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真伟大》 楔子 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趴在幼儿园游乐室的桌上搭着积木。 “昶皑皇,你刚才好厉害,可以把大勇打跑。”小女孩赞叹地说,口气中掩不住兴奋。每次大勇欺负她的时候,他都会来帮助她打跑大勇。好好哦! “那是因为你太没用了。”小男孩边挑着积木边说道。唔,他决定要搭一个城堡。 “是吗?”她很没用吗?小女孩不自觉地自我反省着。 “对。”小男孩点头。她每次被人欺负了都只会哭,让他不得不声张正义,帮她打跑坏人,天知道他的拳头打得有多酸。 小女孩低下了头,小脸皱成了一团,终于,过了许久,她抬起了头,“昶皑皇,”她盯着小男孩的脸再次出声,“我以后嫁给你好吗?”如果她真的没用的话,就一定要找一个很有用的人依靠,昶皑皇是她在幼儿园中见过的最有用的人了,尽管午餐时他会抢她的牛奶喝,还把他不喜欢吃的豆沙包给她,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看见他喝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牛奶,她竟会有种莫名的高兴。与其被别人欺负,她宁愿被他一个人欺负。而且每次他帮她打跑欺负他的坏人时,她都会觉得自己是被困住的公主,而他就是来救她的王子,让她好喜欢好喜欢他,既然公主可以嫁给王子,那么她也可以嫁给他的。 “不要。”小男孩皱了皱眉头拒绝道,继续努力地搭着他的城堡。 “为什么?”她嫁给他不好吗? “你从来都分不清楚我和帝。”昶皑帝,是他的孪生兄弟。每次碰面,除非他们自报姓名,否则她永远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嗯……”好像真的是这样的耶,“那是因为你们是双胞胎啊,长的好像哦。”她分不清楚也是应该的,“昶皑皇,如果你让我嫁给你,我每天都把我的牛奶让给你喝。”利诱也是达成目的的必要条件之一,小女孩显然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 “不要。”小男孩坚持地拒绝道,“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而且每次被别人欺负了都只会哭,好没用。”他举出了理由。嗯,他的城堡好像已经快要搭好了。 “我……我以后会变得好漂亮,好勇敢的。”她急急地推销着自己,却没有注意到手碰到了小城堡。 哗啦一声,整个城堡瞬间倒塌,灰飞烟灭,连根柱子都不剩。 “你——”他眯着眼瞪着她。气死他了,她居然把他搭了好久的城堡弄没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慌张地解释道,眼泪开始蓄在眼眶里。 “不许哭!”小男孩不耐烦地道,伸手指着撒在地上零乱的积木,“你要重新赔给我一个城堡。” “哦……”小女孩强忍住眼泪,小手拾起地上的积木开始搭建。她一定要变漂亮,一定要变勇敢,然后,她也一定要嫁给他…… 第一章 昶氏企业——全国闻名的龙头企业之一。有着数百亿的资金加上领导者本身的头脑,使得它由一个中型企业在短短的二十年间,发展到了如今在商界举足轻重的地位。特别是现任昶氏集团的总裁昶渊十年前大胆地把集团向多元化发展,重点投资新兴科技产业和房地产业,为昶氏在国内站稳脚跟以及进入国际市场打下了雄厚的基础。 昶氏三十七楼的总裁办公室。 黑暗中,中年男人倚窗而立,静静地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而在几米之外的办公桌上,则摆放着两张照片——一对双胞胎的照片。相像的容貌和相像的身形,让人以为所拍摄的是同一个人;所不同的是两张照片中的人一个冷冷地盯着镜头看,而另一个则嘴角上挂着嘲讽似的浅笑。 很显然,这是两张偷拍的照片,而且还是两张被目标发现了的偷拍照片。 良久,站在窗边的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书桌前,看着放在桌上的照片,犹自叫道:“君,你来了吗?” 语音未落,一道人影倏地掠至他的面前,犹如黑暗中的猎豹,无声无息。“我来了。”清冷的声音,像是冰冷的溪水,迷人却也让人不禁一悚。一头长长的黑色发丝垂至腰际,随着走动而轻轻地扬起,唯美精致的五官虽然少了一份生气,却凭添了几分惊艳,让人难辨其性别。 “你又易容了吗?你该知道,我比较喜欢看你原来的样子。”中年男人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淡笑着说道。虽说眼前的容貌的确很美,但比起他原来的样貌,还是差了些许。而他——向来是比较喜欢欣赏美的东西。 “是吗?”黑色的眼眸微眯了一下,转眼间,一柄银色的精致小刀已架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我是来听你的要求,而非是你的评论。”年轻男人淡淡地说道,平淡的语调让人窥探不出任何的情绪。 “要求嘛……很简单,只要你找到他们两个人,然后让他们其中的一个回来继承昶氏企业就可以了。”无视架在脖颈边的锋利刀口,中年男人云淡风轻地指着桌上的两张照片道。 黑眸闪过一丝迷惑,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弹,银色的小刀倏然收回,“这就是你的第三个要求?”这个要求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不要小看这件事,要办成并不容易。他们并非像一般人那样好对付。” “是吗?那么,若是我杀了其中一个,你也不会后悔吗?”年轻男人冷冷地看着照片中的人,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任务的内容只是要其中一个继承昶氏,那另一个是死是活,都应该无所谓了。 “呵呵,只要你能杀得了的话,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中年男人摊了摊手无所谓地淡笑道,“毕竟若是他们在你的手中连自保都做不到,那么也不配做我昶渊的儿子了,不是吗?”他的儿子,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是最基本的要求,否则即使以后继承了昶氏,也难以开拓疆土。 “既然如此……”黑暗中,年轻人手掌一翻,顷刻间,桌上的两张照片已至他的手中,“任务接了,下次再见面时,若是要你的命,你也该无悔。”人影一闪,消失在了暗处。 中年人淡淡一笑,“欢迎之至……” ※※※ “唉……”百无聊赖的叹息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俞——一手撑着头,一手捧着最新期的时装杂志,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封面上的人物。 一头及肩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两道英气的剑眉下,如玻璃珠般美丽清澈的双眸冷冷地凝视着前方,像少了温度一般,却又在极冷处透着狂烈的欲望,性感的薄唇微微地抿着,一套褐色的西装简单而随意地穿在身上。让人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像是冷与热的交错光芒,掩盖住了他周围的一切,只有他的存在。 昶皑皇——模特儿界的传奇人物,十七岁出道,二十三岁已立足于世界顶尖模特的行列。其有着完美的身材比例、高大的身形以及漂亮俊美的外表。 “唉……”又一声叹息,飘然地逸出口中。为什么,有人可以漂亮到这种地步呢?让她从幼儿园时期就一头沉迷在对方的美色中,直到长大后也依然如此。 “唉……”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唉’了?再‘唉’下去,你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一道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某人的唉声叹气,俞澜婉把手中的文件甩在桌上,受不了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一个上午,你知不知道你叹了多少声,要叹麻烦你到我办公室外面去叹个够,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办公!”妹妹从九点拿着一本杂志到她办公室里看,直到现在十点半,光是对着一个封面就可以看上一个半小时外加叹气,也让她的办公效率下降到零。 “老姐,不会吧,你连我叹息都要管?”俞——皱了皱眉不满道。天理何在!当米虫当了三个月已经够衰了,现在连人身的基本权益都难以得到保障。 “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而是你这样会影响我的工作。”她又不是聋子,静悄悄的办公室里有个像鬼一样的人平均每隔五秒钟叹一声气,她想当做没听见都不可能。 “那不能怪我。谁叫这年头的工作难找,我只好每天来和老姐你联络感情了。”她也很无奈啊,大学毕业已经三个月了,同届的一票死党个个找到了工作,惟独她还认命地在家做一尾大米虫。 “对了,老姐,最近你公司都在忙些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忙啊?”俞——很“好心”地自告奋勇。毕竟当米虫当久了,悠闲的感觉早就被无聊取代了。而老姐从爸妈手里接下的是模特经纪公司,在国内的同类公司中,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相信要安排一个工作给她,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你来帮忙?”俞澜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俞。 “对啊,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倒不如在公司里面打打工算了。”俞——耸耸肩膀,“当然,除了当模特的工作之外,其余的我应该都能胜任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不是她要自我贬低,虽说现在不知道窝在哪个野生部落的老爸老妈,以及接管爸妈留下的模特经纪公司的老姐都曾是当红的模特,但她却是半点也没遗传到家族的优点。 162的身高在亚洲人中不算矮,但比起当模特的标准,却还有好大的一段距离。一张长得不至于太爱国却也没有达到国色天香的脸,加上一双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的眼,有点塌的鼻子上零星点缀着一些小雀斑,总的来说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平凡普通”。说好听点儿是清秀可爱,说难听点儿是马路上泛滥到处都是。而惟一称得上漂亮的是嘴唇,漂亮的唇型透着些许的性感,呈现出诱人的淡淡的玫瑰色。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介绍工作给你?”俞澜婉愣了一下,“当初你不是说不要的吗?” “当初是当初啦,谁能想得到现在的工作这么难找。”俞——搔了搔头。当初没有接受老姐安排的工作算是大学毕业以来最大的失策,“放心,你小妹我什么工作都可以胜任的,呃,当然,前提是不要难度太高的工作。” “不要难度太高的……”俞澜婉瞄了一眼俞。依小妹的能力,这点的确有必要。 “而且不能是太用大脑的工作。”俞——想了想,继续补充道,“最好是动脑少一点,动手多一点的工作。” “嗯,可以。”俞澜婉点头同意。要安排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太难的事。 “还有……” “还有?”俞澜婉挑了一下眉。 “对啊。”俞——点点头,“要我比较容易适应的,不用上班打卡的那种。” “……”俞澜婉眯了一下眼。有这样的工作吗?有的话,她也想要!“小妹你……” “哦,对了,差点忘了,”俞——露齿一笑,补充道,“最好是不要和电脑英语有关的工作。”电脑和英语向来是她的两个大敌,能避就避是她一贯的策略。 “……”俞澜婉倏地翻了个白眼,“小妹,你认为有这样的工作吗?” “唔……应该是有的吧。” “不是应该,而是根本……”顿了一顿,俞澜婉收住了口,“你真的想要这样的工作?”她挑着眉问着自个的小妹,眼里闪烁着算计的目光。正好那里缺一个人,既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俞——点点头。 “那么,”清了清喉咙,俞澜婉一脸含笑,“就请你当——打杂小妹吧。” 啊?“打杂小妹?”俞——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你在开玩笑?” “我像吗?而且这个工作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吗?难度不高,动脑少动手多,不用上班打卡,和电脑英语完全无关。” 这……是符合要求,小妹这个工作,就算是个初中生都可以干,而且根本就没有卡可以打。但——怎么和她想的完全都不一样呢!“老姐,你不是真的打算让你亲爱的小妹去当‘这个’吧?” “你不要?”俞澜婉站起身来睨着俞。 “坚决不要。”宁缺毋滥一向是她的原则,“还有,我看起来像是当打杂小妹的那块料吗?” “像啊,”俞澜婉点点头认真地道,“你会打扫,会煮饭烧菜、会在超市里和大群的欧巴桑抢便宜货,除了个性懒散一点外,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行业。” “等等,这和打杂工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一对不负责任到处跑的父母和实行美女远庖厨政策的老姐,她也不会沦落到从高中时期就和厨房、围裙结下不解之缘的地步。毕竟一家四口中若有三个人可以坚持天天吃外带,对房间秉持着不扫地、不拖地、不清理的“三不”原则,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人注定是要吃亏的了。 “没有关系吗?” “当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点关系。 “可是,你不觉得你很适合照顾别人吗?现在,只不过是要你去照顾一堆人而已,”俞澜婉很“好心”地做着注解,“和蔼可亲”的笑容漾在娇媚的脸上。 好恶心的……笑容!俞——的头重重地垂下,“你以为这是谁害的?!” “嘿,嘿。”俞澜婉手指轻敲着桌面干笑几声,“总之,三天后正式上工,这可是你要求我给你工作,可不是我逼你的。” 三天后正式上工?“老姐,我……”她没做好当打杂的心理准备啊。 “时间不会太长,一两个月就可以了,只不过是让你磨练一下罢了。”顺带也可以少到她的办公室里来降低她的工作效率。俞澜婉自顾自地说完,便坐回椅子上,拿起了刚才放在桌上的未看完的公文。事情解决了,果然是神清气爽啊! 一两个月,是还算短啦,不过……“我——” “对了,还有……”像想起什么似的,俞澜婉抬起头来,“你当打杂小妹接触的多是模特,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商品,所以……” “所以?”当打杂小妹还有但书? “所以你不可以染指。”一定的补充是必要的。 嗄?站着的身子僵了僵,俞——瞪大眼睛看着自个的老姐,“染指?!” 有没有搞错啊! ※※※ 华门世家公寓楼,一所因黄金地段、严密的保全措施而出名的公寓楼,虽然价位在同类房产中算是过高,但依然有人不惜砸下大把的钱入住,像是以此来证明自己显赫的身份和地位。 一顶宽大的遮阳帽,一副黑色的太阳眼镜,及肩的黑色长发用黑色的丝带束了起来,高挑如同衣架子般的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帝在清晨七点的时间越过楼下的层层严密的把关来到了二十八楼。 “皇!”昶皑帝插进钥匙扭动把手推开门,刚跨进一步,便因面前堆放在地上的“垃圾”而顿了顿脚步。在环视了一下四周后,轻叹了一口气,顺手把门关上,越过面前的一堆堆“垃圾”,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晨光倾泻而入。 “皇。”昶皑帝走到床边,拿下了遮阳帽和太阳眼镜,瞪着躺在床上的人:散乱的发丝,挺直的鼻梁以及微合着的双唇,此刻的他,少了那双逼视人心的冰冷双眸,像婴儿般无害。不过——现在不是欣赏别人睡颜的时候! 抬起手,他用力地摇着床上的人,“皇,起来了。” 剧烈的晃动让床上的人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近在咫尺、与自己一样的容颜。 “帝……是你?”冰冷而慵懒的嗓音不经意地流露出惑人的性感,“你怎么来了?” “刚回国,所以想先来看你。”昶皑帝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人,“为什么又把房间弄得这么乱?我记得我出国前才帮你整理过的。”他出国不过两个星期,皇居然可以把整理干净的房间弄乱到这个程度。 “没什么,只是懒得整理。”昶皑皇掀开绒被走下来,顺了顺散乱的发丝。丝质的白色睡衣随意地披在身上,露出结实浑厚的胸膛。 “懒得整理?既然如此,就该去请个佣人来帮你整理。”总比把房间变成垃圾窝要强吧。 “不要,她们太吵了。”昶皑皇一口否决道。他不喜欢让人随便进入属于他自己的空间。 “太吵?”挑了挑眉,昶皑帝手指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堆衣物。即使它们曾经有过上万的身价,即使它们曾被许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眼神注视过,即使它们曾穿在天王模特昶皑皇的身上,但如今,只能用一堆垃圾来形容它们。 “难道你想自己收拾你的房间?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该把地上的这些衣服先送去清洗或是——丢了。”再贵重的名牌服饰,变成了这样,被丢似乎也是一种好的选择。 “太麻烦了,就让它们这么放着好了。”顺着手指的方向,昶皑皇轻瞥了一眼,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房间的脏乱他向来不在乎,或者该说,他不知道自己在乎什么。“还有别的事吗?若是你没别的事,帝,我想要一个人待着。” “你介意我在这里?”昶皑帝走到昶皑皇的面前,直视着一样的容颜。有着同样的样貌和血缘,从出生时就在一起的人,他却开始让他有种看不清的感觉。 “不是。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介意你的。”拢了拢睡衣,他靠着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间。他和帝该是一体的,只不过由本来的一个人化成了两个人罢了。该说他是帝,亦或是帝是他?“你来到底是为什么?应该不是只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这也是其中之一。主要是想和你说一声,你的经纪人洛维让我通知你,下一场的秀已经敲定以你为主,还有——”昶皑帝轻弹了下手指,“我会是你这次平面系列广告的摄影师。”很难得的合作机会,他亦想知道在自己镜头下的皇会是什么样的。 “随便。”简单的两个字,从口中淡淡地溢出。 “指哪个?秀的主角或是摄影师?”昶皑帝挑眉道。 “都是,”昶皑皇抬起头,轻瞥了一眼眼前的人,“只不过拍下一样面孔的人,对你来说,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想知道?” “无所谓。” 无所谓吗?昶皑帝静静地凝视着昶皑皇,“皇,你开心吗?”或者说是在潜意识里还在乎着十三年前的那件事。 “为什么这么问?”他转头回视着他。开心?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些厌倦而已,厌倦着一成不变,厌倦说话,厌倦呼吸,甚至开始厌倦自己。 “我是摄影师,在我来看,无论是在伸展台上还是在镜头前,你的表现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缺,无缺到没有一丝的瑕疵。”皇是一个天生适合当模特的人,在闪光灯前可以完美地收放自己所有的情绪,说是天才亦不为过。 “那不好吗?”昶皑皇失笑道。 “一般来说,是好吧。”昶皑帝迟疑了一下,“只不过我以为,有的时候,不完美比完美更加接近完美。”他想用镜头拍摄出皇的真正的情感,或者说是真正的皇。 不完美吗?冰冷清澈的眸子微微敛下,呵,或许吧…… ※※※ “——,把三号的鞋子和帽子拿过来!” 听到叫喊声,俞——大声地应了一声,从大堆的鞋帽中找出贴有三号标签的鞋帽,快速地递上前去。 “——,去把走台位置的新表拿过来!” “知道了。” “——,去把17号的发饰拿过来。” “哦。” 整个后台乱得犹如菜市场,大家都在为两个小时后的服装秀做着最后的准备。一连串的杂务,亦是俞——的工作。本来只是在摄影棚里打打杂工,不过有时也会因为服装秀的人手不够而被拉来临时帮忙。 当打杂小妹才不过两个星期,处在一大堆的俊男美女中,早就由最初的惊艳到后来的麻木,毕竟视力的承受程度有限,看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特别是当她发现美丽的背后是一大堆的发胶和粉底后,再多的惊艳也是多余的。不过好在她在大学里学的本来就是服装设计专业,四年下来学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可以和每天穿着带动潮流趋势的模特相处,多少也可以积累点儿经验。 “啊,——,把这系列化装盒拿到三号化装台,那边可能会有需要。”才结束手边的工作,俞——便被一旁设计助理拉了过去。 “是那边的化装台吗?”接过化装盒,俞——朝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 “对,如果那边还有什么需要,最好尽可能地完成。”设计助理不放心地补充道。 “知道了。”俞——应声道,提着化装盒朝着三号台走去。想来,在三号台化装的模特应该算是大牌吧…… ※※※ 闷热的八月底,在一片嘈杂的后台中,尽管冷气机发挥着它最大的作用,但洛维仍然感觉手心在不断地冒着汗,而这种汗,美其名曰为——冷汗。 “皇,马上就要上场了,你能不能,呃,把你的表情放得柔和些。”洛维有点无奈地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昶皑皇劝说道。 “没有必要。我不想在开场前干这些多余的事。”淡淡地瞥了一眼洛维,昶皑皇任由身边的造型师做着上妆定型的最后效果。 多余——唉,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三年的经纪人不是当假的,“嗯,至少,这一场秀的主题是柔情似水,我认为表情柔和一些会比较好。”洛维继续干干地说道,眼角余光扫着身后一干怀抱希望的眼神。 “是吗?还是说你感到不放心?”依旧是淡淡的一瞥,昶皑皇出声问道。 “……”他是放心,问题是身后的那一帮设计师、督监和服装秀的负责人不放心啊。而他,则好死不死地因为抽签的结果而来当这个被炮轰的鬼。 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皇的表情是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改变的了。 “好了。”一旁的造型师出声打破沉默,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眉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精心的成果。为昶皑皇上妆,在业界可以说是一个挑战。有着特殊韵味的脸庞,过浅的妆在灯光下会难以体现气氛,过浓的妆又会破坏皇本身的独特感。要在适度之间把握住尺寸,并不是每个造型师都可以做到的。 “觉得怎么样?可以吗?”造型师浅笑着问道。 站起身来,昶皑皇俯身看着镜前的自己,简单束起的黑发,金与褐的搭配,以及脸部轮廓的明暗处理和眼线的处理,的确可以体现出柔和的感觉,但是——赭石的唇色,像是干了的血迹,没来由地令他刺目。 “把口红的颜色换了。”昶皑皇微眯着眼睛盯着镜中的双唇。 “什么?”造型师愣了一愣。“可是,我觉得这款唇色很适合你啊,尤其是和金色的眼影相配,可以说是……” “换颜色。”他坚持道。 “但这颜色真的不错啊。”洛维在一旁插嘴道,“这样看上去整体表情会比较柔和一些。” “换颜色。”他不想看到这种刺目的颜色。 “……好吧。”造型师吁了口气妥协道。毕竟对方是天王级的人物,一旦坚持起来,那也只有顺从的份了。“55号的口红有吗?”造型师朝着隔壁的化装台问道。 “没有,只有67号以后的。” “这里有。”俞——匆匆地提着系列的化装盒出声应道。 “皇,口红的颜色一定要换吗?那种唇色很适合你,感觉上比较温柔。”洛维道。 温柔吗?“这种唇色并不适合我,画上这种唇色的我也不会温柔,洛维,你所说的温柔只是这样?”昶皑皇冷冷地一笑,一把拉过身边的人,低头俯身下去…… “皇,你……”洛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画面,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 啪! 彻耳的巴掌声响起在偌大的后台,让洛维的后半截话自动隐在了嘴边,也让整个后台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会吧…… 第二章 幼儿园的扶梯旁,小女孩站在小男孩的面前,很用心地介绍着自己的名字:“我叫俞。” “哦。”小男孩随意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在意。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自我介绍了。 “是——,——哦,你一定要记住。”小女孩不放心地再次重申自己的名字,并且找了根树枝用力地拖着小男孩走到沙地旁,用心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女孩在沙地上画出的奇怪图形,“你在画什么?”他问道。 “不是画,是在写,写我的名字!”小女孩看着自己用心写出来的字,满意地点点头。大概除了她之外,恐怕没有人会看得懂这两个字。“这是我的名字,是我妈咪取的。妈咪说这是指女孩子好漂亮好漂亮的意思。”也是她引以为傲的名字。 “是吗?”小男孩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表情认真地道:“那你妈咪一定是取错了,因为你没有好漂亮啊。” 嗄?小女孩愣了一愣,这好像……也对。 ※※※ 一个巴掌,很响亮很彻底的一个巴掌,威力非凡到波及了整个后台,至少在三十秒内,后台所有的人,包括两个当事人在内,无一例外,全都当场愣住。 俞——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脸,都没顾得上自己仍升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 不是吧!那个随便拉起她便吻并被她甩了一巴掌的人是昶皑皇?震惊的视线对上了似玻璃珠般的双眸,以及略显古铜色的右脸颊上清晰地印着一个五爪印。 “你——是昶皑皇?”俞——讷讷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怀疑自己是不是工作太累,以至出现了幻像。 “是。”手指轻轻划过脸上的刺痛,昶皑皇双手环胸,眯起双眸瞪着眼前的人,对方会认出他是谁并不奇怪,尤其是地点还是在秀场的后台。 真的是他!“那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了?”俞——不确定地问道,只不过嘴唇上残存的冰冷触感和手心中的刺痛都在提醒着她刚才赏过别人铁砂掌的事实。 天哪,她可不可以换一种重逢的方式啊!没有眼泪和欢笑,也没有拥抱和流泪,有的只是一个劣质的吻和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以为呢?”昶皑皇没好气地扯动嘴角。好小的身子,对于身高190的他来说,只及他胸前高度的她可以用娇小来形容了。一头简单的马尾辫,鼻梁上零星点缀的小雀斑以及——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矛盾,很普通的女人,却可以当着众人的面甩他一巴掌。 他居然在生气?现在,该生气的人是她耶!初吻,虽然她从没有刻意地想要去保留,但也没想到会那么随便地失去。而现在,她该是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那样为自己莫名的初吻掉下几滴辛酸的眼泪,还是该暗自庆幸至少初吻的对象是他? “你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地吻我?”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那么,又是谁给你权利打我的?”身平第一次,有女人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他。 “可是——是你先吻我的。”是他造成的起因,她打了他一巴掌只是事件过后的必然结果。 “吻?你是指刚才那样吗?”他盯着她那淡淡的玫瑰色的双唇,“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身体一部分的接触而已。”唇与唇的接触和手与手的接触,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是身体范围内的接触。 身体的接触?这是那门子的解释啊!她气竭,“你难道不知道吻对女孩子来说是一件很重大的事吗?”尤其是这个吻还是她的初吻,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浪漫的音乐,有的只是众目睽睽。 “不知道。”而且也从来没有兴趣去知道,“吻你对你来说是件很重大的事吗?” “当然。”他的话让她皱了皱眉,“接吻是要和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干的事。你既不喜欢我,我也,呃——不喜欢你,你又怎么可以随便来吻我。”她红着脸朝着他吼道。冰冷的触感,依然残留在唇上,刚才他给她的吻,淡得不带一丝的感情。太冷了,所以让她直觉地排斥这个吻。 “你不喜欢我?”他有些诧异。有太多的女人当着他的面说喜欢他、爱他,甚至为了想要得到他而做出种种令他厌烦的举动,所以,他讨厌名为“女人”的这种生物,在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帝。 可是——她却当着他的面说不喜欢他。 真的不喜欢吗?俞——攒了攒弯弯的柳眉,若是时光倒退到两小无猜的童年,她是喜欢他的,而且是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但问题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虽然还是一如小时候般迷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每个月定期地买时装杂志,但——这绝对只能算是追星崇拜而已。更何况,她早就过了坚信丑小鸭可以变天鹅,公主一定会嫁给王子的年纪了。 “是……不喜欢。”她抬眼看着他坦白地道。 “你——”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心——竟然会因为她的话而有着一股淡淡的失落,仿佛她本就应该说喜欢他才对。 “噗!”不客气的闷笑声打破了短暂的对话,洛维咧着嘴朝着昶皑皇抱歉道:“对不起,打断了你们的谈话,不过,呃,因为她实在是太坦白了,所以……噗!”会笑实在不能怪他,毕竟这样具有冲击性的场面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 “好吵。”不悦地蹙了下眉,昶皑皇转头瞪着洛维,“你不觉得你笑得很刺耳吗?” “刺耳?有吗?我怎么不觉的?”他的笑声虽然不能用天籁来形容,但也不至于会刺耳吧。 “有。”他直直地盯着他。 “唔,好吧,这个我尽量控制,”洛维止住笑意,摸着鼻子提醒道:“不过你不觉得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待会儿的秀你该怎么上场?毕竟现在你的脸上……” “我的天,怎么会出这种状况!”一旁的造型师终于在洛维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迟钝地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地哀嚎道。一个小时之后就要登台了,可偏偏皇的脸上多了这么一个清晰的掌印。“怎么办呢?要不再重新扑一层粉底吧,看看能不能把印记掩盖住。”虽然能掩盖住的可能性接近于零。 “依我看还是让别人替代一下吧。”洛维提议道。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走秀是根本不能的事了。若是这样出场,只会对外界造成负面影响。 “但这场秀是以皇为主的,若是少了皇的话……”服装秀的负责人为难地道。目前的情况他当然清楚,但若启用别的模特代替皇的话,那么服装秀势必大打折扣。毕竟像昶皑皇这样在t形台上那么具有存在感的模特,很难再找到第二个。 “不如现在就赶紧把妆化得浓一些吧。”造型师开始急急地挑选着化妆的色系材料。 她——似乎是干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俞——咋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她打的那一巴掌,充其量只能算是正当防卫而已,但不幸的是被她打的人是个模特,而且现在显然给这场服装秀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她家是开模特经纪公司的,她当然知道在一个模特脸上留下印子是很严重的事。况且若是老姐知道她在她们公司的“重要商品”的脸上印上了一个掌印,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我看没有必要。”kell的总设计师衡量着眼前的情况,叹了一口气说道,“过浓的妆也不一定能盖住这个掌印,同时,也不符合这场秀的主题。虽然很遗憾,但——皇,希望我们还有下次的合作机会。”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亦是他无法预料的。 昶皑皇斜斜地睨了俞——一眼,转身走到化装台前,“不必下次,这次就可以了。”淡淡的语调,像在聊着天气情况般平常。 “你打算上场?!”洛维吃惊地问。若是依皇平时的个性,上与不上,他根本不会在乎。 “对。”昶皑皇淡淡地道。 “可是你脸上的掌印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打算用厚粉来掩盖?” 厚粉?“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把头发放下来就可以了。”昶皑皇抬起手解开束着头发的黑色发带,任一头长发随意地散落在宽厚的肩上,“问题只是出在右边的脸颊上,只要把右边的脸遮住就可以了。” “这样的确是行得通,不过……”造型师迟疑了一下道:“若是按这样的造型来上妆的话,恐怕会和这次的主题不相符合。”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敛,“那么,若是我说我可以让这与之符合呢?”对他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可是……” “就按照皇的意思做好了。”洛维走上前对着造型师道,“我清楚皇的能力,若他说可以,那么就绝对可以。” “好吧,就这么办吧。”负责人点头下了最后的定论。 既然结论已经下了,那就没有她反对的余地了,造型师点点头,拿起了梳子和吹风机开始重新快速地做着造型工作…… “开始前十分钟。”有人报出了时间,按惯例这时候模特都应该换好衣服准备上场了。 “好了吗?再不然皇会来不及换服装的。”一旁的设计师忍不住地催促道。 “还有一点。”造型师快速地修饰着最后的唇型,然后大功告成地松了一口气。 好——诡异的妆,或者该说是阴柔味过重的妆。俞——惊愕地看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妆,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却让人感觉像是见到了另一个人似的。黑色的长发齐齐地梳向右边,遮住了脸颊上的掌印,深紫色的唇色以及浓黑的眼线,过深的轮廓阴影,与其说是柔情似水,倒不如说是黑暗与欲望来得贴切。 “对……不起。”她低头小声地对站在身旁的洛维道。若是这场秀因此而失败,那么她绝对有一半的责任。 “不关你的事,”洛维朝着俞——善意地一笑,“毕竟事情的起因在皇而不在你。”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洛维神秘地一笑,拍了拍俞——的肩,“不用担心,若是皇的话,就不会有问题。” 嗄? “因为他是专业的。” 是最专业的模特。 ※※※ 深灰色的衬衫,白色的长裤以及同色系的风衣,阴柔唯美的脸上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的笑意,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瑕的优雅台步,重新诠释着温柔的定义,宛若是t形台上的君王,习惯于闪光灯下,使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视到他的身上。 “太好了,完全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在灯光室里观看的负责人吁了一口气道。直到出场前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悬在半空中呢。毕竟这不是一场小的服装秀,成与败可以在刹那间决定。 “是啊,而且对于这样的化妆与服装的搭配,观众和记者的反应似乎也很好。” “连观众都没注意到放下的长发是为了遮掩右颊上的伤。皇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啊!” 骗人的吧,俞——怔怔地呆看着t形台上的昶皑皇。怎么可能,那种阴柔至极的妆居然可以这么彻底地来表达所谓的柔情似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王者一般的气质,让人折服于他的独特之下。 有谁能想得到,在被黑色长发掩盖的脸颊上,清楚地印着一个手掌印。 “真叫人不敢相信……”俞——不禁喃喃道。这比起在时装杂志上看到的皇更加具有震撼力,明明t形台上还有其他的模特,但眼中却感觉只看到他似的。 “很难置信吧,”一旁的洛维走上前接口道,“不过,这就是皇的独特所在。” “所以你才说他是专业的嘛。” “对,至少,皇是我所见过的最专业的模特,或者该说是天生就适合t形台的人。不过——他今天会坚持出场,倒真的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洛维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出乎意料?”俞——转头看向洛维疑惑地问。 “嗯,因为皇平时对于是否上场走秀,根本不会太过在乎,更何况有今天这样突发的事。”别人视之为的宝贵机会,他可以做到弃之如敝屣。 “可是,他今天不是……”她惊讶道。 “所以我说了,今天的皇,很出乎我的意料啊!”洛维笑答道。 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呵…… ※※※ 一个半小时的服装秀在一片掌声中结束。 后台的休息室中。 “你的脸不要紧吧?”俞——几经考虑之后,还是忍不住地向昶皑皇问道。虽然事情的起因根本就是由他而起,虽然她根本不必有什么愧疚,虽然……但还是稍微问一下好了,否则她多少会有点过意不去的感觉。毕竟他出场了,也同时免除了她被老姐炮轰的危机。 “你说呢?”昶皑皇怪异地看了俞——一眼,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黑色发带束起头发。女人果然是奇怪,刚才还在大声地在斥责他随便吻她,现在却来慰问他脸上的伤。 一张漂亮的脸上多了一个五爪印,看上去的确是不太美观。俞——搔了搔头,目光盯着昶皑皇脸上的红肿。若是让一帮狂热的崇拜者知道她是五爪印的始作俑者,那么她的下场很可能是被活活地踹死,或是被口水淹死。 “今天的事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脸的。”只是顺手而已,若是在事先知道打的对象是他的话,她会考虑改打别的地方。 “你是来道歉的?”他漫不经心地问着,拿起放在镜前的卸妆乳,对于卸妆,他向来习惯自己动手。 怎么可能! “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你突然那么随便地来吻我,我又怎么可能会一巴掌打到你,如果我没有打到你的话,你的脸也就不会出什么状况了,那么服装秀也就不会因此差点开天窗了。”总之责任在他而不在她。 “说完了吗?”他有些惊叹她的滔滔不绝。 “没有,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她摇摇头,有些不大情愿地说着:“谢谢你坚持上台。”虽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他的坚持上台还是帮她撇清了不必要的麻烦。 坚持上台——一丝困惑闪过黑色的眼眸,为什么自己会冲动到即使脸受伤也要上台走秀,就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还有别的要说的吗?”他下起了逐客令。 “没了。”果然是不可爱的个性啊,和小时候的他没什么两样。她都说谢谢了,普通人起码会说声“不用谢”吧。 “既然说完了,那么你可以出去了,我习惯一个人待着。” 修长的手指拿起了粘着卸妆乳液的棉片,擦拭着脸上的浓妆,像是在拨着一层沉重的面具,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所谓的真实。手指慢慢地由左边移到了右边,却因碰到右颊上的刺痛而微微蹙起了眉。 “很痛吗?”离开的脚步因而停下,俞——跨步上前盯着他脸上的红肿,不由得暗自咋舌。唔,下手果然是太重了,没想到一个巴掌居然也可以打出淤血。是因为平时家事家事做的多的缘故,所以手劲比较大?“好像有些淤血,我帮你揉一下可能会好些。”她对着他建议道。 “不用……” 才开口,一只小手已经先一步地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地揉着红肿,“呼,呼,好了、好了,不痛了。”软软的嗓音,像在哄着受伤的小孩一般。 天知道,这个伤根本就是由她打出来的! 昶皑皇定定地看着靠近的容颜,小小的手,以及喷洒在脸上的暖气,疼痛的感觉竟在一点一点不可思议地流逝。 一直以来,除了帝以外,除非必要,否则,他很少会让人这么靠近自己。没有道理的,他就是不喜欢别人过分亲密的接触。可是现在,他却没有推开她。 她——给他一种仿佛是帝的感觉。 “名字?”他轻轻地开口问道。 “什么?”俞——愣了一愣,揉着淤血的手停顿了一下,由于话题的转变太过于快,以至于她没有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的名字。”他盯着她的脸,不介意把问题重复一遍。像帝呵,她像帝…… 他在问她的名字?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她是谁?甚至连一点点起码的熟悉感都没有? 她认出了他,他却认不出她。是啊,过了十几年,他会忘了她很正常,毕竟她和他的关系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幼儿园兼小学同学。小时候的很多话可能只是戏言罢了,没有人会当真的,只有她还死抱着小时候的回忆过日子。 “俞。”她抿了抿唇,黯然道,同时拿出了随身带的纸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因为名字比较少见,听到的人往往不知道该怎么写,所以,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种习惯。 他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名字,“你的名字很特别。” “是啊,——在辞典里的意思是指女子文静漂亮的意思。”她没精打采地接口道,放好笔,手继续轻揉着他脸上的淤血。 “唔,”他对着纸上的名字,轻弹着手指打量着她,然后表情认真地说道:“那你的名字取错了,因为你并不漂亮。”嗄?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俞——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自顾自作着评价的昶皑皇。 可恶,他应该把小时候欠她的牛奶全部还给她! ※※※ 总统套房内。 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敲着电脑键盘,墨色的双眸在屏幕的反光中隐隐地透着一丝翡翠绿。 很好,要找的资料已经齐全。盯着屏幕的双眼微微一敛,男人的手中倏然弹出一把精致的银色小刀,向着身后的窗口射去。 “主人。”一道黑影由窗口跃入房内,一身黑色夜行装的无雪单膝跪下小声地唤道。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赫然夹着银色的小刀,只是锋利的刀锋,已将手指割破。血顺着刀锋流向刀尖,滴在了纯白的地毯上。 冷冷地睨了一眼地毯上的血迹,君寒站起身来,“为什么要来,我不记得我给过你监视我的命令。” “无雪……不放心。”揣揣不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是的,她关心他,却也从来不敢将这关心表露出来。 “不放心什么?”他俯下身子靠近她,手指轻划过她的脸颊。她要给他一个解释,若是说不出来的话,他亦不会轻易饶恕她这次的跟踪行为。 很轻柔的动作,亦是很温柔的语气,但眼眸却是冰冷得让人心寒。无雪怔怔地看着君寒,他像他的名字一般,让人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 “因为……主人对这次的任务太认真了。”她艰难地挪动着双唇吐出该给他的解释。对于这次的任务,他认真得已经不像是她所熟知的主人了,会花那么多的工夫去收集所谓的资料,甚至从接下任务到现在,过了一个多月,却仍是迟迟没有下手。 “认真?”玩味似的咀嚼着有些陌生的字眼,君寒直起身子,他似乎是太认真了些。 “是的,其实这件事主人大可交给无雪去办,十天之内,一定可以完成。”没顾得上指缝间涌出的血,她双手捧着刚才几乎要了她命的银色小刀交还给他。 君寒接过小刀,拿出丝质的白色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人果然是脆弱的生物,容易受伤,亦容易流血。“不必了,这次的任务,我会自己解决。”他淡淡地道。因为这是“他”提出的第三个要求,而对象则是“他”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所以他才有兴致好好地玩一下。 “他”的儿子呵,会是怎样?和“他”一样吗? ※※※ 静悄悄的书房里,除了时钟的走动声外,再没有多余的杂音。书桌前,两个女人坐在两张椅子上,彼此大眼瞪着小眼,保持着最高品质的沉默。 良久,一只玉手撑在桌面上,俞澜婉站起身来,盯着自己的小妹,“你不觉得你该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解释什么?”俞——眨了眨眼。难得的休息天,却在一大早就被老姐拖出被窝,在书房里做着视线的“亲密”交缠。 乒!重重的一掌拍在书桌上,“当然是为什么你的手掌印会留在昶皑皇的脸颊上!”一声怒吼,犹如十级地震,当场震得俞——想耍白痴装成不知道都不可能。 “哈、哈。”几声干笑,俞——吐了吐舌头,“老姐,你知道这事?” “废话!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得上次的服装秀开天窗!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许染指模特的。”更何况对象还是昶皑皇。 唉,又提“染指”两个字,她看起来像是会对着男人扑上去的那种人吗?说得她好像采花贼似的。俞——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然后在看到俞澜婉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时候,马上点头如捣蒜。 “我知道啊。”随机应变亦是人应该学会的一种求生之道,面对这时候的老姐,温和是最好的办法。 “知道?知道为什么还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难道我没告诉过你脸是模特吃饭的工具吗?”还好昶皑皇上了场,并且事后没有提出什么索赔,否则今年公司的效益恐怕会大打折扣。 “你是说过,我也听过。”脸是模特吃饭的工具,这句话不光是老姐说过,老爸和老妈也对她说过,“不过老姐,那天的事吃亏的人是我耶。”这个时候,她得到的好像因该不是审问,而是同情吧。 “你有吃亏吗?”俞澜婉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办公桌。 废话!“老姐,我丢的可是我的初吻哩。”少女最重要的三件宝:初恋、初吻和初夜,她已经因为昶皑皇而丢掉了两样。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中。 初吻,就市场价值来说是好像比较值钱,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是从小就很喜欢昶皑皇吗?初吻给了他,也没什么好吃亏的啊。”在她看来,反而是昶皑皇的脸比较吃亏,因为那一记铁砂掌,原本预定在第二天拍摄的平面广告不得不因此而延后。 嗄?那是什么歪理啊!“我小时候喜欢他,不代表我长大后就得把最宝贵的初吻也一并丢给他吧?!”就算是倒贴,也不是这样来的啊。 “真的只是小时候的喜欢吗?”俞澜婉怀疑的目光扫视着俞——,“那你还每个月都买有昶皑皇的时装杂志?”而且还是用那种流口水的表情在看。 “只是崇拜偶像罢了!”俞——站起身来大声地申明道。毕竟作为一个超一流的模特,昶皑皇算得上是很有资格让人崇拜的了。 “唔,是吗?可是不知道是谁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死磨硬缠地说要嫁给昶皑皇,甚至在被拒绝后还窝在被窝里掉了一大筐的眼泪。”俞澜婉一脸认真地回忆道。 自己的小妹居然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何谓“恋爱”和“嫁人”,让她到现在都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想当初自己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才知道早恋这回事。 mygod!老姐在翻什么年代的旧账啊!“好吧,就算我小时候很想嫁给他,但那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她不是灰姑娘,也没有那双水晶鞋,所以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公主——在小学毕业以后,她就已经很明白地认清了现实。 “没有关系吗?既然你小时候都想嫁给他了,那现在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俞澜婉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看来她是说不过老姐了,“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俞——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一大早就把她从床上拖出来,相信不是只为了和她争辩谁吃亏、谁喜欢谁这种琐碎的事。 “哇,——,你好聪明啊。”俞澜婉赞叹有加。她都还没说,小妹居然已经猜到她有所目的了。 “哪里,哪里。”她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去昶皑皇的家里给我登门道歉,喏,这是昶皑皇住所的地址。”俞澜婉很“好心”地递出地址。 什么?“道歉?” “是啊,毕竟以后和皇还要多次合作,所以只好……” “只好怎么样?” “只好委屈你了。” 很干脆地,俞——被自己的亲生姐姐一脚踢出了大门。 第三章 晚餐后的休息时间,母亲坐在电视机前,闲来无事地问着聚精会神看着动画片的小女儿:“——,在幼儿园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有。”小女孩大声地应道,眼睛紧盯着电视机。 母亲有些吃味地看着电视机,显然她的魅力没有动画片来得大,“那你的好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母亲继续问道,开始和动画片争着女儿的注意力。 怎么样的人?小女孩眨了眨眼,低头想了片刻,“是个好漂亮的人。”“漂亮”是她现阶段惟一会用的形容词。 “哦,怎么样的漂亮呢?”母亲有些好奇地问。 “就是比爹地、妈咪、姐姐都还要漂亮的人啊!”在小女孩的观念中,家人都是属于“美人”一级的。 啊——一句话引来家里其他三人的横眉竖目。 “你的好朋友真的有那么漂亮吗?”母亲崇高的地位显然在受着严峻的考验。 “嗯。”很用力地点头,“而且皇好厉害哦,每次都会帮我打跑大勇,所以我好喜欢皇哦。”声音中蕴藏不住兴奋和赞叹。 唔……母亲想了一下,露出美美的微笑,抱着小女儿轻声软语地问道:“你喜欢那个皇比喜欢妈咪还要喜欢吗?”若敢说是的话,她绝对要好好让女儿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母爱”。 “……不知道。”小女孩在思索了半天后,宣布答案无解,“不过我好希望可以像公主那样嫁给皇。” 嗄?皇是个男生?母亲愣了一愣。 女儿居然在幼儿园就搞早恋,果然不愧是模特家庭里出生的孩子。 “——,妈咪支持你,你可是我们家的优良品种哩!”母亲豪情万丈。 优良品种?小女孩困惑地吮着食指,是指她吗? ※※※ “你看到了昶皑皇?” “昶皑皇吻了你?” “你打了昶皑皇一巴掌?” “你老姐要你去登门道歉?” 康琳、古蒙蒙两个女人四道目光直直地射向坐在桌子旁一口一个果冻,吃得豪爽之极的女人,异口同声地扯着嗓子问道。 “是啊,是啊,不过麻烦你们不要说得那么大声,这里是茶楼耶!”俞——咽下了口中的果冻,翻了翻白眼道。 轩月茶楼,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虽说是茶楼,但里面所供应的东西,除了茶之外,还有可乐、果汁外加一大堆的零食。五十元吃到饱,也因此,这里历来是俞——、康琳、古蒙蒙三个女人休闲消遣,打打牙祭的集中地。 “有差别吗?”娇小的康琳拨了拨头发指着四周行注目礼的一大帮“观众”,基本上,现在小声与否好像没有多大的作用。 “所以才叫你小声的啊。”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值得用这样的音量来替她广播得人尽皆知吗? “唔,好吧。”康琳很勉强地点点头,“——,你刚才说的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毕竟四月一日的愚人节早就过了。 老天,她说的话有那么难以让人相信吗?俞——一口果冻几乎哽在喉咙里,“我看起来像是说假话的吗?” “像啊。”康琳瞄了好友一眼,不客气地说道。 可恶,居然不相信,“蒙蒙,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俞——朝着身边埋头苦吃的古蒙蒙道。 “唔……对啊。”古蒙蒙含糊不清地附和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太好了,总算有人肯信她的话了。俞——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记得去登门道歉的时候,帮我向昶皑皇多要几张签名照片、海报什么的,若是能偷拍几张家居生活照的话就更好了。” 照片?海报?家居生活照片?点了一半的头顿时定格停住,“你要这些干吗?”俞——疑惑道。 “当然是拿去卖了。”古蒙蒙依然埋头于食物堆中,“你该不会不知道凡举和昶皑皇有关的东西有多值钱吧。从三年前接下国际知名品牌kand服饰的专属契约后,一跃挤身为世界级的名模,一年前心动系列的写真集,更是红得没有人不知道,海报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听说他的年收入超过一亿,看来是真的了。” 蒙蒙果然还是和以往在大学里的时候一样,俞——攒了攒秀眉,“蒙蒙,你该不会赚钱赚到这地步吧。” 古蒙蒙爱钱,向来是个众所皆知的事实。大学四年期间,凡举是预测考题,代写情书,开盘下注,她统统有份,总之是尽一切的可能去赚钱。无怪乎大学里有人以“钱万通”来代称她了——即有钱万事通。 “嘿嘿,有机会赚当然是要赚了。”古蒙蒙抬起头,挺了挺身子道。爱钱有理,赚钱无罪。“不过,——,你不觉得这是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吗?” “拜托,我是被逼去道歉的!”还得月,没被月亮活活砸死就该偷笑了。 “都一样嘛。”古蒙蒙摆了摆手,“道不道歉是其次,重点是初吻这东西,放久了只有贬值的份,反正你不是喜欢昶皑皇的吗?赔给了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啊。”一旁的康琳翘着二郎腿喷着瓜子壳附和道。 “我对他只是偶像崇拜,不是喜欢!”这已经是她第n次的解释了,解释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究竟对昶皑皇真的只是偶像崇拜还是依然如小时候那般喜欢。 “哦。”两颗头颅很有默契地点了一下,只不过脸上显示的神情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吧,事到如今不得不认清现实,俞——默默地对自己说道。看来今天自己是干了件蠢事,找这两个死党来安慰自己根本是异想天开,她们所做的只有火上加油罢了。 “我看我还是去道歉算了。”她拿起了皮包准备走人。 “——……”两道声音喊住了她的脚步。 “干吗?”终于准备尽点死党的义务来安慰她了吗? “别忘了多拿些海报照片回来啊!” “……”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死党”? ※※※ 一地的垃圾,乱得难以形容的屋子,即使现在有人对她说这是难民收容所甚至乞丐住的屋子,她都会相信,但是——她绝不会相信这是他——昶皑皇,一个年收入超过一亿的模特住的房间! 四百平米左右的空间,一个客厅,两个卧房,再加上厨房和卫生间。高级的大理石瓷砖和原木地板,精致淡雅的花色窗帘和高档家具。显然,房间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可问题是,放在地上的一堆堆的垃圾是什么?还有厨房里那些用过却没有洗过的碗居然可以用一打打来计算。而象牙白的沙发早就由白变灰,只有在边缝里还隐约可以看到一丝原来的色彩…… “这是你的公寓?”俞——讷讷地问着,直觉声音已经不知道走调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昶皑皇关上门,耸着眉不答反问道。对于这种已经近乎于白痴般的问题,他拒绝回答。 的确是没必要问,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自己都感觉到问题的可笑。从由他亲自开门起,她就该清楚这确实是他的住所。“可是,你不是年收入超过一亿的模特吗?至少该有钱请个佣人之类的来帮你清理房间吧?”连猪都住得比他有格调。如果让他的那些崇拜者、狂热者看到,恐怕血都会被吐出好几缸来。 果然好像帝呵!一个像帝的女子,和帝说着相似的话。 “我不喜欢随便让人进我的房间。”他盯着她淡淡地说道。 “但是总比你这里乱成垃圾堆来得好吧……”说到一半,俞——愣了一愣,不相干的人,她好像也是哦……算了,不管了,过分用脑与她做人的原则不相符合,“总之,若是你不想要佣人来打扫的话,就该自己注意整理好房间。”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地上只能用垃圾来形容的衣物,义正严词地说着。 “太麻烦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宛如泼妇骂街般的造型,为什么她和帝都那么在乎房间的干净与否呢? “可是你这样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人居住。”她随意地拿起地上的一件几乎看不出其本来面目的衣服,对着他直言不讳。 “你来只是为了我的房间吗?”他靠近她,俯下身子平视着她。 她的脸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而微微一红。清澈的双眸,以及微微开启似笑非笑的性感薄唇,这张以往只能在每个月的时装杂志上看到的漂亮脸庞,竟然会如此地贴近。虽然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对于他她现在只是偶像式的崇拜,但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也对,她干吗那么在乎他的房间,她来只是要道个歉,完成老姐交代的事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没有必要在这里因为卫生问题而和他争论个你死我活。想来是因为自己平时在家整理惯了房间,以至现在看到这种连猪都不齿住的地方而受不了才会这样的。 “你脸红了。”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绯红的脸颊。 好烫,脸像是着了火般,“我没有。”她抵死不承认自己脸红。是因为小时候初恋的影响吗?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好喜欢他,所以连带着现在的自己也会因为他的小动作而脸红。 “你有。”他坚持道。 “没有。”不打算再和他争论自己到底有没有脸红的事实,俞——涨红了脸转过身,准备把手中的衣物放回原处,却在瞥见衣服领口上的商标时,眼睛倏然地瞪大。 “啊!”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房间,高分贝的叫声,也同时让昶皑皇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毕竟这样的音量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我的天!”高分贝的音量还在持续。 “你、你、你……”她颤抖的手指指着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刚才绮丽的气氛转瞬即逝。 “怎么?”他有些疑惑她突如其来的反应。 “你……你怎么可以把kand的服饰糟蹋成这样!你难道不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吗?”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喘着气努力地把话说完。她在大学里学的是服装设计,当然知道手中这件衣服的价值。只是依它现在的样貌,恐怕很难想象它原本是何等令人羡慕的风光。 kand——世界知名的服饰品牌,旗下更是拥有众多的知名设计师为其设计。其特色是对于线条的结构拿捏得恰如其分,精巧的手工以及几何不对称的剪裁,更是男装样式中的一大特色。而其所生产的每一款服装都是全球限量,价格则高达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一般的普通小老百姓,不要说买,根本连看都很少有机会看到。 天,若是kand的设计师看到他们的衣服会是如此下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而糟蹋衣服的人,居然还是被誉为最适合穿kand服饰的一流名模昶皑皇。 昶皑皇轻瞥了一眼俞——手中的衣服,“糟蹋?它只是衣服罢了。”对他来说,衣服只有可穿与不可穿两种,没有所谓的价值。 “它不只是衣服,还是流行的趋势。”她当打杂小妹两个星期的薪水,很可能连只袖子都买不起。想当初学设计时,光是为了看kand的服装,就几乎快跑遍了全市。 “你在生气。”他用一种少见的笃定的声音说着。 “……没有。”她不情愿地道,坚决不承认刚才自己是在生气。这是他的衣服,好与坏和她无关。她蹲下身子把衣服放回原地,刚准备起身,却在瞥见地上其他衣服的商标后又开始忍不住地尖叫。 天,她真的快要晕了,不仅有kand的衣裤,还有一大堆的ci、prada、dommakaran、hugoboss。他、他——果然是年收入超一亿的顶尖模特,若是普通人家,相信没有人会这样来糟蹋服装。 “你……”声音是颤抖的,连带着摸着衣服的手也是颤抖的。她、她实在是…… 俞——认命地开始一件一件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你在干吗?”他不明白她的举动。 “收拾衣服。”既然没有办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这些衣服最后沦落到被当成垃圾扫地出门的下场,那么也只有靠自己把它们清洗干净了。 “哦。”他耸耸肩,没异议地转身走进厨房。他又发现了一个她和帝的共同点,帝也是如此,总是会在说了一大通后,动手开始整理起房间。 “你干什么?”她奇怪地看着他走进厨房,他该不会是良心发现,准备整理厨房了吧。 “饿了。”他从柜子里抽出一包方便面。 “你要吃方便面?”她看着他撕开方便面的包装,又有种想尖叫的冲动,“你不是模特吗?不是要保持身材的吗?你居然在吃方便面?”在她家,从老爸老妈到老姐,为了保持身材,从来都是按比例摄取卡路里。 “因为方便。”这是他的解释。 “你以前难道吃的都是方便面吗?” “对。” “你……”现在的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我帮你做饭好了。”方便面胆固醇过高,不仅使人容易发胖,对身体也不好。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维持他的身材的,上帝显然对他偏心得过分。 “你要做饭?”他惊讶道。 “是啊。”她回答得有气无力。不过要做饭的前提是必须把水槽里一大堆的杯子和碗清洗干净。 俞——卷起袖子,拿起放在水槽边的抹布,开始洗了起来。为什么……她开始有种自己在当女佣的感觉? 他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厨房似乎因为有了她的身影而开始显得有些不一样。 “你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昶皑皇斜靠在厨房的门边双手环胸地问道。 哇,差点忘了。俞——猛地一惊,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盘子。她是来道歉的,而不是来当女佣的! ※※※ “喏。”认命地把蛋炒饭端上饭桌,俞——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厨房里可以用来做菜的食材少得可怜,以至于她衡量了半天,不得不依照现实的状况,做了一盘所谓的蛋炒饭。天知道,那个鸡蛋还是她好不容易在冰箱的角落中发现的。 昶皑皇看着摆放在桌上散发出阵阵香气的蛋炒饭,无异议地拿起筷子开动起来,“你很会做饭。”他吃了一口,下着评论道。 “谢了。”之所以会做饭是因为家里有三个不会做饭的人存在。她一屁股坐在了客厅茶几边的沙发上。刚才清洗了太多的碗盘,现在的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快要报废的“玉手”。 “昶皑皇,我今天……”她考虑着该怎么开口说名自己那可笑的来意。 “叫我皇。”他皱了皱眉,不喜欢她太生疏的称呼。 “哦……好。”她点头答应道,连名带姓地喊他,她亦不习惯,毕竟小时候已经习惯了喊他皇。想想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我先申明,我今天来不是自愿的。”俞——瘪了瘪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哦?”昶皑皇扬扬眉,等着她的下文。 “是我姐要我来的。”她继续道。 “你姐?” “俞澜婉。你现在所属的那家模特经纪公司的代理董事。”既然他连她都不记得了,那么也就不用指望他还记得她老姐了。 “是吗?那她要你来干什么?”他有趣地欣赏着她闷闷的表情。 “道歉!”她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一个可笑至极的理由,她在事件中根本就不该扮演道歉的角色。 “然后呢?你姐希望我原谅你吗?”道歉——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她恐怕不会主动来他这里。 废话,否则她来这里干吗?俞——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卫生眼。 “如果我说不呢?”他舀了一口蛋炒饭放进嘴里,云淡风轻地说着。 “不?你有资格说‘不’吗?”她才是有资格说不的那个人吧。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到我这里来?”唔,比起方便面来,蛋炒饭确实要好吃些。 “……”忍耐,忍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忍耐,俞婉姻反复地做了好几次呼气、吸气,“那你想怎么样才能‘原谅’?” “只要你答应做到一件事。” “什么事?”居然还有条件? “不许离开我。”她可以代替帝,所以该在他身边。 砰!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沙发旁响起。俞——咧着嘴揉着发疼的臂部。他、他说的不会是她脑中所想到的那样吧? “你叫我不要离开你?”她震惊地问着。是他脑袋秀逗了,还是她听力出现了障碍? “是。”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某种需要呵护的小动物般惹人怜惜。与帝似乎又有些不同,是呵,他要把她变成属于他一个人的帝。一个即使帝不在,也可以陪在他身边的帝。 哦,看来她刚才没有听错,“拜托,这种话你应该对你喜欢的人说,而不是对我说。”她继续蹲在地上揉着发疼的臂部。 “那么,如果我喜欢你呢?”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 嗄,他喜欢她?俞——顿时下巴掉地,他在说他喜欢她吗?“你……喜欢我?”她似乎有些被吓着了。这句话,怎么也不会是他对她说的话啊。 “是。”声音低沉而有力。 飘扬的黑发,诱人的嗓音,以及像个王子般地单膝着地蹲跪在她面前,她仿佛看见年幼的她站在他的面前,用很大的声音,说着喜欢两个字时的情形。 回望着他漆黑的星眸,她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喜欢,是……是指朋友间的那种吗?”她猜测道。喜欢可以分成很多种,有亲人之间的喜欢,同学之间的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以及——朋友之间的喜欢。他所说的喜欢,应该是指这种吧。 “你希望是朋友间的喜欢吗?”他把头靠近她,闻着她脖颈间清爽的香气。不同于呛人的香水,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阳光味。 “难道……不是吗?”他的话,以及他过分亲密的动作,足以构成她夸张的联想。俞脆姻咽了咽喉间的口水,尝试着摆脱脑中的杂念。 如果她想那样的话,“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他喜欢她,是因为她像帝。很简单的道理,亦没有必要冠上一个特定的名词。不过也因为她,他可以冠上一个她想要的名词。 “哦。”她吁了一口气,放轻松的同时却也像是失落了什么似的。朋友间的喜欢,果然是如她所想的那般。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迷人的浅笑漾在嘴角,媚惑世人。他轻问着,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吸取着手心中的暖意。 好漂亮的笑容,熟悉而带点温柔,而手像是着了火般发烫。 “喜……欢。”话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 ※※※ “你今天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客厅里的小吧台边,昶皑帝问着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双胞胎弟弟。平时甚少会自发自动走到他这里的人,今天居然在他还没回家之前就大咧咧地躺在他的床上等他回来,新奇的程度不亚于似乎看到了外星人入侵。 “因为我想见你啊。”昶皑皇边说边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依然有些犯倦的睡眼。此刻的他,少了t形台上的漠然与傲然,却又凭添了几分慵懒与性感。 “想见我?”昶皑帝诧异道,“平时你想见我的时候不是会打我的手机让我去你的公寓吗?”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是他去见皇。原因很简单,因为既然其中的一个人除了工作之外,懒得再四处走动的话,那么就只有劳动另外一个了。 “那有关系吗?”昶皑皇轻轻一笑,坐在了吧台前的转椅上,漫不经心地反问着。想见了,自然就来了,帝——是他最深深依靠与不可或缺的人。 昶皑帝抬眼打量着昶皑皇,“皇,你很开心?”他喝着刚泡好的咖啡问道。 “开心?”他微微地扬了扬眉,单手撑着下巴,重复着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字眼,“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很少能看到你会笑。”皇的笑,从十岁之后,就很少再有了。那件事,尽管皇已经忘却了,但对他的影响依然存在,毕竟那不是每个小孩都可以承受的。 而他,比起皇来要幸运得多,所以——他依然拥有着十岁以前的记忆。 “嗯,可能吧。”昶皑皇耸肩道。开心,他不知道它的定义是什么,不过心情好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发现了一个很像你的女人。”他轻扬着嘴角说道。 “像我?”昶皑帝微微一怔,“长得像吗?”若是像他的话,自然也就像皇了。 “不,只是感觉像,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很像你。”一样在乎房间的脏乱,一样会对着他说一大通,一样……让他喜欢。 嗯……昶皑帝呆愣了一会儿,直觉自己心情的复杂。现在的他,不知道是该为皇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而高兴,还是为他对女人感兴趣的原因是因为那女人像他而悲哀。 从十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后,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皇对他有很深的依赖感,这种依赖,皇不会特意表现出来,却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而现在,是因为依赖关系过深的缘故,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吗? “你心情好是为了这件事?”他轻啜了一口咖啡。 “对。”昶皑皇转过身子,把头靠在昶皑帝的肩上,“因为——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帝。”一个即使帝不在身边也可以陪他的帝。 “——”昶皑帝默念着有些熟悉的名字,在记忆中,曾经有过这个名字。况且,这样的发音比较特殊,会叫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 莫非是她…… “怎么了?”他抬起头,看着迟迟没有出声的昶皑帝。 “皇,你想过你失去的记忆吗?”他搭着他的肩膀认真地问道。一件事,一件昶家谁都不愿意提起的事,却让皇失去了十岁以前的记忆。皇明白自己记忆的空白,却从来没有开口问过那段记忆的内容,仿佛那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日记。 昶皑皇眯起深锐的眼审视着昶皑帝的认真,“那重要吗?你不是也从来没有向我提过那段记忆吗?”记忆的有无,他从来就不曾在乎过。 是啊,昶皑帝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因为怕触及那件被尘封了的事,所以他亦从未对他提及十岁以前的事,“如果在你空白的记忆中,有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存在呢?” “那么我自然不会忘了那些,既然忘了,就代表它不重要。”不重要的记忆,要与不要都一样。 “那——你喜欢她吗?那个叫——的女孩?”昶皑帝认真地问着。 “喜欢,”昶皑皇淡淡地答道,“喜欢帝,自然也就喜欢她了。” 因为她像帝,所以他允许她走进他的世界…… 第四章 一阵轻轻的摇铃声响起,宣告着午餐的时间到了。小女孩早早地在位子上坐好,并且拿出了小手帕把手擦干净。虽然小小年纪还不清楚何谓午餐,为什么要叫午餐,不过有一点她倒是知道的,那就是有东西吃了。 “好了,小朋友们,今天的午餐是牛奶和豆沙包哦,大家要吃干净,不可以浪费,因为粮食是农民伯伯用辛勤的劳动换来的,知道吗?”幼儿园的老师在说完了每天必说的一百零一号的台词后,宣布大家开动。 牛奶、豆沙包,小女孩看着面前的两样东西,有点为难地侧头望着邻座的小男孩。良久,小小的手终于伸向了牛奶…… “皇,这是我的牛奶,喏,给你。”小女孩像献宝般地把牛奶递给小男孩。 “你不喝?”小男孩有些疑惑地问着。 “嗯,因为皇喜欢喝啊!”小女孩舔了舔唇道。虽然她也好喜欢好喜欢喝牛奶,不过,她更喜欢看到皇喝着属于自己的牛奶。 “皇,我对你好好的哦。所以你也一定要对我好好的哦!”小女孩在递牛奶之际,不忘申明一番。昨天妈咪说的物物交换原则,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哦。”小男孩接过牛奶,点点头,把放在一旁的豆沙包递给小女孩,“喏,给你。” 啊?小女孩瘪了瘪嘴,看着递到面前的豆沙包,这是她最讨厌吃的东西了。 “你不要吗?”小男孩因小女孩迟迟没有出手接过,而出声问道。 “没……没有。”小女孩不情愿地说道,急急地伸出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豆沙包。这是皇送给她的,所以即使是她最讨厌的豆沙包她也是要的。 圆圆的眼睛望着小桌子上的两个豆沙包,小女孩吞了一下口水,怎么办,本来只有一个的,现在变成了两个…… 怎么办,她好想哭哦…… ※※※ 她不是来当佣人的,她真的不是来当佣人的,而且还是这种一毛钱都不收的佣人。俞——不断地在心里告戒着自己,但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劳动”着。 一个星期前,他对她说不许离开他,不许的定义,是指在他的没有工作的休息日内,她必须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活动。 而对于这样不合理的要求,虽然她是绝对嗤之以鼻,但她那“亲爱的”老姐却是绝对支持,就差没在她的脖子上挂上清仓大拍卖的字样。 于是,当他休息了两天时,她也整整进行了两天地狱般的大扫除。从散堆在地上的垃圾,到天花板上的蜘蛛网;从kand的休闲服洗到亚曼尼的衬衫;从厨房整理到客厅,再从客厅整理到卧室……总之,能洗的能刷的能擦的她几乎都包办了,但同时也让她快累得直不起腰来了。 或者——真的如老姐所说,她比较适合“照顾”人? “一,以后吃完东西或者喝完饮料要把碗和杯子洗干净;二,不穿的衣服要放好,绝不许糟蹋那些名牌服饰……”客厅的中央,俞——拿着一份从昨晚就拟订好的保持房屋清洁十大守则对着昶皑皇大声地念道。两天的劳动,理所当然地要出一份条例来好好地教育“某人”什么叫做保持清洁卫生,否则依他的那种随便态度,不出半天,就可以让房间重回原貌。 “……十,最重要的是要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这个别人,自然是指她了。唉,只是怎么感觉有点像在念《南京条约》的味道了? 晶亮的眼眸往旁瞥了一眼,却看见本应认真听她念的那个“某人”居然已倒在沙发上睡得云深不知处。 有没有搞错啊,他当她是在念催眠曲吗?“昶皑皇,你起来啦!”她死拽着他的衣领,用力地推醒他。 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扇动了一下,如星般的眼眸不悦地睁开,“叫我皇。”他不满地纠正道。 拜托,谁会在生气的时候还亲昵地喊对方的名啊!“你刚才在听我念吗?”她不顾形象地吼道,她不是圣人,修养没有好到在发现对方根本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时,还能保持着平常心。她刚才的那一大堆口水简直就是白费了。 “叫我皇!”他没有去理会她的大吼,蹙着眉坚持着称谓。 嗄?“我现在再重新念一遍,你一定要给我听着!” “叫我皇!”他坚持着。 “……”唉,现在的他简直就像是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哪里还像是那天她在t形台上看到的顶尖名模,“好吧,皇,”她无奈地妥协道,“你现在给我听好房间的清洁守则:一,以后吃完东西或着喝完饮料后要把碗和杯子洗干净……” “不可能。”懒懒地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他丢给了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呃?俞——头大地揉了揉额角,这的确是像他的回答,若是他爽快地答应的话,她还会怀疑自己有没有找错人哩。 “那……你最起码不可以再把衣服随便丢在地上。”她退一步道。天知道,当她洗着他那些贵得要死的衣服时,她的心也在滴着血。 “你很在意那些衣服?”他看着她异常认真的脸.皱了皱好看的剑眉。他不喜欢她太过在意其他的事,她只要在乎他就可以了。 俞——点点头,因为他的衣服绝对有让人在意的“本钱”——即使那些衣服是他的,她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答应?!”她的声音骤然提高,那是他的衣服耶!“你身为一个模特,应该知道爱护衣物的重要性,况且你的那些衣服都是世界知名的品牌,代表着潮流的趋势,更应该要好好地爱护才对。”她对他施以淳淳教导,试图以言语来点化对方坏得可以的习惯。 懒懒地瞥了她一眼,高大的身子重新窝回了沙发,丝毫不打算理会她的叨念。 “……而且你的衣服中有不少是限量生产的,即使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她不死心地绕到沙发旁,继续在他的耳边唠叨着。 “……”黑色的双眸有闭上的趋势。 “其实把脱下的衣服折好放好是很简单的事,并不会花你多少的时间,这样还能使你的衣服延长寿命。”唠叨还在继续,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壮志。 “……” “真的,其实很容易做到的。”她家的衣服几乎都是她来折的。 “……”两道剑眉微微蹙起。 “你试一试啊,若是不会折衣服的话,我可以教你。”虽然她不认为连这个都要教。 “……”性感的薄唇抿了起来,“我答应。”三个字缓缓地由他的口中吐出,昶皑皇睁开眼睛看着俞——,虽然他并不认为他的衣服有“保护”的必要,但比起她的那烦人的唠叨,他宁可去折她口中的名牌衣服。 “你真的答应了?”她诧异地眨眨眼,有点不敢置信。 “对。”和帝相比,她唠叨的功力显然要往上升好几倍。 “太好了。”他的回答让她吁了一口气,“特别是kand的衣服,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放心地补充道、 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他开始有股后悔的感觉。 “对了,还有ci、prada、dommakaran、hueoboss……”她继续补充着。 后悔的感觉呈等比上升,“我饿了。”他挥了挥手,打断了她滔滔不绝、长篇大论般的补充。与其让她继续说下去,不如转移话题比较好。 “饿了?”经他一提醒,她才记起今天未干的事,“啊,对了,我们去超市吧。”她拉起他,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干吗?” “去购物啊!” ※※※ “哇,好可爱的枕头!”一声惊呼,某人伸出一只玉手抓起了一只印着熊宝宝图案的抱枕塞进购物篮。 “哇,好可爱的杯子!”第二声惊呼,玉手拿起了草莓造型的小水杯放进购物篮。 “哇,好可爱的拖鞋!”第三声惊呼,兔宝宝拖鞋也自动地进入购物篮。 天!这个女人的审美观真的没有问题吗?昶皑皇有些头大地看着身边玩购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女人。 这些她口中好可爱的东西,在他看来,只有“俗不可耐”四个字可以形容。“你难道就不能选一些造型和图案普通些的东西吗?”品位实在是够差的! “可是这些都好可爱啊,而且现在打大折,都好便宜哦!”俞——一脸兴奋地说着,双手继续捞着特价区里的小玩意。 “啊,好可爱的睡衣哦!”她手中的战利品又多了一样。 好——恶心的睡衣!昶皑皇不屑地撇撇嘴,无法苟同对方的审美观。 浅蓝色的格子底纹上,印着一只只小飞象的图案,还有零星的小碎花点缀着。这样的衣服在他看来,只有没有审美能力的小孩才会喜欢。 “你今天来超市只是为了买这些无聊的东西?”他开始后悔陪她来这趟。 “不是啊。”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超市的真正原因,“你的冰箱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储存,你总要买一些肚子饿的时候可以垫饥的东西吧。”那冰箱里惟一的一颗鸡蛋,也已经被他在数天前吃了。 “柜子里有方便面。”肚子饿的时候依然可以吃。 “你是模特。”怎么没有一点儿模特的感觉。 “那又怎么样?” 是不怎么样,“可……” “请问你是昶皑皇吗?”兴奋却又带点儿不敢置信的声音在两人的身边响起,三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有些怯怯地问。 “不是。”随意地瞥了一眼面前的三个陌生女孩,昶皑皇淡淡地回答道。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遇到得太多了。 嗄?俞——愣了一愣。他在说谎? “可是……你明明就是昶皑皇啊。”三个女生中一个胆子较大的开口说着。这样的漂亮脸庞还有身高,应该是啊! “我是他的哥哥昶皑帝,你们应该知道我和皇是双胞胎的事吧。”他转身对着那三个高中女生,顺了顺头发说道。 呃?俞——双眼瞬间放大一倍。居然说谎说得这么流利,没有一点儿脸红气喘。 “你——真的不是昶皑皇吗?”高中女生尤不死心地问道。是听说昶皑皇有个双胞胎哥哥,可是,会这么像吗? “当然。”一丝浅浅的公式化笑容轻轻扬起,“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吗?” 老天!俞——直觉下巴掉地,他……他说谎居然还用上微笑。 “当然……相信啊!”三个女生瞬间迷失在一片“美色”中。 不愧是一流的模特,连骗人都算得上是一流的! ※※※ “你……刚才在说谎。”公寓中,俞——放下从超市里买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盯着目标对象,陈述着她刚发现的事实。天知道!她的情绪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处于震惊状态。毕竟他会说谎,而且还说得流利至极且面带微笑,这……怎么想都不像是他这种性格的人会做的事嘛。 “那重要吗?”昶皑皇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这种事因为碰到过太多,有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种例行公事。 是不重要,“可是,你为什么要说你是昶皑帝?即使承认了你是皇,刚才那几个女生最多也只会要个签名呀。”昶皑帝,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小的时候,她常常会因为分不清楚两人而出过不少糗。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两张同样的脸,明明小时候她根本就认不出谁是谁,却依然可以在小小的年纪“坚持”只喜欢昶皑皇一个。 “一向都是如此。”他淡淡地说着,顺手拿起了刚从超市买来的牛奶喝着。 唔,这一点倒是和小时候的他一样,没有变,还是喜欢喝牛奶,只不过,一个二十三岁的男人喝牛奶,多少给人以怪异的感觉。 一向?等等,“你是说一直以来你在外面被人认出,报的名字都是‘昶皑帝’?” “对。”他点头肯定。 “为什么?难道你怕你的那些崇拜者对你骚扰。” “我不喜欢签名。”正确的说是懒得签名。 嗄?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喜欢签名。”昶皑皇抿了抿唇重复道,举起手中的牛奶又灌了一口。向来没有什么偏好的他,对于牛奶,却一直颇为喜欢。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你不喜欢签名,所以每次都对别人说你是昶皑帝?”这是哪门子的解释啊!无怪乎昶皑皇亲笔签名的照片外面少得可怜。 俞——无力地垮下肩,开始在桌上找着可以补充流失口水的饮料。谁会想得到白白地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所得到的答案居然只是——不喜欢签名。 他看着她的举动问道:“你在找什么?” “找牛奶喝。”她记得应该还有一瓶才对。 “喏。”他把手中的牛奶递向她。 “干吗?”她不解地转头看着他。他该不会是想把牛奶让给她喝吧! “你不是要喝吗?”这可是他难得一次的好心。 “我……可以再找一瓶没开过封的。”没有接过他递上的牛奶,她双手继续在桌上翻找着。 “为什么不能喝这瓶?” “口腔卫生。”她脸一红。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对着同一个口子喝,感觉像是在间接接吻。 她的话让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她竟然浪费他百年一见的好心,“喝!”他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把牛奶对着她的嘴灌下去。 “唔……”她想挣扎,却无奈双手和婶子被他的手臂紧紧地圈住。 “咳!咳!”她忍不住地呛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指控着,费力地想把他推开,却发现根本就动不了身子。 “你不是口渴想喝牛奶吗?”他放下手中的牛奶,继续把她定在怀里。好小的身子,温温的,软软的,与他的刚硬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是口渴,但是绝对没有想过要这样来喝牛奶!“我没有让你来这样灌我喝牛奶!”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靠得太近,让她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不是灌是喂。”他“细心”地纠正道。 都一样!“你放开我啦!”她扭动着身子嚷道。他好歹也算是她的初恋对象,再让他这么抱着,她的脸迟早会变成煮熟的虾。 “你要我放开你?”他很认真地问道。 “对。”她点头。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不要。”他丢给她一个所谓的回答。 啊?可恶!“喂,你实在是太……” 蓦地,一只手指慢慢地划过她的唇角,亦让俞——的后半截话隐没在了唇边。暧昧的动作,让心跳开始加快。 “你——干吗?”她怔怔地问着。他的手指让她的唇变得敏感起来。 “你的唇边有牛奶。”昶皑皇轻轻地开口道,弯腰俯下身子。 她直觉地想抬起手去抹,却因一张漂亮的面孔在眼前慢慢地放大而呆呆地怔住,好漂亮的脸,古铜色的肌肤,挺直的鼻梁,微微扇动着的长长的睫毛,漆黑的星眸,以及性感的薄唇微微地轻启着…… 越靠越近……然后,唇落在了她的嘴角边,像在品尝什么似的,轻轻地吮吸着…… “……”想开口,喉咙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脸好烫,连带着身子也好烫,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很轻柔的吻,不像是第一次在后台上那种冰冷淡然得没有温度的吻,像是很用心地在被对待着…… “你……”她终于开口了,可发出的声音却像是在呻吟般。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干净了。” 俞——涨红了脸。老天,她的心竟然会因为他刚才如同儿戏般的吻而剧烈地跳动,甚至一瞬间幻想着自己是在被珍视地对待着的。他的吻,尽管只是吻在唇角,却依然震动着她的心。 她——该不会还是喜欢他,一如小时候那般喜欢他的吧? ※※※ 唉,真的被老姐还有两个死党加起来一共三张乌鸦嘴给说中了。她——俞——,原来还是喜欢昶皑皇的。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早就明白公主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走人人都可以当的,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的,即使在他不告而别突然搬家转学,即使她掉了好几公斤的眼泪后,还是可以勇敢地和过去挥挥手,快乐地说一声塞哟那啦。 可他的一个举动,一个玩笑似的举动,却让她恍然惊觉,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还是会因为他的话、他的动作而脸红心跳。 而最令人颓丧的是,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他,偏偏只有她自己还一直以为这仅仅只是偶像式的崇拜。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古蒙蒙放下手中的素描簿,忍不住开口问道。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好不容易久违的灵感在清晨涌出,却因为好友的到来而杀得跑了一大半。毕竟很少看到——会用她那少得可怜的脑细胞来思考。在她的工作室里待了半天,却连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连声叹息都没有,让她不习惯到了极点——真受不了有人在场却没有声音的气氛。 “没事啊。”俞——撇了撇嘴,口是心非地说道。 “说谎。”古蒙蒙不客气地指出事实,若是没事的话,——绝对不会动用她那少得可怜的脑细胞,“你该不会是在昶皑皇那里受了什么刺激吧。”她闲闲地猜测道。毕竟听——的老姐说,这几天只要——有空都会待在昶皑皇那里的。 刺激?蒙蒙还真是猜对了,“蒙蒙,我——好像还是喜欢昶皑皇的。”垮下双肩,俞——唏嘘道。这算是初恋的延续吗?因为他的那张脸的关系,因为漂亮,因为好小的时候就迷上了那张脸,所以才可以一直喜欢着他…… 只是……总感觉好像又不仅仅是如此…… 一阵沉默,古蒙蒙呆呆地怔了一分钟,然后终于认命地接受自己所剩无几的灵感也因好友的一句话而摧毁得连点渣渣都不剩。 “你终于发现了吗?”古蒙蒙没好气地说着,开始收拾起素描簿和彩铅。既然灵感没了,还是趁早收拾东西的好。 “是啊。”很悲哀的现实,却不得不接受。俞——懒懒地窝在工作室里惟一一张懒人椅上闷闷地说着,“我对他好像不只是单纯的偶像崇拜。” 废话!“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古蒙蒙拣着满室的废纸问道。她的灵感,她的金钱,在浪费了那么多的白纸后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吗?”俞——皱了皱秀眉,“不知道耶。”她那少得可怜的脑细胞,在思索了大半天后,还是想不出一个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知道?”古蒙蒙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既然喜欢,难道你不会去追、去表白吗?”对于感情,她向来坚信“女追男,隔层纱”。毕竟现在的女性,再要像古代那样苦苦地等待男人来垂爱,简直就是一大笑话。 “可是,他只把我当朋友,所以……”人是不能太贪心的。他说过喜欢她,但那也仅止于朋友间的喜欢。 “所以你该不会是打算只和他做朋友吧!”古蒙蒙抱起一大堆的废纸走向废纸篓。 “是有这打算。” 果然不愧是死党,一语中矢! 第五章 少年定定地站在书房,望着那个他该叫做父亲的男人。 “父亲。”他轻轻地却又坚定地对男人说着,漂亮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有着少见的坚定,“我要带皇离开。” “离开?”男人沉沉地一笑,“帝,我不喜欢你的这个玩笑。” “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少年温和却又极其严肃地说着。 “那么——你准备怎么离开?是离开这个家,还是离开我?”男人隐去了笑意,站起身来。 “都是。”离开家,亦是离开他。 缓缓地走到少年的面前,男人盯着和他有着几分相似的儿子,“为什么?”他要知道原因,他是他的儿子,却用肯定的语气对着他说要离开,没有一个父亲可以接受这种事实,包括他。 “因为皇。”少年吐出了男人想知道的答案,“母亲的死,对皇的影响很深,若是再继续待在你的身边,对皇而言,太痛苦了,所以我要带皇离开。”他比皇幸运,没有亲眼看见母亲死去时的样子,也因此,他有责任要保护皇。 “你为了皇要离开我?”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要再失去第二个。 “是的。”没有犹豫,少年肯定地说道。 “你认为,皇比我重要吗?”有点可笑,他竟然在和自己的儿子比着重要性。 “不知道。”少年沉思了片刻,“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该保护皇,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一体的,所以——不分彼此…… ※※※ 做朋友吧,毕竟想说嫁给他也只是小时候的戏言,想变漂亮但却不一定会变漂亮,也许她和他成为朋友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搬这么重的东西没问题吗?”道具室里,管理员不放心地再一次问道。 好重,虽然箱子不大,不过分量倒确实有些沉重。 “嗯,没——问题的。”才怪!俞——勉强地笑道,挺了挺身子,一把接过放着道具的纸箱,“反正第三摄影棚离这里很近,没关系的。”既然当了打杂小妹,就要有做苦力的觉悟。搬东西跑腿,是每日必做的工作。唉,老姐介绍的工作,虽然符合她当初所说的要求,但她却有种被逼上贼船的感觉。 捧着重重的道具箱,俞——小步地朝着第三摄影棚走去。九月初的天气,已没有八月来得闷热,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的感觉。 好重!尽管从这里到第三摄影棚的距离算是很短的,但在现在的她看来,是那么遥远,手中的沉重感越来越剧,像是特意在提醒着她何谓重量的感觉。看来刚才真的是不应该太逞强,分成两趟搬可能会好些……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猛然打断了她的思绪,暖暖的气息喷洒在耳根。 “啊!”一声惊呼,俞——直觉脚下一个踉跄,人已向后倒去。 老天,她不会是要摔倒了吧,更恐怖的是她的手上还有一个重得要死的道具箱。这种时候,她也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把道具箱扔了,那么摔倒后的情形可能会好一些,只不过最后的下场会比较凄惨;二是保护道具箱,而结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还是保护——道具箱吧。在很有职业道德地作出了选择后,俞——紧紧地闭上双眸,不断地在心里做着自我建设。她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三秒钟后的她会是何等的凄惨。 啪! 一只手及时接住了下坠的身子,低沉的声音依旧淡淡地响起:“你没事吧。” 没有疼痛,也没有预期的全身散架。俞——微微地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清雅俊颜,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性感的粉色薄唇,即使没有化任何的妆,也依然漂亮得让人目眩。 “谢谢。”她小声地喃喃着。 昶皑皇低头看着跌在自己怀中的俞——,软软小小的,细瘦的骨架,支撑着整个身体,与他在伸展台上所接触的模特相比,她娇小得可以。 “你走路该小心点儿。”他对着怀中的她说道,想到刚才若是自己没有及时接住她的话,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一阵紧缩。她是属于他的帝,不该那么不小心。 “那是因为你突然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她小声地抱怨道,尝试着站起来。若是换成别人突然喊她的名字,恐怕她还不至于会吓一跳。 “你在怪我吗?”他抱起她,像对待小孩子般地两手撑着她的腋下,让她双脚着地站好。 她的脸蓦地一红,除了自己的老爸外,她还不曾让人这样抱过,“我……我可以自己站起来的。”她努力地使自己的舌头不至于因为脸红而打结。 “是吗?”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目光看向她手中捧着的道具箱,“你怎么会拿这么重的东西?”刚才抱起她的时候,就感觉到分量的沉重,依她的身高来算,她的体重至多不会超过50公斤,而刚才他所抱起的重量,绝对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因为我本来就是当打杂小妹的啊。”搬这种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仰起头问道。这是身高的差距注定的现实,每次和他对话,她的脖子势必要呈75度仰角。 “要拍一个平面系列广告。”他淡淡地答道,从她的手中抱过道具箱。 手中的重量感骤然一轻,俞——看着已经易主的箱子,“这是我……” “我今明两天都会在这里拍平面广告。”没有理会她的话,他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哦。”他和她说这些干吗?俞——怪异地看着昶皑皇,“这个箱子……” “还有,明天把蛋炒饭带到摄影棚来。” “嗄?”她怎么有种鸭子听雷的感觉,“这箱子……” “我要吃。” “……”她总算听懂了,“你要吃蛋炒饭?”她问得吃惊。天王模特居然在她面前说要吃蛋炒饭,如果被他的那帮崇拜者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嗯。”他点头。 “可是你不是可以吃更好的吗?”相信如果他愿意,吃满汉全席都不是难事。再说蛋炒饭若是早上带来,等到中午吃的时候,铁定了会变成冷炒饭的。 “懒得走。”他撇了撇嘴,“你刚才准备去哪里?” “但是你可以叫人帮你买的啊。只要你开口,很多人都会愿意啊。” “要搬到哪里?”他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问道。 “哦,这个我自己搬就可以……”他的那张脸,和身上穿着的名牌服饰,怎么看也不像是搬重物的形象啊。 “是哪里?”没有理会她的话,他人已朝前走去。 “真的,我自己可以搬……” “到底是哪里?”不耐烦的口气已经有了上扬的趋势,两道浓眉微微蹙起。 “嗯……尽头转角的第三摄影棚。”纤细的脖子微微一缩,口中老实地吐出了答案。既然有人愿意当苦力,那么她也只好乐得清闲。 高大的身于大跨步地向前迈去,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住了脚步,“对了……” “什么?” “明天别忘了带蛋炒饭,记住。” “……” ※※※ 蛋炒饭——两个鸡蛋加上三勺的饭,谁会想到天王级的人物居然会要吃这个?! 提着一只印有熊宝宝图案的饭盒,俞——朝着摄影棚走去。他会要吃蛋炒饭,甚至还郑重其事地让她把蛋炒饭带到摄影棚去,实在很出乎她的意料。以他的财力,应该是吃燕窝鱼翅,而非是一盘普通得可以的蛋炒饭。 跨步走进了午休时的摄影棚,她环视着四周,开始搜索起了想找的人。两分钟后,视线集中在了休息区中的一角。颀长的身影,优雅却又带着一丝随意的坐姿,即使在人群中,依然醒目。 直直地走到目标人物的面前,俞——递出了手中的便当放在长桌上,“喏,你要我帮你做的便当。”花了15分钟做出来的成品,实在不敢指望能好吃到什么程度。 把玩着相机的手微一顿,“便当?”昶皑帝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人微微诧异。眼前的女人对他而言全然陌生,显然她是又一个把他和皇搞错的人。只不过,以皇的个性,会让女人帮他准备便当? “是啊,你昨天不是说了,要我今天带蛋炒饭来的吗?”真是奇怪的反应,昨天明明是他自己说的,今天却仿佛像没说过那回事一般。 把便当放在一旁的桌上,俞——看了一眼他用发带束起的头发,“你今天把头发扎起来,是拍摄造型的需要吗?”她好奇地问道,打量着他束起发的样子。和平时的他比起来,少了一丝颓废,却又凭添了一份优雅。 “为什么这么问?”昶皑帝挑了挑眉反问道。 “因为你平时都习惯把头发放下来呀。”原因很简单——懒! 一个绝对会让人喷血的答案。就她所知,除非必要,否则他从来都是任由头发和肩膀做亲密接触。他不会反对别人来帮他扎头发,但却绝对不会自己去动手扎。 “是吗?”昶皑帝缓缓一笑,目光瞥向了放在桌上的熊宝宝便当盒。很可爱的图案,但却绝对不符合皇的审美原则。“这是你亲手做的便当吗?”他指着便当盒问道。 “嗯,”她点点头,“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味道和上次在你家烧的一样。”毕竟蛋炒饭变冷了,味道会失去一大半。 “我家?”声音中透出一丝怪异,昶皑帝微微一愣。皇一向不喜欢外人闯入他的居所,对皇来说,那仿佛是一处属于他独有的空间,而现在,她竟然进去过?! “——……”他试探性地唤她的名字,皇只对他提过对一个女人感兴趣,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眼前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俞。 “干吗?”她应着。 “你……”他打量着她,他知道,在皇失去的记忆中,俞——三个字应该是占着特殊的位置,至少她是小时候惟一一个一心只缠着皇的女孩。 “你怎么了?”她怪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 “帝,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嗓音的插入,亦让俞——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倍以上。 拜托,她没眼花吧!在她的面前居然有两个皇,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高,甚至连声音都如出一辙地相似。“你……你们……”舌头开始不自觉地打结。 “帝,你怎么会和——在一起?”拨了拨垂落在肩膀上的发丝,昶皑皇双手环胸地问着双胞胎哥哥昶皑帝。 “她来给你送便当,正好遇见了我。”昶皑帝莞尔一笑,“只不过——她似乎把我错当成了你。”毕竟他和皇长得太像,在他们周围的人基本上很少会有人分得清楚他们两人。 “她认错人?”虽然会把他和帝搞错的人不在少数,而且他也从来不曾在乎过,但是莫名地,他却希望她能够分得清楚他和帝。 “有什么奇怪的吗?毕竟我们长得很像不是吗?” “但……” “你是——昶皑帝!”打结的舌头终于恢复了说话的功能,俞——手指着一脸淡笑的昶皑帝,肯定地报出了对方的名字。 昶皑帝——一个在她的记忆中和皇同时存在的人。小时候每每他和皇同时出现的时候,她总是分不清楚谁是谁,不过却依然可以口口声声地坚持自己只喜欢昶皑皇。 “答对了。”把玩着相机的手指微微一弹,昶皑帝拇指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熊宝宝便当盒,“好了,皇,你该吃你的便当了。” “便当?”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瞥向了桌上的便当盒,然后在看清盒子的周围印满了熊宝宝图案时,双眉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你用这个来盛便当?”他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依旧打量着他和帝的俞。熊宝宝的便当盒,相信除了幼儿园的小孩之外,没有人会把它用来盛便当。 嗄?“有什么不对的吗?”打量的目光立即收回,俞——眨眨眼问道。 是没什么不对,但是——“你难道不能换个盒子盛便当吗?” “换个盒子?为什么?这个不是很可爱吗?”亦是她最喜欢的便当盒之一。 可爱?蹙着的双眉往上一挑。这女人的审美观绝对值得怀疑。 “难道不是吗?” “是很可爱啊。”一道娇俏的女声插了进来,一袭红色的纱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妖娆身段,修长的五指拎起饭盒仔细地端详着,“不过很少看到有人给皇送便当罢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俞——猛然一惊,目光游移到身旁红色的身影上。好高,以身高而言,她大概有175厘米以上吧,和她老姐差不多高,一头垂至腰际的波浪卷发,妩媚嫣然的眼眸和那凹凸有致、绝对称得上是魔鬼的身材…… “凯丽丝,怎么来了?”一旁的昶皑帝率先出声问道,“你和皇的拍摄不是约在下午2点以后吗?” “是啊,不过今天上午收工早,所以就提前过来看看合作的对象了。”把手中的饭盒重新放到桌上,凯丽丝拨了拨散落在肩膀上的发丝,“皇,这是你朋友吗?”她指了指一旁的俞——问道。 “算是吧。”昶皑皇淡淡地瞥了一眼凯丽丝,“你不觉得你来得早了点吗?”本该在2点以后才到的人,却在不到12点的时候就到了摄影棚。 “不觉得。”耸耸肩随意地哼了哼,凯丽丝转头对着俞——招呼道:“你好,我是凯丽丝,多少算他们两个少数朋友中的一个,你可以叫我凯姐或者凯丽丝。” “……俞。”——连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有,我认识你的。” “你认识我?”美人柳眉一挑,讶然道。 “嗯,我常在杂志上看到对你的介绍。”毕竟是曾和皇传出过绯闻的人,就算她想不知道都难。凯丽丝,16岁出道,却以其独特的韵味迷倒一片,被英国某杂志誉为少男杀手。亦是停留在皇身边最久的一个女性。 “是吗?看来我多少还有点名气。不过比起皇来,大概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在模特界里,女人的职业生命向来比男人要短促。更何况,皇在伸展台上所具有的独特气质,是别人想学都学不来的。 “对了,帝,下午拍摄平面广告的企划小册你这里有吗?我的忘在公寓了。” 昶皑帝手中的相机一顿,“别对我说你还没看过平面广告的创意情节。” “只是工作太忙,忘了而已。”一天24小时中有18个小时在工作中度过,她还能记得来这里拍平面广告就不错了。 “你……” “那个……你可以分清楚他们?”俞——讷讷地问道。最起码,现在的她是绝对分不清皇和帝谁是谁。 “分清?当然可以啊,用最简单的方法就好了。”摆摆手,凯丽丝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最简单的方法? “你只要看他们的发型就可以了。” “发型?” “皇习惯披着头发,而帝习惯把头发束起。”换言之,若不是这样,她也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毕竟双胞胎本来就不容易让人分清,更何况还是他们这对像得过分的双胞胎。 “……”果然是最简单的方法。 ※※※ 少女喜欢着男孩,所以每天都用粉色的唇彩描绘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刻意地出现在男孩的面前,希望他能够注意到自己。然后一天、两天、三天……终于,有天男孩抬起了他长发下的面庞,认真地望着少女,绽放出了温柔的一笑。 简单却又温馨的剧情,配合两位超人气的名模来诠释是再好不过的了。自然地走位、动作、姿态,丰富且流畅的肢体语言和神情,让画面看起来唯美且自然。 伴随着闪光灯的此起彼落,一只芊芊玉手搭上了宽阔的肩膀,“很少看到你会让不相干的女孩在旁边看你工作。”摆着指定的动作,头轻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凯丽丝悄声地说道。 “是吗?”不甚在意的声音反问着,昶皑皇瞥了一眼几米之外两手撑着下巴的俞。她在这里,对他来说,仿佛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难道不是吗?”一个对什么都不会太在意的人,居然会让不相干的人出现在周围,就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的了,更别说是刚才他还吃着那女孩带来的蛋炒饭。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恐怕打死她都不相信皇会捧着一个熊宝宝便当盒吃着便当。 “你说,你会不会是爱上了她?”玩味地一笑,凯丽丝开玩笑地擅自猜测着。对于爱情,她绝对相信她的第六感。 “爱……”陌生的名词,亦让昶皑皇的眼眸一敛, “我只知道我喜欢她。”至于爱——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喜欢?!”不是吧,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孩,竟然会让皇说出喜欢二字。 “因为她像帝。”一个对他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会喜欢她。” “像帝?会吗?”帝和——,两个不同的人,在她看来,完全找不出一丝的相似点。 “很像,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像帝在我身边一样。”因为像帝,所以她才能够靠近他。 “是吗?”凯丽丝风情地一笑,“也许你之所以喜欢她,不只是因为她像帝吧?” 不像帝?那他还会喜欢她吗? ※※※ 口好渴。 摄影棚内,俞——望着眼前正在紧张拍摄的一班人马,随即四处找寻着饮水机的所在。从中午吃过午饭到这里,已经整整呆了3个小时,也让她亲眼看见了皇拍摄平面广告时的样子。 作为一个追星族的话,她是幸运的,仅仅只是因为来当打杂小妹,就看了皇的服装秀,拍平面广告,甚至还去过偶像的家。若是以前,她或许会兴奋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但曾几何时,对他的感觉竟然不再只是偶像式的崇拜,仿佛退回到了孩提时代。那么——她真的是喜欢一个人就到老死的那种类型? 看了一眼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高挑的身段与出众的容貌,契合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而她……还是算了吧,努力地忽略心中那股酸酸的感觉,俞——拉住了一旁的小助理,“请问饮水机在哪里?”口真的越来越渴,在找了半天还找不到饮水机的情况下,也只能拉一个人来问了。 “哦,饮水机啊,在隔壁饮茶室里有。”小助理头也不抬地说道,目光紧盯着闪光灯下的两人,毕竟模特界里天王和天后的组合本来就少见,更何况现在还能亲眼看到。 得到了回答,俞——挪了挪脚步向着门外走去。毕竟喝水要比看这里的拍摄重要,省得到时候渴死了自己都不知道…… “皇,走位到凯丽丝的左边,牵起她的手。”放下了相机,昶皑帝朝着站在布景台中央的弟弟喊道。一个下午的拍摄,不得不让他佩服皇控制表情的本事。冷漠与温柔,并存于同一个躯壳内、同一张表情上。皇在镜头前是完美的,所做出的任何一个表情和任何一个动作都仿佛自然得天经地义,没有僵硬也没有做作。也许,皇的天赋就在于此吧。 随意地拨了拨肩膀上散落的发丝,昶皑皇走到了事先规定好的位置。缓缓地执起了凯丽丝的右手,目光环望着摄影棚…… “皇!”放下了相机,昶皑帝带着一丝怪异看着没有做出任何表情的昶皑皇。在这个时候,本该由迷惘的表情转为清澈的笑容,但是皇却停住了。“怎么回事?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随意地扯了扯嘴角,昶皑皇转过头望着昶皑帝,“再来一次吧,刚才我有点走神了。” “那好。”昶皑帝应声道,调整着手中相机的焦距。 男人缓缓地执起了女人的手,目光渐渐地由葱白的手上移到了那动人却带着一丝羞怯的脸庞上,是啊,在时间的流动中,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有她的陪伴。望着女人的脸,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清澈的笑容浮现在了俊朗的面庞上…… “停!”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昶皑帝喊道:“皇,你怎么了?今天的状态不好吗?”一个笑容,一个明白自己终于爱上对方的笑容,由皇来诠释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是刚才皇的笑中却有种烦躁感。 “没有,只不过……”抓了抓头发,昶皑皇欲言又止。该说在帝的镜头前,他是首次被卡两次。即使他心中明白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却不由自主地做不出来。 为什么呢?只是因为她的不在吗?因为她没有和他说一声而突然地消失。她是代替帝的存在,亦该是属于他的——他的?!曾几何时,他竟然会让她冠上他的名词。 “在想什么?”一旁的凯丽丝戏谑地拨了拨如云的长发问道,万种风情显露无疑,“该不会是在想……——怎么不在摄影棚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懒懒地瞥了一眼一脸戏谑的女人,昶皑皇不置可否地说道。有时候,这女人的感觉过分敏锐。 “没什么,只不过很少看到你会失常。”无论是走秀还是在镜头面前,皇永远都是完美的化身。无论是笑容或是忧郁,都可以表现得让人无可挑剔。 完美——所以被人尊称为模特界的天王。或者该说,她亦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女孩的不在而使得皇失常。 “是吗?”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昶皑皇微眯着眼眸反问道。或许他真的很少失常吧,失常得连他自己亦觉得奇怪。 “我想,你或许是真的爱上她了。”有点感慨,亦有些好奇。皇原来依然懂得爱人的道理,依然会爱上某个人。 爱?!他爱上——!可能吗?昶皑皇蓦地一惊——的存在只是因为她像帝,所以他喜欢她,允许她走进他的世界。但是爱……她的突然不在让他有着烦躁和不安。还是说,这就是爱,因为爱,所以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敛,像在反复思考着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名词。然后,跃入眼帘的是捧着一次性纸杯的小小身影走进摄影棚。莫名地,有着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帝,可以继续拍了。”同样看到俞——走进摄影棚的凯丽丝喊道。 “皇的状态调整好了?”昶皑帝不放心地问道。 “呵呵,我想应该是好了。”看来这次应该是不会卡了。 “那好,再重新来一次。”昶皑帝一声令下,整个摄影棚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男人执起了女人的手,女人知道他会笑,但是,他的笑容却是对着她身后的女人…… 缓缓地扯着嘴角,一丝清澈和洵如阳光般的笑意扬起…… 望着镜头之外的女孩,也许,他是真的爱上她了吧…… 第六章 小女孩转动着脑袋,看着周围一堆堆的杂草,努力地想要选择出该向哪个方向走。 怎么办,她好像迷路了耶。明明是春游,明明她只是想追那只路边的小白狗,怎么一眨眼,周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呢? 拿出放在小书包里的手帕,吸了吸红红的鼻子,小女孩努力地止住了想要被哭出的眼泪。皇说过,不喜欢看她哭的,她要做个勇敢的女孩,那样,以后才可以像公主一样嫁给皇。 再次吸了吸鼻子,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好想家,好想爹地和妈咪,好想姐姐,不过更想的还是皇……怎么办,她回不了家了,会变成没人要的小孩的…… “找到你了!”稚气的童音,却像天籁般让人欢欣。白色的身影,让小女孩仿佛看见了童话中的白马王子。 “皇!”奋力地跑到小男孩的身边,小女孩犹如落水后抓住了浮木般地拽住小男孩的手。 “你怎么知道是我?”难得没有甩开小女孩的手,小男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向来分不清他和帝的人,竟然可以在见到他的时候肯定地喊出他的名字。 “因为我就知道皇会来找我的啊。”小女孩肯定地说道,然后掏出口袋中的手帕,像献宝似的抖动着,“而且皇,你看,我都没哭哦。” “嗯。”瞥了一眼干得可以的手帕,小男孩抓着小女孩往回走,“老师们都在四处找你呢,以后不可以这么乱跑知道吗?”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小男孩边走边说道。 “知道了,不过皇来找我,我好开心啊。”完全没有刚才的害怕,小女孩边走边跳着说着,“而且……啊!……”一根杂草丛中的蔓藤,让小女孩脚下一个踉跄倒下,亦让被她抓着手的小男孩跟着倒下。两个小小的身子从斜斜的小坡上滚下…… 血……红红的血从额际冒出,滴落在手上。好痛!小女孩努力地整大眼睛,望着身边一脸苍白的小男孩,“皇……” “你怎么样?很痛吗?”望着鲜血,小男孩手足无措地说着,“我背你,我们去找老师,老师会带你去看医生伯伯的。”小小的手带着一丝慌乱地想要背起小女孩。 “不痛呢,——一点也不痛啊。”虽然她真的是痛地想掉眼泪,这个痛,比起上次妈咪拿尺子打她的手心还痛,“不过还好,皇没有受伤呢……还是好漂亮……”好痛,好想睡哦…… 小女孩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不自觉得往上扬着。 皇没有受伤,真的是太好了…… ※※※ 漆黑的夜,伴随着凉爽的风,长长的黑发轻轻地舞动着,冰冷且妖艳的面庞上透着一抹似笑非笑。很好,今天晚上是该先去会会他们中的一个了。 “主人,你今晚不打算动手吗?”妖娆的身段包裹在黑色的夜行衣内,无雪站在一旁恭谨地问道。 “是不打算。”男人轻笑一声,“游戏若是太早结束,将会少了很多的乐趣,不是吗?”语音的落下,人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昶皑皇、昶皑帝,他该去先见见谁呢?毕竟都是他的儿子,应该哪一个都无所谓吧。 一丝冰冷伴着审视的视线,让昶皑帝猛然惊醒,虽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但依然肯定有人在注视着他,“是谁?” “我,一个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的人。”银色的小刀在流动的空气中轻轻划过,发出声响。不愧是昶渊的儿子,警觉性果然不差。 清冷的声音,熟练至极地甩刀动作,即使他要杀了他,相信也不会是太难的事,“你是什么人?”昶皑帝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借着月光的照射,看到的是一头长及腰际的黑色发丝和绝美的脸庞。 “我是谁重要吗?我只不过是受昶渊的要求,办一件事罢了。”手指轻弹着刀锋,男人扬了扬眉道。 “父亲?!”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要你们两人中的一个回去继承昶氏集团罢了。”修长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两张照片,射在了门缝之间。在他看来,这样的任务根本算不上任务,若非小的时候昶渊曾经收养过还是孤儿的他,而他亦在成年后答应会为他办三件事;否则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怎么样?愿意吗?”淡笑着,他问道。 “如果我回答不呢?”回去,他根本没有想过。虽然当时错的可能并不是父亲,是母亲自己太过脆弱。但是他要保护皇,受过一次伤的皇不能再受第二次,远离昶家让皇永远想不起那些事也许是最好的做法。 “哈哈,果然没让我失望,看来这个游戏可以玩得久一点。”粲然的冷笑从嘴角边掀起,男人望着昶皑帝,“昶渊给我的前提要求是——只要能让你们中的一个回去继承,即使杀了另一个也无所谓。而我,则打算依照我的心情来决定要不要杀你们。” “那么你现在的结论呢?”这样的男人太过危险,也太过阴晴不定。 “若是昶皑皇和你一样没有让我失望的话,或许我不会杀你们。”他向来喜欢有勇气的人。倏然收回银色的小刀,男人缓缓地报着自己的姓名:“我是银幻,而你,很幸运,看到的是最接近我真实面目的人之一。” 对于对手,他向来尊敬。 ※※※ “我记得我当的是打杂小妹吧。”质问的声音响起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俞——两手撑着深红色原木的办公桌凑近脑袋瞪着自己的老姐。 “知道啊。”某人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继续拿着指甲刀撮着自己的指甲。毕竟女人爱美,指甲亦不可以忽略。 “知道?!知道那为什么现在我会变成他的助理啊?”身子一转,玉手指向了坐躺在沙发上几乎已经快呈睡眠状的昶皑皇。天知道,她要当他的助理,可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若非今天早上去道具室帮忙的时候被人硬拖去皇的旁边,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当了皇的助理这码子事。 “不好吗?当皇的助理可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事啊。”多少女人为了当昶皑皇的助理而抢破头皮,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而今,小妹能当上皇的助理,该是大笑三声,而非是一路跑到她这里来兴师问罪。 梦寐以求?!俞——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不错,这是一个接近皇的好机会,但问题是她现在对皇的感觉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崇拜。越和他接近,只怕会越难控制自己的感情,“老姐,你看我像是当助理的料吗?”或者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助理该干什么。 “是不像。”俞澜婉放下了指甲刀目光上下打量着俞——道,“不过这是昶皑皇本人的意思,我当然就只有照办了。”毕竟是公司里最大的一张王牌,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是她当老板的义务。至于皇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的小妹当助理,抱歉,连她都觉得奇怪。 “你是说是皇要我当他的助理?”猛地一怔,俞——快步走到沙发旁,扯着昏昏欲睡的话题人物,“是你要我当你的助理的?”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要她当他的助理——在她已经决定尽量少看到他的时候? “什么?”眨了眨带着一丝睡意的眼眸,昶皑皇抬起头看着俞。 “我当你的助理是你的决定?”清了清嗓子,她再次地问道。 “是我的决定。”眼眸微张,习惯性地拨开了额前的发丝,迷人的气质展现无疑。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古人说的话不是全然的没有道理啊,最起码,她现在就有种舍不得移开视线的感觉,“为……为什么是我?”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她问道。 “不为什么。”或者该说,只是为了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爱上了她。凯丽丝的话让他迷惑,爱人,会那么容易吗?曾经以为,除了帝之外,他不会再爱任何人。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啊。俞——揉了揉有点发疼的额际,“可是,我根本不会做助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助理。我会的只有打扫、做饭和整理。”是人都该知道这样的她是绝对不适合做什么助理的。 “洛维会做一切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他的一切工作事物向来都由经纪人洛维在安排,让——做助理只不过是想把她留在身边罢了。 “是啊,小妹,你只要记得每天帮皇打扫房间、做饭、整理衣物就可以了。”一旁的俞澜婉插口进来。昶皑皇会特意指定自己的小妹当助理,看来合约问题很可能会再签上几年。 她怎么听着那么像在当钟点女佣啊!“老姐,你确定我是去当助理的?”俞——掏了掏耳朵怀疑地问道。 “当然确定啊。”俞澜婉回答得一本正经,“只不过没人指望你当得好罢了。”这是实话,就小妹那烂得可以的工作能力,她实在不敢指望她能成为一个好助理。好在皇的身边有个超级经纪人洛维,她倒也不必太担心。 “老姐!”一声咆哮自办公室中响起。 拜托!她当助理就那么不被看好吗?! ※※※ “皇,你的便当。”一个印着鲜艳色彩卡通图案的便当盒递出。 “——,我是帝。”带着无奈的声音再次地纠正道。 “啊?”一阵沉默……无语。 五分钟后…… “帝,你要的样本册。”急匆匆地把手中写真集的样本册递出,等待着对方的接收。 “我是皇。”懒懒地瞥了一眼样本册,对方纠正着某人所犯的错误,“帝在你的身后。” “嗄?”一阵沉默……再次地无语。 十分钟后…… “皇……呃,不是……帝,呃,也不是,那个……如果不麻烦的话,你还是先告诉我你是谁好了。” “……”一阵沉默……还是无语。 好累!如果再多几次这样的情况她绝对会神经错乱。 ※※※ 懒洋洋地靠在懒人椅上,俞——猛吃着果冻。 “小姐,你不要一来这里就吃东西,好歹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吧。”看着死党猛吃着自己心爱的果冻,古蒙蒙强忍住心痛地说道。天知道,要收集这些果冻是何其地不容易,如今在好友的口中是灭得干干净净。 “是啊,把我们叫到这里,总不会只是来看你吃东西吧。”康琳插口道。一通电话,把她叫到了蒙蒙的设计室,但是半个小时里看到的只是某人不停地吃着东西。 “那个……”把手中的果冻壳扔进废纸篓,俞——拼命地咽下喉咙中的果冻,“我当了皇的助理。” “知道啊。”已经是一个礼拜前的新闻了。虽然她们知道这消息时也吓了好大一跳。 “但是……我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皇哪个是帝。”喝口水顺顺喉咙,俞——继续道。想来都觉得悲哀,一天中起码有12个小时相处在一起,她却还是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 “可你不是说过可以用发型来分辨他们两人的吗?”康琳道。她记得——曾经这样说过。 “是可以,不过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又不可以。”用发型来分辨只是基础,毕竟就算双胞胎喜好依然会有所不同。皇的懒注定了他懒得把那头让女人为之疯狂的不羁黑发束起。 “某些特定的时候?”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康琳、古蒙蒙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俞——点点头,扳着手指举例,“比如帝在皇家里的时候,帝会习惯性得把头发放下,又比如皇工作的时候,为了造型需要也会把头发束起。”换言之,当他们两人在一起发型又一样的时候,她根本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 也就是说——“你真的到现在依然分不清楚他们两人?” “是啊,”无奈地点头,“所以才找你们,让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啊。”一天之中,她起码叫错十次,想来就叫人泄气,洛维叫错的次数和她相比明显是小巫见大巫。 “想办法?怎么想啊!”古蒙蒙翻了翻白眼道。在把她辛苦收集的果冻尽数消灭干净后,所得出的问题只是让她们帮她想怎么分辨皇和帝。害得她还以为死党发生了什么伤心事。早知道就该在她吃她第一口果冻的时候就把她踢出设计室。 “你不是喜欢昶皑皇的吗?怎么会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康琳一手撑着下巴,指出问题的结症。 “是啊,小说和电影中不是总在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他的本质,那么自然该分得出他们两人啊。”古蒙蒙点头附和着。 “噗!”一口水几乎卡在喉咙里,“拜托,有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就一定可以分辨出他。”最起码,她就分辨不出来。 “那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皇?”还小到从幼儿园就开始说这几个字,古蒙蒙怀疑地看了眼俞。自小就和——是邻居,除了高中不在一起外,其余的时间都混在同一所学校。自然,对于——,她再清楚不过。“甚至还为了他留下了这么一道去不掉的疤痕。”手指轻轻地拨开对方的刘海,右额上显霹着淡淡的肉色伤痕。 “是我小时候自己不小心,又不能怪皇。”或许该说,她总在庆幸这饬是留在自己的额上而非是皇的额上。 “你啊……”该说什么呢?是痴还是傻?“既然你分不清楚他们两人,那为什么你从来不说自己喜欢帝?” “……”为什么呢?她也想知道,自小,她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皇。即使小时候就从来没有分清楚过他们两人,但依然坚持自己喜欢的是皇。还是说……仅因为那初次的见面?“我不知道。”这是实话。 搔了搔头皮,俞——看着两位死党,“今天是要你们帮我想怎么分辨他们两人的方法,而不是讨论我喜欢谁。”都已经打算只当朋友了,再怎么喜欢都没用。 “方法?”四道目光瞥向懒人椅上的某人。 “怎么样?”期待的声音骤然响起。 “当然是没有了。”她们又怎么能分得清楚皇和帝呢? 嗄?亦就是说——她今天是白来了?! ※※※ 方法没有想到,但是助理却还是继续要当。皇最新写真集的拍摄,当然是由帝来操刀了。也就是说她势必要再次陷入猜人游戏中。 “——,把2号服装拿给皇让他换上。”经纪人洛维匆匆地递出2号服装给俞。 “好。”接过衣服,才转身,随即又马上转回了身子,“那个,洛大哥,麻烦你告诉我哪个是皇?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汗颜啊,即使当了快两个星期的助理,她依然难以分辨他们两人。 “我想……应该是左边的吧。”洛维清了清喉咙道。虽然他亦不是很确定,但是猜对的可能性依然比较高。 “哦。”得到了答案,俞——这才拿起衣服快步走到了背景台,“皇,你的衣服,洛大哥让你先换上这套。” 两道怪异的目光同时射向了说话的人,“你分得清楚我和皇了?”帝颇富兴趣地问道。难得一次的猜对几率,就——来说实在是不容易,尤其是今天他亦把头发放下来了。 “耶,真的对了啊。”惊呼声中带着喜悦,俞——拍了拍胸口,“还好我问过洛大哥。”不然的话包准又猜错。看来事先问问别人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也就是到现在你还分不清楚我和帝?”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昶皑皇微眯着眼眸盯着俞。 “大致上……可以这么说。”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她咽了咽口水道。 一股莫名的怒气自心中发酵。从来没有介意过别人是否能分辨出他和帝,但是却希望她能够分得出,“我和帝真的有那么像吗?”瞥了眼站在身旁的昶皑帝,像在问——,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像。”简直就像在照镜子一样,这也是她迄今猜人失败的关键原因。很少看到那么大的双胞胎长得那么相像的。 “……”抿了抿唇,昶皑皇轻弹着手指,“今天晚上,到我公寓来做特训。”至少,让她能分清楚他和帝。 特训?!俞——直觉一愣。那是啥啊?! ※※※ “可以说了。”声音平淡得没有起伏。 “呃……让我再想想。”犹豫的人犹豫的声音继续犹豫着。俞——望着站在面前穿着打扮完全一样的两个人。若是这一幕能够在电视台播出,相信收视率一定会狂飙。 “那个……左边的是皇,右边的是帝。”不确定的声音颤颤抖抖地报出答案,然后在看到了其中一人摇头的表情后泄气地趴在小圆桌上,“好了,饶了我吧,我实在是猜不出你们谁是谁。”一个晚上,从6点耗到9点,就只是在不停地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换着同样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型,然后站在她的面前让她猜。就几率来说,二选一的问题,答案怎么也会有50%的正确率。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她十次里面只猜对三次,不知道算不算是倒霉了点儿。 “是啊,我看还是先算了吧。”一旁的昶皑帝同情地看了眼趴在桌上的俞。一个晚上下来,即使是他,多少也感觉累了,衣服都换了不下十套了。 缓缓地吁了口气,昶皑皇盯着俞——,“分清楚我和帝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甚至连洛维和凯丽丝在大部分的时候都可以分辨出他和帝,但是她却做不到。 “因为……你们长得实在太像了啊。”她小声地咕哝着。不但容貌身材像,就连声音都出奇地像。 “你……”心中有些翻搅,莫名地,他竟有生气的感觉。 难得,竟然会看见皇在生气,昶皑帝有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看你不如先去厨房帮我和皇泡两杯咖啡怎么样?”他岔开话题道。 “当然好啊。”简直就是救命良“话”啊,某人一接到话,随即脚底抹油向厨房奔去。老天,自小学开始,有多久没有那么期待进厨房了? “帝。”看着走进厨房的背影,昶皑皇责备似的看了眼昶皑帝,“我希望——能够分得清楚我和你。”这也是他非要坚持特训的理由。 “为什么呢?”随意地耸耸肩,昶皑帝抽出了发带束起及肩的长发,“让她分清楚我和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知道,但是我想。”至少,当他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知道那人是他——昶皑皇,“帝,我想,我或许是爱上——了。”对于自己的心意,他向来不会隐瞒。 “你——爱上——!”虽说答案在意料之中,但从皇的口中听到还是吓了好大一跳。 应该是爱了吧,不然他又怎么会那么在意她分不清楚他和帝的事?因她而心烦,因她而生气,这些情绪,都是他以前所没有的。“对于——,有时候我会有种莫名的怀念。”偶尔望着她的时候,他的头脑中会出现恍惚的空白,带着一丝怀念的味道。 怀念……也许在潜意识里,皇并没有忘记——,毕竟在儿时的回忆中,她是惟一一个整天粘在皇身边的女孩。 “皇,”清了清喉咙,昶皑帝望着昶皑皇,“还是坚持以前的话,不要过去的记忆吗?”少了那段痛心的记忆,却也让皇忘记了——的存在。 “嗯,我从来不在乎少了的记忆,既然忘了,只是代表不重要罢了,又何必去回想起来呢?”记忆的空白,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亦不想去回忆一段无用的记忆。 不重要吗?也许是太重要了,所以才不愿意回想吧。“父亲派人来找过我了。”淡淡地,像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父亲?”微眯着眼眸,昶皑皇喃喃着遥远而几乎遗忘的名词,“他派人找你?” “对,而且派的人还是银幻。”以一把纯银打造的小刀和出神入化的乔装功夫而成名,他接下的任务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父亲这次居然能够派出这样的人,亦出乎他的意料。“而目的,是想让我和你其中的一个回去继承昶氏。” “昶氏吗?”十年前当帝带着还在生病的他离开父亲而到加拿大投靠外公后,他似乎就没有再回去过。记不清楚当时为什么自己会生病,也忘了帝带着他离开家的理由。 “我不想回去,也不想继承昶氏。”他对现在的生活已经习惯,没必要为此而改变。 “那么你最好自己小心点儿,银幻不是个容易打发的对手。”对于皇的武术造诣,他心里自然有数。恐怕没人会相信,天王模特也是个集柔道、跆拳道、中国功夫于一身的高手。 也许……不回去对皇是件好事,不会回想起那难以承受的回忆…… 第七章 “大家好,我是昶皑帝,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做好朋友。”灿烂的笑容、有礼的态度,马上迎来了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声。小女孩支歪着脑袋看着站在小讲台上的小男孩,好漂亮,比她家的洋娃娃都还漂亮。如果她也有这样漂亮的洋娃娃就好了。 “皇,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啊。”老师推了推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小男孩道。 咦?原来还有一个啊。小女孩的目光瞥向了老师的身旁。和先前做自我介绍的小男孩穿着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型。听妈咪说,这就叫做双胞胎。 静静地,小女孩等着小男孩的自我介绍。 “皇,像帝一样把自己介绍给小朋友啊。”老师催促道。 “为什么一定要介绍自己?”小男孩仰起头望着老师奇怪地问道。 “因为这样大家才可以认识你,才可以和你交朋友啊。”老师柔声地解释着理由。 “可是,我只要帝一个人难道不可以吗?”他并不想再交什么朋友,他只喜欢和帝一起玩。 “朋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现在的小孩问题果然多。老师揉了揉额头道。 是这样吗?小男孩眨了眨眼,望了望一屋子的同龄人,目光停留在了小女孩的身上。一种目光,一种很期待的目光,从小女孩的眼中散发出来,似乎看到心爱的东西般。 “我是皇。”小男孩的自我介绍短促得可以,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决定了!小女孩望着没有灿烂笑容的小男孩,她要喜欢他,喜欢这个不爱笑,但是却好漂亮好漂亮的洋娃娃! ※※※ 俞——一边哼着儿时的童谣,一边动手泡着咖啡。一个晚上,只有此刻的心情才最放松,不用去猜到底哪个是皇哪个是帝。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她回过头望向来人,“咦,皇啊,你再等等,咖啡马上就可以泡好了。”她随口说道,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你分得清楚我和帝了?”昶皑皇一怔。他进厨房,还没有报出他是谁,她竟然就可以没有迟疑地喊出他的名字。 嗄?俞——这才呆了呆,她应该还分不清楚他们两个的啊,但是当自己刚才回头看见他时,却直觉地喊着皇的名字。“应该是巧合吧,我到现在还是很难分清楚你和帝。”她解释道。 “是吗?”昶皑皇双手环胸站在俞——身旁,厨房里仅多了个女人,便少了以往的那份冰冷。这是因为那个女人是她的缘故? “一定是巧合啦。”她自嘲地笑了笑,毕竟她的眼力还没好到那种程度。泡咖啡的热气直扑上脸,亦让俞——习惯性地把额前的刘海移开,拭着额前的汗。 “你——”一只手快速地拽住拭汗的手腕,“你额上怎么会有道疤?”昶皑皇盯着她问道。若非刚才偶然看到她把刘海捞起,他甚至还不知道她会有那么一道疤。淡淡的,呈现粉红的色泽,看起来,应该是很多年前的疤了。 疤?他竟然在问她关于这道疤的事?!“没什么啊,只是小的时候不小心跌伤罢了。”缝了13针,痛得她不知道掉了多少的眼泪,直到他对她说着那儿时的誓言,才让她忘记了疼痛…… 疤在她的额上,可是他却记不得这伤口了。是啊,毕竟那是太遥远的事,遥远得似乎即使忘记了也是应该的。 跌伤的疤?昶皑皇目光不自觉地紧盯着疤痕,有种心疼和心痛混在一起的感觉,感觉似乎在慢慢地发酵。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种他所不熟悉的感觉,“很疼吗?”他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带着一丝温柔与疼惜。 “还好,刚受伤的时候痛得要死,不过现在已经完全不痛了。”只是代表着她的一段回忆,“皇,你在我们相遇的那场模特秀之前,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带着一点希翼,她问道。或许,在潜意识里还是希望皇能够记得小时候的一切,甚至记得,小时候他对她所承诺过的话。 “什么意思?”她的话让他疑惑,昶皑皇微眯着眼睛反问道,“这以前我们见过面吗?” “……没有啊,”缓缓地摇了摇头,俞——撇撇嘴道,“只不过我学生时代很迷你的,收集了你不少的海报,你的模特秀我也去看过,只是你当时没有看到我罢了。”既然他真的忘记了儿时的记忆,那么就让他忘了好了。 “你迷我?”他还是首次从她口中知道她迷他的事实。 “对啊,你的每期海报杂志我都有收集,还有你的那些宣传广告我也都有录下来,就连你的模特秀,我也几乎每次都拜托老姐带我去看。”提起这些,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作为一个忠实的崇拜者,她起码该打99分。 “那么,你喜欢我吗?”他直直地凝视着她。她是不是他的崇拜者他不在乎,他只想知道她对他的感觉。 “喜欢啊,在镜头前的你可是超级完美呢。”俞——点点头,答得理所当然。对于他,想要女人不喜欢恐怕很难。 “现实中呢?”他靠近她,手指缠着她的秀发。还是说,她所喜欢的他只是闪光灯下的他? “你怎么了?没事吧?”现在的他,有点奇怪。认真的表情,以及直直盯着她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直到背抵住了墙。 “没事。”低着头,他两手撑着墙壁把她围在怀中。 这——状况变得有点暖昧了,这种姿势,很难不引起人的遐想,尤其是她对他还有着“不良居心”。长长的黑色发丝,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以及那诱人的红唇……老天,如果再看下去,难道她不会喷着鼻血色心大发地来个“饿羊扑狼”。 “你……先让我出去啊。”艰难地动了动嘴,俞——努力地吐出字眼。 “那么你要保证……”昶皑皇缓缓地低下头,枕在她的肩上,把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 “什么?”俞——身子僵硬地问道。耳朵好痒,他的发丝划过她的面颊,让她不由得一阵心跳。不用照镜子,她几乎已经可以预测到自己的脸红到了什么程度。 “总有一天会分清楚我和帝。”他低语着。 嗄?分清楚他和帝?“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事?”难道说双胞胎都不喜欢别人把自己搞混。 “因为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你了。”迷惑的声音,说着让人迷惑的话。 爱?!他——爱她?! ※※※ 傻笑,傻笑,还是傻笑。 “女人,你已经笑了一个上午了。”合上了手上的设计样搞图,古蒙蒙头大地看着两手撑着下巴一脸傻笑的俞。康琳到好,公司的一个任务下来,马上拍拍屁股去米兰出差。可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对着这个明显发花痴的女人。 “我知道啊,但是心情真的很好嘛。”好得她想唱歌。皇居然说爱她,让她到现在都还在怀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是啊,从小到大的苦恋总算是有了回报了。”初听到——说皇对她表白,着实吓了她一跳。一个天王级的模特,竟然会对死党动情,说出去多少都不怎么能让人相信。 虽说——长得也不赖,但比起围绕在昶皑皇周围的女人来说,还是差了点儿。不过她还是希望昶皑皇是真心喜欢好友。毕竟好友总是希望对方能得到幸福。“不过就嫁老公而言,昶皑皇算是很不错的对象了。有身高、有相貌、有事业,更重要的是,他年收入超过一亿。”掰着手指头,古蒙蒙列举着昶皑皇的优点,若是——以后真的能和昶皑皇有个结局,想来前途也不错。 好浓的“钱”味啊!傻笑终于从脸上退去,俞——皱了皱秀气的双眉,“蒙蒙,我喜欢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钱。想来这番钱话也就蒙蒙说得出。 “我知道啊,不过有总比没的好。”古蒙蒙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况且日后分手了要分手费,离婚了要赡养费,相信依照昶皑皇的收入,出手应该不会少。”死党的利益还是得要保证。 拜托,这算是赌咒吗?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蒙蒙……” “啊,还有,你什么时候去弄些他的签名海报还有模特秀的门票什么的,包准你大发特发。”依目前皇红的程度,绝对可以稳赚一大票。若她是——的话,绝对会把昶皑皇榨个彻底。 “……”俞——怔怔地看着死党,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反正蒙蒙爱钱不是新鲜事,若是她不这么说,可能她还会觉得奇怪哩! 走到了懒人椅旁边,俞——一屁股坐了上去,软软的、柔柔的,最适合睡觉和边看书边吃东西的休闲活动了。 “蒙蒙,我真的没想到皇会说喜欢我。”单手撑着下颌,她说道,或许该说在她几乎快放弃的时候他说了,说爱她。然后一池湖水开始翻搅,全因为他的话。 “那样不是很好吗?”暂时停下口中的“钱”话,古蒙蒙喝了口茶水道。口水分泌得太多,需要适时地补充一下。 “从小,你就喜欢皇,老是跟着他跑,当别的人围着帝一起玩的时候,你就只会跑去皇的身边和他搭积木。”因为是一个幼儿园的,所以小时候——追着皇的事她自然清楚。只不过随着年岁的流逝,很多事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那是因为我真的喜欢皇啊。”儿时的童言童语,“喜欢”二字是她在皇面前说得最多的。 “是啊,是啊,知道你喜欢他。”有时她真的很佩服——,可以这么坚持地喜欢一个人,换做是她可能就做不到了,“对了,”想起了什么似的,古蒙蒙抬头看着死党,“既然皇说他爱你,那你有没有趁机说明你的心意啊?”好像这点没怎么听——提起耶。 “我的心意?”俞——怔了一怔,回望着古蒙蒙。 “当然是说你也爱他了。”古蒙蒙说得理所当然,然后在看到好友一脸茫然的表情后忍不住地拍着额头,“别对我说你忘了说了。” “蒙蒙,我好像……真的忘了说了。” ※※※ 真的要表白,但又忍不住迟疑着该怎么做。小时候做了千百次的行动,长大后却难以付诸行动。写情书吗?若是还在学生时代,这个方法倒是可以考虑,只不过以现在这23岁的“高龄”,还是省省吧。况且,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文字水品有多好。 难道,真的要像小时候一样,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嫁给你!”打死她,恐怕都说不出来。 一个背包、一张椅子,风景如画的郊外,依然是在进行皇的写真集的拍摄,依然是帝操刀拍摄,远远的两人,如同镜子般,一光一阴,相互交错…… 为什么她喜欢的人就一直是皇呢?帝明明和皇长得如此相像,她却还是坚持自己喜欢皇。也许喜欢人真的没有道理可言吧,只是因为他是他罢了。 “在想什么?”一道声音响起在她的身旁,打断了她的沉思。 “啊,是洛大哥啊。”俞——转头看向来人,出声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皇的每一个造型似乎都很适合他,让人摸不清他真实的一面。” “是啊,皇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洛维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真实的皇,若让我来评价,我会评价他为‘固执’。” “固执?”不是冷,亦不是傲,而是固执二字。 “皇对自己所认定的事往往会坚持到底,不管旁人怎么说,都很难改变他的决定。但是,若他认为不重要的,那么怎么样都无所谓。”划分界限的分明,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他的缺点。或许这样才是独特的皇,也才是别人所模仿不来的皇。“老实说,皇选你当助理我真的很吃惊,不过既然皇坚持,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吃惊……恐怕她当助理周围的任何人都会吃惊吧。“我想我大概不适合当助理。”吁了口气,俞——道。当助理至今,她似乎没有发挥过什么实质的作用。 “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洛维轻拍着她的肩膀,“至少皇希望你当,可能你在皇的心目中是个特别的存在吧。”那是皇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坚持得要用一个人。 “我是——特别的存在?”俞——愣愣地重复道。他说过他爱她,但是真的爱吗?她想相信,但是有时依然会产生怀疑,毕竟,他和她仿佛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一般……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昶皑帝的一句话,使整个拍摄工作暂时结束。 俞——拿起从车上拿下来的矿泉水朝着正在换衣车上换着服装的昶皑皇走去。也惟有这时,她助理的作用才能稍微显示点出来。 “皇。”她停在车门前喊道。 “来了?”打开车门,昶皑皇缓步走出。 “嗯。”俞——点头道,目光贪看着眼前的人。与刚才一身黑色西装的绅士装扮不同,此刻的他宽大的v型领口的白色线衫搭配着浅色的长裤,年轻朝气和刚才的成熟截然不同。“如果把头发扎起来就更好了。”话不觉得脱口而出。 她的话让他微一挑眉,“你希望我把头发扎起来?” “没啊,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急急地摇了摇头,俞——说道。她只是个助理,就算是服装系毕业,但对于造型问题,依然没有足够的专业资格来说什么,“你的发型师应该安排你这套衣服配什么发型吧?我只不过觉得扎起来可能会比较好看。”头发散下的他,多少带了点邪魅和颓废的味道,和服饰有些难以搭调。 “那就扎起来好了。”他无所谓地说道,仿佛事情就此定下。 “那怎么可以,发型应该让你的发型师决定啊。”又不是平常出门,现在的他是在拍写真集,每一件衣服和每一个造型都是要有专业把握的。 “但你喜欢,不是吗?”他执起她的手,弯下腰,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发上。 她喜欢?仅仅是因为她喜欢?!手碰触着他的发丝,柔软、润泽,却也烫手。飞快地抽回手,她迎着他询问的目光。 “你不喜欢?” “不是!”俞——甩了甩头。她是特别的存在吗?对他而言,她真的特别吗?“我……我……”说,说她喜欢他,一直喜欢着他! “你想说什么?”昶皑皇斜眉一挑道。 “我……我想……”说啊,说喜欢啊,再不然就算是英文的iloveyou也可以啊! “嗯?”两道眉毛微微蹙起。 “想……你要不先喝点水?”想对你说喜欢你啊!该死,为什么偏偏在紧要关头说不出口呢? “喝水?”他怀疑地看着她递出的矿泉水瓶,“你没事吧?”手指伸出,探向了对方的额头。 “没……没啊!”她犹如惊弓之鸟般往后弹开。莫名地,她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我口渴,再去车上拿瓶水。”急急地把手中的矿泉水塞进对方的手里,她飞也似的逃开。 太在乎了,所以才会紧张吧,对他的情感,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地加深…… 双手捧着自己的面颊,俞——感受着手心中的灼热,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淡淡的思索目光…… ※※※ 她在躲他,三天后,昶皑皇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没有任何的原因和理由,但是她却有意地避开他。从那天在郊外拍摄后,她就一直在躲避他。 每每望着她的时候,她总是慌忙地把目光移开。心烦,她让他有抓不住的感觉。 抓了抓头发,昶皑皇对着身旁的昶皑帝问道:“帝,你知道俞——在哪吗?”这三天,他几乎连她的影子都很少见到。 “刚才看到她在2号摄影棚里整理东西,你要找她?” “嗯,要把事情解决。”他不会允许她再继续如此躲下去…… ※※※ 2号摄影棚。 一样、两样……该整理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俞——满意地看着用两个小时整理的结果点点头,一转身,却被站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这里?”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她问道。不知道他站在她身后多久了,一声不响地,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若非她心脏定力够强,只怕早就送医院了。 “找你。”性感薄唇缓缓地吐出答案,昶皑皇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 “找我?!”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注视着的视线,让她又有想要逃避的冲动。小时候自己明明那么有勇气表白,怎么长大全变样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咬了咬唇,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没有起伏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端倪。 “那个,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还要去整理别的东西……” “为什么要躲着我?” 嗄?“我……我没有啊。”断断续续的语气,透露着些许的心虚。 “是吗?”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她欲言又止的,分明就是有话想要对他说。 “没,我哪有什么话要对你说的。”只是要说喜欢你啊!该死,再待下去她会越来越紧张的。 “你有。”他肯定道。 “没有。”她的否定中气不足。 “有。”他低着头,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眸子。 “没有。”拜托,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看着她啊?心跳得好快,响得她自己都听得到声音。俞——快速地把头撇开,现在的她承受不了他的目光。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是因为我说爱你吗?或是让你帮我扎头发的事?”她的躲避,来得莫名其妙。让他无措,也让他烦躁。才刚明白自己爱她的事实,却换来对方这样的逃避。 告诉?怎么告诉?即使是眼睛躲开了他的目光,但脸颊上依然强烈地感受到他的目光。 “我……”还是说不出口啊!咬着唇,她转过身朝着门口奔去…… 喜欢,只是两个字的喜欢,她——俞——竟然会说不出口。想要表白心意,但每每看着他的时候,除了紧张还是紧张,该说的话和想说的话就会全咽回喉咙。 也许当小孩会坦白些,会忠于自己的感受,会没有什么的顾虑,会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出口。 皇,如果——以后变不成漂亮的公主,皇还会不会喜欢——? 我会喜欢——,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欢的人就是。 儿时的话,仿佛还能在耳边听到似的。只是现在的她和他都已经长大,她记得这话,他还记得吗? “——,你怎么在这里?皇好像去2号摄影棚找你了。”看着站在走廊上的俞——,昶皑帝道。 “哦,是吗?”抓着衣摆的手缓缓松开,俞——随口说着。在帝的面前,刚才的紧张感渐渐地消失了。 “大概刚好错开了吧。”昶皑帝笑了笑道,“看皇的样子应该有事找你。他这几天情绪有点烦躁,有时间你多陪他一下。”对皇来说,俞——该是不可或缺的吧。 “他烦躁?”她诧异道。 “你看不出来吗?”昶皑帝反问道。 废话,她这几天连皇的面都很少看到,就更别说看出他烦躁了,“帝,洛大哥说皇是个固执的人,你认为呢?”无端地,她在此刻想起了洛维的话。 “可能吧。皇对于自己所认定的观点会坚持到底,不光是观点,他对人对事也都是如此。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在乎的和不在乎的,所以,他是最不容易却也是最容易受伤害的人。”当年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当伤害过深时,皇选择把一切忘记,“其实某些时候的皇,是很脆弱的。” 脆弱,皇会吗?帝的话像环绕在耳边似的,脚不受控制地朝着2号摄影棚走去,或许,潜意识里是希望他还在吧…… 颀长的身影站在摄影棚的中央,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 皇——居然还在!俞——倏然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从她逃开到现在,应该有半个小时了吧,但他却居然还留在这里,和半个小时前一样,仿佛流逝的时间只有几秒而已。 眼,漆黑如星,深沉地凝视着……而她,在他的目光下,竟然连逃开的力气都没有,“皇。”轻轻地,她喊着他的名字,“你……” 猛地,如旋风似的力道擒着她的手腕,让她余下的话消失在喉咙中,“我说过的,你不许离开我,为什么你还要离开?”炙烈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吼着。 没有冷静与从容,也没有随意与无谓,眼前的皇仿佛像换了个人似的,猛烈得叫她无所适从,或许该说,她从来不知道拥有这一面的他,会在闪光灯之外的现实世界中体现出来。“我……” “不许说!”他打断她的话,猛地把她抱进怀里,“也不许逃避我,我是爱你,而你——爱不爱我,喜不喜欢我,我可以不在乎。是你闯进了我的世界,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介意你的一切。那么从今以后你就不许离开了。”她的逃避,他受不了。心中的缺口,需要她来填平。她承诺过的,不会离开他,既然她说了,那么就不允许反悔。 好痛,搂着她的双手似乎要把她的腰掐断。强烈的拥抱让她直觉呼吸困难。他的激烈,让她吃惊,或许真的如帝所说,皇,其实是脆弱的。 “皇,你听我说。”她挣扎着想要开口,“其实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答应以后不会再逃避我,更不会离开我。”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中。现在的他,要的是她的保证。 如孩子般的低喃,也如孩子般的强烈且执着,鼻间充斥着的,全是他的气息。最容易受伤的人呵,现在的他竟让她有心疼的感觉。是她伤了他吧…… 手缓缓地张开,爬上了他的背脊,“我喜欢皇。”俞——轻轻地,却又坚定地说着。 高大的身子不由得震了震,她喜欢他,可能吗? “我喜欢皇。”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对他说,亦像在对自己说。 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延续小时候的梦,本以为她和他会是茫茫世界中的两条平行线,然而现在却有机会可以交织在一起。他说爱她,是真的吗?如果可以,她希望那是真的。爱他的心,在漫长的岁月中度过,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很爽快地把爱转变,没想到只不过是自我的欺骗罢了。 也许,她是一旦爱了,就不会轻易改变的吧,所以才能够在那么多年后依然发现自己是爱他的。公主会嫁给王子,而她不是公主,也可以嫁给王子吗? 时光像是倒退到了十多年前,小女孩站在小男孩的面前,很用心地说着喜欢。“很喜欢皇,但是却害怕皇说爱我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是随口说说而已。每当皇靠近我的时候,我总会开始紧张。想说喜欢,已经好久了,可是对着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胆小,如此简单的字却开不了口。” “你……”他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对不起,都是我的犹豫伤害了你。” 不可思议,她的话真的渐渐抚平了他的情绪,“你真的喜欢我,喜欢皇?”他问道,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额上的疤痕上。他该不在乎她的喜欢与否,他所要的,只是要她留在他身边。但是心却因为她的话而雀跃,不想骗自己,其实他是在乎的。何时开始,他竟然懂得在乎的道理,竟然会真的去在乎。 “对。”她点点头。 “那么帝呢?” “帝?”她一愣,“什么意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帝? “你不是分不清楚我和帝吗?在你的眼中,也许我和帝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那么若是对你说爱你的人是帝,你今天说这话的对象会换成帝吗?”有种酸涩的感觉自心中涌起,这种感觉,是嫉妒吗? “不会!”回答是否定的,“我喜欢皇,只喜欢皇。”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依然如此。说她死心眼也好,说她傻也好,她甚至没有想过会去喜欢帝的可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分得清楚你和帝的。”既然她是真的喜欢他,真的爱他,那么一定可以分得出他们的不同。 踮起脚尖,她拉下他,献上了自己的唇,虽然不是初吻,却是寄托了她全部心意的吻。十多年的思念与爱慕,终于可以梦想成真。也许即使她成为不了公主,却依然有机会可以得到王子。 于是,他亦明白了她的心。 第八章 “你还痛吗?”小男孩站在病床边,看着额头被白色的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小女孩,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若是他那时好好地拉着她,看好路,那么她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不痛了呢!”小女孩摇了摇头想表示自己的没事,却因扯动了伤口而痛得咧开了嘴。 “别摇头了。”小男孩双手夹住小女孩的脸,让她定住不再摇头。 皇的手好软哦!小女孩贪婪地吸取着对方手心中的温暖,刚才的疼痛因对方手的贴近而少了不少,“还好皇没有受伤呢,还是好漂亮好漂亮。”小女孩真诚地道。听妈咪说她的额头上以后会有一道小疤,可能要到好久好久以后才会不见。与其在皇的脸上,她宁可疤在自己的额上。在小女孩的心目中,“美人”是不可以受伤的。 “皇,如果——以后变不成漂亮的公主,皇还会不会喜欢——?”扯着小男孩的衣袖,小女孩有点儿担忧地问道。毕竟她本来就已经不漂亮了,若是再多一条丑丑的疤,皇大概就更不会喜欢自己了。可是,她真的好想要嫁给皇,像公主嫁给王子一样地嫁给皇。 “我——”小男孩望着小女孩期待的眼眸,“我会喜欢——,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欢的人就是。” “真的?”小女孩喜出望外,“那么说我以后可以和皇结婚?” “嗯。”小男孩点点头,虽然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懂何谓结婚,但却知道那代表两个人必须住在一起,“皇会保护——的。” 诺言于是许出,他会保护她,至少,不会让她再受伤…… ※※※ 她——俞——应该是昶皑皇的女朋友。理论上确实如此,只不过实际上则—— “——,听说你是皇的女朋友了。” “——,找了皇当男朋友不错啊。” “不错啊。”—— 这是祝福派的话。 “没搞错吧,皇居然找俞——当女朋友?” “大概维持不了3个星期吧。”—— 这是毒舌派的话。 然后则是—— “不许把你和皇交往的事让媒体知道,最起码暂时不许。” “……老姐!” “然后,你最好想办法让皇和公司再签3年的合约。” “……”—— 标准的事业女人,她的亲爱老姐俞澜婉的话。 晕死,为什么她和皇交往会有那么多人来插上一句啊。归根究底,是她的男朋友太有名了。 “——,你真的和皇在交往?”熟悉的问话在俞——的耳边响起。 又一个来问的了,基本上每天这样的问话她至少回答上数十遍。抬起头,俞——看向了来人,浅黄色的白领套装,包裹着玲珑有致的修长身材,在艳丽与端庄中取得完美的平衡,这样的人,除了凯丽丝大概不会有第二人选。 “是啊,凯姐。”她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毕竟凯丽丝被报纸杂志誉为是皇女朋友的不二人选,现在的她,不知道算不算是横刀夺爱。虽然她实在不认为自己有本钱去和凯姐夺。 “耶,那是真的了。”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凯丽丝笑着拍了拍俞——的肩膀,“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皇会一辈子一个人呢。”这下子总算有女的肯跳下这个火坑了。 啊?怎么和她想得有点不一样啊。俞——愣愣地眨了眨眼,“凯姐,你……难道不喜欢皇吗?”还是说凯姐喜欢的其实是帝? “我喜欢皇?”凯丽丝失笑道,“你怎么会那么想?” “但是杂志上不是都这么写的吗?!”她的消息来源全是那些八卦杂志。 “你认为那真实吗?”凯丽丝拢了拢长发,“我自认还算聪明,所以不会爱上昶家的兄弟,皇是如此,帝也一样。”与他们之间做朋友不错,但至于成为恋人……抱歉,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 “他们不好吗?”俞——奇怪地问。凯姐是第一个在她面前明白地说不会爱上皇和帝的女人。 “不是不好,而是爱上他们的女人会很辛苦。而我——永远不会让自己那么辛苦。”她的爱情还是一片空白,亦不打算太早在上面挥洒颜色。人生短短的光阴,爱情应该只是一部分而已。 辛苦——或许有些吧,但她却觉得值得,“皇很好的。”忍不住她为皇辩解。 “我知道。”凯丽丝淡淡地一笑,“所以皇是值得你把握的人,如果错过,就可惜了。”爱上皇的女人,应该会很辛苦,但是一旦被皇所爱,那么则会很幸福。 至少,她如此相信…… ※※※ 一个动作,一个表情,浑然天成的气质,以及那天生衣架子的身材,实在很难让人不着迷,也实在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是她的男友。俞——坐在台下,一边欣赏着免费的服装秀,一边拿着彩铅和素描本找着灵感。 说来汗颜,她好歹也算是服装设计系毕业的,只不过自大四那年交了毕业设计后,就没再拿出过什么作品,每当她对着蒙蒙和琳大肆发表自己的创意,换来的不是白眼就是叹息。 好吧,她承认她的设计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怎么说也还是个专业人士。反正现在难得有模特男友,看看他的服装秀彩排顺便找一下久违的灵感也是不错的选择。 “——,来看皇的彩排吗?”低沉的嗓音响起在俞——的身后,昶皑帝在她身旁坐下。 “嗯,我多少也算是皇的助理啊,着他的彩排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她这个助理当得实在闲,闲得让人发疯。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准备三餐,打扫皇的公寓以及查看他有没有折磨那些贵得要死的名牌服饰。 “对了,帝,皇的写真集准备得怎么样了?”既然操刀的摄影师在,那么问问这事再好不过了。 “样本已经出来了。要看的话去我那里拿就可以了。”昶皑帝淡笑着说道。 “真的?”还没上市的写真集她居然可以抢先看到。 “当然了。”他说着,目光瞥向了她手中拿着的素描本,“你在画什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拿起彩铅和素描本。 “服装设计简图。”俞——放下手中的彩铅道。很久没画了,多少有点生疏。 “你会服装设计?”昶皑帝惊讶道。 “四年大学就是学这个的。”只不过找不到工作阴错阳差地被老姐“陷害”当打杂小妹,现在更当上了皇的助理。 想当初会选择服装设计这个专业,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皇是模特,所以总想着若是当了设计师,那么或许有一天皇会穿上自己设计的服装走在t型台上。“皇大概马上就要出场了。”服装秀的彩排表她看过,再过两个人,应该就会是皇上台了。随意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俞——指了指t型台道。 “这道伤原来还在啊……”低喃的声音,让她陡然一怔。 “帝!”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瞪视着坐在身旁的人,“你知道我的伤?”若是这话从皇的口中吐出,她或许还不会那么惊讶,然而现在对她说这些的却是帝。这代表什么?皇忘记了她,帝却还记得她。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记得当年是皇背着你拼命地找老师,叫救护车的。”那是他第一次在皇的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虽然同为双胞胎,但他和皇的性格却有很大的差别。皇自小就不太显露情绪,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里,可以静静地看着闹钟过完一天的时光,就算真的想找人玩,也往往只会找他。所以当他看到皇害怕的表情,他震惊的程度可想而知。而皇的第二次害怕……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不曾看到过。 “你还记得,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声音中不觉有丝颤音,俞——直直地盯着昶皑帝问道。 “6岁对小孩来说,依然可以记得很多东西的。” “那么为什么皇会忘记呢?”她目光瞥向了穿着一身随意休闲装登场的昶皑皇,因为是彩排,所以没有化妆,亦没有穿上特定的服饰,但是在闪光灯下,却依然吸引着台下人的目光。 皇之所以会忘记,那是因为……“——,我只能说那是有原因的。”同样看着一步步走在t型台上的弟弟,昶皑帝有些苦涩地道,“我想皇只是暂时忘记了你,若有一天他记起了小时候的你,自然会告诉你他忘记你的原因。”即使时光流逝,但是缘分往往都是注定的。 “帝,皇他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就算平时少根筋的她,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些异样。 “这些我无法说。”转过头,昶皑帝看着俞——,“你只要知道,不管怎么样,皇还是皇。而他爱着你,这就够了,不是吗?” 是啊,他爱着她,这应该已经足够了。儿时的回忆,或许真的不应该太过执着…… ※※※ “哇,好美啊!”赞叹声外加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在客厅的中央。 “耶,这张看起来也好有味道。”咽口水的声音持续着。 “老天,帝怎么可以拍得那么色呢!”让人有种流鼻血的冲动。 “你到底看够了没!”一道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某人的惊叹,昶皑皇双手环胸地瞪着俞。自从她从帝那里拿了这本刚制作出来的写真集样本后,叫声就没停过。 “还没。”双眼依旧盯着写真集上的画面,俞——头也不抬地答道。皇历来的写真集上所搭配的服饰皆是世界级的名牌服饰。顶级的衣服配上顶尖的人物,再加上帝的那种独特的拍摄手法,实在是一种绝对的视觉享受。 看着画面上的皇赤脚穿着紧身的黑色皮裤,白色透明的衬衫敞开着,露出了浑厚的胸膛。老天,好煽情!俞——忍不住地在心里叫道。若有似无带着一丝诱惑的眼神和那微微张开的双唇,无愧于“少女杀手”之称。 她眼睛贪婪地看着写真集中的图片,不同的造型、不同的感觉,他可以是深情的少年,也可以是忧郁的王子,可以在狂野中带着冷静,也可以在邪魅中带着诱惑……让人迷惑,让人好奇,让人把目光牢牢地停留在他的身上,猜想着到底哪一面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皇,你好厉害。”俞——不禁赞叹着,可以预见这本写真集绝对会大卖特卖。 “厉害?”昶皑皇斜眉一挑。 “是啊,这本写真集中,你的每个表情、动作、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仿佛画中的人会走出来一样。而且每张上的你都好漂亮,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她正是心动的一个。 完美无缺——依稀记得帝也曾经这样评价过在镜头前的他,真的无缺吗?他不知道,只是太完美的东西总是易碎的、不切实际的,“你喜欢?”他俯下头,靠近趴在桌上看图的她。 “嗯。” “那么——你是喜欢镜头前的我还是现实中的我?”他有些吃味地问道。依她现在的热切程度,显然他的写真集要比他本人受欢迎得多。 嗄?埋首于图片中的黑色头颅终于抬起,对上的是一双认真的眼眸,“都……喜欢啊。”她讷讷地答道。惊异于他突然的靠近。淡淡的,清清的,他的身上没有男人所有的难闻的汗酸气,亦没有呛人的古龙水香气,而是一种自然的清爽气息。 “如果一定要选呢?”他执意地问着。 这……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小孩非要吃糖,“当然是更喜欢现实中的你了。”俞——道,白痴都知道这时候该选择什么样的答案。 “真的?”他怀疑地看着她。 “真的。”她点头如捣蒜,眼睛的余光瞥向放在桌上的写真集。他有必要那么介意她喜欢的到底是镜头前还是生活中的他吗?还不都是同一个他。 不过帝真的很厉害,可以抓住皇造型多变的特质,拍摄出个个不同的感觉。尤其是半敞着衬衫的那张,若隐若现,迷人且诱惑,让人怦然心动,忍不住地想要伸手触摸…… “在想什么?”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根。 “没……什么。”她摇摇头,目光游移回了他的身上,淡色的长裤,配着白色的衬衫,一排扣子只扣了两颗,随意且不羁。怎么办……真的好想……好想摸上去…… 她究竟在干什么?昶皑皇神色复杂地盯着眼前一脸痴迷地把手放进他衣服里的女人,这算什么?诱惑吗?或是证明? “满意吗?” “满意。”温暖却又硬硬的,与女人的柔软不同,这就是男人的胸膛吗……男人?!“啊!”一声尖叫,俞——猛地回过神来,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她居然真的把手放在他的胸口。 “我……我……我……”老天,这该怎么解释?色迷心窍? “怎样?”他挑着眉有趣地看着她的反应。 “这……应该是……”微扬的黑发,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那因为刚才她双手的“蹂躏”,而向一边倾斜的衬衫……“等等,我——”久违的灵感,居然在这时涌起。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抽出随身带着的素描本和彩铅,俞——快速地在白纸上勾勒着线条…… 十分钟后—— “怎么样?”她献宝似的把新出炉的设计图给他看。难得没有画得这么淋漓畅快了。 放下手中的饮料,他懒懒地看了眼,“俗!” 绝对简单的评价! ※※※ “琳,蒙蒙,你们说我的设计有那么糟吗?”轩月茶楼内,俞——边嗑着瓜子边问两个死党。 “你的设计?”康琳喝着柳丁汁奇怪地问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是啊,你现在不是在皇的身边当助理吗?”古蒙蒙吞着果冻道。每次来这里聚会,果冻永远是她的最爱。不过这里的果冻还真的不错,价格便宜,口味和品种也多,也许以后可以考虑多来几次。 “是当助理,但是我也想给皇设计一些服装啊。”毕竟是服装系毕业的学生,除了毕业时设计出了一系列服装之外,似乎就再没有什么别的作品,想来多少遗憾了点儿。 “你要帮皇设计?”康琳和古蒙蒙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依——的设计天赋来说,能够从学校毕业就已经是上天怜悯了。这倒不是说她的设计有多差劲,而是她的设计往往会渗入很多个人的喜好,而最多的则是加入许多可爱的元素,以至于最后设计出来的东西是“可爱有余,魅力不足”。 “嗯。”俞——点点头,“皇是一个很容易让设计师兴起设计欲望的人。”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和多面的可塑性,即使是她,也忍不住提起了阔别好几个月的彩铅。况且她当初会选服装设计专业,本就是想以后有机会为他亲自设计服装,“我给皇设计了一些服装。”她清了清喉咙道。 “然后呢?”古蒙蒙问道,看来昶皑皇的魅力实在不容小觑,竟然能让一向奉行少动脑的——再去画设计图。 “然后就给他看让他评价。” “那他怎么说?”康琳接口道。 “说——” “什么?” “俗!”一个绝对否定的字眼,虽然他自知设计比不上那些世界知名大师,但也应该不至于沦落到“俗”吧。 噗!古蒙蒙的果冻几乎卡在喉咙里,“——,把你的设计图给我们看看。” “喏!”从背包里取出设计图,俞——把一叠图纸递给了两位死党。 可爱的圆圆的领口,带点卡哇依的图案,如同——一贯的设计风格,只不过在两端的袖口上配以18世纪的花瓣型长袖,莫怪乎会被昶皑皇说俗了。 “——,其实你可以考虑去设计童装。”康琳道,好友这带着可爱设计的风格,也许转为童装设计会更有前途。 “你的创意——还是有点新意的,只不过可能不太适合皇。”古蒙蒙委婉地道。 也就是说她的设计真的比较糟糕了。俞——无力地趴在桌上,“但是我真的很想让皇认同我的设计。”然后穿上她所设计的服装。 “这简单。”古蒙蒙咽下一口果冻道。 “简单?”俞——怀疑地问。 “女人有些时候可以利用某些手段来达成目的的。”古蒙蒙说得含蓄。 俞——眨了眨眼,“蒙蒙,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她感觉有听没有懂啊。 “色诱啦,笨蛋!”古蒙蒙和康琳同时开口道。 看来——的神经确实少一根。 ※※※ 色诱!真亏蒙蒙想得出来,更叫人吃惊的是琳居然在一旁拍手叫好。让她去色诱皇,她们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一来她没有任何的实践经验,二来她实在不认为自己有那个美色来进行这项工程。 而否决的结果是两个死党拿着一大堆录影带教材给她恶补,害得她一个晚上没睡好。 “——,怎么这么晚才来,皇刚才在找你。”洛维一见到俞——就喊道。 “唔……”顶着两只熊猫眼,她打了个哈欠道,“昨天晚上有事睡得太晚了,所以今天才会……”严格来说,她是一个晚上没怎么睡过。 “是什么事?” “是——”她倏然噤住了口,总不能说是被逼学习如何色诱皇的技巧吧,实在太……太……太丢脸了, “没什么。”她干笑道,“对了,洛大哥,皇呢?” “在化妆室里卸装。”洛维道,一个上午没见——,亦让皇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看来皇对——应该是认真的,想想几天前,当皇一本正经地在他面前说正在和——交往,着实吓了他一大跳。毕竟皇对女人一向没什么兴趣,即使是美艳性感如凯丽丝的尤物,他也只是把对方当成朋友。如今竟然会和——交往,虽然有迹司寻,但也着实出乎意料。 “哦。”得到了回答,她打了个哈欠朝着化妆室走去,想来她该考虑是不是该请个假回去补眠,毕竟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难干什么事。 一路朝着化妆室走去,却蓦地被一道黑色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颀长的身子站在走廊的尽头,迎着窗外透射进来的金色光芒。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身后,仅用一根银白色的丝带在发稍末尾系住,黑色的衬衫及同色系的长裤勾勒着黄金比例的身材。 “。”男人轻吐着话,音量不响,却已足够让她听见。 刚想跨步而过的身子猛然收住了脚步,“你认识我?”诧异是必然的。 “当然。”男人淡淡地一笑,转过身子望着——,只是眼眸中却只有审视的意味。 好艳丽的男人,俞——忍不住地赞叹道,刚才看到的仅仅是他的背影,此刻才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有着绝对致命的吸引力。 精致的面容,比女人略浓的双眉,白皙细嫩的肌肤和红润的菱唇,以及那双微微向两鬓斜上挑的魅人的单凤眼,让人有着雌雄莫辨的错觉。 那是一种介与男与女之间的艳丽,纯粹而绝对,一个适合黑色的男人,却也被黑色所适合,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气质。 “你是这里的模特吗?”她直觉地问道。以他的外貌和身材而言,绝对不会输给皇。 “模特?”君寒失笑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适合做一个模特。”他所适合的只有为所欲为。不羁的人生,亦没有人可以掌控他。 “怎么会呢?”她打量着他,“你的身高够高,人又长得好美,况且模特是一种把服装的灵魂传递给别人的人,你难道不认为很伟大吗?皇就是一个很好的模特。” 皇……君寒眼眸微微一敛,“你是昶皑皇的女人吧。”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他自然都会知道,要调查并不难,况且昶皑皇是他这次任务的目标之一,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会被调查。 “女人?!”俞——一怔,这个形容词好像多少暧昧了点…… “难道不是吗?”他微一抬眼,反问道,“还是说你并不爱昶皑皇?” 爱——她爱吗?她喜欢皇,从好小好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了,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渐深,也许这样的感情就可以称之为爱了吧。 “我是爱皇。”她定定地说着,“不过皇也是我所见过最好的模特,如同洛大哥所说的,皇是最专业的模特。” 呵——一个坦白的女孩,君寒浅浅地一笑,这种他永远也不打算所拥有的感情,一个女孩竟然会直接地在他面前说出,“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一把银色的小刀倏然自他的手中弹出,颀长的身子朝着出口走去。 毕竟——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九章 吵闹的空间,即使是空旷的客厅,也依然让人感觉狭小。父亲带着哥哥出了门,而妈妈和自己却留在了空荡荡的家里。 头昏沉沉的,全身都好热,听医生伯伯说这叫发烧。耳边传来的只有妈咪的哭泣声,好响好响…… “皇……”女人抱着儿子,伤心地哭着。 “妈咪。”小男孩努力地睁开眼睛,“为什么哭啊?” “因为妈咪伤心啊,为你爹地而伤心。”女人带着泪亲了亲儿子柔嫩的脸,“好了,皇乖,妈咪抱你回房间睡觉,醒来了病就会好的。” “嗯。”小男孩柔顺地闭上了早已犯困的眼眸,躺在母亲的怀中。听——说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那他该送她什么呢? 或许,他可以把他最喜欢的那盒积木送给她…… ※※※ “主人。”一道身影无声地出现在君寒的身旁,无雪低唤道,“为什么不抓住她让昶皑皇接下昶氏?”如此任务也算完成了。 “你在质问我?”轻笑一声,他盯着她,只是眼眸里的冰冷,浑然没有一丝笑意。 “无雪……不敢。”她颤了颤身子,那双魅人却又冰冷的眸子,她永远都没有勇气直视,“无雪只是想知道主人没有那么做的原因。难道主人不希望早些结束昶渊的任务吗?” “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他掏出丝质的白色手绢擦拭着手中的纯银小刀,“而我则希望游戏可以更久一些。”毕竟这是昶渊对他所下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他和昶渊就再无瓜葛。而他,亦想知道,当他完成对昶渊的承诺后,是否真的下得了手取他的性命。 “无雪,你相信爱吗?”低着头,君寒喃喃地问道。 无雪愣了一愣,爱,如果真的存在,她想拥有。爱着他,一个她称之为主人的男人。只可惜,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而她亦不打算让他知道。“我不知道。”她的美丽与否,他从来都不曾在意,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是吗?”他收回手中的刀,“我不相信爱,也不打算去相信,如果有一天我相信了,那么我一定是爱上了某个人,而我——不喜欢被人掌握的感觉。” 他若真的有爱,也只打算自己拥有。 ※※※ “皇。”一手推开化妆室的门,俞——并无意外地看到了昶皑皇,“你知道这次服装秀有个很艳丽的男人吗?” “艳丽的男人?”正在拿着卸装棉片的手微微一顿,昶皑皇转头看着闯进来的人。 “是啊,一个很艳丽的男人,很长的头发,一双奇特的单凤眼,还有他那……唉,总之很难形容就是了。”那种飘忽不定难以琢磨的感觉她实在是形容不出来。 他有些吃味地盯着她,“你在意?” “什么?”他的话让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在意那个男人?”抿了抿唇,他重复了一遍,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因她的话自心中蔓延,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谈论别的男人。 “嗯,”她浑然没发觉他的不对劲,“那是一个让人很难不在意的男人,毕竟很少能看到气质那样特殊的男人。”亦很有可能成为皇日后在模特界的劲敌。 “你——”昶皑皇不悦地蹙起眉,“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是喜欢啊。”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提这个做什么?” “你以为呢?”他靠近她,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右手食指划过她额上的疤痕,她说过喜欢他,只喜欢他,既然说了,那么就必须遵守承诺。 她这才发觉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俞——抬起头愣愣地问。额上的疤痕在他手指的触摸下显得异常敏感。 “没什么。”他拥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上,“你只要喜欢我一个就可以了。”她的存在,在不知不觉中溶入了他的生活,进入了他的世界。她像帝,是他允许她靠近他的理由。然而当她成为某种习惯性的存在后,他迷惑了,她还像帝吗?他不知道了,帝与她之间有着相似却也有更多的不似。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爱上了她,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爱上了她。 脖子上传来的温热呼吸,黑色的发丝掠过她的眉眼,身高近190厘米的他靠在才162厘米的她的肩膀上,姿势虽然奇怪了点儿,但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极了撒娇的孩子,“你该不会在吃醋吧。”她随口问道,虽然不认为会有这个可能性。 “没错,我是在吃醋。”他并不否认地低喃道。也许只有这个才可以解释为何当她提起别的男人时,他会有种被刺痛的不舒服感。 不是吧……“你——真的在吃醋”她不敢置信地低呼道。 “很奇怪吗?” 看来皇应该是真心喜欢着她吧,不然不会那么在意她提起别的男人,“我只喜欢皇啊。”双手抚着他的发,她轻声地说道,这样子的皇是平时所看不到的。没有事不关己的疏离感和无所谓的慵懒感,此刻的他,让人想要呵护,“会说起刚才遇见的男人,只是因为他真的很特殊,特殊得让人很难忘记。对了,那人有把银色的小刀,感觉应该是纯银的。”她猛然想起说道。至于那把小刀到底是不是纯银所制,她实在是辨认不出,毕竟她对于这个并不在行,若是蒙蒙的话,想必会一眼认出。对于值钱的东西,蒙蒙向来比较敏感。 “银幻?!”昶皑皇诧异道,直起身子望着怀中的人。银色的小刀就他所知该是那个人的标记,全世界也只有那人会随身携带着这种刀了。 “你认识他?”这么说真的是模特了,“他叫银幻吗?”如果是名字多少奇怪了点儿,在她看来,更像是一个代号。 “不是。”昶皑皇摇了摇头,照帝的说法来看,银幻会来这里显然是因为他,毕竟他和帝之中要有一人回去继承昶氏。然而,为什么他来见的却是——而不是他?“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只是听说过有一个人习惯拿着银色的刀。”他搂着她腰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答应我,不要靠近他。”他不想让她卷入危险中,虽然他没有打算回昶氏,但是亦没有打算让她涉进这次事件里。 “为什么?”她奇怪地看着他突然严肃的表情。 “靠近他会有危险,他不是一个能让人靠近的男人。”银幻会靠近——的目的他不得而知,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要保护她。 “但……” “对了,你今天怎么那么晚才来?”他岔开话题,不想在银幻身上做太多的谈论,亦不想让她猜测太多。 嗄?那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睡晚了。”话题突然转变,让她一下子难以适丛。 “睡晚了?”他挑了挑眉,手指划过她的熊猫眼,“几点睡的?” “凌晨3点。”被逼着看了一大堆所谓“引诱”的教材。琳与蒙蒙的话又不时地回响在耳边:“女人有时候其实是可以利用某种手段来达成目的的”,毕竟她想要皇认同她的设计,然后穿上她所设计的服装。 “皇,你喜欢我吗?”她问道。 “嗯,我爱你。”因为她,她明白自己的感情,亦因为她,他知道什么叫做嫉妒。 “那——”她语音一顿。老天,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叫引诱啊?当然,说引诱是难听了点儿,要她选择的话,她宁可称之为诱惑。 努力地回想着昨晚恶补的内容,她眨了眨眼睛甩出一个所谓的电眼,“你现在觉得我上次给你看的服装设计图怎么样?” “俗。”性感的薄唇微微一扬,忠实地吐出答案。 “……”看来电眼实在没什么作用,伸出右手食指,她靠着他的胸口,尝试着做出第二步的动作——画圈。 手指慢慢地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圈圈,即使隔着衣服,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温热,“那是我很用心的设计,我希望有一天皇可以穿着我设计的衣服。”否则实在太浪费这衣架子的身材了。 低头看着怀中人异与平常的动作,昶皑皇微眯着眼眸,不可否认地,她的动作已经勾起了他的情欲,如此简单的动作,在模特界不少女人都对他做过,却只有她可以轻易地让他产生欲望——用这笨拙的动作。 “你打算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情欲,他俯下身子,抓住她画圈的右手,头抵着她的额头问道。 醉人的眼眸、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以及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清淡气息……“没……什么啊。”晕死,为什么现在脸红的人会是她啊,明明是她在诱惑他啊,但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才是被诱惑的那个,“你真的……不觉得我的设计有可取之处?”她费力地说道。 “不觉得。”他的脸靠得更近。 唔,这也太直接了吧。他的唇,在她的眼前,仿佛在引诱着她的采撷,她的双手揽上了他的脖子,凑上了自己的香唇…… 如蜜般的吻,甜而柔腻,双唇的碰触,是如此地自然……自然地契合,他的舌间轻翘着她的贝齿。 缓缓地,他的唇游移到了她的耳际,亦给了她呼吸的空间,“皇!”她喘着气叫道。他的吻洒落在她的耳上、颈上,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为什么此刻的她会有种引火自焚的感觉?艰难地从一旁的包中取出设计图,她开口道:“你……觉得我的设计怎么样?” 埋在颈上的脑袋不甚情愿地抬起,懒懒地瞥了一眼图稿。 “俗。” ※※※ 引火自焚的结果绝对是自己比较凄惨,色诱看来并不能达成某种目的,最起码她就不能,毕竟在一个漂亮的男人面前,要把持住自己不被“反诱”,困难是大了占儿。 想来她的设计要得到皇的认同是遥遥无期了,“姐,我是不是很没魅力?”俞——看着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vcd遥控器的俞澜婉问。由于父母长期的环球旅行,家中剩下的就只有她和老姐。至于为什么没有佣人,理由很简单,既然家中已经有一个可以整理一切家务的人,就没有必要再花钱请一个,而这个可以整理家务的人,指的自然就是她俞——了。一个绝对让人吐血的理由,真想不通当年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反抗。 “不是啊。”俞澜婉摇了摇头,“你好歹也是我们家的优良品种,怎么会没有魅力呢?”一对当年红透半边天的名模父母,外加她这个也曾是当红名模的姐,小妹再怎么难看都有限,“你怎么会问起这个?”喝了口咖啡,她奇怪地看了眼小妹。 “那是因为……”总不能对老姐说自己色诱皇的这码子事吧,“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对了,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算算时间,已经离家快5个月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估计是下个月吧。”俞澜婉想了想道,顺手拿着遥控器换着vcd片子。一天的工作,此刻最需要的是放松心情。 电视画面一转,米兰服装秀的现场直播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姐,你怎么翻出去年米兰服装秀的片子来看?”俞——盯着电视画面道,这场秀亦有皇的出现,早已被她看了十几遍有余。 “没什么,吸取一下别人办服装秀的经验啊。”俞澜婉解释道,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皇的服装秀是在两天后吧?” “嗯。”俞——点点头道,眼睛依旧盯着电视画面。一身米色夏装的皇出现在伸展台上,高雅中带着诱惑的气息。一年前的他对她而言是可望不可及,而如今她却已拥有了他。 “这次的秀你要好好的做好你助理的工作。可别像上次那样了。”俞澜婉边喝着咖啡边叮嘱道。这次的服装秀,依然以皇为主角,这也代表着身为皇助理的小妹势必出现在服装秀的后台。 “上次?”俞——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该不会忘记了你在皇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掌印,害得那次服装秀差点开天窗的事吧?”俞澜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道,“我不管那次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次服装秀一定要成功。” “姐!”就不能信任她一点吗? ※※※ 秋季的服装秀,因为有昶皑皇,所以受到的瞩目自然非同一般。 一叠新出炉的设计稿,说是呕心沥血之作也不为过,虽然比起这次服装秀要展示的服装是差了点,但好歹比起以前的设计有了些许进步。 合上手中的设计稿,俞——环看着闹哄哄后台,比起上次的服装秀,这次的她显得要轻松得多,“洛大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她叫住了一脸匆忙的洛维,毕竟在这种场合太空闲了感觉也不好。 “那你帮我去看一下皇准备好了没,再过10分钟他就要上场了。” “好。”她点头道,反正她也想去见见出场前的他…… 咖啡色的风衣,衬着土黄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勾勒着完美的腿形,深褐色的丝带束着向来不羁的黑发,凭添着优雅与华贵的气息。 “怎么一个人?再过会儿你应该就要上场了啊。”一身华服的凯丽丝摇曳着走来,这次的服装秀,她亦有上台参与。 “没什么,只是想集中一下情绪。”昶皑皇撇撇嘴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来了很多媒体记者,看来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影响力召来那么多的记者,“对了,你和——交往得怎么样了?现在还把她当做是帝的替身吗?” 帝的替身……他会去喜欢她是因为帝的存在,而会爱上她则是因为她自己的存在,“是与不是重要吗?”他轻垂眼眸反问道。 果然是标准的皇的回答,凯丽丝轻笑一声,“我就知道爱上你的女人会很辛苦。”幸好她不曾爱上他,也或许,在心动之初便把自己的爱意埋在了心底,随后便渐渐淡去。 “凯丽丝!”他不悦地叫着她的名字,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双眼。在他少得可怜的朋友中,是女性的只有凯丽丝一人。 僵硬的身子,空洞的双眸。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不曾听到过这些话。俞——呆呆地站在原地,因为有两排放满服装的衣架挡在她的面前,使得说话的两人不容易发现她的存在。 帝——谁可以想得到她之所以可以在他的身边待得那么久,竟然是因为她是帝的替身。不是因为她吸引他,而是他透过她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像帝吗?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胸口好痛,眼睛好酸,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流下眼泪似的。是啊,王子会娶公主,亦只会娶公主,她没有城堡,也没有光辉,想成为公主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儿时的童言,她说过她会变漂亮、变勇敢,然后,她要嫁给他。如今,没有变漂亮的她,至少可以勇敢些。努力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眸,把眼泪逼回眼眶,“皇。”缓缓地,她从架子后走出,“洛……大哥让我来提醒你一下快要上场了。” “好。”昶皑皇点点头,却在发现对方微红的眼眸而定住了脚步,“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他俯下身子,盯着她道。 “刚才……有灰尘跑到眼睛里了。”她别开头,找着借口。凯丽丝说得对,爱上皇的女人真的会很辛苦,“马上就要到你上场了,你还是先去准备一下吧。” 转头望了眼已经准备就绪的t型台,昶皑皇微一颔首,手指轻抚过她的面颊,“等我。” “嗯。”她应声道,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泪——亦止不住地往下滑落。她的勇敢,持续的时间是不是太短暂了点…… “你——都听见了?”看着俞——的眼泪,一旁的凯丽丝不由地问道。眼前的情况,她惟一可以想到的解释就只有这个。 一阵沉默,俞——只是握了握右手中的设计图,“凯姐,我像帝吗?”木然地,她问道。 果然是听到了,凯丽丝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是你,帝是帝,两个不同的人,没有必要说谁像谁。” “皇会喜欢我,会和我交往是因为我像帝的缘故吗?”她透过后台的帘幕望着伸展台上的他。一个影子,他所代表的只是一个影子,而他,却是她的全部,自小便追逐着,追逐着他。 “不!”凯丽丝否定道,“或许一开始皇会在意你是因为你给他的感觉像是帝,但我想现在皇所爱的人,应该是你。” “是吗?”苦涩地一笑,她看着已从伸展台上下来的熟悉身影—— “你哭了?”昶皑皇盯着俞——脸上的泪痕,红肿的眼眸,让他有着心痛的感觉。 “没。” “说谎,为什么要哭?”他的手伸向她的眼…… “不要!”她直觉地往后一退,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现在的她,没有办法接受他的碰触。 两道眉蹩得更深,他抿了抿唇,凝眸盯着她,“你到底怎么了?”现在的她,反常得让他无措。 漂亮,她没有拥有,而勇敢,她似乎也依然学不会,“因为我不想成为帝的替身。”她望着他,一字一字地艰难地道,“如果仅是成为替身才被爱,那么——我宁愿没有被你爱过。” ※※※ 眼泪在拼命地流,想止都止不住,没有等待皇的回答,她便一路从后台跑出,或许是怕听到皇的话,怕皇亲口说,他之所以说爱她,仅是因为她是帝的替身。 “是眼泪吗?”清雅冰冷的声音响起在身旁,依旧是一身的黑,上次见过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会……”他的出现,太让人诧异,以至于让她的泪腺暂时停止了分泌。 “我不是说过吗?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手指快速地划过她的眼,一滴眼泪滴落在他的指尖上,“是温的。”君寒轻声道。 废话,谁的眼泪不是温的!“你是银幻。”她记得皇曾经说过他的名字,亦告诫她不要轻易靠近他。 他带点惊讶地挑了挑眉,“你知道我的称号?” “那又怎么样?”这只是个称号? “是昶皑皇对你说的还是昶皑帝说的?”他问道。 “不想说。”现在的她,不该再去想皇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么你的眼泪呢?是因为昶皑皇的关系吗?”他轻弹着手指道,温润的眼泪,他不记得自己曾流下过这种东西。 她的眼泪——“是与不是和你有关系吗?”现在的她,只想学小时候那样躲到被子里好好哭一场,而不是在这里和眼前这个陌生人说着莫名的话。 “是没有关系。”君寒轻笑一声,“只不过,我现在有点想知道你对皇的重要性。”手一扬,一枚麻醉针已经插入她的颈上。 一个游戏,也许现在已经到了展开的时候…… ※※※ 一场服装秀圆满成功,只不过做为最受人瞩目的昶皑皇没有在谢幕的时候出场,多少成为一种遗憾。 “怎么回事?”昶皑帝走到后台,盯着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的弟弟。 “她不见了。”低低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 她,难道是——“——不见了?” “只在后台的桌上发现了这张纸条。”洛维把手中的纸递给了昶皑帝。 昶皑皇:俞——在我手上,若想要,到你10年前的老家中自然会看到,如若无关紧要,亦可把纸烧毁,如同没有此事。 银幻上 “皇,你打算怎么办?”看完了手中纸条的内容,昶皑帝转头看着昶皑皇问道。银幻的意图显然是要皇去赴约,这是父亲交给他的任务,看来他是准备收线了。 “当然是去了。”他没有犹豫地说道。他该保护她的,他要保护她的,在他没有同意她离开他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让她离开他。 “如果银幻提出要你接掌昶氏呢?” “无所谓。”手指埋进了长发中,“昶氏的接掌与否我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有她的安全,还有,她的眼泪。若是那时候他有追出去,也许情况会不一样,至少不会让她深陷在危险中。 “皇,你想好了吗?你现在爱的真的是——了?”一旁的凯丽丝出声道。 “早就是了。”抬起头,他望着身旁的昶皑帝,“帝,我们是一体的,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保护我的,一直都是你。但是现在,我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我想要保护——,你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人,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人还多了。”他的生命中已然多了一个人,就再也少不了。 “我知道。”昶皑帝微微一笑,轻拍着昶皑皇的肩膀,皇终于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而他乐于见到这样的皇。 第十章 “妈咪……”小男孩自睡梦中醒来,叫着母亲。头好热,好疼,他好想妈咪给他揉一揉。 因感冒而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里响着,小小的步伐努力地迈着,往母亲的房间走去。推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内,“妈咪?”小男孩继续唤道,耳边蓦然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小小的手转动着门把,看到的是一池的水,一池血红的水,母亲穿着她最爱的那套白色晚礼服倒在血水中,纤细的手腕上有着深深的刀痕。 小男孩怔怔地呆在原地,忘了喊,忘了哭,望着已被血水染红的白色晚礼服,他木然了…… 身子好热,头好疼,疼得仿佛要炸了似的,“妈咪……爹地……帝……”小男孩捧着头叫道,然后终于受不了似的缓缓闭上了眼眸,小小的身子在浴室的门口边倒下。 “——……”这是他最后喊出口的名字。 ※※※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瞪着眼前的男人,俞——忍不住地喊道。当她失去知觉醒来后,就已经在这幢她曾经熟悉过的房子里了。 曾记得十岁以前她常常会找了问问题的借口拖着母亲带她来这里找皇。豪华的宅子,有着很多好吃的各式零嘴,更因为有皇的存在而让她爱上了这里。即使现在看来,在精心的保养下,这里依然富丽堂皇。 “不是说过了吗?想看一下你对皇的重要性。”君寒说得漫不经心,挺拔的身子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窗外的无限风光,“昶渊把这里保护得很好,即使经过了十三年的时间,依然如同以前一样。”而他的任务,会在今天结束吗? “主人,您的茶。”一身浅蓝色套装的无雪推开门,端着一杯清茶递到君寒面前。 接过茶,他轻啜了一口。茶的芬芳,水的清澈,无垢无污,是他的所爱。“无雪,信送到昶皑皇那里了吗?” “两个小时前已经送到了。”放下手中的托盘,无雪站立在一旁答道。 “什么信?”俞——急急地问道。为什么,她的脑中竟然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让昶皑皇到这里来的一封信,我告诉他你在我手中,而至于来不来,则要看他自己的决定了。”他品味着茶香淡然道。 来吧,昶皑皇,否则这个游戏便太无趣了。毕竟他对他亦颇有期待。 “那为什么又要把我抓来呢?你如果要见皇的话不会直接去找他吗?” “很简单,我要他来这里,目的是要他答应一件事而已,而你,则是他答应的筹码。”晃着杯中剩余的茶,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筹码——她又怎么可能成得了筹码!“他不会来的。”有点苦涩,有些悲哀。她只是一个替身而已。本尊只有一个,可是替身却可以有无数个。无数个中的一个,会有人在乎吗?“我要走,即使你留下我,皇也不会到这里来赴约的。” 眼前的男人究竟和皇是什么关系,能够自由地使用昶家十三年前的宅子,危险而令人难以接近。 “只要昶皑皇来了你自然就可以走。”若是她够重要的话,昶皑皇就应该会来。 他的一生,该只适合孤独吧。孤独地生、孤独地死,然后回味这一生,就如品茶般,苦中带涩,独自品尝。 如果,他的小时候,没有碰上昶渊的话,也许会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或许是冻死在那年的冬天吧…… 给予他一切的男人,却又在给予完后轻松地放他飞翔,惟一的要求仅是以后帮他完成三件事。 于是,他完成了,一件、两件……直到这第三件事……完成了,就如同昶渊所说的,他和他就再无瓜葛了。 但——真的无瓜葛了吗?他的姓是他给的,他的名也是他给的。 望着在沉思的男人,俞——不由地朝着门边走去。 一道身影快速地移向门边,单手挡住了她的去路,“没有主人的允许,还是请小姐不要乱跑。”无雪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皇不可能为了我来这里,你们把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是吗?”君寒嗤笑一声,举起手中的茶杯面向着门口,“我想他会来,对吧,昶皑皇?” 颀长的身子从门口的阴影处缓缓走出,漂亮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俞——,昶皑皇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有想象中的受伤与折磨,除了哭红的眼眶,她至少还算是有些精神。 “你是银幻?”他转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敏锐的感觉,即使他刻意调整了呼吸,压低了脚步,依然被他发现。 “是啊,初次见面。”他把杯中的茶饮尽。 真的是他,是皇!俞——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即使他没有说出他的姓名,但她却可以强烈的感觉到他就是皇,如同小时候她迷路走丢时,皇来找她那般。她可以肯定是他,肯定得那么天经地义。 为什么,她明明只是帝的替身而已,他却还要来?犹如骑着白马,手提着圣剑般的骑士来到她的面前。那份光辉,让她争不开眼睛。已经打算忘记他了,忘记那份让人心痛的感情了。自小到大,她追逐他够多了,多到她累了倦了,想要停下来好好休息,好好想清楚以后该走的路。 “为什么你要来?”她轻轻地问道。仅仅只是看着他,她就有想哭的冲动。是为了她吗? “因为你在这里。”他抽出缠在手上的丝带,把自己一头的散发束起,“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他伤害到你。”她是他想要保护的人,除了帝之外,他想要保护的人只有她。 保护她,他来保护她。是啊,小时候他也曾许过同样的诺言,对着她额上的疤痕,“你喜欢我,爱我,只不过把我当成是帝的替身罢了,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呢?即使我受伤,也该无所谓才是啊。如果你爱的不是真正的我,就不要这样对我。”她怕,怕自己会狠不下心,然后沉沦到失去自我,永远只在他身边扮演着一个影子的角色。 “如果我说不是这样呢?”抿了抿唇,昶皑皇手轻划过客厅的沙发,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该是13年前的样子吧,本该印象深刻的他,却犹如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带着一丝丝怀念的感觉,似欢喜又似悲伤。“我爱你,很爱。开始的时候,因为你有些行为很像帝,所以我允许你进入我的世界、靠近我的身旁,因为我想把你变成属于我一个人的帝。但是——人不可能事事心想事成,在不知不觉中,你离我心目中帝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却仿佛没有发现般地依然习惯于你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爱上你的时候,才明白,爱你,只是因为你,和帝没有任何的关系。” 爱她,真的是明白了,一生一世,他只要她一个。 他爱她呵,是梦吗?亦或只是她的幻觉?泪滑落,掺合着喜悦与难以置信,“你爱我,只是……因为我?”颤抖着,她扯了扯唇问道。 “只是因为你——俞。”这是他的回答。 只是因为某个人,也只爱着某个人,奇妙的感情,却也有趣。君寒双手环胸靠在窗口,“很感人的话。”却不适合于他。 “离开这里的条件是什么?”昶皑皇盯着君寒,淡淡地问道。 “不打算先和我拼一下试试看吗?”笑意扬起在嘴角边,他轻弹了一下手指道。 “你觉得我会有胜算吗?”昶皑皇撇了撇嘴反问道。就对方的武术修为,若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或许还可以勉强离开,但现在加上了——的话,想要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他身旁的那个女人,应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来谈条件的好。 “你很聪明。”而他向来欣赏聪明的人,“我来的目的,昶皑帝应该也已经和你说了吧。” “说了,是为了父亲吧。”父亲,自15岁之后便不曾再见面的人,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是昶渊,我答应过他要帮他完成三件事,而他给我的第三件事是要让他的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回到他的身边继承昶氏。”也许昶渊一生惟一失败的,就是他的家庭吧。“怎么样,愿意接下昶氏吗?”他问道。 “如果我说不呢?”他的生活,向来随意无心,若是真的接下了昶氏,就代表着永远的责任与重担,以及他不想要去见的父亲的脸。在他模糊的印象中,看见父亲的脸总是会让他头痛欲裂。 君寒右手揉着额角,缓缓地一笑,“那么就代表谈判破裂了。”被众人追逐的昶氏继承权,在昶皑皇、昶皑帝的面前却如同谁也不要的皮球,踢来踢去,“怎么样,你的回答呢?”他拿起放在茶几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展开在昶皑皇的面前。 “如果我继承了昶氏,你以后不会再为难——?”望着眼前的合同书,昶皑皇再次地问道。签了它,就代表自己要回到父亲身边。 “可以。”君寒爽快地答应。 “……好。”拿起了放在茶几上准备好的黑色钢笔,他在白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名字,一份责任与义务。 “不要。”一只手从他的手中抢过合同书,因为太过突然,即使君寒,亦愣了一下。 “你应该不喜欢继承昶氏吧。”定定地,俞——望着昶皑皇道。即使他没有说什么,她却依然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不情愿。 “没有。”他否定道。 “有。”她肯定道,“皇,谢谢你爱我,爱的是——,但是我同样不愿意成为你所背负的包袱。你是一个好模特,一个最专业的模特。在伸展台上的你好耀眼,耀眼得让每个人都注意着你。你可以尊贵、可以随意、可以洒脱、可以冷傲,这些都是皇。若是有一天,这样的皇不见了,我会伤心,我希望皇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着。” “保护你也是我自己的意愿。”一步步地走近拽着纸的人儿,他伸出了手,“——,把合同给我吧,路是我选的,保护你我并不后悔。” “不要!”她摇摇头,往后退着。 “放弃模特生涯并不代表什么,我只不过是换了个职业罢了。” “不!”她继续退着,浑然没注意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楼梯,蓦地,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已朝着楼梯下摔去,“啊!”尖叫声不由自主地从喉咙口溢出。 高大的身子一把搂住踩空的人,却止不住惯性的冲力,两个人一起滚下楼梯…… 好痛,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单手撑着头,俞——勉强地睁开眼睛,从这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若非是皇护着她,恐怕要摔成脑震荡。对了,皇呢? 艰难地转过头,终于看到了躺在身旁的皇,“皇,你没事吧?”她摇着他。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他睁开眼睛望着面前放大的脸,“你受伤了……” “伤?”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上擦破了皮,一丝鲜血微微冒出,“只是小伤而已,还好皇没有受伤。”她心满意足地道。 “还好皇没有受伤,还是好漂亮呢!”耳边仿佛有小女孩的声音在一直叫着。昶皑皇怔怔地看着她手肘上的伤口。是谁,是谁在他的耳边喊着,说着。 我喜欢——,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欢的人就是。 皇会保护——的。 是他,是他自己童年的声音! 血,一丝丝的血,是什么?他的头好痛!仿佛要裂开似的,痛得彻骨。昶皑皇两手捧着头,身子不由地蜷缩起来。 “皇,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俞——不安地道,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地吓人。 “我……”血,好多的血,多得仿佛要将他淹没似的,白色的裙子染着红色的血,一片的红,没有止境。 “——……”他口中低唤着她的名字。 消失的记忆,已经消失得太久了,也许,终于到了该回来的时候了…… 不远处,无雪拣起散在地上的合同书,“主人。”她双手恭谨地递给君寒。 “嗯,”他接过合同,看了眼右下角的签名,“叫救护车来吧。” ※※※ 病房外,昶皑帝静静地看着君寒。一个小时前才离开他的皇,一个小时后竟然会躺在医院,或许他该坚持和皇一起去赴约才是。“皇答应继承昶氏了吗?” “是啊。”瞥了眼手中的合同书,君寒淡淡地答道。 “那么你的第三个任务也完成了。”而现在的他,该是想个办法怎么样让对方手中的合同书无效,或者干脆由他来代替皇去继承昶氏。他和皇是一体的,不分彼此,所以他亦要保护皇。 完成了任务,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喜悦,也没有失落,一切仿佛太过平静。手指一动,合同书顿时碎成了碎片。 “你……”昶皑帝诧异于对方的举动。 “一个游戏,而我不希望它结束得太早。”手一扬,黑色的身影逆着阳光远去…… 银幻,果然是个令人费解的人物。看来要对付他真的很难。 喀!突然的门声打断了昶皑帝的沉思。 “皇醒了吗?”他急走上前问道。 “还没。”俞——摇摇头,是她不好,若是她没有踩空掉下楼梯,皇也不会这样,“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被那个叫做银幻的男人抓去?为什么有那么多她弄不明白的事? “你想知道?”他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该让她知道皇忘记她的原因。 “嗯。”她点点头,“我想弄明白。” “皇……没有10岁以前的记忆。”吐了口气,他缓缓地道。因为没有一个年幼的小孩可以受得了那份刺激。 什么?难道……“你是说皇丧失了10岁以前的记忆?忘记10岁以前他所认识的人和所做过的事?”俞——猛地瞪大眼睛盯着昶皑帝。可能吗?皇竟然会失去幼时的记忆。 “大致上是这样的。我们的父亲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重视事业重于家庭,那天,刚好是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纪念日,母亲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但父亲却因为一个临时的请帖而要去参加一个晚宴。那一天晚上,他们吵得很凶,然后,父亲带着我去参加了宴会,而皇,因为发烧留在了家里,然后……目睹了母亲自杀后的情景。”也因此,他要保护皇。 “你是说——因为这样,皇才会没有10岁以前的记忆。”一个小孩,却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他——让他心疼。 “所以皇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便带着他去投奔外公了,因为皇一看到父亲,便会止不住地头痛。皇失去的记忆,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因为我怕会刺激到皇。”只是记忆中有喜有悲,失去了悲的,喜的自然也一起失去,“而现在,父亲派银幻来,目的是让我和皇两人中的一个回去继承昶氏。” “皇他……”说什么呢?她是曾经怨过,为什么他不记得她,但如今……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即使皇忘了你,即使你们分开了那么久,但却依然可以走在一起。你是惟一一个可以停驻在皇心中的女孩。” 她……是吗? ※※※ 靠近病床,看着熟睡中的他,紧闭的眼眸、扇子般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饱满的额头,他的一切,都是如此漂亮…… “皇,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好小好小的时候就好喜欢你了。”她坐在病床边,手指轻抚他带些苍白的面颊,“很喜欢你,总是梦想着要嫁给你,因为公主可以嫁给王子,所以我坚信自己如果有一天也变成了公主,就一定可以嫁给你。” 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鼻,都有着小时候的轮廓,“你是我最想要拥有的人,所以我不停地追逐着你,追逐得连自己都觉得惊讶。也许真的和帝说的一样,即使你忘记了我,但我们之间还有着缘分,依然可以走在一起,依然会爱上对方,依然……” “我没有忘记你。”轻柔的声音,飘散在静静的病房中,格外地清脆。 “皇,你醒了?!”她望着他睁开的眼眸,止不住惊喜地叫道。 “我没有忘记你。”他重复了一遍道,“我喜欢——,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欢的人就是。”他吐着小时候曾对她说过的话。 “你……”她的唇颤抖着。 “皇会保护——的。” “你——恢复记忆了?!”可能吗?可能在13年后的今天恢复记忆吗?但如果说没有恢复记忆,他又怎么会说:出和小时候同样的话。 “嗯,记起了,全部的记忆都记起了。”他丧失已久的珍贵回忆呵。属于他和她的回忆,一点点地回到了脑海中,“你是小时候惟一让我笑,让我担心的女孩,即使忘记了,我也一定会想起来。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皇,只喜欢皇。”即使他和帝是同样的外貌,她却依然只喜欢他。 “太好了。”她忍不住地拥住他,他终于记起了她,记起了那个曾经追逐着他的小女孩,但是——“除了这个,其他的也记起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母亲的死也记起了。” “那你……”若是他连这个一起记起,那她宁愿他什么都没有记起。少了儿时的回忆,虽然是一种遗憾.但她和他依然会走下去,现在的日子就会是以后的回忆。 “没关系。”他释然一笑,“现在的我已经大到能够承受了。”悲痛的往事,是他失去记忆的根源。太小的他,无法承受住那份惊愕,所以选择忘记一切。 “。”他坐起身子,执起她的手。 “什么?”他的手带着一丝的冰冷,是生病的关系吗?忍不住地,她伸出双手,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小掌里,想要弄暖和。 呵……她的举动让他的唇角荡起一丝浅笑,“嫁给我好吗?” “好啊。”她直觉地点头道,然后在5秒种之后又猛地愣住,“你刚才说什么?”她不会是听错了吧。他在向她求婚?! “嫁给我好吗?”他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低下头,他在她的掌背上印上浅浅的一吻。 没有屈膝礼,亦没有更华丽的台词,有的是一张病床和刚刚苏醒的他,但是,这个吻她却觉得是如此珍贵和尊重。 “愿意吗?”抬起头,他的眼凝视着她的眼。他的——,即使他曾经忘记过,但他依然还是会选择她。是注定的吧,给了他们两次的缘分。 “愿意,我愿意!”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她的梦终于实现了。 嫁给他,她是幸福的,她知道,他会疼她,爱她,保护她的。 她是公主了吗?她不知道,但是他却是她的漂亮吾爱,一辈子的吾爱! 尾声 “左边的是皇,右边的是帝。”懒懒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中响起。 一阵沉默,随即迎来的是横眉竖目,“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地分辨出我和帝啊!”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十次里面成功了七次,已经比以前进步很多了,“皇,你可以娶我了吧。” “不行,至少你要能分清楚我和帝。”靠坐在沙发上,昶皑皇弹了弹手指道。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啊。”俞——努力地辩解道。 “是啊,我看俞——现在已经基本上能分清楚了。”昶皑帝在一旁说道,每天这种密集型的特训,时间一久,他也吃不消啊。 “你看,帝也这么说了。”仿佛找到后台似的,她坐在他的腿上,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样子看着他,“这样吧,你现在娶我,我保证结婚以后一定可以分清楚你们。” “是吗?”怀疑的口气,摆明着是不相信。 “当然啊。”她献媚地对着他笑,“还有啊,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穿我设计的礼服怎么样?”想想都觉得美好啊。 “不要。”昶皑皇撇撇嘴拒绝道,爱她娶她是一回事,但是她所设计出来的衣服——他绝对拒绝穿。 “穿啦!”她坚持道。 “不!” “穿!” 于是,新一轮的争论又继续着…… 至于俞——什么时候才能嫁呢?呵呵,当然是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