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图》 1.第1章 序章 天国窖金 清朝末年,民生凋敝。有道是“乱世出英雄”,落第秀才洪秀全创立拜上帝会,借民怨沸腾之机于广西金田造反起义,史称“太平天国运动”。 一八五三年三月十九日,太平军占领南京,洪秀全宣布改南京为天京,并定都于此,与清王朝分庭抗礼。 但随着“天京变乱”以及中外势力的联合绞杀,这个处于风雨飘摇中的政权渐渐由盛转衰。 一八六三年,湘军包围天京城,城外要塞尽失,城内粮草短缺,天国政权岌岌可危。次年洪秀全病逝,而后湘军一举攻入城中,结束了这场历时十四年,烽火燃遍中华大地十八省的起义运动。 值得一提的是,此前洪秀全定都天京时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意欲建立一个乌托邦式的大同社会。 据历史文献记载,天国在财产管理制度上实行“圣库制”,即举国财产一律被纳入圣库之中,人们生活的必需品由圣库统一配给。 加上太平军此前攻城略地,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奇珍异宝,圣库的财富积累达到了空前的繁多,中外皆传“洪逆之富,金银如海,百货充盈。” 但奇怪之处在于,当湘军攻入天京时,并没有发现窖金宝藏的踪迹,有人甚至将天王府后花园湖水放干,掘地三尺,终究仍是一无所获。 曾国藩后来曾多次威逼利诱忠王李秀成天国窖金的下落,忠王倒还真是忠心,至死不泄宝藏之踪。最后,曾国藩只好将搜得的一个“伪天王”玉玺献给皇上邀功。 有传言这些窖金被洪秀全转移到了他金田老家,也有人认为这些宝藏早在天王奢靡的生活中被挥霍一空,但是坊间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天国宝藏被洪秀全暗中派人运往了南京郊外某个隐秘的墓穴中埋下。 于是此后数十年间,无论南京城里的政权怎样更迭,人们对天国宝藏的追求始终如一,上至军政显贵,下至流寇窜匪,似是要将这南京城翻个底朝天方才罢休。 但可惜的是,大多数人都是无功而返。 时光变迁,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南京国民政府执政时期。 时任南京城防第五十一师师长卫衡甫曾接到南京戍卫司令唐生智的一封密电,密电中称“天国窖金已现,内藏至宝,可改国运,望君速寻,挽大厦于将倾。” 那一年,是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1937年。 卫衡甫对于密电内容不敢怠慢,他心里清楚淞沪会战后,上海沦陷,国内形势极为严峻,日寇邪剑已然直指国都南京。密电中所提的太平天国的宝藏中若真有什么可改国运的宝物,那对国家而言将是一件莫大幸事。 1937年秋,南京东郊藏珑山,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得山中栖鸟四散而飞。 离爆炸不远处,手执马鞭的卫衡甫端站一隅,他的身后是十几名荷枪实弹的中央军士兵。 卫师长扬起马鞭指了指前面硝烟弥漫处,对旁边一个匝着黑色头巾的后生说:“这洪秀全倒也古怪,竟把自己的宝藏埋在别人的墓里!” 后生凝望前方,缓缓开口道:“从风水上看,此乃六首不囚的大凶之地,按常理来讲绝不可能有墓穴,更不可能成为屯宝之所,所以数十年来无论那些风水方士如何机关算尽,也绝算不到天国宝藏会埋于此处。” 卫师长苦笑一声道:“想不到我卫某人也要学东陵大盗孙殿英,干那发丘勾当。” 后生眼神飘忽道:“此地颇为异常,我等务必多加小心。” 卫师长点了点头,随即命李副官率工兵进入前面那片残砖断石中,就位的工兵拿出测量仪器简单测量了一番就用工兵铲开始挖土。 向下深挖数丈后,泥土中渐渐显露出了一面红色的石墙。 李副官立刻将这个发现报告过来,卫师长沉思片刻后说:“和刚才一样,用炸药炸。” 这时匝着黑头巾的后生摇了摇头:“师长你有所不知,这种墙在行话里叫鬼墙,里面的砖缝都被人注了毒气,毒气一旦被释放到外界,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们只能将它整个移走。” 说话间那后生已经抽出一把薄刀插入石墙和泥土的缝隙里慢慢划动,见石墙有了松动,他立刻掏出一根带钩的粗绳,将铁钩一点点嵌进松动处,接着后生唤来几个搭手的工兵,几个人握紧粗绳合力拉动,随着“轰隆”一声,石墙被整个拉倒在地。 卫师长走到倒下的石墙旁,对面前黑森森的洞口拱了拱手:“非是卫某贪图,实是国难当头,还望墓主先人海涵。” 语毕他瞥了一眼那后生,后生会意,当下点起火把率先跳进墓中,卫师长和其他军士紧随其后。 墓里的甬道光线昏暗,甬道两壁坑洼不平已经布满了苔藓,飘忽的火光在火把上妖异的扭动,让人产生不少心理压力。 一路上李副官不停地寻问后生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险恶机关或者邪灵僵尸之类,后生也不回答,只是做了个让他不要大声喧哗的手势,便自顾自向前走。倒是卫师长训斥了副官几句,叫他莫要蛊惑军心。 队伍在甬道里行进了约莫半炷香功夫,除了有些幽暗阴冷,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骇人离奇的事情。可就在他们来到了一处拐角时,李副官突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 卫师长生气地喝问他干什么,李副官颤颤巍巍地说:“我刚才看见那后生举着的火把上忽然间……忽然间出现了一张人脸!” 众人立刻将目光汇集到那火把上,看了半天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后生转过身来,望了眼李副官又望了眼火把,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卫师长拍了拍李副官的肩膀说他是杯弓蛇影。李副官定了定神,连连致歉:“刚才估摸着是眼花了,要说是碰见了日本鬼子,我李立第一个上去搏命,但怕就怕那些邪祟玩意儿,瘆人的狠!” 甬道并不是太长,尽头处有一面琉璃大门。 领路后生压低嗓音对身后说:“应该是到了。” 卫师长听了激动不已,立刻走上前抚摸起那五色剔透的琉璃门面,口中还喃喃低语些什么。这时那后生突然拉住卫师长:“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卫师长楞了一下:“你是说这琉璃大门?” “不,我是说队伍里。”后生转身指了指身后。 卫师长托起火把照了照身后的军士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一脸狐疑的询问后生究竟发生了什么,后生幽幽的说了句:“队伍的人数不对。” 卫师长听后十分诧异,当下就命李副官清点人数,果不其然,包括卫师长、后生、副官在内一共有二十人进入了墓穴,可是现在只剩下了十四人,也就是说有六名军士突然消失了。 “狗娘养的!那几个崽子怕是刚进来就逃了。”李副官啐了一口痰骂道。 卫师长走到后排的几位军士身边,一脸严肃的质问他们有人开小差怎么不报告,军士们茫然失措,纷纷表示根本没有察觉到。 这时,匝着黑头巾的后生又开口了:“他们不是逃走的,而是消失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感到很震惊,李副官露着惊恐的神情指责后生在胡说八道,六个端着枪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后生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在思忖些什么。 这时卫师长开口道:“不用管他们,一切以完成任务为重。”接着他又指着大门说:“这琉璃门光滑一片,并未见到锁头,究竟该如何打开?” 后生抬起头,将目光渐渐转向门面说:“凡此幽锁封闭之物,俱有锁眼,无非是有明锁眼与暗锁眼之分罢了。”说话间,后生已经走上前去,将右手附于门面,闭目凝息。 其余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后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突然间四周好像传来了一阵极为古怪的声音,这声音起初听起来就像老鼠的吱吱叫声,但渐渐的听来又像是婴儿在似笑非笑中的低声呓语,诡异的声音在本就狭小的甬道里产生了嗡嗡的回音,让人心悸。 李副官本就胆小,这诡异的声音刚出现就吓得他直哆嗦。只见他慌乱的举起枪左右乱顾,颤颤巍巍道:“娘的!难道是恶鬼找上门了?” 张师长抬手示意他闭嘴,四下环顾一番后将目光汇聚到了后生身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古怪声音竟是那后生发出来的,不过后生的嘴巴并没有动,看样子应该是腹语。 片刻之后,怪声停止了,后生睁开眼睛缓缓放下手喃喃吐出一个字:“血。” 众人皆不解,后生又道:“这是一座南北朝大墓,传言南北朝时期有一个叫黄怿的工匠发明了一种门中锁,即锁头不在门外而在门内,需要以水源引流,打通门内的暗脉,触动机关方能开锁。后来,这种门中锁被许多王侯将相应用于陵墓之中,打通门内暗脉的方式也由水源变成了新鲜血液,人称“血灌法”。也就是说若想打通此门暗锁,需要引血入门。” 李副官为了掩饰刚才的怯弱,当下自告奋勇地拔出军刀就要引血。 后生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他的军刀说:“引流的路径非常人所能掌控,一旦出了差错,引流者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亡。我曾在《天工秘谱》中学过此法,所以成功开启的把握比较大。” 语毕,后生就用刀在自己手指上缓缓划开一道口子,并将手指抵在琉璃门上,有规律的游走涂抹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后生的脸色已经铁青,身体也不住颤抖起来,卫师长见他有了异样,慌忙上前扶住,并劝他停手,后生没有搭理,一手搭在卫衡甫肩上,一手继续抵着琉璃门滑动。 随着后生额头上豆大汗珠的不停滴落,隐秘的轨迹终于在鲜血的灌入下渐渐明显起来。 当后生完成最后一笔时,他终于虚脱得瘫倒在地上,卫师长立刻招呼李副官来将后生扶起,后生颤颤巍巍地掏出几粒活络经血的药丸吞咽下去,休息片刻后,他艰难地站起用尽全力推开了琉璃门并费力道:“进去之后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先生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且在此歇息片刻。”语毕,卫师长便握紧配枪当先走了进去,副官立刻转身做了个跟上手势,众人鱼贯而入。 那后生神情凝重,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并未留下,而是也跟着进到了门的那边。 琉璃门缓缓关上,整个甬道一片死寂,黑暗迅速吞噬了一切。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寂静许久的琉璃门那头突然传出一阵杂乱的枪声,中间还夹杂着人哀嚎的声音,但很快一切又复归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到大门再次被推开,走出来的只有满身是血的后生。他的手里捧着半卷残画,黑头巾已经被染成血红。 正当他艰难地向前挪步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后脖颈,后生伸手将其拽至眼前,不禁愕然——那竟然是一条滴着血还不停挣扎扭动的断臂!断臂手腕部位有一块手表,后生认识,它正是李副官随身佩戴的。 后生低语了一声“对不住了”,旋即转身用尽全力将手中血淋淋的断臂扔回了琉璃门里。 走出墓室的后生已经精疲力竭,他感到自己的双脚越来越重,眼皮也渐渐垂下,实在撑不住便躺在了一块石头上。 很快后生的意识就变得有些模糊,朦朦胧胧中,他看见头顶飞过几架轰炸机,不远处还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 2.第2章 七十年前的来信 那个逃出来的后生正是我的爷爷典南三,他是个研究考古的学人,年轻有为,二十五岁便担任民国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的研究员,据说和时任所长傅斯年颇有交情。 他在三七年南京保卫战时期曾被日军俘虏,关押在了集中营里,所幸在被处决的前一天晚上逃了出去。 后来爷爷一路南下去了香港,四五年抗战胜利时只身回到南京继续搞他的考古研究。 解放后爷爷回乡赋闲,由于早年是史语所的,所以下过不少陵寝墓葬,对里面的一些机关密物都有不少了解,晚年便醉心于研究天工之术,仿着古代的能工巧匠制造了不少稀奇的小玩意儿。 在爷爷三年前去世前夕,他还赠与了我一本名叫《天工秘谱》的书。我翻了翻,本以为讲的应该是一些机械或者机关之类的,却意外的发现远不止那么简单,里面有许多玄学方面的东西。 除了研究天工之术,爷爷对风水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也有所涉猎,但这些东西在解放后大多被当作封建迷信破四旧给破了,爷爷也很少再对外提及,只是偶尔会给我这个小孩子讲些,我觉着稀奇,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童年对人的影响确实是深远长久的,从小耳闻目染,我不禁对这些老祖宗的智慧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但可惜并没有太多慧根,琢磨了许多年风水玄学,也只懂了点皮毛。至于那本爷爷赠与我的《天工秘谱》更是一窍不通,我估计是自己理科差脑子转不过来的缘故。 后来我在大学读了古文物鉴赏与修复专业,也算是如愿以偿的继承了爷爷的衣钵,但这只是我自己的心理安慰,事实上我与爷爷相去甚远,爷爷在二十五岁能够混到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的研究员,而我二十五岁却只在古玩旧货市场租了间门面摆摊子,基本上是在和假货赝品打交道。 虽然我一直觉得爷爷是个比较传奇的人,但此前却从未听说他和什么太平天国宝藏扯上过关系,更不知道他和那位卫师长去藏珑山古墓摸金的事。 这一切的起源都要从几天前我收到的一份来自莫斯科的国际包裹说起。 说来也怪,我在俄国压根就没有认识的人,谁会大老远的送来送件东西?我满肚狐疑地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一封老旧泛黄的书信,和一个刻着隶书“墨”字的菱形挂件。 我研究了一下那个挂件,估摸着如果不是高仿的赝品,那就极有可能是南北朝时期的一个镶玉青铜坠。 南北朝时期玉器和青铜器均处于历史的断裂层,尤其是玉制品,有学者甚至发出了“魏晋用玉而衰”的慨叹,所以存世之玉器并不多见,物以稀为贵,眼下这个镶玉青铜坠应该值不少钱。 我又拿起那信件端详起来,发现信封上印着一个模糊残缺的民国总统府图案,寄信日期显示为1945年8月1日。 最令我感到讶异的是,落款竟是典南三也就是我爷爷!我看了眼收信人,上面写着任之。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书信阅读起来,越往下读却越觉得不靠谱,感觉就像个半成品的志怪小说。 信里面所记录的内容正是爷爷在三七年和那个卫姓师长藏珑山摸金的事情,刚开始看完,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冒充我爷爷给我制造的一场恶作剧,但后来当我把信拍下来传给远在新加坡做生意的老爹时,他竟笃定地告诉我那是老爷子的真迹无误。 这究竟是谁寄来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本想等几天看看有什么新的情况,可一连三四天竟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信倒是还好说,主要是那青铜坠,看上去是个古物,虽说应该值不少钱,但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万一是个国家追赃的文物,查到我这可真就是哑巴吃黄连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个人造访了我的店铺。来人梳着个飞机头,戴着圆框复古墨镜,夹着一个公文包,看上去有些滑稽,一开始我没认出来是谁,还以为是来收房租的。 当他用蹩脚的英文说出一句,“long·time·no·see,my·best·friend!”时,我隐隐听着有些耳熟,于是试探性的回了句:“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那人缓缓摘下墨镜,哈哈大笑:“两副忠义胆,刀山火海提命现。” 这时我才惊喜的发现来人正是我大学时的好哥们郑天。 上学那会我们拉帮结派,不仅在学校里混,还跑到社会上混,当然也闹了不少事,好在郑天他家里有钱,许多事情都是他给我们花钱摆平的。总之,快意江湖全凭兄弟义气。 后来毕业了,我自己开了家古董铺子,郑天则出国深造,彼此许久不联系,听说他最近混得是风生水起,已经担任了某档考古寻宝类电视节目的总监(当然,电视台大股东是他爹),结交了不少收藏名家,在圈子里人脉颇多。 我打趣道:“什么风把大公子您给吹来了?” 郑天嘿嘿一笑,一脸神秘的示意我把店门关起来,我感觉这家伙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忙将他让进里屋,并沏了壶上好的龙井。 郑天进门后我俩先闲扯了一会,随后他就进入正题,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黑白打印的图纸放到我面前,凑近了小声道:“城子你给看看这个。” 我好奇的接过,发现那纸面上印着龙形的图腾,右上角还用隶书印了一个了“墨”字的章,不由惊诧,这墨字竟和我收到的那青铜坠上的一模一样! 我望了郑天一眼,谨慎的询问他这图纸是哪里来的,有什么用处,郑天说是他收藏圈子里的一个老藏家给的,据说是一幅地图,和当年太平天国的宝藏有关。 我一听猛地站了起来,心想怎么又是那个太平天国宝藏,爷爷信中所记录的也是这件事,我仔细思量一番后走到店里的储藏室,打开保险柜取出了那个包裹,把信件和刻有“墨”字的青铜坠小心地递到郑天面前道:“咱哥俩这回算是赶巧了。” 郑天一脸狐疑的端详了一番坠子然后拿出信件看了起来。看完后那家伙眉头紧锁,劈头盖脸直接给我来了句:“这么说你爷爷是个杀人犯?” 听到这我一口茶差点给喷了出来,郑天故作严肃地接着说:“你爷爷和卫师长一行进入琉璃门后发现了太平天国的宝藏然后因分赃不均而打了起来,最后你爷爷就把他们都给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不然他为什么不写在门那边发生的事情?”说完他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一脸看着杀人犯孙子的嫌恶表情看着我。 我白了郑天一眼,把刚给他沏好的茶又收了回来,没好气的说:“你这脑洞大得该拿块狗皮膏药贴补一下了。你也不想想我爷爷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而且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出什么价值连城的财宝,只拿着半卷残画,你觉得若是图财的话能说得通?” 郑天见我生气了,连忙嬉皮笑脸的给我赔罪道:“别介呀,城子我这给你开玩笑呢。不过两件事确实是太巧合了,我得到这张地图后也是几天没合眼,一直思量着要找个懂的并且信得过的人给解解,于是拍了一份复件赶过来请教你老兄。现在看来……难道二者有什么联系?” 我看着青铜坠道:“联系应该是有的,毕竟都和那所谓的天国宝藏有关。” “那你看得懂这个墨字代表了什么吗?”郑天接着问。 我摇了摇头表示一头雾水,“或许是通假字“墓”也不是没可能的。”随后我仔细端详起郑天拿来的那幅图纸,疑惑道“你确定这是地图吗?上面什么标记都没有,只有一条龙的形状。” 郑天点了点头道:“是地图没错,上面一定有什么隐晦的突破口。” 我不禁皱眉,那图纸看上去就是一幅龙的图腾画,上面不仅没有任何的地名标注,而且就连道路也没有画,实在是和地图没有任何关联,会有什么突破口呢…… 等等!我扫了一眼桌上爷爷当年的书信,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藏珑,藏龙?图纸上所绘的那条龙莫不正是我爷爷当年所进的藏珑山?” 想到这,当下拿来南京东郊的地图,发现藏珑山一脉中果然隐着一片类似龙形的地方,再细看下,山脉群落诸丘走向和图中所绘之龙身的龙鳞大致相吻,龙头上的两只角也正好与藏珑山的两处余脉相互对应。 我把想法告诉郑天,他点点头说:“城子,这藏宝的地方十有八九就是你爷爷当年进的那个大墓,你看看信里有没有提到具体的位置?” 我回顾了一下爷爷信中所记,那座南北朝时期的大墓乃六首不囚、风水极恶的怪地。如果地图是真的,那藏匿天国窖金的南北朝大墓位置很可能是位于龙眼处。 因为按照风水上喝形定穴来看,苍龙盘曲乾坤定,一眼盛极一眼衰。也就是说这两处龙眼有一处是风水宝地,有一处是大凶之地。而那南北朝大墓所在之地应该就在那大凶之地的龙眼上,不过具体是哪一个要到现场勘探方知。 郑天听后沉默了一会,眼神坚定道:“干不干?”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很犹豫的,动动嘴皮子吹吹牛我倒是很在行,可要真碰见个粽子什么的,还指望它能坐下来,边嗑瓜子边陪你吹牛聊天? 但是转念想来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万一那传说中的天国宝藏是真的,那我咸鱼翻身的机会可就来了。更重要的是,从收到的那封爷爷所写的信件看来,那个南北朝的大墓里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我掐灭手里的烟点了点头。 3.第3章 一探藏珑山 藏珑山位于南京东郊,属于宁镇山脉石灰岩地貌。据说山体内藏着不少隐蔽的洞穴、溶洞,而且穴穴相接,洞洞相通,小的仅容一人进出,大的深近千米宽可纳百人。 我和郑天沿104国道驾车前往,驶至最近的一个村落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山路崎岖蜿蜒,我们将车子暂时留在了村子里徒步登山。 阳光微斜,林深幽静,翻过几个小土坡后才算真正进入了连绵的山脉之中。由于满山遍野都是灌木杂刺,每走一步,都要用砍刀开路,所以行程推进的并不快。 其实据我对这藏珑山的了解,它之所以神秘还源于一段玄而又玄的未解之谜。 1937年十二月初,十五万中国军队云集南京城内外参加首都保卫,将士们虽然同仇敌忾然无奈于大多师团刚从淞沪战场撤回,减员严重、装备落后,中方军队在激战中损失惨重。 后据南京东郊马群、白水桥地区一些老人回忆,损失最惨重的是远道开来的川军某师。该师有一个团,因担任阵地左翼京杭国道一侧对敌警戒任务,没有直接参加战斗。 战事失利后,为保住有生力量,该团团长下令全团二千余官兵向东南方向撤去,进入绵延十几里的藏珑山山区。 然而,怪异的是这支部队进入藏珑山山区之后,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踪迹。 当战事结束,日寇统计侵略战果时,意外的发现中方某团未被歼灭或俘虏,也未放下武器进入城内的由万国红十字会划出的难民区,看上去应该是突围走了,可此前包围在藏珑山一带的日寇却并未拦截到任何中方军队的突围。 换言之,这支部队就这样神秘的消失于藏珑山山区中了。 后来重庆的国民政府在1939年统计战况时也注意到了这件怪事,一个成整编制的川军师团既未被全歼或被俘虏也没有突出重围联络上大部队,只好在档案上将其列为:全团失踪。 在上世纪70年代初,南京矿校学生和军区驻军在藏珑山一带建矿井、采煤时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溶洞,里面有少量钢盔、枪支和残骸,所以有人认为这支部队应该是误入了藏珑山的一处隐秘溶洞然后一直走进了神秘的地下世界,再也没有出来。不过也有些人认为当时这个团为了突围,打乱了编制化整为零。 出来辟谣,说这只是传说不足为信的人当然也有不少,所以事实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藏珑山上,一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思乱想间不觉又走了半个小时,这时我发现身旁的野山椒和野栗子逐渐变多起来,到处都飘散着自然的清香。 可当我们行至一处临近山涧的坳地中时,忽然嗅到了什么极为刺鼻的恶臭气味,我有些奇怪这一路来都是野芳清香,怎么突然间传来这种味道?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捂着鼻子转到了坳子拐角处的另一头,当看见眼前情景时不禁吓得后退了几步: 眼前散落着一堆血淋淋的的动物四肢,看上去应该是牛羊之类的家畜的,它们中有的皮肉已经翻卷开来,露出森然的白骨,极为骇人。 我强忍着呕吐,正欲转身离开,却被郑天一把拉住,他指着那些残肢,眉头紧锁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我捏着鼻子疑惑的摇了摇头,郑天接着道:“你看,这里都是些残肢却一律不见了尸身。” 由于刚才大脑被恶心晕了,也没来得及多想,现在听郑天这一说,我也不禁纳闷起来,要说这些牛羊牲畜是被当地山民屠宰了的话,为什么单单将四肢留下?要说是被山中猛兽当作猎物捕食的话,也不应该只留四肢,挑食挑到这种程度反正我是不信。 当我还在思考时,郑天突然拍拍我的肩,惊呼了一声:“城子你看那是怎么回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讶异地发现其中一条残肢居然离奇的动了起来。 一条没有大脑控制的残肢也能动起来? 我心里暗骂一声见鬼,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猎刀,并给郑天使了个后退的手势。 我们缓步后退,发现那段残肢的动幅越来越大,细看上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肉里面激烈蠕动,连带着让整条腿也动了起来,难道说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还没等我多想,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跐溜声,接着牛腿的腿根便血肉模糊地裂开,从里面爬出了几只七八厘米长,通体暗红色的虫子! 那些虫子从外观上看有点像蜈蚣之类的节肢生物,但头部却大很多,两条触须下有一个时张时合的洞,我估计是嘴巴,总之看起来十分瘆人。 随后,前方就陆续又传来了一阵阵跐溜声,其余的残肢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很快,数十只丑陋的虫子就一条条地从那些模糊的血肉里挣扎而出。 我看愣了,颤声道:“乖乖,这要是被咬一下铁定得去阎王那报道。”说话间,其中一只竟已爬到了我的脚边正没边的乱转。我连忙抬起脚用尽全力向下撵踩,直到感觉脚下的虫子没了动静才渐渐松了力,可接下来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抬起脚后,讶异地发现那只被我踩得死死的虫子突然没了踪影,反倒是我的鞋子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洞。 “我在国外听一个老华人说过这玩意儿叫鬼蛰,常年生在地底下,口中能够喷射出极具腐蚀性的液体,不知为何会在这山坳子里碰见,看来我们情况不妙。”郑天满脸忧容道。 我听着有些玄乎,也不确定是不是郑天在瞎掰,只是暗自庆幸刚才那只幸亏是往下钻的,要是往上钻还不得把我脚底板蚀烂了! 就在我准备拔腿逃跑时,郑天突然面容紧张地大喊了一声让我别动,接着还指了指我的左袖,这时我才发现另一只鬼东西不知何时爬到了我身上。我暗自叫苦不迭,心想是我肉香还是咋滴,怎么都爱往我这蹭? 我尝试着抖了几下,却发现这玩意儿好像黏在我衣服上一样,怎么也抖落不脱。 眼见着这个叫鬼蛰的东西就要顺着我的衣袖爬到我的脖子上,额上豆大的汗珠不禁刷刷地往下流。 4.第4章 奇怪的男女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突然架到了我的脖颈上,冰冰凉凉的感觉使我不觉一颤。紧接着那匕首轻轻一挑,将正要爬到我脖子上的鬼蛰挑落在地。 见小命保住,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瞥头看去原来是郑天及时出手用匕首挑掉了鬼蛰,那是我第一次感到这家伙还有靠谱的时候,差点就想冲上去给他一个浓情拥抱。 然而危机还未解除,后面的鬼蛰慢慢集聚围拢过来,我慌忙脱下外衣往那堆密密麻麻扭动躯体的家伙身上扔去,接着就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 我们两个极为狼狈地翻了大概两三个小山头,直到越过一条溪涧,才确信那些东西不会追上来。 到溪边时我已经累得不行,赶忙挑了块光滑点的石头坐下,顺便捞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 洗到一半,我无意瞥了眼正在看地图的郑天,发现他的脸色竟有些古怪,便拍了拍他询问情况,郑天皱着眉头说:“城子,这里的水好像是动的。” 我有些无语,心想就算是死水风吹吹也是会动的。郑天见我不以为然,接着道:“这条溪流还是我们先前遇见鬼蛰的那个山坳边的那条。” 听完后,我觉得十分荒唐,便笑着摆了摆手道:“你的意思是,山坳边那条小溪怕我们寂寞便也跟了过来,然后现在就躺在这微笑着看着我们?” 谁知郑天竟真的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这让我感到无言以对,便问他这里有许多山涧溪流,他何以确定我们眼前的这条就是刚才山坳里的那条。 郑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溪边,拾起卡在浅溪石缝里的半截香烟喃喃道:“这根苏烟是我刚才抽完随手扔在山坳边的那条溪流中的,可它现在却出现在了这。 我愣了楞,难道是我们刚才跑了一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又回到了原地?但也不对啊,附近的环境已经有了些变化,而且我们也没看见什么山坳,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此时夕阳已经渐渐隐没西山,我们不敢就久留,摸索着前进了一阵,我注意到前方有一处易登的小土坡,便爬上去纵览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才惊讶的发现这藏珑山并非是简单的喝形地! 这片山群表面上是山里藏龙,实则是龙中隐凤,凤又生龙的奇妙山形,怪不得我们总在这山里打转,原来是被相似的路径给迷惑了。 我对照着又翻看了一下地图,由于之前走了许多重复的路线,所以龙眼位置据我们还相当遥远,估计还要再走个天把时间。 又转了约莫半小时,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和先前见到鬼蛰的地方长得很像的山坳,一股不祥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难道又要碰上那些索命的太岁…… 我鼓起勇气小心地靠近那个山坳,借着山体露出半只眼睛窥探山坳那一边的情况,却并没有看见之前的鬼蛰和动物残肢,而是隐约看见了一对抱在一起的男女。 两人均衣衫不整,男的长裤已被褪下而女的只穿着内衣。 “这是要打野战的节奏?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郑天边说边叹气,眼珠子却很诚实的紧盯着那儿。 我朝那边扫视了一会,突然间心生疑窦,这对情侣的四周除了几件脱下的衣服外,根本没有没有别的物品,连个背包都看不见,难道他们大老远跑到这荒山之中就为了证明俩人是真爱? “嘿,又要脱了!”郑天小声在我耳边兴奋地嘟囔着,让我感觉接下来他将全程直播,果然那家伙不知何时已经把手机掏出来开启到视频模式,我摇了摇头,心想这对小情侣明天应该是能上新闻了。 “哎!你看那个女人在干什么!”郑天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一脸疑惑的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录像说。 我看着屏幕上那女人悬在空中的手臂有些奇怪,给人感觉好像……好像两条扭曲的麻绳,正费解时,突然听到那男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接下来的一幕极为骇人惊魂:男人脖颈上的一大块肉已经被活生生扯咬了下来,鲜血溅满了那女人裸露的胴体上,而女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快感,不停舔着男人血肉模糊的伤口。 看到那血腥的场景我差点就呕了出来,脑海里联想起前些时候迈阿密街头的变态食脸人,估计这女的情况和那家伙差不多,我立刻跳出来大声喝令她住口,却发现男人的脸部和裸露的下肢已经变得铁青,几秒钟后,那可怜的家伙就像一条疲软的蛇,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我去!不会是出人命了吧!我慌张的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却发现根本没信号,更加可怕的是……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望向了我们这边,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诡异弧度,让我不禁毛骨悚然。 郑天连忙把我拉了回来,小声说:“这女的不对劲,我们快走!” 可惜为时已晚,就在我们转身的刹那,女人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她一把拽住了正要逃跑的郑天,夺过他手中的手机并将其硬生生扳成了两半。 我们转头望去,发现那女人狰狞的脸上全是血,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那男人的。 更加令我感到恶心的是,那女人的两只耳朵里竟突然冒出了两条不断扭动的鬼蛰,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尸体放久腐臭后长出的蛆虫。 郑天决定先发制人,拔出匕首就要刺她,结果反被那女人猛地抓住手腕一扭,接下来我就听见了他杀猪般的嚎叫。 随后那女人就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我把心一横,抬手一拳正好打在了那女人血迹斑斑的脸上,令我诧异的是这一拳打下去后,那女人的脸就像一个皮球,瞬间瘪下去一块,看起来很古怪。 原本我以为是力道重了把她给打坏了,但很快我就明白是高估了自己,因为那女人憋下去的脸部在一阵阵狞笑声中又慢慢隆起复原。 那一刻,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 紧接着,那女人张开嘴,露出了森然可怖的血齿,并伸出另一只手在我脖颈处轻轻游走抚摸,锐利的指甲好像很快就要刺进我的动脉。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怕是撞鬼了!我立刻挣脱着想要逃走,却发现她的手抓得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我大声呼喊一旁的郑天叫他别光顾着看热闹,郑天慌张的应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他事先准备的黑驴蹄子,一个箭步冲上来,将蹄子塞进了那女人怒张着的嘴里,那女的瞬间就不动了! 我心里大喜,想不到这防粽子神器还真管用,刚想和郑天击个掌庆贺,那女人竟好像猛然间又活了过来!她一口吐了嘴里的东西,朝郑天的脖子狠狠抓去,留下了一道不浅的血印。 我心里大惊:“郑天,你那驱魔的玩意怎么没用?” 郑天痛苦的捂着脖子说:“我哪知道,淘宝上网购的,妈的,回去给差评!” 我听了顿时感到一片绝望,刚想骂他几句解解气,却发现郑天两眼涣散,神情呆滞,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晃晃的,过没多久竟然昏倒了。 靠!这么不禁打,抓一下就晕了? 正当我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那女人的脸部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抓着我的手也渐渐松开。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把黑伞从她的后背一直插到了前胸。 这是什么情况?当我还想再仔细看看时,脑袋不知为何竟也变得昏沉起来,迷迷糊糊中我瞥见那女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身着军装的人,很快我就丧失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 5.第5章 囚禁 当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光线幽暗的小木屋里,我爬起来简单活络了一下筋骨,感觉除了脑袋还有些昏沉外,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随身带着的背包行李都已经不见了。 我简单扫视了一下四周,屋内有一张桌子,还摆放了些杂物和纸袋,郑天就斜靠在那张桌子旁,看样子还在昏迷。我连忙跑过去拍拍他,但他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走到门口,尝试着拉了几下门把子,发现这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打不开。我气急败坏的用力捶打了几下,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难不成是被人绑架了?我越想越憋屈,感觉这趟可真冤,啥都没捞到不说,还落了一身伤,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人给关了起来。 正在我抱怨的时候,墙角忽然传来一阵窸窣怪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攥紧了拳头缓步靠近想一探究竟,可还没走几步眼前就嗖地闪跃过一道黑影,由于光线比较暗,也没大看清楚是什么,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敌暗我明,我只好屏住呼吸伺机而动,等了一会,周围却再次变得安静起来,不过奇怪的是我好像隐约闻到了一股酸腐味。 随着气味的加重,我心中不祥的感觉也越来越重。急忙走到郑天身边刷刷甩了他俩大耳光子,想尽快把他给搞醒,这家伙挪了挪身子睁开惺忪的双眼,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我赶紧把他拽起来,告诉他我们正处于危险之中。 起来后的郑天摸了摸被我打红的脸部,有些痛苦地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脸怎么感觉火辣辣的,我支吾了几声,然后一脸严肃说:“刚才你被不明物体袭击了,那家伙动作太快,我也没看清是什么。” 郑天顿时神色慌乱,紧张得到处寻路,很快他走到木门边上,焦急地朝我喊道:“咱俩试试把这门撞开!” 我点了点头立刻凑上去,俩人就这样肩对肩,齐力撞了几下木门,可惜那门纹丝未动。 我们悻悻地倚在门上喘着粗气,这时我似乎又听见了那个窸窣的怪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就在我耳边环绕一样。 我立刻屏息凝神判断声音来源,结果令我讶异的是,这声音竟好像就是从郑天身上传出来的! 我心里慌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郑天见我神色有变,低声询问我怎么了,我颤声说,你难道没听见什么声音吗?而且那声音好像……好像就从你身上传出来! 侧面朝向我的郑天表情古怪地点了点头,站在那一动不动。从缝隙挤进来的微弱光线不均匀地洒落在他的侧脸,形成了忽明忽暗的阴阳光斑。 我看着他那样子感到有些害怕,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时,我无意中注意到他脑袋后面连衣的帽子上好像有什么动静。 我眼睛死死盯着郑天的帽子,发现那动静越来越大,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一样。不一会那东西露出了半个脑袋,但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它又缩了回去。 我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神出鬼没的。这时只听郑天苦着脸颤声说:“我当然听到怪声了。那鬼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蹿我帽子里去了,要是它在我脑袋后面打了个洞,那咱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我冷静了一会对郑天说:“你先小心地把外衣脱下来。”郑天点点头,刚准备解纽扣,那帽子里的东西竟突然“腾”地跳了起来,就在下一秒,我感到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一块烙铁狠狠烙了一下,痛得我直叫。 郑天瞪大眼睛看着我的脖子颤声说:“不得了!这是索命的太岁呀!” 我看不见自己脖子上的情况,但情况肯定不乐观,那腐蚀性的液体多半已经渗进我的身体。我凭着感觉用手去抓,可伸手刚碰到就被蛰了一下,只好又缩回。 郑天连忙叫我忍着别动,随后脱下外衣包裹在手上来掸我脖子上的东西,可他用力掸了几下,还是无济于事,那东西就像黏在我脖子上一样,怎么也弄不下来。我急了两只手一齐上去抓,这时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进来的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他进门后先按住我的肩膀,随后朝我脖子伸出两只手指,猛地一夹,竟将那东西给生生夹了下来,再一作力,那东西已经被他的手指夹成了两段,掉落在地,抽搐几下后便不再动了。 所有动作几乎是一瞬间的,其速度之快令我几乎感受不到剥离刹那的疼痛。 我仔细看了眼地上,原来刚才粘在我脖子上的正是先前遇见的鬼蛰。我心里很不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玩意儿是喜欢我还是咋滴怎么总往我身上蹭? “好汉你们要多少钱赎金,我们照单全缴一定不报警,只求放咱一条生路!”郑天点头哈腰的对那个戴帽子的年轻人央求道,年轻人也不答话,用余光扫了一眼我脖子上的伤口,随后从身上掏出了一团纸包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我此前还担心刚才被鬼蛰咬了一口,万一中毒该怎么办,现在可好解药直接给送来了,我一脸感激地接过东西打开包装的纸,可结果却让我满脸黑线……因为里面,竟然只是几张普通的创可贴。 我有些不满地瞥了眼那个年轻人,那人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在想自己的事。 有总比没有好,这几张创可贴总归还能起到点心理安慰的作用。 等到郑天帮我贴好后,我夸张地扭了扭脖子,随后给郑天使了个逃跑的眼色,郑天会意,猛地推开那年轻人就和我一起往外跑。 可惜我们还没有跑出去几步路,就很识相地停住了,原因很简单,门口正站着一排身着制服戴着墨镜的持枪士兵,他们的装束打扮和我昏迷前见到的一模一样,看上去不是什么正规的国家部队,倒像是些雇佣兵。 我朝他们尴尬地笑了笑,快速扫视了一下木屋外界的情况,但四周都是些灌木丛,看不出什么所以然。紧接着我们就很顺从地又退回到那间木屋,和那年轻人冰冷的目光相交汇时,我感到莫名寒意。 年轻人向外面招了招手,立刻就上来了两个人给我和郑天蒙上了遮眼布,我心里琢磨着他们大概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这种处境我们哪敢说个不字,只好乖乖顺从。 我们被这帮人押着在山路上走了有十几分钟,他们竟然一句话都没说。除了沙沙的脚步声,我听不见任何其余的声响。这些人想干什么?我心里很恐慌,担心是自己刚才在山坳那看见了什么不应该看见的东西,所以将被带到某个地方灭口。 走不多时,我隐约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微弱的汽车飞驰声,随后,那帮押着我们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我在原地静默等待了几分钟后,用肩膀拱了拱旁边的郑天,郑天小声说:“他们好像走了。”听了郑天这话,我心下大喜,试探性的高喊了几声确定自由后,我一把扯下了眼罩。 重见光明的第一眼是面前一条屈曲盘旋的盘山公路,而押解我们的人却都不知所踪。虽然获得了自由,但疑惑又顿时袭来,刚才那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把我们抓起来后又立刻放了? “东西都被那帮人拿走了,看来今天这金是摸不成了。”郑天沮丧地望了望绯红的天空说。 我心想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摸金,这时郑天好像猛然想到些什么,焦急地翻着自己身上的口袋,可他身上空空如也。 “完了,地图被那帮人拿走了。”郑天一摊手看上去挺痛苦的,我安慰他那只是张复件而已,原件还在,郑天摇摇头说他担心有人拿了地图后捷足先登。 路上我们俩都没吭声,眼见着天就要全黑,可我们已经找不到来时的那个村子,只好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半个钟头,我们发现公路下面的一片平地上有一幢类似医院的建筑,隐约还能看见有穿着白大褂的人来往。 “这下有救了,过去找他们借个电话,我让司机来接我们。”郑天话没说完就急急地跑了下去,我也紧随其后。 走近后我发现这建筑显得比较老式,虽然外立面被后期修缮过,但不难看出应该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前的产物。 我又瞥了眼竖立的白色牌匾,上面赫然印着几个黑字:藏珑山精神病院。 6.第6章 精神病院1 郑天先我一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我刚准备跟上,目光却突然被院子角落长椅上坐着的一个老人给吸引住。 那老人穿着病服,满头白发,手里拿着一个风车,像个孩子一样不断地朝风车上吹着气。 他见我朝他看,便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心里捉摸着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应该是个患有老年痴呆的孤寡老人,子女也不管他,自己没钱进养老院,怪可怜的。我看他面容慈善也没什么恶意,便走到他身边礼貌地道了声好问他有什么事情。 那老人和蔼地拍拍他身边长椅的空处让我坐下,接着就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也傻傻地看着他,眼睛不时瞟向大门口看郑天什么时候出来,就在我已经笑不下去的时候,老人突然开口了:“你喜欢薛定谔养得猫吗?” 老人这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薛定谔我有些了解,是个奥地利的物理学家,曾经提出了一个薛定谔之猫的假想实验,大概和什么量子力学有关。 我估计是老人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研究,便记了下来,现在借着残存的记忆在胡言乱语。于是我勉强地点了点头说:“喜欢,那猫可乖了,不挠人。” 谁知那老人接着又说了一句:“是啊,那猫比你都乖,记得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我也不懂老人是什么意思,只得尴尬地吐出几个“好”字。随后老人便闭上眼睛不说话,应该是睡着了。 这时我见郑天还没出来,便起身也走进了那间精神病院的大门,可进去之后却发现前台没人值班,大厅也空荡荡的,压根不见郑天的踪影。 我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前台电话机旁的一个烟灰缸引起了我的注意,里面掐着还冒烟的半截香烟,细嗅之下气味也较重,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我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这根烟的牌子正是郑天常抽的苏烟! 也就是说很大可能性是郑天刚刚还在这借电话用,可随后却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故意玩我?还是说他遇到了什么事?我忐忑地走到楼梯口,准备上二楼去找。 老式木梯上嘎吱嘎吱的响动让我感到极为不安,说实话一进门我就感到这间病院的氛围有些诡异,但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当我走到楼梯的一半时,一楼大厅的灯竟突然开了,昏黄的光线照到我全身,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一楼一个人也没有,是谁开的灯?我朝楼下喊了几声,仍旧没人答应。 我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上走,来到了二楼拐角的一处办公室,敲了敲门却没人应,随后下意识地转了一下门把手,那门原来是开着的,我鼓起勇气将头探了进去,里面光线昏暗,杂乱地摆放着一些货物,好像还时不时传出一股霉味。 我向里面高喊了几声,确定没人后便决定关门离开。可刚要转身,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东西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这奇怪的声响使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当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我小心地挪步过去准备打招呼,却始终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我站在扇门面前向里探望,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就像个未知的黑洞,什么也看不见。我呼喊了几声见依旧无人回应,便只好伸手摸索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老式的白炽灯在闪了好几下后终于亮了起来。 这个房间很空阔,里面有几张实验台,台上无序地摆放着一些落了灰的瓶瓶罐罐,看起来应该是一间废旧的实验室。不过奇怪的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是谁把门给打开的呢?我带着疑惑下意识往里面走了几步。由于心里紧张,眼睛又看着前面,我居然没注意袖口边的桌上摆着一个小瓶子,一个不慎便将其打翻在地。我慌慌张张地俯身去拾,弯腰的刹那,无意中瞥见实验台抽屉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由于光线昏暗,我不大看得清里面的东西,便将头凑近了去看,这一看立刻吓得我一激灵,里面竟塞了一只皮肉开卷的人手!那手掌痛苦地伸张着,而它所朝的方向正是这间屋子的房门。 我的理性渐渐被恐惧占据,难道……难道刚才给我开门的是这只断手?我壮着胆子靠近其余几张桌子,俯身看了看,不出意外,每个抽屉里都有些残肢,有的甚至藏着内脏,在这间屋子的角落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更是塞满了各种人体器官。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噌噌地直冒冷汗,心想这哪里是医院,根本就是个屠宰场!这时我猛然间想到了藏珑山上看见的那些散乱残肢,难道二者有什么关系? 这间屋子在过道最里面,正对房门有一扇可以看见楼下院落空地的窗户。我突然想到什么,走上前透过窗户俯瞰下面,却发现空地椅子上是空的,之前坐在那和我说话的老人已经不见了。 看来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诡异,我边想边加快了脚步,正当我快走到楼梯口时,隐约听见前面拐角好像传来一阵哗哗的冲水声,这声响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小心地后退了几步,贴在拐角的墙边上,静观其变。片刻后,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大气不敢喘一口,双手早就将拳头攥紧,待会一有不对,直接上全武行。 那未知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我的脑神经已经绷紧到可以做琴弦,就在那个身躯出现在转角的刹那,或许是紧张到了极点,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对拳头不听使唤,竟看都不看就直接猛挥了上去打在那人脸上,那人踉跄后退了几步,捂着脸疼得哇哇直叫。 我冷静下来后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郑天! 我感到很不好意思,立刻上去扶稳他,一个劲地直道歉,郑天突然被挨了一拳刚开始还有些发蒙,见到是我这个好哥们的杰作时,脸都气红了,边捂嘴边对我破口大骂,也不知是疼还是怎么,他骂都骂得含混不清,声音很是搞笑。我有些于心不忍,连连给他揉脸,顺便把他嘴给堵住了。 郑天一下子挣脱开,指着我质问道:“你……你他妈打我干嘛?” 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反问道“你刚才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郑天向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刚才在大厅打完电话有点内急,就跑到二楼上了个厕所,谁晓得刚出来就被你个王八蛋揍了一顿。”郑天依旧捂着脸,但舌头基本上捋顺了。 我把刚才碰见的怪事和郑天粗略地说了一遍,并询问他进来时有没有见着这里的医护人员,郑天告诉我他刚进来的时候是前台一个漂亮的小护士接待的他,打完电话后便直接上了二楼。 “刚才那小护士告诉我她们要换班了,而且正好赶上了饭点,所以你才没见着人吧。”郑天简单回忆了一下,接着又指着我鼻子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在山上被吓傻了?疑神疑鬼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过道尽头那个我刚逃出来的房间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我心里一颤,刚才里面明明就没有人,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我厉声斥问他是谁,对方却不回答,而是缓缓地向我们走来。我想到刚才在那房间里看见的残肢内脏,心里有些慌张,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好歹有两个人,再怎么样也能搏一搏。 等到那人走到我们面前时,我看清来者是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胸前别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院长”二字。这位院长看上去神情严肃,板着张脸就像旧社会的老学究。 “跟我来。”院长面无表情地向我招了招手后便背过身向那个装满残骸的房间走去,我刚想对郑天说别睬他,哪知那家伙已经饶有兴致地跟了上去。 我思量了一下觉得这病院一定藏着古怪,而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逃也逃不了多远,不如去瞧瞧他卖得什么关子。 走到那间房门口时,我迟疑了一会,眼睛又快速扫视了一下屋内,感觉里面和刚才一个模样。我咬了咬牙,大步踏进那间房门,对着那院长大吼了一声,然后指着实验台抽屉里的东西义愤填膺道:“刽子手,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院长和郑天不约而同地转过头,一脸望傻叉的表情望着我,让我感到很不自在。郑天的反应让我很失望,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于是我把手伸进抽屉,一把拿出那只断手,将其悬在面前质问院长这只断了的人手是从哪里的? 那院长微微一笑走到我身边接过那只断手,慢悠悠地说:“硅胶做的假手而已,实验用的。” 我楞了楞,突然想到如果这是真的断手应该会有强烈的腐烂气味的,而我面前这只闻不到什么冲味。想来大概是刚才室内光线昏暗,加上我自身的心理因素所以才误将其当作了真的。 我感到有些尴尬,好像那一刻的自己真的就是个傻叉,我有些不甘一把拽过郑天说:“这个地方真有问题,刚才一楼大厅一个人都没有,灯却突然亮了。” “天黑了,灯自然要亮。”那院长一脸诡秘的神情,两只黢黑的眼睛紧盯着我看,让我顿时觉得他是个极度危险的心理变态。 随后,院长边转身边笑着向我摆了摆手:“光控灯而已,别那么紧张。”紧接着我看见他走到靠柜子的白墙边,伸手竟打开了一扇小门。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柜子旁边还藏着间屋子,看到这,我有些不好意思,原来都是虚惊一场,大概都是被山上的经历给吓的。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院长低声对我们说道。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里面的桌椅板凳大多都是红木的,欧式涡卷纹的海派制式颇具民国家具风格。 “这些仿民国的桌椅看着挺真的呀。”我看得入神竟脱口而出。 “它们就是民国时期的老家伙,确切点说,整间病院都是。”院长拍拍我的肩,笑得有些诡异。 7.第7章 精神病院2 “好了,现在你和我说说这次又是为什么逃出医院的?”院长放下手,走到办公桌旁,端起茶杯慢慢抿了口茶说。 我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他在讲些什么,再看郑天,他却一直低着头。 “看来你又忘记自己是这的病人了。”院长微微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病例,自语道:“典城,编号9700,患重度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有点意思。” 我听了之后直来火,心想老子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被你说成精神病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还有这病例又是哪来的? 我瞥了眼郑天,见他还是没抬头,就用肘子拱了拱他,浮夸的笑了两声说:“你刚才听见没,他说我是个精神病患者,这真是太可怕了,你最好的朋友竟然是个精神病人,看来你一定受尽了折磨是不是?” 我说完后郑天缓缓地抬起了头,却不搭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正费解间,那院长又开口了:“郑医生是你的主治医师,你不应该把他忘记的。除非,你根本就不愿记起他。” 这是在唱哪一出?像郑天这种连咖啡和板蓝根都分不清的人能做医生?我看了一眼郑天,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便略显愠怒道:“老兄,拜托你别玩了好不好,我们还要回家呢。” 我说完片刻后,沉默许久的郑天终于开口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从五年前我负责治疗你开始。” 我感到匪夷所思,心里渐渐有些恐慌,郑天这小子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帮着对方说话。总之不论是什么情况,我一定要保持自己头脑的清醒,不能被他们给唬住。 于是我开始回忆之前的经历,先是收到一封来自莫斯科的奇怪书信,然后和郑天一起到藏珑山解开书信之谜、寻找天国窖金下落,在山里我们看见了一些动物残骸和两个身份不明的男女,不久我们无故昏倒被一伙人绑架到了偏僻的小木屋,后来这伙人把我们押到公路边释放,最后来到了这间病院借电话…… 我把所想的内容说了出来,并厉声对郑天表示我已经很生气了,希望他不要再开玩笑。哪知郑天听完后冷冷地回了我一句:“我在山下的木溪村找到了你,并将你沿山路带回。其间种种都只是你荒唐的假想而已。” 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的想象?我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大声说这就是鬼蛰咬的,我所述全都是现实中的事情。郑天眉头皱了皱低语道:“那是你前几天用打火机自己烧的。” 我不觉感到身子一颤,什么情况?我还会自己烧自己?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们所说的,因为之前的一切我都清楚地记得,我的家人朋友亲戚,我的小学中学大学……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我甚至记得幼时曾替一条流浪狗办过婚礼。 五年前?对,他们说五年前我来到了这,可五年前我还在大学校园里,学的专业是古文物鉴赏与修复,当时我的下铺是郑天,等等……郑天? “有时候,记忆是会骗人的。人们自我架构出一个世界,而后沉溺其中,不能自拔。”院长走到我面前将病例交到了我的手上,神情依旧莫测。 他的这句话让我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如果这一切是院长的谎言,那郑天为什么也要帮他呢?他们之前根本不认识!这时,我猛然想起医院门口长椅上老人对我说的一句话:“记得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不!我才不是精神病!你们两个别想害我!”我把自己拼命拽出他们设好的思维陷阱,大喊道。 “没有哪个精神病会承认自己有病,就像喝醉酒的醉汉总是声称自己没醉一样。”院长说完便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通电话,几分钟后,四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就走了进来,他们的眼神冰冷却又似曾相识。 “编号9700,你现在该回病房了。” 我顿时心如死灰,一种漂泊虚空无所依靠的孤寂感袭遍全身。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郑天,他的神情依旧冰冷。 当所有人都相信谎言时,谎言也就成了真相。 我被带到的病房和普通医院里的没什么两样,里面有一扇小小的窗子,窗外能看见的只有一堵灰暗的墙。 刚到那时,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趁那几个医护人员不注意时就逃跑,可事实上我还是太幼稚了,因为我的人身自由24小时都被限制着,值得一提的是,我同病房的室友正是我此前在病院大门前遇到的那个老先生。 一开始在病房见到那老人时,他正侧卧在病床上看报纸,那时我的内心真的是百感交集。 他瞥见我进来,放下报纸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打量起我。我有些尴尬,挥手向他打了打招呼,勉强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脸。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和蔼地拍拍自己的床沿示意我坐过去。 “回来了?”那老人一开口就让我感觉自己真的就是这的病人一样,我配合得点点头,想听听他接下来说什么。可奇怪的是随后老人便不再与我搭话而是继续看起了报纸,我瞥眼看了看那张报纸,心里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上面显示的日期竟然是2010年10月1日。 我很不解老人为何要看几年前的报纸,便又顺势浏览了一下版面内容,但上面只是一些普通的民生报道。我无趣地回到我的床位上,闭上眼静静思考起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好像还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个精神病?郑天是我的主治医师?开什么玩笑,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但问题究竟出在了哪?我他妈到底是为什么在这?当我睁开眼再看那老人时,他已经睡着了。 当天晚上似乎很平静,院长、郑天、看护都没有再进来过,他们锁上门窗后,整间病房一片寂静,静得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惶惑起伏的心跳。 入睡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我置身于一座石桥上,放眼望去,石桥两边都是依河而建的茶楼酒肆,亭台水榭。 当我正在欣赏周边风景时,迎面突然走来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朦朦胧胧中我无法认请她的模样,只记得她捧着半幅画卷。 接着我听见有人在唱京剧,那旋律还有些耳熟,正当我努力回想是什么曲目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炮声。 霎时间周遭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我身边涌现出不少逃亡的难民,我被人流推搡着向前,刚走到桥的另一端,一颗手榴弹突然向我扔来,我大喊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重见光明时,我已置身于一处地宫模样的地方。 这里显得很破败,残壁瓦砾让人有一种来自远年的遗迹感。 地宫中央摆着一张石椅,石椅上坐着一个捧画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刚才在桥上见到的那个,也依旧看不清她的五官轮廓,但潜意识里,她好像在对我笑…… 8.第8章 飞熊道人 第二天清早我醒来时,临床的那位老大爷又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去晨练了吧,我边想边爬了起来,刚下床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老大爷出去了,那病房的门是不是已经开了? 我旋即将目光投向了病房门口方向,令我欣喜的是那门居然真的虚掩着!我立刻跳了起来,却突然间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其间还伴随着轻微的反胃感,所幸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太久,片刻后便消失了。 我无暇顾及那么多,穿好衣裤后小心地踱步到门口,闭上一只眼,透过缝隙向外张望,竟然没有人看守!我迫不及待的拉开门冲了出去跑到楼梯口,以一种近乎跳跃的状态极为狼狈地逃下楼。 连续下了四层楼都没见着人影,一路伴随我的只有台阶上交错洒落的窗外日光,这让我逃出去的信心倍增,可惜这种信心仅维持了几十秒——因为刚到一楼大厅我看见两个身影守在了病院大门口。 是院长和郑天。 我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握紧了拳头目光敌视地向他们缓缓靠去,心想大不了和他们拼了,我可不想一直呆在这个鬼地方! 可就在距离他俩只有四五步距离时,郑天突然像从前一样贱贱地大笑起来,并递给我一份文件和一沓红色的毛爷爷。而那院长也在一旁颔首微笑。 我被这情况弄蒙了,缓缓松开拳头,低头翻阅了一下文件,发现那是一份实验调查报告表。 紧接着郑天就向我诉明了真相,原来昨天他进来借电话时,院长告诉他病院最近正在进行一个实验,需要一名提前不知道自己是实验对象的实验者。 实验的大概内容是通过将一个正常人转变成精神病患者,让他的内心产生一种自我的欺骗感与不信任感,然后在其睡眠时进行思维取样分析。更具体一点的郑天也说不清了,他说他只负责骗我……我承认他昨晚的表现已经高超到可以获奥斯卡影帝,但他这样骗我还是让我感到很气愤。 “老兄,看开点,你这也算为咱国家的科研做贡献了是不,而且人家院长说了,实验全程对身体无害。换个思路,就等于在这睡了一晚上不仅不用付房费,还有钱拿。”郑天似乎没一点愧疚,还挺乐呵得觉得我该感谢他。 “无害个毛!老子今早起来的时候头昏胃痛!”虽说我很生气,但万幸这只是一场实验而已,要真是个精神病,那我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昨晚我们取样前已经反复试验过了,保证对人体无害。”院长开口了,眼镜片上依旧反着光。 我对于他们昨晚的什么取样实验很感兴趣,这实验的目的是什么?究竟取什么样?于是我又追问起来,可那院长却说这属于科研机密,合同上说我们无需知道太多。我瞪了郑天一眼,感情这小子就这样把我给卖了? 大概上午八点左右,郑天的司机终于开车来接我们了。 坐上车后我踏实了许多,可不知为何,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山上的鬼蛰,奇怪的男女,绑架我们的神秘人……还有那个极为唐突,没给我一丝心理准备的实验,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回家后我第一时间找了家正规的大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一来是担心之前被那鬼蛰咬过,可能会中毒,二来,担心那个乱七八糟的实验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什么伤害。 检查过后医生说我脖子上的伤就只是硫酸引起的局部烧伤,体内并没有检测出毒素,也没有别的方面的问题,让我不必担心。 放下心来的我出了医院,拐进一条小巷子往地铁站走去。刚走到巷口却忽然见到一个白白胖胖三十上下的男人在朝我招手。 那家伙梳着夸张的大背头,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嘴里叼着一只雪茄,看上去颇有喜感,就像个剧团里的喜剧演员。 我走上前去询问他怎么了,那胖子满脸堆笑,用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对我说:“哥们你最近是不是遇着事了?”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便警惕的回道:“只要在这世上,谁不会碰到个事?敢问老兄所问何事?” 那胖子极为享受地吐了我一脸烟圈,接着慢悠悠地说:“看哥们的面相,怕是近来招致了血光之灾吧?” 我听后心里一颤,还真被这家伙说中了,便耐下心来想听听他还有什么高见。 那胖子见我来了兴趣,当下就把我领进了巷内的一间平房,我进去后才讶异地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门两侧挂着一副对联:算天算地算六界,相人相鬼相万物。门楹上挂着块小匾额“飞熊入梦”。 我心想今天感情是碰见个算命的了,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这几天碰见些怪事,找个专业半仙算算也好,可我怎么看这胖子也不像一个有道行的,便问道:“老兄,大师就在里面吗?” 那胖子斜了我一眼有些不满地说:“哥们咋没一点眼力劲?”紧接着他脱去了皮夹克,露出一件类似道袍的衣服,接着道:“不才正是飞熊道人本尊。”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胖子臃肿肥胖的体态,觉得与我想象中的算命先生实在相去甚远,心想这哪能算得上飞熊?肥熊还差不多。 胖子见我不信,当下就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纸捏于指上,接着就闭上双眼口中还不停念叨着什么,过了两分钟,却啥事也没发生。 胖子见势头不对,挤眉弄眼了一番,接着就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我用手托着下巴,一边等着这家伙的动静,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后脖子上的那几圈槽头肉,心想这演技也太逊了,我要是能信他就是智障。 过不多时,我渐渐闻到了一股烟味,随后那胖子转过身来,这时他手上的那叠纸已经烧着了。 胖子看着我讶异的神情,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可他也许不知道,我讶异是因为他居然连骗人都不会骗——因为我老早就发现了他手心里藏着的打火机。 我对那烧着的符纸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掰开了那胖子肥嘟嘟的右手,一把拿出了打火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胖子见把戏暴露了,面子上过不去,支吾了半天不再开口。 我不想再耽误工夫,便欲转身离开,哪知刚走到门口,那胖子就把我喊住,说了声:“哥们,藏珑山之行是不是不大太平呀?” 我一听愣住了,心想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去过藏珑山的,于是又折回去,小心地询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胖子诡秘地笑了笑,随后把我领进了里屋。 里屋中央摆着一张中式的长木桌,上面摆放了各种符文,罗盘以及算命书籍,突然我注意到一摞书旁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中装着什么东西好像正在爬动。 那胖子似乎知道我的目光所向,呵呵一笑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玻璃瓶递给了我,我凑近一看,吓得不禁后退了几步,那瓶内装的竟是一只通体发红的鬼蛰!鬼蛰正扬着两条触须,好像在不断地向我示威。 “这是哪来的?”我开口问道。 “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祖宗可是有剧毒的,而且毒素在人体内潜伏的极为隐蔽,等现代医学检测出来时,你估计已经成为一堆灰了。”那胖子边说边把刚才烧着的纸扔进玻璃瓶里,突如其来的火焰让原先跋扈的鬼蛰感到害怕,连连找路躲避。 我听后怕得要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这可如何是好,便将求救的目光抛向了胖子。胖子这时却不急不忙的卖起了关子,拿起一支毛笔伸进玻璃瓶里不断挑逗着那鬼蛰,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我急了,轻轻拍了拍那胖子的肩膀说:“哥们,你说这鬼蛰的毒该用什么方法去解?” 那胖子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飞熊道人本尊在此,你好歹称呼一声大师吧。” 我连忙赔罪,低头哈腰的掏出钱包,往肥熊那凑了凑,小心的说:“大师若有何破解之法还请不吝赐教,这钱上自然不是问题。 胖子斜了我一眼,面色温和起来,转身到抽屉边,取出了一个小药包交到我手上:“熬煎服用,每日三次。”随后又伸出五个手指头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不敢怠慢,连忙掏出了五张红票子递给他,哪知那肥熊摇了摇头,“不是五百,是五千。” 我愣住,望了眼手上的药包,就一张普通的荷叶纸包着,上面什么说明也没有,典型的三无产品,心里有些担心会不会被坑,但转念又想这毕竟是秘方,肯定有别于一般的药品,还是小命要紧,便咬咬牙买下了。 “这药呀,其实只是个治标的,你去了不该去的山,看到不该看的人,命理上自然便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劫,要想真正治本,还得好好破破。”说完那肥熊用胖胖的手掌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转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他说得心里惶惶的,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劫数,便凑上去一脸哀求地请他帮忙算算,看看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肥熊用手指不急不忙地敲击了几下桌子,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额……这个嘛,破解之法当然是有的,但我这开天眼,破天机,可是行当里的大忌。”肥熊边说边望向我,一副明显的要加钱的样子。 我当时估计也是刚从山上下来,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高估了自己银行卡里存款里零的个数,一副阔少的派头:“大师您开个价,钱上不是问题。”肥熊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稍加思索了一番,随后将两只手掌一摊,“这样,再加两万五,和之前的五千一凑,正好凑个三万。” 当下我就是一阵揪心的疼痛,但自己装的逼,跪着也要装完,我只好装做很轻松地点了点头。 随后肥熊向我要了生辰八字,然后翻开他手边一本和玄学有关的书并在上面圈画了一番,嘴里还念念有词些什么,整得好像挺玄乎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功夫,肥熊突然一拍桌子,神情凝重地站了起来,我紧张地问他有什么不对劲,哪知他竟说自己突然肚子疼要去趟厕所。我很无语,总觉得这家伙不怎么靠谱,但他竟然能算出我去藏珑山的事,想必不是凡人,而且万一真像他说的那样,我将有什么劫难可就不是几万块钱能解决的事了。 肥熊一脸轻松地回来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黄色的类似符纸一样的东西递给我说:“胸前背后还有额头各贴一张,使邪祟妖魔见之难近。” 我对这些风水玄学也略懂一二,看了肥熊给我的符纸,心里着实犯嘀咕:上面所绘图文寥寥数笔,似草非草,竟从未见过,那不成是什么异常高妙的法物? 接着他坐回座椅一本正经地说:“若想破了这劫,须记每晚子时在你住处东南角摆上一支蜡烛,连摆七日,即保无虞。”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肥熊说泄露天机使他颇费元气,要准备修行好好恢复一下,让我先回去,并保证只要按他说的做,便大可不必担心。 我千恩万谢地揣着一包药方和几张黄纸离开了屋子,回到家后,按照他说的每日点蜡烛、贴符纸,一刻不敢怠慢。 这几日虽然脑门贴张黄纸走在大街上常被人误认为是僵尸的cosy,但所幸还真没什么灾祸发生,终于等到了第七天,正当我以为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通电话,上面的号码显示来自俄罗斯。 9.第9章 俄罗斯来客 “tы·в·пocлeдhee·вpemr?”当我接听电话的刹那,对面传来的是一句我完全不懂的俄文,但是口音上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难道之前就是这个人给我寄的包裹? “请问我认识您吗?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哪知我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响起了一阵笑声,接着用汉语答道(而且还是滴板的南京方言):“小杆子,你啊是连你道叔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我惊讶地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个道叔是我爸的二弟,小时候和我关系很好,在我成长的道路上留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光辉印记,比如教我抽烟、喝酒、上网包夜,又或者帮我写情书泡妞,打架撑场子,打牌出老千……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我的“人生导师”! 我这个道叔虽然看起来不大靠谱,可本事也的确不小。我不知道他经济来源是什么,只知道他日子过得挺滋润,而且竟然还拥有一家私人收藏馆,里面各种文玩字画、玉器陶瓷,他说都是他自己花钱买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后来大概在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家里人突然说他出国了。但究竟去了哪个国家,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出去是有什么要紧事做,几年都杳无音讯说实话我还怪想他的。 “道叔你在俄罗斯?难不成是搞走私去了?”我劈头盖脸地问。 “我呸你个二胡卵子!你道叔我这么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怎么会去走私?啊,对了,之前给你寄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 我心想果然是这老小子给我寄的,还不署名,摆明了是吊我胃口:“是啊,道叔你给我寄那东西干嘛?你又是从哪搞来的?还有你怎么连名都……” 我话还没说完,道叔就“停停停”地把我打断了,接着不耐烦地说:“你小子别问了,东西一定记着要收好,我今天上午的飞机回国,下午四点你来禄口机场接我,具体的事见了面谈,好了就这样啊,我还有事先挂了。” 随后便是那头嘟嘟嘟的挂断声,我无奈的放下手机,心想这老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话都不说清楚就挂了。今天正好是那肥熊说的渡劫第七天,本来我准备最后一天缩家里看看电影喝喝茶的,谁曾想还要继续贴着张黄符像个僵尸一样跑出去丢人现眼,而且竟然还是人流密集机场,万一个上个新闻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下午四点,我如约来到了南京禄口机场。几分钟后,一架俄罗斯开来的客机抵达,乘客陆陆续续从上面下来。 我仔细张望着寻找道叔的身影,但奇怪的是,直到最后一名乘客走下来,我还是没有见到道叔。 什么情况?难道道叔不在这班飞机上?没道理啊,莫斯科直飞南京的航班一周一班,他不在这班上,哪里还能在天上?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了,一看竟是道叔的来电。 接通后我不等对方开口就先是一通抱怨:“道叔你玩我啊?找半天没见着你人!” “我已经到了,现在在机场2号口这边,你过来就能看见我。”道叔说话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似乎在提防些什么。 我听了很是费解,他什么时候下的飞机?怎么刚刚没见着他人,不管了还是先按他说的去找他吧。可等我跑到2号口时,压根就没见到道叔的踪影,心里暗骂道这老骗子不会无聊到和我玩捉迷藏吧! 这时,我的手机来了通短信,还是道叔发来的,上面的文字很简短:“7号口,报纸,速来。” 我心想这回要是再见不到他就直接回家算了,下回让他也试试额头上贴张符纸到处跑的感觉,没被抓进精神病院就是万幸了,额,不对……那里我好像已经进去过了。 跑到了7号口时,我终于看见了一个戴着墨镜手拿报纸的人,看上去应该就是道叔了。 我喘着粗气迎上去给他打招呼,那人瞥了我一眼也向我走来,可他还没走几步就突然立在原处扔掉了手里的报纸,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掷来。 我顿时被搞懵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在战斗民族待过的人回来都是这样和人打招呼的? 我刚想躲闪却发现那手机已经从我耳根子边上蹭了过去,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惨叫和倒地声,我回头望去,一个身着黑夹克的老外被砸倒在地,正痛苦呻吟着。 这时道叔跑到我身边拾起手机拉起我就往前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就看见后面已经有三四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气势汹汹向我们追来,当我们来到7号口拐角处时,道叔猛地把我拉进了靠墙的一处小隔间里。 “道叔你带我来这干嘛,刚才都是些什么人?”我惊魂未定地问道。 “别出声。”道叔用手捂住我的嘴巴,这时透过缝隙,我看见那几个黑衣人正好从我们眼前跑过。 他们走后,道叔立刻把我带了出去,我们在七号口附近绕了几圈最后登上了地铁s1号线,才总算是摆脱了追赶。 “他们追你干嘛?白道上的还是黑道上的?”我捂着胸口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问。 道叔把墨镜和帽子缓缓摘下,看他的脸上比以前又沧桑了许多,真不知道他在俄罗斯又经历了些什么。 “黑道上的,结了点梁子。在飞机上就盯住我了,所以刚才下飞机的时候没敢立刻和你相认。”道叔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点笑容,略显歉意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当我还想开口多问些什么时,道叔摇了摇手,“先别问了,马上下了地铁你跟我去御茗斋,到时候再细说。”说完道叔就把头仰在座椅上一脸疲倦地睡着了。 等我们到了御茗斋,也就是道叔的那间私人收藏馆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几年没回,道叔显然是太怀念这里的一切,每件物品西都要放在手里把玩许久方肯放下,而且还边把玩边向我介绍,乐此不疲。我也不好打扰,就坐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听他啰嗦。 大约过了半小时,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试探性地问了声:“道叔,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包裹究竟是什么情况?” 道叔听到这话立马停住,走到我身边坐下。他先是望了我的额头一眼,然后眉头拧巴起来,一脸厌嫌地看着我说:“在说正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小子没事在身上贴草纸干什么?” 我嘻嘻一笑,摸了摸额头,自鸣得意道:“这不是草纸,是大师给我的灵符,多亏有了它,才保我这几天平安度过,今天是最后一天,等今天过了我就算渡劫成功。” 随后我就把藏珑山上遇到的怪事以及后来碰见肥熊的事和道叔说了一遍,道叔听完我的讲述,一脸看傻叉的表情看着我,摇了摇头无奈的问:“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我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有些心痛的说:“整整三万。” 道叔听完便从看傻叉的表情变成极为怜悯的表情说:“老典家许久都没有出过人才了,你算一个,三万块买了几张草纸和一小包廉价的中药,够绝的。” 我心里不服,但同时也被道叔说的有些害怕,万一自己真被骗了岂不亏大了?便支吾着告诉道叔那胖子神通挺大,居然掐指一算就知道我在山上被鬼蛰咬的事,他还说这鬼蛰剧毒,不及时服药随时都会丧命。 道叔摇了摇头,一把扯下我额头上的符纸说:“你小子真丢人,居然连符纸和草纸都分不清,上面的东西是那家伙随手给你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护身符。还有啊,你说的鬼蛰我知道,这种东西虽然有很强的腐蚀性,但在毒性上比蜈蚣蝎子差远了,更不存在什么现代医学检测不出来的说法。至于什么在东南角摆上一只蜡烛,那根本就是倒斗的在墓室里搞得一套。” 道叔精通八卦玄术,对于符纸之类的也确实很了解,我被他这么一说,立刻耷拉了下去,回想起当初刚见到肥熊说的“这演技也太逊了,我要是能信他就是智障”,顿时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智障,又想到这么多天顶着草纸在马路上穿来穿去被人取笑,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那家伙狠狠揍一顿。 “好了,先不提你这出,我们说说正事。那个包裹里的信件你都看过了?”道叔面色正经起来。 “看过了,不然我能去藏珑山摊上那么多事还白白损失了几万块钱?”我没好气道。 “谁让你去的,就凭你这三脚猫水平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 我小声嘟囔了几句接着问道:“叔,那信你是从哪弄过来的,怎么又突然寄给我了?” 道叔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起身倒了两杯茶,然后递给我一杯说:“是我在莫斯科的时候搞到的,那封信来历不小。” “哦?”我接过茶,感觉又有故事听了。 道叔开口:“大概在四五年小日本投降前夕,老爷子曾经去苏联交流访问过一段时间,那封给任之的信可能就是那时候写的,但不知为何,老爷子最终没把信寄出去而是留在了苏联他朋友家中。我调查过那个叫任之的人的资料,竟然是一个军统的特务,看上去当时政府应该是给他们史语所安排了什么绝密的任务。后来政府急电他们一行提前回国,老爷子临走时除了留下那封信还交给他那个苏联朋保管一个青铜坠。但据我推测,那坠子远没那么简单。我在俄罗斯主要就是找到那两样东西,后来东西得手了却发现自己早已被别人盯上,放身边不安全,所以我把它们一起打包匿名运回国内交给你暂时保管。”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叔那个青铜坠到底是干嘛用的,为什么不简单?道叔呷了口茶继续说:“因为那个坠子极有可能是墨家的信物,矩子令。” “矩子令?听起来还挺厉害的嘛,是不是秦时明月里那个?”我笑嘻嘻的插嘴道。 道叔没理会我,继续说:“春秋战国后,诸子百家中的墨家渐渐衰弱,而后竟销声匿迹,不光没有了传承的人,就连书籍著作都没留下多少。直到了南北朝时期,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名为墨宗的神秘组织,称己持有矩子令,为墨家嫡传。墨宗中人,极擅天工之术,所造之物,变化万千,玄妙至极。相传三国的曹操曾为军队补给而设摸金校尉,开了官盗的先河,致使魏晋大墓,几尽被盗。所以当时的不少权贵为防自己逝后不得安歇,便请墨宗中人前去助修陵寝,于墓中遍布机关暗器,使盗墓之人有去无回。那藏珑山中的南北朝大墓很可能就是墨宗的人参与修建的。” 道叔顿了顿接着问了我一句:“对了,老爷子信里面提到的半卷画,想必你有印象吧?” 我点了点头:“那半画卷是爷爷拼死带出来的,不知道有什么玄机?” “按照信中所说是可改国运的至宝,但谁晓得是真是假。”道叔耸了耸肩膀又道:“不论真假,老爷子当年都只从那墓里带出来半卷,还有半卷应该还留在了那个墓室,也就是那传说中堆放太平天国宝藏的地方。”道叔意味深长道。 “那么爷爷当初带出来的半卷,现在又在哪?”我疑惑道。 “这也正是我回国的原因。”道叔一脸诡秘。 我正了正身子:“那半卷画是要现身了?” “后天上午八点,新街口华亿拍卖行。” 10.第10章 离奇的拍卖会 华亿拍卖行是南京的老牌子了,我之前去瞧过几次,妄图给店里拍几件宝贝回来,可每次都被别人吓人的高价羞辱得不行。 我和道叔去那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甚至还来了几家媒体,看样子今天确实是有什么宝贝要现身,我用肘子捣了捣道叔问他有没有足够的钱去竞价,毕竟从目前形势看来,那半卷画的竞争压力还蛮大的。 哪知道叔却表现的很轻松,他指着门口公告牌上的海报说:“如果那半卷画竞争压力大,会连张海报都没给做?” 我看了看海报,发现全部的版面都给了一张椅子,便笑问道叔这椅子什么来头,看上去挺牛叉的。 道叔瞥了我一眼道:“龙椅,乾隆爷坐过的。”我不禁咋舌,闭上嘴巴和道叔走了进去。 这场拍卖会的档次真的很高,会上拍卖的全是名家手笔,奇珍异宝,与会的竞价者披着黄白黑褐的皮囊,说着东南西北的话,他们中可能有跨国集团的ceo,可能有左右时局风云的政坛精英,也可能有掌舵艺术界的名家大师…… 我和道叔填完表,交过保证金,就拿着号牌往会场走去。一路上,我的脑袋被沿途长廊两侧挂满的各种名画书法吸引,一直左摇右晃的做着无规则运动。 走着走着,我无意中注意到一个青铜鼎展示柜后面站着的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我,摇头晃脑的好像正在向他面前聚集的一拨人推销类似地摊货的青铜杯。 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身形看起来却很熟悉——皮夹克,胖身子,槽头肉……卧槽!这不是骗我钱的那个肥熊吗! 我心想真是苍天有眼,昨天去他的老巢找他,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一问才知那房子是他临时租的,感情骗完钱就跑路了,今天不想竟在此处逢着了! 我怒气冲冲的撸起袖管,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肥熊一脸嬉笑的转过头:“哥们要不要?便宜卖!” 待到四目相接之时,那肥熊的笑容骤然变得勉强起来,支吾道:“不……不用当面感谢我,济世救人乃贫道本分。” 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破口骂道:“我谢你大爷!把草纸当作符纸卖给我把老子当傻子耍啊?还每晚在东南角点一支蜡烛?你他妈怎么不在自己家点!快还钱,三万块一分也不许少。” 肥熊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急不慢道:“哥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是是你求着我给你渡劫我才泄了那天机的。你看你现在好好的一点事没有,说明你渡劫成功了,刚成功就要卸磨杀驴恐怕有些不厚道吧?” 我被他气得牙痒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想来确实是自己当初太愚蠢才着了这蹩脚术士的道,现在就算把他告上法庭我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正懊恼间道叔走到我身边拍拍我肩膀:“好了,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快进去吧。” 我狠狠瞪了那肥熊一眼便随道叔入场了,刚进门时心里还是搓火,便悄悄转身掏出手机给那家伙拍了张照,心里合计着下回找郑天喊几个道上的朋友弄他一顿不怕他不还钱。 哪知这说曹操曹操到,心里想着郑天,郑天这小子今儿还真来了,也难怪,他是做寻宝考古类电视节目的,这次拍卖会上龙椅都出现了,他要是不来可真就是和收视率过不去。 当时我瞅见他夹着个公文包站在一个摄像师旁边商量现场镜头调度问题,便走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郑天显得有些惊讶,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哪来钱竞价的? 事实上我确实没钱,于是让过身子,准备和他介绍道叔。但奇怪的是不知为何,他看到道叔时表情竟有些局促,还差点把包给弄掉,道叔却显得很自然,笑吟吟地主动上去握手,郑天这才缓过神来。 我决定等拍卖会结束了再请郑天帮忙解决那骗子的事,于是告了别和道叔先坐到了位置上。 大约过了三分钟,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肥熊竟然也挪动着他肥硕的身躯进了场,座位号还正好紧邻着我们,和我之间只隔着个道叔。 那肥熊显然对这个巧合也感到很讶异,他无奈的摇摇头一屁股坐下极不自然地朝我招招手道:“还真是有缘。”我暗暗呸了一声:“是有怨才对!” 拍卖会正式开始后现场情形焦灼得让我都快顾不上呼吸。一众土豪似乎把竞价当成了某种乐趣,互相攀升,谁也不让谁,好像钞票在他们眼里都没草纸值钱。 一号藏品是一件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器皿,起拍价七十万,随着此起彼伏的叫价声,该藏品最终被一位香港人以两百万购得。这应该算是开了个好头,或者说小小的预热。 之后几件藏品里有字画有陶器有雕塑甚至还有官印,价格从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连绵的叫价声让人有种来到菜市场的错觉。 由于迟迟没有现身,我不知道叔口中说的那半卷和我们典家有着重大干系的古画在今天的拍卖会上究竟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感觉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即将开拍的龙椅上了,爷爷信里不是说那画牛叉到可改国运吗?怎么都没什么人注意,想到这我心中甚至有些小小的失落。 “嚯!这椅子够宽敞啊,给肥爷我坐正好,一点不浪费。”肥熊直勾勾地盯着下一个出场的宝贝——乾隆的紫檀漆心百宝嵌花卉宝座,与此同时场上的闪光灯,咔嚓声不约而同的达到了高潮。 “这是紫檀百宝嵌的一张龙椅,以往出现在拍场上的清代百宝嵌作品多为笔筒、臂搁等小物件,而以“百宝嵌”装饰的龙椅还是第一次亮相。这张椅子原是置于故宫里面供乾隆皇帝晚年休憩所用,到了民国溥仪出逃的时候,他带走了一部分故宫的宝贝,其中就有这件紫檀百宝嵌的宝座。”道叔缓缓开口说。 看来今天是要开眼界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起步价三千万!看看谁能有幸把这张举世无双的宝座拍走。” 底价一出全场一阵躁动,大家都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时间还无人敢应价,大约过了五分钟,终于有人应价三千万,随后又有人把价格抬到了三千一百万、三千二百万。三轮竞价后这张龙椅被一位北京来的买家以三千二百万落槌价拍走。 “嘿,买了张龙椅回去,感情是想当回皇帝风光一下啊!”肥熊喃喃自语道。 我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嘲讽道:“人家估计还缺个太监伺候着,你要不也跟着去得了,保你赚得盆满钵满再也不用出来行骗。” 肥熊斜了斜眼睛:“看来这位小兄弟是个有经验的过来人,知道做太监伺候人来钱。” 我听了差点想一巴掌抡过去,被道叔生生拦住。 这时,本场拍卖会最后一件藏品也就是道叔说的那半卷画现身了。此时现场已经走了一部分人,毕竟最大的悬念已经揭晓,对他们而言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但奇怪的是,当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后,却发现几个此前从未举牌竞价的外国人端坐在那,就像木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这有些不寻常,难道他们对此前的藏品都不感兴趣?那他们过来干什么? 突然间,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坐在拍场的中央座位,穿着白色的中山装,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是藏珑山精神病院的那个院长!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戴着黑色贝雷帽的年轻女人。 我心里隐隐觉着奇怪,看来今个来的熟人还挺多啊。正好这时郑天指挥调度路过我身边,我赶忙拍拍他并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一下后排那个穿白衣服的老熟人。 郑天撇头看了一眼,也显得十分惊讶,兀自思忖了半天刚准备和我说些什么那边编导已经在催他过去看拍摄情况了,于是他挥了挥手里的手机,让我拍卖会结束了再和他联系。 郑天走后,道叔猛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说:“该咱们上场了。” “下一件藏品是南北朝郦道元所作文人山水画《七聘图》,因历史原因,该画作的另一半已经遗失,现以半卷开拍,起拍价:三百万。” 那幅残卷被在镶裱了一个不算高档的相框里,当我听到郦道元这个名字时,心里有些犯嘀咕,因为郦道元虽然是著名的地理学家、文学家,但在绘画上并没有什么造诣,也从未听说他有什么绘画作品传世,而且就品相上看,这半幅画也实在是不像什么能改国运的牛叉家伙,会不会是道叔搞错了? 这时一旁的肥熊也小声嘟囔了一句:“这货值三百万?谁拍谁就是傻子,估计要流拍。” 谁料这肥熊话音刚落,我身边就传来了叫价声:“三百五十万”我偏头看了一眼正是道叔,于是我小声对道叔说了句:“叔,刚才那胖子骂你是傻子。” 肥熊尴尬的正了正身子,不好意思地对道叔说:“您别往心里去,我知道您这叫有钱,任性。”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几秒钟后发生了。 “七百万。”会场后排的某个角落突然传出了叫价声,直接把价格抬了一番。场上的人纷纷扭头向后望去。 “嘿,这几个美国佬才是真正的傻子呢?”肥熊对后排几个戴着墨镜的美国人摇了摇头。 听见了叫价,道叔的眉头有些紧蹙,但很快就放松开来,气定神闲的喊道:“七百五十万。” 我扯了扯道叔的衣袖,问他知不知道那几个蓝眼睛的什么来路,是不是上次在机场追我们的那伙人,道叔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九百万。”此叫价一出,全场立刻躁动起来,因为这个叫价早就超出了藏品的实际价值范围。 “日本人果然还是来了。”道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之后,举起号牌,将叫价直接抬高到了一千万。 我愣了愣,首先是疑惑道叔怎么知道他们是日本人,其次是担心道叔到底有没有那么多钱来支付,于是小声提醒了他一句:“道叔,你钱够不够呀,不够可千万别跟我借,我身上带的钱只够吃顿晚午饭的。” “放心,大不了把那收藏馆抵押了杯呗。”道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笑道。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一百万!”后排的美国人摇晃着手指,决然的说。 道叔刚要叫价,我就用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急切地说:“道叔你疯啦,这价格已经不正常了!” 道叔却全然不顾我的阻拦,一把甩开我的手,高喊一声:“一千二百万!”。 肥熊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讶异地看着道叔说:“感情今个儿我肥爷旁边坐着的是个财神爷呀!” 我看了肥熊一眼故意撩拨道:“胖子,我这听到现在也没见着你竞价,你不会是来打酱油的吧?要不也抬抬价把这件宝贝抬破两千万?” 肥熊咯咯笑了几声一脸自信道:“小瞧了不是?我肥爷来这自有来这的道理。” “两千万!”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还真破两千万了?随着这一声叫价的喊出,全场立刻鸦雀无声纷纷张望是哪路大神。 我往后扫视了一眼,发现正是那位精神病院院长身旁坐着的那个年轻女子。那女人神情从容,看起来有些冷傲。 听了这个报价,后座的几个美国人相互小声议论了几声接着就夹着包匆匆离去。过了片刻那几个日本人也出了场。道叔向后排看了看,我告诉道叔那女人身边坐着的中年男人就是上次对我进行实验的院长。 道叔听完拍拍我的肩膀微微笑道:“东西先放他们那,我们走吧。” 虽然我还没弄明白道叔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感觉也不好多问就先跟着道叔出了场。 “两千万第一次……两千万第二次……两千万第三次,成交!”走出门时我听见了拍卖师落锤的声音。 11.第11章 瓮中捉鳖1 出了拍卖会现场刚进车里,我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便嚷嚷着问道叔马上去哪吃饭,哪知道叔半天不应我话,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会场大门出来的人。 我伸出手在他眼面前挥了挥,结果他让我别捣乱。我悻悻地翘起二郎腿躺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叔又在搞什么鬼。 过了大约一刻钟,那个院长和刚才拍下画卷的女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他们先是立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会,随后就进了一辆轿车,这时道叔突然发动起了车子,果断地说了句“我们跟上。” 难不成道叔要跟踪他们?果然我们的车子随着院长他们的渐渐驶离了市区,一路向东南面的山区方向开去,这条路我有印象,正是上回和郑天去藏珑山的那条。我心里有些嘀咕,忐忑地对道叔说:“道叔,你是不是想要去他们家偷……偷那半卷画?” 道叔撇头看了我一眼:“偷?那画本来就是我们典家的,我们这叫取你懂不懂?” “偷取偷取,两个差不多一个意思嘛……咱这么做恐怕有些不妥吧,万一被警察逮着就完蛋了。” 道叔不以为意的笑道:“都不是正经人,那个院长他不敢报警。” 我立刻摇了摇头:“谁说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经人。” 道叔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开车,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前面那辆车驶进了一处山脚别墅。道叔见状,远远地停下车猫着腰凑近,藏在灌木丛后面拍了几张照,回来后拍拍我的肩:“点踩好了,这画我晚上来取,晚上你不用来。” 我心里有些犯嘀咕,这画和典家有着莫大干系,感觉我这个嫡系传人袖手旁观不太好。但另一方面我也确实不太敢和道叔一块干,毕竟我可不想老婆还没娶就进了监狱。 正犹豫间道叔已经重新发动起车子往回开了。 回去后我好好捋了捋,可这越想越觉得奇怪,先前在藏珑山精神病院见到的那位院长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今天的拍卖会上?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如果是拍卖别的文物倒也说得过去,可他和那女人拍下的正是当年我爷爷从藏珑山古墓里带出来的那半卷画,二者真的毫无关联? 还有道叔这边,这老狐狸显然是对我隐瞒了太多东西。那半卷画到底有什么用?竟然还和什么家族的命运有关联……想到这我打了个电话给远在新加坡的老爹问他知不知道这画的事情,他听了后直接在电话那头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务正业整天胡思乱想地惦记着祖上有宝…… 我不想继续挨骂,便连忙挂断了电话,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静静思考起来:会不会是道叔在骗我?那根本就是件普通的文物,道叔故意编了个故事其实只是准备去偷了卖钱?但想想也不对,如果是这样他费事地告诉我干嘛?而且就今天他在拍卖会现场的表现,真是差点就花了几千万把那画买下来的,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钱,而是确实想要得到那半卷画——不惜一切代价。 我的脑袋是越想越大,无助之下我便瞒着道叔给郑天打了个电话,把心里这些疑惑包括什么和家族有关的乱七八糟的全告诉了他——毕竟这家伙是之前和我一起上山的。出于信任,我还对他说了盗叔今晚十二点准备盗画的事。 等我唾沫横飞地讲述完毕后,电话那头的郑天极为简单的回了句:“今晚我们也去那个院长家里,记住千万别告诉你道叔。”说完他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终于熬到了晚上和郑天见面的时间,那时道叔前脚刚走,我和郑天后脚就上车追了过去,在车上郑天对我说:“其实今天在拍卖会现场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半卷残画按理说应该掀不起什么大浪的,可你看今天,不光国内的,甚至连美国人、日本人都掺和进来了,最后竟然直接拍出了两千万的高价,实数罕见,说明那画的来历不一般。”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感,郑天接着一脸神秘的问:“你也知道我做文物类电视节目的,平时在南京的文物拍卖圈子混得比较开,你晓得我今天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 “首先那院长和今天拍下画的女人是父女关系。” “嗯,然后呢,我知道这不是重点。”我把方向盘一转随着道叔的车拐进了山道。 “然后?”郑天顿了顿,“你知道这半卷画的卖家也就是之前的所有者是谁吗?” 我摆摆手示意郑天别卖关子。 郑天打了个响指:“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院长本人!” 什么?这可稀罕了,老子把画卖给了女儿?还大张旗鼓的摆到拍卖会上,结果现场两人又坐在了一起,这究竟是演的哪出?我摇了摇头一脸疑惑。 “这也正是我搞不明白的地方……我开始总觉得那对父女在拍卖会上竞拍只是个幌子,他们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可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直到后来你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道叔晚上要去盗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根本就是那对父女设下的一个圈套,他们知道那半卷画对你道叔的重要性,所以故意借拍卖会引诱你的道叔前去,以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听完郑天的讲述心里一惊:“那这么说我道叔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要立马打电话让他别去。” 郑天连忙拦住我说:“首先这只是我的假设,可能事实上不是这样,其次……其次我总感觉你道叔和那院长之间有某种微妙的默契。” “什么默契?说人话。”我不耐烦道。 “类似于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俩是好基友?”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郑天鄙视的瞧了我一眼说:“你道叔可能事先知道了一些隐情,所以准备单刀赴会,他怕到时候你成了累赘索性不带你去——当然喽,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跟过去一探究竟的,这件事说不准和天国宝藏还有什么关系。” 郑天这家伙原来到现在都还想着他那宝藏的事,怪不到会那么好心冒险陪我过来,于是我又顺着话想探探关于那些所谓的宝藏他到底知道多少,可谈到这时他又立刻给我打起了马虎眼。 很快道叔的车子停了下来,只见他全副武装的走出车,来到别墅边掏出绳索往墙上一抛,接着顺着绳子一下子就翻过了那幢别墅的围墙。 这时我和郑天也下了车,等道叔完全进去后,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往墙那边一抛。刚准备做个酷酷的蜘蛛侠,却尴尬的发现自己的臂力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于是就这样半死不活的悬在了半空中,远远望去还以为是有人在上吊。 我立刻让郑天从下面拖着我,并用双手把我一点一点往上推。郑天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下面一个劲抱怨我该去减肥了,我心想老子又不胖,怪只能怪你自己力气太小。终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成功的摔到了围墙另一面的空地上。 我哼唧着揉了揉受伤的腰部,抓紧绳子把另一头的郑天也慢慢拉了过来。 我们翻过别墅围墙时才发现离真正进去还远着呢,首先以我们的技术大门是肯定进不去的,只能从窗子进,一楼的窗子紧锁着,只有三楼的一扇大敞着,我估计那是道叔刚才开的一扇没锁的窗,于是我提起绳索就往上抛,可惜准头太差,连抛了四五次都没进,其中还有一次竟然砸到了另一扇窗户,发出“砰”的声响,吓得我们连忙躲进了草丛。 终于在第八次时我们成功的把飞爪固定在了窗子檐上。至于上去的过程我实在是不忍心再回想……总之我们最要感谢的是院长家院子里的草坪地,如果那是块水泥地,估计我们当场就得被120抬进骨科了。 我们进去后发现这是一个小储藏室,里面积了不少灰尘,空气有些浑浊。我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蹑手蹑脚走在三楼楼道里想要去跟踪道叔却发现他早已无了踪影,整个楼道黑漆漆一片,静得有些瘆人。 我们轻轻推开了几个房门发现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床上柜子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布,我用手轻轻抹了抹,发现手上竟全都沾满了灰。 这些房间怎么看起来就像许久都没人住的样子?这种阴森的感觉让我感到不安。 每进一间房郑天都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我有些生气的轻声对他说怎么还真把自己当贼了,郑天也不搭理我只是自顾自寻找,难道他也是来找那半卷画的? 我心里暗自忖度一番,忽然意识到可能有这么一种情况:郑天出于某个目的(可能与那个什么天国宝藏有什么关联)也想找到那半卷画,于是就利用我潜入了院长家所住的别墅(毕竟我白天来“踩过点”),而他之前所说的有关道叔的分析或许都是一派胡言,他根本就是想在道叔前面抢先偷到画! 我越想脊背越发凉,总觉得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提着耍,不管是道叔还是郑天,他们一定都对我隐瞒了许多东西。我站在原地,大脑混乱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郑天四下搜寻无果后来到了一处大概是书房的房间,我紧随其后,发现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四五个书橱,看来这院长平时还挺爱读书的。 郑天一进来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我也不想闲着,便从书架上抽下了一本书借着幽暗的手电光随便翻了几页,突然,我的余光注意到身旁两个书橱间隔的地方有一张藤椅。 我把手电筒的光线渐渐移过去,当照到藤椅上时心里陡然一惊:那藤椅上竟然坐着个人! 我慌忙后退了几步拽着郑天就准备往外面跑,郑天一把拦下了我说:“你肯定是看错了,咱在这屋里都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如果真是个人动静这么大他能听不见?”说着便提上手电朝藤椅方向靠去。 我想想也对,可能是光线昏暗再加上心里紧张的原因导致了错觉,就在这时,我看见拿着手电的郑天一动不动的呆在了原地,身体好像还在颤抖。 见情况不对我立刻也走了过去,看见郑天的脸上流露着无比惊恐的表情。 我顺着他手电光的方向望去,眼前的一幕差点把我吓瘫:那藤椅上坐着的竟然是一具两眼空洞的干尸,干尸的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好像正在阅读一样。 12.第12章 瓮中捉鳖2 “这地方真他妈邪门!”郑天喃喃骂道。 此刻我回忆起在那间精神病院里见到的那些用硅胶制成的残肢内脏,心想这院长是不是有这特殊的癖好,专门喜欢和这些已死之物打交道。 “不过幸好只是具尸体,如果是活人,看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闯进自己家,早就跳起来拼命了。”我边说边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毕竟这里的氛围太过诡异。 “等等!”郑天突然用颤抖的嗓音把我叫住,用手指了指那具干尸的胸口位置接着道:“你看。” 我循声望去,不禁愕然,那具披着白大褂的干尸胸口贴着一块胸牌,上面竟赫然写着:藏珑山精神病院院长。 那院长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到晚上就成干尸了?何况正常情况下人在一天之内是不太可能瞬变成干尸的,我和郑天面面相觑,猛然间我俩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头:那个我们之前见到的院长很可能是假的,他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顶替了真院长的位置。 意识到了事态的危急和自己处境的危险,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道叔才行,郑天虽然看起来明显不太乐意和道叔碰面,但这时他也显得有些胆怯了。 我们出了门后便隐约听见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我隔着门缝看见正是早上拍卖会上的那个女人,吓得我们又缩回书房躲到了书橱后面。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脚步声渐渐消失,深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果断猫着腰摸出书房。幽暗的楼道上仍旧是一片死寂,也不知刚才那人跑去了哪里,我们顺着楼梯轻声走下楼,当走到楼道口时,我忽然看见了一个人影闪过。 “妈的,会不会是鬼啊?”郑天天生胆子不大,现在更表现得战战兢兢。 我呸了他一声:“这世上哪有鬼,有也是你的心鬼,我估计刚才那个就是我道叔。”说完我也往那个影子闪过的方向摸去。 我们走过一个黑漆漆的走廊,注意到其中一个房间门的造型比较独特——有一种颇具艺术感的哥特式风格,和周围其他几间房门大不一样,而且那扇门是虚掩着里面似乎还亮着灯。我闭上一只眼睛透过缝隙朝里张望,发现里面堆满了艺术品,各种书画、雕塑却没见着一个人。郑天见了大喜,急急地就推门而入道:“那半卷画肯定在这间房里。” 我也跟了进去,看了几眼正在到处搜寻的郑天,心里有些堵得慌,便上去按住他的手问:“你们找那半卷画究竟是为了什么?” 郑天一把扯开我的手,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寻找。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郑天还是一无所获开始变得急躁起来:“怎么可能?那画难道不在这?” 这时我注意到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张书法帖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它应该是平展的,而此刻中间却突出来一块。我快步靠近,往那突出的地方轻轻拍了拍,发现那画背面被什么硬物抵着似是暗藏着什么玄机,我连忙将画掀开一看,发现背面是一个类似门把手形状的东西——看来有隐门啊!我小心翼翼地转动起那门把手,果然墙面的一部分“吱呀”一声开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不大却狭长的通道。 这时郑天也立刻凑了过来并打开手电打了头阵。这通道是一个往下去的缓坡,估计会一直通到一楼或者地下室。过不多时,狭长的通道渐渐变宽,我们知道密室应该就要到了,可正当要离开通道走近密室时,前面的郑天却突然停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我拍拍他询问怎么了,他低声道:“前面有红外线网,走错一步警报器就会响。 我和郑天可不像电影里的国际大盗,随便耍几个漂亮的动作就能轻松避过红外线,我们俩没什么经验只好先愣在原地想些别的办法。 正在这时我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顿时心跳加速,紧张得握紧拳头,不由分说的朝后打去,哪知那人颇为敏捷竟然一下子避过并且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只好求饶道称自己绝不是小偷只是收藏爱好者,特地来这里感受一下艺术气息的。 这时郑天把手电往那人脸上打去,并拍了拍我示意我抬头看,我缓缓抬起头,发现来人竟是道叔,不由松了口气。道叔一脸严肃道:“你们怎么过来了?”我支吾了几声后义正言辞的说:“作为典家的正统嫡传,我不亲自过来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呀。” 道叔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我们站到他身后去,我正欲提醒他前面有红外线警报装置,可他已经安然无恙的走了进去,压根也没听见有什么警铃声,接着他就拿出了红外线警报控制器朝我们晃了晃:“警报已经关了。”我顿时佩服起道叔的神通广大,连这玩意他都能弄到,同时也暗暗感觉他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那么简单。 密室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用钢化玻璃制成的展柜,而展柜里放置的正是爷爷当年找到的那半卷画。只见道叔走到展柜边上,先是戴上皮手套,接着掏出背包里的一个无声切割器,娴熟地将玻璃展柜切割开一小块,然后极为专业的摘下了展柜内部的报警装置,最后迅速的取出了那半卷画放在背包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让我不禁咋舌。 道叔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拍拍我让我跟上他,我特地注意了一下身旁的郑天,他的神情很是复杂,看起来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按原路从通道向上返回到二楼的那间艺术品陈列室内,一切似乎都进行的很顺利,可正当我们准备开门下楼时,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脑袋突然变得昏沉起来,四肢也显得极为无力,酥软的好像没有骨头支撑一样,随时会倒下去,这种感觉竟和上次在藏珑山上碰见那个怪异女人以及那队神秘士兵时差不多,我看了一下身边的郑天和我情况一样,道叔虽然好些,但也明显感到走路变得摇晃。 “不好,我们中招了!刚才的那间密室里可能被人释放出了某种无色无味的有毒气体。”道叔扶着墙艰难的说道。 就在这时,艺术品陈列室的门被打开了,恍惚间我看见门外进来一个大胡子和一个瘦高个,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手上还提着甩棍,应该保镖或者打手。 道叔挣扎着对他们反抗了几下,终究因中毒缘故被撂倒在地,很快我也昏倒了过去…… 13.第13章 合作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我们三个被人捆绑着丢在客厅中间。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那个院长和他戴着贝雷帽的女儿正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他们的身后站着之前捉拿我们的大胡子和瘦高个两个保镖。而另一个沙发上则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的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但神情却很严肃,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本不容置疑的律法古书。 院长见我们都已经醒来,便给后面两个保镖使了一个眼神,那俩人随即向我们走来。开始我还以为会遭受一顿毒打,谁知道他们竟是过来给我们解绳子的。不仅如此,那院长竟还吩咐保姆给我们泡了茶说是压惊,如此盛情地对待三个入室窃贼还真是头一回见。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那院长满脸笑意的望着我和郑天,搞得我们羞愧难当,接着他又道:“独乐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卫某也非吝啬之人,既然诸位也对这七聘图颇感兴趣,倒不如就一同鉴赏吧。” 边说他还边让他女儿将那半卷画平摊在桌上,道叔虽然表现的很警惕但看见那半卷摊开的画卷还是显得很激动,他站起身走到画旁出神的望着。 郑天也好奇的凑上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摩这幅郦道元所绘的《七聘图》,但说句实话我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感觉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罢了。 片刻后道叔收回目光,转而望向院长道:“朋友千方百计设了这么个局来引我典道上钩,所以大可不必再拐弯磨脚了,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看来道叔是早就知道了院长就是卖家。他的话一出口我和郑天又重新变得警觉起来,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座上宾,突然间对我们这么好肯定是另有所图的,而且据我们之前的推测,这个站在我们面前的院长很可能不是真的。 卫院长微笑着扶了扶眼镜,朝我们坐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悠悠开口道:“先介绍一下,鄙人姓卫,名旭之。那位是我的母亲,这是我的女儿,卫茵。”接着他又道:“请来典先生完全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 卫旭之说完,我瞥头看了眼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那位老太太,她还是板着张古董般的脸,让人感到不太亲近。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那卫老太太呷了口茶然后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张黑白照片给我们看。 那照片上站着个手执马鞭身着戎装的中年军人,看装束应该是当年一位****军官,我和郑天自然是不认识了,于是将目光抛向了道叔,道叔皱着眉头盯着照片观察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这个人呢?你们总该认识吧。”卫老太太随后又掏出一张黑白照片,刚看第一眼,我就差点叫了出来,连连点头道:“认识,当然认识!”照片上的人,正是我的爷爷,典南三。 道叔也点了点头,“是我们家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接着试探性地问道:“刚才那位,可否就是当年的南京城防第五十一师师长卫衡甫大校?” 我一听这名字,顿觉耳熟,猛地想到正是爷爷那封亲笔信中提到的和他一同下墓寻找太平天国宝藏的军官,按照信中描述的逃出来的只有我爷爷,这位卫衡甫师长估计是把命丢那了。 “对,正是祖上。”卫旭之悠悠开口道。接着又说:“当年祖上说是接到一个重要任务,而后就销声匿迹了。那时我的母亲和同族的父亲刚刚结婚,他们上下打点多方寻找却始终无果,直到四九年去了台湾以后,家父才从原南京戍卫司令唐生智的一位亲信那里了解到当年的一些情况,那位亲信曾告诫过家父卫师长很可能早就已经为国殉职了,况且当年的行动属国家机密让他最好不要插手,但家父家母一直受困于这个谜团,所以在八七年之后以商人身份落叶归根回到了南京,家父还斥资买下了坐落藏珑山脚下的一座已经废弃的医院,并重新经营起来。而后久居于藏珑山,想在祖上失踪之地寻找线索。一年前家父离世,然仍旧念念不忘当年那个谜团,告诫我们将其尸身置于三楼书房,面朝窗口外的藏珑山,直至真相揭开那天,方才安心入土。” 听到这,我和郑天尴尬的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由得佩服起自己夸张的想象力,心想幸好没当面质问卫旭之是不是假的有什么阴谋,要不然肯定会被人鄙视智商堪忧的。 “可惜我们始终找不到那个古墓的入口。就在我们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时,我无意中于数月前在海外寻得了这半卷画,和它在一起的还有这张写着典南三三个字的照片。于是我们想方设法联系上典南三的后人,想要揭开当年的谜团,以慰祖上及家父的在天之灵,同时也了却了家母最后的心愿。” 卫旭之说完时,我注意到卫老太太布满鱼尾纹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这与先前古板严肃的神情大相径庭。也难怪,自己是千金小姐时,父亲失踪一事就成了迷,现在自己都成白发老妪,这个迷却还没有解开。 “可事实上我们也并不知道太多当年的秘密。我们家老爷子确实是活着出来了,但他从没有对我们提起过那件事,直到他前几年去世后,我接到来自俄罗斯方面的消息,说是和老爷子有关——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才开始关注这件事情的。”听完卫旭之的讲述,道叔开口说。 “看来你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卫旭之说道。 道叔点了点头。 “那就请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帮我们从这片藏珑山中找到进墓的入口吧,真相就在墓中。”卫旭之身旁的卫茵直截了当道。 “看家本事?”道叔笑了笑,“看来你们对我的底细摸得很清楚嘛,不过我早就已经金盆洗手了,现在是正经生意人。” 听完他们的对话我心里差不多明白道叔这些年是靠什么发的家。 “靠,你叔是个土夫子啊?下回我们节目请他做个专栏采访,播出去铁定火。”郑天小声对我说道。 我心想你节目倒是火了,道叔可就被警察请去喝茶再也出不来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也没说请您做些非法的勾当,只是这事关我们两个家族的秘密,作为家族后人我们是不是有责任去揭开呢?”卫旭之扬了扬手里的半卷画接着说,“更何况,另外半卷画很可能还在那座古墓里头。” 我注意到道叔的眼睛已经落到了半卷画上,想必是为之所动了,这时我身边的郑天也附和着高声道:“当然去啊!说不准那太平天国的宝藏就搁那画藏一块呢!” 道叔瞥了郑天一眼,摇摇头说:“里面实在太凶险了,只怕你没那个命拿出来。这样,城子、郑天你们俩留在这里,我到时候联系几个道上的朋友一起下去,这样胜算大些。” 我听了挺不乐意的,作为家族嫡传,理当义不容辞的找回另外半卷画,揭开秘密。可现在道叔还是拿我当小孩子或者累赘来看,便高声嚷嚷着要一同前往,郑天也表示非去不可。 卫家父女那边也铁了心要跟过去,说这是他们家几十年都在追寻的事,一定要亲自下去将祖上的遗骸带回。我见卫旭之都同意把自己女儿带下去,道叔却仍旧还不同意我去,就心里直窝火,难道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还比不上一介女流? 这时候那卫茵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挑衅地应了一句:“我在美国留学时曾获得过mma自由搏击女子组的亚军,请问你个四眼仔有什么本事?” 听了这话我心里更堵了,随口竟冒出了一句让我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比羞愧的蠢话:“你不过是个亚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我去了冠军非我莫属。”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四座骇然,郑天还默默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意识到了自己脑抽,连忙大言不惭的补上一句:“我指的是男子组。” “你以为在女子组就能占到便宜?废物到哪都是废物。”卫茵不屑道。 “嘿!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挺有个性的。”郑天拱了拱满脸黑线的我,用看笑话的语气说。 道叔面子上挂不住,立刻给我打住,并极不情愿的同意带我下去,只是要我答应进去之后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不能随便乱动乱跑。 我连连点头,这时脑袋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卫院长说:“院长,这藏珑山上是不是有什么护林的军队?我们去的时候最好不要惊动到他们,因为上次我和郑天就被他们抓住差点没出的来。” 那院长眉头皱了皱摇摇头说:“军队?这山上哪有什么军队,最多林业局会派些看山的来巡视山林。” 我听了觉得很是奇怪,上回抓我和郑天的那帮子人虽说不是穿着传统的部队迷彩,但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正规训练的,而且个个装备精良,不像是林业局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这时,卫茵一副诧异的表情也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大约半年前,也就是我们最近一次上山寻找墓穴入口时,我在一条山溪边见过一群打扮奇怪的人,他们个个都拿着枪,好像在捕杀什么东西,我躲了起来也没大看清。” “哦?你遇到过他们?”卫旭之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语气加重道。 “对,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打猎的,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卫茵接着说。 “看来不仅是我们在寻找那个墓穴啊。”道叔说。 “不。”我摇了摇头。“我总感觉那帮人不像是寻找墓穴的,我细想了一下,他们似乎对山上的情况非常熟悉,而且长期活动在山上,遇见别有企图的人就立刻实行驱逐。他们看起来更像……更像是一群不被现代文明所察觉的守陵人。” “守陵人?interesting!看来你平时电影小说没少看。”卫茵噗嗤笑出了声。 “到时候我们遇上了稍加小心就是。我先回去联系个有经验的帮手,顺便准备些必要的物品,毕竟倒斗不是野营,要好好准备一番,我们周日还在这里见。”道叔说。 卫旭之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青山不改” 道叔微微一笑也伸出手握住道:“绿水长流” 14.第14章 二探藏珑山 回去后,我便和道叔郑天忙活起来准备东西,道叔给我列了张清单,上面都是在野外和下墓所必须的物品。 我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许多东西和我第一次去时准备的不一样,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少了像黑驴蹄子这样我认为很重要的防粽子神器,我便笑话道叔怎么金盆洗手把专业素养都洗掉了。 道叔满是孺子不可教也的口气对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扯黑驴蹄子的老梗。所谓粽子僵尸,其本质就是身体内的磁场发生了某种超自然的突变,而黑驴蹄子的组织成分中含有某种绝缘成分,恰好可以消了粽子体内的异常磁场,所以一代代摸金倒斗的都会备着。但现在不同了”道叔指了指清单上的一个手电筒接着说,“这种绝缘手电射出的光线含有绝缘体,可以抑制住粽子体内的异常磁场,堪称粽子克星。” 我听了半天也没大明白,更不知真假,只好装作懂了的样子频频点头,让道叔觉得我虽然是块朽木,但总归还是能够雕几下的。 道叔请来的那个帮手叫肖七,是特地从广东赶过来的,我管他叫七哥。道叔以前救过他的命,所以对道叔很忠心。我和七哥也有些交情,他先前帮我的古董店进过不少好货,而且好几次我店铺遭到黑道上勒索时都是七哥出面解决的。 据说七哥早年一直在中东活动,曾经受雇于一家雇佣兵公司,后来仗打得实在是太乱,公司的佣兵头头都被人咔嚓了,公司也很快倒闭,走投无路的七哥便只好只身回到国内。 那边郑天准备得非常充分,而且竟然还带了个dv,说要录制在古墓里发生的异闻,回去剪成专辑,放台里播出,收视率绝对爆棚。我暗自笑了笑,你这么吊,广电总局知道吗? 周日上午,我们如约来到了藏珑山脚下。卫家那边只来了他们父女俩,连那两个保镖都没跟来,估计是不想让外人插手这件事。 道叔从郑天那里接过印着龙形图案的复件地图,对眼前藏珑山一脉的山行走向观察起来。 我见状顿觉有用武之地,连忙像献宝一样把自己之前的分析都显摆出来,告诉道叔按照风水上喝形定穴来看,苍龙盘曲乾坤定,一眼盛极一眼衰。这藏珑山中的两处龙眼有一处是风水宝地,有一处是大凶之地。而那南北朝大墓所在之地应该就在那大凶之地的龙眼上。 并且还特意补充道,这藏珑山并非是简单的喝形地,表面上是山里藏龙,实则是龙中隐凤,凤又生龙的奇妙山形,所以极易混淆人的判断,到时候需要用罗盘定位, 说完后我本以为会得到道叔的赞赏以及众人无比近乎崇拜的目光,哪知道叔听完劈头盖脸直接给我来了俩字:“胡说。” 我听了觉得很没面子,而郑天和卫茵他们也在一旁嗤嗤的嘲笑,接着道叔又指着面前一个山坡说:“当然也不完全是胡说,只是那墓穴位置并不在两处龙眼上,而是在龙鼻处。” 我听了很不服气,反驳道叔说这老祖宗传下来的看山定穴之术上明摆写着龙有两眼,一眼承穴,怎么会有错? 道叔撇头看了看我,但已经不是简单的一脸看傻叉的表情了,而是在原先看傻叉的基础上加了些许惊讶:“看山定穴自然不错,在这还要先表扬一下你这榆木脑袋居然能看出龙中隐凤,凤又生龙的暗象,可话又说回来,你连暗象都看出来了,难道还不明白?这幅龙形图其实是依据凤又生龙生出的隐龙而绘的,换言之,真正的龙眼已经不在原处,而在大龙龙鼻上,大龙龙鼻就是隐龙龙眼,也就是图中所绘真正龙眼的所在! 我被道叔说得语塞,想来确实是自己先前疏忽了,竟连这种障眼法都识不破,只好尴尬的在一旁不吭声。 我们进山的路线和第一次大抵相当,都是先按照旅游线路走进深山腹地,然后翻越了几个山丘一直往东边龙首方向走去。道叔手里捏着罗盘,一路走一路看,每至关键山头,必定斟酌再三,务必使形势理气,龙沙穴水不差毫厘,相比之下,我和郑天第一次前来就真跟旅游闹着玩一样,能找到龙眼才怪。 我跟在道叔身后勾着脑袋望着,指望能学点经验,可那罗盘实在是太过枯燥深奥。罗盘之上,分三百六十度,每三十度为一山,共二十四山,这二十四山若要运用到分金之术中,还需再分出一百二十等份,个中奥妙,变幻无穷。 我是越盯越眼花,感觉比数学里的实变函数黎曼几何还要复杂,最终只好举白旗投降放弃。转头看见郑天和卫茵两个正聊得不亦乐乎,便也凑了过去,几个回合下来发现果然还是吹牛逼比较适合我。 夕阳西下,我们行至位于山坳处的一片柿子林时,道叔示意我们停下,说过了这片林子要进山谷里一处叫棺材道的地方,他在山脚下和当地村民打听过,都说在这道里走夜路比较危险,常有野兽出没,而且道路险窄,晚上走容易滑下山去。所以先在这林子里支起帐篷过夜,明天清早再出发。 我们找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先劈了几根树枝生出两堆篝火,然后就忙活着支起帐篷。深秋时节,正值叶红柿黄,我见这满林硕果沉甸甸的挂于枝头,心里顿时打起了算盘,帐篷刚搭好就招呼郑天一起去摘柿子。 卫茵表面看上去冷言冷语不易亲近,可接触久了却发现她其实也挺好相处的,看见什么新奇的就想去尝试一下,这边见我和郑天有了新行动,也连忙跟了过来。 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由我和郑天轮流上树摘柿子,卫茵则负责在下面用布兜着。 十几米高的柿子树没有梯子爬上去还是很有难度的,我抽出背包里的登山绳索,一头系于腰间,一头看准了向树桠上抛去,天性使然,心想怎么着也得要在女士面前露一手,便拿出当年铁人王进喜“少活二十年,拿下大油田”的革命精神双腿一夹,迎难而上。 在半空中,我隐约听见卫茵问郑天:“你们上次也是这样爬进我家房子的?” 郑天长叹一声回道:“不不,他的姿势比较难看,我的比他帅多了。”气得我当时就想扔个柿子砸那家伙脑袋上。 费了半条命爬上树干,我朝树下闲聊的两个人喊了一声示意他们准备好,当下就摘了柿子往下面扔去,大约过了几分钟,七哥突然走到树下用粤语问了句:“城仔你做乜呢,需唔使帮忙?” 我一脸自豪的摆了摆手示意我完全招架得住,谁知须臾间七哥已经四肢抱树蹭蹭几下子就爬到了我身边,和我先前难产一样的拼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上来,七哥就热心的开口道:“城仔上边危险,你先下去我嚟摘。”我摇摇头说不用,心想就这样下去该多丢脸,这时我注意到七哥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不知何时已从身后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军刀。 我心里大惊,七哥你不至于吧,不就是出于装逼拒绝了你的帮助吗,这也要和我动刀子? 这时七哥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脑袋往下按,另一只手迅速出刀,只听“叨”的一声,军刀牢牢钉在了一根树干上,我抬起头往回看,这才发现那刀上正插着一条张着獠牙的蛇。 “城仔要小心。”七哥掐着那条蛇的七寸微笑道。我心有余悸地握着七哥的手“活雷锋!活雷锋!”的连声感谢。 树下面郑天卫茵已经在喊问发生了什么,我见那条蛇还在不停的扭动,瞅着实在吓人便乖乖的顺着树干爬了下去,留下七哥在树上摘柿子我们三在下面兜着。 不多时我们已经收获颇丰,心想也不能太贪,毕竟这有可能是私人承包的林场,便对上面的七哥喊了句收工。 七哥在上面做了个ok的手势正要下来时,我隐约听见他对着军刀插蛇的方向嘟囔了一句“搞乜鬼?”便问他有什么不对,七哥告诉我们没什么,随后就敏捷的顺下树来了。 晚上我们安排了轮流守夜值班的人,就各自进帐篷早早休息准备明天的跋涉。 我正好接的是七哥的班,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七哥见我来接班,直摇手说他以前在中东的时候习惯了,每天小眯一会就行,让我回去多睡会。 我心想七哥果然仗义,但要是被道叔知道了铁定又得骂我一顿,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需要特殊对待的尊贵之躯,当然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便执意不肯,劝了半天才把七哥给劝回了帐篷。 一个人在外面吹着半夜的寒风实在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七哥回去后,我便围着篝火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个南北朝的大墓中会不会真有什么千年的粽子?传说中的太平天国宝藏到底是真是假?宝藏里那卷能扭转乾坤的画究竟有什么用?这回下去会不会把小命也丢在里头…… 靠四点左右的时候,卫茵出来接我的班了。我们又闲聊了几句,其间我得知她在美国学得法医,经常和死人尸体打交道,用她的话说是“要像对待艺术品一样对待每一具尸体”。我心想这姑娘胆子也忒大,想法也忒怪了,估计是家族遗传。 我又问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祖上的事,她摇摇头告诉我直到毕业回国之后,老爹把家里的事情和她说了,也正是从那时起,她才开始真正关注祖上失踪之谜。我心想和我状况差不多,渐渐的两个人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再一次证明了我“妇女之友”的称号不是吹的。 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篝火旁的杂草里有什么动静,顿时警觉起来,给卫茵比划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我随后拿起一根树枝悄声靠近,小心的往杂草堆里拨弄了几下,这才发现是一只蟋蟀在蹦跶,心想正好和卫茵说说斗蟋蟀的古法,以显示我渊博的学识,可刚要开口,卫茵就皱着眉头道:“这只蟋蟀好奇怪,身子怎么好像在融化?” 我听后感到诧异,便又细看去,发现眼前这只蟋蟀的身体果真在渐渐消失!开始我还以为是蜕皮什么的,但它融化得实在过于残酷,就像被什么强酸泼到了一样,蜕皮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是这样。 等一下……强酸?! 15.第15章 鬼蛰 篝火的光线毕竟有限,我拿出手电对准蟋蟀的方向看去,还真发现有一层黏黏的液体,正在逐渐侵蚀它无力的身躯。 难道说那玩意又出现了?看来事情不妙,我慌张的拿着手电对着草地上乱扫,这时我身边的卫茵突然大叫起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什么东西袭击了,连忙转头喊了声“别怕”,可却发现她身体并无异样,便问她怎么了,她惊恐的抬手指了指我的肩膀。 肩膀?我暗骂一声操,无奈的撇头望去,果然一只巴掌大的鬼蛰正伏在我的肩上,黑洞般的嘴部不断张合着。 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们了,怎么回回都盯着我不放?我心里苦闷,拿起手电去拨它,希望能将这怪物弄下去。 可结果和之前一样,那鬼玩意就像有吸力似得一直黏在我的肩膀上,我额上汗珠沁出,慌忙之下想到上回郑天是用刀子将它削下去的,便伸手去摸刀。 可造化弄人的是,先前我短刀砍缺了便交给七哥去磨,现在不在身边!又问卫茵有没有刀,卫茵却没有回答,而是抄起地上一块石头说:“这个更干脆!”,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我就像被分筋错骨一般,重重的石头打在了我的肩头,而那只鬼蛰也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挤压得体液迸溅,接着卫茵又用石头刮了刮,把鬼蛰的尸体从我肩头刮落。我疼得直想哭,可为了尊严还是强忍住了。 此刻帐篷里其他几个人也陆续走了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卫茵添油加醋的把自己救人的英雄事迹描述了一遍,一旁的七哥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突然皱眉说:“我之前喺树度扎死一条蛇,后来发现蛇尸有条虫子好似在往外爬,当我冇当回事,仲以为系条寄生虫。” 我听后大为诧异,心想之前也是在一堆尸体残骸中看见的这些鬼蛰的,莫非这山里的动物大都成了鬼蛰的宿主? 道叔也疑惑的问:“鬼蛰生性偏暗,一般只在地下活动,卫院长,你们之前在这藏珑山上发现过这些生物吗? 卫旭之想了会,摇摇头说他从未见过。就在这时,刚把我扶起来的郑天突然惊慌的指着距我十数步远处的一株柿树根说:“那里好像有东西!” 我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郑天所指处,绝望的发现树根底下竟然密密麻麻的涌出了几十只鬼蛰,正踩着地上的腐叶向我们这爬来。 它们,究竟从何而来? 情急之下我想到这些东西好像怕火,可以扔火把烧它们,但道叔说火把一定不能着地只能手持,否则会引发山林大火,代价太大。 我心想命都快没了,谁还管得了这些?可道叔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态度比较坚决,他让我们拿上装备先往棺材道方向撤去,自己和七哥留下拿着火把抵御鬼蛰拖会时间。 我刚想学着电影里英勇的说我也一起留下,道叔就对着我大骂:“别活丑了!不想成累赘就快走!”随后便和七哥抄起火把往树根那里走去。我心里一阵酸楚,感觉自己除了逃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们几个匆忙跑进帐篷,快速挑了些重要的装备。可刚一出去就立刻傻了眼:靠近帐篷的那几处树根也已经密密麻麻的爬出了许多鬼蛰,而且正不断向我们靠近。 这些鬼蛰群起而出,极为整齐,似乎是嗅到了生人的气味,难道它们要将我们也当成宿主?我心想这下完蛋了,连墓穴影子都还没见着就要赶去像阎王爷那报道,实在是太憋屈。 这时已经有几只鬼蛰爬到了我脚下,正试图往我身上喷射它体内的强酸,要是被喷着了,身上的皮肉肯定会立刻融化!我立刻脱下外衣牢牢盖在它们身上,希望可以暂时抵挡一会。可惜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它们体内强酸的腐蚀性实在是太强。我眼睁睁的看着外衣上出现了五六个腐蚀开来的洞,一只只鬼蛰从其中钻出,向我挑衅似得摇晃着触角。 危机时刻,郑天从火堆那拿来一个火把扔给我,接过火把的我不断的朝前伸去,威吓着涌上来的鬼蛰。这火把的威力还真起了点作用,围绕在我附近的几只鬼蛰纷纷向后退去。 “give·me·a·five!”赶来的郑天和我击了个掌,随后鄙视地向那些逃窜的鬼蛰竖起中指。随后我俩将收集来的几个火把围在身上,想借助火势给他来个绝地突围。 但好景不长,让人感到无比蛋疼的是,此时天空中竟然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片刻后雨势暴涨,在一阵电闪雷鸣下,变成了淋漓的大雨。雨水打在火把上,很快就将我和郑天手里的火把浇灭了。 我们瞬间懵逼,因为老天爷这回浇灭的不是火把,而是我们逃生的希望。见没了火势的威胁,更多的鬼蛰已经朝我们这里爬来。没过多久,成百上千的鬼蛰就将我和郑天围成了一个圈,就这样,我俩瞬间成了待宰羔羊。 卫家父女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密密麻麻的鬼蛰狂欢似得在大雨中蠕动着,完全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而那边道叔和七哥情况还不明了,估计凶多吉少。 正悲伤间,我好像闻到了什么类似汽油的奇怪的味道。这气味正逐渐在空气中弥漫,而且越来越浓,呛得我连忙捂住鼻子。 这些鬼蛰什么时候学会喷毒气了?难不成是变异过的? 就在这时,柿子树后面突然冒出来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他背着一个小型的喷气箱,正到处喷洒某种奇怪的气体,而且边喷边向我们靠近。在距离我们四五米远时,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口罩扔给我们,示意我们赶快戴上。 这时我惊喜的发现,地上那些扭曲爬动的鬼蛰在这种气体的包围中竟都渐渐失活,许多甚至一动不动了。 这时道叔和七哥也跑了过来,询问我们有没有受伤。其实我们还好,倒是道叔和七哥他们自己早已是伤痕累累,脸上胳膊上的不少皮肉都被腐蚀了。 那人朝我们做了个向东跑的手势,而东边正是我们必经的棺材道。众人会意,当下就撒开了腿开奔,我们顶着大风大雨,一口气大约跑了有二十分钟直到跑到棺材道的断崖口边,方才确定脱离了危险。 直到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戴着防毒面具救我们的人:体型偏胖,穿着皮夹克,梳着夸张的大背头……隐隐感到似曾相识。 很快那人就摘下了面具一脸堆笑的朝我们打了个招呼,我一看,操!这不是之前骗老子钱的那个肥熊吗?他怎么会在这? “刚才那些癸气只能暂时麻痹鬼蛰,所以咱们稍微歇会,就得继续向前走。”肥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边喘气边说,显然刚才的运动量已经不是他那体型所能驾驭的的了。 “多谢老弟出手相助,但不知老弟为何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道叔表现的很谨慎,我们走的道根本不是一般的旅游路线,这肥熊出现在这很可能也是为了那个南北朝的大墓,而且十有八九是一路跟踪我们过来的。 但肥熊比较狡猾,他嬉皮笑脸的指了指背上的喷气箱说:“我是志愿者,为了共产主义伟大事业,特地来山上除虫的,不知各位又为何出现在这?” 我们被反问的语塞,支吾着说是来旅游的。那肥熊果然不是好鸟,听了嘿嘿一笑道:“棺材道向前有一处古迹听说是南北朝时期的,绝对是旅游观光的大好去处,各位想必都是奔着那去的吧,可否带肥爷我一同前去开开眼界?” 一处坟墓被他扯成旅游胜地,确实是够不要脸的。我想都没想就连声说不带,让他自己一边玩去。哪知道叔却拦下了我,笑吟吟的一口答应了那胖子的请求。 16.第16章 新的队友 据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法制还不健全,而藏珑山也基本属于三不管地带,所以发生过不少剪径伤人的事。 其实这些剪径的很少有专职土匪,大多也都是一些起了贪念的山民。俗话说靠山吃山,山里交通闭塞与外界联系又少,所以有些山民会动邪念,去开山掘墓盗取打死人的算盘,或是拦路剪径打活人的算盘。 而棺材道曾经是山里进出的必经之路,所以劫财伤人之事频发,不少过路商旅被歹人抢了钱财后就直接往悬崖下一推,尸骨无存。十几年前,政府搞山地开发,山里不少路都修通了,这条险恶的棺材道也自然就被废弃。 队伍里突然多了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搞得我们说话都不自在,总感觉需要提防些什么,而肥熊他本人却很自在,一路上喋喋不休,最令我佩服的是,他竟然还顺带着向卫茵成功兜售了一个据他说是清朝实际上只是低仿的发簪…… 肥熊的兜售,让我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初被他骗钱的情形,想到这,我突然间意识到:这肥熊在我和郑天第一次来藏珑山时必定也在山上,不然他怎么知道我和郑天被鬼蛰攻击的事? 细想之下,感觉他对付山上的鬼蛰很有一套,应该对山上的情形比较了解,只是苦于没有地图,找不到确切的位置,所以一早就盯上了我们。 换言之,从一开始的给我算命,到后来的拍卖会相遇可能都是他预谋好的,后来事情生变他才被逼现身,喷出那个叫什么癸气的东西熏倒鬼蛰救我们…… 等等!癸气?我猛然回想起在第一次藏珑山之行中,遇见一个可怕的女人(或者说女鬼)在我们快要挂了的时候,闻到一种气体感到头昏脑涨,然后就出现了几个神秘人把那女鬼给收拾了,而我和郑天也相继被那气体熏晕了……难道那气体就是癸气?而这肥熊就是那些神秘人其中之一?! 想到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不觉,棺材道竟已走到头,我们顺利来到了另外一个山头上。 “棺材道,棺材道,升官发财走此道!肥爷我今天平安走过棺材道估计要转运了。”肥熊扭了扭肥胖的身躯,掏出手机摆起剪刀手竟然在一个标着“棺材道”三个字的古碑前自拍起来。 我一脸无语,心想这两面三刀的胖子还挺骚气的,回去是不是还得发个朋友圈?这时我瞥见郑天和卫茵两个家伙竟也学着那胖子的样子在那凹造型,我草,这几个人还真把自己当旅游的? 就在这时,路西南方被树枝微挡的一处木屋陡然映入了我的眼帘,那屋子看起来总有些似曾相识,我立刻托起望远镜观望,讶异的发现那屋子竟好像就是上次囚禁我和郑天的地方! 如果说那肥熊也是上次囚禁我和郑天的神秘人之一,那么……我转头瞟了眼肥熊,发现他已经准备动身,当下就警觉起来。 怀着忐忑,我边走边紧盯着肥熊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稍有异动,立马短刀伺候。 我们路过那木屋时,肥熊突然停了下来,摆摆手说这应该是山里废弃的居民屋,问我们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会,我心想这家伙果然有问题,当下就摇摇头说赶时间就不进去了。 哪知那肥熊根本没听我话,“啪”的就把门推开,大摇大摆走进去找了张板凳坐下来,我探头向里张望,发现根本就没人,陈设好像也和上次囚禁我们的地方有所不同。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伙都进来歇会儿,也容肥爷我坐下来喝口水。”肥熊一脸疲惫的把装备卸在落满了灰尘的桌子上说。 此时天刚蒙蒙亮,折腾了半宿众人也都感到又冷又累,道叔他们便听了肥熊的话陆续进屋。我见这屋内并无异样也就放松了警惕,进去卸下背包揉起酸痛的肩膀。 道叔刚进屋走到窗前眺望远方惊喜道:“这里外视野辽阔,别无遮挡,真是个观看山形的妙地!”随后就拿出望远镜瞭望起来,郑天也拿着dv走了过去,看道叔眺望远方的pose摆得不错,便先给了他一个近景镜头。 我也想在片子里露个脸,所以故意把身子往道叔那挪了挪,正在我抢镜的当口,道叔已经回身将地图平摊在了桌子上,对应着我们的位置喃喃自语起来。 我轻轻拉扯了一下道叔的衣角,又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要提防一下那个来路不明的胖子。 道叔却微微一笑,朝正伸长了脖子往桌上张望的肥熊招招手说:“老弟好像对这片山林挺熟悉的,不如一起来和我们参谋一下,看看那好风光的地方怎么去吧。”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叔在想些什么。那肥熊倒也不客气,“腾”地从凳子上跳起来,走到我身边粗鲁的挤出个空当说:“大家既然都上了一条船,那么就应该拧成一股绳。咱明人不说暗话,肥爷我就是奔着那南北朝大墓里的天国宝藏去的,相信你们几位也是吧。” 道叔笑着没说话,倒是郑天将dv镜头对住肥熊道:“现在我们的队伍中又多了一位从事地下工作多年的同志,难道他和道叔一样也是传说中的摸金校尉吗?而他又将给我们的旅途带来怎样的精彩呢……” 郑天还没说完,肥熊连连将他推开道:“啥败家玩意儿啊,这要是播出去,肥爷我指定得进监狱。” 我们见肥熊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便也就不想再隐瞒些什么,而我也打消了肥熊就是囚禁我们的神秘人的疑虑,感觉这家伙纯粹是图财而来。 经过众人的一番分析,我们得出结论:隐龙龙眼的位置应该就在棺材道东南两公里的两座山头,从罗盘象数上看一眼盛极一眼衰,偏西的那座山头前有水凼,左右砂手,故应为旺穴,偏东的那个山头乱石嶙峋,裸岩外凸,必是衰穴。 而我们要找的那处南北朝大墓正位于罕见的衰穴上,所以我们从木屋出发沿荆棘路向东南方向走两公里,然后转过山坳登上东边山头便可寻到。 在里面又休息了大约一刻钟,我们就准备动身出发,当我俯身去拿地上的装备时,无意间发现之前肥熊坐着的那张凳子脚底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先前被他硕大的身躯和地上散落的瓶罐挡着所以才没注意到。 我将那东西抽出来瞧了瞧,原来是一团早已泛黄的纸,里面好像还包着什么东西。 我慢慢展开那团纸,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我顿时吓了一大跳,在原地呆愣了半晌:里面包着的是一张泛黄的小照片,照片的背景正是这间木屋,照片里只有一个对着镜头微笑的人,而那人,竟然是我! 看见那张照片里的自己,我实在是难以置信,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曾经还拍过这样一张照片。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只是一个和我长得比较像的人,无意中将照片留在了这呢?思量再三后,我悄悄的把照片塞进了口袋里,跑出去追上了先行的众人。 17.第17章 积尸地 我们按照先前商量出的路线又向东南推进了两公里,来到一片山坳处。此刻道叔罗盘在手,左右观望一番后向山坳东边山头指道:“十二点方向,半山银杏林。” 这山丘虽然不高,但却是人迹罕至的荒山,山上乱石嶙峋很不好走,我跟在肥熊后面,那家伙走到现在早已是满头大汗,肥硕的身躯摇摇晃晃的。我生怕他一个不稳跌倒了压我身上所以一直拿根树枝抵在他腰后,到时候哪怕他真倒了还有个缓冲。 谁知肥熊见到我的举动,叽叽歪歪的很不高兴,说这片山区在南京保卫战时曾经被日本鬼子占领过,而我用树枝抵着他的样子就像当初日本鬼子用枪押着俘虏进山修工事,很不吉利。 我一听直来火,心说你这个比喻是在骂我啊,又想起这家伙还骗了我几万块钱,顿时火气更大,当下就把树枝用力往前一戳,那肥熊大叫了一声,回手就要抡我。我刚要躲闪,却发现他已经被道叔拦住了。 道叔拍了拍肥熊,稍微平息了一下他的怒气,然后问道:“胖先生,刚才你说什么?南京保卫战的时候日本兵押俘虏进过这片山修筑工事?” 肥熊瞪了我一眼后点了点头:“肥爷我这么博学的人还能骗你们?有空多去历史档案馆看看史料,提高提高自我修养。” 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还刻意瞟了瞟我,意思是说我没修养。道叔眉头立刻皱起:“这藏珑山远离南京腹地,在战略上并非要地,他们来这里修工事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囤积军火那么就是……” “难道他们当初也在找那个藏匿太平天国宝藏的暗墓?”一旁的卫旭之开口道。 “那么里头的东西会不会已经被他们给搬空了?”卫茵忧心道。 道叔摇摇头叹了声难说,这时我想起了拍卖会上的那些日本人也是为了墓里的郦道元所绘的那幅图画而来,也就是说他们应该也都知道藏珑山暗墓的秘密,他们和侵华战争时期的那帮日军有会什么样的关系? 这时肥熊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耐烦的说:“就你们这样磨叽还想发财?有没有货下去不就知道了?” 我顿时不乐意了,义正言辞的说我们不是为了图财而是……肥熊连连打住,一脸鄙视的说我虚伪,到时候真见着金山银海怕是圣人也会动心,被肥熊这么一说,我心里倒也有些打鼓了,之前嘴里一直嚷嚷着是什么为了揭开家族的秘密,可事实上我内心深处某根最隐秘的弦或许从一开始就被财富的诱惑给悄然拨动了。 毕竟,我只是个还要交房租还贷款的凡人。 再看看郑天,他家那么有钱,不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才来的吗?而卫家父女,他们在这里坚守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完成卫老爷和卫老太的心愿? 进了半山那片银杏林后,大墓的基本位置就可以确定下来了,从爷爷信里的记录来看,他们当初应该不是从墓穴正门的入口进去的,而是用炸药炸开了某个通往耳室的的排道口,但从今天的状况来看,当初被炸开的入口早已无了踪迹,估计是山体滑坡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把入口给填封了。 古代墓葬依风水格局而建,大多难逃风水先生法眼,但眼下这个南北朝大墓偏偏剑走偏锋,在风水布局上反其道而行,所以很难摸着真穴。 寻龙点穴是个技术活,我看过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书。但纸上谈兵吹吹牛还行,一到实战基本上就只能拼人品了,道叔这个老江湖可就不同了,专业素养,高低立见。 走到一处缓坡附近时,道叔突然停了下来。我欣喜的问了一句:“找到了?”道叔摇摇头,表情有些难看的指着缓坡下的一个凹坑说:“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不是也遇见了这些东西?” 我疑惑的走上前,往道叔所指的那个凹坑张望了一下,胃里陡然一阵翻滚:这里竟然有一处一处积尸地!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动物尸体残骸,大多已经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 我立马后退了几步,捂着鼻子连连点头。郑天上前看了一眼突然害怕的说:“靠,这些尸体里会不会有鬼蛰?”这时我才想起第一次遇见鬼蛰的情景:它们正是从一个个残骸中撕裂而出的。 众人瞬间都紧张起来,我看见肥熊已经拿出了喷气管朝里开始乱喷,这时道叔幽幽开口说:“就是这了。” 就是这了?难道那墓穴口在这积尸堆下面?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要把这些腐烂的残骸一个个移除才能进去!想来光是闻着这腐尸味儿都觉得恶心,要是跳下去将那些尸体一具具拨开,还不得恶心晕了? 正想着,我突然听见正向下面张望的卫茵大叫了一声。 我们问她发现了什么,她脸色惊恐的指着积尸地的角落说:“那里……好像是个人。” 我随即顺着卫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遍布了牛羊尸体的一个角落里伸出了一只扭曲的人手。 我们立刻找来一根长点的树枝,用劲拨开遮盖在那只手主人身上的牛羊尸体,最后发现了一具面容狰狞,身体高度腐烂的男性尸体。 我盯着那尸体脸部看了看,拍拍郑天的膀子说:“你看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郑天也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猛地叫了一声:“这家伙不是我们第一次上山时看见的那个……那个被他女朋友咬死的那个男人吗?” 其余人听了还没大明白,于是我又详细的把第一次上山碰见的那个恐怖女人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感到很震惊。 那男人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这?难道是那帮囚禁我们的神秘人搬过来的?还有那个女鬼最后去了哪里?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来,再仔细想想,好像第一次上山所经历的种种都为这次上山做了某种似是而非的铺垫,让我觉得二者间存在什么微妙的联系。 这时道叔打断了我的思绪:“先不管别的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入口。我观察了一下,虽然墓门处已经被这片积尸地填满封住,但我们可以在它周围打一个或者说找一个盗洞下去。” “找一个盗洞?莫非已经有人进去过了?”我问道。 道叔表示难说,要试试才知道。随即俯下身拍了拍地面,接着捏了一点土屑,点于舌尖,微微一笑,示意我们这一块地方有戏。 然后就见他在刚才俯身的地方大概画了个圈,画好后回头喊了声:“肖七,上家伙!” 七哥应声而来,放下了背包就准备开工,可就在他刚要取出里面的工具时,我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们顿时警觉起来,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人出现在这呢?道叔立刻示意七哥停住,众人纷纷紧张的向声音方向望去。很快,树林深处就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拿着手电身着蓝色工作服的人。 这时道叔小声问了一下卫旭之来人是不是林业局派来的护林人员,卫旭之盯着那人看了一会也不敢确定。 “我是林业局的,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来人走到我们面前时用手电朝我们晃了晃问。 听到是林业局的,卫旭之神情放松了许多,他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掏了根烟递上说:“林业局的同志辛苦了,我是藏珑山精神病院的院长卫旭之,和你们的王局长是很好的朋友,今天带几个朋友来这里山里采采风。” 卫旭之刚说完,来人点了点头让我们注意安全,然后就离开了。 肥熊嘿嘿一笑向卫旭之伸了个大拇指:“老哥牛逼,果然有关系好办事。” 这么容易就打发走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太顺了,甚至顺得有些奇怪,不过转念又想恐怕是最近怪异事经历多了,神经敏感了吧。 等那人走远后,七哥拉开背包,从里头拿出两把折叠工兵铲,自己打开一把又递了一把给道叔,当下两把铲子就上下翻飞起来。 我也掏出了自己先前准备的铲子问道叔要不要帮忙,道叔居然说我不碍事就是帮忙了,搞得我挺没面子。 见我心里堵得慌,七哥便笑着拍拍我肩膀,说道叔其实是怕我受累,这种脏活还是他们干比较好。我心想还是七哥比较会说话,不像道叔成天只会损我,一点都不懂得长辈对晚辈鼓励式教育的重要性。 挖了有两三米深,七哥突然大喊一声:“道爷,有碎砖瓦。” 道叔立刻俯身拾起捏在手里端详了一下:“是古物,有戏,接着挖。” 一般情况下往古迹下还要再挖七八米深才差不多可以打通墓室,所以两人做好了可持续作战的准备,但奇怪的是,两人刚下去没几铲子,下面好像就空了。 道叔脸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我意识到果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挖了盗洞进去过了,而且从手法上看应该不是我爷爷那批。 18.第18章 玉带鬼墙 道叔望了望黑漆漆的洞口说:“也许他们没得手,我们还有机会。” 随后他就让我们各自戴上口罩,系好绳子,准备进墓。 我用手电照了照,洞口距离墓室底部大概还有个五六米,七哥一马当先第一个顺着绳子滑了下去,接着是道叔,我本想第三个,但肥熊非要和我争。我心想他身子胖,帮我把洞口扩扩也好。 我们一行人下到墓室里后,发现这里只是一个前厅一样的地方,并不是主墓室。中央处摆着一尊三米左右的石像,仔细看去是一个骑着战马的将军。我上前查看了一下石像前立着的石碑,只见上面刻着几列行书。 南北朝素有北楷南行之说,所以我想这座陵墓应该是南朝所建,这时候其余人也围拢了过来。 七哥特地对我说道:“城仔你读书多,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我知道七哥是抬举我,故意给我显摆的机会,怎么着也不能辜负呀,当下就用手电一行一行扫去。 虽然也能看懂个大概,但古人是不用标点的,所以看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经过一番破解密码般艰难的过程,我告诉众人上面写的是一些类似功劳簿的纪年大事,上面没有指名道姓,只是一直出现“南梁宁王”几个字。 我从未听过这个南梁宁王是谁,但就碑上所载,这个人似乎还真有些本事。 我简单换算了一下公元纪年,上面记载公元502年,宁王随后来的南梁皇帝萧衍在雍州起兵成功,被册封为雁翎卫总统领。 公元507年,宁王解围钟离城…… 公元509年,宁王大战襄平道…… 公元511年,宁王扼守镇南关…… 公元516年,宁王勤王太周山…… …… 上面还提到这个宁王曾经顺着丝绸之路,出使西域各国,施远交近攻之策,对抗当时强大的北魏,是个名副其实的智将。 碑文最后写了句“天监十八年南梁武皇帝萧衍特赐”,看上去这个宁王是在公元520年咽的气。 我刚说完,郑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拿出dv开始了他所谓的文化遗产记录。 此时肥熊走过他身边摇摇头:“咱是来找宝贝的,不是来上历史课的,有这闲工夫不如四处看看,找找路。” 肥熊说得不错,我们确实需要找找路了,整个大厅空荡荡的,除了中央的石像,就只剩下四周墙壁上早已熄灭的火把。 我围着这里转悠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便费解的问道叔我们是不是下错地方了,怎么连个门也找不着? 道叔没有回我,而是和七哥挤在角落,对着墙面不知在捣腾些什么。 就在这时,我看见肥熊竟已经爬上了那尊石像的马背上,正吃力的伸手去够骑者腰部的什么东西,我特意用手电朝那晃了晃,发现那骑者腰部竟然带着一圈玉腰带,这肥熊视财如命,一定是打起了那玉带的主意。 果不其然,只听“啪嗒”一声,那家伙已经顺利得手,随后就见他扬了扬手里的玉带准备下来。 还在角落捣腾的道叔听见了声音,把手电往我们这晃了晃,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是肥熊那家伙贪财,扯了石像上的一个玉带下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道叔听完顿时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挥舞着手大声喊了一句:“不好!所有人都趴下!” 几乎是同时,我听见四周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就如同机械齿轮转动一样,紧接着我感到左肩上好像“嗖”的掠过什么东西。 我急忙趴下,那奇怪的声响也越来越大,很快数十只箭矢从四面的墙壁上飞射而出,慌乱中,我听见了有人痛苦的哀嚎声。 妈的,难道说是刚才那肥熊扯下玉带误碰到了什么机关?这家伙可真不是什么好鸟,自己贪财害我们遭殃,过了一分多钟,随着一支支箭矢击墙落地,四周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确认安全后,我才小心的抬头站了起来,边用手电照边朝四周呼喊。 随后郑天道叔七哥他们相继应和了我,这边再看卫家父女由于距离道叔比较远,刚才没太听得清道叔说的,卫旭之躲闪不太及时,肩上受了点擦伤,还好卫颖随身携带了医药箱,当下就给她爸包扎起来,也无大碍。 道叔这时候捡起地上的箭矢用手电仔细照了照道:“所幸箭头没有涂抹毒药。”接着问道:“那胖先生呢?” 我立刻朝石像上喊了几声,看看那肥熊是否还活着,谁知那家伙看上去胖但身手倒还算敏捷,箭矢射出的刹那他竟已经窜到了马肚子下面,但他那一块区域箭矢最密集,所以难免受了伤,现在正痛苦的哼唧着。 我上前拍拍他,问他怎么样,肥熊痛苦的指了指屁股,我用手电一照,果然一支箭正插那呢。 看了那情景我有些想笑,奚落道:“叫你贪心,遭报应了吧,还好道叔提醒的及时,要不然咱们还没进去就全玩完。”边说我便用力帮他拔出了箭,那肥熊哇的就叫了出来。 缓和点之后他很是不服气的回我说:“你懂个卵子!你还真以为肥爷我瞧得上这种货色?” “瞧不上那你扒拉那东西干什么?”我没好气的指指肥熊手里的玉带说。 肥熊吃力的站起来,一脸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用手电扫了扫大厅墙壁,一瘸一拐的往一面墙上摸去,我和道叔他们也立刻跟了上去,只见微光中,那面墙上竟然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个门的轮廓。 “难道刚才那个玉带是开门的机关?”我喃喃道。 “我还当你们有什么能耐呢?感情真是来旅游的啊。”肥熊不屑道。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本事,居然连这都能瞧出来,谁知他刚说完,道叔身边的七哥就开口:“肥佬,是你太心急,头先道爷差点就把墙上射箭的暗孔端掉了,谁知你提前触动了机关。” 原来道叔也一早就发现了石像的玄机,只是行事没肥熊那么鲁莽。我心说也是,凭道叔这对闯荡江湖多年的鹰眼,怎么可能还不及一个半吊子的肥熊? 这边肥熊听了捂着屁股愤愤道:“你们不厚道呀,发现了也不提前知会肥爷我一声。” 我刚想讽刺他一下,那边扶着她爹的卫颖已经先开口骂道:“要不是你个死猪头莽撞,我爸也不会受伤。”边说还边使劲踹了肥熊一脚。 道叔担心他们吵起来,连忙站在两人中间调停一番,待两人消停后,道叔回身敲了敲显着门轮廓的墙说:“一体墙,对面是空的。” “那就直接砸开呗。”肥熊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却因臀部的箭伤不能大动,便又缩回来示意我和郑天两个人上。 郑天平时都是使唤别人的,这下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吆喝起来,当下心里就有些不高兴,扬了扬手里的dv机说:“我们这些搞艺术创作的,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干粗活上。” 这时七哥走过来示意不用我们动手,有他即可。可他刚掏出背包里的锤子准备砸时,就被道叔一把拦下说:“这是鬼墙,不能砸。” 道叔说的鬼墙我在爷爷的信里看到过,说是墙心里面不知被注入了什么奇怪的气体,与外界空气接触后有剧毒,哪怕我们带着口罩也无济于事,所以把墙砸崩了无疑是自掘坟墓。不过爷爷描述的那鬼墙颜色是通体红色的,和眼前这个有所出入,我便问道叔是如何看出来的。 道叔摸了摸墙上的轮廓线条说:“南北朝时期盛行以熟石灰等三种材料夯实合成的三合土墙,陵墓之中亦不外乎,但是眼前这一小片却是材料罕见的空心砖墙,所以里面一定有文章。” 随后道叔抽出一把腰刀沿着轮廓线边缘小心切割起来,果然边缘都是松动的,很容易和主体墙面剥离,道叔又让七哥在另一边托着剥离开的墙面,自己慢慢将墙体作圆周旋转了九十度。 很快,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原来所在的大厅还能见着头顶盗洞射入的微弱日光,而进了这道门后的甬道基本上就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看了眼手表不禁感叹了一句:“现在是早上六点,不知道能不能在中午十二点前撤出去。” 肥熊一瘸一拐的从我身边走过,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倒斗这玩意短的话也就几分钟的事,长的估计一辈子都得落在里面,到时候就只能和里面的粽子长相厮守了,要是个女粽子还好,男粽子的话你就担心自己菊花不保吧!” 我听了越发觉得这肥熊是个重口味的死变态,但看在他屁股上有伤的份上便不稀得多搭理他。 这时走在我后面的卫旭之突然拍拍我的肩膀,略显担忧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现在是早上六点?” 我嗯了一声,问他六点钟有什么不妥,难道这个时辰进墓不吉利?卫旭之突然站住,把我们也喊停下来,皱起眉头说:“我和林业局的同志比较熟悉,据我所知,他们局里巡山人员的上班时间应该是早上七点才对,可现在才六点怎么就有人来了?” 我听了不禁打了个冷颤,难道刚才在墓穴门口的那个人不是林业局的? 肥熊倒是很乐观,他摆摆手说:“万一人家是个爱岗敬业的好员工呢,起早贪黑就是为了守护这山上的一草一木,真应该给他发一个敬业福!” 卫旭之摇了摇头:“可问题是,我们现在已经是进到了非旅游线路的藏珑山腹地,按照林业局巡山人员的巡山路线,他们至少要到下晚才会经过这片区域,而且据我所知,棺材道以东的山区大都为荒山,巡山的人几天才会来一次,怎么刚才那么凑巧正好被我们撞见?” 这时候,我身边的郑天本着传媒人吸引观众眼球的天然素养,已经开始在镜头前编起悬疑故事来,说什么神秘人的出现为多舛前路埋下了危险伏笔,假冒林业局巡山人员究竟为哪般之类的,加上这里本来就阴暗湿冷,听得我是提心吊胆,连忙让他闭嘴。 道叔让我们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既来之则安之,一条道走下去,不用管太多。 我点了点头,心中的不祥感却越来越重。 19.第19章 殉葬室 甬道不长,尽头处渐变宽敞,这时我们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墓室之中。 手电照去,这里大约三十平米左右,左右各有一处耳室,里头整齐摆放了几口棺材,我简单看了一下发现基本上都是廉价的薄板棺材,里面安放的估计是殉葬的奴隶。 南北朝时期的墓葬虽然不兴活人陪葬,但一些武将出身的封疆大吏觉得自己生前杀人太多,业障太重,薨后恐会被一些死于自己刀下亡魂纠缠,便秘密处死一些奴隶作为殉葬者,让自己在黄泉路上不至于独臂难支。 我还在想着,那肥熊竟已经急吼吼的拿起撬棍,准备向那些棺材伸贼手。 这时郑天突然上前将他拦住,晃了晃手里的dv说:“哥们敬业一点,好歹在东南角点上一支蜡烛吧,这样我拍起来也有噱头呀。” 肥熊不耐烦的甩了甩手:“点个屁蜡烛,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搞那一套。” 我一听顿时来火,心想你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之前还给我算命呢! 肥熊说完没再搭理我们,自顾自在那拼命撬棺材盖。那棺材虽薄,但棺盖不知为何竟出奇的沉重,肥熊撬不多时,便已满头大汗。 七哥见他辛苦,便也来忙。两个人前后搭配,忙活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棺材盖才被渐渐撬起。 这时卫茵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问我:“你说里面会不会有僵尸?” 我开始还以为她怕了,便故意说哪怕没有僵尸也有一堆瘆人的白骨,女孩子阴气重容易被鬼上身。 本想就是想吓吓她的,谁知下一秒卫茵竟然兴奋的笑了起来,说自己做法医的,和死尸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从来没见过几千年的白骨,如果里头有僵尸或者干尸那就更好了,待会一定要好好合下影。 这话听得我是目瞪口呆,再想起她爷爷将自己的尸身放在书房,她爸爸整天倒腾各种硅胶制的人体器官,感觉他们家族的人都不大正常,估计有祖传的恋尸癖。 在七哥的帮助下,肥熊已经挪开了那棺盖,正用手电往里面照。七哥问他看见了什么,肥熊却不说话,在那愣了半晌才抬起头皱着眉毛说:“咱这倒的是南北朝的斗吗?” 我听了感到很奇怪,从一开始我们就确定这个大墓是南北朝时期的,肥熊为什么说这话? 七哥嫌他磨叽,便把他推开自己朝里面望去,谁知和肥熊一样,也是半晌没说话。随后用劲将整个棺盖推到了地上,对我们招了招手说:“稀罕事,头回见。” 我们好奇立刻围聚了上去,这才惊讶的发现,里面躺着的那具白骨身上竟然穿着土黄色的日军军装,也就是说眼前这家伙很可能是当年侵华的日本鬼子。 这事情确实稀罕了,日本兵会成为南北朝时期的殉葬者?很显然不是,这些日本兵应该是后来进墓,不知什么原因葬身于此,后来被同伴被装进棺材的。 这时我猛然想起肥熊所说,在南京保卫战时期,曾有大批日军秘密驻守在远离南京城的藏珑山一带,看来他们当年也是为了这墓中太平天国宝藏的“至宝”而来。 我身边的卫茵用手电仔细照了照那具白骨,突然说了声“奇怪”,我们问她有什么发现,她指着那白骨说:“这名日本兵死前应该是受到了强大的致命撞击,你们看,他全身的骨头都是碎裂开的。” 法医的眼睛果然厉害,我们仔细看后发现确实如卫茵所说,这具白骨的连接部位全都断开了,生前所受的撞击应该非常强大。 肥熊可不管什么骨头碎不碎,他用撬棍拨弄了一下那具白骨,嘴里骂骂咧咧道:“既然是日本鬼子那肥爷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就伸手向内,想摸摸里头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过不多时他从里面到腾出了一段戴着铃铛的脚骨,我看了觉得恶心便离得远远的。 郑天和卫茵倒是挺有兴趣,尤其是郑天,捧着dv对着肥熊和他手里的脚骨一通乱摄。 肥熊大概是觉得自己和死人脚骨出现在同一画面内不太吉利,便伸手遮住郑天的镜头,没好气道:“你咋这么没见过世面呢,一块死人骨头有啥好拍的?” 郑天从容回道:“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总是能够刺破被摄体肤浅的现实,看清其内在的本质。比如你看它只是一块脚骨,而在我们艺术家眼里,它是……” “它是啥?还能是个古董?你他娘的脑子没病吧!”肥熊打断道。 “不。”郑天摇摇头,“在我们艺术家眼里,它是一块戴着铃铛的脚骨!“ 肥熊无奈的“靠”了一声:“屁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上头有个铃铛!”接着他用手电照了照脚骨上套的铃铛,小眼一眯咂了咂嘴道:“话说这铃铛还是个古物,估计能赚一笔。” 道叔看向肥熊手里的东西,奇怪的咦了一声,随后凑上前仔细查看起来道:“而且是件中国的古物,从文理看至少是隋唐以前的。” “一定系这冚家铲的小鬼子喺打仗时抢嘅!”七哥愤愤道。 我听了却有些疑惑,铃铛这种东西带在身上走起路来叮叮咣咣的,极易暴露,当兵的在自己脚上带这种东西,到了战场上岂不是告诉别人“我在这快来打我”?难道是他死了之后同伴给他戴上随葬的? 我还在想着,肥熊已经一把扯下了那铃铛,刚准备将脚骨丢到了棺材里,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着棺材里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脚骨皱眉道:“这小鬼子怎么有三只脚?” 三只脚?我心想肥熊是不是在说胡话,这些侵略者虽然穷凶极恶,但两条腿这点还是可以确定的,怎么可能会有三条腿,肥熊见我们不信扬了扬手里的脚骨,又将手电向棺材里一照说:“你们看,这具白骨的两只脚还在那搁着呢。” 我看去发现肥熊说的确实不假,算上他手里的,这具白骨竟真有三只脚,不会是变异生物吧?难道说小日本在这藏珑山里搞什么秘密的生化研究,研究出这种变异人来打仗?会不会和什么七三一病毒部队有关? 郑天举着dv问我有什么看法,我便一本正经的把刚才胡思乱想的东西告诉了他,郑天听的倒是连连赞同,搞他那一行的就是这样,料越猛越劲爆越好。 就在我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之际,一旁的道叔却无比鄙视的说了句:“扯淡,这里头根本就是两具白骨。” 接着道叔用撬棍拨了拨棺材里的白骨,里面竟然又露出一段脚骨,而且这段的脚上也带着铃铛。 道叔又将上面穿着日军军装的那具白骨整个移开,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他底下竟然还藏着另外一具白骨,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了头骨,所以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卫茵这个留洋的法医,对这些东西自然熟知,她俯身用手电仔细查看了一下日本兵底下压着的那具无头白骨说:“脊椎骨上端有刀痕,不出意外他生前是被人给斩首了的。” “脚系铃铛,斩首殉葬,看来应该是个奴隶。”道叔喃喃道。 原来刚才肥熊掏出来的那个戴铃铛的脚骨是另一具奴隶骨上的。 “怎么样肥佬,我睇你刚才还把那铃铛往自己脚上比划着呢。”七哥嘲讽着看了看肥熊道。 在倒斗这一行里,最忌讳的就是拿奴隶的陪葬品,尤其是象征着他们奴隶身份的东西,比如现在这个铃铛。 这边肥熊听了后脸上挂不住,骂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铃铛扔回了棺材里。 “我倒觉得很奇怪,这些日本兵如果是被同伴放置在别人棺木中的,那他们之前为什么不先把棺材给清空,就这样直接落上去也太反常了吧?”卫茵开口问道。 其实卫茵所想的也正是我所想,这些日本鬼子鸠占鹊巢确实是常干的事,但棺材里头原先的白骨为什么不先取出来呢? 这时候道叔和七哥已经拿起撬棍又打开了一口棺材,发现里面的情况竟然和第一个一样,同样是两具白骨,一具是全身骨头碎裂的日本兵,一具是没有头骨脚骨戴着铃铛的奴隶。 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卫旭之开口了:“你们看,这些日本兵可能不是死后被放进去而是生前就被关在里面的。” 边说他边对比了一下两具日本兵白骨的相似处:“他们除了全身骨头都是碎裂的,还有两点相似就是手骨部位都呈挣扎状,嘴部也是惊恐的大张着的,似乎在死前有过强烈的挣扎。” 院长这话着实让我们一惊,生前就被关在里面的?难道是他们生前受了重伤,失去了战斗能力,所以被勒令自杀以显示武士道精神以及对他们天皇的忠诚?还是说这些日本兵遇到了什么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被某些未知的东西关在了里面? 由于第一口棺材里已经被我们拨乱了,所以我看了看第二口棺材里的情形,当将注意力落在了日本兵底下压着的那具无头白骨身上时,陡然发现的一个现象让我全身一个激灵! 底下这具白骨的两只手骨部位似乎是紧紧抓着上面日本兵腰部的…… 紧接着我们又开了第三口、第四口棺材,发现里面的情形和第一二两口如出一辙,而且底下白骨的手骨部位同样也是紧紧抓着上面日本兵白骨的腰部,只不过其中一口棺材里的一具日本兵骸骨不知为何少了一条腿,当时觉得不太重要,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见到此情此景,我的大脑里已经冒出了一个荒诞而可怕的想法:这些日本兵难道是被它们身下的白骨给拖进去的? 20.第20章 钟离之战 当我把想法说出来时,其余众人竟一反常态的没有耻笑,尤其是道叔,他看了我一眼沉思片刻说:“确实古怪。” 肥熊挠挠头道:“这位道叔,看上去你也是摸金行当里的老手了,你瞧瞧这种情况过去有没有遇到过?” 道叔低头思索了会:“遇到是遇到过,可和眼下这个还不太一样。” 接着他又转头向七哥:“肖七你还记得吗?大约七八年前我们在山西的一个唐墓里发现了一口比较特别的棺材,它不是一般木制的,而是青铜铸成,异常巨大。” “系呀,足有四五米长,一人多高。”七哥点点头。 道叔接着回忆道:“当时我估计里头有机关,所以没有直接去开,而是用了两根长杆抵着那棺盖,然后站着远远慢慢将它挪下去,再用长竹竿向内捣探,里面虽然没有什么暗弩之类的,但那竹竿竟然被什么东西给嵌住了,我们慢慢靠近查看,发现里面也是和现在一样一上一下有两具尸体,上面一具惨然而死的应该是个盗墓贼,而下面的正主则有些奇怪,整个身体好像和棺材镶在了一起,身上有些固定的木质装置,在四肢上尤为明显,后来我们琢磨了一下,原来这些是专门用来防盗墓贼的机关,一旦有贼手伸到墓主人身上想要窃取不义之财,墓主人身上连着棺材的自动装置就会启动,让已死的墓主人像僵尸一样突然起尸,然后四肢的装置启动,抓住盗墓贼将其生生拖进棺材里,最后棺材盖上的机关让棺材自动合上,盗墓贼就此殉葬。” 七哥回想起这段经历,依旧有些后怕:“当初要唔系道爷英明,睇怕我哋都要中那机关的道。” “但问题是,当年碰见的那个玄铁棺里面有各种精密的机关设置所以才造成了尸体起尸拖拽盗墓贼的假象,而眼下这些木质棺材造价低廉,更不要说有什么精密的装置了,所以二者有所差别。”道叔接着说。 一时间众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便决定先往前走,毕竟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考古。既然这里只是一间陪葬室,那么主墓室必然还在前面,我们商量一番后准备先进右边的一个耳室看看有什么发现。 右边的耳室不大,最多十平米见方,我们这里有七个人,所以在里面活动还是显得比较拥挤的。 我粗略看了一下,感觉这耳室地上除了些散落残缺的陶瓷器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其实这也难怪,南北朝时期移风易俗,大多实行薄葬制度,所以一般的墓里是开不出什么宝贝的。 我又将手电向墙壁上扫了扫,墙上的几幅壁画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好像是画了一些有关战争的事情,每块壁画下方都刻着文字,但大都磨损严重,很难分辨,我大概看了一下,讲的还是那南梁宁王的事迹,而且这下终于点出了他名字,萧卿。 上面说公元507年北魏将军拓跋林率五十万大军南下,沿淮河向东攻打南梁的钟离城。钟离告急,梁武帝萧衍遣其义子宁王萧卿统领二十万甲士前去解围。北魏军士数量双倍于南梁,并且以骑兵为主,如若短兵相接,南梁甲士必定惨败,所以萧卿决定智取。 通过斥候营的侦查,萧卿发现拓跋林在行军过程中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违背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古训,急功近利,留下辎重队在最后,自己则率本部兵马昼夜行军猛扑钟离。 萧卿决定充分利用敌人的失误,他连夜定计,留下十五万步兵以城池为嶂,坚守钟离,自己则秘密率领五万骑兵一路北上,奇兵突袭,截断拓跋林殿后的辎重部队,烧尽了北魏粮草。闻得后方失火,五十万北魏大军个个人心惶惶,营中一片哗然。 得手后的萧卿并未立刻折回驰援,而是出其不意的继续北上,施围魏救赵之计,偷袭了毫无防备的北魏重镇九陵。 萧卿极擅兵法,在九陵城前,他使草木皆兵之计,故意迷惑守城敌军,让他们误以为南梁遣主力大军前来攻城,随后又暗中遣人至北魏各城散布九陵即失的谣言。 北魏宣武帝闻讯大惊,他清楚九陵若失,无异于北魏南门大开,届时南梁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取洛阳。当下就发加急文书给距离九陵最近的拓跋林部,命他暂停攻打钟离城,率众回援九陵城。 此时拓跋林的五十万大军已经陈兵钟离城外,由于粮草大多被毁,军心涣散,所以拓跋林下令务必速战速决。但是宣武帝的一纸文书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无奈之下,拓跋林只得亲率二十万大军回援九陵,命剩下三十万按兵不动。 计谋成功的萧卿率五万铁骑连夜奔回钟离,与城中的近二十万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一举歼灭了那三十万军心涣散的北魏大军。 得知真相的拓跋林恼羞成怒,立刻调转马头,回攻钟离,势与萧卿决一死战。萧卿从容守城,拒不应战,拓跋林部鞍马劳顿,粮草不济,无法维持太久,只好下令撤军。 谁知北魏军队刚往回撤,萧卿即率倾城之军猛扑过去。一番激烈的厮杀后,北魏大败,溃不成军,连主帅拓跋林都被俘虏。萧卿凯旋回朝,从此威名大振。 “我不知道什么南梁宁王,倒是知道一个靖王萧景琰,王凯演的,超帅。”一旁的卫茵嘻嘻笑道。 她这一笑,瞬间把我从千百年前的历史长河拉回现实,我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说:“你是不是还想说胡歌演的梅长苏也很棒?两人还是妥妥的cp?” 卫茵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激动得连连点头,我翻了个白眼道:“真是天下腐女一般痴,小姐你《琅琊榜》看多了吧!” 卫茵瞪了我一眼没说话,直接跑去了她爸那。 我也没心思再搭理她,转头询问站在我身后的道叔,知不知道宁王萧卿这个人,道叔摇摇头告诉我他对南北朝的历史比较熟悉,但这个宁王萧卿,是一个连野史都没有相关记录的人。 我不禁费解,如此战功卓著的一方王侯,为何会消失于史书典籍,不留半点痕迹? 就在我和道叔交谈的时候,站在耳室门口的郑天突然怪叫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踉跄的跑到我们边上,慌张的指着门外,口齿不清道:“见……见鬼了!” 我立刻看向门外,用手电仔细扫了扫,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时蹲在一边掂量地上瓷器价值的肥熊也站了起来说:“瞎嚷嚷啥,害怕鬼不知道你在这啊?究竟咋回事?” 平复下来的郑天摇了摇头清醒的一下说:“真的,没骗你们,我刚才真看见了!” 边说他边抬起手里dv,摆到我们面前按了回放模式说:“刚才我拿着dv在这屋子里面环拍,当dv移到耳室门口的时候,我突然看见镜头里面闪过了一个黑影,速度太快了,就像个鬼一样!不信你们看,大概在一分十二秒的位置。” 我们仔细看着屏幕上郑天刚才所录制的内容,由于光线太暗,dv里的画面并不是十分清晰,但当播放到一分十二秒左右时,确实有了一个人形的黑影从屏幕里闪过,过程几乎是一瞬间的。 我们都愣在了那里,随后又要求郑天慢镜头回放,这一看,更是让我们头皮发麻,那黑影在闪过耳室门口时,渐渐将头转过,望向我们所在的耳室,而那正对镜头的竟然是一个没有皮肉的骷髅头! 气氛立刻紧张到了极点,刚才过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难不成真是这墓穴里的不死骷髅? 卫茵颤声道:“不会是刚才棺材里的那些日本兵起尸了吧?” 肥熊骂骂咧咧道:“娘的,怪不得叫鬼子呢,做鬼了还要来祸害我们!” 道叔和七哥这时候已经走出耳室又回到了殉葬室里,他们一个个仔细查看了一下刚才打开的棺椁,最后朝我们摇摇头说:“里面的尸骨都在,一具不少。” 21.第21章 甬道 “感情刚才那鬼东西起身溜达了一圈活动活动筋骨,现在又继续躺回去睡觉?”肥熊一脸疑惑指了指棺材里躺着的骷髅说。 我们都知道他在扯淡,所以也就没多搭理他。这时候道叔又看了一遍dv上的慢镜头回放,沉思片刻说:“还有一种可能性,刚才那个根本不是什么骷髅鬼怪,而是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人。” 冷静下来想想道叔所说确实有道理,由于地下环境的封闭幽暗,我们先入为主的联想到是鬼怪之类的东西,但理性点从刚才那东西走路的步伐以及穿着来看,确实很可能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可话说回来,这个人是谁?他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时候,卫旭之幽幽开口了:“你们还记得在下墓前碰见的那个自称林业局巡山员的人吗?” 我不由一惊,看来我们是遇到麻烦了,也许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暗中监视我们,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道叔指了指左边的一个耳室说:“依视频上看,那个黑影就是从这个方向去的,我们跟过去。” 其实就算那人没有从左边的耳室过去,我们也必须过去,因为左边的耳室通着甬道,是通向主墓室的必经之路。 我们来到左边的耳室,简单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墙上倒是和右边耳室里一样,有一些壁画和文字,应该也是记载了那个宁王萧卿的征战事迹。 我们没有功夫再去慢慢查看,一行人直接鱼贯而入到左边耳室的甬道里。 甬道狭窄细长,幽暗诡秘,我脑子里满是爷爷当年那封信里的经历: “李副官说我拿的火把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错,总之等到我再看时,那张脸已经消失了……” …… “卫师长或许不知道,那六名士兵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小差,为了其他人能够顺利通过,他们只有牺牲。其实我早就警告过他们,如果发现队伍中突然少了同伴,不要掉头,不要慌张,注意头顶,继续向前。” …… “那扇琉璃门就出现在甬道的尽头,打开它后将是另一片世界。我告诉他们必须要用血灌法才能开启……李副官虽然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人,但却是一个很忠诚的人,他想要用自己的血试试,但被我回绝了。我告诉他们我在《天工秘谱》中学过血灌法,所以知道该怎样引血入门。” …… “引血的过程比我想的要艰难多了,我用被割破手指在琉璃门上有规则的游离、涂抹,没过多久全身就已经感到有些虚脱,大脑也昏沉起来,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我倒在了地上……” …… 我回想着爷爷信中所写的内容,越想心里越发毛,感觉这墓穴里的甬道确实很邪门。 爷爷信上说,就算发现少了同伴也不能掉头,难道后面是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边想我的脑袋就不由自主的往后看去,可后面仍旧是一片昏暗,没有什么特别的。 对了,爷爷还说了要注意头顶,我又用手电扫了扫甬道顶端,但感觉也就是普通的夯土,连蜘蛛都少见。 看来爷爷说的甬道和我们现在走的不是一条,毕竟我们是从两个入口进来的。 为了排解内心的紧张情绪,我拍拍走在我前面一个的郑天说:“最近有啥好笑的段子,说出来给大伙消遣一下。” 郑天极为爽快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从前有一个人下墓寻找宝藏,但他不好好走路,非要听同伴讲段子,于是同伴给他讲了一个段子,段子的内容是:从前有一个人下墓寻找宝藏,但他不好好走路,非要听同伴讲段子,于是同伴给他讲了一个段子……” 我连连把他打住,没好气道:“你大爷的耍我?这哪里是什么段子?不行,重讲一个,应景点的,最好能让这古墓里的恐怖氛围消失。” 郑天骂了声:“大哥,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讲段子?你竟然会觉得我有心情讲段子?” 这时候卫茵转过头,淡定的说了句:“不就段子吗,我来说一个,是不是要和盗墓有关?” 我点了点头说:“对对,应景的。” 卫茵清了清嗓子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更可悲的是小三还要来盗墓,所以所有的盗墓贼都该去死。” 我和郑天不约而同的向她立了个大拇指,佩服说:“一听就知道,姐们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但随后再想想,我又觉得不妥,不知道我们几个现在算不算是盗墓贼,如果算得话,那我们岂不也该死,于是我小声问郑天:“你说咱们算是盗墓贼吗?” 郑天举了举手里的dv回道:“你算不算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不算,因为我是个艺术家。” 我:“……” 肥熊身子胖,在狭窄的甬道里行走比较吃力,总是磕磕碰碰的,所以先前一直集中精力赶路,没大讲话,但他偏偏又是个话痨,见我们这边聊得正欢,不想错过,便费力的侧过头说:“我这倒是有一个段子,想不想听听?” 我还没说“想”这个字,肥熊就已经自顾自开始讲了起来:“从前有个叫王二的人,有一天他在荒山里走夜路,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一处古坟。开始的时候他也没当回事,但又走近了一点,他隐约发现古坟前好像有一个人影。王二连忙将火把凑近,惊讶的发现那人影正拿着凿子往墓碑上凿字。” “你这哪是什么段子?明摆是要讲鬼故事的节奏啊,这里已经够恐怖的,不需要再营造氛围了。”郑天插嘴道。 肥熊却坚称自己说的绝对精彩,小学时候还拿过他们镇上的小学生故事大赛冠军,不听是我们的损失。嘴长在他身上,我们也管不住,便索性让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肥熊又继续道:“王二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凿字?那人影说,因为他们当初把我墓碑上的名字刻错了,王二不由感到脊背一凉,害怕的问那人叫什么名字,那人阴测测说了句,我叫张三。王二随后看了眼墓碑,上面刻的正是张三,于是又问,上面没刻错啊,你为什么说刻错了呢?” 肥熊说到这故意卖了个关子,问我们知不知道那人影为什么说把名字刻错了,郑天信口说了句:“他觉得那墓碑上刻的‘张三’二字,没有艺术感,不具备美学价值,所以要重刻。” 肥熊摇了摇头说了句:“尽扯犊子,下一个。” 卫茵想了想说:“难道是这张三死后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土,不能很好的融入他们的死人圈子,所以就自作主张给自己改了个名?” 肥熊摆摆手:”这个更扯,四眼仔,你觉得呢?“ 我回道:“我觉得你在耍我们。” 肥熊笑了几声:“娘的,一群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咋这么笨呢?听好”,接着他就故意压低了嗓音,将气氛搞得阴森起来:“那个叫张三的人影渐渐抬起头,露出一口血牙对王二说,因为我想把墓碑上的字,改成你的名字!” “哈哈,有没有被肥爷我吓到!”肥熊开始陶醉在自己刚才的表演中。 我们几个刚想发表评论,肥熊却连声打住:“别急啊,我故事还没讲完呢!” “那个王二听到张三说的话,吓得是屁滚尿流,忙不迭的就转头跑了,张三望着王二远去的背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自语道,叫你妨碍老子盗墓,活该吓死你!说完就丢下了手里的凿子,拿起铲子开始挖土。” 肥熊刚说到这,郑天又开始插嘴:“胖子,这么说那个自称张三的和你一样都是地下工作者啊!” 肥熊瞄了郑天一眼,没好气道:“这位观众,请你尊重一下正在表演语言节目的人民艺术家。” 郑天嬉笑着点头说了声“好”,肥熊接着道:“下墓后这个盗墓贼看见了一口棺材,刚准备开棺,却突然听见一阵恐怖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来我家~是想和我商量~改名字的事情吗~,盗墓贼一听,吓得肝儿都裂了,啥也顾不上,麻溜的逃了出去。” “所以那棺材里头真的有鬼?”卫茵问道。 肥熊摇了摇头:“那盗墓贼刚跑出去,墓室里就出现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的王二。王二看着盗墓贼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了几声,自语道,小样!叫你之前吓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接着,这王二就一个人独吞了墓里的宝贝。” 听完后,郑天回道:“所以这世上根本没鬼,大多都是咱们心中有鬼,自己吓自己,对不对?” 肥熊嘿嘿一笑道:“这世上有没有鬼,肥爷就不好多说了,但这故事的最后结局是:王二带着墓里盗来的各种宝贝,满心欢喜的走出了墓室。出来后他突然了听见什么声音从墓碑上传出,便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让他顿时感到头皮发麻——那块墓碑上原来刻着的‘张三’两个字,不知何时竟已变成了自己的名字,‘王二’,这时,四周响起了一阵恐怖的哀鸣……” 肥熊说完后还故意“嚎”了几声,想扮鬼吓吓我们。但那声音给我们的感觉,怎么听都像是发情期的猪叫。 “胖子你别嚎了,实在是太难听了!”郑天笑道。 “还有啊,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难道都喜欢讲鬼故事?”我也讥讽道。 肥熊不乐意了:“你们不鼓掌就算了,怎么还在这废话啰嗦的,这是对人民艺术家的极大不尊重!” 郑天觉得好笑,便小声嘀咕了句:“你这胖子算哪门子艺术家。” 这时队伍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掌声,随后就听见七哥说了句:“肥佬,我一直都喺听的,觉得你讲嘅故事可以!” 听见有人赞扬,肥熊当下眉开眼笑:“听见没,听见没!这才是群众的声音!我一直就觉得这哥们是你们中最实诚的!” 几个人又闲扯了一阵,甬道里诡异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不似先前那般沉闷。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最前面的道叔突然喊了句“有门,停下。” 我听了顿时一阵激动,那门会不会就是爷爷信中提到的琉璃门,需要用什么“引血入门”的古法才能打开? 看了爷爷的信后,我特地在那本《天工秘谱》中找到了有关黄怿发明引流法打开门中暗锁的相关记录,并且好好研究了一阵其中奥秘,虽说仍旧是一知半解,但试试总归还是可以的,毕竟实践出真知嘛,更何况这玩意听上去挺牛逼的,我要是能在众人面前好好露一手,那这威信还不立马竖起? 心动不如行动,走在队伍最后的我大义凛然的高喊了一声:“欲破琉璃门,须引琉璃血。道叔,我来!” 我话音刚落,郑天卫茵便纷纷转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好像在说:“这人真厉害,说的话都那么高深。” 哪知最前面的道叔并没有搭理我,回应我的是一阵哐哐的砸门声。 我侧着身子挤到最前面想看看怎么回事,可刚走到道叔面前,那门已经被手持榔头的七哥砸开。 这时我才发现,面前的不过是一扇上着锈锁的腐朽木门。 道叔撇头问了我一句:“刚才你说什么?没听清。” 我尴尬的支吾了几声,一把推开木门:“没……没什么,大伙请!” 肥熊是最不客气的,他随口丢下一句“朕知道了”后,便大摇大摆第一个就跨了进去。 可谁知他刚进门,还没走几步路,就对着前面黑暗处大叫了一声:“我艹!你他娘的是谁!” 22.第22章 天王府 我们听声感到不妙,肥熊很有可能是遇到了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家伙。 其余人当下也都冲了进去,只见肥熊全身哆嗦的立在原地,手里的刀一颤一颤的,嘴里却依旧放着狠话:“你瞅啥?你他娘的再瞅!妈的,有种到你肥爷面前来,瞅瞅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我往肥熊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并不是郑天dv里拍到的那个戴面具的人,而是一个穿着古人服饰,手拿锄头,戴着蓑帽的人。不知为何,他给我的感觉总是怪怪的,莫名阴森。 当我用手电细照过去才发现:他的两个眼窝竟是空洞的,没有眼珠,怪不得看着古怪。我拍了拍肥熊,小声说:“那人眼珠子都没了,咋瞅你?” 肥熊啐了一口痰,抖了抖身上的肥膘对那人喊道:“还是个瞎子?告诉你,肥爷我从来不打残疾人,识相的快点交代自己是谁!” 可奇怪的是,无论肥熊怎么喊骂,那人就是不吭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旁的道叔走上了前去,我刚要提醒他小心,道叔已经将手电近距离打在了那人的脸上,这时我们才发现,那原来是个假的人偶!看样子应该是依照墓主人生前仆人的样子雕刻的。 我不禁嘲笑肥熊,嘴上凶,胆子熊,竟然被一个假人吓得不敢动弹,肥熊不服气,辩解称自己这是谨慎,我也没闲心再搭理他,将手电向假人身后照去,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类似花园的地方,里面大约三十平米见方,密密麻麻种满了各种植物,刚才那个假人估计是扮演看管花园的家丁角色。 中间空地上还修了一个小亭子和几座假山,凑近看去,那亭子由四根朱红柱子和棕色琉璃瓦屋顶组成,亭顶四角飞檐雕花,看上去十分精致,如果不是深知自己身处墓室内,我还以为是到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后院呢。 “真是绝了!“郑天啧啧赞叹,捧着dv四处乱逛,卫茵竟然还表示要他给自己拍几张照片合影留念,看来他们的心态真的已经良好到把自己当游客了。 “这地方既没阳光又没水,这些花啊草啊的,是咋长到那么壮的?”肥熊环顾了一圈四周疑惑道。 我也感到奇怪,便问道叔这是个什么原理,道叔笑了笑,随手摘了身边的一朵“花”放到我面前说:“是假花,古人的墓室格局有许多是依照墓主人生前所居住的环境而建的,他们希望自己死后也能享受到和生前一样的生活。”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心里奇怪,不是说南北朝大多实行薄葬吗?怎么这个墓如此奢华?看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至理箴言在哪个时代都行得通。 这时前面黑暗处的郑天突然喊了声:“你们快来看看,这里有座大牌坊,上面好像还写着几个字。” 我们跑到郑天面前,仰头用手电照去,发现那里确实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牌楼,我仔细辨认了一下牌楼顶上印着的两个字,慢慢开口念道:“煦——园?”当下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便问道叔他们知不知道南北朝时期有这么一个园子,道叔神色变得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我还没懂道叔在说什么,这边肥熊就开口道:“娘的!这洪老儿还真是有意思,竟然搞了这么一出戏。” 见我还没明白,身边的郑天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连煦园都不知道?南京总统府没去过啊?这煦园就是太平天国时天王府的旧称。” 我这才猛地记起,这煦园正是天王洪秀全的私家园林! 以前玩景点大都走马观花不记名,这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如今看来这整座小花园都并非是南北朝时期那个原墓主所造,而是太平天国的洪秀全后建的,他不仅将自己四处搜刮的天国窖金藏在了人家的墓穴中,甚至还把自己的墓也建在了原墓主的墓里,好让那些宝藏伴随他千世万世! 但转念想来也不对,史书上不是说洪秀全死后是被葬在了新天门外御林苑东山边上吗?之后好像还被清兵官兵掘出焚尸。他如果早早在这里建了墓,为什么要葬在别处呢? 我把疑惑告诉了道叔,道叔思虑片刻后说:“两种可能性,第一,当年的天王洪秀全临终前,清兵已经将通往藏珑山一带的路封住了,过不去,所以只好临时更换安葬计划。至于这第二……” 我心想这老小子又要卖关子了,连声催促他快说,道叔顿了顿,望着牌楼上的煦园二字接着说:“第二就是当年下葬在御林苑东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洪秀全本人,而是一个替身。洪秀全预感自己死后恐难安宁,极有可能遭遇清兵焚尸灭迹的劫难,于是在出殡那天对外宣称自己葬在了东山,实际上却被心腹秘密运往了藏珑山。” 我听后顿觉狡兔三窟一词真不是随便说说的,这些古人算天算地,算生算死,每一步都算得好好的,实在精明。 随后众人又在这个密封的小花园里转了几圈,寻找进入主墓室的道路,道叔说这个墓室是完全封闭的,所以一定有什么秘密的通道,要仔细找找。 可无奈的是,我们好像又遇到了先前的情况,四面都是实心墙,根本就没有路,别说什么隐蔽的通道了,就连个地鼠洞都没见着,真不知道之前那个面具人是怎么走的。难不成又有什么隐门?需要用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打开的那种?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亭子那边的卫茵突然兴奋得朝我们这喊了几声,说她发现了新情况。我们立刻围拢过去,只见她已经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了亭子中的长椅上,一只手指着亭子顶端说:“你们看!” 我们抬头,将手电向上照去,不禁愕然:亭子上竟然倒挂着一条早已干枯人腿残骸,刚才我们都是在外围简单看了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亭子内部的情况,更没有料到里面竟然还悬挂着一条人腿! “我刚才找路找累了,看见这亭子里的椅子挺好便坐下来歇会,谁料刚伸了个懒腰就有这么重大的发现!”卫茵愉快的朝我们打了个响指说。 我看着那条悬挂在半空中的人腿,都感到有些反胃,卫茵却像见着宝一样,真搞不懂他还是不是女的?这时卫旭之开口道:“你们还记得那个殉葬室里,有一口棺材里的日本兵少了条腿吗?” 我这才突然记起这一档子事,当时棺材里面全是残骸,所以我们当时没把这当回事,现在看来,那具残骸少的腿骨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 道叔朝七哥使了个眼色,七哥会意,敏捷的顺着柱子爬了上去,用军刀瞬间割断了系在那条断腿脚上的绳子,下一秒,那条断腿就垂直作自由落体,正好砸在了我的脚前,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庆幸没砸在自己身上。 道叔凑近那断腿的脚部,翻看了一下鞋子,喃喃道:“昭和五年式军靴,确实是个日本兵。” 我不禁费解,这日本兵怎么好端端会被倒吊在这个亭子顶上?我们在这转了半天也没碰见什么机关。 这时,端详了断腿许久的肥熊突然激动道:“哈哈,这小鬼子死的不冤,肥爷我知道向前的通道在哪了!” 23.第23章 人钥匙 见肥熊似乎有了什么发现,我便放下面子虚心向他请教,肥熊指了指地上那截断腿洋洋得意道:“瞧你个山炮样儿,它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了吗?” 这截断腿已经告诉我们了?我看着肥熊狡黠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感觉如果不是他把我当傻子,那就是他自己是个傻子,因为那截断腿上没有任何与通道相关的信息。 肥熊见我一脸茫然,讪笑了几声,对一旁的道叔说:“看你还有点本事,咋这侄子蠢得跟个木头似得,一点天赋都没有。” 我听了直来火,什么叫一点天赋没有?我是卖古董的又不是倒斗的,术业有专攻不懂?更何况你这行当又不是什么正经活,说不准哪天就被请进局子里喝茶了。 于是我指着地上的断腿回骂道:“你屁股中箭,脑袋也残了?就凭这玩意儿怎么找路?” 谁知我话音刚落,道叔就劈头盖脸一句:“它还真能找着路。” 看着我一脸诧异,道叔接着说:“你们知道这日本兵为什么会被吊起来?” 我想都没想便开口道:“一定是不慎踩到了什么机关。” 道叔点了点头:“是的,有机关,不过不是不慎,而是他自愿的。” 自愿的?我越听越糊涂,感觉道叔的话是在侮辱我的智商,竟然有人自愿踩到机关然后被倒吊起来,最后还落得个被分尸的下场? 我连连摇头表示不信,不光我不信,郑天卫茵他们也是一脸不信。 这时肥熊抢过道叔的话,急急道:“真是一群啥也不懂的山炮!这机关在行话里叫“人钥匙”,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当作打开机关的钥匙。” “把人当作打开机关的钥匙?”我是第一次听见这么玄乎的说法,总感觉这不靠谱的胖子又在胡诌。 肥熊见挑起了我们的兴趣,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其实这玩意也不复杂,说白了就是如果想要开启暗门,则必须先触发机关,而那机关就是亭子顶上的吊绳。所以当年这个小鬼子一定是发扬了他们什么效忠天皇的武士道精神,甘愿触发机关把自己吊起来,他的同伴则顺利通过通道。” “照你所说这小鬼子触发了机关,暗道已经开启,那他的同伴为什么不先把他救下来一起走呢?这地方又不高,随便用刀割一下就好了。”我不解道。 “其一,吊起来的瞬间,这个日本兵就已经死了,没有救的必要,其二,这个机关就像一个杠杆平衡设置,必须有像人体这样的重力牵引拉住亭顶的绳子才能保持通道暗门开启的状态,一旦失去了重力牵引,暗门便会自动关上。”道叔解释说。 “听你们在这扯了半天,可那所谓的通道暗门究竟在哪里呀?毕竟这才是重点!”郑天问道。 道叔指了指我们脚下的地砖说:“整个机关就是以这个亭子为核心设计的,所以说暗门近在眼前。” 我用手电仔细照了照脚底的地砖,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这时卫茵忧心道:“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也要像那些日本兵一样,牺牲一个人去触发机关?” 道叔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一般情况下这种机关都是一次性的,那个日本兵已经给我们趟过雷,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把那亭顶的绳子拉着就可以打开暗门。” 道叔说的倒轻巧,照他所说如果想要暗门一直开着,岂不还是要绑个人挂在亭顶上?不然哪里来的什么重力牵引?这时我瞥了眼边上的肥熊,眼珠子一转奸奸笑道:“胖子,要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把你绑在那个绳子上,等我们返回的时候再把你救下来。” 肥熊呸了一声不服气的问我凭什么是他,我耸耸肩点出了一个很现实也很客观原因:“这里就属你最胖,能让暗门打开的时间维持久些。” 肥熊当然不愿意,骂骂咧咧的就和我各种理论起来,竟然说我是里面最没用纯粹打酱油的,让他下去找到天国宝藏的几率兴许还大些……这时站在亭子外面的卫旭之指了指他身后的黑暗处开口道:“或许我们谁都不用留在这。” 我和肥熊停下斗嘴,纷纷将手电往卫旭之指着的方向照去,灯光汇集处,照亮的正是我们先前误以为是面具人的那个家丁人偶。 “重量和真人差不多,应该可以作为绳子上的重力牵引。”卫旭之接着开口说。 对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现成的工具怎么不用? 当下我们就把人偶抱来,将原先缠在小鬼子脚上的绳子取下系到了人偶的脚上,再由七哥抱着人偶爬上柱子,将断绳重新接回到亭顶的绳子上。 果然,有了重力的牵引,我们脚下原先是地砖的地方缓缓拉起了一扇小门,我凑过去探头往下看,一片漆黑,深不可测。 道叔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测深尺,慢慢往下放,等收回来查看读数时,竟发现到底部有十五米深。 看来这回又要大动一下筋骨了,我叹了口气,见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便也拉开了背包拉链。 准备妥当后,七哥打先锋,率先将登山绳系在自己腰上,然后一点点顺着绳子往下降,几分钟后他就踩到地,朝上面喊了声安全。 肥熊大声问七哥下去的坑道宽不宽,他这体型会不会卡半路上,七哥费力的大喊了三个字:“非——常——宽!”肥熊这才放心,旋即系上绳子钻进暗道,抢了第二的位置。 我们所有人都下去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七哥没有夸张,这里真的很宽,手电灯光都照不到头,如此巨大的空间,看起来应该陈列了不少东西。 我走了没几步,道叔突然说要给这地方加加亮,随后就翻起背包来。 一开始我还当他有什么宝贝,谁知他翻半天竟只翻出了一个打火机,我感到好笑,心想手电的光尚且照不全,你这打火机的零星小光能顶什么用? 我刚准备问道叔是不是想抽烟又没什么好借口,就听到耳边“呼”的一声,霎时间一团火光窜起,并且顺着墙壁上的火槽,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路燃烧下去,照亮了整个大厅。 我看着四壁火槽里燃烧的烈火,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每到一个地方要首先留心身边的环境,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就像这火槽,就在你手边都看不见?眼睛长哪了?像你这样子以后肯定吃大亏……” 道叔平时说话简洁,但教育起我来就像个八婆,唠叨个没完,对此我也表示很无奈,感觉他以前也不是这样,抽烟喝酒还都是他教我的呢。真是人越老,话越多。 充足的光线让整个大厅一览无余,我眼前的景象不可谓不壮观,五百平左右的大厅内四角均有一尊巨型的麒麟石像,张牙舞爪,怒目圆睁。 大厅四周有八扇石门,门上均印着用隶书写成的“墨”字,我心想这一定和那个叫什么墨宗的组织有关。 大厅中央则整齐摆放着三十六个手持长矛的士兵人俑,从质地上看应该和我们熟悉的秦兵马俑一样,都是普通的用黄色黏土制成的陶俑。 我啧啧赞叹,这些人俑的规模虽不及秦陵兵马俑宏大,但精细程度上绝对是可以相媲美的,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是面部五官还是身体四肢竟然都找不到什么被侵蚀腐化的痕迹,实在是不可思议。 人俑的前面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的字要比先前见到的那块完整得多,我看了一下,应该是个功勋碑,上面刻的还是那个南梁宁王萧卿的事迹。 我细看去,上面说在与北魏的襄平道之战中,萧卿以八千甲士迎战北魏的十万大军,激战半月后粮草断绝,弩箭射尽,仅剩甲士三十六人退守关隘。 此时北魏遣使者前来劝降,承诺只要萧卿交出关隘降服北魏,便保全他和他手下性命,但宁王宁死不屈,部下三十六人亦是个个忠勇,均以一敌百,死守关隘,竟又奇迹般坚守了三天,终于等来了南梁援军。 石碑最后题诗道:“生前虎贲效南梁,死后犹然征战忙。” 我心中大为慨叹,看来又是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史。 这时候卫旭之从我身边走过,突然问了一句:“觉得这些人俑怎么样?” 我由衷赞叹道:“保存完好,形态各异,看上去很真实。” 卫旭之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是啊,只是真实得有些过头了。” 有些过头了?我刚想问他是什么意思,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关门声,立刻向上望去,才发现我们下来时候的那个暗门已经被关上了。 “是不是绑着人偶的绳子年岁太久,所以断掉了?”我焦虑的问道叔。 道叔面色凝重道:“那是最乐观的情况了。” “那么不乐观的情况呢?”一旁的郑天害怕的问。 道叔幽幽开口:“不乐观的情况就是,上头有什么人故意放下人偶,关上了暗门。” 24.第24章 三十六天罡 道叔刚说完,我身子就不禁打了个冷颤,难道先前的那个面具人根本就没有继续向前,而是一直藏在那小花园里,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等我们全部下去了,他便关上门断掉我们回去的后路? 来者不善,敌暗我明,看来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妙。 “小样,敢跟肥爷我玩黑的?逮到非整死你不可!”肥熊对着头顶暗门关闭的地方挥了挥拳头愤然道。 我心想你也就嘴上逞逞能,现在我们连对方是谁想干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家整还差不多。郑天也急得团团转,口齿不清的说他还有一大笔家产要继承,还有好几个电视台项目要负责,可不能就把命丢在这之类的…… 道叔让大家冷静下来,千万不要慌乱,虽然回去的路被封了,但只要一直向前走,就一定还有出口。 确实,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是最重要的,我又仔细观察起四周的这八扇印着“墨”字石门,每扇石门旁很明显的开门拉栓。所以乐观点看,我们完全可以每扇门都打开走一遍试试,一条道不通,就折回来重走呗。 可我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被一旁的肥熊臭了一顿:“谁他娘没事会建这么多门,你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里头肯定有鬼!依肥爷我看,这开门拉栓都是陷阱,说不准只要开错就立马万箭穿心,瞬间把咱们射成刺猬。” 肥熊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正常情况下墓主人应该不会给自己建造这么多条通道,所以我们如果贸然拉动门栓确实很容易着道。 这时道叔走到那些兵人陶俑边上仔细观察了一阵,突然对七哥说:“肖七,你和我搭把手,看看能不能挪动开这些人俑,七哥应声,两人当下就抓紧人俑的腿部一起发力,可奇怪的是,道叔和七哥俩人使尽全身解数,都青筋暴出了,那尊人俑却仍旧是纹丝未动。 随后道叔立起身拍拍手上的灰说:“这些人俑是被固定住的,里头一定有玄机。” 我问道叔究竟是什么玄机,他却反问我一句:“老爷子当初给你的那本《天工秘谱》你随身带着了吗?” 我点点头,立刻从包里翻出来交到道叔手上。 这书我虽然总是吃不透,但里面记载了许多机关玄术方面的东西,关键时候就是救命稻草,所以这次下墓前我第一个塞进背包的就是它。 道叔应该也看过这本书,而且肯定比我熟,所以手指头随便翻翻就松开了先前一直紧锁的眉头道:“是奇门遁甲中的三十六天罡。”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道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就已经走到那三十六个人俑身边,根据书上的图例对比起来,口中还喃喃道:“八荒六合生死命,一门开来一门休。” 我们不敢打扰,都在一旁静静等待着道叔的结论,唯有肥熊,仗着自己那点三脚猫的水平,一直犯嫌得在道叔面前晃来晃去,还时不时对着那些人俑指手画脚道:“依肥爷看既然玄机全都藏在这些泥巴人里头,倒不如几榔头全给他砸了,省得费事。” 我听了如此没文化没素质的话顿觉好笑,奚落他道:“倒斗的也是要有基本职业道德的好不好,这些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千年文物,怎么能让你个败家子说砸就给砸了?” 谁知我话音刚落,道叔就缓缓开口说道。“对,砸了。” 见有道叔撑腰,肥熊乐呵呵的竖了个大拇指:“有句话咋说来着——英雄所见略同呀!” 如此珍贵的文物,真的说砸就砸? 道叔一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怎么可能也说出这么没谱的话,于是我开口问道:“叔你刚才是不是被这胖子给晃悠晕了,怎么也跟着说起胡话来?” 道叔凝望了一眼身边的人俑,合上书递给我说:“世间万物,不破不立。根据《天工秘谱》上的记载,我们四周的这八扇门里有两个是通往主墓室的生门,其他六个,则皆是有进无出的死门。而我们打开生门的唯一途径就是拉动其对应人俑体内的控制装置,找到控制装置的方法目前看来只能靠砸毁人俑。”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还不明白道叔是什么意思,但感觉今天这些人俑是非砸不可了。同时也再次慨叹起那个千年前叫“墨宗”的组织的厉害,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不出来这种机关的,要是没有天工秘谱,我们怕是永远也搞不清其中玄机。 肥熊扒拉着手指头,口中算了一阵疑惑道:“不对呀,这三十六除八根本是除不尽的,也就是说一扇石门是对应了4.5个泥巴人,难不成还要把一个人拆成两个算?肥爷我算数可精了,你别骗我。” 道叔说:“正是因为一扇石门是对应了4.5个人俑,所以其中两个生门是共用了其中一个人俑的控制装置,一起开一起闭。换言之我们要一共打碎其中九个石俑才能开启生门。” “不如这样,大家赶快分分工,把这里三十六个石俑全砸了算了,这样那九个什么和生门相对应的不也包含在里头了?我可不想留在这鬼地方!”郑天焦急道。 “不能全砸!”道叔严肃道。“如果不是对应的,哪怕砸错一个,后果也会不堪设想。轻则使人俑内的毒气泄露,重则触发整个大厅的机关。” 我心想这轻和重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毒气、机关还不一样都是个死字? 便问道叔这本《天工秘谱》上有没有提到什么鉴别方法,道叔点了点头指着人俑说:三十六天罡布阵是奇门遁甲中比较特殊的一种,书上说六横六纵对应的三十六个人俑,在建造之初本为一个模板,但应用于机关后,便在面相上做了细微的调整。仔细查看里面有着特殊神态的九个人,玄机就在其中。” 看脸识人?都说人的表情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想不到应用于没有生命的人俑竟同样也有效果。当下我们就凑近了观察起来,不就是找不同吗,应该没什么难的。 可真当我大眼瞪小眼地对着那些栩栩如生的人俑面孔时,却发现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一个个望去,这里头三十六人,所有人的表情竟然都是一样的——颔首微笑。根本找不出一点门道,刚准备问道叔是不是搞错了,就听见在我西南方的卫茵大喊了一声“妈呀!” 怪了,这女的见了僵尸白骨都不怕,怎么对这些人俑感到害怕?我们立刻赶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情况,卫茵颤抖着指着她面前的一个人俑说:“刚才它的眼睛眨了一下!” 我们都朝那人俑眼睛看去,却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用手在卫茵面前挥了挥,问她是不是看得太专注结果眼花了,卫茵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时我注意到这个人俑的后面就是一排火槽,里面里面微微晃动着有些妖异的火光,难道说是火光的阴影正好打在了人俑眼睛部位,加之这里光线本身就不充足,所以才给人造成了它眨眼的假象? 这时我身后的郑天突然伸出手指着刚才那个人俑张大了嘴巴说:“这玩意邪乎了!刚才还是笑着的,怎么现在变怒脸了?” 变怒脸了? 我们又看向那个人俑,人俑脸部闪烁着一点火光的影子,在阴影作用下确实呈现出一个怒脸的样子,但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当那影子移走后,人俑又恢复了正常。 我掏出打火机打起火在那人俑脸面前晃了晃,它再次变成了一个怒脸! 果然不出我所料,神情的变化就是由火光的影子引起的。但奇怪的是,当我把打火机放到另一座石俑面前时,却什么变化也没有。 这可稀奇了,难道说这些人俑的构造成分不尽相同?怎么有的有变化,有的没变化?等等……我们要找的不就是有着特殊神态的九个人? 我顿时一个激灵,拍了拍道叔的肩膀:“叔,我知道了!这里所有人俑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但在在火光阴影下作用下却会出现变化,所以神态有变化的人俑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九个!” 道叔正在拿着放大镜对那个人俑的面部做细微的观察,听了我的话后,缓缓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嗯,确实如此,终于学会用脑子了!” 看来道叔也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奥秘,难得受到道叔的夸奖,我喜滋滋的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说:“谜题已经揭开,咱一个一个去试吧!” 一旁的肥熊却朝我嘿嘿笑了两声,我没好气的问他笑什么,他咧着嘴说:“你道叔的意思是是不是你以前不用脑子,都是用屁股思考的?” 我心底暗骂了一声,但为了彰显自己的素质便没去搭理他那么无聊的话。 由于掌握了其中门道,所以验证起来也容易了许多,我们几个分工比对,在神情会发生变化的人俑身上做上标记,十分钟不到,这三十六个人俑中九个暗藏玄机的就被我们一一挑出了。 当要砸碎第一件时我心里还很忐忑,先不谈道义上说不说的过去,私自损毁文物好像还是犯法的,郑天也表示,他这一段肯定不敢录进自己的视频里,不然以后在收藏的圈子里基本混不下去。 但他砸的时候却很坦然:“不就是有负罪感吗?教你个办法,看过那档拿小锤砸赝品的《鉴宝》节目吗?咱们就学着那里面主持人的样子把眼前这些当赝品就行了。” 我有些无语,这他妈算个哪门子办法? 七哥见我不敢,笑着说让他来就行,我还没来得急说谢谢,他一榔头就已经抡下去,一千年的老古董身上立马出现了一条裂痕。 随后“咚咚咚”又是几榔头,整个人俑便碎裂在地,我探头张望人俑内部,发现那个所谓的控制装置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拉杆。 道叔叫我们都让开,他自己慢慢俯身下去,小心得拉起了那个拉杆,本以为会有什么变化,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需要九个拉杆一起拉动才行,我们继续砸。”道叔起身说。 于是我们又陆陆续续砸了六个,心中一开始的负罪感也渐渐消失。 想来人大概就是这样吧,当一件事情习以为常后,就会在不知不觉中麻木。我看着石碑上那句“生前虎贲效南梁,死后犹然征战忙。”不由叹了口气。 第八个人俑是肥熊负责的,他块头大,力道也大,再加上一直对这些先人的遗存没什么敬畏,所以效率比较高,已经撸起袖子连砸了三个。 可当他面对第八个人俑刚要继续抡榔头时,却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神情中充满了讶异。 我问他怎么了,肥熊一脸不可思议的转过头说:“这泥巴人的眼珠子刚才朝我转了一下!” 我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转了一下眼珠吗?肯定又是光影作用喽,之前就被英明的我一眼识破了,不是什么新鲜事。于是我嘲讽了他几句,根本没当回事。 肥熊却不以为意,他摇摇头严肃的说:“可问题是,刚才这个泥巴人脸上根本就没有光影!” 25.第25章 俑中人 脸上没有光影?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跑过去查看。 可当我到那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肥熊指着那人俑的脸着急的说:“娘的!刚才它眼珠子确实转了一下。” 我摇摇头,除非见鬼了,不然这是基本不可能的事。 这时道叔他们也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指着肥熊说:“没什么,这胖子又在胡说八道。” 肥熊见我不信,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发誓道:“肥爷我拿自己的体重担保,绝对没骗人!” 道叔上前摸了摸那个人俑的脸部,突然厉声说道:“肖七拿榔头来,其他人退后。” 道叔毕竟是这的权威,见他发话了我们都很顺从的向后退去。 道叔先用榔头轻轻敲了敲那人俑的脖子部位,然后抵上凿子,一点点钻进去,凿开了一个小圆洞。这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小圆洞里竟然缓缓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还真是见鬼了,这泥巴做成的人俑怎么可能会流血?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时道叔也皱紧了眉头,一副极不相信的表情喃喃说:“难道这是……是……” 这时七哥突然指着那人俑的腿部诧异道:“咁系乜事!(那是怎么回事!)” 我们立刻望去,发现那人俑的腿部竟然在慢慢裂开,而且裂口正往上身蔓延。 这可奇怪了,道叔只是在人俑的脖颈部位凿开了一个洞,怎么现在它的腿部也裂开了?之前砸的几个可没碰见这种情况。 道叔俯下身,用手按了按那人俑裂开的腿部,转头看向我们说:“这个人俑里头除了控制装置,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道叔刚说完,我们就看见那人俑的头部离奇的扭动了起来,随后是肩部,手臂……七哥大喊了一声:“道爷,小心!”随后推开了半跪在地上查看的道叔,抡起榔头猛地向那人俑砸去。 我们都惊呆了,难道说这人俑是活的? 我身边的郑天连忙打开dv记录下了这前所未见的离奇事,道叔起身后朝他吼了一句:“别拍了,快跑!” 这时,那个挨了七哥一记铁榔头的人俑全身都已经裂开了,开始痛苦的挣扎、扭曲起来,接下来真正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那人俑就像昆虫蜕皮一样,表皮的土黄色泥层悉数剥落,里头竟然包裹着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人! 卫茵在一边惊叹道:“天呐,伤成这样居然还能存活下来,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迹!” 肥熊呸了她一声:“活个屁!这他娘就是个千年的粽子!还不快跑!” 完全挣扎而出的那个血人就像一个被关在牢笼里饥饿许久的野兽,怒张着血口,好像要把我们全都撕扯成碎片一样。 道叔眼疾手快,在那人俑表皮脱落的刹那,一把按下了里面的机关装置,大声对我说:“快点把最后一个人俑砸掉,然后拉动拉杆,打开生门!” 我慌张地点了点头,拿起榔头和郑天一起跑到最后一个人俑面前。 由于紧张,我手抖得连拿都拿不稳,更别提使劲了,便让郑天也握住榔头,和我一起发力,谁知郑天竟突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指着我的身后说:“城……城子……你后面!” 后面?那个血人正在前面被道叔和七哥拖着,后面能有什么? 我边想边转过头去,不由心下大骇:立在我身后的一个人俑竟也和刚才那个一样,表皮渐渐剥落…… 这时肥熊也拿着榔头和凿子跑了过来对我们骂道:“你俩搁这磨洋工呐?再不快点就要出人命了!” 我指着身后的那个渐渐裂开的人俑给肥熊看,肥熊呆在了原地自语道:“这他娘的是开盖有奖再来一瓶的节奏?” 我连忙将郑天从地上拉起来,正如肥熊所说,再不快点就要出人命了。 我深呼吸一口,也不顾后面的情况,立刻抡起榔头朝最后一个人俑身上砸去,肥熊和郑天也抖擞精神前来助我。 我们三个“哐哐”砸了几下后,那人俑身上的外壳已经基本裂开,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恐怖的哀嚎声,看来那个血人也出来了! 这下情况不妙,我转头看见那血人已经伸手要来抓我们,立刻鼓起勇气,学着七哥的样子猛地给了他一榔头。哪知道这血人竟然灵活的很,双手用力一夹就就将我手里的榔头生生扯了过去。 我大惊失色,突然想到如果这是只粽子,用道叔给的那个什么绝缘手电不就有效了吗?可还没等我去包里掏手电,那血人就在我胸前狠狠拍了一下,我被重重摔倒在地,一股血腥味立刻弥漫了我的口腔。 郑天和肥熊见状立刻上来一人一边死死拖住那血人。那边卫家父女也赶过来帮忙,他们趁着血人被控制的当口,抬起榔头就向血人脑袋上砸去,一连砸了五六下,那血人渐渐不怎么动弹。 这时卫茵还不停手,凭借着法医的职业素养,又拿出凿子对着那血人身上的要害部位猛扎了几下。 随着一声悲戚的呜咽声,血人倒在了地上。 “老妹儿厉害呀!”肥熊伸了个大拇指赞叹道。 卫茵得意洋洋的打了个响指:“那当然,本小姐mma自由搏击女子组的亚军可不是吹的!” 就在我们以为脱离了危险时,我突然注意到立在卫家父女身后的四个人俑竟然也陆续裂开,而且速度比前面的都快,我立刻提醒他们两个注意,可惜为时已晚。 其中一个已经脱壳而出的,凶神恶煞的伸出两只手,死死卡住了卫家父女的脖子,将他们二人提向半空,抛向了先前被我们砸碎的人俑堆里。 倒在人俑堆里的卫家父女痛苦挣扎着,显然伤得很重。 我感到十分恐慌,这里究竟有多少个血人! 肥熊和郑天见状再次扑上去,可那血人力气极大,眼见着他俩就要招架不住,我强忍着疼痛,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了道叔给我的绝缘手电,向那血人身上照去,谁曾想根本不起作用,那血人在见到光亮之后反而更加暴躁,一把挣脱开了肥熊和郑天,并将他俩狠狠拍倒在地。 大爷的!这手电怎么一点用都没有?还是说眼前这血人根本不是什么粽子,就是个大活人? 那血人似乎对我特别感兴趣,摆脱郑天和肥熊后再次向我扑来。 打不起我还躲不起?就在血人扑来的刹那,我将身子一侧,巧巧的避开了那怪物。这时,我无意中注意到它残破的衣服上好像有一个胸章,上面写着:新编第五十一师。 看来还是个当兵的,怪不得这么厉害。 等等,五十一师?!我猛然间想起当年和爷爷一起下墓的那些士兵就是五十一师的。 爷爷在那封信上说有六名军士在甬道里无故失踪了,而眼下这个大厅里,正好有六个血尸,难道说…… 谁料我这一分神,给了那血人可趁之机。他用双手死死揪住我的衣领,朝我的胸口又猛击了一拳,先前还在我胸腔的那口血顿时喷了出来。 倒在地上的我心想这回怕是难逃一劫,血人圆睁着怪眼踩在了我的胸上,我感到五脏六腑都快要裂开了! 之前被撂倒在地的肥熊看我这里情况不妙,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喊一声:“他娘的!肥爷我跟你拼了!” 说完肥熊就猛地冲上来,用他的体重优势硬生生撞开了缠着我的血人。 这时另外三个血人也彻底脱出,咆哮着走向了我,肥熊一手拿榔头,一手握短刀,挡在我面前大喊了声:“麻溜的快去砸了那破玩意!肥爷我在这给你挡着!” 想不到这胖子虽然贪财,却还挺够义气。 我朝肥熊拱了拱手,随即拿起地上的榔头,几乎是爬着来到最后一个生门人俑边,朝它奋力砸去。 这一击终于将最后一个生门人俑彻底砸碎,看着里面露出的控制装置拉杆,我猛地将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所有的拉杆启动后,一南一北两扇生门终于开动了。 肥熊自然不是三个血人的对手,片刻功夫,他身上已经多了五六道伤口,好在道叔和七哥及时赶到,他们猎刀在手,一左一右护住肥熊,对我们大喊:“南边北边开走!快!” 这时,倒地上不知是装晕还是真晕的郑天也立刻爬了起来,和肥熊一起跑到我面前将我扶起,我们三个离南门比较近,便连忙向南门撤去。 那边道叔和七哥则掩护着受伤的卫家父女,边打边撤逃出了北门…… 26.第26章 怪梦复现 我和肥熊郑天三个人相互搀扶着,没了命似得向黑暗的甬道深处奔去。 所幸的是,那些血人虽然都力大无穷,但行走速度却异常缓慢,很快我们就听不见追赶我们的血人的脚步声。 在甬道奔跑的最大感触就是这里真的四通八达,里面许多道路都是交错开的,我们完全凭借着感觉走,不知道前面的路通哪,更不知道其他的路通哪,就像三个没头乱窜的苍蝇,极为狼狈。 里面有些路是人工修凿出的,但有些土路一看就知道是天然形成的,看来传言说藏珑山底穴穴相接,洞洞相通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些野路应该就是连接那些地下溶洞的通道。 我们当然都是优先选择人工修凿的甬道先走,毕竟我们的目的还没有完成,人工修出来的通道十有八九都是通往主墓室的,这样我们还有机会和道叔他们会合。 也不知在里面绕了多少圈,我们进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里。 这时我们三个都已经快不行了,肥熊屁股上本来就有伤,刚才又挂了五六道彩,身上的肥油都快流出来了。 郑天刚才虽然一直躺地上装死,没怎么和血人正面刚,但先前被血人撂倒时,也受了不少内伤。 我就更不用不谈了,血槽里的hp值都快要变成负的了,一路都是肥熊和郑天两人搭着我向前跑的。 “那个血人应该早就被我们甩了吧,要不咱们先在这溶洞里歇会。”郑天提议道。 “保存好革命的星星之火,才能更好的战斗在敌人的心脏!”肥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赞同道。 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嘴里全是血腥味,一听到这个建议,连连点头头,心说郑天竟然还有如此明智的时候,老子要是再跑就断气了。 当下我们三个就背靠背倚在溶洞的一根石柱旁,郑天包里还有些纱布和云南白药,他取出后先给我和肥熊简单包扎了几圈,然后上了些药。 完事后他郁闷的点起一根烟自语道:“咱们会不会把命给搭在这?我还不想死啊!” 那烟圈吐了我一脸,呛得我直咳嗽,但为了保存体力我也懒得骂他,于是就拍了拍郑天的腰,想让他注意点。哪知他以为我要烟,竟、顺手扔给我一根。 你大爷的,我血都要咳出来了,哪还能抽烟!肥熊见我不抽,很自觉的把烟摸过去自己点着了。 点着烟的肥熊接过郑天的话茬说:“哥们你没听过富贵险中求啊?要是倒斗那么容易,盗墓早就成热门职业了。咱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兴许前面不远处就是主墓室。” 肥熊的话没有起到半点安慰作用,我近乎绝望的闭上双眼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刚才的那些血人看上去绝对是粽子无异,但为什么绝缘手电对他们完全不起作用? 按照爷爷信中所记,他们是一开始就失踪的那六名士兵,可失踪后的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刚才的那些人俑里面,对,也许是被什么人故意放进去的,但是动机是什么? 如果他们是被当作擅闯者,当场杀了就是,何必大费周章地还把人塞进去? 想到这,我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在我们之前进到古墓的至少有三批人,太平天国那批,爷爷那批,日本兵那批,这三批人为什么无一例外都避开了刚才的那什么“三十六天罡”阵,而我们却不幸遭遇了呢?难道说另有路走,还是说…… 乱想了一阵,问题不仅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越来越多,我索性不再去想。 这时我身边的肥熊已经把烟给掐灭,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挂件拿在手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大概是说些保佑自己的话。 我觉得新奇,便问他那是什么东西,肥熊很大方的把那挂件拿到我面前,我一看,那挂坠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反面印着两个小字“胖子” “王,胖子——王胖子?肥熊你姓王啊?”我疑声问。 肥熊摇了摇头,露出与他五大三粗体型极为不符的娇羞神情说:“保平安的,因为每个盗墓的胖子心中都住着一个王凯旋。” 我没想到这肥熊竟还是个如此有情怀的胖子,便吃力的正正身子,和他扯了会儿淡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后来问到他是怎么知道有关这个古墓中天国宝藏秘密时,肥熊就表现得很小心了,支吾半天,只告诉我,是一个月前给一个老外算命,那人作为报酬告诉他的。 我又进一步套问他,是不是在我和郑天第一次上藏珑山时就已经跟踪我们了,肥熊直接装聋作哑不答话,接着两眼一闭竟然打起了呼噜。 我很无奈,心想猪睡觉也没这么快吧!再看旁边半天没吱声的郑天,竟然老早就睡着了。 昨晚被鬼蛰折腾得根本没好好睡觉,刚刚又死里逃生元气大伤,或许现在睡觉才是最好的选择。 渐渐的,我的双眼也迷糊了起来…… 入睡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置身于一座石桥上,放眼望去,石桥两边都是依河而建的茶楼酒肆,亭台水榭。 当我正在欣赏周边风景时,迎面突然走来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朦朦胧胧中我无法认请她的模样,只记得她捧着半幅画卷。 接着我听见有人在唱京剧,那旋律还有些耳熟,正当我努力回想是什么曲目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炮声。 霎时间周遭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我身边涌现出不少逃亡的难民,我被人流推搡着向前,刚走到桥的另一端,一颗手榴弹突然向我扔来,我大喊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重见光明时,我已置身于一处地宫模样的地方。 这里显得很破败,残壁瓦砾让人有一种来自远年的遗迹感。 地宫中央摆着一张石椅,石椅上坐着一个捧画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刚才在桥上见到的那个,也依旧看不清她的五官轮廓,但潜意识里,她好像在对我笑…… 猛然间我惊醒过来,这个梦我先前做过!就在藏珑山精神病院的那个晚上! 是碰巧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寓意? 算了,再深究下去我担心自己真成精神病患者了。最近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或许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我揉揉眼睛,转头看了下边上的郑天和肥熊是否醒来,可这一看,顿时全身就是一激灵,立马跳了起来。 因为,那两个人竟然都不见了! 27.第27章 日军工事 难道说他们俩丢下我先走了? 没道理呀,就算那肥熊存有二心,嫌带着我累赘或者想独吞宝藏就一个人先走了,但郑天可是我多年的好哥们,他是怎么也不可能选择一个陌生的肥熊,而抛下我的。 独自处于幽暗中的我,开始变得恐慌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周围有什么危险,更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我根本就一无所知! 不行,决不能慌张,在这样一种落单的情况下,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我先翻看了一下身后的背包,里面有一把备用的短刀,一本死重死重的《天工秘谱》,一根登山绳以及登山用的机械塞和快挂,还有一些我央求七哥送给我的火折子和冷烟火,又摸了摸背包内侧,发现还有一瓶矿泉水和四片面包,看来一时半会还饿不死。 我衣服里的物品就更少了:一部没信号的手机,一把跟玩具似得猎刀,一个据道叔说很牛逼实则屁用没有的绝缘手电。 看着手上这个绝缘手电,我不禁又感到一阵绝望。万一等会又碰到什么不好惹的主,我岂不就只有等死的命?现在我又受了重伤,恐怕连逃都逃不动…… 这时“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的旋律不知为何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大爷的,管他呢,反正这里又没人,一个人在这,我他妈是真怕!想着想着我一下子哇得哭了出来。 真的是很丢人。 边哭我这鼻涕也边流,一流鼻涕我便伸手去兜里掏纸巾。这一掏,竟把先前在山上木屋里发现的那张奇怪的照片也给翻了出来。我看着照片上笑得那么诡异的自己,怎么也想不通,只是感到更加害怕,立刻又塞了回去。 路在脚下,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背上包借着微弱的手电光线在黑暗的溶洞中摸索着前进,走了大约七八分钟,鞋子上突然感到湿漉漉的,看来是踩到了积水。 我用手电向地上照去,发现积水上散落漂浮着什么东西,其中一个还飘到了我的脚下。 我将那东西拾起,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原来是一个已经被打开食用过的食品罐头,上面全是日文,不出意外那些日本兵应该也从这个溶洞里走过。 见没有别的什么用处,我便随手将那罐头扔在积水上,顿时溅起了微弱的水花。 走在阴冷潮湿的溶洞中,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别说下墓了,我以前连远门都很少出,大学倒是和郑天他们出去野营过几次,但也都是在旅游景点里,手机还是有信号可以发朋友圈的…… 前面积水不知还会有多深,我心想还是将裤管卷起来比较好。可正当我低头弯下腰卷裤管的时候,猛然看见那积水倒影显映我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 我吓得立刻转身望去,身后却根本空无一人!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我用手电上下左右都仔细照了照,又大声呼喊了几声:“郑天,是你吗?肥熊,是你的话应一声!” 回音幽幽,无人应声。 这一下我心里更加紧张了,脑海里抑制不住的跳出各种邪祟的东西,真是越想越害怕。 我大叫了一声,发疯似得向前跑去,脚下积水不知为何好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最深处竟然已经漫过了我的小腿。 我在幽暗中蹚水前进,大约蹚了七八分钟,感觉整个溶洞宽阔了许多,而且两边多出了许多大小不同的洞口。 我随便进了其中一个,发现里头是封死的,不通路,但里面摆放的东西却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怎么形容呢,这个小洞穴简直就像一个小型军火库,里面横七竖八的散落了一地的枪支、榴弹、小钢炮,还有整箱整箱的子弹,只可惜积水将这里漫淹得厉害,许多武器估计都受潮不能用了。 我从地上随手拾起一杆步枪,擦了擦上面的积水,仔细端详起来,发现是一把日本产的三八大盖。这枪的枪管上锈蚀得严重,拉栓已经完全拉不动,差不多是报废了。 我将手里的枪又丢回了水中,心想当年南京保卫战时期,这些日本兵果然在藏珑山里头囤积了军火,但奇怪的是这些溶洞里面阴冷潮湿,根本就不适合武器的长期保存,这些日本兵为什么要将军火囤积在这里头呢?难道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长期保存,而是准备运来就用的? 我出了这个洞穴,又陆续进入其他几个,发现当年那些日本兵不仅在这山里头囤积了大量军火,还有众多的粮草辎重,棉衣棉裤等生活必需品。有些洞穴里面简单的铺着一些类似草席一样的东西,我估摸着是给驻扎在这的日本兵睡觉用的。 而其中有一个洞穴和其他洞穴很不相同,里面竟安了一张床,床旁边散落着一些日文文件,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个当官住的地方。 那些文件在积水的浸泡中都早已腐烂,完全辨别不出上面的内容,倒是有一本日记由于摆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所以没怎么受潮,保存的相对完好(但其实也惨不忍睹,仅限于不会一捏就碎)。 我小心的翻开看了看,好几页都粘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饼状物。上面有字的其实也没有多少页,而且字迹大都已经模糊。 我不懂日文,但日文和中文的写法上有不少都是类似的,所以大概也能猜猜。上面第一页记录的日期是1937年12月10日,我推了一下,发现正好是南京保卫战的第十天。 我又继续向下看,上面好像说什么总指挥派遣的任务一定完成,不完成什么什么的就什么什么切腹,还有什么……效忠什么什么的天皇陛下之类的官话套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我又翻到了第二页,日期显示是12月11日。上面说什么今日什么什么完全什么什么进来,那什么什么中国人没有骗我们……可惜佐藤什么什么牺牲了……是为了完成什么指挥官什么任务……什么是为了什么的天皇陛下牺牲的……什么什么的天皇陛下万岁。 这一段我猜起来比先前一章要吃力许多,里面好多稀奇古怪的日文符号,我基本是联系上下文瞎蒙的。 我感觉上面提到的挂掉的佐藤,很有可能就是在天王府花园墓室中,那个甘愿自己充当人钥匙,作为牵引力被倒悬在亭顶的日本兵。看来这帮日本兵进墓穴的路线和我们此次是一样的。 日记上还提到了一个中国人,那家伙估计是个没来得及逃走的土夫子,战乱中被抓了,恰好又知道有关太平天国宝藏的事情,于是为了保命,就当汉奸帮日本兵挖了通往墓里的盗洞,也就是先前我们进来的那个。 但转念想来这人肯定不是个一般的土夫子,能够知道太平天国宝藏的秘密,而且晓得如何进来,并且可以识破各种机关的,整个民国就没几个人。我所知道的也就我爷爷和卫师长他们进来过,想到这我还有点小自豪呢…… 等等……一个我不愿接受的想法突然窜过我的脑海:爷爷知道天国宝藏的秘密,也知道该怎么进来,而且在南京保卫战时期被日本鬼子抓过,难道说是……想到这我不敢再想,连忙抽了自己一记耳光,这怎么可能呢!爷爷是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员,一生忠义,根本不是什么贪生怕死唯利是图的土夫子,而且他后来不是逃出来了嘛……对,一定另有其人。 我又准备翻到第三天查看,但不幸的是,由于受潮,第三张和第四张沾在了一起,结结实实的成了一块纸饼,根本无法查看。 我感到很遗憾,因为按行程算,这一张上记录的应该就是他们到达布着三十六天罡大厅、有八扇门需要进行破阵的地方。我很想知道这些日本兵是如何在不触动机关,不打碎人俑的情况下,安然过关的。 第五张12月14日写的内容很短,就只有一句话:今日什么什么的事情什么什么太离奇了……但无论什么什么……我们都永远什么什么效忠什么什么的天皇陛下……什么什么的天皇陛下万岁! 太离奇?这些日本兵在12月14日这天碰见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觉得太离奇了?难不成是遇见了千年的粽子?我便想边翻开到下一页,下一页也是最后一页,上面的内容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最后什么什么的终于来临!什么什么会飞的怪物什么什么……无论什么什么都要拿到什么什么天皇陛下要的什么什么……今日又什么什么的去查看了一下什么什么的深渊……看来什么什么的只有用那个办法过去了……我们都永远什么什么效忠什么什么的天皇陛下……什么什么的天皇陛下万岁! 大爷的,这个小日本怎么这么爱拍马屁?每篇日记结尾必定加上一句“什么什么的天皇陛下万岁”,给我看得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通篇看下来,这日记上最令我担忧的是里面提到的什么会飞的怪物,还有那个我未曾见识到的深渊。这小日本说“看来只有用那个办法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用什么办法,更不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得手。 我放下日记,看见柜子有一个抽屉是半掩着的,好奇心顿时上来,当下就将它用力抽出,这才发现里头有几把小配枪,我粗看了一下,有点像抗日剧里日本军官常用的王八盒子,我尝试着按了按扳机,却发现已经按不动了。 正准备关上抽屉时,却发现最里面还藏着一把银色手枪,正好被先前的王八盒子挡着。我拿出一瞧,那竟然是一把勃朗宁m1935,稍微懂点军事的人都知道,这玩意9mm的大口径可不是盖的,在1991年好像还被评为20世纪十大手枪。 我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感觉手感果然可以,在当年应该算得上是把好枪,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发射。于是我去到隔壁放弹药的洞穴,用短刀撬开一个弹药箱,抓了一颗手枪子弹,立马给它上了膛。 以前上学时候郑天请我去射击场打过几次手枪,所以对手里的家伙也不算是陌生,但怕就怕万一这把枪年代久远,刚扣扳机就爆膛了,那我岂不当场破相? 以防万一,我从积水里头捞了一块类似挡板一样的东西,权且挡住脸部,接着就闭上双眼,忐忑的抬起膀子,对着前方幽暗的甬道按下了扳机。 “砰”,刹那间子弹飞出,火星四溅,我睁开眼看了一下枪身,发现竟然完好无损。 我心下大喜,果然是把好枪,正好备着防身,这玩意可比道叔给的那什么破手电实在多了,于是又跑到那弹药库里抓了一把子弹,不客气的放进了兜里。 有了一把勃朗宁防身,我心里踏实许多,走起路来都硬气不少,一路蹚水蹚到了溶洞顶头,发现了一扇上了锁的铁门,上面全都是锈斑,基本上快要烂了。 我粗略打量了一下这扇铁门,感觉应该不是太平天国时期的,更不可能是南北朝时期的,从外貌看,很有可能是日本兵在这修建的。也不知日本兵当年在这修个铁门干嘛?难道是为了预防什么东西? 就在我疑虑间,突然听见铁门那头好像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滋……滋”的,给人感觉就好像是磁带卡壳一样…… 28.第28章 绝壁奇雕 我感到一阵紧张,不会这么快就遇见什么怪物了吧?立刻举起手中子弹上膛已久的勃朗宁,伺机而动。可那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维持了大约十几秒就停了。 此时我有点想打退堂鼓,但转念想来,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继续向前走了,如果现在往回撤,说不准还会碰上之前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血人,到时候更难办。 我又上前尝试着拉动了一下那扇上锁的铁门,发现根本就拉不动,看来郑天和肥熊不是从这条路走的。 看着上锁的铁门,我又继续开发起自己的脑洞,门锁是从里面上的,而当年那些日本兵是通过这道门去到了门的另一边,按理说就算是要上锁也应该是从外面上呀,现在里面有一把锁,只能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当年那群日本兵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这条路,所以从里面上了锁,第二是当年大部分日本兵都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从这道门过去,但有人留在了溶洞,等日本兵过去后悄悄上了锁。 我发现自己脑洞开的有些过头,便立马收回,毕竟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打开铁门比较实际。 这门上的铁锁已经锈得连它妈都不认识了,就算是有钥匙估计也插不进去。想要打开的话估计只能硬来。 我看了一眼手中待命已久的勃朗宁,心说这下正好可以试试威力,便后退了几步,瞅准了那扇铁门腐蚀的铁锁上,“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在火药的撞击下,我面前这扇腐朽多年的铁锁实在不堪一击,我走上前查看,那锁头已经被打烂。 我当即卸了铁锁,一点点放下缠在铁门上的链条,使劲一拉,终于将铁门打开了。 走到铁门另一端,我先用手电四下扫射一番,震惊地发现门那边的空间竟然极为巨大,就像一座绵延数里的大山中间被掏空了一样,四面都是嶙峋的岩壁。 而我所能站脚的地方也小得可怜,只是岩壁边滋生出的一条半米宽的石路,旁边就是幽暗不见底的深渊,眼睛根本不敢往边上瞟,一瞟腿就抖得不行。 这时我开始怀疑这条路究竟通不通向主墓室,再往前走会不会就一头扎进了绵延原始的深山洞穴里? 先前从那个放着人俑的大厅逃出来时,一直是凭借着人品在摸路的,如果当时高估了自己的人品,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怎么办? 毕竟那些日本兵也不一定靠谱,如果循着他们的路线走进了一条不归路可就完了。 但我别无选择,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向前行进的过程极为艰难、极为谨慎,几乎是紧贴着墙面一小步一小步挪进的。我心里清楚,要是一个不慎掉下这个深谷,估计死得连渣都不剩。 走了大约十几米,我突然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踢到了一堆什么东西,随后只听“咕噜”一声,某种类似球状的物体就滚下了深渊。 我立刻低头查看,惊讶的发现脚下竟然躺着一具白骨,但只剩下一副躯体的架子,头颅已经不见了,我估计就是刚才被我不慎踢下深渊的那声“咕噜”。 简单照了照,这白骨身上穿着一件早已破烂的土黄色军服,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个日本兵,只是不知为何会惨死在这。 如果是卫茵,出于法医的职业素养,想必还会蹲下来判断一下死因什么的,而我只会看古董文物值不值钱,眼下这具白骨显然不是什么文物,所以多我来说没有价值。 我刚准备从他身上跨过去,却无意中发现这白骨身子底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便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原来那是一个类似怀表的肖像盒。 我拾起肖像盒来打开瞧了眼,里头装着一张黑白的小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我想大概是这日本兵的老婆。 丈夫客死异乡,又是一个家庭破碎,对于这些军国主义的战争机器来说,真的是罪有应得,不仅毁了别人的家庭,还毁了自己的家庭。 我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前面竟然又出现几具骷髅,在狭窄的石道横七竖八的躺着,它们清一色的都穿着土黄色军服,白骨森然,眼窝空洞,肢体都复杂的扭曲着,死前一定遭遇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 我看着这一路白骨,头皮感到一阵发麻,很不自在,心里嘀咕着自己会不会也变成其中一具。 可这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精神高度紧张集中的当口,突然又听见了一阵很尖很细的“滋……滋”声音,仔细听来竟还有一定频率的振幅,给人感觉有点像老式科幻片里的激光音。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想仔细辨认一下声音的来源,可惜这四面都被幽暗笼罩,手电所及之处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名堂,转了一圈搜寻无果后,我便准备继续向前走,伺机而动。 可刚走了没几步,那尖锐的声音竟猛然达到了顶点,我感到自己的耳膜一阵发痛。几乎是同时,我看见幽暗中有什么东西“呼”地朝我面门飞来。 我吃了一惊,连忙抱头蹲下。那东西还不罢休,见扑了个空又飞回来,竟用爪子在我脖子上划了一道伤痕,我心下大怒,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和你这怪物拼了! 我本来是想摸枪的,但可能是太过紧张,竟然错误抽出了腰上的短刀,算了,短刀就短刀吧,砍起来还灵活些。 我抽出短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死死扯住那个悬在我头上的怪物,另一只拿刀的手猛地向它挥去,那怪物滋滋惨叫了一声,就扑楞着翅膀挣脱了我的手心,朝深渊对面飞去。 由于刚才的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我根本没有办法看清那袭击我的怪物长什么样子,但就大体形貌上来看,给人感觉有些像蝙蝠之类的。 我站起身顺着怪物飞离的方向看去,却无意中注意到深渊对面的岩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当下就举起手电朝那个方向扫了扫,这才惊讶的发现对面岩壁上竟然刻着一幅巨大的人像壁雕! 微弱的手电光点打在巨大的壁雕上,就如同一点星芒点缀在浩瀚夜空,给人极大的视觉差异。 粗略看去,那壁雕足有三十多米高,绘着的是一个手持宝剑的古代将军,双目炯然,威风八面,给人感觉十分恢弘。但由于隔得比较远,光线又暗,细节部位看不大清。 南北朝时期的壁雕我有所了解,像龙门石窟雕塑,云冈石窟雕塑这些都已经在国内有不小的名气,可在我印象里,巨幅壁雕大多为佛像雕刻,如此声势浩大的为一个将军做雕刻,实在少见。 不管怎么说,看到这么大一块壁雕,我还是感到非常兴奋,因为有壁雕的存在,就证明这里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而且这么大一幅,肯定是个极为浩大的工程,说不准就是修建陵墓时一起凿出的。 简言之,前面的路可能还是通主墓室的。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位于我斜下方的岩壁石道上好像有几个人在走路,这个发现让落单许久的我异常激动,因为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道叔或者郑天他们! 我立刻朝那个方向挥挥手电大喊起来,那几个人好像也察觉到了,其中一个为首的将头偏转到我这边,朝我点点头,比划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脸已经看清了。 那人穿着军装,根本就不是道叔他们,而且看上去十分奇怪,给我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就像是以前的人,或者说是从一些民国抗日题材影视剧里走出来的人……反正挺奇怪的。 相逢有缘皆是友,不管怎们样还是先打个招呼吧。可就在我刚伸出手的瞬间,那人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我。 我心想这还得了,不会是因为看清了他们的样貌,想要杀我灭口吧! 我连忙抱头蹲下,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但奇怪的是过了十几秒始终没有听见枪声,等我再向那边看去时,那些人竟然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站着的石道就一条路,在这么短时间内如果想要做到消失,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跳下眼前的深渊。 难道刚才是幻觉?我百思不得其解,怀着疑惑又向前走了些距离,渐渐感觉这石道是越来越宽,最宽处可达三四米,看来终于可以不用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往前挪了。 行至一处岩壁凸出处,我发现了一个半米高的洞口,洞口被一个没上锁的木门封着,透过间隙看向里面,黑漆漆的给人感觉非常阴森。 我又向深渊对面的壁雕看了看,感觉这洞口的位置正好是正对着那个巨幅壁雕的。 前路茫然,身边无伴,也许进入到那个洞口里头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我拉开木门,握紧手中的枪钻进了洞去。 洞口里幽暗狭小,黑漆漆一片不时传来水滴的滴答声。里面横生着各种各样的孢子植物,植物上偶尔会蹿出几只蜈蚣或者马陆。幽暗中,它们和我一样,都在在漫无目的寻觅。走在这条不知通向何方的通道里,我的心情都压抑到了极点。 当我拐到一处转弯口时,突然又听见了一阵奇怪的“滋滋”声,听上去和先前攻击我的那个不明飞行生物很类似。 这声音开始很小,渐渐变得越来越大,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什么成群的东西向往我这飞来一样,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已经开始有些慌张,正准备往回跑时,突然看见前面黑暗处跑过来一个人。 我用手电朝他脸上照了照,发现来人竟然是肥熊!好你个死胖子,丢下老子一个人跑了,这回逮着非得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 这时肥熊也看见了我,他向我拼命挥了挥手,我以为他在和我打招呼,心想这家伙认错态度还不错,便也向他挥了挥手。 哪知下一秒,那肥竟表现出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面部五官全都拧巴到一起,随后朝我大喊了一声:“快跑!” 29.第29章 他要杀你 这时我才看见肥熊的身后竟然跟着一大群像蝙蝠一样的生物,“滋……滋”地好像要吞噬了他。 我看得惊呆了,拔腿就往回跑,很快肥熊也跟上了我。我没好气地大声问他:“你从哪惹来的那些鬼东西!” 肥熊气喘吁吁道:“娘的,先不提这个,逃命要紧!” 此刻已经有一只蝙蝠飞到了我的脖子上,我哪能坐等这畜生来咬?当下就伸手去抓,然后用尽全力将它掼向旁边的土墙上。 肥熊则更加神勇,腰刀在手“嚓嚓”几下,已经砍落了好几只,但我注意到他的后背早就染成了一片血红,连皮肉都翻卷了出来。 我又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后面大批的蝙蝠越追越紧,几乎就要包成一个团,将我们围在中间了。 这下完蛋了!我本来就有伤在身,此时体力又已经严重透支,根本熬不过后面追赶的怪物。 慌乱中我大喊一声,拔出上了膛的勃朗宁,疯了似得朝身后“砰砰砰”开了几枪,直到把弹夹里的子弹打完为止。 “没用的,这些鬼东西太多,就算你打死了一只,其他的还会跟上来。倒不如省点力气往前跑!”肥熊对我喊道。 我心说也是,“砰砰”开几枪除了能自我安慰一下,根本打不落几只,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这些蝙蝠虽然视力不行,但回声定位很厉害,都是用什么超声波捕捉猎物的,只要前方有遮挡,就能立刻反馈回来进行探测定位。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们趴下来一动不动,和这甬道地面融为一体,就可以暂时骗过用超声波进行探测的蝙蝠呢? 我理科很差,上学那会能及格就很开心了,所以大多数理化概念都是自己凭空想到的,不知道究竟靠不靠谱,但不管怎样,都得要试一试。 随后我把这个大胆的想法告诉给肥熊,肥熊也知道就这样跑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听我说得头头是道,便一口同意了。 眼见着后面的东西就要飞过来,我和肥熊倒数了三个数,一同扑倒在地。 这回可能是我这辈子下过最大的赌注了,如果那些生物根本不是蝙蝠,或者这方法根本骗不过它们的超声波,那可就得将命给搭上了。 我们两个都把头抱得紧紧的,大气不敢喘一口,牢牢贴在地上,等待那群蝙蝠的到来。 大约七八秒钟后,随着一阵强烈的“滋……滋”声,我感到头顶猛地掠过一股阴风,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生死只在旦夕之间!卧倒在地的我除了祈求上天保佑恐怕也做不了别的了。 大约一分钟后,我隐约感到头顶的“滋……滋”声渐渐变弱,四周在一片骇人的躁动后,终于复归于平静。 难道这方法真的有用?寂静了一分钟后,我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双手抱头,牢牢贴在地上,最后还是肥熊猛地打了我头一下说:“别装死了!” 我睁开眼睛后慢慢爬了起来,心脏却依旧“扑通、扑通”直跳:“那些蝙蝠是朝前飞的,咱们向反方向逃吧。” 肥熊连连摆手道:“不行,后面蝙蝠更多,我就是从蝙蝠堆里逃出来的。” 看来只能回到刚才那个有着巨大深渊的石道上了。我告诉肥熊我来时的甬道尽头有一扇木门,出去后将门堵上应该就安全了。只是这个地方四通八达的,有好几条相似的野路,不知道那些蝙蝠走的哪条,要是和我们重了可就歇菜了。 我们两个又在黑暗的甬道里一路狂奔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几分钟,实在没力气了便将步子放慢下来改用走的,但这步子刚放缓,麻烦就随之而来:那该死的“滋……滋”声再次响起,就声音方位看应该距离我们不远。 我们俩如惊弓之鸟,不敢再有半点耽搁,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气撒腿开奔起来,而后面的蝙蝠也越追越紧,终于——借着手电筒的微光,我们看见了洞穴尽头的那个小门! 这可真是上苍保佑!我三步并两步跨到门口,抢先钻了出去。肥熊块头大,身子卡到一半怎么也出不来,一脸痛苦的喊着“屁股,屁股!” 我看他样子大概是后面的蝙蝠已经追了上来,正在抓咬他的屁股,这会屁股应该已经开花。想来这家伙的自从下墓以后,屁股就连连遭殃,先是挨了一箭,现在又被这些蝙蝠蹂躏,也确实够惨的。 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当下就抓紧他乱扑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他给拉了过来,肥熊过来的瞬间,几只蝙蝠也扑扇而出,我顾不得已经飞出来的,立刻关上木门堵住了其余的蝙蝠。 这时已经飞出来的几只蝙蝠恶狠狠的向我们扑来,我立刻拔出勃朗宁,“砰砰砰”朝他们连开了几枪,其中三只应声而落。 肥熊也不赖,挥刀对着半空一阵狂砍,也极为利索的结果了剩下的两只,蝙蝠落地后他还狠狠踩了几脚,作为对他屁股侵犯的报复。 木门没有上锁,我和肥熊只能用身体死死顶住,不让那些怪物过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得要想办法把木门彻底封住才行。 这门原先有个门栓,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灵机一动,从绑腿上取下一把短刀,一把插在了门栓出,暂时抵住了大门。 这一下起了点作用,门那边的那波怪物“咚咚”地群起撞击了几分钟后,猛烈的声响渐渐平息。 安全下来的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身边的肥熊,开口问道:“你俩刚才哪去了,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对了,郑天他人呢?” 肥熊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大喘着粗气,做了个“别提了”的手势说:“娘的,那小子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肥熊这话是什么意思,肥熊极度不满的“呸”了一口,恨恨道:“屁的朋友,那家伙在我们睡着的时候想要把咱俩都“咔嚓了”,幸好被肥爷我及时发现。” 什么?!我惊讶的张大嘴巴,绝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忐忑的问:“然后呢?” 肥熊接着说:“然后他见事情败露,便要开溜,我就追了上去,谁知那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半路跟丢了,后来就稀里糊涂地进了刚才的洞穴,在里面摸索一阵,也不知碰到了啥玩意儿,“刷”得就给我冲出来一大堆蝙蝠一样的东西,后来我就遇上你小子了。” 肥熊说完后,我久久不能平静。郑天要杀我和肥熊?这也太荒唐了!我和郑天铁哥们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下手? 而且他杀我们完全是没有动机的,我们当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凭他一个人逃都逃不出去,更别说找什么宝藏了。 会不会是这肥熊在故意挑拨离间呢?毕竟此人来路不明,他可能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想要离间我们内部,然后将我们逐个击破。 想到这,我警惕的看了眼肥熊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刚才说的话?” 肥熊不屑的“切”了一声说:“证据?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个废物吗?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天国宝藏肥爷我自己去寻。” 这肥熊说得似乎也对,现在墓穴位置已经找到,我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何必要费尽心思编一个谎话来蒙骗我? 我想了半天是又郁闷又烦躁,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这时肥熊也注意到了深渊对面岩壁上的那个巨型壁雕,他看了片刻后突然跳起来着急道:“快!把你手电给我!” 30.第30章 记忆宫殿 见肥熊急匆匆的样子,我便瞟了他一眼问:“你自己的呢?” 肥熊显得很焦急,伸手就夺过我手里的手电,仓促答了声:“刚才逃得时候弄丢了。” 那微弱的手电光再次打在巨大的壁雕上,光点极小,壁雕极大,照不出全貌。 但就算是只有这一点点光亮,肥熊也还是看得很认真,他眯起双眼,嘴里一直在细细碎碎的念叨些什么。 我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有些不适应了,便拍拍他问:“有什么发现?” 肥熊转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闭上双眼,跟个算命似得在那掐着指头算些什么,就这样把郁闷到极点的我干晾在一边。 这胖子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我用肘子捣了捣肥熊的腰,不巧正好碰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哇哇直叫起来,立马大骂一声:“你他娘干啥!” 我本身心情就不好,便也大声道:“你问我干什么?我都没问你在干什么呢!整天神神叨叨的,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个坚定唯物主义者,你是不是在玩我?” 肥熊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肥大的脑袋,怒气冲冲道:“肥爷我正在开启脑瓜子里的记忆宫殿!谁晓得功力刚运到一半,就被你这山炮一下子弄没了!” 我听了一愣,记忆宫殿?这玩意好像在哪听过,让我想想……好像是……擦!难道是腐国神剧《神探夏洛克》里卷福探案时用的记忆宫殿吗?与其相信这死胖子会这个,我宁愿相信老母猪会上树! 于是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我承认你的脑袋确实比我大点,但里面装得估计都是肥油,哪还能容得下什么记忆宫殿?我看你八成是英剧看入迷,得妄想症了!” 肥熊听了很不服气:“你懂个屁!肥爷我曾经在古书里看过这壁雕,现在在回忆怎么破了这个阵!” “破阵?什么破阵,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壁雕吗,哪里有什么阵法?”我不懂肥熊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他这样没水平的人竟然还去看古书,实在是难为他了。 “你道叔是不是除了教你打牌出老千别的就都没教了?连这基本的阵法都看不出来,究竟是谁给你勇气下斗摸金的!” 我被肥熊说得好像一无是处,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怎么说我好歹还能鉴定鉴定古物,琢磨琢磨风水吧,便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里有个什么阵法?” 肥熊不屑的“切”了一声,指着那壁雕说:“你看看这地势,山窝窝都给掏空了,四周全是绝壁,中间就是一条不见底的深渊,那古代凿石雕的工匠除非能飞,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这么大一坨子玩意儿。” “人家自有人家凿出来的办法,古埃及的金字塔还难造呢,最后不照样造了出来?你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回道。 肥熊用双手夸张地梳了一下他的大背头道:“肥爷我告诉你,这还就真能说明问题,说明这根本就是造墓的人给布的一个阵!你也不想想,谁平白无故会在这破地方凿个没多大用的雕像,要凿雕像也是在墓室里面才对。” 肥熊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如此浩大的工程修凿在远离墓穴的自然山体内,在当年看来确实不太寻常,于是又继续听肥熊接下来的话。 肥熊接着道:“修陵墓的人知道无论机关多么精巧,盗墓贼都会想尽办法破解。所以他们干脆将主墓室完全隔离开来,以这深渊作为屏障,让盗墓贼无从下手。换句话说那坨壁雕其实就是主墓室的入口!” 眼前这巨型壁雕就是主墓室入口?我听后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来也确实很有可能,将主墓室入口修在这里,那些盗墓贼纵有万般能耐也无法逾越。 “绕了半天,和你说的阵法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接着问。 “嘿,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肥爷我都说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明白!这阵法就是将擅闯者永远困在深渊另一边,再利用这深渊里飞上来的怪物将他们慢慢杀死。而所谓破阵,说白了就是找到去往另一端的方法!” 我不确定肥熊说的靠不靠谱,便又问他这阵法可有什么名字,如果确有其事,那么依着名字八成可以在爷爷给我的那本《天工秘谱》中找到相关信息的。 可肥熊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这阵法究竟叫什么,最后两手一摊:“名字有啥好记的?反正都是人编的,肥爷我现在就给它编一个,就叫“过不去阵”,意思就是不论咋样就是让你过不去。” 我现在已经确定,这肥熊压根就没靠谱的时候。 肥熊见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便也不和我多说,自顾自又将双眼闭起,装模作样的进入他所谓的记忆宫殿寻找破解方法去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我,神色显得有些复杂。 难道他真想出了去到另一头的方法? 谁知还不等我开口发问,肥熊就一脸猥琐道:“四眼仔你还有吃的不?我这一饿啥也想不出来。” 我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个大写的懵逼,只好将背包里仅存的四片面包依依不舍的分了一片给他。 那肥熊刚拿到食物连句谢谢都不说,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的吃相极为难看,感觉喊他熊都是对熊的侮辱了,简直就像一头猪在用嘴拱食。 他边吃还边问我:“对了四眼仔,你那把枪是从哪弄来的?” 我看了眼手里的勃朗宁,开口道:我醒来之后发现你们全都不见了,只好孤身一人在溶洞里打转,后来我就见到了一些小洞穴,洞穴里面摆放了不少日本兵的补给物资和枪支弹药,我手上这把枪就是从那里拿来的。” 肥熊点了点头说:“你小子运气挺不错啊,瞎逛竟然还能有这般意外收获。” 我随后又和肥熊大概讲了一下那本日本军官日记上的内容,并且着重强调了上面提到的“会飞的怪物”。 “那会飞的怪物,会不会就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群蝙蝠?”肥熊砸吧着嘴问。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并且接着告诉他,在来时在石道上,我遇见了一些死去的日本兵尸体,他们死状都极惨,大多数都是瞬间毙命,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极为强大的对手。 肥熊“嗯”了一声,也没发表什么看法,又自顾自吃了起来。我没心情再看下去,便把目光又投向了那壁雕的方向,想用手电再努力照照细节,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但就在这时,我猛然见到一个什么东西,正迎着手电射出的光束朝我面前飞来,相伴随的是异常诡异的叫声。 我一愣,难道又是刚才攻击我们的蝙蝠? 31.第31章 肥熊的发现 一个人在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后,就会觉得“慌张”这个词实在是毫无意义。所以我这次显得很镇静,没有立刻躲闪,而是默默的举起早已子弹上膛的勃朗宁,对准了迎面扑来的蝙蝠,猛地一按扳机。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按了半天扳机,那枪口竟然根本就没反应。 这下秀逗了,想来这把勃朗宁毕竟是个老古董,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现在被我拿来压榨剩余价值,不罢工才怪。 眼见着对面的蝙蝠直扑而来,我立刻丢了枪,翻刀在手,就在那只蝙蝠攻向我面门的刹那,猛地挥刀砍去,竟然正中它的头部! 看来这回是人品大爆发,要是搁平常的话,静止不动的东西我都不一定能砍中。这说明人在极度危机状态下,确实能够激发不少潜能。 我伸手将那东西从短刀上拔了下来,血液顿时溅了一身。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只所谓蝙蝠的脸看上去诡异的很,竟然没有双眼!难道是在黑暗环境下待太久所以双眼退化的缘故? 虽说它们没有眼睛,但方向感似乎比我们这些看得见得都要强许多,在黑暗中如同穿梭自如的鬼魅一般,看来蝙蝠超声波定位的看家本事不是吹的。 正在我思索的当口,我手里的蝙蝠竟又猛烈的挣扎起来,并用锐利的爪子在我手掌上划了一道伤痕,刹那鲜血直流。我心下大怒,攒紧手中刀就向它的身上刺去,一连刺了五六下,直到那怪物血肉模糊才松开了手。 这时肥熊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心想老子刚才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却在那吃得欢脱,便转过头阴阴一笑:“还饿吗?给你加餐。” 肥熊看着我手中血肉模糊的蝙蝠尸体,神色难看的皱了皱眉头,手指有些颤抖的指着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肥熊是被这尸体吓着了,刚想嘲笑他胆小,可就在下一秒低头看见手上蝙蝠尸体的刹那,便完全惊骇住了! 那尸体的腹部正在夸张的蠕动着,渐渐的撕裂、张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我惊得立刻将手里的怪物扔在了地上,紧张的盯着那蝙蝠尸体,大约十几秒后,只听“跐溜”一声,那蝙蝠的腹部皮肉完全翻卷开,从里头竟钻出来一条沾满了血的虫子,正在地上张着瘆人的血口恶心的扭动着。 我定睛一看,原来这虫子正是先前的老冤家:鬼蛰! 我眉头顿时皱起,这些鬼蛰本身块头就比较大,而且极具攻击性,却仍能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这里的各种生物体内,在自然界中实在是太少见了。 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对那肥熊说:“胖子,你那喷气的玩意到哪去了?快拿出来送这恶心的东西上西天。” 肥熊摇摇头:“落在先前摆放人俑的大厅里了。” 靠,怎么总是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求人不如求自己,我扫视了一眼仅隔半米远的深渊,心想不如直接用脚将这鬼蛰踢下悬崖,刚准备伸脚,肥熊就将我拦下,说:“不能踢,这些虫子极具粘性,待会万一粘你鞋子上就完了。” 我一脸焦急道:“那该怎么办?” 肥熊看了眼在地上蠕动的鬼蛰:“慌啥!这只还没长太大,待肥爷我直接送它归西。” 说罢肥熊举着手里明晃晃的猎刀缓步靠近,他手里这把刀比我的要锋利不少,我还没看清动作,那肥熊便往那鬼蛰身上猛插了一刀。锋利的猎刀死死钉在了那只鬼蛰身上,我看见有一些浓稠的液体渐渐流出,鬼蛰痛苦扭动几下后便不动了。 肥熊挑起刀尖上的鬼蛰,小心翼翼地走到深渊边,准备送它回老家。就在这时,那鬼蛰突然回光返照似得猛地扭动起身子,下一秒竟然成功挣脱刀尖,一跃而起。 我还在担心肥熊的安危,却万万没想到,那鬼蛰竟然一跃跃到了我的肩头,圆张着布满啮齿的嘴部,这次它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而是直接喷出了一口强酸到我脖颈上,痛得我一下子叫了起来!这倒霉催的,大家都是人,凭啥每次看上的都是我? 肥熊见状立刻赶来,让我站着别动,并和郑天上次一样,用猎刀抵住鬼蛰,接着轻轻一挑,将我肩头的鬼蛰挑上刀尖,随后转身甩刀,将那鬼蛰送下了万丈深渊。 见那玩意死透了,我这才放下心来。但脖子上的伤口却要命的很,上回的伤还没好利索,这回又添新的,实在是太惨了。我身边没有什么医疗用品,幸好肥熊那有,他迅速掏出一块纱布给我将我的脖子包扎了一圈,看起来就像个戴着项圈的颈椎病人。 他边包扎边疑惑的问:“四眼仔,你以前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些鬼蛰回回都先攻击你。” 我哪知道我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便苦闷的摇摇头,接着又一脸可怜的问:“肥熊,我都惨成这样了,你就实话告诉我一句,这些鬼蛰究竟有没有毒?你上回说这玩意能要命?” 肥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于吃着地沟油、毒大米长大的华夏子孙而言,这些虫子的毒其实根本算不了啥。” “那你上回给我的所谓解药是什么?”我追问道。 肥熊支吾一声说:“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就是一些普通的中药。肥爷我承认上回宰你是宰得有点狠了,但谁知道你那么好骗?连还个价都不会。这样吧,等找到了那些宝藏,回去后三万块钱一毛不少的全还给你。” 肥熊这话说得贼精,他的意思就是如果找不到宝藏,就一毛钱也不会还。其实我现在根本不想再和他扯以前骗我的旧账,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尽快找到道叔,然后逃出生天。出去后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踏踏实实过日子最重要。 想到这,我便问肥熊:“你思考得如何了,找到了什么破阵的方法没有?” 肥熊点了点头说:“按照小说或者电影里常出现的情节,这断开的两边峭壁中间虽然隔着又深又宽的沟壑,但基本上都藏着一条透明的隐桥,可以让人过去。” 我疑惑的“哦?”了一声,走到深渊边,用手电四下照了照。但除了来自深渊的恐惧与寒意,根本没有任何特别发现。便转身说:“狗屁透明的隐桥?你倒是给我从这凭空走过去看看!” 肥熊摇了摇手,学着道叔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失望语气对我说道:“听不懂人话啊?我说那是电影或者小说里,咱眼前这个阵法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要想从这过去,路根本就不在脚下。” 路不在脚下,那还能在天上不成?我看着肥熊一脸自信的样子,实在是很不相信,感觉他接下来又要开始胡说八道。果不其然,肥熊在欣赏完我讶异的神情后,指了指上面说:“真正的路其实在你脑瓜子顶上。” 我半信半疑的用手电向上照去,但是上面仍旧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顿时就觉得肥熊在拿我开涮,便没好气道:“别拐弯抹脚了,你他妈直接说你能飞过去得了!” 肥熊扭了扭肥硕的身子,伸出一只膀子做了个飞翔的姿势说:“肥爷我还就真能飞过去!” 我心想这胖子的脑袋是不是已经不清楚了,以为自己号称“飞熊道人”就真的会飞,便弹了了他一个脑瓜嘣想让他清醒清醒。 肥熊生气地把我推到一边,也不和我争执,当下从包里拿出了一把信号枪说:“你这手电光线太暗,根本照不出什么名堂。瞧瞧我的,轻轻一扣,瞬间亮瞎你的24k钛合金狗眼!” 这肥熊居然连信号枪都带了,准备得倒是充分。不像我,基本依赖道叔和七哥他们,许多辅助装备都在他俩的背包里,离了他俩我恐怕连条狗都不是。 肥熊扣动扳机,只听“咻”地一声,一道白光划过半空,在巨大而漆黑的溶洞顶部如同烟花般绚烂绽放,瞬间照亮整个穹顶。 紧接着残留半空的火星如同无数星辉缓缓洒落深渊,其实最令我震惊的不是这信号弹的光芒,而是那穹顶之上被照亮的东西——那简直就是一种令人无以名状的震撼。 因为我看见那半空之中,竟然星罗棋布地悬浮着无数口棺材! 32.第32章 千棺阵 这些棺材从我们所站位置的上方一直延伸到深渊另一头的巨幅壁雕上,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空间。 没人知道它们在这沉寂了多久,幽暗中的它们显得毫无生息。 最为离奇的是它们为什么会悬浮在空中,难道是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牵引不成? 信号弹的光芒在维持了几十秒后渐渐消散,明亮的穹顶复归幽暗,给人一种近乎窒息的死寂感。 我讶异的望着肥熊,嘴巴还没合上,便脱口而出问:“怎么会有这么多棺材?” 肥熊收好信号枪,整了整背包说:“是千棺阵,咱们现在想要去到对面,唯一的办法就是踏着上面那些棺材。” “这也太玄乎了!上面那些棺材是怎样做到违背万有引力定律而悬浮砸半空中的呢?”我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双眼刚才所见到的景象,摇着头问。 肥熊此时却噗嗤笑了出来,他指了指我的眼镜叹了口气说:“你这四只眼睛的人咋滴还没肥爷我两只眼睛的人瞅得明白?谁告诉你哪些棺材是悬浮在半空的?它们明明就是被粗绳系起来,挂在岩壁顶上的。” 我听完又仔细瞧了瞧,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绑在棺材上的绳子,看来自己真该去重配副眼镜了。接着又问肥熊:“虽然我们可以踩着上面的棺材过去,但这里又没有梯子,我们该怎么上到棺材那呢?” 肥熊从背包里翻出了登山绳扬了扬说:“就跟你上次翻人家窗户一样,没多难吧。” 说话间,他就已经将机械塞和快挂将绳子固定在岩壁上。 我一听,火气顿时上来,原来之前去卫院长家盗画时他也在场,还敢说自己没有跟踪我! 肥熊见自己说漏了嘴,面露尴尬,连忙将绳子系在自己腰上说:“肥爷我先上去探探路。”说完他便运足气力,敏捷的窜上了岩壁。 从我们所站的地方到上方悬挂棺材的地方有近百米高,这样的高度对于一个攀岩爱好者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翻三楼窗户都要摔八次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节奏。 我在原地逡巡犹豫了一阵,见肥熊已经上去不少,再不跟上就又要落单了,便只好咬紧牙根也爬了上去。 上去后,我发现这里的岩壁都十分光滑,就像经过水流常年累月的打磨冲洗一样,有好几次我的脚都不慎滑脱,差点摔了下去。 那肥熊看起来虽然胖,但行动却惊人的敏捷,蹭蹭几下就已经甩下我十来米。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每个盗墓的胖子,身手都像这样有违常理的敏捷。 为了让那肥熊速度放慢些,我便故意和他搭话,因为我发现一个规律,这肥熊只要是一讲话,身体上别的动作必定会停下来,大概是身子太胖,大脑小脑协调不过来的缘故。 我喘着粗气问:“肥熊,你是怎么发现穹顶上挂着的那些棺材的?我先前用手电照了半天都没发现。” 肥熊停下来,得意洋洋道:“不是告诉过你吗?肥爷我有记忆宫殿,只要看过的,就一定能回想起来。我曾经正好看过记载这阵法的古书,上面说什么‘浮壁前踞,上有千棺’。所以我断定这穹顶上有文章。” “那你先前怎么想不起来?”我为了拖住肥熊,便又继续发问。接着伸出手抓住上方突出的岩石,又拼命向上挪了点。 肥熊砸咂嘴道:“先前一直饿着,所以记忆宫殿罢工了。刚才吃饱了,自然就又重新投入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中喽。” 我不想再听他扯淡,便扯开话题问:“你说我们现在究竟是在这大山的山肚子里?还是在几百米深的地下?” 肥熊回道:“这可说不准,可能这山肚子本身就是空的,通过那裂开的深渊一直连接到地下。反正咱们是倒斗的,不是考古的,研究这些奇怪的地质现象的事情还是交给勘探队吧,咱不抢那饭碗。” 我“嗯”了一声,又吃力地向上挪动了四分之一米,这时肥熊突然又开口了:“四眼仔,我突然想到这千棺阵和和我们来时走过的那条棺材道好像有着某种联系。” “什……什么联系?”我吃力回道。 “都有‘棺’这个字呀!你说咱现在会不会就在那条棺材道的下面?”肥熊又说。 我无语得有些接不上话,感觉这种靠字面意思强行展开的联想,也就肥熊能想得出来。我觉得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便也就没放在心上,随口“哦”了一声,又继续向上爬。 肥熊见我答得如此敷衍,有些不乐意,刚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这时候我已经成功爬到了肥熊的脚底下,已经可以看见他的裆部,便对他道:“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别搁这磨叽。” 下一秒,令我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家伙竟然真的遵循我的话,放了一个响亮的屁…… 天呐!你们能想象吗?我就在他下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刚想歇会,可这王八蛋竟然直接给我搞生化武器!此刻我的四肢都攀在岩壁上,根本腾不出手来捏鼻子,只好任凭那特殊的气体蹂躏我脆弱的呼吸器官,早晓得之前就不手贱把口罩摘了…… 肥熊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朝我嘿嘿笑了声道:“对不住了四眼仔,肥爷我刚才稍微有点失控。” 我很想骂他几句,但害怕一开口,那特殊的气体就一股脑涌进我的口腔,便只好忍着。总之那一分钟真的是我此次下墓最为黑暗的一分钟,我甚至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被熏出来了。亏我之前还那么拼死拼活地去赶上他,现在在他屁股底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自讨苦吃! 正当我忧伤间,上面的肥熊突然用脚踢了踢我的头。我心想你他妈不光释放生化武器毒我,现在竟还用物理攻击辱我,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当下就朝他裤腿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然而那肥熊却并不在意我的举动,他朝我努了努嘴,显得有些惊慌的说:“四眼仔,你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33.第33章 生死攀岩 此刻我憋气憋得脸都涨红了,大脑已经严重缺氧,竭尽力气偏头向下望去,恐惧顿时袭满全身。 距我们下方十几米处,一大波密密麻麻的东西正怪叫着朝我们的方向飞来,似乎随时会将我和肥熊吞噬。 见此情景,我立刻拍来拍肥熊的脚,大喊一声:“是蝙蝠群,快爬!” 肥熊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屁股一晃便蹭蹭的往上窜。我更是不敢怠慢,顶着肥熊残留的尾气,硬着头皮往上爬,但脚下的蝙蝠似乎越来越近,我们乌龟般的速度和它们比起来简直就可以直接无视。 很快已经有一只蝙蝠追上来栖在了我的肩头,它滋滋叫了一声,随后露出可怖的獠牙朝我脖颈处咬来,我想伸手去捉,可两只手都攀在岩壁上,根本腾不出来,只好求助肥熊。上面的肥熊见状立刻伸脚来踹,由于力道太大,差点把我也给踹下去。 脱险后的我向上爬了几米,见终于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当下就解放出一只手准备去拿武器。 勃朗宁是半自动的,我现在只有一只手不太方便使,而且不知道还会不会半路卡壳,所以现在还是掏匕首比较好,此刻又有几只飞到了我身边滋滋怪叫着,我慌乱地朝着它们挥了几刀但基本扑空。 其中一只见我没什么能耐,胆子便大了起来,“滋”地朝我脸上扑来,两爪一勾,竟然把我的眼镜给勾了去,我是高度近视,没了眼镜基本就成了瞎子,当下眼前就模糊起来。 看不清四周的我反而变得没有太多顾忌,便索性直接伸手去抓那蝙蝠,但它极为敏捷,不仅没被我抓住,反而趁着我的防守缺口,在我脸上划了一道血印。 大爷的,我还指着这张虽说不帅却很内涵的脸去撩妹呢!这下可好,竟直接被你这鬼东西划了一道口子,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闭上眼睛就是一阵瞎砍,想不到还真伤了其中几只。 但我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从下面飞上来的蝙蝠越来越多,我的身边很快就围聚形成了一个密集的蝙蝠群,再这样被纠缠下去,我要么被它们啃成白骨,要么直接掉落深渊。 正无助间,我上方的肥熊突然扔下来一根绳子让我抓紧,我万分感激地接过绳子,本以为他会把我给拉上去,谁知他大喊了一声:“走你!”后,竟然将我像钟摆一样荡到了一边。 紧接着我就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生生撞在了另一边的岩壁上。 这一撞顿时让我感到头痛欲裂,眼冒金星,心里当下就咒骂起这肥熊不厚道,不仅不救我,反而玩我。 但下一秒,我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模模糊糊中,我看见自己原先的位置已经聚满了密集的蝙蝠,猛然间一颗白色的信号弹“啪”地从上面打下,和蝙蝠群相碰的刹那,白光四射,火星漫天,有不少蝙蝠应声而落,剩下的则四散溃逃。 想不到这肥熊还真有点本事,我长舒一口气,疲惫地朝上面点了点头,随后肥熊拽着绳子将我慢慢向上拉去。 上到肥熊站着的那块大岩石上时,我道了声谢,接着疑惑道:“刚才那些蝙蝠难道是从深渊底下涌上来的?” 肥熊收起绳子也很不解:“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先前被我们堵在门里头的那波把门给撞破,飞出来了。总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快点过去。” 随后肥熊又把头扭到了一边,用手电照亮了我们前方的一片区域。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们已经上到了悬挂着漫天棺材的位置。 由于眼镜没了,所以看得很不清楚,但朦朦胧胧中还是能感觉到那种星罗棋布的震撼。 这些棺材密密麻麻的织成了一张大网,铺满整个穹顶,棺材间的间距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半米不到,大的相隔两三米,而它们的下面,则是幽暗恐怖的万丈深渊。 而且近距离看会发现,这些棺材比我们一般印象中的要庞大许多,其中最小的也有四五米长,两三米宽,不知都装了些什么。 “里头有没有尸体?”我问肥熊。 肥熊没有答我的话,而是直接伸出双手,打开了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口棺材:“有没有,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见他如此莽撞,心里不觉一惊,生怕打开后,从里头跳出来一只千年的粽子。要知道在这绝壁之上,我们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幸好,打开之后,里头空空如也。 “鉴定安全,咱们过去!”肥熊说完就扭着肥硕的身子,敏捷地向前一跃,跳到了一具棺材板上。 原来只是摆设而已,看来这形象工程、面子工程之类的自古就有啊。我学着肥熊的样子,活动完筋骨后,一跃而起,跳到了另一块棺材上。 由于那些棺材是被一条条绳子系在半空,所以我刚踏到上面,棺材就激烈的晃动起来,这一晃可把我吓了个半死,连忙抓紧了上面的绳子。 我望着手里的绳子,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说历经这么些年,这些吊着棺材的绳子早该被侵蚀了,但现在抓起来感觉仍旧很牢固,如果说不是和这里的密闭环境有关的话,那估计就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 算了,我又不是个专业考古的,管这些干什么呢?况且这鬼地方的怪事多得去了,想要每件都理清,估计得要理到下辈子了,于是我便不再理会,继续向前推进。 眼镜没了行动起来真的很不方便,看什么都是重影,连不远处的肥熊我都给看成了两大坨。他不断的朝我挥手,示意我快点跟上,但我每跨一步,都显得极为小心,万一不慎看花了眼,一脚踩空,可就得向阎罗王报到去了。 当我又向前努力推进了四分之一的路程时,在我前面三四个棺材板上的肥熊却突然停了下来。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累了,所以停下来休息会,但他突然给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接着就小心翼翼的俯下身趴在了他站的那个棺材上。 我觉得奇怪,不知肥熊又在搞什么鬼,难不成他想在这睡觉?应该不至于吧…… 我看不清前面的状况,只好也先学着肥熊的样子慢慢趴了下去。半分钟后,肥熊转过头,用一种讶异的语气对我说:“前面的一具棺材好像有动静。” 有动静?!不是说棺材里头是空的吗?我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不知道那棺材里头会跑出来什么东西。 可就在我屏住呼吸密切关注着前方动静时,没有料到真正的危险其实来自下方。 “滋——滋”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先前一样是由轻到重的渐变,难道说是……我探着脑袋往下面看去,心中顿时满满的绝望:一大波蝙蝠扑扇着翅膀自深渊由下而上地袭来,其中几只排头兵已经倒立着栖息在了棺材底下,正对着我龇牙咧嘴地怪叫。 我心中顿时有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内心极度崩溃,不禁喟叹了一声:“阴魂不散!” 由于这些奇怪的蝙蝠没有眼睛,所以看起来十分诡异,我立刻翻刀在手,对准了其中一只刺去,但这“对准”只是我所以为的“对准”,事实上准头早就偏离。 其实这也难怪,戴着眼镜我都不一定能刺中,更何况现在处于半盲状态…… 那只蝙蝠见我没能刺中,竟然发出了一连串诡异的滋滋声,嘴角好像还咧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我隐约感到,那弧度,竟好像是人类的笑! 34.第34章 厮杀 但是这一次的状况和前几次明显有些不同,前几次这些蝙蝠一出现就扑过来咬我们,而现在它们大都围着棺材底下打转。偶尔有几只倒挂在棺材上,也只是看着我发出瘆人的阴笑,却并不来攻击。 这些蝙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顺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手中的勃朗宁虽然早就上好了膛,但始终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激怒了它们,情况肯定很被动。 我又偏头看了一眼前面趴着的肥熊,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他在说完那句“前面的一具棺材好像有动静”后就一直趴在那一动也不动,就连这么多蝙蝠突然从深渊涌上来,他也没当回事,实在是太反常了。 我朝肥熊那边大喊了一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肥熊却始终不答我话,正郁闷间,突然听见他那传来一阵阴测测的冷笑。 这笑声让我不寒而栗,不自觉的已经将手指贴紧了扳机。 “死胖子!你在那里搞什么鬼?”我为了壮胆子,便朝肥熊狠狠的喊了一句,实际上心里已经虚到了极点。 这时候我听见那诡异的笑声突然停止了,随之代替的是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我起先还不知道这声音是个什么情况,但当我看见肥熊摆动的头部时,才讶异的发现:那竟然是肥熊在啃咬棺木的声音! 吓!这家伙怎么会好这口? 我缓缓立起身,壮着胆子决定去一探究竟,可刚跳到另一个棺材上,就看见肥熊将头缓缓转向了我,让我不禁全身一颤。 他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嘴巴张的极大,里面塞满了木屑,嘴里还混合着血液,就像一个得了精神病的人在无理性的自残。 刚看到他样子时,我还有些怜悯,但就在下一秒,他的脸突然变得凶残起来,就像嗜血的野兽一样,朝我不停怒吼着,好像要将我撕碎一般。 紧接着,他就缓缓站了起来,面朝我的方向。 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碰到什么东西变异了吧?!他这模样看得我身子直发抖,拿枪的手都有些软了,连连拱手哀求道:“肥哥,你可别害我!那三万块钱我不要了,你都拿去,你可千万别害我呀!” 此时我脚下那些飞舞盘旋的蝙蝠已经聚的越来越多,但它们仍旧不向我发起攻击,只是一直在盘旋、盘旋,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不管它们在等待着什么,我可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此时,肥熊已经动了身子,慢慢向我靠近,看他凶相毕露的样子,似乎已经起了杀心。 我抬起手中的勃朗宁,几乎有点接近崩溃的边缘:“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我说真的,我真会开枪的!” 但那肥熊没有停下,依旧迈着机械般的步伐向我一步步靠近,此时的他怒张着血口,眼睛变得猩红一片,根本就不是人类应有的模样了……我将心一横,手指一哆嗦,叩响了扳机。 “砰!” 子弹飞出的刹那,我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一句:“哥们莫怪我!” 几秒钟后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本以为会看见肥熊横倒在棺材上的尸体,可眼前空无一人,看来那肥熊中枪后掉下了这万丈深渊。 于是我又用手电朝深渊处象征性地照了照,将双手扩成了喇叭状,朝那深渊深处大喊了一声:“对——不——起!” 喊完后,我一下子陷入了愧疚之中,感到一阵无助的彷徨。 我之前连只鸡都不敢杀,刚才却杀了个人,万一冤枉了该怎么办…… 刚才不应该开枪的,我******真不是人! 我深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勃朗宁塞进了口袋。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自己站的那块悬棺上有点晃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转头看去,不禁愕然,那肥熊竟然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我身后! 这怎么可能呢!?刚才那枪……没……没有射中他?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眼镜丢了之后,看东西大都是带重影,刚才可能根本就没瞄准。 可还是不对啊,就算我刚才那枪没射中他,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就出现在我身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惶恐地哆嗦着,说不出话,那肥熊显然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肥熊了,我面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肥熊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张开血盆大口,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我赶紧伸手去扯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气变得奇大,我就像一只被宰杀前的羔羊,根本就没有招架的余地。 这下完了!我两条腿乱蹬着,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慢慢举起,嗓子里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已经完全喘不过气了。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我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人在求生欲望极度强烈时或许真的会爆发不少潜能,我以前从来没有练过什么格斗,但潜意识里想到可以用膝盖骨攻他下路,当下就猛地抬腿,用膝盖骨狠狠地向他下路攻去。 陡然挨了这一下,肥熊紧掐着我的双手渐渐有些松开,我趁热打铁,双手齐用猛地挣脱开他的魔爪,并顺势将他推到了悬棺的另一头。 但肥熊还不罢休,似乎一定要将我至于死地不可,他就像头发了疯的猛兽,随时准备再次向我扑来。 我们所在的悬棺虽然比较大,但重心并不稳,晃晃悠悠的,稍微有些大动就会倾斜。 那肥熊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凭借着自己体重的优势,一直在控制着重心,对我步步紧逼。而我不得不向前走,不然我这头的悬棺就会倾斜,而我则直接滑下万丈深渊。 终于,肥熊将步子迈到了悬棺中间位置,一手抓住系在悬棺上的那根粗绳,完全掌握了重力点。 此时我已经感到了我这头的悬棺已经向下倾斜了二三十度,幸好我用脚抵住了棺材盖上突出的边沿,不然早已坠入深渊。 然而现在重力点完全被肥熊控制着,眼见着悬棺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我暗叫声不好,想跳到另一块悬棺上,但最近的一块距离我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要是正常状态下我还能勉强跳过去,可现在我这头悬棺已经倾斜到下方,对于我这样一个不爱运动还有伤在身的人来说,成功跳到另一块悬棺上的胜算只有三成,而底下就是让人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我根本赌不起。 我别无选择,为了稳住重心,只得硬着头皮也走到了中间,一把抓紧系在悬棺上的粗绳,和肥熊正好面对面。 看着肥熊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道:“肥哥!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而肥熊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朝我大吼一声抽出了别在腰上的猎刀,抵在我的喉头。 看着面前这把猎刀,我顿时心如死灰,大脑一片空白,将死的恐惧填满了全身每一条血管,每一个毛孔。 我感到自己已经失声,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鲜血四溅的那一刻。 然而等待了十几秒钟却迟迟不见肥熊动手,难道是他回心转意了? 我再次睁开双眼,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用双手死死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完全搞不清状况,但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一定异常痛苦! 他的样子给我感觉很纠结、很挣扎,怎么说呢,就像是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在互相搏斗、厮打,他先是伸出左手卡住脖子,接着就右手伸来挣脱了左手,然后左手又猛地朝自己太阳穴上打去,接着右手在左手手背抓出额一道血痕…… 难道刚才是真正的肥熊救了我,现在正和变了异的肥熊在同一个身体里面搏斗着? 我好像还听见他嘴里在不停嘟囔些什么东西,但根本听不清,我也不敢凑上前,只能在一旁束手无策的观望着。 “快——打晕我!” 终于,这一下我听清了肥熊说的,是的,他让我打晕他,打晕他!打晕他也许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可是,我的双手为什么不由自主的伸向了身上那把勃朗宁? 难道我想……我想打死他!? 想到这,我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刚才开完第一枪,你不是就已经后悔了吗? 那就再后悔一次吧,毕竟活着才是王道。 难道这就是人性?危机关头,可以抛弃一切只顾自己的人性? 不,这无关人性!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曾经骗了你三万块钱,一路坑蒙拐骗的骗子人渣!你现在不杀他,马上他就会杀你!别忘了他刚才是怎么做的! 可他之前也救过你,现在的局面也不是他所想的,他的本性并不坏。 别虚伪了,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别忘了你先前已经扣动过扳机! …… “操!”我猛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即将那把勃朗宁塞回了口袋。 他是我的同伴,我不想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我立刻爬起来,猫着身子走到他身后,双手抱拳,看准了后用尽全力向他后脑打去,几秒钟后,肥熊摇摇晃晃的一头栽在了棺材板上。 这一下打晕了,也不知他多久后才能再次醒来,更不知道他醒来之后是个什么状态,会不会还像刚才一样的失去理智呢? 我想过把这晕倒的肥熊丢在这,一个人先踏着棺材走到深渊的另一边。但现实情况是,我们所在的棺材上只有一根绳子系在中间,而我和肥熊两个人分别在这棺材的一头一尾,正好形成了一个重力平衡,如果其中一个先走了,平衡就会被打破,悬棺就会倾斜,而另一个就会掉入这万丈深渊。 我此时已经差不多虚脱了,自打生下来,就没有像进墓以来这样的体力消耗。 我将目光不自觉投向肥熊先前待的那个悬棺上,心里总有种毛毛的感觉,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竟然让肥熊发了疯? 此时,悬棺下的那些蝙蝠依旧没有别的动作,我现在再看它们已经不觉得害怕,反倒对他们的温和显得有些不适应。 想来这些蝙蝠肚子里寄生着一只鬼蛰,其实也挺可怜的。说不准哪天那些鬼蛰就突然咬碎它们的肚子,撕裂而出呢。 我坐在悬棺上,守着对面晕倒的肥熊,对于他的苏醒是既盼望又害怕,不知道他醒来后能不能恢复清醒的意识。 就在这时,我无意间注意到身后距离我十几米远的一口悬棺上站着一个人。他正扶着悬棺上的绳子,慢慢向我移动。 我眼镜没了,所以看不大清他的脸,但当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一个dv的时候,立马就猜出他是谁。 来人正是郑天,我记忆中的好哥们郑天!肥熊口中想要杀死我的郑天! 35.第35章 判断真假 是的,那个人是郑天,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否如肥熊所说想要杀我,但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持绝对的警惕,于是我再次掏出了口袋里的勃朗宁,抬起手臂,对准了他。 “停下来!”我大吼了一声。 对面那个身影停下来楞住,也抬起头望着我,夸张地向我招招手,大声回道:“城子!是我啊!我是郑天!哎,你小子够可以啊,从哪里搞的枪,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阎王收了呢!” “我没被阎王收了,你是不是很失望?”我冷冷回道。 “城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先把枪放下,咱慢慢谈。”郑天用哀求的口吻说道。 “放下?放下等你来杀我?我想不到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亏我还把你当朋友。”说这话时我的情绪已经异常激动,举枪的手都有些颤抖。 “杀你?城子你搞错了吧,我为什么要杀你!我郑天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朋友还是能做到两肋插刀的,你难道忘了大学时候,你得罪了社会上的一个黑帮,是我出面,一个人进了狼窝,花钱帮你摆平的?”郑天的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没有忘记,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原因!” 郑天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突然瞥见了躺在悬棺另一头的肥熊,他指着肥熊道:“等等,那个死胖子刚才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是的,他告诉我你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准备行凶。” 郑天突然愤怒的骂了一声:“好一出恶人先告状!先前在那溶洞里,明明就是这死胖子想要杀我们,被我发现后,便落荒而逃。我想把你叫醒,但你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就只好自己追了过去!万万没想到那肥熊跑得极快,我非但没有追上,反而还在甬道里迷失了方向。” 什么?我听完郑天说的,大脑“嗡”了一下,难道…… “城子!你宁愿相信那可疑的家伙也不愿相信我?”郑天继续说道。 我看了眼郑天,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肥熊,暗想:难道这肥熊一直都在骗我?刚才那具悬棺里头其实什么也没有,他根本就没有被什么东西附身,而是故意装成那样,目的就是想要把我杀了? 但也不对呀!他如果一早就想要杀我,那为什么刚才把刀抵在我喉头的时候突然停手,反而自己和自己较量起来,甚至还让我把他打晕?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郑天见我摇摆不定,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城子!这是你的眼镜吧?我在下面的石道上找到的。你看我一直保存着,就是坚信我还能找到你,我又怎么可能有杀你的想法!” 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眼镜,我感到十分欣喜,心想这下终于可以不用再做瞎子了。 郑天接着又说:“我给你送过来吧!” “等等……等等!”我听到这话连连摆手:“先不要过来,让我再想想。” “城子,这还有什么好想的?真相就是那胖子想要杀你!”郑天焦急的说。 “可是他之前屡屡救我啊!”我虽然搞不清事实,但知道如果此时让郑天过来和肥熊站到一块悬棺上,肯定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我要不……要不你直接把眼镜系在绳子上抛过来吧!”我说完做了个伸手的姿势。 郑天叹息了一声:“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也罢,也罢,听你的。” 接着他就从背包里取下登山绳,将手里的眼镜绑住,朝我这边抛来。 我缓缓放下枪,接过眼镜戴上,深吸了一口气,对那边的郑天说道:“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的大脑已经完全糊涂了。你让我再想想……再……”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发现躺在我对面的肥熊有了动静。 看来,他醒了。 肥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见悬棺另一头的我,兴奋道:“肥爷我刚才着了那棺材里头的道,不知被什么东西附上身,身体就不听使唤了,刚才要是做了啥,你可千万别见怪!对了……” 我面无表情的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看看你身后。” 肥熊转头,与后面的郑天正好四目相对。 “娘的,你个兔崽子还敢自己跑来!看肥爷不弄死你!”肥熊指着郑天张口骂道。 郑天也不甘示弱:“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有心计的胖子,竟然恶人先告状,摆老子一道!你究竟是何居心?” 当下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让我感到异常烦躁。 其实我内心还是偏相信郑天多一些,毕竟他是我多年挚友,而这肥熊却来路不明。但转念想来,下墓之后肥熊救我多次,如果要杀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救我呢? 我又仔细分析了一下他们两个说的话,发现描述的都差不多,都是一个醒了,发现另一个准备杀我,接着就去追赶那个要杀我的,结果发现那个要杀我的跑得异常的快,根本追不上,最后自己在甬道里迷失了方向…… 这两个人除了把角色互换了一下,其余描述的一模一样,就像是在描述同一件事情一样,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呢? “城子你快点把枪口指向那个歹人!别忘了咱们才是一伙的!”郑****我喊道。 我一脸纠结的的支吾了几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时候肥熊又道:“四眼仔,你他娘的难道忘了先前在崖壁上,肥爷我是咋救你的?还有刚才,肥爷我虽然中了悬棺里的蛊毒,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有害你的意思,但最后我害你了吗?我他娘的宁愿自己打自己都没害你!” 听到这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具有问题的悬棺,如果里头真有什么古怪,那就证明肥熊确实没有骗我,如果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就证明肥熊刚才都是在演戏。 于是我问肥熊:“你看见那具悬棺里有什么?” 肥熊回道:“里头是一具至少上千年的不腐干尸,如果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对肥熊喊了一声“稳住”,随后纵身一跃跳到了那个有问题的悬棺上。 那具悬棺从外表上看和其他的没有什么两样,但棺盖已经被推开了四分之一,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肥熊干的。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叼着手电,慢慢爬向悬棺被掀开的部位,我很担心万一里头真有一具能让人丧失心智的千年僵尸,那我会不会也出现像肥熊刚才一样的情况? 爬到棺口,里面黑漆漆一片,我拿起手电慢慢向棺里照去,心里紧张的直打鼓。 手电光亮盈满幽暗悬棺的刹那,我的心中的鼓声戛然而止,里面,空空如也。 呵呵,肥熊,你果然一直在骗我,你刚才根本就没有疯。 我慢慢站起,掏出手枪对准了肥熊,平静的说了一句:“里面什么都没有。” 肥熊听后顿时急躁起来,骂骂咧咧道:“不可能,刚才我明明看见了里头的那具干尸,你再仔细瞧瞧,会不会是棺材盖打开久了,里头的干尸风化了?” 郑天冷笑了一声:“你这胖子,死到临头了还满嘴胡言。城子你还犹豫什么,快开枪!” 我点了点头。 “娘的!肥爷我早就看出来你向着这王八蛋,告诉你,不听肥爷言,吃亏在眼前,到时候有你后悔的!”肥熊怒气冲冲的指着我说。 就在我准备按下扳机的时候,先前一直盘旋徘徊在悬棺底下的那些蝙蝠突然一齐飞起,乌泱泱的在我们的头顶乱窜,看上去好像很惊慌失措的样子。 随后我就听见底下传来了一阵振聋发聩的“滋——滋”声,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深渊里出来了。 36.第36章 群起而攻 “这是什么情况?”郑天颤声问道。 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我也吓得手直抖。 “什么情况?要你们命的情况!你们不是不相信肥爷吗,现在正好,报应立见。”肥熊冷言道。 “肥熊,是不是你把它们搞上来的?”我质问道。 “你他娘的脑子是不是不好使,肥爷我要是这能耐,还需要找个屁的宝藏?随便打个响指,荣华富贵不就全有了?”肥熊朝我骂道。 我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一只发了疯的蝙蝠龇牙咧嘴地向我扑来,我连忙将调转枪口,在它距离我不到三公分处,“砰”地扣动了扳机,刹那间鲜血溅了我一脸。 这些蝙蝠突然间发了疯似得向我们攻击一定是有原因的,恐怕和下面那个未知的生物有关。我们现在站在这些悬棺上,行动非常不便,一个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根本不能与这些蝙蝠长时间纠缠,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先跑到对面的那个巨幅壁雕里面。 这时肥熊已经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块悬棺上,拼了命的往壁雕方向逃。我无暇再管他,转头朝距离我有七八个悬棺郑天喊了句:“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幽暗中的郑天应了一声就准备动身,但不知为何挣扎了几下还在原地,我催促他再不快点就没命了,这时候他的身子竟然直接后仰躺平下来,而后渐渐悬空飞起! “救命!”悬在半空的郑天惊恐的大喊起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连忙将手电打去,照亮了那片黑暗的区域,这时我才惊讶的发现,郑天身子底下已经密密麻麻的聚满了一堆蝙蝠,而这些蝙蝠竟然生生把郑天给抬到了半空! 我让郑天先别慌,随后迅速从包里掏出了先前用的登山绳,看准了向半空中的郑天抛去:“兄弟接好,我这就把你拉过来!” 郑天应了一声,吃力地伸手抓住了飞来的绳子。我大喊道:“准备好!”旋即用力将他往我这拉动,谁知这那些蝙蝠的缠力大得惊人,就像无数吸盘吸在郑天身上一样,拉了半天也不见奏效,还差点把我也回拉过去,很快,绳子就从他手上脱落了。 眼见郑天的身体渐渐被抬离他先前站着的悬棺,最后彻底暴露在了深渊之中,可此刻的我却束手无策,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难受。 蝙蝠群托着郑天越飞越远,似乎要把他一步步带往那个无底的深渊,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某种仪式性的献祭一样。此时,那来自深渊的巨大“滋滋”声也越来越大,好像随时就要冲破突出,难道说这些蝙蝠要将郑天当作祭品献给那来自深渊的怪物? 郑天在上面拼命挣扎了许久,见逃生希望渺茫,便摘下了挂在胸口的相机,朝我大喊了一声:“城子!我估计是逃不出去了!这个相机你给我保管好,回头把里头的东西剪出来刻成碟,完事后后记得要烧给我!” 我骂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呢!你不是还要继承家产吗?哪能那么容易死!” 郑天是我的兄弟,我觉得我必须要将他救回来,但那个蝙蝠群的吸力极大,凭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成功,一定要借助一个强大的外力。这时我瞥了一眼绑在悬棺上的麻绳,顿时计上心头。于是我重新将登山绳抛向他,大喊:“这次你把绳子牢牢缠在手臂上,我有办法救你!” 待到郑天缠好绳子后,我立刻将手里的那端绳子打了个死结,系在捆着悬棺的麻绳上,想要利用这千年不朽的麻绳牵制住蝙蝠群。我不知道这是否能够成功,但我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看着那根登山绳由开始的弯曲松弛渐渐到拉直紧绷,我的心弦也紧绷起来,密切注视着两边的动向。令我激动的是,系在悬棺麻绳上的登山绳竟然真的拖住了那个蝙蝠群,让原本渐渐下沉的郑天悬停在了原处。 但是悬棺上的粗麻绳绑得很紧,另一头蝙蝠群移动的势头也很猛,当下两股牵引力量相对而开,竟使郑天摆脱了蝙蝠群的吸力,一下子掉落下来,整个人都荡在了半空。 我所在的悬棺也因此产生了剧烈的摇晃,几乎要翻了个底朝天,要不是我死死抓住那根救命麻绳,估计已经坠入深渊,被阎王爷请去喝酒了。 我努力维持着自己在悬棺上的平衡,一只手握紧麻绳,另一只手抓住系在郑天腰间的登山绳,将他一点一点的向上提,没过多久,我的手掌上已经被绳子勒出了一道红印,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掉,体力上近乎透支到了极限。 “郑天,你坚持住!兄弟我就快把你拉上来了!”我向下大声喊着,既是为郑天鼓气也是为我自己鼓气。 郑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全身似乎都在颤抖,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但只要他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郑天已经被我渐渐提到了悬棺的底部,只差一步就可以把他彻底拉上来了,我使尽最后一把力气,猛地将绳子一提,朝他喊道:“郑天,赶快扒住棺材板的下面!” 郑天点点头,先把他的dv递给我,然后吃力的伸出一只手,将身体贴在了棺材板下面突出的边沿上。转危为安后,他朝我艰难的笑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我也笑了笑:“两副忠义胆,刀山火海提命现!来,我这就把你拎上来。” 然而就在我刚准备伸手去拉郑天最后一把的时候,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深渊之中,竟然猛地飞出了一只极为巨大的蝙蝠,将我面前的郑天一下子叼走,随后又重新飞回了深渊。 我看得呆住了,刚才的那个过程几乎一瞬间的,我连怪物究竟长什么样都没看清,郑天就这样活生生被叼走了! 眼见着先前的努力全部白费,我的泪水不觉溢出了眼眶。 “郑——天!” 我哽咽着朝下面的深渊大喊了一声。 但他估计是再也听不见了。 几乎没有时间容许我悲伤,那只巨大的蝙蝠飞走后,其余盘旋在半空的小蝙蝠好像一下子解脱了束缚,都变得比先前更为暴戾,成群结队地向我直扑而来。 我大骂了一声“操”,随即掏出手枪发了疯似得乱射起来,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无奈那些蝙蝠实在是太多了,它们在黑暗中前赴后继,一只死了另一只又冲了上来,很快,我弹夹里的子弹就射尽了。 我收起勃朗宁,猛地跳到了另外一口悬棺上。放眼望去,我还要再跃过将近三十个悬棺才能到达对面的壁雕上,这对我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 很快,我身后的蝙蝠已经聚成了一个团,我感到自己随时会被吞没。 如果是之前我或许还会感到害怕或者慌乱。但就在刚刚,我亲眼目睹了自己兄弟的死亡,所以现在的我已经近乎麻木。生与死的界限实在是太脆弱了,既然挣扎了也没什么用,那又何必挣扎? 后面的蝙蝠群猛的向我袭来,我已经感到有几只栖在了我的后背,看来眼前的这三十个悬棺我是过不去了。 我惨然一笑,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dv,自语道,兄弟,我来陪你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根登山绳抛到了我的脚下,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已经跳到对面壁雕上的肥熊抛来的。 他,为什么又要救我? 37.第37章 被救 我一把拿起肥熊扔过来的登山绳,将它紧紧缠在了腰间,随后头也不回的纵身一跃,让即将吞噬我的蝙蝠群扑了个空。 在登山绳的牵引下,我像钟摆一样在半空中大幅度的来回摇荡,有几次都差点撞上岩壁。这种让我头晕恶心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十秒左右,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慢慢被人向上提拉。 我抬头看了一眼上方,拉我的正是肥熊。他双脚蹬地,吃力地拉扯着系在岩壁上的登山绳,四目相接时肥熊朝我大喊了一声:“你他娘的给肥爷我抓紧了!” 一时间我百感交集,这个胖子一次次救我,我却将枪口一次次对准他,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但我也实在难以相信已死的郑天是他们中说谎的那个,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先前扑空的蝙蝠群重新蓄力,猛地向我扑来。 我看着那些向我扑来的怪物,漆黑的身体上露着森白的獠牙,好像随时要将我悬于半空的身体撕碎,而我却做了不了任何的挣扎或者躲闪,顿时感到心如死灰。 我闭上双眼,朝上面大喊了一声:“没用的,松手吧!” 刚说完,我就感到一直被上拉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 靠!这胖子还真听话,说松手就松手,也罢,早一秒死晚一秒死反正也没什么多大的差别。 就在我绝望之际,突然听见“咻”地一道划声,随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团爆裂的白光,正好和向我迎面扑来的蝙蝠群碰撞在一起,这一碰撞,立刻将原先凝聚的蝙蝠群打散,我听见了耳边传来阵阵哀鸣。 我抬头看去,原来是肥熊刚才又打出了一颗信号弹。随后我的身体被继续向上提拉,大约过了一分钟,我终于上升到了肥熊所站的位置。 我解下绑在身上的登山绳,气喘吁吁地躺倚在岩壁上,一旁的肥熊也累得够呛,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肥熊就向我摆摆手道:“你他娘的别以为肥爷我是真心想救你,救你上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证明一点:爷虽然贪财,但行事一向光明磊落!” 我听了久久不语,半晌后才木然的吐出来一句:“郑天死了。” 肥熊呸了一口,骂道:“死了活该!留着他也是个祸害。” 我还是不愿相信郑天骗了我,便又问道:“你说他在溶洞的时候想要杀了我们,可你觉得他有动机吗?我们对他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况且没了我们,他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 肥熊摇了摇头道:“我咋知道他为啥要杀我们,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确确实实看见他拿刀往你脖子上抹了。” 我听后不禁又长叹一口气,人都死了,多说也无用。这时我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肥熊,先前在悬棺上你究竟有没有疯?你说的那口棺材里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肥熊也皱了皱眉:“不错,刚才我路过那口悬棺特意看了一下,里面确实没有东西,但……但是我他娘的先前确实看见了一具干尸,接着我就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好像被另外一个灵魂占据了……哎,等等!我都救了你这么多次,你他娘的不会还不相信我吧!” 我感到脑子又糊了,如果肥熊说的是真的,里面开始时有一具干尸,为什么随后就消失了呢?风化的速度根本没那么快,而且就算是风化,那也应该留下些残渣痕迹,可里面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是那具干尸附体融入到了肥熊的身体里,从而招致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 不对不对,我摇了摇头,心想这也太假了,绝对不可能。 排除了一切可能性后,一道灵光突然闪过我的脑海:也许悬棺里真的什么都没有,肥熊看见的根本就是幻觉! 于是我问道:“肥熊,刚才会不会是你出现了什么幻觉?” 肥熊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并表示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继续向前才是当务之急。 我们目前是站在了巨型壁雕的嘴唇部位,前面没有路,唯一看得见洞口的是我们正上方的鼻子部位。肥熊告诉我,根据记载,鼻子部位的两个洞穴叫做“灵孔”,主墓室应该就在那灵孔里头。 “还想啥呢,赶快走吧。”说话间,肥熊已经朝那壁雕的鼻子部位抛去了飞爪。 我也掏出了包里的飞爪,学着肥熊的样子,朝上面抛去,但很不幸,由于先前耗费了太多体力,刚才抛的时候力道过小,没能钩准,飞爪刚抛上去就“铛铛铛”的顺着岩壁掉落了下来。 肥熊不想再耽误时间,一把拿过我的飞爪替我向上抛去,他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用的力道不大不小,正好钩准。 我道声谢,从他手里接过了绳索。可就在我准备向上攀爬的时候,先前让人振聋发聩的滋滋声再次出现,很快整个空间都充斥着诡异空洞的回音。 “是不是刚才的蝙蝠群又重新聚集过来了?”我闻声问道。 肥熊摇摇头:“这声音不像是一群发出的,而像是一只。” 我听了一惊,不会是刚才那只来自深渊的巨大蝙蝠王吧? 我和肥熊不敢再耽搁,拼尽了全力向上爬去,但我们的速度终究还是太慢了,那只蝙蝠王“刷”的从深渊中再次突出,大展着双翅,悬停在了我和肥熊的身后,我忍不住朝后看去,不禁全身汗毛倒竖,天呐,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巨大的蝙蝠! 其实与其说是蝙蝠,我觉得用远古的翼龙来形容更加适合。这怪物通体漆黑,整个翼展足有十几米长。锋利的爪子,长长的獠牙,还有那对闭合成一道缝的双眼……我不敢再看下去,如此可怕的怪物,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还当只存在于魔幻电影里! 那蝙蝠王朝我们不断发出“滋滋”的叫声,这声音让我的大脑感到嗡嗡作痛,刚才的郑天竟是被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生生吃下,死前一定痛苦万分,想到这我心中不由感到一阵酸痛。 仇恨战胜了恐惧,我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掏出口袋里的勃朗宁,对准了那怪物的脑袋“砰——砰——砰——砰——砰”连开了五枪。 勃朗宁的威力很大,五枪下去,这蝙蝠王的面部已经被打出了许多血迹,但似乎构不成致命的威胁,想来应该是这怪物的皮肉极厚,普通子弹根本就打不穿。 我身边的肥熊见状大骂了我一句:“娘的,你小子是想把这阎王爷惹毛呀!” 我知道我确实把阎王爷惹毛了。 中枪后,那蝙蝠王长长的厮叫了一声,原先闭合成一条缝的双眼竟然瞬间张开,那眼神中充满了毒怨与凶残。 看来这下我们是在劫难逃。 38.第38章 蝙蝠王 这时候再往上窜肯定是来不及了,那蝙蝠王已经一声惊起,向我们猛扑而来,巨大的双翼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铁幕,让我们无所遁形。 肥熊指了见状指我的左下方喊道:“快!跳到那去!” 我顺着肥熊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正好是巨型将军壁雕的面颊与头盔的粘合部位,中间有一个豁口,可以稍稍容纳几个人,暂时躲避蝙蝠王的攻击。 我立刻抓紧登山绳,双脚一并,利用惯性将自己给荡到了那个豁口处。 刚刚站稳,心跳还没有恢复,我就听见身后传来肥熊的声音:“闪开!” 我暗叫不好,刚要躲闪却已经迟了。肥熊硕大的身躯直接撞向了我,惯性和重力的完美组合将我硬生生的撞进了那个狭小的豁口里头,肥熊自己则因为身子太胖,卡在了豁口的缝隙上,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情况危急,外面的蝙蝠王随时会将卡在缝隙里的肥熊叼走。想来这肥熊虽然古怪,但好歹也救过我几次命,这下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丧命,那我良心上肯定过不去。 我立刻站了起来,冲到肥熊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系在裤子上的皮带,拼了命的往里面拉,肥熊本人也很努力,使劲收着肚子,脸都已经憋得涨红。 终于,就在那只蝙蝠王扑到洞口的刹那,我成功的将肥熊拉了进来。 我们两个气喘吁吁,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外面的蝙蝠王猛烈的朝着豁口撞击了五六下,见没有什么成效,便“滋”的一声展翅而去。 阎王走后,我和肥熊终于渐渐放松下来。我看着肥熊上下起伏的大肚子,边喘气边说:“你要是再胖个三斤,刚才铁定被那怪物叼去做午餐,怪不得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呢!” 肥熊疲惫的哼唧了几声,也感到很后怕:“娘的!幸好肥爷我这几个星期在减肥,不减肥连命都没了!”随后又觉得不对,拍了我一下:“等等,你小子刚才骂谁是猪呐?” 我想保存些体力,便摇了摇手,不想再答他的话,这时候那肥熊突然又猛地朝我身上拍了几下,我顿时被惹毛了,心想不就是打个比方,至于这么小气?便回踹了他几脚,没好气道:“我说我自己是猪行吧,你他妈就不能让我歇会?” 我说完后,肥熊停下手里的动作,一下子跳了起来,颤声指着缝隙口对我说:“四眼仔,你看看那些是啥!” 我闻声感到不对劲,便也爬了起来,望向豁口处,竟然惊讶的发现豁口周围的岩壁上流淌着什么奇怪的浓稠状液体,仔细看去,上面竟还嘟嘟的冒起了气泡…… 奇了怪了,这些石头上怎么会冒泡泡? 等一下,冒泡泡? 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全身一个激灵,赶紧拉着肥熊道:“不好,快趴下!” 我们刚趴下来,头顶就“嗖”的掠过一摊液体状的东西,打到了我们身后的岩壁上。 “刚才难道是外头那怪物吐得唾沫?真他娘的恶心!”肥熊骂骂咧咧道。 我摇了摇头,神情严肃的对他说:“那些液体不是唾沫,是强酸!” 这肥熊虽然在一些奇技淫巧上比较精通,却没念过什么书,听完后一脸茫然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指着那些小气泡说:“这些岩壁的主要组成部分是碳酸钙,而强酸遇到碳酸钙会产生化学反应,生成气泡,所以这些浓稠状的液体都是能够腐蚀烂我们皮肤的强酸!” 肥熊听后伸了个大拇指说:“你小子总算是对得起鼻梁上那幅眼镜了,怪不得说知识就是力量,幸好刚才躲得及时。” “都是高中时候抄同桌作业答案时顺便记下的。”我坦白道。 突然想到同桌,我心里又是一阵不小的落差。他现在估计已经在某家外企,领着高薪,娶妻生子了吧,再看看现在的我,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蝙蝠为什么会吐强酸啊?蝙蝠不是只会发超声波吗?”肥熊又问道。 我想了想也觉得奇怪,是啊,这蝙蝠什么时候会吐强酸了…… 难道说是……靠!我猛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禁一颤,惊慌的对肥熊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底下的时候抓到一只蝙蝠,发现它的肚子寄生有一只鬼蛰!” 肥熊回道:“咋了?那小蝙蝠是刚才那只蝙蝠王的小孩,所以现在找咱复仇来了?” 我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刚才那些强酸根本就不是蝙蝠王射出来的,而是它肚子里寄生的鬼蛰射出来的!它们……它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可怕的共生体!” “共生体?既然这蝙蝠王都这么大了,那它肚子里的鬼蛰也小不到哪去啊。难不成是只鬼蛰王?”肥熊惊叹道。 我点了点头,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这蝙蝠王很可能是想将这小豁口里喷满了强酸,然后将逼我们给出来。 出去也是死,不出去也是死,真的是进退两难。 此时,小豁口的四壁已经沾满了浓稠的强酸,我们只能挤在极为狭小的角落,几乎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肥熊大喊了一声:“娘的,在这只都憋屈死了,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也赞同他的想法,因为不出五分钟,极具腐蚀性的强酸便会将我们所处的狭小空间彻底填满。 我们进来的豁口已经变成了强酸喷射进来的通道,彻底被封死,外面什么情况根本看不清,我只好就小心翼翼的挪步到豁口边上的一个小孔边,眯上一只眼,朝外面张望。 透过岩壁上的小孔,我看见那只蝙蝠王悬停在距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将嘴巴张大到难以想象的生物极限,大嘴里面还半掩半露着一只小嘴,而那些射进豁口的强酸正是从那小嘴里喷出来的。 “嘴里头还有嘴?是不是就像台湾的大肠包小肠?”肥熊看不见外面的状况,在我身后一个劲嚷道。 我心想都这时候了,这死胖子竟还想着吃,怪不到减肥减不下来。这时突然听见他一声惨叫,回头看去,原来是几滴浓酸溅到了他的手臂上,腐蚀的部位立马掉了一块皮。 不行,一定要当机立断,再不出去,全都得死。 现在我们已经不能从进来的豁口出去了,只能另找出口,我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空间狭小,除了豁口外完全封闭,还能有什么出口呢? 我再次听见了肥熊哇哇的叫声,看上去应该又有几滴浓酸滴到了他身上。谁叫他体积大呢,烫掉几层皮在所难免。 “实在不行咱就从豁口冲出去吧!肥爷我他娘的都被烫瘦了!”肥熊急急道。 我摇了摇头,现在那豁口处已经被浓酸灌注得凝结成了一层膜,就这样跑出去铁定毁容,我别说谈恋爱了,连妹子的手都没摸过,就这样毁了实在是不甘心。 等等……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再想想,再想想…… 此时我已经急得焦头烂额,肥熊也等不及了,在一旁催促道:“别磨叽了!再不出去,这里的石头都要被这些浓酸给化光,到时候我们两个落脚的地都没了!” 石头都要被化光了?肥熊说到这里时,我猛然灵光一闪,对呀,石头都要被化光了!我再次看向四周,发现四周岩壁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小孔。 我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先前用来砸人俑的锤子,指着一处已经严重腐蚀的墙面对肥熊说:“这些岩壁都已经被腐蚀,我们加把力把它们砸开就能逃出去了!” 肥熊会意,两个人当下就忙不迭的抡起锤子朝岩壁砸去。果然,被腐蚀过的岩壁已经变得很脆,我们“咚咚”连砸了七八下,就打通了一个缺口。 我透过那缺口向外张望了一下,发现下方正好是巨幅壁雕的肩膀部位,虽然还有些距离,但跳下去应该没事,于是回头对肥熊大喊了一声:“跳!” 随后我就闭上双眼率先一跃而下。 39.第39章 猎杀 虽说高度并不是很高,但我此前已是内伤外伤内外夹击,所以落地的刹那还是差点吐出了血。 很快肥熊也跳了下来,多亏我闪得及时,不然那家伙就直接砸我身上了,要知道被二百斤的块头压一下可不是什么开玩笑事情。 我们落到巨幅壁雕肩膀上,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处躲避蝙蝠王袭击的掩体,但四下环顾一圈,这里光滑一片,既没有通向别处的洞口也没有什么可以藏身之处。 肥熊急了,破口骂道:“娘的,还不如刚才呢,这下更暴露了!估计那怪物不出五秒就能发现我们!” 肥熊的乌鸦嘴果然很灵,他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一双幽怨的毒眼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操!你他妈就不会说些好话吗?这下是真完蛋了。”我看着悬停在我们面前的蝙蝠王,埋怨起肥熊来。 肥熊刚才也只是说的心头气话,这下看见真招来了蝙蝠王,顿时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 看来这只蝙蝠王的洞察能力还不是一般的高,我们刚从上方的豁口脱身没多久,就被它发现了行踪。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除了和面前这翼龙般恐怖的怪物含情脉脉的对视外,还能做的,恐怕就只剩下等待死亡了吧。 很快我就见那只蝙蝠王的嘴巴就再次张大到了极限,随后那大嘴里头探出一个圆圆的,密密麻麻布满牙齿的小嘴,我知道那应该就是鬼蛰的嘴巴了,我也知道,下一秒,大量的强酸将从那恶魔的口中喷出。 我们所站的地方是人像宽阔的肩膀部位,空间比较大,所以连滚带爬地躲几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但关键是这里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困兽之斗,毫无意义。除非立马纵身跃下未知的深渊,否则始终难逃被强酸腐蚀全身之劫。 我摇头笑了笑,随后故作轻松的问肥熊:“老兄,都这时候了,有什么受死感言吗?” 肥熊咬牙切齿道:“死个屁!肥爷命硬,没人敢收!”随后就拉着我一个后滚翻,躲过了那鬼蛰喷出的第一波强酸。 我躺在地上,自暴自弃道:“没用的,过不了多久,这片地方就会遍布强酸,而且你看看这四周,全是一团一团的蝙蝠群,简直就是天罗地网,我们根本逃不掉。” 肥熊甩了我一耳光,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逃不掉也要逃!” 这时鬼蛰的第二波浓酸又向我们喷来,肥熊猛地将我向后一推,我重重的撞到了坚硬的岩壁上,再次躲过一劫。 可是躲过这一劫又有什么用呢? 我扶着身后的岩壁,掏出怀里的勃朗宁,匆匆上了一颗子弹。 这子弹不是给那蝙蝠王的,我知道子弹根本打不死它。 所以,我将它留给了我自己。 我宁愿痛快些自己一枪了结了,也不愿受那强酸慢慢腐蚀之痛。 刚上完子弹,我就将手指放在扳机上,慢慢提高枪口,对准了我张大的嘴巴。 随后,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这个世界。 下一秒的我,应该是鲜血四溅,脑浆迸裂的吧。 管他呢,反正我也看不到了。 我将心一横,扣下了扳机。 ……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 原来死了是这种样子。 可死了怎么还有意识? 看来我现在只是一个灵魂了,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灵魂啊。 我笑了,其实死了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感到害怕。 等等,刚才我死前为什么没感觉到疼痛? 我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了还在连滚带爬拼命躲避强酸的肥熊,看见了半空中张开铁幕般双翅眼神毒怨的蝙蝠王,看见了蝙蝠王身后密密麻麻的蝙蝠群……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事实上,我看见了一切。 我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苦笑一声,看来我没死啊。 随后我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勃朗宁,原来是子弹没有打出来,卡在枪管里。 怎么我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将头绝望的贴在墙边,等待着强酸的侵蚀。 “叨——叨——叨” “叨——叨——叨” 就在这时,我靠墙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岩壁里头发出的。 难道这岩壁是空心的? 我将耳朵贴紧岩壁,果然,里面的“叨叨”声越来越大,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另一面敲打一样。 我猛地跳了起来,也不断敲击着墙面,应和着对面的敲击声,很快,我听见了一阵抽插东西的声响,紧接着岩壁底端就隐隐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小洞。 看来岩壁里面是空的,里面有人。 我立刻将头低下向洞那头看去,不禁讶异,岩壁里的人竟然是郑天!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亲眼看见他被怪物叼进深渊的! 郑天这时也看见了我,他对我伸出一只手说:“没时间解释了,我先把你拉过来!” 我点点头,转身准备去喊另一边的肥熊,却发现他已经躺在了地上直打滚,看上去应该是被浓酸腐蚀了腿部。 我连忙准备上前去救他,但刚起步就被郑天拦住:“你真的就这么轻易相信那家伙了?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听到郑天这话,我愣了愣,肥熊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吗? 我看着另一边垂死的肥熊,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骗我,我只知道他一直在救我。 随后我取出了卡在勃朗宁枪管里的那颗子弹,重新上弹,一个箭步冲到肥熊身边,先“砰砰砰”的朝那蝙蝠王狠狠放了几枪,以作掩护,然后搀扶起腿部受伤的肥熊。 我看着肥熊说:“岩壁边上开了个小洞,我扶你过去!” 肥熊笑了一下回道:“娘的,算你小子还有点有良心!” 当下又有几滩浓稠的强酸向我们飞射而来,投桃报李,我也和刚才肥熊推我一样,一把将他推到了对面岩壁上,自己则连忙闪过,一个后滚翻躲开了攻击。 接着,我顺势抬手,“砰砰”两声又朝那蝙蝠王开了两枪。 不知道是位置卡得好还是自己的潜能被激发,我这两枪打得极准,竟然正好射中了蝙蝠王大嘴里露着的鬼蛰小嘴,瞬间将那该死的鬼蛰打得缩了回去。 我向岩壁方向望去,见那肥熊已经侧卧在地上,拖着受伤的腿部慢慢向那小洞口里面移动,便也立刻冲了过去。 那蝙蝠王岂肯罢休,“滋滋”怒叫了几声,猛然振翅而起,向我扑来,我慌慌张张的又开了几枪,但竟然都被那蝙蝠王躲过。 此时我手中勃朗宁的枪管已经滚烫,估计是离爆裂不远了,我不敢再用,拼了命的向岩壁方向逃。 在快要跑到那洞口处的刹那,我猛地俯下身子,利用强大的惯性,顺着洞口“沙”地一声滑进了岩壁里面,随后我就听见外面蝙蝠王猛烈的撞击声。 进去之后,我立马用石头封住了洞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发现郑天和肥熊正将匕首架在彼此的脖子上,怒目相视地对峙着。 40.第40章 他们是谁? 我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前,想要拉扯开那两个人,但他俩表现得都很决绝,谁也不让谁,好像非要至对方于死地。 “城子,这家伙的话不能信,我亲眼看见他要杀我们的!”郑天先开口说。 “屁!肥爷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哪像你这奸险的小人,真是他娘的恶心!”肥熊也不依不饶道。 我示意他们两个住口,现在蝙蝠王还在外面,我们依旧没有逃离危险,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分裂,而是团结。 但两个人都没有听我的话,郑天看着肥熊冷语道:“现在小洞被封着,外面的怪物暂时进不来,所以里面这怪物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肥熊怒道:“你他娘的骂谁是怪物呢?” 见他俩要吵个没完,我立刻上前拉住郑天岔开话题道:“对了郑天,我还没问你呢,你刚才不是……不是被那怪物叼走了吗?怎么现在又……” 郑天瞥了我一眼点点头回道:“是的,被叼走的刹那,我还真以为自己就彻底挂了。但谁曾想的是,当我大约下降二三十米的位置时,突然有一根绳子猛地缠到了我的腰间,将我硬生生从那怪物口中夺去。当我再次着地时,已经站在了外面人像壁雕的肩膀上。” “你看见是什么人救你了吗?”我又问。 “嗯,是……是几戴着骷髅面具的人。”郑天答道。 骷髅面具?看来他们应该就是之前郑天dv里拍到的人了。 我不禁皱眉:他们是谁?想干什么? 郑天接着说:“其中一个面具人走到岩壁边,打开岩壁上的暗道,把我送了进去。他让我待在这小洞穴里,不要乱跑,否则出去就会被蝙蝠群杀死。我当时受了重伤,想跑也没力气了,就一直待在了这,直到刚才你们过来。”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去哪里了?”我又问。 “不知道,我进来后,他们就消失了。”郑天摇了摇头。 “我看压根就是你在胡编乱造,你小子嘴里没一句话是真的。”肥熊冷言道。 郑天听后顿时发作起来,当下就要抹刀和肥熊火并,我连忙挡在他俩中间,做了“嘘”的手势说:“你们听,外头的撞击声消失了。” “是不是那怪物飞走了?”肥熊说道。 “你这恶人没死,它哪能飞走啊。”郑天冷哼了一声骂道。 我示意郑天不要再吵了,随后径直走到岩壁边上,透过石头缝隙朝外面看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转过身,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郑天和肥熊见我表情有了变化,连声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指着外面说:“你们能想象吗,那几个戴着骷髅面具的人正和那只蝙蝠厮杀到了一起!” 肥熊和郑天听了也是一脸讶异,很想凑过来看看情况,但彼此都被匕首架着,没有谁肯先松手,于是齐声对我说道:“你快去看看!” 我转过头将眼睛眯起,透过那条裂缝,我看见那只蝙蝠王落在了外面宽阔的空地上,不断哀叫挣扎着,它的上面牢牢笼着一层网状物,有四个戴着骷髅面具的人分别站在蝙蝠王四周,拼命拉扯控制着那张大网,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最前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狠狠地向蝙蝠王的头部戳去。 那蝙蝠王手里拿的东西我不太能看清,但大体上有点像……怎么说呢,有点像一把伞。 “一把伞?怎么还有人用这玩意当武器?难不成是活腻了?”肥熊听完我的描述费解道。 “你这恶人倒还真是孤陋寡闻,用伞当兵器的多了去了,第一次上山,那帮囚禁我们的神秘人中的一个,用的武器也是伞。你说是吧,城子?”郑天说道。 郑天说完,我猛然一惊,是啊!难怪这伞看着有些眼熟呢,上回那女鬼就是被一把黑伞从后背插到前胸的! 难道他们是同一拨人? 我边想边继续看去,发现那边的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插在蝙蝠王头上的黑伞似乎并没有让它失去战斗力,反而变得更加凶残,在发出了一声剧烈的诡异声响后,那蝙蝠王猛地张大了嘴巴,里面再次伸出一张布满了密集牙齿的小嘴。 原来里头的鬼蛰没死!我竟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几颗子弹就送它归西了呢! 那小嘴在大嘴里头颤动了几下,似乎正在蓄力。随后,我就见到一摊浓稠的强酸就射向了笼罩在蝙蝠王身上的大网,看似坚韧不可摧的大网在这强酸面前变得没有任何抵抗力,很快就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这时,蝙蝠王再次舒展开双翼,猛地腾空而起,将四角固定大网的四个面具人掀翻在地。 最前面那个拿伞的面具人见那蝙蝠王就要完全突破大网束缚,一个箭步冲上前,竟然跳到了蝙蝠王头上,向那吐着强酸的鬼蛰小嘴狠狠戳去。 随后不知是蝙蝠王还是蝙蝠王体内的鬼蛰,长长的惊叫了一声,然后发起最后一击,完全冲破了大网束缚。 那个拿着黑伞的面具人丝毫不畏惧,见状当下用双臂紧勾住蝙蝠王的脖子,踩在蝙蝠王身上,被带着一同飞到上方的悬棺附近。 另外四个被掀翻在地的面具人见状,当下拿出了四个锚钩发射器,向上方的悬棺激射而去,随后就像电影里的蜘蛛侠一样,顺着绳索向上升去。 我转过头,惊魂甫定。刚才的那一场大战实在是太惊险了,双方势均力敌,而且似乎还在较量。 “要不咱们先出去吧,总呆在这始终是死路一条。那些面具人和蝙蝠王应该还要打一阵子,咱正好借机逃到上面的洞口。”肥熊建议道。 那边郑天虽然还很提防着肥熊,但也表示不想再待在这,要尽快出去找到道叔他们。 肥熊的建议我其实是很支持的,那些面具人十有八九就是上回囚禁我和郑天的人,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万一他们也是敌人,等下打赢了蝙蝠王,回来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我们,所以我们肯定是不能在这坐以待毙的。 但问题是,现在我们三个基本都是重伤再身,肥熊的腿部还被严重腐蚀了,别说攀登,连走个路都不方便,出去了就算碰不到蝙蝠王,那些密密麻麻的蝙蝠群也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肥熊听完我的担忧,摇了摇头说:“这点小伤算什么,肥爷我在腿上绑个绷带就行了。” 我又问郑天状态如何,郑天咳嗽了几声说,虽然伤了内脏,但走动一下还是可以的,不管怎么样,都比在这等待强。 我点了点头,将手伸到了两人中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你们还拿着刀干啥?哪怕你们中真有一直在算计大伙的恶人,至少我们现在的利益诉求是一样的。” 我说完后,那两人却还是不放手,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见状又说道:“这样,我的两只手分别抓住你们俩拿刀的手,咱数一,二,三,一齐放下刀如何?” 这下两人终于达成一致,都点了点头。 于是我开口数了三声:“一,二,三。” 随后,我缓缓放下了他们俩早已酸麻到颤抖的手臂。 两人当下都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中还是流露着敌对与提防。这让我很苦恼,因为他们两个给我的感觉实在都不像是什么藏得很深的恶人,可他们竟都坚称看见了对方图谋不轨,这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这边肥熊取出包里的绷带,给自己简单包扎起来,我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摇摇头说免得某些人又要废话。 郑天哼了一声,说肥熊是做贼心虚,随后向我要去了挂在我脖子上许久的dv。 我直到把dv拿下来还给郑天时,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这dv一直开着,便笑着对郑天说:“你小子可真是敬业,刚才那么凶险的情况下竟然还不忘要拍摄。” 郑天耸了耸肩说:“我这电池是超大容量的,可以连续拍摄三个小时,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发生的精彩镜头,我下墓之后没多久,就一直开着了。” 原来如此啊,我点了点头,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光:郑天的dv一直是开着的,那么会不会也记录下了我们先前在溶洞睡着后的一幕呢? 他们两个人都说对方是凶手,很难分辨到底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 但是,眼前的这个dv是不会说谎的,这两个人中究竟是谁怀有二心,打开录像的回放,一看便知。 41.第41章 录像疑云 眼见真相就要揭开,我的内心更加慌乱。 面前的这两个人,我实在不愿信他们中任何一个怀有杀心,所以对于真相,我其实是恐惧的。 更重要的是,此地不宜久留,不论是蝙蝠王还是那些面具人,随时都会杀回来,到时候我们想逃都逃不了。万一等会看了视频,真相大白后,内部再出现混乱,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撕破脸皮,而是稳定局势。 逃出去,爬到壁雕上方的“灵孔”,才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三思之后,我决定先不要求回放视频,等上到“灵孔”里头再说。 可这时,我身边的郑天也想到了dv中的证据,他猛地一拍脑袋说:“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城子你不是不相信这胖子有鬼吗?证据就在dv里,我这就给你回放!” 我连连摇手说:“不了,现在咱们逃命要紧。不管是谁怀有二心,至少在目前这个情况下,我们三个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谁知我刚说完,一边正在给自己包扎的肥熊也吃力的站了起来说:“娘的!看,必须得看,这玩意要是说不清楚,咱谁也别出去!” 奇怪,这两人的态度怎么都这么坚决?难道不怕dv里面录到的东西暴露了自己吗?还是说那个凶手一早就知道dv里什么也没有录到? 我看着他俩无比决绝的眼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点点头对郑天说了声:“放吧。” 郑天没有立刻看下回放按钮,而是重新将匕首拿起,并且让我退后一些,说,待会这胖子见事情败露,铁定会狗急跳墙,所以要防备着。 肥熊听后自然是不乐意,本来被说成是熊,至少听上去还威武些。现在却被一会比喻成猪,一会比喻成狗,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便也掏出匕首,对我喊了句:“四眼仔,别怪肥爷我没提醒你,郑天这小子指不定马上就捅你一刀呢!” 我这个时候正好是站在两人中间,听了他们俩的话,心里也直犯嘀咕,待会若真有人见事情败露,要开杀戒,那我岂不是第一个被干掉的? 见这两个人都拿着匕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也不自觉的掏出了那把离炸膛报废不远的勃朗宁,对郑天说:“你把dv给我,我先看,你们两个都后退。” 郑天理解我的难处,很爽快的将dv又交到了我手上说:“马上你发现了什么不对,直接招呼一声,我手里的刀子立刻下去!” 肥熊冷言道:“你小子心理素质挺好的呀,肥爷不跟你争,咱用事实说话,四眼仔,你看吧。” 我朝他俩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下意识远离后退了几步,随后打开了手中dv的回放。 dv屏幕上的画面在飞快的回放,我的心弦也随着渐渐紧绷。 屏幕上,从我们发现骷髅人后一路跟进左边耳室的甬道的画面…… 到仿造天王府花园的墓室的画面…… 到摆着三十六天罡人俑的大厅的画面…… 到我们在大厅里一个个砸毁人俑文物的画面(大爷的,郑天这小子当时不是说这段不光彩的不录的吗!)…… 到肥熊发现其中一个人俑有问题的画面…… 到我们和那些人俑中的血人大战的画面…… 到我们和道叔分开从两扇生门逃出的画面…… 到我们在甬道里一路狂奔的画面…… 到我们进入一个溶洞中休息和包扎伤口的画面…… 画面中的我和肥熊正在闲聊,肥熊将他的那个护身符拿给我看,我赞美他竟还是个如此有情怀的胖子。这时候,一旁的郑天则将脖子上的dv卸下,放在了一边的石头上,自己先倚在石头上睡去。 在这个位置上,dv镜头正好可以捕捉到溶洞中的全景。 很快我和肥熊也相继睡去…… 好了,最关键的画面终于要来了,秘密即将揭晓。 我屏住呼吸,早已心乱如麻,既期盼着谜底的揭开,又不愿正视最后的结果。 究竟是谁说了谎。 我的眼珠子紧盯着屏幕上的每一帧画面,当快进到我们入睡后的第十三分钟时,我看见肥熊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但眼睛还是闭着的。 我的目光离开屏幕,下意识瞥了眼不远处的肥熊,肥熊则显得很淡定,一脸无辜。 再次将目光聚到屏幕,这时画面中的肥熊竟然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你个肥熊,枉我还有些相信你,原来你就是那个怀有二心的说谎之人!我正欲示意面前的郑天动手,却发现屏幕上记录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画面中的肥熊并没有像郑天说的那样,将匕首往我脖子上抹,而是一摇一晃的走到距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快速说些什么。由于语速太快了,我根本就听不清。 很快肥熊不再说话,而是用匕首对着面前的空气猛挥了几下,从表情上看似乎非常愤怒,过了大概七八秒,肥熊大叫了一声向着溶洞深处跑去,好像是在追着什么人,紧接着他就出了画面。 吓!难不成刚才这肥熊是在梦游? 肥熊刚出画面,已经入睡的郑天也突然醒了过来,和之前的肥熊一样,他也闭着眼睛,掏出了随身的匕首,说了几句语速极快的话,然后就对着空气一阵乱砍,表情极为愤怒。 七八秒后,他停下挥砍的动作,突然走到我的身边,对着刚进入睡眠中不久的我说什么“快跑!快跑!”之类的话,接着就一把拿起原先摆在石头上的dv,和肥熊先前一样,朝着溶洞深处跑去。 随后的画面变得无比摇晃、模糊,应该就是他在溶洞中快速的跑动了。 看到这,我心里的结终于解开,原来刚才这两个人都是在梦游,根本没有谁是怀有二心的。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微笑着收起枪,把dv递给了他来俩:“嗨!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误会,不信你们自己看,哈哈,话说你们俩怎么都有梦游的毛病?” 郑天和肥熊半信半疑的接过dv,当看到自己在画面中的“表演”后都感到无比震惊,显然他们此前一直没有分清梦境与现实,所以才产生了如此大的误会。 看完后,这两人各自收起手中的匕首,尴尬的相视一笑。 见这此前如仇人般的两个人冰释前嫌,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可仍旧是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一个人梦游那或许还有可能,怎么这两个人同时都梦游了?而且他们梦游后做的动作竟然都一模一样,这种概率几乎是不存在的! 于是我问道:“你们睡着后究竟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梦游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那两个回答说梦到的内容就和他们之前所说的一样,分别看见了对方掏出匕首想要谋害我,然后两人扭打一阵,凶手逃跑,自己便也追了上去。他们感觉梦里的情况真实无比,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也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我听了觉得愈发诡异,隐隐感觉这事情好像更加复杂了,等等——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此前肥熊在悬棺上看见其中一个棺材里有什么干尸,实际上里面空空如也,我推断他当时是产生了某种幻觉,那么有没有可能此前这两个人的梦游也和这幻觉有关呢? 但想想也不对,他们的幻觉究竟从何而来呢?如果是不慎中了什么毒的话,为什么我没事?我此前和他俩一直在一起,接触的东西,呼吸的空气,吃的东西都差不多,可却从未产生幻觉。 或许是我天生异禀,体质上和常人不同,所以能够抵御某种致幻的毒素? 额,好吧,我知道我又在意淫了,其实这种可能性比国足世界杯夺冠还要小。 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42.第42章 灵孔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内部矛盾已经化解,那我们接下来就要赶紧逃出去,攀爬到灵孔的部位。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梦游,或者说出现幻觉,等到我们确保安全后再探究也不迟。 当下我就转身,透过石头缝隙再次观察起外面的局势,外面的空地看上去很平静,不出意外的话那蝙蝠王和面具人还在上面纠缠着。 我将堵住洞口的石头慢慢挪开,率先钻出了洞去,随后肥熊和郑天也相继出来。 我们没有像那些面具人用的那么牛叉的锚钩发射器,只能凭借绳索一点一点的爬上去,三个残兵败固定好绳索后,齐喊了一声“开始”,就顺着绳子向上爬去。 如果没受什么重伤,我们或许还能比较从容的爬上去,但现在几个人都挂了一身彩,几乎是爬个几米就要停下来喘息许久。姿势就更别提了,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我们先爬到了上面人像壁雕的嘴唇部位,也就是肥熊一开始救我的地方,靠着嘴唇部位不远的就是星罗棋布的悬棺。 在这里我们要尤其小心,因为刚才的蝙蝠王和面具人就是上到了这些悬棺的位置。 但奇怪的是,放眼望去,这些悬棺上都是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看来他们又去了别处。 “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刚要继续向上攀爬时,肥熊突然说。 “什么奇怪的?”我问道。 “这里是不是安静得有点过头了。”肥熊一脸狐疑道。 “是啊,如果说那蝙蝠王和面具人去了别处打斗,那还能理解,但之前一直”滋滋“叫的蝙蝠群怎么也都消失了?它们不是一直盘旋在这壁雕附近的吗?”郑天也有些不解。 这时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静下心来,慢慢感受周围的环境,确实静的有些诡异了,十几分钟前还充斥着杀戮与混乱的地方,怎么突然就沉寂了下来?难道那些怪物都撤回了深渊里? 周围静得诡异的氛围让我的脊梁骨都感到发凉,那些怪物会不会躲在了暗处,趁我们不备时突然袭击……我们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能做的只有继续向上攀爬。 虽然我们攀爬的很艰难,但好在人心都齐了,彼此间渐渐打消了先前的猜忌与憎恶。郑天和肥熊这两个人在二十分钟前还用匕首互相指着对方,势要拼个你死我活,但二十分钟后就相互扶持起来,你拉我一把,我帮你一下,消除芥蒂,冰释前嫌。 而且,令我们宽心的是,爬到上方“灵孔”的整个过程都没有遇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侵袭,那些蝙蝠群,蝙蝠王,鬼蛰,面具人,始终没有再出现,一切似乎都进展的很顺利。 但就在我们即将到达最上方时,我注意到好像有什么情况发生了。 那时候我的双手已经搭在了巨型人像壁雕的鼻子上,只差一步就能完全翻上去。郑天和肥熊刚才受的伤比我更重,行动比我慢不少,所以我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进展,这往下一看,竟无意中瞥见了巨型人像嘴唇部位好像有什么立着几个人在仰头看着我们,光线昏暗,具体的容貌看不清。 我连忙示意郑天和肥熊小心下面,那几个极有可能是和蝙蝠王大战的面具人,现在打赢了估计要来抓我们了。 郑天肥熊听了我的话也往下看去,但令我意外的是,他们下一秒,那些仰头看向我们的人竟然都消失了。 “四眼仔,下面啥玩意也没有啊,不带你这么消遣咱们的。”肥熊摇了摇头说。 “城子你刚刚是不是眼花了,把一些突出来的岩壁误当作那些面具人了?”郑天也说道。 我眼花了?不会呀,刚刚看得明明是那样的真切,我又怎么会突然眼花了呢? 这时我突然回想起一件事:我先前一个人在岩壁上摸路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对面石道上有几个人在行走,开始时我还当那些人是道叔他们,心中还感到一阵兴奋,但仔细看去,却发现是我想多了,因为那几个人都身着军装。 接着,他们中为首的一个就朝我不断比划着什么奇怪的手势,我反正也没看懂,尴尬了一阵后,竟然看见他拔出了手枪对准我,我心想这还得了,连忙抱头蹲下,等我再起身时,发现那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刚才我看见的那几个抬头仰视我们的人也是突然消失的,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我心想这下子事情变得更麻烦了,现在竟然又突然多出来一支队伍。而且从实力上看,不出意外我们应该是其中最弱的,这个“最弱”的评价还是基于先前有道叔和七哥他们在,但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身负重伤的残兵败将,说“弱”都显得抬举了,实际战斗力基本为零。 “对了四眼仔,你之前一直问为啥就我和郑天会产生幻觉,你却没有,你看刚才不就是了吗?肥爷还真当你小子天赋异禀呢,其实和我们一样。”肥熊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听后身子不觉一颤,对了,幻觉! 难道刚才的那支部队是我所产生的幻觉?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真的是幻觉吗?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算了,不管了,还是先上去吧,只要进了灵孔,一切就ok了。 我双手一作力,奋力撑起身体,随后将一条腿抬到了上面的平地,整个人爬了上去。紧接着我又把下面的郑天和肥熊也拉了上来,三个人终于到了肥熊口中的“灵孔”位置。 所谓灵孔其实就是人像的鼻孔部位,里面漆黑幽深,手电根本照不到头。洞的外沿被人工打磨得很平滑,连岩壁的自身纹理都几乎见不到。 外沿虽然光滑,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上面隐约刻着一些字符,虽然那字符已经很不清晰,但大概估计一下也可以知道,那是“墨”字。 我顿时觉得这个千百年前叫墨宗的组织十分有趣,行事就像现代的工程承包商,完成一项工程后,会在一些基座部位留下施工单位的名称以作纪念。 我们凑近了洞口会莫名感受到一阵寒意,但这种寒意毫不夹杂诡异与惊悚,而是一种纯粹的清凉。 “这里有两个灵孔,我们究竟该进哪一个呢?”郑天开口问道。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选择哪一个,如果两个灵孔是互通的倒还好,但如果是两条不同的路可就麻烦了。 这时肥熊说他这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试试,我听了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问他有何妙计,肥熊嬉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了一枚一元硬币说:“抛硬币,正面走左边的,反面就走右边的。” 我和郑天听完满脸黑线,真不知道这家伙在古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不会全是靠运气吧。 这时肥熊已经将硬币抛上了半空,落地后,显示的是正面。 “嗯,走左边。”肥熊说完便自信满满的率先走进了左边的灵孔。 郑天一脸忧心的看了我一眼:“这家伙究竟靠不靠啊?感觉像个江湖骗子。” 我笑道:“他本来就是个江湖骗子。” 肥熊转过身大手一挥:“肥爷我拿体重担保,走这边没错。” 43.第43章 重走当年路 我们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见肥熊又如此自信于自己的运气,便只好也跟了上去,说不准这两个灵孔还是相通的呢。 进入左边的灵孔后,我们就一头扎进了四通八达的甬道,甬道时而狭长时而宽阔,而且一会上一会下的,走得我们是头晕目眩,再联想到自己是在巨型人像的脑袋里,不由觉得这些甬道就像弯弯曲曲皱拢叠起的脑沟一般,而我们的目的地主墓室,就像人类的生命中枢——脑干。 我们三个都负伤在身,所以行进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肥熊一瘸一拐捂着屁股走在最前面,我和郑天两个人并排跟在他身后,由于体力都已经严重透支,所以一路上大家没怎么开口,连肥熊这个话痨都没吐几个字,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这时候我倒是情愿让这肥熊再说个故事听听,哪怕是鬼故事也行,至少听见有人说话,心里不会感到太压抑,于是我拍了拍前面的肥熊:“还有故事讲不?” 走在我前面的肥熊却压根没有搭理我,好像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急了又拍了拍他:“好赖出个气啊!” 肥熊这下终于有了回应,不过还是没说话,而是机械的摇了摇头。 我看他可能是累得够呛,没什么心情讲,便只好作罢继续低头看路,可刚低下头就猛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刚才肥熊摇头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根本不像是正常人摇头,反而像是……像是机器人,或者说……僵尸? 想到这,我惊得将头抬起,又看了眼肥熊,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肥熊宽阔的后背上竟然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极为幽怨恐怖,看不清是男是女,但绝对是充满狰狞,我立刻转头拍了下身边的郑天说:“你看他背后!” 郑天也抬头看了眼,可就在我转头拍郑天的那片刻功夫,肥熊背上的人脸竟然没了,这时肥熊也回过头来问发生了什么,从神态上看表现得很正常,没有半点问题。 我呆愣着回不上话,只好支吾了几声说:“不好意思,刚才可能看错了。你们也知道我和你们一样也中了那未知的蛊毒,所以出现幻觉很正常。”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刹那,突然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人脸”?“幻觉”?……呀!我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爷爷当初信中所写的一句话: “李副官说我拿的火把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错,总之等到我去看时,那张脸已经消失了……” 这段和我刚才所见情形实在太像了!难不成我们已经走进了当初爷爷和卫师长进来的甬道? 我把想法和另外两个人说了一下,他们也都不敢肯定,毕竟我们和爷爷那拨人的路线是不一样的。 或许是这古墓中有许多和爷爷所走甬道相似的甬道,毕竟这古墓可不是一般的大。 又向前行进了约莫三十米距离,我们渐渐看见了地上有许多森然的白骨,还有不少废弃的头盔、枪支。 肥熊上前查看了一番说道:“都是些小鬼子,死得不冤。” 我心想这些日本兵果然还是过了深渊,进到了这个灵孔中的甬道,只是不知为何好多都死在了这,难道附近有什么机关或者怪物不成? 想到这,我不禁紧张起来,忐忑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却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你们看得出这些日本兵的死因吗?”郑天盯着那些尸骨看了半天问。 我摇了摇头:“要是卫茵在这估计可以,她是专业的。” 讲到这,我不觉又牵挂起道叔他们,自从在三十六天罡阵那里分开后,他们就音讯全无,也不知是死是活,更不知是否还能再相见。 “依肥爷我看,这些小鬼子咋瞅着像是自相残杀的?”肥熊端详了一会说。 “自相残杀?肥熊你又在胡说八道,他们好端端的杀自己人干什么?”我反驳道。 “不信你们自己看,喏,就是这具。” 肥熊将手指向其中一具白骨的肋骨处的缺口,接着说:“肥爷我虽说不是什么专业的法医,但见过的死尸也不少了,这缺口分明就是子弹打出来的。而且你们看这个弹壳,是我刚才从这小鬼子身体里发现的。” 我和郑天也凑上去看了看,发现还真有几分道理,肥熊继续说道:“这古墓里头的机关都是古人做的,那时候还不可能有子弹这玩意,也就是说除非那些粽子啊怪物啊什么的会使枪,不然就是这些小鬼子自己人打自己人。” “那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些日本兵遭遇到了另外一支中国部队,双方在甬道里发生了火并呢?”郑天反诘道。 “是啊,肥熊你这话讲得不严谨,我以前听说过有一支川军部队无缘无故的消失在了这片藏珑山山区里,至今都是个谜,万一是他们误打误撞进入到了这个古墓中,和里面正在执行任务的日本兵发生了战斗呢?”我补充道。 肥熊见我们对他的推理产生了质疑,当下就有些不乐意了,连连摆手说:“不可能,不可能,躺在这地上的尸骨,清一色的都是土黄色军服,也就是说他们全是小鬼子。如果还有一支部队出现,并且双方在这么狭窄的甬道里发生了战斗,你们觉得另一方士兵会一个都不死?” 肥熊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这些小鬼子装备精良,战斗力都不弱,当真和另一支队伍发生了冲突,对方却一个不死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但这些日本兵为什么会自相残杀呢? 如果真要解释的话,恐怕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他们我们一样中了什么蛊毒,所以产生了幻觉,都失心疯了。 现在话又说回来了,这古墓中的蛊毒究竟是什么?可以让我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产生幻觉? 空想也没什么用,不如继续向前走,答案或许就在前方,我便对肥熊说:“肥同学,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向前走了吗?” 肥熊朝我摆摆手说:“没见着肥爷我正忙着呢吗?”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家伙竟然已经蹲下来扒拉着那三八大盖,不断拉着枪栓试枪,大概是见我寻着了一把好枪防身,自己心里不平衡,也想淘一把。 郑瞥了几眼地上的枪,却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坚信真要是遇到了危险,与其开枪搏斗,倒不如撒腿开溜来得实在。 其实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三八大盖又不如我手里的勃朗宁造得精妙,所以基本上是没什么有用的了。但最后经过肥熊的不懈努力,还是勉强搞到了一把看起来不是那么惨不忍睹的。 肥熊背起枪后心满意足的说:“有了这玩意心里踏实些,咱走吧。” 我暗自嘀咕了一句:“万一待会碰到什么紧急情况,你这快要报废的破枪又射不出来,岂不是要欲哭无泪了?” 几个人又向前摸索了一阵,我隐隐觉得头顶好像有些麻麻的感觉,就好像是什么人在挠我的头,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难道我的头顶上有什么东西?这时我突然想起爷爷信中那句“注意头顶”,当下就忍不住了朝上面张望,竟然发现整个甬道顶部都是坑坑挖挖的,很不平整,有许多凹陷进去的大洞,感觉不像是人工挖出来的而是自然形成的。 这些坑洞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之前走的甬道都没有? 正思虑间,我突然看见原先什么都没有的凹坑里爬出了什么东西,好像在不停扭动。 于是我把手电光打到上面仔细照了照,这一照顿时吓得魂都没了!只见头顶那些凹陷的坑洞中盘满无数只扭动的鬼蛰,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十分恐怖。 但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 如果是之前,我见到这么些个鬼蛰在上面扭曲爬动着,一定会吓得撒腿直奔,但现在可不同,经历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队伍,又比如肥熊背上的人脸……我知道肯定又是我出现幻觉了,顶上那些凹坑里怎么可能前一秒还什么都没有,后一秒就“刷”的爬满了鬼蛰呢。 于是我对着郑天和肥熊笑了笑说:“大爷的,我又出现幻觉了,回回都是些可怕的。要是哪次能幻想出个美女来多好。” 谁知一旁的的郑天和肥熊竟一齐惊叫了一声:“那些是真的!快跑!” 44.第44章 义薄云天 我听到郑天和肥熊的叫喊,心里顿觉不对,如果他们也看见了头顶鬼蛰的话,那就证明那些玩意不是我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能要了我们命的太岁!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一只已经掉落在了我的肩头,剧烈的疼痛刹那间袭遍了我的全身,看来这鬼蛰喷出的强酸已经透过我的衣服,腐蚀了我的皮肤! 我暗骂了一声,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当下就翻刀在手,往自己肩头一削,将那黏在我肩上的鬼蛰连同自己腐烂的皮肉一同削落在地。 我咬紧牙关,忍着剧痛边跑血边滴,然而刚才头顶那片区域的鬼蛰没有就此罢休,它们一半吸在甬道顶部,一半掉落在地上,兵分两路也迅速向我们爬动过来。 其实这些鬼蛰爬起来并不算太快,只是我们这些伤残人员都早已处于体能极限,所以在速度上也占不到什么优势。 一时间,千百滴强酸从我们的头上和身后猛烈的飞喷而来,幸好我们已经提前取下背包举到了头顶,不然脑袋上铁定全都是窟窿了。但这身后的喷来的强酸我们就防不住了,很快三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这时肥熊大喊了一声:“这些东西怕火,你们身上有明火吗?” “打火机行吗?”郑天焦虑的回道。 “不行!那火太小了而且火苗持续不了多久。”肥熊一个劲摆手,接着说:“娘的,出来的时候嫌麻烦只带了只手电,早晓得就拿几把火折子了!” 我一听肥熊说的,心想这火折子我包里就有啊!出发前特意和七哥要的,当下就从包里抓出了一把,分给郑天和肥熊一些,全部点上,往后面一抛。 刹那间身后形成了一道火墙,火苗正旺,虽然也维持不了太久,但暂时还是抵御住了地面上的鬼蛰。 后面的危机解除了,可这甬道顶部还有不少鬼蛰在穷追不舍,而我们又不可能让手里的火折子烧到上端,雨点般滴落的强酸很快就把我们的背包腐蚀得千疮百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折,把这些玩意彻底摆脱了!”肥熊大喊道。 可该想什么折好呢?现在仅存的一些火折子全部用尽,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这该死的甬道还七拐八拐的,怎么跑都跑不到头! 这时我身边的郑天突然停下,连带着把我和肥熊也拉住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他跑不动了,刚想拽着他继续跑,但他却摇摇手,喘着粗气说:“看……看脚底下。” 我和肥熊连忙朝脚底看去,这才发现我们竟然站在了一个写有“墨”字的方形石盖上,石盖顶部有一个突出来的把子,不出意外下方应该有密道,通着什么地方。 我对郑天竖了个大拇指说:“你小子眼睛够贼的呀!这都能发现!” 郑天摆摆手:“别……别废话了,咱们快合力把这石盖提起来!” 当下三人就用手抓紧那石盖上的把子,一齐发力,但这个石盖极沉,我们三个都青筋暴出了那石盖竟还是纹丝未动。 眼见着后面的鬼蛰很快就要围聚过来,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浪费力气,我便提议不要管脚下这玩意,继续向前跑。 肥熊端起步枪朝已经逼近的鬼蛰放了几枪,随后说道:“往前跑迟早会被围住,只有下去才有希望。” 说罢,肥熊就将枪口对准了石盖的边缘,砰砰连开了几枪,这石头大概是沉积页岩,比较脆,子弹很快就打出了一个缺口。肥熊紧接着将枪杆抵在了那个缺口上,然后整个身体向枪杆上压去,想要将石盖撬起,但还没等石盖被撬起,枪杆就已经有些变形了。 我和郑天见状也连忙掏出背包里的工兵铲,将杆子那头插进缺口里三人一齐来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沉重的石盖渐渐撬了起来。 这时肥熊提着石盖上的把子大喊了一声:“你们俩先下去,肥爷我力气大,还能再撑会!” 说这话的时候,肥熊的手臂上,脸上已经爬满了鬼蛰,而且甬道顶部还不断有鬼蛰朝他身上掉落。 这胖子果然义气!我推了郑天一把,先把他给送下去,随后朝肥熊喊道:“倘若能逃出去,我典城交定你这朋友了!” “得得得!你他娘的还废话啥!肥爷我撑不了多久了!”肥熊连声将我打断,随后朝我猛踹了一脚,将我也给踹了下去。 我仰着头,身子一路向下滑,见那肥熊还在上面,连忙大喊一声:“你也快下来!” 肥熊憋青着脸,手臂上早已青筋暴出,全靠一杆步枪支撑着,他朝我艰难的点了点头,刚想纵身跳下,却不防手里握着的步枪“啪”的一声,竟然折断了,下一秒,巨大的石盖轰然合起。 “肥熊!” 我向上面声嘶力竭的呐喊了一声,然而顶上黑漆漆的,毫无回应。 我鼻子一酸,这肥熊明知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抬不起那石盖,可还是……石盖合上的刹那,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失了魂似得,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鬼蛰,肥熊怕是活不成了。 我的身子顺着凹凸不平的密道一直滑到了最底下,内心五味杂陈,不过感觉最多的还是愧疚。 最底部是一间夯土做成的密室,先滑下来的郑天就躺在我前面不远处。 他拍拍身上的灰,咳嗽了几声爬起来问我:“咳……咳,那个胖子呢?” 我一向是个比较重感情或者说不够坚强的人,当下眼眶就有些湿润,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没下得来,估计是活不成了。” 郑天听了也感到很惋惜,叹息了几声说:“想不到这胖子竟是如此重情义之人,之前是我错怪他了。” 我慢慢爬了起来,极为沉重地抬起头,朝顶上拱了拱手道:“兄弟,走好。” 其实说起来,我和这肥熊也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初他假装算命先生,硬生生骗了我三万块钱,搞得我后来见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似的,甚至还想让郑天找人打他。 后来在藏珑山上,我们一行人都被鬼蛰围住,正是这个“仇人”及时出手相助,才使我们得以脱逃。 下了墓室以后,这肥熊虽然屡屡闯祸,却也屡屡救我,就在刚才,还以生命作为自己最后的筹码,为我们争取了活的机会。 他家在哪?我不知道,他有家人吗?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我还是不知道…… 我对他其实一无所知,但恰恰是这样一个我一无所知的人,救了我的命。 谢谢你,善良的胖子,愿你在天国安息。 想到这,我的眼角竟已不自觉地落下了几滴泪,郑天被我感染的好像眼眶也有些湿润,待在原地愣了半晌没说话。 可眼下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悲伤哀怨,同伴的牺牲为的就是我们能够活下去,所以我们不能辜负。 我擦干眼角的泪水,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拍拍郑天的肩膀说:“我们要找到道叔他们,然后活着出去。” 郑天点点头,我们俩当下就用手电在这间密室里乱照了一番,但四面皆是土墙,既没有棺材也没有陪葬品,看来应该不是墓室。 “这个地方不会是专门用来囚禁活人的吧?我听说古代许多修建陵墓的工匠最后都没能活着出去。”郑天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太像,当年修筑陵墓的工匠可不是一点半点,而你看这里的空间极为狭小,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或许这只是其中一间呢?还有别的密室我们没有发现。”郑天继续道。 我又开口道:“就这样和你说吧,我们所在的这个小密室,最多容纳七八个人,而这样一座规模宏大的陵墓少说也要有近千人在此工作过,也就说这里还得要修近百余间密室,那些工匠会傻到在这费心费力的自掘坟墓吗?可能性实在不大。” 郑天点了点头:“那你觉得这密室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对这些地下墓穴的门道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大多都是靠自己的主观猜测,所以也不好说什么打保票的话,只是隐隐感觉这里不像什么单独修出的密室,倒是和我们此前走的甬道很像。 45.第45章 琉璃门 “或许是一间废弃的墓室。“我敷衍道,接着又说:“先不管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了,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出去的路吧,不然呆在这儿饿都饿死了。” 当下我们俩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摸索起来,期望能够找到什么通道。 正在我聚精会神的搜索时,郑天突然朝我喊了一声,我还以为他有什么重大发现,便问:“找到了?” 郑天摇摇头说:“我就想问一下你还有多少水和食物?我包里已经空了,能吃的就只剩下这几只死蝙蝠了,下墓时没料到会耽搁这么久。” 我看着郑天包里那几只鲜血淋淋的蝙蝠尸体,不觉感到一阵恶心,连连摆手让他拿开:“你不会真想吃这些玩意吧,恶不恶心啊!” 郑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当我想啊!先前我被那几个面具人带进壁雕那边的小洞穴时,担心会被一直困在那没吃的,所以就把几只蝙蝠尸体藏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我心想这家伙平时富贵日子过惯了,普通的饭菜都不屑一顾,现在竟然连死蝙蝠都准备吃,怕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便拉开背包拉链,在里头翻了翻,见还剩下两片面包和小半壶水。于是拿出一片面包递给他:“你饿的话就吃这个,我这还有些食物。” 郑天摇摇头:“先存着吧,等实在撑不下去了再说。现在这个地方挺安全,要不咱们先歇会,我反正是累得不行了。” 我也表示认同,这里的空间是密闭的,根本找不到出口。竭泽而渔并不明智,保存体力才是王道,随后我们俩就坐下来倚在了密室一边的土墙边上。 郑天这时候拿出了他的dv,对我惨然一笑道:“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出去了。要不录段临终视频作为遗言吧,说不准后人还能看见呢。”? 我听了这么丧气的话,心里顿时一阵难过,但他说的也在理,录段视频留给后人,好歹也证明自己存在过。于是我点了点头,随后就闭上眼开始在脑海里想要说的话。 身边的郑天已经将镜头对着自己录了起来,他讲的话听上去很凄惨,很荒凉,说什么自己不是盗墓贼,而是个纪录片导演,是为了记录当下中国的考古事业,追寻人类文明足迹而牺牲的。 还说他家里很有钱,有许多家产等着他继承,但他为了自己的艺术梦想,将年轻的生命永远埋葬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中,其实自己活着的时候很帅,但漫长的岁月让他的尸体渐渐腐烂,最后终于成了一堆悲戚的白骨…… 我听得心里是拔凉拔凉的,索性堵上了耳朵。 过了半分钟,在那里录得声泪具下的郑天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拍拍我说:“这鬼地方怎么还有风吹过来? 有风?不可能呀,墓室里有风吹过,证明这里并非密闭空间,但现在我们头顶上的石门已经被关上了,眼下又根本没有别的出口,怎么会有风。 “这些风好像是从我脑后的墙面缝隙里吹过来的,不信你坐到我的位置试试。”郑天指了指头后面说。 我把手伸向了郑天所指的位置,静静感受了一下,确实有丝丝的微风袭过,难不成这堵墙后头是空的?所以有风透过土堆的缝隙吹了进来? 我边想边用手指在土墙上按压了几下,发现那墙面松松软软的,不似实心墙一般结实。 “这土墙会不会是后来被堵上的?”郑天激动的问。 我点点头拿出了包里仅存的一把小铲子说:“很有可能,来,咱们看看能不能把这墙面弄开。” 看见希望的两人也顾不上休息,当下就开始合力铲土,霎时间土屑翻飞,我们能感到离希望越来越近了。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就在我们以为快要打通这土墙时,竟然一铲子挖到了坚硬的石头,本来我们以为只是这一小块区域有石头,谁知又挖了几下,发现整个墙面的后面都被一块巨石挡住了,我们根本挪不开。 “唉,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了,我还是继续录遗言吧。”郑天顿时耷拉了下来,悻悻地又坐到了地上。 我又仔细看这下面前这块巨石,发现石头上有一些裂开的小孔,那些风应该就是通过小孔吹过来的,所以巨石的另一边应该是个广阔的空间,通着外界,巨石根本就是被人后来堵上的。 等一下,如果说这巨石是被人后来堵上的话,那么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就不是一个刻意修出来的密室,而是……而是,我又环顾了一眼四周,顿时脑海一个灵光:“我知道了!” 郑天被我吓得哆嗦了一下,没好气的问我是不是疯了。 我激动的将郑天拽了起来说:“我们现在根本就不是在密室什么里,而是和刚才一样,依旧在一条通往主墓室的甬道中,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小截甬道被人从两边给堵上了,所以才造成了我们被困在密室的假象!” 郑天听完后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依旧沮丧的说:“然后呢?然后我们不还是出不去?” 我指了指对面的土墙:“这一小截甬道被人堵上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对面的土墙里就隐藏着什么秘密!过去看看。” 我举着手电先走了过去,用手仔细的在墙上敲了敲,感觉有一种很有质感的声音,当下就用铲子挖了起来,可刚下铲子,就挖不动了,这土墙里显然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而且还不太像石头,看来这土墙只是表层的掩饰罢了。 我招呼来在一旁闲看的郑天,让他帮我搭把手,将墙体表面的泥土铲尽,郑天有些不乐意:“不会又像刚才一样是块大石头吧,咱还是省省力气坐下来歇会。” 我摇摇头:“不,我刚才用铲子敲了敲,那感觉和石头不太一样,石头是很闷很厚实的,但这土墙里藏的东西敲起来感觉很脆很有质感。” 郑天听了之后极不情愿的答应下来,两人在幽暗的密室中忙活起来。 大约清理到一半时,我隐隐看见墙上出现了一个门的形状,当下心里一阵激动,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 郑天见有了盼头,也越来越卖力,两人又干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将墙面表层的土质全部清理了干净。 我们的眼前浮现出的东西实在可以用震撼二字来形容了,是的,一扇震撼的大门。 这大门高约两米,表面呈现半透明的绿色,正中间隐隐显现着一个“墨”字图案,整个大门通体光滑如玉,就算被泥土遮掩了那么多年,一朝褪尽,仍不失剔透的色泽,实在是绝世至宝。 “这玩意要是拿拍卖会上,绝对的惊艳全场啊!我记得大学那会儿有个教授讲过,这叫个……叫个什么……什么,靠!当时没注意听,你还记得不?”郑天目瞪口呆道。 我目光坚定的答道:“记得,这应该就是琉璃门。” “琉璃门?难道就是你爷爷信上提到的那个琉璃门吗?”郑天惊讶道。 我点了点头:“不错。” “那可麻烦了,你爷爷信上说打开这门好像还要用什么血的。”郑天忧心道。 “欲破琉璃门,须引琉璃血。”我喃喃道。 “搞不懂人体的血液为什么可以触动里头的暗锁,这究竟是什么原理?”郑天一脸疑惑。 “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感觉可能是血液中含有某种微量的金属元素,这些金属元素和琉璃门里所含有的天然矿物正好相作用,所以引起了内部磁场的改变……不过我也是瞎猜的,不一定正确。”我回道。 “好吧,你爷爷说引流的路径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城子你会吗?”郑天又问。 我以前在《天工秘谱》中研究过爷爷信中所说的引流之法,理论上的路径大体能猜个明白,但是却从未实践过,所以不知道有没有用。其实有没有用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我现在已经重伤在身,身体极度虚弱,如果再割破手指引个流的话估计就直接失血过多而亡了,这样的风险我不太敢冒。 我告诉了郑天我的想法,他拿出一把刀子说:“要不这样,你用我的血来涂。” 我摇摇手:“那样你也会有危险的。” “那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呀!咱们这吃的已经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吃死蝙蝠了!”郑天有些急了,一脸愁容。 等等,他刚才说死蝙蝠……我猛然灵光一现,对啊!《天工秘谱》上说需要用血来引流,可却从未规定过非得要是人血啊!现在我们这不是正好有几只蝙蝠尸体吗?用蝙蝠的血来试试或许也行呢!” 想到这,我当下要郑天取出蝙蝠尸体,用刀子将那尸体剖开,里面黑色的血液刹那涌出。 “这鬼东西的血还挺更多!”郑天激动道。 我点点头,同时拿出包里那本《天工秘谱》,打开到记载有琉璃门的那张,然后涂抹了一些蝙蝠血在手上,站在琉璃门前,按照书中记载的路径对着上面那个若隐若现的“墨”字游走涂抹起来。 整个过程我都十分忐忑,万一成功不了,我们恐怕只能坐回去录遗言了。 时间滴答,随着我指尖滴下的血液一点点流逝,我身上不觉沁出了冷汗。 大约十分钟后,隐秘的轨迹终于在鲜血的灌入下渐渐明显,随后那墨字图案竟然发出了一种墨绿色的光亮,在琉璃门上不断闪烁着。 当那墨绿色的光亮重新归于暗淡时,眼前的琉璃门竟真的渐渐打开了。 46.第46章 金陵地藏 看着这打开的琉璃门,我的心中不由得澎湃起来,困扰心头许久的秘密终于就要揭晓了。 于是我拍了拍郑天的肩膀道:“还楞着干什么?” 郑天也激动的点点头,随后我们就提着手电,一前一后踏过了面前琉璃门的门槛。 琉璃门另一边的空间十分广阔,但手电的光线比较微弱,我们看不出全貌,大概看上去有点像宫殿。 我抬脚刚走了没几步,后边的郑天突然“啊呀”叫了一声,我连忙转头问他怎么回事,他揉着腰痛苦的说:“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我将手电打到了郑天身后,发现那竟是一条突出来的火槽,心下大喜,对郑天说道:“你小子这下没白挨!” 郑天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掏出打火机,将火槽里头的引子给点燃了。 点燃后的火槽霎时间火光冲天,里头就像有一条被囚禁了多年的火龙,随着一声怒啸迅速的沿着火槽游走,很快就照亮了半个宫殿。随后我又走到另一边,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条火槽点燃。 数十秒后,整个宫殿就清晰的显映在了我们眼前。 “天呐!这宁王萧卿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的皇帝竟然给他造了这么大一座宫殿!”郑天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后赶紧拿起dv摄录我们面前这片宏伟的遗迹。 我看得也是目瞪口呆,眼前这个宫殿虽然历经千百年洗礼后,已经显得有些破败,但依旧难掩其昔日的光辉。 整个宫殿由十二根汉白玉制成的盘龙柱支撑着,顶上悬挂着一颗熠熠生辉的宝蓝色的玉石。宫殿正中间是一个二十米高的高台,四面皆有汉白玉雕凿的台阶可上,而如玉带般环绕在高台四周的竟是一个圆形的水池,池内积水乌黑一片,千百年来竟不干涸,实是奇迹。 再看宫殿四面墙壁上,布满了精致的壁雕,但所反映的已经不是凡俗之事。 壁雕所镂,云雾缭绕,仙气升腾,左边是衣带飘飘的仙子飞天,右边是威风八面的天兵天将,金光万道滚得红霓四溢,瑞气千条喷得紫雾翻滚。凌霄宝殿,琼楼玉宇,名山大川,北斗玄天,活脱脱一派仙家之景。 还有一处令我们咋舌称奇的地方是,四面墙前,都整齐地站着一个个手握长戟的人俑,他们千人一面,神情肃穆,无形中给我们一种巨大的心里压力,生怕里头又冒出来一个非人非鬼的血人。 不知为何,整座宫殿隐约给我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就像此前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我之前从未来过这,又怎么会见过呢?难道是在什么照片上看到过?好像也没有啊!究竟是在哪呢…… 猛然间,我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对了!就是在那个反复出现的古怪梦里! 梦中的我置身于一座破败的宫殿,宫殿中央有一个高台,上面端站着一个捧画的女人,她似乎再对我笑……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怎会如此碰巧!梦里的那座宫殿竟活生生出现在了我眼前。 “太平天国的宝藏应该就藏在这里了吧!”郑天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拍了拍脑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指着那高台上的一口琉璃巨棺说:“不错,看见那棺材没有,如果有什么宝贝应该就在那里头了。” 这时郑天又道:“对了城子,你说洪秀全将自己的宝贝藏在这宁王萧卿的墓里,那么高台之上的棺材里装的会不会也已经不是萧卿本人,而是洪秀全了呢?” 郑天说的我也很认同:“之前见到的那个天王府墓室就是洪秀全所修,证明洪秀全可能已经入主此地。” “好一个鸠占鹊巢!今天我倒是要去瞧瞧传说中的天国宝藏究竟是什么模样。” 郑天说完就准备爬上那高台,我一把拉住了他说:“等等!”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等的呀!”郑天不解道。 我解释说:“你看看高台四周的水池,里面的水全部是黑色的,还不断升腾着烟雾,很可能有毒,我们不能贸然行事。” 郑天点了点头说:“那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水吗?” 我从背包里继续拿出《天工秘谱》说:“我不知道,但它知道。” 说话间我已经翻开书本慢慢翻阅起来。 想来这南北朝大墓中的机关暗阵,基本上都是那个叫“墨宗”的组织设计的,如果我们面前这围绕高台一圈的池子真有什么古怪,应该也是出自墨宗之手。 所以我重点翻阅了和墨宗有关的几页,竟然还真看见记载有这黑水池的几段话。 书上说,这黑水池里的水唤名蛰水,此水最初被发现于西域荒海境内,凶险异常。鸿毛不浮,舟楫难渡,人若遇之,顷刻化骨。蛰水蒸腾毒气,常使人致幻,轻者昏沉一时,重者疯癫一世。 看来这黑水池果然有问题!幸亏刚才留了个心眼没有靠近。于是我又眼巴巴地继续向下看,想要找到破解之法,然而令我无语的是,书上竟然只是草草的记录了八个字:如遇蛰水,速速避离。 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老祖宗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心里不满的嘀咕着。如果不能越过这蛰水池,我们就无法走到那高台之上,也就无法拿到那半卷残画揭开天国宝藏的秘密,那我们此行岂不就白费了吗? 转念又想,既然当年老爷子拿到了天国宝藏中的半卷残画,说明他已经成功的越过了这摊蛰水,去到了高台之上,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方法。 正郁闷时,我身边的郑天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表现得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用手指指位于我东南面墙角的一个人俑说:“那个东西,刚才……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我听了一惊,立刻将目光送去,发现确如郑天所说,那个人俑离奇的动了起来。 那个人俑里头难道也藏着个血人? 我回想起之前那些追杀我们的可怕血人,不觉打了个冷颤,当下就掏出那把已经快要报废的勃朗宁,举向了那个人俑的方向,缓缓向后退去。 我紧张的手直抖,郑天也怕得要命,护着手里的dv,已经溜到了我们进来时那扇琉璃门的边上,随时准备关门。 随着时间的流逝,宫殿东南角落的动静越来越大,整个人俑都激烈的颤抖起来,但与先前那些有血人的人俑不同的是,这个人俑的表皮并没有剥落,也没有出现裂痕。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这个人俑竟然轰然倒下,我们没有见到血人,反倒是发现那人俑身后的墙面上破开了一个大洞。 我和郑天死死盯着那个破开的洞口,心里紧张极了,感觉又要有什么可怕的怪物要出现了。 “城子,待会一有不对,你直接开枪!”郑天害怕地说。 我紧张的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很快我们就见到那个破开的洞里走出来一个满身是白灰的人,朝宫殿里探头张望。 我见状惊慌的叫了一声,正要扣动扳机之际,突然听见了那个满身白灰的人朝我大喊了一声:“别开枪,是我!” 随后那人拍了拍脸上和身上的灰尘,我定睛一瞧,不由惊喜,立刻冲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边抱还边激动的说:“道叔,我都想死你了!” 47.第47章 重逢 道叔拍拍我的头,竖了个大拇指:“你小子可以啊,老典家果然没孬种!” 见到道叔我激动地都要哭了:“叔,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话音未落,就见道叔身后又陆续走出来两个人,那两人和道叔一样都是满身灰尘,定睛一瞧原来是七哥和卫茵。 七哥看见我,也显得异常激动,连忙冲过来将我抱住,口中喃喃道:“唔死就好!唔死就好!” 七哥力气大,我被他死死抱着,差点就喘不过气来,连忙拍着他后背说:“七哥,七哥,意思一下就行了。” 七哥松开手后,我注意到一旁的卫茵也不说话始终摆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见少了卫旭之,看来她爸是遭遇了不测。也难怪,在这样一个凶险的墓穴里,能活下来真的是很不容易。 于是我便象征性的安慰了卫茵几句,告诉她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坚强之类的,哪知卫茵听后直接“啪”的甩了我一耳光,怒气冲冲道:“你胡说什么!我爸没死,他根本就没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卫院长没死的话为什么没有跟过来呢?于是不解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道叔和七哥,这时候七哥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我们两拨人在三十六天罡大厅散开后,道叔七哥他们也进了一个溶洞,溶洞里错综复杂,他们虽然在兜转几圈后甩掉了身后的血人,但自己也迷失了方向。 道叔拿出罗盘,想通过定位探清主墓室的位置,但奇怪的是那罗盘上的磁针竟然失灵,怎么弄都是无法定位。无奈之下,几个人只好继续在溶洞里绕圈。 兜转许久,当他们来到了一片布满许多钟乳石的地方时,忽然发现了一条类似巨蟒一样的东西正静静的伏在一块巨岩后面,几个人当下就警惕起来,准备往回逃。 这个时候道叔好像发现了什么,将众人喊住,并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巨蟒,而是一条碗口粗大的电缆。 这电缆长三四米,后面接着的是一台遍满黏稠油污的发电机,上面有一些日文标识,凑近闻去全是刺鼻的锈味和柴油味,他们断定这肯定是当年日本兵留下探测用的。 如此巨大的一个发电机出现在这个地方,证明附近一定有日本兵的工事,果然,道叔他们顺着电缆连接的地方竟然找去,竟然发现了一个向下延伸的巨大的坑洞,不知通向何方。而坑洞上方则悬着一个锈蚀的升降电梯,看样子那些日本兵就是用这个电梯下到了巨坑里面。 几个人一商量,觉得这些日本兵当年会下到这个坑洞绝对是有原因的,说不准主墓室就藏在下面,与其在这溶洞里头兜圈子,倒不如顺着这些日本兵当年的路线摸索下去。于是道叔和七哥合力将那遍布油污的发电机重新打起,随着一声声刺耳的轰鸣,通电后的升降电梯重新获得了动力。 几个人一齐上了那升降梯,拉动阀门后升降梯缓缓下降,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升降梯终于到了底部,道叔一行出来后,见到的是几十具散落在地上的日本兵尸体,死状极惨。 众人都感到有些惊慌,他们正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深谷中,向上看去漆黑一片,周围都是嶙峋的峭壁,他们开始有些后悔下来,于是决定原路返回,可要命的是那个升降电梯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起作用了! 无奈之下,道叔一行人只好在深渊底下摸索起来,却没想到不慎触怒了蛰伏许久的蝙蝠王,那蝙蝠王凶残异常,尖长的牙齿,锐利的爪子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道叔和七哥见状,连忙掏出猎刀向它掷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蝙蝠王的嘴巴竟然突然张开,竟从里头探出了一张奇怪的小嘴,接着那小嘴就喷出浓稠的强酸,将投掷而来的猎刀瞬间腐蚀了。 随后这丑陋凶残的怪物就腾空而起,向道叔他们猛扑而来。 正在众人生命危急的关头,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了几个戴着骷髅面具的人,他们激射飞爪,猛抛铁链,和蝙蝠王激战在了一起。 趁着这个当口,道叔一行立马向前逃命,可跑了没多久就遇见了一片黑色的水域,这些水里咕咕冒着泡,还不断散发着黑烟,道叔知道这正是《天工秘谱》中鸿毛不浮,舟楫难渡的蛰水。 前有蛰水挡路,后有激战厮杀,这下怕是神仙也难逃一劫,就在众人无计可施的关头,水域对岸竟然飘过来了一艘没有人的船。 道叔感到很诧异,不是说这蛰水之上舟楫难渡吗?怎么还会有船驶来,而且竟然还是一艘无人之船。面对这来历不明的渡船,道叔他们都感到很踌躇,最后他们还是决定上船试一试,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上了渡船以后,道叔和七哥就各拿了一个船桨向对岸划动,蛰水里不断升腾起黑烟,越往水域中心划,这黑烟就越浓密,乌烟瘴气中,船上几人的视线完全模糊了,就算坐得紧挨着也看不清彼此。道叔让大家捂好口鼻,尽量都不要说话。 大约划了二十分钟,渡船到了对岸,整个过程中除了深受黑烟之害,并没有遇见别的险情,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上岸后他们发现卫旭之不见了! 卫茵见自己的父亲消失了,心里又急又慌,当下就要求渡船返航回去寻找卫旭之,道叔很抱歉的告诉她,刚才卫旭之很可能是中了迷烟的毒,神智失常所以不慎坠入了水中,而这片蛰水中全是强酸,人要是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但卫茵不相信道叔所说,哭喊着执意要回去寻找,道叔心比较软,一时经不住卫茵的哭闹,只好同意驾船返航。 三人返航后一路搜寻呼喊了将近三十分钟,却仍旧没有见到卫旭之的踪影,估计是生还无望。更严重的是此时水面上妖风乍起,黑泡直冒,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再搜寻下去很有可能有翻船的危险,失魂落魄的卫茵只好同意将船靠岸,暂时放弃了寻找父亲的下落。 虽说是暂时放弃了搜寻,但她却一直坚信着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后来他们三人在对岸岩壁底部发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里面空间很大,而且似乎通着上方。 就这样三个人一直顺着洞穴里的石道向上走,最后终于看见了人为修筑的痕迹,那是一堵石墙,上面刻着个“墨”字。 道叔敲了敲石墙,发现那墙竟然是空心的,当下就抡起锤子往那“墨”字上砸去,强烈的震动使石墙顶部的粉尘纷纷落到三人身上,大约砸了一炷香功夫,那石墙终于被砸开了一个洞,随后几个人就进入到石墙另一边,碰见了举着枪胆战心惊的我。 听完了七哥他们的叙述,我不禁感到这地方真的是邪门的很,于是又向他们简单讲述了一下我的经历,以及肥熊为了我和郑天舍生取义的英勇事迹。 一下子提到郑天,我突然觉得奇怪,我们都谈了这么长时间了,这小子怎么一声不吭的?搞得我都差点把他给忘了。 随后我便转头向那琉璃门看去,这一看心里顿时一惊,刚才还躲在门后的郑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48.第48章 搭浮桥 郑天的突然消失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我在这宫殿里大喊了几声,始终没有回音,我又跑到琉璃门的另一侧,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这个时候他能跑哪去?而且刚才我们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如果说有什么怪物突然出现将他抓走,凭他的本事,喊声“救命”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呀。 这个时候道叔开始询问起我,之前和郑天在一起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我回想了一下告诉他,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我们三个不知为何,都相继出现了幻觉,肥熊和郑天都坚称看见了对方有不轨的举动,而我则频频看见几个穿着民国军装的人,在我面前一闪而逝。 道叔听后眉头拧巴到了一起,对我说道:“奇了怪,怎么刚分开你们就出现了幻觉?我们几个可一直都是好好的。”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仔细想来这一路上我们几个既没乱吃也没乱喝,呼吸的空气也都和道叔他们一样,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使我们致幻的东西。 这时道叔又开口对我说:“你别怪叔多嘴,我始终觉得你这朋友有点奇怪。” 有点奇怪?郑天能有什么奇怪的?于是我问道叔为什么这么说,道却叔摇了摇头:“不好说,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具体什么情况要你自己去判断,毕竟他是你的朋友。” 道叔的话让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忽然右想起之前去卫院长家里盗画,郑天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想要抢在道叔牵头拿到画,说明他对那残画中的秘密也是知道的,难道说他已经先我们一步跑到了那高台之上寻找残画? 想到这,我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被水池包围的高台之上,可上面根本就空无一人。 看来我又多虑了,高台四周都有蛰水拦着,他连过都过不去,怎么可能上去开棺?而且他是我多年的好兄弟,我之前已经冤枉过他一次,这次再对他有所怀疑,实在是不配被称为兄弟了。 郑天不会是真遭遇什么不测了吧? 道叔拍了拍神情恍惚的我说:“你在这郁闷也没什么作用,打开棺材,拿到天国宝藏中的残画才是我们最主要的。” 七哥也来安慰我:“郑天或许喺其他地方出去喇,我哋还系做正事吧。” 眼下干着急似乎也没什么办法,我极为难过的点了点头,随后就问道叔是否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过那蛰水池,道叔眉头紧锁道:“我们先前能够过河,全凭一艘不知从哪驶来的特殊小船,而眼下别说船了,连块木板都没有。” 道叔说完便走到蛰水池附近查看起来,七哥则紧随其后。我看了眼脸色依旧很差的卫茵,很想再安慰她几句,可这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踌躇一番后只好作罢,随后跟上了道叔他们。 道叔站在距离蛰水池五六米处锁眉沉思,我知道他在思考的时候,外人最好不要打扰,所以也不敢插话,就这么和七哥两个人四下张望着,可看着看着,我心里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疑问。 我们眼前的这个宫殿一样的主墓室,至少被太平天国、爷爷、日本兵这三拨人光顾过,而且他们肯定在里头有过激烈的打斗痕迹,损伤惨重,这点从爷爷信上的记录就可以看出。 但是眼下这间墓室虽说破旧,可却连一具尸骸都没有留下,完全看不出打斗的痕迹,难道说后一拨人进来,还特意帮前一拨人进行了收尸?这也太不可能了。 我不敢打扰思考中的道叔,便只好将自己的疑惑先小声说给七哥听,七哥听后完全没有给我任何实质性的答复,只是一个劲夸赞我观察仔细,有道叔当年风范,我听了这奉承的话理应感到开心的,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时,沉思许久的道叔突然走到了宫殿边放着人俑的地方,对那些人俑仔细观察起来,随后他眉头一松,开口道:“这个地方确实有诸多古怪,不过还好,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渡过这摊蛰水了。” 我连忙问他有何良方,道叔只说了两个字:“搭桥。” 我一听顿时感到很无语,我们几个要材料没材料,要技术没技术,搭桥又不是搭积木,哪有那么容易。道叔却显得很淡定,他指了指面前立着的那些人俑说:“原材料就在这。” 见我和七哥都仍旧是不解,道叔又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蛰水之所以被称为鸿毛不浮,舟楫难渡就是因为里面含有大量的强酸,而这宫殿中的人俑是用圭土制成的,圭土内所含的物质恰好可以预防强酸的腐蚀,所以如果我们将这些人俑用绳子一个个串联绑起,就可以作为连接两岸的浮桥了。” “那这绳子该怎么办呢,要是被腐蚀了,岂不功亏一篑?”我忧心道。 道叔微微一笑:“普通的绳子或许不行,但我们包里的登山绳都是耐腐蚀的。” 我点了点头,心想道叔还真是老谋深算,怪不到当初给我清单时,上面列的登山绳非得要是什么菲什么浦的洋牌子呢,虽说当时多花了我二百块钱,但现在看来还真是值了。 环卫高台的城池只有七八米宽,而我们眼前的这些人俑每个都在一米八以上,所以用绳子串联捆起五个人俑应该就差不多了。 当下我们三个人就开始将这些人俑推倒在地,拿出了登山绳,这时候卫茵也走过来,一言不发的用自己的登山绳开始捆系人俑,我们知道她情绪不好,便都想让她在一边歇会,这种事情我们几个大男人来干就行,但卫茵坚决的摇了摇头继续忙活起来,我估计她是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依靠了,所以想尽量融进我们。 大概一刻钟不到,我们面前躺着的五个人俑就被我们头连脚,脚连头的将全部捆系好。 “大功告成,道叔我们放桥去吧!”我站起身拍了拍手,喘着粗气说。 道叔点了点头,便和七哥两个人在前面拖着人俑,我和卫茵在后面稳着,一齐向蛰水池边走去。 可正当我们快要到池边时,我身边的卫茵却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古怪的指着前面拖着的那几个人俑道:“你看那第三具人俑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光看路,先前一直没在意面前这些人俑,听到卫茵说奇怪,当下就将目光投到了那第三具人俑身上,猛然大喊了一声:“道叔、七哥,快停下!” 前面的道叔和七哥被我喊懵了,纷纷转头来看,我丢下了手里握着的绳子后推几步惊慌道:“第……第第三具好像在动,里头是不是有血人?” 被我这么一说,众人当下就紧张起来,七哥此时已经翻刀在手,准备一场恶战。 道叔从身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锤子,缓缓走到那人俑面前,口中大喊一声:“管你是人是鬼,给我立马现行!”随后抡起锤子猛然砸了下去。 很快那具人俑的表皮就渐渐裂开,我心惊肉跳的注视着里面的状况,心想四对一应该还是有点胜算的。 但是,就在那具人俑完全裂开的时候,令所有意想不到的离奇事发生了。 因为那具人俑里包裹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血人,而是刚刚突然失踪的郑天! 49.第49章 渡浮桥 见到那人俑里裹着的竟然是郑天,我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问:“兄弟你没事吧!” 郑天揉了揉胸口,表情有些痛苦的说:“没事?你自己挨一锤子试试,看看有事没事!多亏这人俑壳比较厚,否则我小命就没了。” 道叔见状显得很不好意思,连声抱歉说自己刚才太鲁莽了,我看着满身都是粉尘的郑天又问道:“你怎么跑这玩意里头了?我们还当你是先前的血人呢!” 郑天苦闷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刚才是怎么回事,见到那满面粉尘的人是你道叔的时候,我刚准备走过去,可身体却突然不受使唤了。” “难不成是中邪了?”我惊讶道。 郑天点点头:“那感觉真像是中邪了。随后我的脑袋越也来越昏,没多久我就完全晕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幽暗的小空间里,完全喘不过气来,只是感觉有人好像在拖着我走,于是我就拼命挣扎起来,最后一锤子敲过来我就看见你们了。” 听完郑天的描述,我们都感到无法置信,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瞬间就移到了人俑里头呢?变魔术也没这么玄乎吧!郑天见我们都不相信,口气急躁起来:“拜托!你们不会以为我刚才在和你们玩捉迷藏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你说的事情实在是超乎了我们的大家的认知范围啊!” 说完后我突然注意到了挂在郑天脖子上的那个dv,突然想到郑天这dv机一直是开着的,说不准就记录下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郑天为什么瞬间跑到人俑里,看看dv回放不就行了吗? 我把想法说了出来,郑天也意识到了这点,激动的说了句“对啊!”随后就取下脖子上的dv,摆在众人面前,按住回放说:“你们可都看仔细了,千万别眨眼。” 我们几双眼睛满怀期待的盯着屏幕,可令我们诧异的是,dv机上竟然完全看不见其他画面,只能看见类似破损的波纹。 郑天又回放到了其他几个拍摄片段,可不幸的是,这台机子里所有的片段都已经完全看不了了。 “妈的!别告诉我坏了吧!”郑天焦急的手动调试起来,可忙活了半天,我们依旧只能看见破损的波纹。 我显得有些失望,摇了摇头说:“你这dv大概是个残次品,之前又被折腾了半天,现在看来是寿终正寝了。” 郑天白了我一眼:“机子是我从台里拿的,绝对的正品,很耐用,而且我们刚进这主墓室的时候我还拿着录呢!” “看来这玩意是你进入那人俑里头的时候坏掉的,看看是不是碰到哪了?”我继续说。 郑天摇了摇头:“表面没有一点伤痕。” 通常遇到难以解释的事情我都会将求教的目光投给道叔这次也不例外,然而道叔却一言不发,我只好直接开口询问,谁知道叔却显得有些不高兴:“你当我是本百科全书呐?我对这些电子产品根本就一窍不通。” 这时一旁的七哥拉了我衣袖一下,小声说:“城子,你怎么一啲眼力劲都冇,你这样问,唔系让道爷下不来台吗?” 我心说原来道叔你也是在乎自己面子的,那下次能不能给我也留点面子。 可转念想来又觉得有些不对,之前在卫院长家突破红外防线时,道叔摆弄那些高端的电子产品不都是小菜一碟吗?怎么现在又说一窍不通? 这时候,我身后的卫茵突然开口:“会不会是某种特殊的能量对dv里的元件进行了干扰,使其产生紊乱?” “特殊的能量?你能说得再具体点吗?”我对卫茵的想法来了兴趣。 可正当卫茵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道叔却摆了摆手:“我们还是先干正事,不要再纠缠这个可有可无的问题了吧!毕竟我们是来寻宝,不是来聊天的。” 我听后心说道叔怎么都不尊重人,至少让人家把话说完吧,便让道叔不要着急,先听听卫茵有什么想法。 但卫茵却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才也只是瞎说的,你们就当没听见。” 见卫茵已经没了继续往下说的兴趣,我也就不好再勉强些什么,便只好听从道叔的话,继续之前的任务。 开工前,我特意看了眼身边正捧着dv机独自哀愁的郑天,问道:“你要是身体不行,就先在一旁歇会儿,我们几个应该够搭浮桥的了。” 郑天一脸欲哭无泪的回道:“我身体上的伤都没什么大不了,但这心上的伤却难以弥补。先前辛苦录制的视频全都没了,这对于一位艺术家来说,简直就像亲儿子失踪了一样,你能理解亲儿子失踪了吗,你……” 我连声将他打住然后亲自扶他到一边说:“理解!理解!艺术家您就先歇会吧。” 随后我变和道叔他们继续将地上的人俑一路拖行到蛰水池边。 临近水池时,道叔让我们把口罩都戴上,以防那蒸腾出的毒气扰乱了我们的神智。 这水池虽然凶险但却并不太宽,七哥将飞爪的绳子系在人俑链的一端,随后猛地将飞爪抛到了对面,固定在了对面的栏杆上,随后我和道叔七哥三人合力,慢慢将整条人俑链放入蛰水之中,一点点的引到了对岸,最后将我们这一端的人俑固定下来,很快,一座简单的浮桥便出现在了蛰水池上。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谁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毕竟这是个实验性的,我们并不知道人俑能否承受人体的重压,也不知道那这蛰水之中是否还有其他威胁,所以这第一个走过去的人很关键,也很危险。 没有太多意外,一向打先锋的七哥再次站了出来。 他没多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先放下了自己的背包,接着就纵身一跃,跳到了第一个人俑身上,这些人俑本身有些浮力所以吃水不深,但人的重量还是有些难以承受,所以必须得要快速踏过,就像轻功水上漂那样。 七哥本身就很干练瘦削,而且还在中东打过仗,所以行动十分敏捷,只见他如蜻蜓点水般只用了五六个点步就成功跳到了对岸,身上一滴水都没溅到。随后他就摆了个ok的手势说:“安全!” 道叔朝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我和卫茵:“要不你们两个就不要过去了吧,本身过着浮桥就危险,而且待会开棺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我和肖七都是老手,遇到紧急情况还能应付一下,你们两个去就不好说了。” 我摇了摇头:“叔,你小瞧我了,这浮桥算什么,你是没见着我之前在那什么千棺阵上,踏着空中悬棺向前走的样子。现在来都来了,你就让我去见识见识吧!” 卫茵也决绝的说:“我不会留下的。” 道叔拿我俩没办法,便只好点了点头,随后也退下背包,和七哥一样,矫健的一连几步直接跃到了对岸,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拖沓。 终于轮到我和卫茵了,我先把一旁捧着dv哀伤着的郑天喊来,想让他留下来帮我们看包,可他却一万个不愿意,也执意要和我们一起过去。 我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选择,便点头答应。 卫茵心情比较迫切,所以先我们一步下到了浮桥上,她虽然是个女孩,但也是个练家子,所以身手上比较敏捷,很轻盈地就踏着浮桥到了对岸。 接下来是郑天,他本来体能、平衡之类的就不怎么样,现在还全身挂彩,所以在那人俑浮桥上走得是惊心动魄,还几次都差点掉下去,最后还是对岸的七哥伸出一条绳子,将他生生拉上去的。 轮到我的时候,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像郑天那样丢人,可当双脚立在浮于蛰水之上的人俑上时,却忽然感到根本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前我夸下海口,说什么过个悬天千棺都是分分钟的事,现在这点距离简直小case然而我没有意识到之前的悬棺可比我脚下这些人俑要大得多,而且还有绳子可以抓着不掉下去。 虽说困难重重,但前面的队友全都过去了,我也不能认怂呀,当下就调整好呼吸,随着一吐一纳的均匀节奏,慢慢在那些人俑上挪进。 我走在浮桥上的姿势虽然也是极为难看的,但好在还算平稳,可是,正当我走到一半时,对面的几个人却都异口同声的对我喊了句:“小心脚下!” 他们这突然的一喊,让我精神高度紧张的我不禁身子一抖,我惶恐的朝脚下望去,这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那一刻的我,就像一个被绑在绞刑架上的囚徒,对这个世界感到深深的无望。 50.第50章 浮桥遇险 我看见我的脚下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七八条鬼蛰,它们扭曲爬动着,正从人俑的边缘向我身边聚拢。 而这时人俑附近的水面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黑色的泡泡一个接一个冒气,水面下隐约可见一条条鬼蛰在徘徊游动。 看来我上辈子真和这些鬼蛰结下了什么血海深仇,不然怎么别人走过去都是好好的,而轮到我时,偏偏全都窜了出来? 我站在这浮于水面的人俑之上,本身就很难保持平衡,现在脚边上又多了这么多只鬼蛰,实在是雪上加霜,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那些游在水里的鬼蛰并没有爬上人俑表面,而是渐渐围聚到了人俑的连接处,竟用牙齿将那些连接人俑的登山绳给咬断了! 失去牵引的人俑就像落在水中的树叶,慢慢漂到了一边,很快,整个浮桥都散了。 这下麻烦大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已经有几条鬼蛰爬到了我的裤脚上,可我却不敢做任何驱赶措施,生怕稍有大动,就会掉落蛰水之中,化为一滩尸水。 “还愣着干什么!快跳过来啊!”道叔大叫道。 “城仔你别怕,勇敢些!”七哥也向我喊道。 我慌张的应了一声,也不去理会裤腿上的鬼蛰,瞅准了前面正在漂动人俑就往上面跳去,当我落在那人俑上时,顿时感到脚下一沉,人俑受到突如其来的重压,几乎要完全没入水中。 我的裤子在鬼蛰强酸的腐蚀下,已经破了好几个窟窿,而那些鬼蛰并不罢休,它们顺着我的裤子一直爬到了我的腰间,似乎想要在我肚子上开个洞,然后钻进去。 形势十分危急,更不妙的是我虽然戴着口罩,但由于在这水池中央耽搁太久,黑色的毒烟已经渐渐侵入了我的体内,我的大脑开始变得昏沉起来,行动上也明显迟缓了不少,不知是否还能够准确的跳到下一个人俑上。 对岸的道叔他们见我迟迟不动身,一直在那催促叫喊着,这让我的心中更加烦闷,大脑也越发的迷糊。 很快,我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对面的道叔他们依旧在朝我叫喊,但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能模糊的看见他们朝我不断挥动的手臂,这毒烟不会已经完全麻痹我的神经了吧,这下完蛋了…… 我努力地抬起脚想要继续向前走动,可悲哀的是大腿似乎已经不再受大脑的控制,犹如千斤之重,完全无法抬起。而那些在我身体上肆虐的鬼蛰,也已经钻破了我的裤腰,正向我的体内钻去。 接着我感到我的大脑渐渐停止了运转,身子在慢慢向后倾倒,几秒钟后,我的两眼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我感觉自己好像处于一种奇妙的虚空状态,身子轻飘飘的,就像那种在梦中的体验。 我的周遭还是先前那个遗迹般的宫殿,只是眼前的一切都成了图像的碎片。我想努力辨清这些碎片,可半梦半醒的状态让我感到力不从心。 于是我瞪大了眼睛,开始努力挣扎起来,和周遭的虚无挣扎,和破碎的图像挣扎,和我自己的意识挣扎,我要用挣扎证明出我卑微的存在。 终于,我挣扎成功了,眼前的图像碎片渐渐拼凑完整。 我发现此刻的我好像还是站在先前的人俑上,对面有人在朝我挥手,朝我呼喊,但那些人却根本就不是道叔他们,对面那些人个个荷枪实弹,穿着民国时期的国.军军装,其中还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好像就是我之前幻觉中反复出现的那个人…… 很快,面前的画面又变得碎裂,就像碎开的玻璃镜片,漫天洒落。我想伸手去抓那些洒落我身边的画面镜片,但碰触到的却只是虚无的空气。 随后,我眼前的镜头碎片再次拼凑起来,就像重新洗牌一样,和此前不同的是,我面前的场景开始变得血腥。 我看见高台上的巨棺盖子已经被打开,那些穿着国.军军装的军人就站在巨棺旁边讨论着什么,此时我发现他们中又多出了一个背对着我的人,我看不见那人的脸,只知道他匝着黑色的头巾。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前一秒还在安然讨论的他们,后一秒竟突然狂躁起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极其险恶的凶光,全都拉起了枪栓,互相指着彼此。 开始时我还以为他们最多只是对峙,没有人敢先开枪,然而几秒种后,我就知道我的想法错了。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在破旧的宫殿里回荡开来,那些本应是属于同一阵营的国.军士兵不知为何完全失去了理性,就像一头头野兽,无所顾忌的自相残杀起来。 一时间,献血溅满了高台。 中弹的人很快就倒了下去,没中弹的直接冲向其他人开始肉搏,他们怒吼着、喊叫着,血腥的气味弥散在整个宫殿。 混乱中,我突然看见那个军官模样的人和那个匝着黑头巾的人,相继跳入了那巨大的棺材中,随后棺材盖合上。 而外面的打斗仍旧继续,一个接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滚落到石阶之下。 大约过了一分钟时间,那个棺材盖再次被推开,但跳出来的只有那匝着黑头巾的人,他的手里还紧紧抓着半卷残画。 黑头巾出来后迅速撂倒了几个还在挣扎的军士,随后他缓缓转过头,竟将目光投向了我的位置。 四目相接,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那个满身血的黑头巾,竟然就是我爷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我想要抬腿走向爷爷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渐渐碎化,从脚到腿到身子……都碎成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颗粒,还没等我发出呐喊,风一吹,就全都散了。 随后,我便漫无目的的随风飘散,飘过了秋叶纷飞的山林,飘过了呜咽奔流的河流,飘过了只剩下残垣断壁的酒肆人家。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现在只是一个奔赴在黄泉路上的虚无灵魂? 算了,灵魂就灵魂吧,最后的时间我不想浪费,于是我在半空中开始仔细观察起眼下的世界。 我眼下的这个世界,远比刚才在那座宫殿中所见到的更加惨烈。 该如何形容呢……想来想去只能用“人间炼狱”这四个字。 51.第51章 1937 这里到处都散落着瓦砾和杂草,到处都升腾着硝烟与战火,到处的到处都弥散着一派肃杀的血腥味。 成片的血泊之中,士兵与平民的尸体横生交错,无数尸体堆积出了人的废墟,伤痕累累的残肢和带血的弃枪都交错混合在了一起,让人根本看不出差别。 每一条被炮火轰炸过的街道上都拥挤着挣扎逃生的难民,而他们的身后是追赶的敌军和无情的坦克…… 我看着眼下满目疮痍的惨状,心中暗想,这究竟是到了哪? 我继续随风飘荡,一直来到了一条被血水染红的河流边,这时我感到自己粉末状的身体正在慢慢下落,随后我竟踏踏实实站在了桥上!我激动的摸着自己的脸自己的手,发现都成了可观可感的真实血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我想朝河里照照我的样子,可惜那河流已经被血水染红。 我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四周,河水两岸,林立着许多残破的酒肆茶馆,戏院青楼,看得出未经战火前,这里必是繁盛逍遥的粉黛佳地。 此时桥上已经挤满了逃亡的人群,人们互相推攘践踏,我也被人群被推到了前头,我的耳畔充斥着难民的哭喊呼号和枪炮的轰鸣响裂,我的身边不断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连忙抓住了一个正在向前跑的年轻小伙子:“这是什么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一脸惊慌失措,口齿不清的支吾了几句后,便拼命挣脱开我继续向前奔去。 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我也只好跟着人群向前跑,一直跑到石桥尽头,我看见了一块摔裂在地上的匾额,匾额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秦淮阁。 匾额的后面是一处类似青楼一样的地方,无情的炮火已经将它摧残得千疮百孔,曾经繁盛时的碧瓦朱檐早就不复存在。 落红零落河中去,粉黛何处是归途。 望着四周的荒芜之景,我不禁唏嘘起来,隐约觉得这里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那间残破的妓院里突然传出了一阵琵琶弦音。 那音调婉转悠扬,旋律清新隽永,听来有如瑶池仙音。开始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四周都是战火纷飞的,怎么还会有人有雅致拨弄琵琶。 可随后,我竟然听见里面又传出了用吴侬软语唱出的评弹小调: “秦淮缓缓流,盘古到如今。” “江南皆锦绣,金陵风雅情。” “三山瞻园里,二水白鹭洲。” “当年明月在,今夕照何人?” 那声音就像江南温柔的水波,使人在恍惚中心生醉意。 正当我被这深深感染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机械轰鸣,我朝后看去,发现远处有一辆印着当年侵华日军标识的坦克正向我驶来。 秦淮?金陵?侵华日军?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死后的灵魂竟然飘到了这里啊。 1937年,沦陷后的南京。 是的,就是这里了,依河而立的水榭楼台,拥挤慌乱的逃亡人群,婉转悠扬的评弹小调……这些都像极了我之前反复出现的那个梦里的场景——沦陷后的金陵城。 那么是不是还有一个捧画的神秘女人呢? 果不其然,琵琶声止的后没过多久,我看就见硝烟弥漫的青楼门中渐渐走出来一个的捧画女人。 一切都和先前梦里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下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这个女人二十五岁上下,身着一席宝蓝色琵琶襟旗袍,肤若凝脂,面容姣好,给人感觉带着一股天然的灵秀之气。 “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来了。”那女人开口浅笑道。 真的很难想象,在这种战火纷飞,所有人都疲于奔命的情况下,那女人竟还能表现得如此淡定。好像她只是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这场战争与她毫无关系。 我指着不远处就快碾压过石桥的日军坦克说:“这里很不安全,我们快走。” 那女人摇了摇头,随后将手上捧着的画交给我说:“这是你的东西,拿好。” 我接过手里的画卷,低头看了一眼,这画卷十分古旧,被一根绿色的绸带捆扎着。我来不及再细问别的,既然你说是我那就是我的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后面的日军坦克就像头发了狂的野兽,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不断咆哮着,炮火肆虐,流弹纷飞,四周逃散的平民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血泊之中,惨痛的呼号声不绝于耳。 我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臂大喊一句:“来不及了,快跑!” 其实我是不用逃跑的,因为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我完全可以站着不动,让炮火将我摧毁成碎片,然后随风飘荡到奈何桥边。 但我没有这么做,存在即合理,既然我来了,就一定有来的意义。 我和那个穿旗袍的女人一直跑到了一处断垣的边上,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说一句话。 “看见街对面的那个红十字安全区没有?我们逃进去应该就安全了。”我喘着粗气对身边这个陌生的女人说。 那女人也不回话,只是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感到有些尴尬,只好自己接下话继续说:“现在街道上有一队日本兵,我们先藏在这,等他们走后你听我的口令,我们一起冲过去。” 我说完后那女人还是不回话,正在我感到无奈时,她突然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回头看去,心里顿时一惊,我身后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端着刺刀的日本兵! 那日本兵戴着副眼镜,一脸稚气,看起来参军前是个学生,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刺刀上不断滴着鲜血,根本就是头发了疯的野兽。 当杀戮成为一种麻木的司空见惯,心底的恶魔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唤醒。 日本兵口中不断吼叫着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但知道他下一秒就要将刺刀扎进我的胸膛。 我决定先发制人,当下猛扑上去抢夺他手里的步枪,对方也不是善茬,我们很快就激烈的扭打了起来,混乱争夺中,我突然听见枪声响了。 开始时我还以为是那日本兵扣动了扳机,但当我发现那日本兵的胸口多了一个窟窿时,就知道不是他开的了。 这日本兵胸口中弹,说明子弹是从我的后面打来的,难道是还留在城里的中国士兵开的枪? 我随即转头看去,但眼前的一幕否定了我的想法,我看见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手里正握着一把冒烟的枪。 “你……”我刚开口,那女人就做了个打断的手势说:“虽然你不是一个人,但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还没听明白那女人说得是什么意思,街道上听见枪声的日本兵就发现了我们,他们怒吼着朝我们一步步逼近,我连忙拾起地上那把步枪,朝着那几个日本兵胡乱放了几枪,对方也立刻反击,一时间,密集的子弹向我打来,要不是借着身子前面的断垣做掩体,我恐怕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我边瞄准前面的日本兵,边学着影视剧里英雄的样子对身边那女人喊了句:“你先走,我来掩护。” 可令我诧异的是,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竟然直接在我面前慢慢羽化消失。 彻底消失前,她说了最后一句话:“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可眼前人已经无了踪影。 她是谁? 她从何而来? 她又去向何方? 正当我还在费解时,街道上的日本兵突然向我扔来了一枚手榴弹,刹那间我的周遭火光爆裂,我痛苦大叫了一声,赶觉自己的身体在刹那间变成了碎片。 52.第52章 琉璃棺之谜1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处在那间宫殿般的主墓室里,不过我不知为何已经渡过了那个蛰水池,现在正躺在高台下的石阶上,郑天和卫茵正守在我的身边。 我彻底糊涂了,我刚才不是已经掉入蛰水中一命呜呼了吗? 还有刚才经历的那个发生在民国场景,实在是太过真实了,我可以看清每一处细节,触摸每一条纹理,那难道也是梦? 退一万步讲,就算刚才的还是梦,按照梦里的剧情发展,我在被手榴弹击中后确实是出现在了一处遗迹般的宫殿里……所以现在呢,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拍了拍脑袋,艰难的爬起,卫茵按住我说我腿上有伤,还不能大动,郑天见我醒了,万分欣喜地朝高台上叫嚷着,我朝上面看了眼,发现道叔和七哥正在上面努力地撬着那口巨型的琉璃棺,他们听见郑天的喊声后立刻停下手头的活跑到我身边查看我的情况。 看来我还活着。 询问一番后,原来是道叔亲自跳到人俑上,在我神志不清快要倒下去时,一把将我给拉了回来。我上岸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卫茵和郑天替我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道叔七哥他们见我一时半会醒不了,就先爬上高台开始开棺。 “我昏迷了多久?”我问道。 “将近二十分钟吧。”卫茵回道。 “你昏迷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叨叨着什么梦话呢。”郑天补充道。 “梦话?你们听清我说了些什么吗?”我疑惑道。 郑天耸了耸肩:“声音太小,我们根本就听不清。” 我心中暗想自己在昏迷时说的梦话,应该就是在梦中秦淮河边,与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说的,一般情况下,梦里的遇见的人,说过的话,醒来之后都是比较模糊的,像我同样的梦,前两次就都是只能记得零星的片段,然而刚才却无比清晰,让我感觉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 “虽然你不是一个人,但就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那个女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了,既然没事了,你就先在这好好躺着吧,我和你七哥继续上去开棺。”道叔对我说道。 “是啊,城仔,那个棺材好难开,我们忙了半天才有了一点起色。”七哥也应和道。 我摇摇头说:“不行,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还躺在这像什么话,我要和你们一起上去,亲眼看看这主棺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你腿上腰上全是被那些鬼蛰的强酸腐蚀的伤痕,根本没法大动,还是先歇会吧。”卫茵指着我身上绑着的绷带说。 郑天也不太同意:“你小子都快成半个木乃伊了,还上去凑什么热闹,三十级台阶除非有人背你,不然……” 郑天说到这时,我突然打断了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乞求神情说:“对嘛,有人背我不就得了?要不兄弟你把我背上去?我是真心想见识一下。” 郑天听了立马装腔作势起来:“城子呀,不是兄弟我不想背你,只是你瞧瞧我这一身伤,基本上也算个可以领二级残疾证的人了。” 我有些沮丧,虽然不排除他有偷懒嫌麻烦的成分,但让他这个也挂了一身彩的人来背我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这时,边上的七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方道:“城仔,我来背你,让你也上去开开眼界。” 我感激地望着七哥说:“还是七哥待我好,简直人间活雷锋!” 道叔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了句:“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下来,完全就是个累赘。”随后他就先走上了高台。 “别往心里去,你道叔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七哥憨笑着说。 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想来自己确实比较麻烦,刚才那个蛰水池所有人都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可到我时却出了岔子,证明我如果不是太无能那就是太命衰。 在郑天和卫茵的帮助下,我费力的爬上了七哥宽阔的脊背。七哥体质果然好,自己身上有伤不说,现在背着个人,步伐竟然依旧稳健。我们几个一步一步走上汉白玉台阶,终于来到了高台顶端。 七哥将我放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随后就拾起撬棍和道叔继续开棺,我一瘸一拐的环绕着面前的琉璃巨棺转了一圈,心中不由得赞叹起古时工匠技艺的高超。 整个琉璃棺呈宝蓝色,外表晶莹剔透,泛着圆润的光泽。琉璃棺里面一层是雕刻的花纹图案,图案样式繁复多变,别出心裁,我大致辨认了一下,里面出现了诸如凤凰,麒麟,鲛人等神话传说中的异兽形象,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是被凝固在棺面里的缩小标本一般。以南北朝时期的工艺水平来看,简直就是精品中的精品。 “可惜我dv坏了,不然待会肯定要记录下这琉璃棺开棺的瞬间!”郑天有些沮丧的在我身边叹息道。 “我们家几代人都在追寻的秘密,这下终于就要就要揭开了。”卫茵的说完后眼眶已经有些湿润,想来应该是想起了她下落不明的父亲。 “是的,秘密即将揭晓。”我这时候将目光汇集到道叔和郑天身上,发现他们不是简单的用撬棍去撬棺,而是像解密码锁一样,不断地敲打棺材面,接着将耳朵贴近了辨别声音,然后根据这个声音来转动棺材盖中央的一个“墨”字圆盘,圆盘每转动一点,棺盖就会升起一点,待棺盖升起了,他们就立刻用撬棍支撑住…… 道叔和七哥两个人相互配合,表现得十分专业,但具体是根据什么原理操作的我就不清楚了。 “怎么样?请问大概还要多久?”卫茵焦急的问。 “快了,等棺盖再升起一寸,我们就可以直接将它撬开。”七哥回道。 这时候郑天拍了拍我的肩,小声问道:“你说待会棺材盖掀开了,里头躺着的是那个南梁宁王萧卿呢还是太平天国的洪秀全?” 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虽说这大墓是宁王萧卿的,但洪秀全改造墓室,鸠占鹊巢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所以琉璃棺里躺着的很有可能已经不是萧卿本人了。 “这样,咱俩赌一顿饭,各押一个,你押萧卿,我押洪秀全如何?”我说道。 郑天点了点头:“行,赌就赌。” 卫茵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见我们竟拿这事下注赌博,立刻就把我们奚落了一通:“你们怎么不赌里面躺着的是典城还是郑天?真是无聊至极。” “就当苦中作乐吧。”我无奈道。 一刻钟后,历史性的一刻终于来临,此时的棺材盖已经上升到了可以用撬棍撬开的高度。 道叔和七哥当下就握紧撬棍,两人喊完“三、二、一”后一齐发力,终于将整个悬棺盖掀了下去。 我们所有人都围聚了上去,探头朝里面张望,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里面躺着的那具尸体竟然既不是宁王萧卿,也不是天王洪秀全,而是…… 53.第53章 琉璃棺之谜2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映入我们眼帘的竟然是一具保存极为完好,面部依稀可辨的国.军军官尸体,且不说这具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单看这保存完好的程度,便堪称奇迹。 而且我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具尸体看着极为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当我正竭力回忆时,身边的卫茵竟突然激动地趴在棺材沿上失声痛哭起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终于,终于”之类的话。 我问她究竟怎么了,她边抹眼泪边指着那具躺在里面的尸体说:“这个人,就是我的太爷爷,卫衡甫!” “什么?你说这个人是当初和我爷爷一同下墓的那个国.军师长?”我感到无比惊诧,但回想起在卫茵家看的那张照片,似乎还真有几分相似。 “城子,这下咱俩那赌局可分不出胜负了。”郑天也瞠目结舌着说。 卫茵又抽咽道:“我爸找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可惜他没能看见这一幕!” 我拍了拍卫茵的肩膀,说了些安慰的话,让她冷静下来,并转头问向一旁沉思不语的道叔:“叔,这个卫衡甫是不是也和我们刚进来时在殉葬棺里见到的那些日本兵一样,是生前被什么东西给生生拖进去了呢?” 道叔的表情很难看,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问卫茵:“卫小姐,你做法医的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吗?我刚才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 卫茵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对尸体简单检查了一番后说:“确实没有明显的外伤,很有可能是体内中毒。” 道叔点点头当下就开始检查起棺椁内壁,防止里面有什么机关暗器。确定安全后,道叔和七哥便开始在那具尸体身上搜罗起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当年爷爷没得来及带出的那半卷残画。 正当道叔他们搜罗的时候,我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差点叫出了声。 郑天见我失态,揶揄道:“事情虽然很离奇,但你也要装得淡定点吧。” 我摇摇头语无伦次的说:“不是……不是,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看见了几个穿着国.军军装,在我面前一闪而过的人吗?当时我一直以为是幻觉,但现在看来……那个为首的,好像就是躺在棺材里的这个卫衡甫!” “你的意思是,你亲眼见到了几十年前就已经归西的卫师长在你面前走过,人家还要对你开枪?你脑子烧糊涂了吧。”郑天不相信的说。 “你当真看仔细了?确定不是那些一直跟踪我们的带骷髅面具的人?”道叔停下手里的活,抬头问道。 “我虽然眼神不太好,但戴没戴面具还是能看得出的,他们肯定不是同一拨人。”我回道。 “嗨,这没什么好说的,肯定就是幻觉,不光是城子,我和肥熊先前都出现了,而且比城子的还要严重。”郑天插嘴道。 道叔却忽然重视起这件事情,皱眉沉思了许久说:“除了幻觉,还有一种可能。” “我撞见鬼了?”我瞪大了眼睛说。 道叔连连摆手:“动动脑子,别一出事就让鬼来背锅。我想你先前所见到可能是一种影像暂留。” “这是……什么意思?”我更加困惑了。 “意思就是当年的在这大墓中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被某种特殊的磁场记录下来,然后在若干年后以幻像的方式呈现出来,就像投影仪投影画面一样。你们走过的路,当年那个卫师长他们肯定也走过,所以很有可能被记录下了当年的影像,在重新释放时恰巧被你看见。”道叔回道。 道叔的话让我不太能信服,心想这也太玄乎太牵强了,还不如说见鬼了来的直接呢,这时已经在棺材里搜罗了半天的七哥抬起头拍拍手,失望地对我们说:“里面除了一具尸体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我听了顿时感到一阵失望。 “那半卷残画也没有?”卫茵焦虑的问道。 “什么陪葬品都没有。”七哥摇了摇头。 看来现在不仅没有找到答案,谜团反而越来越大了。 棺椁里头躺着的为什么是当年一起寻宝的卫师长?卫师长的尸身又为何保存得如此完好?还有那半卷残画,爷爷信上说就在棺材里,可现在看来根本没有。 “会不会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毕竟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好几批人进来过。”卫茵忧心道。 “靠!这样说的话,那什么太平天国宝藏岂不是也都没了?这次投资也太失败了吧。”郑天埋怨道。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不太高,因为这棺材不像先前被人开过的样子。”道叔眉头紧锁道。 “不可能,不可能,照你这样说,那卫衡甫岂不是从几千年前就躺里头了?”郑天连连摆手。 “这也正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地方。”道叔叹了口气说。 道叔是倒斗界的老江湖了,棺材先前有没有被开启过,他一眼就能看出,所以说得应该没错,可问题是这卫师长是如何在棺材密封的情况下进入到这棺材里的呢?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刚才昏迷时候看见的破碎画面:爷爷和卫师长一同跳进了已经被打开的琉璃棺中,争夺画卷。 如果这画面是真的,那么棺材就确实已经被打开过了,只是每次打开之后又会自动复原。 我很想把昏迷中看见的画面告诉道叔他们,但感觉这些可能都只是我昏迷中的臆想,可信度不高,说出来只会添乱,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我身边的郑天又抱怨起来:“唉,行了,纪录片没拍着,宝藏也没找着,咱们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快想想怎么出去吧,别到时候把命也给丢了。” 被郑天这么一说,大家的士气都跌落到了极点,感觉这趟下墓完全得不偿失。 可就在这时,道叔却好像发现了些什么,对我们说了句:“大家先别泄气。”随后他将手伸进了棺材里,“咚咚咚”的敲击着棺材底板。 片刻后,他指着卫师长尸体下的棺材板说:“这里有问题,肖七你和我搭把手先把尸体移出棺材。” 在两人准备移尸体前,道叔特意和站在棺材前惆怅神伤的卫茵说了句:“对你家先祖多有得罪,还请多包涵。” 卫茵摇摇手:“没关系的,他本来就不属于这,我准备将太爷爷尸体带回去,让奶奶能够心安。” 道叔点点头,当下就和七哥就一前一后搭起手,将卫师长的尸体给抬了出去。随后,道叔又仔细打量起整个琉璃棺的底部,对我们说:“这棺材底下是空的,有夹层。” 听见道叔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我的心中顿时重新燃起希望。 道叔和七哥拿起手电,对着昏暗的棺材底板死角照明起来,我们也连忙凑过去查看,发现棺材四角都有一根突出来的榫头,而正中间是一个被圆圈围起来的墨字。 这时道叔转头对我们说:“是墨家卜子,把登山绳拿来。” 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墨家卜子,但只要是和墨家有关的,八成就又是什么厉害的机关秘术。 我们将登山绳递给道叔,道叔接过后继续说:“墨家卜子其实就是一种古老的密码,解开密码就能开启这琉璃棺中的夹层。” 密码?这里头除了四根榫头就是一个墨字的图案,哪里有什么密码,我正欲询问道叔,可道叔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做了个“嘘”的手势,让我闭嘴,随后将登山绳缠在了四个榫头上面,以榫头为顶点,围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图案。 接下来,令人称奇的事情发生了,四角的榫头在被登山绳牵引后,好像相互间有了某种感应一般,都渐渐向内侧弯曲,随后正中央的那个“墨”字图案慢慢凸起,一笔一划都自成按钮,看来这琉璃棺中的机关不是一般的精妙。 “道叔,你说的密码在哪?我怎么没看见1,2,3,4,5之类的数字呀?”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问。 道叔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亏你还是老典家的人呢,怎么一点见识都没有?所谓墨家卜子的密码,其实就是根据“墨”这个字的笔画,选择性的按压下凸起部位,墨一共有十五画,我们需要选择其中四个笔画,然后依次按下。” “要是笔画按错了,会有什么暗器射出吗?”郑天紧张的问。 道叔严肃道:“不仅如此,而且夹层内的东西可能会自行销毁。” 54.第54章 捧画女人 道叔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弄得我们都很紧张,道叔看见我紧张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说:“大家都放轻松些,我已经知道是哪四个笔画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奇道。 道叔一脸诡秘的笑了笑:“是当年造这口棺材的人告诉我的。” “道叔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忽悠人了。”我一脸不信。 “如此说来,您老得活了有几千岁了吧。”郑天也直摇头。 道叔没有立刻回答我们,而是从包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对着那“墨”字每一个凸出来的笔画细致观察起来,随后说道:“是第三画,第七画,第九画和第十一画。” “为什么……”我诧异道。 道叔抬起身解释道:“是指纹。当初设计这机关的人留下的指纹暴露出了开启夹层的笔画。设计者造出了这机关后,必定会反复试验,所以留下指纹最多的四画就是我们所要找的。古人虽然精明,却也百密一疏,他们忽略了指纹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中几千年都是不会消失的。” “道爷好厉害,换做系我怎么也想不到嘅!”道叔推理完毕后,七哥很配合的奉承道。 接着,道叔就按照刚才说的,依次按下了那四个笔画按钮。 很快我们就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琉璃棺夹层在转动声中渐渐打开。看来这一场古人与今人的博弈,是今人胜了。 夹层打开后,我们全都围了上去,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具貌美如仙的女尸。 “不得了,看来你家祖宗当年也是个情种,不光自己住进来了,连小妾也一块接进来了!”郑天惊讶的拍拍旁边的卫茵说。 卫茵听后,先踹了郑天一脚,随后怒道:“不许侮辱我太爷爷!“ 七哥看着郑天挨揍的样子,笑了笑:“所以说男人不能嘴太欠。” 而我则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们说的,当我看见夹棺里躺着的那具尸体时,整个人顿时就懵了,那种无以言表的错愕让我在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因为里面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反复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捧画女人。 为什么她也会出现在这?她和上面的卫师长又有什么关系?墓室的原主人又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冒泡似得浮现在我的脑海,而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和夹层上面卫师长的尸体一样,这具女尸也保存得相当完好,根本看不出有腐烂的痕迹,恬静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宝蓝色的旗袍上一尘不染,给人感觉就像是才死去不久,或者说……只是睡着了一样。 最值得注意的是,那女尸的双手捧着半卷残画置于胸前。 我不禁又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当我被手榴弹扔中后,我出现在了一处遗迹般的宫殿中,宫殿中央是一个高台,高台上站着一个捧画的女人在对我微笑,而现在这女人虽说不是站在高台上的,但同样也是捧着半卷残画。 “看见没有,那个才是我们这次下墓最终的目标。“道叔指着那半卷残画说。 “道爷,我来拿!“七哥当下就要伸手去拿画,却被道叔一把拦住。 道叔严肃道:“万万不可,这具尸体颇为诡异,说不准就暗藏着什么机关,如果贸然拿画,很可能会送命。” 一旁郑天听后嚷嚷道:“这也太小心了吧,如果说宝贝被含在口中,可能还会有暗弩之类的,但这画就放在胸前的,应该没什么事吧。” 道叔摇摇头说了句:“小心使得万年船。”随后就见他用木杆仔细敲打了一番夹棺的内部,然后又反复戳碰那女尸拿画的双手,以及贴着画卷的胸部和腹部。 当道叔检查到那女尸袖口部位时,他的眉头忽然皱了皱,看样子是发现了什么。随后就对我们说:“你们看,这女尸旗袍袖口上好像写着什么。” 我们立刻朝面前这女尸的袖口望去,发现上面确实是有一串钢笔印记,字迹虽然模糊,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是一串数字。 “九……七……零……零”七哥用手电照了一会,费劲的说道。 咦,9700?怎么这几个数字听起来这么耳熟,好像最近听到过,我使劲拍了拍短路的大脑,可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听过。 “可能是抬尸人写的尸体编号吧,大家不必紧张。”道叔思索了一会说。 随后道叔又仔细检查了几分钟,可在那女尸身体上捣鼓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郑天见状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这道叔也是个老不正经,感情就想调戏一下人家。“??我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郑天,让他别乱说。 检查完毕后的道叔抬起头,向身边的七哥招了招手说:“没问题了。” 七哥受意,小心翼翼的拨弄开那女尸的双手,然后慢慢将画取出。 那半卷残画没有经过任何的保护,但却看不出什么腐蚀的痕迹,看来这琉璃棺还真有让人让物长存不朽的神奇功效。 七哥将残画放在棺材边沿上慢慢展开,从画面内容看确实很像之前拍卖会上那幅画的另外一部分,但说实话,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感觉就是普通的文人山水画而已,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被说成是能改国运的至宝。 “这画究竟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我不解的问向道叔。 道叔没有回我,出了神似得看着画面上的山水,甚至让我感觉他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道爷就是这样,一想事情就不怎么搭理人,我都已经习惯了。“七哥笑着对我说道。 于是我又转头问向卫茵:“你爸有没有向你提起过这画有什么牛逼的地方?” 卫茵的神情和我一样茫然:“他平时很少让我接触那半卷画的,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看来只能等道叔神游结束了,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对身旁的郑天问:“对了,我看你之前也一直在找这画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郑天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知道不比你多,之前想拿到卫院长家那半卷画,纯粹是想看看有什么别的关于天国宝藏的线索。” 郑天说到这停了停,将手电在偌大的宫殿中四下照射一番后又说:“话又说回来了,太平天国宝藏不是成堆成堆的金山银海吗?现在怎么只看见这半卷画?依我看这画也不值钱啊。” “或许是被别人搬空了吧。”七哥开口说。 “哎,咱先不谈什么金山银海,就看面前这幅画,你们都有什么想法?”我打住他们说。 七哥摇了摇头:“我是粗人,对于这些艺术品一概不懂。” 郑天和卫茵也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感觉这画应该是张藏宝图,里头的画面隐晦的告诉我们别的一些什么宝贝的藏身之所。” “靠!我们就是根据藏宝图找来这南北朝盗墓的,现在竟然又多出来一张藏宝图,还他妈有完没完?”郑天不满地嚷嚷道。 “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藏宝地图。”出神已久的道叔突然幽幽开口说。 见最有可能性的一个假设直接就这么被道叔否决了,我感到很惊讶,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这画还能有什么其他作用。 道叔环顾了一圈四周,接着又说:“这画里的奥秘等回去后和另一半拼凑起来,我再研究研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撤吧。” 道叔说的不错,在这鬼地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既然画已经拿到,还是快些出去为妙,可正当我准备起身时,身边的卫茵突然拦下了我们:“等等,我希望你们能将我太爷爷一起带出去。” 卫茵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现在我们这几个活人能不能出去都还是个问题,更别说再带着个死人了,再说这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带出去又复活不了,还不如就留在这奢华的宫殿中,也算是享受了一把王侯将相的待遇。 然而卫茵却表现得很坚决,让我感觉如果不同意她也不准备走了一样。 “我说大小姐,你好歹也是留过洋的人了,怎么思想上还这么封建,从根本上看,你把你祖宗带回去,除了能锻炼一下我们背的人的体质,起不到任何实质作用。” “是啊,尘归尘土归土,我们还不如把他还放在这琉璃棺中。”我也附和道。 卫茵看着我们,脸上带着愠色说:“奶奶一直想要再见到我太爷爷,正因为这个,我爸才会……才会……算了,你们不帮忙我自己来背!” 卫茵说完就转身要去提起卫衡甫的尸身。 “要不我来背吧。”七哥一向乐于助人,尤其是对于无助中的女孩。 卫茵感激的点了点头,就在七哥准备去背尸体时,道叔突然喊了一声:“不好!大家小心!” 我们立刻看向了道叔目光所及的方向,恐惧就像一条条虫子,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我们的身体。 我们看见,宫殿南北两侧站着的几十个人俑竟然全部都慢慢裂开了。 55.第55章 混战1 “这些人俑怎么会突然间裂开?”郑天惊讶道。 “或许就是因为这半卷画,我们在取画时无意中触发了某个机关,看来还是我们大意了。”道叔看了眼手中的画卷说。 道叔刚说完,我们就见到有几具人俑已经完全裂开,和我们先前见到的一样,面目狰狞的血人从里头挣扎而出。 “那现在怎么办?”我慌乱的问。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站在的这个高台四面被蛰水环绕,之前搭的浮桥又已经散了,那些血人应该过不来。”道叔冷静道。 就在这时,卫茵突然指着那些嘶吼暴怒的血人:“哎!你们看那些血人好像和我们先前见到的不一样。” 我们只顾着惊慌,还没来得及“欣赏”那些血人的尊容,被卫茵这么一说,我们都将目光汇聚到了那几个先行突出的血人身上,仔细一瞧,发现还真和我们之前遇见的不一样,我们先前见到的血人穿着的是国.军军装,而眼下这些血人清一色的都是土黄色的日本军装。 “感情这些血人都是小日本?”郑天颤声自语道。 “怪不到走到这就不见了日本兵遗留的踪迹,原来全都被抓进了人俑里头。”我恍然大悟。 “他们究竟是怎么被关进去的?”卫茵的口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难道真是某种未知的能量,让擅闯者都沦落为了人俑的奴隶,然后用以对付其他的擅闯者?”道叔喃喃开口说。 道叔说得很玄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快,四壁前排列的其他人俑也都彻底裂开,一个个血人从中相继突出。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啊!”七哥拉起步枪枪栓,瞄准了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就是一枪。我也连忙掏出身上那把快要报废的勃朗宁,手忙脚乱的上子弹。 “等等,先不要再开枪了。”道叔叔突然握住七哥端枪的手,并示意我也停手。 我很是不解,于是焦急地说:“道叔,不能再等了!” 道叔指了指我们另一侧裂开的人俑说:“你们看。” 我们顺着道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另一侧脱出的血人已经不是小日本,而仍旧是我们先前见到的那些国.军士兵,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当初和爷爷、卫师长一起下墓的那批。 “这下更加复杂了。”七哥忧心道。 但此刻道叔脸上的愁容却消解了不少,他继续开口说:“别急,你们再仔细瞧瞧。” 我们又观察了一阵,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南北两侧的血人在脱出后,并没有向我们高台所在的方向进攻,而是交锋于一处,怒吼着相互厮杀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郑天看呆了,不解的问。 “也许他们还残存着身为“人”时的记忆,一方是守城国.军,一方是侵华日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所以厮杀到了一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帮着那些国.军打鬼子?”七哥举了举手里的猎枪说。 “打什么打!我们现在逃还来不及呢!那些血人现在都是处于一种本能的状态,他们不会因为你是同胞而对你手下留情,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出去的路。”道叔说完便观察起四周。 我奇怪的拍拍道叔说:“叔,你搞错了吧,出去的路不就在琉璃门那边吗?我们现在应该考虑怎么过了眼前的蛰水池,然后原路退出墓室。” 道叔瞥了我一眼,一脸不愿搭理的表情说:“原路退出?我们来时的路都没了哪里还能原路退出?” 听完道叔所说,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我和郑天来时的那条路(也就是爷爷当年逃出去的那条路)已经被巨石堵住封死,而道叔他们走的那条路也因为升降梯失灵而再也回不去,所以现在我们除非找出第三条出去的路,否则,将会永远被困在这。 正在我思虑间,突然听见身边的七哥朝地上“砰”的开了一枪,火星子都溅到了我身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责问道:“七哥你好歹也是当过兵的人,怎么也犯擦枪走火这种低级错误?” 七哥神色紧张的看了我一眼说:“不是走火,是……是鬼蛰!” 这时我才注意到高台边沿有一条被打得稀巴烂的鬼蛰尸体。 难道说那些鬼蛰已经从蛰水里头上来了?我立刻探头向高台下方看去,果不其然,高台的墙壁和台阶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鬼蛰。 “歇火!这下我们可没处逃了呀!”郑天慌张的说。 郑天话音刚落,七哥“砰砰”又朝地上开了两枪,子弹擦过高台的边沿,在溅起几点星火后很快就掉落到了蛰水池中,化为虚无。无数的鬼蛰踩在中弹鬼蛰的尸体上,慢慢向我们挪动。 随后七哥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火折子撒向如潮水般涌来的鬼蛰,虽说是杯水车薪,但好在还稍微起了些威慑作用。 “看来这蛰水池就是那些鬼蛰的大本营了,它们就是从这跑到外面的!”卫茵边后退边开口说。 我点点头焦虑道:“它们大概是想把我们也当做宿主!”说完后,我举起手里的勃朗宁,配合着七哥,朝高台边沿象征性开了几枪。 这时似乎察觉到什么的道叔突然大声对我们说:“原来如此!我知道出去的路在哪了,你们快来和我一起把这琉璃棺移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道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想活命就快点!” 我们几个立刻聚拢到琉璃棺四周,在道叔的口令下一齐发力,推动起沉重的棺材。 就在我们推动棺材的时候,高台下方那两拨血人的厮杀也达到了极为惨烈的地步,穿着土黄色军服的日军血人和穿着国.军血人相互扭打,撕咬,就像两拨毫无理智的野兽一样,怒吼着将对方身上的皮肉一块块撕扯下来。黑色的血液如同无数喷泉,在那一片搏斗的区域里激洒四溅,空气中全都弥漫着血腥与杀戮。 我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推棺材的双臂都感到一阵发抖。想来战场上的他们大概也是像现在这样,失去了理性,失去了痛感,在空白与麻木中,将兽性暴露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毫无保留的践踏着彼此生命的尊严。 由于国.军士兵人数偏少,所以在这场厮杀中渐渐占了弱势,配着“国.军第五十一师”胸章的血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血泊之中,虽说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而且也随时会要了我们的命,但一想到他们也曾是精忠报国的铁血同胞,心中就不免生起悲悯之情。 情况更为不妙的是,人数占多的日军血人在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后,竟然不再去理会那些国.军血人,而是一步步朝我们所在的高台走来. 道叔让我们继续挪动棺材,那些血人被蛰水挡着,暂时过不来,可事实却令我们大吃一惊,那些日军血人围着蛰水池站成一排后,竟然直接一跃而起,越过了将近十米的蛰水池! 天!这些血人竟然有如此超乎常人的体力,这下糟糕了! 情急之下七哥再次拉起枪栓,朝正要走上高台的血人砰砰开了几枪,可中枪后的血人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暴躁的向我们走来,似乎势必将我们撕成碎片一样。 而此时,我们身后的火折子也已经几乎熄灭,没有了火势威胁的鬼蛰重新汇聚起来,张大着黑洞般的嘴巴,向我们渐渐靠近。 56.第56章 混战2 “我这火折子已经用完了,你们那谁还有?城仔,我之前唔系给你几个?快拿出来!”七哥焦急的朝我喊到。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身上的火折子之前就用掉了!” 这说话间,一条鬼蛰已经跑到我的脚底,毫不客气地朝我的鞋子上喷了一记强酸,我的鞋子尖上立刻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小心!”站在我身边的七哥猛地将我推开,然后朝那只鬼蛰“砰”地开了一枪。 七哥力气大,我被他这么往后一推,差点没站稳,多亏后面什么人把我给拦住了,不然我恐怕就要摔下高台的石阶了。 开始时我还以为接住我的是道叔或者郑天,刚想道声谢谢,但下一秒我就发现道叔和郑天就站在我面前不远处奋力挪动棺材,难道是卫茵?不对,她现在正在手忙脚乱的躲避鬼蛰,哪有闲工夫管我? 一阵不详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我紧张的转头朝后看去,与我四目相对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獠牙狰狞的恐怖人脸,靠!那些血人竟然这么快就冲上高台了! 我趁那血人还没来得及撕咬我,当下就用尽全力将他往后面一推,血人站在高台边沿,一个没站稳就顺着台阶滚了下去,我掏出勃朗宁朝着滚落下去的血人“砰”地开了一枪,可惜刚想开第二枪时,早就烧得滚烫勃朗宁“啪”地炸膛了。 这炸膛炸得我是猝不及防,握枪的手不禁一哆嗦,勃朗宁直接脱落掉地,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我暗骂了一声操蛋,立刻转身去帮道叔他们继续挪动琉璃棺。 此时那些缠人的鬼蛰在火折子燃起的火焰下再一次像退潮般渐渐退去,原来是道叔身上还存有一些火折子,刚才全都撒了出去,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没有了鬼蛰的侵扰,我们几个人合力已经将琉璃棺挪动开不少,隐约可见那棺材底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看来道叔说得不错,这琉璃棺底下果然藏着玄机,说不准就是一个通向外界的秘密通道。 想到这,我们斗志更强了,全都卯足了劲奋力移棺,但就在这时,那些越过蛰水池的日军血人已经全都爬上了高台,张牙舞抓地向我们袭来。 此时此刻的我多么期待那些神秘的面具人再次出现,虽说分不清是敌是友,但凭借他们的实力对付这几个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惜眼下凭我们这几个凡人,只有挨宰的份。 七哥见状,充分发挥了他潮汕人好勇无畏的性格,大喊一声:“早死仔!七爷和你哋拼了!”然后一手端猎枪,一手握猎刀向那些血人扑了过去,我们想拦也拦不住。 七哥虽然当过兵,身手也不错,但眼前这些血人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对抗的范畴,他手中的猎枪在响了几声后,便再也响不了了,因为枪管已经生生被那些血人折断。十秒钟不到的时间,七哥的胸口和后背已经多出了好几道重重的血痕。 “你们三个继续挪动棺材,我去帮肖七!”道叔朝我们大喊一声后也端着猎刀冲进了血人堆里,和七哥并肩作战在一起。 看着七哥和道叔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难受,忽然又想起先前肥熊就是这么牺牲自己,成全我们的,不禁觉得这人世间果然还是有真情的。 化悲痛为力量!我和郑天、卫茵三个人在求生的欲望下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将那琉璃棺移开了二分之一,下面那个黑洞也恰好够人通行,但此时道叔和七哥已经彻底抵挡不住血人猛烈的攻势,手里的武器全部打落在地,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我大喊着让他俩快点过来,但道叔和七哥被一帮血人死死围在中间,根本就出不来。 无奈之下只能抓紧时间能逃一个是一个了,我转头对卫茵说:“你先下去,快!” 但不知是因为还惦记她太爷爷的尸身,还是觉得自己先逃不太好意思,我说完后,卫茵仍旧待在原地逡巡犹豫着。眼见着没有时间了,我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将卫茵朝那洞里一推,将她直接推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郑天了,可我刚要开口,这小子就很自觉地主动说:“我懂你的意思,多谢了,不用你推,我自己下去!”说完他就一跃而下,我心想这小子在逃命这种事上果然是不用****一点心的。 现在我最关心的还是道叔和七哥,我又朝他们那大喊了几声,这时我听见道叔断断续续的回应,声音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你……自己……先走!” 道叔和七哥都是我我最亲的人,道叔虽说经常损我,平时也不怎么给我好脸色看,但打心眼里他对我这个天资一般的侄子还是极为关心的,七哥更不用说,虽然和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却对我关怀备至,每次我有危难,都能为我两肋插刀…… 这样两个人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愿意失去的,可以我现在这种半残的状态,冲过去救他们,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究竟该如何是好! 正在我焦头烂额之际,令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先前被打倒在地的那些国·军血人又重新站了起来,出现在了那些围困着道叔和七哥的日军血人身后,他们口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些什么后,就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冲上来,死死扯住了那些日军血人。 两方人拉扯搏斗一番后,满身是血的国·军士兵将那些日军血人一路逼到高台边上,最后在高喊出一句话后,紧抓着那些日军血人,纵身一跃,一起坠入了高台下的蛰水池中,同归于尽。 他们喊的那句话虽然仍旧模糊,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的应该是:“不做亡国奴!” 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了我的心灵,一种奇怪的感觉贯穿了我的全身。这些国.军将士虽然已经沦为了“非正常人”的血人,但模糊的记忆中还残留着南京保卫战时抵御外敌的使命。 这种使命无关什么开挂狗血的抗日神剧,而就是一种本真纯粹的军人使命、国家使命。这种使命深烙在他们心头,以至于在几十年后,哪怕自己已经处于另一种形态下,依旧可以随时牺牲。 想到这,我顿时对这些无意伤害过我们的同胞肃然起敬。 被解围后的道叔和七哥跌跌撞撞的朝我走来,走到我身边时,道叔狠狠敲了一下我的头:“想什么呐!鬼蛰就快涌上来了,快走!” 随后他就把我一脚踹下了那个黑洞中。 57.第57章 秘密石道 我被道叔推下那漆黑的洞口,磕碰了一阵后,发现自己落入了一处人工修凿出来的精致石道。 石道两壁雕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黑漆漆的一直延伸向前方,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古代修墓工匠临时挖来逃生用的,而是什么人特意修建精心的一条密道。 此时郑天卫茵已经坐在地上开始拿出仅有不多的一些医疗用品包扎上药,见我下来了立刻站起来问我上面的情况如何,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道叔和七哥也相继滚落了下来。 “苍天保佑,这次让我们躲过了一劫。”我看着已经在密道里等待我们一阵子的郑天和卫茵,后怕道。 “那些血人没追过来吧?”郑天紧张的问。 于是我将那些国.军血人和日军血人同归于尽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郑天和卫茵都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好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那些鬼蛰还在上面转悠,有什么话边走边说。”下来后的道叔指了指前方漆黑的通道说。 行走的过程中,我见卫茵一直低着头,便知道她此时心里一定不太好过,父亲突然失踪了,太爷爷的尸首又没能如愿带回,摆在谁身上都是很难接受的。 我想安慰她几句,但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显得造作。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的问道叔:“叔,你是怎么知道那棺材底下有一条密道的?” 道叔看了我一眼,指指卫茵说:“是她提醒我的。” 卫茵的眼神中充满了茫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竟然救了所有人的命。 道叔接着道:“卫小姐之前说那蛰水池就是鬼蛰的大本营,它们就是从池中跑到外面的。” “我是这么说的,可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卫茵依旧一脸不解。 道叔回道:“你们想,那些鬼蛰又不像我们人类一样会使用开关找到宫殿出口,证明它们肯定是从蛰水池底部爬出宫殿的,换句话说,这蛰水池并不是一个封闭的死水池,而是和宫殿外的世界相通的。” 我点了点头,觉得道叔分析的有几分道理,可还是不明白这和琉璃棺底下的密道有什么联系。 道叔继续解释说:“刚才那高台的顶端是藏着画卷的琉璃棺,而四周都是环绕的蛰水,试想一下,蛰水池的底部如果有出口,那么最底部土质一定是松陷瘫软的,很难支撑住如此巨大的高台。既然很难支撑,那么那墨宗又为何会多此一举将高台建在那蛰水池中央呢?” “是不是因为看上去霸气的缘故?”郑天弱弱的回道。 道叔用平时瞥我的鄙视眼神瞥了眼郑天,摇摇头继续道:“墨宗的真正用意其实正是想要利用池底松陷瘫软的土质,在建完高台后从底部开出一条密封的石道。然后从别处向池中灌入具有强烈腐蚀性的蛰水,叫别人无法察觉出这密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密道的入口在琉璃棺下面的呢?”我又问道。 道叔说:“密道是给人走的,所以肯定有入口,而我刚才观察了一番,那高台之上除了一口棺材外别无他物,所以我猜测那棺材下面可能会有玄机。”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心中仍旧有些疑惑,当年那个叫墨宗的组织修筑这条密道是做什么用的?如果只是通往外界的逃生通道,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正思虑间,我突然注意到石道的一侧有一扇银白色石门,便停了下来对众人说:“要不要进去瞧瞧?” 按理说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另外半卷残画,应该立刻出去避免节外生枝才是,但现眼前这扇银白色大门实在太过显眼,既不像我们此前遇到的普通石门,也不像那种需要引血入门的琉璃门,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里头肯定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如果我们这次错过了,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去了,来都来了,留下遗憾总是不太好的。 所以我刚问完,其余几个人就都异口同声的回了声:“进去!” 道叔先上前对着那银白色大门的表面抚摸查看起来,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异样,我问他怎么了,他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这大门根本就不是南北朝时墨宗所造。” “这都能看出来?”郑天一脸不相信的说。 道叔继续说:“你们看看这大门表面的的质感,柔滑反光的银白色中带着微微蓝色,南北朝时期根本是不可能达到的,很明显是近现代才有的工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表面镀了一层铬。” “这可奇了怪了,除了墨宗,还有什么人会在这里修扇大门,难道是洪秀全?”我疑问道。 道叔思索了一会,镇定的说:“不管是什么人修的,里头一定有蹊跷,我们先想想看该怎么把这门给打开。” 我点了点头,这时突然听见一旁的七哥喊了声:“看这里!” 我们寻声望去,发现距大门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个可转动的转盘,转盘上赫然刻着一个“墨”字,而环绕转盘一周的是从零到十二,大写的十三个数字,就好像挂钟一样。 “这应该就是开门的机关了。”我说道。 道叔此时的表情却显得有些难看,他很是不解的摇摇头:“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道爷,这有什么问题吗?”七哥询问道。 道叔指着转盘上那个“墨”字说:“刚才我说这门不是南北朝时的墨宗所建,而是近现代的后人建的,可现在与之相配套的转盘上却赫然刻着墨字,这实在是让我费解。 ”说不准是建这大门的后人比较崇拜墨宗的技艺,所以才刻了一个“墨”字向他们致敬呢。”我开口道。 道叔耸耸肩说了声,“也许吧。”接着就仔细琢磨起那转盘来。 道叔边看边开口说:“转盘可以拨动,让上面的“墨”字就像挂钟的分针和秒针一样指过那十三个大写的数字,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确定一组数字密码,然后依次转动到对应的位置。” “我们哪知道什么密码呀?唉,算了,还是走吧,别到时候试错了一下子来个万箭穿心。”郑天有些害怕的说。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卫茵开口了:“你们还记得琉璃棺中那具女尸旗袍上写着的几个数字吗?” 被卫茵这么一说,我才回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当初也没太当回事,以为只是抬尸人为了区分而进行的标注,现在想来那几个数字突兀的出现在旗袍之上,可能确实不是偶然。 “那几个数字你们还记得吗?”道叔问道。 “记得,是9700。”卫茵开口道。 先前看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这数字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但被卫茵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有些耳熟,9700?9700? 天呐!猛然想到什么的我,身子不禁一颤:当初被郑天和卫院长骗在藏珑山精神病院做实验的时候,他们给我的编号就是9700!这……这难道是巧合吗? 正在我恍惚间,道叔已经按照九、七、零、零的顺序依次转动转盘。 很快,那扇镀铬大门就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打开。 58.第58章 金山银海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吧,是我想多了,精神病院那次只是一次普通的实验,难道不是吗? 我边安慰着自己边随着众人一脚迈进了门另一边的密室,几把手电四下交叉照射后,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是十几座熠熠生辉的金山,还有满地闪烁着明亮光泽的银海,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各种金块、金条、银锭、银币、宝石、翡翠……完全是一处举世罕见的藏宝库! “难道这些就是太平天国遗留下的宝藏?我说嘛,传说中的宝藏里怎么可能只有一幅破画。”此时的郑天眼睛完全红了,颤抖着嗓音说。 我的内心也无比激动,这么多财宝,真是人生头一回见。 而此刻道叔的眉头却有些皱起,他站在门口呆了半天,口中喃喃道:“太平天国宝藏……怎么……怎么……呀!原来如此!” 道叔这突然的一叫,把我也给吓了一跳,我拍着心脏问:“叔,你又发现了什么?” 道叔指着那些宝藏说:“原来之前是我判断失误了,我们所在的密道和这个藏宝库其实全都是太平天国的洪秀全所建!而且正是墨宗的后人帮他建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卫茵问道。 “刚才进来时的那个镀铬大门,其实就引起了我的怀疑,镀铬技术兴起于十八世纪中叶,而那正是太平天国如日中天之时,所以完全可以造出这样的大门。而从整个机关构造来看,必定是出自墨宗之手,所以很可能就是千百年前那个叫墨宗的组织的后人帮助洪秀全建造了这藏宝室。” “那你为什么说整个密道都是洪秀全后建的,或许只是这一间暗室是的吧。”我说道。 道叔摇摇头:“你们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外面那密道中的用材和两壁图案都类似于近代西方的风格,和千百年前的南北朝风格完全不一样,不过就凭这一点还不够,直到我看见这满屋子的宝藏,才恍然大悟,原来洪秀全想将自己多年搜刮的宝藏藏在一个他认为天衣无缝的地方,所以才耗资在别人的墓里大兴土木。” “那么它怎么没和这些金子、银子放在一起呢?”卫茵指指道叔背上的画卷说。 “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道叔摇摇头说。 “嗨!有了面前这些成堆的宝藏,谁他妈还去管那张破画呀!”郑天边说,边一下子就扑到了那些金山银海中,疯狂的打着滚。 我看郑天那副贪婪样,顿时感到丢脸,心想你这富二代家里那么有钱,怎么还如此不矜持,不像我,虽然内心已经澎湃如潮水,但脸上却表现得很淡定,丝毫不让金钱玷污我的人格,钱财乃身外之物,更是万恶之源,我们……我们……正当我脑海中边冠冕堂皇的想着句子时,我发现自己的脚步已经不自觉地朝那片金山银海走去。 果然,还是没能抵御住诱惑啊! 那就不要抵御了,快让金钱来腐蚀我的灵魂吧,我爱这万恶之源!我一下也扑在了黄金堆里,和郑天一样疯狂的打着滚,不时还掬起一把金子,朝空中肆意抛洒,哈哈!老子今天终于也成了有钱人了! 有了这些宝藏,我可以住全世界最贵的海景房,开全世界最牛的跑车,泡全世界最性感的女人……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此时我看见七哥也丢下枪扑了过来,疯狂的打着滚,然后将那些金子、银子大把大把地塞进自己的背包……我瞥了眼七哥又瞥了眼身边的郑天,一股异样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我感到自己突然变得异常的焦躁、贪婪、自私,看着身边的郑天和七哥,就像看见两个和我竞争的仇人一样。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里的金子银子,我一辈子都花不完,可我为什么不能容忍其他人共享,他们难道不是我的朋友吗? 我猛地敲打着自己的头部,想要将先前那些丑陋的黑暗情绪打消掉,但不知为何,我越敲打,内心的欲望就越强烈,心中不禁萌生出了一个念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许和我抢! 想到这我拾起两个银杯,狠狠地朝郑天和七哥砸去,威吓道:“滚!都给老子滚!” 而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郑天和七哥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戾气与暴怒,看我的样子完全无了平时的和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没等我想完,郑天和七哥就朝我猛扑了过来,开始是对我拳脚相加,随后他们两个相互又掐了起来…… 一时间,金山银海上就像爬着三只毫无理性的野兽,任凭欲望与暴戾驱使着,自相残杀。 就在我们头脑发热,杀心已起时,我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人提起,然后一路拎到了那扇镀铬的大门外头,接着郑天和七哥也被推了出来,最后那扇镀铬大门被什么人猛地关起。 那时的我大脑还不太清醒,满脑子都是金子、银子,直到什么人”啪“地给了我一耳光,我才在恍惚中认清了眼前人。 站在我面前的是道叔。 此时七哥和郑天依旧沉浸在金山银海中,躺在地上,四肢不断乱摆乱动着。 道叔见我稍微清醒了些,厉声骂道:“你们可真长脸!” 我捂着被道叔拍红的脸颊,心中满是愧疚,想来刚才确实是丑态百出,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突然像是着了魔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肯定是刚才那些宝藏被人施了蛊术!”我悔恨道。 此时郑天和七哥也渐渐从先前的疯狂中苏醒,他们一脸茫然,似乎也完全不清楚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不。”道叔对我摇了摇头说:“金银本无错,有错是人心。” “可……可刚才我确实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本意。”我辩解道。 “是啊,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多高尚的人,但还不至于恶到那种地步吧!”郑天也感到很委屈。 “你们先别急,我这么说不是针对你们。”道叔顿了顿,接着又说:“你们知道当初卫师长他们为什么会在主墓室里全军覆没,最后只逃出来老爷子一个人?” “为……为什么?”我问道。 “他们和你们一样,是自相残杀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焦急问道。 道叔回道:“是鬼蛰的蛊毒。鬼蛰的蛊毒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毒素,但却能够在潜移默化中将人类的原始欲望无限放大。从而迷乱人的心智,你们三个被鬼蛰咬得比较深,刚才又被那金山银海的贪欲所迷惑,所以才产生了混乱。” “如此说来,爷爷他们也到过这间藏宝室?”我问道。 道叔摇摇头:“也不一定,人本身就是一个欲望的合成体,贪欲、爱欲、名欲、求生欲……皆是欲望,或许他们在刚才的宫殿中看见了什么我们没看见的东西,激发了内心的欲望,所以才变得和你们刚才一样。” 看来人果真还是脆弱的啊,不光容易被外界的锋芒所伤,还容易被自身的欲望所害,想不到引以为傲的思想苇草,在天地间竟是如此卑微的存在。 仔细想来,道叔说我们是中了蛊毒所以才变得丧失理智,那么之前我和郑天肥熊他们所产生的种种幻像是否也是因为这蛊毒呢?我把想法说给道叔,道叔却对此不置可否。 “那么现在呢……里头的宝藏还要不要?”郑天嚷嚷道。 “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那些宝藏本就不属于我们。”道叔回道。 “哎!别呀!你不是说金银本无错吗?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举世无双的宝藏,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郑天看了看七哥,又看了看了我,七哥低着头,我也没答他的话。 “要不这样,既然是被鬼蛰伤得比较重的人才会丧失心智,那么卫茵你去拿应该没事吧。”郑天满含期待地看着卫茵,卫茵却嘴角上扬,摆出一副不想搭理的姿态。 “嗨!你们这些人真是不开窍,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吗?得了!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我还就不信了这个邪!” 郑天说完就跑到了那转盘边上,按照“九、七、零、零”的顺序重新转动墨字转盘,可这次,门并没有打开。 59.第59章 爆裂 “这门怎么打不开了?”郑天一脸焦急,随后将救助的目光抛向了道叔。 “认命吧,我也没有办法,或许那些宝藏本就不该人所拥有。”道叔摇摇头说。 郑天听后又气急败坏的踹了几脚镀铬门,可那门始终毫无反应。他骂骂咧咧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视频没拍到,宝藏也没捞着,反倒是收获了一身伤,这买卖实在是亏。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继续前进吧。”道叔开口说。 郑天虽然对那些宝藏仍旧依依不舍,可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先点了点头。 “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我身边的卫茵突然拦下了正要起步的道叔,开口对我们说。 “还能有什么气味?我现在鼻子里都是黄金白银的气味。”郑天垂头丧气地回道。 卫茵不说我还没有察觉到,可她这一说,我突然也发现附近的气味变得有些不对劲,感觉空气中湿漉漉的,确实有股怪味,而且这怪味越来越强烈,逐渐演化为阵阵刺激性气体的味道,这味道好像还有些熟悉……就像之前那蛰水池中的味道一样。 “不好!”察觉到什么的道叔突然惊叫了一声,他用手电晃了晃四周对我们说:“密道两边的墙体正在裂开!” 我们立刻朝两边望去,果不其然,两边的墙壁上已经出现了许多条裂缝,而且还在不断扩大,从里面渗透出一些不明的液体。 看到这时,我们的内心都恐慌到了极点,因为我们清楚自己身处的这条密道正位于先前宫殿中的那片蛰水池的底部,如果说有什么液体渗透进来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那些能将我们腐蚀成渣渣的蛰水了,怪不得这四周气味闻着这么熟悉…… “这墙壁怎么说裂就裂?”郑天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黄金梦中,没反应过来,现在看见这阵势,慌张问道。 “还问那么多做什么!赶快跑啊!”道叔说完这话,我们才缓过神来,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随着我们步伐的加快,两侧墙壁裂开的口子也越来越大,上面雕刻的图案已经完全被腐蚀模糊了,黑色的蛰水不断的从墙面上流淌下来,其间还夹杂着一条条扭动的鬼蛰,在我们身边就像无数幽灵一般肆意游走。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我的脚边已经流淌满了蛰水,这些蛰水中全是强酸,我感到自己的鞋子已经基本上被腐蚀得没形了。 我心里一阵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看那些宝藏了,现在可好,耽误了时间,还要赔上命。 “妈的,这吊地方怎么跑不到头!再这样下去我们几个全部玩完!”郑天带着哭腔骂道。 “唔好闹,不如省点力气,继续跑总会到头!”七哥说道。 我一瘸一拐的,边跑边抖动身子,样子极为狼狈的问道叔:“叔,你那还有没有火折子?我感到这些鬼蛰正在往我身上窜。” 道叔摇摇头:“已经用完了,而且现在四周全是蛰水,就算有火折子也燃不起来!” 这下可能真要玩完了,蛰水不比其他水,要是普通的h2o,只要不把这密道整个漫满,那我们还有游出去的希望,可现在是h2o+浓hcl+浓hno3+各种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混合,到时候恐怕只有魂能游出去。 现在密道两侧的墙壁已经脱落得差不多,原本只是一点点渗出的蛰水现在变成了一道道流出,而更糟糕的是,我们头顶的墙壁也开始裂开、脱落。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们拖着既疲惫又伤残的身体向前又跑动了几百米,忽然发现头顶上有亮光照射下来,这对已经在无止境的密道中拼命奔跑许久的我们来说,简直就像是打开了一扇希望之窗。 “上头应该是被人打了个盗洞,我们只要上到盗洞那边,就可以躲开这些蛰水了!”道叔喊停了我们说。 “你说得倒轻巧,咱们又不会飞,怎么上去啊!”郑天一边说,一边甩落爬到他身上的鬼蛰。 “是啊,我们现在连基本的绳索都没有了,没法上。“我也摇摇头绝望的说。 “实在唔得叠罗汉啦!我企喺最下面,你哋踩住我上去,这里也就四五米高,努力下应该行!”七哥说完半蹲下来,示意我先踏上去,看来他是想牺牲自己,保全大家。 我站在原地还在犹豫时,一旁的郑天先开口了:“那感情好啊!社会上就是缺你这种爱做好事的活雷锋,出去铁定送你面锦旗!” 说罢他就急急的准备先踏上去,我一把将他拦住:”再怎么说也是女士优先吧,注意素养!” 郑天看了眼一边的卫茵,做了个请的手势,卫茵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迟迟不行动。 “哎呀!我说大小姐,你就别再浪费时间了!你不上我可就上了!”郑天焦急的说。 就在这时,道叔突然指了指那洞口,惊讶的说了声:“你们看!” 我们再次朝上看去,发现那盗洞里竟然有一根绳子慢慢放下,很快就落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老天爷开眼了?”七哥站直了身子,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援救有些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上去再说吧!我们依次顺着那根绳子一直向上爬,由于高度不算太高,所以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我们五个人就全都上到了那个盗洞里头。 上去后我们发现这里竟空无一人,也就是说刚才放下绳子的那个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已经离开了。 我们又仔细观察起周围,发现前方还是一条甬道,与我们刚才所在的密道几乎是平行的,两侧土墙上有一些凹槽,凹槽里摆着才点上不久的煤油灯。 “你说刚才救我们的会不会是肥熊那胖子,他可能还活着。”郑天看着空无一人的盗洞说。 “不会,就算他还活着,在救了我们之后,没道理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对郑天的想法不太认同。 “你们来看看这个,是军品。”七哥指着那个固定绳子的飞爪说。 当我和郑天看见那个飞爪时,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天!这个飞爪正是之前那些面具人大战蝙蝠王时用的! 难道刚才救我们的人是面具人? 因为道叔他们之前也遇见过那些面具人,所以听见我们说这话时并不感到意外,道叔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飞爪说:“看来刚才给我们送救命绳的确实是那些面具人。” 既然道叔也这么说,那应该是没差了,可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救我们? 道叔站起身对我们说了句:“先不管他们了,我们继续向前走,不出意外,出口就在前面了。” 60.第60章 盗洞 道叔说的不错,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不论那些面具人是敌是友,对于我们来说最关键的是要逃出去。 眼下这个盗洞高约两米半,可容三四个人并行,不像是盗墓贼慌乱之中随意挖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专业的团队在很从容的状态下一点点打出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出自太平天国的洪秀全之手,他当年仗着有墨宗后人相助,早就把这南北朝古墓改得乱七八糟,想来这要是给原墓主萧卿知道了,估计得把他气得诈尸吐血。 整个盗洞向斜上方延伸,其间并无岔路,我们在里头行进了七八分钟,倒还算顺畅,除了一些拌脚的碎石,基本上没碰见什么怪事。 但是就在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我身边的卫茵突然停了下来,扶着墙,不断用手揉着大腿的部位,表情有些难看。 “你腿上受伤了?”我也停下来问道。 卫茵点点头随后又站起身,吃力的说:“没事,别再耽搁了,我们继续走。” 想来这卫茵虽然有些身手,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让她下到这种生人勿近的地方,确实难为她了。于是我又开口说: “我看你脸色很差,要不还是先歇会吧,反正我们现在暂时……” 我本想体现自己的暖男本质,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卫茵冷冷打断: “我说没事!你这人啰不啰嗦啊!” 一边的郑天听后立马嗤笑了声:“得了,得了,人家不领你情。” 我面子上挂不住,便只好闭嘴,可卫茵刚走了几步路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我们连忙上前将她扶到土墙边上,那卫茵脸色已经铁青,额上的汗珠不住的沁出。 “你到底怎么了?”我用衣袖给她的额上拭了拭汗问。 卫茵没说话,她朝我摇摇手,闭上双眼,气若游丝。 道叔立刻蹲下来将卫茵的袖口卷起,接着将手指按在她手腕脉搏处,把起脉来。 “叔,你懂得还不少呀!”我看着道叔娴熟的操作,一脸讶异的说。 “道爷以前还给我看过病呢。”七哥说道。 “毒火攻心,中毒不浅。”道叔说完又用手电仔细照了一下卫茵腿上的伤口,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我们看着道叔的表情好像不对,觉得事情可能比较糟糕了,便问道叔怎么回事,道叔严肃道:“有条鬼蛰钻了进去,伤口已经化脓。” “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听完心里一咯噔,心想这下麻烦了。 “它……它钻进我身体里了?一定是在刚才那条密道里。”卫茵的声音沮丧而又虚弱。 七哥安慰卫茵,说自己在中东的时候,手膀子上被打中过,当时医疗条件差,只能咬一条毛巾,自己亲手忍着剧痛将子弹从皮肉中取出。 哪知卫茵听完更加害怕了,断断续续的问:“真的……真的很痛吗?” 我们立刻指责起七哥不会说话,随后又安慰她不要担心,只要稍微忍着点疼,里面的鬼蛰就一定可以取出。 “我感觉……它还在往里头钻。”卫茵的嘴唇已经完全发紫了,声音一抖一抖的。 “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你包里还有止疼药吗?”道叔说。 卫茵点了点头,随后道叔取出止疼药给卫茵吃下了几粒,让她先休息一阵。 几分钟后,见药效大概起了作用,道叔便让我和七哥郑天三个人按住卫茵,然后自己拿出一把匕首,瞅准了卫茵化脓的伤口,慢慢往里插,剧烈的疼痛让卫茵顿时叫了出来,止疼药的麻痹作用似乎也不太顶用。 所幸的是,眼下这只鬼蛰钻进去的还不算太深,道叔很快就确定了它的位置,将它慢慢往外挑,当那鬼蛰露出个脑袋时,道叔猛地伸出手指将它夹了出来,一下子甩在了地上,为了避免卫茵有更多的疼痛,道叔刚才的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见那鬼蛰还在地上不断扭动着,七哥上前就是一刀彻底结果了它的性命。 鬼蛰挑出后,我们立刻将卫茵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卫茵费力的吐出了两个字“谢谢”,随后就不再说话,好像是昏死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我们还继续向前吗?”郑天问道。 “她现在需要休息,但我们也不能停,要不这样,我们背着她走吧。”道叔回道。 七哥当下自告奋勇:“我来背吧,之前承诺过把她祖宗背出去,结果没做到,现在把她背出去正好给抵了。” 我心想七哥就是实诚,好人卡发一万次都不够。 随后我们又向前行进了十几分钟,昏暗的盗洞虽然压抑,但好在始终没有发生什么险情,我们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放松。 终于,盗洞走到了尽头。 可眼前的场景让我们所有人都蒙了。 前面完全被土堆封着,没有路,也没有门。 “妈的!这算什么呀!偷工减料?挖到一半不挖了?”郑天骂骂咧咧道。 “可能系挖的人觉得挖唔下去,所以折返去另外开路。”七哥分析说。 我看着眼前挖到一半就匆匆收尾的盗洞,心中也是十分慌乱,难不成还要我们亲自动手,继续挖下去? 目前看来,或许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七哥,你是专业的,挖盗洞应该不难吧?”我问道一边的七哥。 七哥点了点头,随后轻轻的将背后的卫茵放到一边,征询一边道叔的意见说:“道爷,要不咱自己来挖?” 道叔看了看面前没挖完的盗洞,点了点头。 于是道叔和七哥的两把铲子在盗洞里四下翻飞起来,可几分钟后,道叔丢了手里的铲子,一脸无奈的朝我们摆了摆手:“不行,挖不通了,前面都被岩石挡着。” “靠!怪不得当初挖这盗洞的人挖不下去了,原来根本就是个死胡同!”郑天沮丧道。 “如此看来,咱们是不是要折回去另找出路?”我开口说。 “哪里还回得去?下面的密道估计已经淹满了蛰水,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七哥悻悻的回道。 “可我们总待在这也不是办法呀,吃的喝的早就不够了。”我忧心道。 “那些面具人也忒没劲了,帮人那就帮到底,帮一半自己跑了算怎么回事!”郑天愤愤道。 一般碰到这种难缠的情况,我都会直接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道叔,这次也不例外,我看向道叔时,他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我们不用往回走!前面肯定还有路!” “有些事情不是咱乐观一点就能解决的。”郑天一脸不相信的说。 “是啊,前面被巨石挡着,根本就走不出去。”我也说道。 道叔笑了笑,指着郑天说:“正是刚才你的提醒,才让我想到了,怎么你自己反倒不知道?” “我?我刚才说什么我?”郑天有些不知所措。 “你刚才说那帮面具人帮人帮到一般就跑了。”道叔回道。 “对……对啊,可是这又怎么了?”郑天还是没能明白道叔说的,不光郑天不明白,我和七哥也是一头雾水。 道叔接着说:“你们想,在放下绳子后,那帮面具人就消失了,而这个盗洞走下来根本没岔道,就只有一条路,所以面具人跑离得方向和我们一样,可是直到这盗洞尽头,我们都没有见到他们。” 道叔说到这,我也不禁奇怪起来,除非那些面具人会穿墙或者隐身,否则不可能一直走到这都见不到他们。 “难道……难道说这里又有什么机关?那些面具人打开机关走了?”我说道。 道叔点点头,“别忘了,在一切和墨宗有关的地方,机关之术都是家常便饭。” “那我就不理解了,那些面具人既然有意救我们,又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呢?”郑天不解道。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道叔环顾了一圈四周又说:“先别管他们了,大家都仔细找一找看看有什么玄机。” 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检查了将近二十分钟,仍旧是一无所获。 61.第61章 突出 “完蛋了,看来我们是真出不去了。”郑天见找了半天都没有线索,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 此时卫茵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她闭着眼睛,发紫的嘴唇微微翕动,如果再不能得到及时的系统治疗,她估计就得把命搭在这了。 我看着躺在墙边的卫茵,心里不太好过,发牢骚道:“要是有炸药的话,管他什么机关不机关的,直接炸开得了。” 道叔转头白了我一眼:“那我们就得被活埋在这里了。” 我也是心里急,嘴里随便说说,根本没想到什么被活埋的问题。 一时间几个人的情绪都失落到了极点,我和七哥相继坐了下来,只有道叔一人还在那边摸土墙边自语:“没道理啊,一圈都摸下来了,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坐我旁边的七哥朝道叔喊了声:“道爷,你也坐下来歇会吧,现在干着急也没办法。” 道叔看了我们一眼问:“你们刚才每一处角落都仔细检查过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电:“每一处都照过了,什么也没发现。” 道叔眉头紧锁起来,估计也是没了辙,这时候我身边倚靠着土墙的卫茵忽然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接着就身子前倾好像要呕吐,我连忙上前拍拍她的后背,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卫茵刚才倚靠的那块土墙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立刻把卫茵托付给七哥,然后用手电仔细照了照那一小块地方,随后大喊道:“道叔,你们快来看!” 只见那一小块土墙上凹陷出了一个菱形的小洞,大约只有四五公分长,两三公分宽。刚才由于被卫茵挡着所以一直没被我们发现。现在看来这个小洞里头肯定有名堂。 道叔盯着那菱形小洞看了看,又用手指触了触,似乎发现了什么,朝我问道:“典城,你那矩子令还在身边吗?” 我点了点头,随后从脖子上把那矩子令取下交给道叔:“要这个干什么?” 道叔悬空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矩子令和那个小洞:“几乎吻合,你不觉得凑巧吗?” “难道这玩意还有钥匙的作用?插进去就会开动暗门?”我身边的郑天瞪大了眼睛问。 道叔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郑天的话,而是将矩子令慢慢安放到那菱形的小洞中。 片刻后矩子令完全填满洞口,这时的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密切注视着四周即将发生的动静,然而等了约莫一分钟,周围仍旧是静悄悄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叔,恐怕这回是你搞错了,这矩子令和这菱形小洞的吻合只是巧合。”我打破沉静说。 道叔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闭嘴,“再等一会。” 可是,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等来的不是突然打开的大门,而是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呛人气体的味道,这些气体让人感到昏昏沉沉的,感觉很像之前在蛰水池上升腾起的黑烟。 “不会是那些蛰水涌上来了吧!”郑天捂着鼻子惊慌道。 “应该不会,我们现在早就远离那片爆裂的地方了。”七哥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呛人的气体味道越来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很快我们就看不清彼此了。 “道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会不会被熏死?”我根本不敢喘气,脸已经憋得通红,头昏脑涨的。 道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他立刻将插在小洞中的矩子令收了回来,“可能是刚才不慎触发了什么机关,让暗藏于墙体内的毒气泄漏出来。” “啊?那这下岂不是死翘翘了?”郑天几乎都要哭了。 接下来,我就听见道叔好像隐约说了些什么,但我在这浓烈黑烟的作用下意识越来越模糊,大脑也变得不清醒,这种感觉和我之前在蛰水池浮桥上晕倒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难道……难道又要……还没容我多想,我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昏倒之后,我果然再次进入了奇怪的梦境中,梦境中的我好像已经从古墓中走了出来,手里紧握着半卷残画,独自一人走在荒山野外。我的脚步很沉,全身都是伤,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放眼望去全世界都是黑白的。 艰难行走了一会功夫,我感到实在吃不消了,便找了一块石头躺了下来,隐约中,我好像看见头顶飞过几架二战时期的日军轰炸机,不远处还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奇怪,这个梦怎么……怎么和爷爷信中末尾所记的一模一样。 在这个梦的结尾,我看见不远处有几个身穿日军军装的日本兵端着步枪,朝我的方向走来,我猛地从地上跳起,没命似得向山下冲去,怎奈脚下不知拌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不慎直接滚落下了山崖…… 随后,梦醒了。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的场景让我感到异常差异:我们竟然已经出了古墓,现在就躺在来时棺材道尽头的那间小木屋里,道叔、郑天、七哥、卫茵全在我身边。 我连忙也将他们摇醒,内心是既激动又感到不可思议,我们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际已经绯红一片,日薄西山,残阳似血,看样子大概是下午五六点钟,算起来我们在墓里头不知不觉已经呆了十二小时。 道叔七哥郑天也相继醒了过来,只是卫茵伤的比较重,一直还处于昏迷状态。 “我们……我们出来了?”郑天看着我吃惊的说。 我激动的点了点头。 “天呐,不会是在做梦吧!”七哥惊讶的说。 我笑了笑:“我刚才已经替你做过梦了,现在肯定不是做梦。” “可……可我们是怎么出来的?而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木屋里头?”郑天满脸困惑。 激动之余,更多的是不解与困惑,显然,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道叔也是满脸的疑惑,他费力的站起身,先走到屋外张望了一番,确定四周无人后又走回来,脸色凝重的对我们说:“我们会出现在这,只有两种可能。” “道叔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焦急道。 道叔缓缓开口:“第一,是刚才墓中的那些面具人放了毒烟,将我们弄昏迷,随后又将我们送了出来。” “靠,这些家伙是不是吃饱了撑着?那第二种呢?”郑天问。 道叔继续说:“第二种可能只存在于理论之中,那就是刚才矩子令插进那个小孔的瞬间,某种未知的特殊力量使时空发生扭曲,并将我们从一个空间传送到了另一个空间。” “超时空转移?这也太扯了吧,绝对不可能。”郑天听后连连摇手说。 我也不太相信道叔说的,感觉他在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哄着玩,七哥这个死忠粉倒是对道叔说的深信不疑,听完后连连点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知他究竟听懂了啥。 “我说了,这只是存在于理论中的可能。”道叔补充道。 “也就是说第一种解释是最合理的了?”我问道。 道叔看了眼仍旧别在腰间的半卷残画,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彻底糊涂了,如果第一种假设成立,那他们究竟图什么?矩子令和半卷残画他们一样也没拿走,就好像在刻意帮助我们一样。” “难不成是学习雷锋,做好事不留名?”郑天嘀咕道。 “嗨!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活着出来了,活着就好!”我说道。 62.第62章 回归城市 我们在这小木屋里头稍微修整了一下,便准备按来时的原路返回下山,和之前一样,卫茵还是由七哥背着,可当我们刚走到小屋门口时,身后的郑天就突然把我们给叫停,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惊慌,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问他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吞吞吐吐地把手里捏着的东西送到我面前,我一看,顿时也傻了眼,那竟然是一张合照,上面有道叔,有郑天,有七哥,有卫院长,有卫茵,还有我,大家站成了两排,都正对镜头微笑着。而照片背景则正是我们所处的这间木屋。 “这……这是我刚才起身的时候,在那张太师椅底下找到的。”郑天颤抖着说。 我看着那张太师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因为在下墓前,那张只有我一人的诡异照片也是在那里发现的。 这时候道叔和七哥也围聚了过来,见到郑天手里握着的这张照片,都感到异常惊讶。 “我们什么时候拍过这合照?”七哥瞪大眼睛问。 “根本就不可能拍过。”道叔幽幽回道。 这时候,我把之前找到的那张照片也拿了出来:“你们看看这。” “城子,你这……”郑天看到我手里的照片,下巴拉得更长了。 “是不是什么人偷拍的我们?比如那些缩头缩尾的面具人?”七哥挠了挠头说。 “不可能,你们看看这两张照片的角度,都是正对着镜头的,还有这张合照,明显是摆好了姿势,偷拍有可能吗?”道叔果断的摇了摇头说。 “那我们是不是撞邪了?”七哥小心的问。 “妈的!绝对是撞邪了!这回出来怎么尽遇上这些怪事!”郑天骂道。 其实从拍照的技术上来看,这两张照片拍得都挺好的,大家都精神饱满,面带微笑,完全是发微博发朋友圈的不二选择,但人们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大都是拒绝和抵触的,所以现在看着这两张满是微笑的照片,我们都感到不寒而栗。 “照片上常常会附着一些人眼看不见的通灵的东西,如果这里头真有什么邪祟,我回去拿给几个道上的朋友瞧瞧,应该能看得出来。现在大家先别慌,离开这间屋子,下山。”道叔看着那两张照片说。 这间木屋确实诡异得很,道叔说完我就直接迈过了门槛跑到屋外,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跟出来。 至于那两张照片,郑天自然是不敢拿的,直接都交给了道叔。 我们回去的路异常的顺利,没有遇见任何的突发情况,后来我们下到藏珑山精神病院,病院里的医疗条件有限,于是里面的值班医生将我们开车送到了市区医院,我和郑天伤得比较重,留院观察了几天。 七哥和道叔受得大多是外伤,简单治疗了一下就出院了,他俩临走时还给我留下了几件墓里寻到的玉器,让我好了之后找个时间变卖掉,换了钱买点好吃的补补。这几件玉器的价值和那满屋子的天国宝藏自然是不能比的,但现在随着蛰水池的爆裂,整个藏着宝藏的密道都已经荡然无存,所以对于我们而言,那些宝藏不过是个如梦般的泡影,在瞬间惊艳,在永恒破碎。 道叔随后还特地将那矩子令又放回了我这,说这东西摆他身上不安全。我心里直叫苦,心说人家都是坑爹坑儿子的,你这是坑侄子啊,难道放我这就安全了? 至于一直昏迷不醒的卫茵,一开始时是和我们在一家医院的,可情况有所好转后就被她的家的那两个保镖接走,可能是转去了更好的医院。 那俩保镖来的时候把留在卫家的另外半卷残画也带了过来,说这是老太太的意思,画继续留在他们家只会招来更多无谓的祸端,倒不如直接交给道叔,看看他能不能够破解画中的玄机。 接着保镖就留了个电话给我们,又要去了我和道叔的号码,说后续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 我躺在病床上那几天,脑袋里一直都很乱,可以说精神上的压力,远比身体上受到的伤害更加可怕,这一路下来,我遇见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怪梦,那些血人,那些宝藏,那些机关,那些照片……就像一根根无形的小刺,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其间道叔给我来过一通电话,告诉我他把那几张照片给懂得人看了,但得到的结果却是照片完全正常没有沾染上什么脏东西。我又问他那南北朝密画破解得如何了,他说已经有了些结果,让我安心养病,出院再说。 半个月后,我先郑天一步出院,出院的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道叔和七哥,而是去到了肥熊当初坑我钱的那间小门面。 门面现在已经转手给了一家面馆,招牌上写着“童叟无欺”几个字。 面店的老板也是一个长相滑稽的胖子,仔细看看,倒是和肥熊有几分神似。 我坐在里面点了一碗面条,边吃边看着那胖老板,边看胖老板边感到唏嘘,心想那肥熊也是为了救我们而牺牲的,我总得表示些什么,纪念纪念他。 我这个人一旦情绪上来了,做事就有些不经过大脑思考,最后竟然将面汤当酒,洒在了地上,口中还不断念叨着往生咒,以此纪念这间屋子的前主人。 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议论纷纷。老板也跑过来,关切的问我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我没有理睬他们,丢下钱就走出了门。 出了面店,我打了个电话给道叔,想和他见一面,再好好捋一捋这次奇异的冒险经历,顺便看看他把那画破解的怎么样了。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道叔的手机竟然始终处于停机状态,根本打不通。无奈之下,我只好直接去了他的老巢——御茗斋,毕竟他平时就住在里头,可惜当我到那时才发现,御茗斋的大门一直紧锁着。 感情这老小子又和我玩起失踪来了?见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打通了七哥的电话,想看看他知不知道道叔的下落,其实我也不太抱有什么希望,道叔行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七哥估计也不知道他窜哪去了。 果然,电话那头的七哥告诉我自从医院分离后,他和道叔也有半月没联系。我又问七哥现在人在哪,能不能出来见一面,结果他告诉我家里老母亲生病,自己现在已经回了广东老家。 没办法我只好先回了家里,等郑天出院了,再和他聊聊。 大概是一周后,出院的郑天来了通电话:“城子,你现在在哪?” 我笑着说:“在家,最近出手了几件墓里带出的玉器,换了四万块钱,你小子是不是跟我分钱来了?放心,两万块已经给你留着了。” 电话那头的郑天却对我说的并不感兴趣:“那点小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打电话给你呀是想说这下咱们要发大财了。” “发大财,什么意思?”我问道。 “反正就是要发大财了,详细的事情我们见了面再谈,你什么时候有空?”郑天说。 “明天下午吧。” “那好,明天下午两点,咱们在汉中路那家常去的餐厅见,记着,把你道叔给你的那什么矩子令也带过来。” 我不知道郑天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便先答应了下来:“嗯,好的,不见不散。” 63.第63章 意外的聘请 我如约来到郑天说的那家餐厅时,却发现在场的不只有郑天,还有一个蓝眼睛大鼻子的老外。 看见那老外,我的心里顿时起了戒备,郑天此前让我把那矩子令带来,莫不是想…… “hello!我是奥丹国际集团中国分公司的董事,你可以叫我威廉。”蓝眼睛见我来了,主动起身向我伸来手说。 我一听这来头还不小,也把手伸过去握住:“我姓典。” 郑天本想相互介绍一下我们,但见我俩都不认生,便只好赔笑着先给我们将茶斟上,还亲自递到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礼貌了?便先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吗?” 郑天笑笑,做了个ok的手势回道:“对于要赚大钱的人来说,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接着郑天又转头对那个叫威廉的说:“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典老板,你别看他年轻,这典老板可是我们南京城古玩界的大拿,经他手的宝贝随便都能拍出个百八十万!” 我被这郑天说的心虚极了,心说你他妈也太会吹牛了吧,一个靠倒卖赝品为生的小贩被你活生生说成古玩界的大拿,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害臊。 不过仔细想来,这也很正常,国人酒桌上的吹捧文化由来已久,深入骨髓。我和你交朋友,你本身如果地位不高,那我向别人介绍你时自己也会显得没什么面子,所以为了双方的面子,副局变局长,副总变总监,小老板变大老板……稍微打个马虎眼,大家都开心,这真真是极好的。 威廉朝我笑了笑:“能和您合作真的是我的荣幸。”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蓝眼睛来这肯定不是为了听郑天吹牛的,于是我谨慎的看了郑天一眼问:“什么合作?你事先可没和我说呀。” 郑天一脸歉意:“你看这不是时间紧急嘛,对了,在谈正事前,你先把那矩子令拿出来给威廉先生瞧瞧。” 我警惕道:“你们要看那个东西干什么?” 郑天笑吟吟道:“嗨,你别多想,主要是想向威廉先生证明一下你是嫡传的墨宗后人,不是假冒的。” 郑天说完后朝我挤眉弄眼的,倒是把我给搞懵了,什么墨宗后人?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 更重要的是,道叔之前把矩子令给我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保管好,现在就这样拿出来是不是不太好呢? 可转念想来,我与郑天相识多年,他的为人我还是很了解的,虽然贪财但绝对不会出卖朋友,不妨先拿出来,看看他们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于是我从包里取出矩子令放在桌上。 那个叫威廉的老外看见桌上那个雕着“墨”字的菱形挂件时,眼睛顿时一亮,随后竟向我伸了个大拇指说:“典先生果然就是真人不露相。”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回他,这时候,对面的郑天用脚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我一下,我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 随后那威廉便将矩子令移到我这边,示意我收好,接着又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们奥丹集团主要从事的是文物的合法收购与拍卖,现在由于业务的扩张,我们需要寻找一位有经验的高级顾问,专门用来打开中国市场,所以我们通过郑先生找到了您。” 随后威廉又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说:“这是合同,年薪30万。” 威廉说完,郑天还特地补充了一句:“注意,是美金。”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蓝眼睛是想收购我手里的矩子令或者被道叔拿去研究的密画,可现在竟然是被聘去做高级顾问这肥差,30万美金的年薪我要卖多少赝品才能赚来?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答不上话。 威廉见我不说话,以为是我心存顾虑把他们当做了骗子,便又说道:“我们奥丹集团在中国是合法外企,工商部门可以查到的,这点您不用担心。” “世界五百强的公司,贼有钱。”郑天继续戳窜道。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威廉的手机响了,随后他向我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出了包厢接电话去了。 此时包厢里只剩下我和郑天,于是我敞开天窗说:“郑天,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这奥丹集团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 郑天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合同:“我搞什么?我在帮你发财致富!” “不是……我就觉得这事太突然了,现在道叔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一时无法……” “哎!难道你道叔那没消息你就不过活了?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赚钱吗?”郑天打断我说。 “你之前不是说为了艺术吗?”我白了他一眼。 “有了钱才有艺术。”郑天淡定回道。 随后郑天又凑近了我小声说:“城子,不瞒你说,其实这所谓的年薪300万美金都不算什么。” 我看着郑天一脸神秘的样子,奇怪的问:“你什么意思?” 郑天回道:“你想啊,你被聘的这个职业是什么?在华高级顾问。整个中国市场文物古董,估价报价什么的都是你全权处理。到时候只要你稍微在价格上做点文章,然后我再在古玩圈子里上下打通一下,咱们两个联手,随便赚些差价,money还不像下雨一样哗哗的直来?” 我心想郑天这家伙家里不愧是做生意的,经济头脑绝对了,不过还是感到很担忧:“首先,事情具体运作起来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还有,他们公司为什么非要找我来做这个顾问?难道是眼睛瞎了吗?” 郑天开口说:“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威廉就是当初那场拍卖会上和我们竞拍的美国佬,我刚出院他们就找到了我,向我打听你的底细,并且说了合作的事情。” “打听我干什么?要打听也是打听道叔吧,我充其量就是个小喽啰。”我不解道。 郑天摆摆手:“他们打听的是持有矩子令的人。” 郑天说到这时,我心里已经不似先前那么激动,而是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矩子令、南北朝密画,这二者究竟有什么联系? 理性思考一下,天上不会掉馅饼,郑天说这老外先前也参加了那半卷南北朝残画的竞拍,说明他们也迫切想要得到它,现在我们已经将另外半卷从古墓中带出,而他偏偏在这个当口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或许是想通过我,拿到道叔手上的画? 我越想心里越不安,刚想开口继续问问郑天,外面接完电话的威廉就一脸微笑的开门进来。 “典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威廉刚坐下就开口问道。 “呃……这个,我想……我想……”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吧,威廉先生你给我兄弟一些时间,让他回去好好看看合同,再思考一下如何?”郑天看我还在犹豫,便打了个圆场说。 威廉点了点头,随后递给我一张自己的名片:“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合作伙伴,您考虑好了一定记得联系我。” 64.第64章 道叔的邮件 晚上回家后,我又单独打了一通电话给郑天,询问他今天的事情。但郑天说自己也只相当于一个中介的角色,多的事情他也说不清,随后他又一个劲的和我扯皮,说什么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机会只留给懂得把握的人等等,我嫌烦就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我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我拼死拼活下了趟古墓,最后不过才弄了几万块钱,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够我医药费呢,而那叫什么奥丹的外企光年薪就给我开了20万美金,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或许真的是我多心了,人家确实是想找一个行家打开中国市场呢? 我看着手边那份合同,心里不觉澎湃起来,当下就翻开仔细查看。合同用的是中英双语,里面详细介绍了甲乙双方的劳动关系,所尽义务以及违约条款,一遍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霸王条款,利益大头完全在我这边。 究竟该不该签呢? 说实话,我心里真的是很想签下这合同,毕竟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我主要就是担心这些老外会不会是道叔的对手,万一我进了他们公司,岂不是就反过来对付道叔了? 一下子想到道叔,我心里又是一阵迷茫,这老家伙究一声不吭就跑了,我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他?那破解秘画的事情又进行得怎么样了?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提示闪动了一下,当我点开发件人时,差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因为这封邮件竟然是道叔发来的! 我立刻打开邮件仔细查看起来,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典城,我现在人在莫斯科。那幅南北朝的秘图我已经研究出了一些结果,但不巧碰上了麻烦,所以暂时无法现身。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不要着急,一切慢慢来。 对了,最近是不是有一家叫奥丹的外企找过你?不要犹豫,立刻签下合同,具体原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不仅仅是钱的事情。 还有,一个月后你来莫斯科找我,到时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这封邮件阅后即删,不用回复,有什么事情我会另行通知。” 我看后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至少知道这老小子还没把我忘了,可疑惑接踵而来,他老人家是怎么知道奥丹集团要和我签合同的事情的?郑天告诉他的?这不可能,连我联系不上他,郑天那小子怎么可能联系上。还有道叔邮件中说“这不仅仅是钱的事情。”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眉目,心说还是不管了,反正道叔都开口了,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等到一个月后去莫斯科找他的时候,答案自然全都揭晓。 于是我拿起笔,在合同上的乙方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签完字,我家房门的铃声就响了。 我套上笔盖走到门边,从门上的猫眼向外看了一眼,心里不觉感到有些惊讶,来人竟然是卫茵。 我打开门,将卫茵让进了屋内,卫茵也不说话,望了我一眼后就径直走进来坐到了沙发上。 我立刻泡了杯茶递给她,随后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这的?” 卫茵接过茶喝了一口,声音冷冷道:“郑天告诉我的。”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接着问:“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卫茵说话的时候眼睛没什么神,看上去挺惆怅的,我知道她一定还在为自己父亲的事情难过。 “那个……那个,你今天到我这,是不是想问问那幅画破解得怎么样了?”我说道。 卫茵摇了摇头回了句:“那事不急。”随后她放下茶杯,环顾了一圈四周问:“你这有酒吗?这茶太淡了。” 听到卫茵说的,我感到有些惊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点点头:“有,我给你去拿。” 随后我走到酒橱边上,将先前郑天送我的一瓶洋酒拿了出来,倒了小半杯送到卫茵面前:“给。” 卫茵接过酒杯,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也倒上,于是我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卫茵抬起酒杯和我的酒杯相碰,说了声:“cheers.” 半杯酒下肚,我感到嗓子火辣辣的,脸颊也烧的发红,再看卫茵,却什么事也没有,看来她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大。 “我今天来找你,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此时卫茵的声音竟然让我觉得有几分异样的邪魅。 “好……好啊,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我结结巴巴道。 “你有女朋友吗?”卫茵突然问道。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劈头盖脸就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大学时候倒是谈过,不过毕业就分了。” 此时卫茵的脸颊也微微泛红,她明亮的双眸紧盯着我,嘴角扬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有意思,我也是。” 卫茵说这话时,语调故意慢了下来,不知不觉中,我心跳的频率加快了许多:“这……这样啊,真巧。” 我说完,卫茵就主动地拿起酒瓶朝自己和我的杯子里有倒了半杯:“还能喝吗?” 郑天送的这洋酒很烈,我当时状态其实就已经有些不对了,但为了面子,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说:“没……没事,不就半杯酒吗,小意思。” 碰杯之后,我再次一饮而尽。 说真的,我酒量其实一点都不大,刚才喝得又猛,酒劲一下子就上来了,脑袋很快就感到昏昏沉沉。 “怎么?你看上去好像不行了?”卫茵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说。 我摇了摇手:“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我一直都很行。” “哦?那你怎么证明给我看。”卫茵冷冰冰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挑逗。 “这……这要怎么证明?”我尴尬的说。 “你不用紧张,我随便说说的。”卫茵说完就放下了杯子,然后脱去了她黑色的外衣,露出里面紧身的衣服,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这洋酒果然很烈。”卫茵边脱衣服边说。 我看得是面红耳赤,总觉得卫茵今天怪怪的,随后她竟然提出要在我这洗个澡,这让我更加不知所措,愣了一会才连声答应。 我们家的浴室门是半透明的,卫茵进了浴室后,曼妙的身姿轮廓便隐约可见,完美的胴体伴随着哗哗的冲水声妖娆地扭动摇摆着。朦朦胧胧中我的神经被不停地拨动,某种力量将我原始的欲望牵引而出。 我坐在外面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里面这性感的尤物,酒精的刺激,让我顿时成了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脑袋里完全想不出别的东西。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心里不禁大吃一惊: 打来电话的人竟然是卫茵。 卫茵现在不是正在里面洗澡吗?怎么……怎么…… 我忐忑的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立刻在我耳边响起:“你现在在家吗?” 确实是卫茵打来的!我看着浴室里那个曼妙摇摆的胴体,大脑一片混乱,怎么……怎么会有两个卫茵? 65.第65章 鬼到家1 电话那头的卫茵见我迟迟不说话,已经有些着急了,“在家的话千万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直到我来为止。” 我支吾了几声,大脑一片混乱:“为……为什么?” 卫茵回道:“因为有人想害你。” 电话那头声音刚落,浴室的门就打开了,披着浴袍的“卫茵”从里面缓缓走出。 见另一个“卫茵”出来了,我心里一阵慌张,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答了一声“好”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谁打来的?”披着浴袍的卫茵问道。 “一个……一个朋友而已。”我紧张的边说边盯着面前这个女人。 “你可真忙。”卫茵说完后就坐在了我边上,一双迷离的眼睛让我感到心神不宁。 眼前这个女人难道是假的?为什么我怎么看都和印象中的卫茵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拍了拍自己烧红的脸,稍微清醒一下头脑,忽然想到如果面前这个女人是假冒的卫茵,那么她对我们藏珑山古墓中寻宝的事情肯定不知道,毕竟外形虽然可以假冒,但是记忆无法假冒。 于是我故意设了个圈套问:“当时有两只鬼蛰钻进了你大腿里,现在虽然挑出来了,但又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实际上只有一只鬼蛰钻进了卫茵大腿里,我故意说成有两只,就是想试试她的反应。 哪知那卫茵听完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两只?你看你喝醉了吧,真有两只的话你哪里还能再见到我。当时钻进来的只有一只,而且我现在感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头:“啊!对……对,是我记错了。” 卫茵嘴角勾勒起一个笑的弧度,接着就做了一个让我毫无防备的举动:她竟然挡着我的面将遮挡腿部的浴袍掀了起来。 颀长洁白的大腿立刻完全暴露在我眼前,我感到自己的脸更烧了。 “你想亲自检查一下吗?”卫茵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上贴着的膏药,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尴尬的直摇手,赶紧把视线转移到了另一边。 连受伤位置都和之前一模一样,看来这个就是真的卫茵无疑,那么,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又是谁呢? 当我还在思考时,我面前的这个卫茵再次做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举动——她竟然轻轻的将手臂环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个女人的手冰冰凉凉,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你……你……”我刚想开口,卫茵就伸出一只手指竖在我的唇边,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解开了我的衬衫扣子。 我闭上眼睛,完全不知所措。 紧接着,卫茵雪白的手臂就像条光滑的水蛇,缓缓地在我全身游走。我全身好像被麻痹了一样,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体内的荷尔蒙激素不听使唤地大量分泌。我拿起桌上的酒瓶,又倒了半杯在酒杯里,随后猛地一口喝了下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跳出这句话。但转念想来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吉利,便想要换句话,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睁开眼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是另一个卫茵打来的。 我面前的这个卫茵显然也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冷冷一笑:“怎么不接?” 我心跳得更加厉害,点了点头随后接听了电话。 “我到你家门口了,出来开一下门。” “好……好的。”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卫茵,她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指着门的方向说:“没什么,去吧。” 好!去开门,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个回事,于是我站了起来,准备走向门的方向。 可当我刚走到门口时,我突然感到两只人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转头看去,不觉吓了一跳,穿着浴袍的卫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 这时的她全无了先前的妩媚,而是一种让人胆寒的可怕——双眼通红,眼角流血,脸颊煞白,神情怨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卫茵就露出尖锐的牙齿,猛地咬住了我的脖子。 完全没有防备,我痛得一下子叫了出来,献血直滴,染红了地板。 我拼命想要挣脱开卫茵的双手,可她的手死死粘在我肩膀上怎么甩也甩不开。 天!想不到刚才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竟然真的应验了。 情急之下,我猛地挥拳打向了身后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卫茵”,拳头正好打在了她的脸上,我看见她的脸部就像一个皮球,瞬间瘪下去一块,看起来很古怪。 这个场景……怎么,怎么那么眼熟! 还没来得及等我多想,“卫茵”憋下去的脸部在一阵阵狞笑声中又慢慢隆起复原。 操!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当初和郑天第一次上藏珑山时,碰见的那个诡异女人也是这模样,打她一拳立马就复原了。 为什么二者情形如此相像?我会不会也像当初在山上看见的那个男人一样,就这样死了? 我越想越害怕,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我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竟然也张开大嘴猛地朝“卫茵”的脖子上狠咬下去。 想不到这一咬还真起了作用,“卫茵”怪叫了一声后,双手力道松了下去,我瞅准时机,抬腿用膝盖狠狠顶了她腹部一脚,然后双手并用一下子将她推出了好几步远。 这时候我听见了门外另一个卫茵焦急的喊话声,便立刻跑到门边开了门,门外的卫茵一脸担心的问:“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开门?” 我没工夫解释,一把就将正要进门的卫茵给推了出去,随后大喊一声:“有危险,快离开这!” 可惜为时已晚,我身后的假“卫茵”已经闪到我们身后,一手一个抓住了我和卫茵的衣领,将我俩猛地扯回了屋子,随后一阵妖风乍起,所有的门窗瞬间被关上,屋子里的光线暗到了极点。 昏暗中,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诡异声音回荡在了整间屋子,让人顿时汗毛倒立。 66.第66章 鬼到家2 这诡异凄厉的笑声大约持续了二十秒钟,随后那个假卫茵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向我们进一步发起攻击,昏暗的屋子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卫茵用肘子捣了捣我的腰,紧张的问:“她走了?” 我摇摇头:“也许还在这,这里太危险了,马上我们一起冲出去。” 卫茵“嗯”了一声,接着我们两就一同冲到了门边,我使劲转动门把手,却发现门好像被锁上了根本开不了。 我慌张的掏出钥匙对准了锁芯,可令我们失望的是,门依旧打不开。 “怎么回事?”卫茵焦急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自家的门竟然打不开,今天算是撞鬼了。随后我又尝试着去开灯,却发现灯也坏了。 看来我们已经被那个假卫茵困在了这间昏暗的屋子里。 我和卫茵不敢轻举妄动,两个人猫着腰缓缓的退到了沙发后面蹲下,静待其变。 “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小声的问。 “是一个想要害你的人,至于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我也不清楚。”卫茵回道。 “不光长相一样,她连我们在藏珑山古墓寻宝的事情也一清二楚。”我费解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是一个打扮奇怪的人告诉我的。”卫茵说道。 打扮奇怪的人?我刚想继续提问,卫茵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这时我才听见四周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正当我仔细分辨声音来源时,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了我的右肩上,我偏头看去,发现我的右肩的衣服上已经破了一个洞。 我抬起头,将视线移到沙发上面,心里不由一颤,立刻跳起来大喊了一声:“鬼蛰!” 卫茵被我这突然的一喊给吓到了,惶恐道:“在……在哪?” 我把沙发上那条不断扭动的鬼蛰指给卫茵看,卫茵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难道就是这条鬼蛰变的?” 卫茵的想法确实很有创意,不过以成年人的视角来看几乎没这个可能。 “先不管别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玩意干掉。”我边说边走到墙角边上,拿起簸箕和扫帚。 随后我慢慢靠近鬼蛰,瞅准后,用扫帚轻轻一勾,顺利的将这丑陋的家伙给勾进了簸箕里。 “现在怎么办?”卫茵问道。 “这些鬼蛰怕火,厨房就在我们左手边,我们把这家伙放到煤气灶上烧。”我提议道。 卫茵点了点头,然后接过我手里的簸箕:“我来拿簸箕,你用扫帚抵着,别让它跳出来。” “好。” 我们摸着黑一路走到厨房里后,我就立刻腾出一只手转动煤气灶上的开关,见于之前门打不开,灯打不亮的阴影,这次是否能将煤气灶上的火给点燃还是个未知数。 “咔嚓”——没打着。 “咔嚓”——还是没打着。 “咔嚓”——打着了但却瞬间熄灭。 我心里越来越紧张,簸箕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我感觉那鬼蛰就要出来了。 “咔嚓”——终于,在第四下时,灶上的火苗被持续点燃了。 我立刻从卫茵手里接过簸箕,随后松开扫帚,想将簸箕里的鬼蛰倾倒在烧得正旺的火焰上,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簸箕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被倒出。 仔细一瞧,原来那簸箕已经被那个鬼蛰腐蚀,破了一个洞。我心里暗叫不好,低头向地上看去,可扫视了一番却也没见着那鬼蛰的踪影。 怪了,难不成这鬼蛰已经跑到客厅去了?正当我准备走出厨房查看客厅时,一旁的卫茵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向她看去,惊讶的发现那条鬼蛰正在她手上捏着。 “去死吧。”卫茵说完后就将手里的鬼蛰扔进了蓝色的火焰中,看着那在火焰中不断扭动身躯的鬼蛰,我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卫茵在墓里被鬼蛰钻进过身体,如果换做是我,别说抓了,看一眼心里就犯怵,可她竟然…… 想到这,我立刻朝卫茵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刚才真神勇啊!” 站在我前面的卫茵凝视着在火焰中渐渐被烧焦的鬼蛰,一声不吭。 “你……你没事吧?”我见卫茵总是不答我话,心里有些疑惑。 我话音落后,卫茵将头慢慢转向后面,面朝着我微微一笑:“没事,我很开心。” 我看见那对我微笑的卫茵,头皮不觉一阵发麻——因为她的身子是背对着我,可脸却是正对着我的,也就是说,她刚才竟然把头直直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我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惊恐的摇着头说:“你不是卫茵。” 对面的女人依旧在笑:“不,我就是卫茵。” 昏暗中,我看见对面这个卫茵的双眼闪动着妖异的红光。 我连忙转身欲跑,然而还没等我抬脚,一只冰凉的手就已经搭在了我的肩上,无论我如何挣脱,都挣脱不开。 此时的卫茵双眼通红,眼角流血,脸颊煞白,神情怨毒。 和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 妈的,死就死吧,老子和你拼了,我决定先发制人,猛地伸出双手就向“卫茵”脖子上掐去,哪知下一秒发生的事让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看见面前这个“卫茵”的头连带着脖子一起,直接缩进了她的身体内,就像一个瘪进去的皮球一样,看得我是毛骨悚然。 扑空后的我重新蓄力,朝这怪物凹陷进的脖子部位狠狠打去,然而不知是因为酒没醒还是因为什么,我刚打了几拳,手上就没了力气,身子也渐渐瘫软下去。 很快,“卫茵”的头部又复原了回来,她朝我诡异一笑,随后挥手朝我胸膛上狠狠划了一道血印,我顿时感到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再见了。”对面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邪魅。 话音刚落,她就露出了森然的獠牙,向我脖颈处咬来。 67.第67章 鬼到家3 就在“卫茵”尖锐的獠牙要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我猛然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量将我向后一扯,我一下子就摔在地上,恰好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我抬头向后望去,发现刚才正是另一个卫茵救了我,她告诉刚才在我去拿簸箕和扫帚的时候,被人一猛地打晕了,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又被人冒充了。 “你们,都得死!”假卫茵声音沙哑的说。 真卫茵挡在我的前面,对面目狰狞的假卫茵问道:“你究竟是谁!” 假卫茵嘴角邪笑:“我是卫茵啊。” 真卫茵怒道:“你胡说!我才是卫茵!” 假卫茵边走向真卫茵边说:“我就是你。” 此时我也爬了起来,顺势从厨房墙壁的挂钩上取下了一把菜刀。 这时,真卫茵一个抬腿踢,率先发起了攻击。 然而那假卫茵反应极为灵敏,双手齐伸,直接就控制住了真卫茵的腿,几乎是同时,她用力一扭,就将真卫茵放倒在地。 我见状立刻握紧菜刀朝那假卫茵的侧面砍去,但她的侧面就像长了双眼睛一样,我刚抬手的刹那她就已经察觉,随后她身子轻轻一侧,我直接扑了个空。 当我想再次蓄力抬手挥刀时,假卫茵已经不再给我机会。 她就像一个无影无形的鬼魅一样,瞬间抓住了我握菜刀的手,然后用力一扭。 与此同时,我听见自己的手腕部位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遍我的全身,我手里的菜刀也旋即落地。 假卫茵并未就此罢休,她双眼红光一闪,再次张大露着獠牙的嘴部向我咬来,我还没来得及躲避,尖锐的牙齿就刺进了我的脖颈,我大叫了一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被抽尽吸干。 这时,腿部受伤的真卫茵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冲上来向假卫茵猛挥了一拳,中拳后的假卫茵脸部立刻凹陷下去,她松开了咬着我的牙齿,愤怒的嘶吼了一声。此时的我全身都瘫软无力,意识也不太清醒,摇晃后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模糊中,我看见真卫茵和假卫茵打斗在了一起,这卫茵虽然是获过mma自由搏击亚军的人,拳脚功夫了得,但她面前的敌人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所以几回合下来,真卫茵的脸上腰间已经受了好几处伤,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我挣扎的想要站起身去帮她,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很快,真卫茵就招架不住,她将双手护在胸前,一路退到客厅。 两个人的打斗还在持续,但片刻后,我就听见昏暗的客厅里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叫声。 看来真卫茵是遭遇了不测,我摸到先前落在地上的菜刀,强忍着疼痛努力向客厅爬去。果然,爬到客厅时,我看见此时真卫茵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而那假卫茵则站在沙发旁,双眼闪动的红光让人看着心悸。 我心里愤怒到了极点,拿着菜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心想与其就这样死了,倒不如和你这怪物放手一搏,可就在我准备冲上去挥刀时,我突然听见了客厅的窗户传来了一阵碎裂声,随后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从窗外跳进了屋内。 昏暗中,我不太能看清他的容貌,但隐约感觉在哪里见过。 当看见这个突然闯入的黑衣人时,假卫茵好像感到有几分害怕,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用一种既愤恨又无奈的语调朝对那黑衣人说:“怎么又是你!”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没有答话,而是伸手取下了挂在后背的一把黑色雨伞,一步步向假卫茵靠近。 当看见那把黑色雨伞的时候,我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 眼前这个黑衣人我见过两次,一次是当初在藏珑山上,他杀了女鬼随后将我们囚禁起来。一次是在南北朝大墓里,他戴上面具,一路有意无意的帮我们渡过难关。 他,究竟是谁? 正当我陷入回忆的时候,站在沙发旁的假卫茵已经嘶吼着冲向了黑衣人,黑衣人见状,将身子倏地一闪,轻松避开了假卫茵的攻击。 假卫茵不甘心,她弓起身子,就像一条虫子一样扭动起来,同时,一个球状物体在她的腹部滚来滚去。 随后她大嘴一张,一股浓稠的液体猛地喷向了那黑衣人,黑衣人立刻撑开自己手里的黑伞护在身前,挡住了那些来袭的液体。 受到阻挡的液体很快溅落在地,刹那间地上的木板被大面积的腐蚀。我意识到刚才那假卫茵喷的,很有可能是鬼蛰喷出的强酸。 再次失败后的假卫茵变得有些心虚,她看了眼破裂开的窗子就准备翻窗逃出去,然而黑衣人没有给她机会,他将黑伞收起,一个箭步冲到假卫茵身边,随后挥伞打在了假卫茵身上的几处关节部位,假卫茵中招后,找不到空当逃出去,只好硬着头皮反击起来。 趁着两人交手的空当,我立刻走到真卫茵身边查看她的情况,所幸的是,她只是一时昏倒了,还有呼吸。 此时,窗户边的假卫茵和黑衣人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黑衣人攻势越来越猛,假卫茵再也抵挡不住,她沙哑的嘶叫了一声,随后一个后翻,像只壁虎一样,双手双脚都吸在了墙上。 黑衣人以伞当矛,将手里的黑伞向墙壁上的假卫茵投掷过去,假卫茵急忙闪开,然而还是被击中了左腿,受伤的她不敢久留,顺着墙面就爬到了破开的窗子边上,随后如同鬼魅般瞬间窜了出去,这边黑衣人见那假卫茵已经逃了出去,当下拾起落在地上的黑伞,跑到窗边,纵身一跳也翻了出去。 当两个人都消失后,屋子里的灯忽然间就亮了起来。 我心里大喜,看来这屋子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这个时候,卫茵也苏醒了过来,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后问:“那个冒牌货呢?” 于是我就把刚才那个黑衣人破窗而入和假卫茵打斗的事情说了一遍,卫茵听完后略显激动的对我说:“就是那个人通知我有人要害你的。” “你们在哪里碰见的?” “藏珑山精神病院门口。” 我点点头,“那他有没有说那些人为什么要害我?” 卫茵耸了耸肩:“没有,他当时留下一张字条随后就走了。” 这个神秘的男人多次在关键时候出现,却又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时我看见卫茵已经开始揉起她受伤的脚腕部位,粗心大意的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卫茵身上的还挂着伤。 于是我从抽屉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些绷带和药品,先给她上了些药,然后边包扎边说:“我知道卫院长的事情可能给你们家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尤其是对老太太。这样,你回去后告诉她,我道叔对画中的秘密已经有了些眉目,等完全破解开后,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她,且叫她宽心。“ 听见我提到卫院长,卫茵的神情变得忧郁起来:“我骗奶奶说我爸和你道叔又发现了什么别的线索,一起去外地办事了。” “但……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呀。”我有些担忧。 “他只是失踪了!他还活着!我会等他回来的。”卫茵坚定的说。 说句实话,卫院长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卫茵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将“失踪”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词汇,作为自己信念最后的支撑,让最后的幻想不会彻底破碎。 “那你最近有什么打算?”我岔开话题。 “我爸这些天不在,医院的事情没人打理,我只好暂时接管下来,你呢?”卫茵回道。 “我准备去会会那个奥丹集团。”我看了眼客厅茶几上的那份合同说。 “什么奥丹集团?”卫茵不解的问。 于是我将先前和那个叫威廉的老外见面的事情说了一番,并且告诉卫茵今天来的这个诡异女人很可能与奥丹集团有关。 68.第68章 奥丹集团1 卫茵走后我打了通电话给郑天,和他简单叙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怪事。 如果搁一个月前,郑天估计打死都不会相信我说的,但经历过藏珑山古墓后,他也明白,有些事情可能根本就不在我们的认知范围内。 随后我又将同意出任奥丹集团顾问的的决定告诉郑天,郑天听后很直夸我终于开窍了,还说下周一约了威廉,到时候详谈。 周一见到威廉时,我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两个戴着墨镜的类似保镖一样的人,我心里就已经有些犯嘀咕,四下张望一番又没见到郑天,警惕性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威廉倒是很热情,见我来了连连招呼我坐下并说:“虽然今天郑先生有些急事来不了,但我想这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进程,您的合同带来了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边从包里拿出合同边问:“郑天他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来了?” 威廉笑了笑:“他们电视台临时有了拍摄任务。” 我心里早就把郑天这兔崽子骂了千遍万遍,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明明告诉我是他约的人,怎么最后自己反而不来了,正在我赌气郁闷的当口,威廉也已经拿出钢笔将甲方公司的名字签好,那一刻,我心里还真有些虚,隐隐的感觉就这样草草把自己卖了有些不妥。 威廉放下笔朝身后戴墨镜的人打了个响指,墨镜立刻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放在了桌上,随后威廉亲自打开了公文包,看见里面东西的刹那,我心中的负面情绪就一扫而光。 “这是公司承诺您的预支款,一共二十万美金。”威廉凑近了我说。 人在面对金钱时往往会获得一种自由,这种自由会以麻痹思维的方式,暂时******所有的猜忌,苦闷,消极,只禁锢住人类原始的欲望。 我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相信的说:“这些全是给我的?” 威廉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而我还是不太敢拿,总觉得好事来得太突然,就不一定是真的好事。 威廉见我迟迟不动手,便又开口说:“您不用有什么顾虑,这些钱是我们奥丹集团体现诚意的一种方式。” 随后他就将黑色公文包向我这推了推。 “那……那么我什么时候来上班?”我眼睛不时瞟着那个黑色公文包,开口问。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行吗?我想先带您去参观一下公司,熟悉熟悉公司环境。”威廉回道。 我点了点头,适应新的工作环境确实很重要,于是我又开口:“合同上说你们集团的中国分公司在河西新城那边是吧。” 威廉双手交叉立在胸前,微笑着说:“是的,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我稍微思考了一会,随后做了个ok的手势,接着我们坐上了威廉开来的车,一路开到了河西新城。 下车后,我所见到的是一幢造型比较独特的大厦,让人感觉有点像一个古代的方鼎。大厦中央安装有巨型电子屏幕,屏幕上滚放的是世界各地的文物纪录片,大厦顶端挂着几个醒目大字“奥丹集团(中国)”。午后的阳光均匀的洒在大厦冷蓝色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的光线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光影。 在威廉的指引下,我忐忑的走进了公司大门。 公司内部的陈设看上去很科技感,很现代感,让我觉得与古文物交易的风格有些不搭,威廉告诉我他们公司其实不只是做国际文物买卖的,还从事有些高精尖的科技研究,他们公司的宗旨就是“沟通古老与未来”,他还说我以后在公司待久了就会明白了。 公司里面来来往往的员工大部分是黄种人,但也有部分白人和黑人,他们看上去都忙忙碌碌,争分夺秒,没有一个人在闲谈或者休息,我开始有些担心,自己这个习惯了从前古董铺子懒散生活的冒牌货是否能够适应这里…… “这是您的办公室。”威廉将我领进一间敞亮的屋子,屋内墙壁上挂满了字画,我简单看了一下,如果不是超出我识别能力的高仿,那就都是明清时期的名家真迹。 办公桌上还放置着一个骆驼形状的唐三彩釉陶器,驼背搭挂着兽面纹饰的驮囊、丝绸和水壶。整个骆驼引颈张口,后肢直立,前腿略弯,仿佛刚从卧姿直身而起,仰天长嘶,准备踏上西归的征途。看上去颇具灵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故宫博物院里摆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故宫那个肯定是真的,按理说眼前这个应该就是假的了……但说实话,依我看来,真假难辨。 我曾经也经手过几个后人仿制的唐三彩的陶器,无论从成色还是造型上看都不及眼前这个。 “这是真的?”我一脸疑惑的问了声旁边的威廉。 “您是行家,您看呢?”威廉微微一笑。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因为我清楚自己在古玩界根本算不上个人物,鉴别能力也很有限,被聘到这当什么顾问完全是阴差阳错,待会万一说错了,岂不直接露馅?唉,早知道刚才就不多嘴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只好硬着头皮上,我装模作样的端详抚摸起那个唐三彩,边看还边引用一些万金油的评价来掩饰心虚。 最后我想了个比较圆滑说辞敷衍道:“确实是件罕见的极品,称其为真,则举世无双,称其为假,则以假乱真。不论真假,在市场上都一样能够拍出高价。” 说完那话后,我其实更加心虚了,外国人都是非此即彼的直性子,一般不太容易接受中国人打太极似的中庸文化,万一这威廉对我说的话产生了反感,我以后在公司可就难混了。 哪知道威廉听完我说的竟然伸出拇指,笑道:“典先生的这句话是对我们公司的最佳肯定,欢迎加入奥丹集团。” 威廉说完后我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一句不痛不痒得话怎么就成最佳肯定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奥丹集团的另一项秘密产业是古文物的无差别复制,所复制出的文物无论是纹理、色泽、还是用料都和真的一模一样,就像克隆技术一样,哪怕是行家也辨别不出。而我办公桌上这个唐三彩釉陶器正是他们的杰作。 果然,这个奥丹集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69.第69章 奥丹集团2 . 威廉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叫艾兰琳的女秘书来辅助我工作,她是个中美混血的混血儿,长相算得上标致,刚开始时,我还有点小激动,心想自己本事虽不大,福利却不小,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女人对人总是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看上去孤傲冷艳,很难相处。 对我更是爱理不理,冷言冷语,让我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来专心做我小秘,而是威廉故意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 比如第一次见到艾兰琳的时候,她似乎刚出了趟远门回来,身上的户外装备还没来得及卸下,我主动上去和她打招呼,她却只是冷冷瞥了我一眼,随后有些厌嫌的走开。 又比如有一次我见她在忙文件,便问她:“我初来公司对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你能告诉我一些公司情况吗? 她放下手头文件,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该知道的事情威廉先生都已经告诉你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 从某种角度上看,她和卫茵有点像,但对我而言卫茵比她强多了,我和卫茵能交流,而和这个女人几乎无法交流。 在第一周里,我的工作真的很轻松,就是写写文案然后做一下文物交易的报价调查报告,所以我有许多空闲时间去深入挖一挖这公司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无奈那艾兰琳总是跟着我,或者说监视着我,让我没办法放手调查。 接触久了后,我发现奥丹集团并不是个独立的公司,它只是一家更大公司的子公司,但奇怪的是这家母公司似乎只存在于部分文件的字里行间,我在网上搜索资料都几乎搜不到。 而且我越发觉得这个奥丹集团的氛围很压抑很奇怪,员工与员工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他们的手头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每个人都像是巨型生产机器上的小小零件,在自己的位置上日复一日的机械运转着,相比之下我每天都是游手好闲,这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就这样混了一周后,有情况出现了。 那是一个周一的晚上,我原本可以早些回家,可由于工作效率低下,当天的报表没能按时完成,所以不得不留下来加班。本应回去的艾兰琳也留了下来,我心里过意不去,便让她先下班,可她却犟得很,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估计是要监视我)我心想不领情就算了,便专心做自己的事,不再管她。 等到十点钟左右,我去了一趟十六楼的文印室,拿几份有关明清玉器的基本信息介绍。由于离开时间不长,所以艾兰琳也就没跟着。 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十六楼整个楼层都是黑漆漆的,让人感到有些瘆得慌。我打开文印室的门,取好文件后就匆匆出来,走到电梯旁等电梯。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文印室旁边一间屋子里的灯不知为何突然亮了。 开始时我还以为是保安或者留下来加班的同事,就没怎么管他,可紧接着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类似于玻璃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难道里面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 我没有多想,立刻转身冲了过去,那门虚掩着所以一下子就可以被拉开,进去后,里头的景象着实让我感到讶异:里面空无一人,有的只是一大堆玉器、青铜器、字画。瓷砖地板上有一个刚才摔碎的杯子。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杯子想不开,自己摔下去的?如果摆在以前,我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可经过藏珑山古墓后,我明白,存在即合理,这世上的怪事多的去了。 我又朝里面喊了几声,然而还是无人应声,整间屋子静得可怕,我走到那些古董边上仔细观察起来,它们的做工虽然也是极为精致,但仔细看看还是能辨别出来是高仿的,应该是奥丹集团复制出古董的残次品,被扔在了这间屋子里。 其中有一个很滑稽的说唱人俑吸引了我的注意,这个小俑高约十公分,左手拿棒,右臂挎鼓,眯眼张嘴大笑,看起来很有意思。 我心里暗想这奥丹集团还真不简单,竟能造出了这么多高仿的文物,不知道他们的加工厂在哪里,有机会一定去看看。道叔在那封邮件里提到让我进入到这家企业内部,应该就是想让我摸清这公司的底细,或者寻找什么东西。我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可除了这些高仿文物外并没有发现别的东西,于是我就准备先退出这间屋子日后再做打算。 临走时,我又看了眼那个滑稽的说唱俑,心想反正是残次品,改天和威廉打声招呼,放到我办公室玩玩。可突然间,我发现这个说唱俑好像有点不对劲,准确的说,是和我之前看的不太一样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之前看的时候,这个说唱俑左手拿的棒明显要比右臂挎的鼓抬得高些,可现在却恰恰相反,拿棒的左手不知为何垂落了下去。 这个小型说唱俑是一体陶制的,全身固定,手臂不可能松动垂下,可现在怎么……这时我想起了先前在藏珑山古墓中看见的那些会动的陪葬人俑……之所以动是因为里面藏封着血人,难道眼前这个也是? 不对不对,眼前这个也就十公分高,最多装得下一只没尾巴的小老鼠,怎么可能藏着个人?于是我又将那个小人俑拿在手上仔细观察起来,但琢磨了半天看不出什么其他异常情况。莫非是我此前记错了,这说唱俑的左臂原本就比右臂要低些? 正当我疑惑时,这间屋子的大门不知为何突然间关了起来,“砰”的一声巨响让我心中不觉一颤。 我立刻放下手里人俑跑到门边想打开大门,可无论如何这大门都打不开,就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一样。我急了,上楼的时候比较匆忙,忘记带手机,联系不到外面,只好不停地用力拍打着大门希望外面的人能够听到,拍打了一阵后,我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人走路的声音,心中大喜,呼喊着说有人被困在了里面,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那走路声不是从屋外的传来的,而是从屋内传来的…… . 70.第70章 古玩狂欢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走路的声音?就在我转过头准备查看的时候,屋内的灯突然熄灭了,我心里一紧,连忙去按开关,可怎么按都没反应。 这场景像极了那天在我家中遭遇假卫茵的场景——被困在密闭的空间,光线全无,四周一片黑暗。 我心里紧张的直打鼓,那不成是见鬼了?刚想到这,道叔那句“别一出什么事都让鬼来背锅”就冒了出来,确实,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吓自己,一遇见什么无法解释的现象,就立马推给鬼怪神仙,这实际上无济于事。 于是我开始在这间屋子里摸索起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大约半分钟后,我突然发现堆放那些高仿的古玩文物的地方闪出了许多红色的小光点,这些光点在白天看其起来并不明显,而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就显得异常突兀了。 我握紧拳头缓步靠近那些红色的小光点,想弄清发光源是什么。当我走到那些红点边上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向我袭来。 这些闪着红光的小点竟然都是一只只眼睛,其中有刚才那只说唱陶俑的眼睛,有玉石骏马的眼睛,有古画上鬼怪的眼睛…… 难道这些古玩都是活的? 人经历的怪事多了,胆子也就变大了,这回我没有被吓得后退,而是鼓起勇气走上前,重新拿起刚才摆弄的那个说唱人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眼睛里闪烁的红光让这人俑看起来更加诡异——咧开大笑的嘴吧,夸张异常的动作,上下失调的比例……突然,我看见这人俑竟用左手的棒子敲了一下右臂挎着的小鼓,沉闷的鼓声在我耳边真切的响起。 我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惊得手一哆嗦,直接将那小人俑丢在了地上,更加诡异的事情随即发生了,那小人俑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竟然像个不倒翁一样,直直站立了起来,咧开的大嘴里还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那种笑声就像马戏团小丑发出的,让人感觉浑身鸡皮疙瘩直起,很不舒服。 诡异的笑声越来越大,不久我就发现身边散落在地上、桌上的文物全部都躁动了起来——古画上形貌奇特的鬼怪,器皿上田间耕作的老牛,玉佩上颔首微笑的菩萨…… 我简直就像在做梦一般。 黑暗中,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变得非理性,变得不正常,这些原本毫无声息的古玩一下子活了起来,就像突然摆脱了锁链禁锢的囚徒,在得到自由后,疯狂地举行着狂欢。 我站在原处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我这个“闯入者”的无理打扰,会破坏它们此刻狂欢的节奏。 然而它们似乎想要邀请我也一同加入这场不可思议的狂欢。 首先是那个说唱人俑,它一步一步跳到我的裤腿边,伸出手不断拉拽着我的裤脚,其次是那些画着人物、动物的画卷,它们直接飞向我,长长的画卷将我的身子直接裹了起来,最后是那些器皿、玉佩,它们跳到我的头顶,跳到我的肩上,跳进我的衣服领口…… 实在是太疯狂了,我大声叫喊着,完全不知所措。 突然间,之前在古墓里的那种晕眩感再次向我袭来,不过这次我没有彻底晕倒,而是在半梦半醒中听见那些古玩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迷迷糊糊中,我看见门打开了,门外还站着一个人。 我立刻将身上那些缠人的家伙全都抖动到地上,随后两步并一步跑到了门外。 给我开门的是艾兰琳。 “怎么了?”艾兰琳双臂交叉在胸前问。 我惊慌的朝屋内指去,语无伦次道:“里……面的古玩都成精了!” 艾兰琳举着手电朝里面照了照,随后对我冷言道:“说谎也是需要智商的。” 我见她不信,便将她带到屋内那块堆放着古玩的地方,亲自指给她看。然而令我诧异的是,屋子里的古玩都原封不动的摆在了原来的位置,看上去就和我进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这个……我刚刚明明就……” 我话还没说完,艾兰琳面带愠色的将我打断:“你虽然是公司聘请的顾问,但这并不代表你有权利进入任何地方。现在已经不早了,如果你的工作已经完成,那么请你回家。” 我被艾兰琳说得语塞,她说得不错,按照公司的规定,有些地方我确实没有权利随意进出。 屋子里先前的诡异场景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便只好拾起先前丢在地上的文件,极为狼狈的走了出去。 回家后,我辗转反侧。回想起刚才那间屋子里碰见的情况,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难道真是鬼怪作祟? 我知道用鬼怪来解释是最简单的方式,但也是最不靠谱的方式,因为其中毫无逻辑可言。而我一直相信我们生活在一个被逻辑和规律左右的世界,哪怕有许多事情表面看上去是非理性的,能够暂时蒙蔽人的双眼,可如果剥开它神秘的外壳伪装,我们就会发现,其内在是被某种微妙的规律摆布着的,总有一番道理可言。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古时的人们在墓室或者坟地附近会遇见一些或绿或蓝或红的火苗。这些火苗就像活的一样,能够随着人的走动而走动,叫人无法摆脱,十分可怕,常被古人称为“鬼火”。 可这“鬼火”摆在现代恐怕就没有那么神秘了,稍微看过些科普类电视节目的人都知道,所谓“鬼火”,实质上就是尸体骨头里磷的作用,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氧化磷,这种氧化磷通过储存的热量,达到燃烧点时会燃烧,而由于磷的质量较轻,所以人的走动会带动磷火的跟随。 抛开鬼怪作祟一说,会不会又是幻觉呢?我在藏珑山古墓中就出现了幻觉,现在尽管已经出来了,可却极有可能留下了后遗症。 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但也不是很大,因为我从藏珑山古墓出来后,特意在医院做了脑部检查,甚至还约了心理医生,他们都说我的精神状态很正常,所以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大规模的幻觉。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前思后想,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了奥丹集团本身。毕竟,这家公司有太多秘密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71.第71章 公司任务 从藏珑山出来后,我本以为就此摆脱了诡异的梦魇,可谁知这怪事一件一件接踵而至,先是道叔的不辞而别,接着是这神秘的奥丹集团准备聘我做顾问,然后是在自己家里遭遇了想要我命的假卫茵,最后是在奥丹集团大楼里一处储物室内发现了会动的古董……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离奇,它们间究竟存在着什么关系?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郑天来了我们公司一趟,包里还揣着几件不知哪弄来的玉器,说是想让我帮着向公司兜销一下,尽量把价钱估高点,到时候给我分红。 我简单看了一下玉的纹理样式,是晚晴时期的,如果不是赝品,应该可以赚上一笔,可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于是我放下手里的玉器对郑天说起了昨天的遭遇。 郑天听完后皱了皱眉:“你小子最近遇见的事还挺多的啊。” 我叹了口气:“从藏珑山出来后就没消停过。” 郑天接着又问:“那你觉得那些会动的古玩是怎么回事?” 我眼珠子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闲杂人等,随后小声说:“我怀疑那些东西都是这奥丹集团搞出来的,这个集团表面上是从事什么文化产品交易,实际上暗地里有许多科研项目。” “科研项目?你能说得再详细点吗?”郑天听后立马来了兴趣。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别看我是什么所谓的高级顾问,公司里的人几乎都不把我当回事,公司许多项目我也没有权限去了解。”我无奈道。 “唉,行了,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也不想想成天就是坐办公室喝喝茶上上网,还能领着高薪的肥差能有多少?”郑天白了我一眼有些艳羡的说。 “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知道吗?威廉给我安排了一个女秘书,好像就是特意来监视我的。我在这始终觉得不踏实.”我不安道。 “监视你?你小子肯定是太久没碰女人,神经紧张了吧。”郑天揶揄道。 “唉,不是,你听我和你仔细……”正当我说到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艾兰琳从门外走了进来。 郑天看着走进来的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眼珠子都快掉了,悄悄戳了戳我的腰:“就是她?” 我点点头,心里暗自嘀咕了句:大爷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郑天小声说:“这妞正点的很呀,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随后他就主动站起身,一脸谄笑的伸出手要和艾兰琳握手,可艾兰琳似乎并不领情,板着一张脸压根就没正眼看一下郑天,直接走到我面前,冷言道:“董事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有事找。” 郑天尴尬的缩回手,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对我说:“既然威廉先生有事找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还没说话,一旁的艾兰琳先开口了:“威廉先生知道你来了,让你也去一下。” ”找……找我去干什么?“郑天疑惑道。 艾兰琳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看着艾兰琳离开的背影,郑天感同深受地说了一句:“老兄你说得不错,这娘们确实夹生的很。” 到了威廉的办公室后,他正在把玩自己办公桌上的一块玉石,看见我们来了,立刻示意我们坐下,然后开口:“这次请二位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拜托给二位。” 想来平时在公司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是可以出出力,找找存在感,于是我立刻回道:“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您请直说。” 新疆那边有处叫罗布泊的地方你们知道吗?” 我点点头:“略有耳闻,据说那边的戈壁凶险得很。” 我说的略有耳闻其实就是当年震惊全国的彭加木失踪事件,1980年5月著名科学家彭加木先生带领一支考察队进入罗布泊进行考察勘探,6月17日上午10时,考察队在库木库都克附近扎营,这个时候,队伍里的汽油和水源都已经消耗殆尽,彭加木先生为了全队人员的安危,在留下一张“我往东去找水”的字条后就消失在了茫茫戈壁,不幸失踪了。 郑天也连声说:“那地方非常邪门,什么双鱼玉佩啊,复制人啊,国家高层机密啊都和那里有关……” 我对郑天说的表示很无语,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在彭加木失踪后,网上一些无聊的好事之徒发挥想象意淫杜撰的,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威廉听后微微一笑:“那么不知二位有没有胆量去到那个地方?” 威廉这一说我有点蒙了,好端端跑去那里干什么? 威廉随后从他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我们:“根据一些可靠的情报,我们了解到在罗布泊上存在着一座古城遗迹,很可能是一千年前那个叫墨宗的组织建造的,我们奥丹集团想要对它进行考古研究。所以希望你们二位能够作为领队,去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威廉想要让我做这什么领队,估计就是看在我拥有那矩子令,是墨宗传人的份上,可实际情况是我和墨宗没有半毛钱关系,那矩子令也根本就不是我的,我除了会吹吹牛,没别的什么本事。 郑天听说要去那么凶险的地方,脸上表情显得有些不乐意:”威廉先生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我顶多算是……算是个中介吧。怎么我也要去?“ 威廉笑了笑:“公司需要的是有考古探遗方面才能的人,郑先生如果能够帮助,那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事成之后公司会给你们俩每人至少一百万美金的劳务费。” 听到一百万美金时,郑天虽然还是很犹豫,不过眼睛已经有些放光了。 威廉说的报酬确实很诱人,可我总觉得帮一家外企去挖掘中国的遗迹很是不妥,且不说犯不犯法,单从民族道义上来讲,如此重要的本国遗迹交给外国企业来发掘实在是说不过去。 威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典先生,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罗布泊上的历史遗迹应该是世界文明,属于全人类,我们公司现在有条件对它进行挖掘,实际上是全人类的福音。“ 我心想你这他妈说的是什么鬼话,如果按这个逻辑,那全世界岂不都是你们老美的了?但话说回来我也确实是奥丹集团的员工,平时白白领着高薪也没干啥实事,直接把这任务推了不太好。 于是我吞吐道:“可是……在我们国家,私自挖掘历史遗迹是犯法的行为。” “哦?那么盗挖藏珑山上的那座南北朝大墓算不算犯法行为呢?”威廉邪笑了一下,双臂交叉等着我的回答。 我一听心想郑天当初不会把这事也告诉威廉了吧,便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可郑天却是极为无辜的表情,一直朝我摇着头。 如果不是郑天告诉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这个威廉从很早就开始监视我们的行踪! 72.第72章 再出发 我谨慎地看着眼前这个蓝眼睛老外,不出所料,高薪聘我来这公司果然是早有预谋的。 “威廉先生知道的事情好像还挺多的。”我开口说道。 威廉没有答话,而是用一种幽邃难解的目光打量着我。 郑天见现场气氛有些不妙,立刻将话锋一转:“那个……那个我们还是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吧,我想呀,这发掘人类文明是好事,造福人类,造福社会,要不这样,咱哥俩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改天再给您答复。” 威廉点了点头,脸色变得稍稍缓和:“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随后我们两个就走出办公室大门。 回家后郑天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对他说出了两点心中所担忧的,第一,这奥丹集团的罗布泊挖掘计划肯定是图谋不轨,从道义层面上讲,我们帮了很可能会成为民族罪人。 第二,威廉误以为我是墨宗传人,能够找到罗布泊中遗失古城的位置。可实际上,我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也就只会吹吹牛,郑天就更不用提了,连吹牛都吹不利索。如果让我们这样的人做领队,到时候恐怕只能把大家往黄泉路上带了。 郑天听后对我说道:“城子,你知道这件事情我其实是可以完全不用掺和的,毕竟我又不是奥丹集团的员工,但我现在已经有了去的意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那一百万美金吗?”我有些鄙视的回道。 郑天做了个忧伤的表情说:“靠,难道你真认为我郑天除了钱别的都不关心了?” “那你还能关心什么?”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别忘了,我是个艺术家。你想想看,那是一个堪比楼兰古国的遗失古国,如果我用镜头记录下了它千年后重见天日的时刻,那我的艺术生涯岂不就圆满了?” “嚯,你还真是百折不挠,之前在藏龙山古墓里拍到的东西后来有没有修复成?”我又问。 这话似乎是戳中了郑天的痛处,他摇摇手:“别提了,拍的视频全都崩了,一个都没留下。” 我做了个遗憾的动作,接着说道:“你拍摄有关千年古城的纪录片想法是好的,但凭借我们俩的水平,可能连古城影子都没找到,就全都做了孤魂野鬼。” “又不光是咱俩,威廉不是说了吗,还有许多高精尖的专业人士辅助我们。”郑天回道。 我摇摇头:“墨宗所建之物,无论是城还是墓,如果后人想要探到,必定要会寻龙点穴那一套,奥丹集团那帮人对这肯定是一窍不通,不然他们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找到我这样一个半吊子了。” 郑天拍了下我的肩膀:“其实你差不多也可以的,说不准咱碰碰运气,就能找到那古城的位置呢。” “碰运气?玩命的事你跟我说碰运气?我他妈在南京城边上的山里都摸不着龙穴,你觉得在茫茫沙漠中我能找到?”我对郑天莫名其妙的自信感到不满。 郑天见一时说服不了我,便只好先行告辞。他走后我脑子里很乱,不知是否应该接下这趟差事,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电脑桌面提示我又收到了一封邮件。 我心里颤了一下,强烈的预感让我觉得来信的人就是道叔。 果然,当我点开那封邮件的时候,发件人写着:典道。 这封邮件的内容极为简短,只有区区十个字: “找到罗布泊上的那座城。” 看完后我心里感到很奇怪,道叔远在俄罗斯,他是怎么知道威廉让我去罗布泊的事情的?而且这封邮件上只写了让我去找古城,却根本没提到为什么找,怎么找之类的话。还有道叔一向觉得我水平低下,根本就不放心我出去探险,怎么这回突然变得放心起来了? 道叔虽然身在俄罗斯,但对我在国内的动向了如指掌,每次到了关键节点,都发邮件给我指示,一定是另有什么重要打算,但他每次都说得模棱两可,让人实在琢磨不透。 不管怎么样,这毕竟是道叔的意思,我当下就给郑天打了通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决定了,同意去一趟罗布泊。 郑天自信的回道:“不赖,就知道你会去,兄弟我连单位的假都请好了。” 第二天到公司后,威廉得知我们已经答应了要去寻找古城,表现得十分愉快,告诉我们第一批勘探队在几周前已经抵达新疆,搭建起工事,并且做了初步的勘探。第二批勘探队也已经到了四川,他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出发赶到四川和第二批勘探队碰面,然后一起出发和已经抵达新疆的第一批勘探队汇合。 我说:“那好,我和郑天回去准备一下就出发,两个人很方便。“ 威廉却摇摇头笑道:“除了你们二位,还有一位女士同行。” “谁?我们认识吗?”我问道。 “就是您的秘书艾兰琳小姐。”威廉回道。 我感到有些吃惊,看来这女人是想要监视我们到新疆啊。 这时郑天笑了笑:“我们去的是沙漠又不是会馆,那种地方不适合她。” 威廉摆摆手:“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巾帼不让须眉,艾兰琳小姐的本领你们接触久了就会知道。之所以让她跟着,主要是因为她是第一批勘探队的队员,几周前临时抽调回了公司。对那边勘探队的事情比较熟悉。” 威廉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第一次见到艾兰琳的时候她怎么会是穿着户外探险的衣服,看来他们对罗布泊觊觎已久。聘请我做这所谓的顾问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事,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天才和我提起。 我们再次见到艾兰琳时是在出发当天,奥丹集团大楼底下。她提着个箱包,戴着个墨镜,一身蓝色的海军服,打扮得完全不像个职场的女性,倒像是个……是个老练的女特工。 郑天见了朝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混血妞打扮得够野的啊,绝对sexy。” 我奉劝道:“这话你最好别当着她的面说。” 郑天一脸不屑:“不就男人婆点吗?我郑天什么样的妞没见过?” 随后他就走到艾兰琳身边,挑逗似得吹了个口哨。 艾兰琳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了句:“这是第一次。” 郑天听了有些奇怪的问:“什么第一次?” 我走到郑天身边,拍拍他的肩:“别问了,趁你还没被打残,赶快上车吧。” 73.第73章 进入黑竹沟 由于需要弯一下四川和第二批勘探队汇合,所以我们制定的驾驶路线是从川藏线进入新疆,车子由我们三个人轮流驾驶,一路上也就听到我和郑天两个人声音,这艾兰琳就跟个冰雕似得,根本不搭理我俩,对此我表示早就已经习惯。 我们一路都走的国道,行车还算顺畅,一天后我们就驶入了乐山的峨边彝族自治县境内,按照先前约定好的,我们会和第二批勘探队在自治县的康加旅馆碰面然后一起前往新疆,但等我们赶到康加旅馆时,却发现第二批勘探队已经离开。 好不容易用卫星电话联系上后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在当地的行动太过招摇,结果被当地警方盯上了,所以临时决定改变碰面地点,新的碰面地点定在了乐山西边的甘孜藏族自治州。 被放鸽子的感觉虽然不爽,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我们在当地简单修整了一下后又重新上了省道。这一段路是我驾驶,跟着卫星导航行驶了十来公里后,也没出什么岔子,但驶入绵延深山需要走盘山公路的时候,突发的状况就来了。 发现不对劲的是坐在副驾驶的郑天,刚开上盘山公路,他就一脸疑惑的对我说:“城子,你有没有发现后面一直有辆车在跟着我们?” 透过后视镜观察,确实有一辆白色的越野车一直跟在我们车后,其实这辆车在我们出峨边自治县的时候就已经跟在了我们后面,但考虑到我们走的这条省道是通向甘孜最方便的一条路,很多人都会选择从这走,所以开始时我们并没有把他当回事,但现在我们驶离了省道,上了车流量极少的盘山公路,这辆车子竟然还跟着,就让人不免心疑虑了。 “会不会是警察盯上我们了。”我不安道。 “咱又没犯法,盯咱干什么?”郑天说道。 “可能是把我们的车当作了公司第二批勘探队的车,毕竟第二批那帮人还不知道在这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说到这时,我把声音故意扬了扬,从后视镜瞥了眼后座的艾兰琳。 “把车停下,让他们先过去。”后座的艾兰琳开口了,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 我想了想也对,这辆车究竟是不是特意跟踪我们的,把车停下看他们的反应便知。 于是我踩下刹车,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倒车镜,后面那辆白色的越野车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终于在开到与我们的车并排的时候,他们也停了下来。 我的心顿时悬起,感觉就要有什么人从那车上下来了,但奇怪的是,双方在僵持了一分钟后,那白色越野竟然踩下油门直接离开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郑天看着那辆远去的越野问道。 “还是在原地等会吧,那辆白车肯定有问题。”我回道。 我话音刚落,艾兰琳的卫星电话就响了,打过来的正是第二批勘探队的人,他们说希望我们在来的路上接一个人,并且发了具体的坐标。 我对照着卫星地图看了一下,坐标位置所在地位于我们正南方向五公里处的山区——黑竹沟。 虽说目标位置距离我们确实比较近,但黑竹沟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敢进的,常常会发生野人出没,人畜失踪的离奇事件,被称为“中国百慕大”。 于是我便问艾兰琳那究竟是什么人,这么重要,竟需要我们冒险去接。 艾兰琳没有回答我的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没有这个人,罗布泊上的古城将永远不会被找到。” “那家伙是不是没事闲得蛋疼啊,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头?”郑天也是满脸不乐意。 “进山,接人。”艾兰琳用命令的口气说。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我们只好先把车子开出了盘山公路,将车子暂时先寄存在山脚下一处小山村里,然后带上一些必要的装备徒步走进了深山。 斜斜的阳光透过参天大树荫翳的缝隙,不均匀的洒落在被古老植被覆盖的泥土上,积雪刚刚融化,我们踩着沾满水和土屑的落叶在深山中不断摸索着。 很快,我们就发现周围的树木是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密,甚至还碰到了好多直径约三米,高至少八十米的百年古杉树,那些杉树就好像擎天的巨扇一样,蔚为壮观。树上缠绕寄生着许多古老的野藤,好像一条条森然的毒蛇,乍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郑天胆子比较小,一路上都端着他新到手的那把钢弩东瞄西瞄的,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给他来那么一下,犹如惊弓之鸟。 其实我也心里也很紧张,隐隐觉得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 要说我们此前在藏珑山上已经有了许多经验,现在应该处变不惊才对,但事实上,藏珑山和这黑竹沟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川蜀之地大多崇山峻岭,险阻异常,而这杀人于无形的黑竹沟更为尤甚,置身其中,能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原始的神秘感,而人类对于神秘的东西天生就是敬畏的。 但不可否认,这里的自然风光也绝对是一,由于黑竹沟天然的自我防御机制实在太过凶险,这里几乎见不到人类指手画脚的痕迹。随处可见的是幽深静谧的溪涧和样貌奇异的植物。 值得一提的是,在黑竹沟的主峰东侧有一处高四千米的山峰,其山顶部呈现一个类似金字塔的三棱形状,泛红的夕阳洒落山头,巍峨的山峰立刻光芒四射,加之山林之间迷雾缭绕,我们在山脚下抬头仰望,感觉就像置身于奇特的魔幻世界一般。 “景色好美,看得我有做隐士的想法了。”郑天看着那泛光的山峰喃喃道。 我听了觉得很好笑,便嘲弄他道:“到时候没水没电没wifi我看你还想不想做隐士。” “你这就是纯粹的世俗眼光,哪像我们这些艺术家,寄情于山水之间,独立于红尘之外……” 郑天刚说到这,艾兰琳就立刻冷言打断:“废话少说,继续上路。” 郑天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我们又向前行进了大约一刻钟功夫,路上大家都没说什么话,但就在我们拐过一处溪涧的时候,郑天突然拍拍我的肩膀,神情古怪的说:“城子,我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 74.第74章 黑竹沟之谜1 “什么问题?”我好奇的问,因为我们根据gps定位上的路线走到现在都没出什么岔子。 郑天回道:“太阳东升西落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废话,这小学生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天接着又指了指头顶,一脸费解的说:“你们看,现在是夕阳,按理说头顶的太阳应该是在西面,可你再瞧瞧我手里gps标注的方向。” 我将头凑过去,看了眼郑天手里的gps,心里不禁吃了一惊:头顶太阳所在的方向在gps里显示的竟然成了东面。” “是……是不是你的导航坏了?”我惶惑的问。 “不可能,进山前还好好的。”郑天摇了摇头。 这时候艾兰琳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亮出自己手里的gps说:“我的方向和他一样,也是指着东面。” 我对比了一下郑天和艾兰琳手里的导航,二者的指向和定位确实一模一样。但是这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也不会从东边落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这些迷雾和山峦对我们的视野造成了干扰,让我们误将太阳的方向看反了?”郑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扯淡,除非你眼睛是斜着长的。”我回道。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gps受到了某种异常磁场的干扰,所以产生了紊乱。”艾兰琳看着手里的导航说。 艾兰琳的解释还比较靠谱,早就听闻这黑竹沟中怪事频现,许多准备充分的驴友之所以会在里面失联,很大原因就是当地的异常磁场,让他们的通讯设备、指南针、gps都失灵…… 想到这,巨大的彷徨感袭满了我的全身,如果说我们手中的gps是受到了某种干扰,使用失灵的话,那么我们所定位的坐标就根本是错误的,说以,我们从进山到现在一直就是在毫无方向的乱走……换言之,我们不光带不回那个需要找的人,可能连我们自己都走不出去。 “如果导航没用了,那我们是不可能找到坐标中的那个人的,所以现在还是先找到回去的路,出去后从长计议吧。”我开口说道。 郑天自然是支持我的,但艾兰琳却显得很犹豫,看起来我们要接的那个人确实很重要。 沉默了一会,艾兰琳开口了:“我先联系一下第二批勘探队的负责人。” 随后她便尝试着拨打卫星电话,可惜根本就打不通,电话里总是传出滋滋的电流声。 “卫星电话也受到了干扰?我印象中卫星电话在哪都能打得通呀!”郑天焦虑的问。 “正常情况下都是可以打得通的,除非电磁压制对通讯频率产生干扰。”艾兰琳放下电话,眼神中透着担忧。 “那我们是不是要被困在这了?来时的路你们还记得吗?”郑天惶恐道。 “这里的全是长得一模一样的高大乔木,我们又没有可以做标志,谁还记得路?”我说完后叹了口气。 “先往回走走看吧。”艾兰琳收起卫星电话说。 随后我们就凭着感觉往回摸索着,可七绕八绕走了将近半小时后,我们不仅没找着进来时的入口,反而越走越偏了。 “这下完蛋了,在这深山老林里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郑天垂头丧气的说。 “更要命的是我们身上根本就没带多少食物,如果二十四小时内走不出去,恐怕要完。”我说道。 “城子,我记得你不是会什么看山定形吗?随便看看就能把路给看出来了,现在你也发发功呗,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把命给搭这。”郑天满含期望的看着我说。 我摇摇头:“我们身处连绵的大山里面,根本就没有开阔的视野,你叫我怎么看?” “唉,怪不得你道叔总说你是半吊子呢。” “嘿,你小子怎么也教育起我来了?我告诉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艾兰琳突然打断了。她朝我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们安静下来。 她忽然变得这么谨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情况,果然,安静下来后,我注意到了一阵奇怪的“沙沙”声。 我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声源的方向,就在我聚精会神之时,我左侧的一株参天古树上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怪叫,这叫声立刻惊得树上栖鸟四散而飞。 我心里直犯怵,僵在原地不敢动弹,郑天也好不到哪去,托着个破弩四处瞄准,身子直发抖。艾兰琳却表现得很淡定,她机敏的观察了一下那株古树,随后指着树桠间交错的身影说:“慌什么,野猴而已。” 看见是猴子而非什么怪物我立刻松了口气,可片刻之后,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在野外,野猴伤人抢食的事故时有发生,现在这些猴子叫的如此嚣张,难不成是想半道打劫我们? 事实似乎证明了我的想法,先是一两只猴子探出了身子向我们跳来,接着是四五只,最后竟有十几只,它们跳来跳去,没有直接发起攻击,而是将我们三个围成了一个圈,不断地发出极具威胁性的声音。 我心里叫苦不迭,不知如何是好。稍稍观察了一下这群猴子,发现它们的块头都比我印象中的要大不少,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人。 那帮猴子围着我们示威了一阵,其中一只大胆点的突然奔我面门扑来,我急忙抬手去挡,谁知那猴子灵敏的很,顺势就跳到了我手臂上,正好和它脸对脸,它龇牙咧嘴的向我露着鄙视的笑容,我当时还不知道它要干嘛,下一秒这家伙就朝我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我感到一阵恶心,挥拳想去打它,可这猢狲灵敏的很,一下子就窜到了我身后要去开我的包!我拼命抖了抖,不料它抓得紧,根本抖不脱。好在郑天跑过来及时跑来将这家伙从我背上扯了下来,才保全了我的背包。 众猴见这先行的失了利,更加躁动了,随后又有四五只胆大的朝我们扑来,我立刻掏出匕首挥舞着恐吓它们,这时我见到其中一只突然跳到了艾兰琳身上,抱着她的脖子要去撕扯她的衣服。 呵!居然还是只色猴!我正欲上去去解围,却见她已经利落地将那只猴子抓起扔出好远。 看来这女人确实有些手段。 75.第75章 黑竹沟之谜2 “这些猴子都成精了吗?”郑天边护着包边防着两只猴子的抓挠,样子很狼狈,我和他情况差不多,虽然面前只有一只,不过这只猴子比其他的明显要大好多! 乖乖,怕是要单挑猴王了。猴王龇着獠牙,示威性的向我挥了两下空拳,我也挥了挥匕首以示回敬。 就这样彼此僵持了一段时间,猴王突然跳起骑在了我脖子上,我架不住它的重量,没站稳倒了下去,那猴王顺势压在我背上,麻利的将我背包的拉链拉开(估计这猢狲此前没少干劫道的事),开始在里面翻找东西。 我心里窝火,来了个鹞子翻身,将它反摔在地,那猴王怎肯罢休,呲牙怪叫了一声就猛地朝我撞来。 那时我刚要起身还没站稳就被它又撞出去几米,背包里的东西散落出不少,引得众猴一阵哄抢。我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仰视着一步步朝我逼近的猴王,心里暗想这特么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大圣归来吧? 猴王凶神恶煞地来到我身边,我紧握匕首刚想和它来个鱼死网破,却诧异的发现它的眼中突然露出几分惊恐的神色,随后竟然在我面前“噗通”跪了下来,不停的给我磕头,还“呜呜”叫着好像在哀求。 我从未见过猴子会像人一样下跪,觉得非常有趣,当下就吃力地爬了起来,给它做了个“平身”的手势。 猴王并没有理睬我,它招了招手,把在一旁观望的小猴子也唤了过来。 刹那间,这十几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野猴齐刷刷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搞得我当时差点笑出声。 正当我看好戏的时候郑天走到我旁边,他指了指我身后,小声说了句:“城子你最好让开点。” 我有些疑惑,便转过头看了眼身后。这一看,不禁吓得向后退了几步,还撞到了几只跪在地上的小猴子。我看见我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鬼!哦不,应该是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 这个人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在那一动不动,让我觉得有几分神似在藏珑山古墓里碰见的那些面具人。 过了一会,那怪人点了点头,这群猴子就立马跳起来没了命似得往后跑,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等猴子走后,那个戴着面具的怪人向我们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郑天在我身边小声耳语:“你说咱跟不跟他走?” 我也拿不定主意,虽然觉得这个面具人很是古怪,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人领着根本就走不出这片林子,于是回道:“这样,我先上去问问他。” 于是我跑到那面具人身后说,小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乡你好!” 那面具人转过头来,向我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我接着又问:“老乡,我们是江苏来的驴友,在这山沟子里迷路了,请问您能将我们带出去吗,我们是从一个叫廖村的地方进山的。” 面具人耐心的听我说完后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和我比划起了手势,时不时还冒出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词汇,让我感觉很茫然。 这时候艾兰琳和郑天也走了过来,艾兰琳对我说了句:“语言不通?” 我无奈的点点头,随后说:“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不过感觉不像坏人。” 我们几个又商量了一番,觉得现在天色已晚,目前这个面具人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如果错过了可能会永远被困在黑竹沟内,所以决定先跟着他走。 我们随那个怪人一直走,可他并未把我们带回之前来时的廖村,而是把我们带到了一处类似古寨的地方。 我留意了一下,那古寨的寨门口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一个奇怪的飞蛇图案,这种图案我此前从未见过,估计是某个少数民族的图腾。 这时我们三个都提高了警惕,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壮着胆开口询问面具人把我们带到这里干什么,他对我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这么热情,还想请我们吃饭?其中不会有诈吧。”郑天小声嘟哝道。 “往好的方面想,或许只是当地人淳朴好客呢。”我回道。 “无论如何,都提高警惕。”艾兰琳扔下一句话后就先跟了进去。 我和郑天随后也相继进了寨子。 进去之后,我又看见了许多和他一样戴着面具的人。那些面具都露着森白的獠牙,看起来十分狰狞。虽然心里觉得瘆人,但本着尊重当地习俗的心态,我还是很热情的朝他们打了打招呼。 那些人看见我们的到来,全都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很庄重的迎接我们。其中还有几个面具人跑过来给我们一人戴了一个花环,我把这种行为理解成是献哈达,意味着对来客的尊重。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的生活状态还和奴隶社会一样,生产工具也比较落后,但又不同于一般印象里的原始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长袍而且秩序井然。 艾兰琳突然很好奇的问我中国怎么还有这么原始、神秘的部落,我由于此前对这个部族也是闻所未闻所以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搪塞一句,“估计是少数民族的某个小分支吧。” 那个领路的人将我们带进了一个大厅模样的地方,厅堂上端坐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他也是这里唯一不戴面具的人),我估计这应该是他们部落的族长。 那个老族长对我们微微一笑,吩咐手下准备了一些菜食和酒水。 “您好,我们是江苏来的游客,在这里迷路了,请问您可以把我们带出去吗?我们是从廖村进来的。”我一边对那族长说,一边手里还费劲比划着。 那组长微微一笑,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用汉语流利的说:“几位放心好了,我一定让我的族人将你们带出去。” 原来这老头会说汉语,我顿时感觉自己刚才费力比划的样子很傻。 “那真的太感谢您了。”我拱了拱手说。 “没事的,每年我们都会护送许多迷路的游客出去。”族长说到这时,外面好像有什么人叫了他一声,族长就站起身和我们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说:“你们先享用晚餐,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族长走后我们三个便入座了餐桌,但说句实话,看着这满桌丰盛的食物我还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除了水果是能看的,其他的全是生肉,有的连毛都没拔干净。 郑天这富家子平日里哪吃过这些,在那一个劲的抱怨:“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茹毛饮血啊,这里的人就吃这个?” 我虽然不太想吃,但碍于主人情面,还是拿起了一个杯子笑着说:“他们一定已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我们分享了,咱也别挑剔,我看这西瓜汁就很不错,毕竟纯天然的。” “这是血。”艾兰琳瞥了我手里的杯子一眼,冷冷的说。 76.第76章 黑竹沟之谜3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艾兰琳说完,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差点将杯子打翻在地。尽管这样,我还是竭力安慰自己这也许只是什么动物的血,一定不会是……这时,艾兰琳又对我们小声说了句:“别吃桌上的东西,这个地方有问题。” 我刚想询问她发现了什么,那个族长就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他坐在我身边,客气的问我们怎么不吃,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饭菜。 我看他面容慈祥,一脸友善,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反问道:“非常感谢您的款待,但是我一直有一个疑惑,请问你们是什么部族,这里的人为什么都戴着面具呢?” 那族长爽朗的笑了几声,说他们是摩梭族的一个分支,今天恰逢祭祖日,在祭祖日戴面具是他们流传下来的习俗。 听到这,我心里有些嘀咕,摩梭同胞会打扮成这样?他们穿着鬼脸面具,穿着黑袍的模样看起来倒和巫术师差不多。 我身边的郑天用筷子敲了敲碗:“看来您老不是这儿的族人喽,不然您怎么不戴面具,还是说觉得戴着闷,喘不来气?” 对方好歹是个老者,我听郑天这话有些失礼,便悄悄掐了他一下。 哪知这族长对此毫不在意,他用枯瘦的手指了指自己皱巴巴的脸说:“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没戴面具?” 此话一出,我们几个脸上都露出了以为惊愕的神情。 难道……难道这老头子戴着的是人皮面具? 郑天变了变语调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族长却不答话,笑容也渐渐收起,嘴里喃喃的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我们快走!”我大喊了一声,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身子骨一软,瘫在了椅子上,脑袋昏昏沉沉的,恍惚间我见到一旁的郑天和艾兰琳也变得痛苦起来。 怎么回事?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吃呀,难道……难道是我这脖子上的花环?我望了一眼那散发着幽异气息的花瓣,渐渐失去了知觉。 ……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处类似地下巢穴的地方,看来是被人家关进了地牢。我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揉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看见郑天和艾兰琳的踪影,难道是被分开关了? 想到此刻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被困在这幽暗潮湿的地牢,我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一定要快点逃出去!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努力使自己的头脑清醒,却发现自己的背包还在身后好好的放着,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 这可怪了,那些面具人为何如此反常的给我把背包留下了呢?更加反常的是我在周围转了转竟然没有遇到一个看守!困住我的只是一个木栅栏,我用力推了推那栅栏,惊讶的发现它根本就没有上锁!这些面具人就不怕我逃出去?不对,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我出了牢笼,踏入一条过道,过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就会出现一个放油灯的凹槽,里面的油灯幽幽的闪晃着,就像一只只透着光亮的眼睛在哀怨的盯着所有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我看着这些油灯觉得瘆人,手里紧握着匕首,挪着步子前进。 走了一小段路后,我发现过道墙壁上多了什么东西,便掏出手电照了照,发现上面刻着许多飞蛇的图案,和我在寨门口看见的一模一样! 当我正欲仔细查看时,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好像摩擦地板的怪声,我立刻紧张起来,托着手电乱扫,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很快一切又复归死寂。 这人一紧张,心里就会乱想,对周围的事物也变得敏感。正当我要靠近一个拐角时,忽然注意到前方地面上有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在幽暗的灯光下,那东西显得忽明忽暗,我屏住呼吸将手电往哪一照,发现竟然是一个影子! 难道有什么人躲在拐角不成?我立刻提起胆子大喊一声:“谁在那!” 过了半晌,见那边毫无回应,我便握紧匕首,缓步靠近那个拐角。越逼近,我的心就跳得越厉害,心想待会怕是要搏命了,可就在我来到拐角的当口,那个影子竟然刷地就不见了,就好像被忽然吹灭的烛光一样。 我呆楞在原地,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论如何好歹也松了口气,我单手扶墙擦了擦脸上冒出的冷汗,接着转头望向前方,发现前头的路被一个大约三米高的铁门挡住,那门上早已锈迹斑斑,我走上前用手推了推,那门没有上锁。 我吃力地一点点将铁门推开,不防在铁门打开刹那有什么东西突然向我脸上扑来,我急忙将身子往旁边一侧,躲过那东西。定睛一瞧,那竟然是一只胡须细长的大老鼠,那老鼠见刚才扑了空,又发了疯似得继续向我扑来,这下我有了准备,就在这家伙要抓到我脸的刹那,提手一刀将它结果了。 这种地方有老鼠再正常不过,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只老鼠好像就是特意躲在了门后要偷袭我之我于死地一样,这可真邪门了。 铁门的那头是一处巨大的石室,里面光线非常昏暗,多亏我这手电比较来事,能把这地方照个大概。 我下了几级石阶,看见这石室的中央摆着一副黑色的棺材,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道叔或者七哥,估计早就开棺拿货和墓主说hello了,但我可没这个胆子,且不说棺材里会蹦出个千年粽子,光是里头的机关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我转而将目光投向四周墙壁,发现上面绘满了图案,其中最显目的是那条被当做图腾的飞蛇,飞蛇相当巨大,其下站着许多拿着武器围攻的它先民,这些先民中有穿着奇怪的异域人也有身着盔甲的中原人,他们似乎在联合猎杀,或者说抵抗这些飞蛇。 壁画一幅又一幅的应该是在叙事,这可勾起了我的兴趣,当下就拿着手电沿过道仔细观看起来。 上面第一幅说的应该是两方人开始誓师准备开战,第二幅说的是那群人还没来得及出发就遭到了一群飞蛇的袭击,第三幅画里有一个中原服饰的武将被凸显了出来,看样子好像是被飞蛇中创,快不行了,我看这武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后,心中不觉一颤:这个中原服饰的武将竟和藏珑山古墓中的宁王萧卿有几分相像! 虽然很惊讶,但很快我就平复下来,因为古人绘画不求形似但求神似,所以许多人物的肖像画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南北朝的放到明朝都照样可以套用。 随后我又将视线转到第四幅画上,第四幅画讲了两方人和飞蛇混战在一起,战况惨烈,此时天色也有了大变,空中天雷滚滚,下起了带着火的箭雨…… 正当我要查看第五幅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摩擦地板的怪声,这可把我吓得不轻,心想不会是棺材里的主儿要起尸了吧! 我在原地抖了一阵却发现声音并不来源于位于石室中央的棺材,而是来自石室右侧的一个耳室。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摩擦声越来越大,我双眼死死盯着耳室,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僵尸幽灵鬼怪出现的场景。 “吱呀”——耳室的小门突然被推开了,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郑天!”门被推开的刹那,我欣喜的叫了出来,见来人是这家伙,我当下就想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郑天似乎并没有理睬我,只是缓缓的往棺材靠近,而他手上的钢弩也一直拖在地上,所以才发出了阵阵摩擦声。 见他没回应,我便又喊了一声,可他照样不搭理我。这下我急了,破口大骂这龟孙子怎么在这时候给我开玩笑,就在郑天走到棺材旁边时,他渐渐偏过头望向我,眼神竟变得无比幽怨,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吓得我立刻停止了咒骂。 我不知道郑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里感到无比难受,就在这时,左侧耳室的小门也被推开了,从里面出来的是艾兰琳。 看见她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高喊了一声:“艾兰琳我在这,郑天那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头,你别靠近他。” 谁知那艾兰琳的情况和郑天一样,压根就没有理睬我,而是一步步走到了郑天旁边。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瞬间汗毛倒立:郑天竟然和艾兰琳拥抱在了一起,两个人还发出极其瘆人的笑声,或者说哭声。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飞机? 正当我还没缓过神时,郑天突然又望向我这边,眼里凶光毕露。随后他慢慢提起手中的钢弩,对准了我!我当时就急了,大骂这孙子是不是疯了,可任由我怎么谩骂,他都没有停手,直至扣动了扳机的刹那,钢箭“嗖”地一声射进了我的胸膛。 我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最后一头栽在壁画前的水沟里。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慢慢浸没沟中,散发着恶臭的沟水混杂着我流淌出的鲜血,不留情面地涌入了我的鼻腔,填满了我的嘴巴,很快我的世界只剩一片绝望的黑暗……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77.第77章 黑竹沟之谜4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正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去地府报道的时候,突然全身一阵激灵。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被绑在了一根高高的柱子上,悬于半空,身上刚被一桶水浇过。郑天和艾兰琳和我状况一样,分别被绑在了另外两根柱子上。 看来刚才是一场梦呀,我看着也才被浇醒,正不满于自己发型被弄乱的郑天,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危机并没有解除,绑着我们的柱子旁站着一群身穿黑色长袍的面具人,他们整齐的围成一个圈,口中发出很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祈祷些什么。 那些人站在下面把我们浇醒后,就开始在柱子周围堆放干柴,看样子是想把我们当祭品给祭祀了,这还得了!我立刻拼命的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很快那个族长就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说:“绝望的幻境使你们交出了自己的灵魂,无上的灵魂就是最好的祭品。为了保持它的纯净,我现在必须将那肮脏的躯体烧尽。” 烧你大爷啊!我心里暗叫不妙,郑天也急得乱踢脚,不过艾兰琳倒是挺淡定,手一直在后面蹭着什么。我斜瞄了一眼,发现她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小刀。 就在那帮家伙准备点火时,绑着艾兰琳的绳子已经被她用身藏的小刀磨断,接着她就像蜘蛛人一样,刷地就顺着柱子滑了下来。 我看得是目瞪口呆,心想这完全是女特工的作风啊,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艾兰琳还算厚道,没忘记我和郑天,回身嗖嗖两刀,割断了绑着我们的绳子,我刚要道谢就立刻大叫了声不好,接着我和郑天就从近七八米高的地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摔摔得我是七荤八素,还好我这个人皮厚比较耐摔,不然铁定骨折。 我俩也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往寨子外面跑,那些面具人见我们跑了,一窝蜂的都追了上来。 出寨子后,我们也不管什么方向,只要有路就跑,七绕八绕终于把那帮人给甩掉了。 跑到一块巨大裸岩边上时,郑天气喘吁吁地把我拦下来说:“别……别跑了,再跑就要出人命了!坐下来歇会吧。” “可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艾兰琳摇了摇头。 “现在我们已经甩掉那些面具人了,还是暂时休息一下吧,这样盲目的跑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累得够呛的我比较赞同郑天说的。 这时候郑天已经主动走到裸石边瘫了下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艾兰琳见我们态度比较坚定,只好也同意了。 得歇的空当,我好奇的对艾兰琳说:“你身手不错啊,哪学的?” 艾兰琳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神情恍惚的想着自己的事。 吃了闭门羹后我感到很尴尬,越发觉得这个少言寡语的女秘书不是一般人,这时候郑天对我说道:“城子,你说刚才那些戴面具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人,会不会和咱在藏珑山上碰见的人是一伙的?” 我摇摇头:“不好说,你看藏珑山上那些面具人一直是在救我们,而刚才碰见的那拨人好像一定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我刚说完,身边倚靠着大树的艾兰琳突然开口了:“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这娘们平时都不理睬我们,现在居然主动和我们搭话,一时间我竟然有种受宠爱若惊的感觉,我知道这很犯贱,但还是忙不迭地回道:“你是指那些面具人?” 艾兰琳点点头:“作为一个部族,我在里面没有看见一个妇女和小孩。” 艾兰琳说到这,我忽然也意识到刚才那些人里面全是男性。 “你有什么看法?”我又问。 “这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繁衍生息的部族,更像是一个为了某种目的而集聚在那的神秘组织。”艾兰琳回道。 “有道理。”我点点头说有所思道。 “嗨,咱现在谈这个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想想怎么走出这鬼地方。”郑天一摊手说。 郑天说的不错,我们的背包丢在了刚才的寨子里,目前除了随身口袋里的一些零碎的食物外,可以说是什么也不剩,断粮断水,再找不到出路我们铁定活不过三天。 我有些丧气的躺在了身后的裸岩上,突然发现这裸岩有些奇怪。我大学时候曾经辅修过专业的地质学课程,所以对一些地质方面的东西略有了解,当下就用手敲了敲这块暗黑色的大石头,仔细观察起来。 “怎么了?这石头里是不是有玉啊?”郑天瞪大了眼睛问。 我拍了拍手,鄙视的看了眼见钱眼开的郑天说:“我好像知道咱们的指南针为什么失效了。” 听到这里时,艾兰琳也望向了我,我接着解释道:“从外观和质地看,这个巨大的裸岩是由火山喷发的岩浆变冷凝固而成的玄武岩,玄武岩里含铁量极高极易引起磁场的异常,所以之前指南针实际上是南北颠倒了。” “那黑竹沟山体里全都是这种玄武岩组成的吗?”郑天擦了擦汗说。 “可能还有别的更特殊的物质。”我回道。 “什么特殊物质?”艾兰琳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书上也没说……”我尴尬的耸了耸肩说。 “那你知道咱们该怎么走出去吗?”郑天问。 “不知道……”我声音更弱了。 “嗨,那你不等于啥也没说?”郑天又继续倚靠回去闭上了眼睛。 我们三个沉默片刻,郑天突然“哎”了一声好像想到什么,接着惊喜地说:“我们不如爬到那水杉顶上,话说站得高看得远,这里的水杉树异常的高,说不准就能看到远处的公路。” 我白了他一眼,“这水杉又高有没有着脚点,你要是能爬上去我喊你声爷爷。” 那就只好听天由命喽,说话间郑天就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神神叨叨地念起了经。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指向我们西南方向的一片荆棘丛:“神说,从这走。” 对此我表示很无语,还神说?神经病说才对!艾兰琳却很认可郑天说的,跟着他走了过去。我问她怎么就这么相信他,结果艾兰琳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相信神。” excuse.me?这算是什么套路? 闯过荆蔓蒺藜成群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况且我们手上也没劈砍的工具,只有拾到的几根树丫,所以心里压根不乐意去。但相比一个人的落单,我还是选择了一群人的荒唐。 靠树丫拨弄荆棘丛确实不是常人所为,走了半小时不到,我的衣裤就已经千疮百孔,脸上,手上也都有明显的刮痕。我由不得一路走一路埋怨这飞机头瞎指也不指条好路,郑天也不搭理我,自顾自走在头一个。 我此前在新闻里听说有人在黑竹沟亲眼目睹过浑身长满黄褐色绒毛的巨型野人,当地人对他们十分畏惧,称之为“诺神罗阿普”,也就是“山神的爷爷”的意思。想到这,我心里隐隐发怵,要是真碰见,铁定要被生吞活剥了。 等到我彻底沦为一个职业拾荒者时,这片该死的荆棘丛才算走到了尽头,眼见就要拥抱空阔的土地,走在最前面的郑天却突然弯下腰叫我们停下。 郑天注视了一会前方,竟害怕的发抖起来,我小声问他看见了什么,他一脸惊恐的转过头说:“前面有一个人头!一个巨大的人头!” 我心里一惊,人头就算了,还巨大的人头,该不会是这深谷野人的头吧! 这时郑天小心的荆棘丛,缓缓地向那人头靠近。我也想一探究竟,便也跟了出去。 待我们凑近看时,才发现郑天口中所谓的巨大人头其实是一个形状很像人头的裸岩,这个裸岩背靠山体,山间迷雾缭绕,极易干扰人的视线,怪不得郑天刚才会看错。 不过细细看来这裸岩还真是怪异的很,浓密的眉毛,高高的鼻梁,闭合的眼睛……五官竟然和人如此相像,让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人为雕琢出来的,可又有谁没事会在这荒山野岭中雕一个只有头部的人像呢? 难道说是以前有一支运送人像雕塑的商队误入了这黑竹沟中遭遇了不测,结果这人头就落在了这? 正当我在心里进行自以为是的推理时,郑天突然指着那人像讶异的说:“你们快看,这人头的耳根后面好像有古怪!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78.第78章 黑竹沟之谜5 郑天这一嚷嚷我们立刻望向了那人头的耳根后面,这才注意到其后的灌木似乎是虚掩着的,拨弄一下,这石像后头竟然藏着一个一米见宽的洞穴。 我心里估摸着这可能是人家挖的盗洞,后头说不准就是个大墓,这种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确实是个建墓的好地方,可自走了一遭藏珑山古墓,我对此类诡秘幽暗之处便有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就算里面藏着什么稀世珍宝,我也不愿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况且我们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就算下去也是白搭。 想到这立刻拍拍正在探头查看的郑天说:“别看了,咱还得找出路呢!” 郑天一脸绝望的看向我:“除了这个洞,哪还有路?” 他这一说,我才向四周仔细观望了一番,这下由不得心里发虚,左边是一片悬崖峭壁,右边是根本无法攀爬的巨大裸岩,而身后就是辛辛苦苦走来的荆棘丛,我次奥,这家伙是在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啊! 我正欲发作,郑天就做了个示意我放松的手势,安慰着说:“你别急,咱们可以从这洞穿过去,你也知道这种大山里面有许多岩洞,而且是洞洞相通,说不准我们从这进去,出来就是来时的公路了。” 此刻的郑天成功毁掉了我容忍傻叉的能力,我已经懒得骂他,悻悻地靠在洞口,想着自己的余生难不成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度过?要知道我连老婆都没娶呢。 正当我哀怨之时,我好像隐约听见了荆棘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拨弄声,当下神经就紧绷起来:有人来了! 我心里清楚,此刻来人,非善即恶。保险起见,我们决定先躲在岩石后面瞧瞧,结果很不幸,来者正是仇家。 对方有两个人,都戴着鬼怪面具,身着黑色长袍,手里拿着黑色的类似镰刀一样武器。他们走出荆棘丛,扫视了一下四周,没见到我们的踪影便准备返回,可就在这时,郑天这王八蛋突然打了个喷嚏,我心里埋怨他早不打晚不打,怎么非要在这节骨眼上打,这下可好,感情是要搏命了。 也不等对方亲自过来,我们就很识相的跳了出来,如此主动,是因为我们意识到其实眼下的状况并不吃亏,我们有三个人而对方只有两个,何况艾兰琳还挺有手段的。 那两个面具人在原地望了我们一眼,突然把镰刀护在了胸前,嘴里念念有词,这时我看见他们的面具好像隐约闪现出红色的幽光,而且面具嘴部也弯曲出了一个怪异弧度,那弧度越看越像一个瘆人的微笑。就在那微笑成形之时,我的脑袋一阵疼痛,身体也渐渐变得无力。 “不要看那面具!”艾兰琳边说边向面具人掷出两把飞刀打断了他们念的咒语。 那两个面具人闪过飞刀就挥舞着黑镰刀向我们袭来,艾兰琳一个箭步向前接住了其中一个面具人的招,两个人立刻厮打起来。 另一个面具人自然凶神恶煞的要来砍我和郑天,我俩合计了一下,各持一根树干从两侧包抄他,哪知这家伙根本没理会郑天,直接举刀挥向我。 我骂了声“操!”慌忙横起树干挡在胸前,可那镰刀锋利的很,只一刀下去我手里的树干就断成了两截。见他又要发起攻势,我只好连滚带爬地到处躲避,那一刻的我极为狼狈。 面具人身后的郑天也没闲着,见我有难,立刻从后面用树干死死地横卡在那家伙脖子上,面具人怒不可遏,回身一镰刀正好砍在了郑天的肩膀上,好在郑天躲闪及时,只伤着点皮肉,要不然连皮带骨头估计就全被削掉了。 我见状立刻上去抢夺面具人手中的镰刀,他不断在我耳边发出“喑喑”的怪声,就好像某种杀人于无形的声波一样,令我头痛欲裂。 我和郑天只好松开手,难受地捂住耳朵。面具人见有机可乘,当下挥着镰刀向我脑袋劈来,我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地瞪着袭来的锐利刀锋。 就在我以为死神即将降临之时,郑天不顾一切的用身体猛地撞开了面具人。那家伙被撞得七荤八素,手中镰刀也落在了地上,这边郑天本就负伤在身,也因剧烈的惯性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立刻跑上前去用身子压住地上的面具人,叫他动弹不得,谁知那家伙力大,一下子就推开了我,并且站起来要去拿镰刀,我哪肯答应,一脚踢开了地上的镰刀,对着他的腿部重重地捣了一拳,再次将他弄倒在地。 此刻的我杀心已起,上去死死地摁住面具人,蓄全身力量于拳头,对准面具人的喉咙口狠狠地打了下去,一连七八下,见那家伙没了动静,我才喘着粗气立起身来。 我转身看了一眼捂着肩膀刚刚站起的郑天,艰难地做了个ok的手势,郑天却突然变得惊慌起来,示意我快躲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后背突遭一记重拳,这拳打得我差点喷出了血。我踉跄几步,坚持着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那面具人又站了起来,我心下大骇,难道这家伙打不死? 那面具人就像个恶鬼渐渐向我这走来,妖异的红光再次闪现在他的面具上,我望着那面具的红光,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这面具就是他的命门所在! 随着面具人的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后退,他没了耐心,红光乍现之时再次挥刀向我横劈而来,我迅速猫腰躲过并且转到了他的身后,从后面紧紧抱着他,大声喊道,“郑天!快来帮我摘了这杂碎的面具!” 郑天已经向我这赶来,听了我的话,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了,上去一把抓住面具人的面具就扯了起来,可随后对我大喊了一声“我日!他的面具怎么戴的那么紧,就像长在脸上一样,根本扯不动!” 什么?长在脸上!难道说我们都搞错了,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戴的面具而是原本就长着这副鬼怪的尊荣? 不对,我匆匆瞥了眼那面具人脸部的左右两侧,发现其面部存在明显凸起的痕迹,也就是说他的脸上绝对是后来加了这一层东西的,可为什么会扯不动呢? 我立刻松开了这家伙,跑到了前面,和郑天一起,四只手合力去扯,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将他的面具给扯了下来。 摘下面具后,我们都惊呆了,这家伙的面部早已血肉模糊,无法辨认请五官,而其原来的皮肉全都粘在了那副面具的内壁上,被摘了面具的面具人在阳光下痛苦的扭曲起来,不一会脸上竟然自燃了! 我们见那边艾兰琳还在苦战,立刻将这窍门告诉了她,并且上去合力,集三人之力终于搞定了另一个。 两个被摘了面具的面具人就这样在荆棘丛前慢慢的燃烧殆尽,虽然化成了灰烬,可奇怪的是整个燃烧过程他们竟然没有一声哀嚎。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死的这么骨感?”郑天捂着肩膀心有余悸地说。 我看着也是心惊肉跳,猜测他们大概是被下了蛊的蛊人。 我们讨论了一下,这两个估计只是搜捕的前哨,不一会大部队便可能赶到,所以这回路是万万走不得了,再看看左右两边也都没路,我们只好听郑天的,钻进了那个狭窄的洞里。希望他那个“出来就是马路”的荒唐想法能够成真。 79.第79章 黑竹沟之谜6 进洞前我和郑天特地将面具人的镰刀拾起以作防身之用,我手握着那沉甸甸的家伙,心想这哥俩感情是来给我送装备的。 岩洞一开始仅容一人通行,我们逃得又急,好几次我都蹭到了前面艾兰琳的身上,发现她的腰部有些硌人,应该藏了不少暗器,还好她脑海里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不然我可就没命再碰别的女人了。 岩洞的路是渐行渐宽,不过光线也越来越暗,我们只好用随身的手机当作光源,这手机要是没了信号覆盖,用处还真不及一个手电,我们又前进了数十步,突然听见有水滴答的声音,想来岩洞大都形成于天然水流经可溶性的岩石,由此我估摸着附近有比较深的积水。 果然,走不多时,我们渐感润湿清新的寒气扑面袭来,面前也出现了许多光泽剔透、形状奇特的钟乳石,“我擦,前面是水路,看来要游过去了!” 郑天边说边用树干测着水深,随后挺了挺腰板说“大约一米八,我算头发的话刚好淹不死,不过城子你可得小心点了。” 郑天这话听起来像是变着法嘲笑我没他高,我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爸爸我可是在市游泳大赛小学组拿过冠军的。(虽然是虚报了年龄,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初二了)” 时值寒冬,这洞中的水流更加冰凉刺骨。刚下水,我这个冒牌的游泳冠军就现了原形,四肢好像冻僵了根本施展不开,一下子被郑天和艾兰琳甩出去老远。最前面的郑天游着游着发现我没跟上去,便原地踩着水奚落我。 我边努力的向前狗刨,边为自己辩白:“好汉不提当年勇!” 就在这时,我发现原本好好的郑天突然有了异样! 他先是使劲扑腾了几下,溅起不少水花,接着双手伸出水面挥舞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子就渐渐没入水中。次奥!这家伙不会是溺水了吧! 没道理啊,水深一米八,他应该沉不下去的,我刚想扑楞着过去救他,前面的艾兰琳已经朝他下沉的地方潜了过去。可奇怪的是她这一潜也没了影,只能隐约看见水面上不断冒着泡。 我不放心,游到大概位置后立刻潜了下去想一探究竟,这水下场景着实令我吃了一惊。 水下的郑天正被几根藤蔓状的东西死死缠住,艾兰琳则在一边不停拉扯。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些是长得比较粗壮的水草,可仔细瞧瞧,竟发现都是些触手! 我生怕郑天有闪失,立刻上前帮着拉扯,可拿触手力道极大,就像蟒蛇一样紧紧缠着郑天。见状我立刻取下别在后背的镰刀,向着那触手一通乱砍,昏暗中我感到那触手的力道渐渐小了下去就一把拽住郑天的飞机头将他拉了出来,不一会那触手一样的东西竟跐溜不见了。 我无暇细想,连忙将郑天扶到岩壁边上。这家伙边吐着水还边骂我虐待他头发,我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正当我刚有些松懈时,我突然感到自己身上像被皮鞭抽了一样火辣辣的疼,转头一看,才发现三四根触手已经冲出水面在我面前扭曲舞动着,好像随时要向我发起攻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咬紧了牙猛地抓住其中一根触手,顺势将镰刀一挥,只听咔嚓一声,那根触手便断成了两截,狭小的空间里头霎时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我刚松开手,另一根触手报复似得猛地缠住了我的脖子,刹那间我感到自己就像要窒息了一样,连忙挥刀向那根触手砍去,可还没砍着,手里的家伙就被第三根触手嗖地一下给勾走了,我只好空手去扳那卡着我脖子的触手,双脚在水里不停乱蹬。 就在我青筋突出就快断气的时候,身后的郑天及时来了一刀将卡着我的触手砍落水中。 脱离了危险的我看见艾兰琳还在和另外两只触手搏斗,立刻上去抱住其中一根,却不防另一根勾着的镰刀的触手猛地甩在我身上,就这样锋利地刀锋划过我的右肩,留下了一道血痕。所幸在这寒冷彻骨的冰水中呆久了,身体已经变得麻木,要不然我铁定疼得哇哇叫。 情况还很危急,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回身抓住那根触手,一把夺下了镰刀,接着像切香肠一样瞅准了就是一刀。受了伤的触手在我面前抽搐了几下后刷的缩回了水中,我们潜下去寻,那家伙却已经无了踪迹。 按理说这水并不深,那些触手应该无所遁形的,除非这水底有些不知通往何处的密洞。由于水里的情况不明,我们不敢贸然,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游离这块水域,毕竟还是岸上踏实。 四周光线很暗,前方更是一片黑,我们沿着岩壁向前游了大概七八分钟,突然感觉水流变得湍急了,我心里一惊,该不会是那些触角又突然出现了吧! 刚才的一番恶战让我们的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这要是再来一次,就算赢了估计也没力气游出去了,我们扒着岩壁在原地屏气观察了一会,发现这水流又渐渐平稳,见没什么别的异样出现,就大着胆子继续往前游。 上岸后我们三个都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时郑天拍拍我肩膀问:“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儿,差点把爷命送了!” 郑天这一拍正好拍到了我肩上的伤口,伤口先前一直没什么直觉,上但岸体温回暖后痛感渐渐出现,他这一拍直接引爆了我的知觉神经,痛得我差点跳起来:“你他妈轻点!我这还挂着伤呢!” 郑天无辜的望了我一眼接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我问他干嘛,他瞄了我一眼说:“给你念经减轻痛苦。” 我对此表示竟无言以对,感觉这家伙长个脑袋完全就是为了显高而已。还是艾兰琳实际些,一句废话也不说直接扯下衣布给我包扎上。我顿时感到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想不到你还挺细心。” 艾兰琳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别多想,你死了老板那不好交代。” 我顿时满脸黑线,面子上挂不住便转而又对郑天说:“刚才那玩意看着怎么有点像大型的章鱼?” “拜托,章鱼生活在深海,而咱这是大山,离海远着呢。”郑天摇了摇头。 “也许是某种变异的或者未被人类发现的未知生物?总之刚才那水道底下一定有古怪,我们能平安上岸还真是阿弥陀佛。”我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艰难地说。 我们生怕后面的面具人会追上来,不敢在原地久待,休息了大概四五分钟就准备继续前进。 出发前我们特地看了看衣服内侧口袋里放着的手机,发现竟还能用,当下就开了里面的手电照明,无奈光线实在微弱而且手机电量消耗得快,靠它照明不是长久之计。 走了一阵,我身边的艾兰琳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她的手机神情有些激动。 “真是个怪女人,手机都没信号了还能看得这么开心?”郑天见状小声嘟囔了一句。 艾兰琳平静下情绪,恢复了此前的冷漠神情,接着将手机递到我们面前说:“目标人物就在我们周围。” 我看了看拿手机上的gps坐标,发现目标人物的坐标确实距离我们很近,看来这黑竹沟中虽然有强烈的磁场干扰,但这岩洞之内的磁场却是正常的。怪不得目标人物可以向外界发送准确的坐标定位。 “走狗.屎运了?误打误撞都能碰见!”郑天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说。 郑天说的不错,我们刚才一直被那些面具人追着逃命,完全是处于慌不择路的状态,能够到达目标坐标的概率小之又小,可事实上竟真让我们找到了,除了“走运”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 “你们两个的手机用来照明,我的用来导航gps坐标位置,一定要找到目标人物。”艾兰琳用下命令的口吻对我们说,让我感到莫名有些不爽。 我们向前又摸索了一阵,虽说身上有照明设备,但这四周怪石嶙峋,岩石横生,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 最恼人的是当中受伤最多的就是我了,额头上早就青一块紫一块就像刚被人围殴过一样。我们在转了八个圈,绕了七个弯后郑天突然停了下来,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耸了耸肩说:“前面没路了。” 听了这话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啥叫没路了,感情我们走这么久是进了一个死胡同?我按捺着怒火走到前面用手机照了照,果然,四周都是岩壁。 80.第80章 黑竹沟之谜7 “岩壁是空的,这里肯定有机关,我们都散开来找找。”艾兰琳敲了敲岩壁说。 我毕竟读过爷爷送我的《天工秘谱》,所以对于机关术还是略知一二的,但问题是《天工秘谱》中提到的大都是中原地区所使用的机关术,而我们所在的黑竹沟在古代属古滇文化区,不知道是否适用。 “城子,有发现了!”正在我思考的时候,郑天突然指着岩壁上一处被杂草覆盖的区域激动的说。 我和艾兰琳闻声走了过去,迅速将杂草拔干净,发现石壁上有一个可转动的转盘,转盘上赫然刻着一个“墨”字,环绕转盘一周的是从零到十二,大写的十三个数字,就类似于挂钟。 “这……这转盘不是藏珑山密道里那个吗?你还记得吗郑天,就是放着太平天国宝藏的那个。”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家伙,心下感到异常惊讶。 “娘的,当然记得,看见这玩意就让我想起那些差点到手的金银财宝,现在还懊恨呢。” “你们见过这机关?”艾兰琳看我们反应比较激烈,便询问道。 我点点头,但感觉又不好把藏珑山古墓的事情告诉她,于是随便编了一个:“以前跟着考古队考古时遇到过。” 这种机关系墨宗流派,看来这墨宗中人也曾光顾过这西南山区的黑竹沟,难道这个地方和那藏珑山古墓有什么联系吗?想到这,打开暗门一探究竟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于是我就又对郑天说:“上次解开机关的四个数字是9、7、0、0,咱们要不还用这个?” 郑天有些忧虑:“可我第二次还想打开那藏宝室大门时,这四个数字就不管用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边说边按照这四个数字转动起转盘。 九——七——零——零 “轰隆——”转盘旁一扇巨型的石门缓缓升起。 看来还真就是这四个数字。 “墨宗这帮人还真懒,连密码都不换一下。”郑天看着打开的石门,顺口吐槽了一句。 “你当墨宗那帮人都和你一样?依我看这9700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呛了他一句,见艾兰琳已经一声不吭的走进了那石门,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石门另一边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异常空阔的岩洞。这种空阔可以说把我们三个都完全震慑住了。我以前在桂林也参观过银子岩之类著名的岩洞,当时觉得里面的钟乳石已经是极为壮观,但现在看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我们将仅有的一只手电向四周打去,此处的钟乳石有的似定海神针自顶而下,一垂到底,有的如波涛翻卷的海浪,铺满岩壁,甚至还有许多像水母海鱼,都静静地卧在壁上,活脱脱一个海底世界。 “这地方牛逼啊,要是给当地政府开发一下,那旅游收入还不蹭蹭往上涨!”郑天看呆了说。 “要是真给当地政府开发一下,这地方估计就得毁了。”我摇摇头说。 随后我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大概位于半山腰的位置,往下看深不见底,往上看百丈通天,全凭一条附于岩壁的栈道,才能让人勉强往前走。 “这栈道摆这得有几百年了吧,还能不能走人?”郑天一脸担忧道。 我看着那残缺不全的栈道,心里也吃不准,万一一脚踩空,后果简直不敢想象。但眼下除了这一条路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别犹豫了,目标人物就在这溶洞里面,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艾兰琳说完后,先我们一步踏上了栈道,栈道当下就剧烈的摇晃起来。 我和郑天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也踏上了那条摇晃的栈道。 走到那栈道上,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心跳感觉,这种心跳不同于在游乐场里坐坐过山车玩玩海盗船的心跳,它是能够触及到死亡的。 我们几乎都是扶着岩壁一点点向前挪动,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将脚下脆弱的栈道给磕着碰着。当我们走到栈道的一半时,艾兰琳突然示意我们停下脚步,朝我们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接着贴耳于岩壁说:“好像有什么古怪的声音。” 本来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又冒出个什么声音,我心里更加虚了,担心又会像此前在藏珑山古墓里一样,突然飞出来一群蝙蝠一样的怪异生物给我们添乱。 但仔细听起来,这声音又不太像是什么生物的叫声,反倒是像许多人走路的声音,这声音起初很小,但渐渐的就在这巨大的密闭空间中回荡开来,形成了声势浩大的行军声。 这让我们更加费解,按理说我们旁边是深渊,能通人的就只有我们脚下这条晃晃荡荡的栈道,这声势浩大的行军脚步声究竟从何而来?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郑天突然指着深渊的惶恐道:“那里怎么会有光?” 我和艾兰琳立刻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撮细微的光点在幽暗的深渊里晃来晃去,随着脚步声的变大这光点也越来越密集,半分钟后,我们就看见那片黑色区域出现了成百上千个摇曳的光点在不断向前移动。 “我以前听道叔说过在西南地区的一些巨型溶洞里,会生有一种会飞的火虫,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被我们碰上了。”我喃喃说道。 “那些会飞的火虫咬人不?比起鬼蛰来如何?”郑天被我说得更加害怕了。 “它们稍微碰你一下估计全身就得自燃,比鬼蛰厉害多了。”我压着声音回道。 郑天听完咽了口唾沫:“那咱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这时艾兰琳突然开口说:“不对,那些不是飞虫,是火把。” “你逗我呢?火把还会自己长翅膀飞?”郑天摇摇头否定道。 艾兰琳淡定回道:“不是自己飞,而是有人握着。” “你的意思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火光下全是人?”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对,是人拿着火把在深渊里走,所以我们才会听见脚步声。”艾兰琳目光冷峻道。 “瞎扯!人怎么可能悬空走路?”郑天对艾兰琳说的完全不相信。 “他们很快就要经过我们这边了,到时候你自己看。”艾兰琳坚定的说。 于是我们紧贴着墙壁盯着那些向我们渐渐靠近的火光,果然不出艾兰琳所说,当那些火光移动到我们面前时,我们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一支支妖异闪动的火把下,忽明忽暗的掩映着一张张惨白的人脸。 那些人戴着斗篷,穿着蓑衣,肩上挎着一杆步枪,看上去应该是当兵的。他们就像行军一样,步伐整齐的从我们面前一个接着一个走过。让我们感到更加惊讶的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转过头看我们一眼,好像我们根本就不存在。 “这……这真是活见鬼了!”郑天看着眼前悬空走过的士兵,颤声说道。 这时候艾兰琳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她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石子状的东西,“嗖”的一声朝其中一个行军人的身上打去,结果令我们很惊讶,那石子就像什么也没碰到一样,直接穿了过去。 “靠!不会都是鬼魂吧,难道咱今天碰上了传说中的阴兵过境?”郑天目瞪口呆的说。 道叔一早就教育过我,不要一出什么事就找鬼来背锅,毕竟路费那么贵,鬼也不是想来就能来人间的。所以我理性思考了了一下,感觉眼前的场景很像我们在藏珑山古墓里所见到的那样,可能是某种磁场留影机制,将历史某个瞬息的画面记录了下来,在日后某个因缘际会的时刻以录像形式重新呈现。 我把想的说了出来,几个人又讨论了一番,可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论,郑天见那些士兵反正没法伤害到我们,于是将手电朝那晃了晃,想仔细瞧瞧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就在手电打到其中一个人胸口时,郑天差点叫出了声。 “城子,你看他衣服上写的部队番号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不禁哑然:上面写着新编第五十一师。 这是卫衡甫的部队,我们在藏珑山古墓中交过手,不过那时的他们已经成了血人。 81.第81章 黑竹沟之谜8 从装束上看,这些部队很像川军,应该是南京保卫战时期被临时纳入卫衡甫的城防第五十一师的,可这些人的影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城子,你还记得南京保卫战时期,在藏珑山山区里走失过一支川军部队吗?”郑天打断我的思绪继续问道。 郑天这么一问我好像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支部队就是从藏珑山那个深渊穿越到我们眼前这个深渊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川蜀地界,说不准当年这只川军是魂归故里了呢。”郑天回道。 “为什么你们讲的话我听不懂?”艾兰琳听了我和郑天的对话,面带疑惑的说。 我心想听不懂就对了,谁让你整天摆着一副高冷模样?于是故弄玄虚道:“这是一个来自七十年前的谎言。” 说到这,我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如果这只川军是属于卫衡甫的部队,那当初他们可能不是因为躲避日寇而撤进山里,而是接到了某个秘密的指令,来到藏珑山寻找那个藏有神秘图卷的南北朝大墓执行任务,至于后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能也和那个南北朝大墓有关。 艾兰琳说要找的那个目标人物现在也在这个地方,他会不会也和那南北朝大墓有关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川军战士将头偏向了我们所站的位置,好像在盯着我们看。 “他们……他们不是虚影吗?那个人怎么还……”郑天也发现了那个朝我们看的小战士,心里有些虚。 “别慌,或许只是当初他们经过这边的时候,我们所站的位置恰好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们。”我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回道。 可我话音刚落,站在我身边的艾兰琳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突然大喊了一声:“快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的身后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疼痛顿时袭满全身。我痛苦的回头望去,映入我眼帘的竟然是五个手拿藜棒的面具人! 靠!这帮孙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下意识抽出系在背上的镰刀,护在胸前虚张声势,郑天见了一把扯住我的衣袖:“还装什么逼,跑啊!” 我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当下就转身和郑天艾兰琳一路狂奔起来,我们剧烈的跑动让整个栈道都变得摇摇晃晃的,还有好几块腐朽的木板直接从我们脚下掉落深渊。 身后的面具人显然也忌惮于这危险的栈道,所以追逐我们的速度并不很快。随着我们的奔跑,栈道旁那些川军幻影也逐渐消失,很快,整个溶洞中存在的实体就剩下我们三个和那五个追逐我们的面具人。 这些面具人都极为凶残,好像一定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真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后面那帮孙子就快追上来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我焦虑的喊道。 “除了跑还能有什么办法?”郑天上气不接下气道。 这时候前面的艾兰琳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一惊,不会又遇到什么情况了吧! 艾兰琳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 “前面是断崖,没路了。”艾兰琳边说边翻刀在手,看来已经准备和那些面具人硬碰硬了。 “操!这特么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当初修的时候资金链断裂,老板跑路了?”郑天抱怨道。 眼见后面的面具人越追越近,前面又无路可走,我只好也学着艾兰琳的样子拿着镰刀准备和那些家伙正面刚,就在这那些面具人张牙舞爪地就要冲到我们面前时,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砍断栈桥! 这些木质栈桥大都已经腐烂,所以很容易砍断,栈桥一断,那些面具人就过不来了,但这种做法也是有代价的,就是我们等于也陷入了前后无路的绝境。 几乎没有时间犹豫和商量,我心里打定主意后决定孤注一掷,下一秒就手起刀落,随后只听“咔嚓”一声,锋利的镰刀猛地斩断了栈桥上几近腐烂的绳索。我们眼前的栈桥立刻出现了一个六七米的缺口,身后那些追赶的面具人追到缺口边,见没了路,只好站在缺口边向我们挥舞手里兵器示威。 郑天和艾兰琳见到我的做法先是讶异的一愣,但随后很快就明白过来,艾兰琳质问道:“你把路砍了,我们怎么办?” “哪里还能管得着那么多,现在重要的是别被这帮家伙追上。”我回道。 我话音未落,令我绝对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其中一个面具人竟然直接一跃而起向我们这边跳过来,稳稳的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里大惊,慌忙挥刀向它砍去,面具人将身子一侧,敏捷的躲过了我手中镰刀,随后举起藜棒朝我天灵盖劈来,要不是郑天及时将我往后面一拉,我恐怕早就脑袋开瓢了。 那面具人没有罢休,这时候艾兰琳横刀而来,架住了面具人的攻势,这时候又有两个面具人跳了过来,我和郑天连忙上前挡住,没几回合后,我们三个就被那面具人逼到了栈桥边沿,而我们的身后就是万丈的深渊。 巨大的藜棒架在我的镰刀上,我感觉我手里的镰刀就快要折断,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完。 危急关头我瞥了眼身后的深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将身子稍微斜侧,手里一松,那面具人一下子没把力道拿捏好,整个人都重心不稳,在栈道边上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坠入深渊,我从后面使劲踹了他一脚,成功给了一个助攻。 “城子,快来帮帮我!”一旁的郑天明显也是撑不住,给我发来了求救信号。 我刚准备过去却不妨对面的另两个面具人这时候也跳了过来,他们双脚立到栈桥上的刹那,我突然听见了一阵木板咔嚓的断裂声,我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肯定是这腐朽的栈桥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要坍塌了! 82.第82章 黑竹沟之谜9 状况紧迫,如果栈道完全裂开,我们几个不论是谁全都要歇菜,于是我对那几个面具人挥着手大喊着:“哥几个别打了!桥要塌了,保命要紧!” 剩下几个面具人和郑天艾兰琳也都发现了状况不妙,他们停下争斗,定在原地,都不敢大动。过了一会,见栈道的情况越来越不妙,那几个面具人相互点了点头,随后一跃而起,跳回了另一边的栈道上。 此时脚下的栈道已经陷落了好几块,我们又不像那几个面具人,跟袋鼠似得想跳走就能跳走,情况很不乐观。 “咱们现在怎么办?”郑天死死扒着岩壁上突出的石头惊慌问道。 我完全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早知道先前就不斩断栈桥了。 “向上爬!”艾兰琳指着岩壁说。 “可咱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爬?”我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 “没时间了。”艾兰琳说完就将双手往岩壁上一搭,整个身子贴在了岩壁上,向上攀登。 我和郑天还在犹豫,可脚底下的木板已经产生了剧烈的松动,眼见着就要完全陷落,我俩也只好硬着头皮向上爬。可是还没爬多久,那四个面具人剥夺走了我们最后一丝逃生的希望。 他们齐齐祭出飞锤向我们抛来,四个铁质的飞锤沉沉打在了我们身上,我们三个相继又落到了栈道上,那栈道像个瘦骨嶙峋的将死老人,早就已经不堪一击。我们几个这一摔,让栈道彻底奔溃,整个塌陷了下去。 来不及发出惊叫,我们就随着栈道的碎板一起,坠入了万丈深渊。 身子往下做自由落体运动的额时候,我心想这回应该是死定了,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深渊底下竟然是一条低下暗河,我们全都落入了水中。这下我终于知道先前碰见的那个类似章鱼的怪物是从哪来的了。 我扑楞着将脑袋探出水面,大声呼喊着郑天和艾兰琳的名字,可奇怪的是喊了半天都没见着他们两个的踪影。明明落入水中的位置都差不多,而且俩人都会游泳,怎么就没了呢?我的心再一次慌了。 没办法,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落单了,我只好先尽全力往岸边游动,毕竟这片水域既阴冷潮湿又暗藏危机,必须尽快上岸。 我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在水里游了七八分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上岸的地方,此时我的身体冻得直打哆嗦,严寒已经透过残破的衣服渗进了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突然间,我注意到我前方不远处的睡面上直冒泡,水面下隐隐约约映现着一个人影。 我首先想到的是郑天或者艾兰琳,他俩从落入水中后就一直不见踪影,水面下是他俩的可能性极大。 于是我加紧朝那个方向游去,准备将他们拉出来,可在距离冒泡处三四米的地方,我停了下来,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这片水域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先前被我亲自踢落下来的面具人。 如果那个人影是面具人,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我现在手无寸铁,在这鬼地方狭路相逢,我的胜算只有一成,而且这一成还是建立在那面具人不识水性之上。 想到这我停止了向前游动,浮在原处,对那个人影仔细观察起来,就在这时,那人影突然窜了出来,四溅的水花猛烈地拍打在额我的脸上,弄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当我擦干脸上的水珠时,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四目相对,我的心不禁拔凉拔凉的。 被我猜对了,这家伙正是先前那个被我亲自踢下深渊的面具人。 我苦笑着和他招招手,颤声说:“哥们,咱俩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呐。” 那面具人完全没有答我的话,而是直接伸出双手死死卡住了我的脖子,我知道他的任务就是置我于死地。 我在水里奋力挣扎了一会,但那王八蛋力道实在太大,我根本挣脱不开,来自窒息的绝望与来自水中的严寒相互混合着,我感到自己是如此虚弱,不堪一击。 就在我要翻白眼断气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那面具人身后又冒起了一连串的泡泡,而且这回,一个庞大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 我知道那绝不是艾兰琳或者郑天,那么,它是…… “哗啦!”? 随着一声巨响,冰冷的水花溅到了我和面具人的身上,面具人身后的水面上缓缓冒出了一个庞大的生物,我仔细瞧了瞧,心里感到更加绝望,那居然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只章鱼怪。 真是冤家路窄,正好都凑一块了,干脆再来一个,大家都坐下来心平气和打打麻将多好,何必总是打打杀杀? 面具人也意识到了身后的危险,他松开掐紧我的手,将头转过去看着那只巨大的章鱼,章鱼用触角猛地拍击了一下水面,这下溅起的已经不仅仅是水花而是强烈的冲击波,我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被这冲击波向后震了好几米。 而那面具人在水中依旧稳如磐石,水波的冲击对他丝毫没有影响。随后我就听见面具人身上传出一阵喑喑的怪声,同时它头上的面具还闪现起妖异的红光,我心里清楚,章鱼大战面具人的好戏就要上演了,在这种双雄相争的情况下,像我这种被暂时性忽略的垃圾货色其实是最受益的, 我当然不会傻到真待在原地看戏,趁着章鱼和面具人交锋的当口,我深呼吸一口,猛地扎进了水里,向幽暗处游去。 其实按理说我刚才被掐的几乎窒息,本不应该再潜水,但我觉得如果一直把头昂在水面上,会显得太高调,说不准直接就被那两个阎王顺带着给灭掉了。 虽然越潜越深,但那两个家伙争斗的威力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们一个似蛟龙,一个似夜叉, 整个水面都被搅得激流涌动,我就像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在漩涡中无助的翻卷,漂动。竭力挣扎着方才逃出了他们那片凶险异常的交恶区。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脸色也变得铁青,再也憋不住气,就在我准备浮到水面上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距离我几米远的水底竟然有一扇门状物,开始我还以为是当年工匠修筑这里时废弃的建材,但凑近了看才发现这门的后面好像是一幢建筑,我心里一阵激动,莫不是误打误撞,逮着个什么遗失古城? 威廉还说要去沙漠寻什么古城,依我看根本不必,我这半路上就给他捡着一个。 水里的阻力太大,直接拉的话根本不可能拉动,所以稍微观察了一下这扇门,发现上面有一个刻着“墨”字的转盘,上面呈环形分布着十三个数字。 我笑了笑,心想那墨宗还真是照顾我。于是我没有丝毫犹豫,又按照“九、七、零、零”的顺序将转盘依次转动起来。 随后门就缓缓打开了一半,密码果然没变。 为了避免有太多水流涌进,我迅速将身子一缩,直接跃进了门内。 83.第83章 黑竹沟之谜10 我进去后,是一条漆黑幽长的甬道,里面空气虽然浑浊,但好歹也能吸吸,我喘着粗气,贪婪呼吸了几口后就准备去关门堵水。可让我意外的是,那门竟然已经自己关上。 一丝诡异在我身体里划过,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进来的决定,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只好摸着黑向前走,甬道不长,大约十几米,尽头处有一扇高约三米的铁门。 那门上早已锈迹斑斑,我走上前用手推了推,门没有上锁。 我吃力地一点点将铁门推开,不防在铁门打开刹那有什么东西突然向我脸上扑来,我急忙将身子往旁边一侧,躲过那东西。 定睛一瞧,那竟然是一只胡须细长的大老鼠,那老鼠见刚才扑了空,又发了疯似得继续向我扑来,这下我有了准备,就在这家伙要抓到我脸的刹那,提手一刀将它结果了。 就在我庆幸自己的胜利时,身子猛地一激灵——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刚才的场景我好像经历过! 是的,我们在那个寨子里被迷晕后,我潜意识里进入了一个地牢一样的地方,开始也是走一条甬道,甬道尽头是一扇铁门,铁门打开后会跳出一只袭击我的大老鼠……这难道是巧合? 带着疑惑,我踏进了门的另一边,映入我眼帘的是个巨大的石室,下了几级台阶后会看见一副水晶棺材。四周墙壁上绘满了图案,其中最显目的是那条被当做图腾的飞蛇,飞蛇相当巨大,其下站着许多拿着武器围攻的它先民,这些先民中有穿着奇怪的异域人也有身着盔甲的中原人,他们似乎在联合猎杀,或者说抵抗这些飞蛇。 看到这,我不禁感到脊背一阵发麻,这里的场景和我潜意识里一模一样! 我又继续看起那些叙事壁画,第一幅说的应该是两方人开始誓师准备开战,第二幅说的是那群人还没来得及出发就遭到了一群飞蛇的袭击,第三幅画凸显出了一个长相很像宁王萧卿的武将被飞蛇重创,第四幅画讲了两方人和飞蛇混战在一起,战况惨烈,此时天色也有了大变,空中天雷滚滚,下起带着火的箭雨…… 果然,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我从未到过这个地方,为什么潜意识里会浮现出这里? 这时我忽然听见了一阵摩擦地板的怪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怪声越来越强,在幽暗狭小的空间里产生了让人很不舒服的回音。 我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一口,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按照先前潜意识里的情节,这个摩擦地板声是郑天拖在地上的钢弩发出来的,如果真的按照潜意识里的发展,那么接下来郑天会打开耳室的门出现在我面前,然后……然后莫名其妙的将我射杀!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郑天是我的好兄弟,他无缘无故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紧张的注视着耳室,却发现那里没有一点动静,感觉声音好像不是从耳室传来的,我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压抑的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这石室中央的水晶棺里传出的。 不会是里面的主儿知道来客人了,心里按捺不住激动,要诈尸迎客了吧? 我一时不敢靠近,担心待会棺材里的玩意突然跳出来,给我一个完全招架不住的浓情拥抱,于是我小心翼翼的退到耳室门边,准备打开门逃到耳室里面,可我无论怎么拉都拉不动那耳室的门,那门就好像被封死了一样。 就在这时候,那具水晶棺突然激烈的颤动起来,与之相伴随的是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 奇怪,这僵尸怎么连自己家的门都打不开?要真是这样那也太悲催了吧。 等一下……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咚咚咚”的敲击声好像是有一定频率的,而僵尸粽子是完全没有思维的东西,正常情况下,它们根本就不可能发出如此有规律的敲击声。 细细想来,这里诡异的环境让我先入为主的认为棺材里的是个僵尸,但事实上里面究竟是什么还是个未知数,尤其是我在藏珑山古墓中亲眼见到了那些会把人活生生拖进去的棺材,所以说不准这水晶棺里是个……是个活人? 想到这,我鼓起勇气试探性地朝那水晶棺喊了一声:“你是人是鬼,是人的话就给我吱个声。” 我话音落后,水晶棺里的摇动更加剧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束缚在里面,拼死挣扎,但是却听不见有人应话,所以我也不敢肯定里面就是个活人,万一待会放出来的是一个千年粽子,那我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正踌躇间,那水晶棺的棺盖竟然自己开了。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准备往外冲,但可惜为时已晚,棺材里突然“倏”地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拉长了直直向我伸来,我躲闪不及,被那只枯手一下子抓住了后衣领,接着就感到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想不到这枯手虽然削瘦但力道却不小,就像个吸盘一样紧紧吸在我的衣服上,眼见着就要被那鬼手拖进棺材里,我情急之下连忙将自己的上衣脱下,随后整个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本以为逃过一劫,刚准备起身逃跑,可那枯手似是长了双眼睛,丢掉我的衣服后,又迅速向我落地的方向伸来,我还没跑出那扇铁门,就被枯手再次抓住,提到了半空。 半空中的我四肢乱颤,见还是无法挣脱,便只好故技重施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t恤,上身赤裸裸的像条活鱼一样滚落到地上,方才脱身。 再次挣脱后的我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就爬起来冲到了铁门外,一把关上了那扇生锈的铁门,将那只枯瘦挡在了铁门外,直到这时,我方才松了一口气。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只枯手竟然像个强有力的攻城锤,轰隆轰隆的直接锤击起那生锈的铁门,没几下,那铁门就被这摧枯拉朽的力量锤倒在地。 于是,悲催的我就像只可怜小猫再一次被粗鲁的提起,而且这次是直接抓住了我的脖子,想要金蝉脱壳估计只能断头…… 这次我不再挣扎,在命运面前该低头时就得低头,我在半空中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拉向那个棺材,心中突然有种想唱歌的惆怅。 然而还没等我吐出第一个音符,我就被枯手拽进了棺材里,棺材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着一股股刺鼻的尸臭。那枯手把我拽进来后没有罢休,依旧死死抓着我裸露的上身,就跟个变态似得,我感觉我身体底下压着的应该就是那大粽子了。 我叹了口气,哀怨地说道:“老兄,咱有话好好说,和谐社会咱非要动手干嘛呢?” 我当然没指望这僵尸能回我话,纯粹就只是抱怨一下。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话音刚落,竟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了一句粗粗的人声:“四眼仔,是你吗?” 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可把我吓得不轻,因为我根本没想到这千年的粽子还会开口说话,于是我颤颤巍巍的开口回道:“你……你是谁?” 随后,我身边就打来了一道手电的亮光,这刺眼的光线差点把我亮瞎,我用手臂挡在额前,眯着眼睛看看身边究竟是何方神圣,四目相接之时,我整个人差点就石化了…… 眼前这位躺在我边上的老兄肥头大耳,梳着个大背头,穿着件黑夹克。 靠!竟然是肥熊! 84.第84章 黑竹沟之谜11 肥熊见我一脸惊讶的表情,笑嘻嘻的说了句:“四眼仔,好久不见啊!”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胖子竟然活生生的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之前在藏珑山里不是已经……天呐,这简直太梦幻了! “你……你是人是鬼?”我颤抖着嗓音问。 “当然是人喽,不然你以为我是拖你进来的粽子啊?”肥熊不乐意的回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肥熊的身体也被一只枯手缠着,挣脱不开。 “这些手是从哪里来的?这棺材里也没见着尸体啊。”我看着这两只困住我们的枯手,费解道。 “你他娘还没看出来?这其实就是从棺材夹层里头蹦出来的机关手,咱俩都中老祖宗的招了。”肥熊 “那这机关会把我们弄死吗?”我害怕的说。 “不会直接弄死,但会把我们困死,肥爷都他娘的都在这躺了一天了!”肥熊回道。 我听到自己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稍稍松了口气,随后又问他:“你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怎么又出现在了这?” 肥熊摇摇头:“说来话长,逃出去再和你讲。”肥熊接着又上下打量我一下,贱贱笑着说:“你小子够骚浪的啊,光着身子就进来了。” 看着肥熊一脸猥琐的笑容,我心里顿觉很别扭,咳嗽了几声说:“你有逃出去的办法吗?” 肥熊摇摇头:“废话,有逃出去的办法,我还发坐标求救啊?”肥熊说到这顿了顿:“等等,你他娘的不会就是二组找过来接应我的人吧?” 我听后也是一阵惊讶:“妈的,原来艾兰琳说的目标人物就是你啊!” 肥熊眉头皱了皱小声嘟囔了句:“怎么找了这么个废物。”随后又道:“是啊,那男人婆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心里顿时警觉起来,原来这胖子和奥丹集团那伙人早就相识,怪不得威廉对我们的此前做的事了如指掌。 于是我先回了句:“我们走散了。”随后进一步套他的话:“你老板指派你来这干什么?” 肥熊:“肥爷我独来独往,哪有人敢做我老板?” “怎么?威廉不是你的上司?” “呵,你是说奥丹集团啊,我们那叫合作,我帮他们干活,他们给我钱,拿完钱后两不相识。”肥熊不屑道。 “那你帮他们干什么活?”我又问道。 “这可不能告诉你。”肥熊果断的摇了摇头。 “妈的,当初以为你挂了,我还流了不少眼泪呢!”见肥熊对我隐瞒了这么多,我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愤愤道。 肥熊听到这话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一会对我说:“看来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这样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随后他就努力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摆在了我面前晃了晃,我定睛一瞧,那竟然是另一个矩子令!但肥熊手里的和我的略有不同,我的矩子令背面是飞鱼图案,而他的则是一条蛇。 我沉思了一会问道:“你来这鬼地方就是为了拿这矩子令?” 肥熊点点头:“对,在这水晶棺里找到的,可惜还没等老子出去就被这机关手困在里头了。” “这玩意究竟有什么用?和我们此行罗布泊又有什么关系?”我继续套话。 肥熊大概是嫌我问题太多了,便回了句:“说了你也不懂,还是别浪费唾沫了。咱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出去!” 肥熊说的不错,现在逃出去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我建议道:“要不你重新用卫星定位一下,把坐标发给外界? 肥熊无奈的耸耸肩:“定位的玩意已经被这机关手给折腾坏了。” 我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我见肥熊正直勾勾盯着我胸口的矩子令,心中感到有些别扭,便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哪知那肥熊直接给我来了句:“不就看看嘛,咋滴还害羞了,整的跟个小娘们似得。” 我不想再理会他,便一个人独自思考起来:这肥熊一早就和奥丹集团有了合作,所以此前才会插进我们藏珑山寻宝的队伍,他很可能也是为了那幅能改国运的残画而来,只是中途突然出了差错,最终没能得到那半幅画,而现在肥熊突然出现在这黑竹沟中是为了拿到另一块矩子令,说是决定了这次罗布泊之行。 所以很大的可能是矩子令是揭开密画秘密的钥匙,而密画的秘密就和那罗布泊上的失落古城有关,威廉将我作为一个棋子,去一步步揭开这个秘密,最后还可以拿我当筹码,要挟道叔交出密画…… 我越想越惊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洞开的有点大,就在这时,我感到一只肥大的手摸了摸我的后背,我顿时全身一紧,转过头朝肥熊骂了句:“你他妈是不是变态?” 肥熊腆着脸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不是看过一本叫《天工秘谱》的书吗?上面记载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关暗器,你回忆一下,有没有碰见和我们现在遇到相关的?” 我没好气道:“妈的,你当我的脑袋是电脑啊!那本书那么厚,我怎么可能全都记下来。” “那你对现在困住我们的机关真的就一窍不通?”肥熊有些失望的说。 我摇摇头:“我道叔倒是对这吃人的棺材有所了解,可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这棺材里面的机关手将我们的身子牢牢捆住,虽然四肢还能活动,但也显得很局限。仔细想想按照机关术的原理来讲,这棺材夹层中肯定有个控制机关运转的命门,这命门通常是齿轮或者拉杆什么的,如果将这命门毁了,那我们就能挣脱开机关手逃出生天。可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打开夹层。 “你有没试过将这机关手扯断?”我问道肥熊,这种方式或许是最简单粗暴的。 肥熊回道:“扯断机关手?你他娘的又在给我扯犊子呢吧!这玩意要是那么容易被扯断,咱还能被抓进来?”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我忽然听见棺材外面好像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如果来人是艾兰琳郑天他们,那是最好,正好把我们放出去,如果来的是面具人,也可以借助他们把我们先弄出去到时候再跑,于是我大声呼叫起来。 肥熊摇摇头说:“没用的,这棺材邪得很,里面的人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所以你还不如这样。” 说话间肥熊肥硕的身体就在棺材里猛烈的晃动起来,外面的人似是察觉到了棺材的动静,几十秒后,我隔着棺材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击声。 85.第85章 黑竹沟之谜12 棺材盖被一点点挪开,我逐渐看见了外面打进来的光亮。 “城子!原来你躲在这!”当棺材彻底打开的刹那,我听见了一句熟悉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声音,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来人全身上下都被水浸泡的凌乱潮湿,就好像一只水鬼,但永远也改不了的猥琐嗓音还是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郑天。郑天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艾兰琳了。 “我们被这机关困住了。”我抖动了几下挣脱不开的身体,朝郑天喊道。 “你旁边的是……”可能是光线昏暗的缘故,郑天一下子还没认出肥熊。 “就是藏珑山上和我们一起的那个肥熊。”我回道。 “靠!胖子你原来没死啊!”郑天看见我身边躺着的那坨肉,也和我之前一样,充满了惊讶。 “娘的,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巴不得肥爷归西?见面也不说句好话。”肥熊听后有些不满。 艾兰琳看见肥熊显得很激动,开口说:“飞熊道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对头,正是本尊,别啰嗦了,救人要紧。”肥熊摆着一副耍大牌的模样说。 听到艾兰琳称呼肥熊是飞熊道人,我心里就想笑,看来奥丹集团这帮人的智商也不算高,竟还真相信肥熊这个江湖骗子是什么有法术的道人。 “东西拿到了吗?”艾兰琳又问。 “嘿,要是没拿到东西,你他娘的还不打算救爷出来了?”肥熊不乐意的说。 “没拿到东西你还有脸出来吗?”艾兰琳冷冷的回道。 我见两人就要吵起来,连忙大喊一声“停”,随后又说:“这胖子已经拿到你们要的东西了,有什么话等我们出来再说!” “那该怎么救你们呢?是不是只要把缠在你们身上的手给掰开就行?”郑天问道。 “不不不。”我立刻摇手,“千万不能来硬的,这两只手都是由机关控制,随时会攻击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机关的夹层,然后将整个机关的命门中枢给破坏掉。” “靠,这么麻烦!我们对机关一窍不通,想要找到你说的夹层,除非把整个棺材都劈开。”郑天为难道。 “典顾问,你对机关术很在行,请直接告诉我们夹层怎么打开,避免我们徒劳无功。”艾兰琳说道。 “哎,你小子什么时候混到顾问了?挺牛逼的呀。”肥熊听见艾兰琳对我的称呼,感到很是惊诧。 我没心思理会肥熊的废话,绞尽了脑汁回忆着《天工秘谱》中有没有和着吃人棺材类似的机关,可想了半天还是一筹莫展,在他们奥丹集团人的心中,我是墨宗传人,一定很牛逼,但事实上,我这个假冒伪劣产品根本就没多大本事。 “城子,你想想看你道叔有没有对你提到过类似的话?”郑天见我迟迟不答话,便提示我说。 我总共就和道叔下过一次墓,所以没太多机会聆听到他老人家神圣的教诲,现在回想起藏珑山古墓那次,道叔当时开棺前好像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棺藏玄黄,首枕玄机。” 从字面上看,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果棺材里设了机关,那么其核心控制区域通常会设在摆放尸体头部的位置,因为最宝贵的东西往往含在尸体口中,所以对有时候尸体头部本身就会被作为一个机关系统,对心怀不轨的盗墓者进行猎杀。 想到这,我便对郑天喊了一句:“郑天,你瞧瞧我和这胖子的脑袋底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郑天应了一声,随后将双手伸进来托住我的头,慢慢抬起,他看了眼我头枕着的位置,讶异道:“城子,你别说这还里还真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额……说出来你别怕,你脑袋下面就像是枕着一只……一只血红的眼睛,怪瘆人的。” “眼睛?这应该是墨宗的人做出来的机关中枢,你再仔细描述一下。” “嗯,这血红的眼睛正好对着你后脑勺的位置,目光哀怨凶残,就像只张大嘴的寄生虫随时准备在你后脑勺上开一个洞,然后慢慢吸取你的脑髓……” 郑天说到这我连忙打住:“别说了,太他妈恶心了。我现在除了身子被机关手捆住,别的地方一切安好。” “明明就是是你让我描述的。”郑天见我有些生气,小声嘀咕道。 “好了好了,你再看看肥熊脑袋底下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我又说道。 郑天照做,一边吃力的托起肥熊肥大的脑袋,一边嚷嚷道:“妈的,这死猪头怎么这么沉!里头都装了什么玩意?” 肥熊听了不乐意:“嘿!我说你小子咋滴骂人呢!” 这时候艾兰琳将头凑过来看了一眼肥熊脑袋底下说:“这里也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和之前的正好是一对。” “看来我猜得不错,打开夹层的关键就是这两只眼睛。“我激动的说道。 这时候郑天嫌托着肥熊的脑袋太吃力,便双手一松,肥熊的脑袋“啪”地就又摔到了棺材板上,不待肥熊发作,郑天就堵住他的嘴对我说:“城子,我怎么看着这么像真的……古人的工艺没这么精湛吧。” “你的意思是这两只眼睛,还有捆住我们的手臂都是真的,整个棺材其实就是一个大活人变得?我靠,你小子脑洞开的有点大吧。” 我虽然嘴上觉得郑天说得很荒唐,可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犯怵。 这时候憋了半天的肥熊狠狠咬了一口郑天堵住自己嘴的手:”都别废话了,依肥爷的直接把这两只眼睛打碎,夹层肯定自个儿就打开了。“ 肥熊这家伙行事一向简单粗暴,但不可否认,在我们目前这样一种情况下,他的方法或许是最可行的。 于是我也赞同的说了一句:“试试吧,你们两个自己小心点。” 郑天和艾兰琳点点头,先走到了肥熊的身边,郑天说道:“胖子,这是你的提议,所以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是由你来当吧。” “娘的,就你小子最奸了,等肥爷出来以后,指定弄死你!”肥熊嘴里还在骂着,就已经被郑天再次托起脑袋。 这时,艾兰琳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悬在半空中晃了晃,刀片的反光射到我的眼睛里,我的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几秒钟后,艾兰琳瞅准了那只血红的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嗖”地就是一刀…… 86.第86章 黑竹沟之谜13 随着“跐溜”一阵怪响,那只眼睛碎裂开了。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观察起四周的的变化,然而半分钟过去了,四周什么动静也没有。 “把我脑袋底下那个也戳破!可能要两个一起作用才能打开夹层。”我打破沉寂说。 郑天和艾兰琳点点头,和先前一样,一个托起我的脑袋,一个对准了那只眼睛狠狠扎了下去,就在这一刀下去时,除了一阵“跐溜声”,我竟还听见了类似于婴儿啼哭的声音。 “刚才那阵呜咽你们又听见吗?”担心是幻听的我又问了边上三个人,他们也都表示听见了刚才那阵哭声。 我心里不禁嘀咕起来,难道真是被郑天说中了,这棺材就是个大活人变得,我们刚才戳瞎了他的眼睛,所以他才发出了痛苦的呜咽?想到这,我裸露的脊背不禁一阵发凉。 “城子,夹层打开了!你转头看看!”就在我神经紧绷的时候,郑天突然兴奋的说。 我转头望去,果然,我和肥熊中间空隙处渐渐翻转开了一个口子。 郑天将头往里面探了探,随后说:“怪了,城子你不说里面是墨宗设计的机关装置吗?我怎么见不到齿轮、榫头这些东西,反倒是……” “反倒是什么?”我见郑天欲言又止,想必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怪异的东西。 “反倒是像个人的内脏!”郑天抬起头,有些惊慌的看着我说。 “娘的,墨宗那帮龟孙子也忒变态了,居然把棺材机关都做成了人体器官。”肥熊听完郑天说的后自言自语道。 “可能……可能这根本就不是墨宗做的机关,而本来就是个人!”郑天颤颤巍巍的说。 “你说这棺材是个人?你小子小学没毕业吧。”肥熊根本不相信郑天说的。 这时艾兰琳开口了:“郑天说的不错,里面的构造确实和人体一样,心肝脾肺肾都有,而且心脏还在跳动。” “什么!心脏还在跳动?”虽然事情极度蹊跷,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呼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心脏就是整个机关的命门,用刀去扎那跳动的心脏,捆住我们的机关手就能松开。” 艾兰琳朝我点点头,再一次握紧了刀,可当她准备挥刀的时候,令我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原先缠绕在我和肥熊身上的手臂竟然突然松开,像两条游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了艾兰琳,一只紧紧抓住了艾兰琳拿刀的手,一只狠狠卡住了她的脖子。 艾兰琳旁边的郑天见状立刻上前解救,可还不等他靠近,那机关手就已经猛地出拳将郑天击打在地。 这个时候我和肥熊倒是获得了自由,肥熊许久没能活动筋骨,全身的运动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两手扒在棺材边沿,“噌”地就翻了出去,试图抓住卡在艾兰琳脖子上的机关手。 我也连忙站起来,可还没等我站稳,新的情况发生了,整个棺材突然自己立了起来,我一下子没有准备,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那两条机关手也缩了回来,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咔嚓声,那个棺材逐渐发生着错位变化,十秒不到的时间,整个棺材竟然变形成了一个人形的怪物! “这他娘是个什么玩意?不会真是活的吧!”肥熊目瞪口呆道。 为了在奥丹集团装墨宗后裔装得更像点,所以我对墨宗这个千年前的神秘组织做了大量的资料搜寻工作,对他们的机关术当然也就有了一定了解,眼前这个怪物很像是墨宗设计的机关人,所谓机关人就是将仿生技术和机关器械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从而制作出了一个半人半机器的怪物,我一直以为这机关人只是野史在胡说,因为几千年前的科技手段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东西,但现在它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还是由一个棺材变形产生的,简直不可思议。 人形怪物的两条枯瘦的机关手夸张诡异的额扭动着,一对血红的眼睛不断闪烁着妖异的光亮,让我感到与那些追杀我们的面具人有几分相像。 “这么说,我们刚才根本就不是戳瞎了它的眼睛,而是……而是激活了?”郑天艰难的站起来,难以置信的说。 “管他戳瞎还是激活,再不逃保证死得连渣都不剩!”肥熊边说就边往铁门方向逃去,可那机械人没有给肥熊机会,它”倏“地伸出两只机械手直接抓住了肥熊的腰,接着这几百斤的肉就被轻松的举到了半空中。 我见状连忙对郑天和艾兰琳说:“你们俩先去救胖子,我过去把机关人的心脏毁了,整个机关的命门就在那!” “千万小心!”郑天点头道。 随后我便就地一滚,滚到了那机关人的脚边。 我抬头向上看,机关人腥红的心脏就暴露在外面不断起伏跳动着。 “去死吧,你这怪物!”我心里暗想着,猛然立起身子,伸手就要去掏它胸腔中的心脏,可机关人似乎早有准备,它低下头看着我,随后两只短箭就分别从两只腥红的眼睛里射向了我,我躲闪不及左肩中了一只箭,疼痛顿时蔓延开来。 那边肥熊在空中鬼叫了半天后被重重地摔在了石阶上,于是他换了个地方继续鬼叫起来。 接下来郑天和艾兰琳就成了被攻击的目标,郑天还没迈开几步,就被机关人提了起来,那边艾兰琳身手倒是敏捷许多,成功躲过了伸来抓它的机关手。 我强忍着疼痛再次站了起来就要去抓机关人的心脏,可那机关人抬起一脚就直接将我踢出了五六米远。 “快!快去摘下它的心脏!”躺在地上的我痛苦的对唯一还站着的艾兰琳说。 艾兰琳朝我点点头,随后以飞快的速度跑到机关人身边时,敏捷的纵身一跳,就跳到了机关人的肩膀上。 艾兰琳双脚夹住机关人的脖子,随后弯下腰,操着匕首向机关人心脏部位刺去,眼见着就要成功了,可那机关人愤怒的抖动了一下,致使艾兰琳这一刀刺偏了。 当她正准备刺第二刀的时候,机关人已经扔掉郑天缩回了双手,将肩上的艾兰琳直接抓到了半空随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87.第87章 黑竹沟之谜14 现在连最后一个还能动弹的人都扑街了,我们恐怕只剩下被宰割的命运。 那机关人迈着机械的步伐一点点靠近我,我捂着伤口拼命挣扎着向后爬,然而我刚爬到铁门那,一只机关手就向我伸了过来,这次他没有把我提到半空,而是紧紧卡住我的脖子,大概是想直接把我了结了。 那只机关手的力道越来越重,任凭我怎么拽都拽不掉,我感到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变得急促,喉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想叫喊却根本发不出声…… 肥熊和郑天相继爬起,准备跑来营救我,可那机关人挥舞着另一条手臂,刷刷几下便将他俩再次撂倒在地。 看着自己一点点死亡却根本无能为力,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我现在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估计不出五秒,我这个冒牌的墨宗后裔就要被墨宗设计的机关折磨致死。此时的我倒是真希望自己再次进入莫名其妙的幻境,然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 时间滴答而过,我的意识已经不在清醒,我不知道待会的自己是会进入另一个世界,还是就此永远长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听见一阵“咔嚓”声,随后卡住我脖子的机关手就被什么东西猛然斩断了。 绝望的窒息感瞬间消失,我痛快的咳嗽了几声,随后大口的呼吸着浑浊的空气,这时我注意到一个黑衣服的人站在了我的前面,他的手里垂着一把黑伞。 我看着那黑伞,心里一阵惊喜,看来救星又出现了。 被斩断一只手的机关人开始变得暴怒起来,它再次亮起血红的双眼,两支短箭“嗖嗖”地从那空洞的眼睛里射了出来,黑衣人也不躲闪,抬起手里的黑伞,直接将射来的短箭格挡开去。机关人见遇到了对手,立刻伸来另一只手想抓住黑衣人的身体,黑衣人早有防备,他将身子稍稍一侧避过来势汹汹的机关手,随后乘势猛挥下自己手中的黑伞,竟将那机关手直直斩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只在眨眼间,速度之快常人难以想象,他,究竟是谁? 接下来,黑衣人没有丝毫停怠,他迅速的将手中黑伞一转,对准了机关人心脏部位掷去,黑伞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倏忽间就牢牢钉在了机关人的心脏部位,随后我就听见了一阵类似于机械齿轮卡顿的声音,大约七八秒钟后,机关人停止了运动,断了片似得定在了原地。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注视着眼前这个黑衣服的男人,黑衣人转过头,我一看,果然是是那个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的神秘人。 “谢……谢谢!”我伸出一只手表示感谢。 那黑衣人没有和我握手,而是面无表情的向石室左侧的壁画方向走去。 “等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屡屡救我?”我尴尬的缩回手问。 “这些你问典道去。”黑衣人转过头冷冷回道。 道叔?我听后心里一惊,道叔怎么会认识这个神秘人?在藏珑山古墓的时候,他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啊。 这个时候郑天他们三个也带着一身伤走了过来,“这人开挂了吧,真牛逼。”郑天啧啧赞道。 “咱们几个加起来估计都不够他一根小拇指的。”肥熊也惊叹道。 我看着他驻足于壁画前凝神注视着,便追上去死乞白赖地又问:“兄弟你马上去哪?” “罗布泊。”黑衣人十分平静的说。 我听到这心里不觉一颤,心想我们也是要去罗布泊的呀,难道这黑衣人也是为了那座失落的古城去的? 于是我又说:“实在太巧了,我们几个也准备去那里,兄弟你本领这么高强,可否一起同行,相互有个照应?” 其实我说这话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说的好听是相互有个照应,实际上我们只会拖他后腿。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黑衣人竟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听到这,我心里一阵惊喜,从本质上看,我和奥丹集团其实是从属于两个不同的阵营,威廉名义上让我做领头羊,派我去领导第一批和第二批探险队,但我心里明白奥丹集团那帮人根本不可能会真心听我的,他们只是在利用我,而道叔让我进入奥丹集团内部显然也是希望我能利用他们。 眼前这个人认识道叔,那么自然而然的可以归属于我们这一边的人,到时候与前两批探险队汇合的时候,我心里底气起码足了许多。更重要的是,这个黑衣人本领高强,有他在队伍里,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到了罗布泊后,我们这几个水货不至于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对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阁下呢?” “南宫瀚。”黑衣人抚摸着墙上壁画对我说。 “好复古的名字啊,挺好的,挺好的,对了,我叫典城,后面那几位是……” 我刚说到这就被南宫瀚抬手打断了:“不用废话,我知道你们是谁。” 知道了?看来这人对我们的底细是了如指掌,我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随后就见南宫瀚抬起黑伞,对着壁画上画有类似宁王萧卿的部位狠狠捣去,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这时候郑天突然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咱真要和这怪人一起?” 我点点头:“有他的话,我们活的希望大点。” 艾兰琳不是很同意:“这个人来历不明,接不接纳我需要请示一下董事长。” 我冷哼了一声:“你估计是搞错了吧,现在不是我们接纳他,是他接纳我们好不好。他的本事怎么样,我想你也看见了。” 艾兰琳不说话了,板着张脸自己思索起来。 “大家有缘皆兄弟,谈什么接纳不接纳的。”肥熊摆着手说。 “对了,把东西给我看看。”艾兰琳突然对肥熊说。 “嘿,你这小娘们就这么不信你肥爷?得了,就给你先看一眼。”随后肥熊就把那矩子令拿了出来,艾兰琳刚想去拿,肥熊不乐意了,一把收回:“说好是看看的,咋滴还抢上了?咱合同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艾兰琳瞪了肥熊一眼,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一直在敲打墙上壁画的南宫瀚停了下来。 我看了眼墙壁,上面竟被敲打出一个夹层,夹层里有一个按钮,南宫瀚按了一下按钮,墙上随即转开一扇小门。 88.第88章 黑竹沟之谜 15 想不到此人对这里的环境如此熟悉,竟然连这么隐蔽的机关都能发现。南宫瀚也不和我们废话自顾自就往那门里走,我回头看了眼郑天他们,示意他们跟上。 我们进入的是一条一直向上的幽深甬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出口就在前面了。 整个行进过程中这个南宫瀚是一句话也不说,我故意想和他套近乎,却每次都是热脸去贴冷屁股,倒是肥熊和郑天就像说相声似得,你来我往,一路上说个不停。 其间我打断过几次他俩毫无意义的对白,问肥熊当初是怎么从藏珑山古墓里逃出来的,肥熊告诉我,当初那个石盖合上后,他确实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四周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音乐声,随后那些鬼蛰就如潮水般纷纷退去。 他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这音乐的来源,便只好沿着甬道继续向前走,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竟然发现了一个临时挖的逃生盗洞,随后他就顺着盗洞走了出去。 空手而归的肥熊很不甘心,想要整顿准备再次出发,可奥丹集团那边却让他放弃了寻找天国宝藏的任务,转而来到了这黑竹沟中寻找另外一个矩子令。当我还想问的再详细点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艾兰琳突然严厉声说了句:“飞熊道人,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奥丹的人果然是没把我当自己人,我都已经是顾问了,还兼着这次的领队,他们竟然连这点秘密都不让我知道。 几个人在甬道里走了大约四十分钟,其间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连空气都是温和的。很快我们就看见了一个类似出口的小洞。 “进来前我就说这玩意都是通的吧,你看现在应验了吧。”郑天洋洋自得道。 我们弯着身子陆续走出那个小洞,此时外面天已大黑,山风瑟瑟,一轮明月高悬。 “娘的!憋了这么久总算是呼吸到一口像样的空气了!”肥熊闭上双眼两臂伸展,大口喘息着说。 “胖子你吸气就吸气,怎么呼哧得跟猪叫似得?”郑天看着肥熊的模样揶揄道。 肥熊睁开眼睛正欲发作,却被南宫瀚一把捂住嘴,随后南宫瀚做了个“隐蔽”的手势,让我们藏匿在一洞口边的灌木丛中。 “发生什么事了?”我小声问道。 “有人。”南宫瀚神情复杂的说。 随后我就见到大约有四个面具人从不远处走来,看上去应该是在洞口附近巡逻,随时准备逮我们。 南宫瀚突然的小心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凭他的本事,这四个面具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除非……除非是他不想和这些人发生正面冲突。我又进一步拓展脑洞,这南宫瀚在藏珑山古墓里也是带着面具的,所以有一种可能是他和这些面具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我刚想到这,那四个面具人竟然已经发现了我们,我看了眼身边屁股撅得老高的肥熊,由不得暗骂道:“妈的,不是让你减肥了吗?这下又坏事了!” 南宫瀚见势头不妙,示意我们不要起身,自己先跃出了灌木丛,来到面具人面前。 那四个面具人见到南宫瀚先是一惊,随后恭恭敬敬的将双臂交叉于肩上,做了个行礼的动作,南宫瀚也恭敬的回礼,随后双方就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开始交流起来。 看来他们果然是一帮的,这下事情就好办了,那些面具人想要杀我们一定是因为什么误会,现在有南宫瀚这个中间人从中调停,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谈着谈着那四个面具人竟然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并且不断用手指着我们藏匿的方向,看上去势必要将我们揪出来一样。 南宫瀚坚定的摇着头,脸色冷峻,一时间双方都不再说话,僵持在那,让我觉得他们间的火线一触即发。 大约过了十秒钟,其中一个面具人做了个类似祈祷的手势,随后就径直向我们藏匿的方向走来,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双手攥拳随时准备开战。 可就在那面具人距离我们不足五米远时,一把黑伞突然从他的后背插到了前胸,那面具人猝不及防,直直倒在了地上。 看来火药信子已经被燃起了。 剩下的三个面具人见情况有变,立刻将南宫瀚围在中间,口中念起让人头痛欲裂的咒文,南宫瀚身手敏捷,一个转身就闪到了先前那个面具人倒下的地方,从他身上抽出黑伞。 另外三个面具人见状,立刻变换咒语,同时眼睛部位开始红光闪烁。三秒钟后,那些闪烁的红光凝聚成光线,“嗖嗖”就朝南宫瀚射来,南宫瀚迅速撑开黑伞,将射来的红光全部格挡开去。 正当面具人准备继续蓄起光线时,南宫瀚已经收起雨伞,抢先闪到了他们身边。他像个幻影一样挥舞起手中黑伞,闪电般迅速舞动的黑伞接连打在那三个面具人身上,招招毙命,面具人来不及发出喊叫就接连倒在了地上。 战斗完毕的南宫瀚面部肌肉显得有些颤抖,他双手交叉搭在肩上,对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念起类似超度的话,显然他根本不想杀这些同类。 我们四个这时候也走了出来,郑天不太识相,一脸笑嘻嘻的走过去摸了摸南宫瀚背上的黑伞说:“哥们我早就觉得你这玩意牛逼,刷刷几下就把那些吊人弄死了,说说看是花了多少钱买的呀?” 此时南宫瀚刚念咒完毕,情绪可能还未平复,见郑天说出如此没有智商的话,眼神中竟燃起了一丝杀意,我连忙上前推开郑天,一脸歉意的对南宫瀚说:“您别往心里去,他这人脑子不太好使,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吧。” 南宫瀚收起眼中凶光,恢复了先前的平静,随后也不搭理我们,一个人先往密林深处走去,现在他是我们唯一的依靠,晚上视线不好,跟丢就麻烦了,于是我们也立刻追了上去。 郑天被南宫瀚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得不轻,不再敢乱说话,我全身都腰酸背痛,还带着伤,也没心思多说话,至于艾兰琳本身就和我们没什么话好说,肥熊见没人搭理他便也安静下来,自顾自端详起那个从墓里带出来的矩子令。一时间整支队伍都变得静悄悄的,比较压抑。 在南宫瀚的带领下,我们一路上披荆斩棘,路是越走越宽,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终于看见了灯火人家。 不光是灯火人家,我们还惊喜的看见了先前停在山脚山村的越野车,看来我们是回到了原处。 总算是逃出这鬼地方了!我刚准备给那辆阔别已久的车子来个浓情拥抱,却突然注意到我们的车子后面还停着一辆车,仔细看去,那是一辆白色的越野。 我心里一沉,眼前的白色越野不就是先前跟踪我们的那辆吗? 89.第89章 汇合 村里一个坐在门前抽烟赏月的大爷见我们来了,立刻站起来和善向我们走来。 “想不到你们几个娃还能回来,了不起,了不起。”大爷难以置信道。 “大爷您这么晚了还在等我们,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郑天激动地握着大爷的手说。 大爷笑了笑,随后伸出一只手指:“没啥子,停车费一百块钱。” 郑天满脸黑线的放下手尴尬道:“啊?哦——对,对,给钱是应该的。” 随后他又将目光抛向了我,示意我掏钱,我把空空如也的裤子口袋一掀,摇了摇头。 郑天只好不情愿的自己掏出一张红票子递给了那个大爷,大爷用枯瘦的手接过钞票,皱了皱眉说:“不对,是一辆一百,这里有两辆就应该是两百。” “哎!那车不是我们的凭什么让我们掏钱?”郑天不乐意的说。 这时我身边的南宫瀚一言不发的走到了那辆白车边上,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看了眼那白车,拍拍郑天的肩膀说:“还是再给一张吧,反正你小子不缺钱。” 郑天极不情愿的又贡献了一张毛爷爷,那大爷眼睛眯成一条线,咧嘴对我们笑道:“大晚上的开车不安全,要不你们在这住一宿?” “包吃的吗?这是个比较关键的问题。”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肥熊开口问道。 “包,包,全是山里的野味,包你们满意!”大爷说道。 肥熊听后满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说:“这几天都他娘的饿瘦了!” “你摸着良心自己说说自己哪里瘦了?刚才在灌木丛里,就是你硕大的身躯暴露了我们行踪。”我见肥熊如此不要脸,便没好气的训道。 “我的意思是我的胃瘦了,这几天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可苦了咱这胃了!” 我已经不想和他说话…… 随后几个人一起进了屋子,我见南宫瀚还在车上,便走过去告诉他我们打算今晚在这住下来,明早走,南宫瀚说他可以等我们,不过他习惯了睡在车子里,我又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他摇摇头,随后就直接闭目养神起来。 我拿他没办法便也进了屋子,饭桌上,艾兰琳对我们说:“白天跟踪我们的就是外面那个人,所以我们要时刻提防。” 郑天摇摇头:“提防什么呀,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 我心里明白,这南宫瀚八成是道叔邀来助我的,但又不好明面上出现,所以一路上都秘密跟着我们,在危急时刻才出手搭救。 于是我也为他洗白道:“郑天说的不错,如果这南宫瀚有什么图谋不轨,在黑竹沟里大可不必救我们。” “或许只是想要利用我们?”艾兰琳不依不饶。 肥熊还不知道白天的事,边啃着鸡腿边问:“什么跟踪呀?” 我看着他沾满油屑的嘴巴说:“吃你的饭吧,这事到此为止。” 第二天早上我们两辆车便出发驶向乐山西边的甘孜藏族自治州,南宫瀚驾驶的白色越野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肥熊和郑天上车之后又继续呼呼大睡,估计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其实我也很想睡,但由于轮到我驾驶所以只能捱着,倒是艾兰琳精力充沛得很,刚和第二批探险队的人沟通完情况,就开始从后视镜里监视后面南宫瀚驾驶的白车。 我看着她就觉得累,便打着哈切说:“还有一段车程呢,要不你先休息会吧。” 艾兰琳冷冷回了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会长眠。” 我顿时感觉和这女人是压根没法交流。 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们来到了与第二批碰头的旅馆,这次他们行事比较低调,没有招来太多人的目光。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秃子老外,这家伙一脸凶相,看上去很不讨喜,平时在公司也没见过他,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艾兰琳告诉我他叫摩森,是奥丹集团美国总部公司的人。 进了他们的房间后,我又见到了四个人,他们中领头的是一个亚裔面孔的中年人,那人带着眼镜,身披一件棕褐色的大衣,看上去斯斯文文却一脸严肃,他们管他叫吴博士,据说是个研究考古学的美籍华人。 我主动伸手向他问好,吴博士也伸出手,我感觉他手里的力道很足。 “你就是典顾问?”吴博士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对,是威廉先生让我来的,这是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点着头说。 “嗯,你去过几次罗布泊?”吴博士又问。 这个问题把我问尴尬了,别说罗布泊,我此前连新疆都没去过,只好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头一回去,经验不足还要向您请教。” 吴博士眉头皱起,松开我的手不满道:“那你来这的意义是什么?我们需要有足够丰富经验的人来带领这支队伍。” 我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该回些什么好,这时艾兰琳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吴博士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对我微微一笑:“原来是墨宗的后人,欢迎加入。” 我极为不好意思的傻笑了几声,肥熊突然咋呼道:“四眼仔你是墨宗后人?这事我咋不知道呢?” 我担心露馅,连忙支吾道:“那个……我平时比较低调。” 说完这句话,我无意中看了眼一边的南宫瀚的嘴角突然露出了很不屑的笑容,那个笑容仅仅持续了零点几秒,但足以让我心虚半天。 吴博士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美国小伙,那家伙看上去傻不拉几的,但对我们还算热情。他自我介绍叫约翰,是吴博士的助手。 剩下那俩人都是亚裔,少言寡语,虽然能说些中文,可看不出究竟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问他们也不答,看上去很不友善。他俩都身着作训迷彩,背bat2000的军用包,不出意外应该是雇佣军之类的。 其中一个匝着暗红色头巾的家伙叫黑斧,另一个头戴奔尼帽,左脸有道刀疤的叫三鹰。这些应该都是他们的代号,但我估计干他们这一行的,行尸走肉久了,恐怕早就忘了本名,只记得个代号了。 90.第90章 争执 “这个人又是谁?”吴博士上下打量了一番独自站在门口的南宫瀚警惕道。 我连忙说:“这是我的朋友,特地请来帮忙的。” “是威廉先生邀请的吗?电话里威廉先生说和我们接头的只有三个人。”吴博士又质问道。 艾兰琳冷着张脸回了句:“威廉先生从未邀请过他。” 我心里暗骂这娘们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感恩,南宫瀚听了这话,铁定是不开心,他一不开心可能就不搭理我们了(虽然本来就没怎么搭理我们)然而当我看向站在门口的南宫瀚时,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意我们说的,一个人在那闭目养神,连瞧都不往我们这瞧。 这时,吴博士身边那两个雇佣兵和秃子摩森都已经面露凶色,还是肥熊有点良心,他搭着吴博士的肩膀,说:“老吴啊,没这哥们咱恐怕还出不来。我看他挺有本事,要不和咱一起?” 吴博士厌烦的将肥熊的手拿下自己的肩膀说:“来路不明的人我们不收。” 南宫瀚听见这话睁开了眼睛,一声不吭的就准备离开。我见状立刻走到门边将他拦下,好言好语劝说了一番,总算将他稳住,接着我又回头看了看吴博士艾兰琳她们,觉得是时候该树树威信了,便学着那吴博士的样子板起脸说:“奥丹集团既然信任我,让我来做这个领队,那么留谁不留谁这么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决定的吧!” 郑天这时候也清了清嗓子附和道:“城子现在是领队,不管你们曾经是谁,此时此刻起你们都得听他的。” 郑天说完这话后,吴博士身后的秃子摩森脸色已经铁青,他扭了扭脖子,抬手就给了郑天一拳,郑天毫无防备,直接被打翻在了地板上。 我连忙上前扶起郑天,指着摩森说:“贼秃子!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那家伙听得懂中文,见我骂他,当下就挥拳准备朝我打来,多亏肥熊及时将这暴脾气拦了下来,不然我脸上铁定起包。 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的郑天心里很不爽,他仗着有肥熊这大块头在面前拦着,壮起胆子朝摩森呸了一口唾沫骂道:“你他妈什么意思啊?这里是中国的土地,滚回你老家去!” 摩森这秃子估计是个玻璃心,受不了一点委屈,听了郑天的话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二话不说一把甩开肥熊就再次挥拳向郑天打来,郑天见势头不妙,立刻闪开,那拳头便直接落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我的鼻子上,下一秒,我就鼻血直流。 我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大骂了一句:“艹你大爷!”便抄起床边的椅子向那不识好歹的秃子砸去,摩森高头大,力气也大,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砸下来的椅子,僵持间,我对身边的郑天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我! 郑天“噢!”了一声,也准备搬椅子来砸,可他手还没碰到椅子,就被站在一边的黑斧、三鹰直接拿下。 我见状便朝一旁的肥熊喊道:“肥熊,你是帮我还是帮他们?” 肥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为难,逡巡一阵也不表态,十几秒后我便支撑不住,眼见着椅子就要朝我头上砸来,我索性将手上力气一松,迅速避闪到一边,随后那椅子就被摩森摔在了地上,直接散架。 摔散椅子后的摩森朝我竖了个中指,随后就再次握拳向我打来,我正欲躲闪,却发现他的拳头已经被一只手握住,我偏头看了眼,出手的正是南宫瀚。 我立刻闪到南宫瀚身后说:“哥们,替我好好教训一下这洋鬼子!” 摩森被这猛然一拦,显得怒不可遏,他扭了扭脖子上的经脉,大喊一声挥出了另一只拳头,南宫瀚稍稍将身子一闪,避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拳。 扑空后的摩森还想再打,可没等出拳,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原因很简单,南宫瀚将他另一只手腕直直扭了一百八十度。 这亏吃得不小,摩森哪肯罢休,他抬起腿用膝盖猛地回击南宫瀚的腹部,南宫瀚也不躲闪,而是运足气力定在了原处,当膝盖击打到他腹部的刹那,我听见了“咚”的撞钟一样的声音,随后摩森就痛得直揉膝盖。 相必这南宫瀚是练过一些类似铁布衫的硬气功,我看着这秃子的惨样,心里乐极了,人家连蝙蝠王,机关人都敢单挑,你这没毛的家伙算得上哪根葱? 南宫瀚看着俯身揉膝盖的秃子,也不继续出手,而是准备出门离去,可摩森这家伙岂肯轻易放过,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满眼凶光的就向已经转身的南宫瀚刺去,我见状不妙,赶紧提醒了他一声,可事实上这声提醒完全是多余的,那把匕首距离他还有两公分距离时,南宫瀚就已经抽出背上的黑伞,回头猛挥了一下打在摩森手臂上,正好打落了那把匕首。 摩森“****!****!”的骂了几声,随后还想出手,这时候吴博士走了过来,给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住手。” 摩森悻悻地走到了一边,其实他内心一定是高兴的,因为总算是有个台阶下,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再死撑估计连命都没了。 摩森走后,吴博士朝南宫瀚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年轻人,我为我之前说的话抱歉,如果不介意,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 南宫瀚没有回话,而是朝我晃了晃车钥匙,随后直接走出了屋子。 我心领神会便跟了上去,在走廊上,南宫瀚头也不回的对我说了句:“立刻出发,待会你坐我的车。” 我像条哈巴狗一样连连点头应声,心里就像找到了依靠。 这时郑天也边骂边走出来追上了我们。 南宫瀚做事还真是决绝,没有任何耽搁,上了车就踩下油门一路向西。我问他需不需要先规划一下路线,他摇摇头说不用。 我们的车子开出十几分钟后,后面的吴博士艾兰琳他们也跟了上来,显然他们不想让我们离开他们的视线。 91.第91章 西石镇 幸好我们和奥丹集团那拨人中间有个充当缓和剂的肥熊,不然双方的关系肯定会进一步恶化。 由于车子里就只有我、南宫瀚和郑天,所以说话也不用顾忌,于是我便向南宫瀚询问道叔的情况,可这家伙夹生的很,竟没有给我透露一个字。 我们从甘孜藏族自治州出发,上了s303,s308省道,途径玉树藏族自治州,海西蒙藏自治州等地,在共计两千多公里车程的风餐露宿后,三辆车终于行驶到了新疆腹地。 我们进入罗布泊前最后一处有人活动的地方,是西部边陲小镇西石镇。过了西石镇就是茫茫无边的无人区,所以我们在这里进行了粮食水源等的最后补给。 当初艾兰琳就是在这个镇子离的队,他们第一批探险队罗布泊沙漠考察了一个月之久,但始终是一无所获,于是奥丹集团暂停了他们的勘探工作,并且调回了艾兰琳。 这个镇子属于偏远地区,所以很欠发达,里面能够给我们提供的物资并不丰富,但基本上都是最适合沙漠地形的。更加令我们欣慰的是,在这里还可以买到素有“沙漠之舟”美誉的骆驼,在沙漠中探险,能坚持长时间不吃不喝抵抗风沙侵袭的骆驼可比没地加油的汽车要好太多。 这些骆驼的主人是一个叫乌拉提的花白胡子老头,讲价钱的事情我们交给了精明的肥熊,本以为会占到便宜,可那老头也市侩的很,看我们的准备行头就知道我们身上有点money,所以价格都双倍的抬,两个人一来一去砍了半天价,肥熊占不到一点便宜,那老头还是坚持要按双倍的市场价格来卖,并且告诉我们他这样卖是有他道理的。 我好奇的问他有什么样的道理,他却奸奸一笑回我说,有什么道理要买了之后才能告诉我。 我心想这算是什么道理,当下就有些不想和他纠缠,可吴博士却大手一挥,直接同意了下来,并让他的助手约翰从车上取下了一箱子现金。 看来奥丹这帮人确实是财大气粗,怪不得都不怎么把人放在眼里。 付完钱后,吴博士问乌拉提老头:“现在可以说说你的道理了吧。” 乌拉提点完钞票,提笑眯眯的点点头说:“道理嘛就是,有人留下了一封信,托乌拉提交给你们。” 信?我们脸上又没写着收信两个字,这老头怎么知道信是给我们的? 正疑惑间,吴博士已经打开那封信浏览起来,看了几行,他的双手就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是甘风他们!他们找到通往那座古城遗址的路了!” 我一脸茫然的问站在吴博士旁边的艾兰琳甘风是谁,艾兰琳也不看我,双眼紧盯着信,漫不经心回了句:“第一批探险队的领队。” 看完信后吴博士平静下情绪问乌拉提:“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收信人的?” 乌拉提双眼一眯说:“我们这个地方嘛,半年见不到一个外人,你们的打扮得嘛,太显眼了。” 感情这老头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假如我们不买他骆驼,他是不是还不准备把信给我们了? 这时吴博士又说:“老人家你知道汜夜关在罗布泊的什么地方吗?我同伴信里说他们在那个地方等待我们。” 乌拉提点点头:“汜夜关这个地方嘛,乌拉提当然是知道的嘛,乌拉提从小就在这片沙漠长大,这里没有一片地方是乌拉提不知道的。” 艾兰琳随后开口问道:“那你愿意做我们的向导吗?” 这时候乌拉提用手指揉搓了一下他花白的山羊胡子,眼珠子一转说:“做向导嘛可以,但是乌拉提需要丰厚的报酬。” “只要你带找到他们,我们就立马给你十万人民币,决不食言。”吴博士斩钉截铁道。 “噢!真神保佑,乌拉提愿意做你们的向导。”那老头一听有这么多钱,立马就同意了。 肥熊小声嚷嚷了一句:“娘的,这老头只认钱了。” 由于我们都是第一次进入罗布泊,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艾兰琳虽然来过,不过还没深入罗布泊腹地就离队了)而网上那些天花乱坠的谣言传说是不能当真的,我们需要知道的是当地真实存在的情况,于是我们询问了一下乌拉提有关罗布泊的事情,好让我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乌拉提告诉我们最大的困难是罗布泊上几乎没有淡水资源,而且时常会有沙尘暴,然后就是沙漠中会遇见一些奇怪的有毒生物了。 “是不是有三四米高,长着十几只手的大虫子?”郑天听见有毒生物,边比划边害怕的说。 “真神啊!那样的虫子乌拉提活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乌拉提说的有毒生物是一些毒蛇毒蜥蜴。”白胡子老头摇摇头说。 “那就好,只要长得不是太吓人,那我们还是能接受的。”郑天松了口气说。 我心说你小子能接受个球?沙漠中的毒蛇毒蜥蜴能够在瞬间就要了人的命,其恐怖程度不比那些所谓的大块头弱。 乌拉提后来又告诉我们汜夜关位于一个三岔口,与其汇聚的是一条河流以及一片黑色胡杨林,我们到了那附近千万不能乱走,尤其是那片胡杨林,万万进不得的。我们问他为什么,他便说了一件自己亲身经历的怪事。 那是大概六年前,有几个驴友搭伙徒步穿越罗布泊,他们在西石镇找到乌拉提,希望他能够作为向导带他们穿越大漠,由于给的报酬丰厚,所以乌拉提斟酌一番后同意了。 队伍行进第一周没有遇见什么大事,顶多是一些小规模的沙尘暴,最后也都有惊无险。但在第二周他们穿越三岔口那片诡异的胡杨林时,队伍里的人都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人们莫名其妙的在水源和食物还充足的情况下突然争夺起来,就好像中了失心疯一样。 随后的几天,队伍里的人陆续失踪,最后只剩下乌拉提和队长以及一个女孩子。 他们三个人的情绪控制的比较稳定,但神志清醒反而更可怕,因为他们能够感知到真切的恐惧,三个人越走越觉得这片长在荒漠上的胡杨林就好像一个迷宫,怎么也走不出去,而且渐渐的,他们还发现这片胡杨林里有些树上好像有人脸一样的轮廓,仔细看去竟然有点像那些失踪的队员。 92.第92章 罗布泊 故事最后,剩余的三个人全都活下来,成功穿越了罗布泊,但其他的队员却永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乌拉提认为那片黑色的胡杨林是真神在罗布泊设的禁区,任何人擅闯禁区都将会受到惩罚。而他和我们讲这个故事,主要就是为了提醒我们罗布泊中的有些地方是不能乱进的。 “罗布泊上像这样的禁区有很多吗?”郑天听完后瞪大了眼睛问。 “那是当然的嘛,罗布泊是真神的家,我们闯进本来就已经是不对的嘛。”乌拉提回道。 肥熊听完不乐意了:“娘的,你这老头子思想咋滴这么封建迷信,这是个讲科学讲道理的社会,什么真神啊禁区啊都是狗屁!” 乌拉提听完后气得脸都绿了,花白的山羊胡子直吹,干瘦的身体整个颤动起来,对于这些将信仰当作人生支柱的老人,一旦有人冒犯了他们的信仰,等于就是否定了他的全部,肥熊这个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的家伙刚才明显是把乌拉提得罪了。 我看乌拉提身子越来越抖,手都抽抽起来,本以为他会和肥熊拼命,谁知他竟然“扑通”跪下来,闭上眼睛,惶恐地祷告起来,念叨的大概是一些祈求真神原谅的话。 我轻轻推了推肥熊,示意他先出去,别惹得老人家心烦。肥熊嘟囔几声便走了出去,他刚出去,在镇子外沙漠简单考察了一番的南宫瀚就走了进来,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乌拉提,觉得有些奇怪,我便把刚才的事情和他简单讲述了一番。 过不多时乌拉提站了起来,他用哀求的语气和我们说以后千万不要乱说话,否则真神会很生气。我极为配合的点点头,毕竟以后一段时间还要靠他带路。乌拉提说完后注意到了南宫瀚,神色忽然又变得不对,看上去既紧张又气愤的样子。 我看了眼南宫瀚,除了有点帅之外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真不知道这老头子又在搞什么。 我用手在乌拉提目不转睛的面前晃了晃,他方才回过神来,我问他怎么了,乌拉提颤声道:“这……这个人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真主不喜欢这样的人。” 我顿时感到一阵无语,感情连人家梳什么发型你的真主也要管?那这真主平时还真够忙的。南宫瀚完全没有理会老头子,一句话不说径直走了出去。我知道他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肯定早就有万千头草泥马奔过。 在西石镇采购完必要的物资准备后,驼队便出发了。 真正进入戈壁腹地后才能体会到那种一望无际的壮阔,无数道沙石涌起的皱褶就像凝固的波浪,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在天与地接头的地方,起伏耸立着一个个锯齿形沙丘,它们与蓝天、烈日融为一体,让人产生一种咫尺天涯的恍惚感。 我们骑着骆驼,在沙漠上缓慢行走着,身后的沙丘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蹄印,整幅画面苍凉壮阔,我头一回感受到了自己竟是如此渺小。 骄阳不断烘烤着灼热的沙丘,荒漠上升腾着一股股热浪,简直就能把人给蒸熟,骑在我前面的肥熊本来身体就胖,出汗就多,现在这火炉似得高温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羞辱他,我看他没过多久,就已经大汗淋漓,拿个芭蕉扇直扇。身上带的水也在刚出发没多久的时间里咕咚咕咚喝了三分之一。 “肥熊,你省着点喝,水源在沙漠里就是命!”我看肥熊如此不节制便开口教育道。 那肥熊边扇扇子边转头看向我,又闲又热的汗珠子立刻甩了我一脸:“娘的!再不喝点水,肥爷我就要被烤熟了!” 我听了后开玩笑道:“加点水不更容易熟?你不会是想变成烤炉猪给大家改善伙食吧!” 肥熊听了回手就想甩我一耳光,但我们相隔距离比较大,他的肥膀子扑棱了几下也没碰到我一点边,一连几下都扑空,随后就自顾自趴在骆驼背上哼唧起来。 这时候我后面的郑天突然喊了我一声问:“城子,咱们距离那个叫什么汜夜关的地方还有多远啊?我感觉我们都在这片荒漠走好久了。” 我摇摇头:“这我哪知道,你得问向导。” “得了吧,那老家伙整天神经兮兮的,我可不想招惹他。”郑天摇摇头说。 郑天刚说完,队伍最前面的乌拉提就朝我们做了个停下的手势,让我们现在原地休息一会。我问他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汜夜关,他回我还有将近一天的路程。 我们下骆驼休整的时候,队伍后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人,由于我们都裹得严严实实,我也不大能看清他的样子,凑近了听声才知道来人是吴博士的那个助手约翰,约翰对我说:“典顾问,吴博士想借您的矩子令看一看。” 我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心说你们早不看晚不看,非要进了沙漠才看?这么精贵的东西,万一不小心掉到流沙里我找谁赔去? 于是我摇摇手说:“这里风沙大,等到了安全点的地方再给他看吧。再说了,肥熊手里的那块矩子令他不是已经看过了吗?和我的几乎一样。” “呃,典顾问,其实是吴博士在后面那块沙丘边上发现了一些状况,好像和您的矩子令有关。”约翰指着数十步开外的一处沙丘说。 “这沙丘还能和我的矩子令有关?你说明白些。”我好奇道。 “您那块矩子令背面是不是刻着一条飞鱼?我们在那个沙丘边上发现了相似的图案。”约翰回道。 相似的飞鱼?听到这我好奇心更重了,便对约翰说:“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这时肥熊和郑天也凑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回道:“有新发现了。” 随后我们几个就踩着黄沙向那个沙丘走去,我本想把南宫瀚也叫上,可喊了几声他也不应我,大概是坐着睡着了。 我们几个走到那沙丘边上,吴博士艾兰琳他们已经将现场为了一个圈,开始讨论起来,见我来了,便让出一条道。 吴博士对我说:“刚才下骆驼的时候,那骆驼一直踩在这块地方躁动不安,我估计下面是有什么东西,将骆驼牵走后,我们清理了一下这里的黄沙,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我凑近一看,原来黄沙掩映下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类似地窖盖的东西,地窖盖正中间刻着一个飞鱼图案。 93.第93章 地窖 我立刻将脖子上戴着的矩子令摘下来和眼前这地窖盖上的图案作对比,发现二者的飞鱼图案确实一模一样。 “典顾问,你祖辈有没有和你说说这飞鱼图案的意思?”吴博士看着我手中的矩子令问。 这矩子令虽然是我爷爷留下的,不过八成也是他当年下墓“考察”时顺的,所以连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这飞鱼图案的意思,我就更不用说了。 但我又不能直接把实话讲出来,于是就信口胡编道:“这飞鱼还有肥熊手里那印着的蛇都是墨宗的神兽,你知道古人都是很迷信的,他们相信这些神兽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现在这个窖盖上出现了和墨宗的神兽,证明这地窖是墨宗中人所挖,说不准里面就有和我们要寻找的古城相关的线索。” 吴博士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心想应该是把他蒙着了。这时候肥熊也把他那块拿了出来,和我的不断对比着,最后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个人还是觉得我手里的蛇比你那条鱼好看些。” 我没有理会肥熊的废话,而是对边上傻站着着的秃子摩森说:“老兄你力气比较大,看看能不能把这地窖盖打开?” 摩森趾高气昂的撇了我一眼,完全没有应我的话。 我顿时感到无比尴尬,只好望了一眼边上的吴博士。吴博士对摩森说道:“摩森你来拎拎看。” 这王八蛋见吴博士开口了,当下做了个ok的手势,随后蹲下来两手抓紧把子,大喝一声就用劲向上提。十几秒后摩森手臂上已经青筋爆出,厚重的地窖盖渐渐挪开,映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黑斧、三鹰,你们去探探路。”见地窖盖被打开,吴博士当下就转身给对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雇佣兵说。 那两人接了命令,各自从背包中拿出绳索系在自己腰上,随后就麻利的下到了地窖,一分钟后,地窖里传来一声“safe!”。 随后我们余下的人除肥熊外也都下到了地窖里,肥熊其实也很想下去,不过他大概比划了一下洞口和自己的腰围,发现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被卡住。 地窖里十分昏暗,仅靠头顶入口处打进来的日光照明根本不够,于是我们打起手电,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地方。 地窖不大,顶多三十平米见方,而且是完全封闭的,没有别的出口,里面杂乱散落着一些陶瓷器皿,正中央摆着几副被开了口的棺材。 “典顾问,这里难道是墨宗当年造的一处墓穴?”吴博士问道。 正常情况下,有棺材在,应该就是墓穴无疑了,但要知道墨宗的人行事非常严谨,对自己的作品都苛求到了极为变态的艺术化地步,而眼前这个地窖,寒酸到了极点,不要说没有一点机关,就连进入的地窖口也只是一个盖子盖上而已,所以,说这里是墨宗造的墓穴,我还是比较怀疑的。 于是我走到那几口棺材边上,将手电朝里面打了打,发现里面都是空空如也,如果说里面被盗墓贼光顾过,那不可能把尸体也盗走吧,除非他们吃饱了撑着。 “典顾问?”吴博士见我没回话,又问了一声。 我转过头对他说:“这里不太像墓穴,更像是临时造出的一个抵御风沙的庇护所,你们看看散落地上的酒杯、瓷碗,基本上都是古人使用的生活物品,而这些棺材很可能是他们睡觉的床。” “在棺材里睡觉的不是吸血鬼吗?”站在我身边的郑天小声嘀咕了一句。 “墨宗的人似乎就有这个习惯。”这其实是我主观臆测的,但我还是表现得很淡定。 “那你这个墨宗后人晚上是不是也睡棺材?”秃子摩森不怀好意的冷笑道。 “是啊,想不想一起?”我没好气的回道。 “如果说是建一个庇护所的话,证明当年墨宗的人是想要长期驻扎在这,他们为什么要长期驻扎在这样一个地方?”吴博士接着问。 我挠头想了想说:“我推测这些墨宗先人的任务可能就是建造那座我们寻找的古城,所以在这里长期驻扎了下来。” “这么说我们要寻找的古城就在附近?”艾兰林略显激动的说。 我摇摇头:“不,你看看这一地散落的物品,还有没来得及合上的棺材盖,说明他们当初撤离的时候非常紧急,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所以在这里造城的可能性比较低。墨宗的人选址都非常严谨,他们在这驻扎,很可能只是为了考察在此地建造城市的可行性,如果我猜得不错,这茫茫戈壁上,应该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地窖。” 我话音刚落,地窖外面的肥熊已经开始叫喊起来,问我们在里头有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帮他也拿一份。 郑天不耐烦的朝上面喊了句:“别嚎了,里头什么都没有,我连找照片都没拍。” “真是白费力气。”摩森有些不乐意的就准备出去,其余几个人也陆续将绳子系在了腰间,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唯有吴博士的那个助手约翰好像还没有出去的意思,在这不大的地方东看看西看看,充满了好奇,我想这也能理解,约翰是学考古的,对神秘的东方文化又充满了好奇,如今亲身至此,肯定是比较激动的,所以就连这没什么名堂的小地窖他也不想放过。 于是我喊了一声:“那位美国小哥,该上去享用下午茶了。” 约翰“ok,ok,的应着,可身子却没有行动,我见他一直蹲在一副棺材边上,好像在倒腾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走了过去,微笑着对他说:“这就是中国的棺材,其实和你们西方的也差不多。这里其实没什么好看的,等找到了那座遗失的古城,你再仔细研究吧。” 约翰突然转过头问我道:“中国古代有大白纸吗?” 我被约翰这唐突的问题问蒙了:“古代?中国古代当然没有大白纸,古人用的都是竹简或者宣纸。” “那这是哪里来的?”约翰突然讲半张画着草图的白纸递到我面前。 “这……你从哪里拿的?”我惊讶的问。 “就在这棺材底下压着,我刚才把它取了出来。”约翰得意道。 我接过那白纸看了看,上面画的是一个沙漠中的路线草图,草图东北角有一处类似古城的图案,上面还有一些残缺的文字,隐约辨析一下,写的大概是“三岔口东北五十里宛骊城”。 “这难道是那座古城的地图?”我捏着下巴皱眉道。 这时艾兰林也走了过来,她看了眼草图几乎惊叫了起来:“天哪!这是甘风的笔迹!” 94.第94章 鸣沙 这个是甘风的笔迹?我问艾兰琳是否有十足的把握,她点点头,眼神坚定。 我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详感,如此重要的图纸被遗弃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他们会不会已经出了什么意外?我把想法说了出来,艾兰琳却一口否定:“不要胡说,这一定是甘风他们刻意留给我们的。” 艾兰琳的说法显得很牵强,首先他们既然已经在前面汜夜关等着我们,那就没有提前留给我们图纸的必要,其次,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的想要留给我们图纸,也绝不可能将图纸藏在着隐蔽地窖的棺材底下,而是找一处显眼的地方,或者干脆在西石镇时连同那封信一起给我们。 顾及到艾兰琳的感受,我没有继续反问下去。这时吴博士接过我手里的图纸,琢磨了一阵说:“不管怎么样,这图纸我们先收好,等到了汜夜关再问问甘风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完,吴博士就很自觉的将图纸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想到这图纸本来就是他手下的人先发现的,便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 我们又仔细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别的东西后,便陆续爬出了地窖。 出来后我和肥熊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在地窖里的事,随后就看见沙丘另一边的乌拉提和南宫瀚也牵着骆驼走了过来,南宫瀚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就好像生病了一样,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因为在我脑海里,这么牛叉的一个人和生病是不可能有半点关系的。 “garbage!”见南宫瀚这样,先前被痛揍了一顿的摩森幸灾乐祸的骂了一句。 由于还有所忌惮,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我却听得很真切,当下就瞪了这秃子一眼说:请你嘴里放干净些。” 摩森扭了扭脖子正欲发作,却被身后的吴博士喝住:“快给南宫先生道歉。” 见吴博士发话,摩森只好收敛起情绪,极不情愿的从嘴里吐出来一句“sorry。” 随后我关切地问南宫瀚感觉怎么样,他只是摇头,却不说话,乌拉提搀着他说:“大漠里什么人都会产生不适应的,乌拉提刚才已经给这位朋友吃了一些药,过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要不我们再歇一会?”我看着南宫瀚的样子建议道。 “不要耽搁了,走吧。”南宫瀚终于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很轻但分量却足,既然他都这么要求了,我们只好都上了骆驼继续前进。 大概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南宫瀚的状态比先前好了不少,正当我稍稍放宽心时,新的情况旋即发生了,我坐下的骆驼突然停滞不前,任凭我怎么鞭笞也没用。我皇姑了一下身边,发现其余的人也出现了和我相同的情况。 “这骆驼是不是饿着了,要不要喂点东西?”肥熊拍打着驼峰说。 “你当骆驼和你一样,一天要吃五顿饭呐?人家不吃不喝挺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没问题!”郑天摇摇手说。 “乌拉提的骆驼都是最精良的,就算是感到了饥饿也会继续前进!”乌拉提补充道。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肥熊不耐烦道。 肥熊话音刚落,我就隐约听见耳边传来了什么声音,朦朦胧胧,就像来自辽远天际的闷雷一般。 “刚才……刚才打雷了?”我身后的郑天讶异的说道。 “那是不是要下雨了?娘的,咱们可没准备雨伞啊!”肥熊自顾自懊恼起来。 沙漠下雨的事情或许会有发生,但基本上都是数年一遇,如果我们刚进沙漠就遇见,那这种幸运度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了。 闷雷声越来越清晰,大概隔个七八秒就会”轰隆“一下,刚开始我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很快这种声音就变得振聋发聩。四周的黄沙不安份得漫天飞舞起来,我们坐下的骆驼也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乖乖!瞧这阵势,看来马上得是大暴雨啊!”肥熊捂着耳朵喊道。 我却觉得有些奇怪,如果马上有雨,天应该变了才是,可现在依旧烈日当空,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 这时,队伍最前面的乌拉提扭过头对我们说:“大家不用惊慌,这不是要下暴雨,而是沙漠真神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哎,让你那什么神歇歇,他的好意咱心领了,可这声音实在烦人得很!”肥熊喊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沙漠中的鸣沙现象。”吴博士吐了口飞进口中的沙子说。 “鸣沙?是不是沙子自己在叫唤?”我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鸣沙是一种独特的沙漠现象,上层运动的沙粒与下层固定的沙层之间摩擦产生了一种弹性波,导致这些沙子产生异常的声响,等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吴博士用专业的话语解释道。 “上下相互摩擦?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郑天猥琐边笑边拿出他的dv记录下这奇异的现象。 “上下摩擦怎么了,就你小子想法……”我刚讲到这里,就听见身后的肥熊发出一身惨叫,重重的摔在了黄沙上。 “我和吴博士的助手约翰离他最近,当即就下了骆驼将他扶起,肥熊吃了一嘴黄沙,边呸边骂骂咧咧道:“娘的,挂历上说今天不宜出行果然不错。” 我嘲笑道:“其实是你自己太重,人家骆驼承受不住了。” “胡说!肥爷最近有在减肥。明明是它自己不争气。”肥熊连连为自己辩白。 这时我注意到肥熊原先骑的那只骆驼两只前脚已经跪了下来,仔细看去好像还流着血。 “你都把人家的腿给压断了,还好意思说不是因为自己重?”郑天这时候也跳下骆驼说道。 肥熊看着那骆驼痛苦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想要辩白些什么却又找不到托词,这时乌拉提也走了过来,满脸心疼的查看那只受了伤的骆驼,口里还说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捣了捣肥熊的腰小声说:“胖子你摊上事了,估计这回得赔不少钱。” 肥熊义正言辞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它真是被肥爷我一屁股压废的,肥爷自当负责。” 乌拉提将那只骆驼的前脚翻了过来,仔细查看一番后,眉头突然拧巴起来摇摇头说:“真神啊,可怜的扎雅西不是被压坏的,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如果不是被压坏的,那它两条腿怎么跪了下来,表情还很痛苦的样子?”我疑惑道。 乌拉提指着那只骆驼被翻过来的前腿说:“你们自己看。” 我将头凑近,发现那只骆驼前腿内侧竟然有一道一寸长的伤口,血淋淋的皮肉都翻卷了开来,看上去有些像刀伤。 95.第95章 黄沙下的危机 “哎!这可不能赖肥爷我,我压根就不知道它腿上有伤!”肥熊连连摆手撇清自己的关系。 “那你刚才有没有感觉自己的骆驼被什么东西尖锐的东西给伤到?”我看着那奇怪的伤口问。 “这茫茫大漠里全是沙子,哪有什么锐利的东西,除非是哪个没公德心的家伙随手丢了把管制刀具。对了,一定是这笨蛋自己撞上了人家丢弃的刀片。”肥熊忿忿回道。 乌拉提这时候还在心疼自己的骆驼,听见肥熊这么说,站起身摇头道:“乌拉提的骆驼懂得保护自己,是不可能自己往刀上撞的,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故意伤害了它!” “嘿!老头你的意思是肥爷我吃饱了撑着要废了我自己坐的骆驼?”肥熊不满道。 “只有真神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乌拉提伤心的说。 此时鸣沙的轰隆声渐渐减弱,肆意飞舞的黄沙也消停下来,可我看着眼前这只受伤的骆驼,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停止,骆驼自己会避开障碍物,肥熊也没有道理伤害它,那它究竟为什么会受伤? 就在我思虑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惨痛的嚎叫,我转头看去,发现那个叫约翰的美国小伙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正痛苦的扭动着。 艾兰琳和摩森连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发现他的腿部和刚才那匹骆驼一样,突然就多了一道一寸长的伤口,鲜血就像泉水,不住的往外流。 艾兰琳立刻给他吃了片止疼药,并掏出纱布准备给约翰包扎,可却被南宫瀚一把拦住了,艾兰琳警惕地了看了眼南宫瀚,冷冷地问:“你干什么?” 南宫瀚也不答话,自顾自托起约翰受伤的腿部就要沥血,艾兰琳自是不应允,紧紧抓住南宫瀚手臂,怒目而视。 南宫瀚面无表情的说:“现在不沥血放毒,他绝对活不过一小时。” 艾兰琳听了下意识松开了手,但神色中还有些犹豫,这时候照看骆驼的乌拉提突然站起身激动的说道:“请一定相信他,刚才我的骆驼差点就要去见真神,现在被沥完血后,感觉比先前好多了。” “人家在救人呢,别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郑天讽刺道。 艾兰琳看了看脸色惨白,身体抖动的约翰,松开了紧握南宫瀚的手。 随后南宫瀚就继续先前的动作,托住约翰受伤的腿部,捏住皮肉,将被感染的血液全部沥了出来,数分钟后,约翰的身体状况明显有了好转。 接连有一畜一人莫名其妙的受了诡异的伤,而且都好像是在瞬息之间,这让我们一行人在无形中产生了慌乱,难道这大漠表层的黄沙底下掩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我下意识瞥了眼脚底下踩着的黄沙,这不踩不要紧,一踩吓一跳,我猛然发现自己脚底下竟然不知何时冒出来一条七八厘米长的红色虫子,外形很像蝎子,却有着比蝎子更加夸张的臂膀,就像两把宽阔的利刀,正不断向我挥舞挑衅。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攻击骆驼和约翰的应该就是这虫子了。 事不宜迟,我立刻抄起手杖往下打去,哪知那虫子机敏得很,不待我落杖就已经窜进了沙子里,无影无踪。 “刚才那是什么玩意?”郑天也目睹了刚才的情景,惊慌问道。 “有点像蝎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后怕的说。 这时候我见乌拉提突然跪了下来,双手交叉放在肩上作祈祷状,口中哆哆嗦嗦的念叨些什么,十几秒后,他站起来告诉我们刚才那虫子是沙漠中的刀蝎,刀蝎是真神的使者,真神派它们来赶走不速之客。 肥熊听了不以为意:“什么玩意!你刚才不还说真神在放炮欢迎我们呢吗,怎么现在又改口?他老人家是不是精神分裂?” 肥熊话音刚落,一只刀蝎突然从沙漠里跳窜出来,在他的屁股上划了一刀,肥熊顿时痛得哇哇直叫,南宫瀚眼疾手快,猛地伸出手指将其生生夹住,随后两指用力一夹,将那外壳坚硬的刀蝎夹成了两截。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当初在藏珑山上,他也是这样,硬生生将一只鬼蛰夹成两截的。 变成两半落在地上的刀蝎还在不断挣扎着,肥熊气不过去,捂着屁股上去狠狠踹了两脚方才罢休。 “肥熊你还好吧?”我看着他拧巴在一起的脸部问。 “还好个屁!你没事屁股上挨一下试试?”肥熊的面部神情显得异常痛苦。 “我说你怎么总是屁股中招?上回在那南北朝古墓也是,有空贴张符在自己屁股上驱驱邪。”我真诚的劝说道。 “别扯这些没用的,刚才那小白脸不是说伤口有毒吗?你们谁快来给我沥沥血!肥爷可不想刚出发就把命丢了!”肥熊说罢就弯下腰满脸期待的看着我们。 “胖子,反正你脂肪厚,毒素应该进不去。”郑天拍拍肥熊的后背说。 “主要是你这受伤的位置太尴尬。”我也接话道。 “你们这说的是人话吗?得亏肥爷我还救过你们呢!”肥熊见我们都不搭救,心中很是不爽。 这时候南宫瀚拿着一把沥血的短刀走了过来,随后我就听见肥熊痛并快乐着的叫声。 处理完伤口的肥熊和约翰还不能大动,但此地不宜久留,鸣沙停止后我们就准备动身上路,肥熊先前坐的那匹骆驼自然也不能再承受几百斤的肥肉,几人商量了一下,让肥熊和我坐一匹,这可苦了我的坐骑,平白无故要遭这胖子的罪。 然而我们刚上骆驼,先前已经停止的轰鸣声却突然有出现了,而且似乎比先前还要强烈。 我看着眼前这片诡异的黄沙地,心中的不祥愈发严重,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转头问吴博士:“博士,你刚才说鸣沙是因为什么摩擦产生的?” “上层运动的沙粒与下层固定的沙层之间摩擦产生了一种弹性波,导致这些沙子产生异常的声响。”吴博士扶了扶眼镜说。 对,就是沙层间的摩擦,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假设:上下层沙粒的摩擦的原因很可能就是由于这些窜在沙子里的刀蝎,而能够造成如此大的声响,证明我们脚下可能不止藏着一只刀蝎,而是,成百上千…… 96.第96章 刀蝎 正当我准备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时,坐在我后面的肥熊突然拍拍我的肩,我扭过头去问他怎么回事,他朝我头顶努了努嘴,一脸“祝你好运”的表情。 我心想不会这么背吧,那些鬼东西要是在我脑袋顶上开个瓢,那基本上就是死透的节奏。由于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巾,我感觉不到头顶那玩意的动向,更不知道它要什么时候下手。 “肥熊,你……你帮我把那玩意捉下来吧!”我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你别动,我试试。” 肥熊说罢掏出身上的腰刀,那明晃晃的刀面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刺眼的锋芒,我哪里敢动,紧张的闭上眼睛,额头早已冷汗直流。 “嗖——”下一秒,我的头顶掠过一阵迅疾的刀气,耳边似有凉风袭过。 “搞定!”肥熊用刀尖指指落在沙地上的半截帽子,满是自豪道。 我悬着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当下就给肥熊竖了个大拇指,这时候地上那只刀蝎慢慢钻出了我的帽子,也不继续跳起发动攻击,而是立在原地弓起半个身子,就像个虔诚的信徒在祷告神明,模样很是诡异。而此时鸣沙的轰隆声也达到了顶峰,相必那沙层底下的暗处已经涌动,我连忙催动起骆驼,朝四周大叫一声:“大伙快走!” 可惜为时已晚,几乎是瞬间,四周风沙骤起,一条条挥舞着大鳌的刀蝎从松软的黄沙中一一爬出,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潮水一样,瞬间将我们包围住,粗略看去大概有大几十只,让人见了就感到头皮发麻。 幸好先前在藏珑山上已经见识过类似的鬼蛰群,不然我现在肯定慌乱的直接从骆驼上跌下去。 “娘的,这下要被一锅烩了!”肥熊连忙拍打起骆驼的屁股,催它狂奔,可我们坐下这峰骆驼承受着的可是两个人,哦不,应该是三个人的重量(肥熊一个顶俩),奔走速度远不及其他的骆驼,眨眼间我们就被众人甩下许多,而那些挥舞着大鳌的刀蝎一点也没有罢休的意思,不断追赶着我们的骆驼, 眼见着就要被刀蝎群追上,我心急如焚的抱怨道:“都怪你死胖子,长那么胖还非要和我挤一匹骆驼,这下要被你害死了!” 肥熊也感到很抱歉:“对不住了,肥爷我这辈子没亏欠过什么人,四眼仔你算一个,先前坑你的钱只好来世再还了!” 我欲哭无泪,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鞭促屁股底下可怜的骆驼大哥,希望它能激发潜能,超越自我,带我们逃出生天。可骆驼大哥背上的重担实在太重,再坚强也是徒劳,不一会它就开始发出悲戚的哀鸣,奔跑速度也越来越慢,我知道它应该是被追上的刀蝎子给伤着了。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我突然可见前方的一匹骆驼突然调转方向往回走,我定睛一看,正是南宫瀚! 南宫瀚来到我们身边,看了我和肥熊一眼,一句话也不说,接着就做了一个令我们无比震惊的举动——他竟然直接跳下了骆驼,走到了刀蝎群中间! 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还没容我细想,南宫瀚就抽出背上的黑伞朝我坐的那匹骆驼上打去,受了惊的骆驼立刻飞奔着突出了密密麻麻的刀蝎群。 我转头呼喊着南宫瀚的名字,他却毫不理会,掏出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随后伸展开手臂,将黑色的血液溅洒在黄色的沙子上。 我看愣了,心想着家伙不会是特地跑来沙漠中自杀的吧?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就否定了我的想法,那些张牙舞爪的刀蝎在被南宫瀚血液溅洒到后,就好像如临大敌一般,开始变得混乱惊怕起来。 骆驼驮着我们渐渐远去,视野范围内独自伫立在黄沙上的南宫瀚越来越模糊,我很是担心南宫瀚的安危,但我除了担心恐怕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事了,如果凭南宫瀚的本事都搞定不了,我们这些打酱油的又能做的了什么? 骆驼是在几公里外的一处沙丘边上停下来的,吴博士、郑天、艾兰琳他们全都在这,郑天见我平安逃了出来,连忙上前问长问短,我把刚才南宫瀚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血真有那么厉害?竟然可以威吓住那些虫子!”吴博士不太相信的摇摇头说。 “老吴你别不信,刚才的情况肥爷我也看见了,那小白脸绝对是个牛人!”肥熊竖着大拇指答道。 “那么南宫现在的情况如何?”郑天问道。 “不知道,但愿他会没事。”我叹了口气说。 “像那种情况下只有真神的使者能够逃出来!“乌拉提显然对南宫瀚的逃出不抱太大希望。 众人在原地修整了将近二十分钟,就在我们要放弃等待的时侯,热浪蒸腾的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骑着骆驼的人,我心里一阵惊喜,连忙迎了上去,来人果然正是南宫瀚。 南宫瀚的状态很不好,本来就很白的脸部现在更加惨白,就像张白纸一样,一点血色也没有,我招着手和他打招呼,他朝我点点头,脸部没有一丝情感的变化。 “你还好吧?”我连忙将南宫瀚扶下了骆驼,并且递上了水壶,南宫瀚喝了几口水,告诉我他没什么大碍,我这时候特地注意了一下他先前被割开的手腕部位,却惊讶的发现他手腕上的伤口竟然自动愈合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常人的伤口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愈合?如果不是刚才我眼花了,那就是…… “小白脸,刚才那些虫子都去哪了?”肥熊问道。 “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南宫瀚回道。 “真神啊!乌拉提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可以从刀蝎群里安全逃出!你简直就是真神的使者!”乌拉提惊叹的说。 南宫瀚看了眼乌拉提,嘴里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转过头,一言不发的自顾自思考起来。 后面吴博士他们又问了几个问题,南宫瀚都不作答,只是将双目闭起养神,我们见他体力消耗太大,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97.第97章 汜夜关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南宫瀚示意我们他已经没什么大碍,可以继续前进。由于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逃亡,我们所有人的心情都比较压抑,整个驼队里也几乎听不见说话声。 沙海茫茫,到了晚上,落日惨红的余晖也渐渐散去,我们开始感受不到灼人的热气,昏暗的天幕徐徐拉开,整个沙漠在月光的怜悯下呈现一派萧索苍凉的气息。 一天一夜的时光虽说不长,但我们也都是熬过来的,晚上我们支起帐篷生起篝火,简单用完餐后几个人轮流值班,由于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我睡得很囫囵,加上天刚蒙蒙亮就启程出发,所以我第二天的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所幸的是这回我们不需要走太久,大概行进了三小时左右,我们就看见了汜夜关遗迹的外部轮廓。乌拉提告诉我们过了前面那座沙丘就可以和第一批探险队的人汇合。 “可算是到了,那帮家伙是不是应该摆桌酒宴好好款待下我们?”远远的看见遗迹轮廓的郑天擦着额上的汗珠说。 “美得你呢,还摆桌酒宴?到时候他们估计还得跟咱伸手要吃的。”肥熊摆手道。 “肥熊说得不错,第一批探险队在这茫茫戈壁上已经呆了将近一周,估计物资早就消耗得差不多。”我赞同道。 这时候队伍后面的艾兰琳骑着骆驼路过我的身边丢下一句:“别废话了,快走。” “嘿,这娘们怎么像个监工似得,说话真不讨喜。”肥熊嘟囔道。 艰难行进了二十分钟,我们终于翻越到了那座沙丘上。 居高临下,视野一片辽阔。极目望去,满眼都是黄色沙漠雄浑的苍凉。黄色中央汇聚着三种不同的颜色,白色、黑色和灰色,分别是一条狭长的河流,一片嶙峋的胡杨林和一处关隘废墟。所以此地被人称作三岔口, ”那帮家伙怎么选了那么一个地方等我们?”郑天看着眼前三色汇聚处问。 “因为这里有水源啊,笨蛋。”肥熊张口就说。 “可你没见着那片黑色的胡杨林吗?八成就是乌拉提口中的禁地。”郑天不服气道。 ”嗨,你他娘还真信那老头的鬼话?”肥熊笑了笑说。 “真主可以作证,乌拉提从来不骗人。”乌拉提听见我们议论他,立马伸出手做起誓状道。 “我们下去吧,甘风他们肯定已经等急了。”吴博士朝我们招招手说。 随后吴博士、艾兰琳、摩森几人就先我们一步下到了那关隘废墟处。 我们走到那处关隘废墟附近,上面残缺不全的刻着两个古汉字。 吴博士扶了扶眼镜说:“汜夜,我们到了汜夜关。” 乌拉点点头:“我们从小就听着汜夜关的传说长大的。” “汜夜关传说?这又是什么玩意儿?”肥熊一脸茫然的问。 “就是一个南梁将军和一个洛离族公主的爱情故事,非常的感人,乌拉提以前听的时候都哭了。”乌拉提回道。 “那老头你给我们讲讲呗,肥爷我最喜欢听故事了。”肥熊饶有兴趣道。 乌拉提摇着枯瘦的手说:“乌拉提现在老了,已经不记得了。” “嘿,老头你存心吊我们胃口呢是吧。”肥熊有些不满的说。 此时吴博士突然接过话茬:“那故事我也听过。” “那感情好啊,老吴你快讲讲!”肥熊迫不及待道。 “南北朝时期南梁皇帝萧衍实施远交近攻之策,在西域设汜夜关,作为连接南梁和西域各国的枢纽,第一任守将就是宁王萧卿,萧卿到任后,解决了不少西域诸国间存在许久的矛盾,并且和他们都达成了攻守同盟,一起对付北魏。” 吴博士就像个历史老师一样滔滔不绝叙述着,我听见萧卿这个名字,心里顿时一紧,可巧,是个老熟人啊!回想一下在藏珑山古墓里看见的记载,上面确实提到这宁王萧卿有过游说西域的经历。 吴博士说完,郑天举手问道:“等等,刚才乌拉提说的那个洛离公主是怎么回事?” 吴博士继续说道:“宁王萧卿在修建汜夜关的时候,救下了一个被邻国铁骑追杀的女孩,并且将她收于关内,两人渐渐相爱,这个女孩就是已经亡国的洛离公主。数月后,北魏西征部队接连攻克了十个和南梁定下盟约的小国,一直打到汜夜关。汜夜关守兵不足千人,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北魏的数十万大军,最后,正是先前被救下的洛离公主,成功解了汜夜之困。” “这公主是不是学那花木兰提枪陷阵去了?”肥熊插嘴道。 “不,是用的美人计。洛离公主潜入北魏大营,慢慢接近、诱惑北魏的最高统帅,并成功盗取城防图,离间其手下重要军官,为萧卿搬请援军争取了时间。”吴博士缓缓说道,透过历史尘埃的眼镜片里闪着光。 “这女的也忒厉害了,胆子不小。”肥熊说道。 “那么最后呢?结局是什么?萧卿和那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我感觉结局应该不会太美满,不然那乌拉提就不会感动得哭出来了。 “结局是北魏最高统帅发现了洛离公主是敌军派来的细作,于乱军交战之中将其杀害,萧卿痛苦不已,拼死夺回了尸体。战争胜利后,萧卿找到墨宗的人,在这大漠之上重新修建早已毁于战火的洛离城,并将洛离公主葬于空城之中。” “一城只为葬一人。”郑天听完后多情的吟诵起来,自我感觉像个看透人间百态的诗人。接着又扭头笑嘻嘻的对艾兰琳说:“怎么样,我们中国的爱情故事很美妙吧。” 艾兰琳完全没有理睬他,甚至连眼睛都不屑于瞥一下。郑天见吃了闭门羹,只好端起自己的dv自顾自录制起眼前的遗迹。 “老吴,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肥爷我可是上过初中的人,初中历史课本上压根就没提到过些。”肥熊有些怀疑的说。 “是几年前一些考察新疆的同事回来后告诉我的。”吴博士说完后将头偏向乌拉提问:“我讲的可是你听过的版本?” “真神啊!乌拉提当年听见的就是这个故事,现在乌拉提又要感动得再哭一次了。”这老爷子边说边做抹泪状。 “好吧,所以我们要寻找的那座遗失古城,就是萧卿修建给他挂掉的女朋友的?”郑天一摊手说。 “这也只是我为大家分享的一个传说故事,并不能完全当真。严谨点说,我们目前对那座需要勘探的古城依旧一无所知,所以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和甘风他们第一批勘探队的人汇合。”吴博士说完就迈进了汜夜关中。 我看了眼站在我身边一声不吭的南宫瀚,想问问他对此有什么看法,但还没待我开口询问,他就已经牵着骆驼走进了汜夜关中,骆驼后蹄扬起的黄沙甩了我一脸。 我无奈的拍拍脸上黄沙,发了几句牢骚也走了进去。 98.第98章 他们去了哪? 进入汜夜关后,满目都是被黄沙掩埋的荒凉萧索,隐约可见几处被时光凝固住的塔楼轮廓,断垣残壁全部都和黄沙融为了一体,根本分辨不出它曾经的样子。我们在里面大声呼唤了几声,却并没有听见第一批探险队员的回应。 想到之前那张被遗弃在那地窖中的图纸,我心中的不详感再一次出现,他们去了哪里? “娘的,耍肥爷是不是,这里根本就没人!”找了一圈一无所获的肥熊没好气道。 “前面有处寺庙一样的地方,保存得还挺完好,那帮龟孙子恐怕是躲在里头避风沙呢。”郑天突然指着右前方一处露着圆顶的建筑说。 郑天话音刚落,艾兰琳就走来厉声道:“不允许辱骂我的同事!” “嘿,那个叫什么甘风的人不会是你男朋友吧?这么护短。”郑天拖着嗓音说。 “别废话了,找人要紧,我们现在就去寺庙那里看看。”我连连推开郑天,实际上是怕这口无遮拦的家伙被摩森他们一顿胖揍。 我们边走,乌拉提边走告诉我们:“那寺庙不是汜夜关原有的建筑,是真神的信徒在民国时期后建的。” “民国建的?这片废墟已经被人开发过了吗?”我问道。 “真神的信徒秉承真神的指令,将他伟大的恩泽播撒在大漠的每一处角落。”乌拉提边说边做起祈祷的手势。 “这老头又开始磨叽了。“肥熊不满道。 等到乌拉提祈祷完毕,吴博士问了句:”现在里面有僧侣吗?” 乌拉提摇摇头:“这座寺庙在六十年代破四旧的时候给破了,现在已经废弃不用。”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那座废弃的寺庙门口,由于长期暴露在风沙中,年久失修,寺庙表层墙体已经基本脱落,样式风格基本上就是常见的藏传佛教寺庙,但不知为何,给人感觉也有些欧洲哥特式建筑的影子。 我们推开积满黄沙的寺庙大门,在破旧荒凉的寺庙内四下搜寻呼喊了一番,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甘风他们根本就不在这里。”吴博士看着空空如也的寺庙说。 “他们不会是等我们等得不耐烦自己先走了吧?”肥熊猜测道。 “不可能!甘风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与我们汇合,我们没到他们是不可能独自行动的。”艾兰琳决绝否定。 “那信上不是说好在汜夜关见面的吗?现在咱们来了,可他们人呢?”肥熊不依不饶。 艾兰琳低头不语。 “或许是他们出现了……意外?”我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要乱说!”艾兰琳再次激动起来,看来她对那个叫甘风的人确实很在意。 吴博士拍拍艾兰琳的肩膀:“放心,他们一定没事。”接着他又将头撇向我说:“典顾问,既然你是我们的领队,那么请问我们现在是继续前进寻找古城,还是返回西石镇等待甘风他们的消息?” 我这个人本身就没什么魄力,突然让我做这么重大的选择实在是有些为难,于是我将目光抛向了一直倚在墙边自顾自思索的南宫瀚,他虽然不看我,却好像已经知道了我的窘迫,走到我的身边轻声道:“按照草图,继续前进。” 南宫瀚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我耳边的力量却很足,我点点头说:“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就没有回去的道理,我们按照甘风他们留下的草图所示继续向前走,说不准会和他们相遇呢。” 随后我又转头对乌拉提接着说:“草图上说宛骊古城在汜夜关东北五十里的地方,您对这片大漠很熟悉,应该知道该怎么走吧?” 乌拉提听后连连摇手:“真神啊!你们不会想让乌拉提继续给你带路?乌拉提老了,现在只想领到钱回去安安心心过日子。至于宛骊城那片禁区,乌拉提是万万不会再去的。”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知道那地方喽?”我说道。 “不光知道,而且还去过。”乌拉提回道。 听见这话,吴博士立刻激动起来:“什么?你去过那座古城,你怎么不早说,我们此行就是为了那座古城而来!” “你们先前也没有人问过我呀。”乌拉提委屈的说。 “那您说说看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我又问道。 乌拉提回忆道:“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实在是太可怕了,黑色的乌云笼罩城上,白色的幽灵飘荡眼前,乌拉提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去!” “娘的,这老头又在说什么胡话?”肥熊不屑道。 “乌拉提说的都是实话,真神在上,乌拉提从不撒谎。”乌拉提回道。 乌拉提说完后,暴脾气的秃子摩森突然走到他面前,挥着拳头眼露凶光道:“老头!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给不给我们做向导?” 吴博士上前拍拍摩森,示意他不要这么粗暴,随后从包里拿出十万块的现金对乌拉提说:“这是我们给你的承诺,一分不少,当然如果你继续做向导,帮我们找到宛骊古城,那么我们会请示公司再给你四十万。” 乌拉提接过这一沓毛爷爷,面部神情开始变得喜虑参半,十分纠结:“你们真的可以给乌拉提那么多钱?” “愿用你的真神起誓。”吴博士回道。 乌拉提闭上眼睛,含糊不清的念了一段祷文,随后点点头说:“真神告诉乌拉提可以帮助远来的朋友寻找宛骊古城。 肥熊小声嗤笑了一下对我说:“什么真神,依我看是财神才对,这老头整个就是财迷心窍。” 我轻轻掐了肥熊一下:“这种话知道也不要说出来。” 几乎没有耽搁,我们一行人就继续向前出发,其间我详细问了一下乌拉提有关宛骊城的事情,乌拉提说那座城完全存在于传说之中,自己当年发现它完全是一个巧合,原本是护送一批游客走出沙漠的,却因为突发沙尘暴,只好强制改变了原有路线,走到了一片自己陌生的区域。 他们在那片陌生区域摸索了五六个小时,眼见着粮食和水源越来越少,可无论怎样都还是走不出荒漠,乌拉提以为自己这次就要死在沙漠里,可令他惊喜的是,竟然在发现了一处水源,水源旁边插着一面旗子,他们顺着旗子飘扬的方向望去,一座恢弘的古城赫然映入他们的眼帘。 这座古城不像楼兰之类的只剩下断垣残壁的遗迹,它保存得相当完好,似乎有一种穿越时空的生命力,让他们第一眼以为是遇见了海市蜃楼。 他们刚想走进城内瞧一瞧,沙尘暴却再次来袭,而且这次和上次有些不同,成片的乌云笼罩城上,白色的幽灵飘荡眼前。景象实在可怕,他们所有人都在瞬间失去了意识,等醒来时,那座城池和那些人都已经消失。就只剩下乌拉提一个人躺在了沙漠上,他后来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回到了西石镇。 “这么说你当时并没有进入城内,那你又怎么知道那就是宛骊城呢?”吴博士问道。 “因为真神的教义里写过,那遥远的宛骊城,在一个乌云成片幽灵飘荡的地方。” 乌拉提的话听起来太玄,没有什么实际的参考意义,于是我们没有再问,专心赶路。 99.第99章 胡杨林1 走出汜夜关,我们遇到的第一处障碍就是那片诡异的黑色胡杨林,似血残阳下,整片林子一望无边,充斥着枯败与阴森,夸张扭动的枝干就像濒死的人在挣扎着枯瘦四肢,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生机。 除了感受不到生机,还感受不到希望,大片大片的黑色让整片沙漠都变得怪诞起来,我不知道这片胡杨林为什么会黑得如此极端,因为如果仅仅是枯败的话,至少还会残存稍微柔和些的淡黄。 黑色的的胡杨枝桠虽然已经枯败,却依旧直指苍穹,它们似乎将死亡当成了对生命最崇高的礼赞,以一种极端化的艺术形态张扬着自己对永生的不屑。 郑天情不自禁的给眼前这片胡杨林拍了张逆光下的剪影,那种无以名状的悲壮顿时被光影定格了下来。 我们站在林子前身子有些颤抖,感觉活人的气息完全不属于这片林子,乌拉提以一种畏惧的口吻对我们说:“真神在上,这片林子乌拉提再也不会进入。” “那我们如果从外面绕过这片林子,大概需要用多久?”我转头问道。 “可能要多花半天的时间,这片林子实在是太庞大了。”乌拉提回道。 “那还好,也不用很久,咱们两腿勤快些,保证安全是第一!”肥熊像个老领导一样,边做手势边对我们说。 郑天看着坐在骆驼背上的肥熊笑了一声:“你那两条肥腿哪里动过了,一直都是骆驼大哥在驮着你走好不好?” 肥熊没有搭理他,俯下身子摸摸驼峰小声道:“咱俩最好了,不听他挑拨。” 我接着对乌拉提说:“老爷子,咱还是绕道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驼队边上的艾兰琳下了骆驼,径直走到一株枯败的胡杨树边上,我喊了她几声,她却根本不理会我。 看来还是没什么威信,我有些沮丧的对离我不远的吴博士说:“你快告诉她那里危险,女孩子家的不要乱跑。” 吴博士摇摇头:“艾兰琳是个做事谨慎的人,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刚准备过去一看究竟,就远远见着艾兰琳猛地跳起来,摘下了缠绕在枝丫上的什么东西,随后她对着那东西凝视了一会低下了头。 “她……怎么了?”我问道一旁的吴博士。 “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那的东西吧,我们先不要去打扰她。”吴博士叹了口气说。 几分钟后,艾兰琳缓缓的朝我们走了过来,我注意到她平时犀利的双眼此时竟显得有些涣散,整个人的状态也比以前颓然许多。 “怎么了?”我关切的问道。 艾兰琳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吴博士,随后自己骑上了骆驼。我伸长脖子看着吴博士手里接过来的东西,发现那是一个银色的十字架。 “这是甘风的。”艾兰琳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戚。 我疑惑的问:“这种十字架很常见的吧,你怎么确定就是甘风留下的?” “因为这是我送给他的。”艾兰琳低声说。 我心里愣了一下,如果这真的是甘风的东西,那他们第一批探险队已经遇难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郑天摇摇头,夸张地叹了口气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小姐节哀!” 艾兰琳突然扬起手中的鞭子抽打了一下郑天:“闭嘴!不许胡说!” 挨了顿抽的郑天痛苦的揉了揉伤口,对我小声抱怨了一句:“那哥们摊上这样的女朋友,活着还不如死了。” 吴博士看着手里的十字架挂件,又看了看远处的那株胡杨树说:“我觉得这或许是甘风他们留下的记号。” “难道他们进了这片胡杨林?”我皱着眉头说。 吴博士点点头,艾兰琳听后好像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一定是这样的!他们肯定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都说在爱情面前,最理智的女人也会变得疯狂,这片胡杨林凶险异常,进去后能活着出来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在前面等着她的很可能是他们的尸体。 这话我当然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我不想落到和郑天一样的挨抽下场。 “我们进林子吧!”艾兰琳见我们都沉默下来,坚定的开口说道。 乌拉提连连摆手:“真神啊!乌拉提都说了这片林子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肥熊也很不赞同艾兰琳的感性决断,他对艾兰琳说:“甘风他们多半是不知道这林子的凶险所以误入了,咱们要是也跟着进去,那不就是阎王桌上抓贡果,送死吗?” 郑天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不愿意进去:“林子这么大,我们就算进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第一批探险队的成员。” 艾兰琳没有理会众人,她的态度很坚定,看样子是非要进入到这片胡杨林不可。 吴博士扶了扶眼镜说:“甘风他们都是有着充分户外经验的老手,不可能不知道要规避风险,绕林而行的,所以我觉得他们进入林子肯定是出于别的原因,又或者说,是被胁迫进去的。” “那我们进去吗?”约翰小声问了一下吴博士。 吴博士点点头:“我们需要知道真相,也需要救出同伴。” “老吴,嘴长在你身上,怎么说随你。可你仅凭着这么一个十字架就推断出那么一大箩筐,肥爷我觉得是一点都不靠谱。”肥熊摇摇手说。 郑天一向胆小,见这边吴博士他们也有了进去的意思,立刻搡了搡我的腰说:“城子你是领队,快说句话,别让咱被这帮疯子坑死!” 我无奈的耸耸肩:“我这领队完全是徒有虚名,你看他们中有谁是听我的。” 我刚说完话这句话,突然看见原本骑在骆驼上的南宫瀚跳下来,将整个身子俯贴在了地面上。 “这小白脸是不是在做俯卧撑?难怪那么痩呢。”肥熊看着南宫瀚的样子不解道。 “胖子你可真没眼力劲,什么俯卧撑,人家这叫听地侦查,你没看他耳朵贴在地上了吗?”郑天奚落道。 过不多时,南宫瀚站了起来,他拍拍手上的灰说:“林子里有人,活的。” 100.第100章 胡杨林2 我不禁暗暗佩服,心说这你都能看出来,实在是厉害。 “吹牛皮呢吧!还真当自己是神仙?”肥熊虽然知道这南宫瀚的厉害,但对于如此开挂的举动还是不太相信。 南宫瀚瞥了肥熊一眼没有说话,目光深邃的凝望着面前这片怪异的胡杨林。 我小心的问了南宫瀚一句:“那你的意思是,咱们……” “进林子。”南宫瀚没有多讲一句废话,丢下这三个字后径直走了进去。 艾兰琳和吴博士等人本身就是支持进林子的,这下见又多了一个支持的,当下就牵着骆驼进入了这片胡杨林。 我不敢质疑南宫瀚做的决策,也跟了上去,肥熊和郑天虽说极不乐意,但看见我们都着了魔似得往里走,只好也满腹牢骚的随了过来,至于乌拉提这老头子无论怎么劝说都是不愿意进林子的,于是秃子摩森还有那两个雇佣兵采取了最简单的方式——直接绑在骆驼上搞走。 我虽然觉得这样做不是很好,但眼下是在茫茫大漠,如果没了这个向导,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哪跟哪,就像个迷失在最难数学题中的无知孩童,体内仅存的情感,只有绝望。 我们在这片胡杨林中越走越深,里面的胡杨林全部都枯掉了,大片大片的黑色让人错以为这片林子是被一场无情的大火焚毁了一样,每一株黑色凋零的胡杨都毫不掩饰的向我们张开枯黑的手臂,好像随时准备将我们抓进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由于这片林子比较大,又容易迷路,所以我们每走几步就会在其中一株胡杨树上刻下一个记号,而我们在其中几株胡杨枝干上也看见了一些人为的记号,这些记号看上去有些杂乱,深浅不一,应该是刻的人在比较危急时刻所做。 “这些一定是甘风他们留下的,我们顺着记号走。”艾兰琳笃定的说。 “那万一不是的话咱们岂不就全被你给坑了?到时候走到鬼门关都有可能。”肥熊看着树上随意刻画的几道线条,满脸的不相信。 “我们跟着这些记号走吗?”我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南宫瀚。 南宫瀚用手摸了摸胡杨树上伤疤般的记号,紧闭起双眼,好像在体悟着什么。他这模样让我觉得有点像爷爷当年在藏珑山古墓中,探索琉璃门的样子,我顿时觉得但凡有点能耐的人似乎都要表现出比较高深的模样,这样方才体现出自己和常人的不同之处。 “不会是睡着了吧?”肥熊见他半天不睁眼,不耐烦的说。 “一般有能耐的人都这样,这叫格调。”我轻声说道。 ”啥格调,依肥爷看就是装模作样。”肥熊说话一向心直口快,不太讨喜,他话音刚落,南宫瀚就睁开了双眼,肥熊以为他是动了怒,连忙闭上嘴巴,很识相的闪到一边。 “怎么样?”吴博士开口问道。 “他们就在前面,按记号走。”南宫瀚神情淡漠的说,语调和之前一样平和。 艾兰琳听后两眼一亮,她虽然不太信任南宫瀚,但这话无疑是给她打了一针安心剂。 南宫瀚说话一向谨慎,要不缄口不语,开口便是金科玉律。况且他神秘的身份与高强的武艺,让他在无形中成为了我们中bug式的神级人物,既然大神都这样讲了,那我们还能多说些什么呢,于是我们按照树上刻划的记号在林子里越走越深。 正当我们走过一株倾斜得极度夸张的胡杨树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我们脚底下窜过,速度极快,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好,有刀蝎!”肥熊突然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满脸惶恐的说。 我仔细朝肥熊刚才所站的位置望去,不禁笑了起来,心想这哪里是刀蝎,明明就是条蜥蜴!大漠里的这种蜥蜴,如果不主动挑衅,一般是不会咬人的,于是我揶揄道:“肥熊你是不是被刚才那些蝎子弄怕了?见到爬行生物就浑身犯怵?” 肥熊冷静下来,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可笑举动,清了清嗓子说:“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嘛,再说了,肥爷我这叫警惕性高。” 那条在沙漠中卑微求生的蜥蜴从我们脚边惊慌的走过,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瞳孔里反射着炫目的太阳光。 秃子摩森块头虽大,但刚才被肥熊那一咋呼,也吓得不轻,为了出气,他竟然走到那条蜥蜴旁边,抬起脚,恶狠狠地往下一踩,来回碾压,在抬起脚时,那条蜥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眼珠子都被挤压了出来。摩森这变态看着地上那感到很满意,将鞋子底在沙子上蹭了蹭。 “你这家伙也忒狠了,人家招你惹你了,非要开杀戒?”一直对摩森不满的郑天愤愤道。 摩森冷笑了一声:“同情弱者的人通常也是弱者。” 郑天气不过去:“这他妈和弱者有什么关系?你这秃子就是一变态!” 我连忙将郑天拉到一边,毕竟此时起内讧肯定是不明智的,吴博士也象征性的数落了摩森几句,好在摩森比较听吴博士的话,没有将两人的冲突进一步扩大。 这时,我注意南宫瀚走到那只死蜥蜴边上,眉头紧锁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我走上前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他指着那些扭曲的胡杨树说:“标志到这里就没有了。” 我听后心里一惊,连忙也朝四周的胡杨树上看去,果然,盘绕弯曲的枝干上找不到半点标记的痕迹。 “会不会是这一段他们没做标记,将标记刻在了前面的树上?”艾兰琳走了过来,还抱着一丝幻想。 南宫瀚摇摇头:“不,他们走到这里就停止了。”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艾兰琳张大了眼睛,不相信的问。 南宫瀚没有答话,又闭上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时,被绑在骆驼背上的乌拉提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嘴里还一直嗯嗯嗯的哼唧着什么,看样子是有话要说,我此刻才意识到已经将他晾在这许久,便让离他最近的肥熊去拿下了堵在他嘴巴上的毛巾。 获得说话自由后的乌拉提先是喘了口粗气,随后张口就骂:“你们这帮无知的野蛮人,乌拉提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老头说到这时,肥熊听着觉得刺耳,摇了摇头又拿起毛巾再次将他的嘴巴堵上了。 101.第101章 胡杨林3 再次被堵上嘴巴的乌拉提认了怂,不再折腾,转而用一种极为真诚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像是有什么要紧话说,我拍拍肥熊:“你先把他嘴里毛巾摘了吧。” 肥熊不乐意道:“这老头嘴巴碎得很,摘了之后肯定又叽叽歪歪的。” 肥熊刚说完话,乌拉提就拼命地摇摇头,示意自己一定不乱讲了,我看他一大把年纪还被我们这样折腾有些于心不忍,便上前拿下了塞住他嘴巴的毛巾。 乌拉提咳嗽了几声说:“亲爱的雅达西,你们也给我松松绑吧,乌拉提被勒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松开你要是跑了怎么办?”亲自将他绑起来的摩森不同意。 “乌拉提已经被你们带进来了,只好认命,一定不会跑的。”乌拉提诚恳的说。 我和吴博士交涉了一下,觉得这事情本身就是我们干的不地道,现在乌拉提既然已经同意继续带路,那我们就更没有理由再捆着人家,吴博士也觉得有理,当下就吩咐摩森亲手为他解绑。 获得自由后的乌拉提没有乱跑,他用惶恐的眼神看看我们,又看看地上那条被摩森踩死的蜥蜴,我安慰他让他不要害怕,我们最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诚信还是讲的,只要他能把我们带到宛骊城,答应的报酬一分不少。 而乌拉提此刻却好像不是很在乎报酬的事情,他缓缓地走向那只死蜥蜴,身子颤抖,眼神空洞。 我看他样子有些奇怪,便问他是不是刚才绑得太紧,身子有些不适?乌拉提没有理会我,走到死蜥蜴旁边时竟然“扑通”跪了下来。双手交叉搭在肩上,口中喃喃地念着什么咒语。 “这老头又在搞什么鬼?刚才就不该把他放出来!”肥熊看着乌拉提的动作,觉得很是奇怪。 “当地人通常在祭拜很重要的时,会念一些奇怪的咒语,用以普度。”吴博士侃侃而谈,应该是来之前做了许多当地的工作。 过不多时,乌拉提缓缓站了起来,用一种敢怒不敢言的语气对我们说:“你们怎么可以打死真神的神圣使者?天神要降罪给你们。” “这老头整天神神叨叨的。”肥熊小声嘀咕道。 “刚才就不应该给他松绑!一条蜥蜴至于这样吗?”肇事者摩森听了这话很是不爽。 乌拉提看着我们不太敢反驳,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很识相地吞了回去。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询问他这蜥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为什么会被称作天神的使者? 乌拉提叹了口气,告诉我们胡杨林中出没的蜥蜴被这片黑色胡杨林的死气所染,天生就有了一种邪性,人们如果在胡杨林中不幸看见蜥蜴,就代表了厄运即将降临。他先前和我们说过的那支 驴友团队中的人之所以会产生失心疯,就是在误入黑色胡杨林后遇见了这种蜥蜴。 吴博士是个相信科学的人,他听了乌拉提的话,摇摇头:“凡事有因有果,我们不能迷信传说,比如眼前这只蜥蜴我并不觉得它有如此神通。” 乌拉提幽幽回道:“真神的使者完全能够左右我们渺小的生命。” 摩森听后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可就在刚刚,我结束了它的生命。” 乌拉提的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是吗?” 就在下一秒,我突然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婴儿抽噎,中间还夹杂着诡异的嘶嘶声。 “什……什么情况?”郑天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吓得直抖。 摩森、黑斧、三鹰三个人已经端起枪,将子弹上了膛,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最后,我将目光定在了乌拉提身上,厉声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乌拉提好像也受到了惊吓,呆在那里口中不断念叨着:“真神饶命,真神饶命!”之类的话。 大约过了一分钟样子,那诡异的声音渐渐消失,可还没等我们悬着的心放下,新的情况接踵而至——黑色的胡杨林里忽然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四散飞扬的黄沙无情地拍打在我们身上,让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 变天了。 “刚才还好好的天,怎么说变就变?”我身边的肥熊惊慌道。 “真神发怒了!你们就不该来这里的!”乌拉提丧气的说。 狂风摇动着身边干枯的胡杨树,黑色的胡杨在黄沙掩映下不断扭曲着枝干,就像一群妖魔在混沌中疯狂的乱舞。 那些胡杨树本来看上去就很诡异,而今四周一派肃杀的气息,慌乱中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前面有间屋子!” 风沙太大,根本听不清是谁喊的,但这个声音中提到的屋子我很快也看见了,就在我们西南方向大约五十米处,我心里不禁大为惊诧,如此显眼的一间屋子刚才我们为什么都没有注意到,我当下就询问肥熊和郑天刚才有没有看见那间屋子,他们俩个害怕沙子吹进口中,所以没说话,但脑袋还是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 看来不光我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也都没有注意到这屋子的存在,也就是说这屋子是在黄沙飞舞时突然出现的!这可真是大白天活见鬼,难不成是这大风把这屋子别处吹来的? 乌拉提看见了那屋子,就好像看见了希望,连忙招呼我们道:“是真神放了我们一条生路!大家快到那间屋子里去避避风沙!” 真的要进入如此来历不明的一间屋子里面去?我心里直打鼓,便询问南宫瀚和吴博士的意见,他们两个都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反正待在原地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进屋避避。 “那么骆驼怎么办?”郑天问道。 “骆驼的身体构造特殊,完全可以抵抗大漠中这种风沙,所以留在屋外是没问题的。”乌拉提放心地说。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那间屋子外头,走近了看,我们发现了几株被拦腰吹倒的胡杨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没见着这屋子是因为有树挡着,而现在树被吹到了,屋子自然就显露了出来。 我们眼前的是间纯石质的屋子,四周的风沙依然在肆虐,石屋却依旧岿然不动,看来这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摩森立刻上前,拍门喊人,可令我们意外的是那大门竟然没有锁,直接就被摩森推开了,我们也顾不得别的,相继鱼贯而入。 102.第102章 胡杨林4 我们进去后,大声呼喊了几声,可却没有人应声,转了一圈下来,也没发现有人。 “是不是政府行善积德,在这地方修了个庇护所给过往路人?”郑天打量着四周问。 乌拉提摇摇头:“乌拉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我们在里面转了转,发现这石屋内部的空间还挺大,装饰得也挺精致,大厅四周的砖墙全是琉璃釉面花砖装饰,图案基本上都是西亚、中亚传来的藤蔓纹和中原地带传来的牡丹、莲花纹,东西方融合的非常恰到好处。 再看横檩、木柱,都是典型新疆风格的浅浮雕,雕花图案除了花卉、果实外,还有一些奇异的几何图形,有点像像撒旦教里标志性的五芒星,但仔细看来又不尽相同。因为按照撒旦教的教义象征,五芒星中间应该是一只羊的形状,而眼前这些浅浮雕中间却是蛇。 我看着那些轮廓模糊的蛇形状,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这蛇的形状与我在黑竹沟中见到的几乎一样!在那个全是面具人的寨子门口,我就见过这种蛇的图案,后来在那间石室的壁画上又见过一次,算上这次该是第三次了。黑竹沟,罗布泊,二者难道还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便询问一旁的乌拉提:“这图案你认不认识?” 我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乌拉提看着那些图案,突然变得神圣起来,他双手交叉搭在肩上,默默祈祷了一番,随后激动地对我说:“这是萨古教的图腾,这里一定是真神赐予我们避难的地方。” 肥熊嘟哝道:“前言不搭后语,前面还说什么真神的使者要惩罚我们,后面怎么就又可怜起我们了?这个真神莫非是个精神分裂?” 我心里很奇怪,因为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萨古教这样一种宗教,问吴博士,他也费解的直摇头。 由于之前一直没把乌拉提口中的真神真当回事,所以我们也就没怎么细问,这下既然说到了,我便索性问问他这萨古教又是怎么一回事。 乌拉提很乐意为我们解答,他告诉我们这萨古教是萨古真神所创,其宗旨就是净化灵魂,众人成神。沙漠中的居民代代将他供奉,祈求平安。 这萨古真神在修成正果之前,曾经是西域中一个国家的王子。很巧的是,他和那位从中原来的萧卿将军是至交。 当年大漠中突然出现了一条作乱的巨蛇,危害人间,许多无辜的民众被这巨蛇夺去了生命,整个西域都是人心惶惶。正是萧卿将军和萨古联手,才将其制服,两人的故事从此传为佳话。 听完乌拉提说的,我猛然想起了在黑竹沟石室里见到的那些壁画,壁画上描述了一个中原将军和一群着装奇异的先民在合力捕杀一条飞天的巨蛇,最后将其制服,和乌拉提说的故事几乎一样。 开始时我还以为这故事发生在西南的古滇国内,现在看来竟然是在这茫茫戈壁,而画中的那位将军很可能正是萧卿本人,可问题是,为什么大漠中发生的事情,会出现在西南黑竹沟的一处墓室壁画里呢? 而且乌拉提说的这故事明显只能作为一个故事来听,真实度有待考证,我又转头问吴博士有没有听过这些,吴博士再次摇摇头:“我来大漠前查阅了许多有关罗布泊上的史料,都没有发现和这萨古真神有关的讯息。 乌拉提哈哈大笑说,在他们这里有个规矩,只有七十岁以上的古稀老人才有资格去谈论萨古真神的故事,而其他人则不能随意触及,否则视为犯禁。而且萨古教一直作为一个小众、封闭的教派,并不对外扩散,只在大漠中有信徒,所以史料中没有什么记载也很正常。 乌拉提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豪,因为自己已经过了七十岁,属于他口中“有资格”的人。 可能是人老话多,乌拉提这一路上已经和我们说了太多的故事和经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们光凭一对耳朵也无从分辨,所以听着解解闷就好,不必当真。 外面的狂风依旧在肆虐,也不知何时会停,于是我们就在这屋子里头散开休息起来,这里除了一间大厅,还有三个小房间,里面都是空空的。 南宫瀚自己走到其中一个小房间里打坐休息,我和郑天肥熊也跟了过去,其余人则分散在大厅和其他房间。 刚进去,我和郑天都准备小睡一会,肥熊这家伙却不老实,看中了镶在墙上的一个宝箱,一直在那里捣鼓着要弄下来。 我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便对他说:“肥熊,这里是别人家,你这种行为算偷窃,是犯法的。” 肥熊却根本不以为意,他扬着手大大咧咧说:“你看这里头啥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住,估计原主人早就归西或者搬家了,所以这里头的宝贝不要白不要。” 我叹了口气,刚想和郑天说道说道,却发现这王八蛋竟然也过去帮肥熊一起拿宝箱。边帮忙还边说:“里头的宝贝咱五五分了吧。” 这时我内心也充满了好奇,想去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宝贝,但看见南宫瀚就端坐在我对面,觉得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终于还是没有行动,坐在原地眼巴巴的望着。 那两个人在那里折腾了一刻钟的样子,原先贴在墙上的宝箱终于被他们拿下打开,我脖子够得老长问:“里头有什么东西?” 肥熊失望的摇摇头:“娘的,啥也没有!” 郑天也垂头丧气:“这家人搬家搬得真干净。” 这时候站在墙边上的郑天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随后抱怨道:“哪里来的的风?” 风?这屋子是密闭的,怎么会有风呢,随后我就听见肥熊嚷嚷道:“墙上有个小孔,外面的风就是从这吹进来的。” “感情这宝箱挂这就是为了堵住风口的呀!也罢,正好让我瞅瞅外面的情况。”郑天说完就将脑袋凑近,整张脸贴在了墙上,下一秒,我就听见了他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喊叫。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问:“外面怎么了?” 郑天缩回头,颤抖着指着那个小孔:“你……你自己看。” 我也将脸贴在了墙壁上,透过那个不大的小孔,我看见外面的一排胡杨树上竟然吊着七八个死人,那些人的身体在狂风的推搡下左摇右摆,颇为诡异。 103.第103章 胡杨林5 肥熊这时候也耐不住好奇,嚷嚷着要看,我挪开点位置,心中充满了惊恐。这时我注意到正在打坐静养的南宫瀚也睁开了双眼。 “不得了,这些人死得蹊跷啊!”肥熊挠着头说。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郑天惊恐地问我。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给人感觉就像是被集体处决的。” 南宫瀚听完我们的对话站了起来,走到我们这,我们立刻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观望后,南宫瀚目光锐利的说:我们进林子前他们还是活着的。” “你怎么知道?”我心中充满了讶异,如果真的如南宫瀚所说,那他们的死亡时间还不超过一小时。 南宫瀚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招招手:“把其他人都叫进来看看吧。” 我知道硬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于是乖乖走出房间把其余人都喊了进来,吴博士和艾兰琳他们看过后表情都变得很难看,尤其是艾兰琳,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似得,问她话也不答,还是吴博士告诉我的:“他们都是第一批探险队的成员。” 我心里一咯噔,看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他们的领队甘风……也在这里面吗?”我小心的问,生怕伤了艾兰琳的感情。 “太远了,看不大清。”吴博士摇摇头说。 这时候艾兰琳突然开口:“我要出去看看。” “你疯了?现在外面的大风还是呼呼的吹,你就为了看个死人至于吗?”肥熊不同意艾兰琳的冒险行为。 艾兰琳咬了咬嘴角,态度比较坚定。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出了房间,我其实是很理解她的,毕竟那个在别人眼中无足轻重的男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可是,当艾兰琳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大叫了一声,接着就重重摔倒在地,口中还吐着鲜血。 我们都大为惊骇,还没有反应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到房间外面突然闯进来十几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色长袍的怪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把镰刀,其中一把还滴着血,应该是刚才伤艾兰琳的时候沾上的。我定睛一看,发现他们竟和黑竹沟里那些追杀我们的面具人有些相像。 不会是一路从黑竹沟追杀我们到大漠吧,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 面具人很整齐的排成两排,将本就不宽敞的屋子占得满满的,其中一个带红色鬼脸面具的,一手拿着镰刀,一手从地上提起受伤的艾兰琳,要挟做了人质。 我们这边的人立马都警觉起来,摩森、黑斧、三鹰已经端起了枪,瞄准那些面具人,肥熊、郑天也各自掏出腰刀,而乌拉提明显是被吓破了胆,缩在我们身后,一动也不敢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真神保佑之类的话。南宫瀚此时却表现得很淡定,没有将他背上挂着那把很厉害的黑伞拔出,而是默默注视着面前这些人。 目前这种情况,我们虽然有南宫瀚这种很厉害的角色,但在人数上处于劣势,而且还有一个受了伤的艾兰琳落到了他们手上,所以还是比较被动的。 我和吴博士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吴博士朝他们拱了拱手,恭敬道:“我们是从东边来的旅客,在这片胡杨林里遇上了风沙,恰好看见这里有座屋子,所以进来避难,诸位如果是这屋子的主人,还请海涵我们的莽撞打扰,诸位如果也是进来躲避风沙的行人,那么同在一片屋檐下,彼此不必动刀动枪。” 我心想这书读得多的人果然说话都有一套,如果换做是我,肯定直接开骂了。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准备心平气和好好沟通的意思,那个红面具将锋利的镰刀尖子狠狠抵住艾兰琳的脖子,威胁道:“把矩子令都交出来,否则全部要死!” 原来这帮家伙是为了矩子令而来,可这我就又有些搞不懂了,他们如果是想要矩子令,为什么当初在黑竹沟寨子里把我们捉住时不直接把我身上的矩子令拿走?非要等到今天才拿。难道说他们不是同一拨人?可无论是外貌还是,都和先前那些面具人无异。 我看了一眼被挟持的艾兰琳,又回头看了眼紧张的众人,心中纠结要不要将矩子令交给面具人,这时候那红面具又发话了,语调听起来很不耐烦:“我从一数到五,如果你再不交出矩子令,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我连忙伸手直摇:“别别别!东西我这就给你!”说话间,我已经从脖子上摘下了矩子令,这时候肥熊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还真给啊,这些人一看就是不守信的,不如直接拼了。” 我心里也明白他们拿到矩子令后肯定不会乖乖放了艾兰琳,甚至有可能将我们一起灭口。 于是我将矩子令的线缠绕在两根手指上,放在半空晃了晃说:“我可以给你东西,但你们又是如何保证我们的安全的? 红面具朝我轻蔑地冷笑了一声:“现在这里是我说得算,一、二……” 他手里的镰刀已经陷进了艾兰琳脖子上白皙的皮肉里,看起来是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我只好摘下脖子上的矩子令,慢慢走上前准备递给他们,红面具扭头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面具人来接。 我的心跳随着我的步伐越变越快,当触及到那个面具人冰冷手掌的刹那,我突然看见耳朵上“嗖”的蹭过什么黑色的东西。 下一秒,抓着艾兰琳的那个红面具就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了地上,我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正是南宫瀚出的手,当下就顺势上前,一把抱住艾兰琳,将她带回到了我们这一边。 几乎是同时,我刚把艾兰琳带过来时,摩森、黑斧、三鹰三个人就扣动扳机,枪管里吐着火舌,橙红的星火四溅,由于此前我和他们说过这些面具人的命门都在那张面具上,所以那三个人是枪枪爆头,毫不客气,那些中弹的面具人扭曲着躺倒在地上。 104.第104章 胡杨林7 其余没有中弹的立刻举起镰刀向我们冲了过来,南宫瀚像道闪电一样迅速出拳,将靠近我们的面具人纷纷打倒在地。肥熊也不闲着,握住腰刀疯了似得一阵乱砍,可他的本事远不及南宫瀚,几回合下来,没砍着几个人,自己身上反倒挂满了彩,不过还好他脂肪厚,伤口都不是很致命。 至于郑天,是万万没胆量冲上去硬碰硬的,他端着钢弩缩在墙边上,瞅准了机会冷不丁就是一箭,那些面具人没有防备,中招的倒是不少。 其中表现最令我吃惊的是吴博士,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没想到他的本事竟然高的很,只见他左手拿着手枪,右手握着短刀,纵横穿梭于面具人中间,枪响之时,刀也落下,动作麻利,招招毙命,片刻间三四个面具人已经相继到下。怪不得他一个读书人可以指挥得动摩森这样脾气暴烈的莽汉。 艾兰琳刚受了重伤,鲜血还在往外流,我们便嘱咐约翰在那护着她,一时半会还没出现什么问题,我可就有大问题了,由于面具人的目标是我手中的矩子令,所以围着我的面具人最多,五六个怪物举着镰刀凶神恶煞地向我砍来,我哪里抵得过,只能逃,一开始我是围着房间逃,后来得了个空当就逃到了大厅。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的决策是绝对错误的,因为我原先在屋内,大家一团混战,也分不清谁跟谁,可现在我跑出来了,等于是将全部火力吸引了过来,我头一回感到自己原来是如此伟大,牺牲了自己一个,拯救了其他所有人。 七八个面具人如潮水般瞬间冲出,那个戴着红色面具的家伙跑得比较快,已经抢先拦在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握紧短刀向他刺去,然而那刀太短,连他衣服边都还没碰到,我就先被红面具手里的镰刀砍中了肩膀。 那镰刀的威力我先前是见识过的,寒气逼人,锋利无比,这一下子猛地扎进我的肉里,钻心的疼痛立刻袭遍我的全身,我惨叫了一声,胸中怒气陡升,也不顾逃命,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抬手就将短刀狠狠扎进了那红面具的脸上,与此同时,红面具手中的镰刀往我肩上扎得更深,鲜血“呲”地迸溅了出来,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几乎要休克。 随后红面具的另一只手就紧紧抓住了我的短刀,用力往后一拔,粘稠的黑色血液粘在短刀上,渐渐剥离了他戴着红色面具的脸部。 很快后面又有五个面具人追到了我身后,他们将我围成一个圈后,就冲上来将我按住,开始搜我身上那块矩子令,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我拉回艾兰琳的时候,已经悄悄将矩子令放到了南宫瀚身上,事实证明那玩意在他那确实更加安全。 搜了半天一无所获的面具人气急败坏起来,那个红面具将镰刀从我肩上拔出,随后搁在了我的脖子上,恐吓道:“交出矩子令,否则立刻让你身首异处。” 我心里虽然怕极了,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很大义凛然的样子:“你们杀了我也没用,东西已经不在我这了。” “那在哪里?”红面具的语气更加重了,一副下一秒就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样子。 “在我这。”一阵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心里一阵欣喜,看来这回有救了。 果然,那声音刚落下,原本按压着我的几个面具人就突然惨叫起来,而后他们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我趁红面具分神的当口将身子一矮,避过了镰刀的威胁,躲到南宫瀚的身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王八蛋!” 红面具有些忌惮南宫瀚,向后退了几步,将镰刀护在胸前,南宫瀚没有半点迟疑拖沓,握紧了手中黑伞就朝红面具劈来,红面具连忙抬起镰刀架挡,一阵激烈的碰撞后,红面具明显吃不住南宫瀚的黑伞,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身子不停抖动,随后我就听见红面具愤怒地喊了一声:“你这个可恶的叛徒!” 听到这,我心里确定下来,南宫瀚先前确实和他们是一伙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分道扬镳。 南宫瀚听了这话,面部肌肉稍稍抽搐了一下,随后重新蓄力,将黑伞自上而下重新劈下,直奔红面具天灵盖而去,下一秒红面具挡在头上的镰刀就被劈成了两截,然而最后南宫瀚并没有置红面具于死地,而是将那黑伞悬在了他的头顶,迟疑了一会。 红面具得了空隙立刻将身子闪过,随后就和屋子里其他几个剩余的残兵败将一起逃出了门去。 大门被打开的刹那,我们注意到外面的狂风已经停了,世界重新归于死寂。 这些突然的闯入者走后,屋子里一片狼藉,我和南宫瀚随后折返回了战斗最激烈的那个房间,虽然我们队伍里没有人死亡,但是众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肥熊伤的尤为厉害,我只是肩膀上被砍了一刀,但他全身几乎都挂着伤,衣服也破烂的不成样,面具人那边应该是死了几个,但尸体和之前一样都自燃烧尽了。 “这些人是你们在黑竹沟遇到吗?”吴博士用纸巾擦拭着手中滴血的刀问。 “可能性极大,从装束上看应该是同一伙人,当时我们还以为只是无意中碰上了他们,可现在他们竟从黑竹沟一路追踪我们到了大漠,可以看出他们是早有预谋。”我边包扎伤口边说。 “不,他们原先就在这,去黑竹沟的只是一个分支。”南宫瀚缓缓开口。 “什么?你是说他们的大本营在这片大漠?” 我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现在已经确定南宫瀚是和这些人比较熟悉的,所以说的话应该不假,可问题是,这些面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黑竹沟等着我们呢?我们进入黑竹沟是临时接到的任务,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南宫瀚点点头,随后将矩子令重新交还到我手中:“看好你的东西。” 我诚惶诚恐地接过,很抱歉的笑了一下。 105.第105章 胡杨林7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非要抢这矩子令!”被绷带裹成木乃伊的肥熊恨恨道。 我将目光再次抛向南宫瀚,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南宫瀚再清楚不过了。 然而南宫瀚却并没有准备告诉我们,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这里不安全,我们走。”后,就独自一人先走出了石屋。 余下的人也都不再说些什么,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知道,想从南宫瀚这个人嘴里套出点东西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们众人出了门后先绕到了屋子后面那几株吊着尸体的胡杨树下,那些尸体经历了刚才狂风与黄沙的蹂躏,整个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就像一个个泥巴人一样,被无情地悬在半空,狂风虽然已经退去,但他们的尸体还在微微晃动,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客死他乡的冤魂在宣泄自己最后的不甘。 艾兰琳看着那些昔日的队友,身子都有些发抖,吴博士上前安慰了一下她,随后说:“这里一共七具尸体,你看看甘风在里面吗?” 艾兰琳仔细辨认着那些已经变成了土人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与不安,但当她的目光逐一扫过了每一具悬挂枝头的尸体时,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下。 “他不在里面。” 吴博士点点头,随后神情凝重道:“第一批探险队一共有十五个人,现在这里有七具尸体,也就是说甘风和另外七个人可能还活着。” “其实我更关心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待会咱要是也落得他们这种下场可就忒惨了!”肥熊担忧道。 “他们触怒了萨古真神,所以真神要收回他们的灵魂。你们也是一样,无知的闯入者。”乌拉提边说边做起祈祷的手势。 肥熊怒气冲冲的踹了乌拉提一脚说:“你这老头整天蛊惑人心,什么萨古真神,依肥爷看就是你自个儿意淫出来的!” 乌拉提挨了了这一顿踢,气得胡子直吹,但又惧于我们人多,所以不太敢发作,我开始时还有些可怜这老头子,但他总是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丧气话,让我觉得他脑子大概有些问题。 “你们都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站在我身后的郑天突然指着一只胡杨树的树根部位惊恐道。 我们立刻朝郑天所指部位看去,不禁都变得警觉起来,那树根的黄沙竟然上下翻动了起来。由于位置在树根后方,位置比较隐秘,所以我们开始时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看来,我们怕是又遇上麻烦了。 秃子摩森刚刚经历恶战,现在满心杀意犹存,见我们可能遇到了威胁,二话不说就端起枪,对着那树根子底下“哒哒哒哒”接连扣动了好几下扳机。 枪声停时,我注意到几滴血从黄沙中渗透而出。原先上下翻动的地方也没了动静。 摩森心满意足地走上前,用枪托拨弄了一下那堆黄沙,随后我就见到了一条被打得稀巴烂的动物尸体,仔细一看,竟然又是一只蜥蜴。 眼前这只蜥蜴的死相比先前那只被摩森踩死的还要惨,身体上有好几处弹孔,皮肉全部都绽开,摩森冷哼了一声,望着乌拉提说:“什么真神的使者?我轻轻松松就又杀了一只。” 那乌拉提看到死蜥蜴,整个人几乎要跪下了,口中自语道:“这下完了,我们再也走不出这片林子了。” 由于这老头一直在说着危言耸听的话,所以我也就习惯了。可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站在一株胡杨树边上的约翰突然惊讶道:“你们看,那个人好像还活着!” 还活着?!约翰这话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尸体都吊树上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但当我将目光汇聚到约翰指着的那具尸体身上时,惊讶地发现约翰没有在说胡话——其中一株胡杨树上挂着的尸体腿部突然动了起来,看上去像是在痛苦挣扎。 这真是不可思议,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动呢?除非……除非是变成了僵尸? “要不要救他?”约翰看着那个人纠结道。 “这是迈克!你们快把他救下来!”艾兰琳应该是认出了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急切地对我们说。 吴博士看着那情景有些犹豫:“不是我们不想救,而是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他已经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艾兰琳沉默不语,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距离那尸体最近的摩森,摩森看了吴博士一眼,征求他的命令,吴博士很纠结,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看上去应该是默许了。 随后摩森就站到那株胡杨树下,抽出腰间的飞刀,可正当他准备向吊着迈克的绳子投掷飞刀的时候,突然有几滴血滴到了他光亮的头顶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阵“跐溜”的怪声,我们全部抬头向胡杨树上看去,发现那具尸体的腿部竟然裂开了一条缝,缝隙很大,从腿根一直到脚部,整条腿的皮肉几乎都翻卷了开来,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黄沙上,红色和黄色混杂在了一起,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的心里不禁作呕。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条腿的摆动更加激烈了,摩森刚准备开口问吴博士是否还要继续,令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一只刀蝎竟然挥舞着大鳌从那条腿里爬了出来! 原来那尸体会动都是这家伙在作祟! 刀蝎重见阳光后,并没有减少对鲜血的追求,它瞅准了站在树下的摩森,“刷”地就飞跃到了他光秃秃的脑袋上,亏得摩森这家伙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应对这种紧急情况比较敏捷,他趁那只刀蝎还没下手,猛地伸出手向头上抓去,那只刀蝎见状立刻跳到了摩森的肩膀上,随后弓起身子,将大鳌整个扎进了摩森的肩膀上。 猛然挨了这一下的摩森痛苦的嚎起来,我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粗鲁无理的家伙,但此时听见他喊叫得如此撕心裂肺,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同情。 106.第106章 胡杨林8 黑斧和三鹰见情况危急也冲上去帮忙,只见两人一人一边提着一张丝网,猛地朝那只刀蝎的位置罩去,可那刀蝎机敏得很,提前就有了准备,“嗖”地跳到了黄沙地上,完美地避过了丝网。 跳到黄沙上的刀蝎像只虾子一样再次弓起身子,两只大螯朝我们不断挥舞着,甚是嚣张。这时候南宫瀚突然上前,从黑斧和三鹰两个人手里一把接过丝网,接着就见一道虚影闪过,南宫瀚以极快的速度将丝网牢牢套在了刀蝎的身上。 终于将这太岁逮住了! 随后黑斧就掏出手枪瞄准了那只在网里挣扎的刀蝎,一枪结果了它的生命。 摩森知道被这刀蝎的鳌扎过后会有毒素残存在体内,所以掏出匕首二话不说朝自己受伤的肩膀上一削,竟然直接将受伤的部位给全部削去。 危机解除后,我又抬头看了眼那尸体,猛然间想起当初在藏珑山上,那些鬼蛰也是像现在这样从动物尸体中撕裂而出的! 这些生物都会寄生在动物的体内,它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脑洞大开后,我又想到它们会不会像科幻电影里一样,是恐怖的外来入侵物种,在不知不觉中,对人类实施某种阴谋? 当我还在为脑海中突然蹦出的奇怪想法烦恼时,突然听见郑天一脸恐慌地叫喊了一声,随后就见他端起钢弩,朝胡杨树上吊着的一具尸体仓皇激射,这时我才发现又有几只刀蝎从那树上吊着的尸体里爬了出来,摩森黑斧他们也意识到了险情,纷纷拉起枪栓,朝那些尸体上打去,火药味顿时弥散在林子里。 一阵激射后,那些正准备爬出尸体的刀蝎已经被打成了稀巴烂,而那具老外的尸体也很不幸的被打穿成了筛子,艾兰林看着昔日的战友死后竟成了这副模样,心中自然伤心不已,捏起自己胸口的十字架,做了个基督徒祈祷的手势说:“愿你在天国没有伤痛。”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其余几具尸体随时都会裂开。”吴博士表情凝重的说。 “可我们要哪里走呢?甘风他们留下的路标到这就没了。”肥熊耸耸肩说。 “当初就不应该进这片林子。”郑天不满的嘟哝道。 吴博士望了一眼正缩在骆驼后面的乌拉提说:“他知道该往哪里走。” 随后我们将目光齐齐聚向乌拉提,这老头看着我们直打哆嗦,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老人家,你曾经成功走出来过,相信你这次也可以。” 乌拉提摇摇头告诉我们他当初是误打误撞才逃出来的,现在找路只能全凭感觉。 这时候我注意到南宫瀚独自一人走到其中一株胡杨树下,随后将耳朵紧紧贴在了树干上,我看着他的举动很是不解。 十几秒后,南宫瀚转过头来对我们说:“往东走。” “这哥们难不成还能和树对话?”郑天吃惊道。 “这也忒开挂了吧!”肥熊一脸不信道。 而此时的艾兰琳却把南宫瀚当做了寻找爱人的唯一依靠,她战战兢兢地问:“甘风他们也是向东走的吗?” 南宫瀚点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启程后,我们讨论最多的问题是刚才那七个人被吊死的原因,乌拉提仍旧固执地认为他们是触怒了真神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郑天这家伙是搞新闻的,所以想法比较独特,总喜欢往阴谋论上想,以期多搞点噱头:“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性是他们内部发生了争执,从而自相残杀。” 艾兰琳听后二话不说,回身就给了郑天以记耳光,郑天捂着通红的脸叫苦道:“言论自由懂不懂?我只是说出一种可能性,根本没有恶意。” 艾兰琳愤怒道:“没有这种可能性,如果有,请拿出你的证据!” 郑天指着身边的胡杨树说:“你自己看看,为什么我们来时胡杨树上都刻了记号,而现在记号却消失了呢?” “也许是他们遇到了危险在逃命,没有时间刻记号。”艾兰琳冷冷回道。 郑天摇摇头,像个侦探一样分析道:“不对,这一路走来,我没有发现半点打斗的痕迹,证明他们后来没有被追杀,现在树上没有记号,很有可能是内部的决策层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希望后来的我们找到他们,那又为什么不希望呢?因为他们心里有鬼!” 肥熊这时候给郑天竖了个大拇指道:“你小子的鬼话编的不错嘛,连肥爷我都差点相信了。” “什么叫差点相信,我提出的这种可能性本来就是成立的好不……?”郑天说到这,看了一眼目露凶光的艾兰琳,没有敢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就垂头丧气的摆摆手继续赶路了。 后来吴博士又提出了一个想法,他认为那些人的死亡和在木屋袭击我们的面具人有关系。 我觉得这个想法稍微靠谱些,毕竟那些来历不明的面具人突然出现在胡杨林里绝非偶然,或许他们在林中与第一批探险队的人相遇,双方打了个遭遇战。 南宫瀚自个儿一人牵着骆驼走在我们前面十几米远探路,所以从头到尾没有参加我们的讨论而我觉得他既然能光用耳朵听听就得出甘风他们往哪走,那对于刚才那些人的死因也是了解的,于是我小跑到前面,将几个人的想法汇总了一下,说给南宫瀚听(其实就是想套套他的话),然而这家伙直接将我无视,一个字都没回我,我虽然知道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可他这样不给面子还是搞得我很尴尬。 跟着南宫瀚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已晚,林子外似血的残阳褪去了它最后的血色,黑幕笼罩了一切生机,我们都打起手电,微微的光亮在这片幽暗诡异的胡杨林里四下游动,冷风从枯败的树枝罅隙袭过,我们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不觉中一天又过去了,如果不是戴着手表,在这茫茫戈壁上的无人区里我们是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的。 107.第107章 胡杨林9 “这鬼地方到了晚上真他娘的阴森!”肥熊晃着手电说。 “是啊,指不定会遇见什么呢。”我担忧道。 “要不先支起帐篷休息一会,等天亮了再赶路吧。”郑天双手叉腰疲惫道。 我也觉得在这片林子里走夜路不安全,于是看了眼南宫瀚和吴博士,征求他们的意见。吴博士和我们想的一样,觉得白天走比较好,于是吩咐摩森他们支起帐篷。 而南宫瀚却不给我答复,自顾自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做了个让我无比吃惊的举动:他竟然走到一株胡杨树边上,顺着树干,“蹭蹭蹭”爬上了树梢。 “这家伙爬树干啥?树上光秃秃的又没有果子吃。”肥熊奇怪道。 “俗话说站得高望得远,我估计他是想上去判断我们现在所处的方位。”郑天分析道。 肥熊听了连连摆手:“屁!要看地形他白天怎么不看,现在跟个猴子似得窜上去,况且这片林子这么大,这里的树长得也差不多,就算是爬上去也看不出个名堂!” 这时候吴博士微笑着开口道:“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嘿,老吴你这么神啊,连这怪人的行动都能猜出来?”肥熊不太相信的说。 吴博士指着地上约翰刚刚生起来来的篝火堆说:“你们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他怕火,所以躲树上睡觉去了?”肥熊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道。 我听了这话差点笑了出来,心想要是被南宫瀚听见了,肯定会觉得我们这帮人智商都很低。 吴博士摇摇头:“不是,你们想想看,现在入夜了,甘风他们和我们一样会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艾兰琳看着那篝火堆又看了眼树上的南宫瀚,突然欣喜道:“是生起篝火!现在这林子里一片黑暗,所以有光亮得地方会显得特别明显,南宫瀚在高处就是看看四周有没有和我们一样的篝火堆!找到篝火堆,就是找到了甘风他们!” 艾兰琳话音刚落,我就听见耳边传来南宫瀚落地的声音,艾兰琳见他下来了,连忙向前迈了一步急切道:“怎么样,看见篝火了吗?” 南宫瀚拍了拍双手,目视前方说,顿了半天,吐出俩字:“没有。” 艾兰琳立刻变得丧气起来,缓缓走到篝火堆边坐下沉思。 吴博士叹了口气:“正常情况下,到了晚上,甘风一行人是一定要生篝火的,除非他们已经没有了火源,或者害怕生起篝火会引来某些东西的注意。” 我点点头觉得有理,这时候郑天支吾了几声,好像有什么意见要发表,我看他吞吞吐吐很不爽快,便催他快说。郑天看了眼篝火旁坐着的艾兰琳,小声道:“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就是他们已经挂了。” 郑天刚说完,艾兰琳就转过头怒道:“不许胡说!” 我连忙叫郑天到一边搭帐篷去,让他暂时离开艾兰琳充满凶光的视线。 吴博士走到篝火旁安慰艾兰琳道:“我也相信甘风他们会没事,但假如真出了什么事,请你也一定坚强,毕竟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艾兰琳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黯然神伤地点了点头。 这时,南宫瀚幽幽开口:“他们确实还活着。” 南宫瀚刚说完这话,艾兰琳就猛地站了起来,满脸希冀地望着他说:“你知道他们在哪?” “不,我不知道。”南宫瀚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艾兰琳没有罢休,她拽着南宫瀚的衣袖急切道:“你肯定知道的!你好多事都知道!快点告诉我吧。” 艾兰琳这几天的情绪波动很大,这还和她一贯高冷的性格极为迥异。果然,爱情这毒药,服下去就会让人疯狂。 南宫瀚没有理会艾兰琳,转过身去闭目冥思。 “南宫先生,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希望您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分享给我们。”吴博士诚恳地说。 南宫瀚自然也不会理会吴博士说的话,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将自己当做这团队的一员,我猜想他和我们在一起,可能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怜悯”。 “他们还在这片林子里,运气好的话明早你们会相见。”南宫瀚睁开眼睛说。 艾兰琳感激的点点头,慢慢坐回篝火旁调整自己的情绪。 夜晚的胡杨林较之白天更为凶险,白天我们至少还能第一时间发现敌人的动向,而到了晚上就完全是敌明我暗了,甚至还会出现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脏东西”。 晚上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抽签安排人员轮流守夜,其余人则各自回帐篷睡觉,我很不幸,和肥熊这个话唠分到了一组,守的是凌晨三点的夜,这时候的罗布泊大沙漠还在沉睡,白天的大漠骄阳似火,晚上却冷风直刮,真应了沙漠里那句老话,“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 到了守夜的点,我使劲摇了摇躺得四仰八叉的肥熊,可这家伙睡得跟头死猪似得,怎么也弄不醒,到是把一边刚睡下不久的郑天给搞醒了,他无奈道:“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听了恍然大悟,心说你这死胖子原来是想逃避守夜,哪知道郑天话音刚落,肥熊就跳了起来,没好气道:“你他娘的尽在这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肥爷我装睡了?” 因为担心再吵醒别人,我赶紧把这胖子拉出了帐篷。 我们定的是早上五点出发,所以我要忍着疲惫和这话唠胖子待满两小时,而这王八蛋又极其喜欢讲鬼故事,三句不合就会说段鬼故事吓吓你,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件灾难性的事情。 我蹲在篝火旁,看着在寒风中妖异摇动的篝火火苗,伸出三根手指严肃道:“肥熊,咱俩约法三章,这头一件就是请你在未来的两小时里不要再给我讲鬼故事了,如果你同意,那我们或许还能做两小时的朋友。” 肥熊很积极的点点头,但却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见不得人吞吐,便说:“只要不是鬼故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肥熊“嗯”了一声,随后阴阳怪气地说:“四眼仔,你背后好像有只手。” 108.第108章 胡杨林10 肥熊这话刚一出口,我就不禁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地将头向后面转去,果然,我的耳根旁真的出现了一只握成爪状的手掌!明灭闪烁的火光映现在那只手上,形成了一块块妖异的光斑,我被吓得差点惊叫出来,但理智告诉我要淡定,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腰间挂着的匕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 当额上的汗水凝成珠子要滴下来时,我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匕首,可刚要朝身后扎去,就听见旁边的肥熊指着我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我顿觉不对劲,重新扭头看去,发现那只手竟然是肥熊的,肥熊将自己的爪子搁我脸上挠了挠,笑道:“瞧你个怂样,都他娘的吓出汗来了!” 我用胳膊肘捣了肥熊一下,怒气冲冲道:“你这家伙无不无聊!嫌自己精力太充沛的话就在林子里跑几圈!” 肥熊见我生气了,连忙拍拍我的肩说:“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吓唬你吗?” “还能为什么?你心理变态呗!”我直截了当道。 肥熊做了一个no的手势说:“其实我是为你好,让你时刻保持警惕,这个鬼地方阴气重,人一旦松懈下来,在晚上魂可能会被勾走。” 我听了一阵无语,觉得肥熊说的话很荒唐:“你最近是不是被乌拉提洗脑了,你不是不信他的鬼话的吗?” 肥熊摇摇:“开玩笑,肥爷怎么可能会被那老头洗脑?我是自个儿发现了一些东西。” 我看着肥熊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好奇起来:“哦?你发现了什么?” 肥熊凑近了我小声说:“今天那个南宫瀚的举动你注意到没?” “什么举动?” “就是特别奇怪的那个。” “我觉得他整个人都蛮奇怪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肥熊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今天将身子贴在树上的时候在和树说话吗?” 我听了不觉身子一颤,和树说话?这里的树还会说话? 肥熊又进一步启发我说:“你仔细想想,他今天将身子贴在树上没多久,就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们甘风一行人是向东走了,你觉得正常人有这本事?” “那也不能证明他在和树说话呀。”我知道这肥熊一向是个不靠谱的人,这次肯定又在胡说八道。 “肥熊环顾了一圈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你们可能没注意,但我当时正好站在他的对面,亲眼看见南宫瀚将身子贴近胡杨树时,嘴巴有规律的启合着,看上去就像和树在交谈。” “那你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吗?”我双臂交叉饶有兴趣地问。 “没有,他当时声音很轻。”肥熊摇摇头,接着又道:“但你想想看,南宫瀚刚和那株树交谈完毕,就转过身对我们说了一句向东走,不是那胡杨树告诉他的还能有谁?”肥熊边说边将眼睛瞄向四周的胡杨树,好像立在我们面前的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那你白天怎么不把这事说出来,非要等到现在?”我对于肥熊的话还是不太相信,觉得他是大晚上无聊,在借题发挥消遣我。 肥熊敲了一下我的头说:“白天说?你是想让我当着南宫瀚的面和他正面刚?” 我看着四周扭曲得很异怪的胡杨树,感觉有些瘆人,假使肥熊的话没错,那南宫瀚真的可以和这些枯萎的胡杨树对话,那么他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我越想越害怕,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是将南宫瀚当做一个靠山一样的存在,这人虽然脾气古怪少言寡语,但却是队伍里的绝对核心,如果他真的不是人那我们岂不就处于危险之中了……不对,不对,他既然是道叔请来帮助我的,那么道叔对他的底细应该很了解,肯定是值得信任的,或许是他有什么特异功能?我记得无论是此前藏珑山上的鬼蛰还是这大漠里刀蝎,他好像都能天然免疫…… 刚想到这,肥熊就突然用他的肥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我捂着脑袋怒道:“死胖子你干什么!” 肥熊回道:“咱扯远了,我之前不是说这个鬼地方阴气重,人一旦松懈下来,在晚上魂可能会被勾走吗?” “是啊,你又想说什么?”我斜着眼睛问。 “依肥爷我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看,有一种办法可以克制住这种阴气重的地方。”肥熊故弄玄虚道。 “什么办法?”我好奇道。 “就是讲鬼故事啊!以阴克阴,以鬼制鬼!”肥熊兴奋道。 “看来我们连这俩小时的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对讲鬼故事如此痴迷,反正在这种如此应景的地方,我是一点不想听见和鬼有关的东西。 肥熊哀求道:“不行,我这满肚子的故事,不讲憋着难受!这样,我就讲一个,讲完我立马闭嘴,陪你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俩小时!” 我只听过哀求别人讲故事给自己的听得,却从未见过求着给别人讲故事的,像肥熊这种奇葩,世上还真不多见:“好吧,允许你讲一个,讲完立马给我闭嘴!” 肥熊一脸欣喜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接着他就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个老人,独自居住在一片树林里,老人有一个爱好,就是收集人的脸皮,然后贴在树上。许多无辜的迷途旅客走进这片林子,都会被他杀了然后剥皮。” “你非要讲发生在林子里的故事吗?”我环顾了一圈四周的胡杨树,心里有些发毛。 “别插嘴,请尊重语言艺术家的表演。”肥熊做了个堵我嘴的手势继续说: “大张和小王是两个背包客,同时也是两个退伍老兵,他们早就听说了这片林子里的事情,决定亲自前去见识一下这个剥皮变态的厉害。 两个人进林子后很快就迷路了,指南针,导航仪通通都用不上,但俩人仗着自己一身的本事还有精良的装备,并没有畏惧,而是大胆的继续向前走,这一路上上,他们果然见到许多贴着人脸皮的树,这些树看起来十分诡异,就像附着枉死的亡灵。 大约过了半小时,两人隐约听见一阵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林子里也起了雾气,随着啼哭声的越来越大,林子里的迷雾也越来越浓,这时候两人有点心虚了。突然间,小王看见一株树后面站着一个人,迷雾太浓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朦胧中可以看见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小王轻轻拍拍大张的肩膀,告诉他剥皮者已经出现。 109.第109章 胡杨林11 两人立刻进入备战状态,顶着迷雾,一步步靠近那株有问题树,树后那剥皮者似乎也嗅到了生人的气息,两只手慢慢下垂,整个人僵在原处。 大张告诉小王待会两个人一左一右上前包抄,一个人负责擒拿,一个人负责拷上手铐。 可是就在两人快要走到那株树边上时,突然起了一阵妖风,霎时间飞沙走石,落叶纷飞,大张和小王一只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拿着武器乱挥,半分钟后,风沙停了下来了,当两个人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个原本站在树后面的人突然消失了。 大张和小王相互对视了一下,随后走到那株树旁边,他们讶异地发现树上已经被贴上了一张人脸,那人脸看上去惶恐狰狞,还流着新鲜的血液。 两个人看着这血腥的场景心里都感到发怵,这时小王突然感到有水滴到了自己的头上,抬头看去,差点叫了出来,刚才消失的那个人现在正倒挂在树枝上,而刚才往下滴的正是他的血! 没有了迷雾,剥皮者的模样也变得清晰起来,只见他戴着一个蒙面的黑色尖顶高帽,身着一袭黑袍,看上去就像鬼片里黑化的巫师。 大张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眼疾手快,立刻捏起手中匕首向那树上抛去,然而树上那人的反应更快,在匕首飞来的瞬间就翻身跃了下来。刚落地就发了狂似得朝距离他比较近的小王身上扑去,小王躲闪不及,一下子就被抓住了双臂。大张赶忙上前想要拉开那怪人,怎奈这怪人力大,怎么拉也拉不开。 剥皮者抓住小王后直接朝他的脖子上咬了下去,一时间鲜血四溅,大张立刻抽出腰刀朝那怪人头上砍去,剥皮者回身就是一拳打中了大张的胸口,这大张好歹也是个退伍老兵,一身的格斗术不是盖的,中拳后没有倒下,而是猛地一个劈掌劈在了那怪人的脖子上,剥皮者怒起,松开奄奄一息的小王,转身朝大张掐来,大张出拳抵挡了几下却终究不是对手,很快就被那剥皮者扼住了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那剥皮者突然松开大张闷声倒下,大张看见剥皮者背后插着一只弩箭。 大张咳嗽了几声,扶起倒地受伤的小王,两人抬头看去,发现救自己命的是一个托着弩箭的年轻男子。 大张朝那年轻人道了声谢,并询问他是否也是来猎杀剥皮者的,年轻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小王捂着伤口恨恨道,这家伙作恶多端,不知死了没有,应该将他立刻移交公安机关! 年轻男子摇了摇手说,这里地方偏远,公安赶来需要好几天,他已经被我麻醉,我先将他带回去关押起来,等公安赶来再移交给他们。 大张看了年轻男子一眼问,你家就在这附近? 年轻男子点头说自己有个据点就在林子尽头,那是为了猎杀剥皮者而临时搭建的一处木屋。年轻男子随后又询问二人是否需要一起去屋子里坐坐,他据点里还有一些止痛药之类的医疗用品,小王捂着受伤的脖子连连点头答应。 大张此时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为了杀一个剥皮者竟然还在林子里搭了一间屋子,这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转念想来或许是人家考虑得周全,而且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随便怀疑恐怕不太好。 于是两人便跟着年轻男子走到了他临时搭建的木屋里。 木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年轻男子将剥皮者绑在了屋子中央的一根柱子上,随后就进了里屋拿药品给小王。 年轻男子进屋后,客厅里就剩下大张、小王和剥皮者三个人,小王看着那被绑在柱子上昏迷不醒的剥皮者,心里气得直哆嗦,便对大张说,我倒是要看看这王八蛋究竟张什么样子!随后他就走到剥皮者的身边,一把扯开了遮挡在他脸上的长帽。 见到那剥皮者模样的刹那,小王不禁吓得退后了几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大张也感到头皮发麻,——因为那怪人脸部的皮竟然已经全部被撕扯下来,血肉模糊中可以看见森然的白骨。 大张看着绑在柱子上的这个人,又回想起先前见到他的那株树,心里一阵疑惑,难道这人是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贴在了树上? 还是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剥皮者,他的皮是被真正的剥皮者给剥去的? 刚想到这,年轻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可他手上并没有拿着药品,而是捧着一盆手术器材,里面有手术刀、手术剪、血管钳……他看着柱子上那个已经被摘去帽子的那个人,脸上露出了冷笑。 大张连忙大喊道,不好!他才是真正的剥皮者! 小王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疑惑地问,剥皮者不是被绑在了柱子上吗?而且传说中的剥皮者是个老头。 年轻男子听了两个人的话,笑得更加狰狞。随后就出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那年轻男子竟然将自己脸部硬生生的撕扯了下来,数秒后,年轻的皮肤不见了,呈现在大张小王面前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 大张当下就抽出了腰刀指着老头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老头幽幽回道,这是真神对你们的惩罚。 大张冷哼了一声,随后就挥刀向老头砍去,老头很灵活地避开了攻击,而后口中默念起咒语,听见咒语的大张和小王顿时感到脑袋昏昏的,大张暗叫不好,猛地将身后的小王推出了门,用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快跑!能跑多远是多远!随后他就死死抱住那老头的腿部。 小王也顾不了别的,拼命向林子里跑,但越跑头就越昏,脖子上的伤口里不住地往外流着血。而这边屋子里,剥皮老头恶狠狠地踢开了大张,大张很快就昏迷了过去。随后老头就端起钢弩,瞄准了门外正在逃命的小王。 嗖…… 弩箭射到了树上,小王很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击。 老头皱了皱眉,随后不急不慢地披上大衣,走出了门。 林子里的小王越跑越无力,他想停下来,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刚才大张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于是小王凭借自己军人的毅力,又往前跑了半公里。 当他跑到一株参天古树旁时,实在是没有半点力气,整个人的身子都是昏昏的,他环顾了一圈四周,见那老头没有追来,便倚在了那古树旁想要稍微休息一下,可他刚停下来喘了口气,就听见了四周传来一阵奇怪的婴儿哭声。 他仓皇地抬头张望,可怎么也找不到声源,而更令他恐惧的是,随着哭声的愈发强烈,那古树上竟突然映现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人脸越来越多,很快就布满了古树,小王吓得爬起来就要跑,可他刚准备向前跑,就发现自己面前突然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自己,婴儿的哭声好像就是从他身上传出的。” 肥熊的故事说到这里时,突然住口了,我本来虽然不想听,但听着听着也来了兴趣,见他突然停下,觉得很是扫兴,便问他怎么了,肥熊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等等,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笑了一下:“死胖子还想吓我?讲鬼故事就好好讲,如果不想讲也没人逼你。” 肥熊摇摇头,随后做了个“嘘”的手势:“你仔细听,那几株胡杨树好像有动静!” 110.第110章 胡杨林12 有动静?我转头看向肥熊说的那几株胡杨树,当看见那些树枝妖异地扭动起来时,我明白,肥熊这回不是骗我的。 “都怪你死胖子!没事讲什么鬼故事,这下可好,把鬼都招来了!”我抱怨道。 肥熊听后也不回话,眼睛直直地盯住那几株胡杨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突然跳起来,将我往后一推,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地上滚了几圈。 我立刻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土,没好气地对肥熊嚷道:“你******做错了事还不让人……?” 我刚嚷到这,就猛然听见“嗖”地一声,一支箭正好从我刚刚坐的地方穿过,直接插到了一株胡杨树的树干上。 我猛地一激灵,心想刚才要不是肥熊及时将我推开,我可能要直接上西天了。 我感激地看了眼肥熊,刚想道声谢,四周就阴风乍起,黄沙飞扬,在我们面前燃得正旺的篝火突然熄灭。 刹那间四周一片漆黑,肥熊抽出腰上的猎刀,对我大喊一声:“快把帐篷里的人都叫醒!” 我应了一声,刚冲进第一个帐篷,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我打开手电朝外看去,却发现肥熊仍旧立在原地,正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盼。 我心里不禁奇怪起来,不是肥熊,那这打斗声究竟从何而来? 很快,众人都从帐篷里赶了出来,走到原先的篝火旁,吴博士披上自己的大衣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哪里传来的打斗声?” 我将手电四处晃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人的踪迹,这时郑天突然问道:“奇怪,南宫瀚呢?” 听到郑天问这话,我才意识到刚才进帐篷喊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南宫瀚的踪影。 “昨晚他是和谁睡一帐篷的?” 我朝众人问去,然而大家都摇摇头。 这时候肥熊突然喊道:“他昨晚根本就没睡帐篷,而是……”肥熊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头顶的胡杨树树冠说:“而是睡在了树上。” 我们齐齐向头顶看去,讶异地发现都在,那打斗声就是从树冠上传出的! 由于这几株胡杨都十分高大,枝桠又很密集,所以我们的手电照得不是很透,但隐约可见树冠上有人来回飞掠的踪迹。 突然,只听“嘭!”地一声,一个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肥熊的脚前。我们围上去一瞧,不觉惊诧,这掉下来的竟然是一个戴着面具,身穿黑袍的面具人!面具人看上去应该是受了伤,还躺在地上挣扎。 看来他们是准备夜袭我们,刚才那支箭应该就是他放的了。 肥熊看见这帮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刚准备抬刀,就听见砰砰砰一阵枪响,噼里啪啦的子弹流星般打在了面具人的脸上,那面具人的脸部立刻变得稀巴烂,原来是站在吴博士旁边的黑斧和三鹰已经抢先送他上了西天。 肥熊刚才躲闪不及,枪口打出来的弹壳纷纷反弹到了他的身上,惊得他立刻上蹿下跳起来:“你们两个不长眼睛啊!没见着肥爷我就在边上吗?” 肥熊话音刚落,就又有一个全身是伤的面具人掉落下来,这次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这个满是怒气的胖子。 肥熊”哎呦“一声摔倒在地,那面具人完全压在他的背上,看上去很痛苦。黑斧和三鹰见状再次端起枪准备射击。 我连忙按住他们的枪口:“那胖子还在下面压着,万一你们打歪了怎么办?” 肥熊看见这两个冒失的家伙又要开枪,心里怕极了,两只手不断拍打着地上沙土,嘴里还不住地喊骂着。 黑斧和三鹰相互对视一眼,渐渐将枪放了下来。可我刚松下一口气,就突然听见“砰”地一声,那面具人的脸部立刻被打出了一个大洞,鲜血完全溅洒到了肥熊头上。 这回是秃子摩森开的枪。 肥熊在原地僵了几秒种,一脸的发懵。我见他还活着,心里才放心下来,摩森充满挑衅意味地朝我竖了个中指,大概是想说他的枪法很准,根本打不偏。 心里不爽到极点的肥熊立刻抓起地上一把黄沙,朝正得意洋洋的摩森身上砸去,摩森不紧不慢的拍拍身上的沙子,随后再次抬起枪,将枪口对准了肥熊的脑袋,吴博士在一旁看不下去,大喝了一声:“住手!” 我连忙上前将那面具人的尸体拖拽到一旁,郑天则将那被溅得满身血的肥熊拉了起来。 解脱后的肥熊提刀就想上去干摩森,我把他拉到一旁劝道:“胖子淡定,现在不是搞内部分裂的时候!” 肥熊怒气冲冲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血,朝摩森骂道:“早知道当初就不和你们这帮无赖合作了!真他娘的没素质!” 此时躺在一边的两具尸体开始自燃起来,我们知道这些面具人一旦死亡,就会死得只剩一堆渣,所以也就见怪不怪,可就在它们自燃的瞬间,树上再次掉落下五六个面具人,自燃尸体产生的红色火光照耀着那几个摔在地上的面具人,将他们痛苦挣扎的模样照耀得淋漓尽致。 吴博士看着这些痛苦挣扎的面具人,又看了看头顶那片胡杨树,口中喃喃道:“是南宫瀚。” 下一秒,手拿黑伞的南宫瀚就如同天神般从那片胡杨树桠上一跃而下,我们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郑天不自觉地拍起手掌:“真帅,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本事啊!” 我看着眼前情景,心里大概明白刚才应该是这些面具人潜伏在树上,想要趁夜偷袭我们,但不料被南宫瀚发现,直接全部端掉。 “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厉害,还要咱累死累活得守夜干啥?”肥熊拍拍我手臂小声嘟囔道。 摩森还有那两个雇佣兵看着地上挣扎着的面具人,再次端起枪准备将他们全部干掉,可南宫瀚却将黑伞横在了摩森等人面前,摇了摇头。 那几个面具人立刻挣扎着爬起来,向胡杨林深处逃去。 “你干什么?”摩森厉声问。 “适可而止。”南宫瀚幽幽回道。 111.第111章 胡杨林13 “适可而止?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敌人,我们如果不杀,他们就会反过来杀我们。”摩森怒道。 其实,凭借南宫瀚的实力,在树上就可以轻松将面具人都干掉的,但他仅仅是将那帮家伙打伤,很明显,是顾及到了旧情,想要放那他们一条生路。现在吴博士他们估计还不知道南宫瀚的身份(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清,只是自认为靠谱的推论),如果他们知道了南宫瀚这层关系,恐怕合作得会更难。 南宫瀚习惯性的没有回摩森的话,而是独自找了一株胡杨树坐下闭起眼睛,低声道:“三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摩森性子急躁,见南宫瀚完全不搭理,觉得很是没面子,当下就准备冲上去将他拎起来,幸好吴博士及时将他拦住,不然这鲁莽的秃子怕是要没命。 经过了刚才的突发情况,大家也都没什么心情睡觉。吴博士他们一伙说要开个简短的会议,故意避开我们进了一个帐篷自己讨论,我心里琢磨着应该是针对面具人和南宫瀚的问题,他们知道这个古怪的哥们神秘莫测,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帮他们大忙,但要是失控了,也可以让他们瞬间身首异处,刻意避开我们应该是想对策去了。 郑天对于他们撇下我们开小会的行为颇为不满,一直在和我抱怨(其实是故意说给一旁南宫瀚听的,好让他明白咱们是始终站在一个阵营的。) 我让郑天和乌拉提先回帐篷休息会,自己和肥熊则继续守夜。郑天摇手说和我们在一起才有安全感,乌拉提也没理睬我,而是去边上照看他受惊的骆驼,看着看着还坐下来念叨起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大概又是祈祷真神原谅之类的。 随后我又看了南宫瀚一眼,可他始终倚在树边闭目冥思,没有半点想要搭理我们的意思。我叹了口气对正在清理身上血液的肥熊说:“继续讲讲刚才那个鬼故事吧。” “什么鬼故事?”郑天睁大了眼好奇道。 “你自己听就知道了。”我敷衍道。 肥熊见我竟然主动要求,大概是对他语言艺术的一种肯定,当下心情就好了起来:“咋样,肥爷就说这故事有吸引不,你还不信。” 随后肥熊就继续讲述起来。 刚才他说到大张拼死留了条生路给小王,小王逃到林子后四肢乏力,见那老头没有追来,便倚在了那古树旁想要稍微休息一下,可他刚停下来喘了口气,就听见了四周传来一阵奇怪的婴儿哭声。 这哭声似乎有一种摄魂的魔力,小王听着听着就晕倒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间类似地下室的地方,大张就躺倚在自己身边,两人的嘴上都被贴上了封条。而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剥下。 地下室的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床,四周则立着一排排的透明容器,容器里浸泡着一个个人形生物,身体的结构构造和常人有所不同,全身的皮肤组织都已经溃烂,而且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淡蓝色,不知是死是活。 而那老头身着白大褂就站在床边上,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眼神打量着大张和小王。 大张是个明白人,他突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个邪恶的实验,老头将无辜的人们抓来,除了剥去他们的脸皮,还要将他们的身体进行生化改造! 大张越想心里越恐惧,奋力地挣扎嚎叫起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老头的嘴角露出阴恻恻的邪笑,随后手指轻轻按下手术床旁边的一个按钮,一阵机器齿轮转动声便传了出来,接着四肢藤蔓状的铁制触手就伸了出来,一下子将小王抓到了半空。 动弹不得的小王被机械手一直抓到了手术床上,小王看着包围着自己的手术器械,内心充满了绝望。 那老头看着四肢乱颤的小王,笑着说,真神会饶恕你所有罪孽的。 随后,幽暗阴森的地下室里就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想喊却喊不出的闷声哀嚎。 接下来是大张…… 很快,靠着墙面的透明容器中又多了两个扭曲畸形的生命。 三天后,林子里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袍、头戴尖顶帽的怪人,他们各拿一张滴着新鲜血液的人脸,像两个幽灵,漫无目的地穿梭着。 最后,他们停在一株枯树旁,将手中的人脸贴在了树上。 鲜血滴答,人脸将这枯树装饰得很漂亮。 肥熊说完这个故事还特意给我们做了一个他自认为很可怕,但在我们看来很犯二的鬼脸,并说:“ 郑天因为没听前面的内容,听了半天也没大明白肥熊在说些什么,但从他那副不明觉厉的表情上看,肥熊的故事讲得很成功。 我心里却有些奇怪,故事中的树林、真神,人脸等等元素好像隐约在我们现实世界里出现,肥熊这家伙说的,于是问道:“肥熊,你这故事是从那里听来的?” 肥熊嘿嘿一笑,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得意洋洋道:“这本子是我刚才在那间木屋里偷偷拿的,上面记录了好多鬼故事,我看着觉得不错,便记了下来。” 感情肥熊这家伙是现学现卖啊,我拿过他手里的小本子翻了翻,只见上面的纸张都已经完全泛黄,但是字迹却依稀可辨,上面确实记录了几则故事,却始终找不到作者落款。 郑天看了看那小本子,又看了看四周胡杨树,神情紧张道:“你们说这故事里面写到的树林会不会就是咱们现在所处的胡杨林。而里面提到的事情都是那屋子主人的真实见闻。” “照你这话说,那么故事作者岂不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剥皮老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老头也忒他娘的变态了。”肥熊笑了几声,看上去不太认同郑天说的话。” “我记得乌拉提曾经和我们说过,他亲眼见过这林子里的树上长着人脸。要不把那老头喊过来问问?”我望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祈祷的乌拉提,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发毛。 112.第112章 胡杨林14 我看着乌拉提觉得发毛,大概完全是因为心理作用,谁让刚才肥熊故事里的那个大boss就是个老头也呢,仔细想来,乌拉提这家伙虽然总是神神叨叨的,但一路上表现得还算是配合,况且本来就是我们生拉硬拽着把人家绑进林子的,现在还怀疑起人家,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乌拉提慢吞吞地走过来后,警惕地打量了一下我们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于是我将肥熊讲的故事简单复述了一下,并问他是否真的在这片胡杨林中见过那些贴着人脸的枯树。 乌拉提并没有太认真听我说的话,而是用老鹰般的锐眼仔细打量着肥熊手里那个记着鬼故事的小本子,随后说:“在乌拉提回答这个问题前,请你们先告诉乌拉提,这个本子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先前那个小木屋里找到的,我一进去就看见了。怎么,原来你们都没注意到啊?”肥熊回道。 乌拉提点点头,收回落在那小本子上的目光,看向我们说:“愿用我对真神的忠诚起誓,乌拉提曾经的确在这片林子里看见过长着人脸的树,如果方向对的话,我们或许很快就会碰见。” 我和郑天肥熊相互看了看,也不好确定乌拉提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时肥熊突然扬了扬手里的鬼故事集开口道:“我觉得这回这老头可能没胡说,你们想啊,我手里的这本鬼故事手稿八成是那木屋的主人写的,而我们这些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相信,物质决定意识,人的主观创造都来源于外界的客观世界,故事里既然会出现人脸树这样的桥段,证明久居在这的木屋主人一定在这片林子里见过那些树。” 肥熊说完这一长段很不容易的话,觉得自己牛到了极点,强行学着吴博士的样子托了托下巴,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位学者。 我心想这不都是中学哲学课本上教的唯物论吗,他这个跑江湖的算命半仙反倒记得清楚,想来这家伙还真有意思,本身就是个靠迷信发家致富的人,却整天标榜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郑天拍拍肥熊的肩膀说:“那你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倒是说说看,那些长着人脸的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肥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激动地伸出手指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这里的风沙刮在树上,所以吹出了人脸的形状,不注意看就还以为是真的人脸!” 听了肥熊的话我差点笑出声,连连摇手道:“胖子你的意思是这里的风沙不仅都成精了,还都自带了满满的艺术细胞,所过之处必定留下自己的雕刻杰作?我记得你刚才还在说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呀。” 肥熊不服气地辩解道:“自然界的事情谁他娘的能说得清楚?这里是沙漠,吹的风肯定和我们那不一样嘛。几十年前的人或许不能接受,但现代人看这些事情不要太平常哦。四眼仔同志,请你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我顿时不想再多费口舌,觉得他扯淡的本领实在太大,已经远远大过了人类厚脸皮的极限。 这时乌拉提幽幽回了一句:“那些树上的人脸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到时候看了就会知道。” 说完他就对着天空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然后撇下我们兀自走回帐篷中休息。 我们三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乌拉提走后,帐篷外就只剩下我们三加一个南宫瀚,南宫瀚看起来已经睡着了,我们也就不便去打扰他。 三个人围着重新点燃的篝火又闲谈了一会,郑天突然指着吴博士他们那个帐篷说:“那帮家伙在里头叽咕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们看咱要不要……” “偷听对吧?肥爷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屑于干这种事。”肥熊摇摇手,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 郑天又将目光抛向了我,我心里其实也很混乱,觉得吴博士他们这样开小会,摆明了是对我们的不信任,而我作为本次联合探险队的领队,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除了象征性的发表一些可有可无的意见外,几乎没有价值。 现在他们聊了这么久,我想讨论得恐怕不仅是南宫瀚的问题,还有可能是针对我,或许他们发现了我墨宗后裔的身份是假冒的,所以商量怎么处理我? 也许是我想多了,可对于我这样一个只会动动嘴皮子的战五渣而言,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于是我对郑天说:“过去听听。” 我和郑天两个人像做贼一般摸到了帐篷边上,蹲下身来,将耳朵紧紧贴在帐篷上,里面的人还在讨论,听声音好像是秃子摩森和艾兰琳在对话,无奈他们用的都是英文,语速又极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上一句说了些什么,下一句已经讲完了。 我和郑天上大学时,都是属于那种过个四六级还得要拜遍八方诸神的人,现在毕业多年,英文更是基本忘光。现在我们两个人蹲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听半天也不知里头在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郑天机灵,他掏出自己身上的手机,点开了录音键,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心想这小子不愧是搞媒体的,旁门左道甚是精通。 录了没多久,先前还坐在篝火边上的肥熊也走了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嘲笑道:你这正人君子不是不屑于偷听吗?怎么现在又耐不住好奇心跑过来了,真是一个虚伪的胖子。 哪知肥熊刚走到我们身边,就扯开大嗓门问了句:“他们都说啥玩意了?” 肥熊这一嗓子喊得我是万念俱灰,他这王八蛋估计是生怕里头人不知道我们在偷听,我赶忙直起腰拍拍郑天准备开溜,可惜为时已晚,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走出来的是秃子摩森还有黑斧和三鹰,他们三个都端着枪,眼神是一个比一个凶。 我极为尴尬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解释道:“刚才风大,帽子被吹到这帐篷边上了,我来拿一下帽子。” 郑天也慌了,跟着我的话说了句:“我……我也是,这里风太大了。” 摩森根本就不关心我们荒唐的解释,他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吴博士请你们进去,有事情讨论。” 113.第113章 胡杨林15 既然你们都亲自出来邀请我了,我又岂有不进去的道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帮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进帐篷后我才惊讶的发现,原来他们这个帐篷的材料很特殊,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可里面的人可以清晰看见外面的人影轮廓,也就是说我们刚才在外面偷听的样子他们早就看在眼里了。 吴博士朝我微笑了一下,开门见山道:“典顾问,现在请你进来是想讨论一下行程问题。” “刚才你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现在想起我们是不是有些多余?”郑天没好气道。’ “你多虑了,刚才我们讨论的是公司内部的一些问题,你们不便于介入。”吴博士回道。 “不方便介入?难道我不是你们奥丹集团请来的顾问吗?”我听了吴博士的话,觉得很不爽,他们心里不把我当自己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公开地划界限。 这时候艾兰琳开口道:“你只是奥丹中国分部的顾问,但我们这里提到的公司是奥丹集团的母公司。” “什么母公司?”我先前在一些公司文件里看到过这个所谓的母公司,但对它的介绍都是只言片语,网上搜也搜不到,问公司其他员工也都说不太了解,现在艾兰琳既然提到了,正好乘势问问她这神秘的母公司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艾兰琳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她直截了当地回了句:“典顾问,你没有足够的权限知道这些。” 我用无奈的眼神看了郑天一眼,心说你现在总算知道了我在公司的地位不咋滴吧? 吴博士朝艾兰琳摆了摆手,意思大概是让她对我尊重些,随后对我说:“典顾问,我想你现在应该也能感觉到了,在这片沙漠上,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人给监视了。” 我点点头:“那些面具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我手中的矩子令。” 吴博士接着说:“再进一步想想看,这矩子令是解开宛骊古城之谜的关键,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也是冲着那宛骊古城去的。” “这样一来我们不是多了个竞争对手吗?”肥熊插嘴道。 “对,而且现在更大的问题是,我们已经在这胡杨林里绕了好久,如果不能即时出去,恐怕会遭遇断粮缺水的危险。”吴博士严肃地说。 “可你们和我说这也没用啊,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走,我们现在所能祈求的就只有乌拉提的记忆。”我耸了耸肩。 “当初还不是你们非要进这林子?如果我们绕路迂回一下,根本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郑天恨恨道。 艾兰琳听了神情立马又变了:“我们是进来找甘风他们的,我敢肯定,他们就在这里面。” 郑天不屑地摇摇头,有些作死地说了一句:“他手下人都快死得差不多里的,你还指望他能有活路?除非是自己贪生怕死,为了独活,抛弃同伴。” 艾兰琳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同伴,不由得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啪”就是一耳光,打在郑天脸上。 郑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蒙了,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部,也不好意思(或者说不敢)发怒,只好小声嘟囔了一句。 肥熊看着郑天被打的样子,觉得好笑,便揶揄道:“所以说男人嘴巴不能太贱,你小子活该!” “另外,对于南宫瀚那个人,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用辩证的思维来看待,不能完全摒弃,也不能完全依赖。”吴博士结束这段插曲,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我说。 我心里呸了一声,什么狗屁辩证,你们还不就是党同伐异?如果没有南宫瀚给我撑着腰,我估计你们更得无法无天。 吴博士似乎是看出了我神情上的变化,拍拍我的肩膀:“我也听艾兰琳说了,你在黑竹沟见到南宫瀚之前并不认识他,所以他说的话你恐怕要仔细掂量掂量。” 我顿时觉得这吴博士很有趣,在目前这种前路茫然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想着要离间我和南宫瀚,就算我再怎么不了解他,那他好歹也是我道叔派来的,道叔我还能不相信吗?搞笑! “这个就不用您费心,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现在我们还是说说行程问题,你们是如何考虑的?”我双臂交叉问道。 “我们要在林子里找到甘风他们再出去。”艾兰琳坚定道。 “喂,大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啊?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呢!”郑天不满道。 “万一始终找不到甘风他们,或者他们已经出了林子?那咱们是不是得要在林子里一直找下去,直到变成野人?”肥熊也很不同意艾兰琳如此情绪化的提议。 吴博士却伸出一只指头,晃了晃说:“你们不用担心,不出意外,天亮后我们就会见到他们。” 我对于吴博士的迷之自信有些惶惑,这话如果出自南宫瀚之口我倒还能信,但你又不属于那种bug式的人物,怎么知道明天就能找到他们呢? 随后我便问吴博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吴博士摇摇头告诉我这是秘密。好吧,我承认在保密工作上,他确实已经快赶上南宫瀚了。 既然他们如此自信,我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能不能找到甘风他们,天亮后就知道了。 随后我们又简单商量了一下干粮、饮用水的分配问题,其间我让郑天出去把乌拉提喊进来,毕竟他是向导,对于行程以及物资分配问题比较在行,可令我想不到的是郑天回来后竟然慌张地告诉我,乌拉提所在的帐篷里空无一人。 我吃了一惊,刚才明明看见他钻进去睡觉的啊,难道说是趁我们不注意,自己开溜了?想到这我赶紧出去查看树旁的驼队,如果连骆驼也被他弄走了,那我们可就彻底歇火。 幸好,驼队还在,骆驼一只不少。 而且不光驼队在,连干粮和水源也一点不少,也就是说乌拉提逃走的时候没有带任何东西。 这我就想不通了,茫茫大漠,他孑然一身地出走,根本就走不了多远,逃跑的意义又在哪里? 114.第114章 胡杨林16 乌拉提的消失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我们这些外地人在这片沙漠中完全没有方向感,如果没有向导,前路的艰难可想而知。 “娘的!我早就知道这神经兮兮的老头靠不住,现在终于丢下咱跑了!”一向不满乌拉提的肥熊愤慨道。 其实想想也不能怪他,毕竟人家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被我们几个强行拽过来卖命,有怨气是肯定的,而且我们频频遭受暗处敌人的偷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不是普通游客。乌拉提又不傻,知道我们绝非善类,进沙漠肯定是别有所图,而且事成之后极有可能会灭他的口,所以最终决定中途开溜。 幸好我们这里还有一个bug式的南宫瀚,凭借他的神通,带我们找到古城,走出沙漠应该是有很大希望的。 想到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将目光投向先前南宫瀚倚躺的那株树下,目光定格刹那,我的身子不由一颤:南宫瀚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进帐篷前,他还倚在那里睡觉呢,怎么这么点功夫就不见了? 我焦急地问肥熊和郑天有没有看见南宫瀚,他们也都表示没有注意,郑天弱弱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南宫瀚发现乌拉提逃跑,追他去了?” 我摇摇头否定道:“南宫瀚是什么身手?要是真的发现了那老头逃跑,不出三分钟就能把他捉回来,可现在却始终见不到两人。” “那就是两个人都抛弃了我们,自己走了。”艾兰琳冷冰冰地说。 我觉得这个说法更加不靠谱,南宫瀚抛弃你们这帮白眼狼或许还说得过去,但他是道叔找来帮我的,怎么可能把我也抛弃了?于是我理直气壮地回道:“你们多虑了,南宫瀚是不会离开我们的。他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去处理了。” 这时候肥熊用胳膊肘捣了捣我小声说:“万一他真走了怎么办?毕竟那小子的想法不是一般人能琢磨得透的。”? 我没有搭理肥熊,而是提议在原地静候南宫瀚的归来。 开始时,我对内心抱有的幻想还比较相信,可当半小时后,天际渐渐发白,几缕朝阳透过树林阴翳照射进来时,我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其余人也都纷纷表示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 “天亮了,我们该出发找甘风他们了。”经历了漫长黑夜后,看见黎明曙光的艾兰琳急切道。 肥熊和郑天也觉得南宫瀚的离开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在这苦等再久也无济于事。不如先摸索着向前走,毕竟出了这片要命的林子才是关键。 少数服从多数,我只好同意众人的意见,背上行囊准备启程。 我们虽然对这片林子十分陌生,完全搞不清方向,但好在之前乌拉提和我们指过大概的方向,所以倒也不至于会南辕北辙。 而且更令我们惊喜的是,当我们走了半个时辰后,竟然再次发现了树上刻下的标记,这种标记和我们刚进林子时遇到的很像,不出意外应该是甘风他们刻的。 吴博士看着惊讶的我,笑了笑:“看来我们很快就会见到甘风他们了。 我原本是不相信吴博士此前的预言的,但现在看见树上这些标记,心中不由得也打起了鼓,看来吴博士他们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只是没有告诉我。 现在我们的队伍里忽然少了南宫瀚这样的nb人士,吴博士他们就更不把我当回事了,尤其是那个摩森,本来就不太瞧得起我,现在看我和郑天的样子简直就像在看两个要饭的,我真的很怕哪天他突然把我身上的矩子令抢走,然后将我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直接送上西天。 我们所在这片区域的林子和此前见到的别无二致,都是干枯扭曲,黑色一片,充斥着妖魔化的怪诞感。队伍的行进速度要比先前快了许多,但由于要牵着一队骆驼,所以再快也快不到哪去。 虽然天色已经渐渐发白,但胡杨林里的光线依旧比较阴暗,扭曲却高大的胡杨林遮住了绝大部分光线,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参差交叉的枯树枝射进来,时不时会听见一阵阴风刮过的声音,这使得林子里格外地神秘诡异。 更为不利的是,胡杨林里再次弥漫起了飘忽不定的迷雾,这些迷雾一圈一圈氤氲开来,缓慢而无声,就像一个个带着怨气的亡魂在茫然中寻找投生之路,而我们这些擅自闯入的生人则可能在无意中已经冒犯到了它们。 “这鬼地方越来越邪乎了呀!竟然起了这么大的雾!”肥熊抱怨道。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征兆啊?”郑天害怕地问。 吴博士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害怕:“沙漠中昼夜之交,温差较大,所以会出现这样的雾气,大家只要不分散开来走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诡异的事情一旦被自然科学所解释了,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原来不过如此”的感觉,虽然不能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一种错觉,但我们的心里至少平静了许多。 但平静止于数秒后。 “你们快来看看这个!”距离我七八米远的约翰忽然朝我们招着手,大声呼喊着,站在他身边的艾兰琳则一言不发地盯着什么东西在看。 我们立刻走了过去,靠近后迷雾淡了许多,映入我们眼帘的,竟然是一块墓碑! 墓碑上面刻着几个字,可我完全不认识,吴博士也表示从未见过,但他觉得这些字有些像南北朝时期不常用的地方文字。 这块墓碑就这样唐突地杵在这片诡异的胡杨林里,实在是诡异,加上四周全都缭绕着白色的迷雾,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可艾兰琳的神情却很淡定,她从刚才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墓碑,好像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发现吗?”我轻声问道。 艾兰琳指着墓碑顶部的一处豁口,幽幽开口:“这个标记,是甘风他们留下的。” 我听了心中一颤,仔细看去,发现那豁口处的标记确实和先前见到的极为相像,但……但是甘风他们为什么要将标记刻在这墓碑之上呢? 这时吴博士下令让摩森他们几个仔细看看四周的胡杨树上有没有刻有标记,寻找一番后,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墓碑,别的地方他们都没有涉足过,换言之,甘风他们走到这里就消失了。 他们为什么会消失呢?我又看了眼那墓碑上的豁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不会是下到了墓室里吧? 115.第115章 林中古墓 之所以说甘风他们下到了这墓碑下的墓室里,是因为墓碑的根基部位有明显被人搬移过的痕迹,翻出来的土屑都是新的,所以一定是近期内被人移动过。 我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秃子摩森就走到哪墓碑旁,双手抓紧墓碑两侧,大喝一声,直接将墓碑连根搬起。 看来我猜得不错,这秃子就算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扎根土中的墓碑搬起,除非,这墓碑已经被人挪动过,后来又重新放了回去。 我们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发现这墓碑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看样子里头应该有相当大的空间,吴博士用手电朝里面照了照,底下果然是一处类似于大厅的的地方。 看见此地真有一处大墓时,我内心的困惑其实已经超过了欣喜,因为沙漠中基本上都是水分少,空隙大的砂土,根本不适合建造大规模的墓穴。 而且此地囿于枯林之中,玄武成阵,沙堵龙穴,从风水上来看对于墓主人后世子孙的命数极为不利,别人都是按着风水来选择宝地,这墓主人怎么反其道而行选了这么一个祸及后世的地?难不成是当地居民,为了图方便就近给埋了?毕竟这里是大漠地带,风土人情和中原有很大差异,他们可能不太相信风水那一套。 但转念想来,这个想法其实也经不住推敲,因为我们眼前的这个墓碑,无论是外观用材,还是打基方式,都与中原之地别无二致,上面用的文字,也并非西域诸国所用,而是中原腹地的地方文字,说明这墓主人很可能就是个迁徙于此的中原人。 根据吴博士的判断,这墓碑铸造的时间应该是南北朝时期,那一时期的人对风水之术极为推崇,如果建造如此巨大的一处墓室,却根本不按照风水的路子来,实在是太反常了。 等等……南北朝,南北朝……对了!我突然发现当初和道叔他们去探的那个位于藏珑山的南北朝大墓,也是个六首不囚的大凶之地,而那墓室的主人正是那个被南梁派来大漠游说的萧卿! 两处墓地建于同一时期,虽说一东一西,相距数千公里,但都和那个叫萧卿的人有关,而且都是违背风水原理而建的大凶之墓,实在叫人忍不住产生某些联想。 另一方面,甘风他们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下到这墓穴里去的呢?他们的队伍中已经有人遭遇了不测,所以当时应该是焦急寻找出路的状态,应该是处于焦急寻找出路的状态,换位思考一下,我如果是甘风,当时看见诡异的胡杨林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块墓碑,第一想法肯定是少惹麻烦,绕道而行,而是绝不可能挖开墓碑,下到里面的墓穴中的。 正在我出神思考的时候,肥熊拱了拱我的臂膀,皱眉道:“四眼仔我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看了眼肥熊等着他的下文。 “你刚才说甘风他们一行人都下到了这墓穴里头是吧。” “嗯,很有可能。”我点点头,不知道这家伙又有什么高见。 “那么这墓碑又是谁给重新挪回去封好的呢?”肥熊正色道。 肥熊这话让我心里一颤,是啊,甘风他们都已经下到了墓室里头,根本没法将墓碑挪动到原来的位置。 “会不会是他们出来后,又将墓碑给挪了回去?”郑天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我摆摆手:“不对,他们如果出来的话,四周就一定还会有刻的标记,而现在标记止于墓碑上,证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出来。” “难道他们当初留了几个人在外面望风,是外面的人将墓碑给挪回去的?”郑天又说道。 “你小子别再瞎猜了!都说了里头的人还没出来,外面人怎么会提起堵上洞口?再说了,就算有望风的,那他们现在人又在哪呢?”肥熊不耐烦道。 郑天连续被语塞了两次,只好识相地闭上了嘴,这时一直凝视着那漆黑洞口的艾兰琳幽幽说了一句:“甘风他们可能是被迫下墓的。” “被迫?你的意识是……有另一方势力出现并且将他们逼下了墓室?” 艾兰琳满眼忧伤的点点头:“他们可能从进入胡杨林的那一刻就已经受到了威胁。” 我比较认同艾兰琳说的话,当时在胡杨树上看见的那些探险队成员尸体,死得都不明不白,很显然是受到了敌对势力的袭击,而且他们的行事方式极为残酷。 “你说的另一方势力,会不会就是那些一直偷袭我们的面具人?”我试探性的问,毕竟这帮家伙是最有可能的。 艾兰琳没有回答我,于是我又完美地被晾在了一旁,成为尴尬的话题终结者,吴博士拍拍我的肩:”现在还不好说,但我预感甘风他们就在下面,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个洞口较小,仅容一人通过,高约五米,我们身上的带着的绳索绝对是可以应付的了。 最先下去的是黑斧,三鹰紧随其后,这两个人做过雇佣兵,侦查能力比较强,有什么紧急情况反应远比我们快。俩人在下面转了一圈,朝我们打了个响指,意思是一切ok,我们剩下的人便鱼贯而入。 下到这个墓室之后,我总有种首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这里似曾相识。 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尊三米左右的石像,石像刻得是一个骑着战马的将军,从外貌上看应该是个中原人士,石像前面有一块石碑,仔细辨认一下,上面写竟然是用行书所刻的“宁王萧卿”四个字。 我脑袋顿时“嗡”了一下,一丝寒意贯穿了我的全身。怪不得我一下来就觉得四周的景象那样熟悉,这里……这里的陈设布置竟然和藏珑山南北朝大墓一模一样!让我在恍惚间产生了一种穿越了的错觉。 我立马拍拍身边的肥熊和郑天,他俩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呆愣在原处,半天说不上话,这时靠着墙边的约翰突然朝我们这里招了招手大喊道:“你们快看,这里躺着一个人!” 116.第116章 相似的墓穴 走到约翰所处位置时,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这人穿着棕褐色的作训服,身边还有一把m16式步枪,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死因是背部和前胸中箭,看样子应该是被这墓室中的机关所杀。 艾兰琳好像认出了地上的尸体,她哽咽着告诉我们这人是第一批探险队里的成员,也就是甘风的手下。 看来我们先前的推断不错,甘风他们确实下到了墓室里。 “他们和咱上回一样,为了打开暗门,将人像腰上的玉带摘下,这才触动了墓中的机关,这家伙倒霉,没能躲得过去。”肥熊看了看人像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 肥熊说的不错,甘风他们一定也是和我们当初一样,发现了玉带的秘密,他们扯下玉带后很快触发了机关,躺地上这哥们躲闪不及,提前和这个世界说了byebye,其他人则走到了暗门的另一边。 “你们来过这里?”吴博士没有去过藏珑山的古墓,觉得肥熊的话很奇怪。 于是我简单描述了一下此前藏珑山萧卿墓的情形,并表示这里的古墓一定和萧卿有关。 了解情况后的吴博士环顾了一圈四周说:“那么现在该如何将门重新打开呢?” 藏珑山古墓是将玉带抽走后暗器放出,门就自动打开,我们也没有考虑到它再次合上该怎么办。现在玉带已经被拿走,要想故技重施是没有可能了,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肥熊突然敏捷地爬上了那石像,在人像腰部捣鼓着什么,我觉得奇怪,玉带已经被取下了,他还在那弄个什么玩意儿呢? “喂,胖子你别捣鼓了,有那精力还不如下来找找暗门呢!”我朝肥熊喊道。 肥熊低头瞥了我一眼,满脸不屑道:“原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啊,肥爷我当真是高看你了。” 我和边上的郑天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这胖子又在搞什么鬼。 随后肥熊不知按了什么东西,只听见轰隆一声,墙面上缓缓转开了一扇门。 我看看那门又看看肥熊,讶异地问:“玉带不是已经被摘了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肥熊小心翼翼地爬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尘说:“悲哀!看来你一直以为玉带是开门的关键,其实那玩意只起个保护作用,真正控制开门的是人像腰部的那个小按钮。” 我立刻将手电朝人像腰部打去,发现那里果真有一个小按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肥熊看着我讶异的神情,笑了笑:“四眼仔啊,不是我说你,你比起你道叔来实在是差远了,他不在你身边,你还能干些啥?” 肥熊这话说得我很没面子,我尴尬地扫视了一眼吴博士艾兰琳他们,急匆匆道:“我们快进去吧。” 接着我就紧握起匕首主动充当排头兵,第一个跨到了门的另一边的甬道,我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能耐有多大,单纯是想要挽回些刚才丢掉的面子。 可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装13,我刚才进入那段甬道,全身就冻得直颤,时不时还能听见婴儿啼哭的怪声,跟在我后面的吴博士叫我不要慌,说这甬道应该是通向外界的,有穿堂风很正常,婴儿的哭声也是风的的流动所致。 吴博士的科学解释虽然让我心里安稳了许多,但我仍旧不敢放松,总是害怕突然会有什么东西窜出来弄我一下。我从内心感觉这条甬道比当初在藏珑山走得还要恐怖,想来恐怕是此墓处于荒凉大漠的缘故吧。 “上帝啊!这些壁画真是完美绝伦!真不知道是谁创造了它们!”走在中间的约翰突然赞叹道,他所说的绘画就是甬道两壁所绘之画,随着我们越走越深,壁画也越来越多。 开始时我由于比较紧张未知的前路,所以对两侧司空见惯的东西没有投入太多注意力,可现在竟然发现壁画是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精致,完全不像是作一般装饰用的。 我仔细观察起来,发现这些壁画都是浓浓的西域风格,其中大多数是神像画。上面所绘诸神神态各异,有的斜结璎珞,右手抬起,有的左手下垂,头微向前倾。他们都穿着长长的袍子,手中摆弄着一些奇怪的球状物体,看上去不太像中原壁画中常见的仙佛,也不太像希腊神话里众神,风格上十分独特。 里面还有一些女性角色,都是衣带翩翩,薄纱遮体,衣褶线条流利,色泽优雅绚烂,面容婉约,身体颀长,让人感受到了强烈的生命张力。 这些壁画雕刻得都非常精美,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它们保存得也相当完好,按理说这条甬道不是密封的,数千年的空气流动,正常情况下壁画早就被蚀烂了,然而它们却依旧像刚刚雕刻完成那样焕然。 “搞不懂这些古人为啥那么讲究排场,一个破甬道还要搞得这么壕?”肥熊摇头说道。 郑天一边端着他的dv一边激动道:这趟真是没白来,这些壁画的艺术成就完全不亚于敦煌莫高窟里的那些,这里要是搞旅游开发,指定把当地gdp拉上去!” 我笑道:“在这里搞旅游,也得有人敢来呀。你当谁都和咱一样脑子不好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这鬼地方送命?” 艾兰琳冷哼了一声,将我推搡到一边,自己走到了最前面。我心想正好,到时候有什么情况就由你个男人婆来扛。可是还没到一分钟,她就停了下来,重新将我推到了前面,我觉得奇怪便问她怎么回事,艾兰琳尴尬地说:“有岔路。” 我用手电在前面晃了晃,果然,我们面前出现了两条分岔开的路,按照常理来讲,墓穴甬道出现岔路,一条是生路,一条则为死路,艾兰琳大概以为我这所谓的“墨宗后人”精通寻龙摸金那一套,能分得清哪条路才是真的。 “城子,到你拿手好戏了!”郑天也在一边起哄道。 我心说你们这是在坑我呀,我是略懂一些风水上的东西,可对于墓里的那一套,我顶多算是个小鲜肉实习生,就连后面那个不靠谱的胖子懂得都比我多些,真正的大拿是我道叔,可惜他不在这。 但既然大家都选择相信我,我也不能太叫人失望,于是我仔细观察起眼前这两条路来,两条路从外观上看没有什么差异,都是很简陋的土路,一人多高,完全没有先前甬道豪华精致的气质。我开始在脑中仔细回想墓穴中机关走向的秘诀,可越想脑袋越大,完全不能集中精力,想着想着就走起了神。 最后我索性将拳头朝右边甬道上一打,用以集中自己的精力。可当我收回拳头时,竟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层浅浅的血印。我愕然抬头,将手电光朝那土墙上打去,发现这墙上竟然渗着血。 117.第117章 流血的墙 这个发现让我震惊不已,于是我再次用手指碰触了一下右侧通道的墙壁,摸上去感觉松松软软,不似寻常泥土那样生硬板结,给我的感觉倒有点像人的皮肤,而且用指甲轻轻滑动出一道痕迹,里面会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我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其他人,并询问吴博士是什么原因让这没有生命的土墙流出了动物的血液。吴博士皱着眉头,盯着那土墙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双手一摊,无奈的说这种现象是目前科学原理无法解释的。 倒是肥熊挪动着他巨大的身躯,挤到了最前面,笑道:“你们看看,一遇到疑难杂症,都不行了吧。” “胖子,难不成你知道这其中的玄机?”我不服气道。 肥熊指着土墙得意道:“那是当然,肥爷给你们科普一下,这玩意就是传说中的鬼墙,土缝内都被注满了毒血,人要是不慎碰到,便会毙命。” 我听了肥熊的话,又看了眼已经沾到自己手上的血渍,心里不由害怕起来:“死胖子你别胡说!我现在碰到了这血液,不也……不也没事吗!” 肥熊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可能是时候未到吧,你别心急,过会就好。” 我“呸”了肥熊一声,辩驳道:“你别蒙我,那什么鬼墙我在藏珑山就遇到过,里面贮藏的根本不是毒血而是毒气。” “老祖宗举一反三,发挥创造性思维把毒气换成了毒血呗。”肥熊继续摇头晃脑道。 我对这些墓里的东西并不是十分了解,被肥熊这么一说,还真被唬住了,然后不知是出于心理因素还是这血液真有问题,我竟然觉得沾了血的手有些麻麻的感觉。 这时候艾兰琳拍拍我的肩膀,我本以为她是关心我准备安慰几句,没想到这铁石心肠的女人竟然劈头盖脸给我来了一句:“趁你还没死,快告诉我们哪条路是真的。” 我心想我自己都要上黄泉路了,谁还有心思管你走哪条路?于是我没搭理艾兰琳,而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肥熊说:“肥哥,你知道这毒该怎么解吗?” 肥熊叹了口气:“解药嘛我倒是有,就是药的成本太高,可能需要你出点钱。” 我心想真到生死关头了,谁还在乎这么点钱,保命要紧,便问他要多少钱,肥熊竖起三根手指头:“不多,三万。” 我点点头,心想干完这单买卖,应该能弄到不少钱,三万自然不在话下,随后就急着向肥熊讨药,肥熊不急不慢的从他背包里掏出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小盒。 由于光线昏暗,我也没看得清具体是什么模样,反正肥熊很快就把那小盒打开,从里面抹了一把膏油状的东西放在指尖,然后涂抹在我手上沾了血液的部位。我顿时感觉到一种很清凉的感觉,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类似薄荷的味,我感觉很熟悉,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肥熊完事后又嘱咐了我一句:“记得你欠我三万块钱哦,回去别忘了。” 我点点头,感觉手上麻麻的感觉确实舒缓了不少。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吴博士带上手套,提取了一些泥土样本在一个小试管里,然后吩咐他的助手约翰,拿了些什么东西开始对泥土里的血液进行检验。 我觉得吴博士还真是有情怀,竟然将实验室搬到了这古墓之中。 捣鼓一番后,吴博士笑了笑对我说,这血液中根本不含毒素。 我听后心里有些发蒙,再看肥熊的表情是满脸尴尬,于是赶紧将手电往肥熊手里照去,结果差点没气晕,他手上拿的竟然是一瓶清凉油…… 肥熊见事情败露,挠着头哈哈一笑:“幽默一下嘛,这血液确实没毒,四眼仔你不用紧张了。” 我心里很是不爽,觉得自己的智商再一次受到了侮辱,这时只听我身后的郑天突然惊叫了一声,还不断地喊着“有鬼!有鬼!” 我看着身后郑天满脸惊慌的样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下一秒,肥熊就伸出手猛地将我往后一拉,我一时没有防备,差点被他拉倒在地。 正当我要开骂的时候,肥熊突然指了指我身后的土墙,我转头看去,差点就吓晕了——我身后的土墙上竟然突显出一张张恐怖扭曲的人脸,血液不断地从那些人脸的眼睛鼻子里流出,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词是:幻觉! 虽说我心里觉得是幻觉,但它们在我眼前狰狞得实在是太真实了,我甚至可以嗅到弥散在空气中混杂着泥土气息的血腥味。 “简直太魔幻了,原来这流血的墙是由一张张人脸拼凑而成的!”郑天目瞪口呆道。 “肥熊,这就是你说的鬼墙?还真是******见鬼了。”我边后退边摇头,心里害怕极了。 肥熊紧张地回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是啥玩意,鬼墙什么都是我随口乱扯的!” 肥熊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了砰砰几声枪响,回头看去原来是摩森他们开的枪。子弹打在那些扭曲的人脸上,出现了一个个硬币大小的窟窿。伴随着声声凄惨的哀鸣,土屑混合着血液溅洒遍了甬道。 鬼怪什么的天生就怕见到像摩森这样煞气重的灾星,于是我很识相地给那三个拿枪的让开了一条道,摩森、黑斧、三鹰立刻端枪抵着那些附着在墙上的人脸一阵激射,很快,火药味、血腥味便塞满了我们的鼻道和口腔。 枪声停止后,土墙上已经是腥红一片,就好像刚刚经历了某场灭绝人性的屠杀,虽说那些人脸都肯定不属于人的范畴,但我的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丝负罪感。 然而这种感觉也就持续了数秒——因为当血迹都流淌到了地上时,我们清晰地看见那些狰狞的人脸依旧在原处,丝毫没有损伤,脸上的被子弹打出的窟窿也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给人感觉就像是被泥土重新塑造过一样。 “这些人脸还真是他娘的成精了,老吴你来用科学解释一下到底是个咋滴回事?”肥熊难以置信地问。 吴博士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大喊了一声:“还解释什么,快跑!” 现在完全没有了选择的困扰,我们直接涌进了左边那条甬道。 118.第118章 人脸树 我们涌进那条甬道后,墙面上扭曲挣扎着的残肢很快也纷纷脱出,一只只残肢朝我们飞扑而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场景,总之,但凡有一点理性的人都是不会相信我们现在的遭遇的。 摩森他们在队伍最后,时不时回头放两枪,离开了泥土的残肢似乎没有了重新愈合的能力,子弹对它们有了效果,枪声响处,手臂、断腿纷纷掉落在地,然而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仅凭几条枪的威力完全是杯水车薪,没多久突然我听见了一声惨叫。 我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队伍最后面的三鹰倒地了,数秒之内,他的身上已经附着满了扭曲的残肢,黑斧想要救他,丢下枪徒手扯拽着那些残肢,然而残肢就像是被涂抹了不干胶,紧紧黏在三鹰的身上,完全扯不下来,摩森见那三鹰已经是活不成了,便从腰间摘下了一枚手榴弹放在了他背上,轻声说了句:“gold.bless.you!”随后拉起黑斧大喊道:“go!go!” 后面的残肢好像受到了天生的吸引一般,纷纷附着到了三鹰的身上,这为我们的逃亡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当我们跑到一定的距离后,摩森猛然回头,朝三鹰背上开了几枪,引爆了那颗手榴弹。 数秒后,我们就听见了一阵剧烈的爆炸轰鸣声,整个甬道都震颤了起来,土渣碎屑到处都是,三鹰所在的位置已经遍布了黑色的浓烟,手电虽然照不到那里的情况,但我们知道,他应该已经和那些残肢一起成为了碎片。 此时我们仍旧不敢松懈,沿着甬道又拼命跑了十几分钟,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只听见人急促的喘息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仔细想想,刚才那个死掉的三鹰其实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从见到他那天到刚才,总共就没有说过几句话,甚至于我应该高兴,因为他的死削弱的吴博士那一方的实力,到最后如果真闹掰了我也少一个对手,但或许是出于对同类的怜悯,或许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我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沮丧与悲伤。 想到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和我们并肩战斗过,而此时却已经成为了碎片,不禁感到自己的处境也到了极为危险的地步。之前一路上遇到了什么极为凶险的事,都是南宫瀚出面摆平的,可他现在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凡人一下子都成了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 正在悲伤之际,我猛然感到一阵凉风朝我脸上吹来,这风的感觉完全不似大漠里那般苍凉遒劲,而是带着来自地底暗流的极寒。 “有风,看来我们就要出墓穴了!”吴博士笃定道。 此时我却觉得很奇怪,从进墓穴到现在,我们连一口棺材都没见到,也没看见什么值钱的陪葬品,好像这里仅仅就是一处通道一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墓主人大费周章修建这么一处耗资巨大的墓穴呢? 正想着,我们已经出了甬道。呼吸到外界新鲜空气的瞬间,我整个人的神智都感到清爽了许多,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很巨大空间,样子很像我们之前待的胡杨林,不同的是,刚才我们进来时时白天,而现在天却已经漆黑,如果没有手电筒打光,我们完全看不见四周环境。 “怪了,咱在刚才那墓里难道待了整整一天?”肥熊挠着头不解道。 “不可能,我的表上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艾兰琳摇摇头指着自己腕上的手表说。 “我知道了!那条甬道一定是时光隧道,我们刚才成功穿越了时光!”郑天脑洞大开道。 没有人理会郑天的无稽之谈,我向前走了几步,将手电光向上方打去,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 上面竟然都是封闭的岩壁。 “我们……我们根本就没有走出墓穴,而是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岩洞。”我喃喃道。 “你蒙谁呐,没有阳光这些树又是怎么长……?”郑天话没说完,在他抬头看我手电光定格的刹那很识相地闭嘴了。 “难道这些树都是墓主人种植的?”吴博士自语了一声,随后走到了那些树边仔细观察起来。 我们随后也跟了过去,眼前所见情景着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些已经枯萎的胡杨树十分整齐地排成了十几列,每两株树的空隙处都摆着一口黑色的木棺,阵势相当浩大,而更令我们瞠目的是,每一株胡杨树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脸,这些人脸有大有小,全都已经扭曲变形,乍一看还以为是雕刻上去的,但仔细看来就会发现他们似乎有着某种微弱的生命力。 “乌拉提说他看见长在树上的人脸……会不会就是这些……”郑天害怕地问。 不光是乌拉提所说,在肥熊给我们看的那本鬼故事里也记载到了树上长着人脸的事情,这些难道都是巧合?我看恐怕不是,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乌拉提他就一定也下到过这处古墓。”我回道。 “刚才那些长在土墙上的残肢恐怕和这些树上的人脸也有着某种联系。”吴博士若有所思道。 随后吴博士就做了一个让我们都诧异的举动,他带起手套,掏出镊子,从树上取了一些人脸样本,放到约翰准备好的容器里,竟然就地开始了取样实验。 “他以前也这样吗?够敬业的啊,”肥熊拍拍约翰问。 “嗯,吴博士做事情不是很喜欢分地点。”约翰边看着容器里样品的变化边回道。 几分钟后吴博士摘下了手套说:“里面都存在着人体组织。” “也就是说这些人脸是活人剥下的?咋滴和我鬼故事里说的一样。”肥熊惊讶道。 “写下那些鬼故事的人估计也来过这里。”我看着这些人脸说道。 郑天将手摆在我们面前晃着说:“你们的心可真够大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聊天,就不怕这些人脸和刚才的残肢一样复活过来?” 郑天话音刚落,我们就听见刚才的甬道口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野兽的吼叫。 119.第119章 挣脱的人脸 听见洞口传来声音的刹那,我脑海中便蹦出来一个大大的卧槽,郑天这小子别的本领没有,乌鸦嘴可谓天下一绝,我紧张地盯着洞口方向,握着匕首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摩森和黑斧早就端起了枪,瞄准洞口。 类似野兽的吼叫声越来越大,同时我们还听见了重重的脚步声,四周仍旧被黑暗掌控着,不安的手电光术不断地摇晃、聚焦,就在我集中注意看着洞口时,我突然感到背上被人轻轻戳了一下,我瞥了眼身边不安分的肥熊,小声责备了一句:“把手拿开,现在没工夫和你闹。” 肥熊却一脸茫然地向我摊开双手以证清白:“谁他娘的稀得跟你闹?” 不是肥熊?我又看了眼另一侧的郑天,回应我的则是他无辜的表情。 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屏住呼吸慢慢转过头去,下一秒,我差点吓瘫到地上。 在我身后的竟然是一张滴着血的人脸,那人脸悬空在我面前,五官都极端的扭曲着,双眼空洞,嘴巴大咧,而刚刚戳我背的则是它隆起的鼻尖。 如果不是先前经历了追逐我们的残肢,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如此不可思议的事,试想一下,一张血淋淋的人脸就这样悬在半空,而且离你的脸只有几公分距离,好像随时都可能贴上,来个亲密热吻,这究竟是种怎样的体验…… 更糟糕的是,除了我面前这张人脸,越来越多的人脸相继从胡杨树表面剥离而出,它们就像一个个充满怨气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我后倾着身子,一步步后退远离那张人脸,那人脸倒也配合,没有进一步跟上我,而是倏忽一闪飘到了郑天面前。 郑天吃了一惊,指着吴博士骂道:“都怪你没事搞什么化验,这下可好,咱要成人家的化验品了!” 郑天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了一声枪响,火药星子混合着血液一起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擦了一下遮住眼睛的血,发现悬在郑天面前那张人脸已经被打落在地,而离它最近的郑天也被溅了一脸的血。 郑天一脸懵逼地愣在了原处,显然是被这近在咫尺的火药爆裂吓到了,呆了半晌才愣愣地抹了把脸上黑色的血渍。 开枪的依旧是秃子摩森,他吹了下枪口冒出的烟,再一次为自己的精准枪法感到自豪,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刚才被他打落在地的人脸竟然又完好无损地飘到了半空,并且猛地闪到摩森的身边,怒张血口朝他的脖子上咬去。 黑斧立刻上前双手抓住那张脸皮往外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脸扯离了摩森的脖子,我看见摩森的脖子上被被活生生咬去了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皮。鲜血不住地往外滴,这下子他再也横不起来,痛苦地捂住脖子嘶喊着。 我们想去帮他,可自己的处境也不乐观,树上的人脸纷纷脱出悬在半空,将我们剩下的人直接包围成了一个圈,很快就有一张人脸朝我飞来,我急忙弯下腰躲闪开,但那人脸并未罢休,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后又飞回来吸在我的左臂上。 我看着那张空洞扭曲的人脸,脑袋就是一阵晕眩,根本就不敢去触碰,但一想到刚才摩森的遭遇,还是咬咬牙抓紧了它往外扯,那张脸皮摸上去很光滑,有点像是涂了树脂或者松油,人脸在我肩上吸得很紧,我见一只手的力量无法将它扯下,便抬起另一只拿匕首的手,对着那扭曲的脸皮狠狠划去,那张脸皮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口子。 这时现场已经十分混乱,十几张人脸在空中向我们扑来,肥熊郑天他们纷纷中招,身上或大或小都有了伤疤,更加糟糕的是那从洞里面传来的吼叫声和脚步声在此时已经达到了极点,好像有什么东西走出来了! 混乱中我瞥了一眼光线昏暗的洞口,惊讶地发现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人!与其说它是人不如说它是个怪物,那怪物全身焦枯,面容模糊难辨,身上还附着着大大小小的断胳膊断腿,足有七八对之多,模样有点像立起来的人形蜈蚣。 “那……那是个什么玩意?”我惊讶地指着洞口说。 “不会是个千年的粽子吧?这下可热闹了。”郑天欲哭无泪道。 这时,刚刚扯开一张人脸的吴博士看着洞口处立着的那个怪物,神情凝重道:“是三鹰。” 摩森和黑斧听了这话都异常惊讶,也顾不得手边一直纠缠着自己的人脸,纷纷抬头向那怪人的方向望去。 “咋滴可能?那三鹰不是已经被当作人肉炸药和那些残肢同归于尽了吗?”肥熊不可思议的说道。 “确实是他,他已经变成了这些残肢和人脸的同类,人类的炸药对他们完全没有效果。”吴博士忧心道。 “这下是真完了,手边上这么多破东西还没甩开,现在又来了一个更bug的。”郑天慌张道。 艾兰琳看着昔日的队友如今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十分痛苦,飞刀在手刷刷几下,斩落身边人脸后退到我身边问:“他还有救吗?” 我觉得艾兰琳的问题很荒诞,现在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她居然还有闲情管别人,我摇摇头:“你觉得被炸药炸成粉碎然后再被强行拼凑起的东西还有救的必要吗?” 说话间就有一张人脸朝我袭来,我一不留神被它咬住脖子,艾兰琳连忙劈下一刀将那脸皮斩落:“普通的武器对它们好像不起作用,你有什么办法?” 天,看来这女的还真把我当作救世主,也难怪,他们觉得作为墨宗后裔,对付邪物肯定是有一套的,可惜我这个冒牌货真的只懂点玄学皮毛,从专业性上讲甚至都不及街上摆摊算命的半仙。 “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逃了。”我真诚地回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郑天发出了一声惨叫,瞥头望去,竟发现他已经被那个全身粘满残肢的“三鹰”盯上,一只血淋淋的断臂将郑天的身子紧紧环住,一直拖到了半空。 我救人心切也顾不得许多,握着匕首冲上去猛扎那手臂,然而不幸的是,黏在“三鹰”身上的另一只断臂突然向我袭来,猛地打落了我手中的匕首,并将我的脖子死死卡住。 120.第120章 相生相克 我一时间挣脱不得,很快便和郑天一样被拖到了半空,那断肢卡着我喉咙的力量不算太大,但却始终有种莫名的引力让人无法挣脱。 如此近距离的贴身接触,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这残肢的细节,我看见上面如土地龟裂般翻卷开裂的伤口,看见了上面血与土混合的皮肉,看见了上面钻进钻出密密麻麻的虫蚁…… 随着身体被提得越来越高,我的脖子也被越卡越紧,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就在绝望之际,一道锋芒忽然闪过我的脸颊边,随后那残肢手腕部位就被斩断掉落,我也一同摔落在地。 我揉着摔伤的尾巴骨看了眼身后,发现出手相救的是艾兰琳,此刻她正好向郑天掷出了第二把飞刀,很快我就听见一声“哎呦”和重重的摔地声。 “还不快跑!普通的武器对它们没什么用的!”艾兰琳朝愣住的我大喊道。 这时我注意到刚刚被斩落到地上的断手竟悬浮起来,在土屑的纷飞环绕中与刚才的断肢重新粘合上了。看来如果想要彻底打败这些残肢,必须明白它们重新愈合的原理才行,可原理究竟是什么呢? 这残肢是在纷飞的土屑中重新获得战斗力的,而我们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也是在甬道的土墙上,也就是说一直是土元素在控制着它们……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从树上脱出的那些人脸,顿时恍然大悟,一条计策已上心头。 “你们都住手,先不要朝那些人脸射击!”我朝众人喊道。 正在搏斗中的其他人都呆愣了一下,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于是我又厉声说道:“三鹰现在已经变成丧尸,随时可能要了我们的命,你们如果还想活下来,就赶快把那些人脸往“三鹰”这里引,只有这些人脸可以救我们! “城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郑天不解地问道。 “等会再和你解释,先照我说得做!”我急急的回道。 摩森黑斧他们显然不是很相信我,完全没有理会我说的话,继续将子弹上膛,准备先对付环绕在身边的人脸,还好吴博士对我有点信任,他朝摩森他们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并喊道:“按典顾问说得来。” 这时“三鹰”已经距离我们很近,摩森他们象征性地朝“三鹰”开了几枪,可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让着怪物看起来更加强大,随便抖落几下,身上的残肢便像一支支箭矢朝我们飞来,我们躲闪不及,纷纷中招倒地。 “停止射击!火药对它没有任何效果!赶快将那些人脸朝这怪物身上贴,越多越好!”我吃力地爬起来喊道。 众人听了我说的话面面相觑,我见他们还在犹豫,便打了头阵,一把抓住身边飞旋的一张人脸,就地一滚直接滚到了那“三鹰”脚边,随后迅速将手上的人脸贴到了三鹰血肉模糊的腿部。 没有令我失望的是,下一秒,三鹰的那条腿便好像被贴上了某种致命的符咒,动弹不得。而那扭曲的人脸在被粘到它腿部后,也一点点融了进去,当完全看不见脸型时,那条腿上长出了几根细细的绿色枝条。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我的做法,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脸,冲过来就往“三鹰”身上贴去,很快一张张人脸就融合进了那“三鹰”的体内,而“三鹰”连同附着在他身上的那些残肢,整个都僵住了,一根根细细的绿色枝条开遍了它的周身,片刻后,它整个形骸都化归成了泥土,四散崩裂,漫天尽是土屑纷飞。 随后我用命令的语气喊了一句:“现在用子弹将剩下的人脸全部击落!” 这下摩森黑斧他们没有迟疑,“砰砰砰”一阵枪响,在我们身边如鬼魂般飘荡的人脸纷纷落地。 经历了刚才的混战后,周遭只剩下了死寂的黑暗和弥留的硝烟。 “四眼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啥那些人脸就成那怪物的克星了?”肥熊边喘气边问我道。 我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喝了口水,随后将原因告诉了众人。 残肢被发现于土墙之中,所以是由土元素组成的,人脸被发现于胡杨树上,所以是由木元素组成的。换言之,这里的残肢、人脸都和五行之道有关。 五行之道,常见于堪舆风水术中,旨在描述事物的运动形式以及转化关系,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组成,五种元素间相生相克,比如火生土,木克土,金克木。 所以火属性的子弹对于土属性的残肢和人形怪不仅完全起不到作用,反而会使之更强大,而木属性的人脸却天生是土属性残肢体及人形怪的克星,故将人脸贴到“三鹰”身上,三鹰会碎成土屑,而子弹壳是由金属制成,所以穿透由木元素组成的人脸时会产生巨大的杀伤力。掌握了这种相生相克的规律后就会找到消灭它们的根源。 “这是墨宗的机关术吗?”听完我的讲述,吴博士开口问道。 我点点头:“虽然不敢确定,但可能性很大,我爷爷曾给我一本叫《天工秘谱》的书,里面对五行术有只言片语的描述,从描述的内容上看,与墨宗的手法相似。况且这墓是萧卿的,萧卿和墨宗的关系不一般,所以这墓很可能就是墨宗的人帮助修建的。” “墨宗的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竟然让人脸和那些残肢都动了起来?”郑天不解道。 对此我也不是很清楚,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我自己猜测了一下,可能是五行元素自身的塑造能力和此地特殊的环境将这些人体器官组织保存了下来,并且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获得了生命 我把想法说出来后,所有人都摇头表示不信,觉得我在瞎扯淡。事实上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荒谬的推断,只好尴尬地耸肩一笑。 这个地方邪门的很,绝不宜久留,我们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打着手电继续上路,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排列整齐的胡杨林,手电光打去,一眼望不到头。如果不是头顶的密封岩壁,我们真的还以为自己仍旧在地面上呢。 121.第121章 穿越地下鬼林 行走在这幽暗不见尽头的邪门地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一株胡杨树上都密布着人脸的轮廓,这些人脸尚未挣脱开胡杨树的禁锢,都圆睁着空洞的双眼,张大着扭曲的嘴巴,死死注视着我们。 幸好它们不像刚才那些人脸一样挣脱了开来,否则就凭我们几个,肯定会被撕咬得连渣都不剩。仔细想想,如果这些人脸都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然后再贴上去的,那么这个地方恐怕藏着成千上万个游荡亡魂,而这些看不见的亡魂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徘徊。 如果脑洞再开大点,也可以这样想,这里每一株胡杨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或许是受到了某种可怕的诅咒,所以被永远禁锢在了这个幽暗的地方。 “萧卿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墓里种这么多胡杨树?”艾兰琳注视着眼前这些树,突然问道。 “或许是为了绿化环境,改善生态。”郑天边摆弄他的dv边随口回道。 “你的意思是他想建设生态文明,走可持续发展道路?”我笑着说。 “我就这么一说嘛,不过眼前的场景真的很魔幻,拍电影在这取景的话连绿幕都用不上。”郑天用dv给这些贴着人脸的胡杨树拍了个全景镜头。 “我估计是某种仪式性的东西,你们看这些胡杨树排列的这么整齐,就像一个个守护的信徒,还有树前面摆着的棺材,让这里像极了通往祭坛的道路。 “说到这棺材,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它们都被摆在了大树前面,难道这是你们中国人的树葬习俗吗?”约翰问道。 我摇摇头刚准备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撬东西的声音,转头看去,原来是肥熊打起了树前所摆棺材的主意,这家伙怕是财迷心窍,连一些禁忌都忘了。我连忙将他喝住:“住手!不能开棺!” 肥熊不耐烦道:“肥爷我就简单视察一下,不会耽误太久的。” 我走到他边上,按住他手里的撬棍说:“亏你还是老江湖,怎么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道叔曾告诉过我’树前排棺,置蛊换魂’,你这棺开了只会招致无端是非。” 约翰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一个劲问我是什么意思,其实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只知道这棺材里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随便敷衍了他几句后,指着那些树上贴着的人脸吓唬肥熊说:“你看看这些人脸,他们说不准生前就和你一样想要开馆瞧瞧,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个死胖子自己不要命,可别把咱大伙一起坑了呀!”郑天听了有些害怕,连忙指责肥熊道。 肥熊被我说得没了兴致,嘴里嘟哝了几句后,便松了撬棍,我们继续向前走了没几分钟,艾兰琳忽然惊喜地朝我们叫喊道:“你们看!这树上有标记!” 我们连忙聚到她所指的那株树旁,发现在人脸间的空隙处果然有一个v字型的标记,和我们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应该是甘风他们留下的。 “他们还活着。”艾兰琳注视着那标记,轻声说道。 吴博士也慨叹道:“而且他们一直相信我们一定会来。” 我心里却有些嘀咕,毕竟在这种地方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甘风他们现在是死是活真的得要两说。 在胡杨林里穿行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大片相当大的水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想象沙漠下面竟然有如此大片的地下河。如果非要做个比喻的话,我感觉这片水域不亚于洞庭湖的大小。 此时,整个地下世界已经从一开始的一个小口子变成了现在的一处大天地,手电打到头顶上的岩壁处,光线很快就消失了,根本看不到头。看来我们此前一直是往斜下方走,不然不可能会来到这么巨大的一片地下世界。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郑天突然几下鼻子问。 由于此前的激战,我口中、鼻内已经全是血腥味,所以对外界的一些气味不是很敏感,现在被郑天这么一说,才感觉周围气味是有些奇怪,闻起来有点像……怎么说呢,有点像硫酸的味道。 约翰看见了水源,异常兴奋,可能是有洁癖,急于清洗身上的血渍的缘故,也不管郑天说的话,忙不迭地就跑过去准备捞一把水洗下脸,猛然间,一个信息闪过我的脑海,我立刻跑上前抓住约翰:“别洗!” 可我抓住的时候已经迟了,约翰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那水中,下一秒,我就听见了他撕心裂肺地痛苦哀嚎。 我连忙将他往后一拖,发现他沾水的两只手指上半截在瞬间就被腐蚀,血液不住的往外冒,森然的白骨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这是……是蛰水!”郑天一下子叫了出来。 “对,我们又见面了。”我边说边接过艾兰琳递过来的纱布先给这冒失的家伙包扎了起来,随后和其余人讲述了一下我们在藏珑山的遭遇。 肥熊虽然也去了藏珑山,但后来与我们走散了,出去的路线也不同,所以并没有经历蛰水池,但这吃人的蛰水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天工秘谱》中说蛰水发源于西域,很可能就是我们眼前这个。”我简直不敢相信,只活在传说与文献中的东西竟然被我们找到了根源。 “可我现在更加关心的是我们怎么过去。”艾兰琳看着眼前这片广阔的水域焦急道。 “蛰水之中,鸿毛不浮,根本就没法过去啊!”我遗憾的摇摇头。 “我相信一定有办法的。“吴博士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对于吴博士的迷之自信感到有些费解。 “来的路只有一条,我们到这后就不见了甘风他们的踪影,说明他们一定已经成功渡河了。”吴博士说道。 确实,如果甘风他们没有蠢到脱光衣服跳下河企图游过去然后被瞬间融成粉末的话,应该就是已经找到了安全渡河的方法。 “城子啊,你记不记得你道叔还有卫茵他们在藏珑山古墓是怎么渡过那片蛰水水域?”郑天问道。 我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有一艘不被腐蚀的船漂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接走的。” 122.第122章 蛰水之源 在藏珑山古墓里发生的事情好多都过于离奇,比如道叔他们被一艘无人驾驶的不沉之船带到了暗流对岸,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稀里糊涂的带到了对岸,而今我倒也希望有艘船能直接把我们带过去,可惜没有。 “游肯定是游不过去了,要不咱沿着河岸走到尽头然后绕过去?”肥熊托着下巴说。 “靠,我们面前的可不是一片小池塘,就这样绕的话要绕多久啊!”郑天皱眉道。 “管他绕多久,能绕过去就行,不然你还能咋滴?真指望有辆专船来接你过去啊?”肥熊将身后背包向上提了提后就率先出发打了头阵。 这样该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了,我们一行人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沿着蛰水岸边向前挪动,地下环境中光线幽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既要提防着右侧那片布满人脸的胡杨林,还要小心一脚踩空坠入河中。 “典顾问,关于这蛰水河你还知道些什么,能分享一下吗?”吴博士走着走着突然问我道。 吴博士作为一位学者,对于这种只存在于传说的事物自然抱有极大兴趣,我也很想装个逼秀一下自己知道的东西,但关键是,对于这蛰水池,我根本就没什么了解,唯一的信息源就是那本《天工秘谱》上的记载。 书上记载这种蛰水最初被发现于西域荒海境内,凶险异常,常使鸿毛不浮,舟楫难渡,人若遇之,顷刻化骨。除此之外,我实在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并装出很遗憾的样子,表示这些古老且带有神话色彩的东西大多很难解释。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正在古中国的西域荒海境内?据说那里在荒蛮时期,同时居住着神人魔三族。”吴博士又问道。 “按照书上记载的内容,应该是的。”我随口回道,毕竟都只是传说,没必要太考究。 “很神秘很魔幻的感觉。”艾兰琳啧啧赞叹。 “切,地名都是人起的,那地方听着挺牛逼,其实也就是一堆沙子。”前面的肥熊转过头说。 这片水域相当之大,众人在没有停歇的情况下一直向前行进了二十分钟,终于看见了河流的边缘,不过,在看见边缘的同时我们也看见了绝望。 因为蛰水边缘竟然是紧挨着峭壁的边沿,路完全被堵死,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想绕到对岸,唯一的方法就是从顶端的峭壁上攀爬过去,而在这阴冷潮湿的地下,峭壁异常打滑,我们稍有不慎,便会坠入蛰水池中,被融化成渣。 “咱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头来竟然是条死路?”郑天垂头丧气道。 “看来设计这个墓穴的人当时就想到利用蛰水河作为天然的屏障,让擅闯者无路可走。”吴博士喃喃道道。 “要不我们还是原路返回,离开这该死的墓穴吧。”郑天建议道。 “不!”艾兰琳此刻态度依旧十分坚定:“我相信甘风他们就在前面。” “别整天甘风,甘风的,你这样做会害了我们所有人,要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寻找宛骊古城而不是找那什么甘风!” “甘风他们一定是掌握了重要的信息,找到他们,我们自然可以找到宛骊城!”艾兰琳决绝道。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这鬼地方怎么过去!”郑天略显激动地指着面前黑色的水域说。 艾兰琳没有理会郑天,而是提着手电走到峭壁边上,仔细照着峭壁上的细节,希望能够找到甘风他们留下的记号。但很可惜,上面什么也没有。 “那边……那边是什么情况?”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约翰突然指着河面中央惊恐地喊道。 我们一齐将头转了过去,这才惊讶地发现河面上不知何时竟然起了乌泱泱的迷雾,而且这些迷雾正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缓缓逼近。 我猛然间想到这蛰水河中蒸腾出的蛰水常常能使人产生幻觉,轻者昏沉一时,重者疯癫一世,我当初在藏珑山古墓的宫殿中,就着过这迷雾的道,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回了民国。 “这迷雾有毒,大家都戴上口罩,先往胡杨林的方向后退,等雾散了我们再走!”我紧张地说道。 迷雾一点点逼近,正当我们要向后奔逃时,郑天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将我们叫住大声道:“你们快看那迷雾里好像有东西!” 有东西?我们听到这全都立住,紧张兮兮地朝水面上望去,果然,黑色的雾气中渐渐显露出一个尖尖的东西,随后露出的是狭长的身躯…… “他娘的怕是引来了水怪!”肥熊害怕道。 “你的意思最是这里有史前生物的存在?”约翰睁大了眼睛问。 我摇了摇头:“你别听那胖子胡扯,我感觉这东西好像不是水怪,倒像是,像是……” “像是一条船。”吴博士直截了当道。 当那东西完全驶出迷雾时,我们真切地看到,那就是一艘古式木船。 木船大约七八米长,一米多高,能够在险恶的蛰水中运行自如,所用材料一定不一般。 “在藏珑山古墓中,道叔他们告诉我有一艘船将他们接到了对岸,我当初还有点不信,现在看来,这种怪事果然还是有的。”我惊叹道。 “关键是那船为什么能够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自动开过来?”吴博士不解道。 “不会是一艘幽灵鬼船吧?郑天说道。 此时古船已经泊岸,而那些迷雾也渐渐散去。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过去看看吧,这艘船是我们渡河的唯一途径了。“我提议道。 其余众人也都没有什么疑意,我们手上都拿紧了武器,慢慢挪步到船边上,古船泊在岸边一动不动,看起来颇为诡异。 我走到船边又仔细朝船上张望了一下,里面确实空无一人,这时吴博士对黑斧使了个眼色,黑斧当下就跃到了船上来回走动查看了一番,随后朝我们招招手:“安全。” 吴博士点了点头刚准备走上去,艾兰琳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将他拦住。 郑天有些不乐意了:“刚才着急忙慌地要去找你情郎,现在怎么又磨叽起来了?” 艾兰琳正眼都不看重郑天一下,指着那艘船说:“我发现一个问题,刚才它一点都没动。” “那又怎么了?说明船稳呗。”郑天随口接道。 “笨蛋!黑斧在上面已经走了一个来回,正常船只在水面上或多或少都是会摇晃的!”艾兰琳严肃道。 123.第123章 渡河 显然,平白无故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家伙,根本就不能被归位正常的船只,我立刻询问黑斧头现在站在船上是什么感觉,黑斧踩了踩了踩甲板说:“非常稳,就和在平地上一样。” “果然是鬼船,竟然已经和蛰水完全融为一体了!”郑天摇摇头说。 “那……咱还上去吗?”肥熊看向我问。 这艘船来历不明,换做任何一个不想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人都是不会上去的,但我们目前想要过河,这是唯一的办法,况且在藏珑山古墓中,道叔他们也是登上了这种无人驾驶的木船方才渡过蛰水的。 “我个人的意见是既来之,则安之,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如先上去,静观其变。”我思虑了一会回道。 “我和典顾问的看法一样,这个地方充满了不可能,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利用这种不可能。吴博士说完直接跃上了甲板。 当其余众人陆续上船后,古船就像拥有智能一样,自己慢慢开动了起来,行驶得缓慢、稳当,所过之处,漾开细细的水波。 “博士,您知道这船能够自己开动的原理吗?”约翰边摸着船沿边问。 “那还用问,甲板里藏了一个发动机呗。”肥熊脱口而出道。 “就算是发动机,也不可能做到如此智能,我们所在的这只古船就像一个会呼吸的活体一样,能够自如地改变方向,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什么时候启动,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来看,不可能实现。”吴博士摇摇头说。 “我觉得用鬼船来解释就什么都能说得通了。”郑天漫不经心道。 与其说这是神乎其神的古船,我其实更倾向于是墨宗的天工术,因为据我浅薄的了解,墨宗的机关术并不是一般的机械死物,而是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典型的例如我之前在黑竹沟中遇到的那机关人,就好像拥有意识一样,体内构造也和真人极像。 我虽然想到了这,但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一来是因为我心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二来是他们如果深入下去追着我这个冒牌的“墨宗后人”询问,我可能会面临一问三不知的尴尬…… “你们看!”艾兰琳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我的思绪,只见她指着古船的边沿说:“是记号!” 我们凑近了将手电对着艾兰琳所指的方向照去,果然看见了与先前一模一样的记号,看来甘风他们和我们一样,都上了这条船,驶向了未知的领域。 “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面。”吴博士用指尖敲了敲木质船沿说, 说话间,古船已经行驶到河中央,此时迷雾又起,我示意大家先闭上眼睛,不要说话,防止吸入毒气产生幻觉。十分钟后,我们所乘的古船渐渐驶离了迷雾,我们睁开眼时,已经可以看见对岸的轮廓,我看了一下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少,也没有出现精神失常的情况。 可正当我将悬紧的心放下时,船身竟突然晃动起来,虽然这晃动只是轻微的,但对于已经习惯了平稳的我们来说,突然间的晃动预示着有情况要出现了。 果不其然,几秒种后,我就听见船尾部传来了一阵吼叫,回头看去,发现秃子摩森正拼命甩动着手臂,而一旁的黑斧正挥舞着猎刀在船沿上砍杀着什么东西,木质的船沿被他砍得“叨叨”直响。 看来有什么东西从蛰水中爬上船了,难道是…… 我向前走了几步,凑近看后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原来是那些阴魂不散的鬼蛰! 想来这其实也正常,蛰水本来就是鬼蛰的聚集地,有这种生物再寻常不过,但对于我们来说,这种寻常很可能就是末日。 刚开始时还只有几条出现在我视野范围内,但很快,那些鬼蛰越聚越多,足有十几条扭动着身躯怕了上来,摩森手上的刚被甩落,就又有一只爬到了他的腿上。 鬼蛰从船尾爬进来,看来水里的鬼蛰群集中在了古船后面,我立刻让摩森和黑斧往船头移动,肥熊对这些生物比较熟悉,知道它们怕火,立刻掏出打火机,准备找可燃物点燃扔过去,却被吴博士一把拦住:“我们现在乘的船是木质的,你如果用火烧,很可能会将整艘船点燃,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往这能让人腐烂的蛰水中跳了。” “那我们咋办?现在就已经有十几条在船尾了,水下可能还有更多!”肥熊焦急道。 肥熊话音刚落,就有一条鬼蛰突然跃起跳到了他的肩上,肥熊立刻出刀,对准了鬼蛰所在处削去,可那条鬼蛰在幽暗的环境中极为机敏,不等刀至,抢先跳起,跳到了约翰的手臂上。 约翰的手上现在还帮着绷带,活动极为不便,根本无法自己伸手去对付那家伙,只好help!help!地直叫唤,亏得艾兰琳眼疾手快,就在那鬼蛰将獠牙扎进约翰皮肉之际,猛然掷出飞刀,将那条鬼蛰击回了水中。 “我们离岸边还远,可眼下鬼蛰越来越多了,再这样耗下去迟早全完!”郑天慌张地说。 郑天说完没多久,我就听见了枪响声,原来是摩森和黑斧正对着甲板上鬼蛰开枪,我心里一咯噔,立刻上去将这两个冒失的家伙拦住:“住手!你们把船打通了怎么办?” “这些可恶的虫子太多了!根本顾不了别的。”摩森咬牙切齿道。 这时吴博士好像有了主意:“如果我们船尾的水域有火焰,那么那些聚集在船尾鬼蛰就会自动散去!” “说得轻巧,火怎么可能在水里烧起来啊?”肥熊摇摇头说。 吴博士没有过多解释什么,而是让我们先清理已经爬上船的鬼蛰,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绑在船尾。又从自己那个小实验箱中拿出一支试剂,将试剂里的溶液洒在衣服上,最后拿来的打火机点燃衣服,熊熊的火焰立刻在船尾附近的蛰水上燃烧起来,将幽暗的蛰水池照的透亮。 后面乌泱泱的鬼蛰看见了船尾的大火,都纷纷离散,我们的危机被解除了。 “好厉害,老吴你刚才涂的是啥玩意?在水里也能燃得那么旺?”肥熊惊叹道。? “是丁啡液,在酸性水分中可以助燃。”吴博士看着船尾燃烧的烈火回道。 “虽然听不懂,不过这玩意还真有用。”肥熊挠挠头说。 我心中愈发觉得这吴博士是个厉害角色,一个研究古文化的文科学者,竟然在生物化学方面也有如此造诣,实在不简单。 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古船终于靠岸,船尾的烈火也渐渐烧尽。 124.第124章 魂驿 我们下船后,见到的是一处类似于码头的地方,手电光所及之处,看不到全貌,只能隐约看见有一处酒家,外面竖着的酒旗让人感觉毫无生气。 走近了看,只见那酒家附近佳木茏葱,奇花熌灼,石头间隙处流淌汩汩清流,酒家屋檐上雕着繁复的花纹,颇具异域风格,屋檐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不知从何而来的空穴风让风铃发出了清脆却诡异的响声。 “这……这是给路人休息用的服务区?”郑天喃喃道。 “服务你大爷!这玩意在墓葬里叫魂驿,很有禁忌,不能乱进。”肥熊大声说道。 我在专业素养上不及肥熊见多识广,所以对于他提到的这个魂驿没什么了解,便想进一步问他何为魂驿,哪知这家伙还不等我发问,就迈开步子将酒家的门打开,准备进去,我诧异地问他刚才不还说这地方很有禁忌不能乱进的吗?怎么现在自己打脸? 肥熊笑嘻嘻告诉我说:“魂驿中往往供奉着极为重要的东西,很多都是无价之宝,真逮到就发大了,至于什么禁忌不禁忌的你看肥爷我啥时候真在乎过?” 肥熊说完就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我们其他几个人其实都不想节外生枝,但他开门的刹那,我们意识到为时已晚,屋内的一张桌上正端坐着四个人,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能模糊看见他们在举着酒杯相互碰杯饮酒,虽然是在碰杯,但奇怪的是整个过程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人觉得有些悚然。 肥熊见到这一幕也怔住了,以为是有人捷足先登,便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朋友,你们来得够早啊。” 那四个人并没有理会肥熊说的话,依旧在那举杯相碰,如果换做是我,见情况不妙,肯定直接跑,但肥熊这家伙吧胆子大,行事莽,只见他直接举起手电朝那四人脸上照去,在光线的聚焦下,我发现这四个人都穿着现代的野战衣,戴着墨镜,其中一个好像还是个老外,难道…… 突然间,我身后的艾兰琳很激动地喊了一声”jack!”然后就冲了进去,我想这四个人应该就是第一批探险队的成员了。 “自己人,没事。”吴博士示意我们都放松下来。 艾兰琳跑到那个叫jack的老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谢天谢地你们还活着!甘风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然而那个叫jack的没有搭理艾兰琳,还是像先前一样,和其余三个做着相互敬酒的动作,看到这我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对身边人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做的动作都是重复的,而且……而且看起来还很僵硬?” “何止是生硬,整个就跟四个木偶一样,想不到甘风的手下这么古怪。”肥熊抱怨道。 “不好!”我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大喊着让艾兰琳赶快回来,几乎是同时,另一张桌子下的椅子突然颤抖起来,随后就有一只类似机关的手臂破裂而出伸向艾兰琳,吴博士眼疾手快,见艾兰琳有了危险,立刻掏出手枪朝那只机关手射击,摩森和黑斧反应过来后也举起枪在密集的火力压制下,那条伸出的机关手被打落在地。 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好在艾兰琳及时躲到了桌子后面,没有被那只机关手掳去。枪声停止后,屋内弥散着硝烟,木桌木椅都被打成了筛子。我们剩下的人都陆续走了进去一探究竟。 “刚才是怎么回事?”惊魂甫定的艾兰琳问道。 “应该是墨宗的机关术,他们在魂驿中设置了这种机关。”我掂量了一下地上的机关手,坚定地说。 “那四个人?”肥熊不解地问。 此时那四个人还是坐在原处,机械地举起酒杯,相互碰杯,然后饮酒,丝毫没有受刚才枪战的影响。 “恐怕已经不是人了。”我边说边走到那四个人旁边,将其中一人的上衣扯下,只见他后背的皮肉已经完全撕裂,身上布满了零件,完全是这些零件在操控他刚才一系列机械的行为。 “这……这也太变态了!好好的活人怎么就变成了机器了?”郑天难以置信道。 艾兰琳和吴博士他们则更为伤心,看见自己相熟的同事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便不忍心再看。 “还有两个。”艾兰琳用忐忑的语气说。 “什么还有两个?”郑天不解地问。 “她的意思是第一批探险队,还剩下两个成员,一个是队长甘风,另一个是队医阿五。”吴博士解释道。 “那估计也是凶多吉少。”郑天耸了耸肩说。 这时我看见肥熊已经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宝贝,我担心他马上又触发什么机关,立马劝他停下来,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酒家大门突然被关上了。 “靠!让你个死胖子安分点,这下好了!”我朝肥熊吼道。 肥熊一脸无辜地将双手挪开摆在胸前,以显示不是自己干的好事,数秒钟后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从何处发出的蓝色的光芒突然溢满了整个屋子,这幽冷的光线照得我们所有人都通体蓝色。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就好像婴儿在啼哭?”郑天紧张得直哆嗦问。 他说的声音起先还只是细细的一点,可很快就越来越大,那种啼哭拥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就好像3d立体音不断环绕在我们的耳边,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其中好似夹杂着对生命的困惑,对死亡的绝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所有人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蓝色光芒下突然衍生出几十个透明的人形物体,这些人形物体不断地徘徊游荡在我们上方,阴冷的光芒环绕在它们周身,让我们仿佛置身于虚空。如果非要找一个名词来解释,我想说,它们应该是,灵魂。 “所以,这就是叫魂驿的原因吗?”我楞在了原地喃喃问道。 肥熊捂着耳朵,表情很难看:“别问了,我他娘的啥也不懂!”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相伴随的是一阵晕眩,而郑天艾兰琳他们的情况好像和我也差不多,难道说我们…… 没能再多想些别的,我就一头栽倒在地,临倒下前最后一刻,我祈祷着自己千万不要变成那四个人的模样…… 125.第125章 陷阱 不出意外,昏迷中的我再次来到了幻境之中,就像那次在藏珑山一样,不过不同的是,我感觉这次的自己不在民国,而是又飘忽到了另一个时代。’ 无数宝蓝色的时空碎片在某个节点汇聚、崩裂。模糊的画面形象在我眼前一点点重组,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很长的链索桥上,桥下是万丈深渊,桥的尽头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宫殿。 我沿着链索桥一步步向前行进,直到走到那宫殿门口,将宫殿大门推开,我看见宫殿里矗立着许多盘纹玉石柱,四周墙壁由汉白玉堆砌而成,墙上还有许多华丽的壁灯,正中央是一张巨型的圆床,圆床被紫色的纱帘环绕,纱帘被门外吹来的微风缓缓拂起。 圆床上坐着一个戴着纱巾的女人,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却隐隐觉得似曾相识。 “你来了?”纱帘里传来一句女声,犹如空谷幽兰,宛转悠扬。 “来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 “他们也来了。”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们是谁?”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并未见到他人,心中满是疑惑。 女人没有回我的话,而是走下了圆床,慢慢挪步到我的身边,这下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惊讶写满了我的脸上。 这个女人,竟正是多次出现在我幻境中的那个捧画女人。 她究竟是谁,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幻境中…… 一连串的疑问顿时跃了出来,可还没容我多想,外面突然传来声声剧烈的嘶叫,我立刻转头看去,发现成百上千长着翅膀的飞蛇向宫殿方向飞来…… 这就是,女人口中的它们? “我在宛骊城等你,”女人刚说完这话,我周遭的画面便开始变得破碎,伴随着剧烈的崩塌声,我一下子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仍旧是身处于那个魂驿之中,我全身都被五花大绑,其余几个人情况和我一样,而站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排面具人,看样子我们是一锅烩了。 为首的依旧是那个红面具,而他的手上正拿着我的矩子令。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不甘道。 “或许,你听说过守陵人。”红面具边打量着手中的矩子令边说。 守陵人?看来我们进入这个陵墓就是进入了一个圈套,或许从进入罗布泊的那一刻就是。 “现在你们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还想怎样?”吴博士问道。 红面具:“帮我们找到宛骊城。” “你们自称守陵人,对这的情况应该比我们了解才对,怎么反要我们帮你去找?看来也是群冒牌的。肥爷我才不稀罕帮你们呢!”肥熊大义凛然地嚷嚷道。 红面具冷笑了一声说:“不用你帮忙。”随后又指了指我:“只要他就够了,其余人全部杀光。” 看来墨宗后人这个假头衔还真挺管用,关键时候竟然能够保命。尽管如此,我是一点也乐观不起来,因为其余同伴都死光了,让我一个人独活与这帮怪物为伍,所需承受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而且我对那古城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倘若面具人发现我是冒牌的,到时候估计死得更惨。 肥熊听了这话顿时吓得英雄本色全无,嬉皮笑脸道:“别介啊,刚才我开玩笑呢!茫茫人海,咱能在这相遇实在是缘分,应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一起为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奉献力量!” “先把这个话多的胖子杀了。”红面具不耐烦道。 肥熊听到自己要第一个和这世界说拜拜,立刻大喊大叫起来,然而他喊得声音再大也没有用,其中一个面具人已经提着锋芒毕露的镰刀走到肥熊旁边,将刀锋架在了肥熊的脖子上。 肥熊这家伙虽然经常坑我,但也救过我几次,现在我实在不忍心看见他被杀的惨样,于是将头偏向窗口一侧,默默看着外面不起波澜的蛰水河,心中为他默哀,可突然间,我注意到河中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我的视线,定睛一看,那竟然是送我们来时的古船。 此时来船肯定是有人渡河了,面具人他们一伙都在这里,那么现在来的很可能会是……我心中强烈地预感到这艘古船的到来将为我们带来生的希望,一定要拖延住时间。 于是我扭过头对正要挥舞镰刀的那个面具人大喊了一声:“住手!” 红面具声厉问道:“有怎么了?” 我喊这话原本就是拖延一下时间,脑袋里还没把编故事的剧本想好,只得随便应付了一句:“你们不能杀他!” “为什么?”红面具问。 “因为……因为他是你的亲生骨肉!”我把这话说出来后自己都蒙了,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说出这样脑残的话,肥熊和红面具听了更是满脸错愕(虽然我看不见红面具的脸,但我能想象到那藏在面具后的懵逼神情) 肥熊缓过神来直接朝我骂道:“你小子他娘的胡说啥?肥爷这下死都死得没尊严!” 红面具恢复平静后,挥了挥手:“杀。” 就在面具人挥刀刹那,那扇窗子猛地破裂开来,一把黑伞从外面直直飞入,正中行刑面具人的手腕,猛然的击打使他手里的镰刀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红面具看见这把黑伞,顿时慌了,此时魂驿的大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瀚。 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南宫瀚一身伤疤,黑色的血液不住地往下滴,看来应该是负了重伤。我很奇怪,他这么能打,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难道是离开我们后中了什么埋伏? 瘦死的驼骆比马大,南宫瀚虽然受了伤,但对付这帮面具人应该不成问题,只见他迅疾地闪到我们边上,拿起落地的黑伞,左右一个回旋,就将身边的距离我们最近的两个面具人打倒在地。 126.第126章 救星 一众面具人很快就围了上来,对南宫瀚实施围攻,可能是受伤的缘故,南宫瀚的回击势头弱了不少,主要以守为主,而那些面具人不知为何,在这魂驿之中的表现竟然与先前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那个红面具,在之前吃了几次亏后,这次竟变得异常厉害,出手迅疾,招招致命,手中挥舞着的镰刀已经连续伤了南宫瀚几次。 南宫瀚忍着身上不断流出血液的伤口,拼命招架,好在他身手比较敏捷,几次致命的攻击都被他躲过,那红面具见一时制服不了南宫瀚,突然下令手下停手,后退几步,将南宫瀚紧紧地围成了一个圈。 随后每个人双手交叉搭于肩上,口中不断念诵着类似咒语一样的东西,这声音就好像天然带有某种磁场的干扰,让人感到头痛欲裂。 咒语停止后,妖异的红光齐齐闪现在面具人所戴的面具上,这些红光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点,随后光点激射而出,变成了光线,一圈红色光线就这样齐齐射向圆圈中央的南宫瀚。 南宫瀚立刻打开手中黑伞,旋转起来护卫自己,怎奈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红色的光线实在太多,他挡开一部分,却未能躲过剩下的,好几条红色光线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就像在实行某种宗教意义上的残酷“惩戒”。 南宫瀚很快就招架不住,其余人或许不知道,而我心里却清楚,南宫瀚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以自己的弱点,这些面具人肯定也知道,而且他现在已经身负重伤,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我们很可能会被团灭。 天无绝人之路,令我欣喜的是,此时的艾兰琳已经悄悄用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将缚住自己的绳子割开,获得自由后的她很快就将自由也赋予了我们。 可以大干一场了。 我们立刻走到墙角拿回自己的武器,摩森黑斧他们心中窝火,刚拿到枪,就将子弹上膛对着那帮面具人一顿扫射,经过一番火力突击,那些面具人的“仪式”被迫中止,而圈子中央的南宫瀚也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我们其余人拿着锐器一拥而上和那些面具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然而凭我们的实力最多只是起点象征性的作用,最终扭转战局的还是南宫瀚。 我听见了南宫瀚口中也念起了与那些面具人无异的咒语,而且能量似乎更强,让我感到几乎要昏死过去,不光是我,就连那些面具人也受不了这咒语的威力,纷纷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数秒之后,我看见南宫瀚的身体开始发出和那些面具人一样的妖异红色光芒,与此同时,我们此前见到的那些蓝色光芒再次出现,与妖异的红色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刺眼的光芒将整个魂驿都照得透亮刺眼,我们不得不闭上双眼。 一分钟后,这摄人心魂的咒语声终于停止了,那些刺眼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来,我们睁开眼睛,发现那些面具人已经消失,估计是夺门逃了出去。 经过了一番折腾的南宫瀚此时已经非常虚弱,他脸色惨白地坐在了地上,心脏部位剧烈起伏着。 肥熊走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背:“哥……哥们,哦不,哥哥你还好吧?” “都这样了,还能好吗?”郑天摇摇头说。 吴博士立刻让约翰从药箱中拿出一些纱布和急救物品,先给南宫瀚的伤口简单涂抹包扎了一下,处理完毕后,我看见南宫瀚发紫的嘴唇上下微微翕动起来,好像在说些什么。我将耳朵凑到他嘴边想听听看他究竟想说什么,仔细辨别后,我听见他说的好像是“打开”二字。 这时候他摊开手掌,将刚才在混战中夺得的矩子令归还给了我。随后又吃力地指了指悬挂在魂驿墙壁中央的一块匾额。 我看了眼失而复得的矩子令,随后用手电照了照南宫瀚所指的那块匾额,发现匾额中央只写着一个“渡”字,而那渡的旁边缺了菱形的一小块,仔细瞧瞧,和我手里的矩子令有些契合。 我还想再问问南宫瀚是什么意思,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时候在外面转了一圈侦查环境的摩森和黑斧走回了魂驿,摩森面色忧虑地对吴博士说:“前面全是岩石,没有路走。” “那我们岂不是被困在了这,赶快看看那船还在不在!” 郑天边说边向窗外看去,可惜那条载我们过来的船也没有了踪影。 “现在咋办呀?”肥熊有些绝望的问道。 “刚才南宫和我说什么打开,然后还指指那块匾额,我觉得那里肯定有文章。”我回道。 众人目光齐齐汇聚到了那块匾额之上。 “上面那字写得还怪好看的,扛回去估计能卖个好价钱。”看了半天的肥熊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这不是重点,你们看看那字旁边的菱形小缺口。”我摇摇头说。 这时候郑天突然说道:“城子,你还记得咱在藏珑山古墓的时候是怎么出去的吗?” “是用这矩子令放在了一个缺口上,然后我们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外面。” 说实话,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出去的,感觉我们是受到了某种超自然力量的牵引。 “依葫芦画瓢试试?”郑天指了指我手里的矩子令说。 我点点头,先搬来一张桌子,随后对肥熊说道:“胖子,帮我一把。” 我让肥熊先站到了桌之上,然后自己又骑到肥熊的肩上,用叠罗汉的方式,终于可以够着那块匾额,随后我就将手里的矩子令紧紧按在了那块菱形的缺口处,听见碰撞声的那一刻,我心中紧张到了极点。 事实证明确实有效,先前炫目的蓝色光芒再次迸发了出来,整个屋子再次变得透亮,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突然向我袭来,我一下没有稳住,直接从肥熊肩上摔到了地上,很快站在桌子上的肥熊也落得了和我一样的下场。 “这墙上开了一扇门!”刚被郑天扶起来,我就听见吴博士激动地说道。 127.第127章 走出地下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当听见吴博士说有门开了的时候,顿觉自己摔得这一下很值得。那扇暗门非常隐蔽,整个就和墙壁融为一体,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暗门制造地极为精巧,以现代工艺眼光来看,绝对算是上乘,所用材料也非常特别,千百年来竟没有一点腐朽,人叹为观止。 制造者非墨宗莫属。 暗门那一边是一条漆黑的甬道,不知通向何方,手电所及之处依旧一片漆黑,这种神秘莫测让人在困惑之余还产生一种探索的欲望。 现在南宫瀚昏迷了,必须有人背着,让吴博士那波人背我有些不放心,而我自己背上又有伤,根本背不了,至于郑天战斗力太弱,真遇上事自己跑都来不及,所以我将目光落在了肥熊身上,我笑了笑:“肥哥?” 肥熊警觉地摆摆手:“啥也别说了,每次你这样喊我,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人家几次三番救咱,咱现在可能不能忘恩负义把人家落下吧?”我说道。 “那你自己咋不去背?”肥熊不满道。 “我这背上落着有伤呢,想背也背不了。“我做痛苦状。 “胖子,这下你宽阔的臂膀正好派上用场,就背一下吧。”郑天附和道。 在众人期许的目光逼视下,肥熊终于无奈的点了点头。 “肥爷连媳妇都没背过呢,今天竟然背了一个大老爷们。”肥熊边嘟囔,边蹲下来,我和郑天将南宫瀚慢慢放到他背上,郑天笑道:“胖子你还有媳妇呐?” “那可不咋滴?在咱老家那疙瘩,肥爷小时候订了娃娃亲,媳妇长得贼水灵!”肥熊一脸自豪道,仿佛赢了全世界。 “那你在外面又不回家,她就不担心?”郑天又问道。 “担心有啥用?担心又不能换来钱,等肥爷我干完这趟,拿了钱就回去娶她!”肥熊双手抱紧南宫瀚的后背,慢慢站了起来。 “但愿咱能活着回去吧。”我看着充满未知的前路,心中担忧道。 正当我们准备踏入甬道时,艾兰琳突然神色忧虑道:“等一下。”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如果这暗门是唯一的通道,那甘风当时是怎么出去的?”艾兰琳说道。 她说得不错,甘风没有矩子令,根本就不可能打开这门,而这附近又没有别的出路,除非他是原路返回了,否则没有理由消失。 “依我看,你那甘风八成是开始时就挂了,你也别太伤心,人嘛凡事都要看开了,往好的方面……” 郑天刚说到这,艾兰琳就抽了他一耳光:“别胡说!你死他都不会死的!” 郑天挨了这一耳光也算是活该,谁让他嘴贱呢。想来我们这一路上都是根据甘风他们留下的记号寻找到这里的,现在线索一下子断了,意味着我们要完全靠自己才能找到那座古城,不过好在现在南宫瀚归队了,我现在最大的希望的就是这个自带bgm的男人能够尽早醒来。 “一切以完成任务为重,至于还能不能找到甘风,就看命运了。”吴博士拍拍艾兰琳的肩膀说。 艾兰琳是个服从命令的人,个人情感比起自己此行的使命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她点点头,回头茫然地扫视了最后一眼后,艰难地转身走进了甬道。 甬道虽然很长,但越走我们越有信心,更加坚定前面就是宛骊城所在的方向。因为在甬道两侧的墙面上,我们发现了一些叙事的壁画,这些壁画中记载的内容很多都与那座古城有关,而其中一幅更是直接用南朝行书写出了“宛骊”二字。 从壁画上看,这座宛骊城建造得相当华丽繁复,建筑造型也有别于我们印象中的建筑风格,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魔幻感,又或者说科技感,以古人的建筑理念和建造手段能造出这样的建筑,实在是令人称奇。当然,这些都只是壁画上所绘,应该会有夸大的成分。 “如果不是这条通道,我们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到那古城。”郑天说道。 “不过这通道的入口还真是隐蔽。”我回道。 “可惜他费劲心机,最终还是要被我们寻到。”肥熊激动道。 一路上我还在想几个问题,那些隔三差五就来骚扰一下我们的面具人到底是谁,他们自称为守陵者,但给我的感觉却更像是窃取者,看得出来他们对这片地方是既熟悉又不熟悉,他们寻找古城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南宫瀚他离开我们后究竟去做了什么,竟然落得这一身伤,以至于现在直接昏迷。 再往深了想,藏珑山古墓和罗布泊上的宛骊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却是在无意中卷入二者的,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慢慢推引着我一步步向前摸索,谁是始作俑者? 虽然我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但我知道自己正越陷越深。 一张巨网正在迷雾的掩盖下渐渐张开。 我们沿着甬道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看见了一丝光线从外面射入。 终于到了甬道尽头。 甬道的尽头处是一个类似天坑的地方,需要用绳索才能爬上去。 “出去就能见到宛骊城了?”约翰激动地问。 “我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不然刚才那么长的通道修得没意义。”我说道。 “perfect!终于可以看看古中国真正的智慧了!”看得出约翰对古中国很感兴趣,这恐怕也是支持他一个老外冒死前来的重要动力。 我们陆续顺着绳索爬了上去,由于这个天坑不算太高,所以我们攀爬得算是顺利,就是肥熊需要顾及背上的南宫瀚,所以稍微吃力些,几个人一搭手,两人也被弄了上去。 然而,令我们所有人失望的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依旧是茫茫戈壁,根本就不见古城的踪迹。 “娘的,那古城不会是被毁了吧?怎么连个渣都看不见了?”肥熊气喘吁吁地嚷嚷道。 “不可能,如此精妙的一座城池,怎么可能说毁就毁,我估计是是我们分析的方向出了问题,古城根本就不在这里。”我失望的回道。 当初我们根据地图上的指示,以为出了甬道就是古城,可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我们想错了,又或者,那张地图根本就是假的。 128.第128章 造水 “大家先别慌,我们或许还有希望。”吴博士说道。 “老吴你也忒乐观了,现在咱是彻底迷失了方向。”肥熊将手中早已坏了的罗盘往地上一扔道。 “你们还记得乌拉提说过他曾经到过宛骊城吗?”吴博士继续说。 “可那老家伙是误打误撞碰见的,更何况他现在也不在这。”肥熊摇摇头。 “你们想想他在遇上宛骊城前碰见了什么?”吴博士又道。 “是……是一场沙尘暴。”我试探性回道。 “对,或许那场沙尘暴并非偶然。”吴博士扶了扶眼镜,将目光投向远方。 “照你这话说的,咱是不是还得祈祷来场沙尘暴才行?这他娘的不是犯贱吗?”肥熊皱着眉头,不乐意道。 “我觉得重点倒不一定是沙尘暴,而是沙尘暴所带来的后果。”我凭着直觉说道。 “后果?”郑天疑惑道。 “对,沙尘暴的到来让天空整个都暗了下来,乌拉提当年就是在黑暗中看见宛骊城的。”我一边回忆着乌拉提之前和我们说的话,一边开口说道。 “一座只出现在黑暗中的城池?”郑天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喃喃道。 “这也忒玄了吧?为啥白天没有的东西,晚上就突然蹦出来了?”肥熊还是显得很不相信。 “目前只是我的推断,事实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耸了耸肩,意思是你们爱信不信。 吴博士微微一笑:“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随后他又补了一句:“但这片区域,不属于科学。” “博士,我们现在是要等到晚上吗?”约翰问道。 “现在我们连骆驼都没有了,根本就走不远,只能等晚上看看了。”吴博士看着我说。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现在是下午五点,沙漠一般要到九点左右才能天黑下来,所以我们还需要等待四个多小时,在这四个多小时里,我们必须解决一个新的问题,水源不足了。 这一路上走来咱都没见着有淡水,唯一见到的一片水域就是地底那片蛰水湖。 在沙漠中缺水,简直就是死神来临的前兆。 “要不咱趁着等待的时间,去附近寻找一下水源?”肥熊建议道。 “不行。”吴博士摇摇头:“我们对目前所处的环境,而且又没有向导,自行出去找水,可能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那也不能在这干耗着呀!”肥熊焦急道。 吴博士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灼灼闪烁的烈日:“不用干耗着,我们自己造水。” “噫!老吴你不会是想喝自己的嘘嘘吧,咱这里还有女同志呢?”肥熊撇嘴道。 吴博士一脸鄙视地摇摇头:“你听说过日光蒸馏法吗?” “听名字好像挺6的,你又要瞎整啥?”肥熊睁大眼睛问。 吴博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附近晃悠了一圈,找了一处略微潮湿的地面,招呼来摩森和黑斧,挖了一个大约宽90厘米、深45厘米的坑。 随后他们又伸展开一张白色透明塑料台布,将这台布四角固定,放置在了坑底部中央。坑面上又悬挂一条拉成弧形的塑料膜。 “光能升高坑内潮湿土壤和空气的温度,蒸发产生水汽,水汽与塑料膜接触遇冷凝结成水珠,下滑至器皿中。”布置好装置后,吴博士指着头顶的太阳说。 “不愧是博士,知识改变命运!”郑天竖了个大拇指说。 在这方面我就真的自愧不如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感到吴博士这个人好像真的什么都懂,涉猎面也极为广泛,实在是厉害。 “我们等我们从宛骊城出来时,应该就能收集到足够的水源返程。” “可是咱这么多人,太阳一点点蒸出来的能够吗?”肥熊还是有些担忧。 “恐怕等我们出来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了。”秃子摩森突然邪邪一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那你最好期待自己命硬些。”郑天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说。 聊天不欢而散,等待的间隙,众人各自席地而坐,养精蓄锐,期待夜幕的降临。 其间我瞥了一眼沉默许久的艾兰琳,发现她一直盯着手中那个银色的十字架,目光空洞,神情怅然,可能是回忆起了过往的瞬间,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去想。光线斜斜地射在十字架的表面,斑驳的光晕勾勒着银色的质感,恍惚中好像有一滴眼泪落下,但顷刻间就化为虚无。 而南宫瀚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好在他本身体力够强,所以脉搏呼吸之类的还算是平稳。 前路凶险,我真不知道自己来这的意义是什么?拯救世界?别开玩笑了,这世界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本来我可以守着自己的古董铺子享受平淡人生,但是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我失去了这个简单的权利,此时我想起了道叔,也不知道这老小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反正我现在的情况是糟糕极了,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可以平安回去。与奥丹集团的亡命之徒从此江湖不见。 天渐渐暗了下来,气温也变得平易近人,我查看了一下吴博士所搭的集水装置,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已经盛满了水,我立刻喊来吴博士,对他连连竖起大拇指:“博士你这玩意真厉害啊,这么点时间就把水弄满了。” 谁知吴博士看见眼前景象,不仅没有欣喜,反而表现出一脸奇怪的表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 “嗨,说老吴你也忒矫情了,都这关头了,竟然还有嫌水多的。”肥熊摇摇头说。 吴博士眉头紧皱:“我当然不是说水多不好,而是在这么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会收集到这么多水,蒸馏法都是一点点将水珠蒸出,我们这才几个小时,正常情况下只能收集到现在的十分之一。” “不管咋地,这水肯定真水吧?要是不放心肥爷我先尝一口。”说罢肥熊就用自己的水壶舀了一壶水,咕嘟咕嘟豪饮起来,喝完后,他满足地擦了擦嘴角:“这水不仅没问题,而且还甘甜可口着哩!”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吴博士看着集水器中清澈的水源接着说:“大家先把这些蒸馏出来的水灌满各自水壶吧。” 我们身上携带的干粮应该还够,现在水源充足后,不给的后顾之忧算是解决了,下面就是能否等到城池出现的问题了。 129.第129章 宛骊城1 天就要全黑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得到验证——“一座只出现在黑暗中的城池。”这听起来是多么荒谬啊,但我相信,只有荒谬才会出奇迹。 乌提拉说真神的教义里写过,那遥远的宛骊城,在一个乌云成片幽灵飘荡的地方。而他当初和我们描述宛骊城的时候也说道—— “大家刚想走进城内瞧一瞧,沙尘暴却再次来袭,而且这次和上次有些不同,成片的乌云笼罩城上,白色的幽灵飘荡眼前。景象实在可怕,他们所有人都在瞬间失去了意识,等醒来时,那座城池已经消失。” 关键短语是“乌云笼罩”和“幽灵飘荡”,如此玄幻的事情,千百年前的墨宗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夜幕终于降临了,辽阔苍凉的沙漠上寥落点缀着几点星辰,我的目光不断注视着眼前的空地,期待奇迹降临,然而空地终究还是那片空地,没有任何改变。 “肥爷真是信了你的邪!在这傻了吧唧瞪了几个小时。”肥熊不满道。 其余人也纷纷开始质疑起来,包括我自己,也感觉之前的推断有点荒谬过头了。一座白天还没有的城池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晚上呢?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轻微的咳嗽声,撇头一看,发现南宫瀚的嘴唇开始微微翕动起来,我立刻走过去给他灌了些水,半分钟后,南宫瀚睁开双眼,吃力地坐了起来。 “你还好吧?”我关切道。 南宫瀚点点头,这时我注意到他眼睛的瞳仁竟有些发红。 “快问问他知不知道宛骊城在哪?”肥熊焦急道。 我刚欲开口询问,天色突然大变,遒劲的狂风将我们四周的沙石卷得狂舞苍穹,这一刻来得实在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猛烈的风沙残酷地拍打在我们的脸上,眼睛根本睁不开来,只听得如同鬼泣般的呼号之声在我们耳边迸发。 “沙尘暴来了!大家快躲回刚刚的甬道!”吴博士喊道。 现在我们完全暴露在黄沙之中,没有掩体庇护,除了躲回刚才的甬道,别无他法。 下到刚才的甬道后,我们仍旧听得见甬道口传来烈风呼啸的声音,不断有被卷起的黄沙从甬道口飞进来,此刻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等待沙尘暴的停止,迷失了方向的绝望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肥熊一个劲地抱怨道:“等了半天就他娘的等来这?四眼仔你可真会唬人!” 这时南宫瀚突然开口了:“他没有唬人,宛骊城确实是一座存在于黑暗中的城。” “靠!原来你个小白脸刚才一直是装晕的啊,亏肥爷背了你这么久!忒不厚道。”肥熊不满道。 南宫瀚微微一笑(也是我为数不多见他笑的时候):“我从没有说过我晕了,我只是在休息。” 肥熊还欲宣泄不满,被吴博士做了个手势打住,接着他看向南宫瀚问:“刚才夜幕已经降临,可古城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南宫瀚面容冷静地回道:“它已经出现了,只是你们没有看见。” “啥玩意??小白脸,肥爷我虽然读书少,但眼神还是挺好的!”肥熊摇摇头道。 “等沙尘暴停了,你们再出去看看就知道。”南宫瀚神情自若道。 吴博士这时候面容严肃地问南宫瀚:“对于那座古城,您究竟了解多少?” 南宫瀚看了一眼吴博士:“了解得和你们一样。” “你胡说!”秃子摩森激动地就要冲上来。 吴博士将他拦住:“南宫先生恐怕还没有把我们真正当作自己人吧。” 我心想南宫瀚是道叔派来的,能把你们当作自己人才怪,但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于是我打圆场道:“南宫或许真的不知道太多东西,你们想……” 我话还没说完,艾兰琳突然抓住南宫瀚的手臂,急不可耐的问:“你之前说感知到了甘风还活着,那么现在呢,现在他还活着吗?” “还真是痴情不改。”郑天摇了摇头小声说。 南宫瀚看着艾兰琳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唇动了几下又停住,最后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现在什么受了伤,无法感知到你那位朋友的存亡。” 艾兰琳慢慢松开南宫瀚,怅然若失地走到一边,坐在了地上。 我突然想起来,于是便问南宫瀚:“刚你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一身上伤?还有你当时离开的时候有看见乌拉提吗?你们是一起失踪的。” 我本以为南宫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解答,谁知道他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冷言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南宫瀚的话让我在原地怔了半晌,我心说咱两不是一伙的吗,怎么现在对我这样的而态度……我想了半天,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足以安慰的理由:有些事情他不能现在说,以防被奥丹集团那伙人听见。嗯,对一定是这样的。 “你当然有义务回答。”秃子摩森一脸凶恶地走到南宫瀚身边:“万一你是奸细怎么办?” 我摇摇头:“他要是奸细,怎么可能会三番五次地救我们?” “也许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吧?”摩森阴冷道。 外面的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没有沙子从甬道口吹进来,呼呼的风声也变得越来越小。 “摩森,别说了,和我出去看看。”吴博士给摩森做了一个手势。 随后奥丹集团那几个人便陆续走了出去,等他们都上去后,我们剩下的人也顺着绳索走了上去,南宫瀚轻功了得,不用绳索,直接踩着岩壁飞腾几下,便翻了上去,看来恢复得不错。对此,肥熊的意见比较大,一个劲地抱怨自己是老实人,好欺负。 再次来到地面上时,我们所有人都惊住了,正如南宫瀚所说,苍茫的暗夜中,一座恢弘的城池显映在了我们面前,那城池的样子和甬道中壁画上所绘的一模一样,从外观上看,城池里所包裹的建筑通体都是闪着通透的蓝光,每幢建筑造型都异常的夸张或者说前卫,有的好像一轮巨大的弯月,有的又如同一条正欲飞天的大鱼,还有的建筑…… 它们不应该存在于这片死气沉沉的沙漠,或者,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凡俗的世界。 “竟然……还真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这古城不会是被刚才的沙尘暴给卷过来的吧?” “上帝啊,这简直太震撼了!” …… 见到眼前不可思议的情景,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吴博士他们已经按捺不住激动,朝那个方向跑去。可奇怪的是吴博士他们在墙垣附近徘徊逡巡许久,就是不进去,我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在等我们,可随后,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