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掰掰》 第一章 月夜 本待闲散心追欢取乐。 倒惹得盛旧恨天荒地老, 甚法儿,捱令宵。 懊恼。 ——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救郎喔~~” 后山突然传出一阵阵惊声尖叫的呼喊声,那嗓音听起来虽然稚嫩,但却是声声凄厉,不知情的人乍听到,一定会吓得心惊胆跳。 但坐在院子里赏梅的一对中年男女,及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孩却压根无动于衷,仍然边品着新茗,边观看着院中的点点红梅。 “夫人,今年的梅树开得可真好啊!”中年男子微笑的欣赏着院里的景致。 “是啊!夫君,咱们今年又可以酿梅酒了。”中年美妇人温柔的笑答着,边用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她的良人。 “好棒喔!今年又可以喝到娘亲手酿制的梅酒了。”其中一名小美女开心的直拍手。 就在现场气氛一片祥和之际,突然自远处奔来一个小黑炭,她以优美的“滑垒”姿势,成功的溜到大伙放置茶具的桌案下,“救……救……郎喔!” “又来了!你不要躲到这里嘛!”另一名小美女不高兴的嘟起小嘴,“这样会破坏我们赏梅的雅兴耶!快滚开啦~~” “二姐、大姐,爹、娘~~救郎喔!”小黑炭苦着一张小脸,吓得浑身直发抖。 中年男子井尚智慈祥的点点头,“快躲进去,爹给你靠。”他帮着浑身打颤的小姑娘,将她小小的身子塞进桌案下。 “夫君~~你又想玩了!”中年美妇人不赞同的以眼睛瞟了他一眼。 “对嘛!爹最讨厌了,每次都像小妹一样,幼稚到了极点。”两名小美女全部站在母亲那一国,齐声指责她们的爹。 “嘿嘿~~”他不好意思的直搔头,但他还没说话,转瞬间,一名侠士打扮,脸上英气十足的男孩已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就这样,现场的气氛霎时转变,似乎一下子连空气都变得好凝重。 “大、大、大……师兄~~好!”两名小美女的双脚似乎有自主意识般,同时立正站好,还浑身直打哆嗦的向年轻男孩问好。 男孩冷眼看了她们姐妹俩一眼,再转头对中年夫妇请安,“师父、师娘,徒儿给您们请安。” “不用不用,”中年美妇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立刻站起身,抖着嗓音说:“你……去忙你的,师娘~~还有事……不、不、不……陪你了。” 说完,她就马上带着另外两个已快吓呆的女儿拔腿就跑,那速度之快,仿佛她们背后有豺狼虎豹在追赶似的。 “嘿嘿~~宇儿,在忙啊?”井尚智有点紧张的直摸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师父,您想也知道嘛!徒儿正在试药,只不过那该死的试药品却自己长脚跑了,徒儿正想把她追回来。”司徒光宇气定神闲的回覆中年男子的问话。 就在这个当口,放置茶具的桌案突然小小的震动了一下下! 司徒光宇的嘴角立刻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敢问师父~~可曾看到徒儿的药引子?” 井尚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以眼神暗示他桌底下自有乾坤,“那个~~我说宇儿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他刚才可是夸口要让女儿靠的。 “师父爱说笑了,试药的时候怎么能手下留情呢?您忘了,徒儿可是立下志愿要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现下当然得潜心研究罗!怎么?师父~~您不是自小就教导徒儿在试药时要心狠手辣的吗?”司徒光宇指出师父的矛盾点。 是啊!可那是指用动物来当试药品,谁会想到你这个狠心的徒儿,竟然把我最小的女儿拿去做人体实验品啊!井尚智无力的摇头,谁教他要教到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很多蓝的优秀徒弟呢? “那……你~~慢用!”虽然看到桌案抖动得愈来愈厉害,井尚智却只能没辙的离开。“好自为之啊!女儿,爹也救不了你。” “徒儿恭送师父。”司徒光宇有礼的朝他作揖。 看着师父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好整以暇的拍拍桌案,“嗯~~小家伙这次还真会躲,找得我的头都痛了!” 看到桌案又动了一下,司徒光宇故意提高一咪咪的音量。“咦?头痛?要不要用小家伙来试试看我新找到的药草?不过,那药草苦得很,小鬼恐怕会拒喝,嗯——我看,干脆——把她的头先打痛,再灌她喝下去好了……” 突然,小黑炭乖乖的从桌案下“自动自发”的爬了出来,她浑身剧烈的在打颤,“大、大、大……师兄,还是~~还是……试原先的那个药就好了咩!” “这可是你自愿的喔!我可没强迫你。来!回去试药。”他一把揽住她纤细的小身子,“不过,你害师兄我耽误了进度,嗯~~该怎么罚你呢?这样好了,罚你明天继续:来当我的小帮手。” “可、可、可……不可以不要啊?大、大、大……师兄,你明明答应人家,你会~~找姐姐们……试试看的……”小黑炭仍然在做垂死的挣扎。 她真的好悲情喔!小时候一个不察,在大师兄开心的宣称他已经悟出一咪咪医理的时候,自动举双手双脚抢着要做他的小帮手,结果……竟种下今日的苦果! 她她她……就此沦为他试新药的“人体实验品”,任何他的崭新创作,大师兄都完全没有师兄爱的拿她来试药,害她现在一见到他,就只能使出三十六计溜为上策,因为,被他逮到的话,她……绝对会死得很惨说。 “不行!谁教你害我耽误了进度,反正我说了算,没得商量。”司徒光宇霸气的说。 “呜呜呜……”小黑炭无奈的掩面痛哭。 但司徒光宇丝毫没有理会她,一心只想赶快……回去试药罗! 月夜淡氤氲串烟袅。 昏修刺银灯照。 玉漏迢迢。绕是出更报。 暗赌清霄。望梦里他来到。 口是心苗。柬住的频频叫。 ——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娘——”井萱急匆匆的冲进内室,“人家不管啦!我也要学刺绣。” “哇哈哈哈……”房内,她那两个美美的姐姐马上很不给面子的笑得从椅子上跌到地下,“萱儿又在说笑话了。” “萱儿,娘知道你最孝顺,有事没事就喜欢逗娘开心,可娘现在正在教姐姐,你别来捣蛋,快去陪你大师兄。”井氏也笑得乐不可支,但她可是个大家闺秀,所以,她只是掩着嘴,轻轻的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完全不像那两个没气质的文儿。 “娘~~”井萱气得直跳脚,“人家不管,我就是要学嘛!” 她刚刚才被一堆师兄嘲笑,说什么她要美貌没美貌、要身材没身材、要女德没女德,整天就只会跟在大师兄的屁股后头当跟屁虫。 可恶!她哪是这么没用的人啊? 她根本就不想和大师兄搅在一起,是他老是死缠着她不放,硬是要她听他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如果她有自主权,她才不愿意跟大师兄有一丝一亳的瓜葛咧! “你学不会的啦!”二姐井菲很不给她面子的吐她的槽,“你连针都拿不好,动不动就戳到手,还想学人家刺绣!”想虐待自己也不是这样嘛!她真是太想不开了。 “我一定学得会!”她可以一学再学啊!不是有句话说,愚公可以移山,铁杵也可以磨成绣花针的吗? “不要啦!”大姐井茵也抗议道:“娘一教你,那我们就不用学了!” 言下之意就是,井萱笨死了,教她太费工夫,“而且,如果你不去陪大师兄玩,万一他等一下心血来潮,找我们去试药怎么办?”那她们姐妹俩岂不是玩完了? 被大师兄抓去试药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不但肉体上要承受数不尽的痛楚,连心灵上也不好过,她们可是怕死大师兄了呢! “你们不会去陪他一下下啊?为什么我就得每天当他的玩具?”井萱好想大喊她“拒绝再玩”。 “娘——”井家老大和老二马上发出求救声。 “呃——萱儿,娘知道你最懂事了,乖!快出去陪大师兄,别在这儿吵你姐姐。万一等会儿宇儿找不到你,跑来娘这里作怪~~娘只是这么一想,头就痛了……”井氏马上使出撒手锏。 “可是……人家也想学刺绣咩!”她也想动不动就绣幅美美的手中、荷包什么的,她……好想学那些一般女孩子表达心意的方法,将来可以送东西给她心仪的人。 “你不必了啦!大师兄又不爱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好好的陪在他身边,他说东,你不要往西就行了。”井茵好心的建议。 “屁啦!我为何要这样?”井萱的牛脾气倏地窜了上来,她呱啦呱啦的边跺脚,边大声抗议,“人家从五岁就被大师兄抓去当玩具玩,都玩了八年,我为什么不能退休?” “等等!”井菲赶快举手发言,“当初是你自愿的喔!那时,大师兄说要找人帮忙,你可是把我跟大姐用力的推开,硬是爬到大师兄的身上,边流口水边逼大师兄答应的耶!” 井茵一听,立刻点头如捣蒜,连一旁的井氏都忍不住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可是我那时候还小啊!”五岁的小娃娃怎么会懂事呢? “很抱歉,”井菲摇摇讨厌的手指头,“愿者上勾,这件事全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能怪我们,你~~就乖乖去受死吧!” 于是,井氏母女三人一起推着井萱小小的身子,“快去陪那个暴君。” 她最好永远死守着大师兄,免得他来找其他人的麻烦。 “可是……”井萱好害怕的回过头,看着一脸残忍的娘亲与姐姐,“大、大、大……师兄今天说想试试看……分筋错骨~~的痛苦程度……人家好怕啊~~” 所以,她才会赶快躲到娘亲的闺房里来,免得被大师兄活逮。 她她她……是真的不想试那种“整死人不偿命”的痛苦滋味啊!“ 一听到井萱的话,井家母女三人立刻吓得连腿都站不直了,“这么~~重要的医术……你可不要耽误宇儿的进度~~否则……”他可是会六亲不认,随便抓一只“沉默的羔羊”去当实验品的啊! 将井萱用力的推出房门后,井氏一眼就看到正好整以暇地等在门外的司徒光宇。 “啊~~宇儿,师娘替你找到萱儿了,你赶快拿去用吧!” 说完,她马上将井萱推到司徒光宇的怀中,再赶紧关上门,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女儿啊!不是娘无情,实在是娘无能为力啊! “你!在躲我吗?”司徒光宇好看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没、没、没有!是、是、是……娘突然~~有一点点想教我刺绣……”井萱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刺绣引那种没营养的鬼东西你就不必学了,改天大师兄教你一些新鲜的玩意儿。走!试药去。”他边用一手占有性的环住井萱纤细的腰肢,边好言相劝。 “可、可不可以……不要啊?”井萱悲情的边哭边问。 “没得商量!”他霸气的揽着她朝后院的林地走去。 ****************** “来!萱儿,把这杯喝下去。”司徒光宇拿起一杯颜色怪异的药汁要井萱遵命地喝光光,但她却咬紧牙根,打算来个抵死不从。 “伤脑筋!”司徒光宇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真是拿她揽辙。”可井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所有用过的伎俩她全都铭记在心,根本不肯上当。 他看着她一副拒绝再玩的模样,只好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杯子,“萱儿,你的脚程还好吗?” 井萱看到他放下药汁,这才放心的回话,“人家被你练了那么久,又吃了那么多‘独家配方’,现在连小黄都跑不赢我呢!” 不是她爱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小黄可是一只跑得奇快无比的小猎犬,每次司徒光宇上山采药时,都嘛是靠它帮忙猎野食;可她这一年来,却跑得比小黄还快上好几倍,害小黄吃味得一看到她就吠个不停。 “那你就赶快逃命去吧!”他眼睛连抬也没抬一下的低语,“我是坚持非由你来试这份药不可,毕竟,你可是身经百战,就快练成百毒不侵的体魄,如果不拿你来试,我一定会后悔的。 “可你老是爱反抗我的权威,”他终于抬头看着她的小脸,冷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所以,我给你一注香的时间逃命,如果你被我抓到,那你就只能认命,听懂了没?” 井萱听到他的话,吓得连头皮都开始发麻,“大、大师兄,你、你为什么不用小猫、小狗试呢?”爹明明都是用小动物试药,他为什么不有样学样呢? 司徒光宇耐心的解释道:“那样试出来的效果会不同啊!你忘了吗?五年前,我拿你的爱猫小花来试治疗拉肚子的药,可当你二姐的宠狗小乖拉肚子时,那药有用吗?” 好~~好像是不太管用耶!因为,二姐的宠狗吃过药后,当天就翘辫子了。 “像前年,你大姐头痛欲裂,我不是拿你试过的药让你大姐服用,而她不是才吃了一帖,就变得生龙活虎吗?”他举证历历。 可她的头却痛了快一个礼拜耶! 那一次,他可是天天喂她吃各种怪东西让她头痛,甚至还用小铁槌捶得她满头包,最后才找到一种药方让大姐服下,解除了大姐的头痛病症。 但在她的印象中,大姐好像说过,是因为大师兄调制的药实在是太难吃、太苦涩,她为了拒吃,才假装头不痛了,而到最后,则是忘了头痛~~所以,到底大姐是不是他医好的,其实她心里满存疑的。 “那那……爹为什么不必用人体做实验?”她提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她爹可是世人公认的名医,虽然身在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但他医人无数,不知救过多少病患的性命。 司徒光宇以一副她没药可救的眼光鸟她,“你觉得我和师父谁比较厉害?” 爹啊!可她不敢明说,只能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思考声”。“啊~~” “从师父收我做徒弟、从师父说我有习医的慧根、从我日渐出师后,你摸着良心说,师父和我两人,谁治的病患比较多?”他咄咄逼人的问道。 “可是……”她记得那些病患都嘛是来找爹看诊的啊! “那些疑难杂症都是谁医好的?”他再指出铁一般的事实。 “你啊!”她无奈的承认,“可爹不是说,你要加强对普通一点的病症的了解吗?”只要他愿意研究一般的病症,她应该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 “男儿志在四方,你大师兄我可是立志要行走江湖,将来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所以,我得增强我对各种疑难杂症的认知。”他从小就立定志向,除了行走江湖习医外,他还要去万里寻亲呢! 谁教他还在襁褓中时,就被丢弃在井家的后山,是井尚智好心将他捡回来抚养长大的。 “恭送大师兄。”井萱好想赶快赶他离开井家喔! “还早呢!这得等我学成后再说。”他抬眼看了看天色,“你快逃吧!一炷香后大师兄再开始找你。” 井萱本以为能逃过一劫,却没想到仍是“在劫难逃”啊! “大师兄~~可不可以不要啊?” 他利眼一瞪,“动作快!” 井萱忍不住嘟起小嘴,生气的大喊,“屁啦!每次都只会欺负我一个,你为什么不敢去拿大姐或二姐试呢?” 对喔!他好像只喜欢她当他的实验品耶! “废话那么多,干脆~~我直接用灌的!”他瞬间弹跳起身,摆出要抓她的模样。 “救郎喔~~”井萱嚷嚷着瞬间迈开她的飞毛腿,卖命的往后山的树林里逃窜。 她决定今晚就躲在山里别出来,等他睡着后再说。 哇~~完了!她刚才忘了问,要躲过多久才可以不必试这份新药? 天哪!她……该不会必须躲一辈子吧? 司徒光宇等井萱跑得不见人影后,才小心翼翼的将那杯药汁倾倒在一个小瓶中,他心忖,这样也好,她逃得愈远,等他抓到她、喂她吃药时,她的惨叫声才不会被井家人听到,否则,他们又要以为他在欺负小师妹了。 不过,她刚才的话好像有点有趣,他干嘛只爱拿她来试药,为何不拿她那两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姐姐试呢? 可是,他从十二岁那年被师父称赞他是个天生的医者,可以有研究医术的权利时,他就对小师妹肥肥的小身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娄见,胖娃娃应该比较能承受强烈的药性侵袭吧! 只是,年复一年。小师妹日益长大,原先的婴儿肥也日渐消瘦,可他就是不想换人来当他专属的人体实验品。嗯~ 那a按哩? 他自己也弄不懂这个心态,只能说……他已经习惯她这个好玩的试药工具吧? 应该是这样的!司徒光宇不再多想,坏心的朝后山的浓密树林走去。 *********************** 井萱跑得一身大汗,她辗转又回到刚才和大师兄交谈的小木屋里。 嘿嘿嘿!最危险的地方,应该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师兄绝对不会想到她这么大胆,竟然敢踏在他的地盘上寻求躲避。 嗯~~此刻大师兄一定正没头没脑的在树林里找她,已经过了快两个时辰,他绝对来不及赶回来,那她就先休息一下下好了。 脱下汗湿的外衣,她钻进司徒光宇的床,盖上他的被。“奇怪?怎么没有汗骚味?大师兄大概不太会流汗吧?” 井萱暗自庆幸的边想边坠入梦乡,跟其他两个师兄比起来,大师兄的卫生观念应该还满不错的,不像另外两个老是浑身臭烘烘的师兄,躺在这张床上睡觉还挺舒服的呢! 司徒光宇本打算回来小歇一下,再去抓那个小丫头,却没想到他才踏进房里,就看到睡得昏沉沉的井萱躺在他的床上。 嗯!这丫头学聪明了,竟然躲到他想不到的地方。 还好,他根本还没开始追逐她,否则,他一定会累毙了。 看到她湿透的外衣,他知道她一定跑了许多路,最后才折返回来,他坏心的轻声喊道:“萱儿,起床罗!”很好,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她是真的睡沉了。 司徒光宇将怀中的小瓶取出,打开瓶口,坐在她的身后扶起她,“来!喝点水再睡。” 井萱刚刚跑了一大段路,的确是又累又渴,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好。”便咕噜咕噜的将瓶中的药汁全吞了下肚。 可几乎是同时,她就完全清醒了,她急忙用两只小手猛抠着喉咙,“好苦!好难喝!这是虾米?” “不就是分筋错骨水吗?”司徒光宇好整以暇的轻搂着她回答。 “你?!”她像是看到鬼一般,吓得连指着他的小手都抖个不停。 他将外袍褪下为她披上,非常“体贴”的说:“别着凉了,你忍一忍,我先记录一下痛苦程度,之后就会给你解药,你要乖乖听话。” 看到她只着内衫的清纯模样,不知为何,他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去!他又不是没看过她赤身裸体的模样,小时候,他甚至还帮她洗过好几次澡呢! 嗯——他一定只是怕她万一不小心着了风寒,所以才会特别关心她,没事没事。 “呃——”她的小脸突然抽动一下,“好痛!” 司徒光宇连忙取出桌案上的纸笔,“来来来!慢慢说,是什么样的痛?麻的、酸的?苦不苦?能不能忍?多久痛一次?” 井萱在这八年里,尝尽百草,试过各种针灸、拔罐、火炙之苦,可她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痛过,她的人中处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大、大大……师兄~~痛!死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再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快点先告诉大师兄,到底是怎样的痛?你用比方的好了,有比小狗咬人痛吗?” 她的小脸全都纠成一团,“有~~” 他赶快记下,再着急的抬头问:“比火炙的感觉痛吗?” 她几乎痛得两眼翻白,差点喘不过气来,“痛痛痛……” 他再次低头做纪录,“你记得上回大师兄用针扎你的死穴吗?你不是痛得呱呱叫?比那更难忍吗?”他焦急的确认。 井萱已经痛得快失去意识,一股莫名的怒火捆到她的胸口,她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屁人!你……最好下十八层地狱!你——我……希望你会……头痛、牙痛、手痛、脚痛、屁股痛……” 可她的音量愈来愈小磬,人也愈来愈虚弱,“我~~死了……也要变鬼~~来……抓……” 瞬间,她无语了,头也软软的垂下,整个小小的身子则不断的在抽搐。 司徒光宇根本没有抬头,他健笔如飞的在专心记录她的真实感受。 天哪!他心忖,这种痛应该是刻骨铭心、痛彻心肺的,怎么她还能骂个不休?看来,她的体力和耐力果然是高人一等,嗯~~这全都要感谢他,是他赐给她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她才能练就那一身的傲骨,他真是太厉害了。 不是有句话说,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他写着写着,突然讶异的发现,耳边碎碎的骂人磬不知何时竟停了! 他骇然地抬头一看,当下便惊得慌了手脚,倏地冲到她的身边,替她掐人中、按穴道,仿佛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吐出一口虚弱的气息。 他慌乱的心直到这时才安了下来,赶快奔至桌案前,将桌上的一小瓶药罐取过来,打开瓶口,颤抖的将瓶内的药汁灌人她的檀口,看着流淌在她唇角的些微药汁,他的心竟惊惧得差点从口中蹦跳而出。 “醒醒!萱儿,你别吓我!”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济过,这让他担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萱儿,你快张开眼睛看着我!” 可是,井萱仍然虚弱的软瘫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不!不能这样~~你快醒来!”司徒光宇痴长到二十岁,还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助过,“最多……最多我~~不再拿你试药了!你醒来啊~~” 可时间在流逝,她的小身子却没有一点动静。 出于无奈,司徒光宇仰头喝了一口药汁,再对准她的小嘴,缓缓的将药送人她的口中,一滴都没有流失。 “快点醒过来!萱~~”他焦急的紧盯着她小脸上的每一丝变化,他决定,如果她再没有反应,他就要去找师父来救人了。 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井萱的小手终于微微抽动了一下。 司徒光字长吁一口气,好里加在,没事了! 他又含了一口药汁,再次哺渡到她的嘴里,看着她慢慢的、艰难的吞咽下去。 这次,她的吐息似乎比较深了! 终于,她的小身子突然强烈的抽动了一下,“咳~~”她不断的用力咳着,一丝血丝从她的嘴角流出。 司徒光宇赶快取了一条中帕替她擦拭嘴角的血渍,“没事了、没事了,萱儿,你深呼吸两下,如果这儿会疼,”他指着她的胸口,“就赶快告诉大师兄,找再喂你吃一口药。” 井萱的意识并未完全恢复,只是喃喃的低语,“好痛……”然后下意识的依言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惊声尖叫起来。 “我~~痛死了!爹~~救命啊!” 不知为何,司徒光宇对她喊爹,而不是喊他感到极为不爽,但他可是害她的始作俑者,所以,他现在并不好发作,于是,他铁青着一张脸,决定将这个仇暂且放两旁,此刻,他得先收拾残局。 “别嚷,萱儿,你乖,大师兄会救你。”他尽量捺下性子,好言好语的安抚她。井萱神色仓皇的瞅着他,久久,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屁啦~~”她用力推开他,“你滚啦!我……好讨厌你喔!每次都拿人家来用~~呜呜……” “萱儿!”他不懂,为何当她说他讨厌时,他的心会痛,但他确定他很不爽她的出言不逊,“注意你的礼貌。”他在她面前,一向是很有威严的大师兄,他说一,她绝对不准说二,否则,他一定会好好的修理她的。 “屁礼貌啦!我要去找爹叫他换人,我再也不要当你的实验品了,呜呜……你自己去找别人,呜呜……把人家弄得那么痛!”她一想到刚刚痛毙了的情景,就忍不住又被吓出一身冷汗。 但司徒光宇却不怀好意的笑了,“萱儿,大师兄奉劝你最好别去乱讲话,至于今晚的事……也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 但他真的知道,以她的个性,一旦得罪她,她非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都拿出来讲透透不可,而他也刚好可以拿来歪曲事实,让她从此沦为他名正言顺的人体实验品。 “屁~~我就偏要告诉大家。”他愈不让她说,她就愈要说,谁教他坏到竟让她尝到分筋错骨的剧痛! “至少别说我把你弄痛……不然,你会很可怜的!”他真的是“不怀好意”的提点她。 “你是屁!我才不要再听你的了,你……我偏要去跟每一个人说,让你从此没脸见人。”她边啜泣着,边拉紧身上披着的外衣,急匆匆的跑回井家。司徒光宇开心的难掩脸上的笑意,“笨!这下你会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才怪。”唉!他不是不想帮她,而是她自己太傻,他只好无奈的收了她,让她从此只能心甘情愿的做他的试药工具。他……也是很无奈的啊! 第二章 心焦 一点而心焦躁。四壁秋虫闹。 急见掀廉西风恶。 连观满地阴云罩。 披衣闷把幛屏麓。 业眼难度。 ——白朴·詹明皇秋夜梧桐雨 一大清早,司徒光宇神清气爽的来到井家的大厅,而井家一家人,以及他的两个师弟已经正襟危坐的在等着他了。 “呃~~宇儿,听说昨晚……萱儿被你……那个了?”并尚阳尽量很含蓄的问。 “对!”井萱板着一张俏脸,气呼呼的小手擦腰,恨恨的在众人面前大声指控道:“我再也不要受他的气了,他……太可恶,居然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弄得那么痛……”她的小脸一皱,又想起那种分筋错骨的剧痛,“他……还叫人家不淮告诉大家!” 哼!偏偏她昨晚就先跑到爹娘的房间,又哭又跳的把整件事都说了一遍……呃——事实上,她也没说得太清楚啦!因为,她娘一看到她只穿着单衣,外面罩着他的外袍,口中又胡乱的嚷嚷着“大师兄把人家弄得好痛”,当下就把她赶回房去休息了。 不过,至少爹娘说话算话,今天一大早就开审判大会,要判大师兄一个大条的罪名、 司徒光宇确认过在场的每个人都正用一副很暖昧的表情看着他和井萱时,他才好整以暇的清了清喉咙,“师父,请听徒儿解释。” “不听不听!井萱赶紧用小手捂住耳朵,”大家都不想听。“ 她才不让他有机会说清楚、讲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呢! 反正,她今天可是吃了秤铊铁了心,就是不要再当他的玩具就对了。 “你现在只能耸洹里婆个人当你的人体实验晶,本姑娘已经不要你,拒绝再陪你玩那些不入流的游戏了。”她完全不让司徒光宇有发言的机会。 “妈啊!我才不干咧!”可现场除了井尚智外,连井氏都忍不住跟其他人一起发出惊呼。 谁要当司徒光宇的试药工具啊?他们又不是头壳坏去了。 “咳~~”井尚智轻咳一声,制止了众人的鼓噪,“宇儿,你……真的~~做了?” 司徒光宇佯装出一副很惭愧的模样,“师父,我……” “他做了!他真的做了嘛!爹,你不要管他,听我的就行了啦!”井萱好怕大师兄如果胡言乱语一番,那她设下的局岂不是就要被戳破了吗? 所以,她绝对不让司徒光宇有说话的机会。 可井尚智完全不理会活蹦乱跳的小女儿,继续对着司徒光宇间:“你……有何打算?” 司徒光宇没出声,而井萱已经激动的跳到他的身边,“不准你说话厂基本上,她以为她从此就可以逃开他的魔掌,所以,她~~扫平日惧怕他的模样。”不然,我就咬你!听到没?“ 看他真的没再作声,她得意的以为自己已经占了上风,“爹,他现在已经打算换人玩了。”井萱尽可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井置的两个姐姐立刻很没形象的拔腿就往外逃,“杀了我们两人。我们也抵死不从!” 司徒光宇的两个师弟也很不要鼻子的跟在她们的屁股后头狂奔,“对对对!打死我们,我们也绝对不做师兄的玩具。” 顿时,大厅中只剩下井尚智、井氏,井萱与司徒光宇四人,他们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着。 “哪有这样的?用跑的就可以喔?娘我不管,就由你决定换谁跟大师兄玩,反正我是拒绝再玩了,他们不在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他们以为落跑就没事了吗?哼!人家她昨晚已经在爹娘面前尽情的告过状,现在的她可是个有靠山的人呢! 井氏粉没力的觑了小女儿一眼,不解她昨晚都让司徒光宇给吃了,怎么今天还直嚷着不要跟着司徒光宇?想来,她真是个教育失败的娘! 她和夫君且则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让司徒光宇承诺会娶萱儿而已,萱儿到底懂不懂他们夫妻俩的难处啊?怎么还净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她是想让全井家上下都知道她昨晚失身于司徒光宇吗? 唉!养女不教谁之过喔~~ “萱儿,你……静一静,一切都交给你爹去处理,你别多嘴。来!跟娘到那边去坐着。”井氏只能不好意思的看着司徒光宇,希望他别太介意萱儿的态度。 另外,她唯一能帮的就是——不让萱儿搞破坏。 “呃~~宇儿,师父的意思是……既然你~~跟萱儿……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和你师娘昨晚讨论了一整晚~~不如就……” 面对优秀的徒弟,井尚智实在有点汗颜将自己笨笨的幼女推给他送作堆,可谁教他昨晚糊涂,没事谁不吃,竟吃了她,他当然得教司徒光宇负责罗! “是,师父,反正她从小就跟着徒儿上山下海,徒儿连替她净身、换衣这点小事儿都做得得心应手,如果让她明正言顺的跟着徒儿,应该会比较好。”司徒光字忍不住偷偷露出狐狸般的贼笑。 “那就好、那就好,”井尚智如释重负的直点头,他还真怕徒儿会拒绝呢!“我看,选日不如撞日,就这两天准备办喜事吧!” “徒儿仅遵师命。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司徒光宇开心的赶快单膝下跪,拜谢井尚智所做的明智决定。 井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娘~~爹要惩罚大师兄啊?” 不然,他干嘛要跪她爹啊?她忍不住想跑过去拉他起来,“娘,叫他去找别人玩就好了,爹干嘛要处罚他呢?” 不晓得怎么回事,虽然昨晚他让她尝到生平最惨烈的剧 她闹了半天,为的就是不跟他玩啊!她哪会难过?娘是不是想太多了? 井氏不解的心忖,奇怪?小女儿的心胸怎么这么宽大?像她,就无法接受夫君再纳小妾的事儿,唉~~看来,她还算该跟女儿学学呢! ********************** 看到井尚智朝她使了个眼色,井氏了解的点点头,进行其中最困难的部分——将小女儿赶到司徒光宇的房里! 他们夫妻俩昨晚可是商量了一整夜,才想到这个绝妙高招呢! 两日后,他们就会为他俩举行拜堂仪式,但为了怕萱儿中途凸槌,当然得先让聪明的徒儿去替她传道、授业、解惑,免得到时女儿闹场。 “走!娘带你去看看宇儿的房间。”井氏拉着女儿的小手步 而井尚智与司徒光宇则跟在其后一一路上。井尚智苦口婆心的说道:“宇儿啊!萱儿年纪小,你可得多让着她一点,别让她到处编派你的不是。” “是,爹,我会好好管她的。”司徒光宇暗爽在心头的边笑边回答。 “可是娘~~我为何要去大师兄的房里?我讨厌他啊!”井萱不懂她娘干嘛像抓贼一样,硬拉扯着她往司徒光宇的房间走去? “不是都说好要换人,爹也处罚他了,干嘛还要人家去?我不依!”她才不想再踏进司徒光宇的房间一步。 她要跟他画清界线! “就~~嗯……你先看清楚地理环境,晚上~~娘再带该换的人来,到时……你要好好的面授机宜一番,免得别人也像你一样吃亏啊!”井氏终于掰出个像样的借口。 “对喔!”井萱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早说嘛!娘~~我会努力的。”她一副很有义气的模样,“娘啊~~”她压低音量,“你什么时候派人来换手?我会准备好,乖乖的等你们喔!” “啊~~这个……那个……”井氏左思右想了一下,“半夜时分!” “没问题。”井萱开心的拍胸脯承诺。 “可是~~你可得守口如瓶喔!否则,如果宇儿突然改变主意,你也知道他凶得很,你爹跟我都拿他没辙,你~~进房间后,切记要乖乖的听话,千万别让他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井氏胡言乱语的交代着,反正,只要把她骗进房里,剩下搞定她就是宇儿的事了。 “安啦!娘,我一定会很乖很乖的,你不要忘了半夜的约会喔!”井萱的一颗心都在天上飞了。天哪!她终于甩开大师兄的束缚,从此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了。 “宇儿,别让她轻易的走出房间,我跟你岳母需要时间准备她出嫁的嫁妆,你可得想办法搞定她。”井尚智不放心的再次交代道。 “爹,你放心,全井家也只有我~~个人搞得定萱儿,你和岳母就尽量去忙,不过……婚后,我可能就会去一偿云游扛湖的梦想,爹~~你不会反对吧?”他从十岁起就在井尚智的耳边碎碎念了十年,念得井尚智都会背了。“去吧!好好照顾自己跟萱儿,那孩子嫩得很,你得多担待些。” 哪会啊!她可厉害得很,不但百毒不侵、忍耐的功力一流,就连脚程都高人一等。 不过,有关她具备这些优点的小事,他一个人知道就好,别人就没有必要知道了,省得当他们问起她是如何办到的时候,他恐怕解释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而万一运气不好,他的岳父、岳母恐怕还会气得把他打得满头包呢! 嗯~~他决定了,这件小事就放在他心底当作永远的秘密好了。 停在他的房门口,井尚智将司徒光宇的大手覆上女儿的小手,“拜托你了。” “没问题。”司徒光宇开心的直笑,看到井家夫妻的背影消失后,他才对井萱说:“进屋去吧!” “进就进,谁怕谁啊?”井萱根本就不打算再甩司徒光宇,所以,她的口气很自然的变得非常不逊,更过分的是,她还直朝他扮鬼脸。 她一心想着,过了今晚,她就可以脱离苦海罗! ********************* 一进屋,司徒光宇便点燃屋内的香烛,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好难闻喔!”井萱赶紧捏着鼻子,皱着眉看他忙进忙出的。“你在干嘛啊?大师兄。” 只见他先打开桌案的抽屉,取出—个小瓶,拿了两粒丹药吞下肚,还好心的递了两颗给她,“要吗?很有效喔!”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我会再吃你给我的任何鬼东东才有鬼呢!” 她根本就是唾弃他、讨厌他,才不会再轻易的上他的当。 “不吃会后悔喔!”他半真半假的说。 “吃了我才会后悔呢!大师兄,人家我就要脱离苦海了,怎么还会肯上你的当呢?”他是不是把她想得太笨了? 此时,井萱得意的完全忘了她娘刚才的交代。“等你换了试药工具后,我就正式跟你切八段,你啊——再也管不了我了。哇哈哈哈……” 不能怪她,她真的是太开心了。 “是吗?”他好心情的问:“请问一下,那个每次一看到我,就吓得浑身直打哆嗦的小可怜到哪去了?”他还满怀念她惧怕他的模样。 一听到他在取笑她,她就不太爽。 “しヲ了!从现在起,我就要恢复天不怕、地不怕的本性,快快乐乐的过生活,再也不甩你了,你去哭泣吧!” 他微微的笑着,“嗯~~好有胆识,你还真是转变得让我叹为观止呢!” “嘿嘿嘿!”她得意的夸口道:“我跟你说喔!以前我怕你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我的胆子大得很,像你这种小鼻子、小眼睛的小货色,我可是一点点都不怕。” “原来如此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请问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她就一口截断他,“准!借你问一下。” 他好笑的看着她狂得有如二五八万的作怪样,“昨晚那个痛得哭天喊地的小笨瓜是谁啊?” 井萱马上嘟起小嘴,“我警告你喔!”她连音量都放到最大声,“你最好不要惹火我,我可是跟了你八年,你的所有秘密我都一清二楚,如果你再让我不开心,我就把你所有见不得人的糗事全都告诉新的试药工具,让你在她面前丢脸。” “我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糗事?”他摸着良心想也想不出半条来。 “哼!你的态度让我不想理你。”井萱觉得她应该是占了上风才对,可他还是用那种吃定她的态度对她颐指气使的,这让她觉得很生气。 “好吧!”他从善如流的改进道:“请问——你大师兄我有哪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愿闻其详。” 看他向她低头,井萱笑得小脸上的酒窝一闪一闪的浮现,好不迷人。“就你十六岁时,不是游泳被我偷看到那个嘛!还有,你去年上京里找姑娘,被我跟踪……” “这些只是小事,哪会见不得人?”他差点以为自己的秘密真的落入她的手中了呢!害他小小的吓了一跳。 “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得对我敬如上宾,不然……我就要尽量的害你!”她试着威胁他。 但突然,她小脸一紧、眉一皱,头似乎晕眩了一下下。 司徒光字一看,脸上立刻露出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有没有觉得身体怪怪的?” “嗯——”她赶快点头,“怪怪的……讨厌!一定是空气不流通的关系,谁教你要点这什么鬼香烛,臭死了!”她不忘逮到机会就骂他。 他摆出孺子可教也的态度,“没错,你还真的变得有点小聪明了。” 她不解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你刚才还真是说对了,这鬼香烛是真的有鬼,而我刚刚好心送你的两颗药九恰巧是解药,只不过,你不识好人心,拒绝我先替你解毒。”他好整以暇的对她说分明。 “是吗?”她还想说话,但体内突然传来一阵奇怪又陌生的感觉,“嗯——” 他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药效发作了。他走到桌案旁吹熄香烛,“想知道你中了什么毒吗?” “想知道个屁!”她逞能的嘴硬道:“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过,我几乎已经练就百毒不侵的体魄,就算中点小毒也不算什么,我会怕才怪!” 他点点头,十分开心的边扣手边称赞她道“不错不错,果然将我说过的话全都铭记在心,真是个好孩子。”她得意昂起头,“所以说嘛!我、已、经、不、怕、你、了,你去吃レㄡ好了!” “可惜——”他在她走到门口前出声,“只有这种毒没有办法抗拒。” 她才想回嘴,心底就仿佛有几百只小蚂蚁在咬她一般,让她难受得只想哭,她不得已的转过身面对他,皱着一张小脸,“好难受喔!” “过来!我可以帮你解。” 井萱无奈的慢慢踱过去,“那……你先帮我解毒,然后再换人好了。” 一听到她还是吵着要换人,他的心情莫名的急躁起来,“这毒很难解,而且要解很久——” “屁话不要说啦厂她真的好难过,心底奇异的感觉让她好害怕,所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口气不逊的说:”快帮人家啦——“ “你先想好,一旦我替你解了,你就不能离开我,更别说要换人了。”他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突然好想将她占为已有。 这种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哪有这样的?”她不满的抗议,可是,她真的好难受喔! “嗯——”她的眼泪已经挂在眼眶,“你快帮人家嘛!” “想通了吗?”他必须先确定她的想法。 想通个屁啦!哼!等他替她解完毒,她绝对会再想办法换人的。“早就想通了啦!”她没好气的大声嚷嚷道。 “想通是这种口气吗?”他突然提高音量,摆出他对待她惯有的高傲态度。 “你你你……”真是小人!“大、大、大师兄,快点救人家嘛!”地委曲求全的哀求道。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求我的份上,你大师兄我就勉为其难的救救你好了。”他边说边动手将她抱到床榻上。 可恶!明明是他对她下毒,还装出一副恩人的模样,她日后非找机会报仇不可。 呜呜呜……她怎么那么悲情?好不容易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现在竟然又……落入他的魔掌…… 第三章 惊醒 斜僮翠驽翘。 浑一似出浴的风标。 映着云屏一半儿娇。 好梦将成远惊觉。 半襟情泪湿鲛绡。 ——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司徒光宇其实并不懂自己的心,他不是个不懂人事的纯情男孩,他都二十了,当然知道男女之间存在着什么,而他也品尝过个中滋味,不是挺棒,但也还不错吃。可是,他怎么会对萱儿产生这种感觉呢? 他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帮她洗过澎澎,她全身上下该看的、该摸的,他全都看过、摸过,照理说,他应该对她免疫了才对。 所以,他才会动不动就带着她上山采草药,等一淬炼好药汁,他便头一个拿她来以身试药,看那药草的功效有没有达到他的理想。 可如果他对她动了手,产生了不该有的感觉,那他……还能拿她来当实验品吗? 好像……怪怪的耶! 正当他的思绪陷入天人交战时,不知自己到底是该用身体,还是该用药物来替她解毒之际,她已经难耐折磨的大声抗议了。 “喂——大师兄,你到底行不行啊?”她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莫名的感觉让她烧晕了头,所以说起话来有点胡言乱语。 而司徒光宇原本一直很享受她对他畏惧的感觉,但从昨晚到现在,她不断的挑衅他的威严,这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行不行?哼哼!这话你竟然说得出口,好!你大师兄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行!”他真的气炸了,决定只凭感觉行事。 他的大手粗鲁的放在她的背脊,“我就让你舒服一下。”说完,他一把扯下她的外衫。 “啊——你干嘛啦?”她惊骇的喊道:“这是人家最喜欢的衣裳耶!”她特地为了看他的好戏才穿的,竟然被他扯破了! “我不管!你~~赔人家……”她突然发火了,小小的身子本来就不舒服到了极点,现在又看到她心爱的衣衫被他毁了,她真的生气了。 他没防她会直接扑到他的身上,只得一把抱住她,可这么一搂,他才发觉她真的长大了,几年没替她洗澡,她竟然已经发育得这么完美。 “萱儿,我——让大师兄抱一下就好。”他决定了,为了日后能继续让她试药,他还是别跟她有太多的接触,但现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他就多享受一下,等过一会儿,他再喂她吃解药。 “嗯——”她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中。 悄悄的将手探进她的里衣,隔着肚兜抚攀着她。他的心底瞬间掠过—丝奇异的感觉。 不行!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该适可而止,可他的手却仿佛有自主意识般。 “嗯——好凉!”她自口中逸出舒服的低喃,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因为,他早上的温度似乎能稍稍解除一点她体内不断上升的热火。 当他触碰到她柔嫩的肌肤时,他整个人都骇住了! 她的肌肤怎么会这么细嫩?先前他没事就喜欢替她拔拔罐、扎扎针的,不知是否在她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不成!他得替她检查一下才放心。 “萱儿,大师兄真的没恶意,大师兄只是想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被我弄伤的痕迹,我保证只看不碰,你就别跟大师兄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知道吗?”他边喃喃低语,边说服自己——我真的只是为她好。 井萱的意识早就不甚清晰,她无助的任他替她褪下衣衫。 “大师兄——人家还是好热喔!” “我知道,我也好热啊!”他无意识的回道。 嗯——还好,看到她白皙的肌肤上没有半点瘀痕,他才安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这么细滑柔嫩的肌肤,当然不能有任何瑕疵罗! 不过,他又马上联想到另一件很大条的事,会不会……她的愈合力还满强的,所以,虽然他三不五时替她针灸、拔罐,但她很快就会恢复? 这是不是跟他先前喂她吃了一株得来不易的天山雪莲有点关系呢? 但在看到她发育成熟的娇躯,他的心底倏地冒起熊熊欲火,他就快控制不住了,其他的念头也在一瞬间全都不翼而飞。 “你帮帮人家嘛!”井萱不解,他都已经答应要帮她了,干嘛还不动手? “天哪!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他没力的嘟嚷,虽然心中知道她只是贪恋他身上比她冰凉的体温,但听她的小嘴不断吐出这么暖昧的话语,令他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我也想啊!” 唉!这真的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啁!他顿时陷入天上又战的境地。要了她,他怕自己以后会舍不得用她试药;不要她,好像又对不起自己奋亢的身体,他该如抉择呢? 那他摸摸就好了!几经思考,他终于下定决心,他只要碰碰她,稍稍享受一下就好,毕竟,她可是很重要的试药人,他少不了她! “乖萱儿,我帮你一点点就好。” 天哪!好滑、好嫩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几乎停不下来。 完了! 他如果再不喂她吃解药,恐怕就会来不及了! “好好好!你别吵,大师兄帮你解热。”理智终于战胜欲望,他强抽出自己的手,奔到桌案前取来刚才的小瓶,倒出两颗丹药。 “究竟是让你全解,还是半解呢。”他又坏心的想做实验了,“还是试试看解一半好了。” 他收回一颗丹药,而将另一颗塞进她的小嘴内。“赶快吞下去,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热了。” 井萱依稀听到他的话,她勉强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药九吞下肚。 司徒光宇只要一想到他的实验,心底的欲火便在瞬间平息,他快速的拿出他珍藏的纪录本,开始在上面振笔疾书。 “大师兄~~”井萱觉得自己的心底还是有一把莫名之火在燃烧,“人家这里还是好热喔!” 司徒光宇抬头,差点受不了的想冲到床榻上一口吃了她。 “你这是什么姿势啊?真是不知耻?!”,他边骂边替她将肚兜穿上。 不能怪他爱骂人,实在是她的姿势太撩人了! 这……成何体统? 只是,他一时竟忘了他才是始作俑者,是他将她给剥光光的。 “人家热嘛!”她不满的抱怨着。 “不准回嘴!”他不悦的命令道:“是哪个人给你胆子,让你动不动就反抗我的?你不是怕吗?不怕我明天就上山采新药让你试吗?” “可是……娘说可以换人了啊!”她嘟起小嘴,好气自己又沦为被他欺负的小可怜。 “是吗?你忘了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我说了才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有别人当靠山了?”他才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就从她去向爹娘告他的状开始啊!可她虽然意识还不算很清楚,但她已经知道得罪他,受罪的人一定是她! “那——大师兄,你……不要再拿那种会让人很痛的药喂我喝嘛!人家……”她一想起昨晚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楚,眼泪又忍不住爬上眼眶,“会痛得受不了耶!” 看见她可怜兮兮的表情,他的心竟抽痛了一下,想到她昨晚差点挂点的模样,他到现在还是觉得很不舍。“好吧!你乖我就不试。” 她赶快乖乖的点点头。 “现在你觉得怎样?”司徒光宇边替她穿上里衣,边问她的感受。 “这里——”她摸着自己的前胸,“好像还是会怦怦乱跳,”她的另一只小手则滑到下腹,“这边也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好像——很空虚,又好像——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耶!”他边听边昭莆记录,“嗯——这种感觉还是会发生的,不过,大师兄会好好的控制药性。” “不要!”她吓得死命拉紧衣衫,“太热了,我会受不了的!” 见状,他立刻恶狠狠的死盯着她。 看见他板下脸,她怯怯的低下头,小小声的回道:“好嘛!那你——到时候要救人家喔!” 她怎么那么可怜,连争取一咪咪的人权都不行? “我哪次没救你?你摸着良心说!你哪次病得死去活来时不是我救的?说!”他大声的对着她吼,他突然情绪失控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的那儿似乎在抗议,抗议他让他的那儿变得好痛。 “是有救啊!”她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可是,人家生的每个病还不都是被你弄出来的。”不过,这句话她讲得很小声,免得等一下他听到,又要吼得让她的耳朵痛死了。 唉!她还是得继续努力,想办法赶快辞去这讨人厌的试药工作才行。 不然,她的小命迟早有一天会断送在他的手里。 司徒光字不是没听到她的碎碎念,但他刻意不予理会,他突然发觉,自己对她的感觉变得很奇怪,他甚至已经有点害怕这样的自己了。 ************************ “我要出去玩啦!”井萱第一百零八次提出要求。 “不准!”司徒光字坐在桌案前,认真的研究他的纪录。 “人家才不要待在这里,”她是想去找她娘撒娇兼要赖,看能不能让她娘再帮帮她,“待在这里什么都不能玩!” 他看了她——眼,心知屋外正如火如荼的准备他俩的婚事,她此刻出去,铁定会摘破坏。 井萱被他看得毛毛的,只好缓下语气,“大师兄——人家……人家没事做得都快生病了。” “好!”他突然开口。 “那——”一得到他的恩准,她马上想奔到门口去开门。 人家她要去找娘罗! “你不是快生病了吗?走!我刚好有新的想法,我们去后山的小木屋试一种我刚调配出来的新药。”他拎着她的衣衫后襟,从窗口一跃而出,直奔向后山。 井萱拼命的挣扎,“不要——大、大、大师兄我……我已经想待在房里,不想出去玩了!” 他是想吓死她吗?他坐在桌案前看了近三个时辰的资料,再不时以不怀好意的眼光扫视她,现在更正大光明的说要带她去试新药,她又不是头壳坏去,怎么肯轻易答应? “不行!我非试试看如何让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能静静的不吵不闹?”他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一等婚礼行完,就打算带着她去行走江湖,过着飘泊的日子,但像她这么爱吵闹的性子,万一适应不了,到时老是在他耳边吵着要回家,那他该怎么办? “除非是死人才有可能!”她说话没经大脑的回道。 “死人吗?”他突然像是一本正经的在思考她的话,“你的意思是……” “不是不是!大师兄——人家是在跟你说着玩的啦!”并萱看到司徒光宇以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直盯着她瞧时,吓得连手脚都变得冰冷了,她知道,他一旦事情认真起来,那她绝对会倒大楣了。“大、大、大……师兄,你……你不要吓我!” 司徒光宇却是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有个方法或是药方,能在她吵闹不休的时候,让她立刻闭嘴;而在他希望她叽哩呱啦的时候,她就吵个不停,那岂不是太棒了吗? 对!他得立刻试试看。 “萱儿,这是从你跟在我身边以来,最有贡献的一个想法。”他开心的拍拍她吓得冰冷的小脸,“值得嘉奖喔!” 妈啊!井萱吓死了,“大、大、大师兄——可不可以不要啊?” 可司徒光宇完全没有理会她,他很专心的开始思考手边的药方。 “救郎啊——” 于是,井家后院的林子里,似乎传出若隐若现的呼救声,不过,今日大家都在忙着筹备婚事,谁都没有时间管其他的小事。 *********************** 一进到小木屋,为防井萱使出飞毛腿的绝顶功夫,司徒光宇直接拿出银针替她定住穴道,再将她抱坐在小床上。 “萱儿乖,待大师兄想想该怎么做。” 他交代完,便专心致的将各种药汁摆放在桌案上,边阅读他的纪录,边喃喃自语着,“毛亘的功能好像是……如果搭配上狗尾巴草……” 井萱的心都快从小嘴里跳了出来,她怎么会这么悲情?一句无心的话语竟让自己陷入这种恐怖的境界,“大、大、大……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 “好吵!”他突然放下手边的东西走到她身边,再将一根银针插进她的穴道,“这样比较好,可以清静一点。” 井萱知道他点了她的哑穴,让她有口不能言; 呜呜呜……她的小命会不会就这样被他玩完了啊? 泪仿如决堤般不断的奔腾而出,她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却只能默默的啜泣。 终于,司徒光宇回过身,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瓶。“来!萱儿,试试看大师兄特地为你精心调制的药汁。” 可他却发觉井萱已泣不成声,“怎么了?”莫非他今天的力道用的不对,扎针扎疼她了? 他顺手拔下银针,不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舍不得看到她流泪。 以往,地哪一次不是用眼泪攻势来哀求他别用地试药,可他从来没心软过,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会怕——”她恐惧的抖着小身子,扑进他的怀里,“昨晚跟今天上午的药都好恐怖……” 她可是身经百战,各种药性都嘛试得差不多了,但她从来没经历过昨晚的剧痛,跟今早的强热,这两种恐怖的经验令她害怕得不得了。 司徒光宇的心在瞬间软了,“别怕!我以后不会再在你身上试那种奇怪的药性了,”因为,他也会舍不得,“我会找别人来试。”井萱的小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拭去的泪珠,却已迫不及待的想陷害自己的两个姐姐了。“我——跑得快,不然,你去骗大姐,我帮你去抓二姐,然后,你再选看看用哪一个比较好?” 谁教大姐和二姐眼看着她这么可怜,却都没有半点姐妹爱,一点也不打算将她自水深火热的痛苦环境中救出来,她当然也不必对她们太好。 “还是……你想换男生做实验?那我帮你抓二师兄或二师兄来也可以,反正他们都跑不过我!”她就是要摆脱做他专属实验品的身分就对了。 “你不想陪我玩了吗?”他突然直截了当的问。 “嗯~~我一点点想跟你玩的想法都没有那!”她什么都没多想,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可当她看到司徒光宇霎时变得阴沉的脸色,并萱赶忙安慰他道:“大师兄,你别生气嘛!人家的意思是……是因为——我都跟你一起玩了八年耶!难免会有一点点小厌烦,其实,你也应该会像我一样才对。” 可他不但没有,还愈玩愈起劲呢! “如果你找别人玩,他们的反应也比较会吸引你的注意,像我,就只会哭而已,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为了脱离苦海,井萱卯足了劲污辱自己的美。 “你会哭、会笑、会闹、会吵,应该说你会的反应多到数不清,我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实验对象了。”他凉凉的指出她说的谎言根本与事实不符。 “哪会啊!”为了取债于他,井萱不惜牺牲所有的家人,“你看!”她伸出小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扳着,认认真真的数了起来。 “我爹最会生气,他一吼起人来,连两个村子外都可以听到,你看他多厉害!”她首先决定陷害她爹。 “可那会惹来一堆人,到时,我会被吵得根本做不了任何实验。”他一口就指出她爹不符合他需要的重点。 “那就我娘好了。你看!她最会哭了,爹老说娘是用水做的,碰一下也要哭、摸一下也要哭,连说话大声一点点,她也会哭得如丧考妣……” “那我这里岂不是要闹水灾了?”他立刻指出缺点的所在。 “哦——那……我大姐好了。她人长得美、嗓音又好听,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连女人看了都会对她心动不已,你不知道二师兄有多欣赏她……” “那就把他们两个送作堆啊!”他直接替她做结论。 “啊?”那a按呢?他的反应怎么跟她想的没一处相同? 看来,她得再加油添醋一点了,不然,她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 “二师兄也可以喔!他身强体壮又禁摔,像昨晚分筋错骨的药如果试在他身上,包管他不吭不嚷,搞不好还会要求再来一次呢!”这下总可以了吧? 拜托!他就是因为看到她昨晚那副痛苦难耐的模样,才会对她愈来愈有兴趣、愈来愈想呵护她,她到底懂是不懂啊?“那就太没乐趣了。” 讨厌!“你不要太挑喔!我告诉你,只剩下我二姐了… 看到他倏地以凶恶的目光狠狠的瞪着她,井萱马上自动的减低音量,“我二姐好乖,又美又娴慧又大方……” “那关我屁事?”他没好气的问:“刚才在我房里的那种实验,你希望我去找别人做吗?”突然,他很介意她的想法。 啊! 那种很热的实验吗? 她想也没想的回答,“好啊!” “你有胆就给我再说一次!”不知为何,司徒光宇的怒气莫名的就爆发了,“你真的希望我去找别人来试?” “好嘛好嘛!”那么凶干嘛啊?“分筋错骨的药找别人试,很热的药就——我自己试好了,可是先说好……你不能常常找我试,那样很热耶!” 听她说出这番像样的话,他的心头火在瞬间烟消云散,“可!” “那我要出去玩罗!”井萱以为他俩已达成共识,便想如往日一般,他研究他的,她玩她的,最多当他需要她时,她——再跑给他追罗! “不不不!” 他一把抱住她想逃的小身子,“我想试试这味药,看会不会让你乖乖的听话?” “救郎喔!”她抵死想从他的怀里逃开。 他则好整以暇的将瓶口对准她的小嘴,“乖乖受死吧!” 第四章 心碎 这雨一阵阵打梧桐中凋。 一点点滴人心碎了。 枉着今井银床紧围绕。 子把泼枝叶,砍做柴烧。 ——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萱儿,听话,快把这身衣裳穿上。”井氏苦口婆心的说服着小女儿。 “不!”井萱抵死不从。笑话!看也知道这是嫁衣,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哪有她先嫁人的道理?再说,娘要她嫁给谁啊? 井氏无奈的只好再使出骗死人不偿命的功夫,“萱儿,你不知道,这是。咱们井家的秘密。”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井萱的两个姐姐马上凑热闹的瞎起哄。 “听可以,但不准你们任何一个人嘲笑你家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井氏生怕那两个精明的女儿会吐她的槽,赶快先力求自保。 “好!”三个女儿马上乖乖的洗耳恭听。 “呃——井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论家中有多少女儿,一律得从……嗯——最年幼的出嫁。至于老大是不是能及时嫁出去,那就只能看家中其他妹妹是否能顺利的找到婆家了。”井氏好佩服自己能办出这个歪理。 “为什么?”井萱不解的望着娘,期望她能为她解惑。 “对啊!为虾米?”两个姐姐也不干示弱的望着井氏,一副“我听你在盖”的模样。 “为什么啊?就是因为-—因为……在好几十年前,井家有个不知长进的大女儿。”井氏恶狠狠的瞪了长女一眼, “她挑三捡四的,硬是不肯答应各方的求亲,不但蹉跎了下面几十个妹妹的亲事,也让她的爹娘很难做人。” “啊——”井萱了解的点头。 “之后,好不容易大女儿嫁人了,二女儿又有样学样,不但选东选西,还嫌来嫌去,”井氏又给了次女一个不友善的眼光,“最后,终于惹恼了井家的长老,他们便订下这门规矩。” 井氏边说着“天方夜谭”,边替小女儿将嫁衣穿妥,边向二女儿使眼色。 井菲接收到娘亲不友善的眼光,再看到她脸上欲杀人的脸色,这才勉为其难的跟着演戏,“娘——如果小妹不嫁,那我……何时才能嫁给……二师兄呢?” 井氏再次将杀人的目光移向大女儿。 井茵也赶快接口道:“对啊!小妹不嫁、二妹就不能嫁;二妹不嫁,那我就……不能嫁给——三师兄,哇……我好可怜喔!” “对啊!萱儿,你二姐都十五、你大姐都十六了,再不让她们嫁人,她们就快变成老姑娘了。”井氏苦口婆心的说。 “我知道了啦!”嫁就嫁嘛!最多嫁完她再逃就是了。井萱妁心里打着这个如意算盘。 井氏一看井萱松口,就赶快吩咐媒婆将她带去大厅,“你先走,娘先劝一下你伤心的姐姐。” “哦~~”井萱乖乖的跟着媒婆走出井氏的闺房。 “要死了!你们两个,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给我笑场!”井氏刚才看到大女儿、二女儿两人的肩膀一耸——耸的,她就知道她们快要忍不住了,所以,她才赶快将萱儿赶出去,免得穿帮。 “娘,要怪就该怪你才对,哪有人家会订下这么好笑的规矩,什么从年纪小的开始嫁?你想笑掉我们的大牙啊?”井菲不客气的数落井氏。 “对啊!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长老!哇哈哈哈……我笑得肚子都痛了。”井茵也很不给井氏面子的嘲笑道。 “可恶!娘可是一心想拯救你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命,才会想些有的没的来骗你妹妹,没想到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敢污辱你娘的美?好!我立刻去叫宇儿换人当他的试药工具。”井氏被女儿嘲弄得很没面子,决定大开杀戒、大义灭亲。 “娘!”两个女儿一听要沦为大师兄试药的工具,态度马上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你别气嘛!是我们失言了。” “可娘啊!我也好可怜喔!还得将讨厌的二师兄拿来当我的意中人,这可是会破坏我的闺誉耶!”井菲撒娇的说。 “就是嘛娘——人家更可怜,还得拿那个粗俗的三师兄当挡箭牌,我好悲情喔!”井茵也在那儿猛喊太委屈。 井氏一听,心头火这才消失殆尽。“好吧!那嘲笑你娘的这笔帐就算算去,咱们快去前厅观看你妹妹的婚礼吧!” 母女三人相亲相爱的搂在一块儿,开心的走向大厅。 不能怪井氏偏心,也不能怪井家两个姐姐无情,实在是,自从当年井萱自愿当司徒光宇的试药工具后,她跟井家人相处的时间便少之又少,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司徒光宇占走了。 所以,她们母女三人的感情当然会比较好罗!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很快的,井萱和司徒光宇的大婚仪式已完成?现在就只剩下送人洞房的仪式了。 不过,在井尚智与井氏的心中,他们早已认定他俩已做过那档子事,因此,也就没对井萱多交代什么。 “萱儿,你现在不再是孩子,而是一家的主母,以后你不可以再随便使孩子性,要好好的跟宇儿学习,他比你懂事多了。”井尚智苦口婆心的对小女儿说道。 为何?大师兄明明也很孩子气,还动不动就欺负她,她为何要乖乖的听他的话?井萱的小嘴很自然的嘟高,一副不愿听话的模样。 “岳父大人不必操心,我绝对会把萱儿管得死死的,她一不乖,我就拿她来试新药,包准她对我言听计从。”司徒光宇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 井萱马上用眼睛白的地方狠狠的瞪他。 “萱儿乖,人家不是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吗?你要乖乖听宇儿的教训,知道吗?”井氏殷切的交代。 屁啦!人家她在家哪有从过父?都嘛是从大师兄!为何她出嫁后还是只能从大师兄? 而且,她才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她可是为了拯救两个嫁不出去的姐姐,才勉强答应暂时跟他胡搞瞎搞一番,娘是忘了自己先前对她说的话吗? “岳母大人放心,我从小就吃定了萱儿,基本上,她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司徒光宇仍然毫不客气的在井氏面前展现夫纲。 井萱真的是气得牙痒痒的,“对!爹、娘,我一定会‘好好的’听大师兄的话,你们大可放心。” 她刚刚才知道,原来婚后她和大师兄就要相偕去行走江湖,那爹跟娘不是就都管不到她了吗?而凭她的脚程,如果拔腿狂奔的话,大师兄会抓得到她那才有鬼呢!所以,她根本就等于已经拿到自由的特赦令,她还有虾米好担心的? 哇哈哈哈……井萱真的忍不住在心底大笑出声。 “萱儿——你还好吧?”看到女儿的小肩头一耸一耸的,井尚智不禁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太狠心了,竟让深怕司徒光字的萱儿从此只能任由他欺负到底? “好——”井萱不敢多说,她好怕自己的嗓音会泄漏出笑意。 “萱儿,出门在外,你可得乖乖听话啊!”真要跟女儿道别,井氏的心还是有点不舍。 “好——”但井萱却在心底大声的抗议,屁!她会听话才有鬼咧! 这时,井家的两个水当当的姐姐和两个师兄都跑来赶人。 “大师兄、小妹,祝你们行走江湖愉快,最好——从此不见。”井菡好开心从此她再也不必提心吊胆,担心司徒光宇会突然心血来潮,想拿她来试药了。 “对咩!大师兄、小妹,二姐希望你们一直走到天之涯、海之角,最好一辈子都寻不到大师兄的亲人。”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回到井家来吓人了!井菲坏心的说。 二师兄眼见并家姐妹如此坦白的说出“肺腑之言”,不禁胆子也大了起来。“就是说嘛!大师兄,你从现在开始,就有名正言顺的试药工具了,那你就在外面试一辈子,千万别再回井家吓我们了。” 三师兄也不愿落人后,赶快发表高见,“也对,小师妹,从今天起,你要心悦诚服、心甘情愿的让大师兄试药,别再回来拖我们下海,我们可是忍了很多年呢!” 对于他们的“明褒暗贬”,司徒光宇一点也不以为杵,“我绝不会辜负各位的厚望的。” 屁啦——井萱却愈听愈火,“妈啦!你们是头壳坏去啦?我是为了让大姐赶快嫁给三师兄、让二姐赶快嫁给二师兄,所以才牺牲我自己,没想到你们竟然这般忘恩负义……” 她还没骂完,司徒光宇一看井家的女儿及母亲全都变了脸,他就知道有好戏要在井家上演了,但他真的没兴趣观赏。 “走!大师兄带你去看好康的。”他一把扯着井萱往后山他的小木屋跑,“我们自己送入洞房,明早我就带萱儿离开,不必相送。”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想他们再出现在他俩的身边当电灯泡了。 不过,此刻没人有空理会司徒光宇与井萱了。 “你……”三师兄不敢置信的直盯着井茵瞧,“你——真的爱上我了?”耶!他本来一直不敢消想这件事,没想到井菡却对他爱在心底口难开! 这真是太神奇了! “你~~你别听我妹胡说八道……”井茵气到没力,她没想到刚才随口说出的谎言竟会被搬上抬面。 “我不依、我不依……”虎背雄腰的三师兄当下决定要让井茵当他的水某。 “救郎喔——”井茵只好跑给三师兄追。 “你……”二师兄也不可思议的直盯着井菲瞧,“你——真的喜欢我?”他从来都不知道眼高于顶的二小姐竟然一直在觊觎他的美男色。 “嘿嘿嘿!你别听我妹信口雌黄,是她想太多了。”井菲打算用四两拨千金的方式来规避问题。 “你别害羞,我——我愿意。”二师兄当下也决定与井菲送作堆。 “救郎喔——”井菲也只好跑给二师兄追。 “夫君,代志那a按呢?”井氏一头雾水的看着井尚智。 他哪知道啊?不过,这样好像也没啥不好。“夫人,既然四下无人,就剩下你和我,那我们就不要辜贪矣好的良辰美景,咱们……回房吧!”他连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夫君——”井氏不好意思的直绞扭着青葱玉手,“现在还是……大白天耶——” “没差啦!”并尚智横抱起井氏的身子,“回房做好事罗!” *********************** “大师兄,你不要拉我啦!”井萱很不满意的直抱怨。 司徒光宇却全不予理会,他急着整理好“家私”,他要边看着他的药草纪录,边行医济世,顺便寻找当初抛弃他的亲生父母。 他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想问出他心底的疑惑——像他这般优秀得无人可比、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们为啥要丢弃他? “我自己走啦——”井萱真的要变脸了,她向来最讨厌被人拉着跑来跑去,她只喜欢一个人无拘无束的东奔西走。 “你会乖乖的跟我走才怪!”司徒光宇直言道。 完了!被他发现她的小秘密了。 她赶快加快脚程跟上他的速度,“哪有啊?大师兄,人家只是好想跟你比赛赛跑,我不喜欢手被人拉着,会痛呢!” “我会信你才怪!”他仍然没放手,继续剑步如飞。 眼见小木屋就在眼前,井萱知道她现下是逃不掉了,只好不再多话,但她心底可是做好坏心的打算,等他们一上路,他一定会背许多的行囊而没有多余的手拉她,到那时她再落跑不就得了?哇哈哈哈……她真是太聪明了。 一进小木屋,井萱就乖乖的跳坐在床榻上。“大师兄,你赶快收拾吧!我绝不吵你。”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一看到井萱眨着骨碌碌的晶亮大眼,就知道她正在使坏心眼。 “哪有啊?”她装出一副粉无辜的模样,“我们不是要到外面去餐风露宿吗?那你一定要带很多东西对吧?” “也对也不对。” 他的回答令她感到丈二金刚,完全摸不着头绪,“听不懂耶!” 他好整以暇的蹲在她的面前,位着地柔嫩无骨的小手,“首先,你得换个称呼,我是你的夫君、相公、良人,你自己选一个叫,不准再叫我大师兄。” “都好难听喔!”她故意皱着一张小脸,“能不能叫别的?” “说来听听。”看在她第一天当他的妻的份上,他就好心点让她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就叫——小光、小宇、小司——啊!叫你小徒好了。”那——这样听起来,她好像就高他一个辈分了那!“小徒——” 司徒光宇仿佛没事人般,只是将指关节办得喀喀作响,“不怕死就再叫一声。” “哦——小……”可她没敢再造次,因为,他正用杀人的目光盯着她直瞧,“可是……人家叫不出夫君那么唔心的称呼咩!” “好!那我问你,你娘都叫你爹什么?”他暂时忍住气,不跟她计较的不答反问。 “孩子的爹、夫君、相公。”她老实的回答。 “就这样,你选一个。”他很大方的让她三选一。 井萱才不想学娘叫爹那样,她可是打算一离开井家,就要使出她的飞毛腿,逃开他的魔掌呢!“嗯——孩子的爹。” 她勉强选了一个称谓。 司徒光宇没再多说,直接从衣襟内取出一个药瓶,“本来……我是真的没打算让你试这味药的,因为,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既然你这么想做娘,你夫君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把个娃儿装到你的肚子里。” 妈啊!那多可怕啊! “不——大师兄,我……我改变主意了——”一看到司徒光宇瞪她的目光,她赶快识时务的改口叫道:“夫君、相公、良人,人家已经叫顺口了。” “那就得铭记在心,别再让你夫君我不高兴,”他冷哼两声,“不然的话——”他又故意看看她扁平的腹部,“我就试着装个小娃儿到你的肚子里。” “不要不要!我会乖。”井萱赶快拿出一贯听话的模样,一点也不敢作怪了。 看她吓坏了的模样,司徒光宇这才转身继续收拾他的各项珍贵实验品。 “大——夫君、相公、良人,要不要我帮忙?”井萱才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跳到他的身边问,小手坏坏的想帮倒忙。 “不必。”他斩钉截铁的一口拒绝,“还有,你只要选一种称谓就好,别老是叫一堆,听了我的耳朵会痛,而我的耳朵一痛,我就会手痒,通常我手一痒,就会忍不住拿药方来试……” “夫君,让人家帮你嘛!我好能干的呢!”边说,她已经边动起手来。 她才坏心的正想将他精心研制的一瓶药推到地上,就听到耳旁传来他懒洋洋的嗓音。 “最好不要喔!那可是分筋错骨药的解药,打破了就没人能解那种痛楚了。” “可你已经拿我试过药,应该不关我的屁事了啊!” “不不不!”他坏坏的举起一根食指,在她面前讨厌的摇晃着,“如果不小心打破了解药,那我势必会再研究新的解药,而研制好解药,当然就需要有人来实验药效,你倒是说说看,除了你这个现成的小东西之外,我会找谁来试呢?” “你可以看你的纪录重制就行了,干嘛还要试药呢?”她不解的问。 不然,他老是用笔记录那些鬼东东干嘛? “笨!”他顺手赏她一个爆栗,“既然要重制新的解药,为何不试着制作更好的呢?” 也对!以大师兄这么爱研究的脾性,他确实会再制新药,到时,倒楣的人还是她。 所以,她赶快将小药瓶扶好,然后乖巧的说:“这瓶差点跌破了,还好我帮它扶好,大——夫君,我乖不乖?” 他故意装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瞅着她,“咦?你不想搞破坏了吗?来!这种缩骨的解药药性好像不够强,要不要打翻它?”他突然出其不意的要往地上砸去。 井萱像只小猴子般机灵的将小药瓶揣到怀中,“呼——吓死人了,夫君,你不要粗手粗脚的,要小心一点哪!” 别害她再重新试药啊! 司徒光宇的唇角显现出一抹坏坏的笑,“你要不要出去玩玩?以后就没机会再像现在这样,可以随心所欲的满山跑呢!啊……差点又打破这瓶了。” “你要小心一点嘛!”井萱接了个正着,但她的心差点被吓得从小嘴里跳了出来,“我——不出去玩了啦!” 虽然她是很想跑出去玩个够,甚至躲起来让他找不到,但一想到他万——随便打翻哪瓶药,那她就得苦命的再试一次药,而基本上,所有他研制出来的药方,试起来都是有够痛苦的,若非必要,打死她她都不愿再来一次。 “真的?先说好,我可是完全没勉强我的小妻子喔!” 他说话的得意嗓音根本就像是好计得逞一般;可井萱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是啊——”她没力的乖乖坐回床榻,哀怨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那恐怕是很悲惨的未来的命运。 等了近一住香的时间,他总算整理好了,便慢步走到她的身边,蹲在她的身前。 “嗯——该先跟你洞房呢?还是……”他有点困惑的喃喃自语。 如果将她变成他的人,那他在路上万一看到难得的药方,就会舍不得拿她来试,这样多亏啊? “什么是洞房啊?”她睁着亮灿灿的明眸,满怀好奇的问他,难道是要住在树洞或山洞里吗?“跟我洞房、跟我洞房嘛!” 听到她好奇的催促声,他的俊脸瞬间抹上一抹很古怪的笑意。 “就是……把小娃儿装进你的肚子里。”他故意用手坏坏的碰她平坦的小腹。 妈啊!“不要啦!”她吓得腿都软了,“你……刚刚……自己明明……有说过……你不会试这种的……” 她赶紧将全身蜷缩成一团,“夫君、相公、良人,你、你、你……不可以食言而肥喔!” “哈哈哈……”不知为何,看到她天真的表情,他的心情就大好,“只要你在这一路上能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我说一你就不能想二、我要向东你就不能往西,没事任我予取予求的话……我就考虑不跟你洞房。” 哪有这样的?那她怎么逃啊?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应该还是可以逃开他的魔掌,甚至找警报点老鼠冤才对。好!她跟他拼了。 “好嘛!”她委曲求全的勉强同意道:“那——在路上不能拿人家试药喔!” 趁他心情奇好无比,她就再争取一咪咪的小人权好了。 “看看罗!你乖的话,什么都好商量。”他模棱两可的回道。 “那——”她开心的搂紧他,“好棒的夫君喔!我会乖、人家我最乖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不是痛的感觉,而是甜滋滋的、爽爽的…… 那a按呢?他病了吗? 不行!如果他有病,那他还是要拿她来试药,哇哈哈哈! 第五章 誓约 按霓裳舞六么,红牙筋击成腔调。 乱官商闹闹炒炒。 是兀郡当欢戢排下, 令日凄凉斯竞着。 暗暗曲蠲远报。 ——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夫君——”这是她第一百零八次大声抗议了,“为何我要挂这个丑丑的狗牌咩?”她已经一路跳着脚来到这家客栈,但始终没有得到他善意的回应。 司徒光宇从一替井萱挂上那块他从小就戴在身上,颜色几近污浊的玉石后,她的小嘴就没有停止碎碎念过。 起先,他纯粹是好玩,看着她身上戴着属于他的“信物”,让他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满足的感觉;但之后,当他们快接近这间客栈时,他竟发现有人跟踪他们,还不断的偷瞄着萱儿身上的玉石。 这让他的心不禁狂跳起来,难道…… 他才正式出门行走江湖,就马上碰见他的亲人? 但怎么可能?他可是被丢弃了二十年耶!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就找到当年不要他的亲人? 随着小二哥带着他们来到客栈的房间,在司徒光宇关门的刹那,他惊觉跟着他的人也在这间客栈里落脚,还住在他们的隔壁房。 他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为什么?跟着他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夫君——”井萱什么都不知道的蹦跳到他面前,“人家要拿掉这个丑狗牌啦!” “萱儿,你别吵。”他贴紧窗棂,想听清楚对方的动静。 “我不管、我不管啦!人家不要戴狗牌,小黄才有狗牌,我又不是小狗……”她继续在房间里拼命的跳脚。 司徒光宇真的觉得他快拿井萱没辙了,“来!到夫君这里来。” 没办法,如果他想听清楚隔壁房的一举一动,一是打昏她,二就是对她动之以情,他当然舍不得没事扁她,现下只好对她简单的说分明。 “不要!除非你让人家拿掉这个狗牌。”她要脾气的说。 “这哪是什么狗牌!”他很没力的正想讲些感性的话语,可她却很不给他面子的打断他的话。 “不是才怪!这么丑的鬼东东,还这么大颗,教人家戴在脖子上真的很丑耶!”她可是正港有名的美少女,怎么能戴着这般没气质的小狗项圈咧? “那不是鬼东东!”他没好气的说:“那是你爹捡到我的,唯一挂在我身上的纪念品,我是想靠它来替我寻找亲人。” “啊~”她赶快见风转舵,“这——原来是这么……有意义的大东东啊!” 完了!她刚才干嘛大放厥辞,说什么这是狗牌,现在死定了! “什么叫大东东?!不就是一块玉石吗?你没长眼睛啊?”他对她从二戴上他的信物,就呱啦呱啦叫的态度真的很不满意,刚好现在来和她算一下帐。 “对咩!好大的玉石,真的——好像……粉好看耶!”这样会不会太狗腿了? “你刚才不是说它丑得让你抬不起头见人吗?”他立刻吐她的槽。 “才没——我……是说……它—-特别得很。”完了!办不下去了。 “你不是叫它狗牌吗?” “我我我……是说它——呃!有一小咪咪像小黄戴的漂亮的金牌……”惨了! “那你愿意继续戴着这块狗牌吗?”这才是他质问她的最终目的。 “愿意愿意。”她赶快点头如捣蒜,“这是夫君的爹娘给你的信物,我会好好的珍惜的。” 听她这么说,不管她究竟是在哄他,还是敷衍他,司徒光宇的心都感到有一股暖流流过,“萱儿,我再告诉你,方才在路上有人一直盯着这块玉石。” “那是不是说夫君的亲人找上门了?”井萱直觉的这么想。 他摇摇头,“不知道,总之,那人现在住在我们隔壁,你没事别单独出门,免得碰到不必要的麻烦,我先出去探探情况。” “我也要跟。” 好有趣喔!她压根没想到,原来行走江湖是这么好玩的事,不但每天都可以看到各种新鲜的事物,还可以马不停蹄的一直往前发掘新景物、新刺激,感觉真的好棒喔! “不行!”司徒光宇一口回绝她的要求,在没弄清楚状况下,他不愿多生枝节,“万一碰到麻烦就不好了。” “可是,你不是说过我很厉害吗?”她跑得快、吃得了苦,更重要的是,她几乎是百毒不侵,这么厉害的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你不知道人心险恶。”他最不愿的是让世俗的奸诈欺瞒,玷污了地天真无邪的心灵。 “啊——我这么聪明,哪会怕什么险恶?”井萱看愈多外面的新鲜事,就愈觉得她以往像是井底之蛙,现在,她只想不断的去吸取更多更多的常识。 “我说不行就不行,怎么?你不听话吗?之前我是怎么说的?你是想要我拿你来试新药,将小娃儿装进你的肚子里呜?”他赶快威胁她。 “哪有这样的?”她嘴里嘟啄着,赶紧以小手护住小腹,打死她,她也不会让他拿她来试这么恐怖的事。 她的肚子这么小,万一他一时失算,随便装进一个巨大的娃娃,那她的肚子岂不是会被撑爆?她又不是青蛙! 她用眼睛白的地方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才委屈的说:“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不懂,我会怕——”他轻声的低喃道。 不知为何,带她出来这阵子,他愈来愈后悔,因为,他自己都对江湖世事不是很能掌握,他有的顶多只是以前偶尔下山去各村镇闲晃的经验,可他现在却让萱儿这个天真的姑娘家跟着他一起吃苦受罪,他这么做到底对吗? “乖乖在房里等我,萱儿,别不听话。”他只能这么叮咛她,其他的他什么也不能说。 他能对她说些什么呢?说他一定要找到亲生爹娘,质问他们为何丢弃他?说他一定要在世上留名,让世人知道一个弃婴也能解救苍生? 他可不认为萱儿会懂他复杂的心,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懂,他只知在他的心底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他,叫他一定要离开井家到江湖上走走、叫他一定要闯下属于他的一片天! 他只隐约知道,自己绝对是不凡的。 但这样的话教他怎么对年幼且天真无邪的萱儿说清楚、讲明白呢? 我偏不要听话!看到司徒光宇走出房门,并萱不悦的嘟着小嘴碎碎念,“我为何要听话?又不给人家奖励,光只会叫我当点头娃娃,好讨厌的感觉喔!” 他都不像以前那样对待她,虽然试药很痛苦,可每回他试成功一种药后,就会放她大玩三天三夜,让她将心中所有的不平,或是愤慨全都玩得忘了计较。 唉!她好怀念以前在家的时光。 可她现在又不能偷跑,因为,万一被他逮回来,那他绝对会在她的小肚肚里装个娃儿,不!她根本不敢想像那样的结果。 怎么办呢?难道她真的要这样乖乖的守在房里? 咦?夫君刚刚不是说,有人跟踪他们,那人还住在他们隔壁吗? 那她干脆就去隔壁逛逛大街,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鬼东东可以拿在他的面前炫耀,反正她只要在夫君回来之前冲进来,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哇哈哈哈……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她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朝隔壁房间走去。 ********************** 司徒光宇直接走到刚才始终跟着他的人面前,“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那名年轻男子怔仲的看着司徒光宇,“你……”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嗯~~你好像跟在我身后许久,我可以问你原因吗?”司徒光宇直截了当的问。 “你应该就是光宇吧?”年轻男子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当我看到那块玉佩后,心中就已十分确定了。我——正是你最小的兄长司徒皓然,你……愿意静下心来,听我告诉你一段有关司徒家的辛酸史吗?” 司徒光宇骇然的看着他。没错,当年井尚智捡到他时,曾在他身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婴孩的名姓。 等他稍微长大,井尚智便对他说分明他的身世,并表示他不会反对未来司徒光宇去找寻自己真正的亲人,毕竟,血总是浓于水,人总是要寻根的。 久久才找回自己声音的司徒光宇喃喃道:“愿闻其详。”司徒浩然面色凝重的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该从何说起,许久后,他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小弟,你要节哀顺变,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家族中的秘密,也才来到南方,试着想找寻你的下落,我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小哥!你——说吧!”还有什么比被亲人丢弃更悲哀的事呢? 此时的司徒光宇,完全沉近在莫大的悲伤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司徒浩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冽的狠戾神采。 ********************** 井萱敲了半天门,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她用力的推门也推不开,于是,她坏心的钻到窗边。 嘻嘻!她在家时,没事可是从来不走大门,就喜欢由窗子进出,现下刚好让她复习一下她的这招翻窗绝技。 悄悄的推开窗,她纵身一跃,俐落的跳进客房,可房内几乎没啥东西可以让她翻箱倒柜的。“没想到夫君的亲人这么穷,连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讨厌!” 她边抱怨边一个个将抽屉打开,“可恶!也不放一点东西给人家寻宝,真没有概念。” 都不像她的夫君,没事就把各种鬼东东东藏西藏的,让她无论走到哪儿,都能获得莫大的惊喜。唉——看来夫君家的人连一咪咪玩游戏的慧根都嘛没有。 她走到床榻边,一面伸手打算翻开睡枕,一面继续抱怨,“如果枕头底下没有宝藏,那我就要回去了,我才不要在这么不好玩的地方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咧!” 可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在枕头被她翻开的刹那,——阵如白烟的条状物突然缠绕在她的皓腕上,而且立即牧紧不放。 “吓!这是虾米鬼东东?”她惊讶的连退了两步。 看到手上缠着一条如白丝般的条形物,还愈来愈紧的往她的手臂上方攀爬,她讶异的伸出小手轻触那个鬼东东,“哇——摸起来好滑腻喔!还会动耶——” 可看它愈爬愈高,她不禁气急败坏的对那鬼东东说教,“喂!你也差不多一点喔!本姑娘没骂你乱爬人家的手,并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的乱来,惹我生气我可是会咬人的喔!” 但那白色的条状物仍然以缓慢的速度继续往上攀爬,而凡是它爬过的地方,衣衫都立刻绷裂,还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乌漆抹黑的痕迹。 “可恶!我最讨厌别人不听我的话,你凭什么学我的夫君?”她火大的一把用力扯下那个白色条形物,狠狠的丢在地上,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踩在其上。 “敢不听我的话?我踩死你、我踩死你。”她用尽浑身吃奶的力气,以小脚恶狠狠的践踏它。 “哇——レㄡ了?!”感觉到那白色条形物似乎突然失去了生命力,井萱赶快跳开,将它拾起来放在小手中蹂躏,“喂!你不要那么不济嘛!快点跳啊!” 她边说,还边用小手继续不断的碰它、摸它、打它、捶它,可它仍然一动也不动。 完了!她把夫君的亲人的鬼东东给玩死了! 这下可能会闯大祸罗! 她惊骇的将白色条状物赶快塞回枕下,“喂!我可是先跟你说好,是你先找我麻烦的,我可没有惹到你喔!”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痕迹,“你看!你把人家都弄伤了,我可没掉一颗眼泪;同样的,你也不能去跟别人告状,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惹的祸,你不要乱怪人喔!” 虽然她是受害者,不应该感到心虚的,可……可她好像把人家玩死了耶! 啊——不管了啦!她再不回房,万一等会儿被夫君发现她不乖,没有听他的话,她就该糟了。 藏好那个鬼东东,她赶快溜到窗边,“有空我会再来看你,你不要太想我喔!” 急奔进房里,井萱匆忙的拿出包袱,想换上她另一件衣服,免得被司徒光宇抓包。 可才褪下袖子破裂的衣衫,还没来得及穿上欲更换的上衣,房门就被推开了。 司徒光宇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是这般的低下、这般的见不得人,他……感到好自卑! 他本想回房好好哀悼一番,却在一推门时,见到一幕养眼的画面。 “大白天的,你在搞什么?”他把一肚子的不爽全都往她的身上发泄。 不过,井萱全然感觉不到,她只知道这下她死定了,他一定会拿出一大堆的规矩来约束她,她得赶快自力救济才是。 “大~~呃……夫君,我……人家是因为——太无聊……所以想……想~~上床睡觉咩!”总算办出一个像样的借口,她真是太聪明了。 “太无聊?睡觉?”他完全不债,“那你怎么会满身是汗?”不但里衣都湿透了,连额头、人中等处都在冒汗。 “就、就-—嗯……太无聊……所以在房里一直跳来跳去咩!”她把谎言说得结结巴巴的。 不对! 司徒光宇看她的气色有异,而且她冒汗的速度很惊人,他心知铁定有鬼。 “过来!”他语气严厉的喊道。 “可不可以不要啊?夫君,人家——有点想睡耶!”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满累的,似乎很想赶快去跟周公爷爷约会。 “萱儿,你……”他连她去哪儿了都来不及问,就一把将井萱抓到自己的怀里检查,“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他骇然的死瞪着她整条左手臂上的黑痕! 井萱尴尬的直搔着头皮,“就~、嗯……不晓得咩!会不会是……大师兄哪次试药时留下来的丑痕迹啊?”她赶快将线索指向他。 是才怪咧!她手上的痕迹可是一种毒性极强的毒物造成的,幸好以萱儿百毒不侵的体魄,只会让她虚弱的睡个三天三夜。 他迅速自衣襟内取出一支银针,对准她颈边的穴道一针扎下。 “干嘛?大师~~夫君,人家、人家……又没做坏事,你干嘛刺我?”莫非……被他发现她的行踪了? “你没做坏事才怪!”看到她手臂上的黑痕逐渐消退,他急忙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拿出一颗丹药,“吞下去。” “可不可以不吞9日?”她满怀期待的问,但在看到司徒光宇像要杀人的目光,她只好委曲求全的将药九放人嘴里,“吞就吞,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只不过是去你的亲人房里玩一小下下而已,又没怎样,你干嘛这么小气啁……”她话都含在嘴里,人则是虚弱得瘫软在他的怀里了。 “睡吧!萱儿,你需要好好的补充体力,是大师兄一时不留心害了你,对不起,从现在起,我会一步都不离开你。” 他将井萱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薄被,看着那痕迹逐渐退去。 收好药瓶及银针,他开始回想井萱刚才所说的话。她到小哥的房里去玩了一下?!可小哥的房里怎么会藏有这种几近绝迹的毒物——销魂炙草节呢?! 这种可怕的鬼玩意儿不是应该只在专门使毒的独家门派才有,而且是只传子不传人吗?为何小哥会懂得使用这种见不得人的下流步数? 难道……他该更仔细的观察小哥的言行举止后,再决定他的话可信度有多少吗? 那——他的身世或许并不像刚才那自称是他小哥所说的那般不堪罗? 不知为何,这么一想,他的心又雀跃起来、望着在床上沉睡的井萱,他不禁在心底喃语,萱儿,谢谢你帮大师兄这个忙,大师兄以后对陌生人的话语,不会再这么一听就信以为真了。 第六章 凄戚 閵蕾蕾拐柳面, 凄凄院宇侵廉摹。 细丝丝梅子雨, 妆点江干满楼阁。 杏花红雨湿栏午, 梨花面玉容寂寞。 井萱再睁开眼,已是三天之后,不过,她仍比司徒光宇预期的时间早醒过来。 她虚弱的坐起身,看到面色凝重的司徒光宇正在她身上扎下一针,“为何……我——又没有……不乖?” 她不懂,她只不过是睡一下下,他干嘛还不忘在她身上试他针灸的功力。 “萱儿!”他似乎被她吓了一大跳,“你醒了?!你居然提前醒过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他讲的那是虾米鬼话啊?他是在怪她醒太早…害他偷用针扎她的事曝光吗? 她马上小鼻子、小眼睛的跟他谈起条件,“呃——夫君,我可以不计较你偷拿人家试针啦!可你要答应我……” “你饿吗?还会头昏昏的吗?这里有感觉吗?”他吐出一连串的问题,还用大手覆在她的左手臂上,焦急的看着她。 “嗯——好饿!不昏,有感觉——好痛喔!”被他这么用力的偷捏,她不感到痛才有鬼咧! “太好了!”司徒光宇开心的从桌上端来—豌白粥,“来!喝了它。” 井萱的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她开心的接过碗一看,“为何只有粥,什么都没有肉?” 他宠溺的轻抚着她的头,“乖,你今天只能喝白粥,等过两天你身体的状况恢复,我们再吃肉。” 虽然很想抗议,但他从来没对她这么温柔的说过话,让她情不自禁的点头,乖乖的喝了两口粥,“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 她好像睡太多了,感觉全身好累喔! 此刻,她只想赶快到外面跑跑跳跳,让累累的肌肉能好好的运动一番。 “等你完全复元再说。”他言简意赅的说。 “复什么元?”怎么他说的话,她全都有听没有懂? “萱儿,你吃饱了吗?”他转移话题问。 “嗯——”她将空碗递给他,“我还要吃五碗。” 不能怪她,她的食量一向很大,因为,她向来体力消耗得很凶。 “不行!你几乎有三天没进食,得慢慢来。”他一口拒绝。 “为何?”一听到他连饭都不让她吃,她的小脸马上皱成一团,“不吃饭我会没体力玩耶!不管!我要吃、我就要吃……” 司徒光宇却完全不理会她的要赖,“坐起来,萱儿,夫君有话问你。” 看他一脸凝重,井萱下意识乖乖的坐正身子,“问什么?” 她的嗓音很自动的变小声了许多,因为,她正在心底盘算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事。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时,去了隔壁的房间?”他的口气中一点火药味都没有,他只是想理清心底的疑惑。 “去——”惨了!东窗事发了吗? 她赶快用力的摇头,“没有——”但一看到司徒光宇不信任的眼光,“呃……只是在窗边偷瞄一眼而已” “快点从实招来,这样至少死罪可免。”他开始掰起指关节威胁她。 哇——好怕人喔!并萱的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着,“我~、好像忘了耶!”这样是不是就可以逃过一劫呢? “说!”他的音量突然提高八度。 “就……就只进去一下下咩!”她马上吓得从实招了。 “果然!”司徒光宇的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你碰了什么?”他急欲了解整个状况。 完了!一定是夫君的讨厌家人向他告密了。小气鬼,没事让她进房里玩一直死喔?干嘛在她背后打小报告? 可恶!她跟夫君的家人的梁子是结定了。 “我哪有啊?只不过……”算了!井萱决定豁出去了,“夫君,我跟你说喔!你的家人真的很没品,他在枕头底下偷藏了一条小白蛇,人家只不过是想看一下下,那条小蛇就跳出来咬我!” 对!她就是要恶人先告状。 果然如他所想的。“你怕不怕?”他状似宠溺的轻抚她柔嫩的小脸。 哇——夫君完全没骂她耶!看来,她刚刚的担心全都是白费的,她决定继续捡好听的说:“人家好怕喔!那条小白蛇一点都不听话,我叫它别玩了,它还是死缠着我,一点都不乖。” 那个鬼东西会听她的话才怪!司徒光宇心知那毒物的厉害,不禁更小心翼翼的轻搂着她,“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呸!我哪是用逃的?我只是怕被你发现我不听话,才赶快将它拔下来丢在地上……” 哇——说太多了,接下来她是不是该说那可怜又无辜的小白蛇就被她踩死了呢? “继续。”司徒光字只知道那个自称是他小哥的司徒皓然在他将井萱处理好,一头大汗的去找店小二替他准备热水时落荒而逃。 他是因为毒物被发现使用过才逃,还是…… 误以为他已经害死他了?! 这是司徒光宇百思不解的地方,所以,他需要井萱替他解惑。 “继续啊~~夫君,可不可以不继续?”她有点不敢说她弄死了他家人的宠物耶! 他马上回以严厉的眼光,恶狠狠的瞪着她。 “好好好!我说我说,就——丢到地上的时候,人家有一味咪不高兴啊!所以、所以……我就踩了它两脚,然后它就……レㄡ了。”她低着头,呐呐的老实说。 还好她如此做,否则,以那毒物的习性,只要它一天不死,就会继续缠着她。唉!该说她是天公疼憨人吗? “那——你是不是该受点处罚?”他不得不如此,免得她不知轻重,老是闯祸。 而她闯祸时,如果他在身旁,还可以救她,若她乱乱跑,他来不及救她,那该如何?他……应该是在担心,如果失去她,一来,旅途会变得很无趣,二来,是怕没人试药吧? 司徒光宇理不清自己的心态,只能这么告诉自己,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大——夫君、相公、良人,可不可以不要?人家——身体好虚喔!”对!就用装病这招好了,应该可以逃过处罚。 “那就先拿新药替你补一补。”他不但坐而言,还立刻起而行,“刚好这几天试了一种补身子的新药,拿你来试最好了。” “救郎啊——”她赶快从床上跳起来,“你看!夫君,人家一点都不虚弱,可以跳来跳去了呢!” 他好整以暇的将她抱坐在床沿,“那就乖乖受死吧!” 看着他从衣襟中取出银针,井萱真是欲哭无泪,“可不可以不要啊?夫君,人家以后会好乖,真的,我保证。”她还举起小手手发誓。 “我会信你才怪!”他愈说火气愈大,“如果不是我及时救你,你的少叩不死也得去掉半条了,先前我明明叫你在房里等找,你为何不听?” 他边骂边将一颗丹药喂人她的小嘴里,“这样,以后只要你一不听话,我就能治你了。” 不过,这当然是唬她的,世上哪有这种神药啊! “是不是——”她连嗓音都吓得发起抖来,“在我的肚子里装进了小娃娃?”妈啊!她不要啦! 看到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他竟舍不得继续恐吓她,只是好心的说道:“那是没办法之下使出采的绝招,你夫君我可不会轻易使用。” 好里加在,她终于放心的吁了一口长气。 “不过——”他坏坏的在盯着她俏丽的容颜许久后,心跳加快的说:“也许……我会真的试试看呢!”可能会很过瘾也说不定。 “救郎喔——” 房间内马上响起井萱悲愤的呼救声 ****************** 等井萱的身体一恢复,司徒光宇便立刻退房,带着她一起上路。 “萱儿,江湖上人心险恶,你年纪小,很容易就受骗上当,到时,如果夫君救不了你,你可能——就只好一个人去黄泉路了。”不是他要吓唬她,而是他真的很担心井萱不听话。 “屁啦!我才不肯呢!我讨厌一个人走那么长的路。”她不高兴的嘟起小嘴。 “那你就要乖,没事跟紧我,不要再单独行事,知道吗?”他殷切的叮咛道。 “都被你喂了听话的药了,你干嘛还一直唠叨个不停,人家的耳朵都痛了啦!”她不懂,大师兄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没事就在她耳边碎碎念,烦死人了。 唉!司徒光宇也不懂,他干嘛不断的叮咛她?他干嘛那么关心她?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好怕她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再次受伤。 “咦?”并萱突然发出惊语,“夫君,你看!地上有——血!” 司徒光字低头一瞧,果然有点点的血迹直滴到前方的大树林里。 你——“他本想依照过去的方式,叫她乖乖的在此处等他的。 “我要跟!”井萱一眼便看出司徒光字心中的打算,“我不管,一个人留在这理我会怕。” 她会怕才怪!司徒光宇无力的心忖,她根本就是想看看新鲜的事!不过,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发生什么事,他又不会轻功,绝对来不及赶过来的。 “好吧!”想了想,他决定顺她的意。 “那——”井萱开心的紧抓着他的衣袖,一起往大树林走去。 他们在一处树丛后面发现一名中年男子,他看起来器宇轩昂、英气十足,但在他的腹部却有鲜红的血水不断渗出。 “啊——”井萱吓得差点放声尖叫。 “别嚷!”司徒光宇冷静的自包袱中掏出伤药,“壮士,您别怕,在下乃是行医之人,您受的伤不轻,请让在下替您疗伤。” 那中年男子似乎伤得颇重,他气息虚弱的喃喃道:“这位——少侠,如果……我不行了,请——将这个信物……带到咸阳城司徒堡……” 司徒堡?! 司徒光字面无表情,心却一怔,莫非此人与他的本家有关? “夫君,他也姓……”井萱还没说完话,就被他的目光吓得赶快把话吞了回去。 “壮士,您想太多了,您的伤在下还可以处理。”笑话!他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名医那!这点小伤他哪会看在眼里。 就在司徒光宇处理那位中年男子的伤势之际,井萱也没闲看,她走到伤者面前安慰他道:“你别怕喔!我夫君他最厉害了,像我家的小黄有一次肚子破了,连肠子都流了出来,夫君都没皱一下眉头,马上就动手缝缝补补的,才没几天,小黄就变得生龙活虎,只不过……它的肚子好像肿肿的;还有,我家后山有一只小麻雀咩!它的翅膀不知为何断了,夫君就先把小麻雀的翅膀拔下来,再黏回去……” 倏地,那名中年男子突然昏死过去。 “天哪!夫君,你把他……杀レㄡ了!” 你才把他吓死了呢!司徒光宇被她的话语气到没力。“萱儿,提醒我一件事,下回我救人时,得先将你的小嘴缝起来。” 她赶快用双手将小嘴捂住,“为何?” 她也是很有爱心的,在他医治病患时,用尽心力的让他们安心啊! 夫君他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感谢她的用心! “哼!”她决定很用力的生夫君的气。 *************************** 好不容易医好中年男子,在他的伤势稍微好些时,他提出邀请,希望能请司徒光宇与井萱这对小夫妻能到司徒堡去做客。 “可咸阳城不是很远吗?”井萱不太感兴趣,她只想一路玩一路走,才不想匆匆忙忙的赶路呢!那样就会来不及观赏旅途的风景。 “我会替司徒夫人雇车,不会让您太累。”中年男子自从被井萱吓昏之后,每次对她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的。 “坐车又不好玩!”她大声抗议。 “好!”司徒光宇却完全不理会井萱的叫嚷,“就依您所言,我也想到贵府去见见识面。” 司徒光字隐约感觉到这名中年男子的身分不同,因为,从他的谈吐、举止,看起来都比井尚智更像大富人家,而他更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也很好奇。 当他大病初愈,乍看到挂在井萱颈上的“狗牌”时,差点吓得从床榻跌到地上。 因此,司徒光宇可以打包票,此人绝对跟他的身世扯得上关系,只是,会是什么关系呢? “太好了!”中年男子闻言,乐得呵呵大笑。 司徒光字也很开心的轻笑,他之所以笑,是因为有机会能一探自己的身世秘密。 可井萱却完全笑不出来,她感到自己被人严重的忽视了。 “我不管!我就偏不要去。”——回到客栈的房间,她就又叫又跳的,死命缠着司徒光宇,希望他能为她改变心意。 他好心情的看着她像只小猴子般耍赖,“萱儿,你忘了我们出来的目的吗?”他试着提醒她。 “人家哪有忘?不就是行走江湖、行医济世吗?”她可是有背在心底呢! “你好像少说了一项。” “不管啦!”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司徒光宇跟那个中年男子有太亲密的接触,“人家就是不想去咩!” 万一~~他真的跟我的身世有什么关联,你愿意让我错过与自己家人重逢的机会吗?“司徒光宇拿他想一探自己身世的欲望试图打动她。 “可是……你去找上回那个家人就好了咩!”虽然她不小心弄死了那人的宠物小白蛇,而那人也很不给面子的不说一句道别的话就走了,但两相比较之下,她仍然直觉找那个亲人对她的威胁比较小。 他搂着她,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萱儿,你有家人,所以,你不会懂得我期望找到自己亲人的那种心情。” “可你也有家人啊!”她紧搂着他的颈项,“就是我咩!” 她可是从小就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跟前跟后的,他还要找什么家人啊? “你不会懂的,萱儿,你不会懂的。”他低声对自己说着,他想要知道他的身世是否真如先前那个自称是他兄长的人说的一样—— 他只是个上不了抬面的私生子? 他多想证明他不是啊! 第七章 飘摇 荷花雨盖翠翩翩, 豆花雨绿叶满备。 都不似体惊魂破梦助恨添愁, 一夜连宵。 莫不是水仙弄娇。 醮拐洒风飘。 才一走进司徒堡,就听到里面的下人争先嚷道:“老爷回来罗!快通报,老爷没事了,老爷终于回来罗!” 司徒光宇心中一惊,他忍不住回头望着被他救回来的中年男子,发现他也正以难解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 原来,他竟是司徒堡的当家主事! 三人被簇拥进司徒堡的大厅,司徒光宇和井萱立刻被迎到上座。 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匆匆自内室冲出来,“老爷——您……想死妾身了!” “咳~~”中年男子连忙大声咳了一下,以阻止家人再表演这种不像话的剧情,“没看到家中有客人吗?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还不快过来拜谢。” 倏地,司徒府里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全都恭敬的对他俩行最敬礼。 司徒光字急忙阻止道:“不必多礼,在下只不过是在路途中意外救了司徒老爷,各位就不必多礼了。” “就是嘛!你们不必拜我的大——呃……夫君啦!”井萱也被眼前的阵仗吓到,赶快要求他们别再跪在她的眼前了。 “吓!老爷,您投注意到吗?”刚才的美妾突然惊讶的指出。“这位少侠和您简直像是从同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呢!” 没错,司徒老爷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坚持要带司徒光宇来他家走一遭,他希望其他人能客观的替他做见证。 “像啊——”司徒府的老管家也不禁走上前,仔细的凝视司徒光宇的五官,“嗯——就只有这眉宇间,有那么一咪咪莲夫人的影子。” 什么莲夫人的?井萱不悦的推开老管家,她像老母鸡护着小鸡般的挡在司徒光宇的面前,“你们不要乱说,他才不是你们的,他是我的!” 司徒老爷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他一把拉扯下井萱挂在脖子上的“狗牌”,“你们大家看看!这……这和我送给香莲的信物一模一样啊!” 井萱马上气急败坏的动手将狗牌抢了回来,“那是我的!” 她像只气坏了的小野兽般,只差没龇牙咧嘴的咬人了。 刚才那位美妾走上前,一把自井萱的手中夺回信物仔细瞧了许久,“老爷,确实是莲姐姐的。” “这么说……当初香莲确实替我生下了骨血,只是……”司徒老爷不断的喃语着。 “等等!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司徒光宇出声了,他好想赶快获知自己的身世之谜,另外,他则赶忙止住井萱想咬那美妾的小动作。 “宇儿!”司徒老爷才唤之声,他的话语就被井萱截断了。 “不准你们喊他宇儿,那是我爹娘的专用称呼。”不知为何,井萱的心中充满了不安的感觉,主进到这里,她就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她可能会失去她的夫君! “这个没礼貌的小丫头是什么人啊?” “就是嘛!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的人啊?”‘ “要不要把她赶出府啊?” “说动手就动手,还等什么?” 只见司徒府内的仆佣全都一拥上前,似乎想将井萱给千刀万剐似的。 井萱吓得还没来得及喊救郎喔!司徒光宇的斥喝声便响起了,“谁敢动我的夫人?” 瞬间,所有的人都僵住了。 井萱马上像是脚上装了弹簧似的,倏地弹跳到司徒光宇的身上,“夫君、相公、良人,人家……好怕喔!” 她会怕才怪!她只是不喜欢自己沦为配角,想要作作怪、抢抢镜头而已。 司徒光宇宠溺的轻拧了她的俏鼻一下,“那就乖一点,别吵!” 他搂着她小小的身子,不知为何,他的心竟变得很踏实,他突然觉得他有勇气面对自己过往的身世了。 “各位,不知哪位能负责告诉我我的身世?”他好整以暇的问。 “来!”司徒老爷赶快走上前,“我们到书房详谈。” “老爷!”刚才的美妾与另一名穿着打扮显得气质高贵的妇人一起出声问道:“妾身及孩儿们可否一起……” 只见立刻有两男两女走上前,异口同声的叫唤道:“爹~~ 司徒老爷想了一会儿才说:“还是免了,待我和宇~~呃……光宇谈过后再说吧!” “那她呢?”那美妾不甘心的指着井萱问。 “她是我的妻子。”司徒光宇言简意赅的宣告。 “那——”井萱不忘回头对着司徒家所有的人吐舌做鬼脸。 “可恶!不整她我誓不为人。”美妾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二妹,你别气坏了身子,小心等一下多长两条皱纹。”另一名美妇凉凉的说完,转身就走。 ********************** “光宇,爹对不起你!”一走进偌大的书房,司徒老爷便如是说。 司徒光宇并未出声,只是怔怔的看着跟前的中年男子。 先前他就有一点疑惑,为何自己在发现中年男子受伤倒地时,心底会竟升起一股不舍的念头,而在后来进出客栈时,总是有人误以为他俩是父子,他那时才发觉,他与司徒老爷的相貌竟然很神似。 “爹从头说吧!”司徒老爷神情凝重的看着遥远的远方,思绪似乎回到过去。 “爹早就娶有两房妻小,也有一男两女,本来是应该就此感到满足的,但没想到,爹在一次去扛南时,竟意外地碰到香莲,也就是你的娘。” “爱女生,不要脸!”井萱小小声的嘟着嘴骂人,她爹从小就告诉她们三个姐妹、男人应该要只爱一个人,就像她爹对她娘一般。 “闭嘴!”司徒光宇急着想听自己的身世,便不给井萱面子的叫她不准开口。 可恶!他竟在他爹面前不给她留面子,他以为他有家人就了不起了吗?哼!她生气的转过头,不再看司徒光宇一眼。 司徒光宇没理会她小孩子的举动,此刻,他一心只想赶快听下文。 “你娘有个非常不凡的家世背景,她是南方某江湖门派的独生女。生得是天生丽质,但却没有半点娇矜之气,爹一见到她,便惊为天人。 “没想到她对爹也是一见钟情,在相谈甚欢之下,甚至愿意抛下她原有的一切与爹一起回到咸阳的司徒堡、” 司徒老爷眉宇深皱,似乎情绪一下子陷入最低潮。“可爹忘了告诉她……爹早已有妻儿了。” 司徒光宇的心一颤,我——我娘的心性很倔强吗?“ “何止倔强而已,她简直……简直就~~无法接受。唉!我们整整冷战了五个月,她才因身怀六甲而勉强接受这个不争的事实。 “可是……”司徒老爷的眼眶似乎挂着泪光,你娘曾逼我立誓,如果不能将你培养成文武专精的人才,就得把你送回她的娘家,让他们肩负起培育你的责任。“ “可我~~没想到她的话是当真的……”司徒老爷喃喃的念道:“我毕竟是你的爹啊!怎么舍得将你送走?所以——”他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根本没打算照她的意思去做。” “那你做了什么?”井萱很好奇的问。 是啊!你做了什么?司徒光宇只在心中问。 “我在她怀胎八个月之际唉!又看上了一名小女孩,她是服侍你娘的丫鬟,是你娘从家里带来的。”司徒老爷满心后悔的说:“当初你娘决定抛弃一切跟着我,而那小丫鬟则是从小就跟着你娘的,但她其实可以说是你娘娘家埋下的奸细!” “是爹的定力不够,也可以说——是爹被那小丫鬟的计谋所骗,爹……被她迷得团团转,当爹终于忍不住承诺会给她名分,让她成为爹的爱妾,只求她让爹上她的床时……” “被我娘不小心撞见了?”司徒光宇已经猜到七成了。 “那样倒也好,但……事情的发展却全都不是如我所想的,那小丫鬟大概是算好时间要你娘一定得过来找我,所以,当你娘一推开门,睁大眼瞪着我们时,那小丫鬟立刻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说什么你娘的爹亲全没猜错,我真的是不值得你娘信任的。我说的话全都只是在骗你娘,我做的每件事都没兑现,她厉声质问你娘到底还留恋我什么? “才把她的使命说完,那小丫鬟就使出全力撞上墙……她——连头壳都撞碎了!”司徒老爷说着,眼瞳里也忍不住闪着盈盈的泪雾,“她……根本不必死谏啊!我——不会怪她……” 也就是因为有这件惨事发生:司徒老爷从此便不再对女色感兴趣了。 但司徒光宇心中在意的却是他的娘,“我娘呢?” 井萱则听得浑身直冒冷汗,她对那小丫鬟的忠心护主感动极了,根本……根本跟她的性子一模一样嘛! “当下就转头走了。”司徒老爷无奈的回想,“她连半点细软,或是值钱的东西都没带走,可见她心里对我的恨意有多深! “之后,当我发现她带走了我当初初遇她时,随手赠予她的一块玉在,我当下就知道,她一定是要为我们的孩儿留个线索,只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也许是她还在气她爹太残忍,用这种手段让她看清楚我的真面目,所以,她并没有回家,这一路找寻下来,她就像是插翅飞了般,连你的外公派出各路人马,也全然找不到她的踪迹,而我找了快两年,终于放弃了……” 原来,他是承袭了他娘的烈火性子,所以,在井家,他才那样勇猛的作威作福,也亏得他师父对他百般欣赏,所以,才会任他在井家嚣张跋扈。唉!这样说起来,他的命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我娘——我外公到底是什么人?”他想弄清楚,自己体内流窜着对医术百般好奇的血液是否是承袭于他娘? “你娘的家世最好不要对外人说。”司徒老爷突然看了井萱一眼,“我曾经答应过你娘,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我知、你知。” “我听你在放——”不过,井萱的“屁”字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刚好不小心地被司徒光宇的眸光差点杀死! “爹,萱儿是我的妻,我和她之间完全没有秘密。”司徒光宇很郑重的告诉司徒老爷关于井萱的身分。 “嘿嘿!”并萱很得意的正想大声嚣张的笑给司徒老爷听时,却被司徒光宇下一句话骇得久久合不了嘴。 “萱儿,司徒老爷既是我爹,便也是你爹,你不得无礼。从现在起,你得视他为你爹娘一般,对他言听汁从。” 我才不干咧!井萱不悦的嘟着嘴,小小声的抗议,“为何?” 他的大手轻揉着她的头顶,“因为——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爹,我想享受一下自己家园的温暖。可以吗?” 当然不~~“可……可以啊!” “爹,孩儿愿闻其详。”司徒光宇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想知道,他上回碰到的人跟他到底有什么瓜葛? “你外公是已经逐渐淡出江湖的毒王贺子坚,贺氏一族的人一向不轻易在江湖现身,除非是得罪了他们,否则,他们向来是个不惹他、他不惹人。”司徒老爷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司徒光宇外公家的秘密说出口。 原来如此! “那——我是否有个哥哥叫司徒皓然?” “别提那逆子!”司徒老爷突然动了气,“就当我没生那个孽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司徒光宇不解的紧盯着司徒老爷看。 “反正,你……唉!我当初将那孽子送给贺家当作补偿,那孽子现在应该还在贺家作威作福才对!”司徒老爷讲到此处便住口了,一句话也不肯再多说。 “我累了,光宇,你刚回家,先去歇息一下,晚上咱们父子俩再叙。”说完,他便走出书房,吩咐下人赶紧伺候小少爷司徒光手。 “是,爹。”他默默的目送着司徒老爷的背影。 不知为何,司徒光宇总觉得他爹对他仍有所隐瞒,但他不想在第一天回家,就被人当作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讨厌鬼,因此,他决定暂时先观察一下情况。 “小少爷,我特地帮您准备了一间房,请您跟我来。”一名美貌的小丫鬟红着俏脸,以柔柔的嗓音说道。 “带路。”司徒光宇搂着井萱,与她一起跟在小丫鬟的身后。 “喂!不包括你喔!你得住另一个地方。”但小丫鬟突然回过头,以充满敌意妁口气对着井萱说话。“屁啦——我就是要跟我的夫君住在一起。”井萱在司徒光宇还没开口前,已经自我保护的顶回去,她才不怕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呢! 司徒光宇紧搂住她,“我既然是这里的小少爷,当然有权作主。萱儿是我的妻,她理所当然要跟我住一间房,你一个小丫头多嘴什么?” 对咩!井萱赶快得理不饶人的直朝小丫鬟做鬼脸。 小丫鬟被这么教训了一顿,只能嘟着嘴,摆出一张大便脸继续带路。 但在远处,有两个女人却很认真的注视着他这边的动静及对话。 “大姐,你可得当心喔人家可是拿出司徒家小少爷的威严来羞辱你的下人呢!” “可恶!我非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不可。”她顿了顿,“不过,我说二妹啊!你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日子过呢!如果~~被小少爷知道,他娘曾经被你害得死去活来……恐怕你就要倒大楣罗!” 两名女子都冷着一张俏颜,心思恶劣的在打鬼主意了。 第八章 缥缈 早是离愁添莹击。 更哪蝶景物狼借。 愁心惊一声鸟啼。 薄命趁一春事已。 香魂逐一片花飞。 ——郑光祖·迷青馈倩女离魂 “夫君、相公、良人,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嘛?”井萱死缠住司徒光宇,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再待下去,她只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生得面目可憎,连夫君的爹都是一样。 “萱儿,再忍耐一下,你多少让我跟自己的爹叙叙旧吧!”司徒光宇压根不了解井萱的想法,对他来说,他只想厘清一些心底的疑惑。 “叙个屁旧啦!”井萱终于忍不住出口成脏,“你爹连你小时候生下来的丑样子都嘛没见过,你跟他叙什么鬼旧啊!” 她说得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听在司徒光宇的耳里,却不怎么中听。 “萱儿,你是皮在痒,还是哪里欠扁?是我太久没替你试药,你的胆子长大了吗?”他真的只是想吓唬她一下,让她别老是吵着要离开就好。 可没想到,他的威胁竟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我听你在放屁啦!讨厌!你自己找到家人,就不想管我这个家人了对不对?”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难过得忍不住跳到他怀里,“我就偏不要乖乖听话怎样?难不成你敢把小娃娃装进我的肚子里吗?鬼话!我看你根本没这种本领!” 先说好,她真的只是气得口不择言,一点儿轻视他的意思郡没有喔! 但她这般挑衅的话语听在司徒光宇的耳里,简直如同火上加油,他对这充满神秘的家已经感到很心烦了,她竟然还直在他耳朵旁边叫嚣说他不够强,可恶!那他就如她所愿,在她的小肚子里装进个种子给她瞧瞧! “这是你自找的,日后可别怪我!”她本来就是他已拜过堂的妻,就算他要对她胡搞瞎搞也没啥问题,只不过,她的那张小嘴太吵,他得先封住她的嘴才行。 眼看他又从衣襟里掏出他装银针的小布包,她一时怒向胆边生,气鼓鼓的朝他吼道:“不准你老用针刺人家!”每次都用这招,他烦不烦啊? 她什么也没想的胡乱伸手想抢,却没想到正好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 他单手操银针,一手制住她乱动的小身子,直朝她的哑穴扎了下去。 “啊——”她才想大呼救郎喔!却没来得及喊出声,已唤出的嗓音也一下子便消音了。 “嘿嘿嘿!我们出来太久了,久到你好像都忘了谁是老大了嘛!”他很不爽的拿鼻孔鸟她。 是你是你!井萱这时才感到害怕,她连忙举起手,不断的比手画脚,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他才是老大咩!而她只是他的小喽罗! “啥?你还不怕死?竟敢用手指着我的鼻子骂人?好!算你胆子大,那我就不客气罗!”他故意扭曲她的手语。 不是啦!她赶快用小手指着自己,意思是她才是小角色,他不必对她动怒。 “哦——了解,你是要我有种就扁你是吗?”他坏心的压倒她娇小的身躯,“我还不得不夸奖你,你真的挺有胆识的。” 救郎啊——她哪敢怀有他说的想法?人家她从来都嘛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她哪敢作怪啊? 所以,她拼命的摇头。 “可恶!我明明告诉你凡事我说了算,你竟敢驳斥我的意见?大胆!”他恶人先告状的再次故意曲解她的善良本意。 哪是他说的这样!井萱突然好怀念有口能言的时光。 “干嘛?敢瞪我?好!那就先修理你这有眼无珠的小女子!”他恶言吓唬她。 井萱赶紧紧紧的闭上眼睛,深怕他使出什么吓人的招数。 司徒光宇压在她柔软的身躯上,嗅闻着自她身上传来的处于馨香,他的心竟一时失神了。 眼看着她紧闭双眼,小嘴因惧怕而微微张开,他居然心旌荡漾的想一亲芳泽。 罢了,就当他是在和她举行洞房花烛夜吧!反正这是她欠他的。 他悄悄地将唇覆上她的,再将灵舌探进她温暖的小嘴里。 嗯——好甜!害他现下什么别的杂念全都不翼而飞了。 他在做什么?!井萱以为他又使出什么她从没见识过的新招数,吓得连忙睁大眼睛,却没想到他的脸竟紧贴在她的眼前。 她好想问他他想做什么,可地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浑身拼命寸扭动着,想让他离她远一点儿。 “萱儿——”他从口中吐出温柔无比的喃语,“别乱动!” 不然,他恐怕马上就要变成一只野兽了! 可井萱哪听得进他的话,她的唇瓣被他含着,还用舌头发叩的舔她的小舌,如果她再乖乖的听话,难保他不会把她大卸八块! 她用力的摇头、摇小小的身子、摇浑圆的屁股。 “你真的是自找的!”他低咒一声,“好!我就装个娃娃到你的肚子里去,看你当了娘后,会不会乖一点?”不要啊,不要在她的小肚子里装娃娃嘛! 井萱一听到他威胁的话语,更是吓得拼命的扭动,好希望能立刻逃出他的魔掌。 井萱终于决定拿出看家本领,她两脚用力的踢蹬。想一举踢伤他,然后,以她的脚力,她应该可以逃出去很久后才会被他抓到。 可他竟很没品的以强硬的身躯压住她不断踢动的双脚,“不可爱喔!乖一点。” 又不是拿她来试药,她干嘛抗拒得那么激烈啊? 井萱知道自己的力气输他,只好投降似的软下抵抗的举动。 “要乖了吗?”以往每次他拿她试药,而且,事先告诉她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时,她一定会和他演出一场“肉搏战”,只是,以往配和着她的拔尖嗓音,他早就被她的魔音穿脑弄得虾米感觉都没有了。 不像现在,她乖乖的、静静的,只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盯着他瞧,瞧得他心底的小鹿都胡乱撞了起来。 天哪!他好想一口吃了她。 她乖乖的点头,好希望他会良心发现,不再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看她这种百依百顺的模样,他心底更是仿佛有一把莫名的火焰在燃烧,他嗓音暗哑的说:“萱儿,反正你是我的妻,我放娃娃在你的肚里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乖乖的认命好吗?” 他说话的嗓音干嘛这么低沉?害她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躺好!”他替她放倒身子,再将她身上的底衣褪去,只剩下粉色肚兜与同色的底裤。“夫君要真的要你,你可愿意?” 先徵求一下她的意见,才能证明他是个疼老婆的好夫君。 她死命的猛摇头。 “你敢违抗你夫君我的命令?”他稍稍提高嗓音,用他的恶势力吓唬她,“你不怕夫君拿这两天研制出的新药来试吗?” 以往,只要一用这招,她马上就会温驯、听话得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 但是今儿个,她居然是更用力的猛摇头。 屁——她会怕才怪咧!一来是她知道从离开井家后,他根本没时间研制新药;二来是她若点头,他铁定会名正言顺的欺负她。 不!她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好!是你先不乖的,夫君只好尽责的来处罚你罗!”他给自己找到一个好借口后,便不客气的拉下床帐,将一室的春光全都遮掩住。 只是,床帐内除了嗯嗯啊啁的响声及急切的喘气声之外,还三不五时传出司徒光宇各种暧昧的叫声! “哦——你别乱踢!小心以后你夫君不行了……” ********************** “别哭嘛!你是我的妻,本来就是要这样的。”司徒光宇粉没力的不断劝着止不住泪水的井萱。 她拼命的比画着,可他却完全有看没有懂。 “你别比了啦!夫君全都看不懂。”他累得只想赶快补个小眠,可她的泪几乎让这间房里闹水灾了,果然,女人真是水做的! 井萱气炸了,她拼命的比手画脚,表示她要拿回她说话的权力,可他却装看不懂。 “哦——懂了!”糟糕!他怎么忘了替她拔下银针,让她开口说话?她是只吱吱喳喳的小麻雀耶!足足一个多时辰没说话。她铁定闷坏了。 他顺手拔下哑穴的银针,“对不起!夫君一时忘了。” “屁——”太久没出声,刚开口说话,好像还会漏风呢!“你——夫君,你怎么可以……” 她都还没把她的想法说完,司徒光宇便很愧疚的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得你那么痛,可是……每个女孩都会痛一次……” “谁理你啊?”她猛地跳到他的身上,全然不管他俩是否是赤身裸体的。“我问你,你是不是把小娃娃装到我的肚子里了?你说你说!呜呜……我不管啦!我不要在肚子里装小娃娃咩!人家会怕啦——”她的眼泪有如溃堤般直泄而下。 天哪!她果然是孩子心性,全然跟他想的不一样。 “没有没有!我还来不及放。”他没好气的说。 “真的吗?”她不放心的用小手摸摸扁扁的肚皮,“你不要再乱骗人,夫君,不然我会……讨厌你的。” 不知为何,司徒光宇竟受不了听到她说讨厌他,“怎么?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从来不说谎话的,你不记得了吗?” 也对喔!她这才破涕为笑,“夫君、相公、良人,人家一时着急忘了咩!” “不管!”他突然不爽起来,再加上她软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的触感好到了极点,他竟忍不住孩子气十足的抗议,“你污辱了你的夫君,该罚!” “不要啦!”她才不理会他,光着小身子跳到地上,“刚刚你好像有把什么鬼东东塞到人家的肚子里,好痛喔!” 司徒光宇俊脸微红,他的确是把她弄得好痛,光看她当时皱紧俏脸,他就知道她快受不了那种剧痛了。 “人家要赶快跳一跳!”对咩!只有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才能想到这么棒的解决方法,“如果你刚才有偷偷把药放在人家的肚子里,我这样用力的跳就会掉出来了!” 所以,她很使劲儿的拼命上下跳动着。 司徒光宇看着她诱人的身躯,心底的那股火花又冒了出来,“快点滚上来,你夫君我说没放就没放!”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嘛!”井萱小小声的嘟嚎。 可司徒光宇都还来不及再对她动手,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小少爷,老爷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想请您和——夫人一起去享用。” “知道了!”司徒光宇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你要倒大楣了。”他欲求不满的威胁井萱。 可她还开心的沉浸在他想把娃娃装进她肚里的好计未得逞的快乐中,完全没理会司徒光宇说了些什么。 ************************ “光宇,爹敬你。” “光宇,大娘敬你。” “光宇,二娘敬你。” “小弟,二哥敬你。” 筵席上,司徒一家人中,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不分尊卑身分,全都轮流对司徒光宇举杯,让他终于醉倒在桌案上。 “夏儿,扶少爷回房。”司徒老爷交代一名姿色美艳绝伦的女婢。 “不用啊!我扶夫君就好。”井萱赶快举手发言。 她都快闷死了,她真不懂,这家人的礼貌是怎么学的,明明看起来各个气质出众,可在吃饭的当儿,大伙却全当她是透明人一般,没半个人对她多说一句话。 害她只好大口吃肉、大口吃菜、大口喝汤,所以,虽然没办法插上话,但至少她吃得很满意。 “呃——萱儿,爹这么喊你可以吗?”司徒老爷总算在今晚以正眼瞧她了。 “随你便,反正,我跟你也没多大的关系。”她老实说。 可她的话却让司徒老爷不爽到了极点,他悄悄使了个眼色,“萱儿,你不累吗?” “咦?你的眼睛是扭到了吗?”干嘛一直眨啊眨的?但是,井萱才提出一个问题,颈后就突然挨了一记手刀,她生气的转过头,竟看到司徒光宇的大哥正站在她身后。 “是你吗?你干嘛打人家?”司徒克俭吓得只能瞪着自己的手掌猛瞧。不可能啊!他至少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难不成她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怎么——还没倒下来? 井萱莫名的想之下,“哦——你想跟我玩对不对?太好了,人家都快无聊死了。”就说在吃饱喝足后,应该会有余兴节目才对嘛! “先说好喔!我是不会打人的,可我很会躲,也很禁打喔!那些都嘛是夫君帮人家训练的,快点!快点来玩啦!” 司徒老爷只得假装哈哈大笑道:“就玩一下尽兴好了。” 于是,每个司徒家的人都抡起拳头,开始往井萱的小身子招呼去。 “打不到、打不到!”她快乐的在筵席间穿梭着。 终于,二娘抡起一根木棒,趁井萱一个不注意时,狠狠的打在她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并萱先如丈二釜刚,摸不着头绪的站立三钟,之后,才意识模糊的说:“哪有这样的?不是说好用手吗?赖皮鬼……”接着便倒地不起。 “吁——上司徒府中的每个人都不禁长喘之口气,”她怎么这么难搞啊?“ “快!照计画行事,每个人各就各位。”司徒老爷认真的交代。 只一会儿,司徒光宇就被带到自己的房里,而夏儿当然也跟进去,并关上门。 井萱也被带到另一间房,司徒克俭正想跟着踏进房,却被司徒老爷讲的话吓得站住不动。 “你不怕死的话,就尽量去招惹她没关系,不过,出事时我可不会救你。” 司徒克俭收住脚步,“那……那我明早再进去演戏好了。”说完,他就恨恨的转头叫道:“冬儿,来陪本少爷睡觉。” 于是,众人便各人去做各人的事,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第九章 思忆 想当日。 在竹边书舍,柳外离亭, 有多少徘徊意。 争奈匆匆去急。 再不见音容潇洒, 空留下这词翰清奇。 井萱只觉得她的头壳痛死了,痛得她好想打人。 刚巧,房门被人打开,一道鬼祟的人影闪了进来,那人边蹑手蹑脚的往床边走近,边不忘在嘴里咕哝道:“小美人儿,哥哥来让你快活到极点罗!” 没错,他正是司徒克俭。 依照司徒老爷的脚本,他应该再过一个时辰后才进来,然后,他会褪去她的衣衫,只留下肚兜与底裤,再让井萱在睁开眼之际,误以为自己已经失身于他人,而不得不乖乖的被他们赶回老家。 司徒老爷也不懂他到底在怕什么,反正,在井萱清澈目光的注视下,他就是觉得自己一身的罪孽似乎全部无所遁形,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但他之所以不愿亏待地,全是看在她爹娘这般用心的替他把小儿子扶养长大的份上,到时候,他还会拿出一小笔盘缠,让她得以舒舒服服的返家。 但司徒克俭却不这么想,他一眼就看中这个长得水嫩水嫩的小女娃,恨不得当时就一口吃了她,但她却是小弟的妻子,这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鸟气咧? 小弟的娘可是他娘的眼中钉、肉中刺耶!他哪肯让小弟拥有如此的美娇娘? 不行!他一定要搞破坏。 所以,当爹提议要他上演“假非礼之名,行赶人之实”的戏码时,他马上就自行修改剧本,他才不要只是替她宽宽衣、解解带就算了,他可是对她有不吃不可的欲望呢! “来啊!”井萱口气不逊的叫道。 她正想找人出气咩! 昨天明明玩得很尽兴,她也拿出飞毛腿的天大本事,让所有想对她动手的人全都只能哇哇大叫,却近不得她的身。 可没想到他们最后竟然来阴的!居然胆敢趁她不备,拿棒子打晕她。哼!此仇不报非小女子,她跟这家人算是卯上了。 太棒了!她既然已经清醒,那玩起来就更过瘾了。 司徒克俭暗爽在心头的说:“乖!你等一下,哥哥脱了衣衫再上来陪你。”他急忙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急匆匆的跳上床。 “哎呀!”只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 接着,司徒克俭就屁股着地的重重摔落在地上。 “小丫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胆敢赏你哥哥我一记佛山无影脚?”言下之意就是,他是被她的玉腿踹下床的。 “看你哥哥我怎么修理你!”他不怕死的再接再厉,又勇猛的一鼓作气冲上床。 “砰!”又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响声。 这一次,司徒克俭不但滚落床下,头壳还狼狠的被桌脚撞了个偌大的包。 “可恶!老虎不发威,你竟敢拿你哥哥我当病猫!”他气急败坏的边骂边准备再次进攻。 “不要啊——我会怕!”床上传来井萱童稚的软嫩嗓音, 他一听,骨头都仿佛立刻酥了,“不怕不怕,只要你乖乖听话,哥哥就会疼你。” “那——你帮人家拿一件衣裳上来。”她提出小小的要求。 “没问题!不过,哥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喔!基本上,你根本不必穿衣裳。哇哈哈哈……”他心情很好的大声狂笑。“我来罗!”他再次冲上床。 这回,只听见一声闷哼,接着,司徒克俭两眼昏花,直挺挺的又从床上滚了下来,神志一时陷入迷茫。 井置也倏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的小手上里抓着一个骨董小花瓶,瓶子已经裂成两半。 “哼!教你也尝尝暗算人的滋味。”说完,她手脚迅速的替他将两手绑在背后,再将两脚束紧,“等一下再让你好好的丢一下脸。” 她急忙套上放在椅上的外衫,因为,她之前可是已经被剥得仅剩里衣裹身。 “哇—-”穿戴完毕,她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司徒克俭的裸身,“还真的有点丑呢!” 此时,司徒克俭才幽幽的转醒,一发现自己的馍样,不禁气得火冒三丈,嗓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你搞什么东西?还不赶快解开我,不然,我绝对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妈啊——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她像是小女子怕怕般以小手拍胸,“吓死人了!” “会怕就好,”司徒克俭一看她胆子颇小,便松了一口气,连语气都不禁放软了下来,“别怕,哥哥知道你胆子小,哥哥不凶你了,乖!快点来帮哥哥解开。” “可人家想让大家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那厂她好无辜的说。 “看屁——”他马上又气得想发飘 “吵死了!”她动作迅速的将他的底裤揉成一团,塞在他的嘴里,“这样比较不会吵,不然,你吵得我头都痛了。” 她边揉着自己后脑勺的包,边恨恨的立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打我的,我一定要教他付出代价。”她突然蹲到他的面前。眯着眼,伸出食指指着他,“说!是不是你偷袭我?” 司徒克俭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到,马上拼命的摇头。 “那你知道是谁吗?” 他赶快嗯嗯啊啊的点头。 “说!”她抽掉他口中的布团,“敢骗我,你就会倒大楣。” “我-——二娘……” 他话还没说完,井萱就又将底裤塞回他的口中,“我先去报仇,你等着,晚一点我再来帮你曝光,你要小心,别着了风寒喔!” 说完,她小小的身子已经跑了出去。 回来啊!司徒克俭没力的在心中呐喊,可是,他手脚被缚,嘴又发不出声,只能无奈的在地上像虫一样地扭动身躯。 *********************** 井萱不顾一切的冲进先前她和司徒光宇的房内。 “夫君、相公、良人,我被人欺负了!”天知道,明明是她欺负人了! 司徒光宇扶着头痛欲裂的头壳,难过得只想把躺在他身旁的裸体女子打得满头包。 “说!你没事干嘛跑到床上来?”还脱得三点全都露,她不怕被风吹到会拉肚子吗? “我——小少爷……”夏儿赶快坐起身,正想好好的将坏心眼全都胡说出来,让他对她负责,没想到房门就被人——脚踹开了。 “夫君!”井萱怔怔的看着司徒光宇裸着上身,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半裸的美面女子。 “萱儿!”司徒光宇一看到他的爱妻没事,心情一下子放松。急忙唤道:“你还好吧?” 他一醒,发现身边躺着的人不是她,心底就莫名地窜过一阵恐惧感,他似乎愈来愈少不了她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棒了!你也没事。”她毫无心机的一跃跳上他的床,“我也跟你一样,碰到奇怪的事耶!”她正想好好的将她怎么修理司徒克俭的事告诉他,背后的夏儿却气绿了脸。 小少爷!您——要对奴婢负责!“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 司徒光宇莫名其妙的瞪她一眼,“姑娘,我都还没骂你未经我的同意,就光着身子上我的床,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对咩!你不要以为着了风寒,我夫君就得替你看诊,我告诉你,就算你拉肚子,我也不准夫君替你开药。”井萱像是在宣示她的所有权似的,用两只小手紧紧的将司徒光字楼住。 她是碰到起消的人了啊?怎么他俩的思考模式都不像常人?夏儿只感觉她好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你……你……你们有病!”她气得只想出这句话来指控司徒光宇与井萱。 “你才有病!”但他俩却同时回嘴。 “夫人,你先请。”司徒光宇一派君子的礼让道。 “好!”井萱名正言顺的坐在司徒光宇的身上,扳着小手开始数落夏儿的罪状,“你没看见我夫君昨晚喝多了吗?还敢在他耳旁大小声,该当何罪? “再说,你不替他穿衣盖被,万一我夫君着凉,你担当得起这个罪名吗?还有,你抢我的位置睡,你不知道我会生气吗?” 谁理她啊?夏儿气得浑身发抖。 “对!你没事光着身子跑到我的被褥内,谁知道你有没有洗澡?万一弄脏了被子,惹萱儿不高兴怎么办?再万一你有个什么病,惹得我不小心也病着,你赔得起吗?”司徒光宇也不客气的指出她犯的错。 他在说虾米啊?照常理,她才应该是指责他们的人耶! “我……你们有没有搞错啊?小少爷,您昨晚使出蛮力吃了我——您本就该对我负责!至于你……”夏儿———手指着井萱,“你好像应该被二少爷吃干抹净了才是,你凭什么坐在我的男人身上?” 司徒光宇先忍不住地大笑出声,“姑娘,你言重了,昨晚我醉死了,根本没精力对你怎样;再说,就算我有精力,也在下午休息时,全被我的妻子给榨干了。” “对咩!我夫君可是试了一下午,想尽办法要将娃娃装到我的肚子里呢!” “试了六次!”他笑着提醒她,仿佛房内只有他和爱妻两人。 “都没装进去喔!”井萱很得意的说,“就算有,也全都被我给跳出来了。” 夏儿真的觉得自己快花轰了,“那你失身的事要怎么说?你愿意戴绿帽吗?”她恨恨的指着司徒光宇的鼻子问道。 “什么失身?啊——夫君,”井萱这才想到好东西要和好夫君一起分享,“快去看你二哥没穿衣服的庐山真面目,嘻嘻!里的有够丑喔!” 夏儿气得一把抓起自己的衣衫,“我没空理你们这对活宝,再跟你们说话,我的头壳会爆掉。” “那你要不要当我夫君试药的工具?”井萱突然好心的询问:“我夫君可以帮你研制头壳爆掉的药方喔!” “呜呜——救命啊……”夏儿掩面从他们的房间直往外冲。 她再也不要替老爷办事了啦!真是太恐怖了。 “萱儿,”司徒光宇搂着她,大手轻抚着她的发,“咦?这里怎么肿了这么大一块?” “还不是你的家人赖皮!”她委屈的将昨晚玩要的事全都向夫君说清楚、讲明白,“我再也不要陪他们玩了。” “不玩了!”他没法忍受自己的家人侵犯他心爱的人,“等夫君再弄清楚两件事,我们就回井家。” 他不忍心再看她餐风露宿,也不甘愿再看她被人欺负,更不舍得见她连玩要的地方都没有,“以后有时间,我们就到处走走,不过,没事还是待在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比较开心” 他终于领悟到什么是家的感觉了。 是那个能让他作威作福、是那个能让他随心所欲、是那个能让他放松心情的地方,在那里,他不必担惊受怕、他不必操心任何事,那才是他真正的家。 他突然明白师父为何不阻止他出来闯荡天涯了。 师父是想让他自己看清他的心,让他自己去发掘“何处是他家”。 “那——”她兴奋的直跳脚,“人家早就想回家跟小黄玩要了。” 看见她表现出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的思乡情绪,他宠溺的说:“下午夫君不是陪你好好的玩了几回吗?” 她娇羞的红了小脸,“那哪是玩咽?”根本就是在惩罚她嘛! “现在再来玩好吗?”他心底突然充满了欲火。 “不要啦!救郎喔——”她还来不及逃,就已经被他拉躺在床榻上。 于是,房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响起很暧昧的呻吟声,羞得连来到门口的司徒老爷都不好意思进来喊暂停呢! *********************** “一群饭桶!”司徒老爷恨恨的责骂着自己的两男两女。 “爹,您是不是该怪您自己设想得不够周全?”司徒克俭不服输的抗议。 “你闭嘴!”当司徒老爷在听见夏儿的告状,再赶到小儿子的门口,听到阵阵的暖昧言语后。他怒气冲冲的来到原先关井萱的房间,便惊见大儿子全身被剥光的反绑在地土。“你最没用,除了会跟女人上床,你还会什么?” “可你会的我全会。”司徒克俭小声的在嘴里嘟嚷。 “你再说我就撕了你这张嘴!”司徒老爷真的气炸了。 “爹,您别冲动,事情迟早要解决,您得拿定主意。”先前与司徒光争认亲的司徒皓然冷静的说道。他刚接获司徒老爷无事平安的讯息,便乘机赶了回来,想和他爹商量看看要如何对付司徒光宇。 可司徒老爷对着当时只把他藏在树丛后,就不再管他而落跑的司徒浩然足足念了两住香后,才肯稍稍原谅他那大逆不道的行为。 “我也想啊!可是……贺家已经起疑了。”这就是他担心的事。 “我知道!”司徒皓然也很气愤,“居然有这种事,可恶!在当我是他们的亲外孙近二十年后,他们居然开始怀疑我的身分,我真的忍不下这口鸟气!” “爹知道,你没看爹一直在想办法吗?”司徒老爷浓眉深皱,他真的快烦死了。 当年,当香莲离开他后,他并不敢直接对亲家承认,只是派人在贺家附近守着,等了两、三个月,她都没出现,司徒老爷当下便想到以香莲爱面子的心性,她绝对不会回家诉苦。 于是,他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定了下来。 由于当时他的一夫人刚产下幼子,他便想出狸猫换太子的方法,将最小的儿子送给贺家,专心学习毒术。 他辩称香莲是因产子而香消玉损,贺家人在乍见幼子的情况下,全然没有多想,只是伤心的接过司徒皓然,并告知将会训练他成为贺氏独门使毒的掌门人。 但在司徒皓然八岁时,他便想办法让儿子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要求司徒皓然一定要好好学习贺氏的一切绝活,以便有朝一日让他们司徒家扬名立万。 随后,司徒皓然年岁渐长,他的心思愈加慎密,他想出一个绝妙的方法,好让司徒家的家业能迅速扩展、发达。 那就是,由他偷拿出贺氏的独门毒药,然后再在邻近司徒家的村落下药,接着由司徒家宣称恰巧有偏方可解其毒,于是,年复一年,司徒家的家业果真日益壮大。 但坏事做多了,总会遇见鬼,某次,司徒皓然在偷取毒物时,被贺氏的族长撞见,他虽未直接对司徒皓然动手,却以飞鸽传书要求司徒老爷出面解释。 司徒老爷迫于无耐,只能联络司徒皓然在半途狙杀那位族长。 虽然他们有幸铲除了碍事的族长,但司徒老爷也身受重伤,被司徒皓然偷藏在荒郊野外,打算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来救他。 却没想到过之二天,司徒老爷非但等不到司徒皓然的身影,反而被自己二十年不见的幼子所救。 “我不管!我早过惯了在贺氏威风八面的日子,我不要被赶回家来!”司徒皓然不高兴的威胁自己的亲爹。 “你没看见我正在想办法啊!”司徒老爷无奈的说。 “不如——”司徒家的大女儿突然举手发言,“斩草除根!” 她就要与邻村的大富人家订亲了,此时司徒家万一有个风吹草动,让她嫁不到好人家怎么办? “好办法!大姐,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司徒皓然很开心的夸奖她。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一家人,当然要帮自己人罗!” “可是……”司徒家的异类——心地奇好的二妹司徒芬芬不禁提醒道:“光宇也是爹的孩子啊!我们都是一家人……” “他不算!”司徒皓然激动的说:“他从来没跟我们一起生活过!” “你还不是!”司徒克俭不客气的吐槽。 “我不一样!我是为司徒家牺牲奉献的人,而你呢?你为家里做过什么?”司徒皓然满腔的怒火都在瞬间被点燃。 “别吵了!”司徒老爷出面阻止道:“虽说虎毒不食子,但当面临到自己性命垂危之际,当然只能先顾自己人了。” 言下之意是,为了司徒家的家业、为了司徒皓然的前途,他只好……牺牲这曾经救过他一命的小儿子。 “我打理一切的,你们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交代完,司徒老爷心底似有打算的开始沉思。 第十章 难觅音信 把巫山错认望夫石, 将小简帖聊致断肠集。 早皓月穿窗, 使行云易飞。 ——郑光祖·迷青锁倩女离魂 司徒光宇因司徒老爷突然找他去共叙天伦,而井萱则因做运动累得浑身无力,所以,他决定独自一人前去。 临出门前,他交代道:“萱儿,我会顺便跟爹说明我们要离开的事,你如果有空,就先准备一下行囊,我去去就回来。” 但他其实也只是说着好玩,因为,他俩本就没带什么随身用品,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而他的药品、银针,从来不让她碰一下,当然只能他自己收拾;再加上,她看起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之所以会这么交代,纯粹只是在过“有家的感觉”的瘾而已。 毕竟,一想到有个对自己全然债服的亲人,他的心底可是很受用的呢! 幼时,他钦羡井家姐妹亲热玩要的失落感觉,似乎全在此刻补了回来。 可他前脚才出门,后脚就有人进到他的房里,司徒光宇全然不知。 ************************** “爹!”司徒光宇看到屋内坐着司徒一家的男性同胞。他决定就此对他们提出他的想法。“我想这两天就回我的岳丈家。” 咦?那a按呢?怎么跟他们想的都不一样? “怎……怎么突然这么说?”司徒老爷原本欲端给他的茶水突然停在半空中。“你不是说要行走江湖、行医济世吗?” 司徒皓然一把接下那杯茶水,握在手中,“小弟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意?”莫非是在骗他? “我想通了。”先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的父母,向他们证明他其实是个可造之材,他们当初丢弃他是他们的损失。 但当他愈看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及几个同父异母的手足,他心底益发的涌起一股强烈的陌生情悚,他想和他们亲近的感受竟不如井家! 他喜欢欺负井萱,逗得她呱呱大叫,东奔西窜的逃躲他;他喜欢摆出一副酷样在井萱的两个姐姐及另两名师弟面前作威作福,看他们一见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般抱头鼠窜;他甚至动不动就偷吓唬师娘,让她乖乖的将萱儿交到他的手中任他宰割……那种无忧无虑的轻松感觉,与他在司徒家有天差地别。 “我还是比较喜欢钻研药物,”他尤其喜欢他专属的小试药玩具,“在外奔波的这阵子,我根本没时间做其他的事,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回我岳丈那儿,他行医济世,我替他研发新药,这样也算是达到我的理想。啊!讲得好渴,二哥,茶给我吧!”他不懂司徒皓然干嘛抢他的茶,难道他连这么小的东西也要跟他争吗? 没错,他已经能感受到司徒皓然对他的敌意。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不后悔?”司徒皓然将茶水往前递了一半,再次确认。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迫。”司徒光宇对自己真正的家感到很失望。 “哇——”司徒皓然突然手一松,茶水倒了—地,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最真诚的笑意,“对不起,小弟,我立刻请人再倒一杯。” 看来,小弟根本没打算跟他争夺贺家继承人的位子,他是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司徒老爷也赶忙说:“对对对!快去重新倒一杯新茶。” 司徒光宇不解的看着与自己一点都不亲的家人莫名的举动,心底想回家的欲望更强烈了,“那我先回房整理。” “天哪!那……萱儿……”司徒老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快叫人把茶倒了!” 当下,只见司徒老爷、司徒克俭、司徒皓然同时冲出房门,只留下司徒光宇莫名其妙的瞪着他们的背影,不解的自问自答,“他们有病吗?可能他们一家都有病吧!”还好,他就要离开这有病的一家人了,真是好里加在。 不然,要是再多待几日,搞不好他也会变得疯疯癫癫的。 ************************ “好嫂子,快点起床喝茶。” 井萱还在梦中,却恍惚听到有人叫她,地喃喃自语地道:“嗯——找好渴喔!我要喝。” 接着,有人轻轻扶起她,将温润的茶水送入她的嘴里。 “好好喝喔!”她无意识的低语,“谢谢。” “你别怪我喔!谁教你要让小弟乱跑来我们家作怪,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惹的祸。”一道女性嗓音轻声低喃。 井萱觉得这声音似乎在跟她说些什么,但她又听得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当茶水吞下肚后,才一会儿的工夫,她的神志就似乎跑走了,跑得好远、好远…… 倏地,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你还没做吧?”司徒老爷气喘吁吁的问。 “怎么可能?我像是手脚那么慢的人吗?早八百年前就喂她喝光光了,我只是等在这里替她处理后事而已。”司徒家的大女儿慢条斯理的说。 这种药无色无味,但吃下去不到半炷香,就会七孔流血,她之所以坐在这里欣赏井萱的死状,是因为她要赶快将尸首颜面上的血液擦拭干净。 昨晚,司徒一家开家族会议直到天明,商量出一道狠毒的汁策—— 由司徒家的男人对司徒光宇下毒手,由她对井萱出手,等两人都魂归离恨天后,再报官声称他们是病死的。 以司徒家与官府的良好关系,相信一切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要死了!来晚一步。”司徒老爷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奇怪!爹,你怎么了?”司徒家的大女儿不解她爹干嘛摆出这副嘴脸?“吓!莫非你们几个男的下不了手?”她鄙夷的望着他们父子三人,真是一群成不了大器的人。 “不是!情况有变,小弟改变初衷,他要回那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鬼地方,这样一来,咱们就根本不必动手了呀!”司徒克俭无限惋惜的说,他真舍不得看到活蹦乱跳的井萱香消玉殒。 “是吗?”她才不信咧!“你们会不会被他所骗?” “我没必要骗你们,我这就可以上路回家啊!”司徒光宇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我说老实话吧!” “快说!”司徒家的人全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厌恶你们对我的态度,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和亲人一起共享天伦,可是,你们生疏得令我难以忍受,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反正,我左思右想,或许……只有回到我从小长大的环境,才有可能找回当初属于我的安宁与快乐。” 他停顿了一下,“尤其是看到萱儿跟着我吃苦,”瞄了一眼司徒克俭,他继续说:“我不忍心看她被我所害。她……是我最关心的人。” 完了!这下代志大条了。 “恐怕……太迟了耶!”司徒家的大女儿嗫嚅的说。 “什么太迟了?”司徒光宇没打算听他们说那些他听不懂的话,迳自走到井萱身边,拍拍她的小脸蛋,“醒来罗!萱儿,我们回家吧!” 但井萱没有反应,一张小脸红得有点反常。 “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脸现在变得这么红?”司徒光宇轻探着井萱的额头,“怎么是凉的?”他边说边将她的皓腕抬起,正欲替她把脉,司徒老爷的嗓音突然响起。 “别把了!光宇,爹——对不起你!”他好怕当小儿子发现井萱已无脉动时,会因承受不住而崩溃过去。 拉着司徒克俭和司徒皓然,司徒老爷突然跪倒在地。 司徒光宇不解的回头看着他们,“你们真的有点奇怪耶!我……真的是你们的家人吗?”可不可以不要啊? “小弟,我们真的后悔了,也打算停止这歹毒的计画了,只是……来不及阻止大姐——”司徒皓然难过的说。 他从司徒光宇刚才的话中听出小弟对井萱的疼爱,他一时良心发现,喃喃的说出他们的坏心。 “阻止什么?你们……对萱儿做了什么?”司徒光宇突然领悟了,他急忙试着替井萱把脉。 “她中毒了!”司徒皓然决定老实说。 “中毒?”司徒光宇一听到这话,整个人仿佛突然松了一口气似的,“还好!”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理解司徒光宇的反应,全都以为他是因太过担心而昏了头。 “光宇,你还好吧?”司徒老爷大着胆子问他。 他回头看着司徒一家人,感觉好陌生,“你们起来吧!萱儿从小尝尽百草,她应该是百毒不侵的。”这就是他听了他们的话以后,反倒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九般放心的原故。 “难怪她没有七孔流血!”司徒家的大女儿喃喃自浯。 “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欲置她于死地的人的!”司徒光宇恶言的警告道。 “那是爹——”司徒家的大女儿赶快推卸责任。“等等!小弟,”司徒皓然并没有完全放下心,“这是你外公的独门索命丹,就算弟妹的体质异于常人,但她并不见得能撑过。”这才是他所担心的事。 司徒光宇取出银针,将她的几处重要穴道以银针制住,“告诉我此毒的用量及所使用的药材,我自有方法救她。” “我——不知道!”司徒皓然呐呐的说。 “什么?”司徒光宇倏地怒目圆睁,“你、你们……” *********************** “将那毒药取来!”司徒光宇只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多言。 他将井萱安置于床榻上,取出身上所带着的珍贵天山雪莲干叶燃烧,并炙在她几处血脉流通之处;随后,他以利刀替她进行放血,才短短一会儿,小盆内便溢满乌黑的鲜血。 然后,他将司徒皓然交给他的剩下的毒药分做数份,开始边翻阅他随身携带的纪录,边面色凝重的以银针挑拨着粉状的毒药仔细研究。 “光宇——”司徒老爷几次欲言又止,他好想问他,现在开始研制解药来得及吗?但都被司徒皓然阻止了。 司徒皓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司徒光宇那专注的神情,他的心思突然飞了! 没错,司徒光宇此刻的表情,与外公钻研毒物时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看来,他才真的是贺氏的正牌继承人。 就算他精心算计又有什么用?外公不是常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他不够专心,所以,很难在使毒技术上突破吗? 原来,他和司徒光宇的差距竟是这般大呵! 那他怎么可能跟司徒光宇争呢?他又要争些什么?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良心发现,他难过得几乎哭了出来,小弟,对不起,是我抢走了你的一切,我对不起你。 就在司徒皓然陷入天人交战之际,突然,司徒光宇说话了。 “小哥,我大致推测出几种可能的解药,可我现下无人可以来试药性,既然你懂毒,就只好由我来当试药工具,由你来执行试药的工作。 “听好!你不能有半点差错,这一剂药等我服下毒物……”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司徒皓然便截断他的话语,“不必多说,小弟,救人要紧,既然你是医者,当然由我来担任试药的工作。”他想要赎罪! “小哥?” “皓然?!” 顿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傻眼了,这会是一向心狠手辣的司徒皓然会说的话吗? “爹——现在我全懂了,只有小弟对毒有概念,你看他,虽看到弟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他却仍能眉头都不眨一下的精研解药;反观我,我就只会偷出现成的毒物害人——我……认输了。” 闻言,司徒老爷似乎在一瞬间老了许多,“皓儿——”难道自己当初的做法害了两个儿子? “小弟,等救回弟妹,我再带你回贺家,我会让你认祖归宗。爹,你一定要答应。”司徒皓然已做好必死的决心,决定从容的就死。 去!他们也未免把他想得太不济了吧? 司徒光宇只是淡然的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未来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没问题,不要说是一个,就算是百个、千个也没问题。”司徒皓然压根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竟会为他的未来种下痛苦的果实。 “那就来吧!”司徒光宇开始慎重的进行试药工作…… ************************* 井萱走得好远好远,可她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飞毛健,她发现自己是孤单的时,只想赶快停下脚步,但她的脚却像是有自我意识般,一直往前飞奔。 “停~~我还没看到我的夫君啊!我不要走……”她大声的抗议。 但突然,司徒光宇的话语倏地闪人她的脑海—— 若不小心,你就要自己在黄泉路上走…… 不要啊!她不要离开她的夫君~~ 天突然愈来愈亮,跑在她前面的人增加了好多,里面有年幼的她和大师兄—— “救、救命、命啊~~大、大、大师兄~~人家不要吃……”是她在哭耶! “乖萱儿,吃完后,大师兄陪你去探险,你不是很想跟大师兄一起去那座山后的小池塘洗小脚吗?大师兄一试完药就带你去。”是大师兄在保证。 “嗯——我要玩!”她哭哭啼啼的边哭边吃筑,“好苦、好难吃喔!” “来,大师兄亲一个,我背你。” 哦——是小娃娃的她和大师兄以前老是上演的戏码,可是,每次他的承诺他都有做到耶! 嗯~~她好想有他陪在她的身边喔!但她还是以飞快的速度往前奔,她就是停不住脚。 “不、不、不!人家就是不肯。”这会儿,她已经是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姑娘了,“人家上回试完药后,连着发抖了好几天耶!” “那是大师兄一时没算好剂量,而且,谁教你二姐病得这么急,大师兄只是一时心慌,才会不小心凸槌,你忘了不是有句名言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吗?”司徒光宇硬是强辩,“这次不会了,我保证,此药一入口,包准你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是不是药到病除?”像她爹开的平常医病人的好第一样吗? “不是-—”他坏坏的说:“是药到命除!” “救、郎喔~—”她拔脚就逃。 那个年轻的自己跑在她的前面,井萱突然好怀念在家和他相处的每个时刻,虽然他三不五时就抓她来试东试西的,但他事后都会对她好好,让她可以尽兴的玩乐,无忧无虑的在广阔的林间奔驰! 好想他喔! 这个念头让她的小脚慢了下来,井萱不解的望着自己的、毛腿。“怎么?要停了吗?” “萱儿——” 是谁在叫她?好熟悉的嗓音耶! “别走” 怎么好像有点哭的音调?叫她的人在伤心吗?为什么? “萱儿—-” 她才回过头想看看是谁在叫她,却被身后一片茫茫的白雾吓了一大跳,她到底要去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懊回来~~别走!” 不要用那样的声音跟她说话,她不习惯夫君的嗓音变得那么没自信啊! “好,我回来!”她乖乖的回答,却发现她不能回头! “救命~~夫君,救我……” 瞬间,她的腿又开始飞奔,她难过得大叫,“不要再跑了!不然—-我就要砍了你这双脚!” 突然,在房内—— “她动了一下!”司徒老爷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井萱,他蓦地大叫一声。 司徒光宇满是冷汗的俊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疲惫的笑意,“没事了,她会撑过来的!” ********************** 井萱时清醒时昏迷的过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司徒光宇除了照顾她之外,还做了一件他猜想了许久的事。 “小哥,你~~先前说的话算数吗?” 司徒皓然一口允诺道:“算!” “那——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理想或抱负,所以,去拜访外公只是让我娘能安息,但你还是贺式的继承者,这点我绝不会跟你抢,我只要求你每两个月来井家做客约十来天就好。” “没问题。”司徒皓然一听,立刻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做客期间,凡事我说了算,你这辈子都不能反悔。”司徒光宇小心的设下陷阱。 “谁教我欠你太多了,我愿意。”司徒皓然不但在司徒家人面前做出男子汉的承诺,他还焚香上告祖先,让司徒光宇逝去的娘能安心。 “爹过去的恩怨从此一笔勾消,我连先前欺负萱儿的大娘、二娘及姐姐们的帐都不跟你们算了,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他会全都报在小哥身上。 “对!光宇,你真是个善体人意的孩子,爹——当年真不该……”司徒老爷忏悔的说。 等井萱稍微恢复后,司徒光宇便和司徒老爷与司徒皓然一起到贺氏,正式让他认祖归宗。 而一路上,由于井萱的体力仍然很虚弱,所以,她全然没惹任何麻烦,反而一路笑着回去,只因她得到了一个保证。 在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述说她找不到家、她找不到他的时候,他终于好好的安慰她道“别怕,为了让你知道夫君的诚意,夫君已经另外找到一个好得不得了的试药工具,你以后只要乖乖做我孩子的娘就好了。” “那——”虽然叫的力气不够中气十足,但她真的好开心喔! 情思千缕不忍别远送出阳光数里。 此时无计住雕鞍,奈离愁与心事相随。 愁萦偏垂杨古驿丝千缕。 泪添满落日长亭酒一杯。 “救郎喔~~” 在井家的后院中,井氏一家人正在赏花,突然远处传来一道男性惨叫的嗓音。 “娘——”一名年约五岁的小姑娘拉着另一名看起来也还像个孩子的女子问道:“小伯伯又来受レㄡ罗?” “对咩!这样娘才能逃过一劫。”井萱幸灾乐祸的说。 “娘,”坐在一旁,今年六岁的小男孩生气的问:“爹明明说过,这次要让我试药的,怎么他又自己玩起来了?” “你别急嘛!你爹最讲信用了,他说的一定会做到,你要有耐心一点。”井萱笑咪咪的安抚长子。 突然,一名身量高大,浑身却脏乱不已,连衣衫都被刮破几处的男人朝他们冲过来,“弟妹——你就好心点救救我” 井萱虽然挺着大肚子,但仍很有义气的挪开她略嫌臃肿的小身子,“你快躲进来吧!” 男人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倏地钻进桌案下。 才一会儿,司徒光宇便气定神闲的走来,他一到,先给爱妻一个甜甜的吻,再搂搂小女孩,最后,以眼睛暗示小男孩,还在他耳朵旁交代道:“交给你罗!记住,千万别手下留情。” 小男孩开心得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了解!” 小男孩将手中的小银针拿在手中,无声无息的也爬到桌案下。 顿时,传来一阵仿如杀猪的吼叫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萱儿,累吗?”司徒光宇体贴的问。 “只要夫君别再偷偷的把娃儿装进人家的肚子里,我就不会累!”井萱嘟着小嘴抱怨道。 “哇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好高兴的轻拥着爱妻与女儿。不!他才不满足呢!基本上,他要生到老、生到死,生一大堆的家人,他才会很有安全感咩!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