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伤心留给我》 第一章 清晨五点五十九分,闹钟还来不及发挥作用,一名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准时推开偌大的实木房门。她大剌剌走入房间内,目光从散落一地的衣服缓缓移至大床上亲密交缠的男女身上。 大床上男人睡得正熟,浓密的长睫细细覆在眼上形成浅浅的阴影,明明还是二十多岁的大男孩,全身已散发出让女人致命的性费洛蒙。 「起床了。」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刻,长发美女关掉闹钟,小手扯开整件上好毛毯。 「啊~~」另一旁熟睡的女人惊醒,手忙脚乱地遮掩外泄的春光。 「早安,」长发美女笑容灿灿的用日文和她打招呼,完全没有身为入侵者的自觉。「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日籍美女缩在床角,错愕地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早……早安。」 「昨晚睡得还好吗?」 「托您的福,我睡得很好。」 「这家饭店的品质不错吧?」长发美女笑得极甜,「全日本我最喜欢这间五星级饭店了。」 日籍美女尴尬的挤出笑容,这种全身光溜溜的和一名素不相识的女人闲话家常的感觉还真奇怪。 「我最亲爱的甄姊,」男人不动,好听的嗓音从枕头中闷闷的传出,「拜托,让我再睡一下。」 被唤作甄姊的长发美女挑眉。「昨晚太劳累了吗?」这句话是用中文问他的。 男人绽开抹魅惑人心的笑,深邃的黑眸睁开。「我的能耐甄姊最了解了不是吗?」 甄铃纤纤食指顶在他额心,红唇贴近他耳边,「小桀,你到底有多行我可不清楚喔!不过,对于你的滥情我倒是见识过了。」 和他共事三年,早对他无远弗届的魅力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凌韦桀伸手搂住甄铃,给她一记响吻。 「我对甄姊是真心的。」他举手放在左胸,眼眉低敛,立刻出现一名让女人心疼扼腕的纯情美型男,「除了甄姊,我谁都不要。」 甄铃扯扯嘴角不为所动,她从沙发上找出女性的洋装,扔给因听不懂他们谈话而石化很久的日籍美女。 「要我相信,你先禁欲一个月再说吧!」甄铃大大方方转身找个地方坐下来。 凌韦桀笑笑,不介意自己只穿了件小裤裤,起身走向盥洗室梳洗。 甄铃美眸眨也不眨一下,对他令人垂涎三尺近乎全裸的性感男体,早习以为常、视若无睹。 若是被他那些死忠歌迷发现他这德行,定会被她们先扑倒再活吞。 她翻开随身的记事本告知他今天的行程。「等等七点半,先到摄影棚录制谈话性节目;十点有个签唱会。回台湾的班机在下午两点,你可以在飞机上小歇一下。」 「就这样?」今天的行程少得诡异,不太像甄铃把他当摇钱树的本性。 用力摇一摇,金银财宝掉满地。 甄铃嫣然一笑,她的确没这样轻松放过他。「晚上八点有个为儿童福利基金的募款餐会,需要你去露个面以增加晚会的知名度,麻烦你去唱首歌、颁发奖品,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的窝回你温暖的小窝好好休息。」 「没问题。」凌韦桀整装完毕,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他完全看不出睡眠不足的疲乏困倦,反倒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这么快?」 「我哪舍得我美丽的甄姊等我呢?」韦桀优雅的欠身,宛若英国绅士般朝她伸出手。 淡淡的笑花浮在唇边,甄铃的玉手搭上他的。 和凌韦桀一起工作绝对和「轻松」两个字搭不上关系,他的任性及大少爷脾气一旦发作起来,总要忙坏一大群工作人员。 可是──他绝对敬业的工作态度,偏偏又好到没话说。 这是她最喜欢他的地方。 「我们走吧!」甄铃微笑。 两个人高高兴兴相拥走出房门,独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日籍美女呆坐床边。 「甄姊。」签唱会比预期中来得反应热烈,结束时间比预计晚了一个多小时。赶不上原定两点的班机,一大群人在机场苦苦排队等候补机位,等搭上飞机时,众人早已筋疲力尽昏昏睡去。 凌韦桀用毛毯盖住脸,声音微弱地从底下传出,「你还是要结婚吗?」 闻言,坐在他身旁假寐的甄铃睁开眼。「嗯。」 「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流氓?」 甄铃暗暗叹口气,德汉的确留着一脸大胡子,但那不代表他是流氓。「嗯。」 「那你真的不当我的保母了。」说到这里,他显得有些哀怨。 明明知道他在演戏,还是忍不住被他话里的委屈软了心。 「我答应要陪他住在法国。」钟德汉是音乐家,巴黎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灵感发源地。 「所以你选择流氓,决定抛下我。」凌韦桀哼了哼。 甄铃不语,他为这件事已经和她呕气好久。 「那好,我也退出演艺圈。」听不见她回答,他冷冷地道。 果然,又是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这句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千百次。「小桀,我会找个人来代替我的位置。」甄铃安抚。 「她也叫甄铃吗?」 「那是不可能的。」她好脾气地反驳。 「那我谁也不要。」 「小桀,你摆明在为难我。」甄铃叹气。 她知道他舍不得当年的革命情感,这三年来,什么风雨都是他们一起走过来的,现在她要结婚退出,他多少会有种被遗弃的错觉。 「算了。」凌韦桀闭上眼,没有共识多说无益。 不管是谁接替甄铃的位置,他都会整得她自动离职。 「当红影星凌韦桀原本预定今天下午六点返抵国门,因班机延误,至今迟迟还没有现身,大批歌迷手持鲜花、海报挤爆桃园中正机场等候大厅,她们在这里已经等候两个多小时了,为了亲睹偶像风采,将近三百名的年轻粉丝……」 裘安安不甚关心地瞄了眼电视屏幕中疯狂的年轻人群,注意力又移回早已凉却的饭菜上头。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哲平迟到好久了。 许哲平是大她两届的学长兼初恋男友,一年前和她进入同间企业集团上班,如今他已经身居经理担任要职,而她还是大门口接电话的小总机,没啥长进。 铁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走近,裘安安立刻冲上前开门。 「你来了。」她笑着帮忙提公文包,奉上许哲平专用的蓝色彼得兔拖鞋。 「嗯。」许哲平重重的跌坐在沙发上,长脚往茶几一搁,「帮我倒杯水。」 「好。」安安立刻准备。 许哲平是她的天、她的神,只要他肯大驾光临她的小屋,她做牛做马都愿意。 「我煮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蛤蜊蒸蛋喔!」安安半跪在他腿旁,高兴的样子就像只摇着尾巴讨赏的小狗,「我现在就去把饭菜热一热。」 「不用了,」许哲平拉松领结,「我刚刚在外面吃过了。」 「吃过了?」安安的笑容微凝。 「嗯。」 「怎么没先通知我……」安安的声音在看见他不耐烦的脸色后渐弱。 「我忙啊!」许哲平揉揉眉心,「我不是每天都像你闲闲没事接电话就可以了。」 安安小嘴半张,把要解释的话硬吞回肚里。 其实,她当总机也是很辛苦啊! 不但要具有基本的日、英文基础,常常还要当申诉电话的受气包,每个月领的薪水没有人家多,工作量却不比人家少,一点都不轻松。 不过,她的辛苦当然比不上哲平沉重的工作压力,他可是公司里的年轻菁英,所以,她还是乖乖地别惹他生气。 「那……我也不吃了。」 「你不吃也好,」许哲平拿起电影遥控器,斜眼睨她,「一个女人脸圆就算了,连身材也和颗球没什么两样。」 听见他尖刻的话,安安委屈地咬住唇不说话。 她也不爱身上胖胖的都是肉,她曾试着减肥,就是减不下来嘛! 「其实,凌韦桀也马马虎虎嘛!也没长得多好看,」许哲平酸溜溜的口吻引起她的注意,他像是忍了满肚子窝囊气,「每台都是他的新闻。」 安安抬头,看到屏幕中的男子一身黑衣黑裤,晚上九点还戴着棒球帽及墨镜,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约略看出是名高高瘦瘦的男人。 他包成这样,就算某天他走在她旁边,她应该也分辨不出来吧? 「……还好吧!」今天哲平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她还是少说话为妙。 许哲平烦躁地哼了声。「你们女人都一样,只注重外表。」 安安被骂得莫名其妙,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我要走了,」他猛地站起身准备走人,「你早点睡,不用等我电话。」 「这么快?」他连水都还没喝。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很忙,」许哲平眉头皱得死紧,口气像在责备不受教的孩子,「我已经抽时间出来看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许哲平严厉的口吻令安安不禁瑟缩。「对……不起。」她吶吶的道歉。 「烦!」又是这种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模样,他看了就讨厌。 低低咒骂了一声,他扭头拉开大门就走。 安安怔怔的看着被甩上的大门,时间彷佛凝滞住了。她等他一个晚上,而他却只是丢下短短几句责备的话就急急离开? 安安回头转望摆满一桌子的丰盛菜肴,酸意缓缓地在鼻尖散开,像有硬块紧紧地梗在喉间。 「没关系,哲平只是忙了点,」她喃喃自语,娇小的身子偎在墙边蹲下,「心情不好而已,没什么。」 楼下汽车远走的尖锐引擎声划破寂静的巷弄,安安胃部一阵翻搅,张口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知道她和哲平之间已经变质了,他不再是当初温柔体贴的许学长。 安安眼眶热热的,却干涩地挤不出一滴泪,和哲平在一起的这些年,她连该怎么哭都忘记了。 「安安,你是兔子喔?」同为公司总机的小瑗惊讶地看着她手中那根好像发育不良的胡萝卜。 「我……我在减肥。」安安低声回答。 午休时间,四名年轻女职员挤在休息室里吱吱喳喳,听到小瑗的话,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只带根胡萝卜当中餐的安安。 「安安,」秀秀蹙眉,「你只是看起来肉肉的。」 「对呀!」坐在另一边的小芬附和,「是因为你的胸前伟大,所以看起来比较胖。」 「嗯,不像我胸部小。」秀秀自我调侃。 「其实我们也很有肉喔!」小芬马上捏团腰间的小肉肉现给她看,「所以你一点都不胖。」 其实那不能称作肉,小芬只是捏层皮而已。 安安羡慕地看了她们纤细的腰身一眼,红唇马上嘟起。「那我宁愿跟你们交换。」 「别傻了,你这样就很可爱啦!」小芬马上分三个虾仁水饺给她,「乖乖吃,不然下午没力气上班。」 安安万般挣扎地瞪着彷佛在大叫「吃我吧!吃我吧!」的可口大水饺,心中的天使和恶魔交战好久。 「不行,」她将碗推回小芬面前,泄恨似的狠狠咬了口胡萝卜,「我要减肥。」 理智终于战胜欲望。 其实她很爱吃胡萝卜的,常常在家里一根根的啃,可是望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水饺,胡萝卜对她而言如同嚼蜡。 众人愣住,意志薄弱的安安一向不会坚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又是『他』说的吧?」从刚刚到现在都没开口的小瑗冷冷的接话,「『他』这次又嫌你什么了?」 她是全公司唯一知道安安男友是许哲平的人。 「……没什么。」安安低头,吶吶回答。 「说。」 「『他』又欺负你了?」其它人虽然不知道安安的男友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也知道她常受欺负。 「也没有啦!」安安慌乱地左顾右盼,「他……他觉得我好像变胖了。」 小瑗冷哼。「我就知道。」 每次许哲平去找她的隔天,安安总会有些小异样,不是嫌自己不漂亮就是嫌自己不够高。 反正能嫌的他都嫌过了,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 在她看起来,许哲平根本是想找理由甩开安安,又怕安安在办公室里闹开让他颜面无光。 「你们知道吗?」小芬突然插进一句不相干的话,「我们公司就要有驸马爷了。」 小瑗心头一跳,目光灿灿地盯住安安不放。 小芬要说的小道消息她早有耳闻,不过,她一直不敢告诉安安。 「是我们公司的人吗?」秀秀好奇地问:「是谁喜欢那个骄纵的大小姐?」 「就是许经理呀!」小芬压低音量,「企画课的许经理你们没见过吗?」 安安啃萝卜的动作僵住,睁圆美眸一动也不动。 小瑗暗暗叹气,她迟早要知道的。 「天哪!」秀秀哀嚎,「不会吧?我还觉得许经理斯斯文文长得挺不错,竟然会喜欢那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孔雀。」 「少奋斗三十年,你不懂吗?」 「你怎么知道他要变驸马爷了?」 「这个月十号,他要去老板家提亲啦!」小芬咬了口水饺,「消息保证正确,是人事部的大头说的。」 「没想到我们公司最后一位黄金单身汉也阵亡了。」秀秀摇摇头。 「安安。」小瑗担心地轻唤。 安安像没听见,神志不知飞哪儿去了。 「安安。」小瑗忧心地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冰,泛了层薄薄的冷汗。 早知道应该先告诉她的。 安安恍若大梦初醒,眨眨眼,缓缓地转头看她。 「你没事吧?」安安的脸色好苍白,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似的。 「我很好,」安安微笑,眼儿弯弯,「别担心。」 小瑗了无食欲地放下筷子,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对安安,她突然有种情绪混乱的错觉。 抱着厚厚一迭当作借口的档案夹,安安孤零零的站在豪华冷清的电梯里。 这座电梯直达十三楼以上的高阶主管办公室。 小芬说过的话还是不停的在她脑海里旋绕,缠得她就快要窒息了。 哲平不会这样对她的对不对? 学长绝对不是那种势利的男人。 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情侣一样约会,但那只是因为求好心切的学长最近太忙了,绝对不是变心。 变心──多么残酷的名词。 因为不相信,所以她要亲自求证。工作两年来首次踏上和她截然不同世界的陌生环境。 「我……这些文件是要拿给许经理批示。」面对守在办公室门口,一副晚娘脸孔的秘书,安安谎话说得结结巴巴。 「进去吧!」好在秘书正忙,没正眼瞧她,「不过小心点,董事长千金在里面。」 「……好。」安安僵硬地点点头。 轻敲两声得到许可后,安安推门进入。 心──黯然的沉落。 她看到一对浓情蜜意的男女,正你浓我浓地靠在桌边低声调笑。 安安脚底生了根,像座冰雕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在这瞬间,她清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该进去──还是别进去? 「安安?」没听见脚步声,许哲平抬头,却意外看见不该出现的人。 「许……经理。」直觉地,她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 「安安?」董事长千金张咏絮挑眉,妆扮得完美无瑕的绝美容颜浮现一丝兴味。 她知道安安是许哲平的女友,不过,对手平凡地让她失望。 灿亮的大眼睛、圆圆的苹果脸──威胁力近乎于零。 「安安,你怎么会上来?」像所有偷腥被抓到的男人一样,许哲平又急又气。 「我……」安安有剎那的恍神,她不知该如何反应现在的情绪。 她该大吼大叫指责他的背叛和负心吗?还是该像小可怜一样哭得死去活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无法反应,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错的人不是她,她却比许哲平更慌乱,「我先离开了。」 「等等,」张咏絮叫住她,「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咏絮。」听见她叫住裘安安,许哲平感到很震惊。 「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吗?」张咏絮无比优雅的微笑,「你就要入赘我们张家,难道你还想在外面不清不楚、藕断丝连吗?」 许哲平张口无言,张咏絮一语道破他的心事。 他的确从没想过和安安分手。和她交往四年,两人多少还有一些情分在,更何况安安从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原本想说就算婚后也可以在一起。 说穿了,他吃定安安的软脾气。 安安听话地走了回来,明明是间宽广的办公室,她却产生了种教人窒息的错觉。 「我叫张咏絮,」她自我介绍,「哲平的未婚妻。」 手心又开始冒汗了,安安将活页夹紧抱在胸前,彷佛这样就可以减少她对自己的伤害。 「我知道我是第三者,」见到安安惊讶地抬眼看她,张咏絮满意地勾唇,「也知道你是哲平的女朋友。」 她的话震得安安的耳膜轰轰作响。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可是谁先谁后并不重要,哲平最后的选择是我,」张咏絮签下一张巨额支票交至她手里,「我不管你们以前有多要好,这笔钱给你,马上离开这间公司,走得愈远愈好,不准你和哲平再见面。」 安安怔怔地看着支票,再抬首凝睇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许哲平。 被她的大眼看得有些心虚,他干咳两声。「这样也好,你不是一直想开家猫咪用品店吗?这笔钱就可以达成你的心愿了,一直做个小总机也不会有多大出息。」 安安缓缓收回视线,她在作梦吗?怎么恍恍惚惚的,感觉不到真实。 看着许哲平的嘴一开一阖,好像还再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已经完全听不见。 心底破了个大洞,眼眶也更热了,却掉不出半滴眼泪。 小手紧握着支票,安安静静地、深深地一鞠躬,转身离开这间深深伤透她的办公室。 态度平静地有些奇异。 原本怕她会吵闹的许哲平见她不发一语的走出去,松口气放下心中的大石,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愧疚感旋即爬上他的心头。 虽然对不起安安,但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知道、我知道,」拿着热线中的电话,凌韦桀装无辜,「可是她笨嘛!我没办法和笨猪一起工作。」 听见他残酷的批评,蹲在旁边的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甄姊,」他不耐烦地瞥她,动不动就哭,真烦。「你还是回来啦!跟那些笨猪在一起,我没办法专心工作。」 甄铃叹气,从她辞职后,他不知道气走几个宣传保母了。「小桀,你别再耍少爷脾气。」 「不是我耍脾气,是她笨嘛!」凌韦桀解释,「就像今天,我明明早上九点要到片场,她竟然八点半才来叫我!要不是我聪明,第一眼就看出她不值得信任,我从不迟到的英名就毁在她手上了。」 女孩抽抽噎噎,小小的肩膀不断抖动,哭得好不伤心。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设定的闹钟有人关掉了。」她含泪解释。 凌韦桀闻言挑挑眉,唇瓣微勾。 她不知道原因,他却很知道,因为凶手就是他,是他促成她失职的事实,哈! 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电话另一头的甄铃头疼地揉揉额角。 她今天结婚,却必须穿着白纱、手持电话,躲在房间里安抚坏脾气的凌韦桀。 「小桀,要我回去工作暂时是不可能了。你告诉我,要怎样的保母你才会满意?」 甄铃过于直接的回答刺伤了他的心。 凌韦桀生闷气地来回走动,嘴里吐出严苛的条件。「第一、看到我不会呆呆地流口水,好像花痴一样。」 「这是应该的。」 「第二、不可以动不动就哭,眼泪不用钱啊?」最后一句他朝那蹲着的女孩低吼,「哭得我心都烦了。」 迁怒,这绝对是迁怒。 「嗯哼。」他不欺负人家,人家怎么会哭? 「第三、要能吃苦,」他套一句机车广告词,「耐操好冻拚第一。」 「小桀,原来你要的是男保母。」甄铃恍然大悟。 「第四、要女生,长得清清秀秀、可可爱爱的女生。」他戳破她的妄想。 谁要一个大男人来叫他起床啊?那会损害他的视力。 「小桀,你在为难我。」听完他的条件,甄铃又是一叹。 「不然,甄姊回来嘛!」话题又绕回原点。 「就算我回去,也不符合你的条件。」 「甄姊是甄姊,不需要条件。」他的嘴巴像沾了蜜,说的比唱的好听。 要不是该死的钟德汉把他美丽聪慧的甄姊给抢走了,他也不用每天辛苦的自己爬起床,更不用像坏蛋一样整天算计他的小助理。 千错万错都是钟德汉的错。 「……小桀,是不是我找到符合你条件的人,你就会安分?」 「那是当然。」他保证。 虽然他不相信有人会对他的魅力无动于衷。 「好,」甄铃想到一个最佳人选,因为失恋,紧紧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小表妹,「可是,你要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她。」 「耶?」真有这种人? 「她是我最疼的小表妹,心地善良又没脾气,不过……」她欲言又止,「总之,你别欺负她就是了。」 「甄姊,我才不会欺负人。」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礼拜一叫她去找你报到,」她不放心的重复一次,「记住,要好好照顾人家。」 「嗯。」随便说说,还真有人会符合条件,凌韦桀心里感到有些闷。 「小桀,」甄铃突然放柔音调。「晚上的喜酒你会过来吗?」 「……当然,甄姊的喜酒我一定会去。」顿了下,他正经回答。 「我等你。」欣慰地微笑,甄铃收线。 其实,凌韦桀就像个抢不到玩具在生气的男孩,绝对不是因为玩具有多重要,生气的原因纯粹是抢输了。 男人啊!不管活到几岁,深藏的男孩好斗本性都不会消失。 第二章 安安不安地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插入钥匙孔转开大门。 过于明亮干净的布置立刻扎痛她的眼。 放眼望去是一尘不染的白。 白色窗帘、白色地毯、白色床组和白色的沙发。 除了白,几乎没有其它颜色。 不过,几乎并不代表没有。 「你是谁?」 房间内突兀的出现一记酒红色调--凌韦桀浴袍半敞,冷眼打量闯入他家的不速之客。 安安眨眨眼,好半晌才确定眼前媲美古希腊神祇般俊美的男人不是房间内的装饰品。 「你是谁?」瞧她呆呆愣愣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凌韦桀捺着性子再问一次。 倏地,安安绽开甜美的笑靥,上前热切地握住他的手,用力地上下摇晃。「你好,我叫裘安安,甄铃的表妹。」 凌韦桀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再缓缓移至她圆圆的苹果脸。 这女人是奥斯卡金像奖的女得主吗?刚刚还像布娃娃般死气沉沉的脸,突然又生气勃勃、笑容满面,就算川剧变脸也没这么快。 没来由的,面对她的笑,他就是觉得有些怪。 就好像小丑刻意画出来的笑脸一样。 「是甄铃叫我来的。」她补充。 「嗯,」他勾唇,泛起让多少女子为之疯狂的笑,「你知道你的工作内容吗?」 「表姊大概有和我提过,」对他刻意散发出来的性费洛蒙,安安像瞎子一样没有反应,「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指教。」 凌韦桀瞇眼,不相信甄铃真找了个对他的魅力视若无睹的人。 「我是……凌韦桀。」他提醒的意味多过于介绍。 他现在人气正旺,狂恋他的女粉丝上从阿婆下至三岁奶娃,只要他一站出去就是万人空巷的疯迷程度…… 「我知道。」她点头。 还是一本正经,没有任何痴迷或脸红心跳的迹象。 「你真的知道?凌--韦--桀。」他不死心地确认,一字一字慢慢问。 「我知道。」她认真地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凌厉的凌,韦小宝的韦,夏桀的桀。」 用力地收回手,他瞪她。 甄姊是从侏罗纪找来这女人的吗?他是问她真否知道他是谁,不是叫她上国文课! 对她的无动于衷感到挺不是滋味的,凌韦桀悻悻然地收起笑容。 她以为他爱笑啊?对于她这种不懂欣赏的人,他也笑不出来。「你从今天开始上班吗?」 「嗯。」 「你住哪里?」 「我刚回来,还在找住的地方。」 「有男朋友吗?」 笑容微凝,安安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没有。」 凌韦桀瞧出她的不自在,他哼了哼。「你的工作就是照顾我,所以最好不要住太远,要能随时配合我的时间。」 黑瞳半瞇,他恶意的提起,「没有男友也好,我不希望你用任何理由请假。」 正如他所料,听见男友两个字时,安安的笑容就会冻结。 「我不会。」她不会、也没有请假的必要。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工作、工作、工作,最好让她忙得忘记今天星期几,才不会让脑袋有多出的时间胡思乱想。 看着她那张红扑扑又粉嫩粉嫩的圆脸,凌韦桀突然觉得自己像十恶下赦的大坏蛋。 心头没来由地有些虚,他粗声粗气地开口,;晅份工作是很忙的,你要有心理 「你真的知道?凌--韦--桀。」他不死心地确认,一字一字慢慢问。 「我知道。」她认真地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凌厉的凌,韦小宝的韦,夏桀的桀。」 用力地收回手,他瞪她。 甄姊是从侏罗纪找来这女人的吗?他是问她真否知道他是谁,不是叫她上国文课! 对她的无动于衷感到挺不是滋味的,凌韦桀悻悻然地收起笑容。 她以为他爱笑啊?对于她这种不懂欣赏的人,他也笑不出来。「你从今天开始上班吗?」 「嗯。」 「你住哪里?」 「我刚回来,还在找住的地方。」 「有男朋友吗?」 笑容微凝,安安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没有。」 凌韦桀瞧出她的不自在,他哼了哼。「你的工作就是照顾我,所以最好不要住太远,要能随时配合我的时间。」 黑瞳半瞇,他恶意的提起,「没有男友也好,我不希望你用任何理由请假。」 正如他所料,听见男友两个字时,安安的笑容就会冻结。 「我不会。」她不会、也没有请假的必要。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工作、工作、工作,最好让她忙得忘记今天星期几,才不会让脑袋有多出的时间胡思乱想。 看着她那张红扑扑又粉嫩粉嫩的圆脸,凌韦桀突然觉得自己像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心头没来由地有些虚,他粗声粗气地开口,「这份工作是很忙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炙热的阳光穿透过窗帘,毫不留情的洒在安安脸上,打扰她的好眠。她不舒服地翻身,小脸埋进薄毯里。 难怪她讨厌夏天,高热的温度和过于灿烂的阳光都让她无福消受,更别提没有冷气要怎么过日子。 猛地,她从薄毯中探出头,飞快地翻身坐起。 今天的天空好像特别亮,亮得有些--古怪!明明平常她起床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天气再好也不会这么亮吧? 不祥的预感窜入心内,安安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像瞪仇人一样瞪着墙上的挂钟。 时钟的指针安安稳稳地落在九点四十五分。 「不会吧?!」安安痛苦地呻吟,不敢置信地又冲回房里抓起手机确认。 手机上的冷光在在证明她墙上的钟没坏,她的视力也没有问题,出现问题的是不会响的闹铃。 安安用最快的速度打理自己,飞奔出门,她想破她的小脑袋瓜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闹钟没响。 昨天她怕自己会睡过头误事,早早在下午就在手机里设定闹铃,重点是,她还再三的确认过。 凌韦桀今天要到北海岸拍广告外景,这行程很早以前就敲定了,没有借口拖延的余地,若是害他迟到,她就死定了。 「喂?桀哥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安安抽空拨电话给凌韦桀,早知道就别省房租,住近一点。 「嗯。」今天凌韦桀接电话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她原本以为还要响好几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可能要麻烦桀哥自己先起床在楼下等我。」没发现情况有些怪,安安奋力迈开短腿往前跑。 「我知道。」低沉柔滑的声音太过清醒,一点都不像才刚起床的样子。 「桀哥,真的很对不起,我就快到了。」阳光毒辣再加上很久不曾剧烈运动,她只觉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我看到你了。」凌韦桀冷淡地回答,收线。 「桀……桀哥?」肺里就快挤不进空气,安安上气不接下气地瞪着眼前气定神闲的俊逸男人。 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让她有幻觉了吗?一向要三催四请才起床的桀哥竟然神清气爽地站在她面前! 和她的狼狈成绝对反比。 凌韦桀挑眉,对她呆愣的模样不甚满意。「现在的助理真是愈来愈好命了,」他故意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轻轻叹气,「睡得比我还要晚。」 「对不起,桀哥。」安安认错地低下头。 「向我道歉有用吗?」他冷哼,「会耽误多少事情你知道吗?」 安安不敢说话,任他碎碎念。 「都上班多久了,还笨得像猪一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安安拚命道歉,「因为闹钟没响,是我疏忽了。」 听见闹钟没响这句话时,凌韦桀忍不住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瞧上去有些狡猾。 一如往常,安安的闹钟也是他叫人动的手脚。 「如果连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好,要你这个助理干嘛?」他吐出来的话仍是冷冰冰的,「要不是我有自知之明,先准备妥当,现在该怎么办?」 安安自责地低下头,不敢吭声。 嘿嘿!快哭了吧?如果哭了,就快点辞职。 「搞不懂花钱请你做什么?一点都不能信任。」凌韦桀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这工作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轻松,受不了就快点回家,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 安安小小的肩垂落,脸更是低到不能再低了。 见她难过的模样,罪恶感一点一滴啃噬着凌韦桀的心头,可是为了逼甄姊回来,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凌韦桀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很有耐心地等她哭着自动请辞。 一分钟过去,她终于有了动静。安安扬起小脸,她的神情和说出来的话让他措手不及。 「是,桀哥说得对,我不会再犯了。」她泛着甜甜的笑,唇边还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 凌韦桀怔住,一时半刻回不了神。 这女人的心是用铁打的吗?都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还可以笑得出来? 她应该要哭着离开才对呀!这方法用在之前的几个小助理身上,一向屡试不爽,怎么……怎么…… 「桀哥,」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宣传小恩指指手表低声提醒,「要来不及了。」 「……好。」凌韦桀颔首,古怪地又瞄了安安一眼。 难道要用更恶毒的话才能逼她走?可是,面对她那张圆圆的苹果脸,刚才的话已经是极限了,再过分的话他说不出来。 有一剎那,她真的要哭了呀!他有偷看到她眼底的泪光。 怎么会功亏一篑? 「安安,我的果汁呢?」 「桀哥,帮你准备好了,是现榨柳橙汁,不加糖水。」 「安安,我的便当要鸡腿不要排骨。」 「桀哥,我的便当是鸡腿,我和你换。」 「安安,我的肩膀酸了,帮我捏一捏。」 「桀哥,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安安,我现在要吃草莓。」像为了报复早上没让他称心如意,凌韦桀竭尽所能的虐待裘安安。 「桀哥,我去找。」安安甜甜的声音立刻扬起。 偌大的遮阳伞下,一个小小的人影渐跑渐远,在白亮的阳光下消失不见。 造型师安娜不赞同地瞪了凌韦桀一眼,上蜜粉的动作加重力道。 「安娜姊,你弄痛我细嫩的脸了。」凌韦桀吃痛,小小地埋怨了声。 「谁教你老是欺负安安,」安娜冷哼,「让你也吃吃苦头。」 「我哪有。」凌韦桀否认。 口中说没有,事实却摆在眼前,他就是在欺负裘安安,谁教她从来都不抱怨、不说苦,愈是这样他愈想欺负她。 「安安很努力,你为什么不对人家好一点?」 「……」凌韦桀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外头的烈阳下。 他们正在拍外景,放眼望去,碧海、蓝天、白沙滩,连间商店都没有,更别提草莓了。 他会不会真的过分了一点? 这个月的相处下来,对安安的个性没完全摸透也了解了八成,只要他吩咐,她绝对会做到。 用那种不要命的方式做到。 「我在和你说话,你有听见吗?」安娜轻弹他额心。 「……嗯。」凌韦桀回神,心头感到一阵浮躁,不是很踏实。 「别再欺负人家了,」安娜为安安感到心疼,「她可是很认真的在照顾你。」 凌韦桀含糊地应了声,走出遮阳伞外继续拍摄他的广告。 他也明白她和那些慕名而来的女生不一样,工作很努力、很认真。只不过那种努力的方式有点恐怖,好像不工作她就会失去生命的意义一样,不断地强迫自己动作。 他怀疑在那副躯壳里有没有灵魂存在,挂在脸上的微笑只不过是副面具。就早上的那件事来说,哪一个年轻女孩子还可以笑脸迎人啊? 说不定不管遇到任何事,她都只会傻愣愣地笑?! 奇怪的念头跃进他脑海,扰得他愈想愈烦,也不管广告还在拍摄进行中,凌韦桀蓦地粗声喊停。 「等等。」他烦躁地大喊,双手一放。 身穿白纱的广告女主角正甜蜜地偎在他怀里,冷不防被摔落地上。 「怎么了吗?」导演怔住。 「抱歉,我先找个人。」凌韦桀爬梳过黑发,伸手招来宣传小恩。 「安安人呢?」 「不知道,刚刚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小恩摇摇头。 「出去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吧!」 「去找人。」凌韦桀转身朝导演露出歉意的笑,「导演,不好意思,我们有位小妹失踪一段时间了,可以暂停让我们先找人吗?」 「当然当然。」刚刚都自己喊停了,不答应还能怎么办? 「谢谢导演。」凌韦桀扔下话,自己先奔出去。 「好热,」安安疲累地躺下,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脚好痛。」 谁教她跑太快,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踝,现在只要她轻轻一动,都会痛得龇牙咧嘴。 在空无人烟的地方受伤,身上没钱、没手机,会不会因为没人救援而被晒成干尸? 「在我担心你安危的时候,你竟然躺在这里偷懒?」冷不防一张薄怒的俊颜跳进她视线。 「咦?你怎么来了?」一看见他的脸,方才失去生气的小脸顿时堆起笑。 恼怒地瞪着她的笑脸半晌,凌韦桀抿紧唇线,他不会笨得以为她是高兴看到他才笑的。 「为什么偷懒?」他瞇眼。 他为了她破天荒中断工作,而她却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别生气,」对他不悦的神情,安安还是一脸笑,「你要的草莓冰,不过都融化了。」 眸光落在那盒冰上,凌韦桀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 这里少有人烟,可以想象她走了多远的路才买到草莓冰。 这次,算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回去吧!我还有工作。」他语气稍稍缓和。 「可能没办法,」安安充满歉意地看他,「我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 「我……扭伤脚了。」安安直觉闭上眼睛,等待一连串的数落。 以前和哲平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她稍稍有点小差错,哲平就会把她骂得像猪一样笨,所以,不管发生多严重的事,她都不敢劳烦大驾。 凌韦桀的个性更恶劣,她应该会被骂得更惨。 但她并没有等到熟悉中的责备,凌韦桀蹲下身关心地察看她的伤势。 才脱下她的鞋袜,他就看到她肿得像小馒头的脚踝。 「痛吗?」他捏了一下。 「痛……痛……」安安惨叫,冷汗直冒。 就算不痛,他捏那么大力也会痛啊! 凌韦桀皱皱眉,突然摸了把她柔嫩的粉颊。 「那你为什么不哭?」他忘记不能哭是自己开出的条件。 哭? 裘安安脑中空白了三十秒。「可能没有那么痛吧!」她扯扯唇角,微笑。 还敢笑? 凌韦桀手中又是使劲一捏。 「痛痛……」安安咬紧唇,疼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他是来虐待她的吗? 韦桀黑眸半瞇,除了笑--就是没表情? 他拍去裤上细砂,闷闷地起身。 虽然他不喜欢爱哭鬼,但甄姊也不能找个天生表情缺乏的女人给他吧?这会让他看了很难过的。 「上来吧!我背你。」他蹲下身。 「不……不用。」安安摇头,他是大明星耶!怎么可以让他背? 凌韦桀回头看她,漂亮的脸孔有点扭曲。「我没有问你的意见,我是叫你行动。」 他也不想背呀!那会有损他大明星的身分耶!要不是不能扔下她不管…… 安安还是摇摇头。 他的腰好像比自己还纤细,天知道她爬上去、会不会把他压断了? 吸口气,凌韦桀起身。「你真的不要?」 「不要。」她很重的。 哲平说她脸圆身体也圆,软软的都是肉,到时候压断他的腰怎么办? 「确定不要?」凌韦桀再问一次,他还要回去拍未完成的广告,没时间陪她穷耗。 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又要生气了。 安安拚命地摇头,什么结果都比压垮他好。 「那就用抱的吧!」忽地,他俯身一把打横将她抱在怀里。 「啊……」离开地面的悬空感让安安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搂住他的颈子。 凌韦桀轻笑出声,突然觉得她的反应很可爱。「鬼叫什么?没被人抱过?」 晶灿灿的大眼望住他的。「没有,我……很重,没人抱得动。」红着脸,她低语。 原来除了笑,她还会脸红嘛! 掂掂她的重量,的确比其它女孩子重一些,但还没有到抱不动的地步。「你之前的男朋友没抱过你吗?」 慢慢踅回拍摄广告的地点,他随口问。 听见他提起许哲平,安安霎时僵住,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他说我太重,抱不动。」 凌韦桀古怪地瞄她,抱不动?不会吧? 她前男友是风一吹就会飘走的排骨精吗?「我不是轻而易举就抱起来了?」对女生说那么失礼的话,真是有违骑士精神。 那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呀!你怎么抱得动?」安安惊讶地看他。 「因为我是凌韦桀。」他微笑,漂亮的黑眸顽皮地朝她眨了眨,「天生的superstar,有什么我做不到的?」 好有自信的男人。 安安的心顿时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呼吸有些紊乱。 这是四年来的第一次,她注意到了许哲平以外的男人。 也是第一次,她发现这个自信满满的男人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第三章 安安原本以为偶像歌手的工作就是每天穿得美美的,活像只招摇过市的孔雀晃来晃去就可以了。自从她和凌韦桀共事的第一天起,她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压榨人力。 尤其最近凌韦桀不但要举办个人演唱会,还答应了名设计师米契的服装走秀,如果说凌韦桀是颗大陀螺,她就是那颗在旁边忙得团团转的小陀螺。 安安蹲在角落津津有味地啃着苹果面包,着迷地看着舞台上来回彩排的模特儿,眼底的羡慕化作无言的惊叹。 果然衣架子的身材比例就是和一般人不同,胸是胸、腰是腰,光是人家那双长腿她就没得比,她不禁怨叹起人家妈妈生得好。 不过,凌韦桀的表现也十分抢眼,安安不是很愿意的承认。 他并非专业模特儿出身,还是整场服装秀唯一的东方人,但走起台步来扭腰摆臀、有模有样,和那些专业名模比起来毫不逊色,一出场就光芒万丈、瑞气千条。 套句他自己常说的话,「就是天生的superstar。」 「嘿!那个小不点。」一旁休息的金发女模桑妮突然叫她,「你过来。」 安安左顾右盼狐疑地指指自己。「我吗?」 「对。」桑妮点头。 安安依依不舍地看了手中的面包一眼,她从早上到现在连杯水都没喝,好不容易才抽出一点时间喂喂饿扁的肚子…… 「有什么需要帮忙?」好在她的英文不错,基本的对话不成问题。 她的靠近让一群美丽的女模特儿低笑出声,她们交换了自己才懂的眼神。 不用问安安也知道,她们是在讥笑她的身材。 夹在一大群顶级模特儿中间,她臃肿的就像只胖熊猫。 其中桑妮笑得最夸张,眼光充满轻蔑。「你是桀的助理?」 桀是凌韦桀的昵称。 「嗯。」 「没想到他会找这么胖的女人当助理。」另一名女模特儿笑嘻嘻地接口。 尖酸刻薄的语气,教人打从心底生厌。 安安摸摸头发,装作没听见。 没关系,妈妈有教过她大人要有大量,别像她们小鼻子、小眼睛、小鸡小肚肠。 「桀他有女朋友吗?」桑妮开门见山的问。 「抱歉,我不清楚。」安安遵守小助理守则第一条--私生活绝对保密。 不过,没想到他的魅力连金丝猫都无法挡。 「你是他的助理,怎会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桀哥常常和不同的漂亮女生出去吃饭,她哪分得清楚? 「你的态度很不好。」桑妮不悦地皱眉。 「这种私人的问题,请你问桀哥本人。」安安拿出做总机的本领,面带微笑、口气温和的回答。 「如果他有回答我,我又何必来问你?」 「既然他不想回答,可能问我也是一样。」安安无奈地说。 「你!」桑妮生气地扬高手掌作势要动手。 安安直觉地缩头。 她怎么这么无理啊?照实回答也不高兴? 「桑妮,问不出来就算了,」其它人连忙阻止她,「别惹事。」 桑妮咬咬牙,不情愿的放下手。「不过就是个小胖妹,有什么好得意?」她低吼。 没想到她会口出恶言,安安怔住。 「不用问你,我也可以打听得出来。」从没被小助理顶过话的桑妮仍在气头上,她向来就是天之骄女,谁敢用这种态度对她,「肥女人!」 安安委屈地掉头离开,她关起自己的耳朵,对桑妮的咒骂当作没有听见。 不气、不气,不要因这些坏女人而气坏自己。 可是--心里头还是好受伤。 「桀哥,米契对你的表现好像挺满意,他说下一次还要请你帮忙。」小恩和凌韦桀并肩走出彩排会场,他的语气捉弄多过于赞美。 「不必了,光是这次就把我整惨了,」凌韦桀抿紧唇线,「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好像在出卖色相。」 「是出卖色相啊!」小恩笑得很开心,「米契就是看上你那张漂亮的脸蛋。」 凌韦桀斜眼睨他。「你觉得最近太闲没事做吗?」 「桀哥,别这样嘛!开个小玩笑。」小恩连忙举双手告饶。 冷笑从他唇边逸出,笑得小恩心里发毛。 「没关系,明天开始我多找些事情让你做。」 「桀哥,」小恩马上苦着脸,「我已经很忙了,我女朋友都要和我闹分手了。」 「分一分也好,」凌韦桀挑眉,「跟着你也只会被你欺负。」 「桀哥,这么说就不公平了,我对她可好的呢!」小恩扳着手指一一细数,「买衣服我刷卡、去日本我付钱、上下班专车接送……」 凌韦桀没理他,他的目光落在黯然坐在车窗边的裘安安身上。 圆圆的小脸失去笑容的陪衬,出现的竟是一张泫然欲泣的脸。 凌韦桀的心房猛然一缩,好像瞧见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 「小恩,你帮我去买包烟好吗?」下意识他先支开小恩。 「好。」小恩没有多想。 「怎么了?」长腿跨进车内,他故作轻松地捏捏安安白嫩肥软的脸颊,「心情不好吗?」 他突然地出现吓了她一跳,安安僵住。 别笑,千万别笑,凌韦桀在心中低喊。 「没有啊!」安安抬首,甜美的笑容已在唇边绽开。 难以言喻的失望在他胸口扩散,他在她身旁坐下。 「一定有事,说吧!」开玩笑,他阅人无数耶!刚刚的表情怎么可能是没事? 「真的没有,」浅浅的酒窝再现,刚才情绪低落的神情已不复见,「谢谢桀哥的关心。」 「真的没有人欺负你?」他不信。 安安心中一跳。「才没有。」这男人是会读心术吗? 凌韦桀倾身向她,黑眸瞬也不瞬地盯住她的脸。 除非他有幻觉,不然,他刚刚看见那名快哭的女人就算得上是活见鬼了。 「如果有,你可以告诉我,」凌韦桀当然清楚模特儿界的弱肉强食,丑恶得很,「不用藏在心里。」 想当初凶悍如甄姊都吃过那些名模的亏了,更何况是安安。 一看就知道软绵绵的很好欺负。 安安偷偷地觑了他一眼,他知道了吗?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啊! 「真的--没事。」安安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像是要证明她真的很好。 心里头怪怪的,凌韦桀漂亮的脸凑得更近。 这女人不进演艺圈真是糟蹋了,说变脸就变脸,害他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眼睛出问题。 屏住气,安安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双颊一阵热烫。他靠她太近,她都能从他墨黑色的眼瞳中看见自己。 如果被太俊美的男人一直盯住不放,会造成心律不整、脑部急速缺氧等后遗症。所以她等等休克昏倒,自己也不会太惊讶。 「桀……哥,」安安试图出声,声音竟意外的沙哑,「你……看完了吗?」 她不敢问得太直接,以免又讨来一阵念。 「嗯。」确定再也看不出蛛丝马迹,凌韦桀不情愿地收回目光。 见他终于肯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安安松口气。 「安安。」好半晌,他唤。 「有。」她马上回答,战战兢兢的像老师点名一样。 「我要你知道,」他的话说得极慢,像教小朋友念课文一样,「除了我,没有人能责备你或说你的不是,你懂吗?」 「……」 瞄了眼她似懂非懂的样子,韦桀没好气的解释,「换句话说,就是只有我可以骂你,其它人都不行,这样够清楚了吧?」 「哦~~」安安忍不住再多看那张漂亮的脸一眼,对他突如其来的话感到受宠若惊。 「干嘛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平常有虐待你吗?」凌韦桀长腿交迭,又用力地捏她白嫩的脸颊一把。 「没……有,桀哥对我很好。」捂着隐隐作疼的颊,安安口是心非的说。 不知道大热天叫人家在北海岸找草莓算不算欺负?而小恩也早已向她招供说闹钟是他关掉的,那个最坏的罪魁祸首就是凌韦桀! 「嗯。」凌韦桀不是很满意的应声,黑眸阖起。 他凌少爷有种怪脾气,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孩子只有自己可以打,助理也只有自己可以嫌,其它一干闲杂人等全部靠边站好。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以后谁欺负你,犯不着和他客气。」他的声音凉凉的响起。 在这种环境工作,首要条件就是要学会自保。 「可是……这样会影响到你。」她受点委屈没关系,他的工作比较重要。 「我又不是非要吃这行饭不可,」凌韦桀耸耸肩,挺无所谓的说:「如果我乖乖回家给我老爸养,他不知有多高兴。」 他说的是实话,凌家是当地的望族,凌爸爸原本期望他能成为一代名医或名律师,没想到他却跳进演艺圈蹚浑水。凌爸爸对他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气得好几次要断绝父子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凌妈妈倒是挺得意的,到处炫耀他是她宝贝儿子。 听见凌韦桀的话,安安心头软软酸酸的,感觉好温暖。 平常老是欺负她的桀哥,其实没那么坏心眼嘛! 「谢谢。」这一次,她是真的打从心底的笑出来。 凌韦桀微讶地瞅她,又不是多重要的大事,她干嘛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 看着她的笑,他不自觉也微微勾起唇角。 「安安,我的烟忘在车上,去帮我拿来。」凌韦桀长指不耐烦地轻敲桌面,两道浓眉蹙紧。 「好。」安安点头,小小的身影一溜烟的往外冲。 「好可爱的女孩,」米契含笑看着她跑开的背影。他是名漂亮削瘦的男人,不过他的好看和凌韦桀不同,他的五官偏阴柔,连嗓音也偏中性,「像颗红苹果似的,让人好想咬一口。」 「我以为你只对外面那些金发名模有兴趣。」他冷眼睨他。 「那是工作需要,不然,谁喜欢那些骨瘦如柴的女人。」米契一脸作呕,「摸起来硬硬的,像摸男人没两样,一点都不舒服。」 凌韦桀挑眉不予置评,他的目标是已经「玩弄」他两个多小时的女设计师。 「小姐,这些东西到底还要搞多久?」坐了一个早上,什么成果也没看到,他的耐心就快告罄。 他突如其来的低喝吓到正专注工作的设计师。 「亲爱的桀,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吓到人家了,」米契埋怨地瞪他一眼,「有点耐心,这套衣服我是专为你设计的。如果你喜欢,演唱会应该用得上。」 凌韦桀抚着额角,无声轻叹。 他对米契一点办法都没有,谁教--他是他最小的舅舅呢? 不过,这件事是家族的秘密,不然被他保守的爸爸知道,他不中风才怪。 「这套衣服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它叫--」米契兴奋异常,「堕落天使路西华。」 「……」哪有衣服取这种诡异的名称?凌韦桀无言以对。 「你想想看,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再配上我华丽绝代的衣服,」米契伸出长指挑起他的下额,「保证你一出现,无数年轻女歌迷马上惊声尖叫。」 是吓到吧?韦桀心底暗暗补充。 要不是看在他是他小舅舅,他一定马上拍拍屁股走人。 「小舅……」在看到他的瞪视后,凌韦桀改口,「米契,不用这么夸张吧?」 「怎么不用?」米契完全沉溺在他的思绪里,「堕落天使的黑色大天使翅,代表邪恶叛逆的银色细炼,再搭上你这张完美无瑕的俊俏脸蛋,我的设计一定独领今年风骚。」 在他说话间,设计师已经帮凌韦桀装上天使翅膀,银色金属炼从颈间的皮圈缠绕过他纤细的腰身,再垂绕长腿而下。 凌韦桀黑眸半瞇,打量偌大的穿衣镜里的自己,还真有点堕落邪肆的气质。 比想象中好多了。 「怎么样?不错吧?」米契无比得意,「这套衣服当你演唱会的压轴准没错。」 凌韦桀没回答,他的视线刚好从镜中迎上安安的目光。 后者红着脸躲在门后面,大眼灿灿发亮,瞧他瞧呆了。 「裘安安,你在偷看我吗?」浓眉一挑,他语带戏谑,心情大好。 她终于发现他很帅了吧! 如果说能让他家没眼光的安安注意到这个事实,穿这套怪衣服也算是有代价了。 「哪……哪有?」被人当场点到名,她不禁心虚,慢慢地走过来,「你的烟。」 「干嘛不抬头看我?」凌韦桀对她胆小的反应觉得很新鲜,他忍不住逗她。 「你有什么好看?」头低到不能再低了,安安咕哝。 「既然不好看,就抬头啊!」凌韦桀故意将妖魅俊美的俊脸俯近她。 安安微恼地飞快瞥他一眼。「我看了。」 「这样哪看得清楚?不算。」凌韦桀勾唇,坏坏的笑了。 「你……」安安窘得说不出话来。 「你就别再欺负人家了,」米契看不过去,伸手将她抱入怀里,「现在可以证明你魅力无边了吧?连你的贴身小助理都无法挡。」 「米……先生,」才从堕落天使的身边逃出,马上又落入另一个恶魔的手掌心,安安脸更红了,「请你放开我。」 「我叫米契,不叫米先生,」米契来回磨蹭她光滑柔嫩的颊,「小苹果,叫声米契来听听。」 「啊……啊……」安安吓得花容失色,却挣脱不开米契看似纤细实则有力的双臂。 见他的动作亲昵唐突,凌韦桀微微变脸。 「她叫你放开她,」他粗鲁地扳开米契,将安安纳回他安全的羽翼下,「你听见了。」 米契吃痛地搓着手臂,这大逆不道的死小子,竟然这么用力地对待他的细皮嫩肉。 「安安,你离他远一点,他可是男女通吃。」凌韦桀冷哼。 「哦~~」安安害怕地躲在他大天使翅后面。 米契漂亮的脸顿时扭曲变形,谁说他男女通吃?有人规定设计师一定要是同性恋吗?他敢拍胸脯保证他百分之百正常。 死小子敢这样污蠛他,到时看他回去怎么向他老爸告状! 「安安,你先出去,以免羊入虎口。」凌韦桀使个眼色。 「好。」安安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边走,巴不得离米契愈远愈好。 「小子,你找死,敢这样说你小舅舅?」人才走出去,米契咬牙切齿地低吼,「你不想活了吗?」 「我只是发挥骑士精神,拯救无辜少女。」凌韦桀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 「小苹果对你就这么重要?啃一口都不行?」 凌韦桀扬高下巴,一脸挑衅。「不行!」 「裘安,去帮我们买几瓶矿泉水上来。」安安才从气氛诡谲的房间中逃出,身后立刻传来不友善的叫喊。 安安停下脚步,无声地叹口气。 会这样叫她的只有那些眼高于顶的女模特儿们。 「要几瓶?」她的命就是那么差,注定逃不过恶人的凌虐。 「二十。」桑妮不怀好意的对她笑笑。 安安认命地到附近的便利超商搬回矿泉水,虽说有电梯比较省力,可是一次拿二十瓶也是挺辛苦的。 「矿泉水买回来了。」累极地抹去额间的汗,安安将重重的袋子搁在桌上。 桑妮慢吞吞地移过来,她瞄了眼,一脸的嫌恶。 「这是啥?」擦着鲜红蔻丹的长指拎出一瓶矿泉水在安安的面前晃来晃去。 「矿泉水啊!」看不出来吗? 「我不喝这牌子,拿回去换。」 「有什么不对吗?」 「我要法国进口的矿泉水。」桑妮挑眉。 安安微恼,便利超商哪有卖法国进口的矿泉水?她以为这里是五星级饭店吗?「这附近没有卖法国进口矿泉水。」 「那不关我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桑妮趾高气扬的回应。 周围传出低低的窃笑声,安安顿时明白桑妮是故意刁难,挟怨报复上次她得罪她的事。 「这种矿泉水有什么不好?热量也不会比较多。」她反驳。 桑妮瞇眼,她对安安的不满已经积怨许久, 「你懂什么叫作热量或卡路里吗?」她轻蔑地将安安从头打量到脚,「从你的身材看来,你根本没资格说这个字!」 怒气满满的涨在胸口,安安气鼓了双颊。 好啦!她承认身高一五○、体重五十是胖了点,但是胖有什么不好?圆润圆润的很可爱呀! 「从你扁平的上围看来,你也没有资格。」再也隐忍不住,安安反唇相稽。 或许自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但傲人的胸围却是她唯一的优点。 四周看戏的人群爆笑出声。 桑妮气得半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你好大胆!你竟敢这样说我。」 「这是事实。」她不反击,把她当成病猫了。 桑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安安重重地戳中她的痛处,她就是因为太瘦,所以胸前一片坦荡,总要垫上胸垫才能撑起衣服…… 「死肥女人!」再也气不过,桑妮恨恨地扬手甩安安一个巴掌。 完了!要被打了。 安安脖子一缩,咬牙闭眼迎接摔落脸颊的疼。 「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等了三秒,没等到甩在脸上的耳刮子,安安偷偷睁开眼,才发现桑妮的手被凌韦桀牢牢地抓在半空中,「这样有损你的气质吧?」 桑妮咬咬唇,不甘愿地抽回手。 凌韦桀口气虽然谦和有礼,漂亮的脸蛋瞧上去不大高兴。 「是她先出言不逊,我才忍不住教训她。」桑妮忿忿地解释。 浓眉一挑,凌韦桀蓦地沉下脸不再亲切可人。「安安是我的助理,教训她就等于是教训我。」 桑妮倒抽一口冷气,「只不过是名小助理……」 凌韦桀看她的凌厉眸光教她将剩余的话吞回肚里。 「看来你一点也搞不清楚状况。」他冷冷地接口。「就算是我的小助理,也轮不到你来多话。」 「我……」桑妮望了噤若寒蝉的众人一眼,从没受过这种屈辱的她歇斯底里地放声尖叫,「我就是要教训她,怎么样?」 她抓狂似的扑向裘安安。 「桀哥小心。」安安没躲,她只担心首当其冲的凌韦桀。 「疯女人。」他不喜欢生气,尤其是生漂亮美女的气。在他的信念里,女人就是要捧在手掌心呵护的。 但是很抱歉,张牙舞爪的桑妮真的彻底激怒了他,在制住她疯狂举动的同时,他的脸不小心被她尖锐的指甲抓出两道爪痕。 「啊!桀哥,你的脸……」安安惊喊。 听见声音的桑妮动作停顿,她错愕地看着他脸上的伤。 她不是故意的……她的目标是裘安安,是他自己要挡在前面。 凌韦桀抚上伤口,触手一阵湿滑。 「我不想动手,我从不打女人,」他黑瞳倏地收缩,警告道:「但是你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原本清秀漂亮的美型男不见了,出现在安安眼前的是个全然陌生的男子。 一脸沉怒,阴鸷骇人。 这才是桀哥真正生气的样子吧?桀哥如果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她一定会被吓得当场哭出来。 「你再说一次!」他竟然威胁她。 「我相信你听得很清楚,」黑眸半瞇,凌韦桀抿紧唇线,「我是不会再重复的。」 「你!」还在状况外的桑妮气得脸部扭曲。 「安安,我们走。」回头握住她的手,他带她离开战区。 「谢谢桀哥。」帮他涂上冰凉的药膏,安安低声道谢。 「谢我什么?」仔细看着镜中的伤口,凌韦桀不甚专心地问。 疯女人!下手真狠。 「谢谢桀哥替我解围。」 「小事一桩。」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都是我笨,还要麻烦桀哥。」安安低下头。 「谁说你笨?」韦桀回头,「又是谁骂你笨?」 怎么欺负她的人那么多啊?下次还是把她放在身边比较保险。 「笨……」安安吶吶地回答,「桀哥就常常骂我笨。」 「那不算。只有我可以骂你笨,其它人都不行。」他反驳。 「那……对不起。」小脑袋想了想,她又道歉。 要不是她逞一时口舌之快,桀哥也不会破相。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别一直和我道歉,你说不烦我都听烦了。」他蹙眉。 「可是你的脸很重要啊!」安安低声反驳。 「你的脸也很重要,」韦桀又重重捏她白嫩的脸颊一把,全然不觉得这是吃豆腐的动作,「伤在我脸上总比伤在你脸上好。」 「桀哥是靠脸吃饭的……」她急急的解释,「我无所谓,反正我长得又胖又不漂亮……」 「喂!别把我形容得像牛郎一样,什么叫作靠脸吃饭?」韦桀不悦地反驳,「还有你,别老是妄自菲薄,对自己有点信心。我觉得你很好啊!可可爱爱的,像颗红苹果似的。」顿了顿,他不自然地续道:「别以为我在说好听的话安慰你,你还没有那么大的本领让我说谎。」 他是实话实说,他第一眼看到裘安安的时候,就觉得她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安安好感动,胸口一热。 要不是她已经忘了该怎么掉眼泪,她现在一定会哭得淅沥哗啦。 「桀哥,虽然你常骂我和欺负我,可是你是好人,」她激动地抱住他,像在抱特大只的泰迪熊一样,「其实你一点都不坏。」 「你……」凌韦桀被她抱得措手不及,安安来得冲势过猛,他连忙伸手撑住往后仰倒的身子,以免两人四脚朝天摔在一起。「你现在是褒我,还是在损我?」 压在胸前的柔软,害他的心多跳了两下。 涨在心间满满的感动让安安说不出话来,她抱得好紧好紧,完全忘了对方是名大男人。 见她还是抱住自己不放,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在发酵。「再抱下去要收费啰!」凌韦桀轻咳。 「对……对不起。」终于意识到自己大胆的举动,安安一震,连忙起身端正坐好,「我不是故意……我刚刚……」 她的脸热得可以煎蛋了。 她一个年轻女孩子竟然死抱住人家不放,而且还是中量级吨位,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压坏他? 「没关系,」他笑笑,「美女主动的投怀送抱,我一向很喜欢。」 「嗯。」安安尴尬地点点头。 可惜她不是美女。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小恩还没回来,仅剩他们独处的车内气氛有些怪。 抱了就不理他啰? 「说什么?」 凌韦桀扯扯唇角,说什么都好,就是别安静下来。 「上回也是桑妮欺负你吗?」他硬着头皮随便找话题。 安安微讶地看他。「嗯。」 这么久以前的事,他还记得? 「别用那种崇拜的眼光看我,这种事不用大脑想也猜得出来,下次再有这种女人,千万别和她客气。」 「……嗯。」还是一个单音节的回答,两人之间尴尬到了极点。 凌韦桀暗暗叹气,就算他想打破僵局,她也要配合啊!每次回答都只有一个字,话题会冷到接不下去。 「我去看看小恩。」他先受不了,找借口离开。 安安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背影,轻轻叹息。 她想瘦,想变漂亮。 这样,桀哥会不会觉得她是美女? 第四章 「刘大哥,拜托你了,」结束一整天繁忙的行程,凌韦桀甫上车就看见热线中的安安,「拜托啦~~不会太久。」 安安一边说话,一边手也没闲着,她先帮凌韦桀脱下外套,再送上冰凉的矿泉水和拖鞋。 「好啊!刘大哥肯答应的话,那又有什么问题。」安安聊得兴高采烈。 凌韦桀先是有耐心地在她身边坐下休息,直到十五分钟过去,她还是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他赫然发现自己被冷落了。 按照往常惯例,只要他上车准备回家休息,安安就会把他当皇帝一样伺候地好好的,今天怎么…… 她到底明不明白他是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啊?有多少人觊觎她的位置想取而代之,她却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是--呕死他了。 「她说多久了?」凌韦桀用唇型问小恩。 太过撒娇的音调,听起来真刺耳。 「一小时。」小恩也用唇型回答。 「这么能聊?」韦桀嘀咕。 好不容易,安安挂下电话。 「安安,你最近是不是变瘦了?」在前头开车的小恩从后视镜瞧她。 「咦?看得出来吗?」安安惊讶地捧着脸,大眼一亮。 「当然,你的下巴都尖了,」小恩笑答,「变漂亮啰!」 「哪有,你别取笑我。」安安笑得像阳光般灿烂。 没想到她的断食减肥法还真的奏效,这几天她饿得头晕眼花,差点想去报名参加饥饿三十的活动。 凌韦桀不是滋味地看着他们愉快地闲聊,俊脸沉下。 安安有变瘦吗?他怎么看不出来?还不是圆圆软软的? 「哇!十二多点了,桀哥,你一定累坏了。」安安看看腕上的手表。 很好,总算肯注意到他了。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他质问,口气不佳。 「刘哥啊!」 「刘哥?」脑中转了一圈,凌韦桀才知道她在说电视台的刘制作,「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老色鬼一个。 「我请他明天的节目延到八点。」早对他恶劣的态度习以为常,安安不以为意。 「有其它的临时行程?」 「没有。」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时间?」心情正坏,他冷冷地反问。 「因为要让桀哥多睡一点。」安安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预料外的答案,让他一怔。 「嗯,你最近要筹备演唱会,又要参加米契的服装秀,每天都睡不到四个小时,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 「没关系,我习惯了。」想到她是在为自己争取福利,刚才的满腔怒火瞬间消弭得无影无踪,心理稍微平衡一点。 这理由差强人意,听在耳里还挺受用的。 「不行,」认识安安这么久,第一次看她如此坚持,「能让你多睡一个小时就多睡一小时,你需要多休息。」 凌韦桀微讶,她是认真的。 「以后我会继续争取时间让你休息,哪怕是一小时、半小时都好。」 她是真的在关心他的身体,这一点连甄姊都没这么好心。 甄姊只会在每天早上当他好梦正甜时,惨忍地把他从床上挖起来。 「帮我做事,不用和人家低声下气。」轻轻咳了声,他不自然的低语。 「我没差,你要多休息才是真的。」安安笑得眼儿弯弯。 望着她的笑,凌韦桀有些些的恍神。 最近,她的笑容好像自然多了。 「借过、借过,」安安娇小的身子眼看就要被人潮淹没,要不是小恩及时拉她一把,眼看就要被踩成人肉饼,「请让让好吗?」 疯狂拥挤的歌迷根本没人理会她说话,大家奋力地往前冲冲冲、向前努力挤,只希望能多靠近凌韦桀一点,哪怕是摸到袖子也好,也可以回家三天不洗手。 「韦桀!韦桀!」女歌迷们尖叫,不计其数的小手全往他身上挥舞。 「真恐怖。」安安好不容易到达安全地带,薄薄一扇玻璃门将她和歌迷区隔开来,她按着胸口心有余悸。 她没想到桀哥这么受欢迎,停车和大门口之间的距离才短短不到三十步的距离,她却有种翻山越岭、跋涉千山万水的错觉。 「这还不算什么,等演唱会的时候会更夸张,」说话的是凌韦桀的经纪人林唯新,他和安安初次见面。锐利的眸光透过镜片上下打量她一圈,「你是甄铃介绍来的?」 「甄铃是我表姊。」 「是吗?」他冷淡地应声,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凌韦桀在安全人员的护送下,终于从正门进入,他回眸,朝歌迷们绽开性感的笑靥。 「爱你!韦桀!」门外无数的女粉丝爆出震耳欲聋的尖叫,「我们永远爱你。」 两名剽悍的保全人员将门重重上了锁,像门神一样守着。 「这么快就从欧洲回来了?」才背过身,凌韦桀的笑容倏然敛起,「我还以为你会待更久。」 「我如果再待下去,可能多年的心血都要毁于一旦了。」林唯新淡淡回话。 韦桀勾唇,似笑非笑。 「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个小不点。」目不斜视,林唯新脚步走得飞快。「是你眼光变了,还是因为甄铃?」 「要用谁当助理是我的自由,和你没关系。」 「也是。」林唯新颔首。 两人话题到此宣告结束,一直走到会场前,都不曾开口再说一句话。 和小恩尾随在后的安安再笨也闻得出两人之间的烟硝味,她等林唯新走远后忍不住询问。「他们……」 「习惯就好了,」小恩耸耸肩,不以为意,「桀哥和林哥两人素来交恶,能合作多年算是演艺圈的奇迹。」 「为什么?」 「听他们说话的方式就知道啦!聊不上三句话就吵架的人还能在一起工作。」 「小恩,」她望着他,「你觉得他们刚刚说的助理是我吗?」 小恩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要她放心。「别担心,要不要用你是桀哥决定的,桀哥绝不会这么做。」 更何况被林哥这样一问,更是不可能辞掉裘安安。 和他唱反调桀哥向来奉为行事最高宗旨,林哥愈不喜欢,他愈要留下来。 「是吗?」可是桀哥常嫌她笨耶! 「自从甄姊走后,你算是待最久的助理了,」小恩搔搔头,「既然能撑到现在,以后应该也没问题。」 「桀哥上台了。」灯光猛然熄灭,抓着栏杆,安安兴奋地上下跳动。 她第一次听桀哥现场演唱,在台下人群的鼓动下,她的心情也同时涨到最高点,屏息以待。 柔滑好听的低沉嗓音随着音乐流泄而出,聚光灯打在他俊美顽长的身形上,瞬时间掠夺众人的呼吸,全场鸦雀无声。 重低音的鼓声一声声敲进人心,撼动灵魂深处。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凝锁在他身上,他是天地间唯一的聚光点,跟着他舞动。沉沦在他魅惑人心的笑容里。 安安被舞台上的凌韦桀撼动了,她彷佛看见他身后有双怒张的黑色天使翅膀,就像堕落天使一样邪美而华丽。 她的灵魂--被他吸进去了。 「安安,你还好吗?你看呆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传来小恩的低笑声,「我们家桀哥不是盖的吧?」 「……嗯。」安安眨眨眼,回过神。 她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胸口里挤不进空气,指尖微微颤抖。 凌韦桀一曲唱罢,「安可」的叫喊声爆满全场,他像贵族般朝观众欠身,炙热的眸光刚好迎上站在二楼的安安。 优美的唇瓣微勾,她清楚地看见他自信满满的笑。 她彷佛听见他无声的炫耀「爱上我了吧」? 仓皇地转过身,安安手颤得厉害,泛起薄薄的冷汗。 她的心--刚刚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桀哥,你起来啦!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安安奋力地按着电铃,拉开喉咙大喊,「拜托你快起来。」 虽然她有房门钥匙,但经过上次的经验,还是凌韦桀能自己开门比较保险。 那天她莽莽撞撞地冲进去,赫然看见他和一名裸女躺在床上,吓得她立刻又夺门而出。 「桀哥!」努力无效,安安迫不得已自己开门进入。 原来电铃的线路早被剪掉,难怪在外面按到天荒地老都没反应。 雪白的大床上,俊美的男人睡得好熟,安安原本要摇醒他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她小心翼翼地蹲在床边,好奇地端详他恬静的睡颜。 这男人真的好看到没天理,五官不管分开来还是凑在一起都一样完美无瑕。尤其是让她嫉妒到不行的睫毛又密又翘,睫毛膏这种东西他根本不需要。 她曾听说睫毛翘的男人脾气不好,她百分之百举双手附和。 目光移到他弧形优美的唇瓣,安安吞了口小小的口水:心脏没来由重重一跳。 唉!他连嘴唇都好看的惹人厌。 凌韦桀漂亮地黑眸无预警地睁开,吓得她跌坐在地上。 「安安,你又在偷看我了。」他取笑。 「我……我……才没有。」慌忙中想站起来,双脚却不争气的发软。 一定是刚刚被他吓到的缘故。 「早安。」他再自然不过地伸手揽过她,薄唇覆上她干涩的唇瓣。 耶?他--吻她! 安安反应慢半拍,男性的气息窜入她鼻内,嘴唇温温暖暖的触感,书她心头小鹿乱撞。 惊慌的大眼迎上他带笑的眸,眼底淘气的光芒令安安顿时明白他在故意欺负她! 「不及格,」他懒懒地坐起,勾了抹坏坏的笑,「你的嘴唇该保养了。」 安安双颊立刻飞红,他还敢嫌?她又没要他亲她! 「你……你……」 凌韦桀示威地挑挑眉,将气得团团转的安安扔在背后,起身梳洗。 他愈来愈喜欢逗她了。 瞪着他硕长的背影,安安用力地擦嘴,想把他残留在唇上的气息抹去。 忽地,她像是想到什么,小小的身子冲到偌大的落地镜前。 她很仔细地瞧着自己,她的嘴唇真的很干吗? 「安安,你还好吗?你的脸色不大好看耶!」和剧组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小恩搬着道具经过她面前,看她好像不舒服地蹲在树下,关心地开口询问。 「没关系,可能天气太热了。」安安摇摇头,小脸埋回双膝间。 「会不会是中暑了?」七月直达三十五度的高温很恐怖,「我看你先回车上休息一下好了,车钥匙给你。」 「谢谢,」安安微弱地低语,她只要轻轻一动,强烈的晕眩感就会将她漫天盖地的吞噬,「你先去忙吧!我不碍事的。」 「如果真的很不舒服,就和桀哥请半天病假。」 「我答应桀哥不请假的。」 小恩微笑。「你别被桀哥吓到,他对每一个新伙伴都会这样说,和他请半天假又没关系。」 「好。」安安点头。 小恩又叮咛了几句,才不放心的离开。 冷汗缓缓滑过她的背脊,安安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吐得出来才怪,她为了节食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 三天?四天?她记不清楚。 费力地撑着树干站起来,她望出去的世界有层层迭影亮白一片。 车停放的位置很远吗?怎么觉得好像永远走不到?安安迈开步伐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走,身体每一个震动都极不舒服。 「我希望拍出来的感觉是激烈的、撼动人心的,」导演比手画脚忙着和众人解释剧情需要,「但不要暴力。」 凌韦桀颔首,表示了解。 一抹小小的身影突然跃进他的眼角余光,他直觉转头被吸引过去。 「搞什么?」他低喃,「怎么走起路来弯腰驼背,像个小老太婆?」 「韦桀,你有听见我的话吗?」导演的声音唤回他。 「有。」他充满歉意地笑笑,视线忍不住又偷偷朝安安飘过去。 黑眸半瞇,他就是直觉她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你和珊珊的争执……」导演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凌韦桀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众人一惊。 「韦桀……韦……」导演大喊。 他像只优雅的黑豹瞬间爆发而出,在四周的尖叫声中,前一步抱住裘安安软倒的身子。 远远地,照相机的闪光灯悄悄一闪。 「裘小姐没什么大碍,」医生帮躺在病床上的安安量测血压,声量压得极低,就怕打扰病人休息,「是营养不良和轻微脱水,让她休息一下就好了。」 「营养不良?」凌韦桀一怔。 这种名词不是只有在非洲难民区才会出现吗?记忆中他可没有虐待她。 回头看向病床上沉睡的安安,他这才发觉原本红润的苹果脸不见了。 「过度激烈的减肥方式是不正确的,」医生语重心长的说,「现在太多爱美的女性为了减肥而失去健康,这点需要注意。」 凌韦桀浓眉微蹙。 「她应该是很多天没有进食,体力不支,所以才会突然昏倒。」医生补充解释。 听他一说,凌韦桀想起来了。最近每次到用餐时间她都借故推托,他还觉得奇怪人跑到哪儿去了。 原来是偷偷躲起来不吃饭。 「我正在给她打葡萄糖,让她小睡一下,晚上应该就可以出院。」 「好,我傍晚会来接她出院,」剧组都还在原地等他赶回去继续拍摄,他一时半刻也抽不开身。「谢谢医生。」 医生含笑点点头走出病房。 「裘安安,」他附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威胁,「你敢这样吓我,你完蛋了。」 沉睡中的安安没有回应,失去血色的脸瞧上去有些憔悴。 一种类似心疼的情绪盘踞着凌韦桀的心头,他不自觉地轻轻抚过她的颊。「你要负责把我的苹果脸还给我。」他喃喃低语。 「桀哥,」小恩从病房外探出头,他指指手表,「时间来不及了。」 「好。」深深又望了她一眼,凌韦桀尾随他身后离开。 等她清醒再跟她算总帐。 人才走远,一名头戴棒球帽个子矮小的男人悄悄窜入病房内。 照相机的闪光灯又一闪。 「小姐,这些东西是买回来给你吃的,」凌韦桀不耐烦地低吼,「你到底吃不吃?」 「不要。」安安想也不想地拒绝。 好不容易才减了三公斤,怎能轻易再胖回去? 「裘安安,」他瞇眼,「我觉得你分不清这里是谁在当家作主。」 他可是特地抽空买午餐回来给她。 哪有人这么好命?老板辛苦地在外面奔波,小助理却在他家里凉凉吹冷气、看电视。 要是以前……哼! 「哪有,我还是很尊敬桀哥的。」安安无辜地回嘴。 凌韦桀扯扯唇角,才不相信她的鬼话。 「我也好想去看喔!」安安眸光灿灿地看向他墙上的超大液晶屏幕,「可惜没机会。」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从他回来到现在,她的眼睛不曾从电视移开一秒钟过。 对!一秒钟都没有。 他这位红遍全亚洲的巨星,在她小助理的眼里比不上一台破电视。 「再见!可鲁啊!」她双手抱膝,小脸搁在上头。 他走到镜前整理仪容,他抽空回来,没想到却遭到极度忽略。「我记得我有两张票。」 「真的吗?」安安马上动作利落地出现在他背后,脸上笑容甜腻快滴出蜜来,完全看不出来昨天才因为营养失调而昏倒。 从镜中望着那张圆圆的苹果脸,凌韦桀心头没来由的一动。 「桀哥,真的吗?真的吗?」安安像只苍蝇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嗡嗡作响。 「如果……」他拉长尾音,语带保留,「在我回来前,你把桌上的食物都吃完的话,我可以考虑把票给你。」 「桀哥,」她哀怨,「那里有两个便当耶!」 「嗯哼。」他戴上棒球帽。 「一定要吃光吗?吃一个可不可以?」安安为难地看着那一大袋的食物。 如果她全部吃完,她相信身上的肉肉也会全长回来了。 三公斤耶!知道三公斤的猪肉放在桌上有多吓人吗? 「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可是很多……」 「你可以不要,」韦桀捏捏她的脸蛋,看能不能再红润一些。「不去看也可以。」他坏心眼地说。 「我一定会吃完。」马上见风转舵,安安有魄力的回答。 为了可鲁,她只好牺牲了。 小肉肉再慢慢减回来啰! 「食物不能浪费,」拉开门,他回头叮咛,「别企图丢掉。」 「好。」她拍胸脯保证。 她从来不浪费食物的。 见她可爱的反应,韦桀笑开,心情大好。 如果这几天他辛苦一点不眠不休地赶戏,或许可以挪出一天的时间出来。 「韦桀,你今晚有事吗?」洪珊珊收起蜜粉盒,细细描绘过的大眼眨呀眨。 「你在约我?」凌韦桀挑眉反问。 洪珊珊是演他对手戏的女主角,圈子里多的是她的绯闻。 不是被某某富商包养,就是和谁谁劈腿,负面消息不断, 「如果你愿意的话,」她鲜红的唇瓣贴近他,「是的。」 下了戏的休息室内只剩他们两人,什么煽情露骨的话都说得出来。 浓郁的女人香包围住凌韦桀,他俯下头,薄唇靠得极近,偏偏又不碰触到她。「你要约我去哪?」 这几天他为了挪出空闲,将许多的行程硬排在同一天里,不管精神或身体上都已经到了极限。 「看你想去哪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她甜笑。 她早想将眼前的男人收成裙下俘虏,总算让她逮到独处的机会。 「你不怕被狗仔队发现?」 「我不怕,」她偎进他胸膛,「你怕吗?」 「你说呢?」 「看你敢不敢啰?」她撒娇。; 他低声笑开,笑得很魅惑,也笑得洪珊珊心儿怦怦跳。 他虽然喜欢投怀送抱的大美女,不过他也懂得选择。 「现在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心里有些急,她追问。 通常年纪太轻的男孩吸引力有限,偏偏凌韦桀是个例外,他有大男孩特有的阳光灿烂笑容,也有男人成熟稳重的致命吸引力。 她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 见他迟迟没做出决定,洪珊珊主动吻他,玉手缠上他后颈。 这一招,她相信再怎么冷静自持的男人都无法抵抗。 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凌韦桀。 「桀哥!车子来了。」安安莽莽撞撞开门冲了进来。 耶?这是什么情形?她怔在原地。 凌韦桀正搂着美女吻得缠绵火热,她的大眼正好迎上他复杂难懂的黑眸。 「对……对不起。」安安马上转身关门出去。 紧贴着房门,安安心脏一下下跳得胸口好痛。 这感觉……这感觉……就像她目睹许哲乎和张咏絮在一起时一模一样,她的天地再次瞬间变色崩塌。 可是桀哥不是哲平学长,洪珊珊也不是张咏絮,她不该有这种心痛的感觉。 「只是情景太相似了。」她喃喃自语。 捂着颤抖的唇,安安逃难似的快步逃开。 「看来有人破坏我们的好事了,」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愈奔愈远,凌韦桀轻轻推开洪珊珊,敛下的眸隐藏自己厌恶的情绪,「下次再继续。」 洪珊珊没回答,她静静瞧着他关门离去的颀长身影。 刚刚--他的唇是冷的。 「安安,等等。」 不管安安多努力的跑,凌韦桀的长腿就是轻而易举的追上她。 「桀哥,有事?」安安背对着他,小脸垂得低低的。 她还分不清楚她心痛的真正原因,无法面对凌韦桀。 「干嘛跑得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他蹙眉,「我叫你怎么不理我?」 「我……我没听见。」 「我相信我嗓门大得连楼下的管理员都听见了,你绝对也听到了,」长腿一跨,他站到她面前,「抬起头来说话。」 「桀哥要说什么?」安安还是低着头。 「说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想对着你的头顶讲话,」不耐烦地扠着腰,他重复,「还不把你的脸抬起来。」 「哦~~」安安不情愿地仰脸看他。 凌韦桀的脸色霎时铁青,黑眸半瞇。「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出来,犯不着拿这张脸给我看。」 他已经可以明确的分辨出来她的笑容是不是出自真心,安安现在的表情在他眼里,就像小丑刻意画上的笑脸一样丑陋。 安安被骂得莫名其妙,愣愣地僵在原地。 她已经尽量笑着面对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在介意刚才的事吗?」按按抽疼的额角,他问。 安安没料到他会一语道中,不过,她凭什么身分介意?「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讨厌她动不动就向他道歉,活像只受到暴力残害的小兔子。 「我破坏桀哥的好事,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敲门再进去。」 他怎么觉得「好事」那两个字听来特别刺耳? 「进入别人房间时,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吧?」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 他不是追出来责备她的。 「对不起。」安安的小脸又垂下去了。 凌韦桀气闷地瞪着她的头顶,焦躁不安的情绪在作乱。「你别老是和我道歉!」 「……」 气氛瞬间凝结成冰点,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让他像只抓狂的狮子一样独自走来走去。 「你刚刚找我有什么事?」吸口气稳定心情,他问。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暴怒,只知道一看到她虚伪的笑,他的理智神经便蓦然绷断。 他不喜欢她戴着面具,更憎恶那种笑! 「小恩在楼下等你。」 凌韦桀不语,径自转身搭电梯下楼。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各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他负气地走在前头,安安则在他身后努力追上他的步伐。 「安安。」凌韦桀没预警地转身。 安安差点一头撞进他怀里,她惊讶地抬眸。 她还以为桀哥短时间都不会想和她说话了。 面对那张做不出表情的小脸,凌韦桀分不清心头是什么感觉。「除了笑以外,你能做出其它的表情吗?」 黑瞳瞬也不瞬地凝住她,洞悉一切的眸光好像穿透她的心,「我是指--生气、伤心……」 小脸一白,安安仓皇地别过头。 「我……」 他发现了吗?她的表情缺乏。 「安安,」凌韦桀温热的掌心捧住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己,「我陪你一起把情绪找回来。可是你要向我保证,永远不再对我虚伪的笑。」 他的眸像道锁,紧紧炼住她心里某个角落。 安安咬住唇,缓之又缓地点头。「好。」 第五章 一个人站在鲜红色的巨大建筑物下,安安看上去格外娇小,她不时低头看表,紧张兴奋的心情满溢。 她在等人,等一个亲口邀约却又不该出现的人。 一个玩世不恭、好色、个性恶劣、没正经、嘴巴坏、脾气大……缺点一卡车装不完的男人。 可是--她又偏偏觉得他很好。 「姊姊,一个人吗?」一名头戴棒球帽穿着t恤牛仔裤的大男孩在她跟前站定,「要不要一起去玩?」 「不……不用了,」从没碰过人家搭讪,安安结巴的解释,「我在等人。」 真讨厌,破坏她的好心情。 「别等了,这种让女生等的男人最可恶了,」男孩轻笑,帽沿压得更低,「不如我陪你去玩吧!」 「不用了。」安安再退。 「他会有我好吗?」他伸手摸她脸颊一把,「别小看我,我很会逗女生开心喔!」 安安没料到他会吃她豆腐,她将包包改抱胸前,想跑开,又担心凌韦桀会找不到。「你别碰我,再过来我要叫啰!」硬着头皮,她威胁。 大男孩一怔,突然又低低笑开。 再过来我要叫啰!这种老套的台词她竟然说得出口,她是以为在演乡土肥皂剧吗? 明明是轻笑,看在安安眼里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像极了恶人的好笑。「救命……」她扯开嗓子。 「啊」还来不及说出口,安安已被人眼捷手快地捂住嘴。 「天哪!你还真的叫。」男孩嘀咕。 她惊骇地瞪他,小手不停捶打他的胸膛。 路上人来人往那么多,怎么没人大发慈悲救她? 「再打,人就要被你打死了,」熟悉的嘲讽声附在她耳边,「既然不想看可鲁,那我回去了。」 安安动作僵在半空中,因为两人靠得很近,她有机会看清棒球帽下清秀俊美的脸庞。 「桀……桀哥!」她惊讶。 「再叫啊!最好叫大声一点,」他没好气地放开她,「让全世界和狗仔队知道我在这里好了。」 「你穿这样,我看不出来嘛!」安安无辜地解释。 「那要穿什么?穿戏服?」浓眉一挑,尖酸刻薄的嘴巴又出现了,「然后和你手牵手招摇过市,明天再一起手牵手上版面头条?」 他的话惹得安安脸蛋一红,好端端干嘛提到牵手,害她胡思乱想。 「走吧!」他嘀咕,「好险刚刚来得及阻止你,不然被你一叫,我一世英名全毁了。」长腿迈开,他负气地转身走人。 蠢女人,还真的开口喊救命。 安安不敢多话,可怜兮兮地跟在他后头。 走过半条街,他放慢脚步,回眸瞪她。「还不过来。」他伸出手。 安安一怔,他伸手的意思是…… 「过来。」见她反应慢半拍,他干脆主动握住她的手,「你这么笨,不牵住你,等等走散了怎么办?」 安安呆呆望住他们交握的手,再偷偷觑了他一眼。 凌韦桀不自然地别开脸。「走吧!电影快开始了。」他咕哝。 安安泛起甜甜的笑,三步并作两步跑跟在他身边。 从他掌心传过来的温度炙烫她的,突然,她发现这种感觉叫作--动心。 「桀哥,你还好吗?」电影曲终人散,两人慢吞吞地从出口处踱出来,安安关心地递上面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干嘛拿面纸给我?」念归念,凌韦桀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他一定是哪条神经不正常才会想陪安安来看可鲁!害他回想起从前因为年纪太大不得不安乐死的「宝贝」。 「宝贝」是条黄金猎犬,真的是他的「宝贝」。 她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而他难得的休假,却整天心情泡汤了。 「下次这种骗人眼泪的电影别找我,我的假已经够少了,犯不着自虐。」他压低帽沿,碎碎念、碎碎念,「尤其陪你这种没血没泪的女人一起看,更是教人生气。」 安安掩唇偷笑,她怎么觉得一走出片场大门,桀哥的年龄就变小了,和二十多岁的男孩没两样。 凌韦桀还在生闷气,刚刚在电影院里头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这实在太伤他男性的自尊心。 「桀哥,下午一点多了,」她故作镇定,不敢让他发现她在取笑他,「要不要去吃大餐?我请客。」 「我的食量很大的,」他重重一哼,「你请得起吗?」 安安眨眨眼,他该不会是不想让她付费吧?没想到坏脾气的他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他们找了家美式餐馆用餐,气氛轻松愉快,却没注意到隔壁桌的矮小男人沿路跟拍。 「我们去游乐场玩玩好了。」酒足饭饱,凌韦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要去夹娃娃吗?」大学生活过得自闭无趣的安安蹙眉,「我不喜欢绒毛娃娃,我只对泰迪熊比较有兴趣。」 凌韦桀古怪地瞄她。「游乐场里头又不是只有夹娃娃机,」见她一脸恍然大悟,他忍不住问:「你不会没进去过吧?」 「嗯,老师说里头都是坏孩子,」凌韦桀看她的目光,好像她是从火星来的外星人,「我们校规很严的。」她解释。 「我知道、我明白。」他是真的相信。 依他对安安的了解,就算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对不会去做违反校规的事情。 「没关系,我今天带你去开开眼界,」他一脸的自信满满,「我的射击和赛车所向披靡喔!」 这男人会不会自信的过头了? 「先生,证件。」守在入口的小姐开口,「要满十八岁才可进入。」 安安和凌韦桀纷纷取出证件让她检查。 「等等,」在凌韦桀收起证件的前一刻,安安眼尖,「桀哥,你的驾照借我看。」 「不行,」他拒绝,「我的本名是秘密。」 「我才不是要看桀哥的本名呢!」安安跺足,「桀哥,你到底几岁?」 「二十三啊!」他回得干脆。 这不是公开的秘密吗? 「啊!」安安睁大美眸,旋即气鼓了双颊。 她被占便宜了,他比她小一岁,竟然还要她叫「桀哥」? 「桀弟!」她吼。 凌韦桀左顾右盼,最后才慢吞吞地回头。「你在叫我?」他指指自己。 「对。」 「谁准你叫我桀弟的?」他跫回。 这么难听的名称,还敢在大庭广众大声叫。 「你年纪比我小,」她扠腰,像只茶壶,「你应该要叫我安安姊。」 「安安姊?」他嗤笑。 听起来有点像黑社会大姊头的名字。「你多大?」 「二十四岁要二十五了。」她得意地挑眉。 「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像过期的圣诞蛋糕,」凌韦桀摇头晃脑无限惋惜,「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你!」说不过他的牙尖嘴利,安安感到十分气闷。 可她的情绪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耶?新机种,」凌韦桀眼睛一亮,「安安,我们来较量一下。」 「我又不会开车。」她闷声回答。 「这很简单就可以上手,和开真车不一样,」他高兴地比手画脚,「你只要踩油门,转转方向盘就可以了。」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安安不小心心动了一下。 是不是越过了喜欢那条界线,喜欢心情就会加速陷落? 「安安,快点,」他就像个小孩子遇到新玩具一样迫不及待,「别拖拖拉拉的。」 「好吧!」安安听话地滑入赛车游戏机内,咬唇专心地盯着屏幕。 她原本以为经过许哲平的事,她的心就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不过看来,永远这个词太远。 隐藏在人群中,照相机的闪光灯连续闪动。 「愿赌服输喔!」安安将其中一手的蛋卷冰淇淋递给他,小脸笑得红扑扑的,「来,叫声安安姊。」 凌韦桀漂亮的脸微微扭曲,「不算。」 「当然要算,」安安心满意足地小小舔着冰淇淋,「我又没作弊。」 「没作弊」三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摆明是在跟他炫耀。凌韦桀泄愤地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冰得一阵头皮发麻。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赛车技巧竟会输给连驾照都没有的裘安安?真是活见鬼了。 「快点,不能赖皮,」安安像只苍蝇在他耳边烦来烦去,「快叫!快叫!」 「上回是让你,你别得意过头了。」他嘀咕。 「如果你叫我声安安姊,」安安将小脸凑近他,「你赛车输我的事,就会马上忘得一乾二净喔!」 黑眸危险的半瞇,凌韦桀盯着眼前不知死活送上门来的笨兔子。 「马上忘记喔!」她重申。 「你非要讨糖吃就对了。」 「当然。」 「确定?」 「确定。」 他点点头,凝住她的眼像道锁,凌韦桀拉近她香馥的身子,俯头吻住她甜美可口的红唇。 安安脑袋轰隆一声,顿时所有感觉都停顿了。 他又吻她了?! 薄唇先是轻轻来回刷过她的,点起小小簇火苗,舌尖再灵活地侵入她檀口中,撷取她的香甜。 这次的吻和上回不同,不再浅尝即止,他的气息包围住她,甜甜的、麻麻的感觉在安安胸臆间漫开,手脚虚软使不上力。 「这个奖赏不错吧?」许久之后,凌韦桀放开她,两人额抵着额轻轻喘气,搂住她的手抱得紧紧的,「比叫安安姊来得有意义。」 安安双颊绯红,深怕自己紊乱的心跳被他听见。 她的唇被他吻得红红肿肿地,瞧上去晶莹剔透,更具诱惑性。 「安安。」 「嗯?」笨兔子没有防备心地再次抬头。 「我们再试一次好了。」他俯下头,再次深深吻住她。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坐在光亮的实木桌后,林唯新将手中的八卦杂志扔在桌上。 凌韦桀接过手,眼眉一挑。 煽动人心的标题写得斗大,整篇报导占了好几个版面。 惊爆!偶像凌韦桀和助理在xx街头激吻。 上头有数张偷拍照片,其中以两张他和安安拥吻的镜头最为清晰。 耸耸肩,他将杂志扔回去。「就像你看到的。」都证据确凿了,还要他解释什么? 「你和你的小助理玩真的吗?」镜片后的眸光犀冷。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上面很不喜欢绯闻,」事实上,他今早已经被钉得满头包,「我也很不喜欢。」 「嗯哼。」 「那天你失踪了一天,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上哪去了。结果……」他冷哼,「原来是和小胖妹幽会去了。」 听见他尖刻的形容词,凌韦桀眉头不着痕迹的一蹙。 他--很不喜欢。 「你要知道,和助理牵扯不清,是本行的禁忌。」 「所以呢?」他啰啰唆唆那么多,还没说到重点。 「你要给我明确的答案,我们才能口径一致的面对那些死咬不放的记者。」 「安安是我的助理。」 「如果她很麻烦就换掉她,」林唯新当下做出决定,拿起电话,「这样也好,免得费事。」 「不要。」想都别想,他拒绝。「助理适不适用,是由我来决定,我记得合约里写得清清楚楚。」 「你拿合约来压我?」拿着电话的手一僵,林唯新反问。 唇瓣勾笑,凌韦桀不语。 「你要知道,我可以捧红你,更可以毁了你!」 「悉听尊便,」挥挥衣尘,凌韦桀起身走人,「不过记住,裘安安是我的助理,你的歪脑筋最好少动到她身上。」 「凌韦桀!」他咬牙。 他到底有没有把他林唯新放在眼里? 「更别忘记,我不是好惹的。」潇洒地摆摆手,凌韦桀关门出去。 听着房门里面林唯新大声咆哮,凌韦桀黑瞳倏地收缩。 他太大意了,竟没发现有狗仔队跟踪,他是无所谓,只怕会影响到安安。 许久未曾响过的手机特殊铃声响起,他接听。 「小桀吗?」是甄铃。 「甄姊,蜜月过得愉快吗?」他笑。 「蜜月?」甄铃冷哼,「我结婚快满三个月了,现在问我蜜月的事会不会太迟了?」 「这么久没联络啦?」 「你说呢?」甄铃凉凉地反问。 笑了笑没回答,凌韦桀走出大楼外。 好像自从安安来了之后,他似乎很少打电话烦甄铃,让她安安静静过了几个月的新婚生活。 「小桀,」他不主动提起,不代表甄铃不会问,「我看到杂志了,」 「没想到甄姊对这些八卦消息还挺有兴趣的。」 「别装傻,」甄铃的口气是再严肃不过的。「她不是别人,是我小表妹。」 兔子别吃窝边草,这就是最佳的写照。 「是。」 「你为什么吻她?」 「因为……」 亲亲这种东西还要问理由吗?当时灯光美、气氛佳,一时不由自主就…… 「小桀,」甄铃叹气,「安安玩不起爱情游戏,你和她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看出她和一般人不同。」 「甄姊是说她的情绪反应吗?」他一点都不担心,「在我的调教下,她好得差不多了,」 想起安安最近的改变,他不自觉跟着微笑。 「……她会那样,都是因为她的前任男友害的,」甄铃将许哲平如何旧爱新欢、脚踏两条船,又如何扮现代陈世美巴上张氏集团当驸马爷的事全告诉凌韦桀,「她不能再受一次伤害了。」 心房猛然一缩,凌韦桀眸光闇黝。 难怪安安会对自己毫无信心,原来都是那个叫许哲平的家伙搞的鬼。 好好一个可爱细心体贴的女孩子,被他欺负成这样。 「小桀,你还有在听我说话吗?」 「甄姊,我还在。」回话的口气好似无关紧要,其实心中早已掀起滔天怒焰。 「张氏集团在商业界不小,我很担心他们会挖出安安的旧伤口。」甄铃担忧地说。 「甄姊放心吧!」他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自然,「我知道该怎么做。」 「拜托你了。」 收了线,凌韦桀俊逸尔雅的脸难得冷肃,他一定会守护住安安好不容易才绽放的笑颜。 安安将自己关在屋内,大门深锁窗帘拉上,整间屋子里透不进一丝光线。明明是夏天,她却用毯子层层包裹住自己,仅露出苍白的小脸。 她在颤抖,掌心全是冷汗, 一大早,小恩就打电话给她,再三叮咛她别出门,说她和桀哥出游的事被人发现了。 小恩很细心,没追问她和桀哥之间发生什么事,但却抽空将八卦杂志送过来给她。 瞪着那张被放大的照片,安安胃部一阵翻搅,忍不住再度干呕。 她只要一紧张,不争气的胃马上就会出毛病。 将小小的身子蜷曲成一团,安安害怕地咬住唇。 怎么办?她害到韦桀了。明星最忌讳这些负面绯闻,现在他一定忙得焦头烂额。 都是她!都是她!她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女人。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安安一跳,连忙接起。「桀哥,是你吗?」她的喉咙好紧,声音是硬挤出来的,「对不起,都是我……」 「安安吗?」说话的是睽违已久的声音。 「……哲平?」安安愣住,头脑停止运转。 「是我,」许哲平尴尬地清清喉咙,「想问问你最近好不好?」 「问我好不好?」安安喃喃重复,一时觉得千头万绪。 他不闻不问了这么久,现在突然打来问她好不好? 「其实,我是在杂志上看到有个人很像你,所以……」 安安没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安,」许哲平重重叹气,「我们见个面好吗?」 第六章 流泄着沙发音乐的咖啡厅里,偌大的落地窗旁,一男一女沉默对坐,各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 「安安,你好吗?」已经沉默二十分钟,再不说话不是办法,男人终于先开口。 「不错。」想起这些和凌韦桀在一起的日子,她由衷的回答。 「我听咏絮说,你把支票还给她了。」 「早该还的。」她凝睇着眼前应该很熟悉,却又陌生不过的男人。 「我一直惦记着你,」许哲平低哑的说,「……我对不起你。」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崩落。「都过了,再提它做什么?」小小喝口早已冷却的咖啡,安安不自然的笑笑。 许哲平好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又吞回肚子里去。「你变漂亮了。」终于,他冲口而出。 安安意外地抬眸,有吗? 「你真的变漂亮了。」这一次,他用肯定的语气重复。 她的气色变好了、有精神了,不再像跟他在一起时畏畏缩缩小心翼翼…… 「有男朋友了吧?」他的语气苦涩,「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别胡说,哪有。」安安低声反驳。 但凌韦桀爱笑的俊颜却没来由地跳进她脑海里。 「是吗?」他释怀地笑笑,「有也没关系,我和咏絮下个月要结婚了。」 特地约她出来见面就是为了告诉她婚期吗?安安紧握住杯缘,深怕泄漏出丝毫的脆弱。 「恭喜你。」眨眨眼,眼眶还是干干涩涩的。 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回答。 自从她和许哲平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流不出任何眼泪。 「其实我一点都不爱她,我最爱的是你,」顿了一会儿,许哲平猛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我真的……」 「……学长,」像烫到般缩回手,安安摇摇头,「请你别说了。」 先是遭到莫名其妙的狠心抛弃,现在又说爱她…… 真的够了! 许哲平沉默,许久,他慢吞吞的开口,「杂志上那女人是你吗?」 「嗯。」 「像那种花花公子都是玩玩而已,没半点真心,你别被骗了。」他掩不住话里的酸意。 前女友在别人的呵护下变漂亮了,他能不酸吗? 「韦桀不是那种人。」安安急急的为他辩护。 许哲平一怔,安安以前从不会大声说话,这也是那男人改变的吗?「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也不是……」别这样问她,她自己也不清楚凌韦桀心里的想法。 只不过是个吻。在他家里,他也曾这样吻过她不是吗?后来也没其它改变啊! 说不定对凌韦桀来说,亲吻只是种习惯、是种游戏。 不过,她并不讨厌。 「既然你不是他情人,他又随便吻你,这不是玩玩是什么?」许哲平质问。 「韦桀不会玩弄女人感情,」她心平气和的解释,「他绝对不会始乱终弃。」 可以说他滥情、花心,但他绝不会玩弄感情,和他分手的历任女友到现在谈到他,都还是赞誉有加。 「始乱终弃」四个字说得许哲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又……」话说到一半,他不说了。 他不想自打嘴巴。 安安深深看了许哲平一眼,眸光低敛。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许哲平是个没肩膀的男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还是凌韦桀的出现,让她明白了怎样才算是一个男人?! 「安安?」刚走出电梯,一名顶着鸟窝头戴着一副粗框大眼镜,旧t恤破牛仔裤的男人叫住她。要不是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她一定以为是哪来的怪叔叔,「你跑去哪了?」 凌韦桀变妆后的样子挺奇特的。 「我……」安安没来由的心虚,她低下头,「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站到她身前。「抬头看我。」他命令。 安安小小身子微微一僵,被他发现了吗?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等等,」他的手放在她发心,阻止她亟欲仰首的动作,「抬起来之前,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再用那张活似小丑的笑脸见他,他肯定会抓狂。 「嗯。」小脸仰起,凌韦桀瞧见比哭泣还让人心疼的神情。 「是因为八卦杂志的事吗?」再自然不过的,他搂她入怀。 「嗯,对不起,连累你了。」不愿他知晓有关许哲平的事,她撒谎了。 「别动不动就和我道歉,和你没有关系。」他无所谓。 「你一定遇到很大的麻烦。」 「别担心我,我说过我习惯了。」心里有种奇怪的感受--是心疼吗?「你的三餐我会叫小恩帮你送来。」 揉揉她的发心,他给她一抹粲笑,「别放在心上,这种八卦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安安的情绪渐渐平稳。许哲平刚刚带给她的伤害,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突然,她推开他。 抱在一起的动作太亲昵,她现在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好端端的干嘛推开我?」揉着发疼的胸口,他咕哝。 他抱得正舒服耶! 「我们……」双颊绯红,她比比他再比比自己,支支吾吾的。 「抱都抱了,现在推开不嫌太晚?」蛮横的又拥她入怀,这次是搂得紧紧的,让她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安安,你还喜欢他吗?」回想起甄姊的话,他突然问。 「谁?」安安心头一跳。 「没什么,」敛下的眸里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情绪,他笑说:「杂志的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够了。」 安安仰眸凝睇他,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乖乖待在家里,有空我会偷溜出来看你,」再一次依依不舍地捏捏她肥软的颊,「别乱跑。」 「好。」 「我要先走了。」在她甜美的唇瓣重重落下一吻,他切切叮咛。「门窗要锁好,要小心坏人。」 他粗糙的拇指轻轻抚过她脸,漂亮的眼瞳里流转让她沉沦迷醉的眸光。「晚安。」他笑着道别。 「晚安。」安安怔怔目送他的背影,小手抚上了唇。 密闭空间内,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各坐一头的男人,各自冷肃着一张脸。 光洁无尘的大桌上,被揉烂的八卦杂志横躺在上头,斗大煽动的标题大刺刺的占满封面。 踢爆!当红偶像凌韦桀绯闻神秘女主角劈腿! 裘安安私会张氏集团驸马爷许哲平,是旧爱?是新欢?还是第三者? 八卦杂志独家为您揭露。 林唯新低头点烟,深深吸进一口。「现在你满意了,」他讥讽,「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丑闻吗?」 凌韦桀看似轻松地坐在黑色牛皮大沙发里,他低敛着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当初叫你辞掉她你不肯,这烂摊子看你要怎么处理!」 「我自己会处理。」长腿交迭,凌韦桀回答。 「处理?」林唯新冷哼,「这样大的负面新闻,只怕砸钱都压不下去。」 「这是我的问题。」还是冷冷淡淡的口气,凌韦桀态度平静得不像当事人。 不动声色的面皮下其实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他的怒火像黑洞还在不断凝聚扩大,快跟海洋一样深沉难测,因为太过生气,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或动作足以反应。 该死的安安明明就是去会旧情人,为什么还要欺骗他? 心里的醋坛子彻底被打翻。 「没想到那个小胖妹还挺有办法,不但迷得你团团转,还勾搭上张氏企业的驸马爷,」拿起杂志重新翻阅,林唯新一副看戏的模样,「张氏企业呢!不小喔!」 犀冷的黑眸一挑,凌厉的眸光扫向林唯新。「注意你的嘴巴,那种肮脏的词汇我不想再听见第二遍。」 「你威胁我?」林唯新勃然大怒。 「我是在警告你。」他抿紧唇线。 扶了扶镜框,林唯新斯文的脸孔扭曲。 凌韦桀是让他赚了很多钱没错,可是他从来不受控制,就像匹脱缰的野马,随时都可能变成不定时炸弹。 「我告诉你,我随时都能毁了你!」林唯新咆哮。 凌韦桀起身,手放在桌上倾身向他。「要不要毁了我悉听尊便,我不痛不痒。只不过你舍得那些大笔的钞票吗?」 他绽开一抹优雅的笑痕,「不!你舍不得,因为你满身的铜臭味。」 「凌韦桀,你别逼我,狗急了是会跳墙的。」 「我知道,」凌韦桀低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疯狗还会乱咬人。」 林唯新咬紧牙根忍受他的奚落。「你别得意得太早,裘安安的事情如果没处理好,不用我出手,你就会身败名裂。」 凌韦桀眸光一闪,的确,这件事有些棘手。 不过不劳他烦心。「如果我混不下去了,不是正好称你的意?」脚跟一旋,凌唯桀转身,「还是你已经开始心疼那些流出去的钱了?」 「你要去哪里?」林唯新急急问道。 拉开大门的手一顿,凌韦桀回头朝他微笑。「去处理我的麻烦。」 「一共两百三十二圆,」收银员机械化的开口,「需要买购物袋吗?」 「不用。」安安摇摇头,注意力不自觉被放在架上的杂志吸引过去。 再也受不了小恩数十年如一日的排骨便当,她终于偷溜出来买存粮,没料到却看见…… 踢爆!当红偶像凌韦桀绯闻神秘女主角劈腿! 裘安安私会张氏集团驸马爷许哲平,是旧爱?是新欢?还是第三者? 入卦杂志独家为您揭露。 安安不顾店员奇特的目光,她拿到一旁急切的翻阅。 上面有数张她和许哲平低声谈话的照片,明明是再单纯不过的会面,却被描写得肮脏不堪,好像偷情幽会一样。 胃部熟悉的抽疼,安安痛苦的蹲下来。 她不懂,事情为什么像雪球一样愈滚愈大? 「小姐,你没事吧?」服务人员关心的过来探问。在看清她的五官后,她突然失声惊叫,「你是裘安安?」 不管店员还是客人,都不约而同全往她这里看过来。 安安吓一跳,她匆忙地将杂志归还原处,仓皇狼狈地奔出便利超商。 难道上了八卦杂志,连她都变成名人了?随便一个市井小民都能正确无误的喊出她的名字? 「裘小姐,」才刚到住家巷口,大批媒体记者立刻像潮水朝她包围过来,「请问你和许哲平是什么关系?」 「……」安安低着头,努力穿越层层人群。 「对当红男星凌韦桀有什么不满吗?你为什么要劈腿?」 「裘小姐,请你说句话好吗?你和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你劈腿不怕凌韦桀伤心吗?」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题在她耳边炸开,安安「砰!」一声关上铁门,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记者隔绝于外。 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些烦人的家伙。 「裘小姐,你回来啦?」大楼的保全人员向她打招呼,眼光暧昧。 安安低着头含糊应声,一口气冲上自己位于五楼的租赁套房。 真恐怖,她连隐私权都没有了。 刚反锁上大门,电话铃声响起。 「安安吗?」一接起来就听见甄铃关心的声音。 「大表姊。」听见亲人的声音,安安吁出一口长气,无力地靠在桌边。 好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山洞里,找到一线光亮。 「你还好吗?」甄铃看完这篇杂志的不实报导,担心的整晚睡不着。 「大表姊在法国也看到了?」八卦杂志还真无孔不入啊! 「我早就回国了,」甄铃叹气。 本来想问甄铃怎么突然跑回来,不过,现在也没这个心情。 「你和许哲平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们很久没联络了。」 「是很久。」 「现在事情闹得很大,短时间可能压不下来。」 「我知道,」安安认错。「我连累韦桀了。」 「你别担心他,他就像『小强』一样踩不死的,生命力超强。倒是你,」甄铃揉揉抽疼的额角,「你不是这圈子里的人,现在莫名其妙被牵扯进来,生活步调一定全乱了。」 「还好。」千言万语到了口边,仅剩淡淡两个字。 谁教事情都是她一手惹出来的,若不是她吵着要看可鲁,现在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事。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对了,妈妈知道吗?」安安问。 「我哪敢让阿姨知道,这两天的报纸和新闻我都掌控好好的,完全把阿姨蒙在鼓里。」 如果让保守的裘妈妈知道,她不哭得死去活来才奇怪。 「大表姊,谢谢你。」安安由衷的道谢。 「我不能和你说太久,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阿姨这里你别担心。」 「好。」 「安安!」收线前,甄铃又不放心的叫住她,「千万别想不开,事情总会过去的。」 「我明白。」安安微笑。 她不再是以前胆小怯懦的裘安安了,和凌韦桀相处的这些天来,她已经重拾遗忘很久的自信心。 安安重复,「事情总会过去的。」 张氏集团--晴光大楼。 张咏絮俏脸含煞,整张脸冷得足以刮下一层霜来。她愤怒的来回踱步,三吋高跟鞋踩在地上铿锵有声。 她从没想过软趴趴的许哲平竟然有胆私会裘安安!好,私会也就算了,如果技巧好一点,神不知鬼不觉,她也能宽宏大量的不予计较…… 但他蠢得被八卦杂志当场抓包,搞得跟国家大事一样家喻户晓!已经连续两天有记者在楼下站岗,害她出门都要遮头遮脸、躲躲藏藏,她张咏絮还要不要见人啊? 愈想愈生气、愈想愈吐血,她双手环胸一屁股坐在大红色牛皮沙发里,等罪魁祸首回来。 「许总,」许哲平刚走出电梯,秘书立刻上前好心提醒,「小姐在办公室里等你。」 许哲平脸色顿时灰白,他狼狈地推推镜架,努力维持最后一丝主管威严,「咏絮……小姐她来多久了?」 「大概二十分钟。」 「这样啊!」他点点头,没发觉到秘书怜悯的目光。他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推开办公室大门。 「咏絮?」他故作亲热的喊,「我听秘书说你等我很久了,咏絮?」 「怎么?舍得回来啦?」冰冷的嘲讽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呢!」 「怎么会呢?」他干笑,「我刚刚是在和十五楼的行销主管谈事情。」 张咏絮斜眼睨他。「行销主管在几楼我比你更清楚,犯不着你来提醒我。」 「咏絮,你今天的心情不好啊?」 「我怎么会好得起来?」张咏絮冷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未婚夫和野女人私会,只差没被捉奸在床,我张咏絮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 「不是什么野女人,我是和安安见面。」他低声解释。 「裘安安不是野女人,那我是野女人啰?」张咏絮勃然大怒,「你在暗示我当初是第三者吗?」 「咏絮,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擦着鲜红蔻丹的纤指重重的落在他的胸口,「当初追我的时候当我是宝,你现在当我是草吗?我警告你,就算我们订了婚,要解除婚约随时可以。」 听见「解除婚约」四个字,许哲平冷汗瞬间滑过额际。 他辛苦这么久,不惜背上负心薄幸的骂名,绝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咏絮,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气?我已经气不起来了!」 「咏絮,别这样嘛!看在我平常这么疼你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他从身后搂住她的纤腰,轻轻摇晃。「好不好?」 「要原谅你可以,你要照我的话去做,不然,你就等着当下堂夫吧!」 「咏絮,我这么爱你,当然会照你的话去做。」为了「钱」途,最后的男性尊严也舍弃了,只差没下跪抱住她大腿求她原谅。 「我要你召开记者会,公开说明裘安安是第三者,是她不要脸主动勾引你。而你也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 「咏絮!」许哲平惊愕。 这话要是说出去,要安安以后怎么做人? 「怎么?你舍不得?」 「不是……只是这样说一个女孩子,以后教她……」 「她以后怎样我不管,可是,你还有没有以后我倒是清清楚楚,」脚跟一旋,她走出门外,「自己想一想,我可没有强迫你。」 「咏絮,」在她开门前一刻,他拉住她,「我开记者会。」 他低着头咬牙说道。 甜美的笑花浮上唇瓣,张咏絮轻轻在他颊边落下一吻。「乖,这才是我的好男人。」 许哲平没说话,他想,这辈子都别再想抬头做人。 被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记者会下午两点在晶华酒店举行,记者和会场我都已经联络好了。」张咏絮拉开门,眼眉间净是嘲讽之色,「你只要负责出席就可以了。」 关门声重重落在他的心版上,许哲平许久才回过神。 原来,她已经料准他会答应,所有的事情早就准备妥当。 她知道他没胆子拒绝。 许哲平懊丧地坐回他的座位,缓缓环顾这间偌大冷清的办公室。 这就是他要的荣华富贵。 「……我想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面无表情的念完演讲稿,许哲平深深一鞠躬,「我犯了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我对不起爱我的未婚妻,更对不起那些支持我的家人。」 话声停顿,闪光灯此起彼落。 「现在各位可以提出问题。」助理接口。 「许先生,对于您说裘小姐主动向你邀约这点,是否可以进一步说明?」记者甲发问。 「裘小姐是我大学学妹,不过,我们毕业后很多年都没联络了。」他深深吸口气,「直到上个月开始,我频繁接到裘小姐的电话,我单纯以为是朋友聚会,所以就答应了。」 「请问你们有交往或是亲密关系吗?」八卦杂志的代表辛辣的问。 「这……」 「对不起,这问题过于隐私,许先生拒绝回答。」助理跳出来替他解围。 网您有没有话要对未婚妻张小姐说?」记者乙问。 「我只能说我很抱歉,这种事没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了,」许哲平低哑的说,道德和良心狠狠扯痛他的心,「我合。用尽我所有的爱让她永远过得幸福快乐,回报她对我的原谅……」 凌韦桀「啪」一声关掉电视,脸色僵冷难看。 这男人真不要脸,连这种漫天大谎都说得出来,明明始乱终弃见利忘义的是他! 「桀哥,怎么办?事情愈闹愈大了。」小恩在一旁看了忧心忡忡,「再这样下去,大家不知道会用什么眼光看安安。」 「嗯,情况似乎没有好转,反而更糟。」 「对呀!」小恩用力点头,「不只是安安,这样连桀哥都会受到影响。」 「我是无所谓……」按着隐隐抽疼的太阳穴,聪明绝顶的脑袋不停的旋转,「先保住安安再说。」 「桀哥要怎么保护她?舆论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小恩打个寒颤。 「……就用舆论的力量吧!」凌韦桀接口。 「桀哥,我不懂您的意思。」 「人都是健忘的,只要有更新鲜的八卦出笼,谁还会记得裘安安是谁?」 「桀哥?你想到方法了?」怎么听起来有点恐怖? 「把大家的焦点转回我身上,不就行了。」他微笑,不过笑得冷冷的。 「桀哥要炒新闻?」 「和洪珊珊同居,」凌韦桀灿灿一笑,「怎么样?够劲爆吧?」 「桀哥,你要出卖色相喔?」小恩吓一跳。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他叹气,「有的话记得告诉我,因为我担心出卖的不只色相,可能连灵肉都要出卖了。」 「桀……桀哥,你是认真的吗?」小恩结巴的问。 洪珊珊耶!被包养嫌疑高居第一的绯闻女星。 如果桀哥真的和她扯上关系,未来的星途可能就完蛋了,这种玩法会不会太刺激? 「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凌韦桀瞪他,「走了,先去看看安安的情况如何再说。」 第七章 安安拿着电视遥控器,躲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 电视屏幕上的凌韦桀被一大群记者包围,虽然含着笑,脸色不如以往亲切。 「请问你跟裘小姐是什么关系?」一名女记者冲到最前面,高声问道。 「对不起,无可奉告。」小恩挡在中间,先一步帮他回答。 「韦桀说一下嘛!你对裘安安这次劈腿事件有什么看法?」记者乙连忙提出问题。 「……」 「你相信她吗?」记者丙不甘示弱,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你们还有没有联络?你知道许哲平的存在吗?」 「对不起,无可奉告。」小恩像九官鸟一样,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对外界说裘安安是个淘金女,和人有性交易,你的看法是什么?」 凌韦桀的脚步停下来了,他沉默了一下。「这种没有证据的指控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会不会太严重了?」 他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不悦神情,「这种问题我拒绝回答。」 淡淡的笑花在安安的唇边绽开,暖流在她心底缓缓流过。 在这种情况下,没急着撇清关系还帮她说话,果然像凌韦桀我行我素的性格。 手机铃声响起,安安看了眼来电显示。「大表姊。」 家里的有线电话因受不了记者的骚扰早就拔掉了,仅剩下少数人知道的手机可以联络。 「安安,」听见她充满朝气的声音,甄铃有片刻的怔忡,「你还好吧?」她紧张兮兮的问。 「我很好啊!」昨天不是才通过电话? 「……你没看到转播吗?」 「转播?什么转播?」这几天她租了一大堆韩剧回家,就是要杜绝新闻对她的伤害,要不是正好换片,她连凌韦桀的新闻都看不到。 「这样……」甄铃心里好挣扎,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可是下说,又担心最后一个知道的伤害更重。 「大表姊,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安安洒脱的笑笑,「反正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最糟糕?不!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安安,你先听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以平常心看待,千万别钻牛角尖。」 「大表姊,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她说得不清下楚,安安整颗心悬在半空中,「是妈妈出事了吗?她看到新闻了?」 「不是!」被阿姨看到还得了,不闹出人命才奇怪,「是许哲平。」 「哲平?他怎么了吗?」听见不是妈妈,安安口气平静下来。 「哲平?你还叫得那么亲切,都被他卖了还不知道!」气不过,甄铃低骂,「现在新闻有在转播,你自己去看看吧!」 「哦~~」 「记住,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拿起遥控器,安安立刻转到新闻台。 「……我想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面无表情的念完演讲稿,许哲平深深一鞠躬,「我犯了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我对不起爱我的未婚妻,更对不起那些支持我的家人。」 这算什么? 震惊过度的安安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得连电池飞出来了都没发觉。 「啪」一声关掉电视,她浑身冰冷泛凉。 为什么哲平要这么说?事实明明不是这样啊!他怎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这么说,旁人会拿什么眼光看她?他究竟要伤害她到怎样的程度才心甘情愿? 眼前暗黑一片,安安空洞缓慢地躲到墙角蹲了下来,小脸埋在双膝之间。 怎么会这样? 「安安?安安?」凌韦桀按电铃无效,不禁生气的捶打大门,「裘安安,你在里面吗?你开门啊!」 安安手机不通,屋子里又寂静无声,凌韦桀瞳眸倏然收缩,种种不祥的念头掠过脑海。 割腕?吞药?还是烧炭? 愈想心愈急,他紧张的连呼吸都忘记了。「裘安安,快开门,你听见没有!」他大喊。 屋内还是悄然无声。 「该死的门!」他不顾形象狠狠踹了一脚。 另一副钥匙在小恩身上,可是他正将烦人的记者引开,天知道他啥时会回来? 会不会因为这样晚了一步而来不及? 恐怖的念头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他焦躁地来回踱步。 要不要叫房东来开门?可是房东住太远,干脆报警破门而入算了? 可是报警的话,不是让丑闻缠身的安安更是雪上加霜? 明天头条:惊传!绯闻女主角轻生! 额角青筋隐隐爆跳,他最痛恨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该死的门!」气不过,他又补上一脚。 突然,极细微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他竖起耳朵贴在铁门上。 有人,安安来开门了。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抱怨责骂的话瞬间全下了肚,凌韦桀看着那张白到不见血色的脸,一时半刻忘了该说什么。 「你还好吧?」他握住她的手。 安安没说话,她先侧身让他进屋再关上门。她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得有些吊诡。 「安安?」他唤她。 「……」 「裘安安?」别吓他,他禁不起吓的。 「我看见了,」安安低着头,声音里空空洞洞的,「我全看见了。」 「安安……」他曾揣摩过她种种的反应,就是没料到这种反应。 没有尖叫、没有泪水,甚至连屋子里都是干干净净洁亮如新。她只是低低切切的诉说,没有特别的表情。 这样很病态、很不正常!她的情绪呢?不发泄出来,全隐忍在心里面吗? 「安安,你听我说,」突然有种前功尽弃的错觉,怕她又躲回壳里,「把你难过的、不开心的、不高兴的事全说出来,别怕,我在这里。」 他忘记生气安安去见许哲平的事了。 他现在只看得到心碎憔悴的裘安安。 安安清亮的眸子对上他的,虽说是看着他,其实,她的神志不知道去哪游荡了。 「我不是第三者,我不是……」她摇头,该要蓄满泪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没有勾引他!」 「我知道你不是第三者,你这么乖,怎么可能是第三者,」凌韦桀拉过她的手抱住自己,让她靠在胸膛上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他像哄孩子一样轻哄,「更何况像我这么帅的男人你都没勾引了,怎么会去勾引那只四只眼睛的笨青蛙。」 安安从空茫中回过神,她仰眸凝睇他。「你说什么?」 「我相信你,」重新将她压在自己胸上,凌韦桀下额轻轻顶住她的发心,「就算全世界不相信你,我还是相信你。」 「可是他召开记者会说……」 「你管他说什么!」凌韦桀低骂,「召开记者会了不起啊?我一个星期可以开七次。」 小手悄悄的在他的腰间收紧,安安咬住唇,心里头好酸、好热。 「那种男人你甭理他!不对,」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那种吃软饭,没肩膀的家伙不算男人。」 安安听着他不算安慰的安慰,感受他温暖的体温。 「不管他毁谤你什么,反正你行得正、坐得端,不用跟小人计较。没听说过吗?不遭人忌是庸材。」 他说得好像有点偏题了? 「安安,你找男人要睁大眼睛,」头顶上,凌韦桀还在碎碎念,「下次要找先要找我……」 话说得太快,两人的心脏都不约而同「怦怦」一跳。 「我是说……」他轻咳,「找我这种的。」 安安尴尬地离开他怀里,双颊染上淡淡绯红。 凌韦桀不自觉地伸手轻触她的脸,红扑扑的苹果脸,他有多久没看见了?他竟然有点想念…… 「呕……」安安突然弯下身,捧着胃干呕。 凌韦桀吓得抽手,只是碰一下,不用这么夸张的反应吧?「安安?」 安安没法说话,她手撑在地板上半跪下来,反胃感一次比一次急促,用力得彷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见她难过的唇色都泛了白,他焦急的问。 怎么吐这么久,还吐不出东西? 「不用……」安安喘着气,「这是老毛病,看了也没用。」 「这样确定没问题吗?」似乎看起来问题很大耶! 「我去看过了,」胃部的不适似乎有慢慢好转的现象,她偎着凌韦桀身边坐下来。「医生说这是生理影响心理,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 「你先休息一下。」凌韦桀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眼上,不让她看见自己因愤怒而扭曲的漂亮脸蛋。 该死的许哲平,他到底是怎样虐待他的小苹果? 等等! 他被自己脱线的想法吓住--他的小苹果? 圈子里那么多顶级珍品的美女他不爱,偏偏喜欢上这个反应慢半拍、又笨又容易被人欺负苹果妹? 但是不喜欢她,他又怎会来蹚这浑水? 垂眸望住像小猫蜷曲在他身边的安安,奇异的甜在他胸臆间蔓延开。 其实喜欢她也没什么不好啊!又可爱、又体贴,最重要--抱起来很舒服。「安安,你睡了吗?」 「没有。」她只是贪恋这样安全放心的感觉,想多温存一会儿。 「安安,你还喜欢他吗?」许久,他轻轻的问。 总是先要刺探一下敌情嘛! 安安抬眸,发现他是很认真等她回答。 「你还喜欢他吗?」没想到纵横情场多年,他现在的心情还是会感到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再次面对许哲平的背叛,再多美好的回忆都会消弭无形。 只不过,她不想去怨恨。 不相干…… 听见她的回答,黑瞳倏地收缩,她这是代表还在喜欢的意思吗? 「安安,不准你再见他。」气恼地,他站起来。 「……好。」莫名其妙被推开的安安有些错愕。 「这是目前不把事情闹大唯一的办法。」发现刚才态度太奇怪,他牵强的解释。 她竟然还在喜欢那只四只眼睛的笨青蛙!这实在太让他生气了。 「我知道。」 「不能骗我,」新仇旧恨全挤上心头,「别再跟上次一样偷溜出去见他,却不和我说!」 「嗯。」他是为了这件事在生她的气吗? 「我要走了,」原本要捏她脸颊的手顿了顿,改放在她的发心,「开心点,别胡思乱想。」 到头来,他还是狠不下心骂她,随便说个几句就算泄恨了。 她裘安安算是特例,要是以前的其它女友……哼! 「我会的。」 「星期一要记得来工作,大家都很想你,」他故作轻松,「你也休息够久了。」 「可是……」 「新闻炒归炒,总不能老躲在家里不出去见人,难道你可以躲一辈子?更何况……」心里轻轻叹气,「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大眼睛里全是狐疑。 「真的,我有解决的方法了,」他重申,「你要信任我。」 不忍见安安再痛苦下去,看来,他是非出卖色相不可。 「嗯。」听见他的话,安安露出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有凌韦桀在身边,她就会感到安全,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 一定就是这种甜得快滴出蜜来的笑容骗到他,凌韦桀漂亮的黑眸半瞇,不甘愿的想,要不然聪明如他,怎会喜欢这个反应慢半拍的女人? 凌韦桀俯下头,原本要吻她的唇想了想终究没落下。 「我真的要走了。」避开那双清澈如水的美眸,他负气地转身开门离开。 只要她还想着那只青蛙的一天,他绝不吻她! 「桀哥,」守在门外的小恩熄掉烟,走过来,「安安还好吗?」 「我叫她星期一来上班。小恩,你记得先开车过来接她。」 「没问题,」他快步跟在凌韦桀身后,「桀哥,我知道我下该多话,可是我还是很想问你……」 「问什么?」 「其实你很喜欢安安吧?」 步伐无意识的慢了下来,他装作不经意。「为什么这么问?」很明显吗?连小恩都看得出来? 「桀哥如果下喜欢她,怎么会选择那种激烈的办法让大家转移焦点?」 「没有的事,」他拍拍小恩的背,一派的洒脱,「我只是答应甄姊要好好照顾她,就是这样而已。」 要承认也是安安先承认,不然,他多没面子? 星期一,安安回到工作岗位,可能是演艺圈里绯闻传来传去传得多了,大家早见怪不怪,也可能是大家和她相处有一段时间,都相信她的清白。最起码,在工作环境里没人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 唯一改变的--是凌韦桀。 他开始吝啬对她笑,对她那些捏捏脸颊、揉揉头发的亲昵动作也不见了。他对她温和客气,好像再一般不过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意外的让她感觉很受伤。 「安安,这种粗重的东西我来搬,」小恩眼捷手快的接过她手中沉重的木板,「你去楼上请桀哥和洪珊珊。」 听见要她去找凌韦桀,安安小脸不自觉垮了下来。 「怎么啦?好像不开心?」抹抹汗,小恩笑问。 「也没什么。」 「有事就说出来,别放在心里。」 「我觉得……韦桀似乎不想看到我。」 「不会吧?」小恩不相信。 桀哥多疼她呀,不惜出卖色相耶! 不晓得他出卖灵肉了没?改天一定要找个机会探采口风。 「是真的,他最近看到我都板着脸。」 小恩为难的皱皱眉,桀哥对她冷淡的原因他最清楚不过,可惜他不能说。 「安安,你想太多了,」偏着头想了想,小恩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因为他一时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说词,「桀哥可能是最近太忙、压力大,过几天就没事了。」 「说得也是。」依凌韦桀心直口快的个性,如果真的讨厌她了,应该没办法藏在心里面,早早就会要她东西收收,卷铺盖走人。 「你快去叫桀哥吧!导演赶进度,晚了会被骂的。」 「好。」 听到小恩的安慰,她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只不过凌韦桀改邪归正没吃她的豆腐,她就认为人家讨厌她,这样好像也说不过去。 她应该要学着信任他。 念头还没转完,也还来不及彻底说服自己,眼前热辣辣香艳刺激的场面就教她愣在原地。 休息室里,俊男美女上演火热戏码激情拥吻,男人的手甚至还伸进女方的外衣底下;而美女也不甘示弱,修长的玉腿缠上他的腰际。 只要再多露一点点,马上就是十八禁的限制级场面。 彷佛预知她的到来,就像上次一样,凌韦桀漂亮黑眸睁开,正好迎上她的视线。 他的眸光深沉,她读不出他任何想法。 「珊珊,有人来了。」不着痕迹地微微蹙眉,他轻轻拉开意乱情迷的洪珊珊。 洪珊珊微恼地嘟唇,「是谁?」 现在气氛正好,是哪一个不长眼的跑来杀风景? 「又是你!」一回头,就看见再眼熟不过的安安。 她记得上次也是她坏她好事。 「你又来做什么?」洪珊珊尖锐的质问。 「准备的差不多了,导演请两位下去。」第一次,安安无法扮出笑脸。 她也很想先敲门,可惜没有门让她敲。 他们根本没关门,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就残害到自己的眼睛。 「现在?」洪珊珊脸色微变。 她的妆都糊了,怎么下去见人? 「桀,」她回头轻唤,嗓音马上变得千娇百媚,柔得可以拧出水来。「我回去补妆,你去楼下等我。」 「好。」他依依不舍地在她的红唇啄了一下。 洪珊珊满意极了,她拢拢秀发,像只趾高气昂的孔雀越过安安身边。 「碍事的笨女人!」她低骂。 安安装作没听见,但熊熊的怒焰在她陶臆间燃烧,她已经很久没生气了,久得都快忘记生气是啥滋味。 今天拜凌韦桀之赐,让她重温旧梦。 「我等等就下去。」凌韦桀转身避开她。 等了一分钟过去,还是没听见安安离去的脚步声。按按眉心,他回头。 他为了作戏给狗仔看才没关门,谁知道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先出现。 「还有事吗?」他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 「不!没有。」就这样?他没其它特别要和她说的吗? 「那你可以先离开了。」他微笑,大手在身后紧握成拳。 安安静静的凝睇他半晌,凌韦桀甚至可以明确的感觉出她对自己的信任在一点一滴的崩落。 不能怪她,这跟她当初撞见许哲平和张咏絮的情况差在哪里? 「我先下去了。」勉强笑了下,安安转身离去。 「该死。」凌韦桀生气的低咒。 他用力的擦去洪珊珊残留的唇印,却擦不去她留在唇齿间浓郁作呕的气息。 平常躲躲藏藏无论如何伪装都会有人偷拍,怎么真要炒新闻时却连只狗都看不见?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出卖灵肉…… 好在其实在不远处,已有好几架照相机正在连拍。 第八章 「裘安安,过来帮我按摩,」几次私下出游后,洪珊珊俨然认为自己是凌韦桀正牌女友,她第一个秋后算帐的目标就是坏她数次好事的安安。「大力点,你是没吃饭啊?」 「好。」吸口气,将九九乘法从头默背一遍,安安认命地接受耐心大考验。 「哎哟~~那么用力是想痛死我啊?」洪珊珊碎碎念,「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 「这样呢?」安安手上力道放轻。 「太轻了……哎哎!太重了……好,这样可以。」 片场里全是洪珊珊的声音,上从买便当,下至倒垃圾全叫安安一手包办,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根本是在挟怨报复。 眼红人家之前和凌韦桀的感情好。 「桀哥!」小恩先看不下去了,以前桀哥欺负小助理都没这么过分呢! 「别理她。」凌韦桀神色自若的瞧着剧本,漠不关心。 「可是这样下去……」那女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快气死人了。 「没办法,先让风声出来再说。」越过手上的册子,黑眸冷冷地扫向洪珊珊。 「哦!」便宜那个妖妇了。 为达目的,非常时期也只好用非常办法,胸大无脑的洪珊珊就是最重要的棋子,她闹得愈夸张愈好。 「天哪!我的衣服!」猛地,洪珊珊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我这件衣服要四万多耶!被你弄成这样子你赔得起吗?」 惊天动地的叫嚷,众人的目光都往她们身上聚集,只见洪珊珊涨红脸气坏了。「你看看,好好一件衣服上全是污点,这要怎么穿?」 安安哭丧着脸,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她手一滑,整杯热咖啡全往她身上倒下去了。 「我真的要被你活活气死了!」洪珊珊夸张地比手画脚,什么美丽形象都荡然无存。 「对不起。」虽然不是故意的,安安却不由自主的感到窃喜。 主啊!原谅她吧!她有种报仇的快感。 一大群工作人员全靠过来围观,大家瞧见洪珊珊狼狈的样子,好几个人掩唇偷笑。 好几个工作人员暗暗给了安安赞赏的眼神。 「安安,做得好!」 「安安,有你的。」 「笑什么?你们都不用做事啊?」洪珊珊面子挂不住更生气了,「看什么热闹,还不全部滚开?」 「桀哥!」小恩最受不了她鬼叫。 无奈的,凌韦桀放下剧本缓步朝她们走近,沉静的脸上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我帮你擦擦吧!」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安安没办法,拿块湿布帮她清掉污渍。 谁知道不擦还好,擦了更惨。 原本是咖啡「点」,现在变成咖啡「面」。 「真是够了。」洪珊珊一看差点抓狂,连声招呼都不打,狠狠就甩安安一个巴掌。 安安白嫩的小脸完全被打偏。 「糟糕!」亲眼目睹的小恩低叫。 凌韦桀脚步停下,他喉结上下滚动,黑瞳倏然收缩。 安安左脸痛麻一片,她生气回头瞪着洪珊珊。 不管是女星还是女模,都这么爱打人吗? 「你们在吵什么?」在卷起风暴之前,凌韦桀及时介入,「大家都在看你们的笑话。」 「桀,你看,我的衣服被她的笨手笨脚给毁了,」洪珊珊马上哭诉,「这件衣服好贵,是限量版,你说该怎么办?」 凌韦桀看着安安那张受委屈的脸,要安安道歉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桀!」洪珊珊跺足。 「安安,」黑眸敛下,他避开她的目光,「你被开除了,」 闻言,众人一阵哗然。 「什么?」安安不禁怀疑自己的听力,她原本还指望他伸张正义的说。 「哈哈!」洪珊珊得意的轻笑。 「你再说一次。」看都没看她一眼,安安眨也不眨地凝睇着凌韦桀。 「桀哥!」小恩吓一跳,这是他有史以来最不明智的决定了。 「我说,」凌韦桀一字一语缓缓的重复,「你被开除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安安只感觉呼吸一窒,心底顿时破了一个大洞。 骗人!他骗人!说什么一切都会好转,结果被美色迷得团团转的人就是他! 「我知道了。」不再多话,安安马上转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桀哥。」小恩轻扯他的衣袖。 这样玩过火了啦! 凌韦桀别过脸,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 已经苦撑这么久,绝不能在这时候泄底,开除她也是好意,免得她整天受洪珊珊这妖女欺负。 咬着唇,安安抬头挺胸地离开片场,她强迫自己不能回头,不再看凌韦桀一眼。 那种人……那种只会油嘴滑舌,说好听话的臭男人……她才不会喜欢、才不会舍不得! 脸上湿湿热热的,她不自觉抚上自己的颊。 沾在手上的是--泪。 所有的委屈及不甘剎那间倾泄而出,安安加快脚下的步伐,深怕被人发现她的脆弱,伸手招辆出租车坐上去。 「小姐,上哪儿?」司机问。 得不到响应,他回头,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他好大一跳。 从没见过女生这样哭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哭得一张脸花花的好丑。 「呃……小姐,我这里有一盒面纸。」看出她袖珍包的面纸绝对不够用,他提供私家珍藏。 「谢谢。」安安抽抽噎噎,费很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狂哭出声。 她不甘心啊!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她都没掉泪,现在只不过凌韦桀说了句「安安,你被开除了」,她的眼泪就像海水溃堤止都止不住。 他有什么了不起?都已经干涸的眼睛为什么要为他哭? 呜……呜…… 「小姐,你先告诉我要去哪儿好吗?」停在大马路旁,一个漂亮的大女生坐在车上哭得浙沥哗啦,人家会误会他的耶! 「我……我要回家。」不知抽了第几张面纸拭泪,安安哭着说。 「你家在哪里?」总要告知路名吧? 「我要回家!」她哭得更伤心了。 「……是。」叹口气,司机点点头。 总之先上路吧!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林唯新嗤笑,「我都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白痴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闭目养神,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 「为了她,赔上你的星途值得吗?」 「值得。」凌韦桀耸耸肩。 「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吗?」林唯新咬牙切齿的问。 「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东西比钱来得重要,你当然觉得不值得。」凌韦桀长腿舒服地换个姿势。 「别把我形容的跟禽兽一样。」 轻轻一哼,凌韦桀不语。 「这样对你有多大的影响,你到底知不知道?」 「别紧张,我还没垮,月底的演唱会还是如期举行不是吗?」他起身点烟,「门票还是卖得光光的,你的荷包也是一如往常赚得饱饱的。」 对他连针带刺的语气,林唯新气得七窍生烟。「从我当你的经纪人以来,我没有对不起你,你犯不着老是说话来气我。」 「谁教你当年抛弃甄姊,」一想到有人不要他美丽大方温柔的甄铃,他就无法忍受,「我对你绝对不会有好脸色。」 一听,林唯新气得差点脑中风。「那是十年前的往事了。」都发霉了吧? 更何况,甄铃嫁人了不是吗? 「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年代久远而改变的。」 林唯新气得青筋爆跳,他不知道甄铃是怎么和凌韦桀说的,不过,当年被抛弃的是他耶! 是她先跟钟德汉在一起,他才认识现任老婆。 不过他现在解释什么,凌韦桀已经先入为主,根本听不进去。 「走吧!先去讨论演唱会的事。」他气冲冲的拉着凌韦桀离开办公室。「我不想和你为这种小事争吵。」 他才刚新婚,不希望被凌韦桀活活气死。 办公室里的小茶几上,八卦杂志静静的躺在上头-- 惊传!凌韦桀、洪珊珊假戏真做,年底结婚? 甄铃叹口气,快受不了安安像水龙头一样流不完的眼泪。 「你哭完了没有?」她的耐心本来就不佳,现在更是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之前出事的时候你没哭,现在都哭了三天,你不烦啊?」 安安吸吸鼻子,整张脸又是鼻涕又是泪痕的,惨不忍睹。「我也不想嘛!我不能控制啊!当初想哭的时候我哭不出来,我怎么知道现在会停不下来。」 「好,我来做个决断,」甄铃快神经崩溃了,「凌韦桀到底做出哪些对不起你的事,你统统告诉我,我要他给你一个交代。」 「他……他开除我。」一提到开除这个词,安安哭得更伤心了。 「小姐,你没被开除过啊?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吧?」甄铃瞪她,「大不了我再帮你找份工作。」 「不是因为这样。」安安摇摇头。 真正让她伤心的是,这句话是从凌韦桀的口中说出来,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不管开心、难过的时候,都有他在她身边。 她无法接受--因为弄脏洪珊珊衣服这种小事,凌韦桀就不要她了。 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她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 他欺骗她的感情、欺骗她的信任。 安安抽抽噎噎的将心里的感受告诉甄铃,后者听完之后表情僵硬。 「安安,你的情况不像一般职员被开除,比较像失恋吧?」 「失恋?」安安停止掉泪,惊愕的睇向甄铃,活像她是头上长出八只脚的大怪兽。 「安安,」甄铃换上正经严肃的表情,如果她是因为爱上凌韦桀而伤心难过,事情就棘手了,「你老实告诉我,你爱韦桀吗?」 安安瞪大眼,神情更惊讶。 她的脑袋里从来都没想过这问题,或者说这问题到了她的思维里就会自动模糊带过。 她--爱他吗? 「安安,回答我。」 「我……我不知道。」她承认她有心动的感觉,可是已经到达爱他的程度吗? 「你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甄铃逼安安直视她的眼睛,「别逃避问题。」 安安的心脏跳得好快,自己都能听见它跳动的声音。 「你仔细回想,当你难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遇到困难的时候,你第一个直觉想到的人是谁?」 安安沉默,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瞧安安的表情也知道被她料中了,轻轻叹口气,甄铃伸手抱住她。「安安,感情这种事,你要看开一点。」 每个女人都很容易爱上凌韦桀,可是,没几个有好下场。 「安安,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法国吧!」 「法国?」 「对啊!那里环境好、风景好、男人的品质也好,」甄铃决定先将她带离这块伤心地,「德汉常不在,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闷得慌,你来陪陪我吧!」 「听起来好像下错。」安安挤出笑容。 「当然下错,一起去吧!」甄铃劝诱。 安安怎会不知道这是甄铃的一片心意,在甄铃的提醒下,她厘清自己的心--也看清她和凌韦桀之间的距离。 她和凌韦桀,就像丑小鸭和天鹅。 丑小鸭是不会变成天鹅的,天鹅当然也不会爱上丑小鸭。 「安安,好不好?」甄铃追问。 「好,我跟你一起去。」想了想,安安点头。 见她自己想通,甄铃忍不住给她大大的拥抱。 「不过,大表姊,」安安提出最后的要求,「我们可以看完韦桀的演唱会再去吗?」 她想再感受一次凌韦桀撼动她灵魂深处的悸动。 「当然。」对于这种再微小不过的要求,她能说不吗? 「亲爱的,你到底有没有听人家说话啊?」洪珊珊再黏人不过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有,你继续说。」飘远的思绪稍稍被她拉回来。 「人家是说,」洪珊珊伸出那双不知道砸了多少重金保养的玉手,「我的钻戒最少要三克拉。」 凌韦桀挑眉。 三克拉?把他当成她的包养金主了吗?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太寒酸。」 「是不能太难看。」他附和。 「是嘛!你也这样觉得,」见他答应,洪珊珊大喜,「那我们等会儿就去挑吧!」她兴奋的连晚餐都不想吃了。 优雅的拿餐巾拭嘴,凌韦桀故意装出一脸的不解。「我们?」 「对呀!我们啊~~」洪珊珊微怔,「挑婚戒总不能我一个人去吧?」 到时,他不付钱怎么办? 「婚戒?」凌韦桀勾唇含笑,「『我们』什么时候熟到要一起去挑婚戒了?」 「你不是告诉媒体说我们要结婚了吗?婚期就定在年底?」 「我没有说过。」他一概否认。 「有!你明明有说……」话声一顿,洪珊珊顿时恍然大悟。 虽然她鬼迷心窍,但并不代表她笨。「你是在拿我来炒作新闻。」 「我的名气已经够大了,何必还要拿你炒新闻?」啜口红酒,他反问。 洪珊珊一时语塞。 凌韦桀说得对,论名气,是她拿他来炒新闻还比较合理,他没理由这么做。 「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他神态自若的切块牛肉送入口中,笑容可掬,「我们当朋友不好吗?」 洪珊珊不说话,一双美眸紧盯住他。 她还是觉得很奇怪,只是哪里奇怪她还没想通。 是他主动放话出去让人产生误会的联想,现在又不认帐! 难道他是另有目的?但他是为了谁而大费周章? 「想到了吗?」凌韦桀朝她微笑。 洪珊珊瞇眼,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想了,突然,一道灵光闪进脑海。 前阵子他的小助理裘安安的丑闻不是闹得人尽皆知吗?现在倒是风平浪静了。 原来,是为了她! 「为了一个小助理,值得吗?」举杯就口,她冷冷的问。 最近很多人都喜欢问他值不值得耶! 「不值得的事,我会去做吗?」慢条斯理地又切块牛肉入口,他笑容迷人的问。 她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笨嘛!一下子就想通了。「这件事处理得不好,你会全赔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竟然敢操弄媒体,真是太胆大妄为了。 「托您的福,事情到目前为止,都发展得很顺利。」 「那以后呢?」她冷哼。 「以后的事就要看洪小姐怎么配合了。」他叉了块鲜嫩多汁的牛肉送至她唇边。 俊美无俦的笑脸、温柔性感的动作,他又开始散发出他的性费洛蒙。 凝视他许久,洪珊珊轻启檀口吞下那块肉。「你要我怎么配合?」 「看你怎么甩了我啰!」 「要我甩了你?」真奇怪的合作方法。 「如果是你主动和我谈分手,不但对你没有损害,你的身价和名气都会水涨船高,何乐而不为?」 「你不怕你的人气下降?」 「这是我的问题,」他无所谓的摊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作?」 「怎么样?有找到她人吗?」当所有的杂事都如预期按时落幕,唯一的意外竟是负气离开的裘安安不知去向。 她到底是躲到哪儿去了? 「没有。」小恩摇摇头。 「总不可能平空消失了。」 「她真的就这样消失了。」谁教他当初把人家开除了,现在找不到了吧! 瞪了小恩一眼,凌韦桀冷哼。 别人误会他就算了,小恩比谁都熟知内情,还敢落井下石。 回想起来,他和安安唯一的联络方式就是电话。 如今人从租赁的房间搬走,电话取消,手机也暂停使用,他和她算是断了联络。 或许问甄铃有关她的消息还比较快。 心念一转,他马上拨出电话。「甄姊?我是小桀……」电话刚接通马上就被切断了,他连话都来不及说完。 盯着话筒,凌韦桀脸色微变,他应该知道安安在哪里了。 终章 「大表姊,」甄铃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安安一脸哀怨,「我刚刚接了你的电话。」 「谁找我?德汉吗?」好久没和她的亲亲老公情话绵绵了。 「不是。」 「那是谁?」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不多啊! 安安沉默,大眼可怜兮兮的瞅着她。 「不是吧?」甄铃大惊失色,「不会是他吧!」 安安用力的点点头,就是她想的那个人。「大表姊,他应该不知道你住哪儿,对不对?」 「你说呢?」他当然知道她住哪儿。 「那怎么办?」 之前没发觉自己喜欢他,还能坦然面对,现在安安光想起见到凌韦桀,就觉得脸红心跳。 「没关系,他不一定会来。」甄铃安抚她。 她们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电铃这时候很不赏光的响起,她们对看一眼,笑容微僵。 甄铃拢拢未干的长发,她都忘记她家和凌韦桀住的地方,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对安安而言,这句话并不成立。 「我……我去躲起来。」安安一跳,拔腿就住房里躲。 「你回来,这房子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里去?」甄铃像拎小鸡一样抓住她。 「有躲总比没躲好。」 「等会儿他进来,你还不是躲不掉?」甄铃叹气,「他人都来了,没见到你他不会回去的。」 「大表姊。」她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凌韦桀嘛! 「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肯这样追来多少是有心,你确定不出去见他?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 「我……」 「安安,你爱韦桀吧?其实你心里一定也很想见他,」甄铃轻拍她的脸颊,「「去吧!别违背自己的心意。」 安安咬咬唇,望了紧闭的大门一眼。 「快去!」甄铃催促。 深深吸口气,安安走过去,缓缓拉开门…… 凌韦桀焦躁的瞪着三楼的灯,黑眸快迸出火光。 他百分之百确定安安在这里,只是,她为什么迟迟不下楼见他? 难道还在为开除她的事情生气? 「哈啰!」安安小手背在后头,故作轻松的打招呼。「好久不见。」 「……」听见朝思暮想的声音,凌韦桀胸口猛然一缩,回眸瞬也不瞬的定定看住她。 「嗨!」安安笑容微僵,被他专注的眸光瞧得手足无措。 她已经努力装得很自然,他配合一点行不行? 凌韦桀不语,他只是伸手将她狠狠抱入怀里。 半个月没见到她圆圆的苹果脸,他现在才发现对她竟是如此的想念。 「你……」见他环住自己的手紧紧不愿放开,安安胸口热热涨涨的,连话都说不完全。 「你跑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他嘀咕。 闻言,安安负气的将他一把推开,刚刚的好气氛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你开除我,何必管我去哪儿了?」 「我开除你也是为你好,」他重新抱住她,「不想见你被她欺负。」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安安死命挣扎,就是脱不出他怀抱。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凌韦桀低语,「那你呢?会相信我吗?」 安安咬咬唇,望了紧闭的大门一眼。 安安气恼地瞪他,好卑鄙,竟然拿他说的话逼自己表态。 「相信我吗?」他在她耳边磨蹭。 「……我相信你。」她认输。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搂住她就是不肯放开,凌韦桀贪恋的吸取她身上的香气。「其实这么做,我都是为了演场戏。」 「演什么戏?」 「那阵子你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轻轻顶住她的额,他笑得很无赖,「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再闹一件更大的新闻。」 「你是故意的?」安安惊讶的瞠圆大眼。 她当然有看到他突然宣布结婚的消息,还偷偷的难过了一阵子。 「当然,」他咕哝,「不然,那种粗鲁的女人我看得上眼吗?」 她半信半疑的瞄他。 「是真的,那天我刻意门户大开,就是要演出火辣激情的戏码给狗仔队看。」他说得好无辜,「谁知道却先被你给撞见了。」 「演得真投入。」她冷哼。 有必要连手都滑入人家衣服底下吗? 「她恶心的味道我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恐怖,不如你来为我消消毒吧?」 「消毒?」 「是呀!消毒。」他坏坏的重复,猝不及防的堵住她的唇。 安安被他又重又热切的吻亲得晕头转向。 「好想念的味道。」他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的唇,还挑逗的伸出舌尖偷舔一下。 「你胡说什么?」安安又羞又急。 就算这里地方隐密,也不代表他可以这样--大胆。 「想念不行吗?」他高兴的捏捏她的颊,揉乱她一头长发,把之前没做的亲昵动作一次做完。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惹得安安脸红心跳,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负荷已经到了极限。 「你现在住这里?」 「嗯。」 「东西收一收,跟我回去吧!」好不容易排除万难,他不会再放开她了。 「跟你回去?」他的话让安安怔住。 为什么?她住得好好的。 「和我住在一起有四十九吋液晶大电视可以看喔!」他拿出她的最爱引诱她,上回她就是为了那台破电视忽略他的存在,「而且,你还可以天天看到我。」 「我……我干嘛要天天见到你?」她的心一突。 没事说这种话,害她胡思乱想。 「咦?」俊脸凑近她,「你不喜欢天天看到我吗?」 「你!」安安气恼的别开脸。 这问题教她怎么回答?「我们两个非亲非故的住在一起,你不怕再惹上麻烦?」 他家里只有一张床耶!他到底知不道他在说什么? 「那更好啊!」他笑咪咪地搂紧她,「就这样抱在一起睡。」 当听见自己暗恋的男人这样说话时,心里不偷笑的人实在太少了。 「够了,那是情侣做的事。」安安红着脸纠正。 「安安,」这男人变睑的速度教人很难跟上,凌韦桀现在的表情再正经不过,「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轰隆一声,好像烟花在她脑中炸开,安安眨眨眼,只觉眼前绚烂一片。 「什么?」她喃喃自语。 她刚刚有幻听吧? 「我喜欢你,」凌韦桀轻咬她的唇,「喜欢你、喜欢你。」他像个高兴的小孩不断重复。 「你喜欢我?」太过突然的告白,让安安的小脑袋霎时停止运转。 「嗯,我喜欢你。」漂亮的俊脸倏地在她眼前放大,再次放肆的在她红唇偷香得逞。 眼眶渐渐发热,安安的心头感到酸酸的、软软的。 原来她对遥不可及的凌韦桀不仅仅只是单恋而已,他也是喜欢她的,喜欢她这种毫不起眼的女孩子。 这是--梦吧? 「安安,我们先回家吧!」凌韦桀笑容灿烂,心情从没这么好过。 看着他的笑,安安像被螫伤般的突然用力逃开。 「安安?」凌韦桀不满的蹙眉。 这女人的反应怎么和常人都不太一样,照理说她应该要欢天喜地放炮庆祝才对呀! 她咬着唇,退离他一大步的距离。 听见他亲口说出喜欢,单单高兴两个字绝对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她的背上像生出了翅膀,她相信她看见了天堂。 只可惜……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太近,只有一线区隔,残忍的现实马上狠狠敲碎她的美梦。 她裘安安是怎样的女人她自己清楚,没有傲人的美貌、过人的家世,简直是乏善可陈,她凭什么又拿什么配得上他? 虽然心痛,但她和他的差距太大,她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是吗? 「裘安安!」被冷落在一旁的凌韦桀没耐心了,「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他在告白耶!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应该要含着泪冲过来抱住他,然后再来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有。」安安点点头,清亮的眸凝睇他。 那句喜欢她听在耳里--很甜很甜,但是,苦涩的滋味却更多。 「那乖乖跟我回去吧!」 「不行。」安安摇头拒绝。 「你说什么?」凌韦桀脸色微变,像被泼了盆冷水。 「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不行?」他抓住她的手,用力的弄疼她了,「难道……难道你不喜欢我?」 这是他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才不是!」安安马上反驳,她低语,「我……很喜欢你。」 喜欢得心都痛了。 「那为什么不行?」听见她这么说,他的语气不自觉放柔,他心底暗暗窃喜,「那很好啊!」他笑。 「……不好。」 「怎么会不好?」 「因为我配不上你。」安安平静的说。 愣了三秒,凌韦桀好气又好笑的揉揉她的发。「谁说的?」 「我的身材不好……那么胖……」 「我不觉得,你也知道我抱你轻而易举。」而且软软的很舒服。 「我不漂亮……」 「我就是喜欢你粉嫩嫩、红扑扑的苹果脸。」超爱的,没事还喜欢捏一捏。 「没有特别的优点……」 「对我而言,你就是最特别的。」 「而且……」 「够了,安安,」凌韦桀截断她的话,「你就是你,我喜欢的也是这样的你。你不用特意的减肥、更不用刻意改变什么,这样就够好了,你明白吗?」 她哪来这么多怪借口? 听见他的话,安安感到既难过又感动。 他这样体贴细心,害得自己又更爱他了,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她更不能和他在一起。 说穿了,都是她的自卑感在作祟。 「谢谢你,韦桀。」她由衷的道谢。 闻言,他挑眉。 通常在感情的世界里道谢,百分之七十都没好事。「谢我什么?」 「我没有办法……」 「既然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没办法?」他微恼,被她搞胡涂了,「难道你还喜欢许哲平?」 「许哲平?」听见这名字,安安吃惊,「才不是。」 他已经从她的记忆里彻底抹去了。 「那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这顽固的女人真是会活活气死他。 「韦桀,你是天上的星星,是大家目光聚集的焦点,你不会懂我的心情。」安安轻声开口,「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碰触到星星的,这样你明白吗?」 「不明白!」他们之间又关星星什么事? 深深叹口气,她把话摊开来说清楚。「韦桀,你是天鹅,我是丑小鸭。丑小鸭是不会变天鹅的,而天鹅也不该爱上丑小鸭,这样你懂了吗?」 安安的泪再也隐忍不住的滚落双颊。 凌韦桀脸色一变再变,他什么也不懂,也不想明白。 他只知道他们互相喜欢,但是--他被甩了。 「别哭了。」指尖挑起她的泪珠,他低喃。 经过无数风风雨雨都掉下出眼泪的她,没想到现在竟会被他惹哭。 难道要她和他在一起,真有这么痛苦? 「我已经答应陪大表姊去法国。」安安垂下头,难过的发不出声音。 「你可以不去。」 法国的男人会比他好吗?她宁愿去法国,也不愿留下来? 「机票订好了,三十号晚上的班机。」 「……如果你执意,我不想勉强你,」他捏捏她的脸,眸中浓烈的情感狠狠锢住安安的心房,「我想守护你的笑,而不是让你伤心。」 安安的哽咽变成了低泣,这种痛彻心扉的疼比许哲乎遗弃她时还痛上千万倍。 「我不知道丑小鸭和天鹅最后怎么了,我只知道--凌韦桀喜欢裘安安,裘安安也喜欢凌韦桀,就是这样而已。」 「韦桀……」他们的关系从他口中说出来竟是如此单纯,彷佛一切都是她多虑了。 最后一次轻轻吻上她的唇,他沉静不语转身往反方向离开。 安安伤心欲绝的蹲了下来,小脸埋进双膝间。 她知道她伤到他了,但她拒绝的心情一刀两刀,也狠狠的刨了自己的心。 他那么完美,身边一定不乏更多更好的女孩子让他选择。 谁都可以,就不能是样样都输人一截的裘安安。 「韦桀!韦桀!」这是最后一场的巡回演唱会,过了今夜,演唱会就算圆满落幕。 疯狂的人群尖叫、跳跃、挥舞着手中灿亮的荧光棒。 安安夹杂人群中,小小的身子被人潮淹没,她仰眸凝睇舞台上散发光与热宛如神祇的俊美男人,灵魂深处再度被扯动。 感动的泪水蓄满眼眶,胸口涨得隐隐作疼。 「你有没有觉得韦桀最近唱起情歌特别哀伤?」前面的女孩问她朋友。 「有耶!听起来觉得好心痛。」 「你也有这种感觉?」 「当然,那种痛好像用力喊出来的。」她朋友附和。 安安眼光微黯,眼前模糊一片。 台上的凌韦桀唱罢,安可的声音爆满全场,他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最近爱上一个女孩子,我很喜欢、很喜欢她,但是她拒绝我了,」他充满感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来,一字字敲进安安的心里,「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留下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搭今天晚上的班机前往法国。」 他的话声停顿,众人好似也感受他低落的情绪一起安静下来。 「你们能告诉我挽留一个女孩子的方法吗?」他自嘲的笑了笑。 舞台下歌迷一阵骚动,像是在为他的遭遇感到不平。 「她说我是天上的星星,遥不可及;又说我是天鹅,她是丑小鸭,这种比喻我无法理解也无法体会,我不懂互相喜欢的人有什么理由不能在一起? 「对我而言,没有东西比守护她的笑容更重要,她是个很迷糊的女孩,让我放心不下,经过了数次彻夜思量后,我决定不想再当星星或是天鹅,我也想当只丑小鸭,」他深深朝歌迷一鞠躬,「这是最后一场巡回演唱会,也是我最后一场的演唱会,谢谢大家这些年对我的支持,我在今晚正式引退。」 ?去法国,他就追去法国。 毫无预警的告白霎时震惊了全场所有的歌迷,连工作人员都乱成一团。 歌迷尖叫、哭喊,顿时陷入疯狂状态。 安安捂住唇,不禁低泣出声。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当丑小鸭有什么好? 「韦桀!」不自觉的她大喊。「韦桀!」 在人潮汹涌的人群里、还有数以万计的歌迷中,他不应该听得见她的声音。 但是,奇迹发生了。 正要走入后台的步伐停顿,凌韦桀回头,企图从黑压压的人墙中找寻那抹身影。 「安安?」他很确定是她的声音,他不会错听。 安安很努力的往前挤,但是人实在太多,又被他刚才突然的引退宣言闹成一团,她很努力的挤近舞台边,眼看伸手就能触摸到他,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重心不稳的往前跌。 「安安!」 数不清的人群中,他就是清楚的看见她。 他不顾安危的跳下舞台,及时搂住她不稳的身子,以免她被人群踩成肉酱。 「你为什么那么傻?当星星不好吗?」安安哭得好伤心,连妆都哭花了。 「你喜欢当丑小鸭,我就陪你当丑小鸭啰!」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跟你在一起,当小猪、当小鸡我都无所谓。」 就是要跟她相守在一起。 「如果今晚我搭上飞机,去法国了,你怎么办?」 「我会去法国把你拎回来,」他不顾众目睽睽的吻住她的唇,尝到咸咸的苦味,「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放手。」 「我长得不漂亮、身材又不好……为什么是我?」她抽抽噎噎的问。 「喜欢你,」他贴在她唇边低语,「不需要为什么。」 安安偎在他怀里哭得更伤心了,不过,这次流下的是感动温暖的泪水。 她会永远记住这句话,到老都不会忘记。 --喜欢你,不需要为什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