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主的假妻》 楔子 当朝圣上骄宠的爱女安乐公主,下嫁给毫无功名在身的扬州仕绅鄂少葆,被坊间传为佳话。 公主本该许配皇亲国戚、高官将领,要不也该成为和亲的对象,为何会下毫无功名的平民仕绅?这只因鄂才葆富可敌国。 鄂少葆有多富有? 鄂家商行遍布大江南北,几十万人靠它糊口,哪天它若恶性倒闭,将会有一堆灾民成为社稷的负担。 鄂少葆有多富有? 哪天他若想当皇帝,他有足够的财力招兵买马、集众造反,就算造反不成,也可成为一方霸主,长期与朝廷对抗。 鄂少葆有多富有? 实在是难以计算! 基于他的能耐,便足以让当今圣上招他为驸马,封予他不须干预朝政的安乐侯,同时算是巩固国本、造福百姓。 鄂少葆会有今日之财富,除了祖上遗产,也靠他精打细算、投资得当、剥削敛财有方,虽不至于鱼肉乡民,但却让靠他糊口的荞民百姓苦不堪言。 安乐公王为鄂少葆产下四子后,皇帝则赐封他们为安乐爷无忌、永乐爷无畏、常乐爷无虑、平乐爷无天,并赐予一人一面免死金牌。 鄂无忌、鄂无畏、鄂无虑、鄂无天这四个可以无所忌惮、无所畏惧、无所顾虑、无法无天,有皇亲国戚让他们依仗的鄂家四少,其经商之道与鄂少葆相较,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鄂家产业到了鄂家四少手中是益加蓬勃发展,财富累积的速度更加神速,剥削敛财的方法也推陈出新,荞民百姓所受的苦更甚以往,但为了糊口只得任由他们剥削着。 但不知何时,大家的怨气在坊问发了酵,暗骂四大鄂少与流氓太保无异,并给了他们另一个不敬的称谓——流氓恶少。 第一章 十月小寒 时序入冬,寒风时时吹拂。吹落飞絮,蒙蒙犹如烟雨;吹动弱柳,千丝随轻荡。 一阵寒风吹进皇后的寝宫,皇后正咬着牙、忍着疼,外头的美景再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最终还是痛苦地大喊道:“婵娟、婵娟,你快来啊,我肚子好痛、好痛啊!” 宫女婵娟听到喊叫声,立刻来到榻前,“皇后娘娘,您哪里疼?您忍耐一下,我现在马上去请御医。” “婵娟,等一下……啊!”一阵阵痛过后,皇后才继续说道:“我的痛好像是要生娃儿的痛!” “不可能的,皇后娘娘,您才刚生完飞絮公主两天,怎么可能再生娃娃?再说,若是孪生,也不应该隔这么久。” “我也知道不可能,可这种生娃儿的痛,我是不会忘的……啊!”又是一阵阵痛从下腹传来。 “皇后娘娘,我赶紧去请御医。” “婵、婵娟……”皇后接住婵娟的手,等另一阵阵痛过后才接着说:“我真的像是要生娃儿,如果是真的要生娃儿,可是前所未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婵娟,连皇上一起请来!” “是。”婵娟转身往外走去。 没想到皇后又喊住她,“婵娟,先不要去,你快上床来……我好像……好像……真的要生了!” “是。”婵娟立刻上床,跪在皇后双腿中间。 皇后重重地呻吟一声,打开了双腿;婵娟不可置信地看着一颗婴孩头颅从皇后双腿中间探出! “哇……哇……”一阵哭声响起。 “皇后娘娘,您真的生出了个娃儿……”这太离谱了,婵娟愣了半晌后,才想到要下床找剪刀。 “真的生出了个娃儿……男的……还是女的?”皇后气喘吁吁的。 “是个小公主。” “小公主。”皇后轻轻一笑,“一定跟飞絮长得……一模一样。” 婵娟拿了剪刀再度踏上床,剪开脐带,用布将娃儿包好;她边包边打量着娃儿,神色也越来越古怪。 “皇后娘娘,她跟飞絮公主……长得不太一样。”那这算不算孪生啊?可不算孪生又该算什么? “不太一样?”皇后惊讶极了,“怎么会不太一样?” “真的不太一样。”婵娟把包好的娃儿放剽皇后身边,“皇后娘娘,您先看着,我去提热水回来帮小公主洗澡,顺便叫人请皇上。” 皇后瞅着刚出生的娃儿,伸手摸着她的小脸,发现的确是怎么看、怎么不像飞絮,她的心跟着慌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快,快叫人请皇上!” 隔两天才出生,又长得不一样……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事,教皇后不禁紧张起来。 “是。”婵娟很快的离去。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上来了。 “皇后,这怎么回事?娃儿快让朕看看!”皇上听到这令人难以相信的事,立刻放下奏章,匆匆赶来。 皇后将娃儿交到皇上手中,“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跟……飞絮长得不太一样!” 皇上接过娃儿,仔细的看着,端详半晌后开口……“是不太一样。” “皇上,臣妾也不明白,为何在生产完后两天,又会产下娃儿?皇上可曾听过这样的事?”发生这种破天荒的事,让皇后不禁担忧了起来。 皇上将娃儿放回皇后身边,“朕……也没听过。” 皇后沉默了,皇上也若有所思了起来。 半晌,皇后打破沉默说道:“请皇上替小公主起个名吧!” “起名?”皇上抚着长须,缓缓地道:“皇后,这娃儿的出生不寻常,朕得找御医、左右丞相商量商量。” “皇上,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皇后,本朝太平近百年,宫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朕惟恐她的出生意味着些什么,怕是不祥之兆。” “不祥之兆?那怎么办?” “待朕找御医、左右丞相商量过后再作定夺。” “皇上,您不会……不会将她处死吧?”自己的话吓到了自己,皇后连忙哀求:“皇上,她可是您的亲骨肉啊,您千万……” “皇后,朕不会处死她,不过……”皇上顿了一下,踱步到罗帐前才接着说道:“朕马上找御医、大臣们商量。” 见皇上就要离去,皇后再度要求道:“请皇上替小公主起名。” 皇后的用意就是要替娃儿正位。 若没先替她正位,万一皇上和御医、左右丞相商讨的结果对娃儿不利,这娃儿的命运堪忧。 皇上看向窗外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朕替飞絮起名时,外头正值飞絮蒙蒙,而今日的景致与那天一样,就叫她……弱柳吧!飞絮蒙蒙,犹如烟雨;弱柳千丝,随风轻荡!”语毕他即离去。 “弱柳。”皇后轻触着娃儿的脸颊,“你是弱柳公主。” 殿堂之上,皇上召来御医及左右丞相商讨。 “爱卿们是否听过这样的事?”皇上问道。 “回皇上,根据医典记载,孪生子最早与最晚出生顶多隔三个时辰。”御医回道。 “三个时辰?”皇上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弱柳与飞絮相差了整整两天,此等异象,教朕怎能王乱想?” “启奏皇上,这的确是种异象。而所谓异象亦有祥与不祥之别,弱柳公主是否不祥,怕是很难界定。”右丞相说道。 左丞相接着奏道:“皇上,本朝国富民安、兵强马壮,皇上英明治国、万民拥戴,国运如日中天,任何的祥物只是锦上添花,此事怕是……不祥!” 皇上神色一饮,“爱卿所言甚是,怕的就是不祥!爱卿们,帮朕想想办法,该如何是好?” “皇上,不如将弱柳公主送进国宁寺。”左丞相建议道。 “国宁寺?”皇上抚须思忖。 国宁寺是皇宫宗柌,在那儿伴随着历代祖先皇牌位的都是一些不再受宠、或者先皇驾崩后没有子嗣的妃子。 或可说是另一处冷宫,只是比冷宫自由些。 “启奏皇上,无论祥与不祥,都非弱柳公主所能选择,包括她的出生。若是将来弱柳公主贸然送进国宁寺,怕会遭来非议。老臣认为,处理此事需小心谨慎。”右丞相说道。 “皇上,每个生命的诞生,都有着他们的意义,而这些也都非人力所能控制。再说皇上英明治国、万民拥戴,任何不祥之物都难以损皇上威名。”御医说道。 “右丞相,你认为朕该怎么做?” “这……”右丞相思索后回道:“回皇上,依老臣愚见,皇上若担心弱柳公主不祥,为皇宫带来灾难,不如在宫廷之外设置一个处所让弱柳公主居住;只要她置身宫廷之外,应就可避免。” “左丞相、御医,你们的看法呢?” “回皇上,老臣认为右丞相之提议可行。老臣再奏皇上,十年之内,若国无大事、宫中安宁,届时弱柳公主或可返回宫中。十年是为一个大限,大限一过,弱柳公主身上纵有不祥之气,也已消除。”御医说道。 “皇上,这的确不失为一个一举两得的良计,请皇上定夺。”左丞相也如是说道。 “好吧!就依你们之见,在宫廷之外设置一个处所让弱柳公主定居,以避免宫中不宁。” 于是,弱柳就在这宫闱之外、却仍属于宫廷之地,与宫廷一墙之隔的一处所独自生活。 日子在春秋交替中一年一年的过去了,细细数来已有十载。 十年来,人民依旧安居乐业,宫中依旧安宁,国势更胜十年前,根本没什么大事发生。 惟一的大事,大概就是弱柳出生时的异象在后宫里不断的流传着,而谣言愈传愈烈,到后来弱柳的名简直同等于不祥二字。 弱柳回宫之日,皇后一大早即起床梳洗,出宫接回弱柳。 弱柳有十岁,很多事她都懂,也知道自己为何会独居于宫外,亦清楚宫内有许多不利于自己的传说。 她回宫后,后宫里其他嫔妃的公主和皇子们,包括皇后自己亲生的皇子,甚至她的孪生姐姐飞絮,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 更离谱的是,大家把所有的不如意、自己的不小心、莫名而来的灾祸,全都归咎在她身上。 “我今天从马上摔了下来,一定是弱柳早上去马厩看马时吓了那些马才会这样。” “昨天我的猫掉到水里淹死了,一定也是弱柳的关系,因为她拿东西喂它吃时碰了它!” “今天早上竟然有售鸟飞来撞我,我长这么大也没遇过这种事,一定也是弱柳的关系。” 诸如此类的事,似乎和弱柳全脱不了干系。 弱柳坐在自己寝宫里的窗前,遥望着莲荷塘畔一群正在扑蝶儿的公主们,脸上神情好是羡慕。 此时皇后默默地走进来,看着女儿的神情她十分心疼。她走到她身边坐下,搂住她。 “女儿呀,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玩?” 弱柳摇摇头,“她们不和我一起玩,我一靠近她们,她们就全走光了,她们说碰到我会倒霉。” “胡说!”皇后不禁怒斥,“看来我是得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些皇子和公主们了,我不准大家在后宫说是道非的。” “母后,弱柳想回以前住的地方,我在那里可以自己玩;我在这里,只要一出寝宫就会把大家吓走。” 皇后一听不禁热泪盈眶,“女儿呀!你千万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是皇朝公主,本就属于这里。” 弱柳伸手拭去母亲盈眶的热泪,“母后,弱柳知道母后疼弱柳,可弱柳在这里真的不快乐。” “不,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也不会再让你不快乐。婵娟,去请飞絮公主进来。”皇后命令着。 “是。” 婵娟立刻转身走出弱柳的寝宫,到莲荷塘畔把正在扑蝶儿的飞絮公主请过来。 “婵娟,母后找我有什么事啊?我不进那个扫把星的寝宫,会倒霉的。”飞絮在弱柳寝宫外喊着。 这就是皇后找飞絮的原因。弱柳与她是孪生姐妹,然而她竟然跟着其他皇子、公主一起排斥自己的妹妹! 听到飞絮这样骄纵任性的话,皇后不禁怒火中烧,怒喊道:“你再不进来,我让人把你绑进来!” 所有公主当中,飞絮最受皇上宠爱,而弱柳独居在宫外十年中,皇上从未去看过她一次,这教皇后说有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飞絮见母后生气了,她緃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命令,这才乖乖地走进弱柳寝宫。 “母后千岁。” 皇后瞅着她,“飞絮,她是谁?”皇后指着身边的弱柳。 “弱柳。” “我是指她跟你的关系是什么?” “孪生姐妹。” “你还知道是孪生姐妹,那你就该知道你和她应该要比任何人都亲,为何你不和自己的妹妹一起玩?” “母后,您知道吗?我还担心大家会因为我跟这个扫把星是孪生姐妹而不跟我玩呢!” 皇后一听,玉手重重拍在茶几上,怒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扫把星?她不过是晚两天出生罢了!” “大家都这么说她呀!” “住口!”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大家看在父皇疼我的分上,一定休不跟我玩的。还好,我跟她长得不像。” “你……”皇后气得说不出话,却也不知该如何责备,毕竟她才十岁,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 “母后,父皇真的很疼我,父皇昨天跟我说,我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时,夫婿由我自己挑呢!” “你被你父皇宠坏了!” “母后,弱柳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飞絮!”皇后喝止她,“婵娟,让飞絮公主出去。”没想到找她来只是把事情弄得更糟,看来只好私下再和她好好谈谈。 “是。” 婵娟立刻拉着飞絮出去。 “母后,嫁不出去会怎么样啊?有关系吗?”飞絮一让婵娟拉出去,弱柳立刻问道。 “弱柳,你不要听你姐姐胡说,你是个公主,很多侯爷抢着要的。只要你父皇指婚,你就一定嫁得出去。” “指婚?”弱柳不懂这个名词。 “对,指婚。哦,对了!”皇后取下她颈子上的一块半圆形红玉,挂到弱柳的脖子上。“母后把这块红玉给你。” 弱柳拿起红玉看着,“这是要做什么的?” “如果你有喜欢的侯爷,就把红玉给他,母后会请你父皇下旨指婚,你也可以自己挑夫婿。”她不能让皇上太偏心,所以她如法炮制。 “母后,嫁了人我就不会被排斥了吗?” “当然。嫁了人之后,你就到另一个地方生活,宫里发生过的事就成了过眼烟云了。” 弱柳一听,心中有了期待。 第二章 十年后 大年初一至十五,沿着宫廷外,一直到名闻遐迩的菩提寺的街道上,挂满了各式灯笼、聚集了各式摊贩,灯火昼夜不熄,摊贩亦昼夜不离,热闹上整整十五天,也因此吸引了大批从各地来看灯、拜拜的人潮。 冷冽的寒风中,惟一让人觉得温暖的,大概就是这过年的喜气了,而一个朝代的太平盛世也由此可以看出。 鄂无虑在大年初二陪母亲安乐公主回娘家,顺道送上丝织绣品进宫贺年,也刚好赶上此一盛会。 而所有的皇亲国戚也大都会在此时进宫贺年,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可说是皇宫最热闹的时候。 鄂无虑身后紧跟着随从鄂权,在人声鼎沸、摩拳擦踵的街道上边逛边看,沿着往菩提寺的方向而去。 菩提寺平常就已是香火鼎盛,遇上这种热闹时节,拜拜都得排队。 尤其是菩提寺里的月老祠,一群未婚男女,为求一条可以系住情缘红丝线和好姻缘,都快挤爆月老祠了。 据说,月老祠的红丝线就等于是姻缘线,只要把红丝线送给自己心仪的人,就会有一段好姻缘。 鄂无虑上了菩提寺的石阶,开口说道:“鄂权,据说菩提寺之所以香火鼎盛是因为它有座相当灵验的月老祠。” “爷想不想到月老祠一求?”鄂权问道。 鄂无虑淡淡一笑,“求什么?” 鄂权回答:“自然是求婚姻。爷,永乐爷都成亲了,接下来便是爷了,皇上随时有下旨指婚的可能,爷不如先求,期望月老能赐爷一段像安乐爷、永乐爷一样的美满婚姻。” 鄂权知道他的主子是这么希望的,尤其在看过兄长们的美满婚姻之后。 “有用吗?月老的红丝线会比皇上的圣旨来得强吗?皇上的圣旨可是无人敢违抗的啊!” “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您在这里先求,也许冥冥之中,皇上就会指个有缘人给爷。” 鄂无虑听完哈哈大笑,“哈哈!好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就上月老祠去求个有缘人吧!” 鄂无虑领着鄂权踏上了最高一阶石阶,宏伟壮观的菩提寺就矗立在眼前,他们便往菩提寺走去。 “爷,月老祠好像在更上面。”鄂权指着菩提寺旁一条石阶,石阶上有许许多多年轻的男男女女来回着。 鄂无虑朝鄂权手指的方向看去,接着率先往石阶走去,“走,我们到月老祠去求段好姻缘。” “是。”鄂权紧跟在后。 一路走上月老祠,鄂无虑的挺拔俊逸,气度非凡,引来许多少女的目光;那些少女恨不得将手中求来的红丝线绑在他身上。 而鄂无虑早就熟悉这样的目光,所以他态度极为泰然,嘴边始终噙着一抺淡淡的笑,风度翩翩。 上了月老祠,只见祠内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人,鄂无虑只好在一旁等着,顺便从这山上观看皇城壮阔。 一个立于门旁的小和尚,在人潮稍退后,递给鄂无虑和鄂权各三枝香,意思是可以进月老祠了。 鄂无虑和鄂权接过了香进了月老祠,走到月老的金身前往跪垫上一跪,拜了起来。 鄂无虑心想着,鄂权说得没错,的确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许他诚心一点拜,月老真会赐给他一个有缘的妻子。 他的观念本是老婆要门当户对、要顾颜面,侍妾才是用来服侍男人的,所以他并不像他的二哥那般反对指婚。 只是,鉴于大哥、二哥的美满婚姻,他的观念有所改变了,如果能娶到个门当户对又让自己心仪的女人当老婆,那是再好不过了。况且听他大哥、二哥说,女人多了是麻烦。 所以,他衷心许下心愿,希望能娶到门当户对又让自己心仪的女人。 拜了几拜,他把香交给鄂权,双手合掌看着月老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他当月老是答应他祈求了。 此时,他身旁有一位绿衣女子,面上蒙着绿纱,正好拜完要起身。 孰料,她的裙角让鄂无虑给压住了,以至于起身到了一半又跌回去,不偏不倚的跌在鄂无虑身上,连带着又与鄂无虑一起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绿衣女子连忙道歉,抬眼看了鄂无虑一眼,随即从鄂无虑身上站起来。 “不,应该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压住了你的裙角。”鄂无虑跟着起身。 “公主,你没事吧?”一个丫环紧张地问着绿衣女子。 “没事,我们走吧!” 绿衣女子再看了鄂无虑一眼,接着举步向外走去,丫环紧跟在后。 公主?其实在这里见到公主并不稀奇,因为这里距离皇宫近。鄂无虑见她回眸,也对她微微颌首,再度表示歉意。 “鄂权,我们也走吧!”鄂无虑一转身,脚下却踢到了东西,那东西与地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鄂权也听见了,他弯身在鄂无虑脚边捡起一块玉佩递给鄂无虑,“爷,是一块玉佩。” 鄂无虑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 这是一块凤形红玉,红玉上系着一条红丝线,红丝线线头处有个扣环。 这种红玉世间少有,价值连城。据他所知,当今皇上送给皇后的聘礼,就是这种红玉。皇上和皇后各有一块半圆,半圆内刻有龙与凤,而这块凤形红玉竟和传说中皇后所拥有的凤形红玉一个样! “爷,这块红玉会不会是那个绿衣姑娘掉的?”鄂权问道。 “应该是,她好像是个公主。鄂权,走,我们去找她,把东西还给人家。”鄂无虑举步走出月老祠。 出了月老祠,下了石阶,却已不见那名绿衣女子的踪影,鄂无虑只好带着红玉再进月老祠找这里的主持师父。 皇宫里公主少说也有几十个,加上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公主,所以想来问问这里的住持师父。 “阿弥陀佛!”住持师父合掌念着佛号。 “大师是否认得这块凤形红玉?我是在这月老祠里捡到的。”鄂无虑将红玉递到住持师父眼前。 师父接过红玉看着,半晌后把红玉递还给鄂无虑,“老纳不认得这块凤形红玉,倒是认得这红丝线,它是本寺月老祠的姻缘线。” “不认得?”那他该拿这块红玉怎么办?总不能为了捡到凤形红玉这种小事就去惊动皇上、皇后,问他们这凤形红玉给了哪位公主吧? 思忖半晌,鄂无虑说:“大师,我在月老祠拾到这块凤形红玉,我要送回时,那女子已经走了,我想那女子应该会回来找,就请大师代为收下。” “阿弥陀佛!施主,这块红玉既然让您拾到了,就让属于您。” “怎么会属于我?大师让知道拾金不昧的道理。”这大师不会是不问世事,而连做人基本道理也给忘了吧? “您瞧这条红丝线,它是月老给善男信女牵姻缘用的,施主,您今天可是上月老祠求姻缘?” “算是吧!” “那这该是月老赐予您的姻缘线。” “大师说笑了,这凤形红玉只是在下恰巧拾到罢了,还是请大师代为收下。”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他不会迷信。 “阿弥陀佛!施主,老纳不方便代收这世俗之物,还是请施主自己留着吧!老纳认为是施主的姻缘到了。” “大师愈说愈离谱了,我说过,这凤形红玉只是恰巧拾到而已。” 住持师父突地抚须朗笑,接着转身欲离去,却又回头道:“所谓巧合即是缘,冥冥之中天定的缘。阿弥陀佛!” 巧合即是天定的缘?鄂无虑看着住持师父的背影离去,他摇头笑了笑,再看看手中的凤形红玉,将凤形红玉揣入怀中,领着鄂权就要走出月老祠。 “飞絮公主驾到。” 此时,一声传报传进月老祠,一个丫环领着一个黄衣女子进入,将鄂无虑等人逼回月老祠。 飞絮进入月老祠,她神态高傲、目中无人,然而长得是芙蓉面、桃花腮、眉如月、眸如星,身材丰腴有致。 飞絮走到鄂无虑身边,她偏头注视着他,大剌剌地把他从头看到脚,眸色由清亮转为迷蒙,神色由淡然到微笑。 鄂无虑回视着她,噙着一抺迷死人的笑容。 她就是飞絮公主? 据说飞絮公主独得皇上宠爱,眼高于顶,皇上允许她自己挑夫婿,因此拒绝过相当多侯爷的提亲。 “你怎么这样看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难道不怕本公主挖了你的眼珠子?”飞絮故意挑衅的说。 “你太大胆了,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公主真会挖了你的眼珠子哦!”春喜紧跟着警告鄂无虑。 “大胆丫头,不准对常乐爷无礼!”鄂权喝道。 “常乐爷?你是常乐爷鄂无虑?”飞絮再度转眼看向鄂无虑,颇为讶异。 鄂府四个少爷,在皇亲国戚中可是赫赫有名,可她一直没机会见到,因为他们不像其他侯爷得上朝。 鄂无虑轻轻一笑,“正是在下。” 飞絮注视着他,眼波流转着,“常乐爷难得进宫,我们居然没在宫里碰面,而是在这月老祠,好像挺有缘的。” 鄂无虑听得出飞絮话中有话,笑回道:“是挺有缘的,也许是月老的安排也说不定。” “月老的安排?我同意。”飞絮跟着笑道,“常乐爷,这皇宫附近有许多名胜,不知你是否已游玩过?” “还没有。”鄂无虑回视着她,唇角始终噙着笑。 “那我带你到处去玩玩,好不好?”她一挑秀眉,眸底更显灿烂。 鄂无虑嘴边的笑不曾稍减,“当然好。” “那走吧!”飞絮主动拉起他的手,走出月老祠。 御花园的莲花塘上有座九曲桥,在第五曲处也就是塘中央,有座赏荷亭,在此可将莲荷塘的风情尽览眸底。 今日,皇上在莲荷塘畔大摆筵席,宴请所有进宫拜年的侯爷们,而龙筵则设在赏荷亭,皇上亦在这里见侯爷们。 在另一头的御花园里也设有筵席,由宫内嫔妃款待所有回宫的公主、郡主们。 有两道人影蹑手蹑脚的移向莲荷塘畔,藏身于一株最接近莲荷塘畔的树丛之后,紧接着再探出头颅,看着那群穿梭在筵席间的侯爷们。 “春喜、春喜,快帮我找常乐爷,我想看他。”飞絮喊道。 昨天她和鄂无虑到处玩了一整个下午,玩得好开心,加上鄂无虑的大胆情挑和热吻,让飞絮当下决定要鄂无虑当她的夫婿,为此她更是整晚像发了春似的想他想得睡不着,所以今日跑来偷看他。 他们的进展出乎意料地快,或许因为飞絮大胆不懂矜持,想要就要;而鄂无虑又比一般侯爷随性、恣意妄为,不断情挑飞絮之故。 飞絮是许多侯爷想高攀的,因为她是皇后亲生,也是皇上最宠的公主,娶到她的人定成为皇朝第一驸马,说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这一点鄂无虑自是了然于心。 昨天黄昏两人分手时,他见飞絮依依不舍,便大胆与她目拥热吻,得到的亦是飞絮的热烈反应和应允下嫁。 “公主,您这么喜欢常乐爷,想他想得睡不着,那干脆马上请皇上指婚好了。”春喜说道。 “我也想啊!可父皇这几天要接见和招待这些侯爷,还是等过完年再说。你快帮我找常乐爷。” “哦!”春喜探出身子,找寻找鄂无虑的身影。 “春喜,那个穿着蓝色长袍的是谁?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他?”飞絮的口气像见到什么宝似的。 春喜朝飞絮公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公主,那应该是秦王府的小王爷,据说他貌似潘安,当世少有呢!” 春喜可说是个包打听,她喜于网罗所有皇亲国戚的小道消息,随时等着解主子飞絮公主的疑问。 飞絮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早在十年前,皇上就答应她,她的夫婿由她自己挑,挑中了,皇上就下旨,春喜因此成了包打听。 “秦王府的小王爷?春喜,他生得比常乐爷还俊!” “他是比常乐爷俊还俊,不然怎么会传说他貌似潘安?可是我觉得常乐爷比较英挺、有气劫。” “春喜,他真的生得好俊哦!”飞絮好像没听见春喜说的话,整个人已被秦王府的小王爷给迷了去。 春喜看着她被迷得神魂颠倒,又说:“公主,不瞒您说,秦王府的小王爷可是花名在外、侍妾无数的哦!” “春喜,他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啊!”飞絮的视线继续锁住秦王府的小王爷,喃喃自语道。 “公主,我跟您说哦!鄂府四个少爷都很出色,安乐爷和永乐爷都成亲了,听说平乐爷好像有对象了,只有这常乐爷还没着落。公主的年纪和常乐爷最配了,公主若喜欢他,就得把握机会;再说好多皇亲国戚想跟鄂府攀亲呢!机会错失,可就没了。” “春喜,我不要常乐爷了,我要秦王府的小王爷……还好我还没请父皇指婚。”飞絮根本没把春喜的话听进去。 “公主,皇上虽还没指婚,可您已经对常乐爷许下承诺了,您可以自挑夫婿的事,所有的侯爷都知道。” “我不管,我就要秦王府的小王爷,你帮我想办退了常乐爷。”飞絮任性地说道,眸光还是停在秦王府的小王爷身上。 “我想办法?”春喜抚着额头,叹了长长的一声! 第三章 芙蓉面、桃花腮、眉如月、眸如星,身形婀娜纤弱,与飞絮一般长相,只是气质不同,这是弱柳。 刚出生时,两人长得并不相像,可愈大愈像,到目前,两人可谓是地道的孪生姐妹,只是气质回异。 飞絮公主身材丰腴,脸上是皇公主惯有的骄气、跋扈。 而弱柳身形恰如其名,柔弱似柳,脸上尽是冷漠孤傲,秀眉之间有股淡淡愁绪。 这十年,弱柳在宫里依旧孤独,那些皇子、公主依旧不理她。 虽然谣言停止讹传,却改变不了大家心中对她是不祥之人的印象,以及发生不如意事便往她身上推的习惯,以致她用冷漠孤傲来保护自己,也才能笑骂由人。 不过,皇上倒是愈来愈疼她了。 因为弱柳出生至今,并没有损坏他威名或国运的任何事发生,让他对她有深深的愧疚。 “春喜,我姐姐找我有事吗?”弱柳实在难以相信飞絮会有事找她,更难以相信她会要她到她的寝宫。 飞絮一直以和她是孪生姐妹为耻,对她一向是退避三舍,更遑论会让她进她的寝宫。 春喜领着弱柳进飞絮的寝宫,才回道:“弱柳公主,我只知道公主说有件东西要送给您。” “有件东西要送给我?”这更教弱柳难以相信!飞絮是连跟她站在一连都不肯,怎么会送东西给她? “弱柳公主,您先喝杯茶,我们公主待会儿就进来了。”接着,春喜帮弱柳倒了杯茶,然后退下。 弱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发现这茶好香,她一口喝完,紧接着再倒了一杯,也是一口喝完。 “春喜,我在这里。”飞絮躲在花园里,一见春喜出来,立刻小声的叫唤着她。 春喜走进树丛。 “公主,常乐爷什么时候到?我刚刚看到弱柳公主喝了两杯茶了,药效应该很快就会发作了。” 春喜被迫得想出法子让飞絮退了对鄂无虑私许的婚约,她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万全之策。 春喜是想利用跟飞絮长得一模一样的弱柳,让她先服药失态,再让鄂无虑错认了人而做出丑事,等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后,飞絮就可以借故抽身了。 “我跟常乐爷约了戌时,他应该快到了。春喜,你确定弱柳的药性会发作?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有问题的,那些药可是后宫嫔妃们常服用来魅惑皇上和皇爷们,很有用的,待会儿弱柳公主肯定会缠着常乐爷不放。公主,皇后一向禁止嫔妃服用这些药,我好不容易才要到呢!” “只要成功了,我会给赏的。” “公主,现下有时间,您得想清楚,常乐爷肯定比那秦王府的小王爷好。”春喜是真心为主子好。 “春喜,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什么女人只能有一个丈夫?常乐爷是很好,我和他亲热的时候很甜蜜,可是我又想着那秦王府的小王爷,不知和他亲热会是什么滋味?” 虽然飞絮心里已选择了秦王府小王爷,可这两天和鄂无虑在一起,她还是享受着他的挑情。 春喜神色尴尬、不可置信地看着飞絮,“公、公主,这是不合礼教的,春喜听完会把它忘了!” “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飞絮睨了春喜一眼。“其实,我也舍不得把常乐爷给弱柳。” “公主,我看您还是悬崖勒马吧!” 飞絮想了想,“是不该把常乐给弱柳,让弱柳那个扫把星捡了便宜,走,我们进去!” 飞絮和春喜正要走出树丛,却见到鄂无虑正好跨进飞絮的宫院,两人又连忙退回树丛里躲着。 鄂无虑直接进入飞絮寝宫。这里他并不陌生,过去两天夜里,他总是上这里和飞絮喝酒聊天。 说真的,跟飞絮喝酒聊天是作相当无聊的事,他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飞絮的热情能弥补这个遗憾。 他一跨进寝宫,她就踉跄的扑进他怀里,他连忙抱紧她。她总是这么热情,不拘泥小节,可身兼妻子和侍妾的角色。 只是,她的身子怎么好像轻了许多? 弱柳喝了茶后,全身渐渐地发热无力、神志不清,她觉得不舒服极了,想赶紧回自己的寝宫。 “姐、姐姐……我要……”她要回宫。可回宫二字无力说出口。她半靠在鄂无虑怀里,双手无力的勾上他的脖子,当他是飞絮了。 鄂无虑注视着她,但见她星眸半闭、朱唇微张、脸泛桃红、姿态撩人,又说着她要…… 要什么呢? 她这姿态已说得很明白,也立刻点燃了他的欲望。这几天她要他夜里相陪,原来是想许身。 他一把抱起她,走进寝室里,将她放到床上。 “我要……”回宫。弱柳不自觉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没两下便扯开了前襟,灵出洁白的颈项和胸前的雪白。 鄂无虑伸手抚触着她的粉颊,再顺着颈项缓缓而下,停在她的肚兜上。“不要急,慢慢来!” 他的手犹如照铁,热辣辣地烙过她的肌肤,使她呼吸渐渐急促,不禁呻吟出声:“好……热……” 鄂无虑扬起薄唇一笑,“竟如此魅惑我!”接着她俯身吻住她,随即又收起吻,眸底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吻起来的感觉跟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现在的感觉……是所有的吻中最为美妙的! 一定是她的春心荡漾影响了他。 唇上柔软的感觉一触即去,引得弱柳心痒难耐、空虚莫名,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要……” “要?”鄂无虑浓眉一挑,使坏地不吻她的唇,转而低头吻着她的颈子,引得她娇笑出声。 “不要、不要……”她被痒到受不了,不断求饶。 “不要?不行,你不要,我要。”他着手褪去她的衣裳,同时讶异着这副胴体的曼妙纤细。 看不出来原来她包裹在衣服下的身形竟如此诱人,和昨日以前隔着衣服的触感完全不一样! 他的手不听使唤的抚过她全身。 弱柳全身微微轻颤。 不曾有过的感觉,教弱柳使力睁开眼、努力集中意志,眼前竟出现一张她似曾相识的俊脸! “你……”她伸手想触到他,借此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现在就要你。” 鄂无虑抓住她的玉手,并解下罗帐,将她带往怀里,吻住她…… 飞絮不能进屋,只得到春喜的房里。 她夜不成眠,春喜也跟着不能睡,猛打着呵欠。 “春喜,我好想冲进去,我愈想愈不甘心,鄂府的权势比秦王府大,他们一定……哎呀!气死我了!”冷静之过,她才想清楚。 “公主,不行啊!那药性要男女结合后才会退,现在冲进去太难看了,只能依照计划到天亮再进去了,谁教您不想清楚。” 终于听见鸡啼了。 “春喜,天亮了!”飞絮急忙下床。 “公主,要等皇后来,您才能进去。”春喜提醒道。 飞絮只好躺回床上继续等。 弱柳每天早上都会去跟皇后请安,皇后等不到弱柳,会主动到弱柳寝宫,当皇后发现弱柳彻夜未归,一定会询问丫环,最后便会找到飞絮这里来。 皇后一来,见到此等情况,一定会要求皇上下旨赐婚,飞絮届时再在一旁伤心哭诉,就绝对没人会认为是她设下的圈套。 鸡啼声唤醒了弱柳,她缓缓地苏醒了,眼睛却一时还睁不开来,尚有些许浑浑噩噩。 药性像是随着激情退掉了,可从未有过的经验,让她觉得全身酸痛,还有个很重的东西横过她的腰,紧紧地圈住她。 她想拿开它,这时才发现,这好像是一双手臂! 鄂无虑尚在睡梦中,他本能地将她搂得更紧。 他昨夜可是彻底的满足了自己和她,两人堪称是无懈可击的结合,让他对她有了强烈的占有欲! 昨夜进入梦乡前,他不止一次感谢月老赐予的好姻缘,也想起了那块被他遗忘在怀里的红玉,和那住持师父说的话。 巧合即是缘,冥冥之中天定的缘,真是一点都没错。只是这缘分指的该是他和飞絮,而非让他捡到红玉的那个姑娘。 弱柳的手抚上鄂无虑的手臂,随着他的手臂往上走── 手臂?真的是手臂!粗粗的手臂,还有着细细的毛!怎么会有一只粗粗的手臂在她身上呢?好重哦! 她的手来到了他的肩,发现这只手的主人没有穿衣服,肩膀大得不象话!好像是个…… 男人! 不可能,她一定是在做梦。 鄂无虑抓住她游移在他身上的手,那只手再度燃起他的欲火。 他从枕上抬起头,吻上她的唇。 这梦里的男人在亲她的嘴?弱柳喜欢这亲吻的感觉,仿佛她已不是初尝,而是食髓知味。 她柔顺如猫,让他的吻更加温柔,他在她耳边低语道:“想要吗?” 低沉却具魅力的噪音,教弱柳赫然睁开了眼。鸡虽已啼,可现在是冬天,天色依旧昏暗,让弱柳更力分不清楚是梦是真。 她扶起他的脸,凝眸端详着,眼睛眨了几眨之后,她道:“是你!”那个在月老祠与她跌在一起的男人! “是我?”鄂无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讶异,难道她不知道是他?“飞絮……” 飞絮?他一声飞絮,昨儿个晚上喝茶前的记忆全回到弱柳脑里,除了彻夜的激情。她猛地起身,惊叫道:“啊──” “你怎么了?”鄂无虑敏感的感觉到不对劲,她的反应像是他……非礼了她! 弱柳此时才发现身上未着半缕,她拉过棉被遮住自己,继续惊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了什么?飞絮……” “我不是飞絮!” “你不是飞絮?飞絮,你在开什么玩笑?把话说清楚!”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和处境! “我真的不是飞絮,我是飞絮的孪生妹妹弱柳!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她问不出口! “飞絮的孪生妹妹?该死!”他为什么不知道飞絮有个妹妹?鄂无虑翻身下床,披上内衫。 弱柳见他背对着自己,她也连忙拿过内衫披上,跟着下床,继续问道:“我们是不是……是不是……” 鄂无虑转身注视着她,回道:“是!” 弱柳脸色变得苍白,“你怎么能对我做那种事?” “公主,你不会是忘了你昨晚是如何扑倒在我怀里?如何魅惑我?如何浪荡?如何……” “住口!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记得我姐姐要我到这里来!”她又羞又气,全身微微颤抖着。 “不记得?那刚刚呢?”她还挺享受他的吻的。 “刚刚?刚刚我以为是……是梦。” “梦?”鄂无虑冷哼一声,颇有怒意。他恨这种事情出乎他意料,陷入一种他无法掌控的情况。 他从床上拿过外袍要套上,红玉适时从他的怀袋里掉落。 红玉?原来真教他给捡了!弱柳吃了一惊。 那天离开月老祠回到宫里,她才发现红玉不见了,然来再回月老祠找,住持师父说是让有缘人给捡了。 她蹲身要捡,鄂无虑也同时蹲身。 “这红玉是我的。”她说。 “你的?” “我在月老祠里,你压住了我的裙角,结果掉了!” “是你!” 此时一声突来的传报教鄂无虑和弱柳皆惊愣住了。 “皇后驾到!” 虽然两人迅速回神,皇后却己进了寝室,两人身上还是只有内衫,且都蹲在地上,红玉就躺在两人脚边。 弱柳迅速拾起红玉,几乎和鄂无虑同时起身。 “弱柳、常乐爷,你们真的……真的……”皇后神色尴尬地看着两人衣衫不整,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了。 刚刚在屋外︳飞絮跟她哭诉了一大篇,她还不相信弱柳会不知羞耻地用自己的身体抢她姐姐如意郎君,如今看来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飞絮自然是跟着皇后进屋,也自然是满脸的泪痕。“母后,我昨晚回宫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在我床上……呜……母后,常乐爷是我要的,常乐爷也要我,弱柳怎么可以这样!” “母后,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弱柳连忙说道。 “怎么会不知道?昨晚我好心请她来,想送她一件首饰,我不过晚一点回来,她就缠上了常乐爷……呜……”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弱柳淡淡地再次解释,语气却冷漠地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不会有人相信她。 “常乐爷,是这样的吗?还是你们们情投意合?”皇后问着鄂无虑。 皇后见弱柳把红玉拿在手中,像是要给鄂无虑的样子,那的确证明她喜欢鄂无虑,才想把红玉给他。 然而,皇后实在是难以相信弱柳会不知羞耻地和她姐姐抢男人,她从小被孤立,一向比任何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懂事。 鄂无虑披上外袍,很快地扫过弱柳一眼。 她冷漠略带孤傲的神情教他无法说出伤害她的话,他怪自己没能力抵抗她昨夜的魅惑! “回皇后的话,事已至此……我会负我该负的责任,请皇上指婚。”语罢,他举步离去。 见鄂无虑离去,飞絮没有得逞后的喜悦,不甘的感觉反而是愈浓,她立刻把气出在弱柳身上── “你是扫把星,常乐爷不会喜欢你的,你嫁给他不会好过的,他喜欢的是我、是我!你最好把他还给我!” “能还我一定还,我真的无意抢他。” “这是你说的,记住你说过的话。” 飞絮怒瞪了弱柳一眼,随即转身离去,后面跟着春喜。 留在原地的人,包括弱柳,都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四章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常乐爷鄂无虑与弱柳公主仕仕佳偶天成,今以龙、凤形红玉为聘,月老为媒,下旨赐婚,并于即日起完成大婚,钦此! 而皇上颁下的圣旨不只一道,另一道则是秦王府小王爷与飞絮公主的赐婚圣旨,皇上有意让这对孪生姐妹同时出阁。 常乐爷鄂无虑和弱柳、秦王府小王爷和飞絮的大婚之喜,在下旨的同时已一并召告天下同庆、万民同贺。 巧的是,常乐爷与秦王府皆位于南方这座最大城,这里是河运、路运的重要转换地点。 鄂无虑会选择在此建常乐府,是因安乐爷要负责这里的所有商行,而秦王府则是世居于此,产业也皆在此。 两府离得近,加上生意上时有冲突,常乐爷与秦王府表面和睦,私底下其实是存有芥蒂,且总是暗中较劲着。 目前,常乐府和秦王府都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两府上下皆忙着张罗婚筵,能多铺张就多铺张,惟恐派头输给了对方。 常乐府大厅上奉着圣旨和一只锦盒,锦盒内是龙、凤形红玉,这对龙、凤形红玉教常乐府派头十足。 鄂无虑注视着桌上的圣旨和龙、凤形红玉,听着鄂权在宫内查探到的有关弱柳的事。 “爷,飞絮公主和弱柳公主虽是对孪生姐妹,可弱柳公主却足足晚了飞絮公主两天才出生,当时皇上认为这是异象,惟恐弱柳公主是不祥之人,会为皇宫带来灾厄,所以安排弱柳公主在宫外住了十年。” “足足晚了两天才出生?”鄂无虑不禁讶异,这种事的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怪皇上会往坏处联想。 “爷,宫里有许多对弱柳公主是不祥之人的传说,皇亲国戚中没人敢向弱柳公主提亲,也没人提起她︳所以外面的人才没听过弱柳公主的名号。”鄂府不管国家大事,对宫中的事自然知道得少。 “没人敢向弱柳公主提亲?”鄂无虑脸色万分难看,“我被指婚的对象,竟是个没人敢提亲的公主?” 鄂权知道这点是他的主子所不能接受的,主子向来注重颜面。至于弱柳公主是否不祥,他的主子不是迷信之人,肯定是不在乎。 “爷,现在宫里还有个传说。” “什么传说?” “宫里传说弱柳公主借着与飞絮公主长相相同,有意抢她姐姐的如意郎君,刻意魅惑爷,达到与鄂府攀亲的机会。他们说弱公主从小就心机深沉,鲜少与其他公主来往。” 鄂无虑一听,猛地一掌怒拍在桌上,桌上的龙、凤形红玉险些被震出来,鄂权赶忙扶住再放好。 “鄂权,给我去拆了月老祠!”鄂无虑怒道。 该死的月老,跟他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 “拆月老祠?爷,万万不可,那月老祠香火鼎盛,许多年轻男女的梦全系在那里!” “香火鼎盛!根本是在骗香油钱而已!”鄂无虑怒不可遏,尤其是想起月老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时。“月老那老头子竟让我娶了个大家所唾弃的公主,我肯定会成为侯爷们的笑柄!” “爷,请息怒,月老可能太忙了,所以被孪生姐妹搞胡涂了。”他英明的主子,不也把人给搞错了? “月老糊涂,我就活该倒霉?我可是很诚人的,那老头子竟然让给我的没给我……”不提也罢,愈说就愈气! “爷,不倒霉,皇上将龙、凤形红玉赐予爷,这龙凤形红玉,天下仅这一对,颜面绝对是保住了。” “但愿如此。对了,飞絮公主情况如何?”那天她哭得挺凄惨地,不知心情好点没有? “爷,皇上将飞絮公主指给了秦王府的小王爷。” “秦亮?” “是的。” “秦亮貌似潘安,心地却是丑陋得很,做事一点都不光明磊落。若说我们鄂府是流氓,他们秦府便是贼窝!都怪我那夜抵抗不了弱柳的诱惑!让飞絮嫁给了秦亮那个小人!” “爷,圣旨已下,谁也改变不了事实,飞絮公主是皇上最宠的女儿,相信那秦小王爷不敢亏待她。” 鄂无虑微微点着头,接着说道:“可我打算给弱柳一点苦头吃,教训、教训她的心机深沉。” “爷打算户怎么做?” 鄂无虑轻呼一声,“我打算让她独守空闺,不得干涉我常乐府所有家务事,让她在鄂府一点权利都没有。” “爷,不能让弱柳公主独守空闺,她得为您生下子嗣,您千万不要忘了。”鄂权提醒道。 “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 “爷,等弱柳公主有孕,再让她独守空闺不迟。如果快一点,一个月,或许最慢两个月就会有身孕了。” “嗯!”鄂无虑点点头。 此时,一名护院进入大厅。 “爷,安乐爷派人连夜捎来快信,一定是重要信件,请爷马上过目。”护院将信交到鄂无虑手中便退下。 鄂无虑立刻摊开信看着,愈看眸色愈阴暗,唇角却出现了一些饶富兴味的诡笑。 “爷,发生了什么事?”鄂权从主子的神色知道有事发生了,而且一定是件不寻常、且引起他兴趣的事。 鄂无虑冷笑一声,表情颇为不屑地说道:“鄂权,你相信吗?船运行那些工人居然敢嚷着要加工资,否则就要罢工!” “嚷着要罢工?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公然跟爷杠上,也不怕从此没工作!”鄂权不可置信。 “我想应该是有人从中煽动,船运行那些工人都是经过挑选的老实人……你马上派人去查。” “是。” “知道从哪儿查起吗?” “自然是嚷着要罢工加工资的人。” “鄂权,你猜是谁妄想跟我们鄂府争船运行的地盘?” “回爷的话,是秦小王爷。” “就是他,他专搞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认为我们的船运行当中有人已被他收买了。” “爷的意思是要从秦小王爷查起?” “没错。” “属下知道了。” 成亲前两天,鄂无虑和秦亮在城里的酒楼碰上了。 鄂无虑当作没看见秦亮,径自在他自己固定的位子上坐下。 秦亮却是有意挑衅,他端起酒走到鄂无虑的身边坐下。平常他总居于鄂无虑下风,或说秦王府原就居于鄂府下风,今日能在赐婚这件事上头赢过了鄂无虑,他怎能不吐口怨气? “常乐爷,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连襟,我先敬你一杯。”秦亮先干为敬。 鄂无虑注视着秦亮唇角那抺挑衅揶揄的笑,他端起酒杯跟着一口饮尽,不发一语,算是敷衍了他。 “常乐爷,你现在可是侯爷们眼中的神啊!多亏了你解除大家的担忧,否则大家总怕皇上会把弱柳公主指给自己。不过,皇上也算补偿了常乐爷,赐了那对价值连城的龙、凤形红玉。” 鄂无虑依旧不发一语,径自倒酒、喝酒。 “常乐爷,我认识了个法术高深的道士,如果常乐爷在成亲后发现事不顺,家运渐走下坡,届时我可以介绍给你。” 鄂无虑依旧不发一语,径自喝酒,可脸色有了些微变化。 他根本不把那些不祥的无稽之谈放在心上,他在乎的是弱柳让他成了众侯爷的笑柄! 见鄂无虑脸色有了变化,秦亮乘胜追击道:“常乐爷,听说最近贵府的船运行工人闹着要罢工,这……不会是你还没成亲,厄运就已经降临了吧?常乐爷,要不要我马上把道士介绍给你?” 鄂无虑突地抬眸瞅着秦亮,接着缓缓地拉开唇角,冷笑道:“秦小王爷可以留着自己……出事时用。” 秦亮笑道:“飞絮公主可是天之娇女,独得皇上宠爱,长得是圆嫩嫩福气相,我绝对是用不着,不过听说弱柳公主就大大不同了,她玉体纤弱犹如风中残烛,只怕……连传承子嗣都有问题。” 鄂无虑脸色丕变,倏地起身,“我鄂无虑身强体壮,绝对是多子多孙,我保证弱柳公主可以生出一堆小孩!”语罢,他挥袖而去。 荷缘缀满塘,随波轻摆荡,鸳鸯悠游过,蝶儿戏莲上。 常乐府里有座湖,湖中植满莲荷,沿着湖畔更是植满各式花卉,每当春夏之际,百花绽放、花香扑鼻,蝶影翩翩,不输宫中的莲荷塘。 这座湖没有安乐府的大,所以鄂无虑在湖中心造了一间湖心小筑,作为他个人的书房及休憩养性之处,如今,这湖心小筑成了洞房。 鄂无虑无意将常乐府里最美的地方给弱柳,而是有意将弱柳孤立在这湖心小筑里,因这湖心小筑深处在常乐府的后院。 洞房花烛夜,弱柳一颗心忐忑不安,不是因为她初为人妇,而是因为有关她自身的讹传,及这次的流言满天飞。 若非她没了清白,她肯定不会嫁的。 她上月老祠是求姻缘没错,可她是想把自己的姻缘收在自己身上,让皇上指婚不会指到她,那她就可以永远不嫁。她知道自己在皇亲国戚中犹如烫手山芋,根本没人敢要。 弱柳头顶着凤冠,红喜帕遮去了她的娇容,她一双手不断绞着霞帐的一角,显示出她心事重重。 “公主,霞披皱了。”她贴身丫环如玉轻轻扳开她绞着霞披的手,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弱柳松了手。 “公主,您得告诉驸马爷,那些有关于您的传说只是讹传,还有,您得跟他解释清楚,那晚您是被设计的。” 弱柳拿下喜帕,“如玉,没有凭据不能乱说。再说,姐姐为何要算计我?她自己喜欢常乐爷,而且常乐爷确实是人品出众、器宇非凡。” “我是不知道飞絮公主为何要这么做,可我确定您是被算计的。她不曾找过您,那夜却突然来找您,而您喝了茶后就神志不清,那茶里肯定教人下了药。”如玉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玉不是一般的宫女,她是个江湖儿女。由于宫中的宫女也受弱柳不祥的讹传影响,没人能尽心服侍她,而弱柳在一次出宫上香的途中,无意中救了受伤的如玉,如玉便从此跟着弱柳。 由于她是个江湖儿女,很多事瞒不过她的眼睛,更由于她一心护着主子,所以从来就看不过宫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公主和皇子如此欺凌弱柳公主。 弱柳无语的瞅着如玉,她知道她的话有道理。 “公主,您不想嫁人,偏偏有了姻缘,您没有回头路只能往前走,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况且您不也承认常乐爷人品出众、器宇非凡吗?” 弱柳冷漠孤廒的娇脸染上一抺淡淡嫣红,略带羞怯地问道:“要怎么把握眼前的幸福?” “就是告诉常乐爷,那些有关于您的传说只是讹传,还有跟他解释清楚,那晚您是被算计的,而既然木已成舟,您会做个好妻子,希望他能好好爱护您,夫妻永结同心。” “他会相信吗?” “先说了,感情当然是再慢慢培养。” “如玉,就算他相信了,可他心里喜欢的是我姐姐,他气我都来不及了,会接受我吗?” “公主,圣旨已下,如同覆水难收,常乐爷该是个聪明人,留恋飞絮公主是没用的。” “可是……” “公主不要可是了,把握幸福,您才能摆脱过去二十年的阴影,在这里好好的生活。” “嗯!”弱柔点点头,同时从窗户看见鄂无虑英姿焕发地踏上了木桥。“如玉,常乐爷来了。” “公主,一定要告诉驸马爷,记住。”如玉立刻替弱柳重新盖上喜帕,然后退出了房。 鄂无虑走进洞房,看了坐在床榻上的弱柳一眼,接着一挥手便掀去喜帕。 弱柳垂首敛眉,没有说话。 弱柳抬眼注视着她。 鄂无虑同时抬眸看向她,面无表情。 弱柳知道他的冷淡其实是对她不满,她自己也有了想解释的冲动。她随即吞了口口水,把如玉要她说的说了出来。 “常乐爷,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解!我必须解释。二十年来,宫中有许多关系我的传说,可是那些都是讹传。至于那一晚,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喝了两杯茶后,就神志不清了。”她一口气说完。 鄂无虑再倒酒、喝酒,这才开口道:“解释完了吗?” “还有一件事,我……木已成舟,我会做个好妻子,希望你也能好好爱护我,夫妻永结同心。”她补充道。 鄂无虑冷冷一笑,“还有要说的吗?” 弱柳摇摇头。 “好,那换我说了。”他起身,走到她身前说道:“弱柳公主,因为你,我成了侯爷们的笑柄,可如你所说,木已成舟,我们都没有抗旨的能力。我要你听好,这湖心小筑日后就是你的居所,府里的一切你无须过问与干涉。” 弱柳听了一征,抬眼注视鄂无虑,眸底有着委屈和强忍住的悲伤。 片刻后她微微一笑,笑得好冷淡,“常乐爷,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我愿意独居在此,不过问与干涉府里的一切,与你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弱柳的口气没有自怨自艾、没有抱怨,反而是云淡风轻地像是完全无所谓,因而引来鄂无虑的注视。 鄂无虑发现,他其实可以轻易地分辨出她和飞絮。 她们的气息完全不同,尤其是弱柳那份冷漠孤傲,非但不惹他的厌,竟莫名地教他心怜,而且已不是第一次。 弱柳从床上起身,取下凤冠放到桌上,“你可以走了。” “走?那也得等我让你有身孕之后。听好,你得为我生下子嗣,而我们的关系就仅止于此。” 他拉她上床。 第五章 独居湖心小筑的日子,对弱柳来说并不难过,不过是同等于她以前在皇宫里的日子罢了。 她在皇宫里的生活,就是偶尔上佛寺求神佛庇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双亲福寿齐天,再来就是四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她发现,帮助人是她惟一快乐的事,因为那些受她帮助的人,是除了她的父皇、母后、如玉以外,惟一欢迎她、不怕与她接触的人。 而在这里,她也过着一样的日子。 她到常乐府附近一间寺庙拜拜,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双亲和她的夫婿福寿齐天,再到这城郊一座住满了人的大杂院施济。 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在安宁中过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鄂无虑总在深夜才进湖心小筑,约一个时辰后就会离开,他只办他该办的事,办完就走人。 “弱柳姐姐、如玉姐姐!” 弱柳和如玉刚跨进大杂院,大杂院里一群孩子立刻朝她们围拢过来,看着她们高兴地又叫又跳。 “你们乖不乖啊?”弱柳蹲下身,轮流摸着他们的头,对着他们笑。难得笑的她,笑靥如花。 “乖!” “怎么不见小柱子?”弱柳问道。 “小柱子生病了,他娘说他快死了。” “快死了?有没有请大夫来看?” 所有孩子都摇摇头。 一名年纪最大的孩子说:“大家筹不出银子请大夫还有抓药。” 弱柳立刻从腰间摸出一锭碎银,放到那个最大的孩子的手中,说道:“大虎,你快去请大夫来。” “我马上去。”大虎握紧了银子,立刻冲出门。 此时,小柱子的娘听到了弱柳的说话声走出房,她先是泪眼对着弱柳,接着紧搂着她放声哭了起来。 “弱柳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和小柱子的爹永世不忘!”话说完,小柱子的娘跪倒在地。 弱柳连忙扶起她,“小柱子的娘,你快别这样,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应该早几天来的,那小柱子的病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弱柳姑娘,您平常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我们的男人前阵子被常乐爷给解雇了,现在在外地找工作,也不知何时才能找着,要不是您的接济,我们的日子会更苦。” “被常乐爷给解雇?为什么?”弱柳一脸讶异。 “男人们说他们付出的劳力该得到更高的工资,便要求增加工资,没想到工资没加成,反而被解雇了,他们忘了鄂府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鄂府的少爷就像流氓一般。” “像流氓一般?”弱柳眨着眼,不太能接受自己听到的。鄂无虑给她的感觉是个翩翩君子,行为怎么会像个流氓?“小柱子的娘……” 弱柳正想多问一些有关鄂府的事,大虎却在此时被丢进了大杂院,他一声痛呼将大家的目光吸引了去,也同时有一群人走进了大杂院。 鄂权领着几名护院进大杂院,赫见弱柳就在大杂院内,纵然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是连忙作揖道:“公主万福!” 公主?常乐爷的新婚妻子?她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小柱子的娘一阵愕然! “鄂权,这是怎么回事?”弱柳问。 “回公主的话,属下奉爷之命,前来赶这些人搬出大杂院,随时准备给新进工人的眷属住。” 原来大杂院是鄂府的,供应工人的家眷居住。 “让他们搬出大杂院?这里不是女人就是老人、小孩,把他们赶出去之后,你要他们住哪里?” “公主,这是爷的命令,也是府里的规定。” 弱柳看了大杂院里的老老少少一眼,对鄂权说道:“鄂权,不可以让他们继续住下吗?对了,有个孩子生病了,你派人去请个大夫来。” 面对弱柳的命令,鄂权不知该如何是好。 鄂府的四大贴身侍卫从被教导得只听个人主子的话,其他人的命令皆可不从,就算是皇命也一样,更何况,弱柳被禁止过问府里任何事。 “鄂权,请你马上派人去请个大夫来,快点!”弱柳再次说道。 “是。”鄂权举手示意一名护院去请大夫,而后接着说:“公主,爷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今日务必请他们……” “鄂权,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几天的时间找房子好不好?”弱柳打断鄂权的话说道。 鄂权注视着弱柳,不知所措。如果弱柳以强硬的口气命令他,他也会几强硬的态度执行命令,毫不留情面,偏偏她的口气近乎恳求,这教他无法拒绝。 “鄂权?”弱柳再次恳求。 “属下告退。”鄂权不再多说,率众走出大杂院。 他们一走出大杂院,杂院里的老老少少全都跪下了地,“请公主替我们做主,帮我们求求常乐爷,让男人们回去工作。” “大家快起来、快起来。我会尽量替你们说话,但我不能保证。”毕竟,她在常乐府,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弱柳不确定鄂无虑今夜是否会来湖心小筑,她今天从大杂院回府后就找过他了,可他当时不在府里。 “公主,爷来了。”如玉掀开寝室的罗帐说道。 “我知道了。”弱柳依旧坐在床沿没动,她今天暂时不吹熄烛火,因她有话跟他说。 鄂无虑交代,只要通报他要来,她就得熄烛火在床上等他,他会迅速办完事走人,连衣服都不需要全脱。 她记得那个柔软甜蜜的吻,她好想他再吻她,却是一个也盼不到,只是例行性的结合。 鄂无虑进了寝室,掀开罗帐走到床前,见尚有烛火,他没有像平常一样马上上床,只是立在床边看着弱柳。 弱柳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敛眉说道:“爷,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鄂权应该……” “我说过不准你过问与干涉府里的一切,你为什么还要鄂权听你的?”鄂无虑打断弱柳的话说道。 “我不是姑意要过问与干涉府里的一切,他们太可怜了,所以我想请你让那些男人……” “够了!”鄂无虑打断弱柳的话。“你连自己分内事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讲话?” “我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她不知道她什么地方没做好了? “你分内的事,就是替我生下子嗣。我们成亲到现在三个月了,我上你这里的次数比上任何一个侍妾的房多,你却是始终不能怀孕。你知不知道秦亮等着看我的笑话?” 弱柳一听,脸色倏地惨白︳无言以对。 “我希望你不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又让我多个笑柄落入秦亮口中。”他残忍地说道。 那些嚷着要罢工的人,分明是受人指使,他也确定幕后指使的人就是秦亮,可秦亮是只狡猾的狐狸,处处小心让他查不到证据,在僵持了三个月后,他只好解雇了那些嚷着要罢工的人。 要找一批新工人是很快,可是上得了工就得一段时间了,害得船运行最近的生意受影响,许多的运量全给秦府接收了。 秦亮今天又拿弱柳揶揄他,他正气得满肚子火回到府里,鄂权又告诉他弱柳在大杂院里做的事,他的火气更大了! 听完他残忍的指责,弱柳的泪差点夺眶而出,连忙偏过头去。 “大杂院的事,不准你再过问,更不准你再去。”他上床,将她拉到身前,“我顶多给你半年的时间,如果半年内你再不怀孕,我只好找个身家清白的侍妾替我生子嗣,而你将永远被冷冻在这湖心小筑。” 弱柳一听,身子微微一颤,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热泪盈眶,神情却是冰冷地像个精致的木头娃娃。 她得冰封起自己的尊严,才不会让自己从十岁后不曾再流的泪流下来,她知道她的泪一旦淌下,就是心碎了。 那一眼教鄂无虑心底一揪,心情一下子复杂到了极点,甚至有些仓皇无措,仿佛是为自己深深伤害了她而愧疚! 弱柳挪身离开他,对他露出一抺凄楚的笑,双眸暗淡无光,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也可以休了我,我不会有怨言的。” 鄂无虑瞅着她美丽、少见的笑,听着她云淡风轻的口气,对于她欣然接受他的伤害,他竟怒火中烧! 他低吼:“休了你?本朝还没有被休的公主吧?” “我不介意做第一个!”她收回飘远的目光,垂首敛眉。“我并不想要让你成为众侯爷的笑柄,我真的很抱歉!” “早知今日,你当初就不该故意魅惑我,不知羞耻地用身体攀上我!” 弱柳咬着唇,小手不自觉地紧握,却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晚的事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或许我该让你重温那天的旧梦。”他瞅着她,眸底有着怒火和欲火相互燃烧着。 天晓得,那次的激情缠绵让他对其他的女人没了兴趣;天晓得,这几个月每次与她的结合,他是如何克制自己不冲动、冷静“办事”;天晓得,男女的结合冷静根本成不了事,除非她吸引他! 所以,他要她熄了烛火,免得教她的冷漠孤傲迷惑;所以,他要她无须衣服全脱,免得他为她的纤弱曼妙失控! 弱柳回视着他,摇了摇头,“你不要羞辱我,你干脆休了我!”接着冷不防地跳下床,冲戋寝室,泪水也失控淌下。 休了她?该死的女人,他从没想过要休了她!“如玉,去把你主子给我追回来!”鄂无虑喊道。 如玉老早就追了出去,她根本没听见鄂无虑的命令。 弱柳昨晚是被追回来了,可鄂无虑却是一夜未眠,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的心思从没为女人乱过。 他正想睡一觉,常乐府门口却来了一顶轿子,扰了他的安眠。 门房见有轿子,立刻上前询问,得知是飞絮公主来访,便说道:“小的这就去通报夫人。” “门房大哥,我们公主不是要找夫夫,是要找常乐爷。”春喜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通报爷。”门房转身进门。 春喜掀开了轿帘,扶着飞絮下了轿。 两人刚跨进门坎,鄂权也来到了她们跟前,领她们到大厅。 飞絮一跨进大厅,见大厅里只有自己人,便直扑进鄂无虑怀里哭了起来! 鄂无虑没有马上推开她,他举手示意鄂权和春喜退下,待鄂权关上厅门之后,他轻轻扶起飞絮。 “公主像是受委屈了?”他问。 飞絮抬眼看着鄂无虑,又扑进他怀里哭道:“我好委屈、好委屈!” “莫非是小王爷亏待了公主?”他尴尬得不知该将手放何处,毕竟她已是有夫之妇。 “他哪敢亏待我!是我无法忍受他有太多的女人,还有我想你。”她不讳言地直说。 她现在可谓后悔莫及。那秦亮虽貌似潘安,可她进了秦王府才知道他仗着外貌搞三捻四;而且她愈跟他相处,就愈发现他不像个磊落的男子汉,着实面目可憎,根本无法与鄂无虑相比。 “公主不要失态了,隔墙有耳。”他扶她坐下,自己则在她对落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往他腿上一坐。“是弱柳把你抢走的,是她不知羞耻!” 鄂无虑无语,他不想跟着她一起批评自己的妻子。 飞絮双手勾上鄂无虑的脖子,“常乐爷,我听说鄂府的船运行最近出了事,一定是弱柳的不祥带来的。常乐爷,我们两个的好姻缘,还有鄂府原本如日中天的运势,全教弱柳给破坏了!” 鄂无虑依旧无语,莫说他心知肚明是谁让他的船运行生意受影响,他根本不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你怎么不说话?”飞絮靠近他,大胆地伸手抚触他的唇,有意调戏他。“我知道你也很无奈,毕竟谁都没能力违抗圣旨。” “公主既然知道我们没能力违抗圣旨,那只好认命。”鄂无虑轻推她让她站好,接着起身。 飞絮感觉到他在躲她。“听说鄂府四个兄弟一向无所忌惮、无所畏惧、无所顾虑、无法无天,没想到你不敢偷情!” 鄂无虑瞅着她,“敢情你是来偷情的?” “没错,我是来偷情的,你敢不敢?” 鄂无虑轻轻一笑,“没有我不敢的,只是……要看我的兴趣够不够浓,值不值得冒这大不韪。” 飞絮也一笑,笑容妩媚,眼泛春光,“你对我的兴趣够浓吗?我值不值得你冒大不韪?” 鄂无虑回视她半晌,面无表情。 “我猜你肯定不敢。”飞絮故意激他。 “不是不敢,是不想。”秦亮的女人他不会碰,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竟没了兴趣。 “不想?”飞絮脸色一敛,觉得没面子极了!“常桨爷……” 此时传来两声敲门声,打断了飞絮的话,鄂权紧接着推门而入。 “爷,属下有重要的事禀报。” “先送飞絮公主出府。”鄂无虑命令道。 “我不回去。常乐爷,我跟秦小王爷说要回宫住两个月,其实是要来你这里散心,你不会不欢迎吧?” 鄂无虑脸色掠过一丝无奈,“欢迎,当然欢迎,我让人马上带公主到厢房。”语罢,他走出厅外。 鄂权紧跟着走出来,边走边禀报道:“爷,当铺管事刚刚传话回府,说夫人的丫环如玉拿一堆夫人的首饰到当铺典当。” 鄂无虑赫然停下脚步,“她为什么要拿首饰到典当?” 他突然想起昨晚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要求他休了她,还跑出湖心小筑,紧接着今日就拿着首饰到当铺典当,她要做什么?离开他? “爷?要不要下属去查个清楚?” “先派人去把夫人给我找来,刻不容缓!”他口气略带焦虑地命令道。 “是。′鄂权立刻令命退下。 第六章 弱柳要如玉一大早便拿着首饰到当铺典当,换了银两之后,约中午时刻,两人来到了大杂院。 弱柳的首饰有一堆,就是没什么银两,她又不能开口跟鄂无虑要钱,只好把首饰给当了。 “弱柳姐姐、如玉姐姐!” 弱柳和如玉刚跨入大杂院,大杂院里那一群孩子便如同平常一般立刻朝她们围拢过来,看着她们高兴地又跳又叫。 “不可以没礼貌,你们的弱柳姐姐是公主。”小柱子的娘说道,而跟在一旁的小柱子立刻冲到弱柳怀里。 “小柱子,你可以下床了?”弱柳欣慰的摸着小柱子的头。 “谢谢弱柳姐姐的救命之恩。”小柱子说道。 孩子们的叫喊声把大杂院里的大人引了出来,大家希望弱柳能带来好消息,希望常乐爷能让男人们回船运行工作。 见到大家期盼的眼神,弱柳很是愧疚,所以她才会拿首饰典当,希望能多少帮助这些人。 她说:“各位对不起,要你们搬出大杂院实在是规定,我也没办法。不过,常乐爷另外给你们银两,要你们另外找地方安身。”弱柳不希望鄂无虑恶名昭彰,她只好以他的名义做点好事。 如玉将银两分给了众人,众人接过银两后,也不敢再对鄂无虑有怨言,还有人猛道着谢。 “这是常乐爷的一点心意,常乐爷要管一大群人、一大片产业,他也只能依规定行事,希望大家能体谅他。” 众人点点头。 “大家保重,我们先走了。”弱柳语罢,转身走出大杂院。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鄂无虑不准她再上这里的。 刚出大杂院,鄂权却正好朝她们而来。 “夫人,爷请您马上回府。” “爷请我马上回府?你是来找我的?”鄂无虑从来没找过她,为什么此时会要找她?又刚好是她要出大杂院的时候,难道他知道她又来大杂院?“鄂权,爷找我有事吗?” “夫人回府就知道了。” “鄂权,你不能先告诉我吗?爷找我有什么事?”她担心她接济大杂院的劓让他给知道了,倒霉的会是大杂院那些人。 “属下不敢多言,请夫人回府。” 弱柳面带忧愁地看了如玉一眼,接着就要举步,岂料如玉一把拉住她。 她厉声对鄂权说:“你这人干嘛婆婆妈妈的?说,爷找公主到底什么事?” 鄂权瞅着如玉,“恕难奉告。” 如玉举高手中的剑,“你为你主子,我为我主子,我们两人一决高兀。你输了就乖乖把爷找公主做什么说出来,我若输了,不准你把我们到大杂院的事告诉爷,如何?” “如玉,不要,你会受伤的。”弱柳拉拉如玉的手。 “我如玉的命是公主救的,定当为公主出头,其他我管不了那么多。”她接着回视鄂权,“如何?” 好个侠义女子,难怪他老觉得她不似一般宫女,总会多看她两眼。鄂权轻轻一笑,“好。” 好字甫落,如玉已拔剑攻向他。 鄂权侧身闪过,剑尚在剑鞘之中,他以剑鞘挡去如玉的攻击,无意拔剑,颇有捉弄之意。 “拔剑!让我见识见识鄂府四大贴身侍从的功力!”如玉被捉弄,怒不可遏,娇嗔道。 身在江湖之中,早有耳闻鄂少葆聘请江湖高手教导鄂府四少上乘功夫,及训练四大贴身侍从誓死护主的事。 如玉愈生气,鄂权反而愈泰然,他轻轻松松地挡去她的攻击,还三番两次的欲擒故纵、刻意捉弄。 “你再不拔剑,小心我不客气!”如玉被戏弄得又羞又气,一剑狠狠地刺向鄂权,却在紧要关头刀锋逆转。 鄂权知她不忍心下手伤他,轻轻一笑。 如玉知道让鄂权看破了心思,她决定不再留情,一剑又要刺向鄂权时,一阵掌声突地响起,鄂权和如玉同时收了势。 “精彩、精彩、真精彩!”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这常乐府最近好像不太安宁,船运行不顺,府内不安,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 弱柳注视着说话的男人,发现竟然有比鄂无虑还俊美的男人,只是整体而言他仍是不及鄂无虑。 秦亮回视着弱柳,眸光扫过她一圈,他也能轻易分辨出飞絮和弱柳的不同,同时亦发现弱柳比飞絮更具风韵。 弱柳退了一步,站在如玉身后。 “属下让小王爷见笑了,常乐府府规森严,绝对不敢自己人打自己人,我和红玉姑娘只是切磋切磋而已。”鄂权说道。 “切磋?”秦亮轻轻一笑,重新看向弱柳。“想必你就是弱柳公主!弱柳公主,我是你的姐夫秦亮。” 弱柳朝他微微一笑。 “小王爷,属下要护送夫人回府了,告辞。” “鄂权,我刚从船运行回来,听说你们鄂府的船运行在闹着第二次罢工,这是最新消息,怕常乐爷还不知道,你赶紧回去回报吧!” 鄂权不多言,只回道:“属下告辞。” 弱柳举步先走,鄂权紧跟在后,秦亮的声音同时在他们身后响起。那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有意说给他们听,又像是无意── “我说弱柳公主的不祥会为鄂府带来厄运,真是一点不假,你们等着看,这鄂府的船运行闹第二次罢工,恐怕得暂时歇业了!我说要替常乐爷介绍个道士,他偏偏不接受,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弱柳一听,背脊一凉。她会不会真是不祥之人?如果不是,为何她一进鄂府,鄂府就祸事连连? 弱柳回到了常乐府,鄂无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这会儿又听见鄂权禀报有第二波的罢工行动,他怒火中烧,也在不知不觉中将气出在弱柳身上。 他怒拍着桌子,“去哪里了?你为什么典当首饰?我鄂府少了你吃穿吗?为什么要惹我心烦?” “我无意惹爷心烦,我只是去烧香拜拜,典当首饰是……为了请佛寺的大师祈福,就是不想惹爷心烦,我才没跟爷拿钱。爷,请你把这个香火袋戴上。”弱柳递了个香火袋给鄂无虑。 鄂权非但没说出她到大杂院的事,还在回来的途中陪她绕到佛寺一趟,去替鄂无虑求了个香火袋。 秦亮的话影响了她,鄂权也知道她不好受,才会让她绕到佛寺一趟。 鄂无虑看着她手中的香火袋,冷哼一声,“这东西能干什么?能要那些工人乖乖听话吗?” “或许不能,可我希望爷平安顺利。”她把香火袋递给鄂无虑,“请爷把它戴上,好不好?” “希望我平安顺利?”鄂无虑走到她面前一伸手,不是接香火袋,而是勾起她的下巴,“听说你是个不祥之人?” 弱柳听了一征,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我本来不相信这种事,可当一切都不顺利时,我不得不有所联想。”他心底根本没那样想,可因正在气头上,嘴巴就说了。 弱柳踉跄倒退了几步,“我也不相信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可我现在也有所顾忌了,请爷不要碰我,离我远一点。” “是你让离无虑远一点!”飞絮未经通报,手上端着碗东西直接进入鄂无虑的书房,更是直接喊着他的名。 “无虑,我让厨房煮了碗参汤,你快趁热喝了,你最近为了船运行的事累坏了吧?” 她甚至不避讳地进出鄂无虑的卧房,更夸张的是对常乐府的下人颐指气使,俨然当自己是常乐夫人。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弱柳十分讶异。 “我不能在这里吗?这里本该属于我!”她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香火袋,直接为鄂无虑挂上。“这个是我从一个法术高强的道士那里求来的,可以避邪。无虑,那道士说了,离邪体远一点。” 弱柳将自己的香火袋悄悄地握进手中,往门边退了几步,同时说:“姐姐,你跟爷……应该要顾及礼教,万一让秦小王爷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顾及礼数?你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你自己怎么不顾及礼教?第一次好心请你到我宫里,你居然就缠上了无虑,害我嫁了个喜欢搞三捻四的男人,也害得无虑家运不济!” “我真的没有要抢常乐爷,我喝了茶之后就神志不清,如玉说茶里一定被下了药……” 啪!一记巴掌打在弱柳的脸上,她被掴得连退两步,撞上身后的门,让她的话没法说完全。 “胡言乱语!你的意思是我下药害你啰?”飞絮心虚地朝弱柳跨出一步,举起手又要打她! 鄂无虑从后面抓住她要挥下的手,怒道:“住手!她是我常乐爷的女人,不准你动手打她!” “无虑,她害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她破坏了我们的姻缘。我听下人们说,你期望她怀孕,她却迟迟不能怀孕,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坏人姻缘的人会绝子绝孙!” 绝子绝孙?飞絮一番话,教弱柳惊骇地注视着鄂无虑。 她辨解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休了我、你休了我,我不会月有任何怨言的!”语罢,她转身跑出书房。 “无虑,弱柳要你休了她,你就赶紧写休书吧!我这就回宫跟父皇哭诉秦小王爷的行为,然后我就能离开秦小王爷,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飞絮高兴地说着,她早想着要这么做了。 鄂无虑神色倏地一沉,他无语注视着飞絮,似笑非笑的表情教飞絮看不出他的意愿。 “无虑?”她只好问道。 鄂无虑举步,甩下她走出书房。 跑出鄂无虑书房的弱柳,因为在常乐府中鲜少跑动,一时找不到回湖心小筑的路,无意中经过了马厩。 她走进马厩,见到一名仆人正在帮一匹棕马刷着身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跳上那匹马就骑了出去! “夫人,这匹马不能骑……” 马厩的仆人话未说完,弱柳已策马离去了。 完了,夫人骑的那匹棕马只听爷的话。那匹棕马刚开始骑时或许还会听话,可在它跑了一阵子后就会发脾气,除了爷,没有人能驯服得了它!仆人惊得直冒冷汗。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刷子,去禀报鄂无虑。 弱柳骑马出了常乐府,便往后面那片林地奔去,像是再也不打算回来似的,她疯狂的往前冲。 鄂无虑听到禀报立刻骑马出府找她,他在弱柳的身影消失在那片林子之前看见了她,立刻跟着策马进林子。 天边却在此时闪过一道闪电,天色突地暗了下来,鸟云密布。 满天乌云让林子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使他原本担忧的心益加惶恐不安,怕弱柳来不及等他出现已出了意外! “该死的女人,那么多匹偏挑那匹,她最好不要出事!”低咒一声,他双腿夹紧马腹,驱马深入林子。 闪电之后跟着便是雷声隆隆,棕色公马渐趋焦躁的性子,应着雷声狂乱了起来,一会儿仰首长啸、一会儿往前奔窜,完全不受控制。 弱柳在策马进入林子后就觉得马身怪怪的,只不过还在她可以控制的情况,如今她几度险些摔下马。 她本能地勒住马,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却在原地不安的跳动着,想要把弱柳摔下马背。 “啊!”她惊喊着。 鄂无虑闻声立刻勒住缰绳,确定方位后,再立刻驱马前往。 “啊!”她继续叫喊着。 鄂无虑此时已驱马来到她身边,朝她大喊:“抓紧缰绳!” 看到鄂无虑,弱柳愣了一下。 “抓紧缰绳,听到没有?”还有空发呆! “我……我快抓不住了……你不要管我,你走!我是个不祥的人,连马都不听我的话!” “胡言乱语什么?稳住了!”鄂无虑边说着,整个人已经跃到鞍上,足尖再一蹬,便飞落坐在弱柳身后,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吹了几声口哨,轻而易举地稳住了马。 “谢谢。”定了定神,弱柳准备下马。 鄂无虑一手紧搂住她,不让她下马。“以后不准你碰这匹马,这匹马只听我的,我会交代人帮你找适合你骑的马。” “不用了,以后用不着了,你写张休书给我,我马上离开常乐府,我不想让自己的不祥为你带来厄运。” “休书?要休你也得有理,你要我用哪一条休了你?” “七出任何一条随你写,七条都写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真的没有故意要用身体缠上你,我真的不知道那晚是怎么一回事。” 鄂无虑无语,他掉转马头想回府,一阵倾盆大雨却正好兜头淋下,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下雨了。”弱柳伸出手接雨滴。 “我们先找地方躲雨,你先拉我的外袍避雨,我不想让你着凉。”鄂无虑立刻驱马前进。 这里距常乐府有一段距离了,如果冒雨摸黑回去,衣服湿了不说,肯定会着凉的。他是撑得住,就怕纤弱的她撑不住。 “谢谢,不用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雨,把另一匹马给我,我想淋雨,雨也许会洗掉我身上的秽气。” 鄂无虑低头看了她一眼,“我陪你。” “你要陪我?”她讶异的反问。 “我陪你。”他肯定地回道,然后让马缓缓地前行,继续穿过树林。“坐侧身,抱紧我。” “谢谢。”弱柳心里颇为感动,伸手拭去他脸上的雨水,接着她侧身坐稳,紧紧地抱住他。 第七章 如玉在湖心小筑等得好心慌,她想出府自己去找主子,走过前厅,却让鄂权挡了下来。 “如玉姑娘,你要出府做什么?” “找我的主子。” “爷会找到夫人的,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我就担心爷找到找人,爷若找到夫人,夫人一定会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爷不会伤害夫人的。” “不会?”如玉轻哼了一声,“亏爷是习武之人,我见他颇具豪气,没想到思想竟如此迂腐,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不,爷不信那些无稽之谈的,爷刚刚说的是气话,我保证。”不会有人比他还了解他主子。 “那爷信不信夫人并没有故意要用身体缠上他?他信不信那晚夫人是被人下了药?”如玉会这样问,不过是想替弱柳出口气! “如玉姑娘,那晚的事只有爷和夫人自己最清楚,就算我们再了解他们,也无法实评。” “我可以看评。我告诉你,飞絮公主对夫人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你想会这么刚好,就在那晚要送夫人东西?所以,那茶里一定有古怪,亏爷平时精明能干,这点都想不透!” “如玉姑娘,不可对爷无礼,况且,飞絮公主对爷情有独钟,根本没理由这么做。” “无礼又如何?情有独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那茶里一定有古怪,夫人绝对没用身体缠上爷!夫人根本没有想过要嫁人,她去月老祠是想把自己的姻缘线收在身上,却没想到红玉掉了……” “如玉!” 听到一声等待中的叫唤,如玉连忙回头,“公主!” 鄂无虑下马,接着扶弱柳下马。 弱柳朝鄂无虑说道:“请你不要介意如玉的无礼。”语罢,她拉起如玉赶紧走人。 如玉的话教鄂无虑全听见了,弱柳明白如玉是说出心里话,可她不想如玉因此而受处罚。 鄂府府规森严,做下人的不能批评主子。 “公主,如玉不怕被责罚。爷有没有伤害您?”如玉问道。 “没有,他还陪我淋雨。” “陪您淋雨?” “我想淋雨,他一路陪我。如玉,他居然愿意陪我,不说我的母后,他是除了你以外,第一个愿意陪我做我想做的事的人!”弱柳语气中尚有着感动,还有一份莫名的悸动。 一路上,他们没说任何话,他骑马,她紧抱着他;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则细数着他的心跳,享受着他的体温。 虽然只是这样,她已经好感动、好感动了! “大概是良心发现了吧!飞絮公主可是当着爷的面打了您一巴掌。”如玉不以为然,心中还有着气。 想到那一巴掌,弱柳抚着脸颊,被打的刺痛感早让雨淋退了,可此刻像又热了起来,心中的感动和悸动在刹那间化为乌有。 而两人的谈话,已隐隐约约顺风飘进鄂无虑耳中。 船运行闹第二次罢工,鄂无虑在忙得焦头烂额、心烦气躁之际,又传来第一次罢工的工人率众聚集在门口的消息。 “爷,门口来了第一批闹罢工的工人和眷属,要求见爷和夫人,男女老少都有,声势浩大。”鄂权禀报道。 鄂无虑一听,一把火都上来了!第二批罢工的事还没处理好,这群人竟又回来闹事! 他怒气冲冲地跨出书房往大门走去,命令道:“鄂权,带我的口谕,通知官府带兵过来,另外叫所有的护院、家丁集合。” “是。” 鄂无虑出了大门,怒视着这一群男女老少,说道:“官府的人马已经过来了,谁敢生事、;月事,本爷绝不轻饶!” 众人见鄂无虑出现,全体立刻下跪。 工头恭敬地说道:“爷万福、爷明鉴,我们不是来闹事的。” 鄂无虑不禁一愣,这群人吃错药了? 府里动员所有的护院、家丁,弱柳緃然偏僻的湖心小筑,还是听到了风,她也随后赶到大门口。 她不知道这群人来做什么,可她知道这群人万一惹火了鄂无虑,鄂无虑绝不轻饶,官府衙门的地牢肯定会爆满,她不想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希望能多少帮他的忙。 “夫人万福。” 众人见弱柳出现在门口,连忙请安。 一群孩子立刻朝她围了过来,连声叫公主姐姐。 是大人们教孩子要改口。 弱柳蹲身抚着他们的头、脸颊,笑得好灿烂,“你们好乖、好乖,有没有去读书啊?” “有!” 孩子们异口同声回道。 鄂无虑看了弱柳一眼。与她做了好几个月的夫妻,他第一之见她笑!她的笑一扫那令他心怜的冷漠孤傲,教他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爷、夫人,我们感代爷和夫人的大恩大德,接挤我们的生活、救了孩子的命,我们知道船运行内闹第二次罢工,如果爷愿意原谅我们,我们想在船运行缺人手的时候回去帮忙,无条件帮忙。”工头说道。 鄂无虑听得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接挤过他们的生活、救了孩子的命?他有这个善心吗? 鄂权见状,立刻趋前到鄂无虑身边说:“爷,是夫人做的,她典当首饰其实是要接挤这些人的生活。” 鄂无虑又看了被孩子紧紧包围住的弱柳一眼,发现她哪像什么不祥之人,简直像个仙女! “爷,我们愿意说出指使我们罢工的是谁,以报答爷和夫人的大恩大德。”工头继续说。 “好,大家回船运行去,眷属们可以再搬回大杂院……每月每人加工资五文钱,工头随我进来。”鄂无虑说道。 “谢谢爷、夫人……” 现场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爷!”弱柳起身唤住要进府的鄂无虑。 鄂无虑停下脚步等看她说话。 “爷,孩子们想要……不是,是我想要带孩子们进府里玩,请他们吃点心,可以吗?”她好小声、好小声地说道,像是惟恐鄂无虑拒绝。 鄂无虑回视着她半晌,弱柳紧张的等待看。 刚刚孩子们满脸期待着求她带他带们进府玩,她知道民间的小孩总想看看皇亲国戚的府第,她实在不忍拒绝。 “如果爷认为不妥,那……” “你是常乐夫人,这种事你可以自己作决定,不用问我。”鄂无虑语罢,举步进府。 弱柳看着他俊挺的背影愣了一下,心跳也跟着莫名加快,直到孩子们的叫唤声唤回了她的神志,她才领着孩子们进府。 夕阳缓媛西下,炊烟冉冉升起,倦鸟纷纷归巢,已是晚饭时刻。 弱柳请如玉和鄂权将孩子们送回大杂院后,她手拿着几只孩子们教她用竹叶和柳叶做成的螳螂、鱼、公鸡,到鄂无虑的书房找他,她要谢谢他今天愿意让她请孩子们进府玩。 一进鄂无虑的书房,惊见飞絮也在书房内,而且正在陪鄂无虑吃着晚餐,她尴尬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常乐夫人,可她从不敢以常乐夫人自居,尤其是在鄂无虑和飞絮面前。 弱柳连忙敛了她沿路而来因好心情而挂在唇边的笑,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用饭了。” 鄂无虑捕捉到她那抺迅速敛去的笑容,眸底闪过一道不明显的光芒,“找我什么事?” 弱柳垂首看着手中的螳螂、鱼、公鸡,回道:“我……这是孩子们教我做的,我是想把这些送给你,谢谢你今天让他们进府玩。” 飞絮一听,嘲讽的笑着说:“弱柳,你好歹也是个公主,不能因为在皇宫没有人愿意和你玩,就跟一堆贩夫走卒的孩子玩吧?这会丢皇室和常乐府的脸的!无虑,小时候,弱柳只有看大家玩的分儿。” 弱柳脸上迅速蒙上一层薄霜,不发一语,她在保护自己。 鄂无虑的视线自从弱柳进屋后便未曾离开她脸上。见她脸色一变,他心突地一揪。 起身,他走向她,接过她手中的螳螂、鱼、公鸡端详着,接着说:“做得很像,这怎么玩?” 弱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缓缓说出:“螳螂和公鸡可以打架,打输的要被弹一下耳朵。你玩过吗?” “没玩过这种。” “我耳朵被弹得好痒哦,我每次都输。”她微微笑道。 鄂无虑伸手摸着她的耳朵,手指轻得又弄痒了她,“他们舍不得弹痛你,弹耳朵不会痒,会很痛。” “真的吗?”她眸光灿烂地看着她。 她的童年怎么过的?他不禁怀疑,也心疼。 “我可以再和他们玩吗?你要不要一起玩?”她期待地问道。 鄂无虑尚未回答,飞絮看鄂无虑关心弱柳的样子看不下去了,她走到鄂无虑面前,抢过他手中的螳螂、鱼、公鸡丢在地上踩了几下,“无虑,你不能任由她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份和一群野孩子玩。” 弱柳咬着唇,看着螳螂、鱼、公鸡被飞絮的脚“打”回了原形──竹叶和柳叶,接着她转身要离去。 她从不想和人起争执,所以她不是将自己冰封在冷漠的外表之下,就是走人。 “等等!”飞絮喊道。 弱柳停下了脚步。 飞絮不客气地走过去扳过她的身,任性地说道:“我要你把无虑还给我,你可记得你说过的话?” 弱柳看了鄂无虑一眼,随即垂首,“记得。如果可以还,我愿意还给你,我本来就没有要抢你的心上人。” “无虑,你听到了,她愿意把你还给我。你休了她,我马上回宫跟父皇哭诉秦小王爷的行为,要父皇替我做主,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弱柳已不止一次求去,都没有得到鄂无虑的响应,可此时此刻,她却害怕他真的答应休了她! 她连忙开口:“写好休书,请人送给我,我会马上离开。”语罢,她奔出鄂无虑的书房。 她为什么突然怕听到他真的答应休了她?这不是她想要的吗?而她又为什么要流泪? 只因为他接受她做的螳螂、鱼、公鸡吗? 看着她离去,鄂无虑不禁怒火中烧。 她就这么想要他休了她吗?这么想要离开他吗? “无虑,你赶紧写一张休书,快!”飞絮催促着。 鄂无虑突地将飞絮一把拉坐在他的腿上,手搂上她的腰,在她耳边亲密地说道:“你知道我那夜为何失控要了弱柳吗?” “因为她……魅惑你?”她心虚地反问。 “没错,因为她那夜够媚,能挑起我的兴趣。飞絮,我一直忘不了弱柳那夜的媚,所以我休不了她,如果你也能……” “如果我也能像弱柳那夜那样,你就会要我,然后休了她?”飞絮接着他的话问道。 “没错。”他贴着她的耳朵回答。 飞絮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肯定的说道:“我一定可以像弱柳那夜一样。” “现在就可以吗?”鄂无虑的手指点上她的唇,调戏的问着。 “现在……不要,这里也不适合。无虑,明天晚上到我房里来,我一定会像弱柳那夜一夜。” “好,就明天晚上。” 弱柳回到了湖心小筑,要如玉立刻整理衣物,随时准备荝开常乐府。 “如玉,我被休了,回皇宫去只会被大家耻笑,我不想回皇宫去,我想找个地方……出家。”弱柳语出惊人。 “也好,我陪您一起出家。”如玉立刻附和。 “你愿意陪我?” “当然愿意。公主,如玉也不知何去何从,我只想跟着您一辈子。” 弱柳朝她一笑,表示愿意让她跟。 此时,一阵脚步声踏上了湖心小筑的木桥,一听,便知是鄂无虑来了。弱柳莫名地心慌了起来,她的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说道:“如玉,你出去帮我拿休书,我不想再见到爷。” “我这就去。”如玉走出寝室。 鄂无虑一进湖心小筑,便见到桌上有两包包袱,一把未熄的怒火更加旺盛的燃烧着。 弱柳求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生气?反正他就是生气,他就是不要她离开常乐府! “爷,您把休书交给我就行了,我和公主已经都准备好,随时可以离开。”如玉说道。 “离开?你们主仆若敢踏出这常乐府一步,大杂院里那些工人,明天就会没工作做、没地方住!我鄂府船运行就算关他个一年半载也不会影响生计,可他们就不见得活得下去!”他低吼。 弱柳听到了,她连忙走出寝室,“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这样?那就乖乖的当你的常乐夫人,你要那些孩子陪你玩,我也绝不过问。” “你和姐姐还有着情,休了我,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为什么又要留下我?我不想再背负用身体魅惑你的罪名。” “我就是要你留下,进房去!尽你该尽的责任,则明天大杂院里那些工人和他们的眷属……” 未等鄂无虑威胁完,弱柳便转身进房去了。 她先走到桌前吹熄了烛火,再上床和躺下,扁着嘴。 第八章 鄂无虑跟着走进房,他已经习惯摸黑,不会撞到桌椅。 脱靴上床,鄂无虑一如以往,他跪在弱柳双腿间,将长袍掀挂在腰带上,接着掀开弱柳的裙子,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就要进行例行性的结合。 可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弱柳发现他的动作停了,一时觉得万分尴尬!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不对,该做的她都照做了。 每一次的结合,鄂无虑都不曾像此时这样犹豫过,他总是该做的做完,立刻下床走人。 “是不是……”她突然开口。“屋里太亮了?我去关窗。”她下床走向窗户,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关窗前,她再看了一眼月亮,才缓缓地拉上窗。 “不要关,点灯。”鄂无虑突然命令道。 “点灯?”弱柳转,面对黑暗中的他。 “点灯。”他肯定道。 弱柳走到桌前,依言点灯。 “上床。”他接着道,口气相当温和。 弱柳愣了一下,随即依言上床。 “脱衣。”命令她的同时,鄂无虑正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爷?”弱柳讶然。 “要我帮你脱也可以。”鄂无虑注视着她,浓眉轻轻一挑,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往床外丢。 弱柳连忙羞怯地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们……我们没有这样过,我……” 鄂无虑将她拉进怀里,“以后都这样。” “以后都这样?爷,我怕会辜负爷的期待爷应该找中意的侍妾生子嗣才对,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顿了一下,她接着说:“只要你休了我,姐姐也可以替你生。” 鄂无虑勾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你希望我和你姐姐在一起?” 弱柳微微偏过头,“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 鄂无虑再勾回她的脸,让她面对他,“我是问,你希望我和你姐姐在一起?”他加重希望两个字。 “我……希望。”她竟言不由衷。“我在宫里好孤独、好寂寞,我在这里也好孤独、好寂寞,我也想怀孕,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怀孕,可能真的是我破坏了你们,所以,我……希望你们在一起。” “我不要听这么多理由,我只要你说出心里面的话。”他的唇贴近他的,温柔地逼问:“希望或是不希望?” 弱柳无法回答,她该是要希望,却又说不出口!她吐出一句:“我希望怀孕,可偏偏不能怀孕。”再接着说:“你为什么不休了我!我并不介意你用什么名义休了我。” 他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干脆休了她。鄂无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后他回道:“就算你不能怀孕,你也得永远伺候我。”他只回答前一个问题。 “永远?”她疑惑地反问。 “永远。”鄂无虑缓缓地褪去她的衣服,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肌肤。 他的手、他的话,教弱柳倒哲了一口气。 鄂无虑低头吻住她。 一被他吻住,弱柳便全身酥软,期待了许久的吻终于让她给等到了,她瘫在他怀里,欲拒还迎的任他予取予求…… 直至灯尽。 鄂无虑第一在湖心小筑就寝,弱柳反而辗转难眠。 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的睡容,偶尔轻拨动他的发,偶尔划过他的唇,偶尔执起他的手贴着脸。 她从没后悔过成为她的妻子,可她知道她无法彻底拥有他。 “还想要?”鄂无虑突然开口问道。 弱柳倏地收回手,“不是,我……醒了。” 鄂无虑将她搂紧在怀里,“我要。” 他感受到她昨夜与在宫中那夜的反应完全不同,纵然一样的反应热情,一样教他欲罢不能,可感觉真的不同! 昨天听完如玉说的话,让他第一次怀疑起他和弱柳那晚的情况,所以他故意要诱惑飞絮入陷阱。 昨夜的激情,让他确确实实感受到那晚的情况的确有异,他心里为自己伤害了弱柳而愧疚,他一定要查清楚。 “可是……天亮了,不要了!”她道。 “不行,我还要。” “如玉会听到,来打扫的下人也会听到。” “无所谓,吻我。” “什么?”弱柳愣住了。 鄂无虑轻轻一笑,吻住她微张的口,轻而易举地掳获她的舌,再次撩动两人之间的欲火。 第一批罢工工人重新上工,第二批罢工的人则跟着取消罢工,鄂府的船运行恢复了正常运作。 弱柳无意中解除了船运行的罢工危机,也让鄂无虑查到了指使罢工的人,可还是查不到秦亮身上。 虽是如此,秦亮还是气得将手中的酒杯丢向墙壁,在酒杯发出碎裂声响后,他紧跟着大声咆哮──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不是早想好了脱身之策,我是不是就要反栽在鄂无虑手中了?” “爷,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划不来。事情会变成这样,听说是弱柳公主曾经接济过第一批罢工工人的眷属,那些工人感恩才回鄂府船运行的。”秦亮的总管秦通说道。 “弱柳公主?”秦亮瞪眼注视着秦通。“她不是应该让我利用的吗?怎么会坏了我的事?” 他快恨死鄂无虑了!自从常乐府在这城里落成,鄂无虑在此扩充生意版图,秦王府的生意也在无形中受损。 这次下旨赐婚,让他回了面子,也让他起一心眼要利用弱柳的传说,回敬鄂无虑的目中无人,才会筹划指使鄂府船运行工人罢工,顺便让他们夫妻的感情雪上加霜,他好等着笑鄂无虑。 “爷,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小王妃并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去了常乐府。” 秦通会吞吞吐吐的,是因为秦亮在宫里就曾听说弱柳公主抢了飞絮公主的如意郎君,那也就是飞絮公主真正中意的是鄂无虑,这让秦亮觉得脸上无光,也是他筹划指使鄂府船运行工人罢工的原因之一。 “你说什么?”秦亮怒视着秦通。 “小王妃并没有回皇宫,而是去了常乐府,今天有个丫环在城里见到了春喜,她好奇的跟着她,发现春喜进了常乐府。” 秦亮一掌击在桌上,接着踢翻了一旁的椅子。 秦通连忙说道:“爷,其实小王妃到常乐府做客也没什么,她和弱柳公主是姐妹……” “姐妹?”秦亮等不及秦通解释完,又拿起酒壶丢向墙壁。“谁不知道她们姐妹的感情只比陌生人好一点?” 秦通眼明“脚”快地闪过,不敢再说话。 “可恶的鄂无虑,居然诱拐我老婆让我当乌龟,我和他的梁子结深了!”秦亮恨恨地说道。 “爷,要请小王妃回府吗?” “秦通,我不能白当了乌龟。” “属下不明白爷的意思?” “鄂府的船运行恢复正常运作,很多生意又回到鄂府手中,你知道鄂府的生意比我们好,是因为他们的船又新又大,可我缺银两买船。” “爷的意思是……” “跟鄂无虑要一笔遮羞费,我相信他绝对花得起。” “爷,捉奸要在床。”也才能要到遮羞费。 “那就想办法啊!” “常乐爷是个小心的人,只怕没那么容易。” “所以才要想办法!”顿了一下秦亮问道:“秦通,小王妃说要回宫两个月,现在过了多少时日了?” “爷,一个月了。” “一个月了?”他抚着下巴若有所思,接着扯出一抺邪佞的笑,“我有办法要鄂无虑花一大笔钱遮羞费了。” 鄂权跟着春喜出府、进府,然后他立刻来到鄂无虑的书房。 “如何?”鄂无虑问道。 “不出爷所料,春喜进了药铺,配的药是种春药。”鄂权回答,“还有,我发现春喜被个丫环跟踪,可能是秦王府的人。” 鄂无虑从书案后起身,“鄂权,飞絮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当时已经应允要嫁给我了。” “爷,知道真相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飞絮公主,一个就是春喜。如果想知道真相,只有从她们身上下手。” 鄂无虑的手搭上鄂权的肩,“鄂权,春喜对你印象好像不错哦?我常看到她的眼睛对着你眨呀眨的。” 鄂权一听,知道鄂无虑在打他的主意。主子的事就是他的事,他自然义不容辞,可要他利用女人…… “爷,我懂爷的意思,可我不会哄女人,不如拿把刀直接架在她脖子上逼问还快一点!” 鄂无虑一听哈哈大笑,“哈哈……鄂权,如果是如玉,你会哄吗?还是一样拿刀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 鄂权蓦然脸红,他这辈子第一次脸红。“爷不要取笑属下。” “把这件事办妥,只要你办好了这件事,我让夫人把如玉许配给你。” “爷,如玉不是一般女子!她若不愿意,怕谁也无法强迫她。” “我不认为她会不愿。你赶紧找机会把真相套出来,不管你是用哄的、拐的、骗的。对了,先派人把春喜买回来的药掉包,我不想飞絮公主在我常乐府里失态,我不会给秦亮有任何可以栽赃给我的机会。” “是,属下这就去办。” 常乐府戒备森严,尤其是在发生工人罢工事件之后。 秦亮知道他要独自进常乐府捉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想到了要利用弱柳里应外合。 弱柳在固定时间会出府上香,秦亮便派秦通到佛寺等她,将她请到佛寺之外的一座亭子。 秦亮派人来请她?弱柳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随着秦通来到了亭子。再怎么说,秦亮都是她的姐夫。 到了亭外,弱柳一见到秦亮,便问:“姐夫找我有事?” “是有事,请进来坐。”秦亮比了比他身旁的椅子。 弱柳踏进亭子,落座。 秦亮跟着移到她身边坐下,说道:“我有满腹的委屈,不知该找谁说去,后来我想到了同病相怜的你。” “我和姐夫怎么会是同病相怜?” “我和妻子和你的丈夫有染,我妻子人都住到常乐府里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秦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再一次发现她确确实实比飞絮更具风韵、更迷人。 弱柳垂首,“姐夫,这事关系到姐姐的名节、我丈夫的声誉,千万不可乱说。姐姐到常乐府是找我。” “弱柳公主,何必自欺欺人?宫中发生的事,我多少有耳闻,我和飞絮夫妻是做不久,可我了解她,她不会甘心让你抢了常乐爷。” 弱柳抬眸,神情冷漠孤傲地注视着秦亮;她不想解释这问题,而她的态度是显示出自己的问心无愧。 秦亮的目光带着浓厚兴趣的回视着她,还勾出一抺足以迷死人的俊笑。 好个特别的女人!秦亮心中讶然。 弱柳轻偏过头,“姐姐到常乐府的确是找我,为了避免姐夫胡乱猜测,我可以请姐姐马上回秦王府。” “你请你姐姐回到秦王府,她就愿意回来吗?就算她愿意回来,日后不会再上常乐府吗?弱柳公主,我知道你善良,可也不能善良到把丈夫拱手让人,再来独自饮泣。” “姐夫,事关姐姐和我丈夫的清白,说话不能没凭没据。我知道姐夫和我的丈夫有芥蒂,但也不能胡乱污蔑。” 秦亮顿时无言以对,他没想到弱柳竟会维护他们两个,他以为她会乐于和他合作,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弱柳起身,“告辞。” 秦亮跟着起身,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弱柳公主,如果你想拥有你丈夫的心,我们可以一起找出他们有染的证据,届时,我把飞絮带回府管教,而你从此便能完全拥有自己的丈夫。” “我不会跟着姐夫起哄,坏了自己姐姐和丈夫的清誉,也请姐夫三思,告辞。”她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鄂无虑和飞絮是否真的清白?而就算他们之间不清不白,她这常乐夫人又能如何? 看样子秦亮起疑心了,她现在只担心鄂无虑身败名裂,她不想有任何对他不利的事发生,那她该怎么帮他? 偏偏鄂无虑莫名其妙地不休她,如果他愿意休了她…… 不要,她不想被休了,鄂无虑现在对她好好,好温柔、好体贴,她爱上他了,那她该怎么帮他? 注视着弱柳的背影离去,秦亮的脸色很难看。他以为成事得靠弱柳,没想到败事的也是弱柳! 原以为他娶飞絮是占了上风,没想到却当了乌龟;而鄂无虑是塞翁失马,意外获福! 秦亮为何这样想? 因为人总是见风转舵的,鄂府的罢工事件圆满解决后,弱柳是不祥之人的谣传,成了她是仙女投胎转世的佳话。 现在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常乐夫人乐善好施,常乐爷也任由常乐夫人去行善助人,连带着让常乐爷也成了大善人。 秦亮怎么可能吞得下这口气? 第九章 飞絮快气死了,指着春喜的鼻子猛骂着!“笨死了,为甚么我药喝下去之后,马上就睡着了?” 春喜一脸无辜的说道:“我确实是抓了会让人发春的药啊,怎么会变成安神药,我也不知道啊!” 飞絮看了春喜一眼,软下了口气说:“春喜,我怎么办?我想当常乐夫人、我不想当秦小王妃。” “公主,您自己三心二意,现在事都已成定局了,常乐爷根本不想休了弱柳公主,又能怎么样?”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无虑不休了弱柳?”飞絮气呼呼地说。 春喜随口说道:“大概是爱上了吧!” “爱上了?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信无虑会爱上弱柳?好,就算无虑爱上她,我们是孪生姐妹,那他也应该会爱我……”飞絮突地停了口。 春喜看向她,“公主,您怎么了?” 飞絮神情若有所思的说:“春喜,我和弱柳是孪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我想到了个方法,跟她要回鄂无虑了。” “什么办法?”春喜问。 “交换啊,我们两个换过来就好了嘛!” “公主,您讲得好简单哦!那只有第一眼见到你们的人认不出来,常乐爷和小王爷一定认得出来。” “就只是要瞒外人的耳目,不让人知道我们违抗圣旨就可以了。” 飞絮的话甫落,弱柳和如玉便进了飞絮的厢院。 “姐姐。”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我也有事找姐姐。” “春喜、如玉,你们退下。”待两人退下后,飞絮紧接着说道:“找我什么事?你先说。” “今天姐夫在我到佛寺上香的时候来找我,他知道你在这里,认为你和爷不清不白。姐姐,为了你们两人的清誉,我希望姐姐能回秦王府。”她想到了这方法保鄂无虑的声誉。 “要我回秦王府?亏你讲得出口!弱柳,你应该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说只要能还,就会把无虑还给我。” “我是说过,可我们都个别奉圣旨成了亲……” “我有个办法。”飞絮打断她的话说道,“只要你不食言。” 她有办法? 弱柳有些惶恐地注视姐姐,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已经不想离开鄂无虑,而且他似乎也不希望她离开。 “你不会食言吧?我告诉你,只要你食言,我也绝不会离开常乐府,我们三人就这样纠缠到死!” 弱柳相信飞絮做得到。“我要爷休了我,可他不肯,你知道的。” “无虑有告诉过你,他为什么不休了你吗?”都是春喜那个死丫头啦!说什么鄂无虑上弱柳了,害她问得战战兢兢的。 “我问过了,他没回答我。” “无虑不肯休了你,大概是怕让秦亮笑他有个下堂妻,我现在这个方法,可以让无虑没有这层顾虑。” 听完飞絮的话,弱柳大胆反问:“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呢?”她现在比较敢想,鄂无虑也许是不讨厌她的。 “不是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原因……”飞絮突然想到春喜的话,“无虑说过……爱你?” 弱柳摇摇头,“我不敢奢想,我只是认为爷或许不讨厌我了,他已经接受了这桩指婚。” “不可能的,他跟我一样,不会甘愿的!” 弱柳轻咬了咬唇,“你说,什么办法?” “我的办法就是……”飞絮说出了她的想法。 两人交换? 弱柳愈听,脸色愈惨白。姐姐竟提出这种违反伦常的主意,而鄂无虑和秦亮又会怎么样反应?“如果爷不愿意呢?”她问。 如果鄂无虑不愿意?飞絮想了想,心也冷了。 她来常乐府一个月了,鄂无虑除了尽地主之谊陪她吃吃饭、嘘寒问暖之外,什么也没有做,听下人们说,他几乎天天到湖心小筑! 她知道继续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可从小骄纵惯了,让她吞不下这口气,她不该输给弱柳的。心思一动,她想到了个可以让弱柳甘愿彻底解决之道。 “这样好了,我直接跟无虑和秦亮挑明了讲。如果无虑不愿意……只要他不愿意的原因是爱上你了,我就回秦王府去,不再与他苦苦纠缠;若不是,你就得把无虑还给我,换你去当秦小王妃。” 鄂无虑可能爱上她吗?弱柳知道飞絮根本就是简接的在逼她,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只好点点头。 如玉和春喜出了厢院,鄂权刚好来到厢院入口,他见到如玉居然也在这里,突地手足无措了起来。 春喜一见到鄂权,便迎了上来。“权大哥,你来有事吗?” 春喜对鄂权真的有好感,鄂权长得并不是很好看,可却挺顺眼,尤其是他贴身侍卫的职位,可是比总管还大,吸引了不少丫环。 鄂权尴尬地看了如玉一眼,回道:“没事。”可想想不对,他得完成爷交代的任务,又马上改口道:“有事。” “有什么事啊?”春喜问道。 “不知道春喜姑娘……有没有空?这……夕阳很美,我想找你一起去……去骑马。”鄂权边看如玉边说道。 权大哥?叫得可亲热!夕阳很美?呆头呆脑的,也这么诗情画意!如玉坦然地注视着他的手足无措,见他们两个郎有情,妹有意,她偏过头不看他们,却起了想再找鄂权比画比画的念头。 “有空!”春喜乐不可支,连忙回道。“权大哥,我们走吧!” “好,走吧!”鄂权再看如玉一眼,如玉也刚好转头看他,但如玉随即送他一记白眼! 两匹马并辔而走。 “权大哥,你怎么会想到找我出来骑?”春喜心中期待着,希望答案会是她想要的。 “挨了主子的骂,心情不好,所以想到找你出来散散心。”鄂权回道。他不知道怎么拐,也不知道怎么骗,所以想用套的。 这答案春喜还能接受。心情不好会想到要找她,那她在他心中一定有着相当分量的地位。 “做下人的不总是这样?我也常挨主子骂。”她安慰道。 “我看你和公主的感情挺好的,她也会骂你?” “当然会。公主很任性的,不过,她也待我不错啦!” “我主子也待我很好,他的事只有我知道,我是他最贴近的人,可办不好事情时,也会被骂。” “我也是啊!像刚刚……春喜连忙住了嘴。 “刚刚怎么了?”鄂权追问。 “没……没什么。” “如果你不放便说,就当我没问。我会问,是认为大家都是做下人的,可以彼此分享心事。” 一听他这么说,春喜连忙道:“权大哥,我是很愿意和你分享心事,可是有些心事,我想讲又怕……” “春喜姑娘,我听了你的心事,保证不会说出去,我会当成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除了他的主子之外。 他们之间的秘密?春喜注视着他,心里便打算把她当下人的酸甜苦辣和发生的事全说出来;尤其是陷害弱柳公主的事让她一直不能心安,因为办法是她想的、药是她下的。 弱柳惨白着脸走出飞絮的厢院。 “公主,飞絮公主又欺负您了?”如玉见到弱柳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如玉,我该怎么办?”她点头答应是不得已,因为她曾经飞絮,只要能还她一定还。 她是可以忍痛把鄂无虑还给飞絮,可她不要去当秦小王妃,她怎能再跟别的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如玉问。 弱柳把飞絮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如玉听。 如玉听了也听傻了,“荒唐!” “如玉,我不要当秦小王妃。” “公主,爷不会答应的,就算爷答应了,秦小王爷也不见得会答应,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如玉,你有武功,你可不可以随时帮我注意他们见面了没、说了没,万一他们真的谈妥了……我想逃走……” “我会注意的,情况一不对,我们就逃走,天涯海角也好,出家当尼姑也罢,我都陪着您。”如玉义气的回道。 弱柳拉住如玉的手,“谢谢您。” 鄂权和春喜在夕阳完全隐去之前回到府内,鄂权立刻来找鄂无虑。 “套出来了吗?”鄂无虑一见鄂权进房马上询问。 “套出来了。” “哦!”鄂无虑从书案后起身。“真有你的。” “爷,夫人那夜的确是被下了春药。” “飞絮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爷,飞絮公主骄纵成性、三心二意,她本来已应允要嫁给爷,可又被秦小王爷的俊美给迷了,她为了要顺理成章退爷的婚,所以要春喜给她想办法,春喜想出了利用弱柳公主,她认为爷一定分辨不出。” 为了退他的婚?鄂无虑冷哼一声,“我是分辨不出。而她都要退我的婚了,为何还要来纠缠?” “后来,飞絮公主又后悔了,她知道鄂府权势比秦府大,所以又要弱柳公主把爷还给她。” “怎么还?我毁了弱柳的清白已是事实。” “飞絮公主嫁入秦王府后,发现秦小王爷喜欢搞七捻三,让她又兴起了要当常乐夫人的念头,所以回来跟夫人要回爷。” “三心二意的女人!”鄂无虑咋道。 “爷,真相已大白,属下答应春喜,不把她跟我说的事说出去……” “这件事到此为止。”鄂无虑知道鄂权的意思,他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已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件事就无须再追究,只要把飞絮公主送回秦王府,还给常乐府一个安宁就好。” “谢谢爷。” “说来我还得谢谢春喜,否则,我岂不娶了个骄纵成性、三心二意的女人?鄂权,还好你阻止了我拆月老祠。” “爷相信月老了?” 鄂无虑回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开口:“今晚我就请夫人把如玉许给你。”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月老,他不否认弱柳是个好姑娘,可他担心弱柳万一不能生育…… 他是个注重门第观念的人,当然希望他的子孙拥有皇室血统,找侍妾生育,那是万不得已啊! “爷,我去找春喜骑马时,如玉刚好听见了,她白了我一眼,我怕她……不喜欢我。”鄂权说道。 “白了你一眼?”鄂无虑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鄂权,如果她不在乎你,犯不着白你一眼吧?”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她肯定也对你有意思,我现在就去湖心小筑。”鄂无虑大笑着跨出房门。 鄂权在他主子背影消失后,也笑了。 鄂无虑到湖心小筑时,弱柳也刚回湖心小筑一会儿,她的心情一直处在一种不是很稳定的状态。 当鄂无虑跨进屋的刹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顾不得旁边还有下人正上着菜,她直扑进他怀里。 鄂无虑搂住她,轻柔地问:“怎么了?” 弱柳缓缓地离开他的怀抱,“没什么。” 此时,下人上好了饭菜退下,鄂无虑见屋里没人,便低头吻住她。 “爷,会再有人进来的。”弱柳推开他。 鄂无虑伸手轻触着她的粉颊,“你好像有心事?” 弱柳摇摇头,“没有。爷要在这里吃饭吗?” 鄂无虑点点头,“我陪你吃饭,还有一件事……不,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件事,要你把如玉许给鄂权。” “把如玉许给鄂权?这是好事。”可就没人陪她到天涯海角,或是出家当尼姑了。但她不能太自私,如玉有归宿是好的。“那第二件事呢?” “城里有个大夫,医术精湛,我想请他进府为你诊脉。” “我很好,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鄂无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直接把话讲清楚,仿佛怕伤害了她似的,而他什么时候如此为一个女人设身处地想过? “我是想让他帮你看看,为什么你迟迟不能怀孕。”他终究还是直言了。 弱柳脸色悄然泛白,点点头。“爷,如果我不能生育,你便有理由休了我。” “不准再要我休了你!”鄂无虑立刻低吼。一听到她要他休了她,他的火气就莫名其妙地冲上来。“难道你这么想离开我?” 弱柳瞅着他,她不想离开他,可她说不出口。“爷,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休了我吗?” 鄂无虑回视着她,“就是不休,没什么理由。我说过,就算你不能怀孕,你也得永远伺候我。” 这句话够了,她不敢奢望听到的是他喜她或者异想天开他会爱上她。她再次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爷,抱紧我好吗?” 鄂无虑依言紧搂住她。 第十章 秦亮决定直接上常乐府找鄂无虑要飞絮,虽然不能捉奸在床,他也打算要鄂无虑给他个交代。 “稀客啊!”鄂无虑噙着笑迎接秦亮。 秦亮的脸色就没以前那么好看了。 他总想着:鄂无虑虽是奸夫,可他是乌龟,他宁可当奸夫,也不当乌龟,这是面子问题! “常乐爷,飞絮公主可在贵府?” “在。我正想派人送飞絮公主回秦府,小王爷既然上门了,就亲自把尊夫人带回吧!” “带回?就这么简单?” “要不我派轿送回?” “没那么容易!” “没那么容易?除了马就只有轿,那你想要什么?” “遮羞费。” 鄂无虑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哈哈……小王爷,原来你巴不得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 “常乐爷,我很好说话,给笔遮羞费,我就当做飞絮公主没来过你常乐府,否则这事传出去,我们的面子都挂不住!” “小王爷,你不知道捉奸要在床吗?秦王府是变穷了还是怎么的,得靠遮羞费来赚钱?”鄂无虑冷笑道。 秦亮冷哼了一声,“我秦王府好得很,这遮羞费是非讨不可的,除非你不想要面子,据我所知常乐爷可是个重面子的人。” “什么遮羞费啊?” 飞絮一脚踏进大厅,顺便将大厅的门给关了起来,奇怪的动作教鄂无虑和秦亮都是一脸狐疑。 她接着大剌剌地走到桌前下,眸光扫过两人之后,开口说道:“我有事和你们说。” 两人也各自到桌前坐下,一副等着看她要搞什么鬼的态度。 “小王爷,我跟你说,我喜欢常乐爷,若不是弱柳不知羞耻,我早嫁给了常乐爷。弱柳她现在要跟我交换身份,把常桨爷还给我,我跟弱柳长得一模一样,只要我们四人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们违抗了圣旨。” 她的一席话教两个男人脸色大变! 交换身份?又不是还没洞过房,这么一搞,关系不是全乱了吗? “弱柳答应跟你交换身份?”鄂无虑问,同时想到她愿意成为秦小王妃,心中一把火又点燃! “她当然答应。”飞絮见鄂无虑脸色一下变得好难看,加油添醋道:“无虑,她破坏了我们,理应把你还给我。” “理应把我还给你?你……”鄂无虑想到了鄂权答应春喜的事,他硬生生的住了口,忍下了气。 他气弱柳竟为了一件随口答应的事要离开他,难道他不值得她背信?难道他在她心里没有分量? 无虑?秦亮听飞絮叫得如此亲热,深觉自己是只大乌龟,心里一气,怒道:“换就换,不过得要条件。” “还要有什么条件?”飞絮问道。 “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情投意合,我当然得成全。”秦亮朝鄂无虑比出了一跟手指头,“外加一白万两,我马上答应。” “外加一百万两?”鄂无虑轻笑了一下,一副一百万两对他来说不是大数目的模样。 “没错,一百万两。常乐爷,我不小心知道,你派人去请城里的名医为弱柳公主诊脉,你大概是怀疑弱柳公主的生育能力有问题吧?若是弱柳公主的生育能力真有问题,那一百万两就值得花。” 鄂无虑听完,俊眸仅微微一眯,脸上表情没变,也无语。 “无虑,一百万两对鄂府来说绝对不是大数目,你答应他,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瞧,我身材丰腴,绝对是多子多孙。”飞絮一厢情愿的说道。 鄂无虑的眸光扫过飞絮的丰腴,口气平稳地说道:“飞絮公主、秦小王爷,你们听好了,就算弱柳公主不能生育,我也不会休了她,更不会搞什么交换妻子的伎俩。秦小王爷,请你看管好你的妻子,不要再让她上我常乐府惹事生非,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諘吧!鄂权,送客。” “为什么?”听完鄂无虑的话,飞絮急忙问道。“无虑,你不会真爱上弱柳了吧?我不相信!” “没错,我是爱上弱柳了,她是我的妻子,我理应爱她。”语罢,鄂无虑出厅而去。 “大夫,我能生育吗?”弱柳忐忑不安地问着。 如玉说秦小王爷上府了,她替她到大厅去探听消息,不料此时帮她诊脉的大夫也来了。 双重压力之下,她的心情七上八下到了极点。 大夫闭着眼,一手贴着弱柳的手腕处,一手抚着长须,偶尔点点头,偶尔摇摇头,教弱柳心慌不安。 收回手、睁开眼,大夫的目光锁住桌上一碗黑色药汁,接着他端起药汁闻了闻,皱了皱眉头。 “大夫,我到底能不能生育?”弱柳再次问道。 “这碗药汁是夫人在喝的?” “是爷的关心,派人送来的,只要……”弱柳垂首,才缓缓说道:“只要我们好合过,他总会在隔一早派人送这药汁来,说是可以增加受孕的机会,今早我还来不及喝。” 语罢,她便端起药汁要喝。 大夫突地抓住她的手,“夫人若想怀孕,就不要喝。” 弱柳不明所以地看着大夫。 “夫人确定这药汁是常乐爷要人送来的?”大夫问。 “送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弱柳回道。 大夫放开了弱柳的手,改抚着长须,沉吟着。 “大夫,这药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请您直言。” 大夫点了点头后说:“夫人,老朽是个医者,以救人为业,曾听说夫人乐善好施,不想夫人被蒙在鼓里,老朽就直言了。这药汁是避孕药,是不让夫人怀孕的药,以夫人的脉象,夫人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 弱柳一听,脸色惨白!过了一会儿,她颤声道:“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夫人,老朽不知道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能告诉夫人老朽所知道的。夫人,老朽先告辞了。”大夫起身离开湖心小筑。 弱柳看着那碗药汁呆愣着。 她问着自己: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又口口声声说不休了她,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他是想换妻又怕她反对,所以故弄玄虚?他一定是早跟姐姐说好了! “公主。”如玉进了房。 弱柳回了神,连忙问道:“如玉,听见什么了吗?” “没听见。公主,鄂权就守在大厅门口,他的武功比我好,我担心他发现我,不敢太靠近。” 弱柳起身,走到柜子前,边拿出她的珠宝盒边说道:“如玉,快快整理包袱,我们走……”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我自己走,你留下来嫁给鄂权。” “不!”如玉毫不迟疑地大喊。“公主决定要走,如玉一定跟着走,公主不在这常乐府,无论是谁都留不住我。” 弱柳注视着如玉,感激的说:“如玉,谢谢你愿意陪我。” 鄂无虑走出大厅,朝湖心小筑而来,他忍住气要来问弱柳,她到底置他于何地?顺便来看看大夫诊脉的情况。而刚进后花园,他便遇上了大夫。 “大夫,夫人的情况如何?”鄂无虑问。 大夫也打算直言不讳,他回道:“爷既然不想夫人怀孕,又何须老朽来诊脉?老朽是个医者,不该隐瞒实情,已经将药汁是避妊药的事实告诉了夫人。” 鄂无虑双眸一眯,“什么避妊药?夫人在喝避妊药?” 大夫见鄂无虑满脸疑惑,他微微一愣!“夫人是在喝避妊药,可夫人说那药汁是派人送的。” “我派人送避妊药?”鄂无虑一惊。 “若不是爷,其中恐怕是有误会,这是爷的家务事,老朽不便过问,只能告诉爷,夫人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语罢,他举步离去。 鄂无虑愣在原地,直到鄂权来到他身边。 “爷,您怎么了?” 鄂无虑深吸了一口气后命令道:“鄂权,把厨房里的仆人全给我传到大厅,还有……香夫人!” 香夫人是鄂无虑仅剩的一个侍妾,名叫香荷。 香荷会留在鄂无虑身边最久,是因为她外形乖巧,出身清白,不似其他侍妾来自花弄柳巷,只要他不想要了,随时会被请出府。 鄂无虑曾经告诉过香荷,只要弱柳无法在半年内受孕,他要她替他生子嗣,条件则是让她当二夫人。所以,他认为她会送避妊药去的嫌疑最大! 见鄂无虑脸色难看,鄂权此时此刻不敢多问,只能领命,“是。” 八个月后 一匹快马来到一家客栈门口,马上的人跃下马,立刻进入客栈直上二楼,走到走廊尽头的房前敲了敲门。 鄂权拉开门让那人进入,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交给鄂无虑。 鄂无虑打开布包,一片红色光芒闪闪发亮,耀眼夺目,是凤形红玉。 “从哪个当铺拿到的?”鄂无虑问。 “回爷的话,就在江南分行。” “江南分行?”她果然就在江南!他找她找了八个月,料定她身上没银两,一定得靠典当东西度日。 他手上已经有几件她的小首饰,他沿着她当首饰的分行当铺寻她,可每当他到了她当东西的当铺所在地,她人已不知去向,他料想她会到江南。 她是如他所料到了江南,却没想到她竟把凤形红玉给当了。 她居然把凤形红玉给当了! 她身上不可能没有其他首饰了,随便典当个一件,都可以让她生活一整年,而如今她居然把凤形红玉当了,那表示什么?把他们的关系给当了吗?他无限想她,而她心中是否有他? “爷,要马上出发到江南分行吗?”鄂权问道。只要爷找到弱柳公主,也等于他找到他的未婚老婆如玉了。 “马上出发,加派人手,把整个江南给我翻了。”鄂无虑命令道。 江南景致宜人,弱柳选择在这里落脚生下孩子。 她没喝下最后那碗避妊药,竟然因此怀孕了! 当初她和如玉走了两个月,找到一家愿意为她们剃度的尼姑庵,也在同时发现她怀孕了,这才没成了尼姑。 坐在屋前的河岸上,弱柳把两只脚伸进水里打着水花,两手抚着拢起的肚子,思绪飘得好远好远。 他现在在做什么?她的思绪最终落在他身上,一个让她特别牵挂的人──鄂无虑。 “公主,我回来了。”如玉下马,把马绑在河边柳树上,让马能喝水吃草,然后她走到主子身边。 “当了吗?”弱柳问。会当了凤形红玉,是因为她总是睹物思人,想鄂无虑想得辛苦,如玉建议把它当了。 “当了。可一样只有鄂府的当铺敢收,其他的当铺付不出大笔银两。”如玉脱下靴子,也把脚放进水里。 皇宫的物品首饰一般当铺收不起,所以她们沿路才会迫不得已地在鄂府的当铺典当。 “没关系的,这里距离常乐府够远了,爷不会发现的。”她是有意避着鄂无虑。刚开始,她是怕他找到她之后,飞絮和他会逼她去当秦小王妃,现在,她则是无法预测他发现她怀孕后的反应。 “公主,我们明天进城帮娃儿买衣服、鞋袜和尿布。”她们俩,一个贵为公主,一个只会舞刀弄剑,都不会女红。 “嗯!”弱柳点点头。 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扰乱了这里的宁静,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几匹朝茅屋奔驰而来的快马。 当距离愈来愈近,马上的身影也愈来愈清楚,弱柳和如玉已不自觉地从河岸起身,弱柳躲到如玉身后。 马嘶一声,由鄂无虑的马为首的四匹马在她们眼前停下来。 鄂无虑不可置信地把弱柳扫过一遍,最后视线停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我的?”鄂无虑问。 弱柳垂首敛眉,犹豫了半晌后摇摇头,“不是。” “不是?”他跃下马。“谁的?谁敢碰我常乐爷的夫人?” 弱柳无语,默认了孩子就是他的。 如玉则朝鄂无虑拔出剑、摆开架式,对主子说道:“公主,您快走,我先挡住他们,随后去找您。” 弱柳随即转身,行动相当不便的跑上山坡。她快要临盆了,不敢跑太快,肚子也不是很舒服。 鄂无虑足间一蹬,飞掠过如玉,落在弱柳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如玉,帮我!”弱柳喊着。 如玉想转身上山坡,鄂权挡住她的去路。“如玉,爷要带夫人回府……” 如玉不等鄂权说完,出剑攻向鄂权,鄂权下不了手对付她,退开几步,由另外两名护院动手擒住她。 鄂无虑知道她们主仆不会乖乖听话,因为弱柳对他的误会太深,也知道鄂权下不了手对付如玉,所以另外带了两名武功不弱的护院前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架她们回去。 “如玉!”弱柳见如玉被擒,接着对鄂无虑说道:“你叫他们放了如玉,不可以伤了她。” “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府,如玉就会没事,否则我会当场判如玉一个诱拐主子的罪名,立时处死。”鄂无吼道。 弱柳愕然。“是我自己要走的,不关如玉的事,你要处死,处死我好了!” “我怎么舍得处死你?”他将她拉进怀里,一只手贴着她的肚子,“告诉我,我要当爹了。” “你先放了如玉,真的不关她的事,为孩子积点福德。” “要放了如玉可以,得回到府里再放。” 语罢,他朝鄂权做了个手势,接着吹了一声口哨,马闻声跑到他身边停下,他先扶着她上马,自己再上马,惟恐动了胎气,他让马缓缓地走着。 “你为什么不休了我?我宁可当尼姑,也不要当秦小王妃,你和姐姐不要逼我。”走了一阵后,弱柳先开口了。 鄂无虑将脸贴到她耳边,嗅了嗅他朝思暮想的味道后,把凤形红玉戴上她的颈子反问:“为什么不要当秦小王妃?” 弱柳看着红玉,抬眼瞅着他,“你为什么不休了我?” 鄂无虑回视着她,看来,他非得承认自己爱上她不可了。“我爱上你了,我只要你,我现在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女人,她们只会破坏我们。你的确是让飞絮下了药,是香荷送的避妊药。弱柳,你……你心里有我吗?” 弱柳愣住了,她眨眨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以为……我对你的爱,将永远埋藏在心底,没想到可以再见天日!” 鄂无虑一听,开怀一笑,管他身边有人,他低头吻住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