了。」他话中所挟带的嘲讽意味,明显到连再迟钝的人都听得出来。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不是吗?」她虽冷静地微笑以对,但在心中却早已咒骂他千万遍。 「-就是我爷爷说的那个家庭医师?幸会。」 「你就是苍爷爷说的那个孙子?幸会。」她皮笑肉不笑地学他的语气说话。 「我爷爷人不在。」 「那又如何?」 他拿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了口,一点也没有请慕恋欢坐下的意思,就任她继续站在他面前。 「我曾告诉我爷爷,反对家里请什么家庭医师,因为根本不需要。」他缓缓地开口。 「为什么不需要?苍爷爷近来不是身体不太好?他来信告诉我,他需要一个专业的人二十四小时随时照顾他。」 「-被骗了。」他放下咖啡淡道。 骗?慕恋欢黛眉轻蹙,「说清楚。」 「一年内我固定带他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三次,根据年中刚出炉的报告,我爷爷身体状况比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还要好,说他勇到像头牛也不为过,所以我说-被他骗了。」 「就算我被他骗了那又如何?反正我以前就答应过他,要来你家当家庭医师,所以不管他的身体是不是有毛病,我都一定要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脚站的有点酸,他故意不请她坐,那她就自己坐,谅他也不至于为此就把她轰出门。 打定主意,她径自往苍封-对面的沙发坐下,挑衅地扬着微笑与他隔桌相对。 睇了她的举动一眼,他倒没任何动静。 「这个家只有我和我爷爷两个人住,根本不需要什么家庭医师,请-是多余的。」 「多余就多余,反正你家有钱,多增加一副碗筷应该没什么负担?」她拨拨掉落在额前的头发,唇边依旧挂着一抹甜笑,这是她的招牌笑容,长年累月她都是这么笑着,让她无形中增添不少亲和感,和苍封-嘴唇紧抿的冷酷正好形成强烈对比。 他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显了,她还这么不识相的死赖在这里不走? 呵!这样最好! 轻轻垂下眼睑掩饰他眼底闪烁的设计光芒,她的坚决不离开正中他的下怀,她要是被他随随便便说几句就走人的话,那他接下去的计谋就无用武之地了。 「要我苍封-从口袋掏出钱来其实不难,只是我必须要确定这个投资是否够划算,-要知道,我是个很成功的商人,绝不可能会做亏本生意。」慕恋欢,一步一步往我设计好的陷阱里跳吧! 「这个你放心,你大可差人去调查我的医术。」很显然的,慕恋欢并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我和我爷爷的身体状况都非常好,所以-的医术再好也没有用。」 她扬了扬秀眉,等着他说下一句。 「-很美丽。」 顿了一下,她唇角的笑容稍微隐去,这次她终于听懂了。 灵活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她假装什么都没听懂地问道:「我知道我很美丽,可是我不晓得这有什么关系。」 「-听懂了。」 她摇头,「不,我没有。」 「-有。」 「我没有。」 「……如果-坚持没听懂,那我可以明讲。」 闻言,美眸倏地紧-,她咬紧下唇,不发一语地瞪着他。 这个色胚!居然想染指她!?可恶! 噙起魅惑的俊笑,他拿出一张契约,上头早就拟好合作事项,虽然他不同意家里无缘无故多聘请个家庭医师,不过做事小心仔细是他行事的作风,他宁可事先多作些准备,也绝不遇到事情后再来烦恼紧张。 他在契约最后又补充了一点,才把它递给她。 慕恋欢接过快速浏览了下,纸上是写着攸关她同意在苍家当专任家庭医师的契约,上头载明了她一个月的薪资及月休日数和年休日等等事项,苍家更可以无条件供应食宿,一切看起来都很合理,只除了最后一点,也就是苍封-刚刚才补充上去的那一点,有很大的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凛着声问。 那一点写着从她开始担任苍家的家庭医师开始,直到结束的这段期间内,她的人必须随苍封-处置,不得有任何异议。 这算哪门子的条约?她是来当医生,并不是来卖身当情妇的,他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不是说过-不曾利用过-的外表去得到任何东西,现在我只不过在证明-说的那句话而已,-不会忘了我们上礼拜说过的话吧!嗯?」勾起邪恣的笑容,他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不可以这么做,来你家当家庭医师是我和你爷爷约定的,你不能突然对我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这不公平。」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对他提出抗议。 「-是和我爷爷约好,并不是和我,还有,别怪我没提醒-,这个家的经济大权现在是掌握在我手中。等于说,现在这个家是由我来全权作主,如果我坚持不聘用-,我爷爷到最后还是得向我妥协,届时,你们的约定只能像空气一样,摸不着也看不见。」他懒懒地说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不要以为你掌控了一切,你别忘了,我也是可违约的。」要是他以为她会乖乖地束手就擒,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是,-当然可以违约,只是我爷爷会很难过,他期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出现,结果-却想掉头走人,把以前的约定当作没发生过,我想,就算他身体再怎么硬朗,毕竟仍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如果一时情绪过于激动的话,会发生什么不测,我想-这个当医生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说是不是呀,慕医生?」想和他斗?她还早得很。 「我若把这件事告诉苍爷爷,他绝对会站在我这边的。」 「那可不一定。」他扯着嘴角讥笑一声,「我爷爷巴不得把我们两个凑和在一块,我提出的条件正合他意,他绝不可能会胳臂往外弯的。」如果他爷爷以为他的企图他会看不出来?那他未免太小看他了。 「可是——」 「反正决定权在-手上,-可以先回家考虑,我给-一天的时间,最晚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答案。」他蓦地起身走向她,俯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 「当然,我希望-的答案会合我意,毕竟-真的很美丽。」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粉颊,指腹传来的柔嫩触感令他满意不已,「而我刚好很想要-,所以才肯给-这个机会,我劝-好好把握,否则可没第二个机会了。」 就算再怎么生气,她仍表现的很镇定,她轻轻地推开他抚摸她的手,沉稳的眸子紧锁住他的。 「苍封-,不要逼人太甚。」 「如果我就是要逼人太甚,-又能奈我何?」他不以为忤的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偏头轻轻地覆上她的红唇。 她伸手想推开他,却反被他箝制住,顺着目前的姿势,他轻易的就把她囚困在自己双臂与沙发之间,让她脱困不了。 「苍封-!」她抗议地喊出声,正好让他逮住机会,将舌头灵活的探入她的口中。 接触到他热烫的舌,她不像上次那样主动投入其中,反而退缩了回去。 察觉她的逃避,冷眸一敛,狡猞的光芒从他眸底闪过,扬起一抹冷笑,他不急着立刻逼她回应。离开让他流连忘返的唇瓣,他的唇缓缓往下移动,她今天穿的细肩带上衣正好方便了他。 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就拉下她上衣的肩带,在她颈窝处,故意用力吸吮了下,留下一个属于他的印记。 慕恋欢皱起眉宇,「该死的,苍封-,你放开我!」他就像座雕像般压在她身上,就算她怎么挣扎也推不开他,只能白白让他吃尽豆腐。 「放开-?我还没尝到甜头怎么可能会放开-?」他低低地嗤笑出声,嘲笑她的无知。 扯下她的上衣,瞥见她的内衣,他唇边的笑意泛的更大,「前扣式的!?啧!这年头要找前扣式的内衣似乎不太容易,-怎么找到的?」这对他而言,根本是项惊喜。 羞愧的红赧浮上她的娇容,她还来不及出声抗议,就察觉他打开了她内衣的扣子,粗糙的手直接触碰到她的胸部,敏感的触感让她的美眸瞬间瞪到最大,她连忙一边手忙脚乱的想遮住自己裸露的上身,一边用更大的力气去推他。 「苍封-,我叫你放开我,你听见了没有?你不可以这样,你——」其余未出口的声音全在他张口含住她的坚挺时,全数倒抽了回去。 「不可以怎样?」牙齿轻轻啃咬着她的蓓蕾,引起她身体不住地轻颤。 她咬紧下唇,极力想压下从腹部不断往上窜流的热源。她是个成年人,更是个医生,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目前身体的状况,他在挑起她的情欲,如果她没压抑下逐渐上升的欲望,届时她还是得走上任他为所欲为的一途。 「-还没回答我,是不可以这样?还是不可以这样?」他一边用手指轻轻揉捏捻弄,一边则用舌尖在她的坚挺上来回滑逗,出口的声音饱含浓浓情欲,低哑粗嘎。 「或者……是不可以这样?」大手离开她丰满的胸部往下滑,沿着她完美无瑕的大腿伸进她的裙-内,隔着她的底裤恣意地抚摸。 「不……」她喘息的低喃了声。 「到底是不要怎样,-没说清楚我如何知道?」薄唇回到她的唇瓣,这次他很轻易就找到慕恋欢的舌头,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先离开对方。 「-一定是个女巫。」他呼吸不顺的在她唇边低语着,「-是第一个这么容易就挑起我欲望的女人,-绝对是个女巫,一个会魅惑人心的女巫。」下腹充斥着想立即占有她的强烈欲望,他拉起她,把他的亢奋抵着她的柔软,让她明白他有多想要她。 身下的火热令她羞红满脸,想躲开,却又被他拉了回去。 「想走?」热烫的唇含住她饱满的耳垂,惹来她浑身一颤,他吐出的热气就在她耳际,温热的气息像在搔她痒似的,她整个耳朵都酥麻了起来。 她忙伸手-住自己的耳朵,极力压下焦躁的欲望,抬起美丽的瞳眸怒瞪着他。 「苍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碰我,否则后果你可要自行负责。」气不顺的语气让她的警告显得更加无力。 闻言,他低笑出声,「负责?-要我负责?」 「对。」她重重的点头,「因为我是黄花大闺女,所以只要你碰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 「-在开玩笑。」吻她的动作完全没因她的话而有所停顿,俨然就是把她的话当成笑语。 不满他轻慢的态度,她生气地扯住他的头发,硬把他的头从她身上拉离开。 「苍封-,我是说真的!」这次她的声音宏亮有力,在在表示她再认真不过。 布满情欲的黑眸锁住她的,「-是认真的?」 「没错!」 「好,-要我负责,我就对-负责。」不加思索,他立刻就应允她。 「什么!?」他这么干净俐落的回复她,反而让她傻了眼,她原以为说出要他负责的话,他一定会把她视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答应!? 「怀疑?」回到她的唇,他讪笑地吻上她。 「当然。」她别开脸躲掉了他的吻。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一道好奇的声音蓦地从沙发后头传来,交缠在一起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当他们看见苍爷爷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后,慕恋欢首先惊叫出声。 「苍爷爷!」她急忙拉紧身上的衣服遮掩自己赤裸的肌肤,发觉自己和苍封-两人的姿势还太过暧昧,她挣扎要从他的身上滑下,但苍封-却按住她的腰阻止她离去。 「苍封-,你让我下去!」她小声的在他耳边抗议。 「闭嘴。」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他则一脸阴霾地瞪着分明是故意坏他好事的始作俑者,「爷爷,现在应该不是你回来的时间。」 苍爷爷呵呵笑了几声,「平常我当然不会这么早回来,不过今天欢欢要来咱们家,我特地赶回来迎接她,以免你趁我不在时,把她给赶跑。」 他当然知道自己坏了宝贝孙子的好事,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谁叫他之前坚持不聘请慕恋欢,还故意和他唱反调,所以他这么做只是小小的报复罢了。 苍封-冷哼了声,轻而易举的就抱起慕恋欢往楼上走去。 「你想抱我去哪里!?」抱紧他的脖子,慕恋欢惊愕地看着他。 「我的房间。」 闻言,慕恋欢的俏脸倏地涨红,「我去你的房间做什么?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家。」她捶着他的肩膀。 「回家?契约还没签,-就要回家了?」 「既然知道我们还没签约,你还想抱我回你房间?」不再管他是不是要放下她,她径自挣扎的从他怀里脱困,背对着他整理好衣服后,再转身过来面对他。 他背靠着楼梯把手,好整以暇地睇着她,「签约很简单,只要-把-的名字签一签就得了,三秒的事。」 「如果只是签个名而已,那当然很快,问题是我们还没达到共识。」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到了。」他微倾向她,将她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发觉两人此刻的亲昵,慕恋欢迅速地往后退离一步,隔开两人的距离。 见到她的举动,苍封-的眸色略微黯沉了些。 「苍先生,我们还是下楼把话说清楚比较妥当,你觉得如何?」方才所发生的事,她立刻决定把它-诸脑后,不想再费心思在那小插曲上。 「苍先生……-的态度转的可真快。」抬起嘲弄的冷眸瞅着她,他冷道:「刚才-还在我怀里娇喘,现在却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真不愧是女人。」 慕恋欢因他的话而感到十分难堪,「刚才那件事我已经忘了,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提起。」 「忘了?」浓眉微挑,「我不介意重新唤起-的记忆。」伸出手握住她的腰际,将她拉向自己。 「我就是要-,-最好记住这一点,要进我苍家的门,-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否则-一辈子都休想进苍家。」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黑眸里写着他的坚持。 虽然对他还不熟,但她知道他一定是说到做到的人,她要进到苍家当家庭医师,只有成为让他为所欲为的对象,否则她一辈子都别想实现小时候和苍爷爷的约定。 该死,她讨厌这种进退不得的窘状! 第三章 「你今天到苍家去,结果如何?对了,有没有遇到苍爷爷的孙子?」晚餐时,慕父关心地问起慕恋欢到苍家第一天上班的事。 她点头,「我有遇到他,不过事情说来也巧,上礼拜我要回台北时,就在便利商店先遇过他了,只是那时我们彼此都不晓得对方的身分,当时我还对他撂下狠话,说以后绝对不会再见面,结果却——唉!不提也罢。」一说到他,她就立刻联想到他对她提出的无礼要求。 「怎么,那天你们起了冲突?」 「也不算是冲突,反正就是互看不顺眼而已。」 今天她之所以会遇上差点贞操不保的事情,追究起来,全都是因为那天的巧遇,要是早知道他就是苍爷爷的孙子,那她一定会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也不至于落得现在引火自焚的下场。 唉!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既然已经死了,那再想也没有什么用,她唯今最该放入心思的,是目前为止还搁在她房间梳妆台的那张契约! 随他处置!? 该死的他居然提得出这种要求,真是该死过了头! 不想不气,愈想她愈生气,不自觉的就拿着筷子往自己碗里的白饭用力戳,让在旁的慕父瞧得莫名其妙。 「恋欢?」 不行,她一定要找他把说讲清楚,她不能就这么和他妥协,更不能违约,也不想想,为了这个约定,她推掉了美国的邀约,也辞掉了工作,牺牲了那么多,要是结局是白忙一场的话,她死也不甘愿。 对,没错,就是这样,他若不答应,她就缠到他答应为止,她就不信她的耐力会输他。 思及此,慕恋欢突地放下碗筷,跑回房间拿出那张令她头痛欲裂的契约,匆匆地对她父亲说她要到苍家一趟后,当下就冲出门,留下仍旧一脸茫然的慕父。 走到就在她家对面的苍家,她按下门铃,来应门的是苍爷爷,向他询问得知苍封霬在他的房间后,她二话不说,立刻朝他的房间迈开脚步。 站在他的房门口,她礼貌地轻敲了几下门板,等了一会儿没人应声,她又试探性地敲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 她蹙了下秀眉,伸手轻轻转动门把,一发现他没上锁,立刻开门而入。 「苍封霬,我……」她话还没说出口,眼睛就对上刚从浴室步出的苍封霬,他全身上下仅有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头发也还滴着水,看见他结实的胸膛和颇为健硕的体魄,她的眉宇缓缓地蹙起。 由于自己的职业,男人的裸体她看多了,从刚出生到老到快进棺材的,她几乎全看过了,其中身材好的也不乏其人,但,她从没看过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身材锻炼的如此刚刚好。 对,就是刚刚好,不会有太发达的肌肉,也不会有太大块的脂肪囤积。 他肌肉结实的程度和他的身材比例搭配的一极棒,让人不禁眼睛为之一亮,而这个事实让她感到窒闷,因为她讨厌他,所以更希望他小腹突出,而不是像眼前这样完美的令人愤恨! 乍见到她,黑眸亦是闪过一丝讶异,「找我什么事?」他从抽屉内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坐在床上擦拭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瞪着他,她开口:「我是来和你商量契约的事。」 「早上还谈不够?」 「当然不够,我们还没谈出一个具体的结果,不是吗?」 「我的坚持不会改变,你若想要一个具体的结果,你就得改变。」擦干头发,他随意就把毛巾往椅上一扔,然后对她勾勾手指,「过来。」 「你听得见我的声音,所以我站在这和你说话就够了。」经过早上发生的那件事,她对他已经有所提防,她知道只要有一个小小的不慎,他马上就会大肆侵入,所以为了杜绝那种事再发生,她与他面对时,都必须小心翼翼。 知道她的顾虑,他讪笑一声,缓缓地站起身与她相对。 「我今天晚上正好没有应酬。」 「那又如何?」他有没有应酬干她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告诉她? 他每朝她前进一步,她下意识的就退后一步,直到她整个背贴上墙壁,无路可退为止,而他依然继续走向她。 他把两手穿过她两侧的耳际靠在墙壁,将她囚禁在自己与墙壁之中。 「你又想做什么?」她防备地质问他。 他轻佻地笑了下,「做我早想做的事。」 微偏着头想吻她时,却被她别开头而逃掉,瞪了她半晌,他干脆动手扯她的衣服。 「喂!你干什么!?」慕恋欢惊慌失措地一手死命拉紧自己领口,一手则用力推开他侵略的手,「我现在是来和你谈正经事的,你不要乱来。」 「你是医生,该明白男人在有冲动的时候,脑袋里装的和浆糊差不多,所以你这个时候来找我谈正经事,根本是浪费时间。」 她的手老是挡着他,这点令他心生不悦,他索性捉住她的双手,将它们拉到他身后,如此一来,慕恋欢就完完全全地夹在他与墙壁的中间,一点空隙也没有。 少去她双手的阻碍,他轻而易举的就扯掉慕恋欢身上的衣服,连带她下半身的短裤也被他灵巧的手给一并脱了去,现在的慕恋欢全身上下只剩内衣内裤勉强遮住重要部位而已,惹得她一脸羞愤。 大手先是来回抚摸着她细腻的背部,慕恋欢完全动弹不得,因此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只是从她僵硬的身子可以看出她的恐惧。 不是没察觉她的惧意,但他决定不去理睬,因为他要是理她,那他这辈子永远都别想占有她,尤其在他极度渴望能进入她的现在,他更不会没事找事做。 她肌肤柔嫩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顺着她的背部,他的手缓缓下滑,来到她的臀部,双手按着她的臀部紧紧贴着他的亢奋。 她微微一惊,连忙扭动身子,急欲甩开那令她脸红心跳的火热,可是她却忘了这么做无疑是在火上加油,她甚至感觉到那团火热有愈来愈烫人的趋势,吓得她动也不敢再动半下。 「感觉到我有多么想要你了吗?」他轻咬着她的耳朵,温热的舌尖舔过她的耳廓,在她耳边低喃着。 一阵阵酥麻从他吻过的每一个地方泛开来,她咬紧下唇,紧闭着双眼,努力想压下被他逐渐挑起的莫名需求。 「你不该拒绝我的。」发现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放,怕她咬痛了自己,他硬是撬开她的贝齿,将食指伸进她的口中搅弄着她小巧的舌…… 他的进入非常非常的缓慢,他是故意的,而且他每进入一点,就会再退出一些,来回不断的前进后退,把慕恋欢逗弄的全身几乎快着火。 「很痛苦对不对?只要你说你要我,说你决定签下那张契约,那我就立刻满足你,如何?」这次他推进了一大步,不过还是立刻又撤出一点。 「快点,我在等你的答案。」他极有耐心地哄着她,就算他现在忍得有多痛苦,但为了日后能随时想要她就要她,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必须忍下去。 「苍封霬,你该死!」她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 他低笑,「我是该死,不过就算我要死,也一定会拉你一块陪葬。」 「你……」 「你知道吗?我可以推掉明天,或者后天,也或者大后天的应酬,反正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你在床上耗下去,只是……你确定你有那个体力供我发泄?」吻上她的唇角,暧昧的语气不断缭绕在她耳际,让她又气又喷。 「苍封霬!」她低嚷。 「我不和你坚持下去了,反正我们将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共处,我相信到时候要逼你答应绝非难事,你说对不对?亲爱的欢儿。」在他说话的同时,一个挺身,完全进入她的体内。 低呼一声,她的手指紧紧的捏入他的背脊,拚命的想适应他的入侵。 「我美丽的欢儿,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除非我想对你放手,否则你永远都休想甩开我!」他强烈的动作挟带着霸道的语气,深深烙在她心头。 所有的快感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瞬间消失殆尽,她猛地抬起头,又惊又惧的瞅着他,心底涨满前所未有的恐惧。 「怕了?」 讥讽的笑声传入她的耳里,她心一悚,胸腔内的空气像是突然间被人抽干般,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你是该怕的,因为我将是你永远的梦魇!」 她错愕地瞪大了美眸。 梦魇!? *** 「醒了?」 她眼睛甫睁开就对上苍封霬那双充满嘲弄的黑眸,她一惊,忙不迭的急坐而起。 「苍封霬!?」她惊呼。 「怎么?睡了一觉,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就躺在她身旁,手肘抵着床铺,手掌支撑着他的头,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当慕恋欢那洁白无瑕的肌肤纳入眼底时,他的眸色明显的深沉许多。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愕然惊觉自己竟全身赤裸,两朵红云立刻飘上她的粉颊,她急忙拉起被子遮住她前面的春光。 「我刚才怎么了?」她抚着额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刚才昏倒了。」 「我昏倒了?」她不解地睇着他,「我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因为你吓坏了。」 「吓坏?」她更不解了。 「忘了吗?」他无预警地捉住她,将她拉到他身上。 慕恋欢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抵着他同样也赤裸的胸膛,难堪地骑坐在他身上,她羞赧地瞅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刚才被我的话吓得昏死过去,扫了我的兴,现在必须从头开始。」 「什么!?」俏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逝,她还来不及抗议,他就抬起她的臀部,让自己深深地贯穿她。 她低喊一声,全身因这突来的充实而感到颤栗。 「你出乎意料的适合我。」 他快速地摆动下半身,强烈的索求把慕恋欢带上了云端,她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重重喘息。 是的,堕落……和恶魔一块堕落…… *** 苍封霬紧紧地睇着躺在他身边,早已不堪他一再需求,而累得深沉睡去的慕恋欢,黑眸里闪着一丝惑意的光芒。 他爷爷到底是从哪找来这么一个人间尤物? 她这么美丽,一点也不像是个医生,难道是因为他爷爷中意她,想让她当他的孙媳妇,所以故意找个借口让她进入苍家,好让他们两个有经常接触的机会?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这一、两年来,他爷爷逼他结婚逼得紧,为了能让他顺利结婚,他根本是无所不用其极,举凡相亲或开派对宴会,什么有的没有的他全用上了,现在竟想到用家庭医师作借口,真亏他想得出这个点子。 他扯着嘴角,无声地讪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慕恋欢倒是他爷爷介绍过的女人里头,最美丽也最能引起他兴趣的一个,把她送到他身边,他爷爷算是往前成功迈了一小步,首次有点进展,他老人家也许会乐的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他可以想象,他爷爷那张得意的嘴脸是什么样子。 可惜他的得意不会太久,因为他绝不可能会娶她的,女人他随便招手就一堆自动匍匐过来,他又何必自讨苦吃的踏进婚姻这个坟墓里? 他过惯了无拘无束、为所欲为的日子,不需要自找麻烦的找人来约束他的行动,除了哪天他疯了才有可能。 手指轻轻勾起覆在慕恋欢身上的薄被,目光在她姣好赤裸的胴体巡礼,下腹立即有了骚动。 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粉颊缓缓往下滑,经过她纤细的颈项、腰际再继续下滑,当他的手来到她的大腿时,他轻轻地抬起她的腿,让自己顺势再次滑进她体内。 慕恋欢只是嘤咛了声,并未醒来,因为她实在太累了。 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留恋她的身体,这一点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彷佛永远要不够她似的,一连要了她整晚,他以为对她的欲望会降低,没想到,现在只是看着她的裸体,他就立刻有了反应。 不管慕恋欢是不是醒来,他已按捺不住地再次在她的体内恣意驰骋,强烈的快感席卷他所有的感官,在攀上情欲的顶端时,他克制不住地再一次在她的体内释放了自己,从头到尾,慕恋欢都没醒过来。 他对她的留恋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这点,他自己毫无所觉…… *** 动不了! 当慕恋欢隔天醒来时,第一个窜人脑海的念头就是这三个字,她甚至怀疑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是不是全被拆掉了,她的手不再是她的手,她的脚也不再是她的脚,因为她明明想用手撑起身子,但手却一直无动于衷的躺在原地。 老天!苍封霬简直快折磨死她了。 她趴在床上,手捉着床单,蹙起秀眉,低低的呻吟出声,神情充满懊恼。 她累得下不了床,这下看她如何回家。 苍封霬打开房门,看见的就是她一副快瘫死的模样,他斜靠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调侃地开口:「怎么?我真的有把你累成那样吗?」 听到他的声音,她迅速地转头朝门口看去。 「苍封霬!」她大叫。 「怎么?」他步入房内,顺手把门关上,缓缓的走向她。 床铺因他的坐下而陷下一角,随即她便感觉到他冰冷的唇吻上她的背,她想转过身躲掉,却无奈于全身使不上力,因此只能任由他上下其手。 「我很累了。」她整个脸全埋在枕头内,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害怕他又要来一次,她急忙使尽所有力量想翻过身,但她还来不及完成动作,他的手就由背后伸到前面罩住她的丰盈,她瞬间僵硬住。 充满男人的气息欺向她,他就紧紧的贴在她背后,手指或捻或揉的逗弄着她的坚挺。 发觉熟悉的快感又因他的抚摸而逐渐涌上时,她忙不迭的喊停,「等一下!」 「等一下?」他挑眉,「好,就等一下。」 他突然如她所愿的放开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重新回到床上,将那张纸凑到慕恋欢的眼前,「看清楚。」 是那张她迟迟签不下名的契约。她正纳闷他拿这给她看做什么时,眼角却瞥见本该由她签名的地方,竟已有了一个拇指印,她错愕地瞪大美眸。 她再也不顾身上的疲惫,慌张地抢过他手中的契约,翻身而起,目不转睛地瞪着那个拇指印,然后她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右手的大拇指明显有个红印子,摆明契约上的那个拇指印就是她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抬起头惊惶失色地瞅着他。 「就是你眼睛看的这么一回事。」 「我什么时候盖了这个拇指印的?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质问。 「昨晚我有问过你,同不同意盖下拇指印,你没有回话,然后我说,你没回话代表你默许了,接着你还是没回话。因此我自然当你是默许我拉起你的手盖下这个印,所以我就这么做了,如何,我解释的详不详细?」 啊!? 听到他说的话,她几乎快昏死,她昨晚累的不省人事,他问她什么,她根本听不见,他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做出这种—— 「不算,不算,这是不算的!」 「为什么不算?」 「当时我没有意识,在无意识下所作的决定是不算数的。」 「你要如何说服别人相信你当时是没意识的?你要告诉大家,那时候你和我做爱做了一整晚,所以累过了头,早就沉沉的睡去,因此才在无意识下,被我设计了?」 「有何不可?这是事实不是吗?」她说的理直气壮,不觉有何不对。 他嗤笑了声,「既然你都承认我们两个发生了性行为,那么这张契约你为什么签不下去?你不觉得你如此矛盾的行为,会造成大家的疑惑?」 闻言,她一怔。 「你想过没,在你还未签约时,你都可以一整晚任我在你的身体里进出,为什么签约后就不可以?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诧然地看着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她从头到尾都被他设计着,她若一开始就同意,那结局是如此,而她没有,起初她反抗了,没想到结局还是如此,终究一句话,她真的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梦魇!真的如他所言,他是她的梦魇! 第四章 「你怎么现在才来上班?」看见来人,庞浩则下意识地瞥着手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苍封-越过他,推开他办公室的门,「两点半。」 「公司五点下班,而你两点半才来上班?封-,这不是你的作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随着他一块进入他的办公室,庞浩则紧追不舍地问着。 「没什么,只不过我想确定已经搞定她,才能安心的来上班。」否则她恐怕会趁他来上班之际,给他上演一出失踪记。 她?还是他? 「女人?」他试探地问。 他点头,「我家的家庭医师。」 「你家什么时候请了一个家庭医师,我怎么不知道?」身为苍封-的同窗死党兼公司副董,他和苍封-可以说是熟到不能再熟的好友,对他家的情况他也十分清楚,只是,他从没听过他请了一个家庭医师。 「正确的时间是今天早上四点零三分,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正式成为我家的家庭医师。」因为他就是那个时间拉着她的手盖下印的。 「四点零三分……你指的是凌晨?」庞浩则挑高眉毛,目光有些暧昧地看着他,「你把人家给吃了?」 「干干净净。」 「够了你,既然她这么容易就弄上手,你为什么还需要拖到现在才来上班?」 「谁说她容易弄上手的?她如果容易弄上手,我又何必现在才上班?」他打开桌上的手提电脑,修长的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穿梭。 「天底下应该没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苍封-的外表出众,只要稍稍瞥了他一眼,他那俊俏的身影无不立刻烙印在人们的心头,他就像个发光体,走到哪都吸引住人们的目光。只可惜他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冷漠,傲然的神情常在无形中与每个人筑成一道墙,除非是他主动跨越,否则任谁也无法拆掉那道坚固的城墙。 「截至目前为止,应该是没有。」 他露出了然的一抹笑,「那她……」 「她很美丽。」他依旧是那句老话。 「美丽到可以让你动心的地步?」 「你在开玩笑。」苍封-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电脑萤幕,「我只是对她暂时存有新鲜感罢了。」 「你以前的那些女友里头,不是没有当医生的,为何唯独对她比较特别?」 苍封-眉宇微拢,「我没有对她比较特别。」 「不用我提醒,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曾为了哪个女人而延宕公司的工作,可是你今天破例了,为了那个女人破例。」 闻言,敲打键盘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敲打的动作。 「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后你就会很习惯。」 庞浩则笑咪咪地看着他,调侃道:「习惯你开始为同一个女人破例?」 冷冽的目光快速地朝他射去,「你在找死吗?」 「当然不,我只是替你高兴,因为你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勾起你兴趣的女人了,如果到时候有好的结局,我的红包绝对会很大包。」 「你别作白日梦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她很美丽不是吗?而且她让你为她破了例。」 「那并不代表我将来就是要和她在一块。」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还是必须提醒你一句话,机会要懂得把握,还有,真爱难求,如果真找到一个足以让自己付出真心的人,那么就去爱她吧!爱上一个人并不是件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爱过人,不晓得什么叫爱人。」 「你会懂的。就像我以前也不懂,可是当我遇上我老婆后,不也一头栽了下去。你只是还未遇到真正的对象,等你遇到了,自然知道什么叫爱,也自然懂得如何去爱。」庞浩则以过来人的身分述说着他的经验。 对于他的话,苍封-只是嗤之以鼻地扯了扯嘴角,「我的生命中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妻子,你不用当我爷爷的说客,没用的。」 「当你爷爷的说客?你以为我有那么闲?」庞浩则哼了声,「我是为你好才告诉你,今天要是换作其他人,我管他那么多。」 他挥挥手,「算了,我要回我的办公室了,你早上没来上班,一大堆工作都换成我接手,我都快忙死了,等下我会叫我的秘书把你的份全搬回来给你,如果我预估没错的话,我想你今天肯定要加班到晚上十点过后,才能把那些文件处理完。」 「我今天会准时下班。」 「你做得完的话当然就可以,不过很难。」 「我做不完,但你可以。」 「什么?」庞浩则呆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听见的。 「你听见了。」 「喂,你的工作你自己不做,凭什么要我加班留下来帮你做?」看穿苍封-的念头后,庞浩则急忙抗议的大呼,「我自己都忙不过来了,不可能还忙得了你的。」 「我们相识那么久,我知道你的能耐。」 他在说什么鬼话!能力好不是一种错吧! 「苍封-,你绝不可以这样,我会被我老婆打死的。」 「我会帮你订一副上等桧木做的棺材,并找一块风水极佳的墓地,顺便也会给你老婆一大笔抚慰金,所以你大可安心的去。」 见鬼了,他交上的是怎样的损友! 庞浩则在听完他的话后,下巴差点脱落,他还来不及反驳,苍封-就已赶他出去,落得他只能在他的办公室外作无谓的抗争。 「苍封-,你这个恶魔!」 交友不慎,真的是交友不慎! *** 在彻底为苍爷爷做完身体检查后,慕恋欢终于相信苍爷爷的确如苍封-所言,身体健康的不得了,根本没任何病痛,他之前来信说他身体虚弱,恐怕不久于人世的事,全是骗她的! 「苍爷爷,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她没好气地睇着眼前一脸笑容,到现在仍不觉自己有何过错的老人。 她为了他的谎言而失去了童贞,还失去了自由,她真的觉得苍爷爷该给她一个合理解释。 「我只是想让-早日进到我家而已。」苍爷爷笑咪咪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成为我的孙媳妇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道:「-若来我家住,和封-不就是近水楼台,再加上你们男的俊、女的俏,是天作之合,我相信只要多给你们一些相处的时间,你们要有好的结局并非不可能,因此我不得不编个小小谎言骗-回来,否则,我不晓得-要到民国几年才记得起我们的约定。」 「你的孙媳妇?」美眸连眨了好几下,「苍爷爷,你不会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打我主意了吧?」她不予苟同地瞪大了眼。 苍爷爷呵呵笑了几声,「我就知道聪明的欢欢最适合封-那浑小子。」 不会吧!?她怪叫,「苍爷爷,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和苍封-根本是不可能的,你最好打消那个歪主意,行不通的。」 「怎么不可能,你们反而最有可能。」 「我们哪里可能了?我和他压根不对盘。」 「是吗?可是如果我这个用了几十年的脑袋没生锈的话,我记得-好象从昨晚进到封-的房间后,一直到今天中午过后才从那出来的,-确定你们真的不对盘?」苍爷爷暧味的语气让慕恋欢无法克制地涨红了脸,连耳根子都彻底红透。 她一脸尴尬的支吾着,「那个是因为……因为……」 「因为你们对盘了嘛!苍爷爷是个很开明的人,我可以了解年轻人的冲动,毕竟我也是过来人,也曾年轻过。」 「苍爷爷……」 「-放心,我会叫封-对-负责的,待会儿我就到-家去向-爸爸提亲。」 「不要!」慕恋欢吓得赶忙制止他,「千万不要告诉我爸这件事,我不想让他担心,再说就算我和苍封-曾发生过什么事,那也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苍爷爷你也最好选择忘了它。」 「过去?才昨晚的事而已,它怎么会是过去。」 「昨晚就是过去。」 「那我等今晚你们开始时,再去找-爸爸提好了,那-就不能说是过去了,因为那算是现在进行式。」 「苍爷爷!」 「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先去准备一下,晚上好去-家征询-爸同意。」苍爷爷不顾慕恋欢在他后头叫喊,仍自顾自地离去。 老天!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这辈子根本没想过要嫁人,更何况对象还是苍封-!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件事。她不只没想过要嫁人,她更不能嫁人,她的缺憾不想再遗害给下一代,这个苦难到她这里结束就够了,她不想让她的子女受到和她一样的痛苦,她不想…… 苍爷爷明明知道她的身体有缺陷,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不怕她会坏了他们家的血统吗? 不,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如此自私的把她的痛苦遗留给下一代,她不可以! *** 「-在找什么?」他下班回到家,就看见她在他的房里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一脸不悦地质问。 「你回来的正好,契约呢?你把那张契约放到哪去了?」一看见苍封-回来,慕恋欢立刻趋向他,并对他伸出手,「把契约还给我。」 「-拿那张契约做什么?」他放下公事包,脱掉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 「撕掉。」 「撕掉?-想违约?」他斜睨了她一眼。 「对,我不想当你家的家庭医师了,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想上哪?」他不疾不徐地拆下领带,放到桌上。 「我已经和我以前上班的医院连络好了,他们随时欢迎我回去。」 「我真的吓到-了?让-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逃离我身边?」他拉近她,在她美丽的唇瓣上重重吻了一下。 她蹙着眉推开他,「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准备把我们两个凑在一块?」 「那又如何?」 「待会儿他就要到我家去提亲,所以我必须趁着他还没出门前,赶快收舍好一切离开这里。」否则她爸若答应的话,那事情可就难以收拾了。 顿了一下,浓眉因她的话而稍稍纠了起来,「他真的这么急?」他爷爷何时手脚变得那么快了? 她重重地点头,「他就是那么急。」 「……-是不是和我爷爷很熟?」睇了她一眼,他问。 「差不多。」 因为苍封-从小就被送出国,因此他和她并未有太多机会见面,再说就算小时候他们曾在一块玩过,但现在大家都几岁人了,根本把小时候的事全忘的一乾二净,谁也不记得谁,所以对彼此而言,他们两个是全然不识的陌生人。 再加上苍爷爷没告诉他,她就住在他家对面,所以她也懒得告诉他这件事,反正他们以后很难再有接触的机会,提了也没用。 「他打-的主意很久了?」 「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久。」和苍爷爷约定的那个时候,她根本还未满十岁。 他低吟了一会儿,「那么我要了-,根本只是顺了他的意,所以现在要打消他去-家提亲的念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果然掉入了他爷爷设计好的陷阱里。 「没错。」事情就是这样,「那么你终于可以理解我为什么急着离开了吧!」 瞧她这么迫不及待离开他的模样,严重打击到他向来高傲的自尊,深眸一敛,她愈想离开他,他就愈不如她所愿,向来只有他不要的女人,没有不要他的女人! 「赶快把契约给我吧!」她不耐地催促着他,「我们两个是该划清界线了。」 「我们两个是没有任何界线的,美丽的欢儿,-似乎忘了这一点。」他凑向她,在她耳边低沉地开口。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爷爷要提亲就由他去,我可以同意暂时先订婚,直到哪一天我对-腻了,我才会放-走,至于现在,-休想离开我。」 他向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现在留恋她的身体,所以他可以纡尊降贵的牺牲自己和她订婚,不过等有一天他对她再也起不了一丝一毫的感觉时,他绝对会退掉这门婚事。 他只是没发现从没有半个女人,可以让他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璀璨的明眸瞬间瞠到最大,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同意和她订婚!?天要塌了吗!?还是世界末日到了!? 「你在开玩笑。」她下意识地退离他好几步。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他挑高浓眉,不答反问。 「像,很像。」她自欺欺人地说道。 「-的眼睛出了问题。」他啐了声,不想再理会她,拿起浴巾径自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等一下,苍封-,我是和你说真的,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伸手扣住头,狠狠地封住她呶呶不休的嘴。 「我警告-,-若不经我同意就随便离开我身边,最好要有胆量接受被我找到后的惩罚,否则-就给我乖乖的待在我家,当我的女人!」惩罚似的吻结束,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用低峭森冷的语气愤怒地撂下警告。 她每一次开口就是说要离开他,这让他怒火高张,他要她是看得起她,若想以此拿乔的话,她就大错特错了。 「我不是来你家当你的女人的,我是来你家当家庭医师的,请你尊重一下我的身分。」她生气地推开他,「还有,除非你不再碰我,否则我就必须离开,因为我不想怀孕!」 「我也不会让-怀孕,因为要当我孩子的母亲,-还不够格,-充其量也只是我生命中曾经有过的一个女人罢了。」他冷冷地说道。 不晓得为什么,当她听见他这么说时,她不只感到严重被侮辱,甚至还感到——苦涩! 苦涩?她为什么会感到一丝丝的涩意?这太荒谬了,她和他又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上过床罢了,她为什么要为他的话而觉得难受? 撇开心底滋生的涩意,她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指控他,「你不会让我怀孕?」她冷笑一声,「别忘了,昨晚你似乎没作任何的防范措施,现在我的肚子里,搞不好已经有了你的种,所以我好心的奉劝你一句,话别说的那么满,小心牛皮吹破,到时难堪的可是你。」 虽然她在事后已赶紧吃下事后避孕药,但她知道其实那作用并不大,所以她的确很有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是让她最担心的地方,所以她万万不能让他再碰她了。 黑眸倏地敛起,他抿紧薄唇,目光森冷地瞪视着她,昨晚他的欲望来得太急也太快,压根没记起该作防范措施,她若没提醒他,也许他到现在都还没想起他少做了哪个步骤。 该死,他怎会如此大意! 「绝不会有下一次了。」他硬从牙关进出话来,下次他一定牢牢记住。 「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因为我不会再让你碰我。」她这辈子已经作好独身的准备,所以她不可能再继续和他纠缠不清,因为他只会让她陷入怀孕的阴影之中,因此无论如何,她都非远离他不可。 「是吗?」对于她信誓旦旦的话,他只是不以为忤地轻嗤了声,并未认真应对。 「我是说真的!」她再次强调。 「我也很认真。」黑眸锁住她美丽的容颜,「只要我还有一天想要-,任-逃到天涯海角,我还是会把-捉回我身边,这是我对-的承诺。」 「见鬼了,我才不需要你的什么鬼承诺,我只要你放我走!」那种承诺不要也罢,别的女人也许希罕,但她一点也不想要。 「不可能。」他想也没想,直接否决掉她的请求。 「苍封-,你不能这样,我们彼此并不熟识,而且称得上是陌生人,你不能如此霸道的决定我的去留,你要顾虑到我的感受。」 「我只知道昨天-的反应不亚于我,这足以说明-也想要我。」 「这不能混为一谈!」他的固执让她想跳脚。 「当然可以。」见她还有话说,他早她一步开口,「-晚餐还没准备好,我饿了,洗完澡后我想立刻吃饭,所以-最好马上去准备。」 「你不会想要我亲自下厨煮饭给你吃吧?」她讶异不已。 「我以为-会根据我和我爷爷的身体状况,分别为我们拟定一份营养餐表,难道我错了?」他和他爷爷的身体状况好的不得了,她这个家庭医师根本无用武之地,因此她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这个罢了,他就不信她会连这个都没做。 「不……没错。」她是有拟定一份餐表没错,因为她既然是他们的家庭医师,那她便有义务负责他们的身体健康,因此第一步,当然是从饮食着手。 「那-还不快去张罗,还杵在这做什么?」他不耐地催促她,「我洗完澡一定要吃饭,-听见了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立刻去。」他指着门口。 「我们话还没谈完,我还想……」 他再次打断她的话,「什么话可以等我吃饱后再谈,我不以为-所担心的事情有严重到需要立刻谈出结果。」 「当然有,我……」 「该死的,我叫-去-没听见吗?」他按捺不住地对她低喝。 他肚子饿得半死,恨不得能立刻吃下一头牛了,她还和他在这-哩叭嗦个什么劲,难道她不晓得他肚子一饿,脾气就会变得特别暴躁吗? 他索性自己动手把她推出房门外,然后当她的面大力地甩上门并落下锁,杜绝她还有任何想发言的机会。 瞪着眼前的门板许久,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打开门和她把话先讲清楚后,她才放弃地下楼去张罗他们的晚餐。 早知道她小时候就不要随便答应苍爷爷要来他家当家庭医师了,真是悔不当初。她大大地叹了口气,垂着双肩,有气无力地慢慢步下楼梯。 在客厅看电视的苍爷爷听见楼上的摔门声后,他转身一脸了然地睇着她,「被赶下来煮饭了,是不是?」 她无奈地点头,「苍爷爷你怎么知道?」 「封-习惯一下班回到家时,就能立刻吃到热腾腾的晚餐,因为肚子饿的他很容易发飙,脾气坏的吓人,所以当他今天回到家却没看见任何吃的,脸上的表情几乎黑了一半,因此我很容易就猜到他一定会赶-下来煮晚饭。」 「在我之前,不是应该有人负责张罗你们的晚餐吗?那个人呢?」 「封-一大早就辞退了人家,他说-自然会接手。」 闻言,她忍不住低咒了声。 什么跟什么,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老是被他准确无误的预测到?是她这个人太透明,所以一眼就能看透,抑或是他太过厉害,所以才能料事如神?可恶! 第五章 「-爸真的同意让你们两个订婚?」郑虹仪讶异地问。她今天放假,所以特地南下来找慕恋欢,没想到竟让她听见这个大消息。 「没错。」慕恋欢很无奈地点下头,「而且日子就订在下个月底。」 她永远记得那天苍爷爷到她家提亲时,她父亲脸上那种一副想宰了她的表情,在她的记忆里,她父亲似乎从不曾这么生气过。 其实她父亲脾气很好,而且很疼她,可是他的观念很保守,绝不允许他的女儿在婚前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他向来很信任她,相信她不会在外面乱来,因此才敢放心的让她到外地读书,甚至工作。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在外地都没事,但才一回高雄,就立刻和苍封-有了亲密的关系,这个消息对他而言,简直是青天霹雳,因此他才会这么愤怒,差点想拿出家法教训她一顿。 不过除了气她外,他也气苍封-,怪他对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动了手,而他之所以答应下这门亲事,除了要他对她负责外,别无其他。 唉!最可恶的是苍封-,谁叫他谁不好动,偏偏动了她,害她那个向来是好好先生的爸爸受不了而发飙抓狂,这下不只苦了她,连他都休想能全身而退,坏了他的如意算盘,他一定会气的跳脚吧!她想。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无法喜欢他吗?」 「不是我无法喜欢他,而是我还没机会认识他,就被他给吃了。」 郑虹仪挑高秀眉,「他的手脚这么快?那他不就是个花花公子?」 「应该吧!我也不太清楚,他……」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手机铃声给打断,「-等一下,我接一下电话。」她快速地接起手机。 「喂?」 「-现在人在哪里?」苍封-冷冷的声音从手机传来,隐约中,她好象感觉到他正在压抑他的怒气,是谁又惹他不快了? 「我在我家,有事吗?」 「谁准-回家了?-立刻给我到我家来!」他霸道地命令道。 「今天是星期日,是我的放假时间,我为什么不能回家?」她莫名其妙地反问他。 「没有我的允许,-就是不准回家。」 天晓得当他从外头回来没看见她,心底竟兴起一丝慌意,他以为她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溜走了,当他想打电话找她时,才愕然发现他根本不晓得她家的电话,甚至也不晓得她家住哪里。 她的一切一切对他而言,根本是全然无知,她的所有资料他都不清楚,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离去,要找回她绝对是难上加难的事。 偏偏这个时候他爷爷又不在家,否则他还可以问他。 在找不到任何可以联络到她的方法后,他不得不放弃地放下话筒,当他转身要离去时,才蓦然记起他曾追问过她的手机号码,随即立刻踅回去打电话给她。 记得那时她不太情愿说出来,要不是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恐怕他到现在还在像无头苍蝇四处找寻她的踪影。 「苍封-,契约上头有注明我的休假日,如果你想反悔的话,那我也可以。」 他若以为她会乖乖听他的话,那他就大错持错了,他可以拿契约压她,那反过来她也可以利用契约压制他,属于她的权利,她是绝不会让它睡着的。 黑眸微-,「如果我告诉-,我现在受伤了,所以要-立刻回我家帮我处理,-来不来?」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她一愣。 「怎么回事-来不就知道了,处理我的伤口是-的责任,我想-不能不来吧?」 慕恋欢咕哝了几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好啦!我现在就去你家。」语毕,她没好气地挂掉手机。 「-现在要去他家?」 「嗯!虹仪,-先在我家等我一下,他说他受伤了,我过去看看,如果没什么大碍,我应该马上就可以回来。」 「没关系,-尽管去,不用管我。」郑虹仪笑咪咪地对她挥挥手,要她不用担心她,「-房间有很多dvd可以看,我可以用来打发很多时间。」 「那我过去了,待会儿见。」她拿起苍家大门的钥匙下楼,走到对面,直接开门而入,然后上楼来到苍封-的房间,当她看见他安然无恙时,她的表情充满疑惑,「你人好好的,哪里受伤了?」她不解地问。 看见她的到来,苍封-不免微愕,「-不是说-在-家吗?怎么才一转眼的时间就来到我家了?」他望向床柜上闹钟一眼,「-来到这和我挂了-电话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我会变魔术行吗?你还没回答我,你哪里受伤了。」她才不要告诉他,她压根就住在他家对面,这样她才有个喘息的空间,否则一旦让他知道她家在哪,以后她想躲开他时,铁定两三下就被他揪回去,她才不想自找麻烦。 「我没有受伤。」他道。 黛眉微蹙,「你没有受伤?」 「对。」 她瞪着他,「那你只是想拐我来?」终于明白他的企图。 「没错。」他很大方的承认了。 「该死的你,你没有权利这样做,今天是我放假的时间!」她从没看过这么恶劣的男人,他实在可恶到让她想砍了他的地步。 自从她硬被在契约上盖下拇指印后,他就强迫她一定要在他家、他的房间里住下,只有放假日才能回她自己的家住,害她每次见到苍爷爷都觉得十分尴尬,可恶的是,他一点都无法体会她的心情,霸道依旧。 「我晚上有个宴会,需要一个女伴同行,我要-陪我一块去。」 「休想,今天我有朋友大老远从台北下来找我,我必须陪她,所以你自己另外找人陪你去,再说以你的条件,肯自愿陪你去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根本犯不着找我。」她掉头就要走人,苍封-见状,迅速地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肯自愿陪我去的女人的确不在少数,但我就是只想找-一块去。」 她抬起头怒视着他,「我就告诉你,有朋友来找我,我总不能把人家丢着不管,然后自己和你去出席什么宴会,这样于情于理都对人家说不过去,你不懂吗?」 「-的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像个吃醋丈夫,咄咄地逼问她。 「不关你的事。」 「慕恋欢,我现在给-两个选择,一是告诉我-的朋友是男是女,另一个是和我上床,二选一,立刻给我答案-」他倏地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目光阴惊地盯着她,口气暴躁地对她低喝出声。 「女的。」她想也没想,反射性地将答案从她的嘴巴蹦出。 「没骗我?」他怀疑的目光在她脸上搜寻着,想找出她说谎的迹象,可惜他什么都找不到。 「我骗你做什么?她是我以前的同事,我们两个交情素来不错,所以她才特地从台北下来找我玩。」 像是信了她的话,他的怒气稍减了些,「好,那么现在我再给-另外两个选择,-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不要妄想有第三个选择出现。」 「你又有什么企图了?」她谨慎地睇着他,小心与他应对,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扬起一抹邪魅笑容,他屈起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细嫩的粉颊,「企图吗?算是吧!告诉我,-要和我出席宴会,还是想和我在床上待一夜?-知道的,其实我会比较喜欢-选后者,因为我是多么留恋-的身体……」 她挥开他的手,「我都不选。」 「不行,-非要选一个不可。」 「我不要。」 「真的不要?」他挑眉。 「真的不要!」她很坚持,他出的选择题都超烂的,她一点都不想回答。 「好,既然-决定放弃-的选择权,那就由我来替-决定,现在,-立刻把这套礼服换上,准备和我去参加宴会,至于上床,那等我们参加完宴会回来再做也不迟。」他飞快地说道,并拿起搁在床上的一只纸盒,硬把它塞进慕恋欢的怀里。 「等一下,你不能这么霸道。」 「我哪里霸道了?我给过-选择权,只是-自己放弃不用,-怎能反过来怪我霸道?」他随便一句话就堵的她说不出话来。 「可是……可是你提出来的选择根本不合理,我当然一个都不选。」她嗫嚅了许久才终于想到话辩驳。 「总而言之,-放弃选择权是事实,现在-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如果-再继续磨菇下去,我不反对亲自动手帮-换衣服。」他边说边朝她伸手过去,吓得她急忙抱着装礼服的盒子冲进浴室。 为了杜绝苍封-有可能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偷跑进来,她还慎重的落上锁,不过却很清楚的听见苍封-的笑声,惹的她一脸尴尬。 她没好气地咕哝了几声,摊开纸盒拿出里头的礼服,那袭晚宴礼服是由银白色为底,外头再罩上淡紫色的薄纱,高领的设计,让她丝毫没露出半点春光,只是绸缎的材质让衣服合身地贴在她的肌肤上,恍如她的第二层皮肤般,将她-纤合度的完美身材完全烘托出来,而裙-开了个长到膝盖处的高叉,她走路时,隐约会露出性感的小腿,这是唯一惹人遐思的地方。 当她换好衣服步出浴室时,很满意地看见苍封-屏住气息的模样,她漾开一朵灿烂的笑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如何?好看吗?」 他拉近她,细细地打量着她全身,愈看他眉头皱的愈紧。 「怎么?不好看?」她刚才走出来时,明明看见他眼底闪过惊艳的光芒,怎么现在眉头却皱得那么紧?难道刚才是她眼花了? 「不,很好看。」就是该死的太好看了,他的眉宇才会皱得那么紧。 原以为找了一件没露胸露背的礼服就不怕她被别人看光,可是他还是忽略了衣服的质料,看着衣服如此贴着她的皮肤,他立刻就有了反应,更何况是参加宴会的那些男人,一想到他们可能用猥亵的眼光看着她时,他的心情就迅速荡到谷底。 「既然好看,你为什么还皱眉头?」她扬高秀眉纳闷地问他。 浓眉再度拢紧,「我看我还是选择一整晚和-耗在床上,对我自己比较有利……」他话还没说完,慕恋欢就忙不迭的拖着他直往外走。 「你既然决定要参加宴会,那我们就去参加好了,反正我从没参加过你们上流社会的宴会,好奇得很,这次既然刚好有机会让我去大开眼界,你不带我去就太对不起我了。」 「可是-刚才的反应似乎不是如此。」他任由她拉着走。 「此一时彼一时嘛!」 他莞尔地低笑,「等一下,-妆还没化,头发也还没整理,-这样就要出门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猛地忆起自己现在的情况,急忙停住脚步,「你不说我倒忘了。」 她赶忙奔回房里,把她在这里多准备一份的化妆品拿出来,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而苍封-就静静的坐在床铺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化好妆要整埋自己的头发时,他竟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自动帮她梳着头发,这个举动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把头发留长,我想看-留长头发的模样。」轻柔地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他掬起一束秀发,低头覆上自己的唇。 从镜中看见他的举动,她无法克制的酡红了双颊,轻轻地点下头,「嗯!」 她心跳的好快,这一点都不像她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个。」看见她脖子和耳垂空空的,他才蓦然记起他有准备一套项链和耳环要让她搭配这件礼服。 他转身在他今天早上穿的那件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拿出里头的项链帮她戴上。 「这是我特地买来让-搭配这件衣服的,如何?喜欢吗?」 她颤着手轻触着项链,从镜面的反射中,她看见项链闪着耀眼的光芒,不用经过大脑,她也知道这条项链一定价值不菲。 「这是……」 「钻石,最上等的。」 「上等钻石!?」她讶然地睁大美眸,「那不是很贵吗?」 「我付得起就是了。」他随意地说道。 「要送我的?」 「-不喜欢?」锐利的黑眸敏感地朝她射去,大有她敢说出不喜欢三个字,就准备把她剁成十八块的意味。 「不,」她飞快地摇头,「我只是……只是……很受宠若惊,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是第一次收到,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受得起这份礼物。」这个礼物会让她起了太大的压力,如果她不小心把它弄丢的话,她恐怕会自责而死。 「我送——就收下,不要和我废话那么多。」他不悦地低喝。 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居然在珠宝店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为了想找到一套配得上她的珠宝,这简直是破了他的纪录,他从不曾为个女人费了那么多心思。 她让他第一次忘记作防范措施,她也让他破天荒的答应和她订婚,更让他花费宝贵的时间替她挑选饰品,慕恋欢一再的令他破例,这代表什么? 黑眸拂上一层迷惘,他开始分不清,他到底是留恋她的身体,抑或眷恋她这个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不,不可能,他不可能会爱上她的,他从没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当然她也不例外。 女人只是供他发泄的对象,不可能会进驻到他的心底,他也绝不可能让她们进入,所以他不可能爱上她,绝不可能。 「好了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走了。」撇开令他烦躁的思绪,他不耐地催促着她。 虽不明白他突来的怒气是为何,但她这是乖乖的跟在他后头离去。 「对了,我得打电话告诉我朋友一声,说我不回去了。」 苍封-瞥了她一眼,自动掏出手机递给她。 接过手机,她对他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谢谢。」 望着她的笑容,他的心情再度乱成一团。 「虹仪吗?我是恋欢,我要跟-说,我暂时不能回我家去了……对,很抱歉,难得-来找我,不然下次-再来时,我一定好好补偿-好不好?」虽然电话彼端的郑虹仪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慕恋欢还是一脸愧疚。 「咦?-说什么?-要我介绍苍封-给-认识!?」郑虹仪提出来的条件让她为难极了,「不要啦,虹仪,-不要这样整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放-鸽子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不管,我就是要。」郑虹仪坚持到底。 慕恋欢偷偷觑了苍封-一眼,最后,深叹了口气,「好吧,如果到时候我们还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这样总可以了吧?」 「当然,好了,你们尽管去玩吧!别担心我,等我看完光碟,就会自动回家去的,拜拜!」 「拜!」挂断电话,她把手机还给苍封。 「她想认识我?」 她无奈的点头,「她很想知道你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就是之前-在便利商店买矿泉水时,接到电话的那一个?」他记得她有说过「虹仪」这个名字。 「咦?你知道?」 「-喊她虹仪,我有印象。」 「你的记忆力可真好。」她佩服极了。 「普通。」他没有告诉她,那是因为和她有关的,他才特意记那么多,要是换作他人,他连理都懒得理。 *** 果然不出苍封-所料,宴会里的所有男人,目光都不自觉的流连在慕恋欢的身上,而她却浑然不知所觉,仍开心的和大家打招呼,丝毫未察觉他的不悦,使得苍封-的脸色益加难看。 「苍董,你今天的女伴真漂亮。」几个和苍氏企业有生意往来的公司负责人,不约而同的上前和他们寒喧。 「我的家庭医师。」他将手紧紧环在慕恋欢的腰上,藉此对大家宣告他的所有权。 只可惜偏偏有人眼拙,仍看不出他的用意,还不断的找慕恋欢聊天,苍封-一张俊脸霎时拂上一层晦暗,看得一旁的人心惊胆跳,无不为那个神经大条的男人担忧。 「真的是医生吗?」男人贪婪的目光不断的在慕恋欢身上来回梭巡,要不是碍于在大庭广众下不好发作,慕恋欢早厉声的警告他,哪容得了他如此放肆的瞅着她瞧。 硬捺住气,她勉强挤出一朵难看的笑容,「我真的是医生。」 「女医生若每个都长得像-一样美丽,那我甘愿每天都生病。」 色鬼!她在心底啐了声,「这位先生,你这么说就错了,生病不是好事,能避免就尽量避免,我相信没人会喜欢生病的。」 「如果我的主治医生是-的话,我就甘愿每天生病。」他轻佻的语气不只令慕恋欢想要抓狂,就连苍封-都快按捺不住。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身上有病?」慕恋欢问。 「心肌梗塞。」 她了然地点点头,「这种病很危险,随时都可能要你的命。」 「没错,所以我……」那个男人话才说到一半,脸色倏地变得难看,他揪紧了心口,痛苦难受的倒在地上。 众人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呆了,纷纷拥上前观看。 「先生,你怎么了?」慕恋欢担心他是突然发病,想蹲下身去看他,却被苍封-制止。 「你做什么?我要看他,他也许是发病了。」 「不需要,他若真的发病,需要的是救护车,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对慕恋欢说的话他全听在耳里,所以就算他很可能发病死掉,他也绝不可能让慕恋欢再去碰他。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我面前发病死掉而不管。」她挣扎着要扳开他捉住她的手,却被他扯出人群外。 「我们回家去,这里不需要我们。」 「该死的,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的病一发作起来是很恐怖的,极有可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要了他的命。」 「他那种人死了活该。」 「苍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有没有恻隐之心?就算他很恶劣,但他……」她话才说到一半,耳边就传来有人喊着已经停止呼吸的喊声,她心一惊,再也不顾苍封-的反对,大力的推开他,重新钻回人群内。 苍封-见状,低咒一声,随即又跟在她后头踅了回去。 慕恋欢神色凝重的检查着那个男人的呼吸及心跳,确定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后,她开始对他进行cpr,一面给他做人工呼吸,一面给他心脏按摩。 看见她对那男人做人工呼吸,苍封-发现他身体里似乎有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裂了,他目光阴鸷地瞪着他们,在心底暗暗发誓,等那个男人被救活后,他一定要找人去痛扁他一顿,因为他让他的欢儿碰到了他的嘴巴! 慕恋欢急救的动作不断地重复做了许久,做到她几乎快要放弃之际,那个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先是大咳了一下,然后,便开始有了呼吸。 众人见状,无不高兴的大呼出声,后来救护车赶到,便把他送到医院去。 直到他安全的上了救护车后,慕恋欢才松了口气,她伸手拭着额上的汗水,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放弃,否则她就丧失了解救一条人命的机会。 苍封-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背后,无预警地扯着她就朝停车处疾步而去,他的脚步又急又大,慕恋欢跟不上,只好跌跌撞撞的被他拖着走。 「等、等一下,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她在他后头喊着。 苍封-完全不理会她,步伐丝毫没改变过,来到他们的车前,他动作粗鲁的将她塞进车内,接着便以惊人的速度狂驶而去,吓得慕恋欢直捉着门的扶把不放。 「你开慢一点。」她惊恐地低嚷,「你不要命我还要哪!」 他每惊险万分地闪过一部车,她的心就跟着狂跳一下。 老天!他每次都快要撞上别人的车后,才紧急闪过去,他分明是故意找死! 「死?」他的手用力地捉着方向盘,脚则大力地踩着油门,「想死的是-不是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在胡扯什么,我才不想死。」她反驳。 「如果-不想死,-就不会枉顾我的意思而跑回去救那个人渣。」 她甚至还对他做了人工呼吸,该死! 「他快死了,我当然要救他,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尤其我是个医生,有能力救他却不救,这对我的良心是大大的说不过去。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良心的苛责当中,更不想抱着这个遗憾踏入棺材里,你懂不懂?」 她试着和他解释,不过结果似乎不太成功。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让他碰了。」湛黑的眸子布满阴鸷,脑海中一浮起方才的景象,他油门就踩愈大力。 「他哪里碰我了?他已经失去所有意识,他怎么可能还碰得了我,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的嘴巴互碰到了!」那个该死的浑球侵犯了他的所有物,他会得到报应的。 「嘴巴!?」搞了半天,她现在终于了解他指的是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问你,人工呼吸不用嘴巴用什么?充气筒吗?就算充气筒可以,那当时在会场上有那种东西吗?你告诉我呀!」 苍封-抿紧了薄唇,全身进放着愤怒的寒气,慕恋欢的解释他一句也听不进去。如他所言,他们的嘴巴互碰到了,这是事实,不管什么原因,这是绝对的事实,他只管这个,其他的都不管。 第六章 当苍封-以那不要命的开车法回到家后,慕恋欢几乎有一瞬间无法移动自己身体下车,她真的被吓坏了,就算现在脚已经踏在地上,她的身体仍克制不住地打颤着。 「我觉得你这个人实在太不可理喻了。」她抬起头不满地瞪着他。 「还有更不可理喻的,-还没见到。」他再度拖着她上楼,把她捉进他房里的浴室,用毛巾大力地擦拭着她的双唇,力气之大,她的嘴唇差点被他擦破。 「你在干什么?」她生气地推着他,「放开我!」 「我要擦掉那个男人遗留在-唇上的味道,-的身上除了有我的味道外,不许再有其他男人的。」他连擦了几遍仍嫌不够,还是继续擦着,甚至她的唇都已经渗出血渍,他还是没停止动作。 「苍封-你疯了是不是!?」要不是尝到腥膻的血味,她还不晓得自己的唇竟已被他擦破,「我的嘴巴都被你擦破了你还想怎样?你干脆撕了我这张嘴还快些!」她再也受不了,火大地挥开他的手,忿忿不平地对他大吼。 经她这么一吼,苍封-才彷佛从迷雾中走出来般,倏地惊醒。 他望着毛巾上的血渍,再看向她红肿破裂的双唇,黑眸一缩,歉意油然而生。 「对不起,我……」他怎会如此失常!? 该死的,他被妒意冲昏了头,压根忘了要控制自己的脾气,他竟任由自己如此的伤害她,他真是该死! 「……痛不痛?」他试着想触碰她的唇,却被她躲了开。 「你不要碰我,」她别开脸,「我的伤一点都不痛,你不用担心。」 「都流血了怎么会不痛。」 「我说不痛就是不痛。」 「……我帮-上药。」他拿出急救箱,动作极为轻柔的帮她涂上药膏,生怕自己一个太过用力会弄痛她,只是他的顾虑是多余的,她根本不知道痛为何物…… 望着他小心翼翼帮她上药的模样,她突然有个错觉,好象他很在意她似的,可是…… 是她想太多了吧!他在乎的只是她的身体,并非她的人,只要她的身体没出什么大碍,他才不管她内心是什么想法,自始至终他迷恋的只是她的身体,再无其他…… 挺可悲的不是吗?原来她只有外表可以吸引人,其余的,别人连要都不想要,或许连倒贴送人家,人家都嫌麻烦。 「你用不着装出一副很担心我的样子,你在乎的不外是我的身体罢了。」她淡淡地说道。 他一怔,抬起黑眸凝视着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难道我有说错?」 垂下眼,他谎道:「没有。」 果然! 美眸里盈起一丝落寞的眼神,「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觉得烦腻?」 「-就这么急着要离开我?」她的话让他不悦。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要到何时才能重获自由,这样我才能每天期待着那天的到来。」她赌气地说道。 「会有那一天到来的,-慢慢等就等得到。」他语气低恶地说着。 收起急救箱,他拿出一套轻便的服装,把身上西装换掉。 盯着他换衣服的背影,慕恋欢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涩意,她缓缓起身,「我要回家了。」 「今晚住下。」他仍旧背着她说话。 「不,今天我要回家去住。」她的避孕药在昨天刚好用完,她还没去买,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住下,尤其苍封-往往都会忘了作防范措施,所以她更不能冒这个险。 她的答案成功地让他转过身面对她,「-似乎很喜欢和我唱反调。」他冷冷地瞪着她。 「随你怎么想,反正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家过夜就是了。」她还是维持她的坚持。 「无妨,我可以一块到-家去过夜。」山不转路转,他有的是办法和她赖在一起。 「到我家过夜!?」慕恋欢倒抽口气,「不,不可以!」她急忙摇头拒绝他。 她就是不要让他知道她住哪,怎么可能还会傻傻的带他回去,她又不是愚蠢过了头。 她紧张的模样挑起苍封-的疑心,他逼近她,「-为什么怕我到-家?」箝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他质问道。 「我哪有怕,你想太多了。」她心虚地撇开目光,不敢直对他似要看透她的眸子。 「我劝-还是老实的说,否则……」轻狎的语气在她耳际缭绕,他更在她纤细的颈子落下无数的细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今天不可以。」她闪到一旁躲开他的进攻。 他瞥向她,「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的避孕药正好吃完了,所以你今天不可以碰我,」她谨慎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准备当他扑过来时,立刻闪开。 「-有在吃避孕药?」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谁叫你太不可靠了,说话不算话,我只好自力救济。」她小心翼翼地朝门口的方向移动,眼睛还是紧盯着他不放。 察觉她的举动,他只是暗嗤一声,表面上仍假装没发现她想落跑的举动。 「我不会让-怀孕的。」 「发生性行为就很有可能会怀孕,没有一种防范措施是绝对的,我是医生,你不要想唬弄我。」 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什么措施都没做,照理说这几天她的月事就该来了,可是却迟迟不见踪影,不过她的月事一向不会很准,偶尔都会提早或延后一个礼拜,所以她必须等到下礼拜才能知道是否受孕。 「我不曾让哪个女人怀孕过。」 「那是侥幸,不然就是你不能生。」她不经思考,下意识地就说出仅有的两个可能性,完全没考虑到后果。 「我不能生!?」她的话无疑是在两人之间丢下一个炸弹,苍封-立刻震怒地瞪大了眼。「该死的,-说我不能生!?」 苍家向来人丁单薄,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传人,如果他不能生的话,那苍家铁定要到他这一代绝后,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强大的压力,所以他极为忌讳有人提到他不能生这类的话题,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忌讳,因此绝不会在他面前提这种事,偏偏他的枕边人慕恋欢不晓得。 他突然的发怒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她完全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好,-说我不能生,那我就证明我有能力让女人受孕。」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拉上床,动手粗暴地扯着她的衣服。 慕恋欢惊慌失措地挥着他的手,「你不可以这么做,我不要怀孕,我不要生小孩,我不要——」她失声尖叫着。 他捉住她的手腕,英俊的脸庞罩着一层寒霜,「反正我们都快订婚了,索性-就帮我生一个孩子好了,如此一来,就算我们分手后,我爷爷也不会再逼我结婚,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怎么我以前却没发现?」 他的话彻底吓坏了慕恋欢,她挣扎的更加用力,「我不要怀孕,你说过不让我怀孕的,你不可以出尔反尔,不可以!」 「我就是要反悔如何?」他冷笑,扯掉她身上碍事的衣服,动作失去平日的温柔,粗暴地吻遍她全身。 「走开,我不要怀你的孩子,你离开我的身体!」她急得眼泪直落,不断的-打他的宽阔肩膀,「走开,走开!」 她愈是不要,他就愈故意和她的意思背道而驰,俐落的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伸手罩住她的浑圆肆意揉捻。 「苍封-,不要让我恨你,你听见了没有,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晶莹的泪水潸然直落,她哭喊着。 闻言,他身形一顿,望着她梨花带泪的娇容,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放了她,可是心底却立刻拂过另一道他尚不了解的矛盾思绪,他心一狠,枉顾她的哭泣,挺身贯穿她的体内。 「苍封-,我恨你、我恨你!」随着他每一个抽动,她愤恨的声音就跟着传出。 她咬着下唇,含恨的目光紧紧瞅着在她身体上方的男人,她恨他不顾她的想法,她恨他执意要让她怀孕,她更恨他害她必须亲手扼杀小生命! 她恨他,她恨他! 「要恨就恨吧!我并不在乎-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冷漠无情地说道,冰冷的口气再度伤害了慕恋欢的心。 她太过伤心了,导致她忽略他眸底所闪过的疼惜。 凝视了她半晌,他扳开她紧咬的双唇,温柔地吻去她再度渗出血迹的唇瓣。 她别开脸,躲开他的吻。 「……只要不惹我生气,我想我对-一向很好,只是-很喜欢一再的挑战我的忍耐程度,是-挑起的怒火,-就得想法子浇熄它,-怨不得我这么对。」他的语气明显的放软了一些,只是慕恋欢并不领情。 噙着泪水,她固执地不肯和他说上一句话。 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抹灭她恨他的怒意,她会恨他到底的,她绝对会的。 眉宇紧紧的皱起,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开始在意起她的想法,他想竭尽所能的宠她,让她对他绽放最灿烂耀眼的笑靥,只是——他不晓得该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 他不曾想宠过任何人,向来都是世界围着他转,所以他不晓得当他要绕着别人转时,他该怎么做,他无法卸下自己高傲的自尊,所以一旦有不合他意的,他就会习惯性的动怒,碍于面子的问题,他会变得更加暴躁,而到头来,受伤的却是他想宠爱和疼惜的那个人…… 该死!他低咒着,恨透了自己如此矛盾的心理。 *** 轻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痕,望着她的睡容,他无法形容心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就连他第一次占有她时,她都不曾流下半滴眼泪,为什么现在她却伤心的好象他做了极度对不起她的事,把他都搞糊涂了。 他很想拒绝承认她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是,事实已不容他再狡辩,看见她哭,他整个心都拧成了一团,想开口安慰她,却适得其反的惹她更加生气,他第一次觉得向来呼风唤雨的自己竟是如此的窝囊。 难道他真的已经对她下了感情?何时的事?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觉? 他爱她!?他也会爱人? 一直以为自己是没心没肺的,因为他从不知道何谓爱情,更不晓得什么叫作恋爱的滋味,原来他只是还没找到一个可以让他自动投入心思的女人,所以他才有此错觉。 对她……应该是爱吧?爱应该就是如此吧! 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引着自己所有的思绪,他的眼睛里只剩下她一个,容不下其他人,也容不下她与其他男人有所接触,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应该是爱她才会有的是不是? 倘若是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他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更不可能两颗眼睛随着她打转,这是爱吧?这应该是爱吧? *** 「这的确是爱。」庞浩则拍拍他的肩膀,「你爱上她了。」 「为什么?」他不懂,「我为什么会爱上她?为什么我不会爱上别人,偏偏就是爱上她?」 「老兄,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她就是刚好合你的眼,所以你自然就爱上她,有人说,这叫你们互相欠过债的去遇到了,所以自然会在一块。」 「我还是不明白,爱情怎会来的无影无踪?」 庞浩则叹了口气,「封-,爱情是无法去追根究底的,爱情只是一种感觉,就好象你今天拿到一枝笔,写起来觉得很好写,可是别人不见得也这么觉得。 爱情就是这样,笔好不好写跟你爱不爱她是相同的道理,只是你自己的感觉罢了,你要怎么去追根究底?把笔拆了,看看它的构造如何? 好,就算你真的把笔拆了,但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当你把笔拆了时,它变成一样样的元件,你无法拿起其中一个东西来写字,因为你觉得好写的,是这些元件组合起来的那枝笔。 相同道理,你爱的并不是慕恋欢身上的某一部分而已,你爱的是她这个人,她的人就包括她的一切,懂吗?她身上的东西要是换了其中一样,或许你就不会爱上她了。」 「这就是爱?」 「嗯哼!」 「我该死的爱上她了!?」他着实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怎么可能会爱人,他怎么可能! 「基本上,爱上一个人应该不需要加上『该死』那两个字。」 「当然要加上那两个字,我还口口声声说不会爱上她,结果我居然已经爱上了她,那还不该死?我甚至连她对我是什么感觉都不晓得!」 「不知道就去证实呀!有什么大不了的。」 「证实?」黑眸快速地朝他扫射过去。 「对,证实她对你的感觉,就算确定她目前不爱你,你也不需要灰心,反正你们都要订婚了,你可以有很长的时间去追求她,让她爱上你,有很多人都是结完婚后才爱上对方的,并没有人规定一定先要有感情基础才能结婚。」 听到「追求」两字,苍封-的眉毛就打了好几个结,他这辈子还不曾主动追求过任何一个女人,他根本不晓得该如何讨女人的欢心,更不晓得第一步要如何跨出。 看出他的窘困,庞浩则好心的教导他几个基本步骤,「大部分的女人都喜欢接到花这个礼物。」 「花?」 「对,尤其是红玫瑰,因为红玫瑰代表热情,也代表你想追求她的意思,如果她收到你送的红玫瑰,那她应该就可以猜出你的心意,还有,你可以送她……」 苍封-听的很仔细,而且用心的把庞浩则教给他的「撇步」全记了下来。 「相信我,如果你做了这些事,包准她的心会慢慢的朝你倾靠过来。」 「你确定?」他一脸怀疑地瞅着他。 「废话,不然我老婆是怎么追来的?」他斜睨着他,骄傲地昂高下巴。 瞪了他一眼,苍封-冷冷地下达警告:「你最好保证你说的那些发挥的了功用,否则以后就有加不完的班等着你。」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好心软你,成败是在于你,你不能全赖在我身上,不公平!」庞浩则赶忙撇清关系,上回无缘无故加班,害他回去被老婆念个半死,倘若以后再有加不完的班,他老婆铁定会跟人跑掉。 「谁叫你是我的狗头军师,给了我错误的情报就得接受处罚,所以你最好祈祷你的那些方法都有用,要不然你只能自求多福了。」他毫不留情地说着。 什么跟什么!庞浩则简直是欲哭无泪,他真是好心被雷亲啊! *** 「小姐,-已经怀孕三周了。」医生看着刚出炉的诊断书,如此告诉慕恋欢。 医生的话恍如判了慕恋欢死刑般,她整个脸色迅速刷白,难以置信地抢过医生手上的诊断书,上头的的确确写着她已怀孕的事实,她打击甚重地退后了一步。 「我……我真的怀孕了!?」她实在等不到下个礼拜的时间,一早醒来就跑到医院来作检查,没想到——她揪紧了胸口,觉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难受得很。 「小姐,-没事吧?」看见她的脸色如此差劲,医生关心地询问她。 「我……我要拿掉这个小孩,」从震惊里梢稍回过神,她立刻下了决定,「医生,麻烦你帮我登记一下,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拿掉这个小孩。」 「小姐,-最好回去和家人讨论一下再作决定,毕竟那已经是条小生命了。」 「我知道他是条小生命,可是我有病,我不想把我的病遗传给我的孩子,所以我不能生下他,我不想害了他。」慕恋欢泛红了眼眶,她何尝想拿掉自己的小孩,她是逼不得已啊! 「-是生了什么病?或许我们可以帮助。」 「我没有痛觉神经。」 医生讶异地看着她,「-没有痛觉神经!?」 「对。」 「这种案例很少,基本上,我还没听说过没痛觉神经会遗传,所以-应该不用担心那么多。」 慕恋欢苦涩地摇摇头,「我自己本身也是名医生,我也知道这种例子实在是太少了,就算这种症状以前不曾有遗传案例,可是我母亲和我一样,都没有痛觉神经,所以我无法不去深思,是否我们的遗传基因出了问题,或者哪里产生病变,否则我们不会一连两代都如此。」 「那-有没有兄弟姊妹?他们有和-一样的情形吗?」 「很遗憾,我是独生女,」她顿了一下,「也就是如此,我才不敢冒险,因为我根本不晓得我的毛病究竟会不会遗传,如果不会,那是最好的,但,如果会…… 你懂的,医学上没有绝对的事,任何病都可能有突变的情况发生,而且没有痛觉神经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要是没有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怎么死的都不晓得,所以我不想害了我的下一代。」 她不会觉得痛,所以就算她肌肉使用过度,或被利器割伤,甚至她得了什么病她自己也不晓得,比如急性盲肠炎、发烧头痛……这些症状她若都没察觉,那么到最后都有可能导致丧失性命。 就因为如此,她活的比别人还累、还辛苦,所以她才不敢冒险生下小孩,她不想让他和她一样,痛苦一辈子。 医生点点头,知道她所言没错,「虽然-说的有道理,不过-应该在发生性行为时,就要作好防范措施,否则-不能老是等怀了孕再来堕胎,那-要残害多少小生命?而且堕胎其实也有潜在的危险性,对孕妇的身体或多或少都会造成一些负荷。」 「我自己也是医生,所以我很清楚堕胎有什么后遗症,只是我的未婚夫他——」她摇摇头,不想再提他,「总而言之,我想趁还没人知道我怀孕的事时,就把他给结束掉。」 「-真的决定好了吗?不要再多作考虑?」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地点下头。 「那好吧!我叫护士帮-排个日子。」 「……谢谢……」 第七章 苍封-下班后,果真试着到花店去买了一束红玫瑰,他看了那束包装得很精美的花一眼,无法理解女人为什么都爱这种那么容易凋谢的东西。 回到家,他走向在厨房忙碌的慕恋欢,把花直接塞进她的怀里。 「呀?」慕恋欢很讶异地望着被塞进怀里的那束红玫瑰,「哪来的?」她低头嗅了嗅花香,淡淡的香味诱出她的一抹甜笑。 「送-的。」不习惯表示自己的心意,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送我的!?」美眸不可思议地眨了好几下,「你没说错!?」 「这里除了-之外还有谁?不送-难道送鬼?」他冷嗤一声,口气冷酷,一点都不像是要送人家礼物的样子。 「可是你送我花……我是不是能朝你想向我道歉的方向去想?」他昨晚强迫她的事,他应该不会过了一个早上就忘个精光吧? 「道歉?我为什么需要对-道歉?」他扫了她一眼,对于她的问题感到不解。 「你真的忘了昨晚你强迫我的事!?」她惊愕地瞪大了眼,「我都还没原谅你,你居然早就把它忘得一乾二净!?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她嘲弄地冷哼了声。 「昨晚是-自己——」他本来还想争辩,但一对上她含怒的眼神,所有未开口的话瞬间全收了回去。 「好,就算是我错了,这样行吧?」他可是很少退步让人的,由此,她该明白她在他的心目中是不同于他人的。 「本来就是你错。」她指控。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从现在起,不许-再提起昨晚的事。」他霸道的下了定夺,一点也没考虑到慕恋欢的心情。 「就算不要提,但事情早就烙印在我心头,我永远也忘不了。」 他不悦地抿紧双唇,「-想找我吵架?」 「我根本不想和你吵,因为就算我和你吵翻了天,结局还是一样,你永远都是那么固执,都是以你为自我中心,根本不会顾虑到别人的想法,你自私、霸道到极点,和你讲道理,不如跟一只猪讲还要有用些。」她讽刺地开口。 黑眸紧紧-起,他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吸着气,极力克制急欲高张的脾气。 该死的庞浩则,说什么她只要收到红玫瑰就会了解他的心意,结果她还是不懂! 该死,该死! 他忿忿地掉头离去,在心底不晓得已经诅咒庞浩则几百遍。 明天上班一定有他受的!他暗暗发誓。 盯着他挟带着惊人怒气离开的背影,慕恋欢有一瞬间忘了该有任何反应,她呆呆地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她……她明明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她还以为他又会做出什么,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沉默地转身离去……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放过她!? 天要下红雨了吗?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她怀里的那束花上。 红玫瑰……他送她红玫瑰? 红玫瑰代表什么意义他不知道吗?否则他怎可能送她红玫瑰?除非他……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想追求她,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苍封-是个天之骄子,论财势论背景,他都位居上层,因此他不需要花心思去追求,女人自动就会匍匐到他跟前来,他早就习惯了女人主动送上门,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去追求女人? 她实在是想太多了…… 将花束暂时搁在一旁,她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只是目光不时下意识地往那束花的方向瞥去,在她心底,其实还是有道希冀,她还是期待他送她红玫瑰的真正意义是想爱她…… *** 「吃饭了……咦?」准备好晚餐,慕恋欢上楼去叫苍封-下楼吃饭,没想到她竟扑了个空,苍封-并未在房内,「人呢?」 她纳闷地步出卧室,改走到另一个房间,那是苍封-的书房,晚上他都会在那处理公事。 她轻敲着门,「苍封-?」他不喜欢别人私闯他的书房,除非得到允许,否则她只能站在门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她必须尊重。 「进来。」 得到允许,她才开门而入,「吃饭了。」她对着坐在书桌前埋首文件堆里的苍封-轻轻说道。 「不急,-先坐一下。」他头也没抬,直接对她说道。 不急?她微颦着眉。 苍封-不是最怕肚子饿的吗?怎会不急?她虽纳闷不已,不过还是依他的话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今天下午去哪了?我打电话回家找-找不到,而且-的手机也打不通。」他边问边忙他的事。 听见他的询问,慕恋欢暗暗一惊,她心虚地垂下眼,「我只是到超级市场买些东西罢了,至于手机打不通,因为刚好没电了,我想说只是出去一会儿,所以就没多带备用电池出去。」她谎道。 他点头,像是信了她的话。 「那……我现在在这是要等你什么?」她提出疑问,他叫她坐在这是要干什么? 「等我忙完。」 「你忙完不是就要去吃饭了吗?为什么还需要我在这等?」她觉得有种多此一举的感觉。 「我现在还不饿。」 她扬了扬秀眉,这倒是件稀奇的事。 趁着他忙自己的事时,她借机打量他的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进来他书房,他的书房并没想象中的那种书卷味,反而还有点凌乱,不管是他的书桌上,还是地上、书架上,都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大堆专业书籍,每一本看起来都烂烂的,俨然就是经常被人翻阅的模样,看来苍封-只注重实用,并不注意外表。 将整个书房巡视一遍,她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苍封-的身上,她盯着他认真专注处理公事的模样,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他很帅,真的很帅,不过他也很凶,他的眼睛太锐利,只稍稍被他瞪一眼,就彷佛掉落在冰谷底,冷的直发颤。 他生气时,最喜欢绷紧他的下颚和抿紧他的嘴唇,眼睛则危险地紧-,英俊的脸上会罩上千年寒霜,全身也会进放冷飒的寒气,令人不寒而僳。 反之,他开心时,嘴角会上扬出一抹性感的弧度,黑如墨的深眸会闪着深邃的笑意,态度亲和的像是无害的狮子,让每一个人看了,都不自觉的受他感染,脸上也绽放出浓浓的笑。 还有,他最怕肚子饿,肚子一饿就好象要了他的命,他会变得十分暴躁,像头发狂的牛,不立刻让他进食,四周的人都会倒楣的被他的牛角撞倒……思及此,她像突然被电给电到般,震了一大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他这么熟悉!?她心悸地暗忖。 这不是好现象,她不该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她也不该没守住自己的心。 慕恋欢,清醒一点,这个男人不会爱-的,他贪恋的只是-的身体罢了,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另一个女人取代-的位置,-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他是绝对不可能爱-的,绝对不会的! 现在-该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心,别再露出马脚,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在后天就要去动堕胎手术,-必须要严守住这个秘密! 「在想什么想的那么专心?」苍封-好奇地看着她,连他已经来到她面前了,她竟毫无所觉,可见她想的有多专心。 正在千交代万叮咛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小心谨慎的慕恋欢,被苍封-突来的问声给惊回神,她抬起头想往他的方向望去时,却乍然发现他就近在她眼前,她整个人倏地惊跳起来,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的?」她心魂未定地质问着他。 深邃的眸子狐疑地紧紧-起,「-在怕什么?」她顶多被他吓了一跳罢了,但寻常人吓一跳的反应应该不会那么大,她夸张过头的动作无法不令人起疑。 「我被你吓了一跳。」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舔舔干燥的唇瓣,别开脸,心虚地回避他探索的眼神。 「-瞒着我什么事?」他咄咄地逼近她,不相信她的说辞。 「我哪有,你太多疑了。」随着他逐渐接近的身影,她慢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尽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果没有,-为什么一直在退后?」 「我没有退后。」她摇头。 他斜睨着她,「说谎也不打草稿,-看看-现在人已经退到哪里了,都快撞到墙了还说没有。」 闻言,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自己的背后,但她头才一回,立刻就知道自己掉入了苍封-设下的陷阱。 她离墙壁根本还有很远的距离,只是她这一回头的动作,摆明承认她有在退后的事实。 她脸色有些苍白地转回头瞅着苍封-,冷汗从额际直冒。 「说。」他冷冷地下达命令。 「真……真的没什么。」她嗫嚅着辩称。 「我再给-一次机会。」冷然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半个都没遗漏。 她试着挤出笑容,耸耸肩摊摊手,「真的没什么,你要我说什么?」 「-非要我自己去找出答案才甘愿?」 「你要我说几次你才听的进我的话,真的没有嘛!」 「我给过-机会了,要是被我找出答案,我一定不放过。」-下话,他迅速地掉头走回房间,准备去搜查她的皮包。 慕恋欢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背后,想超越他去把她皮包内的看诊及预约单收起来,但他却一把捉住她,制止了她的行动。 他把她捉到自己面前,森冷地开口:「-瞒我的那件事一定和我有关,而且很重要,否则-不会紧张成这副德行,我有没有猜错?」 睁着仓皇的眸子,她想摇头,但在他的瞪视下,她竟动不了。 疾步回到房间,苍封-开始大肆找寻她皮包的下落,等他在衣橱内发现她皮包的踪影后,慕恋欢迫不及待地想伸手去抢过来,不过却被他闪过了。 「还给我,把我的皮包还给我,里面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不能乱翻!」她急得大叫。 可惜他依旧枉顾她的抗议声,径自打开了皮包,他翻了一下,最后被他找出两张最可疑的东西,在她惊喘声下,他摊开了那两张纸。 见状,慕恋欢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生怕当他看完那两张纸的内容时,会大肆抓狂。 「站住,慕恋欢-给我站住!」发现她逃跑的举动,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追了出去,在楼梯口处,他轻易的就赶上她。 他挡在她面前,手中还握着那两张纸,「说,这是什么?」他厉声的质问。 她头摇得如波浪鼓。 「-还摇头!?」他愤然地低喝,「怀孕了为什么不说?而且-该死的想瞒着我,私自去拿掉!?-把我置于何地?」 「我不要生小孩……我不要……」美眸拂上一层薄雾。 「不要!?」他大力地捉住她的手臂,「是不是因为是我的小孩,所以-才不要生?要是换作别的男人的,-是不是就甘愿生下来!?-说呀!是不是这样?」他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就妒火中烧,口气也就愈来愈趋于凌厉。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有我的苦衷,你要体谅我,你……」她试着解释,但很显然的,苍封-并不领情。 「住口!我不管-有什么隐情,我只管-不要我们的小孩,我们的小孩!」他大声的强调。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滚落,她低泣出声,「我喜欢小孩,我也渴望自己能有个小孩,可是我不能,你不了解,我不能生小孩,我不能啊……」 她掩面哭泣着,楚楚可怜的模样该是惹人心怜的,只是处在极怒中的苍封-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能?-哪不能生了?-身体哪里禁不起生产?-说呀!」他口气低劣地逼她开口。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为什么吵的那么厉害?」苍爷爷在楼下就听见楼上大吵大闹的声音,遂上楼来关心一下。 「欢欢为什么在哭?封-,你是不是又做出什么事伤害人家了?」 「我伤害她?不晓得是谁伤害谁。」他冷嗤一声,讥讽地道。 「欢欢,-不要哭了,来,告诉苍爷爷,是不是封-欺负-?-告诉苍爷爷,苍爷爷一定会帮-作主的。」 望着老人关怀的脸庞,慕恋欢哭的更加不能自已,「苍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跟我说对不起什么?-哪里对不起我了?」苍爷爷显得相当茫然不解,「-别只管哭,把话讲清楚呀!」 「我来代她讲好了,她怀孕了。」 「欢欢怀孕了!?」闻言,苍爷爷大喜,「这是天大的好事,为什么哭咧?」 「但她想瞒着我们偷偷地去堕胎。」 「什么!?堕胎!?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苍爷爷震惊不在话下,「欢欢,-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她有苦衷,她说她不能生下小孩。」 慕恋欢很明显的感觉到,苍封-那恨不得把她剁成碎块的杀人目光,不断的朝她进射,她想闪躲,但却无力躲藏。 「苦衷?难道是因为——」苍爷爷看向她,「欢欢,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下头。 见状,苍爷爷深深地叹了口气,「欢欢,-想太多了,就算小孩生出来跟-一样,那又如何?-的父母能把-养大,我们照样也可以把-的小孩养大,-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 「话虽如此,可是在我长大的这些岁月里,我过得并不快乐,我必须很小心很小心,这种日子很累,你们不是我,无法想象我的感觉,也无法理解我的心情。」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爷爷,你知道她的苦衷?」在旁听得一头雾水的苍封-,终于忍不住提出疑问。 「欢欢没有痛觉神经。」苍爷爷感慨的说道。 闻言,黑眸闪过无数惊愕,他震惊地看着她,「-没有痛觉神经!?」 「对,我没有痛觉神经,我从来都不晓得什么叫痛,很畸形对不对?惹上了我这种怪物,你有没有觉得后悔?」她自我贬低地对他喊着。 「你现在知道原因了,你还要我帮你生小孩吗?你会让我去污染你们苍家的血统吗?你肯吗!?」 苍封-为之语塞。 他的默然不语严重的伤害到了慕恋欢,不可讳言的,在她心底,她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她期望他会义无反顾的对她说他肯,只是他没有,他被吓得说不出话。 她自嘲地扯着嘴角,眸底盈满浓烈的悲涩。 早知道一开始就告诉他这件事,那么她相信他就不会再找上她,他会恨不得这辈子不曾遇过她这个人…… 她不知痛是什么感觉,但是她为什么觉得她的心彷佛揪成了一团,又好象破了一个好大的洞,好伤心、好悲哀、好苦涩,好……痛!? 痛!?她居然感觉到痛!? 好稀奇不是吗?从来都不曾知道痛的感觉的她,竟然感觉到痛了! 呵……真是讽刺,在她最不想知道痛是什么滋味时,她却硬生生的感觉到了。 原来心理的痛是这个样子,但生理的痛呢?那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擤着鼻子,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孩子我会照原先计画拿掉,你放心好了。」 苍爷爷急忙阻止她,「欢欢,不要做傻事,那是一条人命。」 「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现的,我现在只是把他送回原处罢了,趁着他还没成形就打掉他,他不痛也不会觉得难过,我相信这样做才是对他最好的决定。」拭去泪水,她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我想他应该不会怪我的,我全是为他好才这么做的。」她轻触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没人希望自己是在不欢迎的情况下被生下来……」 「你杵在那干嘛!帮忙劝劝她呀!你别忘了,她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孩子!」见她决意坚定,苍爷爷劝不了他,赶忙拉着苍封-想一同说服她打消想堕掉孩子的念头。 深深望了她一眼,半晌他才缓缓地开口:「-先不用那么早下决定,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不要这个小孩,我是不能要,既然同样都留他不得,那为什么不早日结束他?」她幽幽地低喃,虽然她很舍不得,但她还是必须狠下心这么做,即使这样会让她痛不欲生。 她哀涩的样子像把利刃,在他心坎里狠狠的划过,所有不舍、疼惜,霎时涌出心头,「我没有不要这个孩子,是-不要的。」 他刚才只是太过震惊,一时反应慢罢了,那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要。 「你敢要吗?你不怕等我生下他后,他会恨你一辈子!?」 「……-活的很痛苦?」之前他弄伤她时,她说她不会痛,那时他以为她是在和他赌气,没想到她是真的不会痛……那时她的心情是怎样的?难受?抑或悲哀? 为什么他一直都没发现她有这方面的缺陷?如果他早点知道,他就可以尽量避免在无意间伤害到她的心,他——他真是该死! 他试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她,但她逃掉了,「欢儿……」 「不需要对我露出怜悯的表情,我用不着。」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再度夺眶而出,她之所以刻意想隐瞒她的缺陷不让苍封-知道,那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想要有多点和他相处的机会,因为她早在无意间就已经爱上他,爱上他霸道之余对她温柔的表现,爱上他虽口口声声说不爱她,不会让她怀孕,结果最后还是只想让她一个人当他孩子的母亲。 他或许真的不爱她,但她在他心底却一定占有一个很大的位置,他还不懂他的心情,但是她懂,所以她爱上了还不懂自己心情的他。 她早就该承认自己的心情,不该自欺欺人的骗了自己那么久,也不该妄想有朝一日他会爱上她,她贪心了,贪婪的后果就是让她承担不起的痛苦。 她早该离开他的,在还没查明自己的心意之前离开他的…… 「对不起,今天我想回家去。」噙着泪水,她泪眼婆娑地转身。 「我不准,从今天开始,-得完全住在我家,我再也不许-回家去,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苍封-坚定的嗓音,在她迈开步伐举步要离去的那一瞬间响起。 她浑身一僵,捉着楼梯的扶手,迟迟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他走上前扳过她的身子,用最认真严肃的口吻对她许下承诺,「我要这个孩子,因为他是我们两人的孩子,不管他生下来后有什么样的缺陷,他还是我们的孩子,我会疼他、爱他一辈子,会让他活在快乐中,绝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活的痛苦,活的和别人不一样,相信我。」 眼泪滂沱而落,她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不对她凶点,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温柔?为什么!? 苍封-低叹一声,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不要哭了,以后有任何事-可以告诉我,我绝对可以和-一起分担,-再也不用独自去面对,我会永远在-身边的,我会守护-一辈子,直到老死。」 不要对她许承诺,不要! 她哭倒在他的怀里,她回应不起他的承诺,所以她不能要他的承诺,她不可以那么自私,她不可以…… 第八章 今天,是她准备要动手术的日子,只是她却无法去医院,不是因为有人看着她的行动,而是向来身体超好的苍封-却无缘无故生病了,发了一个很严重的烧,逼不得已,她只好打电话去跟医院取消手术,专心留在苍封-身边照顾他。 「你怎么会突然生了那么严重的病?」她替他量了体温,没想到他竟然烧到将近四十度。 他脸色苍白地扯了扯嘴角,未语。 他怎么知道他会生病?有人会预知自己何时生病吗?这完全是天意。 「以我的专业判断,你应该立刻去医院就诊比较好,才不至于延误到你就医的时间。」 「-不是医生吗?有-在身边照顾我,我不以为我需要到医院去闻那讨人厌的消毒水味道。」他虽发烧到那么高的温度,但他说起话来仍是简洁有力。 「话不是这么说,医院有很多医疗设备,那是这里没有的。」 他握住她的手,「我只需要-,我相信-会让我痊愈的。」 他的信任让她叹气,「你真的是很固执。」 唇角微微上扬,「我也这么认为。」 「算了,幸亏平时我有多准备一些药剂,否则我不管你同不同意,一定会强制把你押到医院去。」抽回自己的手,她打开她的医疗用手提包,里头有琳琅满目的药剂和针筒,她快速地拿起两剂灌进全新的针筒内,动作俐落的将针筒内的药剂注射进他体内。 「你休息一会儿,等下我去帮你配些药。」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一听到她要出门,他立刻捉住她的手,略显慌张地道。 「我只是去药局拿药罢了,你不用那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不喜欢-在我生病的时候,不在我身边。」 「我去去就回来,绝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不准。」他的口气依旧霸道。 「封-,你不要这样子,我是为你好。」她明白生病的人总是特别喜欢依赖别人,所以她能理解苍封-会执意要她留在他身边,她完全没想到,其实苍封-是怕她会趁着这段外出的时间去把孩子拿掉。 「-可以把处方笺交给我爷爷,他可以帮忙去买,再不然,把我朋友叫来,我想他会很乐意帮我服务。」庞浩则要是敢说一句不来,他就有他好受的了。 「苍爷爷年纪那么大了,你还要他这么劳途奔波?」 「那叫我朋友来好了。」他起身想拿电话,却被她压回床上。 「不要乱动。」她轻斥着他,「你朋友现在人在哪?」 「公司,他是我公司的副董事长。」 「那你更不能叫他来,你这个董事长已经不在公司,现在又准备把副董事长叫出来,那么你的公司是打算来个群龙无首吗?再说,为了这一点小事就大老远的把他叫出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反正不管是谁去都可以,唯独-不行,我要-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你不要这么固执好吗?我只是去帮你拿个药。」平日的他就顽固的令人受不了,没想到生病时的他更是固执的让人想抓狂。 「不用,我相信我不用吃药身体也会自然复原,所以不用去拿什么药了,一点都不需要。」她的执意出门也惹来苍封-的不悦,他沉下了脸色,说话的口气遂变得强硬。 「我是为你好。」 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不发一语。 「封-……」 他仍然是一脸的固执。 轻咬下唇,慕恋欢终于退而求其次,「好,好,我不出门,你把你朋友叫来吧!」她无可奈何的把电话递给他,苍封-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些。 他接过电话,拨了一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立即被人接起。 「喂?我是庞浩则。」 「浩则,我是封。」 听到他的声音,庞浩则放下手中的笔,整个人往椅背靠去,「大老板,你再度跷班了,告诉我,这会儿你的借口是什么?」 「我生病了。」 「很合理的借口,」他点点头,「不过这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你则是最烂的一个理由,全公司上下有谁不晓得,咱们大老板的身体是铁打的,就算连操个几天几夜不睡觉仍勇到像条牛,你会生病!?哈!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言下之意,他压根不相信他的借口。 他的揶揄他听得一清二楚,苍封-没好气地冷道:「就算我勇到像条牛,但我毕竟还是人,一个和你一样的凡人,你有听过哪个凡人不曾生病吗?我也不过比大部分的人少生点病而已,怎么在你眼中我就是神了?」他冷冷地嘲弄回去。 顿了一下,庞浩则的眉头才紧紧的拢起,「你真的生病了?」 「真的,发烧烧到快四十度。」 「不会吧?太阳真的打从西边出来了?」他煞有其事地转头看向窗外,「没有呀!太阳明明还高高挂在东边的天上,怎么你竟然真的生病了?」 「废话少说,我要你立刻到我家来一趟。」 「做什么?」 「你来就知道了,现在问那么多做什么。」他不耐地反驳他。 「听你讲话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发烧到快四十度的人该有的语气。」庞浩则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在晃点他。 「该死的,我叫你立刻过来我家,你就立刻给我滚过来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苍封-火爆地对着话筒大喝,「你是想测验我在生病时的脾气是好是坏是吧?嗯?」 「呃……我没那个意思。」庞浩则赶忙把话筒拿远一点,等他吼完,再把话筒拿回来。 「没那个意思就赶快挂断你的电话过来我家,不要再-哩叭嗦了。」到最后还是苍封-按捺不住地首先挂了电话,「这个该死的浩则,愈来愈喜欢和我抬杠。」他埋怨地哼了声。 「你该为这个现象感到高兴才对,因为这代表他和你感情愈来愈好,否则他不会这么胆大妄为和你顶嘴。」 黑眸斜睨向她,「就和-一样?」他问。 闻言,慕恋欢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很喜欢违背我的意思,这是否代表-觉得-和我的感情已经好到那种程度了,所以-不怕我,敢跟老天借胆的屡次拂逆我?」 「你又说到哪里去了。」她不想理他,径自收着她的医疗手提包。 「我有说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无法给你答案。」 「以前没想过,但现在可以想。」他不放过她,继续追问。 「你是个病人,要少说话多休息,别呱噪不停地一直动着嘴巴,这对你的病情没有益处。」她起身,弯腰倾向他,拍拍他的脸庞,用像对小孩子般的口吻对他告诫着。 他趁机将她拉入自己怀里,正想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唇覆上他的时,蓦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病,眉宇一纠,懊恼地放开她。 「我不想把感冒传染给。」 她微微一笑;轻拍他的胸膛两下,「还是乖乖躺在床上养病吧!」她走到梳妆台坐下,拿出纸笔开始写待会儿要麻烦庞浩则去配药的处方笺。 盯着她专注的模样,一股满足的幸福感在他心底荡漾开来。 他的女人……他的。 *** 「封-,你这么急把我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庞浩则大力地推门而入,看见苍封-躺在床上,他立刻趋向他,略显慌张地急问,完全忽略了在旁写着处方笺的慕恋欢。 他一挂断苍封-打来的电话后,就-下一切事务,马不停蹄地从公司急赶而来,他以为出了什么事。 「你是封-口中的好友,庞浩则先生?」慕恋欢问道。 她出声庞浩则才发现她,他惊艳地盯着她,被她的美貌给震慑了。 她走向他,朝他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慕恋欢。」 好不容易找回神志,庞浩则忙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就是那个封-口口声声说应该已经爱上的女人,慕恋欢。」 「浩则你在胡扯什么!?」心事被人捅出,没有心理准备的苍封-,恼羞成怒地对着庞浩则大吼。 「我才没有胡扯。」他反驳他的话,「慕小姐,我告诉-,我从没见过封-对哪个女人如此失魂过的,记得有一次他到公司来上班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甚至他还找我来询问,看他是不是应该爱上了-,-知道我们讨论的结果如何吗?」 她呆愣地摇着头,还来不及消化庞浩则说苍封-已爱上她的消息。 「该死的,庞浩则,你给我闭嘴,闭嘴听到了没有,闭嘴!」苍封-在床上气得快脑溢血,但庞浩则却依旧自顾自地说的很高兴,一点也没把他的吼叫声纳入耳里。 「我们得到的最后结论就是,他百分之百爱上-了!恭喜-,-可是封-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璀璨的明眸大眼眨了又眨,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听见的,「他……爱我?」 这不是真的…… 庞浩则扬起笑容,「没错。」 「闭嘴!」苍封霎又是一声大喝,「庞浩则,你胆敢再多说一句,我就降你级,把你调去当厕所所长!」 他暴躁的吼声彻底伤害她的心,她虽震惊,但她甚至还一度因为庞浩则说他爱她的话,而偷偷雀跃了一下,可,她喜悦的时间才那么短暂,就被他极力要庞浩则住口的声音给冲刷掉。 庞浩则才不理他,「-知道他现在这副模样叫什么吗?」 她深吸了口气,假装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看了苍封-一眼,然后再转回来轻摇着。 「恼羞成怒。」 「该死的,庞浩则,我今天若不杀了你,我就不叫苍封。」 苍封-终于按捺不住,挣扎要起身下床去扁庞浩则,可是才坐起身子,脚都还没跨下床,一阵昏眩就朝他席卷而来,差点稳不住身子而摔下床,幸好慕恋欢及时赶到他身边,把他扶回床上躺好。 「别忘了你现在是个病人。」她无奈地轻斥着他。 他闷哼了声,未语。 「看情形,你是真的生病了。」庞浩则凑到床边,一脸稀奇地瞅着苍封-直瞧,彷佛他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苍封-瞪了他一眼,懒得再开口理他。 「对了,你把我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东拉西扯了半天,就是没听到他们把目的说出来。 「这个要麻烦你。」慕恋欢把她开好的处方笺递给他。 「这是?」庞浩则瞥了那张纸一眼,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这是我开给封-的处方笺,麻烦你到附近的药局去帮我拿个药好吗?」 「你们这么紧急的把我召来,就是为了这个?」他不敢置信地扬高了八度音,害他以为是什么大事,紧张了半天,结果就是为了去拿个药这种小事!? 他们存心戏弄他吗!? 慕恋欢一脸尴尬的解释,「真的很抱歉,原本是我要去拿的,可是封-坚决不让我去,而我们又不敢让年事已高的苍爷爷去,所以……」她干笑着,「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也没办法。」 他气恼地瞪向苍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该算是我的荣幸还是不幸?」 苍封-懒懒地睇了他一眼,「你说呢?」 低咒了声,庞浩则才悻悻然又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去。 「谢谢你。」慕恋欢追到门外对他道谢。 「不用谢,反正我这辈子已经被他吃得死死,我认命了。」他撇撇嘴,没好气道:「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我之外,他也没别的人选可想,谁叫我们两个是死党兼换帖。」这样想,他才感到欣慰些。 她恬淡地微微一笑,她懂他的意思,「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 他扬高眉毛,「我老婆一定会喜欢-的,改天介绍-们俩认识。」 她笑着点头,「没问题。」 「那我去拿药了,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庞浩则走后,慕恋欢才踅回房内,「你交了一个好朋友。」 「-又知道了?」 「否则你不会第一个想到他。」 苍封-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而且你们感情若不好,你不会容许他这么调侃你。」 「我刚才已经要冲去揍他了。」他指正她的话。 她低笑,「那只是你在作戏罢了,谁都看得出来。」 浓眉不悦地皱起,「我没有。」他口是心非地反驳。 她笑着摇摇头,不想戳破他的谎言。 「……-喜欢他?」 「他人应该不错,我相信你的眼光。」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恐怕他连理都不想理,更遑论会成为好朋友,所以庞浩则想必也是十分优秀的人才对。 他沉吟了半响才重新开口:「那我请他来当我们的伴郎,-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伴郎?」她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伴郎?」 「我们的伴郎。」他再次重复。 「我们的……」美眸里闪过一丝愕意,「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你指我们之间会有个——婚礼!?」 「对,我决定和-结婚,我要让我们的孩子将来有个正常的家庭,我想给他完整的父爱及母爱。」 「你在开玩笑。」她故意装出不相信的表情,「你现在正在发烧,头脑不清楚,我可以原谅你的胡言乱语。」 「我是认真的。」他很严肃,「就算我在发烧,但我的意识还是非常清楚。」 「如果你头脑够清楚,才不会想要和我结婚,你不要忘了,以前你对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腻了我,到时候就要赶我走,你怎么可能现在反而想和我结婚,所以你一定是在开我玩笑。」她自欺欺人的说着。 「那是以前,现在我的的确确想娶。」 「如果是为了孩子,那就不必了。」 「我不只为了孩子,我也为了-,-需要一个婚礼。」 「我不需要婚礼。」她根本要不起。 「-需要。」 她大力地摇头,「我没有。」 「-有。」 「我没有!」他愈笃定的口吻,令她愈是不安。 他定定地直视着她,「-有,我知道-渴望一个婚礼。」他试图要触碰她,却被她给逃掉了。 「不!」她快速地退离床边,一脸愤慨地瞪着他,「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什么婚礼,我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就算我今天没堕掉,但日后我还是会想尽办法去堕掉他的,我绝不会让他在这个世上被生下来,我绝不会!」 「他是我们的孩子,-就舍得杀了他?」 闻言,她心一揪,目光瞬间泛红,「我们的孩子……」 「对,我们的孩子,难道-一点都没想过要和我生个孩子?一个可能像-也可能像我的孩子?」 随着他每说一句话,她的脑海里就无法克制地浮起想象图,一想起孩子长大后可能长成的模样,美眸就迅速地浮起一层水雾,她咬紧下唇,无法开口说个「不」字。 「-想的对不对?既然-想,那就把他生下来,我绝对会把他养好,我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相信我。」 她边摇头边退后,泪水已无法抑制地落下。 「而且-会在我身旁帮忙我,我们可以一起把他养大不是吗?」他继续劝诱着她。 她-着两耳,大声喊着:「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欢儿……」 她深吸口气,倏地抬起头,「我去帮你倒杯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夺门而出。 「欢儿!」他大喊。 她冲到厨房,拿出杯子想倒杯水,才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颤抖个不停,她放下杯子,捉住自己的手想阻止它颤抖,但却徒劳无功,她不只手在抖,她全身都颤动不已。 她抱着自己的双臂,难过地蹲下身子痛哭出声。 苍封-拖着疲惫的身子,无声无息的来到厨房入口,望着慕恋欢哭泣的模样,他握紧了双拳,压抑住想上前将她拥在怀里的冲动。 为什么她不相信他? 为什么她要把他排拒在她的心房外? 他对她的感觉,她真的感觉不出来? 他爱她,他爱她啊! 痛苦地闭上黑眸,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哭泣的脸庞,耳里听着是她啜泣的声音,他拂不去她已烙印在他心中的一切,涨满他心怀,占住他所有思绪,向来只有她可以,为什么她却不懂? 他有信心可以和她度过每一道难关,为什么她却没办法? 为什么她不断的逃避他?是因为她身上的残缺,还是因为她不爱他? 欢儿,-到底爱不爱我?-到底爱不爱我…… 缓缓地张开眼,他深深凝望着她的背影一眼,悄然地转身离去。 察觉到他的存在,慕恋欢急忙转过头朝厨房入口望去,她只来得及看见苍封-转身离去的背影,从他身上进放的浓烈涩意,他落寞的背影像针刺在她心口上,她再次感到疼痛。 「封-……」她痛苦的低喃他的名字。 他到底爱不爱她?他要的只是孩子?还是包括她? 她不懂他的心,她真的不懂。 第九章 「把孩子生下吧!」慕父脸色凝重地对慕恋欢说道。 「爸,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你不怕——」 「当然怕,当初-妈怀了-的时候,我们也怕,但我们还是决定生下-,不是吗?-有权利被生下来,有权利活在这个世上,我们不能抹煞掉-的生存权。」 「可是……」 「恋欢,我和-妈能把-安然无恙的养活,我相信-和封-也能养活你们的孩子,虽然必须比别的父母多费一分心力,但值得的,真的,看着-长大,变得如此优秀美丽,什么苦都值得,如果当初我们决定把-打掉的话,我们可能会后悔至死。」 慕恋欢怔忡地望着她的父亲,神色哀戚,「那是因为你和妈相爱,你们有足够的爱支持对方,但我不同,封-并不爱我,我怕我一个人会熬不过去,我支撑不了把我的孩子养大,爸,你懂我的苦衷吗?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很胆小的。」 「去确认他的心情,或许他跟-一样,早在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了。」 她苦涩地笑了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太清楚他这个人了。」 慕父深思了会儿,「那么他爱孩子吗?他是不是很希望-能生下孩子?」 她点头。 「那么,-何不退到一旁,把养孩子的主要责任交给他,然后-变成只在旁扶助?」 她一愣,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我变成辅助的?」 「对,因为封-要这个小孩,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的待他,而-只需从旁协助,如此一来,-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同时,也能让孩子享受到父母的爱,这岂不很好?只是唯一的缺点是,这完全是站在孩子的立场。」 她咬紧下唇,「我……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恋欢,-爱封-,所以我所提出来的方法能够让-留在封-身边,也能让-留住孩子,一举两得,-要三思。」 她垂下眼睑,「我懂。」 抚着尚未凸出的肚子,她的心思乱成一团,迟迟无法定夺。 *** 她是从苍封-去上班后,就回到自己家中和她父亲谈话,后来她索性待在自己房中努力思考将来要走的路。 由于想的太入神,她甚至没发觉到窗外天早已一片黑,更不晓得苍封-从公司打电话回他家却找不到她,冲回家也看不到她,打她手机才愕然发现她把手机遗留在他家,并没拿出去。 顿时,他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因此他恍如无头苍蝇似的,拚了命的冲到每一家医院去寻找她的踪迹,生怕她会背着他,偷偷的到医院去拿掉孩子。 「恋欢?」慕父轻敲着她的房门,「已经六点多了,-不到隔壁苍爷爷家准备晚餐吗?」 经她父亲提醒,她才猛然记起自己的任务,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回苍家。 踏入苍家,发现苍爷爷还未从公园回来,而苍封-也还没下班,她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厨房,从冰箱内拿出一些蔬菜来,开始准备洗涤。 当她洗好菜切到一半时,苍爷爷回来了。 「咦!-饭还没煮好?」 慕恋欢一脸歉意,「苍爷爷,对不起,我刚才回家去,结果一时忘了时间已经那么晚了,刚才才急急忙忙的过来准备,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弄好晚餐,请你再多等一下。」 「我没关系啦!那我先去洗澡。」 「好。」 「对了,封-回来没?」 她摇头,「还没看见人影。」 「奇怪,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见他人影?他今天有加班吗?」 「我不晓得,我今天一直待在我家,也没接到他打手机给我……啊!我手机忘了带回家去!」她这才想起她把手机忘在苍封-的房里,难怪她会觉得今天耳边特别清静,以往苍封-每隔半小时就会打一通电话给她的。 「-要不要上楼去拿手机来看看,也许他有打电话给-也说不一定。」 「好的。」她暂时放下手中的刀子,走上楼去拿手机。 她走进苍封-的房间,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机上显示几十通未接来电,她一一看了一遍,全是苍封-打给她的,有些似乎打得很急,没几秒又打了一次。 「什么事找我找的那么急?」她不解地拨了电话给苍封-,电话才响不到三声立刻被接起,她嘴巴都还没来得及张开,就听见苍封-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欢儿,-现在人在哪里!?」他一看见手机来电显示她的名字,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接起。 「我在你家呀!倒是你,你人在哪?吃饭时间到了,怎么还不见你回来?公司加班吗?」 「-在我家!?-等我,我立刻回去。」他二话不说,马上挂断电话,跳上车子疾驰回家。 慕恋欢瞪着被挂断的手机,不明所以的晃下楼。 苍爷爷迎面走向她,「如何?他人在哪?」 她摇头,「不知道,我刚才打给他,说不到三句话他就挂我电话了,不过他说他立刻回来。」 「要回来就好了,那我去洗澡了。」 「嗯!」她盯着手机半响,耸了耸肩,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她之前的动作。 当她弄好所有菜,一一把它们摆上饭桌时,苍封-风尘仆仆的从外头赶回来了。 看见他,她自然的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回来了,我晚餐刚弄好,还热腾腾呢!你快来吃吧!我去看苍爷爷洗好澡没,好叫他来吃饭。」 在她经过他旁边时,他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扯到他面前严厉的质问:「-今天一整天到哪去了?」 她被他突来的怒气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她莫名其妙地瞅着他。 「回答我!」他低吼。 她惊了一下,忙不迭地回答:「我在我家。」 「-在-家?」他质疑地紧瞅着她。 「对。」她点头。 「除了回-家外,-还有去哪?」 她摇头,「我一整天都在家。」 「那为什么我打手机给-,-都不接?」他提出疑问。 「我忘了拿它回我家,刚才才想起我把它放在你房间的桌上,我不是有打电话给你吗?我就是那时候才想起来的。」她解释。 「-没骗我?」他还是一脸怀疑的睨着她。 「我骗你做什么?」 「-没背着我偷偷去打掉孩子?」 「没有,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 「孩子还在-肚子里?」 她叹了口气,「对,还在我肚子里。」 「-发誓。」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我说我没去打掉他,就是没去打掉他,你听不懂国语吗?」 「发誓。」他态度强硬地坚持。 「你以为在这种年代,发誓有用吗?」她反问他。 「至少对-有用,-信这一套,-怕有报应。」他了解她。 「我……」她为之语塞。 「快发誓!」他不耐地催促她,「说-永远不会背着我去打掉他,永远不会。」 「别闹了。」她抽回自己的手。 「我要-说。」他再度捉回她,口气比之前还要凌厉。 「苍封-,你不要逼我。」他捉她的力气用的很大,她虽不会感到痛,但她可以预测的到,待她明天一觉醒来,她的手臂一定会整个瘀青。 「如果我就是要逼-呢?」 「你!」她怒道。 「说!」他大喝。 咬紧下唇,她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我发誓,我……我……」 「说下去。」 吸了口气,她重新说道:「我发誓,如果我背着你去把孩子拿掉,我会立刻死在你面前。」 「不,我不要这个誓约,这个不算。」他想也没想,立刻否决掉她的誓约。 她怒视着他,「我已经照你的意思发誓了,你还想怎样?哪有誓约不算数的?」 「-若拿掉孩子,我就已经失去了他,所以更不能再失去-,如果连-也一块离我而去,-叫我怎么办?」 她一怔。 「-不能那么残忍的要我同时失去你们两个,-以为我可以面对同时失去妻儿的打击吗?欢儿,不要太看得起我,我没-想象中坚强,-懂吗?」他紧紧地拥住她,低哑地开口。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我只是单纯的想拥有一个妻子、一个孩子,这么小的愿望,-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为什么!?」 他语气中的悲涩轻易就感染到慕恋欢,她怔忡地任他大力拥着她,作不出一丝反应。 留下孩子吗? 她缓缓阖上了眼,心底的坚持似乎有些被动摇了…… 她开始考虑是否要留下孩子的事……为了苍封-…… *** 「咦?恋欢?」郑虹仪以为她眼花了,否则一个原本在南部的人,怎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慕恋欢扬起一抹笑靥,「就是我。」 「-怎么突然想到要北上?」她忙放下手中的病历表,朝她走过去。 「来看-不好吗?」 「看我?-省省吧!看-脸色不太好,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在南部待不下去,跑来我这避难的?」 「我怀孕了。」 「啊?真的吗?-真的怀孕了?」郑虹仪难免被这个消息给吓到,「可是我记得-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生小孩的吗?」 她略显无奈地点点头,「没错,我本来的确是这么打算,只是,我没预料到我的生命里,会出现苍封-那号人物。」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打掉,可是每一个人都劝我留下他,所以我烦恼到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再加上封-时时刻刻盯着我,就算他有事无法待在我身边,也会找人帮他监视我的行动,生怕我会背着他偷偷去动堕胎手术,搞得我一点行动自由都没有,逼得我都快疯了。」她大大地叹了口长气。 「所以我想尽任何办法,偷溜出来喘口气,我想说,-这是他完全不晓得的地方,唯有跑来-这,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因此我二话不说,就开着车北上来了。」 「我这也不见得安全,别忘了,-爸认识我,他也知道这家医院,毕竟-以前就在这上班的。」郑虹仪提醒她。 「-放心,我有打电话告诉我爸,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我想躲在这休息几天。」 「-爸答应了?」 她点头,「他看得出来我最近压力很大,所以答应放我几天自由。」 「那……-不想堕掉孩子了?」 她面生难色,「老实说,我真的不晓得,我现在整个头脑全乱成一团。」 郑虹仪盯了她半晌,犹豫了一会儿,才从抽屉内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这是院长昨天拿给我的,他说如果有机会,要我把它拿给。」 「什么东西?」她边问边摊开资料浏览一遍,「这是——」她讶然地抬起头望着她。 「美国那边最后还是决定替-保留一个位置,随时欢迎-加入他们。」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够优秀。」 她为之语塞。 「我不晓得在这个时候拿这份资料给-看对不对,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如果-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走投无路的话,这无疑是-的另一条后路,-真的可以考虑看看。」 「到美国……」黛眉轻蹙。 「-放不下对不对?」 慕恋欢看向她,「怎么说?」 「-爱着苍封-,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如果要-去美国那么远的地方,我想-一定会舍不得的。」郑虹仪一脸了然地睇着她。 她没有说话。 「其实生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从以前就老唱着-坚持不婚不孕,其实那时候我就想跟-说,如果能生下自己所爱的人的孩子,就算将来会面临很多苦,但一切都值得,更何况-能活到现在,-的孩子应该也能。尤其他体内还流有苍封-的血,-不会不晓得他这个人有多么狂狷霸道,有他这样的基因存在,我想你们的小孩想要懦弱到不堪一击,甚至是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机会,恐怕是微乎其微。」 「-也倾向要我生下小孩的那一边?」 郑虹仪微笑地点点头,「-别忘了,我是医生,我的职业就是负责救人,那-想,我会反过来要-去扼杀一条人命吗?那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我把孩子生下来,那他将来会有怎样的一个生活,并不是我所能掌控的。封-并不爱我,他对我或许只是一时的迷恋,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对我失去了感觉,那孩子必会成为他嫌恶的对象,我自己大不了是恢复单身的生活,但我的孩子呢?他又该怎么办?」 闻言,郑虹仪微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那……那-想,-要怎么办?」她回答不出她的问题,只好反过来询问她。 轻咬着唇瓣,她是有想到一个方法,只是不晓得好不好,「假设,我是指假设。」 郑虹仪点头,表示她懂。 「假设我同意把孩子生下,但,我不让他知道我有把孩子生下,我要独力扶养他,因为与其让我的孩子以后可能会遭父亲的遗弃,倒不如最开始就让他没有父亲,这样将来他也才不会承受那伤害,-认为我这个想法好不好?」 郑虹仪皱起秀眉认真地思考,「这的确是个可行的计画,只是-确定-一个人能照顾的了他吗?-要身兼母职及父职,还要时时注意他的身体状况,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可是既然我父亲能独自一人把我养大,我想我应该也可以,再说,我自己本身就是学医的,要注意孩子有没有生病是很容易的事,而且诚如-之前所言,他身上带有封-的基因,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可要考虑清楚,凡事三思而行,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毕竟这关系到一个小孩的未来。」 「可是-不能否认,这是一个不错的计画。」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万一苍封-他是爱-的怎么办?-就这样剥夺他为人父的权利,这对他公平吗?对孩子也不公平,他也有权利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母亲也有父亲的。」 「他对我很好是没错,可这不代表他就是爱我的,搞不好这只是他暂时想留住我的一个借口罢了,毕竟他从不曾对我说过他爱我,他想娶我、想留下孩子,我无法拿小孩的未来和他睹。 我现在一定要作出决策来,不是打掉他,就是生下他,然后带他走,如果可以,我甚至不要让封-知道我有把孩子生下,如此一来,才能真正断绝他们见面的机会。二选一,虹仪,要是-,-选哪一个?」 「我很难下决定。」因为这两种选择都不是最完美的,「-何不先回去和苍封-把话说清楚,看他到底是不是爱-的,也许你们还能谈出第三条路也说不一定。」 「我如果回去找他谈,岂不自暴我有可能把孩子生下,然后远走他乡的计画?虹仪,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吗?我是不会自投罗网的。」 「那-不会想现在下了决定后,就立刻走人吧?」郑虹仪显然被她的想法给惊的差点下巴脱落。 慕恋欢对她点点头,「没错。」 「恋欢,-真是超级行动派的人,想到什么就立刻去执行,我实在是服了。」 她淡然一笑,「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这是我的至理名言。」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的护照、行李一定都没整理,怎么能说走就走?」她提醒她,「而且,-不要忽略了一件事,-这次偷跑出来,苍封-一定会有了戒心,下次若想再偷跑,我看比登天还难。」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向来习惯把护照放在银行的保险箱内,明天一早等银行上班,我就可以去把它拿出来,至于行李,那更不成问题,我来-这随身已经有带了一些换洗衣服,到了美国后,我有空再去购置就好了。」 「-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郑虹仪摊着两手,「我尊重-的意思,只是我希望-的决定是对的,不要到头来却是白忙一场。」 慕恋欢目光有些迷惘地抚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了一会儿,口气低落地缓缓开口:「如果真是白忙一场,对我而言,还算是件喜事。」因为至少苍封-是爱她的,如果不是白忙一场……就代表他根本不爱她。 「恋欢……」 *** 苍封翼这次真的是抓狂了,慕恋欢彻底从他眼前消失,他爷爷有代慕恋欢的父亲转告他,说她只是想要几天的自由罢了,要他多等她几天。 他知道他那一阵子是逼她逼得太紧,她会反弹是正常的,所以他硬压下想去寻找她的冲动,还不断的告诫自己要相信她,只要等她想通明白他的心意之后,她自然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他这一等,却足足一个月之久完全得不到慕恋欢的半点消息,她没打通电话回来,也没捎半个讯息给他,听他爷爷说,她甚至也没给她父亲任何消息,她就像破灭的泡泡,完全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发了狂地想去找她,可是在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不知道她家在哪,她的生日是何时,她常联络的朋友有哪些,她常去的地方、她的兴趣、她以前工作的医院……她的一切一切他都不晓得! 他根本无从找起她的下落! 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割,他好后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去多了解她,为什么自始至终都用霸道的态度去面对她,如果当初他肯降下自己的身段,和她正常的交往,那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找她却连踏出第一步都是妄想。 看着他痛苦自责的模样,苍爷爷走到他面前,轻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封-,别灰心,欢欢那孩子我从小看她长大,她绝对是爱你的,我看的出来,她可能只是一时脑袋转不过来,所以暂时避开了你,我想再过一阵子,她自然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爷爷,已经都这个时候了,你不用再安慰我,我知道我对她做的事有多么恶劣,她不恨我我就该偷笑了,我岂敢再妄想她的心会留在我身上?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整个人颓丧地紧靠着椅背,眉宇之间布满浓浓的悒郁。 「可是我明明常看见她的眼光都随着你转,我虽然有老花眼,但是我都有戴老花眼镜,所以我绝不会看错的。」 「如果她爱我,她又为什么要躲我?」 「我怎么知道,也许真的是因为你对她太坏了,她是爱你没错,但是也怕你,所以干脆就不回来了,谁叫你当初要对她那么坏,你活该。」他一点也不可怜他。 苍封-阴鸷地抿着唇,「爷爷,我的心情已经够不好了,请你不要再落井下石,好吗?」 「好、好,不落井下石,喏!这个给你,希望对你有点帮助。」苍爷爷递了张纸给他。 他瞪着那张纸,没伸手接过,「什么东西?」 「欢欢以前上班的医院地址,你可以去那找她的一个朋友,叫什么郑虹仪的,听欢欢她爸爸说,她和欢欢的交情很好,而且欢欢之前离家出走时,就是去找她的,所以我们猜测,她应该知道欢欢的下落才是。」 闻言,苍封-猛地从椅上跳了下来,飞快地拿过那张纸,二话不说,立刻像火车头般冲出家门。 「祝你成功啊!孙子,苍家的未来都靠你了。」苍爷爷站在门口对他的背影挥挥手,「加油!」 第十章 「很抱歉,我不晓得她现在人在哪里。」郑虹仪双手环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一副很焦急的男人,终于了解为什么慕恋欢会倾心于他的原因了。 因为他的外表实在太过出众了。 「郑小姐,我知道-一定晓得她人在哪里,所以麻烦-告诉我好吗?」苍封-有耐性地请求着她。 「我真的不晓得她人在哪,你叫我怎么告诉你答案?你在强人所难。」 慕恋欢交代过,她死都不可以泄露出她的下落,再说,她都还没弄清苍封-对慕恋欢的真正心意,此时此刻要她多说半句,比登天还难。 「她一个月前是来台北找-的,结果一去不回,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必定清楚她的行踪,只是-不想告诉我罢了。」 她耸了耸肩,「你的理由不错,我可以接受。」 「那-是承认-知道她的行踪对不对?郑小姐,请-告诉我。」 她对他一笑,「我只是说我接受你的理由,但我并没说我要告诉你她的下落。」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有权利知道她的下落。」他硬着声道。 「未过门的妻子代表还不是你的妻子,所以她有她的行动自由,你管她要去哪,反正不干你的事。」她瞥了手表一眼,发现她的巡房时间已到,因此径自越过他,开始去巡视病房。 苍封-不放弃地紧跟在后,「怎么不干我的事,她肚子里甚至还有我的孩子。」 「苍封-,你在意的究竟是她的人,还是她肚子里的小孩?」她纳闷地斜睨了他一眼。 「我都在意。」 秀眉微挑,「我不喜欢你的答案。」 「这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信不信由。」他的确同时在意他们两人,妻子和孩子对他而言,一个都不行少,两个一样重要,甚至比他自己还重要。 「是这样吗?你确定你心里真的是在意他们母子俩?」 「当然。」他斩钉截铁地道。 「就算将来孩子生下来和恋欢一样,天生有缺陷你也无妨?」 「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无妨。」他毫不犹豫地马上就回答她。 「你不会是因为现在还没对恋欢感到烦腻,才这么说的吧?」 「谁告诉-的?」苍封-浓眉不悦地纠紧。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爱欢儿,我爱她。」 乍然听见他的告白,郑虹仪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呆若木鸡地瞪着他直瞧,好半晌才恢复。 「你爱她?」她讶然不已。 「废话,我如果不爱她,我为什么会那么急着想找她回来?」他没好气地瞥着她。 「不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她提醒他。 「如果我不爱她,我根本不可能让她怀有我的孩子。」 唔!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 「我该怎么相信你是真爱她的?」 「我可以证明,只要-肯告诉我她的下落,-要我如何证明,我都可以照做。」 郑虹仪质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梭巡了几遍,到最后才说出条件。 「我要你用时间去证明你对她的爱。」 「时间?」 「对,就是时间,只要你在恋欢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对她的爱没有消失、没有变淡,我就相信你是真的爱她,那么我就可以告诉你,她的下落。」 「可以,」他想也没想,立刻就答应她的条件,只要能找到慕恋欢,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就算要他摘下天边的星星,他也照做不误,「不过-要的时间是多长?」 「无限期,可能一天,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也可能十年,反正只要让我真的被你打动的那一天,我自然会告诉你答案,怎样,你敢不敢接受这个考验?」她一脸挑衅地瞅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我别无选择不是吗?」他冷道。 换作是以前的他,听见她分明是刁难的条件,一定会立刻掉头走人,因为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如此低声下气。 但,现在情形不同了,他爱慕恋欢,为了她,他可以暂时-弃他的骄傲,只要他能再一次拥有她。 她点点头,「除非你神通广大,能在几十亿人口里找到她的踪影,那你就可以不接受我的考验。」 「人我照找不误,不过-的条件,我也会接受,两个机会胜过一个。」 「很好,」郑虹仪满意极了,对于苍封-如此干脆就答应了她提出的条件,她心早就朝他倾了一半,对他的好感也以倍增的速度成长,「那么我们算达成协议了?」她首先对他伸出自己的右手。 苍封-瞥了她伸出来的手一眼,再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她的,「没错。」 「好极了,那么从这一刻起,你的考验就开始进行了,我会无时无刻监视你,你不要以为我人在北部就看不见你在南部的所作所为,我会派出我的眼线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我有不满意的一天存在,你永远就不会知道恋欢的消息。」她警告他。 「可以。」他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很快就通过她的考验,因为他对她的爱是再真实不过的事。 欢儿,等着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的,-等我! *** 慕恋欢自从到了美国后,就在研究室附近的公寓租了间房子,每天开始过着忙碌的研究生活,由于她怀了孕,因此研究所的人都能体谅她,所以都尽量找一些比较轻松的事给她做,而且对她呵护周到。 正因为这是间专门的医学研究所,所以里头全部的人都是医界的菁英分子,她在这得到最完善的照顾,根本不怕有个万一。 在她来到美国的三个月后,她对面的那个房间搬来了新的房客,她从没见过他,那个人也不曾和附近的左邻右舍打过招呼,神秘得很,连他是男人还是女人、黑人还是白人都没半个人知道,古怪的让人好奇不已。 不过他虽不和邻居打成一片,但仍很安分的过日子,并末去吵到或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因此整栋公寓的人,也就随他去。 有些人生性就是比较不喜欢热闹,他们不能强人所难的逼人家一定要出来和大家见面,所以久了,大家也都习惯的再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只是,偶尔她回家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朝对门望一眼,对这个邻居,她毕竟仍存着一丁点的好奇。 她也有捎信回家给她父亲,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很好,只是不曾留下她的地址,让他们就算想找她也无从找起,不过她有告诉郑虹仪,她上个月才来看过她而已,她是唯一知道她住处的人。 *** 两个月后 瞥了墙上的时钟一眼,慕恋欢暂时停下手边的动作,整理好一切,脱掉医生袍,从她专属的研究室步出。 「要出去?」海伦同样是被选到美国来从事医学研究的一员,和慕恋欢的交情还不错。 她微笑地回答:「是啊!我下午约了妇产科的医生要作产检。」 「孩子怎样?一切还好吗?」 她轻抚着已经凸出来的肚子,脸上扬着充满母性光辉的笑容,「嗯,一切都很好。」现在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那就好,记着,不要太累,我是过来人,怀个孩子真的很不好受。」 她低笑,「我懂,那我走了,拜。」 「拜。」 和海伦道别后,慕恋欢走向停车场,当她拿出钥匙想打开车门时,隐约感觉到有两道奇异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纳闷地回过头将整个停车场看过一遍——半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是我太敏感了吗?」找不到任何异状,她只好当成是自己想太多。 当她坐上车,轻轻地踩下油门离去时,不远处的另一辆车这才发动,缓缓地跟在她后头,对方离她很远,所以她一时之间并未察觉有人偷偷跟在她车后…… ***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再过了四个月,慕恋欢即将临盆了。 在预产日来临的那一天,她一大早就整理好一些换洗衣服,独自一人到医院待产。 由于她对痛并没感觉,所以正常妇女生孩子时,最痛苦的阵痛,她一点感觉也没有,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挺个大肚子在医院乱逛。 她走到育婴室外,隔着玻璃望着里头一些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嘴角不禁扬起宠爱的笑靥。 「再过不久,我的宝宝就要出来了,他就会像里头的那些婴儿一样,那么可爱,像天使一样……」她低头抚着即将出世的儿子,对着他说话,「嘿!宝贝儿子,妈妈期待了那么久,终于快等到你真正出现在我面前了,妈妈好高兴呢!你一定和妈妈一样高兴对不对?」 肚子明显的被踢了一脚,似在回答她的话,她唇边的笑意更浓,「妈妈知道你很高兴。」 暗处,一道人影的目光紧紧停留在她身上,看着她对着肚子说话的举动,黑眸里漾着言语无法形容的感动。 站在那里的,是他爱的女人和他即将出生的孩子,他多渴望能上前拥紧他们,给他们鼓励,可是为了不要吓跑慕恋欢,他只好强忍住冲动,按捺地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 苍封-的黑眸里除了感动外,还多了一丝无可奈何…… 他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打动了郑虹仪的心,因此她把慕恋欢的下落告诉他。 而他也想尽了一切方法,才租下她住处对面的房子,怕她发现他,他只好避免和附近的邻居有所接触,无形中就成了大家眼中的怪邻居。 至于公司则麻烦了庞浩则坐阵,他则利用网路和他联络。庞浩则不愧是他的好友,知道他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他的请求,要他安心的到美国来。 望着慕恋欢,他只能偷偷跟在她后头看着她,有时看她拿不动东西,想帮她却不行,甚至发现她快摔倒,也必须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这种内心挣扎的痛苦让他过得很难受,彷佛度日如年。 可,就算日子再怎么苦,他还是得熬下去,因为他不想再尝到一次失去她的日子,哪怕现今他只能在远方偷偷看着她,但至少她就在他眼前,他能看见她,能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够了,这样就够了…… 慕恋欢在育婴室逗留了一会儿后,才巧笑倩兮地离开,改朝产房走去,人还没完全接近,远远就听见里头传来阵阵痛苦的哀嚎声,她怔了一下。 「哇……好凄惨的叫声。」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失去了痛觉神经是件好事。」她自嘲地喃喃自语。 「慕小姐,我终于找到-了。」一名护士喘吁吁地来到她身后。 慕恋欢讶异地抬起头看着她,「护士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即将临盆,不待在待产室,还跑出来随意走动,-不怕出事吗?」护士连忙扶着她回到待产室。 「我不会出事的,-放心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就是因为-足特殊体质,所以我们无法依照阵痛来预测-到底什么时候会临盆,也就是说-的羊水随时会破,因此,我们必须更小心翼翼地照顾-才行。」 「看来,我是个不合作的产妇。」她自我调侃地笑道:「不好意思,给-惹麻烦了。」 她突来的迷人笑靥,惹得护士不自觉地红了脸,她尴尬地挥挥手,「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好好待在病床上休息就好了。」 「嗯!我会的,我……」她话才说到一半,就察觉一丝不妙的感觉,「糟了,我的羊水破了,快找一台推床给我,快!」她临危不乱地对护士飞快下达命令。 护士闻声,连忙去推了台推床来,把她以最快的速度推进产房,并找来医生替她接生。 她们的一举一动,全纳入了躲在暗处的苍封-眼里,他为她们的疏忽捏了一大把冷汗。 老天保佑! *** 苍封-悄然地接近慕恋欢的病床旁,慕恋欢因为生孩子劳累过度,因此正深沉的熟睡,丝毫不晓得有人接近她身边。 望着她一丝苍白的娇容,黑如墨的眸子盛满疼惜。 轻执起她的手握在手中,他感激地低道:「谢谢-帮我生了个儿子,谢谢……」 他方才在进来之前,先去育婴室看了他的儿子一眼,他儿子虽然是亚洲人,但和里头那些素有人高马大基因存在的外国婴儿比起来,他一点也不逊色,又大又健康,宏亮的哭声简直足以媲美打雷,他一哭,整个育婴室里的婴儿无不跟着他哭,把照顾他们的护士给忙的团团转,瞧得他忍不住笑出声。 「辛苦-了。」他温柔地抚着她细嫩的粉颊,「我们的孩子我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他就叫苍慕守,-和我共同守护的孩子,我想,-一定会喜欢这个名字的。」 只是,他要到何时才能真正走出来,和她共同守着他,而不是躲在暗处,偷偷的守护? 「欢儿,我的心,-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他低哑地问着沉睡中的她,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痛苦。 *** 「苍慕守。」郑虹仪毫不迟疑,立刻就说出这个名字。 苍封霎早猜测到,慕恋欢一定会打电话回台湾问她,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因此早就把他想好的名字告诉她,想藉由她让慕恋欢同意用这个名字,所以当慕恋欢打电话来问她时,她便不加思索把名字说出口。 「苍?」 「对,苍慕守,-和苍封-共同守护的孩子,很好的一个名字。」她依样画葫芦,把之前苍封-告诉她的原因,原封不动的转达给慕恋欢。 「我的孩子不姓苍。」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真的不错。 「不姓苍姓什么?苍封-是孩子的爸爸啊!」郑虹仪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又没嫁他,所以我的孩子最多只能叫慕守,不能叫苍慕守。」她提醒她。 郑虹仪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也行,那他就叫慕守吧!」 慕恋欢说的没错,他们两个还没结婚,所以孩子的确不宜姓苍,不过最少,她必须让她把孩子取名为慕守,如此一来,等将来他们两个结婚之后,孩子的名字就顺理成章的变成苍慕守了。 「嗯,慕守,就叫他慕守!」 *** 五年后 「妈,对面的叔叔今天拿了好多好好吃的点心给我吃哦,而且他还教我画画,我好喜欢他。」已经五岁大的慕守,在妈妈下班回来后,开心的对她形容今天遇到的事。 「你又跑去对面叔叔家了,你这样不怕打扰到人家吗?」慕恋欢用责备的眼光看着她儿子。 自从慕守二岁时,有一次她不小心没把大门关好,让他爬到对面人家去胡乱拍着人家的门,硬把住在她对面的那个怪邻居给叫了出来后,他就很喜欢往那里串门子,俨然把对面当成他另一个家,有时还死赖在对方家不回来,任她在门外怎么喊,他就是不回去。 不过要不是他的原因,她也不晓得原来她家对面住的是一个男人,听慕守形容,那个男人对他很好,时常教他一些事,比如画画、识字等。 重要的是,那男人百分之百是中国人,因为慕守的中文都是他教的。 只可惜,他虽然对慕守很好,但却不想搭理她,说也离谱,和他邻居那么久,甚至慕守也常去他家玩,可她偏偏就是见不着他的面,每次他们有机会见上对方的面时,都会被他很巧妙的避开,这点一直让她觉得很奇怪。 「我才不会打扰到叔叔,每次我去他家找他时,他都好高兴,他还说,如果有机会,他想带我去玩呢!」 「是吗?除了这,他还说些什么?」 「就跟平常一样啊!他都教我吃饭前要洗手,吃饭后要刷牙,然后要有礼貌,时常把『请、谢谢、对不起』挂在嘴边,还要当个乖孩子,不要惹妈妈生气,他每次都会对我说一遍这个。」 「就这样?」 他想了一下,「对了,叔叔也很喜欢问跟妈妈有关的事哦!」 闻言,正在准备晚饭的慕恋欢不禁停住手边的动作,转身惊讶地看着慕守。 「他很喜欢问我的事?」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说。 「是啊!」他重重的点头,想表示他说的话是真的,「叔叔老是问我,你妈妈有没有别人在追她、她有没有比较喜欢谁,而且想让他变成你的爸爸的,他都问我这类的话,不晓得为什么他要这么问。」他也觉得很奇怪。 「他问这个做什么?」她开始对那个邻居的举动起了防备心。 「我也不晓得,可是叔叔有告诉我,他很喜欢-哦!还叫我不要告诉。」 听到慕守的话,慕恋欢脸色丕变,担心那人是否另有所图,因此才会对慕守那么好。 「守,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去对面叔叔家了。」 「啊?为什么?我和叔叔约好,明天要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呢。」一张俨然是苍封-缩小版的英俊小脸,霎时因为母亲的话而皱成一团。 「我说不行就不行,如果你敢瞒着我偷偷去,妈妈就不再理你了。」 「妈妈,不要啦!人家很喜欢叔叔耶!」 「不行!」为了以防万一,她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慕守到对面家去。 「妈——」 「别说了,你给我到客厅去。」她生气地把他赶出厨房。 「妈……」 「去!」 瘪着小嘴,慕守红着眼眶跳下椅子,难过的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去坐。 盯着他伤心的背影,慕恋欢深深叹了口气。 她说什么也要保护慕守的安全,万一他有个不测,那她也不想活了。 这些年她全仰赖着慕守的存在,才能把悲伤-到脑后,逼自己一定要忘记苍封-,逼自己必须把所有心力全投注在慕守的身上。 虽然她知道她并没有成功,还是不时的会想起苍封-,甚至经常有股想冲回台湾去看看他的欲望,只是每次都很成功的被她压下了。 郑虹仪没跟她提起他的事,所以他的现况如何她一点都不清楚,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或许他早结婚生子,把她给忘个精光了吧! 他也许永远都不晓得,她已把孩子生下来,而且很庆幸的,慕守像正常的小孩一样健康,并未遗传到她的缺憾。她无法想象,要是当年她执意堕掉慕守的话,她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她会好好守住慕守的,把苍封-的份一并给守进去,她会好好努力的…… *** 苍封-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以往这个时候,慕守从幼稚园回来后,都会来他家找他,直到慕恋欢下班后,他才会回去,怪的是,今天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去哪了? 在家等了半天,仍旧等不到慕守来喊门时,他开始担心,不晓得是不是慕守出了事,所以才没来他家。 他毅然走到对面,轻敲着门,他知道这个时候慕恋欢都不在家,她要再等一下才会下班,所以他大可安心地敲着她家的门,不用担心她会来开门。 他敲了几下,慕守就来开门了,看见他安然无恙,他才松了口气。 「慕守,你今天怎么没到叔叔家?害叔叔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才出来看看。」他蹲下身把慕守抱了起来。 「妈妈叫我不要再去你家。」慕守委屈地说道。 「为什么?」苍封-诧然极了,「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她说你有可能是坏人,会绑我好威胁她。」 闻言,苍封-有些失笑,「我如果会这么做,早就做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你妈妈脑袋里是在想什么?」 如果这是她的危机意识,那她未免太慢半拍了,他们维持这个情形都三年之久了,她现在才想到要防他这个陌生人?真是反应迟钝到有些离谱。 「我也不知道,她就是昨天听见我跟她说,你很喜欢她的话后,她就叫我不要再去你家了。」 「你跟她说了!?」他大愕,终于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反常的原因,「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告诉她的吗?」他早猜到她若听见这件事,会有反弹的反应。 试想,有谁可以接受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对自己的儿子很好,又告诉她儿子,说他喜欢她的,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一定会以为他是利用他儿子想接近她,更可能是先讨好她儿子,再找机会捉住她儿子来要胁她就范。 所以,无怪乎她会禁止慕守再到他家,换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可是人家想说,告诉妈妈你喜欢她,搞不好你就能当我的爸爸,我怎么知道妈妈会生气?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叔叔了,所以希望他能当他的爸爸,才把他和叔叔的秘密说出来,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要说了。 苍封-无奈地深叹了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 「叔叔,对不起。」 他揉揉他的头,挤出一抹笑容,「没关系,你不用那么担心,我……」 「放下我儿子!」 慕恋欢担心慕守会不听她的话,又跑到对面家去,因此提早离开研究室,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才赶回家,就看见一个背着她的男人抱着慕守,她大惊失色,急忙地出声吼着他。 闻声,苍封-身形一顿,僵硬地放下怀里的慕守。 一看见慕守被放下,她立刻就叫慕守来到她身边,「慕守,过来妈妈这里。」 「可是……」慕守抬头望着苍封-,一脸为难。 「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吗?快过来妈妈这里!」 咬着下唇,慕守心不甘情不愿地踱到了慕恋欢面前,「妈妈,叔叔不是坏人,他不是坏人。」 「你那么小,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因为他对我很好。」 「也许他别有用意,昨天妈妈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可是……」 「别说了。」见慕守还想为那个男人说话,慕恋欢早他一步,阻止他开口。 慕守嘟着嘴,郁卒地不再开口。 搞定慕守后,慕恋欢才把目光移到始终背着她的男人,「这位先生,我很感谢这些年来你对我儿子的好,但是请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打扰我们母子的生活,如果你以为我们好欺负,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在慕恋欢以为时间彷佛过了一辈子之久后,苍封-终于有了动静。 「我不以为我的举动是在打扰你们母子。」他为自己的行为辩驳。 乍听见他那熟悉的嗓音,慕恋欢怔忡了下,美眸狐疑地-起,纳闷为何有人会声音如此相像。 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她,在她倒抽口气的声音下,他又开口: 「我只是在守护我那逃婚的妻子和我的儿子罢了。」 她-着嘴,不敢置信地瞅着他,极度怀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封-!?」她惊呼出声。 「是我。」 她的脑袋空白一片,完全理不出半点头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台湾吗?」 「我在这里很久了。」他指着他租的房门,「我只不过晚-三个月搬进来。」 看着他手指的地方,她再次陷入另一个震惊之中,「你就是住在我对面的男人!?守口中那个对他很好的叔……」 他点头,「就是我。」 「怎么会!?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我怕吓到-,怕-看见我后会再次逃开,所以我不得不处处躲着-,避免让我们两人见上面,因为这样我才能继续看到-……守着。」深情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他多想能就这么看着她过一辈子。 「守……着我?」她因他深情的口吻而有些微震撼。 「我爱-,-不知道吗?」 美眸因他的话而睁到最大,她僵硬地摇着头。 见状,他苦笑地扯着嘴角,「-果然不知道,我当年的表现显然不合格。」 「你什么时候开始爱我的?」她不可思议地轻问。 「记得我生病,我的好友浩则来我家那次吗?」 她点头。 「他早说出我的心意了。」 她一愣,那时她以为他是胡说的,「是真的!?」她颤着声问。 他淡笑,「还记得我曾无缘无故送-一束红玫瑰吗?」 她忙不迭的直点头。 「那是浩则给我的建议,他说红玫瑰代表热情,代表追求的意思,要我送一束给-,-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她猜过,她真的猜测他是想追求她,只是,这个想法后来被她给推翻。 「我更以为让-怀了我的孩子,和-订婚,和-结婚,这些都能表示我的心意,-应该可以明白的,可是我错了,-一点都不明白,因为-逃走了,从我的身边逃走了。」他苦涩地低语。 眼眶倏地泛红,一行清泪沿颊滑落,她几乎快泣不成声。 「妈妈,-为什么要哭?」慕守扯着慕恋欢的手急问着,「-不要哭,以后守会听妈妈的话,不再去找叔叔,所以-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守真的会听话的。」 她噙着泪水摇摇头。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当年不该没听郑虹仪的话,和苍封-当面把话讲清楚,不然她不会白走了这些冤枉路。 「慕守,」苍封-唤着他,「你知道吗?其实慕守这两个字是你的名字,而不是单单只有守字而已,你全名叫苍慕守,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苍慕守?」慕守不解,「为什么会多一个苍字?我不是姓慕吗?」 「不,你姓苍,因为你爸爸姓苍,那个人就是我,我就是你爸爸,苍封。」 慕守惊讶极了,「你是我爸爸!?」他忙不迭的扯着他母亲的手,「妈妈,叔叔说的是真的吗?他是我爸爸!?」 她抬起头,深深地凝望了苍封-一眼,到最后才轻轻点下头,「对,他就是你爸爸。」 「爸爸!爸爸!」慕守高兴的冲进苍封-的怀抱里,「耶!真好,没想到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好棒哦!」 苍封-拥紧了他,「终于能听见你叫我爸爸,我也好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害他们父子不能相认,她害他无法正大光明的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她也害他们无故分离了那么多年,她怎么那么笨! 他看向她,空出一只手将她搂进怀中。 「我没怪过-,因为我知道当时-心理的压力有多大,所以我甘愿这么默默的守着-、守着我们的孩子,而且……我不晓得-对我的心意究竟如何,毕竟当初是我强迫-的,-若是不爱我而想逃离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我……」 「我爱你,我爱你啊!」不待他把话说完,她就拉紧他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因为我自认配不上你,你应该不会爱上我,你应该爱上一个比我还要好的女人,至少对方会很健康。」 「-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我现在知道我错了,对不起。」单单他住在她对面不让她知道,默默守护她和慕守这一点看来,她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什么都不用说了,只要我们能重新在一起,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他轻柔地帮她拭着粉颊上的泪水。 她破涕为笑地点头,「嗯!」 「我们回台湾吧!回去准备我们的婚礼,我们两个的婚礼已经延宕太多年了。」 「好。」她扬着幸福的笑靥。 「那……我饿了,欢儿,-能先弄晚餐给我吃吗?」 「行,没问题,我立刻弄。」她轻笑出声,立刻拉着他进入她家。 「守,去关门。」 「哦!好。」 在门板即将关上的那一-那,屋内再度传出久违的开怀笑声…… 编注:别忘了《俏女医系列》还有「医波三折」、「医触即发」以及「医败涂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