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药香嫡女》
第一章 死不瞑目
大宣三百五十二年。
大宣历十一月初九,小雪,第九代帝皇德顺帝殁。
十二月十六,太子凤景澜登基。
次日清晨,德妃娘娘就把皇上赏赐的大批珠宝财物送到了顾府里。
仓库里,顾倾颜吩咐下人们将所有的东西分类放好,然后一一记录在册。
她全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将仓库的门锁上,把钥匙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稍作整理之后,顾倾颜匆忙赶去了主屋里,想着姐姐德妃定是等的着急了。
进了主屋,桌子上的茶还是热的,却发现并没有姐姐德妃的身影,自己丈夫也不在,只有一个侍女在那里。
“德妃娘娘和侯爷呢?”顾倾颜问道。
侍女躬声回答道:“回夫人,德妃娘娘说屋子里太闷,想在府中转转,侯爷陪着娘娘出去了。”
姐姐德妃入宫之后第一次来府上,还带来了那么多珍贵的东西,自己如果不去陪伴那岂不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顾倾颜吩咐旁边的侍女道:“去厨房看看我定的菜做好了没有,我去陪陪德妃娘娘。”
顾府后花园里,花红柳绿,小溪流水,一派美色,美不胜收。
只是此刻的顾倾颜心思不属,哪有心情去欣赏美景。
她一眼望去,竟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正自不解姐姐这会儿去了哪里观赏了呢。
突然,一声难耐的女声呻吟声传入了顾倾颜的耳朵里。
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后花园里做这种苟且之事?
顾倾颜心下一惊,她是一个规矩的人,却也知道那是在做什么勾当。
顾倾颜第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容忍下人在顾府有任何不雅之事发生,后花园平时是不许任何下人进入的,只有顾府女眷才可以在闲暇时到这里来观赏小憩。
自从顾倾心入宫之后,这后花园就顾倾颜和母亲偶尔会来一下,除了下人还有谁会到这清静无人的地方胡作非为呢?
她仔细一听,声音是从假山后面传来的,于是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随着她越走越近,小溪的水流声伴随那不雅的呻吟声,也越来越是清晰。
“谁在那里!”顾倾颜大声呵斥道,然后走了过去,看到了这辈子对她来说最残忍的一幕:她的姐姐德妃正衣衫不整地躺在绿茵地上,自己的夫君齐凌阳居然也赤果着身体趴在德妃身上。
看到顾倾颜的到来,两个人居然没有露出一丁点的慌乱之色,更不要说是羞愧了。
“你们,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顾倾颜激动得语无伦次的道,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倾心和齐凌阳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被她看到,竟然连遮掩一下两人身子的举动都没有,仿佛是在等她出现一般。
“姐姐,你在做什么?”顾倾颜犹自不相信地问道,在顾倾颜的心里,姐姐对她可是一直都很爱护的,可是眼前的一幕又让他们作何解释。
“顾倾颜,你还真是傻得无药可救,你难道没长眼睛吗?你看不清楚是不是?你看姐姐我在这里做什么呢,男女之事你不是不懂吧。”说着,顾倾心慢条斯理地穿着自己的衣服,脸上毫无羞惭之色。
顾倾颜想不到自己一向敬爱的姐姐突然改了往日的谦和,像是一个淫a娃a荡a妇一样,更想不到自己一直深爱的夫君,竟然有一天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情。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侯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顾倾颜你还真是天真!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德妃顾倾心冷冷地说道,然后一脸得意的依偎在了齐凌阳的怀里。
“就是这个样子,你懂了吗?”顾倾心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齐凌阳的胸膛满是嘲讽地道。
齐凌阳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柔柔的看着顾倾心,眼神里满是爱意。
很明显他已然不想与顾倾颜多说什么了,也就是默认了两个人的奸情,都不愿意去多看她一眼。
顾倾颜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发疯似的上前拉扯着齐凌阳的衣服道:“侯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侯爷你快说啊。”此时此刻,顾倾颜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齐凌阳轻轻地松开了顾倾心,不耐烦地手用力一甩,差点摔了顾倾颜一个跟头。
见她很快又不死心的跑过来纠缠不清,猛地将她一脚踢开,顾倾颜一下子被踢到了假山突兀的岩石上。
突然一阵剧痛从头部传来,顾倾颜不甘心地问道:“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顾倾心穿好了衣服,脸上露出了狰狞地笑,她一把抓住顾倾颜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我的好妹妹,姐姐今日就是送你上路的。原本,你可以死的晚一点,可是谁让你今天撞见了呢。那你就早点走吧,俗话说得好,早死早托生。”
“什么?你们…………”顾倾颜非但不相信她所看到的,甚至不愿意相信她所听到的,只觉得这是一场恶梦。
“姐姐我与你的亲爱的夫君,早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计划好了,顾倾颜谁让你今日里不长眼睛撞见了我们,否则你还可以在这世上多活几天呢,可是现在看来,啧啧,顾倾颜你也只能早一步走了。”
顾倾心说完,松开了顾倾颜,然后又回到了齐凌阳的怀抱里。
齐凌阳轻轻地抚摸着顾倾心的脸庞,对地上的顾倾颜冷冷地说道:“顾倾颜,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可从来没有爱过你!我爱的人只有倾心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贱人的存在,让我们两个爱的好苦。”
说着,温柔地在顾倾心的额头吻了一下。
看着两个人在顾倾颜面前如此大胆地做着亲密之举,顾倾颜觉得心里的痛超过了身上的痛。
没想到,他们在对她做出了这种事之后,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顾倾颜忘记了头上的痛,她爬到齐凌阳的脚边,拉着他衣襟地下摆,苍白无力的说道:“侯爷,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齐凌阳放开怀里的顾倾心,上前捏住了顾倾颜的下巴,狰狞地面孔好像吃人一般,说道:“你以为我爱的是你吗,要不是我齐凌阳看上你顾家的家产,又怎么会甘愿屈身降贵入赘顾家?现在你死了,顾家家产可都是我们的了。”
说完,齐凌阳又飞起一脚,把顾倾颜踢到了假山上。
顾倾颜这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齐凌阳都是在做戏,她真是太傻了,太可悲了……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一千一万个不甘心……
顾倾颜从石头上爬山,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
“贱人,竟然还敢骂我!”顾倾心上前对着顾倾颜就是重重地一巴掌,然后说道:“打你,我都怕脏了我的手!”
齐凌阳上前对着顾倾颜又是重重地一脚,一口鲜血从顾倾颜的嘴里吐了出来。
顾倾颜的目光变得血红,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这两个人。
看着顾倾颜憎恨的目光,顾倾心说道:“不要跟她废话了,赶紧送她走,看得本宫煞是不爽。有她存活在这个世上,我就只能背着一个庶出的名声。”德妃顾倾心想到这里,就更加生气了。
“顾倾颜,你的死期到了,本侯现在就送你上路!”齐凌阳上前,此时此刻的顾倾颜看着齐凌阳的面目是那么的可怕,目光里都闪现着凶狠,好像是一个杀人恶魔一般。
顾倾颜一个劲地摇着头,本能地往后退着,嘴里喃喃地说着:“不要,不要,不要。”
齐凌阳一把抓住顾倾颜的头发,让她的头在假山的石头上使劲磕着,一下比一下重。
顾倾颜的头像是一个物件一般,被一下一下地磕在石头上。
鲜血从不断地额头的伤口上喷薄而出,溅到了齐凌阳的衣服上。
痛,顾倾颜觉得自己就快要死掉了。
血顺着脸流下来,流过了眼睛,顾倾颜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视野里,只是腥红的一片。
直到顾倾颜像一条死鱼一般瘫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齐凌阳才停下了手。
齐凌阳嫌弃地丢下了顾倾颜,走回顾倾心的身边,把她拥在了怀里,轻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吧,她马上就会消失在你的眼前了。”
“我要看着她死去,那才痛快。你说是不是?”只听见顾倾心说道,声音里满是娇宠。
齐凌阳在此时竟然还对顾倾心开起了玩笑,调笑道:“你这个小坏蛋。”
顾倾颜觉得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骂着: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觉得睁眼都好累好累,头上好痛好痛,自己的血是不是都要流干了。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在这里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朕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顾倾颜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努力睁开了眼睛。
眼睛的余光里只瞥见一个伟岸的身影,他的身体仿佛被一束束光包围着,好像是一个神奇的光环,这就是顾倾颜在这个世上最后所看到就是一幕。
他是谁?顾倾颜在心里朦胧的想到,依稀听到那人自称为“朕”。
原来是他!如果皇上发现了自己的爱妃和自己的臣子偷情,恐怕下场会惨到难以想象吧。
这下,顾倾心你定会死的比我顾倾颜惨的多吧!
齐凌阳,枉我那么爱你,虽然无法亲眼看到你的悲惨下场,但定会比我惨烈吧!
慢慢地,顾倾颜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带血的眼睛眼得很大很大……
随即一股若有若无的怨气慢慢升起,萦绕在顾倾颜的身边久久不肯离去。
第二章 人心难测
“小姐,小姐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映入了耳朵。
顾倾颜慢慢睁开眼睛,听到便是这一句。
仔细一听,这个声音不是丫鬟绿萍的吗?
绿萍很早就不伺候自己了,怎么她还在自己身边?
随后顾倾颜又立刻想到,自己刚才明明被自己的夫君齐凌阳狠心碰死了。难道自己没有死,被救了?
顾倾颜打量着四周,这不是自己未出嫁之前的闺房吗,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你终于醒了。”眼前的人就是绿萍,看到刚刚醒来的顾倾颜兴奋不已。
顾倾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绿萍怎么会回到自己身边,于是开口问道:“绿萍,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的身边?”
绿萍被小姐的这个问题问愣了,于是着急地说道:“小姐,你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吧?绿萍一直在你身边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倾颜心里有一千个疑问,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嗯?明明被齐凌阳撞出了好几个伤口的,怎么现在一个都没有?
“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唬绿萍啊!绿萍胆小,你是知道的。”看着顾倾颜一系列奇怪的动作,绿萍都快着急地哭出来来了。
“绿萍,给我拿镜子来。”顾倾颜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头上的伤疤。
绿萍愣了一下,立刻起身给她拿来了镜子。
顾倾颜拿过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是十六岁时候的模样,脸上的肌肤光滑,吹弹可破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伤疤啊?
“小姐,你放心吧,你只是发烧昏迷了几日,就是样子有点憔悴,模样嘛还是一样的漂亮呢。”绿萍以为小姐是在担心自己的容貌呢。
“我发烧昏迷了几日?”顾倾颜问道。
绿萍满是担忧的说道:“是呀,小姐你发烧了,都好几天了,吓死绿萍了。”
突然间,以前所有的记忆瞬间都涌进了顾倾颜的脑海里,她撞见顾倾心与齐凌阳的不耻之事,而后又被他们打死。
当时的她是那么的不甘心,难道说上天真的又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
此时的自己是十六岁那年,顾倾颜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了给姐姐取回风筝,掉进了水池里。然后就高烧不止,昏迷了几天几夜之后才醒来。
确认完不是在做梦,顾倾颜发现自己真的重生了。
她忍不住喜极而泣,感谢上天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想起前世自己所遭受的屈辱,顾倾颜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这一世来之不易,自己绝对不会再让小人算计陷害,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比任何人都要活得好活得久,还要让两个狗男女生不如死!
绿萍看着小姐苍白的嘴唇,忐忑不安地道:“小姐,你昏迷了这么多天,一定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端一碗粥来。”
“去吧。”顾倾颜微微地点了点头,回想自己前生的事情,绿萍对自己再忠心不过了,今生一定要好好待她。
突然想起了害死自己的姐姐,顾倾颜心里渐渐地变冷,今世定不会让她好过!
“见过老爷。”只听绿萍在门口给父亲请安,原来是父亲顾铭来了。
“父亲大人。”看着几年前的父亲,顾倾颜眼泪不禁要流下来了。
当初她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非要一厢情愿地嫁给家境衰落、处境艰难地齐凌阳。
她从未想过要让齐凌阳对她感恩戴德,可是更没有想到是她一片痴心非但没有能够感动对方,反而是让他觉得受到了顾家的羞辱。
最后,齐凌阳不止背叛了她的感情,还为了顾家的产业和顾倾心一起残忍的杀害了她。
顾铭关心地说道:“为父听闻你醒过来了,就过来看看。你躺好,不要乱动。”
“多谢父亲大人关心,女儿不孝,让父亲大人挂心了。”顾倾颜满是愧疚地说道。
顾铭欣慰的笑着道:“还好你醒来的够及时,不会错过了今年的选秀了。你好好修养几日,修养好了,正好参加选秀。”
听到选秀一事,顾倾颜想起来,前世的她为了嫁给深爱的破落户安宁侯齐凌阳,也为了满足姐姐过上荣华富贵享不尽日子的愿望,就毫不犹豫地把这次选秀的机会拱手相让了。
可是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这样傻了,今生所有的机会她顾倾颜都要紧紧地握在手里。
顾倾颜十分乖顺地说道:“是,父亲大人,女人一定尽心调养,去参加选秀。”
这一次,顾铭不禁有些惊讶了,前几日里她不是还很不情愿的,今日里竟然答应得如此痛快了。
不过这对他和顾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就没有再说什么,又嘱咐了顾倾颜几句就离开了。
顾倾颜想起那日自己去给庶姐取风筝掉入了池中,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姐姐那诡异的一笑。
当时未在意,可是今日想来,恐怕那时姐姐对自己便起了歹意。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姐姐顾倾心都是在一直设计着自己。
这样细细地想来,顾倾颜不禁有些心有余悸,好在,自己已经有了第二次生命。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顾倾心再陷害自己一次。
走在熟悉的顾府的院子,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明媚清晰。
“妹妹,你身体可好些了?”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只见顾倾心满脸笑意地走来。
十八岁的顾倾心只比顾倾颜大两岁,早已出落成了一位标致的美人儿。
身材高挑,美貌动人,一如她的名字般使人一见倾心。
看到笑盈盈的顾倾心,顾倾颜只觉得她这个人虚伪恶毒地很,谁知道她那副美丽的皮囊下究竟是一颗怎么恶毒地心。
可是顾倾颜又不能将心底的厌恶憎恨表现出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顾倾颜要你好看不急在这一时。
想到这里,顾倾颜也是笑盈盈地迎了上去,紧紧握住顾倾心的手,轻声说道:“多谢姐姐挂念,妹妹我已经好多了。”
“你不知道,妹妹你这一病不起,姐姐我这几日也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现在好了,看着妹妹你身体又好了,姐姐我打心眼儿里开心。”
顾倾心说着,还挤下了几滴眼泪,一件悲伤的样子。
如果是在前世的时候,顾倾颜早就被姐姐的关心给感动坏了,可是现在,顾倾颜将顾倾心的狠毒面目看得清清楚楚,她怎么会再被这鳄鱼的眼泪欺骗呢。
“这不,姐姐我听闻你身体好些了,嘱咐厨房给你炖了补汤,你赶紧喝了吧。”顾倾心让身后的丫鬟将一个雪白的瓷碗端了上来。
看着这个碗,顾倾颜就好像看到了一眼沸腾着的毒药,她才不会喝下呢。
于是对身后的绿萍说道:“接过来,我回去就喝。多谢姐姐,有劳姐姐费心了。妹妹身体初愈,这会儿子又有些累,妹妹就先回房间去了。”
说着,顾倾颜告别顾倾心回了房间。
“小姐,这汤你是趁热喝了吧。”绿萍把汤放下,问道。
顾倾颜一把端起那碗汤,一股脑儿倒进了痰盂里,并说道:“以后顾倾心送来地东西物件,一概不许留着。”
绿萍心中虽有疑问,但看着小姐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敢问出来。
几日之后,顾倾颜身体已是痊愈,暗地里在为进宫选秀的事情准备着。
上一世自己选错了男人,使自己落得惨死的下场,这一世,她要把一切本属于她的都要夺回来!
这一日,顾倾颜正在伏案写字。
绿萍进来通报,顾倾心来了。
顾倾颜暗暗回想上一世她来此作甚,心里也想好了对策。
“妹妹,妹妹,你猜姐姐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顾倾心的声音传来,还未见人,先闻其声。
但顾倾颜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依旧在认真地写着。
直到顾倾心进了门,顾倾颜才装作刚刚看到她的样子,抬起头来,说道:“原来是姐姐啊。”
“妹妹,你猜猜姐姐给你带了什么?”顾倾心的声音里满是欣喜。
顾倾颜早就知道了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问道:“妹妹猜不到,还望姐姐明示。”
“你看,是你心上人的书信哦!快打开来看看,这几天你定是把那安宁侯想了几千遍了吧。”顾倾心很高兴的样子,仿佛手上所拿的是自己心上人的书信。
顾倾颜脸上并没有出现惊喜的表情,这令顾倾心略微有点疑惑,接下来顾倾颜的动作更加令顾倾心吃惊。
因为顾倾颜接过了那些书信,连一眼都没有看,取下灯罩,直接把它们放到了正在燃烧的油灯之上。
不一会儿,那些书信便化作了一缕青烟,腾空而上。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齐凌阳写给你的信件,你,你怎么……”顾倾心惊讶得很,因为顾倾颜那么爱齐凌阳,为了他要死要活的,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
顾倾颜淡淡地说道:“姐姐,父亲无子,可我们顾家家业还需传承,所以倾颜待姐姐出嫁之后,会找一忠厚老实的男子让他入赘我们顾家,续下我们顾家香火。所以这些情情a爱a爱之事,倾颜已经不能再想了。”
听了顾倾颜这一番话,顾倾心心里腾起了一股无名火,她心里想到,如果你顾倾颜留在了顾家,那顾家这么大的家业岂不都是你顾倾颜一个人的了!你想得美!
第三章 恃宠而骄
晨光洒下,顾府又变得忙碌起来。
顾倾颜一袭浅紫裙衫坐在红木书桌前,头发随意的绾成髻,三千青丝披在身后,她手执笔杆面无表情的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她的动作看似轻柔,可要是走近去看却能发现她的字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写了一会儿,屋外嘈杂的脚步声吸引了顾倾颜的注意力,她抬起头看向屋外来来回回忙碌着的下人们。
顾倾颜忽然想起来,按照前生的记忆,再过些日子便是母亲得知自己怀孕的日子了。
顾倾颜想到当初那个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被顾倾心害死了。
也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只知道他还未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便胎死腹中了。
想到当初母亲秦妙容端着那碗安胎补气的药膳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场景,顾倾颜微皱眉头,手下不自禁地一用力笔杆子居然横腰折断了。
顾倾颜低头看着笔下刚才写好的字,看了一会,她那张淡然的脸上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慢条斯理的将写好字的纸折起来随便摆放在书桌一脚,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顾倾颜泰然自若的走在府里的长廊上,府里丫头下人们看到她都纷纷对她行礼,她只是微微点点头,并不多作停留。
此时顾倾心正从另一个长廊迎面走来,她抬头看见了顾倾颜,心里暗暗的总觉得哪里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在长廊拐角处,两人相遇,顾倾心早早换上了一副虚假的笑容等着顾倾颜主动跟她打招呼。
她之所以会这样等着顾倾颜打招呼,是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顾倾心什么都不需要做,顾倾颜就会主动的贴上来,各种对她嬉皮笑脸死缠硬打。
而她呢,当然心里无比的小瞧顾倾颜,却一直在努力的摆出一副作姐姐的姿态配合她。
顾倾心理理裙角,面带笑容的抬头迎向顾倾颜,谁知顾倾颜却像一阵风一样目不斜视的从她面前经过,仿佛没有看见她,留给顾倾心的只有被吹起的头发。
顾倾心呆呆的愣在原地,她不明白顾倾颜今天怎么会这样。
而在她身后,刚刚经过她身边的顾倾颜,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嘴角是一抹顾倾心没有看到的不屑和嘲笑。
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顾倾颜又换上了她那副淡然的面容脚步匆匆的走过长廊,脚步快得让跟在身后的丫鬟们都要亦步亦趋的小跑着。
路过府中花园的石桥时,顾倾颜看到桥下不远处的李妈妈之子正跟在几个路过的丫鬟的屁股后面,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从他那张满是淫笑的脸上几乎就能断定一定又是在说些不知害臊的话儿。
顾倾颜不禁轻哼一声,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群人真是一丘之貉,都一样的下作。
顾倾颜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回头对丫鬟们说:“我们走。”
她刚走到后厨,那些下人们急急忙忙都上来请安。
只是顾倾颜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李妈妈居然也会在这里。
李妈妈是顾府的老下人,留在顾家有十多二十年了,又和顾家有点亲戚关系。家里的人平时都对她颇为信赖,新来的那些不知情的下人自是对她心生敬畏。
李妈妈看那些下人们都纷纷上前请安,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上前请安。
顾倾颜知道她打心里轻视自己这个毫无主见的嫡女,不太情愿在自己面前低下头,忽然微微笑了出来。
“哟,李妈妈怎么也在这里啊,厨房里多热啊,可要小心身体。”顾倾颜像是对尊敬的长辈那样关怀的问候着。
李妈妈听到顾倾颜这样说,心里不由地对她越发的轻视,不以为然地道:“我这不是来看看嘛,看看这些下人们有没有偷懒。”
在李妈妈眼里顾家的主人迟早是顾倾心,而对于顾倾颜只要表面上应付她一下就好了。
她指着厨房里忙碌的那些下人,好像这些人占了她什么便宜一样摆手指责痛骂到:“他们这些人,没人看管着不行的!”
顾倾颜看她的样子,内心十分鄙夷却也默不作声,依然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她笑着回道:“那李妈妈继续忙着,我就先回去了。有李妈妈在这里看着,我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顾倾颜说完就转身离开,她都走出了门槛还听到李妈妈那充满喜悦的声音大嚷大叫的送她让她慢慢回去,顾倾颜不屑的扯起了嘴角,眼神里有一股外人看不懂的深沉笑意,眸子幽深似乎还掩藏着一股杀气。
“你去把府里各处的负责人还有管家记账的都给我叫来,叫到我书房去,让他们等着。对了,带他们走后面的小路。”顾倾颜回头对身边的一个丫鬟说。
那圆脸的丫鬟接了吩咐,行了礼便脚步匆匆的去往府里各处。
顾倾颜看那丫鬟消失在视线中,转头对旁边另一位丫鬟耳语着,那丫鬟也匆匆跑了出去,一会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附在顾倾颜的耳边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顾倾颜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意:“我们走。”她那双美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顾倾颜带着那个丫鬟很快就到了洗衣房,到了洗衣房门口,她放慢了脚步,慢得几乎都听不见脚步的声音。
顾倾颜看着李妈妈的儿子在挑逗着那些丫鬟们,因为她们有很多衣服一定要洗出来,因此不方便和他躲躲藏藏,只能坐在那里,实在讨厌就会抽出在忙碌的双手推搡他。
李妈妈的儿子在几个人身边厮磨了很久之后,走到一个小丫头身边,这个丫头长的还不错,身材苗条,脸蛋也清秀,但是顾倾颜从她的表情里能看的出来这个丫头真的不喜欢李妈妈的儿子。
顾倾颜内心觉得一阵恶心,她深知像他这种人,凡是长的有几分姿色,越不喜欢他,他反而越觉得有挑战,越想弄到手。
顾倾颜轻咳了两声,吓得那丫鬟急忙站起来,李妈妈的儿子也稍微有些慌乱,但很快又拿出他那油腔滑调的样子,装模作样。
顾倾颜非常不悦:“这里是洗衣房,你怎么在这里,快走吧,别人看见不好!”
李妈妈之子虽然可以借着她妈的名号在一些顾家下人面前作威作福,可是哪敢真正的和顾家嫡女顶嘴。一听这话,马上应了一声,一溜烟就不见了。
第四章 乱棍打死
顾倾颜心道:先让你张狂一下,一会儿再和你算账!
她转身将刚才那个丫头叫到了角落里,从她的长袖中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她。
那丫头不明其意。
顾倾颜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人,非常的不喜欢,其实我也和你一样。不过他终究是我姐姐的亲戚,如果没有什么合适的借口,我也不好拿他怎么样,你明白吗?”
她看着那丫头微微低下了头,便循循善诱地道:“你照我说的做,我替你教训他。”
顾倾颜见那丫头有点紧张的抬起头来,知道她心动了,又道:“等一会你去找他,把这张纸条给他,然后装的娇媚一点,必须让他觉得他真的得手了,知道怎么做吗?”
那丫头使劲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顾倾颜觉得她的样子单纯而又可爱,微笑着道:“放心吧,就按照我交待给你的做,把这张纸条当成你写的交给他,装的像一点,别露出马脚,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以后在家里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好了。”
那丫头听到顾倾颜这么一说,连连点头,她相信按着小姐说的做一定不会错。
顾倾颜带着丫头脚步轻快的回到自己的书房,书房里已经有五六个人站在那里等她了。
顾倾颜礼节性的笑笑,因为其实这些人在背地里都做过些什么事,她早已心知肚明了。
她让丫鬟在门口守住不让人进来打扰,沉着脸坐在那张舒适的红木椅中,然后抬头对他们说:“其实我找各位来,是有些事想问清楚。”
顾倾颜逆光坐着,众人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突然,她蓦地站起身来,打开身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账簿啪的一声重重扔在桌子上。
面前的那些人一看到她拿出账簿,心下顿时往下一沉,忍不住浑身发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顾倾颜看到他们准备跪下来求饶的时候,顾倾颜笑的客气:“唉?各位这是做什么?别别,各位快别这样,其实我今天找大家来并不是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希望大家如实的跟我说,然后好好配合我一下就行了。”
那些人像是又重新活了过来一样,嘴上不停的说着:“是!是!是!”
顾倾颜现在倒是没有心思和这些贪图蝇头小利的人一般见识,问明了情况,又嘱咐了一些事情后便让他们都回去了。
丫鬟为她端来一杯热茶,顾倾颜慢慢的喝着茶,自言自语的说道:“好戏马上就该开始了。”
入夜,清风朗月,府里一片宁静,唯有后花园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忽而一个急不可耐的男声响起:“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说着一把月色下的一个朦胧身影。
一个娇弱的女生响起,还伴着一阵推搡拉扯的声音:“唉!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别这样啊,来都来了,就别再装矜持了!快给我,我已经等不及了!”说着李妈妈的儿子就去解开自己的腰带,还作势就要拉那个女人的衣服。
女人再不敢声张,只是死死握着不松手,男人便先着急的把自己脱光了。
“大胆!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在这里乱来,来啊,给我拿下!”李妈妈儿子衣服都脱光了,一听到背后响起的一声呵斥,吓得当场瘫倒在地,急忙那衣服遮住自己。
顾倾颜从灯笼后走出,大喝:“来啊,不准他穿衣服,就把衣服缠在他身上给我带走!带到李妈妈房里!”
顾倾颜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冲向李妈妈屋内,府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李妈妈的儿子被人一把推倒在地,他见到李妈妈立马高声喊道:“妈,你要救我啊!”
李妈妈大吃一惊的看着哭丧着脸地儿子,笑着朝顾倾颜走过去,问道:“小姐,他这是怎么了?”
顾倾颜没有理会她,对那个丫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照实说,大家都有看到听到了。”
李妈妈一听儿子勾搭府里的丫头,居然让顾倾颜当众抓住,心里那个气啊!忙赔着笑脸,凑到顾倾颜面前准备替他开脱几句。
哪知,顾倾颜不等她开口,一个巴掌将她扇倒在地,喝问道:“你可认罪!”。
李妈妈惊恐地摇摇头,不知道顾倾颜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可怕了,喃喃地道:“小,小姐,我……”
“哼!”顾倾颜不容她解释,转身道:“来人,给我搜!”
于是下人们一阵乱翻,不一会好几样贵重的东西和钱物就被整齐的堆放在顾倾颜的脚边。
李妈妈大惊失色,浑身颤抖:“小姐听我解释,这,这是他们送我的,不是我……”李妈妈指着顾倾颜身后的那些人。
“哦?”顾倾颜挑眉,“那按李妈妈的意思,是这些人中饱私囊然后还送了这么多东西给您?”
顾倾颜回头,看着白天出现在她书房里的那群人。
“不不不!小姐你别听这个死老婆子瞎说,这些东西我们一直在找来着,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说着他们指着李妈妈。
“没想到啊,居然是你,你居然如此大胆。我们原想着你是顾倾心小姐的姨妈,从没怀疑你,也没来搜查,没想啊真是没想到!”他们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可是看在顾倾颜眼里也是可笑,为了自保,这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管家,如今李妈妈母子同时犯下这些过错,按规矩该怎么处置啊?”
管家急忙走上前,唯唯诺诺:“回小姐,按规矩……”管家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又急忙道:“理当乱棍打死!”
此话一出,一屋子不少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顾倾颜冷笑一声,很好,目的达到了。
顾倾心在顾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太多是通过李妈妈来实施,对这下干净的断了顾倾心的臂膀,也保下母亲的孩子。
“来人,把他们母子拖出去,乱棍打死!”一句话惊得屋内不少人说不出话。
也有几个人试着上前求情:“小姐,这惩罚也太重了,小姐……”
“难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那也一并乱棍打死!”那人听了顾倾颜色厉内茬的喝叱,吓得急忙瑟缩着退了回去。
不一会,府内哀嚎四起,听得其他人都肉跳心惊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到死,李妈妈和她的儿子也没有等来翘首以盼或许有办法就他们一命的顾倾心。
新的一天到来,这个府里又恢复的跟往常一样,顾倾颜站在窗边,心想果然,或许真的是这样,在这个府里不管谁死了,大家都不会难过吧,因为第二天一切都会照旧。
不管死的是李妈妈和他儿子,还是,前世的她。
顾倾心终于醒过来了,她觉得头非常的疼,昨晚睡得又死又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然了她也不会知道,因为昨天是顾倾颜去厨房里给她的膳食里下了药,给了她一个好觉。
顾倾心起来后,听身边的丫鬟说起昨晚的事,不敢置信。
与其说让她震惊的是李妈妈他们的死,不如说是因为做下这件事的不是别人,而是顾倾颜,那个在她眼里简单傻气的顾倾颜。
顾倾心越想越觉得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于是她对顾倾颜的恨意又在心里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五章 天壤之别
自从顾倾颜当着众人的面杖杀了李妈妈母子,在顾府就再没有人敢对她有丝毫的怠慢之心。
开玩笑,李妈妈可是顾家的亲戚,说杀就给杀掉了,都不带一点犹豫的。
他们这些非亲非故的人,在这个残酷的现实社会让主子杀了,除了让其他的下人免不了兔死狐悲一阵之外,谁会去理会他们的死活?
没有看到即使是顾倾心,也没有站出来替李妈妈母子说什么话,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人善被人歁,马善被人骑的道理,顾倾颜如何不懂,对于众人的反应全在她意料之中。
不过既然顾倾心装作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顾倾颜也就不动声色的和她依然相处得很亲近。
两人相安无事,府里表面上到处也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但实则却是暗潮汹涌。
顾倾颜知道顾倾心正在谋划着什么,可她表现得一无所知的模样。
二月十八,是个大晴的好日子。
距离李妈妈母子被打死的那天已经有一段时间,大家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大宣国一年一度的选秀又要开始了,宫里选秀的圣旨一经颁下,全国上上下下都紧张忙碌起来。
大宣国的女子在进宫的名额面前大抵可以被分成两种人,一种是求之不得,一种是避之不及。
想要进宫的人,忙着四处托人找关系打通门路,希望被选上。
而有些不愿自己的女儿入宫的达官贵人,则在早些日子替她们安排了婚嫁,均是忙得不亦乐乎。
顾家作为大宣国的药膳世家,自然而然的得到了一个可以入宫的名额。
圣旨上书:三月过后,当选一名药膳手艺极佳的嫡女入宫选秀。
顾倾颜手拿诏书,静静陷入了沉思。
前世她之所以不想进宫,主要是因为心里只有齐凌阳,也是为了给顾倾心一个可以得到荣华富贵的机会,这才用尽浑身解数,装作不懂药膳逃过入宫。
但让顾倾颜万万没有想到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不仅将难得的机会拱手相让,成为顾倾心肆意践踏她的一个跳板,更是让她落得个惨死的结局。
顾倾颜狠狠地将圣旨攥在手心,她暗暗的下定了决心:这一世,绝对不会再给顾倾心任何有机可乘的机会。
既然她那么想进宫,我就偏不让她如愿。
顾倾颜想着,以前她那么深爱的男人为了利益可以那么对她,叫她还怎么去相信什么狗屁爱情,还不如进宫去争取可以让顾家光耀门楣的机会。
这日,在教授宫里规矩的徐嬷嬷来到了顾家。
徐嬷嬷是在宫里教授规矩的嬷嬷,自然也特别注重礼数。
她刚下马车,便看到顾倾颜带着大批仆人在外等候,立马笑逐颜开,喜不自禁。
顾倾颜扶着徐嬷嬷的手,小心的迎入大堂内,并服侍她落座。
徐嬷嬷刚刚坐定,便听到一个女人大声叫嚷着让他们让开挤到前面来。
来的正是顾倾心,她的样子有些狼狈,原来是顾倾颜整了她。
不善说谎的顾倾颜告诉顾倾心,徐嬷嬷明天会来府里,让她出去置办些东西,说是这件事交给别人办她不放心。
刚巧顾倾心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人告知刚才差点撞到她的马车就是宫里徐嬷嬷坐的马车,得知自己被骗的顾倾心便气急败坏的直奔回来。
顾倾颜忍住笑意,温和的让顾倾心去准备茶水,一边说一边使眼色,让她快去换衣服。
顾倾心看她那副明显虚情假意的面孔,忘记了徐嬷嬷还在面前,便嚣张跋扈的“哼”了一声,大力的推开身后的仆人,嘴中还大喊着:“你们让开!”
“这……”徐嬷嬷看着顾倾心匆匆离开的背影,心气不顺,心想,这是哪来的野丫头,居然在我面前这么无礼。
“哦,徐嬷嬷,您别生气,这是我姐姐,顾倾心。”顾倾颜满是歉意地解释道:“姐姐她母亲去的早,我母亲和我怜她孤苦无依,可没想到时间一长,却助长了她蛮横无礼的性格,让您见笑了。”
徐嬷嬷可是人精,顾倾颜在她面前不敢有半点逾越,更重要的是以后要是想在宫里混,就更不能得罪她了。
“哼!怪不得呢!真是没教养!”徐嬷嬷摸着顾倾颜的手,心下奇怪:同是出自一个家门,怎么两人的表现却是天壤之别,越看性子温顺、知书达理的顾倾颜越是喜欢。
良久,徐嬷嬷感慨万端地道:“你和你娘啊,就是太善良了。”
顾倾颜乖顺的低头笑着,她的第一步目的算是达成了。
选秀不同于选美,况且顾倾颜容貌丝毫不比顾倾心稍差,尽管比她年幼了两岁,可是更多了些清纯和作为嫡女的成熟稳重。
再者,宫里引见的人有着极大的自主权,你长得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技术再好,没有表现的机会也是枉然。
将顾倾心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印在了徐嬷嬷的心中,也是为了彻底地堵死她入宫的路。
“倾颜啊,要在这偌大的顾家挑选一名精通药膳的嫡女进宫,那肯定就是你啦。但是老身毕竟是奉旨而来,还是得亲眼见识一下你的手艺才行。”徐嬷嬷将她此行的来意进行说明。
“那是当然,嬷嬷说的是。”顾倾颜起身,躬身行礼:“嬷嬷,小女子不敢自称精通,但确实略懂一些。”
徐嬷嬷看她谦逊的样子,心里更是开心:“那,倾颜,你快给老身露一手吧。”
顾倾颜微微一笑,然后急忙先行行礼,求得了徐嬷嬷的谅解,然后认真观察了徐嬷嬷的脸色,轻声道:“嬷嬷,小女子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犯唐突,但希望嬷嬷能原谅小女子。”
徐嬷嬷急忙点头:“无妨无妨!”
顾倾颜倾身上前附在徐嬷嬷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不一会儿,徐嬷嬷那张老脸激动得不能自已地道:“真的吗,你居然还能看出来,那你快去快去,给我煎一碗我试试。”
顾倾颜行了礼,转身让下人拿了纸笔,匆匆写下几味药材食材,交给下人抓了来,然后另外吩咐下人把煎药用的锅子架子都搬到大堂这里来。
第六章 当众打脸
一切准备就绪,顾倾颜手法娴熟地将食材药材一样样放入煎锅内,先用武火煎煮,再用文火慢炖,药膳的香味很快就在整个屋子蔓延开去。
徐嬷嬷起初也没有太过认真,当她闻到奇特的香味,竟是亟不可待的也凑到顾倾颜身边。看着她这些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很快,顾倾颜将药膳煎好了,她亲手盛到碗里,并贴心的为徐嬷嬷吹凉,最后将它递到了徐嬷嬷面前。
徐嬷嬷高兴的接过药膳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住的夸奖她。
徐嬷嬷吃完了,过了大约半刻钟不到的样子,顾倾颜悄悄的在徐嬷嬷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徐嬷嬷被一个丫鬟带出去。
众人们不解的都在大堂内,不一会就见徐嬷嬷一脸开朗的走了回来。
徐嬷嬷落座以后“哈哈”大笑了两声,心悦诚服的对众人开口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可掩藏的了,刚才顾小姐给我吃的是专治便秘的药膳,没想到她不仅能从我的脸上看出来,而且见效如此之快。”
见到众人神色古怪,徐嬷嬷拍拍腿:“恩,老身无话可说,药膳世家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今天这一趟来的也值,为我解去了这多日的烦恼,我也很感激。”
顾倾颜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嬷嬷过奖了。”
“丫头啊,你也别太谦逊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顾府这个入宫的名额啊,我看是非你莫属了。”顾倾颜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真心的笑容,进不进宫不重要,但是至少证明了自己。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顾倾心不合时宜的又一次冲了出来。
之前她回去的时候,其实她不想来的,但是认真想了想以后,觉得不行,自己一定要来,要争取这个机会,而且她相信只要她愿意,顾倾颜也是愿意让给她的。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看到了顾倾颜开心的点头答应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声说道:“不行!”
她的戾气和眼前的欢乐的气氛完全不搭调,但是她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
顾倾心一个箭步冲上前,露出一副乖巧讨好的表情,抓着徐嬷嬷的手:“嬷嬷,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啊,我也精通药膳,我和倾颜总得比一比,您才能挑出更好的,不是吗?”
徐嬷嬷刚才已经见识过她的嘴脸,现在看她这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内心非常不悦,一把甩开她的手。
“不必了吧,难道你还能比她更优秀不成?”徐嬷嬷笑着指了指顾倾颜。
顾倾心看到徐嬷嬷将她和顾倾颜作对比,内心非常不满,因为她始终觉得顾倾颜除了是嫡出之外,无论哪点,根本都比不上她。
“不,嬷嬷,您还是让姐姐也比一下吧。”顾倾颜笑着对徐嬷嬷说道,她已经很好的从顾倾心那里学会了什么叫笑里藏刀。
“哦?”徐嬷嬷看着顾倾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应该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那好啊,我就给你个机会。”徐嬷嬷饶有兴趣地补充道,“对了,你可要记住这个机会不是我给你,是你妹妹替你求情得来的。”
“哼!”顾倾心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但其实不管她是什么反应顾倾颜根本不在乎。
顾倾心愤愤不平的走到煎锅前,皱起了眉头,其实对于药膳她根本技艺不精。
顾倾颜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不觉有些讽刺也有些好笑,前世是自己将她送进宫中的,不仅把机会让给了她,连当时让她得以入宫的那碗药膳其实也是她替她做的。
看着顾倾心烦恼的样子,顾倾颜走上前,然后对大家说:“我看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顾倾颜的话瞬间引起了大家的好奇,顾倾颜低头,用筷子夹起了一个刚才熬药膳剩下的一粒种子,然后举给大家看。
“姐姐,这样吧,你就告诉大家这是什么,说对了,我就答应把入宫的机会让给你。”顾倾颜拿着那粒种子走到顾倾心面前举重若轻地道。
顾倾心因为不懂药膳读不懂她这句话里的羞辱,反而有些高兴和期待。
而众人们因为顾倾颜的这两句话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只道是顾倾颜故意成全姐姐顾倾心。
一瞬间,屋内鸦雀无声,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顾倾颜和顾倾心两个人身上。
顾倾颜看着顾倾心无知的模样,真是可笑啊。
顾倾心盯着看了半天,忽然生气的说道:“真是的,各种药物种子那么多,谁能记得住,更何况这还是煮过的,谁能看出来啊!”
顾倾颜讥笑了一声,先前见识过顾倾颜手艺的众人也不觉有些失望,对比太明显了,也隐隐明白了什么。
顾倾颜转身,叫了一个在顾府管理学习药膳的下人,然后对他说:“你来了多久?”
下人毕恭毕敬:“回小姐,半年了。”
顾倾颜点点头,将那粒种子递给他:“你知道的吧。”
下人拿过那粒种子,仔细看了看,然后放进嘴里,顾倾颜微微一笑。
下人尝过之后,抬头回道:“回小姐,是火麻仁。”
顾倾颜点点头,完全不理会面色难看恼羞成怒的顾倾心:“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回小姐,所有的药材食材,即便和不同的东西一同煮过,但是都有他们独有特点,这个火麻仁便是,一尝就知道了。”说完,又犹犹豫豫的补了一句,“这是常识,药膳世家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你胡说什么!”顾倾心气不过上前推了那个下人一把,她没有想到顾倾颜居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她,可是又能怪得了谁,完全是她自己傻傻地送过去让顾倾颜当众打她脸的。
顾倾颜走回徐嬷嬷身边,徐嬷嬷大笑起来:“好!好啊!”
“好了,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进宫的人选就是顾家的嫡女顾倾颜!”徐嬷嬷站起来宣布道。
“好!太好了!”下人们纷纷鼓掌欢呼,替顾倾颜高兴,完全不理会顾倾心此时的感受。
看着春风得意的顾倾颜,顾倾心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的。
顾倾心看着表情淡然的顾倾颜,内心觉得有些不妙。
她忽然觉得顾倾颜似乎是和以前有了些变化,好像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有些开始怀疑起顾倾颜来。
第七章 夫人有喜了
不久之后,一身华丽深衣的徐嬷嬷手拿圣旨,带着一群人再一次从宫中来到顾家。
这一次徐嬷嬷是来正式传达让顾倾颜入宫的圣旨,她打开圣旨,面色庄重严肃。
顾家所有在场的人一个个恭恭敬敬地俯首帖耳跪在地上,以示对帝王的尊重和敬畏。
徐嬷嬷清了清嗓子,郑重的宣布,三个月后会安排顾倾颜进宫。
顾倾颜恭敬的感谢皇上恩典,才直起身子低着头结果徐嬷嬷手中的圣旨。
接过圣旨之后,徐嬷嬷将顾倾颜扶了起来,随后顾家一大家子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放眼望去,一屋子人除了顾倾心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臭脸,顾府上下无一不沉浸在喜悦中。
因为这张诏书,让顾家蓬荜生辉,给了顾家无上的荣耀。
在顾倾心看来,这所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属于她的,无论是家族的荣耀,还是那些人看着她时那些仰慕而敬畏的目光,可是现在都眼睁睁从她身边溜走,她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只要家族中在宫内有人,尤其是姿色不俗的女人,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会不会一飞冲天,跳上枝头成为金凤凰。
这既是诸多大家族势力梦寐以求的,也是让他们深深感到忌惮的事。
顾倾颜的母亲秦妙容今天也是非常的开心,颇为欣慰的走到顾倾颜面前摸着她的手,眼里既喜悦又充满了不舍。
自小,顾倾颜便是秦妙容的心头肉,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一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吃。
如今这一去宫里,也不知道顾倾颜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
想着想着,秦妙容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悲戚的神色。
她的眼眶里慢慢的蓄满了泪水,秦妙容急忙笑着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你看我,看我高兴的。”
秦妙容擦了几下便不擦了,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顾倾颜的脸,那双温柔善良的眼睛柔情的看着顾倾颜,双手慢慢摸索着,似乎离别就在眼前一般,她的眼泪流的更快了。
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让深深陷在离别的伤感中的秦妙容突然眼前一黑,双腿发软的晕了过去,好在顾倾颜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母亲。
顾倾颜抱住母亲,急忙叫陪在一旁的管家去请大夫,几个下人赶忙帮着将秦妙容安置在了床上。
顾倾颜转身急忙对徐嬷嬷行礼道歉:“嬷嬷,实在对不住,您看,家母如今病倒了,今天就不能好好招待您了,还请您见谅。日后,倾颜定当加倍补偿。”
徐嬷嬷刚才看见秦妙容晕倒,内心也紧张不已,本就想让顾倾颜赶紧去照顾她的母亲。
现在,徐嬷嬷又看到顾倾颜居然能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还能不忘礼数,对她如此敬重,心里非常开心,心想她果真不是平常女子,日后必成大器。
徐嬷嬷急忙回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倾颜你不必介怀此事。今日既然府中有要事,我也不便久留,今天我就回去了,改日我再来。”
徐嬷嬷拉着顾倾颜的手跟她告别,临走,忽然想起来对她说:“对了,倾颜,在你进宫以前,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我,这块令牌你拿好。”
说完,将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交付到顾倾颜手中,顾倾颜伸出手恭敬的接了过来。
很快,请的大夫就来了,顾倾颜带着大夫去往母亲的住处。
一进到屋内,顾倾颜急忙诚恳的让大夫去给母亲看病。
大夫急忙坐在床边,用块小垫子将秦妙容的手腕放在上面,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脉搏。
顾倾颜焦急的等在一旁,忽然,大夫面露喜色,急忙站起身来对顾倾颜说道:“顾小姐,大喜啊!大喜啊!”
顾倾颜略微皱拢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已经想起来了,按日子算来,母亲多半是怀孕了。
大夫若有所思地说道:“顾小姐,夫人有喜了,身体并无大碍,目前已经有两个月了。刚才只是有些悲伤过度才导致的晕厥,不过不打紧,我开几副安胎补神的药,喝一喝就好了。”
顾倾颜点头,差人把大夫送出,并安排人去抓药煎药。
她打发了一众人之后,只身默默地坐在母亲的床边。
顾倾颜看着床上母亲的睡颜,想着这个孩子终于保住了,感觉真好。
她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秦妙容的腹部,心中默念:母亲,如今女儿即将入宫,顾家便缺少一个继承人。如今,您怀有身孕,无论男女,总算是有个人可以代替自己陪在双亲身旁,守护你们,孝顺你们,这就够了。
而我,也会一直保护你们,让你们平平安安的。
顾倾颜站起身,脸上的愁云并没有完全消散,她出神的走到桌边,慢慢坐下。
如今,李妈妈已死,虽说上辈子的对孩子下的人已被除掉,但是顾倾颜还是无法放心,因为始作俑者顾倾心还活着。
只要顾倾心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那个如毒蛇般虚伪可怕的女人就不可能有所改变,她那颗只为觊觎家产而跳动的心就永远不会停摆。
顾倾颜两手交叉相握,用力的攥紧,痛意透过手心直达心底。
顾倾心这个顾家最大的隐患,现在还不能将她拔出,还不是时候,所以只能一边对付一边等,等那个最合适的时机。
等秦妙容好了一点,顾倾颜配了几副安神醒脑、去除疲劳的药膳,用药纸包好,入宫去找徐嬷嬷。
徐嬷嬷一听顾倾颜入宫来找她,马上抽身来见她,看到顾倾颜为自己带来特意亲手配置的药膳,内心非常动容,顾倾颜除了超乎寻常女子的智慧,最珍贵的是她那颗让她感动的真诚善良孝顺的内心。
其实,在顾倾颜心中也是一样,同样的,她也对这几位只见过几次面的徐嬷嬷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顾倾颜觉得徐嬷嬷很容易亲近,对自己很友善,也值得信任。
当然了,顾倾颜这一世对人的判断与上一世完全不一样。
在上一世的时候,她愿意相信任何人,所以看不清人的本质,常把恶人当好人。
而这一世,她见到所有人都会先抱着怀疑的态度,去揣测去观察去考量,因此反而很容易看清人的想法,将所有虚伪的人都从心中去掉。
顾倾颜拉着徐嬷嬷的手,非常诚恳说出自己的来意,她希望母亲能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但是由于自己不懂这方面的事,所以想来问一下徐嬷嬷。
因为自己马上就要进宫了,总要在进宫前为母亲做些什么。
第八章 疑神疑鬼
顾倾颜虽然相信徐嬷嬷,但是并没有对她讲顾倾心的为人,以及这一切都是为了提防顾倾心,她此次来只是婉转单纯的向徐嬷嬷请教而已。
这或许也是她和上一世最大的不同之处,不会再轻易地对人掏心挖肺,而是有所保留。
徐嬷嬷一听到来意,非常开心对顾倾颜说道:“倾颜啊,这个来问我就对了,我跟你说啊,宫里很多怀孕的妃子都是我照顾的,不是我夸张,所有我照顾的妃子,都顺顺利利的生下了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顾倾颜一直专心的听着徐嬷嬷不停的讲述她的见闻,她的经验,她的心得。
两人言谈甚欢间,夕阳已将天空染红,斜阳如血,好不壮观。
终于,顾倾颜和徐嬷嬷到了分手的时间。
顾倾颜一天下来,所学甚多,她给徐嬷嬷行了礼,婉谢了徐嬷嬷的相送,按原路返回离开王宫回到府中。
顾倾颜回到府中后马不停蹄的奔向母亲秦妙容的屋子,秦妙容刚刚吃好饭,一身宽松的深色衣袍,正坐在床边休息,只留姑姑在身边贴身侍候着。
秦妙容看到顾倾颜来了,开心的询问道:“倾颜,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秦妙容笑着上前:“母亲,考虑到女儿很快就要进宫了,而您有身孕在身,我又不能在身边陪伴,所以多少有些不放心。今天,女儿特意进宫见了徐嬷嬷,从嬷嬷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秦妙容感兴趣的问道:“哦?那说来听听。”
秦妙容马上让姑姑拿来纸笔把禁忌事项都记了下来。除了有顾倾颜自己因为学药膳本就精通的药理方面的禁忌,另外就是徐嬷嬷今天教给她的。
“牛黄,川七,薏仁,山楂,螃蟹、木耳、荔枝、桂圆……这些都是不可以吃的,姑姑,还有母亲怀孕直至安全生下孩子期间,所有的饮食,都必须你亲自监管,经手,绝对不能忽视任何一个细节,绝对不可以交给别人。”
“母亲,在您怀孕期间一定要安排些人在您身边,绝对不能让您受到惊吓滑倒之类的,一定要小心不要撞到外物,不能受到挤压,不能承受巨大的震动,不能过量运动,还有一定不能针灸,如果不能确认对方是否可信。”
顾倾颜滔滔不绝的讲述各种注意事项,夜渐渐深了,顾倾颜也说完了。
见姑姑还在边上候着,顾倾颜想了想,终于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坐在母亲床边拉起了母亲的手。
母亲含笑握着她的手,顾倾颜真挚的说道:“母亲,女儿马上要进宫了,我想有的话,您还是应该知道的。”
顾倾颜顿了顿,又道:“母亲,您一定要提防顾倾心,万不可随意相信。”
“你瞎说什么呢,倾心是你姐姐,怎么会做坏事呢!”秦妙容当然不相信她的话,还奇怪女儿怎么会说出这样令人不可理喻的话,她摩挲着顾倾颜的头发道:“女儿啊,你是不是太累了,才这么疑神疑鬼的。”
秦妙容说的语重心长:“倾颜啊,我承认,倾心虽然在我心中的地位远不如你,但是那也是你的姐姐,我也是抱着对待自己孩子的心态养大她的,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知道了吗。”
顾倾颜看着母亲的样子,觉得有的话不必再纠缠下去了,母亲的性格是如此温柔善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不会相信。而前世的自己正因为性格和母亲太像,才会酿下那样的苦果,直至亲眼看见他们那变形的笑脸才悔不当初。
顾倾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起身行礼淡淡的说道:“那好的,母亲,您早早休息,女儿也下去休息了。”转身离开时,对姑姑说道,“姑姑,和我一起下去吧,母亲也该休息了。”
姑姑闻言急忙点头,行了礼后和顾倾颜一起出了秦妙容住处。
顾倾颜压低声音和姑姑边走边说:“姑姑,倾颜有一事相求,姑姑定要答应倾颜,一时不能懈怠。”
姑姑立马忠诚的点着头:“是,倾颜小姐您说,只要是小姐说的,姑姑哪怕粉身碎骨也一定做到。”
顾倾颜感激又信任的点点头:“好,倾颜感谢姑姑。”
顾倾颜将自己内心对顾倾心的担忧都对姑姑说了,而姑姑也将顾倾颜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的记在了心里。两人的背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最后融入了夜色中。
顾倾颜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在进宫之前剩下的一段日子里,开始跟着徐嬷嬷专心的学习宫中的规矩,比如吃饭、喝茶、走路、站姿、立资、行礼、穿着配饰等等方面的规矩。
徐嬷嬷看她不仅学的认真也学的快非常开心,也教授了顾倾颜很多宫里的人制作药膳的秘方、手法并且连宫中需要各种需要避讳的事项、用词以及药膳使用方面的避讳条款等等统统教给顾倾颜。
而在学习相处期间,顾倾颜总会在休息的间歇或晚上的时候,给徐嬷嬷捶捶腿揉揉肩,送她一些特意配置的顾家特有药膳配方,有时甚至亲手熬制。
那些饱含心意的礼物和陪伴让徐嬷嬷觉得顾倾颜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可爱,让她非常感动,觉得自己在这个宫里也不再孤单了。
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事情,顾倾心变得越来越焦躁,最近的顾倾颜已经不像那个她认识的顾倾颜,她过去的那些手段在顾倾颜那里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
顾倾心内心烦躁的在屋内踱来踱去,时不时就往屋外看一看。府中人忙碌得来不及思考的脸与顾倾心那张焦思万千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从顾倾心的脸上可以看得出她此刻的内心是非常矛盾犹豫的,外面的明亮衬得她的屋内有些灰暗,就像她的内心,那是阳光照不见的角落。
顾倾心仿佛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用力的一拍手,迅速将房门掩上,然后快步走向书桌,她裙摆的流苏在气流的冲击下轻轻摇曳摆动着。
第九章 按捺不住
顾倾心用她那不沾阳春水的手指拿起毛笔,轻轻沾了沾砚台里的墨水,在一张白色的小纸条上快速的写下了几个,然后很快将笔放回砚台摆好,将纸条折好,小心的藏进袖子里。
她侧耳仔细地听着门外是否有什么异样的响动,确认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之后,又快步打开门,左顾右盼,然后急忙唤来正迎面快步向她走来的一个丫鬟,赫然是当日被李妈妈调戏的小丫头。
顾倾心没有细想,或许是被最近越来越不在她掌控之中的顾倾颜给打乱了心绪,她来不及瞻前顾后的细细分析她做出的每个决定可能会带来什么后果,便这样唐突的做出了决定。
“哎哎,对,就你过来。”顾倾心做贼心虚的缩头缩脑东张西望。
小丫头看见顾倾心这副模样,急忙知趣的凑到她眼前,几乎都要把耳朵凑在顾倾心的嘴唇下了。
顾倾心看小丫头这样,迫不及待的掏出长袖中的纸条,作势就直接塞进了这个丫头的手中,然后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替我去跑个腿,不可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然后她也不等丫鬟应答,就凑在她耳朵上耳语一番。
顾倾心交代完以后,就好像已经事成一般,放松了下来。
她挺起腰板,轻咳了两声,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道:“恩,你是我房里的那个谁来着?”
顾倾心仿佛是在傲慢的自言自语,只是一个人说着她自己想说的话道:“我对你有印象,你是那个叫什么的来着?”
顾倾心将手指轻放在额头一侧,认真想着,实在想不出了,最终决定问出来。
“回小姐,奴婢名叫玥儿。”丫鬟玥儿见状急忙低头回道。
顾倾心一拍脑袋:“对,对,没错,是叫玥儿来着,好了,你去吧,早去早回!”说完,就打发她出去了。
丫鬟玥儿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手中的纸条,手上用力将纸条紧紧攥在了手心,抬头看了眼顾倾心转身的背影。
玥儿没走正门,穿过顾府的后花园,此时的后花园没有什么人走动,非常安静。
眼见没人,玥儿做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她没有沿着后花园的墙边悄悄摸到后门出去,却明目张胆的绕了个远路,光明正大的从花园中那个地处高处的八角亭。
让人吃惊的是,亭中居然传来了悠然的琴声,非常大气,尽是高山流水靡靡之音。
丫鬟玥儿从亭子下经过,抬头看了一眼亭中之人,而此时的亭中之人也正微微扬起对一切了然于心的笑容与丫鬟玥儿对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弹琴。
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在风中衣袂飘飘,她那一头被风无意吹起的发丝让她宛如落入人间的仙子,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顾倾颜!
丫鬟玥儿就这样在顾倾颜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顾府,融入人潮之中。
上午丫鬟玥儿匆匆出了府,下午顾倾心便穿戴低调,没带一个下人形色匆匆的顺着府里不常有人走动的小路,取道出府。
顾倾心既然选了这般方式出府,自然也不敢声张,出了府也没有叫一辆马车,就这样徒步在人群中穿梭。
就在顾倾心出府不多久,顾倾颜身边的丫鬟就匆匆走到倚在窗边慵懒的晒太阳的顾倾颜身边,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顾倾颜眼中顿时有种暗火在熊熊烧起,她抬头,正好看见丫鬟玥儿匆匆从花廊离开她的住处。
顾倾颜轻轻拍打着衣服,像是要扫去落在身上的灰尘,她理好衣衫,然后丫鬟绿萍说道:“我让你从外面租的马车租好了吗?”
绿萍点点头,急忙回道:“回小姐,刚才顾倾心小姐一出门,我就马上叫人去叫了来,正在后门候着。”
顾倾颜面色泰然镇定自若的说道:“那我们就走吧。”
绿萍跟在顾倾颜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府,然后坐上了租来的简陋的马车里。
马车虽然简陋,但是顾倾颜非常满意,首先这不是府中的马车,即便顾倾心看见了也不会起疑心,不过就是辆过路的马车而已。
为了以防万一,顾倾颜已经提前将马车上遮挡的帘布做了手脚,绝对不用担心被风吹起,而让人看见坐在马车里的人的容貌。
顾倾颜和绿萍并肩坐在马车里,马车夫吆喝着直奔顾倾心要去的那家茶楼而去。
马车夫将马车停靠在了离茶楼很近的地方,这个地方非常隐蔽,却能看清任何一个进茶楼里的人,而且在这里下马车,又能避开所有茶楼雅间的窗户。
顾倾颜算了一下时间,知道顾倾心还没有到,于是让马车夫随便找个看不见的地方吃饭,不去叫他就不准回来,这样可以很好的让人认为这辆马车是停在这里歇脚的。
过了一会,顾倾颜轻轻撩起帘布,看到了人潮中低头正往这边赶的顾倾心,顾倾颜冷笑一声,你到底是按捺不住了,在已经觉察我的反常的情况下,你居然还敢来见他!
顾倾心,你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吧,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绝对不会再让一切愚蠢的事情发生。
你绝对想不到吧,平时在你眼中那个愚蠢的我,居然会派人在你身边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顾倾心,前世,你就是这样将我送进了痛苦的深渊,让我万劫不复;这一世,我会一点点拆穿你的诡计,把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齐凌阳,我前世的丈夫,这一世,我想我们是没有这个缘分了,我会亲手将你和顾倾心一起推入地狱,看着你们堕落。
顾倾心走近了一些,顾倾颜急忙将帘布放下。
绿萍看顾倾颜迟迟不动,着急的轻轻问了一句:“小姐……”
“嘘。”顾倾颜将手指放在嘴唇上,面带笑容微微摇摇头。
顾倾颜终于掀开了马车前面的帷幔,在丫鬟绿萍的搀扶下,用她那高贵的脚尖踩在这落满灰尘的马路上。
顾倾颜一进茶楼,在店主和小二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快步上了楼,直奔楼上最靠里的雅间。
顾倾颜站定脚步,稳下一口气,猛地推开雅间的大门。
这一声大力的推门声让屋内两个正搂在一起的男女着实吓得不轻。
第十章 撞破奸情
顾倾心偎在齐凌阳怀里的那句娇嗔:“她最近啊,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话语里千娇百媚的余韵还未散去,开门声犹如一道闪电正中他们的心房,吓得张着嘴巴,一动不动。
齐凌阳和顾倾心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顾倾颜,一时语塞,竟忘了解释,也忘了分开。
顾倾颜踏着像来自地狱的使者一样愤怒诡变的脚步,推翻了他们面前的桌子,指着他们大骂道:“你们!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经历二次惊吓,齐凌阳和顾倾心仿佛终于找回了点理智。
顾倾心急忙推开齐凌阳,急忙跑到顾倾颜身边,马上哭丧着脸,摆出一副虚伪的受害者的模样:“倾颜,倾颜,你别误会。”
顾倾颜等着她的解释,顾倾心开始抹眼泪儿:“倾颜,是这样的,我刚才在路上闲逛,遇到流氓调戏,是安宁侯齐公子从流氓手中救了我。”
齐凌阳听到顾倾颜如是说,急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倾颜,我这不是看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救了她。之后,看到她受了惊吓,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就在这里安慰她一下。”
顾倾颜心里暗暗冷笑,要是以前或许还真有可能会相信,可是现在你们还当我是白痴吗?
她好笑的拍了拍手道:“精彩,这场戏真是精彩啊!哈哈?”
顾倾颜指着两人的鼻子,喝问道:“安慰,安慰需要抱在一起?需要避人耳目找这样一个雅间搂抱*?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倾颜端起一旁小桌上的一碗茶水,猛地泼在齐凌阳的脸上:“安宁侯,你可不要忘了,前些日子你可是给我递过聘书的人。怎么?如今听说我要进宫了,就这么急着要勾搭我姐姐了吗?”
顾倾颜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齐凌阳,用讥讽的口气开口道:“还是说安宁侯的日子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此迫不及待想搭上我们顾家的人?齐公子就真的这么想做我们家的倒插门女婿,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说完,就冷笑了两声,全然不顾齐凌阳那双因自卑和屈辱而变得冒火的眼睛。
其实顾倾颜虽然已经知道了齐凌阳的本来面目,但是她的话语中多少还是包涵了一些真正的气愤,因为这一世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顾倾心和齐凌阳居然这么早就已经勾搭上了。
她也是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她的前一世真的就像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齐凌阳从出现开始就是两人共同谋划好的,在婚前就为她结了一张结结实实的满是谎言和诡计的网,她哪有不死的道理。
顾倾颜用满是仇恨和愤怒的眼神盯着顾倾心,心里十分清楚现在只不过是撞破了他们的好事,甚至都找不到任何证据,想要藉此将两人打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顾倾心和齐凌阳都算是有点身份的人,一个处理不好,还可能会惹出些事端来。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顾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随便给顾倾心安插那么一个不堪的罪名的。
再怎么说,顾倾心也是顾家的女儿,受罪的是顾倾心,丢人的可是整个顾家。
顾倾颜不能真拿他们怎么样,那就让他们受受惊吓也是好的。
她压抑住自己那颗想马上扑上去把顾倾心咬烂撕碎的心,一字一顿地说道:“顾倾心,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还嫌给我们顾家丢脸丢的不够吗?还不跟我走!”
说完,顾倾颜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顾倾心心疼不舍的看了看齐凌阳,但是齐凌阳的眸子并没有看她,只是有火苗在燃烧。
顾倾心这下是真的怕了,如果是以前的顾倾颜说不定只要三言两语就应付过去,可是现在的顾倾颜她是觉得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万一顾倾颜把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告诉顾家的人,那顾倾心以后在顾家可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最终只能是乖乖地跟着顾倾颜走了,将齐凌阳独自留在茶楼里,留在那一片狼藉不堪里。
因顾倾颜撞破了顾倾心与齐凌阳的奸情,因此顾倾心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一路跟在顾倾颜后面,一句话也不敢多问,生怕再惹恼了顾倾颜。
顾倾颜在茶楼外站住,她默不作声的回头看着来时乘坐的那辆那车停下的位置,发现马车已经被车夫赶走了。
她的贴身丫鬟绿萍此时正站在马路边招揽马车,很快就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顾倾颜低头进了马车内,小琴乖乖的等在马车旁边。
顾倾颜看着顾倾心那个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训斥道:“还站在那儿干什么,绿萍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
“是,小姐!”绿萍知道顾倾颜话里的意思,于是非常配合的和顾倾颜上演了这样一出双簧,而且也确实起到了作用。
当顾倾颜声音响起的时候,顾倾心就已经像被人猛然在脑袋上敲了一下一样猛然回头,看到顾倾颜的脸色,她急忙匆匆上了车。
车子在马路上狂奔而行,马车一阵阵的颠簸。
顾倾颜不说话,顾倾心就不敢贸贸然开口。
事出突然,顾倾心确实有些吓傻了。
此刻的她只知道一味的懊恼担心,都忘记了去思考顾倾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也没有察觉此刻马车里两人所扮演的角色和先前完全不同,她都不像她了。
于是一路上两人相对无声,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回到了顾府。
顾倾颜揭起帘幕扶着绿萍的手下了马车,这时顾倾心忽然殷勤的凑上来,笑嘻嘻的。
顾倾心心想:到底什么意思,这都到了家门口了,她总该开口跟我说话了吧。
谁知,顾倾颜撇了她一眼以后再也不愿意看她,仍然不言不语,在绿萍的陪同下进了顾府。
顾倾心能够感觉到顾倾颜眼神中流露出对她的厌恶和不屑,又变得冲动恶毒起来。
她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暴躁的甩了甩自己的衣服,想不到现在她居然拿那个蠢货顾倾颜没有一点办法,还要看她的脸色,真是太气人了。
顾倾心干脆不去多想,一走进自己的屋内,便看见丫鬟玥儿正在擦拭她屋内的名贵瓷器,于是她急忙的拉过玥儿。
“哎,你别擦了过来一下。”顾倾心一摆手,玥儿就急忙跑到眼前,听候顾倾心的差遣。
“哎,你去顾倾颜的屋前屋后呆着,如果看到她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或是要去见什么人,必须马上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顾倾心指着玥儿的鼻子,恐吓道:“你要是没有看到什么动静,在子时之前你都不准回来听到了没有!还有你要是敢误报消息,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是是是!”玥儿忙不迭的回着。
“那快去吧!”使走了丫鬟玥儿,她先是患得患失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后来又在恐惧和心惊胆战间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即便顾倾心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等待着,但是丫鬟玥儿还是没有带回一点有用消息。
第十一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
顾倾心一整个晚上都在猜测各种可能的情况,她害怕顾倾颜会去父母面前揭穿她,于是也早早的想好了各种托词。
然而,一切都不在顾倾心的想象中,因为一切都没有发生。
顾倾心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猜测,顾倾颜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于是顾倾心觉得自己要亲自出马探个究竟,刚准备踏出房门朝顾倾颜的房中去。
顾倾心想想自己不能就这样空手去吧,本来顾倾颜就不想看到自己,然后自己再这样没个由头的出现,会更加不受待见。
想了想她叫来玥儿,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你会做莲子汤吗?”
“回小姐,奴婢会做。”玥儿回答的恭恭敬敬。
“那好,你去厨房给我做碗莲子汤来。”说完左手一挥让她出去。
但是很快她又把她叫住:“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顾倾心心想:这样要是万一别人看到了对顾倾颜说起,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自己最近最好装的殷勤一点才是,所以她准备亲自去做。
说是亲自做,但是其实和别人做没什么两样,首先顾倾心不会,都是玥儿在一旁提醒她,另外凡是需要洗洗涮涮的都是让玥儿去做。
一碗莲子汤下来,她差不多只是把食材按顺序放进去,然后再把它盛出来这样子。
顾倾心假仁假意的端着这碗自己亲自下厨做的莲子汤去见顾倾颜,在做汤的时候,顾倾心真想直接下毒毒死顾倾颜算了,一了百了。
当然,顾倾心还没有那么做,她端着汤堂而皇之的就进了顾倾颜的房间,讨好的凑了上来。
顾倾颜随意的扫了她一眼,她的来意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哎呀,在练字啊!”顾倾心故意大呼小叫起来。
顾倾颜却不说话,似乎是进入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
顾倾心喋喋不休地道:“倾颜,你的字真好看!唉,快别写了,先来尝尝这碗莲子汤,我亲手做的。”顾倾心小心的将莲子汤放在桌上。
“拿走。”顾倾颜终于淡淡的开口了,顾倾心没有想到顾倾颜居然拒绝的这么直接,这让她非常难堪。
“倾颜,你是不是还在气昨天的事?倾颜,我不是都解释过了吗,我们没有关系……”顾倾心都觉得她的解释多么苍白无力。
“昨天的事,昨天什么事?”顾倾颜的语气中带着嘲讽,“哦,我想起来了,姐姐我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念念不忘啊,看来昨天的发生的事情你一定前前后后花了不少心思吧。”顾倾颜抑扬顿挫的声音句句穿心。
前一世在顾倾颜眼中齐凌阳是个宝,而现在的齐凌阳在她看来连根草都算不上,又怎么会为他而动气。
“……”顾倾心又被摆了一道。
“我说了,拿走,那些事我并不在乎,有些东西就和这莲子汤一样,本来就是你的,就不要拿到我这里来丢人现眼,我也不会按着你的想法照单全收。”顾倾颜说的云淡风轻,却让顾倾心听得一惊一颤。
“妹妹,那,那,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练字了,额,这个,这个汤我也端走。”顾倾心端起汤落荒而逃。
看着顾倾心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假山后,丫鬟绿萍凑上来鄙夷的对顾倾颜说:“小姐,瞧她那样,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倾颜觉得好笑:“我像米吗?”
“额,额,这个,小姐当然不像米啦!”绿萍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发窘的说道。
顾倾心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啊!”然后看着顾倾心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透着一抹高深莫测。
或许上一世,她是别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那么这一世她就是俯视着这一切的天神之眼,这个世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顾倾心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房内,将莲子汤重重的放在桌上,有几滴莲子汤就这样洒了出来。
顾倾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脸上那精致的妆容因此变得扭曲。
明明是自己先喜欢上齐凌阳的,而且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是因为给顾倾颜递过齐凌阳的聘书,事情反而变得好像是她抢走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她愤愤不平,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最近,自己一直被顾倾颜牵着鼻子走,被动不已。
她紧紧地咬着牙,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掌控主动权。
眼下,顾倾颜进宫已成定局,出了府,任凭她有多少手段也鞭长莫及,到时候一切就都好办了,弄死一个小的还不轻而易举。
等到弄死这个小的,顾家的所有财产还不都是自己的,顾府马上就该改成她当家了,没有人敢轻看她,不听她指挥。
不仅如此,她也不必再把心爱的男人拱手让给他人,除了得到顾家所有的家产,还可以跟齐凌阳结婚,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些,顾倾心那涂了胭脂的红唇向上扯起,眼角上扬,得意忘形的笑起来,仿佛这一切都已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不出几日,不出顾倾颜的意料,顾倾心已然坐不住了,又派人出去给她的奸夫齐凌阳送信儿去了。
那日顾倾颜站在高台上看风景,远远的看到绿萍和玥儿的身影在石桥下众多丫鬟中擦身而过。
不一会儿,丫鬟绿萍回来了,递给顾倾颜一张小字条。
顾倾颜打开看了一眼,又递回给绿萍。
绿萍接过行了礼,马上转身离开,准备去把字条烧掉。
顾倾颜站在高台上,任由风温柔的吹起她的发丝。
顾倾心坐不住,齐凌阳倒是还坐的住。
顾倾心着急忙慌的去给齐凌阳送信想见他,齐凌阳却只是回了一个稍安勿躁。
顾倾颜抬头看见远处在府中走动的顾倾心,看来她还真是听话啊,一副安分守己静候佳音的样子。
顾倾颜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一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倾心。
看来她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动静,既然她不动,她也就不能出手,只能默默的等。
虽然顾倾心最近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但是顾倾颜知道仍然不能松懈,越是这个时候,更需要对她严加监视,步步为营。
第十二章 横生枝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倾颜好不容易设计打死了李妈妈,保住了母亲秦妙容肚子里的孩子。
她本希望母亲可以在家中好好养胎,但是没想到,怀胎还不到四个月,母亲却想去元净寺上香,不管自己怎么劝说和阻拦都不管用。
这日,母亲让丫鬟对自己精心打扮,穿了一袭宽松的裙儒,孕肚已经凸显,秦妙容的小腹微微隆起。
梳妆打扮之后,就把顾家所有的女眷叫来大厅,一脸喜色的对大家宣布自己的决定。
“我想了一下,我们倾颜再有些日子就要进宫了,所以我想挑个日子,大家一起去元净寺上上香,拜拜佛,替倾颜求个吉利也为大家求个平安,你们看怎么样啊?”秦妙容一脸期待的问着。
“好啊,好啊。”不少府里的有些地位的女眷纷纷应和着,但是顾倾颜和顾倾心都没有说话。
“娘,我不同意你去。”待大家安静下来,顾倾颜握着秦妙容的手道:“你怀着孩子,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才是,最近到元净寺上香的人那么多,人来人往拥挤异常,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让女儿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此事万万不可。”
“不碍事的。”秦妙容慈爱的抚摸着顾倾颜的手,道:“倾颜,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要知道你这一去宫里,在想见到你就不容易了。”
“而且你知道的,自古深宫红颜枯骨,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君王的心远在天边,高深莫测,变化无常。如果在你进宫以前,我不能为你去求个平安符,宫中凶险,你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为娘的怎么忍心。”秦妙容感伤万千的说道。
哼,真是好一出母女情深啊,当秦妙容和顾倾颜惺惺相惜的时候,一双眼睛正怨毒的盯着她们。
顾倾心不说话,只是因为她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心想或许自己的机会来了,她默不作声的在肚子里谋划着什么。
顾倾颜的眼眶有些湿润了,看着母亲一句话也不说。
母亲说的对,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懂,但是前一世的她将这个机会送给了顾倾心,这一世她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有些东西被她忽视。
当母亲今天对她说起这样一番话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如今的自己虽然重生了。
上一世的人生似乎可以重新来过,但是她终于想起来,选择进宫仍是选择了一条凶险的道路,或许与前一世的凶险有过之无不及。
顾倾颜回头看了顾倾心一眼,转过头对母亲道:“好吧。既然娘已经打定了主意,又都是为了女儿,那女儿同意,此去元净寺这一路上,女儿定当护母亲周全。”
秦妙容笑笑:“不碍事,倾颜你看,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这胎已经坐稳,出去走走不碍事,对胎儿的发育也有好处。”
顾倾颜轻轻笑了笑,一屋子女眷看到这样一幅母女情深的场景也颇为感动。
“那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吧,我看过了,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早早动身去往元净寺上香,求个平安。”顾倾颜只能是妥协地说道。
大家纷纷答允,接着慢慢散去。
顾倾颜也在绿萍的陪同下出了大厅,和顾倾心擦身而过时,冷眼看了她一眼。
此刻的顾倾心不似前些日子那样失魂落魄,她的眼中有不一样的光彩在流转,顾倾颜心下一顿,果然,她一定在心里谋划着什么。
顾倾颜回到自己的屋内,心里不觉有些紧张了起来,自重生以来,这种紧张感几乎没有出现过,现在出现,忽然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不出所料,在去元净寺上香之前的这段时间,顾倾心果然动作起来。
顾倾颜看到丫鬟玥儿一趟一趟的往外跑,赶紧派绿萍去碰头。
绿萍回来以后带给了一个让她陷入沉思的消息。
为了打消顾倾心对玥儿的疑心,顾倾颜故意在家里下人面前散布消息,说是李妈妈侵吞顾家财产可能和顾倾心有关,让大家密切注意她的行踪,一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汇报给她。
如此一来,顾倾心便觉得上次茶楼的事,应该是府上有人发现了她,然后汇报了顾倾颜才会让她撞破他和齐凌阳的好事。
顾倾心的行踪被限制,丫鬟玥儿就变成她最为信任的人,一次一次的安排她出去送信。
绿萍从玥儿那里得到消息称,自从顾倾心知道秦妙容要去上香的决定,这几日便指使玥儿一共出去送了四次信,但每一次得到的回信都让顾倾心大失所望。
但这些消息都还在顾倾颜的掌控之中,最让她震惊的消息是,明天,顾倾心会带着一个丫鬟出门,很可能是让这个丫鬟替她出面买些什么东西。
顾倾颜内心的不安加重起来,虽然知道顾倾心会有所动作,也知道顾倾心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还是让她变得慌张起来。
因为她今天终于发现,自己毕竟不是顾倾心,没有办法对顾倾心的想法掌握的丝毫不错。
即便是知道顾倾心的目的,即便在她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也不能百分百肯定顾倾心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顾倾颜抚额摆手,皱着眉头让绿萍下去。
绿萍恭敬地轻轻退下了,留下顾倾颜一个人。
顾倾颜闭上眼睛,让自己安定下来,陷入了沉思,虽然不确定顾倾心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既然知道她的目的,自己总要想些对策出来。
第二天,顾倾颜稍作打扮,将自己裹在一身不起眼的衣服里,然后前额多留些头发以备必要时为自己做一下遮挡,然后对绿萍耳语了几句。
绿萍点头后主仆二人一起出了门。
顾倾颜和绿萍远远的跟在顾倾心和顾府另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后面。
不多久,便看见顾倾心对那个丫头指着一些摊位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然后转身往茶楼里走去。
一见她们分开,绿萍急忙偷偷跟上了顾倾心,而顾倾颜仍然留在原地。
顾倾颜看绿萍对自己比了个手势之后,立刻跟上了她盯了很久的那个丫鬟。
顾倾颜远远的看着丫鬟先是进了一家药铺,然后拿了几包药材出来。
顾倾颜仔细的看了看丫鬟的脸,却奇怪的发现那个丫鬟脸上完全没有惊慌之色,脸上也没有那种恶毒令人厌恶的神色,她不禁有些吃惊。
第十三章 暗渡陈仓
待丫鬟走后,顾倾颜看了一眼她走得方向,急忙走近药铺,问药铺的老先生刚才的人抓了什么药。
因为这位老先生眼睛不大好用,因此他并未看清两个来人是谁。
刚才那个丫鬟对老先生口述一番之后,他让药铺的徒弟去抓的药,而现在他徒弟正好去后院理药材不在,便随口告诉了顾倾颜刚才来人抓的几位药。
顾倾颜听了,脸色变得很难看,果然有堕胎用的药,但是还有一点让她想不明白,顾倾心为什么还买了补药和安胎的药呢。
顾倾颜怀着疑问又偷偷跟上了刚才那个丫头,看她去了一些卖小玩意的摊位,但是这些小玩意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用来吓唬人的东西,有些小孩子很喜欢这样的玩意,也有不少小孩子喜欢拿来吓唬别的小孩子。
一天下来,顾倾颜虽然没有错过那个丫鬟的每一个举动,但是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傍晚,绿萍回来了,顾倾颜一看,发觉绿萍的脸色更加凝重。
绿萍俯身在顾倾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顾倾颜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她。
原来齐凌阳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出现了,而且今天还和顾倾心见了面。
按绿萍的说法的,顾倾心出茶楼的时候神色慌张,而且紧紧地护着右手的衣袖,里面似乎藏了什么。
顾倾颜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顾倾心这次真的用心良苦,派丫鬟打头阵,让丫鬟替她把想买的东西买了,而自己却去做了最关键的事。
但是对于那个丫鬟,顾倾颜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于是让小琴假装在府里和她偶遇,然后闲聊套她的话。
绿萍在溪水边找到了白天那个丫鬟,她正坐在石头上按摩自己的脚。
“哎呀,是你啊,怎么这么晚在这里坐着,吓我一跳。”那丫鬟一看到是顾倾颜的贴身丫头绿萍,急忙笑嘻嘻的站了起来道。
绿萍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脚怎么了?”
“哦,今天替我们小姐出去买了些东西。”那个丫鬟漫不经心地道。
绿萍不落声色机警的问道:“买了些什么东西,用来干什么用的?”
“我们小姐啊,好心,说是认识了一群衣食贫苦的大人和孩子们,让我去给孩子们买了些玩具,然后也给一个养不起孩子的女人买了堕胎药和补药呢。哦,还有一个女人也怀孕了,但有流产的迹象,小姐就让我给她买了安胎的药。”丫鬟如实说着。
绿萍不作声,过了半晌开口说道:“可不能跟你们小姐说跟我说过这话啊,你们小姐啊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你要是说了她一定会生气,会罚你的。”
丫鬟仿佛受了惊吓急忙点头。
绿萍把听到的这些话,如实的告诉了顾倾颜。
顾倾颜总算明白了,什么认识了一群大人孩子,什么做好事,那根本都是幌子。
顾倾心只不过想稍微掩饰一下罢了,那一堆药她根本不需要,要的只是那一副堕胎药和那些会让母亲受到惊吓的玩意罢了,但最出人意料的大概就是她自己手里的那个东西了吧。
顾倾颜安排绿萍找机会把那包药偷偷调换一下,把那些小玩意弄坏,让它们变成一堆不会动的东西,至于顾倾心,就只能自己来防着了。
绿萍听了吩咐,急忙下去连夜做准备了。
顾倾颜倚在窗边,心想此去元净寺必不太平,自己真该虔诚的替自己求个平安符了。
她的一声叹息消散在迷蒙的夜空中,和月色一样安静。
顾倾颜将一切打点妥当,当母亲选定那日到来之时,顾倾颜便小心照顾帮扶着母亲,一道儿上了气派华贵的马车。
路上,顾倾颜不断撩起车帘密切警觉的观察着马车外的一切,她内心躁动不安。
她叫来绿萍仔细问了几句话,绿萍纷纷摇头,顾倾颜便也作罢。
暂且相安无事,于是顾倾颜一行人浩浩汤汤出现在街巷弄堂,足足有百十来人,好不热闹,压着马路,叫小户人家好生羡慕。
顾倾颜暂且无话,可那顾倾心却自打听得这个去元净寺上香的消息,就一日也不得闲,终日都在忙着思忖,有无一劳永逸只法。
顾倾心一昧的嫉妒与贪婪已经让她完全看不清真实与虚无,只怕到头来不过是累及自身罢了。
到了元净寺门外,果见前来祈福者络绎不绝,门外一颗古树依然苍翠虬劲有着顽强热烈的生命力。
净寺听闻城内大户顾家要来寺内上香小住,已早早打点清扫了几间下榻的房间,并专门使人到门外接待。
顾倾颜撩起车帘,在绿萍搀扶下先母亲一步下车,随后与众人一起将母亲扶下车来。
母亲下车以后,看到如此大的排场,一边面露喜色一面不忘嗔怪到:“你真是的,我们不过是来来就走,怎么如此铺张浪费大行其事,这也不似你平时里的作为。”
顾倾颜笑笑作罢,道:“母亲说的自然,若是女儿一人来此,断不会这般排场,而今如此,不过是因母亲有孕在身而已。”
秦妙容微笑作罢,于是顾家女眷纷纷款步提衣,步上台阶,进入元净寺内。
待顾倾颜搀扶秦妙容步入大厅,只见得那厅堂中已无其他求愿还愿之人,唯顾家这群女眷罢了,于是众人纷纷跪拜求愿。
之后,秦妙容跟随女尼进屋听取妙音之语,因而顾倾颜再三嘱托,让姑姑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母亲秦妙容方可。
见那姑姑一心应承,顾倾颜也就无话,唯悄悄退出来而已。
顾倾颜自那大厅退出以后,她便寻不见那顾倾心的身影,她不禁小心起来。
只见一妙龄女子站在寺庙古树下,肤如白玉,面若施脂,丹唇轻启,绿叶在身侧悄然落下,发丝轻舞,好一副美不胜收之景。
顾倾颜站在古树之下,陷入沉思。
上一世她因真心错付,最终落得个惨死,本是机缘巧合,以为此生一切重来一切定可避免,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有些简单和自负了。
因我的小心避讳,让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也因了这些变化,徒然生出更多事来。
顾倾颜想着如今自己已经重又踏上一条吉凶未卜之路,眼下所经历之事上一世并未出现,因此不得而知。既然如此,别无他法,唯小心罢了。
第十四章 适得其反
正当顾倾颜陷入深思的时候,只听身后一声呼唤响起。
顾倾颜忙转身一看,居然是顾倾心。
只见那顾倾心满面堆笑,凑将上来道:“妹妹一路舟车劳顿,怎么还不去休息呢?”
顾倾颜浅笑答道:“这就去了。”
顾倾颜欲转身离开,却只见那顾倾心忽然拦住去路,脸上表情错杂,但仍虚与委蛇地道:“既然妹妹得闲,不如来我房里小坐片刻。”
顾倾颜见她此番模样,便知她必定不含好意,于是只能加以推脱道:“还是不必了,诚然舟车劳顿,妹妹这就准备休息去了。”
看顾倾颜如此小心谨慎,顾倾心心中不禁冷哼一声,任你今天怎么小心谨慎,我一定不会让你逃脱我手掌心,我不惜将我心爱之人送与你,你该高兴才是。
“姐姐,此时我觉得自己身上疲得紧,况且随身带来那些包袱细软还没好生安置,我想先回去休息一番。”顾倾颜借口托词道:“姐姐刚才所言之事还是暂且作罢吧。”
见顾倾颜推三阻四不肯答应,显然是对她起了戒心,顾倾心心想也不好再步步紧逼。
不然过犹不及,极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开口道:“那好吧,妹妹快去休息,待时间再晚一些,我让丫鬟下人们再去请你,你看如何?”
顾倾颜知道顾倾心不会轻易死心,于是并不作答,心想:暂且先拖她一拖,再行定夺。
那顾倾心回到自己住处后,不免有点坐立不安。
眼见已过晌午,可依然是不见顾倾颜的踪影,她内心更是焦灼起来。
顾倾心无奈之下只好随便差遣一丫鬟去那顾倾颜下榻之处,不久见那丫鬟回来,回禀说顾倾颜那边丫鬟传话,她们主子刚睡下不多久,还未及起,待她们主子起了自会传达。
顾倾心闻言,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丫鬟们只因跟在顾倾颜身边,便如此放肆,居然连自己这个顾家大小姐都不放在眼中。
可见,那顾倾颜早日里对自己的亲近都是假的,奴才随主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中狠狠地想着:他日等我成为顾家的主子,看我怎么教训你们这些不开眼的奴才。
但顾倾心面上并不言语,只是一味假意含笑:“这点事都做不好,肯定是你传达的不好,还不再去请。”
丫鬟只得再去请,如此几番来回,仍是迟迟不见那顾倾颜的身影。
顾倾心见那丫鬟面露难色,不禁嗤笑一声,沉着脸道:“你再去一趟吧,她看你来回这样辛苦,这次一定会跟你来的。”
顾倾心算的没错,原来这丫鬟自打第一次去请时,顾倾颜便是醒着的,根本未曾睡下,只是不愿应承下来罢了。
顾倾颜眼见着那顾倾心如此狠心如此坚决,让这小丫头都快跑断了腿,心想:看来自己不去是不能够的了,否则就算是这次她害不到自己,也必然会有其他的法子。
顾倾颜虽然知道顾倾心如此再三催促她,肯定是不怀好意,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了安全起见,顾倾颜带上了丫鬟绿萍和另一个身形彪悍的小厮,让他们跟随自己一道前往顾倾心住处。
路上,她对那小厮和绿萍嘱咐道:“此去可能要生些事端,你们在门外一定要机警些,若是听到器物落地之声,定要立刻破门而入,护我周全才是。”
绿萍和那小厮连连应着,主仆三人便朝顾倾心住处而来。
顾倾心下榻之禅房,在一拐角处,人迹稀少颇为安静。
顾倾颜想着,那顾倾心也一定是算计了的,如果自己没有防备,纵使自己呼救,恐怕也是少有人知吧。
顾倾颜步至顾倾心禅房门外,以手轻叩房门,未见响动,想了想这终究是顾倾心的房间让小厮进去不太妥当,而要是带着绿萍未免显得她胆怯,于是在犹豫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顾倾颜进去便看见屋内正中旧案上摆放着一香炉,其上正有一香徐徐燃烧,青烟袅袅,香气逼人。
屋内一片寂静,并不见顾倾心身影,顾倾颜正不知她在搞什么鬼时,猛然听得背后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连忙回头,却见齐凌阳撩开帘幔,唇齿含笑,疾步走至顾倾颜跟前。
顾倾颜不成想顾倾心原不在此处,出来的居然是齐凌阳,想来定是两人设好的局。
于是转身便欲离开,却见那齐凌阳急忙伸开双手放在她面前,不知羞耻的笑嘻嘻道:“倾颜,为何看见我就如此着急于要离开呢?”
“倾颜,你别着急走啊,是我特意央求倾心帮我这个忙。”齐凌阳拉住顾倾颜不让她走,情急地道:“倾颜,我心中一直记挂着你,我对上次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怕你误会,此次是特意来向你解决此事的。”
顾倾颜冷笑一声,道:“齐公子,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解释吧,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感兴趣。”说着想要甩手离开,却只见那齐凌阳就是不松手。
居然想对她使美男计,可惜顾倾颜对他臭皮囊下包藏的那颗祸心印象太深刻了。非但没有能让她有丝毫动心,反而是让她更为憎恨他。
“对对,倾颜你说的对,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解释,对不对?”齐凌阳用那副自以为迷人,实则令顾倾颜作呕的嘴脸说着,顺势便想将她拉入怀中。
顾倾颜见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于理会,唯有不断地挣扎,却惊讶地发觉自己在与齐凌阳拉扯之间,身体居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愈来愈燥热难耐。
她低眉瞥见那香炉,只见那香炉的香几乎已被燃尽,心下并知道是何原因了。
顾倾颜此时心中有万只蚂蚁咬噬,痛苦不已,心里恨那顾倾颜委实歹毒,又见那齐凌阳情绪也愈加激动,大有想要宽衣解带之势。
遂来不及多想,只一把推开齐凌阳,想要夺门而去,谁知因中那香毒居然双腿绵软脚下无力,还未走两步复又叫齐凌阳抓住。
第十五章 神秘男子
顾倾颜内心紧张起来,她与齐凌阳纠缠中,一路后退,直被齐凌阳逼退到桌案前。
猛然,想起了外面还有她的人守着,急忙将桌上一应物品全部扫落地上。
“咣当”一声,也让齐凌阳忽然一怔。
在齐凌阳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只见忽然有一小厮和一丫鬟破门而入,使他内心大为受惊,一时竟不知道手脚该如何摆放是好。
不等齐凌阳说话,那一彪形体壮的小厮便一把按住齐凌阳,齐凌阳身形本就瘦削不比这小厮,如今中下香毒,更是手无缚鸡之力,随哪一个小厮都能将他轻易拿住。
丫鬟绿萍面露心疼担忧之色,匆匆上前扶住顾倾颜,道“小姐,我们快走吧。”
说着,啐了齐凌阳一脸:“不要脸!”
顾倾颜被绿萍搀扶着,摆摆手,然后吩咐小厮将那齐凌阳捆了等候她处置,任凭那齐凌阳怎么求都不管用。
今日,顾倾颜被顾倾心和齐凌阳如此设计,内心也是发了狠。
他们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有的这一切她都要一一讨回来,她已不再是前世那个心慈手软善良单纯的顾倾颜了。
顾倾颜叫人绑了齐凌阳,令小厮将他先行关入柴房,严加看管不得有任何闪失,之后便在绿萍的保护陪同下仓促离开,欲觅得解药解身上所中之毒。
顾倾颜一路匆匆忙忙,细细娇喘,为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异样,因此一路低着头,催着小琴快些走。
谁知,因为一路这样莽撞,竟在归去途中与一白衣男子撞了个满怀。
顾倾颜自知失礼,急忙退后几步,忍着娇喘连连道歉,半晌仍不见那男子做声,好奇之下抬头去看那男子。
只见眼前这位男子,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眉飞入鬓,自有一种气度不凡之处。
顾倾颜不觉看的有些呆了,今日怎会在此碰见如此一位如此奇特、超凡脱俗的男子。
顾倾颜忽又觉自己失礼了,急忙低下头来准备从其身侧离开,却见那人伸手拦住她去处,虽然那男子动作举手之间尽是君子之态,但仍不理解。
“公子何故拦住小女子去路?”顾倾颜开口问道,却不自知因为中了迷香,声音中带着勾魂摄魄之温柔与百转千回之娇媚。
“在下若未看错,姑娘怕是中毒了吧?”只见那男子浅浅一笑,信心满满地道。
顾倾颜心下一惊,但并不作答,却是丫鬟绿萍急急开口道:“正是,正是,公子你太厉害了,我们小姐确实中了毒,可是我们还不知是中了何毒,正欲寻大夫去。不知道公子是否真有办法治好我家小姐的毒。”
那男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其实在顾倾颜撞上自己时,自己正巧扶了她一把,已觉她脉象有异,又见她脸色潮红,心中便知*。
男子点头:“我可解姑娘所中之毒。”
顾倾颜看他自信的模样,略有疑惑,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釉花青色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递与自己,顾倾颜便接下了丹药。
顾倾颜抬头看那男子,不知为何,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位白衣男子,却对他深信不疑,或许是此时的她没有其他更好选择。
顾倾颜不做思考,樱唇微张,将那粒丹药送进口中,仰头吞下。
那男子微微一笑,细细道来:“姑娘所中之毒乃春a药之毒,且这种春a药比之其他春a药更烈更毒。但姑娘不必担心,你适才所服只要便是上等的解毒丹,只此一粒便可无虞。”
话音刚落,顾倾颜便觉身上燥热减退,清爽许多,男子所言果然不虚。
随后,顾倾颜便万般道谢,那男子并不言语,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顾倾颜看着男子的背影渐远,收回心神,忽想起关在柴房中之齐凌阳与那不知所踪的顾倾心,于是那温柔感激神态全然不见,只剩下无边的恨意与不齿。
“绿萍,我们回去。”顾倾颜带着绿萍动身前往顾倾心住处,道:“等下到了她禅房外,你只管找个人去问她的踪影,若都不知,你便即刻派人去找。”
绿萍点头应了,亦步亦趋跟着顾倾颜朝向那处而去。
绿萍找来几个丫鬟下人问话,顾倾颜站在禅房外,想起先前光景,内心不免后怕不已。
若刚才齐凌阳得手,那一切可能又会回到前一世的模样,只是这次不仅会被迫将入宫名额送给顾倾心,更会落得世人笑话不齿。
这顾倾心实在歹毒,顾倾颜这样想着,只见绿萍来回道:“小姐,打听到了,前些时候有人看见她朝元净寺后山竹林去了,我派人去查看,果真远远见她一个人在竹林之中游荡。”
顾倾颜颔首,绿萍继续说道:“因怕惊动于她,所以只敢远远看着,绿萍已经派人一直盯着,若她改去别处,也不会落下。”
“好,马上跟我去柴房,我要带上那不知廉耻的齐凌阳,让他们自食恶果。”顾倾颜眼中有火光在烧,想要将他们燃成灰烬,甚至连同归于尽的想法都有。
顾倾颜和绿萍步至柴房,示意那小厮开门。
简陋的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那齐凌阳的瞳孔中有一团*的暗火在燃烧,几乎将他的四肢百骸燃成灰烬,此刻他看顾倾颜的眼神仿佛是饿狼瞅见肥羊一般,只恨不能将这捆绳挣脱开。
顾倾颜见齐凌阳那大汗淋漓的狼狈模样,不禁冷笑一声,自己作下的孽,这些苦只能自己来受着。
“很难受吧?”顾倾颜咬牙切齿,那声音听得齐凌阳一怔,先是觉清泉在燥热难耐之心上流过,之后却猛然发觉顾倾颜不似自己先前认识的顾倾颜,眼前的顾倾颜超出他的想象,也要可怕的多,他身子不觉颤栗一下。
“我呢,其实现在有两个选择,”顾倾颜不慌不忙自觉有趣,道:“第一呢,是就这样捆着你,任你毒发,让你变成一个废人……”
顾倾颜故意放慢语速,满意的欣赏齐凌阳脸上那惊恐的颜色,哈哈大笑道:“这第二呢,我再送你一人。”
第十六章 抓奸
只见那齐凌阳眼露精光,迫不及待急急点头。
顾倾颜得意道:“你素是知我的,我怎会做出那样无人道害你之事,虽然我并未准备饶恕你,但终究是不能眼看着你就此变成一废人。”
顾倾颜故作神秘地道:“适才,我在竹林中见一美人,现在带你过去,那女子任你处置,如何?”
齐凌阳听闻此话,自然是感激不尽,顾倾颜嘴角尽是嘲讽和不屑,朝绿萍和那小厮使一眼色。
绿萍和那小厮遂携了那齐凌阳朝那竹林中走去,顾倾颜同他们一起。
竹林中,顾倾心正独自临风流泪。
其实在她心中她对齐凌阳是有真情实意的,只是她更不能割舍的是金钱权利地位,因此两人合谋出此决策。由顾倾心亲自搭桥,想要促成顾倾颜与齐凌阳好事。
自古男儿都风流,易流连于温柔乡中,忘记曾立下的忠贞不渝的誓言,一般男子都如此更何况是这没心没肺心肠歹毒的齐凌阳。
虽然顾倾心与齐凌阳都是一丘之貉,但女人较之男人多少还是有些不同。
不可否认,在顾倾心和齐凌阳之间,到底还是顾倾心付出了更多深情,而女子自古较之男子就要善妒些。因而那顾倾心虽将齐凌阳送与顾倾颜,但心中到底意难平。
泪洒斑竹,顾倾心暗自思忖到,此时那齐凌阳与那顾倾颜必是到了动情之处,想必正是一幅水乳交融之景象,只苦了自己在这里暗自垂泪。
也不知道那齐凌阳现在一处风流快活,心里还有没有她,又会不会心疼自己的隐忍付出与苦心。
顾倾颜见那顾倾心独自伤心的模样,直觉可笑,顾倾心竟还有真心,是她自己为夺权势将心爱之人送与他人,现在却再次独自垂泪,着实可笑。
顾倾颜示意,那小厮解开齐凌阳,猛推一把,齐凌阳被松开绳子,已犹如一头猛虎。
齐凌阳因药性发作,双眼有点模糊不清,只见的小厮指向之处隐约可见一女子背影。
他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便可见闻那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
此刻的齐凌阳早已乱了心智,哪管眼前女子是谁,哪怕眼前女子生得又老又丑,想他也是愿意的。
于是那齐凌阳也未来得及细看,就一把抱过眼前女子撕衣乱摸动作起来。
初始,还见那女子挣脱几番,忽而又变的安安静静温温柔柔,齐凌阳心中甚是喜欢。
齐凌阳一边撕衣动作,一边心想顾倾颜果然未骗自己,身下这女子也生得肤白细腻,眼下用来解渴,真是再好不过。
而那顾倾心猛然被人抱住,先是吓了一跳,后见那人是齐凌阳又转悲为喜,随那齐凌阳去乱摸乱亲,意乱情迷,天为被地为席,在竹林中不管不顾的滚做一团。
先前顾倾心满心满脑的都是齐凌阳与那顾倾颜行鱼水之欢之景,内心早已嫉妒的发狂。如今,却见齐凌阳一脸欲求不满的朝自己扑来,只当是顾倾颜不能满足他,而他心中又着实记挂想念自己才如此轻狂。
于是,便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任由齐凌阳动作,被情a欲占据五脏六腑的顾倾心哪里还有时间细想,这计划是否出现了变故,而那顾倾颜又如何如何了,于是也愈发的发起狂耍起浪来。
顾倾颜同绿萍并那小厮见齐凌阳跑过去便纷纷退躲至一边,顾倾颜让那小厮回去,又偷偷授予他几句话,那小厮便领了命匆匆离去。
那齐凌阳与那顾倾心动作起来,因已憋了许久,便如狼似虎起来,那顾倾心虽生得柔弱些,却像是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之天资,两人来来回回,不知做了几次,依然缠绵不休。
虽那顾倾颜与绿萍都臊的别过脸去不看,却能听见两人嘴里叽里呱啦的乱叫一通,那些放浪之音随着竹林风飘散在整个竹林中。
顾倾颜和小琴只管在此处等着,见他们二人如此模样,顾倾颜朝地上碎了一口,真是一对奸夫淫a妇,这件事既然是两人合谋做下的,这结果就得由两人来担待着,如此一来甚好。
眼看日头已经偏过一些,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顾倾颜就准备过去抓奸了。
想来齐凌阳已经被催情的药物撩拨地失去了理智,看到顾倾心,肯定是克制不住自己的。
抓奸自然是不能顾倾颜一个人过去的,一个人可没办法把事情闹大。
既然顾倾心自己想要使坏心眼,那就怪不得她顾倾颜给她捅一个天大的篓子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林子里有什么有趣的。”顾倾颜对着一干人说道。
事实上她已经知道此刻林子里会发生的事情了,不过,好戏才刚开始,总是不能这么早就点破的。
果然,到了竹林里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在林子里翻滚,哼哼唧唧的声音连顾倾颜都能听到,暧昧的气氛从竹林里蔓延出来,如此香艳的景致,真叫人面红耳赤。
顾倾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正事还是要办的。
看样子那个催情的药物很是厉害,幸好她之前遇到了那位看起来仙气飘飘的男子,得到了迷香情药的解药。要不然等顾倾颜身上的药效发作起来,她的下场也不好说,指不定也会被随时出来哪个人就给拖林子里去了。
顾倾颜不得不感谢那个穿白衣的男子,之前还没有好好感谢过那名男子,想来要是下回再遇到,一定是要好好感谢一番才行。
“你们看,那儿是不是有两个人?”顾倾颜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向竹林的一角,然后随意地问道。
听到她说的话,一个小厮也大着胆子往那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吓得他把目光收回来了,而后向着顾倾颜回道:“二小姐,那边的确是有两个人,像是……”
“像是什么?”顾倾颜对着欲言又止的小厮继续问道。
她当然知道那边在做什么,但是她不仅要自己知道,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像是有人在偷情。”一个最快的小厮接着顾倾颜的话说道,惹得周围一波人回首瞪他。
在二小姐的面前还这么口无遮拦,是不准备继续在府里干下去了吗?要是惹得二小姐不快,杖责还是小事,被赶出府,以后要再自谋出路可就难了。
当然其实他们是想多了,顾倾颜来这竹林为的就是这事,又怎么会为此而责罚他们呢?
顾倾颜并没有出言斥责,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过去看看吧,我总瞅着那个女子的身影眼熟。”
其实什么眼熟不眼熟的,衣衫不整的样子,望过去又能分辨出谁是谁呢。顾倾颜不过是要找一个能带着一干人去抓奸的借口。
“二小姐,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一个小厮开口阻止道,顾家小姐还是黄花闺女,看到这种场景,恐怕不合适吧?
第十七章 最毒妇人心
顾倾颜瞥了那个小厮一眼,倒是个有心的,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于是坚持道:“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都不怕,你们担心什么,随我过去看看就是。”
既然阻止不了小姐,那小厮当下也就不再说话,跟着顾倾颜往竹林里面走。
顾倾心是没有吸入催情的药物的,虽说先前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但是有人走近的声响一下子就惊到了她。
之前愉悦的感觉刷的从身上褪去,眼看着顾倾颜带着一干人等往这边走来,连忙想要推开齐凌阳。
齐凌阳毕竟是男子,顾倾心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推动,更何况现在齐凌阳正在兴头上,力气更是比以往大不少。
顾倾心推了两下,没有推动。顾倾颜倒是已经走到两人的面前了。
“呀,姐姐,怎么是你?”顾倾颜一脸掩饰不住的惊讶,继续说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对我顾府小姐动手,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然后不等顾倾心开口,顾倾颜又继续说道:“来呀,把这采花贼的头蒙上,采花采到我顾府小姐头上了,给我狠狠地打。”
听到顾倾颜的吩咐,当下就有小厮上前,拿着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黑色布袋,看也不看就直接往齐凌阳头上套去。
一干人上前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打,直打得齐凌阳嗷嗷叫。
打了一阵,顾倾颜看着差不多了,出声让小厮收手。
取下套在采花贼头上的麻袋,齐凌阳的脸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
顾倾城装作这才发现那男人竟然是齐凌阳的样子,惊讶地喊道:“齐凌阳,怎么是你?我一直都没看出来!”
这时的齐凌阳被打的有点懵,已经说不出话了。
一旁的顾倾心一直想护住齐凌阳,奈何小厮太多,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哭。
顾倾心哭得梨花带雨,扯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指着顾倾颜伤心地喊道:“顾倾颜,我也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为何要害我?”
顾倾颜挑眉,反问道:“害你?此话怎讲?”
“难道不是你给我们下了药,才会害得……害得我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顾倾心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急忙说道。
“下药?那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给你下的药?下得又是什么药?虽然我很同情你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如果你要把这个盆子扣在我头上,我可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原本下药的就不是顾倾颜,说这话的时候,顾倾颜的底气很足。就算是给顾倾心时间去查,也不会查到什么。
况且,之前顾倾颜也中了迷情之香毒,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
真要说起来,她的委屈可不比顾倾心少呢。
顾倾心哪里知道顾倾颜是怎么下药的,她连自己在哪里中的药都不知道,又怎么说得上来。
心底虽然是明白了这事顾倾颜给自己设下的一个圈子,但是事情已经成这样子了,所有人都看到她和齐凌阳厮混在一起,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是没办法解释的。
但是顾倾心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往日都是她顾倾心想怎么欺负顾倾颜就怎么欺负,什么时候两个人的角色调过来了,她都能够被顾倾颜欺负到头上去了。
顾倾心不再和顾倾颜辩解,她坐在竹林地上,暗自抹着眼泪,声音低低地说道:“顾倾颜,你好狠的心,竟然连你姐姐都不放过。我回去一定要告诉父亲,让父亲为我主持公道。”
顾倾心想的很好,回去之后要把顾倾颜给自己下药陷害自己的事情告诉父亲,既然自己不能够反击,那就让父亲来帮自己。
只是,最后父亲顾铭到底会不会帮她,还是个问题呢。
一直听着顾倾心在那边嘤嘤哭泣,顾倾颜都有些烦了,拿了婢女给自己的外袍就丢给顾倾心,说道:“姐姐还是穿上吧,这样子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好歹这事情只有顾府几个下人知道,瞒一瞒说不定也就过去了。”
接着,顾倾颜又侧眼看向自己身旁的一干人等,冷着声音说道:“我说的可都听进去了,可别把姐姐私会情人被你们撞破的事情往外面传,不然小心你们被赶出府去也别怪我。”
话说着好像是向着顾倾心的,事实上顾倾颜知道,她这样子一说,就等于给了下人们一个议论的话题,过不了几天,所有人都会知道顾府大小姐在元净寺里的竹林里和情人私会被二小姐撞破了。
顾倾心接过顾倾颜丢给她的外袍,就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拒绝,要衣服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走出去只会被人笑话。
“走吧,这元净寺是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我们收拾收拾,打道回府。”顾倾颜对着下人说道,顺便让下人把齐凌阳也绑了带回顾府。
原本热闹的竹林,在一堆人离开之后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仿佛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殊不知,刚才的一幕都落入他人的眼中。
竹林深处,一头戴嵌蓝宝石银冠的男子,和一名超尘脱俗的男子,各自举杯对酌。
银冠男子轻抿手中的酒,首先开口,说道:“看不出来,此女容颜绝美,却是一个狠角色,心肠歹毒的很,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对面超尘脱俗的男子听过这话以后,笑着开口说道:“太子此言差矣。”
那头戴嵌蓝宝石银冠的男子正是当朝太子凤景澜,他平生最看不惯的便是女子间的斗争,皇宫里处处是心机也就罢了,到了外面,连府上的小姐们之间都是各种明争暗斗,是以才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听得自己的话被反驳,凤景澜反倒笑了,问道:“轻尘先生此话怎讲?”
那脱俗的男子自然是被凤景澜所称呼的轻尘先生了,淡淡地道:“我看两名女子,那被使计名誉受损的女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兰芝冰心的好女子吧。太子说歹毒的女子,此举倒无不可。”
“是吗?”听得轻尘先生这么说,凤景澜倒是低头认真沉思了起来。
“是非善恶,不一定非要用眼睛来判断,有时候你看上去以为是恶的,未必就是坏的,而看上去是善的,却也未必是好的。”轻尘先生似是而非地说道。
第十八章 质问
顾倾颜打算提前回顾府,自然是不能把秦妙容一个人留在元净寺的。
虽说在她重生前,是李妈妈在膳食里下药,才害得秦妙容流产。
而现在李妈妈已经被顾倾颜除掉了,但是毕竟秦妙容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保不齐就有谁看着嫉妒就使诈想要对付秦妙容呢。
况且这次上香,顾家女眷可以说差不多都来了。
才发生了顾倾心这件事情,顾倾颜更是不会把秦妙容一个人留在元净寺。
既然会有人给她和齐凌阳下药,就有可能会有人想要对付秦妙容肚子里的孩子。
她顾倾颜是嫡女,秦妙容接下来生出来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会是顾府的嫡子,可以说会对所有人的地位都产生威胁。
要是秦妙容生下的是个嫡子,那就威胁更大了。
考虑之后,顾倾颜还是决定带着秦妙容一起回去。
不过顾倾颜并没有把顾倾心和齐凌阳的事情告诉秦妙容,毕竟只是抓了个现行,等回府之后父亲怎么决断,还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顾倾心的好日子绝对是不可能再继续过下去了,顾倾颜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顾倾心落魄的样子了。
前世是顾倾心设计害死了自己,现在她顾倾颜重生了。
一切都重新来过,她又怎么会让当初自己的过错再重来一遍呢?
元净寺这边,上香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了,接下来不过就是在元净寺素斋罢了。
顾倾颜把提早回府的决定告诉了秦妙容以后,秦妙容也没有什么异议,就答应提早回府。
顾倾颜的软轿刚到顾府门口,就有小厮过来告诉顾倾颜,老爷找她和顾倾心。
至于找顾倾颜什么事情,她不用想都知道了,不就是已经有小厮提前给顾父通过风,想来顾父已经知道了元净寺竹林里的事情了。
才一踏进书房,顾倾颜就已经感受到了顾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压。
她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压下所有的情绪,轻轻地喊了一声:“父亲。”
顾倾颜左想右想,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都不会往她身上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在一旁看着事情的发展就好了。
顾铭像是才听到声音一般,转过身来看向两人,冷淡地“嗯”了一声,而后目光略过顾倾颜,看向一旁的顾倾心,不怒自威地道:“事到如今,倾心,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也不多问细节,他直接切入了事情的重点。
顾倾颜了解自己的父亲,一旦他拉下了脸来,用这种口气说话,那就说明事情一定很严重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顾倾心瑟缩了一下,眼泪就不自觉地留了下来,委屈地道:“父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顾倾心无力的解释并没有让顾铭的脸色有丝毫地好转,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顾倾心,问道:“那你说说,事情是什么样子的?小厮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想怎么解释?”
“父亲,我是被迫的,我和齐凌阳被人下了药,这才……才……”后面的话顾倾心说不出口,只能支支吾吾的停在那里。
“被迫?”听到这个,顾铭瞥了一眼顾倾颜,道:“你到底说说,怎么个被迫?”
他不经意地望过来的那一眼,顾倾颜顿时心惊肉跳了一番。
压下情绪仔细想想,她之前也是中了那个催情的药物的,后来她发现及时,这才免了一祸。要是真论起来,她也算得上半个受害者。
哪怕顾倾心在怎么说,她也是有理由站住脚跟的,大不了就把那个超尘脱俗的男子给自己药的事情说出来。
这毕竟是事实,虽然顾倾颜并不打算把那个男子的存在说出来,那个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要是真的仔细想,顾倾颜前脚中了春a药,后脚出门就遇到了给自己解药的贵人,这其中,说不准真有什么不对劲。
很显然顾倾颜已经忘了,昨儿个她还想着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个拯救自己免于水火的男子,这会儿就开始怀疑起对方了。
当然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自然是保住自己比较重要。
“父亲……妹妹……妹妹她陷害我……”嗓音里带着顾倾心特有的娇纵,配上此刻梨花带雨的哭泣,倒是真心让人心疼。
顾倾心一说话就把顾倾颜这个嫡女给扯上了,顾铭微微皱了皱眉,神色里也带上了些微的不耐烦,喝道:“元净寺里的事情,小厮们也都看到了,何来陷害之有?”
元净寺里的事情的确是顾倾心吃了哑巴亏,事情已经发生了。而顾铭现在会开口这么问,说明她现在硬扯着这件事情不放,反而更加会惹得父亲不快。
毕竟在顾府这么久,父亲的脾气顾倾心也是摸到了一点的。
现在顾铭这个反应,说明他已经很生气了,她也明白,就算再怎么解释也都没有办法澄清。
毕竟当朝虽然风气不算严谨,私定终生这种事情不至于被浸猪笼这么严重,但是女子的品德一旦出现了问题,那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轻则只能给人做小妾,重则婚配都成问题。
顾倾心已经可以想象到顾父此刻的怒气了,既然没办法,那就干脆在别的地方扯下顾倾颜吧。
她顾倾心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顾倾颜怎么可以就这么在一旁干看着自己的笑话,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顾倾心心下这么想着,哭噎了一番,然后说道:“父亲还记得我身边的李妈妈吗?”
李妈妈是顾倾心的亲姨母,顾铭自然是记得的,微微地点头道:“自然。”
“那父亲可知道,妹妹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揪着李妈妈不放,我贴身的李妈妈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连带着李妈妈的儿子一起,都被活活打死了。”
顾倾心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腔,一副整个天都要塌了的样子,继续说道:“李妈妈一直照顾我到现在,突然这么去了,整个府里再也没人照顾我,我可要怎么活下去啊。”
的确,顾倾颜重生到现在,李妈妈还没来得及对秦妙容下手,还没有做下罪大恶极的事情。但是既然能有这样子的心性,想来她的手脚是肯定不干净的。
而顾倾颜就是抓了这个把柄之后除掉了李妈妈。
原本以为顾倾心会说出什么严重的事情,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下人和她不学无术的儿子罢了。
眼看着顾倾心一直在那里说顾倾颜的不是,说顾倾颜多么多么恶毒,顾铭的心情也越来越差。
都说有那么一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顾倾颜自然是他顾铭的女儿,而且是嫡女,她的品行自然同样代表着他和整个顾家的面子。
顾倾心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再被外人知道他后宅不合,庶女一直在他面前说嫡女有多恶毒,品性多差,他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第十九章 禁足
“你说够了没有?”顾倾心越说越过分,顾铭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顾倾心,你还是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被父亲这么一打断,顾倾心一时间噤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嗫嚅着说道:“父亲,女儿何错之有?”
“在后宅勾心斗角,污蔑你妹妹性格歹毒,品行不善,难道不是错?”对于庶女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顾铭很是生气。
“女儿……女儿没有错……”顾倾心直接跪在地上,却是始终没有改口,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
“算了!”顾铭叹了口气,不打算再继续听她说下去,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把二小姐带回房中,三个月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百般无奈之下,竟是直接把顾倾心给软禁起来了。
顾倾颜站在一旁看着,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看到父亲这个决定,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惩罚也未免太轻了一点,她还以为父亲会让顾倾心直接去跪祠堂的,结果只是软禁起来了,并没有得到她最后想要的结果。
不过毕竟是父亲的决定,顾倾颜也就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顾铭已经叫小厮去把齐凌阳带过来了,显然也是要把事情当下了断。
齐凌阳被人带上来的时候是全身五花大绑的,差一点就被绑成了粽子。
顾铭瞥了顾倾颜一眼,疑惑地道:“怎么被绑成了这个样子,给安宁侯世子松绑。”
他说话的时候,安宁侯世子五个字咬的很重,像是要提醒什么似的。
不过齐凌阳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只是很顺从地让人给自己松了绑。
身上的束缚被解除之后,齐凌阳动了动胳膊,之前绑得太紧,这会儿压力一卸下,手都麻了一半。
“既然小女在外的品德已经被毁,安宁侯世子是不是该有什么交代?”顾铭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交代?”齐凌阳说话的时候却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顾倾颜,道:“顾老爷怎么不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呢?”
听到自己的嫡女也要被扯进这件事情里面去,顾铭皱了皱眉,神色却是更加不豫,语气间带着一丝威压,道:“不知此事和倾颜又有什么关系?”
扯进一个庶女也就算了,毕竟只是个庶女,要是这件事情再把顾倾颜这个嫡女牵扯进去,可就不太好处理了。顾铭的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顾倾颜看到父亲此刻的表情,心中暗道不好。
“不知齐公子为何这般看着倾颜?”顾倾颜开口问道,脸上神色依旧,看不出丝毫慌乱的样子。
齐凌阳看向顾倾颜,眼光里带着一抹异样,道:“不知道顾府二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带着下人出现在林子里?”
不得不说顾倾颜的出现实在太巧合了,巧合地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故意使计来陷害你的吗?齐公子是不是有点高抬自己了?”顾倾颜这话说得很不客气,齐凌阳听了脸上神色不停变换。
“你……”作为安宁侯的世子,齐凌阳又怎么受过这样子直接的话,更何况说话的还是一个女眷,这让他的脸上有些绷不住了。
齐凌阳正想说些什么,顾倾颜却是抢在他面前截过他的话道:“齐公子明知我姐姐对你无意,你为何要如此苦苦纠缠她?她本为一介女子,已经处于弱势,倾颜却是没想到齐公子竟然是这种会趁人之危的人。想来定是姐姐打心底里不愿意,所以齐公子才如此强迫她的吧?齐公子到底意欲置姐姐于何地?”
原本顾倾颜就不喜欢齐凌阳,前世要不是他和顾倾心私下勾结,害死了自己,顾倾颜也不会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而现在重生之后,顾倾颜自然是觉得齐凌阳怎么看怎么恶心,丝毫没有好情绪,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给他留半分面子。
看父亲的意思,也没有想要惩罚顾倾心的打算,只是禁足而已。
也许顾倾心觉得父亲不相信自己,而坚持要软禁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惩罚了,但是在顾倾颜看来,这根本不够。
须知对付敌人当是要连根拔起,如果不是从根本压制住顾倾心,那说不定以后的什么时候,就会被对方反咬一口。
你以为对方会因此悔改,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你身上。
其实顾倾颜想的不错,此时此刻顾倾心已经被婢女带回了房间里,心底里却是正咬牙切齿。
要不是顾倾颜在那个时候突然带人出现在竹林里,她和齐凌阳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父亲也不会因此讨厌自己,嫌弃自己!
都是她顾倾颜的错!要不是顾倾颜,又怎么会如此!
顾倾心恨不得张口咬碎了顾倾颜,一口贝齿咬得紧紧的,越想越生气,手下一挥,一个茶杯飞出去,摔碎在地上。
顾家书房里,被讽刺了一阵的齐凌阳脸色瞬间难看了不少。
原本齐凌阳觉得顾倾颜也是个好目标的,人品相貌极佳,又是顾府的嫡女,想着要是能娶到手,有着顾府的支持,齐家哪怕现在落魄了些,日后还是可以重新辉煌起来的。
不过现在,他恐怕是要考虑考虑了。
不过这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情,虽说顾倾心只是顾府一个庶女,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是得要处理好才行。
当着顾父的面,齐凌阳自然是不好说出他和顾倾心之间的事情的,任凭顾倾颜说了这么多话之后,他才回道:“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子了,顾小姐再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怎么说也是我和顾府大小姐两情相悦,被二小姐这么一说,怎么显得这么不堪呢?”
话虽这么说,齐凌阳心里却是在思索着。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他的智商不至于这么低,连一点冲动都克制不住,而直接在竹林里行那些事。
而且当时他走到竹林的时候,浑身燥热难耐,他明明记得当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顾倾颜,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成了顾倾心了呢?
难道说,这不过是一个计中计,顾倾心口口声声说要帮自己娶到顾倾颜,然后她入皇宫,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会不会是顾倾心根本就是想要嫁给自己,才借着这个借口接近自己,然后使计毁了她和自己之间的清白,以此来成功进入齐家?
心里想归想,齐凌阳是不会将这种猜测说出口的。
一来这里是顾府,顾倾心的名声已经毁了,他要是再说这种话,肯定是要惹怒顾府老爷的,二来,他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没有证据。
第二十章 为妾
正当齐凌阳心里这么想着,门外一个小厮突然出声了。
“老爷,齐夫人求见。”小厮站在门外通报道。
听到这话,顾铭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一个齐凌阳就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齐母在听到风声之后也赶过来了。
顾倾颜当时在元净寺命小厮把齐凌阳打了一顿之后,又把他给五花大绑起来,而齐凌阳在元净寺自然也是有小厮跟着的,想来是那小厮知道自家世子被人打了之后,赶紧回府告诉齐母了。
“顾老爷好大的排场啊,连我想要来见上一面都要通报这么久?”还没等顾府说话,一个尖锐的女声就从门外传来。
齐母的性格当朝人都知道,刻薄自愎,最是护短,说的话也很不讨喜。
所以当顾铭知道齐母要过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更烦躁了。
齐母一过来,肯定认为自家儿子什么都是对的,他就是想要针对齐家。
“齐夫人来此,不知所谓何事?是顾家的小厮太过怠慢了。”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所谓何事?还能所谓何事?
顾倾颜感觉这个词她已经听了好多遍了,想来为了装傻,就都是这么说的吗?
原本顾倾颜已经准备下去了,把书房留给顾父和齐凌阳,她现在看到齐凌阳就觉得恶心,更别提跟他说话了。
不过顾倾颜刚刚动作慢了一步,现在是想走也没法走了,只能继续在书房待着。
“听说我家凌阳被顾府扣下了?不知道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过来看一看。”齐母说话的时间已经走进了书房,面带不善地看着顾父。
身为一介男子,顾铭一点儿也不想和一个女人吵,奈何这件事情关系到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他想放手不管都不行。
“齐公子对倾心居心不善,在竹林里被人看到,此事我自然是要管的。”顾铭只说是被人看到,并没有提到顾倾颜。
顾倾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一下,顾府已经卷进去一个庶女,想来她作为嫡女,顾父是肯定不想再让她牵扯进去的。
不然,传出去让别人知道顾府两个小姐都和齐凌阳扯上关系,以后的名声恐怕怎么也不会太好听的。
所以顾倾颜现在只当自己是书房的一个摆设,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别让齐母再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好在齐母一进来只看到了齐凌阳脸上的伤口,一脸心疼地摸着齐凌阳的脸,问道:“不知我儿脸上的伤如何而来?”
很显然就是顾倾颜让人给他脸上蒙上布袋子的时候,打出来的。
顾倾颜摸了摸鼻子,正准备开口承认的时候,顾铭却是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淡淡地说道:“齐公子如此对待我们家倾心,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又能如何?”
“如何?”齐母自然是不能接受顾父这么说话的,当下就要替自己儿子辩解,“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我可记得顾倾心是庶女吧?我看就是一个庶女看上了安宁侯少夫人的位置,才做出如此苟且的事情来!”
总之,齐母话里话外说的都是,齐凌阳贵为堂堂安宁侯世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又怎么会低身看上顾府一介庶女呢,完全忘了安宁侯府现在的落魄状况。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宁侯虽然现在不如从前,落魄了不少,但是和当朝其他人比起来,依旧还算是大门户,至少也称得上一个侯。
“倾心是庶女不假,但是我的女儿,是断然不会做出那等事情的,事实到底是怎样,我看就是齐凌阳看上了倾心的姿色,一时按捺不住,见色起义,就在竹林里做出这等子事情来。”
许是齐母的话刺激到了顾铭,他此刻开口也不再给她留面子,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顾倾颜在一旁看着父亲生气的样子,只怕就差吹鼻子瞪眼了。
齐母这一把火烧得的确不错,看来现在顾父要更加不喜顾倾心了。
顾倾颜这么想着,面前的齐母和顾父却是吵了许久。
“那你想怎么办?一个庶女,少夫人的位置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多不过给个妾室。要说是顾府嫡女,倒是配少夫人这位置绰绰有余。”
两人似乎终于想到了正题,吵了一阵子也不再继续了。
一听到自己被点名了,顾倾颜心底一惊!
若是要让她再入齐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她拼死反对,她也不会再和齐凌阳过日子,再也不会进入齐家的。
“倾颜自有婚配,不劳齐夫人担忧。妾室也好,想来倾心能够嫁入齐府,也是她的福气。少夫人的位置倾心自是不会肖想半分,我想齐夫人是多虑了。”
顾铭这一席话可以说是把顾倾心的路给钉死了,原本顾倾心的打算是让顾倾颜看上齐凌阳,然后嫁入齐府。
没想到最后作茧自缚,顾父为了顾府的名声,却是打算让她嫁给齐凌阳做妾了。
也是,顾倾心现在名声已毁,想要入宫根本就不可能,若是想要嫁给大户人家当正的,肯定是不现实。
依顾倾心的性子,要是去小户人家屈就,她也断不可能答应的,齐府倒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那如此就算定下了。”最后齐母留下这话,也不打算继续和顾铭吵下去,说完就带着自家落魄儿子齐凌阳离开了顾府。
顾铭自然是除了答应别无他法,尽管顾倾心名声尽毁,可事实上他内心是舍不得让她去给家境衰落的齐凌阳做妾的。
他毕竟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嫡女,一个庶女,虽说嫡女比较重要,庶女在他心中仍是有一定的分量,没有百分之五十的分量,百分之三十却还是有的。
只是事情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再给顾倾心去找别家婚配,好的人家肯定是不要的。一个没了名声的女人,想要再许一个好人家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原本顾铭还担心齐家要是不承认这件事的话,他要该怎么处理,至少现在齐家还是愿意接纳顾倾心的。
为妾就为妾吧,若是日后能为齐凌阳生个一子半女的,也能母凭子贵,再加上顾家的压力,正妃的位置也是可以拿到手的。
第二十一章 结果
齐母走了许久,顾铭还依旧坐在书房里,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的放松。
一旁听到这个商议结果的顾倾颜自然是很满意,先前还担心自己被点到名字,说不定要被父亲许给齐凌阳当正妃,不过还好,父亲并没有让两个女儿共事一夫的打算。
不然要真到了如此地步,她就是使尽了法子也是要让顾父改变主意的,齐府进去一回也就够了,这第二回,她可不想再踏进去一步,她可没有那个想要再给自己找麻烦的心思。
至于顾倾心,顾府虽说是药膳世家,毕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庶女想要得到一门好的婚事也算是难的。
她重生之前,顾倾心不就是想着法子一定要她放弃进入皇宫的名额,嫁给齐凌阳吗?这样顾倾心才有机会成功进入皇宫,一步一步,最后成功当上了皇妃。
回想过去,顾倾颜才发现,当时的她有多么的单纯没有心机。
若说嫁给齐凌阳之后,他能够好生待着自己,与自己过日子也就算了,可最终没想到的是,她依旧落得不好死的地步,直到死前才知晓,自己一直以为真心待自己的庶姐始终都和齐凌阳勾搭在一起,为了能够图谋顾家的家财而将她害死了!
而那个齐凌阳身为落魄侯爷,毕竟怎么说也是个侯爷,顾倾心一个庶女,配他为妾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顾倾颜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是表现出担忧地样子,道:“父亲,姐姐当真就这么嫁给齐公子了?”
顾铭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也无他法,去齐家做妾,倾心还是可以的。”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唉,也怪你姐姐不争气,不然也不至于沦落成这个结果。”
知道父亲是真的有些不舍,顾倾颜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重生前顾倾心虽然算计了自己,但是她成功进入皇宫,成为皇妃,也算得上是给顾家添了光彩,不过却是踩着她的头顶登上的皇妃之位而已!
发现顾倾颜已经在书房站了许久,到底是顾家嫡女,顾父还是有些心疼的,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一个人考虑一下。”
“那女儿就先离开了。”既然结果已经知晓,这书房也就不用再继续待下去了,听得顾父这话,顾倾颜也就先行离开。
这边欢喜,可到了顾倾心那边,就没有这么愉悦的心情了。
要知道顾倾心才被小厮带出门,就扯住了对方的袖子,说是等父亲最后的决定下来了再回房间,要先在门口候着。
毕竟顾倾心也算半个主子,又给他塞了一个银锭子,那小厮也就没有为难她,继续陪她在门口候着。
左右小厮是不能先走的,否则之后老爷要是责罚他,他就算全身都是嘴也没办法辩解,只得守着顾倾心。
“你说什么?”顾倾心听到自己婢女告诉自己的消息,只觉得五雷轰顶,仿佛天就要塌了一般。
婢女不知顾倾心内心的考量,也不懂她心里那些门门道道,只在一旁高兴地说道:“大小姐,老爷说了,答应让你入齐府为妾。”
“为妾?”顾倾心一时间有半分失神。
竟然只是为妾?父亲竟然答应了?怎么会……
听得顾倾心反问,婢女只当她是太高兴了的缘故,继续说道:“是啊,那可是安宁侯府呢,听说一般人都入不得,如今大小姐能去,定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哼!什么福分!我可不稀罕!”原本以为怎么说身边的婢女也是个懂自己的,没想到眼见还是这么狭窄,她平时教给婢女的都是喂狗了吗?
“啊……”婢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倾心似乎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安排,而且好像还很生气。
尽管婢女不懂,但是她却知道大小姐一旦发脾气了,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待遇,当下便立马跪倒在地上求饶道:“大小姐息怒,是奴婢说错了,是女婢的错。”
话归这么说,至于错在哪里,那婢女却是不知。
顾倾心也不打算在继续和她说下去,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只觉得这脑袋比先前更沉重了。
她揉了揉额头,冷着声音对婢女说道:“扶我回房吧。”
“是。”得了顾倾心的命令,婢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伸过准备扶着顾倾心。
这婢女的手才挨到顾倾心的袖子,顾倾颜就从书房走了出来。
“哟,姐姐不是应该早就回房间了吗?怎么这会儿还在门口杵着?”顾倾颜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当然知道顾倾心为什么还在书房门口,自然是父亲那边决定还没出来,顾倾心也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了。
不过,这最后的结果,可以说得上是大快人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遂了顾倾心的愿?
“又没挡你的道。”顾倾心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又对身旁的婢女说道:“还磨蹭什么,扶我回房。”
婢女当下就准备扶着顾倾心往回走。
顾倾颜开口道:“姐姐,我们姐妹俩可好久没聊天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而后顾倾颜挥退了那个要带顾倾心回房的小厮,道:“左右有我带着姐姐回去,你就先忙去吧。”
那小厮看是顾倾颜说话,当下也就不好说什么,应了声之后就离开了。
顾倾心的院子离书房有些距离,有些话在书房门口不好说,走远了顾铭也就听不到了。
“姐姐如今可是开心?连齐夫人都答应让你入齐府入妾了呢。”顾倾颜脸上笑意盈盈,像是真心为顾倾心高兴一般,看不出半分其他情绪。
“我抢了你的心上人,妹妹怕是不高兴了吧?”此刻的顾倾心可以说是气极了,可是又不得不压着心里的火,不能当着顾倾颜的面表现出来,反讽着说道。
听了这话,顾倾颜轻笑道:“怎么会呢?齐公子虽然好,可毕竟不是我想要的,如今姐姐能够和他结成一对佳偶,倒也是不错的。”
看着顾倾心此时咬牙切齿的表情,顾倾颜觉得心情愉悦得不能再愉悦了。
前世死时,她是看着顾倾心和齐凌阳抱在一起的,那讽刺的表情,仿佛她不过是两人玩弄的棋子一般,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顾倾颜到现在都还记得。
原本顾倾颜以为齐凌阳是真心待自己好的,原本以为顾倾心是真心为自己好的,结果呢,结果事实就是这么*裸地告诉她,她不过被玩弄了而已。
现在看着前世两个背着自己勾搭在一起的顾倾心和齐凌阳,接下来要在一起过日子,顾倾颜竟有一种莫名的滋味在心尖。
顾倾心强撑着一张笑脸,狠着心说道:“那是自然。”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得不愿意说出这番话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一直都按着自己的计划走的顾倾颜开始变了?
变得这般难缠,这般明里暗里地讽刺自己,让自己难堪了?
她顾倾心咽不下这口气!
顾倾心的表情变了又变,顾倾颜看着倒也不再继续点火说话了,只看着她调色盘一般的神色,暗自地好笑。
第二十二章 坦承其事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顾倾心的院子总算是到了。
既然到了,顾倾心自是再也不想看见顾倾颜了,不过还是忍着脾气说道:“我到了,妹妹可要进去坐坐,喝杯茶?”
话是这么说,里面到底有几分诚意,两人当然是心知肚明。
顾倾颜轻笑着摇摇头,柔着声音说道:“不了,姐姐好事将近,还是早些准备准备吧,妹妹就不打扰你了。”
临走前顾倾颜又补了一刀,顾倾心顿时气结的道:“那就不留妹妹了。”
说完,也不再看顾倾颜,即刻转身进了屋子,门当着顾倾颜的面重重地关上了,也算是表现她一路压抑着的愤怒。
顾倾颜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
而屋内,顾倾心坐下之后脸色却是越发难看了,婢女更是害怕不已,嗫嚅地道:“大小姐可要歇息一下?”
“要你多嘴!”顾倾心瞥了她一眼,声音依旧冷得吓人。
话才说完,却是气血上涌,顾倾心只觉得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在她失去意识前,只听见婢女一声喊叫:“大小姐!”
顾倾颜那边,从顾倾心院子离开之后,想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换了个方向,去了秦妙容的屋子。
路上,顾倾颜却是有些担心秦妙容的。
于是对着身旁的婢女问道,“我母亲那边还好吗?”
那个婢女明显是愣了一下,轻声回道:“奴婢回来之后一直跟着二小姐,自是不曾去过夫人那头的,奴婢不知。”
听到这话,顾倾颜倒是对自己无奈了。也是,自己都不知道,身旁的婢女又怎么会知道,是她担心太多了。
一时无声,顾倾颜抬头看过去,倒是秦妙容的院子到了。
“夫人还好吗?”在进门之前,顾倾颜先问了一下门口的婢女。
婢女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回二小姐,夫人一切都好,今个儿中午还说菜色不错,很好吃呢。”
顾倾颜点头道:“那就好。”
原本秦妙容是不准备这么早就回顾府的,按秦妙容的打算,还要在元净寺呆几日,吃过素斋之后才会启程回府。
不过因为顾倾心的那件插曲,顾倾颜却是提前准备回府,而且因为担心把秦妙容单独留在元净寺可能会有意外,也劝着秦妙容一起回府了。
回程路有些赶,不知怀着孩子的秦妙容会不会感到不适。
虽然顾倾颜知道自己想多了,不过毕竟还有前世的记忆在,总是会不知不觉担心什么时候自己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被人设计害流产了。
如今秦妙容怀上孩子也有四个月了,小腹凸起来,显怀也算明显。
顾倾颜过来,先是摸了摸秦妙容的肚子,柔着嗓音问道:“他没有乖乖的?没有跟你闹腾吧?”
“这才几个月呢,他哪里会闹腾,等以后肚子再大些,有动静了我一定告诉你,让你感受一下。”听得顾倾颜这话,秦妙容当场就笑了。
顾倾颜笑着说好,重生前她是没有见过秦妙容的孩子的,也不知道是个弟弟还是妹妹,不过生下来了,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一定是来享福的,她自是不会让其他人再有机会伤害到这个孩子。
孩子已经被扼杀过一回了,如今顾倾颜重生了,自是绝对不会让这一切再发生一回。
不仅如此,重生前的顾倾颜也没有怀过孩子,自然也是没有感受过为人母的喜悦感。
想到前世,顾倾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晦,意味不明。
秦妙容自然不知道顾倾颜的心思,也只是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是即将为人母的幸福神色。
眼看秦妙容此时心情正好,顾倾颜原本到了喉咙口的话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担心说了反倒让自己母亲更加难受。
作为自己的女儿,秦妙容对顾倾颜的表情很是熟悉,以至于在顾倾颜犹豫不决的神色还没有浮现在脸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
不过秦妙容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伸手将顾倾颜脸上的一缕发丝理至而后,轻声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瞒着我了,你的神色都把你给出卖了。”
顾倾颜惊讶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担忧地问道:“我表情真的这么明显?”
顾倾颜自己是没怎么注意过的,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神色会不会真个出卖了自己。要是真如此,以后可就要小心了,心思不能藏好的话,指不定就让人给拿捏住了。
虽说这家里如今除了顾倾心,其他也没有能够构成威胁的人了,不过人总还是小心些的好。
“他人未必看得出来,不过我毕竟是你的母亲,你的心思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看到顾倾颜的反应,秦妙容倒是笑开了。
秦妙容这么说倒是让顾倾颜松了口气。
“的确是有一件事,只是……”顾倾颜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而后又继续说道:“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给母亲说。”
顾倾颜说话很少这样吞吞吐吐,以前的顾倾颜单纯善良,有什么事也都不会放在心里,基本上能说的都会告诉秦妙容,秦妙容倒是难得见她这个样子。
“如果不方便,那就不要说了,总该要我知道的,我都会知道。”秦妙容这话说的淡然,只是深思过后,话语里仿佛还带着些许不悦。
也许是因为顾倾颜有事瞒着秦妙容?顾倾颜不知,不过她原本也没打算瞒她。
考虑了一下怎么婉转的把话说出口,想了半天,顾倾颜都没想到合适的,干脆说道:“我刚从父亲书房出来,姐姐怕是要嫁给安宁侯世子当小妾了。”顾倾颜这话说得直白。
“怎么回事?”身在后院,后院的女眷们都会去猜测一家之主顾铭的心思,特别是除了秦妙容以外的其他几个小妾。
人心难测,但毕竟是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了,秦妙容虽然不会去胡乱猜测顾铭的心思,但是他的想法总归多多少少是懂一些的。
顾家没有继承人,这一直都是顾铭的心结,这么些年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奈何始终不遂愿,府上依旧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嫡女顾倾颜,另一个自然就是庶女顾倾心。
尽管只有两个女儿,顾铭却也是好生养着的,不缺衣不少食是肯定的,平时有什么好的也都会给两个女儿送过去。
当然婚事上也总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人家,且不说对方地位多高,至少也要是个明媒正娶的正夫人吧,早前顾铭也是在秦妙容的枕畔说过的,是不会让两个女儿送去当小妾的。
怎么说在顾府都是按掌上明珠待着的,顾铭又怎么舍得就这么把女儿送出去?
这会儿突然得知顾倾心要嫁给安宁侯世子当小妾,秦妙容也敏锐地感觉出不妥了。
第二十三章 福分?
顾倾颜当然是不会瞒着自己母亲的,当下也就把事情都说了,不过她参与的部分却是隐去了,若是让秦妙容知道了,怕是又要为自己担心了。
“姐姐与齐凌阳在元净寺竹林里厮混,结果被小厮看个正着,如今名声尽毁,只得嫁给齐凌阳了。”顾倾颜说着,脸上却是一脸与自己无关的神色,仿佛在说着陌路人的事一般。
想来也是,前世顾倾心如此待她,顾倾颜又怎么能够释然,再次将她当做自己亲密的姐姐呢?况且顾倾心明显一副要陷害自己的样子,顾倾颜若是再这么傻,也就枉费她重活一次了。
不过顾倾颜重生的事情,秦妙容是不知道的。
在秦妙容心里,顾倾颜依旧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顾府小姐,手无缚鸡之力,断然也不会去陷害别人。虽说今日有些改变,那也是往好的方向改变,是以也没有把这件事联想到顾倾颜身上。
秦妙容沉默了一番,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多久又开口说道:“她也算是个命苦的人,既然你父亲已经决定了,到时候嫁妆总是要给足的,这样日后到了齐家,也不至于被人因为庶女而看低了去。”
“想来他们也是两情相悦,不然姐姐也不至于这般,如今嫁入齐家,说不定正好如了她的意?左右父亲也不会亏待她的,必定会在别的方面有所帮衬,母亲不必担心。不过,母亲为何要对她这般好?”怎么说也不是亲生的,顾倾颜并不懂秦妙容的那番话,因而疑惑不已。
在她看来,只要能把顾倾心给扳倒,不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自己和母亲,顾倾颜不论怎么样都会去做。
如今嫁给齐凌阳,到时候去了齐府,想来顾倾心也不至于手臂能伸这么长,还能在顾府兴风作浪。
秦妙容叹了口气,面上似有不忍的道:“嫁出去了终归是别人家的人了,在别人家总归是没有自己家那么舒心,日后指不定会遭多少罪,嫁妆多一些,也算是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秦妙容这番话说得,让顾倾颜开始思索。
她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得到,重生前自己出嫁的时候,秦妙容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那时候的她太过天真,什么都不懂。
原本顾倾颜也不是这么一定要把人逼到绝路的那种,只是临死前那种感觉被无限的放大了,对顾倾心的恨意也就放大了。
仔细想想,事实上原本事情走到那个样子,莫不是因为自己的轻信于人呢?
如果一开始她就没有因为齐凌阳的那封书信而轻信,如果一开始她就守住了本心,如果一开始就对顾倾心有那么一点点戒心,也不至于最后成那样的结果。
或许,顾倾颜自己也有一部分原因的吧。
而且今后顾倾心嫁进了齐家,她往后的路也绝对不好好走。
顾倾颜是经历过一次的人,齐母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顾倾颜尚在前世的时候,她在齐家也是饱受齐母的刁难,想来顾倾心进去之后,齐母必定不会对她和喜悦色的,之后自有她的苦头吃。
这么一想,顾倾颜也就暂时想通了。或许她可以暂且抛开前世的仇恨。
毕竟重生这一回,她不是为了让恨意蒙蔽自己的双眼,而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好好的,重新生活下去。
这么想,顾倾颜似乎觉得心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当晚,顾倾颜在秦妙容那头吃过晚膳,又和秦妙容聊了会儿天,才不急不缓地回了房。
“小姐看上去心情很好。”看到顾倾颜脸上带着笑容,身旁的婢女也自作主张地多说了一句。
不过顾倾颜心情的确不错,解决了顾倾心这个大麻烦,又不用再担心重生后再次嫁入齐家,顾倾颜的心情着实愉悦了不少,是以和颜悦色地回道:“的确不错。”
“先退下吧。”梳洗过后,天色又晚了两分,顾倾颜干脆把婢女挥退,打算上床歇息。
婢女才走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妹妹,可是睡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是顾倾心,只是不知顾倾心为何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
顾倾颜想了想,却是没想到能有什么理由再让她过来。按理说,出了白天那件事情,顾倾心应当是要把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不至于还会深夜来找自己谈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倾颜倒是不怕的,不如干脆看一看她到底还想做什么。
从床头拿起一件外袍穿好,顾倾颜下了床就过去开门。
“这么晚了,不知姐姐找妹妹何事?”顾倾颜笑着打开门。
门外,顾倾心一脸懊悔地看向自己,身后还带了个包裹严实的人,看身材,应当是个男人。
难道顾倾心是想陷害自己半夜偷汉子?
这么想着,顾倾颜看向顾倾心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顾倾心似乎看出了顾倾颜的不喜,连忙解释道:“妹妹莫慌,我并没有存了那个心思。”说着,顾倾心又扯了扯身后的男人,继续说道:“我想了许久,还记得妹妹当初跟我说过,嫁人若是能嫁给安宁侯世子,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福分?呵,不如说是祸害吧?
顾倾颜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不露半分。
顾倾心看顾倾颜并没有反驳,心中一喜,只当顾倾颜对齐凌阳还是存有几分爱意的,当下接着说道:“妹妹,姐姐知道错了。先前是姐姐不好,一直总想着妹妹和母亲眼里是容不下我的,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错的彻彻底底。”
顾倾心说得殷殷切切,语带哽咽,眼角似有眼泪落下。
不过她的表情再是真实,却还是依旧瞒不过顾倾颜的眼睛。
此刻若是前世的顾倾颜,怕是早就被这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给说服了,心里把顾倾心当作是全心全意为自己好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前世的顾倾颜眼中待自己万分好的姐姐,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亲手把所有美好的念想尽数幻灭,直至——死前的最后一刻。
第二十四章 不甘
只是现在,顾倾颜看着顾倾心,淡淡地说道:“姐姐言过了,我既是喊你一声姐姐,那便是不会怪你的。”
若是在前一日,她当然是不会怪顾倾心,她只会恨顾倾心。
但是今日秦妙容说的一番话却是让顾倾颜想开了,与其这么始终放不开,不如做好自己,不让自己和母亲再受到伤害便是。
被顾倾颜这么一说,顾倾心却是不由得一愣。
这个顾倾颜果真是变了许多,似乎从前阵子开始,顾倾颜就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再也不是那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顾倾颜了。这让顾倾心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个弯,顾倾心心里似是有了一番念想。
怕是因为自己抢了顾倾颜心爱的男人,这才让顾倾颜的态度对自己越发冷淡了起来,左右顾倾颜也还是念着齐凌阳的,只要她把自己和齐凌阳的关系撇清了,那事情也应当就此解决了才是吧。
于是,顾倾心啜泣着说道:“妹妹是不是因为齐凌阳的事情还怪着姐姐?妹妹放心,姐姐知道你是最爱齐公子的,自是不会与妹妹抢的。”
正说着,顾倾心又瞥着看了一眼顾倾颜,因站在门口,顾倾颜整个人都背对着屋内的光,半张脸掩在阴暗中,看不真切。
而顾倾颜听着顾倾心这么说,反倒是觉得好笑不已,她何时说过她深爱着齐凌阳的。
顾倾颜扪心自问,或许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齐凌阳,只是前世的顾倾颜不懂人情世故,顾倾心在她面前这么说,她便认为顾倾心说得是对的,于是也就认定自己是喜爱齐凌阳的。
其实真正想来,这一切真的是可笑不已。
前世顾倾颜太过单纯,误信了顾倾心说的那些话,于是为了嫁给齐凌阳,顾倾颜推掉了进宫的名额,拱手让给了顾倾心,而后又为了那所谓的爱情,坚持嫁给齐凌阳这个落魄侯爷,结果呢?
结果换来的是惨死的下场。
顾倾颜心头有些微动,前世的她,竟是如此的愚蠢。
顾倾颜心里这么想着,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微的变化。这些变化自然悉数落入了顾倾心的眼里,只因着光线问题看不真切。
不过顾倾心却是因此坚信了顾倾颜的感情,想必顾倾颜还是爱着齐凌阳的。
说实话,在顾倾心眼里,齐凌阳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今她能帮着齐凌阳这么苦口婆心的说服顾倾颜,也是因着这顾家没了顾倾颜,那她顾倾心日后的日子过的必定不比嫡女差。
虽说如今的顾倾心只是一个庶女,但是她的野心却并不只是安于现状,她想爬的更高,这才是她最终要的。
齐凌阳虽好,却不能够帮她走上最终的道路,更何况父亲和齐母最后做下的决定,竟是让顾倾心去齐家当小妾。
当小妾她顾倾心是坚决不愿意的,因此她一定要说服顾倾颜,只是她唯一可以走的路了。只有顾倾颜在父亲的面前,说她要嫁给齐凌阳,顾倾心的命运才能够被改变。
父亲是最疼爱顾倾颜的,只要是顾倾颜开口的事情,只要顾倾颜决定了,那顾父便一定会满足顾倾颜的愿望,这是顾倾心从小到大一直都知道的。
都说二女不侍一夫,顾倾颜若是嫁给了齐凌阳,父亲也就不会再让自己嫁给齐凌阳了。就算她们两人共侍一夫,要拿捏顾倾颜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顾倾心重重地抿了抿嘴唇,而后继续说道:“妹妹相信我,我和齐凌阳是绝对不可能的,虽说父亲定下了我和齐凌阳的事情,但是我却是知道的,齐凌阳的心里只有你,并没有我半分位置。若是可以,姐姐还是希望妹妹能够考虑一下,有这么一个爱着你的男人,你又有什么理由亲手把他推开呢?若是妹妹不相信姐姐说的话,那妹妹也是可以亲口问他的。”
顾倾心说着,伸手指向了站在身后的齐凌阳。
被人点到,齐凌阳从后面的阴影处走出来,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布罩子。
可以说齐凌阳为了能够混入顾府,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从外表看,是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安宁侯世子的,反而像是偷入府中的采花贼。
齐凌阳看向顾倾颜,眼里满含深情,仿佛全世界这么多莺莺燕燕,可他却是一个都看不上,这辈子只要顾倾颜一个,神情里流露出的,似乎是被顾倾颜抛弃了一般。
看着齐凌阳如此表情,顾倾颜却是冷眼看着,她倒是要看看当初让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男人,到底是怎么个货色。
“倾颜,对不起,竹林里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只是我当时中了春a药,顾倾心又毕竟是你庶姐,和你毕竟是有三分相似的,所以我才脑子一抽,把她当作了你,才……才……”后面似乎是说不下去了,齐凌阳说了几个“才”,整句话就这么梗在了喉咙里,似是后悔不已。
至于这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却是双方心知肚明。
不过听了这话,顾倾心的脸色倒是变了再变。虽然她是知道这番话只是齐凌阳为了按照计划挽回顾倾颜的心才说的,但是任谁被别人说自己是他人的替代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不过,为了以后,顾倾心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说话。
只是齐凌阳话头一转,哑着嗓子说道:“倾颜,你相信我,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你,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姐姐。倾颜,你真的不愿意再考虑考虑我吗?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齐凌阳的话说得好听,若是顾倾颜此刻是前世的顾倾颜,必定是会被他这段话乱了心神,以至于心头小鹿乱撞而点头答应的。
到底顾倾颜已经不是前世的顾倾颜了,看透了人情冷暖的顾倾颜,自是不会相信他这一番深情的告白的。
隐在光线暗处的顾倾颜抬头看向齐凌阳,神色淡淡,眼神中丝毫没有半分感动。似乎是被这冷冽的眼神惊道了,齐凌阳一时间竟是停下了正在说的话,愣愣地看着顾倾颜。
顾倾颜冷着声音说道:“夜深了,姐姐姐夫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被人撞见了。”
顾倾心还想解释些什么,顾倾颜却是并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两人身上,后退一步,不给两人半分的机会,直接关上了房门。
第二十五章 钻狗洞
顾倾颜的态度惹恼了顾倾心,原本她以为顾倾颜是为了她抢走了齐凌阳而生气。
毕竟在顾倾心的印象里,顾倾颜对齐凌阳还是挺在意的,虽说后来顾倾颜的态度变了。
顾倾心虽有疑惑,但总还是觉得顾倾颜定是因为自己接近齐凌阳而生气,所以她才会在晚上偷偷帮助齐凌阳进入顾府,把他带到顾倾颜的面前。
齐凌阳长得俊秀,至少在京城这一堆油脂滑粉只顾着势力拍马屁的公子哥当中,算得上是长相出众、为人成熟稳重的,连她顾倾心也是对齐凌阳另眼相看。
要不是为了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顾倾心是不愿意拱手把齐凌阳让给顾倾颜的。
只是,这边顾倾心把齐凌阳当成了宝贝,那边顾倾颜却是并不领情!
“你不是说只要道歉就能让她回心转意的吗?这就是你说的回心转意?”齐凌阳扯了扯紧裹着自己的衣服,很是烦躁地说道。
因为心情不好,连带着说话也是毫不留面子。
“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个样子?”此时顾倾心也是心烦不已,她看了一眼齐凌阳,继续说道:“你可真是没用。”
“你说什么?”都说女人不可以说男人没用,齐凌阳听到顾倾心说的这句话,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恼怒地道:“我有没有用,你不是已经试过了?”
听到齐凌阳扯到那件事情,顾倾心更是生气地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非要在林子里,事情能到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也是挺享受的吗?”齐凌阳瞥了她一眼,嘴上说着不要,身体才是最诚实的。
顾倾心闻言顿时黑了脸,不过现在不是两人吵架的时候,有件事情更重要。
“现在顾倾颜已经知道你进了顾府,虽说她不一定有胆子说出去,这里毕竟是顾府,被人发现了不好,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说着,顾倾心就推着齐凌阳往先前进来的地方走去。
齐凌阳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自是不再和顾倾心计较先前的事情,还是离开顾府比较重要。
且说顾倾颜这边,关上了房门之后,又听得顾倾心和齐凌阳离去的脚步声。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只是说话的声音很轻,顾倾颜并不能够听得真切。不过想想也就知道了,他们两人说话,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自己刚刚的态度太过傲慢罢了。
顾倾颜在房间里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两人的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这才慢吞吞地起身开了门,对着另一头的屋子喊道:“绿萍……”
听到顾倾颜的声音,绿萍很快就走了过来。
原本她也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的,但是毕竟是府里两位小姐间的事情,没有她说话的份,是以一直紧闭房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因着顾倾颜并未让两人进屋,三人说话就在顾倾颜的门口,所以事情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小姐。”绿萍站在顾倾颜面前。
思考了一下,顾倾颜对绿萍说道:“今晚上的事情你也听到了吧?”
绿萍摇摇头道:“没有,绿萍什么都不知。”一时不知道顾倾颜是什么意思。
“没事,即便你听到了我也不会怪你。”难道她就这么吓人?顾倾颜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齐凌阳深夜能进顾府,必定不是走的正门,你且去打听一下,看看那个齐凌阳是如何进的顾府。”
绿萍点了点头道:“是。”
看来顾府的护卫还是太过松散了,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齐凌阳都防不住,虽说有着顾倾心的帮忙,但是齐凌阳能够这么顺利进来,顾府的护卫还是有他们的不对在里面的。
顾倾颜想着以后定是要改改这顾府里面的规矩了,至少不能随随便便谁都能够进到这顾府里头才是。
正这么想着,那边绿萍却是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绿萍轻着步子进了门,掩上了房门之后走到顾倾颜面前。
“都打听清楚了?”顾倾颜问道。
“打听清楚了。”绿萍颔首,继续说道:“齐公子是翻墙进来的,那边梯子还在墙边上放着呢。”
作为一个婢女,绿萍自是不能够直呼齐凌阳的全名的,但是说着话的时候,绿萍的口气也是不屑的。
什么安宁侯世子,竟也是一个半夜擅闯女子闺房的登徒子!
顾倾颜当然没有在意绿萍的想法,她食指敲着桌,思考了一番,而后说道:“翻墙是吗?那就把他的梯子搬走吧,让他另外想办法出府便是。”
这边顾倾颜命人将齐凌阳翻墙用的梯子给搬走了,而那头顾倾心则是和齐凌阳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人便不欢而散。
顾倾心也不管齐凌阳是不是认识顾府的路,就把齐凌阳扔在半路上,自己就直接回房间了。
若是齐凌阳就这么半路走丢了,在顾府被人发现了,左右也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若是他硬要把这件事情强和自己扯在一起,顾倾心也是不怕的。
左右他是在顾府被发现的,是齐凌阳的问题。
好在虽然夜深,齐凌阳也还不算太笨,依旧记着来时的路。
在走错了几回路之后,齐凌阳也到了原本翻墙进来的地方。
地方是没有错,齐凌阳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还没有这么差,但是到了那儿,却是一时间感觉少了点什么。
梯子不见了!
看一眼天色,齐凌阳已经在顾府耽搁了不少时间,再不回去怕是要出事。
在附近兜了一圈,却是依旧找不到自己的梯子,齐凌阳越发急躁起来。
看到围墙一旁有一个小洞,齐凌阳咬了咬牙,啐了一声道:“算了,就那里吧!”
实在是形势所迫,他一定要出去才行,不然等到天亮了,齐凌阳一定会被人发现的,要是到时候天亮被顾府的家丁抓住了,那他就丢人丢大发了。
左右现在天色昏暗,四周没有人,狗洞就狗洞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也没有人看见,没什么好丢脸的。
齐凌阳在心里这么自我安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狗洞里往外爬。
好在那个狗洞也不小,想必是给大狗过的,齐凌阳一路爬出去竟是没有任何阻碍。
弗一出去,齐凌阳就和黑暗中一双眼睛对上了。
两双眼睛对视半响,齐凌阳只听见对面传来几声狗吠,这才反应过来,洞口竟是有一条大狗!
齐凌阳的反应慢了半拍,那只狗扑上来,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屁股上,一时间尖叫声响起。
疼……
可是疼也没有办法,齐凌阳忍着痛立马往齐府跑去,直直奔了两条街才甩掉了那条狗。
顾府的家丁听到尖叫声就立马跑出来,不过此时的齐凌阳已经在围墙外了,倒是没让家丁发现。
第二十六章 通人性
隔天早上,绿萍照旧前来为顾倾颜洗漱。
绿萍抿着嘴唇笑着,被顾倾颜看到了。
顾倾颜问道:“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小姐可还记得昨夜进来的齐公子?”绿萍柔着声音一边给顾倾颜梳头发,一边说道。
顾倾颜点头,昨夜才见过的人,她自然是记得的,她还记得自己命人把齐凌阳的梯子给搬了。
“他后来如何?”顾倾颜觉着自己恐怕也是个喜欢看着自己讨厌的人出丑的,听到绿萍这么说,自然顺着就问了下去。
听到顾倾颜的问话,绿萍笑得更是愉悦,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的颤音,道:“绿萍今早起床,听说昨夜墙外的大狗叫了好久,还说半夜有人在门外尖叫,想来那尖叫的人就是齐公子了。”
半夜三更出现在顾府墙外的,除了齐凌阳这个不速之客,又还能有谁。至少顾倾颜是想不到第二个的。
“然后呢?”顾倾颜继续问道,想来只是这个样子还不至于让绿萍笑成这个样子。
绿萍跟在顾倾颜身边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了,年纪虽然还小,可是做事却非常的稳重。
顾倾颜悉心调教了这么久,若是不和别人说她是顾倾颜的贴身婢女,带出去和别人说这是别家小户人家的小姐,想来对方都是信的。
“然后啊……”绿萍说着就不由得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绿萍听说昨夜大狗咬了齐公子,好巧不巧,就在……就在屁股上。”
说完,绿萍是克制不住又继续笑了起来。
“你是说齐凌阳被大狗咬了屁股吗?绝,那只狗可真是通人性!”顾倾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更是笑得不能自已,说着又是笑了起来,连带着眼角都带了几滴眼泪出来。
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泪,顾倾颜笑着说道:“绿萍,今天中午给它加餐,多加几块肉骨头,看来它护卫顾府后院很是用心啊。”
绿萍一时没听明白,半带着疑惑问道:“它?小姐是说那条大狗吗?”
说完,绿萍瞬间反应过来,顾倾颜说的自然是那条大狗了,总不能是那个惹人厌烦的齐凌阳吧?
于是绿萍点头道:“是,小姐,绿萍记下了。”
看来以后给它多喂几块肉骨头才行,每天都多给几块,这样子大狗认真看院子了,以后自然也不会总有人随便就能进出顾府了。
顾倾颜吃过早膳,看了看天色,想来父亲也应该已经忙完别的事情,想必应当已经在书房了。
昨夜因为顾倾心突然带着齐凌阳敲开了她的房门,之后又因着后续之事拖了许久,顾倾颜最后真的躺到床上的时候,倒是已经很晚了。
睡得很晚的结果就是,导致顾倾颜第二天起得也不算早,至少比往常起床的时间都要推迟许多。
“绿萍,我们去见见老爷吧。”这天气不知怎么的,开始乎冷乎热,昨日气候还算得好的,今早起床就又略有些凉了,顾倾颜又给自己加了一件外袍之后,才对着身旁伺候着自己的玥儿说道。
听到顾倾颜说话,绿萍自然点头答“是”,当下给顾倾颜整理衣袖的动作也快了不少。
顾倾颜慢吞吞地向着书房走去,一路走一路在想着见了父亲之后这话应当怎么说。
原本顾倾心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顾倾颜也就不打算再插手了,不过依着昨夜顾倾心的举动来看,她似乎并不打算撒手,想来如果不把事情处理好,接下来顾倾颜恐怕还要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才是。
若只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也就罢了。
只是顾倾心的性子,顾倾颜是懂的,重生前顾倾心就已经能够狠着心使唤李妈妈想办法弄掉秦妙容肚子里的孩子了,旁的事情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顾倾颜无意识地皱起了眉,绿萍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心底隐隐带着些担忧。小姐最近似乎总是皱眉,不知是有何心事,绿萍又不好随意揣测,只剩在一旁干着急。
干脆让顾倾心早些离府吧,齐家总是有人能够收拾她的,顾倾颜也就不至于如此整日提防着她了。
顾倾颜觉得自己的想法不错。
这么想着,书房已经就在眼前了。
尽管顾家作为药膳世家,顾铭最是喜欢的还是练字,是以不忙的时候顾铭经常会在书房里。
此刻也不例外。
顾倾颜到书房的时候,顾铭已经在里面练字了。
顾倾颜悄着步子进了书房,站在一旁并未出声,直至顾铭落下最后一笔。
抬头看向顾倾颜,顾铭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说道:“今日怎么想着来书房找我了,往常不是都不想见着我的吗?”
这话顾铭自然只是说笑罢了,不过顾倾颜和父亲的交流的确很少,不知是因为顾铭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易亲近,还是因为别的,顾倾颜倒是很少主动来找过他,一般都是顾铭有事让人把女儿叫过来。
顾倾颜微微弯起唇角,柔着嗓子说道:“今早女儿起来听着下人在聊着些什么,了解之后,女儿还是觉得有必要给父亲说说。”
“哦?”听到这话,顾铭脸上倒是诧异了,“我今早起来倒是没听说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顾倾颜似是略微迟疑了一番,而后开口说道:“女儿听说,昨日深夜安宁侯世子悄悄入府了,离去的时候还被府内家丁看到了。”
“真有此事?”顾铭目光如炬,顿时沉下了声音。
“父亲派人去查一查便知真假,女儿毕竟只是听下人所说,到底是否如此,尚不确定。不过依女儿所想,父亲干脆让姐姐即日嫁与安宁侯世子吧。想来两人已是浓情蜜意相恋许久,若是再拖下去,两人幽会之事被他人看到,怕是有所不妥。”顾倾颜说得认真,一字一句像是皆出自肺腑之心,一副姐妹情深般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听得顾倾颜如此说,顾铭已是信了三分,但是毕竟顾倾颜说是道听途说来的,还需要查证一番。
若事情不是如此倒也好办,只需约束顾府下人不得乱说话,静待此事过去就好。若是事情真如顾倾颜所说,齐凌阳那边自然是不能说话的,齐母那性子顾铭也是知道的,为了护住顾府的名声,还真得照着顾倾颜那般来。
顾铭当即叫了自己身旁的贴身小厮过来。
先前顾铭在书房练字,为了不打扰他,那小厮就在书房门口站着,现下已听到顾铭在书房内喊到他的名字,立马转身进了书房。
“你且去查一查昨日顾府是否半夜有人偷偷进来,若真有人,来者是谁。”顾铭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七分狐疑。
毕竟府内怎么说也是有护卫的,按理说不至于让齐凌阳就这么随意进出而不被人发现,更何况今早也并没有人上报消息。
小厮很快就去查这件事了。
第二十七章 告状
不知是不是这事在府内传的很广,那小厮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老爷,有家丁说,昨日半夜拴在墙外的大狗吠了好久,似是……”小厮说这话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毕竟接下来的话不太登大雅之堂,“似是有人从狗洞处向外钻出,而且在围墙偏僻的角落处还有一只梯子,小的查了一下,并不是顾府之物。”
“那来人可有查到?”顾铭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小厮低头又继续说道:“府内下人说是安宁侯世子,但是并没有人亲眼看到。小的另外又问了一下齐家的事情,听说安宁侯世子昨日白天还很正常,结果昨夜臀部受伤,今日一直卧床休息。”
顾铭神色若有所思。
小厮的话可以说是把这件事情确定了下来,昨日深夜且不说齐凌阳和顾倾心是不是真的有私下约会,至少齐凌阳偷偷进入顾府的事情是肯定被确定下来了。
而按照之前在元净寺发生的事情来看,顾铭想来也是不会怀疑齐凌阳入府的打算的。毕竟不管是谁,都会觉得齐凌阳一定是在找顾倾心的。
根本不会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顾倾心和齐凌阳勾搭起来,前来找顾倾颜,想要改变先前定下的婚事。
事实上不管是谁,顾府的下人也好,府外的市井之人也好,他们并不要关心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他们只需要一个话题来供茶余饭后八卦闲聊,都说流言四起,这其中的流言,就是这么来的。
顾倾颜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顾铭自然也是知道流言有多么的厉害。
顾铭似乎是想到了事情的严重,他对着还在眼前的小厮说道:“去把大小姐叫来!”说话时语气中夹杂着怒火,使得顾铭看上去更是威严,连顾倾颜都不由得一瑟。
因为府上并男孩,顾铭对自己仅有的两个女儿都很好,而且在顾倾颜不知道反抗顾倾心的时候,两人之间并不会发生像现如今这般的事情,所以顾府内宅的事情很少会被报到顾铭面前,顾铭自是觉得两个女儿都是万般好的。
甚至在外看到别家后宅纷争四起时,顾铭还会感叹自家后宅和平相处,很是难得。
他说这话自然不是因为怀疑到两个女儿相互之间的明争暗斗上面,只不过一直以为很省心的两个女儿,特别是庶长女,在顾铭的眼里一直都是乖巧懂事、贤惠可人的,没想到现在却是惹了这么一滩子的事情。
事情有转变才会有比较,原本乖巧的女儿突然做出如此骇世的事情,顾铭此时的愤怒反而更加旺盛。
不过顾铭还是有理智的,他还记得书房里还有一个嫡女在看着。
“倾颜不如先回房休息吧。”顾铭并不是太想让顾倾颜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毕竟他也预料不到自己是不是会发更大的火。
如今庶女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至少嫡女还算是能够安慰到顾铭的,示意顾铭对顾倾颜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柔和了下来。尽管这样,语气里也带着不自知的威严在。
顾倾颜过来把事情告诉顾铭,一方面是为了将顾倾心一军,另一方面,自然是想看顾倾心的热闹了。
有热闹不看是傻子,如果那个热闹还是自己敌对方的落魄状态,那不看的人可就更是傻子了。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智商不足的女子,顾倾颜自然也是不会离开的,至少她要看着事情最后的走向达到自己预定的目标才算结束。
是以顾倾颜顶着压力摇了摇头,说道:“父亲,你看上去已经很生气了,女儿想在这里陪着你。”
顾倾颜说的话很是暖心,连带着顾铭的怒火也降下了一小部分,他欣慰地点点头道:“也好。你姐姐如今这个样子,也是我这个父亲的错啊,是我教子无方才会让她做出这种事情来!”顾铭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倒是让顾倾颜一愣。
顾倾颜竟是没想到父亲会这般说,原本她想着顾铭一定是会很生气顾倾心做的这般事情,说她不检点之类的,没想到说的竟是自己教子无方。
顾倾颜忽然对自己父亲的看法又改变了不少,至少父亲是真的为她们,真心想要为顾府好。
“父亲不该这么说,您做的够多了,何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呢。”顾倾颜的嗓音柔柔的,带着特有的说话语气,说得顾铭心头一软。
“你倒是个有心的。”顾铭赞许地看着顾倾颜说道。
“不知父亲找我何事?”顾倾心一路往书房走去,心底却是不住地打鼓。
昨夜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在府里惊起什么涟漪,想来应当是不会被捅到顾铭那里去的,那么父亲此时突然找她,又是为了何事?
小厮弯着腰,低声地说道:“昨日安宁侯世子到府上的事情,老爷已经知道了。”
这小厮说话说得很委婉,并没有直接说顾倾心和齐凌阳幽会,不过这样子说,顾倾心也瞬间明白了是什么事情。
紧紧咬住下嘴唇,顾倾心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
“那可知是谁告知父亲的?”顾倾心继续问道。
这小厮迟疑了一番,而后说道:“二小姐此刻和老爷一起在书房。”
不敢直言说是顾倾颜去告状的,小厮也只是在旁稍稍点明了一下,顾倾心也就懂了。
定然是顾倾颜去找父亲告的状,不然顾倾心怎么想这事儿也不至于被顾铭注意到,还特地派了小厮前来带自己过去问话。
顾倾心却是在心底暗暗一惊,没想到顾倾颜如今竟然性情大变,仿佛曾经流露出来的对齐凌阳的情意消失得一刻不剩,如此不管不顾齐凌阳的面子。
昨夜拒绝了齐凌阳的苦苦恳求也就罢了,今日竟是直接到父亲的面前直接把这事情摊开了说,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顾倾心突然觉得自己开始一点儿都不了解顾倾颜了,知道此刻她一点也不明白,为何先前单纯好骗的妹妹突然就变得如此针对自己,把所有她想得到的东西都一一抢走,一点都不给自己剩下。
如今这样一来,怕是顾倾心在顾铭心底所占的位置也要大打折扣了。
若是说先前顾铭还有四分心思放在顾倾心身上,那么只怕过了今天之后不知是不是还有那两分心思了。
顾倾心开始着急起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想着,顾铭所在的书房已经到了,而那小厮带着顾倾心到了书房门口之后就退下了。
第二十八章 弄巧成拙
顾倾心整理了一下心思,而后缓缓迈开步子,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走进了书房,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带着几丝不易被发现的紧张。
这一切自然是落在一旁的顾倾颜眼里,她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看到顾倾心,顾铭原先被顾倾颜安抚下来的怒火又一下子冒了上来。
他板着一张脸,对着顾倾心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实话给我说,你和齐凌阳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昨晚齐凌阳是否入府,也没有问顾倾心和齐凌阳如今是什么情况,顾铭见到顾倾心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顾倾心不由得一惊。
低头把小心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顾倾心料想顾倾颜是不敢把昨晚上自己带着齐凌阳前去找她的事情告诉顾铭的。
于是,顾倾心的心思转了转,说道:“昨夜妹妹说想见安宁侯世子,拗不过妹妹的心思,女儿只好悄悄把齐凌阳带入府中。父亲,女儿知错了!”
顾倾心的一番话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反倒是将那烂摊子往顾倾颜身上扔。
“什么?”顾铭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心底的怒气越来越盛。
原本在元净寺传出齐凌阳和顾倾心的事,顾铭就对齐凌阳就不看好,本就不想把庶女嫁过去给他做妾,实在是因为顾倾心的名声已经毁了,这才万般无奈的同意了齐母的要求,算是应下了这门婚事。
没想到那齐凌阳的人品竟是如此之差,一个顾倾心还不够,竟是还想着他府上的嫡女顾倾颜?
也不想想他算是个什么人,在外面人家说得好听,称呼齐凌阳一句安宁侯世子,可现如今谁家不知道齐家早已经不是过去的齐家的了。
过去的齐家在朝中声名显赫,威压之下无人敢惹,可是现在呢?现在的齐家早已经落魄下来了,也算是因为有着先前的偌大基业,才算是没有低落到尘埃里头去。
现在这齐凌阳竟是拐了顾府庶长女还不够,竟是眼瞅着想要在把嫡女也要了去,真的是不把他这个顾铭放在眼里了吗?
站在顾铭前头的顾倾心自然是不知道顾铭这百转千回的心思的,听着父亲更盛的怒气,顾倾心想着父亲一定是知道这个消息更是生气了,想来她也已经成功把顾铭的怒火转移到了顾倾颜身上。
于是顾倾心凑上前去,扯过顾铭的袖子,整个人的嗓音柔得仿佛要滴下水来一般,说道:“父亲,女儿这也是为了妹妹好啊,妹妹先前见了安宁侯世子就已经有了十足的好感了,况且作为顾府的嫡女,妹妹嫁过去自是不会如女儿这般,只做个小妾,想必安宁侯世子定会给妹妹一个正夫人的位置。既然安宁侯世子与妹妹两情相悦,女儿自是不好做那个棒打鸳鸯之人,这才劝着妹妹嫁给齐凌阳当正妻。”
当着顾铭的面,顾倾心自然是说得自己如何如何委屈,如何如何拱手把自己心爱之人想让给顾倾颜,是多么的为顾倾颜着想。
顾倾心这一番话说下来,甚至已经预料到接下来顾铭会怒斥顾倾颜,而后夸赞自己乖巧懂事的样子的。
不过可别忘了顾倾颜还站在一旁呢,她当然不会站着就让这泼浑水就这么往自己身上泼。
顾倾颜对着顾铭微微一福身,而后说道:“父亲,女儿从未存过如此私心,更没有表示过自己对齐凌阳的爱慕。女儿现在心底根本没有什么儿女私情,只想着如何能够孝顺父亲,为顾府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望父亲明察。”
这两番话对比下来,谁更聪慧贤德谁更斤斤计较,自是不用多说的。
顾倾颜这么一说,顾倾心却是不干了,这么抬高自己的话谁不会说,什么只想着为顾府多做一些,一心只为父亲好的话,她也是会说的。
恨恨地白了顾倾颜一眼,顾倾心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妹妹不用担心,这些事姐姐自然会替你做到的。顾府后宅这么多事情,倾心自是见不得母亲如此操劳,平日里也会替母亲分担一些。的确,姐姐的药膳手艺没有妹妹好,这是姐姐的不是,但是若是给姐姐足够的时间,至少达到你如今的水平,姐姐自信是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至于以后怎么样,当然是以后再说。
顾倾心自己几乎都快被自己这番话给感动到了,一时间竟觉得自己为顾府,为顾倾颜付出了这么多,她却丝毫不领情,实在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铭听着却是在心底暗暗地皱眉,原本庶长女聪慧乖巧,没想到这才和那个齐凌阳混在一起没多久,竟是已经存了如此想法。到底是他一直以为后宅平和无事,一直以为两个女儿都好好相处,也就没有把心思过多的放在后宅的家事上。
没想到才过了这么没多久,这庶长女竟是糊涂不已。
且不说顾倾心这番婚事顾铭已经和齐母定下来了,就是没有定下来,他也是万万不可能把自己的嫡女嫁过去的。
而现在,听听这顾倾心说得都是什么话?
这是打算要劝着顾倾颜一起嫁过去,然后两女共侍一夫吗?当真以为齐凌阳是什么香饽饽,还想学着娥皇女英吗?
真是可笑!
顾倾颜眼瞅着顾铭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也就识相地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在接下去。
顾倾心则是领会错了顾铭的意思,顿了顿还想继续说,却被顾铭打断了。
顾铭猛地甩开犹自扯着自己袖子的顾倾心,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忿忿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儿,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糊涂啊!”
看到顾铭冲着自己发火,顾倾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变成了她,不是应该生顾倾颜的气吗?
“父亲,女儿怎么惹您生气了?女儿没有错啊!”顾倾心还想替自己反驳。
结果顾铭反而更是生气,心里头一团火堵在那里不上不下了,憋得慌,不禁气苦地道:“你的亲事已经定下,再怂恿你妹妹嫁过去,你这是想让顾家的脸面放在哪里?”
这话一出,顾倾心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原本以为若是让顾倾颜答应嫁过去了,再让她在父亲面前说几句好话,她这小妾的婚事也就不用理会了。
没想到的是顾铭竟是根本没有想要退了自己这门亲事的打算!
顾倾心张了张口,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已经词穷了。
第二十九章 教子无方
“你还是回房待着去吧!”顾铭轻叹了一口气,对着顾倾心说道。
语气淡淡,带着一丝放弃了的意味在里面,既而又道:“接下来你就不用出门了,回房好好反省反省,直到你嫁过去为止。”
“父亲!”顾倾心还想再说什么。
顾铭却是不在给她反驳的机会了,对着门外喊道:“来人,送大小姐回房间,好生看着,不许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门外的小厮听到顾铭的话,立马进来带着顾倾心离开了书房,想来接下来定是会好好守住她的房门,断不会再出先前的纰漏了。
顾铭轻抚额头,疲惫地叹了口气。
“父亲……”眼看着顾倾心被小厮带回房间,顾倾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话。
顾铭叹了一口气,说道:“倾颜啊,是为父教导无方……”
顾倾颜自然是不会把事情怪罪到顾铭的身上,要说错,她有错,顾倾心有错,唯独自己的父亲是半分错没有的。
“若不是为父一直以为后宅安和,没有把心思放在后宅,又怎么会让倾心生出这般心思,你总是不要放在心上。”此刻的顾铭竟是像着寻常人家的父亲安慰女儿一般对着顾倾颜说话,让她好是惊讶。
“女儿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父亲放心。”顾倾颜说着,又顿了一顿,像是思索着什么一般,而后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女儿不知是不是该提。”
“何事?”顾铭抬眼看向自己女儿。
顾倾颜轻笑着说道:“虽然作为女儿家,这事儿女儿本不应该插嘴,但是女儿还是想在父亲跟前提一下。”
顾倾颜这话说得吊胃口,也算是提起了顾铭的好奇心,于是问道:“你且说吧,当着为父的面,有什么说不得的。”
“女儿要说的是,对于安宁侯世子,女儿并没有什么兴趣,希望父亲不要听信姐姐一番话,就觉着女儿和他两情相悦私定终生了,这是完全没有的事情。如今,女儿心里只想着侍奉父亲,并没有嫁人的心思。”
毕竟先前顾倾心一盆子脏水泼上来,顾倾颜担心说不定自己一个不小心,顾铭又以为自己存了那番心思,还真的跑去和齐家结亲就不好了。
虽说顾铭话里话外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而且在顾倾心面前说着不会把自己嫁给齐凌阳当正妻。可是顾铭不也是并没有保证吗,凡事就怕那个万一。
听着顾倾颜这么说,顾铭倒是笑了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不会把你嫁过去的,左右你姐姐已经许了齐家,虽说只是个小妾,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把你嫁过去的,你不用担心。”
顾铭这一话算是一记强心针,也让顾倾颜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毕竟顾倾心在他面前说话说得真真切切的,顾倾颜就怕他给听了进去,如今顾铭既然已经承诺了,她也算是放心了。
哪怕她自己谋划再多,也是抵不上顾铭的一句承诺的。前世的顾倾颜嫁给齐凌阳之后的结果如何,旁人看不真切,她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什么真爱,什么眼里只有她一个,成亲之前话说得再好听,那也不过是用来听听罢了,当不得真,她就是太容易被骗了,才会如此。
前世走岔的路子,顾倾颜这一世,是绝对不会再走岔了!
顾倾颜心里这番心思转折,而顾铭心里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虽说顾倾心如此这般不懂事,但顾倾颜这个嫡女倒还是个好的,至少能守住自己的心思,不随便与男人勾搭私定终身。
顾铭左思右想,总觉得上回元净寺里的事情发生的时间太过巧合,说不准真的是顾倾心想要害顾倾颜,结果不知怎么的,反倒是顾倾颜抓了他们的苟且之事。
顾铭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若真是如此,这庶长女的心思可真真已经长歪了,也就是顾倾颜太良善,太惹得顾倾心一直欺压在她的头上。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由自己做主,保不准私底下顾倾心要给她这个妹妹多少小动作呢。浮在他眼前的事情就已经这般了,背后就更不好说了。
想到如此这般,顾铭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是糟糕,想着自己平时也算得上对庶女好的了,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嫡庶之分,没想到她却是始终记得这个坎儿。
真是良心给狗吃了,白心疼顾倾心这个庶女了。
想了想,顾铭对着还站在书房的顾倾颜说道:“你先回房去吧,我有事儿还要去你母亲那边一趟。”
这话说得顾倾颜倒是一惊。
顾铭素来不怎么去秦妙容那边的,如今他自己提起,顾倾颜却是为自己的母亲有些宽心了,想来父亲心里还是有着自己母亲的。
于是低头道:“那女儿就先回房间了。”
而后顾倾颜身子一福,也离开了书房。
顾铭眼看着顾倾颜泰然自若地离开,对着门外的小厮说道:“走吧,去夫人那边看看。”
顾铭到秦妙容那儿的时候,秦妙容正忙着手头上的事情。虽说离孩子出生的时间还早,但是孩子的衣服总还是要早点备下好,是以秦妙容正在缝制小孩儿的衣服。
“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你自己操劳,交给下人不就好了。”顾铭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突地开口说道。
倒是吓到了秦妙容,手下针一个失手,竟扎到了肉里。
“嘶……”秦妙容轻叫了一声。
顾铭见她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忙说道:“怎么了?给我看看。”说着,就要扯过她的手。
秦妙容一下挣脱了,说道:“没事儿,不过被针扎了一下。我总担心下人没有自己心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既然我有那个时间,左右也就几件衣服的事情。”
眼见秦妙容这么说,顾铭也就不再提了。自个儿寻了个位置,就这么坐着看秦妙容,一直到把手上这件衣服的袖子缝完。
放下手上的针线活,秦妙容诧异地看着还没走的顾铭,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怎么,这是我家,难道还不许待着了?”顾铭挑眉说道。
秦妙容自然也不与他争辩,说道:“自是可以。”
“倾心过阵子就要出嫁了,想来你这边早就给她备好了嫁妆吧?”过了许久,顾铭这才提起自己来这里的正事。
第三十章 难以置信
家里有秦妙容这个贤良淑德的贤内助,原本顾倾心出嫁,顾铭是不用多问的。
只要有秦妙容打点着就好了,不过谁成想着出嫁前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惹得顾铭心里不痛快。
“当然了。”秦妙容闻言点头应道。
她前几日还曾和顾倾颜说起顾倾心出嫁这事儿,说好了要给她嫁妆备好一些,甚至她还是打算着左右自己女儿是要入宫的,嫁妆这些虽好,宫里却并不兴这些。
顾倾颜不需要嫁妆,自然顾倾心那边是要多准备一些,齐家虽落魄,但也还算是个大家,多准备一些总归是好的。
“你拿来给我看下。”顾铭心里头却是不这么想。
秦妙容不知道顾铭的心思,以为顾铭突然想通了,想要多过问一下后宅的事情,当下也就过去把嫁妆的单子拿了过来。
秦妙容是个有心的,给顾倾心列出的嫁妆单子上,林林总总列了许多,竟是有一长串儿。
而顾铭却是越看越皱眉,神色凝重地反倒是把秦妙容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嫌自己准备的嫁妆太少了。
于是迟疑地问道:“……是太少了吗?”秦妙容这话问出去,自己心里都打鼓。
顾铭微微地摇了摇头,又细看了两眼,然后说道:“拿只笔给我。”
听到这话,秦妙容心里只当作顾铭觉得嫁妆太少了,打算给顾倾心多加几件。
心想:顾家虽然富庶,可只不过是嫁一个庶女,她现在所备的嫁妆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然而看他的神色,似乎很不满意一般。
这未免也太奢侈了一点,是不是开口劝一下才好?
秦妙容这么想着,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既然老爷是这么想的,那就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当下秦妙容也就不多说,只是拿了狼毫笔过来,递给顾铭,又亲自在桌前磨了墨,伺候妥当。
只是看到顾铭落笔,秦妙容更是惊讶不已。
因为顾铭并不是要添加嫁妆,而是删减嫁妆,这比他添加几件更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老爷为何……”为何突然把顾倾心的嫁妆删减了这么多,原本秦妙容以为他觉得不够,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子的决定。
顾铭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待着还未消的怒气,提起顾倾心就生气地道:“原本以为倾心虽为庶出,但毕竟是长女,应是懂得分寸的,没想到竟是心底里想着要害倾颜!”
“倾颜怎么了?”一提到自己的女儿,秦妙容也紧张了起来。
想来今天还未见过顾倾颜,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秦妙容的心也就瞬间提了起来。
顾铭安抚道:“倾颜没事,只是倾心昨晚上和那个齐凌阳暗自使计,想要做出那等陷害她的事情。”
“陷害?”虽说秦妙容也算是知晓顾倾心的品性,但是她到底如何,秦妙容却还是没有底的。
“不过现下没事了,那事情已经被我处理过了,你不必担心。”事情到底如何,顾铭也是不愿多说的,只是含糊着说道事情已经被处理好了。
听到这话,秦妙容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只是心情也不再是原本的心情了。
看顾铭的心思,想来是他觉得就是自己对这个庶女太好了,才会造成现在的状况,才会让顾倾心起了想要暗害顾倾颜的心思。
果真是小户人家尚且家宅是非不断,大户人家更是如此,后宅纷争四起,妻妾之间,乃至手足之间都会有那些个明争暗斗。
秦妙容软弱,事情到了自己头上便不理会就是,可谁曾想到,如今连她的女儿也牵扯了进来,她竟担心不已。
顾铭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绪,于是说道:“放心,左右这个家还是由我做主的,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倾颜。”
尽管顾铭这么说,秦妙容却是依旧担忧不已。
“你说什么?”顾倾心听到婢女的汇报,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的,父亲不会这样子做的!”顾倾心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婢女站在顾倾心的面前,看着顾倾心此时的样子,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呐呐地说道:“奴婢也是听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家仆说的,说是那天大小姐走了之后,老爷安慰了二小姐几句,然后就直接去夫人那里了,当下就要了账单来,删减了将近一半的嫁妆。”
“父亲自小最疼我了!父亲不可能这么做的!”顾倾心猛摇头,手指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杯子,恨恨地道:“一定是顾倾颜挑唆的!一定是!”
顾倾心狠狠地看向婢女,倒是把婢女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奴婢不知。”
婢女自然是不知的,她只知道听从小姐的吩咐,旁的不该知道的,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只是现下顾倾心心里愤恨不已,连原先如花似玉般的面容也看上去显得有些扭曲了,手里的杯子被猛的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杯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粉碎碎的。
婢女的脖子也是不自主得往后一缩。
她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大小姐,这个样子的大小姐可真是吓人。
顾倾心自是不会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婢女的,她恨恨地说道:“既然顾倾颜要如此,我偏不遂她的意,倒是看谁的能耐大!”
于是,顾倾心绝食的传言没几天整个顾府都知道,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小姐不愿意嫁给齐凌阳当小妾,为此绝食,闹个不停。
听顾倾心院子里的家仆说,顾倾心房间里的花瓶几乎都被砸碎了,满地都是碎瓷片,连送过去的饭菜也都掀了,婢女都来不及打扫房间。
顾倾颜听到这事的时候,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妆,绿萍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木梳正在为她细细地梳着头发。
顾倾颜的头发很是好看,发质又好,乌黑光亮,连绿萍都忍不住想多摸两把。
“小姐,今儿个绿萍在外头听说大小姐院子里又闹得很是欢腾呢。”绿萍一边给顾倾颜梳着头发,一边说道。
听闻这话,顾倾颜侧眼瞅了绿萍一眼,很是好脾气地说道,“哦?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这事儿说大也不大,不过闹大了,说小也就不小了。”似乎是在顾倾颜身边跟久了,连绿萍也懂了许多,似笑非笑地道:“就是二小姐不愿意嫁给安宁侯世子,这会儿正在闹绝食呢。”
第三十一章 猫哭耗子
“绝食?”听到这个词,顾倾颜脸上神色微动,淡淡地说道:“我倒不知姐姐竟如此刚烈呢,既然如此,绿萍,给我换身衣服,我们看看热闹去。”
“是。”绿萍当下手快地给顾倾颜梳好头发之后,又拿了一件顾倾颜平日素爱穿的衣服换上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顾倾颜这才带着绿萍慢慢悠悠地往顾倾心的住处走去。
左右顾倾心都已经绝食几天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顾倾颜倒是头一次发现这条路上的风景还是挺好看的。
亭台楼阁,碧池假山,果真人若是心情好了,看什么都美。
才到了顾倾心所在的院子门口,顾倾颜就听得“砰”的一声,想来又是什么瓷器碗盆被顾倾心给砸了吧,真是浪费呢。
启步走进院子里,绕过一个门,就是顾倾心被禁足的房间了。
“姐姐可真是好兴致。”顾倾颜嘴角含着一抹微笑,轻抬脚步跨入房间,笑着对顾倾心说道:“不知这瓷器可是哪儿惹恼了姐姐,竟让姐姐如此生气?”
“我的东西我想扔就扔想留就留,你管那么多作甚。”顾倾心瞪了她一眼,说话间语气冲得很。
不过顾倾颜也不恼,只是笑着道:“妹妹只是听闻姐姐不肯吃饭,担心姐姐饿坏身体,这才过来看看。”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好心。”顾倾心说着,把手里的又一个杯子往地上砸过去。
看着顾倾心的动作,顾倾颜倒是笑了,淡淡地道:“看来姐姐这是要学着那贞洁烈女,誓死不嫁安宁侯世子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姐姐芳心暗许他人了呢,若真有此人,姐姐倒是一定要给妹妹说说才好,不然耽误了姐姐的婚嫁,可就是妹妹的罪过了。”
顾倾颜的一番话倒是让顾倾心肚子里心思微微回转,说道:“自是如此,况且安宁侯世子眼里只有妹妹,并无姐姐半点位置,若是妹妹真愿意成全了姐姐,到无不可。”
听了这话,顾倾颜在心里冷笑不已,原本以为后路封死,她也就死心了,没想到这心思还存着不肯换。
“姐姐这怕是说笑呢吧,婚事既是父亲定下的,妹妹又如何能帮姐姐呢,倒不如姐姐还是死了那条心,好好准备嫁过去吧。虽说父亲给姐姐删去了一半的嫁妆,但毕竟母亲心善,一开始准备的嫁妆也是颇为丰厚的,如此嫁过去,虽说不会让人刮目相看,倒也不会让姐姐被人小瞧了去。”顾倾颜这话面上说得好听,却是让顾倾心更是火冒三丈。
“左右不是妹妹的嫁妆被父亲减了五成,妹妹自然是不会心疼的,怕是在自己屋里偷着乐吧?”顾倾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反讽。
顾倾颜摇了摇头,耐心地说道:“姐姐想多了,妹妹怎么会这样想呢。姐姐应当是想来妹妹也不会如此的,只是这婚嫁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妹妹意不在世子身上,姐姐如此反倒是在害了妹妹呢。妹妹相信姐姐也不会如此的吧,左右姐姐与安宁侯世子的清白已毁,姐姐不如还是安心嫁过去便是,倘若能生得一子半女的,也好让父亲帮把手,把姐姐给扶正了。”
话里虽然是带着浓浓地安慰之词,顾倾心听着却是更加堵得慌。原本更是烦乱的心思,反而更加理不清楚了。
“你走吧,我乏了,要先歇息了。”顾倾心被一通气得,说话间丝毫没有先前的伪善了,只是瞪着顾倾颜冷冷地说道。
既然不想看到顾倾颜,那顾倾心便直接毫不留情地逐客了。
眼看着笑话也都看过了,想说的也都说了,顾倾颜也就不再为难她了,当下也只是好声好气地顺着顾倾心说道:“那姐姐便是早些歇息吧,妹妹刚刚让下人准备了一碗粥,想来是一会儿就会端过来了。”
只是话虽这么说,心底却是愉悦不已,果然看着总是欺压在自己之上的人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心情总是会好的很快。
而后又看向身旁的绿萍,神色淡淡地说道:“绿萍,那就让姐姐好好歇息,我们先走吧。”
绿萍福了个身,轻声说道,“是。”
于是顾倾颜又这么带着绿萍慢慢悠悠地离开了,衣衫飘飘,却是看得顾倾心恨得不已,直咬紧了牙根。
“小姐,你这话说得可真是狠。往常大小姐总是欺负你小姐,小姐就该这样子才解恨。”不过绿萍到底是年轻,一跨出门,脸上的笑意也就绷不住了。
顾倾颜却是淡淡的一笑,如今的她可不再是曾经的她了,她定是不会再让人左右她的人生了。
顾倾颜前脚刚走,下人后脚就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一碗皮蛋瘦肉粥酥香不已,勾得人馋虫四起,只是现下顾倾心却是丝毫胃口都没有。
刚才顾倾颜那些话说得实在是让人生气,害得她现在倒是一点都不饿了,气都气饱了!
“我不喝,你那下去吧。”顾倾心瞥了那下人一眼,说道。
那下人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见顾倾心如此,反而跑去劝她道:“大小姐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这个是二小姐亲自叫人去准备的。”
毫无防备地一句话戳中了顾倾心的地雷,顾倾心的怒火瞬间被引爆,当下把桌上的粥一袖子拂到地上,说道:“我说了不吃。”
“都是奴婢的错,大小姐饶命。”这一下倒是把这下人吓得不轻,连忙扑倒在地上。
聒噪地声音听得顾倾心更是心烦不已,对着那下人挥了挥手,那下人连忙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是夜,顾倾心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今日白天的事情,白天顾倾颜的一举一动,却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若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这顾倾颜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竟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今更是不再怕她,甚至还会来她跟前嘲笑她!
往常的顾倾颜可不是这样子的!
若说人的性格不会一下子突然变化的话,那这顾倾颜现在的举动的确很是反常了,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变了一个人?
有什么提醒了顾倾心。
难道说……
不可能吧?顾倾心自以为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是如今顾倾颜这个样子,倒是与那书本里的鬼神之说更是相似。
一个主意浮现在顾倾心的脑海里。
既然左右都不行,那就暂且试试吧。
想到了办法的顾倾心顿时心下一轻松,倒是困意袭来,竟是很快就睡过去了。
只是她这办法真是可行吗?顾倾心自是不知的。
第三十二章 黑狗血
“玎珰,你过来。”此刻顾倾心坐在榻上,虽然是在禁足期间,但或许是因为想通了什么,或者是因为旁的原因,至少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失态了。
她手里翻着一本药膳,那本药膳像是被放置了许久一般,连封面上都落了灰,书页纸张都已经微微泛黄了。
顾倾心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就叫了玎珰。
听到顾倾心喊道自己的名字,那个叫玎珰的丫鬟放下了手上忙着的事情,连忙跑到顾倾心跟前。
“大小姐有何吩咐?”玎珰的声音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清脆极了。
顾倾心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声音好听,可就是勾人的点。
若是摆在以前,顾倾心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如今被顾倾颜这么一气,竟是不管看什么东西,都觉着不顺眼极了。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重点还是接下来顾倾心要吩咐的事情。
示意玎珰凑过来说话,顾倾心就着坐着的姿势,靠在玎珰耳边小声地说道:“你现在出府一趟,去集市上要一份黑狗血回来。”
“什么?”听到这个名词,玎珰一脸震惊地站直了身子看向顾倾心,好奇的道:“大小姐要黑狗血做什么?”
震惊之下,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抬高了一些,惹得顾倾心又皱起了好看的眉,压低声音道:“你且小声一些,别让旁人听到了。”
当下玎珰也压低了声音,又重新问道:“可是,大小姐要那般污秽的东西做什么?”
“到底干净不干净,我自有打算,你不必知道,你去买来就是。”顾倾心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翻过一页书,却是不再对着玎珰继续解释了。
看着顾倾心这个表情,玎珰也自知自己失了身位奴婢的身份,立马跪下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多问的。”
顾倾心懒懒地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吧。”
虽说这婢女无礼了,但现在不是处罚她的时候。现如今顾倾心被禁足,自己自然是出不去的,虽说顾铭始终还是疼爱顾倾心,但毕竟是禁足期间,也就只能事事让婢女代劳了。
她还要这婢女给她买来黑狗血,自然是不能处罚的。
哼,她倒要看看,顾倾颜还能再装神弄鬼的多久,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竟然还妄图跟她对着干!
书本上说黑狗血祛邪,若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要往上面一泼,就能够现了原形,让人看着真真的。
这本书看起来被保存了那么久,而且能被写进书里的法子,自是不会有错的。且不管它有没有用,自然是试上一试便知道了。
就让顾倾颜在黑狗血下现出真面目来,且让他人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顾倾心这般恨恨地想着,手里翻页的动作不由得大了些。
纸张因为时间太久,经不得太大的动作,竟是被顾倾心一不小心撕了下来。顾倾心皱了皱眉,干脆把纸揉成了团儿,往地上一扔。
且说玎珰听了顾倾心的吩咐之后,却是有些不愿意的。
她是个家养的丫鬟,如今被派去做买这种东西,而且市井上人多嘴杂,她一个人去买黑狗血,又少不了让那些杀狗的口头上调戏一番。
这么想着,玎珰的心里更加不舒坦了。
当下从顾倾心禁足的房间出来,走了一段路之后,在长廊上遇到了和自己要好的丫鬟玥儿。她们都是在顾家专门伺候顾倾心的丫鬟,平日间自然是关系比较亲密。
最近,顾倾心被诸多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怀疑玥儿什么。
顾铭将顾倾心关了禁闭后,就只留下玎珰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不但让顾倾心为之气结,就连帮顾倾颜暗中盯着的玥儿也无从得到顾倾心的消息了。
“玎珰,你这是去哪儿呢?”玥儿看着玎珰神色匆匆的样子,不由得拦了她的去路问道。
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这一下突兀地被人烂了下来,玎珰竟是被吓了一大跳。
看着对方是和自己要好的玥儿,她这才松了一口大气,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出去帮大小姐买点东西。”
玎珰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自己被拦下的地方离顾倾心的屋子很远了,一路上也没什么人,于是拉了玥儿往边上走了走,这才说道:“你可知道大小姐竟是让我去买什么?”
第三十三章 黑狗血(二)
自从顾倾心闭门思过之后,玥儿正苦于无法得知顾倾心的消息,闻言好奇地问道:“大小姐让你买什么了?胭脂还是首饰?想来那些东西大小姐那儿也不会稀罕,你且说说,她到底让你去买什么了?”
“黑狗血!”玎珰压低了嗓音说话,语气里还带着些不可思议的道:“你说这大小姐都在想些什么呢?怎么突然就让我去买这种东西。”
玥儿却是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努力绷着脸,安抚她道:“既然大小姐让你去买,那你就去吧,可别耽误了。”
“你又笑我!”看着她的表情,玎珰就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于是无奈道:“算了,怎么也是没办法的,又不能不去,那我可就先走了。”
“去吧,不然大小姐知道你这么磨蹭,又该恼了。”玥儿看着玎珰走远了,这才憋不住笑出了声。
这大小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让玎珰去买黑狗血,莫非是觉得这府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拿黑狗血来去去邪吗?
要知道老爷最不喜欢这般装神弄鬼的事情了,若是这事情传到老爷的耳朵里去,那可就好玩了。
这么一想,玥儿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绿萍,相信她应该会传递给顾倾颜。
玎珰的速度很快,出府没多久就在集市上找到了一家卖狗肉的地方,那地方脏乱不堪,玎珰的心里更是讨厌的紧。
今日不知怎么,好几家铺子都不杀黑狗,玎珰跑了几家都没买到黑狗血,心中有些着急,但也没有办法,最后终于在一家偏僻的地方找到了黑狗血。
拿着刚放出来的黑狗血,血腥味直冲鼻腔深处,玎珰掂着它一时拿着不是,扔了也不是,折腾许久之后才把黑狗血带回了顾府。
一路上心直提着,总担心会被谁发现。
所幸,并没有遇着什么人,把黑狗血给了大小姐之后,玎珰就退了出来。
她得再换一身衣裳,这衣裳上沾满了血腥味,怕是接下来都不能穿了,想着玎珰又是一阵心疼。
大约是因为血腥味的问题,顾倾心买了黑狗血的事情并没有瞒住,不久就在府里下人间流传开来了。
都说大小姐一时魔怔了,竟让玎珰跑去给她买黑狗血,真是苦了玎珰了。
“小姐,听说大小姐昨儿个差丫鬟去买了黑狗血,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用呢。”绿萍一边陪着顾倾颜在湖边走,一边在她耳边念叨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倾颜比较和颜悦色的缘故,也或许是服侍顾倾颜很久了的原因,绿萍既是她的丫头也像是她的姐妹,私下里也就不用讲究那么多的规矩。
每次绿萍听说了什么,总要在顾倾颜耳边说上几句。
比如近日下人间闹了什么矛盾,比如府外市井间又有了什么流传,因而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绿萍马上就禀报了顾倾颜。
“黑狗血?”听了绿萍说的话,顾倾颜看向湖面的眼神若有所思,连手里喂鱼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
绿萍猛点头,说道:“是啊,我听说玎珰都不愿意给大小姐去买呢,那黑狗血的味道太冲了,一点都不好闻。”
“血嘛,自然都是一股血腥味,难不成你还想要一股香料味?”听得绿萍这般说话,顾倾颜倒是轻笑不已。
“小姐你又取笑我。”绿萍又气又羞地说道。
水里的鱼吃完了投下去的鱼食之后,又一哄而散地游开了去。
顾倾颜又重新在鱼食罐子里抓了一把鱼食,往水里扔去,见到了吃的,鱼儿又都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颜色各异的鱼儿簇拥在一起,竟是这般好看。
投过一把鱼食之后,顾倾颜就将手里的鱼食罐子放在一旁的地上,自己则在一旁的栏杆上寻了一处,坐了下来。
“绿萍,你且说说,这黑狗血在民间有何用处?”顾倾颜慢条斯理地扯了扯袖子,然后问道。
绿萍想了一会儿,然后不确定地说道:“绿萍打小就住在顾府,自是不太懂那些民间习俗的,不过若是按着说书人的说法讲,这黑狗血好像是用作祛邪的吧?”
顾倾颜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微微颔首道:“你继续说……”
“可若说是祛邪的又说不过去,这大小姐那儿又怎么会有那般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老爷不是一直都不信这种神鬼之说,大小姐又怎么会这样打算?”绿萍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伸手挠了挠头,却是始终想不明白。
而一旁的顾倾颜听了绿萍这番话,又联想着自己最近的变化好像很大,仿佛一下子就从那个对顾倾心言听计从的顾倾颜,变成了一个唇齿伶俐,举手投足间皆不给顾倾心留面子的人。
的确是不太容易让人接受?
可是若是再给顾倾颜一次机会,她依旧还是这般选择,让她对着顾倾心伏低做小,好声好气的说话?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在顾倾颜的脑海里呈现,或许,她知道顾倾心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顾倾心想要对她做什么,她自是不会再让她得逞的。
只是……
若是只针对自己也就罢了,如若顾倾心还想着对秦妙容不利,那顾倾颜是绝对不会再宽容她的。
第三十四章 机会送上门
就在买到了黑狗血的当天晚上,顾倾心开始有所动作的。
玎珰受了顾倾心的差使,此刻有点紧张地跪在顾倾颜面前,小心翼翼地道:“二小姐,大小姐请您过去叙叙旧。”
“叙旧?”顾倾颜轻挑起一边的眉毛,右手抚着左手上的手指甲,问道。
朱红色的指甲配上白皙的手指,果然是分外好看。
朱红色不错,下回试试蓝绿色,不知道涂抹在指甲上能不能又有另外一种美感。
顾倾颜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一边分神与这个传话的奴婢说着话,却是半点没把心思放在顾倾心的这番邀请上。
玎珰跪在地上,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想了想,又解释道:“大小姐说她在府上住不了几日了,即将出嫁,怕嫁过去以后和二小姐见面就难了。”
“是吗?”顾倾颜心里却是不信的,那顾倾心先前屡次三番想要说和自己和齐凌阳,存的是什么心思,顾倾颜自然是知晓的。
莫不成这回又要请了齐凌阳,然后叫上自己之后,想让自己再次接受齐凌阳?
想来先前齐凌阳被自己如此冷淡的对待,应当是不会再想着拿他的热脸来贴自己了。昨儿个顾倾心是买了黑狗血,想必今日之事就是与那黑狗血有关了?
若说顾倾心突然一下子变良善了,那不如说石头都能开花了,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奸诈的事情在里头,而那奸诈的事情,最有可能的,除了黑狗血,也应当没有别的了。
顾倾颜是重生过来的,也不知那黑狗血对她有没有那般效果。
当然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效果,被人全身泼上一盆子腥臭的黑狗血,顾倾颜也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不过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只是笑意盈盈地对着跪在地上的奴婢说道:“你且先回去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找姐姐。”
“是!”而后玎珰就如释重负地退出了顾倾颜的房间,想来是去给顾倾心报信儿去了。
婢女离开之后,顾倾颜看向一旁的绿萍,脸上的笑意也都褪去,漫不经心地道:“绿萍,这件事你怎么看?”
绿萍摇了摇头,她是看不懂的,难道是大小姐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往日她做的事情都太过份了,这才想着出嫁前向顾倾颜道歉吗?
但是大小姐那般的人,要她道歉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是以这种猜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当下绿萍只得是老实地回道:“奴婢不知。”
顾倾颜自然是知道绿萍想不到这么复杂的事情去的,一抹别样的笑容浮现在顾倾颜的脸上,她淡淡地对着绿萍说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换过衣服,又重新梳妆打扮过后,已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顾倾颜这才慢吞吞地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
刚走到门口,顾倾颜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改道往秦妙容的院子方向走去。
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绿萍看着前面的路不太对,疑惑地对前面的顾倾颜:“小姐,这不是去大小姐院子的方向吧?”
“我们先去一趟夫人那边。”顾倾颜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绿萍更加看不懂了,好奇的道:“可不是大小姐派女婢来请小姐的吗?”
听到这话,顾倾颜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多问。”
似乎是知道自己逾越了,绿萍这回低声回了一句“是”之后,也就不再多问。
到了秦妙容的院子里,秦妙容正在给孩子做衣裳,大红色的肚兜配上金色的丝线,给人一种热烈而奔放的感觉,像是跳跃的生命,让人充满了喜悦的神情。
“母亲,方才姐姐派人来找女儿,说是想在出嫁前和女儿好好谈谈心,想来姐姐定是已经想通了吧。”顾倾颜面不改色地说着和心里的想法完全相反的话,“女儿想着这也是一个好兆头,特地过来喊上母亲一起过去,母亲觉得如何?”
事实上顾倾颜猜到这一回顾倾心找自己,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好事。
原本还在想着,如何才能让秦妙容看穿顾倾心的真面孔,这倒好,顾倾心自己送上来的机会,顾倾颜自是不会放过的。
虽然顾倾颜已经把当日元净寺的事情告知了秦妙容,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秦妙容虽说心里知道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另一回事,顾倾颜总还是要找个机会让秦妙容见识一下才行。
这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第三十五章 恨乌及屋
秦妙容思索了一下,若是顾倾心能在出嫁前想通了倒也是一件好事。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倾心若是当真能够善待顾倾颜,这样她以后也可以放心许多了。
“那就一同去吧。”秦妙容打算再去看看顾倾心是否真心有意悔过,毕竟她和顾倾颜是姐妹,若是姐妹之间能够和睦相处,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当下顾倾颜就挽过秦妙容的胳膊,亲亲密密地拉着秦妙容往顾倾心的院子走去。
顾倾颜当然是已经猜到顾倾心想要做什么了,想来昨日顾倾心差自己的婢女玎珰去集市上买黑狗血,今日就喊上了自己,想必是和这个黑狗血脱不了干系的。
果然,顾倾颜和秦妙容到了顾倾心院子里的时候,顾倾心正坐在门前石桌旁。
照说顾倾心还没有到禁足的期限,是不可以随便出来院子里的。想来是父亲顾铭心软了,又加上和侍卫打点过了,禁足的范围已经从房间扩大到顾倾心的院子里。
怕是没过多久,顾倾心的禁足就能解了。
“妹妹你可算过来了,好让姐姐久等啊!”顾倾心喝着茶,原看到顾倾颜过来了,身旁又挽着秦妙容,连忙起身迎过去,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后又带着两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又露出一点点的缝隙,顾倾颜望过去看了一会儿,便已经看懂了情况了。
想来顾倾心那么大动干戈弄来的黑狗血,现如今就被端放在门上吧,以门的这个角度,自是能够撑住那一大盆黑狗血的,如果开了门,那开门之人恐怕就要好看了。
是以顾倾颜伸手拉住一旁的秦妙容说道:“刚刚看姐姐在院子里喝茶,想来是姐姐刚泡好的碧螺春吧,妹妹那边的碧螺春快喝完了,不如在姐姐这边讨杯茶喝喝?”
“妹妹有所不知,院子里风大,茶水也早就吹凉了,不如进屋之后,姐姐再给妹妹泡一壶新的。”眼看着顾倾颜根本没有想要进门的打算,顾倾心急地道。
“听说冷茶也别有一番风味呢。”顾倾颜站在院子里,眼瞅着顾倾心的房门,依旧站着没有丝毫动弹的样子,紧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说错了一般,改口道:“呀,妹妹竟是忘了母亲尚怀着呢,是不能喝冷茶的,伤身。那姐姐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听到顾倾颜终于答应进屋了,顾倾心心底一阵暗喜。
且看她还能嚣张多久,黑狗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顾倾颜一推开门,满盆的黑狗血自是全部都泼在顾倾颜的身上了。
管它什么妖魔鬼怪,有这黑狗血,想必分分钟就能够让顾倾颜现了形!就算是为此被父亲责罚,反正都已经这样子了,不但删减了她大半的嫁妆,而且对她禁了足,他还能怎么样?
原本顾倾心眼里秦妙容还算是待她不薄,可是因为嫁妆一事,连她也一起恼上了。
顾倾心这么想着,看向顾倾颜却是没有丝毫动作。
只见,顾倾颜对着一旁的绿萍使了使眼色。
绿萍一开始没懂,但是毕竟还算聪慧,来得路上把事情串了一串之后,又看到顾倾心如此的阵仗,也就猜到了一些,当下便走向顾倾心虚掩着的房门。
眼看着顾倾颜的下场要被她的一个婢女代替,顾倾心自是不能忍的,于是便拦了绿萍,冷言冷语道:“哪儿来的不懂规矩的丫鬟,你主子都没进门,怎么敢先行进去?”
“没事,是我叫绿萍去开门的。我要扶着母亲,自然不方便开门,又不好劳烦姐姐贵体,只好叫绿萍过去了。想来姐姐身体贵重,自是不需要跟绿萍抢活干吧?”
顾倾颜这话中带话,把顾倾心好一顿抢白,却是让顾倾心不怒反喜地道:“既然是来我这边,自然应该由我来扶着了。妹妹,你去帮着母亲大人把门推开吧。”
顾倾心这时候总算是也清醒过来:很清楚不管她再怎么恨乌及屋,也不敢当真将秦妙容也淋一身狗血,不然顾倾颜淋了狗血会是什么下场她不知道,却敢肯定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父亲顾铭本就对秦妙容相敬如宾,将顾家后宅事务全权交给她打理,如今她又有怀着孩子,就更是宝贝着呢?
而她顾倾心,虽然向来得父亲宠爱,可是正被禁足。这个时候真要去淋顾倾颜和秦妙容一身狗血,固然是十分解恨,然而接下来就该她去承受父亲的满腔怒火了。
万一孩子有个什么好歹,她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不够惨吗?
想到此处,顾倾心无比亲热的挽着秦妙容,示意顾倾颜去帮她们开门,也算是仗着秦妙容的身份间接的使唤着顾倾颜。
顾倾颜尽管想拆穿顾倾心的真面目,可是也不好在母亲面前太过失态,遂对身旁的绿萍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绿萍微微一愣,很快心领神会地往顾倾心虚掩着的房门走去。
顾倾心见状心下暗喜,双手紧紧的拉住秦妙容,不让她跟着往前。倒不是顾倾心不想淋秦妙容,实在是她不敢。
既然不能够淋顾倾颜一身,那就让她的婢女泼一身黑狗血,总该会溅到她一些,现不现形暂且不论,多少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顾倾心这般恶毒的想着,却见绿萍走近了房门之后,并没有伸手推门,不禁情急地道:“怎么不推门?难不成连你二小姐说的话都不听了?”
绿萍向顾倾心福了个身子,说道:“自然不是,绿萍这就推门。”
当下就转身看向那扇虚掩着的房门,绿萍提起裙子的下摆,抬起右脚,使劲地往房门踹过去,踹开房门之后又立马往后退。
“吱呀”一声,房门被绿萍踹开了,而后伴随着房门打开的同时,猩红色的液体从门上突然泼下,木盆摔在地上,发出一大声的“哐当”,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随着门大开的同时,掉下来的,竟然是一大盆黑狗血!
顺着摔落的力道,黑狗血在顾倾心的房门前溅了满地都是,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在这灰色的地面上,显得甚是显眼。
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忍无可忍
绿萍虽然后躲的速度很快,但是裙摆上依旧免不了被溅上了一些黑狗血,好在不多,都在下摆边缘。
顾倾颜早有预料,倒是及时的闪开了。
顾倾心挽着秦妙容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大盆黑狗血把她的房间溅了一地,再转眼看向顾倾颜身上干干净净,丝毫没有被黑狗血沾到,就连原本顾倾心正等着被泼了一身的绿萍身上也只有一点点,眼神中顿时流露出来的满是遗憾和怨恨。
而秦妙容则是一脸震惊,竟是被惊讶到说不上话了。
顾倾心生气,可是秦妙容更是生气。
怪不得方才顾倾心死命拉着她,不让她往房门走去了,感情是预谋已久的。按着顾倾心的意思,是想要这一大盆黑狗血都泼在顾倾颜身上才算了事。
“你一个闺女家的,这么拿自己的闺房来糟蹋,到底是想做什么?”秦妙容尚来温和善良,此刻却是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气,沉下了声音说道。
“糟蹋?母亲女儿这哪里是糟蹋,女儿这是在为妹妹好啊。”顾倾心也是生气不已,满脸怒容地看着顾倾颜,像是能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顾倾颜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就是不看顾倾心。
左右此刻有秦妙容在旁,她自是不必出言了,这样子一下让母亲看穿了顾倾心的真性情到也是好的。
毕竟如果总是顾倾颜在秦妙容身旁提点,她自然是不会想到顾倾心到底歹毒到那里去了,也猜想不到她做的事情有多么的过分。只有让秦妙容自己亲眼看到了,这才能让她真正感受到。
虽不能让她的心就此硬起来,借此对付不利于自己的人,但至少也能让秦妙容知道,她现在深处的后院有多么的危难。
如果秦妙容不能够保护自己,那接下来顾倾颜若是去了皇宫,以后又有谁会来护她周全?她自是要靠着自己的。
顾铭虽待秦妙容好,但是毕竟是不能够全天都待在秦妙容身边的,而且,顾铭也是决计不会猜想到这后院到底是有多危机四伏。
“为你妹妹好?就是这般偷放着一大盆黑狗血,然后等着她进门的那一刻,尽数都泼在她身上吗?你可真是能耐了!”秦妙容一生气,连先前的客套话都省了。
若是对付秦妙容自己倒也是罢了,大不了她就此忍下。
可是秦妙容作为一个母亲,如此看着庶出的女儿就这么欺负到自己亲生女儿的头上来了,她这口气也绝对忍不下去了。
不过顾倾颜倒是没能看出来,秦妙容竟是对自己如此的上心。虽然她也知道秦妙容对自己好,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连别人欺负自己一分一毫都不可以的。
又转念想到这般,顾倾颜略微担心地看向秦妙容的肚子,也不知道她这样子发火会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原以为老爷删减了你的嫁妆,我还想着再找个机会帮你在老爷面前说说情,虽说不能再按了原先那么多,但也至少再能添上一笔可观的。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秦妙容的话语里含着怒气,说话也是直来直往了。
“母亲,嫁妆不是重点,难道母亲没有发现最近妹妹的改变有点大吗?女儿觉得古怪甚多。”顾倾心这话说得神神秘秘的,反而更添了秦妙容几分怒气。
她原本以为这个庶长女虽然性格不太好,至少她对待顾倾心算是不错的,虽说她的心没有那么大,能够把一个庶出的女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但是也不至于亏待了去。
平时府里的用度,甚至有时候还把好的挑了先送给顾倾心,而且秦妙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顾倾心不要欺负了顾倾颜就可以了。
可是事情就是这般让人不敢相信,如今秦妙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顾倾心竟是早已准备好了黑狗血,借此机会来暗害顾倾颜!
如此下作卑劣的手段,秦妙容是万万都不会想到的,一个大家闺秀,竟能有如此做派,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又该是何等的失望。
秦妙容忍无可忍地怒道:“古怪?你这是什么话,你还用了黑狗血,难不成你觉得倾颜还是个妖魔鬼怪不成?”
看到黑狗血的第一想法,所有人可以说都是差不多的,几乎都是什么邪祟之类的东西,毕竟黑狗血是祛邪之物,寻常人家也是不会拿它有什么大用的。
倒是记得有时候若是请了道士来家里做法,或者请大师来超度亡魂,偶尔才会有用到黑狗血的地方。
顾倾心此番拿了黑狗血在这里,想必也是这番想法了。
第三十七章 失心疯
“母亲错了,妹妹自然不会是妖魔鬼怪了。但是如今言行举止皆与先前不同,想来怕是有什么妖物在作祟,女儿斗胆猜想,妹妹怕是被鬼怪附身了吧?女儿如此,实乃逼不得已啊,还请母亲谅解女儿才是。”
顾倾心这番话说得,更是让秦妙容气得直发抖,连重新过来挽着秦妙容的顾倾颜都已经感觉到了。
顾倾颜轻轻拍了拍秦妙容的手以示安抚,却并不开口说话。
她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并不难搞定,但是她有意要让秦妙容来处理,自然也就不好插手了。
“什么叫被鬼怪附身了,我看你才被邪祟迷惑了脑子吧!”秦妙容恼怒地说道。
这话却是激到了顾倾心。
顾倾心看着顾倾颜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连话都不说一句,心里委实气愤不已,又看向一旁木盆里的黑狗血。
那黑狗血虽然从门上方泼了下来,到底是朝上放置的,木盆摔下来的时候泼出来一大半,还留了些许黑狗血在木盆里。
看着剩下的一些黑狗血,一个念头逐渐从顾倾心的脑海里升起,并且逐步放大。
顾倾心提起裙摆,跑向了那个木盆,把手伸了进去。
黑狗血染在顾倾心的手上,抹了一手黑狗血的顾倾颜起身之后向着顾倾颜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说:“既然母亲不信,那不如就让女儿来让母亲亲眼看看!”
顾倾心满手鲜血,张牙舞爪地向着顾倾颜跑来,面上的表情甚是骇人,倒让人觉得惊骇得慌。
看到顾倾心这个样子,绿萍连忙爬过去拦了她。
到底是顾倾心如此的样子更是力大,连绿萍都有些吃力了。
“胡闹!你到底把姑娘家的礼仪廉耻丢到哪里去了?居然这般的失态!”秦妙容一时哑然,竟是不知该怎么训斥顾倾心才好了。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顾倾心发髻有些散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又或者是因为她如此先要陷害顾倾颜,让秦妙容寒了心。
“母亲,你要相信女儿啊,妹妹真是被妖魔附身了,母亲给女儿一次机会,女儿定会还母亲一个单纯良善的妹妹的!”顾倾心扯着绿萍,对着秦妙容大叫道。
“扑哧”一声,听了这话,顾倾颜终于是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千算万算,她倒是没想到顾倾心竟是想一个疯子一般说话,秦妙容又怎么会相信她而觉得自己有问题呢。
想来明眼人应当都看得出来,顾倾颜和顾倾心两姐妹之间,到底是谁更加被鬼祟给迷住了吧。
秦妙容似乎对顾倾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当下就对着一旁的几个婢女说道:“大小姐病了,还不快去扶大小姐回房?”
好在与她们同行还有几个婢女,不然还不知道她闹成哪样。
“我没病,母亲!有病的是妹妹啊!”顾倾心依旧不停地说道。
秦妙容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回房间去。”
几个婢女听了秦妙容的话,赶紧从原本呆愣的样子中恢复过来,扯了顾倾心的胳膊就给带回了房间。
顾倾心被送进了院子里另外一间房间,秦妙容紧皱的眉间却是丝毫没有放松。
原以为自己对她够好了,没想到良心都被狗吃了,顾倾心竟是如此反过来对付顾倾颜,实在是让秦妙容难以接受事实。
想了想,秦妙容又对院里的婢女说道:“以后顾倾心不许出房门,出嫁之前都待在房间里给自己准备嫁妆吧,时间紧了,想来嫁妆也要抓紧一些才好。日后也都不许他人再来打扰大小姐,院子里清净一些,除了送饭的人,其他人就不要再进来了。”
婢女连忙附身应过。
秦妙容又对着婢女嘱托了一番,大致是让她们好好照看着顾倾心,不要再让她踏出院子半步,也不要再让其他人进来,更是不要再给顾倾心去买黑狗血。
要知道顾家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若是这种事情传出去,顾倾心的名声毁了是小,连带着整个顾府都是要蒙羞的,当下秦妙容也算是封了几个婢女们的口,不让这件事情外传。
不过现场看到的人已经有很多了,能真正瞒了这件事情也算是难,只能说尽量减少事情的影响程度吧。
又看了顾倾心的房门良久,顾倾颜也陪着秦妙容在院子里站立了许久之后,秦妙容才带着顾倾颜转身离开了顾倾心的院子。
既然是母亲亲自下令的,想来接下来顾倾心应该着实能够安静一番了吧,顾倾颜感觉自己自重生以来都没有过过一天消停安静的日子。
第三十八章 改变
闹剧虽然就这么结束了,顾倾颜心底却开始有点儿担心了。
顾倾心会有这样子的疯狂行为,固然是因为她疑神疑鬼的心态,并且还把这件事情和怪力乱神之类的都牵扯上去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顾倾颜自己最近的举动也有所冒失了。
势必是因为她重生之后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得太过明显,这才招来顾倾心的这番怀疑。
顾倾颜心底有所考量,但到底还是没谱。
这日晚上,顾倾颜就着灯光在看着书,可心思却是没放在书上,才看了两行,顾倾颜的心思就飘开去了。
绿萍过来给顾倾颜披貂皮大衣的时候,就看着顾倾颜捧着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婢女,绿萍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过去将大衣披在顾倾颜身上,又对着顾倾颜轻声说道:“小姐,夜间天凉,早点歇息吧。”
绿萍这话说得轻柔,倒是把顾倾颜的思绪给拉扯回来了。
顾倾颜回过神来微微地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书本放下,扯了扯肩上的貂皮大衣。
果真是快要入冬的日子了,夜里的天气竟然比往常要凉了许多,若是不注意,怕是要染上风寒吧。
这般想着,顾倾颜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身旁的绿萍问道:“绿萍,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绿萍差异地看了顾倾颜一眼,又低头说道:“小姐你忘了?奴婢从小就一直跟着你,小姐多大,奴婢就跟了小姐多久了。”
顾倾颜被绿萍说得一愣,她倒是忘记了,绿萍是家生子,自幼就跟在自己个儿身边了。
绿萍细腻稳重,玥儿机灵活泼,两人一静一动,一明一暗,倒是让顾倾颜省了不少心。
“我倒是忘记了。”顾倾颜轻抿嘴唇,眼里带着几番考量,想着还是把心底的话问了出来,“绿萍,你觉得,我最近的性子和以前相比,差距有多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个道理顾倾颜还是明白的,所以也就免不了问一番绿萍,毕竟作为自己身边的丫头,对自己的性子说不定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顾倾颜毕竟是经历过前世的人,她的前世虽短,到底还是磨砺了性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怕是和自己先前的性子差的太多了。
而且她到底还是太急了,记着要把前世自己遭遇过的那一切,都要重新洗牌来过,只是不知道命运的转盘如此转动,她的最终又是到了何方。
顾倾颜问的这话,绿萍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小姐的性子变了,可依旧还是她伺候的那个小姐。
不得不说,和先前那个一直对顾倾心言听计从,没有自己的主见的顾倾颜相比,绿萍更加喜欢现在的顾倾颜,强势,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而不受到伤害。
“小姐的确改变很大,但是绿萍更喜欢现在的小姐。”绿萍看着顾倾颜,唇角扬着一抹笑。
闻言,顾倾颜轻笑道:“是吗?说说看?”
“先前的小姐怎么说呢,性格很好,但是就是因为性子太好了,总是被大小姐拿捏着不放,连女婢都要为小姐担心了。但是现在好了啊,小姐能够替自己着想,不再总是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还能够保护自己了!”绿萍说着,更是点了点头,更加肯定了这个说法。
就是嘛,小姐现在这样子才好呢,依旧和善,但是却不容易被别人伤害,连玥儿都说现在的小姐更让她有安全感。
顾倾颜若有所思,看来自己的改变的确很大。
当初重生醒来,打从心底开始对顾倾心有所防备之后,她的确是看懂了很多,许多重生前她都捉摸不透的东西,这一世却是看得通透。
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的愚蠢,明明很显然的事情,却像是双眼被黑布蒙上了一般,什么都不懂。
想通之后,顾倾颜收起手边的书放好之后,向着门外走去。
“小姐,我们去哪儿?”天色虽然不算太晚,但往常顾倾颜吃过晚膳之后都不会再出门了,是以这一举动让绿萍心生疑惑。
顾倾颜扯了扯身上的貂皮大衣,声音淡淡的道:“今日白天姐姐这番举动来得怪异,怕是吓到母亲了,我过去看看。”
顾倾颜这么说,绿萍当下也就不再疑惑,连忙跟上。
自从秦妙容怀孕之后,大夫嘱咐过后,顾铭晚上倒是不再歇在秦妙容的房里了,倒也方便了顾倾颜前来和自己的母亲聊天。
第三十九章 两相比较
顾倾颜进门的时候,秦妙容还在看顾倾心的陪嫁单子。
“母亲可是想着再删减几件替女儿出出气?”顾倾颜笑着说道。
闻言,秦妙容抬头看向门口,发现是顾倾颜之后,连忙起身过去,笑着道:“倾颜,怎么突然过来了?”
“自然是担心母亲因为白天的事情动气,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顾倾颜自然是不会说自己是来看看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性子大变的事情。
但顾倾颜说得也的确是自己所想的,今日顾倾心的行为实在太过,当时连秦妙容都动气了。
秦妙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关切地道:“我没事儿,倒是你,没有被她吓到吧?我一直以为你姐姐是个性子乖巧的,没想到突然就这么狂暴起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说话间,顾倾颜扶着秦妙容的身子往榻上坐,又拿来一条厚厚的毯子盖上了,顾倾颜这才自己坐下来。
对于顾倾颜的这番举动,秦妙容欣慰了不少。和以前比起来,顾倾颜这阵子的表现才像是秦妙容所希望的那般。
两人又在榻上聊了一番,顾倾颜这才扯到自己的话题上来,迟疑地道:“母亲,有件事情,女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该不该说的,自然是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又不会怪你。”秦妙容语气温柔地道。
顾倾颜面上迟疑了一番,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是这样的,今天姐姐不是说我性情大变吗?”
一听到顾倾颜主动提起这件事情,秦妙容连忙向她看去。
她今日听到顾倾心这番说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就已经很生气了,觉得这个庶女实在是太不知好歹,年龄也比自己女儿大,可是这行动却是半点都不知分寸。
不管什么事情,行为举止也应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才对,知道的人还晓得她是顾府大小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是打哪儿来的疯婆子呢。
顾倾颜自然是不知道秦妙容心底的这番想法的,她继续说着:“其实女儿原本也一直是敬着姐姐的,姐姐比女儿年长几岁,应当是懂得多一些。但是自从女儿看清楚了平日里的姐姐是如何对待女儿,如何想着女儿的,女儿就觉得寒心。”
听到顾倾颜这么说,秦妙容诧异不已。
虽然今天顾倾心的举止说明了一切,但是毕竟她还是没有想到顾倾心从之前就已经不是宽容之人了,所以说,看人还是不能看表面吗?
“倾心……是如何待你的?”秦妙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倾颜一脸难过,被人伤透了心一般,如花的面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喃喃地道:“母亲还记得姐姐与安宁侯世子定亲一事吗?事实上原本安宁侯世子看上的是女儿和顾家家势,姐姐想要顺水推舟把女儿送给他,奈何女儿没有如了她的意,反倒是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事情竟然也和她有关系。”秦妙容轻叹一声,两相比较之下,在她心里,顾倾颜无疑要比顾倾心更要珍贵得多,齐凌阳会优先选择顾倾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想到当初秦妙容以为的顾倾心和齐凌阳厮混而被撞破,顾铭这才迫不得已把顾倾心嫁过去当小妾,事实上却是这般。
只能说她把顾倾心的性子想得太好了。
然而不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怎么都是隔着一层肚皮的,这人心呐,到底还是没法揣测的。
一时间秦妙容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过心善,而自己也总是以己度人,以为自己不会做那种的事情,便觉得他人也不可能那般行事。
可事实上呢,人家却是在一旁笑看着她们,把她们当愚人一般对待。
好在顾倾颜看清了事情,不然怕是又要多受不少罪。
这么想着,秦妙容又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的实在是太不称职,连女儿都能看透的事情,她却是怎么都没有看出来。
“母亲别恼,好歹女儿怎么说也没有出什么事情,如今母亲心底知道就好了。”顾倾颜柔声安慰道:“所以,其实今日姐姐说女儿性子大变,其实是因为女儿被姐姐的举动寒了心,大受刺激,才会转变了性子的,母亲可别怪罪女儿。”
“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我又怎么会怪你,怎么说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自然是紧着你的。”秦妙容被顾倾颜这番话说得,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叹。
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就算是转变了性子,也不可能会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说到底,也还是太过可怜了。
而听了顾倾颜这般话,秦妙容自然也不会理会顾倾心白天说的什么话,嫡出的和庶出的,到底最关心谁,秦妙容心里也是个有数的。
第四十章 太子
顾倾颜见秦妙容已经消弥了心中的怀疑,达到了这次所行的目的,也就不在继续叨扰她,没再聊了几句便找个理由离开了。
然而有着这次的谈话,她却是彻底打消了秦妙容的怀疑,不但如此,也让秦妙容看清了顾倾心的为人。
相反的,顾倾心的那番大闹,秦妙容这边对她也不禁有了丝意见,管的越发严格了。
顾倾颜将这番情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知晓秦妙容是定了心思想看住了她,等到那婚期到了便将她嫁走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眼见顾倾心和齐凌阳的婚期渐进,顾倾心果然没有再来找过她的麻烦。
“小姐!小姐!”绿萍一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刚刚准备好的钱袋递给顾倾颜后问道,“这一大早的您这是要去哪啊?”
“难得舒闲,出府逛逛罢了。”顾倾颜随手接过钱袋,敷衍的回了绿萍一句便朝着府外走去。一想到那顾倾心要嫁给了齐凌阳,她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正走着呢,突然袖子上一沉,她侧头看了绿萍一眼道:“我拉我干什么?”
绿萍微微低着头,小声提醒道:“小姐你看,是太子殿下!”
顾倾颜心下虽然疑惑着在自己府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太子殿下,结果就这么转头一看,一身明黄色的衣服,那傲气的表情,可不就是当今太子!
当今太子殿下凤景澜,顾倾颜是没见过的,可他身上那身独一无二的衣服却是清楚地表明着他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顾府,难不成是来找父亲顾铭叙旧的吗?怕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交代的吧。
顾倾心眼里顿时一片清明,带着绿萍施施然赢了上去,微微屈身行李道:“民女顾倾颜参见太子殿下。”
“是你?”凤景澜原本还算和颜悦色的脸看到她后顿时一凛,变得冷若冰霜起来,眼底含着几份的不屑。
顾倾颜自然是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突然见到自己就变了颜色,但是仔细想想,怕是因为顾倾心的关系吧。
顾倾颜当下心里了然,虽然不知道顾倾心怎么能够接触到太子,并且在太子殿下嚼舌根,但是一想到前世顾倾心能够成功进入皇宫,并且登上皇妃之位,想来是有自己的办法接近凤景澜的。
虽然在顾倾颜死之前,顾倾心和齐凌阳的事情被凤景澜撞破了,但毕竟这一世他们还都没有走到当初那个地步不是吗?
顾倾颜这么想着,怕是太子殿下已经听信了顾倾心的话,已经认定了她是什么恶毒女人了,一时半会的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看了。
她却也不介意,依旧一副平和面容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凤景澜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面色冷漠的说道:“自然是替圣上为了齐凌阳与顾倾心的婚事来传递旨意的。”
如此这般,顾倾颜倒是没有想到,这事儿竟然能够惊到皇上那边去!
顾倾颜心下大喜,这样子的话,顾倾心和齐凌阳的事情,有了圣上的旨意,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怎么也都不可能再让顾倾心起什么波澜了。
“顾铭可在?”凤景澜冷着声音说道。
一旁的下人连忙跑着去告知了顾铭,同时秦妙容和顾倾心也知道了太子殿下到了顾府之后,从内室走了出来。
一家人跪在地上,顾铭跪在前头对着凤景澜大声说道:“微臣接旨。”
凤景澜摊开手中拿着的明黄色的圣旨,一字一句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知顾府长女顾倾心貌美如花,贤良淑德,与安宁侯世子齐凌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特此赐婚!另,赐顾倾心为县主!钦此!”
第四十一章 赐婚
听得凤景澜对着圣旨念得这话,顾倾颜不由得在心里嗤笑:要说顾倾心貌美如花,相信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错;可要说她贤良淑德,那绝对是风马牛不相及,睁着眼睛说瞎话。
想不到圣上竟然如此赐婚,怕是早就已经有人把消息传给了圣上。
连身处皇宫的圣上都知道了顾倾心和齐凌阳的事情,这一下子顾倾心的脸固然是丢大发了,连带着顾府的脸也一起丢尽了,这倒是顾倾颜所始料未及的。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转念想想:若是这圣上真心赐婚顾倾心和齐凌阳的话,又怎么不会在圣旨里说道扶顾倾心为正妻呢?
说到底还是念着顾府的面子,才下旨赐婚。只可惜虽然是赐婚,顾倾心依旧改变不了当小妾的命运。
不过,圣旨最后还赐了顾倾心一个县主的身份。
县主?顾倾颜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顾倾心到是个幸运的人,虽然自食其果的要嫁给齐凌阳为妾,可到底还是被赐了个县主。
这县主虽然不是什么郡主公主一般的,到底还是个头衔,原本顾府配上落魄安宁侯虽然不差,但顾倾心是个庶女,过去怕是要受不少压迫的。
是以顾倾心被赐县主也不奇怪,他们顾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而齐凌阳再怎么也是个侯,虽然顾倾心嫁过去做妾,但是皇上为了体面,赐给顾倾颜县主之位也算是情理之中,就算是卖给顾家一个面子。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顾倾颜心下也就通透了不少。
顾铭上前接过圣旨,太子又把顾铭请起身之后,顾倾颜等这才慢悠悠地在后面站了起来。
只是顾倾颜这番动作落入凤景澜的眼中,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凤景澜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总觉得顾倾颜过于歹毒,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放过,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哼。”凤景澜看着顾倾颜,却是冷哼了一声,那一脸的冷若冰霜中分明对她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
顾铭倒是捉摸不透凤景澜这一声冷哼的想法,莫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对?可是也不该啊,顾铭一直都是站在太子党这边的,怎么说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太子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自身的问题,那恐怕就是府上其他人的事情了。
看着凤景澜望向自己身后的方向,顾铭心底有些明白了,怕是因为听到了顾倾心和齐凌阳的事情,心下不喜,所以才这番表情的?
这么想着顾铭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对的,只是不知道太子要是知道顾铭是这么想的,心里会作何感想。
顾倾颜抿了抿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依然一副以礼相待的模样。
凤景澜的身份尊贵无比,能来顾府一趟都是他们一家莫大的荣幸。他现在这般举动,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况且此刻顾铭和秦妙容都在,她是什么话都不能乱说的。
若是当着他们的面和太子殿下起了争执,反倒是让他们担心不已。顾倾心已经被顾铭放弃了,怎么说顾倾颜也要做好本分。
凤景澜看也不看她一眼,一个拂袖,擦肩而过朝顾府大门走了进去。
待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顾倾心的面前之后,她淡定平静的表情才瞬间出现了裂痕。
顾倾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当初重生之后没多久,顾倾颜就把顾倾心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入宫资格把握住了,前世就是顾倾心使计从她手中抢走了那个资格,这一世她既然不会让顾倾心如愿,那这皇宫,顾倾颜自然是入定了。
她心里明白,顾倾心一旦和齐凌阳的婚事敲定了,她也就只能入宫成为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太子殿下挑选的秀女了。
顾倾颜从徐嬷嬷那里知道了这次选秀的真正目的,便是为了给已然到了婚嫁时候的太子凤景澜充实东宫后院。
想想这凤景澜还真有点莫名其妙,仗着他是太子,长得俊雅,居然对她摆着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多少钱。
可是顾倾颜左思右想,这一世算上重生了的上一世,好像都没有哪里对不起他的,还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想到这个对她在冷面相对的人,日后很可能要成为她的夫君,顾倾颜就感到一阵头大。以他现在的态度,真要让她去伺候他,想想都觉得难受。
然而,入宫的事早已经定下来了,就算顾倾颜想反悔,也没有可能了。
顾倾颜经过了一次重生,自然分得清尊卑轻重,凤景澜可以倨傲无礼,摆脸色给她看,她可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
第四十二章 修心养性
“小姐!太子殿下都已经走远了。”绿萍见她竟然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凤景澜离开了,心下反而不解。
绿萍也知道了选秀的事,在她看来,顾倾颜入宫后是很可能会成为太子的嫔妃的,这不急着先和太子殿下培养好关系,反而就这么把他给放走了,也不知道顾倾颜心里是怎么想的。
眼见顾倾颜还望着凤景澜离开的地方,绿萍也向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一边在她耳边碎碎念着,“太子殿下好生俊美,这世间恐怕是再没有比太子更加英气逼人的男子的了吧,果真是以后要成为一国之主的男子呢。我说小姐,你刚刚为什么不留下太子殿下多说一会话。”
“多说一会?”顾倾颜看到她那花痴模样,不由一笑道:“你看不到他仅仅只是看到我,就已经面色冰冷目光阴沉了么?”
“这是因为太子殿下生来冷峻呀!可即便如此太子殿下也真的是生的好生好看呀!”绿萍依旧一副沉醉的模样说道,“让我说,小姐你就应该抓住机会,多多和太子殿下相处,这么英俊帅气的人,这可要比那齐凌阳好看多了。”
“行了你,人都走远了,你还在这边回味着呢?我都还没有这般着迷,若是我身旁的婢女被他给迷了心神,我可要着急了啊!”
绿萍被顾倾颜这话说得脸红,急急忙忙反驳道:“小姐,人家只是贪恋一下美色,并没有小姐说的这般意思,小姐别乱说!”
“绿萍,走吧,你呀还是陪你家小姐我好好地逛逛街吧!”顾倾颜好笑的摇了摇头道,刚才因着凤景澜的突然出现,她原本的计划倒是被打断了,现在人走远了,也应该出门去了。
其实顾倾颜也不过是出门随意逛了逛,去了以前经常去的一家胭脂店买了一些胭脂,又稍微逛了逛之后也就准备回府了。
才一回府,秦妙容就过来了。
顾倾颜连忙收拾好手头的胭脂,看着秦妙容从一旁走进来,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
“母亲为何事烦心?”顾倾颜起身走过去,扶着秦妙容在一旁的榻上坐下。
秦妙容现如今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想来不过几个月孩子就该出生了,是以顾倾颜都不舍得她忙碌。
或许里面还有一些上辈子秦妙容的孩子被流掉了的缘故在里面,总之顾倾颜是怎么都会保着秦妙容肚里的孩子,不管男女。
若是生个男孩,父亲倒也是会高兴不已,毕竟府上没有男孩。
若是一个女孩也不打紧,等过阵子顾倾颜进了宫里头,秦妙容倒还能有一个孩子陪着。
“你说我要不要把顾倾心放出来?左右也是要即将嫁人的姑娘家了,这么禁足着会不会不太好?”秦妙容迟疑地说道。
顾倾颜倒是没有想到母亲会这般想,轻笑道:“放出来作甚,再让她对付你女儿,顺便也设计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这番话顾倾颜说得毫不客气,但是却句句戳中要害。
一提到肚子里的孩子,秦妙容倒是不太想放顾倾心出来了。
“怎么说今日圣上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顾倾心毕竟被赐了县主,如此这般关着她是不是不太好?”秦妙容想了想,到底还是把自己心底的考量说了出来。
在顾倾颜看来,这一点都不值得纠结这么久。
冲着秦妙容安慰地笑了笑,顾倾颜说道:“既然姐姐已经是县主了,自然是更应当修身养心才对,做事如此莽撞怎么能够担此大任?若是往后也像这般做事不经思考,又如何能够成功在齐家好好生活下去?母亲,你禁足她本来就是为了她好,她本该感谢你才对,你又为什么要考量那么多呢?”
顾倾颜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倒是让秦妙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就继续关着她?”秦妙容看了看顾倾颜,反问道。
第四十三章 送女戒
顾倾颜唇角扬起一抹微微的弧度,含笑点头道:“自然如此,而且不仅这般,姐姐更是应当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学习一下历代女子都是如何相夫教子的,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尽管她进府的时候是小妾之位,功夫不负有心人,若是姐姐上心,日后必然能够坐上正妻之位。”
而后顾倾颜看向秦妙容,唇角的笑容微变,轻声说道:“为了让姐姐不辜负圣上的一番好意,不给皇家丢脸,女儿认为还应该给姐姐送一些女戒之类的书过去,让她好好静思,母亲觉得如何?”
秦妙容本来做事就容易被人左右了,而顾倾颜这番话在情在理,她也觉得很对,于是就点头应下来了。
既然秦妙容点头了,顾倾颜即刻就叫了绿萍进来,吩咐道:“绿萍,你去把我房里的女戒给姐姐送过去,就说是我为她着想,倒是割爱了。”
秦妙容觉得顾倾颜这话说得不妥,但是又想到先前顾倾心是怎么对待自己女儿的,正在喉咙里打转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并没有阻止顾倾颜。
说到底,顾倾颜和顾倾心,一个庶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亲疏远近之分,秦妙容还是看得清楚的。
之后两人又在顾倾颜的房里聊了许久,想到接下来顾倾心出嫁,而顾倾颜又已经有了入宫的资格,以她的姿色和机敏,加上顾家的声势,可以想见在太子的东宫后院中,顾倾颜必定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如此算来,顾倾颜在顾府待的时间其实也不多了,说着说着,秦妙容竟是有些动容了。脸上显然的不舍得,只是到底还是知道没办法改变,也只能多嘱托几句了。
又随便的说了几句,秦妙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闹腾了起来,秦妙容没办法,正巧身子也乏了,干脆就先回自己房里去了。
秦妙容离去的当口,绿萍正好送了女戒给顾倾心刚回来,送了秦妙容之后,就静静地站在顾倾颜身旁,看着顾倾颜捣鼓着面前的几瓶胭脂。
这几瓶胭脂都是上好的胭脂,轻易都是买不到的,倒是顾倾颜今日运气好,过去那家胭脂店的时候,正遇上了店里刚进货,这几瓶胭脂才刚摆上台,还没人看过一眼呢,就被顾倾颜看上了。
因此顾倾颜此刻的心情也是极好的,想着过几日再过去看看别的,若是有合适的,日后的胭脂就从他家买了。
这边顾倾颜心情正愉悦,另一边的顾倾心却是几乎被气了个半死。
什么县主应该修身养性,不能丢皇家脸面,所以要多读女戒?
那顾倾颜不就是看着自己落魄了,就想要来羞辱她吗?什么女戒,明摆着就是说她泼辣刁蛮,不招人喜欢,连个大家闺秀都做不好吗?
“玎珰你说,顾倾颜到底是几个意思?”顾倾心恼怒的脸都红了,口气冲到不行。
因为先前黑狗血的事情,玎珰也连带着对顾倾心都不太满意,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问题,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嘀咕着。
顾倾心这么问,玎珰自然也就只能敷衍回复道,“奴婢不知。”
顾府两个小姐之间的事情,作为奴婢的自然不能多说什么,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那可就犯大事了。
顾倾心也不在乎她会不会回答,只是自顾自在一边说道:“你当然不知道,顾倾颜不就是知道了我被赐为县主了,出嫁之后身份也就不一样了,所以才想要在我出嫁之前找我麻烦。”
玎珰心里却是不这么觉得,若说顾倾颜会这般对顾倾心,纵然顾倾颜有问题,但是说到底,顾倾心自己也是有问题的。
而顾倾心这般说着顾倾颜,似乎是要把一切责任都推给顾倾颜,玎珰虽然作为婢女,有些事情到底还是懂的。
玎珰在一旁不说话,顾倾心也没有意识到,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心底的怨恨,“等我成婚那一日,我出去的时候,定要让顾倾颜和秦妙容给我端茶作揖的!她们这般也是不亏的,谁让我是县主呢?”
第四十四章 通风报信
顾倾心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她甚至已经能想到她出嫁的那一日,顾倾颜和秦妙容手里捧着茶,将茶递到她手里,然后向她作揖道:“县主请用茶。”
这般想着,顾倾心唇角扯起一抹冷笑,日后她定不会让她们母女两个好过的!可别让她再逮到机会,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顾倾心这番话说得解气,原以为只有房里一个玎珰,而且以她的了解,玎珰这个婢女的性子很好拿捏,是肯定不会说漏嘴的。
当然,说漏嘴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和顾倾颜已经撕破脸了,不在乎这么一句两句的话。
只是顾倾心心里虽然这么想,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她却是没有想到这话传出去的如此快。
不过当晚,玥儿就已经知道了顾倾心在自己房里的举动。
弗一听到这个消息,玥儿就觉得生气。
二小姐和夫人已经做的够仁慈了!这大小姐怎么还是这般想着,一点都不知道悔改。
明明许多事情都是她闹出来的,非说是二小姐的错,知道的人晓得她在瞎说,不知道的人可真真就以为二小姐顾倾颜心肠歹毒了!
然而她知道,事实明明就是相反的!
玥儿心下气愤不已,找到机会就告诉了绿萍和顾倾颜。
不曾想的是顾倾颜听到这话,却只是一笑而过,这让玥儿和绿萍都很是不能理解。
“二小姐,她这般说你,你为什么有点儿都生气啊?”玥儿疑惑道。
她是不懂,换做他人,听到顾倾心这么说自己,早就怒火中烧了,连她听到了都恨不得撕了顾倾心的嘴,可是二小姐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顾倾颜看了玥儿一眼,玥儿气得双颊都鼓了起来,脸蛋红彤彤的,倒是可爱的紧。
“她也就是说说罢了,明目张胆地对上她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而且,我也没必要这么做,左右她都要嫁给齐凌阳了,一个小妾而已,自有齐夫人拿捏住她,她要猖狂,就让她再福利猖狂几日好了。”顾倾颜笑着说道,只是笑意却不达眼角。
玥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二小姐说得好像有道理,可她若是真的再对你不利,二小姐也不会管她吗?”
顾倾颜轻笑道:“当然不会,她若是只是说说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我自然不会让她得逞的。那你就先帮我继续盯着顾倾心那边吧?”
后面那一句也不过是是安抚一下玥儿的心情的,没想到玥儿这丫头还真是忠心,顾倾心那边一有消息就跑过来通风报信,当下就点头说道:“好,小姐,我帮你看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做坏事的!”
重生前看惯了人情淡薄,顾倾颜倒是觉得心底有那么一丝丝温暖了,除了和秦妙容那种的温暖以外的,那种淡淡的温暖。
日子过得很快,好在出嫁之前这阵子顾倾心不知怎么的,也是安分的不少,倒是没有在给顾倾颜找事了。
想来是觉得已经是个县主了,自然做事情也要能够配得上县主的身份吧。
又或者,打算着隐忍几日,直到出嫁那天再来扳回自己丢失的面子。
总之不管怎么样,顾倾颜至少是过了几天轻松日子。
很快,就到了顾倾心出嫁的日子,顾府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色的喜庆之色,红艳艳的,倒是让顾府连日以来的低迷之气一下子一扫而空。
顾倾心原本就长得好看,不然上一世又怎么能入宫受宠,又勾搭上了齐凌阳呢?
穿着桃红的嫁衣,又衬托得顾倾心的姿色美艳了不少,脸上施了淡淡的妆,粉唇琼鼻,竟是颇有一番姿色。
顾倾心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秦妙容和顾倾颜。
“去,把秦妙容和顾倾颜叫过来。”顾倾心趾高气昂的对着站在身旁的玎珰说道。
第四十五章 还愿
玎珰有些迟疑,毕竟是大喜的日子,闹这么一出又算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玎珰还是开口说道:“大小姐,吉时快到了,先好好装扮一下,在房里等着姑爷过来接你吧。”
“什么时候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可惜玎珰的一番话顾倾心并没有听进去,反而更是生气不已。
玎珰连忙摇头道:“小姐,奴婢没有。”
“没有的话,叫你去你就去,还在这儿磨蹭什么!”顾倾心一手轻拂着红艳艳地指甲,一边冷冷地说道。
被顾倾心这么一喝,玎珰倒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是,奴婢马上就去。”
不过顾倾颜自然是早就猜到了顾倾心在出嫁的时候会有这么一出的,毕竟顾倾心也就指望着今天能够出这一口气了,而后就要嫁入齐家,怎么也不可能再回过头来找顾府什么事儿。
好不容易喜庆的一天,顾倾颜自然是不想给自己招惹什么事情的,哪怕那些事情也不是她自己要去招惹的。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是以玎珰到了顾倾颜院子里的时候,被院子里的婢女告知顾倾颜不在房间里。
玎珰也是个玲珑的丫头,猜想顾倾颜可能是在秦妙容房里,当下犹豫了一番,还是向着秦妙容的院子走去。
因着玎珰也没问一声顾倾颜在哪里,顾倾颜院子里的婢女自然也就不会巴巴着去告诉她了,也就随她离开了。
到了秦妙容的院子了,玎珰却是发现房里也没有人。
玎珰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拉了一个眼熟的婢女就问道:“夫人不在房里吗?不知夫人去了哪里?”
“夫人和二小姐去山上还愿了。”这个婢女也没得到顾倾颜或者秦妙荣的指示,当即也就实话实说了。
“还愿?”玎珰有些诧异,怎么早不去还愿,晚不去还愿,偏偏挑在大小姐要出嫁这日去还愿了?
仔细想想,玎珰又觉得她们这举动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大小姐要在出嫁之日找她们的麻烦,会躲出去也就不奇怪了。
“是啊,二小姐之前听说山上寺庙里的佛挺灵的,也就给夫人许了一个愿,没想到啊,真的就实现了呢,所以二小姐就带着夫人去山上还愿了。”这婢女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不停说着,“诶,玎珰你说,是不是真这么灵啊,我要不要也去许个愿?”
玎珰被她说得有些烦躁了,又想着顾倾心那边肯定还在等着她回话,当下敷衍道:“去吧去吧,去给你许个如意郎君。”
而后兀自留着她一个人在那边想着何时去山上许愿。
玎珰很快就回到了顾倾心的房里。
此时的顾倾心正在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妆容倒映在镜子中,竟是连自己都看的有些痴痴的。
而这么看着,顾倾心又想到自己要嫁给齐凌阳这个落魄世子,心底就一阵烦躁。
要不是因为顾倾颜,入宫的资格早就被她拿到了,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要嫁给齐凌阳这个地步?
明明连齐凌阳都认同了她的想法,都愿意娶顾倾颜为妻了,结果偏偏自己和他厮混被发现了,可是若是这般也就罢了,偏偏说什么自己名誉受损,连个正妻之位都不给她,只给她一个小妾的位置!
顾倾心越想越生气,袖子在梳妆镜前猛地一拂,满桌子的胭脂水粉瓶瓶罐罐的,当即就“哐当”几声,纷纷摔到了地上。
胭脂水粉被倒了满地,顾倾心却是一点恨都没有解,依旧是满肚子的怒火。
玎珰一进门就被满地的颜色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怎么了?你没事吧?”
而后看到坐在梳妆镜前的顾倾心,依旧完好无损,当即心中提起的一块石头也都放了下来。
“人呢?”顾倾心看着玎珰身后空无一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玎珰低头说道:“夫人和大小姐去山上还愿了,今日不在府上。”
“什么?!”顾倾心看向玎珰,冷笑道:“还愿?哪天还愿不好去,偏挑了我大喜的日子?我看她们是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吧!”
玎珰在一旁站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四十六章 磨蹭
不过顾倾心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只是忿忿地说道:“既然她们如此无情无义,那就别说我日后不给她们面子!若是今后再有什么机会落在我手里,我定然是不会让她们母女二人好过的!”
然而,顾倾心一个人在房里说再多也没有用,顾倾颜和秦妙容压根儿不在府上。
好在顾铭还算是对这个女儿有些不舍,在府上亲自张罗着送顾倾心出门。
虽然他知道顾倾心心态不太正,可毕竟也是他的亲生女儿,秦妙容因为顾倾心针对顾倾颜心里不舒服,可以和顾倾颜使使小性子躲了出去,他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不能有丝毫怠慢之心。否则就不是惩罚顾倾心,而是自己给顾家抹黑了。
想来也是,顾府只有两个女儿,算上秦妙容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的,顾府上下总共不过三个孩儿,而今走了一个顾倾心,接下来怕是又要只有两个孩子了。
顾铭有些不舍得也是正常的。
不过终究是嫁作小妾,顾倾心的出嫁排场到底是小了些,还好顾铭虽然给她划去了不少嫁妆,但毕竟原本的嫁妆数量原本就给的足,是以顾倾心的面子还算足。
只是,到底顾倾心的怒火还盛,但是吉时已到,也知道憋着气坐上了候着的小轿子,一路被抬去了齐凌阳的府上。
作为小妾出嫁,顾倾心是不得从中正门放进去的。
齐家顾倾心到底是去过几次的,自然也是知道中正门在哪个方向。
就在顾倾心撩起轿帘的时候,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中正门擦肩而过,小轿被抬向了正门。
顾倾心当即就忍不住了,高声对着轿子外面喊道:“停下!”
抬轿子的家仆似乎是被顾倾心这一声给吓了一跳,竟是当真就在半路停了下来,一旁的婢女过来问道:“小姐所为何事?”
“怎么不从中正门进去?”顾倾心腻了她一眼说道。
那婢女尴尬了一下,随后解释道:“中正门是正妻才能走的,小妾都要从侧门入府。”
“什么?”顾倾心紧皱眉头看着她:“连我都不行吗?我是特别的,应当从中正门进去!”
抬轿子的人自然不会随顾倾心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妾想要从中正门走,那简直是笑话,古往今来,那个小妾从中正门进去过?这不是要坏了规矩吗?
那婢女被顾倾心这么一说,自然是急得冒汗,她也知道这轿子里坐着的是当今圣上亲赐的县主,说话轻易违背不得,但一面又是礼制问题。
婢女当下就杵在那儿不说话了。
而另一边左等右等都没见到新娘子的齐家,却是有些躁动了。
齐母干脆起身直接往顾倾心进府的路上找了过来,这吉时就要到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早知道这个顾倾心这么不靠谱,就不让她进府了。
“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齐母看着停在那里的轿子,脸色也愈发不好看起来。
顾倾心看了她一眼,坚持道:“我要走中正门!”
“笑话!这中正门岂是你一介小妾可以过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齐母一听,当即嗤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我可是县主,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原本火气旺盛的顾倾心闻言,当即就被齐母的话给惹恼了。
齐母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我当你是什么呢,一个小小的县主,也不是个什么郡主公主的,就开始这么摆架子了?我看圣上要是知道你这般模样,怕是要气得收回成命了吧!”
“你!”被齐母话这么一说,顾倾心顿时气结,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而齐母还在那一头说着:“我看啊,要不然你就别嫁算了,要不是看你这么巴着我儿子不放,就算是个小妾位置我都没打算给你,也不知道和你妹妹比比,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顾倾心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最烦的便是别人把她与顾倾颜比较。
顾倾颜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有个嫡女的位置,她能够这么让人巴结着,让人觉得她处处都好?
如果这嫡女之位是她的,她也可能达到她现在这种程度!
第四十七章 买首饰
齐家那边顾倾心正因为进中正门的事情和齐夫人正在闹起来,而这边顾倾颜却是搀着秦妙容在街上的首饰店转悠。
“这个琉璃惹花簪怎么样?”顾倾颜拿着手里的簪子,有些爱不释手,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合适,是以也就没有当即掏出银子把簪子买下来。
秦妙容接过去看了一眼,认真道,“花样自然是好看,不过这个簪子是铜的,算不得上好的,你若喜欢,可以让人仿着样式再打一个银的或是金的。”
秦妙容这番话说得有道理,顾倾颜点头附和道,“也对,那就再看看吧,母亲你想要个什么,女儿怕是都没给母亲送过一个亲自挑选的东西吧,今日就趁着这个机会,买一个首饰送给母亲。”
“那就再看看吧。”顾倾颜自然是说到了秦妙容心里头去了,果真是女儿是贴身棉袄,这话说起来并不假。
两人转过了这家首饰店之后,又去了隔壁一家。
隔壁的首饰店是新开的,倒是款式与一旁的店家相差极大,可以说是两家完全不同的风格,顾倾颜竟是没挑到重样的。
拿出一个成色上好的翠玉镯子,顾倾颜说道:“母亲,这个如何?”
秦妙容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微笑着道:“通透淬亮,的确是块好玉。”
“那就包了这个吧。”听到秦妙容这般说,顾倾颜知道她也是中意了,于是直接把镯子递给店家包起来,之后就递给了秦妙容。
秦妙容拿着手里的翠玉镯子,连带着神色都有些动容了。
而正在这时,店外面却是吹着唢呐,敲着锣鼓的,一队娶亲的队伍当街走了过去。
顾倾颜抬头看向门外,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胸前还绑了朵大红花,仔细一看,分明就是齐凌阳。
顾倾颜轻叹,居然是出来了也能看到齐凌阳和顾倾心这两人,可真是解不开的缘分了啊。
齐凌阳今日这番一打扮,的确是帅气了不少。齐凌阳本身长得其实也不差,若不是这一世的顾倾颜有了上一世的教训,提前知道了他的性情,也会觉得他长得人模狗样的。
顾倾颜大概理解了自己重生前为何会看上齐凌阳,而后栽在他和自己庶姐的手上了,固然自己愚笨不开窍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齐凌阳的样貌也占了一部分在里头。
不过,这一世到底是不一样了,嫁给齐凌阳的人也从她变成了顾倾心,想来顾倾心也要在齐家历经一段她当初的日子了。
要知道,齐家那个齐夫人可不是个吃素的,拿捏自己儿媳妇的手段也算的多,而顾倾心又是一个小妾,怕是接下来也要哀声载道了。
而且顾倾心这般嫁过去之后,可以说从今以后,除非和离,否则接下来一辈子都要和齐凌阳纠缠不休了。
顾倾颜自然也是不会猜到顾倾心会因为中正门的事情,在齐家那边闹了起来。
事实上,她们也没有什么要去山上还愿的事情,那不过是一个在顾倾心出嫁之日离开顾府的借口,而这般告知了身边的婢女罢了。
婢女不懂,自然也就这般给玎珰说了,而后传到顾倾心的耳朵里。
顾倾颜自然是能料想到,若是秦妙容留在府上,怕是定然要招到顾倾心的刁难的,而且作为夫人,恐怕也得为着忙前忙后,如果往常也就算了,此时秦妙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动起来压根儿就不方便。
所以担心秦妙容的顾倾颜自然就直接把她带出了顾府,左右眼不见为净。
意识到顾倾心已经过了出门的吉时,而且差不多该到了齐家的时候,顾倾颜决定带着秦妙容回去,漫不经心地道:“母亲,我们回去吧。”
第四十八章 蛮不讲理
秦妙容微微点头道:“吉时已经过了吧,可惜连最后出门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离开府上的,唉……”
对于秦妙容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顾倾颜自然也是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秦妙容从上辈子开始就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这辈子她也不指望她能够多强硬起来。
相信有了上辈子的告诫,顾倾颜自然也会小心翼翼地过这辈子,至少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单纯了。她相信她这辈子定能护住秦妙容。
这般想着,一旁却是突然一匹马冲了出来,毛色亮丽,似乎是一匹汗血宝马!可是此时的顾倾颜却是没有办法去顾及是不是好马的问题了。
因为那匹马好巧不巧,便是对着秦妙容和顾倾颜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马上坐了一个人,身上的袍子看上去是上好的料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纨绔子弟。
这男子看了一眼顾倾颜和秦妙容,却是眼睛都不斜一下,手上也没有任何想要拉住马匹奔跑的动作!
顾倾颜心惊!
若是这马一下子撞过来,秦妙容怕是不仅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怕是连命都要去掉半条了!
顾倾颜下意识的就挡在秦妙容身前,紧闭双眼,等待着接下来的剧烈冲击。
然而只听见“砰”的一声,马匹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顾倾颜睁开眼,原先疾驰而来的马匹倒在地上,却是已经瘫软了。
“谁!到底是谁!”马匹的主人因为马倒下的缘故,也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不过从他大喊的口气里还能分辨出,他没有受到多重的伤。
顾倾颜冷眼看着那马主人,一声不吭。
眼光瞥向地上的一摊陶瓷碎片,顾倾颜能够猜到,这怕是谁扔过来的一个杯子吧。
看来那人的武艺高超,竟能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瞬间,就这么把马匹给撂倒了。平常人尚且不能够用杯子打倒马匹,而那人却是能够隔着这么远,顾倾颜倒是也想看看对方是谁。
若是能够结交一下,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顾倾颜也有自知之明,这等人怕是身怀绝技,轻易不会与人结交的,眼看着马匹的主人这么叫喊,也不能够把人喊出来就知道了。
“我们走吧。”顾倾颜沉下那颗原本提着的心,扶着身后也被吓了一跳的秦妙容,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马主人。
那人却是分外不讲理,眼见人没有人出来,找不到扔杯子的凶手,立刻就把伤马的怒气转移到了顾倾颜身上。
“定是你这小丫头片子干的好事!”那人怒气冲冲地嚷道。
顾倾颜皱眉,没想到这人竟是个欺软怕硬的,准备把这怒气都撒到自己身上来了!
当下一顿,而后顾倾颜冷冷地看向他,开口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你马匹了?明明是你放任马匹过来冲撞我母亲,若是我母亲有个好歹,你怕是这罪责逃都逃不掉!”
只是毕竟不能与那些个纨绔子弟讲道理,这人被顾倾颜这么一说,顿时一愣,却是恼羞成怒地说道:“不管如何,那也是因你而起,若不是因为你站在这路中间,这马又怎么会撞到你!”
笑话,人站在路中间所以就要让马匹撞上来吗?这般说辞何时成了振振有词的讲理了?
顾倾颜冷笑,“我们既是拦了你的路,你说便是,自是不会耽误你时间,你又为何这般不讲理?”
那人说不过顾倾颜,扬起手中的鞭子就想向着顾倾颜甩过去。
一只白皙干净的手从一旁伸过来,牢牢地抓住了那人手里的鞭子,语气淡漠的道:“一个大男人,如此这般欺负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
第四十九章 轻尘先生
顾倾颜闻声望了过去,只见那人白衣如雪,面上含笑,给人以一种超凡脱俗之感,不是轻尘先生又是谁?
穿衣风格这般鲜明的人,顾倾颜很快就想到了当初在元净寺给她解药之人。
“是你?”顾倾颜惊讶的说道。
轻尘先生轻笑着点头道:“难为你还记得我。”
当时中了药自然是不觉得,这般见到轻尘先生如此超凡,顾倾颜倒是有一个莫名的羞赧,随即低声道:“先生救我于水火之中,我自然是记得的。今日先生又这般救我母女,倒是又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秦妙容却是不懂顾倾颜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毕竟现在情况不对,她倒是安静的没有出声。
“不必挂怀。”轻尘先生这般说着,却是回头看向身后的酒楼。
“你你……你就是轻尘先生?!”一旁的马匹主看到轻尘先生却是大惊!在这里,别人可以不知道,可是却是不能不认得轻尘先生的!
而轻尘先生这番表示,也足够说明刚才打到马匹的杯子也是他飞过来的,这一时间倒是让那马匹的主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轻尘先生看向他,笑意盈盈,嘴上没有解释,却是目光澄澄地看向他。
“既然是轻尘先生,那我自然不该怪罪,如此打扰到先生,还望先生不要怪罪。”那人立马就懂了,知情识趣地道。
“自然不敢。”轻尘先生说话的语气淡淡的,透着些许不悦。
刚才那一幕他自然也是看的,事出突然,情况紧急,却是那人自己所作所为,不值得接受他的道歉。
眼看轻尘先生的态度淡淡,似是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在里面,那马匹的主人也就不再和他攀谈关系。
虽说轻尘先生的威望在京城极高,连皇家弟子都要对其礼让三分,但毕竟是因为有求于他,而这马匹的主人,家境虽好,却是没有接触过事情的,是以并不懂他人对轻尘先生的尊敬到底出于何处。
而他知道轻尘先生,也不过是听人说起,又正巧在轻尘先生经过的时候有幸见到一面罢了,是以他虽然尊敬,但是也没有那般深。
况且说起来,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富家子弟,对着他人这般低声下气,未免太过丢面子了。若是传到别人眼中,他以后做事又该如何。
于是马匹的主人对着轻尘先生拱了个手,道:“先生,既然我已经道歉了,如果这位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就先行离去了。”
轻尘先生闻言笑而不语,只是把清冷的目光落在顾倾颜身上,淡淡地道:“那是自然,不过还是要等这位小姐的回复才是,若是小姐不愿意原谅你,那也在情理之中。”
他这番说话倒是有些刺耳,惹得马匹的主人顿时眉头皱起来不少,不过怎么说都是他有错在先,如果是其他人在,他也就是嚣张一下就过去了,又何必如此说话。
好在马匹的主人还算得上给面子,知道进退。
那人转头看向顾倾颜,道:“在下训马无方,冲撞了小姐,是在下的错,不知小姐可否原谅在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是知道的,此时低头一次又何妨,他日来日方长,有什么账还能够慢慢算。
顾倾颜唇角微微弯曲,轻启薄唇道:“无妨。”
介不介意又能如何,尽管顾府算是得上是出名,但毕竟所谓树大招风,既然最后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没有必要过意不去,反倒是替自己父亲惹了麻烦。
对方显然就是显赫人家,她如此膈应着对方,怕是要被人惦记,日后如果给自己惹来一身腥,倒是不妙,还不如就这么原谅了算了。
得到顾倾颜的回答,马匹的主人看向轻尘先生,轻尘先生眼中含笑,只看着顾倾颜,并没有任何回应。
那人皱眉,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离开了。”说完,那人也就自行离去了。
第五十章 恩人
“谢轻尘先生救命之恩。”看着那人离开,顾倾颜向着轻尘先生认真地说道。
算起来,这人已经救过她两次了,第一次在元净寺,而第二次就是现在,两次救命之恩也足以说明对方的恩情,只是不知道她该如何偿还才好?
顾倾颜对着轻尘先生打量了一番,据说这般超凡脱俗,仙气飘飘之人,都不喜凡人所爱之物,不知道到底会喜欢什么呢?
其实顾倾颜自己都不明白,对方明明和她毫无关系,却三番两次要救她,如果只是巧合,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但是如果不是巧合,她又要作何解释。
这话顾倾颜自然是不能问的,也只能在心底这般思量着,不过对方到底是救了她,于她有益的,她也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因为正巧遇到,而他又是一贯会出手相助于别人,这倒是解释得通了,顾倾颜更倾向于这种解释。
顾倾颜这边考量着该如何偿还恩情,那边轻尘先生听了这话,却是爽朗地笑开了,云淡风轻地道:“上回是我救的回没错,不过这回啊,还真不是我救你的!”
顾倾颜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竟然不是?
刚才马匹的主人道歉的时候,看轻尘先生的态度,已经是默认了的,结果现在才说他不是那个扔杯子的人,轻尘先生到底是如何想的?
若不是他还会是谁?
而且既然不是他,那他这个当口跑出来做什么?
顾倾颜心中不解。
“不知救命之人是哪位,还请先生指教,我必当重谢。”心底虽然疑惑,顾倾颜到底还是向着轻尘先生问道,既然那人躲在后边,推了轻尘先生出来,怕是不方便见人的吧。
顾倾颜倒是开始担心见不到他了。
轻尘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像模像样的整了整衣袖,而后看了看四周。
四周街道上原本人虽然不多,到底还是来来往往有好些人的,不过因为先前马匹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散开了,这会儿倒是僻静得一个人都没有了。
百姓自然是惹不起这类纨绔子弟的,惹不起,那就自然只能躲起来了。
是以几人冲突一起来,周围的路人立马躲得远远地,生怕会把事情扯到自己的身上来,如果这样,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富人家的事情,自然有富人家的子弟去解决,他们平头老百姓就算是抱不平,也是没有法子的,反而多惹了一个权贵,而他们有能够抗衡什么?
当然轻尘先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离顾倾颜近了一些。
“自然是前日去过你府上的太子殿下了。”轻尘先生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说道。
原本还在因为对方靠近的举动还有些不安的顾倾颜,听到这个答案,倒是被吓了一跳。
太子?
竟然是太子?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凤景澜的。
若是没有记错,先前她遇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太子还是一脸的冰山脸,看着她说话都不好好说,冷声冷气的,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这会儿就突然这么好心要救她呢?
顾倾颜怎么也想不通,难道那人是标准的外冷内热?
“不知恩人此刻身在何处?”顾倾颜没有直接说出凤景澜的身份,在这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说太子的话,若是落到有心之人的耳朵里,怕是又能够拿它说事了。
既然凤景澜有恩于她,她自然不会做那般傻事,而且恩人一词,凤景澜的确是能够担当的起的。
不知是因为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已经被轻尘先生给暴露了,还是因为听到了顾倾颜说的这句话,凤景澜俊脸紧绷着,从一旁的酒店里抬脚走了出来。
今日的凤景澜换上了一身轻装,不再是传旨到顾府时候的一身明黄色长袍,倒是衬得整个人更是爽朗了不少,当然前提是撇开那张臭的跟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脸。
第五十一章 难能可贵
凤景澜一出来,顾倾颜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的秦妙容却是向着他福了个身子,道谢道:“谢恩人救命之恩。”
秦妙容没有听到轻尘先生对顾倾颜说的那句话,自然也就不知道凤景澜就是太子殿下,但是她又从顾倾颜和轻尘先生的对话中猜到了,怕是救命之人不是这位身穿白衣的公子,而是后来出来的这人。
凤景澜冷着脸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顾倾颜连忙过去把自己的母亲扶了起来,秦妙容的肚子已经凸显出来了,挺着肚子,连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虽然只是福个身子,但是她还是担心。
说到底顾倾颜是那般念着秦妙容能够安安全全的把孩子生养出来的,是以对她的举动都在意得很,生怕她一个磕碰,或者一个动作过大,就伤到了自己。
虽然其实事情根本没有这般严重,连大夫都说大着肚子的女人应当多走走,锻炼一下身子,到时候也好生养。
而顾倾颜和秦妙容两人这般谢过之后,却是想到顾倾心的轿子已然出门,而她们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府了。
秦妙容还带着个身子,之前就不小心即将出事,若是再逛下去,可不知还会遇到什么事情,顾倾颜担心她,自然也就心急。
“左右已经无事,那我就带母亲先行离开了,家中有要事不能耽搁,两位的恩情我改日再报。”顾倾颜的声音清冷,对着凤景澜和轻尘先生说道。
凤景澜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顾倾颜看向轻尘先生,轻尘先生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对方已经有所回应,顾倾颜不敢有所停留,急忙带着秦妙容赶回顾府。
而这边,凤景澜却是看向轻尘先生,语气颇有凝重的道:“先生刚才怎么这般心急,连手中的茶都不喝一口就出来了?”
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赞同,言语间皆是暗示轻尘先生不应该如此莽撞地就走了出来,虽说事情不大,可到底还是不该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是想要解决对方的危急,自然也是可以换一个方式的。
“我不过是念在其一片孝心,能够置母亲之危难于己任,实在是难能可贵。”轻尘先生的语气淡淡的,却是说道了凤景澜的心里去了。
“也是,她能有这般举动,倒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了。”凤景澜出言附和,又疑惑地道:“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她能舍身保护她母亲,却是要那般对待她姐姐?”
轻尘先生看着顾倾颜离去的方向,眼中若有所思。
“不知先生在想什么?”看着轻尘先生的举动,凤景澜有些不解,开口问道,声音清冷,又略带着不解。
轻尘先生摇头,淡声说道:“无事。”
看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凤景澜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顾倾颜带着秦妙容匆匆回到家,顾倾心的花轿已经离开许久了。
府上因为顾倾心的离去,也显得冷清了不少,似乎一下子就少了些许人气。
顾倾心的存在感竟然是这么强?顾倾颜在心底有些吃惊,不过到底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看着站在门口的顾铭,顾倾心行了个礼,轻声开口道:“父亲。”
顾铭看着她们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又淡淡问了一下她们出府的情况,顾倾颜自然是不可能把之前被马匹冲撞的事情真多告诉顾铭。
一来是不想让顾铭担心,二来也是结果没出什么大碍,没有必要告诉他。
秦妙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顾倾颜和顾铭对话的当口,她也没有提及到那件事情,等顾铭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基本上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自从顾倾心嫁出去之后,这府上的事情顿时少了不少,当家的自然是秦妙容不必说,而顾倾颜也难得的没人找上门来,给她惹事情了。
第五十二章 敲打
这一日,顾倾颜坐在院内,看着不远处的蔷薇已经绽开,粉嫩粉嫩的,煞是惹人喜爱,多看了两眼。
“小姐,原先大小姐还在的时候,总觉得事情那么多,如今她这一走,反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这府上的事情也少了许多,夫人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绿萍在顾倾颜耳畔轻声说道。
的确,顾倾心一走,倒是没人给她找麻烦了。
原先顾倾心在的时候,三天两头的给她找麻烦,不是这件事,就是另一件事,闹得她都觉得心烦,这一走,倒是清净了不少。
“那不是挺好的,大家也都可以轻松一下了。”顾倾颜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手下的花瓣,想着等着再过些日子,就把这花瓣摘了下来,然后拿去晒干了存起来。
留着以后洗澡的时候放在浴桶里,这花儿这么香,香味染到了身上也是不错的。
没想到绿萍却是在一旁有些不平衡了,忿忿地道:“这大小姐原先在府上净给小姐惹事,结果呢,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嫁了出去,奴婢倒是觉得大小姐就这么嫁过去,反而自在了不少,让人觉得心里不平衡!”
听到绿萍这么说,顾倾颜被她的说话惹笑了,顿时轻笑不已,好笑地道:“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哪有什么平衡不平衡的。”
嘴上当然是要装装样子的,顾倾颜也不可能真的就说她老是给自己惹事,讨厌自己的姐姐这种话的,大户人家最讲究教养,顾倾颜自然不会在背后这么说自己的姐姐的。
只有,有些话说不得,但是总有些话是说得的。
又看了这粉嫩的花儿两眼之后,顾倾颜轻轻扯了扯衣袖,然后起身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淡淡地道:“况且,她就这么嫁过去,哪里自在了,你忘了她上头还有齐夫人了吗?”
一提到齐夫人,好些个王公贵族的家眷都忍不住皱眉,这齐夫人说话刁钻,行为泼辣,很不好惹,偏偏这安宁侯又是个惧内的,更是惹得齐夫人火焰又旺盛了不少,说话做事都是极为自我的。
顾倾颜上一回光在书房看到她和自己父亲说话,就已经猜到这个齐夫人肯定不好惹了。
而且顾倾心嫁过去,也不是齐夫人自愿上门来提亲的,如果不是事情到最后一定要给顾府一个交代,怕是顾倾心连一个小妾之位都捞不到。
按理说,作为顾府庶女,有着顾府给她托身价,顾倾心如果日后嫁出去,能嫁过去当正妻的人家地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这个安宁侯又是个落魄户,虽然还带了个侯字,却怎么说家道每况愈下,地位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顾倾心设计顾倾颜,想让她嫁过去就是存了这番心思的,而现在自己嫁过去了,怕是懊悔都不行了。
绿萍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想通了,点头道:“小姐说的对,那齐夫人和咱们夫人一比,可真就差远了。咱们夫人性情温和,从来不打骂下人,对奴婢们也都是极好的,可奴婢听说,那齐夫人对下人可苛刻了,稍有不顺心就要说,非打即骂,好多奴才都怕她呢。”
顾倾颜略微挑眉,这话她倒是不曾听过,也不知道绿萍这丫头是打哪儿听来了,竟是些乱七八糟的,摇头而笑道:“你这是见过了还是听到了?”
绿萍低头,她自然是没见过的,显然就是道听途说过来,也就在这顾倾颜耳边随意说说罢了,底气不足地道:“奴婢,奴婢听说的。”
“在我跟前也就算了,你这样说话,若是传到了齐夫人耳朵里,你觉得她会怎么想?”顾倾颜声音淡淡的,言语间没有丝毫起伏。
听到顾倾颜这么一说,绿萍顿时感觉脖子后背凉意阵阵弥漫开来,连忙道:“奴婢以后坚决不乱说了。”
顾倾颜本来就只是想敲打一下自己身边的奴婢,毕竟自己宠着她们,别人可不像她这般宠着她的婢女,以后行事说话若是惹到了他人,她可就护不住了。
她们这性格怎么说也是她自己宠出来的,自然还是要她来教育了。
第五十三章 疑惑
绿萍诚惶诚恐地道:“小姐说的对,奴婢以后会改的。”
“其实,这齐夫人倒还算好,若是齐凌阳能够对姐姐好一些,想来她的日子会好过许多。”顾倾颜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绿萍见状,连忙想要伸手过去接过水壶给顾倾颜倒茶,道:“小姐,这些事情奴婢做就好了。”
顾倾颜挥了挥手,拒绝了她的殷勤,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而后顿了顿,顾倾颜继续说道:“不过姐姐在齐家的日子怕是好过不了多久了,齐凌阳如今正妻之位空缺,就已经填了一个小妾进去,齐夫人势必还要再给他提一个小妾进门,若是没有小妾,怎么说也要有一个通房的吧。”
这个绿萍也知道,当下点点头,看着顾倾颜,等她就说下去。
“况且齐凌阳这正妻之位也不可能一直空着,总要娶妻的,而娶了正妻进门,姐姐有是圣上亲赐的县主,必然是那位正妻要提防之人,迟早是要对付她的,姐姐的日子可不好过呢。”话里虽然带着几丝担忧,不过顾倾颜表面上依旧一副笑靥如花的面容。
她可巴不得顾倾心的日子过得不顺心,那她才会顺心呢。
顾倾心不是喜欢齐凌阳吗?
当时都是要即将成为皇妃的人了,顾倾心也怎么都要和齐凌阳勾搭在一起,勾搭在一起也就算了,非得要在她面前,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她,让她就这么在愤恨中死去。
顾倾心的心有多狠毒,顾倾颜是亲身感受过的,哪怕接下来她不再痛恨她,她也不会再像原本那样,愚笨的以为她对自己有多好。
那种傻瓜一样的感受,顾倾颜是再也不想感受到了。
一旁的绿萍一脸迷茫,似懂非懂的样子惹得顾倾颜轻笑不已,若无其事地道:“你那么单纯,哪里能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呢,若是能一辈子都保持这般白纸的样子,倒也是好的。”
绿萍不懂顾倾颜说这话的意思,当下也只是安静的站在顾倾颜身边,伺候着她。
而此时顾倾颜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未来。
顾倾心嫁出去不多久,她也快到了该入宫的时候了。
人都说宫门一入深似海,她在顾府的时候,尚且就有一个顾倾心和她作对,事事总想着和她对比,总想着让她过得不如意。
这深宫之中,怕是这等烦心事更加多了,这么一相比,顾府简直是一个最最安全的地方了。
据说宫里的妃子为了争宠,可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的。
若是她在宫中走错一步,怕是接下来步步错,连最后都不一定能够走到,这么一想,顾倾颜又觉得寒心。
摇摇头不再去考虑入宫的事情了,顾倾颜思绪转到了那日凤景澜救了她和秦妙容的事情上。
虽然凤景澜救了她,可是他脸上对她表现出来的敌意,她却是能够清晰感受得到的。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何时的罪了这么一尊大神,哪里的动作出了问题,惹得凤景澜对她心生不快,这般不喜她讨厌她呢。只是隐隐想到可能与顾倾心有关,可是到底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太子殿下行事光明磊落,哪怕是不喜,也都是能够表现在脸上的,至少可以算得上是性情中人了,总比喜怒不形于色要好得多。
若是遇到一个颇会掩饰的,可就是糟糕了,如果她没有那个能耐保护的了自己,怕是什么时候死的,因何而死都不知道。
顾倾颜轻抚额头,这么一想,又觉得脑袋沉得厉害,太阳穴的地方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般,在那边突突突的直跳。
绿萍看出顾倾颜的神色不太对,关切地道:“小姐可是身体不适?不如咱们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顾倾颜也的确是不想在院子里继续坐着了,有风吹过,拂动她的裙摆,行走间一举一动,皆是曼妙不已。
只是,如今这红颜容颜,不知道能够在宫中经得起多久的摧残呢?
顾倾颜不知,绿萍不知。
虽然重生了一回,可是前路漫漫,顾倾颜怕是要越走越危险了吧。
第五十四章 毫无头绪
徐嬷嬷过来找顾倾颜的时候,顾倾颜正坐在院子里想着事情。
虽然她愣着出神,却是依旧风华不减,从不远处望过去,顾倾颜的侧脸依旧是白皙无暇,五官完美的就像是天赐的一般,连徐嬷嬷这样子在宫里呆久了,什么莺莺燕燕,妃嫔女子都看惯了的,也是依旧觉得她美极了。
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她。
说是选秀,其实皇帝后宫里妃嫔佳丽那么多,早就不用担心后宫的问题了,反倒是太子那边惹人心急。
是以这一次也是借着选秀的由头,圣上也想着要给太子充实一下后宫,好早早诞下子嗣。
虽然顾倾颜不愿意,这选秀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的逼近。
“倾颜,过几日可就是入宫选秀的日子了,你可要好好的准备准备啊,凭你这番绝美姿色,定是艳压群芳,谁都比不过你。”徐嬷嬷走近顾倾颜,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
听到这话,顾倾颜心底却是暗暗不开心,但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顾倾颜抬头看向徐嬷嬷,唇角含笑,依旧是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样子,柔着声音说道:“多谢徐嬷嬷提醒,倾颜自当谨记。”
徐嬷嬷唇角也漾起笑意,她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也给去过不少大户人家,都是去教授宫里的规矩的。
只是那些个小姐的,都觉得自己身家多好,说话也都是颐指气使的,她也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礼貌的姑娘家了,是以也就对顾倾颜的印象更好。
“那老奴就先下去了,小姐好好准备准备吧。”徐嬷嬷又看了一眼顾倾颜,心叹着这么好的姑娘家,太子殿下定是会很喜欢的。
只是徐嬷嬷这般看好顾倾颜,顾倾颜心里却是并不愿意进皇宫的。
这皇宫就像是一个做得精致美妙的金丝笼,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此生再也无自由可谈。
而且,她就像是一个没有底的黑洞,总之就不是一个好去处,至少别人抢着要进这皇宫,顾倾颜却是不愿意的。
莫名的,顾倾颜突然觉得有些恐慌。
若是说太子喜欢她,待她好,那便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能有一良人好生待着自己的,可说到底,这太子表现出来的感觉就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别说是喜欢了,看起来甚至是很讨厌她。
连那一次救了她的性命,凤景澜表现出来的都是那么不情不愿的,仿佛原本没料到救下的人是她,而看到她就后悔了一般。
怎么说她也没有哪里得罪过太子殿下的,怎么太子殿下表现出来的厌恶之情就这么强烈呢?还是说顾倾心对他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顾倾颜实在是想不通,一连想了好些时日仍然是毫无头绪,也就懒得再去多想。
不过,她却是心底有了一些较量,或许她应该想办法落选才是。
想来顾倾颜在太子面前这么不讨喜,若是太子知道她落选了,也会很开心才是。
顾倾颜打定主意要落选。
第五十五章 厚望
这一日,她在做药膳的时候,徐嬷嬷也过来了。
虽然她有心落选,但到底没有在徐嬷嬷面前表现出来。
徐嬷嬷待顾倾颜很好,甚至眼里总有赞赏的眼神,这些顾倾颜都是知道的,她怎么都是能够看出来的。就连对她的称呼,也比之前有了改变。
既然她寄予顾倾颜如此厚望,顾倾颜总也不好在她面前砸了自己的手艺。
是以徐嬷嬷过来的时候,顾倾颜表现出来的更是用心。
“小姐,这一次的药膳做出来,色香味俱全,而且还一点都没有破坏原有的药效,的确是很不错,想来太子殿下若是看到了,定是会喜欢的。”徐嬷嬷笑着说道。
顾倾颜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说道:“那是自然,我顾家既然是药膳世家,怎么说这手艺都不能在我手里没落了,况且身为顾家的嫡女,自然也是不能给顾家丢脸的。”
顾倾颜这话说得自信,但却不自傲,落在徐嬷嬷的眼中更是满意不已。
宫里头要的就是这种自信却又懂得分寸的女子。
总有人觉得自己有多么好多么重要,结果那样子的自以为是哪里是她的吸引人的魅力,反倒是坏了自己的前路。
“小姐入宫选秀的时候,肯定能够夺得头筹,老奴就在这里先恭喜小姐了。”既然顾倾颜这么优秀,徐嬷嬷夸奖赞美的话自然也就不会少了。
顾倾颜手中动作一顿,而后又马上反应了过来,放佛刚刚的那一瞬间愣怔并没有发生过一般,笑着道:“谢谢徐嬷嬷,我会加油的。”
不过,夺得头筹吗?
怕是要让徐嬷嬷失望了。
做完药膳,顾倾颜回房歇了一会儿。
绿萍端着手里准备好的点心进来了,看到倚在榻上的顾倾颜,把手头的点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走了过去。
绿萍捏肩的手艺不错,给顾倾颜捏过之后,顾倾颜却是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舒畅了之后,就是觉得乏了,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这会儿还不能睡觉,顾倾颜对自己睡觉的时间观念很严重,总觉得白日里若是睡多了,影响了晚上的睡眠,会对姑娘家的身子不好。
想了想,顾倾颜对着身旁的绿萍问道:“你觉着这皇宫如何?”
“皇宫?”绿萍被顾倾颜这话疑惑到了,若有所思地道:“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是因为徐嬷嬷说过阵子就要入宫选秀的事情吗?”
捻起一块糯米糕,轻咬一口,直到剩下的糯米糕都被吃了干净之后,顾倾颜这才淡淡地说道:“自然是了,今日你不是也听到徐嬷嬷的话了吗,入宫选秀就没几日了。”
绿萍歪头想了想,说道:“虽说人人都想进这宫里头,小姐怕是不想的吧?”
这想法其实顾倾颜之前虽然已经确定了下来,不过到底只是在肚子里转悠了一下,还没有真的给绿萍说出口,没想到这绿萍倒是对她的心理摸得偷偷的,早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第五十六章 不想入宫
当下顾倾颜也不闹,只是看了绿萍一眼,然后说道:“的确是这般没错,这宫里头可不比咱们后院,一个顾倾心就能让我这般恼火,宫里头女子多了,是非也自然多了。”
绿萍附和的点点头,她也是希望自家小姐能够好好过一个顺心的生活的,什么阴谋诡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要摊上。
“那小姐咱们不去不就好了吗?”绿萍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虽然这样对顾府的名声不是太好,但毕竟也是最快捷的能达到目的的方法。
前世顾倾颜就是这般,装作自己不懂药理,不会做药膳,才逃脱了进宫的机会,把这机会拱手让给了顾倾心。
这一世她没有让顾倾心得到这个机会,原以为为了顾家的前途她可以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可是当顾倾颜看到凤景澜对她的态度时,她不禁感到迟疑了。
虽然她现在不想再入宫,可是也无法再用这种方法。
“不行,徐嬷嬷入府的那一日不就已经看到了我的能力了吗?如果突然变成不会做药膳了,肯定会让徐嬷嬷起疑心,到时候这目的没达到,反而得到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可就不好了。”顾倾颜认真分析道,她还没真想好什么办法才能够不损名誉,又不进宫的。
“那……要不然小姐先去选秀,前几轮简单,小姐能够胜出是自然的,若是在那么简单的几个环节落选了,对小姐也不好。如果真的因为这样不能进宫了,小姐以后名声传出去不好听,也会影响小姐许配人家的。”绿萍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只能这般说。
顾倾颜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听到绿萍这么说,又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突然,顾倾颜想到了什么,道:“那这样呢?选秀还是要去的,前面几个环节也是要过的,但是到了最后大比的时候,肯定剩下的都是做药膳的能手,比我能耐的人肯定有的是,若是我那个时候落选了,也是可以的吧?而且那个时候落选,也不会毁了我的名声,绿萍你觉得呢?”
也只能这样了,大比的时候肯定是要有人落选的,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呢,若是这个时候被人打败,也不会落得她什么都不会的名声。
绿萍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没错,而且,在不损害名声的前提下,也只能这个样子了,点点头道:“那小姐就选在大比的时候吧。”
顾倾颜点头,这一世她到底还是要嫁人的。
就算不嫁给齐凌阳那个落魄安宁侯世子,不入宫选秀成为太子殿下的妃子,待着有朝一日成为东宫的太子妃。
顾倾颜想要的,更是一个真心待自己的,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夫婿。
考虑了这么多,顾倾颜觉得更是心累,或许因为心累,反而觉得身子更乏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床上眯一眼。
只睡一会会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顾倾颜这般想着。
“绿萍,我有些乏了,服侍我去床上躺会儿,一会记得喊我起来。”顾倾颜说道。
绿萍点点头,说了一声“奴婢知道了”,然后上前服侍这顾倾颜躺下。
窗外似有风拂过,带起一股花香。
第五十七章 不舍
选秀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临,顾倾颜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在见识了太子凤景澜对她的态度之后,顾倾颜早就没有了想要入宫的打算。之前又已经和绿萍讨论过了,那方法也是个可行的,既不会影响了顾府和她自己的名声,又能够不入宫。
况且以那个太子殿下的行为来看,顾倾颜觉得自己能入得了凤景澜的眼睛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自然也就把心都放回肚子里了。
不过秦妙容自然是不知道顾倾颜的打算的,只知道顾倾颜即将入宫选秀,心下越发不舍,连带着面上也都对对顾倾颜表现出不舍的情绪,放佛下一刻顾倾颜就要被选入宫,进入太子的东宫了一般。
顾倾颜虽然觉得秦妙容的想法很让人无语,可是心里也不禁有些感动。
不过她心里的打算,顾倾颜也没准备给秦妙容说,以免她多想,而且若是秦妙容知道了,最后又落入顾铭的耳中,怕是要坏事的。
顾铭虽然爱女心切,但到底心里还是放着国家社稷,对着天子也都是忠心耿耿的,怕是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会做这般想法,做这般事情。
若是他能支持倒也是好的,可顾倾颜就是担心她的想法和顾铭的想法相左。
“你去宫里可要小心些,日后若是真的进了宫,我恐怕也就护不了你了。”秦妙容这话说得语重心长。
顾倾颜听了,却只是笑笑,说道:“没事的,母亲,不用那么担心女儿,女儿很快就会回家的。”
不过顾倾颜话虽这么说,秦妙容却是没有听进去。
在秦妙容眼里,顾倾颜这皇宫必定是入定了,以自己女儿这般姿色和乖巧,又加上做药膳的手艺这般精巧,到时候选秀必定能够艳压群芳,让其他人都逊色的。
“你若是入宫了,要学会与人相处多谦让,凡是多退一步,吃些亏没什么,可别让人给记恨上了。”顾府的后宅较之宫中安宁许多了,可是到底也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秦妙容虽然知道,却是不方便对顾倾颜说的。
那些事情,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却是见过一些的,而那宫中,更加是吃人不吐骨头。
若是和别人起了争执,人家一时起了歹意,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别说是秦妙容了,怕是太子出面都不见得能保得住她。
跟何况若是谁在太子面前嚼舌根,把话说圆满了,让太子认为错的就是顾倾颜,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秦妙容也不知道从哪里脑补出来这些的,倒是让顾倾颜好笑不已。
“母亲你别担心,这宫中这么危险,那女儿不入宫便是,日后守着母亲,日日都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都能让母亲护着我可好?”顾倾颜笑眯眯地说道,这话却是她的肺腑之言。
若是真要在入宫和秦妙容之间选一个,顾倾颜更希望的是能够和秦妙容在一起,什么劳什子太子,她都不稀罕,况且这太子也是不喜欢她的,到时候两人相顾生厌,倒是更加难过了。
秦妙容此刻才是真的纠结,她一边是担忧顾倾颜失去了富贵,真的入不得这皇宫,当不了太子的妃嫔,可一边呢,却有害怕顾倾颜一入皇宫深似海,日后事事都如履薄冰,凡是都要垫着脚尖走,不再知道什么是自由了。
这就是做母亲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的女儿操碎了心,此刻的秦妙容自然也是。
“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真的进了宫,我倒是觉得依你的姿色,定是能够成为太子妃的。”成了太子妃,自然日后母仪天下也是可能的,当然后面的话秦妙容自然是不会说出口。
当今圣上依旧身体硬朗,这样子的话在肚子里想想也就罢了,若真是说了出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一不小心惹恼了圣上,指不定就要满门抄斩呢。
第五十八章 规矩
顾倾颜无奈地看了一眼秦妙容,又是想让她好好的,远离那些阴谋诡计,又是想让她享受荣华富贵,成为母仪天下之人,所以她到底要怎么办?
不过不管秦妙容怎么想,至少顾倾颜的决定还是那个决定,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改变了的,况且秦妙容也是因为太过担心她了的缘故。
就是因为秦妙容一直纠结着的想法,这几日顾倾颜就乖巧的陪伴在秦妙容身边,至少别让她担心。
明明是顾倾颜入宫选秀,明明该是顾倾颜自己紧张担心的,结果现在反倒是秦妙容在为她着急,而当事人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选秀那天。
选秀当天,顾倾颜早早地就被绿萍叫了起来,坐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梳子梳过头发,缓缓地落向发稍,适中的力道让顾倾颜有些困意。
秦妙容这一日却是因为担心顾倾颜,也是早早地起了,赶过来看顾倾颜。
她站在顾倾颜身旁,满肚子的话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能幽幽地叹一声,然后说道:“这就入宫了,你且小心一些吧,我在家里等你的消息。”
顾倾颜颔首,倾城的姿色落在镜子中,微笑道:“母亲不用太过担心,女儿很快便回来了。”
“若是真能很快回来当真就好了。”秦妙容低叹,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惹眼,怕是这入宫之后留在宫里定是十成十的事情了。
那边徐嬷嬷也过来了,她在顾倾颜身边说了好多话,大致都是许多入宫后的事情,以及入宫该有和不该有的举动。
徐嬷嬷在那边说,顾倾颜在那边听着,心思却漂浮到了别处去,这宫定然是不能入的,这么多规矩,若是都能遵守了,怕是要死人了吧?
“小姐,你有没有在认真听。”徐嬷嬷看着顾倾颜的一脸呆滞的表情,猜到她肯定这会儿不在认真听。
顾倾颜回过神来,笑着道:“自然在听。”
“那小姐说说,老奴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小姐还记着写什么?”徐嬷嬷看着顾倾颜,认真地说道。
“呃……”顾倾颜没听她说,自然是不知道她在讲什么,没想到这个徐嬷嬷这么精明,什么都能够看透了。
徐嬷嬷的脸色有些不好了,顾倾颜自知是自己的错,当下连忙道歉道:“徐嬷嬷莫生气,我认真听便是,请徐嬷嬷再讲一遍可好?”
徐嬷嬷沉默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
顾倾颜这小姐,虽然有时候偶尔会有些小性子,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都是百般宠着的,性子都是有的,只是好坏的问题。
而顾倾颜显然就是好的,有时候有些自己的特点,反而能够抓住男人的心,当然前提是使在了对的地方。
徐嬷嬷是给人教规矩的,自然是看过了许许多多的人,也大致能够看出些人的喜好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若是抓对了喜好,那便是一辈子的好事了。
徐嬷嬷能够有所感觉,这顾家嫡女怕是就是那个对的性子,这太子殿下看到了,保不准怎么喜欢呢?
这般想着,徐嬷嬷教的更是用心了。
“小姐你可要记着,入了宫,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浮躁,遇到事情,凡事多想想,别急于一时,一时满足了,可日后还有那么多日子你要都这么冲动了,保不齐这恩宠就没有了。”徐嬷嬷这话说得在理,顾倾颜自然也是听着的了。
可宫里的规矩到底是太多太杂,顾倾颜前面的还能听着,到了后面是在是听不进去了,她只记得徐嬷嬷最后说了一句,“笑到最后的,往往才是那个赢了的。”
到后来的,顾倾颜就听不真切了。
一来顾倾颜觉得自己到时候肯定不会留在宫里,必定能够在大比的时候落选,也就对这些个规矩都不怎么上心。
二来呢,今日为了入宫准备,她的确是起的太早了,这会儿坐着坐着,竟是有些困了的。
第五十九章 选秀
徐嬷嬷最后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的时候,只见顾倾颜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像是她再多说一会儿,就能够真的睡过去了一般。
徐嬷嬷微微摇了摇头,只道她是因为即将入宫有所不适,倒也没有把她的敷衍举动放在心上。
而当顾倾颜这边一切收拾完了之后,却是要即刻进宫选秀去了。
秦妙容看着自己精致的女儿,一时忍不住,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惹得顾倾颜唏嘘不已,道:“母亲,你这是作何,这番表情倒是像女儿要去受刑了一般。”
当着徐嬷嬷的面,顾倾颜自然不会说什么她定然不会选上,很快就会回来这番话的。
顾倾颜回头看着秦妙容,淡淡地说道:“母亲要相信女儿,女儿有这个能力保护自己的,别担心。”
秦妙容点了点头,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地上。
她这女儿原本出生时才那般一点点,怎么日子就过得这么快,立马就要准备入宫了呢?若是时间能够走慢些,那该有多好。
只是这些,秦妙容自然也只能想想了。
时间到底不是人能够控制的,顺着时间走下去,才是真正的生活才是。
车马轱辘,就这般载着顾倾颜等一众参加选秀的女子,不急不缓地驶向皇宫,那个金丝笼般的地方。
顾倾颜也不知道在马车里颠了多久,总算是到了皇宫门口,作为选秀的秀女,自然是不能够直接坐着马车进去的。
下了车,步行了又一段路,这才来到了检查的地方。
入宫,自然是要先检查过身子,以确保身子是否干净,并没有别的不该有的痕迹,才能够继续选秀。
一旦在检查身体这一环节出现了任何问题,可以说,这个秀女接下来的锦绣前程就完全不用考虑了。
在决定了不想入宫之后,顾倾颜只觉得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场环节的成功都是煎熬。
别的秀女若是过了,肯定是笑靥如花,面上满是喜色,可是顾倾颜却是一直跨着脸,总想着挑撂子不干算了。
好在顾倾颜还是想着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的,是以依旧坚持了下来,终于到了大比的时候,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想到接下来就不用和皇宫有什么接触,顾倾颜脸上扬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只是想到接下来就要看到太子凤景澜,顾倾颜却是笑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凤景澜接下来会如何为难她。
想着他毕竟贵为一国太子,还救过她一次,应当不会太为难她才对。
前几轮还算好,只有宫里一些老嬷嬷来看着,说到底也都是做药膳的手艺,那是没办法作弊的,倒也算得上公正无私。
还记得有一个秀女被淘汰了,想要拿银子贿赂,结果没想到老嬷嬷并不贪心这点银子,愣是把她送出了宫,这事儿在圈子里闹的还挺开的。
而最后一轮,不仅有太子出现在选秀大比上,连皇上和皇后,以及玉贵妃都会出现在选秀的最后一轮,帮着太子物色人选。
说到这玉贵妃,如今承了这么久的皇宠,但凡宫里头有点儿大事,也都是会出席的,所以她会出现在选秀大比的时候,顾倾颜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
不过连皇上和皇后都出现了,这果然是把太子看得很重要,想来是要在选秀的女子中挑一个出来,准备给太子立太子妃了吧。
选秀竞争的确激烈,一开始还有百来个秀女,结果到了最后一轮竟是只留下了三十个人,顾倾颜微微叹了口气,若是谁来替了她,倒也是好的。
当然顾倾颜也就是想想而已,说到底,这大比若是能留下,日后她想要自己挑个好人家,想来父母也都是会同意的。
其实经历了上一世,顾倾颜倒是一点都不想要成亲的事情了。
所托非良人,顾倾颜上一世的眼光不行,这一世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了。若是再遇到和齐凌阳这样子一般的人,她又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顾倾颜倒是有点迷茫了。
第六十章 争吵
一旁的楚娇柔注意这顾倾颜这个人已经很久了。
选秀比试到现在,顾倾颜表现的很冷静,也很少和人说话,但是相貌却是剩下几个秀女中最好的,连楚娇柔都看着很是喜欢。
作为平西大将军嫡幼女的楚娇柔,性格也遗传了将相世家的性格,大大咧咧,从不做作,做事直率而让人感觉到很舒服,是以在几个秀女中也很受追捧和讨好。
毕竟遇到这种直率的性格,而不是那种明着温柔的紧,结果翻身就是对你反咬一口的那种人,要好上太多了。
显然,这些秀女们也是很会看人的。
“我觉得啊,像顾倾颜这么好看的,肯定能够被选上,然后长伴太子身边的,你们觉得呢?”楚娇柔对着身旁的几个秀女说道,声音清脆,如山间叮咚的泉声。
“那是自然的。”秀女中有几个听着楚娇柔这么说,也顺着附和道。
其实说附和也算不上,毕竟顾倾颜的相貌的确是上上之选,白皙的肌肤光滑幼嫩,像是剥了皮的鸡蛋,摸起来肯定也是细腻柔滑,让人羡慕不已。
顾倾颜突然被人提到,诧异地看过去,她自然是没有听清楚楚娇柔刚刚说的话的,眼里带着疑惑的眼神,轻轻地问道:“怎么了?”
非但相貌千里无一,声音也煞是好听,楚娇柔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的,她日后必定会被太子看上的。
楚娇柔轻笑,声音如银铃一般的道:“说你好看呢,我好想问姐姐你是怎么保养的,皮肤这么能这么好看呢?”
听到楚娇柔这么问,顾倾颜一时间也笑了起来。
顾倾颜对楚娇柔的性格也是颇具好感的,当下也就抿着唇笑道:“其实我自己也没怎么注意呢,大概是因为我天天饮牛乳的缘故吧?都说牛乳对皮肤好,想来就是因为这个。”
楚娇柔点点头道:“那倒是了,牛乳养人,不然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呢,定然是因为这个才会给了姐姐这么好的皮肤。”
这边顾倾颜和楚娇柔一时倒是性格相投,就这般聊起来了,而那边的齐红珊听了顿时心生不悦。
齐红珊是齐凌阳的族妹,也是知道前阵子齐凌阳和顾家庶女成亲了的,而且他们成亲前的流言蜚语,齐红珊也是听了一些的。
顿时也就对顾家没了什么好感,又加上在和顾倾心接触下来,顾倾心总是时不时会在齐红珊耳边说几句顾倾颜的坏话,倒是让齐红珊对顾倾颜的厌恶之感顿时起来了。
更何况她也是一个美人胚子,自小都是别人奉承她的,如今听到楚娇柔这么称赞顾倾颜,她又哪里能忍,顿时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楚大小姐,看人可别光看相貌,有时候啊,可要看看里子到底怎么样。说不准人家也就是外貌能看看呢,其实里头什么真才实学都没有,根本受不起你的夸赞!”
顾倾颜自然能够听得出来她说自己,只是虽然自己是当事人,到底不能够和她吵了起来。
一来这宫里头到处都是眼线,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什么时候惹了什么人都不知道,二来呢,人家摆明了就是嫉妒,这么赶上去和她吵,倒是着了人家的道,没什么意思。
这么想过之后,顾倾颜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冷眼瞧着齐红珊,倒是想看看她还会些什么出来。
不过另一边的楚娇柔性子本来就直爽,被她这么一说,更是不能忍,登时就把话还回去了,笑道:“你说什么呢?不就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漂亮么?你要是能有顾倾颜一半的样貌,可不就该谢天谢地了么!”
其实齐红珊的样貌还算不错,没有楚娇柔说的这么糟糕,小家碧玉型的,五官也不错,如果没有这尖酸刻薄的性子,摆出一副温婉如玉的模样的话,定是能够吸引好多人的眼光,让人觉得她很不错的。
只可惜,坏就坏在性子上。
齐红珊嗤笑一声,讽刺着说道:“羡慕?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又不是长得丑,我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哪里比不上顾倾颜了?”
楚娇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捂着嘴轻笑道:“我当是说谁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么夸自己的,真是新奇,许久不见,齐小姐的性子又好相处了不少呢。”
这般说着,楚娇柔身边几个秀女也顿时吃吃地笑了起来,左右也是楚娇柔和齐红珊两人对上,倒是不至于把火烧到其他人身上。
想清楚了利益之后,那几个秀女自然脸上笑意更深,站在一旁就想看着两人到底能吵成什么样子。
“你……”齐红珊气结,想了一下,反而是笑了起来,道:“那是自然,我这性子可是最好不过了,自然比楚大小姐你这般莽汉一样的性子女人了不少。知道的自然是认为你是女的,不知道的,可不就把你当成汉子来看待了么?”
楚娇柔的性子不过是直爽了一些,大大咧咧的,又因为家中都是将相之人,总是和些兵接触,自然也就带的楚娇柔的性子这般了些,虽说名字里带着个娇柔,想让楚娇柔有女孩子的性格一些,不过也不至于被说成是莽汉子的性格。
顾倾颜自然是听不下去了,淡然道:“莽汉的性子如何,齐小姐竟然是见过的?我等未曾与外男接触过,自然是不懂的,还请齐小姐给我们解释一番。”
顾倾颜这话算是厉害不少,若是齐红珊真的解释了,那就是她见过莽汉,能给她扣上一个私会外男的大帽子了。可若是齐红珊不解释,那显然就是她刚刚在胡说八道,不过是想污蔑楚娇柔而已。
显然,齐红珊自然也是听懂了顾倾颜话中的意思的,当下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有什么事情,留着日后再讨回来也不迟,如今就先放过她们。齐红珊心里这般想着。
眼看着原本要闹起来的一场好戏就这么被结束了,几个秀女在一旁看的有些不尽兴,不过到底是几个不能惹的,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顾倾颜对着楚娇柔笑笑,这种性格的小姐倒是不多见了,不过她不讨厌,与这样子没有心机的人相处,才是最安全的。
而楚娇柔看到顾倾颜的笑容,更是欢喜不少。
第六十一章 楚娇柔
对于齐红珊的冷嘲热讽,顾倾颜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绣花枕头也是对她的一种赞赏,说明她足够漂亮,这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绣花枕头的。
齐红珊看着顾倾颜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底涌现了一股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
不过,她现在恨不得马上上去撕了那张淡定的脸,看看对方还能不能保持这种淡定。可是还没等她继续开口讽刺,就听到嬷嬷说选秀即将开始,让她们都安静点。
听到选秀就要开始了,顾倾颜不由得觉得有些恍惚,这还是她两辈子头一回参选呢……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反正她打定主意决定落选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想到这里,想到她的娘亲,顾倾颜不由得莞尔一笑,只是这笑,落在齐红珊的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眼。
齐红珊咬咬牙,心道:她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被选上吗?再看看对方倾城的容颜,又是一阵咬牙,不过鼻间却是冷哼了两声,这选秀可不是只看容貌呢,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种草包就算被选上了,哼,也绝对得不到太子的青睐!
而顾倾颜的那笑不仅进了齐红珊的眼里,也进了别的秀女眼中,她们悄悄讨论着这个顾倾颜是不是一定能够被留下,毕竟她们不希望跟这样一个倾城色的女人竞争。
“快看快看!那就是太子!”
“啊!好英俊好威武!我要晕倒了!快扶我一下!”
“得了吧,我看你是想要太子爷本人亲自扶你吧!”旁边的一个秀女脸上保持着娇羞优雅的笑容,嘴里却是吐着讽刺的话语。
“别说的好像你不想一样,我看你就是装模作样。”这个大胆的花痴秀女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得了吧,至少我会收敛住,就你这样疯疯癫癫的模样你真以为太子会选你?”
“哼,我有才艺榜身!”
“能当秀女的谁没有才艺?!”
“喂,你干嘛老是讽刺我吗?夸我两句会死啊!”
太子凤景澜大步流星地走进选秀的宫殿,眼睛看都没看这些秀女们,径直坐到了他的位置上,而他的身后跟着仙人般的轻尘先生。
虽然太子进殿的时候并没有看向秀女们,但是他的俊朗和威严却是让这群秀女们头晕目眩,眼神全部粘到了他的身上,恨不能就此趴到他身上。
帅气又有权势,未来更是天之骄子,秀女们一个个的都双颊粉红地偷偷朝着跟他旁边轻尘先生聊天的太子抛媚眼,希冀他能够回头赏给她们一个笑容。
轻尘先生却是注意到了秀女们的眼神举动,不由得轻笑了出声,薄唇轻启道:“太子殿下,可真是受欢迎呢。”
太子听到这打趣的话,回头看了下秀女,皱皱眉头,面瘫着一张脸,回过头却是并不回话,轻尘先生也知道太子不会回话,因此也只是稍稍提了一句便不再提。
俊美的太子让各个秀女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摩拳擦掌,仿佛她们要上战场一样。
顾倾颜看着身边这群人的表现,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只知道皇宫不是那么好进的,然而权势的诱惑又是那么大,不过,她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对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早已看淡了,她现在只想等着落选,然后安安静静过完这一辈子。
只是,命运真的会让她这样平静地过完一辈子吗?
选秀很快开始了,大太监唱牌,将需要表演的秀女名字按顺序报出来,然后就是轮到秀女们把自己的特长都展现出来的时候。这时候的秀女们因为见了太子,这下子一个个都是超常发挥,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希望能得到太子的青眼相加。
而秀女心中惦念的太子坐在上面,看着这些惯常的表演,心中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聊,宫中不缺会这些的,甚至宫中大有精通的人在。习惯了那些精妙绝伦的表演,眼前的这些粗糙的表演反而让人失了胃口,不过他还是得装装样子。
太子身旁的轻尘先生却是氤氲着一双妙目,浅笑着欣赏这些表演,妙目轻轻扫过这些秀女,突然,他发出一声“咦?”
太子抬头,顺着轻尘先生的视线方向看去,却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皱紧眉头,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听到身旁轻尘笑道:“太子,看来此女与我们当真是有缘呢。而且看对方这幅模样,似乎是做足了准备。”轻尘的声音有些缥缈,只是他氤氲着雾气的眼底深处,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缱绻。
“哼,就她这种女人,除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下流招数,还能有什么才艺?”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看着顾倾颜沉稳的神情就是觉得有些刺眼,对于她的讽刺也是脱口而出,当然,声音大小却是只有太子本人和轻尘先生两人才能听见。
太子对于他脱口而出的嘲讽却是并不在意,他给自己的理由很正当,那就是他亲眼见过顾倾颜她亲自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恶毒招数。
轻尘先生自然也知道太子对于顾倾颜的偏见,因此也不再多话,只是笑着摇摇头,然后继续看表演。
太子看着殿中的表演,还是提不起精神,不过想到待会也许他可以戳破顾倾颜的招数,不由得又有些兴奋,对于太子的这番情绪变化,轻尘挑挑眉,眼中满是了然与兴味。
殿中的顾倾颜却是不知道太子与轻尘先生刚刚在讨论她,她只觉得后背一凉,然后头顶是一阵灼热的视线,就在她以为她会被这股视线给戳的腿软的时候,那股视线突然又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很快唱牌就唱到了楚娇柔。虽然她是平西大将军嫡幼女,但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都带着江南女子的柔美,再糅合将军后人的大方端庄,身姿窈窕,舞姿婀娜,端的是明媚动人,太子眯着眼看着婀娜多姿的楚娇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头一回认真看着场下的表演甚至一直到结束。
楚娇柔气喘吁吁地刚跳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鼓掌声给吓到了,待抬头看见是谁鼓掌的时候,粉嫩的双颊不由得飞上两抹红云,神情格外的娇羞,甚是迷人,再听到太子留了她的牌子,更是激动不已,呼吸紧促。
只是还没给她多少激动的时间她就不得不下场了,毕竟她后面还有一群秀女等着表演。而后面的秀女看到楚娇柔被选上了之后,心情更加紧张,生怕俊美的太子不再选择了,一个个也因此更加拿出自己全副身心的能力去拼搏。
第六十二章 小手脚
齐红珊看着楚娇柔被太子钦定之后,眼里满满地都是嫉妒,不过她很快把这抹嫉妒压了下去,只是袖子里的手还微微地有些颤抖。
齐红珊表演的时候,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太子身上,并且不断朝他抛媚眼,希冀让他能将他留下来,只是太子一直低头不看向她,齐红珊越表演心情越差,最后只能草草收场。在发现太子没有给自己鼓掌也没开口留下自己时,齐红珊的眼眶忍不住红了红,然而,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来——
“场下的叫什么名字?”
“民女齐红珊。”齐红珊赶紧跪下。
“贵妃是你什么人?”
“是民女的姨娘。”
“留下吧。”一锤定音,太子面无表情,轻尘先生依旧带着缥缈的浅笑,而齐红珊却是万分激动,她真的被留下了,虽然不是太子钦定的,但是好歹也是被留下了!
想到这,齐红珊得意地给顾倾颜一个骄傲的眼神,然而却只看到她乌黑的头顶,咬咬牙,然后下去了。
后面的秀女们羡慕地看着楚娇柔和齐红珊,只是,心底迫切希望太子或皇上能留下自己。
不过顾倾颜却是有些诧异皇帝会出面留下齐红珊,不过想到对方有一个当贵妃的姨娘,也是齐凌阳那人的族妹,当今多半是因为怜悯齐家如今的落魄,顾倾颜内心暗自猜测着皇上的用意。
齐红珊后面连续几个都没被选上,一个个的都是红着眼眶下去的,齐红珊早已忘了自己没被皇上钦定时候的心情,反而是昂着脖子,高傲地看着那群落选的秀女,然后又隐晦地瞥了一眼顾倾颜。
顾倾颜却是心底格外的无奈,这孩子怎么总是盯着自己呢?搞得好像自己跟她有生死大仇似的。
直到薛渺渺的出现。薛渺渺是江南总督的女儿,对方长得娇娇小小的,一出口就是软糯温婉的声音,典型的江南女子。她的才艺是唱歌,而且她选择的是具有典型江南特色的水乡渔歌,曲调温婉细腻,是与北方完全不同的风格,而且唱者投入了真情实感,也将听众带入了那片温柔水乡。
唱完之后,太子率先鼓掌,帝后也都是赞赏有加,当然,毫无意外的,薛渺渺成为了第二个被太子钦点留下来的秀女,这下子,齐红珊嫉妒的眼神全部去了薛渺渺那儿,对她来说,太子是她的,别人不得沾手。
终于唱到了顾倾颜的名字,太子听到顾倾颜这个名字之后,不由得正了正身体,心底却是给自己找理由,他只是为了要好好看看这个顾倾颜会搞什么幺蛾子。
而轻尘先生在听到顾倾颜的名字被报出来的时候,眼睛里流转着一道夺目的光彩,然而那份光彩转瞬即逝。
旁边的齐红珊看到太子在听到顾倾颜名字之后下意识的动作,心下不由得暗恨,暗道太子什么时候看上这个绣花枕头了?!不过,以后她也是太子的女人了,她定然不会让那个绣花枕头得宠!完全没考虑过太子想要宠谁完全不是她能控制的,只是一心把太子当成了她的所属物,当真是过于自大了。
顾倾颜听到终于到自己了,心下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她了,看来她离出宫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只是她并没有在自己脸上表现出来,反而是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沉稳而且娴熟地做着药膳,顺便为了她能够成功地离宫,她还特地暗中做了些小手脚,但愿这次她能成功落选,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种奇怪的预感她会被卷入一个大漩涡中,然而对于这个大漩涡她却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因此,顾倾颜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安,一丝不苟地开始做药膳。
当然,她暗中做的手脚却是没人能够看出来,即使是一直紧盯着她的太子也没发现她的这些小动作,除了一个人——轻尘先生。
轻尘先生看着顾倾颜自认为隐晦的动作,不由得微微地眯了眼,心里一紧。
待发现对方的这些小动作会造成什么后果之后,眼底染上了几抹趣意。
有趣,有趣,还当真是有趣,这人从动作的娴熟度是能看出来实际上她能做的更好更完美,现在却偏偏动些手脚让药膳的味道变差,难不成对方希望通过这样来落选?
这些入宫的秀女,不管她们起初是否心甘情愿入宫,可是在选秀的时候,都是唯恐落选。她倒好,似乎是故意想要搞砸,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轻尘先生眯着眼看着顾倾颜的一举一动,不过他很还是厚道地没有笑出声,只是心底对于顾倾颜的评价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眼底也是满满地兴味。
顾倾颜却是只觉得心底突的一跳,总觉得好像她做的那些小手脚被人发现了,只是,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道视线又不见了,她眨眨眼,自我安慰道,也许对方并没有发现她的那些小手脚呢,也许对方只是好奇药膳的制作过程呢?
齐红珊眼红地看着太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倾颜做药膳的全过程,心底的酸意愈来愈大,不过想到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帝后和后宫的那些贵人们,因此齐红珊她再不满也只能强行压制住自己心底的那点醋意。然而有时候压抑的太久了只会爆发的更厉害。
药膳制作的时间不是很长,不一会儿,顾倾颜就快做好了,皇上欣赏地看着顾倾颜优雅的一举一动,然后对着身边的后妃们开口道:“爱妃们有所不知,这顾家的药膳可是颇有名气,功效繁多,而且这顾家人亲自做的药膳可不是一直都能尝到的,待会爱妃们和太子可都要好好尝一尝才是。”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低着头正准备做最后一道工序的顾倾颜看着手中的药膳,顿了顿,心头不由得跳了跳。
她总觉得面上有些烧的慌,好像自己这次的行为会损害自家的名声啊,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着人将特制的药膳端上去,心底却是忐忑不安。至于众人的表情,她决定她还是不去看好了。
第六十三章 不错
“这药膳似乎很不错,不如让我先来尝尝?”轻尘先生跃跃欲试地道。
虽然他相信顾倾颜不会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谋害的事来,可事关重大,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先尝尝,任何时候都不能轻忽太意。
对于他的请求,不但太子凤景澜不以为忤,就是皇帝也很给面子地笑道:“先生随意好了。”
轻尘先生上前尝了尝药膳,一尝之后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慢慢地喝下了口中的药膳,然后意犹未尽地道:“恩,不错,真不错,这可以说我尝到最难忘的一次药膳了……”
想到顾倾颜为了救她母亲不惜牺牲自己,他还是决定破天荒帮她一把。
众人嗅着这药膳闻起来挺香,而且看上去清清爽爽,让人不由得觉得胃口大开,此刻听一向飘然若仙的轻尘先生都如此赞誉有加,遂不顾轻尘先生的好意劝阻一个个的都捧起了碗喝了下去。
而凤景澜却是觉得他得亲自看看这个顾倾颜能做出什么样的药膳,至于会不会下毒这完全不在太子的考虑中,所有秀女在入宫之前便被层层检查过,所使用的材料也是经过重重把关的,何况还有轻尘先生以身相试,因此便也捧起碗大口的喝下去了。
旁边的轻尘先生又无奈又好笑地着看着众人喝了碗中被做了手脚的药膳,竟是一时该说什么好了。
只是这一尝,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五彩缤纷起来,青了紫,紫了黑,黑了红,简直比戏剧里的变脸还要精彩。
轻尘先生不厚道地欣赏着这些人的脸色变化,顺带着轻飘飘地看了顾倾颜一眼,那一眼,看得顾倾颜更加有些汗颜。
然而,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些喝了顾倾颜做了手脚的药膳的众人们也没法当众将口中味道奇特的药膳给吐出来,因此,为了他们所谓的面子,一个个的都只能扭曲着五官吞了下去,再悄悄让身边的太监多端上来一些茶水给他们漱漱口,好消去他们嘴里的那股奇异的味道。
“皇上!她一定是想要谋害!来人呐!把她拖下去!”玉贵妃喝的很多,她平常可都是习惯了宫中精致的食物,何尝喝过这种滋味的药膳?
因此,这下子这药膳可是让她受苦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没法吐出来,只能逼着自己喝下去,那味道即使喝了几杯茶都没法完全被清除,再加上她一直对于比她美的女人都是嫉恨在心的,这下子可有了由头整治她,因此她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跳出来想要加以谋害的罪名就此毁了顾倾颜的名声。
皇帝对于玉贵妃的行为有些不满,不过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微微皱皱眉头,转头示意皇后圆场。
皇后本来也要喝的,奈何被玉贵妃抢了先,心里正不爽呢?看到皇上给她的眼神,便赶忙出来打圆场,她对着顾倾颜和玉贵妃笑道:“既然轻尘先生都说不错了,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能说是谋害呢?”
能够坐到皇后的位置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一句话不但把连皇帝极为依重的轻尘先生拉到她这边,更是当面给玉贵妃上了一回眼药。
说着,她浅浅的尝了一口,差点没有当场吐出来,心想:这次还真不能怪玉贵妃这个小贱人,不过自己话都说出口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唯有笑着道:“这药膳的口味是有点怪,可远没有玉妹妹说的那般严重到谋害的地步,我也觉得还不错。倒是玉妹妹如此大惊小怪,以致惊动了侍卫们,确实是有些不应该。”
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顾倾颜一眼,她这个时候总算是知道轻尘为什么要劝阻大家,又说什么是最难忘的一次药膳了。
顾倾颜想不到轻尘先生会帮她,更想不到皇后也会口是心非地说药膳不错。
只得是赶紧福了一福,然后顺着皇后的话头道:“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有道是良药苦口,这药膳自然是比不得宫中的山珍海味,但望贵妃娘娘理解。”
玉贵妃听着皇后的话,怎么品怎么不是个滋味儿,谁喝了那种药膳能不抱怨几句,还说她太过大惊小怪?!哼,要不是她是皇后,她现在定然会不依不饶。
要不是玉贵妃知道皇后一直在找机会针对她,她都有点要怀疑是不是她喝的药膳和其他人喝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后面又听到顾倾颜的解释,玉贵妃更是想一口老血吐出来,当她没吃过真正的药膳?!她本想张口讽刺反驳,但是想到皇后敲打的话,何况轻尘先生也说了不错,再加上面前皇帝的眼神,玉贵妃再要说药膳有问题,怕是要把人都得罪光了。
尽管她很想要借此机会把顾倾颜拿下了,可是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暂时放她一马。冷哼了一声,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皇上看到这玉贵妃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无奈,虽然不是很满意她的表现,但是想到平常她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性格,便也不再理会,却是对着殿下有些手足无措的顾倾颜微微一笑,安慰她,然后开口道:“药膳之所以称为药膳,就是因为它的好口味,既然大家都说好,那让朕也来尝尝!”
轻尘先生和皇后闻言连忙纷纷出言阻止,这要让皇帝喝了那还了得,最后皇后低声在皇帝耳边说这药膳只能给女人喝的,他这才无可奈何的作罢。
说着,皇上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太子,心思一转,然后便转身过去,看向下座的太子,好气又好笑地道:“朕看太子似乎喝了一大半,似乎是我们中喝的最多的,太子,你觉得这药膳如何呢?”
太子还沉浸在顾倾颜药膳的“美味”中没法自拔,现下突然听到自家父皇的问话,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顾倾颜,发现对方的眼里竟然隐隐带着笑意,等等,笑意?!
太子不可置信地又仔细地分辨了下,确认是笑意无疑之后,心下断定这顾倾颜定然是故意出此招想要落选的,但是他偏偏就不会如了她的意!
心思翻转不过一瞬间的事儿,因此他的考虑并没有被旁人发现,太子却是突然面上含着隐隐的笑意,开口回复他的父皇:“回父皇,儿臣觉得此药膳确实是不错,不过做药膳的人更加不错。”
“哦?”皇帝品着这句话,咀嚼了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然后故意跟太子打太极:“那,太子的意思是要让顾家的女子给你做厨师?”
听到这话,顾倾颜心头一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做得是无法入口的药膳,怎么人人都说不错了,是我弄错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她刚刚在听到太子的话的时候,心头各种复杂,她好像没法落选了!怎么办怎么办?!可是纵使她活了两辈子,也没有能够拒绝皇家的资格,想到这,顾倾颜不由得塌了两肩,心情有些萎靡。
她的这个不详的预感很快就被证实了——
“父皇,儿臣以为这位姑娘长得更顺眼,所以希望将她留下来。不知道父皇可有什么意见?”太子瞥了一眼垂着头的顾倾颜,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现在就是知道对方在不爽,而他的心底却是头一回高兴起来。
“太子,这是你选妃,可不是朕选妃,自然是依你自己。”皇帝狡猾地没有给太子任何答案。
听到自己最终被确认留下来之后,顾倾颜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想到她要远离爹娘,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她就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再想到她曾经要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的计划被完全打翻,未来还得在后宫之中跟别的女人勾心斗角,这样的日子,让她很迷茫很心累,一时之间没法适应。
第六十四章 冷嘲热讽
顾倾颜被留下之后,恍恍惚惚竟是没有再注意接下来的选秀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都已经把药膳做成这般了,再差点就和下毒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怎么可能还是被留下了呢?
她原先的计划就是在最后大比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落选,结果呢,计划了那么久的事情,一下子就被人给改变了,她不服!
但是不服又有什么办法,选秀的是太子,她只是那个被选之人,她能有什么办法,真是……
顾倾颜对那个太子原先因为救命之恩而带起的一点点好感也瞬间没有了,明明对她不感兴趣,对她冷嘲热讽的讨厌的呢,怎么一下子就把她给留下了!
顾倾颜面上恍惚,那边太子看着顾倾颜,心里却是莫名的舒爽,没想到看到一个女子这般吃瘪,竟然也是如此惬意,他先前倒是没有发觉,看来这个顾倾颜心里很是有想法的,如今这样,他可算是让她不舒服了。
既然顾倾颜不想留下,他自然是偏偏不会让他如意的,这太子东宫要选秀,皇上总是想要多一些的,那就少一个不如多一个,反正多她顾倾颜一个也不多,又给自己找了乐子,何乐而不为呢?
凤景澜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自己的这般举动很是满意。
只是那头顾倾颜却是瞪着凤景澜带着笑意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让人讨厌,明明计划好了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被人打断了。
现在的顾倾颜看着凤景澜,就像是那个即将被扎上针的小人儿,恨不得扎他个满身,只是这些事情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不能够做出什么举动的。
周围的秀女都还在,看着顾倾颜毫无笑意的精致脸庞,落选的看着更是生气不已,太子钦定也就算了,可你一副我压根儿一点都不想留下来的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她们倒是拼了命的想留下来呢,结果呢,还不是被太子给无视了,一时间颇有几个秀女愤恨不已。
而场中的选秀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顾倾颜的事情而有所暂停,太子皱着眉看着场中的女子,却是觉得个个都没有顾倾颜那般让他感兴趣的,是以接下来的选秀大部分都是皇上和皇后在做主,偶尔回过头来问一下凤景澜。
最后结果出来,三十名秀女只留下了六人,顾倾颜,齐红珊,薛渺渺,楚娇柔,以及另外还有两名三品官员之女,晏乐和泰子诺。
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被选中了的自然是开心不已,笑容都是绽放在脸上,怎么都褪不去的,而没有被选上的,却是愁着脸,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当然,除了顾倾颜,顾倾颜的脸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来任何表情来,没有其他人那边被选中了,而喜形于色的。
选秀结束之后,太子和皇上也很快就离开了,并没有继续待太久,而皇后和玉贵妃等人自然也不打算和这些新进宫的秀女多说什么,也连忙跟着皇上离开了。
这样一来,压迫感瞬间消失,当下秀女们也就放松了许多,什么话都开始往外说了。更有不少人对顾倾颜的药膳大感好奇,于是纷纷前去尝试,结果一个个像是吃了死老鼠的恶心模样。
“没想到入宫选秀还有人不考才艺,真是稀奇。”当下一个秀女就在那边埋怨道,那是一个没入选的,顾倾颜记得先前还没多说几句话,她就被太子撂了牌子,是以心情不爽,十分针对顾倾颜。
对于这样子的秀女,顾倾颜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人家没有选上,如果她再说什么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被选上,结果还是入选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对方更加记恨。
答案是显然的,是以顾倾颜也就是在肚子里面想想而已,这话并没有说出口。
“是呢,果然是绣花枕头,依我看啊,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只能靠什么做药膳的手艺,才能够勉强混过去吧。”齐红珊尝了药膳后,差点没有把胆给吐出来,闻言冷嘲热讽的说道,心理却是很不屑。
齐红珊是皇上开口留下来的,并不是太子说的,而顾倾颜却是太子亲自开口留下来的,这两人一比,显然差了太多,是以齐红珊心里对顾倾颜很是嫉妒。
顾倾颜也知道齐红珊怎么想的,当下也不恼,不过就是抿着嘴唇不说话。
另一个秀女听到了,自然也是对顾倾颜颇有言辞,顿时接上话,“是啊,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这般手艺也敢在皇上和太子面前露?若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倒也罢了,我们也都能够对她心服口服,可是竟是一个半吊子都谈不上的药膳手艺,做出来的药膳根本就不是人吃的,这我可就不能够服气了。”
“可你不服气能怎么办,选的是太子,太子喜欢就好了,早知道做出来这般的药膳都能够入选,那我一开始也去学药膳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走到了最后一步,结果还是落选了,这多难过。”一个落选的秀女连忙接过话,话语中字字句句都是嘲讽。
这么一来,几个秀女说话一来一往,一面心酸着自己没有被选上,一面又替太子看中了顾倾颜而感到不值。在他们看来,顾倾颜这般的,根本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不值得这般别人追捧。
可是一旁的楚娇柔却是看不惯了。
楚娇柔的性子本来就直爽,而且她在和顾倾颜说过几句话之后,发现两人说起来真是算得上投缘的,是以早就在心底把顾倾颜当做自己的朋友了,听到别人这样讽刺自己的朋友,楚娇柔自然坐不住。
她看向那几个说话的秀女,暗自把人的样貌记在心底之后,才笑着说道:“你们总是说绣花枕头,可是这绣花枕头不就是长得好看的意思,我瞅着顾姐姐的样貌的确是不错的,想来你也是赞同的。而且长得好看也就是一种才能了啊,男人可不都是喜欢女子能够长得标志好看的嘛!”
楚娇柔这话一说出口,倒是惹恼了齐红珊,她这么说不就是摆明了在说她长得没有顾倾颜好看吗?
是,她承认,顾倾颜的确是倾国倾城的女子,但是怎么说齐红珊的样貌也还是上乘的,自然是最不喜欢这样子被人拿去和别人比了。
事实上楚娇柔本来没有把两人相比较的意思在里面,可是到底是女子,心里的弯弯绕绕总是不能和楚娇柔这般性情直爽的相比较。她这么一说,齐红珊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给代入进去了,顿时心中更加不喜。
“哼,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做出来的药膳还不是那么难吃,你们不都是看到了皇上那个表情了,不是都说药膳药膳,首要的就是口味好吗,我看她今日做出来的药膳分明口味差到一种境界了。”齐红珊冷哼了一声,说道。
第六十五章 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顾倾心嫁到齐府之后,齐红珊也略有和顾倾心接触过,是以略微知道一些顾家药膳的事情,显然今天顾倾颜根本就没有用心做这药膳,虽然她看不懂做药膳的手法,只是到底知道药膳的口味应当是比之其他膳食都不会差上太多。
众人今日的表情摆明了就是顾倾颜做出来的药膳口味太差,药膳中浓浓的药味与膳食的味道相结合,应当让人闻之舒畅,食之可口才是,顾倾颜做出来的,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精致的。
她就想不通了:那么不堪入口的药膳,轻尘先生、皇后、太子怎么都会觉得不错呢?就算是太子看上了顾倾颜的美貌,可皇后为什么也要帮她说话呢?
一旁的秀女却是小声提醒她道:“这可是在宫里,你别老是皇上皇上的提,要是被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怕是要说你大不敬的,万一惹恼了皇上可就不好了。而且就算是太子,你也千万不能这么说话啊。”
这秀女是好心提醒,可奈何齐红珊并不领情,冷冷地道:“用不着你来操心,皇上太子还不会对我如何的。”
那秀女被齐红珊这么一嘲讽,不说话了,好心提醒还得不到什么好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来以后也不会再做了。
看着场面突然冷了下来,楚娇柔想了想还是含笑说道:“怎么说我还是说中了的,我说顾姐姐能够会被选中把,这可不,就是被太子留了下来。”
原本就冷下来的场面,被楚娇柔这么一说,更加冷了。
顾倾颜看了一眼齐红珊,想了想,还是对楚娇柔说道:“是呢,我也没想到这般手艺也能讨得太子的欢喜,倒是让我百思不解了。”
楚娇柔是对药膳世家的印象很好的,当下也就说道:“当兵之人对药膳世家的人多有敬意,我也是这般,我父亲是将军,手下颇有些士兵,可是只要是士兵就会有受伤,自然也就需要姐姐这般的药膳世家来救死扶伤,所以啊,连带着我也觉得姐姐是很好的人呢。”
楚娇柔这话说得不假,一番言语皆是出自真心,顾倾颜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的,是以顾倾颜对楚娇柔也很有好感。
“是么,我也觉得妹妹很是亲切呢。”顾倾颜笑着说道。
既然人家都对她释放善意了,她自然也会如数回报,对她好的人,顾倾颜是都记着的,对她不好的人,她当然也都是记着的。
众人又是一番言笑晏晏,含笑的眉目之下,却不知藏着怎样千转百折的柔肠。
顾倾颜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鸦青色的睫毛又长又翘,遮去了眼底的那一抹嗤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这带笑的皮囊下,心计该是多么深沉恶毒!
身畔的楚娇柔眸光微微波动,一双纤白细软的柔荑,紧紧攥着裙角,眼里涌现出几许紧张神色。
顾倾颜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流淌着盈盈笑意:“凭你的出身和才情,这册封是不会太差的。”
她表露出的善意坦率而诚挚,一双弯月般的眼眸,顾盼间神采飞扬,顿时让楚娇柔心头一暖,反握住顾倾颜的手,鼓足勇气道:“那便借姐姐吉言了。”
顾倾颜抿唇轻笑,正欲开口说话,便见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公公,捧着一卷金黄卷轴徐徐走来。
在一众秀女期许的目光下,他清了清喉咙,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尖锐地响在众人耳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平西大将军嫡幼女楚娇柔性情贤淑,嘉敏聪慧,封为太子侧妃;医药世家顾家之嫡女顾倾颜,温仁柔善,贤德大方,赐封太子良娣之位……”
完了!
顾倾颜脑袋里“嗡”地一声,嘴角的弧度僵在原地,一脸错愕震惊的神情不似作伪。
原以为她做出来的药膳味道这么差,定然是被封为最低等的嫔妃了,可是现在这太子的脑回路异于常人,竟然依旧给了她一个良娣之位。
是了,她是医药世家,皇上怎么都会要给她一个面子的。
想到凤景澜先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略显诡异的神情,顾倾颜心中简直有一簇火苗正在熊熊燃烧。
她咬牙切齿,一脸阴测测地咀嚼着那个名字,心中暗自腹诽道:凤景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原本尽在掌握的计划,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一时心血来潮,而全部付诸东流。
公公一撩拂尘,念完了长长的旨意。
楚娇柔为太子侧妃,顾倾颜为太子良娣,齐红珊则是太子承徽,而其余几人则一律被封为太子才人,从最为低等的嫔妃做起。
这样的结果一出,顿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楚娇柔唇边绽开一抹愉悦的笑容,一双乌墨般的眼里透出掩不住的欢喜,拉着顾倾颜的手亲密无间道:“上天果然是应了我的愿望,让我们俩一同入宫为妃了呢!倾颜,你可高兴?”
“高兴!我当然高兴!”顾倾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由得满心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家中尚有身怀有孕的娘亲,齐府又有心怀叵测的顾倾心虎视眈眈,还有一个还未出生的小包子等着她去守护。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顾倾颜怎么敢安心入宫?
她心急如焚,偏生别人还不肯放过她,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嘲,飘散在空气里。
“哟,这不是刚刚大显身手的顾家小姐吗?那药膳的味道,可是连皇后和皇贵妃都赞不绝口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封为良娣的。”齐红珊撇了撇红润唇瓣,薄施粉黛的面容上,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鄙夷之色。
原本也称得上清秀柔美的容颜,因为这鄙夷的神色,而显得愈发扭曲刻薄,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里,写满了眼红和嫉妒。
对于楚娇柔被封为侧妃这一点,齐红珊倒并不觉得如何艳羡,楚家世代为将,威震一方,皇室无论是出于拉拢还是镇压的心思,都会将楚娇柔迎入宫中。众人除了艳羡她有一个好家世,私底下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
谁不知道楚大将军爱女如命?若是这坏话传入了他耳朵里,他定然会不顾身份,找上门来大打出手的!
相比之下,顾倾颜出身药膳世家,顾家一贯低调温和的作风,落到外人眼里就是好欺负的表现。齐红珊自然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出身小门小户的女儿,居然骑到了自己的头上!
“红珊,你少说两句吧。”楚娇柔蹙起了眉,语气严肃而不失娇憨,既有着少女的天真烂漫,又隐隐透出继承自父亲的凌厉铁血。
齐红珊不满地嘟哝一声:“楚家妹妹,你被封为侧妃,你的家世、性格、才情都摆在那儿,我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是这个顾倾颜,究竟给太子灌了什么*汤,这才让皇帝和太子纷纷偏袒于她?”
第六十六章 自曝其短
顾倾颜本来就够烦心的了,耳边又有着齐红珊在叽叽喳喳地聒噪不休,她像是拍蚊子似的摆了摆手,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自己没有本事,得的位份没有我高,所以怪我咯?”
“你……!”齐红珊气得红了脸,她向来是个刁蛮的性子,在家中受尽宠爱,人人都将她视作掌中珠宝,逐渐娇养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遇上顾倾颜这样一个两世为人,早已修炼得不动声色的人物,实在令她自讨没趣。
“哼,不就是嘴皮子溜吗?”齐红珊气得跺了跺三寸金莲,粉脸通红,口不择言道:“你当初倾慕我的族兄齐凌阳,整日追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凌阳哥哥’,如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子,竟然还有颜面入宫选秀,实在是令顾家蒙羞!”
她抬了抬尖尖的下颌,娇美的面孔上显出一派倨傲。
殊不知,她这一番意气用事的话,成功地让顾倾颜的脸色阴沉下来。
重生后的顾倾颜,看似温和淡然,但内里早已修炼成了一朵毒莲花!龙有逆鳞,触者即死。而她的逆鳞,不多不少,恰恰只有两个。
一个便是前世害她惨死的相公齐凌阳和姐姐顾倾心,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的背叛,令她含恨九泉。重生后更是恨不得扒他们的皮,食他们的肉!
另一个,便是顾家。顾家有着药膳世家之称,声名显赫,家财贯世,更有着怜爱她的娘亲、和善可亲的管家、熟悉葱茏的一草一木……
这一世重生而来,她必要护得顾家上下周全!
而齐红珊这个没有眼色的家伙,性子娇蛮之下的口出狂言,竟是一口气犯了她的两大逆鳞。
一众秀女们幸灾乐祸地朝她看来,恐怕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顾倾颜双眸微眯,她可不是任人揉圆捏扁的软柿子!
“齐小姐这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她微凉的嗓音里,含着少女独有的清脆,却又像是枝头啼鸣的黄莺,如珠如玉般击在人心头。
那双狭长而清冽的眸子中,看不出丝毫的心虚,相反却是一片坦荡,清澈温润如同墨玉,绽放着灼人眼球的盈盈光泽。
齐红珊贝齿紧咬下唇,矜傲地昂着脖子,一步也不肯退:“哼,我说得有何不对?分明便是你这女人不知羞耻!”
任她一口一个‘不知羞耻’地喊着,即便是顾倾颜再好的性子,也不由得微微愠怒。但她心中越是怒,嘴角的笑意便越是粲然如春,艳若桃李。
偌大的殿内,只听她一人声如珠玑,泠泠作响:“齐凌阳此人道貌岸然,看似一表人才,实则却心怀鬼胎。光天化日之下,便在竹林之中,与人成就了好事!”
“且不提他和我庶姐之间早已暗度陈仓,单单凭他婚前便如此放浪形骸,白日宣-淫,我便绝不会倾慕此等渣男!”
“大家扪心自问,器宇轩昂一表人才的太子,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安宁侯世子,倘若是你们,你们究竟会选谁?”
一番长长的话说罢,顾倾颜深吸了一口气,一双墨黑通透的眼眸,环视着在场众人。
顾倾颜也实在是被逼得恼了,才会自曝其短把齐凌阳和顾倾心的丑事说出来。
玉树临风的太子,纨绔风流的世子爷,如果看上后者,那才是瞎了眼!何况在这宫里,又有谁人敢对太子出言不逊?
在场的秀女们个个都是人精,眼珠子转悠了几番便有了答案,明面上不说,心里的天平却逐渐倒向了顾倾颜那一边。
“不可能!”齐红珊矢口否认道,面颊上却浮现出一层薄汗。
她涉世未深,又倍受宠爱,哪里知道世家里的这些腌攒事?她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家中唯恐她知道齐凌阳一事的真相,所以纷纷遮遮掩掩。
毕竟,这放浪形骸的罪名,无论是对齐凌阳还是顾倾心,都是一顶巨大的帽子。
经顾倾颜这一爆料,他们日后恐怕被人戳着脊梁骨,成为人人唾弃的渣男贱女了。
听见齐红珊这苍白无力的否认,顾倾颜扬眉巧笑倩兮,眉目间芳华流转,别有一番淡定沉稳:“至于事情的真伪,想必在场的人都有眼睛耳朵,都能够自己分辨出来。我说的话,字字属实,这也就是齐凌阳齐世子,没有成亲反而先纳妾的原因了。”
在场的秀女纷纷掩唇,纷纷低声交谈起这一重磅八卦。
被顾、齐两家严防死守的消息,最终还是以这种方式大白于天下。而追根溯源究其原因,竟还是齐红珊惹出来的祸事。
顾倾颜用帕子掩着唇瓣娇声笑道:“到底是谁令家族蒙羞,齐小姐如今可知道了?”
见众人都在对自己的家丑议论纷纷,又有顾倾颜在旁边冷嘲热讽,齐红珊面色几番变幻,白里透青,青里透红,甚至隐隐发紫,实在可笑得紧。
齐红珊临别前丢下的那一道淬了毒汁般的眼神,如跗骨之蛆,带着浓浓的不甘之意,倒让顾倾颜心中一跳。
她唇角抽了抽,心中无奈,这皇宫果然是个是非地,才刚一来她便已经结下了仇家。
无论她心中究竟如何百转千回,但被留下作为太子妃嫔的事实,却是倾她全家之力也无力回天。
既然命中注定如此,那么她便也只有既来之则安之。
依照圣旨众人都被分了别院,分给顾倾颜的院子名为“雅兰居”,轻轻推开那一扇雕龙刻凤的古朴木门,馥郁芬芳的香气迎面而来,顾倾颜循着香味细细看去,原来是这院中种了许多兰花。
其中川兰、宋梅、赤峰巧、绿一品……无数品种,上百姿态,颜色各异,直令人目不暇接,仿佛全天下的芳菲,都拘在这小小的院中。
曲径通幽处,满院兰花香。
顾倾颜喜静,对这个僻静清幽的居所格外满意。而楚娇柔的院子离她也不远,却是格外富丽堂皇。
楚娇柔笑吟吟地挽着她的手,眼里透出几分澄澈的欢喜,道:“你看,我二人果真有缘,以后你可要多多来我院中走动。我们互相扶持,在这深宫里多少有个照应。”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在这个人如其名的美丽人儿面前,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琉璃眼眸,仿佛能够看穿人间一切丑恶。
她的一言一行,透出几分娇憨可爱,性子率真,实在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在这深宫大院之中,怕是再难寻觅到如此干净的人儿了吧。顾倾颜在心底暗叹一口气,面上扬起温婉如水的笑意,“好,楚妹妹大可放心,我日后定会上门拜访的。”
楚娇柔闻言俏皮一笑,这才转身而去。
在她身后遥遥数尺之处,顾倾颜淡淡地凝视着她的背影,眸中若有深意。每每看着楚娇柔,便仿佛看见了昔年那个善良温和的自己。
但愿,她的结局不要如同前世的自己那般悲惨。
顾倾颜垂下长睫,眸底晦暗莫明,这才领着绿萍等一众丫鬟,回到了雅兰居内静静休憩调养。
第六十七章 太子侧妃
一夜好眠无梦。
翌日的第一缕晨光洒遍大地,懒理红妆,闲梳发髻,一番收拾后神清气爽的顾倾颜,来到院中侍弄花草。
被派去打探消息的绿萍,回到雅兰居中,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一身莲青色水袖长袍的女子,手持一把银剪子,细细修剪着兰花的枝叶花瓣,侧脸在朦胧晨光的勾勒之下,愈发显得凝白柔嫩,甚至能够瞧见细微的绒毛,粉面含笑,眉目宛然,安静得像是从水墨画中款款走出的女子。
“主子生得可真是好看。”绿萍轻轻唤了一声,眼里流露出几分骄傲。
“你这丫头,惯会油嘴滑舌。”顾倾颜挽起袖子洗净了手,这才坐回凳上,纤手轻轻抚弄着兰花花瓣,粉嫩的花瓣,莹白的指尖,交相辉映,当真可谓是人面兰花相映红。
她抬起脸不咸不淡地扫了绿萍一眼,嘴角泄出一抹笑意,道:“我让你去打探消息,你打探得如何了?”
“这可都包在奴婢身上了!”绿萍一挺胸脯,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显然是因为嗅到八卦气息而激动无比的道:“昨夜太子爷宿在了楚侧妃那儿,直到天明时才离开去上早朝,齐承徽得知之后,气得砸碎了名贵的古董花瓶,把好好一间厢房毁了大半呢。”
闻言顾倾颜并不意外,只是稍稍挑了挑眉。
楚娇柔无论是姿色还是才情,在她们这些秀女之中,都堪称顶尖,又有着一份小女儿家的娇憨可爱,更何况她还有着平西大将军这座靠山,于情于理,太子都应当对她照拂一二。
对于阅遍世间美色的太子而言,这份娇憨未尝不是吸引他的一大特点。
而凭借齐红珊被宠坏了的性子,入宫之夜,太子竟然没有去她房中。自幼便受尽疼宠的她,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摔瓶子砸碗,不过是为了出气罢了。
“娇柔她倒是好运气。想必太子便是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吧。”顾倾颜头也不抬的道,轻描淡写,一笑而过。
反正她原本便不打算留在这宫中勾心斗角,不料却还是被卷入了漩涡之中,当下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齐家内部早有矛盾,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但齐家的那些弯弯绕绕,与宫中相比,绝对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宫深似海,远比齐家更加复杂。
绿萍瞪圆了眼儿,显然没有料到她居然这么淡定,小丫鬟顿时急了,嚷嚷道:“小姐,你现在可是太子良娣了,不再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了,您也该为自己多做打算了呀。”
顾倾颜手中动作一滞,她听懂了绿萍的话。
如今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她在东宫的命运,全都掌握在太子的一念之间。
也就意味着她将要与不知多少个女子争宠,只为了博得那人片刻的回眸,一时的温柔。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顾倾颜吐出一口浊气,语重心长的道:“绿萍,这宫中的水深着呢,我看还是应当随遇而安。”
没有得到想要的应答,绿萍瘪了瘪嘴,讪讪道:“对了,东宫中的太子侧妃杨聘兰邀请所有新人,去她宫中小聚,主子可要去?”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随便走走也好!”顾倾颜略一沉吟道,眼中精芒一闪。
约定的时候是未时,用罢午膳,又换了一身衣裳,头顶烈日高悬,顾倾颜与前来找她的楚娇柔,一同步向了杨聘兰的寝宫。
杨聘兰身为太子侧妃,虽与楚娇柔同级,但她的资历却远远超过楚娇柔,因此她的寝宫也是格外金碧辉煌。
碧绿的琉璃瓦,漆黑的墨玉地砖,镶嵌着几颗难得的猫眼宝石,更加显出主人的得宠。
顾倾颜踏入她宫中时,只林林总总到了两个人,她拉着楚娇柔在角落内坐下,二人言笑晏晏,直等了好一会儿,齐红珊方才姗姗来迟。
“人可算是到齐了。”位居正中座位,一身玫瑰紫华服的女子,神态淡然而不失可亲。
她生了一张清丽容颜,微笑时唇边涌起浅浅梨涡,看上去便格外引人亲近。
她便是杨聘兰,此刻不疾不徐地睨了齐红珊一眼,显然记住了这个迟到了一盏茶时刻的承徽。
齐红珊犹未察觉,环视一圈屋内的陈设之后,眼底冒出交织着艳羡与嫉妒的暗芒。她也想要住在这样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享有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无数侍女。
当她的目光转到楚娇柔身上时,稍稍一顿,视线变得冷沉而阴鸷。一张俏脸也因为嫉妒而涨得通红。凭什么!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率先侍寝,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太子!
顾倾颜嘲讽地瞥她一眼,唇边含笑,心道:难不成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吗?
刘红珊想到昨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丢人现眼,出了一个大丑,甚至还导致家丑外扬,令偌大的皇宫都得知了族兄齐凌阳生活糜烂放荡之事,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现在她可谓是有口说不清,齐凌阳更是写了信来,字字句句都在苛责她。
齐红珊气得恼了好半天,又被人戳了痛脚,脸色登时阴沉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就是侍寝了一次吗,我看呐,某些人的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意有所指的话,显然是将锋芒对准了楚娇柔。
身为主人的杨聘兰,眼中划过一丝盎然的兴味,端起茶叶抿了一口,一双如笼寒烟的美眸,盈盈注视着面前的楚娇柔,娇声开口道:“听闻侧妃你昨日承宠之后,赏赐便如同流水般流入了你那英娇阁。”
今日将所有新人都聚集于此,她心中未尝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而楚娇柔非但出身高,而且性格也出众,昨日承欢之后,今天便有了大把大把的赏赐送入她宫中。白银三千两,绸缎数十匹,春夏秋冬宫装各一件……
其中不少赏赐,连她这个宫中的老人儿,都难免眼红。此刻也忍不住不轻不重地跟了一句。
楚娇柔面色微微一怔,昨日太子留宿她院中,饱受滋润的她容光焕发,眼角眉梢尽是盎然春意,一双灵透明亮的眸子里也盈了几分妩媚。
只是此刻面对两人显而易见的刁难,楚娇柔面色泛白,咬着下唇,她碍于杨聘兰的身份,不便反驳,只得狠狠地瞪了齐红珊一眼。
“哟,空气里怎么这么大的醋味呢?”顾倾颜掩唇娇笑,神情慵懒恣意,“恐怕是某些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呢吧!”
说话间她瞥向齐红珊,指向之意已十分明显。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昨天她和齐红珊不欢而散,又有齐凌阳这一层缘故在,两人自然是相看两相厌。
见自己结识的好友楚娇柔受了委屈,顾倾颜顿时予以还击。
“不过是仗着自己家世好出身好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齐红珊咬牙切齿,骄横地哼了一声,“若是我也有平西大将军做后盾,恐怕今日获得大批赏赐的人便是我了!”
第六十八章 淡然处之
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杨聘兰自然不希望她们在她这里吵起来,她绵软地声音响起,“不管如何,第一晚太子去了侧妃那边也是正常,想来今晚便会去其他人的屋里了,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其实几个秀女册封过后,作为侧妃的楚娇柔份位最高,太子第一晚上去楚娇柔那边,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并不值得多说什么。
只是到底大把的赏赐就这般进了楚娇柔的英娇阁,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自然是羡慕地紧,总想着为何昨晚上承欢的不是自己。
杨聘兰也是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她还记得当初她刚成为太子侧妃的时候,那一晚太子过来,第二日也是如楚娇柔这般,多得是赏赐,是以杨聘兰并不眼红这些,说到底都是进宫之后都要经历的事情。
这些个新选秀出来的女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目光不免短浅,竟是这般就像是要吵起来了。却不知顾倾颜和齐红珊之所以针锋相对,更多的是两人的个人恩怨。
因为太子还没有正妃,是以作为侧妃的杨聘兰自然是颇受倚重,太子后院的事物都是由侧妃杨聘兰打理的,若是后院起火,太子第一个怪罪的自然也就是杨聘兰了。
杨聘兰当然不能够让她们这般吵起来,哪怕因为东宫女眷填充,她也不能够多说什么,只能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
想到事情因自己而起,楚娇柔心下愧疚不已地道:“姐姐,娇柔来迟了,娇柔有错。”
尽管顾倾颜她们几人没来的时候,太子在杨聘兰房里留宿的次数并不多,但怎么说也是只有她一个,而这下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竞争对手,浓重的失落感袭来,连杨聘兰都有些吃不消。
可是吃不消又能怎么样,怎么说是当今太子,今后要登上帝位的人,身边多些女人也是正常的,杨聘兰知道自己不能够这般。
杨聘兰轻笑着安抚楚娇柔,伸手拉过楚娇柔的手轻抚道:“妹妹不用自责,侍寝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既然妹妹来了,自然是要多分担一些的。想来第一晚太子去了你那儿,定是希望你能够为太子生下个子嗣,为东宫开枝散叶的。”
楚娇柔轻轻点头,果然是经过了那事之后,更是娇媚了不少,虽然性格依旧直爽,楚娇柔还是收敛了不少,看上去愈发有女人味了。
娇媚落在太子眼里,自然是别有一番情绪,可是落在一旁的齐红珊眼里,却是刺眼地紧,像是心头被扎了一根又细又尖锐的针,稍微碰一下,就疼得慌。
齐红珊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过依仗着自己家的权势才讨得太子的欢喜罢了,莫不成还想着能够独得太子的宠爱?真是笑话,况且这么多姐妹,想来今晚上太子是不会再去侧妃那边了,侧妃的心胸要宽厚才是。”
楚娇柔自然也是知道齐红珊是因为自己先她侍寝而觉得心底不平衡,是以虽然这话说得她心头不舒服,但怎么说也强压下心头的情绪,笑着解释道:“我自然不是这般恃权之人,齐承徽多虑了,想来今晚太子就会去齐承徽那边了。”
这话算是说道齐红珊的心头去了,当下也就不再反驳,只是依旧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神色倒是缓和不已,像是楚娇柔这么说了,接下来轮到侍寝的就是她齐红珊了一般。
顾倾颜冷眼看着齐红珊,并没有说话。
若是太子真去了齐红珊倒也是好了,这侍寝怕是按着位份来的,第一晚是楚娇柔,楚娇柔是侧妃,而顾倾颜是良娣,侧妃之下便是良娣了,恐怕接下来第二晚就该是顾倾颜了。
顾倾颜心头不喜,可到底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太子,而这里是东宫,自然是太子想要如何便如何了,她没有说话的权利。
杨聘兰眼瞅着两人算是暂时停歇了,考虑一下,而后看向顾倾颜,唇角微微扬起一道弧线,轻笑道:“选秀的时候我没有那个机会去,倒是听说了太子看上了一个女子,对那药膳也甚是喜欢的紧,想来就是顾良娣了。”
话中暗暗带着一丝情绪,倒是引来一众人的侧目。其他人自然是知道顾倾颜是被太子亲自挑选的,可这杨聘兰偏偏又再次提起,这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那边原本脸色缓和了些的齐红珊,也开始冷眼看向顾倾颜。
说到底,太子只有一个,她们之间的关系除了可以互相扶持之外,更多的还是互相竞争。
顾倾颜轻抿嘴唇,微微笑道:“姐姐过奖了,不过是侥幸能入太子眼眸而已,我手艺不精,做出来的药膳也不完美,味道不合适,倒是让姐姐见笑了。”
不提选秀到还好,一提到选秀,顾倾颜心底就不舒服的紧。
想着自己当初早已经计划好了的事情,没想到半路却在太子那边出了幺蛾子,顾倾颜至今都想不明白,这太子到底为何就看上了她?
要说她样貌绝佳吧,这秀女那么多,她也不是最出众的,而且她还特地穿着低调了一些。要说她手艺精致,可她做药膳都已经做到那份上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那般味道诡异的药膳入口,必定也都是不喜的。
这凤景澜倒是好,竟是就挑了她。之前还表现得什么讨厌她呢,这又选了她,也不知道心底到底怎么打算的,难道是因为讨厌她而把她纳入后院,让她日子过得更加不舒畅一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凤景澜可就是真的做到了。
顾倾颜心底这番思索,面上却依旧含笑艳艳,并没有表现出来。
杨聘兰心里原本就对顾倾颜有点芥蒂,其他人都是皇上看着合适之后给太子决定的,而太子也并没有异议,可以说也不会影响太子的心绪几分。
可这顾倾颜却是太子亲自选的,那必然说明顾倾颜在太子心里有些分量,否则太子也不会这般做,只是,到底这个顾倾颜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的。
此刻眼瞅着这顾倾颜的淡然自若,心底就越发有些不喜,只道她是有恃无恐,哪知道她根本就是不想留下来。
心底虽然思绪万千,然而杨聘兰唇角笑容依旧,她温和着声音说道:“既然是太子亲自选的,那自然是品德优良,相貌极佳的。之前我就在想了,到底怎么样一个美人儿才能够入太子眼呢,如今见了,果然是容色不一般呢。”
杨聘兰这话说得好听,可是顾倾颜却是打从心底觉得不舒服,明明是夸奖的话语,可听上去却无端多了几分嫉妒。又端着细看了杨聘兰几眼,总觉得这侧妃似乎是要拿她做楚娇柔的挡箭牌了。
想来楚娇柔的身份高贵,太子又是第一晚就去了楚娇柔那里,这楚娇柔,杨聘兰自然是不能动的,既然不能动,那便是唯有拉拢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顾倾颜这般一想,也就理解过来了,这杨聘兰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又是一边拉拢楚娇柔和她一个阵营,一边又把自己给推出去了。
第六十九章 挑拨离间
顾倾颜听了杨聘兰这话,却是没有多少反应,只是温温柔柔地笑着,道:“多谢姐姐夸奖,倾颜愧不敢当,若说容貌,怕是姐姐要比妹妹胜上几分,妹妹怎么敢当。”
倒是个懂事的,杨聘兰笑了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她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楚娇柔和有贵妃撑腰的齐红珊,没有必要去为自己多树一个敌人。
顾倾颜侧眼望向齐红珊,果然听了杨聘兰这话,齐红珊面上满是不服气的表情,当下就听她冷笑着说道:“姐姐果真是好眼力,咱们中间几个,可就只有顾良娣是太子亲自挑选的呢。”
“哦?”杨聘兰装作才听说一般,诧异地问道:“竟是如此,那必定是顾良娣容貌出众,又端得一副好性情,怕是身上有我们不及的地方,倒是让太子发现了去。”
只消一句话,杨聘兰就又把顾倾颜推上了风口浪尖,竟然齐红珊有意针对顾倾颜,她也乐得坐山观虎斗。
顾倾颜微微皱眉,道:“姐姐谬赞了,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般,太子怎么又不第一个想着我呢?”
言下之意自然还是给自己推脱,原本顾倾颜就想着要在这东宫低调一些,是非都不要沾惹上,可谁知,她不去找事情,反而事情总是能自己找上门来。
她们都想把自己放到火上烤,顾倾颜虽然对争宠没有什么兴趣,可是也不会真的就傻乎乎去站到众人的对立面。
齐红珊性格尖锐,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楚娇柔插嘴道:“顾良娣不用担心,想必今晚上太子就会去你那里的。”
同样的话,说给两个人听,顾倾颜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她知道楚娇柔的性子不坏,但齐红珊听着却是刺耳的紧,觉着楚娇柔刚才给她说的话不过敷衍而已。
楚娇柔本就单纯,并不太懂这后院的是是非非,只道心里想着什么,嘴上便说什么。她对顾倾颜颇有好感,就总是忍不住替她出头说话。
顾倾颜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这性子可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遭罪了去。
顾倾颜笑笑,语气颇为淡然的道:“但愿吧,我倒是希望太子能够去齐承徽那儿呢,我可觉着齐承徽心里想着太子好久了,怕是整天都盼着能够见到太子吧。”
“我盼着不盼着太子,那是我的事,自然是不用你假好心,顾良娣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齐红珊听着这话,更是觉得膈应不已。
又想着先前顾倾心在她耳边说的话,更是觉得她说的果然对,这顾倾颜真是个让人讨厌的。
不过这几人话里带话的,性子大大咧咧的楚娇柔却是没有反应过来,笑道:“顾良娣,什么时候去我那儿坐坐吧,我啊觉得还是和你最合得来,总想着应当找时间和你联络一下感情。”
顾倾颜点头应下。
“楚侧妃和顾良娣倒是两个投缘的,想来日后定是一对好姐妹儿。以后咱们姐妹和和美美,太子心里也欢喜。”杨聘兰目光朝楚娇柔和顾倾颜投去,温婉大方,叫人一看,莫不称赞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楚娇柔性子直,听了这话,眯着眼嘴角弯弯,心里着实开心:“姐姐放心,妹妹定然能和顾良娣好好相处。”
顾倾颜也微微点头,带了几分笑意道:“能与楚侧妃这样好性情的人交往,妹妹心里早就偷着乐了。”
听到顾倾颜略带俏皮的话,屋里几人除了齐红珊一副不屑,都掩唇轻笑。
只是顾倾颜心里明白,这太子后院的女人,都只盼着那高高在上的一人,垂怜怜爱。开始还好,几人只是刚出阁的妙龄少女,对男子也只是懵懂憧憬,心中姐妹情占了大半。
但是慢慢,太子必有偏爱,得偏爱者恃宠而骄,心甜蜜意;被冷落者心生嫉恨,度日如年。
如此这般,勾心斗角,腹里藏剑,别说姐妹情,怕是渐渐生成仇人。
更别说,倘若太子顺利继位,后宫佳丽三千,被冷落着何止成百。如此深宫后院,哪里有几个真正的姐妹情深?
顾倾颜心里叹息,楚娇柔这般直爽性子,若日后未被后院这个大染缸染色,也着实是一个值得相交之人。
齐红珊这时突然开口道:“楚侧妃和顾良娣若是想好好交流感情,还是回自个儿院子慢慢叙吧,不必假意做给我们看。”
“你......”楚娇柔顿时被气得小脸微红,大有和齐红珊大吵之势。
顾倾颜赶紧拉住楚娇柔的手,对她摇摇头,轻拍安抚几下。
齐红珊尖酸刻薄,性子本就这样,如此说话,也只是徒增大家心里对她的厌恶罢了。
若楚娇柔此时与她吵起来,不说事情必会让太子知晓发怒,对楚娇柔的形象也损害几分。
“好了好了,齐承徽想必也只是玩笑话,妹妹莫气,莫气。”杨聘兰看这架由顾倾颜拦着也大约吵不起来,心里颇为失望,但仍出声打圆场。
若是真吵起来,她只需撩拨几句,让太子知晓,太子必定会对两人心生厌恶。连带着顾倾颜说不定还要受几分牵连。真是可惜啊,顾倾颜这个多事的。杨聘兰心中直叹气。
“哼,妹妹身子乏了,今日就不陪姐姐了,改天再来看姐姐。”齐红珊对着顾倾颜和楚娇柔冷哼一声,又向杨聘兰行了礼,作势要走。
“看姐姐糊涂的!跟妹妹几个投缘,只说聊天,都忘了时辰。妹妹几个要乏了,都回自个儿院子休息吧。”杨聘兰眼神略带歉意。
“是。”几人都赶紧起身,福了礼。
只是大家看在眼里,都心里嘀咕。投缘?哪里投缘?只怕是看了场好戏,心里欢喜得紧。
“薛才人、晏才人、秦才人,姐姐要回院子里,不若一起?”齐红珊朝着薛渺渺、晏乐和秦子诺三人开了口,虽是询问,但话里带了些许强势,好似在命令一般。
同样一起入太子府,她们理应称早已在府里的杨聘兰为姐姐,但刚入府齐红珊此时自称‘姐姐’,却是有失礼数。‘姐姐’二字,生生压了薛渺渺、晏乐和秦子诺三人一头,恐怕只有骄纵无比的齐红珊说得出来。
薛渺渺三人碍于齐红珊背后有贵妃撑腰,并且位份本就在她们之上,虽心里不舒服,脸面上却是一点不敢表现出来。连忙应了声,尾随着齐红珊朝殿外走去。
看着远去的三个身影,杨聘兰摇摇头,有些无奈道:“齐承徽自小生长于安宁侯府,又深得贵妃娘娘宠爱,性子骄纵跋扈,你二人万不要与她对上,否则平白受了欺负。”
楚娇柔一听这话,就更是生气,小脸微红的道:“她有背景,我跟顾良娣也不差,我看她是故意与我们作对!”
杨聘兰的话乍听起来是在好意提醒两人,在为她们打抱不平,实则心存鬼胎,有意挑拨她们与齐红珊的关系。奈何单纯的楚娇柔硬是听不出来。
顾倾颜眉头轻皱一下,随即恢复淡然,只是心里对杨聘兰生出几分厌恶和警惕,笑着道:“姐姐说的是,我们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嗯。”杨聘兰点点头,很是满意她们的表现,挥了挥手道:“记下了就好,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回去歇了吧。”
顾倾颜二人福了身,相携离开。
第七十章 争与不争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杨聘兰温婉大方,知书达理的模样瞬间收起,嘴角挂起冷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齐红珊和楚娇柔、顾倾颜两个斗起来,必然两败俱伤,到时候她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齐红珊和楚娇柔她到不怎么担心,一个愚钝不堪,一个嚣张跋扈,注定在这深宫里成不了什么气候。
倒是收放自如的顾倾颜,让她有点顾忌。毕竟是她太子亲自钦点的女人,倘若太子真对她有意,她恐怕是杨聘兰最大的敌人。
晚间,齐红珊以散步为由,来到薛渺渺的院子。
薛渺渺心里一惊,赶忙起来招呼。亲自端茶送水,好不热情。
“妹妹不必这样,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妹妹待姐姐这么客气,可就是见外了。”齐红珊嘴上说着,动作却不含蓄,理所当然接受薛渺渺的侍奉。
“哪能呢,姐姐屈尊来看妹妹,妹妹只觉得受宠若惊,一时间慌乱了手脚,还望姐姐见谅。”薛渺渺赶紧说道。
齐红珊尖锐的性子,她是有一些怕的。再加上齐红珊的背景,她着实惹不起。便礼数极尽周全,只想着能先攀上齐红珊,在东宫站稳脚跟再说。能得到太子的宠幸固然最好,纵使不得宠,至少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有些保障。
“妹妹说笑了,晏才人和秦才人可是住附近?”齐红珊啜了一口茶,望着面前殷勤的薛渺渺,心里欢喜万分。
薛渺渺满是恭敬地道:“是的姐姐,晏才人和秦才人的院子离我这儿不是太远,姐姐可要我派人把她们叫来?”
齐红珊思索了片刻,说道:“在咱们几人中,我觉得你们三人最为贴心,叫她们来闲话家常也是极好。”
薛渺渺赶紧派人去请二人,一边讨好的招待着她。
不一会儿,两人身形款款出现。
能被太子选入府的,无疑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两人各有风韵,风光无限。
“让齐承徽久等了,本来应该我们去拜访的,却劳得齐承徽来叫我们,失礼了。”晏乐和秦子诺连连告罪道。
“说得哪里的话,你们也不必叫我乘徽,咱们几个啊,日后都以姐妹相称便好。”齐红珊说道,“在这偌大的太子府,我跟你们三个最为贴心。以后咱们可要互相帮助,莫不要让人欺了去!”
“姐姐深得贵妃娘娘宠爱,将来可是要做太子正妃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欺姐姐?”晏乐说道。
“就是就是,姐姐以后做了太子正妃,可要多多想着点妹妹们。”秦子诺糯糯道,声音宛若黄鹂,甜美至极。
齐红珊瞄了眼秦子诺,有些不喜,觉得她长了一副勾人的嗓子。但听到他们话里的奉承,又释然了。
在她看来,有了贵妃娘娘的支持,太子正妃的位子肯定是她的。并且,以她的美貌,太子也绝对会沉迷于她。
到时候这些贱蹄子的生死,还不是她说了算的!
“到时候姐姐自然不会忘了妹妹们的。”齐红珊神色傲然,好似太子正妃之位,已如她囊中之物一般,略有迟疑地道:“不过,太子钦点了顾倾颜,会不会是早已暗许她。关于这件事,姐姐想听听妹妹们的意见。”
薛渺渺三人对看了一眼,说道:“顾倾颜只是药膳世家的嫡女,无权无势,姐姐不必担心,太子怎么会喜欢一个没有权势的女子,像姐姐一样的女子才是太子的良配。”
“是啊,太子钦点了她,说不定是为了给药膳世家一个面子,或一时受了诱惑。那样一个狐媚子怎么配待在太子身边。”
晏乐、秦子诺两人附和道。
“如此便好,你们可要牢记今日说的,‘好好’对待顾倾颜,等姐姐得势,自然不会忘记你们的好。”
齐红珊加重了‘好好’两个字,其他三人自能听出她的意思,彼此心照不宣回应着。
寒暄几句,出了薛渺渺的院子。
齐红珊想了想,眼里上过不屑,对身边的婢女道:“去雅兰居。”
此时,雅兰居内。
顾倾颜摆弄着几盆兰花,绿萍则一直在房门口张望着。
“主子,你说太子今天会不会来咱们雅兰居啊?”看着外边空荡荡的没有人影,绿萍有些着急的道:“天色都暗了,太子怎么还不来?难不成真的去齐承徽那里了?”
“我倒希望他不要过来。”顾倾颜语气淡然,无所谓的道。
听到这话,绿萍急眼了:“主子啊,您也得争一争,万一真不得宠,您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顾倾颜见绿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笑出了声:“好,我争还不行吗,要不真被你这丫头唠叨死了。”
“哦?顾良娣这是要争什么呢,不若说给我听听。”尖酸的声音传来,齐红珊走进雅兰居,看也不看绿萍一眼,径直走到顾倾颜面前,趾高气扬地道:“顾良娣倒是有雅兴,摆弄这些东西。”
顾倾颜眼神示意绿萍不要说话,理都没理齐红珊,继续摆弄兰花。
“你竟敢无视我!不知羞耻的女人,当日勾引我族兄,现在还妄想攀附太子,真是给脸不要脸!”齐红珊气急败坏地道,“教出你这样没教养的女子,我都替你爹娘丢脸!”
顾倾颜玉脸一冷,说她可以,说她家人绝对不行!就在她准备回驳时,门外一声娇喝。
“住嘴!齐承徽你看清楚自己身份,位阶在顾良娣之下,不但不行礼,还大胆口出狂言,莫不是要我禀明太子,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楚娇柔早就对齐红珊不满了,此刻找到机会,自然不会和她客气,挡在顾倾颜前面数落道:“况且你族兄之事,我们大家都已清楚,是他不要脸不放过顾良娣的庶姐,别疯狗乱咬人。”
“你敢骂我疯狗?”齐红珊气极反笑,但顾忌楚娇柔是侧妃,也不太敢洒泼,恨恨地道:“楚娇柔,你给我记住了,你会为今日付出代价的,哼!”
说完,齐红珊狠狠甩下衣袖,头也不回带着侍女走了。
“哎,楚侧妃今日为我惹恼了齐承徽,以她的性格,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倾颜连累侧妃了。”顾倾颜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倾颜你不要这样说,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楚娇柔不以为意地道。
楚娇柔生得娇小玲珑,肤白貌美,又自幼娇生惯养,很多时候在言语和行为上,常常显得冲动而幼稚。反观顾倾颜年纪虽幼,却是两世为人,性子和处事要老练得多。
故而乍看之下,都会以为楚娇柔要比顾倾颜年幼,直到两人无意中说了各自的生辰八字,才知道两人乃是同一年所生,楚娇柔要比顾倾颜年长两个多月。
如此一来,两人姐妹之间的感情更上一层楼,只不过彼此换了一下身份,顾倾颜成了妹妹,而楚娇柔则成了姐姐。
顾倾颜看着楚娇柔眼里的真诚,很是感动,也默默将这个女子记到了心里。
第七十一章 下套
齐红珊气呼呼从顾倾颜的院子出来,姣好的容颜因嫉恨和埋怨扭曲的变形,心里面恨不得把两人撕成碎片。
想她齐红珊贵为齐宁侯府的小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个敢惹她。更何况,她最得贵妃娘娘的宠爱,自小嚣张跋扈,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其他公子、小姐的份儿,哪里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顾倾颜和楚娇柔两个小贱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尤其是楚娇柔,一张狐媚脸蛋儿勾引了太子爷,爬上太子爷的床,就当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过是一个蠢货,也敢跟她齐红珊顶嘴!不就是位份比她高了些,得意什么,她终究会当上太子正妃,看那时候还有什么人敢给她甩脸色看!
还有顾倾颜,出身卑微的贱种,竟敢不理睬她。
她族兄也是蠢笨到极点,当日竟能被顾倾颜算计,堂堂一个齐宁侯府世子,竟娶了药膳世家的一个庶女。虽只是妾罢了,但也足够丢齐宁侯府飞脸,对他未娶妻先纳妾的事,也伤了几分名声。
得罪他齐红珊的从来没有好果子吃,她一定要她们付出代价!
“那顾倾颜和楚娇柔这两个小贱蹄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敢跟主子顶嘴,主子可是将来内定的太子正妃!”齐红珊身边侍女见齐红珊面色愤怒,赶紧拍马屁说道。
“哼,那是自然。”听到侍女的话,齐红珊才面色好看了点,只是眼底的愤怒和傲然仍是如风卷云涌一般,蓄势待发。
“主子只需要派个小厮,给齐宁侯府和贵妃娘娘捎个话,我们齐宁侯府和贵妃娘娘是不会放过她们的。不给她们一点教训,她们恐怕都不知道主子的手段。到时候,看他们还敢这样嚣张!”侍女继续愤愤道,一副大义凌然。
“这倒不急。”齐红珊瞥了眼侍女,心下欢喜几分,这个贱婢说话倒是很称她的心意,也不枉把带进宫来了。
“我才刚刚入太子府后院,如若遇到点事就找齐宁侯府和贵妃娘娘诉苦,免不了遭到他人闲话,说我是个只会告状女子,自己没有一点本事。若闲言碎语传到太子爷耳朵里,太子必定不喜,说不得对我将来成为太子正妃造成影响。”齐红珊说道。
“主子考虑的周全,奴婢蠢笨,竟没能想到这一方面,险些让主子平白受了影响。奴婢真该死,求主子饶恕。”听到齐红珊所说之话,侍女脸色变了变,赶紧跪倒地上请罪。
齐红珊脾气又不好,万一真觉得自己会害她就完了,奴婢的生死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想到这里,侍女身体都在发颤。
“起来吧,你也是为我着想。”齐红珊摆摆手,不在意般让她起来。
又歪头想了想,道:“咱们去杨聘兰那里转转,探探那个女人是什么口风,最好把她拉近我们这里,一起对付顾倾颜才好。”
此时,在杨聘兰的院子里,她用完晚饭后散着步。
正思考着该怎么对付新进太子府后院的几个不省心的女人,把太子揽到自己的温柔乡里,便望见齐红珊身形款款朝她这里走来。
杨聘兰换上温柔大方的笑意,热情迎上去。
“妹妹怎么来了,姐姐正想着妹妹,思量着想送妹妹一件稀罕的物件,来聊表姐姐的一见如故之情。姐姐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该送什么,姐姐有的,妹妹自然都有,真是头疼万分。”
齐红珊拉上杨聘兰的手,神色欢喜,她今天是来拉拢杨聘兰的,自然是不能给她脸色看。
“姐姐待妹妹可真好!姐姐也不必费心思,妹妹待姐姐也是一见如故,咱们啊,只要能日日见面,时时闲话家常,妹妹就比得了什么稀罕的物件都心里欢喜。”
听完这话,杨聘兰只觉得恶心万分。
齐红珊见了她也不知道行礼,竟还主动拉她的手,真是不知礼数,分不清长幼尊卑。
心里虽如此想,但面色仍是不表现出来,杨聘兰笑着说:“姐姐在院子里溜达着消消食儿,妹妹可愿陪同?”
“自然愿意的!”
好一会儿,俩人都在客气着,说说闲话,唠唠家长里短。
终在没话可说的时候,齐红珊才进入正题道:“姐姐对那顾倾颜顾良娣是怎么想的?”
“顾良娣?”杨聘兰思索了一会儿,不禁笑着说道:“顾妹妹是个安稳的,落落大方,淡淡然然,看起来是个不争的。”
“姐姐真这样想?”听着杨聘兰的话,齐红珊脸上变了颜色,有点不高兴的轻咬贝齿。
难不成杨聘兰对顾倾颜心里欢喜,早就把自个儿归为了顾倾颜那边的人?
“妹妹是怎么了,姐姐可是说错了话?”杨聘兰故作抱歉问道。
“姐姐怎会说错话?只是那顾良娣仗着自己位份比我高,处处给我脸色看。妹妹刚才去了她的雅兰居,好心跟她说说话,但她却对妹妹不理不睬,神色甚是高傲。就连楚侧妃也帮着顾良娣辱骂妹妹,说妹妹平白要欺负顾良娣。”
齐红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执着帕子故作擦拭,泪涟涟好不惹人怜爱。
“妹妹此话当真?”杨聘兰似是很心疼齐红珊,但心里早就咒骂齐红珊做作,难不成以为她杨聘兰是个好糊弄的。
以齐红珊的大小姐脾气,今日准是去找顾倾颜麻烦,没想到楚娇柔帮衬着顾倾颜,没得了便宜,这才跑到她这里说她们坏话,好让自己厌恶她们,针对顾倾颜和楚娇柔两人。
“自然是真的,妹妹怎敢欺骗姐姐。妹妹位份低微,受她们几句侮辱也惹得,可是妹妹却忍不了她们对姐姐言语上的不敬之处!”齐红珊打抱不平。
杨聘兰皱皱眉未言语,只是心里冷笑,这齐红珊开始给她下套了。
看杨聘兰已有些不悦,齐红珊心里一得意,接着说道:“她们说,姐姐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太子府呆的时间长一点,就处处已女主人身份自居。现在还没成太子正妃就这样,要是哪一日成了太子正妃,还不是处处打压她们。姐姐待她们多和悦,妹妹是知道的。听不得她们恩将仇报,才争执了几句,她们便一起辱骂妹妹。”
“哼,顾良娣和楚侧妃真是太过分了,顾良娣不分尊卑,楚侧妃也仗着自己与我同位分,背后嚼舌根,真当我杨聘兰好欺负不成!”杨聘兰冷哼一声,装作生气说道,
“是啊,姐姐日后可要多提防他们,不要平白着了她们的道!”齐红珊添油加醋。
“姐姐记下了,多谢妹妹提醒。天色晚了,姐姐身子也乏了,今儿个就不留妹妹了。”杨聘兰略显倦意,下了逐客令。
“那姐姐快休息吧,妹妹先回了。”说完,齐红珊一脸开心往外走去,直当杨聘兰已听信了她的话,会屋里生闷气了。
“主子,要回屋休息吗?”杨聘兰身边的侍女问道。
杨聘兰摆摆手,转头问侍女:“你觉得齐红珊的话,我可信几分。”
“这……”侍女想了想,说道:“顾良娣是个安静淡泊的性格,想来不会背后嚼舌根。倒是楚侧妃,进府便与主子同位分,是个值得注意的。”
“我倒是觉得楚娇柔不足为据,成不了大事。至于顾良娣,她才是真正的狠角色。”杨聘兰神色闪动,看不出所想。
见此,侍女也不敢问什么了。看着自家主子眼里的阴谋算计,额头都冒出冷汗。
第七十二章 心胸宽广
翌日一大早,太子府由冷冷清清渐渐变得喧闹起来。
太子进宫从事政务,太子府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吃早饭。
“听说昨日太子昨日又留宿楚侧妃处了,真是恭喜楚侧妃。”晏乐笑眯眯对楚娇柔说道。
楚娇柔满脸娇羞:“谢谢晏才人了,妹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得太子宠爱。”
齐红珊在一旁早就快气晕了头,她们昨天还猜测太子晚上会去顾倾颜的雅兰居,还是去她的住处,结果太子竟还去找了楚娇柔。楚娇柔这个狐媚子,到底是哪里得了太子欢心。
见齐红珊脸色不对,薛渺渺立马针对顾倾颜道:“我们昨日还猜测,太子是否会去顾良娣的雅兰居,没想到太子还是找了楚侧妃。看来,比起顾良娣,太子还是更喜欢楚侧妃一些。”
“是啊,也许太子钦点顾良娣怕只是喜欢顾良娣的药膳,顾良娣真是可怜。”秦子诺柔柔说道。
“你们别乱说,顾良娣温婉大方,太子一定会喜欢的。只是,只是……”楚娇柔着急了,深怕顾倾颜会误会,心里不舒服。
“楚侧妃不必解释,我与你情同姐妹,自然不会因为一些闲言碎语上了感情。楚侧妃不必担忧。”顾倾颜笑得柔柔的,对那几人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在她心里,那个不讨喜的太子,这时候自然是比不上她的姐妹。
既而不以为意地道:“至于传言太子为何会钦点我,嚼舌根的多的是,楚侧妃不要放在心上。她们乱聒噪,咱们还能堵上她们嘴不成?”
听到这话,几人心里不舒服,太碍于位份低于顾倾颜,也不敢胡乱辩驳。
只有杨聘兰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筹谋着,嘴上并未说话。
“顾良娣倒是心胸宽广。”齐红珊捏着阴阳怪气的语气,加重了‘心胸宽广’四字,讥笑道:“最好啊,太子爷独宠楚侧妃,永不进你的雅兰阁,才最是称了你的心意。”
齐红珊瞥了眼顾倾颜,只觉得顾倾颜说的一番话膈应。
太子后府女子,哪个不是为了争得太子爷宠幸,逗得头破血流。
在她心里只是认为,顾倾颜这样与楚娇柔亲近,无非想借机攀附楚娇柔,帮她说些好话,好以此让太子爷注意到她。
顾倾颜皱皱眉,心里越发不喜这个齐红珊。
她似乎从来没有得罪过齐红珊,却不想齐红珊如此针对她。难道就是因为同为太子后院,就要彼此勾心斗角、相互倾轧。
不过想到这里,她最埋怨的,还是那个莫名其妙把她选进宫的太子。
太子明明对她没有那个心思,却不知怎地,平白让她进了太子府。每天看着这些女人吵来吵去,嫉妒来嫉妒去,过不了一点清闲日子。
“太子殿下宠楚侧妃,自然是楚侧妃的修来的福气。至于以后太子殿下如何对我,也只需听天由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倒是齐承徽,不用拐着话来酸我,楚侧妃得宠,想必你才是最容不得的。”
顾倾颜抿了口茶,轻抚茶杯,语气淡然,说话时里眼神都不丝毫不在齐红珊身上,根本在无视她。
“哼,我确实容不得,再说了,在坐的姐妹儿里,有谁能容得!”齐红珊听到顾倾颜的话,瞬间恼怒,她手一拍桌子,吼道。
顾倾颜竟敢点名道姓的指责她,真是该死!
“好了好了,姐妹们莫气,莫气。”看着场面有些尴尬,杨聘兰赶紧打圆场。
“咱们同入太子府,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平日里斗斗嘴,也算是怡情,但姐妹们莫要伤了和气。咱们的希望不都是将太子殿下伺候的好好的,为太子爷开枝散叶,如果不和气,太子爷怕是也头疼。”
“太子殿下宠幸楚妹妹,说不得楚妹妹不日便能为我太子东宫开枝散叶,到时候福气的是我们太子东宫。至于齐妹妹,也是因为这两日未见到太子殿下,有些心烦意乱,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了,倒也痛快,顾妹妹和楚妹妹不要生气。”
太子独宠楚娇柔,杨聘兰也气!气得恨不得直接杀了楚娇柔。但作为太子后院呆的时间最长的女人,她自然知道,太子对楚娇柔的宠幸只是一时的,并不会长久几天。
并且,排除贵妃娘娘的干扰,她是最后可能当上太子正妃的人。倘若任由她们吵架,哪日消息传到太子耳里,太子颇有微词,对她都是有影响的。
“是我们不识大体了。”听完杨聘兰的话,顾倾颜和楚娇柔赶紧道歉。
倒是齐红珊不屑冷哼一句,好似根本不把杨聘兰放在眼里。好在她还记得,昨日自己才拉拢了杨聘兰,此时倒也没有顶嘴。
饭后,齐红珊携着婢女在花园里溜达消食。她不时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面色不大欢喜。
“主子,你说杨侧妃到底是向着我们的,还是楚侧妃她们的?”侍女看齐红珊愁苦不已,试探着跟他说说话。
“谁知道啊!”
想到杨聘兰在晨时说的一番话,她也有些迷糊。按说昨天杨聘兰可是都信了她的话,以为顾倾颜和楚娇柔在背后嚼她舌根。今天看她这意思,怎么好像昨天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昨天杨聘兰恼怒的样子,是假装的不成?
“既然,杨聘兰态度不明确,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顾倾颜虽可恨了点,但她不得太子欢喜,不足为据。但是楚娇柔,咱们得想个法子,让太子厌恶她!”齐红珊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怨毒。
“什么办法,主子你可是想到了?”侍女小心翼翼问道。
齐红珊皱皱眉,慢慢迈着步子不停思考着,直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有了!你可知道什么能让人东西会使人昏睡,或是睡得很沉?”齐红珊问道。
侍女想了下,说:“奴婢以前倒是听家里的老人说过一味药——山茄花。山茄花性微毒,一般剂量便可使人疲倦,进入无梦之睡眠,还能让人健忘。若大剂量,直接会对人的脑子造成影响。”
“哦?原来还有这种好东西。”齐红珊很是惊喜,脸上的不甘和愤恨也舒展了不少,示意道:“去弄点回来下在楚娇柔茶水里,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好处。”
“主子可是想到对付楚侧妃的招了?”侍女好奇问道。
齐红珊不满道:“叫你去你就去,瞎问什么。要是办不好,我可不会饶了你!”
看着侍女离去的身影,齐红珊嘴角挂起冷笑,齐红珊,若你对太子不敬,看太子还能宠你到几时!
晚间,太子同样留宿英娇阁。
沉睡中的楚娇柔被侍女从床上拉起,哈气连连的来迎接凤景澜。
凤景澜看见楚娇柔此时一副未睡醒的样子,皱皱眉,有些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楚娇柔听到太子爷在对自己说话,赶紧提起点精神,但神色仍是不佳:“妾身今日觉得身子乏得紧,许是近日天气变化,妾身有些不适应,太子爷不必担忧。”
“嗯。”凤景澜点点头:“那就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让侍女去找管家要。身体感觉不舒服了,叫个太医瞧瞧也行,仔细着点,别病倒了。”
“多谢殿下关心。”
一夜无话,凤景澜看楚娇柔身子不适,也并未让她侍寝。
第七十三章 被害
哪知第二日,第三日,同样是如此。
直到第四日,凤景澜来到英娇阁,看着还在沉沉睡着的楚娇柔,终于爆发了。
“把她给我叫起来!”凤景澜睨着冰冷的眸子对侍女说道。
侍女吓得一哆嗦,摇摇晃晃的叫醒楚娇柔。
凤景澜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一日、两日、三日,楚娇柔如此,他都忍了。
不曾想,楚娇柔竟然是变本加厉,刚开始还能醒着配他一会,到后来直接连他什么时候来了都不知道。却在白天听侍女说都挺正常的,跟平常无异。
这楚娇柔,是仗着他对她的宠幸,故意躲他吗?
“殿下,妾身,妾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妾身真的不是故意无视太子殿下的。”楚娇柔看到太子暴怒的眸子,早就吓得眼眶发红,泪水不停在里面打转。似乎只要她再说一个字,便会全部流出来。
凤景澜看着楚娇柔,想起这几天的恩爱,原本想要好好责罚她的,又有点不忍了。
“本宫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过几日,你仍旧是这幅模样。那你这英娇阁,不来也罢!”说完,太子摆摆手,直接离开了。
楚娇柔则掩面大哭起来,这两天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体一到傍晚就乏困得紧。
如果真的这样下去,太子殿下恐怕再也不会来英娇阁了。想到自己倾慕已久,如今更是倾心相许的男子再也不会来看自己,楚娇柔更是心痛难忍。
“去把顾妹妹请来,她一定有办法的!”楚娇柔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找顾倾颜商量一下。
长此以往,不仅太子殿下会厌恶她,她的身子也必定会出极大的问题。
不一会儿,顾倾颜便跟着侍女急冲冲来到了英娇阁。
楚娇柔先是抱着顾倾颜哭了好大一会儿。在顾倾颜的安慰下,才慢慢停止哭泣,说出了这几天发生的奇怪事。
“妹妹,你说我这身子是怎么了,好好怎么会这样呢?”楚娇柔问道,说着又红了眼圈。
“姐姐莫急。”顾倾颜思索了下,说道:“近日来,姐姐可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吃了别人送来的东西?”
楚娇柔很肯定回答:“没有,我跟平日里一样,所饮所食未曾改变,也并没有误食什么。”
顾倾颜皱皱眉:“既然姐姐说没有误食,那必定是有人故意害姐姐。如果真的有人害姐姐,姐姐估摸着那人是谁?”
楚娇柔一副懵懂样子,“我平日里未与人结仇,怎会有人故意害我?”
顾倾颜摇摇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姐姐生性纯良,难免有心之人嫉恨姐姐得了太子宠幸,急了眼。杨侧妃虽性子让人摸不透,但她在短时间内倒不会对姐姐对不轨之心。三个才人位份低微,想来是不敢与姐姐为敌。至于齐承徽,对不如姐姐位份高,但生性狠毒嚣张,做事不计后果,我看今日之事,十有*是她做的!”
“啊?那我要不要禀明太子,请太子彻查?”楚娇柔问道。
顾倾颜摇头道:“暂时还是不要了。我们又没有任何证据,容易被那齐承徽反咬一口,妹妹先去探探她的口风,姐姐先休息。”
少顷,顾倾颜以看望齐红珊为由,来到她的住处。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良娣竟会有时间来看我?”齐红珊侧躺在美人椅上,看到顾倾颜也不起来行礼。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顾倾颜直接说道,“楚姐姐是不是你害的?”
将楚娇柔害成那样,她还有闲情逸致躺着,真是蛇蝎心肠。要不是为了楚娇柔,她顾倾颜是一步也不愿踏进这里。
“楚姐姐?叫的可真亲热!我害她楚娇柔什么了,别平白冤枉了好人!”
齐红珊话语中带着几分嘲笑,令人顾盼流离的眉目中睨着得意。
“你害没害楚姐姐自己心里清楚。像你这样蛇蝎心肠、阴狠毒辣的女子,太子不宠幸你,也实属正常不过。”顾倾颜试探着说。
太子独宠楚娇柔,却没雨露均分到齐红珊身上,这是齐红珊心里最大的节。如刺梗喉,咽不下去也拔不出来。以她从小骄纵、吃不得亏的性子,肯定对楚娇柔有着相当大的怨恨。要说怀疑的对象,她当属第一。
越提她气急败坏的事,齐红珊露出马脚的可能性越大。
“何人敢说太子殿下不宠幸我,顾倾颜,别以为你位份高于我就敢如此放肆。有贵妃娘娘的帮助,我迟早是着太子府的后府主母。到时候,良娣又算什么,你顾倾颜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顾倾颜的话如刀子般狠狠扎在齐红珊的心里,她瞬间恼怒,从贵妃椅上快速起身,指着顾倾颜,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道。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怪笑两声,说道:“你以为太子还能流连楚娇柔的英娇阁多久吗?太子想必现已经对楚娇柔极为不喜了吧,哈哈!”
看着齐红珊的得意,顾倾颜明镜般的心里自然已全部明了。
她摇摇头,目光微冷看着齐红珊:“原来真是你害的楚姐姐,难道你就不怕太子发现什么异常,或是楚姐姐去太子那里告发你!”
“告发?,顾良娣真是说笑了!平白侮辱人也是要证据的,你们这样怀疑我,就不怕我向太子殿下告发你们?”
齐红珊走到顾倾颜身前,微微探身,在顾倾颜耳边轻声道:“是我做的又怎样,反正你们又没证据。齐红珊夺了太子,我恨她,她必须死!”
说完,齐红珊冷笑几声,直接让侍女送客,将顾倾颜她们赶出了她的院子。
回来的路上,顾倾颜还在左右思量这该怎么与楚娇柔说此事。楚娇柔虽单纯柔弱,但从小也是将军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姐,哪受得了别人如此侮辱,说不得会直接找齐红珊大吵一架。
到时候,万一弄得太子府上下人尽皆知,也不知对楚娇柔名声是好是坏。
“主子,你说楚侧妃真是齐承徽害的吗?”绿萍轻声细语,瞅着四下无人,才敢与顾倾颜议论。
“你觉得呢?”顾倾颜不答反问。
绿萍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奴婢觉着此事跟齐承徽多少逃不了干系,齐承徽那么坏,竟然说主子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真是可恶。在奴婢看来,她才是给主子提鞋都不配,就算有贵妃娘娘撑腰,她以后也绝对成不了太子正妃。”
看着绿萍恨恨的样子,顾倾颜咧嘴一笑,打趣道:“乱嚼舌根,万一齐承徽听到你这样说她,还不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哼,奴婢才不怕呢。”绿萍努努嘴,靠近了顾倾颜,笑眯眯说道:“奴婢有主子给我撑腰,奴婢什么都不怕。”
“你这丫头。”
顾倾颜也乐了,但心里确实温暖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绿萍都一直陪着她,仔细侍奉。
她俩的情谊,早已超出了一般主仆。日后,在这宫里,她会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下来,这样才能庇护身边这丫头。
绿萍不离,顾倾颜必不弃!
“那你说,我们怀疑是齐红珊对付楚姐姐的事,该不该让楚姐姐知道?”顾倾颜问道。
“依奴婢看呢,自然要告诉楚侧妃的。主子与楚侧妃交好,万一楚侧妃日后知道主子没有将事情真相告诉她,必心生不快,与主子有了间隙。如果是主子的话,你希望自己的姐妹瞒着自己吗?”
顾倾颜点点头:“这倒也是,我只考虑楚姐姐会不会因此与齐红珊大吵,却忘记她必定不喜我隐瞒她。绿萍,你倒是个通透的。”
第七十四章 质问
翌日,顾倾颜一大早便来到英娇阁。
楚娇柔虽然脸色有些许愁苦,但比之昨儿傍晚,全然换了一个人般,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平日的精神十足。
此时,她正好早上散步回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茶,准备要喝。
“楚姐姐!”
一声呼喊,楚娇柔看到是顾倾颜,愁苦的脸上稍稍展开笑容,轻轻地放下了茶杯。
感觉到楚娇柔的苦闷,顾倾颜不禁暗暗咒骂齐红珊个害人精,将楚姐姐还成这模样。
“楚姐姐今日早上,精神头看起来比昨日傍晚好了很多。”顾倾颜说道。
说到这里,楚娇柔叹口气:“我这几日就一直是这样,白天明明身子精神的很,一到傍晚缺乏困得不行,一点力气都没有。在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接着,她又望向顾倾颜:“顾妹妹昨日去齐承徽那里怎样了,可是探到了什么。”
“嗯。”
顾倾颜点点头,将昨日发生之事,一字一句对楚娇柔说了。
听完,楚娇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色气愤的有些发红,眼角也微微湿润。
“我又不曾哪里碍着她,她怎地这样与我过不去?”
顾倾颜叹口气,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姐姐得太子宠爱,她本就心有不甘,以她的性子,对姐姐出手也肆无忌惮。我希望姐姐能先忍耐一下,咱们没有证据,恐怕也拿她不得。待咱们找到证据,看她还如何狡辩。”
楚娇柔点点头,擦擦眼角的泪水。
顾倾颜接着说:“既然姐姐说着这几日不曾收到什么物件,也不曾更换东西,那她自然没有从姐姐的日常用具着手。除了这个,姐姐所食所饮虽由专人经手,但免不了被有心之人钻空子。我想,咱们想从饮食查起吧!“
说完,楚娇柔在顾倾颜的暗示下,将所有厨子厨娘叫到了这里一一审问,并将她们所做的食物都端了出来。
半刻钟时间,楚娇柔和顾倾颜一直都在询问当中。
然而,却没问出个什么。
想想也是,这些人本就是英娇阁的人,自然与主子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太子能宠幸楚娇柔,连带着他们得到的好处也比不会少,谁会做那种断后路的事情。
接着,看着楚娇柔有些失望得又快要落泪的眼睛,顾倾颜赶紧宽慰她几句,开始检查起那些食物来。
她是药膳世家的嫡女,精通药理,只要齐红珊有在食物里动手脚,绝对逃不过她的眼睛!
食物一样样极其精致,看的出来做的人都很用心。
顾倾颜一样一样细细检查着,总有大半时辰,才将全部食物检查完。
她擦擦手,有些失望坐下来,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难道她想错了,齐红珊并没有在食物里动手脚?但是除了食物,她还能接触到的是什么……
“顾妹妹,怎么样了?”楚娇柔焦急问道。
顾倾颜有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摇摇头:“姐姐,这些食物没有问题。”
“啊?怎么会?”楚娇柔很是吃惊,心如死灰坐下,手指绞着帕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久,她眼底闪过决然:“大不了我去找太子殿下为我做主,当面质问那齐红珊!”
“姐姐不可!”顾倾颜赶紧拉住楚娇柔的手,安慰道:“姐姐此时去找太子,才真是着了那齐红珊的道。咱们无凭无据,平白去太子那告发他,免不了被她反咬一口。太子也必然恼怒我们胡搅蛮缠,到时候得不偿失。”
楚娇柔想想这话觉得有理,稍微压下了心里的不理智,却全然没了主意。
她也不过是个刚出阁的小姑娘,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若不是有顾倾颜在,她连查都不知该从何查起。
叹了口气,楚娇柔端起早就放凉的茶杯,准备一饮而尽。突然,听到顾倾颜的喊声,她赶紧放下。
“妹妹怎么了?”
顾倾颜此时看着那茶杯,快速拿过来在闻了闻,又轻抿一点茶水。
心思一捋,瞬间了然于胸。
“我早上来找姐姐时,姐姐可是散步回来?”顾倾颜问道。
楚娇柔感觉到顾倾颜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也态度严肃起来:“确实是刚散步回来,姐姐有一个习惯,每日晨时必会出来走动。”
“那姐姐每日散步回来,是否会饮用这茶壶里的水?”顾倾颜拿起茶壶问道。
楚娇柔疑惑地道:“日日饮用,妹妹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这茶壶的茶叶里混有一味药剂——山茄花。一般剂量可入药,有镇定治失眠之用。但剂量过多,便会致人沉睡昏迷。长期大剂量食之,人必癫狂直至死亡。”顾倾颜皱皱眉:“好在姐姐接触的时间不长,只是晚间昏睡。停了之后,姐姐就会恢复正常。”
楚娇柔大惊失色,额头浮出冷汗。要是她们今日没有查出此物。长此以往,她岂不是会……
楚娇柔命人将茶壶原封不动收起,换了其他茶饮用。
晚间,她果然没有像平时一样昏睡。
次日一大早,楚娇柔便和顾倾颜来到齐红珊处,质问她道:“齐红珊,山茄花,是你放来毒害我的吧!”
“想不到你竟如此歹毒。我楚娇柔敢说从来没欠你什么,平时对你也处处避让,就是不想伤了和气。没想到你竟想要我性命,真当我楚娇柔好欺负不成!”
顾倾颜默默看着脸色大变的齐红珊,心想果然如此。
听到‘山茄花’这三个字,齐红珊一愣,心里早就慌了。难不成还真是顾倾颜给查不出来了?
虽然此刻她的心里早已是思绪乱飞,但齐红珊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只要她打死不承认,难道还能逼她就范不成。
“楚侧妃一大早来我这儿胡乱说些什么,莫不成想平白玷污了我的名声。楚侧妃虽然位份高,但我齐红珊也不是能任你打杀的主。”
齐红珊语气中盛气凌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做了亏心事,这让旁人看来,好像真的是楚娇柔在说胡话。
“平白玷污你名声?你齐红珊也知道‘名声’二字?”楚娇柔气得小脸涨红,面带怒色:“你要是在乎名声,何苦耍弄心机毒害我。你现如今不过一个蛇蝎毒妇罢了,何谈名声二字。”
“楚娇柔,说我蛇蝎心肠,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见楚娇柔如此辱骂她,齐红珊也忍不住了,一贯的嚣张跋扈瞬间展示出来:“前几日听说楚侧妃病了,今日我看病的可真不清!而且这病不是嗜睡,我看是疯病!楚娇柔,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害你的,我定然找贵妃娘娘做主,好好惩治下你这疯女人!”
“你……你……”
楚娇柔被气得俏脸发白,指着齐红珊的手指也因气急微微发颤。
贵妃娘娘是不好惹,但她将军府的爹爹手握重兵,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轻易撼动的。
齐红珊真以为自己有贵妃娘娘这个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是蠢笨!
楚娇柔虽有些忌惮贵妃娘娘,但人家歁到了她的头上,她也不是怕事的人。何况她这边罪证十足,不管在谁面前,也是她占理。就算再位高权重,也颠不了黑白,逆不了阴阳。
“你要证据,我给你!”
楚娇柔向身后的侍女示意了一下,侍女将混着过量山茄花的茶壶递到她手里。
第七十五章 震怒
齐红珊看到这个茶壶,和帮她做这件事的侍女眼神互换了一下,心里已知晓事迹却以败露,心里慌乱了几分。
“楚侧妃拿着个茶壶做什么,这个茶壶就能证明是我害你,真是笑话。”齐红珊面上故作不屑冷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倾颜眼神微冷,齐红珊到现在了还不承认,难道真想把这事闹到太子殿下那里?
其实,在齐红珊心里,闹到太子殿下那里,她自然是不想的。
楚侧妃这几日正得太子盛宠,太子如今正在兴头上,一颗心全系在她那里。万一太子殿下真查清楚事情是她做的,先不说对齐红珊映像不好多少,倘若真的为了这事惩罚于她,这才是最怕的。
“山茄花,性微毒,少剂量可缓解病痛,多食则终日昏昏沉沉,直至身死。齐红珊,你在楚姐姐水壶里加这么多山茄花,莫不成是真想要楚姐姐性命!”顾倾颜看着齐红珊,淡淡说道。
周围的人这才明白,原来前几日听闻楚侧妃昏昏沉沉,惹得太子爷不高兴,原来是有人毒害。
闻风而来的秦才人她们小声议论着,看齐红珊的眼神也不对了。
“什么山茄花,顾倾颜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个齐宁侯府的小姐怎么会懂这些粗鄙之人才懂的东西。”
齐红珊怪笑两声辩解道:“哟,顾良娣可是药膳世家的嫡女,说起什么山茄花,恐怕我们这里最懂的人是你才是!莫不成顾良娣暗害了楚侧妃,自己不敢承认,遂鸡鸣狗盗,贼喊捉贼,故意栽赃于我。”
齐红珊这话倒也有理,平常女子自不会了解山茄花这药材的属性。更何况,她们都是深闺大宅养出来的富贵小姐,接触药材更是不可能。唯独顾倾颜这个药膳世家的嫡女,从小便与这些药材打交道,熟知其药性,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山茄花是在楚娇柔的英娇阁发现的,发现的人是顾倾颜。
再说,顾倾颜也与楚娇柔走得最近,自然最有机会下药。
这么一说,顾倾颜的嫌疑还真是脱不了!
“别胡说,顾妹妹才不会害我,顾妹妹是个淡泊的性子,你以为她像你一样心思如此毒辣吗!”楚娇柔见她想把嫌疑推到顾倾颜身上,连忙说道。
若是顾倾颜想要害她,只需让她继续喝那山茄花就是,何必苦苦帮她查出真相。
“那你何时看见我进你的英娇阁了?大家同入太子府,入府日至今,我敢说从未踏进你的英娇阁半步,也如何在你眼皮子底下给你下药。”
感觉自己找到了理由,齐红珊更肆无忌惮:“楚娇柔和顾倾颜,你们莫不是真想仗着自己位份高,想对我屈打成招吧!”
“这……”
楚娇柔皱皱眉,有些犹豫了。
她自然是半点不会怀疑顾倾颜,但是齐红珊说的也有理,仔细想想,她确实没有进过英娇阁。难道她们都不是想害她的人,想害她的其实另有其人?
“楚侧妃,我也觉得这事不能马虎决断。顾良娣和齐承徽都有嫌疑,你不能只怀疑齐承徽啊,这不公平吧。要不,楚侧妃去找找杨姐姐,看看她的想法是什么。”秦才人喏喏的说着,话里虽说要楚娇柔一视同仁,对齐红珊公平点。但语气上却偏颇齐红珊,向着齐红珊说话。
齐红珊看了眼秦子诺,心情稍微好了些。望向顾倾颜和楚娇柔的眼光更是不屑,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的心里可都是向着她齐红珊的,就连杨聘兰也是,她们找谁说理都是一样的结果。
楚娇柔看事情似乎闹到了一个死胡同,思考了几下,还是决定去找杨聘兰决断。
不一会儿,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杨聘兰处。
外面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杨聘兰自然早就收到了消息,但她仍是装作不知道一般。
“妹妹们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怎么都到姐姐这里来了。”
杨聘兰温婉说着话,一边走着一边将众人引到屋里安排好。
落座完毕,楚娇柔才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杨聘兰说了,并请她帮忙做个决断。
杨聘兰听完,故作大吃一惊,说道:“前几日听说妹妹身子不舒服,姐姐本还计划今日去找找妹妹,请个御医,好好帮妹妹检查检查身子,却不想是有人故意毒害妹妹。我们太子府竟然还有心思如此毒辣之人,妹妹不必担心,姐姐必然查出那人是谁,帮妹妹报仇。”
楚娇柔感激地点点头,说道:“谢谢姐姐好意,不过妹妹跟顾良娣已然查出毒害我的人就是齐承徽,求姐姐为我做主。”
楚娇柔很是坚定,一口咬定是齐红珊。
这让杨聘兰迟疑了下,有些为难:“妹妹所说的不无道理,但秦妹妹说的也对啊。顾良娣和齐承徽都有嫌疑,妹妹怎就一口咬定是齐承徽呢?”
“是齐承徽亲口告诉顾妹妹的!”
楚娇柔有些着急了,杨聘兰这是在不信任她吗?任由这样下去,免不了把尽力帮她的顾倾颜拖下水啊。
“我什么时候亲口告诉顾良娣是我害你了,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若我真的害你,我怎会不尽力掩饰,反而把真相告诉别人。楚侧妃,你别傻了。”齐红珊讽刺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既然事情还不清楚,那就等我查查再说。好在楚妹妹现在没什么事,若真是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几人各有各的理,杨聘兰只得打圆场道。
刚开始说她定会严查此事,并且好好惩罚伤害楚娇柔的人。现在又说只是小事,大家将误会说开就完了。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坏人得不到惩罚,不是更助长她的嚣张气焰了吗?
顾倾颜重生之后虽心里淡泊,不想纠结过多的事情。但此时对方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她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到顾倾颜要张嘴辩驳,杨聘兰赶紧说:“太子殿下不喜府里存在勾心斗角的事,更不喜我们姐妹间不和睦,今日之事还是到此为止吧!大家都嘴里严实点,别让太子爷知道恼怒。”
话音刚落,一个带着冷意的低沉声音从门口传来。
“哦?什么事情不想让本宫知道啊。”
一席朝服的太子冷酷着脸,大步走进来,坐在主位上。冰冷的眸子向他的几个妃妾扫视一圈,在楚娇柔泛红的眼圈上停留了几分。
“柔儿,你来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说,一个字也不要漏下。”
楚娇柔看了看杨聘兰略显不好的脸色,深呼吸压下心里的委屈,将今日之事全跟太子说明。
听完,太子太为震怒,手掌狠狠在桌上拍下。
“杨聘兰,这么大的事情都想瞒着本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宫暂时把后院交给你管理,你竟能任由他弄得这般乌烟瘴气。”
“是妾身失职,求殿下惩罚。妾身以后定当尽心尽力,查出害楚妹妹的凶手,好好管理后院。”
杨聘兰见状脸色煞白,一下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道。
楚娇柔看着杨聘兰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害她的人本不是杨聘兰,若此次连累了她,她心里也过意不去。赶紧对太子说了几句好话,还说不是杨聘兰的错,杨聘兰说了帮她查凶手的。
太子倒不是真要处治杨聘兰,而是觉得被人蒙蔽了心里不舒服,同时也想要给受了委屈的楚娇柔一个交待。
眼见杨聘兰主动认错,气就消了大半,加上楚娇柔也为她说情,心下一软,也就饶恕了杨聘兰。
不等杨聘兰松一口气,又听凤景澜淡淡地道:“此事本宫暂且不追究你,不过限你十天之内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否则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本宫唯你是问!”
第七十六章 针锋相对(求首订求月票)
原本吵闹一片的屋内霎时间鸦雀无声,仿佛连银针落地的声响都依稀可闻。
顾倾颜半掀眼帘,一双如深潭般幽深的剪水秋瞳,扫视着全场众人的反应。
刚刚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的杨聘兰,闻言一张花容月貌的俏脸,顿时变得有些惨白。
而另一头的齐红珊,尽管仍然傲气十足地抬着尖尖下颌,但那上扬的凤眼里,分明透出一丝惊惶,掩在袖下的手微微发抖。
这小动作虽细微,但却没有能逃过顾倾颜的眼。心下暗想:既然连她都能看出端倪,相信凤景澜便没有理由看不出来了。
“殿下,可否听我一言?”
顾倾颜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瞬间令所有人都微微一滞,情不自禁地向她投来目光。
一双锐利如寒冰的眼眸,直直向她扫来,凤景澜眼中若有深意,深邃而冰冷,仿佛正在审视着她。而他开口时的嗓音,也一如她所熟悉的那般,带着淡淡的凉意:“不知出身药膳世家的顾良娣,有何高见?”
这声明显带着漠然的音调,让暗暗悬起心的齐红珊,也不由得噗嗤一声笑,笑声里的嘲弄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顾倾颜睫羽微微一颤,不动声色地敛首,指尖在袖下掐起了拳,徐徐开口曼声道:“茶水中的药取自曼陀罗,此花生有剧毒,药性镇痛麻醉、止咳平喘,可用于麻痹之用。古书里的‘麻沸散’一说,便是以曼陀罗为主材制成。”
就在众人齐齐颔首,连凤景澜也微微扬眉时,她话锋一转,语调如刀:“曼陀罗盛开在西域,每年供应到皇宫的分量都极少。只有家族身处西疆,又是家中盛宠嫡女的齐承徽,才有本事弄到这药!”
“你……你血口喷人!”齐红珊脸色变幻,色厉内荏,外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内强中干。
凤景澜此刻却没有望向她,而是以淡淡的目光注视着顾倾颜,眼中似是有一份欣赏一掠而过。
顾倾颜出身药膳世家,能够辨认各种药物是否有毒并不足为奇,可是她能够通过药物的产地和各人身世联系起来,这委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凤景澜双掌交叠,唇畔浮笑道:“很精彩的论断。”赞美之词伴着掌声响起,显然顾倾颜又一次刷新了在他心中的印象。
接下来,那冰冷漠然的眼神,便落到了忐忑不安的齐红珊身上。
面无表情的道:“本宫生平最恨有人扰乱东宫秩序,拈酸吃醋。即便你身份尊贵,既然来到了东宫,那便得要依照本宫的办法来办事!”
齐红珊身形一震,手越发用力地攥紧,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眼里却依旧透出恶毒的光,显然是有所倚仗。
凤景澜沉吟片刻,正在斟酌应当如何小惩大诫时,一道公鸭嗓子尖声叫嚷着:“贵妃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凤景澜眉头紧蹙,贵妃平日里与东宫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而目前唯一的牵绊,恐怕便是贵妃的亲侄女,齐红珊了吧。
凤景澜眼眸一深,抬眸瞥了一眼齐红珊的反应,果然见她一脸得意与狂喜,似乎将先前的教训尽数抛之脑后。
难不成,她以为贵妃来了,自己就动不了她了吗?
“迎贵妃进来。”凤景澜嘴角不经意间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淡漠得看不出情绪。
一架七彩轿辇稳稳地自朱红正门处抬了进来,两个美貌的侍女拉开珠帘,露出帘后一张国色天香而又倾城华贵的容颜。
巧手挽云鬓,对镜贴花黄。
时年已经三十岁的贵妃,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依旧如同二八少女,一身比锦绣更加绚烂的石榴红宫装,华贵的裙摆扑散一地,摇曳间裙裾逶迤,满地辉煌。
“姑姑!你可算是来了。”原先还张牙舞爪、神色高傲的齐红珊,瞬间收敛了自己的爪牙,乖顺得像一只猫咪般,飞扑进贵妃的怀里,一张娇艳的脸蛋上,逐渐升起梨花带雨的神色。
“乖宝贝,咱们不哭了……”贵妃雍容华贵的面上显出一抹宠溺的笑意,抬手摸了摸齐红珊的额头,神色温柔得像是能够滴出水来。
暗处里,顾倾颜撇撇嘴,一脸不屑。
难怪这齐红珊如此骄纵奢靡,原来是被这一大家子给宠坏了!明明不是公主,却享受着公主的待遇,难怪她自信心膨胀,逐渐变得恶毒而自负。
“太子,究竟发生了何事?”贵妃哄完了齐红珊,转脸对着太子说话时,顿时又换了一副面孔,说不上疏离冷淡,却也绝不如那般亲昵。
凤景澜淡淡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诉说了一遍:“现已经确认了,此药的确是红珊所有。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有这样的条件了。”
“你这丫头,怎的还是这么不懂事?”贵妃嗔怪地看了齐红珊一眼,眼里透出的倨傲和骄矜之意,大有贵妇人气质。
不说是这藏污纳垢的深宫,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宅子里,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而向齐红珊这般,空有害人之心,手段却没有学到她的半分。害人竟然还被抓了个正着。
每每想到这里,贵妃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来,以后还是要给红珊几个机会,放她去磨砺一番。
她翘起尾指上的鎏金护甲,不疾不徐地在桌面上摩擦着,这才笑吟吟道:“红珊毕竟还小,涉世未深。我相信她心底还是善良的,绝不会为了拈酸吃醋而做出这样的事!应该是她身边的侍女不懂事,才会在无意中弄成这样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齐红珊在一旁拼命点头,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凤景澜想不到贵妃空口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侍女的身上,闻言神色微顿,面容冷凝,却是不发一语。
不过转念想想,又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
贵妃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眉梢微挑含笑道:“这次的事,不管怎么说红珊都有错,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我这个做姑姑的会好好教导她的,还烦请太子给我一个薄面如何?届时,便是我欠太子一份人情。”
齐红珊听了暗暗欣喜:姑姑果然厉害,一说二说,就把她身上的责任全推干净了,看来以后还得多跟着学学才行。
顾倾颜拉着楚娇柔站在角落里,远远地避开战火,免得殃及池鱼。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怒意。
齐红珊凭什么?倚仗着姑姑的权势,便可以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楚娇柔撇了撇嘴,眼含讽刺。
“恐怕是一出事,便派人去找姑姑了吧。”顾倾颜挑了挑眉,眸光锐利。
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却让别人去收拾,这绝不是最佳的做法。要知道,最亲密的人都有可能会背叛,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上一世,以血与泪得出的教训,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贵妃所谓的人情,便相当于给陛下吹枕头风,绝对是格外行之有效的方法。
凤景澜眼眸微微闪了闪,片刻后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淡淡点头道:“既然如此,那齐承徽就先由贵妃娘娘带过去,等她反省好了,再送回来东宫就好了。”
贵妃虽然身份尊贵无比,可是凤景澜贵为太子,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心想:她们姑侄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能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让齐红珊留在东宫迟早是个祸患,还不如及早踢走最好。
贵妃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她刚刚说要好好教导红珊的。然而她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她一直得宠随便找个机会找个借口就可以把人送到东宫来。
齐红珊根本就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来,耳听得太子都在姑姑面前服软,不禁更是得意:看来,楚娇柔在凤景澜心中的地位,终究是不如那皇权大业来得重要。
想到这里,齐红珊脸上带着妩媚多姿的笑容,洋洋自得地瞥了楚娇柔一眼。
原本有太子为她出头,楚娇柔心中的委屈和愤怒都已经消散了,可是一看到齐红珊那不可一世的飞扬跋扈的神情,她的怒火立刻就燃烧了起来,叫道:“殿下,臣妾不服!”
饶是与她相交甚久的顾倾颜,也不曾想到楚娇柔竟然会这么大胆。
顾倾颜方才正自思量着贵妃与太子的交锋,无意地轻轻抚着楚娇柔的背安慰着她,听她突然开口,也是惊了一下。
楚娇柔在贵妃和太子面前,傲然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张明媚如三月春花的俏脸上,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愤怒,紧接着道:“有赏便要有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嫔妾认为,还是应当大力处罚之!”
贵妃脸色一冷,玉手拍桌子,冷哼一声道:“你不过一个侧妃而已,竟敢不把本宫,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了!”
她这番话里连消带打,竟然是把太子也拉拢到她那边去了。
后宫之中,除了皇帝、皇后等少有的几人之外,便几乎是她的天下,几乎人人见了她,都要毕恭毕敬地喊一声贵妃娘娘。
自从被册封为贵妃之后,这般被人当面驳斥的滋味,她已经许久没有品尝到了。
楚娇柔丝毫不让,负手站起,身形挺拔笔直如岸边的白杨。
齐红珊有贵妃作为靠山,而她也有自己的靠山。楚将军战场杀伐,深得民心,博得不少尊敬,朝廷这一次怕是又要大大赏赐一番。
“嫔妾私以为,娘娘万不可一辈子都庇护着承徽,只有这次让她受了处罚,她才不会愈加无法无天!难不成娘娘认为,我楚家的儿女便是可以任人欺凌的?更何况此事的确是承徽的错,此事即便是告到皇帝陛下面前,娇柔自认也是占了道理的。”
有楚将军这样一尊大靠山在身后顶着,楚娇柔显得十足刚烈,语气慷慨激昂,丝毫不落下风。
顾倾颜尚未听她说完,暗叫不好。不管楚家多么势大,楚娇柔成了太子侧妃,就已经是东宫的人了,此刻她仍然以楚家女儿自居,岂不是让一旁的太子尴尬不已?
作为女儿嫁出去之后,在婆家受了委屈跑到娘家告状,无疑会让夫君这个一家之主很没有脸面,就算娘家能帮女儿找回过场,日后相处夫君在心里难免不会对她有不好的想法。
果然,太子闻言后,脸色越发的阴沉似水,也不再帮楚娇柔说话了,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而贵妃那张经过妆粉精心描摹的容颜上,气得粉末簌簌下坠,竟是怒极反笑,笑声冷入骨髓:“不如你告到皇帝陛下面前试试?”
楚娇柔倔强地望着她。
她身为太子侧妃、楚将军之女,看似娇柔的外表下,掩藏着无限雄心。如今齐红珊竟敢在她的茶水中下药,难保改日不会下堕胎药、鹤顶红!
她万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去冒险,今日,她是定要这骄傲如孔雀的齐红珊,乖乖地给自己赔礼道歉,这才得以罢休!
室内的气氛一时间近乎凝滞,针尖对麦芒,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极浓。
贵妃稳如泰山地端坐着,神色倨傲间染了几分冷色,妩媚眉目间满是凛然戾气。
楚娇柔虽生得柔弱娇俏,但她的骨子里却是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此刻也紧紧抿着朱唇,雪肤上泛起一层愤怒的浅红。
在这样浓得化不开的沉默之中,始终作壁上观的凤景澜缓缓抬首,一双狭长而又冰冷的星眸之中,掠过一抹流光溢彩般的冷意,所谓不怒自威,说得便是如此。
“都各留一份余地吧。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他威严而冷淡的视线扫遍全场,原本嘴中还在嘟哝的齐红珊顿时闭了嘴,讷讷地垂手立在一旁。
贵妃倚在那雕着富贵牡丹花纹的椅上,精于算计的面上浮出一抹精芒。
对于那半生戎马的楚将军,被所有百姓视若战神,她心中也着实存了几分忌惮。若非为了心爱的侄女,她绝不会傻傻地往这儿撞。
谁知道这楚家的女儿,形如弱柳扶风,看着娇怯可爱,实际上内心却刚烈强硬,受不得一丁点委屈。
贵妃在心中狠狠地诅咒了一番,面上重又砌起笑容,她在这宫内跌打摸爬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再是曾经单纯的豆蔻少女。
形势明显对她们不利,要不是楚娇柔太过愚蠢,让太子改变了态度,可能还要更加麻烦。心想:楚家权大势大,好在这楚家女儿是个草包,不然让她留在宫中,还真是祸患无穷。
后宫中的女人,早已练就一副变脸的本事,前一秒还在怒目而视,下一刻便已经笑靥如花,将满心的弯弯绕绕,都藏在了带笑的皮囊之下。
贵妃微笑道:“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那就作罢了。”
这话说得不情不愿,好像她们才是受了委屈的人一般。说罢,丢给齐红珊一道意有所指的眼神,眼中流淌着只有她们二人才能理解的暗光。
齐红珊微微一怔,转瞬便明白了过来,低垂的眼里涌动着毒辣的光芒。
楚娇柔还想要再说什么,待顾倾颜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也就恨恨得瞪了齐红珊一眼,终究是没有再发作。
顾倾颜方才没有能为楚娇柔挽回来,可是自然也不会看着她越陷越深,连忙低声提醒她。太子都出来打圆场了,楚娇柔要是再不依不饶,无疑就是当众让太子难堪。
顾倾颜不得不佩服:这贵妃娘娘,还真是一点也简单,只不过她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底下还有什么黑幕?
齐红珊向着贵妃婷婷袅袅轻移莲步而去,每一步都迈得摇曳生姿,裙摆处的十朵褶花,泛起漂亮的弧度。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水袖轻轻扬起,暗地里鼓足劲道,原本摆在几上做装饰用的白瓷福寿瓶,顿时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一脚踩上去,破碎的瓷片直硌得玉足生疼,养尊处优的她顿时一声尖叫:“啊!痛!”整个人踉跄一下,摔在了碎瓷片堆里,娇嫩的皮肤瞬间被割破,鲜红的颜色蜿蜒一地。
“珊儿!”贵妃一声惊呼,她虽然使眼色让齐红珊以苦肉计躲过一难,却没有料到竟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顿时心疼了起来,越发觉得是楚娇柔与顾倾颜苦苦相逼,才酿成了现在的局面。
贵妃虽然有把握将齐红珊带回去之后,随便找个机会又将她送回东宫,可是如今正是东宫众女争宠的大好时机,若是平白浪费便宜了其他人,岂不是太过可惜?
因此,她才故意让齐红珊用苦肉计留在东宫,说不定还能博得太子一丝同情分。
齐红珊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她原本只是打算摔个花瓶,佯装晕倒罢了。
谁想到,这瓷片竟然会如此的锋利,她那身白滑细腻的肌肤,轻而易举便被划出了痕迹,此刻血液汩汩而出,煞是惊人。
尽管过程不尽如人意,但结果却是如她所料,东宫顿时一派兵荒马乱的局面,众人乱成了一锅粥,忙不迭地抬起她向屋内扶去。
凤景澜心中固然不悦,心存疑窦,但目前齐红珊受伤是事实,她的姑姑贵妃正在这儿坐着,身为她的夫君,他面露忧色,速速派人去东宫请太医。
齐红珊被人抬入了室内,贵妃和凤景澜纷纷跟着走进了屋子里,而楚娇柔刚刚才和她横眉冷对,针尖麦芒,此刻自然不愿进屋,顾倾颜也陪着她立在屋外。
在东宫慌乱成一团之际,所有人都赶着上前对齐红珊嘘寒问暖,就连楚娇柔也忍不住面露忧色。
唯有顾倾颜,一双眼眸清亮如水,清澈得似是能够勘破一切。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淡淡地望着齐红珊,此刻总算是明白了贵妃那眼神的用意。
那双眼眸实在太过澄澈,齐红珊在她的注视之下,倏地心里一紧。不过转瞬之后,她就被众人簇拥着扶入了室内。
拎着医箱匆忙赶来的太医,须发皆白,是宫里常年服侍的老太医了。
望闻问切一番过后,便捋着花白长须,沉吟着一字字道:“承徽此次扭伤了脚踝,除此之外便是皮肉之伤,看着可怖,但却也无大碍,只需卧床歇养一阵子便是了。”
贵妃和齐红珊俱是舒了一口气,齐红珊揉着包扎好的脚踝,原本姣好的面目皱作一团,竟显得有几分狰狞:“这……嘶……这伤会留疤吗?”
“老臣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只要细心调养,痕迹想必会很淡。”太医微微颔首示意。
“那便还是会留疤了?!”齐红珊顿时不依,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那一身柔滑白皙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绸缎,丝滑而柔软,轻轻抚弄也是享受。
今日和楚娇柔起了冲突,她心中本便憋了一股子闷气,得知自己的白嫩肌肤上很可能会留下疤痕,顿时让她心中怒火猛蹿,瞬间暴涨的怨怼之气盖过了一切。
一旁的屋内还有一个双耳青瓷官窑瓶,她看着百般不顺眼,一气之下端起花瓶就往地上砸去,口中恶狠狠地呼道:“这是什么庸医!我要换个太医来诊断!”
慈眉善目的老太医,眉眼顿时一冷,冷哼一声道:“承徽这莫不是在怀疑老臣医术不精?既然如此,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凤景澜立在一侧,眸光淡淡地望着这一幕,眼里是数不尽的冰冷漠然。
心中已经给齐红珊冠上了一个‘恃宠而骄’的标签,此女心思歹毒得很,还有个城府深沉的姑姑,暗中陷害楚娇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两相对比之下,他愈发怀念起楚娇柔的温柔小意,天真烂漫。
贵妃宠这个侄女已成了习惯,只是此刻见凤景澜面色阴晴不定,心中顿时一沉。愚蠢的女人和女人斗,而真正聪明的女人,却懂得抓住男人的心。
当年她初入宫时,那时她还不是如今位高权重的贵妃,而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贵人与贵妃,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她也是凭借着绕指柔情,人前温柔端庄,人后娇媚放浪,这才爬上了龙床,在家族支持之下步步高升,这才到了今天的地位。
把握住男人的心,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环。
只可惜,她这个侄女,恐怕还不懂这一点。
贵妃想到这里,暗暗叹了口气,怒其不争地横眉道:“你这样像什么样子,你的夫君在那儿呢,怎能这般放任情绪?”
齐红珊恨恨地望着满地碎片,原本阴鸷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柔和起来。
此刻,屋外又是另一番光景。
“倾颜妹妹,刚才还好有你提醒我,你说我要不要进去看看她?”楚娇柔略有忐忑的道,绞着手里的帕子,微微皱起精致的琼鼻,神色显得游移不定。
尽管齐红珊先前暗中在茶中下药害她,搅了太子的兴致,但她毕竟也是个女子,年岁不过和她一般大,只不过是性子娇蛮了几分,实在称不上罪大恶极。
屋内不断传出的瓷器破裂声,和低低的说话声,让楚娇柔心中一波波地泛起涟漪。
闻言,顾倾颜轻轻低叹。
只是她这个好友楚娇柔,方才还一副刚强硬气的模样,此刻却又天真得可爱,那份可贵的善良,实在令她不忍抹去。
这多像重生前的那个顾倾颜呵?让她又怎么忍心抹去这份美好。
顾倾颜蹙眉思量一番,这才微微一笑:“进去看看吧,但愿这城门之火,不会殃及池鱼。”
两人手挽着手走进了屋内,果然见到齐红珊正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泛白,缠着白条的玉足上,隐约渗出点点斑驳血迹。
望着这样虚弱的齐红珊,再没有那份张扬跋扈,娇蛮任性,看起来果真顺眼了许多。楚娇柔格外于心不忍,忍不住出声道:“这伤,没有大碍吧?”
齐红珊刚想开口,想起姑姑方才明里暗里的提点,顿时住了嘴,把一肚子怨言吞了回去,只眼里隐隐透出几点泪光。
楚娇柔顿时又生出几许不忍,连忙道:“我家中还有些名贵的珍珠粉,是当年皇帝陛下赏赐下来的,有助于养颜美肌,白嫩肌理。若是承徽你要的话,大可以开口。”
“这……”爱美的心思终究胜过一切,齐红珊强忍住心中的喜意,硬生生掐了自己一把,让眼中积蓄的泪水更多了,抬眸泪眼盈盈地望着楚娇柔,颤声哽咽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谢过楚姐姐了。”
一旁嘘寒问暖的贵妃,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掩去嘴角浮现的那一抹自得笑容。
苦肉计,果然奏效了。
有了这场摔倒受伤的风波,在茶中下药之事,便也随之不了了之。连楚娇柔都出于不忍,而不再追究此事,殊不知这一切都在贵妃与齐红珊的掌控之中。(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漠视生死
齐红珊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加上眼中泪光闪烁,衬着原本姣好柔美的面容,越发显出一种梨花带雨般的风情。
此刻双眸莹莹望向面前的凤景澜,男子长身而立,面容冷峻,并不看她,却恰恰是这份冷酷,令她越发为之着迷。
“太子,若是妾身落下了伤疤,你会置妾身于不顾吗?”她泪眼朦胧,楚楚动人,伸出柔荑牵着男人的衣角,那一寸藏蓝布料被她紧握于掌心,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凤景澜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面对她的动作,也只是抬了抬眉,神色依旧冷淡如冰山,风轻云淡地道:“不会。”
只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齐红珊破涕为笑,转而露出一抹笑颜。
顾倾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忽然发觉东宫众女的可悲。
众女争奇斗艳,花枝招展,私下里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可事实上,她们共同所为的那一个男人,却像是一个没有心的存在。
他始终是冷淡而疏离的,明明凤景澜就站在她们眼前,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齐红珊,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痴心守望难道就是她在茶中下药害人的借口吗?顾倾颜垂了垂眼眸,眼观鼻,鼻观心。
齐红珊则倚仗着自己受了伤,又有姑姑在一旁撑腰,接机哭着接近凤景澜。
凤景澜眼中飞速掠过一抹厌恶之色,转瞬之间便消弭得一干二净,快得令顾倾颜以为那只是她的错觉。
他像是失去了耐心,最后安抚性地拍了拍齐红珊的手,沉声道:“太医院定会给你提供最好的衣食药物,当然,还有最好的太医。你且在这儿安心养伤吧,本宫还有要事,便先行离开了。”
“殿下……”齐红珊似是不甘心,但看见心上人丢来的那一道冰冷如刀的眼神。顿时一下子松开了手,垂着头讷讷无言。
凤景澜转身大步流星而去,衣角带风,吹过顾倾颜耳畔时猎猎作响。
“这家伙终于要走了。”顾倾颜低低地嘀咕了一声。浑身紧绷的肌肉趋于放松,神情也逐渐变得释然。
原本正疾步行走的凤景澜,耳尖微微一动,心念也随之电转,旋即停下了脚步。颐指气使的眼神,逐渐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来。
顾倾颜心中突突直跳,她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拼命地把头埋在胸口,故作出娇羞而又木讷的模样。
“顾良娣,烦请你跟我走一趟吧。”凤景澜凝视着她,嘴角带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话音刚落,周围的众女、床上的齐红珊,纷纷向她投来杀人般的眼神,眼里那寒光闪烁。火花飞溅,顾倾颜心中连连叫苦,却又无法抗拒,只得跟在凤景澜身后,走出了房间。
女子走路讲究莲步轻移,仪态端庄曼妙;而男子则是大步流星,以步履稳健,速度快速为佳。
顾倾颜亦步亦趋地跟着凤景澜,却发现男子身高腿长,一步便抵得上自己的两步。她只得一咬牙,提起裙摆,迈着步子紧随其后。
她就这样一路小跑了过去,直到险些撞到男子坚实的后背。如同一堵墙般牢牢伫立在她眼前。
微窘……
顾倾颜眸光略一波动,伸手摸了摸鼻子,忍住尴尬,望向面前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绿瓦白墙,三层楼阁,甫一凑近便能闻见空气中四溢的墨香。
这里想必便是凤景澜的书房了吧。
凤景澜未发一言。推门而入。
顾倾颜只得随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心中颇有些惴惴。
在她进去之后,书房的木门应声而关,“吱呀”一声轻响,响在古朴典雅的屋舍内。
望着那扇紧闭不开的房门,涌动着如潮的情绪,顾倾颜的心高高提起,忍不住出声打破了一室安宁道:“不知殿下找我前来,有何要事?”
即便是她再如何自视甚高,也不会认为他是要在书房内临幸自己。既然并非临幸,那么便另有其事了。顾倾颜说不出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稍稍提起了心。
凤景澜抿唇不语,伸手点燃了蜡烛,暗处里幽黄昏暗的烛光,映亮了整间书房,照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孔。
他的眼神是罕见的凌厉,淡漠被那样一层锐利锋芒所取代,显得比往日少了一份儒雅,多了几分戾气。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顾倾颜逼近,他每进一步,顾倾颜便不自觉地退一步。
两人就如此一直循环往复着这个过程,直到顾倾颜的背抵住了坚实的墙角,雪白的墙紧贴着她的后背,终于让她升起一丝压迫感,额上浮现出浅浅的汗。
凤景澜在这过程中,始终不动声色地垂着首,查勘着她的表情与神色。
即便是被逼到墙角,走投无路,这个女人脸上依旧是满脸淡然,仿佛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来简单,然而真正做到的又有哪些?
直到他的视线愈发尖锐,如舌般缠绕,紧紧地凝视着顾倾颜的表情变换。顾倾颜淡定自若地望着她,不漏声色。
凤景澜顿时觉得此女不容小觑,微哑的嗓音徐徐说道:“你和齐红珊有仇吗?”她所表现出的抗拒、淡漠、冷意,他悉数看在眼中,记在心头,在该用的时候拉出来问上一问。
顾倾颜垂首不语,心中却是乱成了一片,忍不住攥紧了双手,强装出一派淡然自若。
男人复又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复又扭头转了回去,神情阴测测得令人难以揣测,直让她松了口气。
凤景澜背对着她,负手而立,手中狼毫轻扬,挥毫泼墨,洒卷横飞。
不一会儿,便作出了一幅山水美人图。
几笔勾勒而成的山水天地间,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青衣女子,站在风中,迎风起舞。
她极轻地摇了摇头。表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与齐红珊之间的恩恩怨怨,乃是跨入东宫之后方才开始,也只不过是关系僵硬罢了,实在称不上有仇一说。
然而满心沉浸在作画之中的凤景澜。搁下饱蘸墨汁的毛笔,脸色漆黑如鸦,直直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下颌。
顾倾颜无言以对,她清晰地在那双墨染的眸间。看见了飞窜而起的火花。
她仿佛嗅到了空气间的火药味,一丝不妙的预感蔓延而至。
“怎么,不回答?”凤景澜冷冷一笑,眼底似有怒意。
这怒恰恰是针对顾倾颜的淡然,面对如此沉静端庄的女子,只令人心中燃起破坏般的冲动。
凤景澜隐隐有些动怒,沉声呵斥道:“好一个顾良娣!这才入宫几日,便连本宫的话都敢不听了吗?”
他语气里的那抹薄凉,顿时让顾倾颜微微一颤,只觉得遍体生寒。
紧接着。他的责罚便接踵而至:“良娣如此不尊规矩,不识礼数,出言顶撞,沉默寡言,令本宫倍感无趣。今勒令良娣抄写金刚经三十遍,自行在家紧闭半月,以示小惩大诫。”
顾倾颜咬了咬娇艳若玫瑰的唇瓣,那一抹粉嫩晶莹的颜色,如同最美丽的花朵,失去笑容便会失去全部的光彩。
不尊规矩、不识礼数、出言顶撞……一顶又一顶罪名往她头上扣。顾倾颜顿时觉得头越来越大越来越沉,只得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却是倔强地抿着嘴,神色极其地不自然。
紧闭的房门。阻隔了一切的声响,他的训斥与责罚,却是一遍复一遍地响起。
她面上那云淡风轻的表情,随着他所说的字字句句,逐渐龟裂破碎。
即便她心中有再多不服的委屈和不甘,但在这偌大的东宫之中。凤景澜便是天,是后宫众女争相争宠献媚的对象,不管是多大的苦,她都要生生受着。
房内静谧得没有半点声响,顾倾颜默不作声,只有沉默的气氛,缓缓流淌在僵硬的空气里。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叩响,一道悦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女音,清脆地散开在空气中:“殿下,在吗?”
恰是楚娇柔那别具特色的嗓音,吐字时每句话的末尾语调上扬,犹如百灵鸟的歌唱,满是绕指柔情。
凤景澜眼眸微微一黯,心中对于这位天真烂漫、家世雄厚的侧妃,倒也颇有几分怜爱。室内的烛光明明灭灭照在他的五官上,直衬得眼眸愈发深邃,鼻梁越发高耸。
屋外的楚娇柔微微一滞,清脆如珠的声音接连响起:“倾颜出身药膳世家,也算是我的好友了,她性子娴静少言,还望不要触怒了殿下才是——妾身先行告退了。”
紧接着便是一串轻盈地脚步声,显然是楚娇柔领着婢女离去的声音。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为她做打算,顾倾颜心中生出几分感激,却也不会宣之于口,而是默默记在了心中。
与此同时,面前凤景澜无缘无故骂了她一顿这笔账,也被她牢牢记在心里。
鸦青色的纤长睫毛,遮去了眼底最真实的神色,她虽然看着淡定沉稳,不似豆蔻少女,但记仇程度丝毫不亚当年。
这些账,她会一笔一笔记在心里,埋下感激或怨怼的种子。
这一次,楚娇柔的算盘落空了。
凤景澜听了她的求情后,依旧无动于衷,狭长双目间尽显凌厉光芒。
静默的书房内,一身藏蓝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神情冰冷淡漠,俊美无俦的五官,映入顾倾颜眼里却恍如恶魔。
不爱她,却偏偏将她牵扯进这东宫的泥潭深沼之中。
不信任她,却偏偏将她留在身侧。
她低下天鹅般弧度优美的颈脖,眼里垂着一抹隐忍。
她如今并非孑然一身,她身后还有偌大一个顾家,若是触怒了他,难保他不会把气撒到顾家上。
为今之计,唯忍而已。
凤景澜冷冷一笑,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小巧的白瓷杯,似乎其上那精致的莲纹引起了他的兴趣。
过了半晌,似是觉得晾她在一旁晾了太久,终于缓缓抬起狭长的墨眸,斜睨她一眼。声冷如玉:“本宫最后问你一遍,你和齐红珊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害她?”
顾倾颜低垂着螓首,贝齿轻咬唇瓣,默然无语。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难道说我没有,他就会相信吗?
偏生就是这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凤景澜心中无端涌起一股怒火。
他向来都是被人阿谀奉承的天之骄子,今日却被这个小小女子百般无视,他心中怒意愈加炽烈。手腕微动。
劲风扑面,顾倾颜愕然抬头,一个不足巴掌大的白瓷杯,险险地擦过她的头顶,砸到地上,碎裂一地。
在她头顶正上方,几缕被隔断的青丝,轻缓地坠落在地上。
等到顾倾颜回过神来后,仍是感到心有余悸,可是身子却没敢往后地退上半步。免得更加让他借题发作,心中不自禁地掠过一抹阴霾。
若是他的角度、力道、方向稍稍偏移,恐怕现在割断的就不仅仅是一绺青丝,而是她的脸蛋了!
“本宫在问你话,莫不成顾家嫡女是个哑巴不成?”低沉醇厚的嗓音,却说着如此恶劣的话。
顾倾颜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怨怼之意,她虽是女子,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如今这三分火气,恰恰被凤景澜悉数激起。
她唇畔浮现一抹笑容,娇艳欲滴的玫瑰色唇瓣。向上轻扬出美艳得宜的弧度,怒极反笑的表情,倒添了几分与寻常不同的挑衅与娇媚。
只见她朱唇微启,镇定自若地答道:“既然太子殿下不喜。把我逐出东宫便是,何必在这里百般刁难?”
凤景澜脸色微愠,眸色愈加冰冷。
他心底隐隐有一种不愿放走她的想法,但却不知为何……想必是想看这女子的心狠手辣吧。
脑中回忆起她暗害庶姐的那一幕,葱郁竹林之中,女子掌握全局。似是那只观战的渔翁,任鹬蚌相争,独她得利。
她算计到了顾倾心、齐凌阳的每一个反应,并且将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
若不是他当时恰巧身处竹林,恐怕都难以相信,那样精密而狠毒的计划,会是出自这样一个妙龄少女之手。
与她年岁相当的楚娇柔,是那般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似一朵温柔的解语花,勾起男人心底的那一份绕指柔情。
但顾倾颜则截然不同,她的狠辣敏捷、咄咄逼人、运筹帷幄,只会令男子升起征服的欲望。
她更像是一朵罂粟,妖冶地绽放,美丽且致命。
“呵,我早该知道,你是如此恶毒的女人!”凤景澜眉间升起厌恶之色,拂袖道:“连自己的亲生姐姐,都能够下药暗害,甚至诬陷她与男子苟合。顾倾颜,你可真是个毒妇!”
被他当面道出自己曾经所作过的暗谋,顾倾颜起初也难免一惊,但转瞬之后她便冷静下来,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太子一直对她那么厌恶了,不禁有种无力解释的释然。
平静的眉眼无波无澜,坦然地迎上男子的双眸。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任何事。
这些,都是顾倾心和齐凌阳欠她的!上辈子的恩怨纠葛,她最后的惨死,如今的这些,不过是些利息罢了。
凤景澜只看到了她如今的恶毒心肠,又何曾目睹她前世的悲惨凄凉?
“没有经历过别人的人生,就不要妄自评头论足。否则只会招人厌恶罢了。”顾倾颜扬起头,眸色乌黑幽沉,话里带着讽刺。
若是让凤景澜经历了她前世的一切,真切地感受到那一刻她的悲凉与绝望,亲姐的出卖,枕边人的背叛,世人的冷眼……这些仇怨,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的?
“好一个顾倾颜!你可真是好样的!”凤景澜只觉可笑,眸中冒起火光,难掩愠怒之色。他一甩袖子,指着门道:“给我滚出去!”
他眼中含怒,神情却是冷冽:“只要孤还在这东宫一日,你就永远都别想走!”
即便逃得出这东宫,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身为一国之太子,凤景澜的确有着如此自信。
顾倾颜勾唇一笑,笑靥如花:“那我便如太子所愿,暂且留在这里好了。只是若是妾身气运不佳,心肠恶毒。将东宫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还望太子莫要怪罪。”
凤景澜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如果你不怕被打入冷宫。甚至连累整个顾家的话,你就尽管任性妄为好了。”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顾倾颜仍是不动声色地道。
凤景澜愣了一下,笑道:“莫非是觉得本宫在和你说笑?”
“妾身不敢!”顾倾颜泰然自若地道:“太子贵为储君,自然可以随意决人生死,定人祸福。是否说笑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凤景澜饶有兴趣地道:“你既然知道,还敢如此无礼,是否觉得本宫会心有不忍?”
“如果太子殿下真要那么做,不管我怎么做都是徒劳无益的。所谓秀女,说到底还不是某些人的玩物,待在冷宫里面的人那么多,想必多我一个也不多。”顾倾颜淡然道。
她怎么说也是活过两世的人,比起前世的凄惨下场,打入冷宫还真是算不上什么。
“你……”凤景澜此时才发现她真的是不怕,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一个不在乎生死,不在乎家族的人,还真是无所畏惧。
顾倾颜见他半晌没有说话,微微福了福身子,婉声道:“妾身先行告退,殿下还是早日歇着吧!”
说完,她将脊背挺得笔直,转身施施然离去。
直到眼中那拖曳及地的裙裾渐渐远去,所残留的那一缕倩影彻底消失不见,凤景澜才终于回过神来。
心下奇怪:她分明只是个年轻的少女。为何却能说出那般漠视生死的话语?顾倾颜,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想着心事,随手关上书房的门,神差鬼使之下。伸手拾起地上的那一缕青丝。
顾倾颜的发质极佳,她精通药膳之道,又精于调养保护,一头如云青丝被她养得根根顺滑,摸上去如同缎子般柔软。
凤景澜将那缕带着芳香的青丝握在手中,神色逐渐变得疏离而恍惚。
屋外。顾倾颜理了理发髻,心中所想的暴风骤雨并没有来临,让她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当时表现得坚强,可是真要打入冰宫,甚至是顾家遭遇到麻烦,那她肯定是不好过的。
既然他暂时没有发作出来,也就没有什么好去多想,反正他本来就很讨厌她,还能去奢求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往后在这东宫的日子估计会越发的难过了。毕竟对于她这个敢于忤逆太子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被大家冷落和孤立吧。
她心中一时之间有些空空荡荡的,想起好友楚娇柔还留在齐红珊那里,再度向着齐红珊所在的院落步去。
齐红珊先前上药之后昏睡了一小会儿,此刻休息够了,竟也已然醒了。
一醒来便吵着要见凤景澜,大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之意。
顾倾颜此刻心情本便不好,更是不想再与齐红珊等人争执,走进去挽了楚娇柔的手,便想要转身离去。
楚娇柔身上既有大将之风,又兼具女子的细腻柔和、心细如发,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太对,眉眼顿时微微一黯:“倾颜,殿下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顾倾颜勉强扬唇笑了笑,颇有些不是滋味的道:“只是我把他惹得生气了,接下来我在东宫的日子恐怕就更加不好过了。如果真是那样,你以后也要离我远一点……”
楚娇柔微微一惊,在袖下握紧了她的小手,使劲地摇了摇头,安慰着她。
只听她柔声安抚道:“太子的确性子冰冷霸道了些,但是这便是我们的夫君了,即便再如何不好,也得要好好受着。”
这便是她的命了吗?
顾倾颜咬着唇,一时之间怔忪出神。
她向往的分明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却因为太子随手一指,便毁去了她对未来的一切憧憬。
前路茫茫,不知路在何方。(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欲擒故纵?
就在她怅然失神之际,一道尖锐蛮横的女声,险些刺破了她的耳膜,将她从九霄云外拉回了现实。
她忍不住朝着犹在床榻上的齐红珊看去,脸色苍白了许多的齐红珊,依旧不减嚣张,拿起身后的玉枕,一脸不虞地喊道:“我要见殿下!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怎么可以这样弃我而去了?”
说罢,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侍女,冷哼一声道:“你,还不快去给我把太子请来?没见到你家主子崴到了脚不能动弹吗?”
想到自己受了伤,太子居然还把顾倾颜叫去,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光是想想齐红珊就很不爽。
“是……”小侍女怯生生地低头,一溜烟转身跑了出去,显然对于齐红珊的颐指气使,早已经习以为常。
顾倾颜无心理会旁人的事情,拉着楚娇柔便想要转身出门。
“站住!”
齐红珊一声泼辣的大喊,令顾倾颜挑了挑眉,转身丢下一个疑问的眼神,眼里犹带着几分冷冽。
“顾倾颜,你不能走!”齐红珊昂起脖子,竖起食指指着她。
顾倾颜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拿手指指着自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碍于贵妃还在场,飘出淡淡的一句话:“有何贵干?”
齐红珊躺在病榻上,脸色显得略微有些白,此刻却因愤怒而泛起潮红,越发大力地指着她嚷嚷道:“全都是因为你!我根本就没有在茶水里下药,我现在受的伤,就是你造成的!”
在她看来,太子殿下没有在这里,所有人都不敢忤逆贵妃,她自然不会放过借机打压顾倾颜的机会。
一旁围观的几位妾室、侍女,顿时怔住了,眼神来回在齐红珊与顾倾颜之间游动。
齐红珊发丝散乱,娇蛮跋扈,性子格外不讨人喜欢。更像是在胡言乱语。
而顾倾颜虽不如她穿得华贵,一袭简单舒适的藕荷色绣芙蓉纹样长裙,周身却自有一股气质,弥漫的药香令她更添了几分可亲。
听见这话。她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笑容,梨涡浅浅,别具风情。
“你休要血口喷人!”楚娇柔闻言便站了出来,毫不掩饰地袒护之意,眼里透出几分讽笑:“莫不是跌了一跤。把人给跌傻了吧?”
齐红珊眼里划过一抹怨毒的冷芒,她早便看不惯顾倾颜与楚娇柔这对好友了,心中更是暗自羡慕楚娇柔的好身世。
有着那样一个得天独厚、戎马一生的父亲,初入太子府便被封为侧妃,可比她这个侧妃好上太多。
眼角扫到门框处有藏蓝衣角一闪而过,她眸中的怨怼之意愈加浓厚,双手掩面嘤嘤啜泣起来,柔弱的双肩轻轻耸动,发出细微的轻泣声。
两相对比之下,愈发显得顾倾颜与楚娇柔咄咄逼人。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还欺负了你不成?”楚娇柔横起两道远山黛眉。如笼寒烟般的眼眸中,涌起难言的怒意。
顾倾颜敏感地察觉了齐红珊情绪的变化,顿时回眸望去,正撞见一双阴郁墨黑的狭长眼眸,男子正冷淡着面孔,大步流星地朝着她们走来。
他冰冷无声的表现,映衬着几个女人的哭笑,越发像是一场闹剧。
顾倾颜拽了拽楚娇柔的衣角,双手交叠于小腹前,恭声道:“殿下万福金安。”
凤景澜不经意地用眼尾扫了她一眼。快得似是只有一刹的流光,旋即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任她维持着屈膝福身的表情,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原地。
“承徽身子可还好些了?”他撩开袍子在床边坐下。始终冰冷如玄铁的眸子里,终归添了几分暖意关怀,让齐红珊一颗柔软的心,瞬间变得十足熨帖。
“臣妾身子已无大碍,谢过太子关心。”她含羞垂首,手指紧揪着被子一角。眼神不动声色地飘向顾倾颜,柔和低婉的嗓音继续道,“只是总是有些人,见不得臣妾好,在臣妾耳边嘀咕些败兴之事。”
“哦?”凤景澜那精致得仿佛被浓墨渲染过的眉眼,忍不住轻轻向上一挑。
齐红珊示威似的瞪了一眼顾倾颜,双手如丝般缠上了男人坚实的臂,进而撒娇卖嗔道:“还不是那位良娣娘娘,她和我家恐怕是上辈子积攒的仇怨,不仅污蔑我在侧妃水中下药,而且还对我冷嘲热讽。”
凤景澜侧首看了一眼顾倾颜,眼神近乎凝结成冰,只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
“要我说啊,顾家这位嫡女,可真是心机深沉!”齐红珊慢悠悠地吟道,眼里闪烁着讥诮的光,“先前她所说的我那位族兄齐凌阳,和她姐姐,之所以会在竹林之中……行男女之事,其实归根究底,就是受了顾倾颜的暗算!”
“小小年纪,便有着如此狠毒的心肠,陷害庶姐和人苟且,毁去姐姐的名声。而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踩着姐姐的荣耀,进入太子府!一直以来她的淡然从容,都是伪装!”
说到最后,齐红珊的嗓音已经趋于尖利,但她两眼之中却迸射出精芒,一脸趾高气扬地望向顾倾颜,嘴角写满了得意的笑容。
想到这个女人的险恶算计,被太子看得一清二楚,接下来甚至还可能遭受厌弃,她心底便是一阵阵的痛快舒畅。
曝出这个她深埋在心底的惊天大秘密之后,在场众人脸色各异。
凤景澜的脸色不虞,阴沉得近乎可以滴出水来;而楚娇柔则是吃惊地瞪圆了眼,玉手持帕掩唇,强忍住惊愕之色。
齐红珊将视线缓缓挪移到顾倾颜身上,心中顿时又蔓起一股不悦感。
她所费尽心思抨击的人,此刻却如同一朵水莲花般,寂静无声地站在那儿,神色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她依旧能够淡淡地纵观世事,睥睨天下。
楚娇柔大惊,在暗处扯了扯顾倾颜的衣角,眼里透出的分明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出身将门,又是被捧在掌心疼宠的人儿。未曾经历过深宅内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相反,她身上恰恰继承了平西大将军的坦荡率真,此时瞪圆了一双水润的眸子,写满了探寻与不解。
顾倾颜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事实上,她心底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齐红珊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她亲手所做,但她这么做,可不正是成全了那一对渣男贱女!
嘴边扯开一抹冷笑。顾倾颜攥紧了柔荑,还不及开口,便听见凤景澜凉薄的声音响起:“顾良娣,齐承徽所言,可是句句为实?那些事情,是否真的是你做的?”
顾倾颜无声一滞,忍不住抬眸,与他四目相接。
两人的眼眸都是纯正的墨黑色,唯独凤景澜的眼是冰冷的,漠然没有一丝感情;而她的眸却是温润的。眸底荡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顾倾颜心中犯难,凤景澜想必是对她的过去有一定了解的,但是她不能肯定,他究竟知道多少?
如果只是道听途说,那倒还有转圜的余地。
当时她可是在元净寺内,算计了齐凌阳,世上绝没有那般凑巧的事情,让凤景澜同时也在元净寺吧……
顾倾颜心中稍稍一定。
“不!肯定不是倾颜!”略显激动的柔婉音调近乎变音,楚娇柔抿着唇角,一双明净澄澈的眼眸。直直地向顾倾颜看来,眼底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看起来更添了一分坚定:“我相信倾颜,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她眼里的顾倾颜。善良,从容,乐于助人,面带微笑,又怎么会如齐红珊所说,有着那般恶毒的心计?
“顾倾颜。你来回答本宫的问题。”凤景澜瞥了一眼楚娇柔,随即淡淡转回视线,依旧严峻认真地注视着顾倾颜,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被人拆穿之后,究竟有没有勇气承认!
“这会儿莫不是心虚了吧?我敢指天发誓,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可是顾倾颜,你敢吗?”齐红珊手持团扇,自顾自地扇着风,扇上的仕女图,映着她那张雪白而娇艳的脸蛋,平添了几分傲慢。
对于齐红珊幼稚而得意的举措,顾倾颜只将她当成跳梁小丑来看待,充其量也只是一笑而过。
她面色微微淡薄了些,正视着凤景澜的眼,一字一顿地道:“我回答你的问题。”
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屏息凝神,侧耳聆听。
抹着口脂的唇瓣,在室内的烛光下,显得愈加水嫩莹润。顾倾颜轻启朱唇,贝齿开合,吐出三个字:“不是我。”
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重重敲在众人的心上。
“骗子!”齐红珊怒啸一声。
而楚娇柔则是舒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眼里燃起了信任的微光。
听到这样的回答,凤景澜只觉得怒气升腾,这女子怎么能如此大胆,当着他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顾倾颜从容起身,轻轻福身,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凤景澜久久地盯着她,锐利的眼神似是要在她身上扎出一个洞来。
顾倾颜也不恼,静静地蹲在那儿,即使小腿酸疼也一声不吭。
过了一阵,众人都散了后,齐红珊挽住凤景澜的手臂,面上带着忿忿之色,嘴中不停抱怨道:“这个顾倾颜,竟敢当着殿下的面撒谎,她可知道欺君之罪的厉害?殿下,你要相信臣妾,臣妾说的都是真的。”
“我自然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凤景澜淡淡地冒了一句话,顿时让她心花怒放。
殊不知,他却是在回忆,那一****亲眼所见,那样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女,姣好皮囊下却藏着一颗毒蛇般的心。
果真是,女人心,如蛇蝎,更似海底针。
伶心,这世间的凡尘女子,有哪个比得上你半分?
许是他太过入神,齐红珊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唇边绽开一抹羞赧而兴奋的笑:“殿下今晚便歇在这儿吗?臣妾定当好生伺候……”
甜如蜜糖般的柔音,溢满了黏人的幸福感。
“不。”然而凤景澜的一个单音节。却将她的美梦打得粉碎。
“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去哪儿?是哪位妹妹这么有福气?”齐红珊分明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趋于僵硬,她笑得有多假,心底便有多恨。
凤景澜垂下眼帘。冲着随身伺候的小太监吩咐道:“今夜便宿在雅兰居吧。你早些去通传。”
“诺。”小太监一撩拂尘,恭谨答道,随即转身而去。
什么?雅兰居!齐红珊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原本水光潋滟的眼里,盈着一片怨色。
雅兰居。可不正是顾倾颜的居所吗?殿下居然还是要去这个贱人的院中!
她想要出声挽留,但嗓子却干涩得发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颀长身影,逐渐走出了她的房间,走出了她的院子。
月光清幽,如蒙薄霜。
齐红珊长发散乱地仰面倒在床上,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空洞无神地望着屋顶,心中溢满了懊恼之意。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的悲伤,谁人知晓?
幽然月色透过雕花的菱格小窗。映入了今夜的雅兰居内,直映得满园兰花盛放,如同披上了一层碎银,远远望去颇为瞩目。
循着幽径凑近,便闻到那沁人心脾的兰花香气,让人阴郁了一整日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沐浴完毕的顾倾颜,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挽了个髻,一支桃木簪子装点发间,尽显古朴气质。周身肌肤白嫩如凝脂。此刻套了一件夏日里的烟绿色薄衫长裙,腰间一抹飘带缠住纤纤细腰,颇有一股少见的慵懒感。
绿荷秉着呼吸,一脸激动地跑了进来。声音里透着欢喜:“主子,今儿太子殿下要宿在雅兰居!”
让她不解的是,在自己主子的脸上,她却没有看见半分喜色,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凝重严峻,透着让人捉摸不定的色彩。
良久。她才一声轻轻幽叹:“随他去吧。”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谁知这太子前来,究竟是福是祸?
绿荷原本欢天喜地的神情顿时一僵,别的宫的主子若是盼来了太子,定是要沐浴更衣,焚香饰妆。可自家主子却丝毫没有这等意识,反倒捧着一本古朴的经书看得入神。
“这这这……”绿荷心里炸开了锅,小声嘟哝了几句,却也只得无奈地回到了院门处,静候着太子的到来。
在齐红珊处逗留了片刻,凤景澜便携着贴身的小太监,打一盏红灯笼,径直向着雅兰居而来。
眼帘所及的第一眼,是一块端正的门匾,板上以极其娟秀的字迹写了三个大字,一手书法功底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又透出一股旷达心境。
都说字如其人,但这位顾良娣,字却比人好看得多。
而门匾上提的自然是——俗人馆三个大字。
雅兰居,俗人馆,两相对照之下,越发显出此处居所的清新脱俗,仙气飘渺。
凤景澜眼中掠过一抹赞叹,似是在叹顾倾颜这等无才无德的女子,居然也能想到如此良方。
挥去心头莫名升起的异样感,凤景澜一甩宽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雅兰居的主室内。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迎接他的并非是罗裳半褪的美人,而是月色烛光下的一本书。
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诗经”二字。
读《诗经》,便会想起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少年心性,便会忆起那给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的恩怨情仇……
在这样一本古朴的书卷中,沉淀着千万万的故事。
顾倾颜耳朵动了动,显然是听见他来了。
她压抑住心底泛起的紧张感,神色淡然而平静,不声不响地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看书去了。似乎这一本《诗经》,远比他这个太子的俊美容颜更加好看。
“你这是何意?”凤景澜见她装出一副不知道他来了的神情,沉声发问道。
空气一瞬间变得格外低气压,没有特别的针对,听在耳中却格外尖锐刺耳。
“无意,只是在等着太子殿下前来罢了。”顾倾颜不舍的将手中书放下,站起身道。
她黛色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流光。在眼边投下一圈蝶翼般的阴影,显出几分恬静的美。
只是此时的凤景澜根本就无心去欣赏她的美,别人听说他要留宿,早就眼巴巴的在门口台阶等候着了。
她倒好。居然假装若无其事的在那里看书,即使是看到他来了,竟然连个笑脸都没有,这演得也未免有点太过了。
顾倾颜始终是安静无声的,偏偏骨子里透出的那一股倔强。更加触怒了凤景澜。胸腔内独属于男人的自尊心不断膨胀,让他眼底泛起怒火。
任是哪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被这般轻视,更何况他还是太子,未来的帝王之尊,心高气傲,睥睨万物,却被面前这个小小的女子视若无睹。
忍不住想让这淡然的女子,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
征服欲作祟之下,他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色。宽袍下坚实有力的身躯如同猎豹般,迅猛地一把将她压在床上,原本被她捧在手中的书卷骤然坠地,松松垮垮的如云青丝,瞬间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流泻了一床的乌黑光华。
“你这是做什么?!唔——”顾倾颜面上先是闪过一抹错愕,男人的手臂横在她胸前,牢牢地将她禁锢在床上,竟是半点也不能动弹。
即使是淡定如她,经历了前世今生。此刻心中也掠过一丝惊惶。
男人与女人体力上的差距悬殊,她想要反抗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若是他想要强来,她恐怕根本挡不住……
虽然在被凤景澜留下的那个时候,顾倾颜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刻。可是当真的来临时,她发现还是无法逆来顺受的去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她奋力推拒着面前的胸膛,手脚抗拒地摆动着,拼命挣扎着试图逃离禁锢。
但是面前男人健壮身躯笼罩下的阴影,如同乌云般萦绕在她身上,她的这一番挣扎。对于凤景澜而言只是挠痒痒似的。
他轻而易举便把那双白嫩的手抓在了怀中,冷声道:“还以为你的手段有多高明,想用如此拙劣的伎俩来吸引本宫的注意力?”
顾倾颜身体顿时为之一僵,嘴角微微一抽。
“这样的欲擒故纵,你觉得本宫会上当吗?”
接连两个问句,她却分明从凤景澜的语气中听出了轻蔑,男人如同神祗般高高在上,俊美的侧颜上写满了冰冷,但攥着她的手,体温却高得惊人。
“我没有!”顾倾颜的回答是那么简单直接,身在东宫,她无法挣脱自己成为太子女人的命运,但是绝对无法接受她是在主动勾引他的说法。
然而凤景澜听了,却是显得那般苍白,不具半点说服力。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容颜上,涌现出阴霾的神色,动作缓慢地垂下头,细细打量着她,仿佛要看遍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顾倾颜闭上了眼,不愿去看,眼角渗出一抹晶莹的光,心中溢满了浓郁的绝望。难道重活一世,一生一世一双人于她而言,也只是一种奢望吗?
若是凤景澜真的碰了她,她心中只会涌起绝望,实在是太清楚他有讨厌她了。
就在她闭上眼浑身战栗,毫无生气如一具尸体般躺着时,却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凤景澜慢条斯理地自她身上起来,站在床畔理好了自己的衣衫,他依旧玉面金冠,玉树临风;而她却衣衫、鬓发凌乱,瑟缩在被中。
这样的鲜明对比,让顾倾颜轻轻啮咬着下唇,眼中露出几许不甘。
凤景澜得意的斜睨她一眼,果真在她脸上找到了近乎悲伤的表情,顿时一声冷笑:“你别妄想本宫会碰你了!本宫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子!不妨再告诉你一点,本宫早有心仪之人了……”
想到潜藏在心中的女子,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似乎也回到了曾经那红尘走马少年时,青梅竹马,步步相随。(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讥讽
顾倾颜跌坐在床上,先前被凤景澜攥紧的手腕,此刻正隐隐泛红。
她的肌肤白皙细嫩,只消轻轻碰触便可会能留下浅色的红痕,更遑论是他方才那样大力的按捏,手腕顿时红了一大片,不断传来近乎脱臼的疼痛。
顾倾颜抬眼望着面前高大俊朗的男子,嘴角也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一声一字道:“以殿下的身份,想必是爱而不得吧,那人大概是爱不得的人……”
她话说到一半,便见凤景澜满脸暗沉,额上青筋暴起,原本冰冷的神情,逐渐燃起熊熊怒火。
顾倾颜见过他几次生气神情,但都绝没有这一次来得严重,她几乎是立刻便领悟到,自己触碰到了他的禁忌。
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疑惑,以凤景澜的身份地位,他竟还有爱而不得之人?那人究竟会是谁呢。
但她来不及深入思考,便见凤景澜阴沉着脸,大步流星迈到她床前,眼神阴厉而冷冽。
“你不要冲动!——啊!”
顾倾颜疼得一声叫喊,她未曾料到,凤景澜竟会如此不知怜香惜玉,手掌粗暴地揪起她的青丝,拽着她便甩到了地上。
头皮被牵扯得一阵一阵的疼,顾倾颜眼里迅速冒起泪光,她试图强忍着,却难以抑制泪水潸然而下。
“就凭你?”凤景澜遥遥俯视着她,他们之间明明只有一尺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般遥不可及,厉声道:“你的这张嘴,不配说出任何和她有关的话!”
顾倾颜一手握着手腕,浑身上下都是难耐的疼痛感,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好几处肌肤都泛起血丝。但面对盛怒之下的凤景澜,她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痛苦。
凤景澜用手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无助的眼,与自己的眼眸对视。
“这就是对你试图勾引我的惩罚,好好忍受吧。今晚,你就在地上过夜吧。”说这话时,他眼里没有一丝心疼之色,有的只是无尽的残忍。
顾倾颜的脸瞬间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这岂止是惩罚,简直就是羞辱!她强忍着心底的怒气,漠然地颔首:“臣妾知晓了。”
凤景澜心中怒意稍降,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尘灰,毫不怜悯地望了她一眼,在床上和衣而眠。
而雅兰居原本的主人顾倾颜,却是浑身狼狈地倒在地上,从四肢到体内都是一阵阵的酥麻。
听着凤景澜逐渐趋于平缓的呼吸声,她静静地陷入沉思之中,整夜都未曾合眼。
待到望见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这才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
踏入这东宫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但是也没有料到,太子竟会是这般喜怒无常。
顾倾颜动了动已经趋于僵硬的身躯,她缓缓自地上坐起,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姿态。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到了上早朝的时分,凤景澜理好衣袍,兀自领着近侍走出了雅兰居,满园芬芳兰花香,却换不来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顾倾颜缩回床上,冰冷了一夜的肌肤,在触及那温热锦被时,顿时觉得无比享受。她抱着被子沉沉睡去,只想要昏睡个天昏地暗。
“主子,起床了……”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女声,不断在她耳边萦绕,顾倾颜不耐地挥了挥手,像是挥走苍蝇般,试图将这碍事的声音打断,是谁这么不道德地扰人清梦?
“小主,您今儿还要去请安呢,免得被人说您这是恃宠而骄!”
绿萍自然是不知道顾倾颜昨晚的残酷待遇,还高兴的不断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而她所说的话中,不知是哪个字让顾倾颜受了触动,竟让她奇迹般地睁开双眸,唇齿间发出一声痛吟:“嘶……”
“主子,您身子可还好些了?”绿萍心疼地替她披上外裳,望见她白嫩肌肤上的青紫淤痕,鼻子一酸便想要落下泪来。
即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有多么不堪。顾倾颜自嘲一笑,有气无力地被她服侍着洗漱更衣。
时下已趋夏日,她却穿了一身淡碧色的高领长袖宫装,将满身肌肤遮掩得严严实实。苍白憔悴的脸色,在妆粉的掩饰下,也逐渐变为常态。
在绿荷萍的搀扶下,她这才缓步朝着杨聘兰所在的院子而去。
顾倾颜到达杨聘兰的宫苑之时,院内已是一派欢声笑语,脂粉香气飘散了整个院子,她精神不济,只胡乱请了个安便转身离去。
步出杨聘兰的院子之后,却有一声大喊,让她脚步微滞。
“顾倾颜,你给我站住!”
不用思考她便知晓,在这东宫之中,胆敢直呼她名的人,除了娇蛮嚣张的齐红珊,还能有谁?
齐红珊面上带着讽刺的笑意,鬓间的莲花金步摇叮当作响,衬着她那张娇媚的脸蛋,越发显得贵气十足。
她脚上的伤尚未完全康复,导致她步伐不可太快,每次只迈出一小步,竟别添了一抹仪态万方的优雅。
只是她一开口,尖酸的言语便打破了一切美感:“哟,这不是咱们东宫新晋的红人,顾良娣吗?”
“承徽,你休要太过分。”顾倾颜回以一道冷冷的视线。
“真要论过分,我哪里比得上咱们的良娣呀。”齐红珊曼声软语,语气里藏着毒蛇吐信般的阴鸷,“昨晚上你倒是好福气,居然能够伺候太子。不过,你昨晚上恐怕是故意那么激烈,让娇柔姐姐也听见的吧?”
娇柔姐姐?顾倾颜蹙眉向着身后望去,果然看见了一袭粉衣的楚娇柔,她面上带着说不出的神情,眼神里失了往日的活泼跃动,相反却多了几分凝重。
难不成她是在为自己得宠而生气吗?
顾倾颜苦涩一笑,刚欲开口解释,便见楚娇柔张开粉嫩红唇,一句流畅讽刺的话,便自她口中倾泻而出:“这里的人,可不都是侍候太子的?太子令东宫雨露均沾,作为妃嫔,我们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能如承徽这般拈酸吃醋?”
“果真是小家小户,上不得台面!”楚娇柔说得轻描淡写,眉眼中尽是讽刺。
齐红珊立马被气得咬牙切齿,然而在场的人中,楚娇柔确有资格来讽刺她。
楚家是簪缨世家,世代荣华,到了平西大将军这一代,又征战沙场,满身功勋,比起日渐衰落的齐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讽刺完了齐红珊,直噎得她说不出话来,楚娇柔这才转眸望向顾倾颜,明亮而澄澈的眼底蕴着几分关怀:“倾颜,你没有什么大碍吧?”
她虽然天真烂漫,却并非傻,打眼一瞧,便看出了顾倾颜始终遮掩,更是化着罕见的浓妆,眼底隐有乌青。再联想到昨夜雅兰居中传出的那一声尖叫,便是她也能揣测出几分来。
她压低了音量,继而柔声问:“太子莫不是虐待你了?”
顾倾颜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只是垂首,静默不语。
即便她和楚娇柔的关系那般好,她也不愿将自己最屈辱的瞬间倾囊相告。
昨晚触及了凤景澜的逆鳞之后,他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大变,由原本的淡漠冰冷,变得像是一只快要爆炸的雄狮,凶狠暴戾得不像话。
那样看起来冷情冷心的人,心中竟也有着一处最柔软的角落。只是他的温柔,只为那一人而流,东宫中的其他人,却没有那份资格享有。
想必爱而不得的人,才最令他魂牵梦萦。
她冲着楚娇柔露出一抹苦笑:“娇柔,你别问了吧,有些事情,我不想你知晓。”
浑身上下犹自在隐隐作痛,她托辞想要离去,转身时却见一道金袍身影,迈步朝着她们走来。
这东宫之中,除了太子,还有谁敢穿金袍?
想到他昨晚发疯般的固执和粗暴的举动,顾倾颜按捺下心底的几许不甘,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凤景澜大步流星地迈着步子,刚刚上朝回来,他看上去多了几分风尘仆仆,却依旧无损容颜的俊美。冷眸在人群中一扫,便准确地捕捉到了在场的三人。
楚娇柔、齐红珊,以及……那个顾倾颜。
昨晚想必她也不好受吧,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但是这一切却是由她咎由自取!明知她不知情,却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出气筒,凤景澜眸色微黯,鬼使神差之下,脚步竟不由自主地朝着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殿下万福金安。”几人先后行了礼,顾倾颜动作却是最为迟缓的那一个。原因无他,实在是昨晚睡了一夜的冷地板,她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凤景澜扫了她一眼,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这才转而望向楚娇柔,嘴边挂了一抹笑:“你身子可还好些了?”
楚娇柔双颊因羞赧而泛起一抹潮红,最后却是含羞颔首,似笑似嗔道:“臣妾好多了,多谢殿下挂怀。”
前几日承蒙雨露之后,她身子委实酸疼了几日,直到近来才逐渐转好。
“那我今儿便去你院中可好?”凤景澜替她拈去衣裳上的一根青丝,神态动作皆显温柔。
楚娇柔没有料到他会说得这般直白,顿时又红了脸儿,眼里却有兴奋之色涌动:“谢过殿下恩宠,臣妾果真是受宠若惊。”
“你是担得我这般宠爱的。”凤景澜噙着一抹笑。对于她这种天真烂漫的性子,他果真是喜欢得紧,因此也不介意多予她几分宠爱。
反正……他真正倾心想要宠爱的人,怕是这辈子都与他无缘了吧。
齐红珊在一边看着,忍不住酸溜溜地道:“殿下可真是宠着姐姐呢,连我看了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凤景澜斜她一眼,态度虽称不上温柔,却也少了几分寡淡,眼里光华流转:“承徽这是在责怪本宫冷落了你?那本宫午时便到你宫中用膳如何?”
“臣妾自然是欢喜的!”齐红珊顿时眉开眼笑。
望着面前这样一幕和睦场景,顾倾颜眯起双眸,在心底冷笑。
天下之大,却无她容身之处。
凤景澜的温柔与疼宠,永远不会给她。
“臣妾身子略有不适,先行告退了。”她福了福身,转身就走,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抓住了手腕,又是那样巨大的力道,攥得她手臂生疼。
“怎么,这就想走?”凤景澜强迫着她转身面向自己,眼里透出辛辣的讽刺,望着比自己低了整整一个头的她,嘴角的笑容逐渐变为讽笑,冷漠的道:“良娣还真是不长记性啊,昨晚已经惹得本宫生气,今日还想玩那一招,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
顾倾颜听了也是深感无语,明明就是对他避之不及,怎么在他看来就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了?
他这样毫无遮挡的讽刺,更是当着楚娇柔与齐红珊的面,顾倾颜甚至都能感受到齐红珊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缓慢却坚定地甩开了他禁锢的大掌,揉着手腕沉声不语。
面对这样近乎幼稚的挑衅与讽刺,越是反讽回去,便越能激起那人的兴趣;反倒是不搭理他,让他一个人讽刺,不久之后他便会觉得无趣,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深谙此道,却难以压抑心底蓬勃的怒火,忿忿地垂头盯着地上的蚂蚁。
楚娇柔见此情此景顿时犯难,一边是她的知心好友,另一边却是她的夫君,她的天。
她委实想不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会如此尴尬,她夹在中间也不好受,只得哂笑着打圆场:“殿下,倾颜平日里还是极好的,活泼灵动,温柔写意,岂有你说得那般呆板木然?”
“哦?那便是独独对我一人木然了?”凤景澜眸光闪烁,神色漠然。
这话即便是长袖善舞如楚娇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嘴,倒是齐红珊在一旁捂着嘴笑得欢畅。
“我先告退了!”顾倾颜低声道,眉眼间几分倦怠。
昨晚上她便没有歇息好,没料到又在半路上遇见了太子,这一系列的事突如其来,实在令她猝不及防。
楚娇柔愣了半晌,见气氛实在尴尬,便也跟着告退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命中注定
齐红珊的宫苑内一砖一瓦皆尽显皇室奢华,一花一草均露富贵娇美,正如其主人一般。
富丽堂皇的院落内,几名年长些的貌美女子聚在一处软语娇吟,香风阵阵,相互传着逸闻趣事,不时掩唇轻笑,气氛倒也和睦。
端坐在主位的,却是一名韶龄少女。
她身着一袭绯红的长袍,柔软的锦缎面料拖曳及地,半露出一抹白嫩的藕臂,此刻托着下颌,双眸微眯,猫儿一般慵懒的神情里,透出几分隐匿的狠意。
她脚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了上好的金疮药和珍珠粉之后,果真没有留下一丝疤痕,莲足依旧洁白柔腻。
她轻轻敛起长裙,将足尖收回裙下,笑吟吟地巡视一圈,道:“几位妹妹进宫都比我早,可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整治顾倾颜?”
东宫之中,不以年龄区分大小,而是有着森严的阶级划分。
齐红珊作为太子承徽,自然比这几位才人要高上一级,这让她无形之中产生一股优越感,扬起尖尖的下颌,笑容愈发鲜妍夺目。
“我早就看这位良娣不顺眼了。”一位粉衣才人冷笑道:“明明不受宠,尾巴却要翘上天去!看上去淡定自若,却不知这样子是摆给谁看呐?”
东宫内的人惯会见风使舵,随波逐流,有了第一个人开口怒斥,便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纷纷出言已表忠心。
“这顾倾颜,整日里清高孤傲,我早早便对她起了恶感,现在便是彻底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还请几位妹妹给我支个招,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出丑?”
粉衣才人将一支祖母绿的镶金错银钗推入发间,她生了一张清秀温婉的脸,口中吐出的字眼却是无比恶毒:“再过几日便是太子殿下的寿宴了,殿下如今年纪轻轻便有着文韬武略之才,届时祝寿之人想必会挤满整个屋子。若是顾倾颜在此次宴会上出丑了。那便有好戏看了。”
说罢,她玉手掩唇娇声轻笑,那双晶莹的美眸之中,满是得意之色。似是也为自己这个计谋而沾沾自喜。
有什么比在全天下达官显贵面前丢脸,更令人痛不欲生的呢?
齐红珊瞥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啐了一声小人得志,面上却挂起笑意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如几位妹妹再与我细细筹谋一番?到时候定要叫这顾良娣,被太子所厌弃!”
这才人出身青楼。是其他大臣送来的一位美人,人生得倒是娇艳,却是饱经风尘之地,勾心斗角、拈酸吃醋的本事,丝毫不亚于这些大家千金。
而这一室几个不受宠的才人里,有哪个是简单的?
霎时间又是一室欢声笑语,却不知那带笑的容颜下,究竟正在密谋着怎样毒辣的算计。
太子的寿宴,就在某些人的翘首期盼之下,如约而至。
一贯透出低调而华丽的东宫。挂满了红绸锦缎,各种名贵的花草挤满了整所宫苑,假山幽径,游鱼细石,倒也别有一番错落美感。
如此壮大恢弘的一场寿宴,吸引了不少人趋之若鹜,从当朝天子,到群臣百官,纷纷应邀而至,霎时间熙熙攘攘。门庭若市。
暗处里有人望着这一幕,逐渐绽开了毒辣的笑意。
人来得越多,对于她们的计划便越有利。
她倒要让所有人都看一看,顾倾颜究竟是多么的无才无德!
说话间。顾倾颜挽着楚娇柔翩然而至,两人今日都挑了件颜色亮丽的裙子,也都盛装打扮了一番,一人鲜粉,一人鹅黄,再加上脸上那喜庆的笑意。实在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二人在女宾席落座,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男宾席。
那里有她们的父亲、她们的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便是支撑着她们在这东宫中的动力。
“皇上、皇后驾到——”
“宰相到——”
“四皇子、四皇妃到——”公鸭嗓子声接连响起。
听见最后一声时,顾倾颜微微一怔,低头啜饮着茶水,眼尾却不动声色地向着来人所在的方向扫去。
四皇子凤景煌,乃是贵妃所出,是当朝的闲散皇子,整日里痴迷于喝酒作诗,风月场所。但他本人却生得极为俊美,只是眉眼间稍稍有几分阴鸷,破坏了那份阳刚之美,终究是比不得太子凤景澜的。
但这位四皇子妃,却别有一番惊艳的美。
她眉眼间与楚娇柔竟有三分相似,行如弱柳扶风,不盈一握的纤腰荡出柔美的弧度。眉目也如同自水墨画中走出的美人那般精致,墨眸含情,丹唇点绛,唇边微微带着一抹笑痕,既不谄媚也不淡漠,维持得恰到好处。
偏偏是这样的女子,一路长袖善舞,八面逢迎,可是当她看见今晚的主角——太子时,面上竟掠过一丝悲色,低下那纤长的脖子,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顾倾颜心底勾起一丝疑色,抬眸向着太子望去。
今日的凤景澜一身金色蟒袍,身上九条蟒蛇栩栩如生,玉面金冠,长身如玉,怎一个玉树临风了得?
只是他面容还是一贯的清冷淡漠,唯有在听见“四皇子妃到”的那一瞬间,双眸之中迸出前所未有的亮光,抬眸直直地朝着她看去。
两人目光相对,眼神中流淌着万般柔情,与旁人读不懂的情深。
但此情此景只维持了短短几秒,接着女子便迅速低下头去,转身入了女宾席,再不肯留给他丝毫倩影。
香魂芳踪,就此而逝。
凤景澜却像是魔怔一般,在原地静静地守望,那一双冰消雪融的墨眸里,泛起些微的痛苦。
或许,这便是如顾倾颜所说的,爱而不得吧。
将这一切纵观眼底的顾倾颜,喝了一大口茶水,平息着自己躁动的心。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实在令她太过震惊。
难不成凤景澜一直放在心底的女子,是他弟弟的皇妃?!这真相未免也太惊人了吧!
她心中萌发出这样一个小小的猜测。忍不住触了触楚娇柔的肩膀,指向那四皇子妃问:“楚姐姐,你可知道四皇子妃原先是哪家的小姐?”
楚娇柔眨了眨睫羽,似是颇为惊诧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方才一直沉醉于品尝糕点。全然没有注意到任何可疑。
顾倾颜心中一叹,像她这般天真烂漫地活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总有人替她挡住了所有的风雨,所以她不必成长,只需要保持着最单纯的心性便可。
“四皇子妃。你说的是古伶心吧?”楚娇柔拈了一块绿豆糕,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免得沾了口脂,她咀嚼一番,绵软的口感颇得她心意,这才盈盈一笑道:“古伶心是丞相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善吹洞箫,皇帝宠爱四皇子,便把古伶心赐给了他。”
由此看来。四皇子妃可能早就对太子芳心暗许,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奈何却有皇帝破坏了这对良缘,造成太子冷面冷情,内心封闭。
的确是令人唏嘘的故事。
见顾倾颜仍在神游九天,神色恍惚,楚娇柔连忙推了推她,笑指道:“现在便是送礼的时刻了,以太子的权势,想必送礼的人如同过江之卿吧。倾颜,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顾倾颜遣了绿荷将一个精致的包裹送去。唇边透出一抹笑痕:“一幅百寿绣图,绣有一百个形态各异的寿字,有延年益寿之意。”
“你可真是有心思,像我这样不通女红的人。便是想做也没法做的。”楚娇柔叹了口气,“我送的是一块羊脂白玉,雕成了剑型,用来作腰配和挂坠都是极好的。”
顾倾颜不咸不淡地扫了一圈在场众人,竟看见齐红珊和几名才人窃窃私语,眉头不由得一蹙。低声附耳道:“今日齐红珊似是又要兴风作浪了,你可要小心着些。”
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齐红珊箭头所指,竟是自己。
随着宾客纷至沓来,各人所送的礼物也一一报上名来,一时之间,各种名目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不久,太监笑吟吟地拉长了音调:“顾良娣所送,百字贺寿图——”
可是当他看到拆开那精美绸缎包裹着的礼物时,面色却陡然变得苍白,手指战栗着将礼物捧到了太子面前。
凤景澜面色起初是疑惑,进而变成了怒意,眼神嗜血,极具冲击性地朝着她看来。
顾倾颜心中一震,绝对是出了什么差错!单凭一幅寓意极好的绣图,绝不会让太监和凤景澜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顾良娣,你可真是费尽心机啊!”凤景澜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恨不得扒开她的皮,喝她的血!
楚娇柔也报以疑惑的眼神,暗暗在袖下握住了她的手,予以鼓励。
顾倾颜这才站起身,轻移莲步向他走去,在看见那礼物的时候,不由得一滞。
那赫然是一管紫玉洞箫,名贵的紫玉在灯光下流泻出一地闪烁光泽,单从外表来看,这洞箫没有丝毫异处。
但这也绝不是她的礼物!现在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要陷害她了。
顾倾颜顾不得寻找自己那幅绣了整整半个月的绣图,为今之计,是明白为何凤景澜会如此勃然大怒。
她侧首望了古伶心一眼,倏地恍然大悟。
“古伶心是丞相之女……尤其善吹洞箫!”
换走她礼物的人,是想要在无声中让她触碰凤景澜的禁忌!
在座的人除了顾倾颜之外,皆知晓箫对凤景澜而言是一个禁忌。
曾经有燕王府的歌姬,歌喉曼妙动听,箫声凄婉幽怨,但却被他狠狠称为“难登大雅之堂”,当场便落了燕王的面子!
更有甚者,别家的贵族千金在宫廷宴会上吹箫,却被他百般讽刺,最后当众啼哭,皇后为此也颇为头痛。
纵使顾倾颜心中得知了这样的险恶计谋,一时间却也无力辩驳。
礼物是她亲手呈上去的,现在可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是再多加辩解,反倒会给众人留下一个狡辩的罪名。
顾倾颜半垂下眼帘,感受到一道道视线盯在自己的身上,其中最为瞩目的便是面前这一道冷厉阴沉的目光,凤景澜怒到近乎狰狞的神情,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想必是触犯到了什么禁忌!
该死!若是让她查出来是谁偷换了礼物,她绝对会使出手段让那人堕入地狱!
在心中狠狠地诅咒了一声,顾倾颜思绪如泉,飞转如电,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对策。
她看似淡漠的目光在人群中飞逝而过,在笑逐颜开的齐红珊身上滞了一刻,原本正谈笑风生的齐红珊,顿时觉得脊背发寒,如坐针毡。
但她的视线却没有停留太久,转而凝固在了一道倩影身上。
那是四皇子妃,古伶心!
女子柔婉如水墨画的眉眼间,升起一抹显而易见的愁绪与怀念,迷蒙如秋水的双眸里,饱含着深深的感触,陷入了对曾经的追忆之中,久久不可自拔。
解铃还须系铃人。
凤景澜之所以会勃然大怒,便是因为这紫玉洞箫,触及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段回忆,倘若她反道而行之呢?
她想,凤景澜怕是不希望他爱慕弟媳之事传出去吧。
顾倾颜原本略微慌张的心,霎时间平定下来,抬起一双清亮如水的剪水秋眸,盈盈一笑,胜似春花秋月。
她所表现出来的这份镇定,倒令不少人高看几分:“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殿下若是不喜,大可扔却,又何必要为难臣妾?”
凤景澜面色阴沉得似是能滴出水来,森然道:“这么说来,你是知道箫是本宫的一大禁忌的?”
“知道或者是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顾倾颜淡然一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想躲也躲不了的。”
她说得固然隐晦玄妙,别人听着皆是云里雾里。
凤景澜原本聪慧过人,可是当局者迷,情难自禁便将自己牵扯如其中,只觉得她字字句句都在暗指自己,一张俊颜顿时漆黑一片,写满了气急败坏的怒色。
“你好大的胆子!”他一声大喝,满是愠怒,颇有一种自己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发现的感觉。
凤景澜与古伶心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想不到这个顾倾颜从他听得只言片语,便敢如此胆大妄为。若是传出自己觊觎弟妹的名声,那他这个太子便也没有脸面再当了!
他冷冷地瞪视着顾倾颜,却见她以淡然自若的微笑回应,眼里透出的狡黠与明媚,让他心中的怒火越燃越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顾倾颜被逼到了墙角,根本就是无路可退。
转念想想,此刻参与宴会者众多,凤景澜就算是在盛怒之下,想必也不会做得太极端。至于以后会受他冷落,甚至于找借口将她打入冷宫,也不会比她前世的遭遇更惨淡。
在宫里的顾倾颜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只要不因她一人而牵连整个顾家,那就无所畏惧了。
相反,凤景澜身为国之储君,一国之栋梁,未来要撑起整个大宣国!他有着贵为皇后的母亲,一干狼子野心的兄弟,以及成群的姬妾,莺莺燕燕,环肥燕瘦。
他所要牵挂的人和事情太多太多,行事所要顾虑的也要多得多,这是他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决定的。
顾倾颜清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再放低姿态认错也无济于事,而出言辩解的话更是正中暗中陷害者下怀。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直面其事,或许还能有一线转机。
顾倾颜没有了后顾之忧,淡然一笑道:“殿下身为储君,所作所为当为天下人之典范,又岂能凭一己喜恶而决?还望殿下三思!”
“你……”凤景澜指着她半晌,愣是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教训他了?
宴会厅中众人的目光全都在两人身上,男子身形高大颀长,脸色却冷得吓人;女子娇美柔弱,笑语盈盈以对,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顾倾颜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居然以教训的口吻面对今天的绝对主角太子殿下凤景澜,一个个都惊讶得瞠目结舌。
关心顾倾颜的人,像楚娇柔自然是既着急,又忍不住为她担心。
那些看顾倾颜不顺眼的人,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其他的人。也均是一副坐等看戏的神情。
眼见形势一触即燃,仿佛下一秒便会爆炸。
“慢着——”就在凤景澜即将燃起之时,一道宽袍青衣身影翩然出现,男子留着一头及腰长发。却没有一丝烟火气,澄澈的眉眼如同谪仙般飘渺。
他简直不像这尘世间所应存在的男子,生得俊美、温柔、多情,又有一双富于观察的双眸,总能察觉到世间的万般苦难。
“殿下确实是应该三思而后行!”他轻轻一叹。又似是在祷念:“景澜,莫要动怒。若是如此显而易见的拙劣伎俩,你都无法发现,便有愧于太子之名了!”
凤景澜先是一滞,经他这一番点拨,他非但没哟消气,心中的怒火反倒越涨越高。
“不管顾良娣此举是否故意,但是我相信她的目的终究是好的。”言及此,轻尘先生抿了抿唇,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古伶心。
对于这个几乎勾走了他好友三魂六魄的女子。他心中一直存在着几分探寻与好奇。而这个名唤古伶心的女子,便是凤景澜那无数禁忌的来源。
一切的禁忌,都因一人而起。
对于古伶心而言,凤景澜无疑是比天神还要耀眼的男子,他专一而长情,始终如一。
但对于凤景澜的诸多妾室来说,他便是天下最无情无义的男子,明明心系他人,却仍是将她们纳入府中。
不爱她们,却要禁锢她们。
轻尘先生怜惜她们的遭遇。就连他也没想到顾倾颜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凤景澜的禁忌之事,再加上心中那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支使着他站出来替顾倾颜结尾。
“这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请动你为她说话!”凤景澜神色冷冷地嗤了一声。
可他与轻尘先生毕竟是多年好友,两人之间的交情牢不可破。他自然不愿意为了顾倾颜这样一个小女人而放弃友情。
“无他,只是觉得她很像多年前的我罢了。”轻尘先生一声轻笑,长袖宽袍,神色淡然,那份出挑的随遇而安,从容不迫。竟当真与顾倾颜有几分神似。
两人明明是不同性别、不同风格、不同身份的人,但骨子里透出的从容,却是无可泯灭的。
既是连轻尘先生都出来打圆场了,此事也只得不了了之。
只是凤景澜心底对顾倾颜此女更添了几分厌恶,她才与轻尘先生见了几面?便能引动他为自己说话,实在是心机深沉难测。
这样一个恶毒而又心机深沉的女人,甚至还胆敢用言辞威胁他!总有一日,她会后悔的。
一旁等着看好戏的齐红珊,满心期待着顾倾颜的凄凉下场,美眸里盈满了得意之色,飞扬跋扈得尾巴快要翘上天去。
她处心积虑地设计了三日的方案,在今日完美奏效。
将顾倾颜所送的礼物,替换成人尽皆知的凤景澜的禁忌,到时候惹得凤景澜大怒,便会在所有人面前,不留一丝情面地处置顾倾颜!
她幻想得美妙无比,但到了现实之中,却发现凤景澜只是呵斥了她几句,此事便告一段落,显然是不会再提起之意。
难不成她齐红珊苦心谋划了数日的计划,就被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责骂抵消了?
齐红珊银牙紧咬,按捺不住躁动的情绪,出声问道:“殿下,您便这么惩罚她?即便是小惩大诫,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吧,实在起不到警惕之效。”
“哦?以你之意,又当如何?”凤景澜一声冷笑,嗓音凉凉,只是齐红珊却未曾听出来。
她轻轻地搅着袖内的帕子,下意识地将那锦帕当成顾倾颜揉作一团,半晌才吐出一句:“以臣妾之愚见,这惩罚实在太轻,应当加重惩罚!让那些触到禁忌的人知晓这东宫内的规矩!”
“我看,你才是最要讲规矩的人!”凤景澜一声怒斥,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难不成本宫还要你来教该怎么学规矩?”
出了一个顾倾颜,就已经够他尴尬的了,想不到现在齐红珊又来教他学规矩,这不是存心让他丢脸吗?
还好盛放礼物的地方都是东宫内部的人,四周的宾客尽管能见到这边的情况,可是对这边的谈话却是听得不太真切。毕竟没有哪个人会自找不痛快跑去凑热闹。
不然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东宫太子的颜面何存?
“臣妾不敢。”齐红珊一下子便慌了神,讪讪不知所言。
凤景澜看她顿觉厌烦,加之先前胸腔内憋的那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此刻一股脑地宣泄到了她头上。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皱起的眉头里写满了不悦:“顾良娣有没有错暂且不说,倒是你在一旁非但不加以劝阻,反而是添油加醋,挑拨离间。显然是别有用心啊!”
“臣妾冤枉!”齐红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明月般欺霜赛雪的脸蛋上,浮现出浓浓的慌张之色。比起顾倾颜的淡然自若来,显然又逊色一筹。
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得过这跪下的苦?
柔嫩的膝盖接触冰冷的地面,不过一会儿便隐隐作痛,仿佛磨掉了一层皮,偏生她还只得苦苦忍受,眼里盈满了泪光,泫然欲泣。试图博得半点同情。
殊不知,凤景澜的满腔柔情都只予了一人,对她却不留半分。
只听他冷冷地道:“传本宫旨意,齐承徽不守妇德,挑拨离间,以下犯上,赎罪并罚。兹禁足半月,处罚俸禄半年,遣散其院中半数侍女仆役。”
说罢,狠狠瞪了齐红珊一眼。眼神越发冷厉地道:“还待在这丢人现眼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任凭美人梨花带雨,哭得昏天抢地,他也依旧无动于衷。
齐红珊最终还是被两个奴婢给拉了下去,却是仪态尽失。哭成了泪人。
经这么一闹,原本歌舞升平的寿宴,转而蒙上一层尴尬气氛。
众人虽依然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只是眼底都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齐家前来祝寿的几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能攀上太子这根高枝正自鸣得意,突然见到齐红珊跪在地上,随后又被人拉了下去,不禁都傻了眼。
想到凤景澜竟然如此对待自家捧在掌心疼宠的齐红珊,几人心中顿时一沉,互换眼神后早早便托辞离去。
凤景澜拇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夜光杯,杯中晶莹的酒液荡漾出闪亮的光泽,他一双深邃如冬日黑夜的眼眸,古井无波地望着他们远去。
黑眸沉沉,不曾惊起半分波澜。
过了半晌,这才抬起衣袖,在前来祝寿官员一连串的祝贺声中,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臣妾祝太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万事顺心如意,大宣国兵强马壮!”楚娇柔端着一个小巧的白玉酒盏上前,清脆的嗓音毫不忸怩,落落大方的祝福声,直爽却道出了凤景澜的所有心愿。
楚娇柔仰面喝了酒,白皙的面上显出一抹酡红,软软地倚在他怀中,已有几分微醺醉意,迷蒙道:“倾颜托我带一句祝福给殿下,祝殿下终能得偿所愿,珍惜眼前人。”
听见顾倾颜的名字,凤景澜眉心下意识地一蹙。
原本柔和的眼神一瞬间冷却下来,却只作充耳不闻,动作温柔地拾取怀中女子唇边的一点酒液,轻声安慰道:“待会儿寿宴便结束了,爱妃也早些回去吧。我今儿定会去你的英娇阁一宿的。”
“那臣妾便盼着殿下来了。”楚娇柔笑得双眸弯成了月牙,眼里盈着细碎的晶光。
凤景澜爱极了她这幅天真烂漫的娇俏模样,既不争宠,也不掩饰自己的欢喜,比起东宫里其他心计深沉的女子,实在要好过太多太多。
思及此,他不由得环视了一圈全场,果然在角落里瞥见了一抹鹅黄身影,顾倾颜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神色不动如山。
她此刻所展露的娴静,与楚娇柔的活泼可爱,截然不同,风格迥异,但却令他也情不自禁地被牵引住视线。
天空由蔚蓝转为淡金,如同披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天际残阳如血,将整片天空渲染成了温暖的色彩。
今日这隆重盛大的太子寿宴,终于落下帷幕,宾主尽欢,欢歌笑语。
楚娇柔同顾倾颜相携而走,两人沿着幽长的小径慢慢前行,不时笑着调侃几句。
生性率真的楚娇柔,喝了酒之后更添醉意,愈发显得无拘无束,朗声笑道:“今儿齐红珊脸上那个表情,可真是五颜六色,色彩斑斓。哭得稀里哗啦,自以为我见犹怜,殊不知却哭花了妆,更像个戏子似的大花脸了。”
以齐红珊一直以来作死的性子,陷害她讽刺她的事情实在做了太多,如今齐红珊终于被罚,她绝对是第一个拍手称快!
顾倾颜听她这么说,也不由得一笑:“今天可真是险,恐怕她是恰好撞在了刀刃上,太子今日心情可不大好。”
她却绝口不提,太子的心情不好,事实上正是因她而起。
“还不是因为她自己无事生非!”楚娇柔撇了撇嘴,神色慵懒,略带着几分不屑。
顾倾颜但笑不语。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奈何齐红珊见不得别人好,非要冲上去挑拨离间,最后却成了凤景澜的出气筒,实在是可悲可叹。
但顾倾颜心中可不会有丝毫怜悯,她总觉得自己今日的遭遇,恐怕就是拜齐红珊所赐!明净的双眸中掠过一抹锐色,她暗暗在心底的账簿上又添了一笔。
“嘘!”楚娇柔倏地屏住呼吸,一脸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声音放得极轻,神色却十分严肃:“前面有人在说话!”
她这一惊一乍的态度,顿时让顾倾颜微微一惊,僵住身子侧耳听着前面的动静。
果然如楚娇柔所说,冰冷磁性的声线,正是独属于凤景澜的嗓音,浸着如冰霜般的冷漠,仿佛天际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方才走得急了,还未道一句恭喜。”清雅淡然的男声,直令人想到苍翠的竹,屹立在雪山之巅,不染半分俗世繁华:“太子,生辰安康,惟愿君能打开心结,另觅佳人。”
“轻尘,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凤景澜微愠地蹙起长眉,这样另类的祝福,直令他耳畔响起顾倾颜的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难道古伶心,便是他命中注定爱而不得的女子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悸动
凤景澜眸中掠过一霎的茫然,转瞬便恢复了常态,嘴边带起一抹笑痕,若有若无地转开了话题:“对了,你近来总是护着顾倾颜,莫不是对她有几分好感?”
他言及于此,眼里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阴云。
即便他对顾倾颜尚未有情愫,两人之间也未有鱼水之欢,但她毕竟挂着自己女人的名号。倘若兄弟觊觎自己的女人,总是令人很不舒服的。
“我岂是那般的人?”轻尘先生失笑,那张如谪仙般飘渺出尘的脸上,显出几分朦胧的恍惚。
沉默了良久,他缓缓道:“我先前说了,她很像曾经的我。更何况,你对她的偏见实在是太大了,正是因为如此的偏见,你才会对她百般看不顺眼。”
他微微一笑,灿如花开。
很难相信一个男子,竟然能够拥有如此粲然到惊艳的笑容,眉眼间笑意闪烁:“若是你能够敞开心扉,打开心结,相信便不会如此了。”
凤景澜垂下那双狭长的眸,眸光潋滟,若有所思。
他的心里,因为一人而竖起心防,从此再也未曾解开,而是将全部的自己都封锁在冰冷的外壳内。
楚娇柔不胜酒力,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姿态慵懒惬意。
顾倾颜生怕她不觉之中发出声音,连忙冲上去掩住了她的嘴。
楚娇柔果然乖乖住了嘴,可她没有料到的是,她闪身时带动的疾风,将灌木丛吹得沙沙作响。
原本静静沉思的凤景澜,听出这道风声的不同寻常,顿时抬起头来,警惕地环视四周,眼里闪过阴鸷的神色:“谁?给我出来!”
顾倾颜心尖一颤,暗自腹诽:这么细小的差距都能听出来!
她一手拉起楚娇柔的手,另一手拎起裙角,竭力藏在低矮的灌木丛后。但今日她二人穿的衣服尽是鲜艳颜色,粉色与鹅黄衣角交织,在暗夜里一眼便看得醒目。
凤景澜一眼便看见了那一抹鹅黄裙裾,半掩在灌木丛中。犹觉得旁人看不出端倪。
“给本宫滚出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微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暴怒,颇有一股隐私被人窥探之感,恨不得将来人劈成两半。
顾倾颜在原地滞了三秒钟,感受到两道灼灼的视线。紧紧地注视在自己的身上,最后才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毅然走了出去。
“是你们?!”凤景澜面色微愕,转而拂过一抹阴霾。
先前他们所谈及的一切,岂不都落入了楚娇柔和顾倾颜耳中?万幸的是他们没有谈及政事,否则岂不是一切心血都付诸东流!
“谁让你们偷听的?或者说,谁派你们来这里的?”凤景澜横眉冷对,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甫一见到顾倾颜,便觉得心中隐隐有火焰在熊熊燃烧,可谓是见到她就来气。
这岂止是因为偏见?恐怕是因为他和顾倾颜这女人八字不合吧。
顾倾颜落落大方地抬眼正视他。答得不卑不亢:“臣妾原本是无心之下来到此地的,不过刚来一会儿,未曾听见……”
“本宫不要听你的辩解之词!”凤景澜猛地打断了她,迈步走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大力地捏着她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快要捏碎她的骨,强迫她露出挣扎痛苦的表情,心中便多了几分愉悦。
他骤然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嘴边一抹冷笑:“立刻到本宫的书房来。本宫在书房等你。若是你真的偷听到了什么机密要事,本宫绝对饶不了你!”
抛下这一句话之后,他便转身而去,颀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暗夜尽头,径直走向了通往书房的道路。
他走得潇洒,但却搅乱了一池春水。
顾倾颜心神微微一震,安抚似的拍了拍楚娇柔的背。
幸而,凤景澜只怀疑了她一个人,楚娇柔倒是幸免于难。
“你莫要太在意。景澜他心性便是如此,冷心冷情,唯有对特定的人展露温柔。”身后,一身青袍的轻尘先生不知在何时走近,俊秀的五官上浮现出清浅笑意。
“只可惜,我恐怕永远都成不了那特定的人了。”顾倾颜扼腕而叹,怅然若失。
面前的轻尘先生,才是她真正欣赏的那一类男子,儒雅温柔,俊逸温润,如同天上的谪仙般完美。
而不是像凤景澜那样的大冰块!
“劳烦先生将娇柔送回英娇阁可好?”顾倾颜勉强一笑,将楚娇柔托付给了他。
“在下便做一回护花使者吧。”轻尘先生羽扇轻摇,笑颜明朗:“姑娘多多保重。”
顾倾颜拖着略显沉重的双腿,沿着凤景澜先前的路线,一路朝着书房而去。
她刚刚迈开步子,便听见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淬满了怨毒之色:“哟,这不是咱们的顾良娣吗?”
顾倾颜愕然回首,轻尘先生也停住了脚步,齐齐望向声音的来源。
依旧是一袭红衣的齐红珊,一手叉腰站在原地,神色间写满了仇视。
“今天害我出丑的幕后黑手,便是你吧。”顾倾颜冷冷地勾起唇角,原本飘忽不定的心,在此刻骤然安定下来,报之以讥嘲的目光。
要说出丑,齐红珊今日才是真正的出丑吧?
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被处以责罚,足足罚走了半年的俸禄,这对一贯花钱大手大脚的她而言,无疑是极其致命的。想必便要靠齐家内的补给来撑过这半年了吧。
齐红珊报以怨毒的一眼,狠狠瞪了一眼轻尘先生。
见在场只剩下了女眷,轻尘先生轻咳一声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目送着轻尘先生的背影消失,齐红珊顿时又换上一副娇蛮面孔,写满了冷笑与妒忌,伸出纤纤玉指,颐指气使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要知道这东宫里看你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可绝不止我一个。”
她这招倒是聪明,既打压了顾倾颜的气势,又将别人拖下了水。
“难不成先前被罚的教训。你还没有享受够?禁足半月,罚俸半年,啧啧啧,殿下可真是狠心呢。”楚娇柔的暴脾气顿时上来了。也不顾自己正在醉酒状态,便摇摇晃晃地长笑一声,眼里满满的都是讥笑。
恰是那份讥笑,戳伤了齐红珊脆弱的心。
她平素最是看不惯的,便是楚娇柔与顾倾颜之间这份状若姐妹般的友情。羡而不得,只因她周身围绕的仆婢妃嫔,皆敬她畏她,却无一人这般诚挚待她。
更何况被禁足一事,的确令她恼怒。想要害人不成,结果反而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实在叫她心里不好受。
心中溢出嫉恼的情绪,她话里便也透出几分酸溜溜的涩意:“装出这么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给谁看?你替她打抱不平,谁知道她有没有真心待你?”
“我待她好,又何尝需要回报?”楚娇柔漫不经心地道。
夜空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将天空映得流光溢彩的那一轮残阳,逐渐消失在了天幕的尽头。独独留下空中一弯银月,如同用纯银的金属锻造而成,泻下一地纯白月光。
那月光照在楚娇柔和婉的面上,只见她神态微憨,眸含醉意,唇边那一抹笑痕却是掩不住的可人。
此刻的她半醉半醒,所说出来的话最是自然而然,却是听得前面的顾倾颜心头一暖。就连接下来要去凤景澜的书房这事,都不再让她感到那么战栗恐惧了。
齐红珊面上尖酸刻薄的神情也滞住。神色是说不出的愕然与惊诧,仿佛被这一句话深深触动,最后却是一甩袖子,重又化为森冷阴霾。
“果真是将门里出来的女儿!这般粗俗又痴傻!”她冷冷哼了一声。匆匆拂袖而去,说不清是匆忙还是艳羡。
月色寂寥,她一人裙摆拖曳,徐徐而行。即便有周围一帮子大小侍女的簇拥,却也显得那般单薄。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顾倾颜别过眼不再看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没了她这个绊脚石,我接下来怕还是要去那龙潭虎穴。明知山有虎,偏不得不向虎山行,岂不是比你更傻?”
楚娇柔大大咧咧而又没心没肺地笑,毫不矫揉造作的笑声传出老远:“说不准那轻尘先生对你真有几分意思呢,他看你的眼神果真有几分不同。”
“呸!”顾倾颜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如同黑翎的长睫细密垂下,遮住眼底涌动的碎芒:“娇柔,许是你醉了。”
听到这样的话,若说心里没有几分悸动,那绝对是作伪之词。
只是她如今已踏入天家大院,和这错综复杂的皇室扯上了关系,深陷在这深潭之中无法自拔,又岂能再生旖旎少女心思?
“我没有醉!”楚娇柔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小巧精致的琼鼻倒显得有几分可爱。
顾倾颜遥遥一声叹息,清浅淡漠的音调逐渐随风而逝。凤景澜的一念之间,便注定了她的一生。
这样的人生,何其可悲,何其无奈。
但比起上一世的无可奈何和凄凉惨淡,还是好了太多太多。
至少,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她就还有希望。
将楚娇柔送回了英娇阁安置,顾倾颜这才匆匆往书房赶去,天色已经黑了个彻底,半空一弯新月,几颗星子散落,想必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怀着惴惴的心情站在书房外,屏息向内看去。隔着薄若蝉翼的青纱,直可窥见里面燃了数十盏蜡烛,灼灼烛光,映得整间书房亮若白昼。
偏生是这样光明的氛围,却让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安,伸手轻轻叩了三下房门,不轻不重,保证屋内的人能够听见。
“进来罢。”冷沉如天山雪水的男声,在她耳畔悠然流逝,只那几分冰霜,却显出他此刻心情不佳。
顾倾颜的心微微一跳,仿佛在半空中滞住了,犹豫了一刹那,这才抬手推门进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书房了。
书房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吱呀作响地摇曳着,室外的风呼啸灌入,吹起男子的衣袍猎猎作响。
令她意外的是,凤景澜正端坐在桌前,右手执笔,神情专注,赫然是在作画。
顾倾颜心中勾起几分好奇,踮起脚尖望了一望,见那画卷上却是一幅仕女图。
寥寥几笔勾勒出女子纤细的身形,婀娜起伏的曲线,盈盈一握的腰肢,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看在眼中便成了享受。
他只画了女子的身形,着一身华服宫装,乌发绾作蓬松云鬓,斜插一支凤叼珍珠金步摇,周身气度端庄,定是极美的女子。
但这整幅画布局饱满,留白恰当,独独女子的脸部却是一片空白,反倒成了一种缺憾美。
凤景澜挽袖用狼毫饱蘸了一点墨水,倏地抬头睨了她一眼,那一眼里的冷意,即便是盛夏时分也让她浑身发寒。
“怎么来得如此迟?”他复又低下头去,以她所在的角度,只能看见凤景澜纤长浓密的睫毛,和睫毛下那一双墨色的眼,眼里蕴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意:“莫不是你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
宴席结束时淡金的天色,逐渐变成了如今漫天的墨黑,这女人却才姗姗来迟,而没有半分愧疚之心。他难免恼怒,忍不住冷喝道。
如同当堂一声棒喝,顾倾颜脊背一僵,却是笑而不语。
难不成她要说,自己是被齐红珊拦了下来,又因为轻尘先生临阵脱逃,她担心楚娇柔的喝得太醉,所以把她送回了院子。
经过以上种种,才浪费了许多时间。
只是这一切,似乎没有必要告诉凤景澜。
一来他作为太子殿下,想必没有兴趣来听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二来他真要责难自己,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借口罢了。
顾倾颜只是笑,唇似点绛,齿如编贝,像点了胭脂那般娇艳,偏生不说一语。
这些日子以来,处处被找麻烦,更何况现在面对的又是这个招惹不得的凤景澜,她便更加信奉对说多错、惜字如金的法则。
凤景澜见她笑而不语,眼神却四下乱瞄,心中不由得一沉,浮现出几分窒息般的不悦感,森冷而不失暴戾地怒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说,是谁告诉你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举止轻浮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自天文地理到经文伦理,不知太子殿下想要问的什么呢?”顾倾颜强作镇定,不动声色的道。
“自然是,你对本宫的生活可有了解?”凤景澜眸里又多了几分不虞,激起涟漪的墨眸直直望向她,眼里有暗沉的流光涌动。
顾倾颜微微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依臣妾之愚见,太子殿下笔下的美人图,怕是早已嫁作他人妇。”
凤景澜的手微微战栗了一下,笔尖上滑下一点墨汁,正正滴在画上人的面部中央,原本空白的区域迅速晕染成一片黑色。
他措不及防之下,下意识地反手用袖子去擦,结果是越弄越糟糕。
片刻之后,原本意境颇美的一幅写意画,终是彻底毁于一旦。
只留屋内墨香四溢,而画卷却不复洁净唯美。
凤景澜带着凛然怒意的目光,直直地瞟向她,眼里似是藏着一匹能够吞噬人的恶魔,深处还有一丝被人看穿心思的措不及防。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了,却没有料到,连顾倾颜之流都能观察到的局面,落在旁人眼里岂不更是破绽百出?
想到这里,他面色更是阴鸷。
只听顾倾颜笑吟吟道:“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太子殿下与四这个数字,格外有缘。”
凤景澜心中一突,比起前一句话,这话乍一听无伤大雅,但若是往深处去想,便更令人想入非非。
“够了!”他咬牙,强按捺下心底将她毁灭的冲动。他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捏住顾倾颜那根纤细的脖子,轻轻一扭便了却她的生命,免了她那张聒噪的小嘴再继续发出声音。
顾倾颜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施施然合上嘴,只是巴掌大的小脸上,那一抹掩不住的笑容,透出三分狡黠七分明媚。怎么看怎么刺眼。
望着她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地笑意。顿时让凤景澜心中涌出一种一切不在掌握的烦躁感。
他是一国之命定天子,又何尝被女子这般玩弄戏耍过?偏生只有面前这个女子,容貌娇美。不惧威势。他现在反倒有点后悔把她招进太子府了,可不是在给自己招惹麻烦嘛!
只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怕是很难再把她请出这太子府了。
凤景澜斜睨她一眼,即便是眼角的余光。也依旧凉飕飕的冻人,唇瓣自然上扬出弧度。薄唇透着的却满是薄凉气息:“顾倾颜,你就不怕本宫让你去跪在太子府门前?比今日齐红珊所受的惩罚还要丢脸一百倍!”
顾倾颜盯着他的脸,兀自出了会儿神。
这位太子的确生就了一副好容貌,白皙柔嫩如冷玉的面容上。生出了精致而不失冰冷的五官,眉飞入鬓,狭长双目。山根高挺,淡粉色的唇生得极薄。组合出一张俊美又颇具气势的面容。
难怪她娘亲少时总说,薄唇的男子天生亦薄情。
而凤景澜,可不正是全天下最薄情的男子?后宫太子妃嫔难以计数,他却独独痴恋一瓢饮。对于这些女子来说,他便是世上最薄情之人。
顾倾颜轻轻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八个字,形容此人果真是恰如其分。
晃去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她摇了摇脑袋,唇角含笑,说不清是讽刺的弧度亦或是善意的微笑:“臣妾如今再怎么说也是东宫的人,如果殿下不怕外人笑话,那我也只能受点苦了。”
人言可畏。
这四个字,可不只是浮于纸上那么简单。
顾倾颜寿宴上送箫的事早已经传遍京城,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这个时候凤景澜要是再大张旗鼓的处置她,难免不让人胡思乱想。
天下间百姓口口相传的消息,总能引起各种各样的非议,更遑论是天家之间的****纠葛,想必更会引人趋之若鹜。
舆论足以让人逼疯,凤景澜虽身为太子,但他毕竟还未登基为帝。
若是德行有亏,又有其他有力的竞争者的情况下,皇帝换一任储君也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古伶心不过是一皇子妃罢了,娇柔美好如她,又怎能被冠上那些肮脏露骨的字眼?
凤景澜的眼眸微微黯下,汇聚了一室的烛火,似是连天上的星空,都在他眼中翻涌。
只听他冷声如水,清清淡淡道:“若是你敢叫她有一分一毫的伤心,我便在你身上数倍还之!”
顾倾颜神色依然平淡如水,嘴角向上弯起的笑意,让她眉眼也跟着一起弯了起来,透出几分小女儿家的柔和与细致。
“太子殿下英明,与其损人八百自伤一千,还不如彼此相安无事,臣妾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这一句软软的话,听着既似警告,又是保证。
只要他这个太子不主动出手,那么她便也会安分守己。
得了这样的保证,凤景澜心中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嘴上却仍是不饶人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
顾倾颜抬起眼淡淡看他,道:“就算我不畏死,太子手中还捏着我父兄的命,不是吗?”
顾家家大业大,难保没有什么纰漏丑闻。像凤景澜这般睿智的人,想要对付顾家实在太容易了。
凤景澜本来还想拿顾家来好好的敲打敲打她,但他没有料到的,却是顾倾颜这般聪慧,似乎是早早猜透了他的心意。
她看上去不像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这样稚嫩的年纪,本应痴情于风花雪月,怀揣着天真烂漫的梦想。又或是像彼时的古伶心那般,精于女红,痴迷绘本,直为书里那男男女女的爱情故事而魂牵梦萦。
但她却不然。
她更橡是饮遍人间冷暖,尝罢世间炎凉的女子。所以她不得不坚强。
凤景澜心底深处泛起一种奇异的感受,却是他生平罕见,一时间蹙起眉头。
他虽然很生气,却也不是喜欢恃强凌弱之人,尤其是欺负一个已经属于他的女人。
以他的身份、地位、人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果还要用强才能征服一个女人的身心。这和那些市井之徒又有什么区别。无疑是最为让他所不屑的。
凤景澜淡淡勾唇,薄唇上扬,吐字道:“你尽可放心。短时间内本宫不会动你,不过你要是太不安分,那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多谢殿下恩典!”虽然对他之前好像对她很留情面一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可是也不会傻傻的去拆穿他。真要闹得水火不相容,以后还怎么在东宫混下去。
凤景澜冷冷瞥她一眼。眸色暗沉,似是冬日寒风中的黑夜,漆黑一片而又寂静无声:“还有,以前在外行为轻浮也就罢了。若是在东宫也放浪形骸的话。可千万莫要让本宫知道!”
“哦?我怎不知我有太子口中说得这般不堪?”一直挂在面上的笑容,此刻终于有了凝滞的迹象。顾倾颜强自压下心底的火气。
在这样一个女子闺誉大过一切的年代,她可是一直都恪守本分。即便看见如轻尘先生那般飘渺出尘的男子,也没有上前勾搭。
现在倒是无端地被冠上了举止轻浮的名头。这和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水性杨花有什么区别?如果说她心思歹毒,还可以说是因为他片面的知道她害过顾倾心,可要说她行为不检,就实在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了。
她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会让他这么认为她,这简直是比窦娥还枉!
顾倾颜冷冷一笑,唇边扬起的弧度带了几分恶劣与玩味。待到有朝一日,她现身说法,让他看看究竟怎么才算是个水性杨花!
凤景澜最是受不了她这种任他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的神情。
平日里多少人见到他不是巴结讨好、小心翼翼的,又有几个人可以在他面前泰然自若?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这个顾倾颜是真的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不是故作清高,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这就让他更为心里不是滋味了。
他冷“哼!”了一声,重重地摔了手中的笔,那一方红得发亮的昂贵红木镇纸,竟被他一击之下打得飞起,打着旋儿向顾倾颜身上飞去。
疾风拂面,顾倾颜眸色微变,不紧不慢地往旁边迈了一步,那镇纸险险擦着她的衣襟坠落,发出令人耳膜生疼的破碎声。
“若是臣妾没有看错,这想必是出自南海沃壤上生出的名贵红木吧,所作镇纸坚硬而又不失润泽,甚至还有着淡淡的香气。”顾倾颜双手交叠在小腹前,身姿婀娜,仪态万方,丝毫不为所动,“价值千金,名贵异常,太子可真是好大的手笔。”
分明只是轻描淡写的语气,自她口中吐出便像是讽刺一般。偏偏她唇畔还噙着一抹笑意,柔和如三月的春风,细润如秋日的暮雨,却沁出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
直令人想起寒风里的冬夜,细融而又破碎的雪花落在面上,渐渐融成澄澈的水。
凤景澜扫她一眼,蔑然嗤笑:“看着便觉得心烦,不若你还是去勾搭那些野男人去吧。凭借这张比刀子还要尖利的小嘴,和一张尚且看得过眼的皮囊,就连轻尘对你都起了异样的心思。”
“顾倾颜,本宫可真是低估了你!”他面容沉肃如暗夜修罗,冷漠中带着肃杀的血气,抬眸间便有冷意四溢而出,电光火石,冷沉淡然。
“太子殿下可小心气坏了身子。”顾倾颜捏起帕子,掩住粉润的唇瓣,葱白的指尖衬着那顺滑柔韧的丝绢,与张合的菱唇交映出惑人的画面:“臣妾可否将之理解为,吃醋的表现?”
单单是他话里的讽刺和讥嘲,溢出的酸味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流泻出一地的冷漠气息。这男人嘴上不示弱,心里却不知是怎么想的呢。
凤景澜心中掠过一抹不屑,轻嗤一声,视线漠然扫过她身畔,像是在注视着一尊石雕。视线里饱含着高高在上的轻蔑,与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淡薄。
只听他冷着声音道:“就凭你,怕是还没有这份能耐!本宫怎么可能为了你这毒妇吃醋!”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不失果决气势,唯有他眼底深处掠过的一抹暗芒,方才显露出主人不同寻常的心境。
无奈顾倾颜始终低垂着头,恰恰错过了他眼中的沉郁之色。
她低着曲线优美的脖颈,怒极反笑,夹杂着怒火的笑容,显出一种别样的愤怒美感:“最毒妇人心,太子殿下谬赞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臣妾便告退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狗被逼急还会跳墙,何况是她?
“你这可是在威胁本宫?”凤景澜对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从容不迫暗暗心惊,越发觉得她的不寻常。危险地眯起双眸,狭长慵懒如猫瞳般的眸子里,盈着细碎的打量与愠色。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已经许久没有尝过这被人胁迫的滋味了。
“岂敢?不过殿下若是执意要如此认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顾倾颜淡淡一笑,眉目淡然,清浅如玉。鬓间一支镶着祖母绿翡翠的绿雪含芳簪,越发衬得她整个人明艳不可方物。
她原本只堪称得上乘的姿色,近来看着却越发别具风味。
凤景澜心中突地一跳,移过眼神不再去看面前的女子,只轻轻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既然她想要相安无事,那他便也不会多生事端,去和一个女人过不去。
只是心中这口气,他记下了!
终有一日,他会百倍还之!
狭长双眸中掠过一丝阴霾神色,他最后丢下一道不屑的眼神,一甩宽袍衣袖款款步出了书房。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这暗夜里听得倒是清晰异常:“摆驾英娇阁!”
那便是楚娇柔的院子了。
目送着他所在的一抬明黄龙辇逐渐远去,顾倾颜心中大石落下,却又平添几分担忧。伴君如伴虎,不知这一夜,娇柔她可会成为凤景澜的宣泄口?
那厢的英娇阁内,春光乍暖,层层红纱帷幕后,男子正挥汗如雨,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子,发出痛苦而欢愉的低吟,纤瘦的双手死死揪紧了锦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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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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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倾颜带着丫鬟,前去了英娇阁找楚娇柔。
顾倾颜和楚娇柔交情很好的事情,太子府里大多数人都是知晓的,所以顾倾颜来的时候,没有告知楚娇柔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楚姐姐,我来了!”顾倾颜一进门,就说着。
“嗯。”楚娇柔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从床榻之处传来。
顾倾颜心里有些奇怪的忍不住往里面瞅了瞅,床榻处有着帘幕给遮挡着,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看到了一个身影正躺着的,身旁有个丫鬟在伺候着的。
按照以往的情况,楚娇柔都是很快醒来找她的,她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经不起蒙在屋里的。
只是现在听着这声音,她觉得有些不妥,踱步上前,问着:“楚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要不,我进去看看你?”
“……不用了!”楚娇柔有些慌乱的说着,随即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很快就出来的,倾颜,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就成。”
这话语一出,让顾倾颜觉得明显有猫腻了。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上前去,回身坐在椅子上,喝着丫鬟早就沏好的茶水,慢慢的,等着楚娇柔出现。
楚娇柔这次明显比以往慢了许多,这是顾倾颜的感觉,毕竟她的茶水都已经喝了不上下五杯了。终于,看到了从床榻处走出来的楚娇柔。
楚娇柔小脸有些苍白,即使上了些粉底和胭脂的,却还是遮挡不住她那苍白的面色,双目带着一丝无神,还有些许乏累,走路有些不稳,双腿似乎合并不拢了般,很慢的走着,身边一个丫鬟正扶着她。
看到了顾倾颜的时候,楚娇柔笑了笑。依旧是欢喜着的声音,只是带了些沙哑,说着:“倾颜,你今日怎么会这么早啊?”
“还早啊?现在都已经是巳时了!”顾倾颜无奈的看了看日头。说着,“你平时可是不到辰时就醒来的呢!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楚娇柔摇了摇头,说着:“我没事的,倾颜。”
顾倾颜看出了楚娇柔的不对劲。上前去扶住她,打发走了楚娇柔身边的丫鬟,自己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去。这样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让顾倾颜可以很好的观察到楚娇柔的面容。
面色苍白,双目疲乏,眼含血丝,是睡眠不足的情况,走路慢慢的,双腿不同以往,是过度劳力的状况。唇角红肿,肌肤绯红,甚至……
顾倾颜上前拉开了楚娇柔抹胸的衣服,看到了那胸口处的一道道吻痕!果然是她想的那样!顾倾颜心中暗想着。
楚娇柔被顾倾颜那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即使是身处将军之家,但也算是自小娇宠得很的,就算她的心性大大咧咧,对于顾倾颜有着相好之情,只是这样子被人扒开胸口衣襟看的,还真是第一次了。
她有些羞恼了,急忙推开顾倾颜的手。双手护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顾倾颜眼里闪着的精光,很是不满的说着:“倾颜!你干什么呢你!”
“我只是在确认一些事情而已!”顾倾颜淡淡的说着,看着楚娇柔的面色从苍白变成了绯红。不知道是因为被自己的动作而弄得羞愤了,还是因为自己的话而羞涩了,她有些无奈的谈了口气,有些为着楚娇柔而打抱不平的说着:“凤景澜还真不是男人!”
楚娇柔这下子急忙反应过来了,她站起身来急忙捂住顾倾颜的嘴,只是身体不舒服而站得不稳。想要捂住顾倾颜的,反而要被她给扶住。站稳了之后,楚娇柔急忙说着:“倾颜,不要乱说!殿下,他只是……”
“只是什么啊?凤景澜那家伙,心情不好了,只会这样子欺负你而已的,难道还是个男人么?”看着楚娇柔竟然还为着凤景澜说话,顾倾颜更是愤愤不平的说着。
只是话语一落,就听到了一个雄厚的,低沉带着怒火的男声。
“顾良娣!你竟然敢在背后说本宫的坏话!”
顺着声音望去,顾倾颜和楚娇柔就看到了凤景澜走进来了。
高大的身影直接挡住了门口的阳光,逆着光,看不清楚凤景澜的神情,但是从他的语气之中还是听到了他的怒火。
“殿下!”楚娇柔先是吓到了,随即想要行礼的时候,却被凤景澜挥手示意不用了。
他的眼神看着那个说着他的坏话还一脸无所畏惧的顾倾颜,冷冷的说着:“顾良娣,你敢以下犯上!本宫就罚你跪在太子府门口一天,思量你的过错!”
“哼!我说的难道有错么?明明就是你做贼心虚!”顾倾颜很是不满的说着。
一天?
对于凤景澜的惩罚她早就猜想到和昨天有关的,这个男人就是看不惯她的,现在是要报着昨天的仇吧!
“你!好啊你!竟然还嘴硬!来人!看着顾良娣跪着,任何人都不许给她饭吃!”凤景澜怒气冲冲的说着。
楚娇柔这下子急了,轻启着唇瓣,想要给顾倾颜求情的,却被凤景澜的话给阻止了。
“这次任何人求情都是没有用的!让你一个人好好的反省反省!”看着顾倾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凤景澜更是恼怒了,闷哼了一声,甩了自己的袖子就离开了。
随后,顾倾颜便被人带去了太子府门口跪去了。离去前,顾倾颜让楚娇柔不要担心自己,让她好好休息,顺着还骂了凤景澜几句。
而这一跪,是顾倾颜自己也没有想到的,那太阳火辣辣的,照得她头脑混账得很了。
心中暗自大骂着凤景澜卑鄙无耻,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讨厌极了。
现在也只能自认倒霉,想不到随便说一句坏话,都能让他亲耳听到,这无论到哪里去说,也是她的错。
而顾倾颜被罚跪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到了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知晓了。
齐红珊是不会放过任何嘲讽顾倾颜的机会的,丫鬟撑着伞,替她遮着阳光,她来到了太子府门口,看到了顾倾颜跪着的身影。嘲笑着说着:“哟!这是谁啊呢!不是顾良娣么?被殿下罚跪还没有吃的呢!看看这太阳啊!多毒辣啊,可是晒着都怕伤到去了呢!殿下可还真是心狠呢!”
顾倾颜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她抬眼淡淡的瞥了眼幸灾乐祸的齐红珊,眼里闪过不屑。说着:“那也好过有些人,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想要惩罚都没有!”
顾倾颜就是要隔应死齐红珊,让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果然,齐红珊无比恼怒的看着顾倾颜,一个“你”字说了好久都没有接下去的话。显然是被顾倾颜给气得不轻了。
顾倾颜这是往她的伤口上撒野呢!这顾倾颜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把殿下对她的惩罚当成是恩宠?
齐红珊气极反笑道:“谁说我见不到殿下的面了,刚刚殿下还跟我道歉来着,说什么当初错怪了我,没有好好的责罚某些人,这不,我才有空来看看我们的顾良娣啊!”
顾倾颜正自奇怪齐红珊被禁足了半个月,怎么这么快就跑出来发疯了?
一听又是那个混蛋做得好事,想到他对楚娇柔都能那般对待,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么他故意放齐红珊出来恶心她这个看不顺眼的人就再正常不过了。
顾倾颜如今也不是任人欺负不还口的主,闻言勉力笑道:“就算是见了面又如何?怎么不见太子在你那里过夜?”
一言直中齐红珊的要害,是啊,任你说破天,最基本的侍寝都没有过,终究是底气不足。
齐红珊自是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和她争辩,脸色难看的大骂了几句顾倾颜的话,还说了太子对她种种的不好。
奈何,顾倾颜却再也没有理睬她了,偶尔只是抬眼看着她。似乎很是不屑和她说话一般,让齐红珊恼怒得很了。
最后,没有人理睬她了,齐红珊只好愤愤不平的离去了。
一天的时间。很是漫长了,这是顾倾颜今日感觉到的了。
天气变幻多端了,原本还是大晴天的,瞬间变得乌云密布了,随即“哗啦啦”的大雨下来了。原本顾倾颜还在以为是不是老天可怜自己才变得多云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看着她不舒服了,所以下大雨让她更加狼狈了,顾倾颜心中暗自把这些坏事全都算上了凤景澜的身上去了。
凤景澜有事情要出去的,走到了太子府门口的时候,才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罚跪的顾倾颜。
现在的倾盆大雨的,她应该很是招罪了吧!
只是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对于顾倾颜对自己的不敬,他可是很是不满的。
跪跪而已,那只是个小小的惩罚罢了。
即使自己看到了顾倾颜的身影时,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都让凤景澜以着刚刚的理由给掩盖住了。
太子府门口处,顾倾颜跪着,纤瘦的身影,在宽大的门口处,很是显眼的。
她仍然是如开始那般挺直着的腰板,没有任何一点屈服,就像是不肯屈服于凤景澜一样的。这一想法,让凤景澜心中一颤,有着些许不满,更加的还有一丝复杂的思绪。
他没有多想,只是在小厮雨伞的遮挡下,踱步走到了太子府门口,看着顾倾颜,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思绪,说着:“顾倾颜,你该知道你的本分!”
顾倾颜听到了,手指动了动,紧握了些,缓缓的抬起头来,那张原本精致的脸蛋,此时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很是苍白无力,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了般的,她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冷笑了一声,没有言语。
凤景澜一愣,心口处像是被什么给刺痛了般,眼里满满都是她那带着嘲讽的弧度的唇瓣,有着些许不明的情绪,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懂。
他有些恼恨了般的,转身快步离开,只是步伐看起来有些狼狈般的。
顾倾颜全身都已经被雨水淋透,加上跪着太久又未进食,已然头晕眼花,被雨水模糊的视线看着凤景澜离去的身影,不经意地想起前世她临死之际被血水模糊的瞬间。
心底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我这辈子的命运,注定还是会那么悲惨吗?
前世凤景澜的出现,让她有了一种复仇的痛快感,让暗害她的齐凌阳和顾倾心不得好死。
可是现在的凤景澜,却像是牢牢套在她脖子上的一根绳索,越来越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她彻底的勒死。
大雨落下,打在了顾倾颜的身上,麻痹的感觉渐渐地弥漫在她身上,她只觉得很是昏沉了。闭上眼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很是疲乏了。
在太子府门口那一跪,加上一会晒大太阳的,一会被雨水淋着的,还没有吃饭的,一天了的,顾倾颜如今是果断生病了的。
她是昏倒在了雨水里,那些看顾着顾倾颜的人急忙把她送回了雅兰居,并且也让太医前去照看了。
毕竟,顾倾颜怎么说也是太子的良娣,虽然被太子责罚,但是下人们还是不敢多怠慢的。
谁会知道太子会不会,在某一天就心血来潮喜欢顾倾颜这样子的女子了。
而且楚娇柔也在背后好好的让人去照料顾倾颜的,其他人还好说,那楚娇柔可是太子如今最为宠爱的人,他们可是不敢阳奉阴违的。
而顾倾颜病倒在雨水里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到了凤景澜的耳里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先是一愣,随即便立刻赶回去了太子府。
他的心中,有着的是一种奇怪的,莫名的心慌的感觉,让他想要立刻去见到顾倾颜。在回去的一路上,凤景澜脑海中满满都是顾倾颜的身影。
那是有着顾倾颜恼怒对着自己说话,有着她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还有那在雨中倔强跪着的纤瘦的身影,最后定格的,自己离去的时候,看到了顾倾颜脸上那坦然的笑容。
那种清冷的笑意,原本是该他所独有的,她到底是为什么敢那样对他?
既然她不屑于巴结讨好自己,显然不会对什么功名利禄放在心上,那她为什么还要入宫呢?
难道是为了他?
如果换作是其他的人,还有这种可能,可顾倾颜连一个好脸色都懒得给他,她会愿意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都搭上,只求能够得到他那所谓的恩宠吗?
答案是否定的,凤景澜再自信,也不会盲目到相信顾倾颜入宫是为了他。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如今的他,除了疑惑不解之外,还有些惊慌不已了,连夜赶回去了太子府,来到雅兰居。(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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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兰居里,一片静谧。
太医在里头诊治的,身边的丫鬟和老妈子在顾倾颜旁边伺候着的。
楚娇柔也早已经忧心忡忡在那里,等着太医的诊治结果。
“太医,倾颜她,怎么样了?”楚娇柔看着顾倾颜,有着担忧的问着。
她事后也曾经去找过太子,让太子放过顾倾颜的,只是太子却不肯留情面的。
她才发现,其实太子的心,真的好狠!
比如昨晚对着自己的毫不怜惜的,而今日对着顾倾颜一个弱女子跪着也是很是不理睬的。
此时的她,心中懊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顾倾颜就不会这样子了的。
“回侧妃娘娘的话,顾良娣她身体发烫,加上没有饮食,疲乏,跪得太久了才会昏倒的。这是发烧了,臣给顾良娣几剂退烧的药,还有补品的,喝下去,烧退了的话,明日大概就会好了。”太医向着楚娇柔说着自己诊断出来的情况。
“嗯。那就劳烦太医了。”楚娇柔松了口气,顾倾颜没事,就很好了。
随即,楚娇柔便让自己身边的丫鬟跟着太医去捉药煎药,自己则在一旁照顾着顾倾颜。
楚娇柔看着顾倾颜,她那精致漂亮的脸蛋,此时已经抹上了一层虚弱苍白,躺在病床上的,看着让人心疼不已的,她不禁叹息一声,轻声说着:“倾颜,你怎么老是要和太子作对呢?这不都病倒了么?唉,如果不是我,也许你就不会有事了的。只是,你……”
想起了那个俊美冷面的太子,楚娇柔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声,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而在门口的凤景澜,竟然没有进去的,他就在门口来回走了几次,每每都没有跨步进去看看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的,明明很是担心的。却还是没有进去,他发现自己对于顾倾颜有着些许愧疚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或许顾倾颜还是那样子活泼的吧,而不是现在躺在病床上了的。
顾倾颜只是个小女人而已。他竟然和她计较,让她跪了那么久,似乎有些不妥了。他这是愧疚了。
没过多久,太医和一个丫鬟走出来了,看到了凤景澜之后先是一愣。随即立马要行礼的时候,被凤景澜阻止了,他淡淡的看着太医,问着:“顾良娣,怎么样了?”
“回太子殿下,顾良娣因为身体比较虚弱,又久未进食,跪得久了点,加上淋雨了,就发烧了。这才会昏倒的。”太医有些哆哆嗦嗦的回答着的。
冷面的太子问起的事情,让他恐慌不已,生怕自己言语有些不妥,就惹怒了他。【ㄨ】“臣现在正要去去给顾良娣煎药去,喝下去,退了烧的,就会好了的。”
“嗯。”凤景澜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是淡漠冷然的,说着:“那你就去煎药吧!”
“是!微臣告退!”太医松了口气,然后行礼便急忙离开了。
得知顾倾颜没有什么大碍的。凤景澜也算是安心了,只是心中还是有着些许愧疚的,也没有进去看她,便回到了自己寝宫去了。
现在他明白如果是其他的妃嫔。巴不得有他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只是这个顾倾颜,怕是最不愿意见到他了。既然她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先不去惊扰她了吧。
待到丫鬟带回来药之后,楚娇柔给顾倾颜喂上了。
身边的丫鬟在旁边说着:“娘娘,刚刚太子来了。”
楚娇柔动作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心神闪了闪,只是没有问些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的,她继续给顾倾颜喂上了药。
时间就这样子的过去了一天,顾倾颜的烧终于退了,人也醒来了。
许久没有病过的她,现在一病都好久了的。
顾倾颜醒了,雅兰居的人也都松了口气了。
楚娇柔照顾了顾倾颜没多久,因为她身体不舒服也就回去休息了,所以顾倾颜醒来并没有看到她的。
她昏昏沉沉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自己也是懂得药膳的人,知晓自己的情况并不好的,太医的药好不错,让她舒适了些的。
她暗自下定要好好补补身体,不然要是下次在被凤景澜这样子惩罚了,身体就垮了的。
她重生过来,就要好好活着的。
顾倾颜听着身边的丫鬟说的,楚娇柔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了,还在照顾自己的,她很是欣慰了的,自己还算是有人担忧的。
而至于凤景澜,在丫鬟那边听说了,他没有来看她,也没有说些什么的。
这样子也好,凤景澜那个人,她得罪不起,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敬而远之,只希望他不要再来烦自己就好了。
现在想着就烦了都,顾倾颜也不打算再去想了,现在还是养好病最为主要的了。
只是,就在顾倾颜这样子想着的时候,凤景澜就来了。
雅兰居的丫鬟正要给顾倾颜喂着药的时候,一道声音阻止了。
“让本宫来!”低沉的男声让丫鬟一愣,看到了凤景澜那冷着的脸,差点把药打翻了。
雅兰居的人齐齐跪下行礼,凤景澜没有理睬她们,只是大跨步走了进来,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拿走丫鬟手中的药,坐到了顾倾颜的床边。
顾倾颜皱着眉头,有些怪异的看着此时的凤景澜。
那张俊美的容颜,一直都是黑着的,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的,看着让顾倾颜很是不满。加上自己现在的情况就是凤景澜害的,让顾倾颜看着凤景澜更是厌恶了。
这个混蛋,明明就是他害的,现在自己醒了又来这里喂自己喝药?是想要看着她死了没么?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
这个时候装好心,真当我是白痴吗?顾倾颜心中不屑一顾的想着。
凤景澜似乎没有发现顾倾颜不满的神色,拿起药,舀了一汤匙,递到顾倾颜的唇边,看着她,没有言语。只是眼里像是在说着:“喝!”简单明了的,这才是附和凤景澜的形象。
顾倾颜眼角眯了眯,对于这种命令式的举动很是不满,不但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连头都没有抬,有气无力地道:“贱妾身体不适不能见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他凤景澜以为自己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么?偏偏她顾倾颜就是不买账!
凤景澜心中一软,叱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废话!”
想不到这个时候她倒是懂得礼数了。看来这次的教训没有白挨,他不无得意的想着。
“贱妾承受不起,太子殿下请回吧!”顾倾颜接下来的话语,很快就让他得意不起来了。
凤景澜脸色顿时一凝,他已经多久没有主动放下身段去照顾别人了?顾倾颜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对他下逐客令,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
若不是看着她那张俏脸上苍白而憔悴的神色,他都要忍不住将药水泼在她头上,将碗扔在她身上了。
转念想想。这事终究是他做得过火了一点,她有些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容置疑地喝道:“本宫让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顾倾颜还待要拒绝,只是就在那个时候,她目光的余光中,瞟眼到雅兰居门口处拿到艳红的衣角,还有那张同样让她不喜的脸蛋,这不就是那个齐红珊了!
齐红珊在这个时候过来看她,是又要嘲讽自己的?还是要借机见到凤景澜呢?
哼!无论是哪一个。她顾倾颜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对于齐红珊这个人,她也是厌烦的。
想着,她就暂时不要和凤景澜呕气了,反正这药水自己也是要喝的。何况她要想在东宫好好的混下去。就绝对不能和这东宫之主闹得太僵,不然谁都救不了她。
顺其自然的,顾倾颜很是乖巧配合的喝下了凤景澜的舀出来的药水。
凤景澜眼里微不可微的闪过了一丝惊喜,随即被他那一贯的冷漠给遮掩住了,他继续舀药水给顾倾颜喝着。
顾倾颜也很是乖巧的喝下了,只是眼角依旧看着门口处。心中暗笑着的。
凤景澜喂了顾倾颜喝了几口药水,看着她那清丽的脸蛋,因为病了而有些消瘦了的下巴,精致的面孔,此时有些苍白无力,她如今这样子乖巧着的,不惹怒自己的话,看着还算是有些心疼的了。
想着顾倾颜是因为自己才这样子病倒了的,凤景澜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要是顾倾颜一直都这样子安安稳稳的,乖巧的在他身边,不惹怒他的话,他也还是会怜香惜玉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话语明显有些放软了些的,说着:“你要是没有惹本宫生气的,现在就好好的了,也不用这样子了。”
顾倾颜一怔,眼角闪过一丝嘲讽,只是还是没有说些什么话的,继续乖巧的喝着凤景澜喂着的药水。似乎,她已经听从了凤景澜的话了般。
继续喂着顾倾颜喝着药,看着她那低垂下的眼睑,乖巧着的没有反驳的模样,凤景澜心中颤了颤,映衬着在他的眸海中的,是顾倾颜的容颜,心在那一刻,激起了波澜。
齐红珊一张涂脂抹粉的娇艳脸蛋上,迅速升起两抹病态的红晕,一时间气得娇躯微颤,眼里迸出怨毒的光。
她被这幅场景气得七窍生烟,面上的粉脂扑簌簌往下掉,本就白皙的面色越发白得像鬼一般,心中恨恨地想着:顾倾颜,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在此得意多久!
室内,依旧是一派温情脉脉。
接连灌下一大碗药汁,苦涩的滋味顿时让顾倾颜稍稍颦眉,陪着泛白的唇色便显得格外荏弱。这样难得的柔婉可人,终究让凤景澜心中激起点点涟漪,他探出指尖拭去她唇边的一滴赭色药汁,眼里盈了几分柔和。
“可是嫌这药太苦?”凤景澜唇畔难得的牵开一抹笑意。
“唔……”顾倾颜轻轻颔首,舌尖泛开涩意,醇苦的口感实在是令她不适。
出身药膳世家的她,虽知晓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可却仍因这药而倍感苦不堪言。
凤景澜剥了颗蜜饯,轻拈着放入她口中,她下意识地张唇去含,不料却含住了那一抹纤长指尖。
温软的小嘴包裹着他的手指,舌尖不受控制地被甜蜜滋味所吸引,竟不由自主地上去舔了舔。略显粗糙的粉嫩舌尖掠过他的肌肤,指腹一阵湿热,两人同时一怔。
四目相触,视线在空中交汇,不由得尽数沉溺在对方的眸中。
屋外,齐红珊望着这一幕,纤纤素手上青筋暴起,极力掩饰也无法遮盖目中的愤怒之意,活像是顾倾颜欠了她万两黄金!
“好你个顾倾颜,这狐媚子的手段可真是高明。”齐红珊啐了一口,面上冷笑连连,微勾的唇角带起一丝阴鸷的残酷,“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怕是没有料到,这药里究竟被我放了什么好东西吧……”
她低低地笑起来,眼里拂过一抹阴翳,竟莫名有些神经质的气息。
齐红珊又在门口立了半晌,直到看见凤景澜有起身的意思,她这才匆忙转身而去。
顾倾颜的眸光淡淡注视着她远去,神色无悲无喜。
时光又这般过了几日,顾倾颜的病情越发重了,整日里恹恹地下不得床,各类名贵药材吃了许多都不见起色,反倒有恶化的趋势。
白发白须的老太医放下她的手腕,遥遥叹一口气:“良娣脉象奇特,似是体内有余毒未清,老夫也不敢妄加诊断。老夫,恐怕是无能为力。”
凤景澜长眉不展,隐见厉色,不过是淋了雨,挨了饿,发个烧而已,怎么又中毒了?
他自幼在宫庭之中长大,自是知晓这深宫里面的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但是却没有料到,竟真的有人将手伸的这么长,胆子居然那么大!
他转眸深深凝视了顾倾颜片刻,果真见她脸色苍白若纸,气息悠悠,睫羽轻颤,竟是如同纸片人般一戳就会破碎。
“罢了。”他扼腕一声叹,道:“去取我房中的千年人参来,替她好生调养着。若是良娣出了什么事,本宫定要你们好看!”
太医胡子颤了颤,愈发恭谨地垂下头去。
凤景澜挥手打发了他下去,接过绿萍手里热气腾腾的青莲冰瓷茶盏,持着汤匙舀起一勺热水,往床上女子唇间送去。
乌青色的长睫轻轻颤动,顾倾颜半掀眼帘,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只觉得浑身像是失了骨头一般,软趴趴得不想动弹。
见他用汤匙舀了热水,她也只缓缓张开唇瓣,润泽的热水顿时浸湿了原本干燥的唇,晕染出淡粉的鲜嫩色泽,泛起点点水光,越发让人有尝上一口的冲动。
热腾腾的热水下腹,顾倾颜的面色终于由苍白转为泛红的红润,眸光潋滟,笑意闪烁。(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莫名的情愫
“可舒服些了?”凤景澜蹙起眉头,略显担忧地问。
“身子依旧软软的没力气。”顾倾颜托着下颌,眼里有一抹冷芒闪过。按理说她不过是跪了一天,即便大病一场,却也不会如此乏力。
如今这般浑身疏懒没有力气,究竟是缘何?她乖顺地张唇又含了一口热水,强笑道:“想必是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吧。”
想到她生病的缘由,凤景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懊恼。
一旦面前的人儿失去了那份原本的尖锐,转变为如今的羸弱纤细,便连眉眼都逐渐变得温柔细婉,对着这样的她,他竟提不起一丝火气。
他沉默少顷,一勺一勺地将热水喂完。
顾倾颜又生出困乏之意,眼皮颤了颤,垂下眼再度悄无声息地睡去。
凤景澜几若无声地将茶盏放下,用眼神遣了几个侍女出去,随着门被人轻轻掩上,他低头注视着顾倾颜的眼神之中,添了几分缱绻的柔色。
他抬起一只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微凉的指尖触上女子的面庞,指下的容颜即便不施粉黛,也依旧白滑如玉,温软宜人,如同荔枝壳内最柔软光滑的果肉。
他的手在女子的面容上游移不定,自那两道黛色的柳叶眉,滑到紧闭却依旧纤长的睫羽,最后轻轻抚在她的一点朱唇上。
这张恍若精美绝伦的容颜,令他心中更添几分涟漪。
他注视着她,过了很久很久。
屋外有人轻轻敲响了门,凤景澜阴沉着脸望去,手指竖在唇前。分明是肃静的意思。望见楚娇柔的那一刻,他神情微微一怔,这才起身步至门外。
在与楚娇柔擦肩而过时,他轻轻颔首示意:“本宫知晓你二人素来姐妹情深,好好照料她。”
“臣妾知晓了。”楚娇柔冲着他微微福身,目送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这才走向了屋内。
湿毛巾沾在额上的冰凉触感。让顾倾颜打了个激灵。掀起眼帘望去,面前的人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凝神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扬起一抹笑:“娇柔,你来了。”
嗓音竟是出乎意料的暗哑,全然失了往日的灵动,不时夹杂着几声轻咳。眼里染上黯然晦暗的光华。
楚娇柔见好友沦落至此,鼻头一酸。眼眶微红,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在这里受苦,可不知道别人可都在眼红你呢。”
“这有什么可眼红的……咳……”顾倾颜哑着嗓音,挤出一抹苦笑:“若是她们也在太子府前跪上一天一夜。便知晓我的苦楚了。”
“太子****来你这儿贴身照料相陪,这般的荣宠可是盖过了宫里的所有人。若是跪上一天一夜,果真能换得太子青眼相待的话。只怕有不少人都愿意去跪呢。”
顾倾颜眸光微闪,神色里染上一抹茫然。
凤景澜忽冷忽热的态度。实在令她也有些捉摸不透。
说是怜惜她也好,出于自责也罢,可偏偏责罚她的人,就是凤景澜!
“别人要怎么想怎么说,是她们的事情,如果她们非觉得这是一种荣幸,那就让她们羡慕嫉妒去吧。”顾倾颜扯了扯唇角,神不以为然地道。
楚娇柔捧着她冰凉的手,眼里带了几分忧色:“你倒是这般宠辱不惊,眼下殿下对你另眼相待,你可要抓住这机会。”
顾倾颜垂着眼帘,默然不语。
见惯了捧高踩低,阿谀奉承,便格外懂得恩宠的重要性。
如今太子对她所流露出的这份独特,的确让她所受的待遇转好,吃穿用度也都上了一个档次。
人生无时无地都充斥着机遇,而眼下的这场大病,恐怕便是她时来运转的一个机会了。
“我会好好把握的。”她苍白的面上绽开笑容,只是心底却是一片薄凉。
凤景澜心中的那片柔软,早就给予了另一个女子。
这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她又怎敢奢望他为她沉沦?
楚娇柔又拉着她说了好几句体己话,话里处处都是在为她着想。
与那些拈酸吃醋的人相比,她非但没有眼红嫉妒,反倒是真心牵挂她的安危,这让顾倾颜心中也是一暖。
人世冷暖,有人关怀,便是极好了。
她怕楚娇柔在自己这儿沾染了病气,便催着她先离去。
恰在此时,原本半掩的房门,再度被人轻轻敲响。
顾倾颜微微蹙眉,自嘲地笑:“我这儿倒是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不知屋外是何人?”
“是我,轻尘。”清朗的男声,如同白昼里的一道光,绚烂而明亮,周身是挡不尽的风华。
“原来是轻尘先生呐……”楚娇柔意味深长地挤了挤眼,笑道:“那我等会再来看你。”
伴着她的转身而去,一道青袍身影跨入门内。
“按理说此为女子闺房,在下此来叨扰,实在过意不去。”男子眉目含笑,说话坦坦荡荡,周身的气质令人难以生出抗拒之心。
“先生,也是记挂我的病体?那便着实谢过了。”顾倾颜撑着身子靠在榻上,满头青丝倾泻而下,水墨勾勒的眉眼里也透出笑意。
和轻尘先生的相处,只令人觉得轻松愉快。
这男子身上似乎是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如同神祗般清风傲骨,却又不失红尘间的圆滑通润。
他像是一块堪透人心的玉,泛着温润的光泽。
“顾小姐看上去气色不佳,而且,绝非仅仅是因为病气。”轻尘先生凝视她许久,眼中神色渐渐柔和,缓缓吐字道。
顾倾颜心中一跳,抬眸望他。
轻尘先生依旧是一席青色长衫,出尘的气质。环绕在身际。
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言,只是叮咛几句:“这些时日需谨慎饮食,卧床调养,吃食药物皆要小心。”
说罢,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抽身离去,竟不吝情去留。
轻尘先生懂些医理。此次特意过来雅兰居看望顾倾颜。自然是得到了凤景澜的允许。
凤景澜正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轻尘先生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轻尘。似乎是对顾倾颜太过关心了吧?
不知怎么的,凤景澜突然想起了他刚刚看着顾倾颜的神色,那分明带着不同的情愫的,此时。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烦躁之感,皱着眉头。心中不满着的。
只是一向面冷的他,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轻尘先生可是他最为倚重的谋士。也是他心腹之人,绝对是可以信任的。
凤景澜看着还在床上的顾倾颜,原本红润的脸蛋此时很是苍白。眉眼低垂着的,似乎很是疲乏。
也是。病倒了的人,还遭受药物的毒害,又怎么会好的呢?
凤景澜有着微微心疼了,轻尘先生的事情也不说了,轻启了唇瓣,语气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他开口着说着:“倾颜,你就好生休息吧。”
此时,他心中暗自下好决定,一定要找到那个下毒药的凶手,让那个人好好接受自己的惩罚!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了他的女人,那么就不怪他不客气了。
想着,他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寒意。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是,他早就已经下意识的把顾倾颜当做是他的女人了!
顾倾颜对于凤景澜的态度转变有些微愣,她抬起眼来,看到了他眼眸中带着些许心疼。
这几天,凤景澜对于自己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每天都来这里陪伴着自己,若说只是一时的愧疚而做的,还是说装装样子的话,那么只需要一两天就够了,现在他都已经坚持了好几天了。
让顾倾颜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现在大概可以相信了,凤景澜是真的有点关心她的。当然,也仅仅是有点关心而已。
对于凤景澜的话,她微微怔愣了些许之后,就乖巧的点头的,却还是不怎么言语的。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如此乖巧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怎么好受了,想起那个下药的人,他就很是恼怒了。
当务之急的,他是要去查探究竟是谁下的毒。
所以,他便让雅兰居的丫鬟和老妈子好好照顾顾倾颜,自己就先行离开了。
“娘娘,你饿了么?要不要传膳?”丫鬟看着顾倾颜苍白的面孔,眼里看不清思绪,轻声的问着。
顾倾颜把眼神收回来,觉得头晕脑胀的,身体还是蛮不舒服的,没有什么胃口,就淡淡的说着:“不必了,我要休息下,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行礼之后,变带着其他的人一同离去了。
雅兰居里,只有顾倾颜一人在床榻上,她有些疲乏的眨了眨眼,想着刚刚凤景澜离去的身影,知晓他应该是去查谁下毒了吧!
她心中自知是谁。
脑海中浮现出那道红色罗裙的女子,嚣张着的笑颜,还有她出现在雅兰居门口看着凤景澜喂着自己喝药的人,她早就猜想到了那是齐红珊做的了。
在这东宫之中,对她顾倾颜心怀怨恨,又有胆量如此做的人,除了齐红珊之外再无他人。
如杨聘兰等人即使有心要害她,也未必有那个胆量。
只是,顾倾颜不会轻易说出来,毕竟只是猜测,什么证据都没有,搞不好反而会被倒打一耙。
一下子想了太多的,顾倾颜头脑更加昏沉了的,她无奈的甩走脑中的想法,自己闭上了眼睛,现在为主的是,她要好好的休息的。
过了几天,轻尘先生再次来到了雅兰居。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如同清风道骨的老人过来,让他帮顾倾颜看看,说那是城里最好的大夫,毕竟是有名的大夫,找他治病的都得自己亲自上门去的,而这次他是看在轻尘先生的面子上,才肯进来太子府看病的。
大夫看了病之后,询问了些许病情之后,就走了。
顾倾颜和轻尘先生都是一头雾水,只是人家的脾性他们还是不敢怎么去问的,便也没说什么的。
轻尘先生必然要去找大夫问问情况的,便只是深深看了顾倾颜一眼就要离去了。
顾倾颜急忙喊住他,笑了笑,真诚说着:“谢谢你了,轻尘先生。”
在她的印象里,他原本是那种超然物外,万物不萦不怀的谪仙,现在为了她,不惜四处奔走,更是被大夫的莫名举动惊惶失措,如何能让顾倾颜不对他心存感激?
轻尘先生心中一动,眼眸中多了些许情愫,只是还是没有显露出来,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他离去之后,便赶上了大夫,看着那个清风道骨的老人家,低着头走路,一手摸着自己那长长的白色胡须,似乎在凝神着什么的。
他生怕是顾倾颜的病不好了,急忙问着:“大夫,那个……”
“是轻尘先生啊!”大夫有些缓神过来,看到了轻尘先生眼里的担忧,得知应该是顾倾颜的事情,他摸着自己的胡须,带着歉意的笑容,说着:“轻尘先生不必担忧的。那位小姐的病,虽然有些棘手,但是老夫还是有办法医治的。现在只是回去捉些药而已。”
一听,轻尘先生脸上的担忧转为惊喜,向着大夫拱手俯身,感激着说着:“如此,多谢大夫了!”
大夫也毫不客气的接下了这一礼,笑着说:“这是老夫的本分。我这就回去。”看着轻尘先生还有说些什么样的话,大夫便急忙说着:“轻尘先生就不必送老夫了,我自个回去就好。”
轻尘先生也不推脱了,行礼看着大夫离去了之后,原本打算去告知顾倾颜不要担心的,只是怕自己会对于她又多生些什么情绪,加上两人的身份,他还是打算前先去找凤景澜说这个消息,让他知晓有人可以治好顾倾颜,之后再让凤景澜告诉顾倾颜吧!
知晓此时的凤景澜应该是在书房的,所以轻尘先生直接去了书房。
轻尘先生是凤景澜的谋士,这是太子府的人都知晓的,他便不需要通报便来到了书房处。
只是还没有走近,他就听到了凤景澜和一个女子的谈话,待他看清楚那个人是一直和顾倾颜作对的齐红珊的时候,他心思微闪了些,隐藏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听着。(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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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珊见过殿下。”
齐红珊一席华丽的红色罗裙,精致的妆容,那红着的脸,几分羞涩夹杂着几分魅惑,她没有抬头看着凤景澜,只是行礼轻声说着。
“嗯。”凤景澜背着手,站在齐红珊面前,冷冷的瞥了她一样,淡淡的说着:“听说,你是要和本宫说,顾倾颜的事情?”
“……是。”齐红珊没想到自己今日的精心打扮,凤景澜却不曾多看她一眼,只是问了顾倾颜的事情,她心中更加恼恨顾倾颜了,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只是被她的一层情谊给遮掩住了。
她抬头看着凤景澜那有些不耐的神色,急忙开口说着:“是这样子的,殿下,臣妾觉得,顾倾颜这次病得有些诡异!”
凤景澜眉毛微挑,用眼神示意齐红珊继续说下去。
齐红珊以为自己的话得到了凤景澜的认可了,急忙继续说着:“顾倾颜本身就是药膳世家顾家的嫡女,自然早就学会了药膳的精要,也就是会些许医术的。只是她因为跪了而昏倒……”说到了这里,齐红珊顿了顿,抬眼看着凤景澜没有什么样的异常,都是冷着的那张俊脸,她便继续说下去。
“原本昏倒的话,不算什么大事的,吃些药就好了的,相信顾倾颜自己会药膳的,肯定能够调理好自己的身子。只是现在,她竟然中毒了!在太子府里,谁敢那么大胆给殿下的女人下毒的?而且,顾倾颜本就会药膳,又怎么会不知道药里有毒呢?所以,臣妾只是大胆的怀疑着,或许,顾倾颜她……”
齐红珊抬眼看着凤景澜,想要看出他是否有些恼怒,或者是怀疑的神色,无论哪个,只要她可以辩驳出他的心思就成了的。
只是凤景澜依旧是那副模样。她看不清他的思绪,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说,他是否相信的,最后顿住了的话语。没有怎么说出口的。
凤景澜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瞟了眼齐红珊。
他冷然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满,让齐红珊心中一颤,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的。却生怕凤景澜生气了的,她只好转一下话语,急忙惊慌的跪地下来,说着:“殿,殿下,是臣妾自己胡乱猜想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望殿下不要生气啊!”
听着齐红珊说完,凤景澜薄唇轻抿,常年冰冷的狭长眸子一刻不离得盯着齐红珊,带着上位者的威视。好像要将她从里到外看得透彻。
仿佛只要齐红珊说了一句假话,下一刻,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的恐怖深渊。
齐红珊额上冷汗不断,看着太子殿下的眼神,身体、心里都只觉得发冷,汗毛都竖了大半。但为了不让太子殿下看出什么端倪,她咬咬牙强撑,脸上笑容如鬼哭般难看、尴尬。
“好了,你说的本宫都了解了,今日时候不早。你身体也刚好,回去休息吧。”许久,凤景澜才收回自己的眸光,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抬手对齐红珊挥了挥说道。
“是,妾身告退。”
齐红珊顿时如释重负,心下一喜,手忙脚乱地给凤景澜行了礼,快快走出了房间。
太子殿下终究还是相信了她不是?顾倾颜,没了太子殿下这个太子东宫里最强大的后盾。看你以后怎么办,不过迟早被打入冷宫的命!
齐红珊自以为凤景澜没说什么,便是相信了她的话,面色甚为欢喜。
出了凤景澜那里,脸面上也不再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眸光里透露着嫉恨和得逞后的快感。
这一副丑恶嘴脸,齐红珊便是仗着凤景澜不会瞧见才原形毕露。
却不想,她的一举一动,皆是落在了轻尘先生眼中,他的心神闪了闪,看着齐红珊离去的身影,眼里带着些许了然的情绪。
轻尘先生如谪仙般淡然、不染世俗的清冷双眸也第一次对一个人表现出了厌恶。
想不到还真是齐红珊做的,给楚娇柔下完药再给顾倾颜下,真以为她仗着背后有贵妃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不成?
屋里,凤景澜看着门口,眸光深沉,心下思索起来。
倘若齐红珊今天没有跑来跟他说这一番话,他定会以为肯定是有人要暗害顾倾颜,不是对她心怀怨恨,就是心存嫉妒。
只是等齐红珊说完之后,他不禁又泛起了疑心:难道说顾倾颜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和欢心,才会故意中毒的?
以顾倾颜之前对付庶姐顾倾心的手段和狠辣,做到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发现对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也捉摸不透。
想到顾倾颜有可能真是心机这么深沉的人,凤景澜心里不由一惊。
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万事过则败,齐红珊急于证明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她的嫌疑便越大。再加上齐红珊骄傲不堪的性子,这些事情她也是敢做出来的。
难道真是她害的顾倾颜?凤景澜眉头微皱,心思早已乱成一片。
“太子殿下,轻尘有事相商。”
轻尘先生清冷温和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凤景澜刹那间掩起情绪,恢复往日的冰冷请他进来。
“大夫已为顾良娣诊治完,顾良娣病情恶化并非当日疾症所致,实为……中毒!”轻尘先生徐徐说着,说到顾倾颜中毒时,眉间都阴沉了几分。
但想到眼前之人与顾倾颜的关系,阴沉间又带了不少苦闷。顾倾颜是太子殿下的良娣,良娣二字便足以阻隔他轻尘先生与顾倾颜此生所有的缘分。
“中毒之物,下于当日太子殿下您喂食顾良娣的汤药中。”轻尘先生接着说道。
听轻尘先生说完,凤景澜瞬间大怒,心里也一阵懊恼:原来真的有人敢毒害他太子东宫的人,借的还是他的手!
不过想到汤药是由药房煎熬好的,一般的人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近,顾倾颜和雅兰居的人又没有在他眼皮底下下毒,倒是可以排除她的嫌疑了。
这么一想,凤景澜心下顿时一松,看来是他误会了顾倾颜,或许以前也是吧。
“轻尘。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你觉得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来太子东宫作祟?”凤景澜心情舒畅地说道。
“东宫之外的人碍于太子殿下的威望,自然不敢下此毒手,就算是想打压我们太子东宫。也必然不会从顾良娣他们身上下手。我怀疑的,是东宫内的人――齐承徽。”
听到这里,凤景澜看了轻尘先生一眼,似乎不觉意外,示意轻尘先生继续说。
“至于我为什么怀疑齐承徽。想必刚刚齐承徽从太子殿下这里出来,太子殿下也便有了定论。”
凤景澜思索了一下,说:“齐红珊确实嫌疑最大,她本就与顾倾颜不和,而且以她的性子,这件事别人不敢做,她却是敢的。但嫌疑终究是嫌疑,你怎么证明确实是她做的。”
说到此处,轻尘先生便将进来之前看到的,如数告诉了凤景澜。
凤景澜对轻尘先生的相人识人之术可谓是深信不疑。听完之后,恨不得下令直接将齐红珊赶出太子东宫。
“好好的太子东宫尽让她搞得乌烟瘴气!”凤景澜狠狠拍了下桌子,脸上滔天愤怒:“齐红珊自小被安宁候府和贵妃娘娘溺宠,终日里尊卑不分,胡作非为,却无人奈何她几分。本宫本以为她进了东宫会收敛几分,不曾想她竟如此狠毒,真是该死。”
“殿下打算要怎么处理这事,若是罚了齐承徽必会与安宁候府和贵妃娘娘那里伤了和气;若是不罚……,恐怕齐承徽日后更会变本加厉。”轻尘先生说道。脸上些许忧虑。
“罚,自然要罚,而且要罚得她心服口服!”
凤景澜此刻连活活生撕了齐红珊的心都有,怎么可能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呢。更何况。对付安宁候府和贵妃,他有的是办法,自然不会寄希望于一个女人身上。
之后,轻尘先生与凤景澜谈了些政事,便离开这里,回到自己住处。
凤景澜看着外边快要暗下来的天气。想了一下,跟侍从打了招呼,便往顾倾颜的雅兰居走去。
此时,雅兰居内。
顾倾颜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时不时咳嗽几声,轻轻翻个身都大汗淋漓,脸上也隐忍着痛苦。绿萍看着顾倾颜这样子,又红了眼睛,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竟然有人给主子下毒,真是太狠心了!主子这么好的人,真是平白受了他人的欺负。咱们一定要告诉太子殿下,让他给咱们出气!”
顾倾颜看着绿萍这模样,轻笑了一声,佯装斥责:“你主子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放心,就算我死了,也定将你这丫头拉下去与我做伴。”
“呸呸呸,主子瞎说什么呢,主子才不会死!绿萍会服侍主子你一辈子!”绿萍急急说道。
感受绿萍的心意,顾倾颜心里一阵温暖,痛苦之色也舒缓了不少。
她自然知道是齐红珊下的毒手,不过这事,她不会说。先不说她说出来有没有人信,会不会在讨厌她的太子殿下看来只是她对齐红珊栽赃陷害。
再者,就算太子殿下信了她,以齐红珊的身份,惩戒她便是与安宁候府和贵妃娘娘叫板。
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孰轻孰重,太子殿下自然分的清,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平白惹一身骚。
可以说,顾倾颜从心底里是信不过凤景澜的。
“有力气说话,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凤景澜充满男性磁性的声音传来,夹着些许调笑,不似平时的冷淡。
听到这声音,顾倾颜刹那收起笑意,叹了口气,闭着眼静静躺着,不再作声。
绿萍则开心得不得了,自顾倾颜生病以来,凤景澜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对顾倾颜上心了!虽然顾倾颜这次被人害很可怜,但她绿萍觉得值,能得太子殿下欢心就什么都值!
绿萍给凤景澜行了个礼之后,朝顾倾颜那边瞟了一眼,满脸暧昧出去了。
“哼,就这么不想见本宫。”
凤景澜本对顾倾颜病倒,又被暗害,还心有愧疚,想对她态度好一些。
却不想他进来之后,顾倾颜一句话不与他说,连眼睛都闭上了。刚才跟她那侍女还有说有笑,对上他就是这样,难道他在她心里还不如那个侍女?
想到这里,凤景澜有些气急败坏。坐到顾倾颜床边,手指挑起她下颚,挑衅地道:“本宫在跟你说话,顾倾颜,睁开眼睛!”
看着眼前着这张美丽到极致的容颜,凤景澜心里略微泛起涟漪。
倘若不是那日看到她对她庶姐顾倾心如此狠毒,倘若不是她对他一直如此冷淡,愿意同其他女子一般讨好仰慕他,他许是会同宠爱楚娇柔般宠爱她。
可偏偏,她是一个会报复人的女子。可偏偏,她倔强的紧,不肯向他低一次头,哪怕收到责罚和委屈也从不吭声。
他,是不喜欢她的,至少他心里这样认为。
许久,顾倾颜才缓缓睁开眼,清澈的眸光带着无奈。
“殿下,妾身中毒了你也知道,妾身想休息了。”顾倾颜有气无力说道。
看顾倾颜这样,凤景澜也有些不忍,收回手帮她压了压被角:“你就不想知道是何人害你的,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也有吞哑巴亏的时候?”
顾倾颜白了他一眼,自嘲般说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一介弱质女流能做什么?就算知道暗害我的人是谁,我拿什么报仇,恶毒女人没有人撑腰,也只能龟缩起来,得过且过。”
凤景澜皱皱眉,听着顾倾颜话里的语气只觉得莫名其妙心里犯堵。
她怎么就没有人替她撑腰了,就算她凤景澜再不喜欢她,也只能由他来欺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来欺负她!
凤景澜心里想着这些话,嘴上却说不出来,只是讥讽地暗骂一句:“蠢女人。”
“这件事情本宫已经快查清楚了,明天定会给你个交代。害你的人,将我太子东宫搞得鸡犬不宁的人,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
说完,凤景澜翻身躺在了顾倾颜身边,拽了床被子背对着顾倾颜。
顾倾颜有些出神,他真的查清楚了吗?还是会随便找个替罪羊应付一下?
她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看见凤景澜和贵妃娘娘闹翻的,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太子位置不稳,她们东宫这些女人的前途就更是堪忧了。
可要是不能狠狠地出一口气,她又会觉得憋得慌。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夜无话。(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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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凤景澜独自伫立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一切,沉重的心情稍微松了些。【ㄨ】
他都有点不敢相信,昨晚竟然照看了顾倾颜一晚,早朝回来后就进了书房里。
从轻尘先生那里得到消息,给顾倾颜药中下毒的小太监昨晚自缢身亡了。
如此一来,虽然明知道齐红珊的奴婢找过那个小太监,顾倾颜中毒之事,十有八九就是她做的,可是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当初楚娇柔中毒,几乎人赃俱获,都没有能把齐红珊怎么样,现在再查下去,估计也只是让那个奴婢当替罪羊而已。
凤景澜心里有些烦燥,良久才渐渐地静下心来去欣赏外边的美景。
看着外边熟悉的景致,只觉得似乎是和往常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院子处,阳光明媚,树叶摇曳着的,暖暖的光芒洒落着,让人新生暖意。
然而,岁月静好的时刻总是不多的,这不,烦人的事情就传来了嘛!
凤景澜看着那跑进来的下人,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不悦。
在东宫的人大多知道太子进了书房,是不能轻易去打扰的。
想到他照顾顾倾颜的一晚,已经好生疲乏了,明明知道是齐红珊搞得鬼,偏偏又不能对她怎么样,这个时候又是什么人让他不得安宁?
倘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那么他可是要好好的惩戒一番了!
下人一进来,就感觉到了自家的太子殿下黑沉着的脸,浑身散发着寒气,让他不自觉颤了颤,急忙跪地行礼,“参,……参见,……太,太子殿下。”
凤景澜自然不会和一个下人计较什么,他们都是负责传递消息的。随口道:“什么事?”
他知道随着这些年来他年岁渐长,威严日深,身边伺候的人也越来越是敬畏谨慎。
只是他不知道,几乎所有东宫的人在面对他这个可以随意决定他们命运和生死的东宫之主时。会是如何的如履薄冰?
他的一言一行,他们都会仔细观察、小心揣摩,心怕一时不慎惹得龙颜大怒。
那个下人有些后怕的,畏缩了下脑袋,只是想起事情的严重性。他还是不敢拖太久的,只好硬着头皮说着:“太,太子殿下,那个,齐承徽她,她在外头闹着,闹着要见您!”
下人头上冒着冷汗,稍稍抬眼看了看凤景澜黑沉着的脸,随即把头低得更低,默默地等待着凤景澜的怒火。太子府的人都知道。太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乱糟糟的事情了。
凤景澜心思一凝,想不到这齐红珊居然还找上门来了,看来她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他冷冷的问着:“闹着要见本宫,可知所谓何事?”
“……是,是这样子的,齐承徽说顾良娣她的病是假的,她要告知您,现在已经在雅兰居那边闹起来了!楚侧妃已经前去阻拦了,只是齐承徽她要见到太子殿下您才肯走的!奴才们也不敢怎么做的。”下人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的。
因为齐红珊是凤景澜的承徽,而且背后还有着贵妃娘娘撑腰的。他们只是下人,怎么敢对齐红珊做些什么的,只好来找凤景澜了。
齐红珊因为昨天自己说的事情,凤景澜不理睬。甚至还去了顾倾颜那边照顾她整晚,她心中暗恨不爽,就打算闹大开来的。
反正下毒的事绝对没有人能够查得出来,又有贵妃娘娘的撑腰,所以她才是如此的肆无忌惮的,便有今天的事情。
凤景澜脸色阴沉得很了。顾倾颜被毒害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的,齐红珊居然还不好生安分的,还去闹雅兰居,看来昨天自己说过的她,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啊!
想着她身后的贵妃娘娘,凤景澜心中暗自冷笑,齐红珊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恐怕就是因为贵妃娘娘吧!
可是,他凤景澜偏偏就是不买账!
既然无法把麻烦解决掉,不如就干脆把麻烦丢出去得了!
他冷冷的吩咐着:“把齐红珊给本宫送去贵妃娘娘那边,就说,她的德行有失,蓄意惹乱太子府,若是贵妃娘娘不教好的话,还犯这次的事情,那么下一次,就由本宫前去教导教导!而齐红珊的事情,下一次,本宫就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
下人被凤景澜一番话给吓到了,若是自己亲自去说的话,那岂不是大不敬的行为么?要是遭罪的话,那么最要拿来开刀的,可就是他们这些无名小卒啊!
他有些惊慌失措的,头上满是汗水,哆哆嗦嗦的说着:“太,太子殿下,奴才……”
接触到了凤景澜那阴沉着的冰冷入骨的神色,下人心中更是害怕,传说中太子殿下冷酷无情的,要是自己在他这气头上说了这些话,不知道会否被太子给杀了呢!
他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脖子,急忙改口说着:“奴才,奴才领命!”现在还是保着命好点了的。
下人把话带去了,齐红珊不可置信的,死活不肯走的,只是凤景澜的命令,太子府的人都是不敢反驳的,他们便带着齐红珊前去了贵妃娘娘那边,也把话告知了贵妃娘娘。
齐红珊哭泣着自己的委屈,她只是想要得到太子的欢心而已的,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她这次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贵妃娘娘虽然心中对于齐红珊这样子的行为觉得不妥,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但是想着凤景澜这是打了自己的面子,加上齐红珊可是她的人,她生气了的,要发威一下自己的贵妃威严的,就是前去找皇上那边理论哭惨去了的。
齐红珊是落魄齐家的人,要不是因为贵妃娘娘的提携,恐怕也是不成的,加上是皇上亲自要留下的,所以皇上对于凤景澜说的也是有些不满的,当即便召凤景澜入宫。
大殿内,皇上一脸威严的坐在了龙椅上,看着底下那个冷着脸的凤景澜,带着威严问着:“太子,你为何要把齐承徽送回去给玉贵妃。还说她德行有失?蓄意惹乱太子府?你可知,一个女子的名节可谓是何其重要!你这样子,不是要齐承徽难堪?要给玉贵妃难堪么?”
低沉而冷然的声音质问的语气,那是一副要凤景澜给个交代的模样。
凤景澜心中冷笑着的。那是怕他给皇上他难堪吧!
只是他面上不显,依旧是一副冷着脸的模样,他拱起手,作揖,说着:“父皇。齐承徽的事情,恐怕您还是不知晓吧!”
“哦?那你就说说!让朕听听,是否真的德行有失了!”皇上挑眉,淡淡的问着。
对于凤景澜,他还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的。
虽然他生性冰冷的,但是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条有理的,所以他相信,齐红珊应该是犯了太子的忌讳了的。
只是因为齐红珊是自己点名要留下来的,而且玉贵妃在自己耳边哭闹着的,他是不肯让齐红珊离开太子府的。问清楚些的话。他也可以从中调节下的。
“回禀父皇,齐承徽之前毒害了儿臣的侧妃楚娇柔,这次又故计重施,在儿臣的良娣顾倾颜的药中下药,甚至还散播谣言,说顾良娣自个装病,惹得太子府现在一片乱的!”凤景澜看着皇上皱着眉头的模样,顿了顿话语。
他俯了俯身子,说着:“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休了齐承徽!”
“胡闹!”皇上冷声的打断了凤景澜的话。他脸色黑沉着的,明显对于齐红珊的事情有些厌烦的,但是自己还是不可让齐红珊被休了的。
不仅是因为自己亲自留下齐红珊,还是因为玉贵妃在身后的。而是因为齐家的落魄,他心有提携之意的,他只好说着:“你虽然说得在理,可是并没有十足的证据,眼下还是先将事态平息下来的好!”
凤景澜也是深感有力无处使,心想真要拿到了如山铁证。又岂会是仅仅休了她?
只得说道:“两件下毒的事都和齐红珊脱不了关系,何况她扰乱太子府,不把儿臣放在眼里是众人所见,父皇难道认为,齐承徽仗着玉贵妃在身后撑腰,在太子府里作威作福的。甚至还想要毒杀儿臣的妃子,如此的心残狠毒,还不是德行有失?”
皇上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齐红珊居然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毒害太子的嫔妃也就罢了,竟然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她到底是意欲何为啊?
想想如果连这样的行径都不加以惩治,以后太子还怎么治理东宫?
他琢磨了一会,说着:“太子,东宫之事,你作主就好了。不过齐承徽的事情,朕相信你会妥善处理好的!”
“父皇,要是儿臣不杀鸡儆猴的,休了齐承徽的话,那么今后,儿臣如何在太子府立足?如何保护儿臣的妃子的性命!”凤景澜听他松了口,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果父皇一定要庇护齐红珊,他还真有些不好处理。
不过,这个预防针还是必须得打的,他甩了甩手,直视的看着皇上,他要的,可是志在必得的!
齐红珊过于嚣张了,更何况还有她身后的贵妃娘娘,那才是他厌恶的,所以要休了齐红珊才行。不然,他们后宫的人,还有那些女人,还会以为他太子府有多好进去的呢!
凤景澜的话直接说成了齐红珊有天会杀了他太子府的所有妃子了,那样子的罪名给扣了下来,让齐红珊躲不开的,也让皇上不知道要如何反驳的。
只是现在,皇上的面色越发黑沉,他已经很给凤景澜留情面了,可他竟然还不知足,不禁心下不满,他怒目看着凤景澜,冷声说着:“无论如何,朕不许你休了齐承徽!”
有玉贵妃求情,而且齐红珊也是他亲自钦点留下来的,这凤景澜非要当众休了她,非但是打了齐家和玉贵妃的脸,连他脸面上也不好看。
凤景澜又如何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呢?
他也瞬间冷下了脸,冷声说着:“父皇,齐承徽,儿臣必是要休了的!”
“太子你……”皇上有些恼怒了的,想想他执拗的性子,终究是无奈何地挥手道:“这事容后再谈!齐承徽就暂时留在玉贵妃那边吧!”
凤景澜知晓皇上不会松口的,现在明显是要拖着这件事的,他也无法反驳皇上的命令,只好俯身行礼,说着:“如此,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心想:看来父皇应该是答应了玉贵妃什么了,不过好在对他还是比较纵容的,不然也不会向他妥协了。
凤景澜想着当初答应给中毒的顾倾颜一个满意的交待,现在看来恐怕要落空了,心里有点怪不是滋味,便又去了雅兰居。
他轻轻的在顾倾颜床边说着:“齐红珊去了玉贵妃那里,以后你这里甚至于东宫,都会安宁不少。”
顾倾颜知道这就是对她中毒之事的处理结果了,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亲耳听到他说出来,情绪还是不免有些低落,淡淡地道:“我早就想到了……”
凤景澜盯着她的双眼,沉吟道:“你是在说本宫没能耐?”
“臣妾不敢!”顾倾颜一脸平静地说着,就好像是在说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事一般。
她心里清楚齐红珊固然骄纵跋扈,不过她竟然敢再次下毒,可见她有着十足的把握不会落到她的身上,毕竟上次那个教训都还历历在目,又怎么会那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痛?
既然拿不到齐红珊的证据,想要处治她,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轻举妄动。
齐红珊虽心性恶毒,可她背后不仅有个齐家,还有风头正盛的玉贵妃撑腰,又哪里是可以随意打发得了的?
凤景澜见了她的神情,不由一怔:她是觉得自己不会替她出头,对她中毒之事敷衍了事,还是她觉得以他的能耐奈何不了齐红珊?
他愣了愣,微笑道:“本宫倒是没有料到,你是如此豁达之人,什么事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她欺你害你,你却不恼不怒,反而是本宫,显得有些多管闲事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吃力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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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颜自然不知道凤景澜为了处置齐红珊而与皇帝据理力争,听说齐红珊只是去了贵妃那里,猜想过不了几天又会趾高气扬的送回来。
虽然她早有预料,可依旧不免有些失望。
原本顾倾颜心里就意兴阑珊,此刻又听凤景澜话语中颇有讥讽之意,不禁更是索然。
心想:或许在他的心里,她顾倾颜就是一个心胸狭窄,心思狠毒的女人,所以她中不中毒,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能够随便过问一下,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典了。
顾倾颜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当下不以为意地道:“贱妾人微命贱,不敢稍劳太子殿下!”
凤景澜微微一愣,在她那双清澈空灵的眸子里,瞥见了几许决然,心里不由也一阵恼火:他为了给她出气坚持要休了齐红珊,差点就和父皇当面闹翻,结果却落得个吃力不讨好。
没能如愿地休掉齐红珊,便让凤景澜情绪有点受挫,现在顾倾颜又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只知道任性的使性子,顿时让他大为光火,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遂了你的意!”
正在气头上的他,冷笑着勾起唇角,薄唇吐出的话像是一柄寒冰的刀刃一般刺向顾倾颜。
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不来这雅兰居,就任由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这几日来所有的温情脉脉陪伴,全都在这一刻倏地烟消云散。
世间太多的误解,都是因为缺少有效的沟通和彼此信任。
顾倾颜和凤景澜就像是两只刺猬一样,本是为了保护和自保,却是深深地刺痛了对方,也被对方刺痛。
凤景澜对于顾倾颜暗害其庶姐顾倾心一事,始终不能释怀,才会在齐红珊出言提醒的时候,一度怀疑顾倾颜中毒可能是她处心积虑的阴谋。
而顾倾颜对凤景澜更是缺乏信任,甚至于都无意去和他解释什么。
在她看来。既然他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她做再多的解释也是枉然,还不如顺其自然,让时间来说明一切。
顾倾颜从入宫之前就对凤景澜有着深深的戒心。从来没有奢望他会为她做什么,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不经意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连带着雪白耳坠上的红翡翠滴珠耳环都微微一晃,那翡翠愈发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红光流转。灼灼其华。
没有惊惶失措,更没有挽留和苦苦哀求,就是一句分辩都没有。
凤景澜像是排山倒海的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全无着力之处,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也是,你连自己的庶姐都能害,又有什么人能害得了你?看来,本宫还是小瞧了你!”
说着,他瞥了她一眼。
只见她面色白皙,隐隐透出几许灰白。手腕也纤细得不盈一握,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掉。忆起她现在犹在病中,他觉得还是应当速速离开,免得自己暴怒之下伤了她。
凤景澜眼里闪过一抹戾气,缓缓地站起身,轻轻地拢好她的被角,神态却依旧是冷傲的。
做完这一切后,这才大踏步地转身而去,破碎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本宫往后的事情会比较多,可能就不会过来这边了。你自己多保重!”
望着他高大俊雅的身影决然而去,顾倾颜苍白的容颜上,绽开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这算是被打入冷宫了吗?
难道以后的日子,她就要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终老了吗?
尽管顾倾颜心里有所准备。可是当真的出现这一幕时,她还是有些落寞。
顾倾颜微仰着头,脸上无悲无喜,目光呆呆地盯着绣有青莲游鱼的锦被一角,怔怔出神。
屋外,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匆匆而去的凤景澜。在望见一道迎面而来的粉霞色身影时,脚步稍稍一滞,神态由冷硬逐渐柔和了些,却依旧难掩眼中戾气。
一袭粉霞色折枝堆花襦裙的楚娇柔,手挽臂纱,唇点丹红,望见这一幕,也只在心中暗暗一惊。待到行至眼前,飘飘下拜:“臣妾见过殿下。”
“起来罢。”凤景澜扶她起身,似是怅然地叹了口气:“还是你识大体,礼数周全。”
楚娇柔面上含羞微笑,心底却泛起一丝涟漪。
言下之意,是说有人不识大体,不讲礼数了?而说出此话的凤景澜,却是正一脸冷漠地自雅兰居出来,不难想到顾倾颜定是又触怒了他。
她垂下一双流光溢彩的杏眸,心中不知是喜意还是哀愁,笑吟吟地转了话题,“殿下可要再留下和我一同进去看看妹妹?”
凤景澜驻足顿了片刻,应许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刻,最后却还是淡淡道:“还是你们姐妹说些体己话吧,我便还是回书房处理朝务去吧。”
“恭送殿下!”楚娇柔望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才理了理神色,迈步朝着雅兰居内走去。
静静倚在榻上兀自出神的女子,容颜如玉,神色漠然,似是丝毫未曾察觉到有人靠近。
楚娇柔心下无奈,幽幽一叹:“倾颜,魂兮归来……”
“嗯?”顾倾颜恍惚回神,这才冲着她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多少带了几分勉强与心不在焉的滋味。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楚娇柔一把按了回去,嗔怪地看她一眼道:“你病还未好,还要再多多调养些日子。若是我哄你下床,导致你受了凉风,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我哪会这么虚弱。”顾倾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的确,她如今的状态便是无比虚弱,连一阵凉风入体所导致的风寒,都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小命。
“先前我正巧撞见太子从你房中出去,面带怒色,可是你又触怒他了?”楚娇柔不禁颦眉,眼底忧色缭绕。
“哪里是我触怒了他……”顾倾颜扯了扯唇角,心下又是无奈又是慨叹,暗暗呼出一口浊气,道:“从我入宫之前。太子就对我心存偏见,想要改变他的看法,又谈何容易?”
楚娇柔闻言也有些失神,抬眸望着憔悴无神的顾倾颜。竟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转而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听说太子殿下为了休掉齐红珊,竟是和皇帝吵了起来!”
饶是顾倾颜一向波澜不惊,仍是大吃一惊地道:“啊!”
她能想到贵妃会替齐红珊出面撑腰,可是她委实没有想到。凤景澜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强硬,居然胆敢和皇帝叫板。
蓦地心里一怔:他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她吗?
若是有人为了她可以烽火戏诸侯,那她做一回祸水红颜褒姒又有何妨?
想到此,又是一阵自嘲,他那么讨厌她,又怎么会为了她做出那么不计后果的事!
楚娇柔看不出顾倾颜心里的波澜起伏,眼底是斩钉截铁的神色,狠狠地说道:“齐红珊还真是贼心不死,就该好好的收拾她一顿才行。她三番两次地在我们的饮食里下药下毒。难保下次就不会伤及太子龙体,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她复又软了话语,温声安慰道:“倾颜,太子此举,也是因他心疼你所致。若不是齐红珊在你药中下毒,你又怎么会病情恶化?说到底,他还是有几分自责的吧。”
心疼?
自责吗?
顾倾颜神色恍惚起来,眼前一幕幕画面浮光掠影般稍纵即逝,时而是凤景澜悉心喂药,时而是他轻掖被角。时而又是他拧干冷毛巾,轻轻替她拭去额角的汗滴。
可是这一切画面,尽数被方才的冰冷愠怒毁去。
“这哪里是心疼与自责?”顾倾颜黯然一笑,道:“怕是他这男子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这便不是你我能够谈的话题了。”楚娇柔掀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的小糕点,笑意柔软,嗓音轻缓,“我知晓你近来食之无味,腻味得很,便给你带了些清淡的糕点。好歹也能纾解口腹之欲。”
“那便谢过姐姐了。”顾倾颜眼底霎时一片明亮。
楚娇柔望着这样如孩子般坦率的她,眸中染上些许复杂的黯然滋味,柔肠百结地缓缓道:“倾颜,在这宫中,万事还是要顺遂太子的心意。你还是莫要和他对着干了。”
顾倾颜却不再多言,欢呼一声便拿起红豆薏米糕,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赫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就在二人说话的间隙,一位小药童端着药碗跑来,碗里浓稠的褐色液体,散发出阵阵苦涩的气息。只一闻,便让楚娇柔蹙起了柳叶眉。
这味道……好生难闻!
顾倾颜抬手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抬手用绢帕擦拭着唇角,这才无奈一笑:“这位大夫是由轻尘先生所请,医治方法别具一格。这药闻起来虽苦,但滋味却是尚可,可比原来那些用上好中药苦熬的药汁好喝得多。”
楚娇柔也压下了不喜之情,眼角眉梢都跃起喜色,握着她的手,神情带了几分激动:“你这病可是好转了?”
“有了神医,自然药到病除。”小药童嗓音清脆,脆生生地道。
“的确。”顾倾颜赏了小药童一块绿豆糕,软糯清甜的口感,顿时让小药童眉开眼笑,喜不自禁地跑远了。
顾倾颜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唇边挂了一丝苦笑:“病情虽好转了,但心里头到底不痛快。”
“殿下也不过是生一时的气,等到这气消了,想必就会来看你了。你病情好转,他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楚娇柔怔了怔,连忙软语宽慰道。
顾倾颜凄然一笑,道:“我估计,他以后都不会来了!”想到被打入冷宫后的孤冷和凄苦,她终究是无法像她想像的那么坦然自若,难免会有点失落和心酸。
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无情,可是她好歹还有直面现实的勇气,不会去做那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事。
谁不知道太子凤景澜是个冷硬的脾气?
如今置气而去,原先的荣宠浮华,终究是过眼云烟一场。
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这些天一直留宿雅兰居的太子殿下,竟是一连数日都没有再到过雅兰居一步。
渐渐地,雅兰居从众人欢声笑语的天堂,变成了门可罗雀的苦寒之地。
先是齐红珊暂时离开了东宫,然后顾倾颜又受了冷落,不由得其他的东宫众女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趁机讨到太子凤景澜的欢心。
顾倾颜的病情彻底的好转,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几日后,一个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大宣国皇城里表面上仍是以往的平静,暗地里却早已沸沸扬扬。
齐红珊病逝!
宫里一片唏嘘,基本上知晓丁点这事情的,都在议论纷纷。
好好的人这么几天就病逝了,如何能信!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情里面有些蹊跷,齐红珊不是病逝,只是有人不想她活了!
齐红珊区区一介弱智女流,先不说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单是因为她,堂堂大宣国九五至尊皇帝跟太子起了争执,传出去还不丢了脸面,如此便是红颜祸水、大逆不道之罪。就算不死,以后的日子也必然好过不了。
而且,以凤景澜的性格,做事狠辣雷厉风行。齐红珊惹出了这种事,无疑打了太子东宫的脸,他怎么能容忍齐红珊继续活着。
众人心照不宣,也只敢私下里议论几句,明面上口风严得紧。只是路过太子东宫时,不禁望着那威严的宫殿,感叹一句,这个太子还真是个狠角色!
齐红珊嚣张跋扈,平日里得罪不少人,她的死自是没几个人伤心,众人只当看笑话,甚至觉得大快人心。
倒是从小疼爱齐红珊的贵妃娘娘泪流满面,去找皇上哭诉,想要皇上做主。但皇上只是随意安慰她几句,将她打发走,此事就不了了之。
齐家虽是一个势力,但也仅仅是个日渐衰落的势力而已。成不了气候,也无利可图,也便随他去了。他那时候保着齐红珊,也不过是因为齐红珊是他钦点给凤景澜的,倘若如太子东宫只是几天就被休弃,他也多少失了面子。
如今,齐红珊“病逝”,他便不用在考虑这些。不过太子的一个承徽,死就死了吧,他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事情。(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太子东宫,雅兰居。
经过这几天轻尘先生请来的大夫诊治,顾倾颜终于是恢复如初了。
闲暇之余,她在院子里散着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绿萍也在身侧陪着她,时不时帮她扇下扇子。
“主子,近几****听宫里的公公宫女说齐承徽病逝了!你说这是真的假的啊,活生生的人怎么突然就病逝了呢?不过,绿萍认为她活该,谁让她那么恶毒,害完楚侧妃,再害主子。”绿萍看四周无人,小声跟顾倾颜嚼着舌根。
顾倾颜停下身,转过来望了她一眼,打趣说道:“没看出你这丫头到是个打抱不平的。”
绿萍嘟嘟嘴:“什么叫打抱不平,齐承徽欺负的可是主子你的,要是别人,绿萍才不会管!齐承徽敢害主子,那她死了也是活该。”
“好,好,你都是为了我着想。”顾倾颜顿了下,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齐红珊死了也就死了,只怕这事情还没有完呢?”
“这还不算完?主子,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还要追究齐家人和贵妃的责任吗?”绿萍以前也听说过株连九族之类的,闻言还是很惊讶的睁大眼睛问道。
“我不是说那个,你刚刚不是也说了,活生生的人几天能病死?这不过是有心人传出来堵住悠悠众口的理由罢了,皇家的事,谁能说的清。”顾倾颜不禁感叹道。
她自然不会相信众人口中的齐红珊病逝,她仗着有贵妃的宠爱,颇有些肆无忌惮,而在深宫大院中最是忌讳如此行事。
齐红珊做了不该做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会有如此下场,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
只是似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报应来得太快了一点。就是不知道是何人下得手,皇帝?凤景澜?抑或是玉贵妃?还是另有其人?
皇帝为了安抚太子凤景澜未能休掉齐红珊的情绪,悄然将她处死,自是在情理之中。
而凤景澜对皇帝的拖延处置心生不满,派人暗中杀死齐红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至于玉贵妃。因为齐红珊以致皇帝与太子差点反目,她因爱成恨把齐红珊处死而息事宁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在这个时候利用齐红珊之死,来挑拨离间皇帝、玉贵妃和太子凤景澜之间的关系,从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时间,顾倾颜心念数转。
得知曾经暗害她的齐红珊死了。她并没有多少得到报复之后的快感欣慰,反而是多了几许兔死狐悲的感慨。
绿萍听着顾倾颜的话。想了想,吐吐舌头,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道:“啊,原来齐承徽是被人害死的!谁那么大胆敢对贵妃娘娘护着的人下手啊。主子,你说那有心人该不会是太……”
说到这里绿萍赶紧捂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顾倾颜看她那样噗嗤一声笑了:“你呀。以后少说这些闲话,万一被哪个不轨的听到。到时候我保不住你,少不了让你吃些苦头。”
“不说了,不说了。”绿萍赶紧摇头,随后又笑着说:“不过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对主子你可是恩宠得很呢?不然,也不会去动贵妃娘娘的人了。”
顾倾颜笑而不语,虽然说这事很有可能是凤景澜做的,可若说他是为了她,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绿萍见她脸上带着笑意,以为她心中高兴,便又道:“只是绿萍觉得主子不该可怜她,她先是给楚侧妃下毒,要不是主子您发现,楚侧妃现在的处境肯定不堪设想。这次,也得亏轻尘先生请来大夫,不然,主子你的性命也有危险啊。”
“我不是可怜她……”底下的“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和她一样”顾倾颜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转过话题道:“这次确实多亏了轻尘先生,绿萍,你跟我去轻尘先生那里走一趟,他帮了咱们,咱多少要去道个谢表示一下。”
提起轻尘先生,绿萍也是略有感触地道:“我以前见到那个轻尘先生,还以为是什么修仙得道之士,想不到他对主子的事会那么的上心。”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倾颜心念一动,是啊,轻尘先生帮助她的地方还真不少!
转念一想,上次凤景澜说她行为不检,难道他说的是这个?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底闪过一丝犹豫不决,这去找轻尘先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随即想到她与轻尘先生清清白白,莫非为了免人非议,就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吗?何况,凤景澜已经对她有了成见,不管她怎么做,相信他也不会轻易改变观点的。
想通之后,顾倾颜还是绝对亲自走一趟去感谢一下轻尘先生。
凤景澜明显是冷落了顾倾颜,不过好在并没有对她采取任何措施,随意出去走走,还是很方便的。
顾倾颜回屋里好好梳洗一番,换了件衣服,便与绿萍相携往轻尘先生住处走去。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却没注意到暗处一名身穿黑衣的人正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们。
不多时,两人来到轻尘先生的雅居。
雅居就在东宫外围的一处别院处,陈设不似太子东宫后院内处处精美、华贵之景,而是亭台小榭,小桥流水,淡雅至极,舒适至极。
不愧是向来以飘然淡泊,不是谪仙胜似谪仙为美誉的轻尘先生的居所。
顾倾颜一路走来,眼之所见,耳之所听,鼻之所闻,无不让她欢喜至极。
如果说前世的她还是会眷恋凡尘荣景,富丽堂皇之色。此生,再次重生,见惯了人世间世俗百态人性美丑善恶,她最爱的便是这一隅平静之地。
轻尘先生的雅居正是她心之所想。心之所向。
两世为人,顾倾颜心态有了很大不同。
正当她沉浸于美景之中难以自拔时,一声略带惊喜的温润男声传来。
“顾良娣?”轻尘先生惊喜地叫到。
顾倾颜瞬间回过神,看到向她走来那谪仙般俊逸的人儿,脸上绽开了一抹阳光,不禁让周围美景都为之失色。
轻尘先生也晃了下神,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大步走到顾倾颜面前。
“顾良娣近日里身子可好些了。中了毒还是多休息为好,莫要在外多走动。”轻尘先生眼眸里透着浓浓的关心,语气温柔。
他心底里确实是关心顾倾颜的。顾倾颜自然也能感觉到。但她只觉是朋友的关心,并无其他。
“托先生的洪福,我的身子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自己也懂些药膳,平时调理一下就好了。”
顾倾颜说着。便与轻尘先生并肩走到亭子里坐下。
“倾颜此次受劫难,多亏轻尘先生帮我请大夫。不然,我恐怕早就伤了身子,被人毒害。”顾倾颜看着轻尘先生清澈的眼睛,真挚地道谢。
虽然就算是轻尘先生不请大夫。她也知道自己中了毒,中的什么毒,但轻尘先生确实帮了她。不求任何回报的帮了她。甚至在这之前也帮过她好几次。
于顾倾颜而言,轻尘先生便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恩人。
“顾良娣太言重了,轻尘只是做了自己份内之事。查出下毒之人,也算是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就算我没请大夫来,太子殿下也一定会请来替良娣诊治的!”轻尘先生说道。
“他?哎,不说也罢……”顾倾颜欲言又止,自嘲般地笑了笑,心想:若是他真的怜惜我,又怎会让我跪在雨里淋着,以致身体着凉生病,让想害我的人有机可乘。
“这……”
轻尘先生一时也是无言以对,他也听说过凤景澜一时恼怒让顾倾颜在外面跪了一天,可这是太子凤景澜的后宫之事,他实在不便多言,更没有任何理由过问。
顾倾颜显然也不怎么想提到跟凤景澜有关的事,她看到石桌上的白玉棋子,抬手捏起一枚,光滑温润,一摸便知是上等材质的玉石所制。
“倾颜来东宫这么久还未曾摸过棋子,正是手痒,轻尘先生若不嫌弃,可否陪倾颜对弈几盘。”顾倾颜抬头望向轻尘先生,眼神里是浓郁的兴致。
轻尘先生毫不犹豫点头:“自然愿意。”
一上午,顾倾颜跟轻尘先生在亭子里你来我往,一枚枚白玉棋子落在玉盘上,光影交错,对弈得难解难分。
轻尘先生自诩棋艺已入大师行列,也不禁感到惊叹。
原本以为她不过一时兴起,还想不着痕迹的让她一让,想不到一向难逢敌手的他,使出浑身解数这才能堪堪获胜。
一番对弈之后,顾倾颜对轻尘更是钦佩有加,而轻尘先生也对她别出心裁的风格极为赞赏。
午时,顾倾颜直接在轻尘先生这里用了午饭,两人继续对弈。
知道天色微暗,顾倾颜才不舍地离开棋桌。揉揉酸疼的胳膊,告别轻尘先生和绿萍回了雅兰居,两人还约好了改日在一起下棋。
而此时,在凤景澜的书房里,听着下边黑衣人的报告,凤景澜咬牙切齿脸色都黑了,手里紧紧握着茶杯,几近捏碎。
那个女人对自己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上轻尘先生竟笑那么开心,还一整天留在轻尘先生的雅居。难不成,顾倾颜真的喜欢上轻尘先生了?
想到这里,凤景澜心里一阵烦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烦躁。
只是此刻恨不得就到顾倾颜面前,告诉她,她是他的女人,要笑也只能对他一个人笑!
他今日见顾倾颜出去,想了想派了人跟着。本想保护她的安全,却不想听到的都是这些事。
凤景澜放下手里的茶杯,眉间仍旧残余怒气。
顾倾颜告别了轻尘先生之后,便回到了雅兰居。
没想到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凤景澜。
凤景澜身着一袭紫色长衫,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大厅处,眼睛定定的看着门口,正确的来说,应该是盯着顾倾颜走进来的。
他眼里带着一层寒意,看到顾倾颜的时候,脸色明显沉了沉。
顾倾颜愣了愣,凤景澜那黑沉着脸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她又上哪惹他去了的。
自从那次他离开之后,他已经有一阵子不来雅兰居了,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这个表情,看来她的前途有些不太妙啊。
她可不会认为凤景澜是在这里等着她的,就算是等着她,看着他那模样,也不是什么好事的。
想到连最基本的彼此相安无事都有可能保不住,顾倾颜心里莫名的一紧,稍稍定了定神,上前施礼道:“贱妾见过太子殿下!”
凤景澜凝声道:“你好像是很怕本宫?”
“回殿下的话,贱妾不敢不怕!”顾倾颜坦然道:“纵使我不避生死,可还是希望家里人能够好好的。”
凤景澜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敢一再惹怒本宫?”
“贱妾不敢!”顾倾颜恭敬地道。
凤景澜看着她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忌惮他的身份,实则是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拒之于千里之外,不由得脸色更是阴沉。
想着她去找轻尘先生是那般开心和洒脱,可是现在面对自己却是这般冷若冰霜,凤景澜不禁心下暗自思量: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她喜欢上了轻尘先生,还是在她眼里自己比不上轻尘先生?
顾倾颜,你可是本宫亲自点选的女人,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这样子想着想着,凤景澜心里竟是出离地愤怒了。
一个大胆地念头顿时涌上他的心头,冷冷地道:“本宫决定,今晚就要了你!”
说完,也不等她有所反应,就甩袖扬长而去。
望着那道飘然而去的身影,顾倾颜愣在了那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旁边的绿萍却是轻轻地拽着她的衣袖,小心地问道:“主子,你该不会是高兴坏了吧?”
过了片刻,又满是狐疑地道:“咦,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啊?”
顾倾颜自然不会和她解释,凤景澜虽然多次宿在雅兰居,可是他们两个并未发生任何关系。
心里暗暗地担心着:这次他可能会来真的了,她应该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小鸡饨蘑菇(加更求订阅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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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凤景澜不容置疑地扔下那句“本宫决定,今晚就要了你!”的话,顾倾颜这一天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
如果可以选择,顾倾颜绝对不会同意,可是如今身在东宫,她根本就没有选择和反抗的余地。
或许这就是她的夙命吧!顾倾颜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没有找到合适可行的应对之策,最终只能是决定坦然去接受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晚上,太子凤景澜如约而至到了雅兰居。
顾倾颜心里再不愿意,表面上还得受宠若惊地指挥着众人伺候着他。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点紧张和诡异。
凤景澜半晌都不说一句话,面色一直阴沉沉的,仿佛身上不断地散发着寒气。看向顾倾颜的目光里也没有丝毫的爱怜和柔情,反而尽是冰冷的凉意。
顾倾颜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小心而恭敬地伺候着,也是半天都没有一个笑脸。
一下子,雅兰居就笼罩上了一层寒意了,丫鬟和老妈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对的,让屋里的两座大神生气了的。
他们原以为凤景澜既然再次来了雅兰居,那么之前传说顾倾颜与太子殿下闹翻就彻底成了笑话,却没想到他们相处在一起会是这样子的了,让众人见了都不禁吓一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凤景澜依旧沉默着,浑身散发着寒气,也不让跪在地上的丫鬟和老妈子起来,依旧冷冷看着顾倾颜。
顾倾颜被他看得不舒服了,更何况还有地上跪着的人,她雅兰居的人一向都很少跪跪拜拜的,这是她一向不喜的臭规矩。
她只好自己对着那些丫鬟和老妈子说着:“你们都起来吧!先退下!”
丫鬟和老妈子们看着凤景澜没有发话,就齐声应了“是”,之后就都离开了,甚至还帮着顾倾颜和凤景澜关上门。给他们留下了两人空间。
他们心中暗中祈祷的,自家的主子可是要好好安抚好太子殿下啊。
想起凤景澜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丫鬟和老妈子们也不禁缩了缩脖子了,连忙离开了。
下人们离去了之后。顾倾颜的压力少了些,即使身上还有着凤景澜那恐怖的眼神,她也当做没有看见的,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看看凤景澜还能忍着多久。
反正。她是没有什么话可以和他谈的了。
凤景澜此时就像是活雕塑的一样,站在顾倾颜身旁,一动不动的,只是冷冷的看着顾倾颜,时不时发出寒气,只是顾倾颜不怕,不理睬罢了。
两人就这样子僵持着的,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也没有一个先开口的。
顾倾颜原本就去了轻尘先生那边一天了,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眼下和凤景澜僵持着的。都快到了睡觉的时间了,顾倾颜的病才刚好没多久的,今天又出去了一整天,很是疲乏的,现在就想休息睡觉了的。
看着那个还是雕塑一样的凤景澜,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满的,也不好说些什么的。
想着,便干脆不理睬他,自己收拾好被褥准备睡觉了。
在听到了凤景澜说话的时候,顾倾颜拿着被子的手顿了顿。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如履薄冰般的顾倾颜。嘴角轻扬道:“你忤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伺候本宫就寝?”
凤景澜能觉察到轻尘先生看着顾倾颜的眼里带着的情愫,还有他对于顾倾颜的一切似乎显得太过关心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见他对任何人如此着紧过。而顾倾颜的表现就更是明显了。
对他这个东宫太子,态度虽然还算是恭敬,可是却冷漠得很,哪有像和轻尘先生在一起时那般轻声笑语,温情脉脉?
今天顾倾颜去轻尘先生那里呆了一天,对弈那么久也没有见她说累。可是这才和他呆在一块多久,居然就是这副德性,就差没有把他扔在一边,倒头大睡了。
顾倾颜,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是不是也忘记了的,她是他的妃子啊?!还是说,其实,顾倾颜是喜欢上了轻尘先生?!
一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凤景澜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怒火,就像是被什么给绞着自己的内心一般,很是郁闷和烦躁,让他恼恨得很了!
顾倾颜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闻言唯有硬着头皮朝他走了过去,身子经不住有点微微颤抖。
“还不快替本宫宽衣,难道这也要本宫一一教你不成?”凤景澜淡淡说道,脸上带着些许戏谑和得意。
望着他宽厚的后背,强壮的身体,鼻翼间闻着一股浓厚的男子气息,顾倾颜在替他宽下外衣之后,一颗心忍不住“嘭嘭嘭”地剧烈跳动着。
凤景澜骤然转过身,双手轻轻地放在她柔弱无骨的双肩上,目光灼灼的瞪着她。
顾倾颜正偷偷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想不到他会突然转身,顿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那双火热地眼睛。
“抬起头来!”凤景澜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顾倾颜迅速地收敛了眼眸里的那丝慌乱,仰起头来,冷笑一声道:“太子身为东宫之主,莫非真要强人所难?”
“什么强人所难?你是本宫的良娣,让你伺候本宫,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凤景澜不屑一顾地道:“给本宫侍寝,难道不是你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顾倾颜微微一愣,毫不退让地道:“你既不喜欢我,我也不爱你,这还不是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懂不懂?”反正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快要保不住了,她也不怕什么了。
凤景澜猛然一把搂紧她的身子,笑道:“本宫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才不管强扭的瓜甜不甜!”
“你这样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顾倾颜无力的推搡着他道。
凤景澜哈哈一笑道:“最毒妇人心,你的手段本宫早有见识,要你心又有何用?”
顾倾颜暗骂一声“禽兽!”,差点没有被他气到吐血,恶狠狠地道:“我会小鸡饨蘑菇!”
凤景澜闻言一怔,像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稍稍松开了她,狐疑地道:“你什么意思?”
“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顾倾颜乘机提出了要求。
凤景澜也不怕她会跑掉,松开她。舒适的躺了下来,嘴角扬了扬示意她赶紧说。
顾倾颜只得坐下来,慢悠悠地道:“以前有个拈花惹草的男人娶了一个厉害的妻子,婚后不久,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就想试探一下他的妻子,便说如果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会怎么样?然后他妻子就回答他我会小鸡饨蘑菇!男子正欣喜若狂,结果就听妻子说小鸡用你的……”
凤景澜听完,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指着她道:“你……你……”而后感慨万端地道:“最毒妇人心,古有名言!”
顾倾颜毫不客气的道:“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认定,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
这顾倾颜也太天真了吧?
凤景澜脑海里升起这个念头,他今天就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先把她就地正法了再说。
至于她说那个小鸡饨蘑菇的故事,他只当笑话来听。根本就没有觉得是什么威胁。
如果她觉得随便恐吓两句,就能让他知难而退的话,也未免也太可笑了。
凤景澜哈哈大笑道:“我会离开的,不过那应该是明天早上的事了。”说着,大步朝着她走了过去,身子野蛮而猛烈地压在了顾倾颜的身上。
他双脚压着顾倾颜的双脚和身子,不让她乱动,一手将顾倾颜的双手拉在一起,扯到顾倾颜的头上,另一只手不断地在她身上游走着。
被凤景澜那厚重的身躯压着的。重重的压力在自己的身上,让顾倾颜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她拼命挣扎着的,身子扭动着要挣开凤景澜的怀抱,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阻止着凤景澜的动作。
然而,她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身强体健,身材伟岸的凤景澜的呢?何况,她的身体还是大病初癒,就更是不堪了。
顾倾颜拼尽全力挣扎了一阵子,做了一通无用力之后。突然心神一松,静静地躺在那里就一动不动了。
顾倾颜越是挣扎,凤景澜就越是迫切,他早就松开了捏着顾倾颜的手,大手开始撕扯着顾倾颜的衣裳。
不一会儿,顾倾颜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剩下袭衣和袭裤了。
眼见就要大功告成,顾倾颜却是突然间放弃了抵抗,凤景澜不由怔了一下。
望着身下的顾倾颜,白皙而美丽的脸庞绷得紧紧的扭向一旁,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里浸满了泪水,诱人的樱红小嘴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凤景澜心下一软,停下了那双忙碌不停的大手,翻身从她身上下来,静静地躺在她身旁。
良久,凤景澜才打破沉闷的沉默道:“本宫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否如实地回答?”
顾倾颜想不到他箭在弦上居然能够停下来,她倒没有觉得自己已经逃过了一劫,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请问!”
凤景澜不经意地道:“你为何要入宫?”
“这,说来就话长了……”顾倾颜略有无奈地道。
凤景澜不以为意地道:“说说看!”
顾倾颜心想,陪他说说话也好,免得他一会又不想正事,那就麻烦了。
可是要从哪里说起呢?
顾倾颜想了想,才道:“其实不是我想入宫,而是顾倾心她想入宫。”
“应该就是你那个庶姐吧!”凤景澜若有所思地道。
顾倾颜微微点头,道:“她为了入宫,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撮合我和安宁侯齐凌阳,结果我在无意之中撞破了他们的私情,所以一怒之下,就决定把答应让给顾倾心的入宫名额给抢了。”
她无法说出她上一世惨被齐凌阳和顾倾心害死的经历,只能是拣重要的说。
凤景澜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却是想着莫非那天竹林里发生的事,也是她要报复那两个人?
随口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入宫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知道,那个时候我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想着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既然男人都一样靠不住,还不如找个最有权力的人,就算是得不到他的心,也能让顾家过得更好一点!”顾倾颜惨然一笑道。
凤景澜神情微微一滞,不禁感慨地道:“看来,那个安宁侯对你伤得很深啊!”
“也不算是!”顾倾颜心想前世的她确实是被齐凌阳伤得太深,可这一世却有幸的躲过了,紧接着又道:“那次齐凌阳和顾倾心在她房中下了迷情香,好在有轻尘先生及时相救,不然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一听她提到轻尘先生,凤景澜心念一动,轻轻的道:“原来那个时候,你们就认识了。”
此事,他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没想到齐凌阳和那个顾倾心会用这么卑劣地手段对待顾倾颜。他当然不会完全听信顾倾颜的一面之辞,然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齐凌阳和顾倾心身上。
顾倾颜摇摇头,道:“那时候,我对轻尘先生心存感激,可是根本不知道到哪里找他,怎么感谢他,后来在街市上,你和轻尘先生也救了我一次,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
凤景澜侧过身子,很是好奇的望着她道:“你既然决定入宫,那为何还要这般那般?”
顾倾颜自然知道他说得是那次大考时做的药膳和对他这个东宫太子不假辞色,颇为无奈地道:“我与太子殿下见过几面,知道你对我很是讨厌,所以就又有些后悔入宫了……”
凤景澜顿时好气又好笑的道:“所以,你就在大考的时候做出那样让人难忘的药膳来?”
“哎,总之算我倒霉!”顾倾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凤景澜仰起身子,看着她那深感可惜的样子半天,终究是没能忍住笑意,摇头而笑道:“你知不知道,当初轻尘先生为了帮你,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可望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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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景澜仰起身子,看着她那深感可惜的样子半天,终究是没能忍住笑意,摇头而笑道:“你知不知道当初轻尘先生为了帮你,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这就叫好心办坏事,结果皇后娘娘好像是在和玉贵妃斗气,莫名其妙的也说好,然后就……”顾倾颜倍感无力的说道。
当时轻尘先生只想力所能及的帮她一把,哪知道她心里竟是那般打算,真要是知道了她此时的评价,也唯有是啼笑皆非。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顾倾颜已然是无所顾忌,说话间自是完全敞开了心扉。
凤景澜此时才知道,一切都始于他见到顾倾颜暗害其庶姐顾倾心那一幕。
正因为他对顾倾颜早已有了成见,她才会改变入宫的初衷,即使是到了东宫也始终对他保持敬而远之的姿态。
谈话渐久夜渐深,凤景澜仍是没有半点睡意。
虽然和顾倾颜之间存在的误会差不多已经冰释殆尽,可是这些天来,他心里一直有一根刺让他耿耿于怀。
顾倾颜早已经困得不行,却犹自强打起精神来,星眸半睁半闭,嘴上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思虑了好一会,凤景澜还是按捺不住问道:“顾倾颜,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轻尘先生了?”
顾倾颜几近无意识地道:“喜欢他?好像是有点,不过总感觉他是那么的可触而不可及。”
说完,才打了个机灵,终于是知道了今天这个男人为何会如此的反常了!
看来男人在女人方面都是很敏感的,凤景澜也不能例外,除非是他对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在乎,想到这个,顾倾颜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凤景澜差点没有被她气得跳起来,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喜欢别的男人,还表现得那么白痴般,而对他却是百般的不假颜色。这让他如何能忍?
猛然翻身压在她身上,双眼瞪着她道:“顾倾颜,如果本宫将你赐给他,你意下如何?”
顾倾颜惊醒过来。望着他那眼眸中带着冰冷摄人的寒意,她毫不怀疑只要她一个回答不慎,就很有可能会被他就地正法,甚至于撕成粉碎。
连忙解释道:“贱妾的生死全在太子殿下的一念之间,如何处置。又何须问我?然而,有一事还请殿下明辨,我对轻尘先生确有感激之情,钦佩之意,却无爱慕之心。”
“好一个感激之情、钦佩之意!顾倾颜,你不觉得你太过了吗?”凤景澜怒极而笑道。
顾倾颜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反问道:“我有何过?轻尘先生在我心里,就像是天上的明月一般,美好而圣洁,也时常能给黑暗中的人带来光明和希望。难道这也有错?”
凤景澜听她将轻尘说得那么的高不可攀,反而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揶揄道:“本宫还以为你高傲得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了,想不到还有你自惭形秽的时候。”
顾倾颜见他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也是松了口气,不以为意地道:“能够清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外,总比自以为是,自欺欺人来得好。”
“你如果真心爱慕轻尘,直接明了的说出来,本宫或许可以成人之美;可要是本宫发现你做出口是心非的事来。休怪本宫无情!”凤景澜恩威并施的道。
“哦!”顾倾颜轻轻应了一声,随即跃跃欲试地道:“太子殿下,要不你把我逐出宫去吧?”
倘若是别的嫔妃这么说,凤景澜一定会觉得她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神经不太正常了。可是这话从顾倾颜的嘴里说出来,却是让他领会到这真是她眼下心里最为迫切的想法。
若无其事地道:“让你出宫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没有能耐让本宫答应你了。”
“那你怎样才肯答应我?”顾倾颜迫不及待的道。
听到顾倾颜这么急着想要离开东宫,离开他,凤景澜心里隐隐不是滋味,闷声道:“暂时没有想到。以后再说!”
顾倾颜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乖乖躺在一旁睡觉。
“假如让你出宫的要求是让你把身子交给本宫,你会答应吗?”看到顾倾颜情绪变得极为低落,凤景澜兴趣盎然地道。
顾倾颜犹豫了一会,沉重的点点头道:“如果只有这个办法,那我也只好是答应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本宫?”凤景澜想来她也知道占了她身子然后被逐出宫,会是如何惨淡的下场,可她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可见多么想要离开他,顿时大为恼怒地道。
顾倾颜忙道:“当然不是,只是你想想,与其在宫里过着衣食无忧而冷清清的日子,是不是还不如在外边过些自己想过的生活?”
心下却是想:整天都冷着一张脸,跟个冰块似的,而且他一直那么讨厌她,留在东宫又岂能有她的好日子过?
凤景澜一时默然,两人沉默相对了片刻,终于是先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天际霞光万丈,雾霭流岚沉浮,独属于清晨的暖意袭遍全身,顿时又是生机勃勃的一天开始。
一缕金色的阳光拂过面颊,顾倾颜一声嘤咛,缓缓掀开了眼帘。
身下是柔软的锦被,眼前是雪青色的帘幕,唯独不同寻常的是……
她有些恍然地侧首望去,身畔男子静静地熟睡着,斜飞入鬓的眉毛下,是比女子还要卷翘的睫羽,如同鸦羽般细密乌黑,遮去了眼底时常的冷意。
他的薄唇微抿着,在睡梦中却仍是不由得向上勾起,斜上扬的弧度显出主人的不羁。
睡着的他,竟比白日里更加易于亲近,不再如昆仑之雪般遍覆冰霜,冷冷淡淡。
就在她暗暗庆幸,昨晚总算是逃过了一劫时,一道尖细的太监嗓音划破空气,尖利而又刺耳,震得她慌忙闭上眼睛假寐:“太子殿下。该去上早朝了。”
感情是两人昨夜聊得太晚,以致都快睡过了时辰,凤景澜的侍从才会无奈何地过来提醒。
隔着薄薄一层锦被,顾倾颜察觉到身畔的男子轻轻动了动。几个呼吸后便有一道带着鼻音的男声响起:“还不赶紧替本宫更衣。”
顾倾颜心底突突地跳,唯恐被发现自己是在装睡。
她紧闭着眼眸,竭力将呼吸放得平缓,身体纹丝不动。先前她曾在古籍中读到过有关龟息功装死的记载,应用到装睡之中也是手到擒来。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令她心中蔓起几许紧张,脑中不受控制地蔓延出,男子精瘦的背,鹰隼般的眼眸,猎豹般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长身而立,在她耳畔轻轻撂下一句话:“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什么时候这混蛋会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话了,顾倾颜她原本平静的心底,逐渐荡起悸动的涟漪。那似吻非吻的话语,温热的气息挟来炙热温度。让她小巧的耳垂微微发烫。
道出这句话后,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想来是凤景澜上朝去了,室内空空落落,只留下她一人。
顾倾颜这才颤了颤睫羽,张开眼望着雪青帐顶,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又是一段时光静静流逝,一眨眼已至辰时。
独属于楚娇柔的嗓音遥遥传来,婉约中又带了几分清脆。巧笑倩兮,悦耳动听:“我见倾颜这么晚了还未出来,便先过来找她了。”
接着便是绿萍答:“主子近来懒乏得紧,如今想必还未醒来呢。”
“无妨。我进去瞧瞧她便是。”楚娇柔含笑道。
顾倾颜彻底的苏醒过来,见着自己满身青紫的肌肤,又是羞赧又是嗔怨,这副模样让人见了,就算是她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她哪里敢出去见人?被楚娇柔瞧见了,又免不得一番取笑。
顾倾颜连忙换了一身衣裳套上。藕荷色的长裙拖曳及地,边角绣着精致的莲花,亭亭盛开的模样别有一番韵致。
而后,她信手绾起长发,一头墨缎般的乌发仅被一支金镶玉红鸾钗子固定住,镜中人眉目间尽是妩媚春情。
“倾颜妹妹,我可是要进来了。”饱含戏谑的女声传来,接着楚娇柔便大咧咧地推门而入,顾倾颜慌忙扑了些脂粉在颈上,却依旧难掩那点点红梅。
“哟,我可是听说,殿下今天早上都差点误了早朝了。倾颜,你也太厉害了一点!”楚娇柔与顾倾颜私下里可是无话不谈,自然知道之前凤景澜并没有真正占有顾倾颜的身子,如今见了顾倾颜神情间的赧然与羞意,自是以为两人已然发生实质上的关系。
楚娇柔心底稍稍一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转瞬便换上笑颜,笑吟吟地伸出纤指,指着顾倾颜极力遮掩的那些痕迹,笑道:“你可终归是失了处子之身了,如今你也尝到了这闺中之乐,可是觉得食髓知味?”
“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顾倾颜嗔怪地瞥她一眼,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就由着她们去误会好了,只是心底暗自埋怨起了凤景澜。
楚娇柔笑着在她身边坐下,眼神暧昧地四处乱扫,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带着耐人寻味的气息:“昨夜折腾了那么久,身子可还痛了?”
顾倾颜双颊飞起两朵红云,迟疑了片刻,这才垂眸低声回答道:“不和你说了。”
“待你再尝几次云雨之事,便不会痛了。我那儿还备了些药膏,特意带了来给你。”楚娇柔笑嘻嘻地挤挤眼睛,取出一管淡绿色的软膏,又换得顾倾颜一阵笑骂。
这厢气氛和睦,别宫的其他几位主子,却是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不少院子里都有瓷碗破碎声传出,但训练有素的丫鬟们,旋即一脸平静地换上新的用具,使出粉饰太平的伎俩。
不久,这些心怀嫉妒怨愤的小主们,自发地拧成了一股绳,为了所谓的公平待遇,齐齐朝着宫中侧妃所在的院落而去。
杨聘兰是府里的老人了,性子倒也称得上温和,平日里总是笑脸迎人,也常与后宫的其他嫔妃话家常,与众妃嫔皆关系不错。
因此出了什么事,她的院子便总是集了许多人。
此刻她院中,香风阵阵,莺莺燕燕,叽喳不休。
“这顾倾颜,未免也太过嚣张了吧?”坐在下首的才人忿忿不平,捏着帕子委委屈屈地擦着眼里莫须有的泪水,“楚娇柔家世骄人,我便也忍了这口气。只是这顾倾颜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把太子的魂都勾了去!”
太子凤景澜昨夜宿在雅兰居,今早差点误了早朝,在东宫已不是什么秘密。
“我还尚且只得见过太子的容颜而已,那般俊逸非凡的男子,竟被她先给夺了去!”说话的人眼里也带着怨愤,纤手险些绞烂了手里的帕子。
早早收到风声的杨聘兰,面上虽平静无澜,心底却是波涛汹涌。
她早便知道自己不再是曾经二八芳华的年轻少女了,也早早便知晓太子的宠爱绝不可能只予她一人。
但是如今楚娇柔得宠,又出了个和她同心的顾倾颜,这太子府岂不是要乱了天去?触及她的威严和权力,她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了。
思及此,她眸中掠过一抹厉色。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可如何是好?
杨聘兰端起茶盏慢悠悠地轻呷一口,舌尖蔓开茶叶的芬芳,温婉的视线不露痕迹扫遍全场,将众人的神态表情一一记在心中。
那个垂着眼睑满脸怨毒的是晏乐,三品官员之女,与顾倾颜一同进宫,平日里也称得上谨言慎行;另一个较泼辣些的则是入宫已久,却未曾被临幸过的才人……
“先前太子便对她另眼相待,病中****前去探望,若是让她自此得了恩宠……”话音戛然而止,说话的人便是秦子诺。
她也是与顾倾颜同时入宫的,容颜生得姣好,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抹杨柳细腰,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裂。
只见她慢慢站起身来,纤腰随风而动,眼底却涌起海浪般的阴霾:“恐怕,此后东宫再无我等容身之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重温旧梦
“一个楚娇柔便夺去了太子殿下的心思,如今再来一个更加厉害的顾倾颜,殿下眼里何时才能看见我们?”
杨聘兰嘴角噙着微笑,望向那说话的人。
果然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女子,容貌只能称得上中上,奈何家世却颇为显赫,这才突破层层障碍挤进了太子府。
掩去眼底的一丝不屑,她面带欣然微笑,柔声安慰道:“殿下的心思,又岂是区区两个小女子便能拴住的?只要你我耐住性子等下去,总会有熬出头的那一日的。”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却也有几分没底。
若说世上最了解凤景澜的人,那杨聘兰应当可位列前三。
她已经和他相处了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摸透了太子的一切喜好,却摸不透他的心。
这个男人,想必是无心的吧。
杨聘兰唇边的笑容隐隐泛苦,却只得强自按捺下不耐烦之心,听着这几位未承雨露的主向她诉苦。
秦子诺掩面低诉道:“都进宫这么久了,殿下竟是连碰都没有碰过我一下。这次定是顾倾颜那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这才勾了太子殿下去!”
旁的几人纷纷附和,咬牙切齿之余,尽是对顾倾颜的指责和痛斥。
杨聘兰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这才清了清嗓子,婉声道:“自己没本事,便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了。与其在此地吵闹,还不如回房顾影自怜,将自己打扮得标致些,盼着殿下前来呢。”
秦子诺唇角一僵,眼角有泪水划过。她缓缓的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后又别有一番美感:“便是再如何梳妆打扮,怕是也换不来太子殿下的一眼回眸!”
明明只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眼神里透出的怨愤与不甘,却活像是三十岁的妇人。
杨聘兰看在眼中,暗暗心惊:这便是所谓嫉妒的力量吧。能够使一个娇柔的女子变得如此之可憎和可怕。
她垂着眼眸,兀自抿茶,笑而不语。
当初她入宫时何尝没有满心期待过?最后换来的,却都是失望罢了。
杨娉兰微眯着眼角。眼里闪过些许寒意,看了四周那些说着话语还哭泣着的众女,眼里闪过了些许不屑。
只是介于现在他们谈起的事情,她心中还是有些打算的,她看着她们。一脸很是替他们想的一番,说着:“既然如此,那边的事我就答应你们好了!”
众人纷纷一愣,没想到一向不怎么理睬这些事情,也不交缠进来他们妃嫔间的争斗的杨娉兰,此时竟然会答应和他们联手除去顾倾颜和楚娇柔?!
但是想了想,也是知晓这是有缘由的,毕竟杨娉兰也只是凤景澜的侧妃,也是想要保下自己的地位吧!
她们一个个欣喜若狂的,能够不用自己出面。又能对付楚娇柔和顾倾颜,这种好事到哪里去找?急忙行礼,齐声说着:“侧妃姐姐英明!”
杨娉兰自然也不会傻傻的去作这出头鸟,谁不知道如今太子殿下正宠着那两人,没见齐红珊之前处处和她们两人做对,有玉贵妃撑腰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在她看来,齐红珊行事鲁莽、性格张扬,简直是愚不可及,会落得如此下场。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杨聘兰那修长的指尖,转了转自己手指处的指环,一副冷然的意味,说着:“不过。这件事,怎么做的,你们都要听我的命令!”
顿了顿话语,她冷冷的看着他们,眼里带着警告,说着:“我相信你们应该懂得的。这件事情,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是!大家都懂得的。”郁郁不得志的众妃嫔们还想着坐收渔翁之利,此刻都被杨娉兰的气势吓了一跳,纷纷急忙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着。
“好了,起来吧!你们都回去吧!我也有点乏了。”杨娉兰淡淡的说着。
众妃嫔们看得出杨娉兰阴冷的神色,便都识相的行礼告退了。
待她们离开了之后,杨娉兰看着瓦蓝色的天空,想起了楚娇柔和顾倾颜,眼里闪过了一丝狠烈。
此时,一个宫女疾步跑进来了。
感觉到了异样的杨娉兰眼里闪过了不耐烦,冷冷的看着那名宫女,冷声问着:“干什么的呢!慌慌张张的!”
这是她身边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懂得她的规矩,当然是有事情才会如此的,所以她并没有真正的恼怒什么的。
“回禀主子,四皇子府传来了消息,说是四皇子妃古伶心有喜了!”宫女急忙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什么!”杨娉兰站起身来,随即想起了什么的,急忙问着:“这件事,殿下知道么?”
“回禀娘娘,四皇子妃怀孕的消息一早就传进了宫里了,现在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杨娉兰眼里闪过了一丝了然,随即淡淡的说着:“这样子也好,殿下现在知道了的,就可以死心了!”
她跟在凤景澜身边多年,自然看得出凤景澜对于古伶心的不同,只是不说而已。凤景澜的性子,她懂,所以她才不会去触及他的底线,比如古伶心这件事。
杨娉兰知道了这件事情,凤景澜当然也是知道了的。这天的他,可谓是异常的反态的,他很是烦躁的,看着身边的人,个个都不满的。
今天凤景澜在作画,身边的太监在帮着磨墨的,他蘸了一笔,在画纸上一抹。
想到了那脑海中的那抹清纯的身影,想到了她竟然怀了自己弟弟的孩子,心中烦躁得很,手下一重的,墨水肆虐开来,将画纸给弄成了一大片,墨水印记都有些不太浓了,他哑然大怒,看着那个太监,冷冷的将毛笔扔下,说着:“你是怎么磨墨的?这墨水磨成这个样子?”
太监被吓到了,急忙跪下求饶着:“求太子殿下息怒,奴才知罪。太子殿下饶命啊!”
凤景澜看着这个太监的痛苦求饶的模样,心中更是烦躁,他一脚踢开那个太监,冷声说着:“吵死了!”
太监被踢得生疼。却也不敢喊着什么的,只好哭泣着的脸,强行抑制自己的哭声,看起来可怜得很。
就在凤景澜想要发怒的时候,楚娇柔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凤景澜竟然对一个下人发怒,这可是一贯冷面的太子不会做的啊!
她急忙上前去,行礼,说着:“参见殿下,不知殿下是所谓何事,要和一个下人生气呢?”
凤景澜黑着脸,不言语。
楚娇柔大胆了些许,起身,踱步走近凤景澜身边,笑着说着:“一个下人而已。殿下莫要因为他们而生气的,来人把他带下去打十大板!”
有侍卫前来拉着太监要走了,太监哭喊着“饶命”的,只是没有人理睬他的。
楚娇柔看着太监离去了,一手拉着凤景澜放在背后的手,身体贴近他,露出魅惑的笑容,说着:“好了,殿下,那个人已经处理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凤景澜扭头看到了楚娇柔那笑意连连的模样,不知为何,想起了古伶心现在不知道是否也是如此对着四皇子笑着,心中异常烦躁。
他推开了楚娇柔。冷声说着:“好了,本宫有事要出去,你就自己回去吧!”
说完之后,凤景澜就走了,留下了楚娇柔一人,她那拉扯着凤景澜手的动作还没有放下的。脸上一脸错愕和受伤。
凤景澜带着一众随从,去到了花园里,用鹅卵石砌成的弯曲小路上,一路上满是花草树木的,枝桠摇曳着的,遮掩住了阳光,留下来了一片阴凉。
看着那满地的花色,阳光的洒射下,显得更加娇艳欲滴的,他眯了眯眼角,脑海中满满都是古伶心的模样,还有那心中蔓延着的伤痛,烦躁感怎么样也甩不掉的。
在花园中流连了一阵子之后,凤景澜就要回去了。
凤景澜踱步走着,心中莫名的烦躁得很,走着走着,余光处,瞟眼到了远方的拿到绿色的身影,那个和脑海中的那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让他蓦然的顿住了脚步,喉咙深处,有着什么样的话语,呼之欲出的,最后只是转头,轻声的说着:“你们都先退下!”
侍从们虽然疑惑,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的,只好行礼之后,就走了。
此时,留下的只是凤景澜孤身一人,看着那不远处的身影。
女子不是穿着华丽的服饰而是她一贯喜欢的淡雅风格,那一身浅绿轻纱罗裙,长长的衣摆,层层流云翻飞,好似摇翅欲飞的蝶,长长的墨发挽起了一个发髻,上面只有几个饰品,一只金色的步摇坠在她的右边发髻上,那是如此的华丽,看起来和她的淡雅衣服很不搭配,那也是她突出了身份的象征。
她,早就不是他年少时所爱慕的那个人了,她,早就已经嫁入人妇,她,是他弟弟的妻子。
看着古伶心,凤景澜心口微疼着的,那是他年少时的爱恋,也是他至今的所爱。只是现在,一切都已成了往事。即使如此,他还是记挂着她的。
她现在怀孕了?身体可好?她现在嫁给了四皇子,他待她好么?她在四皇子府,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她是那么的善良,她要是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
他不在她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因为她不是他的妻子。
想着,凤景澜有着微微黯然了。
古伶心孤身一人的,身旁没有其他的宫女什么的,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一向都不喜欢被人看着的,那些宫女,以着照顾她为由,只是为了监视她而已。
四皇子对她不信任,她知道,却也无法反驳什么的。现在她怀孕了,该是好好的照顾好孩子的才对。
古伶心看着这里的风景,皇宫里的一切豪华,却不知道种下了多少肮脏的事情,她以前不动,因为在古丞相的保护下,她活得很好。
只是在被皇上赐婚给了四皇子,在太子凤景澜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她不得不下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那一刻,她懂的,这个皇宫,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的。
在四皇子府里,每天勾心斗角的,还有四皇子的不喜自己,她过得并不好。
但是,她也得认命了,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
她常常想着,若是她和太子在一起了,或许她的生活不会是这样子的吧!或许会很好的吧!只是,那也只是幻想而已。
古伶心看着天际,眼里闪过了一丝忧伤,她并不快乐的。
只是想起了自己有了孩子,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未显大的肚子,这里面有着个小生命,还真是不可思议,她也算是有了可以开心点的理由了。
想着未来有着孩子,她还是很是欢喜的,脸上溢出了些许笑意。
古伶心漫不经心地踱步走了几下,石子路并不平坦的,她也没怎么看着路下,只是观赏着周围的一切。
还没有走出几步的,她的脚下一个不稳,脚一拐,差点就要倒地了。她惊惶失措想要抓住什么,只想着要护着自己的肚子,那里面有着她的孩子。
就在古伶心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她,闻到了身边那熟悉的气味,那种重温旧梦的感觉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凤景澜那张俊美而熟悉的脸。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初两人在一起亲密的情景,再次端详着他的脸庞,才发现上面似乎是比以往的时候多了一层关切和忧伤,她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了,眼里升起一层薄雾,默默的看着凤景澜。
凤景澜也看着古伶心,刚刚他发现了她的身影,还以为是他看错了。也就没有想着去打扰她,只是想如果真是她,这样远远地看看她就足够了,见到果真是她,竟是忍不住一路悄悄地观察着她。
没想到她会突然摔倒,凤景澜来不及多想就跑出来接住了她。
如此近距离看着他心心念念的人,看着她眼里含着的泪水,让他有着些许感伤了。
凤景澜和古伶心,此时的眼里好像就只有对方,却不知道这一切都举动,被一直在暗处的顾倾颜看了清清楚楚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你胆子大得很呢
此处花园是一个相对开放的公共场所,因此虽然景致并不是如何的美仑美奂,可是来往的行人却是非常的多。
听到古伶心有怀孕的消息之时,顾倾颜正和楚娇柔天南海北的聊着天,两人当时都是怔了一下:她们都意识到这个消息,可能会对太子凤景澜造成不利的影响。
顾倾颜想到凤景澜可能的反应,为免成为殃及的池鱼,便带了绿萍来了花园散心。
楚娇柔却是想要去慰藉一下心情不佳的凤景澜,结果是碰了一鼻子灰。
花园里,顾倾颜远远地便看见了心不在焉的凤景澜,见他打发身边的人离开,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心里竟是“嘭嘭”乱跳。
经过一夜深谈和相处之后,顾倾颜觉得他已经没有那么讨厌她了,而她对他也没有当初那般抗拒了。
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强要她的身子,至少说明他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正想着要怎么面对他时,顾倾颜才发现他竟是走向另一处,原来他注意到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那个刚刚传出有了身孕的古伶心。
顾倾颜眼角闪过一丝失落,暗暗想着:这是巧合的遇见,还是他们约好在这里见面?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对身旁的绿萍小声吩咐道:“你四处去看看,要是遇到什么人就过来告诉我!”
暗处的竹丛中,顾倾颜远远地望着前面,神色沉郁,目光薄凉,垂下的目光中染上几许晦暗莫名的光彩。
而她视线所向,赫然便是那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男子颀长俊逸,玉面金冠,如风中傲竹,又似那天山上的冰霜,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女子却生了一张柔婉似水的面容,模样顶顶赛天仙,粉面桃腮,眉目如画。端像是自水墨画中款款走出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都浸着优雅的气息。
两人站在一处,倒像是一幅浑然天成的画卷,如同一对令人艳羡的璧人。
所谓天作之合,金童玉女。想必便是如此吧。
顾倾颜有些自嘲地向上弯了弯唇角,古伶心那自骨子里透出的温柔婉约,清丽动人,恐怕是她拍马也难以追上的。
她,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古伶心那般的女子。
不知不觉,她半敛的睫羽上沾染了湿意,轻轻颤动的水珠,渐渐模糊了视线。
顾倾颜挥手抹去眼角的那一点水痕,再度抬眸侧耳听起他们的对话。
“听闻你有孕了?腹中的孩子怀了多久了?”凤景澜姿态轻柔地搀扶着她,高大的他在古伶心面前却微微曲下脊背。向来覆盖着浓重冰雪的双眸,在这一刻倏地冰消雪融,绽放出无尽的柔情。
古伶心闻言纤手轻抚肚皮,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却仿佛依旧能感受到腹中胎儿的脉动。
她浑身上下顿时洋溢出母性的光辉,眸中染上点点笑意,含着一抹得体的微笑道:“前几日才被诊出来的,太医说孩子已有两月了。”
她身上涌动的母爱,言语间对孩子的爱护之意,顿时深深地刺痛了凤景澜的眼。
他扯了扯唇角。唇瓣轻颤,过了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四弟他……果真是有福气,那我便恭喜你们喜得麟儿了。”
古伶心的神情也稍稍一滞,半晌轻福作揖道:“谢过太子殿下。”
一句‘太子殿下’。让凤景澜心中隐隐作痛。
他着迷般地望着面前女子的容颜,雪肤乌发,墨眸红唇,依旧是他所熟悉的美丽容颜,岁月没有在其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如同豆蔻年华般鲜妍可人。
可是这样美好的女子。却已为人妇。
他和她的曾经,难道终究只能变为一段过往吗?
凤景澜扶住她身子的手,微微颤抖,根根凸起的青筋,彰显出他此刻绝不平静的内心。
他定定地望了许久,这才苦笑道:“你我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疏了?”
望着她垂首时墨黑的发顶,那一抹纤细如天鹅般的颈脖,心里怅然若失,仿佛只要他此刻松开手,便永远都无法再接近她了一般。
古伶心不着痕迹的轻轻挣开他,柔声道:“景澜,你仍然是我最亲近的人,只是如今我是四皇子妃,你是太子殿下,纵不生疏,又能如何?”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面容依旧柔婉,话语却甚是倔强:“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便都当作年少轻狂的玩笑罢。从此之后,你我权当陌路。”
凤景澜闻言不禁一滞,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这终日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男子,在此刻却显得格外软弱无助。
他史觉心丧若死,想要勉强地笑了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眼里溢满了深沉的绝望,如同冬日里的湖水,凝成了坚不可摧的冰。
喃喃地道:“伶心,我知道是我没有用,没有守住你、守住我们的感情,可是我当时已经决定舍弃太子之位不要,为什么你还要答应他们?”
他情深一片的痴情,让古伶心稍稍有些触动,就连远处的顾倾颜听了也是太为动容,可惜的是他心甘情愿为之舍弃一切的人并不是她。
古伶心无奈地苦笑一下,道:“你又何必再问,知道了也不过是徒添伤感罢了。”
“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真相吗?”凤景澜几近歇斯底里的道。
古伶心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原本也想不理皇帝的旨意,父亲的严令,和你一起远走高飞,然而……”底下的话,竟是半晌都没有开口说出来。
凤景澜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心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却是因为某种他不知道的缘故,才会答应嫁给她不爱的四弟凤景煌,又是心痛又是激动地道:“然而什么?”
良久,古伶心终于架不住凤景澜的逼问,一副不胜委屈的神情,如泣如诉地道:“景煌……景煌,他用药占了我的身子……”
“我自觉无颜再见你。就只好答应了他……”
这句句话语就像一记记重锤,重重地砸在凤景澜的心上,让他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顾倾颜听了也是一呆,原来他们之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怪不得凤景澜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正在这时,她身边人影一闪,出去查看的绿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悄声在顾倾颜耳边道:“主子,皇上和玉贵妃。还有好像那个四皇子他们过来了……”
顾倾颜心下一惊:他们怎么会过来?瞥了一眼前面呆若木鸡的凤景澜,暗道:难道是为了他?
她来不及多想大步朝着两人走了过去,笑着对楚楚可怜立着那里的古伶心道:“四皇妃,听说你有了身孕,可真要恭喜你了!”说着,亲热的挽起了她的手臂。
凤景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皇帝、玉贵妃、四皇子凤景煌便在一大队人马的陪护下迎面走了过来。
顾倾颜和古伶心连忙上前一一施礼,凤景澜却是仍然没有回过神来,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般。
皇上看了看凤景澜。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然后略微诧异地看了眼顾倾颜道:“你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顾倾颜恭敬地行礼道:“臣妾是太子殿下的良娣顾倾颜,正陪着殿下出来散步,路上刚好遇到了四皇妃,所以就和她一起聊了几句。”
皇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谢陛下!”顾倾颜又挽过古伶心,笑着对凤景煌道:“四皇子殿下,我现在把你的爱妃还给你,她可是有身孕的人,你可要好好照顾她了。”
凤景煌颇为惊奇的看了看她。来到凤景澜身旁,轻笑道:“多谢太子殿下的关心!”
众人一路有说有笑的从花园中走过,仿佛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待他们走远,顾倾颜走到犹自出神的凤景澜身边。小心地道:“太子殿下……”
就听他一声厉喝:“瞎叫唤什么?”
随即又听他浑若无事地道:“随本宫走走!”
“哦!”顾倾颜轻轻地应了一声,暗自腹诽:难道把他扔在这里当木头才高兴?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一阵,凤景澜突然开口道:“你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这会怎么这么安静?”
“祸从口出,在太子殿下面前,我只会多说多错。何必自讨没趣!”顾倾颜若无其事的道。
凤景澜横了她一眼道:“你既然知道,还敢偷听我们说话,本宫看你胆子大得很呢!”
“哪有,这里又不是深宫内院,不过是偶尔路过罢了,你们说得什么,我都没有听到!”顾倾颜不以为意地道。
“看在你方才表现不错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凤景澜若有所思地道。
“多谢太子殿下恩典!”难得听到他一句溢美之词,顾倾颜躬身行礼道,心里暗想,要不要跟他说今天的事可能不是一场意外?
转念一想,如果他连这点都想不到,也许早就被人赶出东宫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齐红珊不是本宫所杀,却是因本宫而死,想不到玉贵妃这么快就出手了……”凤景澜似是自言自语地道。
顾倾颜心念一动,听他话里的意思,齐红珊应该是皇帝为了给太子凤景澜一个交待才把她处死的。
而皇帝之所以能够容忍凤景澜和他在此事上跟他对抗,甚至还悄无声息的给他一个交待来安抚他,很可能是因为他曾经把凤景澜最爱的古伶心赐给了四皇子凤景煌,才会对他心存愧疚,想要补偿他的。
玉贵妃没能救下齐红珊,自然是对凤景澜充满了恨意,会安排这个局也是合情合理的。就是不知道四皇子凤景煌和古伶心是不是也牵涉其中,还是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如果不是她顾倾颜见机得快,让皇帝等人见到凤景澜和古伶心拉拉扯扯,再或者是古伶心故意做出一副人被人侮辱的可怜模样,等待凤景澜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想到这个可能性,顾倾颜心里都有点后怕,她有一种直觉:古伶心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美好!
“凤景煌,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顾倾颜半晌不语,凤景澜口中又蹦出一句话来。
刚才凤景煌临走之时,故意用话刺激凤景澜,无疑是想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出丑,还好当时顾倾颜紧紧地挽住了凤景澜那臊动的手臂。
顾倾颜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可她什么都没有问,有很多话想说出来,可是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说她身处东宫,会随着凤景澜的命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可是就算是她说出来,他也未必会听,更未必会信,又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又陪着凤景澜走了一会,就听他意兴阑珊地道:“你先回去吧!”
“有些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临走时,凤景澜又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顾倾颜如亭亭盛开的水莲花般立在风中,望着他伟岸的背影渐渐消失,有片刻的失神。想来他也是找人或者是找地方发泄情绪去了,这次没有找她的麻烦,总算是他还有点良心。
顾倾颜今天来花园散步本来是想躲开是是非非,谁想反而是直接被卷入到了中间,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哪里还有心情欣赏风光美景,转身带着绿萍便朝着雅兰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顾倾颜都在想着今天的事,想着那个让太子凤景澜魂牵梦萦的女人。
古伶心,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又是怎么想的?
她如果仍然深爱着凤景澜,那她应该就不会告诉他被凤景煌用药占了身子的事,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痛苦,却没有半点用处。
如果她不是真爱着凤景澜,那她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这样做,只会加深凤景澜心里对凤景煌和皇帝的隔阂,甚至于兄弟、父子反目成仇,可这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顾倾颜只知道古伶心是丞相古天道的爱女,而古天道似乎一直官声不错,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她一时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再去多想。
对于今天所听到的想到的事,顾倾颜决定让它烂在肚子里,不去跟任何人提及。毕竟她知道宫中的一些禁忌,不会到处乱嚼舌根,无端地给自己和顾家招惹祸事。(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越来越放肆了
骤然遭遇凤景澜对她的冷淡态度,楚娇柔尽管心里有些准备,可还是不免感到失落的。; w
不过,她也很清楚今天凤景澜心绪不好的原因,自然就不会太往心里去。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楚娇柔一个人闲在英娇阁里,总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她身边的连忙替她请来了太医。
“太医,我的身体怎么样了?”楚娇柔面色有些苍白的问着,这几天一直想要作呕的,很是不舒服的。
“恭喜娘娘,您是有喜了!”太医一脸笑意,拱起手行礼说着。
楚娇柔闻言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显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了孩子,她有些呆愣的看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伺候她的宫女们很是欢喜,纷纷恭喜楚娇柔,马上派人前去告知凤景澜。
可惜的是,出去的人都没能找到他,倒是让匆匆返回的顾倾颜得到了这个消息。
顾倾颜欣喜地来到英娇阁探望,不经意地四下里看了看,竟是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楚娇柔见她东顾西望,满是疑惑地道:“倾颜,你在找什么呢?”
“没什么!”顾倾颜摇了摇头道,还以为他从花园离开之后,会来找楚娇柔,想不到这会都证实楚娇柔怀孕了,居然还是没有在这里看到他。
楚娇柔似有所感,强笑道:“殿下大抵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这时候还没有回来吧。”
“是啊,就是可惜不能由楚姐姐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他,不然就更好了。”顾倾颜微笑道。
想到自己有了凤景澜的孩子。楚娇柔心情无比的舒畅,笑了笑道:“还是倾颜你聪明,知道殿下心情不好就早早躲了出去,我不听你的劝,结果就去碰了一鼻子灰……”
顾倾颜听她这时候还有意来讨好奉承自己,不由感到有些诧异。楚娇柔以前也比较关心她,可是常常都表现得直白浅显。倒没有发现她的心思会那么细腻。
两人正说笑着。在一声声施礼声叫唤中,就见凤景澜一脸惊喜地大步走了进来。
经过今天在花园所发生的事,凤景澜非但没能解开心结。反而是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了。
当他意外得知楚娇柔有了身孕之后,顿时扔下心中所有的念想,迫不及待的赶到了英娇阁。
一路上,遇到宫女和老妈子们对他跪地行礼。他也格外的挥手让他们起身免礼,而不再像是往日一般视若无睹地扬长而去。
对其他的下人尚且如此。到了英娇阁后,凤景澜对遇到的下人就更是表现得随和了。
尽管仍然是那个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可是今天的他,明显就没有那么让人望而生畏。
顾倾颜施礼之后便先离开了。凤景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大步地来到了楚娇柔床边。
楚娇柔正沉浸于有喜的兴奋之中,等到凤景澜出现在她面前才回神过来的。想起自己还没有行礼,急忙要起身的时候被凤景澜一手拦住。她着急说着:“臣妾都忘记给殿下请安了,还望殿下恕罪!”
“没事!”凤景澜说着,轻轻地抓起她略微冰凉的小手,看着她还呆愣着摸着自己的肚子,歉意地笑了笑道:“今天本宫有点事,冷落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想不到他还会主动道歉,这样子的凤景澜是楚娇柔没有见过的,微愣了一下,随即好生欢喜,笑着摸了摸自己那还是平坦的肚子,说着:“殿下,没想到这里会有孩子!臣妾真高兴!”
凤景澜摸了摸楚娇柔白皙的脸蛋,又小心地摸着楚娇柔的小腹,笑着说着:“是啊!没想到娇柔现在长大了,都可以做母亲了!”
他看着楚娇柔,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柔情,说着:“你啊,现在有了孩子,就不可像之前一样急躁的了!知道么?”
楚娇柔乖巧地点了点头,道:“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本想第一个告诉殿下,结果她们一下子就传开了。”
“无妨!”凤景澜笑着,随即吩咐道:“来人!把府里的所有人参,当归,补品什么的都送来英娇阁!还有,让太医好生照看楚侧妃!”
说着,凤景澜看着其他的宫女和老妈子,命令道:“你们也要好生照顾娘娘,知道么?”
“是,奴婢知道。”宫女和老妈子们齐声说着。
楚娇柔看到凤景澜对自己这么好,有些感动的,抱着他,埋在他的怀里,笑着说着:“殿下,你对臣妾可真好。”
凤景澜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伸手环抱住了楚娇柔。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了刚刚在花园里见到的古伶心,她怀孕了,四皇子是不是也如同他这般的对她好呢?!他眼神幽深了些许。
楚娇柔怀孕,凤景澜很是高兴,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全都送给了她。
其余的妃子嫔很是妒忌,巴不得让楚娇柔的肚子出点事,毕竟要是楚娇柔生了的话,那可是凤景澜的第一个皇子呢!原本楚娇柔就是很让凤景澜欢喜的了,要是再有孩子的话,那么他们的地位可就远远不及楚娇柔了。
大多数的妃嫔,各自都以着要给楚娇柔肚子里的孩子,给她送些东西去面见她,里面有没有诡异就不知晓了的。她们也想去见楚娇柔,看看能不能得空见到凤景澜,然后自己也能得宠一番的。
她们的心思,按照楚娇柔大大咧咧的性子是不懂的,她反而很是欢喜这些后宫妃嫔对她善意的讨好,再加上自己有了孩子,她已经好生欢喜了,也就没有多想些什么的了。
杨娉兰得知楚娇柔怀有身孕的时候,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多大过激的反应。
她以最近身体有恙,怕把病传给了楚娇柔和她的孩子为由,没有前去亲自探望。只是吩咐府上的下人们好生待着楚娇柔,什么都要以她为重,而后派人送了许多东西给楚娇柔。
其中有着小玩意,首饰,糕点。和安胎的东西。
那些小玩意什么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楚娇柔很是喜欢,她本身就还是个孩子心性。
楚娇柔最为喜欢的,就是一个如同水晶般的玻璃球。听说是从塞外带过来的。她每天把那个水晶球爱不释手地放在身边,上哪都带着的。
顾倾颜自从那天从英娇阁离开之后,想着楚娇柔那边可能最近会比较热闹,而她还是比较喜欢清静自由。因此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去看过楚娇柔了。
很快,英娇阁门庭若市的场面。就渐渐地消退了下来。
楚娇柔静极思动,遂使下人来请顾倾颜过去。
顾倾颜也是闲来无事,受到邀请后自然是欣然而往。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楚娇柔摸着自己的小腹。看着窗外,眼里带着笑意,她想。楚娇柔一定很期待这个孩子吧。
“楚姐姐!”顾倾颜走过去,亲热地喊道。
“倾颜。你来了啊!”楚娇柔笑着看着顾倾颜,随即有些故作委屈的说着:“哼!这么久都不来看我的,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呢!”
“我哪敢忘记姐姐你啊!我当然是很想天天来看你的,只是不想见到那些表里不一的人,也懒得和她们虚与委蛇,才会想着过阵子再来。”顾倾颜漫不经心地道。
楚娇柔自然也知道后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可是当她看到那一张谈笑晏晏的美丽面孔时,心里又不禁怀疑:明明都是那么热忱,她们的心思真有那么坏吗?
此刻听顾倾颜这么说,只道她自命清高,不屑与那些人为伍,却也不好说破。
楚娇柔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不说那些人那些人了,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嗯嗯,我给你带了些保胎的药膳,保证你喝了之后,肚子里的孩子会健健康康的!”顾倾颜让身边的宫女把药膳拿上来,又对着楚娇柔继续说着:“这些药膳,你要是吃得好的话,以后每天我都送来给你的。”
“那就先谢过倾颜妹妹了!你的药膳一定很好的。”楚娇柔让身旁的人接过,笑着说着。顾倾颜是药膳世家,对于用药什么的,她可是再信任不过了的。
“我看,你现在身边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了吧!”顾倾颜看着楚娇柔的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看来后宫的妃子应该不少给楚娇柔东西了吧!
突然想起了前世母亲秦妙容怀孕之后,结果被顾倾心害得孩子没有了。
想到此,她心思闪了闪,怕楚娇柔也会遭此祸害,微闪着的神色看着楚娇柔的东西,不言语。
楚娇柔还以为她在羡慕自己所得的好东西,微笑拉着顾倾颜的手,说着:“那些人送的东西,我只是看看而已的,不怎么欢喜的。还是倾颜妹妹你送的东西最好了,最得我欢心!”
“哼!那还差不多!”顾倾颜笑着说道,然后瞅了瞅楚娇柔的肚子,很是稀奇的问着:“姐姐,这里真的有小孩子么?怎么都不显大啊?那个,我,可以摸摸么?”
顾倾颜眼里带着闪过了一丝精光,她想要借机看看楚娇柔身边有没有什么毒害的东西。
虽然她是做药膳的,但是还是懂得一定医药的。因为秦妙容怀孕的事情,她还是懂得一定的怀孕的。
“当然可以!”楚娇柔笑了笑,难得看到顾倾颜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她以为顾倾颜是因为没有看到过怀孕,和她刚刚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一样,她拿着顾倾颜白皙的手,拉着捂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着说着:“这里面有了孩子,我也是想不到的呢!呵呵!”
顾倾颜一靠近楚娇柔,就发现了一种异样。
她皱了皱眉头,确定性的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一般不懂药理的人是不会清楚的,她装作很是惊喜的模样,笑着说着:“还真有趣呢!呵呵!那个姐姐,你身上好像有股香味,我记得孕妇最好要避开这些东西的,不然可能对孩子不好的。那个,你身上是不是有了些什么的?”
“真的?”说到了自己孩子的事情,楚娇柔可是害怕极了,她急忙拿出来身上的所有饰品,给顾倾颜瞧了瞧。
顾倾颜看着那精致的水晶球,闻到了那上面的气味,果然是刚刚她闻到的。
那种如果是正常人闻着是话是没有事情的,孕妇却是不能久闻的,她问道:“这些,都是谁送给你的?”
“这是杨侧妃送给我的,怎么了?”楚娇柔狐疑地说着,“这个很漂亮,我很喜欢的。”
顾倾颜目光不经意地闪了闪,只是笑着说着:“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很漂亮。不过姐姐,这种东西还是不要放在身上好了,上面有香味,怎么说的,香味什么的还是怕伤到了姐姐的孩子。”顾倾颜不敢告诉楚娇柔的,怕她多想对孩子不好,只好婉转的说着。
“那,那我以后就不带了。”楚娇柔虽然不舍,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只能是暂时舍弃了。
从英娇阁那里回来了之后,顾倾颜就直接去找凤景澜了,有人要害楚娇柔肚子里孩子的事情,还是要让凤景澜去处理的,毕竟她也防备不了杨娉兰的。
结果,她被凤景澜身边的下人拦在了外面,说是太子殿下正在书房休息,任何人不得骚扰。
顾倾颜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得到凤景澜的消息,权衡了一下,她便径自闯了进去。
下人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不敢过分阻拦,无奈之下终是让她闯进了书房。
凤景澜转身看了看顾倾颜,挥手让惶恐不安的下人退下,淡淡地道:“顾倾颜,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贱妾不敢!”顾倾颜施了施礼,接着道:“太子殿下,要不是有要事相告,我也不会自找麻烦了。”
“何事?”凤景澜缓缓地坐了下来,目光盯着她。
顾倾颜知道他心里激起的怒气还没有消退,若是她接下来的话不能让他满意的话,肯定是会冲她发作出来的。不过为了确保楚娇柔和她腹中的孩子,顾倾颜觉得这个险有必要去冒。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心绪,平静地道:“贱妾刚刚去看过楚侧妃,无意中发现有人想要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做好三件事
凤景澜闻言,目光一滞,神情越发的深沉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顾倾颜,你当真那么想要离开这里?”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顾倾颜略显错愕地道。
“难道不是吗?”凤景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你不顾阻拦前来告诉本宫此事,一方面无非是想向本宫邀功,另一方面又能卖一个大好人情给楚娇柔,你和她处好关系,还不是想要利用她来达到你的目的吗?”
顾倾颜心下一怔:想不到他是这么看她的,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人吗?
不知为什么,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也没有心思去解释什么了。
告诉他她其实只是担心楚娇柔和她腹中的孩子,为了这个,她甚至冒着被他责难的风险,他就会相信吗?就会改变对她的看法了吗?
想到这里,顾倾颜暗暗心惊:明明知道他讨厌自己,为什么还是会在意他的看法呢?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思绪驱散,不以为意地道:“太子殿下认为是,那想必就是了。”
“既然如此,本宫就成全你!”凤景澜想了想道,然而不等顾倾颜高兴,又道:“只要你能帮本宫做好三件事,就可以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开东宫。”
顾倾颜一听他答应让她离开,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心里竟没有如释重负的欣喜雀跃,反而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就像是做工的人对雇主有些不满,千方百计想要离开,可是当雇主一口痛快地答应下来之时,又变得患得患失,隐隐有些不是滋味了。
顾倾颜只是有刹那的失神,等她刚要行礼谢恩时,顿时又被他后面的话给噎住了。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她离开的。
略一思量后。她还是躬身道:“多谢太子殿下!”
虽然说以凤景澜现在的身份地位,应该很少有什么事做不到的,如果连他都做不到,那么她就更不可能了。可是世事难料,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况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在他们的口头协议达成之后,他应该是不会再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如果真能如此。也算是去了她最大的一块心病。
顾倾颜笑着道:“敢问太子殿下三件什么事,今天的事算不算?”
“你能够发现端倪,说明你还是有点能耐的,不过仅仅是如此的话,也未免太容易了一点。”凤景澜云淡风轻地道,说着又不容置疑地道:“先带本宫过去看看!”
他的眼角闪过一抹厉色:想不到去了一个齐红珊,居然还有人敢兴风作浪,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把这东宫扰得鸡犬不宁?
不经意地扫了旁边的顾倾颜一眼,谁能想到她区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会如此的工于心计呢?
东宫其他的妃嫔,凤景澜接触的比较少。可是从顾倾颜身上就可见一斑,怪不得人家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顾倾颜被他盯得心头发紧,偏偏又无从推脱,只得是当一回告状的恶人了,反正那些人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顾倾颜领着凤景澜,召了太医一同去了英娇阁。
当凤景澜见到楚娇柔之时,脸色一凝,不顾身边众人在场,披头盖脸地喝问道:“楚娇柔,你这是在搞什么鬼名堂?”
楚娇柔一听顾倾颜说有东西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急急忙忙地把身边所有收到和收藏的东西全都叫人搬了出来,一心等着顾倾颜带太子殿下前来为她主持公道。
哪知,顾倾颜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楚娇柔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去理会什么。
突然遭到凤景澜一阵怒喝,楚娇柔整个人都有些懞了,喃喃地分辩道:“臣妾……臣妾……”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委屈得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怎么他不管不问,还莫名其妙的冲她发火呢?
凤景澜对着英娇阁那些吓得惊若寒蝉的下人道:“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收走。再有下次我唯你们是问!”
一众下人眼见楚娇柔都挨了训,大气都不喘一下,闻言顿时手忙脚乱的忙碌开了。
“楚侧妃的情况怎么样?”看着太医给楚娇柔诊断过后,凤景澜关切地问道。
太医微微点头道:“是有一点点影响,不过只要楚侧妃往后好生调养,应该并不无大硬!”
等顾倾颜及太医等人走后,凤景澜温柔地对床上的楚娇柔道:“没事就好!你说你都快成做母妃的人了,还那么地不知轻重,本宫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楚娇柔听他下令把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收拾之时,已经明白了他为何那么生气了,此刻轻声道:“臣妾知错了!”
安抚她一阵,凤景澜若无其事的道:“听说那东西是杨聘兰送你的?”
楚娇柔点了点头道:“所有的东西都有纪录在案,若不是倾颜懂些医理,臣妾也不会察觉到。东西是差下人送来的,就是不清楚杨侧妃知不知道此事,或许是倾颜有点小题大做了。”
她自然希望事情能够查个一清二楚,可是被凤景澜当众责骂了一番后,也不敢再恃宠而娇。
“恩,本宫知道了!”凤景澜不置可否地道。
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好好休养,本宫这些时日会多来看你,倒要看看到底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还是有人胆大包天……”
之后,凤景澜派了许多人前去英娇阁,以着要保胎的名义,将那些可能会伤害到楚娇柔肚子里孩子的东西全都搬走了。
期间也没有找杨聘兰问过话,更没有要处罚她的意思,似乎这件事情完全无关她的事。更像是单纯的为了楚娇柔,凤景澜给她更好的待遇一般,使得东宫众妃嫔更加嫉妒楚娇柔了。
顾倾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一怔,她不相信凤景澜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却是不知道他按兵不动是不是另有图谋?
因为凤景澜最近常在英娇阁。顾倾颜也就很少再过去那边,虽然心里仍然有点不太放心楚娇柔和她的孩子,可是有凤景澜在旁边守护,相信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凤景澜出乎意料的沉默举动引得众妃嫔一阵阵蠢蠢欲动。前往英娇阁的次数也渐渐地频繁起来。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杨聘兰的病便痊愈了,亲自带着一份厚礼前去英娇阁恭贺楚娇柔。
在楚娇柔心中杨娉兰一向都是面冷心热的,看到她平时对于后宫的妃子都不太爱理睬,却是病一好就每天都来陪着她。还送给她很多保胎安胎的东西,心怕她会闷着似的,好得没话说,心里原本对她的怀疑也不禁渐渐消去。
楚娇柔心思比较单纯,杨聘兰又是投其所好,两人自然是越谈越投机,仿若亲姐妹一般。
此时英娇阁内,楚娇柔望着窗外,手抚着那还没有凸显的小腹,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她会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将来是长得像她,还是像凤景澜的?聪不聪明?等等的一系列的问题,都是楚娇柔期待着孩子的出生,那可是她现在最有爱的希望了。想着想着,楚娇柔的脸上扬起了笑意,暖暖的阳光洒射下,镀金色的光芒勾勒起了她那小巧的侧脸,显得很是美丽。
“妹妹!”一道熟悉的喊声让楚娇柔回神过来了。她扭头,看到的是一席华丽衣裳,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的,身上带着疏离淡然气息的人。看到是她,楚娇柔甜甜的笑了,说着:“姐姐来看娇柔了!”
“嗯。”杨娉兰踱步走近,来到了楚娇柔身边。
看着她开着窗,便皱了皱眉头,急忙上前去把窗户给关上。带着些许责备而担忧的语气说着:“妹妹啊,你现在怀有身孕的,怎么可以在这里开着窗吹风呢?要是感冒了的?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可该怎么办啊?”
楚娇柔被杨娉兰的一番话弄得一愣,以往的杨娉兰都只是淡淡的几句话,不冷不热的,感觉好像没什么有关的般的,而现在,她对自己的好,知晓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但是她还是很欢喜的。
这样子的杨娉兰对楚娇柔来说,才是真实而亲切的,而不像其他的妃嫔一样只会一味地说好话讨好她,所以她没有生气的,只是笑着说着:“姐姐,娇柔没事的。”
“你还小,不懂的,孩子的事情要好生照养才行的!”杨娉兰拉着楚娇柔的手,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看到了楚娇柔还是笑着的模样,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她转头看着英娇阁里的丫鬟和老妈子的,她冷冷的说着:“你们是怎么照顾娘娘的!娘娘不懂的,你们还会不清楚么?居然放任娘娘吹风?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杨娉兰怎么说,也是原户部尚书的嫡女,自小接受了的是大家规范的教育,身上自带着高贵的气息,发起怒来,还是让人满是害怕的。
这不,杨娉兰的话音一落,英娇阁的一众丫鬟和老妈子纷纷跪地,急忙说着:“娘娘恕罪啊!奴婢知错了!娘娘恕罪!”
楚娇柔见不惯这些,更何况这是她自己要站在窗边的,丫鬟和老妈子有让她回去,是她不肯,所以怪不得他们的,所以楚娇柔急忙拉着杨娉兰的手,说着:“姐姐不要生气的,这是娇柔自己要……”
“娇柔,下人啊,就是要教训下才懂的,所以你不要管了。”杨娉兰淡淡的说着。
“可是……”楚娇柔还是犹豫着的,肚子里有了个小生命之后,她就对于生命什么的都有种不想伤害的态度,和以往不同的。
“好了,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杨娉兰安慰似的拍了拍楚娇柔的手,随即看了看地上跪在紧张和害怕得微微颤抖的丫鬟和老妈子们。
她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屑,冷声说着:“今日看着妹妹的份上就不处罚你们了,若是下次在被我发现了,你们连照顾人都不会了的话,那么你们的命,也就可以不要了!知道么?”
“是,奴婢知道了。”丫鬟和老妈子们害怕极了,急忙磕头应声说着。
“你们都先退下吧!”杨娉兰傲然地说着,看了他们一眼之后,便不再理睬了,而是扶着楚娇柔,走到了桌子边,让她坐下来,自己再坐下的。
看到了那些丫鬟和老妈子应声“是”的走了之后,杨娉兰便语重心长的和楚娇柔说着:“妹妹啊,这些下人,你可是不要姑息他们的,那些下人的劣性就是这样子的,你待她们好的,他们不但不知道感恩的,还会更加放肆的,所以,必要的时候,你还是要好好的发威一下你的主人身份,不要让他们爬到你的头上去了!”
楚娇柔愣了愣,随即笑着说着:“姐姐说笑了的,那些下人不敢待娇柔如何的!”
“这可是不一定的!妹妹可是要记着姐姐的话,不要被那些人给欺骗了。特别的,是那些在你身边装着待你好的人,或许转个身的,他会捅你一刀的!”杨娉兰淡然的说着。
只是话语里似乎在针对谁的一般,楚娇柔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的,只是笑了笑,说着:“妹妹知道了,会听姐姐的。”
“嗯,那就好。”杨娉兰似乎很是满意的,她笑着说着:“对了,姐姐今日带了些东西给你。”说着,杨娉兰身边的宫女就拿出一个方块大小的盒子,拿给了杨娉兰,她便将盒子拿给了楚娇柔,笑着说着:“打开来看看吧!”
那是个很是精致的盒子,檀香木做成的,盒子虽小,但是上面却雕刻了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玫瑰,那是楚娇柔最为喜爱的。
在杨娉兰笑着的眼神里,楚娇柔打开了,一股扑鼻的玫瑰香气传来了,让楚娇柔不禁吸了吸几口,很是欢喜。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条项链,简单的绳子,中间记着的是一朵艳丽的玫瑰,红色的,带着妖娆和魅惑,看着很是美艳,楚娇柔很是惊诧,眼里带着惊喜,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娉兰。(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挑拨离间
杨娉兰笑了笑,伸手取过那盒子,小心地把项链拿出来,扑鼻的香气,还有那美艳魅惑的玫瑰,就呈现在眼前了,她笑着说着:“这是姐姐偶然得到的,知晓你喜欢玫瑰,就送给来给你了。喜欢么?”
“嗯。”楚娇柔连连点头,这条项链她心里很是欢喜。
杨娉兰笑着道:“那,姐姐帮妹妹你戴上试试好不好看吧?”说着,杨娉兰就要起身给楚娇柔戴上的,却被楚娇柔给阻止了。
杨聘兰略有迟疑,却看到了楚娇柔带着歉意的笑容,说着:“谢谢姐姐了,只是这项链的,娇柔还是不戴了,太医说过了,不可以戴着香气的东西。”
有了之前凤景澜的发怒,尽管楚娇柔很是心动,可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偶尔带带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总不能因为怕噎着了就不吃饭吧!”杨娉兰脸色沉了沉,眼里闪过冷意,随即又恢复自然,笑着说道:“如此,那就等妹妹生完孩子再带上吧!”
这些日子,不仅太子凤景澜时常宿在英娇阁,而且各色极品绫罗绸缎奇珍异宝,也如流水般送入了英娇阁内,赏赐之多直令人眼花缭乱。
宫内的太监总管一甩拂尘,阴柔的面上浮现出略显讨好的谦卑笑容,扯着尖细的嗓音道:“恭喜侧妃娘娘,奴才今儿又送来了西番进贡的奇珍异果,是难寻的好吃食,甜美多汁,丰盈饱满。”
他稍稍压低了音量,挤了挤眼睛,笑吟吟地道:“西番只进贡了两箱。皇帝赏给了太子殿下一箱,如今可全都端到您这儿了,别院的娘娘可就没有这般的好福气了。”
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奉承之意,太监总管可是在这深宫之中滚打摸爬多年的人精,头脑精明,如果不是把握十足。他绝不会刻意露出这般迎合讨好的模样来。
而他所讨好的对象。正是这偌大一个英娇阁的主子——楚娇柔。
怀孕中的女子神情恹恹,身子却被养得愈发珠圆玉润,原本尖翘的下颌也多出几分丰盈。闻言倒是眼前一亮,懒懒抬眸向着那些冰镇的瓜果葡萄望去。
夏日里冰镇的水果最是解暑,她一连塞了三颗绿葡萄在嘴中,冒着冷气的葡萄如同青色水晶般晶莹剔透。含在口中便成了享受。
“妹妹果真是隆宠无限呢,便是姐姐都与这些珍果无缘。可见太子果真是喜欢极了妹妹,对你腹中的这个孩儿也是格外疼宠。”杨聘兰的眸光,不动声色地在她小腹上停留了一刹那,随即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之色。
楚娇柔倒是未曾注意她的神色。而是低头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眼里透出满满的欢喜与宠溺。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笑道:“姐姐喜欢这些果子,便多吃些吧。毕竟我如今是有孕的人,这些凉性的东西可不能多吃。”
尽管明知她是无意。可她话中那几分显而易见的得意,瞬间刺痛了杨聘兰心底最隐晦的柔软。她在府中侍候多年,肚子却不争气,至今都未曾怀上一儿半女,这一直是她心底的隐痛。
唇畔的笑僵了片刻,杨聘兰这才借由拈起一块切片的雪梨送入唇中,掩去了方才的尴尬。雪梨入口即化,滋味甘甜多汁,让她掩唇轻笑道:“果真是极其好吃的。”
她眼眸微动,话锋一转:“妹妹平日里和顾良娣的感情最是好,如今可要给她送些去?她近来虽颇得太子眷顾,却也终究没有这等鲜肥滋味之享。”
楚娇柔慵散地倚在黄梨花木贵妃榻上,神色间微微有些怅然,轻轻叹息一声:“倾颜近来倒是好少来找我了,也不知道她忙些什么……”
杨聘兰微微一笑道:“可能妹妹有所不知,最近殿下除了英娇阁,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雅兰居了,这会说不定顾良娣正陪着殿下呢……”
楚娇柔闻言一怔,她不是不知道凤景澜对待顾倾颜极为特别,却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有时候凤景澜心情好的时候,她还会多替顾倾颜说几句好话,就希望她的处境能够好点。
作为好姐妹,楚娇柔自然希望凤景澜对顾倾颜好些,也不介意凤景澜分享一点情意给她。
可是乍然听到顾倾颜最近常陪伴着凤景澜,却是久久不来看她一眼,难免会心里不舒服。
怀孕中的女子最喜欢胡思乱想,顾倾颜是她楚娇柔在东宫内最为信任的人,凤景澜又是她一生最重要的男人,光是想想他们此刻可能正在寻欢作乐,而她只能孤独的困守在这里,心里就瞬间涌起了一种顾影自怜的心酸。
楚娇柔眼里隐隐透出泪光来,小手下意识地狠狠揪着手里薄薄的蚕丝帕,似乎要把满心的怨愤都发泄了出来。
杨聘兰见状,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面上却是温声安慰她道:“谁不知道天家人的喜新厌旧?但你如今有了孩子,终归是不一样的,殿下还是会多多关照你的。”
“孩子……”楚娇柔愣了愣神,随即破涕为笑,原本心中的阴霾立马化成了满面春风,“不错,我还有孩子和父亲傍身,便是她们再如何争宠,也越不过我头上去。”
杨聘兰又是一连串舌若莲花般的奉承:“有了孩子,便相当于是有了护身符,所谓母凭子贵的道理,妹妹想必是懂得的。说不准还能因为诞下男儿,一跃成为太子妃呢。”
一番话直听得楚娇柔笑逐颜开,心潮起伏。可不待她高兴多久,杨聘兰便接着柔声细语地低喃道:“只是,依照顾良娣近来的恩宠无限,若是她肚子争气些,想必也能怀上身孕的。届时谁能生出麟儿,便是其中关键了。”
楚娇柔原本如花的笑靥滞在了空中,只觉得心里涌动着一股不平之气,心不在焉地拈了粒葡萄。不料却用劲太大将碧绿的葡萄碾得深陷下去,霎时间汁水四溅,黏腻袭人。
杨聘兰顿时心中一喜,心知自己的挑拨奏效了,却是越发不动声色地嗔笑道:“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还不快擦擦。”
如梦初醒的楚娇柔,这才自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抬手擦去了汁水。强笑一声道:“若是倾颜也怀了身孕。那我便要道一声恭喜了。我和她一同进宫,一同蒙受圣眷,若是还能一同怀孕。便是意外之喜了。”
话虽是如此,但她心中到底怀着几分烦躁,恨恨地弃了先前沾上葡萄汁水的帕子,命侍女端来清水净手。
“我倒是羡慕你和倾颜之间的姐妹情深呢。”杨聘兰若有若无地笑。只是眼角挑起的笑纹,怎么看怎么得意。
“这是哪里的话。”擦干了手上的水。楚娇柔吸了一口凉气,越想越觉得心头不是滋味。
眼底的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满腹委屈地道:“我说怎么这些天都不见她来看我,原来是想着法子怎么留住殿下呢?倒是姐姐知道疼人。常常过来看我。”
杨聘兰近来连连探望她,几乎每日一来,与之相比之下。顾倾颜来得次数就少得可怜了。
听她这番似有怨怼的话,杨聘兰眼底笑意愈浓。若无其事地道:“顾良娣能讨殿下的欢心,原本也是她的能耐,可是她趁着你怀有身孕的时候这么做,倒是让我多想了。”
看似无意,实则正中楚娇柔心中的软肋,果然她听了之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杨聘兰心里暗喜,接着道:“说真的我好羡慕顾良娣,她能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姐姐,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有你帮忙,还能在殿下面前替她多说很多好话,只是……”
楚娇柔越想越不是滋味,强自抑制住心里的怒意,沉声道:“姐姐,有话尽可直说!”
杨聘兰装作为难地样子,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我喜欢在人背后说三道四,实在是这顾倾颜事情做得有点太过头,我都看不下去了。”
“姐姐的意思是?”楚娇柔若有所思地道。
杨聘兰左右看了看,这才道:“如果没有妹妹的照拂,她顾倾颜焉能有今日?可是她倒好,趁着你怀有身孕,把殿下勾走了不说,竟然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这不是典型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吗?”
越说越是气愤,声音也随之渐渐升高。
“倾颜,她不会这样的。”楚娇柔强颜笑道。
杨聘兰笑着点点头道:“妹妹,你的心地真是太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充分的表达出来了,而且效果看来还很不错,也就不再急着去画蛇添足,免得弄巧成拙。
很快,她便转了话题。
孕妇的情绪时常波动,再加上楚娇柔生性直爽单纯,对杨聘兰也称得上推心置腹,见她处处替自己着想,更为自己鸣不平,心里更是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杨聘兰徐徐剥开葡萄皮,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一向温婉写意的笑颜里,闪过一抹暗藏的自傲。
今日她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日便会抽枝发芽,终有一日这份间隙会逐渐扩大,化作一道深深的裂痕,隔绝了如今这份姐妹之情。
毕竟,她可不是齐红珊那个蠢货。
杨聘兰前脚刚走,楚娇柔拾起针线,正为自己腹中的孩子做着贴身的小衣,一针一线,一丝一缕,皆蕴含着一个母亲对儿女的情意。
她唇边也在不知不觉中牵起一抹笑意,却在听见来人的通报后微微一怔,笑意微凉,半晌才道:“请顾良娣进来。”
那下人愣了愣,以往她们主子听到顾倾颜过来都是欢喜不已的,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啊,她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出去了。
“姐姐这是在为孩子做衣裳?”顾倾颜一进来便看到这幅情景,话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打趣。
楚娇柔微微点了点头,牵强地笑了笑道:“倾颜,今天怎么就有空来看我了?”先前杨聘兰的那番话的确奏效了,此刻她见到顾倾颜丝毫高兴不起来,说话间还泛着酸意。
说完,招呼顾倾颜来自己身边坐下,拈起针线,在烛光下细细绣着。
楚娇柔向来直爽豁达的女子,在这一刻却生出了七窍玲珑女儿心,每一针都下得极其认真,布料上一朵莲花已初见雏形。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顾倾颜曼声吟道,只道是因为这么久没有来看她而生得决闷气,也没有多想道:“看来,姐姐对腹中的孩儿抱以了极大的希望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说到孩子,楚娇柔顿时心头一软,含笑应道:“若是哪****生了孩子,我定也给他送上一个绣龙凤纹样的香囊。”
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在顾倾颜的腹部,那里分明只有柔软纤细的曲线,却让她的眼眸微微一黯。
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这样的事,她绝不希望发生在她与顾倾颜之间。
原本最好的姐妹反目成仇,该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她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顾倾颜却并未察觉她微妙的情绪,而是也拿起一副针线,在柔软的棉布上细细描起绣花样子,眸光流转,轻笑一声:“想等到我有孩子,那可还远着呢。你既然绣的是荷花,那我便绣一朵缀有兰花的衣裳,赠给你腹中孩儿吧。”
兰,乃花中君子,品性高洁,也算是她对楚娇柔的孩儿最美好的祝愿。
楚娇柔目光一柔,声音也随之软成了水,原本的戒心逐渐消散:“倾颜,听说近来殿下连连出入你的雅兰居,想来他对你也是有几分情意的。”
“这……”顾倾颜一时无言以对。
她也不知道最近凤景澜是不是哪里搭错了一根筋,没事就偏喜欢往她跑,害得她每天都要好声好气的伺候,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倒平白无故让那些妃嫔见了眼红。
她很清楚凤景澜对她根本没有什么情意,可说出来谁会信,何况凤景澜这些天经常去雅兰居又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我也就是替你高兴,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楚娇柔却是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不愿意说,不禁感觉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和她无话不谈的顾倾颜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孤男寡女
顾倾颜本想说只要凤景澜不去找她的麻烦,她巴不得敬而远之,可是想想终是没有说出口。说了楚娇柔必然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淡淡一笑道:“我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倒是姐姐你快要做母亲了,才值得高兴呢!”
“现在殿下那么宠你,疼你,你做母亲还不是迟早的事,又有什么好羡慕我的?楚娇柔盈盈笑道。
顾倾颜眸中闪过一抹萧瑟,如同那梧桐树上打着旋儿下落的枯叶,她和凤景澜都快要水火不相容了,怎么在别人的眼里就成这样了呢?
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动了动唇瓣道:“哎,这些事情,到底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楚娇柔愣愣地品尝着西番进贡的红提,颇有些食不知味。
心中想着:她果然不再是以前认识的那个顾倾颜了,有些话无论怎么问,她都不会说的。
不知为何,她如今听着顾倾颜的话,心中总会升起几分烦躁,搅得她心境不宁,不得安生。
只得暗叹了一口天气炎热,勉强压下心底的不悦,又继续带上笑容和顾倾颜一同谈笑风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只是再没有以往那种亲密无间,仿佛是中间掺杂了一些什么东西。
顾倾颜察觉到楚娇柔今天的反应有点异常,只道她是因为怀孕而情绪不太稳定所致,也没有多想什么。
在英娇阁陪伴她了半天,又和她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便意兴阑珊地回了雅兰居。
用过餐后,顾倾颜正自无所事事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那是关于药膳方便的书籍。
在太子府里没有事情的话,顾倾颜除了楚娇柔那里,从来不会去其他的地方走动,通常都是这样子打发时间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下了一片金黄色的光芒。刚好洒射在顾倾颜的身上,镀金色的光芒给她层上了一层光晕,认真着的模样,时而凝眉细思着的。时而了然点头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唯美。
轻尘先生一来到这里就看到了这样子的一副美妙情景,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般的,“扑通扑通”的直跳着的,那画面。他不想去破坏的,只是那样子愣愣的看着。
然而,事实总是不同的,一个女声打断了轻尘先生的思绪,“见过轻尘先生。”
轻尘先生轻轻地点点头,刚想要那宫女小声一些,不要惊扰了顾倾颜,便听到了顾倾颜很是欢喜的声音说着:“轻尘先生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轻尘先生看到了顾倾颜的笑颜,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动人了。
他心口微动,温润的笑了笑。踱步走近,说着:“我刚刚好来找太子殿下,便顺道来看看,娘娘的身子是否完全康复了?”
顾倾颜愣了愣,随即笑着说着:“先生请来的大夫当真是神医也,倾颜早已经没事了,这还要多谢先生操劳才行。”
说着,顿了顿话语,顾倾颜似乎有些懊恼了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看我这榆木脑袋,先生来了,怎么连茶水也不给呢!来人,给轻尘先生上我前几天拿来的茶水!”
说完。扭头看着轻尘先生,笑着说道:“先生,坐一会儿吧!”
轻尘先生看着刚刚顾倾颜那孩子气的一面,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那可爱模样,还真是让人怦然心动。
他坐下来。是在顾倾颜的对面,看着桌子上的书本,他疑惑的看着,问道:“这是?”
“这是制作药膳的书,我无趣的时候,看着来打发打发时间的。”顾倾颜解释着,拿起书本,翻开了其中的一页,似乎很是欢喜的要和轻尘先生分享般的,说着:“这是我刚刚看到,如果用这个和这个入药的话,不仅可以药效达到了,连味道也不难吃的,还有这个……”
轻尘先生看着顾倾颜说着的时候,很是欢喜,俏丽的脸蛋,因为说着话而有些生动,看起来俏皮的却不失可爱,他笑着,似乎有着沉沦下来了。
“主子,茶水来了。”丫鬟小声地道,把茶水放在了桌子上。
顾倾颜有些懊恼了的,带着歉意看着轻尘先生,不好意思的说着:“不好意思了,先生,我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的,就和你说了那么多,我……”
“不会的。”轻尘先生笑了笑,连忙打断了顾倾颜的话。
看着她呆愣着的神色,他笑得更加温润了,“你说的很好,我觉得可以涨些知识呢!”
轻尘先生原本长得就不输于凤景澜,加上他浑身的那种温润如玉的,儒雅着的,就如同嫡仙般的气质,此时笑意连连的看着顾倾颜,让她的脸色有些不明的绯红了,似乎有些害羞了一般。
她急忙把桌子上的茶水移到轻尘先生的面前,躲开他的目光,有些揶揄着说着:“那个,这茶水是我最近研制出来的,可以舒缓疲劳的,那个,先生,您,您要不试试吧!”
说起话来,顾倾颜都带上了敬语了。
轻尘先生原本就心思细腻,当然看得出顾倾颜的羞郝和紧张。
他坦然一笑,只是随意的拿起茶水来,轻嗅了一下,扑鼻的茶香在鼻翼之间,很是清香。
轻抿了一口,苦涩过后带着的甘甜味道在口齿中环绕着的,他很是喜欢,满意的点头说着:“这茶水真心不错。确实很是舒服的,可以缓解疲劳的。”
“真的么?”顾倾颜很是欢喜的看着轻尘先生,对于自己的东西得到了认可,她很开心,笑着说着:“先生喜欢么?喜欢的话,我让丫鬟拿些给你带去。就当作,感谢先生对倾颜的病如此操劳了的,虽然知道不多,但还是希望先生可以笑纳的。”
“如此,轻尘恭敬不如从命了。”轻尘先生没有拒绝,而是很坦然接下了。
他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的,轻笑道:“如此的茶水。可是与你刚刚说的药膳那书本有关?不知可否和我说说的?”轻尘先生挑起了和顾倾颜的话题来的。
“当然可以!”能有人可以和顾倾颜聊起她感兴趣的东西,她可是很是欢喜的,她拿起了书本,开始和轻尘先生介绍着的。
说到了激动之处。顾倾颜还手舞足蹈的。
轻尘先生一直保持着温润的笑意,没有打断她什么的,也没有嘲笑着的,而是在适当的时候,结合自己的认知。给顾倾颜一些意见的。
两人聊得很是开怀尽兴,完全忘记了时间,连门口来了人也是不知晓的。
凤景澜也不知为何,最近喜欢来找顾倾颜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尽管他的身份地位尊崇无比,可是他的内心其实是孤独寂寞的,尤其是古伶心离开他之后。这偌大的东宫,他可以完全信任又能说说心里话的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轻尘先生算是其中一个,只是有些事事关男人的尊严和隐私,还是不方便和他提及的。
楚娇柔原本是一个很好的诉说对象。奈何她没有什么心机,实在是不宜让她知道得太多。
至于其他的妃嫔,凤景澜始终觉得信不过,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去临幸她们的缘故。
倒是这个顾倾颜,虽然凤景澜也不信任,可是却能肯定她不会是任何人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
以凤景澜在宫里浸淫多年的经历和累积的经验来看,但凡是别有用心的人,都会表现得谨慎小心,心怕别人会识破他们的企图。
可这顾倾颜,完全是一个另类。
她有时候胆大包天。有时候又心细如发,明明心机深沉得很,偏偏行事又常常轻率鲁莽,委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像是一个谜一样。
凤景澜听了顾倾颜那啼笑皆非的入宫经历,想到她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逃离别的女子孜孜以求的东宫后院就觉得有趣得很。
不知不觉的,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算是成了他最近枯燥无味地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点乐趣。
今日他又来了雅兰居,一眼就看到了顾倾颜和轻尘先生两个人笑着说着什么。
在旁人看来,很是和谐美好的画面。可是看在凤景澜的眼里,却是隐隐有种刺痛的感觉。
特别是此刻顾倾颜那笑颜,灿若星辰般的,美丽得很。
这个样子的顾倾颜,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她一直都是冷面的对着他,看似恭敬实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何曾有过如此亲切自然的笑颜?
想着,他心中恼怒得很,踱步而进,身上的寒气散发着的。
顾倾颜身边伺候的丫鬟见到凤景澜纷纷行礼,顾倾颜和轻尘先生见了,也是有点忙乱地起身行礼。
看着一向云淡风轻的轻尘先生,神色间竟是有些尴尬和慌乱,凤景澜有种异样的感觉,微微点头道:“天色已晚了,先生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在下告退!”轻尘先生躬身道,他如何听不出凤景澜话语中的不悦。
等到轻尘先生离开,凤景澜强抑心里的怒意,冷声道:“顾倾颜,你是不是太不知轻重了?如果你一直这样,恐怕是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我怎么就不知轻重了?”顾倾颜一听有关她离开宫里的事情,急切地道。
见到她焦急的神情,凤景澜心下稍稍一缓,冷冷地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成何体统?就算是你不怕别人说些闲话,可是你有想过轻尘先生,有想过本宫的感受吗?”
顾倾颜愣了愣,狐疑地道:“怎么就孤男寡女了,她们不是都在吗?”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丫鬟。
凤景澜神色顿时一僵,这些宫女丫鬟,她们在别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外人,在不在场实际上区别并不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却是无法说出口的。
他略一迟疑道:“往后,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你不许再见轻尘了。”
“为什么啊?”顾倾颜虽然知道他应该是不喜欢她见轻尘先生,可是这东宫除了轻尘先生,怕是没有人可以和她畅谈了,忍不住疑问道。
凤景澜有些暴躁地喝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本宫的吩咐,你只要照做就行了!”
“贱妾知道了!”顾倾颜低头应道。
凤景澜听她的语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嘴角一扬道:“你真那么喜欢和轻尘在一起?”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谁让我自投罗网到了这里呢?”顾倾颜愣了愣神,又道:“想找个人说说话不容易,何况轻尘先生本身就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
凤景澜心里突然有种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奇妙感觉,然而听她那么盛赞轻尘先生,虽然情知她所说不假,可是总有些不是滋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如果本宫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都不能再见轻尘,你会答应吗?”
顾倾颜自然知道他说得是答应让她出宫的条件之一,心中迟疑了好一会儿,正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又听他道:“看来这件事情太难了一点,本宫决定还是另外让你做别的事好了。”
倒不是凤景澜对两人的事释怀了,而是他决定以后不再让轻尘出现在这后宫之中,自然也就不用担心顾倾颜会不会见轻尘先生。
轻尘先生是凤景澜最为倚重的谋士,对他待遇最是宽厚,甚至可以随时在东宫内出入。
原本这后宫之中,轻尘先生也不需要避讳什么,可是如今出了个顾倾颜,眼见他们两人颇有越走越近的趋势,凤景澜不得不有所防范。
否则,一旦出了事,再来收拾残局就麻烦多了。
顾倾颜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以后都不能见轻尘先生,她肯定会觉得很可惜很遗憾的。可是看到凤景澜那一可一世的神情,又觉得心情沉重,还不知道他会让她做什么事呢?
很明显的是,绝对不是那么好做的。
不过,顾倾颜也没有办法,谁叫人为刀殂,她为鱼肉呢?
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凤景澜也没心思再留在雅兰居,甩袖就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鸡犬不宁
凤景澜前脚刚刚离开雅兰居,楚娇柔便带人匆匆而至。
一进门,楚娇柔便看到顾倾颜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看书,不禁愣了愣。
她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得知凤景澜来了雅兰居,才想要亲眼证实一下他们相处的情形,到底是杨聘兰她们所说的如胶似漆,还是顾倾颜所说的水火不相容?
一开始,楚娇柔并不相信杨聘兰她们说的,可是说的人多了,楚娇柔心里也就慢慢地有了怀疑。经过最近和杨聘兰的相处和解说之后,她已经从心里上接受了顾倾颜背叛她趁着她怀孕想把太子从她身边勾走的这个事实。
不过,顾倾颜毕竟是楚娇柔最要好最信任的姐妹,在事情没有完全证实之前,她始终是抱有一线希望的。此刻看到宁静自然的顾倾颜,楚娇柔心绪有些紊乱,定了定心神才向她走了过去。
“妹妹!”听到楚娇柔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倾颜微微一怔,转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的楚娇柔,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扶着她坐下,关心地开着玩笑道:“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和倾颜说一声的。你这怀着孕呢!可是要小心些才是,不然我可担待不起啊。”
“我一个人在英娇阁闷得慌,就来找你说说话。”楚娇柔随意找了个借口笑着说道,抚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眼里带满满的慈爱。
有了孩子,她以前的大大咧咧也渐渐地有了改变,行事说话明显要比以前成熟稳重得多。
“姐姐要是觉得闷了,叫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我肯定会过去陪你。你如今就不要随意走动了,这孩子啊,还是要好好保护着的。”顾倾颜笑着道。
楚娇柔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期待地说着:“妹妹啊。你说,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会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会药膳的,看得出来么?”
“姐姐。倾颜只是会点药膳,又不是真正的医师,怎么会看得出呢!我想就算是厉害的医师,现在应该也看不出来吧!”顾倾颜好笑的道。
说着,伸手抚上楚娇柔的肚子。接着道:“不过也是没事的,这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的,相信太子殿下都会欢喜的,姐姐就不必多想了的。”
“希望如此吧!”楚娇柔不太自然的笑了笑道,向来母凭子贵,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她这肚子里可是太子凤景澜的第一个子嗣,生男生女,关系大着呢?她会不知道吗?
人与人之间。心里有了隔阂,就很难再恢复如初了,楚娇柔也不知道顾倾颜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却也没有去试探她。
楚娇柔不经意地道:“倾颜,殿下今天没有来你这边吗?”
“来了,坐都没有坐一下就走了。”顾倾颜若无其事地道。
楚娇柔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对凤景澜没能在雅兰居久留而失落、遗憾,不由安慰她道:“你别太在意,殿下可能是比较忙。也许下次就会多呆一会儿了。”
“没什么了!”顾倾颜不以为意地道,“对了,姐姐喝一下倾颜泡的新茶吧!”
说着,眼神示意宫女去拿。笑着对着楚娇柔说着:“这茶水呢,可以缓解疲劳的,姐姐试试吧!”
说完茶水也就上来了,顾倾颜递给楚娇柔一杯,笑着看着。
楚娇柔闻了闻,很是清香的茶香味。很好闻。
只是突然之间,她只觉得心口变得很恶心,有种什么要吐出来了的一般。
她“呕”的一声,干呕出来了,手拿着的茶水不稳,全都倒在了坐在她对面的顾倾颜身上去了。
还好茶水是温的,顾倾颜才没有被伤到,她顾不上自己,急忙上去看看楚娇柔,还顺着她都背部拍了拍,担忧着说着:“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干呕了一会之后,楚娇柔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她的脸色因为呕吐而变得苍白,虚弱的坐下来了,狐疑地望着桌上的茶,转头看向顾倾颜道:“我刚才还好好的,该不是这茶……”
“这怎么可能?姐姐怎么会这么想?”顾倾颜极为错愕地道。
楚娇柔看她神情有异,越想越是不对,挥手拍开了她的手,冷冷地道:“顾倾颜,你是不是想害我和孩子?”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害你啊?”顾倾颜大吃一惊地道。
楚娇柔冷笑一声,道:“为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还用得着问我吗?”
“你说这茶里有毒是吗?我现在就喝给你看!”顾倾颜好不生气的道,就要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喝掉。
楚娇柔猛然伸手抓住她端起杯子的手臂,叫道:“不要!”
“没事,这茶真的没有问题!”顾倾颜以为楚娇柔是怕她中毒才会制止她,心中一软耐着性子向她解释道。
楚娇柔见她坚持要喝那杯茶,更是深信不疑她是想毁尸灭迹,大喝一声道:“我叫你不要去碰!”
顾倾颜闻言,心里一凉,平静地道:“好吧,你想怎么样?”说着,轻轻地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来人,把这些茶和杯子全部给我带回去!”楚娇柔对旁边跟她过来那些傻了眼的丫鬟们道,既而又对顾倾颜道:“顾倾颜,我想你应该不会阻止吧?”
“你请便好了!”顾倾颜冷冷的道,她实在是被楚娇柔突如其来的变化气着。
随着楚娇柔等人回到英娇阁,事情很快便在东宫传开了。
楚娇柔原本身子就有点不太舒服,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更是让她急火攻心。只觉得心口处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总是想要作呕,偏偏又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得快要死了。
她觉得这都是顾倾颜害的,心里越想越是伤心难过,想不到她对顾倾颜那么好,而顾倾颜却是这么残忍无情地对她?
楚娇柔身边的丫鬟见状也是急得直冒冷汗,连连在她旁边安慰着:“主子。已经传过太医了,马上就会过来,您可千万要好好的啊!”
楚娇柔很是辛苦的强撑了一会儿,又干呕了一阵。竟是晕厥了过去。
英娇阁上下,顿时一片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凤景澜得到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楚娇柔还是没有醒过来,看着太医替楚娇柔诊治过后,沉声问道“怎么样?”
“启禀太子殿下。娘娘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之所以会晕厥,是因为急火攻心所致!”太医诚惶诚恐地道。
听着凤景澜“哼!”了一声,才又接着道:“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安好,只要娘娘好生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凤景澜微微颔首道,让侍从跟了太医前去抓药。
看着床上的楚娇柔脸色稍稍有了点红润,轻步走到外边,对着一众忐忑不安的下人道:“你们几个是怎么照顾娘娘的。她怎么会突然昏倒的?”
一众下人听了,都是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叫着“殿下,殿下饶命啊!”真怕这太子殿下一怒之下,摘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
众人沉默一会儿,凤景澜冷然道:“既然都不说,那就都不要说了。”
话音刚落,底下顿时一片磕头求饶的声音,有人吓得身子瑟瑟发抖,有人吓得魂都没有了。
终于。一个今天陪着楚娇柔前去雅兰居的丫鬟声音颤抖地道:“回禀太子殿下,娘娘是去了雅兰居和顾良娣吵了一架,回来之后才会晕厥的。”
楚娇柔和顾倾颜吵翻的事,在东宫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是闻讯赶来的凤景澜却是无从得知,不禁迟疑地道:“她们两个不是一向关系不错,怎么会吵起来的?”
那丫鬟继续道:“娘娘是喝了顾良娣的茶,才会呕吐不停的,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凤景澜一听事情与顾倾颜有关,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顾倾颜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她这是铁了心要将东宫扰个天翻地覆吗?
就在这时,只听“嘤咛!”一声,楚娇柔清醒了过来,似乎是听到了凤景澜的声音,在里面问道:“是殿下来了吗?”
凤景澜大步走了进去,在床边坐了下来,望着额上泛起细密薄汗、满面不适的楚娇柔,关心地道:“现在好点了吗?”
楚娇柔强颜一笑,挣扎着道:“臣妾见过殿下!”
“你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凤景澜伸手轻轻地按住她的身子,制止她乱动,转而问道:“你告诉本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娇柔哭丧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殿下可要为臣妾作主啊!”
凤景澜一双上扬的眸中蒙上一层阴霾,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能让人感知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说吧!”
当他听到楚娇柔是因为喝了顾倾颜的茶才开始呕吐,身体不适,进而晕厥的,他的脸色更阴沉得吓人。
待她说完之后,他淡淡地道:“本宫知道了,这便去问个清楚。”
看着凤景澜的背影转身而去,楚娇柔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这才从身边的口中得知她晕厥的主要原因是急火攻心,而不是中毒什么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些不安。
从雅兰居带回来的杯子和茶水,已然证明了没有任何问题,可楚娇柔并没有就此认定顾倾颜是无辜的,消除了对她的怀疑,反而是更加忧心顾倾颜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
人一旦有了成见之后,就很容易疑神疑鬼,看任何人都觉得可疑。
眼睁睁地看着楚娇柔等人离开,顾倾颜的心情远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平静如水,心里说不出的抑郁和难过:想不到楚娇柔竟然会变得如此陌生,更想不到她们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情谊,会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她很清楚友谊的小船说翻就可以翻了,可是误会即使消除,她们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顾倾颜思索了一会儿发生的事情,想着现在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唯有顺其自然。
雅兰居内清风徐徐,午后的阳光透出融融暖意,可是此刻满怀怒火的凤景澜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体会这些,一路上的风光美景更是视若无睹。
一入院子他便径直走进了顾倾颜的闺房之中,却见房内空无一人,心中怒意更甚。
一转身便见一名圆脸小丫鬟,似乎是****跟在顾倾颜身边伺候的,于是冷声质问道:“顾倾颜在哪里?”
绿萍心中一惊,差点将手里端着的水盆扑打翻到地上,心中蔓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怯怯地指着一处房间道:“回禀太子殿下,主子在她的药房内抓药……”
闻言,凤景澜不再理会她,转身便迈入了药房内。
甫一入内,便是药香扑鼻,苦涩中参杂着芬芳的香气,似是能够平心静气,让原本浮躁的人卸下烦恼。
“绿萍,你可来了,我要的热水呢?快端过来!”顾倾颜屈身蹲在火炉前,拨弄着灶里的柴火,炉上炖着热腾腾的药膳,四溢的香气隔着老远便闻得到。
见身后久久无人应答,她微带疑惑地转过身去,恰恰看见一道青色身影逆光而立,四周的光辉似乎衬得他愈加挺拔。
原本姿态闲适自然的顾倾颜,身躯微微一僵,转而带上一抹淡淡的笑道:“贱妾见过太子殿下!”
“顾倾颜,你倒是沉得住气,你知不知道东宫现在都已经让你搞得鸡犬不宁了?”凤景澜挑眉冷笑道。
顾倾颜若有所思,凤景澜这么快又出现在雅兰居,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十有八九是因为楚娇柔之事,她自问此事问心无愧,淡淡地道:“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至于你说的鸡犬不宁,我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能耐。”
“顾倾颜,你……”凤景澜见了她这神态就来气,冷喝道:“楚侧妃喝了你的茶后,都已经晕厥了,你居然还没事人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泣不成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倾颜漠然置之地道,她不知道楚娇柔的晕厥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却敢断定这绝对跟她在雅兰居喝的茶水无关。
她想得很明白:如果他们一定要抓住此事不放,甚至于对她栽赃陷害,在凤景澜这个东宫之主面前,她确实是没有半点侥幸的可能。
既然结果横竖都是一样,顾倾颜自然不会任人将污水泼在她身上,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点尊严,唯一的奢望就是但愿不会牵连到顾家。
眼见她一副宁折不屈的神情,凤景澜怔了一下,强抑心中的怒意,沉声问道:“楚娇柔喝了你的茶之后开始呕吐、身子出现不适,回到英娇阁不久便晕厥,这总归是事实吧?”
顾倾颜一听只是晕厥,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还不是最坏的情形。若是楚娇柔中了毒,而又在从雅兰居带回去的茶水杯子里检测出同样的毒a药,那她岂不是百口莫辩?
真要这般被定了罪,光是一个毒害皇长孙的罪名就足以让她百死莫赎,恐怕连顾家也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想到此,顾倾颜心有余悸,才知道今天实在有点太轻忽了。
就算是楚娇柔怀疑她的茶水里有毒,也不能任由她将茶水和杯子带走的,这简直是自己将把柄送到别人的手上,都怪她当时实在是被楚娇柔给气糊涂了。
好在最担心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顾倾颜恢复淡定地神色,道:“孕妇偶尔出现呕吐、身子不适,甚至是晕厥的现象,是有很多种原因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就牵扯到我的头上来了?”
早听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前方可能风光无限,后边却可能是万丈深渊,一着不慎就可能尸骨无存。有了切身体会的顾倾颜如今更是如履薄冰。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确定?”凤景澜气极反笑道。
顾倾颜连忙更正道:“我只是说孕妇偶尔出现这些现象,也是很正常的,并不是说楚侧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噢!”凤景澜听完神色稍微一缓,尽管楚娇柔口口声声说是顾倾颜要暗害她。那些下人的言辞也无一例外的将嫌疑指向了顾倾颜,可是凤景澜心里却是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楚娇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人暗害,东宫其他妃嫔无疑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少了楚娇柔这个最强有力的太子妃竞争者,她们想要上位的机会就会大大的提升。
其次受益的就是玉贵妃和四皇子凤景煌。只要古伶心先一步顺利地诞下皇长孙,在父皇心中的筹码又将大大地加重,对他的太子之位形成更大的冲击。
而通过最近的相处情形来看,顾倾颜根本就无意于留在东宫,更没有想过要得到他的宠爱,也就没有嫉妒愤恨楚娇柔的理由。
再者以顾倾颜对顾家的眷顾和顾家的家势,也不太可能让人收买或者是胁迫,何况她一向与楚娇柔交好,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正因如此,凤景澜此时此刻才会对顾倾颜表现得格外的包容和开明。可是当他看到顾倾颜无比谙熟的调药举动时,不禁又升起了一丝怀疑:药膳世家出身的顾倾颜,想要暗中谋害楚娇柔导致流产,实在是太容易不过,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此事本宫自会查明,没有本宫的允许,三个月之内,你不得离开雅兰居一步。”凤景澜冷冷地扫她一眼,眼里威慑意味十足,说完便转身甩袖而去。
顾倾颜恭敬地送他离开。随即又回到药房自顾自地鼓弄她调理好的药膳。
她掀开锅盖舀了一汤匙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顿时觉得浓腻了些,复又撒了一把薄荷叶子进去。
望着凤景澜飘然而去的身影,想到顾倾颜被禁足了三个月。绿萍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看着没事人一样的顾倾颜,恨铁不成钢地道:“主子,你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太子殿下呢?你看东宫内哪个妃嫔不是巴望着太子殿下过去的,你倒好,他来了,笑脸都没有一个。还变着法儿把他往外赶,时时处处和他置气,你这到底是要干嘛啊?”
禁足三个月对一般的妃嫔来说,是一个非常严厉的惩罚,可是对顾倾颜来说却是无足轻重,她淡淡地道:“清静清静,没有什么不好的。”
“既然这样,那你还入宫做什么,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绿萍百思不得其解地道。
顾倾颜也无意去和她详细的解释清楚这些,无奈何地道:“我还不是被逼的,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不到楚侧妃竟然是那样的人,我以前真是看错她了。”绿萍想到楚娇柔非但顾倾颜,还执意要把茶水和杯子带走,忍不住愤愤不平地唠叨道。
顾倾颜脸色微微一僵,淡然道:“可能是她怀孕之后,有了些变化吧?”
“可是她这变化也太大了一点,她怀疑谁,也不该怀疑主子啊,你对她那么好,为她做了那么多,这完全就是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的架势啊。”绿萍心里很是不满的道。
顾倾颜好笑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没完没了了,就不怕让她听到拔了你的舌头啊?”
“拔就拔吧,也好让主子认清她的真面目,真的是一想就来气。”绿萍吐了吐舌头道。
顾倾颜打趣道:“我看你这舌头啊,怕是拔个十次八次才能拔得干净。遇到一点事就生气,也不怕把你气炸了。”
被顾倾颜说她是长舌妇,绿萍一点也不生气,奇怪的道:“主子,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生气呢?”
“有什么好生气的?”顾倾颜轻笑,道:“如果是你的错,你根本就没理由生气;如果不是你的错,那干嘛还要生气,非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绿萍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在凤景澜的强力督察之下,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几位太医一致证明顾倾颜那些茶水和杯子没有任何问题,楚娇柔呕吐、不适、晕厥,均是她身子有孕而且气血略有不足使然。
听了结果之后,凤景澜心下释然。不过禁足顾倾颜的命令已下,自是不好再作更改,何况顾倾颜一向不服管教,这次对她略施惩戒也是给她的一个提醒和忠告。
楚娇柔早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和凤景澜一起亲耳听到太医说出的结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打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顾倾颜会做出伤害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事。
想起两人以前的亲密无间和互帮互助,再想到当时她带着茶水、杯子从雅兰居离开时的决绝,楚娇柔心里顿时涌起了深深地歉意和后悔。
她有些抱歉的望着凤景澜,道:“殿下,看来是臣妾错怪倾颜了,实在是对不起!”
“你和孩子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凤景澜不以为意地道。
听到凤景澜亲口说出她和孩子那么重要,楚娇柔幸福得像是喝了蜜一般甜蜜,略微心虚地道:“殿下。臣妾想去看看倾颜,可以吗?”
凤景澜本想以她怀有身孕为由拒绝,转念想到顾倾颜在这东宫,怕就只有楚娇柔还算说得上话,如今两人又产生了误会,如果她们能够冰释前嫌,他倒是乐见其成。
“随你好了。”想到顾倾颜被他无端地禁足了三个月,凤景澜心下一软道:“从现在起本宫给你安排两名女医贴身伺候,没事尽量不要外出,要是出去的话记得多带些侍从和奴婢随行。”
“谢殿下!”楚娇柔听他答应。还那么关心她,大为高兴的道。
不久,楚娇柔便在一行人的悉心陪护下来到了雅兰居。
门外的两个丫鬟见到她,恭敬地行礼道:“奴婢见过侧妃娘娘!”
“起来吧。倾颜她在没有?”楚娇柔轻轻的扬了扬小手,问道。
两个丫鬟迟疑了一下,连忙道:“在,奴婢这就为您去通报!”说完,其中一人匆匆朝里面跑了进去。
丫鬟进去禀报的时候,绿萍正在一旁伺候着顾倾颜。闻言忍不住插口道:“主子,要不就说你在休息,让人去回了她吧?谁知道她这次来,安得又是什么坏心思?”
“出去看看吧!做不成朋友,也没有必要做敌人?”顾倾颜沉吟一会儿道。
“倾颜!”看到顾倾颜出现在面前,楚娇柔远远地便亲热的唤了一声。
顾倾颜不紧不慢地上前行礼,道:“臣妾见过侧妃娘娘!”
“倾颜……”楚娇柔神情有点苦涩地道,她如墨青丝散了满肩,衬着巴掌大的雪白小脸,越发有种楚楚动人之感,想要如往常般上前拉起顾倾颜的手,终是没能将手伸过去。
一时间有千言万语,偏偏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良久才诮诮地笑道:“倾颜,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啊!”
顾倾颜只是轻轻地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她不会在意,别说楚娇柔不会相信,就是她也不会相信。别人听了,非但不会觉得她宽容大度,反而会觉得她虚伪阴险。
反唇相讥、破口大骂,根本就是多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一旁的绿萍却是不忿地上前道:“侧妃娘娘,你觉得我们主子会是那么愚蠢的人吗?”
楚娇柔闻言一怔,没有责怪她什么,不解地抬眸望着她。
“若是我们主子当真有心害你,有的是大把机会,犯得着在那个时候吗?”绿萍忿忿地道,
“还有上次你中毒的时候,我们主子为了把事情告诉太子殿下,在书房外面苦苦地等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不顾那些人的阻拦和太子殿下的责罚闯了进去……”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们主子一直把你当成她最亲最爱的姐姐,可是你却那样对她,怀疑她要下毒害你,害得她伤心欲绝,还被太子殿下禁足了三个月……”
绿萍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已然是泣不成声。
在绿萍心里,顾倾颜就是她最亲近最重要的人,顾倾颜虽然是顾家的二小姐,可是从来没有把她这个侍女当成下人看待过,而更像是情谊深厚无话不谈的亲姐妹。
因此,绿萍看着顾倾颜受委屈比她自己受委屈还要难过,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冲上来就噼里啪啦的将她想说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旁边几个雅兰居伺候顾倾颜的丫鬟、宫女听了,也是红了眼睛,泪水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而那些随楚娇柔过来的人,脸上多少都有些尴尬的神色,内心比较强大的人则是直接听而不闻不为所动。
楚娇柔羞愧地看向顾倾颜,当日凤景澜到了英娇阁便当众训了楚娇柔一顿,在杨聘兰的刻意挑拨离间下,顾倾颜为她勇闯太子书房便成了故意跑去告她的黑状。
想到顾倾颜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结果她却那么怀疑顾倾颜,还害得她被禁足,楚娇柔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顾倾颜淡若无事地道:“只要侧妃娘娘和孩子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楚娇柔微微一愣,怎么顾倾颜说得话和口气跟凤景澜那么像,难道她也那么关心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楚娇柔相信了顾倾颜的清白,和她之前怀疑顾倾颜时候的想法就有了截然不同。否则,只会以为她为了讨好凤景澜,想方设法地去学了他说话的口吻和语气。
“那,倾颜,我就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楚娇柔知道再呆下去,只会更加难堪,无奈何地苦笑一声道。
“恭送侧妃娘娘!”顾倾颜和绿萍等人目送楚娇柔离开了雅兰居。
顾倾颜知道楚娇柔心地不坏,她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可是此事发生之后,她无法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来自欺欺人,只能是让时间来慢慢消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不足为虑
从雅兰居离开之后,楚娇柔想了想便决定去找凤景澜求情,顾倾颜是因为她而遭受的惩罚,于情于理她都觉得自己必须要替顾倾颜挽回来,否则她会寝食难安。
不想楚娇柔刚从雅兰居出来,还没走到半路上,就遇见了前去英娇阁找她的杨聘兰。
“妹妹,你现在可是怀着身孕啊,怎么能到处乱走呢?”杨聘兰见她神色匆匆,很是关心的道:“咦,妹妹是去了雅兰居吗?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和了解,楚娇柔对杨聘兰已然非常信任,有了很深的情谊,见到是她立马上前拉住她的手,对她倾诉道:“姐姐,我才发现之前是我错怪倾颜了,害得她被殿下禁足了三个月,所以我想去找殿下为她求情。”
楚娇柔在雅兰居喝了茶水而后晕厥的事,早已经在东宫传得沸沸扬扬,杨聘兰知道后自然是喜不自胜。
她殷切希望楚娇柔和她的孩子最好出事,那样顾倾颜必然也没有好果子吃,如此一来,一下子就去了两个最有威胁的竞争者,她成功上位太子妃的机率无疑就会成倍的增加。
然而,让她失望透顶的是,楚娇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安然无事,事实也证明与顾倾颜没有任何关系,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让她空欢喜一场而已。
事情水落石出,杨聘兰心里再是惋惜,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去找楚娇柔了解了解情况。让她稍感安慰的是,楚娇柔和顾倾颜之间因为此事所产生的隔阂,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恢复到从前的。
此刻,杨聘兰听楚娇柔说顾倾颜被凤景澜下令禁足了三个月。更是觉得大快人心,恨不能高歌一曲以畅心怀。
再听楚娇柔竟是要去为顾倾颜求情,杨聘兰本能地就要制止,她们两个好不容易才产生了隔阂,要是又让她们冰释前嫌,顾倾颜没了惩罚,那她这些时日对楚娇柔的奉承讨好岂不是白忙乎了?
连忙劝阻道:“妹妹不可啊。殿下刚刚下令将顾良娣禁足。你若是前往求情,岂不是令殿下左右为难吗?”
楚娇柔疑惑不解地问道:“姐姐,这话怎么说?”
“妹妹。你想想殿下如今是那么宠爱你,若是拒绝了你,岂不是让你心里难过,那他于心何忍?”杨聘兰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可如果他答应了你的请求,岂不是朝令夕改。那他以后又将如何服众?你说,是不是会左右为难?”
“多谢姐姐提醒,不然我又差点做错事了。”楚娇柔恍然一惊,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道:“姐姐真是聪慧过人。那依姐姐之意,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在她看来,杨聘兰在关键时刻提醒了她。替她权衡了事情的利弊,此刻俨然是把杨聘兰当成了她最为可靠和依赖之人。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杨聘兰略一思索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胸有成竹地笑着道:“妹妹尽管放心,求情固然是不妥,可是请赏却未必不行!”
“请赏?”楚娇柔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过来,欣喜地道:“姐姐真是厉害,娇柔佩服死你了。”
说完,急匆匆地就要去找凤景澜。
杨聘兰紧走几步追上她,嗔怪地道:“妹妹,你动作慢一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情况。”
事实上,楚娇柔走得虽然有点匆忙,可是迈出的步伐却是非常的稳健,她转头笑着道:“多谢姐姐了!”
看着楚娇柔等人渐渐走远,杨聘兰身边跟着的丫鬟好奇地道:“主子,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提醒她,让她在太子殿下面前撞个头破血流不是更好吗?”
“你知道什么?”杨聘兰不屑一顾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心情很好,又和她解释道:“这楚娇柔虽然很得太子殿下的宠幸,家势背景也好,可却是草包一个,根本不足为虑。就算是让她当上了太子妃,以后也有得是机会和办法慢慢收拾她。”
那丫鬟也是机灵之人,闻弦音而知雅意,赶紧附合道:“主子说得是,刚刚那楚娇柔让您三言两语就给说得服服帖帖,感激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哼!”杨聘兰冷哼一声,道:“那个顾倾颜就不同了,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又会些妖媚之术,害得殿下为她神魂颠倒,差点误了早朝不说,还为了她和皇上顶撞……”
丫鬟小声地道:“齐红珊好像就是因为她被处死的……”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要到处乱说话,否则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杨聘兰沉声道。
那丫鬟吓得脸色一白,小鸡啄米似的将头点个不停。
杨聘兰飞快的将顾倾颜被禁足三个月的消息散布了出去,这样就不用担心凤景澜会因为有人替顾倾颜求情,而收回成命了。
片刻之后,楚娇柔便来到了凤景澜的书房。
凤景澜听到下人说楚娇柔过来了,他都吓了一跳,亲自和正一起商量事情轻尘先生迎了出来。
楚娇柔还没有来得及施礼,便被凤景澜的一双大手扶住,满是关切地道:“爱妃,你如今有了身孕,就不要那么多礼了。”
虽然凤景澜的话语说的是关心她肚子里孩子的话语,但是不得不说,楚娇柔听了还是蛮欢喜的。
凤景澜对她的宠爱,楚娇柔这些时日可是一直都有切身体会的,她娇笑了下,说着:“殿下,娇柔知道你疼爱臣妾的,只是礼不可废!娇柔虽然读书不多,但还是知道些大宣国的礼仪。要是殿下因为娇柔有孕而不行礼的话,那么恐怕会让人觉得,娇柔恃宠而骄了呢!”
凤景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只手小心地环住她的腰肢,带着溺爱的语气说着:“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都是怀着孩子的人了,还这般冒冒失失的?”
“臣妾知道错了!”楚娇柔既是甜蜜又是惶恐不安地道,“臣妾贸然过来,是有事想求殿下。”
“说吧,什么事?”凤景澜不动声色地道。
楚娇柔抬头望着他,愧疚地道:“启禀殿下,倾颜是因为被臣妾误会才会被禁足三个月的。臣妾不敢求殿下收回成命。只是想求殿下把赏赐给臣妾的东西都送给倾颜,这样可以吗?”
眼见凤景澜神情一滞,他的手也稍稍放开了她。楚娇柔心中莫名的一紧。
“本宫知道了,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凤景澜微微笑道,他当时禁足顾倾颜确实是有点冲动,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好笑。不过要他把说出的话收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反正这个顾倾颜一直就喜欢无事生非。随便给她点教训也是好的。
听到楚娇柔过来替顾倾颜求情,他的心早就软了,毕竟顾倾颜这次遭的无妄之灾,给她些补偿也是应该的。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凤景澜才叫人将楚娇柔送回了英娇阁。
凤景澜送走了楚娇柔,正准备继续和轻尘先生商量事情,才发现他竟是出奇的还在原地怔怔出神。连续唤了他两声“先生”,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刚才楚娇柔急着向凤景澜说出她的请求。也就没有避讳旁边的轻尘先生,何况她也知道轻尘先生不是什么外人,她说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就当着他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亲耳从楚娇柔的口中听到,顾倾颜因为一个误会被凤景澜禁足了三个月,轻尘先生的心绪顿时被扰得七零八落,直到凤景澜在身边叫了他两次才回过神来。
“殿下,你刚刚说了什么?”轻尘先生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云里雾里的凤景澜。
凤景澜见了他的神色,若有所思地道:“先生,是在担心顾倾颜吗?”
“臣惶恐!”轻尘先生神色极为复杂的道,他听说凤景澜因为一个误会将顾倾颜禁足了三个月,只道是对他与顾倾颜之间的关系心有不满,才会故意借题发挥。
凤景澜沉吟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不瞒先生,东宫后院内除了楚侧妃之外,其他的人本宫都未曾亲近过。至于原因,想必先生已经很清楚了。”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轻尘先生诧异地道,他的声音如同青翠苍竹般空灵,身穿一袭广袖青袍长身而立,越发显得眉目俊秀,恰是女儿家最喜的温柔通透。
他知道凤景澜心里一直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古伶心,而古伶心似乎也深爱着凤景澜。如今古伶心已经成为四皇子凤景煌的妃子,可凤景澜依然是对她念念不忘,这让万物不萦于怀的轻尘先生也是无奈和费解。
皇帝一早就将凤景澜立为太子,然而这些年来对玉贵妃和四皇子母子却是越来越宠爱,大有盖过东宫之势,朝廷中许多中立官员和势力也逐渐地倒向了玉贵妃他们那边。
最为出人意料的就是,皇帝原本默认了丞相古天道之女古伶心与太子凤景澜的关系,最后关头却是一道圣旨将古伶心赐婚给了四皇子凤景煌,一时之间在大宣国内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圣旨一出,古天道、古伶心一开始据理力争、抵死不从,可是终究架不住重重压力,最终不得不低头,默许了此事。
其他的人有心说公道话,可是在皇帝和玉贵妃四皇子强势无比的压力下,也只有选择三缄其口,明哲保身。
皇后和凤景澜自是百般抗拒,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
从此之后,朝廷上的风向一边倒地倒向了玉贵妃和四皇子一边。
四皇子凤景煌成了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而太子凤景澜反而是成为了边缘人。
毕竟双方实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皇帝明显偏爱玉贵妃和四皇子,朝廷中大部分官员也都站在了他们那边,现在四皇子又与众臣之首的丞相古天道爱女古伶心成了亲,势力更是如虎添翼。
反观凤景澜这边,除了有个太子的名头加上一个不怎么说得上话的皇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所有人都急着离开太子凤景澜这艘即将沉没的巨舰之时,轻尘先生横空出现在了他面前,并且提议他由皇后向皇帝提出选秀为凤景澜充实后宫的主意。
皇帝自觉有愧,顺理成章地答应了皇后的请求。
选秀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轻尘先生的目标其实是平西将军楚天明的嫡幼女楚娇柔。
等到玉贵妃等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时,早已经是为时已晚。
少了与丞相古天道的联姻,多了一个手握重兵的平西大将军作为后盾,总算是可以挽回一局,凤景澜在朝廷又有了一席立足之地。
凤景澜本就极其欣赏轻尘先生的为人、才识和谋略,经此一事后,更是对他深信不疑,引为最倚重的心腹之人。
在此刻凤景澜的心里,一个无足轻重的顾倾颜,是绝对比不上轻尘先生来得重要的。
尽管轻尘先生喜欢上了他的女人,让他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如果非要在两者之中选其一的话,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顾倾颜,故而才会将话说得那么明白。
凤景澜轻笑道:“你也知道本宫一直以来不太喜欢顾倾颜,你若是真心喜欢她,本宫绝对是乐观其成的。”
轻尘先生心下一怔,迟疑一会道:“我确实是比较欣赏她的性格,觉得她和以前的我有些相似之处,也就是如此而已。”
他不知道凤景澜是在试探他,还是真心想要成全他,况且他还不知道顾倾颜的心意,自然不会贸然将话说得太死,免得以后彼此尴尬。
“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说吧。”听他如此说,凤景澜莫名的松了口气道。虽然他确实不太喜欢顾倾颜,可真要让她彻底地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又好像是有几分不舍一样。
轻尘先生一见他的神情,更是认定他对顾倾颜并没有他说得那么随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试探
二人的话题与顾倾颜身上有了牵扯后,便也就此打住了。
此时微妙的气氛不同于平日两人的相处融洽,凤景澜抬手轻揉眼角两穴,也觉自己刚才一言问于轻尘先生未免太过唐突。
轻尘先生能为太子府谋士,心中自是所思甚多,有时好意出口,难免让人心有疑虑。
他侧眼看着凤景澜此番一时倦态难掩,低眉浅笑道:“若是太子殿下疲了,便先去歇息一下吧。”
凤景澜点头应承,起身指尖轻抚衣袍,面上疲倦乃是凤景澜强装出来,这样的举动轻尘先生也不难看出,两人也明白话已至此,再就此事深谈下去,难免会在不自觉中伤了二人之间的和气,君与臣再近,这其中也难免会隔出一层薄纱。
而奈何轻尘先生再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也不可能将凤景澜的心中所想猜个干净。
不久前被二人谈论过的顾倾颜反倒是快活得很,凤景澜这禁足于她本无多大伤损,当初不入后宫也入了,不搅是非,这是非还不是缠上了自己,顾倾颜轻叹,手中狼毫毛笔于纸上勾画,一笔一划笔锋干净有力,旁人若见顾倾颜这般清闲,怕也不信她被凤景澜下令禁足三月。
“主子,太子殿下送了好多东西过来。”绿萍满脸喜色、急急忙忙的进门,看着凤景澜对顾倾颜还有心,看起来比顾倾颜还要乐呵,进门那一刹,差点没被门槛拌翻在地。
顾倾颜微微颔首,却连头都未曾抬起多瞧一眼:“这些便随意放下吧。”
“主子都不看看太子殿下送来了些什么?”绿萍紧蹙着眉头急忙道。
“哦?送来些什么?”顾倾颜这样反问道,可一双眼眸已经停留于笔尖。
绿萍长叹了口气。往顾倾颜身边一坐,双手杵着小脑袋看着顾倾颜一笔一划于宣纸上勾勒:“绿萍就不明白为什么主子那么好的人,太子殿下反倒一点都不上心,而且主子总能不惹是非,却总被是非缠上,就好像楚侧妃,明明主子待她一颗热忱的心。她还是要来找主子的麻烦。”
“姐姐孕期难免情绪容易激动反复。我作为妹妹自当多见谅一些。”说完,顾倾颜起身走到凤景澜送来的物品面前:“这些太子定不会突然送予我这,定是姐姐不好于太子面前替我求情。又觉得我心中有愧,我这才有了这些绫罗珠器。”
“主子怎就不猜想是太子殿下心中有主子,罚了主子禁足三月,又察觉此事与你并无关系。才送来这些物件,想让你开心开心!”绿萍道。
顾倾颜指腹拂过眼前的绫罗珠器。浅笑摇头:“太子殿下心有他物,自是不可能惦记到这些的。”
顾倾颜不傻,那次见过古怜心之后她便生了猜测,而后听旁人言也明白古怜心与凤景澜之间有一段很深很深的情谊。顾倾颜手缓缓从物件上拿开,又坐于案边提起手中狼毫,那模样看来也委实淡然。
这些东西送与不送。反而顾倾颜不放在心上,别说在这禁足三月。就算她顾倾颜真有一日被打入冷宫,她仍旧可以当作再过自己的悠闲日子,只要顾家安好,顾倾颜过怎样的日子都无妨。
如今能重获新生,仇怨以了,对于顾倾颜而言这日子怎么过不是日子,少些闲事叨扰,反倒是他凤景澜给顾倾颜最大的恩赐。
……
与此同时,四皇子凤景煌竟是前来太子府叨扰,凤景煌跟随太子府婢女身后前往正厅而作,茶盏已备,凤景煌坐下,手掌轻抚茶盏余温烫手,让凤景煌不免看向上座的凤景澜微微一笑。
一副笑靥面孔三分俊气七分潇洒,手抬茶碗盖轻盏,而后小啜一口,看起来并不着急,徐徐不曾开口道。
凤景澜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陪眼前的凤景煌耗费,上座上的凤景澜面无表情,手指料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等着凤景煌先一步开口。
“皇兄…不…太子殿下,此番我本不想来叨扰你的,可为了怜心,也只有上太子府一趟。”说着,凤景煌眉宇微蹙,将茶盏往桌面上一放,一张俊脸上笑意不免苦涩些许。
凤景澜低垂眼眸,手指一上一下的敲打的动作顿住,反倒是一个手掌的依附在桌面上:“四皇弟何必跟我说话这般扭扭捏捏?这私下叫皇兄便可,你我实乃兄弟,私下何必如此见外。”
这番客道话从凤景澜嘴中说出,他也未曾一改平日的冰冷,抬眸,一双如覆冰霜的眼眸直愣愣的往凤景煌身上看,一时之间竟然凤景澜不寒而栗起来。
“皇兄,你又出言挂我,我不是就怕,与你说话少了分寸,旁人若嚼起口舌来,我恐怕又要被父皇询上两句。”凤景煌说这番话时,笑弯着眉眼,看起来好一副闲散公子的翩翩之姿。
“我太子府谁又会多嘴多舌四皇弟的事?”凤景澜盏茶于玉杯杯,搁置鼻尖轻嗅后小啜一口:“反倒是四皇弟,何时说话如此扭捏,要什么与我说清就好,不必如此。”
“是是是,是我出言不妥,怜心也有孕在身,这些时日听闻皇兄这楚侧妃几次因身怀六甲遭遇不测,我便担心起了怜心,皇兄你也知道,怜心可是我心尖尖上的宝贝,若她于腹中胎儿出个好歹,可叫我怎么办才好。”说着,凤景煌双眸微垂,唇角掠起一抹苦笑:“我与怜心之间这份感情可是真的很。”
凤景煌这句话不知是不是故意刺激,只见凤景澜面上神色一僵,目光仍淡淡然的看着凤景煌。
与古怜心所有有关的事情,都是凤景澜难以避免的心头病,时日过,这心结越缠越深,每每与古怜心相见也只能疏离相待。这公司难免有的是人会出口闲言碎语。
凤景澜不怕因此自己会如何,就怕古怜心在凤景煌府中受惊苦楚。
既然无法在一起,那么凤景澜也指望着古怜心能好好的便是。
“皇兄怎么就不说话了,是被我与怜心一番真情动容,还是另有他想?”凤景煌抬首,一双眼盯着凤景澜时以恢复了笑意。
凤景澜面上没多大改变,可指尖却捏着白玉杯壁发白:“你此番来就是与我说这些的吗?”
“非也。非也。我想向皇兄讨一个人,前面那样说,只是怕皇兄不应予我罢了。”凤景煌急忙说道。手没有再碰桌上的茶盏,一双眼打量着凤景煌的神色。
“讨谁?”
“顾倾颜。”
听到这,凤景澜脸色微变,虽此事涉及到古怜心。但是凤景煌这般毫无避忌来到他府上讨人,未免也太过嚣张。凤景澜眼眸更冷,将手中白玉杯往地上一摔。
“皇弟好大的胆子!顾倾颜再怎么说也是我太子府的良娣,你倒是一番话后,就要把我太子府的良娣讨到你府上去!”凤景澜微眯着一双眼。平日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看起来更让人心中阵阵犯怵。
对于顾倾颜,凤景澜也有她是他太子的女人的觉悟。可除了男子的占有欲,凤景澜一直觉得并无其他。
此番为其摔杯。也是担心凤景煌试探他于古怜心之间还是否存在私情,本来那次相见便于面上清晰的很,若再不做出点举动来,凤景澜怕凤景煌难免多心。
凤景煌眼神一变,看着地上的碎白玉杯,上扬起唇角:“原先以为这顾良娣在太子府不受宠爱才说出这番话来,但是我可绝无恶意,说到底也是皇兄的人,只不过此番拉下脸面来套,只希望让顾良娣为伶心安胎罢了。”
“我府上的良娣为你府上的四王妃安胎?四皇弟!有没有想过自古男女有别?你这番向我讨去,日后这太子府有什么闲言碎语,又岂是四皇弟你担当得起的。”
“皇兄所言甚是,是景煌考虑不周了。”凤景煌起身朝着凤景澜毕恭毕敬的作揖,复言:“可伶心胎像不稳,顾良娣又精通医理,所以我也是为伶心着急,才来像皇兄讨人,也情有可原吧?”
凤景澜顺应着凤景煌的话,脸色微微好转,戏以做足,凤景澜也知晓眼下不可再继续咄咄逼人。
一切恰到好处之后,凤景澜坐正身子,低垂着眉眼看着地上碎裂的白玉杯。
“也是我这个皇兄的不好,怎能当着四皇弟的面大动肝火。”凤景澜唇角含笑,那笑意也如同他平日的行事作风一般冰冷:“这顾良娣毕竟是太子府的人,若入了你王府,我怕顾良娣会遭人闲言碎语,此事你与父皇提了提,我就先在此应承下来。”
“皇兄的意思是,此事必须要经过父皇那里吗?”凤景煌眉宇止不住的微蹙,看着凤景煌疑问道。
凤景澜颔首:“若是四皇弟不想,那便出外寻寻名医为四王妃安胎便是,你也知道,顾良娣毕竟是良娣!”
话已至此,凤景煌只得点头应下,免不得要亲自于皇帝那请示一番。
“那景煌先行告退,待父皇那准许了,还请皇兄将顾良娣借于我几日便好。”
凤景煌走后,凤景澜为顾倾颜摔杯一次整个太子府传的沸沸扬扬,与之同时也传入了楚娇柔的耳朵里,原本平日里这样的举动并无大碍,可于此时的楚娇柔而言并不是这般。
杨聘兰此时已在楚娇柔耳前不知说过多少风言风语,楚娇柔心再宽大,到底是怀有身孕的女人,一时也按耐不住性子,就往杨聘兰那来往。
心有不快,再不是只有依靠着顾倾颜来解决,此时杨聘兰的话才是楚娇柔的心上真言。
虽是姐妹私心到底还是有的,平日里顾倾颜一脸淡然,说着她对太子并无私心,可真相如何,旁人又怎可一清二楚,原本楚娇柔已不再多想,可凤景澜为了顾倾颜在凤景煌面前摔杯,以触及了楚娇柔的心。
“妹妹,怎地过来了。”见楚娇柔到来,杨聘兰急忙上去搀扶楚娇柔坐下:“本来就有身孕,此番还随意走动,你呀你,也不怕动了胎气。”
楚娇柔看着杨聘兰对她这热忱劲,微微一笑,自觉的早知杨聘兰是这样的热心肠,一开始也与她走进一些。
“无碍,就是宫中闷得慌,想让姐姐陪我聊聊,也能解解闷。”楚娇柔对于好姐妹的事也不好直言,而这些话说出,未免显得自己心眼甚小。
“妹妹听说了没,太子殿下今日为了顾良娣与四皇子太动干戈,就连玉杯都当着四皇子的面给摔碎了。”杨聘兰叹了口气:“平日里以为顾良娣与太子殿下之间到底有些间隙,此番一看也不是如此。”
“姐姐也别多想,倾颜已被太子殿下禁足三月,近况自也不妙,太子此番到底为何如此,还是未知之数,这样凭着那些疯言疯语猜测,反倒是坏了我们几个好姐妹私下的感情。”楚娇柔也是因为性子太直,背地里也不会太多于旁人说起顾倾颜的坏话。
杨聘兰浅笑,冰凉的掌心覆上楚娇柔的手背:“这是哪里话,你呀你就是心肠太好,私下被顾良娣骗的团团转,这太子府谁心不在太子,姐姐是比不得你们了,也无法与你们争艳,此事你正得势,姐姐只望与你走进些,日后你若正是太子妃,也要多照应着些姐姐才是。”
杨聘兰句句有理,反倒是她真的在太子府别无他求,只求一些清闲日子,熬过去便是。
听到楚娇柔不免红了眼,看着杨聘兰句句在她,只觉得推心置腹:“我这肚子的出来,日后能做太子的身旁人,姐姐对我的好,娇柔又怎会忘了。”
两人如今好一副姐妹情深,杨聘兰看起来也别无他求。
“姐姐现在是不求什么了,可顾良娣年岁尚小不说,面容在我们中间也是上上乘,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人可以不害,但是不应当不防,千万不可让太子殿下对顾良娣心思太深,不然我担心日后,你会被顾良娣趴到头上来。”杨聘兰眼中忧愁之色不改,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委实不该胡言乱语,若妹妹以为我挑拨你与顾良娣之间的关系,我怕是枉做好人了。”
“那是自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好自为之
“怎么会,若不是姐姐今日出言提醒,我恐怕已惹得太子发怒。”说着,楚娇柔深吸了口气又道:“姐姐如此疼我爱我,我又怎可会怀疑姐姐所说一切,存有私心。”
面对这样的女人,杨聘兰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笑意,又极快的隐去。
太子府里她见过不少女人,但像楚娇柔这般痴傻耿直的,杨聘兰还是头一回见到。
稍微施点恩惠就能让一个人感恩戴德,倒是个划算买卖。
而比起杨聘兰在外的勾心斗角,顾倾颜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自在,依旧在屋内舞文弄墨。
绿萍收到了消息,与顾倾颜开口道:“主子,你知不知道,今日太子殿下可是为了你于四皇子摔杯,这件事已经在府中闹得沸沸扬扬。”
顾倾颜抬眼看向绿萍,温和的浅笑从嘴角勾勒:“绿萍,凡事不是只于表面来看,摔杯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蹊跷,能有什么蹊跷,是主子心太细,所以才觉得此事不妥,不然放到谁眼前,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绿萍乐滋滋的开口道。
“那绿萍你可知道,太子殿下为何为我摔杯?”顾倾颜反问道。
“为何,四皇子要将你讨入府中为四皇妃安胎,气的太子殿下当场就把那白玉茶杯给碎了,他人都说太子殿下对四皇妃在心,还不是为了你与四皇子面上不和。”绿萍笑道。
顾倾颜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再多言,凤景澜的心思她大概能猜透一些。
到底凤景澜都是太子,如今又和凤景煌斗得正欢,若这太子府的良娣说要走就要走了。别人知道了会说闲话不说,也无形中大大的折了他凤景澜的面子。
再者,若凤景澜真能不考虑这些就把顾倾颜借出去,那么凤景煌就会酌量凤景澜此时与古伶心之间的关系,为了确保凤景澜不失掩面的同时,他这样做也能让凤景煌欠他一个人情,顾倾颜不是不会去四皇子府。而是需要借了个见证。
“绿萍。收拾收拾,过些日子,我恐怕就要去四皇子府上了。”
绿萍瞪大眼睛有些不明白顾倾颜为何要去凤景煌府中:“为什么?这太子殿下都为你摔杯了。大抵是不用去哪,怎么还要收拾东西。”
“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会懂,其中的门路可宽着呢。”顾倾颜仍然浅笑道。
没想到她现在已经禁足三月,都能被此等闲事纠缠。顾倾颜想着摇了摇头,眼中不免有些无奈。她看着案上未干的笔墨,也不清楚这些人为何要那他来较劲。
明明进宫后顾倾颜也准备好与世无争,人人都要逼这一条打算安稳的毒蛇露出尖牙……
“主子,你别总是想的太过遥远。这太子殿下护你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你这样让太子殿下知道,反倒是让人觉得寒了心。”
“早些收拾好。离开时也能少蹉跎些时辰,他巴不得我离太子府远些。”
说道这里。顾倾颜脸上没有什么难受,反倒是带着淡淡的笑颜,凤景澜想怎么做,都与她无关,只要不祸及顾家,天大事没有顾倾颜摆不平的。
绿萍看着顾倾颜这样自也不好再出口相劝什么,起身去帮顾倾颜收拾衣物。
反正无论这个衣物用不用到都不打紧,只要顾倾颜说了,那绿萍多做些事也不打紧,只是绿萍不想看着顾倾颜总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明明已经身处满是毒蛇的瓦缸,可顾倾颜却从不先出口咬人。
那对得起凤景澜一次次称她顾倾颜为蛇蝎,绿萍心疼的看了看顾倾颜的身影。
“主子,无论发生什么事,绿萍都会站在主子身边的。”
“你个傻丫头,尽说些什么傻话呢?”说着顾倾颜走到绿萍面前,手一抹她那张哭丧的小脸:“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出什么事,我虽然不会主动去争什么,但也不代表就会随意让别人推入万丈悬崖。”
听到这话绿萍总算松了口气,她觉得顾倾颜这般一说,她的一颗心也能随之安稳下来。
绿萍为顾倾颜收拾完一应事物没有多久,凤景澜就再一次来到了顾倾颜的雅兰居,看着顾倾颜一脸淡漠的于案上舞文弄墨,唇齿间不住挤出一声冷笑。
“没想到被禁足三月,你到还能过的清闲。”
“不然太子殿下希望贱妾如何?”顾倾颜浅笑,目光于凤景澜相对时反倒是另一番风轻云淡。
“倒也好,你不在后宫,这太子府到能安稳一些,顾良娣你告诉我,为何你就能这般挑起是非来?”凤景澜说道,宽大的手掌已经扣紧了顾倾颜的下颚。
“太子府中的是是非非,也非贱妾想要看到的。若是太子殿下觉得贱妾于后宫不妥,日后长禁足于此也不是不可以。”顾倾颜面上没太多慌张,反倒平静得让凤景澜有些意外。
凤景澜松开手,看着顾倾颜挥袖背过身:“恐怕不会如你所愿,这雅兰居你是不能再安得自在了。”
“嗯,贱妾已收拾好行囊,只要太子殿下话到,贱妾随时可以于四皇子府中。”
凤景澜一怔,没想到她的心如此玲珑剔透,即使她作为棋子被随意牺牲掉也能淡若无事。
他双拳微微地往手心收拢,撇头看向顾倾颜那如画的眉目,唇角浅笑上扬道:“既然知道了,本宫也不必与你好言相劝。”
“嗯,那若是太子殿下没有要事的话,不妨到楚姐姐哪儿看看,她毕竟怀有身孕,需要太子殿下多走动走动,对楚姐姐腹中胎儿也有好处。”顾倾颜漫不经心地道,她浑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反而有心思关心起别人来。
她明明有一张可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面容,可是在凤景澜眼里看来,却总是那么的不讨人喜欢。也只当她心中有了轻尘先生,虽然懊恼,但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小良娣发作。
凤景澜漠然地扫了她一眼,道:“你好自为之!”
言罢,凤景澜大步离去。
顾倾颜将前往四皇子府子的事很快在东宫内传开,自也传到了轻尘先生而耳中。
四皇子府到底不是什么舒闲之地,若不是虎狼之窟已是庆事。但再如何到底也脱离不了是非二字。轻尘先生此番细想后,不得不特地于太子哪儿跑上一趟。
凤景澜见轻尘先生特地来访,也心知所为何事。不恼不怒,命下人盏上上好的香茶于书房,就与轻尘先生同去书房一叙。
两人于木桌相对而坐,茶盏奴仆随后便端进书房。抬手盏茶后将二人杯中满上一湾淡绿,才转身离去。
“轻尘先生。此番还是为了顾良娣的事而来?”凤景澜浅笑,话脱口而出并无敌意。
轻尘先生摇头,抬杯小啜一口,神情淡然悠闲让凤景澜一双眼难以从轻尘先生脸上看出什么端尔。
“非也。不过四皇子府乃是是非之地,太子殿下就不怕顾良娣去于四皇子府再招惹回什么麻烦?”轻尘先生抬眸,一双眼正视凤景澜浅笑:“太子殿下也知这顾良娣不招惹麻烦。却又是个能被麻烦找上的体质。”
“轻尘先生这番话倒是有意思,你说说她顾倾颜在太子府这些时日。哪次不是鸡飞狗跳,若不是顾倾颜太能招惹事端,齐承徽又怎会落得这般境地,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知道轻尘先生欣赏顾倾颜,可聪明如你,这些我想你要比我透彻。”凤景澜道。
轻尘先生听完凤景澜这番话不急也不怒,轻声笑道:“也或许是太子殿下对顾良娣的成见太深。”
“罢了罢了,谈到顾良娣,我与轻尘先生总难意见和一,或许是我真的对顾良娣心有成见,虽然事事不一定由她挑起,可次次都与她有关。”凤景澜深吸了口气,复言:“轻尘先生听闻我今日的处事方法,觉得可行吗?”
“可行,处理此事微妙又不伤兄弟情面。”轻尘先生说完,自己将茶盏满:“但太子殿下真打算送顾良娣于四皇子府中?”
“若父皇应允了,那此事便是板上钉钉之事。”
话已至此,轻尘先生也不便再于顾倾颜一事多言,现在只看皇帝那边会不会应予,若是顾倾颜命好不成,那么也算躲过一劫,若不是,那在四皇子府中她只能自己多加小心。
轻尘先生随后与凤景澜谈了些闲事,不约而同的都与顾倾颜身上跳开,以走的这步,凤景澜已是当朝太子,日后的君王若说出口的话还能收回,恐怕在皇帝那边也会扫了颜面,轻尘先生欣赏顾倾颜,可心中更多为凤景澜考虑。
他毕竟是太子府中的谋士,若真能为儿女私情所牵绕,恐怕也难以得太子如此信任。
……
此事过后没两日,凤景煌再次来太子府中叨扰,手中拿着皇帝亲手拟好的旨意,再次来凤景澜府中讨人。
这次说起话来不如上次那般扭捏,才与凤景澜见到就开门见山,凤景澜看了看凤景煌带来的旨意点头应允,让四皇子府明日来太子府中接人。
所有的消息在宫中都流传的很快,前两日还对顾倾颜有所忌惮的楚娇柔,此番一听顾倾颜要被送往四皇子府中,也急急忙忙去顾倾颜阁中叨扰。
一进门就见顾倾颜清闲的翻看书卷,一时之间比顾倾颜本人还急切,捧着小腹便于顾倾颜跟前将他手中的书卷急忙抽出。
“都事到临头了,妹妹怎么还这番淡然模样,还是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四皇子府中。”楚娇柔秀眉紧蹙,这到底是身怀六甲,此时站在顾倾颜案前都有些跌跌撞撞。
顾倾颜急忙起身将楚娇柔搀扶到椅子上坐好,脸色才有些难堪,手轻抚着楚娇柔的小腹,责怪道。
“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处事还那么冒冒失失!这来的路上跌上一跤,孩子还要不要!这身子骨你是不是非得折了不成。”
听了顾倾颜这番话,楚娇柔的双眸不时通红了起来,前些日子还有些嫉妒凤景澜为了顾倾颜摔杯,可此时此刻,顾倾颜还来不及顾自己的事,就便担心起她腹中的胎儿。
楚娇柔修长白皙的指尖急忙揉了揉眼角,生怕泪水当着顾倾颜的面落下来。
这样拨动巨大的情绪,大抵也是因为府中胎儿影响,一点小小波动就能让楚娇柔的情绪巨变。
“姐姐眼红什么,你眼红可着实不美,就像只兔子。”顾倾颜急忙说道。
楚娇柔听顾倾颜这般一说,噗哧笑了出来,指尖一点顾倾颜鼻尖,已是满脸的无奈:“你这人啊!事情都到你头上了,你还有心来逗我一笑,也不想想去到了四皇子府中,要怎么才能脱身回来。”
“姐姐现在怀有身孕,可不能伤悲落泪,这可是伤身子骨的事情。”顾倾颜倒吸了凉气,唇角微微上扬:“去四皇子府中也不是坏事,姐姐还当心倾颜照顾不好自己?”
“你呀你什么都看得开,反倒是我,上次还在你阁中大发脾气,是姐姐对不住,若不是我太子殿下怕也狠不下心来将你送去四皇子府上。”
顾倾颜虽说和楚娇柔有姐妹情谊,可话却不能与楚娇柔就此说清,经过上次一事后,顾倾颜也明白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姐妹情再深也被后面掌线的人随意挑破,顾倾颜有些事也当知不该讲。
到底要让楚娇柔因她心中有所愧疚,日后在顾倾颜阁中也能少些莫名而来的是是非非。
“无碍,那些事我也早就不会往心里去,再者去四皇子府中也不算是坏事。”顾倾颜不在乎的上扬着唇角。
“都这样了你为何还这般淡然!妹妹这心总不往自己身上多想,反倒为人事事谋划,若不是因我,这些日子说不定妹妹也能多得太子殿下一些雨露恩泽。”楚娇柔微垂着眉眼,长叹了声。
顾倾颜指腹掩上楚娇柔薄唇:“姐姐在这般自怨自恼,妹妹反倒真要生气了。”
“不说了,不说了…”楚娇柔浅笑着摇头,又看了一圈顾倾颜的宫阁:“你这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要不去姐姐宫中那些物件,去到那四皇子府中也免了别人欺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防患于未然
“姐姐,你瞧别人府中谁又能把我欺负去了。”顾倾颜被楚娇柔一番话给逗弄乐了。
楚娇柔覆上楚娇柔手背,摇了摇头:“那可难说,下人见风使舵这招可厉害得很,你穿的素雅,怕想着你在府中不受宠爱,把你欺负去了,又没有个人能招引,回来若瘦上一圈可叫姐姐心疼。”
“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东西便不用特意送来,去到四皇子府中也带不上太多。”
顾倾颜婉言拒绝道,也是清楚衣着是否华美并不重要,她被太子凤景澜送走虽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好歹是太子良娣,四皇子府下人应该也不至于亏待于她。
当然她若是以一番颇受凤景煌宠爱的姿态于四皇子府上,难免会引起古伶心不满。对于一个正怀有身孕的女人,顾倾颜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可能会情绪比较激动,容易胡思乱想,楚娇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若是古伶心因为她顾倾颜动了胎气,那么顾倾颜不仅没有起到该有的保胎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顾倾颜轻笑:“时日不早了,姐姐怀有身孕不适于在外呆上太久,这天黑风冷的染上寒气可不好。”
楚娇柔也有些困乏,朝着顾倾颜轻笑点头,便抬手示意随行奴婢扶她起身。
顾倾颜看了一眼绿萍言:“绿萍,你随他们一同送姐姐回宫。”
听了两人一番谈话,绿萍对楚娇柔那日胡闹气也消了,点了点头就跟在楚娇柔宫婢身后,走远。
这样的天气若是平日里,顾倾颜怎么说都会那一件大氅为楚娇柔披上。可如今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做楚娇柔身后的司马家,看样子为她着想,实则心中却另有谋划。
既然如此顾倾颜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与楚娇柔再多说,而自己阁中的物件也要多加小心,尽量少流入楚娇柔的阁中。
以免有人在背地里使什么手脚,反倒是让她顾倾颜陷入困局。
绿萍送楚娇柔回阁后也急忙回了雅兰居。看着顾倾颜这副淡然模样。别说楚娇柔心急,她一直跟在顾倾颜身边心中更加不好受。
“主子,今日你怎么不求求楚侧妃帮你去太子殿下那边求情。这去到四皇子府中又不知何时能够回来。”绿萍焦急的皱着眉头:“现在楚侧妃怀有身孕,到底太子殿下都会给楚侧妃一个面子。”
“绿萍,你想事太过单纯,我估计太子殿下不但不会给姐姐这个面子。还会因为姐姐去求情,那我头上便再多一笔过错。太子能应允此事,那么定将要过圣上那边,此事谁都没有余地再有后退的余地。”
重获新生以后,有些事情顾倾颜不得不如明镜一般。先前被楚娇柔一闹,她也不气,就当是楚娇柔让她有个清闲地。
可是此番之事不止关乎太子府。还关乎她顾家,很多事情思虑起来不得不多加小心。
有些时候不是她顾倾颜太过阴险狡诈。犹如蛇蝎,而是为了存活,不得不为自己多加谋划。
是夜,没多时凤景澜便亲临顾倾颜阁中,就好像半天不到就传的太子府到处都是的事情,顾倾颜会不知道。
凤景澜进屋,顾倾颜身着里衣里裤,一身素白衬得一张脸出尘绝艳不说,那头上发饰悉数取尽,青丝披散垂于腰下,看起来倒是别又一番滋味。
凤景澜不住一搂顾倾颜的腰身,将人拉到怀中,那双眸子没有半分窃喜,反倒是淡然到凤景澜心头一怒。
“明日就要去往四皇子府中,你到底还是这番模样。”凤景澜微眯着双眸,口气不免比平日再冷上三分。
“要带去四皇子府中的行李,贱妾已经收拾妥当,不知还要怎番模样才能应了太子殿下的心意?”顾倾颜浅笑道,一脸的风轻云淡。
不知为何凤景澜就是恨极了顾倾颜这番模样,明明心思狠毒如蛇蝎,还要装出一副素雅作态,可明明如此凤景澜再发也没有一次处罚过重,就算此番禁足三月,顾倾颜也是的神色也不过是凤景澜满足了她的心意。
这样的女子,让凤景澜又恨,又毫无办法,那满心厌恶对于顾倾颜也不痛不痒。
“去到四皇子府中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回来的。”凤景澜道。
“贱妾明白。”顾倾颜说着,慢慢从凤景澜怀中挪出,低头用手轻抚衣袖上的褶皱。
凤景澜微眯着双眸,拳头再不自觉中紧握:“顾良娣去到了四皇子府中可要照看好四皇妃,莫要同太子府里一般闹得个鸡飞狗跳。”
“若没人找贱妾麻烦,又何来鸡飞狗跳一说,毕竟这一个巴掌可是拍不响的。”
这句话凤景澜当着轻尘先生的面也曾说过,没想到夜晚却从顾倾颜口中又听到。
凤景澜强耐着性子也不与顾倾颜太过于较真,寻了一处雕花木椅而坐,看着眼前那眉目艳丽的顾倾颜,唇角勾勒,不是笑意,而是讽刺。
“去到四皇子府,安分些,本宫可不想你回来被别人说什么闲话,到时候若名节有失,那么本宫可就容不得你了。”
“太子殿下此言,贱妾谨记于心。”
凤景澜所有的话说得再硬与顾倾颜而言也不过是击打棉花,毫无作用。
为了不自讨没趣,凤景澜没在顾倾颜阁中逗留多时便离去了,顾倾颜寻了一处坐下,看着凤景澜离开的背影深叹了口气。
绿萍为顾倾颜心中难受,急忙双手覆上顾倾颜的肩膀道:“太子殿下这番话,主子可千万别往心底里去,太子殿下就是这样,你伤了身子绿萍可就要心疼了。”
顾倾颜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的态度,而是对于此番龙潭虎穴后怕的很,不知会不会此番就折在他们兄弟二人的互相算计之下。”
说罢。顾倾颜微阖上双眸,原先的困意已是一扫而去,顾倾颜深吸了口气,身子无力的往椅背一靠,随之又发出一声长叹。
“要不然绿萍去求求楚侧妃,让我能同主子一同去四皇子府中。”
顾倾颜睁开眼摇了摇头:“不用,你去我反倒更难脱身。我先去探探四皇子府中的情况。虽然于我不利,但是我一个人身处局中,总有办法能出来。可带上你恐怕就要有诸多顾虑。”
“主子为何你会如此,若这些命运多坎换做绿萍身上多好。”绿萍紧咬着下唇,一双眼都未因为倾颜红的处境红透了,没多久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吓得顾倾颜急忙伸手为绿萍擦泪。脸上的烦恼悉数褪尽,反倒是掩上了浅笑:“我还没死呢。你个小妮子就瞎哭些什么劲,傻丫头。”
“我心疼主子啊!又不得宠还倒是被当刀使!”绿萍不满道。
“罢了罢了,睡吧,明日我还得早起呢。你该不会想让我今日在这哄你一夜吧?”
绿萍听顾倾颜这么一说急忙擦了擦眼泪,服侍顾倾颜上床歇息。
这一夜,顾倾颜没怎么睡着。脑海里回想着各式各样的事情,生怕自己重蹈覆辙。若是当初能不入得宫廷,自己到底是能孜然一身。
可事到如此,说什么都是虚的,但顾倾颜绝对不会让自己有时,特别是在这样的深局之中。
她怎么样倒也无碍,就怕顾家因她走错一步满门抄斩。
……
翌日清晨,凤景澜没有再来,反倒是命了几个宫婢来接顾倾颜离府。
顾倾颜在太子府中不受宠的传闻也越演越烈,但到底谁也不敢在她跟前嚼舌根子,顾倾颜坐上轿子出府,她看着前方漆黑一片,需要自己点灯来寻的道路有些无奈。
她也不知她顾倾颜到底是怎样的命格,重生也能来到如此的局面,顾倾颜轻叹,手拉开布帘,看着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到底也有些安慰。
自从入宫选秀之后,顾倾颜便以为再难看见一眼外面的烦杂,宫墙高耸,宫门深锁,深宫中就算她顾倾颜不斗不争,也难防有人在暗地里插刀,顾倾颜厌倦了宫闱,却在难以抽身,这样的命数,无论前世今生都让顾倾颜身处困局。
日后的路只长不断,顾倾颜看着来来往往的平凡人浅笑,又靠着轿内合上双眼,叫卖的人群才让她发觉这世间有点生气。
“顾良娣,四皇子府到了。”送她过来的宫婢请拉开布帘道。
顾倾颜颔首起身,跟着宫婢身后往四皇子府中身处走去,看着这毫不熟悉的环境,竟然没有让顾倾颜有半点害怕,她挺直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踏入深牢。
凤景煌特地请她来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古伶心安胎,这世间药师大夫不计其数,顾倾颜早就猜到这是难以逃脱的一局,就算她在四皇子府遭受怎样待遇,凤景澜也只会弃车保帅,顾倾颜也明白凤景澜心里清楚得很,推她进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古伶心身子的同时,赌上一局。
到底是为了别的人,让顾倾颜进入着棋局之中,如果她顾倾颜真的走不好,那面临的将是一个死局。
才进入四皇子府,婢女以为顾倾颜准备好了热汤和休息的寝室,顾倾颜点头随着婢女们往屋内走,打整了一番好,才与四皇子凤景煌碰上面来。
“再次见到顾良娣,果真如世间传闻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凤景煌当日在花园都没有太注意到顾倾颜,此刻看了她一眼就不免赞叹道。
顾倾颜浅笑道:“多谢四皇子谬赞,不过倾颜到底是太子府中的良娣,四皇子言语之间,还得放尊重些的好。”
顾倾颜开口说出这样的话,配上她淡淡然的神色到不让人觉得憋屈,反倒觉得顾倾颜此言甚是有理。
凤景煌抚摸着下巴,道:“此番本皇子唐突了,平日里逍遥惯了,说起话来难免没有个分寸,还请良娣不要太过计较,这件事也莫要传到太子殿下的耳中。”
“那自是不会,不过四皇子到底是男女有别,日后相见还是得要谨言慎行,倾颜自是不过胡乱说出去,难免有人疯言疯语,坏了你我的名声可就不尽人意了。”
顾倾颜此番话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和凤景煌难免会被有心人疯言疯语,她顾倾颜再不想是太子良娣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凤景煌还有自保的余地,但是她顾倾颜却没有。
“本皇子自会多加注意,本王府中的人也没有谁敢疯言疯语。”凤景煌眼神一瞪周围的婢女,婢女一个个头颅埋得更低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再说些什么。
“倾颜自是信得过四皇子的。”顾倾颜点头轻笑。
有那么一刻凤景煌被这样一个绝色女子一颦一笑迷住,明明平日里风流不断身边的美人不计其数,不过像顾倾颜这样宛如白莲,又身带花刺的女子,竟是如此的迷人。
凤景煌盯着那张精致的眉目,不然口中发出啧啧的赞叹,手却不自觉的又摸了摸下颚。
许久顾倾颜看着凤景煌半响不曾言语,先道:“倾颜现在于四皇妃府中,还是明日再去。”
凤景煌从顾倾颜的话下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正了正神色:“今日天色已晚,顾良娣又是女子,若是在本皇子府中熬坏了身子骨,太子殿下怪罪起来本皇子可担当不起。”
“所以?”顾倾颜又发出一声疑问。
“今日顾良娣便在房内好好歇息,明日于伶心房内照看也不迟。”说罢,凤景煌看向一旁的宫婢,抬了抬下巴:“你们几个送顾良娣回放歇息,好酒好菜的给本皇子好好伺候着,若是顾良娣有了什么差池,那么你们全都要给顾良娣赔命。”
这番话,凤景煌说的玩世不恭,看起来不过就是个闲散的花花公子,言语轻薄,行事暴力,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庸才。
虽然表面上如此,但顾倾颜还是觉得凤景煌不是个可以低估的角色,能想到去太子府中将她顾倾颜讨来,可不是一般会做的事情。
不妥贴暂且不说,还容易引起宫中的流言蜚语,看来凤景煌此番想来出大的,顾倾颜虽是这番想,但还是安慰自己莫要多加揣测,指不定那凤景煌真是个什么都不顾虑的庸者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假孕
在四皇子府中,一切衣食住行早已经安排得妥当,顾倾颜穿着里衣躺在床榻上,刚合上眼四皇子的婢女就冒冒失失的推开门,大喊道:“顾良娣不好了,皇妃她,皇妃她小腹坠痛,良娣还是快些去看看吧!”
顾倾颜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就往四皇妃宫阁赶,双手紧攥着衣袍来到古怜心的宫阁后,眼见古伶心苍白着一张脸,捂着小腹额头渗出的细汗,顾倾颜紧忙上前为古伶心查看胎象。
按捏着古伶心的脉搏,顾倾颜惊诧地发现她的指尖根本没有触到古伶心的喜脉,强忍着神色不变又再次细探一番,结果仍然是如此。
“良娣,我们家皇妃怎么样了?是不是孩子保不住了?”婢女紧张兮兮地小声问道。
顾倾颜沉住神色,道:“平日里大夫送来的药是什么?让我看看。”
“平日里大夫的药单都在四皇子手中,我们这些奴婢是没有办法拿到了。”古伶心的婢女无可奈何道。
“今夜点上安神的熏香伴皇妃入睡,现在皇妃有身孕在身,药切不可乱食,熏香你们也要多加注意,不可有有损胎儿与皇妃之物,你们都是皇妃身边的婢女,这些总该知道吧?”顾倾颜问道。
几个小婢女急忙朝着顾倾颜点了点头,顾倾颜起身离开,手紧攥着衣袍,一张脸眉头紧蹙,如顾倾颜所想,凤景煌招她入府,心里果然是打着算盘。
皇宫里比她医术高明的御医自不在少数,为何偏偏找上她顾倾颜?
顾倾颜唇角勾勒起一抹轻笑,凤景煌执意招她于四皇子府为四皇妃安胎本就不在情理之中,如若说顾倾颜只是普通人,这样也并无不妥,可惜顾倾颜现在偏偏是太子的良娣。
凤景煌此番都不曾避讳,顾倾颜被请去探脉,一探才知道古伶心根本没有身孕,这那是普通的是非之地。根本就是龙潭虎穴。
顾倾颜不敢给古怜心开什么药膳,毕竟古伶心根本没有胎象,如若喝药时小腹疼的厉害,凤景煌只要说古伶心的孩子是顾倾颜的药闹掉的。那么顾家上下肯定非死不可。古伶心到底是四皇子府里的正妻,这肚里的‘孩子’若是有事,事情也只会只重不轻!
心中思虑越深,顾倾颜就越不安了起来,古伶心‘孩子’一掉。只要事指顾倾颜就和太子府脱不了关系,现在此事已经是圣上知晓,凤景澜想讨个人情,没想到却落入了凤景煌的算计。
……
另一边凤景澜因为古伶心的事一时间没有所思太深,只考虑到了古伶心在四皇子如何做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一向肆意妄为,闲散懒惰的凤景煌会有心算计他。
毕竟一个人带一张面具太久,自会让人放下心中的防备。
此时凤景澜在楚娇柔房内,耳朵倚在楚娇柔鼓起的小腹上听胎儿的动向,虽然楚娇柔不过只是他凤景澜权斗的附属品。不过这腹中到底是与他血浓于水的骨肉。
“殿下,听见这孩儿的声音了吗?”楚娇柔期待道。
凤景澜抬眸看了看楚娇柔那即将要做母亲的慈爱之像,说话的声气也比起平时轻柔了不少:“听见这孩子的心跳声,。”
“真好,只可惜这孩子还不会在肚里闹腾,不然臣妾也想感知一下这孩子的生气。”楚娇柔轻声道。
“会的,为此你可要好好养胎,莫让你和孩子有半分差池。”凤景澜手覆上楚娇柔小腹轻柔。
楚娇柔听了凤景澜的软话,浅笑着问道:“殿下希望臣妾府中的胎儿是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本宫都喜欢。”凤景澜说道。
这话听的楚娇柔心中喜悦更甚,扶起凤景澜于床榻上坐下。头边凑近了凤景澜的怀中,她侧耳听着凤景澜胸口刚劲有力的心跳心,咯咯咯的发出一阵甜美的笑声。
“殿下,孩子的心跳声是不是如你的一般。砰砰砰…听着可悦耳了。”楚娇柔说着抬起头,看着凤景澜那副冷峻的相貌,不住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殿下总不笑,臣妾真想有一日得见殿下笑的模样,笑于臣妾一人看最好。”
楚娇柔有了身孕,家中家室又在太子府中无人可以比拟。此时说起话来难免有些独占的娇纵,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眸紧盯着凤景澜的俊脸。
“殿下难道都不能笑一个于臣妾看看吗?就当哄哄这府中的胎儿。”
凤景澜原本温和的神色一冷,但却没有太大的举动,只是将楚娇柔慢慢的从他身上扶起:“时日不早了,楚侧妃入睡吧,现在有了孩子,断不可太过随意,安胎要紧。”
说罢,凤景澜命楚娇柔阁中的宫婢将楚娇柔照看好便扬长而去,楚娇柔抚着小腹看着凤景澜匆匆离去的背影,双眸免不了一红。
楚娇柔自从来到这宫中凤景澜就没赏过她几个温和的笑颜,明明这孩子诞下她楚娇柔难说就是太子府中的正妻,可凤景澜的态度还是如此,楚娇柔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眼眸,向平时一般的安慰着自己,凤景澜本就性子凉薄,不喜与人太过亲近。
这番一想,楚娇柔又甜腻的一笑,至少在这太子府中她可是第一个怀上太子骨肉的女人,这也已是凤景澜给她的福厚恩泽了。
“主子,奴婢伺候你睡下。”
楚娇柔点了点头,待宫婢为她取下头上的釵饰,楚娇柔道:“也不知道妹妹现如今在四皇子府中过的如何,明明都让她到我府中带些稀罕物件,她那人就是固执,也不让我这个做姐姐让她多上点心。”
“主子,顾良娣去到那边也不需要这些物件,等顾良娣回来了,主子再送些过去也不吃。”
“也是,妹妹此番去到四皇子府中是为四皇妃安胎的,平日里就忙活在药堆了,哪有时间佩戴珠饰,是我这个做姐姐没有思量妥当。”楚娇柔低垂着眉眼,发出一声叹息。
婢女生怕楚娇柔又感伤涌上心头,急忙道:“主子快些歇息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平日里这样还好,可是现在主子到底是身怀六甲的人,别人不在意。你自己也要顾好身子骨才行。”
是夜,凤景澜从楚娇柔房内而出,一时之间已是毫无睡意,他漫步于太子府的庭院之中,鸟鸣不绝于耳。反倒没让这烦乱的心绪沉浸下来。
“太子殿下。”
凤景澜闻声停下脚步,看见轻尘先生坐在庭院之中,随即于轻尘先生一边坐好,石桌上茶水已凉,凤景澜也早就驱走了随行婢女,只为寻一丝清静。
“轻尘先生怎么这么晚还不入睡?”难不成是在担心顾倾颜?凤景澜问出了前半句,后半句也不过是在心中极快一过。
轻尘先生为凤景澜满上一杯清茶言:“太子殿下呢?为何这么晚还在外闲逛。”
“今日于楚侧妃宫中一坐,难免想到了同样还有身孕的伶心,不知她现在如何,是不是与凤景煌琴瑟和鸣?又或者还与我一般因为旧时放不下心来。”凤景澜也只有在轻尘先生面前才会毫无顾忌的提起古伶心的名字。也才敢单叫伶心两字。
“殿下事已至此,当放下的,可不能久久惦记。”轻尘先生抿了一口清茶道。
“久久惦记…也就是古伶心能让本宫难以忘怀,轻尘先生你心中可否有个难以忘怀之人?”凤景澜问道。
一时之间轻尘先生的脑海里闪过顾倾颜的模样,只是那么一瞬,就足矣让轻尘唇角上扬,一直以来于轻尘先生而言,那都是个有意思的奇女子。
虽是如此,轻尘先生还是掩饰起了自己多余的神色,对着凤景澜轻笑摇头。
“轻尘先生这声应答还真是不太实诚。反倒是本宫,倒没有什么事对轻尘先生多加欺瞒。”凤景澜怪嗔道。
“若是太子殿下想,一些私事也可不与轻尘道明,人心中难免要有些秘密才行。”轻尘先生道。
凤景澜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有时本宫真觉得为了朝堂逆了自己的心实在不妥。可又想到本宫现在只有轻尘先生你了,所有的事不得不做,不然像楚侧妃那样的直爽女子,本宫还真不想让她进入这深宫墙苑。”
“虽然轻尘不知太子殿下想起了什么,不过楚侧妃入宫选秀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与你在一起反倒是一种恩泽。”轻尘说罢将杯中茶饮尽。轻叹:“太子殿下还打算与在下品茶还是回宫歇息。”
凤景澜看了一眼高挂的明月,细想一番摇了摇头。
心中忧愁仍在,所有心魔只能靠自己解开,旁人再厉害,也无法让凤景澜忘记古怜心,若是早知结局如此,或许一开始凤景澜就不会选择与古怜心相遇。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一人在记忆中纠缠一久,一个自己还会再遇见的曼妙女子,曾经动情的故人,此时反倒让凤景澜每每想起就心中愁闷不解。
到底何时她古伶心才能不再是凤景澜的心头魔障,何时才能将过往一切淡忘,好好谋他的君王之路。
第二日顾倾颜与四皇子府中倒也清闲,她不喜到处闲逛,反倒是安分的与自己的寝室内翻翻书卷,极少与寝室外的人来往走动。
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了清静,原本顾倾颜求的就是清静舒服,可惜这四个字却偏偏找不上她。
午后,舒闲了半天的顾倾颜总算是被古伶心召去宫阁,顾倾颜见到古伶心后,发觉她气色更甚昨日,看来伴着那些安神香,昨夜腹痛难忍的古怜心的确是睡了个好觉。
虽然顾倾颜是太子府的人,到底地位也只不过是个妾,而古伶心却是四皇子府的正皇妃,论家势丞相的爱女自然也比顾倾颜这个顾家嫡女要重得多。
古怜心坐在摇椅上看着顾倾颜来了抬眸道:“坐吧。”
“皇妃身子骨可好一些。”顾倾颜疑问道。
“没什么大碍,不过平日里反应会大一些,时常干呕难耐,在这样下去我这身子骨可就受不住了。”古怜心无奈道。
顾倾颜明知古伶心腹中根本没有胎象,还浅笑着睁眼说瞎话:“孕妇害喜实乃正常之事,再过些时日这样的症状便会细数褪去,请皇妃不用太过担心。”
“那就好,顾良娣那日听见我于太子殿下之间的谈话了吧?”古伶心漫不经心的问道,一双眼却以紧锁着顾倾颜的神色,怕不的从顾倾颜脸上看到些什么别样的表情。
“听了些许,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话语。”顾倾颜回应道。
见顾倾颜没有撒谎,古伶心长吁了一口气,摆手让宫阁中的婢女悉数离开,才双眸无神的看着前方道:“我真羡慕你们这些人,能与他在一起,反倒是我世间千种无奈皆与我身,只道是世事无常,人情难料。”
“你现在怀有身孕,切不可大动情绪。”顾倾颜浅笑道。
古伶心听了顾倾颜的话点点头,又审视了一番顾倾颜的穿着打扮:“你在他的宫中怕是不受宠爱吧。”
顾倾颜没有说话,低下头脸上强颜欢笑这着,不过多久又缓缓摇了摇头当作掩饰,这紧连着的一个个动作表情,倒让古伶心的脸上有了些笑意。
“你倒也是苦命人,这些日子替我安胎我断不会太难为你的。”
顾倾颜听着古伶心话音和神色一转暗自舒了一口气,她笃定女人都是嫉妒的,就算古伶心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凤景澜又任何瓜葛,也抵挡不住古伶心的挂念和向往。
而两人之间的谈话,顾倾颜一句都不曾遗忘,古伶心对凤景澜深情由在,若是顾倾颜在太子府受宠,又跑到她古伶心面前炫耀,难免会让古伶心心中不满,若是做出什么有损‘身孕’的举动,那么顾倾颜就真的脱不开身了。
毕竟古伶心没有肚子,看古伶心现在模样,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并无身孕,想着想着顾倾颜也忍不住可怜这个女人。
不知道凤景煌是真的爱她,还是想让她成为自己的棋子,一个追求真爱之人,却落得了现在这般下场。
见顾倾颜愁眉深锁,古伶心轻声道:“别难受了,这个位置坐下,我与你好好聊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好心泛滥
顾倾颜浅笑着点点头,往古伶心身旁的高凳上一坐,道:“四皇妃这身子骨要多加照顾,不然损了身子骨可就不好了。”
“是啊,多加照顾,这孩子不照顾好也不成,毕竟我现在已是景煌的皇子妃,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如我所愿一般进行,现在这样反倒是很好,我与太子殿下之间今后也许就再无牵扯。”
“四皇妃倒是想的开,若是换做我,心中肯定会难受了,指不准早就死了。”顾倾颜苦笑着深吸了口气,这番话也不过适合四皇妃说笑罢了。
“有什么事能往心中去,你如今已是太子府的良娣,虽然不受宠爱,但是走一步看一步,总不会被别人态度欺凌了去,你要记得后宫越是嚣张跋扈的人,越难久存。”古伶心也没想到会和顾倾颜说这番话,也许是看着她有着倾城之姿仍不能吸引住凤景澜,心中暗喜吧。
事隔那么久,古伶心还是只希望凤景澜心中只有她一个人,就算她已经嫁为人妇。
而顾倾颜听了古伶心这番话点了点头,一想到被处死的齐红珊,一个在太子府被人当刀用的女子,以为自己身份高贵有人撑腰就为所欲为,最后的结局也不过就是香消玉损。
古伶心轻抚着小腹看着前方,身子一上一下使得自己身下的摇椅摇动起来。
“其实你到我府中为我安胎,倒真是真我预料之外,凤景煌那个人虽然风流散漫了些,待我倒是一颗真心。”
这样的话,差点没让顾倾颜从唇齿间挤出一声冷笑,若是凤景煌真的在乎古怜心。或许就不会为了制造假怀孕,竟让古伶心吃些伤身子骨的药。
可旁人的事又与她顾倾颜有何关系,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好,这不过就是人生的命数,顾倾颜伸手为古伶心又把上了脉,想着帮古伶心开些调整身子骨的药。自己亲自煎熬。到底也不会说什么大事。
“我恐要为四皇妃去抓副安胎药才行,这身子骨虚弱的很,需要调理一番。不然日后恐怕会对腹中胎儿不利。”顾倾颜觉得这也许是自己在四皇子府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心泛滥。
因为古伶心没有身孕,这里必须及早脱身的好,不然这一身骚气就算顾倾颜不想招惹,一时半会也避不过去……
“那就要劳烦太子良娣了。”古伶心嫣然道。
两人之后又闲聊了一些宫中杂事。古伶心极其喜欢与顾倾颜说话,大概是发觉顾倾颜不是情敌。说起话来也随意大方,没有什么太多的间隙,这样的女人让顾倾颜暗叹太过单纯,就算想使坏心眼。恐怕也只是低微的手段,并不能做出什么大的举动来。
在古伶心宫阁内聊了两个时辰,婢女就急忙进屋说古伶心需要休息将顾倾颜从屋内赶了出去。顾倾颜浅笑着对古伶心一点头,毫无顾虑的大步离开。
她有些心疼这女子。可是明明是个不适合踏入宫中的人,硬是留在了两兄弟之间蹉跎。
“顾良娣。”
“倾颜见过四皇子。”顾倾颜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凤景煌轻笑,手持一把玉骨折扇轻扇胸前,笑眯眯的于顾倾颜跟前站好:“顾良娣的模样倒是越来越漂亮,在太子府不得太子宠爱反倒是是件稀罕事。”
“只是四皇子觉得罢了,倾颜在太子府受不受宠与四皇子应该毫无瓜葛吧?”顾倾颜微蹙着眉头,看似是对凤景煌这番没轻没重的调戏不满。
“你看看,我这嘴上总是说不出句好听的来,你是太子殿下的妾侍,我也理应疏远一些。”说罢,凤景煌又换上了一番愁虑神色道:“可是我放不下我的伶心,也不知道身子骨如何,不然男女有别四字,本皇子还是明了的。”
“四皇妃的胎像不稳,倾颜便准备开些药膳让四皇妃先调戏好身子骨再说。”顾倾颜道。
“还好太子殿下府中有这般灵巧的医女,不然我可得发愁了。”凤景煌紧蹙眉头舒展开来又道:“那顾良娣觉得,此番怜心的胎儿保不保得下来。”
“四皇妃的身子骨不好,胎象不稳,随便一些外因就可能小产,恐怕四皇子还得多多照看着一些,不然这孩子指不定那天就没了。”顾倾颜说到这面露愁色,凤景煌会演,不代表她顾倾颜不会演:“若不然四皇子还是多请几个大夫一起来照看四皇妃也安稳一些。”
“我原先以为只要顾良娣一个就能让本皇子与怜心的胎儿平安生产。”凤景煌说着长吁了一口气:“还希望顾良娣能将孩子保住,这可是我与怜心的第一个孩子。”
“尽力而为罢了,能不能保住也要看日后的身子调养状况,大抵是由不得我的。”顾良娣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旁人眼中看来并没说半句谎话。
但是凤景煌知道他一开始小看了这个女人,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将古怜心没有胎儿的事情说出,没想到顾倾颜却能忍,不知能忍,还阐明这孩子不一定保的下来。
凤景煌深吸了口气,脸色难看的要命:“顾良娣今日陪了怜心闲聊这么久,想必身子早已疲了,先回去休息吧,日后怜心的事情还希望顾良娣多照料些。”
“尽力而为!”顾倾颜把这句话咬的死死的,让凤景煌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大长的日子,顾倾颜一人照顾古怜心,能照顾多久才能让这个假的胎象隐瞒过去,这孩子终究会掉,只有顾倾颜一个人照顾着,这笔帐也总会赖到顾倾颜身上。
凤景煌不急,只要让顾倾颜背上谋害皇子妃胎儿的锅,那太子府也逃不了干系,管教不佳也是大罪,凤景煌要让凤景澜在皇帝面前逐渐失去信任与能力。
这样他才能享受那帝位带来的乐趣,不过一起都需要时间。不是凤景煌一时着急能够得到的。
凤景煌看着顾倾颜离开的背影,心中暗道:只可惜这么一个美人白费了,要是太子府里会药理的人不是她便好了。
顾倾颜翌日就得了凤景煌的特许能够亲自上街抓药,顾倾颜原本以为到了深宫之中再难有幸来这世间走动,想来非得一辈子在太子府,而后在皇宫中蹉跎这一生。
不料此时却能亲自在走到这人来人往的街市上,顾倾颜长叹了口气。虽然此番是劫。可好在劫中至少还有些甜头。
顾倾颜头戴斗笠,大抵是模样太过招惹人眼,凤景煌许她出四皇子府外为古怜心抓药。可这顾倾颜的皮相到底太过张扬,凤景煌可不想因此在凤景澜那惹上什么麻烦……
“这位姑娘来瞧瞧我们店里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上好的货色,这抹在脸上美得很美得很!”买脂粉的大妈一把握住了顾倾颜的手腕。拿着手中的脂粉在顾倾颜跟前晃悠。
“不了,谢谢。”顾倾颜浅笑着将大妈的手轻轻扒开。耳后又往药店那走。
周围人来人往的喧闹,让顾倾颜自觉的舒坦,比起深宫里的勾心斗角,这样肮脏繁杂的市井更是此刻顾倾颜所向往的。只可惜如今有顾家系身,就算身旁没人尾随,顾倾颜也不敢贸然离开。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把大锁。囚禁着顾倾颜让她难以离去,顾倾颜发出一声叹息。大步走进了满是药香的店中。
“姑娘要抓点什么药。”
顾倾颜从怀中摸索出一张药单,推到了药店老板的跟前:“找着这张单子上的药方抓便可。”
“姑娘身边有人身上中了慢性的毒药?”说着药店老板摸了摸胡子:“这暂且不说,其中还有些调息体虚的药物,是何人配的方子,竟然能使治疗二者的药能互不冲突。”
“我也不知,那大夫只是叫我按照方子上的药来抓便是。”顾倾颜柔声说道,白皙干净的手放上木桌:“老板还是快些抓药,小女子还有事在身,不好耽误。”
头上的斗笠掩去了顾倾颜那张伴有浅笑的面孔,药店老板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手,自觉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又审视了一遍顾倾颜身上的穿着,心中打定了顾倾颜一定是城中有钱人家的闺女。
而后药店老板转身就爬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药柜为顾倾颜抓方子上的中药。
“姑娘这些药的分量怕是不到位,若是分量不足恐要吃上半年方能痊愈。”
“那人身上病不严重,药下重了反倒对其身体不利。”顾倾颜只想为古伶心占时调治一番身子骨,并没有打算让她痊愈,原本四皇子就要让古伶心知道自己有孕,若是药下的过重,古伶心这身体一好,那么她顾倾颜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药店老板点了点头,没多久就抓好方子上的药于顾倾颜手上。
顾倾颜接过药包道:“这方子那大夫不希望有过多的人知晓,若是旁人问起,老板该不会将方子上的药物告知他人吧?”
“这位姑娘不必担忧,方子的药物老夫一时半刻也不能全全记清,药房这种东西,有些时候说出来缺个一两味这药效可就全然不同了。”
药店老板说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方子道:“特别是姑娘手中个方子,那大夫开的着实是妙,方子中的药上了一味,就能改变其药性,让它变为调息身体的普通药物,其中两三味失去有些严重,不过也不会让人伤身就是了。”
顾倾颜浅笑,刚要出门,那药店老板又叫出了一声姑娘:“你可否那日能引荐一下,这位大夫。”
“那位大夫不喜见人,孤僻的很,老板恐是没有机会了。”
说罢顾倾颜大步离开,又在市集中转悠了两圈,在一家面摊坐下,跟老板要了一碗杨春面,就往那路边的长板凳上一坐,就连她都没想过还能再次吃这些美味。
谁叫谁宫中的玉食尝过太多,反倒没有平常人家的吃食让人身心舒爽。
面摊的小伙计将阳春面端上来后,顾倾颜开口问道。
“小哥,这四皇子府中有喜,你可知道有没有请过什么大夫去诊治?”
那小伙计一顿,看着顾倾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恐怕不知这四皇子妃金贵的很,怎么可能会让普通的大夫去诊治,想来也是那宫中的御医,才又机会为四皇子妃调戏身子。”
顾倾颜浅笑的点了点头,凤景煌没有找过外面的大夫,那这太医院里到底是谁和凤景煌演得这出好戏。
此外顾倾颜又不免暗自庆幸,还算得,自己开药时小心翼翼,就连药方都左右斟酌过,不然若是御医来诊治,说她顾倾颜谋害皇子妃,她恐怕就不得不扛下这个锅。
顾倾颜吃了阳春面慢悠悠的提着药包回到四皇子府中,才进门就被四皇子邀请去了正厅一坐,顾倾颜握着手中的药包跟在婢女的身后,心里不知道那凤景煌又再打着怎样的算盘。
“顾良娣到。”
凤景煌抬手示意顾倾颜坐下,目光看着她手中的药包道:“今日反倒让顾良娣为了伶心的事辛苦了。”
“四皇子客气了。”顾倾颜取下头上的带纱斗笠对着凤景煌点头一笑。
“本皇子能否让府中的大夫看看顾良娣开的药方,毕竟伶心怀有身孕,也怕平日里吃的药物有什么相克的。”凤景煌道。
顾倾颜一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药包:“为何四皇子不拿平日里四皇子妃吃的药来让我对比一二,还是四皇子怀疑倾颜居心不轨?”说罢顾倾颜一双眸子正视着凤景煌不曾目光闪烁半分。
“那为何顾良娣手中的药不肯让人多看?难不成这药包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凤景煌回敬道。
“四皇子信不得太子府的人为何还与太子殿下来讨倾颜入四皇子府中,为四皇子妃诊治?”说罢,顾倾颜微垂着眼眸发出一声叹息:“四皇子要看这药倾颜也自不会阻拦,不过这药包开了,四皇子的御医没找到其中有什么意图不轨的药物,那么倾颜就当作四皇子在信不过太子殿下,回宫后此事也会与太子殿下禀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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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景煌闻言一怔,他也拿不准顾倾颜手中到底有着怎样的药物,就怕若真如顾倾颜所说,那么在凤景澜这边他的台阶可就不太好下了。
但此番是个机会,顾倾颜没用府中的药物,也没看过药方,有什么相冲的地方,那看没看过原药方都不重要,只要相克,顾倾颜也就是意图不轨。
“良娣,为了伶心,本皇子不得不得罪太子府与顾良娣,还请顾良娣将药包拆开。”
顾倾颜浅笑,把手中的药包拿到一旁的婢女手中,由婢女递到凤景煌的面前。
“那请四皇子在这里验明,若是这药包离了这厅堂,有什么药物上的疏忽,倾颜可不承认是倾颜所为。”顾倾颜道。
凤景煌招了四皇子府中的大夫,拆开药包细看了一番,对着凤景煌摇了摇头。
“回四皇子,这药只不过是普通的调理身体的药物,与四皇妃平日服用的药物契合且并不相冲。”大夫开口道。
顾倾颜早就料到凤景煌会有这么一招,还怕凤景煌会派人跟在她身后,在市集中转圈到面瘫坐下之际,早就藏好了一两样不太印象药性,却能使得整副药看起来没有解毒功效的药物。”
凤景煌脸色一僵,根本没料到顾倾颜对药理的研究竟然这么厉害,只有对着顾倾颜抱歉的笑了笑:“此番怀疑的真是对不住顾良娣了,本皇子也是因为伶心的身子骨,她毕竟于我而言是心尖尖上的宝贝。”
顾倾颜浅笑回应。
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妥,但已对凤景煌的说辞嗤之以鼻,若是说喜爱,谁会在自己喜爱的人身上下毒,真有这样的人,那么凤景煌的爱还真是奇妙。
但顾倾颜没有讽刺。面上也没有表现,看着那被拆开的药包,对着凤景煌道:“四皇子能否将药还于倾颜,让倾颜好去帮四皇子妃将药熬好?”
“不用麻烦良娣了。这药我会命下人熬好送到伶心的房内的。”凤景煌回应道。
顾倾颜也不好继续强硬,不然她恐怕就真会被凤景煌怀疑,原本想帮古伶心解开身上的毒性,没想到凤景煌倒是处处防着她,使得顾倾颜想做好人都难。
她浅笑着点头离开。药也查过了,就算这药过了谁手再出什么事,也丝毫于顾倾颜没有任何关系。
只可惜了古伶心的身子还要被那种********侵透着,而那药又不可让别人知道,不然这能解********的药方若是被凤景煌之后,也许会更防她一手。
除此而外,顾倾颜也心知在四皇子府早走早好,越晚离开越难脱身,还真有可能让顾家和太子府因为这没有身孕却被四皇子府中的人装成有身孕的古伶心之事,狠狠摔上一跟头。
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手抚平了身上的一群,抬眼望着那湛蓝的天,兴许日后再难有机会去吃阳春面,再难有机会行走于吵闹的世间中走动。
顾倾颜心道:自由恐是没有机会再求,只望此番虎窟之中得以安康。
顾倾颜仍在四皇子府中带着,不过抓药的是倒是在没有机会落在她的手上,这些时日顾倾颜反倒是被古伶心请到宫阁中闲谈,这些时日药物的调养,顾倾颜的脸色看起来还稍稍有些恢复。
“倾颜你这药开的可太好了,前两日还觉得身子困乏的难受。吃了倾颜的药后,反倒是身子骨好了不少。”古伶心手覆上小腹,深吸了口气:“只希望这孩子能够平安降世,也不忘我一直和那些苦味的中药。”
古伶心与顾倾颜相谈甚欢的这些时日。已经从顾良娣到了倾颜,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些亲近。
有时顾倾颜看着古伶心对腹中胎儿的在乎模样,都有些心疼这个女人,明明能成为太子妃,却阴差阳错做了四皇子的女人,明明应该受尽宠爱。却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工具。
顾倾颜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对古伶心的遭遇难免有些惋惜,大家同为女子,古伶心就像极了曾经的自己,经常被人欺骗在谎言之中,直到最后的惨死,顾倾颜掩不住自己的神色,忍不住在前世的回想之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倾颜怎么了,是不是身体那不舒服?”古伶心关怀道。
“只是想到许久没能回家见一见父母,心中难免有些愁闷。”顾倾颜长吁一口气道。
古伶心看着顾倾颜的模样,有些心疼,不住开口劝解:“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这宫中,能见父母一面本就是难事,倾颜也不必太过悲伤,想要荣华富贵,就要失去些什么,这世间的一切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
“伶心姐姐说的是,我虽是心中明了,但是也难解苦闷之色,若是有幸本想承欢膝下,不过为了荣华富贵,和顾家一切,做出什么都是值得的。”顾倾颜回答道。
“是啊,为了家中的一切做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倾颜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可真好,不适合宫闱之中,反倒适合那些闲云野鹤的日子。”古伶心长叹了一口气,她曾经也想过和凤景澜一起共度闲云野鹤之时。
只可惜所有的幻想都破碎了个干净,她古伶心不过是囚在四皇子府中的金丝雀,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长相厮守。
古伶心相求其他也难,只希望能安安稳稳过一生,也算是上天给予她的恩赐。
“既然入了这宫中,闲云野鹤的日子我便也没有再奢求过,伶心姐姐怕也是这样的吧!”顾倾颜道。
古伶心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面对顾倾颜反而许多话更容易说的出口,因为古伶心知道顾倾颜那天在花园就知晓了她和凤景澜的过往,而顾倾颜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苦命人。
“倾颜过两日再换换药效,这药好是好,但是还是不能缓解我害喜的难受。”古怜心道。
顾倾颜也想换药,相处的这些日子也想帮古伶心身体里的余毒清楚,可惜她做不到。她顾倾颜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有什么办法去保护别人的安慰。
不过虽是如此顾倾颜还是当着古伶心的面应承下来,心里已经准备好了尽快离开四皇子府的打算。
随后两人又聊了些闲散之事,顾倾颜才回房。她没有让四皇子府中的婢女陪同,反倒是一个人走回那熟悉的地方,也有幸听见了那些婢女的窃窃私语。
“那顾良娣心机可深的很,知道自己不受宠,有意接近我们皇子妃。还真以为和皇子妃走的近一些,她就是能攀上高枝,我看她是不知道这是四皇子府,还以为是太子殿下的府邸呢!”
“你个傻丫头,真以为那顾良娣是为了接近皇子妃,我看是为了四皇子吧!希望到时候她回到太子府,四皇子能为她在太子面前美言上两句,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听着那些婢女的闲言碎语,顾倾颜反倒来了情绪,这比起太子府那些明争暗斗有意思的多。
“我真挺替我家皇子妃不值。还和这么一个女人做姐妹,也不怕一不留神被着蛇蝎阴了去,我家皇子妃就是心性太纯,才会和顾良娣走的太近。”
顾倾颜听着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这些人说起她的是非来也着实有趣,至少在太子府中,极少有这样的婢女刚围在一起说那个凤景澜哪个妻妾的坏话。
听了一一会顾倾颜慢慢觉得无趣了不少,打了个哈欠就往屋内走,她在开下一个药方之前,不再适合留在太子府中。日后一切还难以预料,她能躲得过上一次,未必能躲得过这一次。
凤景煌应该也不能再忍下来,如果古伶心真是他的爱妃的话。这‘孩子’早些掉了,古伶心的身子才能早些调养。
不过顾倾颜真没想过一个口口声声说古伶心是他心尖尖上的宝的男人,居然对古伶心下那么重的手,比起爱人,古伶心在凤景煌心中更像是一颗要推倒凤景澜的棋子。
顾倾颜也发觉了,只要事情涉及到了古伶心那么凤景澜更多的思考便是古伶心的安慰下。根本不会想前方设了个什么样的局面让他钻进去。
如果当初古伶心嫁的是凤景澜,也许真能平安喜乐的度过这一生。
“来人,帮我准备热汤,我需要宽衣解带。”顾倾颜回到房中就命婢女去准备洗澡的物件。
而后顾倾颜坐在房中审视了一番,心中再思考该如何才能顺利离开太子府中。
“顾良娣,热汤送来了。”
顾倾颜点点头,在婢女的服侍下一层层的解下身上繁重的衣物,往热汤里一浸,心中已经开始思虑这一些的事情该有如何办妥才好。
……
比起烦闷的顾倾颜,此时的楚娇柔反倒与杨聘兰在太子府中散步,楚娇柔以与杨聘兰走的越来越近,有些时候更觉得杨聘兰说的话句句都有理。
“妹妹坐下来歇歇脚,你能再走,可肚子里的孩子恐怕要休息会了。”杨聘兰关心道。
楚娇柔点头轻笑:“姐姐心中总记挂着我,姐姐我与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儿好像有了个动静,太子殿下虽然夜里不留下来,也平日里时常来我宫阁中听这孩子的声气。”
“什么?太子殿下平日里不留在妹妹的府中,妹妹有身孕,太子殿下不应当多加照顾一些,怎么会夜里都不在。”说罢,杨聘兰故作一惊,拍上楚娇柔的手背:“该不会是妹妹有身孕在身服侍不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去找别的妻妾解闷了吧?”
“那也是常事,太子殿下这样娇柔是能够理解的。”楚娇柔虽是这番说着,眼里却藏不住一丝落寞。
楚娇柔是真真切切的爱着那个男人,所以想看着凤景澜给她个浅笑,又是更觉得自己会同凤景澜和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可凤景澜给楚娇柔的那份疏离,楚娇柔有时也不难感受得到。
“你呀你,就不怕这宫中再有谁坏了太子殿下的骨肉,姐姐看你那时候怕就要难受了。”杨聘兰说着,手指一点楚娇柔的额心:“一点争夺之心都没有,也难怪会与顾倾颜走的那么近。”
“姐姐你看你又说倾颜妹妹的坏话,我觉得倾颜妹妹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待我的心也是真的。”楚娇柔浅笑道。
“只有谁对你好些,你就觉得别人待你的心真诚,快要做母亲的人了,一些事情上居然还没有些防范,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杨聘兰无可奈何道。
面上虽如此,但心里却对楚娇柔这样的傻子喜欢到不行,这宫闱多一些像楚娇柔这样家世不错,又不会心机算计的女人,反倒是让杨聘兰省了点心。
说不定还能借着她们的身份地位,于凤景澜走进一些。
“姐姐是你多虑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齐红珊,再说了倾颜妹妹更不是可能会害我的人,聘兰姐姐也是如此,你说我还去防谁,你们的心都待我真真的!”
楚娇柔说罢,低垂着眼眸,长叹一口气道:“也不知道妹妹她现在如何,在四皇子府中有没有受人欺负,那时若不是我顾虑太多,也不会害的倾颜妹妹如此。”
看着楚娇柔又因为腹中的胎儿情绪反反复复,让杨聘兰也不好的说什么,若是楚娇柔和她在一起腹中的胎儿出点什么大碍,可就跟杨聘兰脱不开半点关系。
“妹妹,姐姐看你恐是乏了,若不让姐姐命人送你回宫歇息可好?”杨聘兰柔声道。
楚娇柔手抚了抚自己有些鼓起的小腹,长吁了一口气:“或许真是乏了,我身边的婢女送我回去便可,不用劳防姐姐了,这天色烧人的很,姐姐也快些回去歇息,别伤了这柔弱的身子骨才好。”
杨聘兰点了点头,两人的闲聊便也戛然而止,对于凤景澜而言却也不关心楚娇柔会和谁走得近,这太子府中的女人,每一个是他凤景澜真正关怀在心的,就算是现在怀有身孕的楚娇柔。
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身边需要尽力保住的一股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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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脾气见涨
顾倾颜不知不觉已在四皇子府中待了七日,每一日面上含笑,私下都免不得担惊受怕,重门深宫,尔虞我诈,顾倾颜仿若这局中困兽,在寻一处缝隙而出。
她的寝室于四皇子府中并不偏僻,人来人往很难做出太大的举动,再者就算四皇子府中守卫疏忽,顾倾颜也没有逃走的理由。
这些时日,顾倾颜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且能让四皇子将她送走的理由。
“顾良娣,四皇子命你过去一趟。”四皇子府中的奴婢推开门毕恭毕敬的道。
顾倾颜对镜理了理云鬓,起身浅笑点头后,尾随在婢女的身后前行,心中且不知四皇子那边又再作何打算。
此番见面不如上次那番光明正大,两人于凤景煌寝宫外的庭院,凤景煌一身装束懒散随意,见顾倾颜到来抬首示意一旁的婢女将茶满上。
“倾颜见过四皇子。”顾倾颜行了个礼,便于石凳上一坐:“不知四皇子此番命我来,是不是四皇妃身子骨出了什么问题?”
“非也,上次良娣开的药汤伶心服用了七日,身子看来痊愈了些许,本皇子便向良娣能否在开些调养之药,毕竟伶心这害喜害的严重,本皇子实在于心不忍。”凤景煌说着,轻啜着一口清茶,双眸微阖,衬着在四皇子府中的随意穿着,比平日更加闲散自在。
顾倾颜浅笑,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杯壁,心中暗道:那四皇子妃‘害喜’害的的厉害,还不是多亏了四皇子那副********。
“回四皇子,倾颜不是不想为四皇子妃减轻些症状,可惜害喜本就是怀胎这阶段闭不去的一环,而调息身体的药物,上回的方子已是最为合适,四皇子妃本就有身孕再深,恐不适合再多吃药物调补。”顾倾颜说道。抬眼与凤景煌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不躲不闪。
也因此这番话从顾倾颜嘴中而出倒也正气,凤景煌深吸一口气,看着顾倾颜那毫无破绽的声音。将杯中清茶入酒饮尽,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伶心为我生子,竟如此难受,本皇子心中对伶心的作为,不免心有愧疚。”
“药倾颜可以试着再写下一副。不过能不能减轻害喜症状也的确难说,但对四皇子妃的身子和胎儿都有百利而无一弊。”顾倾颜浅叹了一口气,做出了松口的之象:“待倾颜开好方子便拿给四皇子去开药,这药火候重要的很,倒是交给倾颜来煎熬就好。”
“本皇子自是信得过良娣的,这药就算良娣再出去抓上一副,本皇子也会准许。”凤景煌道。
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倾颜不可再随意出四皇子府,不然日后回了太子府让人有闲话能说,倾颜的日子便更不易过了。”
说罢,顾倾颜起身告辞。凤景煌看着顾倾颜那双眸含泪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一丝动容。
对于凤景煌来说,顾倾颜的确是太子府中算不上得宠的妾侍,此番提及太子府顾倾颜的神情又是我见犹怜,让凤景煌都不免心中小小波动一番。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个水灵的人儿,这心可玲珑的很,凤景煌又不免暗暗的看着顾倾颜接下来要怎样演,又要怎样避过凤景煌一次又一次的谋局。
“那顾良娣,与伶心走得那么近,之间可有什么交流。”凤景煌眼神一变。余光扫向身后的花团堆里。
一个婢女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模样正是古伶心身边的贴身婢女之一:“回四皇子,皇子妃整日无事就将顾良娣招到宫阁中闲谈,想来已是将皇子妃当作了推心置腹的好姐妹。”
“推心置腹?与皇兄的妾侍推心置腹。本皇子这个皇子妃倒还真是有趣的很。”凤景煌扫开折扇,轻扇胸脯:“除此而外,顾良娣可与伶心说过什么不当讲的事情。”
婢女细心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就算皇子妃将我们驱离房间,大抵也不过是谈起太子殿下的事情,除此而外并无不妥。”
“那顾良娣倒也识趣。不过此番可不是容得她识趣那么简单。”凤景煌折扇轻摇:“你觉得太子府的良娣,是真没查出来伶心无孕,还是伶心现在真的已有身孕在身,而本皇子却不知。”
“难说,上次顾良娣的药方都是也温补药物,补大人也补腹中的孩子,看起来就好似顾良娣当真不知皇子妃身孕是假。”婢女回答道。
凤景煌双眼微眯成一条缝,抬去桌上的瓷杯,静静的看着杯上的冰纹,此时心中已有了另一番思酌。
“让大夫入夜去为伶心诊脉,切不可惊动顾良娣。”
“诺。”
凤景煌想到这对身旁的婢女罢了罢手,示意她可以离去,手中的冰纹茶杯往地上一落,不算高的位置,只让那冰纹上缺了一个小口。
此时顾倾颜已在开好了一份方子交到了小婢女的手中,她看着方子被带走,深舒了一口气,这次的药兴许就是她离开四皇子府中的一线生机。
……
面对四皇子府中迟迟没有动静,顾倾颜在四皇子府内待得如何都是未知之数,让轻尘先生心中不免越发的焦急,四皇子府在打什么算盘轻尘先生也考虑一二。
但当初凤景煌将古伶心夺走,可是废了不小的力气,除非两个人合作,不然古伶心若是假孕也早就让人发觉,再怎么说古伶心曾经和凤景澜之间的感情可谓是山盟海誓,就算现在以为人妇,这些朝堂上的争斗与尔虞我诈,古伶心也不可能会参与。
除非因爱生恨,真想让凤景澜在此番跌点一跟头,轻尘手指料有节奏的敲打着木桌,在顾倾颜离开的第七日,这些迷局让轻尘先生越来越难以想通。
比起轻尘先生此番心中难以想通的困局,凤景澜那边又是另一番景象。
楚娇柔因为有了腹中的骨肉对凤景澜是越来越黏,想来是因为胎象形象,才把原先那大大咧咧又对凤景澜百般应承的楚娇柔,变为此时的娇纵模样。
“殿下又要去别的妾侍那里了吗?”凤景澜刚起身楚娇柔就忍不住一声怪嗔。
“娇柔你如今脾气可是见涨,居然敢与本宫这样说话。”凤景澜如覆冰霜的眉眼冷冷的看着楚娇柔。低声道。
楚娇柔也不慌乱,委屈的微阖的眉眼道:“太子殿下此番又怪娇柔,殿下可知娇柔这些日子害喜害的厉害,口中没有些问候。软语也就罢了,为何与娇柔说起话来都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儿。”
原本这孕妇的情绪波动得就比较厉害,两句之后,眼泪水就吧嗒吧嗒的望下掉。
楚娇柔模样虽略有不及顾倾颜,但也生的娇美玲珑。平日里除了巫山云雨时会偶尔地表现出柔弱与任性,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性格坚强、听话的很。
凤景澜看着楚娇柔一落泪,原本要离开的步子又往床榻边移,将楚娇柔搂在了怀中。
“莫要掉眼泪了,本宫陪你便是。”凤景澜说着脸上那副冰冷的做派也唯有半分改变。
楚娇柔轻声一笑,头往凤景澜怀中一凑,抬首吻了吻凤景澜的下颚道:“殿下说娇柔有了身孕后,是不是比不得原先好看了?”
“模样依旧,并未有太多的改变。”凤景澜心不在焉的回复她道。
楚娇柔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敷衍了事,心有不甘地紧咬着银牙。面对着凤景澜坐下,心里又气又恼却又不好同凤景澜再闹小脾气,娇媚地道:“那娇柔,是不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儿?”
这句话之后,楚娇柔明显感觉到凤景澜身子一僵,许久才吐出一声毫无感情的是来,这些日子里楚娇柔早被杨聘兰多般挑拨下,心中对凤景澜心到底在谁,也有了别样的思虑。
原本楚娇柔对于****一事并不是这般斤斤计较的人,可随着腹中胎儿的一****长大。楚娇柔越来越想要得到凤景澜一人的专宠,楚娇柔的五指轻扒着风景连的襟口,脸上还强撑着笑意。
“有了太子殿下这番话,娇柔这心也就安定下来了。娇柔真真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楚娇柔自然知道凤景澜仍然想着念那个古伶心,不过亲耳听到他这般说,还是高兴不已。
她从凤景澜怀中坐起身来,微笑道:“殿下若有事在身,便可不必再陪娇柔,刚才不是娇柔变得娇纵了。而是这肚子里的宝宝舍不得太子殿下离开。”
楚娇柔捂着下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凤景澜轻笑,这模样凤景澜极少看到,记忆中楚娇柔大多都是千依百顺,只要能得到凤景澜的宠爱,无论怎样都能隐忍。
就算那日凤景澜怒火中烧,把楚娇柔狠狠的折磨一番,楚娇柔口中也什么丝毫怨言而出。
凤景澜看了一眼楚娇柔,又看了看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命宫阁中的婢女好好照顾楚娇柔的日常起居就扬长而去了,楚娇柔微垂着双眸,双脚不免狠狠的跺了跺地板。
心道:让他走他便走了,一点都不知情识趣。
就算如此,楚娇柔又能如何,凤景澜现如今只是太子,身边就不止她一人,当日后再登位为当今圣上,楚娇柔若真有幸坐了凤景澜的帝后之位,又能得凤景澜多少挂心。
四皇子府中没多时婢女就将顾倾颜开好的药方上的药全带了回来,顾倾颜接过药也没当着婢女的面多看一眼,便拿着手中的药包去厨房里为古伶心熬药。
人来人往,还不是有人盯着的厨房内,顾倾颜还是瞧瞧将上次拿走的两种药物放到了汤药之中,这次的药就算经过她手也是一直有人紧盯了,顾倾颜毫无方法眼下只剩下这一种突破口。
药熬了半刻后,顾倾颜说要尝尝时间药性,便命婢女哪来一个瓷碗,自己倒了一小碗喝下腹内,才言时限不够又将药放在锅炉上熬制,顾倾颜这幅药并没有打算让古怜心喝下,反倒是她离开四皇子府的一个契机,顾倾颜先前就考虑好,这药方该怎样开成。
上回手中还有两味药,加上现在的普通药方,反倒是成为了暂时让人脑内混乱,致幻的药物,此药性相比服下五石散后的反映,以顾倾颜预估一番,甚至可能要比五石散的药劲更猛。
她不能料到自己再过一刻钟后会做些什么,但药方就在哪,此药经过顾倾颜手后便一直有人盯着,顾倾颜一开始想要将这药放进药罐里也费了些心思,而且对于一开始这件事的成功与否,顾倾颜心中一点把握都不曾拥有,能那么顺利的将两种药物放在药罐内,还喝上一碗,也算是顾倾颜的运气。
“良娣,这药还有多久熬的好?”
顾倾颜忍痛装作听见婢女的声音,下意识的反映让手不小心摸了一下锅炉,一时间手上不止泛起一层浅红,还沾上了锅炉上碳灰,顾倾颜疼得刚满将手往胸口蹭了两下,让自己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碳迹。
“嘶…一会便能好,哪里有水,这碰四皇子妃药的手可不能沾上炭灰。”顾倾颜急忙起身道。
“良娣随我来。”
说着,厨房内的厨娘带着顾倾颜往一处的潭水边走。
到了潭边后,顾倾颜用手洗了洗手,又搓了搓胸前的碳迹,顺势也将手上还胸口的药味悉数洗去,就怕待会药性发作,自己有什么好歹因此丧命,那么身上没有什么证明她动过药罐的证据,顾家也不能因她一死,祸及满门。
顾倾颜打理好自己才起身跟在厨娘身后回厨房,因为药效逐渐发作,顾倾颜的脑袋不免一阵阵的眩晕,才走到厨房,顾倾颜在还有些意识前就像疯了一样将眼前的药罐一把推翻,手上瞬间烫出了几大个水疱。
“良娣,你现在在做什么?”厨娘急忙拉住顾倾颜问道。
顾倾颜转过身,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恩狠狠的往厨娘身上看,随即一把将厨娘推翻在了地上。
厨娘看着顾倾颜不说话,站起身就急忙往外跑,口中大喊着顾良娣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发疯
待凤景煌急忙赶到的之时,顾倾颜手中提着一把切菜用的铁刀在厨房里面随意地挥舞着,厨房里的几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顾倾颜将他们伤到。
地上熬好的药汤洒了满地不说,药渣更是在厨房的地上四处都是,凤景煌紧蹙着眉头,根本看不出顾倾颜现在唱的是哪一出。
“顾良娣,如果你还要在本皇子府中装疯卖傻,那就别怪本皇子翻脸无情了!”凤景煌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对向顾倾颜。
顾倾颜反倒是没听到一样往凤景煌身上撞,手中菜刀也随之往身旁一丢,看着凤景煌手中的匕首傻笑,凤景煌紧咬着牙,就不信有人装疯卖傻连命都不要!
之后,凤景煌手中的匕首狠狠往顾倾颜肩头一入,顾倾颜好像没有痛觉一般,双手紧紧的握住刀刃傻笑,此此时此刻猩红色大片的顾倾颜的身上散开。
凤景煌看得呆了,没想到顾倾颜会这样做,连手中的匕首也被顾倾颜一把夺走,顾倾颜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身血红不惊不闹,反倒开始用匕首往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一楞楞的划痕,随即将手举向凤景煌的眼前,就好像一个讨糖吃的孩子。
“你看,这红色好漂亮,好好看。”说着,顾倾颜举着匕首一步步的往凤景煌身边靠近。
凤景煌急忙往后退,几个婢女仆人就算再怕也急忙将凤景煌掩在了身后,此时的顾倾颜也好像发现他们在害怕自己,又拿着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两道。
“你们过来看,真的很漂亮,红色的水冒出来了,你们过来看啊!”顾倾颜咧嘴笑,浸在一身血气中的她就连这疯傻模样,也有别样的勾魂之姿。
可是凤景煌虽然觉得漂亮,眼前的顾倾颜到底还是个疯子,凤景煌步伐又忍不住往后挪了两步。四皇子府中的谋士才匆匆赶到。
“四皇子,你可不能放任着顾良娣再这样血流不止,如果出了点什么事,这顾良娣是当着太子和圣上的面讨了的。你恐怕也脱不了关系。”
谋士这番话后,凤景煌才在惊吓中有些清醒,连忙吩咐道:“来人,将顾良娣先打晕医治。”
四皇子府的护卫急忙围上顾倾颜,没过多久就将疯傻的顾倾颜用掌击晕。请了大夫送回房中救治。
之后,凤景煌与他宫内的御医一起观察起了厨房内。、
“你说顾良娣喝了一碗汤药,没多久就变成了这样的疯傻模样?”凤景煌疑问道。
厨娘看起来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只是对着凤景煌木讷的点了点头,凤景煌心中一阵烦躁,罢手将厨娘从房间内驱离。
而后,凤景煌看向一旁的御医又问道:“你看过顾良娣的药方其中可有什么会让人突然癫狂之物。”
“并没有,只是普通的调养药,不过那药方中如果加上两味药的确有这样的功效,会让人突然癫狂起来。不过顾良娣想来出府的机会都没有,又怎可能会得到那两种药。”
凤景煌听了御医的一番话,下唇紧抿,面对这样的稀奇事,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起来:“待会顾良娣止住血就将她送回太子府吧!那去买药的婢女杖毙后也一同送过去,也算是给太子府一个交代。”
“对了,四皇子老奴突然想起来,原先老奴勘察的那副药,若是加入今日能使人癫狂的两味药,便可医治四皇子妃身上的********。”
“现在说这个有何用。若是本皇子真把两张药方拿出来,那不是说明本皇子意图不轨,明明要让皇兄跌个大跟头,没想到却被这个女人无意中给摆了一道。”
凤景煌微眯着双手。手不住猛然狠敲了一下墙壁。
凤景煌也不知道顾倾颜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之举,却不得不思量着顾倾颜对凤景澜的心意,不过他心里还是觉得顾倾颜应该是误打误撞的,他委实难以相信她为了凤景澜连命都不要的设了那么一个局。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不知道该说顾倾颜是傻还是可怕了。
“那四皇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和顾良娣鱼死网破。还是依旧将人送回去。”
“送回去,这人可万万不能死在四皇子府中,现在只是身受重伤,凤景澜也不会因此与本皇子太过较真,若是人真死在本皇子府中,那事情可不再是普通的小事了。”
兴许所有人都不曾料到顾倾颜会做这样的事情,用药物让自己暂时癫狂,那和在四皇子府中赌命有什么差别,凤景煌原先想让凤景澜身上背上他与古怜心‘胎儿’的一条命,却不料因为自己的防范不足,自己府中反倒要对顾倾颜负责任。
“但四皇子恐怕还要再等两日才能将人送回太子府中,现在顾良娣身上全是口子,深浅老奴暂且不知,可按刚才顾良娣发疯的模样,有地方指不定是要缝针的。”
“那身上恐是要破相了,啧…”凤景煌长吁了一口气,这太子的妾侍身上破相也不是什么轻巧事:“倒是送顾良娣回去,本皇子恐怕也要一同前去前去赔罪才行。”
凤景煌现如今只觉得顾倾颜这样的女人真麻烦,又让凤景煌有中不免有些触动。
明明是个有着倾城之姿的艳丽牡丹,哪知道这根茎上原来是带词的,如今的顾倾颜在凤景煌眼中犹如一直蜜蜂,面对眼前的危难不惜赌上性命,凤景煌气急之余,想到那样的顾倾颜微微一笑。
以后与凤景澜争斗的日子还多了去。凤景煌这样想到,心中也开朗了些许,虽然与凤景澜此番必然不快,还要因为顾倾颜的满身伤痕在凤景澜面前矮上一截,但争斗便是如此,凤景煌他输了便是输了,只得再等下一次的翻盘机会……
“那药的时限是多久,不会等会顾良娣醒来还是疯子一样吧?”凤景煌疑问道。
“药有药效,顾良娣睡一觉醒来便会好,不过身体也因为那药会虚弱不少,此番顾良娣可是下了重注,醒来恐怕连床都下不来了吧!”御医回答道。
凤景煌脸上愁绪一扫而空。一时间反倒笑意更浓:“啧,顾良娣这女人也真有趣,若是当初她是我的妻妾该有多好,在这府中也多了些乐趣。”
“四皇子谨言。现在顾良娣可是太子殿下的妾侍,这番话若是让旁人听去了,那么免不得在太子殿下面前疯言疯语。”
凤景煌浅笑:“太子殿下知道本皇子是怎样的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和我这个皇弟置气。”
顾倾颜在寝室里醒来,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足矣让她面色苍白。顾倾颜紧咬着下唇,对于自己有幸活着已是足够,这些疼痛忍忍便过去了。
顾倾颜本想坐起身来,却被御医急忙制止住了她此番的举动。
“顾良娣身上全是口子,切不可贸然起身,若刚缝好的口子又裂开,老奴又要为良娣从新缝合伤口。”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没想到一时癫狂的自己竟然能下那么重的手,是要多深的口子,才许针线缝合。顾倾颜紧咬着下唇,此番这身子再调养恐怕免不了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
想到这,顾倾颜长叹了一口气,一双眼眸中装满无奈。
御医看着顾倾颜醒了,便匆匆将凤景煌唤了过来,随后又急忙的退离,让凤景煌与顾倾颜二人能有个单独相处的空间,顾倾颜看见凤景煌进门,想急忙起身行礼,却被身上的伤口折磨的没有一点的力气。
“无需行礼。你在我府中出此事,本皇子心中有愧,已将那买药的婢女杖毙,只可惜就算如此。也难以挽回良娣身上的伤痕,是本皇子照顾不周。”凤景煌微垂着眼眸,一张脸上已将无奈写劲。
可眼角的余光却打量着顾倾颜的神色,毕竟一个能想为古伶心解毒的人,心再怎么也不可能坏到哪去,凤景煌赌这人脸上一刻的心软。想看看顾倾颜到底是怎样一个的蛇蝎美人。
不料顾倾颜只是叹了一口气:“将倾颜害成如今模样,自是该死,倾颜也本想惋惜,可这一身的伤,让倾颜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来。”心里却是极其难受,自己一番苦肉计,却无端地害了那个婢女的性命,也只能徒叹奈何。
“本皇子若是良娣也不会心软,毕竟那口子可是针线才能缝起的,如若本皇子府中刚好有御医在旁,良娣恐怕早就命丧当场了。”凤景煌顺着顾倾颜的话音道,脸上的笑容不改。
心中到底有些佩服顾倾颜,凤景煌突然明白凤景澜或许一开始什么都猜测个清楚,不然也不会让这样一个女子入他四皇子府中。
不过凤景煌也更笃定凤景澜并不宠爱跟前的绝色美人,不然怎可让这样的佳人来到四皇子府中以身犯险。
“再过两日本皇子便命人将你送回四皇子府中,毕竟你此刻身上全是伤,本皇子也怕良娣身上的伤口再裂开,到时候免不得又要白挨罪。”凤景煌柔声道。
顾倾颜故作理解的点了点头,又微垂着双眸言:“都怪倾颜太信得过府中的婢女,不然也不会不细细的看一番药物就试药,害的现如今不能再为四皇子妃安胎,是倾颜考虑不妥当,还算好四皇子不曾怪罪倾颜,还处处照顾倾颜……倾颜……”
看着顾倾颜再也说不下去,凤景煌已因为顾倾颜的前半句话,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却还得强撑着的笑容让顾倾颜好好歇息,莫要再伤了筋骨。
此番既没有按局中所想,还在顾倾颜跟前跌了个跟头,又痛又狼狈,凤景煌大步离开顾倾颜的寝室,脸上的笑容已经悉数褪尽。
四皇子府中的其中一谋士来到凤景煌身边言。
“在下也不知此番太子送来的女子竟是这般的狠角色,不然也不会失利。”谋士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不知道?本皇子养你们这些人,到底知道个什么?你们此番就是为了让本皇子下不了台阶是吗?”凤景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阴冷,面对眼前的谋士只剩下一肚子的怒气。
谋士跟在凤景煌身边不敢在多说些什么,只能连连点头,看着谋士毕恭毕敬的模样,凤景煌这一肚子的窝火才稍微消散了一些。
脑海里又回想起来躺在病床上那如珠如宝的美人儿,又喜又怒,只可惜这样一个妙人却让凤景澜捷足先登了,不然换做是他凤景煌的妾侍,他定会多佳宠爱这么一个佳人!
……
而顾倾颜受伤的事,凤景煌一早就派去了凤景澜那边通报,只是会将人送回来,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并没有和凤景澜说清。
凤景澜也不知为何听到顾倾颜身上的伤势较重,心中竟然有了愁虑,凤景澜身边的轻尘先生平日那淡淡然的神色,也因为得知顾倾颜手上有了细微的改变。
“轻尘先生觉得,顾倾颜此番为什么会出事?”凤景澜问道。
轻尘先生细想了一番,终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也不知人怎么样,若只是小伤,恐怕四皇子府犯不着将人送回来,顾良娣身上定是伤的不轻。”
听着轻尘先生这样一说,凤景澜的脸色更加难看,到底顾倾颜也是太子府的人,去到四皇子府几日就因为受伤颇重送回府中,让凤景澜心中怎能舒服。
“景煌真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从本宫这里借走的人,竟然让她带伤而归!”凤景澜深吸了口气,冷着一张脸,手随着话音的最后一字,重重一拍桌面。
“太子殿下切勿动气,此番还犯不着于四皇子府中闹僵,不过事得让圣上那边知晓,日后四皇子府也不敢对太子府太过轻举妄动。”轻尘先生道。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镇定镇定了此番的神色,朝着轻尘先生点了点头,轻尘先生说的没错,凤景澜也突然觉得不值得为了区区一个顾倾颜跟四皇子府上过不去。
想来此番受伤,也是顾倾颜咎由自取。
这般一想,凤景澜的神色看上去好上了些许,抬起桌上清茶小啜,开始觉得这番是顾倾颜为他又寻了麻烦,又恼怒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装模作样
“太子殿下,楚侧妃的婢女求见,说楚侧妃腹痛难忍,要太子殿下快去看看。”
凤景澜本就一肚子的怒火,现在听闻侧妃楚娇柔腹痛难忍,急忙起身往楚侧妃的宫阁赶,那料进到楚娇柔的宫阁内,楚娇柔坐在铜镜面前整理着妆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哪有半点的不适神色。
楚娇柔透过铜镜,也心知凤景澜来了,她抚着小腹缓缓起身,看着凤景澜那冰冷的脸庞浅笑。
“殿下可总算是来了,臣妾还以为殿下不在乎臣妾了呢…”楚娇柔柔声道。
“不是说腹痛难忍,此时你又在做些什么?”凤景澜口气冰冷道。
楚娇柔捂着小腹,双眸微垂:“不久前是腹痛难忍,后来他好像听说太子殿下要来了,在臣妾肚子里便也不闹腾了,我想来,一定是这小东西想爹爹了。”
原本凤景澜已经几近愤怒,可听楚娇柔这么一说,怒气不免渐渐掩埋,看着楚娇柔那含水的眉眼,深吸了口气将楚娇柔扶到了床榻之上。
就算对这女人的心再是虚情假意,面对这府中的胎儿也无法动怒,凤景澜怎会看不出楚娇柔心中所想,这番话是真是假凤景澜也辨别的出,不过楚娇柔到底是府中有孕,凤景澜也不可像曾经一样与楚娇柔太过较劲。
不过这些时日楚娇柔的改变倒让凤景澜越来越你那以接受,不晓得到底是谁在楚娇柔耳畔吹了些邪风,把原本一个极好解决的将军之女,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先坐下,让本宫来看看这闹腾的小鬼。”说着。凤景澜扶着楚娇柔入坐,耳覆上楚娇柔的小腹,那张如覆冰霜的脸庞,依旧没有多余的笑意。
“太子殿下听听这孩子是不是真的闹腾的要命,臣妾这个当娘的,倒是被这小东西闹腾的有些难受,不过心里舒坦。这到底是臣妾肚里的宝贝。”说着。楚娇柔朝着凤景澜揉了揉笑了笑。
“这些时日顾良娣没再太子府中陪你,是不是有些闷了?”凤景澜突然问道。
“闷是闷了些,不过杨侧妃这些时日一直在旁陪着。再闷娇柔也闷不到哪去。”说完,楚娇柔话锋一转:“反倒是太子殿下久久不来,让娇柔心中牵挂的难受。”
“平日里都往你这边跑,你还不知足。”凤景澜叹了口气。
在楚娇柔耳中这样的话从凤景澜口中说出极为宠溺。凤景澜坐起身来看着楚娇柔那双眸子,看起来已经逐渐失去了刚进宫时的干净。
就好像任谁来到这宫中都不免变成另一番模样。与其同时凤景澜也不得不防起了杨聘兰,一个在太子府中搅弄风雨的女人,上次齐红珊的事情,凤景澜就知道是这个女人在太子府中胡乱做事。
但又没有办法惩治才任由杨聘兰为所欲为。可是杨聘兰一次次变本加厉,此事还能坐在杨侧妃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凤景澜给她的天大恩德。杨聘兰居然还不知足,在他太子府中翻云覆雨。想到这里凤景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看的楚娇柔都不免心怵。
“殿下,是不是生臣妾的气了…”楚娇柔低声问道。
凤景煌板着张脸道:“如今胎动的厉害,在寝宫里好好安胎,待这几月过去,时常出宫阁本宫都不会多管,但是现在有孕在身,凡是自己小心一些,莫要动了胎气。”
听着凤景煌的话,楚娇柔淡淡一笑,心道是凤景澜在关系她,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凤景澜只是在提防这她身边的另一个人。
毕竟这太子府的妻妾再乱也要有个度数,死了一个齐红珊已经够了!
三日后,凤景煌如期让人将顾倾颜送回去了东宫,一路上刚让御医随旁好生照顾着。
凤景煌为了解释清楚此事也在顾倾颜身旁陪同着,平日里送一个太子的妻妾回宫,也不用那么麻烦,但是此番顾倾颜身上的伤痕重的可怕,不是凤景煌一时半会能够甩清的。
凤景煌来到太子府中,凤景澜就安排人把满身伤痕的顾倾颜送回了英娇阁,凤景澜一双眼冷冷的看着凤景煌,看起来脸色比平日里更是差的难看。
“皇弟你能与本宫解释解释,此番怎会这样吗?”凤景澜低头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虽是如此,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却让人觉得更为可怖。
凤景煌深叹了口气道:“是我府中婢女的错,她有意害顾良娣,在那药中多下了两味药,才让顾良娣一时间癫狂难止,自己将自己身上各处割伤,那等惨况,让我心中对皇兄更为愧疚!”说着,凤景煌已经低垂着眉眼,就好像真是愧疚一般。
凤景澜抬起头看了看凤景煌的神情,冷笑道:“那四皇子府打算如何对本宫太子府良娣负责,人是你们借去的,此番这样就把人送回来,你让本宫如何向东宫诸人交待?”
听到这里凤景煌急忙往凤景澜跟前掀衣一跪,一双紧紧的闭上,言。
“此番皇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皇弟我照顾不周,妄顾良娣还为伶心好好调养,皇弟已经那婢女打死送于府上,千刀万剐只要皇兄能解心头之恨就行,就算是对我这亲弟如何,我也绝无怨言。”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对着凤景煌一罢手道:“四皇弟说笑了,本宫能对你如何,贵妃现如今可深得父皇宠爱,顾倾颜不过是本宫府中小小的良娣,本宫怎值得为了一个妾侍与四皇弟过不去。”
“皇兄此番照顾景澜心领,日后有何事景澜绝对在所不辞。”
“所这些做什么,你先起来坐好,不然别人该说本宫怎么欺负你这个四皇弟了。”
明明都是一些亲近的话,不料从凤景澜口中说出来却异常的冰冷,可就如此凤景煌依旧要和凤景澜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没想到凤景澜之后又说道。
“此事可以罢了,不过倾颜到底是我府中的妾侍,受了伤,父皇那边总要知会一声,四皇弟应该不会觉得我府中的妻妾这伤可以白受了去吧?”凤景澜的话让凤景煌心中一阵不适,但就算如此还是要对凤景澜笑脸相迎。
身边根本没有指正是顾倾颜耍小心眼的证据,凤景煌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除此而外别无他法。还得对凤景澜笑脸盈盈,一肚子的窝火反倒是没机会发泄。
“这是自然,毕竟顾良娣是我借到府中的。此时出了事,我也不好独善其身,皇兄这个做法,反倒让皇弟放下心来。免得心中更为有愧。”
“既然四皇弟没有异议,此事就坐定了。”说罢。凤景澜冷冷的看向身旁的奴仆道:“来人,送客,这四皇子妃还在府中有孕在身,本宫这个做哥哥也不便多留。还望皇弟路上多加小心。”
凤景煌被凤景澜的举动和言辞刺激的浑身难受,却还是朝着凤景澜笑眯眯的点头,随后在太子府下人的随同下离开。凤景澜坐在座椅上脸色已是越发的难看。
没多时,就往顾倾颜的宫阁去。
凤景澜推开门。顾倾颜正躺着床榻上,不能动弹随兴而来的御医,还在为顾倾颜缝着刚刚裂开的伤口,疼的顾倾颜阵阵轻哼不说,连身子都微微颤抖着。
凤景澜本来想开口怪罪,但是这府中还有外人,而又见到顾倾颜手上那粗长的线口子,也觉得于心不忍,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伤成这样,凤景澜就算再是铁石心肠,也难免为之动容。
“她身上的伤如何?”凤景澜冷冷的问道。
御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老奴见到良娣是满身是血,现在身上有五六个这样线缝起来的针口子,伤的最终那个是肩头的,癫狂之时良娣对自己身上下的处处狠手,还算好没有伤及内脏,不然老奴此番就算再有心,顾良娣恐是回天无术了。”
凤景澜没有对御医这番话多加责怪,而是朝着御医罢了罢手,示意御医快些离开,才走到顾倾颜的身旁看着那张苍白而布满细汗的脸庞,心中难免有些动容。
“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凤景澜低声道。
“好多了,没有刚才缝针疼,不知道这肉上拆线回不回疼得厉害。”顾倾颜说完,长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此番倾颜难以起身,只得无礼了。”
“罢了,既然都在宫阁之内,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不过为何要将自己伤成这样。”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一怔,而后急忙掩上了另一番神色:“贱妾听不懂太子殿下是何意思。”
“本宫本不想同你计较,你莫要再本宫面前再装模作样。”凤景澜话音不免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冷上了三分。
“贱妾是真的听不定太子殿下在说些什么,什么贱妾为何将自己伤成这厮模样?太子殿下说笑了,贱妾为何要对自己下此狠手。”顾倾颜疏离的浅笑,一副是凤景澜自己疑神疑鬼的模样。
原本看见顾倾颜伤的那么严重,凤景澜的火气已经平静了不少,此时见顾倾颜如此,只觉得怒又再起,一双眼冷冷的看着顾倾颜,恨不得用手掐住眼前的脖颈,将顾倾颜在床榻之上扼毙。
“顾倾颜本宫再说一遍,你不要再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凤景澜咬牙切齿道。
“那太子殿下希望贱妾怎样回答,难道是贱妾冤枉自己想在四皇子府中丧命,太子殿下就能心满意足了,那贱妾如太子殿下所想那般可好!”顾倾颜固执道。
虽然一切都是顾倾颜设的局,但是宫闱里的事她只想离得远些,所以并不想把四皇子妃假孕的事靠之凤景澜,自也觉得就算告诉了凤景澜,也信不过她。
顾倾颜只是倔强的看着凤景澜,一副不是她做的事她绝不承认。
这倒是让凤景澜怒气更深,却又不好揪起顾倾颜的领口将她一把从床榻上拉起,只能强压住自己的怒气,一双眼冷冰冰的看着床榻上如此擅长巧言另谈的女子。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顾倾颜啊!顾倾颜!为何你无论到哪都能挑起些事端来?你以为这样的苦肉计就能让本宫对你宠爱有加?真是异想天开!”凤景澜严声道。
“如果太子殿下眼里容不下贱妾这一颗沙子,还硬要说这是贱妾意图不轨,贱妾也无需再说些什么,不然再禁足个一年半载如何?”顾倾颜浅笑道,原本能让凤景澜触怒的一番话,她此番带伤说出只有这对凤景澜怀疑的无奈。
凤景澜也有一丝被顾倾颜这样的从容,动容了,但是一想到顾倾颜暗害顾倾心时从容的模样,自觉的不可相信这个女子,虽然此番顾倾颜的模样也着实可怜。
要说他凤景澜有多恨顾倾颜也谈不上,凤景澜虽然嘴上处处说着顾倾颜蛇蝎,但是心中也明白太子府中的事也不全为她一首挑起,此时杨聘兰与楚娇柔走进,让楚娇柔有些改变,那才是凤景澜要解决的蛇蝎之一。
不过此番四皇子府中又因为顾倾颜闹得一团糟,稍稍对顾倾颜改变的看法又淡了下去。
“你自己擅长药理,若是说,被人因药陷害本宫是万万信不过,再者,那婢女为何要害你,这你能与本宫好好解释一番吗?你只要现在与本宫是说你做的,本宫可以不问原由,不与你计较,不然…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顾倾颜浅笑着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眸:“贱妾就不知为何太子殿下就要知道此事是不是贱妾所为,是想证明些什么,还是想要如何,事情已经如此,是不是贱妾所为又有何干系?”
“顾倾颜!你好自为之……”
说罢,凤景澜挥袖离开,顾倾颜合上眼只觉得伤口又疼得离开,连身体都不免发抖,她想到了那个被打死的婢女,马车里也曾掀开帘子看过那婢女的模样。
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因此丧命,可是顾倾颜不得不如此,如果她顾倾颜不这么做,可能顾家就要因为古伶心肚子里的假胎满门抄斩,顾倾颜深叹了口气,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丝丝疼痛。
顾倾颜想日后死了身上不过就是多挂一条人命,只要顾家安好便好,这一身的伤势顾倾颜也能接受,她想着合上双眼,脸上勾勒起浅浅的笑容。
把自己害成这番模样出了四皇子府也是她顾倾颜的福气,原本她以为自己应该会被癫狂的自己杀死,或者伤到四皇子府什么人,又庆幸着还算好当时凤景煌吓坏了,没有撞到她的刀口上。
不然想必此局不但不能脱身,反倒还要深受其害,难以脱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臣妾知错
凤景澜不心疼顾倾颜,可绿萍可是难过的要死,凤景澜走后不久,她急急忙忙来到顾倾颜的床边,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面颊,已是心如刀割。
“主子,你怎么就伤成了这样,过去之时还好好的,怎回来就硬生生折了半条命?”绿萍言毕,紧抿着双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当着顾倾颜的面流下来。
此时顾倾颜都不哭,她绿萍又怎好的流泪,顾倾颜本想抬手揉揉绿萍的青丝,却奈何手上的伤痕,让她连稍微动上一动都疼痛难忍,一双眼只有含着笑意望向跟前的绿萍。
“不是怎么过重的伤势,你也别太往心里惦记,还有我受伤这件事,若是楚姐姐问起说起平常的小伤便可,且不能让她动了胎气。”顾倾颜道。
“可主子此事就算我不告诉楚侧妃,楚侧妃自己来瞧见你这番模样,也能从肉眼看出你伤得不轻,再者你看看太子殿下对你的态度,哪有半分难受,你伤成这样,可见他轻声细语半句?”绿萍不满的嘟着嘴,又紧接了一句:“主子和楚侧妃那是多好的姐妹,让楚侧妃知道你伤的多重,没准可以借着腹中胎儿为你美言几句。”
“这个万万使不得,最怕就是姐姐去太子殿下为我好话说尽非但没有用,反而是连累了她。虽说姐姐断不会因为此事受罚,但这段话不过只是我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再多一个人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怨气更甚。”顾倾颜拉住绿萍的手,示意绿萍坐下:“而且我伤口已经不痛了。”
原本前半句话绿萍此事也就作罢,可一听顾倾颜说不痛便轻手轻脚将她的袖口拉开。几大条针口看的绿萍触目惊心,原本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谁看到顾倾颜这番模样都会我见犹怜,偏得凤景澜铁石心肠的厉害。
绿萍吸了吸鼻子,都不敢离顾倾颜太近,生怕一不小心又将顾倾颜的针口动开。
“这还不重,主子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骨?”绿萍擦了一把眼泪:“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绿萍着想。若是主子你出点什么好歹,可让绿萍怎么办才好。”
看着一个绿萍为她伤心的模样,顾倾颜心中一暖。又想起了因为她而杖毙的婢女,心中一阵酸涩,可又无可奈何,上一辈子的事让顾倾颜已然做不出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人的傻事。
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她顾倾颜一次生的机会。她自不会像上次一般糊涂。
“虽不是铁打的身子骨,也不至于疼到哪去。绿萍你就不用为了我哭鼻子,难道还真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如何,只要我在宫中一日,我便会护着你的。”
“主子你护不护奴婢都没什么大碍。日后奴婢只想你少涉及这些危险时事。”绿萍瞪了一眼顾倾颜,又道:“绿萍不怕主子那日走了绿萍没有依靠,就怕这世间连主子这么好的人都不长命。”
绿萍说话像个孩子。顾倾颜都不免在想,若是绿萍没有跟在她的身边。这心直口快的模样又会怎样,顾倾颜叹了口气,原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躺在床榻之上稍微恢复些思绪时,顾倾颜又开始贪生,若是她走了,家中父母心中该有多难受,绿萍又该何去何从。
这太子府里她顾倾颜本就树敌良多,绿萍跟了楚娇柔还好,跟了其他人,岂不是要因为她的关心被按上些无妄之灾,活生生的折磨死?
顾倾颜本想坐起身来,一动又扯动了伤口,让顾倾颜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嘶—’:“绿萍跟了我反倒是苦了你了,若是换做别人像你这样的小丫头,早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不苦,绿萍若不是跟了主子,又怎能有今时今日的清闲,所以主子可要答应我千万不能出事,你可是绿萍唯一的依仗了。”
顾倾颜没有点头,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未知之数,现如今凤景澜已经对她的作为恼怒,想来在这太子府中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也是顾倾颜仔细思量过的,不过无论如何,她顾倾颜能活着一天,自不会轻言生死。
也正是此时,楚娇柔听闻顾倾颜回宫,没多时就让婢女扶着她来顾倾颜的宫阁之内,那空气中混合着血和药味让楚娇柔阵阵泛呕,这害喜的症状便也严重了些许。
一旁的婢女看着楚娇柔的模样,吓得脸一下白一下绿,生怕楚娇柔这腹中的胎儿出现什么疏漏,那么她这条命也得交代在这宫中了!
“主子要不然奴婢先送你回宫,奴婢瞧着你这身子骨恐是……”
楚娇柔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严声道:“我这只是害喜厉害,妹妹回来哪有不见之理,还是你想挑拨我与妹妹的姐妹情深?”
“奴婢不敢!”
那婢女急忙低下头,一眼都不敢再往楚娇柔身上多看,也继续搀扶着楚娇柔往顾倾颜的宫阁内走。
没想到到了顾倾颜的雅兰居外,却是被凤景澜安排的两个侍卫挡住,楚娇柔微眯着双眼,看着两个侍卫的兵刃交叉挡住了前方,原本因为婢女一言就不妙的心情,此时的景象于她而言不过是火上浇油。
“你们想揽住我的去路?难不成我还不能进去看看顾良娣如何了吗?”
“太子殿下有令,禁足三月期间,不许任何人到顾良娣宫中谈事,请侧妃娘娘也不要让我们这些做小的为难。”
楚娇柔听他们这么一说,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冷扫了一边跟前的两人。
“我自觉胎象不稳,顾良娣一直是我信的过之人,此番想要找顾良娣为我诊脉难道也不成吗?”楚娇柔上扬着唇角,口气却异常的冰冷。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让楚娇柔过去半步,楚娇柔把心一横,就让身边的婢女先搀扶她回宫阁,心中已对这些油盐不浸的狗东西又气又怒。
而后硬是让婢女去太子宫中通传,无论如何都要凤景澜来到宫阁内一趟。
楚娇柔出身本就在太子府个个妻妾之中不凡,又因为腹中有些胎儿,那恃宠而骄的脾气慢慢就涌了上来。又或是因为腹中胎儿的影响。让楚娇柔的心情起起伏伏。
凤景澜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心情烦躁,而后楚娇柔的婢女来说了通传了一句楚娇柔身体不适。也急忙往楚娇柔的屋内赶。
刚进屋就见楚娇柔躺在床榻之上,宫阁内弥漫着点香的轻言,楚娇柔见凤景澜来急忙想起身行礼,哪知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让凤景澜不得不急忙上前将楚娇柔扶住。
“这身子骨不舒服,没必要再起来请安。”凤景澜冷冷的开口道。
“怎可如此。臣妾就算怀有身孕在太子殿下面前也不想使了礼数。”楚娇柔媚眼微挑,头往凤景澜胸口一靠。
“别担心,一会御医便来为你诊治。”
楚娇柔蹭了蹭凤景澜胸口,道:“娇柔不担心。不过是今日去倾颜妹妹那动了胎气,见到殿下来了,这身子也舒服多了。只不过想让倾颜妹妹帮忙看看这孩子在腹中如何。”
“顾良娣恐是过不来,本宫说了让顾良娣禁足三月。便一天也不能少,禁足又怎能让你们进去诸多探视。”凤景澜神情更冷,说出这番话让楚娇柔根本不敢再多言。
之后只得静静的依靠在凤景澜的怀中,不在多谈要去探望顾倾颜一事,楚娇柔心知与顾倾颜再姐妹情深,可不至于为了顾倾颜得罪凤景澜。
原来的楚娇柔兴许会为顾倾颜说上两句好话,可此时已没有当初那种心绪,这些日子与杨聘兰闲聊,楚娇柔才发觉当初那些伤痕和难堪,都因为太爱出头,所以许久还得不到凤景澜完完全全的一颗心。
楚娇柔明白凤景澜定不喜欢为他多加找麻烦的女子,随即楚娇柔抬眸看了一眼凤景澜俊朗的面容,低声道:“近日是否太过劳累,殿下的神色看上去疲倦了不少。”
“本宫并无大碍。”凤景澜回答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僵,楚娇柔不明为何凤景澜不问她好些了没,依旧是这样冷冷冰冰的作态,看着楚娇柔心里不住一阵阵难受。
“那殿下,就不问问臣妾的身子骨可好些?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臣妾与臣妾腹中的胎儿吗?”楚娇柔怪嗔道。
原本楚娇柔也想忍住这样的话,可是一看到凤景澜那张冷冰冰的面孔,能忍下的活语还是不住脱口而出,她楚娇柔自怀有胎儿之后,就觉得需要凤景澜的一颗心都留在她的身上。
她楚娇柔才是凤景澜的楚侧妃,未来的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为何面对未来的太子妃凤景澜却说不出一点软言细语。
“娇柔,你在同本宫胡闹吗?”凤景澜松开抱着楚娇柔的手,挥袖站起身来:“一次二次本宫可以看在你腹中胎儿的面子不与你计较,三次四次你想让本宫那你怎样才好。”
楚娇柔急忙往地上一跪:“臣妾知错。”
原本凤景澜再怎么样也要看在楚娇柔胎儿的面子上,让她莫受太多苦楚,但楚娇柔如今的模样,却让凤景澜不能一忍再忍。
这太子府是他凤景澜在做主,虽然楚娇柔怀有身孕,也不能一而再三想要趴到他太子头上。
而对于楚娇柔而言,那些话不过就是她撒娇的软语,没想到却被凤景澜悉数给误会了去,楚娇柔紧抿着下唇,一双眼好似受了太大的委屈通红一片,一个怀有身孕的侧妃跪在地上,微垂着头颅。
“日后再如此,休怪本宫不再踏足你英娇阁半步。”
凤景澜此番这样说,只因为先前就一肚子窝火,原本想来看看楚娇柔府中的胎儿,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那料楚娇柔不单不给他安分,还让他气不打一起出来。
不然换做平时,凤景澜大不了挥袖离去,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臣妾知错!”
凤景澜起身离开,楚娇柔跪在地上早已红了一双眼,身旁婢女来扶楚娇柔也不曾起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冰冷的地上,眼泪无神的流过脸旁。
杨聘兰说过,想知道一个男子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这是最为可行的方法,恃宠而骄,若是凤景澜真的心中有她半分,又那会因为她娇纵而燃起熊熊怒火。
想着想着楚娇柔用袖口看了看脸上的泪痕扶着床榻慢慢的起身,这宫中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快乐?
“主子,太子殿下他……”
楚娇柔摇了摇头道:“不必说了,我都懂,这一切我都懂。”楚娇柔合上眼,那张清秀的面庞写尽悲欢与无奈。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楚娇柔已不再是当初模样,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楚娇柔轻抚着小腹,深吸一口气。
心道:都怪着腹中胎儿,让她乱了心思。
……
顾倾颜也不知楚娇柔被挡着门外,更不知她的宫阁已有人在外把守,因为轻尘先生竟带了药膏来探望她身上的伤势,顾倾颜见到轻尘先生进屋,本想起来迎接,哪料身上的痛感又将她硬生生扯回床榻上,无法起身。
“轻尘先生来这,太子殿下可知否?”顾倾颜苍白着脸问道。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若没有太子殿下的应允,在下一介谋士又哪敢擅闯良娣的宫阁。”
“轻尘先生不必与我说话这般饶舌,称呼你我便好。”顾倾颜轻笑,看着轻尘先生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身上的痛楚自也随之慢慢减轻着。
“你怎会在四皇子府中伤成这厮模样?”轻尘问道。
顾倾颜本想说古伶心无子之事,可是一想到轻尘先生是凤景澜身边最重要的谋士,那话也不免在腹中一顿,还为轻笑:“被人陷害,喝了一口毒药后,没想到一时癫狂发作,竟把自己伤成如今这厮模样。”
“其实不是这样的,是吗?至少这件事的发生,不如你前面所说对吗?”轻尘先生浅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处境凶险
“难道连轻尘先生也信不过我吗?”顾倾颜依旧死咬着那个借口,让旁人根本不好再多言。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如此也就罢了,那婢女已死,只可惜没找药店的老板,不然我们也可从中套出些门路,说不定有人就是借着害你,对太子殿下不利。”
“轻尘先生何必与我说这些,我一个女子,这些事情自也听不太懂。”
轻尘先生不再想方设法从顾倾颜口中套话,此时已经明了无论自己怎么说,顾倾颜都可以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答复,便也没有继续和顾倾颜在这样的小事上绕弯子。
“你身体如何,我听太子殿下说,有好几个口子缝了针。”轻尘先生还是关心起了顾倾颜身上的伤势。
顾倾颜浅笑着点点头:“不过也没有伤的多重,过两日便会痊愈的,有劳轻尘先生惦记。”
轻尘先生听顾倾颜这么一说,放心的点了点头:“这些时日恐要好好调养,太子殿下今日来这宫阁中说了怎样的话,也别太往心中去想,毕竟他才是这太子府的主人。”
“轻尘先生说笑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也断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同太子殿下面上难堪。再者倾颜此番的确事有不足,原本已经等四皇子妃生下皇子后再离开,谁知道会遭此变故,若是伤的轻些,我也不会这般娇气,倒让太子殿下扫了面子。”
说着,顾倾颜微微叹了口气,出了一个的第一句有关此事的话顾倾颜有些稍稍一愣神,除此之外顾倾颜应对起来都轻松自如,根本不想这件事真如她所做。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从袖口中掏出一小盒药膏放到顾倾颜的床榻边。
“这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物,但是带褪痂之后,可以抹在皮肤上,不说能将你身上的伤疤除尽,也可让你身上的伤痕稍微淡些。”轻尘先生说道。
“多谢轻尘先生的关心,这药倾颜就收下来。”
在顾倾颜眼中,轻尘先生一直于她而言自是可看不可摘的天山雪莲。看起来就不太像是这人间之人。
旁人以为她顾倾颜对轻尘先生定带有别样的情感。只有顾倾颜知道对这个仿若不是世间的人儿,她顾倾颜更多的是仰慕,此番轻尘先生来从她嘴中套话。顾倾颜并不生气,同样是在深宫之中,很多时候很多事她也能够理解。
毕竟发生了什么轻尘先生知道,才好为凤景澜出谋划策。可顾倾颜偏偏不能将那些说出口,原本就想一身清闲的她。何必再为自己自寻烦恼。
顾倾颜浅笑着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药膏,又缓缓的合上。
轻尘先生也没有在顾倾颜的房内呆上太久便也离开了,又大步往太子的宫阁中走去。
轻尘先生与凤景澜碰上面,凤景澜已经将轻尘先生的茶水满上。抬手示意轻尘先生入座。
“那药膏替本宫送过去了吗?”轻尘先生刚坐下,凤景澜就开口问道。
轻尘先生浅笑:“非要以我的名义带过去,难道这药膏你就不能自己赏赐给顾倾颜。”
“本宫又不是为了送药膏过去与那顾倾颜。只是刚好借着轻尘先生的手探探虚实罢了。”凤景澜冷冷的说道。
“她依旧什么都不肯说,不过刚提及此事神情愣过半分。想必这伤势多半是她自己造成,只是不知为何她自己要将自己伤成这样,让四皇子府将她放回。”轻尘先生思虑道。
“无论如何,顾倾颜还是害死了四皇子妃贴身婢女的一条命,看来她恐是已经想要与我之间对着干了。”凤景澜道。
轻尘先生摇了摇头:“顾良娣定是在四皇子府中发现了什么,又不好与旁人多言,只有想到了这样自伤的方法离开,而且这件事她连你我都不曾多言,想必再难从她口中挖出来,只得任由此事深埋。”
“发现了什么?是什么事能让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设下的如此一局?”凤景澜神色一滞,心中自也觉得轻尘先生说的有理。
“兴许是四皇子醉心皇位,设局想要陷害太子殿下,顾倾颜知晓后也为图自保,毕竟若是这陷害成了,她顾倾颜只能成为了两边交战的弃子,而且此事必定还会牵连到顾家。”轻尘先生道。
凤景澜细想了一番也觉得轻尘先生的话不无道理,可有些事情顾倾颜做了就是做了,旁人自当无法再为她辩解,在这她也的确是害了古伶心身边贴身婢女的一条命。
想着凤景澜深吸了口气,但到底对于顾倾颜伤成这副模样说半点不心疼是假的。
一个女子,肉上一共又五处口子缝上了针,还有几处较浅的口子结上了痂,无论当时是怎样的情况,顾倾颜肯定一开始连自己的命都堵上了,如果顾倾颜当时思绪清晰,断不可能对自己下如此重手。
再者不是因为思绪不清晰,就把自己上成这个模样,凤景煌绝不可能将顾倾颜送回来。
“虽然本宫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顾倾颜,可她终究是我府上的人,还得叫人好心照顾着,别因为流脓废了一条臂膀。”凤景澜漫不经心地道。
轻尘先生一顿,看着凤景澜浅笑道:“这在下可不能再为太子殿下下令了,人得你自己叫去,现在顾良娣身上的伤可厉害的很,止不住是能致命的。”
“晓得了,本宫自会派人过去,对了…今日找你来还有一事要商量。”凤景澜道。
轻尘先生若有所思地道:“可是关于楚侧妃之事?”
凤景澜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轻尘先生也陷入了深思之中,鸟语花香之下,这样的气氛看起来免不了尴尬了不少,没有人再开口。轻尘先生的平常温文尔雅的神色一凝也严肃了不少。
许久,轻尘先生长吁了一口气:“不能留。”
凤景澜抬眸心中有些难受,却还是点了点头,此事他也考虑过但是却迟迟狠不下心来。
“本宫知晓,如今形势微妙而凶险,楚侧妃实不该在此时有子。这个孩子尽量快些打掉,娇柔人也不坏。这孩子长些年月再出。不准会上了她的身子骨,那时恐就难以调息了。”
轻尘先生听闻凤景澜清楚,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楚娇柔腹中的到底都是凤景澜的亲生骨肉。这孩子原本对他助益甚多,既有了子嗣有利于加强太子之位,又能彻底地稳固和大将军楚天明一系的关系,可是现在却成了最大的隐患。
最近。凤景澜才从心腹之人处得知原来楚天明一直与四皇子凤景煌那边的人暗通款曲,这个消息让凤景澜和轻尘先生听了都是怵然心惊。
两人经过反复的思索和分析后。认为楚天明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自然是很有可能两面逢源。明面上在太子凤景澜这边下注将爱女楚娇柔送入东宫,暗地里却与势力更加雄厚的四皇子一派有所联络,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对他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楚天明手握重兵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论心机、论手段。又岂是泛泛之辈?
想到选秀之时,四皇子和玉贵妃都没有一丝阻挠。又证实了楚天明与他们关系暧昧,不由得凤景澜和轻尘先生不十二万分小心。
在与四皇子凤景煌一派的势力对比中,凤景煌本就处于弱势,如果楚天明完全倒向了那一边,那凤景澜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而楚娇柔在东宫就更是一枚随时可能会炸的炮弹。
眼下所面临的凶险处境,凤景澜不会不知道,甚至就算轻尘先生不说,他自己也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
在这个关键时候,凤景澜又怎么可能会任由楚娇柔产下子嗣,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这孩子你也知道留不得,在下便就安心了。不过处理一定要小心一些,楚侧妃虽是心性单纯,但是若是做的太过明显,让楚侧妃得知,事情就可能适得其反了。”轻尘先生道。
“轻尘先生是不是有些太过低估本宫了,这些事本宫也知道,而且本宫已有人选。”
“该不会是倾颜?”
说道顾倾颜时,轻尘先生的脸色也忍不住微微改变,他实则不忍心顾倾颜再跳入这样的迷雾中去,明明一个本该和深宫隔绝的女子,却深陷在了这个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轻尘先生不止一次感觉到顾倾颜并不想在这这深宫中争些什么,现在的一切于顾倾颜来说已是极为满足,想着想着轻尘先生不免发出一声叹息,又回想起了顾倾颜脸色苍白的模样,就算再怎样的铁石心肠也会于心不忍。
“顾倾颜犯不着参与此事,现在本宫要除了杨聘兰,她已不需要再在这侧妃之位上多待。”
轻尘先生摇了摇头道:“你可以假借杨侧妃之手,但不可就此事除掉杨侧妃,杨侧妃还能与楚侧妃之间做出一些制衡,否则太子妃的人选可就只剩下一个了,这样你也可不必担心太子妃是楚娇柔一事。”
听着轻尘先生的话凤景澜点了点头,楚娇柔和杨聘兰必须在地位上做出一定的制衡,现在太子府中并没有那些多人可以止住楚娇柔的身份,反而杨聘兰恰恰好是那个角色。
凤景澜点了点头应承,而楚娇柔兴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宠爱与恩宠不过就是在这场宫闱的算计之中。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真情在,若是楚娇柔的楚家没有手握重兵,她可能会在这深宫中老去无人问津,又怎么会得到凤景澜一次次的雨露恩泽。
“那顾良娣那边太子殿下又打算如何?”轻尘先生此时此刻还是不免担心上顾倾颜道。
凤景澜微微一愣,心中自有不快,虽然早已将轻尘先生放的比他府中任何一个人都重,但是也难免心中会有些妒火,不过凤景澜倒也不至于同轻尘先生翻脸。
现在不会将来自也不会,特别是为了个什么也不是的顾倾颜。
在他想来,一个男人一生之中只会真爱上一个人,其他的最多也不过就是权宜之下的伴侣罢了。而他凤景澜这辈子爱的人就是古伶心,除了她,任何人都不会再让他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凤景澜尽管对轻尘先生如此关心顾倾颜不免有些吃味,可还是点了点头,道:“本宫自会派人照顾好的她的伤势。”
“随时去顾良娣宫阁中走走,她现在身上有伤,若是太子殿下不太关心,想来宫中那些人自也不会好好照顾顾良娣。”说罢,轻尘先生长叹了口气道:“指不定此番顾良娣是受伤,便是为了太子府。”
其实一开始聊到顾倾颜,凤景澜心中也早有思量,毕竟顾倾颜并没有要这么着急回来的必要性,她就算回到了太子府又如何,不过又到另个‘监牢’之中而已。
而且凤景澜也知晓四皇子府曾经有一次应允顾倾颜出门买药,那样能脱离深宫囚牢的地方,比这太子府或许好的多。
在这凤景澜一直都感觉到顾倾颜对他本就无心,若说那些全是顾倾颜强装出来的也不太可能。
“本宫这些时日定会去顾良娣府中看看,不过轻尘先生,本宫还想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对顾倾颜有心。”
轻尘先生愣了愣,终还是摇头浅笑道:“不曾。”
两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凤景澜长吁了一口气,将杯中凉茶饮尽,以琢磨不清轻尘先生对顾倾颜是怎样的情感,风过掠起一片绿油油的叶,静静的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凤景澜不开口,轻尘先生也不曾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默的坐在风中,许久凤景澜微垂着眼眸,那张脸一如往常的冰冷,他手指轻敲着大理石的桌面。
“那轻尘先生对顾良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才让轻尘先生这么一个超脱凡尘之人,为顾良娣如此上心。”
“兴许是,在下觉得与顾良娣一见如故,觉得她便是在下的知己呢?”
知己二字让凤景澜不好再开口,二人又一次因为顾倾颜三字再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气急攻心
四皇子府中倒没有了这番情景,古伶心坐在宫阁之内有些失魂落魄,这段时日她都不曾去看重伤的顾倾颜一眼,原本与顾倾颜推心置腹,但不知为何却无法再走近。
“香儿你觉得,翠知会不会做出谋害顾良娣一事?”古伶心双眼无声的问道。
“主子,奴婢与翠知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奴婢二人是怎样的心性,主子还不清楚吗?”香儿满是无奈地道。
古伶心苦笑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那香儿你告诉我,为何顾倾颜要害了我身边的婢女,记忆中我与她并没有任何仇怨,还处处以礼相待,她为何要如此?”
香儿看着古伶心不再说话,只是将头埋得老低,一双眼自也不敢再直视古伶心的双眼,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为何现在反倒是不开口了?”古伶心浅笑道,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柔和。
她本来就不是个吃素的角色,此番被顾倾颜生生触及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已是十分气愤,但是她却又不太相信顾倾颜要害她身边的婢女,更不知顾倾颜为何要害她身边的婢女。
“这府中识得药理的只有顾良娣与御医,主子觉得翠知又怎可能对顾良娣不利,她根本不知道顾良娣开的药物要加什么能使得人癫狂……”香儿轻声道。
“是啊…翠知怎么会知道那副药中要加什么会使人变得癫狂。”古伶心说着,猛然一脚将跟前的小木凳踢翻,阴沉地道:“好一个顾倾颜,我处处善待她,她又如何对我的?居然想方设法害我宫中婢女惨死。她顾倾颜到底图个什么?”
“主子,你别忘了顾良娣也是知道你和太子之间的事,兴许是想接着翠知的死在太子面前闹出点文章来,换做别人恐怕不会想到这样的举动,她顾倾颜可是在太子府中并不受宠,若是要害主子也有原由。”
古伶心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脸上笑容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温和。原本古伶心都觉得自己已是为人母亲之人。凡是万万不可太过较真。
她吃过顾倾颜的药后身子多有好转,她古伶心本想给顾倾颜几分薄面,让顾倾颜在四皇子府中也过着舒坦一些。
可是没想到顾倾颜不但不领她古伶心这份情。还将她古伶心身边一个婢女害死,居心何在!
“四皇子不知道此事吗?为何没将顾倾颜拿下,而是仍由她害的我宫中婢女惨死!”古伶心紧攥着双拳说道。
“知晓,可…可顾良娣毕竟是太子府中的人。四皇子殿下也不敢太过为难,身边没什么证据。只好将顾良娣送了回去…”香儿无奈道。
古伶心微眯着双眼,不满道:“没什么证据,这府中就顾倾颜和御医两个人懂药为何会没有证据?!这大好证据就放在眼前,她顾倾颜在四皇子府中装神弄鬼。差点杀了四皇子就应该被处死了!”
“主子,香儿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香儿怯怯的说道。
古伶心看着香儿的脸半响。抬手示意她说下来。
香儿深吸了口气,原本站着的人立马往古伶心面前一跪:“这段时间顾良娣三番四次的勾引四皇子殿下。恐怕是因为四皇子殿下不受她诱惑,她才想到这招来让四皇子殿下难堪。”
原本古伶心的心情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此番听香儿一说,一张秀丽的脸庞硬生生的被这件事气的发白,一想到凤景煌那不堪的模样,古伶心用手狠狠的一击椅子。
“顾倾颜那个贱人!我对她姐妹相待,她居然想勾引我的夫君,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算古伶心对凤景煌的夫妻情感并没有那么深,但凤景煌一直以来到底是她的人,古伶心可以不在乎凤景煌如何,但不可忍受一个旁人的妾侍,在她这个正妻眼皮子底下,对凤景煌多加引诱。
想着想着古伶心扶着椅子缓缓的站起身来,一双眼怔怔的看着前方。
“香儿扶我去殿下的房内,有些事情我需要清楚!”古伶心双眼微眯成一条缝,此时已经恨不得将顾倾颜生吞活剥了去:“如此下贱的女子,连太子的妾侍都没资格做!我倒要看看四皇子会为了那个顾倾颜,还是为了我这个正妻!”
“主子…可是…可是…”
“无须可是!”古伶心严声道,却没有见到香儿脸上勾勒起一抹坏笑。
古伶心匆匆来到凤景煌的房内与他对峙,一张脸气的都变了模样,双眼怒瞪着凤景煌喘着粗气。
“你说此番为何要害死我的翠知?!”古伶心严声道。
凤景煌不急也不气,急忙将古怜心往怀中一揽,唇于古怜心耳畔吹了一股子热气道:“确实是翠知买的药,翠知既然害了顾倾颜,那自是要偿命的,太子府那边我也必须要做出个交代。”
“交代?凤景煌…你给太子府交代,我呢?难道我的婢女就应该白白死去,还是真被那女人的皮相迷了心智!”古伶心没好气的从凤景煌的怀中挤了出来,此时对凤景煌的做法已是恨得牙痒。
“伶心,我早说过叫你莫要和她太过亲近,你可听过我的话半分?”凤景煌长叹一口气,又道:“她对我几般勾引我已怒不可言,可是你现在腹中有胎儿,我怎可让你动了胎气?翠知我也不想她出事,可若是那顾良娣死咬着我与她不干不净又该如何?”
“你怎会这样说,她凭何如此?这可是四皇子府中!”古伶心冷这张脸说道。
凤景煌不再多言,只是长叹了一口,这说半句藏半句的做法,让古伶心只感觉喉中一股腥甜,一口腥红的血从古伶心口中涌出。人便软软的倒在了凤景煌的怀里。
凤景煌急忙叫唤着叫御医,一边轻笑着看着古伶心此事昏厥的模样,同一旁的谋士说道。
“四皇子妃因为婢女惨死一事吐血昏厥,该如何是好?”凤景煌故作疑问道。
“应当传到太子殿下的府中,此番顾良娣给四皇子府下了套,是应该在太子殿下面前好好惩治一番她,免得她不知道个上下高低。”谋士回到道。
凤景煌满意的一笑。将古伶心轻轻的抱在了怀中。对于谋士这番话心里自是美得很,真是一个深得他心思的谋士。
虽然此番不能对太子府造成太大的不利,但是凤景煌也不会让顾倾颜有好果子吃。顾倾颜既然能对自己这么恨,也怪不得凤景煌在雪上加霜一番,说不定待有一日扯落下凤景澜,他凤景煌还真有机会尝尝顾倾颜这倾城美人的味道。
“对了。四皇子,这四皇子妃的胎儿可以落了。”
凤景煌点了点头。道:“是可以落了,也多亏了那些毒药,才能让伶心一气之下毒攻心脉。这些日子便将伶心身上的余毒散清,她可不仅仅是我的四皇子妃。还是古丞相的爱女,这时候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一旁的谋士应承的点了点头,随即离开凤景煌的寝殿。然而凤景煌将古伶心往床榻上一放,手指顺过古伶心唇上的殷红。放在鼻翼间一嗅。
“这昏睡的模样,倒比你平日里吵闹的样子要讨喜的多,只可惜你不能这样一直躺着。”
凤景煌站直了身子深吸了口气往床榻边一坐。
……
古伶心吐血昏厥一时,没多时就传入了太子府中,凤景澜坐在座椅上常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四皇子府现在是唱的那一处。
可一想到是因为顾倾颜害死了古伶心身边的婢女,才使得古伶心如此,心中免不得有些气愤。
原本是要去雅兰居探望一下顾倾颜的病情,也变成了到顾倾颜的宫阁内找麻烦,凤景澜没办法惩罚如今的顾倾颜,但是不代表不能与顾倾颜过不去。
当凤景澜进到顾倾颜宫阁时,她已经可以缓缓的下床,脸色还是苍白的如一张白纸。
“顾倾颜!”
听到凤景澜的身边,顾倾颜站起身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与凤景澜请了个又道:“贱妾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此番太子殿下来到贱妾宫内有何吩咐?”
“四皇子妃气急攻心吐血,这孩子恐是保不住了!”凤景澜严声道。
“四皇子妃的胎儿保不住,太子殿下为何来贱妾府中提起,贱妾已回太子府,四皇子妃的胎儿不保,难道又要算到贱妾的头上?”顾倾颜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反倒是一脸的漠然道:“那贱妾还真是惶恐了。”
凤景澜上前一把捏住了顾倾颜的脸,一双眼犹如带着冰刃狠狠的想要在顾倾颜身上戳出个血洞来,冷冷地道:”蛇蝎果然还是蛇蝎,本宫本以为你已经有所改变了,没想到还是如此,那日在花园你听到本宫与四皇子妃的对话,才想到了出手加害是吗?”
“太子殿下这是那的话?四皇子府是太子殿下命令贱妾去了,现如今在太子殿下口中一切又成了贱妾早就计划好的?”顾倾颜轻笑道:“那所有的事都成为了贱妾的错是吗?”
“顾倾颜,你可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凤景澜微眯着双眼,冷冷的开口道。
“太子殿下的尊容,贱妾又怎会不知。”顾倾颜轻笑,情绪为被这样的场面过于拨动。
对于顾倾颜而言,如今怎样多好,事已至此她顾倾颜已没有那个本事顺利躲过,但是有些事没做便是没做,任由凤景澜如何说破天,事实便是如此。
再者顾倾颜根本犯不着对古伶心下手,也犯不着对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狠下毒手,她顾倾颜对于恩宠可没有任何意思的渴望。
凤景澜气极地道:“顾倾颜你告诉本宫,你到底想本宫如何?才做出这样的蛇蝎举动。”
“贱妾不懂太子殿下所言到底是何意思?”顾倾颜回答道。
原本就被顾倾颜气的不轻的凤景澜一时间火加柴更旺,一把将顾倾颜推翻在了床榻之上,几处口子随着这样的粗鲁的举动裂开,顾倾颜的喉咙发出一笑声闷哼,脸已经疼得泛白。
看着这样的场面,绿萍再也不能忍了,急忙往凤景澜身边一跪,红着眼睛磕头道。
“求太子殿下不要如此,我家主子伤势未愈,求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头磕在地板上发出脆响,听的顾倾颜不住合上了双眼,绿萍为了顾倾颜如此,让顾倾颜怎能不痛心。
“绿萍出去!”
“主子!”说着,绿萍用力的在凤景澜跟前继续磕头,脑袋都流出了血来:“求求太子殿下饶过我家主子吧!就算要绿萍这条命,都可以随意哪去,但是主子身上有伤,经不起这样的举动。”
凤景澜冷笑道:“命也可以拿去是吗?顾倾颜你害死四皇子妃手下一个贴身婢女,让你宫内的绿萍去赔怎样?”
“太子殿下想对贱妾如何都行,绿萍还小,不要因贱妾的过错丢了性命。”顾倾颜睁开眼睛急忙说道。
“哦?你总算承认一切全是你做的了?”凤景澜咬牙切齿的说道,手一把掐住顾倾颜的脖颈:“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居然把浑水搅到了四皇子府中去,本宫到还真是低估了你的作为!顾倾颜!好一个顾倾颜!”
顾倾颜被一双铁钳紧捏着脖颈喘不出气来,绿萍本来想去扳开凤景澜的双手,还没上前就被凤景澜身边随行的两个侍卫按翻在了地上。
“来人把这婢女给本宫带出去!”
“主子!主子!”绿萍被拉出去的时候还在梨花带泪的喊着。
这一幕让顾倾颜微微有些动容,可脖颈的窒息感越发的浓烈让顾倾颜难以喘息,又那还能发出半点声音,突然凤景澜紧掐着她咽喉的手慢慢松开。
“本宫知道你想要什么,想要本宫宠幸你是吗?”凤景澜冷笑道。
顾倾颜惊恐的摇了摇头,却被凤景澜堵住了双唇,顾倾颜身上的伤口随着想要逃脱的动作,逐渐撕裂开来,伤口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着。
凤景澜根本不在乎顾倾颜身上那些流血的伤痕,动作更是没有半分轻柔,那么一刻顾倾颜以为自己要因为失血而死,可事情却不是如此。
现在御医又一次来到顾倾颜的身边为她重新缝起手上的伤害,凤景澜早已在巫山云雨后离开了,由得她昏死在床上,要不是绿萍出去喊人,兴许她顾倾颜此时便要惨死在这寝宫之中了。
绿萍跪在地上一直流眼泪,半响说不出一句话,顾倾颜疼得面色青绿,可思绪却早已飘远,记忆中耳旁还响起凤景澜说她身子真丑的话音,手一次次狠狠的捏过她手臂上伤痕的场面。
有那么一刻,顾倾颜也是清楚凤景澜的确是想让她死的,想着想着顾倾颜深深叹了口气。
“绿萍你跟在我身边,实在是委屈你了。”顾倾颜瞥了一眼绿萍磕破的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委屈,不委屈!奴婢会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主子生奴婢生,主子死奴婢这条命大不了也不要了。”绿萍慌忙说道。
顾倾颜苦笑着没有再说话,心想身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一个妮子,原本以绿萍的性格和处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主子等着她,为什么非要在顾倾颜这一棵树上吊死。
此番顾倾颜已经认定自己在这太子府中翻不了身了,入了这宫中什么都不做,也不过就是将她推入另一个悲剧结尾,明明一开始她顾倾颜想到不过就是明哲保身,只想在这太子府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那料事情一件一件找上她顾倾颜不说,每个人都恨不得将顾倾颜推去死局,顾倾颜双眼通红,却留不下来泪来。
此等苦味,只是让人慢慢失了生的希望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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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古伶心滑胎了,因为身边婢女的惨死胎落,虽面上与太子府并无瓜葛,但实际上已将此事的罪名栽到了顾倾颜的头上。
若不是凤景澜脑子里还有一丝清明,就算为了昔日的恋人如此,也要让顾倾颜上四皇子府中去赔罪。
可如今昨夜的强霸,让顾倾颜连起来的力气都不曾有,几次落针缝针,几处伤口都莫名的感染了起来,顾倾颜一张脸烧的通红,看着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绿萍,并未将此事的情况道明。
“主子,你的身子骨有没有好些……”
顾倾颜浅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多言。
绿萍匍匐在顾倾颜的旁边,小声嘀咕道:“主子,奴婢现在希望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过来,每次来到你这,那一次不让你受尽委屈,原本我想着主子国色天香,能得了太子殿下一眼,那料主子都伤成这样了,太子殿下还……”
说着,绿萍原本缓和一些的双眼,已经通红一片,经过了一日的时限,绿萍额头上磕破的地方已经结起了一层薄痂,顾倾颜轻笑,手挡住绿萍的唇畔,摇了摇头。
“你个傻丫头,太子府怎可说太子殿下半分坏话,若是让旁人听去了,你当怎么办?”顾倾颜一出声,喉咙沙哑的就好像喉咙杯烧开的水狠狠的浇了一道。
原本绿萍才平静些的心绪,听到顾倾颜开口的声音,一颗刚刚安定下来的心,一时间又慌张了起来,绿萍一双手紧紧的攥住了顾倾颜的手心,眼看着泪又要落下来,顾倾颜急忙开口打趣道。
“你又哭什么,我还好好的活着。你这傻丫头,尽白流下眼泪,这眼睛哭瞎了,我看谁能帮你治得好。”说着。顾倾颜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双眸中带着令人舒服的温和。
除了绿萍,顾倾颜极少待人那么真情过,就算是楚娇柔,经过上次一事。顾倾颜也难免处处防备着,无论是楚娇柔真是因为胎动性情大变,还是一切早已是楚娇柔策划好的,顾倾颜都难以接受。
这深宫中一旦感情变了余味,再说什么也无法挽回,顾倾颜也不会痴傻到,因为那份姐妹之情不再防备。
上一世,留着同样血液的亲姐妹,还不是爬上了她夫君的床榻,顾倾颜浅笑着。脸色没有过多的改变,现如今的身子难受的要命,顾倾颜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这样的状况下强熬多久。
“主子,我去找太子殿下,让他派御医来看看主子的伤势,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顾倾颜回攥住绿萍的手心,摇头道:“别去找太子殿下,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找他,无疑是往刀口上撞。找不到御医不说,还可能随时赔了你这条小命。”
“可是主子,你这样的身体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你这命若没了。绿萍便也不活了!”绿萍急忙说道。
绿萍没了她在旁,也没什么活路,顾倾颜是知道的,毕竟这妮子是从顾府一直跟自己入宫的贴身丫鬟,这尔虞我诈的地方,她顾倾颜唯一可以亲近的一人。
若她真因为这身子死了。那么绿萍也无法在这宫中立足,指不定下场比她顾倾颜还要难堪。
顾倾颜合上眼,又一次想起了那日因自己杖毙而亡的婢女,那婢女的主子古伶心,是四皇子府中的四皇子妃,地位无人可比,但是那又如何,古伶心还是未能将那婢女护住。
更何况若有一日顾倾颜走了,绿萍的境地怕了难堪的要命,指不定那一日便死了。
“去找轻尘先生,我如今能不能熬过这一次,恐怕只能靠轻尘先生了。”顾倾颜沙哑着喉咙说道,此番又有了生的希望。
绿萍听到顾倾颜的话急忙点了点头,就连爬带滚的往宫阁外走,顾倾颜合上双眼,身上的伤口比一开始更疼的离开。
顾倾颜没敢叫绿萍掀开她的衣服看看,但疼痛和此时的低烧,顾倾颜也知晓很多地方怕是化了脓包,这些伤口若让绿萍再见一次,非得要哭死在她床畔不可。
而此时的绿萍跌跌撞撞的往太子府中转悠,这样像个无头苍蝇的绿萍,被几个婢女撞到了,几人团团将她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杨聘兰身旁的宠婢一把将绿萍推翻在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绿萍,就好像她也是这宫中的妻妾……
“哟,我看是谁呢?原来是顾良娣身边的婢女绿萍啊?”说完,那婢女指着绿萍奚落的笑了起来:“真可怜,这主子不受宠了,你个做丫鬟的也开始不如意了,我瞧着绿萍脸上可是苍白的很,在顾良娣府中怕过的不太如此吧!”
“这绿萍怎么会如意,顾良娣去一趟四皇子府,没多久就把四皇子妃的孩子给克死了,你觉得太子殿下还会宠幸顾良娣吗?到底都是晦气的。”
绿萍起身一把将说这话的婢女推开,怒喝道:“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家主子!”
看着绿萍一横,几人一脚把看上去较为柔弱的绿萍踹翻在了地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主子还不是依靠着楚侧妃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我看现在楚侧妃都帮不了你家主子了,你和你家主子还是准备两条白绫自缢得了,不然还活在这宫里,也是晦气。”
“把这几个多嘴的婢女拖下去杖毙。”
一个声音从身后悠悠的传来,欺负绿萍的婢女还未反应过来,当一回头看见来人是太子殿下,顿时个个花容失色的跪在了凤景澜的跟前,一个劲的磕头,原本就粗糙的地面没多时就沾上了骇人的血红。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这样的声音一起一落的响起,凤景澜依旧不为之所动。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人又道:“拖下去杖毙,看看这几个婢女是谁宫阁中的,统统俸禄减半。”
几个人接连被拖了下去,只有坐在地上还呆愣愣的绿萍,绿萍看着凤景澜走进。才紧忙跪在凤景澜面前,又砰砰砰的磕头。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昨夜才将头颅磕破,今日又要再来一次?”凤景澜冷冷的一挑眉。道:“本宫这次可没对顾良娣做些什么,你用不着如此。”
绿萍停下动作,老低着头颅,现在想走也不能走,只得困在凤景澜干着急。
“顾良娣在宫阁中禁足三月。你陪在她身旁,来这做什么?”凤景澜看着绿萍脸上的愁容又问道。
“没有什么……”绿萍急忙回答道。
到底是个没见过市面的绿萍,有些事情也难以掩饰住,好像什么都写在这张胆怯的脸上,却又让凤景澜一时半会不能猜透。
“说,不然就同刚才那些人一起杖毙。”凤景澜冷冰冰的说道,口气中竟然透着一丝残忍。
绿萍低着头,怯怯的说道:“回禀太子殿下,良娣现如今一直高烧不退,奴婢正想要禀明太子殿下为良娣医治。”
“禀明本宫?既然是禀明本宫。为何刚才一言不发,你说是不是顾倾颜让你去找轻尘先生。”凤景澜问道。
“不是,良娣并未让奴婢去找他人。”绿萍急忙道。
“你嘴里再说不出一句实话,本宫就让人把你拖走去给那几人凑个伴。”
“良娣没有让奴婢去找他人!”绿萍说完,用力一磕地上:“全是奴婢自觉信不过太子殿下,才会出此下策,去找轻尘先生!奴婢甘愿一死。”
凤景澜从未想到顾倾颜身边的婢女竟会这么护主,竟没有再说什么责备的语气,便命人将御医请到顾倾颜的宫阁。
凤景澜对于古伶心的事,的确是恨顾倾颜入骨。但此番看着绿萍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也不想再与顾倾颜过多计较,这日后在太子府的日子还长,凤景澜有的是方式让顾倾颜吃尽苦头。
既然顾倾颜欠了古伶心腹中胎儿一条命。凤景澜此时不能将顾倾颜杀之而后快,来偿还古伶心府中胎儿的一命,可还能惩治一下顾倾颜,再者凤景澜有些事上也想的较为通透了不少,虽然不觉得昨夜的作为太过鲁莽不该,也心知此事不该全全推给顾倾颜。
到底是凤景煌也没有将古伶心照顾好。不然找谁都可以替了那婢女一命,太子府与四皇子府也不会闹到此时的尴尬局面,凤景澜猜想,凤景煌就是为了与太子府过不去才如此,也逐渐能够明白顾倾颜为何连命都不要都要跑回太子府来了。
大抵此时与凤景煌撇不开关系,凤景澜深叹了口气,也觉得凤景煌的作为似乎不如他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绿萍已经急急忙忙的回到了顾倾颜的宫阁内,那张愁眉苦脸的模样总算有了些笑颜。
“绿萍找到轻尘先生了吗?”顾倾颜一侧眸就瞧见此时此刻的绿萍浑身脏兮兮的,不免紧蹙着眉头:“是不是在外被人欺负了去。”
绿萍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道:“有主子一直护着,谁敢将我欺负了去,倒是主子,太子殿下其实还是在心你的,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太子殿下,他命人来为主子看望伤势。
“是吗?”顾倾颜疑问道。
对于凤景澜此番对她那么好,顾倾颜也是难以理解,根本摸不清凤景澜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一开始顾倾颜一直认为凤景澜到底是想她死的,只可惜缺了一个能够动手的好时机,顾倾颜微蹙着眉头有些琢磨不清,若是说凤景澜对她有半份情谊也就更为可笑。
“绿萍,辛苦你了。”顾倾颜想了许久,只有又如此一说。
绿萍笑着摇了摇头,只要顾倾颜好好的,那么她绿萍做什么都值得。
之后来到顾倾颜宫阁中的不止御医,还有造成此时有着难以避免缘由的凤景澜,顾倾颜看见凤景澜那张脸心中不由一惊。
此时此刻,顾倾颜对凤景澜是真怕,一想到昨夜的残暴,顾倾颜就恨不得将凤景澜远远的避开,身子躺在床榻上都难免能感觉到在微微颤抖着,就算她顾倾颜的心态放的再未端正,也难以改变。
“怎样,身上的伤势好些了吗?”凤景澜担忧道。
顾倾颜浅笑着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贱妾已无大碍了。”她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沙哑的让人觉得刺耳。
凤景澜听着顾倾颜的声音不由一惊,看着顾倾颜此时此刻的模样,心中竟难免有些动容。
她真的是蛇蝎吗?
凤景澜想到,又深叹了口气,就觉得太阳穴有些撕裂的疼痛,凤景澜手摸了摸顾倾颜的额头,烫的烧手,本就难看的面容,因为顾倾颜此事的状态更黑的如锅底一般。
“为何早不叫人来叫御医,你是不是真打算死在这太子府中?!”凤景澜严声道。
顾倾颜微垂着眉目,道:“太子殿下不让贱妾死,贱妾又怎敢轻易撒手人寰。”
“顾倾颜,都这个时候你还要与本宫言语相对!”凤景澜微眯着双眼道。
他也突然发现顾倾颜像一只猫,一只会对他龇牙举爪的猫,凤景澜不知道为何顾倾颜作为太子府的妻妾不与他亲近也就罢了,不与她们争宠已经难以理解,此番这模样更是凤景澜心中有些难以摸透,她顾倾颜到底想要如何,明明已经是如今惨态了,顾倾颜怎么连自己如今的性命都不顾。
“先为她诊治吧!”凤景澜深叹了口气:“本宫也委实佩服你,都这般模样了还嘴硬,真以为本宫不敢对你如何吗?”
“太子殿下想如何便能如何,贱妾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顾倾颜言语间还在与凤景澜对着干,让凤景澜心中一阵不满又觉得顾倾颜委实有些可怜,不再与她计较。
一旁的抬起慢慢捋开顾倾颜的衣袖,被针缝着的几处都淌着脓血,看起来又可怕,又让人心疼,凤景澜看着顾倾颜微蹙着眉头。
“若是觉得疼,你叫出来便可。”凤景澜低声道。
顾倾颜轻轻的点了点头,却还是紧紧咬着双唇,还在强撑着自己此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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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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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颜这模样入了凤景澜的眼帘,说不动容也不可能,到底只是个平凡女子,现如今竟是这样的惨态。
而伤口上上了一些伤药,疼得顾倾颜哼哼,却还是强忍着一声都不啃从喉咙中交出来,待御医离开,凤景澜才在顾倾颜床边坐好。
“你是真的不能把为何要在四皇子府中如何的事告诉本宫吗?”凤景澜指望着顾倾颜能够放软。
可惜的是顾倾颜根本不领凤景澜这份情谊,轻声道:“贱妾在四皇子府中并未如何,让太子殿下惦念,是贱妾之错。”
这样的话比明里的冲撞更让凤景澜听着不太舒服,凤景澜本想再一次掐上顾倾颜那白皙的脖颈,却还是将双手攥着拳头,强忍住了。‘
“你为何要如此固执,难道真的在这深宫中已经不在乎何为生,何为死了吗?”
“在乎,可贱妾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是臣妾凭一己之力可以左右的。”顾倾颜淡淡地回答道,声音依旧沙哑。
“你这样的人若是做了父皇身边的妃子,恐怕也得一朝老死的深宫里,不识时务,死鸭子嘴硬!”凤景澜紧蹙着眉头:“本宫一次又一次给你机会,为何你从不领情,还是真当这条命可有可无?”
“原来太子对贱妾是如此关怀,想来倒是让贱妾惶恐了!”
顾倾颜就这样一次次用嘴说着带刺的关怀话,让凤景澜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惩治眼前这个女人,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又不忍心再次动手,只能将自己的杀念和脾气硬生生的强咽下去。
“你这人为何这么死心眼,不过也随你便是,本宫让你老死在这深宫里,你也不能如何。”
“太子殿下说的有理。”顾倾颜浅笑着点点头。
对于凤景澜这番话不气也不怨。听的凤景澜越来越受不了这样的顾倾颜,最终还是挥袖离开了。
顾倾颜躺在床榻上深吸了口气,就好像送走了一个恶魔。
“主子,这太子殿下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怎么又将他气走了!”一旁的绿萍跺脚无奈道。
“就算不气,太子殿下也不可能在这宫中逗留太久。”顾倾颜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只想要活着,只有我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才能保证你的安康。”
“主子是不是病糊涂了。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绿萍只想要你好好的就可,其他的绿萍什么也不求了。”
看着绿萍掏心挖肺的模样,想来此番能在凤景澜面前留在一命也全凭借着这丫头并不聪慧,好在绿萍是她身边的人,无论别人说些什么,绿萍都不会有一丝半点的动容。
一直以来顾倾颜都觉得自己命不太好,可是一想到身边跟着这么一个荣辱不惊的小妮子,心中又不免生出了些许的庆幸。
……
另一边的四皇子府内,古伶心醒来已是闷闷不乐的在四皇子府坐了一天,不吃也不喝。腹中的孩子丢了之后,对古伶心身体和精神上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可惜她不知道这只是四皇子府中的一个局,而是将所有的仇恨全都移到了顾倾颜的身上,总觉得自己的孩儿出事也与顾倾颜脱不开关系。
“伶心,下人说你不吃东西,是不是?”凤景煌端着膳食进屋道。
古伶心冷冷的看了一眼凤景煌,一双眼早已没有了多余的神色,质问道:“凤景煌你为何当初要安排那么一个蛇蝎女人为我安胎,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想要我腹中的胎儿,才让顾倾颜将我府中的胎儿害死。”
“伶心。这些年我带你如何,旁人看的一清二楚,现如今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倒叫为夫心寒!”凤景煌无奈道。
“你凤景煌是个怎样的人。我不清楚吗?你就是不想要我腹中的胎儿,看上顾倾颜那个狐媚了是不是?”古伶心苦苦的一笑,又手轻抚着小腹:“就可怜我的孩儿,竟然被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杀害了。”
凤景煌知道古伶心如今的状态自是不佳,静静的将古伶心囚在了怀中,古伶心不避也不躲。任由凤景煌这样抱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极为嘲讽。
“别这样想行吗?伶心……我怎会害你腹中胎儿,当初我用尽心机,才把你留在我身边,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尽方法的去害你。”凤景煌低声道,句句脱口而出,竟是无奈。
“是吗?那我现如今要那狐媚死,你能去太子府中把她杀了吗?”古伶心一声怒吼道。
“伶心,事情变成这般我心里也很难过,你可否不要再像现在一样无理取闹,这孩子是你的,也自然是我的,我不比你心中难受的要少。”
“哈哈哈,凤景煌你就是个骗子,口口声声的说着爱我又如何,我的翠知你护不住,现在连把那狐媚杀了也舍不得,你的爱还真是浅薄。”古伶心说着,从凤景煌怀中挤了出来。
凤景煌也不好再说什么,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无奈的一步又一步的往门外走,此时此刻一张脸看起来难受的要命,像是在古伶心面前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是当凤景煌离开,古伶心又紧紧的抱住小腹,留下了两行清泪,喃喃地道:“对不住,都怪我太过轻信他人,才让我们的孩儿惨死。”
古伶心还在愧疚着,却不知出了这屋后凤景煌的脸色却变了一变,白了一眼古伶心的房门,看着一旁的香儿道。
“皇子妃的饭一定要吃,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本皇子在丞相大人面前也难交代,现如今皇子妃必须活着,无论怎么样都要给我照顾好了!”
“喏。”香儿点头道。
凤景煌说完,便与四皇子府的谋士碰上了面。
“此时古伶心身边值得信任的婢女已死,日后我们便可好好靠着古伶心来与太子府做对!”凤景煌说道。
“四皇子英明,只是在下没想到四皇子竟然会想到借刀杀人。让皇子妃与顾良娣之间的关系瓦解,还让顾良娣在太子府又得禁足三月。”
凤景煌浅笑:“瓦解,只不过是瓦解罢了,本皇子要的是皇子妃去对付太子府。现在本皇子在考虑如何让古伶心的仇恨转到太子府的身上,这个皇位本皇子必然势在必得!”
说着,凤景煌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异样诡谲。
自从凤景澜那次来过之后,便再也不曾踏及顾倾颜的寝宫。顾倾颜倒也乐得清闲,这寝宫内没有了凤景澜的来访,反倒还有轻松些许。
顾倾颜坐在雅兰居的庭院内观花,此时以可下床的,不欢不急不说,还极为享受如今的时光。
这禁足的日子与别人来说是无趣,于顾倾颜而言可不是如此,厌恶了尔虞我诈,你来我往之间的明争暗斗,顾倾颜倒只想在一个舒服的环境中。一人过的舒坦便可。
绿萍倒是不能理解顾倾颜的清闲,为顾倾颜心中一次次紧捏了一把汗,絮叨道:“主子,不说别的,现在太子也不来咱们这了,日后可怎么办,这禁足后,主子不去找是非,也难免会被是非寻到不是吗?”
“这日子能过一日便是一日,若料想明日的事。恐还难以摸透呢!”顾倾颜浅笑,手指轻抚过茶杯,道:“此番能留下一命,已经是我的一大庆事。其他便也不求了。”
“主子,怎能说不求就不求,难道你真想在这宫中孤独终老吗?”绿萍紧蹙着眉眼,明明只是个小小的婢女,此时到要比顾倾颜还要着急。
“孤独终老?那又何妨,绿萍你知道的。我此身所求不过是清闲二字,除此而外,别无他求。”
顾倾颜这话说的当然,听的绿萍心里无奈,又不好与顾倾颜再多说什么,看着这不争不抢的顾倾颜,着急的要命,又无计可施。
这宫里的人谁不盼望着一个他人难登之位,只有顾倾颜想要平平静静,然而这番话也流入了另一个人的耳内,轻尘先生大步踏入顾倾颜宫阁的庭院内,看着顾倾颜那事不关己的模样,无可奈何的浅笑着。
“你倒是想到淡然恣意,这宫中若是不斗,以你现如今的地位,很容易成为别人眼中的眼中钉。”轻尘先生走近,又言道:“良娣已是太子的妾侍,现如今楚侧妃有孕在身,难免有人会借刀杀人,那时你在宫中没有身份地位又该有何?”
“轻尘先生,你怎来了。”顾倾颜浅笑起身,对着轻尘先生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道:“本以为我会在这宫阁中闷死,如若轻尘先生不介意,可否于倾颜执子对弈一番。”
“顾良娣就不怕别人口中闲言碎语?”轻尘先生浅笑道。
顾倾颜一顿,细想之后脸上终是一抹苦笑:“怕,又怎能不怕,不过倾颜行得正坐得端,不是与轻尘先生下棋,都能被人捉到背叛太子殿下的借口的。”
“你如此想,我便也不推辞了。”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绿萍更急了,顾倾颜对凤景澜宠不宠爱不在意也就罢了,现如今还与凤景澜身边最重要的谋士走的如此亲近,难道当真不怕被以通奸之名一命呜呼了吗?
绿萍难做但也不好当着两人的面就这样说出口,只能绕着弯子,劝解道:“主子你这身子骨才刚刚好,恐怕不适合在这样的天气中于外面下棋对弈。”
“不碍事,绿萍你去把棋盘拿来就可。”顾倾颜不以为意地说道,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绿萍眼看顾倾颜执意如此,心中不免着急的要命,她主子顾倾颜不顾生死,不顾地位,难道连轻尘先生都不知道避讳了吗?
绿萍将眼神投向轻尘先生,见人没有开口,只是于顾倾颜眼对面一坐,看起来并不打算与顾倾颜疏远。
两人此时此刻的亲近模样,看的绿萍一阵着急,又不好得当着轻尘先生的面胡言乱语,只得转身回房去拿棋盘。
“你那小奴反倒是是为你操碎了心,你倒好,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也不关心,就真不怕旁人说你我二人的闲话?”轻尘先生浅笑道。
“我为何要怕,轻尘先生既然敢来倾颜这里,自是太子殿下准许的,这可不是平日里的偶然相遇,女眷的宫阁,若没有太子殿下的应允,轻尘先生恐怕也不会过来。”
“难道你会不猜,我是因为担心你才会如此吗?毕竟你可是重伤稍愈,作为友人来看看也不是何等难事。”
顾倾颜摇了摇头,对于轻尘先生的说法,显然有另一番理解,笑着道:“轻尘先生是个聪明人,就算与倾颜算得上是友人,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孰轻孰重,只是我不知为何太子殿下会让轻尘先生来着。”
“顾良娣果然聪颖过人。”轻尘先生不加掩饰的赞赏道,随后手一副胸前,褶皱的衣袍又言:“太子殿下对你这不冷不热的脾气已不想再来,此番许我来,不过是看看你的伤势,若是你肯说出为何会如此,那自然是最好。”
“不过轻尘先生看起来,可不像是想知道事情经过的人。”顾倾颜浅笑为轻尘先生将茶盏上,徐徐地道:“不过多谢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故人,不然绿萍不懂这些,每日只不过是提笔作诗,庭院观花,早就有些生腻了。”
看着顾倾颜这清闲模样,轻尘先生有些不懂为何凤景澜会不喜欢这么一个绝美而独特之人。
论心机和手段古伶心一点也不输他人,只不过在凤景澜面前装作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实则行事霸道无理,还能让凤景澜如此魂牵梦绕。
轻尘先生浅笑着,心中已经思虑了千般万般,对于顾倾颜此时的处境,他爱莫能助,但也难免会有些心疼:凤景澜口中的蛇蝎女子,到底是不是如此,轻尘先生总觉得自己要比凤景澜看的清透。
“主子,棋我拿来了,你和轻尘先生真的要在宫阁里下棋吗?”绿萍抱着棋盘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已经被禁足在了宫阁内,绿萍你觉得我还有那里可去呢?”顾倾颜似笑非笑的看着绿萍,道:“放下吧,你那心里就不必为我担心了,这些事,我到底还有个分寸。”
绿萍心中暗道:主子若有分寸定不会和轻尘先生如此。
可心中所想,绿萍终是没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而是为两人放上棋盘棋子,就在一旁站好,目光还不断打量着周围,生怕有什么好事者,把顾倾颜和轻尘先生在一起下棋的事情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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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己作死
“绿萍就乖乖坐在一旁可好,没必要这副一惊一乍的模样,你在怕些什么?”顾倾颜出言打趣道。
“主子,你还说我在怕些什么,我反倒是在担心你现在这幅模样,不争不斗也就罢了,怎么还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这……”绿萍一着急大半的话都说了出来,说道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又闭嘴在顾倾颜身后乖乖的坐下,面对顾倾颜这个凡是不管,不着急不动怒,不争宠的主子,绿萍已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此时又见顾倾颜连命都玩上了,绿萍更不知道怎样说才好。
只得在旁边当个装饰,还不断的告诉自己,就算顾倾颜处死,大不了她就陪顾倾颜一起去了,两人黄泉路上还刚好有个伴。
而绿萍话没说完,不代表轻尘先生没有看出,轻尘先生看着绿萍一脸的担忧模样道。
“是太子殿下让我来陪良娣的,现在楚侧妃有孕在身,太子殿下脱不开身来关心顾良娣的伤势,才命我来看看。”
绿萍抬起头,看着轻尘先生,一张小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真的吗?轻尘先生没有蒙骗我吧?”
“此等事情我又怎可蒙骗,这是太子妾侍的宫阁,没有太子殿下的准许,小绿萍,你觉得我会贸然来此吗?”
听着轻尘先生的话,绿萍也觉得有理,一时之间看着轻尘先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尴尬的场面在尽数褪去。
顾倾颜一声叹息,对绿萍对她的关怀,虽说是感激,但也难受,这样一个婢女跟在自己身旁这么久,倒还真是委屈,若是当日将绿萍留在顾府也许她也不必跟随自己受尽那么多苦楚。
“良娣若再不落子,在下可要提良娣下棋了。”
轻尘先生的声音打破了顾倾颜的心绪,她浅笑着执起黑子。落于棋盘道:“有劳轻尘先生提醒。”
“哪里的话,不过良娣可莫要在分神了,不然这棋下的没有了意思,恐怕在下只此一盘就会离开。”轻尘先生淡淡地笑道。
“倾颜自不会再分神。”
棋盘上一黑一白两字纵横交错的落下。绿萍看不太懂没多时就靠着围栏昏昏欲睡的模样,一双眼睛一张一合,最后再也睁不开又紧紧地闭上。
她没有看到整个棋盘上的棋子落满的模样,轻尘先生长叹了一口气。
“与良娣下棋,到还是真是享受。”
“我倒觉得轻尘先生看着已经有些头疼。不过要是轻尘先生一直再让着倾颜,不然也不会是这番局面。”
顾倾颜与轻尘先生的相处大多都是彬彬有礼的姿态,看上去根本不会摩擦起什么别样的火花来。
不知何时凤景澜也来到了顾倾颜的宫阁内,看着二人棋子对弈,冷着张脸走到了小亭中,绿萍还在睡没什么反映,顾倾颜和轻尘先生正看着棋局,也未曾感觉到太子殿下以来到身旁。
两人一颗一颗拿起木制棋盘上的棋子,顾倾颜无可奈何的笑着。
“若不然再来一局,定胜负?”
“本宫让轻尘先生来看看你如何。你倒好,将轻尘先生拉做了你的棋友。”
凤景澜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倾颜与轻尘先生倒是不惊,毕恭毕敬的与凤景澜行了个礼,看起来两人关系倒是真比池水还清,凤景澜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一直觉得顾倾颜喜欢轻尘先生,轻尘先生也对顾倾颜有意,可是现如今的场面,倒是让凤景澜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两人看起来不过就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棋友,就算强行将二人脱光的放在床上。也难以捉到什么奸情。
凤景澜从未想到轻尘先生真会淡然至此,也未想到顾倾颜也是这般态度。
也就因为如此,凤景澜便也更不明白为何顾倾颜会对他如此排斥,原先凤景澜以为顾倾颜心有轻尘。可现如今看来又不似如此,而以凤景澜对顾倾颜的了解,亦不会是一个置身世外之人。
“太子殿下,要不要与良娣对弈一局,在下觉得良娣的棋技了得。”
“一个善于算计的人,下棋的技艺自不会差。”凤景澜没好气的说道。双眼冷冷的看着顾倾颜那张淡定自若的脸,道:“你与轻尘先生再一次下棋,难道就没有一点你是本宫妾侍的觉悟,还以为自己是宫外的普通人吗?”
“太子殿下是否有什么烦心事,所以才不得不撒在贱妾身上。”顾倾颜柔声道,一双眸子镇定的看着棋局。
这样得顾倾颜是凤景澜第一次见,一举一动都足矣拨动心弦。
她的淡然浅笑,竟让凤景澜觉得有些美好,凤景澜深吸了口气,强行将自己的想法强压下去。
不断的告诉自己顾倾颜依旧是那个连亲姐都不放过的蛇蝎女子,现如今这幅作态完全可能是顾倾颜伪装出来,凤景澜这样想着,那颗刚刚有些动摇的心,才慢慢的疲倦了下来。
“轻尘先生,本宫有些要事要与你商量,恐怕只能打扰了你与顾良娣下棋的雅兴了。”凤景澜不愠不火的说道。
轻尘先生站起身来,面对顾倾颜浅笑道:“今日在下不便作陪良娣,若他日有空,你我二人还可再赛一句。”
“那贱妾恭送太子殿下,恭送轻尘先生。”顾倾颜毕恭毕敬的起身行礼后,便目睹着二人渐行渐远。
在凤景澜来的那一刻,顾倾颜说心中一点也不慌肯定是假的,虽然可以不在乎恩宠,但是无法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若是凤景澜要惩治她,有得是罪名往她身上推。
顾倾颜起身推了推在长椅上睡着的绿萍,绿萍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开口问道:“主子,轻尘先生呢?你不是刚刚和同轻尘先生在一起对弈的吗?”
“被太子殿下接回去了。”顾倾颜说道。
“被太子殿下接回去了啊!这样也好,不然被误会了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可就不好了。”绿萍刚醒,有些事情还不太能够反应过来,不过细想了一番,又瞪大眼睛看向顾倾颜:“什么?太子殿下都来了?!主子你有没有被太子殿下责怪?!”
“他为何要责怪我?”顾倾颜挑眉道。
“看样子是不曾了,主子日后你可别做这样的事情了,你现在是太子殿下的良娣。很多事情不是由你为所欲为就可以的,凡是也要为自己多多着想一些可好,我这个做奴婢的可是为主子你操碎了心。”
“我知道,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反正他一向看我不顺眼,倒也犯不着为了这个来责罚我。”
顾倾颜知晓,轻尘先生对凤景澜有多么重要,只是不知两人在谋划些什么,顾倾颜想了想去。也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也明白凤景澜,看在轻尘先生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就算是轻尘先生没有得到凤景澜的允许过来又如何,凤景澜眼中一个谋士远比她一个妾侍要来的重要,所以没必要因为要让顾倾颜强背罪名,就委屈了轻尘先生。
“主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今个是太子殿下心情不错,若是平日里。你说还能这样吗?能躲得过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如此,太子殿下就算再不宠爱你,这些事也不可能不在乎。”绿萍慌慌张张的说道。
“你就不信你主子我的推测吗?”
“信,主子那么聪慧,有些想法定然不会错,但是绿萍还是不想主子随随便便就冒一点险。”绿萍说道。
这句话到底是暖进了顾倾颜的心头,顾倾颜看着绿萍点了点头,难免有些欣慰。
波谲云诡的太子府中还有那么一个人肯跟在自己的身边,事事都为自己着想。倒是顾倾颜此生难得的庆事,比起上一世孤立无援的死去,这一世对于顾倾颜来说也不是不可翻盘。
……
另一边,轻尘先生以与凤景澜来到的书房。平日里的闲事倒是可在庭院里谈起,可是事关楚娇柔府中的胎儿一切就再难以如此随便,轻尘先生入座,看着凤景澜脸上那温和的浅笑依旧未改。
“你刚才是不是气我与顾良娣,平日里是谁说不在乎顾良娣的?怎刚才我都嗅见了一股子醋味。”轻尘先生说道。
“你关照顾良娣,也不可与本宫这样说话吧!轻尘先生。”凤景澜的话听起来像是责怪。但口气上却平淡的像是在说笑。
“是在下言语欠妥,不过太子殿下真打算就此冷落了顾良娣,我觉得顾良娣人不算太坏,而且心思缜密,说不定也能成为太子殿下身边难得的帮手。”轻尘先生这句话脱口而出,认真了不少。
凤景澜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道:“可也是这样的人才最可怕,本宫知道轻尘先生处处为了本宫着想,不过顾倾颜我还是难以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这番话恐怕有些自欺欺人,若是真是如此,你又何必让我去宫阁中查看他的伤势。”轻尘先生手一扶桌面,道:“到底还是有些担心顾良娣罢了,不过太子殿下无须在意我这边如何,我对顾良娣并无他意。”
凤景澜一阵,从未想到轻尘先生会说的如此透彻,但也真是因为如此,凤景澜才自觉这个话题不可再继续下去,只得说起了关于楚娇柔的事情。
“这些日子,我发现杨聘兰在楚娇柔的府中放了一个香袋,香袋中带有麝香,时间一长这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
“有人代劳,自是最好不过了。”
凤景澜点了点头说道:“原本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推脱到杨聘兰身上的,现在杨聘兰自己做了手脚,倒是省去我们不少麻烦。此人心机如此深沉,本宫要借此事打压一番她如今所在的位置。”
“太子殿下想要如此,是不是因为这些时日杨侧妃与楚侧妃之间走的太过亲近,让太子殿下也觉得不可不防?”轻尘先生转念又道:“上次齐红珊的事情,多半也有那杨侧妃的一般功劳吧!”
“是。”
“所以杨侧妃是最有可能让楚侧妃滑胎的人,不过杨侧妃身上可不止这一个赌注,她现在身后还有这户部尚书嫡长女的身份,有些事情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轻尘先生说道。
“户部尚书现在是自身难保,用不了多久就会出事,轻尘先生虽然聪慧,但朝堂上的事情,我难免要比轻尘先生清明上许多,原先顾忌杨聘兰身后的身份不好下手,可是现在她自己要跳出来作死,又能怪得了谁?”
凤景澜说着,此番两个男子接着女人之间的争斗谋划着朝堂中的一切,轻尘先生听闻凤景澜这番话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淡然的点点头,就好像他之前已经猜到了些许。
“不过楚侧妃那边,你可千万要小心,楚侧妃身后的势力难以小估,太子殿下行事起来,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若真被楚家的势力得知真相,这太子之位恐怕殿下也坐不太稳了。”
轻尘先生的话凤景澜清楚,楚娇柔腹中的胎儿该除,但也又能除的那么明显,更不能将责任落到凤景澜的身上,最多只能落个保护不力之责。
楚家征战多年,可不是那些只会在战场上舞刀弄枪的粗人,一些心机手段说不定比朝堂上的那些人更甚,凤景澜心中清明,也知道这路一步比一步难走。
如今四皇子府不得不防,楚娇柔腹中胎儿不得不除,当今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凤景澜若不守好当下的地位,恐怕只要一朝而落,就再难翻身。
“很多事情,还需要轻尘先生在旁多提点一些,方可。”凤景澜毕恭毕敬的说道。
“太子殿下客气了,轻尘已经会为太子殿下在所不辞,太子殿下也一定莫要让轻尘失望。”
两人之间已有了别样的默契,或许没有一个谋士能得到轻尘先生这般待遇,也难以得到轻尘先生在太子心中的重要地位。
凤景澜知道要不是轻尘先生相劝,他又怎可乖乖将楚娇柔带进宫,这么多年来面对古伶心,凤景澜一直保持着心中那份执拗的情感,今时今日没有将顾倾颜千刀万剐,已经让凤景澜发觉,他似乎对古伶心当初那份心意越来越淡。
时间蹉跎,岁月模糊,曾经的一切终有一日也只会成为过往云烟悉数褪尽……
、也终有那么一日,凤景澜只会想起古伶心那个故人,而再也没有曾经的那份痴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杞人忧天
楚娇柔这些时日多数与杨聘兰走动,说说宫中的闲话,自然而然也会谈到刚回太子府的顾倾颜。
杨聘兰谈到顾倾颜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听说那古伶心的孩子小产,就有你那好姐妹一半功劳。”
这宫中的事端传的太快,凤景澜又在顾倾颜宫阁内大发雷霆后,让人不去打听都不行,明明太子府与四皇子府还是有些距离,但也免不得闲话肆意。
太子府中谁人不知古伶心的孩子有顾倾颜一半的手笔,虽不知顾倾颜到底是怎样让古伶心滑胎的,但不约而同也都认为顾倾颜是个药女自是有这般本事,杨聘兰用手帕轻拭香汗,一双眉眼瞥向一旁的楚娇柔,似乎在暗自打量着楚娇柔的神色。
“娇柔你怕也要小心些,这腹中有胎儿,别与顾倾颜走的太近,说不定在宫阁里禁足不到三月便可出来,到时候你这肚子也大了,一不小心,不定是一尸两命。”说完,杨聘兰用手不轻不重的打了一小嘴;“你看姐姐在说些什么话,别往心里去。”
“我心知姐姐心中有我,妹妹也会掂量一些,可是妹妹不知为何你们人人都说此事有顾良娣有关?”楚娇柔迟疑道。
“顾良娣在太子府的处境你知我知,而后去到四皇子府中,恐就想寻个靠山,竟企图勾引四皇子。”这话杨聘兰说的不大,声音也不过就在二人之间的传播。
反倒是楚娇柔听闻杨聘兰这句话微微一怔,双手覆上小腹,看上去竟有一些担忧,不晓得是不是腹中胎儿起了作用,杨聘兰这些话下,楚娇柔对顾倾颜的防备之心越来越深。
心中还是庆幸着凤景澜的禁足是人不能进顾倾颜宫阁内探望,顾倾颜也不能出来,虽是如此,楚娇柔还是出言客气道。
“姐姐你可别误会了顾良娣,此番她回来听闻只剩余半条命。再者我也不觉得顾良娣是会做那种事的人。”楚娇柔轻声道。
“娇柔妹妹,还记得那次顾良娣在你宫阁内查出有人要害你胎儿吗?宫中那么多御医常来为妹妹你查看胎象,为何偏偏就顾良娣一个人看出了你宫中有危害肚中胎儿的药物,难道宫中那些老道的御医还不抵得一个顾良娣?”杨聘兰苦口婆心的说道。
楚娇柔一怔。心中多半是有些动摇,看着杨聘兰的神色,楚娇柔强撑道:“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齐承徽那时不是都承认了,而后在宫中暴毙了吗?”
“傻妹妹。齐承徽一直都在与顾良娣作对,你觉得顾良娣借妹妹的事与齐承徽相争,是不是而后少了个对手。”
说着,杨聘兰手拂过楚娇柔的小腹,又言:“你如今受尽恩宠,待顾倾颜出来后,怕要的不止你孩子的命,还要你的命,别忘了她只是个良娣,若是你我在这侧妃的位置上。她又怎能往上爬,而且妹妹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身子可金贵得很呢。”
楚娇柔身子都被杨聘兰这些话糊弄的僵住了,看着杨聘兰半响,只觉得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可姐姐,就算我真出什么事,顾良娣也没那么本事攀上高位,太子殿下对顾良娣还是有些成见的。”楚娇柔把自己看到的事,毫不避讳的说出。
“顾良娣与轻尘先生走的近不是吗?难道妹妹以为顾良娣如此就是想要一个知己朋友?”杨聘兰隐晦的说道。
一时之间,楚娇柔倒吸了口气凉气。想来过往的一幕幕还真觉得顾倾颜非她想的那么简单,想起她有孕在身的时候还常常去找顾倾颜心中就忍不住后怕。
顾倾颜本就是医女,想对她一个武将之家出身的女子做些什么,再简单不过。四皇子府能让顾倾颜去调息身体,那顾倾颜的医术上也不是弱手,楚娇柔都怕指不准那一天就会死在顾倾颜那个推心置腹的好姐妹身上。
杨聘兰看着楚娇柔脸上冒出细汗,一双眼好似都没了底,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在杨聘兰心里楚娇柔的心智的确容易受人驱使,现在凤景澜算得上独宠楚娇柔一人。她杨聘兰犯不着去计较一时得失,可也不能看着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太子妃的位置掉落在她的头上。
顾倾颜固然是她的心腹之患,可楚娇柔如果顺利诞下子嗣,就更是她的燃眉之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楚娇柔小产,而把所有的责任都栽到顾倾颜头上,如此一来,在这太子府中就再没有人可以和她杨聘兰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一较长短了。
杨聘兰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楚娇柔竟是半点没意识到,还对顾倾颜产生疏远之意。
“姐姐这番话说的有理,但我还是不相信顾良娣是那样的人。”楚娇柔将信将疑地道。
杨聘兰也看得出,毕竟这楚娇柔对顾倾颜的称呼,从倾颜妹妹到顾良娣,看来已是对顾倾颜有了些防范。
这也正中了杨聘兰的下怀,现在楚娇柔已经对顾倾颜起了疑心,到时候只要将事情栽到顾倾颜头上,她杨聘兰就可以坐等看好戏了。
“近日太子殿下可常来妹妹宫阁中探望,妹妹现如今有孕在身,可需要一个人在身旁多陪陪。”杨聘兰手往楚娇柔的手背上一搭,一上一下的轻拍着。
“这些日子殿下都忙于朝堂功课,并无闲事往我这儿多跑,不过我已是习惯,太子殿下只要平日里急着有娇柔在,那娇柔便放心了。”楚娇柔提到凤景澜,绯红着双颊,微垂着头。
“是吗?”杨聘兰浅笑,没有把而后的话道明。
今日已经不适合多言,有些话也要过些时日在满满阐明,杨聘兰要的不止是楚娇柔疏远顾倾颜,还有楚娇柔恨透顾倾颜。
在杨聘兰心中顾倾颜太过精明,只要顾倾颜一日不死,或者与楚娇柔不拉开距离,那么她心中思虑好的大计恐怕就无法完成,想到此杨聘兰浅笑着瞟了一眼楚娇柔圆润漂亮的小腹。
……
这些时日凤景澜已经对楚娇柔动不动哀怨的模样,烦得要命,平日里都不会与顾倾颜多多接触。如今却跑到了顾倾颜宫阁中下棋,轻尘先生坐在一旁看着书卷,有时又看看眼前的棋局,却又不多话。
场景自也是舒坦。顾倾颜一身穿的轻薄,手上的薄纱下还能看见臂上的未拆的针线。
“太子殿下又输了。”轻尘先生轻声道。
凤景澜抬起头脸色未曾有多大改变,平静地道:“再来一局,本宫就不相信在棋桌上一盘都难以得胜。”
“太子殿下与其在棋桌上与贱妾较劲,倒不如去楚侧妃宫中多走动走动。她怀胎本就不易,太子殿下长于贱妾这执子较劲也没什么意思。”顾倾颜回应道。
凤景澜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恨透了顾倾颜这事不关己的模样,明明现在禁足期间,他凤景澜还肯踏足她顾倾颜的宫阁下棋,就是顾倾颜莫大的福分。
不想进浑身解数来留,还千般万般的往外赶,就连下棋也不知道稍微让一下,着实令凤景澜心中怒火横生,又强忍着不在顾倾颜面前发作。
“本宫是太子。这太子府本宫想去那就去那,还由得你个小小的妾侍多话?”凤景澜口气冰冷的说道。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是贱妾唐突了。”顾倾颜说罢,又执起竹篮里一粒黑子落下:“贱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顾倾颜,你又想如何?”凤景澜问道,也落下一子。
“太子殿下要做什么,贱妾自然没有左右的权利,不过女子终归是女子,尤其是有身孕之人,还是应该多加体谅才是。”
顾倾颜虽然知道凤景澜对楚娇柔没有什么感情。她与楚娇柔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当初那么亲密无间了,可她还是希望凤景澜能够对楚娇柔稍微好一点。
顾倾颜想了很多,先前里再怎么禁足,楚娇柔都能到顾倾颜宫阁内探望。可回来后楚娇柔就被一次次挡在宫阁外,顾倾颜也推测出毫无机心的楚娇柔可能会出什么乱子,不过纵使提醒她估计也没有多大用,倒不如寄望凤景澜能够对她好生照料了。
且不说楚娇柔腹中的骨肉是凤景澜的,就算念及楚家在整个军中和朝堂上的地位,凤景澜应该也不会让楚娇柔和她的孩子有事。
“顾倾颜。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凤景澜微眯着双眼道。
“是贱妾杞人忧天了,还望太子殿下莫要责怪。”顾倾颜浅笑道。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眼前的顾倾颜自己还在禁足之中,居然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
这个时候凤景澜又不得不想,顾倾颜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蛇蝎女子,还是他对顾倾颜的认识较为浅薄,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
凤景澜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棋盘,又落下的一子又收回了棋盘内。
“轻尘先生,这棋就由你陪顾良娣继续下了。”
说罢,凤景澜才起身离开。
轻尘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于刚才凤景澜坐过的位置坐下,一双眼看着棋盘,深叹了口气,都不知接下来的一字该往那落才好。
顾倾颜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许久轻尘先生落下一字,续而缓缓道:“其实太子殿下说得没错,你如今都是朝不保夕了,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我与楚侧妃到底曾经是推心置腹的姐妹,当然不希望她出现什么差池……”顾倾颜低声说道。
轻尘先生深深看了一眼那忧心忡忡的模样,看起来是聪慧的女子,但行事有时太过冲动,只考虑到结果,却不曾想到过程又会怎样,就如那次在四皇子府中自残离开。
她从不会考虑死在四皇子府中又如何,只会想着那样的办法能出来吗?轻尘先生叹了口气,看着顾倾颜觉得这人太过良善,又富有心机,占了前一种性格恐是必死在太子府中,可偏偏她会懂得谋算,在太子府除了太过亲近的人,别人想把她往死里逼,本就是难事。
“良娣怎能这么傻,你纵不在乎自己,也该考虑自己的亲人和身边的人吧?”轻尘先生问道。
“既然太子殿下横竖看我不顺眼,再巴结讨好又有什么用,何况我也不想那样苟活一辈子!”顾倾颜落下一子,抬起身旁的茶杯小啜,道:“倾颜不是傻子,太子殿下也不是,这样的做法虽然有欠妥当,却没有半分后悔,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这样的。”
轻尘先生看着眼前那执拗的面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明明顾倾颜有着倾城之姿,玲珑之心,却在这深宫中常与一个事外人的姿态,看起来一切仿若与她并没有关系。
恩宠与否,亦或是高位怎样,顾倾颜都不在乎,她在太子府想得到的不过就是一席绝尘之地,一生请闲无忧罢了。
可顾倾颜求的越是这些小事,就越容易让其他人有所误会,一次次深陷泥潭,又一次次死里逃脱,顾倾颜就好像一点教训都不长,还要做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傻事。
“太子殿下那边我会处理好,不过日后在下还是希望良娣能够三思而后行,有些事情能顺利活下来一次,可不代表每次良娣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轻尘先生有些担忧地道。
顾倾颜点了点头,道:“倾颜知晓了,日后倾颜定会谨言慎行。”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良娣若是真想在宫中过你想过的清闲如日,无论什么事心中都要考虑清楚,不是良娣一时冲动就可以的,有些人你觉得她是推心置腹的姐妹,可别忘了出事之后那推心置腹的姐妹又是怎么看你的。”
轻尘先生说的话与顾倾颜而言句句有理,顾倾颜浅笑着点点头,若不是轻尘先生真心想要关照她,犯不着于她说这番话,顾倾颜懂得,自也点了点头。
日后会如何都好,顾倾颜想到,而后双眼又停留于棋盘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晴天霹雳
无论是古伶心还是楚娇柔,抑或是在宫里的所有女人,在顾倾颜心中都是一些可怜人,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们表现得比较担忧和忍耐。
可顾倾颜也知道自己没有过多善良的余地,在经历了前世的背叛后,如今再谈良善连她都觉得有点虚假。
“轻尘先生快些落子吧,若不然我们这盘棋恐是难以结束了。”顾倾颜定了定心神,说道。
“良娣说的是。”轻尘先生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再谈论宫中之事,尽数将思绪放在了棋盘之上。
过了没多时,绿萍端着糕点过来,看见没有凤景澜的身影,不由得深叹了口气。
“主子,你是不是又把太子殿下气走了。”绿萍无奈的说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只是劝太子殿下多陪陪楚侧妃,毕竟我如今伤势已好,楚侧妃有孕在身才是该多加照顾的人。”
“主子,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你这心就是太过善良,你瞧瞧那楚侧妃这些时日就算进不来,也不派人送些东西来问候,明明好姐妹受了伤,看起来她与一个没事人并无两样。”绿萍不乐意的说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况且主子现在禁足还不是因为楚侧妃那回过来闹得。”
“绿萍!在轻尘先生面前也可这样说话吗?!”顾倾颜严声道,眼神冷冽的看向一旁的绿萍。
绿萍怔怔的低下头,用手在唇上做了个封上的动作,将糕点往一旁一放,就不乐意的坐在了一旁。
到底也是为顾倾颜鸣不平,绿萍想着这凤景澜好不容易才对顾倾颜多照顾一些,顾倾颜倒好,不顺着凤景澜的后背摸,还要硬将凤景澜往外推,还真想在这宫中过不如意的日子!
“绿萍心中也别有太多怨言,良娣这么做。不过是识大体的表现,在太子殿下心中说不定还能得到些好感。”轻尘先生轻笑言。
绿萍傻乎乎的抬起头看着轻尘先生,道:“是吗?这样太子殿下就会知道主子的好了吗?”
轻尘先生想了想,浅笑的点了点头。绿萍那张阴郁的脸又带上了笑容,直夸顾倾颜心思缜密。
顾倾颜自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她已然不在乎得不得宠,又岂会去白费这些心思。
不过轻尘先生所说的话却是真的,凤景澜始终无法与顾倾颜坦承相对。除了他对顾倾颜之前的成见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对任何人都难以尽信。
或许只有当某一天凤景澜缷下心里的那道墙时,他才会从困境中走出来,眼界方能阔然开朗,只是轻尘先生明知道这些,却是无能为力。
正因如此,凤景澜很多时候有些看法、想法和做法,就难免有所偏颇,就比如他对顾倾颜的成见。
就连清心寡欲、超然出尘的轻尘先生,都对顾倾颜忍不住有些稍稍的心动。心中不免思量,这世间到底怎会有顾倾颜这样,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女子。
“轻尘先生莫要哄绿萍了,这些话若是绿萍到外乱说,我岂不是又得被人找上麻烦。”顾倾颜无奈道。
绿萍看着顾倾颜撇撇嘴,道:“主子,别人不信我,你还不信我吗?我怎会将你的事情出去乱想,现在我最想看到主子能得到太子殿下的恩宠,主子在这深宫中太寂寞了。”
寂寞?
听绿萍这样一说。顾倾颜不免轻笑,或许她真的太寂寞,在这太子府中每日琴棋书画已让她心中有些空虚,原本一个的生活在这些日的禁足变为了三人。
有人与她下棋。就算凤景澜一开口都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顾倾颜心中也免不得一阵暖意。
“我看这局又是无果了,你我二人还是别下了吧!”顾倾颜无奈道。
“嗯,良娣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那么在下就告辞了。”轻尘先生起身作揖后就离开了。
顾倾颜静静的坐在庭院中,捻起白子中的一粒棋。上面似乎还有着凤景澜的余温,这些天凤景澜常于顾倾颜在宫中下棋,说着为求一胜,但实际上恐是看着顾倾颜禁足期间太过无聊,才会来此相伴。
顾倾颜似懂非懂,但却不会说,也不想挽留,她知晓那凤景澜绝不是她心中的良人,她的良人又怎会一口一个蛇蝎,又怎会再她重伤之际下手狠厉,更不会随意将她送人。
就这样,顾倾颜只为告诉自己一句话‘对凤景澜敬而远之。“
“主子,这轻尘先生也回去了,绿萍伺候你回屋歇息吧!”绿萍起身道。
“此番轻尘先生在这宫阁内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传出这宫阁之外,太子殿下对我如何我自己心知就好,若是旁人知晓,反而对我不利。”顾倾颜故作严肃的说道。
“绿萍知道的,主子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绿萍吗?这样的事情若是被两位侧妃听见了,主子的日子恐怕又不好过了。”绿萍苦哈哈的说道。
看着绿萍这古灵精怪的模样,顾倾颜浅笑着点了点头后任由着绿萍将她搀扶起往屋内走,和煦的风吹过面颊掠起发丝,这些天发生的所有对于顾倾颜就好像是一场幻梦。
她自从与凤景澜相识以来,两人之间就不曾有一句好话。
难得那夜融洽的深谈,让顾倾颜以为凤景澜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相信在听了她的解释之后,他应该也会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然而残酷的事实却证明她想得太天真了。
“主子,在想什么呢?”绿萍好奇的问道。
顾倾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不曾想什么,这太子府中,又还能再想些什么?”
这个离不开出不去的地方,还能如何,顾倾颜上一世这一世都没有觅得一个良人,只是在困局中难以挣脱,还能再求些什么?
顾家安稳无忧,此生能寿寝正终,除此而外还有什么是她顾倾颜想要得到的。
世人皆有所求,求的太多终是求不得。顾倾颜不求了,心中的愿望也不过如此,但仅仅这样,这上天定下的命数也让她寸步难行。
“绿萍这日后我宫阁中有没有恩宠。你无需在意,现如今我的位置,受太子殿下太多注意,反而不好。”顾倾颜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主子……”
“没有那么多可是,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吗?”顾倾颜反问道。
绿萍想了想。还是在顾倾颜的话语下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日之后,凤景澜亦或是轻尘先生都不曾再来过顾倾颜的府中,顾倾颜提笔写字作画在这禁足的时日反倒是过的清闲。
楚娇柔也暗暗地打听中才发现那几日凤景澜说有要事在身都是前往顾倾颜的宫阁,对顾倾颜那蛇蝎和有加害其心的态度越来越相信,此时都恨不得和杨聘兰钻到一条罗裙里。
明明先前楚娇柔对杨聘兰的话,还有诸多怀疑,可是现如今事情都这样了,到底谁是向着她,谁是想要害她的,在这些时日里楚娇柔的心中已有定数。
而楚娇柔也发觉自己胎动的厉害。心中时常有一种这孩子要保不住的感觉,但御医几次查看都说楚娇柔胎象虽看起来不稳,但却没什么大事。
楚娇柔不太相信,又想借机去试探一下顾倾颜对她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便让身边的丫鬟去请顾倾颜。
“楚侧妃,望顾良娣去其宫阁,看看胎象,楚侧妃说了那些庸医抵不得顾良娣看的准确,这孩子是她心头上的宝。不知道顾良娣可否答应,就算楚侧妃亲自过来也可以。”楚娇柔宫中的婢女到顾倾颜面前说道。
“我如今在禁足,是不可出了这的门。”顾倾颜淡然道。
“但是顾良娣到底与楚侧妃是好姐妹,如今楚侧妃身子难受的要命。那些庸医个个都说无碍,楚侧妃能信得过的人只有顾良娣你了!”那婢女道。
“我实在无能为力,太子殿下让我在这里禁足三月,便是三月,我是不可出这宫阁,既然姐姐不能进来。我也别无他法,或许是姐姐心中多想了。”顾倾颜说道,她虽然很关心楚娇柔的处境,可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了,何况孩子又有凤景澜的照料,又怎么可能会出差错。
“那良娣,是不会去的帮我家主子看病的是吗?”婢女严声问道。
顾倾颜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那婢女才转身离开,绿萍看着两人对话一阵窝火,不知道楚娇柔心中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太子府的皆知顾倾颜被禁足,根本不能出门,楚娇柔还让婢女来请又是怎么回事。
绿萍看着那婢女离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之后,不太乐意的站在了顾倾颜的身边。
“你说别人不向着主子也就算了,楚侧妃这次又来胡闹些什么,你真跟她离开这里,旁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呢!说不定太子殿下就会把主子处死!楚侧妃这人怎能这样,半点都不为你着想。”绿萍不乐意的说道。
“绿萍,这些事情少说两句,兴许姐姐现在的局面也算不上太好,所以才会来请我去她宫阁内为她诊治,若不是我现在被禁足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如此。”说着,顾倾颜深深的叹了口气。
面对顾倾颜的心善就连绿萍都看不下去了,明明对别人对自己都可以恨绝起来,为什么面对楚娇柔就能多半退让,就算是楚娇柔曾经帮过顾倾颜在凤景澜面前说过不少好话,在绿萍面前顾倾颜也不该如此。
毕竟宫中谁不能为自己的利益多考虑一番,有谁会为了别人去谋划些什么。
而到雅兰居请顾倾颜的婢女已经回到了楚娇柔的房内,禀告道:“主子,顾良娣说她现如今在禁足,不方便。”
“不方便?果然杨姐姐说的没有错,她就想等着我肚子大了,让我和肚子的胎儿一并死去!”说罢,楚娇柔把桌上的茶壶狠狠往地上一砸,狠狠地道:“居心叵测,枉我还处处护着她。”
“主子说的是,现如今顾良娣与太子殿下走的可近了,我听那人说,太子殿下还容许顾良娣与轻尘先生一同下棋。”
听到这里,楚娇柔的脸色越发的难堪,她就不相信凤景澜如此厚待顾倾颜,顾倾颜真违反了禁足的命令又会如何,而且事关太子的亲子,顾倾颜来帮帮忙又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楚娇柔冷笑着,看着一地的碎片,双手紧紧的攥成了双拳。
“我看顾倾颜早就想让我死了!一口一个姐姐,她那张嘴还真说的出来!”
怒火攻心,楚娇柔觉得小腹一阵疼痛,急忙捂着肚子哎呦喂的喊疼,楚娇柔连让婢女去喊御医都来不及说就捂着肚子反倒在了地上。
血顺着大腿一个劲的往下流,沾湿了楚娇柔脚上的绣花鞋,屋内的几个婢女也不傻,两人急忙将楚娇柔扶上床榻上,一人急急忙忙的赶到凤景澜那边喊人。
“这位大哥,麻烦帮忙告诉太子殿下,楚侧妃腿上流血了。”楚侧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急急忙忙的说道,连一句话都说的不太有调理。
“太子殿下正在与太傅在书房处理要事,现在不见外人。”守在门外的侍卫森冷地开口道。
“现在不是什么小事,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看样子是要小产了!”
听到这么一说,守在门外的侍卫在急急忙忙进屋通传,没多时凤景澜一脸忧愁之色而出,看起来一脸焦急的带着闻讯赶来的御医往楚娇柔的府中赶。
原本凤景澜一开始就知晓这个小子无法保住,可是真正要失去的时候脸色又尤为难看。
说到底,这也是他的亲生孩子,为了他的家国天下,这个孩子实在太无辜了,凤景澜叹了口气,跟在婢女的身后往楚娇柔的寝宫赶。
推开门楚娇柔已经昏厥了过去,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苍白就像一张白纸,看在凤景澜眼中都免不了心疼。
御医上去为楚娇柔把脉,没多时已对凤景澜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恐是保不住了,楚侧妃的身子如此虚弱,想来日后也难以再怀子。”
“我家主子怎么会这样,御医你再好好看看,我家主子只是落了一次胎,也可能不再怀子吧!”在凤景澜面前原本应该毕恭毕敬的奴婢,此时也口无遮拦的说道。
而楚娇柔也转醒,听到这些话,虚弱的脸上有些震惊,眼泪缓缓的从流了下来,木讷的双眼看着凤景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楚娇柔一直盼着这个孩子出世,没想到此番孩子竟是保不住了,她也不可再怀上孩子,这仿佛是一记晴天霹雳。
“殿下!”楚娇柔第一声开口的话,一双无力的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状若疯狂的道:“我要保住我们孩子,我一定要保住他,太子殿下…怎么办……娇柔好怕……娇柔好怕……”(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九章 不进则死
凤景澜急忙上前把楚娇柔抱在怀中,楚娇柔抽泣着身子微微颤抖,已经连抬头看凤景澜的想法都没有,一个人靠在凤景澜的怀中悲戚痛哭。
凤景澜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原以为不要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在这一刻,他竟是有种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这个孩子的冲动。
可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别说现在为时已晚,就算是让他重新选择,他真的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凤景澜的身份和他现在所处的地位,注定了他不仅仅是想做一个孩子的父亲那么容易,还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想到此,有些摇动的凤景澜心志又坚定了起来,让人立马将事情飞鸽传书给了楚家。
楚家得知楚娇柔小产甚至以后都无法生育的消息后顿时乱成了一团,他们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最后尚有一丝清明的楚天明回信凤景澜务必要保住楚娇柔。
楚娇柔无疑是楚天明手中一颗很重要的棋子,可她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是谁的责任,而是要想尽办法保住女儿楚娇柔,至于牺牲大人留住孩子的念头,楚天明更是想都不用想就抛弃了。
没有了楚娇柔,就算是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这种事他岂会不明白?
在几位御医全力以赴的努力救治下,楚娇柔脱离了危险,可是她腹中的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
楚娇柔清醒过来之后,得知她的孩子没有了,竟是又晕厥了过去。
英娇阁一片愁云惨雾,一个个如丧考妣,气氛沉重得让人有点窒息。
“殿下怎么办,我们的骨肉没有了……”好不容易缓过神的楚娇柔失魂落魄地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
这样的神情,看的凤景澜心疼不已。情不自禁地把楚娇柔抱的越来越紧,安慰她道:“娇柔别怕,本宫在,本宫会在这里陪着你。”
楚娇柔哭累了。也倚在凤景澜的怀中睡着了。
凤景澜看着怀中的楚娇柔,只觉得胸口微微阵痛,明明就是一个娇弱纯真的女子,却成为了他们斗争的牺牲品。
如果楚娇柔不是楚大将军的女儿,或许就不会入宫了。就算入了宫他也不会去宠幸,又或许楚天明没有和凤景煌那些人关系暧a昧,那她就不必遭受这样痛苦的折磨了。
想着想着,凤景澜长叹了口气。
“你们先退下吧,御医也为楚侧妃准备些温补的药过来,楚侧妃的身子需要调理。”
众人听命后纷纷小心翼翼地离开,心怕一不小心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凤景澜依旧抱着楚娇柔,手轻轻逝去楚娇柔脸上的泪,他凤景澜不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可是一个女子如此。凤景澜也免不了会诸多动容。
明明一开始他记忆中的楚娇柔只是个暗不经事的女子,她一心全付于他和孩子身上,可是自己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将她推向了深渊的深处。
凤景澜长叹一声,紧紧的抱着昏睡过去的楚娇柔,道:“是本宫对不起你。”
那边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凤景澜没有吻楚娇柔的面颊,只是缓缓将楚娇柔又抱到了床榻之上。
平日里对楚娇柔没有什么亲昵,对于凤景澜而言,楚娇柔不过就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但是看到她这副模样又难免会觉得于心不忍,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身在深宫身不由己。
凤景澜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不进则死,如果他无法坐稳太子之位。被凤景煌取而代之,以那些人的秉性,又岂会容他再活在这个世上?
为了生存,也为了他身后那些人,凤景澜只能是伤害如同楚娇柔这样一个娇弱而无辜的女子,他用手温柔的摸了摸楚娇柔的发丝。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抱歉的话,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考虑和谋划的。
英娇阁内似乎还弥漫着让人难受的血腥味,楚娇柔好像还在捂着小腹惊愕,也许一觉醒来楚娇柔会觉得滑胎不过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也许楚娇柔会陷在发生的一切中无止境的难受,一切的一切尚且都只是如今的未知之数……
时日还长一切都难以掌控。
“来人,今日就免了顾良娣的禁足令,让顾良娣多来楚侧妃府中陪伴一二。”
顾倾颜乍然听到楚娇柔滑胎,也是吓了一跳,绿萍却是觉得她罪有应得。
顾倾颜在为楚娇柔惋惜和心痛之余,不免又多想了很多,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被禁足倒是去了她的嫌疑,难道说凤景澜这是有意保护她?
顾倾颜想到这,又连忙摇摇头否定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首先凤景澜根本就不会对她那么好心,其次如果凤景澜真要这么做,那他岂不是知道楚娇柔的孩子要保不住,甚至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
顾倾颜并不知道楚天明两面三刀的事情,在她看来,凤景澜虽然不堪,可至少还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应该是做不出那种伤害自己孩子的事,何况他现在处境极其艰难,巴结讨好楚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做将楚家往死里得罪的事情。
解除了禁足,顾倾颜也大抵能猜测出凤景澜的用意,楚娇柔发生这种事,必然情绪会波动得厉害,而她懂得医理又和楚娇柔一向关系不错,这简直就是最佳的救火对象。
顾倾颜心中不免有些不忿,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英娇阁看看楚娇柔。
而当顾倾颜走进楚娇柔的房内时,阵阵药香,竟让平时喜药香味的顾倾颜有些难受,楚娇柔还躺在床榻上,一张脸,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就如同一张白纸。
“姐姐,身体可好些了。”
楚娇柔陡然看到顾倾颜来,双眼便通红的拍了拍床榻,就像是找到了救星。
“来。妹妹,过来姐姐这边坐好,看看姐姐这身子骨是不是当真不能再有身孕了。”楚娇柔急忙的说道,就好像顾倾颜是她此时此刻最后的希望。
顾倾颜点了点头。在楚娇柔身边坐下,为楚娇柔耐心的把脉,那张面无血色的脸,紧紧的盯着顾倾颜看,就怕顾倾颜有一点脸色不对。就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妹妹,是不是当真如他们说,日后我再难有太子的孩子,我知道这太子府你是不会骗我的是不是?”楚娇柔急忙说道。
“这孩子日后还会有,只是需要调养身子罢了。”顾倾颜昧着良心说道。
现在楚娇柔已经在再难怀子,无论怎么样的调息,身子已然成了那样,怎样强求都是无济于事的,顾倾颜看着楚娇柔如今的模样,自觉有些可怜。才硬着头皮说了这样的谎话。
顾倾颜生怕楚娇柔使了生的希望,明明在这宫中位止于此,但因为背后的势力自也不会难过到哪去,楚娇柔浅笑着点了点头,手抚摸着小腹,看着顾倾颜的一双眼,总算有些神色。
“有了妹妹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我只剩下这个肚子,你知道吗?我有多想给太子生个孩子。”楚娇柔握住顾倾颜的手。流着眼泪道。
“我知道,所以姐姐切莫太过悲伤,现如今养好你的身体最重要。”
说罢,顾倾颜一双眼紧紧盯着楚娇柔华服的香囊。明知道里面有麝香,还要装模作样的用会手指向衣服上的香囊道。
“这香囊绣工漂亮,不知道是姐姐何时自己做的。”
楚娇柔随着顾倾颜手指的地方看去,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这香囊我也是瞧着绣工漂亮,才想着挂在身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有的。布料却不似这些月太子殿下赏给妻妾的贡品,想来早些时日我可能是带来了,只是没什么影响罢了,妹妹喜欢的话,我可以将香囊送给妹妹。”
顾倾颜点了点头,便随着楚娇柔的话音将香囊去了过来,原本脸上的笑容一怔,换做紧蹙着眉头,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顾倾颜强装出来的,她想为楚娇柔撤去麝香,但是又不能让凤景澜所做的一切被别人看破,只得装模作样来了这么一出。
楚娇柔看到顾倾颜的脸色一变,急忙握住顾倾颜拿着香囊的手问道。
“妹妹,是不是这香囊有什么问题!”
顾倾颜点了点,道:“这香囊中有麝香,想来若是姐姐时常带着这香囊,这便是你的堕胎原由。”
楚娇柔的脸色僵了下来,看着顾倾颜有些吃惊,颤抖着手想要接过香囊,又抗拒的缩回,没想到这漂亮的饰品竟是让她变成如今境地的元凶,楚娇柔咬了咬牙,看着顾倾颜通红着眼眶。
“为何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们楚家的人会害我,不应该……我记得我来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个香囊,好像是某一日突然出现在我宫中,我还以为是我记不清了,哪料原来是别人用来害我的东西。”
楚娇柔说到这里,神色有些茫然,看起来就像是收到了天大的打击,这香囊从哪来的楚娇柔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是她宫中的视频,不太留意,觉得与衣服相配好看,才选择将这香囊常带于身上。
可是谁料到会如此,顾倾颜将香囊放在一边,看着楚娇柔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手轻抚着楚娇柔的面颊。
“我开些药来帮你调理可好,说不定还有机会能生,楚姐姐你可不能自暴自弃,有什么事情不可好好解决。”顾倾颜劝解道。
楚娇柔木讷的点了点头,看着顾倾颜的时候眼神免不了有些无奈,双眼一红这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真是太过愚笨了,没有保住太子殿下的孩子,那日太子殿下抱着我,看着我们的骨肉没有了,也是多么的难过,倾颜你说姐姐是不是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楚娇柔不止没有心定,反而是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看的顾倾颜心中一阵难受,手紧握着楚娇柔的手掌心,安慰道:“姐姐,你千万不要这样胡思乱想,这世间,世事是不可预料的,再者你不是说这香囊突然出现,你自己又不懂药理,又怎么会找到香囊内有麝香。”
“是!定是有人想害我的骨肉!”楚娇柔睁大眼睛说道。
顾倾颜看着楚娇柔痛失胎儿,精神几近崩溃,柔声道:“姐姐你千万别这样想,这些说不定只是凑巧,孩子还会有的,只是不是现在。”
“我知道了,对了……倾颜你又是怎来我这的,太子殿下不是一直将你禁足与宫阁内,现在还没满三月,你往我这跑,若是被太子殿下知晓了,说不定是杀头大罪!”楚娇柔急忙说道。
“太子殿下关心姐姐的处境,已经免去了我的禁足,让我来好好陪陪姐姐。”顾倾颜说道。
听着顾倾颜这样一说,楚娇柔颇感欣慰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香囊。
“我已没有什么大碍了,过两日能下床再让妹妹陪我去宫中走走,现在闷得要命,身上又痛又难受,妹妹说这孩子还会有,姐姐便也相信了,日后再有孩子妹妹可要陪在身边,让这孩子跟我二人都轻。”楚娇柔拍了拍顾倾颜的手背说道,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无恙,却苦涩的要命。
“那姐姐定要保护好身子骨,这香囊我替你带走,再将她拿在身边恐怕对姐姐的身子更伤的厉害。”
“不需妹妹操心,此事我定要让太子殿下为我做主,这还是不可说没有就没有了!”楚娇柔咬了咬牙,手用力一锤软塌道:“那些无用的御医,害得我没有了腹中胎儿,我要向太子殿下讨个公道,我们的孩子哪能白白没有了!”
“姐姐你的想法切不可极端,我也是无意中拿到香囊才嗅出它的味道,平常时候,御医平日里都不敢翻看女眷的衣物,就算觉得事有蹊跷,可一切与他们并无关系。”顾倾颜紧蹙着眉头说道。
“好了,好了,倾颜妹妹就是心善,这香囊还是留在这,就算不找那些御医的麻烦,我也要让太子殿下为我讨个公道,这样妹妹兴许不会再劝解于我了吧!”楚娇柔说道。
顾倾颜点了点头,看到这香囊,顾倾颜就猜到此番入局的不止楚娇柔这一可怜人,可惜许久未出宫阁外接触他人,下一个出事的会是谁对于顾倾颜而言尚且是未知数。
而楚娇柔滑胎和日后的难孕已成为不可颠覆的事实,顾倾颜刚才的话只不过是在安慰,那个香囊里处理麝香还有别的一些要命,以前也曾对此有所耳闻,如今才知道其中可怕之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死不足惜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妹妹,姐姐疲了,你便先回去吧!”楚娇柔说着,无力的对着顾倾颜罢了罢手。
楚娇柔在顾倾颜走后,就握着手中的香囊陷入思绪之中,身旁的婢女也来到楚娇柔的身边,查看着香囊上的绣花。
楚娇柔看着婢女来的身边抬起头看向其,将手中香囊往婢女跟前一递,一双眼里只剩下狠厉之色,这宫闱中楚娇柔从未想过对谁不利,可谁知道倒头来还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楚娇柔轻抚着小腹,心疼着腹中未出生的孩儿,也不知这肚子的孩子到底得罪了谁,才落得今日还未出世就已魂归地府的下场。
“这香囊你可曾见过。”楚娇柔开口问道,口气以没有了平日那般温和,双眸中深刻着仇怨与杀气。
婢女来回翻看着手中的香囊:“回禀主子,这香囊看起来布料有些熟悉,但到底是谁之物,奴婢现在还难以推断,不过奴婢想了想这的确不是主子宫阁中的物品。”
听完婢女这番话,楚娇柔的脸色越发难看,五指紧攥着床榻上的不料,一双眼呆滞的望着前方。
这个孩子一直是楚娇柔的希望,自从她的眼神于凤景澜身上再难于自拔时,怀上这个孩子就是楚娇柔这一生听过最大的喜讯,她盼望着孩子的降生,盼望着这孩子生下来能像极了凤景澜的眉目。
可世事难料,这孩子没了,以后她这肚子再难怀上一子,楚娇柔紧咬着牙,喉咙里不断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此时的楚娇柔看起来越发的无力。
明明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却落得了如今的下场。
“主子,你莫要难过。这孩子没了,日后还能再有,可身子坏子怎么办?”婢女急忙安抚道。
楚娇柔抬手止住婢女的话语,摇了摇头:“从今往后。我楚娇柔会对自己很好,这太子府果真没有我想象的单纯,她们嘴上说着为了我好,其实个个不过是盼着我死罢了,这些我看明白了……”
说着。楚娇柔无奈的合上双眼,耳内似乎还能听到孩童的呢喃轻笑,她唇角微微掠起,眼泪却悄然滑下沾湿了面颊,世间诸多无奈相缠,楚娇柔只觉得心中无力,睁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婢女,罢手道。
“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会,不想别人再与我说话。也不想在房中再看见他人。”
“喏。”
婢女没有反应过来,拿着香囊就要离开,楚娇柔的双眼狠厉的看着眼前的婢女:“你停下,你是不是杀我肚中孩儿的凶手!你到底是受谁的指示到我身边作怪的。”
刚要出门的婢女一愣,急忙在楚娇柔身前跪下,重重的朝着楚娇柔磕下响头:“主子,奴婢怎么敢做出主子不忠的事情,主子你可是明眼人,奴婢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着,哪敢受谁的指托!”
“那你为何要拿着凶手的香囊出去。现在你说出来是谁,你兴许可以饶你一命,要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楚娇柔一脸迷茫的说道,看起来就像个十足的疯子。
婢女又怎么会知道是谁。只是傻乎乎的一直朝着楚娇柔磕头求饶,楚娇柔看着,心中没有什么动容,直到那婢女的前额磕的流血开裂,楚娇柔也是静静的看着。
许久婢女连身子都跪不稳了,楚娇柔才命人进来。低声说了一句冥顽不灵,就让侍卫将婢女拖出去杖毙。
楚娇柔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境,她起身慢慢的走到还有这婢女额头血的地方,捡起那遗落在地上的香囊,笑眯眯的抚摸着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剩的小腹。
“娘亲给你报仇,但这只不过是第一个,幕后真凶还没出现呢?”楚娇柔仰起头深吸了口气,喃喃地道:“你不会白白死去的,我要让幕后真凶过的比我惨上一千倍!一万倍!”
……
顾倾颜回到宫阁中就已是一副闷闷不乐的姿态,明明一切都知晓,却无法改变如今的僵局,顾倾颜长叹了口气,一人坐在庭院中,双眸微垂间已有着数不尽的悲欢惆怅。
绿萍端着茶水走到顾倾颜身边放下,看着顾倾颜的模样,就忍不住出言关心道。
“主子,是不是楚侧妃的状态不妙,又惹我家主子不顺心了。”绿萍低声道,一双眼看着顾倾颜的面色,心也虽顾倾颜闷闷不乐的起来。
“没什么,只是宫中世事变化太快,我也难免有些感伤罢了。”顾倾颜低声道,随即又是一声无力的叹息。
就算现如今的顾倾颜聪慧到能猜透一切又如何,她已经是活菩萨过江,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楚娇柔的遭遇固然值得同情,可是顾倾颜也是无能为力,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所能左右得了的。
“主子,凡是往好的地方想,你看你现在的禁足令不是解开了吗?有时间多陪陪楚侧妃总会好的,再说了,太子殿下与主子走的越来越近,也是这些时日的一大好事不是吗?”绿萍说道。
“好事吗?我倒喜欢太子殿下离我远些,楚姐姐就是前车之鉴,况且这个时候她最是敏感,要是让她产生误会,就更是无妄之灾了。”顾倾颜无奈道。
听到这里绿萍也愣住了,虽然绿萍再对太子府中的事实不算了解,但也明白楚娇柔痛失一子,顾倾颜就得到恩宠的话,楚娇柔心中会如何作想。
更明白顾倾颜不可与楚娇柔闹翻,毕竟这楚娇柔也是楚天明老将军一系,若是出些什么纰漏,那岂不是顾倾颜恩宠不一定能得到,反倒惹了自己身上一身骚气。
“算了算了,主子说的是,这些日子最后主子的宫阁冷冷清清,什么太子殿下什么轻尘先生还是不要来的好,楚侧妃这一出事,最怕的就是别人嘴巴里的闲话。奴婢虽然想要主子过上好日子,可不想让主子成为众矢之地。”
顾倾颜听到绿萍这番话,满是忧愁的脸上终归是有了些笑容,她看着绿萍浅笑着摇头。道:“你呀你,这小脑袋一天瞎想些什么,现在怎么样都好,我一直以来不过求的是清闲,求的是顾家平安喜乐罢了。“
顾倾颜这一世不再求什么爱与不爱。真心与否,上一世以见惯了****的凉薄,此时又看着楚娇柔痛失爱子,已经对这爱与不爱打消了念头。
这人只要活得好便是,其他怎样,本与顾倾颜无关。
就算她顾倾颜身边再无一人照料也好,还是在这宫阁中孤独终老也罢,就算是死,只要顾家无恙,顾倾颜就没什么好去惧怕的。
“主子。你别这样没有斗志可好,我作为主子身边的婢女,都替主子着急,你倒好,凡事都是淡淡然的模样,这宫中位置不高,总有人会想要将你除去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爬上那个位置才好呢?”顾倾颜浅笑着看向绿萍,等待着一个答复。
绿萍想了想,又不敢大放厥词。毕竟这宫里有了的耳线,若是被别人听到,那么她和顾倾颜都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对于绿萍来说自己的生死倒是不打紧,但是顾倾颜一定要过的好好的。不然她绿萍就是顾倾颜身边失败的婢女,而这一路绿萍也看着顾倾颜吃了不少苦,作为顾倾颜身边的贴身丫鬟,绿萍不着急又怎可能。
“我不知道什么才是高位,但是只想要主子不被人欺负去就行,就像楚侧妃。谁又敢欺负她,平日里在宫里虽然有些陷害,但是明面上可没有谁敢跟楚侧妃过不去!”绿萍笑着说道,一副也想看着顾倾颜如此的模样。
顾倾颜用手轻敲绿萍的头顶,笑道:“傻丫头,这世间一切可不由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楚姐姐也不容易……”
不由得想起最近所发生的种种,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就连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一时之间吓得绿萍急忙到顾倾颜身边,用手去摸顾倾颜额间的温度。
“主子是不是还有哪儿不舒服,要不是绿萍叫御医来看看,主子你呀你,就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把担心别人的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多些行不行!”绿萍声声责怪道,以为顾倾颜急红了双眼。
顾倾颜轻笑着摇了摇头,道:“瞧你着急的,我怎会有什么,可能是这庭院内冷了,我有些不适应罢了,你扶着我回屋内坐坐便会好。”
她面对此时的一切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一种无力抗争的不甘。
顾倾颜刚回屋坐下,这凤景澜身边的太监就来传他过去,顾倾颜深吸了口气起身跟在太监身后离开宫阁。
绿萍本想跟着却被顾倾颜拒绝了,凤景澜这个时候找她必然不是什么好事,绿萍跟着又帮不忙,只会让她白白难过。
周围的空气还是天气都好的要命,湛蓝色的天空,微风拂面不冷不热却让人尤为舒服。
就这样的处境,可是一想到即将要见到的那个人,顾倾颜直感觉一股子冷劲从头顶一直窜到脚心,心里的那种无力感在这样的气氛下逐渐增加着。
“回禀太子殿下,顾良娣到。”
“让她进来。”
太监做了个请的动作,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推开门往屋内走去,空荡的寝室内只有凤景澜一人背着她,顾倾颜倒吸了口气,许许多多的事情强压着顾倾颜有些难以呼吸。
“你很怕本宫吗?”凤景澜莫名的问道。
顾倾颜双眼眯了眯,细想一番道:“太子殿下想听什么样的答复?”
“既然这么说,就是你也怕本宫是吗?”凤景澜转过身,如覆冰霜的眼眸冷冷的看着眼前足矣倾国倾城的容貌,道:“那你怕不怕本宫今日就将你定罪杀死?”
“贱妾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要太子殿下高兴,随时可以将贱妾赐死!”顾倾颜淡然的轻笑道,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凤景澜与生俱来的威严所震慑。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连对自己都那么狠心之人,本宫还真想不出你还有什么怕或不怕的。”凤景澜说完,唇齿间挤出一声轻笑,仿若再自嘲自己。
“自己动手总比别人动手要好些,至于怕与不怕,太子殿下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顾倾颜抬起头正对着眼前那双冰冷的眼眸道。
“看来你是真不畏死,不过这宫中有太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时候……”凤景澜饶有兴趣地笑了笑,挥袖将两手背于身后,看着顾倾颜淡然的神色,心中竟有些别样的感觉。
顾倾颜浅笑着点了点头,道:“怕与不怕,又有什么区别,该来始终还是会来的。”
“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登上高位,现在良娣的位置,自保还有些困难,不对,无论你登上什么位置,没有本宫的恩宠都无法自保。”
原本顾倾颜极力想在凤景澜面前按耐住情绪,但听到凤景澜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顾倾颜只觉得可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顾倾颜看着那双眼眸,残酷与冷漠占据了那张英俊凌厉的面孔,原本这应该是个万千女子都戒不掉的男子,可顾倾颜却只能看到他的决绝。
这样想着,顾倾颜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半步,就像是眼前的凤景澜是妖魔鬼怪,让其为止可怕。
“贱妾已经说了,想与不想,都不是我所能决定的,眼下楚侧妃的事,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顾倾颜反问道,这句不应该在凤景澜面前说起的话语。
凤景澜愣住了,看着那双迷人的眼眸,忽然间笑了,可就连笑的模样都让人不禁打气寒颤:“你这是为了楚侧妃到本宫这儿抱不平吗?本宫也不想如此,可你毕竟不是本宫又怎能知道本宫此时的心境,在你眼中,本宫难道就真的这样冷血无情?”
顾倾颜毫无掩饰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明白何为会如此,脑海中想起楚娇柔那丢了魂的模样,就让顾倾颜为之极为痛心。
在别人都在算计她,欺负她的时候,只有楚娇柔陪在她的身旁,为她出头,这一切顾倾颜犹自记得。
听到凤景澜此刻还有心思在她面前撇清关系,顾倾颜都觉得有点替楚娇柔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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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今天你可以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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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景澜若无其事地道:“顾倾颜,本宫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了……”
“贱妾又有哪里让太子殿下看着不舒服了吗?”顾倾颜习以为常的道。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有些无力,长叹了一声:“先同本宫坐下吧,你与本宫这样站着反倒有些疏离,到底你也是太子府中的妾侍。”
顾倾颜看着凤景澜点了点头,凤景澜坐在床榻上,顾倾颜边走到凤景澜的身边坐好。
凤景澜一时之间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张脸,没有再说话,那样的眼神并不是恨,或者责怪,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
看的顾倾颜转头看向另一边,双手紧攥着罗裙。
“你其实不需要这样惧怕本宫。”凤景澜开口道。
顾倾颜反问道:“贱妾又怎么不怕太子殿下呢?”
“你不是一向胆大得很,哪里有是非就往哪里钻!”凤景澜闻言轻笑道。
顾倾颜淡然道:“蝼蚁尚且偷生,有时候不怕死那也是迫不得已。”
“听说你今天在英娇阁发现了一个香囊,那就是让楚侧妃滑胎的原由所在?”凤景澜转过话题道。
顾倾颜微微一怔:凤景澜作为东宫之主,知道这事自是不足为奇,难道这次找她来就是因为这事?
她轻轻地点头道:“太子殿下既然明察秋毫,那自然也该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明察秋毫不敢说,不过本宫可是听说那香囊的材质乃是顾良娣所独有的。”凤景澜好整以瑕地道。
“什么?”饶是顾倾颜一向波澜不惊。乍然听到也是吓了一大跳,情急地站起来道:“太子殿下这怎么会?我一直被禁足,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楚侧妃啊?”
兹事体大,由不得顾倾颜不着急上火。
“至于你是怎么做到的,本宫不得而知,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故意栽赃陷害你的。”凤景澜一脸云淡风轻地道。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身在这是非之地。又那里会有真正的清静之地?”
说着,突然将顾倾颜抱在了怀中,他在深宫中谋划算计了多年。在母后的庇佑下艰难的长大着,多少人想要让他死,多少荆棘需要咬着牙挺过。
凤景澜头深陷于顾倾颜的脖颈,一呼一吸更是轻拍着顾倾颜的颈窝。
“我对待一些事是残酷了一些。可是我也没办法,这宫中多少人盼着我死。我死了,才能有新的太子上位,也都盼着我在父皇面前出丑,我又能怎样。从小便是如此,没有亲友也没有什么亲人。”凤景澜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顾倾颜心中一紧,此番凤景澜用我来做称呼。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让她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变得亲近了一些。
此时此刻。她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凤景澜又道:“我曾以为有了可以追逐的人,古伶心我多么喜欢的一个女子,可最后还不是让人占了去,我是太子又能如何?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一切又是我能够左右的吗?”凤景澜的口气有些哽咽。
他是太子有些事情不得不防,有些决策不得不做,顾倾颜心软了,原本觉得凤景澜为何如此冷酷无情,这一刻她明白了一点,凤景澜到底不是平常人,怎可能会有平常人的想法。
他还没有登上帝位,多少人都指望着凤景澜从那个位置重重的摔下来,所以他凤景澜为了坐稳那个位置,不得不宠爱楚娇柔,不得不让太子府中有各式各样的女子。
可顾倾颜不明白为什么凤景澜会同她说起这些,明明这些所有的事情,都与她顾倾颜并无瓜葛。
“太子殿下……”顾倾颜轻唤道。
“不要说话,听我说,没有保住楚娇柔的孩子我心中也不好过,难道那就不是我的骨肉吗?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自保生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走到这步了,若是我放弃太子之位,结局恐怕也不过就是难逃一死,我可以,但我的母后还有更多支持我的人又该如何?”
“你能为了顾家不惜牺牲自己,难道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入绝境吗?”
凤景澜尽情地说着他一直以来的过往,说着他的无奈,一个男子将顾倾颜拥入怀中吐尽心酸。
原本顾倾颜以为凤景澜在这宫中最讨厌的人莫过于她,可现在凤景澜却抱着她说着这些本不该说出的秘密,有那么一刻顾倾颜以为知道了这些后凤景澜或许会杀了她,没想到当那怀抱松开时,那双微微有些破冰的眸子,看着顾倾颜道。
“你走吧……”
顾倾颜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凤景澜,笑着道:“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些话说出去吗?”
“本宫既然肯告诉你这些,自然就不怕你说。”凤景澜不以为意地道,随后看着顾倾颜的眼眸,又问道:“你是不是求一世安稳,不需要本宫叨扰?”
“是,那听完太子殿下心中的苦闷,太子殿下可以给臣妾这个恩宠吗?”
“说来我们也是同病相怜,本宫可以许诺你,本宫在一日就让你平安一日,但你不许对本宫有所欺骗,本宫能给你的安稳和舒适也能够长久。”凤景澜说道。
这样的应允顾倾颜从来没想过会得到的,她看着凤景澜的眼睛,竟有些难以置信,除此而外心中还有一丝不舍。
虽然与凤景澜过不去,甚至还有些怨恨,可是当凤景澜将她拥入怀中说那些话的时候。顾倾颜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动容,她看着眼前英俊的面孔深吸了口气,把心中那些诡异的想法强压下去。
周围依旧安静的要命,顾倾颜站在原地的许久不曾离开,让凤景澜又忍不住握住了顾倾颜的手腕。
“倾颜,今天你可以在这里陪我吗?”
顾倾颜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反抗与难受。也明白了凤景澜毕竟是她日后男人。
顾倾颜下意识地浅笑着点了点头,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美入池中盛开的白莲。凤景澜将顾倾颜拉入怀中,唇与顾倾颜的唇触碰,凤景澜竟能感受到顾倾颜薄唇上有着莲子的香甜。
凤景澜不由想道,兴许顾倾颜不是他一开始所想的那么恶毒。可是好像知道得晚了点,他与顾倾颜之间或许已经走到了一个相隔遥遥的境地。
“良娣的模样倒是生的娇俏。若是日后有了本宫的孩子,那孩子定是个麟儿。”凤景澜低声道。
顾倾颜一愣,将凤景澜的瞎想一击即破,道:“也许不会有的。我希望这次是你我之间的最后一次,太子殿下答应过臣妾的,以后还臣妾一番清静。”
凤景澜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他用力的咬住顾倾颜浅粉色的薄唇,亲吻着顾倾颜唇上的香甜。只是不想让顾倾颜再说出那些足矣让人心口难受的冷言冷语。
此时此景,已是刚刚好……
昨夜的温存下,顾倾颜却难以入眠,怔怔的看着太子寝宫的四周,从未想过有那么一****竟会在凤景澜的床榻上度过一夜,凤景澜睡梦中反而将顾倾颜紧紧抱在怀中。
二人此时此刻就如同普通人家的夫妻,可这寝宫内的珍贵饰物又不免将顾倾颜点醒,眼前这一些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又能握住多时,顾倾颜看着纱帐冷笑,许久才合上了眼眸。
这次的温存要比任何一次温柔,可顾倾颜明白生在帝王家之人,又有几个有真心可言。
顾倾颜想着就算是有那么一日,来到这太子府的古伶心又能恩宠多久,在四皇子府中处境看上去风光面满,背地暗害她的多不胜数,就连时常躺在一个床榻上的男子,他的心思都无法猜透,这皇宫顾倾颜不懂,也不明白……
清晨的光透过太子府的纱窗,顾倾颜睁开眼睛与床榻上的凤景澜四目相对,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顾倾颜不知,若换做上一世的自己还能否会在这一时心动,顾倾颜也不知。
只是她淡然的看着眼前这太子府的妻妾都想要的得到男子,心中竟是另一边的凉意。
“太子殿下醒了?”顾倾颜对于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能够很好的适应,低声问道。
凤景澜点了点头,道:“昨夜也有何不适?”
“比那次我受伤过重时要温柔一些。”顾倾颜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竟然令得凤景澜一时觉得吃瘪。
若是顾倾颜不提起上次的事情,凤景澜也许早就忘了,一想到那次顾倾颜伤口渗血的躺在床榻上,一张脸如同白纸一般,凤景澜以为那一夜后顾倾颜便会死吧!
那时候心中是怎样的感觉,舍不得,亦或是除去了一个身边暗藏蛇蝎,思绪缠绕万千,到了如今凤景澜,当顾倾颜再次提起,凤景澜竟觉得自己做过了,不禁深叹了口气,身在皇家的威严,让他从不会对眼中能够轻易捏死的蝼蚁心软低头。
“既然如此,你现在还想要这一世安宁吗?”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听了一怔,看了凤景澜许久,终是轻笑着点了点头,那模样趁着晨起的日光,竟有生的如此好看,凤景澜想要江顾倾颜再一次拥住,但终抵不住脑袋中的理智。
兴许凤景澜能做到如今的位置,有些事想来都过于理智,才会有了如今这难以道明的一切,凤景澜一步步走到今日,与那万丈光芒的地方只差一步,也就是这一步,走得好盛世江山,走不好便是万丈深渊……
最终他冷冷的看着顾倾颜那张尤为漂亮的脸蛋,道:“事到如今,你可否告诉本宫四皇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相出那么一个绝地逢生的计谋,本宫就不相信顾倾颜……你自己也说了会怕死的。”
“臣妾怕,但臣妾一觉醒来的确不记得四皇子府发生了什么,若不然臣妾怎么会不告诉殿下。”说罢,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殿下应该知道,不是所有的药臣妾都识得,有那么一两样,臣妾栽在其中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都要过清闲的日子了,顾倾颜你这嘴里就不能跟本宫说一句实话吗?”凤景澜一把握住顾倾颜的手腕,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从未想到顾倾颜能在他眼前做出一次又一次的蛇蝎作为:“难道你真怕本宫会怪罪于你,那今个在这,你若将四皇子府发生了什么与本宫道明,本宫不会追究,不但护你,许你一世安稳,日后你的太子府以至到了宫闱中都能平平安安。”
“臣妾忘了臣妾在四皇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倾颜依旧是那句死硬的话语。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看着顾倾颜这张淡定自若的面孔,已不是还有什么好说,什么能说的,凤景澜明白顾倾颜就是这个模样,自来的太子府内后都未曾变过。
但有些时候这模样,又让凤景澜恨极,好像在生死面前她都可以淡然面对,无论结局如何,顾倾颜都无所谓,凤景澜有时觉得顾倾颜像是比常人多活了一时,有些事情看的通透,不争不抢,也不在乎什么恩宠,若换做平常女子,年纪若与顾倾颜一般,那又会有这样的心境。
“以后,你就不想在宫中谋个好位吗?”凤景澜冷冷的问道。
“太子殿下喜欢让臣妾在那个位置,臣妾便坐在那个位置上,若是有一日太子殿下要臣妾的性命,臣妾也没有办法拒绝。”这话从顾倾颜口中说出来并不是玩笑。
凤景澜听到心中不是滋味也变得是滋味了,对于顾倾颜他毫无办法,此时就连再做什么伤害其的事,凤景澜也难以下手,不然这太子府那么大,以顾倾颜的身份地位,从她嘴中要逼出一些话来,对于凤景澜而言或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凤景澜却对顾倾颜做不出来那些狠事,可这样的话若是说给轻尘先生听,兴许轻尘先生也会不相信吧!毕竟那一夜,凤景澜所做的一切恨绝到了残忍。
或者一直以来凤景澜所做的一切都太过决绝,就如同楚娇柔肚中的孩子,明明是可以保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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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许诺
顾倾颜漫不经心地道:“太子殿下此时愁眉苦脸的模样,是否又想到什么?”
“顾倾颜,你真的想要一世安稳吗?”凤景澜突然抬起头问道。
顾倾颜毫无避讳的对着凤景澜点了点头,凤景澜低头沉默了许久,毅然道:“你帮本宫做三件事,这一世安稳本宫便许给你,若是让本宫觉得顺了心意,自然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深宫。”
听到凤景澜这番话,顾倾颜那双如水般淡若的眼眸有了些拨动。
凤景澜明白她毫不掩饰的想要得到这一切,这样的毫不掩饰有些可爱,也近乎残忍,凤景澜在想或许顾倾颜和他真的是一路人呢?
“你不说话,本宫便当你答应了。”
“太子殿下这话反复来反复去,臣妾有些不知当不当答应,昨夜太子也说要给臣妾一世安稳,到后来又说要答应三个愿望,臣妾觉得这一世安稳求来恐是太难了。”
“那要不要本宫立下凭证?”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愣了一下,看着凤景澜脸上微微一笑,并不拒绝,也并不出言接受。
凤景澜对于顾倾颜这脑袋瓜子,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坐起身来便开始穿戴衣袍,顾倾颜还坐在床上,丝毫没有一点昨夜享受了一夜温存的模样,若是换做太子府的其他人,早就在凤景澜跟前装出一副贤淑良德的模样。
“穿好衣服,跟本宫过来。”凤景澜说道。
顾倾颜看着凤景澜问道:“去哪?”
“你不是需要凭证吗?本宫的寝宫里可未曾备着笔研纸墨,你不同本宫去书房,本宫怎能给你这个凭证。”
说完,顾倾颜将身上的衣裙穿好,步伐紧紧的跟在凤景澜身后,却不料离的稍近一些自己就被凤景澜攥住了手腕。
顾倾颜抬头看凤景澜的侧颜,并未曾有太多的波澜,一如既往的冷漠,看起来根本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这不是顾倾颜所想要追求的。或者这一世顾倾颜的心绪已不曾在放在这些感情的杂事之上,就想安安稳稳的活着,这样的心态也许有些颓靡,但对于如今的顾倾颜来说正好。
凤景澜拉着顾倾颜的手坐下。另一只手提起案上的毛笔,轻沾墨水,在宣纸上写下‘顾良娣若为本宫做成三件大事,本宫便还顾良娣自由之身。’这字下的落款是凤景澜三个字,又慎重其事地印上了太子的独有印鉴。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也提起笔来在边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凤景澜看了看纸上的字迹,看着顾倾颜唇角微微上翘:“不想顾良娣这字倒写的娟秀好看。”
“不比的殿下的王者霸气。”顾倾颜微笑着回应道。
听到顾倾颜这句回答,凤景澜不怒反笑,有些时候觉得与顾倾颜好好相处,抛去那些闲杂之事的叨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这样的场面对于他的身份而言,不过只能是短暂一时的。
“不与你贫嘴,第一件事,你告诉本宫四皇子府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凤景澜微眯着双眸,等待着顾倾颜开口。
“太子殿下的第一件事。未免太简单了些吧?”顾倾颜反问道,心中还是有些不想参合到这皇家的儿女争斗中去。
“本宫现在第一件事,就想知道这个。”凤景澜回答道。
“臣妾去为四皇子妃诊脉时发现她并没有怀孕,反而身体中有毒素,才会让四皇子妃能感觉到害喜的症状。那时候臣妾便知道四皇子想借臣妾为四皇子妃诊治,将四皇子妃滑胎之后的事推到太子府中,无奈之下便想出了那么一计,想要赌上一把,也亏得是运气好,臣妾赢了。”
听着顾倾颜的话。凤景澜的双眼愤怒的微眯成一条缝,这样的场面顾倾颜早就预料到,所以才一直不想说出。
“臣妾本调好了药剂为四皇子妃解毒,但奈何四皇子勘察过于严密。臣妾才藏下最重要的两味药,也成为了当时脱身之用的一件利器,此时臣妾与太子殿下说了,还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让臣妾卷到其中去。”
凤景澜点了点头,罢手示意顾倾颜可以离开,原本握住顾倾颜的手腕的手也逐渐无力的松开。
对于凤景澜此时此刻的心境。顾倾颜倒是能够理解,若是换做她曾经的恋人受到这番对待,为的不过就是成为攻击自己的武器,顾倾颜心中也同样不会好过。
不过顾倾颜未曾出言安慰什么,本想问问香囊的事,终究是没有开口,点了点头退下。
……
楚娇柔刚滑胎不久,顾倾颜就在太子府中睡了一夜,这样的事情让楚娇柔与顾倾颜之间的姐妹情裂缝更大,楚娇柔也与杨聘兰走的更近,毫不避讳的将那带着麝香的荷包都拿给杨聘兰过目。
“姐姐,我的孩子便是害在了这个东西手上,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定要她偿还了这条命!”楚娇柔严声道。
杨聘兰拿过楚娇柔身上的麝香在毕竟嗅了嗅:“顾良娣不是药女吗?怎么一直没看出妹妹身上的麝香来,姐姐闻着这药剂的味道不重,要长此以往在身边,才能起到作用,一般的御医忘了关注也就罢了,可是顾良娣一向和娇柔妹妹推心置腹,上次齐红珊的事情发现了,怎地这回就看不出来。”
听到杨聘兰这番话,楚娇柔不由愣住了,原本还对顾倾颜又有了好感,但此时又杨聘兰这番话弄得有些心神不定,她看着杨聘兰问道。
“倾颜妹妹定不是这样的人,杨姐姐这些时候对倾颜妹妹的误会恐是有些过深了。”楚娇柔心中已掀起了千层浪,嘴上还下意识的为顾倾颜说着好话。
“就你这傻子信得过,你就不觉得蹊跷,为什么你滑胎了,她就能不用禁足,为什么你身子骨未好,她就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榻,你为人太过单纯良善,看的我都自觉心疼。”杨聘兰说话的语气口吻,看起来是真的对楚娇柔心疼。但心中却不知在思量着什么他事。
楚娇柔看不明白也不懂,只觉得杨聘兰是真的在心疼她,脸上的笑容苦涩了些许,许久她用手覆上那平坦的小腹。只觉得心口有一把利刀狠狠的撕裂肉体,刺穿她那颗火热的心脏。
在这宫中顾倾颜是楚娇柔难得对其好的姐妹,楚娇柔虽然害的顾倾颜禁足,也是因为孕期的无理取闹,之后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可现如今顾倾颜却好像是把那件事记在了心里,一次次向楚娇柔报复着。
“我对她如何,她为何要害我至此,明明晓得我这时候最需要殿下关心,她为何从不为我考虑一番?”楚娇柔喃喃道,一双眼此时已是通红。
“娇柔妹妹,你就是不明白是深宫险恶,她顾倾颜为何要为你考虑,她区区一个良娣,你可是侧妃。她不巴望着你的腿往上爬就好了,还想她为你考虑,姐姐今天与你说这番话,因为与妹妹的地位早已相同,有些事情上自然不会对妹妹算计,可别人就不同了,毕竟要靠着妹妹爬到高处去。”
这常人到白日不要说人,这不此时此刻顾倾颜已慢慢走近,瞧见二人坐在一起,微微一笑。
“姐姐身子骨可好些了。就来这些风口上散步,你这身子骨还要不要的?”顾倾颜看见楚娇柔就忍不住上前责怪道,也许是做惯了药女,楚娇柔又与她走的比较亲近。她这些话才很自然的说了出来。
楚娇柔掩住脸上的不悦,对着顾倾颜点头轻笑道:“妹妹快坐下吧,我这身子骨已好了不少,你就不必担心了,这不杨姐姐肯陪我解闷我就过来了。”
“顾良娣见过杨侧妃。”
对于杨聘兰,顾倾颜的行为举止依旧有着疏离。反倒是和楚娇柔在一起说话做事起来也轻松些许,杨聘兰急忙拉住顾倾颜的手坐下。
“平日里都没怎么和顾妹妹聊聊,今日一看顾妹妹果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难怪能得到太子的恩宠。”杨聘兰这句话便是故意说给楚娇柔听的。
楚娇柔强笑着一双手紧捂着小腹,道:“杨姐姐说的是,倾颜生的好看,人也聪颖,不然我怎么会与倾颜走的如此亲近……”
顾倾颜不笨,也能听出此时的气氛不对,她浅笑的站起身来,叮嘱着楚娇柔记得好好歇息,便回雅兰居去了。
楚娇柔看着顾倾颜离开,这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了下来,一双眼狠狠地盯着顾倾颜离开的位置,只觉得此时此刻对顾倾颜的恨意已是只增不减。
这些细微的表情逃不过杨聘兰的一双慧眼,她拉扯过楚娇柔的手放在心口。
“这太子府中算得上真正对你的,只有姐姐一人了,别忘了我和你地位相同,谁也不能借谁攀上高位,两家实力也算得上相当,我对你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姐姐今日你所言,娇柔都记着,若是有一日娇柔真有幸成为了太子妃,定不会忘记姐姐今日对娇柔的好。”说着楚娇柔已经通红着双眼。
在宫中的这些年月,楚娇柔一直觉得自己待顾倾颜不薄,可事到如今又怎么样?
楚娇柔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的境地是谁也不想到的,可是事到如今,顾倾颜又拿什么让楚娇柔相信。
杨聘兰的话句句有利,楚娇柔又是个心性极为单纯女子,极容易被这样的事情给挑拨,杨聘兰满意的笑了笑,对于身边有这样一个傻子,倒是觉得开心的很。
“妹妹,这身子要好好调养,以前爹娘将一株千年人参给我带入太子府,待去姐姐府中那些须根熬汤喝,你这虚弱的身子骨还能容易恢复一些。”杨聘兰柔声说道。
楚娇柔点了点头,道:“姐姐,原先我以为这宫中一路走来的人会是一众姐妹,没想到倒头来真正把我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你一人。”
……
顾倾颜回到自己的宫阁内,绿萍就着急的上前来查看顾倾颜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势,明明只是顾倾颜原先府中的一个丫鬟,但是很多事情任何事都照顾的面面俱到。
绿萍拉起顾倾颜的手来看,又看了看顾倾颜的手臂,眼看没伤,眼神才停留在了顾倾颜脖子上的红印上。
“太子殿下是怎么让主子让脖子伤的,太子殿下不是一夜都掐着主子的脖子吧!”说着,绿萍红着眼手顺过顾倾颜一个有一个红印,心中自也感觉一阵酸涩:“太子殿下怎能这样,主子有没有做错什么。”
“傻丫头,这只不过是我昨夜去太子殿下行了床笫之事罢了,你这榆木脑袋一天在想些什么。”说着,顾倾颜的手温柔的一点绿萍的眉间。
“想主子好,绿萍最在乎的人就是主子了。”说完这句话后,绿萍顿了一下,头碰了碰顾倾颜脖颈上的红点:“主子该不会说这脖颈上的痕迹是太子殿下亲咬的吧?”
“那你希望是怎样?”
绿萍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双看着顾倾颜脖颈上的痕迹只觉得欢喜的不行:“主子总算得太子殿下的宠爱了,我一定要烧柱高香,好好谢谢这漫天神灵,好不容等到主子熬出头,也不用被欺负了。”
“你这脸色怎么变得那么快?”顾倾颜忍笑看着眼前的娇俏的人儿。
“没有的事情,奴婢……奴婢只是替主子太开心了,日后别人再敢欺负我们,我们就把太子殿下搬出来,我看谁还敢对主子不好。”
绿萍看着顾倾颜得了宠,就好像自己得了宠爱一样,顾倾颜才慢慢的发觉,真正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只有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她被欺负,绿萍哭的眼睛都肿了,她受了宠爱,绿萍却高兴的要跳起来。
真是个可爱的人儿。
“我倦了,别人前来叨扰便说我在歇息。”顾倾颜看着绿萍说道。
绿萍才缓缓拉回了这兴奋开心的思绪,连连点头道:“是,主子,你就好好歇息,这门外奴婢帮你看着……不过主子,若是太子殿下来了,那还说你在休息吗?”
“说,不过不拦,让他直接进来就可。”
顾倾颜说道,慢慢脱下身上的外袍,躺在床上,脑海里又回想起来昨夜的一幕幕,脸上居然莫名有些绯红,那时怎样的感觉顾倾颜说不清晰,虽然这颗心并不可能交给凤景澜,不过当他向她倾诉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刻。
呼吸有那么一时顿了,心跳也是,兴许是从未再遇到床笫之事如此温柔的时候,顾倾颜叹了口气,才缓缓的合上了双眸,宫阁四周寂静的让人舒服,顾倾颜随着平稳的一呼一吸,慢慢进入了睡梦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妙计
这一觉,无梦,没有再多可以用脑子思考的东西,顾倾颜只是安安稳稳的睡着,好像是因为凤景澜说过还有两件事她便可以离开这深宫高墙是非之地,便可离开这太子府,顾倾颜等待着这么一天从凤景澜的身边离开。
等待着有那么一日,挣脱所有缠绕着自己的束缚,好好的为她顾倾颜自己活上一场,那时候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步步为营,便是在市井之中清茶淡饭,顾倾颜也能乐得自在。
而那一天,她顾倾颜又还要再等上多久呢?
此时,凤景澜与轻尘先生坐在书房内,一个脑袋如今已经疼痛的要命。
只要一想到身处四皇子府中过的不舒坦的古伶心,凤景澜就怨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再多坚持一会,无论如何都将古伶心带回太子府,可当年的事谁也不再能说清,凤景澜冷着一张脸,见轻尘先生来了也许久不说话。
“太子殿下,此番让在下过来是否是知道了四皇子府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轻尘先生先一步问出口。
凤景澜合上眼,冷笑着点了点头:“本宫从未想过凤景煌居然会如此对待伶心,以前也就罢了,伶心不过只是个普通女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用伶心来算计我?”
轻尘先生深吸了口气,若有所思地道:“莫非四皇子妃肚子里的胎儿不是真的,而是四皇子府下好的一步棋?”
“轻尘先生不愧是轻尘先生,本宫还不曾说明,轻尘先生心中就已经明了。”凤景澜说完长吁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书桌上古伶心的一幅画像,道:“遥记得上次相见伶心仿若是瘦了,憔悴了,那还如此时这般。”
“太子殿下,有一句话在下不止当不当讲。”轻尘先生说道。
“说。”
冷冷的一句,轻尘先生漠然的看着凤景澜手中的画像,脸上的笑容虽温和依旧。但一双眸子里却有些深意,轻尘先生用手遮住画上之人的面颊,低声道。
“无论太子殿下想与不想,四皇子妃是四皇子的人已是无法改变之事。四皇子要算计的人是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真为了四皇子妃着想,此时可不是感伤的时候,太子心中应该想的是如何将四皇子府拿下。”
凤景澜一顿,看着轻尘先生道:“有没有什么法子伤害四皇子府的同时。却能保伶心平安。”
“没有,太子殿下,现如今古伶心是凤景煌的四皇子妃,两人本是一家,只能一起除去。”轻尘先生收回手,低垂着眼眸:“还是说太子殿下因为余情未了,下不了这个狠手,成大事者,不能为儿女私情所困。”
轻尘先生话说的明显,就像当初对凤景煌提议楚娇柔的孩子绝不能留时。也是这样狠绝的模样,在轻尘先生眼里是为了凤景澜谋划着江山社稷,那么出尘的一个人儿,却告诉他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除。
而这些凤景澜心中也早就明白,既然为登上高位,有些事情,便是他凤景澜不得不承受的,当今圣上的位置并不好坐,登上皇位的诸多人物,有多少人连自己的胞兄弟都能下手。对于昔日温存的恋人更加恨绝。
说到底凤景澜有时还是心中太善,虽然杀伐果决,但到底还未到为了江山社稷不顾情长的余地,轻尘先生长吁了一口气。复言。
“在下知晓太子殿下不是能做出那些事的人,太子殿下只要记得楚娇柔的孩子是杨聘兰害的就好了,现如今我只是在逼太子殿下弃了那往昔的温存,谋一番盛世。”
“轻尘先生没必要如此说,很多事本宫自是明了,将来这所做的罪孽。本宫也不是承受不起。”
说着,凤景澜还是免不得发出一声叹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没有了改变的余地,凤景澜原以为可以看着古伶心一世安稳无忧不了都是幻想。
他也从未想过像凤景煌那样的人也同样醉心皇位,兴许是掩饰的太过严密,连凤景澜也忘了,大家本就是出自同一个尔虞我诈的后宫,看破了多少生生死死才能活于今日。
凤景澜想着,面上免不了泛起苦涩的笑容,许多时候,就连他这个太子也没有办法避免那些争斗。
“太子殿下,作为你身旁的谋士,当真不希望太子被闲事叨扰,这世间本就如此,太子殿下看开就好。”轻尘先生坐正了自己的身子:“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危害到了太子殿下的江山社稷,太子殿下也可以毫不留情面的将我赐死,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凤景澜听得出,轻尘先生完全是用自己逼他做一些狠绝的决定,明明大家都是刽子手,但轻尘先生却将这些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凤景澜心下有些感动地摇了摇头,道:“这后宫本宫行走了那么多年,还不至于良善至此,有些事情,本宫自也会处理妥当,轻尘先生没必要将所有责任往肩上扛。”
“太子殿下能有此番觉悟,是在下的福分。”
作为一个谋士,最想看到的不过是跟随的君主,杀伐行事果决,原本就站于那个位置,又何谈人情可言,轻尘先生所求的也就是有一日凤景澜能凡是做到自己下那个狠手,那么一些话他自也可少费些唇舌。
凤景澜摆了摆手,心中已经对凤景煌恨之入骨,古伶心再如何不过就是个暗不经事之人,凤景煌何必和那样一个女子过不去……
“若是有机会,本宫能否保住古伶心安稳?”凤景澜问道。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可以保下四皇子妃,不过太子殿下此生不能再与四皇子妃有何瓜葛,强占弟媳,日后会成为那些大臣嘴中的闲话。”
凤景澜懂,自从古伶心答应下嫁给凤景煌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不过只剩下困局,且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日后的路,不过只是各走一半,再无牵连罢了。
之后二人在书房内牵扯了些许的闲话家常,在没有谈及关于古伶心和四皇子府的问题。反倒是又叹道了顾倾颜的头上。
“太子殿下是怎样从顾良娣口中得知这些的?”轻尘先生问道。
凤景澜神色一顿,道:“本宫答应若是顾良娣办成三件事,本宫便许她自由,这第一件事便是这四皇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本宫有些庆幸这顾倾颜聪慧,才未让太子府沾染上四皇子府中泼来的脏水。”
“太子殿下,顾良娣为了太子府差点丧命,这日后还望太子殿下对顾良娣稍好一些,她毕竟是个弱女子。落得那番模样……”轻尘先生话音还未落便难再说下去,脑海中又回想起顾倾颜那一身伤痕只觉得触目惊心。
凤景澜点了点头,也知道在四皇子府中顾倾颜吃了苦楚,心中也不考量顾倾颜是不是为了顾家如此,全当是为了太子府才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
“本宫晓得,日后会经常于库房掉些调养的吃食于顾良娣,也算是对她此番不顾性命保全太子府的赏赐。”
凤景澜一想到那日对顾倾颜所下狠手,就有些悔不当初,若是顾倾颜早说她在四皇子府中的经历,会不会还发生那一夜的事情呢?
转念一想。对顾倾颜成见如此之深的他,当时的局面真能相信顾倾颜所说的那番话吗?
想到这里凤景澜只觉得额头微微作痛,至直轻尘先生再次开口,那样的疼痛感才悉数散尽。
“那在下就放心了。”
凤景澜不动声色地道:“轻尘先生,为何本宫的妾侍你会如此在心,难不成你真的喜欢顾良娣?”
“臣不敢,只是欣赏其的行事作风罢了,轻尘只不过是一介谋士,又怎可能惦记太子身边的佳人。”轻尘先生出离温柔的一笑。
凤景澜也没有多想,对着轻尘点了点头。
“今日太子殿下记得去楚侧妃宫阁中看看。她毕竟是女子现已失去了腹中的胎儿,日后再孕子也不是容易之事,若是再被太子殿下冷落,这心性恐怕忍不住会变吧!”
“嗯。处理完手上的事,本宫便会探望楚侧妃,轻尘先生不必挂心。”
轻尘先生沉吟了片刻,道:“太子殿下,去看楚侧妃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想办法让楚家的人知道是杨聘兰还有她身后户部杨尚书害了楚娇柔腹中的孩子……”
“本宫明白。杨尚书本来就岌岌可危,若是楚家再向他发难,恐怕这关就过不去了。”凤景澜想了想,又充满期待地道:“先生可有何良策?”
“这太子殿下可得好好感谢顾良娣一番才行!”轻尘先生高深莫测地道。
凤景澜也是聪颖过人之人,一点即透,自是明白了要他利用古伶心假孕一事,抓住把柄让凤景煌等人在户部尚书的人选上支持他的人,要是能将户部尚书这个至关重要的职位拿下,对凤景澜来说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点。
不禁赞道:“多谢先生提点!”
入夜。
楚娇柔听杨聘兰分析一番后,只觉得心里窝火,悔恨,总觉得她掏了一颗心赠与顾倾颜,顾倾颜不收也就罢了,如今还将她害成了这般境地。
原先那些楚天明一脉嫡女的性子,此事都拿了出来,楚娇柔以为自己待人太真太好,才会莫名有了今日这般局面,她才明白这深宫中她无需待谁真心,这些人一个个不过都是为了害她而已,越想楚娇柔越是气不过,便在凤景澜夜晚来宫阁探望之时发作了。
楚娇柔心机不深,又极易被人摆布,此番坐在深宫中握着那香囊不情不愿,待凤景澜走进来,楚娇柔便坐在烛光下,也不说话,那模样让凤景澜自觉有些奇怪。
“娇柔,怎一人坐在烛光旁,身子不好,便要多加休息,你这样又是怎么一回事。”凤景澜责怪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舍。
楚娇柔听到凤景澜的声音微微侧过头,看着那张如玉的脸庞,轻笑道:“臣妾还以为太子殿下早就忘了臣妾,这孩子没了,臣妾在太子殿下心中也就不重要了。”
这话有些责怪的意味,楚娇柔一双眼看着凤景澜,又低垂着眼眸,低下头拿起桌上的剪刀挑烛。
“太子殿下的心,从不在臣妾身上,臣妾都这般模样了,太子殿下还能与臣妾的好姐妹巫山云雨……”楚娇柔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臣妾真不知道在太子殿下心中臣妾到底算个什么了……没有了腹中胎儿就对太子不重要了吗?”
楚娇柔现在没有了孩子,凤景澜心中有愧,面对此时无理取闹的女子,他还有什么好说,责怪还是怒喝,怎样的语气说出口来不过是将楚娇柔伤得更深。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从身后将楚娇柔搂住,鼻翼间充斥着她沁人心脾的发香,凤景澜不觉得身心舒服,反而觉得内心的压抑感越发的强烈:本来作为未来的君王,不该有这些的心态,但正如顾倾颜所说楚娇柔再怎么样不过只是女子。
女子内心尤为脆弱细腻,若是凤景澜还与楚娇柔冷言冷语,只会将这样的情绪激起罢了。
“娇柔,你先冷静一些,本宫从未说过不在意你,可你此时的模样有意思吗?”凤景澜轻声道。
“有意思,有意思极了,太子殿下这太子府中那么多人,日后去了后宫还有更多的女子围绕,可娇柔就太子殿下一个人,娇柔不求专宠这样的虚话,可太子殿下这时候冷落娇柔真的好吗?”楚娇柔说着,两行清泪而下,道尽了这些时日的委屈。
凤景澜觉得手背湿了,透过烛光那张侧脸也湿了,凤景澜抬手为楚娇柔拭去脸上的泪,不知为何楚娇柔落泪的那一刻,凤景澜的心动容了。
兴许是顾倾颜那日所说话的起了作用,不然他又将如何默然的看待这一切,毕竟原先在宫中,被皇上拿去孩子的妃嫔并不在少数,有时皇上宠爱一个人不过为了地位。
凤景澜也看不清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心里到底停留过哪一个女子,又或者是停留过,但败给了稳定朝纲的势力。
“哭什么,本宫还在你身旁,你这泪留下来,只为了责怪本宫吗?”
“臣妾哪敢责怪太子殿下,这孩子没有了,难道臣妾能怪罪太子殿下吗?”楚娇柔深吸了口气,阖上双眸:“娇柔手中有一个香囊,香囊内带有麝香,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但臣妾有一人怀疑,不知道太子殿下如此心疼臣妾,能否为臣妾做一次主。”
“你且说说,你所怀疑之人是谁。”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言
凤景澜知晓,楚娇柔绝对没有猜到杨聘兰的头上。
此时的楚娇柔还与杨聘兰走得极其亲近,若是真知道了是杨聘兰所为,以楚娇柔的性格脾性,绝对不会继续与杨聘兰相好,而是会借助楚家的势力打击杨家。
因为楚娇柔的脸上事到如今都没有掩饰,无论做任何事都是如此,日后就算蛇蝎也不过是个恃宠而骄,而为所欲为得到女子罢了。
“顾良娣!顾良娣本是医女,这香囊中的麝香分量只会让臣妾滑胎,可真正让臣妾日后难孕的是香囊里的其他药物,太子府中唯一识得药理的只要顾良娣,臣妾想不出除了顾良娣谁还会加害于我。”
楚娇柔说着,转身对向身后的凤景澜,眼神不禁严肃了不少,原本的好姐妹,如今却成为了楚娇柔恨之入骨的第一个人,事实变换如此之快倒叫人措手不及。
“自侧妃怀孕不久,顾良娣便去了四皇子府,之后就算回宫也不曾与任何人走近,一直被禁足于宫阁之内,面壁思过,侧妃为何怀疑顾良娣,顾良娣并没有那个时间下如此狠手。”凤景澜冷静的说道。
“太子殿下果然还是帮着顾良娣说话,而我于太子殿下心中便什么都不是了,是吗?”楚娇柔咬牙切齿的说道,此时已经恨得顾倾颜牙痒。
她楚娇柔这一声最爱,最想托付的男人,如今再为一个害她如此的人说话,楚娇柔自觉一张脸被无形的手打得生疼,怨恨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凤景澜。
“娇柔,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宫!”
“那太子殿下想让臣妾如何?臣妾没了一个孩子,一个亲身骨肉。做坏事的人为什么不需要偿还,难道臣妾腹中的胎儿就注定该死?!”楚娇柔严声道。
凤景澜一时竟是无言以对,既然大家选择了此时的身世,就便要承受这身世所带来的荣辱。
楚娇柔为将军之女,只要楚家一日不倒,楚娇柔荣华富贵可以享之不尽,但与之相反。对凤景澜来说却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楚家全心全意帮他,自然能让他如虎添翼,但若是楚家在关键时刻捅他一刀。那他绝对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凤景澜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冒那种风险,他输不起,没有保住楚娇柔腹中的孩子,虽然对她心有愧疚。可是听她声音越来越高,神情越来越激动。不禁一声厉斥道:“楚娇柔!”
楚娇柔身子微微一怔,止住眼泪的眸子又含泪水看着凤景澜,道:“太子殿下是为了护住那个贱女人,所以才如此对臣妾的是吗?太子殿下。臣妾可是你的侧妃,她不过区区一个良娣,臣妾身后有整个楚家。她有什么?!”
“楚娇柔,你的意思是要以楚家威胁本宫是吗?”凤景澜冷冷的问道。
楚娇柔顿时呆住了。才反应过来一时气急,竟然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原本要在凤景澜面前借着堕胎一事嚣张的,没想到这笨拙的嘴,却搬出了楚家。
楚娇柔急忙在凤景澜跟前跪下,刚才那股子嚣张劲,一时间烟消云散。
凤景澜居高临傲的站在楚娇柔的面前,而后俯下身挑起楚娇柔的下颚,一双眸子竟是凉意。
“娇柔,本宫是太子,你说话做事最好有些分寸,本宫如今不止是你的夫君,还将会是未来的君主,你现在就拿整个楚家来威胁本宫,日后还想如何?”凤景澜的口气异常冷冽。
“太子殿下,臣妾话有失言,还请太子殿下谅解。”楚娇柔一双眼无力的看着凤景澜道。
“失言?如今滑胎就说出这样的话于本宫,现在说失言,楚侧妃!是不是本宫太过宠爱你,让你忘了本宫的太子身份。”
听凤景澜这样一说,楚娇柔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被凤景澜捏住了软肋的感觉难受的要命,明明是她跟凤景澜兴师问罪,现在反倒成为了她楚娇柔的罪过了!
“太子殿下,臣妾失言,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责罚,臣妾绝无怨言。”
凤景澜没有说话,将跪在地上的楚娇柔慢慢的扶起身来,看着那张花容失色的脸蛋,和声道:“本宫可以不和你计较,可要是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日后这样的话本宫不想再宫闱中听见,这些话你也别在别人耳中说起,日后楚家因为你的失言局面慌张,那时候又怎么办。”
“太子殿下?”楚娇柔看着凤景澜一怔,起身扑入了凤景澜的怀中,眼泪便这么从眼中留了下来。
“又哭什么,本就刚滑胎身体不好,现在再流泪,日后这身体肯定又得更难受。”凤景澜温柔地责怪道。
楚娇柔原先的心境有了一番动容,看着凤景澜也觉得其实他的心在她的身上,与此同时也就更怨恨顾倾颜。
因为凤景澜为了顾倾颜说话,明明这孩子与顾倾颜脱不了瓜葛,但是凤景澜就是护着顾倾颜,从不会顾虑些什么,这样楚娇柔只会越来越恨。
“太子殿下,是更喜欢娇柔,还是更喜欢顾良娣?”楚娇柔在凤景澜怀中不免问道。
“你怎么又问些这些,本宫真不喜欢娇柔张口闭口说这些话……”凤景澜低声道。
听到凤景澜话音一冷,楚娇柔怯怯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提及她与顾倾颜。
而这一夜,凤景澜睡在楚娇柔的身边,楚娇柔沉默的睡在凤景澜身边,看着凤景澜那张俊雅威严的面孔,脸上的笑容有些妻子的温柔。
楚娇柔多希望眼前的男子,只属于她一个人,楚娇柔深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摸凤景澜的面颊,又生怕弄醒他。
“怎么了吗?”凤景澜微阖着双眸,低声问道。
“娇柔觉得太子殿下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楚娇柔道,脸上带着笑容:“娇柔想与太子在一起一辈子。”
“楚侧妃睡吧……”
凤景澜听着这傻丫头口中的话,已不知是何心态。心虽是微微的动容,可那颗铁石心肠也终究是那颗铁石心肠,并未有什么改变……
夜幕下,楚娇柔缩在凤景澜的怀中进入了梦乡,梦中她还是梦见了那个她恨之入骨的顾倾颜,就这样横在她和太子中间,手中还拿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婴孩。对着楚娇柔冷笑。
楚娇柔吓得一声冷汗。睁开双眸的同时,塌边的另一人早已离开,曾经凤景澜躺过的位置余温散尽。只留下无穷无尽的冰冷……
楚娇柔叹了口气,微垂着双眸,手紧攥着盖在身上的锦被。
这宫中女子便是如此,心中再有一人又如何。噩梦醒来却没有安慰,余温散去那再有温情。
“主子。奴婢伺候您起身。”
楚娇柔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婢女,言:“紫苏呢?”
“回主子,紫苏前些天被主子杖毙了。”身下的奴婢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楚娇柔心中一堵终是叹了口气,这些天思绪一直停留在那逝去的腹中胎儿身上。就连杖毙了紫苏也不曾记得。
楚娇柔心道:这一切都怪那顾倾颜!
事实上,楚家知道楚娇柔滑胎的消息后,一直在买通让人能入太子府照顾楚娇柔。
楚家楚天明楚老爷子也曾想过将楚娇柔的娘亲送进去。那料不是那么容易。当今圣上到底是对楚家心有防备,面上虽然两边相处都算不上尴尬。实际上面对这样的事情,圣上那边也难以通融。
楚娇柔的孩子掉了,谁都怕楚家闹出什么事端。
思来想去,楚家最终只有硬塞了个楚家多年的婢女进宫照顾着,到底是自家的孩子,楚老爷子怎舍得楚娇柔再出点什么好歹,这宫中招引的大多都是外人,又哪有楚家自己的婢女照顾的妥帖。
以至于楚娇柔见到自小随行她一起得的婢女,抱着人就哭了起来,这太子府和宫中一样的,都是吃人的地方,这样的婢女进来了,日后也是太子府的人,就算楚娇柔有一日在宫中香消玉损,婢女的一辈子也需一同搭进去。
“青岚……”楚娇柔眼泪而下,看起来那模样仿若受了多大的委屈。
青岚轻抚着楚娇柔得到后背,柔声道:“主子,青岚来了,日后有些什么委屈青岚和主子一起担着,主子这才滑胎的身子,切不可太过悲伤。”
楚娇柔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看见这从小与自己相处的婢女,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与之同时楚娇柔的母亲父亲也一同进了太子府,虽然只是看看楚娇柔的身子骨如何,在这太子府中也逗留不了多久,但对于此时孤苦无依的楚娇柔已经足够了。
而皇上这样做的原因,自是不想凤景澜和楚家走得太近,尽管身体多有不适,可先皇的江山他还没有坐够,凤景澜必须要和这些人有些距离,当初应允凤景澜能够将楚娇柔收入宫中,只不是为了稳住凤景澜和皇后。
这皇位坐久了,当今圣上就连自己的亲生子,都生怕会举旗造反,更是在楚娇柔父母进宫当日,将凤景澜招到了朝中议事,为的就是让凤景澜与楚娇柔父母不会私下相见。
楚娇柔看着娘亲,满肚的委屈吐出来也不是,强憋着也不是,只能任由着那两行清泪而下。
看着自己的女儿这痛哭流涕的模样,楚氏牵着楚娇柔的手坐到了床榻上,大拇指指腹温柔的拭去楚娇柔脸上的泪痕,不用说此时是有多心疼这个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
“娇柔,是不是太子殿下让你受了什么委屈?”楚氏柔声道,心都要被楚娇柔哭化了。
楚娇柔擦了擦泪,看着楚氏摇头道:“哪有的事,太子殿下处处挂念着我,又哪有欺我之理?今日,娇柔不过是见到今日娘亲与父亲到来,心中难免有些感触罢了。”
“娇柔!这不是在外面,你这些动不动就流泪的性子也得改改了。”楚天明严声道。
“你唬娇柔干什么,一个人在深宫里,当时你一个贴身丫鬟都没让娇柔带进来,跟着娇柔进宫的都是你随便挑的,这女儿是我的,也是你的,难道你就不疼?”楚氏回应道,之后还狠狠的白了楚天明一眼。
楚娇柔见到二人如此,破涕为笑,这冰冷的心定总算有了些许的暖意,在这深宫中没什么人招引也就罢了,现如今凤景澜面上温柔,实际上连个笑容都不肯给予自己。
楚娇柔都懂,心中的委屈也就更多,但她心在那个男人身上,自也不会在楚家面前数落凤景澜的不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楚氏与楚父不过在宫中逗留了短短一个时辰便离开了太子府,楚娇柔叹息,不知道下次与父母相见又会是什么时候,楚娇柔不敢想,但心中却还有这这样的盼头。
青岚站在楚娇柔身边,看着楚娇柔那入宫前憔悴的面颊,心疼的打紧。
“主子,你是不是被太子殿下欺负了,我看主子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将军府好不容易把主子养的娇贵可人,这才在太子府中多久,就变成了这憔悴模样。”青岚道。
楚娇柔深吸了口气合上眼,道:“太子殿下没对我如何,只不过是你主子我遇人不淑,中了别人的奸计罢了。”
听着楚娇柔这番话,青岚急忙握住了楚娇柔的手心:“主子与青岚说,谁欺负了主子,青岚定不会让她好过。”
楚娇柔笑了,此时不止顾倾颜身边有个绿萍,她也有了自己的青岚,青岚从小与楚娇柔一起长大,那时候的楚娇柔和入宫前一样,没什么脾气,与这个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婢女也是照顾有加。
也是因为如此,青岚便是谁敢对楚娇柔不好,她便敢咬谁的一条疯狗。
当时在将军府,楚天明的势力庞大,一些文官也不敢如何,但现如今毕竟是在太子府中,青岚虽说是楚娇柔的贴身婢女,可现如今进了太子府,便是太子府中的人。
“青岚,这到底是太子府你可以为我出头,不过事事小心一点,莫让人拿捏了口角,有些事情,我身上太子府也不一定保的下你来。”楚娇柔轻声道。
“主子放心便可,如何……青岚心中有个分寸,青岚不会让主子麻烦,也不许谁骑到主子的头上。”
兴许将军府的人就是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所以说起话来都有股子不到黄河非好汉的傻样。
这在太子府中定是行不通的,这些时日楚娇柔早就懂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教青岚,虽是如此,也相信以青岚的机灵,断不会在太子府给她沾染上什么麻烦。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直口快
这些时日,顾倾颜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好在也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想着那香囊的事,应该是凤景澜已经处理好了,也就不再去多想什么。
想到凤景澜,如他所言一样,最近都没有来叨扰,这宫阁里清静的厉害,顾倾颜也喜欢这样气氛,总觉得刚好,至少能远离那些朝堂上亦或是太子府的勾心斗角。
绿萍听闻了一些外面的消息回来,往顾倾颜的案边盘腿一坐,看着顾倾颜道。
“主子,你知不知道,今个楚侧妃的父母亲过来了,还带了个贴身婢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子才能与老爷和夫人见上一面。”绿萍杵着脑袋,道。
“傻丫头,楚姐姐是因为经历了巨变,才会让楚家派人过来安抚。”说着,顾倾颜叹了口气:”此番楚姐姐受苦了,原本作为好姐妹我应该多帮帮她的,可惜被太子殿下禁了足……哎,楚姐姐日后也再难有孕了……”
“主子,你就是心太好了,这孩子没了的事情,能怪罪谁,这宫中很多人都会滑胎,难不成日后太子殿下成为了帝王,主子你也要把别的妃子落胎的责任往你身上推吗?哪有那么多责任是主子你凭借一人之力能够担下的。”绿萍略有担忧地道。
顾倾颜也不解释,只是轻笑,绿萍的心性太过单纯,有些事情让她知晓,非但于事无补,反倒是可能给自己凭添烦扰。若是在楚娇柔面前提起,那太子府中掀起巨浪不说,那顾家便也完了。
很多决定不是顾倾颜自己想做的,可她背负的不是一个人的生命,为此必须负了太多的人,可世事从由不得顾倾颜自己选择,事已至此她还能如何,大家不过是被推着顺流而下罢了。
顾倾颜也想将一辈子活的磊落干净,可上一世她顾倾颜便这般活,结局又怎样。
这世间从来不需要什么干净的人。她顾倾颜也绝不会是,想到这顾倾颜合上了双眸,握着书卷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绿萍看着主子有些不对。急忙将顾倾颜颤抖的双手拉到了怀中。
“主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看着主子的神色都变了。”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朝着绿萍的方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好。又想起了一些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才会如此。”
“你就是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去,你那有那么多事情往自己身上责怪的,人家楚侧妃滑胎楚家人就可以进来探望,你差点死在宫中,太子殿下又准顾家的人谁来看看你!我看太子殿下就是偏心!”绿萍愤怒的为顾倾颜打抱不平道。
顾倾颜将手从绿萍的怀中抽了回来,看着绿萍的眼眸有些愤怒,道:“绿萍这些话实在这太子府中能够说的话,你既然跟了我,也同我来到了太子府,什么事情当说。什么事情不当,你心中还不知道吗?!”
绿萍看着平日里脾气好的顾倾颜,沉默的低下头,也知道顾倾颜这番话责怪的是,抬起手来就朝着自己脸上狠狠的落巴掌,才抽了自己一嘴巴,顾倾颜就急忙拉住了绿萍的手,双眸怒瞪着绿萍,看起来比刚才的模样还要气的厉害。
“绿萍,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你今日存心给我添堵是不是!”顾倾颜严声道。
绿萍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道:“绿萍刚才那番话有些欠妥,就让这嘴巴记得,日后不能在外面给主子掉了面子,深宫本来就不容易。这太子府也好不到去,绿萍就让自己记得,不该乱说话,不能给主子惹麻烦。”
“傻丫头……”顾倾颜深吸了口气,看着绿萍自觉有些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向来心直口快。不过这些话在雅兰居说说便好,可别传到外面去。”
看着顾倾颜神色缓和,绿萍那丫头脸上才有了笑容。
凤景澜从皇城回来,就往顾倾颜宫阁跑,见凤景澜过来,顾倾颜还以为凤景澜又有什么事情要找上自己,脸上的笑容都不免因凤景澜而苦闷了些许。
顾倾颜原本还真以为自己得了一番清静,心里正痛快这呢,就又被凤景澜找上了,顾倾颜看着凤景澜进来,起身去迎,脸上强撑着淡漠且疏离的笑容。
“你与本宫总要这样吗?”凤景澜自然可以看出她神色中的牵强,问道。
顾倾颜抬头看着凤景澜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这话怎么说,难道行礼不妥吗?”
“罢了,先坐下吧……”凤景澜深吸了口气,面对这样的顾倾颜难免做出些让步。
“太子殿下此番来臣妾宫中,莫不是臣妾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太子殿下心中不满了?”顾倾颜问道。
听到顾倾颜这样一说,凤景澜自觉心中更堵的厉害,世间怎会有顾倾颜这样的女子,生为太子府中妾侍,不止一直思量要离开太子府,就连与他这个夫君说起来话来,都是一副往外赶的模样。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吐出了口气,心中无奈感更甚,道:“本宫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模样,你既然是宫中的妻妾,能不能做出点妻妾的模样。”
“那太子殿下希望臣妾怎么样?”顾倾颜问道。
“难道妻妾的模样还要本宫来教。”
凤景澜这样一说,顾倾颜轻笑着摇头,上前去为凤景澜捶背,那模样温柔贤淑的很,再配上顾倾颜这难以有人匹敌的长相,若是别人早就想将这个女人死死的护在怀中,那还想让顾倾颜守半分委屈。
此时凤景澜也有了这样莫名的想法,撇头看了一眼顾倾颜的模样,似乎是被他宠幸过之后,越发的美艳动人了,心中不禁有些动容,隐隐有些得意。
随着接触的时日渐渐长久,凤景澜对顾倾颜的看法也逐渐有了改观,不再是心机阴沉、不择手段的蛇蝎女子。
“这样还有点样子,倾颜你当真不想在宫中攀上高位。”凤景澜问道。
“难道太子殿下已经想要将臣妾推到众矢之的?”顾倾颜反问道,随后又加了一句:“太子殿下可是答应过臣妾的,做完三件事便可离开太子府。现在还剩两件事,太子殿下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吧?”
“本宫不过是在说玩笑话,有你这么认真的吗?”凤景澜低沉着脸色,看起来对顾倾颜这番话尤为不满。
顾倾颜没有再开口应声。生怕不小心又说了什么话,让凤景澜心中有所不满的。
突然凤景澜反手握住了顾倾颜的手臂,将其一把拉入怀中,看着顾倾颜的双眸没有感情,冰冷的就好像一尊石像。毕竟一座美丽的石像并不需要有心,凤景澜也不需要有心。
顾倾颜躺在凤景澜臂弯里,没有什么激动的神色,反倒是一脸淡然的看着凤景澜,就好像躺在地面上一般,让凤景澜对着那张淡定自若的脸,心中也难免有些烦躁。
“你总要这样吗?以你的姿色,现在来讨好本宫,日后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的。”
“可惜臣妾想要的只是太子府外的自由,其他并没有心思多求。”顾倾颜浅笑着回应道。
“倾颜。你已不是完璧之身,真出了这宫里自也找不到如意郎君不是吗?”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道:“臣妾要的只是自由自在,并不是归宿。”
这一句句话听到凤景澜心中越发的堵心,却又做不出与顾倾颜计较的事情,最终覆上堵上那双说话不太好听的双唇,凤景澜的唇如同他的眼眸一眼冰冷,没有感情。
一吻过后,顾倾颜从他身上慢慢坐起身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但也同凤景澜一样一吻中没有太大感情。
顾倾颜不是傻子,也做不到当初那么痴傻的模样,现在这样对于顾倾颜最好,凤景澜想如何便如何。因为凤景澜现如今还是她的夫君,日后三件事完成,顾倾颜自会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不用再与这些人相见。
“本宫在你这都讨不到半点柔情吗?”凤景澜问道。
“那太子殿下对臣妾,就有那半点柔情吗?”顾倾颜浅笑回应道。
凤景澜将顾倾颜扶起,好笑的道:“你为何那么清醒。做个宫中的痴女有何不可?”
“臣妾不想寂寥一人,那和臣妾日后出了宫孤独终老有何不同?一个是臣妾的天地更宽阔,一个是臣妾的牢笼,臣妾更喜欢前者。”
自从凤景澜许诺之后,顾倾颜对于凤景澜就没有那么多的掩饰,有些话现在不说清楚,日后凤景澜的心思多变,就算凭借那一张誓约又如何,凤景澜是太子,顾倾颜自认难以左右。
两人局面每每都是这般尴尬,凤景澜站起身来看着顾倾颜深吸了口气,那石像一般冰冷的心如旧,要谈有一日除了古伶心还能再对谁真心一次,凤景澜也不知,但那一吻的确没有多少的感情。
不过是顾倾颜的抗拒与疏离,有些时候在吸引着凤景澜的注意罢了。
“好好在宫阁内休息,若是身子骨有什么不适的,不用让绿萍去找轻尘先生,与本宫说一声,这御医兴许要来的快些。”凤景澜说道。
顾倾颜谢礼道:“多谢太子殿下。”
“倾颜,现如今本宫还是你的夫君……”
“臣妾自然晓得。”
凤景澜默声摇头大步离开了顾倾颜的宫阁,每次两人都是这般不欢而散,虽然凤景澜嘴上不说,可哪次不是带气离开顾倾颜得过宫阁。
一个他已经占有的女子,此时心里都不曾装有他半分是怎样的感觉,凤景澜只觉得这顾倾颜的宫阁就连每一寸空气都堵得慌罢了。
“主子,你看你怎么又把太子殿下气走了,有什么事情你与太子殿下不能好好说吗?我看着太子殿下离开的模样,那脸冰冷的可怕。”
顾倾颜轻笑,斜眼看上一旁为自己干着急的绿萍:“你说的就好像平日里太子殿下待人温和一般,太子殿下本来就是那冰冷的威严模样,你还真盼他那日在我宫阁中笑笑……”
“主子绿萍没有跟你说笑,每次你都这模样,看起来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你就真不担心,太子殿下有一日真不再来你宫阁之中?”
“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来的人总会来的,若是他不想见我,就算是天天在这里念着盼着又有何用?”
顾倾颜可没有心思像楚娇柔与杨聘兰一般天天在哪冰冷的宫阁中等着谁,到最后还落得了个伤心伤身的下场……
……
一边,轻尘先生见凤景澜的模样就知道又在顾倾颜那碰了一鼻子的灰。
“在下早与太子殿下说过,顾良娣的心从不在宫闱之中,你还想去顾良娣那里讨些温存?”轻尘先生微笑着道。
凤景澜看着轻尘先生,微眯着双眼:“何时起,轻尘先生也取笑起本宫来了?”
“太子殿下是在顾良娣那边不快,跑到在下这边诉苦来了?”轻尘先生反问道。
“本宫用得着如此,不过只是顾倾颜不识好歹罢了!”凤景澜口中一声不在意的轻哼,其实已经被顾倾颜不止一次拂了面子后,心中难免有些不满。
“原本我以为太子殿下应该对谁都是一个模样,前些日子还一口一个蛇蝎,怎么从宫中回来,不去看看楚侧妃的情况,倒是到你所说的蛇蝎那去讨不快了?”轻尘先生说道,抬起清茶轻抿了一口。
凤景澜摇了摇头:“楚娇柔才与楚家会面,本宫这些时日必须与楚侧妃有些距离,不然难免父皇会多心。”
听到凤景澜听到当今圣上,轻尘先生面上免不了沉吟了一番,一想到如今恨不得在多活个百年的皇帝,就提凤景澜头疼。
这太子之位,不只有四皇子凤景煌那恶心兄弟惦记着,如今老皇帝又不肯退位,做太上皇,静看兄弟相斗,恨不得再在这皇位上坐上几百年,连这次楚家进宫都对凤景澜处处防着,生怕凤景澜与楚家里应外合先先的将这皇位一举拿下。
轻尘先生觉得在这宫中的皇家子弟也是可怜,就算成了太子也处处四面楚歌,明明皇上的龙体已经欠安,此时也更应该让凤景澜多接触文臣武将,以保日后登上这皇位,能少些威胁。
但皇帝就像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让凤景澜摄政,但又不能与众大臣走的太过亲近,让凤景澜纳楚娇柔入宫,但心中又处处提防着一切。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谋划策
“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一切总该会慢慢好起来,或许再过阵子圣上就会让太子殿下接触更多的人,毕竟古往今来一些不好的例子太多,圣上也是担心太子殿下日后难做罢了。”轻尘先生心中想着是一回事,嘴上却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朝着轻尘先生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所以娇柔那边我得先放放,莫要让父皇觉得有什么威胁才好。”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觉得凤景澜如今对问题的思考越来越成熟和周到,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欣慰。
凤景澜要将楚娇柔那边暂且放下,同时杨家估计就快大难降至,凤景澜必须得与杨聘兰拉开距离,至于顾倾颜那边凤景澜就算当真常去几次,也难得顾倾颜什么好脸色,虽然顾倾颜嘴上不明说,但暗里那一句不是赶人的话。
想来想去,于太子府待着,亦或是多入宫中走动走动便可,子嗣一时于凤景澜而言还不着急,谁叫现如今必须要步步为营,当今圣上老来多疑,若是算错一步,这太子府呆不下去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成为当今圣上的眼中钉。
此时此刻谁赶在圣上面前赌一把,就连凤景煌野心重重,也不敢明面上牵扯谁,暗地里勾结肯定是有,但明面上说要跟谁牵扯不清,凤景煌想来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楚娇柔最近脾气渐渐变得乖戾,杨聘兰更是要有意疏远,这太子府中,凤景澜想去的地方还真没有几个,雅兰居无疑成了他去得最多的地方。
而这。无形中让顾倾颜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对于这些事凤景澜不是不想管,这些日子他极少于宫中走动,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凤景澜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能撞见。
而且太子府的人看着顾倾颜家室地位不如人也就罢了,就连在凤景澜面前所能获得的宠爱也是起伏不定,所以顾倾颜如今和楚娇柔莫名的争锋相对上。却没有一个人敢往凤景澜面前通气。
此时深宫庭院。花开的甚好,楚娇柔与杨聘兰坐在这庭院中赏花,两人看着那团团花簇。楚娇柔这些时日滑胎后,也总算衬着这花色有了些笑容。
杨聘兰看着楚娇柔的气色,故作欣慰的笑了笑:“这样多好,娇柔妹妹原本就是人比花娇的妙人。整日愁眉苦脸算什么事,笑笑才能让气色慢慢好转一些。”
“姐姐说的是。”楚娇柔浅笑回应。手指轻点过花簇上的水滴:“这孩子没了之后,妹妹本以为自己怕也是活不了,没想到那一关终是熬了过来,不过太子殿下却未曾再来我宫阁之中。”
“妹妹可不能这么想。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常在宫中走动,自是没有世间相陪妹妹,但心到底对妹妹是真的。”杨聘兰安慰道。手还轻抚着楚娇柔的脊背。
听着杨聘兰的安慰楚娇柔也顺了心,看着杨聘兰的眼神就好似一母同胞的亲姐。恨不得两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得姐妹。
她楚娇柔终是信了杨聘兰的巧言令色,也被杨聘兰那些话哄的心里舒服,正以为杨聘兰无心争斗,真的只想在这宫中寻个安稳罢了,楚娇柔这般想着杨聘兰的好,双眼不免蒙上了一层薄雾。
“杨姐姐,曾经是我有眼无珠,没想到我最危难之时,真正对我好的也只有杨姐姐。”说着,楚娇柔转过身牵起青岚的手,将青岚拉到杨聘兰的跟前,道:“日后姐姐有什么麻烦事找不到我,可以让青岚传话于我,姐姐的恩情妹妹此生此世都不会忘怀。”
顾倾颜走过就有幸耳闻两人之间的姐妹情深,对于楚娇柔逐渐与她的疏远,顾倾颜难免有些无奈,又担心以楚娇柔的心性会在这宫中吃亏。
但两人终究是到了桥归桥路归路的境地,顾倾颜也没有那么多好心碰出,唯一能做的便是见到楚娇柔就绕道而行。
可顾倾颜想躲,楚娇柔却偏偏要拦,就好像只要见到顾倾颜就以准备好让她没有好果子吃。
“顾妹妹要去哪?”楚娇柔问道。
顾倾颜微微一笑回应,朝着两人行礼道:“顾良娣见过楚侧妃,见过杨侧妃。”
这样见外的话,便是顾倾颜已经知道她去楚娇柔之间已经过了那个不需礼仪便可相处的局面,如今两人之间剩下的,只有不言而喻的尴尬罢了。
楚娇柔看了一眼青岚,示意青岚上前用前膝一抵顾倾颜的后膝,使得顾倾颜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青岚走回楚娇柔身边,人同主子一样,只要主子的位分高,这受宠的奴婢位分也就高。
狗仗人势的事情,无论是在太子府,还是未曾有机会踏足的宫闱都在不断发生着,顾倾颜坐在地上,看着绿萍想要发作,急忙抬手止住绿萍的动作。
“哟,怎么姐姐曾经不知道倾颜妹妹那么弱不经风的,只是让青岚教你一点礼仪,倾颜妹妹怎就摔倒了地上……”楚娇柔故意说道。
顾倾颜抬起头对着楚娇柔微微一笑,道:“不是姐姐奴婢的错,而是风大将妹妹吹倒了罢了。”
说着,顾倾颜慢慢杵着地起身,脸上温和的笑意未改,看起啦落落大方,若是换做了别人,曾经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姐妹,对自己这般态度,恐怕早在这宫闱里翻了脸。
可是顾倾颜不同,前世怎样的背叛惨状她经历过,她不会再傻乎乎的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如果再选一次她也许不会闯进门里撞破二人之间的奸情,而是在暗中让他们生不如死,而如今走到这一步,楚娇柔已是如此,顾倾颜自觉也没有意思去念及什么姐妹情谊。
两人之间从一开始便是两条平行线,并没有相交点,顾倾颜起身对着楚娇柔微笑,笑颜中有着深深的疏离感。
“妹妹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啊?我还以为妹妹应该是已经痊愈了呢……若不然我让人来帮妹妹诊治诊治?”楚娇柔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倾颜沉默不语往后退了半步。与楚娇柔拉开了些许的距离,淡淡地道:“有劳姐姐费心,倾颜自会好好照料自己。”
“是啊!我怎么忘了,顾倾颜你是个药女?你怎么会治不好自己。”
楚娇柔气急一巴掌以落到了顾倾颜的脸上,掌力没有留半分余地,顾倾颜侧脸没多时已是红了一大遍,脸上还有这楚娇柔指甲留下的刮痕。
楚娇柔冷笑着看向顾倾颜。不久前落下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不多时楚娇柔手捏着掌心往后退了半步,笑道:“倾颜妹妹这脸可扎手的很,让姐姐的手心都打疼了。”
绿萍刚要上前为顾倾颜说话。却被顾倾颜一把拉到了身后,沉声道:“不知姐姐今日是什么意思,平日里你我都是姐妹,今日何必对我下此狠手?”
“顾倾颜。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副模样,原先你说不争。我信了,原先你说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便也信了,可结局又如何。我这腹中的胎儿全因你才没有的。”楚娇柔刚才互相抚摸搓揉的手如今掩在了小腹上,恨恨地道:“顾倾颜你好好想想曾经我怎么对你的,你又怎么对我的。”
“楚侧妃的意思。我并不明了。”顾倾颜抬起头,一双眼淡定自若的看着楚娇柔。
“难道你对我腹中胎儿就没有半点愧疚吗?这宫中只有你一个人懂医理。除了你,你觉得这深宫还有谁能将我害成如今这厮模样!”楚娇柔咬牙切齿道。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道:“楚侧妃,我禁足于宫阁内不久才可随意出入,你凭何说这腹中胎儿与我有关?楚侧妃若是真要与倾颜算清这笔,倾颜倒也不怕与楚侧妃到太子面前去对峙。”
杨聘兰看着如今的形势,脸上的笑意稍纵即逝,可就是那一瞬却被顾倾颜捕捉进了眼中,杨聘兰心中在打什么的算盘,顾倾颜大概也清楚了那么七八分,不过如今楚娇柔那么信任杨聘兰,若是此时顾倾颜多话,反倒会让自己陷入另一个困局。
她没有办法在帮楚娇柔,两人已到了这般境地,日后楚娇柔的路要怎么去走,都与她顾倾颜再无瓜葛……
“是啊!太子殿下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在护着你,我又舍不得太子殿下有何闪失,顾倾颜你真是好手段,不过这宫里大长的日子,我敢保证日后的路,你将不会再是一帆风顺,我有的是方法与你过不去!”楚娇柔深吸了口气高扬着头颅,手指指向自己的小腹,道:“你要记得,这里欠我一条命,你对我好我记得,你欠我的命,也必须得还。”
“那既然楚侧妃话已至此,倾颜便不便久待了。”
说罢,顾倾颜再次行礼带着绿萍离开,一路上绿萍都没有说话紧紧的跟在顾倾颜身后,而绿萍也不是不想为顾倾颜出头,几次顾倾颜的眼神动作下来,就算她再有心帮忙,顾倾颜不应允,她又能说些什么。
绿萍赶着顾倾颜回到宫阁,顾倾颜深吸了口气,轻揉着脸颊坐下,脸上居然还带着淡定自若的笑容。
“绿萍你今日做的很好。”
“主子!我今日都没有帮你什么忙,你这又是哪的话?!”绿萍看着顾倾颜的脸心中很是难受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镇静地道:“你没有做出幼稚的举动已经是最大的忙了,不然以今天楚侧妃的气势,若是你替我说话,想必今日的下场便是杖毙。”
绿萍双眼大睁看着顾倾颜有些难以置信,转念想了想,不禁感到有点后怕。
可这时候切身体会到事实残酷的顾倾颜已经没有心思去安慰绿萍,对于楚娇柔的反目成仇,虽然顾倾颜有点难过和痛心,可是并不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了这些时日杨聘兰与楚娇柔走得很近,她与楚娇柔之间有了误会和隔阂,加上杨聘兰从中挑拨离间,楚娇柔耳根子又软,与她翻脸可谓是迟早的事。
尽管对楚娇柔的遭遇感到同情,可顾倾颜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滥好人了,自然不会任人欺压而不作抵抗。
顾倾颜一番细想之后,觉得归根结底还是杨聘兰在从中作梗,把楚娇柔当枪来使,想要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没有威胁到她顾倾颜,这个利杨聘兰拿去也无妨,可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着顾倾颜,让她不得不作出反击。
否则,一旦楚娇柔与楚家此时把怒火归咎于她的头上,虽然她在太子府还是一样的过活,但是以楚家一直以来的狠厉手段,恐怕这顾家将遭受一场灭门之灾,这也是顾倾颜不得不担心的……
只是顾倾颜如今势单力薄,想要对付杨聘兰必须还得借助他人之力才行,她在得知凤景澜从宫中回到了太子府后,便赶往太子寝阁中求见。
凤景澜从未想过顾倾颜这样的人会亲自过来,让婢女将人应了进来,就摆手让屋内的所有人细数褪去,一双冰冷的眼眸审视着那张足够漂亮的脸蛋,冷冷的问道:“难不成你已经想通了,要在太子府中做一个衣食无忧的良娣?”
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道:“一些事情臣妾本来不该管也不想去管,但如今臣妾身为太子殿下的妾侍,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想听臣妾一言?”
凤景澜一愣,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眸,低声道:“顾倾颜,你又想在这太子府掀起怎样的波浪来?我可以从你口中知晓吗?”
“臣妾想问太子殿下,想不想旁敲侧击借着楚家拿下一股属于自己的庞大势力。”顾倾颜抬起头,与凤景澜对视,眼眸中带着极少有的坚毅。
“你不是说过你不想惹事,如今又为何来与我出谋划策?”凤景澜惊奇的反问道。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毫不避讳的回答道:“为了自保的同时,更希望能保顾家无忧,这样说太子殿下是否觉得臣妾可信?”
顾倾颜来找凤景澜之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宫女子历来不得干政,何况她顾倾颜是个迟早要离开太子府的人,凤景澜对她没有情意,这些话如果真毫无避讳的从嘴中说出,自也要她负责。
兴许一不小心就要在这太子府中香消玉损,可一想到杨聘兰已经对她算计到如此地步,顾倾颜又哪能仍有着顾家成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那么一直以来的隐忍自伤,岂不是都没有了价值,毕竟只有顾家是她顾倾颜一直以来最大的牵挂。(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为悦己者容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双眼看着那张勾魂夺魄的面容。
“这是个合适的理由,不过顾良娣不觉得讨好本宫更能庇护顾家安稳吗?”
“如果要对付顾家的人是楚家,太子殿下还能说出这番话吗?”顾倾颜平静地问道。
凤景澜原本想要覆上顾倾颜面颊的手临空一顿,此时看着顾倾颜的目光已是聊有深意,若有所思地道:“你是在担心香囊的事,楚家会怪罪到你和顾家的头上?”
顾倾颜微微点头道:“太子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既然你觉得本宫不会因你而去得罪楚家,那你还来找本宫作什么?”凤景澜沉着脸道。
顾倾颜不为所动地道:“只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就好了,是非黑白也便真相大白了。”
“那觉得会是何人所为?”凤景澜饶有兴趣地道。
顾倾颜这时也没有心思和他打哑谜,掷地有声地道:“杨聘兰!”
“如果本宫不答应呢?”凤景澜仍然是波澜不惊地道。
顾倾颜愣了一下,抬头凝视着他道:“那太子殿下怎样才肯答应?”
凤景澜看着她那绝决的神情,心中大为动容,也无意再戏弄于她,淡淡地道:“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了。”
“臣妾只是想要自保而已,想那杨聘兰在太子府作为侧妃已久,可太子殿下很少宠幸于她,想来是不喜她又或者是杨家人……”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而杨聘兰故意接近楚侧妃,再暗害楚侧妃腹中的孩子嫁祸于我,她的目的是显而易见。”
顾倾颜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她会站在这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若不是杨聘兰此次的做法将她逼得太急太紧,她也犯不着与杨聘兰过不去,大家都是女人,顾倾颜又不在意恩宠。实在没有理由和她们太多的争锋相对。
可世事都要逼着顾倾颜下狠手,顾倾颜有什么办法,就如古伶心身边的丫鬟,一开始顾倾颜本没有加害的心思。但人的确是因她而死,顾倾颜没办法,她做不到以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的性命……
上辈子心善了一世,下场足矣让顾倾颜午夜梦回都难忘,杨聘兰此番摆明不肯放过她。她顾倾颜也绝对不会放过杨聘兰,甚至要将这个威胁从身边除去!
“听你之言,似乎颇有道理,那你说说本宫为何要与杨聘兰为难?”对于顾倾颜猜测出是杨聘兰害了楚娇柔腹中的孩子,凤景澜并不觉得奇怪,可是她认定他并不喜杨聘兰或者是杨家人这一点,还是让他有点心惊。
虽然凤景澜对她的言辞不置可否,可是顾倾颜却是心中一喜,有时候不表态其实就是认同,遂接着道:“太子殿下。若是能够借楚家的势力除去杨家,那么户部尚书的位子就能够空出来,到时候太子殿下大可以慢慢安排自己的势力顶上,反正又不用费多少功夫,不是吗?”
凤景澜微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从没有想过顾倾颜身在深宫之中,她的心机和目光却是已经放到朝堂之上,不禁暗想:若是轻尘先生见到顾倾颜此番的模样,听到这些话,会不会对顾倾颜有所改观?
“可杨家在朝堂上多年。你觉得怎样才能将杨家除去?”凤景澜身子微微前倾问道,竟是不知不觉中,将顾倾颜当成了他重要的谋士一般。
“此番楚侧妃堕胎与杨聘兰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说楚侧妃的胎儿就是杨侧妃害去的。既然如此,若是让楚家那边稍微明了,臣妾想不需要殿下动手,楚家就会替太子殿下除了杨家这个心腹大患,而且…太子殿下难道就不觉得有个杨聘兰在宫中搅合着难免太碍事了些吗?”顾倾颜浅笑着,一字一句说起来不像是要除掉一个人。反而温和的让人心悸。
凤景澜忍不住再好好审视眼前的顾倾颜,挥袖大步回到案边坐下,道:“你此次来除了除掉杨聘兰,心中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
“臣妾只想少一股对着自己挥刀的势力,臣妾在太子府中人微言轻,若是真被算计在别人的股掌中,兴许要脱层皮才行,臣妾倒是不畏死,但臣妾惦念着宫外的父母家人。”
听着顾倾颜这番话,凤景澜点了点头,顾倾颜比他想的还要聪慧深沉得多,这个人看起来不争还好,若是争起来,又会让这后宫乌烟瘴气成什么模样。
凤景澜不敢细想,但心中对顾倾颜的城府和隐忍多少有些佩服。
“顾倾颜其实你就是个蛇蝎。”
顾倾颜没有反驳的点了点头,道:“就因为臣妾是蛇蝎,与蝼蚁毫无分别,这世间有臣妾能杀的死巨兽,也随处可见能踩死臣妾的巨爪,为此臣妾也只等亮出那有毒的尖牙了……”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的樱唇道:“张开嘴,让本宫看看你那有毒的尖牙可真是那么锋利。”
顾倾颜微启双唇抬头,凤景澜冷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身边的席坐道。
“来本宫身边座下。”
相邀下,顾倾颜点了点头径直走到凤景澜身边坐下,任由着凤景澜的覆上寒冰的双眸在她的身上不断打量着,顾倾颜只是淡定自若的笑着,并没有被凤景澜身上的威严打压。
“你真是个奇特的女子。”
“太子殿下谬赞了。”顾倾颜客气道。
凤景澜朝着顾倾颜眼前罢了罢手,道:“那你可有想好怎么对付杨聘兰了吗?”
“楚娇柔身边有一香囊,她全因香囊的药物而导致今天这样,太子殿下应该比臣妾明了吧!”顾倾颜道。
“顾倾颜,你是打定主意凡是都要与本宫过不去一回吗?”凤景澜深吸了口气说道。
看着他这番模样,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道:“臣妾观察过那香囊不是宫中寻常的布料,托殿下的福,也在雅兰居找到了同样的布料,如今总算是已经处理好了。”
想到真要让人把栽赃给她的布料找出来,她和顾家将要面临的后果,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平静了一下心绪。又道:“其实香囊里面有一味香料更为不寻常,想来两样东西凑在一起,最多只有一两个人可同时拥有。”
凤景澜一直对香囊暗害楚娇柔腹中孩子的事按兵不动,正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证实是杨聘兰下手的确凿证据。没想到却被识得药理的顾倾颜看出些端倪来,那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借着香料与布囊将杨家一口气推入万劫不复。
事实上,凤景澜早就对杨聘兰在宫中的作为不满,却又看在杨家的面子上不好对杨聘兰下手诊治,若说真正让太子府那段时间天翻地覆的。杨聘兰一定是罪魁祸首。
“那顾良娣可有什么方法,不伤及太子府让杨聘兰此事败露。”
顾倾颜想了想终究是摇了摇头,道:“这也是臣妾一直在思虑的事情,楚家的人个个老奸巨猾,若是稍有不慎,这孩子的事情楚家就怀疑在了太子殿下的头上。如若臣妾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时日楚家的人看上去觉得对楚娇柔这件事释怀了,可还是不断朝着太子殿下施压。”
“你怎么知道?”凤景澜微眯着双眼问道。
“以臣妾对楚家的了解,楚侧妃在宫中受了委屈,楚家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不过楚侧妃没有说出如何落胎,楚家无从查起。”说道这里顾倾颜一顿,目光直视着凤景澜的面颊,道:“楚侧妃强忍下这个委屈,大概也是怕牵连太子殿下。”
“你在帮楚侧妃说话吗?顾良娣。”凤景澜只以为顾倾颜心机深沉,不过是善于勾心斗角,倒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如此见解,惊奇地问道。
顾倾颜浅笑着摇头,道:“楚侧妃的地位和身份都不需要我为她说什么,何况这一生只要楚家仍在。想必太子殿下也不会太过冷落楚侧妃的。”
凤景澜太为震惊地道:“顾倾颜啊!顾倾颜,你告诉我!你这一颗心为何非要看的如此清明?”
“臣妾想活着,好好的活着……”此时顾倾颜的眼中装满了她所坚持的一切。
平日里若是顾倾颜在宫阁中被凤景澜找上也就罢了,可如今顾倾颜亲自去了一趟凤景澜的宫阁。还未曾被拒之门外,让楚娇柔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顾倾颜倒也看的淡然,自与凤景澜一番商量后,便在雅兰居内好好待着,若换做平日顾倾颜还可能会与楚娇柔走动走动,可如今的楚娇柔已不是当年识得的故人。顾倾颜本就喜清静,这大多的时日便留在雅兰居过好自己的清闲日子,与楚娇柔之间便是再无瓜葛。
真应了那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顾倾颜看得开,绿萍却看不开,想着那时的顾倾颜如何对楚娇柔姐妹情声,楚娇柔却受一个外人摆布对顾倾颜如此态度。
那一巴掌还算好是落在了杨聘兰眼前,若是让跟多的人看见岂不是闹了笑话,曾经都恨不得挤一条罗裙里的两个人,如今这幅相对的模样,任谁看来都是这太子府中天大的笑柄吧!
绿萍杵着小脑袋坐在顾倾颜的面前,那张脸就算消了肿,看在绿萍眼中也是另一番我见犹怜。
“主子,那日楚侧妃下手真是狠绝,差点主子就破相了。”
“一点小伤罢了,说是会破相难免夸张了些许。”顾倾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自是不当这件事是事。
“主子就不怨楚侧妃吗?在杨侧妃面前给主子掉了天大的面子,好好的姐妹说翻脸就翻脸,还是在外人面前,说出去这胎儿的事,本与主子没有关系,一时主子都难免脱不了身了!”绿萍不乐意的说道。
“她滑胎气急也是应该,所有的人说是我干的,三人成鬼,若是换做我,我恐怕也会相信。”顾倾颜倒吸了口凉气,道:“你呀你,就莫要跟一个侧妃计较,我现在已无大碍,你这些话可不得到外面疯言疯语,若是被旁人听见。我指不定还保不住你。”
绿萍笑眯眯的朝着顾倾颜吐了吐舌,看起来就像个暗不经事的孩子,带个孩子在身边头是得要疼些,不过也就这样的孩子护起人来傻乎乎的从不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顾倾颜起身。拿起案上的宣纸在风中晃了晃,宣纸上的兰亭序娟秀漂亮,绿萍笑眯眯的往那字上看,虽然看不懂顾倾颜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却也觉得纸上的突然好看的打紧。手指着纸上的字夸奖道。
“这太子府里恐怕没有一个人的字,能有主子你写的这般好看。”
“你就知道夸我,这字便是慢慢一笔一划的练出来的,这宫中独身自有独身的好处,不然我恐怕无法在这些闲散之事上花心思,要学其他姐姐一般对镜梳妆。”
听顾倾颜这么一说,绿萍蹙了蹙眉头道:“主子这字又不好看了,不知为何奴婢总不希望看见主子这不争不斗的模样,明明这宫中就寸步难行,主子还时常一副独身便也清闲的模样。这遇见了什么事,谁又来帮一把主子你。”
又喃喃地嘀咕道:“如果主子肯将鼓捣药膳和写字的功夫花在梳妆打扮上,何愁太子殿下不对你魂牵梦萦?”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反正又没有人欣赏,打不打扮又有什么区别?”顾倾颜说着神色有些黯然,接着又道:“况且我既然求的是清闲,谁又来找我的麻烦。”
“太子殿下驾到。”无奈那喉咙尖的内侍道。
顾倾颜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还真应承了前言,她起身用手抚平衣裙。见凤景澜大步进来,笑的疏离的朝着凤景澜行礼,那模样看起来还有些厌烦凤景澜为何会此时到来。
心思虽然不是写在脸上,但对凤景澜的疏离感却是从始至终的清清楚楚。凤景澜无奈的看了看顾倾颜。
“本宫来你宫中,你能否笑的谄媚些?总是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厌恶本宫到来一般。”凤景澜低声道。
顾倾颜浅笑回应:“笑的谄媚是什么模样,倾颜从小到大似乎都不曾识得。”
听到顾倾颜这么一说,凤景澜所有的话又硬生生被这个女人堵回了腹内,这宫里所有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对凤景澜巴望着,只有顾倾颜,好似顾倾颜如何,都与她毫无关心。
“本宫带了些上好的纸墨过来,想来你不喜那珠玉饰品,这恐怕最衬你心意。”凤景澜说罢,一抬手随行的几个太监就将文房四宝带了上来。
“其实臣妾更喜欢研药,只是闲来无事,才舞文弄墨的。”顾倾颜说道。
“那过些日子,本宫单独开个药堂与你如何?”凤景澜深吸了口气,看着顾倾颜总觉得心中难受的厉害。
明明是在对这人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是埋怨他凤景澜对她顾倾颜不够了解吗?凤景澜想着神色又冷上几番,看着那张俏丽的脸气不打一处来的同时却又舍不得发作。
兴许是顾倾颜太过聪慧,让凤景澜惜才,亦或者顾倾颜为楚娇柔说话那时的胆魄,让凤景澜从未遇见过。
“身子可好些了?”凤景澜将这句本不应该从这张嘴里说出的话问出口,眼神打量着顾倾颜的身子,道:“过两日本宫向父皇讨些天山雪莲膏送过来,听说那药,可让你身上的疤痕修复。”
“臣妾的伤势不敢劳烦太子殿下挂心,伤口再深留下也总有好的一日,那些印子留不留下于臣妾而言都已不重要。”顾倾颜客气道。
“你的意思是不想接受本宫的好意?”凤景澜没好气的反问道。
顾倾颜轻笑着摇了摇头:“臣妾不敢。”
刚才的模样好像有着别样的魔力不多时就将凤景澜的目光牵引了过去,他本该是极其厌恶这个女人的,如今一双眼却忘了怎么从顾倾颜的面容上移开。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顾倾颜不说话一双眸子与凤景澜对望,脸上那淡定自若的模样,根本不想她眼前是这府中风华绝代的太子,而是如同侍卫那般的普通人。
“顾倾颜你看的眼神,何时才能有些别样的色彩。”凤景澜忍不住问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妾看太子殿下是眼眸中满满的妻妾之意,还需要什么色彩?”顾倾颜轻笑道。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口气于顾倾颜床榻边坐下:“好你个顾倾颜,倒还真是能言善道。”
“太子那天山雪莲膏赠与臣妾可是真的。”顾倾颜转开话题道。
“难不成还是逗弄你?”凤景澜看着顾倾颜,又道:“怎地又觉得这身上的疤痕重要了,本宫原本以为顾良娣应该一直都说着不在乎才对!现如今又在乎了?”
顾倾颜轻笑点头,总不好的说想看看那可以修复疤痕的膏药中,除了天山雪莲又有什么其他药物,顾倾颜在这雅兰居平时都没什么大事,若是不弄些什么供她顾倾颜研究研究,在做完三件事之前,她又怎么在这清雅安静的雅兰居内度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胡闹
凤景澜只当顾倾颜还是有那女儿心思,心中还是想过要讨好他这个太子爷,对着顾倾颜点了点头,那天山雪莲膏应允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本宫听宫人说你挨了楚侧妃一巴掌,此事当真?”凤景澜不经意地问道。
“臣妾觉得真不真都没有深究的必要,如今太子殿下的敌人不是只应该是杨家吗?”顾倾颜淡然道,刻意回避开了那件事的同时,又与杨家扯上了关系,说道:“太子殿下可和轻尘先生商量好如何让这件事传到楚家的耳内,又能让太子府置身事外了吗?”
“本宫与轻尘先生正在商量,待楚家再施压几日,本宫去查,这件事总有解决方法。”凤景澜眼见旁边也没有其他的人,遂直言不讳地回答她道。
顾倾颜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有太子殿下这句话,倾颜也就放心了。不过依臣妾之愚见,这杨侧妃这侧妃的位置不可留久。如此会在宫中掀起波澜的人,若是日后有幸成了太子妃,亦或是未来的凤后于宫闱都不理,定是一番腥风血雨。”
原本顾倾颜一向不喜欢背后说人长短,实在是这杨聘兰将她得罪得狠了。
“楚侧妃杨侧妃都难与太子妃之位有缘,那顾良娣你呢?是不是有这个资质登上太子妃的位置?”凤景澜不以为意地问道。
“臣妾?臣妾既然是要离开太子府的人,这宫中谁做太子妃自然也与臣妾毫无关系。”说罢,顾倾颜笑的疏远,看起来对太子妃的位置并无感觉。
看着顾倾颜的模样,凤景澜便觉得越来越不是滋味,兴许是这个女人在宫中太过特别,整个后宫中没有谁能将凤景澜放在眼外,可偏偏只有顾倾颜这个妙人什么都不要,只求自由……
“太子殿下是不是该离开了,臣妾觉得以时日算来。太子殿下也应该去陪陪楚侧妃了。”顾倾颜倒不是真的急着赶他走,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招惹其他的人嫉恨。
“为何每次本宫来你雅兰居,都是被你赶出去。难道不应该是本宫随心所欲的主动离开吗?”
话都说到这份,顾倾颜只得是点了点头道:“那太子殿下便留在雅兰居吧,臣妾想要试试这新的文房四宝,敢问太子殿下可否会介意。”
“罢了……”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起身。顾倾颜这赶人的话语,让凤景澜无法在这里久待,凤景澜看着顾倾颜那一尘不染的双眸,也想不出为何这女人有时会心机叵测,有时又一身淡然,也拿不准是顾倾颜的心性如此,还是心中再算计着他物。
反正,顾倾颜在凤景澜眼中真成了一个难以猜透的妙人……
凤景澜虽然离开了,但雅兰居的赏赐却只多不少,旁人都看得出来凤景澜对顾倾颜有多宠爱。时不时还去顾倾颜宫阁中小坐,这呆得时日虽然不长,但是顾倾颜与其他妃嫔比来,已经是得到了盛世恩宠。
这样的恩宠落在了杨聘兰和楚娇柔的眼中难免显得有些刺眼,杨聘兰的心思还能瞒得住,可楚娇柔不同,从小而来的心性,就让她无法将这件事就此咽下,对于当初的姐妹更恨得牙痒。
此时楚娇柔觉得心中憋屈的发慌,又往杨聘兰身边跑。原本未完全恢复神色的脸,此时看起来更加的难看。
看着楚娇柔这般模样,杨聘兰心中更是暗喜,突有一种不需要自己动手。便能将这事解决干净的快意,连忙叫人将好吃的好喝的奉上,就当两人虽然同位,但楚娇柔比她高上一层。
“楚妹妹前些日子刚恢复些的神色,怎么如今又不好看了,身子可是楚妹妹自己的。可不能肆意而为,你这要是照顾不好自己,这日后落下病根有得你苦的。”杨聘兰心疼的责怪道。
听着杨聘兰这样说楚娇柔心中总算有些暖意,可脸上的神色未变,恨恨道:“姐姐可听说了,现如今顾良娣那赏赐不断,姐姐心中难道就不曾有过那一分半分的憋屈?妹妹心里可不舒服,原本堕胎的是妹妹我,可现如今太子殿下多般宠爱却是顾倾颜……”
杨聘兰听着楚娇柔这番话,脸上的笑容一顿,一张俏丽的脸蛋也不免染上了几丝神伤:“姐姐心中又怎可能不苦,如今顾良娣独占太子殿下,我是替妹妹苦,自己早已看的淡然,只是可怜了妹妹,这滑胎后还没有一个小小的良娣赏赐多,想来定是顾倾颜在太子殿下面前装成好人,你又多次针对顾倾颜,才让太子对你有所疏远,毕竟这世上最怕那些楚楚可怜将黑的说成白的女人。”
“姐姐的意思是,顾倾颜一次又一次的太子殿下面前抹黑我,才让太子殿下对她宠爱有加,对我产生了疏离之意。”
杨聘兰朝着楚娇柔慌张的摇了摇头,道:“姐姐可没有说出这样的话,这些都是楚妹妹自己猜的,姐姐可不想落下一条挑拨后宫的罪名。”
楚娇柔心中越想越气,就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脑海里回想起死去的齐红珊,又回到自己腹中的胎儿,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巴心巴肝当顾倾颜是好姐妹,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顾倾颜算计的工具,楚娇柔的心气又哪能任由着她成为别人算计的工具。
一时之间气的脸色发白,拍桌而起,杨聘兰急忙上前去拉住楚娇柔的手,又是一番软言细语。
“你呀你,还是那么容易着急,怎么就不想想你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这身子本就气不得,有些事情学姐姐一样看开一些,便也能少了这些闲事难受。”
杨聘兰越说这些话,楚娇柔就越想不开,越来越怨恨顾倾颜,若是现在递给楚娇柔一把刀,她都能跑去顾倾颜的宫阁里,将顾倾颜一刀捅死。
楚娇柔看着杨聘兰,一瞬间红了眼:“姐姐你这人就是把事看的太淡然,所以才现如今这样,今日妹妹就带着你去雅兰居讨个公道。既然她顾倾颜敢做,那就要想好如何面对我,在太子面前嚼我的舌根子,你看我不把顾倾颜的嘴给撕烂了!”
“姐姐也没说一定。你这人怎么那么冲动,若是再被顾良娣抓住把柄怎么办!”杨聘兰话在劝拦,但是这些话对于楚娇柔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把推力。
这把推力下,楚娇柔一把将杨聘兰的手拉开,带着青岚就往雅兰居赶。看模样已经准备好和顾倾颜彻底将这脸给撕破。
杨聘兰心下窃喜地顿了顿,看着身后的奴婢,让她同自己一同前去。
此时的雅兰居内,顾倾颜在摆弄着天山雪莲膏,看着这其中的药性和用处,心中自是美滋滋的。
雅兰居除了绿萍都不太与顾倾颜亲近,但当太子殿下三番四次的将东西送来的时候这群市侩的奴才,才在顾倾颜面前转悠。
“顾倾颜,你给我出来?!”门外传来了楚娇柔的声音。
顾倾颜蹙了蹙眉头,将手中的药膏。往案边一放,便快步往门外走,此时楚娇柔和杨聘兰双双站在雅兰居门口,楚娇柔的一双眼眸带着深深的恨意,看起来恨不得现如今就将顾倾颜置于死地。
“顾良娣见过楚侧妃,杨侧妃。”顾倾颜上前行礼道。
楚娇柔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岚,吩咐道:“你们几个帮我把顾良娣按住,今日我就要教教顾良娣这嘴应该怎么说话。”
顾倾颜直起身子,看着楚娇柔有些难以置信:“楚侧妃,贱妾并没有什么说错的话的地方。你凭何要对我掌掴!”
“顾良娣你这句话便是得罪了本宫,你们雅兰居的还不快将我把顾良娣按下,要不然我统统处罚,你们可不是掌掴那么简单。是得杖毙的!”
听了楚娇柔的话,雅兰居的几个婢女犹豫了片刻之后,纷纷上前压住了顾倾颜的手。虽然顾倾颜在凤景澜面前是有些赏赐,但这位分怎么说都比楚娇柔低着一截,又怎么敢忤逆楚娇柔话中的意思。
顾倾颜被按在地上,抬头看着逐渐走进的楚娇柔。双眼平静地看着此时楚娇柔的嘴脸道:“你我曾经姐妹相称,犯得着现如今这样吗?楚姐姐你可莫被旁人挑拨了去。”
“挑拨?!我这辈子最后悔相信的人便是你。”说完,楚娇柔一巴掌狠狠的落到了顾倾颜的脸上,一边数落道:“你这狐媚不是脸生的好看,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睬,那么今日我就把你这张狐媚脸给打花了,我看你日后还怎么去太子面前谄媚!”
说罢,又是一巴掌落在了顾倾颜的脸上。
顾倾颜侧着头,一双眼紧盯着楚娇柔:“真的用得着这样吗?”
楚娇柔被她盯着很不自在,更加恼怒地道:“青岚照着顾良娣的脸给我狠狠打,你主子的手被这张脸打疼了,需要好好歇歇,我到底身份高贵,比不得这里被打的粗人。”
楚娇柔不止动手,话也说的一句比一句难看。
顾倾颜默然承受,心里一酸:从未想到两人还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原以为不过是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却是另一番的刀剑相向。
而青岚听了楚娇柔的指令上前去搂开袖子,狠狠的朝着顾倾颜打,身旁的雅兰居的宫人狠狠按住顾倾颜的身子,别说反抗,就连动弹都不能,一双臂膀被宫人撇的生疼。
“顾倾颜!我当初是如何待你的,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一句一个姐姐,我还以为你真把我当成了你的同胞姐妹,可是却一次次的算计我!我楚娇柔到底那里对不起你顾倾颜。”楚娇柔严声道。
顾倾颜没有说话,唇边已经被不断落下的巴掌打得渗出了血。
与此同时,绿萍这次也不傻乎乎的站在一旁看着,从雅兰居的后院翻了出去,急忙往凤景澜的寝宫跑去,一路上藏着躲着,生怕遇见杨聘兰和楚娇柔宫里的人,那真是谁也救不了顾倾颜了。
一路遮遮掩掩的来到了凤景澜的宫阁外,绿萍二话不说就在两个侍卫面前跪下,朝着太子宫阁外一个劲的磕头,嘴里大喊着。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绿萍不想在太子宫阁外浪费太多的时间,一声喊得比一声大,头一下磕的比一下猛,两个侍卫看不过眼了,一个将绿萍扶了起来,一个进去通传太子。
“有什么话你不会好好说,硬要把让自己变成这副惨样。”
绿萍也不回答,擦着眼泪水在外面等,额头的血划过下巴,衬得一张粉嫩的脸楚楚可怜。
没多时凤景澜和轻尘先生二人双双宫阁中走了出来,看见绿萍这番模样,免不了倒吸了口凉气,轻尘先生没有说话,凤景澜就已经上前去握住了绿萍的手腕。
“这雅兰居,又出了什么事!”凤景澜不怒而威地道。
绿萍吸了吸鼻子道:“太子殿下您可要替顾良娣做主啊,今日楚侧妃和杨侧妃突然来到主子的宫阁中,就让人将主子按翻就打,还威胁雅兰居的人若是不动手将主子按住,今日楚侧妃就要将雅兰居的奴婢统统杖毙!”
“胡闹!”凤景澜微眯着双眼一挥袖,又看了看绿萍额头上的伤势,对一旁的侍卫又道:“让宫中的太医来为她把额头上的伤口包扎一番。”
说罢,就带着轻尘先生往雅兰居赶,一路上凤景澜也没有多说什么,轻尘先生亦是如此,不过二人的脸色看起来都难看得要命,原先轻尘先生那笑靥盈盈的模样此时此刻已然全被消失。
雅兰居青岚还在挥动着手掌,顾倾颜一张精致倾城的脸蛋被打的又红又肿,连雅兰居平日里与这主子不轻的奴婢都看不下去,又不好的去劝,只得看着顾倾颜的模样泪眼汪汪。
杨聘兰看着顾倾颜这样,心知再打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急忙上前道:“行了行了,气也差不多撒了,这人再打就要打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柔情
听到杨聘兰的话,楚娇柔看了看被强压在地上的顾倾颜,脸上的笑容残忍得可怕,哪还有当初一丁点姐妹情谊,楚娇柔恨不得此时此刻的顾倾颜就这样死了。
那也能让楚娇柔为孩子报了仇怨,说到底因为腹中胎儿之事,楚娇柔已对顾倾颜恨之入骨。若不是种种局限与身,她可能现在不是将顾倾颜的脸给打肿,就算是直接把顾倾颜杀了的事,楚娇柔也做的出来。
楚娇柔走到顾倾颜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被青岚打的有些脱形的脸,不禁笑得越发诡异骇人。
“顾倾颜,我看看你这张脸还如何从我面前勾引太子殿下?我待你如何旁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楚娇柔微垂着眼帘,歇斯底里的道:“你为何要和我闹到如今的地步呢?”
“楚侧妃,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咄咄相逼罢了。”顾倾颜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脸上还会随着薄唇一张一合带着些许疼痛感。
楚娇柔微眯着双眼,抬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你个狐媚,也胆敢和我这么说话,顾良娣今日还要我教教你这府中的高低贵贱吗?你无论身份还是在太子府的地位,都比我楚娇柔矮上不止一截,既然你还不明了,那青岚给你狠狠地打,打到顾良娣清楚明了为止!”
楚娇柔指着顾倾颜严声道,那张脸上依旧全然失去了当初的温柔,只剩下一个后宫女人该有的狠厉。
顾倾颜低着头合上眼不再言语,这火辣辣的手掌再落下来,脸早已经麻木了,可是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却是萦绕不去。
顾倾颜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仿佛是和前世临死之前一般,犹自想着:若是今日死在这里也就罢了,只可惜绿萍没有人照应,兴许在这深宫里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住手!”
一声厉斥下,青岚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楚娇柔刚要发作就与凤景澜四目相对。神情一顿。却仍淡定自若的同凤景澜行了礼,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凤景澜冷冷的看着在场的两位侧妃,雅兰居的人早已经惊恐地将顾倾颜松开。使其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张脸通红的可怕,若是旁人见了顾倾颜这番模样都免不了心中微疼。
“楚侧妃今日为何来雅兰居胡闹!”凤景澜严声道。
“太子殿下,顾良娣不知这宫里规矩。见到臣妾未曾行礼,臣妾才让手下的婢女将其好好管教。哪知道顾良娣非但不服软,还对臣妾恶言相向,一来二去,才成了今日这般模样。”不知道何时。楚娇柔说起话来也能这般玲珑。
杨聘兰看了一眼凤景澜,不敢多话,行礼后沉默的站在一旁。
事端她杨聘兰可以挑起。但却从不主动加入,这种事情杨聘兰自然知道不要陷进去为妙。若是被沾染上还不知道会如何……
眼下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之中,凤景澜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杨聘兰与楚娇柔,三步两步上前将顾倾颜一把抱在了怀中,那眼中的三分愤怒,七分关怀也不是装出来的,看得楚娇柔心中痒痒,却奈何得到这样恩宠的人却不曾是自己。
楚娇柔深吸了口气,继而道:“太子殿下太过偏心,为何对顾良娣这样,而对我却冷言冷语,明明臣妾是楚家的女儿,这太子府的侧妃,她一个小小的良娣何德何能如此!”
杨聘兰没有拉楚娇柔的手袖让她住嘴,而楚娇柔这缺心眼的模样反而正中杨聘兰的下怀,无论别人怎么样与杨聘兰都没有什么关系,楚娇柔越是这样杨聘兰能得到的好处便也越多。
这样缺心眼的女子,杨聘兰反而一点也不排斥,还希望楚娇柔能够一直这样。
这样那一天没了恩宠,那么同为侧妃杨聘兰便有了扶正的机会,可现如今杨聘兰不说话偏袒那一边,反而不说话,将自己在雅兰居的身影冲淡,心中更是默默地希望凤景澜不要记住她来过更好。
“楚侧妃,可还记得本宫曾经与你说过什么?”凤景澜的声音不免阴冷了些许,一双眼看向楚娇柔已是另一番寒意。
楚娇柔被那寒意相逼,不得不往后推了半步,一双眼下意识的避开凤景澜的目光,自觉有些心悸。
“太子殿下只说过让臣妾莫要以楚家的身份威胁殿下,可从未说过臣妾不可以责罚不懂事的宫中妾侍。”楚娇柔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已有些虚,不知道眼前的凤景澜何时会在她跟前发作。
“你是要与本宫不快?”凤景澜咬牙切齿的问道。
楚娇柔愣了一下,倒吸了口凉气,心中已被凤景澜一声厉呵吓得不敢再多言,才开始的唇枪舌都,变为了最后的低头不语。可她心中的不满却未有减少一丝半点,楚娇柔并不觉得自己比顾倾颜相差在哪,可如今凤景澜却那么护着顾倾颜。
想到这,楚娇柔忍不住从唇齿间挤出一声冷笑,口中低声一句:狐媚果真是狐媚,这气氛又冷上几分。
凤景澜看着楚娇柔此时此刻的模样,也从未想到当初那个懂事温柔的女子,会如现在这般娇纵。
“来人,送楚侧妃回英娇阁,禁足一月,没有本宫的许可,这雅兰居日后你也莫要再踏足。”这话看模样说的轻描淡写,可凤景澜的脸色却已经再那张俊脸上越来越阴冷。
楚娇柔心有不甘,可终究是不敢违逆,深深地看了凤景澜一眼,领了责罚离开了。
杨聘兰也急忙一句告退紧跟在楚娇柔身后离去,楚娇柔闷闷不乐,一张脸上愁容不展,面对凤景澜的凉薄,又不免多了些许的痛心……
“楚妹妹……”
楚娇柔深吸了口气,浅笑着摇了摇头道:“论狐媚的本事我是比不过顾良娣,不过日后与顾良娣的这笔帐。我与她之间还可以慢慢算,我楚娇柔就不相信,她能受太子的庇护一辈子。”
“楚妹妹一切从长计议,切莫如此冲动,这样反而会让顾倾颜看了妹妹的笑话。”杨聘兰柔声道,嘴里还在说着挑拨二人的话语。
楚娇柔点了点头:“她顾倾颜这笑话恐是也看不久了,我有得是方法对付她!”
……
此时此刻。凤景澜已经抱着顾倾颜进入了寝室。轻尘先生也叫来的御医,这在床榻上躺了许久,顾倾颜才慢慢的睁开眼。一张脸涨痛的要命,看着凤景澜想要开口请安,又奈何脸上火烧一般疼得厉害,一时之间面对凤景澜竟有些难以出声。
凤景澜看着那张脸深吸了口气。明面上自然有些于心不忍,这些时日心中对顾倾颜慢慢有了改观。看到顾倾颜此时的模样,说不心疼又怎么可能。
到底还是他府中的妻妾,而两人之间的走近与房事,有时候虽然凤景澜做的狠绝。但总未因为什么势力金钱如此,反倒是与顾倾颜每一次水乳交融,都是由心而发。
“你就莫要再开口说话了。这脸还要不要……”说着,凤景澜吸了口凉气:“原本以为只是杨聘兰与你过不去。想不到楚娇柔居然也这般对你。楚侧妃从何时开始针对你的,你且将时间写在我掌心之中。”
顾倾颜摇了摇头,本来对着凤景澜淡定自若的浅笑,可惜如今脸颊上的状况不由得顾倾颜如此。
凤景澜还想再对顾倾颜说些什么,这御医调好的药膏已然送了过来,轻尘先生急匆匆的跟在身后,这时脸上的表情那还有得平日里淡然。
“太子殿下这药膏调好了,只要给顾良娣上上,就能够镇痛止肿。”御医开口道。
凤景澜看了看顾倾颜那肿胀的脸蛋长吁了一口气,道:“那这脸又何时才可以消肿。”
“这恐怕还是得要废些日子,顾良娣这次脸上的伤可不轻,不过比那次身上的口子要好的多,这脸上的破处也不多,想来日后定不会有破相之忧。”御医恭敬地开口回道。
凤景澜点了点头,挥手让御医离去,轻尘先生看了看现如今的局面也不好得再在雅兰居逗留,刚要和御医一起转身离去,没想到凤景澜却开了口。
“你就不留下来陪陪顾良娣,这脸上的伤药你可以为她上上。”
凤景澜这样说,顿时让轻尘先生大为惶恐,稍微镇定了一番神色,看着凤景澜浅笑着摇了摇头。
“顾良娣是太子殿下的妻妾,太子殿下来照应还好,若是别人未免有些身份不合,在下便先退下了。”
说罢,轻尘大步离开了雅兰居。
层层纱帐下,顾倾颜睁着双眼看着凤景澜,想要抬手将凤景澜手中的药膏接过,却未曾料到被凤景澜侧身躲开,不只如此,凤景澜看着顾倾颜的模样微蹙着眉头。
“你这是想做些什么?”凤景澜低声道。
顾倾颜强忍着脸颊上的疼痛回应道:“这些药臣妾自己上就好,臣妾只是伤了面颊并没有伤了手,无需太子殿下多劳。”
听着她这般说,凤景澜的心里此时不是滋味了起来,现如今三件事还未完成,她顾倾颜依旧是太子府的妾侍并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她似乎总是拒绝他的好意和亲近。
凤景澜用手指沾了些药膏往顾倾颜的脸上轻涂,生怕将顾倾颜弄疼,却不料顾倾颜并不领情,却将凤景澜的手腕一把握住,双眼与凤景澜互相对视。
“太子殿下,真的用不着如此,臣妾可以自己来。”
听到顾倾颜这般执着,凤景澜怒了,将手中的药膏往旁边一放,看着顾倾颜微眯着双眼。
“你是不想本宫帮你涂药,想让轻尘先生来代劳是不是?你很排斥本宫是不是?”凤景澜低声道。
顾倾颜一怔,看着凤景澜微微一笑,扯动着脸颊又让顾倾颜不免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疼痛嘶:“臣妾从未有这样的意思,太子殿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又怎么可能会排斥。”
“那现在给本宫乖乖闭嘴。”
看着凤景澜如此,就算顾倾颜再拧也犯不着和凤景澜过不去,至于其他的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她已经顾不上了。
只能任由着他拿起膏药温柔的往自己的脸涂抹,凤景澜动作过于温柔,看上去生怕下重力度就会将顾倾颜的面颊弄疼,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到与凤景澜平日里的个性作风大不相符。
这一时,顾倾颜与那双仿若覆上寒冰的双眸对视,竟能从那双平日里毫无人情味的人中看出一丝半点的温柔,这倒是让顾倾颜有些大吃一惊,不过顾倾颜没有出言打趣,反倒是微阖着双眼,不再回应。
丝丝凉凉的药膏涂抹在脸上,那双手的主人神情认真温柔,根本不像是顾倾颜认知中的那个太子殿下,顾倾颜为了不让内心的想法动摇,将自己的双眼闭上,不再去看凤景澜的神情,生怕一不留神自己真能在那样的神色下动摇。
许久,凤景澜才将手中的药膏又放了下来,一双眼紧盯着顾倾颜的脸看,生怕不能将顾倾颜的脸看出一朵花来,无论目光还是举动都不太像是顾倾颜当初所认识的太子殿下。
“脸上的红肿好些了吗?你试试说话还会不会疼。”
顾倾颜轻声道:“哪有那么快就有药效的,不过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好了些。”
“既然还很疼就不用回复本宫,点头摇头就好了,本宫是不会与你计较的。”凤景澜的口气很温柔,明明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顾倾颜就不知为何能从听出凤景澜的柔情。
顾倾颜没有排斥的点了点头,合上双眼,手不知为何竟然扣住了凤景澜刚才为他涂过药膏的宽厚手心,上一辈子没有人为她这么做好,虽然凤景澜有时候做事太过残酷冷血,不过对于她顾倾颜的举动行为,也有着异样的温柔。
有些事情,顾倾颜觉得凤景澜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去做,只可惜顾倾颜错了,凤景澜不是不温柔,只是他能温柔相待的人在这时间不在多数罢了。
“脸上这时还疼吗?”凤景澜又问道。
顾倾颜浅笑的摇了摇头,脸上冰冰凉凉的那些疼痛感也悉数褪去,凤景澜舒了一口气,看着顾倾颜此时的模样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愧疚,若是说让顾倾颜和楚娇柔姐妹相对的人,那也便是他凤景澜。
但是凤景澜不会那样说,反倒是一脸淡然的看着顾倾颜,眼神中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随兴所至
“日后我不会再送那么多赏赐过来,真要拿什么给你你会让轻尘先生偷偷拿过来。”凤景澜冷冰冰的说道。
顾倾颜一怔,对着凤景澜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我这不缺什么,也用不了多少,那些东西便也不必特别送来与我,若是惹得楚侧妃再不快,我也挨不住了。”
“无碍,楚侧妃已禁足一月,这一月与杨聘兰疏远些,我们也好向杨家下手,只是苦了倾颜你变成这副模样。”说道倾颜二字时,凤景澜微微一顿,又改口道:“顾良娣这些时日要注意,如果脸上有什么不适,可以随时让绿萍过来。”
听到凤景澜提起绿萍,顾倾颜才回想起来刚才在庭院中挨打时并没有见到绿萍,心想那丫头懂事了,知道有些事该多,那么如果她真的被楚娇柔打死,也能为绿萍日后的生活松口气。
“那太子殿下,绿萍呢?”顾倾颜开口问道。
“在本宫那儿上药,她为了求本宫过来,在太子府门外将头给磕破了,你身边随时都有个这样的奴婢,有些时候就让她省些心思,本是女子真的破了相治不好,那这辈子怎么办。”凤景澜说道,脑海里回想起上一次绿萍为了求凤景澜放过顾倾颜,也在凤景澜面前磕破了头。
凤景澜想不明白,顾倾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什么才会有如此护她的奴婢,如果说顾倾颜对人不好,兴许绿萍也不必为她如此,可转念间凤景澜又想到了绿萍是从顾府带进来的的婢女,一切的想法又改变了。
虽然对顾倾颜的成见渐减。但到底还是有些,若是说完全不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些事毕竟是凤景澜亲眼看见的,不相信别人,凤景澜还能不相信自己的双眼吗?
“绿萍那奴婢对你衷心的很,你以后就让她也省点心吧。”凤景澜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说,只觉得兴许是还想和顾倾颜在闲谈下去。奈何没有了可以说的话题。
顾倾颜朝着凤景澜点了点头。也不曾言语。
两人相对了一阵子,凤景澜想了想还是先一步挥袖离开了雅兰居,这顾倾颜脸上药也上了。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凤景澜私下想着自己恐怕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何况顾倾颜也未必希望他留下来。
偌大的雅兰居内,又只剩下顾倾颜和高凳上那盒还沾染着太子余温的药盒。
她从未想过。凤景澜会如此,在顾倾颜的眼中凤景澜除了对古伶心好之外。心中就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又哪会为她这么一个卑贱女子上药,可这样的话顾倾颜终究没有当着凤景澜的面说出来,而是不知道着了什么样的魔障。竟然将那药膏坐在了手中。
五指上的温度与凤景澜留下余温相融合,顾倾颜免不了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不知道这笑意如何来的。却没多时又沉了下去,兴许就连顾倾颜也知道。这样的温柔于凤景澜而言,兴许只不过是随兴所至吧。
……
绿萍回到雅兰居的时候,额头上已然裹着厚重的纱布,明明自己磕头也磕破了,看着顾倾颜那一刻还是掉了眼泪,顾倾颜明白这傻丫头便是如此,可是见绿萍哭又觉得心疼。
站起身来为绿萍擦了擦眼泪。
“傻丫头,眼泪哪有那么多可以流的,还有莫要再去太子宫阁面前将你的脑袋磕破了,要不然太子宫阁门外的青石板都得染上你的血迹。”顾倾颜忍着脸上的疼痛调笑道。
绿萍看着顾倾颜紧蹙着眉头,道:“哪叫我家主子多灾多难,你看别家主子有你能受那么多伤吗?绿萍是真的心疼主子你,明明什么都不图,为什么楚侧妃还对主子下如此狠手!”
“太子府本来就这样,日后若是去了后宫只怕会比现在更难。”说着,顾倾颜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看上去稍显有些无奈。
“那主子怎么办,日后主子会不会被楚侧妃和杨侧妃打死。”绿萍一想哭的越发厉害,眼泪珠子不断的往下掉,若是穿上根鱼线,怕都能做一串手链。
顾倾颜看着绿萍的模样,深吸了口气:“你放心便是,我吃了这一次亏,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你无需再为我提心吊胆。”
“可是主子……”
顾倾颜浅笑着道:“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望着前方道:“此次我与楚侧妃的姐妹情意算是断了,这日后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再退让。”
原本顾倾颜对楚娇柔府中胎儿的事还有些愧疚和同情,可如今楚娇柔不过被别人挑破了两三句,就与顾倾颜‘拔刀相向’,倒还真是寒了顾倾颜一颗热忱的心。
以前楚娇柔有孕在身,顾倾颜有的是借口不与她去计较,可现在楚娇柔三次两次来犯,还主动跑到了雅兰剧中耀武扬威,让顾倾颜难以忍耐,这日后的日子还长,顾倾颜也不是个心善的主,既然楚娇柔要来咄咄逼人,那么顾倾颜也不会任由其为所欲为。
“谢天谢地,主子你总算是有了这样的想法,若是你再想从前一般不争不斗,奴婢就算是不被急死,也会被气死。”绿萍如释重负般地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总算有了些笑靥。
“我那副模样,让你很担心吗?”顾倾颜轻声问道。
“担心,主子多番将太子殿下赶走,这太子府的侧妃们还一个个来怪罪主子,还算好太子殿下肯过来,若是今日太子殿下不肯过来,主子岂不是要被她们两人活生生的打死!”绿萍直言不讳道。
“日后不会了。”顾倾颜低声道。
日后她不会再退让,不会再任由楚娇柔如此,两人又得是办法做对,就如杨聘兰既然要在后面扇风将她顾倾颜逼上绝境,顾倾颜就可毫不惧怕的到凤景澜面前设计。要的只是杨家身败名裂,杨聘兰自食恶果。
这宫中她顾倾颜若真是想安稳的活到出宫的那一日,有些时候太过良善,反倒是将自己逼上绝境。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这深宫中除了绿萍,她谁也不要信,谁也不会帮。
既然事已至此。从今日顾倾颜便只为了顾家和她自己而活。
顾倾颜这脸伤了之后。便成日于雅兰阁中养伤,脸上的伤有了上回凤景澜送来的天山雪莲膏,这脸上的伤势便也好的快些。可顾倾颜只当自己还伤着,也不出门见人。
但便是这样,顾倾颜不出来,凤景澜就会过来。
此时顾倾颜半倚在床榻上。手中握着书卷,雅兰居的下人经历了上次的事后。便也不再敢怠慢顾倾颜。
凤景澜来到雅兰居对楚娇柔大发雷霆的时候,这雅兰居的下人都有目共睹,若是当时顾倾颜下了责罚,看凤景澜过来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恐怕在场的下人谁也活不了。
没想到顾倾颜并没有将他们这些人置于死地,事后更如同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面对顾倾颜如此。下人也个个好生照顾着,缺什么找什么。这笔墨纸砚在凤景澜那天罚楚娇柔禁足后就再也没缺过。
而凤景澜也时时往雅兰居跑,这不还没多久,凤景澜又亲自来到雅兰居中,带了些温补的药物,让内侍跟在身后端过来,药上还腾腾的冒着热气,就能看出凤景澜这些时日对顾倾颜到底又多关怀。
“太子殿下驾到。”
顾倾颜放在手中的书本,起身于凤景澜跟前请安,脸色以恢复的红润了不少,看起来于初入太子府时的模样一模一样,昔日的憔悴在这张脸上几乎没有了踪迹。
“太子殿下真的不必如此,臣妾的身子骨已有好转,这些药物吃不吃也罢。”顾倾颜轻声推辞道。
凤景澜看了一眼顾倾颜,道:“你的意思,是要让本宫再将这药带回去?”
顾倾颜浅笑摇头,从奴婢手中将汤药接过,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让顾倾颜不禁蹙紧了眉头,凤景澜看着顾倾颜的模样不禁浅笑,却又掩上那冰冷的模样。
顾倾颜用袖口擦拭干净唇上的药渍,将手中的药碗抵到了内侍的手中,一双眼对向凤景澜,有些无奈。
“太子殿下真无需常往雅兰居这跑,这太子府那么多妃嫔,若是太子殿下常来,他人又会如何作想,说不定又觉得我妖媚惑主。”顾倾颜说道。
凤景澜对于顾倾颜这样的言辞心中早已不太在意,于顾倾颜的床榻边坐下,一双眼朝着顾倾颜的上下审视,伸手又将顾倾颜一把拉到了身边,手搂着顾倾颜的腰身,一双眼停留在那张看上去世间少有的容貌上。
他有些迟疑,许久才又开口问道:“为何每次都要赶本宫离开?难道本宫在你宫中碍了你什么事吗?”
“臣妾只是觉得太子殿下长留在这,这太子府的妃嫔们又该如何,再说了,太子殿下也该有个子嗣不是吗?”顾倾颜浅笑回应道,身子没有从顾倾颜的怀抱中挤出。
眸子两两相对,顾倾颜依旧没有波澜的眼眸让凤景澜心觉挫败,不由将手慢慢从顾倾颜的腰身上移开,已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二人之间的距离好似就这样定下了,凤景澜怎么想垮都跨不过顾倾颜所设的那道鸿沟。
“这身子骨本宫看着是好些了。”凤景澜道。
“是好了,太子殿下送来的药膏,身上的伤也消了,所以……太子殿下不必惦念臣妾的伤势,臣妾会将自己照顾妥当的。”顾倾颜柔声道。
凤景澜微微颔首,看着那副淡定自若,不起波澜的神情,让他自觉有些挫败,那么多年遇见过那么多女子,唯独顾倾颜一个冷冷淡淡,无论凤景澜怎么做,顾倾颜看起来都不容易动心。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经历过些什么,竟然将情a爱一事看得如此淡然。
不喜爱这深宫楼阙,反而喜爱那高墙深冷,无人打扰,这些时日凤景澜是看出来了,顾倾颜喜静,随事也不喜欢是争个好歹,就是这样的人,凤景澜更不知道该如何拿下。
看起来没有什么事能够让这双漂亮的眼眸动容,或者说没有一个男子,能让顾倾颜这双眼眸生出一丝爱慕之心。
“你觉得本宫同轻尘先生相比,你会更欣赏谁?”凤景澜忍不住,看着那双眼睛问道。
“臣妾如今是太子殿下的妾侍,自然觉得太子殿下风华绝代,无人可敌。”顾倾颜莞尔道。
平淡的语气,让凤景澜听不出任何夸耀,看着那双眼眸凤景澜站起身来,宽厚的手掌抓住了顾倾颜的手臂,目光紧锁着那双眼眸。
“其实顾良娣,是不是不希望本宫过来?”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圣恩,为何倾颜要拒绝?臣妾倒希望太子殿下常来臣妾的雅兰居,那样雅兰居也有些暖气。”
“你这人为何连说谎都那么波澜不惊的模样。”凤景澜无奈道。
顾倾颜浅笑不语,这房中的景象像是静止了,她与凤景澜仿若画中的两人。
凤景澜也不知道为何偏偏要对一个顾倾颜有所改变,平日里那么曼妙女子,没有一个能真正入得他凤景澜的眼中。
唯有顾倾颜有些不同,凤景澜从不会那么厌恶一个人,还会常来那人身边寻不痛快,若说凤景澜将其当作了古伶心的替身,却也说不过去,顾倾颜和古伶心完全是两个好不相同的人,顾倾颜看上去似乎经历了许多世事变迁,多疑让顾倾颜对人多有些疏远。
面对凤景澜赏赐的珠玉绫罗,顾倾颜的眼中从不会有光泽,她和那些人一样夸耀着珠玉的圆润好看,一样抚摸着绫罗,说绫罗柔软舒服,可眼中的神情却没有给人她喜爱贪恋这些食物的感觉。
而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淡然到凤景澜怒不可言,又不会再对顾倾颜恶言相向。
“如何弄垮杨家的伎俩本宫已与轻尘先生商量好。”凤景澜突然道。
顾倾颜神色一顿,言:“那臣妾可要恭贺殿下。”
她这样说着,却让人看不见半点喜色,明明是顾倾颜主动来到凤景澜身边说杨聘兰非除不可,可真到这一顾倾颜看起来却没有一丝半点杀之而后快之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镜花水月
“那你就不想知道本宫打算如何借刀杀人?”凤景澜笑着问道。
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与臣妾并无瓜葛。”
“一开始不是你自己说要除掉杨家,为何现如今又说并无瓜葛?”凤景澜一把握住顾倾颜的手腕,将人一把拉到了怀中,手指轻抚上顾倾颜的薄唇:“本宫突然觉得不太懂你了,你到底希望杨家怎么样?”
“不是臣妾希望杨家怎样,而是殿下想要杨家怎样?”顾倾颜一本正经地道,显然凤景澜不是会轻易受人摆布的人,更不会因为她而去冒多大的风险。
凤景澜一顿,看着眼前的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慢慢收回抚摸过顾倾颜薄唇的手指。
“为何从楚侧妃的事后,你便喜欢揣测本宫的心思?难道不知道聪明的女子更需要将自己掩藏,不然很容易会让人警觉,那时候你可能要平白丢了性命。”
“臣妾聪慧,才能为太子殿下作成那三件事,才能有机会离开太子府。”
自从楚娇柔与顾倾颜一刀两断之后,顾倾颜在凤景澜面前有些事情也不必掩藏。
凤景澜既然给过她应允,白纸黑字还有凤景澜的私印,顾倾颜倒也不怕他会反悔,可要让凤景澜放心给她三件事,首先顾倾颜要有值得凤景澜利用的价值。
顾倾颜要找出那种价值所在,毫无掩藏的放到凤景澜的面前,让他知晓,无论什么的样的事情她顾倾颜都能够轻松面对。
可听了顾倾颜这番话,凤景澜的脸色已然有些难看,却还保持着镇定。让自己不将脾气在顾倾颜面前发作。
“你张口闭口都要离开太子府,是为了给本宫找不痛快吗?”凤景澜疑问道,口气中并没有半点怒气。
顾倾颜浅笑着,手覆上凤景澜的薄唇道:“臣妾只是想证明臣妾的价值罢了,臣妾是太子殿下的可用之人,再者臣妾本就不醉心于华美宫室,还不如闲云野鹤来得自在。太子殿下白纸黑字应允臣妾的事。应该不会失言吧?”
那温热的手指轻抚上薄唇,凤景澜不知自己是不是着了顾倾颜的魔障,竟然吻上顾倾颜的指尖。女儿的香味在顾倾颜的指尖萦绕,凤景澜低头看着自己怀中容貌俏丽的人儿,心中微动,身上自也有些燥热。
而后急忙将顾倾颜从自己的腿上推开。顾倾颜看凤景澜那副模样十有八九也猜到了些什么,她也不说明。看着凤景澜有些无奈。
“不是臣妾不想留下来,不过太子殿下一会一个样,何况深宫中有太多的是非,臣妾深感惶恐。”顾倾颜无奈的一笑。手轻抚着褶皱的罗裙,一举一动已久牵引着人心。
凤景澜越来越容易被眼前的顾倾颜触动,一次次在轻尘先生面前说着顾倾颜不过只是个蛇蝎。可就是这么一个蛇蝎居然得到了凤景澜的慧眼。
在凤景澜眼中顾倾颜从来不会主动出击,亦或是凤景澜不久前才刚刚发觉。顾倾颜是一条蛇,一条谁若是攻击了她,她也绝不会容其造次的美女蛇。
“本宫还有政务处理,就不便在此多留了。”
顾倾颜不以为意地浅笑着点了点头,又行礼道:“臣妾恭送太子殿下。”
凤景澜走后,顾倾颜一如常态躺在床榻上,翻着手中的书卷。
绿萍乐滋滋的走了进来,看着顾倾颜这些时日开了窍,作为顾倾颜身边的婢女,哪能不高兴。
绿萍与顾倾颜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主仆之间的避讳,二话不说屁股便落在了顾倾颜的床榻上,还不断的伸头看着顾倾颜手中的书本。
“主子,我跟你说,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脸都涨红了,应该不是被主子气的吧?”绿萍笑着,往顾倾颜的脸上观察。
顾倾颜淡定自若的翻了一页书,道:“兴许是感上了风寒。”
“可是主子,我瞧着不像,太子殿下进雅兰居前那脸可没有这么红啊!”绿萍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又懂得什么?对于情a爱一事,看来绿萍明白的很,该不会是在太子府里看上了那个长相秀气的内侍了吧?”顾倾颜问道,一双眸子往绿萍似笑非笑的打量:“我也不反对你与内侍走进,可若是哪天你能离开宫闱了,那内侍,可不一定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主子,你这又是什么话,好好的谈论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你却又拿起了奴婢打趣!”绿萍无奈的回应道,一张小脸被顾倾颜的话气的涨红。
顾倾颜合上手中的书卷,看向绿萍疑问道:“难道你主子我又一句半句说错了?你这人就是管的太多,这太子府中那么多妃嫔,太子殿下不过是闲来无事,偶尔来我这一会,看你高兴的,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变故,那时候该摔得有多疼。”
“谁敢让主子摔疼了!到时候你看绿萍不狠狠收拾那个人!”绿萍说着在顾倾颜面前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拳头,那傻乎乎的小模样,惹人生怜之余,看起来也格外可爱。
顾倾颜看着忍俊不禁的挤出了一阵笑意,手掩着薄唇对这个闹腾的小丫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绿萍生性可爱,烦扰是看看会更烦扰,但是开心时瞧见,到让人心里更生乐趣。
绿萍看着顾倾颜微笑的模样,头往顾倾颜的身边一凑,手指在顾倾颜的脸上打转。
“主子,我发觉自从太子殿下常来主子这儿之后,主子看上去精神了不说,脸上的笑容也比起以往多了。”说着,绿萍摇了摇头,又道:“不是,不是,主子平日里也笑,但是太子殿下常来之后,主子的笑容看起来更好看,整个人都比原先要精神,主子如今越来越好看。有一半也是太子殿下的功劳,以后绿萍希望太子殿下常常过来,那么主子也就可以常常开心。”
顾倾颜收敛了一下神色,又将书卷抬了起来,道:“我开不开心与太子殿下并没有关系。”
这样的做法就好像在强忍着镇定,顾倾颜一直与自己说凤景澜并没有触动她的心,上一辈子这颗心早就死了。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会傻乎乎的爱上谁。
爱人伤身。伤心,再者这宫墙之内谁对谁又是真的?
“主子,绿萍是认真的。别人不懂主子,绿萍懂!”绿萍急忙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道:“你懂什么?我与太子之间没有半点情a爱可言,绿萍你越是这样想,那一天我得到这样的恩宠。你就会越觉得难受。”
绿萍听得懂顾倾颜这番话的意思,这宫闱中时常有人与君共眠。便有人深宫孤独,只是不知道那样的厄运何时降下,顾倾颜想得开,也知道这太子府并没有那么简单。
深宫之中处处都是无奈。这帝王的心又哪来的什么真诚,顾倾颜每当自己快要深陷下去的时候,便会将这番话告诉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稍微清醒些。
没必要陷在那些镜花水月中无法自拔,毕竟镜花水月终究会散。恩宠?谁又能得到一辈子。
“绿萍日后别这样说,那一日太子殿下不来了,这雅兰居的人依旧会像那日一样在楚侧妃面前按住我,任由我被楚侧妃掌掴,这宫中就是这样,他们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活命,正因为我能够理解他们,才没有责怪他们。”顾倾颜说着。
绿萍听着顾倾颜这番话,越发的不是滋味:“主子,你不能总是这样想,那日后,别人若是真心对你,岂不是被你这个模样寒了心,就好像太子殿下想好好宠主子,可是主子哪一次不是将他往外推。”
“长痛不如短痛,太子殿下不是我的,也不是任何人的。”顾倾颜无奈何地道。
有时候,她也恨自己一双眼睛看的那么透彻,她顾倾颜也想像楚娇柔那样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是太子殿下心中的挚宝,可是上辈子吃过的亏,足矣让她今世都难忘。
顾倾颜不是没有相信过爱情,可结局如何,她不是没有相信过凤景澜,可是凤景澜将她送到四皇子府中,不顾她的死活,凤景澜在她重伤时对她施暴,顾倾颜闭上眼都能想到凤景澜当时的模样。
就是这样的人凭什么认为给她顾倾颜一些赏赐,她顾倾颜就会乖乖的贴过去。
“绿萍若是你以后要与他人共享一个男子,千万别放太多的心进去。”顾倾颜突然说道,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的心绪会在绿萍面前突然胡言乱语。
绿萍看着顾倾颜逐渐苍白的脸色,自觉有些不妥,也不再和顾倾颜强辩些什么,伸手将顾倾颜手中的书卷一把抢了过来。
“绿萍瞧着主子脸都白了,这书就莫要再看了,好好睡上一觉,等醒来绿萍再惹主子不快。”绿萍说道。
顾倾颜看着绿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却还是将头慢慢地落在了玉枕上,看着绿萍深吸了口气,才缓缓的将眼合上。
……
另一边,楚娇柔虽然被禁足,但是对太子府内的消息也是了解,杨聘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经常让人偷偷传递一些宫阁外的消息于楚娇柔,看的楚娇柔气得脸色发白。
偌大的一个宫阁内,禁足的这些时日凤景澜都不曾再来她的宫阁走动,就好像因为那天的事情故意将楚娇柔疏远开来。
“主子,杨侧妃那边又来了消息。”青岚拿着纸条跑到了楚娇柔的身边。
楚娇柔将那纸片打开,气的紧咬着银牙,将手中的纸片一撕,狠狠地丢到了地上:“顾倾颜!”
“怎么了主子?”青岚急忙关心道。
“顾倾颜那个狐媚,现如今又把太子殿下勾引到了她的房中,想当初还口口声声的姐妹情谊,那天我就应该在雅兰居把她打死!”楚娇柔低声道。
“主子别担心,你也就在宫阁中禁足一月,或者青岚想办法传些消息出去,让老爷夫人打压顾家,若是顾家撑不下去,那顾倾颜还能嚣张多久?”青岚出主意道。
楚娇柔愣了愣,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和顾倾颜之间的争斗,没必要涉及楚家,也没必要去拿下顾家!让人知道了,岂不笑话?我堂堂一个侧妃,难道还斗不过她?禁足也不过才一月,一个月之后我要让顾倾颜生不如死。”
楚娇柔紧攥着拳头,哪还有当时初进太子府的模样,现在看来行为举止就好似一个发了狂的疯子,只是一个孩子就把楚娇柔逼疯了,逼成了另一番模样。
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大大咧咧,暗不经事的女子,现如今却在自己的宫阁中想要将自己曾经的金兰姐妹铲除,继续的怒火在楚娇柔的心中越累越深,她重重的一拍案上,这些日子的禁足让楚娇柔原本滑胎后就难看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
“她顾倾颜嚣张不了多久的,嚣张不了多久……”楚娇柔喃喃道,双眸中布满了骇人的血色。
青岚看着楚娇柔现在的模样有些担心,蹲在她身边,看着她苍白的面颊道:“主子,你凡事想开些许,还有小半月的日子,主子便可以自由离开这里,那时候还担心对付不了顾倾颜那个狐媚吗?不过莫要太过生气,这样伤了身子骨,除了奴婢和太子殿下谁又会心疼主子。”
“太子殿下会心疼我吗?”楚娇柔忍不住一声叹息,抬头看着这华美的宫阁,留下了一行红尘泪:“他若是当真心疼我,为何要将我禁足,若是心疼我为何胎落之后,便与我疏远,若是这个孩子能够多得一些太子殿下的宠爱便好……可惜孩子走了,这宠爱也走了。”
楚娇柔合上眼无奈的上扬着唇角,自嘲着自己无能为力留住自己最爱的男子,手又覆上平坦的小腹,那含笑的模样,让人怎么样看起来都不是滋味。
青岚看着楚娇柔的模样,无奈的叹息着:“主子往好处想,兴许太子殿下让主子禁足,就是希望主子好好养身子,不然顾倾颜那个狐媚惹得主子不开心,这身子骨又怎能养好,说到底,太子殿下也是为了主子的身子着想。”
“青岚你不懂,我和太子殿下同床共枕过,可始终都觉得我们不过是同床异梦,他的心到底是不在我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眉目
楚娇柔在宫中经历了从高峰到低谷的变迁,这心也逐渐清明了,又或者从起初凤景澜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下,楚娇柔便已经清明了,尤其是没了孩子之后,楚娇柔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是那么的单纯痴傻。
这整日在宫中盼着凤景澜过来,妄想与凤景澜一世夫妻,如今想来那到底是楚娇柔多么愚蠢的想法。
与一个日后必然妻妾成群的人渴望爱,楚娇柔浅笑着合上了眼,手轻叩着椅子的扶手,脸上的表情可比刚才还要难看些许,脸上虽带着笑,唇却气的发白。
“主子,你这模样可不成,若是气坏了身子骨怎办。”青岚看着楚娇柔的模样,悬着一颗心。
楚娇柔微垂着眼帘,低声问道:“这次我去雅兰阁的作为真的过了吗?”
青岚想了想,朝着楚娇柔摇了摇头道:“主子在胡说些什么,主子做了决定的事情怎么会过,而且主子也说了,孩子是顾倾颜弄掉的,你没有活生生的将人打死,已经是主子你给顾良娣的大恩大德了。”
听了青岚这番话,楚娇柔也觉得有些道理,原本稍许有些动摇的心,又铁石心肠的落了回去,甚至还真嫌当时对顾倾颜下手还是轻了些。
居然没有将顾倾颜打死在雅兰居,再者顾倾颜真的死了,凤景澜又能拿她如何,她是楚家的嫡女,是楚家的掌上明珠,怎么也比顾倾颜的身份高贵,楚娇柔深吸了口气,合上美眸,这稍善些的心也随着青岚的一句话悉数淹没。
楚娇柔起身理了理云鬓,道:“青岚,虽然我被禁足,你告诉太子府中的火厨,这补品可不能落下,若是有谁给你脸色看,你回来同我说,我倒是要看看有哪些见我禁足敢趴到我的头上。
楚娇柔这边气的越厉害,身后渔翁便也越乐得自在,杨聘兰于自己的宫阁内还有着闲情逸致摆弄着花草,比起现如今顾倾颜与楚娇柔的相斗,杨聘兰到如同局外人一般,该清闲的日子一刻也不落下,手在面前的桶中晃悠后,不断的朝着那娇嫩的鲜花上洒水。
“秋亭,来瞧瞧,我宫阁中的花是不是越来越生的娇艳。”杨聘兰脸上含着笑,手还不断的站着桶中的水,往花瓣上洒水滴。
秋亭走到杨聘兰的身边凑头一看,笑眯着眼睛:“别说这花好看,主子的模样也是越来越好看了。”
“看着那昔日的姐妹相斗,我心里痛快得很。”杨聘兰将放在桶中的手收回,将手伸向秋亭,半响不做声。
此时秋亭看着杨聘兰的模样有些回过神来,杨聘兰眉头一蹙,站起身来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搭在秋亭的脸上,打得秋亭一懵,也不敢做声,只有低着头不说话。
“原先我一直觉得就属秋亭你机警,我都伸手了,这手上的水怎还不帮我擦干净,难不成还要等着我自己动手?”杨聘兰厉声道,又将修长白皙的手指抵到秋亭的面前。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在言笑晏晏,下一刻就拉起脸教训人呢?
面对着喜怒不定的杨聘兰,秋亭作为杨聘兰宫阁中的掌事婢女,也没在杨聘兰的手上少受气,反倒是杨聘兰动不动就发作,如今这秋亭红肿着一边脸,也不敢分辩,急忙拿来锦帕帮杨聘兰擦拭干净手指。
杨聘兰微眯着双眼,又是一巴掌落在了秋亭的脸上,同一个位置,那一张脸上的另一半不免变得有些肿胀。
“太慢了,你难道就是这样服侍你的主子我吗?”杨聘兰深吸了口气坐下,双眼冷不丁的扫向秋亭:“日后还这样,我便要命人拉出去好好教训你一番,作为我宫阁中的掌事宫女,你怎能没有一点伶俐劲,凡是还要本宫说到,你才能做到吗?”
秋亭不敢说话,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这太子府中最难伺候的恐怕就是杨聘兰杨侧妃了,平日里在外面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那模样装的一久,回到了宫阁内下手狠厉,小姐脾气可一点都不输当初的齐红珊。
不过她们不过是婢女,凡是都得强忍下去,若是能讨得主子欢心,主子日后得宠才能在凤景澜这个未来的圣上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这早些离开深宫,找一个农夫嫁了,日后也好歹有个牌坊,秋亭这样的婢女大抵也只剩下这些盼头。
“那香囊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楚娇柔的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珍贵,若你借这次机会将顾倾颜和顾家一举铲除,也没白费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做了这样的荒唐事。”杨聘兰说着,手顺势抬了抬自己的云鬓。
“一切都处理好了,保准没有人知道此事会是主子做的。”秋亭急忙说道。
听到这样的答复,杨聘兰满意的笑了笑,手指一点秋亭刚才被打疼的位置:“这样多好,作为我的得力助手,便要有这样的眼力劲,待会跟我进去,我那些药膏给你涂抹涂抹,这脸上才不会留下印子。”
杨聘兰现如今恩威并施的模样,让人不禁心悸,秋亭作为她身边最近的婢女,竟然迎合着点了点头,如今能在杨聘兰手上活下来,也是秋亭太过能忍,把那些不快的事情统统往自己肚子里咽。
情愿在这宫中安分些,也不愿去挑战杨聘兰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的脾气,这脾气下,被杨聘兰默不作声弄死的宫女自然也不在少数,不过都没有人知晓,就好像杨聘兰依旧是个和颜悦目的杨侧妃,不过只是杨聘兰的宫阁会吃人罢了。
“我倦了,扶我进去歇息。”说着杨聘兰用手一捏秋亭的下颚,站起身来,姿态高贵优雅,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不争之人:“我刚才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未曾,奴婢该罚。”秋亭急忙迎合道。
杨聘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满意:“我就喜欢你这模样,就你这样才不会让我身上有什么祸端,秋亭你只要乖乖的跟在我身边,待我有一日能做太子妃,能做当今的皇后,荣华富贵你必定跟我享之不尽。”说罢,杨聘兰微微一顿,又转脸道:“但若是你敢背叛我,这太子府的枯井恐怕又得多一人的尸骨,而且你家里的人也别想好过……”
喜怒不定的杨聘兰,让人心生惧意,秋亭也对杨聘兰的说话语气行事作风怕的不行,不知道自己在这太子府还能再安稳的活下几个年月。
可奈何脱不了身,秋亭脸上带着伤嘴上挂着笑,搀扶着杨聘兰一路往宫阁中走,伺候杨聘兰宽衣躺下之后,才合上门往外面走。
脸上的肿胀还火辣辣的疼,秋亭抄起些桶中的水,轻敷着面颊,此时紧咬着下唇,让整个唇面都微微有些发白。
许久,她才从杨聘兰的宫阁中往外走,走着走着,竟然与顾倾颜同绿萍碰了个正着,这些时日原本都不出雅兰居的主,如今却与贴身婢女在游园中散步,委实有些少见,秋亭一想便也站在远处看了看。
“主子,这朵花放头上可好看了。”绿萍将粉嫩的一朵小花搁到顾倾颜耳后,道:“看着主子的脸色都衬好了。”
顾倾颜轻笑着,拉过绿萍的手轻轻的打了一下绿萍的手背:“你这小丫头,还识不识主。”
“那是因为花儿在主子的头上真的娇艳漂亮,所以绿萍才会如此,主子生的俏丽,这些时日太子殿下常过来,主子的脸色可是越来越好了。”绿萍调笑道。
“身子骨恢复了,脸色自然也就恢复了。”顾倾颜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眼角的目光已识得了一人,那人脸上带着红肿站在一旁观望着,眼中的目光看上去既羡慕,又有些无奈。
顾倾颜极少在太子府中走动,也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是谁人宫阁之中的小奴,只有上前两步,秋亭发觉被顾倾颜发现了,连请安都赶不及就急忙离开了,绿萍看着那离开的声音蹙了蹙眉头。
“现在主子都受宠了,这些人对主子的态度还是如此,见到主子来了竟然连安都不请一个。”绿萍不乐意的说道,心里暗啐了一口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那个离开的人,是那个娘娘宫阁中的婢女?”顾倾颜问道。
绿萍摸着下颚,紧蹙着眉头想了想,恍然道:“我见过了,好像是杨侧妃身边的掌事婢女,在杨侧妃身边受宠的不得了,我就说若是换做了其他人谁敢对主子你这么爱答不理的,原来是杨侧妃宫阁中的人。”
顾倾颜料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目光又审视了一边刚刚那婢女离开的地方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
“这风也吹过了,我们是时候该回雅兰居歇息了。”顾倾颜突然道。
绿萍失望的看了看顾倾颜道:“主子,你好不容易出雅兰居一趟,好好走走也是好的,整日闷在那雅兰居里,气色都不好了。”
“又毫无大碍,再说这景色再美,有那能抵得太子殿下待会过来雅兰居小聚。”顾倾颜说道。
绿萍听见顾倾颜这番话,一双眸子锃亮的往顾倾颜的身上看,嘻嘻笑道:“主子你总算是长了个心眼,这太子殿下就得哄着盼着,你有这样的心思,我现在陪你回去。”
两人寻思着又回到了雅兰居,顾倾颜今日倒是好好的坐在案边等着凤景澜过来。
凤景澜也没有让她失望,虽然稍晚了一些,但到底还是在晚膳将近时,命人带着晚膳过来与顾倾颜一同享用。
顾倾颜见凤景澜终于还是来了,脸上不免带着喜意,急忙上前去给凤景澜请安,都让凤景澜以为今日的顾倾颜是不是被谁给调换了,不然以顾倾颜的脾气倒还真没有那次见到凤景澜这般喜悦的。
平日里都是一脸淡然,这宠也好,不宠也罢,对于顾倾颜好像也不过如此。
“顾倾颜,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见到本宫可不是这般模样。”凤景澜看着顾倾颜那张脸迟疑道。
“臣妾有件事情想与太子殿下商谈,如若太子殿下不介意的话,用完晚膳,便命这雅兰居的其他人退下,臣妾与太子殿下聊些私事。”顾倾颜回答道。
凤景澜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出言打趣此时的顾倾颜,只不过看向顾倾颜的眼神有些迟疑,心中又拿不准这蛇蝎又思量到了什么。
二人并肩而坐,这些日子顾倾颜都有幸与凤景澜共用膳食,二人的感情在宫人和其他人面前,好一个琴瑟和鸣到让人嫉妒,走的越近,这顾倾颜在宫中的地位也越受到那些婢女内侍的尊重。
不过顾倾颜倒是对这些毫不在乎,就好像受不受宠,对她的生活也并无影响。
所以凤景澜才会吃惊,吃惊这人到底想到了什么才会突然和他这么亲近,还要独留一个空间,共二人单独相处,凤景澜微眯着双眸,边动筷,眼神边审视着顾倾颜的表情。
“太子殿下为何总往臣妾的脸上看,难道臣妾的脸上有什么?”顾倾颜放下碗筷问道。
“顾良娣到底想说些什么,如今但说无妨。”凤景澜开口道。
顾倾颜看了看周围的宫人,默不作声,凤景澜也知道她的意思,罢手让那些宫人悉数褪去,就连顾倾颜身边的贴身婢女绿萍都不曾留下。
“你到底有什么事,才在我这神神秘秘的。”凤景澜又道。
顾倾颜浅笑道:“如今你们应该不知道将杨聘兰如何定罪吧,是否差一个证人?”
“所以?”
“这个证人我已经找到了一些眉目,便是杨侧妃身边得宠的宫女秋亭。”顾倾颜说道。
凤景澜一顿,看着顾倾颜半响,道:“你怎么肯定秋亭会帮你指证杨聘兰,她既然是杨聘兰身边的得宠宫女,又何必为了一些小恩小惠,让自己的主子深陷难关,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就凭秋亭拿不准杨侧妃会不会有一日将她除掉。”顾倾颜浅笑着,手指一扣案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起初我也认为我们可能在杨侧妃身边找不到什么人证,今天我无意中看到了秋亭,杨侧妃平日的性格我们都不明白,太子殿下也极少与杨侧妃接触,平日里的作态在宫人面前也许不是这样。”
“你想说杨聘兰对手下的婢女不好,这是你可以劝他们倒戈的一个机会?”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当着凤景澜的面点了点头:“若是能让杨侧妃的事情败露,那么我们便有机会将杨家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拉下来,那时候太子殿下顶替上自己的人,可是何乐而不为的好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过河拆桥
顾倾颜说着微翘的唇角,那娓娓而谈的模样,让凤景澜一时失了神。
论容貌顾倾颜美则美矣,但又不算真的倾国倾城之姿,可谈论起谋略的时候,竟然能美的让凤景澜失神,一举一动都带着诱人的气质。
凤景澜不知着了什么魔,在顾倾颜还在试图努力说服他之时,已凑过头吻上了顾倾颜的薄唇。
顾倾颜呼吸一滞,睁大眼睛与凤景澜对视,手不知道往那放才好,最终规规矩矩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吻结束,顾倾颜看着凤景澜眨巴着眼,一时绯红着脸撇过头,半响也不敢和凤景澜说话。
“刚才说的很好,很合本宫的心意,继续说下去吧!”凤景澜抬手道。
顾倾颜木讷的朝着凤景澜点了点头,脑袋里已是一片混乱,还哪知道自己该与凤景澜说些什么,话到嘴边,不由紧蹙着眉头,心中拿不准该怎样说才好。
“你不是还在分析吗?刚才分析就挺好的,为何要停下来?”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轻咳了两声,低声道:“太子殿下少逗弄臣妾两句,臣妾也不至于会忘了应该和太子殿下说些什么。”
“倾颜的意思就是在责怪本宫?”凤景澜反问道,一双眼紧盯着顾倾颜的眉目,还想再问上一口,那料顾倾颜急忙用手掩住了薄唇,凤景澜摆正身子看向顾倾颜:“本宫想与本宫的宠妾亲近一些,你这是再做什么,难不成害羞到非要躲开?”
“太子殿下,臣妾现在在与你谈的是关系重大的正事,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嬉笑。”顾倾颜故作严肃的说道,可那淡雅的模样却让她怎样掩饰都掩饰不好。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的模样不免生笑,朝着顾倾颜摆了摆手,道:“那你继续说,继续说便好,本宫不再逗弄你了。”
“太子殿下,刚才臣妾说道秋亭可谓是个契机,不过若是这件事成了,秋亭在杨侧妃手下活了下来,请太子殿下将秋亭赐于臣妾的雅兰居。”顾倾颜说道。
凤景澜一顿:“为何?”
“如果秋亭出卖了主子,无论跟着谁都要受委屈,而臣妾既然要利用于她,也该替她寻一个好的归宿,臣妾这就不错,至少臣妾不会同一个小小的婢女过不去,以免让人说我过河拆桥。”
“你倒是心善的厉害,原先将你按在雅兰居掌掴的下人,你都能够放过,为什么当时就不肯放过自己的亲姐呢?”凤景澜不禁把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
顾清颜一怔,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平静地道:“有些人可以放过,但有些人不值得臣妾这么做,臣妾便不会这样做。”
听着顾倾颜这话说的固执,凤景澜也没有究其原因,只当顾倾颜真和亲姐之间有着什么难以解释的恩怨。
凤景澜也越来越不明白顾倾颜到底是一个有着怎样想法的女子,明明在太子府中自己都步步为难,却还要为人着想,这与凤景澜起初认识所看到的顾倾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是凤景澜没有再去探究,生怕自己再探究下来真的会对顾倾颜这样的女子动心,只有沉默不语的吃着面前的膳食。
顾倾颜又道:“不过拉拢秋亭兴许需要些时日。”
“拉拢?直接绑起来问便可,还需要什么拉拢,你就不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吗?”凤景澜说道。
“太子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心机的人,为何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急切。”顾倾颜说道,“杨聘兰既然能把她留到现在,自然是抓着她什么重要的把柄,不然又怎会安心?”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件事若你能做好,既能保住顾家,在这太子府中你也能少一个敌对不是吗?”凤景澜循循善诱地道。
顾倾颜点了点头,少一个敌对是怎样的感觉顾倾颜也不知道,她想要将杨聘兰除掉兴许是杨聘兰着实太过咄咄逼人,让顾倾颜难以承受罢了。
而且杨聘兰要她死,那么她只能先发制人,哪可能任人鱼肉。
接下来一顿饭两人吃的安静而和睦,晚膳用完之后,凤景澜就先一步离开了,说是要与轻尘先生好好探讨此事,看模样是接纳了顾倾颜的观点。
绿萍回到屋里看着顾倾颜坏笑,人往顾倾颜的案边一坐,双手杵着的脑袋往顾倾颜的脸上看。
“太子殿下有没有与主子那个那个……”绿萍小心翼翼的问道,说道这里自己的脸都红了。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指尖温柔的一点绿萍的鼻尖:“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子殿下不过是与我用膳罢了,还能怎么样,你的心思就不能想的干净些。”
“不是!主子,我也想主子怀上太子殿下的子嗣,那时候我看谁还敢欺负主子,而且我看太子殿下那么宠爱主子,这日后主子的孩子太子殿下也会宠爱吧!”绿萍乐滋滋的说道。
顾倾颜顺着绿萍这番话深思,也觉得绿萍这番话没错,凤景澜这些日子对她比太子府中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好,这时候的待遇还远远超过了当时的楚娇柔,顾倾颜不知道凤景澜为何要这样做,可心中说不美是假的,到底还是个女人,只是比那些宫中的其他妃嫔要看的开些。
想到这里,她朝着绿萍摇了摇头,收回手轻抚着桌上褶皱的宣纸。
“那有什么宠不宠的,太子殿下对宫中的妃嫔们都是这样,兴许只是他觉得一时新鲜罢了。”
“主子你这脑子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再说了,我和雅兰居的人谈了谈,大家都说太子殿下对主子的宠爱都超过了当初楚侧妃得到的宠爱,这时常来主子雅兰居,明眼人都瞧得见。”绿萍颇为自豪的说道。
听到这里,顾倾颜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这些手下的下人都能将楚娇柔和她的宠爱想必,那么楚娇柔宫阁中也难免会听到这样的闲言细语,如今在楚娇柔眼中,她顾倾颜恐怕已经成了不可不除的祸害。
日后的每一步兴许会更加艰难!
顾倾颜找到了着手点后,便已然想好了如何应对。
心中一番思量后,明了若是杨聘兰对秋亭动手定不会只有那么一次,这样的重手一定在喜怒互变之间经常出现,顾倾颜想到这些脸上的笑意更甚,便与绿萍长到顾倾颜宫阁附近走动。
这些日子楚娇柔的禁足,也成为了她接近秋亭,查探这件事的契机。
此时顾倾颜坐在离杨聘兰寝宫不远不近的宫阁外饮茶,唯一能做的只有守株待兔。若是主动去招惹秋亭,反而会错失这个证人,而秋亭想要从杨聘兰手中脱身,就差一只手拉其一把……
顾倾颜在此守了不过三日,秋亭又再一次脸上带着伤痕的溜了出来,见到顾倾颜在石桌边坐着,不免顿了顿脚步,转身要走。
顾倾颜看了一眼绿萍,绿萍也似乎明了顾倾颜的意思,上前拦住了秋亭的去路。
“秋亭姐姐,我们主子刚好备了些甜点,想让人过去尝尝。”
秋亭往后退了半步,紧蹙着眉头道:“奴婢可能要辜负了顾良娣的好意,杨侧妃还等着奴婢回去照顾呢。”
“照顾也用不着那么着急,你过来坐坐也耽误不了那么多时间。”顾倾颜开口道。
秋亭心知现如今的顾倾颜便是凤景澜跟前最受宠的宠妃,至于她对身边的绿萍是如何的温和和宽容也是亲眼目睹,若是与顾倾颜走近一些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所以当顾倾颜朝着秋亭浅笑着的招了招手,眉目间并没有什么诡谲之色,比起顾良娣的身份,更像个普通的女人时。
秋亭明白既然躲不过这样场面,只得朝着顾倾颜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顾倾颜的面前。
“奴婢见过顾良娣。”
“不必那么拘束,你和绿萍一样在我身边坐下便好,我这儿没有那么多礼仪。”顾倾颜微微一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秋亭看着顾倾颜有些迟疑,却还是在顾倾颜身边坐下:“不知顾良娣让奴婢过来有何要事。”
“这脸上的伤是杨侧妃打得吧?”顾倾颜问道,在这太子府中,眼下除了杨聘兰,还真没有几个人敢打她。
顾倾颜的手温柔覆上秋亭的面颊,没多时却被秋亭撇头避开道:“顾良娣与奴婢如此亲近恐怕不太应该,奴婢到底是杨侧妃手下的婢女,恐怕顾良娣还是与奴婢拉开一些距离的要好。”
“这脸生的那么好看,却被打成这样,真是可惜。”顾倾颜对秋亭的话充耳不闻,手往其脸上一贴:“我身上有一种膏药,对于这样的伤势很有疗效。”
“顾良娣,你犯不着对奴婢如此在心。”
顾倾颜伸手让绿萍从怀中摸出药膏放在她的掌心中,便打开盖子,往秋亭脸上轻轻的涂抹:“上次见了你一次就发觉这脸上带着伤,明明都是人,在这太子府的待遇却不一样,若是你这么灵巧的丫头在我手下,我身边说不定又会多一个如绿萍这样的可巧人儿。”
这番话说的温柔,秋亭看着顾倾颜的面色看不出半点不妥,更有些羡慕绿萍的处境,不用去为顾良娣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能得到顾倾颜的宠爱。
秋亭浅笑,看着顾倾颜那双清澈透底的眸子,无奈地道:“顾良娣,奴婢到底是杨侧妃身边的婢女,你与奴婢这般亲近怕是不妥,会惹人误会的。”
心下有些惶恐:要是让杨侧妃知道了她和顾良娣私下说话,必然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在杨侧妃那可吃了些什么?”顾倾颜柔声问道。
“还未。”面对顾倾颜的目光,秋亭忍不住回答道。
顾倾颜瞧着秋亭那模样,到底是个孩子,无论在谁的手上,处理了多少肮脏的事情,但年龄看上去不大,若是这个年纪在宫外可能刚刚嫁作人妇一年多,眉目生的清秀,只可惜家境恐怕不好,才被送入了这宫中受苦。
她轻叹,拿了油纸抱了两块莲花糕塞到了秋亭的手中:“带着偷偷回杨侧妃哪儿吃,虽然其他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平日里我都会在这边,有什么难处我也能从雅兰阁拿出些什么给你,但是这些东西还是藏着些,不然杨侧妃看见就该误会我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秋亭握着手中的糕点没有说话,直到顾倾颜走远,她才怔怔的看着顾倾颜的背影,心中已不知做何感想许久,一时又觉得顾倾颜旁边的小丫头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明明绿萍比不得她灵巧,为什么就可以留在那么温和的一个主子身边。
秋亭打开油纸,偷偷的躲起来将那两块莲花糕塞到口中,香香甜甜的滋味好极了,在杨聘兰身边好东西见得不少,但杨聘兰自觉自身高贵,又怎么会让下人有幸尝一尝那些美味。
这样的精细糕点,秋亭更是想都没有想过,吃完了,她还握着纸包蹲在地上有些回味,之后更是在回杨聘兰宫阁之间对着水面,看了看脸上有没有什么渣屑能将自己出卖,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回了宫阁。
好在杨聘兰还没有醒过来了,秋亭用手顺了顺胸口,小心翼翼的走近蹲在杨聘兰的寝室门外,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
雅兰居内,绿萍对于顾倾颜的做法有些不太明了,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怎么会得到顾倾颜如此厚待,绿萍有些不乐意,不过看着顾倾颜都如此,绿萍也不好将话说出,可脸色却不太好看。
顾倾颜看了绿萍一眼,自也看出了这小丫头的心思,手指一点绿萍的额间。
“又在想什么?”
“主子对别人比对我好,绿萍心里不服气,明明我才是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还跟了主子那么久的人,为何主子能对秋亭那样,却不会对我那样。”顾倾颜一问,绿萍就将她的不快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这话你可不能到外面乱说,杨聘兰脾气多变,如若此事传了出去,秋亭那丫头恐怕只剩下一条死路了。”顾倾颜轻叹了一声,这太子府中毕竟有太多的无奈:“秋亭我有需要的地方,不过那丫头也的确机灵,若是日后讨到我雅兰居,我也一定不会薄待。”
“主子你为何还要将人讨回来,难道我就比不上秋亭。”绿萍不满的紧蹙着眉头:“明明主子身边有绿萍一个就足够了,还需要谁来照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越陷越深
顾倾颜摇了摇头,看着绿萍有些无奈的道:“你呀你,连这点小事都要不快,那日后跟在我身边,不快的事情岂不更多。”
“我只是……主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我晓得。”绿萍松了口,看着顾倾颜点头:“那主子能不能告诉奴婢,为何要与秋亭走近。”
顾倾颜浅笑着,总觉得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她信得过绿萍,但有些事终归还是不能同绿萍多言。
绿萍毕竟年幼,这人太单纯,别人从她的口中套话,也定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顾倾颜有些事情已经比当初的那个自己更小心翼翼。
如果再来一次,顾倾颜又怎么可能和楚娇柔交好到如此地步?
当初帮楚娇柔解围成了别人嘴里的居心叵测,楚娇柔信了,却不知道那时候顾倾颜的强出头,又遭受到了怎样的待遇,明明深宫里最禁忌的事情,顾倾颜曾为楚娇柔做过,可到头她得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顾倾颜叹息一声,手掠过鬓角落下的发丝,眸子看着案上的纸张,眼眸微垂。
“主子,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刚才绿萍不应该和主子闹脾气。”绿萍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倾颜的眼眸说道。
顾倾颜看着那丫头傻乎乎的模样,朝着绿萍晃了晃手道:“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罢了。想到当时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我将别人放在心上。可一两句挑拨,竟能让我们走到如此境地。”
“主子,难道说的是楚侧妃?”
顾倾颜摇头,心中却已应承,起身手轻抚过案面,抬眼看向床榻。
“终是有些乏了。”顾倾颜轻声道。
“那绿萍伺候主子入睡。”绿萍上前一步为顾倾颜宽衣。
这才将第一件纱衫脱下,凤景澜便走了进来。如今凤景澜进雅兰居越来越随意,连内侍通传都不用。也就在这些细节上,两人的相处倒越挨越近,就如那普通人家的夫妻……
顾倾颜回眼看了一眼凤景澜,又抬手让绿萍帮她将纱衫穿上。
“本以为今日殿下不会再来了。”顾倾颜微笑着道。
凤景澜大步走到顾倾颜的跟前。随口道:“刚才是要午睡吗?”
顾倾颜漫不经心地朝着凤景澜点了点头,凤景澜往床榻边一坐道:“本宫今日午后也未曾歇息,若不然同倾颜一起?”
“看到太子殿下过来,臣妾又不觉得疲乏了,若是不介意,你我二人可以坐在案边,让绿萍端上一盏清茶而言,也未尝不是个一件趣事。”顾倾颜温柔浅笑,手已经握上了凤景澜的腕子。
或许二人都没有想到竟在杨聘兰这件事上越走越近。凤景澜怔怔的看着那双透彻的眸子,就算是白日仿若也装着漫天的繁星,而后浅笑着拉过顾倾颜的手将人拥入怀中。薄唇凑到顾倾颜脸庞,顾倾颜却也在这样的暧昧气氛下闭上了眼眸。
凤景澜唇轻触顾倾颜上眼睑,短短一秒,竟能从顾倾颜身上品出一股子腻人的甜味。
“张开眼睛,看着本宫可好。”
听闻凤景澜的话语,顾倾颜像是着了魔障一般。缓缓睁开那双盛满星辰的双眼,虽不带泪。仍水灵灵的犹如星点。
二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行为举止上已是这般亲密,兴许就连凤景澜也从未想过自己有那么一天,会温柔的吻上顾倾颜的眼帘,甚至牵住顾倾颜的手腕,言辞间竟是另一番温柔。
“太子殿下,臣妾的眼眸真有那么好看吗?”顾倾颜轻笑道,指尖温柔的点过凤景澜的薄唇。
“本宫只觉得这双眼睛太过干净。”凤景澜低声说道,那如覆冰霜的脸,却未曾有一丝破冰。
虽是如此,两人周身的氛围依然有些甜腻,顾倾颜浅笑,手覆上凤景澜的衣襟,一颦一笑于这面容上疏离却又勾魂夺魄,凤景澜仿若是这些时日来的太久,便着了顾倾颜身上的蛊,面对这张面孔时,竟然会有些失神,凤景澜紧抿着双唇,眼眸于那精致的脸庞上打量了许久。
“这雅兰居胭脂水粉是有,为何不往这脸上打扮打扮?色可惑君,你可知晓?”凤景澜道。
顾倾颜慢慢松开握在凤景澜腕上的手,浅笑摇头:“臣妾并不想以色侍君,只想以智得君罢了,这色总有那么一日年老色衰,臣妾想留也难以留住,便是现在这模样最好。”
“本宫喜欢看你这模样。”
绿萍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酥的心坎都是软的,也不好再在此处多留急急忙忙的往寝宫外走,直至绿萍离开,顾倾颜才浅笑着与凤景澜拉开距离。
凤景澜还没有从刚才那暧昧甜腻的戏中脱身,顾倾颜早已恢复往日的镇定抬手请凤景澜于案边一坐,那张脸哪有刚才的半点魅色,反倒是淡定自若,干净的如同雨后青笋。
“本宫就知道,你哪会如此,只是不明白为何不将你身边的婢女请走,而是非要这样做这样出去。”
“经常叫这些人退下,他们心里难免会有疑问,臣妾和太子殿下所谈的事,可容不得周边的人又一丝半点的好奇,还是太子殿下希望更多人知晓,我们之间所谋划的重重。”顾倾颜道。
凤景澜冷冷的看着那张多变的面孔,低垂着眼眸,心中冷笑自己刚刚居然入戏太深:“怎样,又有了什么头绪?”
“臣妾与那秋亭接近了一次,若是杨聘兰待她不好,日后还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可这件事必定要在楚侧妃禁足出来前解决妥善。这一个人臣妾还好应付,但再加上楚侧妃身边的耳目,臣妾恐怕就有些难以招架了。”顾倾颜说道:“所以太子殿下那边的动作也要快些。”
“本宫已经在着手操办。楚家已经在咄咄逼人,虽然没有再去父皇面前闲言碎语,可处处来找本宫麻烦,这回不将害楚娇柔滑胎的凶手找到,本宫这太子之位恐怕也难坐得安稳了。”凤景澜道。
“不过太子殿下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让两大家族势力鹤蚌相争。”顾倾颜看着凤景澜的眼眸。自己眼中的星辰仍未淡去:“在太子殿下和轻尘先生的心里,这杨家怎么样也留不得。刚好杨聘兰因为未能受宠,起了杀心,才让你们找到了这个机会可以将杨家此番一举拿下。”
凤景澜点了点头,手轻轻的一推顾倾颜的脑袋:“你这脑袋里到底是些什么。怎么那么精明。”
“太子殿下脑子里有些什么,臣妾八九不离十也会有吧。”顾倾颜浅笑回答道,这句话的口气和说这句话事的模样,都让凤景澜的心中微微触动。
“与秋亭那边,你打算怎么拉拢。”凤景澜问道。
“臣妾需要太子殿下在外人面前证明,臣妾在太子府有着难以匹敌的恩宠,才能让秋亭在惴惴不安下来到臣妾这边站队,虽然杨侧妃的做法很恶劣,但是其家室在太子府中的地位。对于一个婢女而言都是强有力的依靠,其余的臣妾会去做好。”顾倾颜道。
她每次侃侃而谈,口中说出这些谋略事宜的时候。都让凤景澜移不开眼睛,曾经总觉得顾倾颜不值得自己留恋一眼,可如今的顾倾颜竟然有些光彩夺目。
凤景澜在顾倾颜的话语下点头,一双眼怔怔的看着顾倾颜的五官肤质,在这些时日里凤景澜也知晓顾倾颜的确是个别样的美人儿,只是她不屑于去精心打扮来讨好他。也没有心思与他人争宠。原先的自己不懂得欣赏,才会让现在的自己只是长久以往的相处就忍不住有些深陷。
这样的心境。让凤景澜不禁微微蹙眉,顾倾颜也被凤景澜的眼神,看的不禁撇过头去。
“太子殿下莫要这样往臣妾的脸上看,臣妾的脸生的再好,太子殿下的眼神就算一直不离开,也不能在这张脸上看出朵花来不是。”顾倾颜尴尬的说道。
凤景澜一顿,收回目光,手却捏上了顾倾颜的下颚,让那张脸对向自己:“本宫的妾侍,本宫还有不能看之理,本宫想看多久便看多久,还容得你避开目光。”
顾倾颜任由他如此,又那张星眸对视,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太子殿下是否有些霸道了。“
一言后,凤景澜不知着了什么魔障,竟将扣住顾倾颜下颚的手慢慢收回,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孔,已经狠不下心来,去触碰,犹如一朵娇花开的艳丽,让人想要采摘,却又下不了手。
“你难道就不会以色惑君吗?”凤景澜低声问道。
“以色惑君四个字,臣妾恐怕这辈子都学不会,所以也不会在这宫中留一辈子。”顾倾颜轻松的笑了笑,又道:“这样太子殿下也不必为了臣妾烦心,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这张嘴何时变得那么伶牙俐齿。”凤景澜深吸了口气,手不住握住了顾倾颜的手腕:“这些时日的相处,你就没有对本宫动心吗?”
顾倾颜没有迟疑的摇了摇头道:“为何要动心,如今这样不就很好吗?再者我们二人之间有过约定的,太子殿下,臣妾只剩下两件事情,便可离开太子府,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允诺的。”
二人亲近一些,顾倾颜就要用这件事将凤景澜逼回原地,明明是朵开的艳丽污泥不染的白莲,说起话来却仿若带刺的玫瑰,只要凤景澜走近想要采摘,她身上尖锐的刺便会出现。
凤景澜不曾叹息,不曾摇头,冰冷的眼眸怔怔的看着那张足够漂亮的脸庞,那张盛满星星的眼眸,没多时收回目光。
“明日起本宫便于你寝宫中留宿,这样你看如何?能否让你在太子府中有得宠之态。”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的。”
疏离的话下,凤景澜点头离开,而凤景澜前脚离开,绿萍后脚就垮了进来,看着顾倾颜的模样已是羞红了脸,唇齿间不断发出笑意,就好像两人的关系真如她刚才看见的一般。
顾倾颜也不解释,看着绿萍张开双臂低声道。
“绿萍帮我宽衣。”
“主子还要睡吗?不应该看见太子殿下之后都醒了吗?”绿萍小声回应道。
顾倾颜看了一眼绿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太子殿下都走了,我就不能去梦中再会会太子殿下?”
“好,绿萍现在就为主子宽衣。”
那一刻顾倾颜想起了凤景澜的话,心中不免好笑,既为女子这心又怎么可能不会触动,若不是前世经历过的种种让如今的自己太过清明,也许顾倾颜也会深陷。
凤景澜一举一动足够温柔,足够拨动心弦,可顾倾颜也足够清醒,就算凤景澜的性子比不得那张面皮冷淡,到底生在帝王家,若是顾倾颜真把这颗心傻乎乎的捧到凤景澜的面前,那下场只会比前世更惨罢了,顾倾颜知晓,所以从未想过去尝试。
无论凤景澜怎么说,无论凤景澜是否长往她顾倾颜的宫阁中跑,于顾倾颜来说不过只是大家的计谋罢了,她为他铲平障碍,他还她自由一生,再怎么说这笔买卖在顾倾颜的眼里都没有半点亏损。
……
凤景澜回到寝宫便约了轻尘先生于书房小叙,本就没有多少神色的脸上,如今一个抬眼都能让人肃然起立,内侍领轻尘先生进去时更是左交代右交代,生怕轻尘先生说错一句,便惹得凤景澜大发雷霆。
不过若是轻尘先生真有这个本事能让凤景澜大发雷霆,或者说凤景澜真能对轻尘先生如此,那么轻尘先生也不会是他身边的最得力的谋士。
“怎地?太子殿下又在顾良娣那碰了一鼻子的灰吗?”轻尘先生刚刚坐下,嘴中便随之而来一句令人不快的打趣。
凤景澜抬眼看着轻尘先生温文尔雅的微笑,就仿若见到顾倾颜淡定自若的疏远,眉宇之间蹙的更紧:“她有什么本事让本宫不悦,不过就是楚家那群老顽固烦得的本宫有点头疼罢了。”
“那太子殿下这头疼之症倒也不难医治,如今药以下好就差一味药引子,顾良娣也正在为殿下寻找。”轻尘先生道。
却见眼前的凤景澜在提到顾倾颜的那刻竟微蹙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口是心非
凤景澜微不可察的动作,却没能逃过轻尘先生如炬的目光,一时之间温文尔雅的轻轻一笑。
凤景澜目光看了轻尘先生一眼,心中难免有些无奈,手轻拂过衣袍。
“轻尘先生?”凤景澜一双冷眸微垂,鼻腔内喘出一声粗气。
轻尘先生抬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恐是对顾良娣动心了。”
“轻尘先生这是哪里话,本宫怎么可能会对她动心,除非本宫眼瞎了心也瞎了,若不然以顾倾颜那样的心机和为人,根本入不了本宫的眼。”凤景澜说着,微垂着眼眸避开了轻尘先生那仿佛能够看透人心思的目光。
这一举一动已将内心阐明,轻尘先生无奈摇头,心道:他只是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罢了,其实对顾倾颜心中难免有了些动容也不是什么怪事,就连轻尘也能感觉得到顾倾颜身上自也有着奇特的气质,足矣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深陷。
不过轻尘先生没有说明,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桌面,指尖掠过跟前的纸卷。
“待杨侧妃的那件事情解决之后,太子殿下可曾想过谁来做太子妃的位置?”轻尘先生问道。
凤景澜沉吟着摇了摇头,这太子府中美人不少,算得上与凤景澜亲近的怕只剩下楚娇柔与顾倾颜。楚娇柔已然不可能,她终究是楚家的人,尤其是她滑胎之后就更是绝了这种可能。
至于顾倾颜。以他现在所处的艰难境地和顾倾颜的身份地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她********想着要离开太子府。想到这凤景澜眉宇紧蹙,桌下的手紧攥着衣袍,心中已是另一番鲜为人知的感受。
轻尘先生就算再聪慧过人也难将一个人全部读清,迟疑凤景澜的想法,但终究没有把自己猜到的当着凤景澜的面阐述。
“日后慢慢来便可,如今立太子妃为时过早。”凤景澜罢手道。
“也是时候了,这事再拖下去。于整个太子府都不是件好事,若是上面没有个合适的人强压着太子府的后院。这女子的争斗恐怕来的还要猛烈。”轻尘先生不得不提醒道。
凤景澜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这些天太子府中因这些女子生事,早已是到处尔虞我诈,女人的争斗手段不难看出。但争斗起来的手法都是将其他人往死路逼。
就如杨聘兰再外推波助澜,不亲自动手就已让一个齐红珊魂归天国,而后又因为杨聘兰的作为,使得楚娇柔与顾倾颜姐妹情已不复存在,二人之间便只剩下一世的争斗和伤害。
凤景澜回想起那一日顾倾颜奄奄一息的模样,双颊又红又肿,别说是他凤景澜若是旁人看见了也会大发雷霆,顾倾颜伤势刚好些时日是太子府中众人皆知的事实,所以那时候的旧伤未好。新伤又来,一张脸被掌掴的凄惨,就连绿萍那小奴在太子府门外磕头的模样都不免使人为之动容。
凤景澜神色有波动。轻尘先生自然不难看出。
“太子殿下,是否考虑过顾良娣?”轻尘先生说道。
凤景澜神色微微一顿,若有所思地道:“顾良娣的心机谋略,取舍有度的确适合太子妃这个位置,不过顾家的势力不算太强,硬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反倒让顾良娣招惹上事端。再者她不是一直想要离开这里吗?本宫自是不会强人所难!”
“那太子殿下就不能努力一些让她留下,顾家的势力虽然不算太强。可也不在朝野上也不算弱势,顾良娣的行事作风,站在这个位置很多事可以插手,说不定这太子府中能够平静下来。”
凤景澜双眼看着轻尘先生,终究是浅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轻尘先生这番话的深意。
他此时很清楚顾倾颜对太子妃一位毫不上心,而且他对顾倾颜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不能因为此时觉得顾倾颜好就将这样的决定给做下,太子妃这个位置虽然不一定是未来的皇后,可却是最接近凤位的地方。
“太子殿下如今与楚家那边打算怎么交代,又如何将这样的事情引到楚家的耳朵里。”轻尘先生问道了重中之重上,也是他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道。
“本宫一直告诉楚家这件事本宫仍在追查,所以什么时候查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倾颜能不能拉到秋亭那个关键人证,不然空口无凭,光是一个香囊也证明不了什么。”凤景澜说道。
轻尘先生摇了摇头道:“顾良娣曾说过香囊里有一味药,不过因为混入香囊太久,顾良娣也只在楚侧妃那看了一次,很难将那种香味辨别出来。”
“现在香囊在楚侧妃手上,本宫怕难以从楚侧妃手中讨来。”
“那香囊是最重要的物证,也是最后能让楚家和杨家对立的关键,太子殿下无论如何都要将香囊拿到手才行。”轻尘先生严声道。
凤景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是夜,在楚娇柔禁足的小半月来,凤景澜第一次踏足楚娇柔的宫阁。
宫阁内楚娇柔刚准备睡下,见凤景澜来了心中难免有些暗喜,却又强压着过激的举动,淡然的坐在座位上,目光看向凤景澜,好似什么都不曾在意。
“娇柔还以为太子殿下已经忘了娇柔,这心全在顾良娣那了。”楚娇柔不无埋怨地道,面上看不出有个大概,但是这话却说的一阵酸味。
凤景澜在楚娇柔身旁缓缓坐下,那双没有多少感情的双眸直视着楚娇柔稍显英气俏丽的脸庞,淡淡地道:“本宫不能来看你吗?”
“太子殿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臣妾没有办法改变,就好像如今太子殿下来了。娇柔心中自然是欢喜的。”楚娇柔这样说道,口气到没有她所说的那样欢喜。
“那你希望本宫怎样?”凤景澜反问道。
“太子殿下在与臣妾说笑吗?臣妾哪能希望太子殿下怎样,太子殿下来臣妾自然好生伺候着,太子殿下不来臣妾便在这宫阁中整日盼着就好,其他的便也不求了。”
这番话下,凤景澜扳过楚娇柔的下巴,桌上忽隐忽现的烛光映照在二人的脸上。留下一道橙光,楚娇柔一双眼眸看向凤景澜之时难免有些动容。手轻轻的将凤景澜的手从下巴上拍开。
“臣妾不生太子殿下的气了,只要太子殿下今日肯留下来,臣妾又再多的脾气便也不跟太子殿下闹。”楚娇柔无奈道,掌心已经圈住了凤景澜宽厚的手。
“本宫让你不快了。不过你那样做为委实不合规矩。”凤景澜冷冷的说道。
楚娇柔忍不住唇齿间挤出一声轻哼,看着凤景澜将刚刚握住的手又撒开:“那为什么太子殿下不说,其实是殿下自己太过护着顾良娣了,我既然是侧妃,难道连教训顾良娣都不可以了吗?”
“娇柔……”凤景澜轻声道。
“臣妾知晓那样的做法是娇纵了些,日后便不会如此了。”楚娇柔浅笑着,手覆上凤景澜的面颊,一双眼早已衬着烛光通红一片:“太子殿下你这些时日不来,臣妾在梦中寻你了好多次。每次找到你,你却一碰便消逝了,臣妾怎么着也不能将你留住。”
“罢了。那香囊还在这吗?”凤景澜问道。
楚娇柔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岚,青岚便将一锦盒乖乖的端了上来,楚娇柔放开锦盒,那香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损坏的躺在锦盒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害的楚娇柔滑胎之物,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楚娇柔的宝贝。
“放着呢。谁害了臣妾的孩子,臣妾绝对不会姑息。”楚娇柔浅笑的回应道。双眸看向凤景澜的俊脸:“太子殿下不会觉得这样的臣妾不好,再让臣妾于这宫阁内多禁足几月吧?”
“到底是谁下的手,本宫可将其查探出来,你肯不肯将香囊交予本宫处置?”凤景澜问道。
楚娇柔一愣,手不住拢了拢桌上的锦盒,一双眼狐疑的看向凤景澜:“太子殿下,莫不是要借此事偏袒顾良娣吧?”
“本宫为何要偏袒顾良娣?”凤景澜反问道。
“顾良娣便是害臣妾孩子的凶手,太子殿下为何不去找她索命,反倒来臣妾这儿要走香囊,是不是想让顾良娣可以全身而退?!”楚娇柔有些紧张的看着锦盒。
自从楚娇柔滑胎之后,人也不如从前温顺,有些时候都这神叨叨的模样,看得人心疼又拿她毫无办法,凤景澜知晓如今不可与楚娇柔硬来,一不小心反而会让事情变到一个难以挽回的局面。
凤景澜握住了楚娇柔的手腕,口气尽量与这样说话的时候轻柔一些。
“如果此事真是顾良娣做的,本宫也决不姑息!”凤景澜这话脱口而出时,脸上的表情狠厉严肃。
楚娇柔想了想,终究是朝着凤景澜点了点头道:“这锦盒里的香囊可以交给太子殿下处置,不过今日太子殿下要留在臣妾的宫阁内,这些臣妾禁足的时日,太子殿下亦不可冷落了臣妾,不然臣妾就将顾良娣害臣妾落胎一事禀明楚家。”说罢,楚娇柔手轻抚腹部:“这孩子终归是要给他一个交代不是吗?”
凤景澜点头,楚娇柔才将拿害她滑胎的锦囊塞进了凤景澜的怀中,那张多日惆怅的面容总是有了些笑意,楚娇柔并没有任何人想象的娇纵无理,心机深沉,只不过这孩子失去之后,失了心性。
另一边,顾倾颜雅兰居的灯笼还点着,人定定的坐在桌边,看着跟前那不断摇曳的烛光,看模样已经有些疲倦,见绿萍进来,顾倾颜急忙坐直身子,看见来人不是凤景澜又趴在了桌上。
“主子,还在等太子殿下过来吗?”绿萍忍着笑意问道。
顾倾颜晃了晃头,道:“不过是今日的事有些忙碌,让我一时半刻不能入眠而已。”顾倾颜脸上表情依旧淡定,说话的口气有些口是心非。
绿萍看着顾倾颜的模样,这番话自然也信了,坐在顾倾颜的身边道:“奴婢还以为主子在等太子殿下过来,本想告诉主子今夜太子殿下恐怕是不会来了,我听闻太子殿下在楚侧妃哪儿歇下了。”
“楚侧妃滑胎不久,太子殿下去照顾照顾她也是好的。”顾倾颜漠然的说道,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身影慢慢的坐正。
桌上的灯影还在摇曳着,顾倾颜提起桌上的剪刀,剪了一截灯芯,灯的光芒才渐渐明朗,而后顾倾颜看了一眼绿萍,本想说自己倦了,可到口的话终究咽了回去。
“备上笔墨,今夜难免睡不着了,我想提笔写字,写困了便睡。”顾倾颜说道。
“主子你可不能这样胡闹,快些上床歇息,这大晚上你那么勤奋作甚,也不怕伤了一双眼眸。”绿萍无奈道。
“伤了便伤了,又不是什么好看的物件。”顾倾颜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顾倾颜这么说话,绿萍心中可不高兴:“谁说主子的眸子不是稀罕物件,我瞧着主子的眼睛是这世间最漂亮的,清澈一时,又仿若装满了繁星,若是绿萍是男子,定这辈子望着主子的眼睛都不闭眼。”
“若是你是男子,你这傻乎乎的模样又能做些什么?”顾倾颜浅笑着用指尖一点绿萍的鼻尖,又道:“罢了,你说让我睡,我便睡下吧,不然绿萍指不定又该在这雅兰居哭鼻子了。”
“主子你胡说,谁哭鼻子了,绿萍才不会哭鼻子。”绿萍自急忙说道。
顾倾颜摇头浅笑,心中的烦闷也被绿萍这可爱模样一扫而空,站起身来让绿萍伺候自己宽衣解带,心中已然对凤景澜失望透顶。
一开始抱以的希望,亦或者转变全在这一时破碎的赶紧,顾倾颜心中告诉自己,这人心不是随意能信得过,也便是这样,顾倾颜的脸上才多了些笑意。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也会同那些太子府的妻妾一样,等那一个流连于各种女子身边的男子到来,顾倾颜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她这一生中的最后一次。
灯光逐渐灰暗了下来,顾倾颜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绿萍已经合上了门扉退去,这偌大的一个雅兰居,显得有些冷清,原本这是顾倾颜一直渴望得到的,没想到此时顾倾颜心中也会因为这冷清有些愁闷,许久她合上了那双绿萍口中满是星辰的眼眸,进入了梦乡。
梦里没有谁的出现,也是安静的只剩下一片空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优柔寡断
翌日清晨,顾倾颜睁开眼睛后未曾见到凤景澜,那一颗心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主子今日还在宫阁中吗?还是绿萍陪着主子出去走走?”绿萍乐滋滋的来到顾倾颜面前说道。
“就去那石桌旁坐坐,今日我瞧着窗外的天气甚好,想出去吹吹风。”顾倾颜浅笑道。
绿萍帮她换上一身淡雅装束,本想为顾倾颜这张脸上上些妆容,却被顾倾颜拒绝了,二人离开雅兰居刚于那看似清静的石桌旁坐好,杨聘兰没多时也缓缓走了过来。
看见顾倾颜在此,她并没有娇横的从顾倾颜身边匆匆离开,而是看着顾倾颜微微一笑。
“顾良娣,我可以坐在这边吗?”
顾倾颜起身道:“顾良娣见过杨侧妃。”说罢,又言:“这石桌旁多一个人无妨。”
杨聘兰微笑着点了点头坐下,看着顾倾颜放在桌上的精致糕点,也能看出此时的顾倾颜在凤景澜面前是个怎样的宠儿。
“妹妹的这吃食倒也精致,想来是得了太子殿下的恩宠,倒让姐姐好生羡慕。”杨聘兰第二句话便开始以姐妹相称,反倒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亲近一般。
“侧妃姐姐说笑了。”顾倾颜不冷不热的回应道。
杨聘兰看顾倾颜如此淡然,又道:“妹妹这脸上的伤可好些,楚妹妹有些时候脾气就是那样,你可莫要与楚妹妹见怪才好。有些时候楚妹妹的举动就连我都劝不住。”
“多谢侧妃姐姐关心,脸上的伤势已无大碍。”顾倾颜脸上没有因为杨聘兰这番话有半点波动。
“好好的一张脸那天被打的模样,就连姐姐我看了也觉得心疼。不过我到底只是户部之女,与楚妹妹那大将军嫡女比起来,终究是说不上什么话,妹妹不会怪姐姐我当时没有施以援手吧?”杨聘兰浅笑道,此时在楚娇柔禁足之期,又朝着顾倾颜这边下手想要挑拨二人的关系:“楚妹妹那时候也是气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侧妃姐姐说笑了。那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倾颜早已记不清楚。又哪有怪罪,放在心上之理。”说罢,顾倾颜看了看身边的绿萍,道:“绿萍还不将杨侧妃的茶满上。”
绿萍连忙点头。端起花茶往杨聘兰的茶杯里加,无论是茶色还是味道,都是宫中难得的精品。
杨聘兰看到顾倾颜不冷不热的神情,脸上仍自维持着笑意,而这上好的花茶,恐怕也是这些天凤景澜送去给顾倾颜的赏赐,原本杨聘兰想借人之手整治一番顾倾颜,却没有想到反倒为顾倾颜做了一件嫁衣,在被掌掴之后。顾倾颜倒是一直能受到凤景澜的恩宠。
让别人不羡慕都不行,杨聘兰抿了一口花茶,目光对向顾倾颜带着笑意。
“这花茶的味道确是清香怡人。回味中竟带着股甘甜,姐姐倒是喜欢。”
“若是姐姐喜欢,来日我让人送些与姐姐宫阁中也未尝不可。”顾倾颜淡淡地回应道。
“你与楚妹妹的关系可有缓解?若不然姐姐在你们二人中间做个和事佬,那前事便也算了,你也和楚娇柔当初那些仇怨一笔勾销如何?”杨聘兰说道。
顾倾颜一怔,不解的看着杨聘兰道:“我和楚姐姐能有什么仇怨。杨姐姐怕是多想了,虽然我二人如今是有些误会。不过硬要说到仇怨,倒是过了。”
杨聘兰看着这油盐不进的顾倾颜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如今鹤争蚌却老老实实的躲在壳子里,也不与鹤较量,奈何鹤想要将其的软肉吃下,去啄不开那坚硬的壳子,许久也鹤吃不到也会没有兴趣的离开,蚌自然也会回到海中,自此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真的这样,杨聘兰之前所做的功夫岂不是白做,想到这里杨聘兰的神色微变,又急忙掩住自己刚才的不快,朝着顾倾颜微微一笑。
“顾妹妹,姐姐怕不便在这里久留,先回去了,这太阳晌午便晒的厉害,妹妹现如今是太子殿下身旁的红人,也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骨。”
顾倾颜浅笑回应:“姐姐说的是。”
之后顾倾颜看着杨聘兰离开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沉下,绿萍看了看杨聘兰的背影,朝着顾倾颜一笑。
“当初主子和杨侧妃做金兰多好,奴婢看着杨侧妃温和有理,模样又不争不斗,若是主子真和杨侧妃走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绿萍说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绿萍看人不能用眼睛去看,要用心,杨侧妃那番话虽然大方得体,但是其实在挑拨我与楚侧妃之间的关系,我如今在他们眼中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杨侧妃是想借我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吹吹枕边风,如果太子殿下因我冷落了楚侧妃,那么楚侧妃禁足之后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主子的心思是不是太过清明了,我瞧着那杨侧妃为人大方得体,适合主子这不争不斗的性子。”
“你呀你,若是你这么天真的人来到太子府,说不定早就死了,杨侧妃那样的人真的大方得体,也不会将自己身边的婢女打肿了脸,说到底不过只是个善妒的女人,但自己不争,懂得如何拿别人当棋子下棋罢了。”顾倾颜轻笑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了嘴边。
绿萍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好奇的道:“主子怎么看出来的。”
“她有一段时间与齐红珊走的太近,齐红珊就处处与我们过不去,现如今她又与楚侧妃走得近,我与楚侧妃就到了这番境地,那张嘴,说了多少挑拨是非的话。”顾倾颜说完。咬下一口糕点。
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对于杨聘兰的手段早就摸清驾熟,如果此时坐在这里的不是顾倾颜。换做是其他女人,说不定早就被杨聘兰挑拨的与楚娇柔撕破脸了。
毕竟女人在受宠的时候,头脑最不清晰,再加上当日在雅兰居的折辱,顾倾颜会过激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杨聘兰没有料到,顾倾颜受的不是太子殿下的宠爱。而是在太子殿下身边谋划,怎么将这个杨聘兰和整个杨家除的干干净净!
顾倾颜依旧在哪儿坐着吃茶点。看起来并无半分不耐,更让绿萍坐在一旁陪着。
两人在哪儿待了一个时辰,绿萍坐不住的和顾倾颜小声嚷嚷后,让顾倾颜不得不先带着绿萍离开。
此时顾倾颜刚想带绿萍走。不料秋亭却蹑手蹑脚的过来,看了看四周旁若无人才在顾倾颜身边坐下,并让绿萍掩饰着些自己。
“秋亭怎来了,桌上的糕点想吃便拿。”顾倾颜柔声道。
秋亭浅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又看了一圈四周:“顾良娣,我家主子今日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莫要与楚侧妃走到闹僵那步,楚侧妃是什么身世,若要和她相斗恐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顾倾颜掩唇轻笑。目光看着秋亭那孩子的模样,心坎都有些软了不少,温和地道:“你冒那么大的危险过来。便是要提醒我这个?你个傻丫头,若是被杨侧妃逮到可有得你受的,该怎样处事我心里清楚,日后别冒那么大的危险过来,还算好我在这,不然你冒然跑到我宫阁附近。更是有口难辩。”
“顾……顾良娣。”
秋亭看着顾倾颜这样说有些不明白,原本只是想借此事还了顾倾颜的恩情。但却被顾倾颜这句叮嘱惹得一阵心软,秋亭点了点头刚要走,顾倾颜拿起一块香糕递到了秋亭的跟前,且纡尊降贵的为秋亭满上一杯花茶。
“慢些吃,吃完快些回去,莫让他人发现了端尔。”顾倾颜说完,看了一眼绿萍:“绿萍看好四周,如若发现不对,便知会一声,别让秋亭为难。”
“是主子。”绿萍看着顾倾颜微微一笑,便帮二人望着风。
面对顾倾颜的好意,秋亭也没有办法拒绝,她毕竟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何况上次顾倾颜给她尝过的美味,一直让她念念不忘,这是在杨聘兰身边从来没有过的。
事实上,很多东西别说秋亭没有尝过,就是杨聘兰这个不得宠的侧妃都没有吃到过,当然在楚娇柔那里有没有吃就不得而知了。
秋亭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不时端起杯中花茶小口的喝着,偶尔抬起头看看顾倾颜的眼神,顾倾颜那双没有什么杂质的双眸,让秋亭吃起这些美味的糕点更为的安心。
若是秋亭和绿萍不是婢女,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顾倾颜杵着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绿萍,又瞧了瞧坐在一边的秋亭,心中百感交集,想了许久不竟长吁了一口气摇头。
心道连自己也在深宫里,怎还有心思关心起了别人如何……
秋亭喝下最后一口茶后,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顾倾颜。
顾倾颜回过神来,手温柔的拍了拍秋亭的手背,笑着道:“快些回去吧!莫要让杨侧妃发现。”
秋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快步往杨聘兰的宫阁内赶,绿萍看向顾倾颜,心中也明了顾倾颜这样做大概是什么意思,便缓缓的于顾倾颜身边坐下,双手杵着下颚,一双眼盯着顾倾颜眨巴。
“奴婢知道主子为何要同秋亭走近了,其实让楚侧妃滑胎就是……”
顾倾颜还没等绿萍讲话说完,手指就在唇边竖起对着绿萍嘘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地道:“有些事情不要胡说八道,我们雅兰居可招惹不了那么多是非,你可晓得?”
绿萍听完顾倾颜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顾倾颜才浅笑着为绿萍满上花茶,看了看周围的天色。
“今日该回雅兰居了,在外面呆太久,我也有些乏了……”顾倾颜道。
绿萍端起茶杯,咕咕咕的将那一口茶喝下肚,对着顾倾颜一倒杯子甜甜的笑着,而后两人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糕点空茶杯,便端着木盘往雅兰居走。
……
比起顾倾颜,凤景澜这些时日还得进宫学习,当今圣上就在御书房中,凤景澜才进屋便看到圣上那张脸已经有了病痛的倦态,看模样底子已虚乏的要命。
圣上倚在案边听见凤景澜的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稍有些相同的容貌下,当今圣上的脸上已多是疲倦与皱褶,他抬眸看了一眼凤景澜,示意其坐下。
“澜儿,这楚娇柔堕胎一事,你可想好应当如何解决?”圣上坐起身来,手轻抚于案上。
“回禀父皇,儿臣这些时日正在查探此事为何人所为。”凤景澜毕恭毕敬的回应道,心想怕是父皇也希望楚娇柔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吧,以免太子和楚大将军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不然当初也不会将摇摇欲坠的杨尚书之女杨聘兰塞给他了。
圣上唇齿间冷笑而出:“这办起事来磨磨蹭蹭,你是打算引起楚家的不满吗?然后好来朕这里挑起事端是吗?”
“儿臣不敢。”凤景澜回应道,心知他心里有了想法,就算是解释也没有用。
“你这点便不如你四弟,你四弟为人散漫了些,可做起事来却不像你这样拖拖拉拉优柔寡断,澜儿你可是日后的君主,如今这样,你让朕日后怎样将皇位托付于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凤景澜点头应承道:“这事是儿臣处理不当,还望父皇责罚。”
“你如今已是太子,也是朕的宝贝儿子,朕又怎么舍得责罚,朕只是教你做事的方法,玉贵妃说的不错,你这样的处事方法还是差了一些,需要好好改改,不然这盛世江山,朕恐是还不能将它交给你!”
凤景澜漠然点头,玉贵妃的枕边风吹的厉害,现如今又正在圣上身边得宠的很,说什么便是什么,圣上老来昏庸,便是玉贵妃那几句软言细语就能哄的其高兴。
一想到这些,凤景澜就觉得可笑,脸上却没有将神色表现出来,看上去依旧冷冰冰的模样,油盐不进之余,又稳重懂事。若不是凤景澜这样如履薄冰,以玉贵妃的手腕,早就想到办法让凤景煌登上这太子之位,也用不着每天每日在圣上面前丑化凤景澜的办事能力。
而圣上的说法凤景澜也明白,意思便是把楚娇柔口中的凶手顾倾颜推出去给楚家当替罪羊,根本不需要查探些什么,楚家要的只是个交代,给了便是。
不过凤景澜的确做不到圣上那么心狠,也不像玉贵妃一样同顾倾颜有些什么仇怨。
“若是父皇没有他事,儿臣想去母妃哪儿看望看望。”
皇帝显然也不想逼得他太紧,抬眼看向凤景澜,许久摆了摆手道:“去看看也好,多陪陪皇后说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逆不道
凤景澜退下后便径直地去了凤央宫,心里十分清楚比起那太子府内,这后宫才是真正最可怕的地方:母后与玉贵妃两股势力在相互争斗,大家便都看着圣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想趁机拼搏上一把,让自己的儿子最后能成为皇帝。
玉贵妃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几次三番在圣上面前闲言碎语。
想到玉贵妃,凤景澜只觉得这女人还真不好对付,就连到了凤央宫门外都一时半会没有发觉,直至宫女将其引进凤央宫内,见到了坐在案边一脸淡然的皇后娘娘,凤景澜才缓缓回神。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浅笑,对着凤景澜一摆手道:“不必了,先坐下让母后看看这些日子你有没有瘦了。”
“母后说笑了,儿臣这身子骨好的很,又怎么可能会瘦了。”凤景澜虽这样说,却还是于皇后身边坐下,这平日冷淡的脸上终归是有了点笑容。
“这些日子玉贵妃不断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的事情,我早有所闻,想来上回齐红珊之死,她是怪到了你和那个顾倾颜头上。虽然玉贵妃也不在乎一个侄女的生死,可显然她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暂时来说她又奈何不了你,便想要借着这楚娇柔滑胎一事铲除顾倾颜,以消她心头之恨。”皇后欣慰的看了看凤景澜,有点无奈地说道。
“我知晓。可顾倾颜不能死。”凤景澜愣了一下,听母后话里的意思也是想着牺牲顾倾颜来平息这件事,安抚一下楚家和那边的情绪。不得不坚持道。
皇后一怔,看向凤景澜有些不太明白,毕竟顾倾颜的家室对如今的凤景澜没有太多的助力,上一番又招惹了玉贵妃太多,无论是齐红珊的死,还是四皇子府的那档子事,都让那边的人难以容忍她。
反正顾倾颜已经众矢之末。若是将顾倾颜除了,对楚家有个交代。玉贵妃那边也能稍稍松口。
细想一番,皇后摆手让宫中的宫女悉数褪去,才又道:“但如今,把顾倾颜交出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也可让你少些麻烦,你要知道楚家的事情断不可再拖下去,否则楚家有意生事,恐怕玉贵妃又要借机兴风作浪了。”
凤景澜点了点头,道:“儿臣知晓,不过顾倾颜此人也不简单。上回在四皇子府为我解决了一大难事不说,还让凤景煌欠了我一个人情半条人命,原本古伶心根本没有怀胎。若不是顾倾颜聪慧,恐怕现如今儿臣这太子之位都已经易位了。”
“这样的女子倒是有意思,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留她的理由?”皇后若有所思地道。
“楚娇柔滑胎一事乃是杨聘兰所为。儿臣正要顾倾颜帮忙证实此事,如此一来,非但可以给楚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能借机将杨家彻底扫除。”凤景澜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此事能成,我便可让亲信顶上户部尚书的位子。岂不是一举多得?”
皇后听闻凤景澜这么一说,欣喜地一笑:还以为他是贪恋美色。原来是另有所谋,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面对眼前这个已然长大了的儿子,心中有一丝欣慰,无论是凤景澜的做事手法,还是思虑都比圣上那个老不修要聪明得多。
她抬手拍了拍凤景澜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蔼,这么多年来这孩子没有给她添什么麻烦不说,还能将事事谋划的如此缜密,不免有些自豪。
“看来母后日后坐上皇太后之位也不是什么难事,身边有那么一个麟儿,母后欣慰不已,那顾良娣若是向着你,日后倒是可以为你谋事,不过还是小心一些,太聪明的女人可以帮你,也可以害你。”
凤景澜与皇后促膝长谈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限,很快便离开了深宫。
皇后同凤景澜说了很多,作为一个母亲对那身边有着无数美女的圣上已不再有什么夫妻情义,唯一的希望便是儿子日后能够君临天下、光芒万丈。
看着凤景澜此事办得的果决,皇后也安心在宫中谋划着她皇后位子的安稳,已做好决不可让玉贵妃得势的打算。就算不能帮到皇儿,可至少不能给他拖后腿。
凤景澜回到太子府后,便往顾倾颜的宫阁去。
顾倾颜正坐在案边摆弄着笔墨,看到凤景澜进屋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又退回案边继续舞文弄墨,对于凤景澜的到来安之若素。
“你今日又想和本宫闹什么脾气?”凤景澜微眯着双眸问道。
顾倾颜放下手中毛笔,不解的与凤景澜对望,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妾怎敢同太子殿下闹什么脾气,不过是太子殿下经常过来臣妾雅兰居,臣妾习以为常便想着就算臣妾做自己的事情,也不会惹得太子殿下发怒。”
“顾倾颜,你是当真要与本宫过不去吗?”凤景澜沉声道,心中已然对顾倾颜这番话有了不满之心。
“殿下的话又是从何说起,臣妾怎敢对太子殿下不满。”说罢,顾倾颜站起身来,朝着凤景澜微微一笑:“若是太子殿下不喜欢臣妾在太子殿下于雅兰居的时候舞文弄墨,臣妾便不碰就可,太子殿下也无需因这些与臣妾大发雷霆。”
“你是怪本宫昨夜没有过来?”
“臣妾不敢。”顾倾颜淡定自若的回答道,一双眼直视着凤景澜没有半分异样。
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凤景澜会如此,就算凤景澜不到她的宫阁中来,她顾倾颜一样可以过好自己的日子,甚至还要比凤景澜到来时过的舒坦。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这张什么也不在乎的脸就不免来气。气由何来凤景澜也说不清楚,一双手扣住顾倾颜的下颚,静静的看着那张荣辱不惊的面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你到底希望本宫怎样?顾倾颜,我可否听你说说?”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道:“臣妾并不需要太子殿下如何,难道说臣妾在宫阁中舞文弄墨这点乐趣都不能有吗?”
对于顾倾颜的“大逆不道”,凤景澜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看着那张脸许久不曾言语,心中的怒气慢慢地消去。而后便坐在了顾倾颜的床榻之上,目光不时看向顾倾颜那张淡定自若的面颊。道。
“现如今,那件事进行的如何?”凤景澜是何等自负之人,眼见顾倾颜如此,也就不再去想和她亲近。换作以前是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遂转过了话题。
顾倾颜微微颔首道:“秋亭已然有些动摇,之后的事情应该不会太难解决,再过些时日臣妾想秋亭便可站在臣妾这边,杨侧妃的好日子也是时候到头了。”
“你就那么有把握?”凤景澜问道。
“若是太子殿下信不过臣妾,臣妾可以什么也不做,在这雅兰居安安稳稳的待着。”顾倾颜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又在跟本宫较真?顾倾颜你难道面对本宫就不能说一两句好话给本宫听听?我二人非要这么较真作甚?”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一愣,看着凤景澜懵懂的疑问道:“臣妾在与太子殿下较真些什么,为什么臣妾听不明白了?”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这模样心中便来气。忍不住一把搂住顾倾颜的腰,将人硬生生拉入怀中,眼眸盯着顾倾颜水嫩的薄唇。倾身吻下。
顾倾颜没有气急败坏的将凤景澜推开,反倒是一副凤景澜想怎样便怎样就可,看模样对于凤景澜怎么样都不在乎,恩宠也罢,冷淡也好,顾倾颜都能欣然接受。
如今的局面让凤景澜本想将人按压在床榻上的动作都不免止住。一双眼怔怔的看着顾倾颜,心里反倒越来越不舒服。
“本宫和楚娇柔走近。只不过是为了稳住楚家,要到香囊罢了。”
说完,凤景澜从怀中掏出香囊递到了顾倾颜的面前:“这香囊是重要的证物,你看看其中还有什么香味,能让楚娇柔滑胎的。”
顾倾颜微笑着将凤景澜手中的香囊接过,不以为意的说道:“太子殿下无需和臣妾说这些,臣妾对于太子殿下夜里去哪无意过问,没有资格也没有兴趣。”
“顾倾颜……”凤景澜颇为无奈的喊道。
“太子殿下的意思难道是臣妾说在乎,太子殿下的心中就能好受一些,有些男儿的自豪感?”顾倾颜抬头看向凤景澜的双眸疑问道。
凤景澜深吸了一口气,撇过头不再同顾倾颜说起这些,眼角的余光不时又瞟过顾倾颜手中的香囊,道:“今日辨识不出来就明日,一盏茶后将香囊交换与本宫。”
“太子殿下不是知道这件事是谁所以,难道还真担心臣妾把这证物毁了?”顾倾颜握着手中的香囊疑问道。
“楚侧妃带了几日便不能再孕,你自己也小心一些为妙。”
听到凤景澜的关怀,顾倾颜心头一愣,但是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朝着凤景澜点了点头应承,心中同时也有了些触动,原本好不容易冷下去的铁石心肠,此番又因为凤景澜有了波澜。
顾倾颜心道决不可如此,身在‘帝王家本是无情种’这八个大字不断在自己的脑中翻来覆去,才将一颗动荡的心努力压下。
顾倾颜不再去看凤景澜脸上的神情,生怕自己再去看看凤景澜的表情,心中就会有所动荡一般。
“这香囊中到底有些什么,臣妾还需去药多的地方查探一二,不然这香囊中香种颇多,臣妾的鼻子也没有那么伶俐,所以还需要闻闻几种药物,才能确定这香囊中到底是些什么药,独特且让楚娇柔不孕。”
“你的意思是,其中有些药你已经辨别,但是要从中找一味难寻的药?”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轻轻地点了点头,凤景澜细想了一番而后又言:“本宫允许你出宫去找,不过不可以女子姿态,不可让他人知晓你出了这太子府,你可能做得到?”
“太子殿下的意思?”
“既然四皇子府都能让你出宫寻药,本宫又为何放心不下你,顾倾颜你别忘了,你可是本宫的妾侍。”
凤景澜自信而霸道的一言一语触动着顾倾颜的心,许久顾倾颜偷偷看了一眼凤景澜的眉目,又急忙低下头,此时反倒是有些记吃不记打,凤景澜给她几颗糖又让她有些动摇。
“那臣妾现在这里谢过太子殿下的信任之情。”顾倾颜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对本宫便只能如此了吗?顾倾颜除了疏远本宫,你还能怎样?”凤景澜无可奈何的说道。
顾倾颜微微一怔,看着凤景澜有些不太明了的眨巴着双眸:“疏远?臣妾是太子殿下的妾侍,又怎么可能疏远太子殿下。”
“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本宫真是看腻了。”
说罢,凤景澜没有在雅兰居逗留太久,便挥袖离开了雅兰居。
顾倾颜怔怔的看着门外凤景澜飘然而去的背影,摸索着床榻缓缓坐下,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主子,你该不会是真生太子殿下的气了吧!昨日说着不在乎,今日却摆脸给太子殿下看,恐怕这太子府也只有主子一人敢对太子殿下如此了吧!”绿萍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顾倾颜看了一眼绿萍,淡然道:“没有的事,太子殿下身边那么多妃嫔,又岂是我一人可以气的过来的,我不过只是对太子殿下如何已经不在意了,这时而对我好,时而又冷言冷语的模样,我见多了,也没必要学着那些人深陷,只把真陷入了一个深处,发现跟前全是刀刃,那时候我在想脱身就难了。”
“主子,绿萍虽然听不到主子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主子在担心太子殿下说不在乎就不在乎,这宫中的恩宠岂是一个人能够留得住的,但是绿萍看着主子这不争不斗的模样就来气,前些日子才好些,怎么这些日子,又……”
顾倾颜用手掩住了绿萍的双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就你啰嗦,再被你说上两句,我恐怕都要被你这个小丫头烦死了,还是秋亭可爱,话也不多,人也聪明伶俐。”
“主子你的意思是不是不要绿萍了!”绿萍扒拉开顾倾颜的手急忙问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目光短浅
看着这小丫头紧张的模样,让顾倾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指尖一点绿萍娇小的鼻头,面对着傻乎乎的小妮子,心中难免有些无奈。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不过你这张嘴少烦烦我,不然日后我不理你就是真的了。”顾倾颜道。
“主子,绿萍再也不胡说八道了,你可千万不能不理绿萍,如果你都不跟绿萍说话了,我岂不是要郁闷死,这太子府本就没什么人愿意和主子与我接近,现在就算贴上来的人,也都是看着主子得宠。”
听着绿萍这样一说,顾倾颜心中对自己的想法更为坚定了,切不可在这太子府把心丢了!
顾倾颜得了凤景澜的特许可以出宫,身着富家公子的长衫,身旁跟着绿萍。
从没有人想过凤景澜会对顾倾颜有如此恩宠,在别人眼中顾倾颜今日便去了凤景澜寝宫中侍寝,这大早上在太子寝宫能做些什么,大家都说不清楚,可暗地里不免窃窃私语着顾倾颜乃狐妖转世,这段时间把凤景澜迷得的七荤八素。
太子府里的人知晓,楚娇柔的耳里又怎么可能不会听到。
这于宫阁中禁足的日子还剩不过十日,楚娇柔知晓顾倾颜一大早便带着绿萍都在太子府中伺候着,气的一把将桌案掀翻,一双眼怔怔散落了一地的书卷,还有在地上破碎的茶碗,就觉得来气,青岚见状急忙到楚娇柔身边安抚。
“主子切莫动气。原本这身子就不好,可不能再动气了,主子这身子需要调养。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你可让奴婢怎么办才好。”青岚柔声说道,
楚娇柔抬起头,淡漠的看了一眼青岚,唇齿间不免发出一声悲凉的叹息,手轻抚过容颜喃喃道。
“青岚,你说这些时日我是不是因为胎落。不抵得当初的姿色,所以太子殿下早就将我看腻。所以才将这一颗心放到了顾倾颜那……我的确是没有顾倾颜生的好看,但太子殿下这样做未免太绝决了一些,又可曾考虑过我心中是何感想?”楚娇柔说着,眼中已是渗着泪水。那覆在面上的手都忍不住在此时微微颤抖起来。
楚娇柔这模样惹人生怜,青岚看着楚娇柔,心口也止不住的抽痛。
上前搂住楚娇柔轻声细语道:“主子,那顾倾颜既然不识抬举,我们也不能让她好过,等主子禁足令一解,便慢慢同顾倾颜争斗,奴婢就不相信以主子的身世容貌,还比不过一个顾倾颜。”青岚满是不忿地道。
楚娇柔怔怔的说道:“怎么斗。我还能拿什么去与之争斗,现如今太子殿下的心都在她那,香囊也被太子殿下拿走。我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滑胎与顾倾颜脱不了关系。”
“主子就算不能将顾倾颜绳之于法,但你总有方法对付她!”
“对付?她如今不借着恩宠来与我做对便好,我还对付她,顾倾颜是何等的手段,借我除了齐红珊,又害我禁足在宫阁内。更让太子殿下冷落我,你看看她顾倾颜这样的段腕。还觉得我能对付得了她吗?”楚娇柔一言一语说的极为凄凉,此时听的青岚心中更为发闷……
心道:自己的主子在太子府过这样的境地,楚家受宠的嫡女,凤景澜又凭什么将其禁足,在青岚眼中楚娇柔还是那个无人敢惹的身份。
此时的青岚便觉得就连在太子府都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有了这样的想法青岚看了一眼楚娇柔,严声道。
“若不然青岚现在就出去,把那什么顾倾颜一刀杀了,我看她死了之后,还有什么太子殿下的恩宠可言。”青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双眼微眯成一条线,上扬的唇角无时无刻阐述着青岚如今恨不得将顾倾颜杀之而后快的心境。
楚娇柔被这冲动的小丫头气的生笑,一双眼眸看着青岚那张为自己愤愤不平的脸,不久终是长吁了一口气道:“青岚,这到底是太子府,如果能将顾倾颜轻易杀死,我至于落得今日这番局面吗?”
“那青岚有一计谋,定能让顾倾颜吃尽苦头。”
听到青岚要为自己出谋划策,楚娇柔的黯淡的双眸不由一亮,随后青岚伏在楚娇柔的耳畔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
另一头,顾倾颜与绿萍倒没有那么多好思量的,两人一身男儿妆容行走在热闹的市井之中,绿萍刻意的将嗓音压了压朝着顾倾颜开口道。
“少爷,我已是好久没来这市井中转悠了,从没有想过还能有一日在这儿出现。”
顾倾颜瞪了她一眼,将修长的手指竖在唇瓣之间,轻声嘘了一声,绿萍才笑眯眯的闭上嘴跟在顾倾颜的身后。
周围人来人往不时能听见叫卖的声音,绿萍一双眼不时流转在那些地摊上的珠饰翡翠之上看呆了眼,要不是顾倾颜拽了拽绿萍的手袖,保不准绿萍能留在那些人的摊位前呆着。
而此时凤景煌也在这条街上走动,顾倾颜一抬头便见到了正朝着这边而来的四皇子,急忙拉住绿萍背过身看着跟前热腾腾的蒸笼,耳边也传来了凤景煌的话音。
“这次与杨家走近,杨聘兰入太子府那么多年都无所出,杨家已经猜到了杨聘兰虽然贵为太子侧妃,但在太子府并不受宠,所以我已经打算纳杨家嫡女为妃,她同杨聘兰为同胞姐妹,而杨聘兰此时在太子府的身份,已然成为杨家的弃子。”
这句话不偏不倚的传到了顾倾颜的耳中,看来凤景煌也想到拉拢杨家,想要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留下杨家这个亲信。
不过顾倾颜还是觉得。凤景煌到底还是没有凤景澜聪慧,此时的凤景澜,宁愿用杨聘兰这个弃子把整个杨家拉下台面后。将自己一直培养下来的亲信一把推到那位置之上,段腕不知道要比凤景煌的想法高明到哪去。
凤景煌自以为,手中一个丞相之女,一个户部尚书之女就能与凤景澜对衡,也不想他手中的两人到底是文臣之女,比起楚娇柔真正有兵权的身后,凤景煌的势力便显得偏为弱向。在这宫中虽然文臣能在当今圣上面前说上话,可真正掌握最后皇位命运的还是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将。
顾倾颜轻笑摇头。但也考虑过凤景煌为何打算这样做,若是凤景澜出了什么差错,户部尚书和丞相这两个大臣所梳理出来的一脉,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将凤景澜在朝堂上淹死。而现在临近皇位不远不近的时候,最怕的也便是这样的变迁。
“少爷,刚刚那个人是谁,为何会提到杨侧妃他们?”绿萍小声的问道。
顾倾颜撇头看了一眼凤景煌渐行渐远的背影:“当今四皇子殿下,在这市集里就敢说起谋划,倒还真是不知死活。”顾倾颜说着口中发出一声恶嫌的啧啧。
随后同绿萍一起,跟凤景煌背道相驰。
另一边凤景煌回头看了一眼顾倾颜的背影,对着身边的谋士微微一笑。
谋士恍然想起了什么,满是担忧地道:“刚才那人。好像是太子府的顾良娣吧?”
“没错。”凤景煌不以为意地道,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他们刚才的话让顾倾颜听了去,伸手优雅地轻抚过领口道:“刚才那些话故意让她听去。应该很快就会告诉我那个皇兄,凤景澜若知道我在利用古伶心,还打算再娶,面上定会与我闹得不太好看,到时候我就能去父皇那里,好好的参我他一本。”
“妙计!”谋士连忙奉承道:“那四皇子可还娶杨家嫡女?”
“那是自然。我已经迫不及待看皇兄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不快的模样,想必上次古伶心被害假孕的事顾良娣已经同皇兄说了。现如今我还要好好激激皇兄,才能让皇兄与我撕破脸面、方寸大乱。”凤景煌说着,将手中折扇打开,轻扇胸脯,脸上懒散的微笑,看起来就像伺机等待如何对猎物下口的响尾蛇。
明明那么阴狠毒辣的一人,却偏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可笑模样,凤景煌想如今既然被顾倾颜在凤景澜面前拆穿,他便换一种方法对付凤景澜。
想当日凤景澜为了古伶心差点与当今圣上决裂,凤景煌便觉得今日的凤景澜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不然又怎可能在宫闱中被别人看到二人走近的场面,凤景煌轻笑,心中自也谢谢他的愚蠢却自以为自己聪慧的四皇子妃古伶心,若不是她在凤景煌身边,又怎能死死的抓着凤景澜的这跟软肋,如今恐怕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凤景澜呢……
“四皇子,你觉得那顾倾颜会不会将此事说出?”谋士问道。
“她现在因为将四皇子府的事情与凤景澜全盘托出,正当受宠,若是你是她,难道就不想为自己再多得一些宠爱,我看那个顾倾颜对爱不爱也算不上在乎,那她要的恐怕就是恩宠了。”凤景煌猜测道。
“不过四皇子,我觉得此次太子殿下派顾倾颜出宫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谋士道。
凤景煌一顿,看了看那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长吁了一口气:“我那个皇兄到底又在算计这些什么呢?不过他真以为凭借这么一个娘家势力不算太大的女子,真能掀起说什么样的风波吗?那次在四皇子府不过就是些小聪明罢了,她的心机不过只能自保。”
凤景煌这番话终归是低估了顾倾颜的段腕,顾倾颜比他口中所描述的更加知道如何玩弄诡计,只可惜凤景煌再神通广大,也不知道顾倾颜与凤景澜之间发生了什么。
就只当作顾倾颜是在凤景澜身边借四皇子府秘密上位的愚蠢之人,若是那时候凤景澜按捺不住的自己的性子,那么四皇子府再下手也不过就是处罚,顾倾颜可要因为得到这段恩宠,付出整个顾家以至于自己的性命。
谋士顿了顿,看着凤景煌不解道:“四皇子是怎样确定她的心机,只不过是不足顾忌的小心机?”
“如果换成我是她,是断然不会把四皇子府的事情说出来的,为了眼前一点点利益,搅和进这个大旋涡,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凤景煌嘲笑道,心想终究是女人,就算是有些心机,也是目光短浅之流。
顾倾颜与绿萍去了好几个药铺寻找药材,看了几种,才终于选出了一样绝对有可能在杨聘兰宫中出现,又极为稀少的药物,此番,顾倾颜已经准备好让杨聘兰一失足便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以至于整个杨家也有摔入谷底。
一开始顾倾颜没有这样的狠毒心思,觉得宫中争斗,政权之争,与她顾倾颜没有关系,甚至还刻意去回避这些斗争,就像若不是凤景澜给出顾倾颜满意的条件,顾倾颜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将四皇子府中的事情全盘托出。
而现如今杨聘兰对她紧紧相逼,很多次都在无形中将顾倾颜逼入了一个个死局之中,顾倾颜毫无办法,也只得反手相击,对于顾倾颜而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是她此生的准则。
所以此时顾倾颜再怎么做,也只不过是为了活下来……
“主子,刚才四皇子说的那些话,回太子府之后,是否告知太子殿下?”
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道:“绿萍你与我没必要去招惹这样的麻烦,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事情与我们毫无关系,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本分便可,不然一不留神堕入万劫不复的,恐怕只有我们自己。”
顾倾颜总和绿萍说起这些,绿萍似懂非懂的朝着顾倾颜点头,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
虽然不能全明白顾倾颜所说的意思,不过顾倾颜不让说的绿萍便不说。
她眼见着顾倾颜将药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将那褐色的纸包揣在怀中,绿萍看了一眼顾倾颜细想一番,复又言。
“可是主子,我看着四皇子有意害太子殿下。”绿萍说话的口气小心翼翼,看模样生怕顾倾颜会因为她再说一次动怒。
顾倾颜看着绿萍的模样,笑道:“四皇子的伎俩终究是弱了些。”
这句话而后,只觉得凤景煌真要这么做不过只是在作茧自缚罢了,杨家快要面临什么样的境地,也只有顾倾颜与凤景澜再加上轻尘先生知晓,其他人都还以为杨家能在朝廷上扩散出更大的势力。
大厦将倾,若是不能看清楚形势,又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么很可能非但无法力挽狂澜,还会被倾倒的大厦压着。
顾倾颜浅笑,手覆上搁在小腹边的药片,与绿萍走回了那个喧嚣热闹的集市。
“绿萍可想要吃些什么,我买给你。”
绿萍捂着小腹,眼眸看着那不远处热腾腾的包子咽了口吐沫道:“绿萍不吃了,不能耽误主子回宫的时限。”
顾倾颜手指一点绿萍的鼻尖,拉着绿萍的手腕在包子铺前买了两个皮薄肉厚的大包子塞到了绿萍的怀中。
绿萍欣喜地抱着那牛皮纸包甜腻的笑着,却又急忙掩住自己的神色低下头。
顾倾颜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看着这小丫头扭扭捏捏的模样,竟觉得心中舒坦。
只要出了那深宫,她便像一只可以翱翔的鸟儿,有着翅膀,有着蔚蓝色的天空,可顾倾颜又不免长吁了一口气,此时自己的脚步于那深宫牢笼却越来越近。
绿萍吃完包子看着顾倾颜甜腻的一笑,那满足的神情,不禁让人心头泛起一阵暖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弄巧成拙
顾倾颜心想:若是自己也能够满足于这自由一时,恐怕也不至于现如今这般万种揪心。她深吸一口气手捂住了手中带着药物的纸袋,原本她可以说今日还未找到,明日再与绿萍出来一次。
不过顾倾颜还是想快些离开太子府,真正意义上的快些离开,不会牵扯顾家,便可以获得一生一世的自由,无需与那么多女子共享一个男子的宠爱,灯笼高挂,却要在无数个夜晚独等其的到来。
“主子,待会我们又得从太子殿下寝宫外的那个狗洞钻回去吗?”绿萍小心翼翼问道。
“那绿萍希望怎样回去?”顾倾颜反问道,本来凤景澜答应让她出宫,还满心以为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哪成想竟是如此不堪,不过想想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绿萍笑了笑也不说话,走到那小巷内先钻进狗洞中,没多时喊了一声主子快些进来,顾倾颜才趴在地上往太子府中爬,一抬头就瞧见凤景澜似笑非笑的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没想到顾良娣爬狗洞的模样,竟有着另外一番风姿。”凤景澜开口打趣道。
顾倾颜一怔,前半段身子进了凤景澜的院内,后半个身子却还留在外面,看着凤景澜突然有些不想再往身处爬去。
“你还不赶紧进来,是打算在洞口待上一夜?”凤景澜的话语越发的恶趣味。
“那太子能不能往那边避避。你总不能让臣妾扶着你的双腿起身吧?”顾倾颜无奈道。
凤景澜浅笑,身子往另一边推开半步,顾倾颜才把后半个身子带进了太子府中。四目相对下,顾倾颜翻身坐在了地上,看了看凤景澜,又看了看跟前的狗洞。
说是狗洞,其实也就是出口比较小而已,并不是狗出入的洞口。
“比起太子殿下竟然在太子府有狗洞的趣味,臣妾这模样倒还好。”顾倾颜云淡风轻地道。
“昨夜为了你能出宫刚让人敲开的墙。今日便会命人填下,顾良娣不必担忧。”凤景澜回答道。
顾倾颜缓缓地站起身来。抬手拍掉这衣服上的灰尘,却发觉身边有着一道视线紧盯着自己,顾倾颜一怔,不得不先一步抬起头。与凤景澜再一次对上双眸。
“臣妾这脏兮兮的模样,是否成了太子殿下如今喜欢的装束?”顾倾颜开口打趣道,意图让凤景澜别老盯着自己的身上看。
只可惜凤景澜非但没有将视线避开,反倒是用手按住了顾倾颜的肩膀,将顾倾颜整个人的推到了墙面上,一双眼盯着顾倾颜,没多时便倾身咬上了那张水嫩的薄唇,纠缠一番后,凤景澜似笑非笑的直起身子。手上的力度还没有松开,与那双装满星辰的双眸对视。
“你现在这模样倒还真是诱人的很,日后便是穿成这样的装束过来。本宫倒也不会抗拒。”此时顾倾颜身上穿着一身男装,头饰在钻狗洞时碰掉了,乌黑的秀发,明艳绝伦的容颜,在凤景澜眼里看来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太子殿下,此时正有要紧之事。恐……”顾倾颜回答道。
“良娣这身药香倾人,倒是对得起这名姓。顾倾颜……顾倾颜……这模样倾人,身上的香味也倾人。”
顾倾颜身体微僵,根本不知为何凤景澜会突然如此,眸中的色彩竟有些慌乱不知所措起来,正在此时凤景澜才慢慢将手从顾倾颜的肩上移开,强忍着笑意道。
“没想到顾良娣竟然那么容易逗弄。”凤景澜说道。
顾倾颜一怔,看向凤景澜的目光又急忙收回,脸上扬起淡定自若的笑容:“太子殿下为何行事如此幼稚,现如今是杨家之事重要,还是逗弄臣妾重要?”
“你不是没有拿下秋亭那一人证吗?”凤景澜漫不经心地道。
“但臣妾怀中这味药,稀少珍贵,杨侧妃宫阁中定会有的药物。”顾倾颜说道。
凤景澜听她如此一说,立刻失了逗弄下去的兴趣,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顾倾颜从怀中掏出的药包上,面对顾倾颜对药的了解,亦或是做事的手法,已是越来越欣赏。
欣赏到凤景澜一次次想要接近顾倾颜的身边,不为其他,而逗弄顾倾颜便也成为了今日他即兴想到的一个玩笑。
从前除了对古伶心,再也不曾对任何人如此,凤景澜收回了手,脸上随之心中的变化,恢复了平日里的冰冷。
顾倾颜看着这神情的凤景澜,才隐约觉得舒服了一点,至少比起刚刚从狗洞进来时的凤景澜看上去要正常的多。
“你怎么确定这味药稀有,但杨侧妃那里肯定会有?”凤景澜问道,一双眼直视着顾倾颜,看着这双眼会不会为了某些事情,而带有谎言。
“臣妾不久前还曾在杨侧妃身上闻过这种药香。”顾倾颜胸有成竹地道。
凤景澜接过顾倾颜的手中的药物闻了闻,又打开一看,也确定这药物杨聘兰宫中是有的,不过心中也明了这不过只是普通药物,对于让人滑胎不孕,肯定毫无作用。
那么若是没有了手中的香囊,光拿着这样的药物跑到楚家面前怕也不足以说事。
“除此而外就没找其他?”
顾倾颜摇了摇头道:“是看了其他药物,不过比起这药不算稀少,而杨聘兰这个药是为了遮住其他药物的香味,让其他人难以察觉,楚侧妃身上除了麝香之外,还有让人难孕的药物香气,这药实际上来自西域,所以臣妾与绿萍跑了好几个药铺才找到那么一片。”
“顾倾颜。我应该说什么好,你辩药的功夫,居然连西域的药都能够识得?”凤景澜不由出言赞道。
“其实比起药。这大概是一种香料,带有遮掩其他药味浅淡药物的清香,更有着让人安神的药效,恐怕也是为什么楚侧妃会一直将这香囊带在身上的原因。若是只有麝香与其他药物所带来的反应,恐怕楚侧妃早已因为难受去察觉这香囊的不对,可加上那一味药,便可使得此香囊在无形之中伤了楚侧妃孩子的性命。”
顾倾颜说完一顿。复又言:“但臣妾看过香囊,推算这香囊应该是在我离宫后送到楚侧妃哪的。不然臣妾不可能察觉不出身上有令人滑胎的药物。”
“所以太子殿下,楚侧妃本应该近期堕胎却早了差不多一月的时限,才开始怀疑杨侧妃要的不止是楚侧妃滑胎,要的是楚侧妃一尸两命。”
凤景澜双眸一滞。原以为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现在才发现杨聘兰不止要害了那孩子,还差点害得楚娇柔丢了性命。
若不是当时杨聘兰在二人中间多加挑拨,恐怕也不会使得楚娇柔郁结心底,提早滑胎。
原本怀胎五月后楚娇柔才会滑胎,这胎落既能与顾倾颜扯得上关系,又可以使得楚娇柔一尸两命,那时候楚家相逼,凤景澜只能将顾倾颜交出去将此事淡化。便正中了杨聘兰的下怀。
只可惜杨聘兰太过焦急,在楚娇柔面前将顾倾颜说的心机深沉一无是处,这怀孕的女子本就容易多心。时常思虑着如何与顾倾颜争夺,反倒是让腹中提前显露出不稳的胎象。
而后楚娇柔想试试二人昔日旧情,看看顾倾颜可否为了她不惧凤景澜的禁足令,偏偏顾倾颜辜负了她楚娇柔,对于二人昔日情意不管不顾,才会使得楚娇柔气急攻心提早滑胎。若不然真等这孩子成型才滑胎,恐怕楚娇柔已不可能相安无事的于宫阁中怨恨顾倾颜。
“杨侧妃宫中有这药。但我们需要知道这药在哪?还剩余多少?”顾倾颜平静地对凤景澜说道。
凤景澜看了一眼神色自然的顾倾颜,突然开口问道:“楚侧妃腹中胎儿滑落,看似杨聘兰所为,其实本宫亦责无旁贷,顾倾颜你可会记恨过本宫?”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竟是说出心里想说的话,虽然不尽详实。
顾倾颜一怔,朝着凤景澜摇了摇头道:“何来记恨一说,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吧。”
凤景澜闻言一声轻叹,心中的沉重尽管无法和别人诉说,可是听她这么一说,还是好过了很多。
见凤景澜不语,顾倾颜望着那双如覆冰霜的眼眸道:“太子殿下,既然要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那必须得承受这些,过去的事多想无益……”
凤景澜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倾颜点头,面对顾倾颜这番话,心中更是下定决心定要将杨聘兰清除出去。
杨家单单一个杨聘兰就能使得太子府腥风血雨,若是杨聘兰还继续在这侧妃的席位上,想必在这之后还能于后宫之中卷起更大的风浪。
沉默了许久,凤景澜摆手让顾倾颜与绿萍二人离开,独自一人握着手中的药包沉思。
而在顾倾颜离开不久之后,轻尘先生却以来到了凤景澜的宫中议事,凤景澜浅笑,暗道这轻尘先生来到恰是时候,两人便于书房相谈。
温热的两杯茶碗搁在木桌上,轻尘先生抬盖盏了盏茶碗,道:“这次恐怕四皇子又要作茧自缚了。”
凤景澜抬眸看向轻尘先生道:“轻尘先生莫不是又知晓了什么?”
“四皇子有意迎娶杨家嫡女,此女子为杨聘兰的同胞所出,要说此举是为了拉拢杨家这股日薄西山的势力,未免有些不智……”
轻尘先生没有将后边的话说出来,想来凤景澜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朝廷中比日渐衰落的杨家势力大得还有不少,可凤景煌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娶杨家嫡女,显然是针对凤景澜而来。
一来是利用古伶心打击凤景澜,二来是想把杨家这股势力从太子府撬走,以达到弱化打击东宫的图谋。
轻尘先生抬起茶碗轻抿了一口碗中清茶,又言:“杨家此时将另一个嫡女嫁到四皇子府中,瞧模样,是想朝着太子府和四皇子府两边下注,若是这回杨家嫡女于四皇子府中受宠,恐怕杨家就会将自己身上这股文臣势力转移到四皇子那边。”
“那揭露杨聘兰一事再缓一缓,等杨家嫡女嫁进四皇子府中再说,四弟既然想找一个烫手的山芋,本宫作为兄长也只有成全了四弟这番‘美意’。”凤景澜微眯着眼眸,手指与桌面上轻叩。
“太子殿下思虑事情越来越明了了,索性让杨家和四皇子府先联系联系,只待将楚侧妃堕胎一事查明,那么四皇子非但拉拢不了杨家这股势力,反而会弄巧成拙,被即将沉没的杨家拖入泥潭难以自拔。”轻尘先生沉吟道。
凤景澜点了点头,将怀中的香囊推到了轻尘先生跟前:“顾良娣已经查探出其中有一种药物,有安神的作用,又能打乱除了麝香之外的香气,并且她曾在杨侧妃府中闻过这种香味。”
轻尘先生接过香囊,看了看上面的绣布,唇角微微上扬,将手中的香囊于凤景澜的跟前晃了晃。
“不止如此,我总觉得那杨侧妃宫中的婢女秋亭,还在这香囊上多留了一个心眼,可此时不便将香囊拆开,等顾良娣拉拢秋婷之后,再命人拆开香囊一探究竟也好。”轻尘先生道。
“轻尘先生的双眼莫不是能穿透这锦缎绣花?”凤景澜打趣道。
轻尘先生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香囊:“里面除了药物,定还有硬物在其中,只是药材的话,不可能会那么硬实,我推算大抵是杨侧妃身边的常带物。”
杨聘兰就连对自己贴身服侍的婢女都心狠手辣,也便是将她此时推到这种境地的基石,若是对宫阁中的婢女多加照料,谁又会想到做这些事的时候,悄悄为自己备上一条后路。
说罢,轻尘先生将手中的香囊递回凤景澜手中,凤景澜握住香囊大拇指不断摩擦着香囊的绣花表面,脸上不免浮现出笑容。
无论是离弄垮杨家越来越近,还是凤景煌这一次的小聪明不过是使得自己作茧自缚,凤景澜便在一旁看着,与凤景煌慢慢玩,玉贵妃既然会在当今圣上面前吹枕边风,凤景澜这一次就可以让凤景煌在楚家面前跌得难堪。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夜长梦多
“凤景煌既然喜欢与我这个当哥哥的斗,本宫便有的是时间陪着弟弟戏耍,父皇如今年事已高,恐怕是没多少年月可熬得了,我看那时候还有谁能帮得了凤景煌谋划。”凤景澜沉声道。
“楚家一向强硬,楚娇柔之事未必就会给四皇子等人脸面放过杨家,不过最好是在四皇子娶杨家嫡女之前,以免夜长梦多。只要让楚家彻底对四皇子心生敌意,那日后的每一步便要好走的多。”轻尘先生说罢,薄唇轻覆茶碗,脸上自也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你与顾良娣之间可有进展?”
凤景澜心里也有些着急,可是又不会去催顾倾颜,担心给她太大的压力反而会欲速而不达,倒是没想到轻尘先生会突然关系起自己的感情事宜,双眸对向轻尘先生那张风轻云淡的面容。
“轻尘先生可越来越爱插手本宫后院内的事情了。”凤景澜浅笑道。
轻尘先生抬头与那冷冰冰的眸子,脸上的笑意更为明显:“怎么,这一次太子殿下对那倾颜姑娘是动了心思了吗?我想也是,你二人常常相处在一起,就算太子殿下心有顾良娣也不是什么奇事,顾良娣心思缜密,却又不在后宫中诸多算计,难道不是个妙人儿?”
“轻尘先生每次于本宫面前夸耀顾良娣,可是心中也有顾良娣?”凤景澜顺着轻尘先生的话反问道。
“轻尘孑然一身,已经习惯了自由自我,心中自是不曾再有他人,不过只想让太子殿下莫要错事这人,免了日后两人形同陌路,太子殿下心中又徒增伤悲,可就不妙了。”轻尘先生说道。
有关顾倾颜的事情轻尘先生总喜欢提起,不为其他,无关风月,比起那男女之情,轻尘先生对顾倾颜更多的便是发自内心的欣赏,总觉得这样的妙人儿,应该有个合适的人儿疼着宠着,不然也不会与凤景澜说起这些。
同时也是当凤景澜是自家兄弟,在感情一事上才会多加提醒,只怕凤景澜这样的脾性错事良机,待真有一日顾倾颜办完了三件事离开,凤景澜又难免要涂添伤悲了。
“轻尘先生不用为本宫费心,这日后的事情,本宫心里自有考量打算,她顾倾颜到底要的是自己的自由,本宫于顾倾颜也毫无心思,放她离开,也能让我在这宫中少费些心思,毕竟顾倾颜的心机如何,轻尘先生是清楚的。”凤景澜不以为意地道。
轻尘先生轻笑着看向凤景澜,道:“太子殿下这恐是在自欺欺人,若是真的不在乎顾良娣,又何必将香囊拿回来,搁在顾良娣哪让她也日后无出不是更好。”
“轻尘先生的意思,要让本宫的太子府内全是那下不了蛋的鸡吗?”凤景澜问道。
“我也不曾这样说,只不过是同太子殿下说笑罢了,而且在下觉得太子殿下不是除了古伶心之外,求的只是安稳,现如今若是太子府的妻妾通通无子,太子殿下便不用再去谁那也能乐的安稳了吗?”
凤景澜一顿,看着轻尘先生发出一声叹息:“轻尘先生莫非是想劝本宫,莫要于古伶心身上费心,这觊觎四弟的妻子,恐是不好。”
“太子殿下心中有思量便好,古伶心该忘便得忘了,如今她是四皇子府的皇子妃,日后四皇子府的兴衰荣辱与太子殿下无关,而四皇子妃的日子如何,如今也与太子殿下毫无关系。”轻尘先生把当说的话说死,一双眼静静的看着凤景澜期待着其口中的回应。
“本宫知晓了,四皇子与四皇子妃如何,本就与本宫再无瓜葛,当时无论是何缘由,既然她以打算嫁入四皇子府,那从今往后便与我再无瓜葛。”
凤景澜故作轻巧的说道,心中却也随之一顿一抽。
顾倾颜回到雅兰居,便命人准备衣物沐浴更衣,身上香汗倾洒,一张倾城面容已然被一日的操劳侵染的有些疲倦,顾倾颜躺在浴桶中,绿萍坐着高凳于顾倾颜的身边,双手杵着两腮,看着顾倾颜笑眯着双眸。
顾倾颜无可奈何的瞥了一眼绿萍无可奈何道:“你盯着我脸上看,到底想看出些什么来?”
“今日太子殿下又咬了主子嘴上一口,奴婢看太子殿下那一眼神八成是对主子动心了,不过可亏得是主子,若是换了别人太子殿下定不会做到如此。”绿萍说道。
“做到如此?”顾倾颜疑问道。
“是啊,那时候主子身上可是浑身污垢,太子殿下一身锦袍,却将主子搂在了怀里,主子说,这太子殿下对主子是不是宠爱有加,若还做了其他妃嫔,哪能有主子的恩宠。”绿萍乐滋滋的说道。
顾倾颜一顿,想到当时的场面,亦或是凤景澜的逗弄也发觉二人之间的关系已在不知不觉中走近,而这样的距离不是顾倾颜可以排斥开的,如同无形的出现一般,温柔到让人深陷。
想到这里,顾倾颜抄起桶中的水轻拍着面颊,一片花瓣粘在了顾倾颜的唇边,竟有着另一种诱人之色,绿萍看着顾倾颜的容颜怔了怔,抬手轻轻将顾倾颜薄唇上的花瓣拿下。
“主子,奴婢觉得主子真的越来越好看了。”
“胡说八道,你呀你这嘴里就只有这些恭维的话了吗?”顾倾颜无奈的看了一眼绿萍道。
绿萍用手轻揉着脑后邦,朝着顾倾颜眯笑着双眼:“奴婢就觉得主子好看而已,哪有什么恭维的话,若说要恭维恐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就但夸主子那好看的模样,还不说主子心善和聪明呢。”
顾倾颜无奈的笑着,合上眼眸,让后勃颈也侵入水中,玫瑰花的香味扑鼻而来,顾倾颜手指轻轻晃过跟前的花瓣,屁股坐在木桶里的木坎上。
脑海里又想到了杨聘兰下到楚娇柔身上的药物,不免长吁了一口气,谁也不曾想到杨聘兰下手竟然如此狠绝,不止挑拨了二人的关系,还无时无刻不想将楚娇柔置于死地。
只有楚娇柔还傻傻的相信着杨聘兰口中的挑拨,倒也忘了当初齐红珊的下场,可此时此刻顾倾颜所在的局面,以再无办法去提醒楚娇柔小心杨聘兰,只能在心中暗叹这日后的路到底要如何行走,楚娇柔只得自己前行,从今往后她这个好妹妹恐是再也帮不上楚娇柔什么忙了。
原本太子府中就不少尔虞我诈,楚娇柔的心性容易让人挑拨,自然会将自己推到一个难以退出的僵局,顾倾颜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此时的自己说的再多,做的再多,在楚娇柔心里她顾倾颜不过就是还得楚娇柔滑胎的罪魁祸首。
楚娇柔甚至不会去思量,顾倾颜有没有作案动机,便是那样死咬着,让最后两个人都陷入了难以解脱的将军。
“主子,是不是又想起楚侧妃了?”绿萍在顾倾颜身边问道,就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顾倾颜微微一怔,睁开双眼看向绿萍道:“你怎么知道我又想起她来?”
“只要主子一想到楚侧妃这脸上就没什么笑容,想着想着眉头也会蹙起,若是这样的心思多一些在太子殿下身上,主子现如今又怎会只是一个小小良娣。”绿萍不乐意的说道。
顾倾颜拿起桶中一片花瓣,黏在了绿萍的薄唇上,一双眼更是看着绿萍有些无可奈何。
“你呀你,少说两句,别张口闭口就提起太子殿下,听的我耳根子都起茧了。”
绿萍埋头有些无可奈何,顾倾颜才觉得耳边亲近了许多。
……
杨聘兰在宫阁中早已气的牙痒,本在楚娇柔禁足期间不应该与楚娇柔有太多的接触,可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容不得一丝怠慢,只能是带着秋亭去到了楚娇柔的寝宫。
楚娇柔见到杨聘兰过来有些惊讶,却还是让青岚备了一些吃食点心在桌案上放好,于宫阁中禁足了大个半月,楚娇柔无事可做到了无聊的境地,如今见到杨聘兰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上前一把拉住杨聘兰的手就往桌案边走。
“姐姐,你可是不知道这些天妹妹我在这宫阁中闷坏了,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我还不知道顾倾颜竟然已经和太子走的如此相近,我原先还将其当作推心置腹的好姐妹,如今看来,顾倾颜所做的一切倒是让人寒了心。”楚娇柔不满的说道。
看模样已经忘了自己怎么在雅兰居当着雅兰居众人的面对顾倾颜掌掴,也忘了当初就因为她在太子面前吹了一股耳旁风,让顾倾颜禁足了整整三个月。
如今在楚娇柔的心中能记住的不过是顾倾颜对她的不好,当初顾倾颜为她所做的一切,楚娇柔早因为心中的嫉妒和孩子的滑落的仇恨下,一点不剩。
“来看看你可还好。”杨聘兰心疼的摸了摸楚娇柔的面颊:“你瞧瞧你,才几日没见就憔悴成了这厮模样,老实同姐姐说,是不是在这太子府的人看你被禁足,减少了你的吃食用度?”
楚娇柔浅笑着摇了摇头,杨聘兰的糖衣炮弹却对楚娇柔受用的很:“没有,不过是因为顾倾颜的事,这些日子妹妹都吃不下去罢了,我在这宫阁中受苦,昔日的姐妹却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着,姐姐觉得妹妹心中应当如何作想?”
听着楚娇柔这番话,杨聘兰拉过楚娇柔的手,将那芊芊玉手放到自己的心前,一双眼看着楚娇柔此时的模样,只剩下心疼惋惜。
“这些时日苦了妹妹了,不过这世间恶人有恶报,我看那顾倾颜也嚣张不了多久,不过今日一早便去了太子府中伺候着,倒在我的意料之外。”杨聘兰将这件事故意提起,便是要掀起楚娇柔的脾气。
楚娇柔这人也容易正中杨聘兰的下怀,没多时就被这一件事气的紧抿着双唇,委屈的看着杨聘兰,手再一次不自觉的覆上自己再也不可能怀子的小腹。
“她曾经说,对太子殿下不为之所动,现如今又如何?”楚娇柔冷笑着,道:“杨姐姐你看看这就是妹妹我当初的金兰姐妹,我对她真心一片,她却对我处处算计。”
“罢了,罢了,就当是瞎了当初的一双眼。”
杨聘兰不能害的楚娇柔一尸两命,亦或是让楚娇柔生子后血崩,如今便只有让楚娇柔与顾倾颜之间昔日姐妹情意不复存在。
而能这样做,也要多亏了楚娇柔的榆木脑袋,若是楚娇柔同顾倾颜一样面对这些挑拨不为所动,兴许杨聘兰还找不到方法让他们两个人双双而亡,现如今看着楚娇柔如此容易摆布,脸上的笑意不免诡异了不少。
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楚娇柔那气的都已经扭曲的脸,杨聘兰抬手顺开楚娇柔紧蹙的眉宇。
“姐姐来告诉你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气坏自己的身子骨的,你呀你,应该趁着还未出去之前,好好想想怎样与顾倾颜作对,将太子殿下的恩宠夺回来,而不是让自己越来越憔悴懂吗?”杨聘兰柔声道。
楚娇柔红着眼点了点头,道:“姐姐的每句话妹妹都会谨记于心,待日后妹妹让顾倾颜尝尽苦楚,从新夺回太子殿下的恩宠,定不会忘了姐姐这些时日赐给妹妹的金玉良言。”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不过楚娇柔到底留了个心眼,没将她与青岚谋划的事情说出,时日一久,就连楚娇柔也变得不必的当初那么单纯。
杨聘兰没有再楚娇柔的宫阁中逗留太久便急急忙忙的离开。
待杨聘兰离开后,楚娇柔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岚,刚才脸上那楚楚可怜的笑意已经细数褪去,那还有半点可怜之象。
“主子,我觉得这杨侧妃是越来越信不得了。”青岚迟疑地说道。
楚娇柔微微一笑,用手肘擦拭去刚刚要落下的泪水,道:“这些时日我禁足她都不曾来看一眼,眼看我禁足令快要结束,她杨聘兰来我宫阁来说这些闲言碎语,真是有趣。”
“主子能这样想,青岚就放心了,这杨侧妃恐怕已经思量好让你和顾倾颜那个贱人互相争斗,这样她才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囚笼
“杨聘兰想要渔翁得利?我便成全她,顾倾颜固然要死,她杨聘兰的日子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楚娇柔微眯着双眼,手掌用力的拍上桌案:“太子殿下肯定会回心转意的,那些庸脂俗粉想都不要想从我手中抢走。”
在不知不觉中楚娇柔的品性从一开始的单纯大大咧咧,变为了今日这番模样,这太子府亦或是整个深宫都是个无形的染缸,每个人踏入这太子府中又有多少雪白的布匹。
只不过是因为世事变迁的太快,这染缸的黑便会侵蚀上雪白的布,楚娇柔再也不相信这深宫中谁还能再比谁干净,那颗原来透亮的心已不复存在。
姐姐妹妹的称号不过是互相之间的客气,若论到情意,还剩下多少?
离楚娇柔禁足结束已无多少时日,顾倾颜在预想中和秋亭一步步走近。
她也慢慢地摸清楚了杨聘兰歇息几个时辰,一般何时躺下,顾倾颜从未想过有那么一日会对杨聘兰了若指掌,更未想过要靠拉拢杨聘兰身边的婢女来摸清这一切。
晌午时分,三人选得位置在这太子府中稍显偏僻,便是传说这太子府的宅子经常有着冤魂游荡的枯井旁,对于顾倾颜来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向来行事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此时利用秋亭,到底还是有几分真意蕴藏其中,桌面上摆着糕点和小碟,石桌的位置于安置骨灰的枯井距离不远。
绿萍时不时看向那口井。已没有了什么食欲,反倒是秋亭吃着那些糕点一副乐滋滋的模样,根本无暇顾及身边那口井到底藏有多少冤魂。
“秋亭怎会想到今日在这里相约?”顾倾颜问道。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颜,整个人说话的语气神态,都让人自然而然的觉得舒服。
秋亭将糕点塞到了口中,看着顾倾颜匆忙的喝下了一口茶,道:“良娣,这些日子楚侧妃便要出来了,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半点的紧张。奴婢看着那楚侧妃恐会因为腹中胎儿的事对良娣不依不饶。”
“楚侧妃的事我一时也没有办法,既然她觉得如此。就算我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走一步看一步吧!”说着,顾倾颜的双眸稍显黯淡,手指覆上这桌面上的糕点:“你个小丫头怎还有闲心管起我来。还不快些吃完糕点回去,不然就你我二人这段时日经常接触的模样,杨侧妃保不准要多疑了。”
“良娣,秋亭可以就此事帮你一把,但你要答应秋亭,日后秋亭要跟在良娣身边。”
说完之后便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掠起袖口,露出那些被捏着的又红又紫的伤口,一双眸子却泛着泪花:“我家主子再这样下去。我恐怕也会随着主子宫阁那些婢女丢了性命,主子心里怎么想的,我这做下人的一清二楚。我知道她太多东西了,指不准在楚娇柔出来之前,主子便会将我除去。”
在宫中久了,秋亭自然知道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顾倾颜偶尔与她亲近还能说是心善,可对她一再示好显然是别有所求。
秋亭犹豫了好些天。心里早就动摇了,就算顾倾颜是想利用她。多半也比在杨聘兰手下胆战心惊的活着好。
“别担心,有事你尽管同我说,现如今我在太子面前还算说得上两句话,若是能帮得上忙的尽量都会帮你,不过秋亭你不许骗我,也不许对我有所隐瞒,不然到时候不但帮不了我,还会害了你自己。”顾倾颜钓了那么多日的鱼,眼见总算是上钩了,此时的心情竟有些无奈。
一双眼看着秋亭手臂上的伤痕,只觉得在杨聘兰宫阁中就连一个受宠的婢女都过的这般不如意,也不知道杨聘兰是心理有问题,还是因为不受宠而压抑太厉害了。
顾倾颜浅笑着揉了揉秋亭手臂上的伤痕,一双眼眸中都不免装着心疼,心疼这妮子,怎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原本是个讨巧的可人儿,怎么一步一步走来没有在杨聘兰哪儿讨到什么喜头,唯一剩下的只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想到这时,顾倾颜不禁更是了然,这宫中就像一座美丽的囚笼,将人性最美好和最丑陋的一面都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这些伤还算是轻的了,良娣无需放在心上。”秋亭小心地抽回手朝着顾倾颜无奈的笑了笑,顺势将自己的袖口盖上。
顾倾颜微微点点头,看向一边的绿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先回去雅兰居一趟把天山雪莲膏拿过来。”
“不必不必,那天山雪莲膏到底是稀罕物件,良娣不必一直用在奴婢的身上。”秋亭听了,焦急的说道。
“再稀罕能比的人活生生的人重要,过些日子我便开口向太子殿下将你讨过来。”顾倾颜一早就想过将秋亭要过来,却是担心引起杨聘兰的警觉,到时候非但帮不了秋亭,还会坏了大事。
她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原本好好一个水灵人儿,却被杨侧妃折磨成了这样,若换做我的绿萍,我怎舍得她如此。”
秋亭羡慕的看了一眼绿萍离开的身影,又回过头与顾倾颜对视,手小心翼翼的覆在了顾倾颜的手背上。
“当初那香囊是杨侧妃让我帮她绣的,奴婢自小懂得双面修法,那前面是花簇,后面却有着杨侧妃的名字,这件事杨侧妃是不知晓的,我也未曾在她面前说过,随后命我拿草药装袋,一些堕胎的药材也是让我亲自去讨来的。”
秋亭神情苦涩的笑了笑,又道:“杨侧妃事后威胁我,如果不听她的话,就把我家里的人全杀了。若真要对峙起来,恐怕我肯定是难逃一死,最怕的就是家里人也被我牵连……”
眼中有种身在宫中的无奈。顾倾颜静默的看着秋亭,脸上的笑意未能褪去。
“我说能保得住你,便保得住,大不了便是重生一次换个身份于我雅兰居,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你的家人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只要帮着太子殿下把事情查明,我替你求求情。杨家自保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去为难你家人?”
顾倾颜自然不会告诉她事情一旦证实。杨家恐怕就要面临一场灭顶之灾,又慎重地道:“不过……秋亭你这番话的意思,我听不太明了,什么药。什么香囊?难不成是楚侧妃手上那个?”
秋亭愣了一下,没有回避的朝着顾倾颜点了点头,顾倾颜一惊急忙反握住秋亭的手又道:“可就有些麻烦,除了那个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是杨侧妃做的吗?”
“我家主子宫中有一种药,只有她能取出来,那是西域的奇药,又有安神的作用,我家主子宝贵的很。平日都不太舍得用,而之后我又在香囊里放了一粒黑色的珍珠,也是我家主子宫阁里的奇物。其他娘娘恐是不可能有这黑色的珍珠。”
听着秋亭说着,顾倾颜暗道女子的聪明,做那些恶毒的事时,还不忘给自己备上一条后路,不过这也是被杨聘兰逼得。
要说绿萍,自会一心护着她顾倾颜。只可惜思虑起事情来太过单纯,让顾倾颜几次三番都不免因为绿萍的天性有些头疼。
而秋亭聪明伶俐。若是能绑住秋亭的心,于顾倾颜身边怎么说也是股难得的助力。
“此事我知晓了,秋亭你身边若没有这个主子就好了,这些日子你可千万要小心一些,既然楚侧妃的禁足令快解除了,你也少往我这边跑跑,不然让杨侧妃发现,你知道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留得你性命!”顾倾颜紧蹙着眉头说道。
秋亭心中一惊,看着顾倾颜懵懂的眨巴着眼,手一把握住了顾倾颜的手腕,惶恐地道:“顾良娣,你会不会知道了这些事之后就不管奴婢,由得奴婢自生自灭。”
“当然不会,不过秋亭这些时日你千万不要表现出什么异样,我会尽快想办法将你带到我身边服侍的。”顾倾颜一顿后,又道:“不过日后跟了我,我这不争不抢的性子,你便得随我。”
“顾良娣说什么都好,秋亭现在所求的不过是个不会打骂秋亭,又能保住秋亭性命的主子。”
顾倾颜轻轻点了点头,手拍上秋亭的手背让她安心,待绿萍回来之后,用天山雪莲膏为秋亭的手臂上好好上上药,便也同秋亭分道扬镳了。
事情的一切便慢慢的回到了顾倾颜的掌握之中,杨聘兰此番既然做了这挑拨离间的勾当,那也得自食恶果,顾倾颜站起身来抚平了身上的罗裙,缓步走到枯井边。
绿萍急忙上前拉住了顾倾颜的手腕。
“主子这是要做什么,这口井太子府的人说了,就是安放我们这些无名无份的人骨灰的地方,平常都不会有人亲近,主子与那人过来这边议事也就罢了,现如今还走那么近作甚,也不怕沾染了晦气。”绿萍不乐意的说道。
顾倾颜的脚步于枯井跟前一顿,伸头看了看这枯井了白骨堆积的模样,终是一声轻叹:“也不知道,日后我会不会也在这枯井之中。”
“主子你少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会在这枯井之中!怎么说主子日后都是大富大贵的身份。”说完,绿萍紧捏着顾倾颜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主子快说呸呸呸,把那些话给吐出来,不然不知道要怎么倒霉了。”
“若真到了那个倒霉的时候,说这些恐怕也毫无意义。”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从井边慢慢退开,看了看桌上剩余的吃食,长吁了一口气。
不止深宫,就连这太子府中也满是冤魂缠绕,顾倾颜也不知能在这太子府内平平安安的度过几个年头,如今凤景澜对她的好,她的确能感觉得到,可那样的感觉终归是太过虚浮。
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好像指尖一触就会碎了。
“主子,待回去之后,你可以要用柚子叶好好清洗身上,莫要沾染这井边的晦气。”
顾倾颜无奈的看了一眼绿萍,淡然道:“这晦气怎可能如你所说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沾染上,再者这井里躺着的尸骨到底是宫中的可怜人。”
原先那心善的性子,顾倾颜这一世依旧没有便多少,人的本性好像不会因为重生多少次而改变,不过对感情却越来越淡漠,兴许是上辈子在感情一事上摔得凄惨,才会有了今日面对凤景澜的情感一直不断逃避的顾倾颜。
“主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不然还要在这阴森森的井边再站多久?”绿萍略有不安地道。
“嗯,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顾倾颜此番已经有了收获,对于杨聘兰做了些什么,秋亭留下了那些证物已然了然指掌,现在让顾倾颜比较头疼的是,秋亭事实上是谋害楚娇柔和她腹中孩子的从犯,应该怎样才能保住秋亭呢。
原本这样的事情在做好之后,没必要将一个小婢女的命放在心上,可顾倾颜到底还是当初那个心善的自己,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比如说放弃一个小小婢女的生命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可顾倾颜却做不到。
顾倾颜才回到雅兰居,便见到凤景澜,双眸迟疑的看了一眼凤景澜,往后退了半步。
这像是见到什么可怕之人的模样让凤景澜心生无奈,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她极为恐惧的事?
顾倾颜看着凤景澜神情不太自然,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遂笑着道:“今日去了一次枯井,怕这魂气沾染了太子殿下,可就不妙了?”
“就因为这样,你便要避开本宫。”凤景澜恍然道,心里竟是莫名地舒畅了一些。
“除此而外臣妾还能因为什么,臣妾是太子殿下的良娣,便是事事都为太子殿下的身子骨着想。”顾倾颜这话说的客气,身子又往后退了半步:“臣妾身上不知道有没有沾染上枯井里那些冤魂,若不然臣妾与太子殿下相隔些距离,再谈事。”
“胡闹!”凤景澜一把将顾倾颜拉到了怀中,道:“身上有魂气更应该在本宫身边,本宫身为太子,身上的气息镇住这太子府的恶鬼,自然不是难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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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妙人儿
绿萍看着两人这恩恩爱爱的模样,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轻笑着退了出去,留给二人一个独处的空间。
而绿萍走后,凤景澜还紧搂着顾倾颜的腰身,而后低下头却蜻蜓点水的吻上顾倾颜的薄唇,自觉顾倾颜唇上有些甜腻,大拇指不免拂过顾倾颜樱色的小嘴,稍显粗糙的指腹,磨得顾倾颜不免羞涩的撇过头。
“你早就是本宫的人了,还在害羞什么?”凤景澜惊奇地问道。
顾倾颜发现自从和凤景澜有了关系之后,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抗拒凤景澜的亲近了,闻言轻叹一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说我矜持也好,故作姿态也罢,倒是太子殿下这不羞不躁的模样,着实让臣妾深感汗颜!”
“你是本宫的良娣,本宫做些什么都是随心,你这不羞不躁的又是何意思?”凤景澜问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生气,反倒是在打趣怀中的顾倾颜。
“劝解太子殿下,莫要白日宣淫,若是一时半会改不了这脾性,日后登上皇位,恐怕……”顾倾颜浅笑道,后半句话却没有脱口而出。
“恐怕什么?”
“恐怕太子殿下该和臣妾说说杨侧妃的事情了。”顾倾颜转开话题道,‘会成为昏君’这样的说法,顾倾颜倒也知道个轻重不曾脱口而出。
提到了正事,凤景澜神色一正,没有再追问,也不曾继续打趣顾倾颜,而是慢慢松开搂着顾倾颜腰身的臂弯。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脸上带着笑意,拉着凤景澜的手腕于案边一坐,道:“此事在告诉太子殿下之前,太子殿下要答应臣妾,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那秋亭的性命,此番臣妾为太子殿下所做的一切,没有涉及那三件事中的一件,臣妾在后宫奔波,也不能不讨点喜头,所以秋亭那婢女我雅兰居要定了。”
“知晓了,一句话说道耳朵里二次就不怕本宫耳朵里长茧,秋亭的性命我会帮你留下。”凤景澜无奈道,眼见着顾倾颜的眉宇渐渐的舒张开来。
不知为何,那一刻凤景澜心中也徒生了另一种暖意,宽厚的手掌不免覆上顾倾颜的手背,如覆冰霜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顾倾颜的侧脸竟有些出神。
无论是顾倾颜三番两次的与凤景澜说要保下一个婢女,还是当日顾倾颜在太子府款款而谈这些药物作用时的专注模样,都让凤景澜慢慢的移不开目光,就好像顾倾颜在身上涂抹了什么奇怪的药物,一直能让人一时之间为之失神的药物。
“太子殿下,你刚刚可听见臣妾所说的?”顾倾颜满是疑惑地问道。
凤景澜很快回过神来,看着顾倾颜道:“说了什么?本宫没听见你刚才有说什么。”
“罢了罢了,臣妾再同太子殿下说上一遍,这回可莫要再分神了。
顾倾颜将秋亭告诉她的事情一直不落的跟凤景澜娓娓道来,凤景澜其实刚刚已然听得差不多八a九不离十,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倾颜稍微生气而又无奈地神情,就想多听她说说话,或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对他真正的认真吧。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深吸了口气,也没有想到那小丫头为了自保,竟然想到这了这样的法子。
“还真是个妙人儿,难怪良娣会喜欢,本宫还以为良娣当真是可惜了那小小婢女的性命。”
顾倾颜听了凤景澜的话一顿,原本以为凤景澜对她的成见已没有从前那般深厚,直到听见凤景澜口中这句话,顾倾颜才发觉所有的一切未曾改变,就算他凤景澜与顾倾颜走的再近,在凤景澜心中她指不定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蛇蝎。
而这样的事情对于顾倾颜也无需解释,就算说清在凤景澜眼中也不过是欲盖弥彰,顾倾颜懂,所以那句话后顾倾颜只是看着凤景澜笑而不语,就好像凤景澜所说的人,根本不是她顾倾颜。
“罢了,秋亭那婢女本宫会替你保住,不过你莫要在这宫里动什么不该的念头。”凤景澜提醒她道。
“臣妾能动什么不该的念头,只要太子殿下为臣妾保下秋亭,就算此事结束后,太子殿下不来雅兰居,臣妾也不会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做哪些不该做的事情。”顾倾颜浅笑着将话说死,目光已经从凤景澜的脸上移开。
凤景澜心里一怔,看着顾倾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起身便要离去,顾倾颜也不挽留,也不再说话。
两人便是这样不断的互相伤害着,顾倾颜没有办法逃避凤景澜那些言语,只有满身是刺刃的回击,她便是要让凤景澜明了,就算凤景澜心中不曾有她顾倾颜,顾倾颜也毫不在乎。
……
楚娇柔数着这日子一天天的接近,而一个月的禁足令,足矣让楚娇柔在宫阁内无事可做,青岚站在楚娇柔的身旁,自也心疼这楚娇柔在宫中过的日子。
眼看着禁足令将近,一张脸上才有些些许的喜色。
“主子,还有几日便可以出去走走了,不然我看这宫阁都快把主子闷坏了。【ㄨ】”青岚说道。
楚娇柔点了点头,手轻抚过榆木桌面,哀怨道:“还有几日,便够我熬得了,这些日子太子殿下也不来看看,想来我在太子殿下心中早就什么都不是,不知道这禁足令一解,这太子府还会不会有我楚娇柔的容身之地。”
“谁说你在本宫跟前什么都不是了?”
凤景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娇柔欣喜若狂地站起身来,看着凤景澜笑弯了眉眼,又是几日没见,楚娇柔说到底都挂念着这太子府的主人。
不过就算如此,楚娇柔还是强硬的止住自己要向前迈去的步伐,看着凤景澜不由的轻叹了一开口气。
“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在倾颜妹妹那不愉快,才会想到了来臣妾这吧!”楚娇柔开口的就是酸的。
凤景澜听到楚娇柔称呼顾倾颜为妹妹略微有些惊讶,原本两人已经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楚娇柔说这句酸话时,提到妹妹两字竟带着些许的柔和,听起来就好像两人还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你不是原先还和顾良娣之间不快,怎禁足了几日,便换了个口吻。”凤景澜故作无奈的说道。
“这些日子禁足,臣妾已经想的清楚明白,滑胎一事到底是臣妾平日里太不小心,那时候太子殿下让臣妾莫要到处走动,臣妾不听,才让这腹中胎儿丢了性命。”说着,楚娇柔发出一声轻叹:“当日对顾妹妹动手,是臣妾不对,待禁足令后,臣妾说什么都要到顾妹妹那请罪才行。”
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听起来就好像真是这般一样,以凤景澜对楚娇柔的了解,一时半会难以将楚娇柔这时的行事作风看穿。
只得将楚娇柔拉到了怀中圈紧,唇于楚娇柔脖颈一呼一吸,凤景澜身上那股子热气让楚娇柔不得不娇羞的撇过头,看着凤景澜的时候都通红着脸。
“太子殿下……”楚娇柔轻声道。
“怎么?不适应吗?”凤景澜很是温柔的问道。
楚娇柔缓缓将凤景澜从自己身边推开,道:“臣妾倒不是不适应,只是……只是太子殿下突然如此……反倒让臣妾有些受宠若惊了。”楚娇柔低垂着眉眼,两颊以因为凤景澜的举动微微泛着些许的绯红。
凤景澜没有说话,又将楚娇柔拉到了怀中,当楚娇柔顺从的搂上了凤景澜的腰身时,凤景澜不由一怔,脑海竟然在此时想到了油盐不进的顾倾颜,不知是着了什么魔障,竟然缓缓从楚娇柔身边退开。
“太子殿下?”楚娇柔抬起头,看着凤景澜的眼眸不解道。
“本宫倦了,待晚些再来陪你。”
说罢,凤景澜挥袖离开,不带任何一丝眷恋,楚娇柔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一双眼看着凤景澜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抬起跟前的茶壶满上了一口杯中茶饮下,才将心中的怒火慢慢强压了回去。
青岚在旁好奇的道:“主子,你什么时候变得对顾良娣那么亲近了,不是前些日子还张口贱人闭口贱人的吗?”。
“我要让太子殿下觉得我和顾倾颜还是推心置腹的好姐妹,不止要让太子殿下觉得,就连顾倾颜那个贱人也要这般想,不然以她的心机,我恐怕很难在她身边做些什么。”楚娇柔说道,双眼微眯成了一条缝,轻叩着桌面的手指,发出让人发怵的声响。
青岚看着楚娇柔微微一笑,道:“见主子能这样青岚总算是放心了,这太子府本就没有什么姐妹情谊,深宫里更没有,主子若是一直那样,只会受人欺骗罢了。”
在青岚的话音下,楚娇柔轻笑着点了点头。
是夜,凤景澜也并未食言,与楚娇柔同塌而眠了一夜。
楚娇柔第二日一醒身边又是冰冷的床榻,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床榻,青岚站在一旁,看着楚娇柔睁开眼,急忙上前服侍着。
“太子殿下何时离开的?”楚娇柔手轻揉眼眸问道,而后手搭在床榻的另一边,那冷透了的床榻,让楚娇柔免不了去眷恋。
青岚站在楚娇柔身边,无可奈何的长吁了一口气:“四更天便离开了吧,太子殿下虽走的早,但心里到底还是在心主子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来这儿陪上主子一夜。”
听着青岚的安慰,楚娇柔浅笑不语,搂过当夜凤景澜躺过的玉枕于怀中,身子靠着墙面,看上去多多少少因为凤景澜的离开,心有不甘。
楚娇柔也不知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竟然想将凤景澜的宠爱一人独占。
楚娇柔抱着玉枕深吸了口气,也明了这样的想法于后宫恐是太过自私,亦或是一种妄想,却推动着楚娇柔更想将那些同她争宠的人除去,心中竟然还觉得若是那些人不在了,凤景澜或许只是她一人的凤景澜。
“青岚,我离禁足之期还有几日?”楚娇柔问道。
青岚轻笑着坐在楚娇柔的床边,看着楚娇柔这渴望现在就出去的模样,柔声道:“还有七日,主子便可以在这宫中随意走动了,这禁足了一月,可把主子闷坏了吧!”
“是啊……闷坏了,也不知道顾妹妹如何?在太子殿下面前得了多少恩宠。”楚娇柔说着,脸上不免勾勒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日子便还一天天的过着,楚娇柔扳着手指算着这不算久的七日,也扳着如何让顾倾颜的好日子快些结束。
……
而凤景澜出了楚娇柔的宫阁,没多时便前往雅兰居去叨扰,顾倾颜睡在床榻上,凤景澜也不将顾倾颜唤醒,静静的坐在顾倾颜的床边,瞧着顾倾颜的睡颜不曾言语,就好像打算将顾倾颜整一个装进眼眸中。
顾倾颜翻了个身,微微睁开了眼眸,又缓缓闭上根本没因为那一眼便发觉凤景澜的到来。
绿萍毕恭毕敬站在两人身边,看着顾倾颜这样,也不知道当不当将顾倾颜叫醒,看了看坐在一旁注视着顾倾颜的凤景澜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太子殿下,若不然奴婢现将我家主子叫醒?不然太子殿下在旁边等着我家主子醒来,也不是个事。”
凤景澜对她摆了摆手,道:“她平日都是那么晚才醒来吗?”
“昨夜因为秋亭的事情想了许久,今日才会赖在床榻上久久不肯醒来,不然若换做平日里,我家主子恐怕已经在案边舞文弄墨了。”绿萍柔声说道。
凤景澜听到舞文弄墨竟来了兴趣,来了雅兰居那么多次,还没有在雅兰居内好好翻翻顾倾颜平日里喜好些什么物件,此时趁着顾倾颜睡着,凤景澜不免来到顾倾颜平日坐的桌案边翻找,手中不多时翻找出一副莲花的水墨画,凤景澜拿在手中竟看的有些失神。
“你家主子平日里还喜好画画?”凤景澜举着眼前的画作疑问道。
绿萍一顿看着凤景澜手中的荷花怔怔的点了点头,道:“奴婢也不知道我家主子平日里喜欢干些什么,不过若是太子殿下不过来,我家主子又没有什么要事,便会窝在那一块勾勾画画,禁足时便是如此,直到太子殿下与轻尘先生常来找主子下棋,主子就很少画这些了。”
“顾良娣平日里闷在这雅兰居,都在做这些清雅的事情?”凤景澜又道。
“我家主子也只能做做这些了,以前在顾家闲来无事还能看看药材,自来到太子府后,就改作把玩纸墨,奴婢看着主子平日就算同这些纸墨呆在一快,也乐得自在的模样,可是把奴婢急死了。”绿萍口无遮拦的说道,说完又反应过来些什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凤景澜的神情,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转变
凤景澜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顾倾颜,这些日子用眼睛看,已然改变了对顾倾颜原先的想法,目光又看了看手中的泼墨荷花只觉得干净,若是原先凤景澜定会觉得这样意境的画,定不是顾倾颜那满腹心计,阴狠毒辣的女人能够画出的。
可这些时日因为杨聘兰的事情与顾倾颜越走越近,便也觉得顾倾颜画出这样的画卷,倒不是一件稀奇事,反而一笔一划勾勒的恰到好处,干净舒服,画由心来,就好似顾倾颜的心底也是这般通透的一个人儿。
“太子殿下,在臣妾的桌上看什么?”
不知何时顾倾颜已经起身,身上穿着着里衣里裤,一身素白,发丝披散的来到凤景澜的跟前,没有珠玉妆点,那张如画般的面容,竟更多添了几分素雅动人。
凤景澜玩味地看看手中的画卷,又抬头看了看顾倾颜的此事的模样。
“若不是相熟的早,恐怕本宫会觉得你便是这画卷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凤景澜轻笑道,拿着手中的画卷,也与顾倾颜走近了些许。
“那还算是太子殿下识得臣妾早,才知晓,臣妾虽为这污泥塘中的莲,可却被不少污泥沾染,不如太子殿下想的这般干净。”顾倾颜说道,唇角含着笑,原本一番挑衅的话语从她的嘴中说出,反倒是离了当初的意味。
凤景澜一顿,目光从顾倾颜身上移开,也将手中的莲花画卷慢慢放到了桌案上:“你与本宫已经到了言语上不较量上两句,便不甘心的分上了吗?”
说着,凤景澜一步一步的朝着顾倾颜走去,手揽住顾倾颜的腰身,眼见顾倾颜此时青丝披散,却仍旧风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目光深锁,生怕不能将顾倾颜一整个的囚禁这瞳孔里。
顾倾颜叹了口气,眼神刻意的从凤景澜的身边避开道:“太子殿下这样看着臣妾,反倒是让臣妾不痛快了起来,就如太子殿下说臣妾原本便是蛇蝎,这么看干净物件的眼神放到臣妾身上不免浪费了,毕竟太子殿下莫要忘了臣妾是怎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儿。”
凤景澜似恼非恼地道:“你非要同本宫过不去?”
“昨夜太子殿下自己说的,不是吗?”顾倾颜回应道,慢慢从凤景澜的怀中退了出来。
顾倾颜一直与他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却让凤景澜慢慢有了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顾倾颜身上带的那股淡雅清新,还是因为顾倾颜这三番二次的欲拒还迎,都无形的吸引住凤景澜的目光。
看着那双眸子,凤景澜都有了别样的心境,自然而然的想要与之亲近,让那双温和却毫无半点感情可言的眼眸,泛起一丝别样的波澜。
“你什么话记不住,就这样却在心里记得清楚,生怕本宫不冷落了你这斤斤计较的心思吗?”凤景澜冷这张脸说道,一双眼眸在顾倾颜的身上打量着:“与本宫亲近软语你可会?”
顾倾颜摇了摇头,缓缓将凤景澜搂着自己腰身的手扒拉开:“太子殿下难道不先解决了杨聘兰的事情,离楚侧妃禁足令解去,只剩下短短七日,到时楚侧妃与杨侧妃走近,太子殿下恐是不太好下手。”
“本宫再等一个时机,不等四皇子殿下与杨家嫡女多亲近亲近,本宫又怎好先一步算计。”凤景澜浅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眼眸又看了一眼顾倾颜哪毫不惊讶的神情:“此事你该不会一早便知晓,只是不曾与本宫提起。”
“什么事?”顾倾颜反问道。
“还同本宫装傻?四皇子娶杨家嫡女的事情,你若是不知道,为何是现在这番模样。”凤景澜若有所思地道。
顾倾颜一顿,反而先生出了笑意:“太子殿下觉得这四皇子娶妻与臣妾有何瓜葛?”
“同你没有任何瓜葛。”凤景澜说道,双眼来流转在顾倾颜那掩饰得极好的神情之上。
“太子殿下莫要在这看着臣妾可好,臣妾这蓬头垢面,还未梳妆洗漱,太子殿下也不怕污了千金之体。”顾倾颜说着便抬手将凤景澜往外推。
凤景澜也不好在顾倾颜身边多留,反倒是仍任由着顾倾颜步步伴他离开,绿萍站在二人身边,两人说什么阴谋诡计绿萍也听不太懂,不过看着顾倾颜与凤景澜相处的模样,心中难免泛起一丝甜味。
作为顾倾颜的贴身丫鬟,好不容易看着顾倾颜有一日得宠,明明跟她毫无关系,心里可要比顾倾颜还好受。
“主子,你看太子殿下刚才不舍得离开的模样,这日后还不得赖在雅兰居里,光要主子一个人服侍?”绿萍上前看着顾倾颜打趣道。
“你还不快为我梳妆打扮,绿萍今日太子殿下在我床榻边待了多久。”
“等主子醒来便等了有大半个时辰,看来太子殿下早就将主子放在心上了,主子也莫要处处泛着太子殿下,你瞧瞧这后宫太子殿下连两个侧妃都没这样照应过。”绿萍替凤景澜说话道。
“好了好了,我知晓了,日后便收敛一些,不与太子殿下那么对着干行了吗?”顾倾颜浅笑道。
脑海里又想起了刚才凤景澜的模样,竟有些动容。
这样的消息,而后便传到了楚娇柔的耳中,凤景澜四更天离开便去了顾倾颜哪儿,对于楚娇柔而言又怎可能不是一种羞辱,不过此时的楚娇柔慢慢褪去当初那稚嫩的模样,再也不会因为凤景澜去到顾倾颜哪儿,便在自己的寝宫里大吵大闹。
而传递这消息的杨聘兰坐在楚娇柔的宫阁内,看着楚娇柔这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中不安起来。
“妹妹也别太生气,兴许是太子殿下贪图新鲜所以才常往顾良娣哪儿走动,你别因为这些气坏了身子骨。”
楚娇柔淡淡一笑,看起来已没有那日的气愤模样,反而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清茶:“这是好事,我这肚子指不定日后都不能为太子殿下添上个一儿半女的,有了顾良娣,那太子殿下日后还能早些抱的麟儿。”
杨聘兰一顿,看着楚娇柔有些不太明了,却还是掩了掩自己的神色改口道:“妹妹能够想得通,让姐姐便也心安了,不然瞧着妹妹要与顾良娣作对,还真怕妹妹因顾良娣大动肝火,那恐就不值当了。”
“前些日子,是妹妹不懂事,才会与顾良娣三番两次的过不去,如今想通了才发觉当时的自己真是太过执拗,仗着楚家嫡女的身份,有些事情到底思量的不够妥当。”楚娇柔低声道。
“楚侧妃想通倒是好事。”
凤景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楚娇柔回头看了看来人,同杨聘兰齐齐给凤景澜请安,杨聘兰也未曾想到凤景澜竟然会再次来到楚娇柔的寝室。
可楚娇柔心中也比谁都明白,若是以那怨天怨地的模样,只会让凤景澜更加的疏远自己,也明白为何禁足了一月极少见到凤景澜过来,恐怕就是怕了也受够了楚娇柔那怨妇模样,才会做出逐渐疏远楚娇柔的举动。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两人异口同声的请安道。
凤景澜摆手,让两人起身,而后看向杨聘兰使其先退下,便拉着楚娇柔的手坐在了床榻上。
“昨夜本宫离去的早,可曾委屈了你。”凤景澜问道。
楚娇柔浅笑着摇了摇头:“不委屈,太子殿下能来看臣妾已是极好的,平日里是臣妾不懂事,才会与太子殿下和倾颜妹妹诸多计较,现在想来真不应该。”
凤景澜点了点头,楚娇柔随即往凤景澜怀中一倚,柔声又道:“那些时日臣妾胎落,这性子起起伏伏的,可有扰的太子殿下对臣妾使了兴趣,觉得臣妾是那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
“不曾,你如今看开倒是好事。”凤景澜低声道。
“太子殿下,臣妾可否问问,这倾颜妹妹脸上的伤可好些,臣妾这儿有药膏对那些伤痕是极好的。”楚娇柔一顿又道:“臣妾为何如今才想起,想来倾颜妹妹脸上的伤恐怕早就好了,都怪臣妾斤斤计较,不然倾颜妹妹哪用受那些苦楚。”
楚娇柔深吸了一口气,眉宇紧蹙在了一起,看起来好像都提顾倾颜那些时日委屈了起来。
每一个神色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让凤景澜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一点的突兀,而自那次讨完香囊之后,他凤景澜的确是冷落了楚娇柔好长一段时日,如今楚娇柔不怪他,相反还担心起了顾倾颜的状况,倒让凤景澜有些欣慰。
原本前些日子被楚娇柔烦得头疼,如今来到楚娇柔宫阁中竟觉得有些舒服,甚至就连对于在楚娇柔身边逗留,也不觉得心烦。
“太子殿下一直在臣妾这里,那倾颜妹妹哪儿岂不是一人了?”楚娇柔急忙从凤景澜怀中坐起身来,一双眼看起来多为担心:“臣妾是戴罪之身,当初倾颜妹妹禁足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很少去倾颜妹妹哪儿,既是要惩罚臣妾若不然…若不然太子殿下还是去陪倾颜妹妹吧。”
“本宫在你宫阁这还没坐够,你便将本宫往外赶?”凤景澜问道。
那冷冰冰的模样,就算凤景澜未曾动怒,听起来都与生气一个模样,楚娇柔匆匆低下头,就好像一直受惊的兔子,缩在了凤景澜的怀中。
“太子殿下是不是生臣妾的气了,臣妾不该胡说八道的。”楚娇柔小声的说道,一双眼已经不敢再去看凤景澜的神色。
凤景澜一怔,不由将楚娇柔抱紧了几分,此时见楚娇柔的模样就忍不住去宠溺:“本宫没有动怒,不过楚侧妃突然这样懂事,本宫有些适应不来罢了。”
楚娇柔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手扒拉着凤景澜的领口,而后抬头去看凤景澜俊逸的眉目:“太子殿下这样一说臣妾便不怕了,只要太子殿下心有一点在臣妾这,无论太子殿下在那个姐妹哪儿过夜,臣妾便都不在乎了,只要太子殿下在臣妾身边便好。”
楚娇柔这番话柔软能触动任何一个男子的心,凤景澜低头去看楚娇柔的神情难免有些我见犹怜之感。
这样的性格脾性,不免让凤景澜与楚娇柔于这宫阁中多待了一会。
反而另一边的杨聘兰却已经被楚娇柔突然改变了看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原先那鹤蚌相争的伎俩,全被楚娇柔这突然柔情似水的模样打破,杨聘兰微眯着双眼,坐在宫阁内的石桌边,一张脸拉的老长。
秋亭为杨聘兰满上杯中的茶水,杨聘兰轻抿了一口便将杯中的茶水泼到了秋亭的手背上。
“你是想烫死我吗?!她们不给人安心,你也要和我作对是不是?!”杨聘兰严声道,将手中的瓷杯往地上一摔:“你给我在这茬子上跪好,今日不把这膝盖给我跪出血来,就一直给我跪着不许吃饭。”
秋亭看了看地上的瓷片渣子,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将双膝落了下去,没多时那膝盖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有几片瓷片已经镶入了肉里,疼得秋亭一张脸都不免发白。
“这样就对了,别一个二个来和我做对,我是什么人!她们凭什么和我做对。”
杨聘兰说着看了一眼秋亭,抬手道:“起身我看看这膝盖出血了没,出了便放过你。”
秋亭忍痛缓缓的站起身来,杨聘兰掀起裙摆看了看,见秋亭膝盖上镶上了两三片碎瓷片,才有了些许笑意,手轻拍桌面,目光欣赏着秋亭膝盖上那两点腥红。
“便这样镶在膝盖上,我看着喜欢。”杨聘兰浅笑道。
“是,主子。”秋亭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都不敢看自己膝盖上的伤口,静静的站在杨聘兰的身边。
杨聘兰深吸了口气,指尖一碰秋亭的膝盖,看着秋亭苍白着一张脸快要叫出来,才低声道:“不许发声,一声闷哼我都不要听见。”杨聘兰严肃的说道。
秋亭紧抿着双唇强忍着痛楚,杨聘兰才笑眯眯的将秋亭膝盖上的瓷片取下,一双眼看着秋亭的那布满细汗的脸,那忍着疼痛的模样,才看的杨聘兰心里有些痛快。
“告诉我,这样舒不舒服?”杨聘兰笑眯眯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事半功倍
秋亭强挤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杨聘兰才将另一个膝盖上的瓷片取下,双眼望着秋亭此时的神色,不免笑了出来,手拍着石桌面。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可人儿,现在我真是什么气都消了。”杨聘兰站起身来,动了动身子骨道:“来,进屋服侍我休息,我日后定会让你好好的留在我身边,那么好的一个人儿,倒是讨我喜欢的很。”
“是,主子。”秋亭柔声答应道。
而后秋亭紧紧的跟在杨聘兰身后离开,突然心里好想能留在顾倾颜的身边,或者就算是因为那件事死了也罢,比现在留在这活受罪好多了。
秋亭忍着痛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帮杨聘兰褪下衣物。
“秋亭,你出去帮我盯着雅兰居的动向,我也想想该怎么挑起她二人的纷争,不能就这样了事。”杨聘兰微眯着双眼吩咐道。
楚娇柔转变得太过突然,让杨聘兰始料未及,心中也生起了楚娇柔已然不是当初那个楚娇柔的想法。
“你说,楚侧妃她到底想怎么样?”杨聘兰目光又看向身边的秋亭,突然问道。
秋亭愣了一下,惶恐地道:“奴……奴婢猜测不出来。”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了秋亭的脸上。
秋亭恐惧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去看她,这杨聘兰看起来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怪物,
“你知道些什么,除了供我撒气,你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饭桶,你应该要感谢我能留你一条命,不然那个枯井里也该有你的一具尸骨才对。”杨聘兰冷冷的说道,目光慢慢从秋亭身上移开。
“主子教训的是。”说完,秋亭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嘴巴:“奴婢愚笨,该打!”
“行了行了,要打出去打,待会我睡醒,若是你这脸不红不肿,那便寻思着一种死法成了,免得我看着你也是莫名的来气。”说着,杨聘兰理了理发髻舒服的躺下。
秋亭看着杨聘兰点点头退去,她红着眼站在宫阁外自己掌自己的嘴巴,看起来好不凄凉,遇见杨聘兰这么一个主子,完全就是一场灾难。
秋亭的惨状,顾倾颜第二日晌午后才有幸得见,秋亭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被打的又红又肿,顾倾颜想抬手去摸秋亭的脸,秋亭撕得一声急忙躲开。
“绿萍……”
秋亭见顾倾颜又要让绿萍去拿天山雪莲膏,急忙拉住了顾倾颜手摇头道:“顾良娣不必的,这脸上的伤好的太快会让我家主子生疑的,我来只是为了告诉顾良娣,昨日我同我家主子去楚侧妃府中,发现楚侧妃心性大变,好像对你的事全然不在乎,甚至竟想通了不少。”
听到秋亭又来通风报信,顾倾颜又看了看秋亭此时的可人模样,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绿萍看了看秋亭,也不忍将目光在秋亭的脸上停留过久。
“我家主子让我来盯着顾良娣你,说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同她说一声。”秋亭不以为然地道。
顾倾颜浅笑:“若是没带消息回去,恐怕你的日子又要难过了,今日你便回去和杨侧妃说,我因为太子殿下在楚侧妃哪儿过夜的事,在雅兰居动了脾气,我与杨侧妃稍微拉近些距离,更有把握助你离开杨侧妃身边。”
秋亭目光怔怔的看着顾倾颜,从未想到有人会为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手微微颤抖的紧攥着罗裙,这些日子的相处,秋亭也明了顾倾颜便是那不好争斗的人,虽然同样也不是任人捏揉捏扁的软柿子……
有着自己的脾性,平日里都是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模样,但此时竟然为了她想要与杨聘兰拉近距离,秋亭有些想顺应着顾倾颜话如此,最终却还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顾良娣没必要因为我的事受累,奴婢不过是一条贱命,那天死了就死了,将顾良娣也拉下水,恐就不好了。”秋亭低声道,脸上的神色也微微有了些变化。
“是我自己要去接近杨侧妃,你只需照我说得去做便好。”顾倾颜微笑着道。
秋亭盯了顾倾颜半响,瞧着那坚毅的目光只有点了点头,而后怯怯弱弱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顾倾颜的眼神,想了想只是轻声一句良娣我便离开了,便急急忙忙往杨聘兰的宫阁赶。
站在一旁的绿萍根本想不通顾倾颜为何要如此做,平日里顾倾颜常说喜欢那安逸舒闲的生活,如今却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奴婢一次次往浑水里插足,哪还有当初那信誓旦旦说过的情景生活。
“主子,你为何要那样做,杨侧妃本就是个善于挑是非的主儿,现在你还去她身边巴望着,好不容易得了太子殿下那一丝半点的恩宠,一不小心不是全都要付之东流了吗?”绿萍不乐意的抱怨道。
顾倾颜站起身来,看着绿萍微微一笑:“绿萍你现在还不懂,不过将来总会明白的,我如今走的每一步路,便都是为了未来渴求的日子,只不过现在我不能同你说明原因,有一天你或许会知道的。”
绿萍长吁了一口气,自认自己看不懂主子的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只得看着顾倾颜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明明想陪着顾倾颜共同面对各式各样的艰难险阻,想成为顾倾颜身边的一股助力,却恰恰好相反,绿萍只得看着顾倾颜越走越远,不懂得顾倾颜在思量着些什么,也不懂顾倾颜之后打算如何。
但是日后便是顾倾颜一条路走到黑,她也会同顾倾颜共赴生死吧!绿萍在心中暗暗想道。
……
之后秋亭回到了杨聘兰的宫阁,蹑手蹑脚的推开寝室的门,只见杨聘兰还卧于床上,秋亭不曾言语站在一旁等着杨聘兰醒来。
这一分一秒过去,她便顶着那受了伤的膝盖,于杨聘兰床边不倚他物的候着,直到床榻上的人懒洋洋的睁开美眸,而后看见秋亭站在自己的床边不由吓了一跳。
“你这样杵在这,是想吓死我?你好另寻个主子吗?”杨聘兰骂骂咧咧地说道。
秋亭心惊胆战地埋下头,不敢去看杨聘兰的双眸:“秋亭今日在雅兰居外看了看,只见顾良娣在宫阁里正发怒呢……平日里顾良娣也极少发作脾气,想来恐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情。”
杨聘兰双眸一亮,看着秋亭原本忧愁的脸上露出些许的喜色:“我就说那顾倾颜怎可能对所有事情波澜不惊,原来心里还是在乎太子殿下那点恩赐,上次还在我面前装作荣辱不惊的模样,真是可笑。”
“主子说的是,顾良娣到底是普通人,怎可能荣辱不惊,奴婢觉得现在主子若是和顾良娣走近,恐怕能再造鹤蚌相争之势。”秋亭小心翼翼地说道,强掩着脸上的情绪,不让杨聘兰看出异样。
“好你个秋亭,不愧是我身边的聪明丫头。”说着,杨聘兰轻轻一捏秋亭的面颊,看着秋亭倒吸了口凉气,才改口又道:“这脸上的伤疼得厉害吧,待会我到御药房讨些药膏来给你上上,保准你这张小脸恢复的可快了。”
这一会变一个模样的杨聘兰,秋亭早就渐渐地适应了,此时站在一旁乖巧的点了点头,经过了一日的阴霾,顾倾颜因为凤景澜去楚娇柔哪儿吃味的事情,不由成为了杨聘兰继续挑拨离间的一种契机,杨聘兰站起身来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只感觉这一觉睡的舒服,这睡醒之后,什么烦扰都随着秋亭带来的好消息烟消云散,却不知道自己已然慢慢步入了顾倾颜所设下的陷阱。
以杨聘兰的自傲,定不会相信有一日自己的贴身婢女会将自己出卖,也从来不觉得这喜怒无常的模样有什么问题,总觉得这些婢女该赏就赏,该罚就罚,到底是些卑贱出生的人,受了她的好处,还不得像一只狗一样蹲在跟前摇尾巴。何况她还拿了秋亭宫外的家人作威胁,还不怕她乖乖就范。
也就因为这样杨聘兰低估了人性,从来不将这些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婢女放在眼中,更将他们的性命看作比草还来的轻贱,自然也就觉得她留了秋亭一条性命,秋亭便要为她为妈为婢一辈子。
在尚书府中,杨聘兰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所以来到宫中,除了挑拨离间,在这些事上的自傲却一点没改。
“主子是现在去顾良娣哪儿,还是在缓缓。”秋亭趁机说道。
杨聘兰轻笑道:“先缓缓吧,明日想个方法与之偶遇,我瞧着顾良娣喜欢在太子府那石桌前赏花饮茶,这于我而言也是一种合适的契机,若是我主动去找顾良娣,反倒是让别人有闲话可说。”
“是,主子。”秋亭恭声道。
“顾良娣与楚侧妃,我都得拉稳了才能从中挑拨,若是楚侧妃禁足令解去后,顾良娣能因为掌掴一事同楚侧妃不痛快,那就真正的合了我心中的意。”
而此时凤景澜已然和轻尘先生坐到了一处,轻尘先生手中端着茶碗,书房的书墨香扑鼻而来,竟然使得整个房内充满了令人舒适的气味。
凤景澜手指轻叩着桌面:“这凤景煌再过三日便要娶杨家嫡女过门了吧?”
“是时候将消息放出去,四皇子总不能现在毁了杨家这亲事,仿若只能将杨家嫡女硬娶回府。”轻尘先生说道。
“不是时候,既然准备好好逗弄我那四弟一番,总要等他娶妻进门举案齐眉才行。”凤景澜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凤景煌打算娶杨家嫡女来打击他,那么凤景澜也要让他好好尝尝胜利的果实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凤景澜不急,他反倒是对于凤景煌如何堕入悬崖的步骤感兴趣的多。
轻尘先生看出凤景澜这样推迟举动,大抵是因为古伶心的事想要让凤景煌好好吃上些苦头,这样的心性难免让轻尘先生有些担心,担心凤景澜因为对古伶心的那份旧情太过意气用事,反而误了对付四皇子府,乃至是整个杨家的最好时机。
“太子殿下可以等,等楚侧妃禁足令后,太子府难免会出现变故,在下还是觉得此事太子殿下快些解决为妙。”轻尘先生劝解道。
“本宫知晓,不过现如今的楚侧妃不会打乱之后的步骤。”凤景澜确信的说道。
“还请太子殿下三思,若是很多事做了决定便再无回头的余地,太子殿下根本没有必要推迟时间,这四皇子府的婚事已定,杨家女儿就算杨家有了动荡,四皇子也不得不娶。”轻尘先生还是有点担心迟则生变,只得是接着出言建议。
凤景澜摇了摇头,轻抿了一口杯中清茶,道:“现如今本宫不止要杨家给凤景煌带来打击,也要让凤景煌身上那股丞相的助力慢慢消弱,你知道的,本宫这个四弟身边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文臣势力,这文臣势力一旦不复存在,那么他身边就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基石。”
他很清楚丞相古天道对古伶心小产一事已经与四皇子凤景煌有了隔阂,这从朝中偶尔会帮他说话便可以看得出来,要知道自从古伶心嫁给凤景煌之后,古天道便一直以四皇子那边的利益为重,从来就没有站在他凤景澜的立场上过。
而显然凤景煌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才会迫不及待地与杨家结亲。
凤景澜想着再等等看,便是想等古天道与凤景煌之间的隔阂种子慢慢发酵,到时候再对付凤景煌等人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所以你要等到杨家嫡女怀上四皇子的孩子?”轻尘先生问道,凤景澜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看的轻尘先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太子殿下信在下一句,现在不适合等到那个时机,杨家再不除去,想来时日一久,我们不得不推一个替罪羊给楚家,那时候所有的布局全都白费了,在下也想过如此,但时间紧迫,我们不可能等到这一步。”轻尘先生严声道。
凤景澜静默了,心中也因为轻尘一番话,打消了起初的念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杀鸡取卵
大抵原先的心思就是为了报复凤景煌吧,凤景澜想着,另一边也同楚家通了气。
来的人是楚家在宫中的代表人物,他坐在凤景澜的右侧位置,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凤景澜,并没有多少恭敬,反而是有了些不耐烦的神色,自楚娇柔滑胎到如今,将近两个月的时限,都未曾等到凤景澜这边一声明确的答复。
而楚娇柔对于楚家来说本就是心尖尖上的宝,当初送她入宫也是无奈之举,皇帝近来体弱多病,使得他疑心重重,尤其是对几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更是疑虑,这个时候太子凤景澜提出要楚娇柔入宫,楚天明根本就无从拒绝。
否则,以楚娇柔的心性和娇纵,楚天明又怎么会放心让她进入步步凶险的皇宫?
入宫的事既然无法改变,楚天明便只能安慰自己:只要楚家一日不失势,女儿楚娇柔就必然在宫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坐上皇后的凤座,那就更不用说了……
再者,楚天明也对凤景澜有所了解,无论是身份还是人才自都绝对配得上女儿,也便半推半就的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原本我们将娇柔交给太子殿下,也不指望什么高位,日后能有一个贵妃的名份便心满意足了,只要太子殿下多宠爱一些娇柔,我们楚家日后定是太子殿下登上皇位的一股助力。”来人打破沉默道。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这娇柔腹中胎儿掉了,太子殿下许久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又是怎么回事?是觉得事情不重要,还是说太子殿下觉得我们不需要一个交代吗?”
“此事刚刚已然查明,是侧妃杨聘兰所为,不过杨家在朝中的势力甚大,杨聘兰又为杨家嫡长女,恐是极难问罪。”凤景澜对他有些冲的语气不以为意,沉声道。
他早已打定主意要将楚家的怒火引到杨家身上,便故意说杨家如何势大,也是为了激怒对方。
来人微微一怔,将手中茶碗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大声道“太子殿下这是想敷衍我楚家,还是希望楚家为太子殿下将杨家除去?抑或是想要坐山观虎斗?”
“说笑了,本宫为何要将杨家除去?本宫宫中有杨家嫡长女杨聘兰,贵为太子府中的杨侧妃,难道杨家此时不正是一股本宫的势力,不过本宫的人竟然害了娇柔,便只得出来承担,本宫为的不过就是给楚将军一个交代。”凤景澜左右为难地道。
来人也不是易与之辈,不卑不亢地道:“既然太子殿下说是杨聘兰所为,只要证实了此事,而太子又不愿为你的侧妃娇柔主持公道,我们作为家人总该要为她讨个说法!”
凤景澜巴不得他怒发冲冠才好,露出一副萧索地神情道:“不是本宫不想主持公道,实在是处境堪虞,这个时候又怎么敢去再惹杨家?”
来人久在宫中,自然知道要不是最近有楚家撑腰,凤景澜早被凤景煌那边的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信了七八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窝囊的,
更何况这人还是太子殿下。
想到这,来人虽然有点不太看得起凤景澜,可还是觉得正事要紧,关切地道:“那太子殿下有何证据证明是杨聘兰所为?”
凤景澜从怀中掏出香囊放下桌面上,道:“这香囊便是令楚侧妃滑胎的元凶,里面的药材夫人放在鼻前细嗅,也不难查处其中的药材足矣让楚侧妃与腹中胎儿性命不保。”
来人接过香囊轻嗅,点了点头道:“这香囊里的确有着麝香和其他极为药材的味道,不过被一种味道所压制,反倒是嗅不出其他来。”
“那为何这宫中的御医来探诊,早些时候没发现,偏偏等娇柔胎落才后知后觉,对于此时太子殿下是否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来人微眯着双眸沉声道,心中担忧是凤景澜刻意将楚娇柔腹中胎儿毒害。
“这药的味道,是太子府中通得药理的顾良娣嗅出,前些时日顾良娣因为四皇子一事被禁足与雅兰居好好反省,出来再找到这香囊之时已然为时已晚,楚侧妃宫中时常会点安神香,也在御医诊治时将香囊本身的药性盖住,所以才会造成了为何御医多次来访,却一次都没有发觉楚侧妃有异样。”
凤景澜解释的条条有理,让人听不出丝毫破绽,对于顾良娣的名号因太子府一事宫中之人都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四皇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从四皇子府离开,还让四皇子府欠太子府一个天大的人情,便以证明顾倾颜为一妙人。
来人把玩着手中的香囊,眉宇紧蹙:“既然娇柔的宫阁中已有安神香,哪那人为何还要在这香囊中添上一味掩味只用的药物,太子殿下可否为我解释一二?”
“为的便是让楚侧妃不曾发觉这香囊中带有异样,原本想让楚侧妃临产之时一尸两命,亦或是借助这香囊的力量,想赌一把能不能保住那个孩子,然后过继到自己膝下。”凤景澜深吸了口气,面上不竟掩上稍许的愁闷:“杀鸡取卵,既而坐上太子妃的位置,那段时间杨侧妃可与楚侧妃走的颇近。”
若是只是孩子的事情,楚家人可能不至于和杨家走到一个过于尴尬的局面,可这是要伤及了楚娇柔的性命,顿时让来人心中不免一惊,面对整个杨家仇恨也逐渐开始滋长。
他将香囊递回凤景澜手中,凤景澜便用剪刀拆开香囊往里一翻,这香囊里不仅有杨聘兰三个字为内绣,还有一个名贵的黑珍珠在其中。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你该不会说是因为杨聘兰过于天真就连这些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这是杨聘兰身边婢女放的,为的就是将来有一日能拆穿杨聘兰,婢女会双面绣,一面绣了花团,一面绣上杨聘兰的姓名,还在这香囊偷偷放上了一颗只有杨聘兰宫阁中才可能有得黑珍珠。”凤景澜深吸了口气,又道:“不只如此,就连这香囊里压制其他香味的药物,也只有杨聘兰宫阁中才有。”
所有的证据直至向杨聘兰身边,来人也怀疑过凤景澜可能为之,最后却打消了念头,凤景澜也许可能不管不问,但是到底是他的孩子,若要狠下杀手,以凤景澜此时的魄力,恐是下不了手。
来人看着香囊,迟疑地道:“太子殿下,可否将香囊赐与在下?”
“当然可以!”凤景澜小心地将香囊交到了他的手上。
有了凤景澜的配合,很快,香囊和香料等东西全都被证实清楚了。
不久,闻讯而来的楚天明也获准到了太子府上。
“老爷,你看这事该如何才好?”楚家代表轻声问道,脸上的疑惑早已尽数褪去。
楚天明低头看着桌上散落的香囊,那些触目惊心的药材让楚将军的眉头越蹙越深:“那看来现在不先削弱杨家的势力,太子殿下无法向杨聘兰追责?”
“那倒不至于,本宫虽然可以追责,但是杨聘兰身后到底有个杨家,最多便是降位,这样的方法怎能抵得娇柔腹中的一条性命和她自己的半条命?”凤景澜信誓旦旦地说道。
“老夫懂得太子殿下这话中有话的含义,此事老夫会处理妥当,不过太子殿下也要答应老夫,待削弱杨家之后,那杨家的嫡长女,太子殿下要交予我楚家给楚家上上下下一个交代。”
“那是自然。”
……
而现如今的杨聘兰还在宫内撩拨着风云,根本没有发觉危险已经朝着自己步步靠近,杨聘兰假装偶遇与顾倾颜碰上,顾倾颜坐在石桌旁,轻扇着蒲扇,欣赏着太子府内的鸟语花香。
杨聘兰走近,看着平日里笑眯眯的绿萍拉长着一张脸,左脸颊上还有些红肿,脸上的笑容更为明显,当真以为顾倾颜因为楚娇柔的事情动怒,甚至把气发在了自己贴身婢女身上。
当初楚娇柔滑胎,打死了身边的婢女,而杨聘兰更是一有不快就朝着秋亭身上发泄,此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顾倾颜应该同她是一类人……
“倾颜妹妹,又坐在这里赏花?”杨聘兰上前问道。
顾倾颜浅笑着点点头,脸上难免可以看出几分疲倦之色:“只可惜这花园的花都谢了,日后恐怕是没什么可以欣赏了,不知道姐姐呢?难不成也是来这里赏花?”
杨聘兰点头,随之自然而然的在顾倾颜身边坐下:“瞧你模样,昨夜又因为太子殿下在楚侧妃哪儿歇息没休息好吧,楚妹妹也是,明知道上回将你害的凄惨,也不让太子殿下多在你身边陪陪。”
“杨姐姐莫要这样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还不知道应该在心中如何想我呢?”顾倾颜苦笑着低下头,脸上的神色已经在杨聘兰的话音下显示出不悦。
“姐姐无心的,不过只是心疼顾妹妹罢了,顾妹妹生的好看,其实在这太子府还有的是高位等着妹妹去登,妹妹信姐姐一句话,只要能够留住太子殿下的心,日后好位子还有的是。”杨聘兰以诱惑的口吻说道。
顾倾颜双眸一亮,看着杨聘兰又黯淡了下去:“姐姐别同我这样说,太子殿下的心思谁又能看得透,前两天姐姐瞧着我正得宠,后几日太子殿下还不是跑楚姐姐哪去了,说到底楚姐姐才是侧妃,家中又有偌大势力,那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比拟的。”
杨聘兰听着这番话,也不敢将楚娇柔一事说的太透彻,这才刚往楚娇柔哪狠狠泼了顾倾颜的脏水,若是此时再朝着顾倾颜这泼楚娇柔的脏水,要是那日两人真的重归于好,岂不是杨聘兰最后就要成为众矢之末。
“总是有机会的,留住男人到底是要靠一点手段,若是妹妹家室手段两者皆无,那看来只有在这宫中孤独终老了。”说着,杨聘兰故作惋惜的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些话妹妹千万不要放在心里,我可没有挑拨你和楚妹妹的意思,不过只是想大家都好。”
挑不挑拨,顾倾颜清楚的很,却还是装作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眼神无奈的看向杨聘兰,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一双眼里已经将无奈悉数道尽。
杨聘兰看着顾倾颜此时的表情,心中已然生了别的念头,将顾倾颜的手拉到身边,轻抚着,一双眼里满是温柔怜悯的目光,此时若是顾倾颜不知道杨聘兰的心性到底如何,看起来杨聘兰还果真是个不争不斗的局外之人。
而这演技,顾倾颜暗叹除了杨聘兰可能再无他人能够如此。
“我怎能与楚姐姐相斗,出身本就天差地别,就算有心便也是无力。”顾倾颜说着,不由一声轻叹,双眸也笼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反倒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儿。
“傻妹妹,姐姐的意思可不是让你与楚妹妹相斗,这太子殿下既然来到你宫中,这该留的还是得留,一个个都是你这法模样,那像楚妹妹那么知情识趣的人恐怕早已独占恩宠了。”杨聘兰柔声道。
顾倾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杨聘兰瞧着顾倾颜的模样心中喜意更甚,却仍强忍着面上的表情,这眼中的怜悯不改,若换做了才入太子府的新人,被这模样糊弄的与她站在同一阵线,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此时顾倾颜突然想到了当日风光一时的齐红珊,最后落得了怎样的下场,心中不免唏嘘:谁也不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齐红珊为人太过自傲,有些事情上也太过不知天高地厚,才会使得自己走向最后的结局。
而杨聘兰却是给她一种机关算尽太聪明的感觉,杨聘兰对自己的心机太过自负,觉得所有的一切不过都在她的股掌之间,所以当棋局不安她所想象的走时,她便会把气发在其他的人身上,就是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反而误了自己的性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故作姿态
顾倾颜自不会说也不会劝,事实上她才是真正将杨聘兰和杨家推入无底深渊的幕后黑手,实在不知道当日后杨聘兰知道事情的真相时,会是如何的反应?
“姐姐今日与妹妹说的句句都乃肺腑之言,妹妹自会谨记于心,这日后与太子殿下相处,自也会心中多有度量。”顾倾颜这番话说的好听,一副诚心接受了杨聘兰心意的模样。
杨聘兰看着此时的顾倾颜,只当作顾倾颜已堕入了她设下的陷阱,也幻想着又回到了当初自己所创造了的鹤蚌相争之势,只是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为他们最先要除去的目标。
两人毕竟不是太熟也就没有谈论多久,杨聘兰便到了该入睡的点,顾倾颜浅笑着与杨聘兰并排离开,还无论怎么说都要送杨聘兰回宫阁内。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离楚娇柔的禁足之期只差短短三日,顾倾颜将杨聘兰送到宫阁外,与绿萍回雅兰居时,不由轻叹。
“绿萍,这楚侧妃的禁足之期快到,我反而不知当如何面对她,真怕待楚侧妃出了那宫阁,我这雅兰居又是一番腥风血雨。”顾倾颜心中难免不安起来。
“楚侧妃也不能怎么样,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主子掌掴就能看出,楚侧妃本就不是那满腹心计之人,就算要对付主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者秋亭姐姐不是说了吗?楚侧妃这次对主子的态度已然转好,说不定禁足之期一满,主子与楚侧妃又是推心置腹的好姐妹。”绿萍很是乐观的说道。
顾倾颜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对策,不过想想楚娇柔刚刚在雅兰居得了教训,应该是不会再胡来了,不然还真的麻烦。
这太子府里每走一步,顾倾颜都觉得胆战心惊,为凤景澜谋划了杨聘兰一事后,顾倾颜才发觉她与楚娇柔又要站在相对立的场面之下,日后种种,顾倾颜猜不出,也摸不透,只愿就算有朝一日与楚娇柔形同陌路,也不要拔剑相向。
“主子,不过我觉得杨侧妃说的不无道理,在太子殿下那边,你怎么着也要依着些太子,若是人人都像主子这般模样,楚侧妃不得宠都不应该了。”绿萍怪嗔道。
顾倾颜浅笑,摇头道:“楚侧妃得宠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这宠爱于我而言,都无所谓,我与太子殿下之间不过……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能明白,有些事情绿萍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奴婢什么都知道,你与太子殿下不过私底下在谋这太子府之事,可是太子殿下看模样是真的对主子有心,不然也不会与主子如此亲近。”绿萍急忙为凤景澜辩解道。
有那么一会错觉,顾倾颜都觉得绿萍不像是她顾倾颜的婢女,反倒是是凤景澜身边的人,顾倾颜看着绿萍长叹了一口气,却不能说自己有那么一时半刻也将这颗心陷了进去。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便行,其余人怎么样本就与顾倾颜毫无关系。
“顾良娣,好久不见。”
轻尘先生的声音让顾倾颜回过神来,顾倾颜朝着轻尘先生温柔的上扬着唇角:“轻尘先生,好久不见。”
“这些日子,倒比前些日子看上去要好些了。”轻尘先生说道。
顾倾颜客气道:“身子骨到底是调养回来了不少,有劳轻尘先生挂心了。”
两人的距离便是这样不远不近,不超过那条竖在二人中间的横线,带着疏远,又有着莫名的亲近感。
这种有点类似知己的奇妙感觉难以言喻,也不足为外人道。
此时顾倾颜走到轻尘先生的身侧,许久没见轻尘先生难免有些棋艺上的手痒,不得不相邀道。
“轻尘先生,可否于雅兰居小坐,你我二人好好对弈一番?”顾倾颜问道,一双眼看着轻尘先生,难免有些期待。
轻尘先生沉默了半响,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不久便会回太子府,在下与太子殿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商量,恐怕就不便在此时与顾良娣举子对弈了,不过他日清闲,在下定当奉陪。”
绿萍看着二人的说话口吻,不得不紧张兮兮的挤到了二人中间,不让二人再有过多的来往,目光一时看看顾倾颜,一时又看看顾倾颜身边的轻尘,急忙道。
“轻尘先生,我家主子乏了,刚才就说着要回屋休息,恐怕不便于这里久留了。”
轻尘先生目光与顾倾颜一对视,不免强忍着笑意,看着绿萍说道:“绿萍姑娘说的既是,在下也不好再打扰顾良娣歇息,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绿萍一双眼盯着轻尘先生离开,才似松了口气一般拍了拍胸口,就连此时看向顾倾颜的眼神也不免有些责怪之意。
“主子,你别和轻尘先生走的那么亲近,虽说轻尘先生是太子殿下身旁最倚重的谋士,可主子你在太子殿下那阴晴不定的脸上,不一定都能到讨喜头,绿萍还是得劝主子一句,别同轻尘先生走的那么近,若是太子殿下那一日心血来潮追究下来,我看主子你该怎么办才好!”绿萍担心地道,看上去倒比顾倾颜这个太子的良娣还要着急。
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柔声道:“你这大惊小怪的模样,我与轻尘先生如何?太子殿下自当知晓,若是太子殿下也同你这小丫头一样,恐怕就不是这太子府的主人了。”
“主子,奴婢这可是认真的,轻尘先生到底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他与别人走近,兴许太子殿下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主子你终归不同,你……”
顾倾颜拉了绿萍一把,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绿萍抬起头,才看见那逐渐走近的人影,急忙不说话低头站在一边。
凤景澜见顾倾颜在此,二话不说伸手便拉着顾倾颜的手往雅兰居走,这行径颇为霸道,太子府一旁伺候的宫人都开始感叹此时顾倾颜所受到的恩宠。
而在那股力度之下,顾倾颜紧紧的跟在凤景澜的身后不曾言语,一双明亮的大眼紧盯着凤景澜的后脑邦,任由凤景澜将她拉入寝宫,合上门,周围已然一副神秘兮兮的做派。
顾倾颜咽了口吐沫,眼神不断观察者凤景澜此时的神色,一如平常一般冷冰冰的面颊上并看不出其他。
“太子殿下,是不是臣妾做了什么让太子殿下不悦之事?”顾倾颜小心翼翼的问道,如今有了能离开宫中的机会,顾倾颜不得不把自己的性命放的重要了些。
没想到凤景澜二话不说将顾倾颜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顾倾颜一呼一吸温柔的拍打着顾倾颜的脖颈。
“太子殿下?”顾倾颜又喊了一声,双眸微微放大,一张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
“倾颜此番你真是帮本宫立下大功,楚家已经答应本宫帮杨家除去。”凤景澜的声音响起,顾倾颜慢慢舒了口气,回搂住了凤景澜。
“那太子殿下,可想要由谁来接任户部尚书一职?”顾倾颜问道。
“你就不能与本宫说上两句情话,反倒是关心起这些来?”凤景澜慢慢松开怀抱,一双眼看着顾倾颜有些无奈:“倾颜有时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太子府中的妃嫔,为何荣宠好似与你毫无关系,你告诉本宫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倾颜一怔看着凤景澜此番的模样,不知不觉有些着魔,许久连那句想要自由的话语都说不出。
她傻傻的与凤景澜对视良久,手不由自主的搂着凤景澜的怀抱,双眼一睁一眨,神色看上去不免有些懵懂。
“你想要什么?”凤景澜又将那话从申了一遍。
顾倾颜低下头,呢喃一句:“如今臣妾什么都不求,只求安稳便好。”
“你倒是心不大。”凤景澜长吁了一口气,又一次将顾倾颜紧搂住,唇轻轻蹭过顾倾颜的耳畔:“本宫怎么发觉越来越喜欢这样的你了。”
“臣妾谢过太子殿下恩宠。”
从凤景澜莫名其妙的拉住她的手往雅兰居走的那一刻,顾倾颜就好似失了神,也许一切的举动来的都太过突然,根本让顾倾颜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反应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许久,她才从凤景澜的怀抱里慢慢的退出,那张荣辱不惊的俏脸,此时也因为凤景澜暧昧的举动染上了红晕。
“那太子殿下,秋亭是不是可以给臣妾了?”顾倾颜说道,她也未曾想过还能回过神来说出这样的言语:“待杨聘兰的事情一暴露,臣妾怕秋亭会遭遇不测。”
“如今本宫再于你亲近,你反倒是谈起其他人,本宫倒要好好想想这秋亭到底还应不应该赐给你。”
凤景澜打趣道,一时之间顾倾颜的表情慌乱了,手急忙拉住凤景澜的广袖,目光怔怔的盯着凤景澜,便开口道:“太子殿下,君无戏言,秋亭的事情,太子殿下可千万莫要逗弄臣妾。”
“你为何那么关心秋亭,而不想想如何在本宫这里多讨些欢心?”凤景澜反问道,目光紧盯着,想要从顾倾颜眼中看出不一样的神情。
顾倾颜怔了怔,浅笑道:“秋亭对于臣妾来说是有用之人,臣妾必须得留下秋亭一条性命,还希望太子殿下莫要食言才好。”
凤景澜微蹙着眉头,倾身吻上顾倾颜的薄唇,又极快的松开。
“良娣,为何这么不识情趣,本宫在这儿与良娣调情,良娣反而张口闭口都是他人,你看本宫应该怎样教教你才好?”
说罢,凤景澜将顾倾颜拦腰抱起,温柔的往床榻上一放,一手依然顺势将顾倾颜头上的发簪取下,青丝在玉枕上犹如瀑布般倾泻,淡粉色的薄唇微启,一双装满星点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凤景澜,竟有些茫然。
“太子殿下打算作甚?”顾倾颜怔怔的问道,手温柔的拉住凤景澜的袖口。
“奖励良娣聪明伶俐,深得本宫的欢心。”
凤景澜倾身吻上顾倾颜的锁骨,抬眼看着那张原本波澜不惊的脸庞,逐渐的泛起红晕,脸上不免徒生笑意。
今夜,凤景澜自是在顾倾颜的寝宫留下了,共赴一场巫山云雨,畅快淋漓。
……
杨聘兰那边也极快收到了消息,此时她正在宫阁里逗弄着金丝雀,得知凤景澜在顾倾颜哪儿留宿的消息,脸上不免浮现出笑意。
以杨聘兰想来,这恐怕是顾倾颜今个听了她那一番话对楚娇柔所做出的反击。
“秋亭这回你倒是聪明,没白费了米饭,你这样的人是该再好好活着。”杨聘兰说道,手中的竹签在笼子里来回摆动,看着笼中的金丝雀一蹦一跳:“所有女子都是一个样,秋亭你别瞧着这顾良娣平日里荣辱不惊的正经模样,这利益当真受到损害了时候,还不是普通女子的矫情样,当初还真以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主子说的是。”秋亭在旁边应承道,一想到杨聘兰此时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自己摆布着棋局的模样,心里就暗自痛快。
“还是你主子我聪明,先是齐红珊,而后又是楚娇柔的胎儿,一个个障碍还不是被我慢慢除去,我看这顾倾颜照我说的与楚娇柔作对下去,结局也好不到哪去。”杨聘兰收回竹签在石凳上坐下,志得意满地说着。
“主子的聪慧,宫中还能得以匹敌。”秋亭在旁边夸耀道。
杨聘兰微微一笑,伸手温柔的一掐秋亭的面颊:“就你这丫头最懂我,也不妄我一直留着你的性命,这日后我飞黄腾达,做了这太子府的太子妃,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主子。”
秋亭说着这样的话,心中却不免期盼着杨聘兰那所谓的好日子快些到头。
事情走到如今这步全是杨聘兰咎由自取,怨不得她人,秋亭浅笑着看着杨聘兰此时得意自傲的模样,已经迫不及待,看杨聘兰堕入自己所设下的坟墓。
“我原先还以为,顾倾颜还真能一直在太子殿下面前摆出那副清高姿态,到底还是一般的女子,像我就不同,太子殿下恩不恩宠于我而言根本无伤大雅,我要的是太子妃的位置,将来皇后的宝座,与这帝王家的人谈情说爱,到最后也不过就是自己伤的难受罢了。”
杨聘兰说着站起身来,在这黑夜中打了个哈欠道:“楚娇柔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秋亭伺候我回房歇息,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再在她二人跟前添一把柴火。”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夺人所好
而那个最终被杨聘兰贬的一文不值的顾倾颜此时正依偎在凤景澜的怀中,一双眼看向凤景澜难免有些羞涩,或许就连顾倾颜也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和凤景澜走到如此地步。
她手握住凤景澜的手腕,满是星辰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凤景澜的侧颜,又浅笑着合上眸子。
原本以为自己对情a爱早已不会再动心,没想到情a爱却成了女子此生最好难以跨过的一条坎,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才将握在凤景澜腕上的手慢慢松开。
“怎么了吗?”星眸半闭的凤景澜轻声问道。
顾倾颜佯装是睡着了翻了个身背对着凤景澜不再言语,就好像只是在睡梦之中撒了手,心中也根本没有预料到凤景澜还未睡着。
“原来还在梦中。”凤景澜喃喃自语,身子往顾倾颜身边凑了凑,将顾倾颜温柔的抱在了怀中。
身后的温热贴近,顾倾颜张开双眼,在黑夜中那张被黑夜染上深灰的脸不免有些泛红,却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做出太大的反映,不然凤景澜知道自己还在清醒当中,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原以为,像你这样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女人,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绝不可能会碰的。”凤景澜说着,长吁了一口气:“从未想到能同你这般亲近,当然若论情a爱,恐怕没有多少,也给不了你多少,这日后你不在太子府做出出格的事情,我所能给你的恩宠都不会少。”
凤景澜顿了顿,又道:“兴许这样残酷了些,不过太子府是这样,日后后宫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你心中如何作想,不过日后对你会如同对楚娇柔那般,多宠爱一些。”
顾倾颜听着凤景澜的话目光慢慢的柔和,与一个‘睡着’的人说起推心置腹的话语,是怎样一种感觉顾倾颜不太明了,不过凤景澜这番话既像是一种保证,又在打破顾倾颜所有的刚刚萌生的爱意。
帝王之家无情爱,顾倾颜应该本就明了,她浅笑着合上眼,之后凤景澜还说了些什么,顾倾颜没有再听到,兴许也是在那些话后,凤景澜同她一起合上了双眸进入了梦乡也不一定。
第二日清晨,顾倾颜醒来,凤景澜还躺在她的身旁,顾倾颜蹑手蹑脚的转身与凤景澜对视,双眼看着凤景澜的睡颜,默不作声的躺在床榻上。
“你还想再盯着本宫看多久?”那人闭着眼发出了这样一声疑问。
顾倾颜心头一惊,却急忙收敛起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只是朝着凤景澜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莫不是头顶也长着一只眼睛,才能瞧见臣妾在看着你?”
“只不过你那目光,本宫感觉得到罢了。”凤景澜轻描淡写的说道,眼眸也微微睁开,此时的神色慵懒好看。
“这样……”顾倾颜恍然说道。
凤景澜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搂住顾倾颜的腰身,蜻蜓点水的触碰上顾倾颜的薄唇。
“本宫还等着良娣起来为本宫穿衣。”凤景澜道。
顾倾颜起身,倒也唯命是从,待到凤景澜站起身,将那些繁琐的衣物一件又一件为凤景澜穿上,此时二人的相处模式竟然有那么一时半刻往如普通的夫妇。
“除了宫中的宫人,良娣还是第一个为本宫穿衣的人。”凤景澜突然说道。
顾倾颜一阵,唇角微勒,又极快掩饰住那欣喜的模样:“那这是臣妾的福分。”顾倾颜轻描淡写的说着,面上依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神态。
“本宫恐就不能与顾良娣共用早膳了。”凤景澜穿戴好衣服,转过身拉着顾倾颜的手腕,轻声道。
“太子殿下,这杨家一事更为重要,太子殿下昨夜与臣妾寝宫待了一宿,今日是时候与轻尘先生商讨此事了。”顾倾颜轻描淡写的说道。
凤景澜微微一怔,那张冷若冰霜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顾倾颜此时此刻的神情,半响才开口道:“你不留本宫?”
“国事重要!”顾倾颜简短明了地回答道。
凤景澜冷着张脸点点头,大地步离开了雅兰居。
顾倾颜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浅笑着坐下,手指不知道着了怎样的魔障,竟然轻抚过凤景澜不久前吻过的唇畔。
这一睁眼一闭眼便又过了好几日,楚娇柔那一个月的禁足之期已过,才出宫阁便带着礼品前去顾倾颜的雅兰居拜会。
楚娇柔身子骨未愈,这样不冷不热的天里身上反而裹着一件大氅,此时的脸色宛如一张白纸,瞧着那苍白可人的模样,任谁都会忍不住急忙护在怀中疼惜。
楚娇柔前步刚踏入雅兰居的寝阁之内,后一步便抬手命青岚将东西送上,随后取下身上的白色狐毛大氅递到青岚的手边。
顾倾颜倒也识趣,见楚娇柔进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毛笔上前请安,面上仍是那风轻云淡的表情,光是看似乎与一月前并无什么太大的变化。
“许久不见倾颜妹妹,倾颜妹妹的气色倒是好多了。”楚娇柔盈盈一笑,道:“姐姐准备了一些补品过来,为倾颜妹妹调养身子,还望倾颜妹妹莫要嫌弃,这前些日子的不快,我二人之间也就此罢了如何?”
说着,楚娇柔寻了一处长椅坐在,手理了理云鬓,已不是当初那冒冒失失的模样,对于楚娇柔如今的一切改变,顾倾颜也不难理解,毕竟楚娇柔再怎么说也是个失去孩子的可怜女子。
顾倾颜这样想着抬手命绿萍端上茶水,同时也坐了下来,看着那楚娇柔一副看破红尘,不管事实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竟会难受的要命。
大抵当初是推心置腹的姐妹,如今走到这一步,是谁也不曾预想的到的。
“这些日子姐姐可在宫中好好调养身子骨,我瞧着姐姐此时的模样倒比不得以前精神,是不是心中郁结难解,伤了这好好的身子骨?”顾倾颜柔声道。
绿萍的茶水端来的也快,没多时楚娇柔的下一句应答伴随着轻抿茶水的动作,那眼眸依旧微垂,看不出是喜是怒,但这神情中却透着一丝悲凉之色,无时无刻不在用一张脸痛诉着禁足一月的不如意。
顾倾颜也知道,为了杨聘兰的事情,楚娇柔禁足的一月,凤景澜都极少去楚娇柔的宫阁探望。
楚娇柔闻言欲言又止,神情怔怔的看向顾倾颜,只是轻叹一声。
“姐姐过得如何,并不重要,只要妹妹在雅兰居过的好,姐姐便也放心了。”说着,楚娇柔伸手温柔的覆上顾倾颜的面颊:“那次的事情是姐姐不问青红皂白委屈了你,还希望你莫要在心中与姐姐见怪,我脾气便是这样,凡是不知道个轻重,才会误伤了你,那时也是气急了。”
这话说出口处处无奈,楚娇柔的笑意没有一丝半点的诡谲,但这样的温和下,顾倾颜还是忍不住侧头缓缓避开楚娇柔的手掌。
顾倾颜想也许那手心太过冰冷,才会使得她莫名其妙竟会全身不适了起来,毕竟当初就是这手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
楚娇柔看着顾倾颜这敏感而惊恐的模样,失神的将手收了回来,一双眼无法再与顾倾颜直视,只是喃喃的从口中发出一声长叹。
“倾颜妹妹果真还记着姐姐的不是,不肯原谅我当日的作为是吗?”楚娇柔紧蹙着眉头低声道。
“没有的事。”说着,顾倾颜拉过楚娇柔的双手护在掌心,用自己掌心的热量温暖着楚娇柔冰凉的手:“姐姐这一月肯定没好好调理身子骨,你瞧瞧这样的天气,姐姐的手还是凉的的刺骨,妹妹该怎么说你才好,这身子骨毕竟是你自己的,旁人顾不上,你自己难道也顾不上吗?”
楚娇柔浅浅的笑着,面对顾倾颜的话,低下头道:“果然兜兜转转过来,最关心我的人还是妹妹你,不过无需为我太过挂心,只不过是滑胎之后调养的不好,才会如此,这孩子反正日后都不一定能够怀得上,怎么样于我而言也不在乎了。”
这话从楚娇柔口中说出竟有中轻描淡写之意,无论是谁听进心中都不是滋味。
可顾倾颜听了却不免觉得奇怪,无论是楚娇柔的变化,还是此时楚娇柔对顾倾颜的态度,都让顾倾颜琢磨不清,虽然心里心疼楚娇柔,内心却不免对楚娇柔有着疑问。
“这茶不错,我听杨姐姐说过是太子殿下赏赐与妹妹的花茶吧!入口之后果真是齿颊留香,我倒是真真的喜欢。”说着,楚娇柔又轻抿了一口茶水。
顾倾颜手覆上楚娇柔的手背轻拍,道:“若是姐姐喜欢便带些回去,这样姐姐想喝的时候便可品尝一二。”
楚娇柔摇了摇头:“我从不喜欢夺人所好,想来这茶水妹妹也喜欢,才会时常让绿萍冲泡,若是那日姐姐嘴馋了想来尝尝这茶水,自会自己过了一趟,你我二人也能相处的亲近一些。”
若是两人没有发生冲突之前听到她说这些话,顾倾颜必然会觉得温暖舒适,可是此刻听来却是分外刺耳,那句夺人所好,就像是再说顾倾颜从她那里抢了太子一般。
心思一想偏,顾倾颜又急忙将走歪的心思急忙拉了回来,看着楚娇柔微微一笑。
“那若是姐姐想喝便来妹妹这里坐坐,你我二人本来入宫之时就是姐妹,实在不至于闹到僵持的地步,还算好姐姐此番肯来找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姐姐那些时日的气消了不曾。”顾倾颜轻声回应道。
楚娇柔摇了摇头,又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我能对妹妹有什么脾气。”说着,将茶碗放下,懒洋洋的站起身来:“看着妹妹无事,姐姐便回去歇息了,改日与妹妹再叙,定要好好尝尝妹妹这儿的茶点,与妹妹好好叙叙旧。”
说罢,楚娇柔在青岚的搀扶之下离开。
绿萍呆呆的看着楚娇柔消失在雅兰居内的身影,转过头看着顾倾颜笑声的说道。
“主子,我发觉这一次楚侧妃好像变了很多,果然这恩宠一断,楚侧妃那么骄傲的人,恐怕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绿萍长吁了一口气,又道:“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楚侧妃就能知道还是主子人好。”
“我怕就怕,楚姐姐改变并不是个好兆头。”顾倾颜微垂着眼眸道,惴惴不安了起来。
若是楚娇柔出来与顾倾颜形同陌路,顾倾颜也不会觉得有半分奇怪,可是楚娇柔与她接近却让顾倾颜想破头都想不通,楚娇柔是如何看开的?又是如何能再与她笑脸相迎的?
明明那日掌掴,楚娇柔已经打算和顾倾颜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不是拔剑相向的局面,大抵上也是不欢而散的结局,所以顾倾颜从未想到楚娇柔会带这补品来探望自己,只得又道。
“绿萍翻开那些补品的盒子,我闻闻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绿萍闻声急忙把楚娇柔送过来的物品都放到了顾倾颜的跟前,顾倾颜一个个将盒子打开,手在盒子上轻扇一盒盒的闻过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也没有害人的药物,这样让顾倾颜更为不解。
“妹妹是信不过吗?”
一声声音在门外响起,顾倾颜急忙抬起头,手中的几个盒子不免散落在了地上,脸上却没有半点慌忙的神色,反倒是站起身来拾起那掉落在地上的锦盒。
“妹妹看看姐姐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给妹妹罢了,姐姐恐怕是太过警惕了。”说罢,顾倾颜走向前:“姐姐是否忘了带什么东西,转回来取。”
楚娇柔一个眼神,命青岚将床榻上的大氅拿了过来,之后看着顾倾颜不免生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你到底还是信不过我这个做姐姐的,在你眼中我不过就是欺你害你罢了,是吗?”楚娇柔反问道,手缓缓抚平身上的罗裙:“若是觉得我对你不义,你直接说明就好,当真用不着在姐姐面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楚姐姐,我并未……”
“并未?!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
一声怒吼之后楚娇柔唇边慢慢渗出了血红,人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顾倾颜急忙上去搀扶楚娇柔,刚要把上楚娇柔的脉门,却被楚娇柔身边的婢女一把拍开。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欺人太甚
正在此时凤景澜刚巧踏门而入,看着眼前的一幕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刚刚发生了些什么到这番地步?”凤景澜紧蹙着眉头问道。
青岚看了一眼凤景澜,搀扶着昏厥的楚娇柔便跪了下来,眼泪没多时就从眼角滑落:“太子殿下,我家主子好心送些补品来向顾良娣致歉,没想到回来拿件大氅的功夫,便看见顾良娣对她疑神疑鬼的模样,这身子骨本就脆弱,被顾良娣这么一气,竟然还吐出了一口血来。”
凤景澜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倾颜,二话不说抱起楚娇柔离开,明明是来看顾倾颜的,没想到刚到雅兰居就有幸得见这样的一幕。
青岚跟在凤景澜身后,步伐一顿,转头看向顾倾颜时的笑脸颇有得势之象。
一旁的顾倾颜愣住了,没想到楚娇柔竟是费尽心思到她宫阁中布下了一个局,心想:看来楚娇柔早已经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楚娇柔了,背后多少也有些杨聘兰的影子。自是摸清了凤景澜大概来雅兰居是什么时候,才能把时间掐得如此紧密。
顾倾颜也知晓,就算楚娇柔这模样再在雅兰居晕久一些,也同样会遇见凤景澜的到来。
刚才青岚的回眸一笑,绿萍也看着真真切切,此时看起来要比顾倾颜还要难受,这些人前脚刚送补品来,后脚就为顾倾颜挖那么大一个坑。
想来也是意识到经历了那么多之后顾倾颜很难极快的信任自己,楚娇柔才能设下这么一局,也刚好顺利顾倾颜引入了局中。
“主子,这楚侧妃实在是欺人太甚!要不然我们将她送来的东西全都丢了好了!这样的吃的,不要也罢!”绿萍愤愤不平的说道,看着那桌面上的楚娇柔送来的物件就来气。
“有些收好,有些适宜这天气的便吃了,楚侧妃送来的一番心意,若是我再一气之下把这些心意丢出去,想来太子殿下哪儿更难解释,如今留下便为最好。”顾倾颜淡若无事的说道。
绿萍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深,叹了口气道:“楚侧妃到底和主子有那么深的恩怨需要如此吗?主子,我此番真替你不值,明明是那楚侧妃从中使了阴谋诡计,太子殿下当时看你的眼神明显就更偏向楚侧妃!”
顾倾颜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绿萍,这些于我而言早就看淡,太子殿下爱如何便如何,与我倒是没什么关系,这太子府里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太子殿下要宠谁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雅兰居的消息传递的挺快,没多时杨聘兰就得知楚娇柔在雅兰居内吐血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觉得也是因为自己当时在二人中间挑破,才导致了如今杨聘兰最为期待的局面。
杨聘兰拿着手中的竹签一直在逗弄那笼子里的金丝雀,秋亭站在一旁候着,心中难免有些担心现如今雅兰居的近况。
“我开始还真以为顾倾颜是什么心思缜密的厉害人物,这次还不是被我挑拨上两句,就在自己宫阁中将楚娇柔气昏了过去,不过也是顾倾颜的本事,想来定是在楚娇柔那个怨妇面前炫耀她这段时日是如何得到太子殿下恩宠的……”杨聘兰猜测道,脸上还带着自傲的笑意。
如此一想,更觉得如今的一切都好像在自己的算计之中,只可惜这宫内的消息传的再快,也经过了不小的杜撰。
从原先的楚娇柔因为顾倾颜怀疑自己气晕,变成了二人在争宠时与雅兰居大打出手,顾倾颜技高一筹,硬生生的将楚娇柔打的吐血不说,还把那么一个好好的人儿气晕了过去。
周围都这么传的,杨聘兰便也就信了,脸上的表情更是乐得自在。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势离我越来越近了,这些时日我不方便出宫阁与那两个人之间打交道,恐怕还要麻烦秋亭你多在两边走动走动,毕竟你是我最为欣赏的助手,不是吗?”杨聘兰微微一笑道。
秋亭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心里也想去顾倾颜哪儿看看,雅兰居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怎样一个局面,危不危险都在秋亭的思虑范围内。
现在的秋亭明明还没到顾倾颜的雅兰居,却已将顾倾颜当作了自己的主子。
“对了,秋亭若是你足够聪明的话,再在顾倾颜面前好好挑拨她与楚娇柔的关系,但若是嘴笨看看就好,千万别把我的事情搞砸了。”杨聘兰说道。
“是,主子。”
杨聘兰看着秋亭那乖巧小心的模样不由摆了摆手,命令秋亭现在就去将这件事解决干净,而后杨聘兰放下手中的竹签回屋,越来越迫不及待收网的那一天。
很快,秋亭就来到了雅兰居内,瞧见顾倾颜有些失神的模样,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靠近,却被绿萍拉住了手腕。
“秋亭姐姐你先别过去,我家主子正难受着呢,现在不想和任何人多说一句。”绿萍开口道,看着顾倾颜难免有些担心。
“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我只知晓,楚侧妃在顾良娣宫中呕出一口鲜血,事情的起因经过一样不知,想来顾良娣亦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怎么会这个时候让楚侧妃发生那样的状况。”秋亭无奈的说道。
“被算计了呗,楚侧妃一开始来便是为了找主子的麻烦,说什么好姐妹,说什么旧情都是虚的,倒头来自己想了个法子吐了口血晕过去,让太子殿下误会我们主子又怎么了楚侧妃。”绿萍闷闷不乐的说道,脚尖狠狠的踢了一下地面:“主子不争不斗的到底是招谁惹谁,要这样一直受苦受难。”
“凡是往好的方面想,一切会好的,再者我想顾良娣应该能处理好接下来的问题。”秋亭安慰着她道。
绿萍认同的点了点头,半响才回过神来看向秋亭道:“你怎么会过来这儿,难道不怕杨聘兰发现将你生吞活剥了吗?”绿萍说着,眼神不断的打量着秋亭,生怕秋亭还要来一番雪中送炭。
“杨侧妃让我来挑拨离间,我就顺道看看顾良娣的状况。”秋亭说着,看了看顾倾颜坐的方向:“看见顾良娣没什么大碍,我便先回去了,就当做已经挑拨离间往回去复命了。”
“你不再多留一会,很容易让别人看出破绽来的。”
突然,顾倾颜缓缓地开口道,迫使着两人的双眼齐刷刷的看向坐在案边沉思的顾倾颜。
秋亭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顾良娣你没什么事了吧?”
“能有什么,太子府本就是这样,慢慢的我也习惯了,而且太子殿下也不是这么一会就能对我再下定论的。”顾倾颜站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道:“再者闻药本就平常,一个月前楚侧妃刚对我掌掴,我现在一惊一乍一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想来太子殿下应该是能够理解的。”
绿萍鼓着腮帮,不悦地道:“我就怕太子殿下理解不了主子的心思,就一味随着那楚侧妃的用意走,根本不分青红皂白怎么办?”
“那大不了就不得宠了。”顾倾颜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秋亭,道:“若是我不得宠了,秋亭你还愿意跟在我的身边吗?”
秋亭浅浅的笑着点头:“愿意,顾良娣对我的好秋亭没齿难忘,只要顾良娣能让秋亭在你的身边,无论是怎么样的苦日子,秋亭都能同顾良娣度过。”她在杨聘兰的身边呆过这么久,得不得宠早就无所谓了,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绿萍也是,这要能在主子身边服侍着便什么也不在乎了。”随后,绿萍又小声的加了一句:“但奴婢还是希望主子在太子殿下跟前多得些恩宠。”
绿萍说起这话的时候就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
另一边,楚娇柔缓缓的睁开眼睛,对向凤景澜的时候,又无可奈何的闭上。
“我定还是在做梦,这梦中竟然看着太子殿下守在我的身旁。”楚娇柔喃喃自语道,语气和神色都让人忍不住生怜。
凤景澜将楚娇柔冰凉的手拉到怀中:“这不是梦,本宫在你身边陪着,今日也瞧见你昏倒在了雅兰居。”
“太子殿下莫要怪倾颜妹妹,是臣妾身子骨不好,再者倾颜妹妹防着臣妾也是应该的,在雅兰居臣妾曾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掌掴倾颜妹妹,就算她如今对臣妾恨得咬牙切齿也是臣妾该得的报应。”
说着,楚娇柔合上双眸,一滴泪悄然无声的从眼角滑落,看起来不用说已经将所有的委屈道明……
嘴上说着不在乎顾倾颜现在的作为,这表情却尽是心酸与难受。
许久,楚娇柔将手从凤景澜的手心中抽了出来,轻轻的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臣妾已经没什么大碍,太子殿下还是去陪陪倾颜妹妹,臣妾想她当时恐怕被臣妾吐血的模样吓坏了吧!”楚娇柔低声道,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容。
“是吓坏了,当时看着她在你旁边,脸都白了。”凤景澜说道。
楚娇柔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道:“到底是臣妾不好,这身子骨还没好透,怎么就能往倾颜妹妹的雅兰居跑,还让倾颜妹妹为我虚惊一场。”
“无碍,待会你好些,本宫再去看看顾良娣的情况,若是身子还有不适便闭上眼睛小辞一会,本宫会在你身边陪着的。”
听着凤景澜的话,楚娇柔点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看起来只不过是个软弱无能的小女人。
凤景澜静静的看着楚娇柔的侧脸,楚娇柔的手还紧紧的抓着凤景澜宽厚的手掌不肯松开,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慰藉,只要有凤景澜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对于楚娇柔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过了一阵子,凤景澜在座椅上听见楚娇柔开口道。
“太子殿下,谢谢你还肯陪在臣妾的身边,臣妾本以为当时在雅兰居那娇纵凌人的模样,应该早就被太子殿下打入冷宫了,还好太子殿下没有。”楚娇柔没有睁开眼睛,若不是这话说的过长,可能就要误被当作是楚娇柔口中的呓语。
闻言,凤景澜另一只手温柔的拂过楚娇柔的发丝道:“不会的,你在这宫里不会有踏入冷宫的那一日,这一句是本宫许给你的。”
这样的话语下,楚娇柔拉过凤景澜的手,安心的用脸蛋蹭了蹭凤景澜温热的手背。
“臣妾谢过太子殿下恩德。”一声低声,好似道尽了多凤景澜的所有喜爱。
待凤景澜再来到顾倾颜的寝宫时,大抵还是觉得顾倾颜做的不对。
事情经过凤景澜也不明了,自是以为顾倾颜当着楚娇柔的面给楚娇柔下不了台面,凤景澜一直觉得顾倾颜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这些事情自会处理清楚,而这次出这样的事情,凤景澜反倒拿不准是顾倾颜是故意为之,还是当真太过谨慎。
顾倾颜听进脚步声接近,抬眸一眼,那手中摆动的毛笔一滞,没有将头抬起,却只是反问道。
“太子殿下,莫不是来责怪臣妾的?”
凤景澜沉默了半响,缓步走近顾倾颜身边,才开口道:“你明知道楚娇柔的身子骨本就不好,何必再在娇柔面前做哪些荒唐事,前些日子她性格是变了些,但与你到底还是好姐妹。”
“臣妾总觉得太子殿下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这到底是臣妾与楚姐姐之间的事情,太子殿下一个男子来提醒臣妾,莫不是这太子府已没有了他事。”顾倾颜这话说的满是尖刺,听进凤景澜心中也不是滋味起来。
可此时还能再说顾倾颜些什么,顾倾颜便是这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原本凤景澜只不过想过来同顾倾颜好好说说,毕竟此时的凤景澜已经对顾倾颜有了改观……
一些事情上,与顾倾颜明面摊开来说,大家也不必日后尴尬,只可惜顾倾颜不领情,反倒是觉得凤景澜不够宽厚,这些事情无论凤景澜的身份地位与否都不适应插手多言,顾倾颜也知道凤景澜刚巧撞到此事,总不可能缄默。
可还未弄清楚事情经过就开始责怪起顾倾颜的不是,顾倾颜虽然不在乎什么责罚,可是心里终究会觉得不太舒服。
要说起来,以前在凤景澜面前是绝口不提的,只是随着两人接触渐深渐久,顾倾颜才会忍不住使使小性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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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深陷绝境
“那些东西,臣妾是翻开瞧过,那也是在楚姐姐走了之后,不想一会的功夫楚姐姐回来取回大氅,这明明就是在臣妾的意料之外的事,而之后的气急吐血,臣妾更是从未估量过,太子殿下难道这也要怪臣妾不会做人?”顾倾颜低声道,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若不是语气轻了些,兴许放在凤景澜的耳里何尝不是一句挑衅的言语。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于案边坐下,手轻抚上顾倾颜的手背:“你先冷静下来,本宫如今的意思不是再怪谁,刚才的言语稍有不妥,本宫日后注意便是,不过你真没有这个必要同楚侧妃闹僵不是?”
“臣妾并未同姐姐闹翻,若是姐姐不想与臣妾来往,难道臣妾还要缠着姐姐不成?”顾倾颜反问道,眼眸微垂,此时的委屈并不比楚娇柔少。
这还是凤景澜第一次瞧见顾倾颜这番模样,心头一软将顾倾颜抱在了怀中,顾倾颜看着凤景澜那张没有太多神色的脸,此时此刻自己原本委屈的面容才稍稍好看些许。
“如今,倾颜可开心些许?”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浅笑着点了点头,从凤景澜的怀中挤了出来:“太子殿下回宫后可去找过轻尘先生?”
“找过,也想出之后的对策如何。”凤景澜神色一正道。
“听太子殿下这么一说,臣妾便也放心了,这太子府的事情更为重要,太子殿下可莫要松懈了。”顾倾颜微微一笑,手搭上凤景澜的手臂:“太子殿下,姐姐的情况可还好,御医怎么说,有没有伤了肝脏。”
“只是气急攻心罢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顾倾颜故作放心的点了点头,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迟疑。
不为其他,就现在楚娇柔气急攻心的说法,顾倾颜心中有些不太相信,可是当时青岚阻挡,顾倾颜没有办法把到楚娇柔的脉门,也不知道楚娇柔气急攻心是真是假,可这心里大抵是不会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说楚娇柔的身子骨已经调息好了,就算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能气的吐出一口血来也是其生来的本事。
“那现在顾良娣心中可好受些许?”凤景澜问道。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道:“难受倒是不难受了,就是担心楚姐姐,也不知道她的身子骨到底如何,这御医下的药对不对,能不能将楚姐姐的身子调养好。”
“你是在怀疑宫中的御医不行吗?”
“也不是如此,这次楚姐姐吐血,也全怪臣妾思虑不够周全,不然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番田地,臣妾便想着能不能帮楚姐姐调理一二,这错毕竟还是在臣妾的。”说着,顾倾颜微垂着眼眸,脸上流露出那种自责之感尤为真实。
楚娇柔既然要对付她,那么顾倾颜也不可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自也不可能任由楚娇柔胡作非为下去,顾倾颜长叹了一口气,放下本提在手中的毛笔。
“太子殿下,你怎么看呢?”
“罢了,她才因为你的事情生气,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中难免还是会难受,你现在过去照顾她,无疑是在给她心里找不痛快罢了。”凤景澜轻轻摇头说道。
顾倾颜只有识趣的点了点头,但对于这次不能接近楚娇柔身边一探究竟,尽管有些遗憾,可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现如今楚娇柔想玩什么把戏,顾倾颜一时半会也捉摸不透。虽然说重生了一次,到底年龄放在那里,有些东西也不是现在的顾倾颜能够想到的,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但这一次顾倾颜说什么也不会继续退让下去。
不为其他,只为了有朝一日能活着离开太子府,除此而外对于顾倾颜来说都不那么重要的,就像是如今的轻言细语,如今的模样,只不过是让自己有一日能平平安安的离开太子府的计谋,顾倾颜心中在无奈的微笑,脸上仍是那淡定自若的表情。
“臣妾知晓了,还是太子殿下思虑的周到,此事先缓缓,过些日子臣妾再去探望楚姐姐的情况,不然楚姐姐这出事之后臣妾都不曾去看望,难免楚姐姐又会生臣妾的气来。”顾倾颜说道。
“你能这样便是最好。”
之后顾倾颜又和凤景澜闲聊了两句,凤景澜便也离开了。
顾倾颜坐在案边提起毛笔写字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绿萍将两人相处的一幕幕早已看在眼里。
此时来到顾倾颜身边,难免有些惊讶,惊讶顾倾颜的变化,绿萍看着凤景澜走远,并且不可能再转头回来,急急忙忙的跑到顾倾颜身边,发出了疑问。
“今日的主子不太一样,平日哪能见到主子对太子殿下轻声细语,而且平日主子那会先一步责怪太子殿下?”说完,绿萍杵着下颚坐在顾倾颜的身旁:“那时候我都替主子你狠狠的捏了一把汗,明明以主子的性格从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没想到今日却……”
“若是我不那样做,在太子殿下心中,我岂不是默认了自己故意找茬,还有些小肚鸡肠吗?”顾倾颜头也不抬地道。
她低垂着眉眼,心中对于此时发生的一切难免有些不安,若是此时让楚娇柔完完全全的占了上风,又将会是怎样一番模样,没有人敢去细想,特别是此时此刻顾倾颜所能感受到楚娇柔暗藏的心机,更不能随随便便赌上这一把。
“主子,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主子会为了和楚侧妃之间的关系,让此事就此罢了,见到主子这样奴婢也就放心了。”绿萍用手顺过心口,看着顾倾颜轻笑。
顾倾颜却愣住了,有些无措的看着绿萍低声道:“你觉得我这样真的好吗?适应这太子府中的一切,真的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我就怕主子不适应,一天到晚还想着怎样过清闲日子,那样奴婢恐怕真要替主子捏一把汗了。”绿萍说道。
“是啊,若是不适应这宫里,最后我又会是怎样的结局?”顾倾颜一声轻叹。
想起了当初那个只知道爱却从未走进过那人心里的自己,最后的结局是何等的悲惨,明明是顾府的嫡女,在那时候却落得了怎样的下场,顾倾颜轻叹了口气。
虽然如今的自己,和曾经那个无条件去信任一个人的自己早已是天差地别,可对于顾倾颜来说这样的改变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她所在的地方不过就是个适者生存的修罗场。若是真要谈到凤景澜会喜欢上谁,顾倾颜觉得此生除了那四皇子府中的古伶心,也就只有凤景澜他自己了。
所以顾倾颜每次要用心的时候,便都是将那才投入的心又抽离出来,让自己不会因为凤景澜的种种难受。
“主子,你不要想的那么悲观,我瞧着太子殿下现如今对主子是越发的宠爱了,主子如今日一般,有些小女人的脾性,说不定太子殿下这一颗心在主子身上便收不回来了。”绿萍乐滋滋的说道。
顾倾颜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若真如你所说的便好了。”
“主子,是不是心里也有太子殿下,所以才会如此?”绿萍小心翼翼问道。
这一句疑问下顾倾颜愣了神,一双眼看着绿萍半响不知道怎么做答,心中总感觉有些模棱两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应该求些什么,终究还是淡淡的一句‘没有’。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真假。
而之后,秋亭被讨到雅兰居,大概是在楚娇柔吐血后十日的事情,凤景澜把人赏赐过去的,杨聘兰怎么留也抵不得太子殿的一句话。
杨聘兰心中难免掀起的担忧,只恨没有早些将秋亭除掉,而凤景澜帮杨侧妃宫阁里的贴身婢女分到顾倾颜身边,就让太子府里的人议论,一个个说凤景澜太过宠爱顾倾颜,将顾倾颜宠的恃宠而骄,连杨聘兰身边的婢女都能向凤景澜讨到,也是她顾倾颜的本事。
而秋亭走的那一日,杨聘兰怔怔的坐在镜边梳妆,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秋亭,拿起眉笔描画着自己的眉梢。
这个时候杨聘兰再也无法对秋亭下手,这是今日就要去到顾倾颜宫阁的人,杨聘兰若是贸然动手总会有些欲盖弥彰之感,再者很多事情杨聘兰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秋亭,你告诉我,那段时间顾倾颜常常在附近走动,是不是与你联络上了?”杨聘兰毫不避讳的问道,心中已经觉得很多事情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秋亭怔了怔,看了一眼杨聘兰的背影:“的确如此。”
“你果然早就站在顾倾颜那边了,我谋害楚娇柔的事情是不是也早被你这个贱婢说出去了?”杨聘兰又问道。
“是。”
又是一声承认,杨聘兰站起身来看着秋亭不免冷笑,太子府外杨家的动荡早已传进了宫里,杨聘兰此时竟是输的一败涂地,一双眼怔怔的看着秋亭,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一个脱光衣服站在世人面前的小丑。
自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可倒头来又是怎样,鹤蚌相争之势未曾看见,她这个渔翁却被风浪卷到了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沉进深海里。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留你的性命,不然你也不会在这时与我这个做主子的作对!”杨聘兰懊悔不已的说道,双眸里竟含着泪光。
输了便是输了,现如今只有在嘴上讨些便宜,好让心里的怒火平息。
“主子你若还是这个脾气,就算此事风平浪静的过去,不过再将自己陷入其他局面罢了。”秋亭长吁了一口气,劝道:“你到底曾经也照顾过我,这宫中太子殿下心中有过谁?主子当时若是不争,在这位置上不是不可风平浪静的度过一世,就算未来太子殿下登上皇位,到底主子还能是个贵妃不是吗?”
“你现在说这些话,是来气我的吗?让我深陷绝境的人是你,现在来与我说这些煽情话的人也是你!”说着,杨聘兰上前扬起手,便狠狠的落在了秋亭的脸上:“说出这些话,你到底要不要脸,想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活在这太子府里!”
杨聘兰还有着一丝理智,太子殿下帮顾倾颜指名要了秋亭,万一她这时候有个什么好歹,她杨聘兰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以前,凤景澜或许还会忌惮杨家几分,可这时候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她又怎么可能再把杨家往绝路上逼?
“主子现在爱怎样就怎样,奴婢收拾完细软,一会便回去顾良娣的宫中,今日怕也是秋亭最后再叫杨侧妃一声主子罢了。”秋亭淡定自若的说道。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杨聘兰喜怒无常,对秋亭也差不到哪去,可也正是这样的喜怒无常,让人不安,不知道何时会保不住自己的性命,特别是顾倾颜与楚娇柔的事情发生后。
让秋亭更为后怕起来,为了不再受折磨,秋亭最终才迈出了这一步,让杨聘兰深陷自己挖好的陷阱之中。
“日后别让我再得势,不然秋亭我定会让人死无全尸!”杨聘兰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又信誓旦旦地道:“这句话我杨聘兰说到做到,你既然对我不仁,那日后,我杨聘兰,自也会对你不义。”
“杨侧妃,秋亭在这里提醒你一句,杨家倒了,你也再难爬得起来了。”
说罢,秋亭带着行囊离开。
杨聘兰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坐回了椅子上,眼中带着泪花,没多时双眼一闭,泪滴便顺着脸颊一直流下。
今时今日的局面是骄傲如杨聘兰从未想到的,她以为自己在算计别人,她以为顾倾颜和楚娇柔总有一个会是另一个齐红珊,不过她太过自满,忘了自己面临的是怎样的对手。
楚娇柔的家室,不是杨聘兰轻易招惹的起的,顾倾颜的心机,又不是杨聘兰可以比得上的,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梦幻里,不肯醒来,那副模样无论是谁看了,心中都会生怜吧!
只可惜有些事情的确是作恶多端咎由自取的结果,怨不得他人,也无法去怨谁。
杨聘兰长叹了口气,日后的路已是一片茫然,那d布好的局,不过就是别人眼中三岁稚儿的笑话。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身体不适
秋亭踏入顾倾颜的雅兰居,那一步就好像从地狱来到了人间,心中那些苦楚竟也悉数褪尽,虽然不知日后的日子会怎样去过。
但秋亭相信,再差也比不上当日在杨聘兰哪儿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难受。
“秋亭姐姐,你总算来了,快进来坐!主子让人准备了饭菜,说是秋亭姐姐受了不少的苦楚应该来雅兰居接尘。”绿萍见到秋亭急忙拉住她胳膊往屋内走。
“这样恐是不好,我只不过是太子府中的一个奴婢。”秋亭怯怯的说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家主子,不在意这些,我们只要在太子殿下在的时候收敛一些,主子都不会责怪的,从前只有我有这样的特权,日后秋亭姐姐便可同我一起,我也不会无聊了。”绿萍乐滋滋的说道。
秋亭也明白这雅乐居,能和顾倾颜亲近的人是极少数,那日看着顾倾颜被那些个雅兰居的奴才按住,便以说明了一切,顾倾颜不追究已经是莫大的恩德,若是要与这些市侩的人走近,以顾倾颜的性子,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后秋亭跟着绿萍来到屋内,那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竟让秋亭觉得有些不真实。
顾倾颜听见脚步声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见来人是秋亭时,那微微一笑的模样,却暖化着秋亭内心深处最柔软最细腻的一块。
“还不快放下行囊过来用午膳,待会绿萍带你去雅兰居后面收拾行囊,平日里那都是绿萍一个人住,日后绿萍在那边也算多了个伴。”顾倾颜柔声说道。
秋亭微微一怔,看了看绿萍又看了看顾倾颜:“主子,这……”
“你难道心有疑虑?你与绿萍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这宫中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姐妹,日后便只有你们两人,你们忠心于我,比起那主仆之间的关系,我们私下便是姐妹,只需要面上的一点礼节,这太子殿下赏赐我的东西,自不会落下你二人的好处。”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收买人心,但是顾倾颜却没有半点做作之情,面对她信得过的人,她自是会更加的赏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奴婢在自己的雅兰居受什么委屈。
如今受宠的时候更应当这样,若是那一日从云端落了下来,就算再想对两人好,除了给两人一个安稳的住处,那时候自己恐怕便再无其他了。
“主子?”秋亭轻声喊道。
“嗯?”
听到顾倾颜的应声,秋亭微微一笑:“在这宫里就算我死,也会护着主子的,主子是这一生对我最好的人,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能对秋亭如此?”
“这只不过是件小事,无碍。”顾倾颜毫不在意的说道。
“奴婢知道主子帮我从杨侧妃哪儿挖过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些好,秋亭定会牢记于心。”
“我会记住你今日所说的一切。”顾倾颜微笑着点了点头,抬手道:“你二人先坐下来用餐,难不成还要去给你二人安排住处?”
秋亭和绿萍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在顾倾颜的身边坐下,开始吃起了桌上美味的膳食。
或许顾倾颜也没有想到有一日,除了她从顾府带来的绿萍身边还会有这么一个人。
顾倾颜相信秋亭应该是不会背叛她的,长久以往的观察中,顾倾颜发觉秋亭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但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然当初为了拿下她这个关键的人证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功夫。
就像当日杨聘兰所做的一切,秋亭都以另一种方式报复了回来,可顾倾颜那几日满是心机的恩宠,秋亭还能不顾死活的跑到顾倾颜面前通风报信,就这一点,已经足够顾倾颜对这个孩子多上一点心。
若是一个人能让顾倾颜以心换心,那么顾倾颜何不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主子,你说太子殿下今日还会来吗?”绿萍顿了顿,看着顾倾颜开口问道。
秋亭先一步答复绿萍道:“太子殿下今日应该不会来,才将我赏赐过来,难免要避两天嫌,若是太子殿下真是在乎主子的话,必然会让事情淡些再过来,而且这样做也能不让楚侧妃的情绪拨动太大,心生不满。”
顾倾颜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秋亭,不住微微上扬起唇角,却没有开口评论。
绿萍看了看秋亭,有些不乐意的说道:“怎么太子殿下不会来,这恩宠自然是持续不断的好,而且太子殿下是喜欢和我家主子聊天的,怎会不过来,昨天不都来了。”
“今日太子殿下不会过来的。”顾倾颜开口道,看了一眼秋亭:“秋亭说的没错,太子殿下怎么也要顾忌楚侧妃的情绪,毕竟他后宫不止我一个女子。”
听到顾倾颜这么一说,绿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日子,凤景澜常于楚娇柔那边走动,顾倾颜也知晓,若是凤景澜不如此,那么顾倾颜必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所以顾倾颜讨了杨聘兰身边的婢女,那必然就要承受被冷落的日子。
凤景澜的恩宠若是再接连不断而来,那么顾倾颜恐要成为太多人面前的眼中钉。
而杨聘兰,之后也极少出宫阁走动,就如同在太子府内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好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一天天的走到最后那个无法脱身的结局……
与此同时,顾倾颜的身子也不知道在这些时日发生了些什么,时常会觉得恶心难受,时常需要在床上休养,看起来整个人都被这莫名虚弱的身子拖垮了,脸色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顾倾颜侧躺在床榻之上,淡淡看着案上摆放好的吃食,摇了摇头。
“秋亭,你与绿萍去用餐便好,不必顾虑我。”顾倾颜有些无力地道,看了一眼案上的午膳,不由捂上了薄唇竟然觉得有些反胃。
秋亭看了一眼顾倾颜现如今的状况,难免担心的道:“主子,你这模样,真的能熬得住吗?若不然我和绿萍去找太子殿下那儿通传一声,来看看主子的状况也好。”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摆手道:“应该是天气太热所至,你们吃便好,我睡一会,若是睡醒想吃便吃好了。”
秋亭和绿萍互相看了一眼,只得看着顾倾颜点了点头,秋亭更是上前贴心的为顾倾颜掩了掩被角,眼眸中装着此时对顾倾颜的担心。
好好的一个人说垮就垮,一点原由都没有,让秋亭和绿萍怎可能不担心,要不是顾倾颜曾为自己探过脉,也说过脉象没有探出个大概,绿萍和秋亭才不得不当作是天气的原由才会让顾倾颜如此。
秋亭和绿萍坐了下来,绿萍掩着唇,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秋亭姐姐,你想主子是不是腹中有了胎儿?”绿萍若有所思地问道。
秋亭看了一眼绿萍,又看了看床榻上的顾倾颜,摇头道:“恐怕不是,主子自己探过脉门,不像是有孕之象,若是有孕,主子恐怕要比我们还开心。”
绿萍想了想,自也觉得秋亭说的有理,朝着秋亭点了点头又道:“那秋亭姐姐,你觉得我们主子身体不适的事情,是不是需要考虑太子殿下一声,虽然主子说不用,但现在她嗜睡又常会干呕,我觉得太子殿下在主子身边陪着总是好的。”
“听主子的吧!主子不喜欢,我们总不能强求,到时候贸然让太子殿下过来,反倒是惹恼了主子怎么办?”秋亭说道。
“秋亭姐姐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主子只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
听着绿萍这样说,秋亭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并没有认同绿萍口中的提议。
不一会儿,顾倾颜杵着床坐起身来,喉咙里唔唔的发出声音。
绿萍急忙端起早准备好的痰盂抬到顾倾颜的跟前,一口胆水从顾倾颜的喉中涌出,顾倾颜拍了拍胸口,又对着痰盂干呕了一声,看着绿萍又无可奈何的躺下。
就连那张薄唇也苍白的惹人心疼,绿萍把痰盂放下,急忙握住顾倾颜冰凉的手,一张俏丽的脸上对满满是对顾倾颜的担心。
“主子,你这模样真的不打算让太子殿下亦或是御医来看看,是不是吃坏了什么肠胃不适?”绿萍满是担忧的问道。
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无碍,过些时日便会好吧!你去和秋亭用膳,我睡一会便会好。”
这病拖了两三天,顾倾颜从才开始的难受,到现如今动不动就干呕,有时还会吐出一些胆水,让人怎么能够不去担心,绿萍不安的看了一眼顾倾颜,顾倾颜也不过是面色平静朝着绿萍罢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可越是这样,绿萍就越放不下心来,但看着顾倾颜执拗的样子,又毫无办法。
“秋亭姐姐,你看主子那样,我们该怎么办才好?”绿萍问道。
秋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顾倾颜,长叹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内心惴惴不安:“主子说没事,定是没事,绿萍你也知晓主子精通药理,又怎么可能会有事。”
而顾倾颜躺在床上手指又按捏上脉门,心中有些不安,哪有平日里和他们谈笑风声时淡定。
……
另一边,楚娇柔坐在凤景澜的腿上,吃着那新鲜的蔬果,而后拨了一粒葡萄塞在凤景澜的口中,眉眼微挑,看着凤景澜颜色有些迷离,一手紧攥着凤景澜的领口,微扬着薄唇。
“殿下,你看这水果的滋味好吃吗?这样蔬果在的季节里解暑自是最好的。”楚娇柔娇笑着说道,
凤景澜看了一眼楚娇柔点头,楚娇柔才又道:“殿下要不然送些蔬果过去,这些日子你好久没去倾颜妹妹哪儿探望,倾颜妹妹如何,太子殿下总要挂念着些。”
凤景澜蓦地抓住楚娇柔的手腕,问道:“平日里的你可不是这样,为何现在却越想越开了?”
“臣妾既然难以身孕,殿下肯宠着臣妾已然是臣妾最大的福分了,其他臣妾便也不求,只是希望太子殿下疼爱臣妾之余,还是去看看别的妃嫔,不然怎能有子裔。”
楚娇柔柔声道,慢慢在凤景澜的腿上坐正身子:“臣妾这样说,殿下恐怕是一时之间不能明白臣妾心中到底作何所想,不过臣妾事事都为了太子殿下着想,再者又和倾颜妹妹是好姐妹,自然有些私心。”
听着楚娇柔这样说,凤景澜觉得这样的楚娇柔比起原来是讨人喜欢了不少。
至少不会再不问青红皂白去怀疑一个人,也不会在凤景澜跟前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在这宫中楚娇柔还是会争宠,但却不再如怨妇一般,慢慢的在这宫中处理起事情来自也不会像当初那么冒冒失失……
“去看看倾颜妹妹吧……我听闻青岚说,这些日子,从雅兰居拿出来的膳食都没动多少,想来倾颜妹妹的身子骨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楚娇柔关切地道。
“你怎会知道?”
“起初此事臣妾并不想说,可是一想到倾颜妹妹对臣妾一直以来的照顾,臣妾怎好和倾颜妹妹玩弄那心思,自也是希望倾颜妹妹好的。”楚娇柔微垂着眉眼长吁了一口气。
听着这话便如同,原本是有那心机,只不过念及姐妹情意没有耍弄罢了,楚娇柔看了一眼凤景澜,慢慢扶着凤景澜的肩膀站起身来,那双干净的眉眼带着笑意。
“殿下不需顾忌臣妾会如何作想,臣妾只要太子殿下开心便好,其他的便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
“行了行了,不必同本宫说这些,本宫现在便去顾良娣的雅兰居里看看,你也别操心了。”凤景澜听了,到底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而凤景澜慢慢对楚娇柔没有一开始的忌惮,也没有了对楚娇柔堕胎那些日子的厌恶,如今只觉得楚娇柔不过是个可怜女子,他凤景澜对楚娇柔能好,便好些,尽量不让楚娇柔再在这宫中受什么委屈。
这也是楚家所求的,凤景澜同时也不过是答应了楚家当日的请求,楚家费尽心思与杨家做对,那么凤景澜自也该对楚家的女儿上心一些,其他的事不能关照,这宠爱凤景澜终究是能给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了?
在凤景澜离开后,楚娇柔脸上那荣辱不惊,不争不斗的表情已经慢慢掩去,坐在床榻上,双手轻抚着自己的面颊。
青岚走到了楚娇柔身边,看着楚娇柔此时的模样,略微觉得安心:只要楚娇柔不如从前一般天真的以为这太子府有什么姐妹情意就足矣,也可以让青岚放下心来。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楚娇柔若无其事地道。
“回主子,已经处理好了,这日后有顾倾颜受的。”青岚微勒着唇角道。
楚娇柔倍感欣慰的点点头,疲倦的打了个哈欠,便将头上的发簪取下,看着青岚的那双眼已是疲倦难耐。
“这些日子,被太子殿下这么宠着,我都以为我要独据恩宠了,但一想到顾倾颜能把杨聘兰身边的奴婢讨去,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太子殿下此番过于宠我,也不过是为了让顾倾颜那边少些关注,也少些人去针对顾倾颜。”
楚娇柔说着,她的思想已不是当日那单纯模样,有些事情楚娇柔也能够思虑的清楚。
“主子明了这些就好,青岚见到主子这番模样,也就不用为主子的后路担心了。”青岚看了一眼楚娇柔,微微一笑道:“这太子府顾良娣指不定在太子面前泼了主子多少脏水,主子现如今能及时醒悟,倒让青岚放心多了。”
“自然是要醒悟了,这太子府的任何人,我都不再相信。”说着,楚娇柔转头看向青岚问道:“听说,我这腹中胎儿因杨侧妃而掉,是不是真的?”
“是。”青岚应声道。
楚娇柔的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许久才低声一句:“兴许是太子殿下在护着顾倾颜那个贱人罢了,前些日子顾倾颜与杨聘兰走的那么近,谁知道这两人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孩子没了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她如今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顾倾颜还是杨聘兰的手段,又或者是两人合谋所为?只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这两个人为自己那还没有出世就没了的孩子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楚娇柔躺在床榻上,长吁了一口气,狠狠地道:“你们就给我等着吧,就算是太子殿下不为我孩儿作主,我楚娇柔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如今这太子府对于楚娇柔而言,最后不过就是一场你死我亡的争斗。
在秋亭来到雅兰居后,凤景澜许久未曾踏足雅兰居,这刚进屋就见顾倾颜起身干呕,脸色看起来极其难看,一张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见到凤景澜进来,顾倾颜急忙要从床榻上起来。
凤景澜快步上前,将顾倾颜稳住,看着顾倾颜此时此刻苍白的面色,又怎能不心疼,凤景澜拉着顾倾颜的手腕坐下,看着那张失去血色的脸,紧蹙着眉头。
“为何身体不舒服,也不派人通传本宫一声?”凤景澜语气略带责备地问道,可其中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顾倾颜手掩薄唇轻咳一声后,浅笑着摇摇头道:“兴许是中暑了才会如此,明天便会好吧!”
“主子又在胡说,这都好……”绿萍可是知道这些天顾倾颜所受的苦,见她这个时候还要死撑,忍不住开口拆穿她的谎言。
“绿萍闭嘴!”随着顾倾颜一声呵斥,绿萍不得不沉默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去看顾倾颜的脸色,而后不再言语。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倔强的神情,极其不解地道:“倾颜,本宫真搞不懂你,你如今还要强撑些什么?本宫现在就让御医来为良娣诊治!”
顾倾颜一把握住凤景澜的手腕,轻轻地摇头道:“太子殿下,臣妾并无大碍,太子殿下也无需为了臣妾之事奔波,明日后日便能好,待会我会让绿萍与秋亭煮些解暑的东西让我吃下。”
“绿萍都说你病了好几日,你到底还想欺瞒本宫多久?!”凤景澜微眯着双眼,鼻翼间发出粗重的喘息:“这身子骨难道于你自己都不重要了吗?就算你不在乎,可你身为本宫的良娣,总没有不闻不问的道理吧?”
“这身子骨对臣妾来说的确重要,可臣妾觉得已无大碍,太子殿下让御医跑来为臣妾诊治当真没有这个必要。”顾倾颜深吸了口气,又道:“这些日子,臣妾还是觉得静些好,这御医再来臣妾这儿把脉吃药,恐怕臣妾这身子骨更受不住,就如今这样便好。”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这执拗模样,一时间没了脾气,也不知道该拿顾倾颜怎么办才好,最后坐在顾倾颜的床边,手紧握住顾倾颜的手腕。
“若是过两日这身子骨还不好,你便派人来说一声,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病死在雅兰居内的。”
顾倾颜噗哧一声一笑,双眼静静的看着凤景澜,手想要去触碰凤景澜的面颊,又强耐住动作,只将自己的手心死死的按着床榻。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刚才本宫所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顾倾颜浅笑着点头道:“若是身子骨当真受不住了,臣妾会多注意,不会给太子殿下凭添麻烦。”
“来人,帮顾良娣搬块冰块过来扇着,给顾良娣解暑。”凤景澜想着顾倾颜出身药香世家,应该对自己的身体有些把握,而且她说得也有些道理,也就不再提让御医过来。
盛夏的冰块在这宫中也是稀罕的物件,顾倾颜见凤景澜要将冰块赏赐给自己,双眼看着凤景澜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眨巴,许久才握住凤景澜的手腕,摇了摇头。
“冰块那么稀罕,还是拿去楚姐姐宫里吧!我这里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顾倾颜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是本宫赏赐给你的东西,你还有推辞的道理吗?”凤景澜挑眉道:“自己都要死不活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还是省省吧。”
许久顾倾颜摇了摇头,只能任由着凤景澜身边的随从,从冰块里哪来一块不大不小的冰球,而后拿着扇子朝着顾倾颜和凤景澜所坐的位置轻扇。
“中暑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明日还不舒服,再去调一块冰块过来也可。”
顾倾颜小声应承,感受着空气里扑面而来的凉意,而后顾倾颜小心翼翼的观察凤景澜的神色,又急忙收回,看着那在微风中慢慢流下水滴的冰块,长吁了一口气。
“有了这冰块,中暑的身子可还好些?”
顾倾颜微微颔首道:“多谢太子殿下恩宠,臣妾这身子骨还要跟臣妾做对的话,哪能对得起太子殿下的这块冰。”
“待会本宫让人送些解暑的吃食过来。”
“臣妾多谢太子殿下厚爱。”顾倾颜强颜笑道。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此时的神色一顿,道:“本宫从未想到你的嘴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本宫以为顾良娣无论得到什么赏赐都会是不冷不热的一人。”
顾倾颜轻笑不语,眼神慢慢的避开凤景澜,轻抚着小腹,想了许久,终是说倦了,想要睡上一会。
凤景澜见状也没有阻拦,便离开了雅兰居,而两个太子身边的婢女还站在雅兰居内为顾倾颜扇着冰块解暑。
顾倾颜裹紧锦被翻身面向墙边,眼中装了许许多多的话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才好。
唯有继续沉默下去,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待凤景澜走后,那冰块也在凤景澜两个奴婢的的扇子之下,慢慢的从一个冰球,化为了一地的水滩,之后两个奴婢收拾好了地上的水渍,才离开了雅兰居。
见凤景澜身边的人离开,绿萍和秋亭在凑到了顾倾颜的身边。
绿萍看着顾倾颜此时憔悴的模样,头倚在顾倾颜的床榻上,视线怔怔的望着顾倾颜那张苍白惹人怜的脸:“主子,奴婢看冰块都消融光了,再看看你的脸色,竟然比解暑前还要难看,再说这刚才太子殿下要让御医来,你怎么还推辞,主子就算医术再高,那些好药,还不是在御医哪儿。”
顾倾颜浅笑摇头:“我自认为我的身子,还不需要谁来照应,过些日子便会好,你们也不必担心。”
秋亭长吁了一口气,终是忍不住问道:“主子,你这月事已经推迟了半月了吧!上次与太子殿下该不会是有了?”秋亭问道,其实这一句疑问,秋亭早想问出口,却一直忍耐到了今天。
“那个……”顾倾颜一怔,点头后却又摇头:“我也不知晓。”
“主子懂得药理,又能为自己把脉,这不让御医来看病,该不会是为了不让御医知道,你脉象中是喜脉?”秋亭问道。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这绿萍的双眼都亮了,看着顾倾颜说不出的兴奋,没多时一把握住了顾倾颜的手,就好像怀了凤景澜孩子的人,是绿萍一样。
顾倾颜缓缓将绿萍的手扒开,没想到绿萍又不休不饶的紧握住顾倾颜的手。
“主子,秋亭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这肚子里都有孩子了,还要隐瞒些什么,难道害怕那些太子府的人将主子腹中的胎儿害死?”
绿萍顿了顿,看着顾倾颜紧蹙着眉头,又道:“主子你别这样想,这件事太子殿下知道,指不定要怎么护着主子腹中的孩子呢!毕竟太子殿下痛失一子,想必日后肯定对主子腹中这位更加疼惜。”
“我现在也不太确定,还是先不要惊动他了。”顾倾颜低声道。
绿萍似懂非懂地点头,只以为她是担心消息传出去后,有人对她和腹中的孩子不利,倒没有想得太多。
在她看来顾倾颜腹中的胎儿生下来不是难事,平常雅兰居,没什么闲人叨扰,顾倾颜在收了秋亭之后,也极少出宫走动,就算有谁要害顾倾颜,除非买通着雅兰居的奴才,不然极难对顾倾颜动手。
再加上顾倾颜懂得药理,自也清楚,什么东西有害,若是其他人要害顾倾颜腹中的胎儿,肯定比登天还难。
“主子,我觉得绿萍说的不错,你与楚侧妃的处境不一样,太子殿下定会疼惜主子腹中的胎儿,主子就算试一试也无妨不是吗?”秋亭道。
“现如今这件事太子殿下不能知晓。”顾倾颜深吸了口气,手覆上小腹道:“原由我不知道怎样和你们解释,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理由,这件事无论是谁,都不许传出去!”
秋亭一顿看着顾倾颜有些不解,但也只是低头应允。
反倒是绿萍一时间不清楚顾倾颜到底要做些什么,紧蹙着眉头,心里只觉得顾倾颜现在的想法就是缺心眼。
“那么好的机会在主子面前,主子你怎么就不知道去珍惜,若是别人哪能得到冰块。”绿萍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太子殿下定是在意主子的,若不然再会对主子如此上心?”
“我说了此事隐瞒就隐瞒,难道这雅兰居还不能容我做主了吗?”顾倾颜严声道。
自从秋亭来,也知道顾倾颜极少动怒,这次的事情定然比她们这些做奴婢之人,想的要严重些,所以顾倾颜才会迟迟拿不定注意,更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怎样处理清楚为妙。
而此时的绿萍却有些委屈,刚想上前辩驳,秋亭一把拉住了绿萍的手,摇了摇头。
“主子,这腹中的胎儿到底是要调养的,这件事我和绿萍不会传出去,不过借着你身子不适,讨些补品来给主子补补如何?”秋亭柔声问道。
顾倾颜看了一眼秋亭,终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她手覆在平坦光滑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看着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一副心事满满的模样不由让秋亭亦或是绿萍都担心不已。
绿萍和秋亭出了雅兰居的寝室内,绿萍本想和秋亭说起顾倾颜腹中孩儿的事情,却被秋亭制止住,绿萍看了看雅兰居周围,也发觉自己差点失言,若是一不小心,还不得把顾倾颜的事情给卖了……
这样的绿萍,在秋亭与绿萍相处的这段过程中,秋亭也心知为什么顾倾颜会如此重用她,毕竟绿萍行事考虑太过单纯,顾倾颜一个人顾不过来,总要寻一个不太操心的人在身旁看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轩然大波
朝堂上风云变幻,皇帝和御史台突然同时收到数十封密奏,内容无一例外地都是举证弹劾户部杨尚书贪赃枉法之事。
杨尚书得知这个消息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夜赶往四皇子府求援。
前不久,凤景煌刚刚才纳了杨家嫡女杨聘芷入府,对她正是百般恩宠。乍然听到杨尚书形势告急,也是心下一惊:这费尽心思才抱到了一条大腿,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垮掉呢?
凤景煌口中自是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安慰他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他会找母妃和古丞相等人竭力想办法云云。
杨尚书显然很清楚凤景煌身后势力所拥有的庞大能量,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答应将嫡女嫁给凤景煌了,得到他的回复,总算是心神稍定的离开了四皇子府。
然而,事情远没有凤景煌想得那么简单,首先一向站着他这边的丞相古天道就对此事保持了沉默,明显是对古伶心在四皇子府所受的遭遇大为不满。
接着,军中又爆出大量的举报奏折,说是户部交给他们大量的劣质军备物质,使得许多士兵无辜地死于意外和战争之中。
关键时刻,太子凤景澜直言上誎道:“太荒谬了!居然有人敢把劣质兵器、装备交给军方使用,一旦爆发战事,后果谁能承担?”
玉贵妃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太子言重了,我大宣国繁荣昌盛,又有谁敢兴兵冒犯?”
“贵妃娘娘所言甚是!”凤景澜气极而笑,转而奏请皇帝道:“儿臣肯请父皇,下令将杨统领和杨将军任西域和北疆驻军大将,以保边境无忧!”
凤景澜所说的两人都是玉贵妃的族中兄弟,如今都是守卫京城炙手可热的将领。
皇帝闻言一怔,摆手道:“胡闹!”
玉贵妃听了也是吓了一大跳,心怕皇帝一时心软答应了他,那她那两个兄弟就前途堪忧了,就算没有劣质装备,以他们的能耐又哪里是带兵打仗的料?
莫要误了国事不说,还白白搭上了性命。
更何况,领兵在外的将领就算是有功劳,皇帝也看不到,哪里有京城为官那么轻松容易?
凤景澜继续上誎道:“其他的事儿臣可以不计较,可兹事体大,如若证实,岂不是在拿边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视国家和社稷为儿戏吗?”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此事若不谨慎处理,儿臣只怕将士不服,军心不稳,动摇国之基本啊!还请父皇明断!”
凤景澜也不是真要把这两人挪走,毕竟玉贵妃正当宠,想要动她的臂膀,没有十足的把握实在是绝无可能。眼下当务之急是将杨家拿下,刚才不过虚晃一枪罢了。
皇帝沉吟了好一会儿,断然道:“先把杨尚书暂押大理寺,日后再由三司会审!”
玉贵妃原本还想帮忙分辩几句,奈何方才气势馁了,更怕凤景澜旧事重提,而且她很清楚对于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和事,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即使是杀错也不会在乎!
杨尚书被关押,就像一场地震一般,在大宣国内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杨家无疑是处于这场风暴的最中心,此时四皇子府中,凤景煌正在思考着这些天所发生的变故。原本想要借杨家这股助力让他更上一层楼,哪知道杨家突然说垮就垮了,还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利的影响,想想就觉得心烦意乱。
虽然他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少凤景澜的影子,可他可以肯定的是楚家对杨家动手了,不然军中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会涌出那么多强烈的弹劾声音。
凤景煌坐在椅子上,紧蹙着眉头,想到他本想借纳杨聘芷来打击凤景澜,结果却被反摆了一道,愤怒之下将手中的茶碗往地上一摔,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杨家嫡女杨聘芷缓缓推开门扉,看着一地的碎片长吁了一口气,缓步于凤景煌身边的位置坐下,娇媚地道:“你这又是在较什么劲,你已经三日没有过来妾身的寝宫,心里还有没有妾身半点?”
凤景煌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杨聘芷,如今正被杨家的事困挠,看着她自然也就心气不顺,大声训斥道:“不是让你在寝宫里乖乖地呆着吗,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
凤景煌不让杨聘芷出寝宫,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杨家最近所发生的事,以免她纠缠他去搅和,想不到她居然会忍不住跑了出来。
“过来看看你,这些时日你一直不来,妾身难道就不能亲自过来寻你吗?”杨聘芷说着,手往凤景煌手背上一覆:“有什么事情值得夫君动怒的,这伤了身子,谁又来心疼你。”
若是平日,她这招凤景煌自然很是受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凤景煌随手拍开她道:“你好好呆着便好,一个妇道人家,少多嘴男人的事情。”
“现在才过了几天,你就这个模样?想当初是谁去杨家硬要将我娶回来的!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们杨家吗?”杨聘芷并不知道杨家所发生的变故,这好脾气也再装不下去,拍桌而起,看着凤景煌就把这三天来的不如意悉数吐尽。
凤景煌看了一眼杨聘芷,脸上的笑容笑的轻蔑:“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我?”没有能保住杨家,他心里也很不痛快,此刻又听杨聘芷这个事主斥责,索性就光棍起来。
“凤景煌!你现在什么意思!”说着,杨聘芷扬起手来一巴掌落在了凤景煌的脸上:“我告诉你,我杨家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这句话说完,凤景煌一把掐住杨聘芷的咽喉,抬手狠狠的将那一巴掌打了回来。
杨聘芷生的瘦小娇弱,凤景煌激怒之下的力度有点大,竟是将杨聘芷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一双眼无情的看着杨聘芷双脚在半空中来回打转,但却无法点到地上的窘态。
凤景煌再抬头,只见杨聘芷的眼眸内一时间惊慌失措,看着凤景煌生怕自己就此死在凤景煌的手中,没多时凤景煌松开了手,杨聘芷捂着脖颈跪坐在了地上,看着凤景煌半天发不出声,只是捂着喉咙断断续续的咳嗽。
“你老老实实呆着,或许还能留下一命,若是真要给本皇子不痛快,别怪我翻脸无情!”凤景煌咬牙切齿的说道,邪魅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四皇子殿下教训的是,是臣妾无礼。”杨聘芷红着眼眶,今日才真真切切的明了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境地。
没多时起身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凤景煌的身边,她实在想不到前几天还对她百般恩宠温情脉脉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恶魔。
古伶心刚好进门,刚好看见急忙离开的杨聘芷,唇齿间挤出一声轻蔑的笑意。
“怎地你现在连怜香惜玉都不会了吗?”古伶心开口打趣道,一双眼看着凤景煌毫无感情。
凤景煌脸上却敛上笑意,上前将古伶心一把搂在怀中:“这个时候伶心不应该在寝宫里好好休息吗?还是这天气太热,要不要我让人送些冰块过去。”
“前几天,你不是挺宠爱她的吗?怎么现如今这翻脸比翻书还快,聘芷妹妹也太可怜了!”
古伶心没好气的说道,从凤景煌的怀抱中挤了出来,便在一旁坐下道:“好不容易与我近乎了,我古伶心到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伶心,你知晓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罢了,其他对我而言不过就是庸脂俗粉!”凤景煌低声道,一个眼神急忙让人去端清凉解热的水果。
“前些日子你可不是这样的,杨家那助力快完了,你才想到你的四皇子妃不是吗?我还以为你应该会休了我,或是降低我在四皇子府中的地位,没想到杨聘芷比我想象的要落下来还要快些,四皇子殿下,也比我想象的会见风使舵。”古伶心掩唇轻笑,此时对凤景煌竟有着说出去的讽刺。
“伶心难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凤景煌苦笑着,叹了口气道:“我这样做便是为了有朝一日你不是做四皇子妃,而是做那一国之母的皇后,杨聘芷于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又哪里及得上你之万一?”
凤景煌柔声道,一字一句里道尽了柔情。
与杨聘芷的茫然不知不同,太子府中的杨聘兰却是一早就知道了父亲被关押的消息,那一刻她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很快,她便想到了事情应该是与楚娇柔滑胎之事有关,不然楚家也没有理由针对杨家。
煎熬着过了几日,杨聘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想到动用曾经的‘姐妹情’让楚娇柔放过杨家,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办法了。
而这也是杨聘兰想通后第一次与楚娇柔见面,以至于楚娇柔知道杨聘兰出现,有些吃惊,又觉得顾倾颜与杨聘兰二人既然要联手算计她,才会让其中一个人和她楚娇柔接触,不然又怎么能够请君入瓮。
“杨姐姐怎么来了,这些日子杨姐姐时常把自己锁在宫里,妹妹还以为杨姐姐得了什么怪疾。”楚娇柔说着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迎杨聘兰坐下。
杨聘兰二话不说就在楚娇柔的跟前跪了下来:“妹妹,姐姐今日在这儿给你下跪了,只望娇柔妹妹能够帮帮姐姐,这宫中除了你,姐姐真的不知道还能再去依靠谁。”
楚娇柔一顿,狐疑的看着杨聘兰,眼神故作出不太镇定的模样:“姐姐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同妹妹好好说便是,我二人位分虽然一样,到底是姐姐比我先入太子府,现在姐姐二话不说的在妹妹面前下跪,你让妹妹可怎么办才好。”
“娇柔妹妹,今日你不答应姐姐这一件事,姐姐便在娇柔妹妹宫中长跪不起。”杨聘兰低声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楚娇柔微垂着眼眸,装作一副不忍再去看杨聘兰的模样,随后发出一声长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姐姐若是不说,妹妹又怎能知道该如何帮姐姐一把?”
“娇柔妹妹,姐姐的确没有对你腹中胎儿做过半点不轨之事,你就当可怜可怜姐姐,救救杨家,别让楚家放过杨家好吗?”杨聘兰低声下气地道,话说道这里,已然潸然泪下,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若是男人看了定会不忍心,可是楚娇柔偏偏是个一个女子,还是杨聘兰的对手,此时所有的心疼不过是强装出来,实际上,心中已经冷笑不已,生怕杨聘兰不能再惨一些。
可还是如同戏子一般站起身来,随即喉咙中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聘兰。
“妹妹知晓这孩子的事情与姐姐无关,姐姐那段时间对妹妹照顾有加,又怎么会加害我和我腹中的胎儿。”
“是啊!妹妹你是知道姐姐对你的好意,那些日子姐姐可是一直像着妹妹你啊!”
楚娇柔点了点头,这些事明面上也是承认的,不过心中却是另一番相反的冷漠姿态:“可是朝堂上的事情,不是妹妹可以去指手画脚的,我想楚家针对杨家恐不是因为妹妹我堕胎一事,兴许是朝堂上杨家哪儿不顺我楚家的心意才会如此,妹妹不过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话说出口,在楚家也是不算数的。”
杨聘兰一怔,但看着楚娇柔此时柔情似水的面容,杨聘兰的眼泪水还在不断往下落,心中自然不相信这件事情楚娇柔不能制止,事情本来就因她而起,楚家又怎么会不听她的呢?
毕竟杨家是文臣,楚家是武将,平时在朝堂上也很难看不过眼,若不是为了滑胎一事,还能为了什么。
想了想,杨聘兰一把抱住楚娇柔的大腿,看着楚娇柔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当姐姐求求娇柔妹妹了,你在楚家是最为受宠的女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是妹妹肯替姐姐美言几句,姐姐与杨家定会平安无事。”杨聘兰深吸一口气,又道:“这错都是在顾良娣身上,为何顾家无事,反倒是我杨家白背了妹妹滑胎的黑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可一世
听到这里,楚娇柔紧蹙着眉头,没好气的一把甩开杨聘兰紧抱着自己小腿的双手。原先的神情也随之有些细微的变化,竟是用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俯视着倒坐在地上的杨聘兰。
“错在不在你我不知道,不过我都说了,楚家对付杨家与妹妹腹中胎儿的事无关,姐姐为何还要死缠烂打!”楚娇柔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岚,低声又道:“青岚送客,我这宫阁内,不需要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杨聘兰心下一惊,后半句话已然说明楚娇柔与她彻底翻脸了,而后青岚便让楚娇柔宫阁内几个婢女将杨聘兰硬生生的拖拽走。
虽说杨聘兰还在侧妃的席位上,可是杨家一倒,这太子府中的仆人不约而同的觉得杨聘兰完全没有了前途,想当初杨家声势正盛之时,杨聘兰都那么久没有得宠,这个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墙倒众人推之势也便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杨聘兰跌坐在楚娇柔的宫阁外,无可奈何的合上了双眼,想来她此生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谋害楚娇柔腹中的胎儿。
楚娇柔的寝宫内,她此时已经将身上的罗裙换下,看着一眼那躺在地上被杨聘兰扒拉过的裙摆,合上双眼,一摆手。
“这罗裙和里裤全都烧了吧!”楚娇柔说道。
青岚看了看那款式好看的齐胸襦裙,道:“这么好看的裙子,主子真要烧了吗?”
“再好看,还是被别人弄脏了不是,这被下等人弄脏的物件,穿在身上可掉价的很。”楚娇柔神情倨傲的说道,想想杨尚书可是堂堂的一品大员,就算是有四皇子府照应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在楚家的攻势下,摧枯拉朽的垮掉了。
兴许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变成如今这不可一世的模样。
自从孩子没有了以后,杨聘兰和顾倾颜,就是她有着深仇雪恨的敌人,也只有杨聘兰那个傻子,会来求楚娇柔放过杨家。
若是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再有回头的余地。杨聘兰必然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是生是死,杨家是留是灭,根本不是楚娇柔说了就算的,甚至于不是楚家人所能决定的。
想着杨聘兰可怜复可笑的举动,楚娇柔浅笑着,手指拂过衣襟。
“杨聘兰倒也是该死,居然敢与我做对,无论这腹中胎儿是不是被她所害,当时在我禁足期间,杨聘兰与顾倾颜走近,就是已经做好了与我撕破脸,还好意思在我寝宫求我楚家放过她杨家?”楚娇柔不屑的从唇齿间挤出一声嗤笑,道:“简直是痴心妄想,与我在同等地位,还私下背着我和他人密谋,我就留不得她!”
青岚听着楚娇柔的话微微一笑,站在楚娇柔的身边连连称是。
而后又道:“这杨侧妃和顾良娣结局是她们自己选得,既然他们打算与主子做对,就要有着最终堕入地狱的觉悟,一个个不识时务,主子是应该好好收拾收拾她们。”
楚娇柔一怔,忽然想到了曾经与顾倾颜之间的姐妹情深,不由长吁一口气。
随后又摇头,脸上掩上了诡谲的笑容。
“青岚,是那些人对不起我,是吗?”楚娇柔问道。
青岚点了点头:“自然是那些人对不起主子,什么样的结局都是那些人自找的,特别是杨侧妃,今日不知道谁给她的脸,居然跑过来求主子,可笑。”
原本楚娇柔还有得那么一丁点善心,却全被青岚这一句句怂恿的话,引导的一点都不剩。
……
而杨聘兰可怜兮兮的跪在楚娇柔面前,求楚娇柔放过杨家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顾倾颜的耳内,顾倾颜看了看秋亭的面色,也能看出此时的秋亭因为杨聘兰的处境而难受。
毕竟是昔日的主子,如今却变成了这可怜模样,逼到毫无出路,一个堂堂侧妃竟然在楚娇柔跟前下跪。
“秋亭,你要知晓,杨侧妃如今的境地不过是作茧自缚。”
顾倾颜好不容易能坐在案边提笔,可脸色却依旧差的难看,秋亭看了一眼顾倾颜摇头道。
“奴婢心中已然不会对杨侧妃有任何惦念,只不过是觉得把自己害到这样一番田地有些可怜罢了。”秋亭唇齿中发出一声轻笑,道:“明明不至于如此,她非要把自己逼入绝境,我们又有何办法,路是她杨侧妃自己选得,无论结局如何她自己都得承担。”
“你能想通就好。”顾倾颜柔声道。
而此时绿萍端着炖好的补品跌跌撞撞走了进来,把碗往案上一放,就急忙用双手掩住耳朵,一个劲的喊痛。
“主子,绿萍的补品熬好了,你快些吃点。”
顾倾颜低眉看了一眼跟前的温补的汤药,只觉得腹中难受,更没有什么饥饿感,不免低下头将补药推到了一边,将头撇开。
“主子,你好歹也吃点,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腹中的胎儿不是?”绿萍柔声道。
“好了,待汤药凉会我便喝下,你们对我那么上心,我又怎好不接受你二人的心意。”
顾倾颜无可奈何的说道,本不想去碰那眼前的药物,可一想到这药是绿萍和秋亭讨来,熬好的,就算腹中再难受的厉害,更有可能刚将这药喝下,没多久便会吐出来,顾倾颜也不好一点也不喝。
“主子,我听说杨侧妃哭着去求楚侧妃放她们杨家一马,是不是真的?楚侧妃到底和杨侧妃有什么仇怨,两人不是先前还推心置腹的,怎么现如今就变成了仇人?”绿萍把这些她听到事情一件又一件的问出口。
顾倾颜与秋亭相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默不作声,只剩下绿萍看看顾倾颜,又看看秋亭,杵着下巴,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主子和秋亭姐姐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告诉我呢?”绿萍委屈的说道。
“我和主子知道什么,这是楚侧妃与杨侧妃之间的恩怨,恐怕也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清楚,我们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两人中间的局外人罢了,怎可能事事都明了。”秋亭说道。
绿萍手抓了抓头,低声道:“可绿萍感觉……”
“你感觉什么时候对过。”顾倾颜说着,抬起桌上的补药一饮而尽。
刚喝下没多久,这腹中又泛起了恶心感,好好的一个人即刻间杵着案面,把那刚喝下的补药又吐了出来,原本就憔悴的一张脸,一时间更是煞白。
绿萍急忙到顾倾颜身后,用手轻抚着顾倾颜的后背,秋亭也站起身来打扫顾倾颜吐脏了的位置。
许久绿萍看着顾倾颜稍微有些缓和,急忙握住顾倾颜的手,低声道。
“主子,还是将你腹中胎儿的事情告诉太子殿下一声可好,不然奴婢瞧你此时害喜害的厉害。”
顾倾颜捂着薄唇摇了摇头,道:“慢慢就会好,不需要惊动太子殿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绿萍此事我再三叮嘱过你二人不能说出去,你二人就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能守住一日是一日,我不需要任何人知道我现如今怎样。”顾倾颜无力的说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消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怎样。
绿萍看着顾倾颜说话都是气声,身子都快要坐不稳的模样,倒吸了凉气,眼泪水已是在此时往下落,看起来明明是顾倾颜的身子,顾倾颜的事情,绿萍反倒是感同身受。
而这模样秋亭早已见怪不怪,绿萍便是这模样,平日发生些什么事,就好像是顾倾颜本人一般。
“扶我上床上歇息吧!”顾倾颜低声道。
绿萍与秋亭点了点头,一人扶着顾倾颜一只手,把顾倾颜连拖带扛的搬回了床榻上。
便是这样的举动,绿萍和秋亭不约而同的感觉到顾倾颜已经被这身子骨折磨的脱力,一张脸煞白到骇人的地步,看起来让人心中难免为其捏了一把汗。
“要不要让御医来看看,主子害喜害的那么严重,若是在雅兰居出点什么好歹,我们两人可怎么办?”绿萍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好像眼泪随时随地都会落下。
“主子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她既然说了不用,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应该尊重主子的意见,切不可胡作非为。”秋亭仍维持着顾倾颜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观点。
这一来二去,绿萍反倒不乐意了,看着秋亭闷闷不乐的紧蹙着眉头:“这主子不止是我的,还是你的,若是有朝一日主子真出了点什么好歹,你还想过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早就被太子府那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给欺负死了,秋亭姐姐我就一句话,此事到底要不要告知太子殿下,若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情,你我是不是真能负这个责任。”
“绿萍,你是不相信主子吗?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都要以主子为先不是吗?”秋亭说道:“我知晓你因为主子的事情心中不安,可是我们是奴婢,凡是不是为所欲为便可以解决,你现在若是将这件事告知太子殿下,主子醒来又该如何面对已经改变的局面。”
这些话,顾倾颜躺在床上听的真真切切,手握着小腹长吁了一口气,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但顾倾颜已经不敢再坐起身来呕吐。
为的就是稳定住现如今绿萍的想法,顾倾颜手又把了一次脉门,依旧是喜脉,让顾倾颜不得不长吁了一口气,而后又合上了双眼。
若这腹中真的有胎儿,顾倾颜的确不太想要,她已经准备好要去拥抱自由,去过宫墙外的生活,留下腹中的胎儿也只会成为顾倾颜心中无形的羁绊。
越是这样想,顾倾颜的心中就越难受,抚摸着小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心道:若是娘亲不把你生下你会不会怪娘亲?这娘亲真的将你诞下,之后又会是怎样?
顾倾颜合上双眼,这一夜便过去了,身子还是难受的厉害,一晚上顾倾颜醒了好多次,扶着床干呕了好多次又躺在,对于这害喜的折磨,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第二天张开眼,顾倾颜的眼底一大圈青黑,绿萍来到顾倾颜床边一见顾倾颜这日渐憔悴的模样,不由长吁了一口气,心中自也不是滋味了起来。
“主子,你这身子骨还是告诉太子殿下一声吧!再这样我真怕主子会撑不住!”绿萍紧蹙着眉头,根本不晓得,这腹中的胎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倾颜拉住绿萍的手摇了摇头,这宫阁内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告诉本宫什么?”
凤景澜的声音响起,绿萍看着顾倾颜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终是往后退了半步也不言语,自觉若是顾倾颜想说那么便说,顾倾颜若是不想,绿萍也不可能将顾倾颜在凤景澜跟前买了……
就好像秋亭曾说过,这二人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揣测的,绿萍深深的看了一顾倾颜一眼,低下头急忙退去。
凤景澜见顾倾颜这依旧没有恢复多少的精神,不由紧蹙着眉头往顾倾颜床边一坐,手紧握住顾倾颜的手心,看此时的神色对顾倾颜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内心竟然不由自主的担心了起来。
“太子殿下不是昨日才来过,怎么今日又到臣妾这了。“顾倾颜疏远的说道,恨不得将现在的凤景澜远远的推开。
凤景澜伸手握住顾倾颜有些冰冷的手心,也没有在意顾倾颜口中这句不太讨喜的言语。
“手怎么这么凉?这身体到底怎么了?顾倾颜你嘴中就不能和本宫说一句实话吗?”
“中暑罢了。”顾倾颜轻描淡写的说道,手还硬生生的从凤景澜的掌心抽出,一言一行都满是疏离感,看起来恨不得现在凤景澜就被她气的挥袖离开。
而正在此时,长服侍在顾倾颜身边的婢女上前一步,这人与顾倾颜之间的距离不像是绿萍和秋亭那般亲近,不过为人细心,经常在雅兰居宫内照顾着顾倾颜的日常起居。
那婢女小心地看了看顾倾颜,又看向了凤景澜,扑通一声跪下。
“回禀太子殿下,我家主子自那次殿下恩宠后,这月事已拖了半月有余。”说着,婢女朝着凤景澜重重的磕响了额头:“而且奴婢还在寝室外曾经听过,我家主子和绿萍、秋亭,说起她有孕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挑事
顾倾颜的眼神一滞,目光狠厉的瞥了那开口婢女一眼,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而这刻意隐瞒却让凤景澜来了怒气,看着顾倾颜模样,紧蹙着眉头,又极快的舒张开来。
“告诉本宫,你是不是怀有身孕了?”
“臣妾也不知晓。”顾倾颜淡淡的说道,微垂着眼眸的同时,眼神也匆忙避开了凤景澜。
凤景澜喘着粗气,看起来被顾倾颜的隐瞒气的不清,转眼看向一旁的婢女,道:“你们主子既然不说,那你和本宫说清楚。”
“回禀太子殿下,主子时常呕吐,看起来身子虚的要命,怎么看都是有孕之象。”那婢女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你还要再说不知道你身体有孕了吗?”凤景澜深吸了口气,转眼看向顾倾颜道。
顾倾颜撇过头,不去与凤景澜对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道:“臣妾只是以为偶有中暑,并不觉得有孕在身。”
凤景澜想不到顾倾颜如此执拗,无奈只得叫来的御医为顾倾颜把脉,而后御医看着凤景澜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顾倾颜也不免缓缓闭上了双眼。
御医离去后,凤景澜坐在顾倾颜的床边,看着顾倾颜苍白的面色,什么脾气都不曾再有,反倒是心疼的抚摸着顾倾颜的脸庞。
“你的孕期反应那么严重,是因为那时候查香囊的事情吗?”凤景澜关心的问道。
顾倾颜猛然一怔,伸手抚摸着小腹,浅笑摇头道:“那时候指不定臣妾还未怀上身孕,不是吗?”
“御医说你怀孕快足三月,实际上,那一夜你就有了本宫的骨肉是不是?”凤景澜长吁了一口气,眼中有些自责:“本宫没有照顾好你,若是早些关注你的身子,又怎么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想来那时候香囊的事本宫不应该交给你去查探。”
顾倾颜轻抚着小腹,隐约想起凤景澜那日出尔反尔,两人一夜春宵后就许了她做完三件事还她自由的情景。
可顾倾颜又有些迟疑不定,若是真的在孕期,那么那次被楚娇柔掌掴,还有之后平凡与香囊接触,为何肚子里没有太多的反应,越想顾倾颜的眉头越不由的紧蹙成川字,在凤景澜的眼中看来,便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讨巧模样。
“无碍,你腹中的胎儿,本宫会喜欢,虽然不一定能让你做太子妃,不过待杨聘兰从侧妃的席位上落下,本宫便许你这个位置。”凤景澜对顾倾颜说道,眼神还不断的打量着顾倾颜此时的神情。
顾倾颜看着凤景澜疏远的浅笑道:“太子殿下,臣妾觉得这孩子恐是保不住的。”
“胡说八道!”凤景澜严声道。
“按御医口中的孕期,我怀胎的时日中,被楚侧妃掌掴,而后又时常接触让楚侧妃堕胎的香囊,想来这孩子成型之后,也定然是死胎罢了,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抱有那么大的希望比较好。”顾倾颜朝着凤景澜泼起了凉水,模样看起来对腹中的胎儿并不期待。
凤景澜看了一眼顾倾颜,心中被顾倾颜这若无其事的模样气得不轻,反而目光依旧柔和的看着顾倾颜,这孩子的事情凤景澜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自也认为,要对顾倾颜稍微好些,就算是这腹中的胎儿真的没有了,他日后也会对顾倾颜多加宠爱。
这样想着,凤景澜握着顾倾颜的手,长吁了一口气。
“若是这孩子平安生下,无论是男是女本宫都好生宠着,若如这孩子真如你所言会成为腹中死胎,我也会让御医为你早些引产,至少会调养好的你身子骨,让你不会像楚侧妃那样日后无子。”凤景澜柔声道。
这句话不知为何一时竟戳到了顾倾颜心中最柔软的一块,明明这个时候凤景澜听她那些带刺的言语,竟没有多言顾倾颜半句不对,而是轻声细语的哄着,光是这样就能看出这孩子在凤景澜眼中到底有多金贵,而同样也能看出凤景澜是多想要顾倾颜腹中这个孩子。
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目光静静的看着凤景澜。
“这身子骨臣妾会好好保重,这孩子能留下臣妾也会好好为人母。”顾倾颜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同时也带了些许的笑意。
“这时候本宫还真怕你会就此离开,毕竟你向往的是宫外的自由。”凤景澜有点无奈的轻笑道。
顾倾颜浅笑着看向凤景澜,那一刻见到凤景澜这样,顾倾颜突然有些不想再去追逐,她一直想要也有所期待的自由,一瞬间顾倾颜回握住凤景澜的手,情不自禁的长吁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又不是一定会离开,倒看你这焦急模样…”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此时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了一种放下心的错觉,凤景澜看了一眼顾倾颜,手还紧攥着顾倾颜冰凉的皮肤:“一开始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本宫,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臣妾只是以为中暑罢了,还真不知道原来是怀有身孕。”顾倾颜浅笑道,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淡定自若,这句话也被顾倾颜说的毫无破绽。
而在这之后顾倾颜合眼睡下,凤景澜便一直握着顾倾颜的手在一旁守着,目光一直紧盯着顾倾颜那张苍白的脸……
而另一边在站在屋外的两人窃窃私语了起来,绿萍掩着薄唇,坐在秋亭的身边,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笑意。
“秋亭姐姐,我就说这件事应该一早告诉太子殿下吧!你看太子殿下对主子那心疼的模样,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同主子说。”
绿萍乐滋滋的说着,随后双手杵着下颚看向天空:“主子总算是熬出头了,原先我还一直担心,主子会一直这样下去,日后不温不火,也没有人宠着疼着,又该怎么办……”
秋亭用手温柔呃一敲绿萍的头顶,道:“你就是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模样,主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多话的,你瞧瞧昨日你就让主子生气了几回?主子原本身子骨就不好,再动了胎气又该如何是好。”
“是是是,秋亭姐姐说的是,我的确让主子不太省心,但是我是为主子着急!她这样不争宠,就连怀了孩子也不同太子殿下说,我真怕主子这坚强,会把她自己害的老死在这深宫里。”
绿萍紧咬着下唇,又道:“秋亭姐姐你有没有见过那些老死在深宫里的秀女?没有宠爱这辈子就过去了,脸上有了皱纹,头发也花白一片,但就辈子也没有见过皇上一面。”
“你这是哪跟哪,主子可见了太子殿下不止一面,都这样了,你还能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去吗?”秋亭无可奈何的说道。
“怎么不能,主子就那凡是都不争不抢淡淡然然的模样,再这样下去,走到那样的下场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绿萍急忙说道。
秋亭感慨万端地叹了口气,看着绿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那有你这样咒主子的吗?也就是主子能容得了你。”
绿萍气苦地道:“我不傻,我是认真的。”
“但是绿萍,这次的事情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心中总有不安的感觉。”秋亭长吁了一口气,手紧紧的按压这胸口。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秋亭也不能确定这腹中的胎儿到底是好是坏,可看了绿萍那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不过是长叹一声掩上了笑意。
顾倾颜怀孕的消息很快在太子府内传开了,楚娇柔看起来倒是淡定,面对顾倾颜有孕的事情不惊不喜,自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依旧可以坐在桌边,看着手中的书卷。
青岚看了一眼楚娇柔,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着急。
“顾良娣这回是怀上了太子殿下的孩子。”青岚说道,语气没有平常焦急,看上去,知道顾倾颜有孕就像知道顾倾颜又坐在那喝茶一样轻松。
“是啊,这孩子好不容易的怀上了,我还以为不成呢……”楚娇柔浅笑着又翻了一页书卷,静静的看着书卷上的语句,怎么看对于顾倾颜怀胎的事情,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而这太子府大大小小的妾侍反倒是坐不住了,这回顾倾颜有了身孕,谁都相信经过上次发生的一切,凤景澜说什么都会将顾倾颜肚子里那位保下,这孩子说不定就能平平安安的生下,那么太子妃的位置,恐怕就在这一次有着落了。
所以想了想于楚娇柔哪儿细谈,为首的是太子府中的才人苏落英,一个七品芝麻小官的女儿,模样生的俏丽在宫中便也不温不火,没什么人记得。
此时她与其他两位才人来到楚娇柔的宫阁中,毕恭毕敬的朝着楚娇柔请安后,由楚娇柔身边的青岚安排几人入座。
楚娇柔疲倦的从桌边坐在案边,手杵着头,淡漠的看着三位才人长吁了一口气。
“几位妹妹跑到这儿作甚?难不成我这宫阁中,有了什么稀奇物件,让几位妹妹不得不过来瞧瞧?”楚娇柔问道,美眸微垂,看起来一副对什么都不太关注的模样。
苏落英看楚娇柔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急忙上前一步,看着楚娇柔温和的一笑:“楚侧妃,现如今杨侧妃失势,现在就属楚侧妃您是这太子府中最有机会登上太子妃宝座之人,你看看那顾良娣腹中有了胎儿,岂是能忍之事,难不成楚侧妃真想有那么一日,顾良娣那样出生的人爬上楚侧妃您的头上。”
听了苏落英的话,楚娇柔不怒反笑,看着眼前三位才人轻抿了一口茶水:“顾良娣受宠,自是顾良娣应得的,顾良娣就算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也是顾良娣能让太子殿下心中畅快不是。”
在座的三位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娇柔竟能将此时看的如此通透。若换做别人怎么可能不气,不嫉妒,特别是楚娇柔刚刚滑胎,后一步顾倾颜就有了孩子,楚娇柔居然还可以淡定自若的模样,倒让苏落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侧妃,前些日子妹妹听人说,您这腹中胎儿滑落,十有八a九和顾良娣有关系,您腹中胎儿没了,但顾良娣腹中却有了胎儿,您觉得此事能忍?”苏落英并不觉得刚才的话是楚娇柔的真心话,只不过是和她们虚伪做作罢了,遂继续火上浇油道。
楚娇柔面上的神情迟疑了,看了一眼苏落英竟然低头沉默。
哪一刻三个才人有了希望,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良娣与侧妃相争的画面,就算现如今顾倾颜的位分不过是个小小的良娣,但现在腹中有孩子那就是凤景澜面前红人,若是顾倾颜与楚娇柔相争斗,她们这些位分不高的人,岂不是有机会朝上爬。
抱着这样的心思,苏落英就怕这件事闹得不够大,不足以让凤景澜疏远这个两个女人,转身看看这太子府的其他娇艳花朵。
“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想必苏才人是忘了,我与顾良娣可是推心置腹的好姐妹吧?”楚娇柔紧蹙着眉头说道。
苏落英愣了愣,实在是摸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看楚娇柔脸色不太好,好像真的对她所说的话大为不满,苏落英不由有些惊惶失措,这阵子杨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虽然希望挑拨楚娇柔和顾倾颜的关系,可无论如何也不敢承受楚娇柔尤其是她背后楚家的怒火。
苏落英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娇柔此时此刻还会站在顾倾颜那边,另两个才人也不说,任由着苏落英出头,深怕自己说错一句,惹得楚娇柔不开心,恐就再难脱身。
苏落英急忙在楚娇柔跟前跪了下来,惶恐地道:“楚侧妃,楚姐姐…妹妹这番话,是为了楚侧妃您好,并无他意,妹妹知道楚侧妃是不争不斗之人,可谁又能像楚侧妃这样,这……这不是心里有着楚侧妃,才跟侧妃您这样说的吗?”
“我的事情,还轮不了你们来操心。”说罢,楚娇柔冷冷扶着桌案站起身来,看向身旁的青岚等人低声道:“随便掌掴苏才人五十下便可,就当是教训,这顾良娣怀胎辛苦,你们一个个倒好,跑来我宫阁中挑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愧疚
苏落英瞪大眼睛看向楚娇柔,根本不相信楚娇柔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手指都在此时忍不住微微颤抖,看着楚娇柔低声道:“楚侧妃不能在这掌掴妹妹吧!怎么说妹妹也是为了楚侧妃而来……”
“现如今太子府中没有太子妃,这妻妾间的赏罚自有我来做主。”楚娇柔随后,又加了一句道:“再加十下,不然这苏才人长不了记性,恐怕还要到处去嚼顾良娣的舌头根子。”
“楚侧妃!”苏落英失声叫道。
楚娇柔神色一变,紧蹙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心有不甘的苏落英:“你若是还想要你嘴上的舌头,就跟着青岚下去领罚,别忘了我才是这太子府的侧妃,你们只不过是太子殿下不会多看一眼的才人,哪些话当说,那些话不当说,都不知道的话,我倒是觉得这条命有没有也不重要了。”
苏落英吓得呆愣的看向楚娇柔,另两个才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深埋着头好像所有的事都和她们无关一般,木然听着青岚缓步走到苏落英面前的步伐。
“苏才人,请吧!”
苏落英失魂落魄的跟在青岚的身后走出去,连回头看楚娇柔一眼勇气都没了,乖乖地去领楚娇柔‘赏赐’下来的责罚。
另外两个才人低着头不敢说话,楚娇柔却懒洋洋的杵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脸上面上有着少许的笑意。
“你二人又想如何?是现在赶紧离开,还是将苏才人那没说完的话,再与姐姐我细说?”楚娇柔微眯着双眸,眼神中带着杀气。
剩下的两个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急忙起身告退。
楚娇柔坐在房内,脸上敛上了好看而阴冷的笑容,对于眼前的局面,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心态,无论任何人看见恐怕都不明此时楚娇柔的心里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
而楚娇柔在宫阁中责罚才人的事情,没有多久便传到了凤景澜的耳朵了。凤景澜本想楚娇柔刚给他消停了两日,没想到之后的楚娇柔又与那些位分卑微的才人过不去。
为此凤景澜不得不放下顾倾颜,先于楚娇柔哪儿一趟,生怕接下来顾倾颜有孕的时日,楚娇柔要闹出什么大文章来。
等他来到楚娇柔的寝宫已是晚膳时分,青岚刚为楚娇柔准备好膳食,凤景澜后一步就跨进了楚娇柔的寝室。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也不提前与臣妾说一声,这宫阁中今晚也没有备上什么适合太子殿下口味的吃食,倒是臣妾疏忽了。”楚娇柔低声道。
凤景澜淡漠的看了一眼楚娇柔,并未曾坐下:“楚娇柔,你究竟还想在这太子府,在本宫面前掀起怎样的风雨?”
“太子殿下,臣妾不明白你是何意思,什么怎样的风雨?什么臣妾还想要如何?”楚娇柔微垂着眉眼,看着那张脸不免因为凤景澜的说辞有些闷闷不乐:“臣妾不知道到底是哪,得罪了太子殿下。”
“楚侧妃,难道你这掌掴的私刑,已经到随随便便可以在太子府内施展的地步了吗?”凤景澜严声道,一双眼看起来冰冷彻骨,竟能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楚娇柔委屈的看了一眼凤景澜,低声道:“臣妾是太子府中的侧妃,难道管教后宫,太子殿下也不乐意了是吗?”楚娇柔说这话时,口气免不了有些哽咽。
“既然如此,那这个侧妃你也不必再做了!”凤景澜严声道。
“太子殿下,你不能这样说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今日对苏才人掌掴……”
凤景澜反手狠狠地一巴掌落在了青岚的脸上,喝叱道:“这里还容不得你个奴婢说话,本宫与楚侧妃说话,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太子殿下!”楚娇柔深吸了口气站起来,与凤景澜对视:“这青岚是臣妾的婢女,楚家的人,就算来到这宫中照顾臣妾,也不是太子殿下随随便便就可以责罚去的!”
“又用你楚家人的说辞来威胁本宫吗?”凤景澜一把捏住楚娇柔的下颚严声道。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楚娇柔越来越明了,凤景澜是不爱她,只是还是一直欺骗着自己,但是兴许凤景澜对她这个侧妃,还不抵得对雅兰居的顾倾颜柔情多些……
“太子殿下,今日那几位才人来窜动主子去和她们一起对顾良娣不善,主子不乐意,便狠狠责罚了带头生事的人!主子也是怕别人对顾良娣腹中的胎儿不利,才会气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人是奴婢带去领罚的,若是太子殿下真气不过去,就责罚奴婢吧!”青岚说着,朝着凤景澜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凤景澜看着双眼通红的楚娇柔慢慢松开了手,他刚踏入寝室就大发雷霆,是因为他以为楚娇柔因为顾倾颜怀有身孕的事情,气不过去,才会把气撒在了那几个小小的才人身上,倒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太子殿下心中,臣妾到底是何等恶毒的一个女人?”楚娇柔忍不住问道。
凤景澜看着楚娇柔一时沉默,想伸手去触碰楚娇柔刚被捏红的面颊,又深吸了口气按耐住自己的动作。
楚娇柔轻抚着面颊于桌边的长凳上坐下,目光注视着凤景澜,暗暗生笑。
“在太子殿下面前,臣妾究竟是何模样?”楚娇柔低声问道,一双美眸微垂,神情流转间不难看出辛酸难过:“便只是倾颜妹妹那回,臣妾就在太子殿下眼中定型了是吗?既是如此,为何当初不将臣妾打入通房,想来你这太子府里也能稍显安稳一些。”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凤景澜怔了怔,缓步走到楚娇柔的身边:“刚才是本宫的错。”
“这太子府中谁都可以有错,但太子殿下又何错之有?”楚娇柔不以为意的说道,余光看了一眼门外:“若是太子殿下不打算继续对臣妾再兴师问罪的话,请回吧!”
“娇柔……”凤景澜身子上前,手心温柔的覆上楚娇柔的肩膀:“你脸上……”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这比起娇柔落在那些人脸上的巴掌可要轻太多了,太子殿下不是只捏了臣妾一下吗?于臣妾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楚娇柔深吸了口气,看着摇曳的烛光,双眸渗着泪花。
凤景澜拉着楚娇柔的胳膊将人一把拉起,楚娇柔与凤景澜对视之余,那眼泪水便忍不住一般从眼角涌出,脸刻意避开凤景澜,手也僵持要从凤景澜的掌心抽出。
“太子殿下无需在意,臣妾又没有伤着哪里,犯不着太子殿下为臣妾多费心神,请回吧!”楚娇柔疏远的说道。
那娇嫩俏脸上的痕迹,衬着摇曳的烛光已然有些青红,看的凤景澜一时之间于心不忍。
可这动手的人就是他,现如今诸多关怀,反倒有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意味,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间不止如何说出,只是那张原本阴沉的脸,一时之间更加难看。
“本宫让御医来帮你看看,这脸上的伤势是否要覆上药膏。”凤景澜说着,指尖轻轻的触碰楚娇柔脸上的青红手印。
楚娇柔急忙将头从凤景澜的指尖避开,倔强的道:“日后太子殿下还信不信臣妾?”楚娇柔突然口气一软,凤景澜那颗起伏不定的心才缓缓的落下。
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凤景澜猛地将楚娇柔一把拥入了怀中,心中的愧疚久久不能平复。
楚娇柔的孩子因他视而不见滑胎,现如今楚娇柔为了自己的好姐妹责罚别人,凤景澜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对楚娇柔大发雷霆。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做法委实不太应该,这人明明应该宠着护着,却被他凤景澜一次次伤的偏体鳞伤,楚家的宝贝嫡女,到了他凤景澜这倒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日后不会再如此了。”
“那太子殿下言下之意是,日后不再怀疑臣妾了吗?”楚娇柔看着凤景澜的双眸,眼中啜着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连那眼中的泪不知道何时又会滑落。
“是。”
这一句肯定之后,楚娇柔头扑在凤景澜的胸口嚎啕大哭,像是把那忍了许久的委屈,全全部部的倾泻出来,凤景澜轻抚着楚娇柔的背脊,这样委屈的哭声却不能让人感觉烦杂,反而让凤景澜为之怜惜。
毕竟先动手的是凤景澜,而后对楚娇柔严声厉呵的人是凤景澜,此时这一声声哭声,反倒能软进心底的最深处。
凤景澜忽然想到记忆中的顾倾颜很少流泪,无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惩罚,就算痛及的泪,也不带半点让人可以去怜惜的模样,有时更坚强的不像是一个常人。
而凤景澜也不明白此时怀中抱着楚娇柔,心中却想到顾倾颜是怎样的感觉呢?
这时凤景澜不由长叹,楚娇柔拉着凤景澜的广袖抬起头来,像极了七八岁的稚儿,双眸与鼻尖都通红惹人怜惜,她抬头看着凤景澜,脸上才浮现出了些许自然的笑意。
“好了好了,臣妾心中也不难过了,如今倾颜妹妹有孕在身,太子殿下还是好好去陪陪倾颜妹妹的好,这腹中胎儿若是照顾不好,沦落到臣妾肚中孩儿的结局,可就不好了。”楚娇柔担忧的说道,双眸里装满了一湾柔和。
凤景澜才慢慢发现,这堕胎之后的楚娇柔,慢慢的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楚将军府的小姐,反倒是细腻的如同普通女子,但又大度的让人心疼,凤景澜心中长叹,那时楚娇柔刚刚堕胎,无论是不是因为政治才与楚娇柔走在一起,凤景澜的做法都有些太过。
他忘了楚娇柔再坚强只是个平凡女子,他忘了这孩子是间接死于他自己的手中,所以现如今再看向楚娇柔这张脸,心中难免会有些愧疚,难受,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如今的楚娇柔。
这么多年来,凤景澜行事作风还不能像老皇帝一般狠绝,有些事情,凤景澜亦会在心中埋下太多的羁绊,如同楚娇柔的事情,都事隔那么久,还能再次从心底的最深处翻起。
“太子殿下?”楚娇柔轻唤道。
凤景澜急忙回过神,那冰冷眼眸中一紧,又极快恢复了往昔的淡漠:“嗯?”
“去陪陪倾颜妹妹吧!这天色已经晚了,臣妾怀过身孕自知道怀孕的感觉不好受,想当初臣妾有着孩子的时候切身体会过那种孤独,所以希望倾颜妹妹肚中的孩儿能多一些温暖。”
“嗯,那你一个人在寝宫中,可待的惯?”凤景澜不知道为何会将这样的话问出,但是一旦楚娇柔提起往事,凤景澜脑袋里就开始一团糟起来。
“待了那么久还不是待惯了,这太子府再冷,有太子殿下惦记着倒也是臣妾的福分。”
凤景澜看了一眼站在楚娇柔身边,默默不语的青岚,低声道:“青岚这些日子照顾好楚侧妃,本宫也会时常过来探望楚侧妃的情况,明日去太医院要点药膏,你二人都上上些吧!”
“是,太子殿下。”
凤景澜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楚娇柔,楚娇柔只是笑着朝凤景澜罢手,瞧那模样恨不得将凤景澜往外面赶,而后凤景澜才长吁了一口气大步离开。
“主子,你这脸上的伤怎么样?还疼不疼?”青岚关切的问道。
楚娇柔轻笑,手抚着胸口低声道:“这身上的伤,哪比得上心上的伤难受,青岚你瞧他才进来那咄咄逼人的模样了吗?我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主子,太子殿下这心再冷,也不是一颗石头,奴婢刚刚也能瞧得出太子殿下脸上的自责,对于你脸上的伤,奴婢想来恐是太子殿下心中也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对于太子殿下只不过是暂时的愧疚罢了,这太子府,乃至日后的整个深宫,谁还能令太子殿下这心永远牵挂着,想来这日后没有谁有那个福分。”楚娇柔手指向自己,摇头道:“我恐是更没有那个机会……”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梦魇
“主子,你心里可千万不能这样想,太子殿下心中若没有主子,怎会刚才轻声细语的哄主子您呢?”青岚急忙劝解道。
可是就连青岚自己都明白,凤景澜若是心中真有楚娇柔一丝半点的话,怎会什么都不清楚之时,就二话不说跑来兴师问罪?
心里知道归知道,青岚还是得安抚着楚娇柔的情绪,心中担忧楚娇柔一不小心回到原先那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那顾倾颜也得宠不了多时,主子你要相信,那顾倾颜一下来,所有的恩宠不都是主子你的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还有徒添着心中的烦闷。”
听着青岚这天真的话语,楚娇柔浅笑着摆手道:“顾倾颜不是那么好除去,而且太子殿下现如今不太信我,我恐怕很难有什么作为。”
“主子,现如今我们只差一个时机,时机成熟了什么顾倾颜,杨聘兰通通都得完蛋,这太子府只能有主子一个人一枝独秀,她们算个什么玩意。”青岚愤愤不平道。
“是啊!那些人又怎能与我比!”楚娇柔一拍桌子,眼神间闪过一丝狠厉:“那些人最好不要妄想和我抢太子殿下,否则杨聘兰和杨家的下场就是她们的榜样。就算太子殿下的心真是颗石头,那么人也必须是我楚娇柔的!”
说道这里,楚娇柔紧紧握住双拳,那原本忧愁难解的脸上,才恍惚间浮现出一丝笑容,高傲不可一世,楚娇柔看着青岚,翠眉轻挑,唇齿间挤出一声诡异的嗤笑。
“我与那两人之间慢慢玩,太子殿下总有一日只是我一人的,就算我不能成为皇后,只能成为贵妃,我也有的是那个本事独霸后宫。”楚娇柔说着,手用力的击向桌面:“青岚还算好你进太子府,陪在本宫的身边,还算好……”
楚娇柔因为自己的身份一直孤立无援,好不容易因为这次堕胎一事身边多了青岚这个帮手在一旁出谋划策,不然楚娇柔又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心机想法。
恐怕还是那个在凤景澜面前,不顾身份形象嚷嚷的疯女人,楚娇柔看了一眼青岚手轻拍青岚的手背,双眸中有些难以说明的放心。
青岚浅笑着道:“无论如何,青岚都会跟在主子身旁的。”
是夜,顾倾颜刚刚躺下,凤景澜就进了雅兰居,顾倾颜或许也未曾想过凤景澜会回到雅兰居过夜,但手一覆上自己的小腹,心中也渐渐明了。
想来自己腹中的胎儿,凤景澜是真的想要才会如此照顾,料想当日楚娇柔怀胎,凤景澜又去楚娇柔哪儿留夜过几次,虽说是常常去,但从不与楚娇柔共塌而眠,反而是来去匆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楚侧妃的床榻会吃人一样。
此时顾倾颜衬着那黯淡的烛光,眼眸微阖,余光中还能看见凤景澜的身影慢慢走进。
“太子殿下?”
顾倾颜杵着身子刚要坐起身请安,却被凤景澜一把按捺住:“现在你有身孕在身,那时可以随便起起落落的,真不怕动了胎气。”
“嗯,那臣妾便躺着了,还望太子殿下莫要见怪。”顾倾颜说着,身子又落了下去,头枕着柔软的布枕,侧头看向凤景澜浅笑。
“好了,还与本宫说这些客道话。”凤景澜手拂过顾倾颜的面颊,波澜不惊地道:“今日本宫做错了一件事。”
“做错一件事?”顾倾颜反问道,看着凤景澜宠溺的摇头:“太子殿下能做错什么?这宫中臣妾以为,唯一不会做错事的人,恐怕只有太子殿下一人了。”
“本宫今日误会了楚侧妃,还对楚侧妃与他身边的婢女动的手。”凤景澜长吁一口气,微垂着眼眸。
对于楚娇柔的事情,凤景澜心中一直不是滋味,前些日子虽然对楚娇柔那多变的脾气有些厌恶,但凤景澜也明白楚娇柔腹中胎儿的性命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如今床榻上的顾倾颜,无疑成为了凤景澜此时情绪的宣泄桶,顾倾颜躺在床榻上强撑着双眼听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丝半点疲惫的神色。
“娇柔腹中胎儿一事,本宫难辞其咎,如今娇柔做的事情,本宫竟然因为上次娇柔对你的责罚,再难信过,想来一切都是本宫的过失。”凤景澜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唇齿间挤出一怔自嘲的笑意:“害了自己的孩儿,倒让本宫一辈子难忘。”
“太子殿下,臣妾曾经与太子殿下说过,有些事情怪不得太子殿下,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要得到这江山社稷,必然会有牺牲不是吗?”顾倾颜风轻云淡的说道,微阖着双眸。
“牺牲?可一直以来在本宫身边牺牲的人,便也只有这宫中的女子罢了,你可知道当初本宫为何要让楚娇柔入太子府,还封楚娇柔为侧妃,明明本宫并不喜欢那样的人。”凤景澜说道。
顾倾颜握住凤景澜的手腕,那双装点着星辰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凤景澜的侧颜:“那时太子殿下于宫中的地位,已然不太稳健,为了江山太子殿下只能出此下策,将楚侧妃迎入府中,只因楚侧妃为楚将军之女,能够让太子殿下的位置稳定下来,是吗?”
“有没有人说过,倾颜你太过聪慧,聪慧到让人有些害怕?”凤景澜低声道。
“这句话太子殿下不止一次与臣妾说过。”
凤景澜长吁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华袍,翻身上床,牢牢的将顾倾颜圈在了怀中,对于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凤景澜有些时候累了便可以卸下这面皮上的伪装,与顾倾颜真诚相待。
凤景澜手缓缓的覆上顾倾颜的小腹,长吁了一口气。
“那时候本宫不止一次倚在楚侧妃的耳边,听我们孩子的声响,那孩子皮闹腾,本宫似乎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声,若是平安降下,这太子府中恐怕能再多点人情味。”凤景澜喃喃地道。
“太子殿下,没事的。”顾倾颜轻拍着凤景澜的手背,轻声细语道。
有那么一刻,凤景澜只觉得顾倾颜的一言一举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但凤景澜也乐得顾倾颜这般亲声细语的低哄,一时间轻抚着顾倾颜的小腹,脸上浮现了些许轻松的笑意。
“本宫有些期待和你之间的这个孩子,楚侧妃的是保不住了,不过本宫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与你腹中的胎儿,定不会让你二人收到一丝半点的伤害。”凤景澜慎重其事地允诺道。
顾倾颜长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莫要说这些话,有些誓言不一定能成真,到时候太子殿下若是保不住又如何?世事难料,你我二人过好现在便是,以后的事情这时间谁人又能道的清,说的明。”
有些时候顾倾颜怨恨自己因为上辈子伤害过于清晰的头脑,有些时候又庆幸着因此所获得的理性,不然以顾倾颜的脾性,难免也会卷入这太子府的你争我夺,波谲云诡之中与太子府的女子争夺。
凤景澜一时之间将顾倾颜抱得更紧,就好像顾倾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他的怀中离开,化为一缕轻言消失在这宫阁之内。
“倾颜,你说本宫信不信得过你,你能否成为本宫除了轻尘先生外难得信得过的女子?”凤景澜莫名的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顾倾颜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轻笑道:“这太子府之中,只要太子殿下肯,又有谁信不过,密不透风的墙里,又能传出些什么?”
夜慢慢随着顾倾颜口中的话开始寂寥,凤景澜仍紧紧的抱住顾倾颜,一呼一吸发出细微的鼾声,顾倾颜还未曾睡着,小心翼翼的翻过身,看着凤景澜那面容姣好的脸,手想要触碰又极快的将指尖收回,看起来面对此时的凤景澜竟有些难为情。
心中也因此翻起了细微的波浪,兴许顾倾颜也从未想过那么一天,她能和凤景澜之间如此亲近,能看着凤景澜的眉目,动了心弦。
许久她头埋进凤景澜的胸口,耳畔依旧能听到凤景澜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击打着她的胸口,滚烫炙热,让人舒服的感觉,竟使得顾倾颜有那么一丝的沉沦。
又在睁开眼的那一刻醒悟,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足矣让顾倾颜改变。
再次合上眼的时候周围静的出奇,她倚在凤景澜的怀中,慢慢的也发出了细微的呼吸声,思绪也慢慢进入了梦的深处。
一层层布帘下,顾倾颜掀开一步步的往前走,虚无缥缈的空间,让顾倾颜浑身都不太自在,耳旁发出了呻吟声,顾倾颜越走离那呻吟声越近,而且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使得顾倾颜心中难以抑制的害怕担忧,好似下一刻就会看见什么顾倾颜并不想看见的场面。
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布帘,床榻上的男女共赴巫山云雨,顾倾颜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庶妹,和男子欢愉,顾倾颜走进一些,那床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躺在自己身边的凤景澜,他看见顾倾颜来了,用上一世安宁候的口气说出近乎残忍的言语,与上一辈子一模一样的话语打在顾倾颜心中。
顾倾颜急忙往后退,竟被几个女人按住了身子,扳开她的嘴,灌入苦涩乌黑的药水。
“倾颜,你知道的太多了,是不应该活下来的,这样吧!本宫送你去死如何?”凤景澜残忍的站在顾倾颜的身前,看着顾倾颜狼狈的模样,又道:“很快,不会太痛苦的。”
“啊!”
顾倾颜坐起身来,发现在自己的雅兰居内,身边还残留着凤景澜身上的余温,顾倾颜大口的呼吸着,绿萍与秋亭站在一旁,神色关怀的看着顾倾颜。
绿萍上前一把,覆上顾倾颜的手低声道:“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骨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奴婢请御医来为你诊治一下。”
顾倾颜看向绿萍木讷的开了口,此时此刻之间还因为惊讶微微颤抖着:“绿萍,我……我还活着是吗?”顾倾颜难以置信的问道,看着绿萍一双装满繁星的双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慌乱。
“主子,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你如今不活着难不成死了吗?”绿萍责怪的看了一眼顾倾颜,反倒是对顾倾颜这样的话不太乐意:“主子快对着地上呸呸两声,把这些丧气的话都给我赶走。”
“绿萍说的是,主子怎么一醒来就说这些丧气。”秋亭难得在绿萍身旁附和着。
顾倾颜擦着额头的汗渍,无可奈何的朝着秋亭与绿萍晃了晃手,一张脸早已苍白的让人心疼。
“无碍,就是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感觉真实了些,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二人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便是。”顾倾颜说完,抬起头朝着二人微微一笑,抬手轻扇,示意两人放下心来。
看看顾倾颜此时的模样,都让人心中不安,秋亭来到顾倾颜的床边,用手覆上顾倾颜的额头,又急忙拿出怀中的锦帕为顾倾颜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主子不必紧张,再怎么样,你身边都有我和绿萍陪着,只要我二人在,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主子先我二人一步离开的。”秋亭神情坚决地道。
“秋亭姐姐说的是,主子就放下心来,好好养胎,便可千万别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了。”
顾倾颜点点头微笑,可心中却因为那个梦魇,不安了起来……
如今的顾倾颜在凤景澜跟前可谓是万千宠爱如一生,可在之前从未有人想过顾倾颜会成为凤景澜跟前的红人,就好像从未有人相信顾倾颜有一日会怀上凤景澜的孩子。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与众人的想象背道而驰,兴许就连顾倾颜也不曾想过有那么一日可以享受凤景澜的无尽恩宠,也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的寝宫会成为凤景澜时常来往的地方。
可身上的害喜症状逐渐褪去,顿时让顾倾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去抚摸脉门,喜脉之象仍在,看起来没有太多可以让顾倾颜去质疑的地方,可偏偏就是如此更让顾倾颜有些不太明了,这还没过了害喜的期限,自己的身子反倒是恢复了。
反观小腹,看起来没有半点凸起的迹象,看起来反倒是一副与常人无异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后知后觉
“倾颜。”
顾倾颜坐在案边,又听见了凤景澜说话的声音,缓缓抬起头与之对视,那一刻顾倾颜脸上含着笑,这逐渐恢复的神色,倒让一张俏脸显得尤为好看。
凤景澜走近顾倾颜身边,看着那张脸逐渐有些神采,便嘴角含笑于案边入座。
“那些补品对你的身子倒是好处良多,前两日还面色苍白,随时看来都是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如今这脸色也逐渐恢复,看来这孩子诞下自是不成问题。”
凤景澜提到顾倾颜的腹中胎儿,一双眼眸带着光亮,顾倾颜知晓这孩子凤景澜是想要得,才会一直将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手心,生怕她有一丝半点的差池。
“太子殿下,若是臣妾保不住这腹中胎儿又当如何是好?”顾倾颜试探性的问道。
就这一问凤景澜的脸上马上有了细微的变化,看来面对顾倾颜这样的说话心中尤为不满,并且不再在顾倾颜跟前掩饰,反倒是大方的让顾倾颜看见他如此的不悦。
顾倾颜浅笑着道:“行了行了,太子殿下就算不说,光是如今的模样臣妾都知晓太子殿下如何作想,这孩子会没事,臣妾自也会照顾好自己,这点太子殿下无需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顾倾颜难掩心虚,此时发生的一切,都让顾倾颜难以镇定下来,不为其他,这腹中的异样就让顾倾颜隐隐约约觉得不安起来。
顾倾颜除了一开始有腹中有子的现象,慢慢的那种感觉好似在消失,若不是脉上还有喜象,说不定顾倾颜如今已经开始怀疑她腹中是不是真的有个孩子。
“倾颜,为何近些时日都愁眉不展,是否身体有所不适?”凤景澜问道,温柔的将顾倾颜搂入怀中。
顾倾颜迟疑的看了一眼凤景澜浅笑,笑容中竟有着说不出的疏离,让人此时自然而然会觉得不适起来。
“不曾,这身子骨好的很,倒是让太子殿下挂念了。”顾倾颜现如今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跟凤景澜说,这腹中好似没有胎儿。
御医当着凤景澜的面把过脉,若是再让宫中的御医跑了一趟,结局一样,脉象一样,凤景澜或许该怀疑顾倾颜根本不想留在宫中才几次三番的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
顾倾颜看了一眼凤景澜的面色,面对这腹中胎儿的时候才会稍稍好些。
“太子殿下,喜欢这孩子,都胜过喜欢臣妾了。”顾倾颜故意这样说,便想从凤景澜口中探探对这个孩子的看法。
凤景澜微蹙着眉头道:“倾颜,这是要和你这腹中的胎儿较劲,这孩子是你的,本宫疼惜孩子,自也是疼惜倾颜。”
这句话凤景澜圆的恰到好处,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早应该因为凤景澜这句话开始魂不守舍,反观顾倾颜却因为凤景澜这句话惴惴不安了起来,脸上还维持着笑意,往凤景澜怀中一倚,竟是说不清的妩媚柔情。
凤景澜看了一眼此时的顾倾颜长叹了一口气,将顾倾颜的肩膀搂的更紧。
“你真的变了……”凤景澜低声道,不由发出一声感慨。
“臣妾没有变,只是太子殿下看待臣妾的态度已然和从前不同罢了,算不上是臣妾变了,只能说太子殿下,心中有了臣妾的一席之地。”说着,顾倾颜轻笑,看起来柔情似水,心中却越发的不安。
现如今凤景澜因为这腹中的胎儿给顾倾颜的恩宠越多,顾倾颜面对着不见什么改变的小腹,就越来越不安,开始担心若是这腹中没有胎儿,她又当和凤景澜如何解释。
不安的情绪渐渐攀到了脸上,凤景澜淡淡的看了一眼顾倾颜此时的神色,疑问道:“怎地?身体不适便要说出来,若是强忍在心里,这腹中的胎儿又个好歹又该如何是好。”
顾倾颜娇嗔的用指尖一点凤景澜的胸口,笑道:“太子殿下嘴中张口胎儿闭口胎儿,也不说说是不是臣妾乏了。”说出这样的话倒让顾倾颜胃中一阵难受,只能当是为了之后的道路该如何向前,顾倾颜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恶心自己,也恶心别人。
凤景澜这些日子和她相处,也没有察觉出顾倾颜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心想:这太子府的女人怀了孩子,都仿若变了一番模样,娇嗔温柔,就连当时看起来波澜不惊,怎样欺负都不作声的楚娇柔,怀胎的那段时日,倒也让人头疼的很。
不过顾倾颜怀胎的模样,凤景澜确是打从心底的喜欢,更贴近凤景澜一些,没有再可以拉开和凤景澜之间的距离。
“本宫心中有孩子,自然也有你。”凤景澜面上并没有一丝笑容,说着柔情似水的话来,竟能让人浑身不适,手还温柔的勾过顾倾颜的鼻翼:“你说呢?”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都有道理,倾颜也相信太子殿下心里是有倾颜的。”顾倾颜柔声道。
两人一阵腻歪,凤景澜竟是被顾倾颜撩拨得情a欲难耐,又不好对顾倾颜出手,最后只得仓皇离开。
凤景澜走了后,顾倾颜的神色慢慢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没有一开始的柔情似水,一双繁星般的眼眸仿若装满了不少的心事。
“主子,你看见太子殿下刚才那模样了没,除了主子谁还能让太子殿下又那般窘态,也亏得躺在太子殿下怀中的人主子了。”绿萍乐滋滋的说道。
秋亭回头看了一样凤景澜消失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想来主子日后定少不了太子殿下的宠爱,倒是让人着实羡慕,刚才太子殿下若不是念在主子有孕在身,说不定要和主子共赴着巫山云雨了。”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在她们的话下依旧闷闷不乐,还强笑着摆了摆手。
秋亭人聪慧,自也看出来顾倾颜此时的不太对劲,不由出口疑问道:“主子,怎么了?难道是担心太子殿下的恩宠?不过你放心,若是你诞下这孩子,太子殿下定会顺着你,毕竟那些日子太子殿下与主子相处,就动了心,如果主子又有了孩子,你看看太子殿下那宠爱的模样,就不难看出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
“秋亭,我是担心我的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顾倾颜紧蹙着眉头说道。
一时之间秋亭和绿萍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根本不相信顾倾颜的腹中会没有胎儿,恍惚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倒是平常大大咧咧的绿萍先出现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主子,你腹中怎么可能没有孩子,这太医不是都来看过了?你会看错,不代表太子和御医也会看错不是,奴婢倒是觉得主子你太过杞人忧天的。”绿萍低声劝解道。
顾倾颜轻轻的摇了摇头,稳住自己此时的情绪道:“这孩子有没有难道我自己没有感觉吗?脉象虽是喜脉,但我肚子里竟没有半点感觉,除了前些日子害喜害的严重了些,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有了身孕的女人。”
说着,顾倾颜紧蹙着眉头,手覆上自己稍显平坦的小腹,也明白既然害喜了,这小腹应该比原先的状态稍微凸起一切,三个月的身孕,自己的肚子却从不见长,难道不足矣让人怀疑吗?
“也许是主子的肚子不显,主子别多想了,既然你都能摸出有喜,难不成还是假的。”绿萍安慰道。
相比秋亭明显要冷静得多,她的神情越来越是凝重,道:“主子,这件事可不能乱说,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随时可能让主子的日子不太好过!”
顾倾颜如何不知道后果,倒吸了口凉气道:“我知晓,刚才我测试过太子殿下,显然他对我腹中的胎儿如此看重,若是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想太子殿下心中定会对我产生不满。”
秋亭点了点头,自也清楚这楚娇柔腹中的胎儿是凤景澜没有能保住,所以所有当爹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顾倾颜的肚子上,若是顾倾颜没有怀孕会如何?凤景澜会不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秋亭倒吸了口凉气,上前看着顾倾颜又问道:“主子,你确定你这肚子里可能没有胎儿?”
顾倾颜细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胎象有,可是我近段时间都没害喜,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绿萍想了想,还是上前柔声安慰道:“兴许是主子你顾虑太多了,这腹中的胎儿有没有,我们不清楚,但是御医和主子都摸出了脉象难道还有假的一说,现如今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骨,可不能在胡思乱想了。”
绿萍不太相信顾倾颜腹中没有孩子,毕竟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顾倾颜的小腹有东西,前些日子害喜都害的那么真实,原先好好的一个人都被折磨的消瘦了一大圈,难道还能有假。
听绿萍这样一说,顾倾颜还是长吁了一口气之后,看着绿萍点了点头,毕竟绿萍所言没错,有些时候的确是她太过杞人忧天,老是在心中思虑着前世的事情,莫名的使自己造成了本应该不存在的困扰,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困扰既然有了,顾倾颜自也不是能够说甩开就能甩开的。
前世的一切已是顾倾颜这辈子难以拔出的心结,便这样深深的困挠着顾倾颜,让顾倾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
“好了,我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不过这腹中若是真没有胎儿,我们要尽快做打算。”顾倾颜说道,看了一眼秋亭和绿萍:“我这些天会每日把脉,告诉你们个确切的答案。”
秋亭看着顾倾颜点了点头,道:“那主子一定要细心一些,肚子里的事情可要快些处理,若是晚一些,恐怕于我们来说都不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情。”
……
另一边,顾倾颜怀疑自己没有身孕的事情,已经借着另一个人的嘴巴传进了楚娇柔的耳朵了,那是顾倾颜身边另一个贴身婢女,也就是那天于凤景澜面前跪下揭露事实的人。
当初顾倾颜会想方设法拉拢杨聘兰身边的婢女秋亭,楚娇柔也可以利用足够的利益去诱惑顾倾颜身边的人。
此时楚娇柔坐在自己宫阁附近的庭院之中,手上把弄着开的正艳的花朵,脸上便是那安然自得表情,听见那婢女所说一切自是不慌不忙。
“现在整个宫里都知道了顾妹妹有身孕的事情,就算她后知后觉又有什么用?”楚娇柔笑着,斜眼看了一眼青岚:“青岚还是你带进宫的奇药好,不然怎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
“药是夫人给的,夫人怕主子你在宫中受什么委屈,便让我将药带回宫里多护着一些主子,若是谁对主子不好,主子便多个法子可以惩治她!”青岚说道。
说罢,楚娇柔斜眼看了看常在顾倾颜身边的奴婢,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你这人也聪明,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将顾倾颜拿下。”说着丢了几锭碎银和珍珠在那婢女的怀里,道:“赏你的,给我密切观察着顾妹妹身边的动向,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楚侧妃。”
“无碍,我知道你宫外的亲人病的厉害急需用钱,这银子便是你接济家中的。”
那婢女谢赏离开,青岚看了一眼那婢女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身影,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人啊,就是断不了一个欲字,主子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这样的人给打发走了,只可惜不能拉拢顾倾颜身边那两个婢女,不然顾倾颜定然会摔的更惨。”
楚娇柔深吸口气,看着青岚摆手道:“拉拢那两个人作甚,那两个人的心自是围绕着顾倾颜转悠,若是硬要将那两人捆绑在身边,倒成为了我的麻烦事。”
“主子说的是,绿萍是顾倾颜从顾府带来的人,心自然向着顾倾颜,那秋亭接受过顾倾颜的恩惠,也很难再投奔别人。”青岚说道。
“只可惜那两个丫头跟错了主子,顾倾颜没有势力撑腰,在太子府自保都是难事,就算让她爬到再高的位置,还不是轻易就让人给拽了下来。”
听了楚娇柔的话,青岚自也认从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劫难
顾倾颜如今所受的宠爱全在楚娇柔的预料之中,怀孕之前,二人还是好姐妹之时,顾倾颜没少给过凤景澜脸色看,一副远拒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以为顾倾颜会老死在太子府,又或者有一日惹怒了凤景澜香消玉损。
但谁都没有想到顾倾颜不但越来越风光,在凤景澜跟前更是难得一见的红人,那时还没有身孕,凤景澜就常往顾倾颜的身边跑,如今有了身孕,凤景澜的宠爱更是只增不减。
明眼人都能看出,若有一日那孩子当真顺利诞下,少不了凤景澜当珠如宝一样的宠着。
想到这些,楚娇柔不自禁地紧捏着双拳,冷笑,虽然一切都是她安排下来的局,但是看到凤景澜对顾倾颜的态度,就让楚娇柔怀恨不已。
“那顾倾颜倒还真是本事,比杨侧妃厉害多了,竟然能牢牢的抓住太子殿下的心,若是换做宫中其他人,这件事做起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楚娇柔兴致勃勃地说道。
“主子,那顾倾颜本来就是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能把太子殿下扣得死死的,根本算不得什么本事,说不定是她会什么妖术。”青岚在一旁迎合着道。
楚娇柔浅笑着摇摇头,不知道顾倾颜在凤景澜面前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心中却明了顾倾颜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若是这回不让顾倾颜狠狠的拽下来,难免会成为楚娇柔身边一个难以解决的敌人。
“你我二人回去吧!顾倾颜此番熬不了多久,这太子府,以至于未来的整个后宫总有一日会是我的天下。”
楚娇柔慢慢的变得心机深沉,慢慢去抢去争,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还无法发现的时候慢慢变质,楚娇柔在变,但是没有人有那样强烈的感觉,因为楚娇柔知道如何伪装自己此时此刻的变迁。
两人从外边回到英娇阁时,凤景澜已经坐在了宫阁中,除了是顾倾颜雅兰居的常客外,凤景澜近来极其喜欢来楚娇柔的宫阁内走动。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你我二人之间,那还需要那么多礼数。”凤景澜挥手制止道。
楚娇柔温驯点头,坐在凤景澜的身边,柔声道:“太子殿下,倾颜妹妹如今的情况如何?这身子还难不难受,用不用臣妾让青岚去楚家那些名贵的药物,让倾颜妹妹调息一二。”
听着楚娇柔句句温和,凤景澜那张时常没有笑意的面容下,一双眼眸免不得有些改变:“你心中倒是记挂着顾良娣,不过无碍,这些天顾良娣的身子看上去已没有太大的波动,想来腹中的胎儿自会在顾良娣的腹中健健康康的长大。”
“太子殿下,很喜欢孩子吧!只可惜娇柔的肚子不争气,没为太子殿下将胎儿留住。”说着,楚娇柔不免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凤景澜的眼神难受了起来。
“就算没有孩子,你自也是本宫难以取代的侧妃。”凤景澜柔声道,一字一句中不知蕴含了多少柔情。
若不是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还在明示着凤景澜对于情a情a爱a爱的寡淡,兴许楚娇柔又要进入那难以清醒的地步,然后嫉妒发狂。
“你的身子骨可有好些,听闻你手下的奴婢说,有一段时日你畏冷的很。”凤景澜淡淡地看了一眼楚娇柔,关心道。
这还是楚娇柔从凤景澜口中听到那为数不多得到关心,媚眼含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惦念,臣妾的身子已然好转了不少,再过些日子,便也能和从前一般。”
“那就好。”
楚娇柔浅笑着倚在凤景澜的胸口点头,脸上竟是另一番,惹人心疼的柔情,楚娇柔的手轻攥着凤景澜的衣襟长吁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倒是对臣妾越来越上心了,日后也如此可好?”楚娇柔看着凤景澜微笑,许久又发出一声轻叹:“臣妾又说出这些娇嗔的言语惹得太子殿下不悦,是臣妾的过失。”
“本宫可曾说过,本宫不悦?”凤景澜无奈的说道。
楚娇柔故作姿态地细想一番后,终是看着凤景澜摇了摇头道:“不曾,是臣妾太患得患失了。”
她这话听在人心里,这神情落在人眼里,很容易便能激起一个男子心中的怜惜,楚娇柔这一记感情牌反倒打得恰到好处,让凤景澜都不由因为她心软难受。
楚娇柔手慢慢的握住凤景澜的手心,骨节分明的按捏着凤景澜的掌心,眼神看着凤景澜笑眯了眉眼。
“与太子殿下在一起,是臣妾此生莫大的福分,想来他人又怎会有臣妾那么好的时运。”楚娇柔自言自语的说道:“太子殿下,今夜可留下来用晚膳。”
“顾良娣的吃食有些地方要忌口,必须本宫在身边看着,不然顾良娣又不知能不能照料好自己的身子骨。”谈到顾倾颜,凤景澜的眼神中难掩宠溺。
楚娇柔看着凤景澜点了点头道:“这自是好的,臣妾还担心太子殿下照顾不好倾颜妹妹,想来是臣妾多虑了,太子殿下对倾颜妹妹好,臣妾就放心了。”
“你放心了?”凤景澜疑问道。
“因为臣妾想看见太子殿下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就算不是臣妾所出也无所谓,只要是太子殿下的孩子便可,其他的便也不重要了。”
楚娇柔把一番话说的荣辱不惊,看起来这模样在识大体之余,又让人不免觉得心疼。
这些日子顾倾颜每天都会探自己的脉搏,想要从中看出些蛛丝马迹来,这脉象还在,可孕象却不太明显,顾倾颜的心中越发紧张,生怕这腹中根本无子,反倒是落得别人笑话。
秋亭和绿萍自也担心顾倾颜的状况,虽然顾倾颜与楚娇柔因那次在雅兰居吐血一事后,就当真不曾再来往,而顾倾颜对楚娇柔也早已心有防范,自是不会想到楚娇柔还能见缝插针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倾颜以为自己多虑,可就算再多虑,这心底再胡思乱想,顾倾颜心知自己有个度数,有些事情或许真如她所想一般不知不觉中发生,这些日子顾倾颜就算有凤景澜陪着也吃的极少,平日里就算熟睡也安稳不到哪去,好好的一个人被腹中胎儿折磨下瘦了一大圈。
这个时候顾倾颜醒悟了,脉象中有子,但这腹中的确是没有胎儿,为何顾倾颜能笃定也是因为这些时日的寝食不安,凤景澜以为是因为顾倾颜身怀身孕才会如此,只是经常让御医来诊脉,开药,御医恐是也能诊出顾倾颜的胎象,可是一个怀有孩子的身子,每日夜不能寐,茶饭不思,这胎象又怎么可能继续平稳下去……
顾倾颜坐在案边一壶清茶,脸上带着淡定自若的浅笑。
“绿萍,秋亭,此番的劫难,想必我是躲不过去了……”顾倾颜一声轻叹道,看着二人起身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些值钱的物件往案上一放:“你二人把这个分分,日后在这宫里寻个好主子去吧……”
听到顾倾颜这么说,绿萍急忙上前急红了眼:“主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什么也不要,只要主子你好好的便是,你倒好,一点求生的欲a望都没有,这肚子里兴许有希望呢?你也不曾想想,便是成日觉得自己要死了是吗?”
“没希望了。”顾倾颜波澜不惊地说道。
“主子,怎就没希望了,你如今这话只说一半的模样,倒让我和绿萍好生着急。”秋亭紧蹙着眉头说道。
顾倾颜抚摸着平坦小腹,脸上的笑意仍在,看起来没有太多的起伏,就好似受宠亦或是不受宠,对于顾倾颜而言,都不过只是平常到不过再平常的小事。
不过没有想到,步步为营最终还是走到如今的局面,顾倾颜将这首饰盒中的首饰一件件的从盒子里拿出,口中说着这一件是何时来的,哪一件又是何时又得,其中也不少太子殿下所赏赐的物件。
这让其他两人更加焦急了,顾倾颜什么也不说,仿若在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的模样,一时让秋亭和绿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目光看着顾倾颜事不关己的模样,又有些拿不住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主子,这些首饰你好好的留着可行,我和秋亭姐姐又用不上,你用不着这样,有什么事情,你我们不能解决的?”绿萍紧蹙着眉头道。
顾倾颜浅笑着看了两人一眼,道:“胎象很平稳,一直都很平稳,出乎寻常的平稳。”
绿萍迟疑地道:“主子你就知道成日吓我们,这胎象平稳不是件好事吗?怎么到了主子嘴里就成了坏事了。”绿萍紧蹙着眉头,埋怨的看了一眼顾倾颜的面色道。
反倒是一旁的秋亭察觉出来其中的不对,看着顾倾颜一瞬间红了眼眸。
“主子,你的腹中已确定没有胎儿了是不是?”
顾倾颜苦涩地点了点头道:“日后这罪名我不知道要怎么定在我头上,兴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顾倾颜微垂着眉眼,仿若什么都不曾危机到自己一般,不禁让绿萍先急了眼。
“主子,事情都到这一步?你不是说你胎象很平稳,又怎会?”绿萍不解的说道。
“主子,前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还时常夜不能寐,这孩子又怎可能安然无事。”秋亭心下一惊,道:“虽然不知道对方给主子下了什么药,但是如今整个太子府,恐怕就连当今圣上哪儿都知道主子身怀六甲,无论是欺君,还是主子的胎儿莫名其妙而落胎,哪一样都是主子承受不起的。”
“落胎怎么承受不起了!”绿萍急忙道:“我们便安排一场落胎,太子殿下说不定还会更宠爱主子一些。”
顾倾颜摇头道:“这些办法我都不可能再用得上,太子殿下对我照顾有加,我腹中这个‘胎儿’,太子殿下更是当作了难得的宝贝,若是有朝一日这腹中的宝贝没有,太子殿下也会认为是我故意而为之。”
所有的退路都没有了,顾倾颜很清楚,走到这一步她顾倾颜能做的便只有接受现实,肚子的胎儿终有一日要泄漏出去,顾倾颜终有一日会堕入万劫不复。
顾倾颜仰起头深吸了口气,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绿萍,又转头看向秋亭,平静地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这些,可是又……总之所有的事情,在太子殿下面前你们一概不知。”
“主子!”秋亭颤声道,看着顾倾颜紧蹙着眉头:“如今主子有难在身,我们在可能自己脱身!”
“是啊!我已经打算好陪主子你一起生一起死,你就给绿萍一个机会吧!”
顾倾颜断然拒绝道:“我假孕也好,自己把这孩子打掉也罢,事情败露之后,你们两个说什么也不知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所为,我好歹也是这宫中的良娣,再怎么看在顾家的面子上,此等事情不足以致命,可你们有意隐瞒就不同,在这太子殿下若是知道这件事之后,定是在气头上,你们的结局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她刚说完,绿萍和秋亭两人双双跪了下来,道:“我二人愿同主子,同生共死!”
顾倾颜平静了一下心绪,道:“有些事情要看值不值得,我想过我不一定会死,只是日后的日子会难熬一些,但好歹还有个盼头。”说罢,顾倾颜轻拍着绿萍的肩膀,又转眼看了看秋亭:“这世间有什么事情能比人活着还要重要?”
听完顾倾颜这句话,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终是朝着顾倾颜点了点头。
秋亭和绿萍还未从地上起来,凤景澜便进来雅兰居,看见眼前这一幕,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雅兰居的主仆三人又在演一出怎样的戏码。
顾倾颜扶着后腰慢慢走进凤景澜身边,浅笑着朝着凤景澜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顾倾颜话音柔和,看起来温顺舒服。
平日里那欲拒还迎的顾倾颜已经慢慢的消失掉,现在于凤景澜面前的不过只是一只温顺的兔子。
凤景澜一把将顾倾颜揽腰抱在了怀中,大步走向床榻坐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万念俱灰
顾倾颜镇定自若的看着凤景澜,双眼中还带着笑意。
“太子殿下,这样鲁莽也不怕伤了腹中的胎儿。”顾倾颜怪嗔道,手抚摸着那本没有孩子的小腹。
凤景澜覆上顾倾颜的手背,自也觉得这顾倾颜的肚子变化不大:“这孩子恐怕个头不大,都那么久了,还小小的留在倾颜的肚子里,若换做其他的孩子,想必已经让倾颜的小腹有了弧度了吧!”
顾倾颜浅笑着用指尖温柔的一点凤景澜的鼻翼,道:“这孩子是生的慢些,太子殿下也不能太过着急,兴许是前些日子臣妾的身子骨不好才会如此,日后臣妾多注意一些便是,免得让太子殿下还要为臣妾费劲心神。”
顾倾颜从未想过有那么一日能对凤景澜这么说话,可如今的柔和也只不过为了换来若是凤景澜知道这腹中胎儿的真相,能对她这个枕边人手下留情。
亦或是不要找顾家什么麻烦就可,顾倾颜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怪自己思虑不足,既然已经踏上一条死路,顾倾颜也不介意一条路走到底。
“太子殿下,臣妾这些日子腰酸的厉害,兴许这孩子在慢慢的长大呢……”顾倾颜说着,脸上带着慈母的笑容,手轻抚着小腹,一双满是星辰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此时此刻的凤景澜。
凤景澜温柔的为顾倾颜揉着腰身,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也能看出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本宫好好看看,这孩子与你一定要好好保住,千万不可以有什么闪失。”
顾倾颜心中一顿,脸上还能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笑意,有些事情顾倾颜也委实佩服自己内心的强大,既然发生了这些事情,面对日后会责怪,甚至置她于死地的男子,还能低眉浅笑,满是温情。
或许是因为曾经死过一次的缘故,顾倾颜不知不觉中已把生死看透,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只是好好的走一次轮回而已。
“日后这孩子定然生的像太子殿下。”顾倾颜浅笑道。
“为何?说不清像倾颜这倾城模样呢?”凤景澜说着,略显粗糙的指腹轻抚过顾倾颜的唇边。
顾倾颜摇了摇头,将凤景澜的手缓缓拉开,反倒是拉着凤景澜的衣襟,便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因为臣妾腹中的孩儿看得出太子殿下的关爱,自要长得与他的父亲想象一些。”
凤景澜笑了,那一刻竟然顾倾颜开始心虚。
之后凤景澜与顾倾颜亲昵了好一会才提步离开,生怕自己做错事,痛失了顾倾颜腹中的胎儿。
看着凤景澜对这胎儿喜爱有加的模样,顾倾颜心里没了底,若是这腹中真有个一儿半女,或许此时的顾倾颜开心都来不及,可这腹中偏偏没有没有凤景澜的孩子。
终有一日将打破凤景澜的所有希望。
……
凤景澜没有回寝宫便去了轻尘先生哪儿一趟,就算这冷若冰霜的面容,也难以掩盖即将要为人父的高兴。
轻尘先生命下人泡了一壶好茶放下,看着凤景澜如今的模样也是为他感到高兴。
第一次当父亲是怎样的心情,轻尘先生不知道,也无法去理解,但至少能从那冰冷的眉目中看出一些欣喜。
“离孩子诞生还早,太子殿下的模样就好像看见了孩子一样。”轻尘先生淡淡的笑道。
凤景澜看了一眼轻尘先生,长吁了一口气摇头道:“轻尘先生这话未免夸张了些吧!”
“不曾,太子殿下现在这般模样,已然说明,就算这时常不苟言笑的脸也掩不住太子殿下的内心情绪。”轻尘先生说道,将两杯茶慢慢满上。
目光又再一次停留在了凤景澜的身上。
“杨尚书现在被军中楚家的人逼得再也翻不了身,用不了多久就能尘埃落定,对于户部尚书的位置,太子殿下心中可否有何时的人选?”轻尘先生若无其事地问道。
凤景澜看了一眼轻尘先生,这些日子都在忙着顾倾颜腹中胎儿事情,对于朝堂上的点滴,凤景澜的确没有太过关心,只有低声道。
“本宫觉得轻尘先生来坐那个位置再合适不过。”凤景澜唯一考虑过的人选,其他人凤景澜都没有细想细看,所以此时只有将这户部尚书的事情推到轻尘先生的手中。
轻尘先生抬起头看着凤景澜半响没有说话,直到将那杯中茶一饮而尽,才不免发出一声叹息。
“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太过关心顾良娣,就连眼前的正事都抛之脑后,倒让在下有些吃惊。”轻尘先生又看了一眼凤景澜,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太子殿下的心境,在下也能理解一二,毕竟当初楚娇柔腹中孩子无法留住,反倒是顾良娣的孩子就成为了太子殿下心中的一种牵挂。”
“是。”凤景澜直言不讳道,看了一眼轻尘先生,终是无可奈何的合上了双眼。
哪个男子不想做父亲,凤景澜想了很久,可这太子府他想要宠幸的人却少之又少,楚娇柔腹中的胎儿因为大局不能留下,现如今顾倾颜有了孩子,那便是凤景澜最为期望的存在。
这个太子府缺着些许热闹的范围,若是有个孩子也能让四周看起来有些生气。
“可太子殿下,可能确定顾良娣腹中的胎儿保得住,毕竟这些时日,太子府中众人都得知了顾良娣有身孕一时,在下就怕顾良娣被什么事端招惹上,这孩子一时之间也是说没就没了。”轻尘先生有所担忧的道。
凤景澜也知道,轻尘先生说的这话不无道理,这孩子离诞生的时日还长,谁知道能留到那一刻,可凤景澜却不想再一次失去,他与顾倾颜之间的孩子。
“本宫会照顾顾良娣和顾良娣腹中的胎儿,定不会让他们母子二人有什么闪失。”凤景澜神情严肃的说道。
轻尘先生能看出凤景澜对顾倾颜腹中的胎儿有多在意,总算是为顾倾颜的处境松了一口气。
就算顾倾颜不懂得如何讨凤景澜的欢心,但只要这孩子平安落下,顾倾颜也能得到凤景澜的宠爱许久,这日子一久,两人之间生的情愫,想来顾倾颜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太子殿下虽然在意顾良娣,也莫要一时之间将正事忘了,毕竟那件事你我二人必须快些处理,以免新的人顶上这户部尚书的位置,太子殿下设下的局面就要功亏一篑了。”轻尘先生道。
“本宫自会尽快思虑清楚。”凤景澜点了点头。
他也慢慢发觉这段时间的确对顾倾颜太上心而忽略了周边的事物,不过凤景澜是真的很想要顾倾颜腹中的胎儿,也慢慢对顾倾颜生了好感。
当初说过侧妃的位子,自也不是单纯在嘴上的允诺而已,只要顾倾颜能诞下孩子,那侧妃的位置定然是顾倾颜的囊中之物。
而此时楚娇柔仍然是乐得自在,比起杨聘兰因为杨家的事情撞得头破血流,楚娇柔却在等着那渔网慢慢的收拢将顾倾颜一把拿下。
此时杨聘兰的局面已经到了无法解脱的困局,而四皇子府里杨家另一个嫡女杨聘芷的局面比之杨聘兰更是糟糕透顶,毕竟杨聘兰从来就没有得宠过,相反杨聘芷却是因为杨家的骤然衰落在极短的时间里经历了最受宠爱到最受冷落的尴尬境地。
杨聘芷坐在幽冷的闺阁之内,凤景煌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她了,就连府里的奴婢见到她也像见到鬼似的,哪里还有一丝半点当初阿谀奉承的讨巧模样?
古伶心施施然走到杨聘芷面前,双眸静静的看着她,那冷若冰霜的模样衬出古伶心在四皇子府中的高贵身份,她看着杨聘芷,冷笑着。
“聘芷妹妹,可还记得才来到四皇子府的嚣张模样?”古伶心问道,说话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感情。
杨聘芷怯怯的避开古伶心的目光,赔笑道:“姐姐说笑了,在姐姐这样的美人身边哪有妹妹嚣张的余地,妹妹依仗着姐姐还来不及,那里还敢有什么心思与姐姐过不去的。”
杨聘芷脸上带着牵强的笑意,看上去温和有礼,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古伶心慢慢坐下,看了一眼杨聘芷渐渐凸起的小腹,长吁了一口气:“当时姐姐的孩子在四皇子手下便没有保住,那时候姐姐还在想这孩子,为何没有生下来,原来是四皇子要迎妹妹进四皇子府了。”
杨聘芷双眸一滞,看着古伶心紧张兮兮的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姐姐,我可以不同你争宠,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腹中的胎儿,可以吗?就算是我求你,这孩子生下来,就算我死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活着。”
“什么?”古伶心淡淡的问道,目光看向杨聘芷竟然有些不解。
没多时杨聘芷挺着肚子在古伶心面前跪下,一时抚着小腹:“这肚中的胎儿终是无辜的,姐姐,你就放着可怜的孩子一条生路难道不行吗?”
古伶心站起身来,手覆上杨聘芷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俏丽脸蛋,深吸了口气:“傻丫头,不是我不肯放过你肚中的胎儿,是看四皇子肯不肯将你肚中胎儿留下罢了,难道你以为这四皇子府,姐姐已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吗?这四皇子府,还是凤景煌的天下,他宠谁,爱谁,全凭自己的心罢了,就算他不留下这孩子,不留下你,你又能怎样。”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又道:“你也不想想,凤景煌若真是爱你疼你,又岂会不顾杨尚书的死活,如今杨家大厦已倾,你觉得他还会为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去得罪军方和那边的人吗?”
说罢,古伶心缓缓的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杨聘芷失魂落魄的模样。
原本古伶心以为她会在这四皇子府中慢慢受尽冷落,却那料事事变化,杨家一朝被楚家咬上,原本应该飞上枝头的杨聘芷却一朝堕入了地狱的深渊。
“真可怜。”古伶心看着跪在地上的杨聘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我是你,便不活了,反正四皇子那碗安胎药迟早要送过来,硬要等着四皇子亲手喂下,妹妹心里真的会甘心吗?”
说完,古伶心起身离开。
杨聘芷失神的跌坐在地,连古伶心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经过这些时日了解到的消息,杨聘芷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凤景煌突然对她那么冷落的原由:作为户部尚书的父亲被押入了天牢,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杨家也彻底的垮掉了。
要不是杨家经此大变,凤景煌得知她怀孕的消息,还不高兴的把她捧在手心里?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些人既然能把父亲斗垮,又怎么会留下后患,而凤景煌连她父亲都没有保住,又怎么会把无依无靠的她和孩子放在心上?
杨聘芷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苦笑,从未想到为杨家掌上明珠的自己,有一日会落到这样一个狼狈境地。
良久,杨聘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万念俱灰之下,神情渐渐变得决然。
而古伶心却回到了自己的宫阁之中,是夜,凤景煌一把推开古伶心寝室的门,古伶心却还有着闲情逸致在铜镜边描眉。
“今日你到底和杨聘芷说了些什么,让好好的一个人吊死在了屋里!”凤景煌微眯着双眼,原本好看懒散的眉目,此时不免严肃了起来:“古伶心,你到底说了什么?”
古伶心一怔,慢慢放下手中的眉笔,看了一眼此时的凤景煌,满不在意的一笑。
“四皇子说笑了,我能说些什么,不过就是和杨妹妹说了些实话罢了,谁料到最后杨妹妹会想不开自寻短见,难道这是我的错?”古伶心淡漠的说道。
凤景煌气得差点跳脚道:“你!”
古伶心拍桌而起,怔怔的看着凤景煌严声道:“我如何?凤景煌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你当初说的,现如今纳了杨家的嫡女,就不容许我耍些小手段了吗?而且,你什么时候给我腹中的孩子一个交代,若是没有这个交代,你日后也便别想再要孩子,就算这四皇子府的妻妾都怀上你的骨肉,我也能挨个灌她们一碗安胎药!”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出人意料
凤景煌看着古伶心,抬起手,那一巴掌刚要落下去,又僵持在了半空中,一双眼只是怔怔的看着此时的古伶心。
“随你吧!这四皇子府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便好,我恐是管不了你了。”凤景煌苦涩的笑了笑道,才缓缓的坐下。
对于最近杨家所发生的变故凤景煌也是心烦意乱,可是他很清楚眼下的形势,刚刚没有了杨家这个靠山,若是又同背后有丞相古天道撑腰的古伶心翻了脸,那他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那点优势估计很快就会荡然无存。
因此,尽管凤景煌对杨家和杨家的人心有愧疚,可是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他们去得罪丞相古天道的。
古伶心略微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凤景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杨聘芷在四皇子府上吊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到了杨聘兰的耳朵里,原本就心绪烦乱的杨聘兰,心下更是怆然。
虽然知晓他们将杨聘芷送入四皇子府,是杨家对她这个嫡长女没有信心,更不相信杨聘兰这个嫡长女能得到凤景澜的宠爱,可到底两人都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如今得知自己的妹妹惨死宫中,杨聘兰心里撕裂般的疼痛。
此时杨聘兰心中悔恨不已:要不是她去招惹楚娇柔,就不会害得父亲惨淡收场,也不会害得杨家一败涂地,更不会害得妹妹惨死了。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会恪守本份,哪怕就是在宫中孤独矜寡一辈子也不会去碰马蜂窝。
“主子,听说聘芷小姐死的时候这腹中还有着身孕。”
杨聘兰苦涩一笑,看了一眼那奴婢,起身往太子的寝宫走去,原先最应该避而不及的那个人,现如今却让杨聘兰不得不亲自于凤景澜身边一趟。
刚到凤景澜的宫阁外,杨聘兰深吸了口气面对着凤景澜宫阁的正面外跪下,一双眼睛怔怔的看着门内,空洞的眼眸已经玩弄不起任何心机,若不是轻尘先生来时瞧见,或许也没有一个人给屋内的凤景澜带句话。
这太子府的人都知道杨聘兰已然彻底失势,就算还在侧妃的高位上,这从高位上掉下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谁愿意为了一个迟早要从高位上而下的人效力?
两个侍卫冷眼旁观,就算这天色已经乌云密布,也没有谁挪步去请示屋内的凤景澜一声。
轻尘先生来到里屋,看见凤景澜微微一笑入座。
“太子殿下可知晓,杨聘芷在四皇子府中自缢的事情,还真是出人意料啊!”轻尘先生的轻抚衣襟,叹道:“一尸两命。”
凤景澜眼神中波澜不惊:“杨家对于我四皇弟既然没什么用处,又不想因为她得罪楚家,那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原先我还以为四皇弟会杀机取卵,没想到连杨家的孩子都不屑于留下。”
“可听说人是四皇子妃,逼死的。”轻尘先生目光看向凤景澜,眼神不断观察着凤景澜眼底的神色:“太子殿下,信或不信?”
凤景澜一顿,许久才点了点头道:“有所耳闻。”
“对了,太子殿下,杨侧妃恐是在你屋外跪了许久,太子殿下是不想见,还是这外面的侍卫没有和太子殿下提过?”轻尘先生疑问道。
“跪着?那便让她跪着吧……“凤景澜轻抿了一口茶水道,心想:人做错事,总该受到些惩罚的。
自认与杨聘兰之间,一直以来没有什么夫妻情意,除了因为杨家在文臣之中的地位,凤景澜大方的给了杨聘兰一个侧妃的位置坐坐,之后对于杨聘兰的死活凤景澜根本不放在心上。
杨聘兰在宫中挑拨是非多年,这个人早就不应该在太子府中留下。
“这天气待会恐怕有场不小的雨呢?”轻尘先生看向外面的天色,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未曾改变。
“这雨下下来,人总会走的。”凤景澜低声道。
而此时跪在宫阁外的杨聘兰,看了一圈周围的天气,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这膝盖根本不打算从地上起来,等待着凤景澜何时能够心软见上自己一面。
楚娇柔与身边的青岚路过,看见杨聘兰此时狼狈的模样,又看了看天色,楚娇柔看向青岚低声道。
“去屋外拿两把油纸伞来,我瞧着这天恐是快下雨了。”
“主子,你的身子骨这些日子还没完全恢复,这下雨的天气应该好好回去调息才是,在这里作甚。”
“青岚,我让你去,你便去,哪还有那么多话的。”楚娇柔低声道,而后缓步走到杨聘兰的身后,目光看着杨聘兰此时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道:“杨姐姐在这里作甚?这天看着快下雨了,杨姐姐还不回去好好歇息。”
“楚侧妃,是来看我今时今日的笑话的吗?”杨聘兰低声回应道,原本闭上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无神的看着前方。
楚娇柔一双柔和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杨聘兰:“太子殿下不会出来见你的,有些事情你总要去承担,我腹中的一个胎儿让你整个杨家陪葬,倒还真是抱歉了。”
“楚侧妃,现在说这些酸话还有什么意思?”杨聘兰淡淡的笑道,依旧维持着起初的淡然。
生死杨聘兰已经看透,事情走到这一步,超出了杨聘兰的预想。
不过既然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杨聘芷还在四皇子府白白搭上了一条命,杨聘兰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来到这太子府中,杨聘兰也曾想过孜然一身,可她杨聘兰是杨家的女儿,是杨家安排入太子府要坐上未来皇后的女儿,因为迟迟腹中无子,同时不得太子殿下的宠爱,才被当作了杨家的弃子,而自己的亲妹妹杨聘芷才会再后一步送往了四皇子府中,继续杨家暗中计划的大业。
楚娇柔听着杨聘兰的笑声,心中不是滋味,却又不好的在太子府门外对杨聘兰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疑问道:“杨侧妃如此在笑些什么?娇柔可否知晓一二?”
“楚娇柔,你腹中的胎儿是跟我有关系。”杨聘兰回应道,目光看向楚娇柔,自觉的楚娇柔可怜:“太子殿下暗中授意了此事,若不然一个小小的香囊,你以为真的能逃脱那些御医和太子殿下的眼睛?”
楚娇柔紧捏着双拳,脸上的笑容不时有些再难强撑下去:“杨侧妃,你少在太子殿下的宫阁外胡说八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一个小小侧妃的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杨聘兰站起身来,膝盖已是生疼,手一边拍着膝盖上的灰尘,唇畔慢慢移近楚娇柔的耳边:“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让你怀上孩子?你楚家的兵权已经让太子殿下和整个皇家有所忌惮,若是让你生下男子,成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谁会放心得下?”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杨聘兰索性破罐子破摔,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你腹中根本不可能有子,为了这江山,为了太子殿下能够有朝一日顺顺利利地登上皇位,楚娇柔你也一样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听着杨聘兰的一言一语,楚娇柔的笑容僵持在了脸上,脑海里想到那些时日的点点滴滴,只觉得自己堕入了冰冷的深渊,目光转向身旁的杨聘兰,一字一句狠狠的脱口而出道。
“你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挑拨我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楚娇柔手温柔的拂过杨聘兰的面颊,冷笑道:“我的孩子用你们整个杨家来偿还已经足够了,用不了多久,你恐怕也要陪你那个地下的亲妹吧?”
天空降下来雨滴,由小而大,没多时已是倾盆大雨,青岚拿来伞急忙为楚娇柔撑起,手中拿着另一把油纸伞,看了看楚娇柔,又看了看站在雨中的杨聘兰。
“主子?这另一把伞?”
楚娇柔冷漠的瞥了一眼杨聘兰,冷冷地道:“原本念及你杨聘兰可怜,才专程送伞于你,可是现在想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道这里,楚娇柔微勒着唇角发出一声轻笑,杨聘兰看着楚娇柔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力的滑坐在地上,雨水浸湿她的发丝华服,让她整个人深陷泥泞之中,双眼中便只剩下茫然。
原本杨聘兰说那番话只是为了刺激楚娇柔,可一想到如今杨家的局面,杨聘兰才慢慢的发觉,就连她自己也堕入了凤景澜的陷阱之中,凤景澜从一开始便不打算留下她杨聘兰的性命,一开始便想借着杨聘兰的作为,将她父亲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强拉下来。
这雨越发越大,杨聘兰坐在太子府门外痴痴的笑着,一双眼不由环顾着四周,有些无力。
许久,一把油纸伞举过杨聘兰的头顶,杨聘兰心中泛起了欣喜,一回头却看见站在身后的秋亭,和不远处的顾倾颜与绿萍。
而此时此刻,被一个让杨聘兰为止怨恨的人关心是怎样一种耻辱!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着站在对面的顾倾颜冷笑,木讷的双眼,怔怔的盯着顾倾颜,笑道:“顾良娣以为我完了,你就可以好吗?”
“并未。”顾倾颜不为所动的回答道。
“那你为何要害我到现如今这样的局面,顾倾颜你个蛇蝎!毒妇!”杨聘兰上前要就将顾倾颜推翻在地,却被秋亭一把揽住,杨聘兰更是怒不可遏:“你这个贱人,也要和顾倾颜一起欺负我,不让我好过吗?”说罢,杨聘兰停住了脚步,手指向跟前的顾倾颜:“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顾倾颜!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是你先咄咄逼人不是吗?杨侧妃?”顾倾颜站在伞下,身上裹着一件茶白色的大氅,看着杨聘兰倒吸了一口凉气:“作茧自缚,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作茧自缚?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凭什么能得到太子殿下的百般宠爱,我却不行!”杨聘兰看着顾倾颜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就靠这张脸去迷惑太子殿下的?顾倾颜,若是早知道你这张脸那么厉害,刚进宫我就应该想法设法的把你这张脸毁了。”
“现如今你还是觉得,你所发生的一切过错都在他人吗?”顾倾颜紧蹙着眉头疑问道。
“难道我有错吗?为了整个杨家,我一直在宫中运筹帷幄,最后却沦为杨家的弃子,太子殿下打垮杨家的武器。”杨聘兰说着,眼泪顺着那妆容已花的面颊留来,看起来楚楚可怜,竟能惹人生怜。
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终是看着如今的杨聘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感叹道:“身在这后宫是非之地,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己。”
天空中雨越下越大,几人的罗裙上不免都沾上了泥泞。
杨聘兰看着顾倾颜,突然想到顾倾颜处心积虑地接近秋亭,其目的显而易见,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
“顾良娣,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结局如何?其实,我与杨家最后的处境,顾良娣也是共犯吧!你身上系着我亲妹的性命,整个杨家的性命,你会遭报应的!顾良娣!”
“杨侧妃,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按照你想的去走,你想活,想出人头地?难道我就不想吗?”顾倾颜看着杨聘兰现如今的模样,莫名地来了怒火:“你自食的恶果,我凭什么非要遭你说的报应!”
杨聘兰一怔,从未想到有一日顾倾颜会这样说话,一双眼凝视了顾倾颜许久,起身跌跌撞撞的从伞下离开。
秋亭看了一眼杨聘兰离开的背影,一如丧家之犬,也不知道当不当追上去,只有回望向顾倾颜。
顾倾颜冷冷的盯着杨聘兰渐行渐远的背影,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不明白为何楚娇柔和杨聘兰之间的尔虞我诈,最后会殃及到她的身上,这一步步走来上天好像都在把顾倾颜往一个逼死的绝境逼。
原本以为只要解决了杨聘兰的事情,顾倾颜就可以在这宫中安安稳稳的待到离开,谁知道麻烦却已经不依不饶,紧缠着顾倾颜不肯撒手。
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双眸微垂,面对秋亭的位置摇了摇头。
“我们回去吧!”顾倾颜索然无味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杨聘兰之死
此时凤景澜刚巧从宫阁内而出,看着顾倾颜在雨下的模样,怒气不免上升,上前一把拉住顾倾颜的手腕,身子和发丝已然被磅礴大雨浸湿,没多时就连发丝都滴下了水珠。
“你知不知你腹中有身孕,还在这大雨天出来作甚!”凤景澜抱怨地语气中夹着担忧,心惊地道:“若是杨聘兰发起疯来,伤了你和腹中的胎儿怎么办?”
“臣妾那么坚强,这腹中的孩儿也很坚强的。”顾倾颜回应道,唇角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瞧你手冰的。”凤景澜紧蹙着眉头,拉着顾倾颜往宫阁中走:“进屋喝完姜汤等雨停了,本宫再命人送你回去。”
顾倾颜本想拒绝,可为了能让这腹中的胎儿藏上一时是一时,不得不点头答应,让秋亭和绿萍一人撑着一把伞,将自己与太子殿下送到厅堂内。
厅堂内坐着轻尘先生,轻尘先生见顾倾颜浅笑着点头,也没曾想到顾倾颜会在这样的天气中跑到太子府门外,若不是侍卫进屋通传,顾倾颜与杨聘兰发生了争执,也许凤景澜也不会急忙跑出去。
轻尘先生看得出如今凤景澜对顾倾颜的关怀,也许是凤景澜第一个如此关怀的女子,也许是除了古伶心之外,能得到凤景澜关心的女子。
不过一切种种下,轻尘先生也终于能对顾倾颜的处境安心,而不需要再为顾倾颜到底该如何得到凤景澜的宠爱,如何解决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而头疼。
“本宫先去让下人给你准备姜汤,你在这儿坐好,日后可不能再如此胡闹!”凤景澜紧蹙着眉头说道。
顾倾颜这时候只能是微笑着朝着凤景澜点了点头,随后凤景澜抬手让宫婢为顾倾颜准备姜汤,自己于房间中换一件干净的衣袍。
轻尘先生轻抿了一口茶水,看向顾倾颜低声道:“顾良娣还是在下在太子府中,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会如此护一个女子在掌心。”
“轻尘先生说笑了,太子殿下不过是宠爱臣妾腹中的胎儿罢了,对于臣妾,反倒不见太子殿下会有多上心。”顾倾颜淡淡的说道,好像面对轻尘先生会不知不觉说起那些真心的言语。
“对你也是,良娣别忘了这腹中的胎儿,是你的孩子。”轻尘先生低声道,看了一眼门外凤景澜还未来,又道:“顾良娣恐是低估了自己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其实太子殿下是在意良娣,只是不曾说明罢了。”
顾倾颜心中不知道应该庆幸轻尘先生说的话,还是应该头疼之后到底还能怎么做,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目光从轻尘先生身上移开,手指轻轻击打着桌面,心中已不知道有何作想。
事情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的局面,杨聘兰惨淡的下场已然注定,顾倾颜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下场又会如何,这没有孩子的小腹,究竟会让她最后走向一个怎样的局面。
顾倾颜倒吸了凉气,直觉得自己的指尖在不知不觉中微微的发颤,以后会如何,顾倾颜已经不敢细想。
凤景澜很快换好了新的衣袍,手握住顾倾颜的双手,长叹了一口气。
“倾颜,你这手为何还是那么冰凉,是不是身子骨有哪不适?”凤景澜柔声问道。
面对凤景澜的温柔,顾倾颜不得不以浅笑掩饰,双眸不经意间避开凤景澜。一想到的这无子的腹中就心虚的要命,现如今凤景澜对顾倾颜越好,越将顾倾颜推入了一个难以解开的绝境。
顾倾颜的手微微发颤,凤景澜不由将顾倾颜的手握的更紧,双眸关切的打量着顾倾颜如今的神色,生怕顾倾颜有什么大碍。
“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本宫命御医过来为你看看,早说了你腹中有胎儿,不能随意走动,明明这天色看上去已然是一副快要下雨的情形,你还跑来作甚?”凤景澜责怪道,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于顾倾颜一点办法都没有。
轻尘先生看着二人这夫妻和睦的模样,站起身来的看着二人低声道。
“既然顾良娣来了,那么在下就先行告退。”轻尘先生道。
凤景澜点点头道:“那其他事情,本宫与轻尘先生改日再谈。”
轻尘先生对凤景澜点点头,先行一步离开。
偌大的一个宫阁中只留下了顾倾颜与凤景澜两人,凤景澜倾身吻上顾倾颜的薄唇,双眸一滞。
“这唇也冰凉。”
顾倾颜看着凤景澜浅笑道:“太子殿下太过大惊小怪罢了。”
“大惊小怪?你这腹中的胎儿于本宫而言,本就不是一件小事,这孩子本宫其实盼着他能够平安诞下,难道旁人不知,你也不知吗?”凤景澜问道。
“臣妾知晓。”
顾倾颜风轻云淡的回答道,心中已如千层巨塔压着,脸上还在保持着淡定自若的模样。
谁又知晓,自从知晓自己腹中并无胎儿之后,顾倾颜没有一日能够睡着,对于心里的压力,顾倾颜平日里与绿萍和秋亭并未说过,但不代表心中未曾如此想过,不代表那种压力没有存在过。
而雨一直在下,顾倾颜无可奈何只能在凤景澜的宫阁内留下一夜。
入夜,凤景澜搂着顾倾颜的小腹,顾倾颜睁着双眼,又是一夜未眠的在凤景澜的宫阁中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起来,气色更为难堪,这些个难眠的夜晚,无疑是在消耗着顾倾颜身体,在磨折着顾倾颜此时的意志,她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淡然。
内侍还没有等二人下床就匆匆来报。
“太子殿下不好了!”
凤景澜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顾倾颜,才会内侍低声道:“什么事?至于如此慌张吗?”
“回禀太子殿下,今日我们在鱼池中发现了杨侧妃的身体,看模样应该是在湖水里泡了一夜,这人都脱形了。”内侍低着头说道。
顾倾颜睁开眼,缓缓的坐起身来,目光看向身旁的凤景澜。
“杨侧妃死了?”顾倾颜低声问道,尽管能料到她的结局,可是这么快听到这消息,还是不免觉得有点吃惊和突然。
“是。”内侍恭敬地答应道。
顾倾颜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天旋地转,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一个晚上就成了这样,人事无常得叫人胆寒。
顾倾颜紧蹙着眉头,目光有些茫然。
心中暗想,杨聘兰是不是在下雨天回去的路上丧了命,这好好人,为何会堕入池塘中。
人都有求生本能,就算是这下雨的天气,也不见得四周没什么人照应着,怎么可能今天一早才发现杨聘兰横尸塘边。
这一切让顾倾颜有些想不明白,更不晓得为什么杨聘兰好好的一个人说死便死了,一点征兆也没有,而后不免看了看身旁的凤景澜,懵懂的眨着眼。
“太子殿下,昨日……昨日那杨侧妃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顾倾颜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一时间,那双眼更为茫然。
凤景澜看着顾倾颜此时的模样,不由将顾倾颜紧搂着怀中,显然对于杨聘兰的死,他并不意,反而是担心惊吓到了顾倾颜和她腹中的孩子,柔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受不了杨家倾覆的打击,也怪不得别人。”
“太子殿下,你说这杨侧妃是自己滑落池塘中,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顾倾颜低声道,对于凤景澜过分的冷静让她觉得有点后怕,会不会以后她也会和杨聘兰一样,然后他一边搂着其他的女子亲热一边毫不在乎的说着她的事。
凤景澜自然不知道顾倾颜此刻的心思,看着顾倾颜深吸了口气道:“你现在别想那么多,照顾好胎儿与你自己才是重要的事,杨聘兰的事情本宫自会处理妥当,没事的。”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看向凤景澜点头,不再言语。
她想过杨聘兰的成千上万种死法,却从未想过杨聘兰会在这下雨天的堕入池塘。
顾倾颜想到这里,不由得缓缓的站起身来,突然之间眼前的一切还是模模糊糊起来,顾倾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顾倾颜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太一样,就连凤景澜看她的眼神都已不复平常。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这事情还是怎也遮掩不住。
“你腹中的孩子呢?”凤景澜沉声问道。
顾倾颜把上自己的脉象,已经没有了喜脉的征兆,摇头道:“臣妾不知晓。”
凤景澜合上双眼,那一刻面对眼前的顾倾颜失望透顶:“你一直以来都是欺骗本宫是吗?在你眼中,本宫的心就任由你随意糟蹋是吗?”凤景澜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的顾倾颜,脱口而出的声音冰冷刺骨。
“不曾。”顾倾颜木然回答道,从床榻上想要慢慢的站起身来,才知道现如今自己的身子已然脱力。
“顾倾颜,你告诉本宫你为什么要骗本宫,你怀有身孕?”凤景澜强自抑制住怒意道。
顾倾颜反问道:“若是臣妾说臣妾也不知道的话,太子殿下可会相信?”
原本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怎样,但是当凤景澜咄咄逼人的时候,顾倾颜才慢慢发觉自己的身体也如被千年寒冰冻的难受的要命,此时此刻看着凤景澜冰冷的眼神,就好像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顾倾颜生吞活剥了!
“你告诉本宫,这腹中的胎儿是你靠药物制造的假孕,还是你已经早将这腹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去,想要自由,根本不想要与本宫之间的孩子?!”凤景澜严声道。
顾倾颜目光扫了一旁的凤景澜一眼,已然急红了眼,这时候再和他解释是中人计谋,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火上浇油,唯有硬着头皮道:“为了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臣妾不惜走到这一步罢了。”
前一种答案比后一种下场要好一些,拿掉这皇家的孩子,顾倾颜可担不起那样的责任,凤景澜随时可以为了这腹中‘胎儿’的死让顾倾颜血债血偿。
顾倾颜就是因为知晓,才选择了跳进一个先别人为她准备好的陷阱。
无论如何,只要人活着一天,这日后总有其他的出路,顾倾颜在心中坚信不移,也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这次的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这次的难关。
‘啪’重重地一巴掌落在了脸上,顾倾颜被凤景澜手上的力度,微微杵起来些许的身子却被凤景澜打翻在了床榻上。
凤景澜看着跟前的顾倾颜微眯着双眼。
“你觉得本宫还应不应该相信你的话?”凤景澜深吸了口气,就连身子都被眼前的真相气的微微发抖:“你这样的毒妇就算是将腹中胎儿拿去,为了自由离开,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凤景澜脱口而出的每一句话,仿若是一柄柄杀人于无形的利剑。
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顾倾颜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她看着凤景澜苦涩的一笑,已经不知道还能怎能作答,一个从不相信你的人,你与他说再多又有何用?
顾倾颜认命似的闭上双眼,凤景澜猛然一把抓住顾倾颜的手腕,硬生生的将顾倾颜从床榻上拽了下来,冰冷的眸子仿若尖锐的冰棱,狠狠的刺穿着顾倾颜心底最深处的防线。
就连顾倾颜,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与凤景澜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她与他会走到如今这番局面。
顾倾颜轻笑,心道其实在这太子府里这样的情形难免会出现的,细想之后顾倾颜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未改,凤景澜看着顾倾颜这低眉浅笑的模样,揪心的难受下,双眼微眯成一条缝。
“事到如今,顾倾颜你还想怎么样?”凤景澜疑问道。
“在你太子殿下眼中,臣妾到底是怎样的人?”顾倾颜微扬着一边唇角,与凤景澜的双眸相对视:“定是个不堪的女子吧!在你眼中臣妾的哪一句话,是太子殿下能够相信的。”
“顾倾颜,这番话倒要问问你自己才对,事到如今你做的哪一件事能够让本宫相信的。”
凤景澜怒视着顾倾颜,质问道“本宫信你腹中有胎儿,疼你宠你,没有半分怀疑,可你又是怎么对本宫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事发
凤景澜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看着顾倾颜深吸了口气,便背过身去,已经不再直视顾倾颜此时的眉目,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里竟然会因为顾倾颜的所作所为而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连凤景澜一开始也觉得自己不过是想要顾倾颜腹中的胎儿,可是比起没有这个孩子,凤景澜更难受的便是,顾倾颜居然会骗他。
凤景澜微垂着眼眸,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如此相信过一个人了,所以在顾倾颜的谎言被拆穿后,除了出离的愤怒之外,他的心里同时也难受的要命。
良久,凤景澜才若有所思地道:“顾倾颜,你到底是怎么买通宫里的御医的?”
“没有买通谁,不过就是用了些药物罢了。”顾倾颜垂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道。
凤景澜用力地紧捏着双拳,摆了摆手道:“既然你说你腹中不曾有过胎儿,那良娣可否告诉本宫时间有怎样神奇的药物,能让你脉象中有喜。”
顾倾颜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才慢慢的站起身来,站在凤景澜的身后低声道:“如果没有那天在床前跪下的贴身婢女,臣妾又怎可能设下如今的局面?”
顾倾颜说着,缓步走到凤景澜的更前,又道:“那不过就是一种宫中点的熏香,在配上一些药粉,才能制造出这样的局面。”
“不愧是药女出生。”凤景澜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只是你与那天那人谋划之事吗?”
“太子殿下觉得,除了那人还有谁能与臣妾配合得恰到好处?”顾倾颜面不改色的说道。
此时此刻的顾倾颜只想将绿萍和秋亭的危险性降到最低,若是她们能够脱身,顾倾颜便也稍微安心了。
因为凤景澜最近忙得很,似乎没必要这时候在这件事上找顾家的麻烦,与上次楚娇柔的事情不同,凤景澜犯不着给谁一个交代,当然所有的责任顾倾颜都得一并承担下来。
“太子殿下,可想要如何责罚臣妾?”顾倾颜有点心虚的问道。
“本宫现在不相信你说的话。”凤景澜先前还因为前面的答案有些动摇,可顾倾颜承认的太快太坦然,供出帮手也丝毫没有过多的深思熟虑,使得凤景澜微眯着双眼,审视着顾倾颜,心中仍然觉得这个孩子是顾倾颜为了离开太子府从肚中拿掉了的。
遂沉吟道:“你说了那么多谎话,有什么证据让本宫相信你刚才所言,你既然是药女,打掉自己的孩子也应该不是难事的吧!”
“证据就在臣妾的宫中,太子殿下派御医一翻就是,既然事情已经暴露,我也没有什么好再隐瞒下去的,比起拿掉太子殿下的孩子,臣妾觉得告诉太子殿下真相要更好一点。”顾倾颜微微一笑道。
听着顾倾颜风轻云淡的口吻,凤景澜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僵硬,顾倾颜根本不在乎他凤景澜,就连欺骗都运用的得心应手。
凤景澜想要扬起手来再将一巴掌落到顾倾颜的脸上,终究是紧蹙着眉头挥了挥衣袖,此时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那一双眼却难掩对顾倾颜此事的失望。
被欺骗是什么样的感觉,凤景澜微垂着眼眸,低沉地道:“顾倾颜,你实在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那太子殿下打算怎样,杀了臣妾吗?”
凤景澜与顾倾颜对视,看着顾倾颜此时此刻的模样,心中竟然越发的难受了起来,被一个信任的人欺骗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多少次凤景澜温柔的将顾倾颜搂在怀中,心中思量着应该给予顾倾颜多少温柔,多少柔情。
可事情慢慢走到现在这步,凤景澜对于顾倾颜只剩下失望透顶,一步步走来好不容易对顾倾颜有所改观,顾倾颜回报他的又是什么。
原本凤景澜以为顾倾颜真的与这太子府的其他人有所不同,令他那颗已然枯寂的心渐渐地有些萌动,可是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令自己沉醉的美梦罢了。
“来人把顾良娣带走,从今往后,顾倾颜不再是良娣,不过只是太子府中小小的通房。”说罢,凤景澜一挥衣袖,合上了双眼。
“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顾倾颜没有反抗跟着侍卫离开,以后雅兰居不再是她顾倾颜的居所,所在的住处不过是清冷的寝室,所有的吃穿用度与从前也是天差地别的改变,不过这对于顾倾颜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比起杨聘兰的丢掉性命,顾倾颜觉得现如今的一切还好,至少她还能活着,日后还有更多的出路和希望。
顾倾颜同侍卫一起来到太子府内宫婢居住的地方,日后没有人会在一旁照应服侍她,顾倾颜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也知晓以后的自己说的好听是通房小妾,其实恐怕和太子府里伺候府中妻妾的婢女没什么不同。
顾倾颜淡淡看了一眼周围,只听引她到此的侍卫开口说道。
“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这儿的环境,以后不再是良娣,你与这太子府的婢女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只是还有机会再做回太子殿下的妻妾罢了。”侍卫看了一眼顾倾颜产,又道:“但是想来良娣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用腹中胎儿欺骗过凤景澜,谁还会相信顾倾颜有出头之日。
顾倾颜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身旁的侍卫微微浅笑,倒也没有什么不适,觉得这之后的日子如何对于自己而言,不过就是难熬一些罢了。
顾倾颜踏入了日后要住的地方,以后到底会如何还是未知之数。
对于顾倾颜来说,这日后便是走一步是一步的日子,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头。既然别人设下了如今的局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放过了她,顾倾颜一时也找不到自救的缺口。
雅兰居内,绿萍与秋亭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然是顾倾颜出事后,凤景澜身边的管事内侍,将三位涉事之人带走之时。
绿萍、秋亭还有平日里在顾倾颜身边服侍的贴身婢女齐齐跪在凤景澜的跟前,凤景澜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三人,视线里的寒光,好似能直接能把人冻结。
“顾倾颜假孕一事,你们三人是否一同参与了?”凤景澜低沉着嗓音问道。
那贴身婢女急忙朝着凤景澜一磕头:“太子殿下冤枉啊!奴婢根本不知道主子假孕的事情,是主子自己和绿萍、秋亭说她怀了,奴婢也不过是偶然听到,又怎可能参与其中。”
说罢,那女人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向绿萍与秋亭:“难不成是你二人与主子共谋做了糊涂事,你们怎能骗太子殿下,主子腹中有孕!”
“太子殿下,我们主子是冤枉的,请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千万不要让我们主子蒙受不白之冤。”绿萍没有着急像顾倾颜说的那样和顾倾颜撇开关系,而是着急的为顾倾颜开脱道。
事情终会暴露,是顾倾颜三人之间早就估算过的事情,秋亭看着凤景澜也重重的朝着地面一磕,双眼怔怔看着另一名贴身婢女说道。
“太子殿下,一开始主子可是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她在太子殿下面前胡乱猜测,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误会主子有孕,而且宫中御医不是也曾来看过主子的情况,为何现如今太子殿下反倒指责起顾良娣不是?”
事到如今,秋亭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只有看着凤景澜眼神道。
太子府内的气氛尴尬的要命,那婢女低下头,不屑的一笑,从未想到绿萍和秋亭如此愚笨,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二人也不着急撇清关系,而是在凤景澜面前,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语,
婢女想来,这二人恐怕在找死,也根本没有将凤景澜这个太子放在眼中。
此时凤景澜本就因为顾倾颜的事情心中怒火难息,现如今顾倾颜身边最为亲近的两个婢女说起话来的模样,更让凤景澜不是滋味。
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三人跟前,一双眼眸冰冷的凝视着面前的三人。
“听你二人的意思,是在怪本宫。”
绿萍与秋亭异口同声的说道:“奴婢不敢。”
“有什么是你们雅兰居不敢事情,就连怀孕都能造假,你们雅兰居,这次倒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一字一句如同冰棱一下从凤景澜的嘴中说出。
绿萍低着头紧抿着双唇,不一会又道:“太子殿下只将此事当作是主子的责任,为何不想有人在暗中陷害主子,主子前段时间正得太子殿下宠爱,楚侧妃才能出外走动,就到主子跟前耍心眼,此事奴婢怀疑是楚侧妃为止也不为过。”
说罢,绿萍狠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又道:“而且奴婢在她的枕头底下曾经见过楚侧妃的饰品,奴婢有理由怀疑,是雅兰居里的人和楚侧妃里应外合陷主子于不义。”
绿萍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一想到现在顾倾颜正在受苦,绿萍觉得就算是死也要维护顾倾颜的清白。
秋亭所有的勇气因为绿萍这句话再次鼓起,朝着凤景澜的位置,让额头与地面触碰,发出一声闷响。
“还请太子殿下明查,莫要让主子受了不白之冤!”
“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吗?本宫面前与本宫公然叫板,污蔑侧妃,这都是你们的好主子顾倾颜教导的?”凤景澜冷冷的说道。
身旁的婢女,眼角的余光扫了一遍身旁的两人,故作难受的说道:“这次主子做了糊涂事,你二人为何还要强行掩饰,还污蔑于我。”
说着,她两膝摩擦着地面靠近凤景澜的更前:“太子殿下可要替奴婢做主,奴婢在雅兰居怎么也不曾做过,不信太子殿下去奴婢枕头下面一搜便知,怎么可能会有楚侧妃的东西。”
“顾倾颜说,此事是你与她谋划的。”凤景澜说道。
那婢女顿时身子一僵,从没有想过顾倾颜会把她也拉下水,一开始她还郁闷,为什么除了秋萍和秋亭,还会有她一个小小婢女,感情是顾倾颜临死还要拉她做垫背。
毕竟雅兰居里照顾顾倾颜生活的又不知她一人,为何她也要牵扯到此事之中,想不到她刚刚设计了顾倾颜,转身顾倾颜又摆了她一道。
“奴婢不知道主子为何要将奴婢拉下水,但奴婢还望太子殿下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公道!”那奴婢惶恐不安地说道,目光小心翼翼的去观察凤景澜的神色,生怕自己什么地方没有掩饰好,在凤景澜跟前露出马脚。
凤景澜看着眼前的三人,又缓缓的坐下,手杵着头,定定的看着绿萍和秋亭。
“你二人还要为顾倾颜强行辩解,污蔑侧妃吗?”
绿萍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与凤景澜的双眸对视:“奴婢请太子殿下明鉴,楚侧妃的嫌疑定是难以洗脱,再者太子殿下这些时日与主子之间的相处,难道还拿不准主子是怎样一个人吗?”
“大胆!”凤景澜一拍桌子,低声道:“把绿萍拉出去重大五十大板。”
“太子殿下!凡是总该要讲个道理,此事到底是谁所为尚是未知之数,太子殿下又怎能把罪名定在我家主子身上。”秋亭急忙说道。
“将人拖出去。”凤景澜一罢手。
换做是其他人凤景澜或许早就乱棍打死了,要不是极少见到绿萍那么护主的奴婢,凤景澜又怎么可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暗自里放了这二人一条生路。
此时凤景澜的目光又回到了这厅堂中唯一剩下的婢女身上,沉声道:“对于顾倾颜的指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殿下奴婢冤枉啊!此事奴婢并不知晓,也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不肯放过一个小小婢女!”那婢女倒吸了口凉气,朝着凤景澜连磕了三下响头:“太子殿下,虽然奴婢在宫中是一条贱命,可这责任不再奴婢身上,奴婢不可能强担下来不是。”
“杖毙吧!”凤景澜沉声道,他不知道这婢女有没有和顾倾颜同谋,可是相比绿萍和秋亭的忠心,他实在是见不得这人卖主求荣的丑陋嘴脸。
那婢女的双眼瞪大,看着凤景澜,急忙道:“太子殿下,奴婢是冤枉的!”
“杖毙。”
凤景澜只是低声重复了一句,这太子府中的侍卫便将那还未反应过来的婢拖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深仇大恨
凤景澜微垂着双眼,就连他也从未想过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
刚才没有一气之下把绿萍和秋亭杖毙,也是念在当日和顾倾颜的一点情分之上,但凤景澜心中压抑的怒火总要找一个人泻下,那婢女很不幸就变成了凤景澜发泄的牺牲品。
当初顾倾颜有身孕的事情也是那人爆出,无论是不是那人的错,都已经不重要,凤景澜要的只是一种发泄。
轻尘先生听说顾倾颜被贬到通房,没多时就于凤景澜的寝宫外求见,没想到凤景澜第一次将轻尘先生拒之门外,让轻尘先生不免看着凤景澜的宫寝,长叹了一口气,才无奈离开。
凤景澜正静默的坐在雕花木椅之上,手扶着榆木桌面,脸上的神情越发的难看。
“太子殿下,楚侧妃求见。”
“不见。”凤景澜说完,又猛然抬起头看向转身离开的侍卫:“把楚侧妃请进来。”
“是。”
得到了凤景澜的首肯,楚娇柔带着青岚缓步走近凤景澜身边,凤景澜面上的脸色难看到楚娇柔一眼就能识别出凤景澜此时的心绪。
“太子殿下,臣妾听闻倾颜妹妹被贬去通房,臣妾可以请问太子殿下,所为何事,要如此责罚倾颜妹妹?”说着,楚娇柔鼻息间发出一声粗重的叹息:“倾颜妹妹现在有身孕在身,有些事情难免会让太子殿下不悦,但是再怎么苦,也不能苦了倾颜妹妹腹中的胎儿吧!”
“她根本就没有身孕。”凤景澜低声说道,视线却没有移到楚娇柔的身上,而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的地方。
楚娇柔故作惊讶的捂住薄唇,像是在强忍着喉咙处的惊呼声,道:“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可让御医好好查探,前些日子倾颜妹妹腹中都有胎象,怎么此时孩子说没有,就没有了……”
“她是药女,要做这些假象,想必轻松的很。”凤景澜若无其事地说道。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误会倾颜妹妹了,你二人之间可否说明白,你有没有好好听听倾颜妹妹辩解。”楚娇柔关切的说道。
“她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凤景澜说着合上眼眸,唇齿间发出一声无奈的嗤笑,就好像在顾倾颜的谎言下他凤景澜已经受了巨大的伤害。
不过也是,凤景澜一直想要顾倾颜腹中的胎儿能够平安降生,现如今知道顾倾颜一直在欺骗他,凤景澜的心情又怎么可能会好。
如今对顾倾颜的惩罚,只不过是因为心底的愤怒和难过,凤景澜好不容易除了轻尘先生去信任一个人,结果得到的却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凤景澜根本想不通顾倾颜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觉得那些日子他凤景澜给予顾倾颜的恩宠还不够吗?
凤景澜睁开双眼道:“你来若是为了替顾倾颜求情的话,就回宫去歇息吧!”
“太子殿下,让臣妾去倾颜妹妹哪儿探探口风,太子殿下也千万不能冤枉了倾颜妹妹。”
顾倾颜此刻住的地方不过就是一席之地,没什么多余的行李,这身上唯一算得上值钱的也不过只有还未褪去的华装。
她坐在床榻上眼眸流转,继而微阖,唇齿间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
“这位不是顾良娣吗?怎会纡尊降贵来了这里。”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在一旁附和道:“你该不会是还不知晓,顾良娣被贬为通房之事,现如今与我们这些婢女的差别,便是多了个姬妾的名头,指不定还要去哪个主子宫里伺候这呢!”
听着二人这样说着,顾倾颜浅笑起身,面上没有太大的波澜,如今不过就是一个通房身份,虽然比起太子府的妻妾不知卑微到哪去,但比起同是一间房的婢女,到底还是有些身份。
可别人不这样想,此时一人已大步上前,拉住顾倾颜的手腕。
“你见了我二人还不问好,难不成要让我们亲自教教你做奴婢的规矩。”
顾倾颜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婢女一眼,脸上浅笑未改,淡淡地道:“虽然我如今不过是太子府中的一个小小通房,可是就如你们所说,再是婢女,我还有个姬妾的名头。”
便是这样的神态口气,不轻不重,未曾有态度的起伏,却吓得那婢女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神看着顾倾颜多了几分敬畏。
顾倾颜也不想在此如此傲气逼人,可若是不把自己的架子先立出来,想必日后长居于此还有得是苦头得受,思绪到这,顾倾颜微垂着眼眸,唇齿间发出一声无奈的微叹。
就连顾倾颜也从未想过自己会面临这番局面,或死或被丢到冰冷的牢狱中,这样最坏的情况她都有想过,如今只是做这一个小小通房,虽然会落得他人笑柄,却也要比她所想的要好得多。
顾倾颜自生下来便是养尊处优,何曾受过此等待遇,可现如今在宫里,所有的事情都由不得顾倾颜遐想。
“倾颜妹妹。”
顾倾颜听见声音回过头,便见到楚娇柔缓步走来,顾倾颜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低眉轻声道:“侧妃娘娘,这儿都是下人居住之处,不是侧妃该来的地方。”
楚娇柔浅笑着,又朝着顾倾颜的位置走近了几步,笑道:“妹妹这样就与姐姐有些疏远了,倾颜妹妹此番受了那么大的劫难,姐姐若是不前来看看,又怎对得起,我们当日那些姐妹之情。”
顾倾颜浅笑点头:“劳烦侧妃了。”
“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这儿人多嘴杂,难免会传出一些不该传的事情。”
顾倾颜也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现如今的地位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如果楚娇柔想,那么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因此,她顺从的点了点头,跟在楚娇柔身后走了过去。
那屋内正准备找顾倾颜麻烦的两个婢女,相视一眼,而后脸上不约而同的掩上了笑意。
“你可瞧见刚才她那嚣张模样,这楚侧妃来了之后,还不是跟只老鼠没什么差别,我还以为,她连楚侧妃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现在看来……呵呵……可笑至极。”
“她现在的身份,也只有在我们这样的人面前横横,到了掌事宫女面前,又算个什么东西。”那女人发出一声嗤笑,道:“不过你说楚侧妃是真把那女人当作推心置腹的好姐妹,还是假的?”
“听说过楚侧妃的孩子因谁而没了的吗?我看这次顾倾颜没什么好果子吃。”
人一旦从高处落下,有的是人在暗处看那人的笑话。
若是杨聘兰没有在大雨中失足落水淹死,恐怕楚娇柔的事情东窗事发被贬为通房,也会在这奴婢住的地方吊死。
而顾倾颜就不同,无论未来的日子如何,既然凤景澜还没有将她离开的希望彻底地抹灭掉,那么顾倾颜就还有从这里安然离开的机会。
此时顾倾颜跟在楚娇柔来到了一处阴森可怖的地方,不远处躺着一具被白布罩住的尸体,周围的气氛都渗的人毛骨悚然,楚娇柔站在顾倾颜身边,双手轻轻的覆上顾倾颜的肩膀。
“倾颜妹妹,你知道你面前躺的人是谁吗?”楚娇柔问道。
顾倾颜依旧维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恍然想起了什么,平静地道:“杨侧妃。”
“倾颜妹妹倒是聪慧,你有没有看过杨侧妃的死状?”楚娇柔笑眯着双眼,道:“浑身都水肿的要命,那一张脸已经看不出来艳丽的模样。”
“这水中死的人,死时的模样如此不是常有的事吗?”顾倾颜淡然处之道。
听到顾倾颜这么一说,楚娇柔的双眼微眯成一条缝,朝着青岚微微点头,青岚便上前把笼罩着杨聘兰尸体的白布一把掀开。
饶是顾倾颜向来处变不惊,又有了心里准备,可见了杨聘兰的惨状还是心下一惊,她蹙着眉头想要撇开头,却被楚娇柔硬生生扳正了脸。
“她死的那么惨,也有你一半的功劳。”楚娇柔说着一抬下巴,脸贴近顾倾颜的侧脸:“你要记住,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不是你,杨聘兰又怎会死在水中?若不是你,这宫中又怎么会多一条人命?”
“侧妃此言,奴婢听不明白。”顾倾颜低声说道。
“倾颜妹妹不可能如此愚笨,不过这嘴上明不明白,与我没有关系,但只要这心中明了便可。”说着,楚娇柔的指尖温柔的覆上顾倾颜的胸前:“那你又知不知道,你为何会落到如今这厮模样?”
顾倾颜一顿,想到了什么,仍是摇了摇头道:“不知。”
楚娇柔的手从顾倾颜的身上拿开,慢慢的走到顾倾颜的跟前,一双眼怔怔的看着顾倾颜,看着那张人如其名的绝色容貌,手背不免温柔的从顾倾颜的脸上扶过。
“你腹中假孕的症状是我做的,我就想看着你从高处坠下来,本来还想看着你像杨聘兰一样惨死,只可惜没如了我的意,还真是有些遗憾了。”楚娇柔微垂着双眸,不免发出一声轻叹:“不过这样也好,想来想去,我只有好好伺候伺候我的好妹妹,才能一泄自己心头之恨了。”
“楚侧妃,到底和奴婢有什么深仇大恨,执意如此?”顾倾颜倒吸了凉气,看着楚娇柔那张笑靥盈盈的脸不解道。
楚娇柔的指尖拂过自己的唇瓣,面向顾倾颜又发出一阵让人为止胆战心惊的笑声:“你是问我为什么吗?奴婢这称呼我到底是喜欢,看着你成为人下人,才能报了我腹中孩子的仇怨不是吗?顾倾颜你难道敢发誓,你和我肚中孩子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没有。”
在这太子府中,顾倾颜连自保都做不到,又何谈去保护他人的生死,而楚娇柔一次次所作所为早已让顾倾颜彻底失望。
既然如此顾倾颜凭什么用自己的性命去赌楚娇柔母子平安,能让楚娇柔没随着腹中胎儿难产而死,已经是顾倾颜所能做到之事的底线。
“没有?顾倾颜,到底是谁给你的脸,你竟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问心无愧!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明了!”
说罢,楚娇柔拽着顾倾颜的手,让顾倾颜走近杨聘兰的尸首,随后,膝盖一顶顾倾颜的后膝,让顾倾颜不得不跪在了杨聘兰那肿胀难看的尸首面前,阵阵恶臭扑鼻而来,一时间顾倾颜被熏得白了一张脸。
“现在的杨聘兰,就是你未来的下场!顾倾颜,我这腹中胎儿的性命,你迟早得偿还于我的!”楚娇柔说着,手轻抚着日后再难怀孕的小腹:“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所以你就陷害我假孕?所以你就让我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吗?”顾倾颜若有所悟地道。
“是!我就要看你顾倾颜走到一个自取灭亡的结局。”楚娇柔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倾颜自嘲的笑了,眼神瞥了一眼身后的楚娇柔,此时已经对杨聘兰地上的尸首,没有了什么畏惧,或者难受的异味。
“曾经我待你如何?难道这些不值当你放我一马?”顾倾颜说到这,免不得心里悲叹,每一个神情间都带着无可奈何,亦或者此时的痛心疾首。
楚娇柔被顾倾颜这番话说的稍许有些动容,可是青岚急忙拉住楚娇柔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
“主子,现在可不是你有妇人之仁的时候,你这肚子可是一辈子都可能怀不上孩子,你看看她,她居然还好好的活着!”青岚正说中她的痛处,让楚娇柔瞬间回过神来。
楚娇柔倾身紧捏着顾倾颜的下巴,唇齿间便是一声嗤笑道:“我倒还真是小看了你顾倾颜,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竟然多了些人情味,不过你是什么样的人当真以为我不清楚吗?”
“那侧妃说说,奴婢是怎样的人?”顾倾颜不急不恼地的道,一双眼里竟然没有太多的波澜。
“一个夺我所爱的贱人。”楚娇柔咬牙切齿的说道。
伴随着地上传来的恶臭,顾倾颜没有说话,此时无论顾倾颜还能再说些什么,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局面,楚娇柔依旧会对顾倾颜恨之入骨,所有的事情,依旧无法解决。
顾倾颜低垂着眼眸,任由着楚娇柔之后的发泄,最后‘啪’的一掌落下了一个结尾。
楚娇柔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看着顾倾颜不断发出似哭似笑的声响。
“顾倾颜,我恨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报仇
顾倾颜看了一眼此时楚娇柔的模样,依旧在杨聘兰的尸首旁跪着。
“楚侧妃若是没有要事,奴婢就先离开了。”顾倾颜低声道。
楚娇柔看了一眼顾倾颜,紧攥着拳头,看着那张似乎不会被任何事情波动的面容,恍然想起了什么,道:“今日绿萍为你说话被太子殿下罚了五十大板,不知道这五十大板落下来,人可还能活着?”
说罢,楚娇柔便带着青岚离开了,只剩下顾倾颜怔怔的站起身来,这脸上终究因为绿萍的事情有了一些变动。
顾倾颜心下一怔,急急忙忙跑到楚娇柔身边,疑问道:“楚侧妃能否告诉奴婢,现如今绿萍和秋亭在那个宫阁?还是……”
楚娇柔看着顾倾颜紧张的模样,掩唇笑了,讥讽道:“我还以为什么事都动摇不了倾颜妹妹,没想到总有人能让倾颜妹妹的心中泛起波澜。”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在楚娇柔面前跪下道:“她们俩不过就是小小的婢女,侧妃犯不着同她们较劲,能否告知奴婢那二人到底在哪?”
楚娇柔看着顾倾颜此时此刻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了笑声:“你先在这我面前磕三个响头,我不止能告诉你她们在哪,就算拿一瓶上好的金创药于你也不是难事……”
此时此刻顾倾颜没有问真的假的,额头在地面重重的落了三下,再抬起头时,额间早已是红肿一片,楚娇柔看了一眼青岚,青岚便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丢到顾倾颜的鞋子跟前。
“这是侧妃赏你的,你这头磕的好,磕的我们家主子高兴。”
楚娇柔看了一眼此时顾倾颜的模样,低声说了一句“雅兰居!”,便同青岚离开了。
她楚娇柔不为其他,就只想看到顾倾颜狼狈的模样,然后再慢慢地折磨她,当然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只有玩够了才会把猎物吃掉。
楚娇柔把玩着手指,脸上的笑容还未改变。
“青岚,你看见刚才顾倾颜那模样了吗?”楚娇柔饶有兴趣地问道。
“奴婢都看见了,就好像是主子跟前的一条狗。”
说道这儿,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笑声。
顾倾颜飞快的捡起地上的金创药,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羞辱有太多的难受,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对于顾倾颜来说不过就是一件风轻云淡的小事,她的面色也没有太多的波澜,握着手中的药瓶就往雅兰居赶。
此时秋亭刚从雅兰居内出来,看见顾倾颜一时之间有些惊喜,顾倾颜缓步来到秋亭的身边,拉过秋亭的手腕就把金创药塞到了秋亭的手中,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秋亭这金创药,让绿萍敷上,屁股上的伤能好的快些,有些事情你们不该说的就不要再在太子殿下胡说八道,丢了性命怎么办!”顾倾颜责怪道。
秋亭握着手中的金创药,看着顾倾颜红了眼:“主子,那你之后还回雅兰居住吗?”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主子了,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通房,虽说有个姬妾的名头到底和宫中的婢女没什么差别。”顾倾颜说的淡然,就好像去做通房的不是自己,脸上的浅笑也还未改变。
而这模样尽在秋亭的眼中,一时间免不得难受的离开,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倾颜疏远的将其的手慢慢扒开。
“日后你们还在雅兰居里吗?”
秋亭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命我二人暂时看着雅兰居,平日里打扫一下。”
“这样也好。”
说罢,顾倾颜急忙离开,只要知道秋亭和绿萍平安无事,就足矣让顾倾颜未来的日子心安,对此顾倾颜自也是感谢凤景澜的,若不是凤景澜应允,也许绿萍和秋亭还随着他一起去哪儿被人欺凌。
同样的,换一个角度来说,日后没有人再会护着顾倾颜,那么与宫中的婢女在一起做事相处,难免会受到一些委屈。
顾倾颜想到这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明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傻乎乎的绿萍来为她出头。
无论日后的路到底怎么走,对于顾倾颜来说不过就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
而楚娇柔回到宫阁内,此时脸上的喜意难掩,一闭上眼就能想到顾倾颜当时狼狈凄凉的模样,谁能想到当时大家都是推心置腹的姐妹,如今却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主子,今日你可是出了一口恶气。”青岚得意的说道。
“是啊!”楚娇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道:“青岚你说,我这腹中的胎儿,真的是太子殿下不想要吗?”
“主子,你相信那个杨聘兰作甚。”青岚摇头道:“昨天杨聘兰掉入池塘的那一刻可是什么也不敢说,也没有再说是太子殿下不要主子的孩子,想来只是为了挑拨离间。”
楚娇柔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青岚复言:“青岚,杨聘兰算是我亲手杀的吗?”
“主子,人是我推下去的,也是我用竹棒打的她不许上来的,你只不过是在旁边看着,怎么能把这笔帐归咎与自己的头上。”
青岚看着楚娇柔笑脸盈盈的说道:“再说了杨聘兰本就该死,让主子不痛快的人都应该死,而且昨日老天作美,要不是那场雨,我们还不能那么快血债血偿呢?”
血债血偿,楚娇柔想着,脸上的表情才稍微好转一些,心里自觉青岚说的没有错,这条命是杨聘兰欠她的,杨聘兰的死也不过就是在偿还楚娇柔腹中胎儿的性命。
想到这里,楚娇柔的脸色菜微微好看一些,脑海里又回想到了昨夜雨中的场景。
青岚如何在杨聘兰失魂落魄走来的时候将杨聘兰推到水里,好好一个懂得水性的人,又是怎么被竹棒一次次狼狈的打回水里。
杨聘兰在手中扑腾着,嘴里嚷嚷着:“楚娇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你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你自己都承认了,不是吗?”那时候楚娇柔举着油纸伞在不远处忿忿不已地道。
杨聘兰被竹棒打得狠狠地灌了两口水,还仰起头带着楚娇柔的位置,低吼的说道:“楚娇柔你这个贱人!贱人!”
楚娇柔轻抚着小腹,默然的看着杨聘兰最后沉入水中,那一刻脸上自然而然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心道:孩子,娘亲总算是替你报仇了。
谁也没有想过雨天里楚娇柔是怎样的心思,突然想要置杨聘兰于死地,兴许是杨聘兰说的那些话把楚娇柔刺激的不轻,楚娇柔才会狠心的走上这一步。
“主子,太子殿下到了。”
楚娇柔回过神来,看着随着内侍今屋的凤景澜,急忙上前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多礼数。”说着,凤景澜冷着张脸将楚娇柔扶起,无论是什么样的话从凤景澜的嘴中说出,都能让人浑身冷的难受。
楚娇柔看着凤景澜微微一笑,于凤景澜身边坐下。
“楚侧妃,可在顾倾颜口中问出些什么。”凤景澜一进屋就问起了顾倾颜的事情。
“倾颜妹妹不肯说,还让臣妾不要管她的事情。”楚娇柔低垂着眉眼,不免发出一声叹息,又故作好心的为顾倾颜辩解道:“可太子殿下莫要怪倾颜妹妹,现如今倾颜妹妹的心情定是不太稳定,所以才会对臣妾说起话来有些不知轻重。”
“主子……”青岚在楚娇柔身边轻声道。
“青岚,不可在太子殿下胡说!”楚娇柔一声呵斥。
凤景澜看着青岚委屈的低下头,问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便是。”
“太子殿下,奴婢替我家主子不值,原本主子是为了让顾良娣能够想开,把事情的原委说出,主子也能帮上顾良娣,谁叫顾良娣不但不肯,还弄伤了主子的手臂。”
说着,凤景澜急忙拉过楚娇柔的手腕细看,腕上的一块红色,让凤景澜紧蹙着眉头,此时对顾倾颜所作所为更是厌恶烦躁到不行。
原本那心中的动摇,都随着楚娇柔与青岚这主仆两一唱一和的演艺,狠狠的掩盖了过去。
“来人,拿药膏来!”凤景澜低声道。
虽然楚娇柔看不出凤景澜面无表情的脸上是怎样的神色,但是低沉的声音,就已经说明此时此刻凤景澜心中的愤怒。
楚娇柔要的是顾倾颜再无翻身之日,楚娇柔要看到的顾倾颜被欺凌的画面,既然活着,就要比死了的人更受些苦楚,楚娇柔自认为从杨聘兰哪儿的帐还没有完全讨要干净,那剩余的不快,就要让顾倾颜来偿还。
伴随着心中的想法,此时楚娇柔低顺着眉眼,看着凤景澜为她上药的温柔模样,脸上难免掩上温柔的笑意,凤景澜一抬头便于楚娇柔的目光相对。
“还疼吗?”
“不疼了,那时候也是娇柔没考虑妥当妹妹的心绪,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因为这点事与妹妹之间不快。”楚娇柔温柔的说道,看起来知书达理的让人心疼。
凤景澜看着楚娇柔目光柔和了不少,轻轻的道:“你变了。”
“变了?臣妾一直都没有变。”楚娇柔浅笑着摇摇头。
“变得更加知书达理了。”凤景澜说道,指腹将楚娇柔鬓角的发丝顺到耳后:“比这太子府的其他女子,更得本宫的心意。”
楚娇柔浅笑着一把抓住凤景澜宽厚的手掌,神情里不乏有着一个妻子该有的柔和。
“殿下,此次的事情是倾颜妹妹做得不对,责罚虽是应该,可莫要伤及了倾颜妹妹,到底倾颜妹妹也曾是太子殿下的怀中人。”楚娇柔说话知书达理,处处都为顾倾颜着想。
凤景澜一想到绿萍咬定此事是楚娇柔所为,就觉得雅兰居的人居心叵测,对于楚娇柔于雅兰居的照顾非但不知恩图报,反倒是把所有的责任往楚娇柔的身上推搡。
一想到这些,凤景澜难免对雅兰居越来越失望,也对顾倾颜越来越失望。
而这样便是楚娇柔想要得,她越在凤景澜面前的体现出她的温顺知趣,越能让凤景澜觉得楚娇柔是个能够相处之人,楚娇柔的算盘在心中打的恰到好处,这没多时凤景澜便一把将楚娇柔拉入了怀中,看着楚娇柔被这一举动逗弄稍显惊慌的模样,不由温柔的吻上楚娇柔的额头。
“本宫想来想去,如今只剩下楚侧妃最得本宫的心意。”
凤景澜也拿捏不准此时对顾倾颜的态度,但有那么一时半刻,凤景澜的确对顾倾颜动心了,可是换来的不过是顾倾颜的欺骗,凤景澜无可奈何的阖上双眸,心中道已经够了。
原先宫中的尔虞我诈,就很难让凤景澜与谁接近,曾经遇到一个古伶心,凤景澜曾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古伶心成为太子妃,可古伶心却一夕之间成为了她人的新娘,凤景澜脑海中的过往一瞬而过,竟然连在凤景澜怀中的楚娇柔也不难看出不对。
楚娇柔的手温柔的覆上凤景澜的面颊,一双眼眸中难免有些关心,另一只手牵着凤景澜的腕口,开口关心道:“太子殿下,你这心中是否装着什么心事,不知道臣妾可能为太子殿下分担一二。”
凤景澜沉默的摇了摇头,将楚娇柔从他怀中推开,站起身来,轻抚着衣袍上的褶皱。
“楚侧妃这身子骨,看起来已然好了不少,还需要什么补药,让青岚同膳房说便是。”凤景澜说道。
楚娇柔心中一顿,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朝着凤景澜的位置行礼道:“臣妾多谢太子殿下的惦念。”
“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骨便好。”凤景澜说罢,从楚娇柔的宫阁中离开。
青岚看着凤景澜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楚娇柔,微微叹了口气道:“主子,为何太子殿下还是这神色匆匆的模样,这太子府中杨侧妃惨死,顾良娣贬为通房,太子殿下还能去哪?”
“太子府,想来太子殿下心中还惦念着那个和宫中婢女挤在一起的贱人。”
眼见凤景澜仍然放不下顾倾颜那个贱人,竟是让楚娇柔有了些危机感,她双眼微眯成一条缝,沉声道:“青岚你恐怕要去跑一趟,我不想听到顾倾颜接下来的日子有什么甜头,我希望她快些离开这个世间,下场若是比杨聘兰惨,自是极好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羞辱
“是,主子。”
看着青岚离开的背影,楚娇柔缓缓的坐下,侧头看向远处的铜镜里,慢慢失去原先模样的倒影。
“所有的一切便都是你们逼我的!”楚娇柔喃喃自语,目光紧盯着镜中的那个自己说道:“楚娇柔,你变了,不过若是还不变,不知道还会在太子府中吃什么苦头。”
才进入太子府之时,楚娇柔并未抱着害人的心思,对于凤景澜的宠爱,楚娇柔享受着,却也不曾有过太过的心思,可现如今,一个孩子,却让楚娇柔变得狠厉,恶毒,善妒,所有一切都把镜子里曾经那个暗不经事的自己抹杀。
楚娇柔轻抚着面颊,看着镜中的倒影,微微一笑。
心道: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你们逼我的。
顾倾颜回到了那个日后将与一些婢女同在的大通间内,一看自己的床榻此时已是湿润一片,顾倾颜心下一凉,却找不到任何发作的理由。
现如今她还有什么能说的,这大通间里的婢女暗地里捉弄她,可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被她们折磨死了,也算不什么稀奇事。
“哟,顾倾颜你把你的睡的地方弄成这厮模样,可让在你身旁的姐妹们怎么入睡。”一个婢女怪嗔道。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她们也都是些可怜人罢了,又何必再与她们计较?就算自己不再是那个受尽恩宠的顾良娣,可她永远是那个志存高远的顾倾颜,又怎么能沦落到与她们一般见识?
顾倾颜也就没有与说话之人计较,而是抱着自己的湿透了的床被往门外走。
然而,她愿意忍气吞声,可是那人却偏偏不肯就此饶过她,似乎是顾倾颜不理她,就是打心里瞧不起她这种下人,让她受到莫大的耻辱一般。
那婢女来了脾气一把将顾倾颜推到墙边,然后看着顾倾颜怀抱着双手。
“怎地我和你说话你没有听见是吗?我听其他人说了,你还以为一个通房这地位依旧显赫?”说着,婢女掩唇轻笑,一举一动之中满是嘲讽的意味:“可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会不会让你在一旁伺候,我想啊,你若还打算爬上太子殿下的床,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太子殿下现如今对你定是恨之入骨。”
“只为说这些吗?”顾倾颜问道,语气中波澜不惊,看起来并没有因为那人的一番话有什么恼怒的情绪。
“怎地?你这脸皮厚到还需要我再羞辱你两句。”婢女怀抱着臂膀,目光审视着顾倾颜道:“我来这太子府中做宫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现如今你既然做了这大通间里的婢女,凡是都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良娣吗?”
顾倾颜荣辱不惊,抱着怀中的被子没有开口说话,暗道这被子的面料不抵得在顾家亦或是在雅兰居里的锦被布料要细致,反倒是粗糙的让皮肤有些难受。
顾倾颜知晓,要适应这里的生活,她顾倾颜还得花上不少的时间,毕竟她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处境,就连上一辈子,临死前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如今真真正正的从高处落下,若是一不留神,顾倾颜想必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不知道怎么说话了?”那婢女趾高气扬地走到顾倾颜的面前,蹬鼻子上脸道:“只要你还在这大通间中,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们这些姐妹也不至于会去为难你,但是你若是硬要同我们过不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顾倾颜沉默的要从那婢女跟前绕开,没料到几个人堵住了门外,那婢女更是用力一掌把顾倾颜推的后退了两步,因为怀中抱着厚重的被子,竟然被被子的力度和长度绊的的跌倒在地,那狼狈的模样下,周围站的所有人哄然大笑。
却说绿萍这屁股上的伤势才微微好些就偷偷带了些糕点给顾倾颜送过来,秋亭搀扶着绿萍慢慢走近,那料着大通间的门外被几个婢女堵住,根本无法进去。
“怎么不是顾良娣吗?现如今起来责罚我们啊?”另一个婢女嬉笑道:“我忘了现如今你已经不是那个身份了,沦落到和我们这些卑微的婢女住大通间,不知道顾良娣这从云端掉落下来的滋味如何。”
顾倾颜没有说话,一手搂着棉被,一手杵着地下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粗糙的布料磨得顾倾颜平日里穿管了锦绣绸缎的身子微微发红,而脸上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
好似面对几人的嘲笑不喜不怒,就连脸上都没有过多的神情。
而绿萍跌跌撞撞的把门口和几人推开,挤入大通间内,看着顾倾颜如今狼狈的模样,急急忙忙把顾倾颜挡在身后,看着眼前一人的眼神,不免透着凌厉。
“你们这样做,等到有朝一日我家主子再飞黄腾达会让你们好看的。”绿萍说着,把离得近的婢女推开:“离我家主子远些,你们这些人都不许欺负我家主子。”
秋亭见到气急败坏的模样,急忙拉过绿萍,看着眼前已经打算捋起袖子动手的婢女,道:“这是雅兰居的人,日后还要伺候其他主子,你们若是在这里动了手,想必太子殿下那边你们也不好交代,你们若是现在放我们二人离开,今日看见的事情,我二人定不会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起,不然……”
秋亭心思机敏,自然知道这时候动手断然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搞不好非但帮不到顾倾颜,还会让大家都吃个大亏,连忙将太子殿下搬了出来,看着几人道:“顾倾颜到底是受过宠的人,到时候难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婢女愣了愣,到底是有些畏惧,一时之间都没有出声,任由着秋亭将绿萍拉走。
走出了大通间有一段距离,绿萍这受着伤的身子才好不容易将秋亭摆脱。
“你没看见主子都被欺负成什么模样了吗?”绿萍怒气冲冲的朝着秋亭低声道:“我知道你后来的雅兰居的,主子怎么样自然和你没什么关系,可是我不同,我是主子从顾府带进来的人,你可以不护着主子,但不能拦着我护着主子。”
“绿萍,你这是在胡闹!你有考虑过主子此时的处境吗?你现在的模样能出什么头,太子殿下此番因为你在他跟前说是楚侧妃的过错已然动怒,你还要在大通间捅上一个麻烦,这条命是真的不打算要了吗?”秋亭看着绿萍恨铁不成钢地道,面对绿萍的做事风格,心里既着急又无可奈何!
绿萍低下头,目光不再敢直视秋亭,喃喃地道:“秋亭姐姐,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
还没有等绿萍的话音落下,秋亭就急忙打断道。
“没有可是,主子现如今要的是我二人好好的活着,若是她信得过的人都丧命于这宫中,你让主子找谁为她东山再起。你那样做不但帮不了她,反而会让她更难做,还是再等等看吧!”
秋亭一番话点醒了绿萍,绿萍看着秋亭,似乎明白的点了点头,喉咙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原本绿萍只想要顾倾颜好好的,却没想到事情从一开始的局面背道而驰。
绿萍与秋亭只是小小的婢女,现在为顾倾颜强出头,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她们二人沦落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绿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秋亭此时的脸色,疑问道:“秋亭姐姐,你说主子是不是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就怕主子被那群贱婢欺负死。”
绿萍说到这里,眼中都啜着泪水,看起来比现如今身处困境的顾倾颜还要难受。
秋亭顺过绿萍耳畔的发丝,轻声道:“在你说此事是楚侧妃所为时,太子殿下只是给了你五十大板,并未伤及你的性命,就证明,太子殿下对主子还有心。”
而在绿萍和秋亭走后,顾倾颜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当时心软留下了秋亭的性命,不然以绿萍护主的性子说不定又要在这里捅下一个天大的篓子,而接下来顾倾颜所面临便是更为严峻的局面。
眼前几人显然没有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不怀好意的看着顾倾颜嗤笑道:“没想到顾倾颜,你现在的身份,身边还能配备两个宫婢,看来你果真不简单。”
另一个接口道:“你刚才看见了没,秋亭急着要和顾倾颜拉开距离的模样,不过那个秋亭倒是聪明,知道杨侧妃不行了,就来投靠顾倾颜。现如今顾倾颜不行了,她识时务者俊杰,竟然先一步就和顾倾颜拉开距离,反倒是成日跟在顾倾颜身边那个小丫头,还恨不得往事里钻。”
顾倾颜没有说话,抱着被子从几人身边挤了出去,便站在外面将自己湿透了的被子晒上,也有没回到屋内,就在周围站着用手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被子。
而站在通间里的几个婢女互相看了一眼,目光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顾倾颜免不得窃窃私语道。
“姐妹们,你们说这顾倾颜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想应该也是的,从那么高的位置摔落下来,现如今又被自己的贴身婢女背叛,想来这脑袋不出些问题都不成。”
“管她的,现如今青岚可是楚侧妃面前的红人,青岚让我们针对顾倾颜我们便照做就是,说不定日后还有我们的好处,若是做不到,想必在这宫里待下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几人讨论的声音极小,站在远处的顾倾颜几乎听不太清楚,也不明白为何这些婢女要把事情做到如今的局面,也想不通她到底是得罪了些什么人,能在大通间里也能被人欺负。
“顾倾颜,掌事的让你去把卿颜居好好打扫一番,就是杨侧妃生前住的哪间。”
顾倾颜木然点了点头,心中免不得长叹了一口气,去杨聘兰的宫阁到底心情尤为复杂,特别是顾倾颜还在不久前见过杨聘兰惨死的模样。
虽说杨聘兰没有死在宫阁内,但那宫阁到底是杨聘兰生前住过的地方,说不定杨聘兰这下地府之前,会在她的宫阁内停留一些时日。
可顾倾颜也无法拒绝,独自一人来到了卿颜居。
自从侧妃杨聘兰死后,这卿颜居就成了无主之地,原先伺候的下人也都去了其他的宫阁。
也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怎么的,空无一人的卿颜居竟是一地狼藉,就像是荒废了好些时日一般。
四周冷冷清清的,顾倾颜硬着头皮一点点开始清理起来,可当她陡然见到那花藤上挂着的鸟笼里面的金丝雀尸体时,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娇小的鸟身已经有些腐臭,紧闭着双眼,小小的身体躺在笼中,就连身上的羽毛都湿透紧黏着身体,看起来就好像是杨聘兰死时的模样。
顾倾颜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脑海里不断闪出杨聘兰的尸身,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你还在哪儿站着干嘛,难道不成还要我教你如何去做?”身后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可此时顾倾颜听来却一点不觉得刺耳,反倒是有些心安,她平静了一下心绪,又拿着扫帚走进杨聘兰的屋内。
屋内的摆设有些凌乱,倒也没有什么骇人的事物,就是那阴沉沉的气氛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顾倾颜迅速地在房间内环顾四周一眼,低下头开始用扫帚扫着杨聘兰屋内的地板。
掌事宫女走了出去,把那装有金丝雀的鸟笼往房内一放,就把杨聘兰寝室的门锁上了,顾倾颜闻声急忙跑到门边,看着笼中金丝雀的尸体又不由地往旁边退开了两步。
“顾倾颜,听闻你的被子床铺全湿透了,今日便在这里留宿一夜,让你再感受感受这侧妃宫里的高枕软塌,日后恐怕就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顾倾颜见打不开门,也就不再作徒劳,抱着扫把悻悻地退回房间内。
房间里面似乎还弥漫着杨聘兰身上独有的香味,顾倾颜心里一突:当初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为了顾家能安然无事,她不得不针对杨聘兰和杨家,甚至可以说杨聘兰的死她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虽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是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也是顾倾颜没有想到的。
门外“啪”的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顾倾颜急忙站起身来,又不敢往门边去看发生了什么,生怕在近距离看到那只金丝雀的尸体,又回想起杨聘兰的死状。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装神弄鬼
凤景澜离开后,楚娇柔也没有道理继续强装着自己不争不斗的模样,此时正坐在宫阁外的石桌边悠然自得地饮着茶,脸上流露出一切尽在她掌握的神色。
“青岚,你说那些婢女,真会将顾倾颜关到杨聘兰的卿颜居吗?”楚娇柔轻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那是自然了,这太子府的人现在巴结主子还来不及,又怎可能忤逆主子你的意思,那顾倾颜也是自己活该,和谁做对不好,非要同主子过不去,刚好送她去地府和那个杨聘兰作伴。”
楚娇柔浅笑着道:“若不是不想让太子殿下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真想这夜里去看看顾倾颜的模样,若是能在卿颜居将她逼疯就好了,这日后我也不必千方百计的去防着一个人。”
青岚自然听得懂楚娇柔话中有话的意思:“奴婢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待到了晚上,奴婢定不会让顾倾颜好过。”
听着青岚所言,楚娇柔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倒是聪慧,就算是我不说也能猜透我的心意,不妄是从小伴在我身边伺候的人。”
“青岚也只能为主子尽这么一点微薄之力。”青岚憨憨地笑道。
……
轻尘先生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能和凤景澜见面的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了。只是这太子的寝宫,轻尘先生一时半会进不去,唯有在外面等着,在凤景澜长去的地方候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轻尘先生守株待兔之下,总算得见凤景澜一面。
“太子殿下,在下有一事求见。”说着,轻尘先生急忙到凤景澜面前行礼道。
凤景澜步伐略微一顿,看着轻尘先生不咸不淡地道:“若是先生不谈顾倾颜的事情,本宫与先生坐下来闲谈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
轻尘先生有些无奈地点点头,自也知道关于顾倾颜的事情要一点一点慢慢来,若是仓促的在凤景澜身边为顾倾颜一力洗脱身上的罪名,反而会让自己在凤景澜面前失去公正的立场,更有可能引得他反感。
轻尘先生引凤景澜于石桌旁入座。
“太子殿下,皇上没有因为杨聘兰之事找太子殿下的麻烦吗?”轻尘先生问道。
凤景澜摇了摇头道:“前些时日杨家因为杨聘芷的死揪着四皇子府还狠狠的闹了一番,可最后却是不了了之,想来此番杨家是彻底的认命了。如今杨聘兰又死了,倒是耳根清静得很……”
听着凤景澜这般说,轻尘先生点了点头道:“那太子殿下打算接下来如何做?心中难道还是没有合适人选吗?”
“有一个,探花郎张贤之,本宫念在张贤之才德兼备,一直与张贤之私下有着来往,他久在户部任闲职,这次若是本宫在父皇面前举荐一番,又有四皇弟力保,张贤之坐上户部尚书恐怕不是难事。”凤景澜说道,目光看向轻尘又道:“但这个位置本宫更希望是你来做,毕竟先生是本宫最信任之人。”
“在下在宫中没有职务,何况年岁太轻,又是太子殿下您身边的谋士,绝非上佳之选,反而会让当今圣上有所怀疑,这圣上本就还拿不定太子殿下与四皇子谁来称帝为好,所以现如今才迟迟没让太子殿下发展起的自己的势力。”
“父皇因为宠爱玉贵妃,这心一直偏向四皇子府,而这次楚家不但扳倒了杨家,也多少波及到了四皇子府,杨家又不知轻重地在四皇子府大闹了一番,父皇才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凤景澜看向轻尘先生,淡淡地道:“想来父皇应该会准许本宫培养自己的势力。”
“可在下听说,当今圣上已经在玉贵妃的教唆下开始练长身不老的丹药。”轻尘先生说道。
凤景澜不由淡淡看了一眼轻尘先生,面对轻尘先生足不出户却能知晓天下事的能耐不由佩服:“父皇年老体弱,难免有些贪生怕死,这炼丹也是常事,不过就怕这身子底子定然会被掏空的更快。”
轻尘先生看着凤景澜摇了摇头:“在下如今担心的是,当今圣上误以为服了那些丹药自己会活的更久。”
说着,叹息了一声道:“这样圣上自然不敢现如今就放权于你,所以太子殿下,在下绝不适合去户部,而且殿下还得千万小心谨慎,免得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大好局面功亏一篑。”
“先生所言甚是,户部尚书之位,是本宫三思之后才决定的,你能这么想倒是让本宫忘了先生并非眷念权势之人!”
“如果当今圣上觉得自己还能活的更长久,甚至真以为自己能够长生不老,自然便会对太子殿下有所忌惮,让他做不了这千秋万代的皇帝。若不是如此,他又何须吃长生不老药?”轻尘先生虽不在朝堂上,可却能将帝王心思揣摩得透彻。
就如凤景澜说想举荐他去任户部尚书,何尝不是对他的拉拢和试探?
凤景澜沉吟片刻,正如轻尘先生方才所说一般,若是父皇没有再把持朝政的心思,又怎能受玉贵妃的指引,去练什么丹药?
说到底,对于掌握在手中的东西和权利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舍弃的,毕竟真正能够做到视功名利禄为浮云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如此一来,就可以看出父皇不止想要万寿无疆,而且已经被玉贵妃迷了心窍,就连这样的事情也深信不疑。
凤景澜尽管觉得父皇此举有些愚昧可笑,可是对于那个如今仍然是大宣国最有权势的人,他丝毫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
轻尘先生像是看穿了凤景澜的心思,开口道:“或许有一日太子殿下也会如当今圣上一般修炼长生不老药,只为在这世间多停留上一些时日。”
他看着凤景澜手轻轻一顺膝前的绫罗绸缎,又道:“谁人都有这样的痴念,想来当今圣上的身子,恐是再熬不了多少时日了。”
轻尘先生说的淡然,随后再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既是提醒凤景澜不要太急于求成,也未尝没有警示的意思,凤景澜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才理清了头绪:既然当今圣上时日无多,那他凤景澜就该在这些余下的时日里尽快地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而另一边,等到顾倾颜打扫好房间,已是天色昏黄时。
顾倾颜没敢在门外多逗留,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杨聘兰的魂魄,兴许会出现,毕竟现在顾倾颜一想到那日雨下两人争吵以及见到杨聘兰尸体的模样就心有余悸。
长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伴着水流的声音,让顾倾颜不免往宫阁内深缩,看着四周的华美装饰,心跳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尤为明显。顾倾颜倒吸了一口凉气,紧闭着眼睛缩在墙角的位置。
逐渐夜深,门外发出了啪啪的响声,顾倾颜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障竟朝着门口缓步走去,那门外血淋淋的手印让顾倾颜不免后退了几步,就连顾倾颜也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面临这样的情景。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声声诡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倾颜看着四周阴深的气氛,身子免不了瑟瑟发抖。
又是一声水声伴随着巴掌落在窗上的‘啪—’又落上了一个水爪印,门外传来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好像笼中的金丝雀还没有醒来,顾倾颜手拉着门扉重晃。
“有没有人!外面有没有人啊!”顾倾颜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复,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一张看起来可怖的脸凑近的纱窗,顾倾颜手急忙收回往后退了几步,只见那带着水迹肿胀的手不断的拍打着纱窗,嘴呜呜地说着什么,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顾倾颜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背后也开始微微发毛,脸上却强装着镇定道:“到底是谁在门外装神弄鬼!”
一个水爪印拍在了纱窗上,顾倾颜脸上的神色未变,紧咬着薄唇看着屋外的人影消失,慢慢的顾倾颜意识到有人在利用她的心魔作祟,装神弄鬼的愚弄自己,顾倾颜看着门外慢慢的靠墙坐下。
心中想来想去:在太子府中唯一会这样做敢这样做的人只有楚娇柔,如果这次不成,顾倾颜很难想到楚娇柔会用什么的伎俩再捉弄她,但是顾倾颜也思虑过这种情况下自己装疯卖傻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反而还会把自己陷入更难以摆拖的困境。
“还我命来!”啪纱窗上又留下的一个水爪印,就好像是在装作杨聘兰的模样。
如果楚娇柔之前没有带着顾倾颜去见过杨聘兰的遗容,顾倾颜也许会因为门外的装神弄鬼,可能在杨聘兰的卿颜居中吓得魂飞魄散,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静静的看着门外许久,便寻了一处缓缓坐下,趴在桌子上看着那人继续掩着骇人的戏码。
眼见屋内的顾倾颜已经没有了什么动静,一个大通铺的婢女围在了一起说道:“你看现在怎么弄,我瞧那顾倾颜,现在都不担心里面会有什么,难不成我们还继续装神弄鬼下去?我觉得这样恐怕没有什么效果。”
“点好火后在门外把烟扇进去,就算吓不倒她,也能好好的呛呛她,削削她身上的傲气。”其中一人出主意道。
这鬼主意倒也轻松容易,几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对方,让其中一人去把炉火带来了,让两人围在炉火旁往里面轻扇着烟雾。
坐在墙边的顾倾颜自然也发觉其中的不太对劲,没想到烟雾已经透过门缝缓缓的飘了进来,尤为呛人的感觉让顾倾颜的脸色发生了改变。
“难不成你们吓不了我,就想把我烧死在卿颜居里?”顾倾颜捂住口鼻往浓雾覆盖的门边走过去,脸上的表情不由更为难看,拍门叫道。
“你们现在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不过如果你们不小心点燃了卿颜居,十条命也赔不起,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外面装神弄鬼,免得生起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外面的人没有发声,只是屋内的烟雾越来越浓,顾倾颜伴着烟雾不免发出几声咳嗽。
顾倾颜心中也明白她们这样做,不过就是受人指使想让她吃点苦头,可是可能她们并没有想过如果一不小心屋内的顾倾颜出了点什么好歹,这群人说不得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还是故意不理会她,还在不断地往里面扇烟。
屋内没有水,倒是有些衣裳和被褥,不过时候稍微一久就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倾颜被薰得眼泪不停地掉,只觉得脑袋微微发晕,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她飞快地爬到屋子里唯一的那扇纱窗边,才发现早就被人封死了,抡起椅子奋力往窗子砸了过去。
椅子掉在地上,窗户只是晃了晃,就没有了反应。
顾倾颜吸入了几口烟雾,剧烈地咳嗽起来,连忙站在窗边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心想:在这里虽然暂时不会有事,可若是门外那些人不知轻重的继续往里面扇烟,她多半撑不了多久……
想到这,顾倾颜转身往门口看了看,只见那里一副烟雾缭绕的样子,除了那火炉里的星点,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顾倾颜一手抓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那张椅子,一手用裙角捂住口鼻慢慢地往门口摸索过去。
门口的烟雾太过浓厚,顾倾颜也不敢太过靠近过去,双手举起手中的椅子便朝门上摔了过去。
只听“嘭!”地一声,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静之中。
“你们先把门……咳咳……打开,要不然……就把烟……咳……拿走,不然呢若是我再屋内出了什么闪失,想来你们几人也是吃不好兜着走。”顾倾颜也顾不得烟雾了,大声喊道。
门外新来的小婢女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拿不定注意。
“要不然我们把火炉撤了,我听说里面这位原来还是良娣,若是真在里面出了什么伤势,太子殿下知道,恐怕就不好了。”
“你在担心些什么,既然姐姐们,让我们两留下来收拾她,若是没有收拾好,我们俩就离开,说不定回去之后,就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那婢女看了看眼前的火炉,又道:“一个小火炉能产生多少的烟雾,你太过杞人忧天了,再说了顾倾颜命那么大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险死还生
门外的声音顾倾颜已经逐渐听不清楚了,她想要再回到窗边,可是脚步却像是有千斤重难以挪动,随后扶着墙的手慢慢的滑落……
造化弄人,顾倾颜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在杨聘兰的府中丧命。
身体缓缓的滑坐在了地上,顾倾颜的余光里依稀可以看见那烟雾里的鸟笼,笼里的金丝雀似乎还活着,身子在牢笼蹦蹦跳跳看起来好不安逸,顾倾颜微微的合上双眼。
原本无数次想过应该如何东山再起的机会,哪料到自己红颜薄命,竟然再也等不到这一天。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门外发出的那声呵斥是顾倾颜昏迷之前最后听见的声音,她合上了双眼,也不曾知道,这门外的声音会不会成为她之后的救赎。
当顾倾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卿颜居的屋外,眼前蹲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看着顾倾颜醒来,难免有了一些喜意。
“我还真怕你会死在里面。”
顾倾颜摇了摇头,喉咙暂时发不出什么声音,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无法说出。
那男子站起身来,看着醒过来的顾倾颜道:“你醒了就好,我还以为后宫发生什么大事了,先在这里缓缓就回去吧!
我不能在此久留,就不陪你了。不过你最好是早些回去,这大冷天的若是在外面走动也只会着凉罢了,况且你的身体可比一般的宫婢看起来还要单薄。”
顾倾颜看着远去的身影点了点头,合上双眼深吸了口气,才慢慢的从地上坐起身来,那两个在门外扇炉火的婢女,顾倾颜还不知道是谁就已经消失了,就留下她一人寒冷的夜色里独处。
顾倾颜喉咙间不由的发出了两声咳嗽,脸色看起来虽然没有多少好转,可到底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凤景澜对于顾倾颜被人欺凌的事情一概不知,别说凤景澜了,就算是轻尘先生,又或者绿萍秋亭又哪会知道顾倾颜如今的境地是这番模样。
天微微亮,顾倾颜起身往居所走去,进屋之后还没等能好好休息下,就被掌事宫女安排挑水洗衣。
顾倾颜原本就从未做过粗活,又整整一夜没有歇息,身子自然就有些撑不住,当她再一次挑起水桶的水,连人带着水桶摔到在了地上。
那掌事宫女紧蹙着眉头走到顾倾颜身边,看着顾倾颜苍白的神色,非当没有丝毫怜惜,反而不满的说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在这地上装什么可怜,别以为我昨夜不知道你睡的是什么,难不成就连杨侧妃曾经的高床软榻还不够你享受的,还让你难以入睡吗?”掌事宫女怀抱双手,高傲的看着顾倾颜,哪像是这宫里的一个小小奴婢,看起来反倒是有几分太子府妻妾的意味。
顾倾颜没有说话,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拿起两个木桶往回走。
“你现在连水都挑不动,日后还有什么用处?”
顾倾颜低下头没有说话,她现在的处境就如太子府内的一只小小蝼蚁,任人随意欺负,除了不打骂之外,看那些人所作所为,一副恨不得把顾倾颜折磨死的样子。
而顾倾颜再一次来到了水边,满上了小半桶水,挑着扁担往回走去。
“怎么那么慢,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这所有事情便都不用做了。”掌事宫女说道,看着顾倾颜不耐烦的道:“你们几人好好教她如何做一个婢女,让她清楚清楚她今时今日到底算个什么身份地位。”
“姐姐,我们可不敢教顾良娣,到时候顾良娣与我们不快,或者又拿出她通房的架势,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其中一个婢女故意娇嗔道。
掌事宫女瞥了眼顾倾颜,低声道:“说的好听是通房,说的难听还不是这里的婢女罢了,你们还真以为顾倾颜还能以通房身份去太子宫中伴寝吗?太子殿下已经对顾倾颜深恶痛绝,她这一辈子都不再可能有什么翻身的可能性。”
掌事宫女把话说道这里,大概的意思便是,现如今的顾倾颜已经能够任由他们随便欺负,保准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处境。
几个婢女相互看了一眼,一时之间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之后掌事宫女离开,那些人自然也随着掌事宫女吩咐的变本加厉了起来。
顾倾颜刚放下手中的水桶,拿起小半桶往木盆里倒之时,另一半桶却被一个婢女一脚踢翻在地。
顾倾颜转过头去与那做出此等举动的宫女相对视,脸上的神色依旧平淡,没有起伏。
“看什么看,难不成我做什么还需要你的首肯,既然水没了就再去拎回来,这样的小事,难不成还需要我来教你?”
“不必。”顾倾颜拿起地上的两个水桶往会走。
“顾倾颜。”那婢女呼唤了一声顾倾颜的名姓,待顾倾颜回过头,便一把将面前的木盆推翻:“这衣服待你回来都泡坏了,回来再重新洗吧,不然这些绸缎,若是坏了,你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我是在帮你。”
听着那婢女的言辞,顾倾颜免不了心下着恼,奈何此时的境地便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论如何顾倾颜都不能在这里发泄自己的脾气。
只能像一只小羊羔一样在此处被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婢女们呼来唤去。
而这一幕正好印入了绿萍和秋亭的眼里,要不是秋亭强拉着绿萍,说不到以绿萍的脾气,又得要冲上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先冷静下来,现在主子在这儿受苦的场面,我们都要一点不落的记住,待他日主子东山再起就让这些人好看。”秋亭安慰道。
绿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场面,不得不长吁了一口气:“难道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在现在帮主子一把了吗?你看看主子都被那些欺负成什么样了,在这样下去,非得被那些人弄死在这里不成。”
“慢慢来,总有机会的,我们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去找太子殿下。”秋亭分析道。
“若是这一辈子都没有恰当的时机,是不是主子就得一直在这里受苦,直到香消玉损啊!”绿萍心疼的说道,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看着顾倾颜被人欺负,她比自己被人欺负折磨还要难受得多。
秋亭看着绿萍的模样,更不敢和绿萍说,是楚娇柔让这些人欺负顾倾颜,让顾倾颜在这宫中的处境难堪,若是说了想必以绿萍的脾气,又得闹得个天翻地覆。
现在不仅顾倾颜处难堪,她们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先回雅兰居吧,再在这里看下去,我怕你会忍不住冲动。”秋亭说着,不由分说拉着绿萍就走。
“我知晓,可是我总不能任由着主子在里面被人欺负,我不和这些人争吵,总能上去帮主子一把吧!主子在顾府也是大家闺秀,哪吃过这样的苦头。”
听着绿萍的话,秋亭也明白顾倾颜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此番没有成为太子府中的妻妾,也可以是嫁做一个商宦世家的大少奶奶,又哪会落到如今这番境地。
可是秋亭还是带着绿萍离开了,绿萍念念不舍得看了一眼顾倾颜所在的位置,无可奈何发出一声叹息,只恨自己现在力量婉如蝼蚁,若是不给顾倾颜添麻烦已经算是绿萍懂事,又何谈以现在的自己将顾倾颜从困境中救出。
……
而另一边,凤景澜因为得知当今圣上炼丹一时,一早便去了皇宫内。
当今圣上正在批阅着奏折,凤景澜见到其脸色的时候,并不比之前难看,反倒是红润健康,看起来就好像是玉贵妃的丹药对于其的身体有了不错的温补作用。
凤景澜请安道:“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道:“听说这你太子府内,杨家的嫡长女丧命了是吗?”
“是。”
皇帝稍稍一顿,又道:“就连你太子府中的顾良娣所怀的孩子刚有没多时,也滑胎了?”
凤景澜答道:“是!”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怎么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但是对于外界,凤景澜并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兴许是凤景澜只想责罚顾倾颜,并不想顾倾颜出事才会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对于顾倾颜,凤景澜也说不清楚是恨是爱,心中不想让顾倾颜有好果子吃,但却又不想顾倾颜如此丧命。
“你太子府中是不是有什么妖孽作祟,这玉贵妃请了个不错的道人,到可以去你府中查探一二。”
凤景澜看着皇帝,回答道:“多谢父皇的好意,儿臣心领了,不过是太子府中勾心斗角而出,亦或是平日里太子府的妻妾未曾好好调戏身子,才会让胎儿容易滑落。”
“若是有事,你便同朕说,朕自然会给你解决。”说罢,皇帝一挥袖复言:“听说前些日子,你一直与你四弟过不去是不是真得,玉贵妃说你早就知道杨家会倒,但一直不曾和你四弟说明,让你四弟平白受了杨家和楚家的夹击可有此事?”
“不曾,儿臣又不是先知,怎会一开始就知道杨家没落的事情,若不是四皇弟的妾侍与儿臣府中的侧妃出事,恐怕儿臣现如今还不知晓,杨家到底是个怎样的状况。”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感叹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对了,当初你交出去给楚家一个交代的人是谁?”
“不曾,便是找了个合理的原因于楚家,好在他们欣然地接受,不然儿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凤景澜小心地答道,从父皇方才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对这次楚家针对杨家的事心中有些不满。
至于原因,或许是楚家在军中的实力让皇帝感受到了威胁,又或许是楚家打破了他一力维持的平稳局面?
楚家没有将杨聘兰在太子府中所做的事情公诸于世,而是暗地里对杨家进行疯狂的打击报复,所以现如今无论凤景澜怎么说都有其中的道理,也不会轻易惹得皇帝的怀疑。
而凤景澜也知晓,自己的父皇这些年越来越不清晰,看来大限之日将至,所以面色被那丹药调养的看上去精神下,这身体里却被丹药慢慢的磨空。
真要说起来,玉贵妃使皇帝醉心于丹药,对凤景澜来说也是有利有弊。
弊端自然不必多说,皇帝必然会更信任更依重玉贵妃等人,而他们少不得会在皇帝面前搬弄他凤景澜的是非。
而对凤景澜等人相对有利的一面是,皇帝若是以为他能长生不老,就会为了确保局面稳定,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时,应该是不会提出更换太子的想法。
如此一来,凤景澜就等于是在和时间赛跑,只要在皇帝驾崩之时,他还是太子,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宣国继承人,而凤景煌想要争位就是大逆不道的谋反。
当然,凤景煌等人也可以拿出假诏书,所以凤景澜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尽多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增强自己的实力。
皇帝对于凤景澜与楚家的走近,还是极为忌惮的,沉吟道:“景澜,你与景煌是亲兄弟,有些事情你们若是暗地里针锋相对,朕为人父心中也难免会因此难受,不过看到你二人如此,朕也就放心了。”
“儿臣日后自当好好照顾四皇弟。”凤景澜回答道。
从皇帝的嘴里,捉摸得出他对凤景煌的在意,也是玉贵人常在圣上的耳畔吹耳畔风,如若不然以凤景煌的才德作为,又哪值得皇帝去挂心。
如此一想,凤景澜免不得佩服玉贵妃那样的女人,同样是慢慢的面临年老色衰,竟然还能死拽着殿下的心,果然不是善类。
“景澜,你还是去看看你的母后吧,这些日子里也不见你母后与谁交流,反倒是常年在自己寝宫中礼佛念经,这样的日子再下去,朕真担心你母后日后会长伴青灯古佛便是这么一辈子。”
“是,儿臣告退。”
凤景澜慢慢站起身来离开,皇帝的要求也正如了凤景澜的意,因为圣上炼丹一事,凤景澜倒正想去皇后的身边一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淋雨
凤景澜去见皇后自然不用等待召见,随着一个宫女进了皇后寝宫的门。
屋内传来了木鱼声,伴着阵阵佛号,仿似皇后娘娘的寝宫已经成为这宫中最清静的一处。
“谁来了?”皇后低声问道,手中的木鱼槌搁在了一旁。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浅笑着站起身来,被这青灯古佛的陪伴下,皇后早已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除了面对凤景澜还会浮现出别样的心绪,若说其他根本再难让皇后心中泛起别样的波澜。
凤景澜点头进屋,屋内檀香的味道让人心静.
皇后拉过凤景澜的手往床榻边一坐,而后将凤景澜的手拉到怀中左右环顾,和蔼的笑容在那张日渐苍老的面容下,却没有一丝一点的褪色,皇后握住凤景澜宽厚的掌心,另一只手也不曾空闲,含笑拂过凤景澜的眉目。
“这些日子憔悴了,是不是太子府中有什么难事,与母后说说。”皇后柔声道,语气里带有一个母亲该有的温柔。
兴许对凤景澜来说,从小到大这宫中也就只剩下皇后值得惦念,所有的努力与其说为了有朝一日君临天下,还不如说了为了皇后老来的日子能平安度过。
若是有朝一日坐了太子位置的是凤景煌,凤景澜根本不敢想母后的结局又会如何,单看玉贵妃咄咄相逼的模样,凤景澜就清楚,有朝一日凤景煌能够扶摇直上,那么他与皇后的下场,又岂只是一个惨字了得。
“母后,儿臣听闻,近些时日父皇都在练长生不老的丹药,不知晓可有此事?”凤景澜问道。
皇后长吁了一口气,点头道:“他想做些什么,已不是母后能奈何得了他的事,他是当今圣上,想如何便如何,命是他自己,就算要用来消磨,我又有何办法?”
“那就是确有其事了……”凤景澜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切都是执念和贪恋,人生不过悠悠数十载的性命,迟早要堕入这生死轮回,所有一切又岂是能任由着人随心所欲而来。”许是参佛日久,皇后话里带着些禅意,一双眼眸微阖,那双温和的眼眸中早已没有了别样的光芒。
时至今日,皇后对于皇帝若是说没有情意肯定是假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相处,只是情意再多又能如何?
作为皇帝,这后宫中恩爱能有多少,慢慢皇后想通了,也便逐渐厌倦了宫廷中的尔虞我诈,只想在余生中慢慢的消除自己曾经的业障。
“母后,儿臣的太子府近些日子倒也不安稳。”凤景澜对着皇后袒露道。
现如今好像关于顾倾颜的事情只能对皇后倾吐,这样的事情若是对轻尘先生说,也不过是换来轻尘先生站在顾倾颜身旁的口吻。
皇后紧握着凤景澜的手,轻声道:“这太子府中有生了什么让澜儿为难的事情,说与母后听听,母后看看能不能为澜儿一解心中的愁闷。”
“儿臣身边的顾家嫡女,曾经在儿臣的心中停留过,我本以为她腹中有了我的孩儿,却哪料最终不过是一场欺骗,这太子府以至于这宫中终是谁都信不过。”凤景澜出一声长叹,那张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已将他此时的无奈掩藏。
“看来这个女子在澜儿心里占了不少的地位,不然这后宫女子的尔虞我诈,又怎可能让澜儿有这样的想法。”
皇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道:“以母后之见,恐怕未必是那顾家嫡女想要欺骗于你……”
“母后此话何意?”凤景澜大为不解地道。
“假孕只是后宫女子上位的一种权宜之计,而且风险极大,听你之前所说,这顾家嫡女似乎是对顾家十分眷顾,又很有心机,这种必然会泄露的事,我倒是觉得她不太可能去做……”皇后久居后宫,且能脱颖而出,自然是见惯了各种手段。
“儿臣也不知晓。”凤景澜恍然道。
这句话凤景澜说得倒真,对顾倾颜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思凤景澜也捉摸不透,若换做了其他女子,凤景澜也许不会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又或者真是到了这步,也不会让一个欺骗过他的女子有生还的可能。
而如今只是把顾倾颜贬为通房,就好似在明里暗里给了顾倾颜一条生路。
“这岁月漫长,总能遇见一个合你心的女子,曾经你父皇也遇见过,只可惜香消玉损了,自此之后,我就不曾再见你父皇对谁真心过,就算我这个皇后在他眼中也是可有可无之人。”说罢,皇后微微一顿,看着凤景澜复又言:“你可知道你父皇为何会对玉贵妃如此上心?”
“儿臣不知。”
皇后忍不住生一声长叹,道:“因为玉贵妃的容貌与圣上当初上心的女子,至少有七分相像,圣上觉得对那女子有愧,便将这份愧疚连本带利的还到了玉贵妃身上,久而久之,真心宠爱上玉贵妃也不是难事。只可惜,玉贵妃不知道她终究带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女子也像玉贵妃那样咄咄逼人?”凤景澜疑问道。
“非也,那女子好清静不喜闲事,平日里也常在宫中不在嫔妃之间走动,平日里喜爱花草,所以圣上常会赏赐她一些名花异草,可身份到底是平凡人家的女子,皇太后心中自是不满圣上与其走近,便默允的一个贵妃将其害死。”
皇后说着微垂着双眸,长吁了一口气:“说来曾经我与那女子走近过,那女子倒是真真切切是个妙人,只可惜就因为圣上喜爱,成为了笼中的金丝雀,还惨死在了宫闱之中。”
“惨死,难道那时候父皇不曾知晓那女子面临什么境地吗?”
“那时候圣上与那女子生了一些误会,心中信不过其,所以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女子已不再人世了。’皇后长吁一口气,看向凤景澜低声道:“澜儿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要比任何人还要清明,不然很多东西不是你能够后悔得来的。”
凤景澜浅笑着,对皇后摇了摇头道:“儿臣心中之前有了一个古伶心,便再容不下他人,他日儿臣便是这天下之主,心中若是没有一个能够惦念的女子,对天下对儿臣都是一件好事。”
皇后看着凤景澜长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生在帝王家,哪有真情在,若是澜儿这样,日后母后也无需担心澜儿因为其他女子误了家国大事。”
“儿臣自是心里有数,不会让母后为儿臣牵肠挂肚。”
听着凤景澜的话语,皇后笑了笑不曾再说其他,所有的母亲不过都希望自己的孩儿日后能好过,只可惜是这后宫女子,也孩子便也少不了勾心斗角,于皇后而言能看着凤景澜平安的活到如今,已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
皇后缓缓将凤景澜的手松开,手覆上凤景澜的面颊轻抚。
“母后见澜儿身子骨还好便不担心了,回去吧!太子府中恐是还有其他事物要处理,快些回去吧……”
“那儿臣告退,母后在宫中自当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凤景澜提步离开。
看着皇后那慈祥而淡定的神情,他心里的那句“儿臣无能,让母后受苦了!”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皇后避居后宫为皇帝祈福实是无奈之举,不然以如今的形势以玉贵妃的手段和心性,皇后就算是能守得住后宫之主的位置,也难免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把柄为玉贵妃所乘。
皇后看着凤景澜渐行渐远的身影,不免出一声轻叹,浅笑着目光对向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
“这孩子倒是长大了,也不让本宫再为他担忧了。”
“太子殿下现如今是做大事的人,想必日后成为了这江山之主也是个明君。”
皇后微微一笑,起身又跪在了青灯旁,拿去了木鱼槌,道:“自然,那毕竟是本宫的孩子。”
……
顾倾颜好不容易能在大通间里歇息一下,她睡的位置靠在墙边,此时便眯着眼睛坐在一处干净处身子倚在墙上,那张明艳的脸庞上难掩操劳了一整日的疲惫。
“顾倾颜,你还在这儿傻坐着干什么,外面的天色变了,还不起来和大家一起去收拾衣服。”
顾倾颜无力的睁开眼,这屁股还没在床上坐热,就又被招呼在往门外走。
她看着天色,周围除了让她出屋的婢女,也不曾再见其他人,不免迟疑的看向那婢女疑问道:“就我二人收拾吗?”
“叫你收拾就收拾,哪那么多废话!就你一个人,你以为这宫中还有谁会陪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了,这是你的职责,若是不能赶在雨落下来之前收好,那么明日这些衣物你要全部重洗一遍。”
顾倾颜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色,急忙上前收拾,也没有时间与那婢女再作口舌之争,这样只会让时间一点点缩短,若是吵到这雨落下来,这挂满的绸缎兴许都要顾倾颜一个人洗完打理。
况且一开始这宫中的人本就是为了找她一人的麻烦,顾倾颜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像是提线木偶的任由这些人呼来唤去,口中自也没有了什么埋怨的言语。
事到如今,对于顾倾颜来说,日后的日子再难熬,她顾倾颜也要咬着牙熬下去。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那婢女看着顾倾颜开始收拾,便扭头又回到了大通间内。
其他婢女一拥而上,开始谈论起了顾倾颜的事情。
“怎么那个原先的顾良娣,没因为这些事和你在外面吵上一吵。”一个婢女好奇的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止没有,反倒是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一句怨言,真不知道她原先在自己家中是怎么过的,应该也是任人欺负的主,也不知道以她的性格当初是怎么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的。”
“想来也是可怜人,还被楚侧妃点名不让她有好日过,在太子殿下那里这顾倾颜翻身是再无可能,在这儿还要被我们欺负。”其中一个婢女不免有些可怜顾倾颜的遭遇。
“惨又怎么样,既然青岚让我们欺负她,我们自然要照办,谁也不想日后在太子府的日子不好过吧!”
“就是,你现在看不得她受苦,说不定迟些时候就是你受苦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对于顾倾颜的遭遇和现如今顾倾颜的脾气性子,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可是楚娇柔跟前的贴身婢女,既然已经把话放在了明面上,他们总不能不照做吧!
顾倾颜把刚才的话听了一些,但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把那些绸缎往大通间旁的房中放,又出去收拾剩余的绸缎。
“顾倾颜,你可要动作快些,不然这天下下雨来,可有你好受的。”
一人站在门外嚷嚷道,顾倾颜急忙往前走,去收剩下来的绸缎,一来一回七八趟,这天空打雷闪电声响起,硕大的雨点也在顾倾颜收拾好最后一堆绸缎是倾盆而下。
顾倾颜急忙往大通间赶,哪知道那些婢女早已经将大通间内反锁,看起来根本不希望顾倾颜能够进来。
顾倾颜抱着仅剩下的一点衣物敲了敲木门,有些无力的喊道:“你们能否开门让我进去?”
“真是对不住了,这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如今不说雨滴进来会弄脏了地面,就算你进来也会弄脏了床榻,干脆就在门外住上一夜,想来你应该是会习惯的。”里面其中一人说道,
顾倾颜倒吸了一口凉气,往放绸缎的屋子跑去。
哪知道那间屋子也被看管绸缎的婢女锁了起来,顾倾颜手敲了敲门,希望屋内的人能看在她如今狼狈的份上,就让她进去待到这场雨停。哪知道敲了许久,屋内都没有人答复。
顾倾颜轻搓着双臂,站在了雨中,雨点打湿了顾倾颜的衣服,头,就像是一只落汤鸡……
这短短一天一夜里所遭受到的羞辱和折磨,是顾倾颜从未经历过的,也让她切身体会到这繁华宫中黑暗的一面,越坚定了她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囚笼的念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进退有度
屋内的人透过纱窗往外看,看着顾倾颜无助的站在门外,总有人起了恻隐之心。
“要不然咱们就把顾倾颜放进来吧!待会我们收拾收拾便好。”
“让她早些死了,才是对她的解脱,再说了楚侧妃不就是想让顾倾颜死吗?说不定真这样,楚娇柔还会对我们有所奖赏呢!”
听着那婢女得意的说道,而另一人不免问道:“可是太子殿下殿下那边,我们怎么交代,怎么说太子殿下曾经可是很宠爱顾良娣的,你说若是顾良娣出点什么好歹,我们这些人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懂什么,太子殿下,早就不在乎她了。”说着,那人往大通铺上一坐:“我们就先歇息吧,这场雨恐怕到明天一早才停的了,到时候再把她放进来,换一身衣服,就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太子殿下才不会来我们这卑贱的地方呢!”
顾倾颜还站在雨中,不知道该往哪去躲雨,想了想没有再门外站着,也明了就算自己一直在门外,也换不来屋内任何一个人的可怜,顾倾颜算是越来越明白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所有的一切都让顾倾颜有些无奈,但又不得不去接受。
“你要去哪?”
一个声音传来,顾倾颜搓着双手,看着眼前举着油纸伞的小侍卫一愣:“是你?是你昨天晚上救了我。”才想起她现在并没有在后宫中,而是在下人杂院里面,有侍卫出现倒也正常。
“你现在还要去哪?是不是又被同屋的姐妹们难为了?”
“也算不上是难为。”顾倾颜浅笑着,才急忙反应过来自己湿透的衣服,急忙转过身背对着那小侍卫:“你呢?怎大雨天还举着伞四处游荡。”
“今日我在周围巡视,兴许就是为了碰见你吧!”话音落下,侍卫手中的油纸伞举过了顾倾颜的头顶:“我知道一个别人不常去的避雨处,虽然这身衣服换不了,但是总比还在雨中走着的要好。”
“多谢!”顾倾颜点了点头道,小心翼翼的与侍卫拉开距离,虽然身子还在油纸伞下,可是半个肩膀还在雨下,转开话题道:“对了,昨天你怎么会刚好救了我?”
“昨天我和人在那边巡视,看到里面冒出很多的烟雾,就进去查看了一下,然后就……”侍卫说着,看了一眼顾倾颜,又道:“你进油纸伞里内,我往外一些便是。”
“这怎么可以,这……”顾倾颜看着小侍卫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说让你进来些,你就进来些,现在雨下得那么大,谁会看得到?怎么,你们这些女子说话做事都婆婆妈妈的?”小侍卫打趣道。
顾倾颜看着小侍卫浅浅的一笑,身影已经走进了伞下。顾倾颜原本以为现在的自己定然是了无依靠,却没想到会遇到跟前的小侍卫,不但,第二次对她伸以援手,说话做事也没有那么多的扭扭捏捏。
顾倾颜看着小侍卫,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曾经的身份吗?”
“良娣吗?算是有些知晓,昨夜回去之后知道的,也知道你身边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过凡事不是由得我们来摆布的,虽然现如今这样,不代表日后就没有出路。”小侍卫柔声安慰道。
听着小侍卫的话,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倒是没有想到在这太子府中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后,还能对她百般照顾,不曾改变。
现如今顾倾颜也明白自己的处境让这些人避而远之都来不及,又有谁会对顾倾颜真正的施以援手。
“便是这了,你在这儿待到雨停之后再回去吧,不然同你一起的那些女人,又不知道要怎样欺凌你。”
顾倾颜点了点头,道:“多谢你的照顾,不知道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姓,日后我自也可以……”
“知恩图报吗?不必如此……若是我还能救你第三次,我便告诉你我叫什么。”
说罢,那小侍卫提步离开。
顾倾颜看着那小侍卫在雨中渐渐消失的背影,蹲在屋檐边,冷得吸了口凉气。
这宫里便是你一朝富贵,便人人依附,若是你从云端掉落,欺负你的人想让你死的人自也不计其数,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目光静静的盯着那屋檐下落下的水滴。
不知道这屋外的雨,何时才能够停住。
“倾颜?”
顾倾颜抬起头就对向了轻尘先生的脸,轻尘先生站在油纸伞下,身着一声素雅,在这雨中反倒平添了几分儒雅。
轻尘先生看着顾倾颜湿漉漉的一身神情有点错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如今是这般境地。
“不介意的话,于我房中将身上的衣袍换下吧!”轻尘先生柔声道。
顾倾颜看着轻尘浅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轻尘先生兴许也要被太子殿下误会,待雨停了我便回去换衣服。”
“被那些婢女欺负了吗?”轻尘先生问道。
“不曾,我现如今好歹还是个通房,那些婢女犯不着和我过不去。”顾倾颜不太想轻尘先生卷入关于她的事情,才诸多隐瞒。
再者若是轻尘先生再为顾倾颜强出头,又会怎样,实是顾倾颜难以想象的事情,凤景澜本来就对她顾倾颜多有成见,若是此时凤景澜再知晓,又会如何看待她,兴许又是顾倾颜心机深沉,心思叵测。
“你能否告诉我,假孕一事,是否是你所为?”轻尘先生疑问道。
“是与不是,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太子殿下本身就对我有着成见,我说再多又有何益?”顾倾颜脸上还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这雨倒也停的恰到好处,顾倾颜看了一眼轻尘先生,站起身来道:“轻尘先生,雨停了,我便先告辞了。”
说罢,顾倾颜匆匆离开,没有片刻的停留,已不想更多的人插手在此事之中。
许久轻尘先生愕然看着顾倾颜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叹息了一声。
对于此时自己的无能为力,心中自是有些难受,明明现在最能帮得上顾倾颜的只有自己,可是凤景澜根本不想轻尘先生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有关顾倾颜的事情。
所有的帮助都变成了无能为力之后,轻尘先生此时除了袖手旁观又能如何,就连轻尘先生自己也知晓,此时自己若是要强帮助顾倾颜,也只不过会让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而凤景澜从皇宫内回到太子府,便去了楚娇柔的房中,看着屋外的磅礴大雨停住,楚娇柔命人为凤景澜准备了热茶,便同凤景澜一直等到这大雨停下。
“也不知道倾颜妹妹在那儿过的怎样,太子殿下,臣妾平日可否能去那儿看看倾颜妹妹过的如何?臣妾和倾颜妹妹是姐妹,虽然倾颜妹妹所作所为有些过失之处,不过臣妾也不想看她在那边受了委屈。”
凤景澜冷着张脸回应道:“以顾倾颜的聪慧,这太子府还有谁能给她委屈受,你还是少去那边走动的好,顾倾颜本就对你不满,到时候再伤了你怎么办。”
“臣妾多谢太子殿下惦念,不过倾颜妹妹那次也是气急,想必日后不会那样,你也知道倾颜妹妹这人做人做事难免有些极端,况且太子殿下的恩宠,倾颜妹妹也是太过眷恋了,才会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你呀你,现如今从来都为别人着想,却不想想你自己。”凤景澜叹了口气道,看着楚娇柔柔和的眉眼:“这一点你反倒是像极了本宫的母后,本宫的母后,如今也是不争不斗的模样。”
“太子殿下,臣妾又怎么可能和皇后娘娘相比,臣妾只不过是想要太子殿下好罢了。”
听了楚娇柔这番情话,一个男子,又怎能不觉得窝心。
楚娇柔一人占尽万般恩宠,已是太子府中众人皆知之事。
奈何这太子府中没有一人可与楚娇柔争锋,楚娇柔的家室摆在那里,当初还有个杨聘兰能在太子府以同样的地位与之相抗衡,而如今杨聘兰惨死,便是楚娇柔一人独大。
这太子府已经暗暗传闻日后太子妃之位恐怕是非楚娇柔莫属。
而与此同时,顾倾颜的日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那些婢女欺凌顾倾颜,已然成了家常便饭,觉得顾倾颜便是那柔软的柿子,任由这些人搓揉捏扁。顾倾颜也时常不说话,就好像是好欺负的角色一般,久而久之这大通间里的婢女更加的为所欲为。
顾倾颜也是能忍之人,这事情一件件的下来,没有一件是顾倾颜做不好的,就算那日雨后顾倾颜得了风寒,也还是不药而愈,让这大通间的婢女都不由佩服顾倾颜的身子骨哪是常人可比。
更将顾倾颜视作了妖孽,顾倾颜也不理会,反倒一来二去与那管着她们大通间的姑姑熟稔了起来。
姑姑倒是很喜欢顾倾颜的脾气,淡漠,不招惹这太子府杂事,平日里没什么事便让顾倾颜去她屋内待着,晚些再回去,姑姑有时有了什么新鲜的蔬果,自也会让顾倾颜尝尝。
平日里如同那些婢女一样对顾倾颜恶言恶语,私下倒是与顾倾颜亲近。
“我从未想到你能被这些大通间的婢女欺凌这么久。”
顾倾颜浅浅的一笑,道:“无论对我怎样都好,这日子还不是得继续下去。”一番话说的极是淡然,事实上只要顾倾颜放下身段调整好心理,也不过就是多做些活,被人挤兑什么的,一时之间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到底还是你的身份,楚侧妃容不得你,算姑姑提醒你一句,若是你再这般唯唯诺诺下去,想来那一日说不定便是一死,以姑娘的相貌品行,他日再获太子恩宠也不是难事。”姑姑低声道,手覆上顾倾颜的面容:“此番你必须要活下去,才会有之后的生计。”
“我只怕若是我在大通间内发作,怕是连太子殿下一面都见不到了……”顾倾颜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想翻身,可是现如今的局面,就让顾倾颜不知道应该如何过来。
“是时候了,姑娘有些事情不该忍便不应当再忍下去,你平静了有些时日,可是太子殿下从未来看过你一眼,若是这时日一久,说不定太子殿下就完全把你给你忘了……”
姑姑看着顾倾颜,手指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许多东西既要深思熟虑,也要知晓何时是进何时是退,姑娘别忘了,此时你的身份再不济也是太子身边的通房,不说要使唤他们,总不能让自己一直任人欺凌。”
顾倾颜心下了然,抬起头与姑姑对视,浅笑道:“倾颜多谢姑姑今日的教诲。”
“教诲就不敢当,这宫里的事情我见得多了一些罢了。要进退有度方可成功,若是只知退,而不知何时应该前进,难免会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欺凌,反之若是姑娘只知进,而不知退也会让自己深陷危难之中。”
“姑姑,若不是你肯指点我一二,倾颜还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
姑姑看着顾倾颜摇了摇头道:“就算我不指点,姑娘也是个聪明人,有关姑娘的事情我也是略知一二,不过有些时候宫中可不是看你心地是否良善,这昔日的姐妹说不定就是日后让你深陷混沌之人,所以这宫中姑娘只要知晓凡事为自己先想,便可不必遭遇那么多劫难。”
顾倾颜看着姑姑点了点头,其实这时的她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若是换做曾经的顾倾颜,这肚中假孕一事,顾倾颜非得要将楚娇柔咬出来。
可是现如今顾倾颜明白,凤景澜此时此刻明显信得过楚娇柔,却不相信她,再者楚娇柔在凤景澜面前装的良善温顺,任谁都会被楚娇柔打动。
而她顾倾颜,一直不知善用女子的武器,只知道碍于和楚娇柔之间的姐妹情谊,与凤景澜一再疏远,同时也不知道那些时日应当怎样把握好凤景澜的恩宠。
女子不去依附一个男人,不代表不可以让男子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为之倾倒。
“看来姑娘许多事情已是想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必为姑娘的事再操心下去。”姑姑浅笑着,看向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若是换做旁人兴许我会不想走近,不过与姑娘相处倒是来带着让人舒意的柔和。”
“多谢姑姑谬赞,不过倾颜与那些凡尘俗世的女子并无二般。”顾倾颜柔声道。
“非也,我阅人不在少数,极少看到姑娘这样落于此位,心中未有波澜的女子,呼来唤去,也懂得隐忍的妻妾。”姑姑笑着说道。
“姑姑说笑了,如若我不隐忍下去,很容易让自己深陷险境,如今我不求宠爱,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苟且于世,一生偷安。“
姑姑看着顾倾颜的双眸,自然也能看得出顾倾颜所言不假,不过若是偷安真如同顾倾颜想的那么容易便好了,只可惜这世间所缺的,便就是安稳二字。
更何况是这尔虞我诈的宫中,姑姑看着顾倾颜的模样,不知道应当再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顾倾颜的手背,迫于无奈之下,低声一句回去吧,结束了二人之间其他言语。
顾倾颜也不诸多纠缠站起身来朝着姑姑微微一点头,才转身告退,再次回到那大通间中,收拾好今日一天活计的婢女,坐在床榻上大声的谈论起有关于顾倾颜的闲话。
“想来这顾倾颜想必又在姑姑哪儿收了罚,怎么想姑姑都不会喜欢这样不识时务的女人,况且顾倾颜日后恐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真是可怜,果然像顾倾颜这样的废物,的确不该苟活于这时间,倒是死了干净,也算得上一了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大人物
这些人的说话行事,都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顾倾颜只当作没听见抖开床铺便打算躺下。
“顾倾颜,这外面还有些东西尚未收拾,你还不快去处理好再回来。”一个婢女见顾倾颜坐在床铺上不满道。
顾倾颜淡漠的看了一眼开口之人,平静地道:“据我所知,我今日的事情全都处理干净,又哪有什么尚未收拾好的东西,想必是你记错了吧!”
那婢女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顾倾颜身边,一把拽住顾倾颜的衣襟:“我让你去,你便去,前两日还没有受够折磨,所以还想再尝尝受折磨的味道。”
顾倾颜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婢女的脸上,脸上已然带着淡淡浅浅的笑意,看着那婢女错愕的捂着脸,修长白皙的手指整理着自己褶皱的领口。
“顾倾颜,你这胆子可不小,居然敢对我动手!”
“所有的事情也得有个限度,就算我一朝虎落平阳被犬欺,到底也是太子府的通房,地位在你们之上,偶尔呼来唤去便也罢了,这时常这样,我难免要教训一二。”
顾倾颜说得风轻云淡,站起身来步步接近那刚刚还无比嚣张的婢女身旁,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太子府的一个通房,虽然吃穿用度一切与你们并无二般,但宫中的地位便是如此,岂容得你一次次胡闹。”
“顾倾颜!你……你想干什么,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倾颜淡淡一笑道:“这掌事宫女这些日子都未曾使唤我,你觉得你又是何地位可以对我呼来唤去。”
“我……我……”
“我堂堂顾家出生的嫡女,就算被贬为通房,身世地位也于你们之上,平日里不计较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顾倾颜轻声说道,听起来没什么气势的言语,竟能让人不住浑身冰冷。
兴许这便是顾倾颜与生俱来的气场,说着那些风轻云淡的言语,却能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起来,一如当初在顾家杖杀李妈妈母子时的淡定从容。
那婢女愣了愣,终究是没敢发作,嘴里嘀咕了一句算你嚣张,便跑到屋外收拾自己未曾完成的活计。
顾倾颜看着那人的背影,长吁一口气躺下,粗糙的被子此时顾倾颜的皮肤已然能够适应,周围的几个婢女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匆忙的躺下。
顾倾颜开始渐渐明白,她一步步走到今日,自己也有无可推卸的责任。顾倾颜因为上一辈子的事情,凡是过于小心翼翼,不然也不会面临如今的境地,若是顾倾颜一开始对凤景澜的感情不是患得患失,而是在那段时间趁热打铁大方接受,说不定这没有胎儿的腹中也有了孩子。
这样想着顾倾颜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在棉被下没有人能看清此时顾倾颜的动作。
许久,她缓缓的合上双眼,一举一动仿若道尽了此时的无奈。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顾倾颜都太过谨慎小心,就连对凤景澜于她的喜爱,顾倾颜也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堕入他人的陷阱,亦或是重蹈当日的覆辙,并未想过以什么来弥补那时的局面。
她原以为只要不付出自己的真心,就不会有人伤害到自己那颗敏感的心,哪知道入宫之后,还是被伤得伤痕累累。
可现如今知道错在哪,也再无办法。
入夜,顾倾颜从床榻上缓缓的爬起身来,自那次屋檐下后,小侍卫便常在夜晚来找顾倾颜,偶尔都会带些太子府中不错的吃食,来供顾倾颜享受。
两人会坐在当日顾倾颜躲雨的屋檐下,在草丛灌木的掩饰之中,蹲在一起,顾倾颜看着那地上的有些油腻的纸包咽了口吐沫,眨巴着眼,手指只想地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食物道:“小侍卫,这是什么?”
“烤鸡,我可是好不容易为你弄来的,我知道你经常被宫中的姐妹们欺负,定然没有吃什么对身子骨好的东西,多吃些肉类,也能让你的身子骨强壮些许。”
顾倾颜迟疑的看着小侍卫,一时之间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指着低声的烤鸡问道:“老实交代,这鸡你那里偷来的?”
“膳房里多的是,我便拿了一只,这样应该不会被别人发现吧!”小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是不是傻子,这不见的是一只烤鸡,这有数量的东西,那些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若是明日再发现这里吐了一地的鸡骨,想来没多久就查到你个傻乎乎的小侍卫,和我这霉运高照的通房身上。”顾倾颜无可奈何的说道,看着地上的纸包有些哭笑不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吗?”小侍卫拿起牛皮纸包,在顾倾颜跟前晃了晃:“而且再说了,这还回去,恐怕还会被发现,若是留下来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解决掉了。”
“你……我陪你一同。”
小侍卫看着顾倾颜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打开纸包,是极大块零碎的鸡肉,他看着顾倾颜浅笑着将牛皮纸里的鸡肉碰到顾倾颜的跟前。
“这是膳房火厨觉得不合格的,我时常去那边,也与他们亲近就讨了些来给你加餐,你若是不稍微吃点,恐怕得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了。”小侍卫浅笑着歪头审视着顾倾颜现在表情,看着顾倾颜有些迟疑的模样,又道:“难不成你当心我会下毒害你?”
“我只是怕到时候你惹上麻烦。”顾倾颜微眯着双眼说道,心中在思虑着太子府的通房和太子府的小侍卫私相授受,又会落得个怎样的结局。
“若是日子都像你过的这般无趣,这死也好,活也罢都不重要了,而且我并不在意同你一起死,毕竟你生的这般好看,我反倒是还捡了一个便宜。”
小侍卫说着那开玩笑的话语,竟然又暖又窝心,顾倾颜淡淡看了一眼跟前的小侍卫,浅笑着点了点头,仿若是在心中默默接受了小侍卫这古灵精怪的模样。
顾倾颜拿起牛皮纸包里的鸡肉放到口中,以前她不屑一顾的食物,在经历这些日子的折腾后,才知道它的可贵之处。
平日里同那些婢女在大通间,就属她的吃食最为差劲,若不是一直有姑姑的接济,恐怕顾倾颜已经饿的什么也提不动,什么也搬不动,到时候遇上下雨天,恐怕又得被那些人关在门外。
“好吃吗?”小侍卫看着顾倾颜问道。
顾倾颜嘴角含笑,对着小侍卫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道:“你怎么会想带着这些过来。”
“我知道那些人都不让你吃饱,便每日送些吃的给你,还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些东西过于太少,要说调养身子,还不够你塞牙缝才对。”
听着小侍卫说话的口气,顾倾颜微微一笑,看着小侍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觉得同小侍卫在一起,心中也渐渐地畅快起来。
若是不遇见这小侍卫,顾倾颜当真不敢想象自己日后的生活会如何,那日在雨中又会如何,所有的狼狈姿态涌上心头,顾倾颜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不禁有些黯淡。
毕竟谁也未曾想到有一日会变成今时今日的局面,顾倾颜也没有想过曾经的好姐妹会对她做出如此残酷之事。
思绪回到了凤景澜发现顾倾颜假孕的前几个晚上,那时候她还在雅兰居里高枕软塌,便是谁人也比不来她的舒畅自在。
绿萍站在顾倾颜的身旁,来回踱着步,看来对于顾倾颜腹中无子一事,已是万般焦急。
“主子,难道就没有别的其他办法,我们再这样下去,自也不是方法,总有一天太子殿下会发现今时今日的事情,自也会责罚主子。”绿萍焦急的说道。
秋亭看着顾倾颜站在原地道:“是谁陷害主子,主子心中可有头绪。”
顾倾颜神情苦涩的朝着二人点了点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那日将我腹中怀有身孕一事出卖的婢女非常奇怪,她虽是我贴身婢女,但平日里你们二人照料我更为多数,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知晓我腹中有子一事。”
“主子这样说来的确有道理,那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主子腹中的胎儿,而且为何要在太子殿下面前跪下,这一次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现如今还不知晓到底是什么让我有了如今的假孕症状,让我假孕的药物,兴许有些我见都未曾见过,甚至于听都未曾听过,所以才会一时难以察觉,没想到就被这婢女钻了空子。”
“那主子,你看要不要我们把婢女抓到太子殿下跟前询问,想来那时候主子的嫌疑就可以全部洗脱了不是吗?”绿萍跃跃欲试的说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道:“现如今去,只会让太子殿下觉得我居心叵测,反而更认为这腹中的孩子是我一手造成,这事情迟早要发生,而且太子殿下本就不太相信我,一直对我诸多猜疑,这剩下的日子我便只得一天天看着竖着指头度过,不然我想一切不会向我思虑的那般简单,不过想来这次我可能再难脱身也说不定。”
“主子,你的意思是?”绿萍和秋亭急忙异口同声问道。
“日后可能还有机会,但是这次便指不定了,再者就算那药物能让我一直有胎象反映,这肚子生不出便是生不出,被太子殿下知晓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顾倾颜从未想到有一日,她思虑起事情也能如此看得开,之后便是已经打算如果有朝一日在凤景澜面前没有解释的余地,那么便让那个婢女付出应有代价。
所有的一切都按顾倾颜曾经思虑过的而来,可是当顾倾颜真正要去接受事实的时候,难免会有心如刀割的错觉,让顾倾颜午夜梦回,便都是一身浸透里衣的冷汗。
“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那小侍卫问出口时,顾倾颜才缓缓的回过神来,看着小侍卫,浅笑道:“我在想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日子。”
“那为何会落下来,你可以同我说说吗?”小侍卫说完,朝着顾倾颜伸出了三根手指,又道:“我发誓你同我说了之后,我绝对不会再别人面前乱嚼舌头根子。”
顾倾颜看着小侍卫轻声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端木清枫,怎样?这个名字于我是不是特别好听。”端木清枫看着顾倾颜微微一笑。
顾倾颜反倒是一编编默念着端木清枫的名字,没多时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有这样姓氏的人居然只是太子府的一个小侍卫,我还以为以为这样的姓氏一般都是在大人物的身上。”顾倾颜笑着说道。
“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大人物。”端木清枫浅笑道。
“大人物?能否同我说说你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御林军的将军吧。”说着,端木清枫仰起头来,眼中不免有些异样的光芒。
便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什么也不会的端木清枫,却让顾倾颜忽然间惴惴不安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自己心中的多想,还是其他。
而后顾倾颜吃完端木清枫带来的鸡肉便先一步回去了,踏着月色银辉却不知道这未来的日子又会如何。
……
此时的凤景澜在寝宫中辗转反侧,没多时猛然坐起身来,看着这黑蒙蒙的一片,已经连续好几个夜晚逐渐失去了睡意。
自从那天从皇后哪儿回来之后,凤景澜便一直在思虑着皇后口中所说的那个香消玉殒的女子,心中暗暗觉得那人与顾倾颜似乎是有些相像,又自认事到如今都未曾摸透顾倾颜的性格个性。
“太子殿下,可需要让奴才备一些安神茶过来,奴才看着殿下已经好几个晚上未能好好歇息,想来心中一定有着国家大事,若是喝些安神茶也会好睡一些。”
凤景澜看着身边伺候的内侍点了点头,后脑邦又落在了玉枕之上,这些时日,凤景澜不是难以入睡,便是刚刚合上双眸就有幸瞧见顾倾颜惨死的模样,每一样都让凤景澜的精神在打磨下逐渐削弱。
“太子殿下,安神茶来了。”
凤景澜接过茶碗,将安神茶一饮而尽,又再次躺下,脑中不知为何又浮现出了顾倾颜的模样,就连凤景澜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对一个曾经对他百般欺骗的女子诸多挂念。
“太子殿下,可有些倦意?”
凤景澜轻轻的点了点头,可实际上那安神茶下肚,对于凤景澜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
反倒是今夜依旧难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召幸
也正因为凤景澜的一念一间,第二日顾倾颜这个小小通房这么久以来才有幸被凤景澜第一次召见。
就连顾倾颜自己也未曾想过凤景澜居然还会再与她相见,那些婢女都是面面相窥,没有人敢相信顾倾颜还有能再回到凤景澜身边的机会。
有那么一刻,顾倾颜心里都忍不住有些激动,原来他还是没有完全把她遗忘的。
顾倾颜跟在凤景澜身边的内侍身后,可去的却不是凤景澜的寝宫,反倒是楚娇柔的寝宫,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也知道此时是她这个通房正有用处的时候,三人在床榻之上游戏又是怎样一种感觉,她突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
顾倾颜微垂着双眸步入房中,此时凤景澜正与楚娇柔巫山云雨之间,见到顾倾颜进屋,停下亲吻顾倾颜脖颈的动作,目光静默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顾倾颜。
“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服侍本宫。”
顾倾颜木然点头,缓步走到凤景澜跟前将一件件衣服脱下,看着床榻上的凤景澜波澜不惊。
“楚侧妃不介意,有人来服侍我二人床笫之欢吧?”凤景澜反问道。
于女子来说谁又可能在此时此刻心中痛快,可楚娇柔还是看着凤景澜点了点头,心中要不是想顾倾颜身份地位不如自己,就算在床榻上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通房婢女,兴许也没有办法维持脸上的笑容。
这样想来之后,楚娇柔心中已然好受了些许,三人便在床榻上行鱼水之欢。
而这一切对于顾倾颜而言,何尝又不是一种羞辱?
顾倾颜微阖着双眼,可惜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凤景澜在此作贱自己,让顾倾颜更明白自己现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个小小的通房。
连那些还未被凤景澜宠幸的秀女都不如的身份,顾倾颜心里泛起苦涩的味道,却被凤景澜一把捏住了下巴。
“贱婢,你是否对本宫有何不满?”凤景澜沉声道。
顾倾颜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奴婢不敢,一切都由太子殿下高兴便好,奴婢对于太子殿下而言,不过是个卑贱之人罢了。”
顾倾颜这番话说的风轻云淡,但心中已被凤景澜的所作所为折磨的心丧若死。
事情一步步发展到如今模样,顾倾颜从未想过。本来以为不过只是在大通间内被那些婢女欺凌而已,还幻想着哪天凤景澜会重新将她从无边苦海解救出去,她猜到了开头,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凤景澜当着楚娇柔的面,将她顾倾颜作践得如此彻底。
顾倾颜低着头,手紧紧的攥着床榻,本能地不希望她现在的模样落在面前这两个人的眼里。
凤景澜松开手,看向一旁的婢女道:“拿药上来。”
婢女点头离开,而后没有多久,端着一碗苦涩的汤药走到凤景澜的跟前,凤景澜接过婢女手中的汤药时,楚娇柔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反倒是拉住了凤景澜的手惺惺作态道。
“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凤景澜冷冷的看了一眼跟前的顾倾颜,低声道:“她如今只不过是小小贱婢,若是留了本宫的骨肉,旁人又会怎样胡言乱语。”
顾倾颜接过凤景澜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浅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恩泽。”
说罢,从床榻上起身,将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那脖颈间的红印此时此刻无疑成为了最可笑的讽刺,顾倾颜低垂着眼眸在凤景澜跟前跪下,那平静的双眸让凤景澜不知为何心里更加的难受。
原本凤景澜以为只要羞辱她,见到她低贱的模样,心中对顾倾颜的感情就会逐渐淡却,没想到顾倾颜到如今这步田地,依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面对凤景澜的所作所为从不在乎,这让凤景澜心中更为不适起来。
“退下吧!”凤景澜摆手道。
“是,太子殿下。”顾倾颜起身离开,脸上从容不迫的神情,恍惚之间变得苦涩了些许。
而凤景澜看着顾倾颜离去的背影许久未回过神来,许久才长吁了一口气,把床榻上的华服穿上,看了一眼在床榻上还未能反应过来的楚娇柔,眸中强掩上些许的柔和,手温柔的覆上楚娇柔的面颊。
“原本你如今和那贱婢的身份不同,不应该让她来伺候的,娇柔此事真是委屈你了。”凤景澜柔声说道,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不自然。
楚娇柔知道他对顾倾颜并没有嘴上说得那么轻松自如,自然也不会说破什么,只是回以微笑,握住凤景澜的手腕道:“太子殿下,倾颜妹妹在臣妾眼中,和臣妾并无两样,臣妾不觉得委屈,只要太子殿下觉得舒心,臣妾便也会因太子殿下的舒心而开心。”
听着这样温柔体贴的话语,又有那个男子可能让心不为之触动。
凤景澜点了点头,手轻轻的拍了拍着楚娇柔的手背,慢慢的站起身来。
“好好歇息,一会本宫命人将热水拿进来,你也好,好好洗洗这身上。”
“臣妾多谢太子殿下。”
凤景澜点头离开,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神情又恢复到原有的冰冷,脑海里此时此刻想到却不是床榻上的楚娇柔,而是刚刚离开的顾倾颜,凤景澜不由思忖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太过残忍。
也不知道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过顾倾颜那荣辱不惊的模样,却让凤景澜越发的难受了起来。原本想要将顾倾颜驱离,没想到偏激的做法之下,反倒是凤景澜昨晚这一切之后,心中有了些负罪感。
此时的楚娇柔坐在床榻上,原本的柔和已经悉数褪去,青岚急忙跑到楚娇柔身边服侍。
“主子,太子殿下刚才所作所为,主子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然只会是让自己徒添烦扰。”青岚低声道。
“太子殿下此番是不是太过了些,无论如何,我的地位都和顾倾颜天差地别,就算顾倾颜是通房婢女,又凭何爬到我与太子殿下的床榻上!”楚娇柔咬牙切齿道。
青岚不得不低声劝解:“主子,凡事你都要往好的方面着想,恐怕此事是太子殿下想要羞辱顾倾颜,又不想宠幸其他姬妾,才会让主子你此时落入这么一个难堪境地。”
“青岚是如何看出,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的?”楚娇柔反问道。
“太子殿下当着你的面赐了顾倾颜一碗药要避孕,不是已经将太子殿下的心思说明,想来太子殿下定是恨极了顾倾颜那个贱婢,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青岚一番言语开解之后,楚娇柔心中才好受了些,也没有一直困在自己的心中所想内,难以自拔。
另一边凤景澜依旧慢慢走回了寝室之中,紧蹙着眉宇,脑海里还是无法将顾倾颜一颦一动的神情驱离,就算刚才做了尤为过分的举动,可也不妨碍凤景澜的心思还停留在顾倾颜的身上。
凤景澜捂着自己的心口,脸上的脸色,已然难堪了起来。
“太子殿下,难不成心中还惦记着顾通房?”在凤景澜身边比较亲近的内侍问道。
凤景澜摆手,浅笑道:“她凭何让本宫为之惦记,本宫能留她一条性命已然是莫大的恩赐。”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凤景澜极力想要掩饰住自己对顾倾颜的心思,那料却在自己的所做所为下乱了头绪。
若是凤景澜真正厌恶的人,又怎可能会对她做些什么,定是如同那污秽之物避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召见她,一切种种,让凤景澜不由头疼了起来。
“启禀太子殿下,轻尘先生求见。”
“传他进来。”凤景澜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掩饰掉脸上那些为之不安的神色。
轻尘先生大步走进屋内,看向凤景澜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在下有要事与太子殿下相谈。”
凤景澜点头,摆手将屋内的人驱离,便抬手示意轻尘先生入座。
轻尘先生浅笑于案边坐下,看着凤景澜的双眼,不禁露出几分喜色。
“太子殿下,杨家已经完了。”轻尘先生开门见山的说道。
闻言,凤景澜原本愁绪难展的面色稍稍有些平和,道:“那看来本宫要快些梳理好关系,让本宫手中之人快些上位才好。”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自当如此,太子殿下快些准备,莫要让四皇子占了先机,毕竟这样的机会,四皇子那边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本宫前些日子已经早有安排,凤景煌倒是不足为虑,何况以张贤之的才德,登上户部尚书之位亦非难事,就怕父皇……”凤景澜沉吟道。
“张贤之切不可有所疏漏,不然在下与太子殿下设的局面,恐怕要一朝被打回原型。”轻尘先生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所以太子殿下还是要多废些心思,若是四皇子的人上位,难免我们会弄巧成拙。”
凤景澜点了点头,心中也尤为明了这件事对于现如今在朝中的局面有多么重要:凤景澜若是走错一步,让此时此刻的凤景煌占尽了上风,那么他好不容易才安稳了一些的太子之位,兴许又要面临岌岌可危的局面。
轻尘先生看着凤景澜的面色,不由又开口询问道:“太子殿下心中可否惦念着他事。”
凤景澜摇头,急忙掩上自己现如今的情绪:“现如今除了户部尚书一事,除此而外还没有什么事能动摇我。”
那一夜端木清枫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顾倾颜的出现,也只有就此作罢。
接下来的三日,端木清枫都不曾与顾倾颜见过,只听周围的侍卫说,太子殿下那日宠幸了顾倾颜,除此之外,其他事情,端木清枫却是没有问出什么头绪。
而在顾倾颜被召见之后,这大通间里的婢女,态度也稍微好了些许,兴许一个个都没有想过顾倾颜还有机会被凤景澜召幸,此时一个个来到了顾倾颜身边大献殷勤,就怕顾倾颜有朝一日又有了出头之日,转头找这些人算起那些旧账。
“倾颜,我们那些日子可不是故意,你也知道我也不过是小小的婢女,许多事情就算不愿意做,但也没有反抗的余地,还希望倾颜不要同我们这些人计较。”
“是啊,倾颜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日后我们在这大通间里,大家都情同姐妹,你的身份是太子殿下的通房,我们自也会好好照料你,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倾颜毕竟是太子殿下面前的红人。”
听着那些虚伪的言论顾倾颜只不过浅笑,也不与那些人撕破脸面,同时也不接受这些人的示好。
对于顾倾颜来说被召见于凤景澜面前做通房的事情,对于顾倾颜无疑是最大的羞辱,顾倾颜收拾着自己的床铺,沉默的离开了大通间,那大通间内的婢女,此时才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你们看见那顾倾颜的嚣张模样了吗?不过就是做了通房的事情,瞧她爱搭不理的样子,看了真让人恶心。”
“那还能怎么办,原本我们不是都以为顾倾颜不能再得到太子殿下的恩泽,但是之后怎么样呢?太子殿下还不是把她召幸了,说不定哪一天她还能回到原先良娣的位置,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道:“我想是没那个机会了,顾倾颜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通房,能在太子殿下身后欢愉已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想再回到原先的高位,除非太子殿下失忆了,不然难以对顾倾颜所做的事情释怀。”
顾倾颜很庆幸,这些人没有一个想到所谓的召幸是凤景澜对她做出的羞辱举动,一个个都认为是顾倾颜又再次得到了凤景澜的恩宠,只有顾倾颜心中清明,凤景澜所做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这就是顾倾颜和她们之间的最大区别。
她们会因为太子殿下的召见,甚至于一句话而沾沾自喜,也会因为太子殿下的一个眼色而如坠深渊。凤景澜对她们来说,看似近在咫尺,实在远在天边。
而对于顾倾颜来说,凤景澜就像画中的饼,看着似乎是很好吃,却是没有半点用,抛开他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身份,也不外如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惺惺作态
顾倾颜站在屋外收拾着挂晾的被窝,没想到青岚却来到了顾倾颜的跟前。
“顾倾颜,我们主子要和你借一步说话,走吧?”青岚说道。
顾倾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在青岚的身后步步向前走去,心中也明白楚娇柔让她过去,定是为了欺凌羞辱她,除此而外想必楚娇柔也没有必要和顾倾颜再接近下去。
又是那处平常极少人去的枯井,楚娇柔抬眸看了一眼顾倾颜的面色,低声道。
“没想到被太子殿下宠幸过后,倾颜妹妹的面色已然好了些许,面若桃花,啧啧,可真是迷人的很,不知道太子殿下见到倾颜妹妹如今的模样,会不会我见犹怜呢?”
听着楚娇柔的话语,顾倾颜还要强撑着自己脸上的微笑,看着楚娇柔以婢女身份行礼起身后,却狠狠的挨了楚娇柔一嘴巴子。
“顾倾颜,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样的角色?一个小小的通房,千万别以为太子殿下心中还惦念着你,你对太子或者,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卑贱之人罢了,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人会去在乎,这就是你顾倾颜该有的处境。”
顾倾颜低下头不说话,如同在大通间里一样的沉默,让楚娇柔的怒意更深。
楚娇柔又是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顾倾颜的脸上,一双眼看向顾倾颜已是恨绝,手紧紧的拉着顾倾颜的衣襟,咬牙切齿道。
“顾倾颜,你别以为你如今不言不语,这件事就可以翻过去,要是我喜欢随时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顾倾颜看着楚娇柔浅笑着点了点头道:“奴婢现如今本就是贱命一条,侧妃若是想让奴婢死,奴婢自然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顾倾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娇柔紧抿着双眼,双手紧紧的攥住了顾倾颜的衣襟,又是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顾倾颜的脸上:“你以为你现如今是什么身份,于我而言不过就是贱婢!你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居然敢爬上我和太子殿下的床榻。”
“奴婢身份卑贱,做什么本就不由得自己。”顾倾颜说罢,在楚娇柔跟前跪了下来,一番话说的更是谦卑。
楚娇柔看着顾倾颜此时的模样,总算是狠狠地出一口气之后,慢慢的收回手,看着顾倾颜唇齿间发出一声嗤笑后,挥袖离去。
而凤景澜的所作所为原本是为了羞辱顾倾颜,可对于楚娇柔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她的羞辱?
顾倾颜看着楚娇柔离开的背影,慢慢扶着井沿站起身来,也心知自己日后的日子,肯定会更加的不好过:楚娇柔将她当成了出气和折磨的对象,甚至于只能奢望或许在没有让她尽兴之前,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地死去。
一步步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可能让顾倾颜命丧黄泉。
……
是夜,在所有的事情发生后,顾倾颜再一次与端木清枫相见,端木清枫同往常一样带来一些好吃的东西,顾倾颜看着端木清枫,脸上难免有了会心的笑容。
端木清枫看着顾倾颜的脸,也不难看出顾倾颜脸上的青紫色的一块。
“今日我看见了,你被楚侧妃打了是不是?”
顾倾颜浅笑着低下头道:“本就是奴婢,被侧妃教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能在这太子府中留下一条贱命,已然是上天对我顾倾颜的一种恩赐了。”
“是因为太子殿下才会这样是吗?”
“什么?”顾倾颜看着端木清枫详装听不懂端木清枫再说些什么,反问道。
“太子殿下根本不拿你当人看,你还留在这里做些什么,这太子府外宽阔明亮,哪里不是你顾倾颜的安身之处?”端木清枫情绪激动的说道。
顾倾颜急忙捂着端木清枫的薄唇,摇头道:“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
端木清枫缓缓将顾倾颜的手拉开,看着顾倾颜紧蹙着眉头说道:“难不成你对太子殿下还旧情难忘,他对你都没有了什么情意,你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倾颜我劝你好好想想,这里不适合你再停留下去。”
“端木清枫,你可知你这些话,若是让有心的人听去了是什么下场。”
顾倾颜情急地说道,看着端木清枫此时神情激动的模样,不由深吸了口气道:“这些话,你说于我听便就行了,切勿让别人知晓,否则我看你不想再让你的脑袋依附在你的脖颈上了。”
端木清枫一愣,看着顾倾颜此时为他担心着急的模样,不免攥紧了顾倾颜的手:“倾颜,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害怕我为你出头会出事。”
“我们是朋友,我的确不希望你做傻事,说傻话,希望你能够理解。”顾倾颜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来还是担心我会出事,不过倾颜不会有事的,以我的武功,带你离开这里再安然离去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端木清枫自信满满地说道。
一时之间顾倾颜看着端木清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心中也明白无论端木清枫的功力有多深沉,顾倾颜都不能跟端木清枫离开此时让她心碎不已的太子府。
顾倾颜对于凤景澜自然没有了什么眷恋,无论凤景澜如何,都不能让她那颗心再度复原,人人常说覆水难收,而顾倾颜也明白她与凤景澜也早已走到了覆水难收的那一步。
顾倾颜想到这儿,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了些许的转变,随即便是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
“端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如今还不能离开这里,若是我走了秋亭和绿萍的性命留不住不说,我顾家也要受到不小的牵连,我眷恋的一切比你想象的要多,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陷入危机之中。”
顾倾颜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端木清枫,脸上慢慢的掩上浅浅的笑容:“这你能答应我吗?这不止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
端木清枫想了许久,在顾倾颜此时此刻的神情下不免顺从的点了点头:“可日后我不许你再这样躲着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多一个可以分担,也比现在这样要好得多。”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当时的模样。”顾倾颜低下头,许久才又道:“想起来那一日的我,我就觉得自己肮脏的难受。”
对于那日行的通房之事,在顾倾颜心中难免是个噩梦,顾倾颜低垂着眼帘,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苦涩了起来,与楚娇柔一起服侍凤景澜,对于顾倾颜是何等的羞辱,可是她还要维持着荣辱不惊的表情,强忍着心中的恶心。
重生之后还能落到这样凄凉的境地,让顾倾颜有些无可奈何,心中更有千般愁绪缠绕,一时之间难以解开。
“倾颜,你什么模样都好,对于我而言,并未有太多的改变,我只是不希望你避开我,毕竟我们不是这宫中难得的朋友吗?”
顾倾颜看了一眼端木清枫,浅笑道:“那就下不为例。”
而自那次之后,顾倾颜便与凤景澜再未曾见过,顾倾颜在大通间的日子也不曾有曾经难过。
端木清枫也不止一次向顾倾颜提过要带顾倾颜离开一事,这一两次顾倾颜还能浅笑着将事情掩藏过去,五六次之后顾倾颜不得不慢慢得避开端木清枫。
无论端木清枫这番话是否好意,于顾倾颜来说此时的她本就身处险境,已经不能再堕入谁人的陷阱之中,顾倾颜比谁都明了,有些事情,自也思虑的清晰,不然兴许也没有必要避开端木清枫,毕竟好几次险境之中若不是端木清枫相助,相信她顾倾颜早就死了。
“倾颜,楚侧妃要让你去一趟。”
顾倾颜放下手中的活计,点头站起身来,除了那些之外,楚娇柔一直因为那日通房相伴的事情,心中过不去原有那个坎,自也是处处与顾倾颜过不去。
这不,此时又将顾倾颜传召过去,怎么看都是又有什么不快的事情,非要朝着顾倾颜的脸上留下两个大嘴巴子,才能使得楚娇柔的心为之平静。
又是那个枯井边,楚娇柔根本不嫌弃那枯井边是否晦气,一壶清茶一碟糕点,眼神淡漠的看着顾倾颜,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
“也不知道倾颜妹妹现如今在那些奴婢之中过的如何,姐姐特地为了带来了些糕点,还望你莫要嫌弃才好。”
楚娇柔柔声道,修长白皙的指尖握起一块糕点抵到了顾倾颜的跟前:“尝一块吧!平日里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吃到的。”
顾倾颜深吸了口气,刚要接过楚娇柔指尖拿捏着的糕点,却没想到楚娇柔手一松,那糕点落在了地上,楚娇柔还详装一副委屈的模样,倾身看着顾倾颜道。
“怎地,倾颜妹妹是不是在大通间内做的活计多了,现如今这手连糕点都捏不紧了?”楚娇柔拉过顾倾颜此时已经布满老茧的手,猫哭耗子假慈悲道:“你这模样看的我这做姐姐心疼啊,也怪我作为姐姐没有好好着料你,那糕点你捡起来尝尝,旁人应该不会说闲话,毕竟也符合你现在的身份。”
顾倾颜点头微笑,伸手要拾,没想到楚娇柔的绣花鞋落在了糕点之上,笑靥盈盈的俯身看向顾倾颜又道:“倾颜妹妹,快把糕点拾起来吃了吧,若是受潮,这味道定会不如从前。”
顾倾颜倒吸了口凉气,自然也知道楚娇柔此番举动不过只是为了故意为难她,又或者说是故意羞辱顾倾颜。
只可惜现如今本就是小小的奴婢,就算是楚娇柔对她百般羞辱又如何,她还不是要把指尖在接近哪楚娇柔绣花鞋下的糕点。
不是没有心中那份傲气,而是现如今不得不退后一步,顾倾颜明白若是自己强为自己挣回这份尊严又会如何,现如今顾家和这条命,远远要比忍受楚娇柔的欺凌来的重要。
那绣花鞋带着糕点,狠狠的踩上了顾倾颜的手指,顾倾颜紧咬着下唇让自己不发出别样的声音,而楚娇柔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倾颜,低声道。
“倾颜妹妹,曾经我听闻你这双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是吗?若是这双手废了,日后是不是便不能再得太子殿下的欢心?嗯?”楚娇柔低声说道,双眼冷冷的看着身下的顾倾颜,此时已经把她的所有面皮撕毁的干净。
顾倾颜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奴婢不明白楚侧妃的意思,不过楚侧妃,奴婢的确没有勾引太子殿下,还望楚侧妃能放过奴婢。”顾倾颜从未想过有一日在顾倾颜面前会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
楚娇柔浅笑着抬起头顾倾颜的下颚,脸上的讽刺的笑容依旧未曾褪色,顾倾颜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就好像自己的手指已然感觉不到楚娇柔脚下传来的疼痛。
谁都未曾想过顾倾颜居然那么能够忍耐,青岚看了一眼顾倾颜,嗤笑道:“身份低微便就是身份低微,现如今也只有匍匐在我家主子身下,摇尾乞怜的份。”
楚娇柔松开脚,看着地上被踩坏的糕点,抬手示意青岚闭嘴,才看向顾倾颜又道:“快吃吧,这碎了恐怕入口更加方便,你还是好好尝尝。”
顾倾颜长吁了一口气,不得不将地上的糕点沫子拾起塞到口中,伴着泥土的味道,吃到腹中竟然不由的让人反胃起来。
楚娇柔亲热地握住了顾倾颜的手,脸上的笑容还如之前两人关系密切时那般未变样,温柔的握着顾倾颜的腕口,将顾倾颜扶起。
她此时此刻的模样,让顾倾颜有些反应不过来,若不是瞥见凤景澜的身影走了过来,顾倾颜都要怀疑这楚娇柔是不是和刚刚折磨她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了。
“倾颜妹妹,姐姐早就同你说过,在那些奴婢面前也不能有这良娣的模样,你看看你现在,不就是被那些人欺负了吗?可惜姐姐不能为你出气,你呀你……”楚娇柔急忙拉过顾倾颜的手轻吹,苦口婆心的说道。
凤景澜看了一眼二人,走到楚娇柔身旁柔声道:“你来这里作甚,难道不知道这儿晦气的很?”
楚娇柔小心地松开顾倾颜的手,慢慢的站起身来,目光看向身旁的顾倾颜低声道:“太子殿下,臣妾不过是想与倾颜妹妹叙叙旧,看看这些时日她过得好不好,倾颜妹妹约臣妾来这儿见面,说是隐蔽一些,臣妾便来了,还为倾颜妹妹带了些糕点供倾颜妹妹品尝。”
“顾倾颜,本宫以为你是知道这枯井中都是些什么,对吗?”凤景澜低声问道。
顾倾颜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手已经被楚娇柔狠狠的落脚下,忘了什么是疼痛,只是看着凤景澜默然点了点头。
凤景澜上前紧握住顾倾颜的腕口沉声道:“你明知道楚侧妃身体不好,为何还带楚侧妃到这儿,到底居心何在?”
“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楚侧妃对奴婢的好,让别人误会了去,毕竟奴婢现如今身份卑微,的确不适宜和楚侧妃走的太近。”顾倾颜神态谦卑的回答道。
而此时凤景澜也刚刚好看见顾倾颜手上的伤口,不由拉过顾倾颜的手往外走。
楚娇柔看着此时此刻的情景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对于凤景澜的举动让楚娇柔一时间更为怒火冲天,恐怕就连楚娇柔也未曾想过,此时此刻的局面凤景澜会拉着顾倾颜的手腕先行离开。
本来还打算好好欺凌一番顾倾颜,没想到此时却失去了下手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王子病重
顾倾颜任由凤景澜拉着自己,一路拉到了太子寝宫门外,顾倾颜心中没了底,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凤景澜的心中又在打量着怎样的如意算盘?
“好好的手指,又怎么会被擦伤?”凤景澜的淡淡看了一眼一眼顾倾颜手上的伤痕,关心的问道。
顾倾颜低垂着眉头道:“奴婢不小心摔得。”
“你摔一跤手背着地,这手腕不得撇断了?”凤景澜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显而易见的谎话,拉过顾倾颜的手往床边一坐道:“本宫此番也不是对你还有昔日情意,只是觉得你到底是本宫一个通房,这手万万不能伤的太重。”
“太子殿下喜欢奴婢这双手?”顾倾颜若有所悟地问道。
“能琴棋书画的手,着实让人心疼。”凤景澜淡漠的回答道,随之双眸也看了一眼顾倾颜眼前这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由得沉声道:“是被宫中那些女子欺负的吗?”
顾倾颜听得出他话里的怒意,不为所动地摇头道:“奴婢自己摔得。”
见顾倾颜执意不说,凤景澜也就不再多问,从枕头地下拿出天山雪莲膏为顾倾颜上药,在凤景澜眼中,那手背上的淤青和擦痕不难看出是被人狠狠踩着手臂所造成的,指缝中还有着一些糕点屑,让凤景澜拿不住到底是谁所为。
但是无论是谁对顾倾颜如此,在凤景澜心中也不会是楚娇柔所为,如今的楚娇柔于凤景澜而言就是温文尔雅不会争宠的普通女子,谁人看了都会我见犹怜,又何况是身处于尔虞我诈中的凤景澜。
凤景澜为了朝堂的事情奔波,想要的不过就是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心绪,也能体谅他整日的劳累,而现如今的楚娇柔便是那样的女子,所作所为都让凤景澜为之舒心。
只可惜顾倾颜不是,此时被凤景澜温柔对待,顾倾颜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让凤景澜看着心中有点难受,却还是板着脸,对顾倾颜关怀道。
“还疼吗?”
顾倾颜浅笑着摇了摇头,道:“对奴婢来说,已然没有什么疼痛感。”说罢,顾倾颜起身往凤景澜跟前一跪低声道:“奴婢谢过太子殿下圣恩。”
看着顾倾颜这模样,凤景澜有些不是滋味,摆手示意顾倾颜退下,心中自也是被顾倾颜这不冷不热的性子气的难受:当初刚入宫时,顾倾颜是这般模样,想不到她到现在这情形,还是如此。
顾倾颜点头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也没有一丝半点步伐上的迟疑,反倒是一副巴不得快些离开凤景澜身边的样子。
这一次凤景澜所给的温柔,再也无法触动顾倾颜的心,仿若被凤景澜之前的所作所为,将一颗心都冰住了,让顾倾颜再也不会向谁痴心错付。
现如今的顾倾颜尤其佩服自己如今的清晰,没有再堕入凤景澜的漩涡内。
其实作为太子府的妻妾,为凤景澜死为凤景澜活自然算不上什么难事,可是顾倾颜已然不想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毕竟这心只有一颗,若是真真真切切的被凤景澜拿走,再摔碎,兴许顾倾颜会沦落到上一辈子的下场也说不定。
“倾颜。”
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倾颜不由加快了步伐,却还是被端木清枫紧紧握住了手腕,顾倾颜的步伐一顿,看着端木清枫时,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看起来也丝毫没有排斥。
“原来是小侍卫你啊……”顾倾颜说着,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端木清枫微眯着双眼,低声道:“你刚才难道不是在刻意躲开我吗?倾颜……”
“没有的事,刚才我没听见叫我的人是你,若是知道是你,我恐怕就不会走的那么急了,还希望你莫要介意才好。”顾倾颜掩饰道。
“是吗?那为什么这些日子都不肯与我相见?这你总能给我一个解释吧?”端木清枫怀抱着双臂,看着顾倾颜严声道。
顾倾颜眼看无法将端木清枫瞒过去,只得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在刻意避开你。”
“那你刚才还说不是?”端木清枫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顾倾颜的眼神有些责怪之意。
除此而外更是一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模样,让顾倾颜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也正是端木清枫这样才让顾倾颜不太敢与之接近,若端木清枫不是一副爱慕的模样,兴许顾倾颜也不会太在意端木清枫口中那动不动就带她离开的言辞。
顾倾颜当下也不隐瞒什么,道:“我怕你因为要带我离开做傻事,而且我是太子殿下的通房,若是被别人看见,说你我二人的闲话,指不定你我二人都没有了活路。”
“若是陪着我死的人是倾颜,我也不在乎什么生死。”
听着端木清枫口中这句看似玩笑的话,顾倾颜身上更加难受了起来,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凭借怎样的魅力居然让一个小侍卫,为了她生死不计。
想到这里,顾倾颜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腕从端木清枫的手心中挣脱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道。
“小侍卫,我们二人可以做朋友,但是也仅止于朋友,其他事情你就莫要在心中胡思乱想,也不要思量带我离开太子府的事情,到时候东窗事发,只怕你我二人的结局都好不到哪去。”顾倾颜有些无奈地看着端木清枫,把事态往最严重的局面引去。
“是我让倾颜被愁闷所扰,日后定不再说出那样的话来。”端木清枫面对顾倾颜自也是妥协了。
或许端木清枫也不知为何,也不知顾倾颜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吸引力,竟是将他牢牢的拴住,一时之间竟然对顾倾颜起了那么疯狂的念头。
端木清枫原本还想再一次握住顾倾颜的手,可是手到一半又急忙缩了回来,反倒是看着顾倾颜尴尬的笑道。
“我不再提那些事情,你是否日后能够再跟我见面?倾颜,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对你起什么奇怪的念头,我只想在这宫中多一个可以走近的朋友,你看怎样?”端木清枫说道。
“自是可以的。”说罢,顾倾颜看了一眼此时此刻的天色微微一笑,又道:“还有些事未曾做完,我便先行告退了,小侍卫,你记得好好做好份内的事,莫要因为什么它事分心。”
顾倾颜说完转身离开,端木清枫看着顾倾颜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不免带着淡淡的笑容,心道:倾颜可不是它事。
之后的时日顾倾颜没有再刻意避开端木清枫,端木清枫每晚也会带些好吃的来让顾倾颜品尝品尝,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也是更加的熟捻起来。
而端木清枫也时常会给顾倾颜带来一些消息,也是自那天之后,楚娇柔不知着了什么魔障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再去找顾倾颜的麻烦,也正是因为如此,凤景澜也未曾再与顾倾颜见过,久而久之顾倾颜越来越适应大通间内的生活,还真正把自己当作了太子府一个小小的婢女。
不知道哪一天才有什么出头之日,只希望在凤景澜的应诺下,她自己有一天可以活着离开皇宫这个大囚牢。
是夜,零星几点星亮点缀着沉闷阴暗的夜空。
顾倾颜又一次和端木清枫坐在了屋檐下,端木清枫带了一些太子府内精致的糕点给顾倾颜品尝,顾倾颜吃着糕点,脸上带着笑容,看的端木清枫的心都快要因为顾倾颜软化了下来。
他想用指间顺过顾倾颜的耳畔的发丝,但手终究是顿在了半空中又缓缓的收回,杵着头看向顾倾颜浅笑。
“这些糕点的味道,倾颜觉得如何?”端木清枫问道,眼神紧紧的盯着顾倾颜的双眼,等待着答案。
顾倾颜又小咬了一口糕点,看着端木清枫甜腻的一笑:“这香味甜味恰到好处,是我平日里喜欢得类型,还能再吃到这些东西,倒真要谢谢小侍卫你了。”
“你为何一直要叫我小侍卫,难道叫我清枫不好吗?”端木清枫说道,而后眼见顾倾颜脸上的笑容一顿,端木清枫又急忙改口道:“不这样叫也罢,你说过你我二人之间还需要一些距离那些话我如今都还记得。”
“小侍卫,我不是故意想要排斥你的,不过你知道我是这太子府中的通房,不是这太子府中的奴婢,若是和侍卫私相授受,你我二人都活不了。”顾倾颜放下手中的糕点,神情严肃地说道。
端木清枫看着顾倾颜无奈地点头,道:“我们不谈这些,一谈这些倾颜你就严肃的很,你知不知道西域的王子来我朝觐见一事?”
“西域的王子过来了?这倒是没有听闻,你知晓的,我那大通间内,听到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听不到什么消息。”顾倾颜微垂着眼眸说道。
不过西域王子如何,对于顾倾颜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者应该说与顾倾颜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顾倾颜只不过是从端木清枫的口中听听这外面的事宜。
“还有,户部尚书一职好像有人担任了下来,叫什么张贤之的,不知道倾颜可否熟悉?”
顾倾颜稍稍一顿,思虑了一番,点了点说道:“以前科举考试的榜眼还是探花来着,听说是个奇才,只是当时有一题的言论太偏向自己心中想法,才没有坐上状元郎的位置,好在皇上惜才,倒也给了其一个不错的官职,我未曾想到如此一个随心的人,竟能登上户部尚书一职。”
“谁又能想得到呢……”端木清枫迎合道。
“对了,那西域王子来了多久了?”
“没多长时日,不过也就是这没多长时日才染上了怪病,这宫中的御医拿西域王子的病都无从下手,大家都在传闻,若是这西域王子的身体,出了什么好歹,恐怕我朝也脱不开干系。”
顾倾颜看着端木清枫认同的点了点头,之前她早有所闻,大宣国与西域关系极其紧张。
西域此番为了表达善意,特派出西域大王最为宠爱的王子出使大宣国媾和,若是这时候西域王子在大宣国境内突发恶疾暴毙,那么朝廷也不能撇开关系,这根本不是一个替罪羊能够掩盖过去的事情,后果难以预料……
想到这里,顾倾颜不由发出一声轻叹,没想到不止这后宫,就连朝中现如今就是一副波谲云诡,尔虞我诈的气氛,顾倾颜合上双眼,又咬了一口甜腻的糕点。
“不过总有解决的办法,这当今圣上肯定也知道此事的利害关系,若是西域王子在大宣国出事,想必又是一场战乱,可怜的还只能是那些身处边疆的老百姓们。”顾倾颜说道这里,不由为天下苍生难受,就好像如今的日自己,什么都不曾做过,却无法避开干连。
“时日不早了,倾颜快些回去吧!明日想必你还要起来干活。”端木清枫柔声道。
顾倾颜看着端木清枫点了点头,起身吃下最后一块糕点急忙离开。
顾倾颜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还算是不错,不然怎么会在失了身份之后,还有其他人多加照料自己,只可惜顾倾颜比起这样的运气,更想要自由。
这宫中没有平静,顾倾颜明白只要楚娇柔还在太子府一天,那么她顾倾颜的头上的剑就悬在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就连这小命也是有一日没一日的过着。
在顾倾颜的眼中,只要现如今的楚娇柔越发没有动作,那么顾倾颜的心中自也会越发的不安了起来,就因为不知道楚娇柔的心中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所以才更让顾倾颜过的寝食难安。
抱着这样的想法,顾倾颜的步伐一顿,突然发觉或许这次西域王子病重就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
可是这次顾倾颜绝对不会帮凤景澜再白白处理干净,那良娣的位置顾倾颜早已不稀罕,她现如今要想方设法,让这件事成为凤景澜口中的第三件事,那么顾倾颜才有可能早一日离开这如同牢笼一般的太子府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忧心忡忡
顾倾颜虽然知道西域王子如今在大宣国得了怪病,可不能再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前世顾倾心故意在她面前卖弄宫里的事情,她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后来西域王子是被一个神秘药师给治好了,可惜的是药方顾倾心只说了个大概,顾倾颜也是一时见猎心喜才依稀记了下来。
顾倾颜当然想抓住救治西域王子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一来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再者她也不知道那个神秘药师是不是已经进宫去救人了。
事实上,西域王子的病情又岂止是顾倾颜一个人上心,甚至可以说牵动着整个大宣国的心弦。
四皇子凤景煌自然也不例外,这对大宣国来说是一个严重的危机,同时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次他能借助他人之力来帮自己夺得太子之位的机会。
如果他能够顺利的治好西域王子,不但可以解除了两国之间的紧张关系,还可以趁机在百姓和朝廷中建立起一种力挽狂澜的威望,更可以借着此事向着急上火的皇帝狮子大开口。
凤景煌坐在鱼池上的庭院中,拿着手中的鱼食兴致勃勃地向池中抛洒。
看着那些鱼儿你争我夺的凶狠样子,像极了宫闱之中兄弟相争的场面,凤景煌浅笑着杵着下颚,看着池中的鱼儿张合这双唇,为了争那几小粒鱼食,不惜用鱼尾重伤其他鱼儿的模样笑意就越发的明显。
而这池中的鱼凤景煌极少喂食,饿极了,它们便会将病弱的鱼儿杀死,让其成为它们接下来的吃食。
凤景煌喜欢看这胜者为王,弱者为寇的场面,喜欢看着鱼儿残缺的尸体在池中飘荡,喜欢看和那样的争斗,就好像现如今的自己与凤景澜,何尝不是这池中的鱼儿。
当今圣上从不喂食,看着两人互相争斗蚕食,看着谁最后为那最后的吃食而抗争残杀着,只是比起这些池中鱼儿明面上的争斗,凤景煌与凤景澜更多的是暗地里的尔虞我诈。
“你倒是好兴致,又在这里喂鱼?”古伶心缓缓走近道,此时手扶着后腰,看模样这次反倒是真真正正有了凤景煌的身孕。
凤景煌微微一笑,急忙服侍古伶心坐下,耳朵贴近古伶心的小腹,低声道:“为何这腹中不能听见什么动静,该不会是这孩子没了吧!”凤景煌抬起头看着古伶心满脸疑问。
古伶心秀眉一蹙,手指轻点凤景煌的额心,没好气的说道:“这一个多月的孩子能有什么声响,从前倒是不见得你那么喜欢孩子的,上次怀胎,你倒是对我的肚子没有那么殷切。”
“因为曾经失去过我和伶心的孩子。”凤景煌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听闻西域王子得了怪病,如今是命悬一线,皇上贴出了皇榜,这能治好西域王子怪病的人,赏赐可不算是小数。”古伶心低声道,双眼中不免有了些别样的光彩。
自从上次滑胎之后,古伶心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了顾倾颜的身上,可滑胎的事情不了了之,顾倾颜还在凤景澜身边得了宠爱,让古伶心曾经对凤景澜的眷恋,不免在这一夕之间消褪,现如今更想让宠着她,在乎她的凤景煌在这场争夺里取得胜利。
古伶心就是要让凤景澜知晓,对不起她古伶心,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嗯,若是我们的人有幸做了千户侯,在宫中就又多一股势力,我也能在父皇和各位大臣面前长长脸,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凤景煌漫不经心地道。
“可是那西域王子的病根,这宫中的那么多御医都没有一个人查探出来,你确定你的人就能把西域王子的病治好。”
凤景煌看着古伶心摇了摇头,道:“虽是如此,可多找一些人过来总会有希望,我现在怕只怕,太子府会让顾倾颜为西域王子诊治,那女子古怪的很,说不定她还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人,就会让太子府在这一朝占了先机。”
古伶心一听到顾倾颜的名字,心中就恨得难受,手轻抚着小腹,长吁了一口气,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此时在思量着些什么。
……
凤景澜去宫中觐见,刚进御书房就看见当今圣上来回踱步的模样,看起来因为西域王子病重的事情,原本还悠闲策划着如何才能够长生不老的皇帝,现如今也把心思放在了西域王子病重的事上,并且都为西域王子的事情急白了不少头发。
“太子,你来是不是要告诉朕,你已经有了医治西域王子的方法?”皇帝急忙问道。
凤景澜看着圣上摇头:“虽然儿臣暂时没有医治西域王子的方法,也还在找名人异士为西域王子的事情想办法,父皇无需太过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呢?大宣国怎么都不能西域开战,西域兵强马壮,朕又怎能让大宣国的子民们去送死。”
说着,皇帝紧蹙着眉头:“若不然再送和亲公主郡主过去,先将这件事强压下来,大宣国立国数百年,无论如何都不能毁在朕的手里……”
看着皇帝现如今的模样,凤景澜心中就暗自生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父皇会贪生怕死成这番模样,为了在这个皇位上长久以往的坐下去,甚至不惜向西域低头臣服。
可凤景澜又有什么办法去左右皇帝的决定,皇帝是当今的九五之尊,而他凤景澜不过是个不被看重的太子,连这个太子之位,凤景澜都不知道还能坐上多久,又何谈对皇帝提出别样的看法。
就算明知道圣上窝囊,凤景澜也只有陪着如今的圣上一起窝囊。
“马上安排人再送些绫罗绸缎过去,朕就不相信,有了这些东西,西域还会因为一个区区的西域王子和朕的大宣国过不去。”
凤景澜倒吸了一口凉气:“父皇可曾想到,堂堂大宣国对区区一个的西域做出俯首称臣的模样,是何等可笑之事。”
许久,这句话还是在皇帝的一身窝囊气下,凤景澜忍无可忍的脱口而出。
皇帝神情一顿,看着凤景澜,紧蹙着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朕吗?”
凤景澜强忍着心中的羞耻往当今圣上跟前一跪,道:“儿臣不敢!此番言辞多有冒犯,还请父皇千万不要将儿臣的话放在心上才是。”
“朕倒是不想同你计较太多,不过你居然不明白朕的苦心。”
凤景澜合上双眼,默念着圣上那所谓的苦心到底为何物,是让大宣国的公主郡主纡尊降贵嫁到西域那种穷乡僻壤,还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的相送?
凤景澜不明白何为好好的一个大宣国竟然在当今圣上的带领下走到如今这么一个窝囊的局面,想来可对的起皇祖父,那些已经入土的老祖先。
“儿臣明白。”凤景澜口不对心的说道。
心中已经暗自思量后,若是有朝一日他凤景澜为帝,定不会让如今大宣国的局面再如此窝囊下去!
“明白就好,当真明白就好,朕为了大宣国整日a日理万机,若是连你们这些做皇子的都不能知晓朕的心意,那么朕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不值了。”
皇帝说着,长吁了一口气,此时的模样就好像他为了这大宣国的做出了莫大的贡献和牺牲。
之后凤景澜知晓,大宣国走到如今这窝囊地步,全凭圣上的沉迷酒色所至,若不是被玉贵妃迷惑,怎么会让大宣国走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你也多下去寻找名医,这人能治好,对于朕的大宣国也能少些危险,澜儿你是知道的西域一直虎视眈眈的窥视着我朝,不知道何时会将大宣国逼进一个绝境。”
“儿臣明白。”
“回禀皇上,玉贵妃已在寝宫等候多时,问皇上何时过去?”
皇帝看着凤景澜摆手道:“那澜儿便先回太子府,为朕搜罗名医,朕还有要事处理,就不留你了,这些时日你也不必常往宫中跑,好好找寻名医为西域王子看病才是重中之重。”
“父皇在这个时候都还要去玉贵妃哪吗?”凤景澜低声问道。
“凤景澜!朕要做什么,还容得你个作为皇子的多话吗?”皇帝严声道。
“儿臣知错。”
凤景澜暗叹了一口气,面对此时越来越迂腐不堪的局面,他竟是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大宣国的底子都被皇帝吃尽,哪还有能与西域对抗的力量,凤景澜隐隐有些担心,拿不准有一日大宣国会不会因为西域王子的病势被灭国。
不过有一天凤景澜心中明了,作为大宣国的太子,他宁可战死沙场,也绝对不在这皇宫里苟活下去……
良久,凤景澜长吁了一口气,面对如今越来越削弱的大宣国,心中剩下的,不过是无尽的惆怅。
然而比凤景澜更为忧心忡忡的是大宣国西边的子民,消息很快传到了那边,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西域王子的病情关系重大,连寻常百姓都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凤景澜与凤景煌了。
现如今太子府方面与四皇子府方面都在宫外搜索可用的大夫,谁都想自己的人能在这件事上占得先机。
只可惜这宫外的大夫一个个急着躲避还来不及,看起来都不打算与这事牵扯上什么关联,无论那千户侯和当今圣上的赏赐有多诱人,太子或者是四皇子给的条件再优厚也无济于事。
想想那么多御医、太医都是束手无策,又有哪个敢担保救得了西域王子?赏赐再多条件再诱人,也要有那个能耐得到才行,不然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再者大夫这个职业,倒也算得上吃得饱穿的暖还有些地位的好差使,既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谁又会为了宫中的事情奔波,为了得不到的利益去冒险。
普通的老百姓心中自是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欲望,只想要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便是他们一生所愿,而就算有愿意看病的普通大夫,但这普通的大夫,自也对西域皇子的病一筹莫展。
凤景煌与凤景澜不由想到了江湖上那些有名的神医,两人派人去请,结果也不过是人去楼空。
好不容易请回了几个颇有声名的江湖郎中,等见了西域王子的病状,也是束手无策,心怕一不小心就弄巧成拙了。
现如今皇榜无人敢揭,满朝文武,亦或是凤景煌与凤景澜身边都未曾能找到可以帮西域王子看病的合适人选,宫中的御医依旧因为西域王子的病事胆战心惊,没有任何人能看出现如今的西域王子到底是得了怎样的疾病。
“皇兄,不知道你可找到合适的人选为西域王子医治?”
宫闱来往之中,凤景澜偶尔与凤景煌相遇,也只是点头擦肩而过,倒没有想到这一见面,凤景煌竟是先一步拦住了自己。
凤景澜一双冰眸冷冷的扫过跟前的凤景煌,低声道:“看来四皇弟对此事倒是很关心啊……”
“那是自然,这可关乎我们大宣国的命脉,西域王子是西域大王最强有力的继承者,若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你我能够担当的起的,想来这一点皇兄心中自也明了,不需要我这个皇弟诸多提醒吧!”
西域王子虽然不是西域太子,可是他的地位还在太子之上,这一点和大宣国似乎有点相似。
凤景煌脸上带着笑意,一双凤眸看向凤景澜,又言:“皇兄难不成你对大宣国的命脉,根本就不太关心,所以才会觉得皇弟我太过多管闲事?”
“那倒不是,有了四皇弟你的帮忙,本宫想事情恐怕就会早一些结束,毕竟你我二人都明了这西域可不是好招惹的。”
说完,凤景澜与凤景煌错身而过,像是根本没有听出他话隐藏的意思。
凤景煌看着凤景澜的背影,心中暗自以为,看来就连凤景澜那宫中的药女也没有什么作用,心中不免放下心来。
殊不知,如今的凤景澜正四下里遍访名医,根本就没有想到过顾倾颜,这些天连看都没有去看她一眼,或许在他心里:顾倾颜就是一个有点小心机、会点小伎俩的药女而已,关键时刻又哪里能派上什么用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赐良机
如今的顾倾颜仿佛是笼子里的困兽一般,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常,可是心里却惶惶不可终日,委实不知道这种低声下气、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每当听到有人说起西域王子的事,她就会忍不住把心弦绷紧,可惜的是那些人大多也是道听途说,难得有什么可靠的消息,让顾倾颜经历了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期间,顾倾颜也听到了许多有关她的闲话,不过她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小心翼翼地在这宫闱中得过且过的过着,就连她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香消玉损。
时日渐渐一久,太子府里的婢女和侍卫也就不再怕她,说话行事在她面前也不再如以往那般诸多忌惮。
这日,顾倾颜去柴房搬柴火,实在太累了便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很快,她便听到是两个侍卫正在闲聊,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有怎么在意。可是当听到他们说到西域王子时,顾倾颜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听说太子殿下这些时日,经常在宫闱与市井之中奔波,就连楚侧妃哪儿都很少过去,想来这西域王子的病势恐怕是越来越严重了。”
“也不知道这西域王子在我朝出什么事情,是否会引起一场战乱,我们这些侍卫还要不要殊死抵抗。”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京城离西域远着呢?若是让西域的人打到这里来,我们大宣国恐怕就得亡国了!”
“那也说不定,要是边疆告急,谁知道会不会让我们去送死?”
“你怕了?”左边的侍卫笑着问道。
右边的侍卫也没有回避,看着左边的侍卫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换做你,你可会想成为这宫闱的牺牲品,大家不过就是为了生存才来到这皇宫之中,既然有一日这大宣国要身处战乱,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小侍卫,为何还要操那个闲心思?”
“你说得倒也不错,反正现如今这大宣国内底里腐朽不堪,这日后我们这些人总要为自己寻一处出路才是,难不成真跟着大宣国一起灭亡?那只不过是愚蠢人所做的事情。”
“你小声些,也不怕这些事情,被人听见,若是有人借着我们这些话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说八道,为自己谋个前景,我们两个岂不是要白白丧命?”
左边的侍卫神情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才放心的笑道:“你就放心吧,这时候哪里会有人过来?”
倚在门背后的顾倾颜,手指忍不住摸了摸鼻翼,心道:是不会有人来,不过一早有人在这里了!想不到这西域王子的事情,搞得整个大宣国人人自危,连宫内的侍卫都如此想,也不知道边疆的人会不会乱成一团?
此时也不好发出丁点声音,以免让他们误会什么。
虽然顾倾颜不会把这些话传到他人的耳中,更不会到凤景澜耳根前嚼这些闲言碎语,何况她就算有机会当着凤景澜面说出来,他也未必会相信,可是谁知道他们知道她在门后偷听之后会怎么想?
“那我就放心了,我听闻,这给西域王子看病的赏赐可不少,黄金万两,还能有个千户侯做做,也不知道那些人心中到底作何想法,竟然对这样天大的赏赐不为之心动,这么多天都不见有人敢去揭皇榜的。”
“这医得好,的确是黄金万两,可你有没有想过医不好又怎样?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吗?”
顾倾颜听着两人把话说到这里,眼眸中顿时有了光亮,难道说那个神秘药师还是没有出现吗?这无疑是上天给她顾倾颜的一次大好时机,那她可不可以冒险去试一试呢?
如果失败了,最多不过就是一死,比现在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若是她真的能治好了西域王子,那顾倾颜可是大宣国的大功臣,不但可以大胆开口对凤景澜提要求,还能为顾家谋一份偌大的利益,甚至于她想要从太子府这个旋涡中脱身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顾倾颜心里都有些激动起来,这时候凤景澜估计早已经把她忘到九霄云外了,绝对不能在这里傻傻地等他来找自己,不然她可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了。
顾倾颜这时候只希望外面那两个侍卫赶紧离开,她好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凤景澜,可是那两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太子殿下和四皇子现如今都在宫里宫外寻找大夫,想来都为这西域王子的事操碎了心。”
“别随意揣测太子殿下的意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在太子殿下跟前嚼我二人的舌根子,你说我二人这条命要是不要?”
顾倾颜已经再听不下去其他的,只知道眼前的机会,她决不能够失去,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顾家她也得去赌一把,哪怕可能会搭上她的一条小命!
想来千户侯这个身份也定能护顾家一世安稳无忧,只要这朝中不出现什么大的波澜,就算单是那黄金万两,也足够顾家日后过上衣食不愁的日子。
顾倾颜这样想着,脸上满是笑容,就好像如今凤景澜已经求她为西域王子治病一般。
接下来,顾倾颜面临着更为迫切的问题,她到底该怎么让凤景澜把目光放到自己的身上?
顾倾颜明白凤景澜对于她假孕一事,还耿耿于怀,当初能留下她一条命已经是凤景澜对她莫大的恩情。
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和了解,顾倾颜对身边的其他人都不太信得过,倒是小侍卫端木清枫看似虚浮,想来让他帮忙送个信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实在行不通,就只有去找绿萍和秋亭了,尽管顾倾颜打心里不希望再牵连她们两个,可若是被逼无奈,便也只能如此。
是夜,顾倾颜一直坐在院门后,静静地等着端木清枫出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就好像是背着别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看着四周高大的墙壁,已经做好了翻墙出去求助端木清枫的打算,无论现在的局面有多艰险,顾倾颜都要为了这一次机会奋力一搏。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是上天刻意为顾倾颜准备的,端木清枫此时在宫阁内后院圆扇窗前喊起了顾倾颜的名字。
顾倾颜闻声急忙往扇窗跑去,敲了敲墙壁以做回应。
“没事,倾颜你随便说话吧,这四周我都看过了,没有人……”
眼见顾倾颜半晌没有都回应,端木清枫迟疑地道:“你是不是想好了,准备离开这里?”
顾倾颜正想着要不要对他开这个口,万一事败她自己丢了一条命倒也没什么,若是连累端木清枫似乎不太好。
可是听他旧事重提,顾倾颜瞬间下定了决心道:“我是想离开这里,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不可以帮我办点事?”
“你说,我定会为你做到。”端木清枫神情坚决地道,也不问顾倾颜什么事,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毅然决然。
“西域王子的病情越来越重,我需要这次机会,不然恐怕我真的要老死在这深宫里了,不知道此事小侍卫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找到机会接近轻尘先生,让轻尘先生在太子殿下面前为我美言几句。”顾倾颜殷切地说道。
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顾倾颜不能轻易的放手,也许别人不明白,端木清枫想到那些时日顾倾颜被公众婢女欺凌的模样,心中,难免也有些些许的动容,手贴近墙面,长吁了一口气。
“我会帮你做到,可是日后你不能因为再次攀上高枝疏远我,这你可以答应吗?”
顾倾颜听了心里哭笑不得,如果他所说的高枝是凤景澜的话,估计是不可能了。不管凤景澜是否还会再对她恩宠有加,她都已经不会再稀罕了,点头道:“小侍卫,我怎么会可能疏远你,当我最难过的时候可是只有你陪在我身边。”
端木清枫转身离开后,顾倾颜犹自靠着墙壁,也不知道端木清枫会不会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毕竟现如今的场面在风口浪尖之上。
如若别人知道端木清枫和她私自接触,兴许端木清枫会因此丢掉性命,但是顾倾颜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她能抓住这次机会,就可以和凤景澜讨价还价,最起码可以保得绿萍和秋亭的自由,还能让顾家获益匪浅,至于她能否顺利脱身想来也不会太难。
然而,顾倾颜等了一天一夜,仍然是全无消息,她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端木清枫答应离开后,连续找了两天都没有能如愿见到轻尘先生,他知道事情紧急,无奈之下只好夜里潜入了雅兰居。
如今偌大的雅兰居,就只有两个婢女居住,这些天来,绿萍和秋亭担心顾倾颜的处境,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
绿萍神情恍惚间见到一个黑衣人,只道是有人想对她们不利,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啊!来人……”
端木清枫连忙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布,压低声音道:“别慌,是顾倾颜叫我来的!”
秋亭听到动静早赶了来,她见过端木清枫一面,狐疑地道:“你这时候到雅兰居来,有什么事?”
心想:这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若是被别人看见了,只怕他们几个都活不了,这婢女与侍卫私相授受也不是小事。只是听他说是顾倾颜叫他来的,不禁有些迟疑。
端木清枫暗叫好险:还好这雅兰居里面没有其他的人,也没有人关心这里人的死活!当下也不靠近两人,便道:“顾倾颜想为西域王子治病,让我去找轻尘先生帮忙,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所以来告诉你们一声,看看能不能去见太子一面?”
听他这么一说,绿萍和秋亭倒是信了七八分,毕竟顾倾颜是药女出身在太子府可谓众所皆知,可是顾倾颜与轻尘先生关系莫逆,那知道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秋亭看着端木清枫,迟疑地道:“西域王子病了有些时日了,怎么主子现在才说要替他治病?”
“顾倾颜之前不一定知道这个消息,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一定就有把握能治好西域王子!”端木清枫微微一怔,又道:“我会再去找找轻尘先生,你们也可以帮忙想想办法,如果担心我骗你们,就当我没来过好了。”
话音刚落,人影已然飘然而去,只留下绿萍和秋亭面面相觑。
绿萍打破沉默道:“秋亭姐姐,你觉得这人可靠吗?”
“应该没有问题,他没有必要骗我们,我记得之前好像看到他和主子在一起过。”秋亭若有所思道,“可这人和主子是什么关系,主子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们,而让他来传话?”
绿萍喃喃自语道:“传话?咦,好像哪里不对?”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道:“难道说是主子病了?”
“你就别乱想了!”秋亭突然打断她道,“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主子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找不到轻尘先生,又十分着急,才会来找我们的。”
绿萍恍然大悟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主子肯定是不想连累我们两个,才故意不来找我们的,刚刚那人不也说了主子也不一定能治好那个西域王子吗?”
“看来事情多半就是这样的了!”秋亭点了点头道。
绿萍既是担忧又是期待的道:“秋亭姐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主子让人去找太子殿下,想来是有几分把握,我们现在就去找太子殿下,大不了就是一死!”秋亭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把心一横道。
绿萍想到顾倾颜这些时日所受的苦所遭的罪,情绪激动地道:“好,我听你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吗?”
“是,现在太子殿下肯定在这宫闱之中,若是我们现在过去,也不会扑空。”秋亭点了点头,道:“白日里太子殿下到处奔波,谁知道会不会在宫中,也只有现在冒死求见,既不会误了主子的事,我们也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两个小丫头说完,就朝太子寝宫去了,隐然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足为奇
绿萍和秋亭从雅兰居出来才发现今天的夜幕分外的阴沉,两人刚刚走出几步,天空便下起了大雨。
等她们来到太子寝宫外时,已经被雨水淋透了。
雨势越来越大,绿萍和秋亭分别去向守在宫外雷打不动的两名侍卫求情,可是无论她们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奈何两名侍卫丝毫不为所动。
秋亭猛然往前跪了下来,对着那门外的侍卫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抓着他的衣袖道:“求求你帮我们通传一声吧。”
“别白费心思了,你们这样的小小婢女,太子殿下根本见都不会去见!”
另一边那个被绿萍缠得没有办法的侍卫,也无奈的开口道:“是啊,最近太子殿下情绪不太好,要是让你们进去,非但会害了你们,我们两个可能也会性命不保,你们就饶了我们吧!”
两个侍卫久在凤景澜身边,知道绿萍和秋亭的身份,虽然同情她们的遭遇,可是也不敢放她们进去,只好劝阻道。
绿萍哀求道:“两位大哥,我家主子真的有要事要见太子殿下,求求你帮帮忙吧!”
“我家主子可以治好西域王子的病,若是耽搁了太子殿下的事,你们担当得起吗?”秋亭见哀求无用,索性威逼道。
两个侍卫愣了愣,他们自然知道顾倾颜是药女的事,虽然他们不认为顾倾颜能治好让无数医者蠢蠢欲动而又束手无策的西域王子,可若是真有个万一,那他们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绿萍见两人发愣,来不及多想就往宫内冲了进去。
两个侍卫很快回过神来,原本他们还有点拿不定主意,可是一看绿萍居然想要硬闯,这还了得,两人长戈一挥。
绿萍哪里躲得过,腿弯几乎同时被扫中了两下,登时被扫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她根本顾不得腿上的伤势有多严重,在雨水中爬起来就想接着往里面爬。
可是她刚刚爬了几步,头上就被两把明晃晃的戈叉住了。
秋亭疯了似的扑上来,叫道:“放开她,你们放开她……”说着,就去扒拉那两把戈。
边上闻声赶来的几名侍卫粗野的将秋亭打倒在地,正准备将两人就地正法之时,只听雨声中传来一声喝叱“住手!”
来的人赫然是轻尘先生,看着倒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绿萍和秋亭,他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
众侍卫早已经退到一边,将绿萍和秋亭两个围在中间,一人指着她们道:“她们两个想要强闯殿下寝宫,我们只好拦下了。”
绿萍看到轻尘先生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快的朝他爬了过去,抓紧他的衣角道:“轻尘先生,求求你帮帮我家主子!”
轻尘先生听她说了原委,恍然道:“原来是你们!我知道了,若是你家主子真能治好西域王子,那可就是咱们大宣国的大功臣了。我帮你们传话,有机会可得请我到醉仙楼好好吃上一顿!”
绿萍欣喜地用衣袖擦了擦脸,连连笑着道:“没问题,谢谢轻尘先生!”
轻尘先生转身对侍卫道:“先带她们下去,找个干净的地方换一下衣服!”说完,便径直进了寝宫。
凤景澜见到内侍引着轻尘先生出现,微微一怔道:“先生这么晚到此,不知有何要事?”
“恭喜殿下!”轻尘先生笑着抱拳道。
“噢!”凤景澜紧蹙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道:“喜从何来?”
轻尘先生微笑道:“实不相瞒,我今次是受人之托,替人传话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今天我从一个侍卫口中得知顾倾颜说她有办法治好西域王子,可心中有些不太确定,原本准备等证实之后再禀告太子殿下,哪知夜里一直担心西域王子的病情,实在是睡不安稳,便只好深夜求见。哪知刚好在门口遇到冒死求见太子殿下的绿萍和秋亭,如此一来,我倒是信了八a九分。”
凤景澜转头看向边上侍卫道:“绿萍和秋亭,可还在宫外?”
那侍卫微不可察的看了轻尘先生一眼,见他平静如常,才放心地道:“她们两个想要强闯,被侍卫拦了下来,如今暂时被安置在厢房,殿下随时可以召见她们。”
凤景澜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太子殿下,似乎……”轻尘先生看着不动声色的凤景澜,疑惑地道。
凤景澜淡淡地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既然顾良娣敢说出此话,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轻尘先生若有所思地道。
凤景澜沉吟道:“本宫就担心她是在哗众取宠,非但救不了人,反而是弄巧成拙把自己搭了进去。”
“想不到太子殿下对顾良娣如此着紧,着实叫人意外!”轻尘先生不由得叹道。
凤景澜心下不禁一怔,道:“顾倾颜不过是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不过本宫可不希望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
“那太子殿下,是不准备给顾良娣这个机会了?”轻尘先生听他这么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凤景澜不置可否地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我是担心西域王子撑不了多久了,万不得已,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我想此等大事顾良娣断然不会不知轻重,太子殿下去见她一见,又有何妨?”轻尘先生感叹道。
凤景澜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道:“也罢,就依你所言,但愿顾倾颜别再让本宫失望了。”
“来人,传顾倾颜过来!”话音未落,看着轻尘先生飘然离去的背影,凤景澜又摆手道:“算了,还是本宫过去一趟吧!”
身边内侍吃惊的道:“殿下……外面天色已晚,又正下着大雨呢?”
凤景澜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内侍见状不敢再劝,连忙吩咐人去准备了。
当顾倾颜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凤景澜面前时,她犹自怀疑是在做梦,只是他一声冷哼,顿时将她惊醒过来,双膝跪在地上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恩,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凤景澜看着她诚惶诚恐的神情,觉得好气又好笑的道。
顾倾颜心里飞快的转动着念头,这个时候凤景澜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这么问,若是肯定的答应,他会不会如她所愿,让她一辈子呆在这里?若是回答否定,他会不会觉得是对他心存不满?
“奴婢全听太子殿下安排!”顾倾颜缓缓的起身道。
凤景澜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听说你能治好西域王子的病,为何以前从未听你提起?”
“奴婢也是最近听人提起,才会想找人禀告太子殿下的!”顾倾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道。
凤景澜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你有多大的把握?”
“七八分!”顾倾颜略一迟疑,又道:“奴婢只是听人说起西域王子的病况,故此不能确定,只有亲自为西域王子诊断之后,才敢断言。”
凤景澜惊诧地看了看她,若是顾倾颜上来便说有十成的把握,他绝对不会相信,可是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信了几分,狐疑地道:“宫中那么多的御医、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能有把握?”
“奴婢自幼对医药方面感兴趣,曾经无意中在一本残缺的古书上见过类似的例子,别人不知道也不足为奇!”顾倾颜知道前世有这么一回事,既然当时西域王子没有死,两国之间也没有爆发冲突,那么自然就是有人救活了他。
凤景澜听她这么一说,又多信了几分,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说,能治得好固然皆大欢喜。否则一旦西域王子有个好歹,不但你小命难保,绿萍、秋亭也要死,你顾家多半也要跟着陪葬!”
顾倾颜闻言一怔,情知他说得是事实,心里不由有点打鼓,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凤景澜见她患得患失的神情,又道:“你若是此刻便放弃,本宫不会怪你,可你若是由着性子胡来,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顾倾颜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要是错过了,真有可能一辈子困在这里,说不定哪天楚娇柔一个心情不好就要了她的小命……
可要她拿绿萍、秋亭的命和顾家的前途与命运去赌博,她真的做不到。
凤景澜之所以再三地告诫顾倾颜,就是要让她不要心存侥幸耍什么花样,倒不是想要打击她的信心,此刻看出了她心里的顾虑,反倒是心下一宽,淡然道:“如果你确有把握就大胆地去医治,如果只是想碰碰运气,本宫就劝你莫要惹祸上身!”
顾倾颜忍不住道:“奴婢可不可以先去看看西域王子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为他医治?”
“当然可以!”凤景澜点了点头,沉吟道:“此地人多杂乱,今天你就先回雅兰居歇息,有绿萍和秋亭陪着,好好想想怎么医治西域王子,其他的事就暂时不用理会了。”
“奴婢多谢太子殿下!”顾倾颜望着凤景澜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道。
此时掌事宫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又敬又畏地走到顾倾颜身侧,小心地道:“倾颜,我陪你过去雅兰居吧!”
顾倾颜轻轻地点了点头,刚才便是这掌事宫女去大通铺唤醒她带来见凤景澜的,虽然顾倾颜对她没有半点好感,可是在没有完全翻身之时,倒也不想和她翻脸,不然在这里恐怕就更呆不下去了。
掌事宫女知道自己之前对顾倾颜多有得罪,也不敢太过亲近,以免适得其反。
她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尽管迫于楚娇柔的压力不得不与顾倾颜为难,可是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顾倾颜曾经是太子殿下的良娣,又一度深受太子殿下的恩宠,谁知道她会不会有咸鱼翻身的时候呢?
掌事宫女不敢偷听凤景澜与顾倾颜的谈话,不过太子殿下这么晚来找顾倾颜,而且两人谈话之后,又让她回雅兰居歇息,无疑已经说明了问题。
这时候,她倒是希望顾倾颜趾高气扬的臭骂她一顿,甚至于狠狠地责罚她一下,这样顾倾颜出了气,她心里也就踏实了。可是顾倾颜平静如常的表现,让她有点心里没底,神情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不觉,便到了雅兰居。
顾倾颜再次在雅兰居见到了久违的绿萍和秋亭,竟然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绿萍见到她,惊喜交集地道:“主子,你怎么来了?”
“肯定是轻尘先生帮忙在太子殿下面前说话了!这里可是咱们主子的家,不来这里去哪里?”秋亭笑着打了她一下,她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顾倾颜转过身对掌事宫女等人道:“这大晚上的还要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你们都回去吧!”
掌事宫女连连赔笑说:“不麻烦,不麻烦,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看着她们唯唯诺诺地离去,绿萍不屑地道:“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之前居然敢欺负主子,主子你干嘛还给她好脸色看?”
顾倾颜好气又好笑的道:“我只是到这里来歇息一个晚上,还不知道要在那里呆多久呢?”
“怎么会这样?”绿萍听说顾倾颜还要回去,顿时大惊失色地道。
顾倾颜没有回答她,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晚上有个侍卫过来雅兰居,说是主子让我们替主子向太子殿下传话,我们就去找太子殿下,可是他们根本不让我们进去,后来遇到了轻尘先生……”秋亭压抑着心里的兴奋,一五一十地道。
顾倾颜叹了一口气,感慨地道:“又让你们两个小丫头受苦了!”
“没有,真的没有,哪里比得上主子这些天所受的苦,能够帮主子做点事,别提心里多高兴了!”绿萍连连摇头,看了看秋亭又哭又笑地道。
“主子,你这回真有把握吗?”秋亭比绿萍想的事情多多了,担忧的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妙手回春
顾倾颜微笑着道:“有几分把握,不过具体的还要看过西域王子的病情才知道。”此刻,她既不敢给她们太多的希望,以免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又不想打击她们那点可怜的念想。
“主子一定可以的,可不只是我们这样觉得,就连轻尘先生也是这么想的!”绿萍信誓旦旦地道,心怕顾倾颜不相信,还把轻尘先生端了出来。
“轻尘先生?”顾倾颜疑惑地道,轻尘先生会帮她,这一点并不觉得意外,可要说他相信她能治好西域王子,这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至于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倒不难猜想:端木清枫应该是找了轻尘先生比较久才找到他,可能觉得不太放心又来雅兰居找了绿萍和秋亭,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太子寝宫外碰上了。
如此一想,这端木清枫做朋友还真是没得话说,可他凭什么要为了非亲非故的自己而不惜铤而走险?是有所图谋,还是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随着在宫里的时间渐久,顾倾颜又是两世为人,她从不觉得这世间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或者是恨?
“是啊,这次要不是轻尘先生帮忙,可就麻烦了!”绿萍点点头道,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秋亭姐姐,轻尘先生说是让我们请他去什么楼好好的吃一顿了?”
今天晚上在太子寝宫外的遭遇,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只记得轻尘先生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了她们的大救星,其他的都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醉仙楼!京城里最奢华最高贵的酒楼!”秋亭毕竟要比绿萍经历的多得多,今晚上所发生的事仍然是历历在目,记得分外的清楚。
“醉仙楼?”顾倾颜心里猛然一突,以轻尘先生的身份和性格,断然不会跟绿萍和秋亭开这样的玩笑,更不会去跟那些侍卫解释什么,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顾倾颜想了整整一夜,什么都没有想明白,只是隐隐觉得这个醉仙楼似乎有什么玄机,可是如今她身份尴尬,既不能出宫去醉仙楼一探究竟,也无法找轻尘先生问个详细。
次日一早,凤景澜领了顾倾颜就往宫里去,看着她神容极其憔悴,便关心的道:“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顾倾颜微微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恭敬地道:“奴婢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凤景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等到见了西域王子的病情,顾倾颜才知道情况比她想像的还要糟糕,如果没有什么转机,最多还有三天,西域王子就会油尽灯枯。
诊治过后,顾倾颜也有点心里没底:她确实是记得前世给西域王子治病的那张药方,而且他现在的症状也和前世所描述的相差无几,可就算是都没有问题,这短短的两天之内,也未必能够找得到药方上的几种连她都没有听说过的药材。
顾倾颜心事重重地走了出来,那些守护在西域王子身边的人不免多看了她几眼,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
显然那么多御医、太医、老中医都无能为力,他们根本就没指望她能够救活西域王子,只不过她是太子凤景澜领来的人,由不得他们说三道四。
看到顾倾颜的神情,凤景澜强掩心中的失望,随口问道:“怎么样?”
原本以为她必然会无奈的摇摇头,给出一个否定地答复,不想她沉思了片刻之后,迟疑地道:“这种症状,我在家里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药方也还记得一些,就是不知道能否找得到?”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啊
!”凤景澜略一错愕,又惊又喜地道。
“哦!”顾倾颜恍然道:“可是要出宫啊!”
“只要你能够治好西域王子的病,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会管你!”凤景澜惊喜交集地道。
顾倾颜闻言,目光顿时为之一亮,道:“真的吗?是真的吗?”
凤景澜神情微微一滞,他的本意是为了给西域王子治病,可以给她最大的自由空间,没想到她念念不忘的是如何离开太子府、离开他,就好像他是一个会吃人的怪兽一样,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真的,难道本宫还会骗你不成?”凤景澜冷着一张俊脸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扔给了她。
顾倾颜识得那是自由出入宫门的令牌,轻尘先生身上便有一块,连忙喜滋滋地接过,口中说着:“奴婢多谢太子殿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哪里会注意到凤景澜不自然的表情。
顾倾颜千恩万谢的出了宫,激动的情绪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让她沮丧的是,在城里一连找了几家大药房,竟是连药方上的一味药材都没有找着。
顾倾颜正准备去找下一家药房碰碰运气,远远地就看到了醉仙楼的招牌,她没有多想就径直走了进去。
醉仙楼装饰极为奢华靓丽,陈设更是高贵典雅,确有一种让人纸醉金迷的感觉。
此时里面的客人不是很多,太多是举止不凡、谈吐不俗之人,突然,顾倾颜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诧地道:“老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间她心里想到了什么,可又不敢太确定。
那人仙风道骨,须发皆白,正是当初轻尘先生领着入宫替顾倾颜看病的那位神秘老者。
老先生如释重负的笑道:“你终于来了!”
“老先生,您在这等我,是为了西域王子的事吗?”顾倾颜若有所思地道,轻尘先生给她提示醉仙楼,结果在醉仙楼见到老先生,再联系老先生神奇的医术,自是不难想到这些。
老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挺机灵的小丫头,怪不得轻尘对你如此上心!”
“原来都是轻尘先生的安排,可他怎么什么都没有告诉我?”顾倾颜若有所悟道。
老先生不由笑道:“他能告诉你什么?说他喜欢你,为了你不惜四处奔波,到处找我这个老头子来替那个什么西域王子治病?”
顾倾颜一阵愕然,看得出来这老先生与轻尘先生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可要说轻尘先生喜欢她,这该从何说起?像他那样出尘绝世的美男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何况他应该很清楚她的情况啊。
顾倾颜知道老先生不会说谎,犯不着也没有那个必要,她也知道轻尘先生对她的感觉一直很特别,可她总觉得那是新奇,最多也就是一种欣赏
。
一时间,心里千头万绪,顾倾颜也不知道怎么去理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道:“老先生,那您能有把握治好西域王子的病吗?”
“药方和需要的药材都在里面,你按上面所写的给他服用,不出七天便能康复如初,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轻尘他知道到哪里找我。”说着,老先生把一个行囊放到了桌上。
然后也不等顾倾颜有所反应,他便摇头晃脑的走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顾倾颜愣了愣神,连忙打开了行囊,取出药方一看,果然和她前世所记得的药方一模一样,心中阔然明了:原来治好西域王子的人是他,也是,像他这种世外高人,又哪里看得上那些凡俗的赏赐,怪不得前世西域王子好了之后,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回想前因后果,轻尘先生既没有让端木清枫给她带话,也没有直接去找她,而是隐讳地通过绿萍和秋亭给她提示,显然是知道她如今的处境,不想再给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顾倾颜才发现轻尘先生为了把这莫大的机会送给她,真可谓是煞费苦心。若非十分清楚轻尘先生的为人,她都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隐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了。
顾倾颜将药方熟记之后,便烧成了灰烬,不久,她带着行囊回了宫。
凤景澜见到顾倾颜这么快回到宫里,不禁有些意外,而有了绿萍、秋亭和顾家的牵绊,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会一去不回。
他双目凝视着她道:“顾倾颜,你可想好了,要是没有把握就尽早放弃,否则一旦西域王子有个什么好歹,谁也救不了你!”
顾倾颜低头道:“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奴婢现在就去为西域王子煎第一剂药,如果奴婢医好了西域王子,还请太子殿下答应奴婢几件小事。”
“好,本宫就如你所愿!”凤景澜对她的态度心有不喜地道。
煎药的每一个步骤,顾倾颜几乎都是亲力亲为,心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失误,直到她亲手将煎好的第一剂药给西域王子服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一直卧床不起的西域王子突然坐起身来,口中接连喷出几口血沫。
众人立马引起一阵慌乱,更有几名西域随从对着顾倾颜拔剑相向,场面似乎是一触即发。
“大家住手,有话好说!”凤景澜连忙制止道。
一名通晓两国语言的西域译官声色俱厉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居然敢毒害我们王子,大不了就是一死,大王一定会为王子和我们报仇的!”说着,就向罪魁祸首顾倾颜冲了过去。
顾倾颜凛然以对,心下却是疑虑:难道说老先生给她的药方有问题吗?这时候只能是强作镇定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子吐得是体内的淤血,不然怎么把他的病治好。”
译官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对身边的王子随从使了个眼色,暂时退到了一边。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由随从扶着西域王子竟是清醒了过来,他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右手无力的挥了挥
。
在场的西域众人均是喜出望外,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那译官快步上前对西域王子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一旁的顾倾颜。
西域王子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转头对顾倾颜点了点头。
顾倾颜也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又对译官道:“王子殿下需要好好休息,尽量不要让人打扰到他,我晚点再过来!”
译官连连答应,毕恭毕敬地把她送到门口,就差没有给她磕头了。
凤景澜见到那译官巴结讨好顾倾颜的模样,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火急火燎地入宫见驾。
这些天,皇帝因为西域王子的事食不知味、睡不安寝,连对玉贵妃和丹药都暂时没了心思。
正自心烦意乱间,听内侍说太子殿下进jian,皇帝不耐烦的挥手道:“不见!谁都不见!”
过了一会,那内侍又跑了进来,在皇帝耳边低声了些什么。
皇帝猛然坐起了身,一双老眼光芒一闪,情急地道:“快宣!”
“儿臣参见父皇!”凤景澜入殿恭敬地行礼道。
皇帝连连往上抬了抬手,迫切地道:“起来,快和朕说说西域王子怎么样了?”
“回禀父皇,已经醒了!”凤景澜当下将顾倾颜救治的过程详细地讲了一遍。
皇帝得知西域王子醒过来,顿时龙颜大悦,听说是太子府顾倾颜的功劳,又连着夸了凤景澜好几句。
凤景澜听着皇帝那些不痛不痒的话,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他并不着急,西域王子病了这么久,要治好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要处理得当,还是可以达到他的预期目的的。
皇帝兴奋不已地在殿上来回踱着步,走着走着,突然间神色一凝,沉声道:“澜儿,这个顾倾颜在太子府中朕早有所闻,可为何如今才会替西域王子救治?”
凤景澜心下一凝,尽管他知道在父皇心里或许谁都不相信,可是亲耳听到这番话,还是觉得刺耳得很,不过这些年来在宫里,他早已经心坚如铁了。
毫不迟疑地道:“顾倾颜本是儿臣府上的良娣,前不久意外落了胎,儿臣便让她在宫中静养,倒是把她是药女的事给忽略了。”
凤景澜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前不久儿臣无意中和她说起此事,才知道她曾经在一本古籍中见识过不少疑难杂症,而这些时日为了找到各种稀缺的药材,颇费了些时日和功夫,不过还好,总算是及时的把西域王子救了过来。”
顾倾颜落胎的事皇帝有所耳闻,当初还打算让人到太子府做法事,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神色登时一缓,点头道:“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不过,有功就得赏,有过必须罚,这事朕就交给你全权去办吧!”
“儿臣领旨!”凤景澜悻悻地躬身而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愧不敢当
&nb顾倾颜抽空去了一趟雅兰居,绿萍和秋亭知道她救活了西域王子,高兴得鼓掌相贺,三人紧紧地抱成了一团。
&nb良久,绿萍泪眼婆娑地道:“我就说主子一定可以的,这应该就是那个什么苦尽甘来了。”随即又笑着道:“主子救了西域王子,不知道会有些什么赏赐?”
&nb秋亭眼见她又哭又笑,却没有取笑她,想了想道:“我想主子做回良娣总该是没有问题的!”
&nb“那不是等于什么都没有做,主子还白白吃了那么多苦!”绿萍苦着一张小脸道。
&nb顾倾颜看着两个小丫头欣慰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你们两个别尽说我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nb“打算?当然是主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了!”绿萍脱口而出道。
&nb“主子,你不要我了吗?”秋亭愣了愣,略有迟疑地道。
&nb顾倾颜沉吟了一会儿,道:“自古伴君如伴虎,如今我对这宫中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你们两个,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跟我直说,总之尽我所能吧!”
&nb“主子……”绿萍和秋亭异口同声地叫道,对于这些日子顾倾颜所遭受的心酸和委屈,她们也是感同身受,这时候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nb“行了!绿萍,你心思太单纯,我还是想办法让你先回顾家吧!”顾倾颜虽然不舍得绿萍,可是也最为清楚她的性子,于是自作主张帮她做了决定。
&nb“哦!”绿萍垂头丧气的道:“绿萍人笨,什么也帮不了主子……”
&nb顾倾颜看着她哭丧着脸的可爱模样,心下不由一软,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心想:希望她以后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吧!
&nb秋亭早就知道顾倾颜不屑于这后宫中的争宠,在她被贬为通房后就表现得更加的心灰意冷,此时不难听出她对宫里的意兴阑珊,再听到她对绿萍的安排,哪里还会不知道她的心思,遂鼓起勇气道:“主子,你这是准备出宫吗?”
&nb绿萍听了,莫名惊诧地看了看秋亭,又满是疑惑地看向了顾倾颜。
&nb“这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顾倾颜微微一笑,道:“秋亭,你有什么打算?”
&nb秋亭见她没有否认就更加确定了,毫不犹豫地道:“如果主子在宫里,那我就留在这里;不然,我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nb顾倾颜轻轻地点了点头,太多数人入宫也不过是为了图个生计,秋亭经历了杨聘兰这么一个主子后,对这深宫从心里产生恐惧和排斥也不难理解。
&nb却说,凤景澜从宫里见完皇帝出来,就想找顾倾颜好好的谈一谈有关赏赐的事,得知她去了雅兰居,也没有带随从和婢女便径直找了去。
&nb如今的雅兰居就只有绿萍和秋亭两个婢女居住,也没有其他的人伺候,凤景澜又是随兴所至,等他到雅兰居,竟是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可也正是无人打扰,凤景澜武功亦极为不凡,却是将里边顾倾颜三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nb来的路上,凤景澜还在想应该怎么赏赐顾倾颜,才能让众人都无话可说。
&nb要说她救了西域王子,解了大宣国之危,封为太子侧妃一点也不过分,可是楚娇柔会答应吗,楚家又会如何作想?
&nb如此一想,凤景澜便决定先恢复顾倾颜良娣的身份,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封为侧妃,这样楚娇柔和楚家必然不会反对,而顾倾颜如今身为通房,也总该知道些进退才是。
&nb凤景澜甚至已经想好如何让顾倾颜欣然接受他的安排,不曾想在无意中听到她心中所想,才知道他对顾倾颜真的不够了解:当初顾倾颜口口声声说要离开,如今看来并不是她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而是确实厌倦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nb呆立片刻,凤景澜轻咳了一声,才大步走了进去。
&nb顾倾颜、绿萍和秋亭三人听到外边的动静正觉奇怪,陡然见到凤景澜,连忙齐齐跪拜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nb“都起来吧!”凤景澜挥了挥手,面无表情的道:“你们两个先下去,本宫有话和顾倾颜说。”
&nb绿萍和秋亭纷纷起身,悄悄地看了顾倾颜一眼,依言退了下去。
&nb知道了顾倾颜的心思,凤景澜也没有再和她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道:“说吧,你想要些什么赏赐?”
&nb顾倾颜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奴婢希望这是为太子殿下所做的第二件事,同时也是最后一件事,奴婢恳请太子殿下恩准奴婢、绿萍还有秋亭出宫!”
&nb“如果,本宫不答应呢?”亲耳听到顾倾颜决绝地说要离开太子府、离开他,凤景澜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不甘,紧盯着她道。
&nb但凡他所接触过的女子,谁不想时时刻刻留在他身边,谁不想千方百计的讨好奉承他,以求得到他的恩宠?顾倾颜,她凭什么竟敢弃他而去?
&nb直到顾倾颜真正要离开他的时候,凤景澜才发现当初让顾倾颜落入他的陷阱时,也在不知不觉中把他自己陷了进去。
&nb顾倾颜愣了愣,无所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反问道:“那,太子殿下是不愿答应了?”
&nb“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凤景澜不经意地眯了眯眼睛道。
&nb顾倾颜淡淡地道:“太子殿下多虑了,奴婢何德何能敢威胁太子殿下?”
&nb“还有其他的没有?”凤景澜深吸了一口气,不置可否地道。
&nb顾倾颜轻轻的摇了摇头,心道:连最基本的要求都不答应,其他的说再多又有什么含义。
&nb凤景澜双手温柔的放在顾倾颜柔弱无骨的双肩上,动情地道:“倾颜,既然你答应帮本宫做第二件事,那你可不可以对人说西域王子是在宫里中了一种奇毒?”
&nb顾倾颜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可是显然他想借西域王子的事来达成他的某种目的。至此,顾倾颜对他残留的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地消失殆尽。
&nb凤景澜见她半晌不语,又轻声道:“倾颜,这次你一定要听本宫的,等西域王子痊愈之后,本宫立即恢复你良娣的身份,然后奏请父皇封你父亲为侯,赏赐顾家黄金万两……”
&nb顾倾颜笑了,原来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把她当作可以利用的棋子,需要的时候可以对她千般好万般好,不需要的时候转手就可以将她送给别人,又哪里会在乎她的死活。
&nb这时候,她也明白了凤景澜为何不愿放她离开了,除了她还有可用之处外,怕是也和他强烈的占有欲有关,不想原本属于他的女人再成为别人的女人。
&nb认清了凤景澜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真面目,顾倾颜心中不免有点失落,可是并没有前世经历背叛的那种绝望和撕心裂肺,这大抵是她重生后不轻易付出真心的唯一一点收获。
&nb尽管顾倾颜此时真想有多远就离凤景澜多远,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率性而为,不然她实在不知道面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会怎么对她怎么对绿萍、秋亭以及顾家?
&nb顾倾颜心绪很快冷静了下来,虚与委蛇地道:“多谢太子殿下,奴婢会尽快帮西域王子清理完他体内的余毒,至于良娣的身份和顾家的赏赐,奴婢愧不敢当,还请太子殿下允准绿萍和秋亭离宫!”
&nb身在太子府中,顾倾颜不得不听从凤景澜的吩咐,之所以拒绝恢复她良娣的身份和给顾家的赏赐,倒不是一时激愤,又或者是故作清高,拿捏姿态,而是因为她在经历那么事以后,不想自己和顾家被架到火上烤。
&nb良娣和丰厚的赏赐看似荣耀和恩宠,可何尝不是一种陷阱和毒a药?
&nb太子良娣的身份带给顾倾颜更多的是伤害和折辱,再想想杨家的衰败和下场,所谓的赏赐也就再也打动不了她的心。
&nb如今的顾倾颜也没有太大的奢望,只要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和睦惬意地相处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nb凤景澜自然不会在乎两个小丫头的去留,眯眼看了看她,果断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倾颜你开口了,那就如你所愿吧!”
&nb“奴婢多谢太子殿下成全!”顾倾颜跪拜着,趁热打铁道:“西域王子的病情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奴婢明天想回家一趟看看药方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以免误了大事,也顺便去送送绿萍她们,还望太子殿下恩准!”
&nb凤景澜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还不是担心绿萍和秋亭出宫的事夜长梦多,也无意再去和她计较那么多,摆了摆手道:“去吧!”
&nb心想:看不出她对那两个小丫头倒是有情有义,也不枉她们主仆一场。
&nb望着凤景澜离去的背影,顾倾颜转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绿萍和秋亭两人。
&nb绿萍两个听说顾倾颜明天会和她们一起出宫,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像是两只快乐的小燕子。
&nb兴奋过后,绿萍忙着去收拾东西,秋亭凑在顾倾颜身边悄声道:“主子,太子殿下答应你离开这里了吗?”
&nb“暂时还没有答应,不过我会尽快想办法的!”顾倾颜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正了解了凤景澜后,她出宫的念头反而是更迫切了,不过她也清楚欲速则不达,很显然凤景澜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nb秋亭犹豫着道:“那主子,要不我先留下来?”
&nb“不,太子殿下已经恩准你们明日出宫了。”顾倾颜制止了她,道:“放心吧,你们都走了,我也会很快想办法出去的。”
&nb秋亭满是担忧地道:“可是,我们走了,以后主子都没有人照料了……”
&nb“我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奴婢而已,要人照料什么?”顾倾颜笑着道。
&nb秋亭听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压在心里的石头却半点也没有轻松一些:顾倾颜这次救活了西域王子尚且不能如愿出宫,只怕以后再想要出宫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nb表面上看,太子殿下似乎是舍不得放顾倾颜走,可是偏偏又不信任她,再加上太子府中还有一个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侧妃楚娇柔,顾倾颜往后在太子府中的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nb顾倾颜看得出秋亭的担心,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道:“不用为我担心,你帮绿萍先收拾好东西,一会陪我出去一下!”随后,又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nb这时候,秋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nb顾倾颜从雅兰居出来后,便去了楚娇柔的英娇阁。
&nb楚娇柔的英娇阁,顾倾颜曾经来过许多次,却是第两次以通房的身份过来的。
&nb第一次是凤景澜在这里召幸她,令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而这一次,楚娇柔又将会如何对待她,顾倾颜还不得而知。
&nb顾倾颜知道如今的楚娇柔怕是恨不得她马上去死,可是她知道只要还在太子府中呆一天,楚娇柔就是她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nb英娇阁外的两名婢女正在说笑着,看到顾倾颜过来都是收了声。
&nb顾倾颜上前道:“两位,我想见楚侧妃一面,麻烦通传一声。”
&nb其中一名婢女闻言嗤笑道:“顾倾颜,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吧?侧妃娘娘,是你一个通房说见就见的吗?”
&nb“赶紧滚,别等我们撵你!”另一个婢女附合道。
&nb顾倾颜救活西域王子的事情还没有传开,这两个婢女只知道她们主子看顾倾颜不顺眼,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nb“倾颜妹妹!”顾倾颜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便传来一个惊诧地声音,赫然是由青岚陪着的楚娇柔。
&nb顾倾颜行礼道:“奴婢见过楚侧妃!”
&nb“你我姐妹之间,就不用那么多理了!”楚娇柔快步上前亲热的扶起她,笑着道:“倾颜妹妹,听说你治好了西域王子的病,怎么,从我这门口过,也不进去看看我了?”
&nb顾倾颜微微一愣,若不是当初楚娇柔翻脸的可怖情景历历在目,她都要觉得这仍然是刚入宫时那个和她姐妹相称、心思单纯的楚娇柔了。尽管心下诧异楚娇柔的巨大变化,可事实上谁又说得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楚娇柔呢?
&nb现在回头想想,她顾倾颜在入宫之前还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顾家嫡女,又哪里知道人心险恶、世事无常?
&nb楚娇柔身为太子府侧妃,又是楚家至爱,知道她救活了西域王子的事,顾倾颜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可现在楚娇柔如此反常的对她,她着实有点捉摸不定:是演戏给凤景澜看,还是另有所图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前所未有
&nb顾倾颜若无其事的指了指方才羞辱她的两名婢女,微微一笑道:“还请楚侧妃明见,不是奴婢不想进去,而是她们不肯让我进去。”
&nb换作是以前,顾倾颜也不会去跟两个婢女过不去,可她现在是通房的身份,如果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非但不会让这些人觉得她宽宏大度、念她的好,反而会让人觉得她软弱可歁。
&nb楚娇柔脸色一沉,事实上两名婢女挤兑顾倾颜的话她全都听在了耳里,心里还觉得挺痛快淋漓的,此时却是没有半点表露出来。
&nb她瞪了两人一眼,拉着顾倾颜的手,笑着道:“这是新来的婢女,她们不识得倾颜妹妹,有失礼的地方,你多担待点。”
&nb那两名婢女听到顾倾颜在楚娇柔面前告状,又见楚娇柔对她亲热有加,早已经吓得亡魂皆冒,身子都软了,差点就要跪倒在地。
&nb可是此时,听楚娇柔话里话外的意思,并没有丝毫责怪她们的意思,顿时又活了过来,目光不屑地挑衅着顾倾颜。
&nb顾倾颜对两人视而不见,淡淡笑道:“失礼倒是没什么,就怕她们误了侧妃的正事。”
&nb“倾颜妹妹,你来找我,所谓何事?”楚娇柔说话还是那么轻柔,只是脸上挂着戏谑的表情。
&nb顾倾颜神色一正道:“楚侧妃,奴婢自问入宫以来没有哪里有亏欠过你的,你何苦要与奴婢过不去?”
&nb“你这是在逼我,还是在求我?”楚娇柔微微一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道。
&nb一旁的青岚和那两名听了,均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nb顾倾颜不为所动地继续道:“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没有任何理由要针对楚侧妃,不管是害了楚侧妃还是你腹中的孩子,对我都没有半点好处,我又何必傻傻地去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nb青岚一见楚娇柔神情有些犹豫不决,连忙打断道:“顾倾颜,你还是省省心吧,你以为我们主子还会相信你吗?”
&nb“如果我马上离开太子府,永远都不再回来,楚侧妃是否肯放我一条活路?”顾倾颜没有理会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娇柔道。
&nb楚娇柔听得出她确实是有心离去,可是却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迟疑了片刻,笑着道:“倾颜妹妹,你如今治好了西域王子,可是太子府和大宣国的大功臣,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抛弃姐姐而去呢?”
&nb时至今日,楚娇柔已经将当初的来龙去脉想得七七八八,正如顾倾颜所说,她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冒着得罪楚家甚至于诛九族的风险去暗害楚娇柔和她腹中的孩子。
&nb因为即使是她这样做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论身份、论地位,顾倾颜都远远比不上身为侧妃的杨聘兰,就算是没有了楚娇柔,太子妃的位置也轮不到她。
&nb可是,不管怎么说,楚娇柔已经与她顾倾颜反目成仇,如果之前没有那般折磨侮辱过她,或许两人还有挽回的余地。如今木已成舟,想想顾倾颜的心机和手段,楚娇柔又如何放心让她安然离去,谁知道她会不会记恨在心?
&nb顾倾颜目光渐渐地变得决绝,轻笑道:“楚侧妃,非要苦苦相逼吗?”
&nb青岚被顾倾颜忽视,早就心有不耐,又见她作为一个小小的通房,居然敢对侧妃楚娇柔如此无礼,猛然上前用力将她推开,不屑一顾地道:“逼你,逼你又怎么了?”
&nb顾倾颜猝不及防,竟是被她推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爬了几次都没能起来,随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nb楚娇柔几人起初也没有太在意,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见顾倾颜起来,遂向青岚使了个眼色。
&nb青岚上前几步,用脚踢了地上的顾倾颜一脚,道:“你别装死了,赶紧给我起来,要死死别地方去,别弄脏我们的地方!”
&nb哪料,顾倾颜仍是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一样。
&nb这下,青岚心里开始慌起来,又轻轻的碰了顾倾颜一下,道:“顾倾颜,你再装死,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伸手就想把顾倾颜拉起来,哪知刚刚拉起来,一松手人又滑到地上去了。
&nb青岚顿时被吓了一跳,那两名在旁边看好戏的婢女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nb楚娇柔心里有点慌乱,也不知道顾倾颜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说着话,突然倒在地上就不省人事了。
&nb“主子,她不会是死了吧?”青岚紧张得微微颤抖,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nb楚娇柔也是心里没底,想着刚刚顾倾颜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不确定的道:“是不是你刚才太用力了,还是她撞到哪里了?”
&nb“我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怎么就死……”青岚语无伦次地道,看着楚娇柔阴沉的脸色,又道:“刚刚好像是有点用力……怎么办,主子,现在怎么办啊?”
&nb“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旁边的两名婢女毕竟胆小,还是想着把人救过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nb楚娇柔冷声道:“够了,都不要吵,让我冷静一下!”
&nb如果现在去请御医过来,要是人没有救活,那么她肯定会难脱关系;如果不请御医,那又该怎么善后?心里不由大恨:顾倾颜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死,早知道还不如之前就把她弄死得了。
&nb青岚见楚娇柔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以为她也没了主意,心里打了个激灵,道:“主子,要不把她扔到池塘里去?”
&nb“你不是被吓傻了吧?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要是让人看见,到时候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楚娇柔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想出了对策,吩咐道:“青岚,你马上去找个信得过的御医过来!”
&nb“你们两个把她给先藏到花丛里去!”说完,又对着那两个傻了眼的婢女吩咐道。
&nb楚娇柔决定先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先看看顾倾颜到底死了没有再说,她很清楚如今的顾倾颜虽然只是太子府的通房,可她关系着西域王子的性命,不知道多少人紧张着她呢?
&nb要是让人知道顾倾颜死在她面前,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nb青岚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不想才跑了几步,一不留神,竟是差点撞到前面一人的身上。正准备破口大骂,待她看清前面的竟是太子凤景澜时,直吓得魂飞魄散,愣是把到嘴边的骂人话给吞了回去。
&nb凤景澜脸色一寒,他这太子府中的婢女也太不懂事,居然如此横冲直撞,差点撞到了他的身上。
&nb正要给她长个教训之时,识出她是楚娇柔身边的贴身婢女青岚,狐疑间便看到了前面的楚娇柔指使着另外两个婢女抬着一个人似乎是要往花园里走,冷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nb三人纷纷回头来看,楚娇柔见到凤景澜不由地大惊失色,那两名婢女听到凤景澜喝叱,更是吓得一个哆嗦,手上失了力道,顾倾颜顿时被摔到了地上。
&nb碰到莽撞的青岚,凤景澜就有些起了疑心,再见到楚娇柔三人此时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事有蹊跷。
&nb凤景澜的注意力大多在楚娇柔身上,一时没有把地上的顾倾颜认出,倒是他身边的一名随从眼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地上那人好像通房顾倾颜?”
&nb凤景澜愣了愣,回头见那人点了点头,于是快步上前走了过去。
&nb楚娇柔这时候再不情愿,也唯有乖乖地让到一旁,那两名婢女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nb看着躺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似的顾倾颜,凤景澜气得青筋直冒,用力的甩了甩头,声音有如怒雷一般喝道:“说,怎么回事?”
&nb楚娇柔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nb如果不是她急着把顾倾颜藏起来,就算凤景澜看到顾倾颜死在她面前,她也能随便找些借口出来,可是如今她们的所作所为全都落到了众人眼里,她再想要解释什么,也显得无比的苍白无力。
&nb那两名婢女吓得跪倒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不住的拿眼神去看楚娇柔,希望她能帮她们说句话。
&nb这更是让凤景澜认定她们心里有鬼,可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对一众随从喝道:“还在发什么愣,赶紧去传太医过来,如果她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也都别想活了!”
&nb想到西域王子的命如今还攥在顾倾颜手里,她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西域王子一死,还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局面?皇帝全权把此事交给了他,他又将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nb凤景澜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大好局面,谁想会发生这种变故,他能不着急,能不上火吗?
&nb去找太医的人刚刚散去,就见绿萍风风火火的寻了过来,一眼见到倒在地上的顾倾颜,神情一滞,失魂落魄地朝顾倾颜身边扑了过去。
&nb凤景澜也不知道顾倾颜到底有没有死,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活着,这时候自然不会让绿萍去碰顾倾颜,大手一挥,便将她推了出去。
&nb绿萍猝不及防,一跤坐倒在地,绝望的看了凤景澜一眼,也没有再扑上去。转眼见到一旁低垂着脑袋的青岚,顿时激动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就披头盖脸的打了起来。
&nb口中骂骂咧咧地道:“你们平日里欺负侮辱我主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死她,她从来就不跟你们争什么,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nb青岚毕竟心虚,又有凤景澜在一旁有所顾忌,很快就落到了下风。
&nb“够了!都给本宫住手!”凤景澜这心里正如一团乱麻,哪里有心思看她们在那里打架撒泼,不过倒是从绿萍的话里听出些端倪来,沉声问道:“你刚才说平日里谁欺负顾倾颜了?”
&nb绿萍终究是畏惧凤景澜的威严,怔了片刻,胆气才稍微一壮道:“她,还有她,要不是她们,我主子也不会遭受那么多的侮辱和折磨!”说着,伸手指了指青岚和楚娇柔。
&nb突然,绿萍径直走到凤景澜面前,跪下道:“反正主子已经让她们给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太子殿下把我也杀了吧!”
&nb看着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丫头,凤景澜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问道:“小丫头,你先起来,你说她们欺负顾倾颜,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nb绿萍愣了一下,抬头道:“她们欺负我主子,大通间那些婢女都知道,我主子身上伤痕累累,难道是自己弄的吗?”
&nb“来人,去把几个掌事的婢女都叫过来!”凤景澜虽然不愿意相信楚娇柔会在暗地里欺负侮辱顾倾颜,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或许他要是迟来那么一时半会,说不定楚娇柔此时已经将顾倾颜毁尸灭迹了。
&nb如此一想,当初顾倾颜手指受伤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面前,心里却是奇怪:如果真是楚娇柔所为,为何顾倾颜不把真相告诉他?
&nb凤景澜又看了看地上如同死去的顾倾颜,脸色苍白得吓人,再度伸手摸了摸顾倾颜的手腕,仍然有温度,应该是还活着。
&nb此时,他心里再是心急如焚,也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太医过来,至于谁是谁非倒不必急于一时。
&nb太医们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一个个如临大敌,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口大气也不敢喘,气氛分外的沉闷。
&nb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除了闻讯而来的西域使者等人之外,就连皇帝陛下也是亲自带着皇宫内最好的太医赶了过来。
&nb一个小小的通房,居然害得如此多重要人等奔波而来,这在大宣国顾倾颜怕也是前所未有的头一个。
&nb众太医小心翼翼地上前为顾倾颜诊治,几人诊完之后一合计,得出结果顾倾颜只是暂时晕厥过去而已,性命并无大碍。
&nb听到这个结果,几乎是所有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
&nb不久,在众太医的几番努力下,顾倾颜终于是醒了过来。
&nb见到那么多人围着她,顾倾颜饶是有了心里准备,也给吓了一跳。
&nb(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自求多福
顾倾颜突然在英娇阁门口晕厥过去,楚娇柔刚想要有所行动,就被凤景澜撞个正着,而绿萍也恰到好处的出现,这一切自然都是顾倾颜一早就谋划好了的。
事实上,顾倾颜去英娇阁找楚娇柔倒不是完全为了算计她,而是想和她彻底地放开谈一谈。
只要楚娇柔肯放下心结,同意让她离开,顾倾颜对她绝不会有半点怨念,再怎么说她们之前也是情同姐妹,楚娇柔之所以思想、行事那么偏激,也概因她失去了孩子而且以后难以再孕,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然而,无论顾倾颜再怎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楚娇柔都是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样子。
顾倾颜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短时间的忍气吞声也只是迫于形势罢了。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既然绕不过去楚娇柔,而对方又不肯相让,那么就只有踩着对方的尸体过去。
顾倾颜算好要去给西域王子治病的时间点,吃了些使人短暂晕厥的药物,叫了秋亭在暗中照应,便径直去了英娇阁,而留下绿萍在雅兰居守着,就说顾倾颜被楚娇柔的人带走了。
秋亭在远处看着顾倾颜和楚娇柔等人争辩,不久便倒在地上,心想:主子今天摆明是要赖在楚娇柔身上了,谁叫她那么不识好歹,任她们再精明也绝想不到主子一早就吃了让人晕厥的药物,这还不把她们吓个半死啊!
可是,等秋亭看到楚娇柔吩咐两个婢女开始抬着顾倾颜往花园里走时,心弦一下子就紧绷起来,只盼着来找顾倾颜的人快点出现,否则她只能一路跟上去,结果会是怎样她实在是一点底都没有。
好在,凤景澜等人及时的出现了,秋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回雅兰居去通知绿萍过来。
绿萍心思单纯,心里面藏不住事,顾倾颜也就没有把自己的谋划告诉她,即使是事后也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事实证明顾倾颜没有看错,绿萍一向把顾倾颜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只以为楚娇柔真的害死了顾倾颜,她在凤景澜等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情真意切,着实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酸和感动。
事关西域王子的性命,西域使者一见顾倾颜醒来,也不管其他的人,便见译官紧张地上前问道:“顾小姐,您不是神医吗?怎么会突然无故的晕厥过去?”
顾倾颜看了旁边的凤景澜一眼,凤景澜转头一看父皇和西域使者都脸色极其难看的看向他,显然是觉得其中有什么内情想要瞒着他们,连忙道:“你照实说便好,不用有所顾忌
!”
顾倾颜这才又抬起来头来,道:“今天楚侧妃的人叫我过去一趟,然后她们三个人就过来使劲地推搡我,后来的事我就不太记得了……”
她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加上不得不说的小心神情,配合着九真一假的言语,无疑都让她所说的话变得无比真切翔实。
在场众人的目光渐渐地都转到了边上的楚娇柔身上,楚娇柔怔了一会,怒不可遏地上前指着顾倾颜道:“你胡说!”
自打方才凤景澜出现在她们面前,楚娇柔心里就没有一刻安定过。
等见到皇帝和西域使者也为了顾倾颜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楚娇柔的一颗心就一直往下沉,站在那里如坐针毡,念叨着:顾倾颜还真是她的灾星,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这下不但那两个婢女难逃一死,恐怕连青岚多半也要保不住了。
哪知道,顾倾颜刚一醒过来,竟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她,气得她差点没有跳起来。
顾倾颜稍稍喘了口气,一点头道:“那好,楚侧妃,我问你,是不是你让人叫我过去的?”
楚娇柔前阵子为了折辱顾倾颜,让她每隔几日便去英娇阁做些杂事,顺便修理修理她出气,这事大通间的婢女大多知道。
楚娇柔这时候想要矢口否认也没有办法,凤景澜早让人把青岚和那两名婢女看押起来,又找来了那几名掌事宫女对证。在这种很容易拆穿的事情上说谎,只会让她所说的话更加没有可信度,这个简单的道理楚娇柔自然也明白。
“我是叫过你,可是……”楚娇柔底气不足的说着,后面的“我没有叫你在那个时候过去”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顾倾颜打断,道:“你肯承认就好,那我再问你,她们有没有推搡我?”
楚娇柔被众人盯着,尤其是皇帝和凤景澜的目光,额头上都开始冒出冷汗来。
她这时候发现顾倾颜的狡猾,犹豫着:明明只有青岚推搡了她一下,怎么就成她们了?可要是说没有,那顾倾颜又是怎么晕厥过去的?
想想反正青岚都已经推了,那两个婢女推不推也就无关紧要了,别到最后让顾倾颜把她也给绕了进去,毕竟凤景澜等人都是亲眼目睹了她们的所作所为,楚娇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有!”
顾倾颜愕然片刻,满是疑惑地道:“楚侧妃,我们以前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真的是不明白?”
这时候,那边青岚等人也已经审出了结果,内容基本上都和顾倾颜所说一致。
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至于楚娇柔为什么要害顾倾颜,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已经不重要了。
西域使者听译官把来龙去脉一说,顿时被气笑了。
译官向众人抑扬顿挫地翻译道:“你们大宣国,还真是什么怪事都有!我们王子好好的,到了你们这里就犯了怪病,这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可以治好的人,居然又差点被人莫名其妙的害死!”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厉声质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此女子关系着我们王子的性命安危,怎可如此轻忽大意,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王子的性命放在心上,有没有把我们西域百万大军放在心上?”
皇帝神情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还请使者放心,朕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
他贵为九五之尊,何曾被人如此当众责难过,心中的愤慨可想而知。奈何形势比人强,而他们又确实理亏,西域人再是威胁逼迫,他也只能暂且把这口气咽下去,否则两国之间就只能是兵戎相见了。
他的目光盯着凤景澜,痛心疾首地道:“景澜,朕将此事全权交给你处理,如此信任倚重于你,可是想不到这么一件小事,你都办不好,你叫朕以后怎么放心把江山社稷交托于你?”
凤景澜俊脸阵青阵白,后背冷汗都流了下来,这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低眉顺眼地道:“儿臣知罪!”
皇帝冷“哼!”一声,带着西域使者及顾倾颜等人扬长而去。
其他的人随后也纷纷跟着离去,现场只留下凤景澜和木然站在那里的楚娇柔,凤景澜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道:“看看你做得好事!”
说完,衣袖一甩大步而去。
楚娇柔稍微回过神,追上前抓住他的衣角道:“太子殿下,可否饶青岚一命?”
“你自求多福吧!”凤景澜一把甩开她,冰冷的声音消散在沉闷的空气之中。
皇帝在西域使者那里受了气,便拿全权负责处理此事的凤景澜出气,凤景澜心中一口气不顺,自然便拿惹出此事的楚娇柔发飙了。
很快,青岚和那两个婢女被杖毙的消息就传到楚娇柔耳中,而那些当初欺负过顾倾颜的婢女,也都全部受到严厉的惩罚,几个比较厉害的也被和青岚她们一起杖毙了,罚得最轻的人也受了三十杖,可想而知凤景澜心里究竟有多么的恼怒。
整个太子府中都是一阵鸡飞狗跳,而绿萍无疑是其中最开心的人,所有之前得罪过顾倾颜的人几乎都受到了严厉地惩罚,那个最为嚣张跋扈的青岚更是直接被杖毙了。
看到受了惩罚那些人的凄惨模样,一个个看到顾倾颜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的惊恐,绿萍就觉得解气得很:让你们欺负我主子,挨顿打还是轻的,就算是把你们杖毙了,也是活该!
秋亭虽然心里也觉得极为痛快,可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想想顾倾颜前些日子所经历的艰难境遇,便感到有些鼻子发酸,又想到顾倾颜今天所做的谋划,心里又是紧张不安又是兴奋激动,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惊动皇帝和西域使者,差点就一发不可收拾。
秋亭一早知情,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被摆了一道的楚娇柔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步田地。
想着就在几个时辰前,她们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顾倾颜,顾倾颜当时的模样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卑贱,可是这会儿呢?
青岚和婢女都已经魂飞魄散,她楚娇柔也被冷落一旁,而顾倾颜却隐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受尽万千的宠爱。
脑海中又不自禁浮现出当时顾倾颜低声下气而又毅然决然的神情,楚娇柔心下一怵: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顾倾颜的诡计?
越想越是心惊:顾倾颜为什么要那个时候去,怎么会那么推一下就晕厥了,凤景澜那么巧带人出现,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这突然间所发生一件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却是牵动了大宣国内许多人的神经
。
不用说,楚娇柔在其中所受到的伤害最大,不但死了贴身婢女和另外两名婢女,而且她自己在凤景澜和皇帝面前的地位也是一泄千里。别说想要更进一步成为太子妃,能不能保住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是未知之数。
而凤景澜则是整件事里最纠结郁闷的人,原本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想到楚娇柔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偏偏这个时候去找顾倾颜的麻烦,结果把好好的局势搅和成这般模样。
顾倾颜却是因祸得福,成了众人着重保护的对象。
听说顾倾颜要出宫一趟去看看药方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皇帝大手当即一挥,从他身边挑选出了四名武艺非凡的女侍卫随行保护她的安全,并且命令四人如遇危险状况,大可行先斩后奏之举。
西域使者眼见顾倾颜身体并无大碍,倒是松了一口气,事关王子安危,由不得他不谨慎。只是之前顾倾颜才出了事,这时候又要出宫,他不免有所担忧,直到皇帝再三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这才点头应允。
次日,顾倾颜与收拾妥当的绿萍和秋亭在四名女侍卫的保护下出了宫,乘坐马车径直便赶往顾府。
乍一见到顾倾颜身边跟着四个年轻貌美的便装女子,绿萍和秋亭心里隐然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连她们两个都不能靠近顾倾颜身边一定距离之内,就更不要说像以前那样没规没矩的拥在一起亲热了。
害得顾倾颜不得不找个机会跟她们解释清楚,这四个女侍卫可是皇帝亲自指派的,除了会保护她的安全之外,平常她根本就使唤不了。
秋亭听了暗自咋舌,低声道:“主子,他这不是故意找人来监视你吗?”
“哈哈,就算是监视又怎么了,别人想被监视还没有机会呢?”绿萍倒是觉得新鲜好奇,没心没肺的道。
突然,她又神秘兮兮地道:“你们说,她们会不会是皇帝的人?”
顾倾颜和秋亭都是心下一惊,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顾倾颜左右看了看,手指头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子,没好气地道:“没事瞎说什么,你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人家可是可以先斩后奏的。”说着,对她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绿萍缩了缩小脑袋,眼见没有别人,便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出了宫,绿萍像只快乐的小鸟在顾倾颜和秋亭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那四名侍卫就像是四个木头人一般,机械而默契地行走着,对她们的所说的话不闻不问,彼此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沟通。
“主子,不知道老爷和夫人他们怎么样了?”或许在宫里规矩太多,言行上太过拘束,此时此刻绿萍得了自由,嘴巴竟是片刻也不得安宁,不是自说自话,就是拉着顾倾颜或者是秋亭说东道西。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相见
&nb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nb顾倾颜心里念着,这入宫不知不觉也有了一年多,也不知道家里是否一切还好?
&nb“我想他们肯定都还好,就是一定很想主子你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想我?”绿萍见了顾倾颜的神情,自顾自的说着。
&nb“主子,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秋亭这句话忍了很久,一路上听着绿萍像个小话唠说个没完,终于是开口问了出来。
&nb果然,绿萍一听到这话就立马收了声,局促不安地望着边上的顾倾颜。
&nb顾倾颜起初对绿萍的说话,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后边就仅仅是轻轻的“恩!”一声,或者是微微点一下头表示她在听,实在是对她的性子太过了解了。
&nb此刻她正沉湎于与家人团聚的欣喜之中,或许是近乡情怯,顾倾颜心里既满怀期待,又有点忐忑不安,见到两人正怔怔地看着她,才醒过神来问道:“怎么,到了吗?”
&nb“没呢,还要好一会儿。”绿萍说着,感觉哪里不太对,随即又苦着脸道:“主子,刚才你都没有听我说吗?”
&nb顾倾颜无奈地看了看秋亭,想要她给点提示,却见忍着笑耸了耸肩。
&nb好在绿萍性子开朗,也没有往心里去,反而是提醒她道:“主子,秋亭姐姐问你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宫和我们在一起?”
&nb顾倾颜略一错愕,强颜笑道:“应该很快的,你们就不用瞎操心了。”
&nb秋亭知道的事情比较多,想想顾倾颜之前设计把杨家搞了下去,这次又把楚娇柔搞得差点吐血,对于顾倾颜的心机和能耐,她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在那深宫里,往往教人身不由己、防不胜防,不然顾倾颜也不会被贬成通房,任人折辱了。
&nb何况,这次顾倾颜已经将楚娇柔得罪的太死了,再加上一个让人完全捉摸不透的太子殿下,顾倾颜想要活着离开太子府,恐怕是没有她说得那么容易。
&nb唯一让她稍稍感到心安的是,顾倾颜有救活西域王子这样的奇功,想来短时间内就算是出不了宫,自保总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nb“其实我觉得太子殿下还是蛮在意主子你的,要是一般的人闹出假孕的事,恐怕早就尸骨已寒了,而且他还肯去大通间那样的地方见主子,又让主子去给西域王子治病,这还不够好吗?”或许每次绿萍去找凤景澜求情诉苦,都能如愿以偿,此时竟是还不忘帮他在顾倾颜面前说几句好话。
&nb顾倾颜笑了笑,没有作声,心想:凤景澜某些时候可能是对她有所留情,可他绝不是她想要的夫君。
&nb虽然说要求太子殿下懂得尊重和信任她有些可笑,可是这正是顾倾颜希望在自己的夫君身上得到的,显然凤景澜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不然他就不会答应把顾倾颜送给凤景煌,也不会在发现顾倾颜假孕的时候对她加难,更不会让顾倾颜以通房的身份去伺候他和楚娇柔做那种荒唐事了。
&nb这也是顾倾颜为何执意要离开的缘故,既然在凤景澜身上得不到她想要的,又何必要傻傻地在那个是非之地苦苦挣扎,荒度年华?
&nb时间过得很快,没有多久马车便停在了顾府门外。
&nb绿萍轻巧地从马车上跳下,和秋亭一起把顾倾颜扶下马车,伸个懒腰道:“我们总算是回家了!”
&nb顾倾颜望着顾府那扇半开的大门,似乎是和她入宫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却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nb门口没有人守卫,想到家里一年多未见的父亲母亲,顾倾颜突然有种立刻冲进去的冲动,就像是小时候特别的想念父亲和母亲一般。
&nb“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便乱闯?”正在这时,背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nb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以致顾倾颜偶尔午夜梦回之时都会被它惊醒,回头一看,果然是安宁侯齐凌阳。只见他相貌英俊、衣裳华丽,抛开他虚伪、狠毒的内心,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nb齐凌阳愣了愣,迟疑地道:“倾颜?”
&nb“原来是安宁侯啊!”顾倾颜淡淡地道。
&nb齐凌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随即欣喜地道:“还真是你,你现在这样子,要不是在顾府门口,我都不敢认了?”
&nb顾倾颜入宫之前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娇美动人,想不到入宫一年多之后回来,就更是天姿国色、明艳绝伦,也怪不得齐凌阳会如此模样。
&nb顾倾颜也没心思再与他虚伪客套,刚刚准备进门,就听到一个大咧咧的声音:“你和谁说话呢?”
&nb“是倾颜,倾颜她回来了!”齐凌阳连忙陪着笑脸道。
&nb方才说话的人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门口围着顾倾颜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这不是太子府中的顾良娣吗?怎么有空来我们顾家啊?”说话之人自然是顾倾颜的姐姐顾倾心,她一见顾倾颜身上穿着婢女的衣衫,便夹枪带棒的挤兑上了。
&nb顾倾颜在宫中由太子良娣被贬为通房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京城中的一些重要世家子弟,顾倾心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一个下顾倾颜脸面的事,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
&nb齐凌阳走到她身边,伸手扯了扯她衣衫,笑着道:“倾心,难得倾颜回来一趟,先进屋再说吧!”
&nb哪料,顾倾心猛然用力一甩,冷着脸道:“给我滚一边去,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nb倒也不能怪顾倾心当众落自己丈夫齐凌阳的脸,实在是因为自从刚刚见到顾倾颜,他一双眼珠子就差没有沾到她身上去,顾倾心见了能不借题发挥才怪。
&nb齐凌阳直气得差点血管暴涨,用力的握了握着拳头,终于是退到一旁。
&nb顾倾颜印象中齐凌阳还是第一次这么窝囊,心里暗暗奇怪,顾倾心不是他的妾侍吗?怎么敢如此放肆?再看两人似乎是刚刚去购买什么东西去了,难道说是齐家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nb此时的顾倾颜又哪里会将顾倾心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受她的窝囊气了,瞥了她一眼道:“顾倾心,别说你只是顾家的一个庶女,根本没资格管我的事,就是你顾家的身份也名不正言不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nb说完,就朝里面走了进去。
&nb顾倾心怎么也想不到顾倾颜的反驳会如此犀利,如此的不留情面,一张俏脸气阵红阵白。
&nb可是无论她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猛然快走几步伸手拦在顾倾颜的面前,道:“顾倾颜,你还真是出息了啊,不过就是太子府中的一个通房而已,我还以为你成了太子妃呢?”
&nb至此,顾倾颜回家的大好心情,都被齐凌阳和顾倾心破坏的一干二净,再也不想和她多费唇舌,冷冷地道:“让开!”
&nb“哟,怎么,你还想动粗不成?”顾倾心叉着腰,仰着头讥笑道。
&nb顾倾颜退后两步,叫道:“青衣、紫衣!”
&nb青衣和紫衣正是那四名女侍卫中的两人,闻言立马上前,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起顾倾心就往门外拖去。
&nb顾倾心如何是她们两人的对手,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拖到了门口,气急败坏地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赶紧把姑奶奶放开?”
&nb青衣和紫衣哪里会理会她,直接就将她从门口扔了出去。
&nb顾倾心一骨碌滚出去好远才停了下来,人倒是没有伤着磕着,就是模样看上去有点狼狈不堪。
&nb只听马车后边传来“噗哧!”地一声,却是绿萍见了顾倾心的滑稽样子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nb方才顾倾心为难顾倾颜时,要不是秋亭见机得快及时拉住她,绿萍早就冲了上去,此时看到顾倾心在两侍卫的手下吃憋,她又如何还忍得住?
&nb这时候,秋亭想要捂住她的嘴都来不及了,只能无力的扶额,这傻丫头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还以为在宫里,也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nb不管再怎么说,顾倾心也是顾家的小姐,绿萍她一个丫头哪有资格在众人面前奚落她?
&nb果然,顾倾心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马车后面的绿萍和秋亭几个,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其他几个也是顾倾颜在宫里认识的婢女,当下恼羞成怒地向顾倾颜冲了过去,叫嚷道:“顾倾颜,别以为你叫了几个帮手,我就会怕你,我今天跟你拼了。”
&nb就在绿萍和秋亭暗自着急之时,只见眼前人影一闪,顾倾心竟是从顾府内倒飞了出来,速度比她进去的时候还要更快。
&nb青衣、紫衣好整以瑕的站在顾倾颜身旁,好像刚刚那很有默契攻向顾倾心的一掌一脚跟她们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nb齐凌阳看到顾倾心想对顾倾颜撒泼耍狠,有心相劝可是心里又有点犯怵,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就见顾倾颜身边那两人将顾倾心打飞了出去。
&nb齐凌阳惊惶失措地跑过去,就想将倒在地上的顾倾心扶起来。
&nb顾倾心只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爬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突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还是青衣和紫衣念在她是顾倾颜的家人份上,不然只怕她再也没有机会起来了。
&nb她恨恨地盯着顾倾颜,奋力甩开齐凌阳的手,骂道:“滚开,没用的废物!”
&nb齐凌阳有点下不来台,铁青着一张俊脸,看向那两人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到顾府来撒野?”说着,大步朝着青衣和紫衣走了过去,想着从她们身上把刚刚丢掉的脸面找回来。
&nb然而,不等他走近,就见另外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nb齐凌阳不悦地道:“让开,不关你们的事!”
&nb齐凌阳心情不悦,那两人更不是好脾气之人,冷喝一声道:“滚!”
&nb顾倾心被青衣、紫衣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眼见齐凌阳被两人喝叱后茫然不知所措的窝囊样,气得大叫:“齐凌阳,你还是不是男人,没有看到她们刚才怎么对我的吗?还用得着跟她们客气吗?”
&nb齐凌阳俊脸一红,沉声对着两人道:“你们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这两人毕竟没有对顾倾心动手,又都是年少美貌的女子,齐凌阳一向自诩翩翩君子,倒也没有贸然对两人出手。
&nb孰料,那两人毫不领情,冷声道:“滚!”显然是对此人的纠缠不清感到极为不耐。
&nb齐凌阳会些武艺,虽然不是十分高明,可也勉强算得上文武全才,今天在顾倾颜等人面前颜面大失,又一再被两人轻视和挑衅,心中早就激起了怒火,再不多言,大步朝着两人逼了过去。
&nb那两人一向眼高于顶,武功更是了得,自然不会将齐凌阳放在眼里,她们性子阴冷,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nb转眼间,三人便一言不发的交上了手。
&nb只听先后发出两声清脆的“咔嚓!”骨折声,随后就见齐凌阳萎靡不振的倒在地上,那张俊脸上痛苦得肌肉扭曲成吓人的模样。
&nb那两人原先见齐凌阳一副好整以瑕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一个很厉害很难对付的对手,心里早就想着如何先发制人,因此刚一交手便使上了全力。哪料齐凌阳只是虚有其表,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折在了两人的手里。
&nb那两人配合极其默契,倒没有想要取他性命,可是下手却是十分狠辣果决。或许在她们的潜意识里,为了活下来,除了杀死敌手,就是尽快击溃对手解除对她们的威胁。
&nb别看顾倾心样子狼狈不堪,更是猛吐了几口鲜血,看起来很是吓人,而齐凌阳除了表情极为痛苦和偶尔惨哼两声之外,倒没有什么不妥之外,可是顾倾心身上的伤势却远远没有齐凌阳那么严重。
&nb顾倾心不会武功,纵使撒泼耍狠,也不会有多大的威胁。
&nb正因为顾倾心对两名侍卫的性命安全造不成什么威胁,所以两人出手虽然有点重,可多少还留了点分寸,而齐凌阳的遭遇就惨了点,两人一交手便先发制人将他的一条胳膊和一条小腿给折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华发渐生
&nb
&nb顾倾颜进了顾府,一心想着快点见到阔别已久的父亲母亲,对于被拖出门外时顾倾心的大喊大叫置若罔闻,至于齐凌阳与侍卫动手进而受伤的事就更是不得而知了。(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r>&nb正自奇怪今天顾府是怎么了,门口没人看守也就罢了,里面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若不是顾倾颜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着刻骨铭心的幼时回忆,她都要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nb当顾倾颜走到内堂门口的时候,总算是见到了母亲秦妙容那无比亲切地身影。
&nb此刻的秦妙容正在门口不断的走来走去,不时往门外张望一眼,又回头看看屋内的情景,显然是心绪极为不宁。
&nb顾倾颜怔怔地站在门外看着她,才发现原来心里那个美丽贤淑、善良慈爱的母亲,如今已是华发渐生,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酸。她努力的想要忍住,可眼眶里的泪水却像是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nb听到细细地呜咽声,秦妙容蓦地回头便见到了门口傻傻站着的顾倾颜,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轻声道:“倾颜?”声音很轻很柔,好像心怕会一不小心把顾倾颜吓跑了似的。
&nb顾倾颜重重地点了点头,“恩!”了一声,跑上前去将她紧紧地抱住。
&nb很快,秦妙容回过神来,她轻轻地拍着顾倾颜的后背,又喜又嗔地笑骂道:“你这傻孩子,回来也不知道和家里说一声,把我都吓一跳。”
&nb随即又温柔的问着:“是不是在宫里受什么委屈了?”
&nb顾倾颜只是摇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了秦妙容,笑着抹了抹眼泪,道:“不是的,我是太久没有回家,太高兴了而已。”
&nb此刻的顾倾颜再也不是小时候那少不更事的年岁了,无论在外边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她都不会和家人说半句。
&nb“倾颜,你不会是被人赶出宫了吧?”秦妙容突然想起了什么,顾倾颜从太子良娣被贬为通房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她耳朵里,这时候见到顾倾颜回了顾府,自然而然便想到这个。
&nb顾倾颜想到她方才急切地情形,应该是顾府发生了什么变故,便正色道:“当然不是,要出宫也是我自己想出宫了,这次是奉命出来办点事,顺便回家看看,明天就要回去的。”
&nb顾倾颜心里巴不得如此,可这话没敢在秦妙容面前说出来,不然非让她臭骂一顿不可。
&nb“那就好,那就好……”秦妙容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松了一口大气:在她看来,如果顾倾颜被逐出宫,非但会令顾府颜面无光,而且顾倾颜的后半生怕也是毁了。
&nb就在此时,屋内传出一声响亮的儿啼哭声。
&nb秦妙容飞快的跑进屋内,不一会儿,便见她抱着个不足岁的婴儿走了出来,笑着和顾倾颜道:“倾颜,这是你弟弟倾风!”
&nb看着秦妙容怀里七八个月大的顾倾风,睡眼惺忪,粉嘟嘟地一张小脸煞是可爱,顾倾颜忍不住伸出食指去逗弄他。
&nb不想小家伙张开着一双小手四处乱抓,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就往嘴边送,引得母女俩笑作一团。
&nb小家伙似乎是有些怕生,顾倾颜抱着没有一会儿,就哭个不停,想要多抱他一会儿也不成。
&nb秦妙容一边给小家伙喂着奶水,一边和顾倾颜唠叨:“这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作了什么孽?倾心自甘**,给人做了妾侍,到了齐家也是不得安宁。原本指望你入了宫能谋个好前景,哪知道反而还不如倾心……”
&nb说着,就是一阵哀声叹气。
&nb顾倾颜心下有些触动,若有所思地道:“顾倾心和齐凌阳,如今是不是住在府里?”
&nb“你怎么知道?”秦妙容惊诧地看着她,转而又恍然道:“倾颜,你刚刚见到他们了吧?”
&nb顾倾颜点了点头,道:“在门口见到了,是不是齐家出了什么事?”
&nb“也不算是出事,齐家这些年也不容易……”秦妙容感慨万端地道:“倾心过去没有多久,齐家就彻底地垮了,还在外面还欠了不少的债,齐凌阳也无力再娶妻,就把倾心扶为了夫人,后来他们两个就到了府里住,如今就只剩下齐夫人守着那个破落的院子了。”
&nb顾倾颜不知道齐家的彻底没落跟齐红珊之死有没有关联,也不知道母亲的担忧是不是和齐家的债务有关,总之,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顾倾颜不管顾倾心和齐凌阳出于什么原因,来到顾府又有什么企图,她都不会坐视不理。
&nb若无其事地道:“今天家里怎么都没有几个人,都到哪里去了?”
&nb秦妙容神情一滞,迟疑地道:“好像是有人到药房闹事,大家都去那边帮忙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nb陡然见到爱女顾倾颜回来,秦妙容的心情自然高兴得很,要不是顾倾颜问起来,她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nb“那我去那边看看!”顾倾颜说着,就往门外走。
&nb秦妙容抱着小家伙跟了出来,见到青衣四人,便好奇的道:“倾颜,她们是……”
&nb“宫里认识的朋友,和我一起出来办点事情!”顾倾颜也没有和她介绍她们,走到青衣身边低声和她说了几句话。
&nb秦妙容亲热的和其余三人说了些客套话,把一向不冷不热的三人说得茫然不知所措。
&nb几人来到了顾府门口,顾倾颜只看到正把马车上最后的一些东西往顾府搬的绿萍和秋亭,而顾倾心和齐凌阳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刚才也没有在顾府里面碰到他们,不过这时候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了。
&nb绿萍和秋亭见到和顾倾颜一起出来的秦妙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问好。
&nb秦妙容与顾倾颜一别一年多,知道很多事她未必会和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讲。
&nb看着她们几人马上又要离开,尽管心里有些舍不得,可是她也确实放不下药房的事,便道:“绿萍,你先留下来陪陪我,那边让她们几个去就行了。”
&nb绿萍虽然有些失望,可是也知道她过去也帮不什么忙,只得点头道:“是,夫人!”
&nb顾倾颜看了她一眼,吩咐道:“绿萍,那你留在家里照顾夫人,秋亭跟我去药房那边看看!”
&nb顾倾颜等人一走远,秦妙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绿萍,倾颜她说出宫办事,是办什么事情?”倒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而是对她太过关心,自然想要问清楚。
&nb“夫人,您听说过西域王子得了怪病的事吧?”绿萍没有马上回答她,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反问道。
&nb可怜绿萍一路上都找不到说话的伴,这下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倾听,顿时来了精神。
&nb秦妙容抱着吃饱喝足后呼呼大睡的小家伙,轻轻的拍着他,点头道:“当然知道,这事别说是京城了,就是整个大宣国大概也少有人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那些丰厚的赏赐会是什么人得到呢?”
&nb绿萍心下暗笑,要是让夫人知道是主子救活了西域王子,不知道她会不会高兴得手蹈足舞?
&nb“该不会,是让倾颜出宫给那个西域王子找什么药的吧?”秦妙容也不是笨人,听她这么问,再想到顾倾颜从小就喜欢鼓捣药膳,自然而然便想到这个可能。
&nb绿萍一听,只以为她已经猜到,而看她的表情除了松了口气外,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不免有点失望地道:“夫人,您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nb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主子救活了西域王子,又说要出宫寻找药材,所以圣上特意下旨派了人一路保护主子……”
&nb当初从顾府入宫,费了好一阵子的功夫,绿萍才把对顾倾颜的小姐称呼改为主子,如今虽然出了宫,可是她一时间还是习惯称呼她为主子。
&nb“你说什么?”秦妙容不敢置信地一手抓住绿萍的胳膊道。
&nb“主子医好了西域王子,然后就请太子殿下恩准我和秋亭姐姐一起出宫。”绿萍愣了愣,傻傻地道:“嗯,秋亭就是刚刚和主子一起出去的那个人。”
&nb“你说倾颜,她医好了西域王子?”秦妙容瞠目结舌地说着,张大着嘴巴,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nb她知道绿萍在府里向来不太会说谎,何况是这种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去的事情。
&nb绿萍惊诧地道:“夫人,您刚刚不是已经想到了吗?”
&nb秦妙容微微一怔,才知道是绿萍想岔了,既而又疑惑地道:“不对啊,既然倾颜医好了西域王子,为何又要你们两个出宫?绿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到最后,不自觉地把脸色沉了下来。
&nb“没有啊,是主子她想要出宫,所以想先让我们两出来,然后她再出来。”绿萍一急,就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nb秦妙容一阵愕然,喃喃地道:“我知道倾颜在宫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可是这不刚刚医好了西域王子吗?是不是倾颜想把那些赏赐都给我们,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受苦?”
&nb“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绿萍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老老实实地说着:“本来太子殿下很**着主子的,都是那个楚侧妃陷害主子假孕,才会受那么多的委屈和折磨的。”
&nb“楚侧妃?就是那个楚将军的嫡幼女?怪不得倾颜她想要出宫了。”秦妙容对顾倾颜假孕一事也有所耳闻,这时候听说是楚娇柔在暗地里弄得鬼,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nb不久前她曾听说,太子另一个侧妃杨聘兰和杨家家破人亡,就是这个什么楚侧妃家里弄得,想想顾府与杨家的巨大差距,也就不难想象顾倾颜在宫里过得日子有多难了。
&nb“就是她,她一直在暗中想害主子,昨天也是,不过还好她非但没有害到主子,还把她自己最亲近的婢女给害死了。”绿萍点点头道,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对极为强势的楚家并没有多少忌惮和畏惧,也就无法感受到秦妙容此时的惊慌。
&nb秦妙容好一会儿心绪才渐渐地平静下来,迟疑地道:“倾颜,怎么会和她结下梁子的?”虽然不难猜想是因为争**的事,可还是忍不住想问个究竟。
&nb现在想想当初让顾倾颜入宫,也不知是对是错,会不会害了她,甚至于是害了顾府?
&nb“本来主子和楚娇柔是很要好的姐妹,都怪那个该死的杨聘兰,她老是在楚娇柔面前说主子的坏话,加上楚娇柔那阵子刚刚滑了胎,一来二去,就把主子恨上了。”绿萍忿忿不已地道。
&nb绿萍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可秦妙容的心思早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nb秦妙容听着绿萍细细讲来,对顾倾颜在宫里所受的委屈和折辱感同身受,心里只是想着:如果在宫里真的呆不下去,那回到家里也好,总比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丧命强。
&nb想着想着,时间便有点久,等秦妙容醒过神来,才发现日头渐渐地往西方沉了下去,不禁疑惑地道:“怎么,倾心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nb“夫人,您是在说大小姐他们吗?”绿萍一直陪在她的身旁,抱着已经熟睡了的小家伙晃悠着,听到她突然问起,便抬头冒出了这么一句。
&nb见到秦妙容看过来的奇怪眼神,绿萍连忙将目光转开,有些心虚地道:“他们不是没有回来,只是……”
&nb“只是什么?”秦妙容狐疑地看着她道。
&nb绿萍想着她早晚会知道的,便低声道:“他们在门口受了点伤,大概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了。”
&nb“受伤?好好的怎么会受伤?”秦妙容惊叫起来,这人在门口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受伤。
&nb绿萍添油加醋地把在门口顾倾心如何挤兑顾倾颜,却让顾倾颜三言两语轻松打发,弄得顾倾心恼羞成怒,而后被青衣、紫衣拖出门外打得吐血,以及齐凌阳想要出头,结果却被两名侍卫折断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的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未完待续。)
&nb绿萍也不知道她是说顾倾心挤兑顾倾颜胡来,还是四个侍卫打伤顾倾心和齐凌阳胡来,看她气得直发抖,连忙解释道:“那些人根本谁的话都不听,主子都不知道他们受了伤。”
&nb说起青衣她们四个,绿萍心里也有点怨气,一个个冷得跟石头似的,让人看着就硌得慌。
&nb“那他们现在人呢?”秦妙容也知道顾倾颜在宫中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那几个侍卫不听她的再正常不过,可是一听顾倾心被打得吐血,齐凌阳折胳膊断腿,心一下子就慌了。
&nb“刚才阿福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已经送他们去看大夫了。”绿萍不敢隐瞒什么,她在顾府就一直不满顾倾心老是针对顾倾颜,不过她只是顾倾颜身边的一个丫头,很多时候也改变不了什么,可也不防碍她平时说话行事的时候处处偏帮着顾倾颜。
&nb“我知道了。”秦妙容稍稍松了口气,又感叹了一声,道:“哎呀,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事?”
&nb此时的她,既要忧心药房那边的事,又要担心顾倾心和齐凌阳的伤势,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奈何顾府里面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手,几乎连看家的人都没有了。
&nb再说,她也实在是放心不下小顾倾风,带着去就更不放心了,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nb绿萍见状,安慰道:“夫人,您尽管放心吧!主子她一定会处理好的!”
&nb秦妙容心说:我能放心才怪!倾颜还不是个半大的丫头,她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就让人把倾心和齐凌阳给打伤了,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nb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和绿萍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nb顾府在京城中算不上大的世家,只是因为世代经营药膳而闻名,生活上还算是富足,也有不少的家业产业,其中药房的收益就是顾府最大的收入来源。
&nb这些年大宣国大力发展药香事业,使得国内各种各样的药香家族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出来。由于时间较为短暂,管理尚不完善,品质、信誉自是参差不齐,市场更是鱼龙混杂,当然也有些脱颖而出者,迅速地做强做大,慢慢地成为了药香世家。
&nb其中又以京城为主,几个有名的药香世家大多集中在京城。
&nb顾家药房起初并没有什么人在意,可随着这些年渐渐地发展壮大起来,也慢慢地吸引了一些别有用心的目光。
&nb这日,一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刀疤男子带着一大群亲戚好友抬着一具尸体来顾家药房门口讨说法。说是他的妻子吃了从顾家药房里抓的药,结果非但没有把她的病治好,还把人给吃死了。
&nb要说大夫诊错病,药师抓错药,人吃错药死了,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可鲜少有人把这怪罪到药房头上去的,偏偏这些人就不依不饶地咬着顾家药房不放。
&nb被人抬尸体堵了大门,顾家药房自然是没有办法再好好做生意了,可无论伙计们怎么说怎么劝,那些人就是不肯罢休,非要顾家药房关门,或者是赔付他们一大笔钱财才行。
&nb对于他们这种非常过分的无礼要求,顾铭自然不会答应。
&nb药房一旦关门,那顾府将会失去最为重要的经济来源,顾府的声誉也会随之一落千丈,恐怕以后在京城药香行业就再难有立足之地了。
&nb可事情尚未查明,就赔付一大笔钱财出去,换谁都不愿意当这种冤大头,何况一旦事情坐实了,顾家药房往后也难再有什么发展前途。一来会损失大笔钱财、药房声誉受损,二来若是再遇到同类的事情,岂不是只能一错再错,继续吃哑巴亏?
&nb听着那些人一个劲叫嚷着要药房关门,要他们赔钱的嘈杂声,顾铭头都大了。他此刻一点都不怀疑要不是今天把家里能用的人都叫了过来,那些人说不定已经冲到药房里面来了。
&nb顾铭也是知道事态严重,才把家里的人叫来应急,眼见外边那些人的推搡越来越激烈,众人渐渐有招架不住的趋势,他焦急地望了边上的管家一眼,问道:“老梁,府衙的人怎么还没有过来?”
&nb乍然遇到这种事,顾铭等人都是始料未及,心知此事一个处理不善,便会面临灭顶之灾,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报了府衙。
&nb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田地,药房的生意会大受影响是必不可免的了,关键是如何渡过眼下的难关。
&nb再怎么说和府衙的人打交道总比那些蛮不讲理的闹事者要容易得多,因此顾铭一看情况不太对劲,就叫了人去府衙报官,谁想时间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nb那些闹事的人被顾府的人和伙计们挡在门外,一时间倒也闯不进去。
&nb只是时候一久,他们便渐渐地失去了耐心。
&nb刀疤男子将前来帮忙滋事的众人暂时呼退,趾高气扬地来到药房门口,大声喊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给个痛快话,是赔钱还是关门?”
&nb老梁等人担心他们想要乘机对老爷不利,纷纷劝阻顾铭不要露面。
&nb顾铭拍了拍老梁的肩膀,步履坚定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台阶上道:“在事情查明之前,我没法给你答复,还是等府衙的人来了再说吧!”
&nb事到临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顾铭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nb刀疤男子冷声道:“既然你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那我们就自己向你要个说法!”
&nb说着,向后一挥手,道:“兄弟们,给我砸了它!”
&nb顾铭等人闻言,脸上纷纷变色,且不说这刀疤男子带来闹事的大多是精壮男子比之他们这男女老幼全上场要强势威猛得多,便是这一场冲突下来,这偌大的药房怕也是会损失惨重。
&nb奈何府衙的人迟迟不到,眼见这场灾难势不可免,顾铭和决意守护药房的老梁等人已然决定和药房共存亡,和这些人对抗到底了。
&nb冲突一起,顾府的人和伙计们又哪里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刀疤男子他们。
&nb不一会儿,就被他们攻破了药房大门,许多人都被推搡倒在地上,更有不少人挨了些拳脚,店里的药材更是漫天飞舞,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nb当顾倾颜等人赶到顾家药房的时候,外边已经围满了观看热闹的人群,里面则是乱哄哄的一团。
&nb顾倾颜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情急地对青衣道:“不能让他们毁了这里,我要在这里找些东西!”
&nb青衣等人自然不会忘记此行随顾倾颜出宫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西域王子的病情,若是让这些人把重要的东西毁了,西域王子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这些人固然是死不足惜,连她们几个也将会百死莫赎。
&nb只听,青衣一声喝叱:“住手!”
&nb她本是武功高手,此刻运用了内劲,一时将在场的众人都震住了。
&nb随后,便刀疤男子大咧咧地从药房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青衣四人护在中间的顾倾颜,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顾家那个入了宫的丫头,怎么,你父亲没有能耐,还要你来给我一个说法不来?”
&nb那些在药房里打砸的人听到叫声还以为来了什么厉害的人物,一个个都停了手,此时一看也就几个长相俊俏的年轻女子,立刻又活动了起来,似乎是有了她们几个观众,反而更来劲了。
&nb顾倾颜没有理会他,沉声道:“让他们都住手!”
&nb“手脚都是长在他们的身上,我叫住手也没有用啊!”刀疤男子摊了摊双手,满是戏谑地道。
&nb他的话音未落,就见两条纤细的人影飞舞上前纵入了药房里面。
&nb紧接着,就见人影一个接一个从药房里面飞了出来,摔倒在地上。
&nb刀疤男子愣了愣神,才发现摔出来的人,无一例外,全是他带来的人。也不知道是受了重伤,还是中了什么法门,此刻一个个倒在地上,一个都没有能爬起来的。
&nb围观的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纷纷探头往药房里面看去。
&nb只见两个窈窕的身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如虎入羊群一般,那些正在打砸的人大多来不及反应便被两人制住扔到外边。
&nb原本苦苦支撑着的顾府之人和伙计们眼见来了强援,在惊诧之余,齐齐出手帮忙将剩下闹事的人全部制服了。
&nb此事在京城里一时间引起了轰动,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议论焦点。
&nb(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起死回生
尽管紫衣和刀疤男子隔着有丈余的距离,可是她的动作实在太快,没有注意到的人还以为她只不过是随意的抬了抬脚而已。 一看书 ·1k anshu
看着刀疤男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墙下,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发了声喊:“杀人了!”
围观的人群,顿时引起了一阵惊慌。
此时的顾铭也是心乱如麻,刚才的事还没有个结果,现在又弄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那些看到紫衣出脚的人更是心颤抖得厉害,这女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娇滴滴地美人儿,怎么这么可怕?下意识地都离她远了几步。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叫道:“府衙的人来了!”
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十余名捕快威风凛凛的鱼贯而入。
领头的捕头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众人,道:“出什么事了?”
顾铭以为他们是自己的人去报案后才会在此出现的,连忙笑着迎上前道:“捕头兄弟,是这样的。他们这些人非要说死者是吃我们店里的药才死的,所以我想找各位过来查证一下!”
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之前盼星星盼月亮的,他们就是不来,这一出事,他们就出现了。
捕头看了看地上东倒西歪、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的刀疤男子等人,狐疑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顾铭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见跟在尸体边上的一个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哭哭啼啼地道:“捕头大哥,我嫂子吃了他们的药死了,本来我大哥他们想要过来讨个说法,谁知道也被他们打成这样,您可一定要给我们伸冤做主啊!”说着,拉住捕头的衣襟就跪了下来。
捕头腰杆一挺,厉喝一声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伤人!来人,把所有凶犯通通捉拿归案!”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十余名捕快很将顾倾颜几人团团围住了。
“是他们先带人到药房来闹事,她们几个才出手帮忙的!”顾铭心里再是腹诽青衣几人,这时候也只得是站出来,毕竟人家是为了帮他们才出手伤人的,于情于理他都无法置之不理,况且没有动手的顾倾颜也被围在其中。
哪知,青衣几人毫不领情,对着边上虎视眈眈的捕快道:“不想死的,就滚开!”
捕头愣了一下,刚想要招呼众捕快抓人,便见那女子迅速地欺上前来,还以为她要先发制人,不料她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焕焕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压低声音道:“奉旨行事,不想死的,赶紧滚!”
捕头在京城呆得时日已久,自然是识得各种令牌所代表的含义,眼见青衣几人明显是刚刚从宫里出来,拿得又是代表皇帝的令牌,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就要跪下来。壹看书
便在此时,一个老妇人从外面火急火燎的小跑着进来,赫然是齐凌阳的母亲齐老夫人。
顾铭诧异地看了看她,道:“亲家母,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还不是你们顾家生的好女儿,都快把我们家凌阳给打死了!”齐老夫人骂骂咧咧地道,转眼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顾倾颜,立马叫嚣道:“陆捕头,就是她们几个,怎么还不把打伤我儿子的凶犯抓起来?”
齐老夫人在府中听到齐凌阳和顾倾心受伤的消息,立马就赶了过去,才知道是顾倾颜和她同行的人打得顾倾心吐了血,又折了齐凌阳的手臂和腿,登时气得差点冒烟。
更为让齐老夫人怒不可遏地是,顾倾心倒是伤得不太重,而她儿子齐凌阳就算是治好了,手脚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想想自己唯一的指望,日后便要变成一个废人,齐老夫人如何能不抓狂?
于是,匆匆忙忙地安顿了两人后,就亲自跑去府衙投案,甚至不惜私下许以重金要求严惩凶犯。
顾铭起初还以为是顾倾心不小心打伤了齐凌阳,此刻见了齐夫人无比激动的神情,才知道他想错了,心中不由得迟疑:倾颜什么时候,怎么会把齐凌阳给打伤了?
陆捕头见到那令牌后,恨不得有多远就闪多远,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就此一走了之,看着齐老夫人指着顾倾颜要他抓人,心里头就直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念在齐家昔日的情份和刚刚所送的银子面上,老子才懒得理你,人家手里拿着皇帝的令牌,出宫奉旨行事,敢去抓她们,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
冷冷地道:“给我闭嘴!我们府衙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指手划脚了?”
齐老夫人怔了怔,只道他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公事公办,也就知情识趣的闭了嘴。 要看书
众捕快一向唯陆捕头马首是瞻,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训斥齐老夫人,可是都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陆捕头小心翼翼走到青衣身旁,小声地讨好道:“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您看怎么处理?”心想:她们是奉旨行事,拍拍屁股就走了,谁也奈何不了他们,可自己要是不把这事情处理好,还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呢?
青衣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
顾倾颜看了看一片混乱的场面,上前道:“他们说是那人吃了顾家药房的药死了才过来闹事,如果我把人救活过来,是不是就可以了?”
陆捕头听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得差点没有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这人都死了,还能救活?你开什么玩笑?
青衣四人自然也不相信,可是她们都知道顾倾颜曾经在宫里救活过西域王子,倒也没有表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来。
“倾颜,这可不是儿戏,你不要胡来!”顾铭作为父亲,对女儿还是有些了解的,闻言满是担忧地道。
就听之前那名年轻女子戏谑地道:“你是在说笑吗?”
顾倾颜不以为意地道:“是不是我把人救活过来,就没有事了?”
那名年轻女子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道:“当然,如果你能把人救活,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好!”不顾旁边的父亲顾铭连连摇头示意,顾倾颜干脆利落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边上围观的人听说顾倾颜要把死了的人救活,一个个小声议论起来:“她是不是疯了?”
陆捕头尽管也不愿意相信,可是顾倾颜说得信心十足,何况青衣等人都将她围在中间,显然身份极不简单。只得吩咐众捕快把围观的众人驱散,一齐随着顾倾颜等人来到刀疤男子他们抬来死者担架前。
似乎是不太放心,陆捕头四下查看了一番死者,确定人确实是已经死了,才对众人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秋亭匆匆忙忙地从外面带了些东西走了进来,将东西交给了顾倾颜,然后默默地退到一旁。
顾倾颜识破了刀疤男子他们装死的局,便让秋亭去将她所需要的那些东西找来,一来二去,倒也没有耽误什么功夫。
顾倾颜让人把死者抬入一间比较干净的房间里面,然后把众人都赶了出来,只留下了秋亭和青衣几人。
有十余名捕快在场,众人再是好奇和不安,也只能是在门口等着,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过了片刻,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声和惊呼声。
不一会儿,就见一名女子当先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众人看得分明,正是担架上抬来的那名死者。
守候在门口的众捕快,一见到她,顿时惊叫一声“鬼啊!”一个个转身撒腿就跑。
众人见到她,都是一阵心惊,她明明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又活过来了?
难道说真的有人能把死人救活不成?
良久,之前那名年轻女子不敢置信地走到女子身前,轻声道:“嫂子?”
“咦,小彤,你怎么也在这里啊?”那女子看了看围在四周的人,惊诧地道:“怎么他们也都在啊?”
刀疤男子带来的那些人都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自然是青衣她们出手时极有分寸,只是暂时制服了他们,倒没有想要伤害他们的意思。这过了许多时候,早已经都缓过来了。
不过,刀疤男子的情况就惨了点,连续被踢飞了两次,后面一次更是直接撞到了墙上。此刻他像滩烂泥似的被两个同伙搀扶着,一双小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看着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女子。
那些吓得逃跑的人渐渐地都停下了脚步,转身来看,才发现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真的活了过来。
众人都是对着那刚刚活过来的女子和顾倾颜一阵指指点点,啧啧称奇,随后便有人对顾倾颜的厉害交口称赞起来。
亲眼目睹那死去的女子活过来,别说顾铭等人感到匪夷所思,就是秋亭和青衣她们几个也感到十分意外和震惊:如果那人之前还有一口气还好说,可是明明都已经死透了,顾倾颜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让她完好如初的活了过来,这简直和天方夜潭似的。
顾倾颜盈盈走到刀疤男子和年轻女子面前,淡淡地道:“现在人已经没事了,你们的事是不是应该也该完了?”
“完了,当然完了!”年轻女子小彤连连说道,看顾倾颜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了,感激中又带着些许敬畏。
“完……完了……”刀疤男子说话还是有点不太利落,看到紫衣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浑身发抖,心怕她又是一脚把他给踢飞了。
顾倾颜转而对边上同样心神恍惚的陆捕头道:“捕头大哥,他们都说没事了,那是不是应该就没有事了?”
“那是自然!”陆捕头连忙点点头道,他都有点做梦的感觉。
顾倾颜看着刀疤男子等人就要溜走,又开口道:“等等,先别走,你们是没有事了,不过我还有事呢!”
年轻女子小彤和刀疤男子等人纷纷转身,疑惑地看着她道:“你还有什么事?”
顾倾颜指了乱成一团的药房和身上挂了彩的顾府之人和药房伙计们,道:“你们现在是没有事了,可你们砸坏的东西,打伤的人都还有事,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顾铭等人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实在是被起死回生的奇迹给震呆了,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事实上,事情能够发展到这一步,顾铭已经很满意。
既不用赔付给刀疤男子他们任何一点费用,顾府和药房方面的声誉又不会有丝毫损伤,至于人员受伤和药房的损失,似乎是对方的人伤得更多更重,而且这点伤害顾府还能够承受得了。
想想今天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顾铭一听对方愿意和解,也就有了息事宁人的念头,哪曾想顾倾颜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不禁感慨:女儿入宫了一年多,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了。
“你想怎么样?”刀疤男子有点心虚的道。
顾倾颜看向一旁发愣的顾铭,道:“父亲,他们刚刚是要多少赔偿,不如就叫他们给还双倍好了。”
“什么?五万两白银?”刀疤男子吓了一大跳,身体都利索了许多。
顾倾颜波澜不惊地道:“怎么?是不是觉得太少了?要不我给你再加一点?”
“别,别,给,我给还不成吗?”刀疤男子现在是真的怕了,心里正自奇怪:这顾家嫡女不是在宫里被贬成通房了吗?怎么会突然带人出宫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假死药的?
还有,她身边那几个人又是何方神圣,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更不把府衙的捕快放在眼里?
当初,那北疆奇人信誓旦旦地跟他说,绝对不会有人能识破假死药,他才敢甘冒奇险想要从顾府头上狠狠地敲走一笔,哪曾想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好处半点没有捞到,结果还要倒赔出一大笔银子,刀疤男子郁闷得直想吐血,若不是那北疆奇人曾经救过他一命,他都要以为是那人和顾家一起合伙来坑他的了。
很快,刀疤男子派人把五万两白银送了过来,然后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封侯
眼见围观的人群渐渐地散去,齐老夫人这才醒过神来,嚷道:“陆捕头,我儿子被她们打成了废人,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想活了。?? ?壹看书”
“这……这……”陆捕头无可奈何地搔了搔头,小心地在青衣旁边道:“不知几位,是不是之前伤了一男一女?”
“咎由自取!”青衣想起在顾府打伤的两人,神色冷漠地道。
“你说什么?”齐老夫人一听就火了,大叫着就朝她扑了过去。
好在旁边的几句捕快见机得快,连忙拉住了她。
陆捕头凑到齐老夫人的耳边,将青衣几人的身份悄声告诉了她,并劝她不要再闹了,不然大家都难做。
齐老夫人曾经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知道奉旨行事所代表的含义,颓丧地坐倒在地,口中不断地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突然,她伸手一指几人中间的顾倾颜,道:“她不过就是太子府的一个通房,抓她总该没有问题吧?”不得不说,齐老夫人虽然悲愤填膺,可她脑袋还是很清醒的。
儿子齐凌阳是在顾府出的事,之前她也曾听说过他与顾倾颜之间的纠缠,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几个女人也不可能故意和儿子过不去,只要惩治了顾倾颜这个罪魁祸首,其他的人倒是无所谓了。
陆捕头闻言一怔:这老女人也不知道是气糊涂了,还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很明显青衣她们几个把顾倾颜护在中间,如果这还不能说明她的身份特殊,那她刚刚把死人救活的能耐无疑就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明白无误的知道她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果然,就听青衣冷冷地道:“她是不是通房,我不知道,不过顾小姐救活了西域王子,我们几个奉圣上旨意出宫保护她而已!”
“果然是神医啊!原来西域王子也是她救活的,怪不得了!”陆捕头激动得有点不能自已,刚刚听到齐老夫人说了顾倾颜的身份,他还觉得事情有点古怪,怎么这些奉旨行事的人会如此紧要一个太子通房?此刻听青衣这么一说,顿时全想明白了。
想到这里,陆捕头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子,自己也是被齐老夫人这老女人弄得糊涂了,不然怎么会把西域王子得重病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而顾倾颜把死人都能救活,这事情还不够明显吗?
齐老夫人不敢置信地指着顾倾颜,道:“你说什么?她救活了西域王子?”
别说她不信,就是边上的顾铭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轻声对管家道:“老梁,她们说倾颜治好了西域王子?”
虽然亲眼目睹了顾倾颜救活那死去的女子,可听说她救活了西域王子,顾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 实在是西域王子的身份太特别了,而且前段时间宫里宫外那么多的御医,神医都没有办法,怎能想到会让自己那个平日里无所事事的女儿给治好了呢?
或许在他的心里,顾倾颜仍然只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又如何能够跟这等国家大事联系到一起。
老梁用力的点点头道:“是的,老爷!”
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陆捕头不耐烦的喝叱齐老夫人道:“不是人家顾神医,还能是你吗?人家还有很多大事要忙,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齐老夫人被他噎得不轻,想到可能会成为废人的儿子,猛然爬起来道:“倾颜,你救救我们凌阳,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今天顾倾颜把死人救活的一幕给了她太多太深的震撼,为了能够医好儿子齐凌阳,也顾不得齐凌阳是被她们所伤的事了。
“怎么,凌阳受伤了吗?”顾铭关切地道,齐凌阳毕竟是顾倾心的丈夫,如今更是住在顾府,由不得他不关心。
顾倾颜见父亲的眼神望过来,满是疑惑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齐老夫人略一错愕,恍然醒悟过来,儿子齐凌阳本来就是她们打伤的,自己怎么还会去求她,那还不是自取其辱吗?
眼见儿子就将成为一个废人,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就向顾倾颜扑过去,口中叫道:“你害了我家凌阳,我要你不得好死!”
陆捕头等人都是被她的疯狂吓了一跳,几个捕快连拖脱带抱才把她拉开。
时隔一年多,顾铭突然见到入宫的女儿顾倾颜出现在面前,他自然非常高兴,得知她救了西域王子就更是感到欣慰不已。可是陡然见到齐老夫人的凄凉和愤恨的神情,他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沉着脸道:“倾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见识了青衣几人的厉害之后,此刻顾铭是一点也不怀疑她们打伤了齐凌阳。
顾倾颜对齐凌阳受伤之事,确实是毫不知情。听齐老夫人言之凿凿,想来是她进入顾府之后,青衣她们又与顾倾心和齐凌阳他们起了冲突,便问道:“秋亭,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主子,你进入顾府里面之后,她们就把顾家大小姐给带了出来,然后她就吐了血,在那里骂个不停……后来齐公子不服,又去和几位姐姐动手,结果把胳膊和腿给伤到了……”秋亭倒是没有半点说谎,不过用词很是讲究,既没有说拖也没有说扔,而是一个带字带了过去。
她们在门口的时候,绿萍早就把顾倾心和齐凌阳的身份告诉了秋亭。
不等齐老夫人有所表示,顾铭就不悦地道:“什么带出来?倾心是我的女儿,凭什么不让她进府里,还有,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的?”顾倾心毕竟是他的女儿,一听顾倾心吐了血,不由得就把齐凌阳给忘到一边了。
顾倾颜如何不清楚青衣几人的行事作风,显然不会客客气气地把顾倾心带出去,这时候也不好说她们的不是,再怎么说她们也是在帮自己,何况顾倾心当时确实是让人恼火,便淡定地道:“父亲,是她先不让我进去的,她们几个可能是没把握好力道。”
顾铭想想顾倾心以前在家里就一直和顾倾颜有些过不去,有些气结地道:“好,就算是把她带出来,那也不会搞得吐血啊!”
“最近天气比较干燥,说不定是她火气比较旺,偶尔吐点血也没有什么大碍的!”顾倾颜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一回家就被顾倾心恶心,对于她也就没有什么好话说。
秋亭拼命忍着笑,其他的人则是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顾铭像是气着了,愣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齐老夫人这时又跳了起来,叫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顾倾颜顿时也恼了,轻笑道:“我看齐老夫人火气也挺旺的,要是一会儿吐血了,可别也懒到我头上来!”
稍微停顿一下,又道:“还有你那个宝贝儿子齐凌阳,多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莽莽撞撞的,不小心摔断了胳膊和腿,还有脸懒到别人的头上,怎么不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呢?”
前世顾倾颜被齐凌阳和顾倾心背叛,惨死在两人手上,这口气顾倾颜一直憋在心里。
今日得知他们两人受了伤,顾倾颜并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是齐老夫人的恶语相向,将她对两人的怨恨都彻底地激发了出来。
“你……你……你……”齐老夫人实在是被气着了,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一口气上不来就晕厥了过去。
由于齐家的衰落,齐老夫人这些时日精神倍受打击和折磨,今日又突然得知儿子齐凌阳成了废人,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要不是为了给儿子救治和报仇,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围观的众人立马引起了一阵骚乱,那些捕快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顾倾颜,刚刚才说齐老夫人火气挺旺的,这会儿果然就吐血了,神医果然就是神医啊!
顾铭显然也是气得不轻,一甩袖子就走了。
顾倾颜查看了一下齐老夫人的情况,只是暂时晕厥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便让陆捕头等人把她带走了。
尽管顾倾颜在关键时刻解救了顾家药房的危机,可是因为顾倾心和齐凌阳两人的受伤,父亲顾铭显然对她有些不满,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顾倾颜也是无奈,心里再是不舍得,也只能和母亲秦妙容匆匆而别,嘱咐了绿萍和秋亭几句便和青衣几人回了宫。
而顾家药房的事很快就在京城中传播开来,顾倾颜治好西域王子和把死人救活的消息也随之传得家喻户晓,顾倾颜成了大宣国人尽皆知的盖世神医,就连顾家也跟着名声大振。
皇帝得到青衣等人的禀报,龙颜大悦,当天便下旨封顾铭为千户侯,赐黄金万两!
秦妙容起初怎么也不相信女儿顾倾颜能治好西域王子的病,直到皇帝的圣旨到了顾府,她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自己的女儿做出那般惊人的举措,顾府从此焕然一新,她高兴得整天都合不拢嘴。
顾铭一开始对顾倾颜确有不满,可是当她回宫之后,又感到有些懊恼,女儿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结果却让她失望而去,着实是太不应该了。
就算是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作为父母,也应该能够理解和包容她,何况她一来就帮药房解决了天大的麻烦,不禁越想越是后悔。
随着皇帝的圣旨一到,顾铭更是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想到自己成为了身份尊贵的侯爷,顾府也成了侯府,而能有这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一天,全都是因为女儿顾倾颜,他能不心生感慨吗?
顾家上下陷入一片欢欣鼓舞之中,送礼和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回到宫里后,顾倾颜第一件事便是请求皇帝让她从太子府搬出来。
如今她已经与楚娇柔彻底的撕破了脸,再留在太子府实在是吉凶难料,就算是没有人敢对她不利,每天对着那个心机叵测的太子殿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这件事情并没有能够瞒过凤景澜的耳目,不久他便出现在顾倾颜的面前,冰冷地道:“顾倾颜,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奴婢不知道哪里惹您不高兴了?”顾倾颜恭敬地回应。
凤景澜一双深沉地眼眸凝视着她的双眼,淡淡地道:“你要离开太子府,为何没有和本宫说一声,是不是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奴婢知错!”顾倾颜声色平静地道:“奴婢无意中得罪了楚侧妃,再留在太子府中,只怕会多生事端,住在此处,也可就近照料西域王子的病情,还请太子殿下明察!”
心想: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就会肯放过我吗?显然是不可能,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凤景澜愣了一下,冷冷的道:“不过都是借口,以你如今的身份,有几个人敢对你不利?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你何以至止?”
“多谢太子殿下恩宠,奴婢感激不尽!”顾倾颜自己知道自家事,别看她现在成了世人皆知的神医,父亲也封了侯,可是在凤景澜这个太子眼里仍然不过是蝼蚁而已,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不希望激怒他的。
看到顾倾颜动情的样子,凤景澜柔声道:“倾颜,你知道在本宫心里你一直都很重要,如今你父亲已经封了侯,你留下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侧妃,甚至是太子妃,难道你不想和本宫在一起,不想将来母仪天下吗?”
“奴婢何德何能?太子殿下太抬爱了!”如果是以前,顾倾颜听了或许还会心动,可是现在顾倾颜只希望有多远就躲多远,只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入宫,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原以为只要不付出真心,就不会被伤害,哪知道到头来还是被人伤得遍体鳞伤。她心里十分清楚,齐红珊、杨聘兰、楚娇柔虽然都曾经伤害过她,可是真正伤她最深的人却是凤景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借刀杀人
凤景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漠然和疏远,猛然双手抓住她的双肩,一双虎目紧盯着她,几乎快要喷出火来,歇斯底里地咆哮道:“顾倾颜,本宫到底哪里亏欠你了,你居然宁愿远去番邦,也不肯留下来?”
对于凤景澜知道她可能会随西域王子去往西域这一点,顾倾颜并不觉得意外,却是没有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顾倾颜自从打定主意离开皇宫后,就一直在不断地想着办法。
可惜的是楚娇柔并没有明智的选择帮助她离开太子府,而顾倾颜又深知凤景澜不会轻易地放她走,那么就算是她通过皇帝或者是其他的方式顺利地离开了,也难保凤景澜不会牵累其他的人,或者是事后追究。
如此一来,顾倾颜又将主意打到西域王子的身上,于是对译官以西域王子的病情可能会再次复发为由,希望随他们前往西域。
西域王子听了勃然变色,对她的要求自然是万分重视,立马便让使者面见皇帝,请求赐准让顾倾颜一同随他们前往西域一事。
顾倾颜眼见自己的意图被凤景澜撞破,不禁有点担心他是否会从中作梗,阻止她离开。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在发现她去西域之后,会迁怒于其他人。
事实上,顾倾颜又何尝愿意去往贫瘠荒凉、一无所知的西域,实在是宫里的形势太复杂太凶险,一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之祸,由不得她不萌生退意。
毕竟对于凤景澜来说,她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再好又能够好到哪里去?
而对于西域王子来说,再怎么说,顾倾颜也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无可奈何地道:“太子殿下,奴婢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西域王子的病情说成是在京城中中了奇毒,如今西域王子不放心自己的病情,奴婢也是无能为力。”
凤景澜松开了她,怫然不悦地道:“顾倾颜,在本宫面前你无须再枉费心机,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甩袖而去。
顾倾颜心里不由得莫名一紧:看来此番想要离开的企图,又要横生变故了。
果然,当次日顾倾颜再一次见到西域王子的时候,从译官那里得知原本答应好的皇帝陛下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同意顾倾颜前往西域了,显然是凤景澜从中施加了巨大的影响力。
西域王子等人身在大宣国,心里对此再是愤怒和不满,也无济于事。
译官满是歉意地对顾倾颜道:“神医,很遗憾您这次不能与我们一道去往西域,我们王子的病就全拜托给你了,希望您以后有机会再到西域,我们必当厚谢。”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如果您现在有什么要求,我们能够替您做到的,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顾倾颜一听离开的希望又落了空,浑身像是当头被浇了一桶凉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译官见她半晌不语,只道是她不好开口,又再次道:“神医,虽然我们王子知道您应该不会缺什么,可是如果您有什么是我们可以效劳的,还请直言。”
顾倾颜突然心念一动,问道:“不知道,你们和楚天明将军熟不熟悉?”
“神医,不知此话是何用意?”译官疑惑地道。
顾倾颜原本是想如果西域王子他们和楚天明等人熟悉,便可以求他们找楚家说说情,让楚家不与她和顾家为难,然而转瞬间她又改变了主意。
想到她之前设计了楚娇柔,这时候即使是找人去楚家说情,也未必会有效果,倒不如接着落井下石,便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原本在太子府中我与楚侧妃关系很好,她的身份又比我高贵得多,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突然为何要害我?”
译官这时候倒是听明白了,如果真如她口中所说,那楚娇柔想要害的人恐怕不是她,而是得了怪病的西域王子了?
怪不得她刚才会有那么一问,如果楚娇柔真正想害的人是西域王子,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清楚了:楚娇柔明明与顾倾颜关系密切,却突然想要害死她?为什么早不害晚不害,偏偏要在她刚刚把西域王子救活过来的时候害?
译官这时候知道事态的严重,等到顾倾颜走后,他连忙将事情跟他的猜测告诉了西域王子和使者。
“什么,那个暗害神医的人是楚家的嫡幼女?”西域王子和使者听了都是心下一惊。
译官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刚刚从神医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想来也不难证实,她犯不着和我说谎!”
“怪不得他们上次只是杀了一些不相关的宫女和奴婢,原来幕后之人是楚家的人!”使者沉吟了一会儿,又恍然道:“还有,皇帝明明已经答应让神医随我们去西域,为何又突然反悔了?难不成他们是想以王子殿下的病情来要胁我们?”
三人越想越是骇然,西域王子阴沉着脸道:“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了的,难怪本王子好端端的一到他们大宣国便会得怪病!这刚刚跳出来一个能治病的人,又有人暗中加害,感情他们是想一直把我们拖在这里。”
“那神医还能相信吗?宫里那么多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十多岁通房又怎么可能……”译官迟疑不定地道:“可是我听神医的意思,似乎是楚家人在从中作梗,依我看那大宣皇帝似乎是对我们西域极为忌惮,不像是敢加害王子殿下的样子……”
使者半信半疑地道:“这个不好说,总之一切务须小心为上。”
“本王子倒是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他们皇帝就算没有直接加害本王子,至少也对那些人采取了包庇和纵容的态度,不然就不会阻挠我们把神医带走了。”
西域王子冷静的分析着,顿了顿,又道:“神医请求我们带她离开,原因无非有二,一是想混到我们西域做间谍,二是在大宣国有人要对她不利,所以才会求助于我们。”
“楚家不是与我们……”译官不解地道。
西域王子冷笑一声道:“楚家人就是一头狡猾的狐狸,他们不但和我们西域暗中保持着联系,而且与北疆人也有着密切的来往。本王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是与北疆人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故意挑起西域和大宣的矛盾,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王子殿下是说楚家人想要暗害你,然后嫁祸给大宣,以致引起两国的纷争,他们则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译官听了大吃一惊。
使者略有惊慌地道:“王子殿下,那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
“借刀杀人!”西域王子神色阴冷地吐出几个字,说完,轻轻地击了两掌。
很快,便有两名劲装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西域王子小声交待了他们几句,随后让两人退下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这是在找死
过了数日之后,西域王子的病情完全康复,和使者一行人起程离开了大宣国。
同日,皇帝颁旨顾倾颜救治西域王子有功,封为太子侧妃,赏赐金银无数。
一时间顾倾颜这个微不足道的药女,在大宣国内成了家喻户晓的神医,而她救活死人和西域王子的事更是成了人们口耳相传、津津乐道的佳话。
太子府中,雅兰居内,焕然一新,所有的人都沉浸于巨大的喜悦之中。
顾倾颜换上了一袭华丽的新衣裳,对身边那些人的奉承谄媚视若无睹,好似今天的喜庆完全与她无关一般。
被封为太子侧妃,顾倾颜非但没有一丝欣喜,反而是心里无比的沉重:想要借西域王子之事离开的希望彻底地破灭了,那她再想要找机会离开,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顾倾颜木然坐在那里想着心事,像个木偶似的任由婢女服侍着。
太子府中的美人一个个备了礼物前来雅兰居祝贺,想到前不久顾倾颜还是一个身份卑微、不值一提的通房,仅仅是运气好救了两个人,就成了太子侧妃,由不得众人对她又羡又妒。
几人将礼物放下后,便围着顾倾颜侧妃长侧妃短的讨好着。谁都知道如今的顾倾颜连皇帝都十分重视,又身为太子侧妃,只要有她帮忙在太子殿下面前说说好话,那还不事半功倍啊。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冷哼,侧妃楚娇柔领着几个美人走了进来。
那些正讨好顾倾颜的人都是一怔,纷纷闭上了嘴巴,有些人更是不自禁后退了两步,离开了顾倾颜一些距离。
同样身为太子侧妃,楚娇柔时日上明显要比顾倾颜久得多,而顾倾颜虽然名声在外,顾府也成为了侯府,可是与楚家一比,还是显得势单力薄的很。
两相比较之下,谁都会更看好楚娇柔,想想当初杨侧妃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还不是被她弄得家破人亡,这时候谁还敢冒着得罪楚娇柔的风险去接近顾倾颜?
楚娇柔对众人敬畏的表现大为满意,不理会她们,笑盈盈上前道:“倾颜妹妹,恭喜你如愿以偿成了太子侧妃!”
顾倾颜魂不守舍的想着心事,对周围所发生的事都漠不关心,闻言只是不经意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倾颜妹妹,一定是高兴坏了吧!”楚娇柔见顾倾颜怔怔地看着她,愣了愣道。
旁边的人听了都是忍不住一笑,也是,从任人践踏的通房,一步登天成为太子侧妃,这种巨大的惊喜,确实是足以让人欣喜若狂,也难怪顾倾颜会如此失态了。
顾倾颜醒过神来,也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看了看旁边的楚娇柔,吃惊的道:“楚侧妃!”
“我还以为倾颜妹妹成为侧妃后眼高于顶,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姐姐了呢?”楚娇柔笑了笑道。
“姐姐?这我还真不敢认!”顾倾颜若无其事从她身边走过,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和她在一起。
楚娇柔顿时一愕,指着前面的顾倾颜,忿忿地道:“顾倾颜,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就算你现在是侧妃又如何,在我面前永远都没有你嚣张的份!”说着,冲上前抓住她的衣裳用力一拉。
“是吗?”顾倾颜猛然转身,伸手一拂将她甩开。
楚娇柔措不及防,登时被她带得倒退了几步,一个脚步不稳差点就摔倒在地。
楚娇柔何曾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俏脸一僵,冷冷的道:“顾倾颜,你这是在找死!”
说着,就张牙舞爪的朝顾倾颜冲了上去。
楚娇柔身材娇小,真要动起手来,又哪里会是身材修长曼妙地顾倾颜的对手?
顾倾颜好整以瑕地伸手抓住她那只举起想要扇到脸上来的右手,淡淡地道:“这是雅兰居,你闹够了没有?”
楚娇柔一阵错愕,随即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震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楚娇柔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地喃喃说着:“苏落英,你居然敢打我?”
此刻的楚娇柔已经忘了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心里全被震惊和羞辱感所淹没。
在当初顾倾颜假孕之时,苏落英曾经带人到英娇阁楚娇柔面前搬弄顾倾颜的是非,不曾想楚娇柔非但不念她的好,反而是把她狠狠地羞辱了一顿,更是扇了她五十计耳光,而苏落英除了诚惶诚恐的认罚,竟是丝毫的反抗都没有。
谁曾想,就是这个平时在楚娇柔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苏落英,如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了楚娇柔的耳光,这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会相信?
不说身在其中的楚娇柔难以理解,就是旁边的其他人也一个个惊诧得目瞪口呆。
“顾侧妃,您没事吧?”苏落英没有理会她,而是小心翼翼地讨好顾倾颜道。
楚娇柔见了直晃头,冷笑道:“苏落英,你是疯了吧?”
其实不止是楚娇柔这么想,就是旁边其他的人也纷纷这么想,顾倾颜和楚娇柔吵架,知道点内情的人谁都会站在楚娇柔这边,这苏落英偏帮顾倾颜不说,居然还主动动手打楚娇柔,这不是疯了吗?
顾倾颜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人好歹也算是帮了她,便点点头道:“没事!”
“没事就好!”苏落英巴结讨好着,转而又气势汹汹地对楚娇柔道:“楚娇柔,你要是敢再对顾侧妃无礼,我还抽你!”
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要不是看得分明,还以为这苏落英是顾倾颜那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绿萍呢?
楚娇柔气极反笑,狠狠地道:“好,很好,苏落英,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好,我等着你!”苏落英脸色白了一阵,强自镇定的道,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事实上她听到顾倾颜被封为侧妃,内心还是感到极为不服,在羡慕和嫉妒之下,便想去找太子凤景澜告状说顾倾颜在贬为通房期间和一个侍卫关系暧a昧,这事在太子府中私下里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是事关太子殿下的颜面,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罢了。
试想任何一个男人如何能够容忍此事,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别一个弄不好,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抄家灭族
苏落英本想找太子凤景澜告状,不曾想却是在无意中见到了她做梦也不敢相信的事:凤景澜失魂落魄的坐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完了,楚家完了,全完了……”
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惊奇:想不到一向高高在上、冷静深沉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有如此颓丧的时候,楚家又怎么会完了?
苏落英虽然不是出身于名门望族,可是对于朝中的一些大事还是多少知道的:如果楚家真的完了,那太子殿下在朝中最重要的支撑就没有了,也无怪他会如此惊惶失措?
冷静下来后,苏落英越想头脑越是清晰,前阵子楚娇柔暗害顾倾颜不成,以致皇帝暴怒,太子府中处死了一大批人,这事一度闹得宫里人心惶惶
。
当时她还以为楚家果然强势无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楚娇柔居然一点事都没有,此时想来,楚娇柔害死顾倾颜也就等于害了西域王子,西域人会肯罢休?皇帝难道会坐视不理?
想想当初杨家还不是盛极一时,也不是说完就完了,这楚家虽然比杨家要强势一些,可惹到了皇帝和西域,要还真一点事都没有,那才真的奇怪了。
想到这里,苏落英迅速地转动着念头,楚娇柔肯定会随着楚家完了,那么顾倾颜就成了太子府中唯一同时也是地位最高的太子侧妃,而且她又是众所皆知的神医,连皇帝和西域王子都要承她的情,以后这太子府中谁还能与她相抗?
想起当初去英娇阁搬弄顾倾颜的是非,以及这次找凤景澜的告状企图,苏落英心里就是一紧:以顾倾颜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如果顾倾颜要记恨于她的话,那太子府中恐怕就再也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苏落英惶恐不安地赶到雅兰居,刚好便看到楚娇柔当众刁难顾倾颜,她想着楚家已经完了,这个时候不乘机痛打落水狗以求获得顾倾颜的谅解和赏识,更待何时?
苏落英尽管还是有点惧怕楚娇柔,可是心里清楚楚家完了,胆气顿时为之一壮,上前便用力的甩了楚娇柔一计大耳光,也算是雪了当日在英娇阁中被掌掴之耻。
看着楚娇柔脸上殷红的掌印和她那错愕的表情,以及边上其他那些蠢蠢欲动又不敢轻举妄动的人,苏落英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心想:当众踩人的感觉原来这么舒爽,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踩别人了。
至于她们那种像看疯子一样看她的眼神,苏落英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会,想想她竟然当众把不可一世的侧妃楚娇柔给打了,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激动:等真相大白之后,你们就会傻眼了,看你们以后谁还敢小瞧我?
“苏落英,你不过是区区一个才人,居然敢对我这个侧妃动手,实在是太放肆了!”楚娇柔眼见身边的人都在旁边看热闹,根本没有人上前帮她。尽管心里十分上火,可是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明白真要动手的话又哪里会是顾倾颜的对手,何况还有苏落英这么一条咬人的恶狗。
“来人,把苏落英给我拖下去!”楚娇柔身为楚家的嫡幼女和太子侧妃自然有她的骄傲,又如何会将苏落英放在眼里。
那些婢女都是将目光看向了顾倾颜,她们纵使是心里畏惧楚娇柔,可是在顾倾颜这个新晋太子侧妃主人面前,没有她的吩咐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一不小心就成了人家杀鸡儆猴的鸡了。
“都下去吧!”顾倾颜淡淡地道,朝着她们挥了挥手。
“顾倾颜,你真以为区区一个千户侯,会放在我楚家的眼里吗?”楚娇柔不屑地嗤笑道。
顾倾颜不以为意地看了看她,平静地道:“凡事不可太尽,这大宣国可不是你们楚家人的
!”
“你……”
楚娇柔气急败坏地指着顾倾颜,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便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说得不错,这大宣国乃是我们凤家的,任何时候都轮不到你们楚家来作主!”
众人闻言,纷纷往门外看去,才发现来的人赫然是四皇子凤景煌等人。
楚娇柔微微一怔,自从上次发生顾倾颜晕厥之事后,凤景澜便一直没有再去找过她,方才听声音还心虚地以为是他来了,此时见是四皇子凤景煌,连忙上前解释道:“还请四皇子殿下明鉴,顾倾颜明明就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好了,你也不用解释了!”凤景煌粗野地打断她道,“来人,将逆犯楚娇柔带走!”
“你说什么?”楚娇柔大惊失色的道。
凤景煌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你父亲楚天明结党营私、意图谋逆,如今党羽已经全部落网,现正押往京城途中。”
“这怎么可能?”楚娇柔无论如何也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凤景煌朝着随行的稍一示意,冷漠地道:“这话留着以后有机会问你父亲吧!”
众人看着他们把瘫倒在地的楚娇柔带走,一个个震惊地目瞪口呆。
“顾侧妃,恭喜了!”凤景煌临走之时,不望微笑着对泰然自若的顾倾颜道贺。
随着他们的离去,刚刚还一片热闹的雅兰居竟是出奇的清静。
任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张狂不可一世的太子侧妃楚娇柔,竟会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给拖拽走,又有谁能想到强盛一时的楚家竟会卷入到谋逆之中,此等重罪不用想也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抄家灭族之祸。
众人好一阵子才从这突然而巨大的惊变中醒过神来,此时再看场中方才与楚娇柔针锋相对的顾倾颜和苏落英,感受就与之前截然不同,看向她们的眼神中也不经意地带着些许敬畏和讨好。
抛开顾倾颜向来与楚娇柔不对付不提,这原本默默无闻的苏落英今天怎么就突然跳了出来,明目张胆的巴结讨好顾倾颜不说,还敢骑到楚娇柔的头上去,这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然而,想想楚娇柔和楚家的下场,再回头来想苏落英的反常举措,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东西:顾倾颜她们正和楚娇柔针尖对麦芒两相对峙,突然凤景煌就带人把楚娇柔拖走了,如果这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一点。
苏落英显然是早就知道了楚家要完的消息,不然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众去扇楚娇柔的耳光,问题是苏落英和众人一样,不可能私下得到这么关键而隐秘地消息,焦点又转到了淡然与楚娇柔相对的顾倾颜身上。
想到顾倾颜刚刚若无其事地说了“这大宣国可不是你们楚家人的”,话音未落,凤景煌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若说她对此事一点也不知情,这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如此一来,今天所发生的事就只有一个解释:顾倾颜早就知道楚家要完了,甚至她在此事中还担当着重要的角色,而苏落英这些时日已经投向了顾倾颜,她们才会肆无忌惮的对付楚娇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悔恨交加
由于楚娇柔一向在太子府中自视甚高,不屑于与他人为伍,因此对于楚娇柔和楚家的惨淡收场,在场的并没有多少人心生同情,反而是都下意识地觉得松了一口气
。
同样作为太子凤景澜的妻妾,楚娇柔这个侧妃和强势的楚家,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一般给了她们太多的压力,现在少了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自然是一个个乐见其成。
楚娇柔是完了,可是众人接下来却不得不面对唯一的太子侧妃顾倾颜一家独大的新局面。
顾倾颜本身是人尽皆知的神医,父亲也封为了侯爷,如今她挟救活西域王子之势成为太子侧妃,太子府中除了楚娇柔,又有谁还能与她相抗?
很快,醒过神来的众人都开始有意无意的恭维和讨好顾倾颜,就连素来不被人重视的苏落英也因为关键时刻替顾倾颜出头而跟着水涨船高。
顾倾颜对她们的艳羡和谄媚都是安之若素,心中只是想着西域人还真是有些手段,想不到这么快就把楚家给连根拔起,不用想也知道四皇子凤景煌和皇帝应该也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不然楚家也不至如此迅速地一败涂地。
凤景煌领着一大队人马押着楚娇柔志得意满地从太子府中穿行而过,此时的他是那么骄傲自负、自信满满。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坐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之位,可偏偏不能如愿。
前一阵子好不容易将凤景澜打压得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眼见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之时,不曾想他又突然纳楚娇柔为侧妃,借此靠上了强势的楚家,来了个咸鱼翻身。
令凤景煌寝食难安的是,凤景澜不但靠上了楚家,更进一步拿下了户部尚书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想到这个,凤景煌就郁闷得想吐血,也对顾倾颜这个美貌绝伦而心机深沉得的可怕女子咬牙切齿。
要不是她把古伶心假孕的事情告诉了凤景澜,他又怎么会想方设法找得到有关此事的御医,从而要胁自己放弃对户部尚书一位的争夺,白白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凤景煌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给古伶心诊治的御医,为防被杀人灭口居然还留了一手,以致让凤景澜有机可乘。
随着凤景澜拿下户部尚书一位,四皇子凤景煌与他之间的实力此消彼长,他的太子之位也是越来越安稳。
就在这个时候,到访的西域王子突然在宫中得了怪病,无疑又给了凤景煌一个新的希望。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两人找遍所有的神医妙手都无济于事,结果却是让顾倾颜救活了西域王子。
原本以为凤景澜将会借此机会得到更大的利益,太子一位的天秤将完全倒向他那一边,意外却再一次发生了:太子侧妃楚娇柔差点害死顾倾颜,这让性命安全直接受到威胁的西域王子大为震怒,使得皇帝不得不出面安抚。
结果就是,太子府中因此死了一大批人,而凤景澜这全力负责此事的人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反倒是顾倾颜因祸得福,成了整个事件最大的赢家。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如此告一段落时,突然又有人将一封信传到皇帝那里,经过几番暗中的谋划和较量之后,楚天明就从一个百战百胜的无敌大将军成了通敌叛国的逆犯,和家人一起被押往京城。
事情一经暴出,大宣国举国一片哗然,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平静如水,可是背后的惊涛骇浪又有几人能够了解?
今日,凤景煌突然接到圣旨令他入宫面圣,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随后便奉了圣旨前往太子府捉拿楚娇柔。
要说像这种拿人的差事完全用不着凤景煌这个四皇子出面,可他却偏偏就去了。
一来是他想在太子凤景澜面前抖抖威风,打击打击他这个最近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的皇兄,再者是皇帝心里明显对凤景澜有了芥蒂,此举可谓是对他一种无声的警告。
皇帝本是多疑之人,虽然说没有证据证明凤景澜与楚家人有直接的勾结,可是难免会受到楚娇柔的影响,加上在太子府中发生了顾倾颜晕厥的事,也由不得皇帝对凤景澜大为不满。
眼看他们就要走出太子府,凤景煌心里多少有点遗憾: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没有见到凤景澜,也不知道在失去了楚家这个最重要的依靠之后,又受到父皇冷落和猜疑的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怎么,来了太子府也不和本宫打声招呼吗?”正想着,背后传来了凤景澜的声音。
凤景煌转过身,笑着道:“怎么会,本皇子还以为是皇兄无意相见呢?”
“楚娇柔是本宫的侧妃,你要拿她,是不是该问过本宫的意思?”凤景澜不以为意地说着。
凤景煌微微一愣,饶有兴趣地道:“楚天明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怎么皇兄还想替他们翻案不成?”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不等凤景澜开口说话,楚娇柔就迫不及待的嚷叫着。
凤景煌笑了笑,道:“有人在青岚的尸体里面找到一封还没有完全被毁坏的信,说是让你楚娇柔暗中害了顾倾颜,从而令西域王子不药而亡,等到西域与大宣国开战之时,你们楚家再与北疆人一起来个渔翁得利。”
“什么?什么信?”楚娇柔百思不得其解地道。
凤景澜闻言,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道:“怎么又是顾倾颜?”
“哈哈,现在你们说再多都没有用了,父皇派人在楚家找到了他们与北疆勾结的证据!”凤景煌大笑道。
突然,楚娇柔脑中一片清明:顾倾颜去英娇阁找她,然后莫名其妙的晕厥了,以致害得青岚和婢女惨死,她就已经怀疑是顾倾颜故意在设局害她。
现在又说从青岚尸体里面找到什么信,可她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仔细想想除了顾倾颜之外,又有谁会想到去利用一个无足轻重而且已经死去的人,来跟她和楚家过不去呢?
想明白了这些,楚娇柔才知道发起狠来的顾倾颜有多么的可怕。
如果一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就不会与顾倾颜交恶了,当时顾倾颜请求让她离开的时候就不会拒绝了,要不在顾倾颜没有爬起来的时候就该将她永绝后患,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都是顾倾颜那个贱人!都是她故意陷害我的!”楚娇柔拼命地挣扎着,气得大喊大叫,心中更是悔恨交加。(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骨肉相残
&nb凤景煌该见的人见到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也就无意再在此纠缠不清,神情冷漠无比地道:“好了,押走!”
&nb“太子殿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楚娇柔被人粗暴的拖曳而去,远远地望着面前的凤景澜,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惊恐万状地叫喊道。
&nb凤景煌冷冷地一笑,道:“楚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谁敢救你?”言下之意,我要押走你,就算是太子的侧妃又如何?
&nb“且慢!”却听凤景澜不紧不慢地说道,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大群黑衣人,将凤景煌等人团团围住了。
&nb凤景煌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凤景澜,你敢抗旨不成?”
&nb“凤景煌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你说抗旨便是抗旨吗?”凤景澜淡淡地说着,大手一挥,又冷声道:“来人,凤景煌假传圣旨,给我拿下,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nb看着如狼似虎围上来的众黑衣人,凤景煌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强自镇定地喝道:“住手!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不成,我有皇上圣旨在此,谁敢放肆!”
&nb他心知情况大大不妙,凤景澜这是摆明要拿下他了,只能是高举皇帝的圣旨震慑众人,希望能够分化他们,再不济也希望能暂时拖延一下。
&nb哪知,那些黑衣人丝毫没有理会他,很快便与不甘坐以待毙的四皇子随从杀了起来。
&nb仅仅是片刻之后,四皇子凤景煌身边就只剩下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了,而黑衣人只有几个人受了些伤,竟是一个也没有死亡。
&nb“皇兄,你这是何用意?”凤景煌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寻常下人,哪里比得上凤景澜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杀手,更是对方人数绝对占优的情况下。
&nb凤景澜波澜不惊地道:“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nb“凤景澜,你想杀了我?”此时凤景煌如何会不明白凤景澜的意图,大惊失色地道。
&nb凤景澜不置可否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休怪我无情了!”
&nb“景澜,我们可是亲兄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凤景煌眼见凤景澜这次打定主意要杀了他,只能是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nb“亲兄弟?”凤景澜仰天哈哈大笑,道:“你当初抢走伶心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这么说?”
&nb凤景煌情急地道:“景澜,那不都是父皇的安排吗?那真的不是我的意思啊!要不我把她还给你?”
&nb“够了!”凤景澜冷漠地打断了他,冷冷的从他口中吐出一个“杀!”字。
&nb他们处心积虑把古伶心抢走,想不到他居然敢这么作贱她,不杀他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nb一声令下,凤景煌和剩下的两名随从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nb“殿下!”给扔在一边的楚娇柔总算是回过神来,激动无比的扑进凤景澜的怀里,自是以为凤景澜不惜违抗圣旨、骨肉相残都是为了救她。
&nb她一直以为凤景澜的心就是一颗冰冷的石头,无论如何也感化不了,可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nb烽火戏诸侯,看起来越是荒诞无稽,可对于那个被爱的人女人来说,就越是幸福甜蜜:由此可见,对方给她的爱是那么真、那么深、那么刻骨铭心、那么惊世骇俗、那么惊天地泣鬼神……
&nb这一刻,楚娇柔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化成了幸福的泪水汹涌而出。
&nb她觉得就算是马上为了眼前这个她所深爱的男人去死,她都会无怨无悔。
&nb过了一会儿,她的耳边那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响起:“娇柔,你自尽吧!”
&nb“什么?”楚娇柔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对她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来。
&nb她下意识地从他的怀里离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殿下,你说什么?”
&nb“你自尽吧!”凤景澜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脸上有了些不耐烦的神色。
&nb楚娇柔仿佛是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里面,傻傻地问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nb“因为楚家谋逆的事,父皇决定废了本宫的太子之位,母后为此气得吐血而亡了!”凤景澜木然地道,就像是在说一件完全与他无关的事一般。
&nb“哈哈……”楚娇柔笑得比哭还难听,自嘲地笑道:“原来你杀了他,是为了太子之位,我还可笑的以为是为了我这个叛逆之女呢?”
&nb凤景澜沉默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nb“你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楚娇柔满是不甘地道,她终于是认清了现实,心里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对凤景澜这个被废的太子殿下也没有了敬畏之心。
&nb凤景澜不为所动地道:“人在宫中,身不由己,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nb“也是,你为了太子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呢?怪不得顾倾颜一心想着要离开了,我真是太傻了!”楚娇柔状若疯狂的大笑道。
&nb“你说什么?”凤景澜愠怒地道,顾倾颜一直对他的冷漠和疏远,隐隐成为了他心里的一块心病。
&nb“我们这些女人真的是太可笑了,太可悲了,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没有感情怪物斗得死去活来,我真是瞎了眼了!”楚娇柔自知生命无多,自顾自的说着。
&nb凤景澜心绪又平静了下来,冷冷地道:“如果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弄这般模样!”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楚娇柔暗害顾倾颜,他就可以借着医好西域王子之事更进一步,更不会因为楚家的连累而失去太子之位了。
&nb“我问你,我滑胎的事是不是和顾倾颜无关?”楚娇柔对此一直心存疑虑,就算是死,她也希望弄清楚此事,免得自己和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到阴间做个糊涂鬼。
&nb凤景澜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和她没有关系,全是杨聘兰在暗中搞的鬼!”
&nb“你一早就知道了?”楚娇柔突然又问道。
&nb事到如今,凤景澜也无意再对一个将死之人隐瞒什么,坦承道:“确实如此,若不是发现你们楚家关系复杂,我又怎么会坐看你的孩子流掉……”
&nb(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别无选择
楚娇柔一连倒退了几步,一跤摔倒在地,她原以为凤景澜是一早知道她的孩子滑胎与顾倾颜无关,不曾想他却是说出这样残酷的真相来:原来是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她腹中的孩子,而她偏偏一心认定是杨聘兰和顾倾颜所为,才会在仇恨的路上越走越远。
“哈哈哈……”楚娇柔幡然醒悟,惨然笑道:“自始至终,我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家里人希望用我来稳固与朝廷的关系,而你也希望利用我来拉拢楚家的势力。想不到我居然这么有用,真是太好笑了!”
凤景澜扫了一眼鲜血淋漓的现场,漠然置之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顾倾颜她是最无辜的,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放了她吧!”兴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楚娇柔明白了就算是没有顾倾颜,她的下场仍然会是惨淡收场,怪只怪她是楚家嫡幼女。
想起当日的姐妹之情,以及她误会顾倾颜之后,所带给她的屈辱和受害,楚娇柔只希望最后能够对她稍微弥补一点什么。
凤景澜听她说出如何故意陷害顾倾颜假孕,将她先高高的捧起,再重重的摔下来,等阴谋得逞后,又如何羞辱和折磨她,甚至于想要她的命,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才知道自己对顾倾颜的误会有多深,才知道顾倾颜从来就没有隐瞒和背叛他,而是他根本就不够了解和信任她,同时又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以为在太子府中没有人可以欺瞒得了他,才会让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田地的。
之前凤景澜一直不明白为何顾倾颜一心想着要离开,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或许在他看来,对顾倾颜可谓是恩宠无比,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可是又哪里知道顾倾颜背后的心酸和屈辱?
等到凤景澜回过神之时,楚娇柔已经生无可恋、了无生趣的自刎身亡,到底是身体里面流着楚家人的血,死得也是如此刚烈和毅然决然。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一众黑衣人迅速地在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他又对身边的一人吩咐道:“你立刻入宫一趟,就说四皇子凤景煌在捉拿楚娇柔之时,遭遇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袭击……”
那人点了点头,大步离去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片刻之后,轻尘先生出现在凤景澜身旁,愕然地望着面前的场景:四皇子凤景煌等人通通毙命,还有太子侧妃楚娇柔也当场香消玉殒。
“别无选择!”凤景澜俊脸上微泛苦笑,道:“如今我连母后和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你觉得以他们的心性和为人,会放过我吗?”
楚家谋逆一事已成铁案,除非是谋反,否则楚娇柔必死无疑,而以凤景澜如今所掌握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成事。至于杀凤景煌也是被逼无奈,杀了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杀他,迟早难逃一死。
轻尘先生默然无语,这种微妙的形势他如何会不知道呢?
突然,一个侍从从外边大喊着跑了过来:“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凤景澜微微皱眉,沉声道:“什么事?”
侍从有些惶恐地道:“玉贵妃知道消息后气晕了过去,杨将军和杨统领派了重兵将太子府重重围住,眼看就要攻打进来了……”
凤景澜对此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只是关心的道:“父皇呢,他是什么态度?”
事实上,他杀掉凤景煌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笼中困兽的孤注一掷,他在赌,赌皇帝会饶过他这一次!
只因他知道当今的皇帝年老少子,其他的几个皇子死的死,亡的亡,如今就只剩下他和四皇子凤景煌两个。
也就是说,只要他釜底抽薪除了凤景煌,那么这世上就只剩下他一个皇子了,皇帝就算是对他再心存不满,如果不想百年后江山落入外人手里,他仍然是只能选择他凤景澜。
侍从怔了怔,道:“皇后身故之后,陛下就打算不再更换太子,他听到四皇子的消息后,气得摔杯大骂……”后边的话,便不敢继续往下说下去了。
轻尘对他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先生,如今有何良策?”凤景澜期冀地望着他道,对于杀掉凤景煌他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就算是皇帝这次不废他的太子之位,下次又还有谁会站出来替他说话?
轻尘先生略一沉吟道:“如今陛下态度不明,而杨将军和杨统领都是玉贵妃他们的人,殿下当初又曾经在朝堂上提出要掉换他们两人,时候一长恐怕会弹压不住。”
“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凤景澜对此又如何不知,二杨手中有数万驻守京城的精兵,而太子府中老弱病残全部算上也仅仅是数千人而已,一旦攻打进来,又如何抵挡得住?
轻尘思索了一会儿,猛然开口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化解?”
“谁?”凤景澜已近绝望的双目中,立马闪现出光彩来。
轻尘先生一字一顿地道:“顾……侧……妃……”
“顾倾颜?”凤景澜狐疑地道,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来,可是轻尘先生目光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异样。
轻尘先生能够感觉到他的怀疑,却也没有在意,心想: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应该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
淡然自若地道:“陛下的态度目前不明朗,这时候玉贵妃的态度就显得尤其的重要了,杨将军和杨统领都是她的人,可以说能否化解太子府之围,关键就全在玉贵妃一人身上。”
“你是说让顾倾颜去替玉贵妃诊治,趁机说服她?”凤景澜只是身在局中,并非愚笨之人,经他这么一说,自然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道:“此时,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活着从太子府中出去,也只有她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让她出去,更重要的是眼下也只有她才有在陛下面前为殿下说话的资格。”(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难以释怀
凤景澜沉吟片刻,道:“来人,把他们都好生收殓了!”
事到如今,凤景煌是怎么死的,是谁动的手,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
不过,只要对方没有证据,不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掉,那么就算是他们再怀疑凤景澜,也改变不了什么。
“去雅兰居!”
凤景澜看了楚娇柔的尸体最后一眼,对身旁的人道。
一众人纷纷领命行事,留下一些人负责收殓地上的尸体,其他的人则是护送着凤景澜赶往雅兰居。
哪知,他们刚到雅兰居门口,便被一个美丽的妙龄女子挡了驾:“臣妾苏落英见过殿下!”
“所为何事?”凤景澜没有理会她抛过来的诱人媚眼,冷冷扫了她一眼道。
苏落英眼中闪出一丝失望的神色,欲言又止地道:“臣妾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凤景澜很是不耐烦的道。
苏落英还真怕他不让她说下去,闻言心下窃喜,迟疑地道:“臣妾前一阵子听说顾侧妃和太子府中的一名侍卫来往过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方才为了讨好顾倾颜,不惜得罪了楚娇柔,哪里想到顾倾颜对她仍然是不冷不热,她心下忿恨,正巧遇到凤景澜来雅兰居,于是便想在太子殿下面前给顾倾颜下下绊子。
“来人,将她拖下去杖以二十!”凤景澜神色一凝,像这种传言又怎么可能瞒得了他这个太子府主人,他一早就叫人将事情查证清楚了,倒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搬弄是非到他的头上来。
想到楚娇柔临终之言犹在耳,若是再令顾倾颜蒙不白之冤,岂不显得他无能好骗?更何况现在还有十分紧要的事要顾倾颜帮忙去办,苏落英这时候出来诋毁她,叫他如何能够容忍?
“殿下!”苏落英大惊失色的喊道,她知道这犯了凤景澜的忌讳,可是没有想到会对她如此不留一点情面。
凤景澜大手一挥,不容分说地喝道:“拖下去!”
苏落英见状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心恐凤景澜激怒之下说出更为严重的惩罚。
当凤景澜再度见到顾倾颜之时,她正虚与委蛇地与那些恭维讨好她的人应付着。
顾倾颜尽管如今身为太子府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太子侧妃,可是她仍然是一如往常般宠辱不惊,很是谦虚谨慎地和她们应对着:她既没有想要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多么亲密,也不希望把她们统统得罪变成仇人。
众人见到凤景澜,纷纷上前行礼。
“都退下吧!”凤景澜摆了摆手道,等到众女全部离开,才又单独对留下来的主人道:“倾颜,委屈你了!”
顾倾颜微微一愣,躬身道:“贱妾愚昧,不知太子殿下是何用意?”
“也罢!”凤景澜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顾倾颜对他的敬畏和疏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还记得当初你答应帮本宫做三件事吗?”
顾倾颜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贱妾还记得!”
“那就好!”凤景澜想不到他们两人明明是一对货真价实的夫妻,可是却显得比做买卖交易的商人还要更真实,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彼此的身份了,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心里非常的不好受。
他平静了一下心绪,道:“如今,有一件事情,本宫想让你帮忙去做,你可愿意?”
顾倾颜仍然是微微点头,道:“请太子殿下吩咐!”
对于凤景澜的要求,她根本就无从拒绝,至于帮他做完这第三件事情让她离开的话也没有再说。
“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什么要求?”凤景澜略微诧异地看着她道。
顾倾颜摇了摇头,道:“问或不问,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本宫知道之前对你有所亏欠,难道就不能给本宫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吗?”顾倾颜此刻身为太子侧妃,却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他,反而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着实是令凤景澜始终难以释怀。
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太子殿下,恐怕她根本就不会搭理他,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对他娇媚无限的顾倾颜,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顾倾颜没有理会他的愧疚,直承其事道。
她已经不是刚刚入宫时的那个顾倾颜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她都看得更淡然更透彻。
凤景澜怔了怔,略微正色道:“四皇子凤景煌死了,父皇要废了我的太子之位,母后也因此死了,现在太子府外被重兵重重包围,眼下就只有倾颜你可以帮到我了。”
他到底是经历了太多的挫折和坎坷,很快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目前的危机上。
“请太子殿下明言!”顾倾颜愣了一下道,想不到京城里突然发生这么多的大事,她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凤景澜很是耐心地和她解说起当下的形势:“父皇现今态度不甚明了,现在围困太子府的领兵将领都是玉贵妃的人,而玉贵妃因为四皇子之死气晕了过去……”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倾颜,现在就只有才能够有机会救玉贵妃,和这太子府中的数千条人命了!否则,只能是大家一起玉石俱焚!”
“啊,这个,尽我所能吧!”顾倾颜怎么也想不到情势竟然险峻到了这一地步,想来也是外面的人还没有开始进攻太子府,不然她早就能够知道外边的动静了。
凤景澜欣喜地道:“好,事不宜迟,我现在马上安排你出去!”
他心怕围攻太子府的人按捺不住性子强攻进来,他们能够抵抗多久,他心里实在是一点底都没有。
出了后宫,一路上看到府里人来人往的侍卫一个个紧张不安的神情,顾倾颜才发现原来战争离她那么近,好像就只有一墙之隔。
等到见了巨大而紧闭的太子宫门前严阵以待地一众侍卫,就更是让人深深地感受到大战似乎是一触即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倾颜随着凤景澜径直地上了城门楼,一个熟悉的身影登时映入她的眼帘。
轻尘先生,身着一袭胜雪白衣,气质还是那么出尘,站在一众侍卫之中甚是醒目。
众人看到凤景澜出现,纷纷向他行礼。
“大家都免礼平身!”凤景澜挥了挥手道,转头看了看城楼下数以万计的大军,神色凝重的对轻尘先生道:“情况怎么样?”
轻尘先生对后边的顾倾颜微微地点了点头,才回答道:“他们已经答应了!”
顾倾颜看着底下黑压压一片的将士,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凤景澜要带她来城门楼上了。
这种大军兵临城下的情况,太子府中的人又如何还敢打开宫门,否则大军一旦冲进来,只怕片刻之间就将被夷为平地。
她只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表情都变得极为不自然。
“那就尽力一试吧!”
凤景澜神情平静地说着,转身又对身后的顾倾颜道:“倾颜,你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
顾倾颜木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断打鼓,连脚下的步子都迈不动了。
突然,轻尘先生伸手挡住了两个侍卫抬过来的大吊篮,对面沉如水的凤景澜道:“殿下,可否让我送顾侧妃一程?”
凤景澜愣了愣,目光犀利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了眼紧咬牙关,面色发白的顾倾颜,终究是点了点头。
轻尘先生一纵跃上城墙,对下面喊道:“顾神医已经来了,马上就下来,你们小心不要伤人!”
“尽管放心,出来吧!”底下一员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虎将大声回应道。
顾倾颜被人扶上高高的墙头,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脚下发软、眼前发黑……
正在此时,她只觉身子一紧,一只大手已然将她盈盈一握的柳腰环住,另一手托住她的臂膀,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别怕,我带你下去!”
就在顾倾颜恍恍惚惚之间,轻尘先生已经带着她从城墙上飘然落在了地上,轻笑着道:“有没有吓着你?”
顾倾颜强颜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松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抓着他手臂的手。
“别担心,你见到玉贵妃后,只要告诉她七皇子在太子府中,就没有事了!”轻尘先生淡淡地笑着道,他的声音很低很柔,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清楚。
好一会儿,顾倾颜的心绪才平静下来,她很是诧异地看向一旁轻尘先生,显然是记起了他刚刚所说的话。
同样的话,分别从凤景澜嘴里说出来和轻尘先生说出来,却是给了顾倾颜截然不同的感觉。
轻尘先生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满满,而凤景澜却是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顾倾颜呆在宫里的时候也不短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听,也知道一些众所周知的琐事。
有人说,皇帝之所以独宠玉贵妃是因为她曾经生了一个极受皇帝看重的皇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突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四皇子凤景煌过继给了玉贵妃,一时间成为了朝堂中的新宠,风头一度盖过太子凤景澜。
顾倾颜记起玉贵妃所生的皇子在所有的皇子中排行第七,她正想问七皇子到底是谁之时,就见一辆华丽马车出现在面前,看着那几名面无表情的战士,她只能是回头深深地望了轻尘先生一眼。
轻尘先生看了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城门下的情景,凤景澜很用力的捏了捏拳头,其实在轻尘先生带着顾倾颜跃下城墙时,他就有点后悔了。
好在,他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轻尘先生并没有带着顾倾颜一去不返。
可是看着他们两人在众人面前难舍难分的情形,凤景澜只觉心里被深深地刺痛了。
以前,凤景澜不是没有怀疑过顾倾颜和轻尘先生的关系,只是也仅仅是怀疑而已,毕竟两人从来就没有过逾越礼数的言行。
而以他太子殿下的高傲和尊严,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没有别人那么让一个女人为之倾心的。
轻尘先生是凤景澜最倚重的人,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一定的地步时,凤景澜是不可能会自断臂膀的。
想到顾倾颜面对他时,敬畏、疏离、漠然的神情,与此时她面对轻尘先生时,那种表现出来的依赖、信任、默契,凤景澜心中的愤怒和妒嫉,就像施了肥料的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轻尘先生施展轻功回到城墙上时,凤景澜仍然是没有回过神来,众人只道他是担忧眼下的局势,也没有人敢打扰他什么。
一路上,所有人对顾倾颜都是礼遇有加,大抵因为她是人尽皆知的神医,不知不觉中让人多了一丝敬畏之心。
没有过多久,顾倾颜便在玉贵妃的寝宫里见到了雍容华贵的她:看上去只是形容略微有些憔悴,不像是生了病的人,更没有人们传言中所说的那般严重。
玉贵妃陡然见到她,略有惊诧地道:“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此?”
“我听人说贵妃娘娘病了,特地来给你看看!”顾倾颜泰然自若地道,想到轻尘先生刚才和她所说的话,她顿时变得底气十足,甚至于没有把面前这个一颦一动足以牵动整个大宣国的女人放在心上。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轻尘先生的信任是那么的毫无保留:既然他说七皇子在太子府中,那就肯定在太子府中,其他的根本就不用她去担心什么。
从最初她中了迷情a药,就是吃了轻尘先生所给的解药才恢复清醒,不然还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怎样呢?
之后在入宫时,轻尘先生又冒险帮她过关,尽管有好心办坏事之嫌,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帮她,至于后面所发生的事,只能说是世事难料。
医治西域王子之事,轻尘先生之良苦用心,就更不用多说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不可能
“我身体并无大碍,有劳你白跑一趟了!”玉贵妃神色从容地道,她想起顾倾颜如今身为太子侧妃,这个时候突然来找她,其意不言自明。
顾倾颜微微一愕,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她是担心自己以帮她治病为借口替凤景澜求情,无疑这也是凤景澜让她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用意所在。
此刻,玉贵妃在顾倾颜的眼里,不是那个大宣国最有权势的女人,而是一个普通遗失儿子的可怜女人。
“贵妃娘娘的身体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娘娘的病,或许就只有我能够医治!”顾倾颜轻笑着道。
“你这是何意?”玉贵妃有点不悦地道。
顾倾颜不为所动地道:“娘娘得的是心病,普天之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医得了!”
“什么,什么心病?”玉贵妃惊诧地问道。
顾倾颜也不再和她卖关子,平静的道:“我知道七皇子的下落,不知道这能不能医好娘娘的心病?”
“什么?”玉贵妃几乎是跳了起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死死的盯着她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倾颜轻吁了口气,正色道:“你没有听错,七皇子他现在就在太子府中!”
玉贵妃闻言,双手缓缓的松开了她,一双动人的眼眸在她的脸上逡巡,想要看出些端倪来。
“我真的没有骗你,根本没有那个必要,那样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顾倾颜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玉贵妃喃喃而语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昨天好好的人今天可能就不在了,死了的人也一样有活过来的,世间又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顾倾颜说完,也不再逼迫她什么,淡淡地道:“如果娘娘不愿意相信,就当我没有来过好了。是生是死,大家各安天命!”
“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你说景慕他还活着,你有什么证据?”玉贵妃心里倒是信了几分,稍稍回过神来,满是迟疑地问道。
听到玉贵妃的质问,顾倾颜眉头皱了一下,她根本就不知道谁是七皇子,是不是活着也不敢十分确定。只是听轻尘先生那么说,想来应该是还活着的。
心道:原来七皇子叫凤景慕,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令他们母子分离的?
心里转着念头,神色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丝毫,不以为意地道:“我没有要娘娘相信我什么,只是想请贵妃娘娘给太子府中数千条人命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母子相认团圆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我希望你不要骗我!”玉贵妃神情坚决的道。
顾倾颜躬身道:“多谢贵妃娘娘!”
“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入宫一趟!”玉贵妃笑颜逐开说着,刚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你放心,没有吩咐,他们不敢擅动的!”说完,在两名宫女的陪伴下欣然而去。
听她这么一说,顾倾颜总算是放了心,听凤景澜说围困太子府的将领都是玉贵妃的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想必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于是便耐心的在宫里等待着。
过了没有多久,便听外边一声尖唱:“皇上驾到!”
顾倾颜醒过神,连忙到门口躬身见驾,却是皇帝与玉贵妃连袂而至。
“神医快快免礼平身,今日能够有你,实是我们大宣国之福啊!”见到她行礼,皇帝快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那神情就像是突然间年轻了二十岁一般。
顾倾颜恭敬地道:“谢陛下!”
不用想也明白皇帝肯定是从玉贵妃那里知道了七皇子可能还活着的消息,这才惊动了他的大驾。
说来也是,皇帝所生的几个皇子太多早亡,好不容易只剩下太子凤景澜和四皇子凤景煌,哪知道两人为了太子之位,偏偏是兄弟反目成仇,如今更是手足相残。
得知凤景煌被杀,皇帝几欲气死过去,就算他是大宣国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可是他又能怎么样,难道说把太子凤景澜废了,甚至于杀了吗?那他百年之后的江山传给何人,难道说传承数百年的国运就要毁在他的手里吗?
“好,好,听说景慕在太子府中,可有此事?”皇帝连说了两个好字,可见他情绪有多激动,当他说到景慕这个久违的名字时,声音都有点微微发颤。
这时候,顾倾颜已经是退无可退,点了点头道:“回禀陛下,七皇子如今确实是在太子府中!”
“摆驾太子府!”皇帝强忍内心的狂喜,紧紧的握住旁边玉贵妃的玉手道。
片刻之后,皇帝带着禁军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太子府门外。
围困太子府的将士,一见到皇帝的金辇出现,纷纷放下武器山呼万岁。
太子府中的凤景澜看到皇帝出现,立即下令打开宫门,出城见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声震霄汉。
辇车上的皇帝大手一挥,一切声音都归于平静,只听他身旁的一名内侍尖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失德,兹废黜其位,幽禁于未央宫内,钦旨!”
凤景澜被废除太子之位,他并不感到意外,更没有丝毫惊慌,恭恭敬敬地跪下道:“儿臣领旨谢恩!”
他心里已然想得很清楚,杀掉凤景煌对他来说就是一场赌博:是默默地被废除太子之位,然后坐以待毙,还是冒险一搏,将凤景煌这个最终的威胁彻底的铲除?
凤景澜紧闭宫门,并不是想谋反或者是与外面围困太子府的大军对抗到底,他远远没有那个实力,只不过是想自保,以求等到皇帝出面解决此事。
果然不出所料,皇帝终于是出面了,虽然说下旨将他的太子之位废黜,并且幽禁起来,可是凤景澜一点也不担心。在他看来,这样做是给玉贵妃等人一个最好的交待,同时也是给他一种变相的保护。
想想也是,只要保住了他的性命,他作为唯一的皇子,还怕以后没有翻身的机会吗?除非是父皇把江山传给外人,否则就只能是传给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
随着太子凤景澜被一队威风凛凛的将士押走,围困太子府的数万将士也井然有序的散去了,就此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消弥于无形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丧心病狂
众人纷纷散去之后,就有人来报轻尘先生求见。
皇帝及玉贵妃正时刻惦念着七皇子之事,闻言就要拒绝,却听顾倾颜道:“启奏陛下,现在恐怕就只有轻尘先生才知道人在哪里!”
“宣!”皇帝微微一怔,也没有多想,只道是他们发现了七皇子的身份,然后由顾倾颜入宫禀报,而人却由轻尘先生负责照看着。
不一会儿,便见轻尘先生领着一人大步前来。
“大胆!”一名内侍见他们两人见到皇帝和贵妃娘娘既未行礼也未跪拜,顿时喝问道!
哪知,皇帝却是挥了挥手,把那内侍吓了一大跳,边上围上来的人也登时都退了下去。
轻尘先生神色平静地道:“你们要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
说完,身子往边上一让。
听到顾倾颜那么一说,玉贵妃早就已经是眼巴巴地眺望着了,此刻再听轻尘先生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便往前走去,睁大眼睛看着他身后那人。
只觉越看越像,忍不住扑了过去,紧抓着他的手道:“你是景慕?你当真是景慕?”
端详片刻之后,她喜极而泣地道:“你果真是我的慕儿!”
看着那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顾倾颜也是感到有点意外,想不到皇帝失踪多年的七皇子居然是太子府中那个小侍卫端木清枫。
若不是轻尘先生把他带来,而玉贵妃又如此认定,顾倾颜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来人,起驾回宫!”皇帝眼见玉贵妃如此动情,想必事情不假,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谨慎为之。
只听一声令下,一众人等立马向皇宫赶去。
玉贵妃亲热的拉着端木清枫上了辇车,片刻也不愿分离的模样。
顾倾颜尽管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跟轻尘先生说,可是此时也只能与他一起跟着去往宫内。
玉贵妃终于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见端木清枫半晌不语,不禁迟疑地道:“慕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我不知道!”端木清枫茫然的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玉贵妃嗔怪一声,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母妃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呢?”
端木清枫到底是有点不太习惯她的亲热,轻轻地挣开了她的手,道:“我都是跟师傅和师兄他们在一起,不过他们从来都不让我这么叫!”
“为什么啊?”玉贵妃惊奇的问道,难得这孩子肯和她说那么多话。
“我也不知道!”端木清枫说着,拿出一个玉镯,道:“轻尘先生也就是我师兄,他今天把这个交给我,说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玉贵妃看到那个玉镯,眼前一亮,惊喜地道:“这就是当初你五岁生日时,你父皇送给你的礼物!”随即又恨恨地道:“可是那天晚上之后你就不知所踪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害我们母子分离了十三年!”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道:“你方才说轻尘先生是你师兄?”
“是啊,不过他不让我这么叫他,在外人面前更是从来不让我与他相认!”端木清枫点了点头,沮丧地道:“我知道他很了不得,肯定是看不起我,才故意不与我相认的!”
两人正说着,已经到了宫内。
皇帝领着众人来到大殿之上,下旨道:“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殿!”
很快,人头攒动的大殿上就只剩下皇帝、玉贵妃、端木清枫、轻尘先生和顾倾颜五人。
皇帝凝视着端木清枫,沉声道:“冒认皇子可是诛九族之罪,朕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陛下!他真的是景慕啊!难道臣妾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吗?”玉贵妃抢着道,随即又低声将她确认了端木清枫身上独特胎记的事跟他说了。
皇帝不动声色地朝她压了压手,道:“你先别急,让他们说!”
“还是我来说吧!”轻尘先生突然开口道。
见没有人反对,他才接着道:“事情要从20年前开始说,当时的二皇子设计谋害了大皇子一家,又成功的逼自己的父皇退了位,然后自己坐上了皇帝之位……”
随着他的话音缓缓地响起,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是忍不住,喝道:“你到底是谁?”
“这才刚开始说呢?怎么,你怕了吗?”轻尘先生淡淡地道:“你当年都敢把事情做了,现在还怕有人来说?”
皇帝额头青筋直露,扶着龙椅的手微微地颤抖,而玉贵妃神情有点不太自然,显然是也知道一些。
顾倾颜不难从他们的反应中猜出,轻尘先生口中所说的二皇子应该就是当今的皇帝,不禁狐疑: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宫廷秘闻?他到底又是什么人?
似乎是知道大家在想什么,轻尘先生继续道:“既然我今天敢出现在这里,就不怕让你知道,我就是20年前你想杀而没有死的那个孩子!”
“你说你是他的儿子?”皇帝声音竟是微微颤抖地道。
轻尘先生嘲笑着道:“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你居然连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也不肯放过!”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皇帝像是拼命地想要说服自己相信这是一个谎言。
轻尘先生淡淡地道:“没有什么不可能,也许是我命不该绝……”
“那景慕,又是怎么回事?”玉贵妃忍不住插口问道。
轻尘先生看了她一眼,道:“救我的人想帮我们复仇,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后来就把他带走了!”说着,指了指端木清枫。
“原来是你,害得我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玉贵妃气得大叫道。
轻尘先生哈哈大笑道:“母子分离?这跟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你想复仇,那你为何不干脆直接杀了他?”皇帝已然恢复了冷静,沉声道。
轻尘先生不屑地道:“他当时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丧心病狂吗?”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些年来我也没有少欺负他,而且事到如今,我想该报的仇也都已经报了。”
“你此话何意?”皇帝沉吟不决地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陪你浪迹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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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先生看了顾倾颜一眼,坦然自若地道:“当初太子凤景澜得古丞相看重,更是与丞相之女古伶心情谊深厚,我便让四皇子凤景煌设法横刀夺爱”
“凤景澜备受打击之后,我便乘机出现在太子府中,如此看着他们兄弟俩个斗来斗去,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添把火,加下柴,岂不有趣得很?”
皇帝越听脸色越沉,终是忍不住铁青着脸道:“景煌的死,是不是你的安排?”
“若非他们本身居心叵测,贪恋权位,我纵使再巧言令色,也是枉然,不过你要怪在我头上,也无所谓!”轻尘先生若无其事地道。
“来人!”想到他的两个皇子都被此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弄得一个被杀,一个被废,甚至于他也被蒙在鼓里,皇帝怒不可遏地喝道。
一声令下,大殿上顿时涌出大量全副武装的侍卫。
不等皇帝再度开口,一直在殿中沉默不语的端木清枫猛然跪下道:“求陛下开恩!”
顿了顿,他又道:“求你放过他吧!这些年要不是师兄和师傅,我早就已经死了,如果你非要杀他,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玉贵妃此时正沉浸于母子重逢的巨大的喜悦之中,陡然见到儿子往地上一跪,她的心都快碎了,连忙上前求情道:“陛下!”
皇帝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挥了挥手,一众侍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帝走上前想要把端木清枫搀扶起来,哪知他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只得妥协道:“景慕,你起来,朕答应你便是!”
“谢陛下!”
端木清枫这才在玉贵妃的扶持下慢慢地站了起来,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一时间他还有点难以接受。
今天师兄轻尘先生突然找到他,给了他一个玉镯,还说会将他的身世全部告诉他。
哪知道事情竟然会演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不过联系起师兄和师傅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来,又觉得似乎是那么一回事。
“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再有第六个人知道!”短暂的沉默后,皇帝冷冷的对轻尘先生道:“你马上消失,朕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轻尘先生怔了怔,显然是想不到事情会这般落幕,冷“哼!”一声,大步朝外走去。
顾倾颜原本只是一个传话之人,想不到却听到了这么多不该听到宫廷秘闻,愣了一下,说了一声“民女告退!”,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一路上,倒也平静地很,和平常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长长的宫中大道,两人并排走着,沉默的走着,仿佛世间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般
许久,轻尘先生才开口打破沉默道:“对不起,倾颜!”
顾倾颜笑了笑,道:“你又没有哪里对不起我,倒是帮了我那么多,我从来没有和你说声感谢。还以为你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却原来也是一个俗人。”
“不管怎么说,都把你牵涉了进来,又对隐瞒了你那么多事!”轻尘先生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
不知不觉,两人已然走到了宫门口,轻尘先生转头道:“你现在能出宫吗?”
“托你的福!”顾倾颜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向他扬了扬,笑着道。
当初为了给西域王子治病,太子凤景澜曾经给过她一块可以出宫的令牌,后来皇帝为了她方便在宫中走动,又赐了一块规格更高的令牌,不但可以随时出宫,还可以随意在宫内走动。
两人走出高深的宫门,只觉眼前一亮,天地变得阔然开朗。
“倾颜,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怪过我?”
轻尘先生仰天一声长叹,道:“若非我当日自作聪明,也许你就不用入宫,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说不定你现在正过着快乐而幸福的日子”
顾倾颜不以为然地道:“没有发生的事,谁能预料得到呢?也许比现在更糟糕也不一定,总之,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如果不是有他,当初她中了迷情a药的时候可能就会贞节不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端木清枫出现在她身边想来也是他的安排,对她那么好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真的吗?”
轻尘先生欣喜地看着她,而后又忐忑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能从仇恨中走出来,是不是很可笑很可悲?”
顾倾颜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能够那么对端木清枫,又能在那个时候把他的身份说出来,这本身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至少说明,你并没有被仇恨蒙蔽自己的双眼,不然也不会为了太子府中数千条人命而把自己的身份暴露”
轻尘先生微微苦笑道:“原本我是希望把这大宣国搅个天翻地覆的,可是渐渐地我明白了一旦发生动乱,最终受苦的还是天下的百姓。若是为了自己复仇,而累及天下苍生,这不是我愿意看到,我想我死去的家人他们应该也不愿意看到吧!”
说完,举目四望,才发现天下虽大,竟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顾倾颜回头望了一眼宫门,淡淡地道:“就将这一切都当成是一场梦吧,梦醒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听了她的话,轻尘先生只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浑身轻松地大步朝前走去。
顾倾颜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涌起一股股莫名的情绪:有失落、有怅然、有难过
“倾颜,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轻尘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魂飞天外的顾倾颜身边。
顾倾颜又惊又喜地点了点头,笑着道:“当然可以!”
“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愿意收留我吗?”轻尘先生轻笑道。
顾倾颜笑了笑,径直往前走去,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轻尘先生不禁愣在那里,随即连忙追上前去。
“你如今可是朝廷的头号钦犯,我哪敢收留你?”顾倾颜回眸一笑道,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可以陪你浪迹天涯海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m.aiquxs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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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轻尘先生在顾倾颜心里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尽管也有爱慕,可是更多的是欣赏,是那种高山仰止的神往。
纵使在醉仙楼那老先生说破轻尘先生对她的心意后,她仍是觉得难以相信。
或者是自惭形秽,或者是自欺欺人,总之,在顾倾颜看来,轻尘先生给她的感觉那样超尘脱俗,即使是真的对她有那样的心意,也是虚无缥缈得让人无法捉摸。
直到今日,顾倾颜才知道他其实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仇恨、有感情的人,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被拉近,所以当他明确的表露出自己的情意时,她便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轻尘先生欣喜若狂地走上前,牵紧顾倾颜的小手,轻声叫道:“倾颜1
“怎么了?”顾倾颜转过头看了看他,一脸的甜蜜和幸福。
轻尘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就想叫叫你1
“傻样1顾倾颜嗔骂一声,想了一会儿道:“轻尘,跟我回一趟顾府吧!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我想去跟父亲母亲他们道个别1
“好,我也想见见他们,以你夫婿的身份”轻尘先生笑着道。
宫中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地震一般,感受有多强烈全是因人而异,而绝大多数局外人仍然是对此一无所知。
因此,当顾倾颜和轻尘先生两人神情十分亲密地出现在顾府时,众人都是傻了眼。
“你这是疯了吗,倾颜?”
秦妙容连忙把顾倾颜拉到了一边,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道:“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啊,身为太子侧妃,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这样?就算他对你再好再出色,也不能啊1
顾倾颜才记起他们直接从皇宫里走了出来,太子凤景澜被废、太子府后宫被遣散的消息,自然是还没有传出来,也怪不得他们如此大惊小怪。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宫里发生的变故告诉母亲秦妙容,该知道的她早晚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
伸手反握住她的手道:“母亲,你不用担心,我们准备远行一段时日,所以才会想回家来看看。”
“什么?”
秦妙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想要私奔,大吃一惊地道。
为免她太过担忧,顾倾颜只好将太子被废,她不再是太子侧妃的事悄声告诉了秦妙容。
秦妙容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小声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倾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秦妙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样的人,何况这样的事,很快就会人尽皆知,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心里既为顾倾颜刚刚当上太子侧妃凤景澜便被废黜感到难过,又为她没有受到牵累,反而是找到了她真正的喜欢的人而感到由衷地欣慰。
顾府上下见到顾倾颜与轻尘先生成双入对,私下都是议论纷纷,却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唯独在旁边偷听到的顾倾心见了又妒又恨,凭什么世间所有的好事全让顾倾颜一个人包揽了,而她作为顾倾颜的姐姐,自问没有任何一点比不上她,却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顾倾颜入宫当了太子侧妃,又成了天下皆知的神医,现在居然还想和别的男人私奔,偏偏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超尘脱俗,与同不众,却又对她体贴入微、言听计从,比起自己那个窝囊废丈夫齐凌阳实在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顾倾心心里越想越是不甘,越想越是嫉恨,心念一转,一个主意涌上了心头。
于是,她很快偷偷地离开了顾府,跑到京城衙门告状,说是顾倾颜身为太子侧妃居然想和人私奔。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府尹非但没有觉得她举报有功,反而是赏了她一顿冰火棍,直打得她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京城府尹作为京城一地的父母官,其地位之特殊,可想而知,以他的人脉关系和消息网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宫中所发生的事?
七皇子凤景煌被杀,太子凤景澜被废黜,太子府后宫被遣散,如今正是混乱之局,一不小心便有灭顶之灾。
现在顾倾心居然跑来告状说顾倾颜要与轻尘先生私奔,这不是存心给他添乱吗?
顾倾颜乃是人尽皆知的神医,轻尘先生亦是京城久负盛名之士,而据消息灵通人士告诉他,皇帝在事情了结之时曾经特意把他们两人带到了皇宫里去,谁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皇帝有意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自己又跑去把他们抓了,那不是和皇帝过不去吗?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京城府尹没有把顾倾心以诬陷罪将她活活打死,还是看在她是顾倾颜庶姐的份上,不然她今日恐怕连府衙门口都走不出去了。
顾倾心又哪里会知道这些,带着累累伤痕哀声叹气地回到了顾府。
顾铭等人见了她的惨状自是大吃一惊,一边询问怎么回事一边吩咐人找大夫过来诊治。
顾倾心万般委屈之下,便将实情和父亲顾铭说了,然后楚楚可怜地说:“父亲,我这么做,也是不想我们顾府以后被顾倾颜他们牵连1
一番话把顾铭气得是火冒三丈,他早已经听了夫人秦妙容说了事情的大致情形,想不到顾倾心居然会去府衙告状,气急地道:“顾倾心,你只知道自己不被牵连,却不顾自己妹妹的死活。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倾颜,能有今日的顾府吗?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看顾府以后是容不下你了1
“父亲,你这是要赶我走吗?”顾倾心满是惶恐地问道。
顾铭沉吟道:“你毕竟是齐家的人,还是回去吧,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倾颜1
“倾颜,倾颜,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想着她顾倾颜,却从来就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吗?”顾倾心绝望地大吼道。
顾铭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只知道想着你自己,这些年你为顾府做过些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然后再看看倾颜是怎么做的,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再也没有理会她,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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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倾国倾城(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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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心彷徨无助的躺倒在地上,连丈夫齐凌阳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齐凌阳既觉得很解恨很畅快,又觉得有些心痛有些不安。
这些年来,尤其是他被青衣她们打成了废人之后,就没少受顾倾心的冷眼、侮辱和折磨,可她又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因此心里也是矛盾得很。
良久,顾倾心在齐凌阳的安抚下,渐渐地回过神来,便和他说了她去告状的事。
“你疯了吗?”
齐凌阳听了,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气得没有跳起来。
他这些年来谨小慎微的苟且偷生着,如今的顾倾颜身为太子侧妃,又是人人敬重的神医,早已经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现在顾倾心居然去府衙举报顾倾颜与人私奔,他能不着急上火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顾倾颜一旦出了事情,还不得连累顾府和他们?
何况人家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此,想必就有把握,如此一来,她这样做只能是枉作小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等他把厉害分析给她听,脸上便“啪1的一声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顾倾心戳指大骂道:“想不到你居然也帮着顾倾颜那个贱人,齐凌阳你这个白眼狼,我就是养条狗也比你强1
她心中满腹的委屈却是无人诉说,明明就是顾倾颜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放着好好的太子侧妃不做,跟人去私奔,怎么就全成她的错了?
府尹大人听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是给她一顿毒打,父亲顾铭听了,更是要把她赶出家门,现在就连一向对她唯唯诺诺的丈夫齐凌阳居然也来责骂她,这让顾倾心情何以堪?
齐凌阳起初还能保持冷静,可是在顾倾心劈头盖脸的辱骂和拳打脚踢下,终于是彻底地爆发了。
忙乱之中,他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不让继续骂下去,等到他松开手之时,才发现顾倾心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齐凌阳这才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杀了人,把自己在这世上最大的依仗杀了,他越想越是害怕
犹豫再三,他了无生趣地在顾倾心的尸体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次日一早,顾倾颜与轻尘先生便离开了顾府。
他们自然不知道顾倾心和齐凌阳的死讯,倒是从母亲秦妙容的口中知道绿萍嫁给了管家老梁的小儿子,这几日刚好去了乡下,还没有回来。
顾倾颜也曾见过老梁的小儿子,挺清秀、腼腆的一个小伙,绿萍和他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吃亏,这让她疲惫的心里稍感欣慰。
十年后
繁华热闹的京城中,顾倾颜与轻尘先生带着一对八a九岁的龙凤胎儿女出现在街上。
突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叫道:“哥哥,哥哥,你快看,那里有个皇帝呢?”
那个相貌俊美的小男孩,甩了甩被小女孩紧紧地拉着的衣袖,头也不回,一脸无奈地道:“倾城,你别捣蛋了,皇帝现在正在皇宫里呢?”
顾倾颜见了女儿的可爱模样和儿子的小大人神情,不禁一乐,笑道:“倾国,你就不能顺着你妹妹一点吗?”
说完,看到旁边的轻尘先生神情有点古怪,目光遂往小女孩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一袭米黄色的衣裳,口中一口一个“朕”字,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照顾着他。
那女子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可是是谁,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是他吗?”顾倾颜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道:“七年前,皇帝驾崩,太子凤景慕继位,便把软禁的他放出宫了”
若非他说得那么的肯定而她又那么熟悉那个人,顾倾颜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浑浑噩噩之人,竟然就是当初在太子府中一言九鼎、神采飞扬、玉树临风的太子凤景澜。
转念想想,凤景澜费尽心机几番谋划,可到头来却都成了空,白白的为他人作了嫁衣,甚至于连最基本的自由都失去了。
在那遥遥无期的幽禁中,在那无穷无尽的绝望中,他的神智变得有些不清,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就在顾倾颜陷入遐思迩想之时,那窈窕女子不经意中转过身来,赫然是出宫后久别未见面的秋亭。
秋亭也见到了他们,不一会儿便走了过来。
顾倾颜惊奇的问道:“秋亭,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那次我随主子你出宫之后,安顿好了乡下的家人,便又来了京城,后来意外遇到了他”
秋亭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以前在太子府中时,他也算是曾经帮过我几次,所以看到他现在这样,我就决定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顾倾颜点了点头,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不用了,皇帝偶尔也会派人来看看他”秋亭笑着摇头道,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可又带着些许满足。
轻尘先生皱眉道:“这样了,他还不放心吗?”
顾倾颜也不知道小侍卫端木清枫成为皇帝后会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大宣国这些年国泰民安,想来施政也还算是清明,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他派人经常来看看凤景澜的原因,与其相信是他不放心这个皇兄,还不如相信是他出于手足之情。
毕竟他真要放心不下,完全可以一直将凤景澜幽禁于宫中,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甚至是随意找个理由永绝后患也无不可,还用得着如此惺惺作态吗?
也不知道为何,从始至终,凤景澜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那你们多多保重1顾倾颜带着满脸好奇的倾国倾城与秋亭挥手告辞。
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默默地为她祝福了。
然后,她拉了拉伫立不动的轻尘先生,道:“走吧1
他们一家四人的身影,在繁华而漫长的街上渐行渐远(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m.aiquxs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倾国倾城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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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齐凌阳既觉得很解恨很畅快,又觉得有些心痛有些不安。
这些年来,尤其是他被青衣她们打成了废人之后,就没少受顾倾心的冷眼、侮辱和折磨,可她又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因此心里也是矛盾得很。
良久,顾倾心在齐凌阳的安抚下,渐渐地回过神来,便和他说了她去告状的事。
“你疯了吗?”
齐凌阳听了,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气得没有跳起来。
他这些年来谨小慎微的苟且偷生着,如今的顾倾颜身为太子侧妃,又是人人敬重的神医,早已经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现在顾倾心居然去府衙举报顾倾颜与人私奔,他能不着急上火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顾倾颜一旦出了事情,还不得连累顾府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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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心戳指大骂道:“想不到你居然也帮着顾倾颜那个贱人,齐凌阳你这个白眼狼,我就是养条狗也比你强1
她心中满腹的委屈却是无人诉说,明明就是顾倾颜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放着好好的太子侧妃不做,跟人去私奔,怎么就全成她的错了?
府尹大人听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是给她一顿毒打,父亲顾铭听了,更是要把她赶出家门,现在就连一向对她唯唯诺诺的丈夫齐凌阳居然也来责骂她,这让顾倾心情何以堪?
齐凌阳起初还能保持冷静,可是在顾倾心劈头盖脸的辱骂和拳打脚踢下,终于是彻底地爆发了。
忙乱之中,他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不让继续骂下去,等到他松开手之时,才发现顾倾心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齐凌阳这才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杀了人,把自己在这世上最大的依仗杀了,他越想越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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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不知道顾倾心和齐凌阳的死讯,倒是从母亲秦妙容的口中知道绿萍嫁给了管家老梁的小儿子,这几日刚好去了乡下,还没有回来。
顾倾颜也曾见过老梁的小儿子,挺清秀、腼腆的一个小伙,绿萍和他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吃亏,这让她疲惫的心里稍感欣慰。
十年后
繁华热闹的京城中,顾倾颜与轻尘先生带着一对**岁的龙凤胎儿女出现在街上。
突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叫道:“哥哥,哥哥,你快看,那里有个皇帝呢?”
那个相貌俊美的小男孩,甩了甩被小女孩紧紧地拉着的衣袖,头也不回,一脸无奈地道:“倾城,你别捣蛋了,皇帝现在正在皇宫里呢?”
顾倾颜见了女儿的可爱模样和儿子的小大人神情,不禁一乐,笑道:“倾国,你就不能顺着你妹妹一点吗?”
说完,看到旁边的轻尘先生神情有点古怪,目光遂往小女孩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一袭米黄色的衣裳,口中一口一个“朕”字,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照顾着他。
那女子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可是是谁,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是他吗?”顾倾颜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道:“七年前,皇帝驾崩,太子凤景慕继位,便把软禁的他放出宫了”
若非他说得那么的肯定而她又那么熟悉那个人,顾倾颜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浑浑噩噩之人,竟然就是当初在太子府中一言九鼎、神采飞扬、玉树临风的太子凤景澜。
转念想想,凤景澜费尽心机几番谋划,可到头来却都成了空,白白的为他人作了嫁衣,甚至于连最基本的自由都失去了。
在那遥遥无期的幽禁中,在那无穷无尽的绝望中,他的神智变得有些不清,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就在顾倾颜陷入遐思迩想之时,那窈窕女子不经意中转过身来,赫然是出宫后久别未见面的秋亭。
秋亭也见到了他们,不一会儿便走了过来。
顾倾颜惊奇的问道:“秋亭,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那次我随主子你出宫之后,安顿好了乡下的家人,便又来了京城,后来意外遇到了他”
秋亭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以前在太子府中时,他也算是曾经帮过我几次,所以看到他现在这样,我就决定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顾倾颜点了点头,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不用了,皇帝偶尔也会派人来看看他”秋亭笑着摇头道,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可又带着些许满足。
轻尘先生皱眉道:“这样了,他还不放心吗?”
顾倾颜也不知道小侍卫端木清枫成为皇帝后会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大宣国这些年国泰民安,想来施政也还算是清明,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他派人经常来看看凤景澜的原因,与其相信是他不放心这个皇兄,还不如相信是他出于手足之情。
毕竟他真要放心不下,完全可以一直将凤景澜幽禁于宫中,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甚至是随意找个理由永绝后患也无不可,还用得着如此惺惺作态吗?
也不知道为何,从始至终,凤景澜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那你们多多保重1顾倾颜带着满脸好奇的倾国倾城与秋亭挥手告辞。
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默默地为她祝福了。
然后,她拉了拉伫立不动的轻尘先生,道:“走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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