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之色》 第一章 艳红的双唇沾染上黑色的羽毛, 在月亮隐隐的辉映下, 更加妖艳无双。 剔透的泪隐藏在瞳孔的深处, 为这无声的世界, 筑起一道永远的墙。 嘲弄的嗓音, 在轻轻吟唱着命运的音符, 唇角边所绽放出来的微笑, 因时间的流逝而静静消失。 受伤的黑鸟, 仅把无上的美丽与荣耀献上, 在血誓的吻中, 唤醒所埋藏的一切…… ——恋爱物语之初章 因之一 阴暗的房间,层层窗帘阻隔着外界的阳光。也许只有黑暗是最适合的,在这样的世界里,再多的阳光也是无用。 女人坐在摇椅上,望着怀中才两岁,已然睡着的小孩。圆润的脸颊,端丽的五官,即使现在还小,但却可以预见,以后长大一定会是个容貌出众的男子。 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动,女人把手放到了小孩柔嫩的脖颈上,美丽的脸庞上扬起了难以言喻的恨意。饶是如此,她依然是美得让人怜惜,美得让人无法把这样美的一张脸庞和她此刻的表情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你的容貌会越来越像我呢?”女人似在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对着熟睡的孩子说。 越来越像她的容貌,让她每多看一次就忍不住地想要呕吐。宛若是她的脸一般,时时提醒着她所犯下的错误。 不应该存在的人,还活在世上,而她所希望的面容,却再也看不见了。 为什么,既然是“他”的孩子,理应像“他”的啊。还是说,“他”连她一点点的奢望都要剥夺。小孩的出生,像在告诉着她,她这一生都不会与“他”有缘。 “你应该像他的,像他的啊!”手掌微微收紧,女人像是想要掐死小孩,却又在转念间停下了手。 也许现在让一个小孩在沉睡中死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却无法消弭她的恨意。 “对了,我应该让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爱人的资格,永远都没有。你不会去爱人,也不配让人爱。”她的眼中,已经把眼前的男孩和心中的影子交替在了一起。既然她无法得到所爱的人,那么他也不可能。他是她的儿子,长得如此像她,命运也注定。 她要让他活着,活着知道,他的存在根本是个错误! 因之二 少女站在少年的面前,望着那张曾经令她无比迷恋的面庞,冷冷地吐出了话:“我要分手。”今天是他们交往以来的第103天,当初提出交往的人是她,如今说要分手的人也是她。 “你要分手吗?”少年平静的黑眸望着少女,像是对少女所说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 “对。”少女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好。”少年同意着,随即转过身子,准备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少女在少年的身后愤恨地说道。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连分手都那么的平静,仿佛她所说的事情根本就无关紧要一样。 “说什么?”少年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少女,脸庞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实在不明白,她究竟还想要他说些什么。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她提出的要求,她不是应该高兴才是吗? “你知道吗?你永远都是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当初我对你提出交往的要求,你一口就答应了,如今我提出分手的要求,你也是一口答应。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无论何时,他都可以做到从容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吸引他的兴趣。交往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所面对的,永远是他的这种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即使当他对着她笑的时候,也如同扯线木偶,笑的只有嘴唇,而不是内心。 “是你说你要我的。”少年淡淡地说着,轻风微拂,柔顺的黑色发丝掠着少年的面颊,少女的激动表情和他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说过我要你,但是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和我一起游戏,一起牵手,一起倾谈心事的男朋友,而不是冷冰冰毫无灵魂的人!”就算曾经再如何痴恋,她也无法再把这份痴恋继续下去。只有付出而得不到回报,这样的感情不是她所想要的。 “我对你不好吗?”少年微眨眼眸不解地问着少女。如果她想要游戏,他可以陪她,要是她想要牵手,他可以让她牵,如果她想要说心事,他亦会在旁边聆听。 “好,你对我是很好,我说什么你从来不会反对。”少女表情看起来有些哀怨,“但是你从来不会主动要说点什么,每次要玩什么,都是我提议的。每次牵手,永远都是我去牵你的,你从来没有一次主动牵过我的手。至于心事,只有我说给你听,你在想些什么,我根本就一点都不明白。” “那样难道还不够?”人为什么总是那么贪心呢,永远想去要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够,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少女盯着少年,“从交往到现在,你连一次都没吻过我,你根本就不懂怎么去爱人。”他除了会接受之外,根本就不明白怎么去付出。而她,厌倦了再和这样的他继续一起。 不懂得爱人吗?她的话让少年轻垂眼眸。记忆之中,也曾经有人这样对他说过。 “我想,你说的是真的吧。”嘴角边泛起了淡淡的笑,少年转过头,抬起了脚步。 他——也许真的不懂得怎么去爱人吧,所以不会有人想要拥有他! …… 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站着一男子,比少年大上几岁,那种坚毅充满着男性气息的容貌,与先前少年的柔媚不同。 “黯,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修长的手指揉着额际,“流羽,原来有女朋友是件好累人的事情呢。” “那你现在呢,满足了吗?还是想继续尝试呢?” “……我不知道。” “能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的心有些痛,是难过吗……我想是吧,我真的有些难过,我……不可以得到爱吗?即使——我永远都爱不了别人。” “可以的,你总会遇上一个可以不计一切来爱你的女人。只是在那之前,让我来保护你吧,起码你不会再受伤害。” “谢谢你,流羽。不过我想,我不会再……” “再什么?” “再谈恋爱了,因为,太累了……” 太累了,而他,只想永远地休息,永远地不再提“爱”字…… 2004年中国 什么样的人会被称之为美女呢?美女者,相貌一定要漂亮,就算到不了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的地步,起码也要能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光有相貌还不行,势必还要有身材,最好是那种魔鬼得让女人羡慕男人爱的身材。 至于通常人们所说的内涵修养,则是后话。毕竟在这世上,无论男人女人,通常看人,最初看的都是表面。 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这是天性,正如同古语那样,“人性本色”。 不够格拥有——美丽二字的女人,通常最能安慰自己的词语,便是内涵、气质之类的了。当然,这类女人,在地球上占了绝大部分。 而我,楚小橘,大概就是这绝大部分女人中的一个吧。我的长相,以10分制来说的话,老妈这里遗传了3分,老爸这里遗传了7分。老爸老妈和俊男美女这四个字挂不上任何的边,我自然也和美丽无缘了。我的五官像老爸,以普通的审美眼光来看,这样的五官和女性的柔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而脸型则像老妈,鹅蛋型的脸型,也算是不错,这点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的身材像奶奶,属于高瘦的那种,一米七一的身高,比老爸还高上两三厘米。如果不是“发育”的程度有待商榷,我会给我的身材打上90分,而现在,恐怕60分都有问题吧,毕竟没有多少女人对于自己的平板身材会感到满意。好在现在中性美比较流行,我倒也悠然自得。 所以,综合上述,我绝对称不上美女。而不是美女的女人,如果到了一定的年纪,而身旁又没有任何亲密的男朋友的话,通常会面临一个状况——逼婚。逼婚的形式有各种各样,但是绝对少不了一种,媒婆似的相亲。 在古代,媒婆会拿着对方的画像,而在现代,则更是方便,自从人类有了照相机之后,只要拿着对方的照片就可以了,由此可见,照相机的发明,对于相亲事业可说是一大推动。 现在,我显然是陷入了人生的一大危机中。 “小橘,不是妈说你,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老公嫁了。”碎碎念的声音,从太阳露脸,到现在太阳当空,压根就没停过。 “我知道啊,妈。”回应的声音是有气无力的。双手撑着头,楚小橘望着堆在茶几上,那一叠叠老妈的“珍藏簿”。24岁的年纪不算老,离跨出大学门槛也不过就是一年半而已,偏偏老妈急得像什么似的,深怕她嫁不出去。 “知道,知道你还不赶紧找个男朋友!”楚母瞪了女儿一眼,“趁你现在人还没老,赶紧找个好的。”女人的保鲜期都有限,女儿已经有点“色衰”了,若是等到人老,恐怕就真的没人要了。 老?楚小橘整颗脑袋几乎垂到茶几上,敢情老妈是怕好男人被人挑光了,所以才会拼命地催她。既然十年前的好男人已经统统死会了,那她不介意等十年后的好男人,反正这年头男小女大也不是新鲜事了。 “妈,我才24,不是42。”国家提倡晚婚晚育,她只不过是响应号召罢了。 “就是就是24岁才要说,想想隔壁老王他女儿,明明和你同年,人家去年就结婚了!”楚母喝了口茶顺顺气继续道。特别是上个星期老王居然还把他刚满月的外孙抱给她看,差点没气得她一口气顺不过来。 果然是在王伯那里受了刺激。楚小橘没意外地耸了一下肩。老妈和王伯也是十几年的邻居了,都年纪一大把的人了,居然还可以为当初年少谈恋爱,到底是谁抛弃谁的问题吵上10多年,也确实让人佩服。 “我现在只是让你晚点当外婆。”她讨好地摆了个笑脸,老妈现在的火气是看谁都不顺眼,她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火上浇油。 “不必了。我巴不得你让我早点当外婆。”楚母不客气地打回票。同时放下茶杯,拿起了茶几上的那一大叠相簿,“来,快挑一个,这些照片,可是你妈我的珍藏。”手已经翻开相簿,露出了内页。 楚小橘无言地望着老妈手上的“珍藏”,老妈做媒婆的工龄大概也有10年了吧,从她上初中时起,就时常看到妈在为别人牵红线了。套句老妈的话,方圆十里之内,30以下未婚,又有点事业的男人,基本上,她都有照片在手。 当然,这都是免费的。纯粹是老妈的个人爱好。在镇上,她家还算是大户,从爷爷手中便传下几块大的土地,家中光靠着这些土地收租,日子就过得挺不错的了。 “小橘,你看这个怎么样?二十八岁,已经在大公司里当了协理……”楚母开始拿出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企图点化女儿。 二十八岁?楚小橘翻白眼瞥了一眼母亲手中的照片。若不说明的话,她还以为有三十八岁哩! “妈……” “对了,还有这个,家里开了两家超市,虽然店面不是很大,不过生意挺好的,听说还准备开第三家分店。”古母换了张照片继续说道。 “妈……”看来今天是别指望可以安安静静地度过了。 “哦,还有一个,是独生子,他们家在近郊那里有块地皮,听说最近政府在进行收购,估计地价可能会上涨不少。” “妈,你看看这些人,哪点像是青年才俊了!”不是有中空危机,就是肥得要死,若他们是青年才俊的话,那她就是国色天香了。 “死丫头,你以为你现在有多少本钱来挑男人?” 这话——好像毒了点吧。她还不至于那么没行情。 “想当年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早就生下你和你弟弟了。” 这……当年能和现在比吗? “如果你连这些人都不懂得把握,小心将来后悔!” 若是她现在把握的话,只怕她现在就会后悔。 “你倒是听进去了没有?” “有、有!”应声连连,“妈,我突然记起来事务所里好像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抓起皮包,楚小橘几乎是跑着朝门口走去。毕竟如果再留在公寓里和老妈讨论下去,只怕她明天就要扎着蝴蝶结去嫁人了。 “哎,那我和你说的这事呢?”楚母急急地跟在女儿身后问道。 “我会考虑的。”门随即关上。 也许——她该考虑换个地方住。 红色的木门上挂着红色的牌匾,牌匾上有着“如意事务所”五个金色的大字,古色古香,与现代都市有着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一张浅黄色的纸贴在红门的旁边,在轻风的拂动下,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如意事务所,包您任何事情都万事如意。 如果您有难题,如果您有困难,我们都将尽一切努力竭诚为您服务。 代泡美女、协助逃婚、跟踪捉奸、寻找失物,修理一切可修理的东西,破坏一切可破坏的东西……统统都在我们的服务范围之内。 当然,前提是——您能够出得起相应的价码。 如意事务所全体员工敬上 “砰。” 如意事务所的门在中午12点45分的时候被推开。楚小橘以手当扇,挥着额前滚落的汗珠。事务所的外部古色古香,内部也古得可以。在炎炎7月的夏季,居然连空调都没,只有几台电扇在那里努力地发挥着他们的“热忱”。 “唷,怎么来上班了,不是说要在家享受空调吗?”戏谑的声音,伴随着摇曳的风姿,华秋手指敲着楚小橘的办公桌好笑地道。 “是要享受,不过显然今天不是时候。”把皮包放在桌上,楚小橘一屁股坐在了席椅上。虽然事务所有所谓的双休日,但基本没人按照这规定来放假。通常都是自由做主,何时想来上班了,自然就来。毕竟这里的工资是按比例提成,完成一件任务,自己抽佣金的八成,剩余的两成归事务所。所以若是你想一个月不来上班也行,只不过没薪水可领就是了。 “你妈又来催你早点嫁人了?”没有意外地,华秋说中了答案。 “是啊。”楚小橘整张脸对着电风扇,以求让自己身上的热气散得快些。其实多的是二十四岁而没男朋友的女人,她并不是惟一的一个。她不算老,比起那帮保守年龄,死守着未婚的身份迟迟不肯结婚的女明星来说,她算是年轻得很了,但——遗憾的是她的老妈不是明星的妈,所以依然会每天拿着一大堆的相亲照片来追着她跑,“你呢?怎么今天会来事务所?”她瞥着秋华问道。 如果让她用“美丽”这个词来评人的话,她会把这个词用在华秋身上。风情万种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拥有,而有些女人,天生就有这个能耐,一举一动都可以有种魅惑人的效应。 “拿样东西,刚巧发现雾月也在,所以就留下来了。”秋华笑了一声,抬首朝着坐在角落边玩着魔方的齐雾月努了努嘴。 唉,若是秋华不说,她恐怕还发现不了。楚小橘顺着秋华努嘴的方向望去。一身黑衣的齐雾月,安静得时常会让人忽略。不笑的时候太吓人,笑起来的时候吓死人,是她对他的评价。这样的男人,适合他的形容词有卑鄙、狡诈、阴险……不过,有一点很好,他绝不会占别人的便宜,但是话说回来,他也不会让人占他的便宜就是了。 30岁的男人还在玩魔方,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在楚小橘看来,在这间事务所里,一个老板,连她在内的5个员工,除了她之外,各个都称得上是怪人。也就是说,她是惟一能够称得上正常的人。 “杰斐拉和藤澈呢?”楚小橘问着事务所里另外两个员工的去向。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们并不在事务所,可能没来,也可能是离开了。”话虽是在对楚小橘说,但秋华的目光却是盯着齐雾月。 这是她的癖好,对于奇怪的男人,她往往有着研究的兴趣。 “哦。”楚小橘应了一声,随即自顾自地翻起了这个月所完成的任务档案。3件任务,以80%的佣金来说,她这个月的收入大约会有50万。 老爸老妈只知道她在事务所工作,至于究竟是在干什么样的工作,他们并没有详细地询问,她也没有说得太具体。 对于钱,谈不上太爱,但是也不能说不爱。只能说,她并不会太亏待自己。记得当初她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因帮同学做作业而得到了一根棒棒糖的时候,她就发现,原来用自己的劳力去换取东西是种很不错的感觉。于是,在此后的人生道路上,她屡试不爽地开始她的赚钱人生:帮忙写作业、预测考题、代写情书、开盘下注……与同龄人相比,她的人生算得上很“充实”了。 “叮咚!” 门铃的声音响起,使得楚小橘精神为之一震,有客人上门了。 在事务所内,会按门铃的人通常都会是客人,至于事务所内的员工,要不用钥匙开门,要不就直接把门踹破。事务所的门之所以会修补好几次,也是有原因的。 站起身子,楚小橘去开了门。虽说事务所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不过指望他们去开门,不如指望猪飞上天要来得快些。 站在门口的是个女人。大大的遮阳帽以及一副win最新款的太阳眼镜,40多岁的年纪使得身子有些发福,穿着一袭浅色的套装,典型的贵妇人形象。 “这里是如意事务所?”妇人走进门内,环望着四周的环境问道。显然室内的摆设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是啊。”楚小橘点点头,同时关上了门,“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我听说你们这事务所……任何事情都可以帮忙解决。”妇人说得有些犹豫,大抵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却因介绍她来的人说得肯定之致,所以不得不相信。 “当然,不过我们这里的价码通常也会比较高。”楚小橘让妇人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这我知道。”妇人掏出手绢,擦拭了一下额际,“你们的老板不在吗?” “我们的老板并不常在事务所,您有什么事对我说也是一样。”楚小橘微笑道。客人上门,往往最希望能够有老板来亲自接待。只不过他们事务所的老板东方如意,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找她是不可能,只有期待她的自动出现。 “你……真的能帮我找到阿弥?” 阿弥?那是什么?“我们事务所的服务一向是最好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身后的两位吧。”楚小橘指了指在角落边上华秋和齐雾月。这种时候,俊男美女多少能体现些效应。 妇人像是稍微相信了些,“我姓吴,因为朋友的介绍,所以想请你们帮忙找回阿弥。” “吴太太,请问阿弥是……” “哦,它是我们家的宠物,我老公很喜欢它,不过它从三天前就突然不见了。” “宠物?”看来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件。 “是啊,我把它的照片也带来了。”吴太太已经打开皮包,从中掏出了一张照片。 “既然有照片,那就再好不过了。”楚小橘接过照片道,只不过,在她瞄了照片的第一眼后,这个“好”字,便很难再脱口而出了,“你的宠物……是豹?”她怀疑自己有没有眼花。真的是豹,或者严格来说是金钱豹,棕黄色的皮毛,遍布着黑色斑点和环纹。 “嗯。”吴太太点点头,“再过一个月是我丈夫50岁的生日,所以我想要尽快把阿弥找回。” 但是——怎么说豹也是国家一级的保护动物,私人根本就不该拥有吧。“你们不怕……阿弥?”她说得婉转,是人都知道豹是食肉类动物。 吴太太像是明白楚小橘所指的,开口道:“阿弥平时都是关在笼子里的,有专人负责照看。” “那么它是怎么走丢的?”或许现在该考虑的不是找回,而是报警。一匹豹如果出现在城市里,足以引起动荡。 “不知道。” “不知道?”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个答案吧。 “是真的不知道。”吴太太舔了舔唇道,“三天前的清晨,当佣人准备去喂阿弥的时候,发现连笼子带豹全都不见了。” “全都不见?没有一点痕迹吗?” “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佣人也说在此之前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这种事情又不太好向警方说,所以我听朋友的介绍,来这里试试看。” 楚小橘拿着笔,记录着吴太太所说的重点。 “怎么样?有困难吗?”吴太太俨然有些紧张。 “没有。”楚小橘停下笔,“只不过我们这里的收费比别的地方贵些,若是这价目表您看了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就请签字。”这类的任务总体来说算是c等,按照事务所的价目表来看的话,约是150万左右的价格。 “没问题,钱多少没有关系。”吴太太匆匆地签上了字。 “那好,豹的照片先放我们这里,一有消息,我会立刻联络您的。” 楚小橘起身,送走了吴太太,继而转向了从头到尾一直没做声的华秋和齐雾月,“你们谁要接这单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道理她懂。 “太少了。” “免。”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发出。 看来是白问了。楚小橘头大地叹了口气,独自坐回椅子吹着风扇。华秋的“太少了”,是指所能抽成的佣金太少,而齐雾月的“免”,则是指任务的内容太过简单。 想来也只有她自己接下这单子了。手指敲着桌面,楚小橘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只豹,她该花多少时间去找呢? 第二章 纤细和冷淡, 原来可以并存, 轻柔的嗓音, 述说着自我的名字。 “凤大人。”稚气的喊声,带着恭敬。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端着清茶走进房间。 “是清淙吗?”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合上手中的书。黑暗之中,男人的整张脸都在阴影之中,惟有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地披散在肩上,让人看得清楚。 很长的头发,直达臀部的位置。在现代社会,女人都很少会留如此长的头发,更何况是男人。 “您的茶。”男孩一板一眼地把托盘上的清茶虔诚地递到了男人的手中。 男人轻弹了下手指,接过茶,闻着清茶所散发出的独特香气,“是碧螺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啊。”男孩点点头,“还是凤大人喜欢喝龙井?” “不,这就可以了。”男人把茶杯移近嘴边,轻啜着,“清淙,这次我选你待在我身边,你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啊,这是我的荣幸。”男孩说得一脸肯定。 “想家吗?”询问的声音,甚是轻柔。 男孩抿了抿唇,像在斟酌着该如何回答。 “我想听的是实话。” “……有……一点点。”男孩老实地答道。 “是吗?”男人敛了敛眼眸,继续啜着茶。男孩走到矮柜前,整理着当天的报纸。 良久,男孩挪动了一下唇,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凤大人不喝咖啡吗?” “咖啡?”男人的头微微一偏,“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来中国才没多久,但是我发现中国也有好多人喜欢喝咖啡的,和美国一样呢。” “也许吧。”多少人喜欢,和他并无关系。 “凤大人不喜欢喝吗?” 男人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杯中沉淀的茶叶,“我的喜好并不易改变。”对于饮品,他向来喝茶,许是习惯了,所以也并未想过要改变。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男人背靠着沙发,“清淙,最近有发生什么需要留意的事吗?”问话声依旧是很轻。 “应该没吧。”男孩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定。 “应该?” “是……有人在找莫法,不过我不认为他们能找到。”男孩支吾了一下,说道。这几天,网络上有不少在找豹的启示,甚至还贴上了照片。 “唔……”男人手撑着下颌,沉思了片刻,“我想知道,是什么人在找它。” 找一只豹基本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毕竟这动物不小,在人群中很容易引起骚动,况且,就算是有什么人想要私藏或者偷运,也没法太隐蔽。 所以,这对她楚小橘而言,真的不是件太难的事情。当然,她也没有太大的长处,能够值得称赞的大概只是她对于电脑的精通以及比一般女人更加了得的身手吧。 “小橘,有线索了吗?”这是同事杰斐拉在问。混血儿的他,有着一双少见的绿眸,在某些宗教里,这样的绿眸所代表的是恶魔之子。 “还没,才三天,不急。”楚小橘十指敲着电脑键盘道。通过网络寻找是必然之举,虽然能够快速得到消息,但是不少假的消息会混在其中,混淆视线。 “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说。”在事务所里,杰斐拉算是颇为热情的人,至少比齐雾月的冷血要好得太多了,所以她和他之间的对话通常也会多一些。 “收到。”她老实不客气地答道,继续浏览着网页上的资料。 叮咚! 事务所的门铃响起,这一次是杰斐拉去开的门。 “是你们这里在找寻一头豹吗?”稚气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豹?这是一个敏感的字眼,因为敏感,所以使得楚小橘抬起头来,朝着门口处的方向望去。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一米五几的身高,显然还处于发育期,稚气的脸庞上有着较少见的成熟。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是他穿的衣服,长长的袍子,有点类似电视中阿拉伯人所穿的长袍,却又不尽然相似,或者该说是结合了阿拉伯长袍和中国的长衫的袍子,在长袍的边沿处,绣的是一些类似于古纹的图腾。 “你知道豹的消息?”楚小橘站起身子,走到了男孩的面前。 “嗯。”男孩点了点头,“我家的主人想要见你呢。”而他,则是奉命来带路的。 “主人?”这个名词即使在现代社会也不算是奇怪,现在很多有钱人家都会请佣人,而佣人喊雇主,通常也会喊主人。只不过,这个词从这穿着奇怪的男孩口中喊出,还是让楚小橘诧异了一下。 “是凤大人。”男孩有些骄傲地报出了主人之名,仿佛这词代表了一切。 “凤……大人?”楚小橘直觉声音一抖,这年头,什么人可以称之为“大人”?男孩现在所说的话,让她觉得像是对方走错了时间和空间。 男孩已然有些不耐烦,“你到底去不去?”声音之中带着催促。 “去!”她脱口而出地答道。 “小橘,你打算去见他的那个……凤大人?”一旁的杰斐拉开口道。毕竟对方的来历不明,贸然走进对方的势力范围,总是有些不妥。 “为什么不?”她启动了电脑的关闭程序,“去一趟对我应该没有太大的损失吧。”只是找一样东西,她不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再危险也比不了她被老妈催婚的那种危险。 现在,既然有人自动把消息送上门,那么她当然是要一窥究竟了。因为她不以为眼前的男孩在说谎。 于是乎,一个半小时之后,楚小橘搭男孩的专车,来到了市郊的一幢别墅内。说是别墅,其实在她看来,倒更像是中世纪西欧的古堡。 这幢别墅矗立在市郊,她当然不会陌生,别墅建于14年前,当时买方把别墅同周围的大片土地一起买下,像是有意把别墅与世隔绝。不过,究竟是什么人买下别墅的,没有任何资料可以查到。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买方的来头绝对不小,14年前,上千万的美金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拿出的。 随着男孩走进了别墅,楚小橘目光浏览着四周,从内部保养的环境来看,显然是有人在每天打扫的。 “凤大人就在这房间里。”男孩走到了一扇门前,停下脚步郑重说道,然后才扭动门把,推开了雕着图纹的木门。 总算是可以见到他口中的凤大人了,楚小橘暗自提了下神,亦步亦趋地走进了房间内。 很宽敞的一一个房间,类似于温室,房间内二分之一的墙壁全是玻璃,透过玻璃,所望见的是别墅外花园的景象。而房内,算不上是温室,只有几盆大盆栽置于四周,融白色的地毯,象牙白的沙发以及天花板上所垂挂着的大型灯饰,反倒像是电视电影中三四十年代旧上海富贵人家中的摆设。 然后,她所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没有穿西装,没有打领带,更不是一套休闲服装,而是穿着长长的几乎垂到地面的黑色袍子,像旗袍那般收腰,同时两边叉开,叉到腰际部。黑袍上用着金线绣着繁缛的图腾,高耸的领口如同清朝的服饰般,订着盘扣。黑袍之下穿着浅灰色的长裤,以及一双黑色的,同样绣着图腾的布鞋。 如果不是之前因为男孩的穿着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楚小橘会以为眼前所见的根本是一个电视画面。 男人的目光微微注视着前方,像是没注意到有人走进了房间。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挂在嘴边,同时伸出了手。 他在看的是……豹?!顺着男人的目光,她脑海中消化着最新的消息。是豹,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阿弥(在楚小橘的眼中,金钱豹几乎都长一个样),但确实是一只成年的金钱豹。棕黄色的皮毛,遍布着黑色的斑点和环纹,如同一个个古钱般,随着走动而晃动着。 一匹豹,而且还是一匹没有关进笼子里的豹! “危险!”身体已经先头脑一步地运作了。楚小橘整个人飞扑到男人的身上,拖着男人翻滚到沙发边。如果早知道会遇见一头没有被关进笼子里的豹,她会考虑带上点武器,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赤手空拳地上阵。 “呜——”豹的喉咙间发出低鸣,却并没有扑上来,只是停在原地,似乎有些不安。 “我不会有危险的。”纤细的嗓音之中柔和了低沉与冷淡,是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所发出的。 “不会个头,你知不知道,豹是食肉类的动物。”楚小橘没好气地瞪着身下的男人说道。长如瀑布的顺滑黑发,漆黑玻璃珠般的眼眸以及血色的唇,眼前的人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妖异之感。若是平时,她会好好欣赏,而现在她只有想揍他一拳的冲动。 吴太太不是说偷豹的人连豹带笼子都一起偷走了吗?既然他要养,好歹也连着笼子一起养吧。而现在,连带着她也处于危险境界。房间内有三个人,她、所谓的凤大人以及不知名的男孩,虽然她的身手是不错,但是她不以为自己有能力背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起跑到车库那里发动汽车。 老天!这个女人她……她……她居然……“你怎么可以对凤大人无礼!”原本站在门旁的男孩已经冲了上来,努力地想要把她拉离这位凤大人的身上。 “嗯?”楚小橘一愣,整个人顿时被男孩拖离了几厘米的距离。 “清淙。”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抬,凤黯唤着男孩的名字。 “可是凤大人,她……” “莫法不会伤害我的。”凤黯优雅地站起身来,掸了掸长袍,带着审视的目光直视着楚小橘道。很有趣的人,很有趣的动作,她恐怕是第一个把他压倒在地上的女人吧。 楚小橘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它不会……” 语音未落,男人已经朝着豹走去。 “哎,等等……”难得豹不来攻击,他居然主动送死? 他人已走到豹前,修长的十指缓缓从宽袖中滑出。黑色的双眸半敛着望着豹,嘴角边依然是那勾着那若有似无的弧度……下一刻,豹已吐着舌头轻舔着他的手指,温驯如猫。 他……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即使没有任何人来告诉她,楚小橘也能明白,眼前的男人绝对不会普通。这头豹,简直就如同猫狗类的宠物般,趴在主人的身边。 “这就是事实。”他转过头,朝着她道。 的确是事实,起码她暂时不用担心这头豹会扑上来咬她,“你是这别墅的主人?”清了清喉咙,楚小橘开口问道,既然没了顾虑,那么就要问个清楚。 “算是。”他丢给了她一个答案。 “他为什么会叫你凤大人?”她指了指站在她身旁,满脸戒备地盯着她的清淙。这种宛如前朝时代的称谓,在现代喊出来有些滑稽。 “那是家族中的习惯称呼罢了。” 习惯称呼?又有多少家族会习惯于此称呼呢?还有,他这一身犹如走错了时代的装束,“那么——你为什么会派人来找我?”这是她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只是想见见究竟是什么人在找莫法而已。”像染了血似的薄唇微微开启,他睨着她道。或许是这段休假的时间久了些,让他觉得有些无聊,想要打发一下时间。 “莫法?它不是应该叫阿弥吗?”她脱口而出道,同时发现她在说出“阿弥”二字时,豹显然是有了反应。 “是莫法。”他的手轻触着豹的下颌,缓缓重复道。 绝对是她要找的那只豹,就算本来不确定,但因为豹刚才听到名字时的反应,所以楚小橘十分确定,“可是它明明就是……” “如果有一样东西你丢失了,你会怎么办?”他打断她的话道,像是在对她说,但是目光却只望着豹,“找回它还是舍弃它?我现在只不过是将它重新找回而已。” “你是说,它本来就是你的?” “可以这么说。”他轻眨了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亦随之扇动着。 “那么你和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她双手环胸盯着他问道。 他微一转头,终于把目光投向于她,“只是想你明白,你没有必要再找下去了。”他亦不想在莫法的事情上节外生枝。 “如果我坚持要继续找呢?”楚小橘挑着眉,挑衅道。既然身为如意事务所的员工,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的道理。 黑色的眼眸轻轻抬起,妖异的脸庞上流光转动。然后,那双红艳如血的唇缓缓开启,发出着像是魔魅般的低吟:“你以为呢?” ok!显然,谈判破裂! 她不知道死心为何物,也没打算把这两个字收录在字典内。既然对方摆明不肯把豹归还,那么要用什么手段来“找回”豹自然是她的事情了。总之她楚小橘不会让如意事务所的招牌砸在她的手上就是了。 月黑风高夜,绝对是行窃的最佳时机。 两道人影窝在别墅的高墙之外,彼此不停地嘀咕着。 “你确定你这东西真的有效?”楚小橘掂了掂手中的小型麻醉枪,侧头睨着一旁的杰斐拉。 翠绿的眼眸圆睁,“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对于医药类,他向来有着绝对的自信,何况只是一支小小的麻醉针。 “没错。”她径自点着头,“我没忘记你以前曾给过我垃圾的事实。”因为曾经有过前车之鉴,所以让她不得不多此一问。犹记得半年前,她向他要氢酸钾,他给她的却是氟化氯。 “那次是意外,我只不过是拿错了而已。”只不过是一次的意外,却已经让他被她数落了整整半年之久。 “那这次呢?”若是再来个意外,她会考虑让他来上一点肉体的痛苦。 “绝对没问题。”杰斐拉肯定地说道,只差没有当场举起手指发毒誓,“你到时候只要按下这个红色的按钮,麻醉针就会从针头中发射出去。”他指了指在枪尾侧部的按钮。 “分量够麻醉得了一匹豹?” “就算是一头象也不成问题。”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加重了药的分量。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我准备两把枪?”难道她准备要左右双开? “当然是你也要帮忙了。”她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笑。 “我帮忙?”没搞错吧,他不是只要开车送她来这里就可以了吗? “废话,难得有用得到你的时候。”她已经把手中的麻醉枪塞了一把进他的手中。 这算是夸奖吗?杰斐拉苦着脸望着手中的小型抢,“你要我做什么?”和小橘相处,通常他会比较认命当苦力。 “麻烦你帮我把那头豹麻醉,然后顺便背回事务所。” 他背……豹?!这不是她的任务吗?“那你呢?”早知道当初就别说什么帮忙之类的话了,现在苦的可是自己。 “我负责搞定别墅内的人。”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凤大人。她不以为他会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够让她把豹顺利地带出别墅,“走了。”她扯了扯杰斐拉的衣服。 “哎,等等。”杰斐拉小声喊道,“别墅内的防盗设施图你总得给我吧。”谁知道来上个红外线,他会怎么样啊。 “没有。”楚小橘甩出了两个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调查过一次。该说是这凤大人太自信呢,还是太自大?整幢别墅不仅没有任何的防盗设施,也没有任何的保安。 “可是……”他这样闯进别人的别墅,是不是太轻率了点? “走啦。”她的一脚,直接踹上了他的屁股。 别墅的楼层有三层,其中起居室多在二楼,而她上次来这里,发现只有左手边的第二间卧房的门,上面所雕刻的图腾和别的房间不同,在一群走兽的图腾内,惟有那房间的门上,雕刻的是飞禽,鸟的一种。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会睡在那房间内。 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楚小橘悄无声息闪进房内。这都要感谢她那开武馆的外公,从小就抓着她练武。老爸老妈一直只以为她仅会些防身术,大概料想不到,他们女儿现在的工夫,足以一个人去打群架吧。 目标人物果然躺在床上,而且如她所愿正处于熟睡状态。 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沉静的睡颜上,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他的薄唇,即使在睡着的时候,他也妖异得动人。此刻的他,颇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等待着王子的亲吻而苏醒。 不过她不是王子,严格说来只能是故事中迫害公主的坏心继母,所以……为了价值150万的可爱小豹,只有委屈他了。 她轻轻地按下了红色的按钮,麻醉针无意外地插在了他的脖颈上。 呼,暂时放松!楚小橘长长地喘了口气,一屁股地坐在床沿边上,抬起手从他的脖颈上收回麻醉针。据杰斐拉说,这种麻醉针只要扎进人的皮肤上超过5秒钟,便能让人彻底昏迷。接下来,她就是等着杰斐拉发出已经成功得到豹的信号了。 单手撑着下颌,她闲来无事地把另一只空余的手贴上了他的面颊。若是以华秋喜欢研究奇怪男人的个性来说,遇上这个男人的话,绝对会好好研究一番。虽然她不是华秋,但是他的那如同迷团般的身份,也让她颇为好奇。 奇怪的装束,以及男孩对他的奇怪称呼,还有他的不凡,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会造就这样的一个人的产生呢?尤其是他的佣人居然只是一个小孩。还是说他是某小国的王子或者王储之类的?毕竟现在仍有不少国家保有王位制。 好滑的皮肤。她嫉妒地感受着手中的触感。又滑又嫩,连毛孔都看不见。也许她该考虑等他醒了之后问一下他皮肤的保养方法再走。 手从脸上滑到了他的脖颈上,由于他被子盖在腰部,所以她得以看见他的上半身。即使是在睡觉,他穿的衣服也是那种盘扣似的长袍,只不过这件袍子并无繁杂的花纹,仅在边沿处绣着一些简单的回型纹。 不知道他穿上熊宝宝睡衣会是什么样子。虽然奇怪,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气质适合穿这类的服饰,有种东方奇特的神秘感。 “原来只是麻醉而已。”轻柔的声音,淡淡地飘散在室内…… 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第三章 神秘的美, 妖异的媚, 在不知不觉中, 有了一点点的温度。 “你……你……”楚小橘瞪着已然睁开眼睛的男人。 这是什么状况啊,明明是应该被麻醉的人,居然还能够睁着眼睛和她说话。而且,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刚才?还是更早以前? “你……能说话?”楚小橘揉着臀部站起身来。这个问题基本上等于白问,因为事实已经很简单地摆在了面前。 “当然。”凤黯嚅动了一下唇道。 “该死的杰斐拉,居然给我假冒伪劣产品,他这到底是什么破麻醉啊。”还说什么能够迷昏一头大象,现在居然连个人都迷不倒。等回到事务所,她非让他尝尝她的铁掌威力。 “我想这药是有效果的吧。”凤黯云淡风轻地道,“起码我现在的身体还动不了。”能够睁开眼睛说话,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看来麻醉的分量似乎颇重。 身体动不了?楚小橘快速地安定下心神,的确,从刚才到现在,眼前的男人只有开口说话,并没有任何身体能够活动自如的迹象,“那你为什么没有昏迷?”如果杰斐拉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么那分量已足够让一个成年男人昏迷上36个小时的了。 “我的身体很习惯这种药物,所以效果不会太明显。”他望着她淡淡道。他的这具身体,对于药物,不管是毒药还是麻醉,都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 她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眸中读取信息。没有任何的不安,他的表情闲适地过度。 “你是故意的?”她突兀地开口道,毕竟在此之前,她的一切行动显得过于顺利。 “只是想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他不甚在意地说道,仿佛眼前的状况对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根本就是在拿命开玩笑。楚小橘死瞪着凤黯。如果她刚才发出的不是麻醉针,而是置人于死地的毒针,或者她现在拿把刀,在他的心口上补上一刀的话,他压根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任由我搓揉捏扁。”这样的男人,需要别人给他一个教训,“如果我想要你的命的话,你根本就无力反抗。” “你会吗?”黑色的眼珠,折射着月光,上面有她的影像。 好吧,她是不会,“就算不要你的命,我也可以要了你的人!”她单手撑着床沿,垂下头,视线直视着他,同时另一只手轻佻地勾着他的下颌,“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诱人吗?哈哈哈!”楚小橘三八兮兮地笑着,一时之间,简直猖狂得可以。 现在这样的情况大抵是可以被称之为调戏吧,想想从小到大,她还真没干过调戏这档子事情。不过任何事情都可以从头学起,没准她还真有当采花贼的天赋哩。 他盯着她,没有说话。奇怪的女人,总是会让他感到意料之外。 她的手已经在他的脸上乱摸一气,然后解开了他衣服上前两颗的盘扣。很漂亮的锁骨,漂亮到性感的地步,却一直被他的衣服所包裹着。 “你好香。”她的脸凑近他的身体,闻着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熏香气息。唉,真是的,一个男人居然也能香成这样,实在是打击她身为女人的自尊啊。她的手划过他的长发,来到了他平放在床上的双手上,他的手指纤细修长,精心修整过的指甲,比起普通女人的手,更加让人流连。 “你说,我究竟该怎么‘疼爱’你呢?”楚小橘扮着色中饿鬼道。不知道女人调戏男人,吃亏的究竟是女还是男。 凤黯沉默依旧,只是直直地盯着楚小橘。 拜托,如果他继续这么看着她的话,她几乎都快下不了手了。直觉地用手遮住了他的双眸,她朝着他的脸颊上啧啧有声地亲了几下。反正他现在就如同布偶一样随她摆弄。现在不亲,更待何时。多年之后,她还能对着子孙说上一番她今天的“光辉历程”呢,毕竟他的美,在男人中绝对少见。 “你——要我?”他的声音,涓如流水,响起在了她的耳边。 噶?她猛然地抬起头,她最初的本意只是想来给他一个机会主义教育,却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别说你想要收费。”她绝对会一毛不拔的。因为她的右手依然遮盖在他的双眸之上,所以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 “会要我的人并不多,你真的要我吗?”他的唇,让人心魂荡漾。耳边,依稀有着女人疯狂的话——你根本就不该被生下来,既然他连你都不要,那么我还要你干什么! 如咒语般的声音,却总是会在午夜梦回之时,充斥着他的每根神经。 “要又怎么样,不要又怎么样?”她盯着他的唇,感觉身体有些发热。天,她什么时候成了色女?从小到大,她最不屑的就是只会对着帅哥发呆的花痴女性了。 “要的话代价是永恒,不要的话,代价则是生命。”修长的手指在暗处微微一颤,只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麻醉的效果,显然已经快要过去。 二选一的答案,而他现在则是让她来选择。 “你要吗?”他继续道。 魔魅似的嗓音,在喃喃述说着。而她,竟然会因为他的话,而有着一阵恍惚…… 是与否……她要他吗…… 咻!一记鞭炮的声响划破长空,使得楚小橘猛然地回过神来。 看来杰斐拉已经收工了,现在则是通知她可以撤退了。 缓缓地把手抬起,楚小橘直起身子,直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凤黯道:“任务完成,多谢你的一番配合。”而对于他刚才的问题,她拒绝回答。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眨,“你很忠于你的任务?”他亦没有继续刚才的问题。 “只是遵守事务所的员工守则。”她耸耸肩,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他的手边,“如意事务所,包您万事如意,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欢迎前来惠顾。当然,根据今天你的配合程度,我会给你打个八折的。”这时候,做做生意,打打事务所的招牌也是必要的,“好了,不多说了,不然杰斐拉又要乱叫了。”转过身,她朝着房间的门口处走去。 “凤黯。”他的声音从她的身后轻轻地传来, “呃?”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他淡淡地解释道,嘴角边又挂起了那丝若有似无的浅笑,“在古时意为——乌鸦。” 暗如乌鸦者,以血侍凤。 清晨,阳光微洒。 “凤大人,实在抱歉,我昨天太大意了。”清淙整个人犹如败犬,垂着头,稚气的脸庞上有着焦急与挫败。昨天晚上,本是他守着莫法,却因为大意而被人用麻醉枪射倒。当他醒过来时,莫法早已不见踪影。 黑色的长发用着一条暗红色的绸带轻轻束着,凤黯撩了撩额前的发,一个简单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却显得优雅无比,“并不是什么大事。”清淙毕竟年纪还小,会有失误是必然的事情。 “可是莫法它……”如果不是他的大意,莫法根本就不会被人带走。 凤黯的手轻轻一挥,同时也代表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帮我去查名片上的人的资料。”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微微一弹,原本在他手心中的名片到了清淙的手上。 “这是?” “你那天带来的那女人的名片,明天这时候,你把查到的资料给我。”楚小橘,是她的名字吗?橘色,橙色,虽然耀眼,但是却并不透明。由几种颜色的混合而产生,多变且美丽。 “是。”清淙拿着名片,应声道,“凤大人现在就把莫法找回来吗?” “不急,莫法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平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所想。 “那凤大人打算在这里逗留到几时?”清淙恭谨地问道。 “可能会久一些吧。”他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的大片绿阴。 “流羽大人交代过,若是凤大人打算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的话,”清淙顿了顿,朝着凤黯望了眼,才继续道,“希望凤大人能够参加一些宴会之类的活动。” “是指家族企业的应酬吗?”颀长的身子处于光韵之中,即使是清淙,也忍不住为自己的主子所迷煞。 凤黯,乌鸦者,明明有的只是乌鸦的黑色羽毛,却如同沾染上凤凰的血般,在红与黑之间徘徊。 “流羽大人是这个意思。”定了定心神,清淙道。 “台面上的企业,一向不是由朱氏来负责的吗?”凤氏所掌管的事情,不过是在黑暗中安排死亡而已。 “这……流羽大人没有明说。”他只是负责传话,“凤大人,需要我代您拒绝流羽大人的要求吗?”虽然流羽大人在家族中的地位很高,对凤大人而言又是很重要的人,但是凤大人亦没有听从流羽大人的必要。 “不必了。”凤黯淡淡道,“流羽的意思,我会考虑。” 也许偶尔处于光明之中,也不是太坏的事情。 新加坡苍鹫集团总裁室 60层的高楼,伫立在繁华地段,如同君王般地俯视着周遭的一切。 办公桌前,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利索的短发与充满男性气息的脸庞,符合时下酷的基本定义。深邃眼眸微微抬起,男人右手的手指微微轻敲着桌面,对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道:“兰,这次由你去中国和德鸿洽谈关于开发新的电脑产品的事情。” “我去?”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的女人挑了一下眉,娇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疑惑,像是对男人所提出的要求有些诧异,“你确定你没有找错人?” “我从来不会在公事上出错,你的工作能力足以让你担任这次工作。” “是吗?”女人耸了耸肩膀,娇艳的脸庞上漾起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凤黯现在应该是在中国吧。”像是带着挑衅似的,女人走到办公桌前,两手撑着桌面,压低身子望着男人。 朱流羽背轻靠着皮椅的椅背,手指优雅地交叉放在膝盖上,“那又如何?” “难道你不怕我会去找凤黯吗?毕竟我们曾经是……” “你不会。”男人打断女人的话,肯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 “你的自尊不会允许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或许该说,苍氏家族中的人,往往把自尊看得比较重。 “呵呵。”女人直起身子,掩面一笑,“若是我说我不在乎所谓的自尊呢?”凤黯,自从那次之后,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呢? 男人的脸色倏然变得严肃,“你想再伤害一次黯?”如果是的话,即使是她,他也不会轻易饶恕。 “唉,何必那么认真呢?开个玩笑而已。”女人撇撇嘴,摊了摊双手故作无辜地看着男人,“好啦,我知道你一直以凤黯的保护者自居。放心,我不会去动他的。” “这算是你的保证?” “……嗯。”女人微微地侧着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她点着头,“是保证,我——不会再去招惹凤黯了,亲爱的堂哥。” 她……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总是会偶尔想起那张冷淡得几乎没有表情的脸庞呢?没有笑容,没有悲伤,接受了她的爱,却没有同样地回报她的爱。 该忘记他的吧,但是…… 一丝苦笑溢出唇角,多想无益,毕竟,在18岁那年,她已经与她的凤凰擦肩而过了。 她真的是不应该来,或者该说她怎么到现在都没考虑过离家出走呢? 一大清早,在她还睡得朦胧阶段时,就被她的老妈从被窝中拎出,直接拖着她来参加这场所谓的相亲宴。当然,她也可以选择不来,不只过老妈唠叨的本事堪称一流,会唠叨得她足以自杀谢罪就是了。 眼睛盯着桌面,楚小橘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筷子。刚才在介绍时,男方叫什么名字她根本没注意,只记得,似乎是姓王。长得有些老学究的样子,穿着一身古板的西装。 同样是属于怀旧派的男人,但是凤黯就会让人觉得妖媚,神秘的气质,眸光中流转的波动,穿着古典的服饰再适合不过……等等,她相亲,想凤黯干吗啊! “给我专心点。”母亲在旁边小声道,同时用鞋尖踢了她的小腿肚一下。 楚小橘瘪了瘪嘴,把头抬高了几工分。男方此刻已经讲到结婚所要安排的行程以及未来家庭中她该如何相夫教子,滔滔不绝的大篇说辞,实在很像是在论文答辩,让人不太好意思扫他的兴。 “哈……”她实在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三点才睡,她根本就还没睡饱,“抱歉,我想去上一下洗手间。”她找着理由暂时开溜。若是再继续待在这里听着对方的废话的话,她八成会神经衰弱。 饭店的洗手间分男女两侧,而中间的一块空则是共用的洗手台。楚小橘没有走进洗手间仅在洗手台的地方用冷水洗着本以干净的手。 现在的她,需要用冷水来提提神。而她的眼睛大概也会如同熊猫般地顶着两个大圈吧,毕竟她是今天凌晨2点的时候才睡,而7点的时候就被老妈拖起床,睡眠时间少得可怜。 抬起头,她望向了洗手台的墙壁上贴着的大块玻璃镜,仔细地研究着自己眼睛黑眼圈的程度。 哎,真的有点严重耶,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恢复过来。如果她的眼睛有旁边的那双眼睛那么漂亮就好了……旁边?! 猛然地转过身,她望着站在她身后几米处的人。 一袭灰色的长袍,用着红色,紫色和银色三色丝线绣上了花饰的图腾,点缀在右肩膀处的花式的盘扣精致而雅意。长如瀑布的长发被束在了身后,只有些许的刘海覆在额前。 颀长的身子斜靠在大理石的墙壁上。很美的人,很优雅的站姿,几乎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但问题是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楚小橘手指着凤黯,直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估计是太惊讶导致颤抖。毕竟她前几天才夜闯过他家,而且还非法盗取了他的“财物”。 “见到我你似乎很惊讶?”他的眼望着她,平静得完全和她成反比。 废话,她当然惊讶了。尤其是她正处于相亲宴受到“摧残”,身心俱惫的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尤其是他还穿着这一身夸张地要死的衣服。往来洗手间的人已经有不少人频频地注视着他们。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直起身子,缓缓地走近她,“为什么还没有把莫法交给雇主?” “你去过事务所了?”楚小橘一惊,问道。自从杰斐拉把豹运回事务所之后,她就把豹关在笼子内,养在事务所后面的园子里。 “嗯。”他颔首。微长的指甲,在灯光的折射下,有些晶亮。他给了她三天的时间,但是她的行为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没为什么。”她定了定神道。既然豹已经到手了,理所当然应该交给雇主,只不过,心中却总有个莫名的声音在催促着她不要那么快把豹交还,于是,她也就暂时养着豹了。 想来她大概也有些动物情缘吧,毕竟这么大的一头豹,平时是很少见到的。 “是吗?”凤黯淡淡道,“关在笼子里的野兽,都很可怜。”轻柔的声音像是在对她说,却也像是在呢喃自语。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算可怜,她也不能把豹放出笼子,毕竟她自认为没他的那份能耐,能把豹当猫狗一样的驯服,“啧,别说你想把豹要回去。”楚小橘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戒备,也许她早该考虑把豹交给雇主。 他垂着头,没有回她的话,像是在想什么。 沉思中的男人,自有一股子的韵味,尤其是凤黯这般艳美的男人,“那个叫清淙的男孩呢?怎么没有跟在你的身边?”楚小橘扯着话题问道。 “清淙自有他的事情要做,服侍我并不是他工作内容的全部。”现在的清淙,亦是以后凤氏之姓的候选者。 原来如此,所以她的耳边才会少了小孩子的嘈杂声,毕竟左一个凤大人,又一个凤大人的喊声,实在会让人有种走错时代的感觉。 “你来饭店是特意来找我的?”她盯着他怀疑道。毕竟他会出现在这里,想来应该是找她的可能大些。 若他真的是存心打算取回豹的话,她只有再次踹着杰斐拉去帮她搞定麻醉枪了。也许,那天晚上,她真的不应该把自己的名片放在他的手边。 “是找你。”他答道。根据清淙调查的资料,这间事务所显然不简单,尤其是事务所的老板居然还是东方家族的东方如意。比起事务所来,楚小橘的背景却简单得多了。 一父一母一弟,很普通的家庭,与事务所的其他员工相比,她的背景或许是最单纯的。 这样的背景,应该会很幸福吧…… “有事?” “你忘记了吗?你还没有给我答案。”他的手轻掬着她的一撮发。散落在肩膀上的碎发,让人无端地联想起蔷薇。 “答案?”她愣了愣,反应不过来。 血色的红唇勾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他盯着她,缓缓地开启双唇:“你要我吗?” 啪!脚底一个打滑,楚小橘险些摔倒在地,若不是面前的凤黯右手迅速地搂住了她的腰,恐怕真的已经摔得面仰天,背朝地了。“你——”语不惊人死不休,这道理可以印证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这问题很难回答吗?”平静的语气,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你向来都对女人说这些话吗?”他的手臂贴在她的腰际,却不会让她感到反感。而且,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麝香,让她觉得好闻得很。 凤黯微摇了一下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会要我的人并不多。”而现在,他给予了她一种选择的权利。 因为她突兀的举动,闯进了他的世界。没有道理的,他竟会如此特别地对待她。只是一种感觉吧,一种莫名地想更靠近她一些的感觉。这份感觉,以前和苏兰在一起时并不曾有过。 他——该不会是“贪恋”上了她吧,楚小橘讷讷地想着,虽然如此设想好像有点厚颜无耻,毕竟他比她要美太多了,但是除了此类设想之外,她实在找不到别的解释。 “你是要还是不要呢?”他的头凑近她的耳边,近乎呢喃地问道,“要的代价是永恒,不要的代价是生命,选择权则握在你的手上。”而一旦做出了许诺,便不允许以后的背叛。 要或不要——“你想和我上床?”楚小橘直白地问道。没谈过恋爱并不代表清纯无知。 他盯着她,嗤笑一声,而后别开头。 “有什么不对的吗?”他的表情,像是她说了一则笑话。 “我对你没有欲望。”他的手划过她的面颊,落在了她的双唇之上。他不是禁欲主义者,只是没有女人可以让他燃起那份热情,即使现在怀中所抱着的是她,依然不会让他产生冲动。是冷感吗?或许是或许不是,他并不想深究。 “没有欲望?” “是,所以,即使我现在抱着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的。”因为他根本不懂得该如何爱人。 也就是说是她自作多情了。虽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但却又隐隐有份失落。唇上有些发烫,是因为他手指的关系吧,楚小橘直觉地想要往后退开,却因为置于腰上的手,而无法行动自如。 “那为什么你会选我?”她开口问道。他的选择,根本毫无道理可言。还是说,这根本只是他的一个玩笑。 “因为你是第一个会把我压在身下的女人。”凤黯缓缓道。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而他,却没有要了她的命。 “……”楚小橘有种想口吐白沫的冲动。看来真的是她那天“玩弄”他玩弄得过火了。 “你的回答呢?” “不回答可不可以。”她干笑一声。他已经被她的直觉归为“危险”级别,能够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 “二选一,你只能答,不过我可以给你考虑时间。”他松开了环着她腰的手,往后退开一步。也许在心底深处,他真的希望被某人所拥有吧。 哦,那还真是谢谢他了。她朝着他翻了白眼,却发现他准备离去。 “等等,你要走?”若是的话,也许可以让他掩护她离开饭店,毕竟这场相亲宴她实在是不想继续下去。 “你是想避开什么吗?”他向是看透她的意图似的。 “没错,你说对了。”楚小橘老实地承认道,“怎么样?帮还是不帮?” “好。”红唇轻吐出字眼。 第四章 碎石击入湖中, 泛起阵阵涟漪, 如水般的感觉, 在逐渐蔓延。 总算是暂时脱离了饭店了。只是不知道老妈等会在知道她逃跑的事实之后,会发颠成什么样。看来这几天少往家里待,省得成为炮轰的对象。 坐在黑色的宾士车中,楚小橘挥了挥额头上的汗珠,“刚才谢了,这次我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你有事情来需要我们事务所的话,我会给你打七折的。”她的优惠更高了一层。如果刚才不是他领着她从饭店的后门走出来,她恐怕会浪费不少时间来找后门。 “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凤黯开着车淡淡道,凤氏的教育就是以自己的能力来守护家族,而非是靠外在的力量。 “但是没有人是万能的吧。” “即使那样又如何?” “……”楚小橘颇有无语问苍天的感觉,算了,反正说了也白说,他的这票生意显然是拉不成的,“对了,你饿不饿?”她换了个话题问道。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她根本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刚才在相亲宴上,她也只不过是喝了几口饮料而已。 “你饿了?”他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 “是啊。”她的胃几乎已经在哀号了,“我现在只想吃麦当劳。” …… 20分钟后,坐在市内的某家麦当劳餐厅中,楚小橘讷讷地望着已经在啃鸡翅膀的凤黯,开始极度后悔自己的这一提议。 他这一身奇异的穿着,以及他那美得几乎可以称之为妖艳的容貌,已经让他闪光灯最中心的亮点,而她,则无可避免地受到余光的波及。 手指的摆动,手肘的微抬,以及决不发出一点点声音的吃相,即使是这种类似原始人抓着吃东西的动作方式,他都有本事做到优雅高贵犹如,像在吃法国大餐一样,电视台不来找他当明星,实在是可惜了。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她只查出他是苍氏家族中的人,而至于别的,则全是谜团。 苍氏家族,原为中国的一大家族,在清末的时候移居海外,从台湾经新加坡,最后以美国为版图开创事业。在经过了近百年时间的交替,家族之中早已充满了各种姓氏。而其中,以苍、凤、朱三姓为首。苍、凤二姓的人绝少接触外界,苍氏家族的企业几乎都是由朱氏的人在掌管着。 “在想什么?”如天边浮云般的轻柔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在想你实在不适合这里。”楚小橘盯着凤黯,老实地答道,“我这几天总在猜,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猜到了吗?”凤黯拿着纸巾擦拭着双手,侧着头粲然一笑。 “猜不到,也查不到。我惟一知道的信息只有你是苍氏家族的人这点而已。”她看着他掀起的嘴角,知道这个答案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网络上对于你们家族的评论不少,尤其是在金融网站上,更是多得不胜枚举。”她撇了撇嘴道。 “是吗?”他不甚在意道,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是啊。”她顿了顿,“其中有一条信息很有意思,只不过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嗯?”他微一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凡是苍氏家族之外的人,见到凤氏,很少有人能够活命。”她边说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颀长的身子一僵,黑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如果是真的呢?”他垂下眼帘,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呵,她能查到这点,他该说佩服吗? “你是说……” “凤姓的人,通常都会铲除对家族不利的人、事、物,当然,也包括了人命。”清雅的声音,如涓涓溪流,在妖媚地呢喃着……“怕吗?”他问着她。 “怕……才怪!”楚小橘吐了吐舌头,“一来我不认为你会要了我的命,二来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要我的命。” 很聪明的回答。“你——也许和流羽有些像呢。”他盯着她,像在回想着什么似的说道。 “流羽?”她怔了一怔,很难得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个陌生的人名,“他是谁?”虽然明知道这个人和她根本毫无关系,但是却不知为何,想要知道。 “保护我的人——从我15岁的时候开始。” 保护?他会要人保护他吗?他给她的感觉仿若是黑夜中的凤,这样的男人,有谁能够伤害得了他,又有谁能够以他的保护者自居呢? “如果没有流羽一直在我身旁保护着我的话,恐怕在我那时候失恋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快速地振作吧。”他的表情,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你失恋过?!”楚小橘咋咋舌,比起知道有个叫流羽的保护他,他失恋的事情更让她诧异。 他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你很爱你以前的女朋友吗?”她小心地开口道。从没想过,他也曾经失恋过。或者该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他曾经谈过恋爱的事情。是啊,以他的长相,以及苍氏家族人的身份,就算曾经谈过几次恋爱也不奇怪啊。 “我不知道。”凤黯想了想道,“她是第一个提出要和我交往的女孩,3个半月后,也是她提出分手的。”因为苏兰曾经许诺过会爱他,而他想要被爱,所以他们交往。但是苏兰并没有做到她所说的话,她依然是没有办法坚持爱他。 “对方先提出分手的?为什么?”很难想象,会有女人对他提出分手。 “她说没有办法再继续爱我了。”他轻垂着眼帘,嘴角勾起着一抹弧度,“你说,人的誓言,是不是很容易破呢?” 楚小橘有些怔忡,他的这张平静的面孔,即使带着微笑,却让人觉得是面具。 所以,他会问她的话,是“你‘要’我吗”?而非是“你‘爱’我吗”? 或许他是害怕再失去吧。 在以爱为名之下的东西,他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再次拥有。 “小橘,还没把豹交给雇主吗?”娇媚的声音响起在如意事务所,一只纤纤玉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不用回头,楚小橘也知道身后的人是华秋。 “正在考虑中。”她闷闷地说道。连她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把豹交给雇主。吴太太已经来过电话催问了,而她却一再地推脱。是因为凤黯的关系吗?还是…… “这还考虑?”对桌的杰斐拉把头转向了楚小橘,“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20万。”毕竟那么重的一头豹,是他豁出全部力气背回事务所的。 “知道啦。”楚小橘揉了揉额角应道。豹的事情真是越想越头痛。 “唉,其实晚些把豹交给雇主也好,至少可以多看看凤黯。”华秋轻弹着手指,妩媚一笑,无限风情立时显现。 “你又有研究的兴趣了?”杰斐拉抛了个白眼给华秋。这年头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恐怖,尤其是眼前的这名姓华名秋者。想当初他刚进事务所的时候,也曾经经过她惨无人道的研究,那经历简直让人毕生难忘,只希望她即将要研究的下一个男人过得别太惨。 “有点。”华秋坦诚不讳道,“不过那人想要研究的人恐怕是小橘吧。”这一点她看得明白,毕竟男人她见过的太多了。 “那是你眼花了。”楚小橘撇了撇嘴在旁接口道。 “哦,我倒不觉得。”她的直觉一向准得惊人。 “我不是美女。”无关乎自卑作祟,她只是实话实说。她都已经24岁了,早就过了在意容貌的青春期。凤黯已经说过,他对她没有欲望。像他那样的男人,如果说了,就绝对不会说假话。 华秋单手撑着办公桌面,“美丽和兴趣并无直接关系,凤黯的美貌已经足以让任何女人站在他的身旁失色了。”即使是她,对着凤黯的容貌,也不得不自愧不如。 “那又如何。”楚小橘挑挑眉望着华秋,她不以为这点和她有关系。 “你对他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好奇心每个女人都有,华秋当然也不会例外。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楚小橘停下了手中的笔,整个人背靠着竹椅问道。 “当然是实话。” “实话就是——有兴趣。严格点来说的话,是我只对他的‘美’色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凤黯的容貌,很难不让人把目光投驻于他的身上。 华秋不由得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肤浅了?”不过却也说得直白。小橘的这点个性她还是颇为欣赏的,说话绝不会做作扭捏,有什么就说什么。 楚小橘摊了摊手,“我向来就是这么肤浅的。”人看人,向来都会受到视觉的影响,外表有时候往往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至于内在如何,则是相处久才会明白的事情。 “容貌并不代表一切。”华秋的话,自有她的道理。 “我知道,不过也不能说什么都不代表吧。” “小橘,我只是觉得,凤黯会是适合你的男人。”那样的男人,如果真心爱一个女人的话,会是倾尽生命来爱的。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往往就是这种状况。 “感觉有时候不一定会准。”她和凤黯现在的关系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并不爱她,却给了她一道选择题,而她,也“应该”不爱他,却不由得要去解这道选择题。至于为何要说是应该,则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心意。 讨厌凤黯吗?她绝对没有讨厌。 那是爱吗?却没有到这程度,或许该说,连自己是否喜欢他都还不是很确定。 想想,有时候越简单的题目,往往越难解答。 而时间,也许会说明一切。 “凤大人,您的茶。” “嗯。”修长的手指接过白玉瓷的茶杯。 “凤大人,这是今天的报纸。” “嗯。”报纸赫然出现在了办公桌上。 “凤大人,这是妖雪大人昨天用传真机传过来的资料。” “嗯。”又一份文件摆上。 喂,喂!这是什么状况啊!“拜托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一只手猛拍着桌面,楚小橘忍不住地爆发道。士可忍,孰不可忍。这里是如意事务所,而非是他的别墅。难得事务所里没什么人在,但是现在她的耳朵却得受他们这份骚扰。 “哇,你怎么可以对凤大人如此无礼!”这厢楚小橘在猛拍桌子,那厢清淙已经在哇哇大叫。 无礼,哈,还真说对了。不过她不是只对凤黯无礼,而是对他们两个都无礼!“他是你的凤大人,不是我的凤大人。”手指一抬,楚小橘直指着一派悠闲的凤黯,“你们要说话麻烦回你们自己的别墅,别在这里妨碍我工作。” “凤大人肯驾临这里是你的荣幸!”输人不输阵,清淙已经在扯着嗓子喊了。虽然连他自己都奇怪,凤大人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个破烂事务所里。 “清淙。”棉絮般的嗓音轻柔细腻,却让争执暂时停了下来。 “……凤大人。” “你先去后面看一下莫法的情况吧。”凤黯淡淡道,打算暂时支开清淙。 “可是……”清淙微微皱了皱眉,起码该让他教训一下这个无礼到极点的女人吧。 “去。”轻柔的嗓音加重了些微的语气,使得清淙怔了怔。 “是。”即使是再不情愿,他还是老实地离开。 偌大的办公厅,只剩下楚小橘和凤黯两人。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楚小橘盯着凤黯问道。 “嗯?”他侧过头望着她,挑了挑左眉。 “为什么这么频繁地来事务所?”一个星期,他已经来了三次了,频繁到让她起疑。 “只是想看看莫法而已。”凤黯轻弹着手指,说着理由。 她似是怀疑,“只是那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还应该有什么吗?”他轻抬眼眸反问道。 总不见得让她问,他是不是特意来看她的吧,这种话,就算楚小橘脸皮再厚也问不出口,“你打算再把豹要回去?”虽然豹是她从他那里偷运出来的,若他真的想拿回去,对他而言应该简单得很。 “暂时没这打算。”他回答道。 “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自然以后才知道。”莫法似乎是他和她之间惟一的联系,也许他之于她,也等于莫法之于他吧,答案只有两种,要与不要。 而她,会要他吗?要他这个曾经没有任何人想要的人? 切,白问!翻了翻白眼,楚小橘打开电脑,输入电脑的密码,十指快速地敲击着电脑上的键盘。 黑色如玉的眼眸轻轻垂下,凤黯举起瓷杯,啜着杯内的清茶。茶之于味,先苦而后香淳。让人足以细细品味,“你在查我吗?”他瞥了一眼她开启的电脑屏幕,现在的她,已经侵入了苍氏家族的资料库,显然是想要破解密码,调出他的资料。 “不可以吗?”楚小橘头也不抬地答道,十指翻飞。只有20秒的时间了,若是这一次还破不了的话只能下次再侵入了。毕竟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被程式追踪。 想想她也真是大胆,居然在苍氏家族的人面前侵入他们的资料情报库。有些挑衅,有些无意识地竞争,不过直觉地,她认为凤黯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 “只要你能够查得到的话,我无所谓。”凤黯若有似无地笑道。关于他的一切资料,身世,她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他也没有主动告诉过她。不过若是她真的开口问了,他会说吗?答案是——会。没有道理的,他并不想对她有所隐瞒。 “哼哼!”她轻哼两声,同时电脑的屏幕跳回了桌面状态。破解失败,苍氏家族的情报库密码程式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严密,“你早知道我查不到?” “你的能力已经很不错了。”他如实地评价道。 但是依然没办法破解。她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打量着他。既然从电脑上查不到他的资料,那么她干脆从他身上找资料好了。 抬起手,她已经摸上了他的脸颊,“你不介意?”因为他并没有闪开她的手。 “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会介意。”很少有人会如此地碰触他,而他,对于她这样的碰触,不会厌恶。 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这样的唇,他实在是美得让人窒息。而她在他的面前,再怎么样也无法避免地会流于肤浅一类。 也许心中想要回避他,因为他属于“危险”,然而现实中却又接近他,因为他的“美貌”,如果一定要说除了容貌之外的,可能是他的那份从容和寂寞吧。不过说是从容,却更像是平淡,平淡得没有思绪。 百鸟之王的凤,会依恋于凰,而他,就如同他自己所言的乌鸦,静静地待在黑暗之中——即使,他顶着凤之名。 “真想知道,究竟什么事情,会让你的脸色大变呢?”对于这点,她好奇。他的脸上,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浅浅的笑,却绝不是发自内心。对他而言,只是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让人分不清真假。 “我自己也想知道呢。”凤黯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抬着眼眸。她的手,平贴在他的颊上,有着一份暖意。 “为什么你总是可以那么从容。”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惊讶。”自小的训练,作为凤,他的情绪已经越来越惊不起波澜。 楚小橘收回手,整张脸凑近凤黯,让彼此的视线互相平视着,“凤黯,你有爱过人吗?”她突兀地问道。他刚才的回答,竟然让她有一瞬间的心痛。仿佛是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人才会做出的回答。 他曾说过,对于他以前的女朋友,他不知道是否存在“爱”。那么除了那人之外呢?他曾爱过吗? “爱?”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 “怎么?” “爱对于凤氏的人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呢。”因为奢侈,所以凤氏中的人,绝少会有去尝试“爱”这一字眼的。 华美的字眼,背后总是需要沉重的代价为铺垫。把自己的身与心同时奉献给一个人,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而这样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我问的不是凤,而是你!”她直直地盯着他,凤是苍氏家族的,而她所想要问的,则是他自己。 血色的红唇微微一抿,凤黯整个人一怔。她所要问的不是凤,而是他吗?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心底有着震动。即使只是一瞬间,他也如她所愿,失去了那份从容。她——让他惊讶。 缓缓地镇定着情绪,他垂下了眼眸。 “没有,因为我根本不懂怎么去爱人。” 早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他不会爱人,所以,也无法得到别人的爱。 不懂得怎么样去爱人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凤黯在说着“爱”这个词的时候有种浓浓的悲伤。悲伤——她竟然会对凤黯用上这个词。 所以——她危险了!脑子中的警铃在告诉她,若是继续和凤黯相处下去的话,她对他的感觉,可能会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 莫名地,她会为他心疼,会想要抚平他的那份悲伤。所以,她决定要—— “喂,吴公馆吗?我想找吴太太。”那只豹是差不多该交给雇主的时候了,毕竟,光是每天提供必要的食物就害得她的荷包迅速“瘦身”。 “啊,你找太太吗?”电话另一头有声音传出,大概是吴家的佣人吧。楚小橘暗自猜测着。 “啊,真不巧,太太临时有事,可以请你留下姓名吗?” “好,我是如意事务所的楚小橘,若是吴太太回来的话,请让她尽快联络我。”楚小橘说完,准备要挂上电话。 “等等,是楚小姐吗?”对方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诧异。 “嗯。” “太太有吩咐,若是楚小姐打来电话的话,就和您说一声,豹请您先寄养着,钱到时候会一并支付给您。” 噶?“要寄养在我这里?”吴太太之前不是说得挺急的吗? “是啊,太太是这么吩咐的,楚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因为吃惊,所以使得楚小橘忘了去想,为什么吴太太会知道她已经把豹找回的事实。 月,皎洁无暇。但是在人世间,又有多少东西是无暇的呢? 颀长的身子站在落地窗前,黑色的眸子望着窗外的月。 今天呵,是“她”离开他的日子,直到临死的时候,“她”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用着尖锐的语气对着他不停地说:“你不会得到爱的,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爱的。你不会去爱上任何人,也不会有任何人爱上你……” 是赌咒吧,“她”把这份赌咒加诸在了他的身上。尽管他依然活着,但他所有的快乐,却在他出生之时就全部消失殆尽。 “凤大人?”相对于凤黯的伫立不动,在一旁的清淙忍不住地开口道,“您在想什么事情吗?” 事情?凤黯轻垂了下眼眸,是吧,在想着一段往事,一段陈旧的往事,“清淙,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轻轻地开口问道。 “知道,是凤大人母亲的忌日啊。”清淙答得自然,“您是在想您的母亲吗?” “嗯,是在想着她的事情。” “大人的母亲一定是个很值得人敬佩的人吧。”不然就不可能生出凤大人如此杰出的人。只不过,清淙并不明白那些往事。很多事情,他也仅仅是凭着表面来猜测。 “值得敬佩?”凤黯转头回望着清淙。为什么,此刻他竟有种想笑的冲动?“她”是吗?那个把所有的不甘都反射到他身上的女人。 “难道不是吗?我觉得凤大人应该很怀念您的母亲啊。”有好几次,他都曾看见凤大人一个人出神地望着放在三楼房间中的那张巨大的油画。 画中的人,即使没有任何人和他说,他也知道那是凤大人的母亲。毕竟,那张绝美的容貌,和凤大人有着八九分的相似。 “清淙,你先去睡吧。”挥了挥手,凤黯屏退了清淙。 长长的黑发微微扬起,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生下了他的母亲,却有告诉他绝对得不到爱的母亲,这样的母亲,他怀念吗? “也许……我真的怀念你呢,母亲。”一声叹息,从口中悄然逸出。 “阿橘,记得要关好门窗。”楼下,楚母扯着嗓子再一次地叮嘱道。 “知道了。”楚小橘趴在二楼的窗口前,同样扯着嗓子道。 “记得要小心小偷。” 这……小偷登门,可怜的只会是小偷而非她。 “妈,你们可以走了啦。”楚小橘挥了挥手道。老爸公司里组织活动,限带一名家人。于是乎,老爸带着老妈,准备去度他们的第n次蜜月。 而小弟平时都住在学生宿舍,所以自然只有她一个人看家了。 “那我和你阿爸去了,晚饭你自己找点东西吃。”楚母在楼下仍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反正冰箱里多的是速冻食品,水里煮一下就ok了。 以上,是三天前的对话。 拎着皮包走进家门,楚小橘舒展了一下筋骨。今天是老爸老妈出去旅游的第三天,她也吃了三天的速食了。而惟一的好处是,当两老开心地走了,她的耳边,也终于少了老妈催婚的叨念。 晃进了厨房,楚小橘弄了碗速冻汤圆喂着自己的肚子。真是想不通,老妈为什么一定那么坚持要她早点嫁人呢?仿佛她现在嫁不出去,以后也没人要了。 其实她也并非没人要,最起码,凤黯就要她,只不过,凤黯“要”的定义,值得商榷。更确切点来说,是想让她要他。 你要我吗? 头一次,有男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要他,她不觉得自己要得起;不要,她也不明白他所说的生命是何意思,还是说,如果她不要他的话,他会要了她的命? 打开热水器,她把整个人泡进了浴缸,难得有时间,做一下泡泡浴来放松全身。一团团的泡沫在她的身旁时起时沉,也只有此刻,她才觉得自己仍然像是青春期的时候,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有王子来接她去美丽的城堡。 只不过,人会长大,而幻想依旧仅仅只是幻想,镜中的自己,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浓眉大眼,显得太过英气,麦色的肌肤,是长期学武的结果,和美白细腻注定无缘。 如果自己如果上围能够发育得好点,也许她看上去会多少有些女人味吧。楚小橘低头望了望自己足以称之为干瘪的身材,随即自嘲一笑。 如果以后她真的爱上某个人的话,那么那个人必须是真正地爱着她的,心灵的契合比任何都重要,但是能撇开表面的男人又有几个呢?她自己都未必能做到,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呢? 穿上了干净的睡衣裤,楚小橘走出浴室。在家里,她向来喜欢穿着睡衣裤到处晃,自在而舒适。 喀,浴室的门被打开,才想去打开电视机,却发现已经有人坐在了她的书桌前。 长长的浅色长袍,以及那一头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长发,即使只看背面,楚小橘也知道对方是谁。 是凤黯! 第五章 拥着你沉沉入眠, 全身被暖意所保卫, 即使在黑暗之中, 也可以看得见阳光。 “你怎么会来我家?”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凤黯,楚小橘定了定心神问道。 凤黯站起身,转头望着楚小橘,“突然有点想见你。” 长长的黑发,没有束起,而是任由其披散着。 “突然?”她挑了挑眉,走到书柜旁的小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一罐橘子汁径自喝着。一段时间下来,她已经对他的“神出鬼没”从惊讶到麻木。只小过,来她家,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你的小护卫清淙呢?知道你来这里吗?” “他不知道。” 哎?她可以想象到清淙在发现他的凤大人不见之后,会急成什么样。走到床边,她双腿盘膝地坐在床上,“你不怕他担心?”毕竟最近她发现清淙的叽喳声可以比拟麻雀。 “他该开始学会应付。”凤黯轻语道,同时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相框看着,“这是你的全家照吗?”四张灿烂的笑颜呈现在他的面前,其中的小橘,要比现在年少些。 “嗯,我大一考进大学的时候拍的。”楚小橘瞄了眼相框,点点头道。 “真是有种家庭的感觉呢。”声音与平时有着一丝异样。 他——真的有一点点的不一样!“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敏锐地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突然有点感叹人的生老病死而已。”他放下相框,嘴角所浮现的,依然是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可以活到31岁,却无法活到51岁,你说,人有时候,是不是真的很脆弱。”脆崩得简直不堪一击。 在留下了镌刻在他脑海中的话之后,消失得如此彻底。 “是谁?”她知道他在说着某个人。现在的他,与平时相比有些异样。 “我的母亲。”嘴角的那丝笑意,依旧不曾减过。只足眼眸之中,却是一份沉沉的落寂,“今天是她的祭日,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会是51岁。”而他,不知为何,只想要见到她。或许是胸口太沉闷了吧,想要抒发出来。 “你……”她一时噤住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在同情我吗?”他盯着她,读出了她眼底的意思。 “如果是呢?”她承认道。现在的他,像是受了伤的人般,停驻在她的面前,让她忍不住想要呵护。 “那么我会让你收回你的那份同情。”他缓步走到她面前,“我和我母亲的感情并不好,或者该说,从我出生之时起,我就已经被母亲舍弃了。从小,在我的世界中,就只足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我对她活着时候的印象甚至模糊到了连自己都记不住的地步。”惟一记得的或许只是他的这张脸和“她”相像吧。至少从她遗留下来的那些照片以及那副油画来看是如此。 “你知道吗?我的这张脸很像我母亲呢。”他的手撩开了覆在面上的发。这张“她”所讨厌的脸庞,却跟了他整整29年。 “你的脸……像你母亲?”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的面庞。她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母亲年轻时会是何等的美艳。就算是死的时候,也只有3l吧。连衰老都不曾让人看见过。 “对,很像,所以她选择舍弃,因为这不是她所爱男人的那张脸。”遗传基因的神秘,让人无法由自己来做选择。 “你在哭吗?”她竟然有股冲动,想抚去他那看卟见的眼泪。 “我没有哭。”他甚至可以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然也不可能在我15岁的时候被家族选为凤氏的人了。”因为凤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整个家族,所以坚强是必须的。 “选?你难道不灶一开始就姓凤的吗?” “在家族中,凤和朱都是赐姓,一旦选上了,就势必要守护家族。” 所以他才会犹如带着一张假面具般,即使在笑,却无法让人感受到他的任何笑意。 楚小橘抿了抿唇,把手覆在了凤黯的手之上。 “凤黯……” “嗯?”她的声音,像在朦胧中传来。 “你说过,你的名字是乌鸦的意思。”她记得他在对她说出她名字的时候,曾这样解释过。 “是乌鸦。”暗如乌鸦者,以血侍凤。 “那你想听乌鸦的故事吗?” “乌鸦的……故事?” “就是在很久以前,在森林之中,鸟儿并不会唱歌。当有一天,从很远的地方飞来了一只会唱歌的云雀,她的歌声那么委婉动听,感动了森林里所有的鸟。于是,鸟群让云雀教它们唱歌,云雀答应了。”楚小橘顿了顿,望着凤黯,继续道,“于是一时之间,森林之中,所有的鸟都在学唱,惟独乌鸦没有去学,因为没有鸟儿通知它。一身漆黑的乌鸦,总是喜欢独自站在树梢之上,了望着森林远处的景色。森林之中的歌声每天都在响起,乌鸦知道别的鸟儿在学唱,但是,它依然还是重复着它以前的生活,每天不停地了望远处的景色。” “所以乌鸦到最后都不会唱歌。”他低低一笑,说着结论。 “虽然不会唱,但是我以为,乌鸦应该比任何鸟都渴望唱。”她对着他认真道。这个故事,是在她小的时候,奶奶曾在她的床头说给她听的。如今,她想要说给他来听。 深邃的眼眸盯着清澈的双瞳,良久,凤黯缓缓地垂下眼帘。刚才的她,竟然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看透了一般,“也许真的如此吧。”他——也曾渴望吗? “想哭吗?如果要哭的活,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一下。” 她难得慷慨道。 他轻轻地靠近她,却并没有如她预计般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现在的你,真的让我很想要拥有。”他的声音,如优雅的低徊、如妖媚的呢喃,也如可爱的玩笑。 “你说过你对我没有欲望的。”心陡然一震,她沉迷于他的音色之中。 “是无欲。”只是现在,他却不那么肯定了。他对她有欲望吗?如若没有,又怎么会如此地想要拥有她呢?手缓缓地搂住了她的腰,“你给我种异样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觉也渐渐加深,但我却不知道那感觉该是什么。” 楚小橘的脸已经不可抑制地快速变红,“你……究竟想干吗?”如果他的手一直这么暧昧地搂着她,难保她不会一个色心大发,把他压在身下。 “只是觉得这样,你似乎就会属于我了呢。”轻轻地、柔柔地、淡淡地,他述说着。而唇,吻上了她的眼…… 原来不懂得如何去爱人的人,亦会想要拥有某样东西。 肃静的会议室中,一份份资料在各个主管的手中传阅看。 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新来分公司的苏兰,却显然不止是三把火而已。起码,这把火已经烧了有两个礼拜了。 工作严谨,干练,是公司上下全体对于她的评价。 女强人般的作风,在无形中气势往往压过许多男人。 “这是策划部制定出来的合作计划表,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打算就照着这个计划表来进行合作案。你们的意见呢?”苏兰环视着办公室内的众人。 “可以。” “没有问题。” 既然经理都已经心里有谱了,众人封封附议着。 “那好,既然没问题的话会议就此结束。”合上手上的宗卷,苏兰站起身子,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苏经理。”秘书林姐尾随着苏兰走进经理办公室。 “有事?” “是这样的,下个星期德鸿企业有一场晚宴,早些时候已经发来了邀请函。我想苏经理是这次合作案的负责人,由您来参加,或许会比较适合。” “德鸿吗?”苏兰的眉头微微一皱。 “还是说经理想要推掉?” “不用,等会记得把邀清函放在我桌上。” 毕竟,她来这里是为了工作。 铃!刺耳的手机铃声在床头边响起,惊醒了沉睡在床上的人。 好吵!懒得睁开眼眸,楚小橘直接用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该死的,到底是谁一大早的打手机啊。老爸老妈去旅游了,不可能是他们;小弟在学校上课,也不可能;至于事务所的那帮人,更不可能在清晨打她手机。 “喂,本人正在睡觉中,行话快说。”她拿起手机,语音模糊道。若是对方没有所谓的重要事情的话,她非扒了对方的皮不可。 “凤大人是不是在你那里?”稚气的声音,掺杂着焦虑与不安,正在手机的另一头大声地喊着。 凤大人……模模糊糊的意识开始清醒,“你说凤黯啊。”她的眼睛依旧闭着。能多睡会就多睡会,是她一贯的准则。 “当然了,不然还会说谁啊。你快说,凤大人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啊,是啊,他现在就在我家。”昨天,当他吻着她眼帘的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快到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他所做的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甚至没有碰上她的唇,但是却让她有种“沉迷”的感觉。 是喜欢吗?也许吧,至少她不讨厌他的这个举动。 “什么,凤大人真的在你这里?!”唉,为什么,凤大人居然没有通知他,就去了那个女人住的地方。 “你要找他吗?等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早已有张特写的面庞摆放在她的眼前。 有些散乱的黑色长发,惺忪的眼眸以及微敞的农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平时所看不到的慵懒与颓废,“你醒了?”楚小橘望着凤黯道。 “嗯,铃声响的时候就醒了。”他答道,抬起手轻抚着她的乱发,温暖的身躯与温暖的气息,一股淡淡的暖意,是属于什么呢?才知道,原来床是可以这样睡的。 “是清淙打来的吗?” “是啊,找你的。” “凤……凤大人怎么会在你的旁边?”还未等凤黯接过手机,清淙已经在发问了。 “他本来就在我旁边啊。”她打了个呵欠道,好困,等会一定要补眠。 “本来?” “对啊,他昨天睡在我家的。” “那……那你……你……”清淙的声音开始发颤。 “怎么了?”楚小橘拿着手机不解道。 “你昨天……和凤大人睡在一起吗?”不可能吧,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吧。凤大人怎么可能和那个无礼的女人睡在一起呢。 “唔……我想应该是吧。”她懒洋洋地说道。昨天,她的印象有些模糊,只记得后来他抱着她,然后她困了,也就任由他一直抱着她睡了。然后现在,清淙口中的凤大人,依旧还赖在她的床上。 吐血!清淙不敢置信地对着手机狂吼着:“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 25分钟后,楚小橘顶着一颗鸟窝头,望着风风火火跑来她家客厅的男孩。 “凤大人,您真的没事吧。”清淙整个人几乎扑在凤黯身上,仔细查看着他口中的大人有无损伤半根头发。 “他没事,我有事。”不等凤黯叫答,楚小橘已经抢先道。这对让人吐血的主仆,摆明着是不让她好好睡觉。 “你会有什么事?”清淙仿佛这才注意到客厅之中还有其他人在场,像是施恩般地把头转想楚小橘。 拜托,她顶着两只可以和熊猫相媲美的眼睛难道还不叫有事?“你说呢?”她咬着牙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比起你和凤大人睡在一起,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清淙的表情,仿佛她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们睡在一起又怎么样?”楚小橘指了指凤黯道。怎么说,吃亏的都是女方而非男方吧。 “你……你们……”清淙显然没料到楚小橘会这么说,一张小脸顿时涨红,“你难道不怕有宝宝吗?” 宝宝?! 啪!楚小橘从沙发滑落到了地板上,总算是明白现在的小孩早熟到了什么程度,“小鬼,宝宝呢,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有的。” “你怎么知道?”虽然脸涨得通红,但清淙还是不示弱地问道。 “我就是知道。”基本上,若是到了她这把年纪,还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不是太过单纯,就是智障。拍了拍臀部上的灰尘,楚小橘一屁股地坐在了凤黯的大腿上,单手勾着其脖子,对着清淙露出了一个堪称恶质的微笑,“想知道宝宝是怎么来的吗?姐姐现在就教教你。”说罢,她另一只空闲的手勾起了凤黯的下巴,伸出舌尖,轻舔着他的下巴。 “你在玩火吗?”磁性的嗓音,犹如冰泉丁冬。一直没有做声的凤黯低着头,睨着楚小橘。 “只是给小孩上一堂生理与健康的课程。”楚小橘耸耸肩膀道,也只有此刻,清淙才会一扫早熟的表像,像个普通孩子似的捂起了眼睛。 “你难道不怕我对你做出‘某些’事情?”他的眼眸微微眯起,加重了“某些”二字。 “你会吗?”她哈哈一笑,“你说过你即使抱着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所以,他是绝对“安全”的,就算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会面不改色吧。 虽然对于生为女人的她来说,严重打击了她身为女人的自信。不过对象是凤黯,这也情有可缘。 “如果我说会呢?”他的手不自觉地搂住了她的腰。 会?楚小橘猛然一怔,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她竟然会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仿佛像是心快要从胸膛中跳出来般。 “你的玩笑许不好笑。”她扯了扯嘴角,干笑着掩饰着自己如雷的心跳。 “不是玩笑。”他摇摇头,抬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她的唇上,“你知道吗?你会让我有种想要拥有的欲望。” 多久了?他会去想要渴望一个人。是寂寞吗?因为太寂寞了,所以想要别人走入他的世界。 “你……”她舔了舔有干涩的唇,从他的腿上跳下,“我还有些困,要去补一下眠。”不知怎么的,他刚才的话让她紧张。真是的,这种扭捏的情绪,怎么想也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啊。 “困了?”他站起身,手轻抚着她的额发问道。 “是啊是啊。”楚小橘点头连连,本来是想给清淙来个下马威,不过现在下马威的对象似乎变成了自己。 才说着,身子已经腾空而起,他抱着她,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哎?她一惊,“我自己可以走啦。”这姿势,怎么想都暧昧。只是此刻的楚大小姐压根忘记去想,她刚才在清淙面前摆出的姿势,比这暧昧上数倍。 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他大跨步地向前,徙留下清淙一人站往客厅。 他……他……他没眼花吧,凤夫人居然会对这无礼的女人如此这股。在以往,凤大八对于女人,根本从来不会让她们近身的啊,还是说——凤人人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喀! 卧室的门微凤黜推开,他抱着她,把她轻放在床上。温柔的动作,让人不觉一阵心悸。 “凤黯……”她盯着他的侧面,轻轻地开口道。 “嗯?” “我现在,好像有种被你宠着的感觉。”除了她的父亲之外,他是第一个会把她温柔地抱上床的男人。头枕着熟悉的枕头,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合上眼睛。毕竟因为他的关系,她的睡眠少了点。 “你不喜欢这样吗?”他垂着头轻问道,长长的黑发垂落在床沿,形成了美丽的弧形。 “也不是啦。”她否认道,唔,真的是好想睡啊…… “只是觉得这样的你,会很容易让人爱上。”他的美丽,再附带上温柔,恐怕很难有女人会不心动吧。 爱上?凤黯的手轻触着楚小橘的面颊,“若是这样,你就会要我吗?”他应该是根本不配得到爱的人啊。 “也许吧。”她喃喃着,合上了眼眸。 而他,则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 “凤大人,下次你有事要离开别墅的话,请先通知我一声啊。”让司机开着车子接回凤黯,清淙一路上不住地说道。天知道他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这段时间有多焦急,甚至连流羽大人的专线都打了。若非是他无意中看见放在桌上的名片,恐怕还联想不到楚小橘的身上。 “清淙,我不会消失的。”凤黯淡淡一笑,步下车子。 清淙无论心里在想什么,总是会表现在脸上。有些羡慕,或许是他永远也做不到清淙这一点吧。 “凤大人,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凤黯打断着清淙的话,走进了别墅来到书房,“清淙,昨天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没?” “啊,有,不过也不算是有。”清淙欲言又止地说道。 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话说出口。 “怎么了?”凤黯奇怿地瞥了眼清淙。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流羽大人并没有说一定要告之凤大人。”只是因为昨天他为了找凤大人而打专线去问流羽大人,流羽大人顺口说的而已。 “流羽?他说了什么事吗?” “流羽大人只是说,苏兰小姐这次因为工作的关系,而调任到中国的分公司。”清淙如实地说道。 苏……兰……简单的两个名字,却像是要敲开层层的记忆。面色猛然一沉,凤黯紧抿着双唇。苏兰已经来到了中国了吗?苍氏的分公司,也在这个城市吧。两个人隔得如此之近,但是却……手不自觉地在颤抖,像是想抓住什么,又像是想逃避什么。 本以为他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已的情绪了,苏兰这两个字对他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影响了。可是胸口的那股难受究竟是什么呢? 一个曾经承诺要爱他的人,却因为无法持续而宣告要舍弃他。 是害怕吧,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小橘的容颜。是的,他害怕,害怕小橘最后所选择的答案和苏兰一样,一样地选择要舍弃他。 小橘是他第一个想要真正拥有的人,即使不懂得爱的他,也想要拥有的人。所以,他不要小橘舍弃他,也不允许她舍弃他…… “凤大人,你怎么了?”望着凤黯难看至极的脸色,清淙出声道。 “……没什么。”凤黯回过神来,缓缓地摇了一下头。 “流羽有说苏兰是什么时候到达中国的吗?” “两个星期前。” “是吗?”黑色的眼眸轻轻垂下,原来……她早已来了。 第六章 吻的开始, 因为是你, 因为爱你, 所以才会有了感觉。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耶。尤其是自那天凤黯自她家离去后,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变化,像是对凤黯的感觉,变得有些不同与以前。 “华秋,什么样的情况下,你能确定自已是不是爱上对方?”这是她楚小橘问事务所的同事华秋的话。 “脸红、心跳、有想跳进结婚这个坟墓中的冲动。”这是华秋给她的回答。 ok,前两项她都有过,只差没有最后一项了。 她喜欢凤黯,但却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爱他。 “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吗?”星期天的上午,在凤黯的别墅中,楚小橘一手叉着腰,一于指着主卧室房间的衣柜。 难以想象,一个活在2l世纪的现代人类,居然没有一套“正常”的衣服以及一双“正常”的鞋子。他现在这样的衣柜,足以进博物馆。 “没有。”微摇了一下头,凤黯斜斜地依靠在落地窗的窗框上。她的精力似乎永远如此地充沛,让人很难去想,当这张阳光似的脸庞失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你就没有去想过买些适应时代的衣服吗?”楚小橘甩了个卫生眼道。就算再离谱,好歹也准备上一套西装吧。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他穿着的那种绣着繁复图腾的长衫真的很适合他的气质。 “没想过呢,我的衣服向来都是别人准备的。”出席各种不同的场合,自有人为他准备不同的衣服。 楚小橘睨着凤黯,“在你们家族中,凤氏的人穿得都像你这样吗?” “这只是家族的传统服饰,就如同日本的和服一样,有人会长期穿,也有人只在节日中穿。”而他,则是穿习惯了。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而已。 传统服饰……楚小橘嘘了口气,差点忘记了,苍氏家族有着近百年的历史,“你有穿过西装之类的农服吗?”她怀疑地问道。 “有。”他肯定地回答着。 “你有?” “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曾穿过学生制服。” 哇!学生制服耶!楚小橘突然两眼呈放光状。她真的是很想看看他穿起学生制服的样子,“我看你实在是需要买点新农服。”她晃了一下脑袋说道,其实是突然想看看他穿别的衣服的样子。 “买?”凤黯怔了一怔,像是对这词颇有疑惑。 “怎么了?”她不觉得自己有说什么奇怿的词啊。 “在家族中,服饰大多由专属的裁剪师来做。”尤其是他这类的人。 有钱!这是楚小橘惟一的感想。 “那你就更要去买衣服啦,总得尝试一下吧。”她走近他,用手戳着他的胸口。 于是乎,一个小时后,在市内的某家知名服饰店内,可以听见指手划脚的声音。 “这条纹衫好了。” “哇,那套白色的西装好像也很有味道耶。” “现在流行淡紫色的衬衫吗?我看试一下也好。” “还有这双靴子,配那套农服好像比较适合。” 又于是乎,当我们伟大的女主角在从衣架上抽出衣服的时候,偶们可怜的男主角已经换了不下10套农服。 哇!美人果然是美人,无沦穿什么衣服,都能把衣服的味道发挥到极限。 站在换农间前,楚小橘盯着正换好衣服出来的凤黯。 长长的黑发束起在身后,白色的衬衫衬着黑色的休闲式西装,同色系的裤子以及黑色的皮鞋,使得本已经瘦长的他更加挺拔。 “小姐,你的男朋友真的穿什么都好看呢。”没等楚小橘发表感叹,一旁的营业员已经在赞美了。自从在这里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美男。 男朋友?!楚小橘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走到凤黯跟前,“你说,你是我男朋友吗?”她这才发觉,她和他之间,似乎从来没有用过男女朋友这个词。 如果她对凤黯说,她“要”他,那么她敢打赌,凤黯绝对会是“属于”她的。 男女朋友吗?以前,他只把那个词用在过一个人的身上,“你希望我们是还是不是?”凤黯自然地低下头,询问着楚小橘的意见。若是她希望如此的话,他亦会同意。 她的希望——楚小橘侧头想了想,随即拍了拍凤黯的肩膀,“好吧,男朋友,请多指教!”虽然方式有点奇怿,但是,她想要和他交往。喜欢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而爱呢? “小姐。”一旁的营业员再次出声,刚才眼前两人的对话,她的感觉只是一头雾水,“这些衣服怎么办?”她指了指堆放在一旁已经试穿过的衣服,说实话,每一套都很适合眼前的男人。 “这些啊。”楚小橘转了转眼珠,随即一弹手指,“全部都包起来。然后麻烦送到这上面的地址。”她从皮包中掏出了一张便条和一支笔,快速地写下了凤黯别墅的地址。 “全……全部吗?”营业员小姐感觉到自己的语音在颤抖。 “对啊。”楚小橘扬着笑脸点点头道。 “可是……可是这些起码要30多万啊。” “还不算太贵。”楚小橘评论道,随即摊出手掌伸向凤黯,“你的信用卡给我。”买的是他的东西,付款的自然是他了。 “好。”他应道,掏出随身携带的信用卡递给了她。 “对了,这套衣服就穿在你身上吧。”楚小橘对着凤黯道,随即转过头,对正在填写服饰金额的营业员,“麻烦你把换下的衣服一起打包送到别墅里。” “好、好。”营业员小姐此刻的表情只能用喜上眉梢来形容,才不过没多久的光景,就完成了一笔大生意,看来她这个月的工资应该会多不少提成。 “你喜欢我穿成这样?”凤黯盯着楚小橘问道。虽然他不认为换衣服对他而言有什么变化,但她的表情显然很兴奋。 “也不是啦。”她想了想道,“说实在的,最适合你穿的还是你的那种家族服饰,不过呢,偶尔和穿得现代化的你逛街,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此刻的他,少了一份神秘,多了一丝清爽。 逛街?他和她吗?凤黯深邃的眼眸微微一敛,“你还想去哪里?”而他,似乎也很久没有在阳光下行走了。 “华清街吧,那里有很多卖小玩意的小摊,很有趣的。” 回头率——实在是太高了! 在压了半个小时的马路后,楚小橘不得不感叹这一点。 当然,奇高的回头率绝对不是看她,而是她旁边的人——凤黯。 也许,她刚才应该考虑多买一顶帽子,把他的脸遮在帽子中。 “怎么了?”阳光之下他望着她微微皱起的双眉。 “没什么。”她撇了撇嘴,手环上了他的手臂。现在这样看来,应该够有情侣的味道了吧。她几乎可以想象,在那大片的目光之中,大概有99%会有幻灭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他,是她的男朋友,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凤黯,我喜欢你。”她突兀地说道,然后感觉到颀长的身子猛然地一震。 “你……喜欢我?”他的声音,像不着天际的浮云,虚幻得不真实。爱吗?她爱他,可能吗?爱着他这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爱的人? “是啊。”她径自点着头,把脸颊贴近了他的手臂,“吃惊吗?”她问到,虽然他的身体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嗯。”他承认道,这是事实。她总是会给他惊讶。 “那你喜欢我吗?”她再次地问道。 他抿了抿唇,没有给他回答。 估计是没喜欢上。楚小橘叹了—口气,“那么,我们做个约定。”她抬起他的右手,让彼此的小手指互相勾着。 “约定?”凤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对,约定。”她咧着嘴说道,“我们约定,若是你以后想要去喜欢一个人的话,那么最先考虑的人一定要是我。”她事事讲求公平。虽然现在没办法勉强他来喜欢她,但是起码要保证他以后有可能会喜欢上她。 她的约定呵,他恐怕没办法遵守,凤黯缓缓地扬起了一丝带着落寂的笑,“我说过的,我不懂得如何去爱人,当然,也不会懂得如何上喜欢一个人了。”期望越大,失望往往也越大。 “不管!”她耍赖似的说着,然后强迫性地让他的大拇指和她的相碰,“好了,这是约定,所以你一定要遵守。” 心情舒爽啊! “你——”头一次,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对了,买些小玩意吧。”话音末落,她已经拉着他朝着一旁的小摊奔去。 各式各样的手编绳链,吸引着她的目光。带着少数民族味道的绳链,充满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喜欢?”凤黯盯着楚小橘问道。她总是不会掩盖脸上的表情,让人对于她的所想一目了然。 “yes。”她卖弄着她的英文。 “先生,小姐,不如买副对链吧。”摊主见生意上门,忙招呼道。 “对链?” “是啊,这些是新到的货,看看如何。”摊主指了指一旁放成一排的对链。说是对链,其实就是两种同样颜色,同样款型的绳链。只不过,在绳链上挂着的小饰物,其中一个中心部分被挖空,而挖空的部分,正在托在另一条绳链上。 “多少?”楚小橘端详着对链问道。 “不贵,20几一对。”摊主道。 真的是不贵,比起凤黯刚才买衣服的价格来说,这太便宜了。不过,却同样让她喜欢。这种对链,有着一种情人信物的味道。 挑了一款深绿色与黑色的线相夹,挂着玛瑙的对链,楚小橘付了钱。 女人和男人所不同的地方,在于女人总是会去追求一切浪漫的气氛。 “你会戴吗?”她把其中的一条绳链戴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把另一条递到了他的面前。 凤黯望了望而前的绳链,而后把目光移到了楚小橘的脸上,“就算戴了,也不会代表什么。” “我知道啊。”她耸耸肩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戴。你会吗?” 他会。抿了抿唇,凤黯把绳链套上了自已的手腕。虽然不明白她在追求什么,但是心里深处却不自觉地想要满足她。 她的唇扬起了笑意,拉着他走上了天桥,“如果让我妈看到我现在和你这样的情景,我妈大概会马上逼着我结婚吧。”楚小橘边走边说道,想起了正在和老爸进行n次蜜月的母亲,“你都不知道,她多想我早点结婚,好让她抱外孙。” “你要结婚?”他的心无由来地一紧。 “没有啊。”她连忙摆了摆手,“如果是我的话,我理想的结婚年龄30岁。太早结婚的女人,通常会成为黄脸婆。”光看她老妈的情形,就能明白其定义了。 “30……”他喃喃着她口中的年龄数字。 “对了,你几岁?”楚小橘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问过凤黯究竟几岁。 他瞥了她一眼,红唇微启,“29。” 噶?“你29?”不是吧,在她看来,以他那种老成的处世态度,起码应该上30才对。他29,也就是说他只比她大上5岁而已。 “怎么?” “你……”她才想发表她的大篇言论,却浑然未觉脚底的一个踩空。 “哇!”一个踉跄,伴随着尖叫的声音,然后就在她以为她会摔个难看至极的姿势之时,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红色的玛瑙在阳光之下闪烁着隐隐的红光。下一刻,她已经被一个力道托到了台阶上,而取代她的,则是黑色的身影困为惯性,一路滚下天桥的台阶。 他……他居然…… “你没事吧。”楚小橘慌忙地站起身子,顾不得掸去身上的灰尘,跑到台阶下,问着坐起身子的凤黯。 “没事。”抚了抚额头,凤黯轻闭着眼眸道。一瞬间的决定,身为凤氏的他,竟然会这样滚下台阶。其实和刚才,以他的功夫,应该完全可以直接把她拉住,而不必让自己滚落。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制止这股惯性的力道。是因为害怕吗?害怕她会受伤,所以冲势才会猛烈,猛烈到收不回脚步。 “不会有伤吗?”她关切地问道。 “不会。”这点冲撞,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站起身子,他的手自然地轻抚着她的发。 纤细而修长的手,是刚才保护她的手。 楚小橘怔怔地望着光线中的凤黯。娟秀的眉、妖媚的眼、血色的唇和冰凉的手。这样的他,让她的胸口涌起了一股暖流,而这股暖流,该是比喜欢更加强烈的感情。 阿门!她——好像是爱上他了。 “华秋,我爱上凤黯了。”事务所内,楚小橘一本正经地对着华秋道。 啪啦! 于中的杯子呈垂直状态地掉落地上。不过不是从华秋的手上,而是从杰菲拉的手中。 “你爱上了凤黯?”杰菲拉吃惊地问道。 两个女人一致回头地看着一脸惊讶的杰菲拉。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楚小橘奇怪道。 杰菲拉抖了抖脸皮,手指向前,指着楚小橘,“你也会爱上男人?” “……”楚小橘有种想要喷血的冲动,“你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做‘你也会爱上男人’?我又不是同性恋,当然会爱上男人了!”这种问题,简直比白痴还白痴。 “可是你不是老是四处躲你母亲给你安排的相亲宴吗?” “这又不代表我不会爱上男人!我只是不想那么早结婚好不好!”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思维方式有问题。 “但……但……”杰菲拉忍不住地捂了耳朵,毕竟这个世界,女人的吼声永远比男人响。 “但什么但!”简直欠扁。 “对了,”一旁的华秋开口道,暂时打断了火冒三丈的对话,“你打算把凤黯的事情告诉你妈吗?” 告诉老妈?这……楚小橘光用想的,就可以预见到当老妈知道她有了男朋友之后会是何等的高兴,然后,绝对会在72小时内,把婚礼的一切相关事宜全部办妥,最后,则是把她架上教堂。 天啊,她还没做好当黄脸婆的打算啊!她……她……她……“暂时……呃,不打算。”楚小橘抖了抖肩膀干笑道。 至少,先拖着吧。 甜蜜的感觉,莫过于两个人腻在一块。 “凤黯,我喜欢你。”清脆的声音,以及专注的目光,使得高大的身子为之一僵。 “……我知道。”朱唇轻抿,眼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你呢?喜欢我吗?” 朱唇再次抿了抿,却没有出声。 好吧,她的魅力指数看来还未够!楚小橘耸了耸肩膀,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果冻吃了一口。每次当她对他说喜欢二字的时候,他总是会浑身一震,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她的“我喜欢你”这句活已经对他说了不下十几次。至于“爱”这个字,她先做一下保留,等到他喜欢上了她,再告诉他也不迟。 “对你来说,我重要吗?”她换了个方式来问。 凤黯微微眨动着睫毛,“你和流羽一样重要。” 流羽?“就是那个你说从你15岁开始就直保护你的人吗?” “嗯。”他微颔首。 有点嫉妒,楚小橘嘟了嘟唇。看来她也是有女人最基本的本质,“你有流羽的照片吗?”莫名地,她想看看他口中的流羽长什么样。 “你想看?”他低头反问。 “是啦!”她回答道,于是片刻之后,一本相簿交到了楚小橘的手中。 相簿中大部分是凤黯和一个男人的合照。与凤黯的柔媚不同,对方属于酷字类的男人,坚毅的下巴,棱角分明的面庞。比起凤黯,那男人的身高更高一些。 不过——有点眼熟啊!“他就是流羽?”楚小橘指着照片中的男人问道,她刚才嫉妒的对象居然是个男人!但是……但是就算是个男人也依然危险。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对凤黯有意思。 基本上来说,就算现在有人告诉她,有男人想追凤黯,她也不会太奇怪,毕竟他有那个本钱。 “有什么不对的吗?”他的头,凑近她的耳垂边。 “没有。”她摇了摇头,努力地在脑海中回忆着相片中的男人。她应该确定自己在某本杂志上见过,是什么呢…… “啊,他是苍氏新加坡分公司的总裁。”她叫道,总算想起来了。朱流羽,苍氏家族中朱氏中的一员。在新加坡大刀阔斧,在短短的几年间,就把新加坡的分公司版图扩大了三分之一,被誉为商界的鬼才。 “你知道?”凤黯挑了挑眉。毕竟流羽所负责的事业在新加坡而非中国。 “知道,事务所的华秋曾给我看过有他照片的杂志。” 华秋家是大集团企业,因此时常会捞些金融杂志放在事务所里供大家观阅,“听说他处事很冷酷,绝对不会给他的敌人留条后路。”也因为这,才会有“商业之鬼”之称。 凤黯的眼眸泛着一丝柔光,“流羽的确很厉害。” 危险!他的这种表情,分明是——“别说你喜欢朱流羽!”楚小橘盯着凤黯道,若是的话,她第一个吐血。 他——他都还没喜欢上她呢。 “没有。”他微摇了一下头。 还好,她吁了一口气,不过他接踵而来的下一句话马上又让她开始吸气。 “但是流羽是小可或缺的人。” 不可或缺。这个词,若是用上了,自然代表意义非凡。 “那么我和他谁重要?”她知道,自己在吃干醋。 他敛了敛眼眸,像是在思考。良久,终于抬起头,“你们是不能比较的。”所以他给予同等的地位。 “……”白问!楚小橘挫败地垂下头,把玩起了凤黯的手指,“凤黯,我想吻你。”她突兀地道。华秋说过,男人的思考线路主要在下半身,要是想得到一个男人的话,不防试试色诱。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有色诱的本钱,但姑且一试。 吻?凤黯俯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她的视线相互平视。她想要吻他,是对他有欲望吗? “怎么了?”她不是铜皮铁骨,被喜欢的男人如此看着,不脸红才叫见鬼! “你——这是耍我吗?”他的声音甚是轻柔。像在询问,却又似期待。 她要他吗……“我……”楚小橘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给她的这道选择题,她始终没有给他答案。总觉得,一旦她做出了某种决定,便会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的眼帘,因她的停滞而再次轻轻垂下,“那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在她的心中,依然决定不了是否要他。既然如此,她所谓的喜欢,又是什么呢? “为什么啊……”楚小橘舔了舔唇,“我好像也不是很清楚耶。”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发现自已喜欢上了他,“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你的这张脸,你会怎么想?”她想了想道。 “我的脸?”凤黯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已的面颊。这张让他自己的母亲讨厌至极,却也是最像母亲的脸。她所喜欢的,会是这些吗? “原来,这就是你说喜欢的啊。”一丝浅笑从他的唇上划过。他已经习惯用笑来掩饰自己了。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啦!”楚小橘搔了搔头道,“你也应该知道,你的外表是很容易让女人流口水的那种,只不过,越到后来我就……呃,怎么说呢,你让我想要怜惜。” 她斟酌着用词道。当他的口中,用着极其平淡的语气,述说着他母亲的事情的时候,她真的好想抚去他的那种看不见的眼泪。 修长的下指微微一颤,“怜惜?”他的手搂上了她的腰。 “哎,总之,你只要记住我喜欢你就是啦。”她有些别扭道,啐,真是的,弄得好像像八档电视剧中的表白情景一样。 “会永远吗?”他的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长长的睫毛覆盖在那双引人遐想的眼眸之上。 “永远……吧。”她听见了自已咽口水的声音。 于是,他的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如空中飘落的雪花般,碰触着她的唇。 如果可以,他不想把这份温暖让给任何人。想要拥有她的感觉,竟然会越来越强烈。 第七章 如果可以, 希望一切不曾发生, 才发现, 原来无法使你爱上我。 相片,静静地被搁在了桌上。 相片中的人,有着妖媚的容颜与波澜不兴的表情。 这样的男人,是在她心中反反复复挂念着的男人。手指,缓缓地抚摸着相片,苏兰自嘲地一笑,“黯,你知道吗?若是时光可以重新来过该多好,那么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自已再对你说出那些话,更不会让自己说出‘分手’二字。” 也许是太年轻,也许是太不懂得所谓的珍惜,所以当自已所期待的人如愿以偿地待在了自己的身边时,总觉得那该是天经地义的。 是负气吧,让自己把身边的他狠狠地推开了。甚至没有想过,也许他所受到的伤害比她更大。 “黯,你说,我该遵照流羽的意思,永远不再见你吗?”她对着相片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心中,总是依然还抱持着小小的希望,希望凤黯依旧还记得她。 明明两人之间是如此之近,但是却又像是遥不可及。她忘不了那时,当她脱口而出,说他永远都不会懂得怎么去爱人的时候,他的那张惨淡容颜,以及那抹近乎于悲哀的笑容。 难道一次的错,便真的等于是永远的错了吗?即使她现在想要去弥补,想要去补偿,想要去把失去的时光追回…… 但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是懦弱吗?还是自尊的作祟呢?流羽真的是看透了她,所以才会毫不迟疑地派她来中国吧。 而她——会遵守与流羽的约定,小会再去见凤黯的。 收起相片,收起了一段属于过去的回忆,一段不知道该是被遗忘,还是需要永远尘封下去的回忆…… 远郊的别墅内,噪音四起。 “天哪,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凤大人!” “……” “啊啊!你不可以乱摸的啦。” “……” “如果让苍氏的长老看到你这样对待凤大人,他们一定会严厉地惩罚你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用怀疑,绝对是护主心切的清淙发出来的。 楚小橘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原本埋于凤黯脖颈间的脑袋微微抬起,“小鬼,你就不能叫得小声点吗?”简直有打扰她“雅兴”之嫌。 “你……你……你居然还叫我小声?!”清淙一脸的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已经够让他吐血的了,而这个女人说出的话则更让他吐血。 可怜他那平时优雅从容,高贵不俗的凤大人,此刻竟然如同待宰的羔羊般,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任由某女上下其手。 更可恶的是她不光摸,还连亲带啃。凤大人脖颈上那一点点的淤红,就是出于这女人的“口”。 “难道不是吗?我和凤黯在联络感情耶,你好歹也该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吧。”怪只能怪凤黯的吸引力强了点,害得她吃豆腐吃上了瘾。 “我……我要保护凤大人。”清淙满脸通红地道。 “有志气。”楚小橘笑了笑道,“不过呢,现在你的凤大人先由我来保护,等到你什么时候长大到我觉得你的能力已经够强了,到时候我或许会考虑由你老保护凤黯。” “我的能力已经很强了。”清淙有些不服输地道。 “不觉得。”懒懒地摊了傩手,楚小橘再次转头看着凤黯。有这样忠心的手下,看来实在应该恭喜他,“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她奇怪地问道,因为他的目光之中有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要保护我?”他那纤细而清亮的音色之中有着一丝颤音。她亦想要保护他吗?如同流羽想要保护他一般。 “有什么不对的吗?”她耸耸肩反问着他,不觉得这个问题有深入讨论的必要。毕竟会有想要保护他的念头,只是出于她的直觉。 “我……”凤黯语气一顿,轻抿了一下薄唇,“我不需要别人保护的。”是的,在母亲去世之后,在苏兰舍弃了他之后,他曾经对自己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他了。 “是吗?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也许没什么人能够伤到你,但是我却还是想要保护你。”总觉得他是最容易受伤的人,总是想要去抚平他那看不见的伤口。没有道理的,她就是想要去好好地保护他,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凤黯地定定凝视着楚小橘,“为什么?”他问着她理由,心——竟然仅仅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骚动不已。但是,究竟是因为她的话呢?还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她? “不为什么。”她搔了搔头道,“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我喜欢你的。”而这便是理由了。 “我记得。”他颔首。她的喜欢,对他而言,是何等的珍贵,“谢谢你喜欢我。”他的手撩起了她的发,望着她的眼,同时也看到了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在她的身边,他能感觉到安心与自然,仿佛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仅仅只是被普通地爱着。 “我也谢谢你宠着我。”她甜甜一笑,继续她的“蹂躏”行为。 “那么我会一直宠你的。”直到永远。 他是自私的吧,仅仅只是接受着,却无法付出相同的感情。而惟一能做的,便只有宠着她了。以宠为由,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旁。 她的喜欢,只需要对着他一个人便好了。因为,她会是属于他的橘色。 而一旁的清淙望着眼前这对“眉目传情”、“打得火热”的情侣,忍不住地苦叫一声:“凤大人!” 他的凤大人啊,难道注定要被这女人吃得死死的?! “哎,清淙,别摆着一张臭脸了。”厨房内,楚小橘看着正在泡茶的清淙,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因为凤黯的关系,所以清淙向来对她存有敌对意识。不过……呃,为了日后大家的和平相处,这种关系是必须要改善的。 “你别打扰我工作啦。”努力地推开站在一旁碍手碍脚的楚小橘,清淙不满地道。 “还不就是泡个茶而已嘛。”这种工作,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吧。 “什么叫‘而已’,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茶道啊。”清淙鼓起双颊没好气地道。唉,看到这女人,他便又想到刚才眼前所上演的那一幕。她根本就是把凤大人当成玩具嘛! 好吧,她的确是不懂。楚小橘干脆站在一旁看着清淙泡完所谓真正茶道的茶,“你要端去书房?”她问着已经端起了托盘的清淙。 “当然。”扬了扬头,清淙端着茶离开厨房,朝着楼梯走去。凤大人还等着喝他泡的茶呢,对于自己的技术,清淙他向来是很有自信的。 楚小橘则尾随着清淙一起上楼,“对了,书房旁边的这间是干吗用的?”指了指暗红色的木门,楚小橘随口问道。 虽然她时常窜到别墅来,但是对于每个房间的用途倒还不是很清楚。 “啊,这间房间是凤大人母亲的房间啦。”清淙嚷道。 “母亲?凤黯的母亲不是很久以前就过世了吗?” “足啊,但是凤大人很敬爱他母亲的,一直保留着这个房间呢。” 敬爱吗?楚小橘疑惑地蹙了蹙眉,她记得凤黯曾说过他和他母亲的感情并不好,这样的母亲还会“敬爱”?没有多想的,她朝着木门走去。 “哎,你不可以……”活音未落,推门而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然后在清淙还来不及出声警告的时候,楚小橘已经踏入了房间。 天啊!清淙忍不住地哀号了一声,这个房间,凤大人向来不许旁人进入,即使是打扫卫生,也都是凤大人亲自动手,连他都只是在门外看到过房间内的情景。而这个女人居然…… 楚小橘缓缓地步入房间,环望着四周的布置。红色的窗帘,红色的地毯,还有那红色的沙发,看得出来,凤黯的母亲身前应该很喜欢红色。 房间显然是经过精心整理的,因为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人气,然后,楚小橘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一点。 在双人床的所靠的墙壁的正中央,悬挂着一张巨幅的油画。很大,大的几乎占据了一面墙壁的三分之一。而油画中的人,她可以肯定是凤黯的母亲。因为……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虽然凤黯曾经说过他的脸很像他的母亲,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会相像到这种程度。 如云的青丝像瀑布般地垂落在胸前,似雪的肌肤染着一抹嫣红,与那血色的朱唇相映成辉,而那双媚惑人心的眼眸,则似乎在传递着某种强烈渴望的信息,强烈到能够把一切存噬…… “不要看。”一只有着些微温度,近乎冰凉的手挡在了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的双眼,然后,在下一刻,她跌入了那有些颤抖的怀抱中。麝香的气息,是他身上所独有的气息。 淡淡的,却让人有沉醉的感觉。 是凤黯!楚小橘一惊。 “别看。”耳边继续响起着他的声肯,像是在压抑,亦像是在逃避。 “怎么了?”楚小橘想要拉下凤黯的手。他的动作太过突兀,使得她感到不知所措。 “不要看,不要看!好不好?”凤黯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楚小橘,而另一只手则死命地压在她的双眸之上。他不想她看见这幅油画,仿佛是要把他丑陋的那一面揭发出来。 他的母亲,是生下他的人,却也是最恨他的人。为什么会保留着这幅油画,他不知道,但是此刻,他却极不愿意让她看见这画。 “你先放手啦。”楚小橘嚷道,想要拉下他的手,奈何整个身子包括手,都被他抱进怀里。 “我不放,我不会放的。”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里,魔魅似的声音,像是在对她说,更像是在对自已说。 好紧,搂着她腰的手,把她抱得好紧,紧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你究竟是怎么了?在介意什么吗?是这个房间?还是墙壁上的画?”她不解地问道。 “不要提画。把刚才看到的忘记了好吗?”他的声音,依旧在低喃。他不想要她把刚才所见到的记在脑海中。母亲,即使在她死了那么多年之后,他却依然无法摆脱开她吗? 画?“那是你母亲的画像吧,和你很像啊。”她有些艰难地道。老天,腰好像快要被掐断似的。 “别说了。”他把她抱得更紧,像是要制止她脱口而出的话。她是他的小橘,是属于他的。 “凤黯,我……”呼吸似乎渐渐地困难,身子也似乎越来越沉重。是缺氧吗?因为他抱得她如此之紧,像是在发泄他全部的情绪。 “小橘,答应我,把刚才看到的忘记吧。”他在她的耳边喃喃着,声音听起来竟像是恳求。为什么,他的声音会那么的悲伤呢?悲伤得让人想要落泪。 他的表情呢?此刻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眼睛所看到的,只是被他手所遮住的一片漆黑。她——想要看他! 脑子好昏,眼皮真的越来越沉重了。是要睡了吗?是吧。 耳边,还闪着他的声音,忘记吗?若是能让他不再吐出如此悲伤的声音,那么她愿意忘记,忘记刚才所看见的一切。 心,有些沉重,而他的怀抱,好炽热! 因为凤黯的举动,所以即使楚小橘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也许有些事情一旦问了,便如同火山爆发般不可收拾。 不过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愿意再听到他的那种如同哭泣般的声音。 也许那是他心中的一个秘密吧,而她愿意等,直到他自愿把一切告诉她为止。 “喂,小橘,我说的话你倒是听进去没有啊。如果你再给我拖拖拉拉,不去找个男朋友的话,等我和你老爸回家,我就直接把你拖去嫁了!”手机里传来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吼声,震得楚小橘不得不把手机稍稍地移开耳朵,以免自己有耳聋之疾。也许现在不是该担心凤黯的时候,而是担心自己的时候。 “你要知道,女人的保鲜期是有限的!”楚母继续隔着电话线吼道。 这……她还没到这地步吧。“妈……” “还有啊,你知不知道,隔壁王伯的女儿连孩子都生了。” 这……她早就知道,老妈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 “妈,长途手机很贵的耶。”已经十分钟吼下来,使得楚小橘不得不提醒自己的老妈这一现实问题。 “贵点就贵点,比起你结婚的事,这点手机费算什么。” 这“点”?“妈,你的女儿虽然没有国色天香,但也绝对没有长得太抱歉,太爱国,所以你根本用不着太操心。还有,我现在正在上班,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不管母亲剩下的那大通废话,楚小橘匆匆地关上了手机。 “又被催婚了?”华秋同情地笑睨着楚小橘。有这样碎碎念的母亲,注定小橘日子不会过得太安稳。 “是啊。”楚小橘苦笑一声。 “对了,看你最近老是发呆,存想些什么?”华秋有些好奇地道,毕竟平时很少会看见小橘发呆的样子。 楚小橘一震,“有那么明显吗?”她还以为没人发现呢。 “当然了。”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在担心你母亲回来后继续逼你去相亲?” “不是。”楚小橘摇了摇头,基本上,她压根忘了这事。 “那就是凤黯的事了。” 一语中的。楚小橘无奈地看着华秋,这女人的直觉,有时准得过分。 “怎么?你们之间有问题?”华秋猜测着。 唔,那也算是个问题吧,“你有什么好的提议没?”楚小橘挑着眉反问着华秋。 “有没有兴趣去散散心?” “散心?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张德鸿明天晚上举办晚宴的请帖,怎么样,要去吗?”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了一张宴会请帖,华秋把请帖放在了楚小橘的面前。因为父兄是大企业的负责人,所以她家向来有许多这类的请帖。 楚小橘瞥了瞥请帖,“你有什么企图?” “纯粹帮助你和凤黯联络感情啊。” “呿。”楚小橘甩了个明显不相信的眼神给华秋,“你是要自己交代还是要我逼供?” “呵呵。”华秋干干一笑,“好吧,我说,明天去参加晚宴的人中,恰巧有我所讨厌的,而我父亲又让我必须去。”这年头女人只要长相尚可,背后又有点家庭势力,男人就会像苍蝇一样地拥上来。 “所以你就想让我代替你去签到?” “聪明。” 只要不是白痴都想得到,楚小橘翻了翻白眼,拿起了请帖,“记得下次我妈电话打到事务所来的时候,就说我不在。”至于手机,她已经准备一到事务所就实行关机政策。 “可以。”华秋无异议道,“那么祝你明晚好运了。” “多谢!”不过现在最先要办的,应该是要凤黯答应陪她一起去。 “凤黯!”大咧咧地闯入,如入无人之境般直直地闯入了书房。说来汗颜,她已经好几天没用这种方式走进他的书房了。毕竟那天她在隔壁房间所受的刺激不可谓不小。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抬,凤黯望着走进门的人,“怎么想到要过来了?”他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像是怕她的再度离开。 “有事找你。”楚小橘挥了挥额头上的汗。外面的温度高得吓死人,她能在没被太阳晒干之前走到这里,大概算是个奇迹吧。 “很热?”凤黯看着楚小橘满脸的汗,掏出手帕擦拭着她的汗珠。 既然有人擦,那么她乐得两手空闲,“刚才热,现在已经好多了。”毕竟他书房里有空调在“勤奋”地运转着。 闲闲无事的手习惯性地爬上了对方的脸。她开始了她每日必吃的豆腐。 好光滑的皮肤、好长的睫毛、好挺的鼻子、好红润的双唇,好……唉,他为什么长成这样呢?简直是天生生来就是打击她的自信的。 唔,这样的一张芙蓉面,让楚小橘不由自主地想着,万一哪天她发神经地想要结婚,面前的这个男人,该穿的究竟是西装还是婚纱。 对于自己的容貌,她向来很少在意。毕竟容貌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有着基因和运气的成分在其中。但是,这一刻,在他的面前,她竟在意起了自己的容貌。 “凤黯!”她睨着他,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口问着,“我漂亮吗?” “漂亮。”他仅用了0.01秒就做出了回答。 “说谎!”楚小橘不满地抬手指着凤黯,“你根本就没有好好考虑,而且你刚才都没有看我的脸。”他的回答,简直有敷衍了事的嫌疑。 凤黯轻皱了一下眉,停下了给楚小橘擦汗的动作,黑色的双眸定定地盯着她的面颊,像是在仔仔细细地看着。 英气的双眉,有神的眼眸,鹅蛋的脸型还有那蜜色的健康肤色。他说她漂亮,自然便是事实了。至少,在他的眼中,她是漂亮的,是独一无二的,让他想一世不倦地看下去……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耶。在凤黯如此这般深沉的目光之下,楚小橘突然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拜托,她又不是没被他看过,都已经被看了n次了,居然还会脸红。看来她的脸皮显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厚,起码城墙是比不上的。 他的脸在她眼前不断地晃着,他的眼像是吸铁石一般地吸住了她,而他的唇,更像是在引她采撷……呿,不管了,对着这样的他,不下手实在有违她的本性。 要怪只能怪他看她看得太久,害得她的定力消失无踪。 所以凤黯,你别怪我哦,楚小橘在心里喃喃道,然后手一伸,整个人猛然地扑到凤黯的身上,开始进行着她的“蹂躏”行动。 “小橘,你……”凤黯对于她的“热情”显然有些吃惊。 “唉,啰嗦啦,都是你不好。”她可是有理由的耶。她是要他看她,但是他看得也未免太久了。 “可是……” “可是什么啦,乖乖给我闭上嘴。” 她的唇,猛地贴上了他的,然后在这天昏地暗,长达三分钟之久的一吻之后,她终于想起来,她到这里,好像是有事情找他耶。 洒杯的碰撞声、男人们的谈论声以及女人们的闲聊声,构成了宴会的主体。 楚小橘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拿着叉子,嘴里嚼着鹅肝,含糊不清地问着站在身旁的人:“凤黯,我让你陪我来参加宴会,你会不会觉得太勉强?” 虽然他的身上穿着西装,长长的黑发亦整齐地束在身后,但是却依然和整个宴会有种格格不入之感。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那股独特气质吧,像要疏离繁华似的,特意把自已屏弃在热闹之外。 凤黯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会。”在他看来,只要她开心就好。她说过她喜炊他,但是他却无法喜欢上她,那么,也许这就是他所能回报的,让她觉得,她的喜欢是值得的。 “是吗?”她瞅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吃点东西?”自从来到会场之后,他所做的只是站在她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吃而已。 “还不饿。”他低头回视着她,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流羽也曾说过,希望他能多参加些宴会。虽然他并不喜欢过多地接触人群,但是却也不会排斥。 “真的?” “真的。”凤黯轻点着头,抬起手,拿出随身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她嘴角边的油腻,“你很喜欢来参加宴会?”毕竟她的脸上有着兴奋之色。 “算不上喜欢,只是来到这里,能够捞到不少好吃的。”任由凤黯擦拭着自己的脸,楚小橘微耸着肩膀道。宴会对于她的吸引力也仅只于此。虽然宴会中她也看到过几个事务所的常客,但是她实在懒得跑上前去进行所谓的“攀谈”,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吃她的食物比较好。 “凤黯,我再去那边拿点食物,你在这里等我。”眼见盘子上的食物已经差不多吃完,楚小橘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自助餐点道。 “好。”他无异议地同意着。 “对了,别忘记不许和陌生的女人讲话哦。”她临走不忘加个但书,毕竟他的美很容易让人着迷,而她,为了避免有色狼靠近他,已经是千辛万苦地在宴会场中找一个僻静的角落了。 “好。”他再一次地同意着,望着她已然奔向食物的背影,浅浅地笑了。 第八章 原谅与宽恕, 是不被允许的。 泪,因你那冷漠的脸, 而滑落下脸庞。 苏兰无聊地晃动着酒杯,盯着杯内莹黄色的液体。对于喝酒,她并不是太擅长,平时至多喝的也就是葡萄酒和香槟之类的。不过既然是为了公司而来参加宴会,那么或许该尽点责任吧。 目光再次不耐烦地瞥向了一旁正独自说个不停的德鸿企业的小开,苏兰考虑着是不是该找个理由,以摆脱这种烦人的纠缠。 “苏小姐,没想到这次德鸿可以和苍氏合作,实在是很荣幸。”穿着一身罗马世家的西服,头发油光光地向后齐梳着,王明一脸讨好地看着苏兰。严格说来,作为家族企业的代接班人,他虽然和“优异”扯不上半点边,但是,却还能守着祖宗的基业就是了。 “是吗?”苏兰不甚在意地晃动着酒杯。 “这个是当然的。”王明舔了舔唇,更加靠近着苏兰,“不知道苏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他有些旁敲侧击地问道。 对于苏兰,无疑地,他想要去追求这个女人,有着美丽的外貌,同时又在苍氏稳坐经理的位置,更甚者,根据他的调查,她还是主要负责执掌苍氏集团五人中之一——朱流羽的堂妹。 这些个条件,足以构成他去追求她的理由。只不过,眼前的美人显然是属于冰山派,并不是轻易可以到手的。 不过这也好,越难到手,将来成功的时候就越有成就感。 “对不起,对于这点我无可奉告,若是王先生想讨论工作上的事宜的话我可以接受,若是私事的话,请恕我先行离开。” 把手中的酒杯往侍者的盘子中一放,苏兰侧过身子,朝着会场的出口走去。 “唉,苏小姐,请等一下!”王明急急道,尾随着苏兰。 像是没有听到王明的呼声,苏兰走得更急了。看来对于这类宴会,她真的不应该参加,尤其是碰上这种别有居心的男人。 她并不是不清楚王明眼中的意图,只不过她没有理由去奉陪他玩一场爱情游戏。她的爱情,也许早就已经过了时间与空间。当她准备要收回自己的爱,当她准备要离开那个她说什么都不会反对的男人的身边的时候,她便已经与真正的爱情错过了。 也许,当年她真的是很爱凤黯吧,只是太过年轻的她,还来不及分辨出爱的深浅,便自信地以为她可以脱身而出,她可以抛弃开与他相处的一切。直到现在年岁的增长,才发现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象罢了。 凤黯呵,她竟然又无由地想起了他……自嘲地一笑,苏兰继续向前走着,却因为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期然地跃入了眼帘,而猛然地收住了脚步。 “凤黯!”苏兰不由得惊呼出手。是他吗?那个自18岁之后,就不曾见过的男人。深灰色的西装,包裹着颀长的身子。长长的黑发整理地梳着,用着丝带在发尾处束着。那么多年下来,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他变得更加成熟了。他依然是那么美,美得带着一丝妖异的感觉,淡然的表情,仿佛把自己隔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世间的百态。 像是听到了她的惊呼声,凤黯微微侧头,望向了苏兰。 “黯,真的是你吗?”停下的脚步在怔忡过后,匆匆地奔向眼前的人。 “苏……兰。”凤黯喃喃着,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神色看着她。多久了,多久没有见到她了?此刻的她,竟然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那个曾经说过会爱他,却又舍弃了他的女人再一次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苏兰强压住心中的那股骚动,故作镇定地说道。她对流羽保征过,她不会再见凤黯,但是……现在是个意外,而她,感谢这个意外。 “是啊,我也没想到呢。”凤黯淡淡道,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开一步。 “你还好吗?”苏兰咬了咬下唇问道。其实她真正想要问的是,现在的他,是不是还依然怪着当年的她。 “还好。”他的语调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进行最简单的一问一答。 “那……” “苏小姐,这位是谁?”不速之客插入了两人的对话,王明含着一丝妒意地盯着凤黯道。从苏兰的眼中,他当然看得出苏兰对这个男人有着明显不同的感情。 “这位是凤黯。”碍于王明的在场,苏兰不甚情愿地比了比凤黯介绍道。 “我是‘德鸿’的王明。”土明对着凤黯做着自我介绍,特意加重着德鸿二字。毕竟,德鸿在中国的企业中,虽然不至于排上前三甲,但是前二十位是绝对有的。 “哦。”淡淡地应了一声,凤黯侧过头,像是根本不在意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凤黯的反应,使得王明不由一气,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逢迎拍马,“不知道尊驾从事的是什么工作?”虽说宴会是自家举办的,但是来的人并不一定每个人都是宴会上的名单,往往会有部下代替上司前来的。 懒懒地瞥了眼王明,凤黯轻弹了下手指,“我并不想有人打扰我。”他喜欢安静,在这里只是等待小橘。而眼前这个根本算是陌生的人,他的问题他无意回答。而旁边的苏兰,更让他有着一丝心烦意乱,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够早点看到小橘。 “你……”王明一怔,从来没有人敢藐视他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是一个代替上司来参加宴会的部下,居然敢用这种口气来对他说话,“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他怒瞪着凤黯。 “那重要吗?”凤黯睨着王明反问道。对方是何种身份,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在商场上,很少有人敢得罪我的,你最好马上收回你刚才的话,然后向我道歉!”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有美人在场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居然敢给他这种难堪,他绝对要讨回来。没有多想地,王明一把抓住了凤黯的领口。 以身高来说,181厘米的王明虽然比凤黯略矮,但是想抓住对方的领口却并不难。 站在一旁的苏兰因眼前的突变情况而微微皱眉,“王先生,我想你现在最该做的是马上松开你的手。”她难得好心地建议道,毕竟德鸿也是苍氏这次合作案的对象。 “我……”王明才想开口,却因为一道冰冷的声音而噤住了口,“放开。”凤黯冷冷道。魔魅般的声音,使得周围空气的温度亦随之下降。 就算王明本来因苏兰的话想松开手,这会却因为凤黯的出声而一时进退不得,毕竟男人重面子是个习惯,“如果我说不放呢?”他勉强地沉住气反问道。无论如何,他都要扳回一局。 “是吗?”黑色的眼眸微微轻垂,像是在嘲弄着因为害怕而强装镇定的人,“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呢?” 冰冷的声音,听在王明的耳中却是嘲讽。没有多想的,他猛然一把抓过身旁桌台上所放着的酒杯,把杯中的酒朝着凤黯的身上泼去。 因为太过突然,不仅凤黯没有想到,苏兰也没有想到。 而因为地处偏僻位置的缘故,会场中的人并没有发现到这一幕。 莹红色的酒,如同血般,缓缓地自白皙的面庞上滑落,使得妖异的脸庞更添一份煞气。 害怕,是的,害怕。手不自觉地松开,王明忍不住地浑身颤动。从出生到现在,首次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感到了害怕。在对方的眼中,他甚至能够感到一股杀气。 修长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凤黯抬起手,对着王明那惊恐的神情…… “黯!”远远的一声叫唤,一个人影已经奔到了凤黯的面前,“哇,你怎么回事,怎么浑身都是酒,该不会是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吧。” 一连串的话,打破了刚才的那份沉默得可怕的寂静。 “你看你,都不会用手帕擦一下,你的手帕呢?”楚小橘径自说着,放下手中的餐盘,双手翻着凤黯的西装,摸索着手帕。 身上的煞气因为她的出现而消失殆尽,凤黯瞥了眼被置放在桌上的餐盘,“你不吃吗?” “废话,当然要先给你擦干净了。”她甩出一个宛若看白痴般的眼神,然后拿起了刚从他身上搜出的手帕开始擦拭着他脸颊,“对了,他们是谁?你朋友?”楚小橘指了指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呆若木鸡的苏兰和王明。 朋友?抬起头,凤黯望了望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苏兰。他和她是朋友吗?曾经是吧,而现在……他不知道。 看见了苏兰,使得他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年的情景。她曾经说过的话,说过的理由。 她说过,他根本不懂得爱人。即使当初明白她说的话是事实,但是却仍然有着一种受伤的感觉。她——说了和母亲一样的话,如同赌咒般环绕在他脑海中的话。 那小橘呢?苏兰的舍弃他可以承受,但是小橘,他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再承受一次。小橘该是他的,他不要,也不允许小橘弃他而去。 “怎么了?一下子不说话?”楚小橘奇怪地看着凤黯,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拉下楚小橘的手,凤黯摇了一下头,同时抓住她的手往出口处走去。 “唉,你怎么……”楚小橘小声地嚷道,脚步有些踉跄地跟着凤黯。 “黯。”苏兰猛然地握了握手心,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像是以疼痛来告诉自己,这是一个事实。刚才的情景,她看得明白。凤黯和那女人之间,流动着一股奇妙的感情。 如果她刚才曾经感谢过能够遇见黯的这个事实,那么现在她则又后悔了,后悔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若是没看到的话,或许她还可以在梦中幻想,幻想着凤黯依旧如她记住他一样地记着自己。 但是……不是呵…… 也许她早就该认清事实,也许她根本不该再去幻想着什么。她的遗憾,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要怪的也只能是自己。 “你还在怪我吗?”苏兰幽幽地开口问道。这个问题,埋在她的心里,太久太久了。 没有回头,有的只是那淡淡如清流般的声音,“我该怪你吗?” “该”吗?没有肯定,亦没有否定,有的只是反问!遥看着远去的背影,苏兰苦涩一笑,她给凤黯的伤,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厉害,而能弥补的,不是她,而是站在凤黯身旁的那个女人吧。 “王先生。”冷冷地开口,苏兰冷着脸对着王明,“我想这次我们苍氏和德鸿的合作案恐怕要就此终止了。” “终止?”刚才还一脸呆滞的王明,在听见这二字后猛然回神,“合作案的事情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决定好了,但是根据你刚才的行为,我恐怕很难和贵公司合作。” 他刚才的行为?王明一震,“因为他是你爱的人?”但是那男人爱的根本是别的女人啊! “呵。”一声轻笑从苏兰的口中溢出,只是没人知道她的笑究竟是苦笑,是嘲笑,亦或只是无意义的笑,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他不是我爱的人,我之所以会决定终止合作计划,只因为他是苍氏的人。” 苍氏?刚才那小子是苍氏的人?王明愣了愣,随即道:“但是这次的合作案关系重大,若是苍氏终止的话,就必须要承担起违约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属下而动这份干戈吧。”况且德鸿为了这次的合作计划,已经把全部的资金都投入了。若是现在终止,即使有违约金来补偿,损失也足以让德鸿跌出一流企业之列。 “小小的属下?”苏兰微一挑眉,“既然你和苍氏合作,应该事先有调查过苍氏。在苍氏,真正能够执掌权位的只有三个姓氏的人,你该知道是哪三个姓氏吧。” 一阵冷汗从脊梁上泛起,王明讷讷地回想着属下所曾给他的资料,“苍、朱……和凤。” “是的,苍氏、朱氏和凤氏,而他的名字是——凤黯。” 是家族中所选出的凤呵。 苏兰缓缓地转身走开,德鸿——和苍氏,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了。 “哎,凤黯,你到底是怎么了?”脚步踉跄地跟着凤黯走出了宴会的会场来到了别墅,楚小橘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道。 一路上,他沉默得异样。虽然他平时也经常会习惯性地沉默,但是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她所不曾感受过的气息。 “没什么。”凤黯没有回头,朝着二楼的卧房走去。 没事才怪!楚小橘咕哝着。现在的他,显然没有平时的那股子冷静,整个人有些浮躁。是因为刚才站在他身旁的那两个人吗?还是…… “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说出来。”紧随着凤黯步入房间,楚小橘猛然地拉住了他的衣角,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现在的样子让她不安,仿佛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而她却不知道。 “我……”他的语音之中,似有一丝犹豫。该说吗?该告诉小橘吗?胸口中的这股不安又是从何而来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女人是谁?”就算本来没有察觉,但是在他突然拉着她的手离开时,她却瞬间明白了,他是在逃避着刚才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是女人的直觉吗?亦或是危机意识的产生? 凤黯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这点她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和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第一次的见面。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还是说——“你喜欢那个女人吗?”楚小橘不由得问道。可能吗?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的逃避? “不是。”凤黯快速地否定道。他已经答应过了,即使是要喜欢,最先喜欢的也会是小橘。除了她之外,他不考虑会喜欢上别的女人的可能。 “那么她是谁?”她想要知道,能够让他逃避至此的女人究竟是谁。 凤黯定定地望着楚小橘,良久轻叹了一口气,“是……苏兰。”这个名字,他仿佛不想从自己的口中吐出。 苏兰?她一震,“你是说她是你之前的那个女朋友。” 她记得凤黯曾经对她说过关于苏兰的事情。那是第一个开口对凤黯提出交往的女人,同时也是要求分手的女人。 她并不是苏兰,所以不明白苏兰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从刚才凤黯带着她离开的情景来看,苏兰并不是不在乎凤黯。女人,比起男人,更懂得女人的情感。苏兰……她该是还爱着凤黯的吧。 “嗯。”他轻轻地应着。垂下的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凤黯。”楚小橘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像在考虑着该如何把话说出口,“你……还在想着她吗?”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 想?他猛然地抬头,“我没有。”没有了平时的从容与优雅,他激动地道。他没有想着苏兰,他没有!那个已经舍弃了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再去想呢。 “你有。其实你刚才的举动已经说明,你依然是在想着她,你心中依然还有着她所停留的位置。”相比较凤黯的激动,楚小橘反倒是显得平静。 或许该说,她庆幸凤黯依旧还在想着苏兰,其实真实的他,是个比任何人都更重感情的人吧。只是那些真实,往往会被埋藏在外表的深处,让人无法窥探一二。 有些嫉妒,嫉妒有别的女人在他心中占据着位置,嫉妒有女人比她更早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但是这些也该是恋爱的必然过程吧。 凤黯沉默着。他有吗?他还有记着苏兰吗?因为她是第一个开口说爱他的女人吧,所以心中会有个为她所保留的位置,“我……”他犹豫着,难道真的如小橘所说的那样吗? “那你有怪过她吗?”楚小橘想到刚才苏兰最后曾问过的问题。苏兰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问出了这句话呢?明明该是情敌的,但是心里她却并不讨厌苏兰。 因为她们都是爱着凤黯的人,都明白凤黯的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他连自己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怪吗?他该怪苏兰吗?无形之中,他竟把苏兰与母亲重叠了起来。是渴望,其实他是渴望得到她们的爱的。 “小橘!”猛然地,他把她拥人了怀中,像是要把她融入他的身体般,“不要离开我,也不要舍弃我,好不好?” 若是她的活,他一定没有办法承受。 想要拥有她的心是如此肯定。他要她,要她完全地属于他,要她永远得待在他的身旁,要她来平息他骚动的灵魂与心中的伤痕。 “凤黯……” “她和母亲都是舍弃了我的人,她们都曾说过,我是不懂得爱的人。我知道,我明白,但是——我真的不能得到爱吗?即使我永远都无法爱人。”他的声音,近乎喃喃,他的脸埋在了她的发中。 脑中,依稀回想起了当年他与流羽的对话—— “流羽,我真的不能得到爱了吗?” “你可以的,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不计一切来爱你的女人。” “真的吗?那么她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不知道,但我相信她会出现,因为你是一个值得被人爱的男人。” “是吗?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的。” 可以,这是流羽对他的保证,那么小橘会是那个女人吗?那个不计一切爱上他的女人。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是,其实,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她的爱。 唇,急切而渴望地覆上了对方的,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证明她还在他的身边。 “凤……唔……”楚小橘想要开口,却因为凤黯的吻而无法说出任何的语句。这样强烈的吻,像是要席卷一切。他的舌纠缠着她的舌,吸取着她口内所有的芬芳,而他的双臂则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似的紧紧地拥着她。 太强烈了,强烈得让人昏眩。楚小橘费力地想要挣脱开对方的束缚,却发现自己居然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是短短的片刻,他便宛若是变了个人似的。 是在发泄什么吗?亦或是想守护什么? “凤黯,你怎么了?放……开我。”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也让她得以开口说话。 “不,我不会放开的。”他的眼眸中,已然燃起了一丝她所没有见过的欲望,“小橘,不要回去,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只陪着我一个人,好吗?”他拥着她,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魔魅似的嗓音如同诱惑,亦如同恳求。 “留……下来?!”楚小橘浑身一震,他明白他所说的话的含义吗?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留下来便代表着势必会发生一些事情。 “是的,留下来。”他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 “我……好痛,凤黯,你先放开我。”楚小橘挣扎着。 如此紧的拥抱,仿佛要把她的背脊搂断似的。 “不要!”他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间,“我不要小橘离开我,我不要!”是的,他没有办法承受她的离开。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现在的他,急需要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可是……”她的手抵在了他的胸口。若是没有苏兰这件事情的话,也许她会同意,毕竟她知道,自已是爱着凤黯的。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办法点头。因为她不明白他是不是逃避,为了逃避苏兰的出现所给予他的感觉,而对她提出这个要求。 “凤黯,很晚了,我该回家了。”楚小橘轻轻地开口,如果他是在这种心情下想要得到她,那么她会拒绝。 “回家?”他的眸子一黯,他的声音有些阴霾,“你这是……不要我吗?”她的拒绝,让他的心猛然一收。 不要——“我没有。”楚小橘矢口否认道,“我只是……”只是不想要在这个时候和他结合。 “既然不是那么就要我啊,以永恒为代价难道不好么?”他松开了环着她的手,俯下身子平视着她。为什么她不肯做出回答呢?不肯回答这道选择题呢。 他的目光让她浑身一震,像是逃避似的,她别过头,慌乱地转过身子,把背对着他,“凤黯,我想……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我……我先回去了。”抬起脚步,楚小橘匆匆地想要离开房间。 不会要吗?这就是她的回答吗?凤黯幽幽地望着楚小橘的背,目光中的阴郁逐渐加深。心——好痛,痛得像是无法呼吸般。这种窒息的感觉是什么呢?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远离他。 他不要,他不要这种感觉。所以他不会允许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她该是他的,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过一个人,他——要得到她,要她来安抚自己的心灵。 手猛然地抓住了她的双婉,他把她整个人拉向自己,“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他盯着她,阴阴地道。是的,即使不择手段,即使她会怨他,他也不会让她离开。只有她,他所要的人,只有她。 “凤黯!”楚小橘惊呼道,双手被他钳制在了身后,“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知道的,不是吗?”他解下领带,束住她的双手。 好紧,紧得手腕上的肉连带着骨隐隐作痛,但是她更在意的是他如此反常的举动,“你放开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她不要,她不要和他这样的结合。 “不可能的,小橘。”凤黯的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像是在笑,但是却让楚小橘觉得他是在哭,“记得吗?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他拦腰抱起她,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手指划过她的发,像是在对待着最珍爱的宝贝般,仔细整理着她散乱的发。 喜欢——的确是她说的,但是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却不是这个啊!“凤黯,解开我,不要让我恨你!”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变成了这样。 是她不了解凤黯,还足凤黯不了解她呢? 相爱,可以简单,却也可以如此地难。 “我不会解开的,即使你恨我,我也不会。”若是一旦解开,她便会离开他吧,离开他的世界,舍弃他,如同苏兰那般。 “凤黯,你——” “小橘,你难道不可以成为我的吗?”他的身子,压在了她的身躯之上,双唇轻吻着她的脖颈,手轻轻地挑开了她衣服的前扣…… 她的耳充斥着他的喃喃声,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夜,在这一刻沉沦了。 “流羽,我见到凤黯了。”电话的一头,女人如是说道。 “你毁约了?”电话的另一头,男人的声音沉得有些发寒。 “没有,只是在一场宴会中无意见遇见的。”女人轻抿着红唇,而后语气一顿,“也许你该高兴,凤黯的身旁,已经有一个能够安抚他情绪的女人出现了。” “……”片刻的沉默伴随着占钟的滴答声,“黯……他有了喜欢的女人了吗?” “是啊,你开心吗?” “那你呢?你现在的心情又是怎么样?” “我?” “是的,兰。” “若是我说,我现在想拿把枪杀了对方,你是会阻止我呢,还是支持我?”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在颤抖中,有着狂笑意味。 “兰,我并不喜欢你的玩笑。” “我也……不怎么喜欢呢,亲爱的堂哥。”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对着花话筒问着最后的一个问题,“怎么样?你决定来吗?” “……好,我来。” 第九章 眼泪的坠下, 手指的热度, 全都成为了, 心中的痛! 她和凤黯……真的结合了。 楚小橘呆呆地望着手腕上的淤痕,几天了,距离那个晚上究竟是过了几天了?当她在结合的那一瞬间紧紧地闭上自己的双眸,当她对着他怒吼着绝不原谅他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心。 她对于凤黯的感情,究竟变成了什么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拿着什么样的表情去注视着他。她是爱他,但是也需要他的尊重啊。一个最起码的尊重。 他该顾及到她的意愿啊,而不是一味地去夺取。他可曾知道,那天晚上的他让她体会到的是什么?是一种身为女人的无奈,一种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的无奈。 门,轻轻地被推开,她知道是他走了进来。这几天里,也只有他会进入这个房间。而她,现在这样,算是被他囚禁吗? 囚禁,多可笑的名词,竟然会套用在他与她之间。 “吃吗?”优雅而妖媚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在了房内。摆放着食物的餐盘放在了楚小橘的面前。 懒懒地抬起头,楚小橘望着凤黯,不觉耸肩一笑,别开头。现在的她,根本就没胃口去吃他所准备的东西,“你打算把我关上多久?”她的目光,透过玻璃窗望着窗外的蓝天绿树。 从来不知道,原来自由是如此的可贵。 他的眼,沉沉地凝视着她,“我只是想你留在我的身边而已。”是的,他所想要的,也只有这点而已。 留下?但是却用了这种手段。她沉默了,没有开口。 一时之间,整个房内沉寂得只听见他与她的呼吸声。 良久,他的声音再次扬起在房内:“还是不原谅我吗?”他问着,问得很轻,但是却也问得清楚。 原谅?楚小橘嗤笑一声,猛地把视线转向了凤黯,“我该拿什么来原谅你呢?”为什么,明明受制于人的是她,但是他却用着这种口吻来问她话。 “但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他的语音之中有着一丝急切。她的喜欢,是他最后所能找到的支撑点。既然她说了,他绝不允许她收回。 “是,我是说过,但是我没办法忘记你那天晚上对我所做的一切。”她的声音不由得提高,“我喜欢你,那么你呢?你喜欢我吗?更甚者你爱我吗?” 她爱他,而他,抱了她却并没有爱上她,是可悲吗?还是可叹? “我……”他沉默着,喜欢,究竟什么样子,才能称之为喜欢呢,而爱呢,爱又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你的回答呢?是有,还是没有?”她直视着他。 唇,轻轻地开启,他凝视着她,而后缓缓开口:“没有。”是没有吧,但是胸口中的那份难受的感觉,是什么呢? “没有……吗?”那么清晰的声音,即使楚小橘想当成听错都不可能,虽然明知道这会是他的答案,但是心仍然有种沉陷的感觉,“即使你说过你想要拥有我,你也没有喜欢过我吗?” “是。”他回答了,但是这个回答却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么以后呢?你有可能会喜欢上我吗?”如果他说会,那么她可以等,等到他喜欢她。 血色的红唇微微轻启,像是盛开的玫瑰,美丽却多刺。 会因美丽而得到赏花之人的垂爱,却也会因为多刺而刺伤赏花之人。 “永远——不会。”他不懂得爱人,当然也不会去喜欢了。他是“她”的儿子,注定是与爱无缘的一生。 永远吗?他竟然用上了“永远”这个词。心是在痛吗?是吧。她所爱上的人,在用着平静的表情对她说,他永远也不会喜欢上她。 她以为她可以等,甚至和他约定好了,以后他想要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要排在第一位。而今,他却告诉她,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一个梦。 “你那么在乎这点吗?”凤黯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楚小橘的脸,她的表情,让他心痛。 “是的,我在乎,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在乎。你说过你想要拥有我,但是你却不曾喜欢我,这样的拥抱,我怎么来承受呢?” “我……” “你给了我一道选择题。”她打断他的话道,“‘要的代价是永恒,不要的代价是生命。’而我现在选择的是‘不要’!”因为她发现,原来永远的时间她等待不了。 “你……不要我吗?”他的手猛然一颤。他所让她做的选择,她如今终于给出了答案了吗?他不要,他不要这个所谓的答案! “是的,不要。”她麻木地扯着笑。 “你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从容消失了,他的表情像是紧张,像是不安,亦像是要寻求保证。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她明明说过喜欢他的啊。她的喜欢,是他最后所能抓住的一丝光线。 “是喜炊,但是我——不爱你。”谎话,根本就是谎话,其实她根本就爱死他了。是想断得更干脆吗?所以才会这样说? 楚小橘的活,让凤黯瞬间安静下来。 不爱……她不爱他。她给的,仅仅只是喜欢,即使喜欢了,也不代表什么。他是一个不配得到爱的人,没有人会爱上他,他亦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是,为什么如此,他还是会有受伤的感觉呢? “如果不要你的代价是生命,那么你拿去好了。”曾几何时,她变得如此“大义凛然”。 凤黯轻垂着眼眸,没有做声。良久,就在她以为他会永远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缓缓地贴近她。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而唇角,则掀起了嘲讽似的笑。 “我不会要你的生命,但是——我也不会原谅你。”天使般的嗓爵,述说着最后的判决。 他不会原谅她,不会。原来,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依然无法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声音,如今似乎又在他的耳边徘徊着:你根本就不该被生下来,既然他连你都不要,那么我还要你干什么。 也许,他的存在根本就是个错误吧,一个因为得不到爱而产生的错误。 所以——他本就不该去奢求不属于他的东西…… 不原谅?他的一句不原谅,像是魔咒般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明明选择不要的人是她啊,为什么想哭的人也是她呢? 他放了她,但是她却没有被放的感觉。 心空了,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和他在一起的片段,仿佛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自已究竟还该想些什么。 “小橘,你没事吧。”关切的声音自她的身旁响起。 “我没事,华秋。”楚小橘强颜欢笑。 “真的?”华秋犹不放心道。 “嗯,真的。”楚小橘点着头,站起身子,“对了,事务所最近有接什么案子吗?我正好没事,可以……” “没有。”华秋摇着头,打断了楚小橘的话,“你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吗?”虽然小橘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看得出,小橘的身上一定是有事发生。自那天宴会之后,小橘便好几天没有出现在事务所里,而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失魂落魄。 “我没有。”她不禁为自己辩解道。 “没有吗?”华秋皱了皱眉,盯着楚小橘明显有着黑眼圈的双眼道,“昨天你几点睡觉的?” “还好,凌晨2点睡的。”这几天,她都没有办法让自己早早地睡着。 “你啊!”华秋按住了楚小橘的肩膀,“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和凤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那天的宴会,该是凤黯陪着小橘去参加的。 凤黯……熟悉的名字,使得楚小橘目光不由一黯,她想过把他忘记,但是却无法做到。是爱吧,太爱了,所以连忘记都做不到。 “如果不想说的话,那么不用勉强。”叹了口气,华秋往后退开一步道。小橘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有些事情其实没必要再问了。 “谢谢。” “这谢什么啊。但是……你真的打算不去解决这个问题吗?”她看得出,小橘是爱着凤黯的。既然如此,那么问题就不该一直存在。 楚小橘不自在地撮了撮手,良久,喃喃地低语:“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华秋,因为她连自己都没办法回答自己。 在苍氏家族中,像朱流羽这样的朱氏成员,如此保护凤氏中的人,是很少见的。而朱流羽和凤黯,在家族中更是成为了一道公式,存在得有些天经地义。或许是时间太久了吧。自凤黯15岁开始,朱流羽便一直以保护者的身份自居。无论是学业还是基本的人际关系,或是家族之中的关系,凡是和凤黯有关的,他基本上都会插一脚。 而若说他所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他把自已的堂妹介绍给了凤黯的事情吧。 两人当初开始交往,他是一直抱持着支持的态度。直到当苏兰提出分手,他才认识到这件事情给予黯的打击。 于是,自此之后,他对凤黯的保护更甚,再加上凤黯本身并不是什么喜好女色的人,因此身边一直没有什么女人,直到——楚小橘的出现,打破了一直平静的局面。 当朱流羽看见凤黯的时候,他真的震惊了。从没想过,会再看到黯的这种表情,比起当年和苏兰分手时更甚。 “黯。”他走到他的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膀。 “流羽。”凤黯睁大着双眸,望着站在面前的人,利落的短发与棱角分明的脸庞,却是此刻能让他感到安心。 “为什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朱流羽盯着凤黯问道。 黯脸上的表情,过于平静,平静地带着一丝冷寂。相识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他的异样。 “没什么。”凤黯轻轻摇了摇头道。 朱流羽沉默了片刻,“是为了——楚小橘吗?”他是因为兰的话,所以从新加坡赶来,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他所看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你知道?”凤黯有些诧异地望着朱流羽。 “嗯。”朱流羽颔首,“你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黯?”他保护了他那么久,所以也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 “我?”凤黯喃喃着,轻闭着眼眸,把整个人的重量靠在了对方的身上,“流羽,你说是不是真的不会有人要我呢?” “没这回事。”朱流羽拍了拍凤黯的肩膀道。 “但是——她也和别人一样,选择不要我。”一次次的,他所得到的,只是相同的结果,“她想要我的爱,但是我却没有办法给她。”因为他根本不明白究竟什么是爱。 为什么,她的离开会让他如此的难受。手上,却依然带着她给他的手链。 没有办法给吗?朱流羽的眼眸一黯,“那么你对她的感觉是什么呢?” “……我想要拥有她,真的很想。”如果可以,他想要学会爱人,然后会给予她这种感情。 “你……”朱流羽轻叹了一口气。 “流羽,你说,若是我懂得怎么样去爱一个人,是不是会好很多呢?”因为她在乎,所以他想要。 “……”也许,你已经懂了吧。朱流羽在心里暗自说着。在不知不觉中,懂得了爱人,只是现再,黯自己还没有明白而已。 看来,楚小橘对黯来说,真的是很重要。 拎着从超市里买的东西,楚小橘准备去开她的那辆小绵羊。父母依旧还处在旅游期,她也势必要自力更生。 惊叹的声音,在停车场的四周响起,她的耳边充斥着一些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谈论声。然后,在下一刻,她眼前的光线被一团黑影挡住。 楚小橘直觉地抬起头。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很熟悉的一张脸,在凤黯的相簿中她曾见过他的相片,“朱流羽。”她叫道,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你是楚小橘?”对方睨着她,低沉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沙哑,与凤黯的那种清丽的声音截然不同。 “我是。”楚小橘点点头,很明显,他显然是特意来找她的。 “可以找你谈谈吗?”虽然是询问的话,但是语气之中,却明显是命令式的。 谈?她和他是第一次见面,根本完全不熟悉的两个人,共通之处恐怕也只有凤黯了。“好。”无异议地点点头,楚小橘指了指超市旁边的餐厅,“那里可以吗?” “可以。”朱流羽同意道。他的目的只是找她谈关于黯的事情,而至于地点是哪里,根本无所谓。 于是,几分钟之后,楚小橘和朱流羽在餐厅中找了张靠近角落的桌子。 “你是想和我谈凤黯的事情吗?”才坐下,楚小橘就单刀直入地问道。一个个和凤黯相关的人出现,先是苏兰,后是凤非天,而现在,则是朱流羽。 苍氏家族的人,她倒也见了不少呢。 “对。”朱流羽打量着楚小橘,然后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考虑着该如何开口。就在她想再次发问的时候,他终于快她一步地开口:“你和黯有交往吗?”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反复斟酌之后才问出口的。 “曾经有。”她答道,“不过现在已经算是分手了。” 从那天到现在,她简直是在数着日历上的日子过。曾几何时,她楚小橘也会变成这样。 “分手?”他的口气俨然有一丝紧绷。 “对,分手。他给了我一道选择题,问我要不要他,要的话,代价是永恒,不要的话,代价是生命,而我选择了不要。” “你——”他的手猛然握紧,“你怎么可以选择不要呢?”他可以体会黯心中的痛。是期待吧,希望能够有人选择要,但是,当期待落空的时候,痛楚就会加倍。 楚小橘吃惊地望着朱流羽那种愤慨的表情。在她以为,像他这类的男人,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不要?” “你该知道,黯对你与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黯所在乎的人,他根本就不会来见她。当年苏兰带给黯的伤,他陪着黯一起度过,而现在,他该插手吗? “我是知道,所以我才会爱上他。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忍受他‘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才是她最在乎的。当她投完了全部的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被人爱上,那样的人生,未免太悲哀了。 “永远不会爱上吗?”朱流羽嗤笑一声,“若是他已经爱上了呢?”以前是苏兰单方面爱着黯,所以在她放弃黯的时候,就已经代表着失败,而现在,则是黯爱上了楚小橘,所以即使她放弃了,但是却还不说明结束。 已经?楚小橘一惊,“什么意思?”他的话,代表着什么吗? “如果不是为了黯,我是不会来找你的。”没有理会她的问话,他径自说道,“你想真正地了解黯吗?”他表情严肃地问道。 了解?她现在所了解的只是她所接触到的凤黯,而至于那隐藏在微笑之下的凤黯,则是她不曾了解的,“我……” 一旦开口,仿佛就会有着某种变化。 她想要了解吗?想吗?是的,她想。心中的声音如是地说着,说着最真实的声音,“我想。” “黯的母亲,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以相貌来说的活,和黯有八九分的相似。”朱流羽顿了顿,而后继续道,“这样的一个女人,自然身边从来就不乏男人。所以,在她22岁的时候,基于各方而的考虑,终于选择了一个男人结婿。然后,在结婚当天的典礼上,她遇见了新郎的弟弟。然后,所有的错误便接踵而来。” “她——爱上了弟弟了吗?” “对,而且爱得疯狂。她唯一不疯狂的,或许就是没有取消所谓的结婚典礼吧。”他语带嘲讽地道,“终于有一天,她怀上了她所爱人的孩子。但是对方却坚持让她把孩子打掉。” 那孩子,是凤黯。即使朱流羽没有说明,她也隐约能够猜到。 “当然,孩子没有打掉,但是在小孩出生前的10天,哥哥和弟弟却因为一起车祸而同时死了。当时,流产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做法只有把孩子生下来。于是,黯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给他准备的道路却并非完美。 如果他的长相像弟弟的话,或许他会幸福很多,但偏偏他长得像母亲。于是从他小的时候,身上便开始有许多大大小小不同的伤疤。” 伤疤?在那样近乎完美的凤黯的身上吗?楚小橘的心被紧紧地揪起,“那是……受虐待吗?”因为她和凤黯并没有所谓的肌肤之亲,所以她一直未曾见到过他脱下衣服的样子。 “我该说,他小时候居然能够从他母亲的手中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朱流羽弹了弹手指,“所以当我在15岁的时候遇见了黯的时候,就对自已说,我要保护这样的他。他太脆弱了,脆弱得几乎不堪一击。并且深信自己母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爱人的资格,不会去爱人,也不配让人爱。” “所以他才会……”才会说不懂得爱吗? “知道这一切的事情,是在黯9岁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他母亲死后遗留下来的日记。这对于本已经受母亲打骂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更大的打击。让他变得更加不容易对人敞开心扉。我花了两年的时间,让他接纳了我,而你现在,成功地让他再受了一次伤。” “我……”楚小橘嚅了嚅唇,却发现自已反驳不了什么。是啊,她再一次地伤了他。因为这样的身世,因为这样的经历,所以他是期待被爱的,而她却把他狠狠地推开。 “因为黯爱的人是你,所以我才会来和你说这些。”如若不是如此的话,他根本不会轻易饶她。 “可是他不是……” “爱对他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种一直被他认为不存在的东西,一下子让他难以接受,他只是还不明白而已。”站起身子,朱流羽望着楚小橘,“我只是希望,黯他也能够得到幸福,所以,如果你还爱着他的话,就去弥补你的错误。” 4月23日晴 今天,我看见了他,一个英俊而阳光的男人。他的笑容,征服了在场无数的女人,当然,也包括了我在内。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跳得是如此的剧烈。那是一生一次的感觉,我明白,我的热情,我的爱,即将要全部倾注在他的身上。而唯一的遗憾,或许只是我在今天,即将要成为他的大嫂。一个身份上的距离,摆在了我的面前。 7月26日阴 我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但是他却不曾用迷恋的眼光来看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吗?还是因为他另有所爱的人?当我不顾一切地将我的感情全部告诉他的时候,他竟然对我说,我和他之间永远不可能。 不可能吗?我会让这变成可能。 8月4日晴 今天,我在他的食物中下了药,昏睡中的他,让我情不自禁地亲吻着他的面颊。只要过了今晚,那么他再也撇不清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了。世人的眼光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会忠于自己的感情。 10月8日多云 我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当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竟然会一脸冷然地对我说,叫我把胎儿打掉。这怎么可能呢,这是我和他之间的证明,我怎么可能去打掉。我要他的爱,当然也要他的孩子。 这孩子的出生,应该会改善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吧,即使有他的大哥存在又如何,爱了就是爱了,倾尽一生也要爱。 5月23日雨 他死了,他居然死了?开着车子和他的哥哥一起死在了公路上。他在我的腹中留下了一个孩子,就这么地离开了我?我不相信,我没有理由相信!是骗人的,骗人的! 永远都不可能的爱吗?他竟然用他的生命来告诉我这个事实。 11月3日阴 他不会得到幸福的,他是我的孩子,既然我得不到幸福,那么他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幸福的,绝不可能! 一个为了爱不惜一切的女人,把所有的热情都燃烧在了所爱的男人身上,以至于对于其他,不再留有热情,即使对象是她亲生的儿子。 一本日记,让她明白她所不曾了解的凤黯,日记的主人,便是那天她曾在别墅中看到过的油画上的女人吧。 一个生下他却也是重重伤了他的人。 而他,该是害怕她的离开吧,所以才会如此对她。当她在痛苦的时候,他也许比他更痛苦。他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抱着她呢?而当她说着那一声声不要的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言语其实并不代表一切,行动往往比言语更加的重要。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却一直不明白。 太过执着地要他开口说出“爱”这个字眼,却没有想到其实一切可能早就存在。 是啊,其实早就已经是存在的了。 “我要见凤黯。”别墅的门口,楚小橘对着拦住她的清淙道。 “凤大人不会见你的。”清淙一口回绝道。 “你问过他了吗?” “这根本不用问!你难道是嫌你给凤大人的刺激还小够,还想冉来一次吗?”对于自己的主子,清淙是绝对维护到底。 “不是,我……”唉,对着一个13岁的孩子,她说再多也枉然,“总之,我不会再伤害凤黯了。”她对着他保证道。若是她不那么坚持一定要让他对她说出喜欢二字的话,或许他就不会因此而受伤害了。 凤黯不是不懂爱,只是他得到爱的机会太少,让他甚至不明白,原来他也是有爱的。 她的执着,伤害了凤黯,也伤害了自己。而现在,她则要把一切导回到原来的航向。他的怀抱,她忘不了,他的那声不原谅,她更加忘不了。 为什么要直到朱流羽的提醒,她才发现,原来她在凤黯的心目中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他甚至值得更好的人来对待啊! “那么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凤大人?”自从楚小橘离开别墅之后,凤大人便变得沉默异常。 “我……” “你明明说过,你会保护凤大人的,不是吗?”清淙紧握着拳头,仰着头对着楚小橘大声道。明明这个女人曾经亲口说过的话,但是却无法做到。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凤大人为她而憔悴。 保护?是啊,她曾经说过,但是——“是的,我说过。”楚小橘轻拍着清淙的头道。原来爱情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但是你……不遵守自己说过的话。”清淙的声音之中,掺杂着哽咽。 “所以我现在来遵守这个承诺。” “你真的会遵守吗?” “我会。” 她轻轻地推开别墅的门,脚步在一步步地移近。从清淙的口中她知道这些天他最长待的地方便是卧房,那个曾经他抱着她的房间。 “凤黯。”望着房内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她唤着他的名。 端着清茶的手猛然一抖,茶泻了一地,“是清淙放你进来的?”他的眸子没有看向她,而是看着洒在地上的茶。 “是。” “为什么来这里?忘记你自己对我说过的话吗?还有我对你说过的话。” 忘记,她怎么可能忘记?“我没忘。” “既然没忘,你就该知道,我说过的,我不会原谅你的。”既然是她执意要走出他的世界,为什么不能走得更干脆些呢?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面对着她,他甚至不敢抱任何的希望。 “我……”楚小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是她不愿原谅他对她做的一切,而现在,不愿原谅的人则成了他。 “我不会原谅你的!”他大跨步地走向站在门边的她,“你说过不爱我也不要我的,对吗?” “凤黯,我……”该说什么呢,他并没有说错,她的确是对他说了不要他的话,而今,即使他说不再原谅她,也是应该的。只是,心中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我不会原谅你的。”魔魅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他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间,他已经把她拥在了怀里。 麝香的气息,是他身上所独有的气息。以前,他的这股香味总是会让她有迷醉的感觉,而现在,却有着浓浓的伤感。 “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他的声音,依旧在低喃。 好紧,搂着她腰的双手,把她抱得好紧,紧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知道吗?我不会原谅你的。”是的,没有人可以再伤他,当母亲死的时候,当苏兰说出分手的时候,他就发过誓言,从此之后,没有人可以再伤他。但是,现在的他却还是…… “凤黯,我……” “为什么你选择的是不要呢?难道我真的不能让你爱上吗?”他在她的耳边喃喃着,分不清是对她说亦或是对自己说。 不是的,不是的!手,环上了他的背脊,她反拥着她,“即使你不原谅我,我也想待在你的身边。” 高大的身子猛然一震,他震惊于她的话。 “因为我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喜欢得很深很深,而这种喜欢,我称它为爱。”是的,这是她想要告诉他的话,自己真正的心意。 “爱?”他迷惑了,迷惑于她的话,她爱他?“你说过你并不爱我的。”他忘不了她所说过的这句话。因为不爱,所以她才会对他说分手的,不是吗? “那是谎话。”她坦白道,“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你了。”也正因为爱,所以才会说出分手,只是没想到,因为过分在意自己,而伤害了他,“因为我当时没有办法忍受你对我的不尊重,没有办法忍受你不顾及我的意愿而强迫我,所以我才会说那样的话。” 他的强迫是因为他的害怕,而她的怨恼则是因为她自以为没有得到他的爱。 “我不懂得怎么去爱人,即使你爱我,我也无法回报给你同等的爱。”凤黯盯着楚小橘淡淡道。所以,即使她爱他,结局依然会相同。但是胸口,却因为她说的话,而渐渐暖了起来。语言真是不可思议,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不是这样的!”她大声道,“不要再把你母亲的话强加到自己的身上,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不懂得爱。你值得被人爱,也能够爱人的。” “你……知道我母亲的事?”他的眼眸中,出现了少见的吃惊。 “知道。”她点头承认道,“流羽对我说了,而且我还看了你母亲的日记。”那样的女人,适合轰轰烈烈地爱一生,却不适合成为一个母亲。 “那么你……”她知道了,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吗?也包括那些被他藏于最深处的秘密吗? “知道了,但是却让我更加想要爱你。”他,让她倍感心疼。但是同时她也明白,这份感情,绝对不是所谓的同情,而是比同情更甚的感情。 “我……不懂……”他的目光之中有着不解。 “你懂的。”楚小橘打断凤黯的话,手滑到了他胸前来心脏的位置,“凤黯,你爱我吗?”她轻轻地开口问着。 爱——一个让他终身都企求不到的东西,“我不明白什么是爱。”因为不明白,所以才会无法爱。 “你明白的。”她的手点着他的心脏位置,“更甚至,你已经在回报了,只是你没有发现,而我也迟钝地坚持要你把爱自己说出口而已。”若不是以同等的爱回报她,他又怎么会来救她,又怎么会把她抱得如此之紧。 明白?他明白吗?当她离开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失落……是爱吗?他不知道,但是却明白自己眷恋着她。 “不要否认,因为这是事实。”她的手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和她一样,他的心也跳得如此强烈而快速,“原谅我好吗?黯。”她把头贴在了他的胸前,手指缠上了他的手。她想要得到他的原谅,他的那声声不原谅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间像是停止着,她等待着,而他思索着。两双眼眸彼此凝视着,像是要看到对方的灵魂深处。良久,红艳的双唇终于缓缓开启:“你希望我原谅吗?”他问着。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绝对不会原谅她的。但是望着现在的她,他却无法否认自己渴求着她。 “我希望。”三个字,仿佛等待了很久。 “那样你就会要我了吗?”如同她执着于“爱”这个字眼一样,他也执着于“要”这个字眼。 “要的代价是永恒,不要的代价是生命吗?”她看着他,认真地道:“我要你,所以我会付出永恒。”是的,要他,真的要他,要着眼前这个犹如折翼乌鸦的男人。 泪,因为她的话而缓缓地、毫无预兆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到了她的脸上。灼热的眼泪,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他哭了?! 她怔忡地望着他。这是他的眼泪呵,因为她而落下的眼泪。 是啊,不必去执意他究竟会不会对她说出喜欢二字,更不必在意他是否会把爱字说出口。其实她早就该明白,他是多么的在乎着她了…… 爱情幸福,而工作,则是另外一同事了。 “喂,吴太太吗?我是如意事务所的楚小橘,对,我找了你好多天了,想问一下,关于那匹豹,你打算什么时候领回?”楚小橘一手拿着电话的话筒,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刚洗好的头发。这几犬,她打了不少电话找吴太太,得到的回答都是外出。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了人,无论如何都要把豹的事情解决。 “啊,你说的阿弥啊。”吴太太的声音中有点底气不足。 “对,就是它,它在我们事务所已经待了很久了,希望吴太太您能马上把它领回。”也省得她继续劳心劳力地照顾那豹。 “这……楚小姐,我想对你说……” “哎,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她的眼皮一直跳啊。 “关于阿弥,我先生说……不要了。” “不要了?!” “是啊,当然,关于钱的话,我们一分不会少,明天就打入楚小姐的账户,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先挂了。”吴太太一口气匆匆地说完,不待楚小橘反应便先一步地挂上了电话。 不是吧,就这样?再一次看了看手中的话筒,楚小橘怀疑自己刚才有没有听错。 没道理这样啊,之前吴太太来事务所的时候明明说是很急的,现在找到了居然又不要。而唯一能够稍微合理一点的解释,则是…… 快速地按下一连串的号码,然后在对方接起之后,楚小橘对着话筒劈头就问:“喂,凤黯,我问你,豹的事情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嗯?” “刚才我打算把豹交给吴太太,谁知道对方一口回绝。”不但说不要豹了,还免费把酬劳全部奉上。再怎么想,这事都有古怪。所以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凤黯动用了苍氏的势力。 “我只是让清淙把这事办妥而已。”电话的另一头,凤黯说得云淡风轻。 “哼哼。”她轻哼两声,果然如此!“那你快点把豹接回你的别墅。”反正酬劳到手,豹归谁所有并不是她关心的重点。只不过,若在继续让豹待在如意事务所,只怕她每个月养这头豹就要花费不少的心血。 “好。” “那……”才想挂上电话,却蓦地听到楼下有动静,接着则是一声熟悉的叫声,“小橘,我们回来了。” 砰!3秒钟后,楚小橘连人带话筒从床上滚到床下。 老爸老妈……回家了?! 楚父和楚母度完了第n次的蜜月回到了家,然后,楚小橘的灾难也正式宣告开始了。 “小橘,男朋友有找到没?”两手叉腰,楚母摆出了母亲应有的气势。 “没。”上帝啊,原谅她说了谎话吧。若是她说有的话,只怕老妈会二话不说,把她和凤黯拉去教堂举行结婚典礼。 “真的?”声音中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 “真的。”其实是假的。 “你不是说你很容易找到论及婚嫁的男朋友的吗?” 噶?她有说过这话吗?在她的记忆库里,好像没这句话吧。 “妈。”楚小橘舔了舔唇,“其实现在提倡单身的女人有很多,呃……当然,我不提倡单身啦,我是打算等到自己成熟一些的时候再结婚。”在母亲的瞪视下,她一脸讨好地道。 楚母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小橘,“成熟一些是指什么时候?” “这……30。” “30?!” 尖锐的叫声,在屋内炸开,这个不肖女,是打算把她气出心脏病来吗? 她只不过是吐露一下心声而已啊,老妈有必要这样对待她吗?相亲的桌上,楚小橘瞅了瞅自己身旁的母亲,然后再把视线移回到了相亲对象的身上。 比起上次相亲的古板男人,现在这个张先生稍微要好些,只不过,依然有些呆板就是了。而老妈好像比较偏好这类的男人,说是婚后不容易花心。 唉,管他花不花心,反正是与她无关。 “楚小姐,不知道你的兴趣是……” 对方的嘴一张一合,看在楚小橘眼里实在是够无聊的,“哈……”她实在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她的动作,使得对方僵了僵。然后,她的腰际,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地拧了一把…… “啊!”杀猪似的惊叫,陡然从她的口中蹦出。 “楚小姐,你怎么了?”张先生的声音之中,显然有些关切成分。 “没……什么。”楚小橘努力地摆出了一个笑脸,伸手揉着腰部。疼啊,老妈下手也太重了点吧。转过头,她望着坐在她身旁的母亲,小声地嘀咕着:“妈,我只是打个哈欠而已啊。”是人都有人权,她现在只不过是行使一下而已。 “要打哈欠也得看场合。”楚母没得商量地回道。难得看男方的样子似乎有些中意女儿,她总算可以来个清仓大拍卖了,然后,在一年后的今天,也许她就可以抱上外孙了。 楚小橘无奈地皱皱眉,转回头,继续来个眼观鼻,鼻观心。这次的相亲地点和上次的一样。而唯一能让她怀念的,估计也只有这里的菜而已。 “楚妈啊,你觉得这事怎么样啊?”张先生的母亲,已经在问楚母的意见r。 “我看他们挺配的。”楚母笑吟吟地说道。对于张先生,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对方的家世和学历都不错,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比小橘高。毕竟女儿171的身高,要找男人来配也是有些难度的。 “我看也是。”张母显然有敲定这门亲事的意思。 “楚小姐,你的意思怎么样?”张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 哈,总算有人还她一点人权了,“王先生,我想我们恐怕是不太……”才想开口拒绝,倏然,背后的一股视线让她瞬间全身紧张了起来。 很强烈的一股视线。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是谁?是谁在盯着她? 楚小橘猛然地站起身子,顾不得身旁人惊讶的目光,开始环看着四周……漆黑如星的眸子印入了她的眼帘,长长的黑发扎在身后,白色的衬衫和米色的长裤是她上次和他逛街的时候替他选的。 “黯……”楚小橘的口中不由得喃喃着,“他怎么会……” 视线在空中交迭,他的眸光之中,竟然有这一份无形的谴责。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几秒几分,也像是好几个小时,蓦地,他的眼眸微微垂下,转过身子,快步走出了店门外。 “啊!”楚小橘一声惊呼,忙不迭地拉开椅子。 “哎,小橘,你要去哪里?”楚母一脸疑惑地看着神情激动的女儿。 “妈,我有些事情,要先走了。”楚小橘说着,连皮包都顾不得拎,直起身子便朝着门口奔去。徒留下莫名其妙地三人,继续围着一桌子的菜。 为什么?凤黯为什么会出现在饭店里?为什么他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出她的视线,甚至于他眼神中的那股谴责,那是为了什么? “凤黯!”远远地,她看见了前方正在独自快步走的人。至少她该庆幸他并没有坐车离开,而是选择了步行,否则她恐怕只有去他别墅找他了。 “凤黯,你停下来!”楚小橘顾不得路人的惊讶,边跑边喊着。 前方的身影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迈步快速地走着。凤黯拼命地向前走着,脑海中,反复地重复着刚才在饭店内所发生的情景。 清淙的报告,说小橘要参加相亲,他不想相信,但是,刚才的一切却告诉他这是个事实。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她呢?上一次,他同样见过她相亲,但是却不会像如今这般难受。 心——好浮躁,好难受,似乎有某种东西想要爆炸似的。 她明明说过她爱他的,但是却又去与另外的一个男人相亲。她这是准备要离开他吗?因为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人,因为他不懂得如何去回报她所给予的这份爱,所以,她打算要舍弃他吗? 胸口的这股窒息感,究竟是什么呢? “凤黯,你给我停下来,听到没?!”楚小橘的声音,如同河东狮吼般地响遍整条大街。 没有停下脚步,凤黯依旧在前面走。 “凤……”脚下的高跟鞋一扭,一只鞋子宣告阵亡。该死的,楚小橘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忍不住地低咒了声,随即快速地脱下脚下的鞋子,赤着脚狂奔。 烫啊!地上的马路,经过高温的日晒,石板上显然吸收着热量。而楚小橘的脚上,所穿的只是一双薄薄的丝袜。 “姓凤的,如果你不停下来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楚小橘放着狠话,此刻,她已经是连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 脑中,似乎有着一阵预感,若是这次让凤黯走出她的视线,那么她似乎便会再也看不见他了。 眼见凤黯还在走,楚小橘抬起手上的高跟鞋,直直地甩了出去。 砰!乓! 目标没砸到,倒是砸到正在看热闹的路人。 “哎呦!” “要死啊!” 哀号的声音,在街上响起,也使得看热闹的路人们一致朝着两边的空处散开,以避免再次地被高跟鞋砸中。 很好!他居然还在走!楚小橘狠狠地盯着那颀长的背影,终于破口而出:“姓凤的,要是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话,我马上就死给你看!”反正路上车辆那么多,随便一辆就够她撞的了。 脚步猛然收住,凤黯快速地转过头望着距离他十几米开外的楚小橘,“你……” “我是说真的,要是你不肯说究竟为什么生气的话,我马上就找辆车撞给你看。”她朝着他走去,边走边说道。 凤黯抿了抿薄唇,一语不发地看着楚小橘。 “说。”她的眼睛紧盯着他。 “我……我没有生气。”他终于开口道。 “说谎。”她反驳道,人已站到了他的面前。 “我没有。” “你有!”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手猛然地抓起了他的手,不容许他再有逃避,“为什么不问我去参加相亲的原因?为什么刚才在饭店要用谴责的目光来看我?为什么一语不发地就离开?那么多的为什么,你难道什么都不打算问、不打算说吗?” “你做什么事情,是你的自由,我并没有权利束缚你。”凤黯逃避着楚小橘的目光道。被她握着的手好烫,像是要燃烧了般。 “自由个屁。”她没好气地道,“你听着,会去参加所谓的相亲宴,纯粹是我老妈以为我没男朋友,怕我嫁不出去避着我去参加的。刚才相亲的那男人,老实说,我连他什么长相的都没看仔细。才想要拒绝的时候,就看见了你。” 语气一顿,楚小橘继续道:“我承认,在这件事情里我有错,我怕我妈逼着我结婚,所以没有告诉她我已经有了你这个男朋友的事实。但是——你也有不对的。为什么看见了却不打招呼,只把你的介意放在心里,却什么都不肯说出来。知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是最笨的方式了。如果有什么不满,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大声地来告诉我啊。我说过了,我爱你,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之前存在着什么疙瘩!” 她的话,虽然像连珠炮似的,虽然完全不是什么温润软语,但是却不可思议地抚平着他的难受,“你……还爱我?”他问得有些迟疑。甚至于在一分钟之前,他还以为她要舍弃他了。 “爱你,爱你,爱你!你个笨蛋,你就不会对自己有点自信吗?”况且她是那种容易变节的女人吗?简直有辱她身为女人的自尊。楚小橘没好气得猛戳着凤黯的胸膛,丝毫不在意围观路人的窃窃私语。 “即使我永远也不会爱你,你还会坚持爱我?”可能?会吗?她的爱会坚持吗? “是啦,是啦。我一定爱你到你进棺材的那天。”真是的,反正她也已经认命了,估计这辈子除了凤黯,不会再有别的男人给她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其实……他应该是爱她的吧,即使他从来都说自己不会爱人,但是她却有种能够感受得到他的爱的感觉。 有些话并非一定要说出口,真正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对于凤黯,她允许他不必说出这三个字。 “你保证?”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些像撒娇的孩子。 唉,她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在炎炎的烈日之下,当着大帮的“父老乡亲”竟然要上演这类戏码!“好,我保证。我楚小橘一定爱凤黯爱到头发白,牙齿掉,还继续爱。” 发完保证,她眼睛望向他,“满意吗?” “满意了。”呵,他是如此的想要她的爱,很想很想。 “那么现在能不能背我一下?”她的脚,真的好烫啊。 别墅内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心疼地望着白嫩的脚底上的一片红肿,凤黯拉着脸问道。 “呵呵,忘记了。”楚小橘搔搔头,干笑道。好端端的脚,如今看起来要比平时肿胀很多。到现在她还在佩服自己,居然能够在艳阳高照的马路上光着脚走路。也许吉尼斯该颁块奖励牌匾给她。 “忘记?”他眉一挑,从药箱里拿出了消肿的药膏敷在她的红肿处,“你知不知道,你的脚很可能要休养上好几天。”她的伤,让他看得刺眼。 药膏的清凉,使得脚底没有刚才那般火烫,“那正好休假,放松一阵子。”楚小橘苦中作乐地道。反正肿也肿了,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 “你……”凤黯放下手中的药膏,盯着楚小橘,气她对自己身子的不重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他有些生气地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楚小橘不满地咕哝着,她又不是自虐狂,喜欢这么虐待自己。之前是因为过于心急,她才会干脆把高跟鞋直接脱了,“再说你也不好啊,没事走那么快,害得我追个半死。”她手戳着他的胸口不满道。她的脚会变成这样,大半的原因要归咎于他。 “我……”凤黯讷讷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什么我,都是你,任凭我在后面喊破喉咙,还是一个劲地再前面走。”而且还走得那么块,摆明着不让她追上嘛。 “以后不会了。”他对着她认真道。 “你还想要以后啊,如果你下次还像今天这样的话,我就捶死你,踹死你。”她两手叉腰,想摆出气势,奈何光着脚底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好。”他无异议地附和着她的“不平等”条件。 “另外不许再误会我。”若是再来一次的话,她铁定把垃圾全往他头上扔。 “好。” “不许有事情瞒着我。” “好。” “不许不听我的话。”楚小橘简直越说越起劲。由此可见,虽然她一再想要逃避自己老妈的叨念,但自己也不可避免地遗传了其个性。 “好。”他继续应允。 “还有……”楚小橘两只手猛然地夹住了凤黯的脸,“不许不去见我爸妈。” “好……呃?”凤黯习惯性地想应允,却在消化完楚小橘话中的含义后一惊,“见你的父母吗?” “没错。”她点点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吃惊。 “但是你不是说怕你母亲对你逼婚吗?”他没有忘记,她曾经对他说过,她希望是三十岁之后再嫁人。 “是怕啊。”楚小橘老实地承认道,“但谁叫你是我的亲亲男朋友呢,为了不委屈你的‘存在’,我只好自己牺牲点了。” 反正若是老妈真的逼婚的话,她大不了带着凤黯逃婚去也…… 第十章 我想让你明白, 什么是爱, 什么是被爱, 而什么又是幸福。 “你个死丫头,居然就这么给我跑出饭店,知不知道我当时面对着张先生和张大妈的时候有多尴尬!”才推门而入,耳朵便直接接受老妈连珠窜似的炮轰。 “妈,有话……好说。”揉了揉几乎被震聋的耳朵,楚小橘摆着笑脸道。 “好说个头!”一个爆栗子当空砸下来,“你知道我刚才在饭店里赔了多少个不是吗?上次带你去相亲,你说去洗手间,结果擅自走掉也就算了,这次你居然还当面走?!” 楚母越说越气,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只不过是想早点抱外孙而已啊,这个不肖女有必要来这么折腾她这把老骨头吗? 痛啊!揉耳朵的手改为了揉脑袋,楚小橘瘪了瘪嘴。脚底板上有伤,害得她根本就避不开老妈的爆栗子。想想她何其无辜啊,如果不是凤黯突然的出现,她也不至于会当场“逃跑”。 “老婆,喝口茶顺顺气。”楚父在一旁赶紧递上了一杯绿茶,以补充自个老婆浪费的口水。 楚母接过茶,灌下一口,又继续开始她的炮轰:“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这事要是传开了,以后我还怎么给你找相亲的对象啊!” 那就不用找了啊,既省心又省力。楚小橘在心里小声地嘀咕着:“妈……” “还妈什么妈啊!”楚母抬起手,眼看第二个爆栗子又要轰下,却蓦地被一只手在空中拦截。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住楚母的手腕,白色的身影挡在了楚小橘的面前,不容许有人再伤她分毫。 “哎呀,快放手啦。”说话的不是楚母,而是楚小橘。 急急地拉开凤黯的手,楚小橘查看了一下母亲的手腕。还好,黯有控制住力道。不然老妈的手可能就报废了。 好高!愣愣地抬起头,楚母望着足比她高一个头的凤黯,“小橘,他是谁?”陌生人居然擅自闯进门,都怪她刚才太过注意教训女儿,以至于没发觉还有旁人在场。 “是啊,他是谁?”楚父的表情,此刻和楚母如出一辙。 “他?”楚小橘抬起头,指了指身旁的凤黯。 “对。”两老齐齐地点头。 摆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楚小橘清咳一声,“他是我男朋友。所以妈,你不必再给我安排相亲了。” 不安排相亲,却也不代表着非得结婚啊! “小橘,来看看这家饭店怎么?一桌24道菜,1880元,很划算哪。”拿着一叠酒楼饭店的宣传单,楚母一脸兴奋地拉着女儿道。 “饭店的位置太偏僻了点吧。”楚小橘不甚感兴趣地道。 “那这家酒楼呢?现在好像在搞特价。” “便宜没好货。”换言之,好货通常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那还有这家,位置是在市中心,价格又高。”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这价格不合理啊,简直就是在杀猪嘛。” “那你想结婚宴在哪家办,自己选!” 这……“妈,用不着那么快就结婚吧,况且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啊。是不是啊,凤黯。”转过头,楚小橘望着身旁的凤黯求证道。 “嗯。”凤黯轻颔了一下首。 “妈,听到没!”得到了凤黯的回答,楚小橘态度嚣张地笑对着自己的母亲。 “就是因为对象是凤黯我才更担心啊,你看你,要财没财,要色没色,身材干瘪得和四季豆没什么两样,能够给你抓到这么一个男朋友就已经该偷笑了,居然还不懂得好好把握。”说真的,用凤黯来配自个的女儿,还真绰绰有余。 “我……”楚小橘的脖子缩了缩,老妈有必要那么损她吗?她还不是她生的,居然这么说自己的女儿。 “我什么我,难道你还打算小孩出生之后再结婚?”楚母打断着楚小橘的话道。 噗!口水几乎喷泻而出。 “我们……”楚小橘的脸微微涨红。 “别说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上过床。” “……”拜托,这是一个50岁的欧巴桑会说出的话吗?看来老妈的思想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开放。 “不回答就是有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光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站起身子,楚母走到凤黯的面前,“你会对我们家的小橘负责吧。” “责任?”凤黯眨了眨眼眸,一时不明白对方所说的责任究竟是什么。 “就是你会娶我们家小橘吧。”这才是她问题的核心所在。如果不会,她马上打电话找律师。 娶?她曾说过,她希望结婚的年纪是30岁,“若是小橘希望的话。”他的眼光瞥向了身旁的人。 “也就是说你真的会娶了!”楚母此刻的表情只能用兴合来形容。太好了,她抱外孙有指望了。盼了那么久,总算她的女儿还有人要。 “嗯。”凤黯点头应道。 喂,喂!好歹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啊,怎么就没人来问她意见啊,“老妈,我不……” 没人理她,楚母微微发福的身子已经挪向了房间的门口,带着一点跌撞的脚步,快步地走出了房间。 而后,透过门板,传来了高八度的声音:“老公,小橘答应要嫁人了。” 噶?答应的人明明是凤黯吧。 她想逃婚,但是母亲大人显然是早已洞悉她的意图,在她还未来得及展开行动之际已经宣布,若是她擅自逃婚的话,就断绝母女关系。 好吧,她还没打算成为家族罪人一名,所以,唯一的结局就只有提早步入人生计划。 位于如意事务所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楚小橘走进店内准备暂时躲避一下酷暑。之所以会在准备婚礼期间还能让老妈批准外出,原因不外乎是送结婚请帖。 “小姐,一个人吗?”推开门,侍应生迎上前来。 “是……啊,不是。”楚小橘才想点头,却因为看到了独坐在窗边的身影而改口。 “你是苏兰吧。”直直地走到了窗前的桌边,楚小橘望着正坐在店内独自喝着咖啡的苏兰打招呼道。曾经在宴会上见过一次,况且她还是凤黯的前任女朋友,她自然是有印象。 苏兰闻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是……” “楚小橘,我们曾在德鸿的宴会上见过一次面的,记得吗?”楚小橘提醒道,同时向侍应生点了一杯冰咖啡,便在苏兰的对面坐下。 “当然记得。”苏兰点点头,对于楚小橘,她自然是有印象,毕竟,她是那个能够自然站在黯身旁的女人,“你知道我的名字?”她不记得那天她有做过自我介绍。 “凤黯和我说了。” “那么你也知道我和黯的关系了?” “我想——是的。”楚小橘点点头,同时看向了苏兰,“你应该不常来这里吧。”她开口问道,因为她算得上是这里的常客了。工作时间,时常会摸到这里来喝杯咖啡,放松放松精神。 “今天是第一次,因为外面热了些,所以进来吹会冷气。”苏兰淡淡一笑回答道。 服务生走来,端上了楚小橘刚才所点的咖啡。 一时之间,两个女人各自喝着杯中的咖啡,沉默得可以。 良久,苏兰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打招呼。”突兀的招呼,让她吃惊。甚至于,她没想到她会和楚小橘在同一桌喝着咖啡。 “为什么?”楚小橘眨了眨眼,而后搔了搔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自然地走过来和你打招呼而已。”毕竟只要在路上遇见认识的人,她通常会习惯性地打声招呼。 “但是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在身份上有些尴尬吗?”毕竟一个是凤黯的前女友,而一个则是现任的女友。 “也许吧。”楚小橘耸耸肩。 “若是我说我会把凤黯抢走,你怕吗?”苏兰单手撑着下颌,目光紧盯着楚小橘。该是她脸上的幸福之色吧,竟然让她心口中有些嫉妒。 “我不会怕。” “是对自己的自信吗?” “不,是对凤黯的信任。”她相信凤黯,所以不会去害怕苏兰刚才所说的话。凤黯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人,一旦认定了,他的执着往往比什么都强烈。 苏兰定定地盯着楚小橘,而后莞尔一笑,“你很有意思呢。” “你也一样。”楚小橘回视着苏兰。一种直觉,她认为苏兰并不会如她所说的去做,对于凤黯,苏兰应是放弃了吧,即使她的依然会不时地流露出一股眷恋。 “那——”苏兰迟疑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口,“他有开口对你说过‘爱’吗?” “没有,但是我知道他爱我。”这样,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知道?” “是啊,其实并不一定开口说出。我知道他会留意我的每件事情,会在意我的情绪,会在意我有无受伤,会因为我说将永远爱他而开心不已,我想,这就是他的爱吧。”既然明白了,那么就该相信自己的感情,也该相信凤黯的感情。 真的是……苏兰无语地望着楚小橘,这就是她和她的不同之处吧。能够给予凤黯全然的肯定。 “那你呢?你有后悔吗?”楚小橘反问着苏兰。没有说是什么事,但她知道苏兰该是明白的。 “有些后悔了呢。”苏兰拿起小勺,搅动着杯内的咖啡,“当初年少的时候,一点都不曾后悔过自己所下的决定,因为我曾觉得,凤黯是不值得让我付出感情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越大,却越会想到他。你知道吗?这次我来中国办合作案,若不是知道你已经在他的身边的话,我恐怕真的会……”无关乎自尊,只因为心底依旧还有着一份眷恋。 把手中的勺子放在了托盘上,苏兰站起身子,“我要走了,下午公司还有个会要开。”她语气一顿,而后道,“一个星期后,我会离开中国回新加坡。” “你要回新加坡了?”楚小橘猛然地一惊。 “是啊。回新加坡。”苏兰点点头,“以后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恐怕不会再来这里了。”莫名地,她竟然会对一个该称之为她情敌的女人说这些。 “那……” “凤黯是个值得让人爱的男人。” “我知道。” “所以,请你给他幸福。”很多很多的幸福,以及她曾经所没有给予的幸福。 人与人的各种际遇,各种因果,也许就在转念之间吧。 若是她当年没有开口说出分手二字,若是她也能坚持执着地爱着他,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了呢? 嘴角泛起一丝枯涩的微笑,苏兰走出了咖啡店。 她知道,这一次,该真的是她彻底走出凤黯的世界了。 “小橘,听说你要结婚了啊。”如意事务所内,一只巨掌重重地拍在了楚小橘的肩上。不用回头,就知道能发出这种声音的男人只有杰菲拉。 “是啊,是啊。”楚小橘皮笑肉不笑地道,顺便把肩膀上的巨掌拍掉,“这里是结婚的请帖,事务所内人手一张,记得下个月来参加我的婚礼。”说完,便从皮包里掏出了一叠请帖放在桌上。 “下个月,这么快?”华秋抽出一张请帖,翻看着里面的日期。 楚小橘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我妈还嫌慢着呢,她大概希望我明天就能直接嫁人。” “看来楚妈真的是很想快点抱外孙。”华秋笑道。 “是啊,还规定我必须在一年之内生下一个,不然就别想认她这个妈。”老妈也不想想,生孩子这码子事情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我同情你。”若是自己的母亲也这样逼着自己早点结婚的话,她恐怕也会和小橘一样。 “谢啦。别忘记结婚的时候送上贺礼。”这是重点,没道理自己白白给人参观。 “贺礼?”华秋微一挑眉,“你想要什么?” “随便来个几十万好了,我不介意的。”这种时候能剥削就剥削。 “几十万?!”杰菲拉已经先华秋一步做出了反应,“女人,你抢劫啊!”结婚贺礼开口就要几十万,那等婚礼完毕还不发了。 “唉,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婚礼耶。”楚小橘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道,“况且,只是几十万,应该难不倒你吧。 “什么叫做‘只是’啊!几十万等于我一个月的工资。” “哦,那还真谢谢你了。”摆摆手,楚小橘拎起皮包,“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婚礼那天记得要来参加,人不到没关系,重要的是贺礼一定要到。” “你——”可怜的杰菲拉,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 这个月的工资,注定是要送进姓楚名小橘的女人的腰包里了。 天妒英才,红颜薄命的道理她总算是明白了。 “妈,真的不能晚点嫁人吗?”讨价还价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来。 “什么叫晚点?你以为你有多少姿色能够等到年纪大了再嫁人?”反驳的声音随之响起。 “……”楚小橘瘪了瘪嘴,真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自己老妈的亲生女儿,“妈,我等30再嫁人好了。”反正凤黯这辈子是注定娶她的了。 “做梦!”简单两字,母亲的威严显露无疑。 看来是注定得披上那见鬼的婚纱了。叹了一口气,楚小橘走到了凤黯的身旁,“你真的得娶我了。” “嗯。”凤黯应了声。结婚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若是合法拥有她的程序,他会去做。 “我也得嫁你了。”她再次叹气道。 “你不喜欢?”他微一皱眉地问道。他想娶她,自然也希望她想嫁他。 “早了点。”楚小橘耸了耸肩膀道。她理想的结婚年龄是30,而非是24,不过——“能够拥有你,真的是很好呢。”她衷心道。 “我亦然。”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你要好好地爱我,知道吗?”她的手戳着他的胸口道。嫁给他,同时代表着把一生都托付给他。 玻璃珠般的黑色眼眸沉沉地望着怀中的人,而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说否定…… 尾声 五年后 环境优美的庭院中,楚小橘望着沉沉躺在怀中才刚满岁的女儿,软软的身子,柔软的毛发,犹如小动物般惹人怜惜。 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呵,生命真的是很奇妙,她和他的孩子,会像谁多一点呢? 这5年下来,她每天在他的耳边对他说一次“她爱他”,当然,也会问他一次,他爱她吗? 虽然他从没有给过她回答,但她知道,他是爱她的。有些东西,其实并非一定要语言才能体现,在语言之后的行动,才是真正所要追求的东西。 这是他们的孩子,她会在孩子懂事的时候,告诉孩子,爱其实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也有被爱的权利。 人影,缓缓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是她的亲亲老公,即使现在,他依旧还是习惯穿着复古的长袍,优雅而从容。 楚小橘微微一笑,站起身子,以后,她也依然会每天问着他同样的话—— “你爱我吗?” 其实,已经爱上了呵,在最初的那一晚,当唇畔吐着喃喃地低语:“你要我吗?要的话,代价是永恒,不要的话,代价是生命。” “是的,我要,所以,我付出的是永恒。”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