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 第一章 细碎的哭声,响起在餐厅的一角。 “呜……”小女孩两眼含着泪珠望着掉在地上的鸡腿。明明马上就可以吃到嘴里了,却因为她的一个不小心而“光荣牺牲”给了地板。 “唔……”哭声在不断地持续着,并且有着等比上升的趋势。 “你怎么了?”稚气的童音在小女孩的耳边响起,令小女孩终于寻求到了可以让她诉苦的对象。 “我……我的鸡腿掉在地上了。”小女孩抽涕地说道,“我好喜欢吃鸡腿的,可是现在却没了。”含泪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了对方手中还没吃的鸡腿,明显有着乞求的神色。 “那么那些西红柿和青菜呢?”小男孩指了指放在盘子中剩下的食物。 “那些都好难吃的。”小女孩摇了摇头,眼眸中显露出来的神色显然是要把西红柿和青菜拒于千里之外。 “那样啊。”小男孩沉思了一会儿,“那我把我的鸡腿换你的西红柿和青菜好吗?”他晃了晃手中的鸡腿。 “好啊。”小女孩破涕为笑。 一段纯纯的初恋就此展开,在浪漫的海滩边奏起了浪漫的旋律…… 以上纯属想象!而所谓的想象,通常与事实都有一段差距。过度美化的结果,都会让人有幻灭的感觉。 事实上,她——沈恋恋的确是不小心把鸡腿掉在了地上,而对方,也的确是走到了她的面前问明原由。只不过,事情的结果根本就不如小说漫画中的那样浪漫唯美。拿着鸡腿的他只是不断地指着她的鼻子责骂她浪费粮食的“缺德”行为,然后直接用手抓起两片西红柿塞进了她的嘴里。 是抓,而不是用筷子夹! “我不要!”沈恋恋扭着小小的脑袋,拒绝让嘴巴接受眼前的食物。尤其是那只抓着西红柿的手,天知道他在吃饭前有没有按老师教的那样洗过手。 “管你要不要,浪费食物是很不好的行为,即使是你不喜欢吃的,也要把它们全部吃完。”对方显然没有打算因为她的拒绝而放弃,拿着西红柿的手越来越接近对方的嘴。 “谁说的,我就是不要吃。”光看西红柿那红红的颜色,就让她毛骨悚然了。 “不可以不要。”他的手更加贴近她的嘴。 “我不……唔!”抗拒无效,西红柿还是被塞进了嘴里。 好——恶心的味道!沈恋恋直觉想把西红柿吐出来,却被一只手提前捂住了嘴巴。 “不许吐,你一定要把它们全部吃下去!”薛君尘抿着小小的唇,死瞪着眼前的小女孩说道。对于食物,从小到大他都有股特别的热爱,而她,则已经被他列为严重的不合格对象。连西红柿和青菜都不吃,她的挑食,简直比他家的狗狗都厉害。 在这样旅游度假的海边,人人都享受着平时少有的空闲和放松,自然没有什么人会去注意到小孩子的争执。 “唔……”嘴巴不能张开,而鼻子又因为刚才的哭泣而塞住了,因为没有办法呼吸,沈恋恋的脸越来越红。 “快吃!”他的声音在催促着。 才不!她很桀骜得把头一扭。太坏了!他……他……他实在是太坏了,比学校里最喜欢和她打架的小胖还要坏,居然想要硬逼她吃下她最讨厌的西红柿。 抬起手脚,沈恋恋顺势对着薛君尘来上一番拳打脚踢。唔……爹地妈咪到底去哪里了?居然留下她一个人来面对这个可恶的坏蛋。 “啊!”薛君尘吃痛地松开了手,因为她已经无耻到把脚使劲地踩上他的脚丫。 “咳!咳!”沈恋恋猛呛着,顺便把口中的西红柿吐得一干二净,“你是坏蛋!”她抡起拳头,整个人冲向他,准备海扁对方一顿。 “我不是坏蛋,你才是爱偏食的小孩。”薛君尘不客气地回道,同时接住了对方的拳头,两个小孩扭成了一团。 “我才不是偏食,我只是不喜欢吃!”她努力地申辩道,同时把自己的拳头送到了他的肚子上。 “不喜欢就是偏食!”他亦不甘示弱地回了她一拳,让她的左眼光荣负伤。 “哼,你又不是我妈咪和爹地,管我那么多干吗?”她使劲地踢着他的小腿。 “我就要管,我爹地说过,好孩子不能浪费食物的。”他同时扯着她脸上的肉,不让她好过。 痛痛痛痛痛啊! 沈恋恋强忍着即将冒出眼眶的眼泪,死守着最后的尊严。他居然比小胖都耐打,想她在二年三班里,就算不是小霸王一级的,也和此相差不远了,实在不可能会败在他的手下。 “我妈咪就没这么说过。”她强词夺理地道。就算说过,她也向来当做没听到。 “我比你大,是哥哥,你就要听我的。”他仗着他的身高比她高上了几厘米,振振有辞在道。 “才不要呢,妈咪说过,除了大人之外,只有我以后的老公才能管我。”而这句话之所以会从妈咪的口中说出,则是因为她在某次的班级考试中,率先率领全班进行集体作弊。上至班长、副班长,下至全班成绩倒数第一的某某人,全部都在此行列中,形成了全校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考试作弊。于是,很不幸,当某位仁兄不小心被抓包之后,她的名字也无可避免地被招供了出来。导致妈咪在办公室里“认领”她的时候,很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以后啊,除了你老公之外,还有谁能管得住你哦”。 而至于老公的定义,九岁的她当然能明白。毕竟妈咪喊爹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薛君尘气眯了眼睛瞪着沈恋恋。她是第一个敢动手打他的女孩,从小到大,家里的人全当他是宝,姥姥爷爷疼,爸爸妈妈爱,没人敢舍得打他半下,“我就要管!”他硬着脾气道,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他就是不喜欢看到她偏食。 “我都说过了,只有我老公才能管我的!”她大声地道,丝毫不知道脸红害羞为何物。 “那我当你老公!”平地一声雷,轰得她当场一愣,几乎停下了手和脚的踢打动作。 他当她老公?也就是说,像爹地和妈咪那样?! 两道可爱的小眉倏然皱紧,半天之后,终于爆发出了一声大吼:“我——不——要!” 她绝对绝对死都不要! 就算沈恋恋再怎么不甘心,却还是不得不在饭店的特别接待室里和薛君尘大眼瞪小眼。 理由无他,因为刚才他们的吵闹扭打,已经严重地影响了他人的用餐环境,鉴于他们两个小孩身边都没有大人,所以才会被警卫逮进了特别接待室。而饭店的广播中,甜美的声音正在不断地广播,以期望能快点儿找到两个小孩的家人。 “老天!怎么回事,恋恋怎么会在特别接待室,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人未到,声先到,还有着几乎被高跟鞋绊倒的声音。 “恋恋,你没事吧。”沈母冲进接待室,一脸吃惊地望着已经和鼻青脸肿差不了多少的女儿。一身白色的洋装,此刻已经皱得如同梅干菜。 “是啊,恋恋,告诉爹地是怎么回事?”沈父半蹲下身子,查看着女儿身上的伤势。因为老婆临时想对着海滩拍几张照片,所以才留女儿一个人在饭店用餐。没想到只不过是离开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居然要到接待室来认领自己的女儿。 总算有人来接她了。沈恋恋小小的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神色,“爹地、妈咪,他打我!”小小的手指着站在一旁形象比她好不了多少的薛君尘,她大声地说道。即使是小孩,也懂得靠山代表一切的道理。相信以爹地和妈咪的铁拳,一定能帮她打赢这个坏到极点的小孩。 “他——打你?”沈父沈母望了望薛君尘,再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女儿。就对方身上的伤势,他们实在看不出是小男孩单方面地打女儿。 “来,告诉妈咪,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母摸了摸沈恋恋的头,柔声地说道。虽然女儿身上的淤红不少,但小男孩身上的伤也让她看了心疼,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能够解决问题。 “他好坏!硬要逼我吃下西红柿,我不肯吃,他还打我,骂我。”总之,她无比可怜就是了。呜呜呜,想想都心酸,如果现在这样子给小胖他们看见,一定会被耻笑到家的。 “他让你吃西红柿?”沈母微微一愣,没预料到事情的起因居然是因为这个。 “我爹地说,小孩子偏食是不好的。”一直没有做声的小男孩,终于不情愿地出声辩解道。事实上,根本是她先打他的才对。 “但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打女孩啊,小尘。”浑厚的男音在接待室的门口响起,亦让小男孩一改先前的冷硬态度,直直地奔向了男人的怀抱。 “爹地!” “啊,总……”站在接待室里的警卫显然认出了男人,却在对方的一个眼神之下,硬生生地把“裁”字咽了下去。 “真是不好意思,敝姓薛,单名一个明字,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薛明走进接待室,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薛君尘,“这次的事情,看来似乎是我们小尘的错。你们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剪裁合身的西装,高贵的气质,即使白痴也看得出对方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不俗的地位。 “哪里哪里,我们家恋恋也有不对的地方。”沈父有些汗颜地道,自己女儿的个性他最清楚,根本是吃亏不得。读书学习她头最痛,打架、骂人她没一样落人之后,真不知道女儿的个性究竟像谁。 “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这次你们在这饭店的一切支出,就由我包了吧,作为我代表我儿子的歉意。”薛明带着笑意道。很少看到儿子会如此大打出手,在他看来,也许是儿子的智商高于一般的同龄小孩,所以也比别的小孩更早熟些,从小到大,没什么事情让他操心过。乖巧得甚至让人遗忘了他的真实年龄。只有此刻,他看起来才像是个10岁的小孩。 打架——他简直做梦都没想到会有小女孩能激得小尘与之互殴。 “这……怎么好意思呢。”沈家夫妇咋舌道。饭店的所有费用,加起来恐怕上万啊。 “没关系的。”薛明摆摆手,像是此事就比决定了般。转过身子,他拉着薛君尘的小手,“小尘,走了。” “爹地,”没有移动脚步,薛君尘站在原地,带着不解的目光望着父亲,“为什么我让她吃西红柿就是我不对了呢?” “因为你用的方式不对啊。”薛明蹲下身子,平视着薛君尘,“就算你希望对方吃下西红柿,你也该是用劝的,而不是靠打架来解决啊。”真正的强者,并不是单单依靠武力,这道理他希望儿子能明白。 “但是她说过,只要我当她的老公,就可以管她了啊。”他指着沈恋恋道。换言之,他让她吃西红柿是有理可依的。 “老公?”三个大人在接待室中面面相觑,终于明白现在的小孩早熟到了什么程度。 六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女主角。 可恶,他居然还提老公两个字!沈恋恋顶着两只熊猫眼,努力地向着同样是顶着两只熊猫眼的薛君尘狂吼道:“我都说了,我——不——要!” 真的是好倒霉啊,更倒霉的是,她到现在还没吃到一口鸡腿! “吃!”青菜、辣椒、西红柿依次摆在了面前。 “死不!”就算以考试100分为代价她也拒吃眼前的这些食物。 “给我吃!”薛君尘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我才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圆圆的眼睛努力地张大,沈恋恋摆出了她应有的气势。都怪妈咪和爹地不好,说什么这个坏蛋让她吃那些她不爱吃的东西也是为了她好,害得她现在每天都待在饭店为了这些东西和他吵架。 沙滩,阳光,还有她想了好久的大海,现在统统化成了泡沫。她还答应要给小丽和小美带礼物回去哩,现在不用说是买礼物了,就连想出饭店都难。 “都说了,我以后长大了会当你老公的。”他说着理由,换言之,她现在听他话是应该的。 “我才没答应呢!”她再次地郑重声明。妈咪明明说过,要自己喜欢的人才能当老公的。她现在根本就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我说可以就可以。”从小到大,甚少有人会违逆他的话,“快点儿把这些吃光。”他把面前的菜又向她推进了几分。 讨厌,她不要再和他待在一个房间!“我要出去玩!”一声大吼,她把面前的西红柿当手榴弹朝他的身上扔去。 啪!正中目标。白色的短袖t恤上有着红色的印记。 “你!”薛君尘显然有了干一架的情绪,偏偏脑海中又响起了父亲的话。强忍住了挥拳头的冲动,“给我全部吃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青菜直接塞到她的嘴里。 菜一入口,菜香便刺激着她的口鼻。“呸!呸!好难吃!”她不客气地把口中的青菜全部吐出,不留口德地批评道。 “你说我烧的青菜难吃?”话显然是刺激到了某人,薛君尘不敢置信地道。他的厨艺天赋,连爹地专程聘请过来的厨艺大师都赞不绝口,而她竟然说难吃?! “就是难吃!”她继续批评道,伸出手指往喉咙里探,巴不得把喉咙里的青菜统统吐出。 气死他了!他好心好意给她做菜,她竟然还嫌难吃,“就是因为你不肯吃蔬菜,才会长得那么丑。”他没好气地评价着她的长相。脸上的淤青显然还没有消肿,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显醒目,而手臂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淤痕,则是源于他手。 “你难道就比我好看吗?”她不服气地抬起头,暂时停止了吐青菜的动作。 “比你好看。”他抬了抬下巴,把自己的面孔展现在她的面前。他认识的叔叔阿姨每个都夸他长得好看,还有不少小女生老喜欢跟着他,送他东西。不过,他从来都没收下过她们的礼物就是了。 “才怪!”她朝着他扮鬼脸,却因为拉扯着面部的肌肉而疼得咧开了嘴。顶着两只熊猫眼还自称好看,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男生。只不过此刻,沈大小姐压根忘记了对方的那两只熊猫眼完全是拜她所赐。 “你!”他横眉竖目。 “怎样?”她两手叉腰。 两个小孩额抵额,鼻碰鼻,彼此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先退一步。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终于,薛君尘先挪动脚步往后退开了一小步。 很好,他总算是认输了。沈恋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刚想放松下来,下一秒已经被人塞了满嘴的青菜。 “唔……”太可恶了吧,居然趁她不备,又害她吃青菜。既然他让她吃那么难吃的东西,她也要让他吃个够才行。 没有多加考虑,沈恋恋整个人扑上了薛君尘,在对方一脸骇然的表情下,把满嘴的青菜尽数“输”进了薛君尘的口中。 她在做什么?薛君尘死瞪着沈恋恋。明明他该推开她的,但是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太过恶心,无耻,让他浑身乏力地根本没有一丝丝的力气。 于是,一个喷青菜,一个反喷青菜。 两个小孩,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初吻,已经在这场战争中,正式宣告over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在沈恋恋以为会永远摆脱不了薛君尘的时候,薛明因为公司的事而要带着薛君尘回香港。 饭店的窗口边,薛明带着儿子正向着沈父沈母辞行。 “我和小尘就要走了,这次的度假很开心,能够认识到你们。”带着笑意,薛明说明着来意。 “这么快就要走了?”沈母讶异地问道,虽然才认识没十多天而已,但是薛明的风趣和为人已经得到了他们夫妻俩的一致认同。尤其在这些天里,因为薛明的安排,这次旅游比她们原先安排的更加惬意。 “是啊,我的公司有些事情要忙,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匆忙地就要走。况且,小尘似乎也很喜欢和你们家的女儿玩呢。”薛明低头望了眼儿子道。在这十多天里,小尘真的让他尝到了当父亲的感觉,每天总是会向他抱怨对方如何不肯吃他烧的菜,然后,他便又会看到小小的身子在厨房里不停地忙碌着。 是那个女孩的功劳吧,让小尘变得更像同龄人一样。 “我们也很久没看到恋恋玩得这么投入了。”沈母笑着说。天知道,她所谓的投入,根本就是两个小孩不入流的打架。 “我已经吩咐人了,明天我走后,你们仍然可以继续我之前安排好的行程,一切的费用会记在我的账上的。”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沈父讷讷地道。 “这只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而已,同时也谢谢你的女儿陪小尘玩了那么多天。”薛明微笑着道,同时俯下身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尘,你不觉得应该去向小恋恋说声再见吗?这样才是有礼貌的小孩。”他指了指正在沙滩堆沙子,玩得不亦乐乎的沈恋恋。因为他们现在站在窗口的关系,所以能够清楚地看到沙滩边的情景。 薛君尘抿着唇,像是想了很久,终于抬起了脚步,向着沙滩边走去。 于是乎,大人们继续话别,让两个小孩进行他们单独的道别。 迈着小腿走到海滩边,薛君尘直直地站在沈恋恋的面前,挡住了对方的光线。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绪,当爹地说要回去的时候,他真的感到很不开心。为什么呢,他明明好讨厌她的,但是一想到要和她分开,他就觉得不舒服。一定是因为她不肯吃他做的菜,所以他才会那么不甘心地想要继续留在这里。 可是,爹地说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因为爹地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而他是小孩子,不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定要和爹地一起回去。 “你干吗啦?”抬起头,沈恋恋鼓着腮帮子望着像尊门神一样站在她面前的人。今天心情不错,所以她不想和他吵架。刚才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堆起了一个小城堡,现在却因为他站的位置极不合理,而让她暂时停下了工程。 “我要走了。”他死瞪着她,表情像是看着欠了他几百万的人一样。 “你——要走了?”她一愣,几乎忘记手下正在堆着的城堡。 “嗯。”他忿忿地点点头。 “太好了!”沈恋恋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准备放鞭炮大肆庆祝一番。还好这次的假期还没过完,她还有机会去海边玩,因为他的关系,这几天她吃尽了平时最不愿意吃的东西。 “我还会再来找你的。”薛君尘笃定地说道,“我一定会做出最好吃的菜给你吃。”这几天她拼命地吐掉他做的菜,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她把他做的菜全部吃光光。 “骗人!”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才没骗人!”他反驳着,“我一定会回到这里,让你吃下我做的菜的。” “我才不会吃你做的菜呢。”她吐着舌头,同时摆出了不屑的表情。 “你会!”他几乎是在吼着。 “不会!”她努力地回吼道。 他盯着她,一语不发地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这是信物,我爹地说这是我家的家传暖玉。”他看过电视,似乎很久不见的人,都是需要东西才能互相相认。 “什么?”沈恋恋掂着脖子上的玉佩,有些好奇地问道。暖暖的,摸起来好舒服。刚才的吵架此刻已被她抛在了脑后。 “暖玉啦!”薛君尘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都说了是暖玉,她居然还在问他这是什么。 “暖玉?”她重复着新听到的名字,只是把眼前的东西当成是一种新玩具,丝毫没发觉到这是一块价值上千万的古玉,“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东西?”她有些奇怪地问道。在她的观念中,他会给她的,只有那些好讨厌的菜菜。 “因为以后我来找你的话,一定要有东西做信物才行。”他说得一本正经,把小手伸向了她,“好了,我给你东西了,你也要给我一样东西才行。”他索讨着他应得的那一份。 “我?”她一愣。明明是他自己把暖玉给她,为什么她也要给他东西呢? “这是应该的。”他说得理所当然,目光瞥向了她带在手上的小手镯。 她意识到他的意图,赶紧护住了手腕,“不要!” 没人理她的话,他伸手拔着她的小手镯。 “你放手啊。”她费力地护着。这是爹地在她去年的时候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才不要把手镯给他呢。 啪!抵抗无效,手镯还是落到了敌方的手中。 “好了,东西交换好了。”他满意地收好手镯,“以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要记得不可以把我的暖玉弄丢哦。”说完,他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留下了依然呆愣地看着空空手腕的沈恋恋。 “你——”坏蛋果然是坏蛋,他——根本就是抢劫嘛! 第二章 15年后 市中心某家喧哗的pub中,嘈杂的摇滚音乐在不断地刺激着人们的耳膜,和着昏暗的灯光以及各式各样的美酒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恋恋,听说你这次又被炒鱿鱼了。”某道男性的声音,在啤酒的碰撞声中响起。 砰!一记铁拳直接轰上了某男那颇有几分英俊的面容,“死吴正元,你皮痒了是不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年头,通常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哇,女人,你也打得太狠了点儿吧。”说话的正是那名被叫做吴正元的男子,而他口中的恋恋,则是我们该书的女猪脚,呃,是女主角——沈恋恋是也。 一头利索的短发,配上一张中性化的脸庞,还有那虽然平板,却有1米68的身高,活脱脱是漫画小说中的美少年形象。 不过遗憾的是她这样的长相居然配上一个女性得不能再女性的名字——“恋恋”。长得中性化,至少名字也该取得中性化,这样才不委屈自己的这张脸吧。偏偏老爸老妈十足的古板思想,坚持不让她改名,害得她只好顶着这名字度过了20多年。不过好在这副皮相多少也能和帅字挂上钩,至少比起那些歪鼻子斜眼睛的,她要幸运得多。 而至于失业一词的说法,则是源于她今天下午接到任务,要把花送去交给某集团的老板。事有凑巧,发生得又突然,当她把花送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那老板与老婆纠缠不休,不光骂,甚至还打。激动之余,她把手上的整束花都砸向了那秃头老板的头顶,顺带拳打脚踢一番,以表示女性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不过做好事不一定会有好下场,当秃头老板鼻青脸肿得重新投入他老婆的怀抱中的时候,她也连带着第七次被人炒了鱿鱼。她的老板甚至还要她自掏腰包把砸人的花整束买下。 换言之,她现在属于待业青年中的一员。 “哼哼!”沈恋恋轻哼两声,“你们怎么知道我失业了?”她不记得自己今晚提过这两个词。 “你哪次失业没找我们喝酒的。”吴正元捂着鼻头语音模糊地说道。想他堂堂大企业的小开,外表风流倜傥,内在的文化修养高,只有沈恋恋这个女人敢把他当成沙包来打。 不过话说回来,他、雷浩、江辰三个都家境富裕,自小到大,周遭的同学都是费力地讨好他们,惟有恋恋会把他们当成普通人那般打架、乱骂或者勾肩搭背哥俩好似的喝个不醉不归。 这……也对。沈恋恋转了下眼珠,想想她每次失业好像都是找他们来pub喝上几瓶啤酒。 “对了,恋恋,你找到新的工作了没?”一旁的雷浩开口道。斯文和俊秀并重,很难想象大学时期她和他手拉着手去打群架的景象。 “是啊,如果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们。”江辰喝了口啤酒道。 “谢了。”沈恋恋豪气地拍了拍江辰和雷浩的肩膀道,哥们果然是比较知心。 话说沈恋恋在漫长的求学过程中,基于没有任何突发性奇迹的发生,所以一直坚持以低空飞过的成绩为最高目标。直到高三升学考的那年,她那亲爱的老妈日日催,夜夜念,只差没拿把枪轰上她的脑门了。于是为了不导致日后漫长五十年的神经衰弱,沈恋恋终于很认命地拿起了教科书,挑灯夜战,以熊猫眼为光荣勋章,终于“过五关,斩六将”地混上了市内的某所二流大学。 于是美好的人生就此展开,大学课业比较松,老师管得不紧,她也乐得逍遥地和一帮男生称兄道弟,以拳头征服全校。 “哪里哪里。”被拍肩膀的两男人扯了扯脸皮,努力地摆出微笑。好重的力道啊,不知道肩膀有没有脱臼。 “不过现在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沈恋恋灌了口啤酒道。对于喝酒,她虽然称不上是海量,但也不至于几杯就倒。 “如果怕找不到的话,不如就到我的律师事务所来好了。”雷浩提议道。贵为事务所的老板,要安插个人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律师事务所啊……也许可以考虑,沈恋恋暗忖着。 “我家的公司也可以。”吴正元接口道。 公司……唔,也可以考虑。 “你家的公司怎么会适合恋恋!恋恋她根本是坐不住的人。” “那么你的律师事务所不也一样。” 狗咬狗,一嘴毛,这道理绝对可以印证在雷浩和吴正元身上。 “或者可以来我的夜总会帮忙,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份好的职位。”江辰补充着开口道。 夜总会……也可以——呃,这个好像就不太能考虑吧。 这厢未等沈恋恋开口说话,那厢已经有人把杯子盘子砸向江某人了。 “你要死啊,想叫恋恋去当坐台小姐啊。” “这叫什么工作啊。” “你的夜总会想倒闭是不是啊!” “还是你活得不耐烦了。” 骂声一片,夹杂着江某人可怜兮兮的道歉声。 由此可见,从大学时代开始,在历经四年的风霜雪雨——当然,这词是夸张了点儿,他们之间铁哥们的情谊是何等的深厚。 “停!”玉掌往桌面上一拍,沈恋恋翻着白眼喊道,若是这时候她再不喊停,只怕他们三个会一直没完没了。“有报纸没?”她朝着三人问道。 “这间pub的吧台那边应该有吧。”江辰率先开口道。 “那好。”她站起身子,朝吧台走去,找到了被放在角落边的一叠近期的报纸。 三个男人尾随其后,“恋恋,你翻报纸做什么?” “找工作。”沈恋恋头也不抬地答道,“你们也帮忙找。”她把手中的报纸分摊了一部分给他们三人。 “你打算自己找工作?” “废话。”不然若依照他们三人吵闹的程度,等他们吵完了,她大概也老得要掉牙了。 沈恋恋视线浏览着报纸的招工版面。 技术维修人员,不行!经她之手维修过的机械,好的也成坏的了。平面广告设计人员,不行!她是会画点儿图画,但是水平只限于小学三年级以下的儿童看。银行收银人员,不行!如果银行不怕倒闭的话,尽管来找她去收钱好了……目光逐一地往下扫描,终于在看到了某排铅字的时候眼睛蓦的一亮。 泡泡龙快餐店4号分店招收女服务生……唔,这个可以考虑。 年龄,20岁以上30以下——ok,她24岁,绝对符合标准。 身高1米60以上,相貌端庄——她身高1米68,而至于相貌嘛,虽然算不上是美女,但也没歪嘴巴斜眼睛,应该属于端庄的范围吧。 高中以上学历——她的学历是大学本科,还有剩余的呢。 无不良嗜好,热爱工作的有为青年——她死都不承认自己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况且对于工作,她向来都是投入百分之两百的热情,有为青年这几个字,真是形容得太贴切了。 工作地点,xx海边——好熟啊,好像……就是她小时候遇见那个讨厌小男孩的地方嘛。 那段遥远的记忆,没有刻意地去记,却也没有刻意地去忘。在她九岁的时候父母带她去海边玩,遇到一个可以让她称之为极度讨厌的男孩。对方的容貌,她几乎都忘得差不多了,惟一记得的,只有他被她打得像熊猫似的两只眼睛和每天逼着她吃她最讨厌吃的菜的恶劣事迹。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把她父亲送她的小银镯子强行扒去。不过,他好像也送给她一块破里吧唧的玉。而至于那块玉现在下落何方,她自己都不确定,估计是被她塞到某个抽屉里去了吧。 好,就这家吧。“决定了!”拿着报纸,沈恋恋拍着桌子喊道。 “你决定了什么?”三个男人同时瞥向了沈恋恋。 “新的工作啊。”她展开报纸,放大在三人的眼前。 “泡泡龙快餐店4号分店?女服务生?” “没错。”沈恋恋点点头。 “你打算去海边打工?” “yes!”她卖弄她少得可怜的英文,“这次的工作,绝对绝对是适合我的。” “不会再被炒吗?”从以往的经历来看,恋恋每个工作的平均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一定不会!”沈恋恋说得斩钉截铁。 依稀记得小时候那个讨厌的男孩似乎曾经说过,以后一定会再回到海边。希望真的如他所说,能让她再碰上他,这一次,她死都要让他把当年强行拿去的手镯还给她! 哦,海滩,哦,泡泡龙,她来了! 两天后的清晨,一个20多岁的女人站在泡泡龙快餐店4号分店的门口,一手叉腰,一指着餐馆的招牌,毫无形象可言地发着豪言壮语: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被炒了,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随着人的走动而飘进了餐馆。 喀啦!餐馆的招牌为之一晃——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世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舒展着全身的筋骨。对于自己,他从来不会亏待。兴许是前段时间工作太累,所以想要好好放松一下。 “休息?”站在男人身后被唤做“世维”的人一愣,清秀隽雅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疑问,“你要休息多久?”一段时间这词可长可短,没有确切的定义。 “不知道。”男人耸耸肩膀,不甚在意地说道,“只要我觉得休息够了,自然会开始工作。” 唔……这个回答有些危险,“那一个月后的美食争霸赛怎么办?” “那个啊,你难道不觉得那是无聊到极点的比赛吗?”男人皱皱眉,对此抱以否决态度。 无聊——极点?!偌大的办公室中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若是让那些美食专业人士听到这话,恐怕血都有好几口可以吐。 “那你打算去哪里‘休息’?”盛世维加重了休息二字。 “海边吧,很久没去了。”男人瞥了眼挂在脖子上的银色饰物。 真的是,很久没去了。 一个男人,很特殊的一个男人,沈恋恋注意这个男人已经有两个星期了。从他第一天走进这家泡泡龙快餐店的时候,她便不自觉地把目光投注于他的身上。 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呢?先从他的外表说起吧, 他有一头很柔顺的黑发,不是太长,却也不是太短,刚好在肩膀以上一厘米左右的位置,服帖地披在颈上。棱角分明的面庞,直挺的鹰钩鼻,明明该是张极为男性化的面庞,却因为那过于妩媚的双眸和粉色玫瑰的双唇而破坏了整体效果。 他的眼眸和唇有多妩媚呢?套句古代的诗词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所以说,他的长相真的是很“怪”。怪到任何人看到他的脸,非但不觉得奇怪,还养眼得不得了,巴不得多看上几眼。至少,整个餐馆中凡是雌性生物的,有一大票都盯着这个男人猛看。 另外,他很高,身高一米六八的她站在他的面前,居然还要仰视着来看他。所以,根据沈恋恋的初步估计,这个男人的身高起码应该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零之间。 外表说完了,就来说说他的穿着吧。 在这个以度假旅游为主的海边,大部分人都会穿得简单而随意,但是他却穿得颇为正式,虽然没有像穿西装那么夸张,但是白色的纯棉衬衫和卡其米长裤,还是让人觉得和快餐店有些格格不入。照她来看,他的穿着倒更像是在五星级的餐厅用餐而非在这类的快餐店。 然后,他每天中午的12点左右都会准时来到快餐店内,前后的误差绝对都在10分钟以内。每次点餐,都有顺序,星期一点1号餐、星期二点2号餐,以此类推。刚好泡泡龙快餐店推出的套餐一共只有7种,也算是满足了男人的要求。不过沈恋恋老在想,若是快餐店还有第8号套餐,不知道男人会怎么选择。 快餐选择好了,自然就是吃了。所谓的快餐,顾名思义,就是吃得快的餐。但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每次用餐前,都会掏出纯白色的手帕反复地擦拭自己的双手,然后才拿起筷子吃。吃的时候,总是会不断地微微皱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但却不会停下不吃。皱眉之后,他仍然会继续往下吃,直至把他所点的餐全部吃完。用“光溜溜”来形容他吃过的碗盘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在吃完之后,他又会掏出手帕擦拭起他的那双手。看得出,他似乎很爱护自己的双手,虽然男人做出那种动作显得有些女性化,但沈恋恋不得不承认,那双手,是她至今以来,看过的最性感的一双手。修长的手指,在微微的颤动中也能散发出那种让人迷醉的感觉。 因此,大家都在忍不住地猜测着男人的身份。依他的穿着来看,有人说是社会精英,大集团的高级干部;也有人说是艺术家,绘画、音乐之类的,所以才会如此爱惜自己的双手;更有人说是刚出道的偶像明星,并且打赌他以后一定会大红大紫。虽然猜测纷纷,但是却又没有一个人能够确定得了的。所以,男人的身份在餐馆中依然是个谜。 这样的男人自然不会只有她沈恋恋一个人注意,无论是餐馆用餐的客人还是餐馆本身的员工,都留意着男人。 “啊,好性感啊,每次他用餐的时候我都有种忍不住想要冲过去的冲动。”同样是餐馆服务生的周佳铃感叹地道。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快餐店内,也能碰上这样的男人。 “那好啊,等会儿他结账的时候你去收钱。”沈恋恋手拿着托盘夹在掖下,朝着男人的方向努了努嘴。虽然她也在注意这男人,但绝对不像周佳铃这样花痴,对她而言,因为有着三个足以被称为帅哥的死党存在,导致她对于男人的外貌不会有太大的感想。若要说对他有什么特别感触的话,大概就是他的那双手吧。什么样的人,会如此地爱惜自己的那双手呢。 “唉,如果有勇气的话早做了。”周佳铃不无感叹地道,“恋恋,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只要一靠近他,我就会双腿发软。”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冲到男人身边闲话家常了,而非像现在这样只是远远地观望。有贼心没贼胆,这句话在她身上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于是乎男人一天天地来餐馆,看帅哥的人依旧也一天天地看。 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坚持每天中午来这里吃饭,大概,是因为他喜欢吃餐馆的菜吧。 毕竟,这是惟一合理的解释。 清晨7点,是泡泡龙快餐店4号分点开张的时间。只不过此刻,一道大惊小怪的叫声正响起在餐馆内。 “咦,老天!这一届的美食皇帝居然不是薛君尘。”周佳铃拿着最新的早报一脸吃惊地道。晴天霹雳啊,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天,整个一个鬼叫!“佳铃,你喊得也太大声了!”揉了揉几乎要被震聋的耳朵,沈恋恋毫不淑女地翻了翻白眼。好在现在店才刚开门,还没什么生意。否则佳铃这样的喊声,足以让经理炒她鱿鱼。 “什么大声,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目光瞥到了已经向这里走来的经理,周佳铃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薛君尘居然会不去参加美食皇帝的争霸赛,把皇帝的称号拱手让人。”简直是厨艺界爆炸性的新闻啊。 在中国的料理界,每隔五年便会有一个美食皇帝称号的争霸赛。这算得上是料理界最高层次的比赛,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前来报名参加。通常是进行淘汰赛,直至选出最后胜出的那一人,再与上一届的美食皇帝比赛,以决定最终的结果。若是上一届的美食皇帝因故不能参加,便会自动取消其资格,由最后胜出者直接卫冕。 而上一届的美食皇帝薛君尘,5年前,以20岁的年纪夺得了该称号,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夺魁者,其厨艺天赋,被誉为是50年难得一见的人材。不光擅长中式料理,西式的料理也同样拿手。凡是吃过他所烧的菜的人,没有一个不回味的。甚至有人放言,在全世界,能和薛君尘的厨艺相提并论的人,绝对不会超过5个。在料理界,他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过就是个厨师,硬要说得像皇帝一样。”沈恋恋晃了一下头道。关于美食皇帝的争霸赛,本来她是一无所知,不过这几天因为佳铃的关注,所以她也才会略知一二。在她看来,比起美食皇帝这个称号,佳铃似乎更在意薛君尘这个人。 “什么厨师啊,薛君尘不光是厨艺出神入化,而且还是薛氏集团的继承人,光是集团之下的连锁酒店,就遍布亚洲了。”周佳铃一脸神往地道,“而且据说他长得英俊潇洒,见过他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的。”简直就是堪称完美的最佳人选,若是能让她见他一面,就算是让她少活几年都可以。 沈恋恋微一皱眉,“小姐,你好像用词夸张了吧。” “差不多啦,总之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好看就是了。” “是吗?”沈恋恋怀疑地瞥了瞥周佳铃手中的报纸,模糊的人头照片上打满了马赛克,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有多么好看,“有他没打马赛克的照片吗?”她指了指报纸问道。 “有,三年前的报纸有,不过那份报纸已经成了绝版中的绝版了。”周佳铃说得不无感叹。 “三年前?绝版?” “是啊,因为薛君尘很讨厌让自己的照片流入市场,所以凡是要印在发行刊物上的照片,都要在五官处打上马赛克。当时只有一家报社直接把没有处理过的照片印上了报纸,结果不到一个月,那家报社就宣布破产,而当时发行的那份报纸,也被薛氏大量地回收。”也是经此一役,别的报社杂志社才不敢再动什么手脚,毕竟没人想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也太夸张了点儿吧。 “真想不通,薛君尘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不去参加美食争霸赛,若是他肯参加的话,这一届的美食皇帝也绝对会是他。”周佳铃搔了搔头合上报纸,口气中有着无限的遗憾,“唔,如果我买了三年前的那份报纸就好了,就可以见识到薛君尘究竟是美到何种程度了。”极度后悔啊,当她事后想去买的时候,市面上还在流通的报纸已经全部被薛氏回收了。 沈恋恋莞尔一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每天都准时来吃套餐的男人的脸。不知道,他和薛君尘相比,谁的长相会更胜一筹呢? “劈啪!劈啪!”附近传来的鞭炮声让两人的对话暂时终止。 “怎么回事?”周佳铃和沈恋恋面面相觑。在海边,没什么人会一大早地放鞭炮,更何况现在也非过年时节,就更没有理由会听到鞭炮声了。 “我看我出去看一下吧。”沈恋恋挪动了一下脚步,刚想走出店门,便看见厨房的李大娘那圆滚滚的身子一滚一滚地滚到店内。 “不好了,旁边开了家新的快餐店。” 第三章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有所谓的天灾人祸。而现在,很不幸,天灾没有碰上,人祸倒让沈恋恋碰上了。 拜托,有没有搞错!现在的顾客怎么可以这么喜新厌旧,完全不顾顾客的职业操守。 “绝对好吃的泡泡龙快餐,吃了还想吃,快来吃啊!”中气十足的喊声,使得餐馆的招牌再次为之一晃。 “唉,恋恋,没用的啦。”比起沈恋恋的卖力叫喊,周佳铃反倒乐得清闲地站在一旁。 “你以为我想啊,再不喊的话我怕会没客人。”回头望着餐馆内少得可怜的客人,沈恋恋再次扯着嗓门,对着沙滩大海喊着:“绝对好吃的泡泡龙快餐,吃了还想吃,不吃会后悔啊!”现在是中午12点30分,整个餐馆,却只有不到10桌的人在用餐。很难想象,这是一天中餐馆生意最好的时间段所产生的客流量。哎,若是经理看到她如此卖力,不知道会不会考虑给她加工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周佳铃望了望不远处一家新开的快餐店,“要不是前几天开了那家快餐店,我们店的生意也不至于会一下子那么差。”旁边的那家新店,不仅店面大,装修好,而且菜色丰富,据说其主厨还是老板从别的餐馆特意挖角过来的,客人会跑去那边自然不奇怪。 “摆明了抢生意嘛。”沈恋恋挥挥拳头,若是客人再这么减少下去的话,她恐怕就要闲得去数沙粒了。 “谁叫我们这家店不如对方呢。”周佳铃指着事实道,来餐馆用餐的客人的骤减,让她多出了不少空闲时间和她新交的男朋友闲话家常。 “那你还不过来一起喊!”沈恋恋拖着周佳铃,一个人喊不如两个人喊,这道理谁都懂。 “不要啦。”若是被她男朋友看见她这么没形象地喊,铁定会要求分手,“恋恋,其实我们可以想别的……” “哎,你们知道吗?”一道声音插入两人的对话,同是服务生的许艾美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 “知道什么?”暂时停止了争论,沈恋恋和周佳铃目光一致地看向了许艾美。 “刚才我无意中听见经理和总店那边的电话对话,总店似乎是想撤除这家分店呢。”许艾美凑上脑袋,神秘兮兮地报道最新消息。 不是吧,撤除分店? “艾美,你没听错吧。”沈恋恋怀疑地道。有那么衰吗?本以为这次工作可以“坚持到底”,谁知道不是泡泡龙快餐店4号分店要炒她,而是这家店连同她,要一起被总店炒鱿鱼。 “怎么可能会听错呢。”许艾美撇了撇嘴,拜托,她的听力好得足可以破世界记录了,“听说总店对这几天的客人数量极不满意,再加上考虑到旁边又有新的快餐店开张,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而言竞争力不够,所以才会下这个决定。” “可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吧。”周佳铃讷讷地道。 许艾美摆了摆手,“基本上是肯定的了,不然总店也不可能对经理这么说啊,唉,看来我们又该去找个新的工作了。” “说的……也是。”周佳铃点头附议着。 谈话中的两人,浑然没留意一旁的眉头越皱越紧的沈恋恋。 撤除分店,这是哪个世纪的笑话啊!她……她……她还没做好第八次失业的准备啊! 原来有人真的可以衰到连续失业,最起码她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以手当扇,沈恋恋扇着脸上的热气。现在虽然还没到8月的盛夏,不过也距离不远了。好在工作的地点位于海边,时而有凉凉的海风吹来。 咕噜!不甚文雅的哀号声从沈恋恋的肚子中传出,可以想到她现在已经饿到了什么程度。 “恋恋,已经1点了,我看你不如先吃饭吧。”一旁的周佳铃开口道。 “那你呢?”沈恋恋摸了摸已经瘪得不能再瘪的肚子。 “我等你吃好后再吃好了。”毕竟客人还需要服务生来招呼。 “好,那谢了。” 员工的午餐,往往是按照经理指定的菜单每天来一份。平时若是生意忙的话,就得自己找个角落解决午餐,不过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生意已经到了惨淡的地步,所以大家就直接趁着餐馆内空点的时候找张桌子吃午餐。 到厨房要了自己今天的那份快餐,沈恋恋找了张桌子坐下。绿色的青菜不是她爱吃的,黄色的玉米她也有点儿讨厌,好在还有一块大排。唔,这个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拿起筷子,沈恋恋快速地解决着她的午餐。 “恋恋,你又不吃青菜和玉米?”周佳铃走过来,望着沈恋恋盘里剩下的菜。 “没错。”沈恋恋点点头。吃饭她向来动作迅速,只要5分钟就可以解决。刚想起身把剩下的菜倒掉,一道男性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 “没有人告诉过你,浪费食物的人等同于未进化的猴子吗?” 很优美的声音,兼具冷漠与性感。直觉地转过头,沈恋恋望着站在身旁的人,是他,那个一直坚持来餐馆用餐的神秘男人! 白色的衬衫,白色的长裤,白色的男式凉鞋,纯白得简直如天使下凡。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才口中的——猴子?!是在指她? “你在说谁?”她的眼角余光已经可以瞥见周佳铃两眼散发着无限的光芒。 “除了你还会有谁?”薛君尘双手环胸,撇了撇嘴道。食物之于他来说,不管好吃还是不好吃,若是点了,就势必要吃完。偏食与浪费是他最看不惯的事情。 幻想破灭的感觉重新来临,虽然她也没对他有过什么幻想。 “那么没有人告诉过你要尊重女士吗?”沈恋恋活动着手指关节,既然有人欠扁,那么她自然该成全他人。 “没有。”铿锵有力的声音,完全无视对方准备随时扁人的姿势。手指朝下,薛君尘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青菜和玉米,“把它们吃完。”这两样菜她显然没有动过一口,偏食得简直夸张。 拜托!“凭什么要听你的,就算我不吃青菜也不关你的事吧。”连她老爸老妈都没管的事情,他根本就没资格管吧,尤其他充其量只不过是餐馆的客人而已。 “是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来管,只不过是替这些青菜和玉米可惜。”他语气顿了顿,眉头似有厌恶地皱起,“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们餐馆所做出的菜实在是很烂,但是就算这样,你也没道理浪费这些菜!” 什么?“烂?!”这是哪国话啊?“你说我们餐馆做出的菜烂?”就算顾客是上帝,但这样的顾客也不用尊敬对待。 “不是普通的烂,而是烂到了极点。比如糖醋排骨烧的时候温度太高,使得肉质变得太过粗糙,所做的糖醋酱根本无法融入肉中;而鱼香肉丝,鱼蒸得太熟,肉丝放得太早,反而破坏了鱼的美味;香菇菜芯,香菇和菜芯的搭配完全不合理;至于酸辣豆腐汤,盐和味精放的比例根本不对,做出这样菜的人,不是白痴就是笨蛋,完全没有一道菜能上得了台面,这样的餐馆迟早会倒闭。”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沈恋恋愣愣地盯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直觉自己有种想要口吐白沫的冲动。很毒,真的很毒,他的那一连串的话中,似乎没有一句是中听的。 “那你还每天来这里吃饭?!”他的行为,根本和他所说的话成反比。真不知道厨房掌勺的李大娘听到他的这番话后,会作何感想。 “你以为我想啊,如果不是在饭店用餐太烦人,我又何必到这里来吃!”薛君尘没好气地道。他下榻的地点是父亲旗下的饭店,每到中午用餐的时候都有大帮的厨师拼命地拿着他们的得意之作让他评判,烦得他不得不走出饭店到这附近的餐馆来解决用餐。 拜托,什么叫做“何必”,“那旁边不是新开了一家快餐店吗?你怎么不去那里吃!” “走过去要多花两分钟。”他抿了抿唇道。 “什么?”她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走过去要多花两分钟。”他重复了一遍道。 换言之,就是他——懒?! “你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她冲上前想踹他几脚,无奈身子被一旁的周佳铃拉得死死的。 “恋恋,他是客人啊。”周佳铃急急地道,同时两眼放着无限光芒地盯着薛君尘。好幸福哦,可以听到他说那么多的话。 “管他是不是客人啊!”她惟一知道的只有他欠扁,“没有本事烧菜的人就别随意评论。”她冲着他喊道。 可怜的泡泡龙快餐店啊,在他今天的一番言语之下,只怕客人会更加少了。 “可是……”周佳铃欲言又止,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那样一张俊脸上若是印上一个圈印,绝对会有碍观瞻。 “放手啦。” “恋恋,你……”客人已经都在往这边看了。 黑色的眼眸望着眼前这可笑的一幕,薛君尘弹了弹手指,“那么,我就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菜。” 高大的身子如入无人之境般走进了厨房,仿佛君临一切的帝王,不可一世地让人绝倒。 “喂,喂,你给我站住!”沈恋恋跟着薛君尘步入厨房,嘴里不住地喊着。 走在前面的人依然在走,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 “喂,你听到没?”她叫得那么大声,就算是死人,也多少有点儿反应,更何况他还不是死人。 还是没人理她,他直直地走到水漕旁,仔细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拜托,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是客人,也不可以随便进餐馆的厨房啊!”她已经看到他掏出手帕在擦拭着他的双手了。他打算干吗?该不会是准备要烧菜吧。 薛君尘转过头,瞪视了沈恋恋一眼。 “你别太……” 咻!一把菜刀迎面飞来,在撞上了瓷砖墙壁后掉落在地上。 一把真正的菜刀,而且还是厨房的李大娘平时惯用的那一把刀。双眼死瞪着地上的菜刀,沈恋恋几乎不敢置信,“你想杀人啊!”他刚才的行为,足以构成杀人未遂。 “只是想让你闭嘴而已。”薛君尘淡淡地道,同时拿起了另一把菜刀,掂了掂刀身的分量。 士可忍,孰不可忍,对付这类欠扁的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你找死!”一声狮子吼,她整个人已经准备把拳头送到他身上了。 “哎,恋恋,你先……”周佳铃死命地抱住沈恋恋,冷静二字还没说出口,便看见经理已经走进了厨房。 “怎么回事,这么闹哄哄?”矮胖的经理,即使在海边这里,依然保持了白白胖胖的本质,可见营养有多好。 “是这位客人突然打算要烧菜。”周佳铃边拉着沈恋恋,边对着经理说道。恋恋的力气不小,能拖到现在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就是这里的经理?”薛君尘瞥了眼已经朝他这里走来的经理。 “是啊。”经理点点头,刚才听到吵闹的声音,所以才寻着声音来到厨房看一下情况。眼前的男人似有几分眼熟。通常,经理会记得的人,往往都是颇有来头的人物,而对于那些无名小人,他向来懒得去记,也因此,他现在的态度带着几分敬意,“请问你有什么……” 才开口,却快速地被对方打断,“你是这里的经理就好。”薛君尘撇了撇嘴开口道,“听着,如果你们餐馆的菜色再不改进,迟早会倒闭。”他说着,手已经开始拿起了放在砧板旁边洗好的青菜。 呃?经理一愣,胖胖的身子抖了抖。 “还有,我在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旁边的人太吵。” “你……”胖胖的身子再次抖了抖,就在沈恋恋以为经理会很豪气地把对方赶出厨房时,却发现众人的目光已经都集中在了男人的手上。或者,更确切点儿来说,是男人手上的动作。 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从切青菜,到把青菜放下锅,油、盐、味精的调放,一气呵成,简直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那双手,那双光滑如处子般的手,竟然可以拿着锅和铲子在厨房烧菜?! “好香啊。”厨房中,已经有人在开口说道。浓浓的菜香,已经在整个厨房中飘散开来。 “是啊,光是闻着就有无限的食欲了。” 于是,就算薛君尘没有开口,众人也已经拿起筷子,七手八脚地夹着青菜放进嘴里品尝着。 “真是人间美味啊!” “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青菜了。” “这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就算是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恐怕也做不出来吧。” 言论自由,人人发表着自己的最新意见。 恶,还不就是个炒青菜,再好吃都有限吧!沈恋恋翻着白眼望着一帮陶醉在青菜中的人,经理胖胖的身子不再气得颤抖,佳铃早已放开了拉着她的手,跑到了那碟青菜边,还有厨房的李大娘,居然……一副幸福得快要流泪的表情,仿佛能吃到这样的青菜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老天!阿门!上帝耶苏!观世音菩萨!谁来一刀砍死她啊。这……这……这……根本就太夸张了。又不是琼浆玉液,值得他们摆出这种表情吗? “吃。”一双筷子,夹着一片青菜,摆在了她的面前。 “去死,鬼才会吃你烧的菜。”沈恋恋对着薛君尘筷子上所夹的青菜摆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拜托,她最最讨厌青菜,她怎么可能会去吃呢,又不是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你敢不吃我烧的菜?”他眉头一竖。他的菜向来被料理界推为最高杰作,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尤其是他现在的这盘菜还是特意为她而烧,让她见识见识何为“菜”,而她——居然敢不吃! “就是不吃。”她厌恶地看了眼越来越逼近的青菜,手一挥,打掉他手中的筷子。真是的,没见过他这种人,硬逼着别人吃菜。 “你……”薛君尘的双眼几乎可以燃起熊熊烈火。向来很少有人能惹他到这种地步,而现在她做到了。 “怎样?”沈恋恋很桀骜地把头一仰。 “给我吃!”他手一扬,抓起盘中尚剩余的青菜直接往她的嘴里塞。 “唔……”青菜入口,味道直接刺激着她的味蕾。好……好恶心的味道啊。尤其是他居然还用原始人的方式逼她吃。 沈恋恋的嘴巴被薛君尘捂着,而双手则被他的另一只手钳制着,两人身体紧贴着,形成了一副暧昧致极的景象。 有她这么倒霉的吗?她是招谁惹谁了啊!猛地抬起脚,她朝他跨下踹去…… 啪!她踢了个空,对方已经先一步明白了她的意图,松开了双手朝旁边闪避。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呸!呸!”沈恋恋直奔厨房的垃圾筒,拼命地吐着喉咙里的青菜。虽然他的手是很美,美得带着无限的性感,但是被他用抓的方式把食物塞进她嘴里,还是让她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居然敢吐?”对方脸上的黑线条已经不是可以用一根根来形容的了。 “呸!呸!”她吐得更加卖力,就差没把手指伸进喉咙深处了。 “你……”薛君尘死瞪着沈恋恋。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曾在海边碰到过的那个粗鲁得可以的女生,她是第二个把他做的菜吐得如此“淋漓尽致”的。像,真的是很像,尤其是她吐菜的那种动作……等等,她该不会是…… 啪!两只巨掌,夹住了沈恋恋的脸,犹如夹心饼干似的,夹得毫无任何美感可言,“你叫什么名字?”薛君尘盯着沈恋恋问道。会是她吗?会是那个小时候曾经让他发过誓言的女生吗? “关你屁事!”她出口成“脏”,努力地想把他的手从她的脸上掰下来。 他的神色暗了暗,片刻之后,一把菜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有本事你再说一个‘屁’字。” 咕噜!是沈恋恋咽口水的声音。活了24个年头,这是第一次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她的人生,也可以算得上是与打架为伍了。从会走路那天打到24岁,但是从来都是赤手空拳地打。这只能说,现在的学生教育太成功,刀枪之类的危险物品是禁止在学生中出现的。 “沈恋恋。”她不情愿地吐出自己的名字,毕竟没必要为一个名字把自己的命给耗掉。 很好。薛君尘满意地把菜刀放会流离台上。同时双手摸索着她的身子,“暖玉呢?我的暖玉呢?”记得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曾经把家传的暖玉给了她。 他这根本是——“你非礼啊!”沈恋恋哇哇大叫。有没有搞错啊。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动手动脚,尤其是他们两人的周围,还有一大帮的人在看。 “你的身材和姿色哪点值得我非礼?”他不屑地撇撇嘴,双手继续在她的身上摸索,一只手甚至想拉开她的领口看。 “等等!”她大叫一声,死守着自己最后的清白。虽然她平时从不觉得自己是女孩子,但到了这种时候,女性的自觉多少会涌现出来,若是真让他把她t恤的领口拉开,她一世的英明足以像春水东去,一去不回。 他眯着眼眸看着她,“你没把玉带在身上?”这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啥?她眨了眨眼睛,对于他的话,她有听没有懂。 薛君尘定定地凝视着沈恋恋,而后用手戳了戳她的脸颊,“你最好没有把暖玉弄丢,不然你就死定了。”真是想不通,当年的自己,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玉给了她。 什么?她的眼睛眨得更甚,他在说什么?! 香港 女人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纤细的手指晃动着高脚酒杯,任由杯内的液体随着晃动和轻轻流动。 “还没找到他的下落吗?”极具诱惑力的柔媚声音从女人的口中发出,美艳的脸庞上有着几分不悦。这样的美人,不光有着美丽,更有的是自信。 “还没。”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回答道。微卷的额发,银边的眼镜,使得男人看起来多了一份书卷气。 “你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女人盯着男人,皱了皱秀眉道。 男人轻笑一声,从皮椅上站起身来,“你真的那么想知道他的下落?”她的在乎,会令他不舒服。 “当然。”女人肯定地抬了抬下巴。 “为什么?”他想要知道答案。 “理由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女人弹了弹纤纤玉指,“我要别人承认我是真正站在中国料理界顶峰的人。”从小,她一直为此而努力着,而四周的人,也没有一个人不说她是天才的,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才真正打破了她所构筑的世界。 “你现在已经是了。”男人轻抬着嘴角,“这次赢得美食争霸赛的人是你。”27岁的年龄,却成为了美食皇帝,以女性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他却没来参加。”女人有些怨恨地道。自从她知道有一个人以20岁的年纪得到美食皇帝的称号之后,便一边开始四处收集他的资料,一边努力提高自己的厨艺,幻想着总有一天可以和他一决高下。她是自信的,同时也是不服输的。 男人敛了敛双眸,缓缓走近女人,“你那么在意吗?” “若是没有打败他,就不会有人承认我是真正的美食皇帝。”在她拿到奖杯的时候,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是啊,若是薛君尘也来参赛的话,她还能拿到这个称号吗?所以她要比,要让别人真正的承认。至少她的实力,绝对不会在薛君尘之下。 “那么,能告诉我,你真正在意的是他的厨艺呢?还是在意他的人?”男人凑近女人的耳边低语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微眯起了漂亮的眼眸。 “薛君尘就算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也是很美的。”他意有所指地道。 女人挑了挑双眉,“如果我说我真正所在意的是他的人呢?” 男人扯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那么我会……” “哼!”女人轻哼一声,打断了男人接下去的话,“对我来说,他的厨艺才是重点,人只不过是附带的。” 她所要的,是真正的美食皇帝的称号,所以,她一定要薛君尘败在她的手下,而且还要败得心服口服。 第四章 “哇,我到现在还在想,昨天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一大早,泡泡龙快餐店4号分店里,周佳铃已经一脸花痴状地在发表感想了。 “你是在做梦。”沈恋恋望了一眼做出一脸陶醉状的周佳铃,不客气地说道。 “才不是呢。”对于沈恋恋的泼凉水,周佳铃显然已经习惯,“昨天那人烧的青菜真的是很好吃,我到现在都还在回味呢。”简直可以用唇齿留香来形容,害得她之后吃别的菜,都觉得难以下咽。 有吗?沈恋恋眨了眨眼,她怎么就没觉得好吃过?不过话说回来,从小到大,她都避青菜如避敌敌畏。 “哎,若是那人能来餐馆当厨师就好了。”周佳铃还在发表感想,若是这样的话,她恐怕每天都会有三大碗可以吃下。 倒!饶了她吧。沈恋恋朝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若是那人来这里当厨师,她第一个就去撞墙壁。经过昨天的事件,他已经彻底被她列为拒绝往来人士了。 “恋恋,你和那男人以前是不是认识啊。”周佳铃望着沈恋恋问道。毕竟昨天那人之后的奇怪举动,让旁人看了,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简单。 摇头如波浪鼓,“我不记得我认识他。”若真的认识这种人的话,只能说明是她倒了八辈子霉了。想想昨天居然没被他的菜刀劈伤,实在可以列入世界记录了。 “你真的不认识?”周佳铃摆明了一脸的怀疑。 “反正不是假的。”她说得肯定,随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还有佳铃,现在是上班时间。”服务生的工作的是服务客人,而非包打听。 “哎,人家好奇嘛。”周佳铃说得不无感叹, “恋恋,你都不知道,你昨天和那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让人感觉好像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形男,简直帅毙了。”恋恋长得中性化,像是漫画中的那种气质清爽的美少年,而那男人长得兼具男性的刚硬和女性的柔媚,尤其是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身高配得恰好,真的仿佛是看到了漫画的封面。 “……”沈恋恋有股想吐血的冲动,“我是女的!”难道她不声明一下就没人知道?虽然她知道她的长相是中性化了——点儿,但好歹女人该有的东西她还是有的啊,即使胸前没有像珠穆朗玛峰那么雄伟,但也不至于像华北平原那么平坦。 “我知道啊。”周佳铃摊了摊手道,“可是真的很养眼嘛,你们站在一起,真的是很唯美啊。” 绝倒!还唯美,沈恋恋忍不住对周佳铃投以闪电必杀眼。真不知道,佳铃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对了,你说那人今天中午还会不会再来这里?”对于沈恋恋的闪电必杀眼,周佳铃毫不在意。 “不知道。”沈恋恋耸了耸肩。 如果可能,她希望那人最好不来,千万别来! 该来的还是会来,即使她再这么拜神也一样。 “我的暖玉呢?”例行问话在泡泡龙快餐店开始了。 “没有。”沈恋恋直白地回答道,连甩头的动作都懒得做。 “别说你弄丢了。”薛君尘眯起眼眸盯着沈恋恋道。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本以为已经不可能再找到暖玉了,但是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也使得家传的暖玉有机会再回到他的手中。 “没丢。”她甩给了他-个答案。她都不明白他口中的暖玉到底是指什么,何来“丢”之说。 她的回答,暂时缓和了气氛,“那为什么不吃这些菜?”薛君尘指着桌上的芹菜和小黄鱼问道。 “我向来不吃芹菜和鱼类。”沈恋恋奇怪地看了眼薛君尘。在餐馆里,他的身份只是一个顾客而已,她吃不吃什么菜,好像根本不关他的事情吧。 “你‘向来’不吃?”他加重了向来二字。她的偏食,根本比他所想象的还要严重。 “是啊,是啊。”她连连点头,“若是你吃完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为你结账。”早知道她就不要在他在餐馆的时候用餐,也省得他在她耳边说上一大通的废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根本就等于未进化的猴子。”他根本没有任何结账的意思,只是盯着她下着评论。 猴子?!很好,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词了。把手中的托盘夹在掖下,沈恋恋仰起头瞪着毒死人不偿命的薛某人,“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简直比我老妈还-嗦!”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如果是吴正元,雷浩或者江辰的话,只怕此刻早已被她打趴在地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他们三人的话,根本不会来指责她的偏食,顶多把她不爱吃的那份吃光。 “你说我-嗦?!”薛君尘单手撑着桌子,低头睨着沈恋恋。他在教导她何为正确的行为,她居然嫌他-嗦。 “不然还会是什么?”她耸耸肩膀,用一副没救了的表情看着他。连这点自知之明的自觉都没有,可想而知身为他的女朋友的女人会有多悲惨,每天都会在他的唠叨声下度日。呃,她没事想到他女朋友身上干吗?他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怎么样,好像不关她的事吧。 “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薛君尘死瞪着沈恋恋,柔软的头发,看起来已经像是根根刺一般竖起。 “不是说了我不喜欢吃这些了嘛!”她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是她的表述能力有问题,还是他的听力有问题? “你不吃?”他再一次地确认道。 “没错。”她的头,这辈子还没点得这么肯定。 “给我吃。”他的手已经在扯她的脸皮了。 痛痛痛啊! 他当她是铁打的吗? “你别太嚣张了!”顾不得现在还是餐馆的营业时间,沈恋恋抬起拳头,猛然向着薛君尘俊美无双的脸蛋上轰去。 薛君尘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对方的拳风,“别以为我现在还会让你打。”如果她以为他还会和小时候一样,那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叫做现在啊!”她抬起脚,猛然地朝他的小腿踹去。 哗啦!没踹到他的腿,倒是踹翻了一张桌子。 “恋恋!”一直站在收银台边的周佳铃惊呼道。老天,若是照恋恋这样的打法,只怕不消片刻,这里就沦为案发现场了。 “现在我根本不想和你动手。”薛君尘回避着道,无关乎什么好男不和女斗的无聊法则,纯粹是因为他懒得动手,毕竟就算是打架,还是会消耗一定的体力。 这是什么屁话!沈恋恋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得更猛。 “你们别……”周佳铃想要阻拦,无奈却胆子小得不敢太过靠近,免得一个不小心,被恋恋不长眼的拳头扫道。 “你和小时候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薛君尘边闪避边说道。在他看来,长大的只有她的身体,她那严重的偏食,根本和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说得他好像真的认识她一般,“你认识我?”她猛地停住了身子,怀疑地道。 太好了,总算是停了。周佳铃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是认识。”薛君尘撇撇嘴,她小时候的行为,就算他想忘都忘不了。而且,她还是第一个敢动手打他的女生。拜她所赐,他脸上的熊猫眼直到和她话别后的一个星期,才正式痊愈。 不是吧,他真的认识她?她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那群狐朋狗党中有像他这么一号人物。 “你是在幼稚园时坐在我隔壁桌的非非?”她回忆着问道。 “不是。”他否决道,天知道她口中的非非是谁。 “那就是小学的时候和我同一小组的李勇?”她的记忆资料库继续提供着人名。 “不是。”他的脸色黯了黯。 “再不然就是初中时和我打架,结果被我打得进医院的沈昭?”高中和大学就不太可能了,因为长相基本都固定住了,除非整容,否则不太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不是。”他的脸色吏加黯。 “那你究竟是谁?”她实在记不起来,在她求学的过程中,还有谁会像他这么耐打的。 “你不记得我了?”薛君尘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收缩。他记了她那么久,她居然…… “我该记得你吗?”奇怪的人,她一生之中遇见过那么多人,总不见得每个都去记住吧。 “你真的忘了?”他的声音,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忘了。”诚实是她的美德,何时何地她都会勇于承认这点。 “你——”薛君尘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于她这种豆腐渣脑袋,他实在不应该指望什么,“薛君尘。”他开口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呃?”这名字,有点儿熟。 “我的名字——薛君尘。” 真的有点儿熟,好像就是——佳铃口中的美食皇帝?! 晴天霹雳!他……他居然就是薛君尘。于是乎,当薛君尘步出饭店之时,周佳铃就差没有来个挥泪十八相送了。 毕竟世界知名的美食皇帝薛君尘本来就是佳铃的偶像,而现在能够得见其本人,大概做梦都会偷笑。 “恋恋,经理找你。”在薛君尘离去后,服务生许艾美叫住了正准备清理现场的罪魁祸首。 “哦。”沈恋恋应了声,挪了挪脚步朝着经理室走去。想也知道,大概要为了刚才的事情训话了。毕竟刚才的骚动大了点儿。 敲了敲门,在听到门内的人喊了声“进来”后,沈恋恋推门而入。 “经理,你找我?”这话,基本等于废话。不过沈恋恋还是说了一遍。 “是啊,恋恋。”胖胖的经理摆出了一脸的微笑,圆滚滚的肉集中在了双颊上。 恋恋?!沈恋恋直觉鸡皮疙瘩掉一地。平时,经理通常都是喊她“员工”,而现在……尤其是此刻他脸上所摆出的微笑,怎么看都有股算计的味道。 “呵……呵。”搔了搔头,沈恋恋回以几声干笑。 “我听说昨天在厨房烧菜的那位客人是薛君尘?”经理两眼放着无限精光地问道。 “经理你知道?”沈恋恋讶异地问。由此可见现代社会消息的流通速度。即使刚才没在餐馆大厅的经理,也在骚动之后的半小时内得知此事。 “是啊。”经理点点头,双下巴立时顿现,“我还听说你和他很熟。” 很熟?他是听谁说的?“我和他不熟。”她赶紧撇清。在薛君尘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后,她对他的印象仅止于前几天佳铃对她所说的一些小道消息。 不过——照薛君尘的说法来看,她和他应该是认识的吧,可能在她很小的时候。 “恋恋,你也知道,我们餐馆的生意现状。自从旁边新开了一家快餐店之后,我们店的生意是一落千丈。”经理话峰一转,带着一丝叹气地说道。 “呃,这我知道。”话题什么时候又绕到生意上了。她来这里,不是要挨训话的吗? “如果我们餐馆的生意一直如此的话,总店就很可能会撒消这家分店。” 这……她也知道,“经理——”沈恋恋喊道,为什么她现在有股不好的预感。 “而你,现在是我们餐馆最有前途的新进员工了,我想这事除了你之外,别人大概也办不好。” 为什么……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为了我们餐馆的生意能够起死回升,你看你能不能去拜托薛君尘为我们餐馆制定一份菜谱,当然,是要适应我们餐馆的菜谱,既要成本低廉,又要能够抓住客人的胃口。” 当!当!当!耳边仿佛听见了钟声,像在宣告着预感成真。“经理要我去——拜托他?”沈恋恋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是啊。”慈祥的微笑,笑得是如此的“温柔”。 太——烂了吧,这主意!她实在难以想象她拜托薛君尘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怎么,有困难吗?”他笑得简直有如菩萨。 当然有!“经理我——” “对了,忘了问你一件事,你是想失业呢?还是考虑去拜托薛君尘?”姜毕竟还是老的辣,经理好歹也活到了40多个年头。 卑鄙,简直是在威胁! “怎么样?” “我去——‘拜托’他!”沈恋恋深吸了一口气道。 毕竟她还记得,她曾经在三个哥们面前发过的豪言壮语,她这次——怎么也不能这么快就被炒鱿鱼! 拜托一个人,究竟要怎么拜托,她所学的实在有限。如果是要以武力来使对方同意,恐怕会有难度,毕竟以她个人之力好像打不倒他。 而至于去找她的那三个所谓的哥们商量的结果,只是让她觉得自己干了一件白痴到家的事情。 吴正元给她的建议是:“用你的美色去勾引。” 晕!还美色。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玩意。从小学到大学,所收到的情书全是出于女性之手,若薛君尘是个女的话,这倒还可以考虑。 所以这个建议很快就被她喀嚓掉了。 而雷浩给她的建议是: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绑架他,直到他写出菜谱再把他放了。 “……”她当场有种口吐白沫的冲动。听听,这是一个律师会给的建议吗?明摆着违法的事情居然还建议得一本正经,真怀疑他的律师执照是怎么考出来的。 于是,这个建议也被她喀嚓掉了。 至于江辰,她只能说,他给的根本不是建议,而是牢骚,什么叫做“我只对女人有一手,至于男人,麻烦另请高明。” 这……这……这根本等于废话。不愧是开夜总会的,连说出来的牢骚都带“颜色”。所以归根结底,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想来想去,如果不想失业,那么拉下脸皮去拜托是最直接的做法。 “喂、喂,你等等!”餐馆外的沙滩上,沈恋恋一路追出,喊住了正在前面走的薛君尘。 “有事?”他转头盯着站在身后的人。 “我有话想要对你说。”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她的体质是属于容易流汗的那种,所以每到夏天总是很容易浑身粘腻。 唉,此种情景,若是在学生时代的话,一个女生对一个男生说——“我有话要对你说。”所说的话通常会是表白。只不过此刻她则是要去“求”别人给份菜谱。 “你要还我暖玉?”薛材尘打量着沈恋恋道。以这几天他和她相处的情形来看,很难想象她会有话和他说。 “不是!”她快速地否决道。天知道,他口中的暖玉是什么东西,“你是厨师吧。”她考虑了一下说辞道。对于佳铃通常用的“美食皇帝”这一词,她拒绝吐出。太——驴了,这年头居然还有这种称号。 “可以这么说。”薛君尘无异议地点点头,只不过他对于烧菜只是兴趣,从来没有在任何一家酒店内任过厨师一职,包括父亲旗下的酒店在内。 “那么你觉得让你的双手造福更多的人类怎么样?”她舔了舔唇道。唉,如此文绉绉的话.说得她自己都快吐了。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对造福人类没兴趣。”她的话,让他感觉像是八档电视剧上的台词。 沈恋恋的脸僵了僵,ok,她对这事也没兴趣,她只要造福自己就可以了,“你的菜烧得那么好吃,你不觉得应该让更多的人来品尝吗?”她继续背着昨天晚上花了一个通宵想出来的台词。 “我烧的菜好吃?”他怀疑地扫了她两眼,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怎么都缺乏基本的说服力。 “是啊是啊。”沈恋恋昧着良心称赞道。 “你根本就没吃吧。”那天他所烧的青菜,她只有吐的份。 “我其实……是吃下了一点点的。”她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天可明鉴,她说谎是有理由的。其实那天,她只差没把胆汁吐出来了。 “哦。”薛君尘耸耸肩,转过身子准备离去。虽然今天的她有点儿怪,不过她说的话显然让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哎?他的动作让她一愣,“等等,好歹也让我把话说完吧。”沈恋恋一把拉住薛君尘的手,急急地道。 他的脚步一顿,而后慢慢低下头,睨着抓着他右手的手。麦色的肌肤,和他的白皙不同,肌肤和肌肤的相触,他可以感觉得出她此刻的手心有多热。是天气的缘故吗?还是别的什么…… 猛地抽回手,他习惯性地掏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右手。 忍耐,忍耐!沈恋恋吸着气,在心底拼命地告戒自己。这个洁癖男,居然当着她的面擦手,当她是细菌吗?还是病原体? “你还想吃我烧的菜?”珠圆玉润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显得异常华丽。 拜托,就算求她,她也不想再吃,“我想说的是,现在有一份很适合你的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我是来度假的。”她的话一出口,他随即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但是兼一份职对你而言没损失吧。” “没兴趣。”他转过身子,显然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别走!”沈恋恋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人,“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她的手揪着他衬衫的领门,把他的头往下拉,彼此的视线对视着。 情况有点儿诡异,在炎炎烈日之下,沈恋恋努力地瞪大自己的双眼,力求有气势。既然刚才软的不行,那么只能来硬的了。 两双眼眸,视线在空中胶着。他的眼睛……真的是很美。沈恋恋在心里暗自想着。黑得如同玉石般的瞳孔,简直有种把人吸进去的魅力。不过,这时候不是比谁的眼睛漂亮,而是比淮的眼睛睁得大。对于这点,她多少还是有点儿自信的。 好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汗已经从沈恋恋的额上滑落她颊上了。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也会做这种蠢到家的行为。她明明只是要求他写一份菜谱而已,现在却得和他在这里僵持着。真是…… 他的眸对着她的眸,鲜少有女人会有她这样的勇气,挺而翘的鼻,瓜子的脸颊,英气的双眉和闪烁着逼人视线的眸子……而他,该给她个鼓励吗? 良久,漂亮的双眸微眯,薛君尘抿了抿唇,“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她既不畏惧他,也不曾沉迷于他的外貌。像是一个异类,行事往往会出乎他的意料。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竟然会有种被她吸引的感觉。 “呵呵,那我还真是荣幸。”沈恋恋牵了牵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想要我做的是什么?”他问道。 “你帮我们餐馆设计一份菜谱,当然,若是你能在厨房指导一下,就更好了。”如果他还不答应的话,那么她也只能请经理另请高明了。 薛君尘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耳边,依稀闪过小时候他曾经对她说的话——我一定会回到这里,让你吃下我做的菜。 这是他发过的誓言,而如今,他回到了这里,找到了她,那么誓言呢?他曾经对她发过的誓言呢? 她是“例外”,从他小时候遇见她起,她就成了他的一个“例外”。而他,不打算让这个“例外”持续得太久。 “好,我可以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沈恋恋皱了皱眉,答应就答应,还偏偏要来个“不过”。 “在我度假期间,你要吃下我所做的全部的菜。” 他说过的话,向来都会实现,当然也包括小时候的誓言! 第五章 他的要求虽然奇怪,但倒也不是做不到,大不了当自己的味蕾暂时失效而已。犹记得佳铃和艾美知道这事之后,一个劲地在旁说她有口福,就差没放鞭炮向她道贺了。 口福,她有吗?怎么她觉得应该用受罪来形容比较恰当啊! 上午g点,沈恋恋如约来到饭店,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了薛君尘的房间。 高级的大理石瓷砖,纯白色的绒毯,以及真皮沙发,做工精致的家具,使得沈恋恋不由得咋咋舌,不愧是高级饭店,连装潢都显得那么高雅,只不过,不知道在这样一间房间住一个晚上,需要付多少钱。 “你很准时。”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袖衬衫以及同色系的长裤,薛君尘望着走进房间的沈恋恋道。 “那当然。”径自挑了张椅子坐下,沈恋恋耸耸肩道。时间观念,她向来比旁人要做得好些,“好了,我来了,那些菜呢?”从容就义,尚不足以形容她此刻表情的十分之一。因为这事,她昨天一个晚上没睡好,导致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黑眼圈又“光荣”地重新驾临。 青菜、西红柿、鱼、泥鳅……光想到他可能会给她吃的那些菜,就让她全身寒毛竖起。若是在餐馆内,随便挑一个人来吃,恐怕都会比她要来得适合。不能怪她难伺候,只能说她和那些菜天生相克。 “先把你平时惯吃的那些菜的名字写下来。”并没有如沈恋恋所想的那般把菜端出,薛君尘只是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纸和笔。现在的他,最先要弄清楚的是她平时究竟都吃些什么。 还好,不用马上吃菜!沈恋恋不自觉地吁了一口气,走到茶几旁,拿起了笔一一地写着菜名:糖醋排骨,清蒸排骨,红烧全鸡、炒牛腩…… 唉,其实她要吃的菜还是挺多的。 “写好了。”五分钟之后,她把纸递给了他。想想他要她吃下他所做的全部的菜的要求,真的是很……呃,或者是因为需要一个试菜的人,来品尝他新发明出来的菜色? 修长的手指接过纸张,媚然的眼眸微微下垂,瞥着纸上称不上娟秀的字迹。她的字就如同她的脾气一样,大咧咧地并带着一点点的固执。抬起手习惯性地拨了拨额发,薛君尘抿了抿唇。 他在她身上所投放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是因为小时候的关系吗?还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吃过他的菜?所以他才会这般对她? 是吗?是这样吗?觉得是,却又不全然是。 美啊!沈恋恋盯着薛君尘,忍不住暗自赞叹道。虽然她和他不对盘,但是却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很养眼。以他这样的外貌,不去混个偶像明星实在是可惜了。 漂亮的双唇微微开启着,像是要说着什么…… “你猪啊!怎么全是肉类食品。”从那唇中所吐出的话,绝对和优雅沾不上半点儿边。 啪啦!有人脚底打滑地跌在绒毛地毯上。 猪?他居然说她是猪?拜托,她的骨感美在大学时期是人尽皆知的。“我又不是尼姑,专吃素的!”快速地从地上站起,沈恋恋没好气地说道。 “难怪你会长得这么营养不良。”他上下打量着她一番,然后用一副了然的表情说道。以她这种偏食的吃法,能长到现在这样的身高,只能说是祖上积德。 “你……你……你……”她猛瞪着他,“什么叫做营养不良啊!”他的这种说法,简直是抹杀了她大学时代的辉煌。 “你以为呢,”他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她胸前。在他看来,实在不觉得她的营养有多好。 “薛、君、尘!”他的名字几乎是从她的嘴里蹦出来的。 “我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用不着你来重复。”他弹了弹手中的纸,转过身子背对着她,“总之从明天开始我会开出一份菜单,你每天中午和傍晚就到我这里来用餐。” “一天要吃两顿?”她的表情,仿佛要吃敌敌畏。 “你还想连早饭?”他抿着薄唇道。多少人渴求着能吃到他亲手烧的菜,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也只有她会当作是灾难。 “那倒没有。”她干笑几声,“两顿就可以了。”若是连早餐都算在内的话,只怕她会提早去西天向佛祖报到。 “其实,你真的要试菜的话,可以让别人来试啊。”搔了搔头,沈恋恋提议道,“相信比我适合的人会有很多。”这是事实。 “不行!”他一口回绝道,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她眨了眨眼眸反问道。 “因为如果不是你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深邃的黑色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他的菜,只想做给她吃,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也依然如此。 不是她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老天,她怎么仿佛像是在听电视剧中的台词啊。大大咧咧了二十四年,沈恋恋的脸还是无可避免地红了。 脸,有点儿烫。而她可以肯定的则是:一,她没有发高烧,二,她……绝对、绝对没有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因为他刚才的话太过暖昧,所以……呃,总之,这是她身体的自然反应,而非是她意识的反应就是了。她的脑海中胡乱地编着脸红的理由,以解释自己这不正常的反应。 “我……”沈恋恋舔了舔唇,同时在心里暗暗低咒。见鬼!她——竟然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若是让她的那三个死党知道,铁定会笑她一辈子。 “因为只有你会把我烧的莱全部吐光。”颀长的身子渐渐地靠近,薛君尘慢吞吞地补充道。 脸庞上的热潮迅速消退。 只是……因为这样?! 标准的象牙筷子,在颤抖中夹起了一片包心菜,然后,又在颤抖中送入了幽幽的口中。 恶!老天,为什么她就非得认命地吃包心菜呢?强忍住起鸡皮疙瘩的冲动,沈恋恋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菜。 “真的要全部吃完吗?”吐了口气,她再一次问坐在她对桌用餐的薛君尘。 “废话。”清雅的男性声音在她的对面响起,薛君尘没好气地看着摆着一张苦瓜脸的沈恋恋,“如果不吃完的话,别想要菜谱。” 小人!沈恋恋白了薛君尘一眼,若是平常的话,她早把拳头送到他身上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她沈恋恋如今也会为五斗米折腰。 “为什么你的菜就可以和我不一样?”她指了指放在他餐盘中的红烧肉。同样都是出自他手的午餐,没道理就她一个人吃这些恶里吧唧的蔬菜吧。 “因为你要补充你这么多年来所缺乏的维生素。”他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同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入口中。优雅的姿势,手指间微微散发出的感性,简直让人见了有想流鼻血的冲动。 不过前提是看见,若是对方的眼中只看见放在盘子里的红烧肉的话,再美的姿态都白搭,“我也要吃肉!”沈恋恋“玉手”一压,拍着桌面道。 “你猪啊!这么爱吃肉?等你把这些菜都吃完了再说。” 猪!猪!猪!她和猪起码相差十万八千里吧! “姓薛的,你别太……” “还有,吃我烧的菜,你有必要摆出这种表情吗?”他放下筷子,手越过桌面,扯着她的脸皮道,这样的表情,简直有辱他亲手所烧的菜。 他……他……他到底还当不当她是女人啊!就算她脸皮再厚,也经不起他这种捏法啊,“姓薛的,如果你再随便捏我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沈恋恋瞪视着薛君尘警告道。 “就你?”他扫了她几眼,压根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严重藐视!沈恋恋握了握拳头,拼命地吸气呼气,也许当初她该听从雷浩的建议,直接绑架他逼着他写出一份菜谱再放人。没多想,她伸出一只手朝着他的身上使劲捏去。 男性的肌肤果然和女性不一样,虽然他看上去白皙,但是真的捏起来,依然能够感受到男人的刚硬。手由衬衫外游移到了衬衫内,她径自捏着,丝毫没察觉到面前人越来越怪异的表情。 “你在干吗?”薛君尘死盯着在他身上移动的手道。刚才还一副要打架的状态,转眼间就变成这样。也许她的脑部构造真的和常人不一样,至少眼前的情况就能证明这一点。 “捏你。”沈恋恋甩了个白眼给薛君尘,回答得也直白。没道理只有他捏她吧,现在事事讲求男女平等,她只不过是具体实施一下罢了。 捏?他怀疑地看着她,“你这是在诱惑我!”眼下她的这种举动,只能够让他联想到这个。 诱惑?!“咳咳!”咳嗽连连,沈恋恋几乎被口水呛死,“我哪点儿像是在诱惑你了?”她猛地抬头,朝着薛君尘狂吼道。她这是报复好不好!他居然完全曲解她的行为。 “哪点儿都像!”他老实不客气地说道。 “你——”她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诱惑’啊,所谓的诱惑,起码也得女人穿上少得不能再少的衣服,跳上几段艳舞,抛下几个媚眼,然后再把男人压在身下,把对方吻得七晕八素吧。”她的脑海中浮现着通常电视剧上所演出的女人诱惑男人的片段。而刚才她所做的动作,根本没一项够得上那些标准。 “是吗?”他的视线依旧沉沉地盯着她。 “当然!”见鬼!他干吗这样盯着她啊,仿佛她说谎似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依旧阴沉沉地盯着她。心,竟然因为她这突兀的举动而显得有些异常。她对他的影响力,超乎了他的想象吗? 拜托,她所说的话就那么不可信吗? “我告诉你,我刚才所做的根本不是什么‘诱惑’,你听懂了没?” 他终于挪了挪唇,甩出了一个字,“没。” “你……”她气竭,“那你要怎么样才懂?” “怎么样?”薛君尘喃喃着,而后抬起手,缓缓地轻点上了她的唇,玫瑰色的唇,漾着柔和的光泽,像是在引人采撷。 情况……有点儿出乎意料。沈恋恋怔怔地望着站在面前的薛君尘,一时之间对于他所做的动作反应不过来。 他究竟在做什么?!这种举动,不该产生在他和她之间啊,而她,现在应该要努力地推开他才是啊,但是为什么手似乎在一瞬间发软得没有办法抬起,而她的唇……好烫,在与他手指所接触的地方,好烫! “你……”她望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刚想开口,却被他的唇覆盖住。 两唇相印,沈恋恋眨了眨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英气的眉,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以及那双妩媚无比的双眸,他的长相,明明是不协调到了极点,但是却让看的人觉得是一种美的欣赏。 而且他的唇好软,软得仿佛根本不似男人的唇,有点儿像是棉絮般的感觉,轻轻的,柔柔的,还带着丝丝的甜味,犹如——棉花糖…… 这就是吻吗?这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踩在云端般…… 良久,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也使得她有了喘气的机会。 他定定地望着她。 而她,亦回视着他。 “你该把眼睛闭上的。”终于,薛君尘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活,使得沈恋恋渐渐地回过神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应该是在吃菜,然后,他捏痛了她,于是,她反捏他,接着……他们……接吻了?!天啊!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刚才吻了我?”她气急败坏地问道。现在,她需要确认清楚。 “嗯。”薛君尘微颔了一下首。与沈恋恋的气急败坏相比,他显得平静得多。会吻她,是出于直觉,对于向来不曾对任何女人动过感情的他,她是第一个让他忍不住想要去碰触的女人。 也就是说,她刚才不是在做梦,“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恋恋仰着头对着薛君尘狂吼道。他居然胆敢吻她,有没有搞错啊。而最最让人郁闷的是,她居然完全没有反抗,任由他从头吻到尾。 他盯着她,双手环胸,“-定需要理由吗?”他会吻她,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对,除非你能给我个解释,否则我……” “你讨厌刚才的吻?”手-挥,他打断了她的话。 这……倒没有,他的唇相当柔软,吻起来的感觉还不错,但是……“你好歹也该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你刚才那举动,叫做‘强吻’,你知不知道啊!” “是吗?”薛君尘垂下眼眸,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指,“那么,下次我吻你的话,会先知会你一声。” “……” 什么叫做下次吻她的话,会先知会一声,他当她好欺负吗? 手拼命地按着手机,沈恋恋猛呼着她的那三个哥们。 “喂,吴正元,你听着!”这是火气很大的声音。 “在听呢。”这是打着哈欠的声音。 “我被吻了。” “……”沉默了三十秒,“你被吻了?” “是。” “你确定你是被人吻了,而不是把别人给吻了?” “……” 一分钟之后。 “喂,雷浩!”火气继续上升。 “怎么了?恋恋?有事?” “我被吻了。”是朋友的话就该帮她找一帮人海扁薛君尘一顿。 “……”沉默了三十秒,“我没听错?” “你没听错。” “aids很容易传染,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若是有什么万一的话,我一定免费帮你打官司。” “……” 又一分钟后。 “喂,江辰!”她已经快要爆炸了。 “怎么了?” “我被吻了。” “……”依旧是沉默三十秒,“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不是!”愚人节已经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那真是恭喜啊,你总算有点儿像女人了,我还一直担心着呢。” “……” 拜托,他们哪点儿像是死党会说的话啊! 对着蓝天大海,某女把手中的手机狠狠地甩了出去! 饭店一楼的包厢内。 “君尘。”伴随着清亮舒爽的声音,一张俊美的脸庞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用不着抬头,薛君尘便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你怎么来了?”薛君尘望着走进门内的盛世维,他的出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在他看来,以为世维应该会待在香港才是。 “太久没见你了,所以来找你。”其实是他被香港的报纸媒体惹得不胜其烦,所以才特地来这里避难。毕竟君尘没参加这界的美食争霸赛,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他,则是那个倒霉鬼,谁叫他是惟一知道薛君尘下落的人。于是,在君尘悠闲地享受着海滩、阳光的时候,他则得偷偷摸摸地躲媒体。 “是吗?”薛君尘怀疑地道。 “呵呵。”盛世维搔了搔头,干笑两声,“当然,其实我是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除了避难之外,这亦是他来找他的第二个目的。 “事情?”薛君尘微眯了下眼眸,坐到真皮沙发上,轻弹着手指,“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高莉莹吗?”盛世维走到吧台边,拿出酒瓶,自行倒了半杯xo。 “谁?”薛君尘挑了挑眉,在他的印象中,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就知道君尘会这么回答,垂着头叹了口气,盛世维认命地说道:“这一届的美食皇帝,27岁,以打败你为最终目标,而且曾经有几次和你在宴会上碰过面,”对于不感兴趣的人,君尘通常不会去记住对方的样貌和名字的。 “哼,无聊。”一声冷哼,薛君尘撇撇嘴对此下了定义。 “是不是无聊不知道,不过她最近在四处放话说要找你。看来是因为你这次没有去参加美食争霸赛,所以想要和你一决高下。” “就这样?” “就这样,我来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毕竟女人钻起牛角尖来可是很厉害的,尤其是高莉莹有麦杰冷这个男人做靠山,就更需要注意了。 麦杰冷,以黑道起家,然后在三年前成功地把帮派由黑转白,建立麦氏集闭。这几年来,麦氏发展迅速,同时因为麦杰冷的关系。在黑白两道都颇吃得开,香港那边很少有人敢惹麦氏。 “哦。”薛君尘不甚在意地耸耸肩。 “你就这点儿反应?”盛世维有点儿不敢置信。 “那你希望我怎么样?害怕?”若是的话抱歉得很,他没害怕这习惯。 “……”盛世维叹了口气,好吧,他得承认,君尘不是普通人,神经线路的构造和别人不一样。“对了,听说最近在专门为一个女人烧菜?”他像蓦地想到似的,开口问道。至于何谓“听说”,则是他在进饭店的时候,无意中听见柜台的人在议论。 “是有这么回事。”薛君尘点点头。 “什么?是真的?!”盛世维猛然瞪大眼睛,听说是一回事,而真正听到君尘亲口承认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想他平时死求活求,君尘都很少会给他烧上一道菜,现在居然……“她是谁?”他强烈要求知道! “泡泡龙快餐店的服务生。” “快餐店服务生?”盛世维怀疑自己耳背。这可能吗? “对。”他点点头, “你……你……你……”肯定得也太快了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做?”这并不像是君尘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啊。他……他都还没为他特意烧过菜呢! “因为她是惟一会吐我菜的女人。”薛君尘淡淡地开口道。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依然如此。只不过这一次,他绝对会让她把他做的菜尽数吃下。 啥?盛世维一惊,“该不会她就是你提起过的曾经吐过你菜的那个小女孩吧?”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曾把君尘烧的菜全部吐出来,那就是君尘口中的曾在海边相遇过的女孩。 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薛君尘轻抬着眼眸看着盛世维,“就是她!”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不过不是薛君尘死,而是她死!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沈恋恋居然会死在菜之下。若是她再这么吃下去的话,难保她一个月后还能不能见到太阳。 那个可恶的男人,在吻过她之后,浑然没有一点儿悔改与迁就的意思,依旧每天拿着大盘的、她所讨厌的菜放在她面前,强迫着她捏紧鼻子慢张口地咽下去。 泡泡龙快餐店4号分店内,沈恋恋拿着托盘,整个脑袋趴在柜台上发着呆。 蓝蓝的天空、蓝蓝的海洋,外加灿烂的阳光,却怎么也没办法使得她的心情为之上扬。她比较倒霉,她真的比较倒霉,不但接连被炒鱿鱼,现在还碰上一个一天到晚逼着她吃菜的神经病。 也许她该考虑去烧香拜佛,把身上的霉气去掉。 “恋恋,你好幸福哦。”麻雀的叫声,在她耳边响起,不用转头,她都可以猜到是周佳铃了。 幸福?她有吗?她现在的样子,哪点儿像是幸福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每天都可以吃到薛君尘亲自为你烧的菜。”麻雀的声音继续道。美食皇帝做出来的菜耶,光想就足以让她流满口水了。 “不用羡慕,我免费让你。”沈恋恋有气无力地道。 “我是想啦,不过谁叫对方指名要你。”周佳铃搔了搔头道,“对了,恋恋,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对薛君尘动心啊?”对着沈恋恋挤眉弄眼一番,她开口问道。 “哈、哈、哈!”沈恋恋仰起头皮笑肉不笑地叫了几声,反手指着自己的脸,“我像是对他动心的样子吗?”动拳头还差不多吧。 “可是……可是你不觉得薛君尘是一个很能让女人心动的男人吗?” 这点她不否认,况且吻他唇的时候,真的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但是——“如果你看到一个男人在和你握手之后拿出一条手帕擦手的话,你还会不会对他动心?”尤其是这个人还每天逼着她吃她最讨厌吃的菜。不过说来也奇怪,上次薛君尘吻了她之后,似乎并没有掏出手帕来擦嘴唇,莫非是转性了? “会!”回答的声音铿锵有力,双眼呈放射型的心状。 “……”沈恋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差点儿忘了,佳玲有多花痴。伸出手指抚了抚太阳穴,她环望着餐馆,“最近生意似乎比前个礼拜要好些。”客人似乎开始增多,有回到以前光景的趋势。 “是啊,多亏了薛君尘给的那份菜谱呢。看客人的反应似乎都很满意,经理这几天心情好得都没怎么责骂过员工呢。” “是吗?”单手撑着下颌,沈恋恋喃喃地道:“大概他真的有两把刷子吧。” “什么大概,根本就是!”周佳铃-脸看怪物似的盯着沈恋恋,“你都不知道,薛君尘的菜谱在国内被炒得有多厉害,仅是他上次给你的那一份,就起码价值一百万。” 是吗?猛地眨了眨眼眸,沈恋恋消化着最新的消息。 ……一百万?!她没听错吧! 经理——起码该给她加工资吧! 原来厨师也能这么赚钱,真是世界变化得太快,而她显然跟不上变化的速度。 懒懒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沈恋恋朝着薛君尘下榻的饭店走去。理由无他,只因为经理要她再去要-份菜谱。 唉,想想就命苦,难道英雄的末路就是狗熊? 夜晚的海滩,比起白天,更多了一份朦胧的美感,迷蒙的黑暗,夹杂着海浪的声音,使得她不由得以散步似的方式走着。 砰!一个没留神,她已经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子。痛啊!不知道鼻子有没有事。揉着被撞疼的鼻梁,沈恋恋抬头望着对方。 “薛君尘?!”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夜晚的沙滩上遇见他。莫非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呸!呸!一点通个屁!真不知道,刚才自己的心里怎么会那么想。都是佳铃下午说的那番活,害得她现在都有点儿胡思乱想。 “是你。”薛君尘看着沈恋恋,随即低咒了声:“该死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她。 “……”这……就算不想见她,也不必如此说吧,沈恋恋刚想开口,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被五、六个人围住。 穿着黑色的长衣长裤,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还带着墨镜,这些人——怎么看怎么像电视上的黑帮分子。 “他们脑子有问题?”沈恋恋指了指面前的那堆人,转头问薛君尘。在这种天气里,基本上只要是正常人,就根本不会做这样的穿着打扮。 “没有。”淡淡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有什么起伏。 了解,看来不是神经病,“那就是你被他们追杀?”电视剧上常有的情节,用她这颗脑袋瓜子一想就知道。 “答对了。”懒懒地瞥了眼沈恋恋,薛君尘答道。 “喂,薛先生,我们是好意,只不过是想请你现在跟我们回香港与高小姐比试一下厨艺罢了。”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人亮声道。 高小姐?比试厨艺?沈恋恋奇怪地瞥了眼薛君尘。 “没兴趣。”不愠不火的声音轻轻响起,他优雅地拂了拂额发。 “薛先生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跟我们走?”对方再一次问道。 “你的耳朵没问题,我的确是这么说的。”他的声音依旧慢条斯理。 “那么,就别怪我们对薛先生你不客气了。”为首的人手一挥,五个手下渐渐逼近…… 唔……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自从她大学毕业后,就没怎么参与过打群架了。沈恋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她现在是该帮忙呢?还是该走开? “你打算怎么办?打吗?”沈恋恋问道。她和他打过几次,自然知道他的身手很强。若是他等会儿动手的话,也许她可以考虑在旁边掺一脚,毕竟这段时间吃蔬菜吃得她快要吐血了,偶尔发泄一下也是好事。 他轻弹手指,撇了撇唇,“当然是……” “嗯?”她等着他的下文。 “逃了。”语音未落,他已经抓起她的手,沿着海岸线跑去。 哎?哎?哎?有没有搞错啊!“你居然逃跑?”她不敢置信地边跑边问道,实在难以想象这会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废话。”他没好气地说道,都已经在跑了,还问这做什么。 “你怕打不过他们?”她继续问道,毕竟对方的人比他们多。 “没有。”他白了她一眼。对方只有6个人,真的要动手的话,并非打不过。 “那为什么要跑?” “打架会耗费精力体力,我不喜欢流太多的汗。”他说着自己的理由。因为这样,所以他绝少让自己去做多余的事情。 强忍住想对薛君尘踹上一脚的冲动,沈恋恋拼命地吸着气。 敢情现在逃跑就不会流汗?!他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 而她——居然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跑? 天啊!地啊! 第六章 手被拉着,脚步踉跄,沈恋恋整个人几乎是被薛君尘拖着跑。 太……驼鸟了、曾几何时,她也得这样亡命地跑路?这简直太不符合她的风格了嘛。 “姓薛的,那个高小姐是谁?”沈恋恋一边跑一边问。她没忘记刚才那个黑衣首领曾经提过的名词。 “高莉莹。”薛君尘眼角余光瞥了眼沈恋恋道。半长的黑发,在跑动中微微扬起,划出优美的弧度。 “高莉莹?”没听过的名字。“她要找你比赛厨艺吗?” “差不多。” “只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你没必要拒绝吧。”换言之,若是他同意的话,他和她也没必要毫无浪漫地在海滩边狂奔。 “我为什么要答应?”他宛若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若是每个找我比赛的人我都答应的话,根本就别想休息。”现在的人,往往注重的是名与利。 有道理,不过——看对方的来头也算是不小的样子啊。而她,居然又和他扯在了一块,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霉星高照。不但没拿到菜谱,居然还得陪他跑。 等等?陪?! “我为什么非得跟你一起跑啊。”沈恋恋开口问薛君尘,直到现在她才发觉,那帮人追的人明明是他,好像跟她扯不上任何关系吧。 “不知道。”他甩出了个答案,他的手只是自然而然地抓起了她的手,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去想过,也懒得去想。 不知道?这算什么回答啊,“停!”沈恋恋猛地收住脚步,却因为薛君尘抓她的手抓得过紧,两人因为一股惯力而向下跌去。 砰!砰! 两具身体,重叠在一起,落入了海水之中。 冷啊!虽然是夏天,但是夜晚的海水依然让人有冷的感觉。沈恋恋手一抬,赶紧推开了叠在身上的人,从海水中站了起来。 好在只是跌在沙滩的附近,海水只到小腿肚的地方。不过身上的衣服和裤子经过海水的浸泡,都粘粘地贴在身上,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 哗啦!同样一身狼狈的薛君尘从海水中站了起来,死瞪着身旁的沈恋恋,“你居然——”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唉,瞪那么凶干吗!”沈恋恋干笑着摆摆手,虽然会落入海里,一大半的原因在于她的突然停步,但是他好歹也该负点儿连带责任好不好。要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地拉着她跑,也不至于会这样啊。“反正我也湿透了,算大家扯平了怎么样?” “扯平?”他的眼眸沉沉地望着她。不得不承认,虽然瘦,但她的身材依然有料。 “干吗?我又不见得比你好多少。”起码现在的她,看起来是个十足的落汤鸡一个。沈恋恋反手指着自己,浑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深沉。 薛君尘没有回沈恋恋的话,只是转过身子,拨了拨散落在额前的湿发。 “喂,你……阿嚏!”一个喷嚏,从沈恋恋的口中溢出,她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八成是海水太凉,冻得她有感冒的趋势。 薛君尘缓缓地回头,黑玉般的眸子盯着她那微微缩拢的身子,此刻的她,在月色之下,竟如此地惹人怜惜。 他沉默着,而后一语不发地抓起了她的手,迈开了脚步…… “你要带我去哪?” “饭店。” 穿着一件干爽的淡黄色浴袍,沈恋恋趴在吧台边,闲来无事地盯着吧台上的各种酒,白兰地、威士忌、朗姆酒、伏特加、金酒、白酒……简直可以说是种类齐全了。 这家饭店是薛氏旗下的连锁饭店之一,可想而知薛君尘的身价有多高了。人比人,气死人,所以还是不比的好。 浴室里传来阵阵水声,是薛君尘在洗澡,而她,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只得在这里等着饭店的服务人员把她的衣服洗好烘干了再走人。当然,顺便还得再要份菜谱,不然明天恐怕不好向经理交代。 眼,有点儿困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沈恋恋站起身子走到了床边,半睁着眼眸打量着。唔……这张床看起来很柔软的样子,睡起来一定很舒服吧,毕竟她这人是最经不起犯困的,只要一有倦意,马上就会想要睡觉。 姑且就先躺一会儿吧。爬上了床,沈恋恋脸贴着柔软的枕头,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好舒服的床,好舒服的枕头,而她……好想睡……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把她带回了饭店?站在浴室中,薛君尘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双手拿着浴巾擦拭着头发。 当他听见她的那一声阿嚏声后,居然会不由自主地抓起他的手便往饭店走。是担心她感冒吗?他竟然会去担心她?这代表着什么呢? 喀! 薛君尘打开浴室的门,颀长的身子步出了浴室,但见被他带回房间的某人已经躺在床上睡得云深不知处,没有吹干的湿发,在床上形成了一块湿痕。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睡觉会感冒!微微眯起眼眸,薛君尘快步走到床边,没好气地拍着床上的人,“起来!” “唔。”床上的脑袋缩了缩,一声呢喃溢出口中,压根没有想要睁开眼皮。 “起来了!”他的手拍得更加用力。他的床向来不会让别人躺上去。她居然未经他的同意就擅自上他的床,甚至还在他的床上弄出这么一块湿痕。 “唔,好吵……”沈恋恋抱着枕头的双手微微收紧,眼眸轻蹙地喃喃着。 吵?她居然嫌他吵?剑眉一竖,一只大脚猛地把床上的人踢到床下,“我警告你,你现在马上给我睁开眼睛,不然后果自负!” 好痛!伴随着一声沉重的落地声以及闷哼的声音,沈恋恋整个人从地板上弹起,“拜托,有没有搞错啊!”她好歹是个女人吧,居然会有男人就这么直接把她从床上踹下来,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怜香惜玉。 “你说呢?”抗议还没来得及发完,便被怒气的声音遮盖,“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女人的自觉?居然就这样直接爬到一个男人的床上?”薛君尘没好气地瞪着沈恋恋道。 这……这和女人的自觉没关系吧,她只不过是太困了而已,“我……”沈恋恋扯了扯唇,想要开口。 “还有,你有没有常识啊,头发湿着能睡觉吗?” 好吧……这点,她好像是没注意到。不过她头发湿不湿,关他什么事啊,“我……” “更甚至,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万一对方想要偷袭你,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真是气死他了。能够让他生气的事情向来就少得可怜,而她……居然这么简单就办到了。 他在说他自己吗?沈恋恋奇怪地瞥了一眼薛君尘。就算偷袭,好像整个房间里,能偷袭她的也只有他吧。而她记得他曾经说过,她的身材和姿色实在是不怎么样。所以,他来偷袭她?恐怕地球毁灭了都不可能吧。 “就算这样,你也不该就这么直接把我踹下床吧!”沈恋恋瞪大眼睛地回吼道。生平第一次被男人踹下床,简直是打击她身为女人的积极性嘛。 “我在这之前喊过你的。”他抿了抿唇道。 有吗?她怎么不记得了?有印象的只是在她被踹下床之前,耳边似乎有点儿吵,“那你也不该踹我啊。”起码动作该温柔点儿才是,“好歹我也是个女人啊。” “那又怎么样?”他宛若看白痴一般地看着她。 怎么样? “女人是需要保护的,这道理你懂不懂?!”虽然连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多需要男人的保护 薛君尘懒懒地瞥了沈恋恋一眼,“我对保护白痴没兴趣。” 白痴?!他居然说她是白痴?她哪点儿像白痴了,“你……你……你……”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颤抖地指着他,刚想发火,却被他突然的动作猛然打断。 “拿着。”薛君尘走到柜子旁,打开抽屉,取出了吹风机扔给了沈恋恋。 “哇,你想砸死人啊。”她忙乱地接过他抛来的吹风机,“你给我这东西干吗?” “把头发吹干。” “你说什么?”她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我叫你把头发吹干。”他重复了一遍。 原来她没听错,“唉,用不着那么麻烦的啦,现在是夏天,头发干得很快的。”耸耸肩,沈恋恋把吹风机抛在一旁。从来不知道,男人也会如此注意小细节。不过她实在不觉得在这种天气里,有必要拿着吹风机吹干头发。 他微眯着眼眸看着她的动作,而后一把拉住她浴袍的领口,“你给我吹干!” “不要。”她没得商量地一口拒绝。他又不是她老爸,她干吗非得听他的话啊。 “……”薛君尘抿了抿唇,而后二话不说一手拿起吹风机按下开关,另一只手按住沈恋恋的脑袋,当即动手吹起了头发。 “喂,喂,你干吗!”头被压着,她能动的只有两只手和两只脚。 “给你吹头发。”他的声音有点儿咬牙切齿。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做这事。 这……好像用不着吧,“放手啊。”沈恋恋挣扎着。 “如果你不想再要菜谱的话,请便。”简单的一句话,压住了她所有即将出口的话。 小人,就知道拿菜谱威胁。沈恋恋白了薛君尘一眼,放弃了挣扎,支着脑袋乖乖地任由对方舞弄。差点儿忘记了她今天的任务是来找他要新的菜谱的。 既然他爱吹头发,就让他吹个够好了。反正用不着她动手,她也乐得轻松。 暖暖的风,在头顶上轻轻地吹拂着,手指的触感,在抚弄着她的发,真的是……好舒服。虽然他的动作谈不上温柔,但真的很舒服,大概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原本支撑着的脑袋慢慢地耷拉下来,沈恋恋半睁着星眸,懒洋洋地唤道:“薛君尘。” “干吗?”他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淡淡的嗓音,低沉而华丽。 “我又有点儿困了。”而她是最禁不起犯困的那类人。再加上刚才耗费精力和他争执,现在显然需要好好休养生息。 “别说你又想睡觉。”薛君尘瞥了眼沈恋恋带着倦意的面容,没好气地道。 “耶,你真聪明。”她表扬有加。 废话,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得出她现在有多想睡觉,“要睡给我回去睡,不许在我的房间里睡。” “哎,何必那么小气呢,你的房间那么大,我又占不了多少空间。”她惺忪的目光近乎“渴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床。真的是张好床啊,刚才躺过的触感,现在依然还留在她的脑海中。 “我就躺一会儿,等会儿我的衣服烘干了,你再把我叫起来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沈恋恋整个人呈大字型地趴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抱着枕头。就算他等会儿二度把她踹下床她也认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她——真的是困得不行了。 “你——”手拿着吹风机,薛君尘死瞪着已经爬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沈恋恋,刚才他对她的那一大堆训话,她究竟有没有放进脑子里啊。她现在的行为,和刚才根本没什么两样。 “起来!”他扯了扯她的短发。 没反应,睡死的人依旧睡死,连声呢喃都懒得溢出口。 “给我起来!”他的手由她的头发转移到了脸颊,开始猛捏。 秀气的双眉仅是微微一皱,随即自若如常,睡死的程度简直可以与猪相比。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啊!薛君尘目光一黯地望着熟睡中的人。宽敞的浴袍,领口处微微敞开着,若隐若现地显示着她身为女人的本钱。 不可否认,就算再不像女人的女人,在睡着了之后,依然能够显露出女人的“本色”。 “你信不信,若是你还赖在我床上的话,我马上就侵犯你。”他不介意对躺在床上的某猪放出狠话。 “随……便啦。”一声咕哝,某猪继续她的睡觉之旅。 见鬼!薛君尘一声低咒,死瞪着睡得风吹雨打雷不动的女人。更见鬼的是,从她的嘴角竟然缓缓地淌出一滴透明的液体——口水!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睡觉居然还流口水。他明天绝对要把整张床连同床单全部换掉,“喂,女人——”一只手刚打算把沈恋恋拎起,却被门口的一阵敲门声打断。 “薛先生,您刚才要清洗烘干的衣服都在这里了。”服务生在得到应答后,捧着一叠衣裤走进房间。然后在看见了房间内的情景不觉一愣。 在饭店当服务生,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料理界有命的美食皇帝,况且就他听来的小道消息,薛先生从来没有任何关于女性的绯闻。以至于不少报纸杂志纷纷谣传,说薛君尘根本就对女人冷感。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幕,似乎足以打破这些谣传。 “把它们放在沙发上,你可以出去了。”指了指床边的沙发,薛君尘不耐烦地耙了耙头发。 “哦,好。”服务生赶紧点了点头,放下衣裤,再次瞥了眼床上熟睡着的沈恋恋,快步地走出了房间。看来明天他又有小道消息供饭店内的众人打打牙祭了。 看了一眼烘干了的衣裤,薛君尘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沈恋恋,“喂,女人,起来了,你的衣服裤子已经送来了。”拉扯着沈恋恋的手臂,他努力地想要忽略对方嘴角边尚未全干的口水。 “唔……”她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还在独自做着美梦。 “起来。”他身子压低几公分,人更加凑近她,想把她拖离床上。 “好凉……哦。”她呢喃一声,然后在下一秒,双手和双脚已经犹如八爪熊般地攀住了他。 砰!他没有拉起她,反倒被她压在了床上。 好舒服,真的好舒服,尤其是在这种闷热的夏天,这种沁凉的感觉,简直比空调还舒服。沈恋恋闭着双眸,整个人贴向了薛君尘。冰凉的体温,似乎能够把她的酷热分去一大半。 她把他当成是冷水袋吗?薛君尘抿了抿薄唇,眯着眼眸盯着正遵循着本能,把头使劲地往他的怀里贴的女人。而她的口水,已经无可避免地粘在了他没有被浴袍遮住的胸前。 “……”这女人,让他有想要扁人的冲动,天生体温低,使得他即使是在夏天,身体依然比较凉。 “我警告你,你若再这样的话,我真的会……”他抬起脚,准备再次把她踹下床。 “好……舒服。”沈恋恋呢喃一声,头更加贴近薛君尘的怀里。真的是很舒服,冰凉得比枕头更加舒服。 这个死女人,有必要如此利用他的体温吗?他盯着那张埋在他胸前的脸,秀气的双眉,红润的双颊,以及那微乱的短发……抬起的脚却因为望着她那张满足的睡颜而迟迟没有踢下去。 他——究竟是怎么了?双眸定定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薛君尘再一次地想要支起身子。 “唔……”呢喃的声音,是自她的口中发出。而他……竟然会因为这声音而停下了动作。 没道理,实在没道理,他竟然会觉得怀中的这个女人——可爱?!好吧,的确是可爱,不像张开眼睛时的张牙舞爪,现在的她带着一丝女人特有的可爱表情,而他,居然会因为她这样的表情而踹不下去! “你……”他无奈地躺在床上,再次瞥了一眼把他的手臂当作枕头的女人,“如果你识相的话,最好赶快把你的头移开,不然若是害得我手臂麻了的话,你就死定了。”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良久,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了天花板上,薛君尘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呢喃一声:“算了……真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得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举动! 第七章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房间,映照上女人满足和惬意的睡颜。 唔,睡得真的好舒服啊,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沈恋恋一手抵着额头,抵挡着从窗子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很久没有睡得如此舒坦了,四肢百骸仿佛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微微地转动着脑袋,头下枕着的东西有点儿硬,不像是枕头啊。沈恋恋半睁着惺忪的眼眸,朝着身下望去……一只手,很美的一只手,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瓷玉的肌肤,而她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一只手绝对不会是她的手。 沈恋恋的目光顺着手的来源处望去……一张脸,坚毅而充满着男性的刚硬,棱角分明有着浓浓的阳光味道。但是那双过于妩媚的双眸以及红润的朱唇却使得整张脸如同矛盾的组合一般。 这张脸……有点儿眼熟,沈恋恋睡意未尽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径自发着呆。 红润的朱唇缓缓开启,就在沈恋恋的怔忪中轻吐着:“死女人,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说话了,脸竟然会说话,不过话说回来,这张脸真的好像姓薛的那家伙的脸。是在做梦吧,想想都可笑,她怎么可能和那家伙睡在一张床上。 打了个哈欠,沈恋恋搔了搔头闭上眼眸,是因为还没睡醒的关系吗?所以才会出现幻觉?再次把眼眸睁开,却发现容颜依然在自己的面前。 “不是做梦吗?”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废话。”薛君尘没好气地瞪了眼从睁开眼睛开始就发傻的女人,手臂经过她一个晚上的靠压,已经正式宣告报废了,麻木得几乎没有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会让她把他的手臂当做枕头靠上一个晚上。若是说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吧。 也就是说——不是在做梦了! 砰!沈恋恋整个人从床上翻滚到了床下,头撞上了绒毛地毯。 痛啊!看来真的不是在做梦!揉着发疼的额头,沈恋恋站起身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更夸张的是,他居然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白了她一眼,抬起了已经被压得发麻的手臂。 他的房间?沈恋恋环望着四周,而后反手指着自己,“那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以为呢?是谁昨天晚上趴在我床上睡得和死人一样,又是谁把我的手臂当枕头一样压了一夜?!”更夸张的是她的睡相,实在是难看得要死。简直就像是一只癞蛤蟆似的趴在床上。 好像……真的是她自己爬上床睡觉的,沈恋恋迅速整理着脑海中的思绪。对了,记得她昨天很困,困得只想睡觉,然后就不管他是不是在给她吹头发,人就往他的床上躺上去了。 “你的衣服在沙发上,穿好了就给我离开。”翻身下床,薛君尘走到冰箱旁,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矿泉水喝着。 沈恋恋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昨天晚上换上的浴袍。天哪,她居然穿着浴袍和一个男人在一张床上共度了一晚,若是让她那保守的老爸老妈知道,只怕会掀起一场家庭革命。 不过事到如今,睡也睡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变成没睡过,而能问的也仅只是——“打扰一下,”沈恋恋轻添着唇望向薛君尘,“那个——昨天我们没发生什么吧。”安全起见,还是问一下的好。虽然平时她是大咧咧的,但是在骨子里却还是保守的。 “发生?”薛君尘回过头瞥了眼沈恋恋,“你希望我说什么?你在床上很激烈?” 激烈?!沈恋恋下巴掉地呆看着薛君尘,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有没有搞错啊!”她的第一次,竟然会丧失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更可恶的是,她居然没有一点点的印象。 “鬼叫什么?”他不耐烦地蹙了下眉,随即被白色的枕头迎面打中。 “你这人渣,禽兽,居然偷袭睡着了的女人,我要报警!”高分贝的吼声已经响彻了整个房间,不仅枕头,沈恋恋把随手可抓的毯子、台灯通通朝薛君尘扔去。可怜的老妈,请原谅女儿没有遵从您的教诲啊。 脸皮猛然地抽搐了一下。青筋在额头处爆起,“你个白痴,就你的身材和长相,值得我干那种事情吗?要别人非礼你,先发育好了再说!”把手中的枕头狠狠地砸回到沈恋恋的脑袋上,薛君尘没好气地道。真的是,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这样的女人,他昨天居然会舍不得踹! 舍不得?黑色的眼眸幽然地一敛,曾几何时,他竟然会有这种感觉? 痛啊!这个不把她当女人的男人,飞来的枕头,力道虽然不至于让沈恋恋倒地,但是也足以让她的身子往后一仰。 听他的语气,他们应该是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什么叫做‘先发育好了再说’啊?!”整个人冲向薛君尘,沈恋恋脸红脖子粗地喊道。身体发育的程度她自认尚可,女人该有的东西她全都有。 “就是你这种干瘪四季豆的身材,这辈子根本不用指望有男人来非礼,”想来会觉得她可爱的男人也就只有他了。 “你找打!”她竖起柳眉。 “白痴。”他白了她一眼。 “你欠扁!”她把脚踢向了他的小腿肚。 “笨蛋。”他轻松地避开,再白她一眼。 “你……你……你……”沈恋恋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姓薛的,你……” “叫我君尘。”莫名的,他想要纠正她口中对他的称谓。 “鬼才会叫!”她不客气地拒绝道,双手已经朝着他的胸口打去。 他抬起右手,当空拦截住她的双手,“叫我君尘。” “去死!”双手不能自由活动,她还有双脚。刚想抬起,却为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而停住。 “嗨,君……”清秀的面庞在看清了房内的景象后,余下的话自动消音。盛世维抓着门把手,怔怔地站在门口。他——好像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而正处于扭打中的两人一致地把头转向了门口。 “世维。”薛君尘微蹙着双眉望着站在门口边的好友。 “呵呵……”盛世维不觉一笑,眼眸中有着促狭,“需要我说‘打扰了,请继续’吗?”很少看到这种景象,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是君尘口中小时候曾经有过约定的女孩吧。毕竟能够让君尘“惦记”那么多年的女人,似乎也就只有她了。 “不必。”薛君尘抿了抿唇,“你什么都不必说,只要把门关上就可以了。” “是吗?”盛世维挑挑眉,眼里的促狭更浓。 “是。”薛君尘的眼眶闪过一丝不耐烦。现在这种情况给世维看到,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不过和沈恋恋这个女人在-起,似乎行事总是会出乎他的意料。 盛世维摊了摊手,明确地收到了好友眼中的不耐烦。看来他是该闪人了,若是再不闪的话,很可能被君尘一脚踹出房间。“好,我走,不过你不觉得你该好好整一下自己的浴袍吗?”手按着门把,他临走不忘加上一句。 浴袍?定格中的两人再次调转目光。因为刚才扭打的关系,薛君尘身上的浴袍已经大大的敞着,自肩膀处微微滑落,无形中透露着一丝性感诱惑的味道。 “你……”沈恋恋的脸不觉得红了一红,刚才因为太专注于争执,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现在……咕噜!她猛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不可否认,他的身材真的很好,尤其是配上他的那张脸,唯美得让她心动……呃?心动?顶多……是欣赏吧。 “你的身材……不错。”沈恋恋舔了舔唇,目光依旧盯着眼前颀长精瘦的身躯,没想到平时包裹在衣服里的身材,竟然是这般的有料,“在男人中,你这身材也算得上是中上了。”当然,比起阿诺来是差了点儿。 薛君尘奇怪地瞥了眼沈恋恋,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你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语气之中,竟然有着一丝丝的愤怒。 虽然他喜欢她红着脸望着他身躯的表情,但是却不喜欢她刚才所说出口的话。 “不多,顶多也就只有十几个而已。”她摆摆手,没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怪只能怪自小到大,男生通常都把她当哥们,打架玩闹出了汗就直接把衣服一脱,导致她看过不少“半裸”男。 “十几个?!”他的牙齿开始紧咬。 “干吗?不可以吗?”她撇撇嘴,目光依旧盯在他的身躯上。性感的身躯,惟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太过白皙了。若是女人的话,白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以男人而言的话,却略显阴柔了些。漂亮的锁骨,形成了好看的弧度,而在锁骨下,则垂挂着一条长长的白金链子,链子的底端,挂着小小的类似镯子的挂坠。 男人戴链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很少看见戴这种链子的,或许是下面那类似镯子的挂坠太大的缘故吧,感觉组合得不是很协调……等等,那好像根本就是个镯子,而且还是个她有点儿眼熟的镯子……真的好眼熟啊,该不会是…… 沈恋恋猛然地睁大眼,整个人扑到薛君尘的身上,双手一把拉开他刚刚才拉拢的浴袍。没错,好像真的是她九岁那年被人强行扒去的镯子,上面的花纹她的印象很深刻,“你……你怎么会有这个镯子?” 他瞥了眼她吃惊的面庞,“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她咋咋舌,这么说这镯子真的是她的了?但是在她脑海中的印象里,这镯子是被一个熊猫眼的男生抢去的啊。“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15年前,在这个海滩边。”他弹了弹手指,“别说你忘记了。”他记了她那么多年,没道理她如此简单地就把他给忘记了。 15年前?海滩边?难道说他是……沈恋恋的视线由镯子移回到薛君尘的脸上,若是在他的这张脸上加上一对熊猫眼的话,依稀还有着当年那小男孩的影子。“你……你该不会是……那个每天逼着我吃菜的小男孩吧。”简直就是她童年的噩梦。从小到大,能让她吃憋的事情向来就少,所以对于那小男孩,她还算是印象深刻。 “没错,就是我。”他低头定定地凝视着她,供认不讳。 晴天霹雳!真的是他! 一阵沉默,她望着他,而他回视着她,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终于有道声音忍不住地打破了沉默。 盛世维清咳一声,望着正彼此对视的一对男女,“需要我现在把门关上吗?” “什么?失败了?”电话的一端,女人握着话筒,手指微微收紧。 “是的,高小姐,我们试图说服过薛先生,不过他似乎无论如何也不肯回香港和小姐比试厨艺,而薛先生本人的防身术也比较厉害,所以……呃,我们……”电话的另一头,男人的声音支吾着报告着情况。 “也就是说,你们对薛君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个……倒也不是。”男人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毕竟对方是老板喜欢的女人,回起话来怎么都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成?”女人的音量在不断地提高着。 简单?!男人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最初他也以为是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只带了5个手下便匆匆上阵。但是当他体会到目标人物显然是在和他们玩你追我躲的游戏之后,便彻底明白了这次任务的难度。 若是薛君尘肯和他们正面冲突那倒还好。可偏偏姓薛的不按规矩来,他们追几步,他跑几步,泄气的是,他们这种混过黑道的人,居然还跑不过一个厨师。当然,他们又不能直接拿着一把枪轰上对方的脑门,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种连薛君尘的衣角都没碰到的局面。 “我想若是再加派些人手的话应该不成问题。”男人唯唯诺诺地道。只希望女人不要火冒三丈,毕竟若是她一状告到老板那里,他们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随便你要加派多少个人手。”女人快速地打断男人的话,“我要的只是最后的结果,薛君尘同意和我比试而已。” “是是,这次一定会成功的,高小姐只要等着好消息就成。” “是吗?”女人美目一敛,或许她该考虑离开香港,亲自走一趟。 “当……呃,然。”肯定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这年头,属下为难啊。 “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笑声,从某男的口中逸出,然后在遭遇了n次白眼后,终于识相地闭上嘴巴。 “笑够了没?”薛君尘背靠着沙发,瞪了盛世维一眼。 “够了。”盛世维勉强地止住了笑,“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有那么‘狼狈’的样子。”他看着薛君尘,强调着“狼狈”二字。或者说是“诱人”更加恰当,只不过,当着好友的面,他是绝对不敢把“诱人”二字说出口而已。 “没人要你想到。”薛君尘把目光移开,懒得再去看好友的一脸促狭。 “是吗?”盛世维晃了晃脑袋,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君尘能与女人相处得如此“自然”,对于女人,君尘向来存在着一定的洁癖,凡是女人,甚少能近身,而现在,居然有女人可以做到扯开君尘的浴袍,整个人几乎压在君尘身上的时候,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而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君尘居然没在事后彻底进行全身大清洗。 “她就是你一直记住的那个叫沈恋恋的女孩吧。”盛世维盯着薛君尘问道。虽然知道答案的肯定性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确认。 “没错。”薛君尘耸了耸肩,直起身子,走到了书柜前,随意地抽出了一本杂志。 “那么昨天晚上她在你房间过夜?”看今天早上他们的穿着,很有这个可能性。 “是又怎么样?”他翻开了杂志,却没有去看上面的文字。 “不怎么样,只是很难想象你会留女人过夜。”换言之,既然是过夜了,那么必定代表这个女人在君尘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懒洋洋地把上半身靠在书柜上,薛君尘白了盛世维一眼,“你可以收起你的遐想,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若真的要说发生了什么的话,只能说他究竟为什么没有一脚把那女人踹下床,反而让她在他的床上待了一个晚上。 “哦?”好奇的声音是显而易见的。 “事实就是如此。”况且他并没有义务去满足世维的好奇,“对了,昨天高莉莹的人找过我了。”像是突然想到似的,薛君尘轻抬了下眼角道。 “他们已经找上你了?”盛世维显然讶异,虽然心里早就明白对方迟早会找上君尘,只不过没想到会那么早。 “嗯,说是要我去和高莉莹比试一下,”薛君尘颔首道。所谓的料理天才的称号真的让人如此执着吗?即使真的能够打败他,又能证明什么呢。 “那你的回答是什么?”盛世维侧头沉思了半晌,而后抬起头问薛君尘。 “回答?呵,你该知道,我向来讨厌这种事情。”薛君尘轻弹着手指,嘲讽似的挂着一抹冷笑。 好吧,依君尘的个性,的确是不可能会给对方什么好的回答,“那么需要我去给对方一个警告吗?”盛世维站起身子,询问地望着薛君尘。 “随便。”他不甚在意。 是吗?盛世维无语地耸了耸肩,随即转过身子,朝门外走去,既然君尘说了随便,那么只有他自己来评判该如何应对了。 喀,手推开了门,就在脚步即将迈出房间的那一刹那,淡淡的声音响起在了盛世维的身后。 “世维。”华丽的声音,似在思考着什么。 “嗯?还有事?”他回头,挑眉望着正垂首盯着手中杂志的男人。 “你……对女人有过舍不得的感觉吗?”薛君尘轻敛着眼眸,突兀地问道。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而他,则有丝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舍不得?”眉挑得更高了。 “就是……算我没问。”有丝懊恼,杂志被握得更紧。 盛世维打量着好友,而后长长地嘘了口气,“若是你真的对女人有这种感觉的话,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他的目光依旧还是盯着手中的杂志,只是房间内的两人都清楚,他绝对没有看进杂志上的一个字。 “你对那女人动了心。”盛世维简单地宣布着答案。很浅显的道理,该是谁都明白的道理,而君尘,只不过是需要人点醒而已。 是啊,若非如此,谁又会记对方记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在多年之后的再次相遇中如此特别地对待。 薛君尘的目光一黯,动心?他……对沈恋恋吗?可能吗?对着这个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女人味的女人, “我……” “想要否认?” “……没有。”唇,轻轻地抿起。 曾几何时,他有了心动的感觉…… 薛君尘居然就是小时候在海滩边遇见的那个小男孩,这个事实给沈恋恋的冲击力显然是比较强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和小时侯好像根本没什么区别,一样是每天逼着她吃那些恶心巴拉的蔬菜。 而且更可恶的是他居然不把镯子还给她,非要她先把他的暖玉还他。好吧,她是记得他曾经在离开的时候给过她一块破不啦唧的玉。不过那块玉她玩了几天后便随手一扔,天知道让她扔到家里的哪个角落了。 然后再来便是自从那天他们两人“同床共枕”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一点点的不-样。他会时不时地盯着她看,然后在她发现他的视线而抬起头时,他却又把视线移开。 还会莫名其妙地坚持她一定得喊他的名字,天,喊他君尘?!害得她当场没趴下身子拣那掉落满地的鸡皮疙瘩。不过谁叫他们餐馆的菜谱还得靠他呢,所以即使掉再多的鸡皮疙瘩,她还得勉为其难地喊着他的名。 不过,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最让她吃惊的是,他——居然在每天两顿的菜色中,给她加了肉! 犹记得当她望着餐盘中的那块散发着阵阵香味的大排,只差没有当场热泪盈眶了。肉耶,她盼了好久的肉耶! “你确定……这盘菜是给我的?”当时的她,是如此不确定地问着他。 “废话,不然我干吗把盘子摆在你面前。”当时的他,是这么回答她的。 所以,她二话不说,马上拿起筷子就夹着大排入口。然后在几秒种之后,终于能体会到为什么大家会称他为美食皇帝了。 真的很好吃,那种残留在唇齿间的滋味,非笔墨能够形容,比起他平时给他吃的那些青菜萝卜,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过这个可耻的男人,竟然以此来逼她吃下更多的蔬菜;于是乎,为了那诱人的肉类食品,她也只有含泪吞下那整盘整盘的蔬菜。 “给我菜谱。”一顿菜吃完,沈恋恋伸手索讨着菜谱。经理有命,而她不得不执行。不过话说回来,自从用了薛君尘的菜谱之后,餐馆里的生意真的是一路直上,比起前几个礼拜那种萧条,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而惟一的遗憾大概是他只肯写菜谱,任凭她死磨硬泡,就是不肯亲自去餐馆教授烧菜秘诀。 “没有。”懒懒地抬起头,薛君尘给了沈恋恋一个算是回答的回答。 “没有?!”某女的声音瞬间提高,“你居然浪费我的感情!”可恨可叹,她吃完那么一大盘的萝卜,他居然只甩给她“没有”两个字。 “浪费感情?” “既然你没写好菜谱,干吗还逼着我吃下这些菜啊。”她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到回去要对经理说这事,她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薛君尘微微眯起眼眸,盯着沈恋恋问道。 “菜谱。”她老实地回答道。 诚实的表现使得对方的双眉骤然蹙起,“只是为了菜谱?”薛君尘的声音不觉一沉。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回答得如此迅速,迅速得根本就像是没有思考过的答案。 而他,居然会对这种白痴、笨蛋、完全没有温柔婉约的女人心动,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兼事实。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心的骚动却在明白地告诉他一切。 他——真的是动心了,她的话,她的行为,都能对他造成影响,看见她,他烦;看不见她,他更烦。这就是恋爱吗?这种恼人的情绪,但是他偏偏又甩不去。 “是啊。”沈恋恋点着头,奇怪地看着对方的一脸阴郁,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错。 “你——”他猛瞪着她,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难道除了菜谱就没有别的了吗?”若是她敢回答是,他绝对会把她从房间的窗子里甩出去。 “这……还有。”沈恋恋难得思考了下回答道。 “是什么?”他脸上的阴郁略微扫除了一点点。 “你烧的东坡肉、红烧里脊、老鸭煲……”她掰着手指头数着,一想到这些菜,她又有种想要流口水的冲动。若是他给她吃的菜每天都是这些的话,她大概会幸福得飞上天吧。 她每多说一个菜名,他的心情便恶劣一分,这个女人,真的打算气死他才甘心吗?“还有别的吗?” “别的?”他的脸色有必要那么难看吗?要不到菜谱,脸色难看的好像应该是她才对吧。 “对,别的。”他靠近她,居高临下地道。 “没了。”沈恋恋很肯定地摇了摇头,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你……”薛君尘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你这个笨蛋!”简直笨得要死,她难道都不会…… 笨蛋?沈恋恋猛然眯起了眼睛,“我哪里笨了?”况且他有资格说别人笨吗? “哪里都笨。”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种笨蛋女人,完全不了解他的心情。 “姓薛的,你不要太……” “是君尘。”他快速地打断她的话。他不喜欢她这种称呼方式。 “谁管你这些啊!”她双手叉腰,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说我一个笨字的话,我就……” “喊我君尘。”他压根不想理会她的所谓警告。 “谁会喊啊。”她头一甩,一脸没得商量地道。这种会掉鸡皮疙瘩的称呼,她拒绝在这种吵架的时候喊。 “给我喊!”他两手捏着她的脸颊,扯动着她的嘴角。 这个——没品的男人。沈恋恋死瞪着薛君尘,他究竟把她当做什么了?动物吗?这样捏来捏去,“妈的……” “你居然说脏话?!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他有点儿怒不可遏,双手更加用力地扯着她的嘴角。 “有谁规定说脏话的不是女人,你个……唔……”因为他的手扯着她脸皮的缘故,使得她想要说出口的话转换成了吐字不清的模糊语音。 “还说不说了?”薛君尘俯下身子,双眸盯着沈恋恋道。 “……唔……说……”她费了好半晌的力才比较清楚地吐出一个字,同时双手抓着他的手,努力想把它拉下。 情况有些异样。他盯着她,而她怒视着他。两个人形成了一个暧昧的姿势。 心,猛地有些醉人,薛君尘望着眼前的人儿,她直爽而充满活力,像是永远不会迷惘,没有烦恼。他就是被这样的她所吸引着吧。吸引得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 修长的手指微微松开,使得沈恋恋终于能够正常说话,“喂,你干吗这样看着我?”他奇怪的目光,让她的粗线神经陡然一跳。 “我想吻你。” “吻?”她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有没有搞错啊,他们刚才不是还在吵架吗?“你没吃错药吧。”她怀疑地看着他越压越低的身子,头向后仰去。 “你说呢?”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头,同时也止住了她的退路。 喂,喂,他该不会是打算来真的吧,“你……” “这次我可知会过你了。”他眼中的眸色越来越深。 这……问题不在这里吧。她握紧拳头,现在的她,是该揍他一拳还是踹他一脚?“你很奇怪。” “是啊,很奇怪。”他认同地点了一下头,“或许——你是特别的吧。” 唇,在语音声中被轻轻覆上,犹如羽毛般轻柔的吻带上了丝丝甜意…… 因为……是特别的…… 情况……有点儿糟糕,或者该说是很糟糕才是。薛君尘居然会再一次吻她,而她,居然没有送出拳头,傻傻地被他吻。甚至,她还觉得——心跳加速。 “佳铃,如果有个男人主动吻你,这代表什么?”万般无聊地拿着托盘趴在柜台边,沈恋恋问着身旁正在细数海边帅哥人数的周佳铃。 什么?周佳铃猛然一愣,“恋恋,你该不会是被吻了吧!” “不是。”沈恋恋脸一红,连忙矢口否认。 “是吗?”周佳铃怀疑地扫视着沈恋恋脸上难得的绯红。 “当然。”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脸红了。天知道平时脸皮厚得可以比拟城墙的自己,是甚少会脸红的,“你只要告诉我这种情况代表什么好了。”她急急地说道。 “这个啊……”周佳铃眨了眨眼睛,“我想应该是代表这个男人对你有意思吧。” “有意思?!”不会是她脑子里所想的这个解释吧。沈恋恋有种被口水呛死的感觉,浑然没有发觉佳铃用了“你”字。 “或者可以说是他喜欢你,爱你,都有可能。” “喜欢?爱?”她怎么有想要昏倒的冲动、薛君尘对她?那个不把她当女人的男人?那个一口一个白痴,一口一个猪,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 “难道不是吗?除非那人是花花公子,否则的话只有这种解释比较合理。” 花花公子?沈恋恋揉了揉额角,可以肯定的是,薛君尘绝对不是此类。虽然他有当花花公子的外在本钱,但是就他那个性,只怕这辈子都和花花公子无缘了。 “恋恋,你没事吧。”周佳铃看着沈恋恋青红交错的面庞,关切地问道。 “没事。”沈恋恋摆了摆手,脑子里闪过薛君尘的话——或许,你是特别的。 她是特别的吗?对谁而言?对他吗……难道真的如佳铃所说,薛君尘喜欢她? 脑子,有些乱了。他喜欢她吗?为什么想到这个事实,她的心……会骚动不已呢? 第八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餐厅下班后,沈恋恋直接闯入薛君尘饭店的房间,劈头便问道。既然想到了,那么直接把话问出口是最好的选择,扭扭捏捏不是她的个性,她也学不来隐瞒心事。 黑色的眼眸盯着额上闪着汗珠的面庞,媚人的双唇轻轻开启:“你的猪脑袋也能想到这些?”实在有些怀疑,昨天还笨得让他吐血的女人,今天居然能直接问出这样的话。 猪脑袋?! 砰!头撞门板的声音重重地响起。 “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吗?”沈恋恋手捂着额头道,就算房间内曾因为她的问话而有过那么一点点的浪漫气息,也因为他的开口而消失无踪。 “不会。”薛君尘双手环胸,整个人斜靠在门边。 好吧,不管他会还是不会,今天她不是来找他吵架的,而是来问他话的,“说,你究竟是不是喜欢我?”她伸手抓住他的领口,把他逼近自己。 “是。”他任由她扯着自己的领口道。淡淡的嗓音飘散在了整个房内。 是——他居然说是?!沈恋恋直觉下巴掉地,“你真的——喜欢我?”她松开手,反手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道。 “废话,不然我干吗吻你。”薛君尘瞥了一眼犹处于震惊状态的沈恋恋。他又不是脑子有病、会随便找女人来吻。况且对于女人,他并不喜欢接近,能够如此靠近他,并且让他吻,她可算是稀有种类了。 “可是……”她讷讷地张大嘴巴,他真的承认了,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喜欢她?!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的事实,竟然会变成真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那些个不经意间,他竟然会喜欢上她…… “你很惊讶?”看她的表情,活像是外星人人侵。 “是——惊讶。”沈恋恋老实地点头道,“因为怎么想都不可能啊。”她和他,每次见面好像都是火药味十足。她的个性冲动,他的个性也没比她好多少。这样的两种人,能够凑在一块吗?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而她则穿着一袭白色的晚礼服,他温柔地揽着她的腰,而她则柔顺地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在靠近海滩的别墅举起酒杯,对着明月大海,共饮……恶,光这么想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绝对和温柔挂不上边,她也绝对没有半点儿柔顺细胞。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会上演的只会是暴力事件。 “被我喜欢有必要摆出这种难看的脸色吗?”一只手毫无美感地扯着沈恋恋的脸皮,打断了她的出神。 痛啊!赶紧护住脸,沈恋恋朝后退了一步,就算本来脸色不难看,被他如此对待,也铁定变成难看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在听到了他的回答后,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厌恶,甚至——还有丝窃喜。 窃喜?她该不会是对他也……不、不、不!若是真的这么想的话,就未免太恐怖了!沈恋恋努力地晃了一下头,晃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我突然想起有事,先走了。”她胡乱地编了个借口,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等等。”他伸长手臂拉住她的领口,把她整个人拉回。 “干吗?”该问的事情都问了,再留下来只会更加乱想。尤其是越靠近他,她的心跳就会越快,快得让她产生一种陌生的情绪。 “你的话呢?”薛君尘盯着沈恋恋,像是在等待着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她一愣,对于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我?” “对。”他点了点头,“你的表示呢?”他想要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需要什么表示?”她一头雾水。 “知道我喜欢你,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要说什么?” “你对我的感觉啊。”薛君尘突然有种想要吼人的冲动,而导火线,绝对是这个白痴女人,“你脑子里的神经究竟是什么构造啊,连这个都不知道!”生平第一次对女人说出喜欢二字,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这样,若是让别人知道,只怕会笑掉大牙。 拜托,他没必要这么吼吧!沈恋恋揉着几乎被震聋的耳朵,他这是对待所喜欢的人的态度吗?!想来除了她,别的女人早被他吼得去跳楼了。“这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你啊!”她努力地回吼道。 “你没谈过恋爱?”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以为这很光荣吗?”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怪只能怪她长得太中性化,一帮哥们死党全把她当男人,导致她到现在为止,究竟什么是恋爱的感觉都不知道。 他继续盯着她,半晌终于突兀地爆出一句:“很好。” 什么?沈恋恋眨眨眼,他在说什么?“很好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开始学着谈恋爱了。” 谈恋爱?他和她吗?她自认头脑正常,所以对于这个提议很干脆地拒绝,只不过,这个可耻的男人竟然以菜谱和那些让她直流口水的肉逼她就范。害得她只能同意他这个烂到极点的主意。只不过,她和他的相处,怎么看也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男女恋爱模式吧。 “姓薛的,餐馆这个星期的菜谱呢?”恋爱归恋爱,菜谱还是得要。 “死女人,我说过多少次了,喊我君尘!”不客气的声音显然不好打发。 他不是也没喊她的名字吗?不过,现在有任务在身,只能让对方先嚣张着了,“君尘,这个星期餐馆的菜谱呢?”勉强装出温柔的声音,代价是抖落全身的鸡皮疙瘩。 “放在茶几上。” 走向茶几,拿起菜谱,然后——“为什么只有五道菜?”上次的菜谱,明明是八道菜啊。 “有谁规定不能只有五道莱。”他肯免费写菜谱,她就该偷笑了。 有道理,“但……” “还有,记得等会儿离开之前,把桌上的两盘菜给我吃完。” “……”—— 以上是五日前的对话。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询问的声音,微带了一点点平日少有的柔媚,某女努力地眨动着眼睛问道。 “是又怎么样?”白眼加卫生眼,他奇怪地看着她的举动。 “既然喜欢,那么我说什么你应该都会答应吧。”至少电视上那些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如此。 “不会。”声音肯定之极。 “不会?!”她的音量提高,柔媚消失无踪。 “你没听错,我是这么说的。” “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恋爱中的男人吗? “确定。” “你真的确定?” “废话,还有你以后少用那种恶心的声音说话。” “……”恶心?他居然称她难得的柔媚声音为恶心?!—— 以上是三日前的对话。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抗议的声音郑重地响起, “你昨天刚吃过。” “我今天也要吃。”他烧的菜,凡和肉类挂勾,她统统喜欢。 “你知不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什么?这和他们的对话有关系吗?“怎么死的?”她一时不察地顺口接话。 “肥死的。”他甩出了个答案。 “……”下一秒,沈恋恋已然明白到了对方的含沙射影,“薛君尘,你是……”余下的尾音自动消失,只因为他已经随手捞起身边的一个枕头朝她砸来。 “哇,有你这么对女朋友的男人吗?”脸被迎面砸个正着,她哇哇乱叫。 “如果你再说这种不入流的脏话的话,我会考虑进厕所好好洗洗你的嘴巴。”他摆出了随时拖她进厕所的姿势。 好,算他狠!沈恋恋摸摸鼻子,自古以来,好女不跟恶男斗。她自认算是女人中的极品,所以暂时放过这个可恶的男人。 径自在薛君尘的身旁坐下,沈恋恋开始闲来无事地把玩着对方的手指。修长的手指,连指甲都修理得干干净净。白哲光滑,沁凉的肌肤,在夏季握着更让人舒服。这样的一双手,实在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女人都很少会把一双手保养得如此之好,更何况是男人。而且,他不是厨师吗?对着那些油烟,手背上起码该有些红斑才是。 “你不介意我这样摸你的手?”她有些奇怪地问道,记得当初她握了一下他的手,他便拿出手帕擦拭。 薛君尘懒懒地抬起头,轻瞥了沈恋恋一眼,“可以忍受。”对于她,他并没有排斥感。 “可以……忍受?!”牙齿差点儿咬上嘴唇。这个男人,这辈子绝对很难说出好话,“你不是喜欢我吗?” “如果不喜欢,你以为你现在能坐在我身边?”他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这个笨女人,如果不是他委屈点儿做她的男朋友,只怕她这辈子找不到谈恋爱的对象。 “但是普通人怎么也会说声‘啊,我喜欢你这样做’之类的话吧。”是人都知道,那才是情侣间的对话。 “你脑壳坏了?” “我这是在教你怎么成为一个好的男朋友。” 他定定地看着她,轻抿了下唇,良久,才缓缓地道:“你很希望我怎么说?”爱她,是心中早已决定了的事情,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对他并不满意。 咕噜!沈恋恋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若是薛君尘对着她大吼大骂她或许还能适应,但是,若是他用着这种一本正经的面孔看着她的时候,她竟然会扬起一股窒息与惊艳并存的感觉。 他很美,这是她一向都知道的事实。尤其是他妩媚的双眸和嘴唇,更是一种妖冶的存在。当他用那双眼定定地凝视着她,当他那漂亮的双唇轻轻地吐出问话,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究竟有多快。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紧紧的收缩,猛烈的跳动,还有着莫名的期待。而这些感觉,却是他给她的。 “你……”沈恋恋扯了扯唇,却发现自己只能吐出一个字而已。怎么办,她的眼光似乎越来越舍不得从他的身上移开。 “嗯?”他的眉微微挑起,手指划过了她的双眉与脸颊,“你在想什么?”柔媚的声音,是如此的低吟。 “想……吻你。”她喃喃着。是因为气氛的影响吗?她竟然发出了这种低喃声。但是现在的她却是真的想要吻上他的唇,吻上这个成天和她打骂吵闹的男人。 他凝视着她,缓缓地俯下身子,把唇凑向了她,而她,轻仰起了头…… 吻……在一瞬间,心有些不一样了…… 或许她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吧。经过几天下来的经验总结,沈恋恋自我坦白地想着。 起码,她不讨厌他的吻,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的喜欢。而且他烧的菜,除了那些她讨厌吃的蔬菜之外,别的她还是挺爱吃的。再来就是最近这儿天,她发觉自己很喜欢待在他的身旁,撑着脑袋就这么看着他。 天,难道这就是书上所谓的恋爱中的女人?! 是恋爱吗?心情总觉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每天都会开始期待着见到他。她——不会那么衰,真的喜欢上了他吧,如果是的话,她几乎可以预见未来的50年生涯,绝对会是在打闹中度过。然后在她70岁高龄的时候,很可能还会拄着拐杖和他边骂边打,光想心里就发毛啊。 “在想什么?”男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想你。”沈恋恋瞥着站在身旁的薛君尘,坦白地说道,一身白衣的他,此刻看上去有些像是不沾尘世的天使,唯美得让人嫉妒。 薛君尘打量着沈恋恋,像是不相信她刚才口中所说的话。 她亦无所谓耸了耸肩,“对了,你来这里度假,不工作不要紧吗?”仔细算算,从他进她工作的餐馆起,也有好些日子了,但是她却从来没看到过他上过一天班。 “无所谓,我工作的时间由我自己来安排。”什么时候有了兴趣和灵感,他才会去研究一些新的菜色。她可能想象不到,他所研发的新菜色在那些高级宾馆中往往等同于至宝。 “不怕饿死?” “不会。”他很肯定地说道,就算再如何不济,也绝对和饿死粘不上半点儿边。 “那你的父母呢?现在还工作吗?”沈恋恋继续问道。记得小时候曾见过他的父亲,比起他的恶劣性格,他的父亲简直可以当上帝了。和蔼可亲,温柔得犹如童话世界里跑出来的白马王子……呃,虽然王子的年龄是大了点儿。 “父亲还在经营薛氏,母亲只是在家看闲书。” 经营?会用上这个词的.通常会是老板。不过——“薛氏,有点儿熟啊。”沈恋恋皱了皱眉,然后在三分钟之后,一双手颤抖地指着薛君尘,“你……你……你是薛氏的小开?”她终于记起薛氏是什么了,佳铃曾经对她介绍过他的家世,更甚至,他所住的那所饭店,就是薛氏旗下的。 “是又怎么样?”薛君尘蹙起了眉,他不喜欢她眼中的惊讶,仿佛两人之间产生了一段距离一般。 “不……怎么样。”她晃了晃头,还咋舌于他的身世。以前佳铃说的时候,她一直没在意,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在脑子里意识到,他背后的家世是何等意义。 “既然如此就把你的惊讶给我收回去,你要在意的只是我这个人而已。”他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脑门。 “别敲我的头。”若是以后她得老年痴呆症,他是罪魁祸首。揉着脑袋,沈恋恋望了眼挂在薛君尘脖子上的银镯,“你什么时候把这个还给我?”虽然这东西并不值什么钱,但是因为是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所以她格外在意。 “等你把暖玉还我的时候。”他低头望了望银镯子道。 暖玉,她是真的没有他的暖玉啊,怎么还?! “你的暖玉是什么样子的,若是买的话大概要多少钱?”她小心翼翼地问,或许她可以考虑买块玉赔他,不然直接赔钱也可以。 “买?”他眉毛竖起,可疑地看着她。 “怎么?”她眨眨眼睛回瞪着她。 “你把我的玉弄丢了?”若是弄丢的话他就掐死她。 “没。”沈恋恋如实回答。在她的印象中,那块玉应该是被她塞在了家中的某个角落,只不过,找不找得到不是她能预料的。手一伸,她拿起了身旁的纸杯,倒了杯矿泉水仰头喝着。 “没有最好。”薛君尘点点头,“1200万的玉,若是弄丢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噗! 刚喝进口中的水尽数喷出。滴滴水珠,散落一地。 她——没听错吧! 那块破玉居然价值1200万?!就算是把她卖了也不值这个钱啊。所以,为了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逃! 逃的解释有很多种,而她现在则是逃命兼逃债。 若是让薛君尘知道他当年给她的那块家传暖玉已经被她丢得不知所踪,只怕会提起脚踹她n下吧。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竟然开始有一点点喜欢上他了。喜欢,天啊,多恐怖的名词。若是让她和他长久相处的话,只怕未来的某一天就会上演家庭暴力事件。 为了未来着想,趁现在还没彻底喜欢上他之前,先逃了再说。 匆匆地收拾起行李,沈恋恋顾不得向经理请假,便直接坐车回家。她的第八份工作啊,谁能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薛君尘而无疾而终。 “恋恋,怎么回家了?不是说是在海边打工吗?”刚一回家,沈母奇怪地看着正在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女儿。 “妈,对了,有事要问你。”沈恋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奔沈母。 “什么事?”女儿能有什么事,沈母奇怪地看了眼沈恋恋。自小到大,她会有事找她通常是她又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 “你记不记得以前小时候你和老爸曾经带我去海边玩,那时候有个小男孩给了我一块玉。”沈恋恋双手笔画着玉的大小形状,两眼呈期待状地望着母亲。 “哦,那块玉啊。”沈母回想了一下,而后笑着点点头,“我记得啊,你拿你爸给你买的小镯子和那小男孩换的嘛。”犹记得当年她还和老公戏称这是两个小孩子交换订情信物呢。 沈恋恋不自觉地抽搐了下嘴角。换?这根本不是换,是姓薛的那家伙抢去的吧,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妈,那你还记得我当年把那块玉放哪里了?”她急急地按着自个老妈的肩膀问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问清楚这点。 “放哪里?这我哪知道!”沈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着急状的女儿。 脸皮猛然一抖,不会吧。 “我记得那时候你拿着那块玩具玉玩了没几天就说不好玩,然后随手扔抽屉了。” 脸皮抖得更加厉害,玩具玉?!可见老妈和自己一样没有识货的眼光。如果让老妈知道她口中的玩具玉其实是价值1200万的古玉,而且现在玉的主人已经找上门来,不知道老妈会不会当场吐血。 “也就是说这块玉现在找不到了?” “倒也不是,应该是压箱底吧,以后搬家的时候没准还能见到。”沈母想了想,随即望着女儿,“对了,恋恋,你突然找这东西干吗?”这点倒是让她颇为好奇。 “只是……突然想到而已。”沈恋恋干笑一声,打混过去。 暂时,还是先别说吧。至少……现在…… 她居然逃了?! 落地窗前,薛君尘轻敛双眸,手紧握着银色的镯子。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不说一声便消失无踪,甚至连手机都关机,仿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来人推开了房间,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走了进来。 “闭嘴。” “很少看到你脸色这么差。”盛世维看着薛君尘,不觉一笑道。现在的君尘,比较像是个凡人,拥有七情六欲。 脸色差,或许吧。薛君尘吸了口气,她的突然离开,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更大。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喜欢已经越来越深,深得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打算去找她吗?”一只手搭上了薛君尘的肩膀,盛世维侧头问道。 “你知道?”他不觉一怔。 “你的事情我当然清楚。”不然又怎么能够称之为好友。况且对于消息的灵通程度,他自认不亚于情报机构。“打算去找吗?”盛世维继续先前的问题。 “当然要去找。”薛君尘垂下手,紧抿了一下唇,比起她的擅自离开,更让他在意的是她离开的理由。没有任何的预兆,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吗?但是她明明对他有感觉的。她对他就如同他对她一样,都是同样的一种感觉,只是这个死女人还死鸭子硬嘴,不肯承认罢了。 抬起脚走到衣柜边,薛君尘打开柜门,同时对着站在身后的盛世维道:“世维,替我准备车子。” 他要把她,再次逮回到他的身边。 “你真的准备要去。”男人晃动着酒杯,问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是。”女人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等着你那些手下把人抓来,倒不如我亲自去来得简单。”况且也能快些和薛君尘比试。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全身便会一阵发热。 “不需要我加派几个人手跟在你身边保护吗?”男人的眼眸紧盯着女人,眸子中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情欲。 “不需要。”女人懒懒地甩了甩头,忽略男人眼中的那抹目光,“我自己能保护自己,用不着你的那些手下。” “是吗?”男人微微一笑,笑意之中,有着一丝深沉。 女人定定地看着男人的笑颜,“还是说你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男人站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向女人,“真的有些不放心呢……”幽幽的语气,让人窥探不到其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很在意我要说的话?” “若是你不想说我也无所谓。”女人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我可以帮你,帮到你心满意足。”男人的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阻止了对方的离开,“只不过,我现在需要你的保证。” “我的保证?”女人扬起了双眉。 “千万不许……爱上别人……” 这是他,对她惟一的要求。 第九章 “恋恋,你又失业了?”同样是在pub里,某男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砰!一记拳头,砸上了对方颇为英俊的面庞,“死吴正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失业了!” 天,痛啊!居然完全没有一点点手下留情。吴正元皱起双眉揉着脸颊,“不然你干吗无缘无故地从海边跑回来?”还累得他堂堂一个经理翘班陪她来泡pub。 “我暂时请假离职不可以吗?”随手拿起了一杯啤酒,沈恋恋边喝边说道。 “请假离职?”一旁的江辰微一侧头,这年头快餐店也流行这一套?“恋恋,你没什么心事吧。”他看着沈恋恋问道。毕竟,这些日子没见恋恋,再次见到她,总觉得她和以前有了些不同。宛若远离尘世的精灵沾染上了凡俗。 “没……事。”沈恋恋咽下啤酒,摇了摇头道。 “真的?”不光江辰有这个疑虑,雷浩也有。 “真的。”基本上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小问题倒是有很多就是了。沈恋恋放下啤酒杯,打了个酒嗝,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看着面前的三个死党,“对了,问你们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人把你一件价值上千万的东西弄丢了,你们会怎么做?” “把对方的资产拿来赔偿。” “上法院吧,直到对方有一个有个合理的赔偿办法。” 吴正元和雷浩想了想说道。 “但若是对方就算把全部的家当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千万呢?” “你在说具体的事情吗?对方是谁?我们认识的人?”雷浩奇怪地看了眼沈恋恋。 “不是,只不过是随便想到而已。”她赶紧摇了摇头,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厉害得过分。 “真难得你会想到这种事情,我还以为是你把别人价值上千万的东西弄丢了呢。” 这……她的确是把一块价值1200万的玉弄丢了啊,“呵呵,怎么可能是我呢。”沈恋恋干笑几声,“不过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同情一下别人,让债务就此做罢吗?”毕竟她的三个死党,家里也都算有钱。 “没想过。” “这年头哪还有这种人存在啊。”尤其还是价值上千万的东西。 是这样吗?“那你呢?辰?”沈恋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瞥向了惟一不曾发表言论的江辰。 “很简单啊,无论男的女的,都可以来夜总会做,直到把债务还光而已。” “……”夜总会?!脸上刹时一片黑线条,沈恋恋死瞪着江辰。终于觉得自己会问他们此类问题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还有没有啤酒了?”现在的她,只想喝个痛快,把能忘的事情全忘掉。 “你还要喝?”雷浩瞥了眼已经放在桌上的5个空酒瓶。五瓶之中,有三瓶是恋恋一个人喝光的。 “今天想多喝点儿。”沈恋恋挥挥手,一副准备大醉特醉的样子。 “那好,我……”雷浩刚想起身去吧台边要啤酒,便被一道阴郁的视线盯住。太强烈的视线,想要做到忽略都不可能。 不过严格说来,这道视线并不像是盯着他,更像是盯着他身旁的恋恋,“恋恋,你认识站在那边的男人吗?”雷浩压低身子,问犹在喝着啤酒的沈恋恋。 “男人?谁啊?”不能怪她警觉性太低,在想醉的时候,谁都不会有太大的警觉性。 “就是那边的。”他努了努嘴,点明方向。 迷朦的眼眸缓缓抬起,向着雷浩所点的方向望去……一双黑色的眸子印入了眼帘,接着,她看到了颀长的身子缓缓地向她靠近着。 啪!脑中显然有神经断裂的声音。 她仰着头,望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的他。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再一次地看见他,心口中竟然会涌起一阵激动。他们明明才只有两天没见面啊,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似乎是很久很久。 “嗨,好巧啊。”他的一语不发,使得她不得不先发言。看着他一脸的阴郁,她竟然会有心虚的感觉。 薛君尘定定地看着沈恋恋。两天没见,她显然活得比他好。当他心急如焚地四处找她,她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他——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眼光看她啊。沈恋恋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心虚的感觉在此刻更加强烈,“你——” “恋恋,他是谁?”一旁的吴正元已然发出了疑问。 “你朋友吗?”江辰好奇地问。 “还是你和他认识?”雷浩也同样插着嘴问道。 通常和恋恋认识的男人,他们都认识。而且看恋恋的表情,两人之间恐怕还关系匪浅。 “这——他是……” “这些人是谁?”薛君尘瞪着沈恋恋,直指着在她周围的三个男人。看他们的相处模式,绝对不是普通的点头之交。 “我朋友啊。”也可以说是死党、哥们儿。中国人造词丰富,同一个意思,可以有n个不同的词。 “朋友?”他显然在猜测着她话中的真实成分。 “对啊,对啊。”真是的,自己点头点得那么勤干吗,“你来这里干吗?”沈恋恋问道。该不会也是像她一样是来这里聊天喝酒的吧。 “找你。”薛君尘懒懒地吐出俩字。 “找我?!”是特意来找她索讨那块玉的吗?她是真的赔不出啊,“呵,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费力地扯出了一个勉强能够称之为笑的微笑。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他的手一把捏上了她的脸,没好气地问道。她的离开,让他的心像失了什么似的。在他去餐馆找她,而得到她根本没有上班的消息的时候,他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就是代价吗?爱人的代价?因为喜欢,因为爱,所以势必得承受这些? 还好,不是玉。沈恋恋暂时松了一口气,“我……只是突然想要散散心。”因为心虚,她竟然没有如同以往那般的哇哇大叫。 “散心?” “是。” “那好,现在跟我走。”他拉起她的手,准备离开pub。 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因为你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看戏的男人一致将视线转向了女主角。没听错吧,恋恋她…… 这……好像也对,她的确是他的女朋友。沈恋恋脚步迈起,就在感情即将要说出“好”字的那一瞬间,理性终于回来了。若是跟他走的话,那么她未来的下场很可能是全家宣布破产,偿还那1200万的巨款。 “等等,我——不走。”沈恋恋急急地收住脚步道。坚定立场,一定要坚定立场。虽然心里有着更大的声音在鼓催着自己跟上他的脚步。 “不走?为什么?”他回过头,双手环胸地盯着她,“给我一个理由。”就如同她的离开,也必须要给他一个解释。 “我……”她蹙起了眉。理由,该说什么理由好呢? “嗯?”他等着她的下文。 对了!她灵光一闪,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我有了新的男朋友了。”一个烂到极点的理由,不过却是她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理由。 “新的男朋友?”牙齿咯咯做响.薛君尘面色陡然一沉地问道,“是谁?” “是他!”她的手,直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吴正元。 嗯?被某女亲点的某男显然一愣,“我是你男朋友?” “他是你男朋友?” 几道声音,几乎同时发出。 不是吧,为什么偏偏是他啊,迎向薛君尘那几乎要将他除之而后快的目光,吴正元转头看着沈恋恋,反手指着自己,“我是吗?”在他的记忆库里,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事实。 “你是。”她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而脚丫子,则踩上了他的大皮鞋。 好吧,他是!强把眼泪往肚子里灌,吴正元不甚情愿地点了点头,把头回过来对着薛君尘,“不好意思,我是恋恋的新男朋友,我女朋友过去承蒙你照顾了。” 压根没去理会吴正元的话,薛君尘只是定定地盯着沈恋恋,“他是你男朋友?” “没错。”她摊了摊双手,“所以我没办法跟你走。”一般这种情况,男方再怎么样也会自行离开吧。 “说谎。”他毫不客气地戳穿谎言,“麻烦下次要说谎话,把草稿打好。”她根本不是说谎的料,一张脸上什么心事都显露了。 “我没有。”她底气不足地力争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说谎?” “证据?”他上下扫视着她,紧抿着薄唇。 “对,证据。” “白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会喜欢你这种笨蛋女人的只有我一个。”虽然明知道她在说谎,但是在初一听见她指着别人说是她男朋友的时候,他依然有种受伤的感觉。 她——明明该是他的。他向来不会轻易认定某样东西,但是若真的一旦认定了,那么便会是一生一世。对待料理是如此,对待她也是如此。 “你……你……”吐血,她就知道他口中的证据绝对好不到哪里,但是,也不用这样回答吧,活像她没人要似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朝着他吼道,丝毫不在意pub内的人已经把眼光全都投向了这里。 “字面上的意思。”他轻弹了一下手指。 “薛君尘,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唉,你拉我去哪里啊?”吼声未完,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拖着向pub外走去。 “去该去的地方。”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地方,他也无意供人参观。 “什么叫做‘该去的地方’啊,还有,你给我放手啊!”这样子简直是驼毙了。 “闭嘴。” “……” “再不闭嘴我在这里非礼你!” “……” 远远地,三个男人望着远去的两道背影。 “他们……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吧。” “好像——是如此。” 看来,恋恋也终于有了她的春天。 “你拉我来这里干吗?”饭店的房间内,沈恋恋费力地想挣脱开薛君尘的钳制。这就是男人与女人先天体格上的差异。即使在女人中身手够厉害,但是在他的前面,她依然很难做到打赢他。 “谈话。”他如她所愿地松开了手,走到冰箱前,拿出了冰水喝着。 “那这里是哪里?”她环视着房间内的摆设问道。忘不了当他拉着她犹如连体婴儿一般地走进房间,周围的眼光是如何的异样。 “我暂时住的房间。” 暂时住?!这样的一个房间,住一天起码上千吧,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生活就是不一样。沈恋恋耸耸肩膀,随即把目光移向了薛君尘。“好吧,你说,你究竟想谈什么?”夺门而出不符合她的个性。既然他有话要谈,那么她大不了听着就是。 “为什么要突然离开?”薛君尘放下手中的水瓶,目光紧盯着沈恋恋道。 这……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突然想散散心。”她面有难色地搪塞道。 “你以为这个解释我会接受?” “你会吗?” 废话,“当然不会!”他瞪了她一眼,“说,你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他执意要问出最真实的答案。 真正的理由啊,应该是因为那块玉的关系吧。“你——真的想知道?”她小心地看着他问道。晚死不如早死,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说!” “那个……就是……”沈恋恋支吾着。 “你结巴什么啊。”平时怎么没看到她这么结巴过。 1200万,就算她想不结巴都难,她这辈子连120万都还没看到过呢,“就是我……就是你……就是……” “就是什么?”他现在有想要掐她脖子的冲动。 说吧,反正他注定是会知道的,现在只不过是让他早点儿知道,也让她早点儿从提心吊胆中解脱。 “就是你的那块暖玉,已经不知道给我塞到家里的哪个角落了。”心一横,沈恋恋一鼓作气地说着。 “暖玉……没了?”他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阴郁。 “不算没有,只是暂时找不到而已。”她的眼睛不敢看向他的脸,只敢看着地板。 “那有区别吗?” 好像……是没区别,“那你想怎么样?我们家是绝对赔不起这1200万的。” “你就是为了这事突然离开的?” “我只是想回来再找找看而已,只不过谁知道还是找不到。”她的眼睛,依旧还是在看地板。 玉,比起知道玉找不到的事实,他更在意的是…… “当然,你可以考虑让我以后分批把玉的钱还给你,不过价格方面能不能打个折扣,毕竟1200万对于我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浑然没有发觉面前人越来越沉的眼眸,沈恋恋仍在拉拉杂杂地说着。 “你……” “对了,如果你能够打个一折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够了吗?”阴冷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发出,打断了她大片的发言。 “嗯?”她一愣,第六感的直觉一直在响着警铃。他现在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这种阴冷的声音,竟然像是一种控述。 “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压低身子直视着她。竟然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便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他吗? “我……”嘴唇突然开始变得有些干涩。 “只是一块玉就能够成为你不说一声就离开的理由吗?” “可是……” “难道我给你的爱没有办法让你产生留恋吗?” 手——好疼。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不留一点点的空隙,像是要把她牢牢地扣在他身边似的。不过,比起手腕的疼痛,更让她在意的是——“你……爱我?”他爱她?这种强烈的称之为爱的感情,他已经打算把它给她了吗? “如果不是爱你,我又怎么会来找你!”薛君尘-把把沈恋恋搂在怀里。这个神经大条到极点的女人,根本不明白他心中的担心。“你知不知道,我从你家里出来后,找了你多久?” 人被他搂在怀里。他的体温,明明是属于偏低的那种,为什么她此刻竟然会觉得那么灼热呢?“你去过我家?”沈恋恋讷讷地问道。 “是。”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吸取着她身上的芳香,“你以为我找到你是一个巧合吗?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之前跑了多少个pub!”从她家出来,他惟一得到的线索只有她去pub了,而他,几乎快把城市里大大小小的pub都找遍了,才找到在这里悠闲喝酒的她。 “你……”胸口有股热流,像在证明着什么。 “我不会允许你的任意逃离,知道吗?”他的吻,洒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心,在动荡。他爱她,他在以自己的方式付出着他的爱。而她,对于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也许,她真正要逃开的原因不是因为玉,而是因为他吧。因为害怕自己对于他越来越深的感情,所以她选择了逃离,而今…… 是不是应该对自己坦诚一点儿呢,其实——她也是爱他的。 手,缓缓地攀上了他的背,她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感觉。 而月……无眠。 好痛!女人的第一次,真的是好痛!皱了皱眉睁开双眸,沈恋恋支起身子。 怪只能怪昨夜气氛太过美好,美好得她赔上了自己的身体。生平第一个男人,而且也即将是一生的男人,竟然会是薛君尘,若是有人一个月前对她说,只怕她死都不会相信。 “醒了?”沙哑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感性。 沈恋恋转头瞥了眼身旁的薛君尘,比起她的一身酸痛,他的精神显然是好得多,简直就是只能用“神清气爽”来形容。可恶,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吗?她痛得要死,他却——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还我清白!”她朝着他大吼一声,把拳头凑向他赤裸的胸膛。 “做梦!”他白了她一眼,伸伸懒腰。 这……会是初夜后的清晨,男人对女人说的话吗?“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我的第一次耶,你居然弄得我那么痛。” “我又有什么办法,你以为只有你是第一次吗?”薛君尘翻身下床,找着衣裤穿上身。看她的样子,也许等会儿该让她泡一下热水澡会比较好。 只有?他话中的词让她一愣,“别说你也是第一次。”沈恋恋怀疑地看着薛君尘。 他的脸猛然一红,随即把头别开。 绝倒!“你真是第一次?”可能吗?她的第-次,竟然也是他的第一次。他——他居然也会有脸红的时候。 “不许笑!”他看着她已经咧到耳根的嘴角.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你……”真的是很好笑啊。 “如果你再敢乱笑的话你就真的死定了。”他目露凶光,磨牙霍霍。 “唔……”沈恋恋万分艰难地止住笑,“你真的爱我?”他的纯情,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而她,喜欢这份感觉。 “我不会和不爱的女人做这种事。”他算是给了她一个回答。 “那么我想知道你究竟有多爱我。”她眼珠-转,对着他道。 他挑起眉,等着她说出她的最终目的。 “以后你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她张开嘴,吐出邪恶的要求。 “不可能。”他没得商量地一口打回票。 什么?“那就一半吧。”她退而求次。 “你白痴啊!”他白眼翻得厉害。 “……”忍耐,忍耐,“那就四分之一吧。” “笨蛋。” “……”坚持,坚持,“八分之一,再低不可能了。” “……” 新一轮的讨价还价,在初夜后的清晨,正式开始。 若是没有吵架打闹,那么她和薛君尘大概也能成为合格恋人吧,只不过,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恐怕是很难合格。 “餐馆的菜谱呢?” “等你先吃完这些菜。” “为什么你又要烧我最讨厌吃的青菜啊。”他明明知道的。 “谁叫你现在明显的营养不良发育不全啊。” “薛君尘!” “闭嘴,吃菜!” “……” 谁叫她一时倒霉,为了想要坚持守住她的第八份工作,不得不屈就于小人。想她那时候满心以为没有请假便擅自离开会被辞退,没想到经理在知道她和薛君尘在一起之后,不但没有辞退她、反而还要求她如同24小时的保姆一般随时随地在他身边。 工作逼死英雄汉,如今的她也只能认命。 甩着皮包,沈恋恋闲来无事地压着马路,难得他有事,她才得空出来买点儿东西。 “沈小姐。”几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在车站前把她团团围住。 “你们是……”沈恋恋眯了眯眼眸,这种情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况且现在的热天,穿着这一身易吸收阳光的黑色西装,实在是很怪异。 “我们是谁不重要,只不过是想请沈小姐帮个忙罢了。”为首的男人跨步上前,厚厚的双唇扯出了一个笑。 好……恶。沈恋恋浑身一颤。虽然不想随意地评价别人,但是眼前的男人显然不怎么适合露出笑脸,尤其是这种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相比之下,她不由得想起薛君尘的笑,只不过,他的笑容少得可怜就是了。 “帮忙?帮什么忙?”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帮人。” “为了能够让薛先生和高小姐比试厨艺,我们势必得请沈小姐走一趟了。” 比试厨艺?!几个字猛然跃入脑海,沈恋恋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这些人了,“你们是上次在海滩边遇见过的那群人?” “是啊,沈小姐记性真好。” 那是因为你们的穿着太夸张,沈恋恋在心里暗自嘀咕着。“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绑架我?”她打量着面前的这一群人道。 “这个……若是沈小姐肯自愿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自愿?自愿我又什么好处?” 好处?一帮黑衣人全然愣住,没听过这年头肉票还向绑匪要好处的,“这……” “没好处?没好处你也想学别人绑架?”柳眉一竖,沈恋恋手指直戳着为首男子的胸膛。 “这……”现在的肉票,是越来越嚣张了。 “现在什么都讲究打破常规,你居然还用这种最老套的方法绑架!”门沫横飞,尚不足以形容她的长篇大论。 “这……”不至于吧,他们这可是标准的黑道绑架典范啊。 “还有啊,没好处谁愿意让你绑架啊,你当我白痴啊。” “……”这是一个身为肉票的人该说的话吗? “我们高小姐想和薛先生比试一下厨艺,所以我想沈小姐最好是……” “哎,都说了,没好处谁愿意让你们绑架啊。”沈恋恋摆摆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你……你……你……”掏出手帕,一帮黑衣男人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不是因为太阳的灼热,而是因为某女的嚣张。 “沈小姐,若是你不肯自动跟我们走的话,就别怪我们无理了。”没想到这年头绑匪也难当啊。 “就你们?”眼神一扫,摆明了不相信。 严重藐视啊!“虽然我们也不想动粗,但是为了能保证高小姐的厨艺比试,所以只好先对不住沈小姐了。”手一挥,众家男子已摆出姿势,从周围缓缓逼近。 “等等。”他们的话,像是让她想到了什么,“你们的高小姐厨艺应该很好吧。” “是啊。”虽然不明白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为首的男子还是老实地点了一下头,“高小姐是这一届的美食皇帝。” “那么——”沈恋恋眼眸一转,“如果我愿意被你们绑架,她会烧吃的给我吧。”肚子好饿,想来是该吃午饭了。 “……应该会吧。” “那好,请你们绑架我吧。” 第十章 一张纸条横放在茶几上,白色的纸张上有着从报纸上剪接下的字样: 沈恋恋沈小姐已经在我们的手中,若是想让她平安无事,请于明日正午到西南路xx楼105室。若是报警,则沈小姐性命堪忧。 没有落款人的纸条,却并不难猜出对方是谁。 男人抓起纸条,揉在手心之中。这个该死的女人,这次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一筷子糖醋排骨,一勺蛋花肉丝汤,嘴里还塞满了好几块的鸡肉,所谓的女性形象简直降到了最低点。 “哇……好吃,真的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沈恋恋满嘴的菜,含糊不清地赞叹道。尤其这些菜还是根据她的要求所做的。 眼皮微微一抖,高莉莹有些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你真的确定她平时是吃惯了薛君尘烧的菜的人?”她问着站在她身后的黑衣男子。 “是啊,这个绝对不会有错的,我们调查过,而且她也亲口承认了。”虽然他也觉得奇怪,一个吃惯了料理天才所煮的东西的人,怎么还会吃高小姐的菜吃得如此“热情”,莫非高小姐的厨艺真的已经高出薛君尘太多了? “让薛君尘今天来这里赴约的信已经发出了吗?” “早发出了,高小姐请放心。” “你说等会儿他会来吗?”高莉莹仍不放心地问道。距离正午,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应该会来,这个女的似乎是薛君尘的女朋友。”黑衣男子恭谨地答道。说似乎,则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薛君尘的女朋友就是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女人。 “是吗?”她带着研究的目光打量着沈恋恋。 “这……是啊。”这厢刚回答完毕,那厢已经有人吃完了盘中的菜。 “哇,不是我说,你烧的菜真的是太好吃了,果然不愧是美食皇帝啊。”拿起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沈恋恋赞叹有加地说道。 “你真的觉得我烧的菜好吃?”高莉莹不确定地问道,若这个女人真的是吃惯了薛君尘所烧的菜的话,她的评价也许多少能让她心里有些数。 “没错啊。比薛君尘烧的菜要好吃多了。”当然,这个菜所针对的,是那绝大部分的蔬菜。 “可是……”太过干脆的回答,反倒让人有些不确定。 “哎,你该对自己更有自信啊。”沈恋恋大咧咧地拍了拍高莉莹的肩膀道,“而且我支持你,一定要比赢那个姓薛的家伙。”谁叫他最近太嚣张,老是逼着她吃那些恶心到极点的蔬菜。 高莉莹有些怔然,“你……真的是薛君尘的女朋友?”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虽然她承认沈恋恋长得不错,但是也不至于能成为薛君尘的女朋友啊,毕竟在料理界,谁都知道薛君尘对于女人是出了名的挑剔。 “我想这个白痴女人的确是我的女朋友。”慵懒中透着一丝性感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高大的身子斜斜地倚靠在门边。 “你……”高莉莹一惊,刚想问对方是怎么进来的,身旁已经有一道身影快速地奔向了门口,“姓薛的,你说谁是白痴女人啊!”沈恋恋仰着头一拳揍向薛君尘的胸口。 “说的就是你。”他不慌不忙地接下了她的拳头,慢条斯理地说道。 “好,你有种就再说一遍!”左手被他抓住,她换成右手。 “说几遍都一样。有谁会像你那么白痴,这么轻易就被人绑来这里。”害得他的心脏又一次地承受着冲击。 “什么绑,我是自愿来的好不好!”这点绝对要郑重声明,省得他看扁了她。 “你自愿的?”他的口气有些微变,“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居然自愿跟人走?难道你不怕别人把你卖了吗?”他的手,同时拦截下她出拳的右手。 “哪有!”她那么聪明绝顶,怎么可能上当被骗,“起码人家会烧很多我喜欢吃的菜给我,你呢,除了炒青菜就是蒸萝卜,再不然就是来上一盘玉米,我都两天没看到大排了。”她掀着老底。他的恶劣行经,简直不是普通级的,已经达到了折磨人不流血的境界。 “那是为了要纠正你偏食的毛病好不好,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制定了一套营养菜单啊。”肉肉肉!她除了会想到肉还会想到什么啊。 “我偏食偏了24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她举出例子,以证明偏食这毛病纠正不纠正根本问题不大。 “你这叫活得好好的?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点儿像是女人啊!” “哪点儿都像,而且你别忘了,是你先喜欢我的!”沈恋恋边吼边挺了挺身子。 “你……” “怎么样?”打骂中的两人,压根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已经看他们看得发呆。 “他们……这是在干吗?”高莉莹问着身后的黑衣男子,直觉声音有点儿走调。 “呃……是在吵架,还有……打架。”黑衣男子拭了拭汗,做着简短的说明。 “真的是这样吗?不是我眼花。”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您绝对没有眼花,因为我也看得很清楚。”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等。” 等着这两个吵得浑然忘我的人停下来,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半个小时后,吵架终于有了停下来的趋势。 “和我回去。”薛君尘拉起沈恋恋的手,准备走人。 “等等。”沈恋恋的脚步定在原地,硬是不肯往前迈出半步。 “你还有事?”他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她。 “你忘了和人比试厨艺了。”沈恋恋指了指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高莉莹道。毕竟不能白吃别人那么多道菜,所以这点儿愿望她是一定会帮忙达成的。 薛君尘的双眉一蹙,“比试?”他向来最讨厌这类事情,当初会参加美食争霸赛,只是为了了解一下自己的厨艺到达了什么程度而已。 “对啊。”沈恋恋点点头,同时转头看着高莉莹,“你不是很想和薛君尘比试一下的吗?”同为女性同胞,正好帮她出口怨气。 “是……是啊。”手下轻拍一下她的肩,高莉莹总算是回过神来。 那个以前在宴会上见到,在她的眼里总是冷漠神秘的美食皇帝,如今算是彻底幻灭。这就是真正的薛君尘吗?一个大家所不知道的美食皇帝,“若是薛先生愿意的话,我希望能比试一下,以弥补在美食争霸赛中没能比试的遗憾。”她定下心神,望着薛君尘道。然后,她要经这次比赛之后,让人彻底地知道,她才是真正的美食皇帝。 “没兴趣。”对方俨然不怎么给面子。 “可……” “喂,你怎么可以不比试。”不用高莉莹开口,沈恋恋已经代为其问了。 “我为什么要比试?”他双手环胸,等着她的回答。 “因为我被绑架了啊。”她举出理由。 “你有吗?”他眼角扫了扫她。 好吧,她知道,这个理由是稍微薄弱了点儿。 “那——就算是为了我好了,你就比一次啊。”她厚着脸皮道。高莉莹肯给她做那么多的菜让她吃到饱,在她的印象中,已经等同于朋友一级的人物了。 “为了你?”薛君尘的眸子一黯,“我有什么好处?” 砰!是黑衣头头摔倒的声音,果然不愧是男女朋友,连说出口的话都有一致性。 “你想要什么好处?”沈恋恋咬了咬牙问道。 “我想要……”他语音沙哑,然后在众人的一片暧昧眼神中,把唇凑向了沈恋恋的耳边,轻声地低语着。 没有人听到薛君尘所说的话,但是却都看到了沈恋恋微变的脸色,“真的要——这样?” “没错,你可以选择不要的。”他轻耸着肩膀等着她的回答。 沈恋恋蹙着眉状似思考,然后再瞥向了一旁正等着答案的高莉莹,“……好吧。”她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 “那好。”薛君尘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缓步走到了房间内早已布置好的灶台,“没想到东西倒准备得挺齐全的。”他随手拿起了一把菜刀,熟练地掂着分量。 “那个……不知道薛先生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一旁的黑衣男子走上前问道。 “不需要了。”他随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生菜,“比试是吧,那么一道菜就够了。”说话间,手已经飞快地挥舞着菜刀,虾、鱼、笋片…… 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仿佛只是看着他挥舞着菜刀也是一种美的享受,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烧菜,却会让人无端地觉得高雅…… 20分钟后,薛君尘带着沈恋恋离开了。而高莉莹则面色灰白地望着盘中的菜。也惟有此刻,她才终于真正明白什么是料理界的天才。 他——薛君尘,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而一个小时后,众人开始议论起了薛君尘因为比试而对沈恋恋所提出的要求。猜测很多,却没有一个猜得准。 他,当时在她的耳边所说的是…… “下个星期,给我老老实实地每天吃完两盘素菜。” 吃素菜吃得她快要受不了了。难得的星期天,沈恋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一群死党抓来肯德基陪她一起吃到饱。 “恋恋,你没事吧。”雷浩关切地看着吃得狼吞虎咽的沈恋恋。这种吃法,让人怀疑会不会在食物下肚前先卡在喉咙里。 “没事。”沈恋恋摇了摇头,只是这个星期素菜吃多了,现在急需要补充肉类而已。 “真的没事?”一旁的江辰插口道。”真的没事啊。”真是的,她看起来那么像有事的吗?“你们干吗都摆出这副好像我生大病样-产的脸色啊。” “因为你不知道你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吴正元忍不住地叹息道,“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老是熬夜?” “不是啊。”她最近吃得撑,睡得早,简直就是米虫中的一员了。 “不是?”六道目光显然都有着怀疑。 沈恋恋放下手中的鸡腿,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从皮包里取出镜子,“我的脸色真的有那么差吗?” “有。”异口同声的声音,连尾音都一直地向下拖。 “真的?”她站起身子,打算左卫生间的镜子照一下。不料才起身,随即便觉得胃中一股热流涌向喉咙间,“唔……”一种反胃的感觉,让她直觉想吐。 “恋恋,你没事吧。”三个大男人一下子手忙脚乱。 “应该……没什么吧。”她勉强一笑,估计是刚才吃得太急的缘故吧。 “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吴正元率先建议道。 “我不……”: “我也同意正元的意见。”江辰弹了弹手指,盯着沈恋恋苍白的面容道。 “可……”只是反胃恶心,没必要去医院吧,吃几颗药就ok了。 “好了,三票对一票,我也同意。”雷浩投下了赞成票。于是在几分钟后,沈恋恋便被三个男人推进了医院。 然后在半个小时后,当沈恋恋步出了诊断室,三个男人一哄而上。 “恋恋,怎么样?” “没事吧?” “要不要紧?” “我……”众人关心的对象,脸上难得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怎么了?”三道声音齐齐地问道。 “怀孕了。” 怀孕怀孕,怀孕就代表会有孩子,会有孩子就代表势必得结婚。当然,若是她不想结婚的话也可以,只不过她那保守的老爸老妈估计会登报声明和她断绝家庭关系。 所以——只能结婚。只不过一想到将要和君尘结婚,她的心中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矛盾,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期待。 期待?多可怕的名词,说明她真的已经中爱情的毒中得颇深,深到她甘愿跳进婚姻这个坟墓。 “薛君尘!”一掌重重地推开房间的大门,沈恋恋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了薛君尘的面前。 “嗯?”他停一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鼓起的双颊,显然她有话想要对他说,“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怀孕了。”她宣布着天字第一号的大新闻。 啪!手中的笔呈垂直线掉落在地上。黑玉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漂亮性感的双唇轻轻抿起,良久,低沉得近乎沙哑的声音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你——怀孕了?” 怀孕,一个全然陌生的事情、但是她却跑到他的面前,来告诉他这个事实。 “对。”沈恋恋点着头,给予肯定的答案,“所以,我想……”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直直地回视着他。 “你想?” “我们结婚吧。”她鼓足勇气说道。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所做出的最重大的决定吧。心情,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他会答应吗?还是会拒绝呢?如此匆忙而唐突的求婚,他究竟会怎么选择呢? 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从她的发上滑到了她的面颊上,然后再轻轻地滑到了她的唇上,薛君尘沉沉地望着沈恋恋。结婚吗?从没想过,两人之间,竟然会是由她来求婚。 她的怀孕,出乎他的意料,而她的求婚,则更出乎他的意料。 意料之外,还有着愉悦。是啊,她怀了他的孩子,更将成为他的妻子,一生惟一的妻。 如此之妻,除了她之外,只怕不会再有了吧。 唇,缓缓地开启,他含笑地凝视着她等待的神情,轻轻地吐出了答案:“好。” 这是他惟一的答案。 好,他真的说了好。 再一次地瞥着站在身旁的薛君尘,沈恋恋不得不再次地确认道:“你真的打算去见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我们要结婚了?” “对。” “不用再考虑了?” “你不觉得你这句话问得太多了吗?”薛君尘甩了个卫生眼给沈恋恋。一路下来,她已经把一个问题问了他十遍以上,也让他的耐心快要宣布寿终正寝了。 的确……是多了点儿。沈恋恋摸了摸鼻子,掏出钥匙打开了自个家的家门。领着薛君尘走进门,来到客厅。 因为事先已然通知,所以沈父沈母早坐在客厅等着了。 “爸、妈,他就是薛君尘。”沈恋恋指着薛君尘介绍道,同时又转头对着薛君尘,“这是我爸妈。” “伯父伯母好。”恭敬有礼的举止,把带来的礼物放上桌子,让沈恋恋简直怀疑和平时与她相处的不是同一个人。 “呀,这就是恋恋的男朋友啊,上次来找恋恋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了。”沈母含着笑说道。女儿有对象,她自然是最开心的。天知道她一直担心着。毕竟恋恋的男性朋友虽多,但是能称之为男朋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是啊,是啊。上次已经见过了。”沈父笑着附和着老婆道。对于女儿的这个男朋友,他倒是非常满意。 沈母点点头,“恋恋,你带男朋友来就好,何必还让他买礼物呢。” “这算是结婚的第一份聘礼,一定要的。”薛君尘扬起了声音道。而后面的几份聘礼,他和父亲母亲会一起送过来。父母现在想必已经买好机票,估计明天就会到了。 “聘礼?”两老一愣,“什么聘礼?” “两件清朝的古玩而已。” 古玩?!有这两个字的,便宜的也要几十万,而贵的则上百上千万。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恋恋,聘礼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今天是带男朋友回家认识一下吗? “爸、妈,其实呢……他不光是我的男朋友,还是我结婚的对象。”沈恋恋硬着头皮,对着自个的父母解释道。 “结婚?”两老的声音保持一致,而炮口则对准女儿。 “是啊。”她更显不自在。 “可是恋恋,有必要那么急吗?就算你们很相爱,也不用那么早结婚吧。”沈母对着女儿道。况且他们只和他见过两次面而已啊。 这……不急不行啊,“妈,我……” “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孩子以后出生遭人非议。不过,即使恋恋没有怀孕,我也打算过段时间向伯父伯母提出婚事。”薛君尘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来呢?”沈恋恋转向身边的薛君尘。完了完了,她努力想要隐瞒的事情,却在他的一句话之下,全部都抖了出来。 “你没说过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当然,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对我爸妈说啊!”老爸老妈的思想是属于超级古董的那种,她简直不敢想象…… “恋恋,你……你们……”沈父沈母直觉一口气喘不上来,冲击波的力量一道比一道强,强到他们几乎连站立着都很难。 “爸、妈,你们先听我解释,其实是因为……” “不用解释了。”四只手使劲地摇摆.而后简单明了地说着重点:“你们马上去给我结婚!” 一句话,决定一种人生。不过结婚归结婚,工作却还是得做。 “这个星期的菜谱呢?”索讨的声音伴随着牙齿咬牙齿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问我要菜谱?” “等泡泡龙快餐店4号分店打败了隔壁的餐馆再说。”想想她对泡泡龙快餐店也算是忠贞不渝了。 “去把工作辞了,我养你。”比起被她每天没命地催着菜谱,这种选择显然要好得多。 “不要。”沈恋恋没得商量地一口回绝。 薛君尘死瞪着沈恋恋,“为什么不要?” “现在新时代的女性哪还需要老公来养啊,当然是自己养自己了。”她振振有辞。 “……”他猛翻白眼,“你现在每天催着我要菜谱,和我养你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我拿钱的对象是餐馆的经理,不是你。” “……”他不知道是先掐死她,还是直接掐死自己。 尾声 摇摇摆摆的小身子一步步地走来,“妈咪,妈咪!” “怎么了?”女人抱起摇晃着奔来的女儿,揉了揉女儿的发,“刚才是不是一直在书房里跟外公玩啊?”因为父母坚持不愿意搬去大房子,说是老房子住惯了,所以依然还是住在了以前的老房子里。 “嗯。”小女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外公对我好好,陪我玩好多游戏呢。” “那么柔柔开不开心?” “开心!”小女孩咧着嘴大声道,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从裤袋里掏出东西,“妈咪,我在外公的书房发现一个好有趣的东西哦,摸上去暖暖的呢。” 一块翠绿色、玲珑剃透的美玉呈现在了女人的面前。晶莹温润,坚实而缜密。 5分钟后,一道响彻云霄的喊声爆炸在房间内,“薛君尘,你把我的镯子还来!”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