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擒情郎》 第一章 北宋哲宗元佑、绍壁年间,公元一一一二年。 河西走廊起点,敦煌城南五公里处,鸣沙山山林内。 古意座山寨。 古甄讨厌男人!痛恨男人!厌恶男人!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的!她决心要唾弃全天下的男人! 这一次,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她要打击全天下的男人,攻击全天下的男人,指使全天下的男人,让他们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让他们像服侍女皇一般的服侍她,供她颐指气使,听她差遣,甚至于亲吻她的脚丫子……至死方休! 而古甄自己也常在想,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难不成是她心理不正常?还是生理发育有障碍?所以导致她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或者是因为她的长相实在是很“抱歉”,抱歉得让女人看了足以放心,男人看了足以呕心,所以她自卑。因为自卑,所以产生了自我毁灭的倾向? 这答案究竟是以上皆是或是以上皆非呢?古甄自个也没个底。 但老实讲,凭良心讲,古甄可不是在自夸,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可是个倾国又倾城的美女,她的容貌,简直是举世无双,天下无敌的美,就拿敦煌城来讲好了,全敦煌城上上下下,乃至于城南五公里处的鸣沙山古意庄山寨,前前后后,一直到不远处的七里镇,古甄的容颜,可是女人心中永远的最爱,男人心中永远的痛啊! 而怎么会这样呢?一个女孩怎么会弄得女人为她倾心,男人为她痛心呢?提起这档事,古甄可更是得意了! 原因无他,这当然是她的杰作,因她总是女扮男装出没于敦煌城内外,老是将自己弄得令人雌雄莫辨!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古甄可真的很美,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说起她的美当然不是赵飞燕的那种病态美,而是一种健康美,一种浑然天成,由内至外散发出的健康美! 就好比现在好了,她整个人横躺在古意庄山寨内的寨主大卧房内,手下打家劫舍夺来的细毛虎皮,柔软舒适在卧,而她古甄虽然是涕泪纵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却仍是美得不得了。 铜镜里映出她粉白的双颊透出健康的红晕,眉宇间透着集英气与慧黠于一身的气韵。唉!这等面容,连她自个看了,都会心动不已,更何况是其它人呢!古甄满是得意的想。 但这次她却是“被毁了”,彻彻底底的“被毁了”! 不名誉啊!丢脸丢大了啊!月亮脸变成月饼脸了啊! 哇!哇!哇!她越想越是伤心,忍不住的竟又涕泪纵横了起来! 眼泪在脸颊周遭四处流窜,身体却忽然觉得好冷喔…… 她冷冷的打了个寒噤,随即顺手一拉,把棉被重重的往身上盖…… 真是奇怪了,明明是春暖花开,艳阳高照的季节了,哪还需要盖这么厚重的棉被呢?真是匪夷所思啊! “寨主,你会冷吗?”丫环小雨滴纳闷的问。 而古甄眼神呆滞,没有出声回答小雨滴的问话。 小雨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和静伫在一旁的狗腿小豆子,纳闷的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竟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唉!” “唉!” 古甄闻声,终于睨了他们一眼。 狗腿小豆子见主人好不容易的有了反应,便赶紧抢着道:“寨主,棉被虽然根贵,但也不需要在这么炎热的季节拿出来盖个够本啊!” “去你的!”古甄喝道。 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被古甄这么一喝,狗腿小豆子只好乖乖的静了下来。 “寨主,你是不是不舒服,身体发寒?”小雨滴问。 嗯,还是女生心细,善解人意!古甄心想道。 她努力强打起精神,答道:“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更不是什么身体发寒,我是……心寒。”她说最后那两个字时,几近毫无气丝。 “喔!”小雨滴和小豆子又再度异口同声且同动作的点了点头。 “寨主,你就别再伤心了,天涯何处无‘男人’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草?”小雨滴劝慰。 小雨滴不说还好,这一说竟又挑了古甄的“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她决定要唾弃男人,整垮男人,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哇!哇!哇!这次,她哭得更激动了!气势还挺磅礡的,弄得小雨滴实在是不知所措,不晓得该怎么 办才好! “小姐,你就别再为那个‘无缘’的姑爷伤心了嘛!”小雨滴重弹旧调,企图劝慰哭得伤心欲绝的小 姐……喔,应该说是寨主才对! 自从古意老寨主过世以后,古甄小姐使成了古意庄山寨的新寨主,虽然小姐成为新寨主已经有一段时 日了,但她还是不习惯称小姐为寨主。你看,说着说着,又把寨主叫回小姐了,没办法,谁教习惯对人的 影响竟然这么大! 小雨滴无奈地耸耸肩,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小……喔,是寨主哭完。 “哼!谁希罕那个王八乌龟死欧阳珣!”古甄努力抑住泪水,猛然抬起了头说道。 “好!好!好!我的好小姐,我们不希罕那个王八乌龟死欧阳珣!”小雨滴转了转她的大眼睛,又接 着问:“小姐,你既然不是为了那个王八乌龟死欧阳珣‘抛弃’你而伤心,那么请问小姐,究竟还有什么 事,可以让你哭得这么伤心欲绝,连心都寒了呢?这不像是小姐一贯的作风啊!”小雨滴莫名的想。 抛弃! 忽然出现了这么敏感的字眼,古甄整个人差点弹了起来,她重重的掀开了厚重的棉被,“我……我只 是觉得不名誉,不甘心啊!”她有点口吃,这是极度的激动过后常有的生理反应,平常俭牙俐齿的,现在 则是一副口齿不清的模样。 “不名誉?不甘心?”小雨滴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既然小雨滴不解,古甄就得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古甄重重叹了一口气,努力的整理好所要表达的字汇,“没想到我堂堂古意庄的寨主,竟然会被臭男 人‘抛弃’,这股怨气,你教我怎么咽得下啊!”说着,说着,眼角的泪水又溢出来了。 嗯,言之有理,这股怨气的确是令人难以下咽!小雨滴点点头的想。 嗯,这可真是一件不名誉的事啊!小豆子不禁回想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事情是这样的。古甄小姐乃是古意庄山寨古意寨主的掌上明珠,古意寨主就只有小姐这么一个心肝宝 贝,因为寨主夫人早逝,古意寨主更是格外疼惜小姐。 当然啦,小姐也不是让人家白疼的! 小姐自幼聪颖慧黠,举凡男生会的骑马、狩猎、射御、书术,她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也因此,寨主 更是将小姐当作是男娃抚养,甚至于让她参加山寨的例行“勾当”,举凡打家劫舍,清算奸商,劫富济贫 ,济弱扶顿等等的活动再再都有她的份。 就这样,练就了小姐一身好胆魄,而小姐也在山寨这般特殊的环境气息中,养成了行快仗义的个性! 而近年来,古意庄山寨的名声在古意寨主的领导下,声势更是如日中天,俨然成为正义使者的代名词。 为富不仁的奸商一听到古意庄山寨,便吓得浑身发抖,自动缴械投降,而孤苦无依的贫户,也在古意 庄的雪中送炭下,生活有了显著的改善。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可是,好景却不常! 老寨主在前年,竟然莫名的染上了恶疾,一下子便撒手西归!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对古意庄山寨上上下 下的成员们而言,有如青天霹雳,实在是巨大卜 老寨主的骤然撒手西归虽然是令人难以承受,但日子仍是要往前推进啊! 古意庄山寨所有的成员们,使张作振作的化悲痛为力量,并推举小姐为新任的古意庄山寨主,继续行 使古意庄山寨往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神圣使命。 在众人的推崇下,小姐义无反顾的接下了古意庄山寨主一职,也顺利的继续行侠仗义。 可是…… 而埋下不名誉事件的因子,也就是从这件“可是”的事件说起了…… ※※※ 冬去春来,岁月如流…… 自从接位当上古意庄寨主一职,岁月匆匆,竟已过了数个寒暑了! 日子在无声无息中流过,因为一切都很顺利,实在是顺得不能再顺了,一切都循序渐进的在掌握中, 也因此,生活过得十分轻松惬意,惬意得犹如美猴王一般,懒得算日子。真可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 知年啊!” 此时的古甄正轻松又惬意的跷着二郎腿,半躺在她的寨主专用虎皮木雕椅上,快乐的啃着香蕉……喔 ,对不起,搞错了!是苹果,不是香蕉。 “喀嗤!喀嗤!”嗯,这苹果真是好吃,咬起来既清脆又美味!古甄快乐的想着,并且高兴的啃着。 “报!”小喽啰人未到,声音却先到的前来禀报。 这突如其来的清脆报声,害古甄差点从虎皮木雕椅上跌了下来! 真是……太久没受到刺激! 幸好,幸好!她的武功够强,急忙使了一个千斤坠把自己钉回椅子上去,否则她一定会失去重心,由 虎皮木雕椅上跌下来的,如果她真的从虎皮木雕椅上跌下来,那她一世的英名,肯定会因此而毁的,如果 真的是那样,那她可不想活下去了。 “什……么……事?”古甄讷讷的问。 “启禀寨主,徐千岁屋外求见。”小喽啰恭敬的说。 “徐千岁?”谁是徐千岁?莫名其妙称自己为“千岁”,以为叫“千岁”就能活到一千岁了吗?真是 天下事无奇不有啊!古甄挑眉的想。 “寨主,要不要请他进来?”小喽啰问。 “请他进来也是没什么关系啦!”谁怕谁?就只有听过乌龟怕铁锤,蟑螂怕草鞋,还没听过她怕什么 来着的! “那小的这就去请徐千岁进屋来!”说着,小喽啰便要退出去了。 “可是……”她的“可是”让小喽啰顿然止住了步伐。 “寨主?”小喽啰小心翼翼的看着古甄。 “可是,我一时想不出来那个叫徐千岁的人究竟是哪号人物……”吉甄侧着头,努力的想、用力的想 、狠狠的想。 究竟是哪号人物“敢”这般大胆的登门拜访她这个远近驰名“恶名昭彰”的山寨?真是令人费疑猜啊! “寨主!”这次轮到小豆子轻轻的叫道。 “别吵!你没看我正在忙啊!”古甄真的很忙,她的脑袋正忙着想象那号堪称“大胆”的人物,长哈 模样! “寨主!”小豆子仍不肯放弃。 “干嘛啦?”古甄睨着小豆子。 “寨主,小的有话要说……”小豆子将身子往古甄身旁凑得更近。 古甄用她那双骨碌碌的眼睛直盯着小豆子看,小豆子原本以为又要被臭骂一顿了,没想到古甄竟然轻 声细语的说:“有话就直说嘛!” 呼!危机解除!小豆子安心的拍了拍胸膛,“寨主,关于徐千岁这号人物…… “怎么样?你认识他吗?”她可不认为小豆子有这么大的本事,认识“徐千岁”这号人物。 小豆子摇摇头,“小的当然是不认识徐千岁。”他据实以报。 而古甄则是用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看他。 “可是……”小豆子话锋又急遽的直转。 “可是什么啦?你就有话快讲,有屁快放,别在那里给我故弄玄虚了!”古甄大吼着。她真有点不耐 烦了。 受点刺激后,小豆子理理思绪后,便很认真的道:“寨主,关于徐千岁这号人物,小的虽然不认识, 但是……” “说重点。”不等小豆子说完,古甄便半途杀出这三个字。 小豆子点点头,“禀寨主,徐千岁就是老寨主多年的好友,寨主小时候,徐千岁还抱过你,寨主你还 记得吗?” 啊!对啊!怎么没想到,徐千岁就是爹爹多年的好友徐世伯嘛!难怪这名字会这么的耳熟,而她竟然 还想不起来,真是伤脑筋啊!古甄轻敲了下自个的头。 小豆子果然“精明”,没想到他记忆力这么的好,小时候的事,都已经事隔多年了,他竟然还能记得 一清二楚,真是,令人敬佩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歌功颂德的好时间啊!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把那久候在屋外多时,那父执辈的 长辈徐世伯请进门才是啊! 古甄踉跄的站了起来,差点跌了一跤,幸好下盘功夫了得。 “快……请……快……请徐世伯进来……”一紧张,她的习惯性口吃又不小心出现了。 古甄以极快的速度冲回房换上女红妆,半炷香后,在古意庄山寨的会客厅与徐千岁会晤。 “徐世伯。”古甄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换上女红妆的古甄,果然不同凡响。她那樱桃小嘴的朱唇滴滴欲醉,一双骨碌碌的大眼透着慧黠的光 芒,乍看之下仿佛仙女下凡,简直可用“惊为天人”来形容这时的古甄。 徐千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古甄,然后才用极为赞叹的口气道:“你真是甄儿?!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变得连我这个世伯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啊!太美了!简直是太美了!” “世伯过奖了!”她含蓄的说着。 也不晓得是哪个古人无聊的规定,说是女孩子要有相当程度的矜持,还说,女孩子如果有人夸,有人 赞的话,更要含蓄的应对,尽管容颜的美丽,已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了,但还是得含蓄的这么回答,真是好 生无奈啊!古甄在心里无奈的想着。 “果然得宜!果然得宜!真是好礼教啊!”徐千岁又是赞赏的笑道。 这……这教她该怎么回答呢?古甄苦恼着。 一时间,找不到恰当的字眼来应对,她只好顺手接过丫环奉上来的茶水,然后再往上一奉,“世伯, 一路风尘仆仆,先喝口茶吧!” “嗯,好,好!”徐千岁接过茶水,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 气氛忽然静了下来。 他不讲话,这教她怎么接口呢?总不能直截了当的问他老人家有何贵事来访吧!古甄轻皱下眉的想。 “唉……”徐千岁的叹息声画破了沉静的气氛。 “世伯?!”古甄讶异于徐千岁突如其来的叹息声。 “你爹没福气啊!竟然走得这么匆忙,就连让我这个老朋友送一下,他都不肯啊……” 古甄没再接口,毕竟爹爹的骤然过世,对她来说,也并不好受啊! “这些年来,我一直云游四海,前两天,才由峨嵋回到西湖,一回到西湖,才由小儿的口中得知我的 老友已经过世了,而且这消息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云游一回,便已是物 换星移,沧海桑田了啊……”徐千岁老泪纵横的感慨说道。 “世伯!您就别再伤心了!是爹爹没福气,来不及见您老人家一面,您就别再伤心了!”古甄也有丝 哀伤的说。而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千岁见古甄的心情被他搅得也乱了起来,便赶紧转移气氛的劝慰,“是啊!你爹爹都已经成仙成佛 去了,我们就不该再为他伤心,反而该为他高兴才是啊!” 古甄点点头。徐世伯的用心良苦,她又怎会不知晓呢? “既然你爹爹已经过世了,身为世伯的我,更有义务要告诉你这件事……”这也是他徐千岁今天特地 上古意庄的目的。 到底什么事呢?古甄心想。她好奇的抬起头,望着徐世伯。 “你大概不知道吧?”徐千岁看她一副迷惑的样子,猜测道。 古甄摇摇头,没有再答话。 徐千岁再度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后,才缓缓的道:“在你还未出世之前,你爹爹早就把 你的婚事给订了下来。” “什么?指腹为婚?!”古甄不假思索,直觉的反应,她吃惊的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她不只是吃了一惊,甚至还吓了一大跳呢! 没想到,她的婚事竟在未出世前便被爹爹订了下来!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古甄眼中的疑惑与讶异,徐千岁全然看在眼里,于是他娓娓的诉来这段婚盟的始末,“你爹和我以及 洛阳的欧阳锋,在十八年前,我们因为一场误会,而不打不相识,也因此互相赏识,继而成了结拜兄弟… …” 古甄静静的聆听着徐千岁娓娓的诉来这段属于上一代义结金兰的故事,一种来自亘古从前的感觉竟也 幽幽的跟着浮上她心头…… “义结金兰的当天,你爹带着市怀有身孕的你娘出席这场结拜餐会,而欧阳锋也带着他即将临盆的妻 子出席。当时,你爹和你欧阳锋世伯由于互相赏识,便互相约定结为儿女亲家,让两家的情谊惜由儿女亲 家而得以源远流长。两家并承诸,若是两位大嫂腹中的娃儿是同性,则以兄弟或姊妹相称,若是异性,则 结为夫妻,并以玉佩为信物……” 玉佩?古甄潜意识的用手轻触胸前那块伴她多年的翠玉。 是啊!自她懂事以来,这块绿得不能再绿的翠玉就一直伴着她,她还一直以为这是她娘送给她的传家 之宝,也一直没机会问爹。没想到,悬在胸前的这块玉佩竟是她的婚盟信物! 天啊!地啊!这下她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这教她如何是好呢? 已经过惯了山寨的生活,这些年来,她不但是自由且自在,而且压根更没想过什么终身大事,儿女私 情诸如此类的事,没想到今天竟然突如其来的由多年来未曾谋面的世伯口中得知自己早已婚配的消息,这 教她如何适应?教她如何是好呢? “双方交换玉佩后,你爹和你娘便由洛阳城移居到鸣沙山林内,然后生下了你,而欧阳家则继续在洛 阳经商,并也生下了一位公子,这些年来,欧阳家由于经商有术,也已成富甲一方的富商了!” “世伯,您的意思是?”古甄有点颤抖的问。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徐千岁开门见山的说。“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爹已经过世了,那身为你爹 拜把兄弟的我,就有义务将这门亲事告诉你。” “然后呢?”古甄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来的“命运”。 “甄儿,我想你务必要体认一件事……”他顿了顿后,又接着说:“所谓婚姻大事,信凭父母做主, 乃孝之始也。而且,古有明训,君子首重然诺,信守承诺与约定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信念。” 古甄开始怀疑徐千岁是孔子或是孟子的再传弟子,他似乎是专程为孔盂学说布道而来的! “所以呢,信守承诸,遵守婚约,是你接下来的任务。”徐千岁慎重的说。 “世伯?”她没完全听懂。 “洛阳的欧阳家我已经去拜访过了,对于十八年前的约定,他们愿意信守承诺,将你娶进门,而你呢 ,什么都不用管,就只要等着嫁入欧阳家,当欧阳家的少奶奶就行了!”徐千岁一副轻松样。 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等着嫁入欧阳家就行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她得放弃古意庄山寨,并且千里迢迢的由敦煌城郊的鸣沙山远嫁洛阳城镇…… 天啊!地啊!爹啊!娘啊!你们简直是挖一个坑洞,要我往下跳嘛! 她真的是欲哭无泪…… 徐千岁的话语犹在耳畔。婚姻大事,信凭父母做主,乃孝之始也。古有明训,君子首重然诺,信守承 诺与约定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信念。 虽然她是江湖绿林好汉的儿女,但这些诚信理念,她不会不懂的。 她以一贯的好汉打落牙和血吞的勇气,强打起精神问道:“欧阳家什么时候会来迎娶?” “下个月十五。” ※※※ 就这样,古甄开始准备嫁妆,以待嫁女儿心的心情准备出嫁。 所谓嫁妆,其实是手下的喽啰在古意庄山寨解散前,狠狠的干了几票,不但劫了几个为富不仁的富商 ,且还重重的救贫济苦一番,也顺便为她这个“末代寨主”掳掠了不少的嫁妆,真可谓“功德圆满”啊! 而这些琳琅满目的嫁妆,已经占据了古意庄山寨大半的空间,可真是令人赞叹啊! 看样子她这个末代寨主出嫁的排场,显然不小喔! 出阁的前一天,古甄还特意的在古意庄的大广场前办了一场惜别宴,在彼此依依不互道珍重之际,噩 耗却传来了…… “寨主,寨主!信差送来急件!” 酒酣半醉之际,也不晓得是哪个小喽啰,竟递上一封所谓的急件信函,古甄不假思索的撕开黏得紧密 的信封口,然后取出信封内用狼毫笔书写得优雅的信箴,展开来阅读。 甄儿,婚礼取消。 因欧阳珣已于日前无声无息的离家潜逃。 至于珣儿单方面悔婚之事,欧阳世伯夫妇在此深感抱歉。 希望甄儿早日觅得好婆家,得结以良缘。 她望着这张书写优雅的信箴,横拿、直放都不是,酒酣半醉之意一下子全然消失而尽,取而代之的是 泪儿潸潸。 欧阳珣在结婚前夕“绕跑”了!婚礼也因此而取消了!她被抛弃了!人家不要她了! 不名誉啊!可耻啊!这要传出去的话,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呜!呜!呜!……哇!哇!哇! 哭了一夜,古甄整个人无力的瘫在她那大卧房内的细毛大虎皮上,小豆子和小雨滴尽忠职守的随侍身 旁。 “小姐,你好一点了没?”小雨滴忧心忡忡的问。 “我……我恐怕是好不了了!”古甄夸张的叫道。 “寨主,你这又何必呢?”小豆子也加入了劝慰的行列。 “是啊,小姐,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你好好保重自己,才能有机会报一箭之仇啊! 小雨滴的话犹如明灯一般,照亮了古甄的心,也照亮了她的体力。 她奋力的由细毛虎皮上爬了起来,“哼!打从出娘胎起,我古甄曾几何时受过像今天这么大的耻辱, 此仇不报非君子!” 古甄想想,不对呀!她自个是女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了! 但,她的信念仍是没变,她要唾弃男人,她要打击男人,她要攻击男人,她要指使男人,她要男人臣 服于她的石榴裙下,让男人听她的差遣,供她使唤,像服侍女皇一般的服侍她,甚至亲吻她的脚丫子…… 至死方休! 第二章 位于滇南的大理城内,大街小巷,人声鼎沸,一片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丰衣足食,和乐融融的景象。 大理城的大街,满是青石平铺,气派非凡,大石路的尽头,远远的便可看见由黄瓦琉璃堆砌而成的豪 门宅第,夕阳照在这座豪华的豪门宅第琉璃瓦上,更是金碧辉煌,令人为之目眩! 再往前走近,这座豪华且金碧辉煌的豪门宅第赫然仁立在眼前,但却只能远观而不能靠近。 因为,这座豪华的宅第府门前,不时可见守门侍卫来回的校巡,而这些守门侍卫个个看起来都是如此 的雄壮与精良,威武与严肃,令人不敢轻亵! 而住在这座豪门宅第的人物,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的人,他们是既富且贵而且还是皇亲国戚级的大 户人家——平西王府。 那宅第府额上还写着“平西王府”这四个威武有力的大字。 这座豪门宅第就是威震漠南的平西保国大将军,平西王爷段无尘的将军府。王府宅第门前立着两面象 征权力与威势的黄色大旗,旗面上分别绣着“平西”、“保国”两大字。 “王爷回府!王爷回府!” 传令兵一声声雄壮威武的探报声,夹杂着阵容坚强的侍卫行列,以及达达的马蹄声,平西王爷的亲兴 威武且严肃的在侍卫队伍的簇拥及保护下,缓缓的往平西王府前进。 王府的大门像是芝麻开门似的敞开来迎接王爷回府,令在王府门外引颈企望的小老百姓们皆好奇的想 借此机会往王府内探去,毕竟侯门深似海嘛!更何况,平西王府内还有一个素有大理城第一美女之称的王 妃居住在内,这种种的传说着实令人更是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但王府的大门却在王爷的亲兴及随从快速进入后,便很快的随即关闭了起来,让那些守望在王府外多 时的小老百姓好生失望。 这些好奇且失望的小老百姓们,仍然不死心的站在平西王府外引颈而望,渴望一见素有国色天香且倾 国倾城的旷世美人王妃。而王爷府内则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蝶衣!蝶衣!”平西王爷段无尘一下亲兴,双脚才踏进王府侧殿的霓裳轩,便急急的唤着王妃鱼蝶 衣。 在段无尘的心中,鱼蝶衣是他一生中最在乎的人,也许用“在乎”还不足以形容他对鱼蝶衣感情的千 分之一。 虽然两人已经结璃一十有八载,但感情的浓烈却是与日俱增的浓烈,浓到最高点,浓到一刻不见便相 思的地步,真是令人既羡慕又嫉妒啊! “无尘,你回来了!”王妃蝶衣闻声由内室翩翩的走了出来。 鱼蝶衣一代王妃的美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的自信与风华,她的美丽与矫艳再再写在她依然曼妙的 身材兴依旧美丽绝伦的脸庞,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真是无与伦比,岁月的烙痕显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明 显的痕迹。若是有什么岁月痕迹的话,那该是她日趋成熟妩媚的气韵吧!段无尘赞赏的看着她。 此时,鱼蝶衣纤细动人的身子,已挪至段无尘的面前,深情的注视着他。 “嗯,我回来了!”段无尘一面回答,一面趋前揽住妻子的玉润身躯。 蝶衣显然也很配合,她将整个身子轻轻的贴近丈夫雄壮的身体。 段无尘心满意足的抱着妻子共坐在软榻垫上。 “亲一个。”蝶衣撒娇着。 当然好!他迫不及待呢!这个亲吻他想了一整天了呢!于是段无尘依她的“要求”,在她那鲜艳欲滴 的红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这是他们夫妻结缡十八年来,每日必定温习的爱的课题。虽然这十八年来,两人已有了三个爱的结晶。玲飞,段颐,段灏。这三个贝宝正是他们情爱升华的最佳证据,但对于情爱的表达,他们仍不想忽略呢! “相公,你今天好像很高兴呢!”蝶衣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喜形于色。 段无尘的一言一行,一举手一投足间各种动作的含意,再再都逃不出她鱼蝶衣的眼底,谁教他的世界 只有她最懂! “还是娘子了解我。”他又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那当然!”蝶衣将双手揽在他的肩上。 鱼蝶衣以为他会直截了当的招来,没想到他竟然静了下来。 “好吧!坦白从宽。”蝶衣撒娇的用她那纤细的玉指在他脸颊上画圈圈。 “嗯……”他故作神秘。 “你不爱我了?”她嘟着嘴说。 天啊!这怎么得了!他只不过是卖卖关于罢了,怎么立刻被冠上“不爱她”这个严重的罪名?这…… 这罪名简直是太沉重了啊! 他怎么可能会不爱她呢?他爱她这件事,根本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了嘛!这可是天地为证,日月为凭的 情事啊!怎么可以轻易就推翻掉呢? 不过,他今天还是要稍微卖点关子!增加生活情趣嘛! 段无尘这个素有冰窟名号之称的“酷”大将军,平常在外一向是威武严肃的形象,战场上更是骁勇善 战的大将军,但回到闺房来,可也是个情趣专家喔! “娘子,我当然爱你啊!更爱与你作最爱做的事……”段无尘在她的耳畔轻声的道。 “你喔!”蝶衣娇嗔的叫道。 “不过我们要作最爱做的事情之前,得先把我们的宝贝儿子找来,今天这件事,跟我们的飞儿有很大 的关系呢!” “飞儿?”蝶衣好奇的看向他。究竟什么事情跟宝贝飞儿有切身的关联呢? “嗯。”段无尘神秘的点点头,却是欲语还休。 “究竟是什么事嘛?”蝶衣用手轻触他的“敏感”地带。他越是这般神秘兮兮,鱼蝶衣越是好奇,越 是想提前知道,只好出此绝招了! 拗不过娘子的“威胁利诱”,段无尘只好先吐出一些讯息了,“这件事跟我们的‘优良品种’有关, 只要是我们出产的‘优良品种’,必定是热门的抢手货……” 鱼蝶衣纳闷的摇摇头,她确实的听不懂! 段无尘看妻子的一脸迷惑,于是笑道:“没关系!待会儿你就懂了!” 段无尘胸有成竹的传唤仆人宣小王爷段飞到霓裳轩来晋见他的恩爱爹娘。 ※※※ 半个时辰后,段飞器宇轩昂的出现在他那恩爱爹娘调情专用的霓裳轩。 他的出现,再再都呈现了他的优越。 其实段飞也不是故意要这么优越的,实在是打从出娘胎那一刻起,他就是如此的英俊与潇洒了,想要 “普通”一点都没半点方法,于是只好“勉强”自己这么优越了!没有办法!真的,真的是没有办法! 所谓登科一双眼,及第两道眉! 而他的眉宇,根本就是登科与及第的才子气质,伴随着他周身拥有的浑然天成气概,则是英雄世家弟 子器字非凡的气质,这种气质在他身上俯拾即是,俯拾即是啊!段飞不禁越想越得意。 想到这,段飞开始觉得,他的出世不但是证明了段家祖上积德,才会出现了如此精良的后代子孙,最 重要的是,更是证明了他的爹娘“品管”做得很好,他——段飞显然是优良品种下的产物嘛! 想着,段飞的脚步也愉悦地加快了,不知不觉他已经走进爹娘位于霓裳轩的内室。 “爹,娘!你们找我有事吗?”段飞恭敬的问。 儿子出现了,段无尘和鱼蝶衣这对恩爱夫妻迫于“形象”的关系,只好暂时先“忍痛”分开,分坐画 龙雕凤的两张大得不能再大的龙凤椅上。 仆人也实时呈上来甫冲沏好,热腾腾的极品茗茶“步步生莲茶”,让他们稍微清醒、清醒。 “飞儿啊!这边坐。”蝶衣轻拍拍她身旁的座位,示意要段飞坐在她身旁。 段飞点点头,趋前坐到了他娘的身旁。 看了眼自己杰出的儿子,鱼蝶衣心里不禁感到十分安慰,所谓:“慈母多败儿!”这句话可一点也不 适用在她和三个儿子身上,她这个慈母,不但与儿子们关系匪浅,情感更是浓密,从儿子小时到现在已成 年,她与儿女间的情谊都是建立在互信、互谅、互重的基础上;而三个儿子,也在她别出心裁的教养下, 个个不但是才能杰出,就连外貌都出众呢! 段飞见他娘一脸欣慰的表情而爹则是神情严肃,却都沉默不语,遂再次开口问道:“爹、娘,不知找 飞儿有何事?” “飞儿啊!你爹有话要跟你说。”蝶衣开门见山的宣布,毕竟她也很想知道相公今天葫芦里究竟卖的 是什么药? “喔。”段飞点点头,眼神投射到他爹的身上。 段无尘理了理头绪后,准备先做一段开场白,“飞儿,你身为段家的长子,也是平西王府将来的继承 人,爹爹希望你能够不断的充实自我,不论在礼、乐、射、御各方面都能够领先群伦的成为弟妹得以学习 的楷模,更希望你能够精进的钻研诗书与武功,以便能以德服众,以武保国……” 段飞搔搔头,一脸“莫名所以”的表情。 蝶衣亦然。她实在不明白她亲爱的相公怎么会说这段“没营养”的话? 虽然这段训示是很具教育意义没错,但对他们宝贝飞儿而言,根本是多余的训示嘛!之于礼、乐、射 、御乃至于书数各方面,整个大理城根本是无人能够与飞儿分庭抗礼嘛,而她那亲爱的相公干嘛还多此一 举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相公?”蝶衣一脸迷惑的看向段无尘。 段无尘轻轻点点头。娘子的意思他懂,不过,前言总是不能省的嘛,没有这么隆重的前言,他怎么能 往下接那段慎重的宣言啊! “飞儿你今年该是有十八岁了吧!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爹!?”段飞用他那不寻常且带着极端讶异的眼神释出纳闷。 “相公?”蝶衣也有着同样的纳闷。 很好!很显然的大家的情绪都被他所引导了。段无尘满意的点点头后又道:“飞儿,所谓成家而后立 业。看样子,为父的该为你的终身大事尽一份心力了!” 鱼蝶衣和段飞这时不约而同的用手搔搔头,不晓得段无尘究竟要表达些什么? 然后呢!鱼蝶衣和段飞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盘出了同一个问号。母子两人瞪大眼睛等候着段无尘再 往下说。 “当然啦!不是我自褒自家儿,像我们这么杰出的飞儿,整个大理城上上下下足以匹配我们飞儿的名 门闺秀也实在是屈指可数。” 鱼蝶衣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段飞则是一头雾水的不晓得爹爹的话语中究竟是藏了什么样的玄机。 段无尘轻轻地端起景德镇闻名的彩釉瓷杯,缓缓的喝了一口滇南闻名的茗茶极品,“步步生莲”。才 又开口道:“正巧!当我正在为飞儿的终身大事费心思的琢磨时,皇上今天竟然心有灵犀的也找我谈了此 事……” 什么?皇帝叔公段正淳什么时候也这么无聊的管起这档事了呢?他不是自顾风流都无闲暇了,哪还有 这般的闲情逸致管这些小孙侄子们的事呢?段飞百思不得其解的摇头。 “无尘,皇上究竟跟你谈了些什么?皇上对于飞儿的终身大事有什么意见吗?”这下可轮到蝶衣急了 起来。 娘子都急躁了起来,看样子他得长话短说,挑些重点说了。 段无尘清了清嗓子后,把他卖弄了一整个下午的关子说了出来,“皇上对于飞儿的英雄出少年非常的 珍惜,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希望将孙公主,也就是段誉的女儿宝珍匹配给飞儿,这样也可算是门当户对啊!” 噗嗤! 段飞闻言却激动的差点将甫饮进口中的极品茗茶“步步生莲”喷了出来! 这……这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害得他险些失去形象,幸好他武功底子够强,急急的自行运了功,才总 算让气血的循环顺畅了下来。 惊魂稍稍的定了下来,他急急的望了爹娘一眼,爹娘的表情显然是很满意,也很开心。 他们满意,他们开心!可段飞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此刻,他的心情犹如十二月的冰天雪地一般,飘着雪,既寒又冷! 皇上主婚要他与那个宝珍公主结为婚配。这……这和挖一个坟墓要他往里边跳,没什么不同嘛! 宝珍公主!宝珍公主! 段飞光是脑中浮上这四个字,他整个人的鸡皮疙瘩就掉了满地,怎么还有可能跟那个金枝玉叶的宝珍 公主有什么美好的将来呢?他这次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宝珍公主!宝珍公主! 段飞再一次自虐的回想起他记忆中的宝珍公主…… 那个纤弱的随时可能会晕倒,随时可能会吐一口鲜血在你怀里的宝珍公主,她的声音,你得要用心的 去听,努力的去猜,用力的去反应,才能读出些端倪,她的眼泪,那简直是与黄河,长江的江水浩浩荡荡 一般没两样。她这么的宝贝,这么的细致,怎么会是他段飞捧得起的呢? 他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活活泼泼,犹如他娘一般,能够创造家庭乐趣且兼具慧黠、聪颖的女子啊! 怎么会是一个弱不禁风且得随时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妻子呢?这玩笑实在是开大了!闹大了啊! “爹,皇上所赐的这段婚盟,我不能接受。”段飞直截了当的说。 “不能接受?” 段无尘说完后,鱼蝶衣极有默契的接口:“为什么?” 为什么?这……这实在是一言难尽啊!一时间,段飞竟然言拙的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见儿子骤然这么的手足无措,鱼蝶衣倒是有点心疼。她试着帮儿子找台阶下,“飞儿,你该不会是已 有意中人了吧?” “娘!怎么会呢!”段飞急急的澄清。 鱼蝶衣心疼的握住儿子的手,所谓母子连心,虽然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儿子抗婚的真正原因,但她对于 儿子的手足无措倒是心疼异常。 “既然不是这样,那就更加没有理由反对这桩婚事了!”段无尘中肯的表示。“可是……可是宝珍公 主并不适合我啊!”段飞终于理出了些许头绪。 段无尘闻言,语重心长的企图晓以大义,“飞儿啊!婚姻大事,无所谓适不适合的啊!婚姻是两个人 要互相去适应对方,互相去了解对方,互相去体会彼此的真情挚爱,只要用心去体会,日子久了,再不适 合的,都已成了天作之合了,哪还有什么适不适合的这种论调呢?” 唉!真是,越描越黑了!此刻,段飞真的是急得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啊! ※※※ 国学大师府邸里守卫森严,素有最坚强的城堡之称。但段飞却轻而易举的潜入国学大师的府邸。 他潜入国学大师府邸,就像是进入自家的后花园一般,整个人既轻松且惬意的绕进大理国皇帝御封为 “一代国学大师”云之鹤唯一的独生子云中翔的书房廊下。 烛火明明灭灭的透过窗棂,远远的即可看见云中翔俯案苦读的身影,云中翔朗诵诗词的声音也隐约的 在寂静的夜里传了出来。 段飞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下,静静地聆听着云中翔吟诗诵词声,并体会其诗词中的意境: 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幽人应未眠!好一个幽人应未眠啊!段飞似笑非笑的抿抿唇角,幽幽的道:“你都还没睡,我哪敢睡 啊?” 他这句话,理所当然是对着书房内的云中翔说的。 “谁?”云中翔吓了好大一跳。 却只见窗棂前的黑影纵身一跳,随即那黑影便跃进他书房,安然且自在的端坐在书房的一隅。 “是你啊!吓了我好大一跳!”原来是表哥!云中翔惊栗的表情迅速的转为喜出望外的表情。 云中翔最爱和表哥“所混”了!从小到大,他和他这个表哥啊,简直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才大他 一个月的表哥段飞,总能带给他无限的惊奇,无限的生活乐趣。 表哥天赋异禀,资质聪慧,不论是学问闻达的领域乃至于武功技艺的范畴,表哥总是样样领先,样样 杰出。但他并不因此而嫉妒表哥的优越成就,反而更爱和表哥“和”在一起。 谁教段飞是他的表哥?谁教段飞没事那么杰出?不过段飞也会在有形及无形的课业和生活中“罩着” 他,更是亦师亦友的“领着”他,所以他喜欢和他的段飞表哥“和”在一起。更何况,一向机智过人的段 飞,竟有事没事的,也总喜欢找他出一些“馊主意”,让他颇有成就感以及参与感的,这种滋味可是用钱 买不到的喔,因此他爱跟他的段飞表哥“厮混”。 “还在用功啊?”段飞惬意的启开扇羽,轻轻的摇曳着。 云中翔点点头,却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他这个表哥段飞啊,总像神龙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真令人羡慕啊!谁教他功夫好有本事嘛! 哪像他,既没有绝世的武功,更不敢讲逆爹爹的旨命,只好整天躲在屋子里,努力的钻研学问,努力 的让自己的学问更加的渊博,以便成就爹爹的心愿,继承他大学士的衣钵。 唉!真是人在“学士府”,身不由己啊!云中翔不禁叹了一口气。 “哎呀!别在那里‘为赋新词强说愁’了!”段飞将摇曳的羽扇收了起来。 “天啊!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表哥是也!表哥神机妙算,就连我的心事也一清二楚,真是佩服! 佩服!”云中翔夸张的喊道。 段飞用扇骨轻轻敲了云中翔的手臂一下,然后才接口道:“真正哀愁的人在这里呢!” “哀愁?是表哥你吗?”云中翔瞪大眼的问。表哥的字典里有哀愁这两个字吗?真令人怀疑。 “是啊!我所谓真正哀愁的人,乃敝人在下我是也,”段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烛火燃燃,段飞和云中翔这对表兄弟的影像清晰的照映在窗边。 云中翔一脸眉清目秀,满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优雅气质,绝不亚于段飞的少年英雄豪适气概。 “表哥,到底什么事可以让你这个赛诸葛足以愁容满面?何不说来听听。”这点云中翔真的很好奇, 他的表哥,一向是机智过人的,怎么可能会有愁上心头的机会呢? “唉!一言难尽啊!”段飞轻轻叹了一口气。 “表哥,虽然愁事一言难尽,但你若不说出来,小弟敝人我,又怎么了解呢?”云中翔说到这里,忽 然将声调降低了许多,他几乎是靠在段飞的耳畔说:“最重要的是,小弟我,要是不了解表哥真正的忧愁 ,我又怎能帮表哥出‘馊主意’呢?” 说到重点了!的确他得把心中的忧愁说出来,好让表弟来替他出出“馊主意”才是啊!段飞心里暗自 思忖着。 “好吧!我说了……”段飞下定决心了。 “嗯。”云中翔点点头,并认真的准备洗耳恭听。 “我只说一次喔,说过的不再重复喔……”段飞小声的说。 天啊!这年头!真不晓得“麻烦”究竟是出在谁身上呢?遇这么“嚣张”,真是!云中翔感慨的摇摇 头,却也不敢松懈的赶紧将身子凑近段飞身旁,唯恐漏听了任何的讯息。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段飞将皇帝赐婚一事,以及他之所以不愿意接受这椿婚配的原因和理由,都一五一十且详尽的向云中 翔说明。 “天啊!天赐良缘呢,干嘛这么‘想不开’?”段飞才将最后一个字说完,云中翔便迫不及待的喊道。 他睨了云中翔一眼,“你要?送给你!”段飞没好气的应道。 “人家是要把宝珍公主赐给你,又不是要赐给我,我哪敢随便乱要。”云中翔好是无辜的回答。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快给我想想办法。”段飞正经了起来。 云中翔站起来踱着方步,段飞则将手中所持的羽扇握在手中捏了又捏。 “其实宝珍公主也没什么不好的……”云中翔边踱着方步,边若有所思的说。 段飞没有回答,该是不予置评吧! 云中翔停下了步伐,他将身体转向段飞,然后正色的说:“严格的来说,宝珍公主只是不适合你罢了 ,她不是你喜欢的那一类型的女子啦!” “总算说一句人话了!”段飞再度轻摇手中的羽扇。 “别这样嘛!哥儿们还讲这种实话,不怕伤感情啊!”云中翔调皮的回应着。 “对于伤感情这档事,我是一点都不怕,我怕的是,我要真娶了宝珍公主的话,恐怕会伤心一辈子呢!”这是段飞的真心合白。 看样子,伤感情事小,伤心可就事大了!唉!为了不让哥儿们真伤心,他得好好动动脑,出出“馊主 意”来帮表哥解解危了! “有了!”云中翔叫了一声,差点跳了起来,也差点把烛火扇熄。 “真是我的好兄弟!”段飞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他整个人凑近云中翔的身旁。 表兄弟两人的影子几乎是迭在一起的,吱吱喳喳说了一阵子后,两人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三章 嗯!画像中的那个人怎么好像似曾相识啊? 古甄跟一大票人挤在敦煌城门,在牌楼下的告示栏前争相目睹官府贴出的缉拿告示。 官府这次显然是很认真的要将这位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绿林大盗擒拿远捕归案。满城满市、大街小 巷,处处张贴这位绿林大盗的画像,还出资重金五千两奖赏提供线索的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唉!官府这次可真是用心良苦啊!看样子,这次是玩真的喔!古甄挤在人群中“ 边张望一边思忖着。 可是查像里的这位绿林大盗看起来长得还挺称头的。喔,不仅称头,还挺帅的!不但是眉清目秀又神 采飞扬的,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恶名昭彰,专门打家劫舍且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嘛!古甄搔搔头,十分纳闷 的想。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古甄就是觉得画像中的绿林大盗长得很像某一个熟识的人。 “小雨滴,你有没有觉得那画像中的绿林大盗跟某人很像?”古甄问男旁和自己一样是女扮男装仁立 在人群中的小雨滴。 “是啊!寨……喔,是少爷,我也是这么觉得,真是英雄……喔,是英雄所见略同。” 她还是不要开口的好,一开口漏洞百出,顿号一大堆,听起来真是格外吃力。古甄翻白眼的想。她没 理会小雨滴的反应,又继续自个刚才的动作,很认真、很努力、很仔细,很细心的盯着画像中的绿林大盗 ,而在旁的小雨滴也随着古甄的动作跟进。 那画像中的绿林大盗,看起来真的很眼熟! 那绿林大盗的眉宇,汇集了世间少有的英气与慧黠;那粉白的双颊透出健康的红晕;那鼻与唇,简直 是老天爷倾全力的成功创作嘛,这样的五官,这样的长像,根本就是:此相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嗯,这人,我肯定认识!”古甄思忖了会后,突然迸出这一句。 小雨滴也跟着点了三个头,她完全同意古甄的看法。 只是一时间,主仆二人的脑袋的思路竟然阻塞不通,让她们怅然的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只能一径地 呆愣在那儿。 此刻,旁人的叫喊声,却在古甄及小雨滴的身旁响了起来—— “哇!那个绿林大盗长得还真帅啊!真是帅呆了!” “若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就算是被他‘糟蹋’也无所谓啊!” “是啊!是啊!我愿意!我愿意以身相许,任凭他糟蹋!” 天啊!有没有搞错啊?!这些女人一个个“饥渴”成这样子,就算被虐待也无所谓!真是,反了!反 了! 哎!女人!该用什么适当的语句来形容呢? 哎!哎!哎!古甄不禁暗自的叹了口气。 她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身旁这票饥渴得要命的女人,却忽然被不远处的大壮汉推撞了一把,这一撞, 使得那一大票女人也犹如海中的浪花一般直往古甄的身上倒,害得她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倒。 而正当古甄打算开口大骂之时,却听见那壮汉粗声粗气的喊道:“你们这些死三八婆!莫名其妙,搞 不清楚状况!” 死三八婆!他在说谁啊?包不包括她呢?古甄怔怔的愣住了! “小……喔,寨主!”小雨滴则是犹如惊弓之鸟似的,略在发抖的紧拉着古甄的衣袖。 这个小雨滴啊,真是的!古甄都快搞不楚究竟是谁在保护谁了? 而这群女人则是个个同仇敌忾,一脸“恰北北”有犹母老虎欲发威前的凶狠表情,直瞪着那粗猛大壮 汉。 而那粗猛大壮汉显然不为所慑服,径自地发表自己的言论,“你们知道吗?这个绿林大盗啊,根本就 是男不男,女不女的……” 喔?众人不约而同的“喔”了好大一声,而一双双企盼的眼睛则是顿时转移了注意力,看向那大汉, 准备听下文。 粗猛大汉继绞说:“前些日子,这位忽男忽女的绿林大盗啊,居然扮起女红妆来!” 喔?这下,这群女人“喔”得更大声了!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起女红妆来吗?”粗猛大汉问女人们。 那群女人则是左也摇摇头,右也摇摇头,前也摇摇头,后也摇摇头,然后异口同声的回答:“不知道!” 古甄和小雨滴竟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回答:“不知道!” 粗猛大汉见状,便挺有成就感的继续说:“那雌雄莫辨的绿林大盗啊,也不晓得是打家劫舍的坏事干 太多了,还是哪根筋忽然不对劲了,竟然想金盆洗手,漂白身份,把自己嫁掉!” 什么?!众人吃惊的一起张大眼睛,把双眼张得不能再大了,以表示这件事的确很骇人听闻。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啊,绿林大盗居然想金盆洗手,漂白身份,把自己嫁掉!古甄听了真想大笑三声! 粗猛大汉口沫横飞的又继续说:“绿林大盗为了要把自己嫁掉,便使计拿偷来的翡翠玉佩向洛阳城的 富商欧阳家,宣称是欧阳家的长公子与其情盟缘订的婚配信物,硬是要欧阳家信守承诺,将她娶回,她的 ‘盗匪’行为弄得欧阳家忍无可忍,只好决定报官捕缉……” 喔!众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惜啊!好端端又漂漂亮亮的一个男……喔,是女孩,怎么会这么‘鸭霸’呢?唉!真是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啊!”女人们一听说绿林大盗乃是一介女流之辈,便立刻“变节”批评! 而在一旁的古甄脸色则先是一阵青,然后一阵紫的! 她再回头看看告示栏中的缉拿告示图像,那画像中的人,跟她长得还真像啊!答案终于揭晓了,那画 像中的人,根本就是她嘛,难怪会这么的似曾相识! 真是乌龙啊!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她不但被悔了婚,还成了官府重金缉拿的绿林大盗 ,真是荒谬啊!荒谬啊! 可恶的洛阳欧阳家,不想承认过去金兰结义之交所定的婚盟,也不该用这样卑鄙的方法陷她于不仁不 义啊!不但如此,还报官府缉拿捉捕她,真是,有够过分! 与欧阳家的婚约是父执辈的约定,并不是她所愿的,但是婚姻大事,信凭父母做主,乃孝之始也,况 乎古之明训,君子重然诺,这是身为江湖绿林好汉的儿女,更需要遵守的信念, 因此,古甄才会信守父执辈的约定,决心解散山寨,履行婚约,但在婚礼前夕,却接到欧阳家片面解 除婚约的信函,这样的伤害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讲,已经够沉重了,没想到,事情竟另有真相! 原来,欧阳家是不愿娶一个山寨主的女儿为媳妇,于是片面悔婚,甚至还落井下石,向官府谎报,传 家玉佩被偷,并且运用欧阳家雄厚的财力,出资重金奖赏探子,协助擒拿她这个寨主,天啊!这等耻辱, 这等仇恨,岂是身为江湖绿林好汉的古甄所能容忍的呢? ※※※ 走了一趟西湖,意图拜访当初前来说明婚盟一事的徐千岁世伯,希望能有“平反冤情”酌机会,可惜 却徒劳无功! 徐千岁再度云游四海去了,古甄唯一的一线希望破灭了!而官府缉拿她的风声又十分的吃紧,于是, 她决定先回古意庄山寨,避避风头! 但,古甄的信念仍没有改变!她要唾弃男人、她要打击男人,她要攻击男人、她要指使男人,她要男 人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让男人听她的差遣,供她使唤,像服侍女皇一般的服侍她,甚至亲吻她的脚丫子 ……至死方体! 坚定信念后,古甄整个人的心情也由悲泣转为振奋! 回到古意庄山寨后,古甄又恢复往日山中惬意的岁月,山寨的营运也继续正常的连作,但却多了一条 从前没有的“营运”项目。 那就是——举凡男性,统统捉起来! 古意座山寨自从多了这一条“营运”项目之后,整个山寨忽然“阳刚味”十足,因为,劫了不少男性 回来,山寨当然阳刚味十足了! 古甄惬意的半躺在她那寨主专用的虎皮木雕椅上,快乐的啃着苹果,还有意无意的轻摇着她的美腿, 而身后及周遭环顾的,竟全都是清一色的男性。 有人手捧水果,有人手端茶水,有人帮她轻摇羽扇,还有人手捧脸盆及毛巾,更有人正帮她捶着背! 这些男人们正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随时等候她的使唤与差遣。 他们都是古甄的骄傲!他们全都是掳获而来供她使唤的。 喀嗤!喀嗤!嗯,这苹果真好吃!古甄吃得津津有味的。 “报!”小喽啰旧习难改,仍旧是人未到,声音却先到的趋向前来。 而古甄也仍然惯性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差点从虎皮木雕椅上跌了下来!不过,她的武功仍旧够 力的把她给钉回寨主椅,她的一世英名也因此而仍旧保存着。 “什么事啊?”古甄恢复正色,半闭着眼睛问。 “禀寨主!新货到!” 小喽啰口中的“新货”就是今天的战利品。当然啦,这些战利品包括金银珠宝,更包括民生用品以及 古意座山寨最新“营运”项目——男性! “新货到?!”古甄的眼睛骤然如农历十五月圆的月光似的,整个都亮了起来。 “是的,新货到。”小喽啰正等候古甄发落“新货”。 “喔!”古甄应了一声,强迫自己,赶紧回过神来,且故作威武的轻轻咳了两声后,才郑重其事的说 :“依惯例,金银珠宝和民生用品送去仓库,至于男囚呢,统统给我关起来!”她讲到最后一个句子时, 竟有点报复的快感! “是!”小喽啰领了古甄的命令后,便准备转身去执行。 “慢着!”古甄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急急的喊停。 “寨主?”小喽啰止住了步伐,转身问。 古甄慧黠的转动她那双骨碌碌的大眼后才又道:“今天的男囚有几个?” “禀寨主,今天有十数个男人落网。”小喽啰一边说,还一边扳着手指头、脚趾头细数。 “十数个人啊!天啊!这数字不算太少嘛,再这样下去,不消多久,我们古意庄山寨可能会有人满为 患之虞啊!”古甄未雨绸缪的喊道。 人满为患之虞?听不懂!小喽啰愣愣的站着不动。 由屋外市走进来的小豆子则连忙插嘴问:“寨主,你不是说男人愈多愈好吗?怎么现在倒反而担心起 人满为患呢?”虽道这真的应验了,女人是善变的动物这句话?小豆子莫名的想。 古甄没有理会小豆子的疑问,她继续自言自语,“也许该去芜存菁了!” “什么意思?”小豆子不解问。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以后擒掳男人呢,要挑好看一点的,和耐用一点的,不要什么阿猫、阿狗的统 统给我捉回来,免得浪费粮食,又没地方摆,麻烦啊!”古甄具体的说明。 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才是既好看又耐用呢?小豆子和小喽啰纳闷的互相对望了一眼,却是异口同声的高 喊:“寨主英明,寨主睿智,小的对你的仰慕犹如黄河、长江一般,浩浩荡荡,县延不绝!”两人只差点 没跪下来。 古甄连点了三个头,完全赞成手下们的看法。 骤然间,古甄对自己的“英明”与”睿智”感到十分的得意,真是愈来愈崇拜自己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小豆子和小喽啰异口同声的问。 “什么东西该怎么办?”古甄以她寨主独有的领袖气质风范问。 小豆子和小喽啰用眼神互相推举对方向答寨主的问话,最后由小豆子取得回答欢,“寨主,属下的意 思是,既然寨主说,以后擒掳男人,要稍微挑选一下,最好是要好看又要耐用的,小的惊钝,小的愚昧, 不晓得什么样的男人才是既好看又耐用的,可否请英明又睿智的寨主指点一下小的迷津?” 小喽啰也配合的点点头,加重渴求解惑的欲望。 既好看又耐用的男人怎么分辨啊!这还不简单,像她这么有智慧、又聪明、又美丽、又可爱且举世无 双,天下第一的美女,一眼便可以看穿男人究竟好不好看,耐不耐用,哪还需要怎么分辨啊? 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有她这般天赋异禀的智慧!而既然属下都这么好学了,她就只好帮他们解解惑了! “好吧!我来教你们如何分辨既好看又耐用的男人!”怎么样,这下可证明她的心胸有多宽大了吧! 小豆子和小喽啰更是异口同声的高喊:“谢寨主隆恩!” 真是有够狗腿!但,这也是他们两个男人能在宣称深绝痛恨男人的女寨主面前,窜红的主要因素了! 小豆子得意地在心中想着。 “不客气!”被属下这么一谢,不晓得怎么搞的,古甄居然会不好意思了起来,而整个身体竟也莫名 的燥热了起来,可见她这个人有多“谦卑”啊! 为了掩饰自己与生俱来的“谦卑”气质,她只好赶紧把话题接下去,转移人家,也就是环绕她身旁的 那一大堆男人们,对她的注意力。 “去把今天掳获回来的男人统统给我带上来,我来教你们怎么分辨既好看又耐用的男人……” ※※※ 在等待小喽啰和小豆子把今天擒掳回来的男人,带进来给她“鉴定”是否为好看又耐用的男人之同时 ,古甄又胡乱地吃了一大堆食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生本来就是生来享受的,不享受白不享受,不吃白不吃。 嘴巴的功能真的很多,既能吃东西又能说话,更能数落别人的不是,更是她美貌的一部分,她这张嘴 巴啊,古甄可真的是爱死了! 古甄将花生一颗颗地往空中抛,然后再用嘴巴去接起来,如此享受生命,简直是比帝王还享受! 吃完花生,嘴巴满干涩的,用燕窝来漱漱口吧! 不用古甄开金口命令,身旁的男囚立刻战战兢兢的将燕窝盛给她漱口,待古甄一漱好口,又即刻送上 温熟的湿毛巾让她擦擦脸,全然是帝王般的享受。 漱好口,擦好脸,古甄忽然又想到荔枝的美味。不到一分钟,剥好壳的荔枝,一颗颗圆滚滚且新鲜欲 滴的送到她面前,供她恣意的享用。 古甄终于明白杨贵妃为什么会那么胖了!成天不是躺就是吃的,不胖才怪! 可是她就是这般天生丽质,无论怎么躺,怎么吃,“胖”这个字与她像是绝缘体一般,竟扯不上任何 关系。 唉!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古甄不禁扬起唇角得意的想。 其实古甄自己仔细想想,她哪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她根本是不会写“胖”这个字,所以“胖”也懒得 找上她,黏上她了!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想着想着,吃着吃着,正得意着,古甄的肚子忽然绞痛了起来! 是报应吗?还是东西吃大多了?稍微忍耐一下吧!她的一世“英名”可不想毁于此刻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男人这么多,她怎么可以在他们面前形象瓦解呢?她要他们钦羡她,仰慕她,爱慕 她,甚至爱到椎心刺骨,爱到无法自己啊! “报!”小喽啰的通报声传了进来。 “嗯?”古甄努力强打起精神响应。 因为腹部有一阵没一阵的作痛,气息也因此而微弱了起来,此刻古甄的女孩子娇弱状,才终于显露出 来。 “禀寨主,囚犯带到。”小豆子说。 而小豆子也难掩兴奋之情,因为终于可以借此机会学到如何判断什么样的男人是好看又耐用的,真是 教人想要不兴奋都困难喔!不晓得他自己算不算是既好看又耐用的男人之一? “带上来。”古甄气息微弱的说,脸色正是一阵阵地在发白! “是!” 不一会儿,男囚们在小豆子及小喽啰们押解下,才鱼贯般的出现在古甄眼前。 l、2、3、4、5……12总共十二个人,古甄忍着腹痛,暗自地数了一下。 在古甄眼前的男囚纷纷和她身旁的男囚们相互对望,颇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 而他,那位白衣男子,是在男囚们的行列中最醒目的。古甄的肚子痛归痛,但却也一眼便瞧见了那人 群中独自优越的白衣男子。 该怎么形容这个特别的男子呢?古甄心想。 不见那白衣男子惊慌失措,更没有气奈与懊恼,他只是气定神闲的站在囚犯们的行列中,像是一道无 形的光环似的,护着这些因犯。 白衣男子有着一张斯文且优雅,但却带着淡淡忧愁的脸孔,一双剑眉和深邃不可测的双瞳,也隐约显 露了他那不可测的忧愁。而他的忧愁并非显而易见的,那是古甄的直觉,就连他的举止也是给古甄如此的 感觉。 他的身材是属于高瘦类型的,但骨架却十分的方正,整个人看起来让人直感飘逸。 古甄为了掩饰刚才专心看他的“失态”举止,她赶紧将眼神收回,瞧了瞧其它的男人。 唉!人眼睛的视觉和口中的味觉居然都有一种同样的效果,那就是先看见好看的人之后,再看其它“ 普通”一点的人,就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了!乏善可陈啊!就像是嘴巴先喝甜茶,再喝白开水,那白开水 就不甘美了! 想到这里,古甄的肚子却又忽然痛了起来,此刻是剧烈的绞痛,痛得连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 “寨主,你怎么了?”小豆子察觉到古甄的异状。 “没事。”好汉打落牙和血吞一直是古甄的看家本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男人正看着她。 “寨主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小豆子仍不放心。 古甄挥挥手,强打起精神,“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那个行列中长得很好看的白衣男人。 “沈致谦。”他不卑不亢,且语气铿锵有力的回答,显然中气还不错,身体很强壮。 “沈……致……”话还来不及讲完,古甄就整个人眼冒金星的晕了过去。 “寨主!寨主!” 呼喊声此起彼落…… ※※※ “寨主醒了!寨主醒了!” “谢天谢地!” 古甄眼睛还来不及完全睁开来,便已听见小豆子和小雨滴的声音了。 待她眼睛再睁大一点,她差点没再度晕倒!喔,不是身体不舒服的晕倒,而是“羞于见人”的想借着 晕倒来逃避“现实”。 怎么会这样子呢?那个沈致谦怎么会出现在她的闺房呢?而躺在床榻上的自己,肯定是不太好看的, 不太华丽的,怎么可以让他看到她“不美丽”的一面呢? 她干脆晕倒算了!她不想活了! “小……寨主,你醒了!” 小雨滴的影像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可恶的小雨滴,没事那么机伶干什么?这下,连她要假装晕倒都装不成了! “寨主你好一点了吗?”小豆子也赶紧凑过来问。谁叫他是标准的狗腿嘛!一逮到能够表达他小豆子 关怀的机会,就铁定不会错过。 古甄点点头。说也奇怪,刚刚肚子才痛得要命,怎么这下子就全好了起来,而且整个人也跟着身轻如 燕的清爽了起来,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沈致谦缓缓走近她的床榻问。 古甄点点头,“好的不得了!”这是她心里的肺腑之言。 “寨主,是沈公子救你的。”小雨滴在一旁说明。 他?!他懂医术?!古甄张大眼,惊讶地看着他。 “我到底是怎么了?”古甄询问着沈致谦。知道是谁救的,也总该问问自己怎么会突然腹部绞痛吧! “寨主乃是因饮食无度,而引发肠胃气血不顺,因此腹部绞痛,身冒冷汗,我刚才已经让寨主服下丹 药,所以寨主已经无恙了。” 原来如此,恍然明白!虽然没事了,但想起来,却挺没面子的!一个女孩子家,竟然吃到饮食无度而 引发肠胃气血不顺,真是不名誉啊!她古甄这下可丢脸去大了。 更何况还是在这么好看又耐用的男人面前“发病”,她不想活了啊! 就像是缩头乌龟似的,古甄将脸埋进棉被里,以示稍稍的忏悔! 而对于古甄这突如其来又好是奇怪的举动,小雨滴和小豆子早就习以为常了,沈致谦则是感到莫名其 妙。 半晌,古甄猛然的将棉被掀开,然后正色的向小豆子说:“他就是我所谓的既好看又耐用的男人,以 后捉男人回来,要以沈致谦为范本,要像沈致谦这样的男人才捉,不要给我乱捉!除非,除非你们认为那 男人长得比沈致谦好看、且耐用,如果是这种情形的话,你们把他捉回来,我是不会反对的!” 小豆子受教的点点头。而在一旁的沈致谦的脸却红的犹如关公一般。 第四章 段飞和云中翔这对难兄难弟,终于如愿的由宫中溜了出来,两人犹如飞出鸟笼的小鸟似的,快乐的不得了! 两人一路由滇南往北前进,一路行行复行行,游历名山胜景、大小古都,近半个月来,行程已由滇南 前进到素有中西交通通道枢纽的敦煌古城。 虽然已经离家五百里路了,行程也愈往前进了,但两人却像是服了抗郁剂似的,心一天比一天更写意 、更舒畅。 “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云中翔沿路开口闭口都是出吟诗诵词的,最主要是他的心实在是太好了。 云中翔扳着手指头数了两趟不到,十八,不多不少刚好十八。 他云中翔来到这世上也已一十有八载了,但这一十有八载以来,就属这些天来最快,所以吟诗咏词的 雅兴也莫名其妙的飘浮了起来!真是太美妙了! 仔细回想这十八年来的生命旅程,虽然是从小锦衣玉食,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周身不是奴才便是 丫环的,又是保护又是呵护的,让他犹如笼中鸟似的,一点都不自由,更不晓得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的宽 广。看样子,这次!他的“馊主意”显然是出对了!云中翔惬意的想着。 “是中原的大学士朱敦儒所写的西江月吧!”段飞打破云中翔的沉思。 云中翔连忙点点头。他愈来愈崇拜他的段飞表哥了!表哥不但是武功一级棒,就连文学的造诣也是堪 称翘楚。 两人肩并肩走在繁华的敦煌城市集中,来往的过客有意无意的朝着他们看,原因无他,是因为他们两 人长得实在是太俊俏了! 云中翔被这突如其来的“重视”感到飘飘然且颇有成就感的,段飞则是一如平常的自在与自得。 凡事习惯使成自然,他段飞打从出娘胎的那一刻起,便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以,面对这周遭好奇与 仰慕的眼光投射,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表哥,你看,那边挤了一大堆人,我们过去看看!”云中翔拉着段飞的衣袖往人潮汹涌处走近。 好奇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市飞出笼牢的大学士之子,段飞摇摇头,莫可奈何的任着云中翔拉着他 往人潮汹涌处前进。 大街转角处的告示栏下挤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这些群众一边看着官府贴出的告示,一边交头接耳的谈论,看起来还真是热闹滚滚的。 云中翔往前挤近的“意志力”十分的坚强,没多久,段飞便被他拉着挤到告示栏前亲眼一睹那众人目的焦点。 重赏五千两缉拿绿林大盗 那几字倒不太能打动段飞和云中翔的心,银两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具任何诱惑力的!可是,那张通缉犯的画像,却让段飞和云中翔这对表兄弟“目瞪口呆”了好一会见! “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通缉犯。”这是段飞恢复“正常”后的第一句话。 云中翔跟着点点头。 “这画,究竟有几分真实性呢?”段飞实在很怀疑。 这是一种惊艳的视觉感受!画匠把那绿林大盗通缉犯画得犹如名画中的倾国美女似的,非但没有半点江湖绿林大盗的霸气,反而是美女聪颖,慧黯的气韵显露无遗。尤其是那浑然天成,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健康气息,真是让他一见倾心! 唉!只可惜!可惜那通缉中的江湖绿林大盗是个男的,否则段飞一定撕下这张画,千里寻美女! 忘了是谁说的,人生总要有些遗憾才算是完美,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段飞失望之余,只好如此自我安慰着。 “我觉得这张画,画中的主角不像是通缉犯。”一旁的云中翔若有所思的说。 “像是画中仙。”段飞顺口接了下去。 对于表哥的感觉,云中翔没有意见的点点头。又忽然转身瞥见段飞望着那通缉犯的画像而陷入沉思,便淘氟的反应,“表哥,你该不会是后悔逃婚了?” “什么意思?”段飞的眼神仍依依不舍的停留在画像里。 “我的意思是说,即使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你也不需要盯着这张男人的画像而垂涎三尺啊!” “你?!”被表弟这么一刺激,段飞的眼神终于由画像中转移开来。 他眼光锐利的转向盯着云中翔看。凭良心讲,段飞犀利的眼神足以杀死千军万马了,要不是他云中翔跟他段飞表哥实在是太熟了,否则段飞那犀利的眼光铁定是会慑住他的。 “好啦!好啦!大人不计小人过!”云中翔展现他独特的嘻皮笑脸,企望段飞饶他一马。 “走吧!赶路去了!”段飞果然是大人不计小人过,谁叫他是大哥,得要有大哥的风范。 他完旋即转身离开人群,具有武功底子的人,走起路来脚程总是快些,而随后跟上的云中翔就少了这扎实的武术根基,只好三步并作两步,气吁吁的急起直追。 “表哥!等等我!” 三公里后,段飞终于听见了云中翔的呼唤,才放慢脚步,让云中翔追赶上来。 这算是给他那表弟一个小小的惩罚,真可谓:“君子报仇,半个时辰内不晚”。 “天啊!真是喘死我了!”云中翔追上后便迫不及待的叫道。 “这只是给你小小的教训罢了!”段飞摊开羽扇,轻松惬意的摇曳着。 “好!好!我道歉,求求你别再惩罚我了!”云中翔投降她喊道。 段飞满意的点点头,“念在你初犯,就不再跟你计较了,不过有件事还是要让你明白。” “是,表哥。”云中翔的喘息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所谓言多必失,多言必败,懂吗?”段飞以表哥的身份借讥教育云中翔。毕竟出门在外,还是小心 一点的好,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好!是!表哥教训的是。”云中翔很认真的点头受教,但话锋却又随即一转,“接下来我们上哪去?”又再度嘻皮笑脸了起来。 “真是!被你打败了!”段飞拍额叫道。 在段飞还未来得及恢复思绪,云中翔赶紧抢着建议,“表哥,我看我们不如往鸣沙山的月牙泉前进。” “鸣沙山的月牙泉?!”坦白讲,段飞对于云中翔的建议仍有点迟疑。 鸣沙山的月牙泉是传说中的古战场,曾有数十万计的军马被埋藏掩投于此,那是个诡异的沙漠地带, 出门在外,对于自身的安危,不得不慎啊!更何况表弟还是云家唯一的血脉,他的安危,段飞这个做表哥 的得要更加小心保护才是啊! “唉呀!表哥,你还在迟疑什么呢?”段飞的犹豫他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可不想就此而打住喔! 段飞仍陷入计算安危的沉思里。 “表哥啊,难道你没听过传说吗?所谓来到勃煌,若没到鸣沙山的月牙泉一游那就仍不算到过敦煌, 这样的传说这么的耸动人心,难道你不心动吗?”云中翔努力的游说。 段飞对于云中翔的安危着实挺操心的,毕竟他那表弟的武功根基实在是有待加强,而传说中月牙泉的流沙暗潮汹涌。 “唉呀!表哥,你是男人还是姑娘啊?怎么这么的优柔寡断呢?”云中翔开始用激将法。 段飞果然拗不过云中翔的激将法,“好吧!我们就到鸣沙山的月牙泉一游吧!”他咬咬牙,下了决定。 ※※※ 在历经肠胃气血不顺的“意外灾害”之后,古甄并未因此而收敛其“饮食无度”的生活习惯,她仍旧一如往昔的尽情吃喝,而且是更加的有恃无恐;为什么会这样更加的有恃无恐呢?难道她不怕旧疾复发吗? 哈哈!想起这事,古甄可炫了,她当然不怕什么“旧疾复发”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身旁多了个好看又耐用的名医——沈致谦,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肠胃的旧疾会再 复发。 当然啦,古甄这个人也有个优点,那就是绝不亏待好看又耐用的男人。所以沈致谦就不必同其它男囚 般站在她身旁,供她差遣了。 古甄帮沈致谦安排了别苑,让他住在里面好好的潜心研读医术,也给了沈致谦相当的自由,她让沈致 谦可以在古意座山寨内自由的走动,但,就是不能踏出古意庄山寨一步。 怎么样?她这个人胸怀够大了吧——想到这里,古甄忽然敏感的低头瞧了一瞧她的胸怀…… 唉!果真是“无法让男人一手掌握”! 现在古甄仍旧半躺在她那舒适的虎皮木雕寨主椅上,周遭环绕的尽是端茶、奉茶水,递毛巾送食物的 男囚,她仍旧“作威作福”,仍旧“不吃不可”的吃个不停! “报!”小豆子像一团肉球似的,由屋外滚进了屋内,好巧不巧的在古甄坐的木雕椅前适时且适地的 亭了下来,看样子要练就这种功夫,并非一朝半夕便可得的喔! 就像是一只休憩中慵懒的母狮子似的,古甄半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小豆子后,不怒而威的说:“小豆 子,有话就快说吧,别耽误我‘浪费光阴’的大计。” “是,寨主!小的,小的……”小豆子支支吾吾,说起话来有些口吃。 “说重点。”古甄半眯着眼睛提醒。 “喔!寨主明,感谢寨主纠正小的‘口吃’的毛病。”小豆子差点没重重的磕三个响头。 真是有够狗腿!“好啦!好啦!废话少说。”古甄终于把眼睛全部睁了开来。 “是,寨主……”小豆子半躬着身体缓缓往古甄身旁靠近。 这动作不太寻常,看样子这是非常机密喔!古甄心想。 “寨主,请你把耳朵借小的一下。”小豆子神秘兮兮的说。 不晓得是怎么搞的,古甄的心情竟也被小豆子所左右了,她别无选择的将耳朵靠近小豆子。 这时小豆子的分贝却忽然大了起来,“禀寨主,事情是这样的……” 就像是千万只蚂蚁雄兵爬到古甄的耳朵似的,令她难受的要命,“停!”古甄将“出借”的耳朵收了 回来,满是不悦的嘴脸。“有话直说,别在这里给我故弄玄虚了!” 被古甄不悦的嘴脸刺激后,小豆子终于恢复了正常,“禀寨主,据可靠消息传来……” “可靠消息?!”古甄在心里冷哼了一句,在古意庄山寨内的“可靠消息”就是寨帮内的兄弟们混入 市集中,闲磕牙所打听而来的马路消息,可信度呢?几乎是接近零,不过…… 不过,古意庄山寨的“可靠消息”有个特性,就是往往你对于兄弟们闲磕牙所打听而来的马路消息, 不予采信之时,这马路消息总是千真万确,且百分之百的可靠;但,你要是十分的相信闲磕牙所打探而来 的马路消息时,这马路消息竟又成了道地道地的马路消息,可信度甚至比零还低。这根本是难以定夺嘛! 虽是如此,但还是得听听。古甄想道。 “嗯,小豆子,再继续往下说……”古甄命令道。 “是,寨主;”小豆子定了定神后,正色的说:“市集中盛传忠义镖局即将押解一批新货往鸣沙山的 月牙泉而来,这批新货在经过月牙泉之后将会转进七里镇然后进入大食帝国……” “可恶!”古甄忿忿地叫了一声。 古甄这一声“可恶”,弄得周遭的男囚们个个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了起来。 寨主发威了!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努力“浪费光阴”的寨主这么的义愤填膺呢?这件事显然是非同小可。男囚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闪过这个想法。 在一旁看着古甄发怒的小豆子,一点也不意外她的情绪反应,这忠义镖局是一间挂羊头卖狗肉的镖局 ,表面上是以护送五谷杂粮及民间兵器为主要营业项目的典型镖局,但私底下却是从事“卖国”的勾当。 忠义镖局将镖局或民间托运的五谷杂粮及兵器以其业务之便,偷偷运往大食帝国,并与其互通有无, 令大食帝国日益的强盛,而忠义镖局则从大食帝国手中得到相当的回馈……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不耻啊! “什么忠义镖局,这简直是不忠不义!”古甄说着说着竟将手中的西红柿捏的稀巴烂。 而众人则是吓得几乎是魂不附体,只差点没有屁滚尿流! 古甄实在是太生气了!像她这么有“气质”的人要气成这样,实在是很困难,但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 生气了! 有时候古甄真怀疑官府的能力!只会捉她这种劫贫济富,喔,对不起,搞错了!是劫富济贫且刚正不 阿的山寨寨主;而对于那卖国求荣的忠义镖局竟不敢动一根寒毛。 “寨主,要不要采取行动?”小豆子小声的说。 “你说呢?”古甄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捉叛国贼是每个人民应该做的事,可是……”小豆子说到这里,却忽然止住了口。 “可是什么?”古甄斜睨着他说。 “可是,万一……”小豆子的“旧症头”不小心又发作了。 古甄用她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小豆子。果然,这么简单的就治好了他的口吃症状了。 小豆子咽了咽口水之后,接着说:“小的意思是说,万一这回‘可靠消息’不可靠的话,那弟兄们岂 不是徒劳而返?” “宁可错杀,也不要错过!”古甄斩钉截铁的表示。那不忠不义的忠义镖局实在是人人得以诛之! ※※※ 由嘉裕关出敦煌,穿过大漠孤烟的戈壁再进入大漠的高山鸣沙山,忽见山际间冒出一片葱绿的绿洲, 接着雪峰,平沙相辉映的月牙泉,在视觉上逐渐的明朗,清晰。 段飞试把敦煌和月牙泉做个比较:著称敦煌乃是一绝世美女的话,而这月牙泉则好比是那挂人脸上如 新月般的明眸。 月牙泉内水草丛生,风吹水面,碧波荡漾,波纹牵动水草,激起水面串串涟漪无数,这与故乡大理国 山石林立的景象截然不同。 不同的景致便有不同的感触,这实在是应验了“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这句话的真谛,段飞感叹的 思忖道。 云中翔一抵达月牙泉后,便迫不及待的仁立在高山顶的一隅,往大漠戈壁的方向望去,然后诗兴大发 的吟起唐诗: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他这表弟——云中翔实在是很调皮。从前在学士府被“关”得太久了,竟连本性也都被“关闭”了起 来,而此趟的远行,不但是增广见闻,充实知识,更是把他那被封锁多年的本性也跟着激发了出来,真是 一举多得啊!段飞忍不住地摇头心想道。 “唉!像我这么有气质,不但学富五车,才高人斗而且文学造诣又这么高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了!像 我这种旷世的奇才,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真是愈来愈崇拜自己了!”说完,云中翔便拿着由段 飞手中借来的羽扇,轻轻的摇曳了起来。 望着云中翔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玩兴,段飞这个做表哥的也忍不住的想促狭他一番。 “你该不会是伤风感冒了吧!”段飞指的是云中翔刚才所谓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云中翔仍是一脸“诗意盎然”、“无法自己”的表情。 看他那样子,他真的是挺自恋狂的。段飞挑眉的想。 “什么意思?你怎么会问我是不是伤风感冒了?莫非表哥对于医术也颇有钻研,所以一眼便可看穿小 弟我有伤风感冒的前兆?”云中翔搞不清楚段飞怎么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呢,只好做出这样的揣测了! “表弟你真是太抬举表哥我了!你表哥段飞我,精通天文、地理、文学、武艺,但对于医学呢,却是 一窍不通!所以表弟你千万别太抬举我啊,免得我待会儿脸红!” “我才不理你脸红不红!反正太阳那么大,我们的脸早就被晒得红通通了,谁有空理你脸是红还是紫 啊?”说到这里,云中翔话锋忽然一转,“表哥,借问一下,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否染上伤风感冒了?” 要嘴皮子归耍嘴皮子,疑问仍然要问清楚,更何况现在是出门在外,健康最重要了!云中翔正经的想。 段飞将云中翔刚才由他手中“借”。走的羽扇取了回来,轻松惬意的摇了起来,然后才似笑非笑的道 :“因为你刚才说你‘独怆然而涕下’,我便猜想阁下莫非是染上感冒风寒之类的疾病了,要不然怎么会 涕下呢?” 原来如此!云中翔恍然明白的点点头。 大概是他个子比较高吧,神经传导的也比较慢吧,待他发现原来已被他段飞表哥“暗损”了一顿!才 想报复,段飞的身影却已落得无影无踪了! “表哥,你在哪里?等等我啦!”沿着飞沙走石的足迹,云中翔赶紧急起直追。 ※※※ 月牙泉周遭已被古意庄巾寨的弟兄们团团包住了! 这是一支由古甄授意,小豆子领军的劫镖队伍,他们埋伏在月牙泉四周等候忠义镖局的镖车行进而人。 不晓得是不是“可靠消息”有误,还是忠义镖局的镖车临时更改行程,小豆子这一班人马已在月牙泉 四周埋伏多时了,却仍不见一只蟑螂、老鼠经过。 弟兄们等得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更何况经过了一整天的沙漠日光的曝晒,一个个弟兄乎都快晒成人干 了,体力虚弱的,更是随时都会有“挂掉”的可能了! “总管,我们还要再继续埋伏下去吗?”小喽啰中推派出一名代表上来问小豆子。 “这个嘛……”小豆子自个也不知道。” “总管,再守下去,夕阳都要下山了,待会儿狂风一起,黄沙滚滚,整个鸣沙山又要陷入一片迷蒙了 ,这样子很危险的,镖车要劫,但安危更是重要啊!” “嗯,言之有理。”小豆子点点头。 夕阳西下,入夜后的鸣沙山犹如一座阴森森的山林,虽然说他们已在这山林生活了一、二十载了,但 对于入夜后的鸣沙山传说,仍是十分的惊栗。 “总管!”小喽啰催促着小豆子定夺。 小豆子想了一分钟,一脸好是“英明果断”的表情答道:“在等一刻钟,若一刻钟后仍无半点动静, 弟兄们便收兵回寨……” 小豆子话还来不及讲究,即看见另有一名小喽啰匆匆忙忙的奔向前来。 “禀报总管!”小喽啰气喘吁吁的,完全是剧烈奔跑后的结果。 “什么事?”小豆子整个人振奋了起来。 “前方……”小喽啰仍旧气喘吁吁。 “是不是看到了忠义镖局的镖车?”小豆子迫不及待的问。 小喽啰摇摇头。 “那前方是什么?”小豆子有点失望。 “前方有……”小喽啰的喘息终于平缓了些,“前方有两个不明人士出现。” “男的还是女的?”小豆子直觉反应。 “男的。” “那两个男人看起来怎么样?”不晓得有没有符合寨主所谓的好看又耐用的标准,如果有的话,就把 他们捉回去,以便弥补今天没劫到镖车的遗憾。小豆子打着如意算盘。 “那两个人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又不太像……”小喽啰搔搔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说重点,别在那里给我故弄玄虚!”这句话好熟喔,喔!想起来了!这句话就是他那既伟大又英明 的寨主常常对他喊的话,没想到他小豆子竟然学得这么快,马上派上用场来吼人! 小喽啰咽了咽口水之后便接着道:“那两个人,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其中有一个好像会武功,那个会 武功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护着那个不会武功的人,而那个不会武功的人老是左顾右盼的,看起来像是 非善类……” “嗯,左顾右盼,非奸即盗。”听完小喽啰的报告后,小豆子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非奸即盗之辈 ,更该要擒!”最后他终于正色的喊道:“把那两个非奸即盗的人给我捉起来!” 小豆子一声令下,古意庄山寨的弟兄们便在早已布署好的天罗地纲中,轻而易举的将段飞和云中翔这 两个优游于大漠戈壁的表兄弟擒捉了起来! 这实在不是什么胜之不武的,而是这群寨帮的弟兄早已占尽了地利的优势,更何况寡哪能敌众呢? 而且,段飞还拖了个不会武功又爱左顾右盼的云中翔呢。 这教他段飞哪能轻易的脱困呢? 此刻,这对表兄弟已成了古意庄山寨的阶下回了! 第五章 平沙万里风,夕阳西沉愁,断肠人天涯行。 被俘上囚车的云中翔,他的诗兴并不因处境的危栗而稍有减灭,他依然故我的望着沙漠戈壁一隅沉沦 的夕阳而感触万千,并顺口朗出这样颇有水准的词赋。 段飞摇摇头,真是被他这个天才表弟打败!身处未知的险境竟然还能如此的达观豁然,真是服了他! 其实,段飞倒不是害怕被囚禁或是落入什么险境的;只是,今天与表弟的相偕出游,话说游山玩水,轻松写意,但他的责任却重大无比! 玩归玩,暗地里,段飞身上还背负着保护他这个天才表弟的重责大任,万一云中翔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如何去跟他的姑母交代?想到这里,段飞整个人就轻松不起来。 虽然手脚受缚的随着劫国他们的绿林大盗行列在黄沙滚滚的大沙漠中前进,段飞仍努力的观察周遭的地势环境。 这是传说中的鸣沙山林,望着劫掳他们的绿林大盗们个个归心似箭的表情,段飞他可以肯定劫掳他们的绿林大盗肯定住在鸣沙山林内。 没想到这座传说中鬼影幢幢的山林,竟然还有绿林大盗居住在内?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呢? 绿林大盗的行列押解着他俩的囚车缓缓的进入黄沙滚滚,人烟稀少的山林,周遭的声音除了狂风吹啸及马蹄达达声之外,静肃的近乎惊栗。 嗯!处丛林中有一座城堡!这是段飞天赋异禀的千里眼最新的发现。 虽然夕阳早已西下了,无法借着阳光的余晖记录这周遭景物的转变,但不远处的城堡却隐约的呈现在眼前。 “古意庄山寨。”段飞用他犹如千里眼的眼力看见了城堡上方的匾额写着这几个字。 “什么事啊?表哥!”云中翔收起诗兴,转身小声的问段飞。 “没想到鸣沙山内还有这么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段飞几近喃喃自语的表示。 云中翔庆幸耳朵凑得够近,把他表哥那声响如蚂蚁般的话语一字不漏的都听清楚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天地四方辽阔,城堡处处可寻,何怪之有?”云中翔一脸纳闷的表情。 果然是标准不解世事的富贵公子。段飞摇摇头。 “怎么?我说错了吗?”云中翔仍旧一脸纳闷外加无辜的表情。 “你没有说错,所谓‘天地四方辽阔,城堡处处可寻。’这话,一点都没错,只是……” “只是什么?”段飞欲语还休,愈是勾起云中翔的好奇心。 “只是,鸣沙山并非普通的山林。”有些事还是得让云中翔这个富贵公子摘清楚的好。段飞略微皱眉。 “喔?”云中翔吃惊的把嘴巴张得不能再大了!那宽度,几乎可塞进三粒鸡蛋。这终于勾起云中翔的危机意识了。 段飞见状,才又将嘴巴靠近云中翔的耳畔说个清楚,“鸣沙山是一座诡异的山林,传说,在汉朝时有位将军带领数万人在此宿营,因为山林的黄沙遍野,狂风四起,结果一阵狂风吹来,全军因此被黄沙埋没于此,从此山中时闻鼓号角声,马嘶声,尤其遇到狂风大做,山风卷起黄沙,山谷内更是悲鸣如雷,阴阴森森的……” 听着听着,云中翔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要不是因为身上被架上枷锁,他一定会抱住段飞,大喊妈妈咪啊!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云中期由寒栗转为半责怪的对段飞叫道。 段飞只能耸耸肩,并颇为无奈的喊冤回道:“你叫我怎么说呢?你说来到敦煌若没到鸣沙山的月牙泉一游仍不能算是来到敦煌,还间我究竟是男人还是姑娘,怎么那么优柔寡断?你都已经来意甚坚了,我哪还能不舍命陪公子吗?” 说的也是!云中翔点点头,想当初,自己是怎么自作聪明激讽着表哥的?而现在呢?后悔也莫及了,只能用欲哭无泪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顷刻,狂风骤然吹了起来,像是龙卷风似的卷着黄沙,还夹杂着忽远忽近的军队鼓号角声以及马啸声…… 鼓号角声及马啸声忽远忽近,阴阴森森,肆虐的寒风与黄沙疯狂的席卷着山林,让人有一种即将被淹没的感觉…… “救命啊!妈妈咪啊!”云中翔双手举了起来,一副俯首投降的表情,弄得段飞哭笑不得。 段飞本来很想调侃云中翎的窘状,问他怎么还不再借此难得的机会,好好的吟诗诵词一番,但在见到他那胆小表弟,吓得脸色苍白,只差没口吐白沫了,只好“仁慈”的作罢! “小声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等一下要是被其它人听见了你的哭喊声,那你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段飞提醒他。虽然不能调侃云中翔,但总要借机请这胆小表弟“收敛”一下吧! 呜!呜!呜!云中翔一边哭泣,一边还不忘拭去脸上的黄沙。 “天啊!”段飞拍额喊道。明明是要教他好好的收敛一下,别把男子气概哭垮了,没想到竟收到反效果,见云中翔更夸张的哭天喊地。 云中翔这夸张的哭喊举止让行列前后好奇的绿林大盗们纷纷的转头望着他们。 段飞这个做表哥的,只好以一脸“抱歉”的表情陪笑着…… “喂!喂!喂!人家在看你呢!”段飞轻轻的在云中翔耳畔喊道。 云中翔终于收拾起哭丧的脸。 “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丈夫要庄敬自强,处变不惊才是啊!”段飞试图要他“振作”起来。 “表哥,是我拖累了你!我对不起你啊!” 云中翔有点后悔刚才出的“馊主意”,说是没到鸣沙山的月牙泉一游就不算是来过敦煌,又加上自己的武术不精,老是要表哥跟前跟后的 保护,所以现在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真是后悔莫及啊! “傻兄弟,别在那里说什么傻话了,别忘了当初是谁帮谁解危的喔……” “什么?”云中翔没听清楚,索性抬起头望着段飞问得清楚些。 “是你用你那准大学士的聪明脑袋瓜帮我逃过皇上赐婚的‘劫数’,又不辞艰辛,自告奋勇的陪我出来浪迹天涯,此恩此德,我都不晓得该如何报答了,你现在倒反说这些什么拖累啦,抱歉之类的话,你是要我更难过,更自责吗?”段飞故意说这段有点“恶心”的话,让云中翔有黯成就感,免得到时他那笨表弟待会儿又要自责的沸泪纵横了! “表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恩负义’的,果然,你真的是不敢‘忘恩负义’,我太感动了!”云中翔得煞有介事一般。 天啊!这……象话吗?啊!算了!做表哥就是要有表哥的风范,不计较小孩的童言童语了!免得表弟待会儿又疯言疯语的,麻烦啊!段飞摇头想道。 “表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云中翔终于恢复理智的说。 “以不变应万变啊,不然还能怎么办!”段飞无计可施的说。 就在表兄弟俩这一来一往的谈话中,灯火通明的古意庄山寨已近在咫尺了! “表哥?”云中翔也看见了那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古意庄山寨了,他紧张的捉着段飞的手臂。 “别紧张,你没听过吗?危机就是转机,没有危机怎么会有转机呢?既然都来了,就放轻松好好的玩它一趟……”段飞十分轻松的说。 “希望不要被玩才好啊!”云中翔仍是紧捉着段飞的手臂不放,段飞的衣袖差点被他扯了下来。 “喂,准大学士!我求求你别再死命的拉着我的衣袖了好不好?”段飞指着手臂说。 “这么小器!拉一下衣袖会死啊?”云中翔将紧捏在手心的衣袖放了开来。 “我不是小器,我是怕待会儿衣袖真要是不小心被你扯下来的话,会被别人误以为有‘断袖之癖’,那才真叫做划不来啊!” “你……”云中翔还来不及往下说,就被段飞制止了。 押解囚车的绿林大盗队伍已缓缓进入古意庄山寨。 ※※※ “禀寨主,小的无能,没能劫到忠义镖局的镖车,请寨主降罪于小的!”小豆子负荆请罪似的半跪在古甄的眼前报告这一件事实。 “情报有误?”古甄询问。 小豆子点点头。 “唉!果然不出我所料!”古甄叹道。 小豆子一脸等候处置的表情,着宜让人看了不忍处置。 古甄挥挥手,“算了!没劫到忠义镖局的镖车这件事不能怪你!” 她古甄哪是那种是非黑白不分的乌龙寨主呢?怎么会轻易把罪过降到属下身上呢?更何况,忠义镖局的镖车会经过鸣沙山的月牙泉也只是个传言罢了,很多事情的开头只要是从“听说”这两个字开头,那真实性就可待商榷了,所以,今天没劫到忠义镖局的镖车并不是一件意外的事! “寨主你不怪罪小的办事无能?”小豆子再一次明知故问,其目的乃是为了加强他在寨主心目中勇于负责的形象。 唉!他小豆子这总管的职位,可是干得战战兢兢的,一点也不敢马虎,怕一旦得罪了古甄,那自己的饭碗就不保了! “去!去!去!早点下去休息,忙了一天了,不被太阳晒晕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干嘛没事还降罪给你?当我是武则天啊!”古甄一边说, 一边伸手取来身旁男囚手中端的苹果啃了起来。 “谢寨主隆恩。”小豆子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 狗腿豆就是狗腿豆,老是谢个不停!古甄挥挥手,示意小豆子退下休息,没想到他竟维持刚才那伏地半脆的姿势在她的眼前不动。 “小豆子,你想练习优雅的跪姿,可以回房以后再好好的勤加锻炼,不要在这里‘妨碍视觉’了好不好?”古甄很诚恳的建议。 小豆子闻言,忽然把头抬了起来,“寨主,小的有事没禀告……” 还有事没禀告!看样子小豆子的老毛病又患了,又要扯上一大堆狗屁倒灶且语焉不详的话了。哎啊!要听他讲这些“没营养”的话,肯定 是要像她古甄这种拥有博爱胸怀人才可能听停下去!唉!既然如此,就给他机会说吧!古甄心想着。 古甄的眼睑轻轻往下垂,一脸慈爱的表情,像是德被苍生似的道:“小豆子,你有话就直说吧!” 小豆子的眼像是找到了一盏明似的,整个亮了起来,“是……” 可是他还没开始讲,古甄却又插口道:“不过,请你挑重点讲!”她虽然很博爱,但是耐心也是很有限的。 “喔。”小豆子咽了咽口水之后道:“寨主,属下今天虽然没能劫到忠义镖局的镖车,可是却……” “却怎么样?”古甄急急的问。小豆子最伤脑筋了,每次讲话一讲到重点就自动口吃,真是急死人了! 小豆子咽了咽口水后,又紧接着说:“却劫到了两个‘好看’的男人!” “好看的男人?!”会比沈致谦好看吗?这下句换古甄的眼神整个亮了起来,这亮度可媲美正午的太阳光如此的强烈与慑人。 “是的,小的劫到了两个好看的男人!”小豆子再一次肯定。 “怎么不早说!”古甄喃喃的责怪,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失态”。 怎么可以一听见“好看”的男人,就立刻眉飞色舞呢?虽然这是本性的真情流露,但好歹也要稍稍掩饰才是啊!古甄矜持的想。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古甄只好极力的压抑兴奋的情绪。她刻意压低音量问:“那两个好看的男人是怎么样的好看?” 像是绕口令一般,天啊!这题还真是困难啊!难以作答啊!小豆子皱眉的想。 他涩涩的咽了咽口水后,终于想出答案,“禀寨主,那两个好看的男人,他们的好看就是,很好看的,乱好看的,怪好看的,怪怪好看的 ……” “停!你给我安静!”古甄猛然的喝止。 这算什么答案嘛?不过看在小豆子那么认真作答的份上,古甄也不好再加以责怪了!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风度欠佳,古甄转动她那慧黠的大眼睛,用她那最温柔的声音开口问道:“小豆子,既然你认为那两个男人很好看, 那,他们到底耐不耐用啊?” 这又苛倒他小豆子了!凭良心讲,他怎么会知道呢?一个男人好不好用,得要用过了才知道啊!小豆子皱眉的想。 “寨主,小的也不晓得那两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究竟好不好用。不过,小的到是可以建议寨主不妨用用看……”小豆子说得很认真。 “得了!”古甄手一挥,立刻恢复她原来“恰北北”的真面目,然后命令道:“把那两个男人给我押解上来,我来瞧一瞧就知道他们耐不 耐用了!” “遵命!”小豆子赶紧借机“滚”了出去。 ※※※ 天啊!这是什么怪地方?众男人围绕在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类”身旁。 有人捧水果,有人瑞茶水,还有人帮“她”轻摇羽扇,还有手捧脸盆及毛巾的,更有人帮“她”捶着背,这个“人类”简直比皇宫里的帝 王还享受嘛! 那个被众男人围绕的“人类”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呢?段飞实在是看胡涂了! 看“她”一身男装的打扮,但举手投足尽是女孩子家的姿态,她的五官也尽是女孩家的精巧与细致,她的眉宇,略略透露着集英气与慧黠 于一身的气韵,还有她那粉白帅双颊,透露着健康的红晕,那家伙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真是令人难以辨雄雌!段飞略微皱眉的想。 坦白讲,他段飞对“她”,倒是有一种似曾相识,再见犹仍惊艳的特别感觉! 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段飞将眼光大胆的在那个正在作威作大啃新鲜苹果的特殊“人类”浑身上下游移…… 没错!错不了!那极力掩饰却又自然藏不住的丰挺胸部已足以揭开一切的迷惑了! 段飞咧嘴窃笑更是暗暗打定了主意…… 而他的帝笑竟引起了古甄的注意。其实古甄不是因为他的窃笑才注意到他的!而是打从他刚才被小豆子押解进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跳就 不规则的怦跳了起来,脸上也莫名的涨红了起来,像是被雷电打到似的,顷刻无法自己。 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这么优秀的男子,不但是集英俊潇洒于一身,还有他那一身犹如贵族般器宇轩昂的气概,像是浑然天成“般,让人好不 心动喔! 为了掩饰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古甄只好拿起苹果来,狠狠的啃,用力的啃,专心的啃……但却发现他正用嘲讽的眼神望着自己,不 但如此,还猛盯着她窃笑…… 孰可忍,孰不可忍? “喂,你笑什么?牙齿白啊!”古甄没好气的问。 “他不叫‘喂’,他叫段飞。”望着这么漂亮又美丽的寨主,尽管“她”是雌雄莫辨,云中翔的胆子却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段飞。”古甄喃喃的若有所思,却又忽然对刚才那个抢着回话的“好看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天啊!他若不讲话,她古甄还真没看见他呢z没办法,谁教他旁边的那个人要那么的出色,出色的光芒四射,射得让人看不见其它人。 “他叫段飞,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其实这个多嘴的男人长得也是不错啦,不过,古甄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满是嘲讽表情的段飞! 天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性本—“贱”z古甄略微皱眉着想。才不呢!这就叫做“一见钟情”。她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 “我叫云中翔,他是我表哥,我是他表弟。”云中翔得意的说。这样介绍够详尽了吧。 古甄点点头。这对表兄弟都长得挺帅的,可见“品管”做得都还不错。 望着她这么“和颜悦色”的表情,云中翔的胆子像是膨胀似的,大了起来,“喂,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 “我不叫‘喂’,我是古意庄山寨的寨主?——古甄。” “古筝?那你有没有弟妹叫做琵琶的,古筝和琵琶合奏起来很好听的喔。”云中翔打趣的说。 天啊!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他这个做表哥的怎么不知道呢?段飞忍住狂笑,偷偷的瞄了一眼古甄,见她的脸色一阵紫,一阵 绿的,更是味盎然。 “大胆狂徒,竟然敢对寨主不敬!”小豆子对着云中翔猛然喝道。 “我只是在猜测一件未知的事情罢了,干嘛这么凶?”云中翔一脸无辜的表情响应着小豆子,他说完之后,还不忘调皮的用眼角向古甄发 出“求救”的讯号。 “小豆子,不知者无罪,饶他一命吧!”其实古甄还满喜欢云中翔那调皮的模样。 古甄有意无意的又瞄了段飞一眼,没想到眼神竟与他撞得正着,于是她便急急的将眼光移开。 为了掩饰自己心怦怦跳不安的情绪,古甄只好赶紧找话题,“云中翔,你刚才说有一个问题要问我,不是吗?” “喔,你不说我还差点就忘了!”云中翔搔搔后脑勺的说。 “说吧。” “我想请问寨主,我和表哥两人,跟你既无冤又无仇的,你为什么把我们捉起来?”云中翔说完后,望了望段飞一眼,他相信段飞也该有 同样的疑惑吧! 段飞可不这么想,现在的他,脑海中的思绪早已是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了!他神秘兮兮的不点头、不摇头更不说话,十足的“酷相”站立 在一旁。 “你问我为什么把你们捉起来?”古甄重复云中翔的问句。 云中点点头。 云中翔那渴望得知答案的表情真的很可爱,可是那个段飞,那个她古甄一见倾心的段飞蓦然将嘲讽窃笑的脸收了起来,换了一张酷寒得犹 如冰窟里刚取出来的脸,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他的举止,让古甄莫名的直感不悦。 古甄有点迁怒的答道:“我捉你们来,并没有任何的原因和理由,这只是我的生活习惯罢了!” “生活习惯?!”云中翔疑惑的问。 古甄的语气又忽然转为轻松惬意,“对!我的生活习惯就是捉好看又耐用的男人回来服侍我!” 云中翔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见周遭的男性都没有其它异常的反应,便只好相信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听错,于是便又夸张的喊道:“ 天啊!天下事无奇不有,竟然有人以捉好看又耐用的男人回来,给她当仆人使唤为生活习惯,这……这有什么道理可言?!” 段飞显然是陷入迷恋的沉思中,极度的迷恋让他忘了“调整”脸部表情。 表哥的脸犹如甫从冰窟刚送出来一般,神态不太自若喔!看样子表哥的心情不太好喔?云中翔瞒了眼段飞后,才兀自的想道。 不过想想也对,谁会在莫名其妙的被掳来当仆人使唤之际,心情还能够好得起来?情有可原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留在这里给你当仆人使唤?”云中翔一字一句清晰的问。 “是的,除非……除非你们能够证明你们除了好看以外,还有其它耐用的特殊才能,这样,你们就可以不必加入这服侍的行列……”古甄 用手指着环绕在她四周又是捧茶水、又是递毛巾的男囚们。 “有!我们有耐用的特殊才能……”云中翔急急的说,这时候,就算是瞎掰也硬要掰出个名堂来! “好!你说,你们会什么?”古甄一边问,眼角还不忘瞄段飞一眼。 段飞仍是依然故我的不出声,静观他们的对话,但,冰窟的酷冷表情悄悄的又收了起来,换了一张感兴趣,忍住笑意的脸。 嗯,他真的好帅喔!“冷、热”皆帅!古甄“无法克制”的一再盯着他看。 “我们有很多专长啊……”云中翔开始动脑筋想。 “譬如什么?”古甄给他一个开头。 “我和表哥的专长……就是吃、喝、玩、乐和睡觉,这些专长都很特殊也很耐用啊!”云中翔的表情很认真。 古甄闻言,吃惊的由她的寨主专用虎皮木雕椅猛然的跌了下来…… 段飞则被云中翔这段爆笑的话语,以及古甄吃惊之后而失去重心,骤然的跌落下地的景象逗得再也忍不住了! 古甄的活力与活泼,和她的慧黠与聪颖,再再都令他段飞迷恋其中…… 而段飞敞开胸怀的笑,更令古甄不顾女性矜持的直盯着他看,顿时芳心大悦,他的笑容真是她芳心大悦的催化剂…… 半晌后,古甄愉悦的爬口她的寨主专用虎皮木雕椅,然后正色的宣布,“准你们两人不必加入服侍的行列,小豆子……” 一小的在。”小豆子连忙的应了声。 “把他们两人送到别苑去住,我准他们和沈致谦享有相同的待遇。”古甄交代着。 “是!寨主!”小豆子又应了声。虽然这有点荒谬,但寨主说的,怎能有异议! 第六章 古意庄山寨的花园别苑里,三个英俊挺拔,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正在侃侃而谈,可真应验了“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话。 “段兄,见你一身文质彬彬且难得的贵族气韵,怎么会落到在这班绿林大盗的手里?”沈致谦好奇的望着段飞问。 段飞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的器宇非凡,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放王侯气息,隐隐约约的围绕着他的周身,怎么会变成大漠戈壁山寨中 的阶下囚,这着实是令人纳闷啊!沈致谦狐疑的想。 “唉!沈兄,所谓敌暗我明,明枪易躲而暗箭难防,聪明的沈见应当龙体会这个中的无奈吧?”段飞一语双关的带过。 话虽如此,但段飞的内心可不这么想,其实他反倒是暗暗庆幸,幸运自己误打误撞的闯进月牙泉,又莫名其妙的被掳! 想到此,那忽男忽女的“寨主”影像,又莫名的溢满了心房。段飞忍不住地将唇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性情中人的沈致谦,心照不宣的努力挤出一个漂亮又无奈的笑容,“段见所言甚是,我们今天会成为这山寨的阶下囚,完全是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啊! 云中翔仔细地聆听沈致谦的话语后,便感兴趣的凑过来问:“沈兄,听你的口音像是南方人士?” 沈致谦点点头。 “沈兄,恕小弟直言,可否请问你一个问题?”好奇是云中翔的特之一。 “云贤弟请说,若愚兄的我知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致谦坦然的说。 云中翔面露兴奋的神色说道:“沈兄,我和表哥由遥远的滇南来到这大漠敦煌,乃是为了印证‘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的真谛……” “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这句话是刚才段飞表哥向沈致谦“宣称”的,既然表哥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做表弟的就只好顺着表哥的意,对 外一致宣称,两人是为了印证“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的真谛而结伴出游的!更何况表哥说的话,铁定有他的道理存在! 另外,段飞表哥还特别交代叮咛,说是不可以将自己在大理国真实的身份“亮”出来,否则恐会惹来祸害无穷,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祸害呢?无法揣测! 不过,出门在外,听表哥的准没错!表哥这么的英明,这么的睿智……嗯,继续刚才的疑问,云中翔在心里暗自思忖道。 “不晓得沈兄为何会千里迢迢的由民生富庶,治安良好的江南来到这偏远且黄沙滚滚又危机四伏的大漠之城呢?”这点他云中翔真的是挺 好奇。 沈致谦闻言,并没有直接且正面的回答,反而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中。 “沈见莫非是天生喜欢冒险,所以便‘四处潜伏、四处流窜……’”云中翔见沈致谦有回答,便帮忙回答。 “云中翔!”段飞喊道。得赶紧阻止他这个表弟无法克制的疯言疯语,云中翔再这样“言语无度”下去,段飞真的很怕大理人的名声会被 他这表弟毁于一旦。 “表哥,有事吗?”云中翔很无辜的问。 “有!有事!请你把你的嘴巴闭上!”段飞很认真且也很严肃的说。 段飞的眼神一旦认真,严肃起来,其威力是足以杀死千军万马的,为了自身的“安危”着想,看样子,他云中翔也只好乖乖的安静了下来。 “沈兄!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段飞赶紧试着打回场。 沈致谦摇摇头,用他一脸“我不介意”的笑容回报。 段飞又接着说:“我这表弟的个性是寡言木讷的,可是这次在出发旅游前,却不小心的在自家门口跌了一跤,正巧敲撞到头部,结果就变 成这样了……”段飞比了个“阿达”的手势后,又继续说:“沈兄,很抱歉啊,我这表弟若有失言之处,请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致谦还来不及回答,云中翔便抢着喊道:“表哥!你干嘛!”云中翔很是责怪的表情望着段飞。 “我怎么样?兄长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段飞一脸“没你的事”的表情。 “什么?!你叫我‘小孩子’?!你只不过是大我一个月罢了,怎么可以称我为‘小孩子’?还叫我不要插嘴?你叫我不要插嘴,我就得 听话不要插嘴啊?开什么玩笑?我偏要!”云中翔几近提狂的叫道。 “我怎么会开什么玩笑呢?小孩子别闹了……”段飞似笑非笑的答道。 看着段飞和云中翔这对宝贝表兄弟特有的对谈方式,沈致谦感到兴趣盎然,却也是感触万千,竟不知不觉的叹了口气,“唉!” “沈兄?你怎么了?”段飞和云中翔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属于他们表兄弟俩特有的“亲密战争”,异口同声的转头问沈致谦。 “唉!段贤见和云贤弟真是好幸福的一对表兄弟!见你们手足情深,愚兄我,好是感慨万千啊!”沈致谦出自肺腑的说。 “沈兄如果不介意,不妨说出来,让我们表兄弟俩共同为你分忧解劳。”段飞很诚恳的伸出友谊的手。 “唉!千言万语啊!”沈致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段飞在甫进别苑,第一眼与沈致谦接触时,便隐约的发觉淡淡的哀愁挂在沈致谦的脸上,而看沈致谦现在不断长吁与短叹,可见他不但是 心事重重,更像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沉思了半晌,沈致谦终于开口,娓娓的诉来他的苦衷,“其实,我从遥远的江南,来到这大漠戈壁的山寨,完全是为了找寻我失散的兄弟 ……” “失散的兄弟?”段飞和云中翔又再度异口同声的问。 沈致谦点点头,便接着道:“我和我的兄弟,在多年前家逢巨变的当口,便流离失散了……” 闻言,段飞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因此,你想把你的兄弟们找回来,手足团圆。” 沈致谦点点头。寻回失散多年的手足是他毕生最大的心愿,他愿意倾其所有,更愿意以性命来交换手足团圆,只愿苍天不要辜负苦心人。 “是什么样的巨变会导致你们沈家兄弟离散呢?”云中翔仍不改他好奇的本性。 沈致谦并没有口答,只是努力地牵动嘴角,希望挤出一丝笑容,但却是徒劳功。 段飞用扇骨敲了一下云中翔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揭开的伤痕…… “沈兄,希望尔后我能有机会助你一臂之力,”段飞很诚恳的表示。 “我也是。”云中翔不落人后的说。 “谢谢,谢谢你们!”沈致谦用他带着愁容的脸诚恳的致谢。 一对来自大理国的贵族宝贝表兄弟和一位来自江南历经沧桑的忧郁男子,在鸣沙山中的古意庄山寨萌开了友谊之花,而窗外星辰也跟着闪 闪争辉,绽放着光芒,像是为这三个大男人的友谊喝采。 在这沁凉如水的鸣沙山林中,这三个大男人度过了最温馨的一夜,他们还几乎忘工他们是“囚犯”! 尤其是那个甘心被俘的段飞,简直是快乐赛神仙…… ※※※ 古甄原来是打算打击全天下的男人,攻击全天下的男人,指使全天下的男人,让他们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让他们像服侍女皇一般的服侍 她,供她颐指气使、听她差遣,甚至亲吻她的脚丫子……至死方休! 可是,在遇到沈致谦之后,打算唾弃男人的心境就起了一点点的变化了,这变化,不能算是很“严重”…… 但遇到段飞之后,整个情势就大逆转了!不但如此,就连她体内偏向女人的因子都隐隐作祟! 作祟得令古甄整夜都睡不着,巴不得黎明快快来临。 而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透进古甄房间的窗棂时,她便起身来,换上女红妆,再用蜜粉淡扫她原本清秀的娥盾与白里透红的脸颊,果然是容 光倏发,美得无法用文字来形容了! 古甄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然后才蹦跳到后花眉的别苑,企图制造个“偶遇”,让昨天那个有点酷又不会太酷的酷公子段飞对她产生 “惊艳”,如果他能因此而产生“惊艳”的话,那她的招亲伎俩就成功一半了! 嗯,真好!没想到自己的脑袋瓜竟然这么的聪颖,真是愈来愈佩服自己了!古甄得意的想。 只顾着佩服自己脑袋瓜的聪颖,古甄却没注意到眼前有“目标物”靠近,一个不小心,竟就撞在一起了! “哎哟!”古甄大声地叫了起来,然后不假思索的喊道:“怎么搞的啊?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啊!”骂得极顺的当口,眼睛往“目标物”瞧 去……天啊!好极了!果然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自个儿瞳上的竟然就是那个她古甄想了一整夜的段飞! “你?!”段飞的眼球,至少有一分钟无法转动,只能停在古甄的身上。 换上女红妆后的古甄,果然是美丽得犹如画中仙一般!令段飞再也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内心的悸动了!他要定她了!不过,在要她之前,他 得要先挫挫她的锐气! 打定主意后,段飞似笑非笑的扬起他那迷人的笑容,欣赏古甄迷人的风韵! “哇!”跟在段飞身后的云中翔和沈致谦则是不约而同的发出赞叹的声音,只不过一个是夸张的叫了出来,一个则是内敛的在心底吶喊、 惊叹! 寨主?!果然她真是个女红妆! 这么美丽,这么动人!这简直是老天爷成功的创作嘛!这真是,此相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口见! 云中翔的口水早已流到嘴角,又急急的咽了回去,他准用言语的赞颂来取代口水的泛流,至少这样形象会比较好! “寨主,好听的话你一定常常在听,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云中翔一脸认真且慎重的表情,让人不得不跟着认真了起来。 在场的古甄、段飞,沈致谦全然是一百零一号的表情准备洗耳恭听。 很好!云中翔满意的看了看他们才又接着说:“虽然这句话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呕心当有趣的好听话,但却是我发自内心最真诚的一句话。” “什么话?请说。”古甄睁大眼的说。 古甄最喜欢与淘气的云中翔对话了,和淘气的云仲翔对话,不但可以放松心情,又可以听到一些令人喷饭的话,更可以借此察她心仪的段 飞那酷酷的表情,何乐而不为! 云中翔故意轻咳两声,以示慎重的清嗓子后道:“寨主你真是天生丽质难e弃啊!”他的“啊”字还故意拉得极长,以增强语屋词的赞叹力 量。 沈致谦深有同感的以微笑表示一切。 而当古甄正愉悦的享受这美妙又真实的赞叹之际,却冷不防的听见段飞开了金口。 “有够狗腿!” “什么?”这下换古甄、沈致谦,云中翔傻了眼。 全体停格半分钟后,云中翔率先恢复正常,“表哥,你这样讲就不太真实了,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件千真万确的事实而已,你又何必把这 个天大的罪名冠在我身上呢?再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谁跟你是同根生啊!段飞原想就这么答道,但他还是把这么“伤感情”的话说出口。 段飞的沉默让云中翔有机可乘,“我认为用‘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句子来形容古寨主的美貌与气韵,简直是真实而确切!” 喔?是吗?段飞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个字。 而一旁的古甄简直快气炸了!她这么的在乎他,而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屑的对待她?不过为了保持风度,她极力地隐藏自己近乎临界点的怒 气。 没想到,段飞竟又冷不防的说:“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是从生下来的那天起,便离谱的难以丢弃,像她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女人啊, 还是少招慧的好!” 其实段飞是一语双关,他想挫挫古甄的锐气,更想刺激她,令她注意他,让他在她心中拥有些许的分量,于是便出此下策。 “段飞!你……真是太可恶了!太过分了!”古甄的怒气终于引爆了,热滚滚且沸剩的足以烫伤人的……“段飞!你给我记住!” “会!我会永生记住你的!”段飞得意的说。他还求之不得呢。 “你?!”古甄怒不可抑的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文字及语言来反驳回去,只好一撇头,转身暂时先行离去了…… ※※※ “寨主你怎么了?”小雨滴见古甄一大早便不寻常的换上女红妆,还刻意的用蜜粉淡扫她那原本就很清秀的脸庞,这些举动,显然是非同 小可,理当古甄的心情该是很好才对,否则她不会做出这么“盛大又隆重”的装扮啊! 可是,事实却又不尽然!只见寨主现在头部几乎冒火,七窍几乎生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小雨滴不解地想。 “寨主?你究竟是怎么了?”小雨滴挨的更近问。 小雨滴不问还好,她这一问竟惹来了古甄的泪水与鼻涕齐齐落下…… “寨主?!”小雨滴紧张的问。 呜!呜!呜!就像是孤舟航行大海,突遇救援一般,古甄拖着小雨滴的衣袖又是拭泪水,又是擤鼻涕的,好不令人同情啊! “寨主,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还有,你若再不停止哭泣,我的衣袖就要直接变成抹布了!” 好吧!古甄想着。她带着浓厚的哽咽声,向小雨滴哭诉那个自以为是的段飞,他的恶行恶状,说到委屈处时,仍不忘用力的哭,用力的拉 扯小雨滴的衣袖来擤鼻涕。 小雨滴用心的听完古甄这段“椎少刺骨又痛心”的告白后,基于山寨忠心不二的信条与教诲,她小雨滴便二话不说的满是义愤填膺的表情,更是同仇敌忾的咬牙切齿道:“那个死段飞,简直是茅房里撑竿跳!” “什么意思?”古甄拭去眼泪,抬起头问。 “过分(粪)!” 古甄愣了半晌,才弄清楚意思,但随即又恢复正色的喊道:“对!过分!那个死段飞真的很过分!”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得想想办法报一箭之仇啊!”小雨滴发言建议。 “想办法报一箭之仇?!”对啊!她怎么都没想到呢?小雨滴不愧是小雨滴,真是护主心切又机伶! “是啊,寨主,难道你就这样放过那个不可一世又咱以为是的段飞一马吗?这样有辱寨主英明伟大又美丽的形象啊,孰可忍,孰不可忍啊!” 嗯,言之有理!她那英明伟大又美丽的形象,可不能因此而毁在段飞手里啊!得要想个办法来气气他,顺便杀杀他的锐气啊! 古甄闪动她那慧黠的大眼睛,念头也随之闪动了起来…… “小雨滴!叫小豆子把别苑里的沈致谦和云中翎给我找出来……一古甄猛体喊道。 “寨主你……想要干什么,怎么一下子叫两个男人出来?”小雨滴吃惊的瞪大双眼问。 “你先别管,我自有打算!”古甄凑近梳妆台前,梳理着她那美丽又迷人的秀发与容颜。 小雨滴见状,又吞吐吐的说:“寨主……你……你该不会是意图‘染指’那两个男人吧?” “什么?!”古甄吓了好大一跳,她整个人差点跌倒而撞破梳妆镜。 “寨主,你还好吧?”小雨滴赶忙的扶住她说。 “谢谢!我很好!如果你不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我会更好的!”这是古甄她的肺腑之言。 ※※※ 换上男装后的古甄与淘气的云中翔以及忧郁的沈致谦,三人肩并肩来到敦煌城里最著名的风月场所——吟花阁。 虽然是相偕而行,但三个人却有着三种不同的心情! 古甄是为了要气气段飞,杀杀段飞的锐气,所以才故意找云中翔及沈致谦来做伴,陪她寻花问柳逛妓院。 而云中翔呢?他是开心有这个机会能够增广见闻,更何况有“美女”相陪,就算是做鬼也风流啊! 但沈致谦却是抱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心情陪同前往而来的,他不晓得古甄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有这种特殊的兴致与癖好,以逛妓院 为乐,这,着实是令人纳闷啊!但基于律法有规定,说是大丈夫有保护“幼弱女子”的权利与义务之大前提下,虽说无奈归无奈,但他还是颇 愿意陪同的! 此时吟花阁里里外外热闹滚滚,喧哗、欢笑、劝酒夹杂着楼上楼下各房间里传来的女人尖叫声,让古甄一干人等大开眼界! 酒桌上,姑娘们轮流上阵,个个风骚有劲,又是斟酒又是敬酒又是陪酒的,不到十分钟,又换了一批更有劲,更具骚味的年轻娇艳姑娘, 这再再令他们三人目眩神迷。 尤其是古甄,更像是土包子进城一般,一间间的房间逛进逛出,老鸨帮她安排前来斟酒、敬酒、陪酒的吟花阎红牌名妓她也不要,她只想 好好地观察男人们是如何寻花问柳的! 而古甄的举止令沈致谦十分的忐忑不安! 他实在是很害怕古甄会惹出什么样不可测的意外,尤其是在男人酒酣半醉之际,这不可控制的因素更是令人战栗,且不可不防啊! 但古甄却一点都不以为然,反而犹是如鱼得水一般,自由自在的优游其中! 沈致谦实在很怀疑古甄是否忘了她自个的性别?他想跟着古甄前进,却被古甄挡了驾! “喂!老兄,有花堪折则须折,幸福靠自己去寻找啊!你别老是跟着我,好吗?” 被古甄这么一说,沈致谦只好乖乖的又回到座位来!唉!真是令人不得不羡慕啊!云贤弟果然是懂得享受生命,享受人生! 他又是左拥又是右抱的,女人身上的浓浓胭脂味和甜甜腻腻的笑容围绕着他,看样子,云贤弟是早已忘了今夕是何夕了!沈致谦看向云中 翔,不禁叹了口气。 沈致谦望了望他身旁的女孩,实在是长得并不难看,但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一心一意挂念着古甄的安危!因此才如坐针毡! “喂,沈兄,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说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云中翔略微酣醉的拥抱着怀中的女人,但却是对着沈致谦有感而发 的喊道。 沈致谦不否认的点点头。 云中翔又接着说:“从前啊,我只能在文字的世界里自行领略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含意,而现在我则早完全明明白白的体会了, 哈!哈!哈!”他话还没讲完,就又被殷勤陪酒的身旁美女再度灌进一杯美酒。 “哈!哈!哈!”此刻,沈致谦也只能陪着笑了,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了! “啊!” 沈致谦微皱起眉,他的耳朵怎么听到一声颇为熟悉的叫声? “云贤弟,你可有听见尖叫声?”沈致谦求证着。 “沈兄,不是愚弟的我爱说你,在这青楼妓院里,尖叫声乃是必要且需要的声音,沈见你又何必奇怪呢?”云中翔一说完,嘴巴又再度被 塞进美食。 唉!差点忘了云贤弟正沉醉于幸福中,他怎么会还有其它心思去注意外面世界的风声雨声呢?沈致谦无奈的淡笑。 “啊!” 这尖叫声又从耳畔隐隐的传来,这下,沈致谦再也坐不住了! 他一个箭步,走了出去,沿着惊叫声响传来处,寻了过去,没找到确切的尖叫声音传来处,却看见了古甄怒气冲冲的迎面而来。 “可恶!”古甄边走边骂道。 “怎么了?”沈致谦停下脚步,拉住古甄的手腕问。 “刚才遇到两个冒失鬼,撞了人不但不道歉还捉住我,猛盯着我看,像是在认什么似的,莫名其妙!” “然后呢?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沈致谦焦急的问。 “他们敢?!又不是不要命了!”古甄一副大姊头凶巴巴的表情答道。 敦厚内敛的沈致谦见古甄这般大剌剌又形势比人强的凶悍状,也只能摇头轻叹。 “最后呢?”他问。 “最后他们就被我摆出的架式吓得落荒而逃了!”这是她古甄个人的看法。 “那就好。”沈致谦放心的道,但话才一说完,便又随即半强制的道:“基于安全的考虑,我命令你不要再四处乱逛了,我们早点回山寨 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拎着古甄的衣领往前走。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到底是谁掳了谁啊?!”古甄双手乱挥的喊。 古甄的抗议显然没效,因她被沈致谦拎着导致双脚离地面的划动前进…… 第七章 奇怪?怎么才一转眼,就不见那两个哥俩好呢?云中翔和沈致谦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段飞好是纳闷的漫步在古意庄山寨的别苑花园中。 这座别苑花园有着极为特殊的热带沙漠植物,以及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古意庄山寨光是这些奇花异草就可媲美大理国平西王府内 ,各国使节进贡的名花异草了,看样子古意庄山寨的生活,不但是轻松惬意,无拘又无束,甚至更甚于显贵品味的生活! 段飞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爱上这个地方的,这地方,再再散发着一种爱恋的吸引力,而他正深深的被这种难以言喻的爱恋吸引着 呢! 嗅着这奇花异草的花草香,静静的享受这山林的宁静,是一种平凡的幸福,真希望可以永久住下来,永久的享受这种平凡且唾手可得的幸 福! “干嘛啦!干嘛神秘兮兮的把人家拉到这里来啦?” “你先安静下来嘛,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啦,神秘兮兮的!” 仙人掌丛林的另一端忽然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不是段飞刻意要窃听,而是那两个人的音量实在是太大了,想要不去仔细听都身不由己呢! 于是段飞只好停下步伐,将自己的身影藏了起来,继续听下去。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不用陪寨主出游,那我们就利用时间好好的来培养一下感情好了!” 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好是熟悉啊,段飞偷偷的由仙人掌丛林缝里瞧去,终于得到答案! 原来幽会后花园里的男主角,就是古甄身旁的狗头军师小豆子,而女主角则是古甄的贴身丫环小雨滴。 嗯,这两个人真是“速配”啊!也挺会利用时间的嘛!段飞有趣的再往下听 “今天为什么不用陪寨主?”小雨滴问。 “啊!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患了‘记忆衰退症’呢?”小豆子满是不解的表情。 “我?!你说我患了‘记忆衰退症’?”小雨滴再次求证的问。 小豆子点点头,“是啊,如果你没罹患‘记忆衰退症’的话,你怎么会问我今天为什么不用陪寨主?” 小雨滴一头雾水的表情。 小豆子见状,只好答道:“难道你忘了寨主一早就和沈致谦以及云中翔出门游妓院去了?” “喔!”小雨滴“喔”了好大一声后才又道:“对啊,你不讲我还真忘了,真是未老先衰,伤脑筋啊!” 什么?!古甄和沈致谦以及他的表弟云中翔相偕同逛妓院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呢?这分明是重色轻友,有了异性没人性的作法嘛!难怪……难怪跑得不见人影,段飞相信他自个的 脸色一定很难看!可恶”!可恶!可恶…… 此时,小雨滴和小豆子的谈话声音又传了出来,段飞只好暂时忍住溢满胸怀的怒气,继续往下听。 “你觉得寨主比较喜欢沈致谦还是云中翔?”小雨滴问。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沈致谦和云中翔都很优秀,寨主不论是选择了其中之一的哪一位,都一定可以获得幸福的!” “嗯。”小雨滴赞同的点点头。 古甄啊古甄,你怎么可以跟那两个有异性而没人性的家伙共同出游呢?而且还可能在其中选一为夫婿,这……这简直是糟蹋了她这个美娇 娘嘛! 段飞又恼,又怒的双手抱拳,却若无地方可宣泄!好生懊悔啊!原本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并刺激她,令她注意他段飞,让他在她心中拥 有些许的分量,没想到,竟产生了反效果,悔不当初啊! 段飞的醋意已远飘千万里,几乎可媲美饺子馆了! 就连仙人掌丛林另一端的小雨滴及小豆子都能隐约的嗅到了,那两个聪明又鬼灵精的小不点儿园的已达成了,便功成身退的偷偷的离开, 让段飞一个人把醋劲继续燃烧下去。 ※※※ 近黄昏时刻,宁静的古意庄山寨,因寨主一行人的打道回府又热闹了起来。 “表哥!表哥!”云中翔一回到古意庄山寨还未走进后花园的别苑,便“人未到,声先到一的喊了起来。 云中翎不叫还好,他这一叫便把段飞才稍稍平息的醋意及怒意又激发了起来,一时间“新仇与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于是,段飞用他那张犹如刚从冰天雪地的地方回来的脸,面对着云中翔的来到。 “表哥!表哥!你在哪里?”云中翔走进了仙人掌丛林旁的凉亭,看见了段飞的身影,才赫然停止脚步及喊叫声。 云中翔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就像是春天降临在他身上似的,春风无限得意!而段飞则是俨然不同的神色,像是寒冬飘着雪一般,冷 得令人无法有笑意。 云中翔的春风得意分明是凸显他段飞的不幸嘛! 当然啦,刚从妓院回来,刚由软香怀抱的温柔乡回来的幸福人儿,是最温暖也是最幸福不过了,春天当然在他身上,云中翔当然是浑身散 发着春风无限得意! “哼!”想到此,段飞不知不觉的就哼了一声,这哼声还带着浓浓的醋意。 “表哥,你在这里啊,我刚才还以为你不在呢!”云中翔咧着嘴,笑笑的说。 “我不在这里,那还能在哪里呢?”段飞没好气的顶回云中翔的问句。 段飞那充满火药味的口气终于让云中翔感到不对劲了! “干嘛那么凶呢?吃炸药了啊?”云中翔不明所以的搔搔头。 “没有,哪有什么炸药好吃?”段飞的口气由充满浓郁的火药味,转为冷嘲热讽,“我是羡慕某些幸福的人,身为俘虏还能够自在快乐与 美女同逛市集同游妓院,徜徉在酒国名花的温柔乡里,尽情缠绵,幸福啊!” 云中翔终于听出端倪来了,原来表哥并没有吃炸药而是在吃味,唉!这教他怎么说呢?此刻,似乎只有保持沉默才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方式 了,于是,他静了下来。 “怎么样,与‘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女同游,滋味不错吧!”此刻的段飞犹如跌入醋缸一般,不但是醋意十足,醋酸味还沾满了全身, 而且并没有因为云中翔的沉默,而放过他。 “表哥?!” 怪了,表哥什么时候染上吃醋的习惯的?才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竟然对兄弟用这般尖酸刻薄的言行加以“伺候”?真 是今人好生纳闷啊!该不会是无法适应山寨的生活吧?会不会是水土不服,所以连带的整个人的情绪以及气质都变差了呢?云中暗自猜想着。 “段兄!段兄!” 云中翔正若无对策应变段飞这骤然转变的情绪之时,却看见了沈致谦。 英明又睿智的沈致谦适时的出现了,这分明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云中翔的嘛! 云中翔开心的闪亮着,他那犹如八月十五日月圆时的明亮双眼,只差没敞开双手来迎接这颗举世无双、天下第一、世界无敌的救星。 “沈兄找我家表哥有什么事吗?”云中翔赶紧借此机会转移话题。 “不晓得段兄对于棋弈有没有兴趣,我想找段兄对弈几盘,共同切磋一下棋艺。”沈致谦十分委婉的说。 云中翔迫不及待的接口:“沈兄找我家表哥对弈啊,那真是找对人了,我家表哥啊,不但是允文允武,对于棋艺啊,更是颇有研究,要说 下棋啊,我家表哥不是专家也可堪称是权威了!” 段飞睨了一眼口沫横飞的云中翔,云中翔只好“无辜”的安静了下来。 不明所以的沈致谦一脸的兴致盎然道:“那太好了,既然如此,不晓得段兄可有雅兴,我们来下一盘棋。” “你找我跟你一起对弈?”段飞有点不屑的口吻。 沈致谦显然没听出来,仍是兴致勃勃的点头,就连云中翔也跟着点头附和。 没想到段飞却冷不防的嗤之以鼻道:“你们两个下棋可能比较适合吧!” “表哥,你这就太抬举我了,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棋艺只能唬唬老弱妇孺吗?”云中翔赶紧陪着笑推辞。不过,他也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喔,是……吗?”段飞故意把“吗”字拉得极长,然后又用他下午才练成的“冷嘲热讽”口吻道:“反正你们两人臭味相投,上妓院结 伴同行;想下棋时,更应该得凑在一起才是啊,谁教你们是天生一对嘛!是不是?” 段飞话说完后,便转身离去,留下云中翔和沈致谦两个人莫名所以的互相凝视。 ※※※ 古甄一如往昔的坐在她的虎皮木雕椅上,恣意的享受着众男囚围绕在她身旁供她差遣,供她使唤,供她喷指气使的乐趣,唉!此情此景, 就算是神仙也要羡慕了! 她自得其乐的又是苹果、又是香蕉的尽往嘴巴塞。但思念却悄悄的爬上了她的心房! 思念是很奇妙的一种既无声又无息的念头,只要稍一有空档,思念便会乱乱的飘了起来,飘向那她最在乎的人身上。 前几天,为了挫挫那个不可一世又自以为是,可,却偏偏又是她最在乎的人的锐气,为了惩罚他段飞藐视她那“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容颜 ,便赌气的和沈致谦及云中翔相偕共游妓院,故意让他落单,故意让他尝尝“孤独”的滋味,免得他老是不可一世的气焰高张。 坦白讲,这是她古甄前往妓院前的心情,但人一到妓院后,却又不这么想了! 思绪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似的,当她一踏进妓院,脑海里想的全都是段飞的身影,他那邪邪的笑容,时而冷酷,时而热情,让人难以捉摸却 又倾心的容颜。 为了掩饰自己无法自主的相思,古甄只好借由闲荡,穿梭于吟花阁的每个角落,企图让自己转移重心,转移注意力,但思念仍如影随形的 跟着她。 唉!真是有点害臊,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这么“多情”呢?古甄想着,脸也不由得跟着红起来了, 但随后,她又想:哼!开什么玩笑?哪个少女不怀春啊?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一个正常的人,见到心仪的异性仍不动心的话,才叫做有点 问题呢! 想到此,古甄不由得沾沾自喜自己的身心十分的正常!正常的连脸颊都莫名的潮红了起来呢! “报!” 小豆子突如其来的这一声“报”,让春心荡漾中的古甄差点又从她的寨主专用虎皮本罗椅上跌了下来。 “什么事啊?小豆子!”古甄有气无力的问。 “禀寨主,有好消息!”小豆子气喘吁吁的半伏倒在古甄的跟前。 “什么好消息?”古甄有点意兴阑珊的问。 现在对她来讲,除了段飞对她有意思以外,其它的好消息恐怕再也激不起她心中任何愉悦的情绪了。 “寨主,刚才弟兄们成功的劫了一票连镖车……”小豆子喜形于色的报告。 “喔。”古甄面无表情的回答。 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本是古意庄山寨正常的业务活动,成功的劫了一票运镖车本来就是存掌握中的预定事件,有什么好高兴的?古甄懒懒 的想。 “寨主,你的脸色好像不太‘理想’,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小豆子的特点除了狗腿以外,更善于察言观色。 “没有,弟兄们尽心尽力的把镖车劫了回来,我怎么还会不开心呢?”话是说得挺好听的,但古甄却好像是得了重度伤病一般,整个人有 气无力的。 “寨主,今天劫的镖车不是普通的镖车呢!”小豆子又再度的禀告。 “喔。”古甄缓慢的应了声。 “寨主想不想知道今天所劫的镖车是什么镖车?”小豆子努力撑起气氛,企图让古甄的芳心愉起来。 “喔。”古甄仍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怎么又是同样的答案?他小豆子可是用疑问句问她,而寨主竟仍用相同的单一字汇“喔”回答他,这实在是太精简了吧! 无论如何,他小豆子一定要把寨主逗得开心起来,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这是身为寨主身边红人的重责大任,“寨主,你还记得忠义镖 局吧?” 古甄点点头。心想当然记得!忠义镖局就是那间“挂羊头卖狗肉”的镖局嘛! 忠义镖局以其业务之便,与大食帝国互通有无,这种卖国贼,人人得以唾弃之!想到此,古甄整个人的精神终于“振作”了起来,眼睛也 跟着亮了起来! “忠义镖局怎么样了?”古甄振奋的问。 善于察言观色的小豆子,当然不会错过这么难能可贵的接话好时机,“寨主,忠义镖局的镖车被我们劫到了呢!” “什么?!”这简直是普天同庆,全国同胞该放鞭炮庆的一件好事嘛!”古甄的表情由振奋转为喜形于色。 劫忠义镖局的镖车这档事,对古意庄山寨而言,早已不是三天两天的计划了!上次,因为讯息有误,所以镖车没劫到,但却意外的劫到了 段飞和云中翔那两个好看又耐用的男人,这可算是一桩可遇不可求的“意外收获”。 虽然没劫到镖车,但总是得劫些其它有价的东西回来嘛!可见弟兄们相当的用心!不过用心归用心,劫忠义镖局镖车这档事仍是该努力! 劫镖车尚未成功,弟兄们仍须努力呀!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些天来,弟兄们日夜的打探与埋伏,这次总算成功的劫到了忠义镖局的镖车,直在是太好了!大快人心啊!古 甄高兴的想着。 小豆子见古甄的心情已被他逗得开心了起来,目的既然已达成,就可再进行另一项目的。 “恕小的斗胆请问寨主,对于这次小的成功的把忠义镖局的镖车劫回,不晓得寨主要赏赐小的些什么?”小豆子整个人几乎是伏跪在地面 上,一字一字小心谨慎的说。 “寨主?!”小豆子轻唤着。老半天了,寨主怎么都没反应? 小豆子急急的抬起了头,才发现古甄早已离开她的寨主宝座了! 真是的,也不早讲。小豆子在心里嘀着。 但随即小豆子发现那群原本围绕在古甄身旁的男囚正带着嘲讽的笑容望着他呢! 真是乱没面子的! ※※※ 古甄心情一好,就想找人“鬼扯淡”一番,当然啦,这些“鬼扯淡”的对象当首推古意庄山寨后花园别苑的那三个好看又耐用的男性。 这是她古甄为自己走进别苑所找的说词,其实内心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能够借机看看她心爱帅段飞。 但古甄心虽想着段飞,嘴巴却故意喊着那淘气的云中翔的名字,“云中翎!云中翔!” 古甄中气十足既清脆又响亮的声音,远远的由仙人掌丛林被端,传到别苑别馆中段飞和云中翔住的房间里。 “谁在叫我啊?”云中翔隐约的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声音,他一脸纳闷的抬起头,看了表哥一眼。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还有谁?就是那个被你封为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女人啊!”段飞带着浓浓的醋酸味答道。 “喔,原来是古寨主啊!”云中翔急急的起了身准向前迎接古甄,但古甄却已大剌剌的推开了他们房间的门。 “你们都在啊!”古甄喜形于色,眼神不知不觉的在段飞身上多停了好几分钟,那间句自然而然的好像就是对着段飞问的。 既然古甄对着他问,段飞就只好回答:“我们不在这里,还有哪里可以去啊!” 像是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令古甄全身淋得温答答又阴阴冷冷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收拾起笑容,没好气的问。 段飞愣愣的看着她。 座抑许久的感情有一触即发的趋势,但仍是极力的隐藏了起来!隐藏情感,这实在是一件痛苦且难过的事! 扪心自问,说看见古甄而能不怦然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他一天都得要在不固定的时间里温习她的容颜好几次,更何恍是与她面对面时 ,这心情的悸动岂是笔墨所能形容? 但段飞仍是要极力掩饰自己一触即发的情感,只因为她喊的是云中翔的名字! 这实在是令他太难过,太伤心了!于是醋劲与不对劲齐齐涌上心头,口气也就变得冷嘲热讽了! “我是什么意思,英明又伟大的寨主你会不明白?” “段飞,我警告你喔,讲话别给我拐弯抹角,我听不懂!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给我直讲。”古甄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尖。 “直讲就直讲,谁怕你!”段飞别过脸,不甘示弱的轻哼了一声。 云中翔却急急的扯着他的衣袖,“表哥,别这样嘛,人在屋下……” 云中翔的劝谏并没有对段飞产生任何效果,只见段飞将衣袖抽了回来,幽幽的补了一句,“你‘断袖之癖’的毛病怎么又犯了呢?给你一 个良心的建议,快点改掉吧!” “喔!真是被你打败了!”云中翔拍额喊道。 “段飞,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刚才要说什么?我等着呢!”古甄的母老虎“恰北北”的吃人表情又浮了起来。 凭良心讲,他段飞还满喜欢看她这种凶巴巴又恰北北的可爱模样呢!但现在情势非比寻常,只好暂时先把“爱恋”的眼神偷偷的藏起来。 古甄那凶巴巴的眼光仍锐利的直盯着段飞看。 段飞咽了口口水后说:“我说啊,我们身为俘虏的人啊,只能乖乖的待在被囚禁的禁地里,除此之外,还有哪里好去呢?哪像有些人啊, 男不男女不女的,也不好好的待在家里,竟然也学着男人上妓院游玩,真是莫名其妙啊!” 好极了!好一个骂人不带脏字的段飞!古甄脸色一阵紫,一阵绿的,老半天都不出半个字来。 “对!我就是爱上妓院,我就是莫名其妙,怎么样?你管不着!”古甄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 这下换段飞词拙了,老半天,他整个人只能呆愣的无法出何声音。 古甄见自己胜了一回合,便乘胜追击的道:“云中翔,走!” “去哪?”云中翔有点害怕的问。 古甄瞄了段飞一眼,却是对着云中翔答道:“咱们再上吟花阁寻欢去!” “我……”云中翔有点犹豫的又是望了望段飞,又是瞧了瞧古甄,唉!真是左右为难啊! 上次,与古甄共同出游逛妓院,已惹得表哥不甚愉悦了,他怎么能再令表哥不悦呢?可是,古甄的盛情邀请,他又怎么能推辞呢?而妓院 的软玉温香实在是令人难以抗拒啊! 唉!真是左右为难啊! 究竟是该把道义放两旁,“色”字摆中间呢?还是该好好的来重视一下兄弟情缘呢?魔鬼与天使在云中翔的心底拉扯了来…… “云中翔,走了!还杵在这里干嘛?”古甄催促着。 “我……”云中翔涩涩的半呻吟了起来。 “你怎么了?”古甄看着他询问着。 “我……我肚子好痛啊……”说完之后,云中翔便半闭着眼睛,抱住腹部做挣扎状。 “这么会那么刚好呢?什么时候肚子不痛,偏偏要出门时才闹肚子痛,真是伤脑筋!”古甄喃喃有词的念道,好是无奈的表情。 云中翔半闭着眼睛偷瞄了段飞一眼,只见段飞露出似笑非笑又像是邪邪的笑容,才“安心”了下来。幸好他的心意表哥已知道了,否则他 云中翔这下真是亏大了! 而正当云中翔在“庆幸”时,冷不防的竟听见沈致谦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这么热闹呢?你们都在这里啊!”果然,声音一到,人也跟着到! 云中翔和段飞互相对望了一眼,这表情十分的诡异。 “沈致谦,你来的正好,云中翔正闹肚子痛呢,你帮他看一下吧!”古甄自在的拉着沈致谦喊道。 她这一稀松平常,自然自在的举动,段飞全然映进眼睑,他默默的握紧了拳头,敢怒而不敢言! “喔,云贤弟的肚子痛是怎么样的一个痛法呢?让我替贤弟把把脉诊断诊断吧!”沈致谦语毕,便走向云中翔身旁,准备为云中翔诊断, 却被段飞使暗功给推了开来。 段兄?”沈致谦错愕的看了段飞一眼,他没想到段飞的手劲竟如此的重,使他差点因此而跌了一跤。 而段飞却是一副悠哉游哉的表情,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云中翔的肚子痛是惯性的症状,每逢月圆时分,他的肚子痛就会发作,不必太在 意,待会儿就好了,……”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怪病?!太离谱了吧?真是乱会掰的,看样子,只好向表哥俯首称臣了!此刻的云中翔,只能抱着肚子直摇头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云中翔好好的休息,别打扰他了,”古甄说完,又兴致勃勃的拉住沈致谦的手臂,半拖半拉的直推着他往外走,然 后故意的扯开嗓门大声喊道:“走,我们再去吟花阁寻欢去!” 见古甄和沈致谦的背影渐渐远离,段飞几近崩溃的差点没晕倒! 男人啊,总是被过分的自信害惨了,总认为只要是他想要的,就理所当然的一定会得到,但现在呢?看样子,恐怕不乐观了喔! 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啊!段飞一径地摇头叹道。 第八章 由古意庄山寨出发,前进敦煌城再转进敦煌城著名的花街柳巷,然后再进入吟花阁,古甄一路拉着沈致谦的手臂,开心的蹦蹦跳跳又是左顾又 是右盼的,俨然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热热闹闹的享受青春。 沈致谦略微侧过头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一个天真无邪,毫无心机,坦坦荡荡且未经世俗尘染的女孩,这个小女孩竟然是掳获他的山寨女王! 今天,他的身分,应当是个俘虏。但古甄却把他奉为上宾看待,又是专属别苑居住,又是山珍海味伺候,到市集游玩也总不忘邀他相偕同 行,不晓得她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的,但他的心湖却被她有意无意投射的小石子激得涟漪四起。 吟花阁的夜里正如市集里的上午般热闹滚滚。 喧哗,劝酒,欢笑,吵闹夹杂着走唱父女的歌声,也变成哄闹的一部分,来来往往喝酒买醉,寻花问柳的客人,川流不息的进进出出,古 甄和沈致谦以及小豆子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走进吟花阁的。 “老鸨,麻烦您老人家把吟花阁里漂亮的姑娘都给我找来……”古甄一进吟花阁,便大声的嚷嚷,其实不是她古甄爱大声嚷嚷,而是在这 种气氛不大声叫的话,没有人会注意她的存在。 “好!大爷爱美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来安排,先请大爷们到厢房休息,姑娘马上到……小李子,小李子,带这三位英俊潇洒的公子 到后院厢房休息,顺便送上酒菜伺候……”老鸨也拉开嗓门用她那溢满整张脸仇职业性笑容开心的招呼。 天啊!这老鸨那张涂满胭脂水粉的脸,厚度起码有三寸以上!这是古甄见到那老鸨时,第一个反应。仿佛中,古甄觉得老鸨那张脸,随时 有可能会像断垣残壁般倾颓倒下! 但沈致谦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吟花阁里,现在的他,心里悬挂的,竟是那个远在天边,近在跟前的清秀俏佳人。 而小豆子则是开心的沉浸在这吟花阁众名花围绕的气氛中。 没想到寨主对他小豆子这么好,这是寨主犒赏他小豆子劳苦功高劫镖车有功的奖赏!嗯,寨主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主子。 小豆子眼花缭乱,目不暇给的观赏这犹如梦境式的场景,这可真是一个美女如云的好地方啊!除了赞叹以及流口水以外,他的肢体功能竟 骤然失了灵! 吟花阁的小厮小李子,正领着他们穿越后花园的重重回廊,然后再绕进老鸨为他们安排的厢房,欲进厢房前,两三个喝得半醺醉的莽夫竟 往古甄身上撞了上来 “喂!怎么搞得啊?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啊!”古甄怒斥喊道。 而那三个人被古甄那高八度的斥责声一喊,酒醉似乎醒了一大半,不但如此,那三个人竟不约而同的直盯着她看! “怎么了?”沈致谦不怒而威的喊道。 “没事!”那三个小混混似的人物又异口同声的回答。 不晓得是不是沈致谦的威严让他们震慑住了,还是他们另有要事欲办,三个人竟就不约而同的交换了眼神,然后,拔腿便跑了! 见他们像一阵旋风似的拔腿而去,古甄忽然怔愣住了。 “你还好吧?没怎么样吧?”沈致谦见状,急急的趋向前问。 “没事。”古甄淡笑的说。 “真的?”沈致谦眼神灼热的望着她。 古甄被他那突如其来的灼热眼神震住了!一秒钟! 一秒过后,古甄便急急的转移视线,若无其事的说:“走丁!走了!进去了!不要被这几个小混混破坏了‘寻花问柳’的气氛,划不来啊!”说完,便直迈开脚步,率先往厢房走进! ※※※ 古甄、沈致谦、小豆子以及一群莺莺燕燕,又是小春、又是小花、又是甜甜的,一群你永远无法搞清楚她们名字的姑娘,团团围绕成一桌 ,又是敬酒,又是陪笑,又是划拳的,热闹滚滚。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啊?”古甄问她左侧身旁的姑娘。 而现在的情景真可谓是“左拥右抱”“燕瘦环肥”齐聚一堂啊! 虽然这一桌莺莺燕燕的名字实在令人难以搞清楚,但古甄仍是极力的想把她们的名字弄清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飞燕。”古甄身旁的酒国名花飞燕用她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 古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问右侧的姑娘,“你又是叫什么名字来的?” “玉环。”姑娘答话的声音竟也带着浓浓的丰满味。 “喔!”古甄像是发现了什么伟大的定律似的,她喃喃的道:“飞燕,果然是人如其名,难怪,难怪那么瘦,看样子女人若要拥有苗条纤 瘦的身材,最好取个什么飞燕之类的名字,至少可向汉朝的赵飞燕看齐;至于玉环嘛,该是同理可得证,玉环就像是唐朝的杨贵妃玉环姊姊似 的,拥有丰满的身材!” “古贤弟,你念念有词的在说些什么啊?”沈致谦虽然美女环绕,但他心思犹然牵系在古甄身上。 古甄摇摇头。半晌,她才又转动她那双灵活的大眼睛,这是她准备再度做出“惊世骇俗”的行动前惯有的动作。 “沈兄,小豆子,你们尽情的玩吧,我突然想到其它的厢房绕一绕,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养眼’的戏码……”说完,古甄便站了起来。 “古贤弟且慢!”沈致谦急急的阻止,他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摆着“提心吊胆”四个字。 而古甄当然是读出了他脸上的那四个字! 提心吊胆!喔,拜托!古甄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后,急忙说道:“沈兄,我只不过是到各厢房绕一绕,转一转罢了,你又何必小题大作呢?”说完,她便准备转身开门踏出厢房。 但在古甄才移动了一个小步伐,竟就听见了由厢房外传来的吵闹声。 她顽皮的用手指头沾口水,将纸的窗户戳了一个小洞,往外望去……就像是大军压境似的,一个个穿着府衙制服的小兵团团围绕在厢房外。 “怎么回事啊?”古甄的话才刚说完,嘴巴甫合上,这厢房门便猛然的被推了开来! 而古甄的脸,就刚好面对着厢房门口。 “就是他,他就是官府悬赏五千两捉拿的绿林大盗!”说话的那人用拇指指向古甄。 那人好熟悉啊!像在哪里见过面呢?古甄思索着。 喔!原来,原来他就是刚才与她擦撞的小混混其中之一,也是上次在吟花阁后花园的回廊里与她相撞的那个人! 多么凑巧的偶然啊!不过看目前的情势,恐怕不是凑巧的偶然,而是布署已久的陷阱!古甄懊悔地陷入沉思中。 而在一旁的沈致谦与小豆子,则是呆愣在一旁,完全搞不楚状况。 哇!糟了个大糕,她还没想好办法,竟又听到那个带头而来的捕头喊道:“没错!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出没于月牙泉,专门打家劫含强夺 镖车的绿林大盗!” 天啊?怎么一下子罪状变得那么多了?!古甄搔搔头,仔细地想着捕头所列举的罪状……来不及了,没空再让她想了! “来人啊,给我提起来!”捕头对那些小兵命令着。 “哇!” 捕头一声令下,官府小兵齐齐冲进厢房,群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乱叫乱跳了起来。 “啊!救命啊!” “啊!放开我,不是我……” 顿时,小厢房内热闹滚滚了起来,群莺们像是即将被捉起来宰掉的母鸡似的,聒聒乱叫,好不热闹! 此刻,沈致谦一把捉住了古甄的手臂,在纷乱的群莺乱乱飞之际,冲破重围由吟花阁逃了出来。 ※※※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小豆子一冲进古意座山寨,便直趋后花园别苑找段飞去了!他边跑边喊,沿路呼啸,好生令人惊栗! 小豆子也不知自个为什么会在慌张之际,一回到古意庄山寨便不做第二选择的直奔向后花园别苑,直趋向段飞跟前呢?他不晓得自己为什 么竟在主子危机存亡之际,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段飞。 也许是感应寨主心系于段飞吧!段飞一直是寨主心仪的对象,也是寨主认为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现在寨主蒙难了,除了段飞,再也没有 其它人可以深得信赖了!此刻,他小豆子不找段飞,还能找谁呢? 况且,现在是“群龙无首”的非常时刻,除了段飞以外,小豆子实在想不出整个山寨,还有谁能够有天生的领袖风范来运筹帷幄的做主?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小豆子的吶喊声忽远忽近的传了过来! 别苑中的段飞正无聊的端坐在软榻垫上,像个扶桑武士似的,双腿盘坐,眼观鼻,鼻观心,并用心的揣测古甄和沈致谦现在在“妓院”逍 遥愉快的情景。 也算是半忏悔吧!忏悔自己老是不给古甄好脸色看,忏悔自己老是言不由衷的对她冷嘲热讽,该是要好好检讨了,好好觉悟了! 人总是要在无法挽回时,才会想起对方的种种好,种种温柔,种种温情,这真是应验了:人性本贱。段飞不断的在心里懊悔。 突然,“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段飞急急的用眼神迎向前去,是小豆子。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小豆子惨白着脸,上气不接下气,跌跌撞撞的跪倒在段飞面前。 “什么事啊?小豆子?”你不是和你的主子同游妓院去了?段飞很想把后面那一句酸溜溜的话说出口,但经过刚才的忏悔,他决定还是收 敛些的好。 “段公子!”小豆子无限悲伤的喊道。 “怎么了?”段飞狐疑的问。“悲伤”这两个字根本是小豆子的绝缘字嘛,今天怎么会忽然情势大逆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段公子!”小豆子这一声叫的,就像是如丧考妣似的,让人吓坏了! “小豆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快讲嘛!”段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古甄出事了吧? 他们是一起出门的,而现在却只有小豆子一个人回来,这……这一定是古甄出事了! 想到此,段飞不由得整个人紧张的站立了起来,也顺势拉起小豆子,“快讲,是不是古甄出事了?”他一字一字清晰的问,而每个字都是 如此的铿锵有力,那力量是一股不寻常的力量。 小豆子大概是被段飞那股不寻常的力量震到了吧,他赶紧厘清头绪,缓缓的开口道来,“段公子,刚才我和寨主以及沈公子在吟花阁内被 官兵重重的包围……” “你们被官兵重重的包围?”段飞有点纳闷。 事到如今了,只好坦白招来了,于是小豆子接着说:“段公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寨主就是官府悬赏五千两下令捉拿的绿林大盗,寨主的 画像满满的张贴在敦煌城的大街小巷……” 他想起来了!这时,段飞突然忆起—— 那张令他惊艳的画像就是古甄的画像,他还曾经把那张画像中的古甄喻为画中仙,还曾暗暗立誓,愿意随画中仙而去…… 而那个画中仙就是古甄,古甄就是他一见倾心,再见相思的粉红俏佳人! 难道这就是谓的缘分,缘订三生的神仙眷属缘!段飞有丝讶异的想。 “段公子,你一定会认为寨主乃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大盗,她被捕活该,可是,真相并不是这样的!”小豆子忠心护主的试着为古甄澄清立 场。 “嗯。”他才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绿林大盗呢!她可是他心目中的画中仙。 “段公子,我们古意庄山寨并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绿林大盗,对,我们是在绿林间出没没错,但我们可都是专劫为富不仁的奸商来救济贫 苦无依的老人与小孩,我们可是替天行道啊!”小豆子真的很害怕段飞会把古意庄山寨误认为“万恶不赦”的贼窟。 他怎么可能会这样认为呢?古意庄山寨是怎么样的山寨他又不是今天才晓得的!要是古意庄山寨是那种“万恶不赦”的贼窟,恐怕早就被 他段飞夷为平地了吧!他哪还会眷恋的安居在此? “小豆子!”段飞挥挥手,制止小豆子再往下说,“所‘谓盗亦有道’这点我很清楚,你不用再多做解释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该想办法把 寨主以及沈公子救回来才是啊!” “是!是!是!”小豆子连点了三个头。 “好吧!告诉我刚才的情形!”从混乱中理出头绪一直是他段飞的专长。 于是小豆子便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在吟花阁里官兵围剿寨主的情景一一禀来。 段飞仔细的聆听后,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的话,你也不能确定寨主和沈公子究竟有无落入官兵的手里?” 小豆子点点头。 “好!”段飞立刻做了决定,“现在命令你带六十名弟兄,兵分三路,分别的给我调查,先查出寨主及沈公子是否落入官府手中,限你们 三个时辰内给我回报……” “是,段公子!”小豆子奉命随即转身进行任务而去。 小豆子离去后,云中翔才由床榻上起了身,挪揄的道:“表哥,看样子小王爷和寨主亲夫这两个角色,你好像比较喜欢寨主亲夫这个角色 喔!” ※※※ “你还好吧?”沈致谦搀扶着古甄在夜幕的山林里前进。 古甄则强忍着疼痛点点头,并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希望沈致谦宽心。 “倔强的小孩!”沈致谦疼惜的喊道。 她的伤痛他沈致谦怎会不清楚呢?熟诸医术的他,可从伤口知道古甄这一伤是非同小可! 她的裤脚上染着殷红的血,血水还不断的渗透出来,足踝也有些红肿,这是刚才慌忙逃出之际,不小心扭伤的,而殷红的伤口则是跌伤的 证据。 是的,她的确够“倔强”了!皮肉的伤痛对她古甄来说,根本不能算是什么痛,最痛的该是心吧,心痛的滋味才是真正的痛! 死段飞,都是段飞害的,要不是段飞对她冷嘲热飒,要不是段飞令她难堪,她古甄又怎会赌气的邀沈致谦同游妓院,要是没出现在妓院游 玩,又怎么会因此而惨遭不测被衙门的官兵团团围住呢,要是没被衙门的官兵团团围住,又怎么会因此而受到皮肉的伤痛呢? 都是段飞惹的祸,这一切都是段飞害的! 死段飞,臭段飞,我对你一往情探,你怎么可以对我无动于衷,甚至还冷嘲热讽,害人家的心都碎了…… 想到此,古甄的眼泪终于无助的流下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痛?”不明就里的沈致谦不做第二猜想,关怀的问。 古甄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是她第一次在小豆子及小雨滴以外的人面前流泪,这也是沈致谦第一次看见一向“恰北北、骂人不落人后”的古甄掉眼泪! 原来,古甄也有其极柔弱的一面,她那潸潸的泪水正是点滴柔情的象征,他想,他沈致谦是更爱慕她了! 树林中忽然听见人迹走动的声音,沈致谦二话不说地赶紧搂住古甄,趴至地面。 他们现在的局势,真可谓前有断崖,后有追兵似的险恶。衙门的官兵布下天罗地网追缉着他们,打从慌乱的由吟花阁逃出后,官兵追缉的 身影时而可见。 两人静静的伏倒在地面上,风声,树声,足步奔踏声,一切的声音都外的清晰。 树影幢幢,脚步声十分的逼近,他们俩几乎是屏住气息,不敢呼吸,但追缉的人影却愈来愈近…… 再不逃,恐怕将会“落网”了!沈致谦心想着。 终于沈致谦示意要古甄伏在他背上,古甄有点犹豫的半挣扎,但情势非比寻常,也就只好顺从他的意思了。 古甄轻轻靠在沈致谦的背上,他隐约地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便轻轻背起她,在追缉的人影转身时,猛然弹跳了起来,像只蚱蜢似的直往前 奔。 沙沙的奔跑声引起了追缉官兵的注意,追缉队伍顿然转往他们前进的方向…… “追啊!” 这样惊心动魄的声音由两人身后不远处传来,沈致谦却是愈跑愈慢,喘息声也愈来愈沉重…… “沈大哥?!”古甄终于改口称他为大哥了!这是她的特点——欺恶怕善。沈致谦的善良,也终于使她心服口服的尊称他一声大哥。 “没有关系!”沈致谦嘴上这么安慰着她,但却猛然发现她腿伤血流如柱。 “流这么多血,你怎么都不说?!”沈致谦有点责怪又有点舍不得的复杂心情齐涌上心头。 他轻轻放下了古甄,并用力的撕下他身上唯一的衣物,借着朦胧的月光紧紧的将撕裂下来的衣袖束缚住她血流如柱的伤口。 古甄忍住疼痛,不敢喊出声,脸色惨白的近乎无血丝。 树影又齐始略微晃动了,看样子追兵又到了! 夜幕里,他们两人相互凝视,无言的交换了眼神,然后,沈致谦便再度的背起了她,往树林的尽头奔去…… 这其中,他跌了无数的跤,而古甄也由他背上摔下了好几次。 ※※※ 三天三夜了,古意庄山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成员已全部出动了,仍无半点古甄以及沈致谦的消息!这教人如何能不着急呢? 据探子来报,古甄及沈致谦并没有落入官府的手掌中,但官府仍极力的追缉他们,为了五千两,市集的百姓们也投入了追缉的行列了!现 在外面的局势可说是风声鹤唳,几乎是草木皆兵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段飞简直是焦虑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他不知所措又焦虑的直踱着力步,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走了不下数百越,若是换算成公里数的话,他段飞所走的这些里程,已经是由汴京走 到燕京了! 终于也是走累了,段飞取代古甄坐上了寨主专属的虎皮木雕椅,这张虎皮木雕椅有古甄留下来的淡淡香味,隐隐约约的可嗅到她留下来的 芳香,还有她一颦一笑的倩影历历重现…… 打从第一次在画像中与古甄见面,段飞便深深的爱上了她,更是许愿说愿随画中仙而去,而再度见面的那一刻起,更是下定决心的要她, 他段飞对她是一见倾心,再见动心,不但如此,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恋…… 他不该打击她的,他不该攻击她的,他不该对她冷嘲热讽的! 天啊!天该惩罚他段飞这个要不得,且醋劲十足的男人! 他该是把她捧在手心好好疼爱的才是啊!怎么可以让她吃苦受罪呢? 天啊!惩罚我吧!所有的苦痛都让我来背吧!段飞难过的将脸埋进他的掌心,企图得到一丝的平静! ※※※ 古甄不晓得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自从一天前和沈致谦走失以后,便凭借着一股意志力,爬行到这个犹如冰天雪地的涵洞里躲了起来。 这一天一夜,她昏昏醒醒的静静待在涵洞里,外面追缉她酌官兵脚步声不只一次的经过她躲藏在内的涵洞口。 这涵洞口很大,基本上不能算是安全,在慌乱中古甄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为生存的基要,企图一搏,不晓得是官府的人 粗心还是她古甄细心,她竟幸运的逃过了他们的追缉! 然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这一觉醒来,吉甄整个人又是饥饿,又是寒冷的直抱紧自己的身子。 终于,她还是无助的流下了眼泪…… “爹!娘!” 没想到她这个一向以“好汉打落牙和血吞”为绿林典范的江湖儿女,今天竟然会落到这般无助的田地,这教她情何以堪啊! 涵洞内的温度很低,古甄的肌肤冷得已经呈现了浅紫色,而她腿部的伤口,也已略略的出现了溃烂的现象了。 在最脆弱的时候,古甄心里想的竟还是她最在乎的段飞! “段飞!段飞!你在哪里?救救我……”古甄呓语着。而泪水又再度由她的眼角溢出,而流至双鬓。 第九章 整整五天了,古甄仍没有半点的讯息传回来,这五天来,段飞不但不眠不休更是滴食未进,整个人憔悴的令人同情! 这五天来,他除了镇守古意座山寨,统筹山寨里里外外的全体成员找寻古甄的下落之外,夜里,更是亲自和云中翎相偕策马人林的,在阴 风飒飒的鸣沙山林里企图找寻人的芳踪,但却是徒劳无功! 一天容易又黄昏!对于意气风发的人而言,时间永远是如此的短暂,夕阳无限好的黄昏时分,但对于段飞这个心急如焚的人而言,这些天 来,简直是度日如年的难捱啊! 夕阳余晖昏黄的映进山寨里,段飞正焦急的踱着方步,等候山寨弟兄们的陆续回报…… “报!” 又是一组的人马回来了,但仍是一无所获,弟兄们满脸歉意的摇头禀报。 “算了!这不是你们的错,辛苦了一天了,先下去休息吧!”段飞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休息。 段飞善体属下的心昭然可见,尽管自己是心急如焚,但仍是善解人意的要属下们宽心。 “报!” 又是一组找寻古甄徒劳无功而返的弟兄们回来了! 又是同样的对白,同样的失望,再度重演。 这样的对自己重复了好几遍了,段飞实在是沮丧的再提不起一丝劝慰下属的笑容了,此刻,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几近响彻云霄的“报”声! 段飞急急的由寨主专属虎皮木雕椅上站了起来,还来不及探个究竟,小豆子就像是一回肉球似的滚到他跟前了。 “小豆子,发生什么事了?”段飞焦急的问。 “禀,段,公,子!”小豆子一字一逗点的说,像是快断了气似的。 他是段公子可不是“断”公子啊,他真的很害怕被小豆子这么一叫,待会儿真的会断了气,成为名副其实的“断”公子。 “什么事啊,赶快说啊!”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可没空跟小豆子抬扛啊。 “沈,沈公子……”小豆子仍是一副快断气样。 “怎么样,是不是找到沈公子了?”段飞一声急过一声的追问。 小豆子摇摇头。 “不是?!那么是找到了寨主了?”段飞又焦急的问。 小豆子又再度摇头。 “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那究竟什么才是?你倒是快讲啊,我拜托你的‘口吃’毛病别在这个紧急时刻发作好不好?”段飞一副火山 欲发的模样。 “段……公子……抱歉……我……的口吃……除了寨主……以……外……没有……人……可以治得了的!”小豆子口吃的说。 这是实话,古寨主在古意庄山寨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轻易取代的,她可是个多功能的寨主呢!小豆子有丝得意的想。 唉!这时候,段飞除了叹气以外,他还能再说什么?他和小豆子真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他的相思,他的焦虑与不安,除了古甄以外, 没有人可以治得好的! 不过,同情归同情,得来不易的线素还是得赶紧追问下去。 “你刚才说沈公子怎么样?是不是有沈公子的下落了?”段飞的眼神专注的盯着小豆子。 小豆子还来不及回答,段飞就已转移目光了。 比小豆子的答案更具建设性的人物出现了! 沈致谦有气无力的走了进来! “沈兄?!” 段飞瞪大眼睛,又惊又喜的望着沈致谦,但文弱书生型的沈致谦却像是历经一场大浩劫似的,不但衣衫褴褛还面容憔悴的无精打采样,段 飞雀跃的一颗心顿时像玉石沉落海底一般,沉沉淀淀的坠落了! “古甄呢?”段飞急问道。可能会得到残酷的答案,但仍是要问出个所以然。 沈致谦带着前所未有近乎哭泣的神情道。“她身负重伤,恐怕凶多吉少了!”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段飞激动的趋向沈致谦面前,紧扯着他的衣襟。 沈致谦又是抱歉,又是无奈的直摇头。 有将近一分钟,段飞的耳畔出现了嗡嗡的鸣声,手脚也不听使唤似的僵了。 一分钟后,段飞才轻轻松开沈致谦的衣襟,强打起精神,力图振作的说:“她在哪里?” 沈致谦先是沉思,半晌后才涩涩的开口。“我们为了躲避官衙的追缉,逃进了古甄所熟悉的鸣沙山林,本来以为可以如愿的回到古意庄, 但古甄因为身负重伤,行动不便,而追兵又不断的出没,所以我们在山林里迷了路……” “然后呢?”段飞毫不放松的问。 “因为古甄的伤势愈来愈严重,我认为伤势若不先处理的话,恐怕会有残废的可能,于是我就在流沙与清泉汇集的山林中找到一个隐蔽处 ,要古甄先躲在里面……” “你放下她一个人?”段飞有点兴师问罪的口吻。 沈致谦点点头后又接着说:“我把古甄安顿在隐蔽的地方之后,便去采撷药草,准备先帮她处理伤口,可是……”沈致谦说到这里,神色 骤然黯淡了起来。 原来,段只是如此在乎古甄!莫非……他们两人的深情已种?猜疑像是一团雪球似的,在沈致谦的心中愈滚愈大! “可是怎么样?”段飞急急的追问。 “当我将药草采撷回来后,便没看见古甄了,我们就在那时走失的……”沈致谦满脸痛苦的说道。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段飞企图在混乱中理出头绪。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弃古甄的,即使是她已成了半残废,他还是要她,他还是要疼她到老,永远不会也不要再让她离开他身旁。 “两天前。”沈致谦据实以报。 “在鸣沙山林里,流沙与清泉汇集的山林处走失的?”段飞再次确认。 沈致谦肯定的点点头。 段飞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似的,高喊:“小豆子,给我备良驹!” “是!” ※※※ 在涵洞里的古甄,正缩着身于昏昏沉沉的趴在冰冷的石板上。 她隐约的听见策马人林的声音了! 心底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就像濒临溺水之际,发现汪洋不远处的浮板似的,但却没有力量去捉住浮板…… 几天来,古甄只靠着涵洞内石缝滴出来的冰水维生,饥寒交迫,嘴唇、肌肤、四肢已由红紫转为惨白。 原以为该是死了好几次了,但每次昏迷之后都再度醒来,生命神秘且妙不可言的力量似乎若有似无的牵引着她! 就靠着这份生命力量,她竟就存活了下来! 其实,这份若有似无的生命力量该是段飞的身影吧! 段飞那邪邪的笑容,似笑非笑的酷样,还有他不屑却又惹得她心动不已的表情,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古甄的梦中,就是这份似梦似真的 梦境支撑着她活下来的! 马蹄声愈来愈近,愈来愈接近涵洞口…… 这声音十分的亲切,像是来自互古以前的呼唤,好似她古甄该用一生的爱来迎接这来自互古以前的呼唤! 用力爬,用尽全部的气丝,只愿能迎接那份来自互古以前的呼唤,哪怕是用生命去换取,也值得!这念头在古甄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 她缓缓的移动身躯,往涵洞口前进,像是蜗牛爬行一般的缓慢,一马蹄声似乎已到了涵洞口又失望的离去了! 会吗?老天爷会开她这么一个大的玩笑吗?但无论有没有结果,她还是该奋力的前进,至少曾经努力过,就算徒劳无功也无怨无悔啊! 缓缓地,古甄已爬到涵洞口,但涵洞口外为何一片漆黑,难道这天地早已幻灭了?她不解的想。 不过,无论如何,就算是换了时空,变了容颜,她古甄仍是要倾全力的迎接那份来自互古以前的呼唤…… 马蹄声愈来愈近了,真的,马蹄声并没有远离她,互古以前的呼唤并没有放弃她。古甄有丝安慰的想,但却没有力气抬头看看马蹄声的主 人。 策马人林的段飞,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策马前往至这个涵洞口,却在这涵洞口见到了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古甄,真是皇 天不负苦心人!段飞终于找到她了。 他下了马,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软趴在地上的古甄,像是抱着易碎的陶瓷娃娃似的,小心的捧在手掌心。 “古甄!”段飞的泪水滴在她那近乎毫无血色的脸颊。 古甄半睁开眼睛,一看是她那日夜思念的段飞后,她牵起一丝几乎快看不到的笑容,用仅存的气丝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还怕你不要我呢!”段飞心疼的说。 他的唇贴近古甄渴望已久的唇,舌头不断在她唇内翻搅,段飞要用他的热情温热她冰冷的身子,并钟爱她一生。 古甄被他吻得整张脸,整个人,温度渐渐的上升,由唇腔至体外,由内而外的缓缓升高…… “喔!甄儿,我爱你!我爱你……” 这是古甄晕厥前最后听到的呼唤声,隐约的感觉到自己不再是躺在冰冰冷冷的石板上了,那是她渴望已久的温暖怀抱,这就是天堂! 段飞用他的唇温暖了古甄冰冷的身躯,点点滴滴,浓浓密密…… 古甄笑了!在昏睡的梦中笑了! 段飞用他那炽热的体温温暖着古甄的身躯。什么道德!什么礼教!早被他抛在九霄云外了!这就是天堂! 而领着一群精壮的喽啰,带着毛皮、食物、药品……尾随着段飞而来的沈致谦,在涵洞口的不远处即示意要弟兄们停下脚步来,守在离洞 口数十尺的地方。 这一切的一切,性情中人的沈致谦再再看在眼底! 他们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神仙眷侣啊!有的猜疑在此刻全都昭然明白了! 原来,古甄是把他当成大哥看待,看样子,他得要将这份爱慕的情怀转为兄妹之爱了! ※※※ 经过几天用心的调养,再加上段飞这个“男囚”的细心照料,古甄的气色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连脚伤也恢复的极为迅速。 现在,古甄每天早餐前,得先用燕窝漱口润喉,午餐也一定要整只的龙虾相往,才能下饭,而晚餐则用鲍鱼和鱼翅以及天山千年的雪莲共 同熬汤才能尽兴。 当然啦!谁教她是大寨主,这些三餐饮食所需,都是由她手下的弟兄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弄到手,让她这寨主天天补一下。 可是古甄却不肯这么轻易的就将这些山珍美味送入口,以滋补身体,她指名要段飞服侍,她才肯“考虑”是否进食。 “你啊!真是个磨人精!”段飞没好气的说。 他端起热腾腾的鲍鱼粥,用汤匙舀了一口,又细心的吹了吹,才放心的准备把汤匙内的鲍鱼粥送进古甄口中。 “哼!”古甄故意不领情的别过头。 “又怎么了?大小姐!”段飞谈笑的说。 “不够诚意。”古甄嘟着嘴说。 “唉哟!欲加之罪何患无碎?”段飞无奈的说完后,就索性将汤匙内吹冷的鲍鱼粥送进自己口中。嗯,果然美味可口! 不过好吃归好吃,他打算捧在手心疼爱的宝贝可轻忽不得的啊! “娘子,我都以身相许,任凭你糟蹋了,你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怎么能说我不够诚意呢?冤枉啊!大人!”段飞故意装出一脸可怜兮 兮样,企图博取古甄的欢心。 古甄睨了他一眼,仍是没好气的回话,“谁是你娘子?你可不要乱叫啊!” 哇!人家要撇清关系了!他无话可说了! 古甄偷偷的瞄了段飞一眼,见他一脸既茫然又好是无辜的表情,便偷偷的抿嘴窃笑。真是个傻二愣子!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段飞仍是一脸既茫然又好是无辜的表情。 在他还没来得及发现以前,古甄又再度先发制人,“还有啊,我不准你以后随便乱讲话……” 我又怎么了?段飞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这几个字。 好吧!既然你不清不楚,我古甄就让你清清楚楚,“你什么时候以身相许给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喔!”原来她是指他刚才说的那句“以身相许,任凭糟蹋”。 “喔什么喔,无言以对了吧!”得理不饶人一直是古甄改不了的个性。 “我怎么可能会无言以对呢?”开玩笑,他段飞哪有这么简单就让你三言两句的把我们两人的“关系”撇清呢? “喔,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古甄高挑着眉。 “当然有!”段飞用手轻抚她那细润又滑溜的脸颊,然后在上面画圈圈。 “难道你忘了那天在涵洞里,我们的关系……这样,还不算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吗?” “你……好坏喔!”古甄的脸已由额头红到颈项了。 “好!好!好!我坏,我坏,我最坏!只要你好,我坏一点又何妨?”段飞势将她揽进怀里,温存的在她耳畔轻喃。 画中仙真真实实的拥人怀中,这感觉是多么的踏实与真切啊!真希望这一刻直到天长,直到地久!段飞心想着。 “你喜不喜欢我?”古甄忽然鬼灵精的由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问。 段飞摇摇头。 “你——”古甄瞪大眼。 她企图挣开段飞的怀抱,但他却将她搂得更紧,近到两颗心的跳声隐约可闻,古甄不依的想挣开,他却呢喃的在她耳畔轻轻的道:“‘喜 欢’这两个字岂足以表达我对你的爱意呢?我告诉你,我不但喜欢你,而且还更爱你。” “有多爱?”古甄开心的问。 “日月星辰,山川城河都无以计量。”段飞真诚的说。 “我怀疑你刚刚喝了很多甜汤——”这次,古甄主动的凑上她的唇,以热吻取代言语,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热吻之后,段飞帮她整理零乱的秀发后,才又将鲍鱼粥端了起来。 “起来吧!粥快冷了,先吃一些吧!”段飞轻声的说。 而古甄却不为所动的要赖躺在床上不动。 “我发现你很懒喔!”段飞又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你说对了!”古甄突然充满力量似的,整个人由床上端坐了起来。 “嗯!”段飞细心的舀着粥,将粥趁古甄说话的空当送进她口中。 鲍鱼粥都还来不及咽下,古甄便急呼呼的接着说:“我这个人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懒,懒到能躺就绝不坐,能坐就绝不站,即使是站着也 要找根柱子来靠……” 段飞再度趁她说话的空档时刻,将舀在汤匙里的鲍鱼粥送进她口中。 趁古甄细嚼鲍鱼粥的同时,他赶紧发言,“其实你身上还有一个地方并不懒呀!” “哪里?”古甄很认真的表情。 “舌头。”段飞也很认真的在陈述一件事实。 “段——飞!”古甄脸红的大叫。 接下来,枕头和棉被齐齐乱飞了!看样子闺房之乐,莫甚于此了! ※※※ 段飞小心的移开古甄枕在他臂上的头,望着她熟睡的模样,他忍不住的又偷亲了一下。 再度凝视着古甄那粉白的双颊,隐隐约约透出了健康的红晕,还有她那集满英气与慧黠于一身的难得气韵! 她是他段飞的宝贝,这是他飞越千山万里寻得的画中仙,他将与她朝夕与共,天长地久、岁岁年年! 黎明的曙光渐渐的照映在大地,晨间清新的气息隐隐的溢进屋内,段飞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房门,走出房间,缓缓移动脚步,来到山寨的 前庭,享受这山寨唯一宁静的黎明时分! 突地,段飞感到一阵的不对劲!这是习武之人特有的灵敏感觉。 屋檐上显然有人影晃动着,段飞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守护古甄,保卫古意庄的安全是他段飞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古甄是他的无价宝贝,伤不得的!他不准任何人危害她!更不准任何人侵 犯到她的领域。 飞檐走壁的人影显然不止一个,他们似乎是肆无忌惮! 段飞故意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纵身一跳,跳出一墙之隔的山寨外! 他的双脚刚着她,便已有一群轻衣便服且训练精良的平西王府军兵向他下跪。 “小王爷!”众人不约而同的喊道,也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象征平西王府权力与威势的两面黄色大旗“镇国”、“平西”也在风中摇曳着。 爹爹的势力果然是无远弗届,天涯海角都还是将他轻易的找到了!段飞略微的沉思。 段飞示意要他们安静下来,“不要动到古意庄里的人,还有,我不准你们动古意庄里的任何一兵一卒以及一草一木,若古意庄有什么闪失 ,我唯你们是问。”段飞爱屋及乌的心昭然可见。 众人安静的点头。 此刻禁卫军的总都督段彰走到段飞的面前来,“小王爷!你要我们不要伤害到古意庄,那我们也希望小王爷不要让我们为难……” 啊!该来的总是要来了!“是王爷的意思。”段飞问。 段彰点点头,“王爷希望小王爷以及云少爷能跟着禁卫军一起回大理。” “给我两天的时间好吗?”段飞希望能有两天的时间,好让他向古甄交代清楚,他要她宽心的等他,不要担心更不要挂心! 段彰为难的摇头。 所谓军令如山,段飞当然晓得,段彰的为难他更能体会,只是,他不想不告而别,更不愿古甄为他牵挂。 “那我进去把云中翔找出来……”段飞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不劳烦小王爷了,云少爷已在轿内了!”段彰很快的接口。 嗯?段飞露出怀疑的神情。 此刻,云中翔刚好由小轿子里探出头来,两人面面相朗,云中翔还做了个无奈的鬼脸。 唉!真是动作利落啊!看样子,他是别无选择了! 第十章 小豆子和小雨滴原本以为古甄会哭得“淅沥哗啦”像狂风暴雨过境似的。但出乎意外的,古甄并没有掉下任何一滴的眼泪! 这几天来,她只是呆呆的静坐在窗边,老半天,一动也不动,像尊风化后的石泥一般,让人看了既担心又害怕! “寨主好可怜促!”小豆子和小雨滴躲在古甄身后窃窃私语。 “她这样不吃不喝也不睡的,她的身体早晚会垮掉的!”小雨滴附和着小豆子,哀戚的说。 “唉!”小豆子与你有同感。 “看寨主这么难过,我好想掉眼泪喔!”小雨滴的眼眶溢着泪水。 “寨主要是能好好的哭一场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小豆子有感而发。 “寨主该不会是泪已流尽了吧,所以才哭不出来!人家人,最苦、最伤的痛莫过于泪已流尽,这该是寨主心情的最佳写照吧!” “唉!可怜啊!可怜的寨主,难道她真的是注定‘嫁不出去’吗?”小豆子揣测的说。 小雨滴闻言,立即狠狠的推了小豆子一把,“你没听过吗?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讲!你怎么可以说寨主‘嫁不出去’呢?” “难道不是吗?”小豆子咽了咽口水后又接着道:“寨主先是被洛阳城的欧阳家悔了婚约,而后又被那个‘来路不明’的段飞骗了感情, 然后一走了之,所以我认为寨主不但是情路崎岖,我看她根本是‘嫁不出去’……” 寨主都已落到这番田地,还说这种话!看样子非得要狠狠的给他一个教训了!小雨滴生气的想。 她怒不可抑的狠狠拧了小豆子的大腿一把,而后再用她最严厉的嘴脸道:“我警告你喔,如果你再这样乱说话,小心劫数就上身,我一定 会让你娶不到老婆,我会让你欲哭无泪的,不要怀疑……” 小雨滴的嘴才合起来,小豆子便已紧张的双腿跪了下来。 “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求求你不要惩罚我,让我娶不到老婆……”小豆子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泣声。 这一幕刚好被特地过来探望古甄的沈致谦撞见。 “怎么了?”沈致谦纳闷的问。 小豆子困窘的急急由地上爬了起来。 “我没叫你起来,你怎么可以擅自给我起来?我看你是愈来愈不怕我了!”小雨滴显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小……小雨滴,你,就饶了我吧!”小豆子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地,而口吃的毛病不知不觉的又犯了。 “好吧!先判你‘缓刑’,我警告你别给我再犯,否则我绝不轻易宽待喔!”小雨滴不怒而威的说。 “是!谢谢小雨滴。”像是“蒙主恩宠”似的,小豆子跪在地上,谢了又谢。 看完了这场“情侣情深”的家家酒游戏,沈致谦倒是挺羡慕的,不过一想到他自个还有比“羡慕”更重要的事还没办,也就只好先暂停“ 羡慕”了! “寨主在里面吧?”沈致谦问着小雨滴和小豆子。 “是啊,自从段公子不告而别后的这些天来,寨主早也果坐在窗边,晚也呆坐在窗边,一坐都坐好几个时辰,既不哭也不笑、更是不言也 不语的,让人好心痛啊!”小雨滴回答。 “唉!”沈致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段公子和云公子也真是奇怪,说走就走,好像忽然从这个沙漠‘蒸发’掉似的,真是不负责任,亏大家还是好朋友一场,连告辞都不愿 意……”小豆子又口无遮拦的说了一大堆屁话。 理所当然的,他又狠狠的被小雨滴瞪了一眼,以资告诫。 “我进去看看寨主……” 沈致谦话还没说完,即见古甄一脸失魂落魄的迎面而来,她的眼底显然没能容纳得了其它的人、事、物。 古甄轻飘飘的像是一缕清烟似的,走过沈致谦的身旁,要不是沈致谦伸手拉住她,她还无法回过神呢! “沈大哥?!”古甄讶异的说。 “古甄,你怎么搞的?你这样不吃、不喝。不休息的,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像是大哥哥似的,沈致谦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段飞都不在乎了,我干嘛那么在乎我自己。”古甄近乎自虐的说。 唉!果然是用情至深,魂梦都为君而去了!沈致谦略微心疼的想。 “古甄,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不要让段飞回来后看见你失魂落魄的模样,这样他会很担心的!”沈致谦试着劝诱。 沈致谦这段话让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你说,段飞会回来?” “会!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为了安慰他那多情的古妹妹,即使是无法确认的事,也得当真来说了! ※※※ 云南大理国平西王府 平西王爷段无尘以及王妃鱼蝶衣,分坐在霓裳轩前殿的两张大得不能再大的画龙雕凤的主子椅上。 段无尘有点生气的表情静候着。 段飞不告而别,擅自离家出走,他这个做爹的,总得要稍稍的“结个面腔”,以示威武严肃啊! 但王妃鱼蝶衣却是个开明的娘,只要她那宝贝儿子平安回来,一切都好谈,况且人生苦短,偶尔出门玩乐一下又何妨? 不过,这点认同她可不能表现得太明白,免得儿子肆无忌惮! 教育小孩的分寸她鱼蝶衣可是拿捏的挺好的,在儿子们的眼中,她是个好妈妈,更是个好朋友! 而身为这对恩爱宝贝夫妻的宝贝儿子——段飞则是乖乖的坐在他娘的身旁。 看了眼阔别了一个月的娘,仍然是芳华依旧,光彩美丽。虽然娘嘴巴一直喃叫着:因思念儿子,所以寝食难安,因而多了好几条的皱纹, 但段飞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也不晓得他娘所说的皱纹长在哪里? “儿子啊!想不想娘?”鱼蝶衣和蔼的问。 段飞想点头回答是,但又怕违背良心;想摇头,回答说没有,又怕惹他娘生气,于是他只好不点头也不摇头,以取得良心及他娘心的平衡点。 “怎么?问你想不想娘,还得要考虑那么久才能回答啊?”鱼蝶衣向儿子撒娇。 “娘,你别多疑了,我怎么会不想你呢?我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因此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来想娘,所以才会犹豫了许久,而不晓得 该怎么回答。娘英明,娘宽宏大量,你就别再责备孩儿了,好吗?”段飞说完还轻轻的拍拍鱼蝶衣的脸颊,这也算是撒娇的一种方式吧! 鱼蝶衣点点头,她怎么会跟儿子计较什么呢?疼爱都来不及了,哪还有什么“乌鲁木齐”时间来责备小孩,不过……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急急的喊道:“你刚才是说到‘江湖’吧?” 段飞点点头。 “儿子啊,这时候为娘的就得要给你一个机会教育了!”蝶衣看着儿子说。 段飞点点头,心想:总得让娘有机会讲讲话嘛,让娘有点成就感,她会更年轻也会更快乐的喔! 蝶衣的机会教育,也是故意要说给她那亲爱的相公听的,免得他老是以为她这个为娘的宠爱儿子过度。 “你知道的,所谓‘江湖险恶’。因此呢,以后不要有事没事的就给我们搞离家出走,这样为娘的会很担心的!做爹的也会很挂心的,知 不知道?”蝶衣说完后,还往段无尘那边偷偷瞄了一眼,而段无尘赞许的点了点头,这让她好得意又好满足。 唉!女人!段无尘无奈的摇头。 “娘,其实江湖并不险恶,险恶的是人心,恶的心魔。”这是段飞这次“出走”的心得感想。 “我不管!我不管什么东西险恶,反正你以后都得要乖乖的给我待在大理国,都快成家的人了,不可以再这样东奔西跑的,没定性!” 快成家了?!果然是母子连心,他段飞的心事都还没捧出来讲,他娘就都知道了,真是大好了!段飞有点喜出望外。 “娘,那我们总得先选个日子到女方那里下聘吧!”这是理所当然的礼节,一样不能少,虽然古甄已无爹也无娘了,但该有的礼数当然不 能省吧! “傻孩子!” 鱼蝶衣笑得好开心,就连原本带着怒气端一旁的王爷段无尘也跟着笑逐颜开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段飞有点疑惑的问。 “没有,你没说错,只是,下聘这礼仪并不适用于皇室婚礼。”鱼蝶衣笑道。 “娘,有没有搞错啊,谁要用皇室的婚礼?”段飞一险纳闷。 “儿子啊,你该不会是玩疯了吧?难道你忘了皇上赐婚宝珍公主的事?”鱼蝶衣帮他唤起记忆。 天啊!宝珍公主的梦魔还未远离啊?!他都逃掉一次了!这次,难不成还要逼他乖乖“就范”? 看样子他得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否则他下半辈子可就惨了!喔,可能用“惨”字还不够足以形容他的“不幸”吧! “娘!”段飞叫了好大一声,使霓裳轩宫殿上停伫的两只飞燕,都被吓得齐齐跌落下地。 “又怎么了?儿子?”蝶衣有丝担心的问。 “别再给我使什么诡计了喔!”段无尘看出了端倪,他半警告的说。 “爹!我怎么可能再使什么诡计呢?再说,我的足智多谋也是你们赐给我的良好遗传,讲‘诡计’就太伤感情了吧!”段飞喊冤的说。 “好了!好了!儿子,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别让娘一颗心直悬在半空中,好是难过啊!” “娘!”段飞故作无助的喊了一声后,更是趁空档努力的培养情绪。 “儿子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听看看,也许爹、娘能帮得上忙!”蝶衣不忍看段飞一脸苦恼。 段飞点点头,又接着说:“爹、娘,我记得你们以前曾训示过孩儿,你们说:君子重然诺。”他的话语中充分流露出君子风范。 段无尘和鱼蝶衣不约而同的点了三个头! “孩儿对于爹娘的训示一直铭记在心。”段飞很认真的说。 “好孩子!”谁生的嘛!鱼蝶衣沾沾自喜。 段飞见气氛已达最佳状况了,便接着往下说:“孩儿已经‘以身相许’给某一女子了,所以我不能跟宝珍公主成亲了,我很抱歉,爹、娘 ,我想我必须守住承诺啊!” “这样啊!”鱼蝶衣若有所思的喊道。 沉思半晌后,段无尘忽然出声问:“你爱她吗?” 啊!段飞闻言,着实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他爹竟会问他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是可以不用考虑的。 “是的,我很爱古甄,这辈子除了她以外,我谁都不要!”段飞很肯定的回答。 鱼蝶衣听到儿子这段感性的内心话,她感动的眼泪都掉落下来了!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交给爹爹来安排吧!”段无尘说道。儿女的终身大事本是为父的他该出面做主的。 “谢谢爹!”段飞高兴的说。 “没什么,君子首重然诺嘛!”段无尘语重心长的回答。 这对段氏父子交换了一个属于男人才看得懂的眼神,而一旁的蝶衣,则是频频拭泪,但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 自从段飞离去后,古甄释放了所有的男囚,她不再需要他们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更不需要他们像服侍女皇一般的服侍她了! 她的心,她的情,都已随爱而飞了,哪还需要多余的人留在身旁服侍她呢! 放他们走吧,放他们自由吧! 虽然男人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但也不能因此而认定全天下的男人都该有罪啊! 想开了,也释怀了,海阔天空了!古甄淡然的想。 自从把男囚释放走了以后,整个古意庄顿时空荡了起来,就连原本担任总管的小豆子也都得“下海”亲自操作古意庄里里外外的洒扫应对 等杂务。 虽然如此,小豆子仍是干得很开心,他只要能和他心爱的小雨滴在一起就好了,至于做什么工作,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而此时的古甄无聊的坐在她的寨主专属虎皮木雕椅上,远远的即可看见小豆子和小雨滴在中庭的花园里一边工作,一边打情骂俏,好是羡 慕啊!真是幸福的人儿啊! 十天了,她的段郎仍是没有任何音讯与消息,沈大哥说,段郎一定会回来的,但都已经过了十天了,仍无半点讯息,沈大哥一定是在安慰 她的! “唉!”想到此,古甄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为江湖绿林儿女,她识的字并不多,读的书更是屈指可数,但自从她的段郎离去后,古甄所有读过的诗词便感伤的浮上心头: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这是唐朝白居易所写的“花非花”,也正是她现在心情的最佳写照。 就像段郎的踪迹一般,来如春梦,但不多时,去像朝云似的,无法觅得踪迹……啊!情字扰人啊!古甄微蹙眉的想。 “报!”小豆子整个人又像一团肉球似的,急急忙忙的滚了进来。 唉!真是江山易政,本性难移!“什么事啊,小豆子?” “禀寨主……外面……有人来……找碴!”小豆子口吃的毛病仍没改进。 “是什么人啊?”古甄疑惑的问。 “禀寨主,一群鼻子尖尖的,胡子翘翘的,手上还拿只旗子的人!”小豆子据实以报。 “什么样的旗子?”古甄又问。 “黄色的旗子,很像王爷侯府的旗帜。”小豆子又形容。 “喔?我出去看看!” 古甄正起身欲往前走,但却看到那群小豆子所说的“找碴”的人,竟然像是排山倒海似的淹进屋内。 凭良心讲,这突如其来的阵势,着实让古甄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有什么事吗?”古甄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问。 “小王妃,我们乃是奉王爷之命来接你的!”领军的段彰迎向前来说明来意。 小王妃?古甄闻言瞪大眼。 “谁是小王妃?王爷又是谁?为什么要来接我?”古甄将一连串的疑问一古脑儿全部提出来。 “小王妃,你就别再多问了,请你先跟我们走,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呢,自然会有人告诉你……”就这样,古甄被“架”走了! ※※※ 这是什么世界啊,这简直是太荒谬了,连续被两个男人见了以后,又莫名其妙的被“架”到这遥远的滇南大理国。 这还不算太荒谬,更荒谬的是,她竟然被一群侍女半强迫的换上凤冠霞帔,不但如此,她们还无忌惮的把她的脸当作调色盘似的,又是胭 脂、又是水粉的点了上去。而后又被一群人搀扶着,不,应该说是强压着上厅堂接着拜天地,人洞房…… 这简直是太荒谬了! 古甄半掀开复盖在她头上的那块大红锦缎的头巾,偷偷的窥探外界的动静…… 房内站了位喜孜孜的媒婆和一些侍女,而洞房外则站了一些精壮的侍卫,像是在保护她,也像在监视她,看样子她是插翅也难逃了。古甄 焦虑得坐立难安! 这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似的,莫名其妙的被掳,又莫名其妙的跟人家拜堂,还莫名其妙的被送进洞房,这究竟是真还是梦,古甄真是被 搞混了! 此时,洞房不远处的宴客厅正热闹滚滚,劝酒、敬酒的声音以及宾客的喧哗声隐约的传来。 等了好久,古甄的屁股都坐痛了,才慢慢的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渐渐的静下来。 终于房门开了,而“他”也进来了! 古甄低着头,看见地上的人影晃动,知道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媒婆和那些侍女在临走时将门带上,还故意“砰”的一声,弄个大响,而“他”走过去将门挂上,才又走了回来。 古甄正在犹豫要不要自行掀开头巾,来好好的跟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算个总帐时,“他”竟就伸手将她的头巾掀开了! “甄儿,你好美啊!” 奇怪,“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古甄在怀疑之时,也急急的抬起头,迅速的扫过一眼,“你?!段郎……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她喜极而泣的趴在段飞的肩上,又是哭、又是笑的喃喃道。 “不是我,难道你希望是别人吗?”段飞俏皮的反问。 “不……” 不等古甄说下去,段飞用唇贴住她的唇,而他那双手也开始地不安分起来…… 古甄原本是打算要唾弃男人一辈子的,但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关于唾弃的这档事,她也就暂时先取消了! 善变乃是女人的特长嘛!古甄为自己的善变又找了个理由。 段飞轻轻抱起她,将她放在长形四方,雕着美丽花形的大红寝床上,又轻轻的放下幔帐,隔着丁香色的布幔望出去,外面的天地竟是一片 朦胧…… “我们要赶紧的‘以身相许’,先斩后奏,这样皇上就不会再将宝珍公主硬塞给我了……”段飞口齿不清的说。 “嗯?”古甄模糊的应了声。 没关系,这个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尽情的享受彼此的爱。段飞想道。 外面的月色朦胧的照映在平西王府的内院里,而新房里的一对新人,正在进行他们的“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