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 第 1 章 招宝家在村子里是最穷的,别人家一天吃三顿,只有她家一天才吃两顿。她父母重男轻女,眼里只有她哥,不论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哥吃,她常常吃她哥吃剩下的,或是准备扔掉不要的。 她这个年龄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因为常年吃不饱,又营养不良,所以身体干扁扁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一圈。 有时饿极了就会偷偷跑到后山寻些能填肚子的东西。 好多人都说后山有不干净的东西,去年王大上了一趟山回来后就病倒了,见人就说山里有鬼,舌头有两尺多长什么的,不管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最后还是给一个灵姑看好的。 那灵姑也直言他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村里人特别迷信,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的话,是万般不愿意靠近那种地方的。 招宝也是无奈,原本就胆小如鼠,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靠近后山,可这不给饿极了嘛! 山上有不少野果子什么的,她不敢在山上逗留过久,只随便摘了些果子便匆匆离开了,随后再找个无人的地方将果子洗净吃完才回去。 招宝知道父母不喜自己,打小就乖巧懂事,做事也勤快,真是干活的好帮手。 “招宝,等会炒一盘子葱花鸡蛋,晚上你哥家来吃饭。”招宝爹一进门就朝厨房嚷道。 招宝应下,忙去后堂拿思Φ埃偃ゲ说乩锇涡┬〈校锤删磺兴椋Φ翱斐澈檬比鼋ヒ黄鸱础 她哥程平没多会就回来了,也不知手里拿了包什么东西,进门也没瞧她这个妹妹一眼,直奔程氏而去:“娘,这是我带回来的点心,您尝尝。” 程氏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就着旁边的水盆洗了手,接过点心一脸心疼道:“不是说过了么,不要乱给我买这些东西,你挣钱也不容易,攒着娶媳妇用。”眼看儿子生的高大俊俏,且又在酒楼里当职,穿着也不似以往那般寒酸,心里隐隐自豪。 “娘,这不是我买的,是掌柜给的。” 程氏立刻笑了:“怎的不早说,害我白白心疼了。”说罢就朝厨房喊道:“招宝,饭做好了没有?做好了就赶紧端出来,你哥大老远的家来肯定饿了。” 招宝赶紧将饭菜端了出去,在小饭桌上一一摆好,转身的时候程氏拈了一块点心给她:“拿去吃吧。” “谢谢娘。” 招宝回到厨房,盛了小半碗稀饭,夹了点咸菜慢慢吃了起来。她很饿,这点东西装到肚子里就跟没装似的,但聊胜于无。程氏给的点心也舍不得吃,留着饿极了再填肚子。 “招宝,再给你哥添一碗饭。”程氏朝厨房叫道。 招宝赶紧端起饭盆走了过去。 “哟,赶巧了,都在吃饭呢。”话音落下,一个胖胖的女人走了进来。 程氏见是王媒婆,赶紧起身端了一个板凳给她坐:“王姐吃了没,没吃的话就坐下来一块吃。” 王媒婆摆摆手:“吃过了,吃过了。我说妹子,你拖我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那平西村就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模样也整齐,又能干,屁-股大好生养,可她爹是个贪鬼,彩礼要的高,令许多人家望而怯步,可怜那姑娘至今也未出阁,眼见就要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她爹娘才着急,拖人四处给讲婆家,只要有人肯娶,彩礼可降低点。”说罢便看程氏的反应:“不晓得你们可愿意,行的话我明天就去跑一趟。” 村里谁人不知程家的境况,穷的叮当响,一天只吃两顿饭,还顿顿都是稀饭,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蒸几个馍馍,所以没有人会傻到愿意将女儿嫁过去白白遭罪受。 程氏也心知肚明,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远村。 “行行,这事就劳烦姐姐费心了。”说罢便将桌上的点心重新包好塞到王媒婆手里:“这是我儿在酒楼里当职得来的,好吃着嘞,你带回去给两个小孙儿吃。” 饶是王媒婆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点心,忙揣进怀里:“那我就不客气了。”随后又将程平夸了一番,这才离去。 程氏欢喜归欢喜,可也愁的很,不知到哪去弄彩礼,几乎一夜不曾合眼。 招宝也是一夜未睡,家里的情况又不是不知,万一爹娘为了彩礼把她卖了换银子可怎好。村里多的是这样的例子。 那王媒婆去了一趟平西村回来就把人家姑娘夸的跟什么似的,程氏听了自然欢喜,便让程平择日登门拜访,二人若是合眼,便就订下这门亲事。 只是彩礼的事,还是令程氏头疼不已。 到了晚上,全家人都睡下了,程氏便推推身旁的丈夫:“儿子的亲事眼看就能订下来了,你说这彩礼的事可咋办,到时候被对方知道我们拿不出彩礼,不打脸吗。” “我也是愁的紧,厚着脸皮到处借,可没人愿意借,哎哎……”程大勇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程氏听了沉默,过了会才说道:“我倒有一个主意。” 程大勇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程氏咬了咬唇:“村头赵家刚死了儿子,赵氏心疼儿子在下面孤苦无人陪伴,就想买个干净的丫头与她儿子结阴亲。因为没人肯愿意,所以出的价也高。” “你不会是想把招宝卖过去吧。” 程氏轻轻“嗯”了一声:“对方家里殷实,招宝嫁过去不愁吃穿不说,将来指不定还能帮衬着家里,岂不是好事。” 程大勇皱眉想了一会:“好是好,可我担心招宝不愿意。你想想,有谁愿意跟鬼成亲。” “这倒不是问题,先瞒着她,回头把她弄晕了送过去,待事成之后,她想不愿意都不成了。” 程大勇赞成:“这事你看着办,可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回头咱对宝儿好些,毕竟这事做的有亏……” 招宝手脚冰凉地站在窗户底下,脸色煞白! 若不是碰巧起来入厕,又怎会听到这些。 3、第 2 章 招宝,招宝! 顾名思义,能往家里招财进宝。 招宝真是恨极了这个名字,还不如叫阿猫阿狗什么的。 毕竟还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在得知爹娘要将她卖掉,一时也是六神无主,只会躲起来哭,闹不明白爹娘怎的这样狠心,完全不念骨肉亲情。 第二天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程氏见了忙问:“这是怎么了,昨夜过哭了?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找不自在呢。” 招宝的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下来,双手绞着衣摆,索性挑明了问道:“娘,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卖给赵家!” “胡……胡说,我和你爹怎会做这种事。”程氏心虚,忙拿了大扫帚扫起了院子,便不再理她。 招宝又不是傻的,见程氏分明不敢看她,心里更加难过了,可也无法,只好拿上全家人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河边洗。 河水自东向西而流,清澈见底,村里的人都喜欢来衣服,久而久之,便成了八卦中心,到了夜晚,男人们还会过来洗澡。 “听说那赵小爷死的可惨了,耳朵和眼睛都给人剜了,身上被砍了三十六刀,啧啧……也不知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竟惨遭这样的毒手。” “我还听说赵家现在可不安宁了,夜里常常闹鬼,请了和尚作法也没用,八成是赵小爷的鬼魂在作祟。” “哎,赵老夫人也是个可怜的,早年丧偶,晚年丧子,等到百年以后连个送终的都没有。不过……那赵老夫人也够损的,想花钱买个干净的丫头跟她儿子冥婚,出的价可不低呢。不过,谁肯呐……” 招宝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难过的想,她一定不是爹娘亲生的。 “咦,招宝,你怎么哭了?” 招宝忙擦擦眼睛,这才抬眼:“小兰,过会洗完衣服我有话跟你讲。” 她和小兰同龄,从小一块玩到大,关系很铁,无话不说。 待洗完衣服,俩人端着盆子走到无人的地方,招宝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小兰大惊,怒道:“天下还有这样的父母,除非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否则怎么舍得!我看这个家你也别呆了,不如收拾收拾跑路!” 招宝摇摇头,哭的更厉害了。 “我连村子都没出过,能往哪跑,再说身无分文,到外面也是饿死。” “只要有手有脚不偷懒,到哪挣不到一碗饭吃。你听我的没错,跑出去还能有条活路。” “我再想想吧……” 招宝不敢在外面逗留时间过长,便匆匆回去了。 家里无人,想来都去地里了。招宝将衣服晾好,便坐在水井旁发呆。小兰的建议不是不心动,可她毕竟胆小怕事,不敢尝试! 罪魁祸首就是银子,如果有了银子,她就不用被卖了。 可怎样才能在短时间里弄到银子呢? 去偷、抢? 招宝满脑子都是银子,想的头痛!只好再去找小兰,让她再帮自己出出主意。 小兰想了想,说:“要不你去偷吧!” 招宝瞪圆了眼睛:“你就瞎说,这怎么可能!” “我没瞎说,是让你去偷死人的东西。据说赵小爷的陪葬品有不少值钱货,随便拿两样就够你哥娶媳妇用了。” “这怎么使得……”招宝是想也不敢想的。 小兰劝道:“怎么就使不得,你要是怕的话,我陪你一块去。” “我不要,拿死人的东西会遭报应的,不会有好下场!” “你真是死脑筋!” …… 招宝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家里。 程氏比她早一步进家,见锅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难免有火:“饭也不做,你一个上午死哪去了。” 招宝害怕,什么话也答不上来,赶紧躲进厨房里忙活起来。程氏却不依不饶,胡乱骂了一通才算作罢。 招宝默默掉着眼泪,丝毫不减手上动作,不过半个钟头,饭菜就弄好了。等她爹回来,才敢将饭菜端出去。 程大勇见她眼睛红红的,乘她不注意的时候低声问程氏:“你又骂她了?” 程氏哼一声,便把原委说了一下。 程大勇听了皱眉:“不是说好了么,对她好一点,咱这个家将来还指望她呢。万一把人伤透了,再撕破了脸,划不来。” “我也想,可就是管不住脾气。” 程大勇也不知说她什么好,随后无话! 等吃完了饭,招宝洗好锅碗瓢盆,便坐在门口挑韭菜,程氏和程大勇坐在屋里喝水说话。 “我跟你讲,这丫头昨夜听到我们说话了,今早问我是不是要把她卖到赵家去。”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不会照实说,随便哄了她两句。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程大勇沉吟片刻! “我看也瞒不住,别看这丫头平时跟闷葫芦似的,可心里敞亮,还不如跟她挑明了,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她分析一遍,再说些好话哄哄,别回头出现个三长两短的。” 程氏点头:“那我去把她叫进来。” 招宝进屋,心里十分不安。 “宝儿,爹娘有事求你。” 招宝一惊,更不安了。 程大勇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斟酌一下措辞,委婉地说了出来。 “宝儿,你五岁那年掉进冰冷的河水里,若不是你哥,早就……哎,咱家这么这穷,都怪我无用,眼看别人儿孙满堂,你哥却连个媳妇也没说好。我真是没用,没用……” 招宝也说不好心里什么滋味,木木地听着。 “宝儿,那赵家殷实,赵老太太吃斋念佛,亲善仁慈,何况人家说了,只要有人肯嫁过去,就一定好吃好喝的供着,受不了半点委屈。” 她不怕受委屈,更不怕吃苦受穷,而是害怕!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丈夫是个鬼! 可是,若不是哥哥,她岂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听爹娘说话。 见她神色松动,程氏一自己把握住她的手:“好宝儿,爹娘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她不要感激。 权当还恩,还爹娘的养育之恩,还有哥哥的救命之恩。 4、第 3 章 三日后,就是程招宝出嫁的日子。 程氏怕她临阵退缩,时刻不离左右,寻个空档便是耳提面命一番。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到了出嫁这日,也是在晚上偷偷送过去的,村里头没几个人知道实情。 一入赵家的宅子,招宝就忍不住直打冷颤。 夜晚的赵家,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招宝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顶红盖头,由婆子扶着走到了赵小公子的棺材旁。 招宝没敢往棺材里面看,婆子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只想快点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终于拜完了天地,婆子拿针在她的食指上戳了一针,挤出一滴血滴进了赵小公子的唇上。 随后是入洞房。 “少夫人,该喝交杯酒了。” 招宝恐惧的要死,浑身直哆嗦。她想回家,想爹娘,想小兰,谁能来救救她! “少夫人,再拖下去误了时辰,老夫人会生气的。” 招宝猛地扑到婆子跟前跪下,泪眼婆娑道:“求求您别让我跟‘他’喝,我好怕‘他’,我好怕。”刚才揭了盖头才看清楚赵小爷的样子,她没法形容,只知太可怕了。 婆子被招宝哭得不忍,却也无法。 “你求我也没用,我也是奉命行事,完成不了差事跟着受罚。你就行行好,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婆子吧。” 招宝哭着接过交杯酒,哆嗦着朝赵小爷移过去,手里的酒几乎洒了一地,婆子见了又重新续上。 那赵小爷死了有几日了,身体开始腐臭,不管用了多少熏香都盖不了那味儿,招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直接吐了。 赵老夫人一进房就见爱子被吐的满脸都是,气得发颤,指着招宝:“你存心的是吧!来人,给我打。” 招宝被两个婆子架着,脸上挨了十几下,嘴里都是血。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还老不老实。”赵老夫人气哼哼道。 “老夫人,抓紧时间让她把酒喝下去,令公子误了时辰下葬,可会出大事的。”一名道士装扮的中年男子出言道。 “嗯,把酒给她灌进去。” 招宝已经哭不出来声了,就像木头似的任人摆布。 赵老夫人很满意,随即使了个眼色。抓住招宝的两个婆子用力一提,将她扔进了棺材里。 招宝顿时慌了,这是要活埋她的节奏。 没等她爬起来,棺材盖就给合上了,她的世界黑成一片。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拼了命地去顶棺材盖,闹得厉害。 “快……快把棺材盖钉死。”赵老夫人尖声道。 “老夫人,您是吃斋念佛的,菩萨在看着呢,菩萨在看着呢,求求您放过我吧……” 招宝哭得嘶声力竭! 赵老夫人拨着佛珠的手一顿,心里发颤,佛家讲究因果报应,这会有点怕了。 “老夫人,万万不可心软,想想令公子。” 见她神色松动,那道士急忙出言提醒。 赵老夫人一狠心,闭上眼睛不停念着阿弥陀佛。过了会,棺材里安静下来,屋子里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棺材由十个人抬了起来,四平八稳地出了宅子,直奔后山而去。 待到了赵家祖坟地,那名道士开始做法,也不知怎么的,咒语念的磕磕绊绊,总是出错。 就在所有人都在看着道士做法的时候,那棺材忽的爆发出激烈的撞击声,随后里面的人叫道:“快来人看看啊,赵小公子复……复活了,复活了……” 在场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那道士也停下了做法。 赵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我的儿……快……快去把棺材打开。” “慢着,小心有诈!” 赵老夫人却管不了那么多,看也不看那道士:“我们这么多人,还怕那丫头片子不成。” 很快,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打开了棺材。 招宝乘机爬出去,迅速夺过一根火把扔进棺材里面,赵小公子的寿衣瞬间就给烧着了。 乘着混乱,招宝拔足狂奔,顺利躲进后山密林里。 追过来的几个人发憷,不敢再往林子里追,小声商量了一会,转身走了。 …… 等到那些人全部走了,招宝才敢出来。往下山还有一条路,平常很少有人走,杂草丛生,都快看不出来是路了。 招宝乘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尽管很害怕,可还是咬牙忍着。 就这样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家是回不去了,可天下之大又能去哪呢。 她歇了会脚,继续赶路,在天亮之前一定要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就这样胡乱地走着,中途走走歇歇,连眼睛都不敢合一下,一直坚持到天亮。 她没有出过远门,也不知道离镇上还有多远,可实在没有力气了,随即走到一座桥下,将自己隐藏起来,小睡了一会。 渐渐的,人来人往的多了起来。 招宝躲在桥下听了一会,旋即打起精神,对着河面整理衣服和头发,又洗了脸,等无人经过的时候才走出去。 此地离镇上果然不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走到了。街边全是摆摊做生意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招宝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觉新奇热闹。经过包子铺的时候,两条腿就像生了根似的迈不动。 “小姑娘,要来俩包子吗?有肉的和菜的。”店主笑眯眯道。 招宝望着香喷喷的包子直吞口水,忽的想到了什么红了脸,转身就跑。 跑进一条小巷子,贴墙滑坐地上。 片刻后,她又走到包子铺。 “大哥,这附近有招工的吗,我想找活干。” 对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方说:“恐怕没有,你真想找活干的话,还是去大地方,机会多,比如荣城,经济繁荣,工钱普遍比别的地方略多,离此地也就两百多公里,走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到了。” 招宝诚恳地跟对方道了谢,转身要走,对方却将她叫住了。 “诶,等一下。”对方用油纸包了两个肉包子递过来:“这个拿着。” “不好意思,我没有钱付给你。”招宝脸红。 “不要你钱,快拿着吧。” 招宝眼泪汪汪地望着对方,一时傻了。 这天底下,还是有好心人的。 招宝不好意思白拿人家包子,主动留下来帮了半天忙,这才离去。 路上走走停停,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荣城,竟比别人口中形容的还要热闹繁华。 招宝先打听哪有招工的,再循着方向找过去。可人家一见她这副干扁扁的小身板就摇头拒绝,无法,只好再到别处碰碰运气。 如此三四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活干。 心情沮丧的不得了。 就在她苦苦思索怎能找到活的时候,浑然不知自己给人盯上了。 待到太阳落山,天黑以后,招宝蜷缩在巷子口,浑然不察有人靠近。 等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被拖至巷子里。 两个叫花子拍拍她的脸,淫/笑道:“小丫头长的还不错,老子已经三个月没尝女人的味道了,今儿个我们哥俩好好‘疼’你。” 招宝惊恐的尖叫,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身上的脏手。 “救命……” 呼救声传至巷口。 一顶华丽的轿子停了下来。 “你们几个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个打手得到命令一涌而至,看清情形,将压在招宝身上的两个叫花子揪起来甩到墙上,接着一阵拳打脚踢。 招宝跌跌撞撞跑到巷口,对着轿子扑通一声跪倒,不停磕头:“谢谢……谢谢……” “起来吧,头都磕破了。” 女人的声音娇/软甜糯,听着舒服极了。 招宝跪着不想起。 女人生了一颗玲珑心,就好似知道她心里想的,说道:“我房里正好还缺一个丫头,你可愿意伺候我?” “我愿意,愿意……姑娘救了我,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您……” “好了,快起来吧。” 招宝跟在轿子后面,盯着轿身上的纹路,微微恍惚,就好似做了一场梦,直到一处偌大的宅院前。 轿子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偏门抬进去的。 招宝搞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有些紧张。接下来就没再让她跟着了,由一个小丫头领着去了下人房。 小丫头叫夏雨。 因为她是新来的,夏雨便将宅子里的情况大致地介绍一遍。 原来这宅子的主人姓徐,人称徐三爷,是这荣城首富,真正的财大/气/粗,黑白通吃,是个狠角色。 方才救她的女人是这徐三爷的五姨娘,是个官宦小姐。 5、第 4 章 招宝和夏雨住在同一个屋子。 夏雨人不错,为人也和善,招宝不由自主地亲近她。 夏雨给她找了一身换洗的衣服。 下人专门有洗浴的地方,招宝初来乍到,放不开手脚,等到别人都洗完了才敢去洗。 洗完回去就见小桌上摆了两碟点心。 招宝的眼睛都直了,直吞口水。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你将就着吃些点心垫垫。”夏雨温柔道。 招宝饿狠了,捧着碟子狼吞虎咽。 夏雨看她的眼神怜悯。 哎,真是个可怜的。伸手倒了杯水递过去:“喝点水吧,别噎着。” 招宝感动的眼泪汪汪:“谢谢姐姐……” 夜深躺在床上,招宝望着对面的床铺发呆,只觉这一切美好的不真实,深怕是在做梦。暗暗咬了一下舌头,很疼。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 一夜睡得香甜! 天不亮,各屋里的丫鬟陆续都起来了。 收拾妥当的招宝看起来清秀可人,但在一群貌美的丫寰中却是不出众,就连夏雨都比她漂亮。 招宝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便跟在夏雨身边学习,用心记住她说的每句话。 “这里就是五姨娘的院子,五姨娘喜静,呆会我们进去送水的时候动作轻点。” 招宝用力点点头。 宅子里的丫鬟分四等。级别最高的是一等丫寰,最低的是四等。 招宝和夏雨属四等丫寰,负责洒扫送水等事宜。 过了片刻,房里有了动静。知是五姨娘起了,招宝和夏雨一道端着水盆进去。 近身伺候是轮不到她们的,自有大丫鬟碧珠和香巧做。招宝和夏雨放下水盆就退出来了,直到香巧说可以了,方敢进去撤走水盆。 接下来打扫屋子。 招宝自幼干惯了活,做的认真,将桌椅什么的擦得一尘不染。 五姨娘看在眼里心里满意,又见她容貌只是清秀并不出众,心里更满意了。 “你叫什么名字?” 五姨娘笑容温婉,一身白裙就像仙子似的,招宝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招宝不由自地跪下,样子有点傻:“回姑娘,奴婢叫程招宝。姑娘,您真好看……” 两个大丫寰笑了出来。 五姨娘也是忍不住的掩嘴轻笑:“小傻子,你跪下做什么,快起来吧。”心里对招宝的好感又增一分。 不像碧珠和香巧,虽然表面上对她恭敬有加,卖力讨好,可暗里却想着怎么爬上主子的床。 虽然三爷那方面需求旺盛,幸而并非饥不择食,加上他的手段狠辣,那些存了心思的却是不得机会。 但是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总是后患无穷。 所以带招宝回来并非一时兴起,也是另有打算。 早饭过后,五姨娘要去花园散步。 招宝留下来打扫院子,给花花草草的浇水,做完这一切才去吃早饭。 下人的早饭是白粥,包子,咸菜。 管饱! 招宝吃撑到了。 …… 五姨娘散步回来,脸色不大好看。 碧珠赶紧倒了一杯温茶过去:“姨娘,您喝口茶消消气儿。” 五姨娘喝了一口茶,重重地放下茶杯:“三爷不就赏了她一根簪子,看把她神气的,竟想骑到我头上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真是个下作的货。” 碧珠立马接话:“她那样的身份给您提鞋都不配,若不是当初求着三爷将她从勾栏院赎出来,这会可是千人骑万人枕的biao子,要多赃有多赃,我呸……” 是啊,一个biao子而已。 五姨娘的心里舒坦了些,拈起一颗杏仁放进嘴里,剩下的就让碧珠端下去分掉。 招宝舍不得吃,揣进怀里继续做事。 下午,五姨娘休息,几个丫寰也没什么事干,便坐在一块儿东拉西扯,招宝不擅长,只是默默地听着,偶尔给她们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时间过的倒也快。 五姨娘睡醒起来梳洗打扮,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方出门,回来时脸上带着喜色。 “今晚三爷过来吃饭,叫厨房多做几样三爷爱吃的菜送过来。”五姨娘吩咐招宝。 招宝不敢耽搁,赶紧去了。 待到夜幕降临,五姨娘终于将徐三爷给盼来了。心花怒放,使出浑身解数讨他欢心。 “爷,你都半个月没来了,今晚歇下来可好?”头枕在他的腿上,五姨娘可怜巴巴道。 这样的美人,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可徐正不是一般的男人,伸手拍拍她的脸:“能过来用饭已经给你十足的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 五姨娘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笑容却不变,连忙坐好,伸出纤纤玉手倒了一小杯酒奉上:“爷,是妾身错了,喝了这杯酒您就原谅我吧。” 徐正不再与她计较,仰脸喝下酒。 五姨娘悄悄松了口气,拿起干净的筷子给他布菜。 “你坐着,这些事情让下人做。” 五姨娘不敢反对,见碧珠抢着要做,心里明白她想在三爷面前多露脸,便一个冷眼瞪过去,对缩在角落里的招宝说:“招宝,你来。” 招宝身形一震,快步走过去。 没人教她注意些什么,难免心里发紧,加上三爷端着一张肃脸,生怕做错了一步遭罚。 她把目光投到碧珠脸上,发出求救信号。对方却似没看见一样,别开脸。 招宝只好赶鸭子上阵! 每一样菜都夹了些过去,也活该她倒霉,怕什么来什么,临退下的时候带翻一盘菜,汤汁溅到了三爷的裤腿上。 五姨娘倒吸一口气,心里直骂蠢货。 招宝也吓傻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很快来人将她拖下去,按在地上打了二十板子。从头至尾,她愣是咬牙连哼都没哼一声,直到晕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被打的地方已经上过了药。 见屋里无人,才敢小声哭出来。直到夏雨回来,才抹着眼睛停下。 真是个可怜的,才来一天就给打成这样,那些人不是一般的狠。 夏雨叹息! 走过去柔声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招宝吸着鼻子点点头:“好一点了。夏雨姐,是你给我上的药吗?” “嗯。你也别太伤心了,好好养伤,谁叫我们是下人,在主子眼里就跟猪狗没区别,出了错就要受罚,甚至丢命,我们能做的尽量服侍好主子,少出错,就万事大吉了。” 招宝暗暗记下。 心想以后离三爷能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珍爱生命! 6、第 5 章 头几天,招宝只能趴着,后来就能躺了,一直休养了半个多月。 本以为给五姨娘惹了麻烦,前途堪忧! 不料,姨娘不仅没有找她麻烦,还让香巧过来探望,并给了一盒祛除疤痕膏药。 效果真的很好! 她感念五姨娘,自然很努力地伺候着。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到处都是栀子花的香味。 招宝最爱这种味道,总喜欢摘些摆进房里,衣服里也会悄悄放两朵进去。 到了端午这日,府里自然较平时热闹。晚宴设在清风阁,徐正坐在高位,下方是一干姨娘妾室。 个个貌美如花! 徐正没有娶正妻,一共纳了七个姨娘五个妾,亦没有子嗣。 不是这些女人不能生,而是不敢生,嫡长子或嫡长女必须由正室所出。 如果哪个女人“不小心”怀上了,下场绝对惨! 都知道徐正的狠辣,亦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众女人不是吟诗就是弹唱,好不热闹。 临近尾声的时候,三婕娘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晕倒了。 “来人,去把赵大夫叫来。” 话落,三爷带着三姨娘已经走远了。 一干女人气得跳脚,后悔没有早一步行动,竟被三姨娘这个下作的东西抢先了,恨不能追过去手撕她。 主角不在了,一群莺莺燕燕也散了,留下一群下人收拾残羹冷炙。 招宝早就饿了,一边收拾一边吞口水。 终是收拾妥了才去用饭。这时,厨房里也没有什么好的了,所幸夏雨帮她悄悄留了一碗荤菜。 招宝心存感激,吃的满嘴是油。 饭后,她又帮着厨房洗洗涮涮什么的,一直忙完才回去。 本来厨房里的事情不需要她做的,可她总认为在这里吃的这么好,住的这么好,不多做些活心里过意不去。 夏雨比她回去的早,已经洗漱好歇下了。 招宝不敢扰她歇息,轻手轻脚拿着衣物出去了。待走近洗漱房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听说三爷今晚没有留宿三姨娘那,不仅歇在了书房,还叫了两个小妾过去伺候,动静弄的可大了呢。” “啊,那岂不是打了三婕娘的脸?!” “谁说不是呢,下人都议论疯了……” 招宝没再往下听,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走了进去,默默脱掉衣服洗漱。 洗完回去,见夏雨眼睛睁着并未睡着,便说:“你还没睡呀。” “嗯,睡不着,突然有些想家,我有两年没回去过了,也不知家人可好。” 招宝听了没说话。 “对了,桌子上给你留了粽子。” 招宝剥了一颗粽子递给她:“夏姐姐,你也吃一个吧。” “我吃过了,你吃吧。” 招宝不再客气,几口便吞完了。结果,夜里闹起了肚子,不停跑茅房,一夜没睡好。 “都怪我,昨晚不该让你吃什么粽子。”夏雨自责。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贪嘴吃多了。”因为过去饥饿过,所以对食物格外珍惜。 白日里也是,尽往茅房跑。 五姨娘也注意到了,便问:“你闹肚子了?” “回姨娘,奴婢昨儿个贪嘴吃多了,所以就……”脸红了。 “香巧,去给她拿些止泄药。” 招宝受宠若惊,忙跪下磕头:“谢谢姨娘。” 这时,一个小丫头快步走了进来。 “姨娘,三爷往咱们院子来了。” 五婕娘又惊又喜,赶紧往外走。 招宝一听三爷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生怕冲撞了这位阎王,连止泻药都顾不上拿,悄悄沿着墙 角往外遛。 也不知是她的运气不好还是什么的,五婕娘瞅见她。 “招宝,你站在外面做什么,过来给三爷捏捏腿。” 招宝都想哭了,屋里不是还有碧珠和香巧么,为什么偏叫她? 是嫌她命长么。 于是战战兢兢走过去,跪在三爷脚下,轻轻捏了起来。 “三爷,你再不来,人家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徐正闭着眼睛没说话。 五姨娘便大着胆子靠近一点。 眼看五姨娘的一双玉臂快环上三爷的脖子了,招宝恨不能立刻消失。 于是赶紧收回双手,正要悄悄退下去,却听三爷开了口。 “怎么停下了?” 招宝一抖,赶紧又捏上了。 徐正闭眼享受着,只觉舒服的不行。于是掀开眼皮看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招宝傻了,以为哪里又做错了,趴在地上发抖:“回三爷,奴……奴婢叫……叫宝,招宝!” 他有那么可怕么! 徐正沉下脸:“你抖什么,还不继续!” 招宝吓得快哭了,眼泪汪汪地向五姨娘求救,后者也怕将事情弄大,于是好言说:“爷,这小丫头是新来的,还不太懂规矩,回头我再好好管教管教。妾身给你……” 徐正一个冷眼瞪过来,五姨娘吓得赶紧闭上嘴,丢给招宝一个眼神。 你自求多福吧! 招宝抖的更厉害了,咬牙忍住,重又给他捏上。心里不停拜托阿弥陀保佑。 “别捏了,给我滚出去。”见她抖成这样,徐正什么心情都没了。 招宝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徐正心烦,起身要走,双腿却被五姨娘抱住。 “爷,你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会过来看望妾身,留下来用过饭再走可好?” 徐正更加心烦,一脚将她踹开,大步离去。 五姨娘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丫寰们束手无策。 招宝相当自责,跪在门外请罪。没有人叫她起来,便一直跪到了天亮,直到香巧传五姨娘的话叫她起来,这事才作罢。 喂了一夜的蚊子,满脸蚊包。 招宝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四处“招摇”,碰到别人问起,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招宝,你家姨娘要的粽子好了。” 招宝赶紧从厨子手里接过粽子,连同醋和白糖一并摆进食盒里,快步离去。 走进五姨娘的院子,只听里面一阵欢声笑语。 招宝快步走进屋子里,将各种粽子、醋和白糖一并摆在桌子上。 “姨娘,您要的粽子……” 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活阎王怎么又来了?! 招宝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手足无措。 知道她胆子小,一见到三爷就发抖,五姨娘可不想她再像上两次一样坏事,赶紧挥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退下吧。” 招宝如蒙大赦,跑的比兔子还快。 三爷在五姨娘房里呆了一个下午,动静弄得很大,直到天黑方停。 招宝以为只要备好热水就没什么事了,正要离开,却听五姨娘发话了。 “招宝,你留下来服侍三爷洗澡。” 招宝傻了,呆呆道:“姨……姨娘,奴……奴婢不会,奴婢怕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碧珠姐姐……” 她不提碧珠还好,一提碧珠五姨娘的脸都绿了。那个贱婢,尽想着法子勾引三爷。 “再废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招宝禁不住吓,赶紧闭嘴! 徐正就像看好戏似的看着她,意思说你再找借口呀,老子吃人是不? 招宝被他盯的难受,硬着头皮上前,抖着双手给他揉胸搓背,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不容易洗完了上身,轮到下面的时候,眼珠子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急出一身汗,只胡乱地洗了大腿就想说好了,可一碰到三爷的目光,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那边五姨娘已经洗好了。 可这边…… 唉,真要命! 又煎熬了一会,招宝终是忍不住了。 “三……三爷,水凉了。” 说完也不敢看他,盯着脚尖等他发话。 “嗯,给我穿衣服吧。” 心里一松,招宝赶紧将他的身/子擦干,从架子上取下衣服给他穿上。 阿弥陀佛,终于结束了。 心情不由得轻快起来,走路都是飞的。 徐正微微眯起眼,存心不让她好过。 “从明天开始,你就易主了,去我房里伺候。” 招宝和五姨娘身形俱震! “姨娘……” 招宝急得向五姨娘求救! 五姨娘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笑:“爷,这丫头新来的什么都不懂,笨手笨脚的,要不……” “给我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再多言就自行掌嘴!” 话落,人已经走了。 五姨娘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悔不当初。 千防万防,却没防住一个发育不良的笨丫头。 7、第 6 章 招宝也是心事重重,一夜没有睡好。天不亮就起来了,早早侯在三爷门外,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将三爷要穿的衣服拿过来,服侍他穿好,再去端了水进来服侍他洗漱,完了再服侍他用早饭什么的。 虽然做的磕磕绊绊的,总算也没出什么大错。 等三爷用完早饭出去,招宝才敢大声呼吸。 去用早饭时候碰到夏雨,就与她说了几句。 “怎么样,还适应吗?”夏雨问。 招宝摇头:“不适应。伴君如伴虎,我紧张的都不敢呼吸。雨姐姐,你说我还能不能回到姨娘那?” “尽说傻话,除非三爷放人,否则想也别想。” 招宝很沮丧,就连诱人的早饭都没能令心情好一点。 用完早饭回去,她也没闲着,多找点事做,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天黑过后,三爷回来。到了一天中最难捱的时刻。 招宝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见他在榻上躺下,于是快步走过去脱掉他的鞋子,轻轻地给他捏着腿。 徐正舒服地闭上眼睛。 空气里没有脂粉味,一种很纯净的气息萦绕不去,令人心情愉悦。 “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招宝赶紧又给他捏上肩膀,心跳如雷。 捏着捏着,他的眼神起了变化。 招宝浑然不知,等到身体被甩到榻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招宝挣扎没用,泪流满面:“三爷,我还小,还没长好,求你放过我……” “闭嘴,老子睡你是你的福气,再戮屯铣鋈ゴ蛩馈! 招宝吓得闭嘴,乖乖配合。 当他入进来的时候,只觉身体要被撑破了,死死咬住手背才没哭出声。 就这样疯了一个多时辰方结束。 招宝疼的厉害,穿好衣服却不敢走,直到他发话,方敢跌跌撞撞奔出去。 夏雨见她弄成这样回来,大惊。 “天啊,这是怎么了?” 招宝抱着夏雨一个劲地哭,哭累了方说:“我被三爷……” 夏雨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别说了,我明白了。” “雨姐姐,我该怎么办?被五姨娘知道了,绝对不会饶了我。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背叛了她,我……”虽然不是自愿的,可别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招宝,这是你的福气,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都已经这样了,想再多也没用,好好服侍三爷,日子还能好过点。” 这事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 说什么话的都有。 招宝闭门不出,躺在床上出神。 白日过去,到了晚上,就被叫到了三爷房里。 三爷二话不说,扑倒她就往死里折腾,一直折腾了一宿。 天不亮回去,倒在床上就睡。 接下来几晚亦是,他变着花样玩她。 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就自己这副干扁的身体,他怎么下的了口?! …… 这几日的口水都快将招宝淹没了,躲在屋里不敢出门,饭食都是夏雨给她拿回来的。 除了夏雨,那些人看招宝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有些话,招宝只敢跟夏雨讲。 “雨姐姐,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晚上可以不用去三爷那。” 夏雨叹气:“你这傻丫头,要是被三爷知道了,你我都不能好过,这又何必呢。” “我明白,可是……”真的难以启齿。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三爷这会在姜姨娘那用饭,晚上极有可能在那留宿,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招宝终于展颜,又同夏雨说了会话,方拿着衣物去洗漱。 她一般都是最后一个去洗,本以为洗漱房里没有人了,不想却碰到了碧珠。 看样子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 招宝呼吸一滞:“碧珠姐……” 话音未落,就挨了一耳光。 “贱人,竟敢勾引三爷,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扑了过来。 招宝拔腿就跑,不料头发被扯住,头皮一痛,脸上又挨了一下。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想要用力掰开碧珠的手,可那双手就像鹰钩似的,怎么也掰不开,头皮扯的更痛了。 “碧珠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没有勾引三爷,我没有……” 碧珠不理,三五下剥/光她的衣服,并按在地上,脚踩住她的背,朝门外叫道:“大家都快过来看看小贱人的样子,就这副身体还想勾引主子。” 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丫寰听见动静都过来了,堵在门口对着招宝指指点点,说什么话的都有,甚至还有人朝她吐口水。 招宝羞愤不已,已经哭不出来了。双手捂住脸,这一刻只想死了算了。 “碧珠,你这样对她,就不怕被三爷知道了责罚?” 夏雨匆匆走进来,怒道。 “呵,她跟三爷也有几晚上了吧,三爷可有过赏赐,亦或是抬了她的身份?都没有吧。这还不明白吗,三爷根本就当她是个玩意,一旦玩腻了就卖到窑子里去,做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biao 子。谁不知道三爷最心狠,前面有几个小妾可不就是这样的下场。” “不管将来如何,可现在她还是三爷的人,你就不能随便动她。” 夏雨推开碧珠,拿过衣服给招宝披上,扶起她走了出去。 “夏雨,你竟敢帮她,给我等着……” 碧珠在身后叫。 走下台阶时,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竟从背后偷袭,招宝的后腰挨了一脚。 回到了房里,夏雨去打水给她洗脸,擦身。 “雨姐姐,我自己来。” 招宝不好意思让夏雨服侍,忙抢过毛巾,自己擦洗起来。 夏雨叹气在床边坐下。 “要我说,你嘴巴放甜点,将三爷哄好了,抬你做姨娘,看谁还敢欺负你。” 招宝一顿! “雨姐姐,这事我想都没敢想过,像我这种人,能够三餐温饱就很知足了。”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然哪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雨也不再多劝,又嘱咐了两句,便躺下睡了。 招宝洗好弄好,也躺下了。没多会进入噩梦,惊醒时,脸上糊满了眼泪。 再也不敢睡着,一直到天亮。 慢慢起身穿衣,正在铺床,只见夏雨奔进来,一脸急色。 “你怎么还在铺床呀,三爷早上看不到你,正在发火。” 招宝一下子就慌了。 “他这会不应该是在姜姨娘那么。”难道没在那留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赶紧洗漱去吧……”夏雨催促。 招宝很快洗漱好赶了过去。 一进院子就见两个小丫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肿的就跟猪头似的。 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屋里。 人还没站稳,就见一只茶杯飞了过来,要不是她躲的快,就被滚烫的热茶烫着了。 招宝吓坏了,跪在他脚边瑟瑟发抖。 “奴婢错了,求三爷……责罚!” “此言不实,自行掌嘴。” 招宝不明白哪个字说错了,用力扇了自己一嘴巴。 “三爷,您熄怒……” 先把老子伺候好了再说。 徐正一把将她提起来甩到床上,狠狠地泄了一通邪火。 结束的时候,招宝从床上滚落下去,眼泪都给摔出来了。 疼,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却还是咬牙忍着,从地上爬起来服侍他洗澡。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8、第 7 章 炎炎夏日,坐那不动都能出一身汗,为了使房里更凉快些,招宝专门打了几盆井水放在房里。 为此,夏雨没少说她。 “招宝,你这样是没有什么用的。唉,同样是三爷的女人,就你混的最惨,她们要什么有什么,哪个屋里不比你这凉快。” 招宝免不了回道:“对我来说有的吃、有的住、有的穿就很好了。别的我没想过,更不敢想。” 夏雨忍不住又要叹气。 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再过两日就是东湖荷花节了,招宝自从入府还未出去过,便想乘荷花节这一天出去逛逛,给自己添点儿东西。 不过,这事还需三爷同意方行。 待到晚上,三爷从外面回来,招宝小心伺候着,见他心情尚好,便鼓起勇气告了假。 到了荷花节这日,招宝一早起来收拾妥当,吃过早饭便同夏雨一道去了。 二人也是许久未曾逛过街了,这一出来,见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想买,可一摸口袋却是舍不得,到最后什么都没买,只足足过了眼瘾。 东湖边人满为患,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挤我我挤你的,赏花变成了看人头。招宝同夏雨从人堆里钻出来,走到不远处买了两碗冰镇绿豆汤。 招宝喝了两口,抬眼瞧见一个小女孩一直盯着自己,想了想,于是买了一碗绿豆汤端过去。 “小妹妹,这是给你的,快喝吧。” 小女孩也不客气,接过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谢谢,回头我让哥哥给你银子。”小女孩一副小大人口吻说道。 招宝好笑:“不用了,不值钱。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里人呢?” “我和他们走散了……” 招宝想了想:“这样吧,我陪你站这等着,相信你家里人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小女孩点点头。 招宝陪着小女孩等了一会,果然她家里人找了过来。 见无事了,招宝拉着夏雨就走,那小女孩却在这时扯住了她的衣服。 “姐姐能不能不要走,去我家住两天可好?回头我叫哥哥送你回去。” 招宝弯下腰:“姐姐不回去不行。乖,你家住在哪里,改天我得空了就去看你可好?” “那就一言为定!” 待招宝走了,小女孩转身上了一顶轿子,钻进白衣男子怀里。 “哥哥,我喜欢那个姐姐,你派人跟踪她住哪,回头给我弄来可好?” “胡闹……” 招宝同夏雨又玩了一会,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方回去。不想府里来了客人,前厅正在设宴,底下的人忙个不停。 招宝赶紧端盘子送菜。 前厅正热闹着,三爷的几位姨娘也在。 招宝进去的时候,周姨娘正在跳舞。招宝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那舞姿,只觉好看的不得了。 周姨娘成了众人焦点,心里愈发得意,一转脸瞧见一个中年胖男子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猛瞧,顿时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想吐。 一舞过后,三爷赏赐了她不少东西。 满心欢喜地正待离去,却听三爷说道:“你下去收拾一下搬进宋大人府里。” 宋大人就是刚才那色/眯/眯的胖子。 周姨娘只觉五雷轰顶,不可置信! 场面瞬间静了下来,其他姨娘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慎就跟周姨娘一个下场。 周姨娘泪流满面。 “我的爷,求求你不要把我送走……” 话音未落,两个小厮上前捂住她的嘴巴,迅速将人拖了下去,连东西都没来的及收拾,直接捆了扔进轿子里抬到了宋府。 谁不知道宋大人在那方面是个变/态。 周姨娘自杀未遂,被姓宋的玩了个半死。 …… 自周姨娘被送人那日过后,招宝愈发害怕三爷了。这个男人该有多心狠呐,周姨娘好歹也跟了他一年多了,半点情分不念,说送人就送人。 女人对他来说除了发泄欲/望以外什么都不是。 招宝后悔了,后悔入府。 第一次萌生出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 可也只敢想想,并不敢有实际行动。万一逃跑不成功,抓回来就是死路一条。虽然贱命一条不值钱,可仍想努力活着不想死。 这两日三爷去了外地不在府里,招宝终于得空睡了两晚安稳觉,气色也有所好转。 午后外面日头大,招宝闲来无事便给夏雨摇扇子,拿起一只鞋样说:“雨姐姐,我晌午碰到五姨娘了,看样子她很恨我。” 夏雨叹气! “这能怎么办,又不是你的错,是她亲手将你推给三爷的,要恨就恨她自个儿去。” “话虽如此,可她毕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想亏欠她,做牛做马都想报答她。” 夏雨明白她的心情,却也没什么好主意替她拿,劝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也别太在意这件事情了。对了,你把鞋子脱掉,我给你画两双鞋样。” 招宝受宠若惊。 “雨姐姐,你是要给我做鞋吗?” 夏雨笑道:“不给你做难道还给别人做啊。这府里的丫头,就你不会做鞋,哎,笨死了。” 招宝什么针线活都会,可就是不会做鞋。这一点随了她娘,全村的妇人只有程氏不会做鞋。 招宝高高兴兴地脱了鞋子,没等夏雨画完鞋样,香巧来了。 “哟,三爷不在府里,你们两个可真会偷懒不做事啊。”香巧摇着小扇子,阴阳怪气道。 夏雨跟她最不对付。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偷卖五姨娘翡翠镯子的事说出去,到时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香巧大惊失色:“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偷五姨娘的东西,你不要含血喷人,小心遭报应。” 夏雨冷笑:“会不会遭报应不是你说了算,你敢现在就同我去五姨娘那对质吗?” 香巧自然不敢,说了句“你神经病”转身就要走,忽然想到来的目的,回头朝招宝吼道:“五姨娘叫你过去。” 招宝被她吼的一颤,穿了鞋子跟在后面去了。 走进五姨娘的院子,招宝不由自主地腿抖。 五姨娘斜卧在美人榻上,旁边有两个小丫头在给她摇着扇子。招宝走过去跪到地上不敢出声。 五姨娘也不说话,任由她跪着。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叫她起来。 招宝不愿起来,哭道:“姨娘,我对不住您……您罚我吧……” 五姨娘冷笑:“我罚你做什么,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吗。” 招宝闭嘴,怕说什么错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五姨娘愈发生气:“小贱人,你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呐。” 招宝无奈! “姨娘,我没有……” “小贱人,我不是三爷,别摆这副样子给我看。”见了就生厌:“去,到外面跪着。” 不是才说的不罚吗,怎么又让到外面跪着? 可这外面的日头…… 招宝咬牙,走到院子里跪下。 头顶烈日,没人敢替她求情,也不知跪了多久,直到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夏雨坐在床边,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总算醒了。” 招宝喉咙疼的厉害,什么话也不想说。夏雨喂了她一碗水,重新扶她躺下。 “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弄点粥来。” 招宝什么都不想吃,拉住夏雨的袖子摇头。 “你身体这么虚,多少吃一点吧。”说着就走了出去。 眼泪悄然滑落,招宝抬手抹掉,心想自己去了一趟鬼门关,五姨娘总该消气了吧。 夏雨端来了粥,招宝勉强喝了几口睡下。 当晚,三爷从外地回来,命贴身小厮前来叫招宝过去伺候。 招宝没想到三爷这么快回来,身体还虚着,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咬牙说道:“我身体不舒服,今晚能不能……” 话未说完,小斯便打断她:“哪那么多废话,三爷叫你去伺候你就去,别给脸不要脸。” 招宝忍住泪:“容我先去洗个澡,烦你回去跟三爷说一声。” “哼! 小厮一甩袖子走了。 9、第 8 章 招宝拿了衣物去洗漱房,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没时间弄干头发,就这样披了一头湿发去了三爷那。 小厮见了狠狠瞪她一眼。意思说,你就这样来了? 招宝委屈,若是来晚让三爷等久了,你们又要怪我。横竖都是我的错。 三爷刚刚沐浴完,见招宝披头散发的进来,并未说什么,招招手让她过去。 招宝腿抖,走过去蹲下,小心翼翼脱掉他的鞋子,正欲解自己的衣服,忽然听他说道:“去趴好。” 招宝抖的厉害,不敢反抗,乖乖趴在床边。 徐正从后面抱住她,头埋入她的颈窝,深深嗅了两下,随即扳过她的脸,用力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招宝痛的发颤,无力任他发疯,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结束时,招宝从他身下滚落地上,咬牙撑起酸疼的身体伺候他沐浴,完了还像老样子不敢继续停留,正欲回去,却听他说道:“别回去了。” 招宝怔住!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留下来过夜,都是完事了该滚哪滚哪。 她自认愚钝猜不透他的想法,乖乖脱了鞋子爬上床,小心翼翼挨着床边躺好,心跳如雷。 “你躺那么远做什么,怕老子吃了你?”凶巴巴的。 招宝不敢迟疑,生怕动作慢了只会令他愈发生气,赶紧往里面躺了一些,与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后半夜相安无事。 鸡鸣时分,徐正起床。招宝不敢贪睡,自然跟着起来服侍他穿衣穿鞋,洗脸漱口什么的。 他的头发一向由吴琴打理,招宝自认没什么事了,端了水盆想要退下,却听他说道:“你过来给我束发。” 招宝不太会弄他的头发,拿着梳子向吴琴发出求救信号。吴琴倒也不坏,并不认为她抢了自己的活就心生嫉恨,谁做还不都是一样,就在一旁教她怎么弄。 “谢谢你。” 招宝心存感激,表情诚恳。 “不用谢。早饭端上来了,你快点伺候三爷用饭吧。” 招宝重新净了手服侍三爷用早饭。 消耗了半夜的体力,徐正这会真饿了,招宝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挑。 见他吃的香,招宝暗暗吞口水,从晕倒那日起直到昨儿个夜里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胃里空空如也,饿的难受。 乘他不注意,便悄悄摸一下胃,仿佛这样好过些。 然而徐正就跟长了后眼似的,问道:“饿了?” 招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双手绞在一起,小声说:“有……有点……” 徐正扬起嘴角没有说话,喝了一碗蜂蜜南瓜羹,临出门时,命令招宝将剩下的早点全部吃掉。 三爷吃的东西哪样不是厨房精心准备的。 招宝谢过三爷,待他走后,风卷残云地扫光了所有食物。 和往日一样,没过多久吴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进来。招宝什么也不问,给什么就喝什么。 吴妈叹气,这东西喝多了伤身,而三爷又没个节制,这姑娘真可怜。 …… 招宝闲不下来,认真仔细打扫三爷的屋子,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一直忙到晌午吃饭时间方歇息。 “别人都知道偷懒耍滑头,就你最老实。”夏雨说她。 招宝吞了一口饭,不甚在意道:“我总想着吃喝住都是三爷的,还领着月钱,不多干点活心里过意不去。” 夏雨简直被她打败了。 用完午饭,招宝赖在厨房不肯走,席大厨无法,只好教她制作各种各样羹汤。 “我说你想学这个干嘛,三爷想吃的话,也用不着你做。”席大厨说。 “不瞒席师傅说,是我嘴馋想学。” 招宝学的认真,会了以后,当晚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露一手。于是找了食材,做了一道干贝豆腐丝羹。 毕竟是首次做,味道什么的差了点。招宝不满意,又重新做了一次。 这样一来,时间就过去了。三爷用晚饭的时候没有见着招宝,就问小厮:“她人呢?” 小厮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才明白是说招宝。 “小的不知,小的这就让人去找。” 小厮吩咐下去没多久,招宝就过来了,并且提着一只食盒。 招宝有些紧张:“三爷,我在做羹汤,没注意天色,结果就忘了时间。” 三爷望了一眼食盒,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招宝心里一松,打开食盒端出干贝豆腐丝羹,小心翼翼放到三爷面前。 “爷,这是我做的干贝豆腐丝羹,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徐正端起汤碗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招宝见他喜欢,心里不由得欢喜,忍不住高兴道:“三爷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给您做各种各样的羹汤。” 徐正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爷,我想明天出去买点东西可好?”见他心情尚好,招宝乘机说道。 “嗯,让人陪着你去。” “好的,我让夏雨陪我一块去。” 晚上不用伺候三爷,招宝心情飞扬,脚步轻快地回到住的地方,见夏雨还没有回来,先行拿了衣物去洗漱。 洗完回来,夏雨仍然没有回来。 招宝觉得不对劲,出门去找。 “席师傅,您有没有见过夏雨?” “不知道,你问问别人吧。” 招宝只好去问别人。 “我刚才见她回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一名小丫寰说。 招宝赶紧回到住的地方,见夏雨果然回来了,心里一松:“雨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顿住:“雨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夏雨不自在地撇开脸:“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脚,不碍事,我去洗澡了。”说着拿了衣物走开了。 招宝又不是傻的,自然不信她说的,既然她不愿意告诉自己,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躺在床上无甚睡意,直到夏雨洗完回来。 “雨姐姐,我想明天出门买点东西,你陪我一道可好?三爷已经同意了。” “我明天还有事情走不开,你一个人去吧。”夏雨难掩疲惫,吹掉灯火,转身爬上床。 黑灯瞎火的,招宝看不见她的神色,心里直犯嘀咕,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辗转反侧。 夏雨幽幽叹气! 过了良久,轻声开口:“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快睡吧。” 招宝咬咬唇,没忍住:“真的没事吗,你的脸……” “真的没事。” 招宝没再追问,没多久就睡了过去,直到天亮。 这么晚了,夏雨为什么不叫她啊? 招宝心里发毛,匆匆洗漱完赶到三爷那,才知他天不亮就已经出门了。 三爷不在,招宝就没什么事情,能够早些去用早饭。 厨房里蒸了荠菜肉包,老远都能闻到香味。招宝直吞口水,盛了一碗粥,拿了俩大包子狼吞虎咽。 正吃得香,忽听人说道:“哟,就你一个人啊,你的雨姐姐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吃饭,不会做了丑事去寻死了吧。”是碧珠。 招宝这才想起夏雨。 对啊,她今早怎么没来吃饭。 招宝再无心情吃饭,拔脚欲走,忽而想到什么定住,转脸看向碧珠:“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雨姐姐?” “呵……”碧珠笑得讽刺:“一个两个都是骚/货,尽想着勾/引主子,真不愧是好姐妹啊。” 招宝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难以置信!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呵,不信你去问问别人,你的雨姐姐好不要脸,昨天晚上勾/引三爷不成,被打了十个大耳光,这事都传遍了,谁不笑话她,只有你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招宝还是不相信。 雨姐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 10、第 9 章 招宝在荷花池边找到夏雨。 “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的。” 招宝揉揉耳朵:“我一定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是我不要脸想要勾/引三爷。” “为什么?” “我娘病重,家里实在拿不出钱给她看病,所以我就想……若是被三爷看上,我将从此翻身,我娘的病也就有钱医了。我比你漂亮,三爷都能看上你,肯定也能看上我,可不想……”夏雨幽幽叹气。 招宝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原因,不然夏雨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依夏雨的资质,一旦攀上三爷这棵大树,将来绝对能够出人头地。 招宝想要帮她。 招宝不擅劝说,也不希望夏雨太过烦恼,硬拉着她出去逛街散心。 “雨姐姐,我请你吃混沌吧,我看那家混沌不错,好多人吃呢。” 夏雨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 “随便吧,你喜欢就好。” 招宝拉着夏雨过去,要了两碗小混沌。因为混沌是现煮的,等了会才端上来。招宝将汤勺递给夏雨:“快吃吧,冷了就糊掉了。” 夏雨失笑:“哪会那么容易就糊掉,你当是面条啊。” “雨姐姐,你终于笑了。” 夏雨一怔,随即低下头默默吃着混沌。 招宝也不再言语,一边吃吃混沌,一边盘算着如何才能帮到夏雨,不想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自己一下。 回过头去,见身后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像是哪里见过,有些眼熟。 见招宝面带疑惑,小女孩有些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 “姐姐,你不记得我啦,上次荷花节的时候,你给我买了绿豆汤,还陪着我一起等家人……” 招宝想起来了,左右瞧瞧不见其家人。 “你这次不会又与家里人走散了吧。” “没有,家丁就在不远处跟着呢。姐姐,我都在这等你好些天了,你怎么都不来啊?” 招宝想起上次答应她的事情,心生内疚:“姐姐一直不得空出来,这样吧,姐姐今天好好陪陪你。” “太好了……” 小女孩高兴的手舞足蹈。 夏雨见此,对招宝说:“那你在这陪她,我先回去了,你也记得早些回来,不然三爷问起来就不好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招宝牵着小女孩挨着湖边慢走。 小女孩想要荷花,招宝就给她摘荷花,想要莲蓬,就想办法给她弄到莲蓬,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走不动了要背,总之也够折腾的。招宝却是好性子,尽可能的满足她。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姐姐吗?”招宝手里剥着莲子问道。 “我乳名叫月月,以后你叫我月月就行了。” “好的月月,时间不早了,等会姐姐就要回去了。” 月月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莲子也不吃了。 招宝好言劝了一会,小丫头的脸色稍稍好些。 “姐姐你别回去了,就去我家吧,我家可大了,回头我让哥哥去找你主子说一说。” 这样好吗? 她倒想离开徐府,不用再当三爷的玩/物,当玩/物的没一个好下场。 但是,她又怎么能自私到利用一个小女孩。 这是万万不行的。 “这样吧,以后你想找我玩的话,就差人来找我,我尽量想办法出来,可好?” “好吧……” 招宝走后,月月叫来一名家丁吩咐道:“你去跟着姐姐,回来把地址报给我。” 家丁领命而去。 “月月,该回去了。” 月月转身扑进来人怀里撒娇:“哥哥,那姐姐人真好,真不能把她弄来给我当贴身丫寰吗?” “再过些时日吧……” 招宝空手空空什么也没买,匆匆回到府里才想起出门的目的。哎,不知下次出门又到什么时候了。 被夏雨知道了,又要说她脑袋不好使,老忘事。 “哟,你这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该不是去会野男人了吧,真快活啊。” 招宝不回嘴,想要绕过碧珠,对方却不依不饶。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随即拍起双手吆喝起来:“都过来看看,这个浪蹄子乘三爷不在家,出门会野男人去了,她身上的印记就是最好的见证,我把她衣服扒下来让大家好好瞧一瞧。”说着就要动手。 身上的印记都是三爷留下的。 招宝不能任她肆意羞辱,拼命护着衣服并躲着攻击。 见她越躲,碧珠就愈发的想要羞辱她,挥手就甩了她一巴掌,嘴里还骂着。 招宝躲不过她,不得不反击,用力将她推倒,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听见身后乱作一团:“碧珠晕过去了,快去叫大夫……” 招宝停住,又跑回去。 只见碧珠头上血流不止,已然昏迷不醒。 招宝害怕极了,瘫软在地。 …… 大夫来看过了,碧珠没什么大碍,休养个几天就好了。 招宝放心,待三爷晚上回来,主动跪到院子里请罪。 三爷将小厮叫过来问清事情缘由,大掌一拍桌子怒道:“把那个贱婢拖出去打死。” 小厮吴民领命,率领家丁就要拖走招宝。 招宝吓傻了,泪流不止! 当被拖至院门口的时候,只听三爷怒喝:“谁叫你们把她拖走的,都给我滚回来。” 吴民心想坏了,自己理解错了三爷的意思。连忙将招宝松掉,自行掌掴三下,跪着不敢起,身上直冒冷汗。 招宝脑子转不过弯,搞不懂三爷几个意思。 徐正走到吴民面前,一脚踹过去,丝毫不脚软。 吴民不敢摸胸口,忍痛道:“小的知错了。” “知错了就快滚。” 吴民片刻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领着家丁去抓碧珠。后者刚刚转醒,正欲喝药,突然冲进来几个家丁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嘴里塞进布,装进一只袋子里,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似的,一路拖到几里地的郊外。 即便不动棍子,碧珠被这样拖行也没剩几口气了。 棍棒如雨下,袋子里的人呻/吟几下便没气了,至死方知三爷的意思,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袋子解开,里面的人已经血肉模糊。 “吴哥,她已经没气了。” 吴民四下望了望:“把袋口扎好,把她扔到河里去。” 做完这一切,几个人说说笑笑回去了。 恰巧有两只狼狗经过河边,循着血腥味将河里的尸体叼到岸上,尖利的牙齿咬破布袋,将尸体啃的渣都不剩。 碧珠的尸骨妥妥进了狗肚子。 招宝对这一切不知,跪在三爷脚边,默不作声! 徐正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见她摇头,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滚,到外面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起来。” 招宝心肝俱颤,连滚带爬到院子里跪好。 等到夜深人静,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吴名推门进去,却给轰了出来。 吴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揣摩一番,幡然醒悟。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招宝跟前,小声说:“三爷现在不舒服,你快进去。” 不舒服应该叫大夫啊? 招宝不敢迟疑,正欲起身,发现腿麻了,动也动不了。 哭丧着脸:“我的腿麻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吴名无法,正欲伸手,屋里又响起一声重重咳嗽,吓得他赶紧缩回手背在身后,板起脸:“你想磨蹭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的。” 招宝也是吓得肩膀一缩,手脚并用爬了起来。 吴名命人打了几桶热水进去,招宝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解了自身衣服踏入木桶里,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缓解了膝盖部位酸楚。 沐浴完,随便扯了一件衣服裹住身体,绕过屏风,手脚并用爬上床。 徐正翻身将她压住,往死里折腾。 这一夜,招宝嗓子都叫哑了。 11、第 10 章 这几日高温,地面的温度都能把鸡蛋烤熟。 徐正叫招宝收拾一下行李,过两日带她出门避暑。招宝不知避暑之地在哪里,只听说那里气温宜人,山青水秀,还有漂亮的岩洞看。 徐正在那里置办的有产业。 招宝本身东西少,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反观三爷随身用的东西可就多了,装了满满两大箱子。 可这还不算! 听说三爷要出门避暑,还带着程招宝那个贱婢,几个姨娘危机感重重,于是抛开芥蒂统一战线,一齐跑到三爷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央求三爷将她们也带着。 招宝因身份尴尬,最怕见这些女人,躲在屏风后面不敢出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三爷好笑,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女人! 几个女人中,就属姜姨娘最漂亮,最会撒娇。 “爷,您就带我们几个去吧,也好陪您耍耍乐子,以往也都是带上我们的。” 五姨娘也乘机说:“我们几个就是您的开心果,保准三爷此行不后悔带上我们。” 徐正眯起眼睛在她们脸上扫了一圈,心想屋里的那个不想去,你们几个抢着要去,没一个省心的。 “你们嫌日子过得太无聊无事可做的话,从明天起,全都下乡历练去。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不能白吃白喝不作为,总还有点用吧,你们说是不是。” 她们一听傻了,面面相觑。 “怎么,不愿意?” 知晓他生气了,她们不敢有疑问,忙齐声道:“妾身不敢。” 三姨娘乘机补充:“我们都受三爷的恩惠,总想着有机会报答,难得三爷肯给我们这个机会,妾身们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不愿意呢。” 徐正伸手拍拍三姨娘的脸:“是个会说话的,不似某些蠢货。” 她们暗自心惊,再不敢多言逗留。 等她们都走光了,招宝才敢从屏风后面出来,扑通往三爷面前一跪:“爷,带上她们吧,人多解闷是不。我什么都不会,只会给您添堵,我可以替她们下乡历练。” 操蛋,你不想去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老子只带你一个人去,给你多大脸啊。 给脸你不要是吧! 徐正简直给气乐了,随手将一杯温茶泼到她脸上。 招宝心知说错话了,茶水糊住了眼睛,难受也不敢抬袖子抹。有心想说些好话挽回,无奈嘴巴太笨了,挖空心思也说不来。 见她一副受气包样,徐正愈发生气。 不识抬举的东西。 伸脚踹过去:“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招宝巴不得滚的越远越好,连滚带爬,一口气回到住的地方,心里才觉踏实。 夏雨见此:“你怎么搞成这样,三爷罚你了?” 招宝喝口水顺顺气,慢慢将前因后果说与夏雨听,后者简直给她打败了,摇着她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宝啊宝,你就是一个大傻子,三爷这是在给你长脸,懂不?!别人求之不得。我真想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脑袋都给她摇晕了。 招宝好不容易扒掉她的手,用力吐气。过了会才说话:“你说的我都懂,如果我就这样去了,更会招那些女人嫉恨,我还想活长点。”再说了,三爷那方面需求吓人,我实在应付不过来啊。 夏雨却是不赞同她说的。 “你以为不去,那些女人就不嫉恨你了?醒醒吧……” 招宝知道夏雨是为自己好,便不与她争辩,从外面打了井水进来洗脸。摸摸脸,似乎长肉了,变得光滑了。再照镜子,脸上多了红润,就连身体也慢慢长开了,不那么干扁扁的了。 招宝感叹自入府以来每顿饭都吃到撑,能不长肉么。 换下脏衣服,招宝便躲在屋里不再出去,偶尔的上个茅房什么的。到了傍晚凉快些了,主动进厨房帮忙,摘菜抑或是切菜什么,凡是能搭上手的,都会搭上一把。 她勤快,手脚又麻利,席大厨也挺喜欢她的,有时烧了什么好吃的,还会偷偷给她留一点。 “我说你这孩子,不去三爷跟前伺候,跑到厨房来干嘛,你不嫌热吗,你看看我,汗珠子直往下掉,快热晕了。” 招宝摘着苋菜,头也不抬道:“三爷那里不需要我伺候,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您打打下手。” 席大厨奇了:“你每天晚上不都要给三爷做汤羹吗,今晚不用做了?” 说起这个招宝就汗颜! 其实每次做的汤羹三爷只喝半碗,其余都进了自己肚子。何况三爷叫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她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招宝哪好意思讲出来,便打岔:“席师傅,那些豆角要摘吗?” “你要是无事的话,就一道摘了吧。” 席大厨将油烧热,菜倒进去,大火翻炒,没空再与她搭话,省了招宝绞尽脑汁不知说什么。 豆角拿到手,吴名找过来。 “怪不得找不到你,倒是躲到这里来了。知道来帮忙,怎么就不晓得给三爷做汤羹?” “我以为不用做的……” 吴名打断她:“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招宝被他吼的发颤,赶紧放下手头活,去找要用的食材。 吴名摇头叹气,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三爷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不知道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招宝准备好食材,麻利地做了一道酸辣汤。 夏天,喝酸辣汤开胃。 她不敢端进去给三爷,在院子门口踌躇,见一个小丫头端着水盆出来,招招手并小声减道:“青红,你过来。” 名唤青红的小丫头快步走了过来。 “宝姐姐,你叫我何事?” 招宝将食盒递过去:“这是给三爷做的酸辣汤,麻烦你帮我送进去,谢谢了。” “好的。” 招宝躲在门外没有走,想等青红将食盒提进去才走。哪知青红将食盒提进去之后,三爷却是大发雷霆,命吴名将食盒给扔了出来。 招宝吓了一大跳,没有不跑的道理,撒开脚丫子就跑,心想跑的越远越好。 “去,把那个混账东西给我抓过来。” 招宝被抓到的时候,都给吓软了。 看那一排排刑具,是要动刑吗? 招宝跪在三爷脚边,伸手拽着他的袖子讨饶:“爷,您就饶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好吧,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错在哪。 徐正板着脸,一声不吭。 老子一肚子火,岂能说饶就饶,该死的混账东西。一巴掌挥下去,招宝立马松开他的袖子,手背痛的不得了。 徐正看了吴名一眼,后者会意,拿起鞭子走向她。 乘三爷不注意,吴名赶紧朝招宝使眼色,意思说,你还真想找抽啊,还不赶紧哄哄他! 招宝不会哄人,便是没动。 吴名简直被这个女人打败了,正欲抡起鞭子挥下,只听三爷道:“你退下,我来。” 徐正拿过鞭子,二话不说就抽。 招宝就地一滚躲过一鞭,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求求爷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忤逆您……” 看来她还是不明白错在哪里。 徐正不再犹豫,一鞭子挥下去,招宝痛的惨叫! 欲挥下第二鞭,招宝心里一亮,脑袋瞬间开窍,再次扑过去抱住人家大腿:“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躲着您了。” 徐正气顺了些。 没再挥下第二鞭,用鞭子抬起她的下巴:“你可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否则再犯,我就要你命。” 招宝拼命点头。 徐正命人取来膏药给她抹上。 好不容易顺了他的毛,招宝心想打也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徐正无视她的眼神,脸色阴沉沉的。招宝怕他又炸毛,赶紧去厨房重新做了一道酸辣汤端过来讨好。 “爷,您晚上都没吃什么,喝点这个吧。” 其实她晚上也没吃。 这一晚上又惊又吓也够惊险的,肚子早饿了。 徐正命人重新端上饭菜,吩咐招宝吃掉。 招宝不敢与他同坐一个桌子,拨了些饭菜准备到外面吃,却给他一个冷眼瞪过来,只好乖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这是他们首次同桌吃饭。 招宝浑身不自在,光扒着碗里的饭,连菜都不敢夹,匆匆扒完饭,正欲起身说吃饱了,却给他瞪的把话吞了回去。 “不把这些东西吃完,就不准去睡觉。” 招宝苦闷,你这个活阎王坐在旁边,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啊。 可他的话又不容反对,不得已再次坐下,夹起菜慢慢吃了起来,好半天也没吃出个什么滋味,味同嚼蜡。直到他起身去了书房,心里顿时松懈下来,饭菜也变得可口多了。 一顿饭吃下来,招宝给撑到了,满院子溜达消食,见月色好,提了一桶水给满院的花花草草什么的浇浇水。 徐正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见她浇的不亦乐乎,心房某处被触了一下。 “过来。” 招宝丢下水桶跑过去。 “爷,您要沐浴了吗?我这就叫人抬水进来。” 徐正摸摸她的头,轻轻嗯了一声。 12、第 11 章 是夜,招宝从三爷身下滚出来,照例服侍他沐浴。俩人正儿八经睡觉时,约莫快要公鸡打鸣了。 招宝还惦记着夏雨的事。 乘他这时候心情好,小心开口:“爷,后天去福子山,我可以带上夏雨吗?”福子山就是三爷要她去的避暑胜地。 徐正本来闭着眼睛,突然睁开,目光锐利。 招宝心虚,不敢与他对视,后背开始冒汗。 下巴倏的被抬起来! “你胆子见长啊,学会拉皮条了。” 什么是拉皮条? 招宝不懂,一脸茫然。 倏的松开她:“罢了,你想带就带吧,不过以后可别后悔!” 知道他话里有话,可招宝费力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来。 当她将消息告诉夏雨的时候,后者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 招宝又不是傻到看不出来:“雨姐姐,你不高兴吗,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夏雨叹气! “我明白你是在帮我,可三爷那个人太难捉摸了,我怕……事情不成,不仅会丢掉性命,甚至还会连累家人。” 招宝皱眉:“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夏雨朝门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说:“偷偷告诉你,碧珠没了。” 招宝吓了一跳。 “怎么叫没了,是不见了还是死了?” “当然是死了。所以,我还敢再有那个想法么,岂不找死。” 招宝沉默,心想我好像帮了倒忙! 此话就此打住,到了出发这日,招宝不到鸡叫就起床了,梳洗完拖出收拾好的箱子,叫人一一抬到马车上,一切准备就绪。 待三爷起床,服侍他梳洗、用饭。 临行时,府里的姨娘、小妾前来送行。三爷一个也没见,直接叫人打发走了。 出了府门,招宝意外看见夏雨。 夏雨肩背包裹,冲她扬起笑容:“我仔细想了想,决定和你一起去,万一成了,我娘的病就有办法了。” 招宝不免担忧:“你真的想好了?” 夏雨用力点点头:“想好了,你快点上马车吧,别让三爷等急了。” 招宝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豪华宽敞,几乎要什么有什么。招宝第一次乘坐,生怕碰坏东西,缩在角落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拘谨的很。 徐正好笑,朝她伸手。 “过来坐。” 招宝不敢,连连摇头:“奴婢坐在这里就好。”如果可以,她能不能坐到外面去。 徐正面色微沉。 真不知好歹的东西,随即不再理她。 气氛冷凝! 招宝心知他不高兴了,几欲张口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加上心里紧张,憋到晌午也没憋出一句话。 车队行驶到一家饭庄停下。 招宝如同刑满释放,下了马车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不想被逮个正着。 “你在做什么?”徐正冷眼瞥她。 招宝瞬间就紧张了:“没……没做什么,习惯性这样。” 徐正没再理她,进了饭庄,立马有眼尖的店小二快步迎上来,满脸殷勤:“三爷您来啦,快随小的上二楼雅间。” 饭庄心意不错,楼上楼下都坐满了,唯独二楼雅间无人,看样子是专门给三爷预备着的。 进了雅间,三爷点了几个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三爷,您慢用。” 店小二退下,并贴心带上门,屋里只剩三爷和招宝。 “坐下吃吧。”三爷对招宝说道。 招宝诚惶诚恐,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只敢盛半碗饭,小心夹了两筷子素菜,埋头吃了起来。 徐正朝她瞥去一眼,伸手夹了几块牛肉给她。 倏地抬起脸:“爷……”突然想哭,从来没有人给她夹过菜,就连她亲爹亲娘也没有过。 从小到大,没有人在乎过她。 “谢谢爷……” 看把这个胆小的东西感动的,徐正的心情好转。 吃完饭,招宝跟随三爷从雅间出来,正要下楼,听见有人叫自己。 “等等啊姐姐,等等月月。” 招宝回头,就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身后跟着一名优雅公子及两名家丁。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月月,招宝喜上眉梢,张手搂住月月,原地转了一圈。 “你怎么在这里啊?” “哥哥带我去避暑,经过这里来吃饭,姐姐呢?” 她们要去的该不是同一个地方吧?! “你们是去福子山避暑吗?” “是啊,姐姐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福子山?” 这还不简单,方圆几百里,就一个福子山是避暑胜地,除了那里便没别的去处。 招宝怕三爷等急,不便与月月再说下去:“姐姐先走了,我们福子山见。”说完松开她,转身跑下楼。 上了马车,招宝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小月月出来。放下帘子转过身,碰上三爷的目光,就跟做错了事似的迅速低下头。 “爷,您要喝茶吗?” 没办法,每次跟他单独呆在一块,她都会紧张拘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总想找点事做缓和一下。 “刚刚才喝过。” “哦,那您要吃水果吗?” “不想吃。” 招宝想了下:“要不您睡一下,我给您捏捏肩吧。” 这个主意不错。 她的手法不错,捏了会见他似是入睡,慢慢缓了力道,随后收手,拿过一条薄毯给他搭上,轻手轻脚爬出车厢。 夏雨跟她不在一辆马车,在后面普通马车上。招宝想过去找她说说话,又怕三爷醒来看不见自己发火,只好打消了主意。 “姑娘怎么出来了,外面多热啊。”外面骄阳似火,车夫快晒晕了,好生羡慕她有凉快的马车不坐,偏跑出来。 “我看看,马上就进去。” 招宝也受不了这种热天,还是回到车里凉快。三爷正在休息,她多少也能松快些,拿出没绣完的荷包,低头绣着。 绣完荷包,反复看了又看,甚觉满意。乘三爷还未睡醒,赶紧收好荷包。 其实三爷早就醒了,过了会才假装睡醒。 “爷,您醒啦。” 招宝拧了一块湿毛巾递给他擦脸,随后端上漱口水,待他漱完口,双手奉上茶,过会又削了水果递过去。 徐正只吃了几块瓜果,剩下的全部进了她的肚子。 招宝有点不好意思,局促不安,一直熬到目的地。 福子山不愧是名山,名副其实,景色怡人,马车行驶在树荫间的山路上,风吹在身上凉快的不得了。 凉风吹走了招宝心头大半紧张,脸上露出松快的笑容,指着树上的鸟:“爷,您看那只鸟好漂亮。”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鸟,身上羽毛色彩斑斓,还闪着光。 “那是蜂鸟,山里多的是,专以蜂蜜为生。” 招宝脸上一亮:“这么说,山里岂不有好多野生蜂蜜。”据说野生蜂蜜营养价值特别高,人工饲养的根本没法比。 她还是小的时候,偶然一次机会吃过一次纯天然蜂蜜,那味道至今还未忘记。 徐正瞥她一眼:“你想去采的话,回头叫上几名家丁陪着一道,一个人未免危险。” “好的,谢谢爷!” 话说间,马车行驶到一处庄园停下。这处庄园是徐正置办的产业。 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几个人,为首年龄略长,看一身装扮像是管家。 “恭迎三爷!” 徐正点头,越过几人走进庄园。招宝跟随后面东张西望,见什么都新鲜,脸上抑制不住兴/奋。 徐正许久不来,管家有一大堆工作需要汇报,直接去了书房,留下招宝收拾行李。 家丁将马车上的箱子一一抬进主院,就连她的东西也一并抬了过来。招宝不知这是三爷的意思,还是家丁自作主张。 招宝收拾好一切已到掌灯时分,还没来的及去看夏雨,得了地址便寻了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夏雨正在梳洗装扮,灯火下,其肤色莹白透明,唇红齿白,梳着漂亮的发髻,身上散发淡淡清香,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招宝微微恍惚:“雨姐姐,你真好看。”若是给三爷看到,想必会被吸引吧。 夏雨微微一笑:“你尽会哄我开心。对了,三爷呢?” “他和管家还在书房。” 夏雨欲言又止。 “雨姐姐,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想办法为你做到。” 夏雨感动,起身握住她的手:“那我就直说了。”顿了下“我给三爷熬了汤,今晚想亲自送过去,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好的。” 招宝借故肚子疼拉肚子,总往茅厕跑,不能在三爷跟前服侍,于是推荐夏雨过来服侍。 徐正看不出来招宝装的纯粹眼瞎,并不点破。 夏雨捧着托盘,款款而来,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按照那个时代审美,她无疑是漂亮的,令人赏心悦目。 “爷,这是奴婢亲手熬的茯苓冬瓜鸭汤,调理脾胃,夏天喝最适合不过,奴婢给您盛一碗。”说着,动手盛了一碗,恭恭敬敬奉上。 徐正接过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脸上辨不出情绪,夏雨心里直打鼓。 他只尝了一口不再有兴趣! 见他不敢兴趣,夏雨心情沮丧! 这可是选了上好的鸭子加入其他配料,并费了些时间熬制而成,她有私下尝过,味道不好也不敢端上来献丑。 “给我倒酒。” 夏雨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忙给他斟酒,布菜。一壶酒下肚,徐正有些微醺。 “爷,您醉了,让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假装肚子疼躲在树下的招宝,伸手接住一片飞舞的落叶,心想这天说变就变,快到立秋了吧。 立秋之后,自己又年长一岁。 目光不由自主地从手上移到主院,那里灯火辉煌,不知夏雨进展的是否顺利。 咔嚓一声,闪电雷鸣! 小雨变大雨,招宝飞快地跑到廊檐下,伸手接住雨水,发呆! 13、第 12 章 徐正无疑是一个俊美男子,富可敌国,有钱有势,家里没有正妻,妥妥的钻石王老五,自然令许多女人前仆后继,即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灯火下,这个男人越看越好看。 这一刻,夏雨微微心动,竟真的想做他的女人,而不是为了别的。 真的好羡慕招宝! “爷,让奴婢伺候您沐浴吧……”身体微微前倾,吐气如兰。 徐正不说话,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缓缓摩挲,语气微冷:“你就这么想爬上我的床?” 夏雨僵住,脸上血色迅速退去,一咬牙跪下,豁出去了。 “爷,奴婢实在仰慕您很久了……” “呵呵,是仰慕还是别有所图?!我看你满嘴谎话,竟把主意打到了老子头上,实在是活腻了。”大掌一拍桌子:“来人,把这个贱婢拉去卖到青楼,天天让她接客。” 夏雨只觉五雷轰顶,顿时呼天抢地:“爷,求求您不要把我卖到青楼,求求您……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我这一回……” 上来两个家丁,将她拖了出去。 “爷,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啪”一声,脸上重重挨了一下。 “再叫,哥几个就先轮了你。”家丁恶狠狠道。 招宝得到消息急忙赶过来,正赶上家丁打夏雨耳光,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抱住夏雨的身体,喝道:“要打就连我也一块打。” “招宝!” 招宝听到三爷的声音,瞬间就像破了洞的气球似的没气了,内心升起恐惧,却死死抱住夏雨不松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央求道:“三爷,我求求您放了雨姐姐,奴婢刚入府那会什么都不懂,全仰仗雨姐姐照顾,念在我们姐妹一场,求爷饶了她吧……” “上次我已经饶她一回了,她却再犯,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我保证她不会再犯了,绝对不会了。” “你过来!” 妈的,她抱着那个贱婢真碍眼。 招宝不敢迟疑,爬起来快步走到他跟前:“爷……” “把那个贱婢关到柴房去。”随即将招宝扯进屋里,拿出鞭子就打。 招宝满屋子乱躲,不小心挨上一鞭子,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实在无处可躲,只好钻到床底下,不停哭求:“别打了,别打了……” 哭求没有用,只会火上浇油。 徐正一肚子火,鞭子“啪啪”甩到床板上:“滚出来,再不出滚来老子就把这床给掀了。” 招宝恐惧的上下牙齿直打颤,受不了威胁从床底下爬出来,满脸都是眼泪,看着可怜极了。 徐正没有丝毫心软,坚决要给她一次痛彻心扉的教训,竟敢联手那贱婢一同算计他,简直欠抽! 招宝被抽了十来鞭,疼的满地打滚,心想干脆打死我吧,省得苟且偷生。 “来人,把她也关进柴房。” 徐正丢下鞭子,一甩袖子走了。 家丁将招宝拖至柴房,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往地上一扔,关门上锁。 柴房里有着浓重的血腥味,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若是天上有月亮还能借月光扫几眼,偏偏今晚有雨。 “招宝,是你吗?” 听到夏雨的声音,招宝一个激灵,循着声音爬过去,摸到夏雨温热的身体,微微松口气。 “雨姐姐,他们对你动刑了?!”没错,那浓重的血腥味来自夏雨身上。 “动刑不算什么,总好过被卖到青楼做baio子。我没事,过阵子就能养好,倒把你连累了。”夏雨深深自责。 听她喘的厉害,想必伤势非常严重,不定可能保住这条命。 招宝看不见她的伤势,内心着急,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雨姐姐,你一定要坚持住,过了这一夜,也许三爷气就消了,我们就有救了。” 夏雨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动一动嘴皮子都疼,不想说话,只是轻轻嗯一声,合上眼皮陷入半昏迷中。 招宝摸摸她的额头,所幸没有发烧,不然铁打的人也扛不住,非去不可。 这一夜,招宝不敢合眼,生怕她有发烧迹象,终于捱到天亮,能够看清她的伤势,尽管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可还是给吓到了。 皮肉翻开,身上没有一处好的,最惨不忍睹的便是那张脸,直接被毁容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夏雨吗? 招宝心疼的落泪,抖着手抚上她的脸,泣不成声。 不行,她要救夏雨。 招宝跑过去猛拍门:“外面有人在吗?我有急事要见三爷,求求你们替我通传一声。” “你省省力气吧,三爷天不亮就出门了,三天后方能回来。”门外的人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 “有必要骗你吗,不信拉倒!我警告你啊,再这样大喊大叫,就把你嘴堵上,再绑起来。” 招宝果断闭嘴,缓缓垂下双手。 男人狠起来,可真够叫人绝望的。 过了会,响起开门声。 招宝刚刚升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 “你们的早饭。”家丁说着放下盘子,转身出去又把门锁上了。 招宝走过去将早饭端过来,扶起夏雨,先是喂了她几口水,再喂粥。她嗓子也疼的厉害,咽不下任何硬物,馒头也不行。招宝便将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添进粥里面,泡软了再喂给她吃。 夏雨吃不下,只吃了几口便不想吃了,但经不住招宝劝说,勉强又吃了一些。 “你一定要多吃点,才能尽快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逃出去,逃到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然后找个人嫁了……” 夏雨被她讲乐了。 招宝将剩下的早饭全部吃掉,把盘子放到门边,待到晌午,门被打开,家丁送了午饭和水过来,走的时候带走了地上的赃盘子。 夏雨没有胃口,不饿! 招宝早饭吃多了,也不饿! 可现在饭菜是热的,一会凉掉就不好吃了。于是招宝将饭菜端过来,不管怎么劝夏雨,对方都不肯吃。 招宝只好自己吃,舍不得浪费,死撑也要吃完。 当晚,家丁过来收盘子的时候,心想好一个能吃的货,这样的饭量,能抵两个大老爷们了。 招宝泪流,其实我也不想吃这么多好伐!到底还要关多久! 她们给关了三天三夜才放出来,在柴房里暗无天日,一出来重见天日,感觉就像重获新生似的。 招宝扶着夏雨到床上躺下。 因她身上有些伤口已经溃烂,沾不得水,招宝只能打水给她擦洗身体,还得小心避开伤口,忙完已是一头汗。 夏雨不好意思:“谢谢你招宝!” “谢什么,跟我客气就见外了。你好好休息,我也去洗一下,三天没洗澡,身上都臭了。” 招宝将夏雨换下来的赃衣服拿到洗衣房,乘三爷不在,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将自己的行李偷了出来,拿出换洗衣物去了洗漱房。 洗完澡出来,她从行李中拿出一串铜钱,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下人,将钱塞到对方手里,求给夏雨抓些药回来。 下人小肖推卸不过,咬牙应了。 招宝松口气,回去洗衣服,打扫房间,给夏雨做饭。厨房有下人从河里捞回来的活鱼,而且不少,她跟厨子讨了一条黑鱼,开膛破肚洗干净,加了辅材,给夏雨熬汤喝。 听说黑鱼汤对伤口恢复有帮助,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试试。黑鱼汤熬好以后香飘十里,连厨子都大赞她的手艺。 招宝被夸的脸红,给厨子盛了一碗,剩下的端回房里喂夏雨喝下。 夏雨吃不了别的什么,黑鱼汤倒是喝下不少,锅里都快见底了。招宝很高兴:“雨姐姐,等你好了,我们一起上山采蜂蜜。” 夏雨好笑:“你不是说等我好了,我们一起逃出去嫁人嘛。” 呵呵~~~ 夏雨随即严肃起来:“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招宝不干:“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去洗碗。”说着就跑了。 小肖偷偷抓了药回来,招宝拿到手,又塞了几个铜板给他:“多谢了,这是给你跑腿的,请务必收下。” 小肖也不推迟,直接收下了。 招宝将药拿回去,找了一只不用的砂锅,在院子里支起小炉子,把装了药和水的砂锅放到上面。 正熬着药,三爷的贴身小厮吴名过来,看了一眼砂锅,倒没有说旁的什么,只说三爷回来了,叫她现在过去伺候。 招宝不敢耽搁,放下扇子跟着去了,一进正院,见满院堆放的尽是木箱子,中间只留出一条小道走路。 低头进了屋子,扑通往那一跪,不说话。 “过来!” 招宝依言过去,还未站稳,被他用力推倒榻上,撕拉几声,裙子被蛮力撕开,整个上身敞露在外。 招宝不自在地想躲,却给他禁锢住了。 她身上一条条鞭痕,虽然经过几天恢复,可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想当时,他下手过于重了些。 摸着那一条条鞭痕,嘴里问道:“还疼吗?” 招宝摇摇头:“不疼了。”顿了下“爷,您能松开我吗?”被他这样摸着,真的很不自在。 徐正却是不理,吩咐下人拿来药膏,亲自给她抹上。 招宝受宠若惊,更不自在了,扭着身体,嚷着自己来。 “别动!”他喝道。 妈的,几天没碰她了,下/腹的火都给她勾出来了。 招宝依言不敢再动,浑身就跟爬了万只蚂蚁似的难受,只盼他快点结束。 终于捱到上完了药,本能地呼出一口气,却给他发现了。 脸被扳过去! “你很紧张吗?!” 废话,她能不紧张嘛。先给她一巴掌,再给她一颗糖,谁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嘴上却不敢承认:“奴婢没有,奴婢可以起来了吗?” 想起来啊,没门!先让老子卸了火再说。 胳膊压住她的上身,伸手去撕她的亵/裤,很快从后面入了进去。 “不要啊爷……” 叫声瞬间淹没唇齿间,动静弄的很大,一直折腾了很久。 结束时,招宝抖的厉害,撑着身体服侍他沐浴,完了见他心情不错,小心问道:“爷,奴婢今晚能回去睡吗?” 夏雨的药还未熬好,她得回去,否则耽误救治,会留下遗憾。 徐正本来心情不错,闻言沉下脸,心想有多少女人巴不得能够留下来过夜,这个混账东西倒好,急着回去投胎啊。 大脚一伸朝她踹过去:“给老子滚远点。” 招宝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14、第 13 章 正值伏天,夜晚非常闷热,招宝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着熬药,汗珠子直滚,浑身湿透。 待熬好药,熄了炉火,将药汁倒进碗里,药渣也倒出来冷却待用。 将药端进屋里,见夏雨还在睡着,走过去轻轻拍醒她:“醒醒雨姐姐,喝完药再睡。” 夏雨迷迷糊糊睁开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药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偏偏喘的厉害。招宝忙将她扶起来,端起药一勺勺喂她喝下。 良药苦口,夏雨喝了小半碗就喝不下去了。 “良药苦口,你忍忍就好,不然等会凉了就更苦。” 在招宝坚持下,夏雨屏住呼吸喝完药,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口里苦涩无比。幸好招宝早有准备,随即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顿时化解了那种苦涩的味道。 招宝扶着她重新躺下,出去端来凉透的药渣,捣碎了敷在她脸上。 “雨姐姐,大夫说药渣外敷效果甚好,你睡觉的时候注意点,千万别蹭掉了。” 夏雨心里涌出无限暖流,鼻子一酸:“谢谢你招宝!” 招宝佯怒:“不是说过了吗,再老是谢我可就见外了。” 夏雨破涕一笑,嘱咐招宝也早点睡,随后合上眼睛,兴许是药力发挥作用,没多会就睡了过去。 招宝收拾完一切,重新洗了一次澡才睡。 天一亮,招宝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去看夏雨,见她睡的安稳,没敢弄出声响,换了衣服,轻手轻脚出去了。 洗漱完,犹豫着要不要去三爷那,可一想到他昨天发怒的样子,心里十分胆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急得团团转。 思来想去,还是去了。 徐正早早起了,正在用饭,自她进来时看了一眼,再也没给过她半个眼神。 招宝心里微微发堵,见他碗里的粥吃完了,恬着脸凑上去,主动给他添了半碗。 不想他重重放下碗,擦了嘴巴抬脚就走。 看来他的气还没有消下去。 这个男人也太难哄了吧! 招宝无奈,撤走桌子上的碗碟,在后厨胡乱用了些早饭回去。 夏雨已经醒了,自己能够坐起来了。招宝将早饭放到桌子上,打了水进屋服侍她洗漱,喂早饭。 “你别老想着我,多去三爷跟前转转,多哄哄他,我看得出,他对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她怎么没看出来! 招宝不想纠正,喂完早饭,嘱咐夏雨好生休养,便去忙活了。临到晌午才知三爷并未出门,一个上午都呆在书房,认真琢磨良久,跑回房间取出一早就绣好的荷包,迫不及待来到书房门口,内心十分忐忑。 深呼吸,伸手敲在门上。 “爷,我能进来吗?” 无人应答。 又敲了一下:“爷,你在里面吗?” “什么事!” 终于有了回应。 招宝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下:“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说不出口啊,好难为情。 “既然无事那就退下。” 招宝本来嘴皮子就笨,这会更说不出来了,但也不能就这样走了,否则回去非给夏雨骂一通不可。 既然不肯见她,那她就坐在门口守,守到他出来为止。管家过来汇报工作,朝她微微颔首,伸手敲在门上:“爷,我是仲平,我能进来吗?” “进来!” 看着管家进去,招宝好生羡慕。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管家开门出来,恭敬地立在门口。 徐正随后出来,见她守在门口并未离去,心情好了点。 招宝就像哈巴狗似的跟在他后面,回到他的房间,见四下无人,悄悄拿出藏在袖子里的荷包,红着脸扯住他的袖子,摊开手掌:“爷,这是奴婢送您的荷包,手艺拙劣……您别笑话……” 徐正拿过荷包看了看:“还真丑!” 招宝脸红的能滴出血,忍不住想要抢回荷包,忽然又听他说道:“给我带上。” 您都说丑了,还带上干嘛。 招宝立着没动:“这个别带了,回头我再给您绣一个吧!” “我说带就带,你敢反对?!”森森地恐吓。 招宝经不住吓,乖乖给他带上。荷包的颜色跟他的衣服颜色比较搭配,似乎挺不错。 东西送了出去,心里略感踏实。 下午,三爷午睡,招宝不用守着,回去看着夏雨喝药,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叫她:“招宝,外面有一个小姑娘找你。” “哦,我马上过去。” 看着夏雨喝完药,方起身朝外走去。 在这种地方,她谁也不认识,谁会找她呢?忽然想到小月月,便加快了步子。 猜的没错,来人正是小月月。 “月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当初来这里的时候,我们的马车就在你们后面,自然也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招宝那天除了中午吃饭下过马车,其余时间一概呆在马车里,自然也就不知道小月月就在后面的马车里。 “姐姐,我知道这山上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玩吧,我觉得你整日闷在庄子里不出去,也挺无聊的。”说着拉上她的手,准备闪人。 见她兴致勃勃,招宝不忍心拒绝,只好说道:“你等我一会,我进去说一声,不然我家主子起来看不见我会生气的。” “那你快点啊。” 招宝进去没多会就出来了,牵上月月离开了庄子,等到庄子快要看不到的时候,前方路口立着一名青衣男子,身形挺拔,长相俊朗,脸上似笑非笑,像是专门等人。 小月月朝青衣男子奔过去,嘴里叫着哥哥。 男子接住小月月的身子,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知道那是小月月的哥哥,招宝走过去行了礼。 本以为这趟游玩只有她和小月月两个人,现在突然多出一个,而且还是个富家公子,招宝感觉游玩像是□□,亚历山大。 招宝几欲张嘴想要回去,可一看到小月月如此依赖她,就不忍心了。 三个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天桥。说是天桥,实际上是由数条铁链子搭成的,要想到对面大山,天桥是必经之道。 天桥下面是万丈悬崖,招宝往下面只看一眼就头晕脚软。 小月月却是极胆大的,拉着她就要过天桥。她很没出息地扒住一块大石,摆着手:“我不行,我脚软。” “姐姐,你不会胆子比我还小吧,这天桥可安全了,两边都有扶手,数百年都没有出过事情,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过去,就一会会的功夫。” 招宝听后好像没那么怕了。 “姐姐,你看我的。” 小月月说着便迈上天桥,就跟玩儿似的,稳稳当当地过去了。 “姐姐,你过快来啊!”小月月朝这边呼喊。 招宝深吸一口气,缓缓踏上天桥,紧抓扶手,闭着眼睛一步步往前挪,脚下晃动的厉害,心脏简直快要跳出胸堂了,走至一半时,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把手给我。” 说话的是月月的哥哥。 有个人在身边,那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心里踏实不少,为了能够尽快走过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手递过去,瞬间就被一股力道包裹住了。 在他的帮助下,招宝如愿过了天桥,随即表达感谢:“多谢公子帮忙。” “不必多礼!” 在他带领下,招宝和小月月沿途欣赏到了不少美丽的风景,见了许多不曾见过的小动物。 山上资源丰富,沿途出现许多果树,树上结了各种各样的果子,针甜饱/满,招宝后悔没带上布口袋,否则定要摘些果子带些回去。 15、第 14 章 游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招宝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眼见日头即将下山,忍不住催促那兄妹二人打道回府。 “姐姐,太阳还没下山,还早呢,再玩会吧。”小月月自然不想回去,能多赖一会是一会。 那胡公子也没说什么,显然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这对兄妹可真……哎! 招宝是有“主”的,可不能随着性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回去晚了,庄园里那位不定怎么着呢。 一想到那位有可能震怒的后果,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恨不能立刻长上一对翅膀飞回去,一刻都不想呆了。 见她脸上流露急色,兄妹二人不好再说什么,自然也就没了再玩下去的兴致,一同原路返回。 看见庄园离自己越来越近,招宝恨不能用飞的。所幸赶回去及时,三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好玩吗?” 招宝搞不清他这么问是几个意思,照实回道:“甚好!” 谁知他的回应却是冷笑一声! 招宝心里发毛,找了个借口退下! 本以为就此揭过篇章,不想第二天吃过晌午饭,小月月又找来了。 招宝为此很无奈,开门见山:“我今天没空,真的不能再陪你出去玩了,等过几天吧。” “姐姐,我明天就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呆在这里,下次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来了,你就行行好,陪我出去吧。” 小月月不断摇着她的手,急得就快哭出来了。 招宝最容易心软,小月月两泡眼泪一流,妥妥地举手投降。 “好吧,我进去说一声。” 她不敢亲口跟三爷说,只敢跟管家说,管家为人还算不错,甚少苛待下人,因为他本身也是下人,深知下人的处境,只要那些人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不超出他的底线,都好商量。 所以招宝跟他说的时候,他想想也没什么,既然过来避暑,不就是出来游山玩水嘛,何况她又是三爷的女人,虽然连妾都算不上,可这点颜面总还是要给的。 三爷那里有管家替自己说,招宝便放心带小月月去玩了。 依然三人行,不过这次换了个地方游玩。 “姐姐,月月不敢过河,你背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月月,竟然怕水,一见到水就莫名的恐惧,好像曾经发生过跟水有关的事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招宝不明白,昨天她天桥都敢过,怎么轮到这么一条小河就变得胆小了?! 要说危险,那天桥不比这河危险多了,桥下面可是万丈悬崖! 碍于人家哥哥在场,却是不好问什么,不然人家还当自己不愿意呢。 招宝蹲下来就要背她,只听胡子荀说道:“石头不好走,我来背她吧。” 招宝没有坚持,万一石头打滑摔到河里就不好了,自己皮糙肉厚没有关系,万一伤着小月月可就不好了。 跟随胡子荀一脚一块石头踩上去,稳稳到了河对岸。 小月月从胡子荀背上跳下来,忙拉住她的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脸上洋溢着快乐。 兴许是被她感染,招宝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飞扬。 小月月看看招宝,又瞧瞧自家哥哥,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上自家哥哥的。 左手姐姐,右手哥哥,感觉挺美好。 招宝瞧瞧身边的一小一大,怎么想怎么别扭,整个人都不好了,装作扭了一下脚,乘机甩开了小月月的手。 “姐姐你没有事吧!”小月月不知内里,小脸显示担忧。 招宝心虚,摆摆手:“无事,歇一下就好了。”说着便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目光不经意撞上胡子旬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那一瞬间觉得他像是识破了自己的伎俩。 目光随即瞥开,装作若无其事地揉揉脚脖子。 小月月却是一停都停不下来,不是蹦就是跳,要么唱,精力十分充沛。 歇息片刻,三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处山洞见里面透出亮光,均被勾起好奇心,非进去看看不可。 胡子荀走在前面,小月月和招宝寸步不离跟在后面,纷纷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张望,越往里面心跳就越快。 招宝是个货真价实的土包子,完全不懂得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内心十分震撼,不曾留意脚下,差点摔了一跤。 暗自懊恼,若不是给胡子荀眼疾手快扶住,差一点就出丑了。 好险! 轻轻吐气! 接下来她就小心多了,不仅要照看好小月月,还要偷空留意脚下,还想好好观赏美景,一心三用,不像胡子荀,随便轻轻一跃就能甩她们一大截,松快的不得了。 这一刻,招宝很羡慕他,有功夫就是好。 将来她有了孩子,也让她/他学功夫,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很好地保卫自己。 一个走神没注意,额头蹭上一根圆锥形的彩石,立刻擦出一条印子出来。 真是……哎! “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小月月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几块动物形状的巨石上面架着一口黑棺,而且还是一口没有棺盖的黑棺。 招宝对棺材一点也不陌生,曾经只差那么一丁点就死了在里面。 强忍住内心不适,面色苍白道:“那是棺材,我们快点往前走吧,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很奇怪,这么漂亮的山洞里怎么会有一口棺材呢,也不知里面有没有尸体。像要验证她的想法似的,胡子荀纵身一跃到棺材前,只见里面除了几条死蛇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纵身一跃落至地上,也没看她俩,往前迈了一步才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几条死蛇而已,无须害怕。” 二人俱都松了口气! “姐姐你看那里好漂亮!” 招宝点点头,事实上比小月月还要早先看到,在这之前,从来都不知道石头还能长成蘑菇形状,大小相同,色彩斑斓,呈均匀分布在洞壁上,关键还发光,仿佛透明似的。 太漂亮了! 小月月跑过去伸手摸一摸,惊道:“这蘑菇石好凉啊,就跟冰块一样。” 听了她的话,招宝和胡子荀俱都走了过去,伸手一摸,果真如她所言,好凉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凉的石头,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土包子招宝这下长了见识,暗想这些蘑菇石该不会是什么宝贝吧,弄点出去岂不就能发大财? 自己一旦有了财富,再也不用为奴为婢看别人脸色,供主子玩/乐取兴,傍着银子随便到哪都能生存,而且会过得很好。 她仿佛看见一大堆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姐姐,你怎么了?”小月月用力摇着她的手。 招宝莫名看她,反问:“怎么了?” “我刚才叫你两遍,你都不理我!”小月月说着便嘟起了嘴巴。 招宝脸红,随即将脸贴上蘑菇石,左顾而言他:“脸贴上去好舒服,你也试一试。”真丢脸,青天白日里对着几颗石头做起了白日梦,一定是想钱想疯了。 小月月不仅学她将脸贴上去玩,甚至提起裙子想要爬上去,被胡子荀看到喝住! “这里不能多呆,我们尽快逛完出去。”他说。 招宝也有此意,拉着小月月的手随他继续往里面走,里面的空气越来越不流通,光线也越来越暗,脚下的路也变得越来越不好走。 正欲原路返回,忽然听到清晰的水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要再往里面看看? 招宝胆小,不管里面有什么样的奇观世界都不想再看了,或许压根就什么都没有。 而胡子荀的想法与她恰恰相反,竟然都走到这里了,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 遂开口:“你们若是怕就留在这里,我再走走看看。” 招宝赞同,走到一块石头跟前坐下,朝小月月招手:“月月,快到姐姐这来!” 小月月不像同龄小孩那么娇气,天生就有一种冒险精神,看着她哥说道:“我想和哥哥一起去,姐姐你就坐这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招宝并不勉强! 本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可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也不见他们回来。 招宝坐不住了,想去找他们却又不敢,原地来回走动不停,只盼他们快些出现。 焦急地又等了一会,决定去找他们,听到里面响起了急步声。 一定是他们回来了! 果不其然,胡子荀扛着小月月出现了。 “你们……” 招宝顿住,随着胡子荀走近,这才瞧见他脸色十分不好看,肩膀上的小月月昏迷着。 “月月怎么了?” 胡子荀看她一眼:“出去再说!” 招宝瞬间就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他们很快就出了山洞。 天色已暗,胡子荀快步在前面走着,招宝小跑才能跟上,拐了七八个路口,他的脚步开始放缓。 而小月月也在此时醒了过来! 一看见哥哥和招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胡子荀将她放下,她一转身扑进招宝怀里,哭的很凶,眼泪淌的就跟小河似的,招宝的胸口很快就湿了个透。 “好了,没事了……”招宝柔声安抚,心里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胡子荀不说,她也不能问。 即便问小月月,可她毕竟是个孩子,又能懂什么呢! “姐姐,幸好你没有跟我们一起去,不然……好可怕!”小月月边哭边说。 她说的模糊,招宝完全想象不到其中险象,遂朝胡子荀看了一眼,只见他面朝东方,脸上没有表情,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喟叹一声! 手轻轻拍在小月月背上:“不怕了,不怕了,你看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听了她的话,小月月朝她怀里拱了拱,心里踏实了,哭声渐止,最后竟在她怀里睡着了。 招宝坐在树下,身体靠着树,怀里抱着熟睡中的小月月,看着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在天际。 过了许久,一直沉默不言的胡子荀开口说道:“天黑过后山路不好走,容易碰到危险,先找个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再回。” 招宝没有意见,全听他的。 来的时候胡子荀有留意到,有个很小的山洞离此地应该不远,位置隐蔽,凑合过一夜还是可行的。 循着记忆找过去,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胡子荀捡起几块石头扔进里面,等了会没见从里面爬出什么东西,这才放心走进去。 小山洞看着小,可里面挺干净的,还有人睡过的干草铺,看样子经常有人过来歇脚。 既然经常有人过来光顾,就更不用担心小山洞的安全性了。 胡子荀看着招宝将小月月放到干草铺上,开口说道:“你在这里看好她,我出去寻些吃的。” 招宝点头,守着小月月,看着他走远。 与此同时,山下亮起数根火把。 徐正脸色铁青道:“都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16、第 15 章 天黑下来,蚊子巨多,只小会的功夫,招宝被盯了满脸包,再仔细一看小月月,也未能幸免。 她起身走到外面,捡了些树枝木柴什么的抱到洞口,等胡子荀回来,看他有没有办法把它们点着。 事实证明,胡子荀还是很有办法的,不仅带回来大量好吃的果子,还将她捡的一堆木柴点着了。 招宝又捡了大量树枝干草什么的,堆成五六堆,分别引着火,上面盖上树叶树皮什么的,这样就有了大量浓烟,分分钟就能呛死一大批蚊子。 飞到洞里的蚊子逐渐减少,到后来就几乎没有了,招宝不再抓脸挠手,小月月也睡得安稳了。 离小山洞几十步路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招宝将胡子荀摘来的果子拿去清洗,回来时见小月月还在睡着,不免朝胡子荀看过去:“公子,月月还没有吃东西,要不要先叫醒她?” “让她睡,只是一晚上而已,饿不坏。” 招宝无语,将洗好的果子分他一些,自己拿了几个坐到洞口轻轻啃着,啃两口便回头望望小月月,见没有吵到她睡觉,放下心来。 吃完了果子,胡子荀在招宝身旁坐下,开始讲述洞里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山洞里面居然有一个小水池,池里滚着白雾,汩汩冒着水泡。起先他以为是温泉,等他靠边,伸手一摸池水才知竟是冰凉的。 竟然是冰凉的水,为何还冒着气体?! 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瞧见池底放着一具水晶棺材,再仔细一看,里面竟躺着一个女人,一身大红裙子,镶满了金银珠宝,唇紫脸白,脸上显然是涂了许多粉,白的就跟那什么似的。 “啊,女鬼……” 听到小月月的叫声,他第一时间捂住她的眼睛,叫她莫怕,他们这就离开。 其实他第一眼看到棺材里的女人时,心里也不舒服! 抱着小月月正欲回去,那水池里的水迅速转成一个巨大水窝,形成一股巨大吸力,就像一张巨大的口吸住他们的身体。 眼看就被吸进去了,紧急之下,他用力将小月月扔出数步远,那一瞬间,小月月睁大了双眼,满眼恐惧,身体着地时,嘴里叫着哥哥,随后晕了过去。 见小月月安全了,胡子荀拼尽最后全力,提脚跃出吸口。 这是什么鬼东西?! 刚刚走了一趟鬼门关,胡子荀再不敢多呆,抱起小月月放到肩上,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邪门的鬼地方。 听完胡子荀的讲述,招宝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抚着胸口想,真可怕,幸好她没有亲眼瞧见,不然夜夜做噩梦! 招宝扭头看了一眼小月月,只听她嘴里咕哝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哎,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心想。 风起,将胡子荀的头发吹了起来,他见时辰已晚,便让招宝进去休息。 招宝没有立即去睡,起身走到小溪边,洗脸洗手、漱口。一回身,却见身后站着一个人,没有看清是谁,双腿一软,一屁股坐进水里。 溪水很浅,只到她小腿肚! “你胆子真小!”胡子荀说道,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招宝气闷,加上嘴巴笨,一时不知怎么反驳,便什么话也没说,绞干裤子上的水,方回去。 裤子湿嗒嗒很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烦躁也不想睡,干脆走到洞外乘凉! 胡子荀看着她:“睡不着?” 招宝闷闷地嗯一声,在一棵树下乘凉,好巧不巧,一只虫子从树上掉下来,正落在她的脖子上。 毛茸茸的,缓缓蠕/动着。 她的头皮瞬间就麻了,不停跳着脚,嘴里叫着:“有虫子,有虫子,快帮我弄掉……” 胡子荀离她不远,两步就跨过来了。 “别动,你再动的话,虫子可就掉进衣服里了。” 招宝果真不敢再动,等他的手伸过来,突然听到一声爆喝:“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招宝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给她的惊吓不比虫子小。然而胡子荀像没听到似的,不仅不慢弄掉了那只虫子。 “原来是徐三爷,幸会!”伸手一弹,将虫子弹出老远。 徐正铁青着一张脸,却是理也未理胡子荀,只瞪着招宝,那意思很明显,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尽管身体抖的跟筛糠似的,招宝却没敢耽搁,小跑步过去,尚未站稳,脸上就挨了一耳光,火辣辣的。 她捂住半边脸,垂着脑袋不敢说话,连哭都不敢。 “堂堂徐三爷竟打女人,传出去了似乎……” “似乎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胡大公子!”徐正不想听胡子荀废话,冷冷地打断他。 “今天的事情,我希望胡大公子给我一个交待,否则……你也知道我的为人!” 说完一把扯住招宝的手腕,转身就走。 贱货,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胡子荀没有上前追,即使追过去了又如何,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转身进了小山洞,抱起小月月也离开了。 小月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没有看见招宝,问完姐姐呢,便又合上眼睛睡着了。 一路上,徐正越想越怒,生怕自己忍不住会捏碎她的骨头,朝吴名吼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幸好他们出来的时候东西准备的比较齐全,要绳子有绳子。 吴名拿出绳子,将招宝的双手牢牢捆住。 招宝轻轻吐气,这样挺好,至少手腕没有那么疼了。 徐正走的很快,她跟的吃力,步子很凌乱,甚至有好几次就摔跤了,后面那些人看的一清二楚,纷纷瞧不起她,眼里露出鄙夷。 就这样一个呆头呆脑的女人,给三爷□□趾头都不配! 招宝不知他们想法,很努力跟着三爷,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左右,终于回到了庄园。 还未喘上气,就听见三爷命人把她关进柴房,并交待不给吃不给喝。 这意思是要她自生自灭了。 招宝来不及悲伤,就给关进了柴房,不同上次,这次连墙上唯一一扇窗户也给封死了,除了门缝能透点气进来,连只虫子也爬不进来。 她缩在角落里,听见柴禾堆里响着吱吱声。 一听这声音,她的头皮瞬间就麻了。 她第一怕鼠,第二怕蛇! 柴房里没有老鼠就不正常了,可上次为毛没有?! 来不及细想,就听见那吱吱声朝自己跑了过来。 再近,再近…… 招宝实在无法忍受,尖叫着跳起来,东躲西藏,听着吱吱声越来越多,再也受不了地跑到门边用力拍门。 “三爷,你听我解释,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我若是有半点谎言,就不得好死……三爷,求求你放我出去,这里有好多老鼠……啊……” 吴名不忍再听下去,悄悄观察三爷的脸色。本以为他同自己一样,多多少少也会不忍,可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事不关己,继续听了一会便抬脚走了。 吴名叹息,又往柴房看了一眼,心想里面的人自求多福吧,也跟着抬脚走了。 招宝拍累了,手也拍疼了,嗓子也快喊哑了,可外面连半点动静也无,心灰意冷坐到地上。 人人都道徐三爷心狠手辣,果然不虚! 当初千不该万不该跟随五姨娘入府,也就没有日后的种种。 这就是她的命,永远卑贱,低人几等,尽管这样,可依然还想努力的活着。 17、第 16 章 不给吃不给喝,也无人理会,招宝就像被人遗忘了似的。就这样无人问津过了五天,当她做好被饿死的准备时,一直紧闭铁紧的柴房门终于给人打开了。 门开那一瞬间,招宝不适地抬手挡住透进来的光线,眼睛酸涩! “死了没?”来人用脚踢踢她:“没死的话,赶紧出去。” 她被踢的极度反胃,捂着胃呕了几声。 “呵,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能撑的。”来人说完便抬脚走了。 招宝两眼发黑,腿软无力,爬起来后复又倒地,摔的眼冒金星。 夏雨适时跑进来,没说话就已经先哭了出来,心疼地将她扶了起来。 招宝见是夏雨,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雨姐姐,你的伤好了?” 夏雨泪如雨下! “傻宝,你看你都给折磨成什么样了,心里还想着我,都怪我当姐姐的太没用了,一点忙都帮不到。”她一开始得知招宝被关起来时,也是急的不得了,试了好多方法都靠近不了柴房,给守门的塞银子也没用。 招宝摇头表示不怪她,怎么能怪她呢,她是下人,而且刚受过刑罚,就等于废了,往后能不能留下来继续当丫寰还是未知数,谁会买她账。 回到住的地方,招宝第一时间就去洗头洗澡,身上的味,自己闻着都难受,何况旁人。 夏雨则去准备吃的。 等她洗好回来,看见一桌子饭菜妥妥地摆好了。 招宝看见吃食,眼睛都直了,拿着筷子不知先从哪里入手好。 夏雨失笑,先舀了半碗汤给她。 “你都好几天没吃没喝了,先喝点汤润润胃。” 招宝依言照做,喝完汤,眼里除了眼前的饭菜,再也看不见其他,吃相凶残到不忍目视。 “唉,你慢点吃……” 招宝完全听不见,只要是吃的喝的,一个劲地往嘴巴里送。吃不完的菜,统统拨进一只大盆子里,放进凉水里盆里,留到晚上吃。 她真的饿怕了,舍不得浪费一丁点食物。 夏雨见了心酸,悄悄抹了一下眼睛,笑着说道:“三爷都放你出来了,还怕他不给你吃的吗。” 怕,怎的不怕,这个男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既然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接下来还要去三爷那谢罪! 才走进三爷的院子,就见一名家丁端着水盆从主屋出来,见了她开口说道:“你找三爷吗?” 招宝点点头。 “三爷今早就动身回去了,恐怕……”家丁没有说完,留下后面的话让她自个儿去想。 招宝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不要她了! 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难过,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往后就能过自由的日子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有手有脚不偷懒,总不会饿死。 夏雨见她回来的这般快,心里隐约猜出几分,忙问:“没有见着三爷?” “没有,家丁说他今早就回去了。” 夏雨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倒是没有料到这个,也是吃了一惊,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反而听她安慰自己。 “雨姐姐,我觉得这是好事,不用再担惊受怕,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夏雨想想也是,即使回去了又怎样,三爷性子捉摸不定,还有那一干姨娘小妾,哪个都比招宝有手段,不需三爷动手,那些女人也能分分钟钟弄死她。 呆在这里离了那繁华,日子过的虽艰苦些,倒落个轻松自在。 想着往后的日子,招宝一身干劲。 三爷都不要她了,庄园就没有再住下去的必要了。 招宝去哪,夏雨就去哪。 她们商量过后,决定先离开这里,出后之后再作打算,于是一同收拾好东西,背着包裹就要离去。 走到庄园门口,管家得信追了过来。 “三爷临走前交待,你一步也不能离开庄园。”这话是对招宝说的。 招宝奇怪,心里闪过无数问号,却也没有多问。 夏雨倒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 管家却是瞪她一眼:“三爷做事,岂容你这个下人多嘴!” 一句话将夏雨堵的面红耳赤,不过她的脸毁容了,旁人不仔细观察也瞧不见。 招宝想的开,不让走就不让走呗,省得出去找地方住,还省了交租钱。 这里空气好,景色好,庄子大,空地多,随便开垦点地出来种种菜,养养鸡什么的,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招宝说干就干,就第二天就和夏雨拿着铁锹挖地,烈日当空,挥汗如雨,累并快乐着。 下人小平见了忍不住问管家:“吴管家,三爷还养不起一个女人吗?” 管家一脚踹过去:“你懂什么!”三爷分明是在跟人家呕气呢。 小平屁股上挨了一脚之后,灵光一现,不动脑子脱口道:“既然三爷都不要她了,能不能把她送给我,正好我缺一个媳妇……”话完说完,便哎呦哎呦地叫着,双手护着耳朵,险些快给管家拉掉了。 “好你个小平,真是胆大包大,连三爷的女人都敢想,我看你是活腻了。”吴管家甚少动怒,这会板着脸训人,严肃的不得了。 小平也是怕了,狠狠抽了自己两大嘴巴,跪倒在地:“小的是无心的,求求吴管家不要告诉三爷,小的给你磕头了。” 吴管家重重哼了一声,临走时丢下警告。 “管好你的嘴,倘若再有下次,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小平狠狠打了个冷颤! 幸好四周无人,若是给旁人听见传到三爷那,依三爷的脾气,不仅舌头不保,性命也不保。 从此以后,小平行事说话变得万分谨慎,生怕一个不慎,就会祸从口出。 招宝每天带着夏雨挖地,不分时辰,一身干劲。而在一百多里外的某个村子里,三爷的几个姨娘正在喝茶吃果瓜,名曰下乡历练,还不是把活丢给丫寰干,整天就知享受,连锄头都没拿过,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当然,如果三爷再过来挨个施点雨露,就更滋润了。 “唉,这都快半个月过去了,三爷怎么还不派人接我们回去啊?”姜姨娘摇着小善子,一脸幽怨道。 “依我看,八成是给程招宝那个贱/蹄子迷昏了头,哪还记得我们死活。”五姨娘眼里放着冷光,指甲不自觉抠进肉里,真想弄死那小贱/蹄子。 “此人不除,将会危及整个后院……”一向温婉的三姨娘,表情却是异常可怕。 几个姨娘难得意见高度统一,围在一起商量除掉招宝的方法。 夕阳西下,招宝挥着锄头挥汗如雨,并不晓得杀机离自己越来越近。 两日后,从徐府派出几辆马车来到乡下。 几个姨娘事先均没有得信,府里来人时她们正在玩牌,而且输赢不小,赢的最多的是姜姨娘,输的最多的是五姨娘。 赢的多自然笑的多,输的多自然不开心。 “呵呵,你又输了,小五。” 五姨娘气的甩掉手里的牌,起身不打了。见此,姜姨娘撇撇嘴:“小气鬼,才输这么点就不打 了。” 五姨娘一听,立刻火冒三丈。 “这还叫少?!我半年的月钱都输掉了。” “半年的月钱又怎么样,换成我,即便输掉一年的月钱也没什么,既然玩嘛,就要玩的开心,像你这样输不起的,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和我们玩了。” 话落,就见自己身边的丫寰彩月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你慌什么,彩月!”她喝道。 “府里来了人……要接几位姨娘回府……” 姨娘们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将牌收好,以防走漏风声给三爷知道她们下乡什么也没干。 呵,终于要回去了! 姨娘们掩不住的高兴,一时高兴过了头,竟忘记了下乡的目的,一个个回屋打扮的花枝招展,气色看上去比来的时候还要好,由各自的丫寰收拾好行囊,高高兴兴坐上马车回去了。 听说三爷在前两日就回来了,一个个顾不得回去换衣梳洗打扮,直奔三爷的院落而去,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一个天仙似的女人站在池塘边,正给水里的鱼喂食。 她们俱都停下脚步! “打哪冒出来的女人?” “谁知道,过去问问。” 几个女人呼啦啦涌至池塘边。 天仙听见动静,停下给鱼喂食,转首打量她们。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问话的是五姨娘。 听这语气,想必这几位便是府里的姨娘了。 天仙这才不慌不忙见礼:“妹妹见过各位姐姐!” 听她自称妹妹,她们哪还不明白的,心里呕的要死。 又是一个小浪/蹄子! 18、第 17 章 天仙不仅长的仙,就连名子也仙,叫周灵芸! 妈蛋,什么狗屁周灵芸,周贱人差不多! 俗话说,女人看着外表越仙,内里就越浪,越不要脸。 姨娘们虽然心里呕的要死,可面子还是要给的,简单客气完两句,就跟潮水似的迅速离开,一个个回去对着铜镜打扮、打扮再打扮,煞费苦心,想要在家宴上成为最惊艳的一个。 府里的小妾说听几个姨娘回来了,就跟说好了似的,一窝蜂地涌至各姨娘院落,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甚是吵闹。 姜姨娘最看不上这几个妾,统一的出身不好,上不了台面,就因为拥有几分姿色,床上花样又多,而且听话,才有机会入府当妾,不然怎么轮也轮不到这几个不要脸的货。 “都回去,你们在这我头疼!”姜姨娘挥挥手,丝毫不给面子道。 几个小妾暗恨,有什么了不起的,即使出身再好不也是妾嘛,有本事做上那个位置才叫人刮目相看。 她们最后来到五姨娘院落。 五姨娘没有姜姨娘那么直接,微笑着招呼她们落座,什么也不用说,就能从她们口中听到很多信息。 比如程招宝那个小贱/蹄子并没有跟着三爷回来,好像在外面偷会男人被三爷抓个正着,不给吃喝关在柴房好几天,与一屋子老鼠为伴,怎么折腾都不死。 又比如周灵芸,是三爷回来那天晚上带回来的,那个周贱/人是怎么搭上三爷的,却不得而知了。 听说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会点功夫,就连她的贴身丫寰也有功夫。 真看不出来呵! 五姨娘望着茶水想着。 小妾们七嘴八舌地说完,嘴巴也干的厉害,俱都回去喝茶了。 “姨娘,咱们招待的茶水,她们一口也没喝。”香巧抱怨,早知她们不喝就不准备了,省得浪费倒掉。 五姨娘轻皱眉头:“你当她们还缺茶喝?” 香巧反应过来,自己真是蠢瞎了,竟会看不出她们根本就不是来喝茶的。 日落,掌灯时分! 后院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参加家宴,唯独周灵芸打扮简单,不施脂粉,素着一张脸端坐在一群精心装扮过的女人中,却显得十分清新典雅,不仅没有被比下去,反而显得仙气逼人,其他女人都成了陪衬。 徐正也往她身上多看了两眼。 见这情况,后院女人暗恨,这姓周的就是心机婊啊。 姜姨娘端着酒杯站起:“三爷,妾身敬您!” 敬完酒落座,其他姨娘小妾俱都纷纷效仿。 周灵芸是最后一个敬酒的,就连敬个酒也与别人不一样,显得多么与众不同。 家晏进行到一半,后院女人不甘被周灵芸比下去,抢着要展示才艺。她们的那些才艺徐正也都清楚,没有兴趣看,盯着面前的酒杯,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众女人一看,心知没戏,也都不言,低头吃着面前的菜,随时注意周灵芸别有什么动作。 家晏结束,三爷只叫了周灵芸跟他一同回去,这又红了一帮女人的眼。 可谁也想不到,仙气逼人的周灵芸给叫过去并不是用来睡的,而是用来看的。 从进屋开始,三爷就一声不响地盯着她看,完全没有要睡她的意思。搞不懂他是几个意思,被盯的心里长毛,浑身都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为了缓和气氛,周灵芸轻轻靠近徐正:“爷,让灵芸伺候你沐浴吧。” 不想一近身,他的脸就黑了。 “你身上用了什么香?” 周灵芸心里一惊,忙回道:“妾身并没有用什么香,只是每晚以茉莉花沐浴,所以身上才有茉莉花的味道。” “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出去。” 周灵芸只得出去。 屋檐下专门给她放好了桌椅,桌上有茶有瓜果和点心。 “三爷交待,等天亮你才能走。” 三爷做事不需交待任何理由,她没有蠢到问为什么,乖乖坐到椅子上,一会就飞过来许多蚊子,光拍蚊子她就拍了一夜。 可想而知,一夜未曾合眼,又与蚊子作战,神色说不出的疲惫,走路两腿打晃,不知实情的还以为三爷索/需无度而致。 传到后院女人耳里,更加眼红。 妈蛋,走了一个程贱人,又来一个周贱人,到底还有完没完? 一下子成了后院女人眼中钉肉中刺的周灵芸大感冤枉,至今为止,她连三爷的手都没碰到,又何来夜夜承/欢。 真搞不懂三爷几个意思,每晚叫她过来却不碰她,房里也不让呆,给安排到屋檐下喂蚊子,她是得罪他了吗,还是他根本就不行? 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信心的,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也不差,而且她都主动过好几次了,他就跟没反应似的。 什么精力无限,一夜七次,统统放屁! 与外界传言根本不实。 …… 经过几日辛苦努力,招宝和夏雨终于挖出了一小块土地,二人商量过后,决定种点小白菜、萝卜,以及红薯。 招宝想多种点红薯,长势好的话,还能拿到山下小集市上卖。 她们决定再挖出一块地,专门种红薯。 现在土地有了,但缺少种子、红薯苗以及肥料。 招宝决定下山一趟! 出门这种事情还需向吴管家请示,吴管家人不错,本来还挺好说话的,自从出了上次那事之后,管家的位置差点就给弄丢了,再不敢随便乱作主张,尤其对待招宝的事上。 “你要出去也可以,但是夏雨不行”吴管家说道。 夏雨反应快,没等招宝开口便抢先说道:“正好我也不想出去,我这张脸出去会吓到人。” 夏雨都这么说了,招宝不再勉强! 临出门的时候,吴管家叫上一名小厮跟着,防止她逃跑。 招宝心里清楚,别说自己没有能力逃跑,即便有那个能力,她也不会丢下夏雨不管。其实吴管家不让夏雨出门,就是为了限制她的。 下山的路虽远,但并不难走,沿途风景美好,一路走走看看,就当游玩了。 招宝心情不错,随手摘了一朵花插到头上,没有镜子照,也不知好不好看。 身后小斯不远不近地跟着。 快到山脚下,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临近小集市,路边可见各种小摊点,小贩吆喝声连绵不绝。 “姑娘,要不要看看头花,全是荣城流行的花样。” 招宝冲小贩摇摇头,继续朝前走。 买完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并没有马上回去,继续逛了会,看见一家卖香火的生意特别好,不知今天什么日子,心中好奇便走了进去。 一打听才知今天是初一,又是某位菩萨的诞辰。 招宝也信佛,咬牙买了香火,跟着那些去寺庙烧香拜佛的山民一道,来到了一座寺庙。 寺庙不大,只能容纳几十人,要排队上香。 招宝自觉排队,前面有好长好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何时才能轮到她。排队的时候特别无聊,有些人健谈,片刻功夫就能跟前后聊的热火聊天。 也有人凑过来跟她搭话,可她不擅言语,别人问一句便答一句,聊个三四句就聊不下去了。 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直到前面还有几人时,突然出现一群僧人,拥护一位法师进殿,看样子是有法事要做。 香客见此不再进殿拜佛,只一个劲地盯着那群僧人猛瞧。 此时走过来一对年轻夫妇,男的样貌平凡,女的肤白貌美,统一身着华服,走进大殿。 看样子,这场法事是给这对年轻夫妇做的。 不知他们是祈愿还是还愿? 法事很快开始了,招宝不懂这些,看了会后见别的香客都随着众僧跪拜磕头,她也跟着照做,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不做不行。 香客中不乏懂行的,见好些不懂的,便主动开口解释:“想来这对夫妇没有孩子,所以花钱办了这场法事。” 哦,原来是祈福求子的。 大家明白过来。 法事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大法师率先出殿,步子迈的很快,香客见了纷纷让道,招宝慢了一步,大法师差点与她撞到。 招宝愣了一下,大法师都这么年轻吗? “还不让开!”一名僧人喝道。 招宝赶紧垂头让开,法师迅速过去,掀起一小阵风,风里带着一股香味。 她识不出是什么香,闻着有点头晕。 等到众僧及那对年轻夫妇俱都离场,前面的香客这才陆续进殿磕头拜佛,轮到她了,进去上香许愿,磕了三个头出来。 若问她许了几个愿望,答案一个——不要饿死! 寺庙后面有条河,取名阴阳河,传说很邪乎,但还是不乏香客前往游览。 大白天的,招宝也不怕,她和死人都呆过,还会怕一个传说? 尽管白日,可阴阳河看上去并不怎么好,阴森森的。有些胆小的没敢停留多久就走了,没走的不是胆大的就是不信邪的。 河里有大片大片的荷叶、荷花以及莲蓬,有不少人采,就连招宝也采了不少莲蓬。 本来采摘的人都挺高兴,不想有人落水。 “救命……救命……” 掉下去的人只来得及喊两嗓子便沉了下去。 见此,大家都想到了关于这条河的传说,缩着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跳下去救人。 比较机灵的已经跑去向寺里的和尚求救。 很快来了几个会游泳的和尚,没等他们跳水救人,已经有人抢先跳下去了。 “好像是连德法师。”一名和尚眼尖道。 “怎么会,连德法师不是在禅房打座吗?” “难道是我看错了……” 看没看错,等人上来就知道了。 事实证明,跳下去救人的的确是连德法师,可还是晚了一步,落水者已经没了鼻息。 其家人嚎啕大哭,捶足顿胸,呼天抢地! 19、第 18 章 本来烧香拜佛是一件好事,让人心情愉悦的事,可出了这种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对阴阳河的畏惧更深了,更觉邪乎。 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论! 招宝认出连德法师就是之前差点撞上自己的大法师,便有多远离多远,以防再次冲撞到人家。 离的有些远瞧不清连德法师神色,只见他跟身旁的和尚交待着什么,随后念了几句咒语便抬脚走了,尸体也跟着被抬走。 香客也都陆续离开,没多会,河边再也看不到半点人影,恢复以往阴森诡异。 招宝走的很快,深感烧香拜佛碰到落水死人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只想快些回去。她只顾着脚下,并未注意前面,临出庙门时,与人撞个正着,眼睛直冒金星。 一抬头,又是连德法师! 她跟连德法师的缘分还真不浅呐,半天撞到两次。 招宝有点哭笑不得,赶紧跟人道歉,对方神色却是很冷,什么表示都没有,抬脚就走。 招宝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有错在先,反而觉得人家就应该这种态度,像这种大法师,一般都比较高冷。 招宝回去正赶上吃午饭,夏雨问她怎么回的这么晚,便将进庙烧香一事说了。夏雨听完直说邪乎,吃过饭,她们也没什么事情,便回屋歇息。 三爷回去都好几天了,也没派人传个只言片语啥的,看样子真把招宝忘了。 “招宝,老实说三爷都走好几天了,也没个只言片语啥的,你想不想他?”夏雨挺好奇的。 招宝被夏雨这么一问,立马就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 怎么说呢,毕竟也跟了他一段时间,他又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虽然两人没有感情,可该做的也都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午夜辗转难侧时,想起那些床榻之事,自然也就想起他了。 追根到底,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想不想他。 “我……我不知道……”长长叹了口气。 夏雨简直要被她打败了,忍不住直翻白眼。 “这么简单的事还想不清楚啊,真是服了你。” 时光飞梭,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段时日,是招宝过的最自由最快乐的日子,不需要服侍人,时间自己支配,只要不随便走出庄子,想做什么都行。 “招宝,你又去挖地啊?” 如今大家都混熟了,相处融洽,离的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招宝性子随意,很喜欢跟大家这样相处,觉着自在。 “是啊,早上凉快,乘日头不大,能干一点是一点。”她笑着回道。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慢慢干。你赶紧去采买东西吧,去晚了就收摊了。” 已经过了立秋,天气明显不一样了,不仅早晚比较凉爽,就连正午的日头也没那么大了。 招宝挥着铁锹挖地,也不知怎的,胸口闷的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往日干活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今早怎么回事? 停下来歇了会,感觉好点了继续干,可没多会,胸闷的情况再次发生,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了,头晕眼花,心里直犯恶心。 难道生毛病了? 可千万不能生什么毛病,不然哪有钱看病。 心中惊疑不定,扛起铁锹回去,一进屋便躺到床上,希望休息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没多会夏雨回来,见她躺在床上,顿时有点吃惊。 “怎的回这么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胸闷犯恶心,躺一会就好了。” 夏雨哦一声,倒也没在意,拿着换洗衣物出去了。 此时对招宝来说,除了胸闷、恶心两种感觉外,又多了一项困乏,全身懒洋洋不想动弹,合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往后几天,情况亦是如此,甚至更糟糕。 夏雨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招宝,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招宝一愣,没反应过来:“有什么?” “有喜啊!” “不可能!” 招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每次服侍完三爷过后,都会有人送来避子汤,而且她每次都会一口气喝光,怀上的可能性极小。 “不管是不是,找大夫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大夫住的不远,只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走到,招宝出来时也没隐瞒管家,就说身体不舒服,想让大夫看一下。 吴管家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便叫一个小厮跟着。 大夫就住在半山腰的两间竹屋里,屋前铺着碎石,四周是绿幽幽的菜地,门前还养了几只鸡,一条大黑狗。 见有人来,大黑狗冲着来人狂吠。 听见狗吠声,从屋里出来一个女人,年纪大约在四十上下,长相一般,穿着简单朴素,长长的头发只用一根布条束起,看起来很像马尾。 招宝不知女人什么身份,开口问道:“请问周大夫在吗?” “我就是,进来吧。” 啊,原来大夫是个女的?! 招宝掩下惊讶,拾级而上,进了竹屋,见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以及各种药材。 “坐吧,哪里不舒服?”女大夫开口问道。 招宝走到她对面坐下:“这几日老犯恶心,身体困乏,所以想看一下怎么回事。” “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招宝依言将手伸了过去,很快就把好了脉。 “从脉象看,你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头三个月是危险期容易滑胎,回去少做点事,多休养,我再给你开点安胎药,你带回去服用。” 招宝睁圆了眼,除了那句“你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女大夫后面再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袋嗡嗡乱响。 过了半晌才有反应:“大夫,你确定没有诊断错吗?” “难道你在质疑我的医术?” 见女大夫黑了脸,招宝赶紧摇头:“不是的……谢谢你,我……我回去了。”起身就要走,忽然想到没给人家诊断费,问了费用之后,丢下钱就跑了。 “诶,你不要安胎药啊……”女大夫在后面喊道。 招宝跑都来不及了,还要劳什子安胎药。 “诶,你别跑,当心肚子……” 招宝反而跑的更快了,等到女大夫看不见自己了,故意蹦了几下,不是说头三个月容易滑胎吗。 一路跑跑蹦蹦,将近庄子时,停住脚平稳一下呼吸,这才不慌不忙朝庄子走去。走到大门口碰到吴管家,被问道:“去看大夫怎么说,身体可有大碍?” “没有,大夫说是劳累所致,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不慌不忙回道。 吴管家点点头:“那你快进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就让夏雨去做。” “哦……” 待她一走,一直跟着她的小厮走向吴管家,附耳说了起来。只见吴管家听完,脸色微变,急忙去写书信。 书信书写完毕,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只信鸽落到他手臂上,他将书信绑在信鸽脚上,嘴里说着去吧,信鸽展翅而飞,高高飞在天上,很快便飞的无影无踪。 当徐正收到吴管家的飞鸽传书时,也是面色微变,毫不犹豫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打掉! 信鸽很快将徐正的吩咐带给吴管家。 吴管家料到会是如此,早让人准备好了药,只待接到通知行动。 话说招宝从大夫那回来后,一直躲在屋里不是蹦就是跳,动静也够大的,可肚子就是没有半点动静。 气急之下,站到椅子上往下跳,肚子往桌子撞,这么折腾下来,终于有了作用。 夏雨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气急败坏道:“停下来,你不要命了吗?” 招宝不听,忍住腹痛,再次站到椅子上准备往下跳,忽然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顿时慌了,赶紧从椅子上下来,跑到床上躺着。 来人是吴管家,并带着一个老妈子。而老妈子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心里隐约猜到吴管家来意,招宝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一声不吭,眼睛直勾勾盯着老妈子碗里的药。 吴管家也不废话,直接吩咐老妈子把药给她。 不等老妈子上前,夏雨抢先挡在招宝身前:“吴管家,你要给她喝什么?”是堕胎药还好,可千万别是□□。这么一想,真替招宝不值。 招宝心里也怕的要死,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别让她死! 这么一想,眼泪就流了下来。 见她们俱被吓到,心里一想明白过来,遂开口:“莫怕,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真的不是□□?”夏雨还是不放心。 “我说不是就不是,我的话你们还要怀疑?”吴管家不怎么高兴。 听他都这么说了,她们才放下心。 招宝不再犹豫,接过药碗,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嘴里很苦,简直苦到胃里去了。 事情办完,吴管家带着老妈子离去。 夏雨找到一颗糖塞到招宝嘴巴里:“怎么以前没有见过这个老妈子,是不是今天才找来的?” “我也不知……” 过了会,腹痛越来越厉害,招宝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疼的冷汗直流,身下裙子被血染成了鲜红色。 “雨姐姐,我好痛……真的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她会不会死?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20、第 19 章 事情办妥,吴管家立刻飞鸽传书给徐正,交待事已办妥。徐正收到飞鸽传来的书信后,呆在书房里久久没有出来。 后院女人不知怎么回事,向小厮吴名打探,可对方的嘴巴就跟河蚌一样闭的铁紧,半点信息也不肯往外吐露。 “依我看,八成是跟招宝那个小贱人有关,不如派人去福子山打探一下。”五姨娘微迷眼睛说道。 经她一说,其他姨娘俱都反应过来。 不得不承认,她们中间,最属老五心细。 “可是,派谁去好呢?”三姨娘问道。 “是啊,派谁好呢,又不被发现……”大家七嘴八舌讨论! 五姨娘无声冷笑,轻蔑地在她们脸上扫视一圈,低头喝茶。 “老五,你别顾着喝茶,快给点意见吧。” 五姨娘心中更是冷笑不断,这些女人光有脸蛋没有头脑,遇到事情还不是求她!不过,老娘又岂会帮你们这几个蠢货,遂摇摇头:“我暂时也没有想到好的主意。” 一听她这么说,她们也都不做声了,一个接着一个叹气,仿佛有叹不完的气。 五姨娘听着甚烦,心想一群蠢货遇到事情只会唉声叹气,无用! 几个女人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纷纷扭着屁股回各自院子去了。 一进屋,五姨娘立刻叫来香巧耳语几句。 自从立秋过后,天气时好时坏,这不,刚刚还好好的天气,转眼就乌云翻滚,雷声阵阵。 眼看就要下雨了,夏雨赶紧将晒在院子里的衣服收进来,一回屋,就见招宝摔到床下,一时起不来。 夏雨赶紧过去扶她。 “好好的怎么摔下来了?” “雨姐姐,我想去茅厕。” 夏雨一听就来气:“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刚刚经历小产,身体很虚,有什么事就叫我,不要一个人逞强!” 招宝咬唇:“我见你在忙,所以就……” 夏雨却是不听她解释,坚持认为她是错的,又千叮咛万嘱咐方作罢! 小产也是做月子,一个不慎就会落下毛病,招宝不敢不重视,乖乖听夏雨的话,好好休养。 夏雨给招宝戴上准备好的帽子,以及围巾,只要她出去方便什么的,就会要她全副武装,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招宝觉得有些夸张,可见夏雨这么坚持,又不敢反对。 方便过后回屋,夏雨第一时间将她按到床上,遂交待:“你好好给我躺在床上,我去给你炖鸡汤。” 招宝却是摇头:“万万不可,每顿有饭有菜就已经很好了,我哪有脸喝鸡汤,炖了我也不喝。” 夏雨真不知她会有这种想法,眼睛都瞪圆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招宝低下头,神色黯然:“我有这种想法不对吗,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只是三爷的一个玩意,没给他弄死就已经手下留情了,怎还有脸喝鸡汤补身子,若是被他知晓,不定会怎么想我。”幽幽叹气,转脸将目光投向窗外。 见她执拗不开窃,夏雨劝说无果,决定不再跟她耗费嘴皮子,干脆跑到后厨,见有杀好的母鸡,直接拿了洗净放到锅里炖。 后厨厨子见了并未说什么,甚至主动提出来要帮忙,均被夏雨婉言谢绝了。 …… 夏雨精心熬好了鸡汤给招宝送去,招宝本不愿喝,却经不住劝,最后还是喝了。 见她喝完鸡汤,夏雨满意笑道:“这就对了,别说一只鸡,就是十只二十只又怎么样,我不信三爷就小气到这种程度,连只鸡都舍不得给你吃。”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在这白吃白喝白住的,还要吃那么好,就觉过意不去。” 夏雨忍不住直翻白眼:“你就是活的太拘束了,所以才会搞成今天这样。” 招宝垂下头,认真思考夏雨说的话,觉得挺有道理。 难道就因为穷,因为从小到大没人在乎,因为卑微,所以才会活的这般拘束? 此后慢慢休养,招宝的身体基本恢复的差不多。 能出门了,第一件事情就去看地里的菜长的怎么样,有没有长虫子或被附近跑来的野禽害掉,结果都生长的很好,看样子夏雨将它们照顾的很好。 自从小产过后,招宝就爱发呆,若没什么事情,就爱跑到菜地边发呆,也不知魂游到什么地方去了,当有人悄悄靠近,竟浑然不察。 这一幕正好给吴管家的儿子撞见,大声一喝,黑衣男子迅速跑掉。 “你没事吧?”吴广清走过去问道。 招宝木木地摇头,仍心有余悸! “外面不安全,你还是回屋呆着吧!” 招宝点点头:“谢谢你,刚才若不是有你,恐怕我现在已经……”命丧歹人之手了。 好可怕,究竟是谁会想要她的命呢,莫非是三爷? 不对,若是他的话,又岂会这般偷偷摸摸,早就光明正大干掉她了。 难道是府里的姨娘?可她与她们无冤无仇,不至于啊。 “不用谢我,也是碰巧了。”吴广清笑道。 二人并排走进庄子,吴广清看到吴管家,立刻走上前叫爹! 吴管家已有月余没有见着儿子了,心里自然挂念:“家里可还好?” “好,都挺好的,就是我娘十分牵挂您,让我来看看……” 父子俩说着便走远了,再说什么招宝就听不见了。 有爹娘疼的孩子真好! 招宝回到屋,夏雨见她眼圈微微发红,不知怎么了,忙放下手里的活问道:“这是怎么了?” 招宝也不隐瞒她,揉揉眼睛方道:“我想家了。”虽然爹不疼娘不爱,可终究在那个家呆了十几年,人都是感情动物,血缘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叫了十几年的爹娘,以及哥哥,她想他们了。 离家这么久,想必哥哥早已成家了吧! 如果可以,真想回家看看!可那个家,却再也容不下她了,包括那个村子,也都容不下她。 想想就心酸发疼,她上辈子一定做多了恶事,所以这辈子才遭这么多报应! 夏雨跟招宝认识这么久,却从没听她提过家里的事情,这会冷不防地听她提及,挺意外的。 “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不如跟吴管家告个假,回家看看?” 呵,回家? 招宝苦笑。 那个家还回得去吗? 说不定那个赵家正等她自投罗网呢,还有爹娘,不知又会怎么算计她。 夏雨也是纳闷,明明刚刚还说想家,怎的正儿八经谈论时,她又不作声了。 见她不愿多说,夏雨也不好多问,怕她心里太过难过,便想办法转移话题。 “天气渐渐凉了,我看你还不如明天下山扯些布料缝两身衣服呢。” 招宝听过,眼神闪了一下。 其实她对穿的并不在意,身上穿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夏雨给的,不过全是夏季衣服,秋季衣服却是一件也没有,算算荷包里的月钱,应该够扯两身衣服。 其实丫寰的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是由府里提供,招宝入府后,只领过两套衣服,就连后入府的丫寰,衣服也比她领的多,也不知有人故意克扣还是怎么的,她也懒得计较,更多是不敢。加上又被丢到这里,上面更是不提供衣服了。 所以衣服还得自掏荷包! 不过,自从被丢到这里无人问津后,连月钱都没有了,在没有经济来源情况下,一个铜板都要算着花。 夏雨比她入府早,月钱存的也多,即使今年秋冬天没有新衣可领,可还有往年的旧衣呢,日子比她好过。 招宝不能坐以待毙,决定求管家能让她出去找份活干。 对,明天就打着下山扯布料的名头,看看可有什么活干,即便挣一个铜板也是好的,聊胜于无。 这么一想,心情也就好多了。 当天吃过晚饭,招宝就去找了吴管家,经过同意,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个大早,简单用完早饭,待到天边泛出白色,便出门了。 不想在庄园门口碰到吴管家的儿子,得知对方回家,正好一道下山。 吴广清比较健谈,一路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招宝不擅言谈,但不代表不喜听别人说,一路上也能排解枯燥。 “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芳名。”说了那么多话,吴广清竟一点也不觉口干舌燥。 招宝就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不论和谁在一起都不无聊。 “我叫程招宝,请问……” 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吴广清便迫不及待打断她:“我叫吴广清,你就叫我广清好了。我知道山下哪家布店卖的布又好又便宜,等会我带你去……”喋喋不休,绝对话唠! 换成旁人或许会受不了这样的话唠,可招宝闷太久了,反觉有意思的紧,不知不觉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走进布店,他能很自然很热情地跟店家聊天,就像很熟似的。招宝也不管他,自顾自选着布料,这些布料好是好,而且价钱也很合理,可她依然舍不得。 算了吧,再看看别的店,料子什么的无所谓,只要便宜,哪怕是旧料子也无所谓。 见她放下料子走出去,吴广清匆匆与店家话别忙追上她:“那么多布料,都看不上吗?” 招宝却很尴尬:“不是的,像我这样的,有的穿就很不错了,哪还能计较料子好坏,主要还是舍不得。” 吴广清表示了然,二人只顾着说话,并未注意前方有一辆马车疾驶过来,等到看见时,却已经迟了,眼看就要撞上,吴广清一瞬间抱住她滚向一旁,撞上卖鸡蛋的小摊贩,压碎一篮子鸡蛋。 这可是小贩积攒了很久的鸡蛋,气红了眼,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他们却是惊魂未定,心快跳出嗓子眼了。再看那辆疾驶马车,早不知跑哪去了,若不是他们身上还挂着蛋液,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你压住我了,能不能先起来。”招宝的两条眉毛拧了起来。 吴广清低头一看,整张脸立即红了。 怪不得身下那么柔软,那么舒服,原来竟是她的身体,竟不想起来。 21、第 20 章 身上不是蛋壳就是蛋液,招宝彻底没了买布料的心情,连招呼都忘记跟吴广清打,匆匆回去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夏雨问。 招宝叹气! “别提了,今天不走运,尽碰倒霉事。”不光是今天运气不好,就是以往也没怎么好过,她就是一个衰人。 招宝实在受不了身上又赃又腥,迅速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漱房,从头到脚洗的认真,也许是太过认真了,竟没发现门闩被人从外面撬掉。 一名男子轻手轻脚潜入进来,渐渐靠近,正欲从后面抱住她,而她此时忽然起身,一扭脸看见他,立马尖叫起来。 夏雨就在不远处,听见她的尖叫声立即飞奔过来,入眼便是招宝被一名男子压在身下,随手操起一根木棍,照着男人的后脑勺狠狠挥下去,男人疼的抱住脑袋滚到一旁,不等她挥下第二棍,夺门而出,逃之夭夭。 事关招宝名声,夏雨也不敢追出去声张,丢下棍子跑过去扶起招宝,顺便从一旁架子上取下衣服裹住她的身体。 招宝抱住夏雨就哭,但也只敢小声哭,怕此事宣扬出去。 “雨姐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事事都针对我……” 夏雨被她哭得也竟不住微微鼻酸,真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冲招宝来,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招宝又哭了一会才慢慢稳住情绪,擦干眼泪,仔细穿好衣服,方跟夏雨回到房内。 “雨姐姐,此地不宜再呆下去了,我想走,随便到哪里都行,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就行。”因为哭过,声音有点沙哑。 夏雨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出去的大门每天都有两个人看守,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逃走,谈何容易! 除非翻墙,可那院墙都有几人高,没有梯子根本就爬不上去,即便爬上去了,可下去也是个问题。 何况她还恐高! 唉…… “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你可有办法出去?” 招宝眨眨眼,办法倒有,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和技巧。 统共庄子里也没多少人,此事不难办! 夏雨听了招宝的计划,点头称赞:“好,就这么办,明天我就着手准备。” “嗯,不过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呆在这里至少好过外面。” 夏雨却是坚定摇头:“你都走了,我留下来日子也不好过,还不如一起走,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不也挺好吗。”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再有三天就是七月十五。招宝从别处打听到七月半这一天,寺庙会举行大型法会,不管住在附近还是比较远的居民,几乎举家出行寺庙法会,据说功德很殊胜! 吴管家每年都去,从不落下,而且身为管家,也能设身处地为下人着想,这一天,都会准他们半天假,只有个别一两个人不信鬼神什么的不愿参加活动,自愿留下来看守庄园。 终于等到七月十五,招宝和夏雨看起来和往常无异,该干嘛干嘛,等到下午,大部分人都回家去了,包括吴管家,除了她们,只有一个家丁留下来负责看守庄园,大大给她们创造了机会。 等到晚上天黑,吃过晚饭,她们洗好碗见守门人已被药晕,赶紧取出一早藏好的包裹冲至门口,小心关好大门,乘着月色逃了。 …… 只不过跑了两个丫寰而已,庄园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就连看守人都以为方才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并不知晓是被药晕。他里外转了一遍,见无异样,靠着一扇门继续打盹,直到门口响起马车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何况又是七月半,即便是吴管家他们也是步行回来。 该不会…… 瞌睡虫瞬间就给吓跑了,睁眼一看,门口正停着一辆华丽马车,小厮吴名掀开车帘,徐正从车里出来。 “就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问话的是吴名。 小肖正欲回话,忽然见吴管家他们回来了,心里一激动:“吴管家他们回来了。” 吴管家是得了消息赶回来的,纳闷三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七月半来,也不知怎么想的。 “奴才见过三爷!” 徐正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吴管家朝身旁的小肖使了个眼色,小肖会意,飞快离开,很快到了招宝住的院子,见房门关着,想必她已睡下。敲了几次门不见来人开门,心中惊疑不定,又敲了数下,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不作他想,一脚把门踹开,进去一看,两张床上除了叠的整齐的被子以外,再无其他。 人呢?! 小肖飞快地跑去跟吴管家报信! “你说什么?人不见了?都找过了吗,别处也没有吗?” 吴管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三爷这会还在主屋等着呢,他交不出人可怎么办,怎么办! “别处没找,我这就带人去找。”不等吴管家点头,小肖就去召集人手了。 吴管家慢慢冷静下来,冷静指挥家丁找人,安排完再跟三爷禀报。是他管家不力,三爷要怎么处置都行。 吴管家去的时候,徐正正在沐浴,便躬着腰小心翼翼等候,直到三爷沐浴完出来。 徐正见他是一个人过来,而该来的却没来,脸色阴了下来。 吴管家不敢看他的脸色,扑通一跪:“三爷,程姑娘不见了……” “你说什么?!” 徐正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吴管家的衣服,随时都可能把他扔出去。 吴管家忍住恐惧:“是奴才管家不力让程姑娘给逃了,奴才甘愿领受一切责罚!” 妈的! 徐正一脚将他踹远,踩着大步离去。 话说招宝和夏雨逃了之后,不想半路上遇到了吴广清,当时的感觉怎么说呢,就跟被雷劈过一样。 谁知吴广清看了一眼她们之后,却是什么也没问,只说道:“二位若是信我的话,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保证谁也找不到你们。” 她们惊了,这人突然出现,非但没抓她们回去,反而助她们逃走,还提供藏身之所,莫非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们的? 见他一脸诚恳不像说谎,她们相互看了一眼,选择信他。 事实证明吴广清并没有说谎,带着她们抄小路下山,赶了一夜路穿过一个村庄,两条河流,以及一座小山。天明时,三人稍作休息,继续赶路,走到一个叫码头的村庄。 名曰码头村,其实跟码头无半个铜板关系。 吴广清有一个远房亲戚住这,两年前被儿子接到江南享福去了,房子一直空着无人住,所以就想着把她们带来了。 一共有三间茅屋,带一个院子,院子里单独劈了一间房做厨房。 因为许久不曾住人,一进房子就有一股霉味,墙角结满了蜘蛛网,堂屋屋顶有个碗口大的窟窿,光亮通过那里透进来,一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 除了堂屋需要修整以外,两边的卧房倒是好的,打扫干净就能住人。 这对招宝来说却是极好的了,想她以前的家,不是这里有个洞就是那里有个洞,一到刮风下雨打雷,感觉房子都是摇的,随时都能塌掉。 每逢刮风下雨打雷,她都不敢睡觉,爬到床底下坐着,仿佛这样便能安全些。 吴广清又将房子检查一遍,发现没有别的问题,说道:“你们先打扫旁边两间房,我去修房顶。” 三个人说干就干,分工明确,不出半天,房子被收拾的焕然一新。 他们满意地看着收拾出来的房子,很有成就感。 住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吃的。 三个人赶了一夜路,又忙活了半天,一口水也没喝,一粒米也没进,这会又饿又渴。所幸她们出来时有准备干粮,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啃着饼子,喝着从邻居家讨来的水,自在惬意。 吃饱喝足,招宝看向吴广清,憋不住问道:“吴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吴广清想了下:“明天我就动身回去,过两天再给你们送些东西过来。”顿了下“不是让你叫我广清吗,怎的还喊我吴大哥?” 招宝不想他来,怕引人怀疑,可她一向嘴笨,不知怎么说好,遂看了一眼夏雨,对方仿佛没看见似的,又递了一块饼给他:“吴大哥,你多吃点。” 吴广清饭量大,两块饼连塞牙缝都不够,遂接过夏雨手里的饼啃着。 “我吃饱了,先出去转转。” 夏雨走后,院子里只剩下招宝和吴广清。 吴广清看了看招宝:“你想想可有什么需要的,过两天我也一并带过来。” 招宝摇头。 “吴大哥,未免别人怀疑,我看你以后还是少来这里。” 吴广清愣住,遂啃着饼子不作声,啃完饼子喝了几口水,起身走了出去。 招宝内疚,以为他就这回去,忙追到门口,却见他走到夏雨身旁,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夏雨咯咯笑了起来,遂放下心,转身进院收好干粮,挑着水桶出门打水。 与此同时,三爷正在大发雷霆! “一帮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一帮人战战兢兢,为首一人道:“还肯三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徐正冷哼一声! “那就快滚……” 22、第 21 章 招宝挑水回来,见夏雨和吴广清仍在有说有笑,便没再管他们,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又出去挑了一次水。 初来乍到,她对居住环境尚不熟悉,光是火折子就找了许久才找到,待水烧开以后,先行舀了水洗澡,一解连夜赶路加白天整理房子疲惫。 她洗完澡那两个人才回来。 “你们回来的正好,锅里烧的有热水,正好可以洗。”她说。 她说的无意,可夏雨就不这么想了,自己光顾着和吴大哥说话,挑水烧水的活全让招宝做了,瞬间就不好意思起来。 招宝不知夏雨心中所想,借着月色洗着衣服,过了会见夏雨磨磨蹭蹭还不去洗澡,忍不住催促:“雨姐姐,你还不洗吗?” “让吴大哥先洗吧,他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夏雨微微脸热道。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曾发现。 招宝想想也是,遂不再作声,埋头洗好衣服搭到绳子上,先进屋睡了。 原以为换了住处会一时睡不着,兴许是太累了,头挨到枕头就睡着了,甚至微微打起了鼾声。 屋外,夏雨抱着衣物坐在院子里发呆,就连吴广清洗完澡出来也没发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笑出了声。 吴广清好奇心起,走了过去。 “你笑什么?” 夏雨忽的抬脸,只见沐浴后的吴广清竟有种说不出的俊秀飘逸,一瞬间有些失神,反应过来后脸上微微发烫,话都说不爽利了:“你……你洗好了啊。” “嗯,你也赶紧去洗洗休息吧。”吴广清心思不在她身上,倒没发现她的异常,抬头看着天上明月,微微叹息。 夏雨咬了一下唇,想说什么却又没说,转身走开。待她洗完出来,见他仍然没有去睡,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会是在想我吗? 夏雨感觉心跳快了一拍,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欢喜,正欲走过去,却见他突然站了起来,头也不抬地回房去了。 夏雨不免失望,伸手抚了抚脸上纵横交错疤痕,心里涌出些许难过,但难过之后竟是释然。 招宝睡的迷迷糊糊,也不知夏雨何时进屋睡的。 半夜,天变! 雨点伴随阵阵雷声滚落下来! 招宝扯过被子蒙住脑袋,翻了个身继续睡,随后没再换过姿势,直到天亮。 夏雨早就起了,屋里就她一个。忽然想到吴广清今早离开,赶紧趿了鞋子出去,却没见着他。 “雨姐姐,吴大哥走了吗?”走到厨房问夏雨,可她回答却是模棱两可,一会说走了,一会又说买米去了。 事实上,夏雨也闹不明白吴广清走了没有。 夏雨烧了半锅开水,给招宝盛了一碗冷着。 她们每天早上都有起床喝水习惯,听说养颜,如果再加点蜂蜜,效果就更好了。 爱美是女人天性,即便容貌已毁。 过了会,吴广清买米回来。 夏雨见他没走很高兴,招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明米钱,便要把钱给他。 一个要给,一个不要,二人推让许久,还是夏雨轻飘飘一句话将问题解决。 “吴大哥条件比我们好,这钱就算我们借他的,等我们手头宽裕了再还他。” 招宝一想也是,将钱收好,生怕吴广清怕她们不还钱似的,多添一句嘴:“吴大哥,这钱我们一定会还你的。” 吴广清失笑,心想她就没有夏雨圆滑,心眼太实了,难怪会将三爷气跑。 她和三爷的事,他也是从父亲那里打听到的,不然打死他也不信她和三爷睡过,就三爷那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睡了一个这样不起眼的女人。 不过她也并非全无好处,老实单纯,没那么多想法,那具身子就跟她人一样柔柔软软的,身无脂粉,闻着干净,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 他想,像三爷那样的,周围尽是一堆浓妆艳抹心机重的女子,看着就倒胃口,所以碰到招宝这样的,难免不被吸引。 招宝赶紧将米洗好倒进锅里熬粥,待粥熬好,吴广清吃了两大碗。 饭后,与她们告别离去。 终于将他送走了,招宝说不出的松快,而夏雨恰恰与她相反,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虽然暂时安定下来,可过日子少不了油盐等必需品,就在她们想着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时,三爷那边派出的人手终于有了线索。 “把她给我捆回来。”徐正恨的咬牙切齿,捆字说的极重! 吴广清走后没多久,招宝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不安宁,竟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将这种感觉同夏雨说了,不想对方也有这种感觉,心里一紧,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 “雨姐姐,他们会不会找过来?” 夏雨想了想摇摇头。 “应该不会,从未听说过哪个婢子逃跑了还被抓回来的。” 招宝宝微微卸下心头石头,决定到附近熟悉一下,这里四周是山,顺便问问这里的村民是靠什么为生。 总之种地是不大可能! 招宝要出门,夏雨自然也不可能留下来,俩人沿着门前小山路一直往西走。路边零零散散分布着几户人家,有的住人,有的不住人,一打听才知现今山里生存条件越来越差,大多过不下去都迁往外地去了,有的人家排外念旧不愿挪窝,这才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也是艰难过活。 招宝心里拔凉拔凉的,本以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有手有脚不懒惰,日子总能过下去,看样子,这里比她老家还要穷。 她都想哭了。 夏雨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早知还不如不打听,太打击信心了。 又走到一户人家,家里的劳力都外出做长工去了,只留一个老阿婆在家看守。好在这老阿婆身体硬朗,几乎常年没怎么生过病,不然生病了跟前也无人照料。 老阿婆一听她们是从外地来的,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弄得她们很无语。 越打听心越凉,这里大多数人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肉了,都记不清肉是什么味了。 就招宝家那条件,村子里最穷的一户,也不至于几年吃不上肉,想想这里该有多穷啊。 “招宝,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夏雨虽说以前家里条件也不好,但比招宝又好多了,后来入府为婢,见惯了徐府奢华,下人的伙食比寻常百姓还要好,一日三餐顿顿见肉,几年不吃肉的日子根本不能想象。 就连和尚还有例外的时候。 但见夏雨一脸苦相,招宝也萌生出想要离开此地的念头,即便要走,也要等吴广清下次来的时候再说,不然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不知对方会怎么想呢。 招宝将想法同夏雨一说,后者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里离集市很远,来回要走上一天,所以赶集也是挺难的。而她们缺油缺盐,烧饭不放油可以,但不能没有盐啊,她们打听到谁手上盐多,决定先买点凑和一下。 这里民风淳朴,没有人为难她们,直接包了一句盐送给她们,一个铜板也没收。 招宝过意不去,不想占人便宜,临走的时候悄悄留下几个钢板。 有了盐,问题就好解决了。 山上不缺野菜什么的,她们挖了些野菜回去,洗干净拿盐腌上,就是一道好菜,而且能吃些日子。 中饭,她们就吃了早上剩粥。 临到午睡的时候,冷不丁院门被人一脚踢开。 招宝一见来人,浑身血液立刻冻住,面色白的可怕。 “是谁啊?”夏雨在屋子里问,良久得不到回答,惊疑不定走出来,一见阵仗,双腿一软坐到地上,心脏突突跳的厉害。 “来人,把这两个逃奴捆起来扔到马车上。” 吴名一声令下,她们被团团包围。 招宝已经吓傻了,木头似的被人用绳子捆住,往马车一扔完事,也不知骨头撞上了什么,疼的心肝脏仿佛扭到了一块。 夏雨同样被如此对待! “雨姐姐,我们怎么办……”招宝终于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 夏雨也是哭,不过不是疼的哭,而是一想到见也见不着吴广清,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两个人就这样哭了一阵。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们嘴巴封上。”外面的人恐吓道。 哭声戛然而止! 车内,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着逃吧…… 第 22 章 她们眼里皆是浓浓的逃生欲/望,可问题是怎么逃? “雨姐姐,这绳子怎么弄掉啊?”招宝双手扭呀扭,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绳子不仅没松,反而勒的更紧了。 “我腰里藏了一巴刀子,你把它拿出来。” 招宝惊了。 “你何时藏的刀子?!我怎么不知?” “我也是防身用的,想不到会派上这么大用场,快别磨蹭了,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招宝二话不说赶紧从她身上摸出一柄小刀,使出吃奶力气割她腕上绳子,可那绳子太粗了,割了半天才割开一条口子,期间还要以防不小心伤着她。 夏雨见这样下去不行,便说:“你莫怕伤着我,只管割。” 招宝抛下负担,很努力、很努力地割开了绳子。小刀到了夏雨手上,手法十分利索,三两下就除掉了招宝身上绳子。 天慢慢黑了下来,马车进了荣城。 她们决定乘路上人多时行动,方便逃窜。 也不知是她们运气太背还是怎的,没等她们将想法付诸实践,冷不丁吴名挑起了车帘,一见她们割掉了绳子吃了一惊,随后眼里骤起狂怒,命令手下取来绳子,亲自上阵捆绑,并将她们嘴巴全部封上,头上罩上黑口袋。 她们绝望地闭上眼睛。 听天由命吧…… 马车很快驶到徐府侧门,守门小厮听见动静打开门,只见吴名他们一身劲装打扮,从里面拖出两个捆绑女子,且头上罩着黑口袋,看不见面容,心里一惊,立刻垂下头不敢乱看,等人都走光了才敢抬起头,暗想这富贵之家表面看着风光,内里却无尽黑暗,想想都可怕。 招宝她们被一路拖进阴暗柴房,没等反应过来身处何处,门咣当一声就给关上了。 头上黑口袋也没给拿下,她们什么也看不见。 “雨姐姐,他们会不会弄死我们?”招宝再也忍不住恐惧问了出来。 夏雨叹气!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只怕我们会被卖到窑子里去。” 闻言,招宝更恐惧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可是此时,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招宝哭的很厉害,一千个一万个后悔,没等后悔完,柴房门再次被打开,夏雨给拖了出去。 嘴巴被封,嘴不能言,她们急得只能发出嗯嗯声,随后柴房门再被咣当一声关上,房内重归沉寂,只听得见招宝喘/息声。 她根本不敢想象他们会把夏雨怎么样。 被捆绑久了,四肢早已僵麻,动一下都困难,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脑子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以为所有人都将她遗忘了时候,那久无动静的柴房门再被打开,有人慢慢朝她踱了过来。 来人也不说话! 招宝全身警铃大作,忍不住发抖,试着朝旁爬了几下。 来人欣赏了一会她在地上扭/动的姿势,一脚踏上她的背,弯腰蹲了下来。 招宝忍着背上力量,瞬间就不敢动了,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感觉到脚上绳子被除,不知是好是坏,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她想也没有想到的,很崩溃。 那人除掉的不仅是她脚上绳子,裤子也一并被除掉了,两条腿光光的好没安全感。 这是要被强的节奏! 不给她时间多想,那人强行从后面入了进来。 无奈嘴被封上,想叫也叫不出,正欲咬舌自尽,冷不丁头上黑口袋被摘掉,脑袋被扭到后面,一下子看清那人的脸,莫名地松口气,身子软了下来,随他高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尚余一口气的时候,他起身离去,随后进来一个小丫头丢下一身衣服给她就走了,门再被锁上,她哆哆嗦嗦拿起衣服换上,抱着双腿想,都过去这么久了,夏雨还没送回来,也不知他们把她怎么样了。 一整晚都没有人送吃的过来,加上之前又消耗了大量体力,大胃王招宝快饿晕了。 天亮时,柴房门被打开来,来者是一个长相貌美丫寰,冷着脸对她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招宝以前没有见过她,想必是新来的吧。 招宝腿都坐麻了,起来时缓了一会才走动。 见此,黄沐沐很不屑,心想不就让三爷上过嘛,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 招宝也不知她要带自己去哪,默默跟着,直到回到原来住的屋子。 “总管交待了,从今儿起,你就不用去三爷屋里伺候了,以后府里从上至下衣服全部由你负责清洗。” 招宝听后没有太大反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自己是逃奴身份,没将她弄死就很不错了,这点处罚算什么。 反正活一天赚一天! 黄沐沐交待完就走了,多呆一会仿佛会要她命似的。 招宝不敢磨蹭,赶紧洗漱好去上工,洗衣房里大盆小盆全是换下来的衣服,数数十几盆。 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就干。 每一件衣服都洗的非常认真。 十几盆衣服洗好清好,要大半天时间,这还不包括刷鞋子时间,一整天下来不是洗就是刷,除了吃饭、方便以外,几乎没有离开过洗衣房。 等到天黑,她才捶着腰回去,而且饿的不行。 不是饭点没到,也不是错过了饭点,是遭到排挤才没吃上饭。如果夏雨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她吃不上饭。 一想到夏雨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到现在也没她半点消息,也不知她被怎么样了。 于是她乘大家都在用饭之际,悄悄走到侧门向守门小厮打听,结果那小厮分明知道什么硬是什么都不说,急的没办法,悄悄塞了几个铜板给他。 那小厮左右看看,见无人才小声说道:“听说受完刑就被送走了。” 招宝心都凉了,抖着嘴唇问:“知道被哪去了吗?” 那小厮又朝左右看了看,方说:“好像是送去军营当军妓……”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大喝,二人皆是一抖,哆嗦着看向来人,是黑着脸的吴名。 小厮吓得立马尿了,伸手就给自己两巴掌,趴在地上直呼恕罪。 招宝本就胆子小,见小厮吓成这样,禁不住腿软就跪了。 看她这出息,吴名忍不住气乐了,这要被三爷看见,够她喝一壶的。 他不想将事情弄大,只是狠狠踹了守门小厮几脚当作处罚,扭脸看向跪在跪上的女人:“你最好老实点,别仗着三爷喜欢你的身体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把他惹毛了是没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的。” 招宝惊讶,忍不住抬起头,忙又低下去。 三爷喜欢她的身体?! 呵呵,这个吴名也太会说笑了。 她没太放心上,只牢牢记住了他后半句话,往后安分守己,行事谨慎,莫出差错。 吴名不知她扭曲了自己的意思,当她听进去了,心里满意,便让她回去了。 干了一天活,加上刚才那么一吓,招宝有说不出的疲惫,回去立马洗完澡钻进被子里睡下了,连自己的衣服也没洗,躺着不想动。 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一声门响。 她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没等看清来人身形,就被扑倒了。 正欲呼救,借着窗子洒进来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第 23 章 徐正天快亮时才离去,招宝拥着被子坐起来,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被子里小声啜泣。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他放着府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女人不睡,偏偏跑到下人房搞她,脑子铁定坏掉了。 据说前一阵子他刚纳了一位姨娘,那容貌、气质不能说是府上最出众的,却是最仙,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枚不折不扣的才女,像这样的仙女,你还看不出来人家有功夫,就连贴身丫寰也是身手不凡。 据说入府时日不长,却是在三爷房里歇的次数最多,三爷走哪都带着她,很是得宠,羡煞一干人等。 招宝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很仙的新姨娘,跟人一比,越发显得自己卑微不堪,就好像人家是天上洁白的云朵,而她还不如地上一坨狗屎。 招宝哭了一会便没哭了,拿被子抹干眼泪,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待到天边泛出白色,再不情愿也得起床洗漱。根据以往经验,少不了会在洗漱时碰到尖酸刻薄的说些难听话,大不了不吭声受着,不然还能怎么着。 果不其然,她一进浴室就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她就当全然听不见。 “呵呵,脸皮真厚!” “是啊,太不要脸了,换成我都没脸活了。” “就她那种人下/作的东西,连给周姨娘提鞋都不配……”巴拉巴拉。 招宝痛苦的闭上眼,良久才睁开,匆忙洗洗走了,临下台阶时,听到有人在背后朝她啐了一口。 这一刻,她真想不顾一切跟她们干一架,可是想想算了,一个玩/物无依无靠只有给人欺负的份。 不管如何艰难,怎样受气,她也没有气得吃不下东西,一口气吃了三个大肉包,一碗粥。 就连吃饭也不安生。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总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大约是听多了,她都麻木没感觉了,只管埋头干活,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一概不说不问。 尽管她都这么忍让了,可有些人就是存心不让她好过,越发变本加厉。 “姨娘说这几身衣服没洗干净,重洗。”姜姨娘身边的丫寰红秀将衣服往她面前一丢,哼一声转身就走。 招宝无奈,拿起衣服看了看。上面的污渍根本不是没洗干净,分明是被人故意弄上去的。 叹了一口气,重又洗了一遍。 干完一天的活,等她去吃晚饭的时候,依然没有吃上。以前她跟席大厨走的比较近,还能得到些许照应,可自打她被抓回来后,席大厨对她态度十八变,有时碰见了也装着没看见一样,多数时候她主动与他说话,他也就嗯一声,爱理不理的。 她在这徐府,被真正的孤立了。 以前,她还有夏雨。 饿着肚子回到房里,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下,摸摸肚子,好像更饿了。 她决定了,从明天起,早上少吃点,留两个包子晚上吃。 “程招宝,姜姨娘现在让你过去一趟。” 招宝愣了一下,尚未反应过来,负责传话丫寰就已经走掉了。 此刻,姜婕娘刚刚用过晚膳,斜靠在美人榻上轻轻翻动手里的画册,过了会听得招宝过来,便扔了手里的册子,端直身子,并朝贴身丫寰使了个眼色。 招宝低着脑袋走进去,俯身跪下。 “奴婢见过姨娘。” 姜姨娘细细打量她一会,并不叫她起,贴身丫寰红秀拿着一条裙子扔到她脸上,哼道:“这就是你洗的衣服,故意把主子的衣服搓烂,该当何罪!” 招宝吓得不轻,哆嗦着拿起裙子一看,只见胸口那里破了好大一个洞,像是人为。 这绝对不是她弄的,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姨娘,请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弄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让人做的?”姜姨娘发火的时候反而不会大声说话,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阴冷,直让人后背发凉。 招宝吓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反驳,只会发抖。可在姜姨娘眼里却是装可怜,好不要脸,可见心机一斑,心里越发唾弃她。 姜姨娘冷着一张明艳的脸:“别的衣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这条裙子是我入府那日穿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言下之意,你说怎么办吧。 招宝真不知怎么办,明明不是她所为,却把所有过错都按到她头上。 她把头垂的很低,心想不管我认不认罪,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索性当哑巴不吭声。 她越是什么不说,姜姨娘越发觉得她心机深重,再一想到三爷许久没在自己房里歇过了,这个贱婢一回来,接连两晚上去了她那里,心里恨得不行,正想教训一下,忽见腊梅匆匆进来走向红秀,小声说了一句。 只见红秀脸色骤变,急忙朝她走过来,小声说道:“姨娘,三爷往咱们院子来了。” 姜姨娘还当自己听错了,激动的抓住红秀的手:“真的?” “千真万确,可是她怎么办?”红秀指招宝。 姜姨娘如梦初醒,一时失了主意,竟不知怎么办了,还是红秀比较冷静,建议道:“肯定不能让三爷知道她在您这,这时让她走显然来不及了,肯定会碰上,干脆让她藏到床底下。” 姜姨娘听起来似乎不错,便采纳了红秀的建议,吩咐红秀赶紧将人藏好,起身走到铜镜前照了又照,确定妆容没什么问题,方移步走至门口,笑容满面。 “三爷来啦……” 徐正面色不佳,似没看见她,越过她径直走进屋里。 姜姨娘脸上笑容微微一滞,跟在后面,不等她发话,已经有机灵的小丫头奉上茶水。 她从小丫头手上接过茶水,双手奉上:“爷,这是我新得的茶,您尝尝。” 徐正并不接过,状似不经意道:“我的小狗不见了,不知你可见过。” 小狗?! 他何时养过小狗?! 姜姨娘正想说不知什么小狗,却见红秀猛朝她眨眼,忽然明白过来,尽量维持镇定道:“没有,奴家并没见过什么小狗,也许它贪玩跑到别处去了,玩够了自然也就回去了,您无需担心。” 只见他淡淡点头,面色稍缓,接过她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起身欲走。 见此,姜姨娘急忙说道:“爷,您都许久没来了,再坐一会吧。” “不了,我要回去看看那只贪玩的小狗回来没有。” 姜姨娘绝倒! 在他眼里,她不如一个卑贱的逃奴! 不再说挽留的话,扶着门框目送他走出院子,方叫来红秀:“先放她回去。” 红秀点头称是,移步走至床前,伸腿踢踢床腿:“喂小狗,你可以回去了。” 招宝颤巍巍地从床底下爬出来,脚底像抹了油似的跑的飞快。 姜姨娘重重地哼一声,来日方长,看我不整死你个小浪/蹄子。 已经跑出很远的招宝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四下无人,黑影绰绰,忍不住浮想联翩,心生恐惧,加快速度回到住处。 夜慢慢深了,洗过澡的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敢睡,嗓子发干,起身倒了半杯水喝下润一润嗓子,方觉舒服些。 院子里有走动声,她立马紧张起来,轻轻走至门口,将耳朵贴在门后,听见脚步声不是往这边来,大大松了口气。 但愿他今晚歇在别的女人那里莫再来了,他需求那么大,她一个人真伺候不来,听说以前经常是两个女人同时服侍,一个累趴下了另外一个顶替,可到了她这里,累死累活都她一个人,太愁人了。 她趴在门后又听了一会,除了一两个丫寰走动声,再无任何动静,估计他今晚不会过来了。 放心将门闩栓好,躺回床上睡个安心觉。 一夜好眠,天亮起床,手脚麻利洗漱完赶到厨房,盛了一碗粥,拿了五个大包子,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了三个起来。 吃完饭借故肚子疼偷偷跑回住处,将三包子藏好,方赶去洗衣房干活。 负责密切观察她一举一动的一名小丫头将情况禀明姜姨娘,后者神色一动,计上心头。 现在不仅是姜姨娘想要尽快除掉招宝,别的姨娘亦是,就连周灵芸也窝了一肚子火。 想她在别人眼里歇在三爷房里次数最多,三爷走到哪都带着她,理应是最得宠的,可又有谁知道内里,程招宝没回来之前,三爷想要泻火的时候,宁叫她口侍或是手侍,也不破她身子。 而那个程招宝一被抓回来,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连续两个晚上往她那跑,派去打探的人回来汇报,那动静弄得很大,一弄就是一整晚。 而如今,她连口侍抑或是手侍的机会也没了。 叫她如何甘心! 第 24 章 三爷带着周灵芸出远门了,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回。招宝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没高兴的手舞足蹈,真想去寺庙烧香拜拜。 三爷不在府里,令那些想要除掉招宝的女人蠢蠢/欲/动,一个个认为是最佳时机,不除不快。 这天,招宝正在洗着衣服就被三姨娘身边的丫寰叫过去了,行过礼,三姨娘正要问话,三爷的暗卫出现,只说三爷临走前交待,他现在负责招宝的一切人身安全,不管有什么事,都等三爷回来再说。 姜姨娘恨的牙痒,却也无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暗卫将招宝领走。 招宝不傻,这府里的姨娘一个接着一个找茬,铁定是想乘三爷不在府里除掉她,幸好三爷早有安排,不然今天非吃不完兜着走。 这么说起来,她是不是应该烧高香“感谢”他老人家。 有暗卫在暗中保护,招宝的日子稍微好过点,每日安分做事,远离是非,安静度日,不知不觉半个月就快过去了。 离三爷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 招宝真不想他回来,永远都别回来。 秋日天凉,府里发了秋衣下来,别人领了三、四套衣服,而她只领回了两套,而且质量也比别人差一点。她也不计较,有的穿总比没有的穿好,质量好坏什么的也无所谓,比起以前的衣服可是好了太多。 有了新衣她也舍不得穿,仍然穿着夏雨给她的旧衣服。 用她的话说,干活穿那么好干嘛。 夏雨在的话,铁定会说她。 想起夏雨,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夏雨使用过的旧物仍在,招宝就把它们挨个擦一遍,保持干干净净,连同那些没来的及带走的衣服也一并整理放好,她的床也铺的整整齐齐,就好像她人没有离开过一样。 其实夏雨的东西她完全可以使用,尤其是衣服,因为夏雨再也不可能回来了,留着也无用,可她一根筋并不这么想。 好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就跟没感觉一样过去了,知道三爷明日回府,就跟被打过霜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饭都比以往少吃了半碗。 三爷回府这日将近中午,府里的姨娘、小妾一起去前门迎接。 徐正从马车里出来,淡淡扫了一眼那些女人,都来了,就招宝没来,胆肥了啊。 其实也不能怪招宝不来,没人通知她,正跟一大堆衣服奋斗呢。 周灵芸从后面一辆马车下来,也是扫了一眼门前那些女人,打扮的就跟花蝴蝶似的,十分艳丽。 当中属姜姨娘最为抢眼,很懂得搭配,一身红裙竟穿出了新意,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 她不动声色观察她们时,她们亦在观察她。其实那不叫观察,而是暗自较量。 姜姨娘快一步走向三爷,笑盈盈将胳膊搭了上去,正欲开口说话,却见三爷当即冷下脸,心里一凉,条件反射性地将胳膊撤了回来。 其他姨娘见此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乖乖站着,等他先进府才敢进去。 见此,周灵芸脸上划过一丝冷笑,快的一闪即逝,别人没看见,只有五姨娘看见了。 五姨娘不动声色回到自己院子,她喜欢桂花,就让人在院子里栽了几株,现在正是桂花开放时节,满院子尽是桂花香,闻着心旷神怡。 她在树下默默站了好一会才进屋。 香巧麻利地端上香茗、瓜果,以及各种点心,都是她平常爱吃的,可她这会正在闹心,摆摆手让撤下。 香巧知道姨娘因为什么不高兴,可她自叹不如碧珠脑子好使,不能很好地为姨娘出谋划策,分忧解难。若是再来个机灵点的,她这个大丫寰的地位岌岌可危。 本来她跟碧珠存了一样心思,自认有几分姿色,三番五次勾引三爷不成,慢慢也就歇了心思,再经过碧珠一事,更是灭了这种心思,现在只想安安分分侍候好姨娘,等到了一定年龄,再求姨娘放她出府。 这些年跟在姨娘身边也得了不少好处,何况又存了这么多年月钱,出去以后不愁生计。 “姨娘,您中饭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烧。” 五姨娘摆摆手:“先不急,你去打听一下三爷这会在哪。” 待香巧一走,五姨娘坐到美人榻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小几上,很快香巧就打听回来了。 “姨娘,三爷这会在周姨娘房里用饭。”香巧回道。 “嗯,知道了。” 她知道的同时,别的姨娘也都知道了。用过午饭,歇过晌午觉,她们让丫寰相互传达,以赏花为主,在后花园碰面。 碰过了面,大家一致认为招宝那贱货软弱好欺,不足为惧,厉害的是周灵芸,那女人要心机有心机,要手段有手段,关键人家还会武功不好对付,除之不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需好好策划。 负责监视她们的人,已经将她们在后花园会面的事情禀明了周灵芸。 她听了以后反应平淡,吩咐监视之人继续监视。她可不怕她们,到时见招拆招,如若可能,最好将她们一网打尽。 周灵芸心情甚好,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莲子银耳羹给三爷送去,却被吴名拦在了门外。 “爷这会正在与人谈事,姨娘还是请回吧。” 周灵芸不甚在意,回去命人将连子羹温着,只待三爷谈完事情再送过去。 徐正谈完事情送走客人,听吴名说周灵芸中间来过一趟,是专门来送银耳羹的,倒是想起了招宝曾经给他做过的一些羹汤,味道似乎都挺不错。 “去告诉周灵芸,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踏进书房。” “是。” 与此同时,招宝正在洗第二十盆衣服,不知怎么的,三爷一回来,她的工作量就大大增加,洗完一盆再来一盆,洗到天黑也没洗完。 活干不完就不能回去休息,她能感觉到有些人是故意的。 若是能够借干活避开服侍三爷,倒不失为一件好事。索性也就不急着回去了,慢慢洗,越晚回去越好。 直到后半夜才将衣服洗完,简直累成了狗,捶着腰回去,见房里的灯火亮着,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好想掉头就跑。 “你还不进来,杵在外面做什么?”徐正喝道。 招宝吓了一跳,不作他想,赶紧推门进去,朝他行了个礼,乖乖在一旁站着。 他手持一本书看着,并不看她,房内一度安静极了,时而响起翻书声。 她觉得这份安静挺好的,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哪怕不睡觉,直到天亮也行,可往往事与愿违,一阵肚子响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她的脸刷地一声就红了,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饿了?” 徐正放下手里的书,心知肚明问道。 招宝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 “回爷的话,奴婢晚饭没吃。”模样委屈。 “嗯,我也没吃,这会正好饿了,你把裤子脱掉坐上来。”他拍拍大腿。 一开始,招宝还以为他说的饿仅是字面上的意思,哪知最后一句话都给她听傻了,饿和脱裤子有 关系吗?直到晕乎乎地被他拽了过去,方明白过来,一下子就慌了,双手忍不住推着他,急得都快哭了。 “爷,我还没有洗澡……” “老子等不及了。” 他饿坏了,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顶、进去了。 他们坐在椅子上,身后就是桌子,招宝背靠着桌子,被顶的上上下下,桌子也跟着一动一动,桌上摆放的茶杯、书呀什么的跟着遭殃,噼里啪啦往下掉。 恰巧有两个丫寰上茅厕路过,听到里面弄出来的动静纷纷红了脸,忍不住好奇多听了几耳朵,结果越听越脸红。 与此同时,周灵芸听完丫寰禀报,一怒之下大拍桌子:“走,跟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她使了什么本事。” 周灵芸走的极快,只差没飞起来了,到达时,屋里的战况即将进入巅峰,桌子椅子没有一样不躺在地上。 “爷……不要……啊……” 声音似被什么堵住。 周灵芸听得面红心跳,小心戳破窗户上两层纸,眼睛贴了上去。这一看,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嫉妒的发狂。 他竟然不嫌赃地在吃一个低贱婢女的舌头。 从没有女人敢碰他的嘴,这是规矩,只因他觉得女人上面的嘴就跟下面的嘴一样赃,但凡跟他睡过的,从不敢逾越。只有她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差点犯规,还给他打了几耳光,并给踹了出来。 当时她还很委屈来着,不明哪里错了,后来跟吴名打听才知原因。 屋里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达到巅峰的时候,只见他俯首对身下的人说:“小骚货,老子就要搞死你……” 招宝又哭又求,周灵芸被刺激的双目发红,生生掐断了两片指甲。 丫寰福青怕出事,赶紧上前小声劝道:“姨娘,别看了,还是先回去吧,万一被三爷发现就不好了。” 周灵芸慢慢冷静下来,转身离去。 第 25 章 程招宝从来没有感觉这么丢脸过,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紧紧地将脸埋入徐正胸口,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原来战况进入巅峰时,她随手一抓,抓到一只包裹,包裹散落开来,露出里面藏的俩包子。 徐正眯起眼睛伸出两指夹起散落出来的包子,忍俊不禁:“这是你藏的包子?”说着下面还故意顶了一下。 招宝被顶的一颤,将脸埋的更深了。 啊,真的真的好丢脸! 见她害羞的样子,忽然想逗逗她,故意将她的脸扒出来,捏开她的嘴巴,将包子塞了进去。 招宝下意识地就要吐出来,却听他说道:“吃吧,吃饱了更有力气伺候爷。”说着又重重顶了一下。 招宝不敢不吃,上面吃着凉透的包子,下面给他不停顶着,胃里好难受,吃下去的东西都快给他顶出来了,难受的想哭。 “爷,这包子都硬掉了,我可不可以不吃……”说完也不敢抬头看他,垂着眼睛等他发话。 “既然不好吃,那就不要吃了。” 没想到他这一次这么好说话,招宝赶紧放下包子,将两条细白的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双腿用力夹住他的腰,抬脸见他眉头舒展,就知这样做对了。 接下来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结束时,天都亮了。招宝彻底累趴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趴在床上默默看着三爷穿衣。 理应由她服侍三爷穿衣的,可他今早心情不错,没让她起床。临走时准她休息一天,并交待晚上去他屋里服侍,往后洗衣服的重活就由别人顶替。 “等会我让人将早饭给你送过来。” 末了又补充一句。 境遇转变的太快,招宝傻傻反应不过来,等他都走远了,用力掐掐脸,心想我果真没在做梦。 刹那间,身体仿佛充满了力量,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找来衣服穿上,拿着洗浴用具冲至浴房,还差点与人撞上。 “哟,这么急赶着投胎啊。” 招宝赶紧道歉,欲往里走,冷不丁被一股力量撞倒,脸都摔青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 撞她的人是昨天才入府的丫寰,赶紧将她扶起来,带着一脸歉意。 招宝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说句没事,找个角落位置开始洗漱。还好浴房里的人不多,大家都在赶时间,也没人注意她,不然非给她这一身牙印吓着不可。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好,一身清爽,回去时见桌上摆了几样精致点心,一碗百合莲子粥,两屉小笼包,徐徐冒着热气,香味飘满整个房间。 她下意识地吞吞口水,见送食之人已经走了,快步走过去坐下,敞开了肚皮吃。 饭后,她并没有上床休息,先是将换下来的衣服洗掉,再将房里的卫生搞一遍,最后关上门去了三爷那,去了才知三爷不在出门了。反正无事,去提了一桶水将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什么的浇一遍水。 下午,睡了午觉起来,提着一只篮子来到后院荷花池,池边停着一只小船,专供下人采花采莲蓬用。 招宝不会划船,沿着池边采了几支莲蓬以及荷花。 秋风徐徐吹着,带来阵阵桂花香,这个时节正值桂花开放,走哪都能见到。 她想采一些晾干储存,可以做桂花糕、桂花酒酿小圆子,桂花赤豆糊……尤其是桂花赤豆糊,很香甜。 她脑子里一堆吃的,连周灵芸何时过来的都不知道。 “呵,真有雅兴……” 招宝手上一顿,扭脸看过去。 这一看顿时忘了呼吸,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通身充满仙气,一举一动大家闺秀范。 莫非这位就是三爷走哪带哪的周姨娘? 也难怪三爷走哪将她带哪,像这样的美人就应该随时带着,放着不享用实在可惜。 自己跟人家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一个是鲜花,一个是狗屎。招宝自惭形秽,慌忙起身行礼。 “奴婢见过周姨娘。” “嗯。你今年多大了?” 周灵芸看起来不似别的姨娘趾高气扬,说话轻声细语,给人假象亲善,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招宝就是那种识不清人,很好哄骗的。 “回姨娘,奴婢今年十七了。”顿了下,还是没忍住:“姨娘,您真好看。”同样的赞美之言也对五姨娘说过。 周灵芸听了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赞美之言听的多了反而不觉什么,但像招宝这样夸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又傻又蠢又直白,不过听在耳里却很享用。 “你这张小嘴倒会说话。” 想到三爷无数次啃过这张嘴,心里就嫉妒的不行,恨不能毁了那张嘴,面上却笑得如沐春风。 招宝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忍不住就想亲近。 “姨娘,我准备给三爷做道连子银耳羹,不知您可喜欢,若是喜欢的话我就多做点给您送过去。” 周灵芸的笑容更深了:“好啊……” 待招宝行礼告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冷掉了。 “福青,随我回去换衣服。” 隐在暗处的福青现身走了出来,心里纳闷,半个时辰前她家姨娘才换的衣服啊。 招宝一走进厨房,明显感觉到大家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比如烧火的火工,竟然主动和她说了第一句话,还有大厨席师傅,竟也主动和她搭话,听说她要给三爷做莲子羹,还帮忙找食材。 招宝受宠若惊,很不习惯,竟不知如何应对。 “谢谢……师傅您忙,我自己来就好。” 她手脚麻利地找全食材,将莲蓬剥开,取出里面的莲子,再将莲子的芯去掉,最后洗净放进锅里,和银耳一起煨。 等快煨好时加入冰糖,最后就能食用了。 待三爷回来,她就将莲子羹送了过去。 徐正正在净手,见她提着食盒进来,眉目舒展,忍不住问道:“手上提的什么?” “爷,是奴婢做的莲子银耳羹,您饿了吧,奴婢这就给您盛一碗。” 麻利地盛好送到他手上,退至一旁乖乖站着。 徐正正好饿了,一口气吃光。 招宝喜形于色,上前接过碗:“爷,要不要再来一碗?” 徐正正想说好,可是想到等会要用晚饭,便改了主意。见她脸上青了一小块,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她下意识摸上脸:“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徐正不信,眼神凉凉的。 随后,吴名走进来。 “三爷,要不要摆饭?” “嗯,去叫他们多添一副碗筷。” 招宝整个人都不好了,和他同桌吃饭会消化不良的,却又想不出什么借口退下,等到饭菜上齐,周灵芸来了。 不由得松口气,原来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 “爷,灵芸来晚了,您不会怪我吧。” 徐正看起来没有不高兴,随口道:“用饭吧。” 周灵芸一坐下就看到了搁在一旁的莲子羹,抬眼笑盈盈望向招宝:“那莲子羹看起来不错,麻烦你给我盛一碗。” 她用麻烦二字,招宝受宠若惊,徐正不着痕迹看她一眼。 招宝恭敬地将莲子羹奉上,默默退至一旁。 周灵芸舀了一口吃下,没品出什么味道,遂放下碗,嘴上称赞不错,却再也没碰过。 招宝有点失望,不经意撞上三爷的目光,心里一慌,忙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再乱看。 “你做的莲子羹不错,再给我盛一碗。” 闻言,招宝惊讶抬头。 方才问他不是不吃第二碗吗? 不作细想,赶紧给他盛了一碗。 周灵芸气得胸口疼,落在膝盖上的手直抖,面上却不显现出半点,跟着说味道不错,憋住气吃下半碗。 饭间,徐正喝了几杯酒,有点微醺。 饭后,周灵芸想留下来却没成功。 招宝将三爷扶到浴桶里,伺候他洗完,自己身上也弄了一身水。想回去洗澡,却给他一把拽到了床上。 “爷,容我先去洗个澡……” “不洗了。” 他低头叼住她的唇,舌头钻了进去。 招宝简直要给他嘴里的酒气熏晕了,又不敢躲,便生生受着。 第 26 章 “爷,我明天能出去一趟吗?” 伺候多了,招宝摸出一条规律,乘他正在兴头上提些小要求基本都能获准。 “出去做什么?” “好久没有出去过了,想买点东西……”模样十分委屈。 他没有说话,身体重重顶着她,直到结束也没说让去还是不让去,招宝有点失望,低眉顺眼服侍他洗完澡,跟着爬上床,乖乖缩在他的臂弯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觉只睡了四个时辰不到天就亮了。 起床服侍他穿衣、洗漱、束发,吃饭时不用她服侍。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洗漱完毕再过来时,他已经用完了早饭,破天荒地竟在等她。 “把这些东西全部吃完,稍后我带你出门逛逛。” 招宝倏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他要带她逛街?! 是真的吗? 有没有听错,有没有听错…… 见她一副快要吓傻的样子,徐正觉得好笑,催道:“别犯傻了,快点吃,爷可没时间陪你磨蹭。” 招宝经他提醒,当即红了脸,胡乱塞了几样点心到嘴里咽下:“爷,奴婢饱了……”这话说的极其心虚,眼睛更不敢看他,垂着脑袋等他发话。 见她就这样胡乱应付了事,徐正脸色沉了下来。 “给我吃光!” 招宝不敢不听,老实坐下,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全部食物,肚子撑的圆滚滚的,都快走不动路了,摇摇晃晃地跟在徐正身后。 见她样子挺滑稽的,徐正一时没忍住,不顾旁人瞧见,伸手捏捏她的脸,又拍拍她的肚子,顺便揩把油。 招宝又急又羞,很努力很努力地才没拍开他的爪子。 真是许久没有逛街了,一到街上,她就跟刚入城那会一样,见什么都新奇,这里瞅瞅,那里看看,什么花样都有,感觉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看的。 “爷,我可以去那边看看吗?” 徐正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见一群人围着什么看着,想必是杂耍什么的,她应该没见过,就同意了。 获得准许,招宝跟他挥挥手,小步跑了过去,可人墙比较厚,费了十二分力气才钻进去。 “接下来要表演的是脑袋碎大石。” “好……” 看客拍手叫好。招宝不知什么是脑袋碎大石,跟着大家一起拍手,只见一名中年男子举起一块石头,慢慢转过身,猛地往脑门上一敲,石头没碎,脑袋就不好了。 那血淌的就跟小溪似的,中年男子缓缓倒下。 招宝瞬间回神,急忙跑了过去,从身上摸着一条手绢,按住中年男子脑门上的洞,慌乱地叫着爹。 听得熟悉的叫声,程大勇费力睁开眼睛,见是招宝,双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她,身体不断往后退着:“你是人还是鬼?” 妈呀,光天化日下,他该不会撞见鬼了吧。 他那冤死的女儿该不会恨他这个爹爹前来索命的吧。 妈呀,妈呀…… 程大勇快要吓尿了。 招宝没理程大勇的问题:“爹,你怎么干起这个了……” 程大勇脑门上的血还在流,经她一提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爹……” 招宝叫了一嗓子扑过去,拿着帕子按在程大勇的脑门上,抬首看向周围看客:“麻烦你们帮帮忙……” “哎,真可怜,出来卖艺也不容易,丢点钱给他们吧。” “是啊,是啊……” 荣城是个大城市,经济政治繁荣,堪比京城,相对来说百姓收入普遍高于周边小城市,生活水平是全朝最好的,所以花起钱来并不手软。 只一小会的功夫,招宝脚边就散落了无数铜板。 程大勇头上的血捂都捂不住,这些看客只知丢钱却没人过来帮忙,情急之下,招宝想到了三爷,急忙从人堆里钻出去,拔足狂奔。 徐正正在茶楼里喝茶,刚好坐在靠窗位置,一眼就能看见招宝慌乱地跑过来,头发都跑乱了,忙叫吴名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招宝跑到茶楼门口就被吴名拦下了。 “发生了何事?” 招宝停下来喘气,朝身后指道:“我爹晕倒了,求求你帮我爹送到医馆。” 吴名二话不说,带上几名随从,随着招宝赶到事发地点,将程大勇抬走了。 招宝赶紧捡起地上铜板,也跟了过去。 医馆的大夫见伤者是三爷身边的人送过来的,不敢耽搁,迅速将程大勇的伤口处理好包扎上,血才算止住。 程大勇昏迷了三个时辰才醒过来,冷不丁看见床边坐着招宝,又被吓了一次。 招宝听见动静看向床上,见她爹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心里直叹气。 “爹,您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程大勇颤巍巍地点点头。 “我没死,逃了出来,运气好进了徐府做奴婢。” 程大勇听得一阵激动:“徐府?你在徐府做奴婢?”凡在荣城,无人不知徐府,那宅子占地几千亩地,造的非常气派,富丽堂皇,根本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比的。 据说主子吃饭用的碗,也够寻常百姓吃喝几年了。 能在徐府当下人,也是件很有脸面的事。 一见程大勇露出贪相,招宝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为什么要说自己在徐府里当奴婢。 不想与他多说,转身将一只包裹交给他。 “这里的钱是那些看客给的,您好好收着,我该走了。” 见她不欲多说要走,程大勇急得从床上坐起来:“等等,你都不问问你娘和你哥?” 招宝的脚步顿住,想起他们,心里一阵难过。 “娘,哥哥,是否都好?” “不好,很不好。”程大勇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他们怎么了?” 原来招宝逃出来没多久,家乡就闹起了虫灾,地里庄稼颗粒无收,村里好多人走投无路都逃了出来,程大勇一家子也不例外。 临逃之前,他们想见见招宝最后一面,可去了赵家找人便被告知她被强盗杀了。 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给强盗杀了呢? 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就坐在赵家门前死活不走,早晚哭一哭闹一闹,赵老夫人被扰的烦了,只好给了一包银子才算息事。 于是他们带着一包银子一路乞讨来到了荣城。 本想在荣城落脚做个小生意来着,可不想一路给人盯上了,没过几天银子不翼而飞,程氏又气又急,突然病倒了,已经喝了半个月的药了还不见好。 而程平就更郁闷了,原本说好的亲事黄了,来到荣城后一直寻不到一份满意活计,心里埋怨上天不公,昨晚跑到酒坊喝得酩酊大醉,在回来的路上摇摇晃晃冲撞到了贵人,被人一顿好打。 一家子现居城南一角破屋里,刮风下雨房子直摇,现在就靠程大勇“卖艺”挣点微薄收入,还要给程氏抓药,哪里够用。 招宝很容易心软,听到这里心里一阵难过,眼角湿润,摸出身上荷包,将碎银全部倒了出来。 “我身上只有这些,您都拿去吧。” 程大勇一看少了,脸上挂着不高兴:“就只有这么点啊。” 招宝一阵无语,不理他的话:“我该走了,明天我去看娘和哥。” “顺便带些吃的过来……” 招宝越走越远,回头见医馆看不见了,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整理好情绪,快速回到徐府。 一进门,就有人与她打招呼。 “招宝回来啦。” 三爷虽然没有抬她的身份,可态度摆在那呢,可保不准将来……有几个机灵的想乘早与她建立好关系。 招宝笑着回应,回到房里从枕头下面翻出一只小钱袋,里面还有点碎银,几个铜板,是她最后的家当了,明天全部拿给娘。 不管爹娘过去怎么对她,可血亲就是血亲,他们有事她不能不管。 因为存了心事,她晚上伺候三爷的时候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徐正很不喜欢她在床上为别的事分神,不由分说狠狠地顶撞她,直到她又哭又求,方减缓速度。 招宝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他方才不高兴,因为什么原因不高兴就弄不明白了,不过接下来没敢再分神,小心多了。 徐正被她夹的眉目舒展,忽然想到几个姿势还没在她身上用过,于是退出来,将她拽到了椅子上。 第二天,招宝走路的姿势怪怪的。 程氏见了,忍不住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她面皮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慌忙将钱袋拿出来给程氏,转走了程氏的注意力。 程氏掂了掂钱袋,感觉挺轻的,反应跟程大勇一个样:“怎么这么少啊。” 知道程氏会这么问,早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说词。 “我入府时间短,是最末等的丫头,比不得一二等丫头,做的事也不一样,月钱是最少的,等时日长了被提拔上去,月钱就不一样了。” 程氏一听也是,便没再计较。 招宝乘机又将两包点心拆开递上:“娘,您尝尝这些点心。” 程氏伸手捏了一块放入口中,只觉香软酥,恨不能将舌头也一并吞下,吃完一块再也不肯吃了,非要留着等陈平回来吃。 招宝心下黯然,她都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她问一句在府里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 程氏身子不爽利,说一会话就累了,招宝扶着她到床上躺下,起身去烧了一壶开水,给程氏倒了一碗端到床边:“娘,您喝点水。” 程氏摆摆手,让她端来一只凳子坐在边上。 “对了,赵家说你被强盗杀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伤疤再度被揭开会疼的难以呼吸,时间却是最好的疗伤药,再提及那件事情时,招宝自己都没想到会这般平静,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事。 第 27 章 程平晚上回来,见到她这个妹妹表情淡淡没什么反应,点下头算是招呼过了,闷不吭声坐到饭桌前吃饭,草草吃了几口将碗一推就要外出,程氏急得叫住他:“这才回来,又要出去?” “出去有点事情。”说完就抬脚跨出了门槛。 自打亲事黄了以后,他就对程氏颇多怨言,态度冷淡,与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今天是看在许久不见的妹妹面上才多说了几个字。 招宝不傻,能感觉到程平对程氏态度冷淡,想来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她也不想知道,饭毕,帮着把碗洗掉方回徐府。 临走时,程氏破天荒地下床将她送到门口,挥着手道:“好好干啊,争取早日得到提拔……” 招宝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快步走出破烂的小巷子,只见巷口停着一顶小轿,徐府的下人张勇看见她,弯腰掀开轿帘:“程姑娘,三爷让我来接你,请上轿。” 招宝从未享受过这等待遇,受宠若惊,不自然地扯着衣裙,不知该不该坐上去。 见她迟疑不定,张勇鼓励道:“程姑娘,快坐上去吧,三爷说路远,心疼你走回去脚疼。” 三爷说路远没错,可最后一句却是没说,是张勇自作主张添上去的。 招宝瞧见张勇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知他这话不实,她是清楚三爷的,万万说不出这种话。 “谢谢张大哥。” 语毕,便轻巧地爬上了马车。 随着一声驾,马车跑了起来。招宝撩起窗帘探出脑袋看向后面,只见方才停马车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不是程平又是哪个。 心里骇然! 他回去不会跟爹娘乱说吧。 她那对眼里只有钱没有女儿的父母,若是知道了事实真相,不知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一想,招宝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时间倒回去,坚决不坐马车。 马车很快将她载到徐府。 招宝下了马车,从偏门走入,经过一座假山时,听得假山内一阵嬉笑声,听着声音陌生,应是丫寰,没敢好奇走过去一瞧究竟,快步走过假山,走回房里,摸黑点上灯,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不敢耽搁,麻利地找出干净衣物去洗澡,洗完澡直接去了三爷那。 徐正不在,一问才知尚未回来。 她也不敢走,没什么事做就将他的衣服拿出来重新叠了一遍,过了半个多时辰,徐正方回。 心里感激他的体贴,他一进屋,她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麻利地为他脱下外服。 见她唇边荡着笑,徐正就知她在欢喜什么,受她感染,心情变好,便与她多说了几句。 比如晚饭都吃了些什么,可吃饱了云云。 招宝一一作答,末了:“爷,谢谢您让人接我回来,不然奴婢这会还在路上走着呢。” 徐正首次听她这么嘴甜,有点意外,嘴上说了句不必客气。 “爷,您用过晚饭了吗?” “嗯,在外面用过了。”说罢去了书房。 招宝无事,拿起一只荷包绣着,绣了会撑不住上下眼皮子打架,便脱了鞋子先躺到床上睡了。 只是浅眠,徐正一回来她就醒了,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紧张道:“爷,我等不到你就先睡了。” “无事,我还有事要出去,你继续睡吧。” 招宝哪敢真的睡下,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套深色衣服服侍他换上,将他送到门外才进屋。 徐正到后半夜才回,已经沐浴过了,上床第一件事就想压着她做几次,可见她睡得香甜,就跟只小兔子似的团成一团,想忍住不弄她,可下腹难受的紧,不做不爽。 招宝正睡得香甜,冷不丁被他扒开腿入了进来。 “痛……” 看清身上的人,硬生生咽下后面的话,努力的迎合他。 “说,爷这样弄你爽不爽?” “爷……” 啪...... 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她的圆臀上,顿时印了一只掌印上去。 “快说,爽不爽?” 招宝都快哭了,不得已,只得违心说爽…… 妈蛋,爽个屁呀爽,都快疼死了。 颠鸾倒凤的结果,双双睡到太阳晒到屁股上。 招宝从未起的这么晚,慌慌张张地爬起来穿上衣服,一扭身,见他动手穿好了衣服。 “爷,奴婢叫人送水进来。” “嗯。”顿了下:“从今天起,我另外给你安排一个小院,你收拾收拾就搬过去吧。” 招宝有点没听明白,徐正只好再说一遍。 “现在明白了吗?” 招宝脸一红,心脏跳的巨快,跪地行了个大礼。 “奴婢谢过三爷!” 招宝被抬了身份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徐府,有不少丫寰登门道喜,她没有好吃好喝的招待,只能请她们喝白开水,热闹了好一会才散。 其实招宝并不觉有什么好道喜的,不管是卑贱的婢女、侍妾,还是姨娘,一样没有人身自由,命运由他人主宰,只是后者好听点罢了。 徐正给安排的小院不大不小,很安静,离他主院只隔一道墙,方便他随时传唤。 徐正还给她安排了两名新来的小丫头。 招宝极不适应,实在过不来这种让人伺候的日子,感觉说不出的别扭,凡是自己能动手的尽量自己动手不麻烦丫寰。 所以,没有哪个院子的丫寰有她这里的丫寰清闲、自在。 “姨娘,方才小多过来说外面有人找您。” 听得这声姨娘,招宝满面通红别扭极了,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知道是谁找我吗?” “说是一名中年男子,头上还裹着几层伤布。” 招宝一听就知是谁了,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快步走向偏门。远远地就见程大勇在门口探头探脑,心里有点窝火。 “爹,您怎么找到这来了。” 招宝自从被抬了身份后,按照三爷吩咐,不再着下人装,穿戴什么的自然是过去不能比的。 程大勇眼尖,远远地就注意到了这种变化。 “我的宝儿,真有福气,快让爹好好看看。啧啧……瞧这身衣服,这头饰,一定很值钱吧。” 又来了,又来了。 他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 真的很讨厌,讨厌死了。 招宝没理他的话:“爹,您怎么来了?”问完还朝他身后看看,没看见程氏,心里松口气。 程大勇听她这么问,瞬间就不快活了。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难道我不能来找你吗?想想看,没有我和你娘,哪有你。如今你做了姨娘,是不是就嫌弃我们了?” 招宝大吃一惊:“您怎么知道的?” “呵,我不会打听吗?老子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拿些银子花花,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就坐这不走,别人若是问起的话,你猜我会怎么说?”妥妥地一个地痞无赖样。 招宝气得直哆嗦,连话都不会说了。 程大勇也不催她,一屁股坐到门口,准备跟她耗下去。 招宝一跺脚,猛地转身跑掉了,回到房里扑到床上哭。 两名丫寰面面相觑,双双走上前,一左一右劝着,终于劝好了。 晚上,三爷过来,见她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便问:“为何事哭?” “没什么,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徐正不信,叫来吴名一问,才知原因。 “从明天起,不准你再往偏门去。”他命令道。 招宝咬唇:“可是不去的话,我怕他们会来闹……” “他们敢!只要他们敢来,我就让人打断他们的腿。” 她果断闭嘴! 接下来几天,程大勇果然没有再来。 第 28 章 招宝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当上姨娘,也不想当什么姨娘,只想一辈子安安稳稳的,不饿肚子就行。可现实,往往背道而驰…… 她极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还不如做婢女自在,有几次想求三爷恢复她的身份,可每次话到嘴边都给他的眼神吓回去了,憋到后来再不敢有这种想法,否则以他的脾气,绝对叫她吃不完兜着走。 “姨娘,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做。”丫寰小玉脆生生道。 “你看着弄吧,我吃什么都行。”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招宝对姨娘这个称呼仍感别扭,还不如像以前一样叫她招宝来的自在。 “好嘞……” 小玉笑眯眯地走了出去,刚走到半道上又折返回来。 “姨娘,三爷晚上要过来用饭,您看要不要准备一下?” 招宝放下针线,想了一下:“我这就去厨房看看。” 厨房里正忙的热火朝天,她一走进去,席大厨立马丢下手里的大勺,笑眯眯地跑了过来:“程姨娘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通知一声就好。” 招宝被这一声程姨娘给叫的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慌忙把视线移到菜架子上,走过去装着看菜,嘴里说道:“我闲着无事可做,就想给三爷烧几个菜。” 席大厨闻言,眉眼笑得更弯了:“姨娘有心了,厨房今早到了好些新鲜货,都在这里了,您慢慢选。” 招宝点点头,专注地选菜,有好些菜都是她不认识的,也不会做,选到最后只选了肉和几样素菜。 席大厨一看,心想怎么就选了这么点菜,而且还是三爷不怎么喜欢吃的,不知是没眼色还是……没敢再深想下去,作为一名资深老员工,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 “姨娘,这里有新鲜的海参,最是滋补,烧汤不错。” 招宝脸上不自觉就红了,原来这丑东西就是海参啊。 “师傅,我不太会弄这个,呆会你教教我。” “好嘞……” 席大厨嘴上欢快地应着,心里却想这也太老实了吧,什么话都说,就不会装一装嘛。 真叫他给猜对了,招宝就不是会装的人,打死也做不来,就像丑小鸭就是丑小鸭,再怎么装也不像白天鹅。 不如老老实实做人来的心安理得。 接下来,在席大厨的提议下又选了几样。 小玉忙将菜拿去洗干净,有专门负责切菜的,而她就在一旁看着,并学会了几种菜的新切法。 原来切菜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要懂得创新。 切菜的师傅将菜切完,招宝挽起袖子炒菜,一盘接着一盘,不会的菜就让大厨在旁边指点,忙活了一个多钟头才弄好。 将炒好的菜一一装进食盒里,听得三爷回来了,便带着小玉将食盒提了过去。 徐正正在净手,见她带着小丫寰提着食盒进来,眉毛一挑,走了过去。 “爷,这些菜全部是我做的,您尝尝合不合口。”招宝边说边将菜一一摆上。 “有几样菜我不会烧,是让席师傅教我的。”说完脸上微微发热,垂下眼睛不好意思看他。 此刻三爷的想法跟席大厨一样,心想这家伙倒老实,若是换成旁人,就不会这么说了,一定会挑对自己有利的说。 徐正吃了几口菜,味道还不错,叫她倒上酒,一口喝下,长臂一伸将她拽进怀里,对准她的唇堵了上去。 从未喝过酒的她,冷不丁被灌进一大口酒,实在辣的够呛,眼泪都给辣出来了,舌头被绞着,还不能咳,心里苦逼的不行。 舌头都给绞麻了,他才放开她。 “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就跟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似的,水灵灵的,看的徐正下、腹一紧,很想立刻扒了她的裤子埋进去舒爽一通。 “给爷夹菜。”说完将她放了下来。 招宝最怕他这样不分时间地点乱来,颤巍巍站好,衣服乱了也不敢整理,拿起筷子的手微微发抖,每样菜夹一点放进他面前的盘子里,抬眼见他没什么不高兴,微微松口气,努力将话题移到吃食上。 “爷,这是我新学的海参汤,您要不要尝尝?” 见他点头,便盛了一碗给他,待他喝了两口,紧张道:“怎么样,好喝吗?” “嗯,还行。” 实际上免强入口,还不如她做的酸辣汤好喝。只是徐正不想让她失望,抑或打击她的信心,才这么说的。 招宝哪里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听他这么回答,忍不住有点高兴:“爷,您再尝尝这道菜,也是我新学的。”见他吞了一口,那表情看不出好坏,又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徐正看了她一眼,菜有点咸,还有点干巴巴的,吃在嘴里没有口感,不忍打击她,违心道:“还行,有待进步。” 只要他没说难吃,招宝就放心了。 自此,招宝就喜欢上了厨艺,成天往厨房里钻,跟随席大厨学厨艺,可她记性不太好,有些菜的烧法总是记不住。可惜她大字不识一个,不然还能找来笔纸记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府里除了她,就再也没了大字不识一个的姨娘。每每想到这个,她就特别特别的自卑,觉得自己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日子越过越凉爽,眼看中秋节即将来临,招宝拿出早就晾好的桂花,准备做桂花饼,俗称桂花味月饼。 在她没入府前,像月饼这种东西是极少吃到的,记忆中就吃过一回,是从路上捡来的一小块,上面粘了泥土,小心翼翼弄掉泥土放入口中,一股香甜的桂花味顿时弥漫唇齿间,好吃的恨不能连舌头一起吞掉。 从那以后再也忘不了桂花味月饼。 眼看中秋将至,就想动手做一些,听大厨说只要掌握了步骤和技巧,不难做。 招宝带着桂花正想去跟席大厨讨教,只见小玉匆匆走了进来。 “姨娘,周姨娘往咱院子来了。” 许多天没有见过周灵芸了,也不知她突然过来所谓何事。急忙放下桂花正欲迎出去,周灵芸却进来了。 招宝顿时扬起笑容,叫了一声姐姐。 周灵芸下意识地就要皱眉,可见她满面笑容,忍不住心里呸了一声,假惺惺叫了声妹妹。 招宝没什么心眼,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待她落座以后,亲自奉上一杯茶。 “妹妹这里简陋,实在拿不出好茶招待姐姐,万望姐姐莫怪。” 周灵芸心里一声冷笑,面上笑的却是温暖,伸手接过茶水:“妹妹说这个可就见外了,可没把姐姐当自己人。”语毕尝了一口茶,果然不是什么好茶,就是寻常百姓家喝的那种。 这茶就跟她人一样,上不了台面。 周灵芸实在喝不下这样的茶,不动声色将茶杯放下,转眼见桌上摆着两样点心,看着粗糙,色、相也不好,心想肯定难吃死了,这么难吃的东西她能咽的下,也是奇葩。 招宝不知周灵芸心里正鄙视自己,将桌上的两样点心往她面前推推:“姐姐,您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蠢货! “我来的时候用过点心了,这会不饿,留着你自己吃吧。”最好给老鼠爬过吃死你。 “要不我叫人包起来给姐姐带回去……” 周灵芸的眉心狠狠一跳,忙打断她:“我真的不要,你自己留着吧。对了,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妹妹可有什么打算。” 招宝垂下眼睛:“没有呢,姐姐呢?” “还没想好……” 周灵芸又坐了一会才走,没多久,姜姨娘身边的丫环红秀过来,带来一蓝子外地水果,说是三爷赏她家姨娘的,她家姨娘心善,想来她没有吃过这些水果,就让送来了。 招宝再蠢也能听出不是好话,拐着弯骂她是乡巴佬,土包子,卑贱货。她本就是一个嘴笨之人,不晓得如何反击,咬着唇没说话。 红秀将水果放下就走,小玉走上前:“姨娘,我将这些水果拿去扔了吧。” “不用,就放那吧。” 红秀走了没多久,三姨娘身边的丫环送了两盒上好的茶叶过来,也说是三爷赏的,三姨娘都没舍得喝,就拿来给她了。 就像说好了似的,紧接着是二姨娘,四姨娘让人送东西过来,唯独五姨娘没给她难堪。 望一眼堆了一桌子的东西,招宝直叹气,心里想夏雨这会要在多好,肯定能帮她拿拿主意。 再给她些时间,一定能想出办法救出夏雨。 徐正晚上过来看见一桌子东西,随口问道:“谁给的?” “是姜姨娘、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招宝照实回答。 “她们送东西时可有说什么?” “没有。” 徐正还不了解她,知她没说实话,转眼瞪向小玉:“你家姨娘说的可是真的?” 小玉不经吓,腿一软跪到地上,全都说了。 徐正越听脸越黑,眼睛瞪着招宝,巴掌都快呼上来了。招宝吓得跪下,抱着他的小腿哭泣: “爷,都是我的错,您莫怪她们……” 第 29 章 徐正重重哼一声,把腿抽出来,一甩袖子走掉了,撇下招宝坐在地上发愣。还是小玉将她扶了起来,嘴里劝道:“姨娘,您别再惹三爷生气了,气到他对谁都没好处。” 招宝抿着唇不说话,由着小玉扶到椅子上,一想到自己这苦逼的人生,忍不住就掉眼泪疙瘩。 见她这样,小玉也是犯难,不知怎么劝好。 知道小玉的难处,招宝掉了一会眼泪就不掉了,抬脸对小玉说道:“上饭吧,我饿了。”日子过得再怎么难,也不能不吃饭。 世上的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招宝想的开,晚饭一个没忍住吃了两大碗,菜也吃了许多,肚子撑的圆滚滚的,坐着不想动。 厨房这会烧了酒酿圆子,小玉去端了一碗过来。 那圆子小巧似珍珠,上面铺着一层鸡蛋,撒了些许桂花,看着就有食欲,招宝一下就来了精神,两眼放光,一碗酒酿圆子下肚,肚子更鼓了。 “姨娘,厨房刚蒸了点心,要不要来两盘?” “不能吃了,再吃肚子就爆了。” 招宝摆摆手,慢慢站起来,慢慢走到院子里,慢慢散步,慢慢消食。 今晚月色很好,小玉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里,她若是走累了,就可以坐下歇一会。 小玉跟她一样没什么心眼,人也实在,招宝挺喜欢她的,而另外一个小丫头小青,心眼就比较多了,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招宝不怎么喜欢。 正散着步,徐正过来了。 招宝不想他会再来,见他脸色不太好,瞬间紧张起来,迎上前小心翼翼行了个礼。 徐正看了一眼:“陪我去后花园走走吧。”语毕,转身走在前面,招宝赶紧跟上,顺便给小玉使去眼色,让她也跟上。 有小玉在身后,也能撞撞胆。 二人走了一段路,一路无话,经过桂花树下,招宝忍不住伸手摘下一枝拿在手里玩,正玩的高兴,不想他突然站住,她一下子撞了上去。 好在他转身快,撞进他怀里了,鼻子倒也没撞疼。 “爷……” 爷起小脸,巴巴地望着他。 徐正最经不起她这样“撩、拨”,二话不说将她抵到一棵树上,大掌从她的衣服里伸进去,用力揉、搓。 他的力气真大,招宝痛的直哼。 “爷……轻点儿……” 刚吃饱饭,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真怕胃里的食物给他揉出来。 徐正才不管,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刺激怎么来,凶狠地弄,玩了两个多时辰才退出来。 招宝双腿一软坐到地上,后背火辣辣地疼,双手哆嗦着摸向后背,全破皮了。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语毕,徐正抬脚离去。 待他走远,小玉才敢上前扶起她。 招宝痛的不行,脸色惨白惨白,任由身体挂在小玉身上,由她整理好衣服,方慢慢走回去,路上遇到周灵芸,对方目光落到她身上,一脸的不自在,双手紧紧握着,招呼也没打一声,转身就走了。 这一刻,招宝在她眼里看到了恨意,心里发惊,不敢多停片刻,恨不能长上翅膀飞回去。 仿佛回到自己的小屋就能安全了。 回去时,屋里已备好了热水,招宝脱了衣服入水,泡了好一会才起来,身上舒爽多了。 小玉见她出来,急忙命人将水抬走。 “姨娘,您饿不饿,厨房这会还有热着的点心,要不要我去端两盘过来。” 招宝一摸肚子平的,遂点点头。 小玉走的很快,一会就将热点心端来了,分别是红枣豆糕,鲜肉月饼,香喷喷的,招宝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招宝刚拿起一块鲜肉月饼,正要咬下去,就见徐正进来,一紧张就把月饼弄掉了地上,更慌了。 毫无疑问,她怕他,在他面前总是拘束的要死,吃个东西都不敢。 见她慌成这样,徐正眉毛一挑:“过来。” 招宝乖乖走过去,仰起小脸。 “张口。” 乖乖张口,紧接着一只月饼塞了进来。 “吃吧。” 语毕,摸摸她的头发,就跟在摸一只小狗似的。 招宝听话地咬了一口月饼,伸手给他也拿了一块:“爷,您也吃一块吧。” 他拍拍她的脑袋:“不了,你自己吃吧。”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若是换成心细的也许能察觉到,可招宝心粗,粗的跟什么似的,根本察觉不到,甚至觉得他莫名其妙。 招宝默不吭声吃着月饼,吃完一块看他一眼,又拿一块,吃完了再看他一眼,又拿起红枣豆糕,没多会,两盘点心灭了大半。 夜深了,招宝将被子铺好,转身走向他:“爷,该歇息了。” 徐正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展开双臂,等她宽衣。 二人上了床,招宝靠在他怀里打呵欠,很快就睡着了。而徐正搂着她却无半点睡意,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抬手摸摸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唇。 然后,下面就硬了。 招宝在梦里给他弄醒! 嚯,那么粗的一大家伙就顶在她的唇上,心里泪流满面。根本就不敢张口,就怕那家伙进来,可根本就阻止不了。 第二天,招宝嘴巴疼的要死,连吃饭都是问题。 小玉不明所以:“姨娘,您嘴巴怎么了,需要找大夫来看看吗?” “不用,只是上火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招宝脸红红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啊,那让大夫开点下火的药吧。” “……” 中秋转瞬即至,府里洋溢着过节气氛,从上至下,每人都发了过节费,月饼,以及衣服等。 过端午节的时候,招宝还是个最末等的丫寰,又是新来的,领的过节费最少,可现在不一样了,用现代话说,领了好大一只红包。 招宝很是欢喜,晚饭都多吃了一碗,话也变多了。 “小玉,你瞧瞧我这荷包绣的好不好看?” 不等小玉回答,小青此时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姨娘,外面有人找您。”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她啊? 莫非是…… 招宝赶紧趿上鞋子走了出去,果然在侧门看见了程大勇。三爷不是已经让人警告过了嘛,再来就打断他的腿,怎的还敢来? “爹,您怎的又来了……” 程大勇再不像上次那副嚣张样,就跟死了人似的哭丧着脸,扑通往地上一跪,鼻涕眼泪一起流。 “我的宝儿,你就救救我们吧,你娘她……她……快不行了。” “什么?!” “你快随我去看看吧,再不去,恐怕就晚了。” 招宝再也顾不得其他,跟着他走了,一路都在听程大勇哭,忍不住也跟着哭,一直哭到他们住的破茅屋。 一进屋就见程氏头裹白布躺在床上,面色恢白,嘴唇发紫,没什么生息,仿佛就快去了。程平守在床边,也是一脸灰色,嘴唇极力抿着,似在忍耐什么。 招宝哭的更狠了,快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程氏的手,嘴里不停喊着娘。 程大勇对程平使个眼色,哭的更狠了,扑到床边,使劲摇晃程氏的胳膊:“满芳,咱女儿看你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她……” 听他们哭了一会,程氏才装模作样睁开眼睛,望着招宝好一会儿,“吃力”地抬手摸向她的脸,嘴里喃喃:“好宝儿,我的好宝儿,可算来看娘了,娘快想死你了……” 闻言,招宝心如刀绞,扑在程氏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您这是怎么了,怎的伤成这样。” 程氏叹气! “都怪为娘的不中用,走个路都能磕到头,本没当回事,谁知过了几天也不见好,反而头疼越发严重,时常犯恶心,身无力气,吃不下喝不下,想来命不久矣。” “大夫怎么说?” 程大勇立即止住哭声,忙朝程氏使眼色,后者会意,暗暗冲他点点头,方对招宝说:“家里穷的已经揭不开锅了,哪还有钱看病,哎……” “宝儿,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你娘吧。”程大勇急不可耐地在旁边插嘴。 听见她爹插嘴,招宝慢慢止住哭声,慢慢冷静下来,总觉哪里不对劲。 “娘,我能看看您头上的伤吗?” 程氏不想她会提出这种要求,不由得小紧张,下意识地抬手摸摸头,眼睛瞟向程大勇,示意他赶紧想办法挡下,后者迫于情势,便往地上一躺装晕。 “大勇……” “爹……” 招宝越发觉得可疑,没有动弹,直到耳边响起程氏的吩咐。 “宝儿,快去帮忙把你爹扶起来。” 招宝无奈起身,走过去却未帮忙,而是对假晕的程大勇说道:“爹,别装了,我知道您没晕。” 语毕,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招宝……” 程大勇追在后面喊,可她走的很快,快到程大勇根本追不上。 走出破旧的小巷子,招宝终于支撑不住蹲下,捡起一小块石子狠狠地在地上胡乱划着。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这样的父母…… 第 30 章 哒哒哒…… 伴随着车轮声,马车由远及近驶来。 招宝抬眼望去,只见马车停住,五六个护卫同时勒马停住翻身越下。吴名掀起车帘,徐正走下马车。 招宝一看见他,心里的委屈藏也藏不住,大眼里蓄满泪水,起身朝他跑过去,猛地抱住他的腰。 徐正伸手揽住她,朝吴名使了个眼色,吴名会意,立即带着护卫奔向小巷子,转眼出现在一间破茅屋前,伸脚一踹,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轰然倒塌,屋子里的一家三口冷不丁吓一跳,齐齐看向门口,见几个凶神恶煞走进来,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干什么?” 程平最先反应过来,将父母挡在身后,大声喝问,可双腿却不争气地直哆嗦。 吴名二话不话,挥头就是一棍。 程平连躲都来不及,两眼一黑,倒下。 见爱子被打晕,头冒鲜血,程氏受不了刺激,跟着晕了过去。而程大勇直接吓尿,湿着裤子跪在地上狼狈不堪。 “小的实在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英雄好汉,求求各位英雄好汉放过我们……” 没等求完,一名壮年男子走上前,挥手给他一拳,半边脸瞬间肿起,嘴巴里血流不止。其余几名劲装男子将屋里的东西该扔的扔,该砸的砸,一片狼籍。 程大勇真闹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这几个凶神恶煞,再不敢开口讨饶,眼睁睁看着他们打砸,无力阻止。 打砸完,吴名走到程大勇跟前,抬脚踩住他的肩膀:“马上带着你的老婆儿子滚蛋,有多远就滚多远,倘若被我发现你们还在荣城,呵呵,对不起,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程大勇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滚,今后绝不再踏进荣城半步……” 吴名满意地带着护卫撤离。 而招宝只顾躲在徐正怀里发、泄委屈,并未注意吴名带着护卫离开过,当马车跑起来,她掀起车帘朝黑漆漆的小巷子看一眼,发誓今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爷,您怎么知道我在这?”边问边放下车帘,重新窝进他的怀里,享受着他带来的安全感。 不得不说,徐正很喜欢她这样依赖自己,原本想要回去揍她一顿再关起来饿两天的的想法改了,只板着脸教训几句,并命她脱下裤子,大掌挥起来对准她那嫩豆腐似的屁股,啪啪啪打几下,此篇就此揭过。 招宝并不觉被打了屁股有多丢人,相反地,一点也不疼,比起以前不是挨板子就是挨鞭子,根本就是小屋见大屋,不知好了多少倍。 马车跑的很快,没多会就到了。招宝跟着徐正下车,他走前门,她拐了个弯走侧门,二人一前一后进屋。 小玉见他们回来,立马去叫人备热水,招宝上前为他宽衣,沐浴。二人均沐浴完,一个看书,一个绣荷包,谁也不打扰谁,安静、温馨而又美好。 招宝绣好荷包,拿起来看了又看,甚是满意,等他看完书上床歇息,便拿着荷包凑过去。 “爷,这是我新绣的荷包,不知您可喜欢……” 徐正接过去看了又看,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随手扔在一旁,简直令她失望至极。 “睡吧……” 徐正轻轻拍着她的背,很快合上眼睛。 而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甭提多难受,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睡着,可睡的并不安稳,时而醒过来,想想那只被丢在一旁的荷包,心里各种纠结。 不用说,这一夜肯定没睡好,天亮起床时,脸上明显挂着两个黑眼圈,头昏脑胀不舒服。 徐正瞧着她的脸,并未说什么,穿好衣服,将昨晚丢在一旁的荷包带上,神色自若地洗漱,吃饭。 招宝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可见他带上荷包后,不由得讶异,他不是看不上嘛,怎么又带上了?还是说,他昨晚是故意的…… 招宝说不好什么心情,总之由阴雨转晴,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会挂上浅浅的笑,正好一束晨光打在脸上,看起来很是明媚。 徐正忍不住将她拉到腿上,在她唇上啃了几口,啃完吩咐小玉去厨房看看燕窝好了没有。 小玉飞快地跑走,没多会提着两盅燕窝回来,而且还是珍贵的血燕。 招宝没吃过这玩意儿,徐正是因为不爱吃,所以平时没让上,也想不起来,今日见她气色不佳,才想起这个东西滋补、润肤。 他不爱喝这个,他的那份理所当然进了招宝肚子。自此以后,招宝每天都有燕窝吃,而且一吃就是两盅,还是特别珍贵的血燕,而别的姨娘那里,却连血燕的边都沾不上,即便是白燕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吃。 招宝自然知道这个东西珍贵,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将碗底舔的干干净净,丝毫不浪费。 在众人的期盼下,中秋节这天终于到来。府里很是热闹,徐正从早都在会客,而招宝也没闲着。 晚宴还和上次一样设在清风阁,众姨娘和侍妾全部出席,每个人的位置根据身份由大至小排列,招宝的位置夹在五姨娘和一名侍妾之间,浑身不自在,别扭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宴席很快开始。 “妹妹怎的不吃菜呀,是不是面前的菜不合胃口,要不我的跟你换?” 听五姨娘阴阳怪气的说话,招宝不知怎么搭腔,胡乱地夹了点菜塞进嘴里,也没吃出什么味,如同嚼蜡。 “尝尝这个,味道不错。”五姨娘夹了一块鱼放她碗里:“不过这鱼刺多,你吃的时候当心别卡着。” 招宝的脸立马就红了,尴尬的要死。 昨天吃鱼的时候,不小心就给鱼刺卡了,又是喝醋,又是吃饭团,折腾了好一会才将卡刺弄掉,不想这事竟成了众所周知。 红着脸对五姨娘道过谢,也夹了一块鱼肉给她:“你也吃。” 五姨娘淡淡点头,却是没碰。过了会大闸蟹端上来,每人面前放一盘,配上酱料,还有专门吃蟹用的小工具。 招宝没吃过这玩意儿,压根不知怎么动手,抬眼一看,在坐的除了她,无一不是老手,动作、吃相无不优雅。 叹了口气,还是吃鱼吧。 “这是锦湖大闸蟹,非常有名,很好吃,你怎的不吃?” 问话的是坐在她左手边的明艳小侍妾,睁着一双明亮亮的大眼睛,奇怪地看着她。 招宝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刷地一下又红了,想了下,小声道:“我……我不会……” 小侍妾瞬间恍悟。 “这个简单,我教你……” 五姨娘听见她们对话,故意将碗弄掉地上,听到这边动静,在座的纷纷抬头看过来,便就瞧见小侍妾在教招宝如何使用小工具,而后者一脸认真的学着,并未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们看。 “就这么简单,会了吗?” 小侍妾的声音尽管很低,可还是给多数人听见了。只见姜姨娘嘴巴一撇,轻飘飘道:“原来程妹妹不会吃蟹,老五别光顾着自己吃,坐在旁边也多教教人家。” 招宝一愣,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们看,那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丢死人了。 五姨娘勾起唇角:“姐姐埋怨的对,我就坐在旁边也没注意妹妹,要怪就怪这蟹太好吃了,分不出时间注意别的,还是青阳心细。” 青阳就是那位小侍妾的名字。 听得五姨娘提到自己,青阳尴尬地笑笑,并不搭话。 招宝羞的抬不起头,脸快埋到了桌子上。而徐正微微眯起眼睛:“你们两个给我滚下去。” 五姨娘的笑容僵住,而姜姨娘的脸色亦不好看。除了招宝,大家纷纷看着她们。 招宝以为是说她的,巴不得快点走,屁股刚离开椅子,却听道:“没让你走,坐下。”又只好坐下,这才发现搞错了,只见姜姨娘和五姨娘灰溜溜地“滚”了下去。 接下来,徐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对招宝说道:“过来,到我这里坐。” 在座的除了当事人以外,倒抽一口气,心里恨招宝恨的要死,面上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下面的人十分有眼色,迅速搬了把椅子放在三爷旁边,并重新摆上一副新碗筷。 既然他都发话了,招宝不敢不从,顶着压力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下,鼓起勇气坐了过去。 徐正将剔好的蟹肉放进她碗里,教她蘸着酱料吃。 招宝又惊又喜又感动,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何曾见他伺候过别人,小心翼翼夹起蟹肉蘸着酱料吃了起来。不得不说,味道真的很好,难怪特别受欢迎,当然,价格实在不敢恭维,贵的离谱。 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招宝有所顾忌,想吃却不敢多吃,吃完两只再不肯再碰,筷子移到别的菜上,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声称饱了。 徐正还能不了解她,这点东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但知她的性格,并未勉强,见其他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便吩咐撤席。 终于可以回去了,招宝迫不及待离开椅子,走在徐正后面,而她后面则是姜姨娘、周姨娘、三姨娘等等。 快要走出清风阁,三姨娘故技重施,众目睽睽之下“晕”倒地上,然而三爷却没像上次一样撇下众人送她回去,冷冷道:“去叫大夫过来,好好治治她这老晕毛病,倘若治不好,她和大夫都可以卷铺盖滚蛋了。”语毕,头也不回走出了清风阁。 三姨娘羞的无地自容,睫毛轻轻发颤,死死忍着才没睁开眼睛,被抬回去后,扑到床上就哭,恨恨地捶着床,都怪程招宝,都怪程招宝,都是她的错…… 臭不要脸的,看我不弄死你。 而徐正带着招宝回去后,吩咐下人重新摆上一桌美味佳肴。 当然,更是少不了锦湖大闸蟹。 招宝足足喂饱了馋虫。 第 31 章 中秋佳节,美酒佳肴,月色美好,吃月饼,赏明月。 “爷,我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实际上她已经醉了,面前的三爷变成了一个、二个、三个……话也说的不怎么顺溜。 “难得中秋佳节,再喝一杯。” 机灵的小丫头已经将酒倒上,招宝只得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喝下,一股子辛辣味,辣的够呛,趴在桌上猛咳。 胃里烧的厉害,好想吐。 “爷,我想吐……” 话未说完,人就跑走了,蹲在树下大吐特吐,甚至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小玉一边给她拍背,一边拿水给她漱口。 漱完口,心里舒服不少,脑子也清醒些许,但脸色却很难看,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 “你家姨娘醉了,去伺候她洗漱休息。” “是,三爷。” 小玉扶着招宝进屋,叫人抬热水进来。招宝虽不至于醉的不清醒,可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衣服脱了半天也脱不下来,只好由小玉给她脱。 “姨娘,您别乱动,剩下的都交给奴婢好了。” 招宝难得好好让人伺候一回,瞬间安静下来,待衣服全部脱了下来,全身泡进热水里,舒服的不得了。 “姨娘,奴婢给您搓背。” “嗯。” 招宝舒适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脸蛋被热气薰的红扑扑的,就跟红苹果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啊,痛……” 招宝睁开水灵灵的眼睛,冷不丁被面前放大的俊脸吓一跳。而三爷则舔着嘴唇,一副恶狼看到肥羊的馋相,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招宝的后背撞到桶边,痛得不得了。 “啊,轻点儿……” 满室都是招宝的叫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小玉和小青满脸通红地退出去,将门关好守在外面,一直站了两个多时辰,里面才平静下来。 知道里面好了,两个丫头赶紧叫人将预备好的热水抬进去。 中秋过后,天气越来越凉,夜晚盖床薄被根本不行,衣服也由一件添至两件。 程大勇一家子自打离开荣城后,连个落脚地也没有,实在没有住的地方,只好住到桥底下,每当秋风来袭,冷的瑟瑟发抖,若是天晴还好,还能忍一忍,可是遇到阴雨天就不行了,冷风夹着细雨飘进桥底下,湿气深重,住在桥下的一家子当真受罪。 “这样下去非遭病不可,大勇,你快点想想办法呀。”程氏看着阴雨天急得团团转,鼻子发痒,想打喷嚏。 看来想感冒! “你就知道让我想办法,你怎么不想想办法。”程大勇很郁闷,心里正存着火,正没处发,偏给程氏倒霉撞上。 程氏在程大勇跟前向来说一不二,程大勇从没顶过她,听他这般说话,火气也是噌地上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没出息的东西,当初我真是瞎了眼睛嫁给你这样的窝囊废,你有本事冲我吼,怎么没本事出去挣钱,住在桥底下算什么男人,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程氏骂的难听,程大勇脸都气青了,忍无可忍,伸手给她一个大耳光,那叫一个响亮。程氏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嚎啕大哭:“你妈b竟敢打我?!竟敢打我?!老娘今天跟你拼了……”随即扑过去与他扭打成一团。 而程平坐在一旁始终冷眼旁边,直到看不下去了,才出声喝道:“你们两个够了,再闹下去我就不管你们了。”成功让他们停了下来。 程大勇此刻理智回归,见程氏肿着脸坐在地上哭,心里直后悔,可打也打过了,再后悔也没用。 “平儿,招宝那个死丫头害得我们如此地步,你可不能再不管我们。”程氏哭着说道。 “知道了,你们在这呆着,我出去找事做。”程平心里烦,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看了一眼天气,转身拿起一把破伞冲进雨里。 “平儿,你慢些……” 雨下的很大,程平根本听不清程氏喊的什么,没多会身上就淋湿了,身上很冷,冻得直打哆嗦,不是逼不得已,谁会下雨天出来找事做,在家里睡觉多好。 当然,那个桥底下也能算是家的话。 忍着饿,忍着冷,在街上转了一个多时辰只看见一家店门口贴着招工布告。 本店招喂马员一名,限男,包吃住,待遇面谈。 喂马员虽不好听,且干的活又赃又累,可人家包吃住,对程平还是蛮有诱惑的。 程平本身长的高高大大,形象不错,店老板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他都答的不错,心里满意,立马就用他了。 自打程平走后,程氏心里七下八下,坐立不安,外面雨下的这么大,也不知她儿子能不能找到活。哎,儿子啊,不管有没有找到活,你都要平安回来。 程大勇听她不停叹气,心里也跟着不安,不停伸长脖子往桥那头看,盼着儿子快些回来,但嘴上却安慰着程氏:“他都那么大人了,肯定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不必太担心。” 程氏狠狠地剜他一眼,骂道:“老不死的东西,我不要听你的臭嘴讲话。” 程大勇果断不再开口讲话,眼见快要晚上了,转身去烧火。见此,程氏从袋子里扒出两根捡来的红薯,用接来的雨水洗净,加点米倒进一口破锅里,兑上水煮。 勉强算是红薯稀饭吧! 正煮着稀饭,程平回来了。 程氏欢喜地迎上前,但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嘴唇冻得发紧,甭提有多心疼,忙去找来干净衣服让他换上,又去给他熬生姜水驱寒。 待他换完衣服,程大勇迫不及待问:“咋样,可找到活了?” 程氏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一边烧着火,一边支着耳朵听。 “嗯,找到了,包吃住,一年工钱是二两银子。等会我收拾一下,今晚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程大勇夫妇一听喜不自胜。 “太好了,是做啥的?”程氏问道。 程平脸上闪过一丝不然,尽管这份工作不体面,却也没有隐瞒。程大勇夫妇虽然有点小失望,可还是很支持他的。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份工作,使他认识了青楼第一花魁花月蓉,改变了他的今后人生。 自中秋节过后,徐正越来越忙,经常两三天不回府。招宝都不怎么经常见着他的面,别的姨娘侍妾更甭想了。 招宝无事可做,又见天气这么好,便带着小玉去逛后花园。后花园占地很广,真正逛完的话需要两三个时辰,招宝却是很少来,距离上一次来摘荷花莲蓬已过月余。 曾经听五姨娘说过,徐府的后花园在荣城首屈一指,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虽不如皇家园林那般具有浓郁的宫廷色彩,却通过各种巧妙借景、花木配置、建筑技巧,使建筑群与自然山水相互沟通汇合,孕育出诗情画意的深远境界。 “姨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那边开了好些花。” 招宝顺着小玉所指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片花海,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她们走过去,刚刚站定,就见三姨娘带着贴身丫寰远远地走了过来。 “姨娘,我们要不要去回避?” 招宝点头称好。 她没和三姨娘怎么接触,却也听说这个女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是个挺有心眼也挺狠的。招宝自认智商不高,心眼没有,最好离这种人越远越好。 转身欲走,不想她竟然叫了自己。心知躲不过,只好努力面对。 “怎的我一来妹妹就要走,莫非妹妹不想看见我?”三姨娘嗔怪道。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哪有不想看见姐姐,实在因为内急,才急着要走,不想却使姐姐误会了。”招宝说的一脸真诚。 三姨娘心里呸道:“你就装吧,小贱人。”脸上却堆上歉意:“是我误会了,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望妹妹莫怪才好。” “哪有……那么姐姐继续,妹妹不得不先回去了。” “嗯,快回去吧。” 三姨娘笑着跟她挥手,一转身,却已冷了脸。 而招宝脸上亦是笑容不再,明显松口气,步子迈的相当快,等到三姨娘再也看不见自己,带着小玉走进假山,准备玩一会。 有山就有水,假山后面是一个深水池,一眼望不到底,池边各种雕梁画栋,花木环绕,煞是好看。 “我们过去走走。”招宝对小玉说。 她们走了过去。 招宝摸着一根柱子上面雕刻的龙,心里还来不及发出感想,只听水池里落入一颗石头溅起一片水花。 “是谁?” 小玉紧张地看看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又抬首看向假山上面,也是无人。 她们正觉奇怪,忽见对面的树木里闪过一个红色人影,眨眼消失不见。 大白天的莫不是见鬼了吧? 主仆胆子都小,片刻不愿多呆,脚底就跟抹了油似的跑的很快。 丫寰小青一见她们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姨娘回来的正好,外面有人找。” 招宝心里一紧:“可知长的什么样子?” 若是她家里人的话,坚决不去。 “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第 32 章 招宝走到侧门,看见小月月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心里激动。自从上次在福子山一别,就再没见过这个小姑娘,本以为今后恐怕无缘再见一面,不想她却寻来了。 “月月……” 听得叫声,小月月转过身来,叫了声姐姐,猛地扑过来将她的腰抱住。 招宝怜爱地捏捏她的小胳膊:“许久不见,长高了。” 月月仰起小脸蛋:“姐姐,你也长高了,还变漂亮了。” 招宝被她逗乐了,自己的身高也就这样了,哪里还会再长。 “姐姐,你陪我去玩吧。” 许久不见,招宝哪有不依的道理,何况她整日闷在府里也没什么意思,便带着小月月去玩了。 她对荣城并不怎么熟悉,还不如小月月熟悉,说是她带小月月玩,不如说是小月月带她玩。 小月月带她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吃了很多当地有名小吃,一直玩到傍晚才回。 招宝在外面吃都吃饱了,晚饭并没怎么吃,只喝了点汤,吃了些水果。饭后在院子里散步,顺便等三爷,却是没有等到,只好先洗洗上床睡了。 身旁少个人,心房某个地方空荡荡的,睡得并不安稳。到了夜间,风雨来临,她起床关窗,忽然见一女的吊在树上,两眼圆睁,舌头垂的老长…… 招宝吓得尖叫,再尖叫,睡在隔壁的两个丫寰听见叫声急忙套上外衣跑过来。 “姨娘,发生了何事?” 招宝转身抱住小玉,抖着手指着窗外:“那里有人上吊……” 两个丫头看向窗户外面,什么也没看见。 “姨娘,您是不是看错了,外面什么也没有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看错。 招宝再次看向窗户外面,只见树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刚才明明有个人吊在上面,现在人呢? “不可能啊,我刚才明明看见有人吊在树上……”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却是笑了。 “肯定是看错了,您且宽心去睡,我们就守在这儿。” 招宝心有余悸不敢睡,让她们将房里的灯全部点亮,与她们说着话,方觉得踏实。 “三爷可回来了?” “回来了,听说歇在了书房。” “哦。” 招宝有点失落,但藏的很好,没让她们发现。与她们又说了一会话,见她们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就让她们找来被子睡在脚踏上,自己往被子里一缩,不久也睡了过去。 天将亮,两个丫寰轻手轻脚起来,没有吵到她。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招宝伸了个懒腰方爬起来。洗漱时听说三爷早上过来看一眼又走了,不由得暗恼自己睡过头,没见着他。 心情好坏直接影响食欲,早饭少喝了半碗粥,一个大肉包。 “姨娘,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见她神情焉焉,小青不由得提议。一直以来小青都很努力地表现,做事也不差,可不管她如何表现,姨娘却是喜欢小玉多过于她,这让她不平。 招宝对小青的提议并不感兴趣,昨天才出去玩过,双腿到现在还酸着呢,今天哪也不想去,只想在屋里呆着。 见她对自己的提议不为所动,小青心里更不平了,假使提议的人是小玉,说不准她就想出去了。 白天无事,招宝不太喜欢跟前有人伺候,将两个丫寰打发走,动手将所有的衣物整理一遍,顺便将夏雨的衣物翻出来再整理一遍。 她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小匣子,抹掉上面落的灰层,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她全部家当。 清点完家当,将木匣子锁好重新塞到床底,拍拍手上的灰,洗完手将小玉叫进来。 “姨娘有何吩咐?”小玉笑嘻嘻地问道。 招宝不知怎么开口,甚至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望着小玉叹气。见她不说话,小玉有些着急:“姨娘您有什么话尽管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招宝急忙打断她:“没有,你做的不错,我也挺喜欢你的。之所以把你单独叫进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小玉心里七上八下的,“姨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可千万别说帮忙之类的话,奴婢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说的一脸诚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招宝再扭扭捏捏不说就显得作了,起身走到门口见四处无人,方小声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打探出夏雨的下落。” “啊?这个……恐怕挺难的。”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去哪打探人啊,不是为难人嘛。 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招宝提前做好了准备,将一只钱袋往她手上塞,“我不能白让你帮忙,这里面是些碎银,你拿着。” 小玉哪敢要她的银子,连连摆手不要。 一个硬要给,一个死活不要,二人你追我跑,在屋里跑了十多圈方停下来。 “姨娘,我真不能要您的钱,不是我不愿帮这个忙,可我真不知道怎么帮。”小玉喘着气道。 “这个简单,你只需向吴名打探即可。三爷的好多事情都是吩咐他去办的,他肯定知道夏雨的下落。” 姨娘该不是说笑吧? 就吴名那凶巴巴的样子,能打探出什么啊?再说,她挺怕他的,离他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姨娘,吴名这人嘴巴特紧,恐怕……”小玉很为难的样子。 知她为难,可招宝却是十分坚持:“这些天我都在观察吴名,我发现他对你有意思,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小玉怎么也不会想到吴名对自己有意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每次那家伙对自己不是摆着一张臭脸,就是凶巴巴的,很少有过好脸色,搞得她非常莫名,还以为哪里得罪了这个小人。 可这种事情,姨娘应该不会乱说! “那……我就试一试吧!” 见小玉应了,招宝松口气,要将三爷赏的镯子送她一只,可她死活都不要,只好作罢。 当天晚上,小玉稍作打扮去见了吴名。这是她首次踏入吴名的房间,不得不说,心里很紧张,一想到他可能对自己有意思,连呼吸都是紧张的。 “找我什么事?” 吴名凶巴巴的,小玉实在很怀疑姨娘是不是在忽悠她。既然来都来了,只好赶鸭子上架。 “吴大哥,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无事不登三宝殿,吴名一点也不意外:“你说吧,是什么事。” “那个,那个……吴大哥能将夏雨的下落告之吗?”吞吞吐吐问完,心里顿感轻松不少。 “不能!”吴名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回去吧,这事我就当你没问过,否则你大难临头我可救不了你。” 他可不是危言耸听,事关重大,一旦出了事情,谁都跑不掉。 小玉不想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而且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想着姨娘还在等她的好消息,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吴大哥,你就行行好透露一点吧,只一点点……”说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就跟不要钱似的。 吴名被她哭的无奈,扔给她一条帕子:“别哭了,把眼泪擦擦,我先想想办法。” 小玉瞬间破涕为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谢谢吴大哥,我……”旋即抬起脚跟,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往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脚底就抹了油似的跑的飞快。 吴名伸手摸着被亲过的地方,邪恶地计划着哪天把她剥、光压倒,一压再压。 说实话,他就跟他的主子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招宝觉得自己挺卑鄙的,为了夏雨不惜利用单纯的小玉,可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时间拖的越久,夏雨受的罪就越多,夏雨对她那么好,就像亲姐姐一样,凭着这份情义,她不出手相救的话,简直不如畜生。 盼呀盼的,终于将小玉盼回来了,见她脸色绯、红,就知事情没有失败,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怎么样,他是不是跟你说了?”招宝难掩激动地问道。 小玉摇摇头。 “他没说,只是说会想办法。” “啊?” 不得不说,招宝挺失望的,但回头一想,人家没有拒绝甚至会想办法,结果还是比较乐观的。 三天后,吴名说想到办法了,要小玉晚上过去。小玉去之前,和上次一样,稍微打扮了一下,身上香香的。 吴名单独一个院子,与主子隔的比较远,与下人住在的地方隔的也比较远,比较独立,要是真想发生点什么,很难被人察觉。 小玉一进门,吴名就将门关上了。 这一刻,小玉后悔的要死,大晚上单独来赴约也就算了,还作死的将自己弄的香喷喷的,不怪人家会想歪。 “吴大哥,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面对他慑人目光,小玉怕的要死,身体抵在门上,随时准备逃出去。 “你过来,你不过来我怎么告诉你。” “就这样说我能听的见,姨娘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做,我得快点回去。”见他有意为难,小玉急得不行,眼睛都急红了。 “呵……”吴名一声冷笑,“这可是很机密的事情,万一隔墙有耳被听了去,后果你可承担?” 呵,特意约她今晚来,就没打算放过她。只要进了这个门,就甭想全身而退,不上他的床也得上。 事关重大,小玉知道轻重,为了完成任务,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离他还有一尺远,站住! “吴大哥,你……你可以说了。”不知不觉,手心里全是汗。怎么办,好害怕。 “呵呵……到床上我再慢慢告诉你……”打横一抱,快步走进内室,将她往床上一抛,迅速解了衣服。 面对邪恶上身的吴名,小玉就跟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似的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姨娘,救救我…… 可惜,她家姨娘这个时候哪有空管她,三爷得空回来一趟,缠她缠的要命。 一夜巫、山、云、雨…… 天不亮,三爷就离开了。招宝睡的睁不开眼,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洗漱时发现小玉面色不好,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吓一跳。瞬间想起小玉昨晚去找吴名的事,随便找个借口将小青打发出去,急忙拉住小玉的手,小声问道:“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这一问,小玉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淌的就跟小河似的。 “姨娘,他好坏,他……”小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招宝心疼坏了,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深深地自责,“这事都怨我,要不是我叫你去找他,你也不会……”这一刻,真想打自己两耳光。 而她真的这么做了。 小玉急忙拦住她:“姨娘,您这是做什么,说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我……”我不勾引他,也不至于。 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不能让姨娘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姑娘。 其实,她挺矛盾的,能成为吴名的女人,并不是很难受。吴名长相不错,身手不错,又是三爷的贴身小厮,在府里有些地位,在府里有他照拂,日子会好过很多。据她所知,有不少丫寰对他暗许芳心,可他眼高于顶,一个也没看上,大家都在猜他是不是瞧上了哪个大家闺秀,想做人家上门女婿呢。 当时听到这些时,她只当闲话听,并无感觉,可现在不同了,想起那些话,心里挺堵的。 “对了姨娘,吴名告诉我,夏雨在被送往军营的途中逃跑了。”她差点将正事忘了。 这无疑不是一个好消息,令人激动、振奋! 招宝喜极而泣,心里越发觉得对不住小玉,简直畜生不如。 第 33 章 小玉“因祸得福”,招宝对她好的不得了,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而吴名那边自不用说,对她也是相当照拂。当然,白日里对她仍是没什么好脸色,可一到夜晚,却是热情如火,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玉和吴名好上的事,作为室友加同事的小青不是没有察觉。小玉每天晚上都会洗的香喷喷的遛出去,直到后半夜才回,这般鬼鬼祟祟非常令人怀疑。有一次,自己就偷偷跟了过去,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不信她偷的男人竟然是吴名。 就那个家伙,眼高于顶,不少女孩对他暗许芳心,其中就包括自己,他却一个也没瞧上,不想小玉会入他的眼。 这个小玉深受姨娘喜欢也就算了,凭什么能入吴大哥的眼,定然是她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将吴大哥迷惑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揭发她,终止其继续迷惑吴大哥。 因此,她看小玉各种不顺眼,明里与其和睦相处,暗里处处排挤,而且做的比较隐晦,不容易被人怀疑。然而小玉心眼没她多,真心将她当好朋友,却不想这个好朋友却想置自己于死地。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 小玉就跟她家姨娘差不多,蠢笨蠢笨的,不过吴名还就喜欢她这样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心眼比较多的家伙,再找一个心眼跟他差不多的女人,不要太累。 大宅门的事情他看的多了,后院女人你争我斗,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出尽各种阴损手段,才不管什么积德不积德。 女人要是狠起来、毒起来,他这个男人都自叹不如。所以找女人,还是找一个单纯的,没什么心眼的才好。就像他家小玉,正对自己的胃口,蠢笨蠢笨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动将小玉归为他家的了。 话说招宝,自那夜过后,又是几天没见三爷了,也不知他成天在忙什么,忙到连回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不是说夜晚没有他睡在身旁,自己就睡不着,而是自那个雨夜看见那样一幕后,至今心有余悸,尤其入夜后,不敢往窗户看,怕的要死,身边没有人陪着,根本别想睡。 然而能陪她的只有小青,因为小玉每晚被吴名缠着根本脱不开身。 无奈自己拿不出姨娘架势灭一灭吴名一身嚣张气焰,实在帮不了小玉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通过观察,她发现小玉并不怎么抗拒和吴名亲热,反而乐在其中,挺享受的。自从有了男人滋润,小玉的气色明显变好,一举一动尽显小女人味。 今晚,又是一个雨夜! 招宝最怕这样的夜晚,老觉得屋子里有鬼,而且很可能是个吊死鬼。 “小青,你去看看所有的窗户是不是都关起来了?”碰到这样的雨夜,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去关窗户,生怕那夜的事情再次上演。倘若再来一次,没有心脏病也能给吓出心脏病。 事实上,所有的窗户全被紧紧地关上了。不过为了使姨娘安心,小青挨个窗户又检查一遍,确保无误。 “姨娘,奴婢已经检查过了,所有的窗子全部关上了,您且宽心睡吧,奴婢就在您床边守着。” 招宝哪能睡得着,若是小玉在,还能陪自己说说话,可是小青,想想还是算了。这丫头面忠心不忠,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弄不好一转脸就能出卖自己,还是注意点好。 若是自己识字还好,看看书也能打发时间,偏偏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弄不好连书都能拿倒,唯独能做的便将绣了一半的肚兜拿过来继续绣。 见她挑灯刺绣,小青不由得提议,“姨娘,这样绣下去熬眼睛,不如白天再绣吧。” 知她好心,招宝心里一热,忍不住就对她多说了两句。 “我实在睡不着,就想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你饿了吗,桌子上有点心,饿了的话就直接吃,不用问我。” “好的姨娘,不过我现在还不饿。” 招宝笑笑没说话,没过多久困意来袭,将没绣完的肚兜收起来,钻进被子里睡下了。 而小青则睡在脚踏上。 床边有人气,招宝睡得还算踏实,本以为一夜到亮都不会醒,不料脖子一紧,被一双手牢牢掐住! “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凭什么你能活的好好的,还当上了姨娘,而我活该受苦……” 她隐约看见床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脸被头发挡住了,不知头发后面是不是垂着一条长长的舌头。她努力地想要掰开脖子上的铁爪,却是怎么也掰不开。 救……救命…… 谁来救救她!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关键时刻,那双手却是松开了。等到意识回归,再看床边,哪还有什么红衣女子,只有小青躺在脚踏上,睡的很熟,并发着浅浅的呼吸。 若不是脖子还疼着,她还以为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梦一场。 “小青,小青……” 这丫头怎么叫都叫不醒,不得已,招宝只好伸手摇摇她,方将她摇醒。 “姨娘,您叫我?”小青揉揉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睡这么死。 招宝一看她那样子,就知是药物所致,否则一个人不可能睡的那么死。 “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问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小青果然说什么也没听见。 “姨娘,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见她脸色十分不好,脖子上面还有道手印,小青心里好奇的要死。 这就是招宝不喜欢她的地方,典型的表里不一,她越是好奇,就越不告诉她。 “没什么,睡吧。”语毕,躺了回去,脸朝外,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睡。 方才那个掐自己的会是谁呢?不知是人是鬼,声音陌生,不过听那语气却是恨毒了自己,而且跟自己很熟似的,会是谁呢? 她仔细想了一遍三爷的那些女人,一个个排除,直到全部排除完毕,没有一个符合。再就是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更不大可能,唯独一个人,有很大嫌疑,也是她最不愿意去想的。 昏黄的灯火下,她听着小青浅浅的呼吸,心里越发觉得空荡不安,甚至懦弱的想哭。 一夜风雨,天将明时方歇,而她也是等到天明才敢睡,一直睡到中午才起。 她早饭没吃,怕她饿到,小玉赶紧将中饭摆上。“姨娘,吃饭吧!”然而,她却没有回应,正坐在窗前发呆。 姨娘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姨娘,该吃饭了。”小玉只好再说一遍。 招宝这才有反应,收回目光走到桌前坐下,看着平时喜爱的饭菜没什么胃口,只随便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才吃这么点,实在太不正常,太不对劲了。 莫不是生病了? 小玉不得不往这方面想,否则极少见她有吃不下饭的时候。 “姨娘,您吃的太少了,再吃些吧。”小玉诚心劝道。 知道小玉担心自己,可招宝就是吃不下,摇摇头,继续坐到窗前发呆,一坐就是一个钟头。 “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凭什么你活得好好的,还能当上姨娘,而我活该受苦……” 脑子里不断响着这些话。 招宝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难受的发紧。 “姨娘,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下?我去叫大夫来。”见她脸色很不好,小玉更加确定她生病了。 病没病,招宝心里最清楚,摇头道:“我没病,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雨后空气异常清新,出去走走也不错,免得再胡思乱想下去恐得魔怔。 小玉一听好啊,便陪着她去了。被留下来的小青异常不平,心里恨小玉恨的要死。 主仆二人走得远了,招宝见四处无人问道:“小玉,你觉得吴名有没有骗你,其实夏雨没有逃跑,其实死了呢?” 真相若是如此,昨夜就是夏雨变成厉鬼前来索命。她不怕死,就怕死后没脸见夏雨。 听她这么问,小玉第一反应不可能。“不会的,他不会骗我,这一点我能肯定。” 招宝没说话。 小玉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今晚我再问问他。” “好的。” 当晚,小玉故意摆着一张臭脸去见吴名,不说话,也不让碰,弄得他异常恼火。“好好的,你又发什么神经?”还能不能好好地爱爱。 被他这一声吼,小玉的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哭着就要走。吴名哪会让她走,逮住她按到床上,熟练地剥、光彼此的衣服。 小玉气得不停捶他,嘴里不断嚷着他是大骗子。 吴名简直给气乐了。“我怎么就是骗子了?我骗你什么了?” “夏雨明明死了,你却跟我说逃了,这还不叫骗?”声泪俱下指控。 吴名简直无语了。“我绝对没有骗你,夏雨真的没死,是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是她家姨娘。 不过这话,小玉绝对不会说。 第 34 章 清晨的阳光好舒服,招宝一边给花花草草浇水,一边浅笑着听小玉说话。 “夏雨没有死,是真的在半路上逃掉了,吴名都跟我发誓了。” 没死吗? 没死就太好了。可她在哪呢?会不会就隐藏在府里,时时刻刻用一种恨毒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像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伺机而动。 招宝轻声叹气,转身将喷壶交给小玉,“你把喷壶收起来,我去厨房看看汤可好了。”语毕,走出了院子。 姨娘这两天变得好奇怪! 小玉抓抓头发想不明白,转身将喷壶收好,抬眼见小青在扫地,也拿着一把大扫帚跟着扫。 小青瞟她一眼。“姨娘去厨房,你怎的没跟过去?”心想跟屁虫! 小玉老实回道:“姨娘没让我跟着。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姨娘这两天怪怪的。” 小青眉毛一挑。“哦?哪里怪了?”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小青心想屁话! 招宝一进厨房,席大厨立马甩了大勺颠颠地迎上前,脸上笑纹堆的就跟菊花似的。 “姨娘可有吩咐?” “没有,我就是看看汤好了没有,三爷中午回来吃饭。”招宝笑着回应。 说心里话,都几日没见着三爷了,挺想他的。不过这话,打死她也不会跟别人说。 席大厨一听,笑容越发真诚。“就快好了,要不您坐到隔壁等一下,我给您端两盘刚蒸出来的点心。” 招宝点点头,走到隔壁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没多会,席大厨走过来说汤好了。 她走过去尝了尝味道,给自己点个赞,对大厨交待几句,满意地离开了。 半路上遇到来找自己的小玉。 “姨娘,三爷回来了,正在房里等您。” 这么快就回来了? 招宝加快脚步赶回去,一进屋,眼睛就在搜罗三爷,却没见看人,不知去哪了。“小青,三爷呢?” 小青却是掩嘴笑了,贼兮兮道:“三爷在里面呢。”语毕,朝小玉使个眼色,后者会意,二人轻轻退了出去。 一见门被关上,招宝瞬间心跳加快,红着脸走进内室。 “爷……” “把衣服脱了,上来。” 招宝轻轻一抖,在他慑的目光下,很自觉地褪尽一身衣服。 妈的,动作慢吞吞的想急死老子。 徐正实在等的不耐烦,长腿迈出去,直接就在地上搞了起来。 动静实在太大,令守在门外的小玉和小青听得面红耳赤。 见小玉的脸比自己的还要红,小青在心里呸道:“小骚、货,看你这样子八成想男人cao了。” 事实正如小青想的一样,小玉经过人事,深知其中快乐,被屋里的动静弄的心烦意乱,这个时候好想吴名啊。 当屋里的战况进行到最激烈时,不夸张地说,两个丫寰感觉房子都在摇晃。 “爷,吃过饭您还走吗?”结束后,招宝软软地窝在三爷怀里问道。 “不走了。怎么,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招宝害羞地点点头。 晚上有他睡在身旁不要□□全,不必担心红衣女子随时冒出来,那种被掐着脖子的感觉太可怕了。 徐正心情很好,叫人送水进来,随后和她一道沐浴完,叫人摆饭。这一顿饭,徐正吃的不少,而招宝亦是。 吃饱喝足,徐正去了书房,处理未尽事宜。 “爷,您让小的去查的事情,小的查清楚了。”吴名走进来禀报。 徐正搁下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钱老板是给他爱妾杀害的,实则不然,凶手是他女儿。” “接着说。” “钱老板表面好、色,玩、弄女人,实则不然,那都是他做给外人看的假象,他对自己的女儿存了龌龊心思,爱上了自己女儿,有一次喝醉了酒,闯进女儿闺房,就将女儿给……他的女儿受不了,自杀未遂,他就拿她母亲作要挟,逼她就范,他女儿实在忍受不了乱、lun,在床上将他杀了,并嫁祸给他的爱妾,制造出人证物证,所以大家不作他想,一致认为凶手是他爱妾。” “可有证据?”徐正问道。 “有。” “好,此事莫要声张出去,我另有打算,你先退下吧。” “是,三爷。” 吴名退下,徐正又在书房坐了一会,方起身离开。路上,遇到假装偶遇的三姨娘,硬是给请到了她那里。 “爷,笑笑新学了一守曲儿,可否听一听?”沈笑笑就是三姨娘的名子。 徐正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听她弹唱。 三姨娘有一副好嗓子,不论唱什么都好听,曾经有一段时间,三爷天天来听她唱曲儿,听完就宿在她这儿,那是她最快乐、最幸福而又美好的时光,然而好景不长,他的女人越来越多,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掰着一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仔细算一算,他有大半年没和她亲近了。 唱着、唱着,心里一酸,美目垂下两串眼泪。 “停,别唱了。我是来听唱的,不是来看你哭的。”徐正也不给她解释,冷着脸离开了。 三姨娘见弄巧成拙,一屁股坐到地上。 “姨娘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贴身丫寰劝道。 闻言,三姨娘哭得越发厉害,心里十分后悔当初的决定,假如自己不执意要给三爷当妾,而是嫁给小自己一岁的青梅竹马,日子过得不要太舒适,哪像现在,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姨娘,即便您将眼睛哭瞎,三爷也不会过来看一眼的,您要自己心疼自己啊……” 招宝正坐在树下缝肚兜,听见脚步声过来,不用抬头也知是谁。 “三爷,您都忙完了吗?” “嗯。我明天一早要去云州,恐怕要离开半个多月,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有什么事就找刘总管,我已经跟他交待过了。” 要去这么久啊。 招宝望了一眼他的侧颜有些不舍,心里挺乱的,垂下眼睛不知说什么。 徐正等了会没等到回应,手伸过去捏捏她的脸。“怎么了,不高兴?” 她哪敢,心是口非道:“没有,奴婢祝三爷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徐正没接话,沉默良久,徐徐说道:“明天你跟我一块去。” 啥? 招宝怕自己听错了,用力揉揉耳朵。“爷,我怕听错了,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徐正被她的样子弄笑了,忍不住又在她脸上捏几下,方将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招宝听得仔细,总算确定没有听错,心情立即变好,生怕他会反悔似的,立即跑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这一次出行不同于上一次,只是随便整理,就整理出了一大箱子东西,而三爷的东西更多,简直是她的两倍不止。 出门又不是搬家,要带这么多东西吗?可话又说回来了,他哪次出远门不是这样。 东西收拾好,时间也不早了,二人吃过饭,早早地就到床上躺着了。 有他睡在身旁,招宝无比安心,无比踏实。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脑袋枕着他的胳膊,手搂着他的腰,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天将亮起床洗漱,用过早饭出发。 临上马车时,招宝才知道他将周灵芸也带上了。这一刻,她忽然就不想去了。 “怎的还不上来?” 面对徐正发问,招宝脱口道:“我好像有点不舒服,能不能不去了。” “你说呢!” 听出他不高兴,招宝果断爬上马车坐好,眼睛望着外面,不敢看他。 幸好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灵芸坐在后面一辆马车,否则她要别扭死。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快出城门时,吴名打马跑过来,对着马车恭敬道:“爷,周姨娘想下去买些旺兴楼的点心,不知您可同意。” “嗯,让她去。” 旺兴楼的点心非常有名,供应对象非富即贵,而有些点心因为食材珍贵,每日做的数量不多,采取限购,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周灵芸在丫寰的陪同下去了旺兴楼。因为还是早晨,估计有些人还在被子里没起床,来买点心的人并不多,几乎没怎么排队就买上了。 “爷,我买了几种您喜欢的口味。”周灵芸的声音在车外响了起来。 徐正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招宝,回道:“拿进来吧。” 招宝随即撩起车帘,伸手从周灵芸手里接过点心,并轻声说了句谢谢。 周灵芸掀起嘴唇,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嘲讽道:“又不是买给你吃的,你谢什么。” 招宝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放下车帘,不自在地将点心摆到小几上。“爷,您吃点心。”然后规规矩矩坐好。 徐正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之所以要下周灵芸买的糕点,还不是因为想给招宝吃,于是对她说道:“我不吃这些东西,你都拿去吃吧。” 本以为她会欢天喜地地拿去吃,不想她反应平淡道:“这是周姨娘特意给您买的,奴婢吃并不好。” 听这话意思,她不想吃周灵芸的东西。 呵呵,小心眼的东西。 徐正也不勉强,吩咐道:“拿去统统都扔掉吧。” 招宝一愣! 心想这么好的点心您不吃也就算了,还要扔掉,不要太浪费。 “爷,这些点心扔了怪可惜的,不如让吴名拿给大家分掉,您看如何?” “你看着办吧。” 吴名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招宝,打马走了过去。 招宝将点心递过去,说道:“三爷不喜欢这些点心,让你拿给大家分掉。”唉,这么好的点心三爷一口没吃,并且给大家分掉了,不知周灵芸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事实上,周灵芸知道后,并没什么反应,该吃吃,该喝喝,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跟她一点关系没有。然而丫寰福青了解她,恐怕她内心就跟小火山似的快要喷发了。 正如福青所想,周灵芸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第 35 章 出了城门,马车行驶速度加快,约莫一个时辰到了下一集镇。大家停下来休息,周灵芸在丫寰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走到前面一辆马车前,柔声向车里的人请示道:“爷,接下来还有大半路程没走,您若是无聊的话,可否让灵芸陪您下棋?” 招宝原本摇摇欲睡,可听到她的声音响起,脑袋瓜子立即清醒一大半,规规矩矩坐好,想听三爷怎么回答。 只听三爷回道:“那就上来吧。” 招宝立即掀起车帘好让周灵芸进来,周灵芸进来后,对她客气有礼,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十分亲热,弄得她别扭死了。 招宝倒了杯茶递过去,她接过去喝一口道:“这茶泡的不错,妹妹手艺进步不少。” 表面上好像是夸她,实则是暗讽她出身低,在没入府前,她连茶都没喝过,更不用说泡,妥妥的一只土鳖。 可想而知,她的泡茶手艺自然是在入府之后学的,而且师承五姨娘。 招宝的脸有点红,回道:“承蒙姐姐谬赞。”然后退到车门边,规规矩矩做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敢打扰他们下棋。 无事可做,她就给他们剥桔子,削水果,耳边听着棋子落地声,以及他们偶尔的说话声,竟微微有些恍神。再看他们,一个是好看的男人,一个是好看的女人,妥妥的俊男美女组合,异常和谐,而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剥好桔子,削好水果,插、上果签,端到他们手边,好方便他们取。 “爷,姐姐,吃水果。” 徐正没应,周灵芸会做面子工作,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 周灵芸叉起一块苹果送到三爷嘴边,眼神温柔似水。“爷,您吃一块。” 徐正张口吞下,嘴唇不小心擦过她的手指,她含羞地收回手,也给自己叉了一块苹果。 看着这一幕,招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突然觉得自己留在车里碍眼,不如找个借口出去,好给他们腾地方。她脑袋瓜子不大灵活,一时半会也没想到什么好借口,于是乘他们不注意,撩起车帘,轻手轻脚钻了出去。 车夫见她出来,大声说道:“这会儿马跑的快,姨娘可要坐稳了,以免一不留神跌下去……” 招宝怕里面的人听到,赶紧朝车夫摇摇头,再指指身后,将食指放到唇边,示意禁声,可别吵到里面的人。 车夫立马就想歪了,红着脸果断闭嘴,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却是什么也没听见,心想不对呀,总该有点声音发出来,不该这般安静才对啊,莫非是这马车隔音效果好的缘故? 车夫没想明白,担心招宝心里难受,想起几个小笑话,想说与她听,又怕不合规矩,只好作罢。 招宝没怎么注意车夫,眼睛不断看着路两边景物,呼着新鲜空气,心想出来对了,比坐在马车里自在。 再看车夫,年纪不大,顶多只比她大几岁,虽然长得一般,可皮肤挺白的,若是没记错的话,声音也比较有磁性。 招宝闲来无聊,小声问道:“之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 车夫有点高兴,没想到姨娘会主动跟他说话,而且态度和善,不摆架子,令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是的姨娘,小的才来一个多月。” “那之前的车夫呢,不做了吗?” “是的,老师傅因为家里有事,所有就把这份活给辞掉回老家去了。”跟这位姨娘聊天,感觉轻松自在,话也就忍不住多了起来。“姨娘,这条路我走过好几趟了,到了前面还能看见一座宝塔,传说塔里压着一只女妖,那女妖长得十分美丽,却也十分厉害,连那大龙寺的大德高僧都降服不了。” “既然连大德高僧都降服不了,那又是怎么被压到塔里面的呢?”招宝忍不住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 招宝当传奇故事听着,偶尔插两句嘴,心情颇为轻松、自在。没过多久,就能看见车夫所说的宝塔了。不得不承认,宝塔看上去非常气派宏伟,塔顶闪着金光。 “真漂亮……”招宝发出感叹! “呵呵……若是近看更漂亮,你一定会被它的美丽折服。建议您有机会的话,一定去看一看。”车夫笑着说道。 她哪有机会出来啊…… 她脸上的笑容暗淡下去,接着又听车夫说道:“姨娘,前面的路不怎么平坦,待会路过的时候会有些颠,您可要坐稳了。” “好……” 一个字刚吐出来,忽听三爷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车夫没有意识到是三爷说话,头也不回道:“我们刚刚在说宝塔呢,不知……”说未说完,后背 被人戳了两下,一回头,冷不丁被冷着脸的三爷吓一跳,手里的缰绳差点没抓住。 “爷……”不知为什么,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只是与姨娘说了几句话而已,却心虚的不得了。 不止他一个人心虚,招宝也心虚的要死,都不敢看徐正的脸色。 “妹妹不好好呆在车里怎的出来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惹得妹妹不高兴了。” 招宝暗呼冤枉,对周灵芸的好感顿无,嘴里连忙否认:“我没有,实在因为外面景色好看,所以……还望姐姐莫生误会。” 徐正随即一瞥,这荒郊野外哪来的狗屁风景,再瞥一眼车夫,年纪不大,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比较讨喜。实在忍不住想爆出口,去你娘的景色好看,简直胡说八道,分明就是瞧上了小白脸。 “既然这么喜欢荒郊野外,爷就成全你。”语毕,命令大家停下来,将她和车夫一并赶了下去。 什么情况? 没等二人弄明白,面前扬起一阵尘土,十分迷眼睛,等到眼睛能视物后,哪里还有马车,早不知跑多远了。 二人心情沮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有主意,简直欲哭无泪。 “姨娘,我们怎么办?”这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怎么办好。 招宝想了想,说:“你不是说这条路走过好几趟吗,应该比我清楚怎么走。” 车夫慢慢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说:“我们往前走吧,走到前面有一个岔路口,我们岔到右边路上,就能到大龙寺,在那里借宿几夜不成问题,正好可以看看宝塔。” 招宝对那什么宝塔并不感兴趣,反而隐隐有些不安,好怕三爷返返回来找茬。 “那我们快点走吧,这荒郊野外的不安全。”她说道。 车夫也深有同感! 二人一路沉默着,走的很快很快,只差没有跑了。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到岔路口,岔到右边路上。 “姨娘,您要不要歇一会?”车夫担心她走了许多路受不了,于是问道。 却不知走这点路对招宝来说简直家常便饭,想她以前为了赶路,不知走了多少路。 “我没事,要是你想歇的话,那就歇会吧。”她回道。 车夫简直要晕了,自己一个大男人都吃不消,她竟然说没事,体力也未免太好了。 “那就歇一会吧。” 二人正歇息着,忽然见左边的路上驶来一匹快马,远了瞧不清马上之人,不过身形看着挺眼熟的。 二人立马生出一种不好预感,不知那人可瞧见他们了。 “姨娘,那边有条干水沟,我们要不要躲下去?”车夫问道。 “那就快下去。” 二人急忙跑下水沟藏好。 马蹄声越来越近,跑到岔路口停了下来。过了会,马蹄声渐渐远去。 二人松口气,不敢贸然就出来,而是沿着干水沟一直往前走,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才上去。 本以为很安全了才对,不料自投罗网。 “呵,这么快就上来了,怎的不在下面多走一会?”吴名笑得很欠揍。 二人恨不能一口老血喷出来。尼玛,你都知道我们在下面,却作死的不出声。 “程姨娘‘请’上马吧。”吴名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招宝简直要哭了,三爷到底闹哪样啊,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吴名,你也知道三爷的性子,我这一回去只怕没好果子吃,不脱层皮也要掉几两肉,你能不能看在小玉的面上,放我一马,回去就跟三爷说没找到我。” 吴名听笑了。“程姨娘,你以为我只要按照你说的三爷就会放过你?只怕到那时就不是脱层皮或掉几两那么简单的事了,恐怕服侍过你的人都要跟着倒霉。我放过你了,到时三爷可会放过我家小玉?程姨娘,你说我怎么选。” 招宝一屁股坐到地上,张了张嘴唇,终究没说什么。起身爬到马背上坐好,这才想起车夫,问道:“那他怎么办?” “他啊?”吴名装模作样地想了下,慢步走向车夫,对准其腹部,伸手就是几拳狠的。 车夫没有还手能力,捂着肚子直打滚,疼得嗷嗷叫。 招宝根本就来不及出声阻止,大声喝问:“吴名,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打人?他惹你了吗?” “他是没惹我,可他惹到了三爷,既然他令三爷不痛快,那么我就让他不痛快。” 招宝方才没注意,这才发现旁边放着一只恭桶。尼玛,他要干嘛? 而这时,吴名又朝车夫狠狠踹了几脚,随即走到一旁提起恭桶返回去,而后……太恶心了,招宝简直不能看了,趴在马背上直呕。 倒完粪便,吴名将恭桶砸到车夫身上,哈哈大笑几声,随手扯过马的缰绳,牵着马扬长而去。 招宝想说吴名太坏了,怎能那么做,太缺德了有木有。可转念一想,没有好主子,哪来的好奴才,还不是跟主子有样学样。 都走很远了,吴名见招宝还是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凉凉道:“程姨娘,我劝您有空担心不相干的人,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个儿。” 废话,要你说! 招宝心里不快活,暗骂一句小人,便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 吴名见好就收,挥鞭一甩抽到马腿上,那马原本走的慢吞吞的,腿上挨了一鞭后,不敢再偷懒,速度立马提升,根本不担心吴名追不上。 而招宝就不大好了,颠的很不舒服,用现代话说就像晕车,直颠到目的地,脸色白的跟纸似的,不用人扶,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来,直滚到一双绣花鞋前停住。 第 36 章 招宝摔了个狗□□,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妹妹这是做什么,见了我也不用行这么大礼吧,呵呵……”周灵芸状似玩笑道。 你妹! 招宝好想喷她一脸血,慢吞吞爬起来站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姐姐不用伺候三爷吗?” 周灵芸脸上笑容瞬间凝住,微微眯起眼睛,好想煽她嘴巴,忽而又掩嘴笑了。“这不,刚刚伺候完,你就回来了。” 福青适时上前扶住她家姨娘,嘴上故意说道:“姨娘快去歇着吧,方才在马车上三爷他……” 周灵芸羞的满面通红,佯装怒道:“福青,怎能当着外人说这些话,回头罚你半个月月钱。” “是……” 福青嘴是说是,面上却没有任何悔改之意。 招宝不知这对主仆一唱一和,说不好什么心情,看见吴名走过来,这对主仆便不说话了。 “走啊,难不成还想三爷下来请你?”吴名催促道。 招宝颇感无奈,慢吞吞走向三爷坐的马车,慢吞吞爬上去,老老实实跪在他脚边。 “爷……” 修长的手指抬起自己的下巴,招宝不得不抬起头,心里一阵惊慌。 “程招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不甘心?” 招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磕磕巴巴道:“爷,我……我听不明白……” “呵,给老子装糊涂是吧!” “爷,我没有……我真的不明白……”他的手劲好大,她被捏的好痛,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别给老子装可怜,小贱、货! 徐正一巴掌煽过去,她的脸立刻就肿了。 “贱、货,给老子滚下去。” 招宝迅速滚下去,却不敢走开,乘别人不注意,悄悄抹了下眼睛。而后见小玉一脸紧张地走过来,心里一阵苦涩。 “姨娘,您的脸……我去找药膏给您擦一下。” 招宝急忙拉住小玉。“别去了,我没事,回头再惹得爷不高兴,得不偿失。” 小玉便没敢去,陪她静静站着,而后听见吴名大声说道:“都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继续上路。” “小玉,你快到马车里,别管我。”招宝不想连累小玉,伸手推着她。 “不要,我要留下来陪您。”小玉怎么也不肯走,坚持要留下来。 招宝只好冷下脸。“我的话你是不是都不听了?” 小玉简直要哭了。“可是您……” “别可是了,你再不上去我可真生气了。” 无奈之下,小玉只好听话上了马车。 招宝深吸一口气,用两条腿当交通工具,跟着马车跑。刚开始还行,但到后来就坚持不住了,渐渐落了队伍。 吴名打马跑过来,大声喝道:“快点跟上,别给大家拖后腿,否则天黑也到不了港城。” 她是人,又不是马,怎么追? 招宝不想理他,跑的越来越慢,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呼喘气。 “我跑不动了……为了不拖累大家后腿……你就叫三爷打死我吧……”她说一句喘一句,有点泼皮耍赖意味。 吴名简直给她气乐了,翻身下马,让出坐骑。 招宝两条腿酸的不行,怎么爬都爬不上去,吴名本不愿帮忙的,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搭了把手。 “谢谢……” 吴名佯装没听见,挥起鞭子抽向马腿。 这马也是倒霉,一天被抽了两次,心情甭提多郁闷。 他们很快赶上队伍,在徐正的授意下,吴名提起招宝丢上马车,翻身上了马,打马跑到前面带队。 招宝顾不上屁股疼,慌忙跪好。“爷……”其实她也挺佩服自己的,经打耐摔,没给折腾死简直就是奇迹。 见她半边脸高高肿着,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弄得灰头土脸,可怜兮兮的。饶是这样,他的心也没软下来。 “好好跪着,罚你三天不准吃饭。”见她明显松口气的样子,徐正心里冷哼一声,随即撇开眼不再看她,端起茶杯一看没水了,正欲放下,不料一双小手伸过来将茶杯接走,只见她狗腿道:“爷,奴婢给您倒茶。” 徐正哼一声,不想理她。 “爷,茶倒好了,您喝茶。”招宝恭恭敬敬将茶奉上。 然而,他却没接。 “爷,您喝……” “别给我耍滑,去跪好。”他冷着脸打断她。 招宝放下茶杯老实跪好。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吴名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爷,前面就是源福楼了。” 源福楼是大淼朝连锁酒楼,全朝有上百家分楼,菜好,服务好,环境好,口碑极好,深受广大名流喜爱,而其幕后老板正是徐正。 “让大家都停下来,进去吃过饭再走。”徐正吩咐完,就起身出去了,留下招宝继续跪着。 原来是到晌午饭时间了。 招宝摸摸肚子,方才还不觉得,这会感觉饿了,正想偷偷吃点水果填填肚子,不料有人掀起了车帘。 她一看是小玉。 “姨娘,大家都去吃饭了,您怎的不去?” 哎…… 有时她觉得小玉挺机灵的,有时又觉得她脑子不好使,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三爷罚我三天不准吃饭……” 话才说到一半,就听见吴名在外面叫小玉,果断闭嘴,连忙伸手推推她,示意她快点出去。 “您忍一忍,回头我想办法给您弄点吃的。”小玉临走前说道。 招宝撩起帘子见人都走光了,这才敢拿水果吃,也只能偷吃一点点填填肚子,而后又老实坐好,一点也看不出偷吃过东西。 他们很快就吃完从源福楼出来了。 “爷,早就听说咱家酒楼的菜好吃,可一直不得机会,不想今天有幸吃到,味道当真极好,实在令人难以忘怀。” 要说这周灵芸也够不要脸的,那是人家三爷开的酒楼,跟你有半个钢板关系?再说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大言不惭说是“咱家酒楼”,简直不能更不要脸了。 而后她又说道:“哎……可惜宝妹妹没吃到。”十分惋惜的样子。 徐正凉凉地朝她瞥了一眼。“自行掌嘴,回去好好思过,再不悔改,就拔了你的舌头。”语毕,上了马车。 招宝赶紧由坐改跪,待他一进来,立马朝他笑了一下。徐正却装作没看见,吩咐一声上路,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接下来还有一下午的时间都要在马车上度过,想想就难捱。招宝无精打采地耸拉着眼皮,在想吃的。 徐正既不看她,也不理她,看了会书搁下,身后就是休息的地方,于是解了外衣躺了过去。 这么一比,招宝羡慕的要死。等了会,听他呼吸变得均匀,想来该是睡着了,便悄悄动了下双腿,慢慢地由跪改坐。 “跪好,否则就多罚一天不吃饭。” 真是神了,难道他后背长了眼睛不成? 招宝不敢再造次,乖乖跪好,大半个时辰一过,腿就麻了,那感觉甭提了。 此刻离天黑早的很,还有好几个时辰呢,他不会一直让她跪到天黑吧? 何止天黑,还要跪到明天天亮。 再难捱的下午也捱过去了,一到天黑,他们找客栈安顿下来。而后是晚饭时间,除了三爷和周灵芸没下楼吃饭,是在房里吃的,其他人都下楼吃饭去了。 当然,招宝依然没的吃,从马车里下来后,小玉扶着她进客栈,上楼,进了客房继续接受惩罚,简直不能更苦逼。 小玉简直神通广大,弄了一大海碗饭菜,白米饭在下面,浇上香喷喷的肉汁,上面铺着一层红烧肉和青菜,看的招宝眼睛都直了。 招宝饿坏了,也顾不上问她怎么弄的,捧着饭菜狼吞虎咽。小玉在给她守门,心里祈祷三爷上茅房不要这么快回来。 “小玉,我吃好了,快把碗拿走吧。” 小玉扭头一看,顿时囧了,心想姨娘您也好歹注意一下形象,这样意犹未尽地舔着碗底好么。 “姨娘别舔了,快把嘴巴擦擦。” 招宝先漱漱口,再接过湿巾擦嘴巴,边擦边问小玉:“这样可以吗,会不会看出来?” 小玉仔细检察完,点头道:“可以了,您当心点,那我先撤了。”语毕,迅速闪人。 招宝担心地上掉下饭米什么的,又趴在地上仔细找找,确定了没有,便放心了。老老实实跪好,等着三爷回来。 说来也巧,小玉前脚遛走,三爷后脚就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就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 招宝怕露出端倪,尽量将脑袋垂的很低,更不敢开口说话,万一牙齿上有菜肿么办,方才忘了让小玉检察。 这么一想,心里瞬间就紧张了,脑袋垂的越发低了,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把脑袋垂那么低做什么。”徐正本不想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出声的。 招宝一惊,随即抬些脑袋,心虚加紧张,使得她不敢看他,这一刻多么盼望能有人过来找他说事儿,即便那人是周灵芸也是好的。 偏偏一个人也不来。 感觉他走过来,招宝紧张的不能呼吸,汗毛简直都要竖起来了,直到他走过去喝水,她的呼吸才正常。 接下来,他要沐浴。 招宝又纠结了,不知要不要自己伺候。没等纠结完,他开口了。“把衣服脱了。” 她的头皮瞬间就麻了,他不会就在地上……来不及多想,他已经不耐烦地动手撕起了她的衣服。 真不知他哪来的精力和yu、wang,明明白天还和周灵芸那个过,晚上还要按着她再来几回。而且,即便那个的时候,也是让她跪着完成的。 几回下来,招宝的膝盖骨如同碎了似的疼,简直不能忍受。 “爷……不要了……能不能不要了……”招宝哭得甭提有多凄惨。虽然客房隔音效果很好,但她的哭声还是断断续续传了出去。 而就住在隔壁的周灵芸听到后,那脸不能更黑了,在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若不是福青拦着,就冲过去了。 “福青,你说我里不好,三爷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周灵芸在福青怀里哭成了泪人。 福青实在无语,一针见血道:“快别哭了,您在这里哭死又如何,人家还不照样爽、快自己的……” 第 37 章 招宝都不知道是怎么捱过这一夜的,一夜之间,整个人憔悴的不得了,小玉过来伺候的时候,简直给她的样子吓一跳。 “姨娘,奴婢伺候您洗漱,等会要走了。” 招宝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洗漱好,在小玉的搀扶下出门,下楼,上马车。 不用说,大家都有早饭吃,她却要忍着饿肚子。 “姨娘,我去给您偷两个包子来。” 不等招宝说话,小玉就闪了,没等到客栈门口,三爷他们就吃好出来了,吴名看见小玉,伸手就将她提溜了回来。 招宝躲在帘子后面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无奈叹气。好在不用跪了,干脆将头靠着窗户睡觉,兴许睡着就不饿了。 徐正上来见她睡着,倒是体贴地没有叫她,粗略地估算,大约还有半天就能到达云州。 招宝用睡觉度过了这难捱的半天,一睁开眼,马车停了下来。 “爷,这是到了吗?”她揉揉眼睛问道。 “嗯,跟我下去。” 招宝老实跟在后面,下了马车后,见周灵芸走过来,连忙撇开眼睛假装没看见。 周灵芸心里暗恨不已,脸上笑容却犹如春风和煦般令人舒服,而且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昨儿个还自行煽了嘴巴,回去思过。今儿个又出来招摇过市,就跟没事人似的,自如地向三爷行礼,和招宝打招呼,一口一个爷,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十分顺口。 招宝默默低下头,跟在他们后面进了一座大宅子。该宅子虽不及荣城徐府宏伟气派,却也毫不逊色,自有一番江南风韵。她猜想,这宅子应该也是三爷的产业之一。 知道主子要过来,刘总管已经全部安排妥当,而且下人训练有素,使人进了这座宅子,就像回到家的感觉,异常舒适。 饶是见多识广的周灵芸进了这座宅子也是咋舌不已,更何况土包子招宝。 因为是中午,正赶上午饭时间,厨子做了一桌子地地道道的云州菜。 徐正坐在上首,边上站着吴名和刘总管,由刘总管负责介绍一道道菜名及由来,下下首坐着周灵芸,其旁边有福青伺候,而招宝因为还在受罚期间,饭桌上自然没有她。 不过,她有一个好丫鬟,已经偷偷给她弄来了饭菜。 “姨娘,您尝尝云州菜好不好吃。” 只要是吃的,招宝哪管好不好吃,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狼吞虎咽下肚,自然没吃出来云州菜的与众不同。 云州菜,味偏酸甜,不管什么菜都放点糖和醋,一般人吃不习惯,除非当地人。 招宝吃完一抹嘴巴,将碗递给小玉。“快走吧,小心别让人看见。” 小玉点点头,迅速消失。 招宝怕三爷回来能闻到屋子里残留的饭菜味,赶紧将门和所有窗户敞开透气,并不忘漱口,又跑到镜子前照了又照,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才算放心。 三爷这顿饭吃的有点长,招宝等的无聊死了,干脆关上门窗去找小玉逛园子。 “姨娘,方才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三爷带着周姨娘出去了。”小玉藏不住事儿,几乎什么都跟招宝说。 招宝微微一愣,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人家不是没吃好,而是带美人出门了。 心里有点酸溜溜的,鬼使神差道:“小玉,天气这么好,我们也出去逛逛吧。” 小玉哪有不点头的,简直举双手双脚赞成。 三爷不在,有事和总管说一声就好。刘总管不放心她们出去,便安排一名小厮跟着。 云州有个湖很有名气,名曰长湖,是个有名的旅游景点,小厮建议她们可以去玩一下,而且走过去的话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她们就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长湖。 百闻不如一见,长湖的景色当真不错。 长湖有八景,湖中有岛,二面临山,湖和山相得益彰。而且它的美,无论雨雪晴阴都能成景。 招宝哪懂这些,都是从小厮嘴里听到的。当然,小厮作为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而且就住在长湖边上,对长湖不要太了解,比导游还导游。 “姨娘,请这边走,先看天女散花。” “好的。” 于是,在小厮的带领及介绍下,看完了天女散花,正欲去下一个景点,不料会遇上迎面走过来的三爷等人,却没有周灵芸。 招宝避无可避,只好上前行礼。 “徐老弟,这位是……”问话的是一满脸大胡子男子,大块头,因脸被大胡子挡住,看不出实际年龄,目光却是热辣地望着招宝。 徐正心里一沉,巧妙地将话题带了过去,很快移走了对方的注意力。 等到他们走了过去,招宝才敢抬头。 然而吴名走了过来,脸色严肃。“程姨娘,三爷叫您马上回去,不得逗留。” 想起方才那个大胡子,招宝心里充满不安,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致,带着小玉和小厮回去了。 而三爷这边,因为招宝的缘故,大胡子频频走神,他的异常举动,自然逃不过三爷的眼睛。 一行人游览完长湖,将近天黑。三爷已在酒楼订好房间,而且位置极佳,既能一边喝酒谈事,又能一边赏景。 大胡子酒量不错,喝酒就跟喝水似的,二斤酒下肚,什么事没有。酒过三巡,大胡子借着酒劲,将胳膊挂到徐正肩上,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道:“徐老弟,你的女人不错,真不错。”意思不言而喻。 徐正揣着明白装糊涂。“高兄过奖了。来,继续喝酒!” 见他不买自己的账,大胡子有点生气,干脆将话挑明了。“徐老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一句话,让你的女人陪我几晚上。” 徐正料定他会开口要人,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没问题,今晚就给你送过去。至于我跟你提的那个事情……” “那件事没问题,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现在就立字据。” 大胡子个性爽快,说写就写,很快就将字据立好了,并按了手印。 徐正将字据收好,转首对吴名交待:“去把周姨娘送到高大人府上。” 大胡子一听,简直心花怒放,心里想,原来她姓周啊。 第 38 章 不到天黑,周灵芸就回到了宅子,吃过晚饭,由福青陪着逛了半个时辰园子,回去泡了一个香喷喷的牛奶玫瑰浴。 上天对这个女人还是比较厚待的,不仅给了美丽的容貌,还给了一身好肌肤,尤其在泡完芬香的牛奶玫瑰浴后,那皮滑就跟牛奶般丝滑,摸上去的时候,连她自己都爱不释手。 因是晚上,所以泡完澡的她,衣服穿的相当少,简直就跟没穿似的。 此时,福青端着牛奶进来的时候,她正歪在美人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三爷。 “姨娘,奴婢将牛奶端来了,您是现在喝还是过会喝?” 周灵芸养成了睡前喝牛奶习惯,经验总结,睡前喝杯牛奶有助睡眠,而睡眠好了,气色就好,自然人就更美了。总之,她是个很注重保养的女人。 “给我吧。”她头也不抬道。待福青过来,缓缓坐正身子,伸手取过牛奶,一饮而尽。 福青将杯子取走,退出去。 周灵芸继续歪在美人榻上看书,过了会,脑袋一歪,倒了下去。随后,有几条人影一脚踢开门,进来扛起她就走,刚走到门口,碰上福青回来,双方立马交起手来。 几个回合下来,福青力不敌众,很快败下阵来,被打晕倒地。几个人迅速朝侧门奔去,那里专门有马车等着,周灵芸被扔进马车里,迅速被送往高府。 而大胡子这边,得知美人已被送到府,正在床上等着自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匆匆与徐正告辞,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等真正回了府,他反而不着急了,先将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再对着镜子略微修整一下大胡子,这才走进内室。 小美人,我来了。 等他一掀被子,瞬间呆住。 而后异常激动,手伸到美人的脸,由眉毛、鼻子、红唇,一寸寸向下,滑过美人的下巴,漂亮的脖子,到两边索骨,最后缓缓爬上两座迷人的雪峰。 乖乖,这美人实在比下午在长湖见到的小美人漂亮太多,这脸蛋、身材、傲人的雪峰、细腰、长腿,以及那里……太美了,太迷人了,太对他胃口了,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不得不承认,徐正这事办的太漂亮了。 心里将徐正夸完,大胡子流着哈喇子压上周灵芸,唇手并用,十分粗、鲁地忙活起来。 周灵芸被下的迷药里面掺了情、药成分,被大胡子一通乱摸乱舔,身体慢慢有了反应,迷迷糊糊中,她当压着自己的人是三爷,以为三爷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好,心里顿时激动不已,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作用下,回应的不要太热烈。 美人这般热烈的回应自己,大胡子简直心花怒放,还以为是自己的高超技巧起了作用,战斗爆棚,按着美人摆了无数个姿势,换了无数花样,但觉还是不够,于是找来绳子将美人捆绑起来吊到房梁上,玩起了“腾云驾雾”。 一夜颠鸾倒凤,巫山云雨…… 次日,药力消失,周灵芸缓缓地掀开眼皮,入眼便是一大片黑乎乎的胸毛,而自己的嘴唇正贴在上面。 三爷有胸毛吗? 记忆里,三爷好像没有胸毛吧。那么,这胸毛的主人是……周灵芸急忙抬起头,尼玛,一脸的大胡子,还淌着哈喇子。 想起昨天夜里,自己就是和这个男人那个,周灵芸一阵头晕目眩,恶心的要吐。 这哪来的大胡子男人,为何会出现在她床上? 而后才注意到,这不是她的床,也不是她的房间。 她的清白…… 啊,她要杀了这个丑男人。 周灵芸找到一把匕首,就跟疯了似的朝大胡子扑过去,匕首距离他的喉咙还有一寸,手腕猛地一痛,匕首落了下来。 “好,够烈,老子喜欢。”大胡子一脚踢走匕首,猛地将周灵芸拽到床上,翻上骑了上去。 别以为当官的都不会武功,大胡子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不知斩杀了多少人头,身手必然了得,周灵芸虽然也会武功,却怎么也不是他的对手。 周灵芸奈何不了他,便对着他的脸又抓又挠,可是胡子太多了,抓了半天挠了半天只揪了几撮胡子下来。 大胡子最引为傲的就是一脸胡子,简直不能更霸气了,昨为还特意休整了一下,现被扯了几撮下来,简直不能更怒了,挥手就煽了周灵芸一耳光。 “马上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看我不在床上搞死你。”语毕,生猛地入了进去。 没有药效作用,周灵芸痛的死去活来,再然后,大胡子掐开她的嘴吧,满脸胡子地凑过来,一口吞住了她的舌头。 周灵芸呜呜直躲,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张大嘴,简直不能更恶心了。 随着屋子里的叫声越来越大,那床摇的也越来越厉害。 最后,周灵芸总算见识到了他的“厉害”,整整三天下不了床,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哪还有半点仙气。 而招宝这边,已经过了惩罚期,为了补偿自己,顿顿都要大鱼大肉,也不嫌油腻。 其实小玉很想劝她少吃点,天天这样死吃,很容易长胖的好么,女人一旦肥了,男人就会嫌弃。何况像三爷那样的男人,身边哪个女人不是细腰长腿,若是她家姨娘变成了胖子……额,简直不敢想象。 小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在大威朝,大家审美还是挺正常的,主要以瘦为美。 不过,招宝有一点倒很好。 爹娘虽然没给她一副很漂亮的脸蛋,可不管怎么吃都不胖,不像别的女人,要这样控制、那样控制,想吃又不敢吃,而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毫无顾忌。 不过,私底下她是这样,可在三爷面前一直放不开,吃东西就顾忌多了。 就像今晚,面对一桌子珍馐美味,她却咽不下去,一会看看三爷,一会又看看菜,好想说,能不能让我把碗端到一边吃。 当然,她也清楚三爷绝对不会允许,姨娘就要有姨娘的样子,切忌在下人面前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见她拘束的紧,徐正吃完饭就去书房了,留下她一个人慢慢吃。 没了迫人的压力,招宝胃口大开,快子下的不要太快,嘴巴包的鼓鼓的,小玉默默低下头去,囧~~~ 第 39 章 “对了小玉,这几日怎的不见周姨娘。”好像她那天晚上逛了园子回去后就再没出来,莫非是病了? 当然,那天晚上招宝并没有看见周灵芸去逛园子,而是小玉看见跟她说的。 对呀,听姨娘这么一问,小玉也想起来有几日没见着周姨娘了,就连福青也有几日没露脸了。 “回姨娘的话,奴婢也不清楚,等会奴婢出去打听打听。” 招宝点点头,继续狼吞虎咽,直到打饱嗝。 不行了,她要到院子里走走,不然晚上很容易积食。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就见三爷从书房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招宝赶紧迎上前,伸手勾住他的胳膊,讨好道:“爷,您要不要和我一起散步。” 徐正不动声色地朝她肚子看了一眼,轻声道:“好。” 没想到他应的这么爽快,招宝挺高兴的,勾着他的胳膊在院子里散步,走了几圈后,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园子里逛逛,于是说道:“爷,我想去园子里逛逛。” 呵,要求还真多。 徐正这会心情好,便应了她的要求,陪她去了后花园。招宝这会儿眉眼都带着笑,将他的胳膊勾的更紧了。 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徐正弯起了嘴角。 “爷,你快看,那里游过来一群鱼,好漂亮。”招宝一惊一乍,他倒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轻声给她讲解观赏鱼的种类,有眼色的下人递上鱼食,她抓了把撒进水里,引得那些鱼纷纷抢食。 她觉得好玩,又抓了几把撒进去,直到鱼儿的肚子鼓起来。 “爷,我以后可不可以每天晚上都过来给它们喂食?”她一脸期冀地望着他。 徐正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这事不用向我请示,只要你喜欢就好。” 这一刻,她心里泛出一丝甜蜜,轻轻的依偎在他身旁。 而后,他们又沿着假山逛了一圈,招宝想到假山上面,徐正却没同意,理由是天黑路不好走,回头从上面掉下来了怎么办。 招宝心想也是,与他又逛了会,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于是说道:“爷,我们该回去了。” “不多逛会了吗?”他问。 招宝摇摇头。“不了,您明天还有事,早点回去歇着吧。” 徐正一愣,本以为她走累了,抑或是困了什么的,却没想到她的理由会是这个,竟有种说不来的心情。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绝对不会这么想,就知道争宠。 招宝绝对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使得他那颗冷硬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回去的时候,他竟握着她的手,一路没松开过。 等到一进屋,招宝立马将手挣脱出来,跑到镜子前一照,见自己的脸比猴屁股还要红,忍不住伸手拍拍,仿佛这样就不会那么红了。 等到下人将洗澡水弄好,三爷拉着她洗了个鸳鸯浴,洗完出来,她的脸不能更红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一夜好眠! 次日,用过早饭,徐正竟然放下事情,要带她去长湖游玩。她上回只看了一个景点,还有七个景点没看,徐正带着她一个一个的看,每一个景点都有典故,他就讲给她听,遇到她听不明白的地方,便不厌其烦地多讲两遍,直到她听懂为止。 其实招宝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典故,无非就是因为没读过书,听不懂,但碍于面子,才强迫自己听着,而且解说员都没有不耐烦,她就更不能了。 等到景点全部看完,已到晌午饭时间,对招宝来说,什么事都没吃饭重要。 知道她容易饿,而且还把吃饭看成头等大事,徐正带她去了酒楼,他们选了一个极佳位置,又能吃饭,又能看别人泛舟游湖。 徐正点了一桌子菜,要了一壶酒。 “给爷倒酒。”他说。 招宝赶紧起身执起酒壶,为他斟上酒,正欲放下酒壶,不想他却说道:“你也喝一点。” “爷,我不会……”上次喝吐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她可不想再吐第二次,那醉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只喝一小杯,不碍事。”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摆明不喝不行。 招宝只好给自己倒一小杯,端起,举杯,“奴婢先敬三爷。”说完,将酒端到嘴边抿了一点点。 徐正看了想笑,很赏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叫她再给自己斟酒。 招宝顾不上嘴巴里的辛辣味,赶紧给他斟酒,完了等他先吃,她才敢吃。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招宝有点醉了,想快点回去躺着,却被他拉着泛舟游湖,一圈游下来,她躺在小船里睡的昏天黑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等她睡醒起来,天都黑了。 “小玉,三爷呢?”她问。 “回姨娘的话,三爷将您送回来又走了。” “哦……” “对了姨娘,奴婢听说周姨娘回老家探了,所以这几日才不在宅子里。” 原来回家探亲了,怪不得呢。 回家探亲这个理由太正常不过了,所以招宝也没多想。“三爷走时可有说回来用晚饭?” 小玉摇摇头。“三爷走时什么也没说。” 招宝免不了有点失望,叫小玉摆上饭菜,自己先吃。 高府! 丫鬟将饭菜摆好,走到周灵芸面前行礼道:“姑娘,请用饭。” 周灵芸冷哼一声,起身走到桌前,一把掀翻桌子,一桌子菜全毁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她们迅速将地上狼籍打扫干净,再重新摆上一桌。 周灵芸再欲掀翻,大胡子这时候黑着脸回来了。当然,他的脸几乎被大胡子遮住,别人也看不出什么颜色。 这几日见识过了大胡子的各种“厉害”,周灵芸还是有点怕他的,便忍着没敢当着他的面撒野。 大胡子一回府就听说周灵芸不吃不喝,用绝食抗议,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决定好好收拾她一顿。 “听说你不吃不喝想绝食?呵,老子现在就把话撂下,别以为绝食老子就会放你走,除非老子玩够,否则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 周灵芸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见此,大胡子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走过去想抱住她,不料手还没碰上去,她就远远地躲开了。 她这一躲,令大胡子原先压下去的怒火腾地窜起,爆喝一声跳过去,一把揪住她的领子,粗、暴地撕掉她的裙裤,就这样在丫鬟们面前上了她。 “叫你不让老子碰,老子偏要碰,老子搞死你……”大胡子爆出一连串粗话,听得周灵芸直飙眼泪,欲咬舌自尽,被他一眼识破,及时阻断。 大胡子简直气乐了,紧紧掐住她的脖子,阴狠道:“别以为死了就能摆脱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将你祖宗十八代都查过了,你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十三,一个十五,正值豆蔻年华,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她们弄来玩一玩,你说可好?” “畜生!” “哈哈哈,骂得好,现在看清楚了,畜生是怎么玩你的……” 可怜的周灵芸,活活被玩掉了半条命。 事毕,大胡子提上裤子,冲门外一声吼,丫鬟们迅速推门而入,弄好洗澡水,将周灵芸搀扶进浴桶里。 周灵芸就跟木偶似的坐在浴桶里一动不动,由丫鬟给自己洗,等到洗好出去,大胡子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往饭桌上带。 有了方才教训,周灵芸老实多了,他给她夹的菜,她也逼着自己吃下去了,虽然筷子上面还沾着他的口水。 见她这般乖顺,大胡子的心情很好,又往她碗里夹了些菜,“这就对了,多吃点。”语毕,端起一碗酒,就跟喝白开水似的,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他是粗人,且又在军营里呆了许多年,习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样才痛快。 而对这么一个粗人,周灵芸恶心的要死,嘴里吃着他夹的菜,简直比吞下苍蝇还要难受。 这顿饭一吃就是一两个时辰,大胡子酒足饭饱,越看周灵芸越喜欢,心里想,今后天天睡着她,简直胜过活神仙。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周灵芸忍住恶心和恐惧,颤巍巍道:“承蒙高大人垂爱,灵芸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灵芸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丫鬟,名叫福青,希望高大人能将福青弄过来服侍我,别人我用不习惯。” 大胡子一拍大腿道:“这个有何难的,明日我就叫你们主仆团聚。”语毕,打了几个响亮的酒嗝,酒气冲天。 周灵芸忍住没吐,想说累了先去歇息,他却突然将脸伸过来,喷着酒气含住了她的嘴巴。 第 40 章 周灵芸恶心坏了,口腔里的味道,简直不能更坏了,呜呜摇着脑袋,却怎么也摆脱不掉他,满腔的恨意,使她一口咬住他的舌头,想活生生咬断它。 她竟敢咬他?!竟敢?! 大胡子满腔怒火,挥手啪啪扇她两耳光,扇的她嘴角流血。 “贱、货,嫌老子的嘴脏是吧,那行,老子的鸟干净,老子喂鸟给你吃……”边说边解了裤子。 周灵芸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如果他执意要羞辱自己,她绝对杀了他。 次日,福青被送来。 主仆二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 “姨娘,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从不轻易掉眼泪的福青,这一刻哭得稀里哗啦。 周灵芸也不落后,这几日几乎流干了一辈子的眼泪,“以后别再叫我姨娘了,就这我副残败之躯,再也配不上三爷了。”心真的好痛好痛,宛如刀绞。 福青微微一愣,渐渐止住哭声,冷静道:“我觉得此事非常蹊跷,宅子守卫森严,那几个黑衣人是如何进来的,而且您失踪后,也没见三爷派人寻您,说明……” “说明此事跟三爷脱不了干系。”周灵芸一句话下了结论。 就在刚才,她还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再也配不上三爷,再也回不去他的身边,为此,难过的想死,然而没有想到,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竟是他一手促成,好狠毒的心肠。 即便知道真相,她也恨不起他。 可她就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毁她? “姨娘,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莫要想其他的,想想老爷、夫人,还有二小姐、三小姐,她们可都是最爱您的亲人。”福青怕她想不开做傻事,急急劝道。 周灵芸就跟傻了似的,目光没有焦距,呆呆望着福青。这副样子,令福青焦急死了。 “姨娘……” “别叫我姨娘。”周灵芸猛然打断她,拿起帕子擦干眼泪,朝福青挤出薄笑。“别担心我,我不会寻死的。” 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福青微微放下心来。 徐宅! 招宝刚刚接到通知,三爷让她准备一下出门,等会会有马车来接。具体接她做什么,他没交待,她也没问。迅速将自己收拾好,带着小玉去了侧门,恰好马车也到了,她们爬了上去。 难得三爷不在马车里,招宝不要太自在,撩起帘子望望这里,望望那里,简直看什么都新奇。 没多久,马车驶到源福楼停下。 没错,源福楼在云州也有分楼,而且位置靠近长湖,生意好的不得了。若想来这里吃饭,还得提前预约,否则就没位置。 当然,徐正作为幕后大老板,来自家酒楼吃饭是不需要预约的。 招宝不识字,不认识金光闪闪的“源福楼”三个大字,一走进去,就见生意好的不得了,几乎没有空位,眼睛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三爷,正想询问掌柜的,一名侍者匆匆走了过来。 “请问您是程姨娘吗?” “我是。” “三爷在楼上,小的这就带您上去。” 招宝点点头,随侍者上楼,直到两扇门前停住。侍者敲响了门,吴名从里面拉开门,见是她们,侧身让开。 “爷……” 听见招宝叫自己,徐正自窗前转身,招手叫她过来。 招宝在他身旁站定,目光落到窗外,顿时吃了一惊。 “爷,他们不怕绳子断掉摔死吗?” 原来对面是一座悬崖峭壁,竟有人在腰上系一根绳子,不怕死地从上往下蹦,用现代话讲,叫蹦极,当然在大威朝没有蹦极这一说法,他们管它叫蹦崖,意思差不多。 “那绳子是用一种特殊材料做的,一般不会出事,当然,也有例外。去年就有一个人往下蹦的时候绳子断掉了,当场死亡,血溅悬崖。” “那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人做?”招宝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刺激。” 难道刺激比生命还重要吗,招宝真搞不懂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然而徐正接着说道:“等吃完饭带你过去看看。” 招宝一听就傻眼了,不要吧,那个有什么好看的,他该不会……不敢再想下去,只好用吃饭转移注意力。 “爷,我也想喝。” 见他喝酒,招宝突然心生一计,如果自己喝醉了,醉的不醒人事,不就不用跟他去看那什么破蹦崖了嘛。 突然觉得自己好机智。 徐正似笑非笑。“真的想喝?不怕醉?” 招宝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怕不怕,我正好渴了。”这什么破理由啊,说完还傻乎乎地笑了两声,没看见小玉在旁边朝自己使眼色。 “给你家姨娘倒酒。”徐正吩咐小玉。 等酒倒好,招宝端起酒杯站起来,就像上回一样,先敬他。不同的是,上回自己怕醉,只抿了一点点意思意思,这次却是一口闷,喝得不要太痛快。 她不胜酒力,一杯烈酒下肚,胃都要烧起来了,俏脸皱的就跟菊花似的。 小玉默默低下头去,简直不想看了。 招宝赶紧吃几口菜压压,等胃里好一点了,不等三爷说话,叫小玉再倒一杯。 顶多两杯,她就能醉的不醒人事。 然而,小玉的手还没碰上酒壶,被三爷一瞪眼,吓得立即缩回手,乖乖缩到角落里当聋子,假装没有听见姨娘叫自己。 实际上招宝有些醉了,但离不醒人事还差一杯酒的火候,她想喝,见小玉不睬自己,干脆自己倒,结果手刚碰上酒壶,却被按住,酒壶被三爷拿走了。 “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招宝忍不住在心里吐糟,你当我想喝啊,还不是不想陪你发神经。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吃完就在专门准备好的客房里小憩,准备随时去看蹦崖。招宝一千个不想去,一万个不想去,简直要给他跪了。 “爷,我胆小,我怕看那个,我能不能先回去。”招宝哭丧着脸,心想要去你自己去好了,干嘛非要拉着我。莫非怕出意外,所以要拉我当垫背的? 这个念头一起,招宝立马就惊悚了,汗毛都竖了起来,往他脚边扑通一跪,还没说话就先哭了。“爷,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您告诉我,我改,但求求您别杀我……” 徐正先是一头雾水,而后心念一转,瞬间明白过来,不知气还是乐。罢了,她要是真不想去,就不勉强她了。 “小玉,先带你家姨娘回去。” 招宝简直就像听到了佛音一般,心里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扯着小玉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口气跑出源福楼,主仆二人停下来喘气。招宝慢慢平复心跳,正准备爬上马车,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头去,不想遇上了老熟人,吴广清。 吴广青不是来吃饭的,何况也消费不吃,而是路过。 “招宝,原来真是你啊。”还好没有看错,上次一别,本以为很快再见,不想一回家就听说她们被三爷的人抓回去了,当时万分后悔,后悔自己没有陪在她们身边。后来,三爷知道是他把她们藏起来的,暴怒的差点没宰了他,结果念在父亲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才饶他一命。 见到老熟人,招宝不是不激动,几步走过去,站定。“吴大哥,你何时来的云州。” “昨天刚到的,你呢?” “我已经来好几天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呢?” “后天吧,你呢? “还不知道,主要看三爷。” 一听到“三爷”俩字,吴广清立刻就紧张了,望了一眼停着的马车,小声问道:“三爷是不是在马车上?”如果是,赶紧遛。如果不是,可以邀请她去茶楼坐坐。 见她摇头说没有,他立马松口气道:“离此处不远有家茶楼,可否和我过去坐坐。” “这有什么不可,你带路吧。”招宝笑道。 然而小玉一把拉住她。“姨娘,这人是谁?” 知道小玉在担心什么,招宝拍拍她的手以示宽慰。“他是吴总管的儿子,人很好,不会害我的。” 吴总管是什么鬼? 没等小玉想明白,招宝就已经跟着吴广清走了,小玉无奈,只好先跟车夫说一下,然后追上他们。 “对了,夏雨还好吧。”吴广清随口问道。 一提到夏雨,招宝的笑容迅速不见,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愁容。“雨姐姐被送走了,现在谁也不知她在哪里,唉!” 显然招宝并没说实话,还记得那个雨夜,那名红衣女人,那些话,难道真的是夏雨吗? 不会的,夏雨那么善良,对自己那么好,即便被毁了容貌,也没生出半点恨意,何况她又没真的被人糟蹋。 换句话说,如果真是夏雨的话,她是怎么混进来的呢,因为徐府戒备森严,简直严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她一个大活人想要人不知鬼不觉混进来,不大现实。 她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有人冒充? 第 41 章 “你都不知道,当我回到家,听说你们被找到了,我当时……” “好了吴大哥,都已经过去了。”招宝打断他。 吴广清有点尴尬,心想没错,都过去的事了,自己还提它干嘛啊,不是讨嫌么。 “对了,吴大哥现在住哪呢?”招宝问道。 吴广清清了清嗓子,回道:“我住在城门西边的一家客栈里,那里宿费便宜些。” 可见吴广清也是个实诚人,丝毫没有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妥,抑或是觉得掉面子。 招宝喜欢他的坦诚,在这一点上,他们很像。 “吴总管还好吗?”吴总管人挺不错的。 “家父还好,倒是你,三爷对你好吗,还打你吗?”吴广清问出最关心的。 没想到吴广清这么直白,招宝窘迫道:“只要我没犯错,他是不会打我的。” 吴广清放下心来,但又似乎哪里不对,什么叫只要没犯错就不打,那么犯了错……他的心忽的疼了一下,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跟了一个畜生。 眼看他们聊的也差不多了,小玉赶紧提醒道:“姨娘,该走了。” 招宝也怕再呆下去会生事端,只好与吴广清告别道:“吴大哥,我该走了,有机会我带你去游长湖。” 吴广清很早以前就知道长湖,却一直不得机会欣赏它的美丽,这次有机会来到云州,就想去看看玩玩,冷不丁听到招宝提出要带他游长湖,立马欢快地答应了。 见此,小玉默默低下头去,心想别高兴的太早哦,小心三爷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彼时,三爷脚踝上系一根长长的皮条子,站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目测完从上至下的距离,做到心中有数,而后双腿并拢,双臂伸展,身体就像一只大雁似的,猛然俯冲下去。 此时,招宝爬上马车刚坐稳,就听小玉说道:“姨娘,请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姨娘方才不该贸然提出要带吴广清游长湖,毕竟男女有别,如果被三爷知道了,恐怕……” 招宝却是笑了,拍拍她的手。“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也当真。” 小玉囧~~~ 她们很快就回到了宅子里,招宝换下外服,上床躺下,没多会就睡着了,在梦里又回到了福子山,回到那段自由快乐的日子,她和夏雨挖地、种菜、养鸡、捉鱼…… 一觉睡醒,眼角有些湿润,拿起帕子擦擦眼角,唤来小玉。 “姨娘,您睡醒了,厨房里刚炖好了燕窝,奴婢这就去给您拿来。” 招宝点点头,趿上鞋子走到美人榻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没多会,小玉就就端着燕窝回来了。 招宝一边吃着燕窝,一边听小玉说道:“姨娘,三爷方才派人来说,今晚源味楼有焰火表演,问您是否去看。” 焰火是什么鬼? 别怪她不知道,在大威朝,焰火是很稀有的,平常百姓听都没听过,何况她这个乡巴佬,也只有富贵人家听过这玩意儿,但是有幸见过之人,却不多。 就连皇宫也才每年除夕燃放一次。 “焰火是……”招宝问道。 小玉倒底比招宝知道的多点,便回道:“类似火花,点燃后烟火喷射天空,呈各种颜色,并幻成各种景象。奴婢也没见过,听说非常漂亮。” 听完小玉简单描述,招宝觉得十分新奇,自然是要去的。 晚上,招宝早早用过晚饭,带上小玉,坐上马车去往源福楼。 听说源福楼有焰火表演,通往源福楼的街道,以及源福楼门口,均被挤的水泄不通,试想大多数者都不曾见过绚丽的烟火,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谁不想一睹它的风采。 没办法,马车根本驶不进去,只好停在路口,招宝和小玉下了马车,挤进水泄不通的人流,一点点往里挤,往里挤,往里挤……挤到最后实在挤不动了,就想往回挤出去,结果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想出去都不能了。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就不来了。 招宝很后悔,挤出一身汗,九月的天,天气不算太凉,这么人挤人,周围都是汗味,不知谁的肚子不好还是什么的,一个臭屁接着一个,汗味混合着臭屁味,简直不能更销、魂了。 招宝捂着鼻子想吐,结果真的吐了,原本周围还挤的水泄不通,忽然就能通了,原因是大家都怕被她吐到身上,不要命地往旁边挤,就给让出了一条很小很小的通道。 她们顺着很小很小的通道挤出去,一直挤到一个小巷口,尽管巷道里面也有人,但情况要好很多,不至于人流走不动。她们从一条巷子拐到另一条巷子,就这么拐呀拐的,最后迷路了。 最先发现迷路的还是小玉。 “怎么办啊姨娘,我们迷路了,可怎么回去啊。” 招宝也比较担心这个问题,现在都不知道拐哪了,再拐回原先人满为患的地方,已经不记得路了。想问人吧,却惊悚地发现,巷子好黑,好窄,别说人影,就是鬼影也木有。 主仆二人天生胆小,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别提有多怕了,万一冒出几个流浪汉肿么办。 招宝依然记得刚来荣城,那天晚上要不是五姨娘出手相救,自己就给两个叫花子白白糟蹋了。那个时候,她认为自己的运气简直不能更好了,而今晚,但愿自己的运气依然好。 前面似乎有路,而且有点亮光,她们奔着亮光而去,结果走到头一看,根本就没有路,而是一条臭水沟,那点亮光来自一堆没有焚烧完的纸钱。 看来刚才有人在这烧纸钱。 也不知走远了没有,否则也能问问路。 主仆二人一阵泄气,只好顺着原路返回。反正也不记得路,凭感觉绕啊绕,拐啊拐的,终于出来了。 但是,街道却不是原来的街道,看起来十分热闹。 “这位爷,进来坐坐吧……”一名花枝招展的女人甩着帕子道。 被唤男子看了看甩帕子的女人,纠结了会,最终没忍住心痒,跟女人进去了。 一个女人带着男人进去了,又一个女人出来,同样的,甩着帕子在街边揽客。放眼一条街,站着好多甩帕子的女人,而且揽客对象都是男的,像招宝和小玉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没人睬。 “姨娘,这地方好奇怪,为什么都是女人出来揽生意,男人呢?” “我也不知道。” 恰巧一名男子经过,听到她们说的话,噗一声笑了出来。她们齐齐看向男子,莫名其妙。 “我说两位小娘子,这里是biao zi街,当然只会是女人出来揽客了,男人是嫖客……”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远。 招宝和小玉大囧。 不怪她们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而是谁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也没人跟她们说过biao zi是什么样的,自然想不到那上面。 她们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青衣男子从倚红楼里扔了出来,正落到她们脚前,她们吓得倒退几步,紧跟着出来几名打手,将青衣男子团团围住,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快点滚,下次再敢来骚、扰银萍姑娘,就打断你的腿。”打手恶狠狠地威胁完,抬脚离去。 青衣男子缓缓抬起脸,看见招宝,瞬间愣住。 而招宝亦是。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吃力地站了起来,抬脚就走。 “哥……”招宝喊道,只见他的身形顿了下,却没有回头,一瘸一瘸地走掉了。 招宝心里有点难受,轻声对小玉说道:“我们走吧。” 小玉点点头,跟着她走出这条街。 “请问这位大叔,源福楼怎么走?”招宝见迎面走来一位面相和善大叔,上前问道。 “这条街一直走,到头右拐,再到头左拐,再到头右拐……”吧啦吧啦。 招宝听晕了,貌似挺远的啊。好在小玉记性不错,记住了怎么走,慢慢找了过去。 之前送她们来的马车还在,她们正要爬上去,忽然听到嘭地几声爆炸响,扭头一看,只见源福楼上方,漫天的烟花像一朵朵绽开的花朵开满天空,很绚,很漂亮,很神奇。 “这就是焰火吗?”招宝激动地抓着小玉的手。 “正是焰火。”小玉的手有点抖,显得比她还要激动。 既然是焰火表演,不会一下子就结束,接下来燃放了好多好多,有菊花、牡丹、满天星,以及某些动物图案等等。 她们正看得眼花缭乱,忽然身后有人说道:“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回头一看,是个大胡子男人,身后跟着几名随从,以及一辆马车。 然而马车里面似乎坐的有人。 招宝记得这个大胡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好带着小玉对其行礼,“奴婢见过高大人。”完了就要闪人,不料坐在马车里面的人说话了。 “慢着,程招宝。” 随即,帘子被撩起来,周灵芸在福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招宝瞠目结舌! 周灵芸怎么会和大胡子在一起?不是回老家探亲去了吗?三爷知道吗? 她的反应惹得大胡子一阵大笑,胳膊一伸揽住周灵芸,黑乎乎的爪子伸到她的衣服里面,朗声道:“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今后跟你们三爷再无关系……” 此人好恶劣,好不要脸,简直比三爷……招宝恨不能戳瞎双眼才好。 周灵芸忍住恶心、不适,柔声询问:“大人,我能和她单独说说话吗?” “当然可以……” 大胡子应的爽快,显然一点也不担心她逃跑,抑或干些别的。 第 42 章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吗,非要单独说。”招宝一点也不想和周灵芸私下相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她这一次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周灵芸眯了下眼睛,直接拒绝。“不能!” “我说小美人,我们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招宝囧,这大胡子到底是哪边的啊。无奈之下,招宝只好跟着周灵芸走向一旁,站定。“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灵芸背对大胡子一帮人而立,脸上笑容早已不在,取而代之是抹不掉的浓浓愁容,以及无限哀伤,还没说话,眼圈就已经红了。 招宝吃了一惊,慢慢软下心来,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不知说什么好,便干巴巴问道:“你……怎么了?” 周灵芸一叹!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是大胡子的女人了,大胡子就是个变、态,那方面十分暴力,我稍一不从,他就打我,还逼我这样那样,我的身体都快给他……玩坏了。”说罢,落下几串眼泪。 听了她的遭遇,招宝对她同情不已,脱口道:“你不是会功夫吗,还不赶紧想办法逃?!” 周灵芸却是一阵苦笑。“逃?能逃到哪,我父母的性命都捏在他手里,我的二妹、三妹正值豆蔻年华,她们不能因为我毁掉人生。” 这就没办法了,除非大胡子放人,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魔爪。 招宝不擅长安慰人,只有努力给她出主意。“要不我回去和三爷说说,让他想想办法。”好像只有三爷能救她了。 不料一提到三爷,周灵芸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指头往外流。“我落得这个地步,全是三爷一手促成,你说他会救我吗?” 招宝瞠目结舌! 只听她继续说道:“三爷正跟大胡子合作,刚开始合作的时候,大胡子这人非常难搞,三爷费了一翻功夫也没能将他拿下,听说他好美色,云州有不少漂亮的女人都给他玩过,三爷为了迎合其爱好,于是选择牺牲我。” 当然,这都是周灵芸编的,目的是赚取招宝的同情,以及信任。 见她说的有板有眼,招宝自然信了,同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周灵芸这么漂亮、这么有才情的一个女人他都能狠心送人,何况不具备任何优势的自己呢。 周灵芸哭过,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我跟你说的这些,请你回去不要和别人说,回头那些姨娘不定怎么笑话我。” 招宝急忙点头。“这个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好了,说出来我心里好过多了,以后我要是心里难受了,能找你说吗?” 招宝不忍拒绝,果断地同意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 周灵芸表现的十分亲切,与招宝并肩往回走,大胡子一步迈过来揽住她的腰,浑厚的嗓音响起。“小美人,我说的没错吧,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招宝却是没好气道:“我想大人误会了,芸姐姐与我感情要好,又岂会害我,不然我也不会跟她单独说这么久的话。” 大胡子显然不知什么是尴尬、不好意思,哈哈大笑一阵。“既然你们姐妹情深,那就烦你以后常来陪陪芸儿,多多开解她。”说罢,揽着周灵芸转身上了马车。 周灵芸给他这一声芸儿恶心坏了,恨不能吐他一脸。 随着他们离去,招宝也带着小玉坐上了马车,而后马车动了起来。 “姨娘,方才周姨娘没有对你说什么难听的吧。”小玉比较关心道。 招宝缓缓地摇摇头,神色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回去以后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们见过的事,就连吴名也不行。” 小玉用力点点头。“您放心吧姨娘,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招宝满意点点头,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马车很快跑到徐宅,在侧门停住。小玉撩起帘子等姨娘下去了,自己再下去。 招宝看了一眼守门小厮,随口问道:“你可知三爷有没有回来?” 小厮不敢乱看,迅速低下脑袋,恭敬地回答没有。 招宝心里一松,抬脚走了进去,小玉跟在后面。 屋子里的另一个丫头见她们回来,忙给招宝行礼,完了去准备洗澡水,小玉则服侍她脱去外衣。 “姨娘,等会沐浴完要不要吃点东西?”小玉问道。 招宝晚饭吃的不少,但是走了那么多路,肚子里的货也都差不多消耗完了,这个时候的确饿了。“你现在就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好吃的。” “是。” 小玉一走,招宝抓紧时间沐浴,等洗好出去,小玉也在这时将吃食提来了。 见姨娘的头发还在滴水,小玉赶紧放下食盒,从另一个丫头手里拿过一条干毛巾,轻轻给她擦拭头发,又交待小丫头将窗户关好,回头凉风吹进来,别给姨娘吹感冒了。 招宝摇头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你也太仔细了。” 小玉却不认可。“还是仔细点好。” 擦完头发,小玉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招宝走过去坐下,刚拿起筷子,就听到三爷回来了,急忙起身迎到门口。“爷,您回来了。” 徐正嗯一声,脸上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走进来看见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什么也没说,抬脚去了净房。 招宝顾不上吃饭,赶紧跟在后面。 “你去吃饭吧,我自己来。”他淡淡道。 “嗯?” 招宝有点没反应过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服侍他沐浴,怎的今儿个不需要了?是不是见她吃夜宵不高兴了?可是以前她也经常吃夜宵啊,也没见他不高兴。 “出去吧。” 听到他淡淡的声音,招宝有点委屈,贝齿用力咬了一下嘴巴,低声说是,缓缓转身走了出去。 徐正的眼睛眯了一下,差点没控制住将手里的毛巾甩到她背上。 深吸一口气,解尽衣服,伸腿跨入水中。 见招宝垂头丧气地出来,小玉赶紧走上前。“姨娘这是怎么了,刚刚进去还好好的,是不是三爷他……” 招宝叹气不提,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饭菜,只好忍饿让小玉撤走。小玉也不敢说什么,只有照做。 三爷这次独自沐浴时间有点长,招宝有点担心,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进去看看又不敢,不断在净房门外走动着。 “你在这里走来走去做什么。” 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招宝吓一跳,心想他开门都不带声的?! “爷,您洗好了。” 这不是废话么。 徐正径直越过她,到榻上坐下,随手捞起一本书翻阅。招宝也不敢打扰,乖乖在旁边坐下,拿起一只鞋样看着。 她不会做鞋,目前在跟小玉学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 见她拿着鞋样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徐正心里暗道:“真笨!” 感觉到他的目光,招宝扭脸,冲他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爷……” 徐正冷声一哼,却是没理。 别以为讨好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招宝有点尴尬,收起笑容垂下脑袋,心里七上八下的,盯着手里的鞋样频频走神。 无声叹气,拿起剪刀,一剪子下去,布没剪到却给手剪到了,那个疼啊…… “快把药箱拿来,快点……”徐正一声大吼,下人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拿来药箱。 “爷……爷……”招宝疼的眼泪直飙,嘴里不停叫着他。 “没事的,没事的。”徐正一边安慰道,一边熟练地给她包扎伤口,很快血就止住了。 “爷……”招宝乘机歪进他怀里,抽抽搭搭。 “好了,没事了。”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这是第一次,所以显得有点笨拙。 招宝哭累了,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挂着泪珠的小脸尤其可怜,徐正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掉,打横将她抱到床上。 原本满腔怒火就这样无声平息了。 次日,招宝顶着一双核桃眼起床,面对三爷,有点不好意思,不料听他问道:“手还疼的厉害吗?” “好……好一点了。”慌忙低下头去。 徐正点点头,继而吩咐小玉。“去跟厨房说,姨娘手上有伤,这几日饭菜弄清淡些,不要酱油,不要辣。” “是,三爷。” 招宝有些感动,心里泛起一丝甜蜜,不知他对别的女人可曾这样过,貌似上回端午节晚宴上,三姨娘突然晕倒,他好像挺紧张的。 想起这个,进而想起那些姨娘,想起周灵芸。她们哪个没得到过他的宠爱,可是结果呢,六姨娘和周灵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招宝忍不住一叹,心里的那点感动、甜蜜去的一干二净。 第 43 章 往后几天,徐正又忙的不见人影,已经几个晚上没有回来睡了,招宝想见都见不着他。 这天,早饭过后,招宝带着小玉在园子里逛。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了,就是无聊,没地方可去,只有逛逛园子。 见姨娘无精打采的,小玉想了下提议道:“姨娘,您要是嫌这园子逛腻了,咱就去逛街吧。” 招宝摇摇头。“也没什么好逛的,不想去。” “谁说没什么好逛的,这云州好玩的地方可多了,我听吴名说,离这不远有个动物馆,里面有各种种样的动物,有老虎、狮子、大象、大蟒蛇等等。” 动物馆,类似现代的动物园。 听了小玉的介绍,招宝难免心动,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此刻眼睛放着光。“那就去看看吧。” 她们谁也没去过动物馆,坐上马车后,就一直在讨论,比如动物馆有多大啊,老虎和狮子会不会跑出来吃人啊,大蟒蛇会不会跑出来咬人啊云云。 动物馆距离徐宅不远,她们坐在马车上很快就到了。马车在动物馆的大门口停下,她们下来。 动物馆门口有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上面刻着“动物馆”三个大字,包括门头上面,也刻着这三个字,可惜,招宝不识字,只觉那文字长得好像蝌蚪。 “姨娘,我们进去吧。” 招宝点点头,正欲进去,却被守门的拦了下来。只听道:“来此馆参观的,必须有参观票,你们有票吗?没有的话,不得入内。” 原来还要门票。 “我们没有参观票,请问哪里可以领到。”小玉挂着招牌似的笑容问道。 守门的脸一红,说话没了先前的凌人气势,伸手指向一块小布告说道:“这里有购票说明,你们按照上面说的买票就好。” 招宝和小玉囧。 她们不认识字啊。 随后她们看见几丈外有一个小房子,有两个子坐在门口,一人手里拿着小纸块一样的东西,另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他们面前排了一串长长的队伍,走上前一个,他们发一张小纸块,收一次钱,随后拿着小纸块的人,就可以入馆了。 那小纸块必然是门票了。 招宝和小玉走到队伍的最后面,自觉排队,等前面的人一个一个走完,轮到她们。 终于买好票,她们凭票正想入馆,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周灵芸的声音。 “好巧啊程妹妹,你也来动物馆。” “是啊姐姐,你刚到吗?” 周灵芸点点头,说道:“我们进去吧。” 见她手里没拿门票,招宝赶紧问道:“进去要门票,姐姐买票了吗?” 只见她摇摇头,说道:“我只要报上大胡子的名字,他们不敢问我要门票的。” 还可以这样啊! 招宝觉得自己蠢死了。 接下来游馆的时候,招宝多看少说,免得不会说话闹笑话,再说了,身旁有周灵芸这样博学的,几乎无所不知的,自己带着耳朵听就行了,说与不说没区别。 周灵芸的博学,谈吐,容貌,气质,使得她不论走到哪,都能吸引许多双眼睛,尤其她往那一站,随口点评一只鸟的时候,都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而其身后跟着的招宝,在大众眼里简直跟小玉和福青没什么区别,很容易就被当成丫鬟。 见福青一脸得意,小玉气不过,上前拉过招宝,说道:“姨娘,这鸟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看大蟒蛇吧,听说蛇身粗似水桶,蛇口比脸盆还大呢。” 蛇身粗似水桶,蛇口比脸盆还大?! 招宝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扭脸问周灵芸:“姐姐,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大蟒蛇?” “好啊。” 她们按着路牌指示找到蟒蛇区,嚯,好大一条蟒蛇,哦不对,是两条,确实和小玉说的一样,身有水桶粗,口有脸盆大,它们被困在一口透明的巨型石棺里,想爬又爬不出来,看着怪可怜的。 “这是非北草原巨蟒,特别凶猛,一口能吞掉一只成年大老虎……”周灵芸吧啦吧啦。 “你怎么知道这是非北草原巨蟒,说的就好像你见过似的。”有人听到周灵芸的话,表示不信。 面对质疑声,周灵芸莞尔一笑,一点也不紧张,不慌不忙道:“书上有记载,不信的话回去查书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是哪本书?” “草原家族!” “好像是有这本书……”周围的人议论开了。 招宝再一次被周灵芸的博学折服,像她这么有才又有貌的女人确实很少,而三爷身边就需要这样的女人,可他……如果换成别人,绝对做不到将这样的女人送人。 想想自己,从小因为家庭条件连肚子都填不饱了,何况认字读书。 听到招宝叹气,周灵芸微微勾起嘴角,越发有优越感。 “程妹妹,我见你似乎并不喜欢这里,其实我也不喜欢,要不我们别看了,出去找个茶楼喝喝茶,听听曲如何?” 喝茶还行,听曲……还是算了,她不太会听。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提议不喜欢?”见她面有难色,周灵芸忍不住问道。 “喝茶还行,可是听曲,我不太会听。”招宝只好老实交待。 周灵芸一听就笑了,“听曲是天生的,只有好听不好听,没有会听不会听,我们走吧。”说着就将她拉走了。 出了动物馆,周灵芸看了一眼自己乘坐的马车,对招宝说道:“妹妹上我的马车吧,我们也好说说话。” 话都这么说了,招宝自然不好拒绝,也就上了她的马车。 周灵芸的笑容愈发温暖,车里有现成的点心、水果,以及各式各样的零嘴,她将盘子端给招宝,说:“喜欢吃什么只管吃,不要客气。” 招宝才不客气,只除了在三爷面前拘束。 不得不说,周灵芸拿出来的零嘴相当少见,有种坚果,外面壳是黑色的,里面的果肉是奶白色的,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吃在嘴里特别脆。 招宝一口气就吃了二十几个。 见她喜欢,周灵芸笑道:“这叫尼尼果,盛产一个小岛上,妹妹既然喜欢,改天得空我带你去摘些回来。” “离这远吗?”招宝忍不住问道。 只见周灵芸摇头。“不远,一天就能回来。” 招宝心想不远,在好吃的面前,她一向没什么抵抗力,果断答应了。 马车很快跑到茶楼,她们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然后并肩走进茶楼。茶楼格调极具风雅,楼上设有雅间,周灵芸不是初次来,茶楼老板已经认识她了,不用吩咐,自动将她们引到楼上雅间。 “上次唱曲的小姑娘还在吗?”周灵芸一坐下,便问道。 “在的,您稍等,我马上让她过来。”茶楼老板恭敬地回答。 周灵芸点点头,扬手示意他退下。 随后,侍者送上好茶,好点心,以及瓜子等小零嘴。招宝已经在马车上吃饱喝足了,没有碰。 很快,来了一位水灵灵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琵琶,看起来怯生生的。 “就给我们唱上次那支曲子吧。”周灵芸吩咐道。 “是,姑娘。” 小姑娘在板凳上坐下,抱着琵琶试了下音,开始弹唱起来。 小姑娘的嗓子不错,既干净又清灵,唱出来的曲子十分好听,听着十分享受。 招宝心情愉悦地听着,忽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只见大胡子搂着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旁边是徐正。 招宝一瞬间就清醒了,慌忙走过去朝徐正行礼,末了又对大胡子施了一礼,随即退到一旁,埋下头去。 再观周灵芸,脸色非常不好,慢悠悠朝他们各施一礼,退到招宝身边。 小姑娘这时已经停止了弹唱。 反观大胡子,乍然见到周灵芸,神色一怔,反应过来后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十分心虚地唤了一声“芸儿”,而后发现,他们走错了雅间。 去你妈的芸儿,死死死! 周灵芸忍住抽他嘴巴的冲动,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徐正,只一眼,就饱含了无限思念及委屈,顿时红了眼圈。这令大胡子非常非常不爽,决定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她,让她明白谁才是她的男人,即便那个男人是她前主也不行。 而徐正却没有看周灵芸,瞪了一眼招宝,喝道:“还不给我回去!” 招宝吓得哆嗦,低低道了声是,立马带着小玉滚了。 大胡子有样学样,也对周灵芸一声大喝。“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老子滚回去。” 周灵芸被他吼的又羞又怒,含着泪跑走了。 “高兄还不去追?” “追她娘的追,走,我们去听曲。”说罢,将方才推开的女人重新搂进怀里,又亲又摸,嘴里还说些不干不净的。 第 44 章 招宝和周灵芸一前一后跑出来。 “周姐姐……” 周灵芸用帕子擦了下眼睛。“你还没走啊?” “这就走了。”语毕,招宝朝她挥挥手,继而放下了车帘,随即马车走了。 走了一小段路,周灵芸乘坐的马车追上来。 周灵芸撩起车帘朝招宝乘坐的马车喊道:“程妹妹!” 听得喊声,招宝掀起帘子。“姐姐,有事吗?” 只听周灵芸说道:“后天我有空,可以带你去尼尼岛。” 招宝想了下,想不出后天有什么事,于是点头问道:“那后天我们在哪里碰面呢?” 周灵芸想了下,回答:“就在动物馆门口吧。” “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反正动物馆离徐宅不远。 招宝回到徐宅,换下外服,洗脸、漱口,继而坐到美人榻上,开始一针一线地纳鞋底,遇到不会的地方就让小玉帮忙。 过了会,下人过来请示要不要摆饭。 招宝这个时候还不怎么饿,让晚点再摆饭。 此时,一个小丫鬟走进来。 “姨娘,大夫刚刚派人来请示,下午他要出远门,想改成中午来给您的手伤重新上药,您看可妥?” “这有什么妥不妥的,中午就中午吧,一回事。” 小丫鬟回话去了。 片刻过后,徐正回来。 招宝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赶紧放下鞋底,心里惴惴地迎上去。“爷,您可在外面用过饭了?” 徐正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你怎么会和周灵芸在一块?” 就知他会问,所以招宝已经想好了说词。 “小玉听吴名说离这不远有个动物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动物,所以我就好奇,便带小玉去了,不想在动物馆门口碰到了周姐姐。”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一块游馆,都觉得不好玩,于是她就提议带我去茶楼喝茶听曲,我想着反正回去也无事,就跟她一块去了。” 倒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此事就算了,他也不想追究了,交待:“离周灵芸远一点,下次再碰到她,莫理!” “是,奴婢记下了。”没敢提答应周灵芸后日去尼尼岛的事。 徐正点点头,心里满意,问道:“你可吃了?” “还没。”招宝乖巧地回答。 “正好我也没吃,叫人摆饭吧。” 这一顿饭招宝吃的津津有味,原因是三爷好几日没陪她吃饭了,虽然跟他一块吃饭总放不开,但感觉不一样。 话说周灵芸回去没多久,大胡子也回去了。一闻到他身上沾着浓浓的脂粉味,她就恶心的想吐,脸色也非常的不好。 大胡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福青是个极有眼色的,悄悄拉拉周灵芸的袖子,示意她注意些,以免跟他硬碰硬,又吃苦头。 知道福青担心自己,周灵芸只好压下恶心,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得正常点,但是要对他笑脸相迎,万万做不到。 “你们都给我退下。” 大胡子一声命令,屋里的丫鬟退的一干二净,福青临走时,不放心地看看她。 周灵芸却是没什么,反正烂命一条,给他弄死倒解脱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过来,周灵芸轻轻一抖,想躲,拼命忍住了。 随后,下巴被他抬起来。 她的眼睛对上他的,听道:“跟老子都睡这么多日了,还是忘不了他?嗯?”手上一用力,她疼的皱起眉毛。 “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周灵芸矢口否认,心里却说,我就是忘不了他,忘不了,这辈子也忘不了,即便他狠心地将我送你糟蹋,我心里还是有他。 “呵呵,你不承认没关系,不过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将你送给我?” 周灵芸一怔,没有说话。 “本来我一开始看中的是他另外一个女人,也就是你的那个程妹妹,那天晚上酒过三巡,我开口提出要那女人陪我几晚上,他倒是爽快,竟将你这样的绝色送来了,啧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说完,大胡子狂笑不止。 周灵芸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整个人傻掉了。 见她被打击成这样,大胡子非常满意,用力抱住她,又是亲又是mo,嘴上哄道:“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还是我好,只要你一心一意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包括你的家人。”说完,含住了她的嘴巴,用力撬开紧咬着的牙关,舌头麻利地钻了进去。 周灵芸就像一只布娃娃似的,木木地给他亲着,随他摆、弄,直到他入进来。 大胡子享受般地眯起了眼睛,发狠地折腾起来。 结束时,大胡子意犹未尽,舍不得退出来,直接趴在她身上睡着了,并打起了响亮的鼾声。 周灵芸的眼泪这才敢淌下来。 大胡子在她身上保持一个姿势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时并无感觉有什么不妥,伸手将她一并拉了起来。 门外的丫鬟听见动静,赶紧送水进来,大胡子抱起周灵芸走进净房,一洗就是许久。 最后出来时,周灵芸走路姿势怪怪的。 福青上前扶住她。“姨娘……” 周灵芸按住她的手,低声打断她。“什么都不要说了,过两天是我生辰,我想好好过一下。” “是……” 大胡子一出来,就听到她说生辰二字,忙问:“你的生辰要到了?” 周灵芸努力压下对他的厌恶,淡淡道:“是的,这几年也没怎么过,所以今年想好好过一下,不知大人可同意灵芸这么做。” 大胡子一听,爽快地应道:“这有何不可,吩咐下去,这事要大办。” 周灵芸假装高兴道:“灵芸先谢过大人。” 大胡子瞬间露出一脸馋相。“我的大美人,这事不是说嘴上谢谢就行了,晚上……”说着,双手就不老实了。 周灵芸被他捏的闷哼连连,故作娇羞地低下头。“晚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胡子果然被取、悦了,哈哈一阵大笑,加快动作,嘴上不干不净道:“我的美人,老子又被你勾硬了,真等不及现在就想弄你……” 第 45 章 “姨娘,明天就是您与周姨娘约定去尼尼岛的日子,您确定要去吗?”小玉是真心不想她去的,何况三爷又发了话,叫她离周姨娘远一点,如果被三爷知道去尼尼岛的事情,肯定会大发雷霆。 关键是,三爷发脾气,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要倒霉。 知道小玉担心什么,招宝莞尔一笑,说道:“今晚等三爷回来我问问他的意见,他同意我就去,不同意就不去。” 小玉一听就放心了,脸上也有了笑容,高兴地想,姨娘还是想着她们这些下人的。 晚上等到三爷回来,招宝就将此事与他说了,结果毫无疑问地不同意,还给骂了两句。 次日,就是约定去尼尼岛的日子,招宝不方便出面,就让小玉去动物馆带话给周灵芸,谎称她这两日身体不适,不能去尼尼岛了,对此感到很抱歉神马的。 周灵芸倒没有露出任何不快,嘱咐了几句,就带着福青回去了。 又过两日,周灵芸的生辰到了。 周灵芸专门派人送了请帖到徐宅,邀请招宝能够前往参加她的生辰宴,这事招宝做不了主,要看三爷的意思,便拿着帖子问他。“爷,明天是周姐姐的生辰,她专门派人送了请帖来,邀请我去……” 看来大胡子是想通过此次生辰宴,把周灵芸的身份宣扬出去,给她一份体面。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招宝没想到他应的这么痛快,有点没反应过来。 见此,徐正弯起了嘴角,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声问道:“你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招宝尴尬地低下头,黯然道:“我不知道。” “嗯?” “从没有人跟我说过我的生辰是哪一天,所以我从没过过生辰。” 不知怎么的,徐正听了竟有点难过,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默默抱了会。 次日,招宝一早起来,穿戴整齐,吃过早饭,带上备好的礼物,带小玉去了高府。 临走时,徐正交待,要早去早回! 徐宅与高府的距离不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而且新来的车夫又不认识路,马车绕了路,跑了许久才到。 果然不出徐正所料,周灵芸的生辰宴来了不少人,来的几乎是大胡子相熟朋友的女眷。周灵芸正被她们围着说话,看见招宝走进来,起身说了句“失陪”,缓缓朝招宝走了过去。 “程妹妹,你可算来了,都快开宴席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周灵芸娇嗔道。 招宝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解释道:“新来的车夫不认识路,所以就耽搁了。” 周灵芸点点头。“难怪呢。” 没多会,就开席了,招宝被安排到与周灵芸一个桌子,作为这次宴会主人,周灵芸端着酒杯四处敬酒,敬到招宝的时候,笑道:“程妹妹,客气的话姐姐就不多说了,先干为敬。”说完,一口饮完杯子里的酒。 见此,招宝也不扭捏,跟着闷干杯子里的酒。 “好,妹妹果然是个爽快的。”周灵芸赞完,就去敬其他女眷的酒了。 招宝不胜酒力,胃里实在难受,想吐,怕呆会在宴席上出丑,赶紧对小玉说道:“小玉,扶我出去透透气。” 小玉是知道自家姨娘酒力的,二话不说赶紧扶着她离开,走到一座假山后面,招宝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吐完,心里就舒服了。 “姨娘,您等一下,我去给您取水。” 招宝点点头,小玉很快离去,又很快回来。 “姨娘,水来了,您赶紧漱口吧。” 漱完口,招宝就跟虚脱了似的全身乏力,头隐隐作痛,想找个地方躺一下,见假山后面甚少有人过来,索性靠着石头闭上了眼睛。 小玉默默走到一旁为她站岗。 而后,从一块大石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不等小玉有所察觉,只见那人抬手朝她颈侧一劈,小玉的身体倒了下去。 那人将小玉的身体拖到一旁隐藏好,然后快步走向招宝。 招宝感觉气息不对,猛地睁开眼睛,只觉眼睛一花,什么都没看清楚,忽的晕了过去,等到再有意识的的时候,身体明显不对劲,仿佛有把火在烧似的。 无奈,眼睛睁不开。 没多会,有人推门而入,脚步不稳地走了过来,到了床边,难闻的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招宝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危险,急得流下了眼泪。 “美人莫哭,老子这就好好‘疼’你。” 声音好熟,是谁? 胸前一凉,衣服被撕开了,紧接着,那人的大掌罩住她的胸,并发出一声赞叹:“皮肤真好!” 招宝终于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几乎要崩溃了。 “高大人,求求您别碰我,求求您……” 大胡子此时已被药物所控,神智并不怎么清楚,根本不会理她,迅速解了衣服,翻身骑上她,低头在她胸前一顿乱亲。 救我,三爷救我,小玉救我…… 兴许是上苍垂怜她,真的有人来救她了。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三爷。 乍然看到大胡子骑在招宝身上,又揉又亲,三爷的眼睛都红了,伸手揪住大胡子的头发,猛地将他掼到了地上。这一掼,大胡子的神智清醒了些,开口正要骂娘,忽的闭上了。 “徐老弟,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音落,徐正伸手就是一拳,将大胡子打出一丈多远。 大胡子被打懵了,直到鼻子里流下一滴血,怒道:“你他娘的敢打老子?!”说完,人就冲了过来。 徐正接招,二人打了十几个回合,大胡子渐渐败下阵来,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最后,被徐正扭着胳膊踩在脚下。 就在这时,周灵芸闻声赶了过来。 只见她看看大胡子,再看看床上的程招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即走到大胡子跟前,扬手就打,声泪俱下控诉:“你这个畜生,连她都不放过,还是人嘛……” 被扇了几个大耳光的大胡子这才搞清楚状况,原来自己差点搞了程招宝,也难怪他们会怒不可遏。 可是不对呀,周灵芸也是徐正的女人,也没见他怎么样啊。 不管怎么样,自己有错在先,再不情愿,也要赔礼道歉。“对不住徐老弟,这是误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然而徐正眯起了眼睛,压根就不想听他解释。 “吴名!” 听到三爷叫自己,吴名迅速带人进来,麻利地将大胡子打晕,拖走。 高府的守卫追上去,双方交起手来。 第 46 章 招宝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徐宅,小玉就守在床边。 见她醒过来,小玉喜道:“姨娘,您可算醒了。” 一句话,令她忆起之前的事,忙问:“我……没有被怎么样吧?” “没有,幸好三爷及时赶到将您带回来了。” 招宝放下心来,吩咐:“去给我弄热水,我要洗澡。”一想到大胡子那手、那嘴碰过自己的身体,简直不能更恶心了,必须要好好洗洗、搓搓。 小玉麻利地准备好洗澡水,招宝洗了许久才出来。 “三爷呢,不在吗?”招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 “在的,在书房。” 招宝一顿,什么也没说,继续擦着头发。 “姨娘,真的不需要奴婢为您擦头发吗?”小玉不放心又问一遍。 “真的不用,我自己行,你把我的那件紫色的外裙找出来,我等会穿。” “好的姨娘。” 小玉转身找衣服去了,招宝擦完头发,坐到窗户边,拈了块点头放进嘴里。 “姨娘,您要的衣服我找来了。”小玉说着走了出来。 招宝接过来穿上,又理了理头发,喝了口茶,就这样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紧紧闭着,吴名守在门外,招宝冲他笑了一下,说道:“三爷在里面吧。” “在的,不过爷现在心情不好,您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吴名难得好心一回,建议道。 然而招宝笑意不减,道了声谢,举手敲门。“爷,奴婢可以进来吗?”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招宝等了会,再次敲门问了一遍,里面的人依然没回应。招宝忍不住朝吴名看去,后者一副早跟你说了你非不听的表情,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招宝用力咬了一下贝齿,竟不知怎么办了。 “程姨娘,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吴名的话音刚落,就听里面的人说话了。 “让她进来!” 招宝心里一喜,推门而入,见他负手立于书架前,缓缓走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到他脚边,“爷,请您不要生奴婢的气了,奴婢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么恶心的事,要是知道的话,打死奴婢……” “好了,你先起来吧。”他突然打断她。 招宝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没敢起来,抬脸瞧着他。而后,见他缓缓转身,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呼吸都是紧张的。 “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我不同意你去,周灵芸也没机会下手。” 招宝一怔,压根没想到会是周灵芸搞的鬼,心里既难过又后悔,难过的是,自己没有害人之心,却处处遭人暗害,后悔的是,不该轻信一个要害自己的人,且和对方做朋友。 真是蠢死了,蠢死了。 不等她懊恼完,徐正接着说道:“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先退下。” 她什么也不敢问,轻轻道了声是,就退下了。书房与她住的地方有点距离,加上天气晴朗,等她走回住处,头发已经干了。 “小玉,给我梳头吧。”她坐到镜子前说道。 “好的姨娘。” 小玉麻利地给她梳好头发,对着镜中的人赞道:“姨娘,小玉发现您越来越有味道了。”越来越有女人味。 招宝被她夸的有点脸红,忍不住对着镜子多瞄了自己几眼,没有什么变化啊。 当然,这种变化当事人是感觉不出来的,只有旁观者清。 时间过的很快,几乎一眨眼天就黑了。小玉请示要不要摆饭,招宝摇摇头。“过会再说吧。” 没多会,三爷过来。招宝见他脸色平静,小心请示道:“爷,要不要摆饭?” “不急,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一个人。” 不知怎的,招宝一下子就想到了周灵芸。莫非…… 她不敢多问,取了外服换上,跟他出门了。起先她还不知去哪,直到马车在高府门前停下。 对这个地方,招宝又痛又恨,一点也不想多呆,恨不能转身就走。 见她脸色很不好,徐正伸手握住她的。“进去看几眼,我们就出来。” 招宝点点头,迅速调整好情绪,与他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平时高府守卫森严,这会儿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而且丫鬟婆子也没看见几个,不知人都哪去了。 徐正一直牵着她,直到一间地下囚室。那里又阴又暗又潮湿,一股子霉味,混合着血腥及尿、骚,简直不能更难闻了。 招宝捂着鼻子看向囚室,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囚在里面,头发散乱,眼睛闭着,呼吸很轻很轻,就跟没气了似的。 此女正是周灵芸。 招宝没有惊讶,淡淡地撇开了眼睛。几乎就在她撇开眼睛的同时,周灵芸睁开了眼睛,目光恶毒地射到招宝脸上。“小贱人!” 听到辱骂声,招宝却是异常淡定,回道:“没你贱!” 周灵芸气得直瞪眼,原来小兔子不会不咬人,只是没把它逼急。 就在此时,徐正发话了。“把她舌头拔了。”话落,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汗上前按住周灵芸,一个小个子男人拿着一把铁钳,捏开她的嘴巴,在她惊恐的瞪视下,正要施刑,大胡子及时带人赶了过来。 “慢着,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动她!” 听到大胡子的声音,周灵芸心里一松,眼泪淌了下来。 徐正眯起眼睛,冷冷地望着大胡子。“高大人,你想出尔反尔?” 只听大胡子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跟你做场交易,事成之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周灵芸。” 周灵芸一怔,心揪到了一起。 三爷和大胡子谈事情去了,招宝独自坐着马车回去,周灵芸也被放了出来。 招宝回去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晚饭也吃不下,小玉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只有努力说些好笑的事情给她听,却没有任何效果。 “小玉,把饭菜都撤下去吧。” 一桌子菜,她没吃几口,小玉不忍心倒掉,只好劝道:“姨娘,您再吃点吧,都倒掉挺可惜的。”而且您一直不都挺珍惜食物的嘛。 招宝皱眉纠正:“不是让你倒掉,是撤掉,明天热热我吃。” 小玉极少见她生气,吓得不敢乱说话,赶紧将饭菜撤走。 见此,招宝轻轻吁口气,去净房洗完澡,早早就上床躺下了。其实这么早睡根本就睡不着,还很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想到今天的事,就膈应的很。 她觉得自己变了,究竟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就这样一直胡思乱想,直到听到一声“三爷回来了”才终止。并不情愿地爬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趿上鞋子走出内室。 徐正见她出来,关心道:“天凉,你去床上躺着吧,这里不用你服侍。” “是。” 招宝心情不好,正好不想服侍,麻利地钻进被子里,脸朝里,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徐正上床时,她还没有睡着,眼睛睁着,明显在想事情。 “怎么了,在想什么不高兴?” 听到问话,招宝微微垂下眼睛。“没有不高兴,在想怎么睡不着。” 徐正抬起她的下巴。“还想瞒我?”声音冷了下去。 招宝浑身一激灵,立刻否认。“奴婢不敢!” “程招宝,你去照照镜子,有没有不高兴你脸上写的最清楚。” 自己表现的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既然如此,索性说出来算了,要打要罚随他便,省得憋在心里不痛快。 “爷,奴婢是不高兴,是不痛快,凭什么周灵芸做了恶事就能好好的,而有的人什么都没做却要受那么多罪,还要……还要被送到军营做军妓……” “够了!”徐正喝道,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身体拖了起来。“程招宝,谁教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嫌日子过得太舒适了是吧。那好,从今晚开始,你就给我滚柴房睡。” 招宝忍住眼泪,轻轻道了是声,麻利地滚下床,麻利地套上衣服,麻利地滚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徐正简直都给气坏了,朝门外喝道:“来人!” 小玉战战兢兢跑进来,还没来的及作出请示,听道:“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小玉几乎要吓晕了,为什么她躺着都能中枪! 院子里很快就摆上了一条长长的板凳,小玉被按到上面,听到一声开始,板子就落了下来。 一板、两板、三板……直到第七板,吴名得到风声赶过来,扑通一声往三爷面前一跪,“求爷念在奴才忠心耿耿的份上,让奴才替她受剩下的十三板子。” 徐正并不是真想打小玉,只是火没地儿撒,小玉刚好又倒霉撞到枪口上,于是就拿她撒气了。既然吴名主动请求代罚,那么就顺水推舟让他代罚好了。 “那行,既然你皮痒,就再加十板子。” 吴名一听松了口气。 第 47 章 柴房又阴又暗又不通风透气,招宝刚进去的时候挺不适应的,慢慢也就适应了,好在没有看到老鼠穿过。 柴房挺冷的,她衣服穿的又少,没多会就冻得手脚冰冷,嘴唇发紫,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走走跳跳热热身,回头给冻病了划不来。 跳了一阵,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遂停下来。 “姨娘,姨娘,可能听见我说话。”小玉在门外小声喊道。 招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后,小声回道:“我听见了,你赶紧回去吧,给人看见就不好了。” “没事的,谁要是敢乱说话,我就让吴名收拾谁。姨娘,您在里面冷不冷,饿不饿?冷的话,就多活动活动,饿的话,我去偷点吃的过来。” 小玉说完,听不到里面回应,忙喊:“姨娘?姨娘?”仍然没有回应。 肿么回事? 感觉不对劲,小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忍着屁股上的痛,用力拍着门喊:“姨娘?姨娘?您回话啊,您怎么了?” 里面的人就是没有回应,小玉怕出意外,急忙跑去找三爷。 徐还刚发完火,还没有睡,见小玉急匆匆跑过来,脸就更黑了。 小玉扑通往地上一跪,哭道:“求求三爷快去看看姨娘吧,姨娘她……” 不等小玉说完,徐正就像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 小玉的感觉丝毫不假,招宝是真的晕了,就倒在门后,眼睛紧紧闭着,脸和唇没有丝毫血色,浑身冰冷,抱在怀里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快叫大夫!” 徐正一声吼,下人跟着颤一颤,机灵的已经飞奔着去找大夫了。 招宝被抱回房,放到柔软的床铺上,上面盖两层被子,慢慢手脚开始暖和起来。 大夫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飞来的。一进屋,丝毫不耽搁,立刻诊脉。过了会,只见大夫原本快要 扭到一起的两条眉毛舒展开来,收起手,声音平稳道:“恭喜三爷,姨娘有喜了。” 徐正的脸上也不由得染上一丝喜色,不过却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隐没了,只听他声音淡淡道:“赏!” 大夫高兴的道完谢,就下去领赏了。然而小玉就没那么高兴了,原因三爷还未娶妻,按规定侍妾和姨娘是不许先有孩子,所以……哎! 听见小玉叹气,徐正冷眼一扫,后者吓得赶紧把头垂下,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去厨房看看可有什么吃的弄些过来。” “是,三爷。” 小玉一走,招宝就醒了,睁开眼睛看见三爷坐在床边,才发现自己不在柴房,而是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上面还盖了两层被子,她急忙想要坐起来,却被他单手按住了。 “爷……”她轻声唤道,不知怎么办好。 他重新给她盖好被子,拍拍她的胳膊,安抚道:“大夫说你身体过虚才会晕倒,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 招宝这才想起自己晕倒的事,当时也不知怎么的,一点征兆都没有,说晕就晕。可也不至于是身体过虚导致的啊,自己能吃能喝又能睡,健康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也不会体虚啊,会不会是大夫诊断错误? 不过不管了,这一晕挺好的,起码不用呆在柴房了,又阴又暗又冷,一晚上下来,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 这是因祸得福! 招宝老实躺着,一会看看床幔,一会看看三爷,片刻过后,小玉提着食盒进来,见她醒了,恭敬地请示道:“姨娘,我带了饺子和点心,还有一盅燕窝,您现在吃还是过会吃?” 然而没等招宝开口,三爷却做主道:“饺子搁时间长了不好吃,拿过来吧。” “是。” 既然要吃东西了,自然不好再躺着,招宝麻利地坐起来,披上衣服,正要下床,却给他拦住了。 “不必下床,就在床上吃。”转而吩咐:“来人,将小饭桌搬到床上。” 在床上吃?! 这不合适吧! 招宝极为惶恐。“爷,这不好吧,我还是去榻上吃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床弄脏了就换,不然要下人做什么。”一句话将她堵的死死的。 不敢再说什么,等小玉将桌子、饺子以及蘸料摆好,便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夹了只饺子放进嘴里。 也不知这饺子是哪个师傅做的,饺皮不薄不厚刚刚好,嚼在嘴里很有劲道,饺馅不咸不淡也恰到好处,味道十分鲜美,有猪肉白菜馅,牛肉芹菜馅,虾仁猪肉馅……而且饺子看起来,一个个白白胖胖圆润可爱,一口一个吃着根本不费劲。 招宝根本就停不下来,两大盘饺子,吃的一个不剩,吃完了才想起来没叫三爷一块吃,顿时脸就红了,心小翼翼看他一眼,没有见他不高兴,心里一松,开始吃起了燕窝。 吃饱喝足,开始与他聊天。 “爷,我们什么时候回荣城啊?” “就快了,再过几天吧。怎么了,呆在这里不好吗?”他问道。 招宝摇摇头。“也不是不好,对我来说呆在哪里都一样,就是觉得您离开了这么久,姜姨娘她们肯定十分想念您。”其实呆在这里挺好的,这里就她一个姨娘,没有争风吃醋,没有勾心斗角,日子过得挺自在的,然而一旦回去,被几双眼睛盯着,就没这么自在了。 而且红衣女子的事情,到现在还没个头绪,好烦。 徐正听了没什么反应,见时间太晚了,便催促她睡觉。 招宝已经昏睡过一觉了,这时叫她睡,哪能睡得着,想起自己吃完饺子还没漱口,赶紧起来漱口,徐正拦都拦不住,等她重新回到床上,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睡吧。”他搂着她。 “嗯。”合上眼睛,酝酿睡意,慢慢的,慢慢的,竟也睡着了。而黑暗里,徐正了无睡意。 次日,徐正一大早就出门了。 招宝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见小玉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小玉藏不住事儿,听姨娘这么问,就更藏不住了,“姨娘,三爷昨晚有没有跟你说,这个……”指指她的肚子。 招宝一头雾水,“我的肚子怎么了?”三爷昨晚就和她聊了两句,旁的什么也没说。 小玉心想果然如此,三爷什么都没跟姨娘说,不由得一叹! “昨晚您在柴房晕倒后,大夫过来诊断说……您有了。” “你说什么?!”招宝简直要从床上跳起来了,但愿自己听错了,听错了,听错了……然后看见小玉慎重地点头,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距离上次堕胎时间不长,那种深入骨髓的疼,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小玉从没见过她这样,简直要吓死了,忙扶住她,小心道:“姨娘,您没事吧!” 招宝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出来,哭得不能自己。小玉也劝不了她,因为受到她的情绪感染,不由得也吸起了鼻子,难过道:“姨娘,奴婢知道您伤心什么,可伤心也没有用啊,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乘早弄掉,尽快把身体养起来。” 小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招宝慢慢平静下来,用帕子擦干眼泪,缓缓抬眼看向小玉,难过道:“你去弄药吧。” 小玉犹豫了一下。 “奴婢还是先向三爷请示一下吧。” “嗯。” 此刻,招宝只觉身心俱疲,连床都不想下了,重新倒回床上,缓缓地合上眼睛,一躺就是大半天,早饭、中饭一口没吃,水也没喝一口,嘴唇干的快要起皮了。 小玉也劝不了,急得直抓头发,只有催另一个小丫头道:“再去问问三爷回来了没有。” 小丫头飞快地跑了出去,没多会就跑回来了,喘着气说三爷仍未回来。 小玉不由得想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如果三爷这两日都不回来肿么办。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自己多嘴说了那些话,姨娘也不会难过成这样。 回头三爷知道了,铁定饶不了自己。 如此一想,小玉整个人都不好了,好想卷铺盖滚蛋啊。 第 48 章 到了傍晚,招宝总算起床了。洗漱,梳头,吃饭喝水,脸色与唇色也恢复点了血色,就是人没精神,不然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姨娘,老呆在房里不好,奴婢陪您去园子里逛逛吧。”小玉松口气的同时,怕她闷出病来,劝道。 招宝点点头,见外面有风,于是多添了件衣服带着小玉出门了。只才走出院子,便与三爷迎面碰个正着。 “上哪去?”徐正问道。 “准备去园子里走一走,三爷要去吗?”招宝神声淡淡地说着,头始终低着,不曾抬眼看他。 昨晚还好好的,今儿个才大半天没见她似变了一个人,竟敢对他态度冷淡,呵呵,好样的。 “哪也不准去,跟我进来。”旋即抬脚走了过去。 招宝跟在后面,穿过院子的时候,一片金黄的树叶落到她的肩膀上,她竟丝毫不察,直到进屋,他缓缓转身,目光先由她的脸,再落到她的肩上。 只见他的手伸过来,她想都没想躲开了,而后反应过来,一阵惶恐,急忙抬脸朝他看去,毫无疑问,他的脸已经黑了。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补救,至于补救的方法,她也没经过大脑思考,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缓缓地蹭了几下。 手心蹭着她那滑腻的肌肤,有些微痒,撩的他心头也痒痒的,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你的肩膀上落了一片树叶。”说着,他就将树叶掸掉了。 见此,招宝大囧。 原来他并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替她掸掉树叶而已,真是多心,真丢人,赶紧将话题转走。 “爷,您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我无所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哦。” 事实上她才用过饭,肚子很饱、很撑,也想不出来晚饭要吃什么,只好将难题丢给丫鬟。“小玉,晚饭你就看着安排吧。” 小玉是最清楚情况的,赶紧准备去了。 不用说,吃晚饭的时候,招宝根本就吃不下,勉强吃了几口便不动筷子了。徐正看在眼里,问道:“没胃口吗?” 招宝点点头,假装没有胃口的样子,用筷子撑着下巴,盯着一桌子菜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挺没胃口的,什么都不想吃。”没敢说是因为吃的晚,现在肚子还撑的,所以吃不下。 听说有的女人怀孕初期胃口都不大好,想来她应是如此,所以徐正并没有怀疑她的话。 “爷,您多吃点。”招宝心疼食物,怕浪费,拼命给他夹菜,希望他多吃点,就能少浪费点。 “好了,别夹了,多了我也吃不完。”徐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在橘黄的灯光下显得神色柔和,不似平日那般冷硬。 这样的他,这样的气氛,都让招宝觉得特别美好,都不忍破坏这种美好,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她放下筷子,“爷,我什么都知道了,什么时候动手,您给个准信吧。”垂着头说完,根本不敢看他。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冷凝冷凝的,感觉屋子里的温度都比外面低,招宝忍不住打个寒颤,小心翼翼抬起头,一看之下吓得立马又把头垂了下去,双腿很没出息地开始发抖。 徐正的脸色简直不能更黑了,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喝道:“小玉!” 小玉早就吓坏了,战战兢兢站出来,双腿抖的就跟筛糠似的。 “身为下人,就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用我教你吗?掌嘴五十!” 掌嘴五十?! 那脸以后还能见人嘛。 招宝起身跪到他脚边,伸手拉着他的袖子,求道:“不是小玉说的,是我昨晚听到的,求你饶了小玉。” 鬼才相信她。 徐正的脚都抬起来了,忽然想到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种,这一脚便没踹出去,只好忍着怒,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地上凉,别动不动就跪。”转脸冲小玉喝道:“贱婢,还不滚出去执行。” 小玉几乎吓傻了,反应过来后急忙往外跑,却给招宝一声叫住。 “爷,能不能别五十,二十行不行,求求您了。”说着往他身上蹭了蹭,见无甚效果,急得都要哭了,不想他看着不妥协,实际上心已经给她蹭软了。 无声叹口气! 只好软下声道:“这次就依你了,不过下不为例,再犯的话,就不是掌嘴了,直接拔舌头,任何人求情都没用。” 招宝心里一松,赶紧叫小玉退下。 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响亮的掌掴声,啪啪啪…… 招宝听着心里难过,用力咬了一下贝齿,“爷,那个,我的肚子……”您给个准话,我好做准备啊。 “此事以后再议!来人,将饭菜撤掉。”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徐正推开她,起身去了书房。 就在这时,刘总管来到书房,双手恭敬地呈上一封信,是荣城寄来的。 徐正拆开信,从右至左迅速看完,将信揉成一团丢到地上,叫刘总管拿去烧了。 刘总管捡起信退出去,悄悄展开皱巴巴的信瞄了两眼,心里一惊,立即将信烧掉了。 原来,信是徐府的总管写来的,陈述了两件事。 其一、三姨娘不明原因落了水,昏迷三天才醒。 其二、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自然就是徐正的嫡亲生母,是个极其厉害的,年轻的时候上过战场,剿过匪,手腕十分铁血。徐正的性格跟她很像。 徐正一直在书房呆到深夜,洗漱完回房时招宝已经睡熟,嘴巴里偶尔冒出来一两句梦话,咕噜一下就过去了,听的并不清楚。 次日,小玉肿着脸过来服侍,招宝见了心里难过,给了一瓶药让她拿回去擦,并问道:“还疼吗?” “谢谢姨娘关心,小玉已经不疼了。”小玉接过药,小心翼翼地收好,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多言多语,麻利地服侍她洗漱好,摆上早饭。 早饭有清淡的,也有油炸的,都是她平日爱吃的,然而今早不知怎么的,闻着味儿犯恶心,胃里直冒酸水。 她吐了一点酸水出来,漱完口,只喝白稀饭,其余一概不吃。 刚吃过,刘总管过来,说三爷临走时交待,让她这两天收拾一下准备回荣城。 哎,终于要回荣城了。 第 49 章 当天,招宝就带着小玉收拾东西,别看东西不多,零零散散的也有不少,光她自己的就装了两箱子,何况还有在用的,没收拾完的。而且三爷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哪次出门不是几大箱子。她都搞不懂,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东西带。 当然,她现在身体特殊,不宜操劳,大部分都是小玉动手,她在旁边指挥。 临走前,招宝还想在云州逛逛,云州除了有名的长湖,还有一个普华寺也挺有名的,听说许愿特别灵,去上香的人特别多。 她想拜拜菩萨,求保佑自己平安,顺遂! 当晚,她就将想去普华寺的想法告诉三爷,并得到了准许。 “三爷,您明日有空吗,如果有的话,不如……一块去普华寺吧。”她脸上流露出隐隐的期盼,看得徐正心里一紧,竟然鬼使神差同意了。 招宝心里一阵高兴,眉眼都是弯的,嘴角翘了一个晚上。 为了能够烧到头份香,次日天不亮,他们就起床了,连早饭都略了,直接赶去普华寺。 街上几乎没人,黑乎乎的,只有几家早点铺子亮着灯,却没有生意,因为太早了,加上天凉,觉又好睡,大伙都不太愿意早起。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普华寺,他们去的够早的了,不想有人比他们去的还早,在十几张陌生的面孔中,招宝眼尖地看见一位“熟人”,此人前不久与她结下仇,不是旁人,正是周灵芸。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招宝难得会恨一个人,周灵芸能让她恨起来,也是奇葩。招宝伸手拉拉三爷的袖子,不高兴道:“爷,她怎么也来了。”说着,下巴朝周灵芸的方向点了一下。 徐正也看到周灵芸了,眼里的厌恶藏都藏不住,皱眉道:“进去吧,就当没看见。” 招宝“嗯”一声,伸手勾住他的胳膊,与他一同缓缓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周灵芸正好抬眼看见他们,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等他们进去之后才进去。 凡是有贵客前来上香,普华寺的住持都会亲自接待。住持跟招宝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年纪不大,看起来才四十岁左右,个子矮小,驼背,瘦脸,眼小,看人的时候两只小眼睛放着精光。 “徐施主,请随老衲这边走。” 徐正点点头,一行人在住持的带领下,走进普华寺的正殿。所谓正殿,必然庄严大气,面对庄严的佛像,使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徐正此行主要是来陪招宝的,上完三柱香便随住持前往禅室喝茶去了,留下招宝完成未完事宜。 招宝上完三柱香后,跪在蒲团上,恭敬地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有词。 “原来程妹妹也是来求平安的。”大殿内骤然响起了周灵芸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招宝一顿,因被打断祈福特别、特别生气。 “小玉,我们走!” 见此,周灵芸急忙说道:“我知道你恨我,那件事情是我不对,我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 呵呵,鬼才相信! 招宝就跟没听见似的,走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从周灵芸的视线里消失了。 周灵芸一叹,转身上香,磕头。 “愿菩萨保佑我的双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保佑我的二妹妹、三妹妹觅得佳婿……” 虔诚地许完愿,福青上前扶起她,嘴着说着夫人小心。 没错,她现在已经是尊贵的高夫人了。 自从上次一事过后,大胡子一改之前的恶劣态度,收起花花肠子,将她扶正了,她从此一跃成了高府的女主人,身份不比以往。 周灵芸也算因祸得福,而且大胡子对她挺好的,对她家人也挺好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件事情,令她对招宝以及大胡子,都挺内疚的,所以她是真心的在跟招宝致歉,招宝信与不信,随便吧。 “夫人,我们回去吧,您现在怀着身子,不宜在外走动,以免大人担心。”福青说道。 说来也巧,她与招宝同一天检查出怀有身孕。 周灵芸点点头,出了普华寺,临上马车时,回头看了一眼三爷乘坐的马车,忽然鼻子一酸,忙别开眼睛转身上了马车。很快的,马车就跑远了,她来过的痕迹渐渐就被抹去了。 “姨娘,周姨……高夫人已经走了,您要不要重新进去上香?”小玉暗暗吐了下舌头,幸好反应快,没再将那位叫错。 招宝只要一想着周灵芸在自己跪过的蒲团上跪过,心里就一阵膈应,才不想跪她跪过的地方,真是讨厌。“不进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普华寺除了正殿,还有别的殿堂,供奉着各路菩萨,有千手观音,四大天王,文殊、普贤等等。 招宝挨个上香磕头,一圈菩萨拜完,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时辰。等出殿堂时,太阳早已高高挂起。 “小玉,三爷跟住持喝茶怎的还没出来?” “奴婢也不清楚,要不您坐这等着,奴婢过去看看。” 招宝点点头,在一个圆形的石墩上坐下,目送小玉走开。没多会,小玉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姨娘,三爷和吴名都不见了,听说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们遇到了暗杀,现在情况不明。” “怎么会这样?!”招宝惊的从石墩上站起来,心口发颤!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忙抓起小玉的胳膊。“这里不安全,我们快点离开。” 小玉也意识到了,被她拖着跑出寺门,见马车安然无恙地停在那,直奔过去,手忙脚乱地爬了上去。 “快走!” 车夫不知发生了何事,让姨娘这般慌里慌张,听得一声吩咐,不作他想,立马扬起鞭子抽到马背上,马就跟受了惊似的一声嘶鸣,发了疯似的跑起来,招宝一个没抓稳,差点一屁股摔了下去,幸好被小玉手疾拽住了。 “姨娘,您没事吧?”小玉心惊胆战地问道。 “没事。”招宝也是一阵心惊肉跳,一只手护着肚子,脸色煞白煞白的,慢慢平稳心跳,牢牢抓住扶手,以防再被颠下去。 同时,小玉在一旁护着她。 “姨娘,您不要紧吧!”听到身后动静,车夫在外面不放心地喊道。 “没要紧,你赶紧让马停下来。”招宝在里面大声回道。 一听姨娘说没事,车夫放下心来,全心想着怎么让马停下来,在无计可施之下,车夫只有翻身一跃骑到马背上,从马靴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马腹狠狠地捅下,那马受了痛,一声嘶鸣过后,前腿一弯,眼看就要倒地,车夫唯恐马车受到影响,麻利地跃至地上,在马倒下之前,拼尽全力扶住了马车。 马车稳定下来,车夫,小玉,招宝,俱都松口气。 “姨娘,这马车不能坐了,我们快下去吧。”小玉说道。 招宝点点头,在小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现在怎么办,走回去吗?”小玉问车夫。 车夫不放心将她们留下来去雇别的马车,想了下,说道:“此路不断有过往马车,也许会有人好心人愿意捎带我们一程……”话音未落,就见远远地驶来了一辆马车。 等马车快到跟前,车夫上前拦下…… 招宝和小玉期盼地望着,很快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没多会,又驶过来一辆马车,车夫又上前拦下,没等征求完,结果和方才一样,没有人愿意载他们一程,而接下来过去的三四辆马车同样如此。 就在她们不抱希望的时候,有一辆马车驶过来,不等车夫上前去拦,便主动停了下。 第 50 章 “程姨娘,我家夫人说可以载你们一程。”方脸车夫大声说道。 招宝眯起了眼睛,只觉眼前的方脸车夫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玉,你可见过此人?” 小玉也觉得此人很眼熟,就好像今天才见过,在哪里见过呢?哦对了,是在普华寺门口。 “姨娘,他是高夫人的车夫。”小玉小声说道。 招宝一听是她,简直都要吐了,怎么走哪都能碰到她,而且她不是早已经走了吗? 冷下脸,正想说不需要,只见周灵芸撩起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满面笑容道:“程妹妹,就让我捎你们一程吧,我绝对没有恶意的。”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难道看不见自己冷着脸嘛,太讨厌了。 招宝就当没听见,理都不理,别开脸看着别处。 马车又缓缓的驶进了点。 “程妹妹,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情,我是真的感到抱歉!”不指望她会坐自己的马车,周灵芸说完,探回身体,放下帘子,随后马车从她面前过去了。 等马车跑的看不见了,招宝拾起心情,朝路两头一望,都没有马车驶过来,心里一阵着急,想了下,说道:“我们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往前走走看吧。” 车夫和小玉没什么,就是怕姨娘受不住,毕竟她现在怀着身子,不比以往能走能跳。 “姨娘,还是等等吧,万一有人愿意载我们呢。”小玉劝道。 “不会的,都过去六辆车了,除了周灵芸不算,没有一个人愿意载我们。”哎,这世道…… 小玉也是无语了,今天真是活见鬼了,特么不顺。 招宝此刻的想法与小玉一样一样的,听说普华寺的菩萨特别灵,一大清早就来烧香拜佛,请求保佑自己平安、顺遂,结果刚烧完香拜完佛就遇到这般状况,到底是菩萨不灵验,还是都去忙了没空管自己。 “可是姨娘,您的身体……还是等等吧,说不准一会就有马车来了。”车夫也加入劝说当中,招宝说不动他们,只好作罢,与他们一起又等了会,马车没等到,倒等来了赶牛车的。 “你去问问,给他点银子,愿不愿意载我们一程。”招宝对车夫说道。 车夫急忙走过去拦下牛车。 “喂,老兄,我们的马车坏了,想搭一段你的牛车,不知可行?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白坐的。” “行,你们上来吧。”赶牛车的中年男子一听有钱赚,答应的不要太爽快。 在小玉的搀扶下,招宝坐上了牛车。 牛车比不得马车,小玉想想不放心,对赶牛车的男子叮嘱道:“这位大哥,麻烦你等会将牛车赶慢点,我们都怕颠。”不能说姨娘怕颠,要说成大家都怕颠。 只要有钱赚,客人说什么就什么,只要力所能及的,中年男子没有不答应的。在应完一声“好嘞”,慢悠悠赶起了牛车。 招宝坐在上面并不觉得颠,看着两边一望无际的农田,微微一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三爷的。 听到叹息声,小玉看她一眼,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还是没忍住,没出声就开始掉眼泪,带着哭腔道:“姨娘放心吧,三爷和吴名一定会没事的。”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仿佛这么一说,心里就能舒服点。 知道小玉担心吴名,招宝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没有说话。 牛车一路慢吞吞的,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剩下的路很近了,招宝说走回去,就不麻烦人家了,并让小玉付了银子。 剩下的路很近,他们大约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回到了宅子,一问之下,三爷和吴名都没有回来,招宝和小玉原本快要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眼看小玉的眼泪又要往下淌,招宝及时说道:“宅子里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三爷他们遭到暗杀,你老是这么哭哭啼啼,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暂时把眼泪给我收起来,想哭的话等没人了再哭。” 小玉一怔,突然觉得姨娘此时好有气势,果断收起眼泪。 招宝表面看着没什么,其实心里比小玉还急,如果三爷回不来,自己怎么办,肚子里的小豆芽怎么办,想想都头疼。 “姨娘,您中午什么都还没吃呢,我去给您弄些吃的。” 人是钢饭是铁,不论何事都等吃饱再说。 她点点头,“去吧。”便转进内室换下外服交给另一个小丫头,然后洗了把脸,净过手,安安静静坐到饭桌前,等着小玉将饭菜拿来。 没多会,小玉就提着食盒回来了。 招宝安静地用完饭,便坐在窗户下面剪鞋样,她刚学会做鞋,想给三爷做一双,尽管他的鞋很多,做工什么的都很好,不一定会穿她做的鞋子,可她就是想做。 小玉收拾好饭桌,走到她面前请示道:“姨娘,我去前厅看看,也许三爷他们就有消息了。” 招宝心里不定,点点头,头也不抬道:“嗯,你去吧,有消息的话尽快过来通知我。” 小玉欢快地应是,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招宝放下鞋样,心里一叹,开始盯着鞋样出神。 而后久久等不到小玉回来,再也坐不住了,来回走个不停。正想吩咐一个小丫头去前厅看看,小玉在这时回来了,一看表情,就知道什么也没打听到。 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 招宝这样安慰着自己,稳定心神,重新坐到窗户下,拿起鞋样剪着。 小玉看了一眼,忍不住多嘴问道:“姨娘,做鞋又不是您的强项,干嘛不缝些小孩子的衣服呢?” 闻言,招宝又是一叹! 她也想啊,可三爷没有明确表态,谁知肚子里的小豆芽能留到哪一天,哎! 听到她叹气,小玉惊觉自己又冒失了,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主仆二人心神不定一直等到晚上,终于将三爷他们盼回来了。 三爷还好,安然无恙,只是吴名身上挂了点彩,但无大碍。 第 51 章 “还好,都是些小伤,擦点药就没事了。”小玉松口气的同时,一想到他当时身处那样的险境,又忍不住滴下两颗眼泪,看得吴名心里一紧,一把将她拽到腿上,脸埋入她的胸口不说话。 小玉伸手搂着他的头,也不说话。 二人紧紧相依了好一会儿,吴名从她胸前抬起脸,按下她的脑袋,在她脸腮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痛……”小玉捂着脸,伸手捶他几下,骂道:“你是属狗的啊。” “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属狗的。”吴名说完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在她另一边脸腮上又咬了一口。这下子,她的两边脸都留下了“狗牙”印。 小玉气得使劲捶他。 而招宝这边,气氛就没那么活跃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后天离开。”徐正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说道。 招宝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的,没来由的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回道:“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不知怎么的,他今晚怪怪的,自从回来脸色就没好过。 徐正淡淡地“嗯”一下,再没说话。 招宝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自然不会没话找话说,接下来,二人异常沉默,屋子里除了时不时的翻账本声,再无旁的声音。 眼见天色不早了,招宝打着哈欠收起针线放到小篮子里,转脸对他说道:“爷,时间不早了,该上床歇息了。” 徐正这时还不困,头也不抬道:“我再看一会,你先去睡吧。” 招宝不敢说什么,只好先去睡了。 睡到迷迷糊糊时,感觉身旁有人躺下,便习惯性地靠过去,脑袋枕上他的胳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睡得十分安心。 睡到后半夜,她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一看,被眼前的状况弄懵了,傻傻反应不过来。 感觉到她醒过来,徐正没有因被抓个现行感到不好意思,心想醒了正好,省得老子自己弄得不爽。 “别犯傻了,既然醒了,给老子弄弄。”说着,一把抓着她的手按到了老二上。 招宝窘迫的不行,在他亲自示范下,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十指时而快,时而慢,总算将他弄舒服了。 忍着手酸,爬下床洗手。闻着手上那味儿,一阵恶心想吐,结果真吐了,忍都没忍住。 徐正走过来拍着她的背,等她好点了,递上水。 招宝漱完口,身体里的力气就跟抽光了似的,无力倒在床上,一下子都不想动。 次日,大夫被叫过来了。经大夫把脉,确认脉象平稳,并无异常,只是因为各人体质不同,有的人在前期反应比较大,而有的人并无反应,等前期过去就好了。 徐正听了放下心来,吩咐小玉照顾好招宝,便将大夫叫去了书房。 “小玉,你去听听他们说什么。”招宝没什么表情道。 小玉不敢不听,悄悄遛到书房门口,见四下无人,将耳朵贴到门上,正要偷听几耳朵,忽然左耳朵给人拧了起来,歪头一看,拧自己耳朵的不是旁人,正是吴名。 好啊吴名,你敢拧我耳朵?! 小玉气呼呼的瞪着他,指甲用力掐着他的手背,只差没往他脸上挠几下。 吴名就跟没感觉到疼一样,面无表情地将她拧出水竹阁,放下。 “你把我弄出来做什么。”小玉气死了,狠狠地往他脚上踩一脚,仍不解气,再踩一脚。 等她发、泄完了,吴名这才板着脸训道:“你傻不傻,书房隔音甚好,你趴到门口能听到什么,万一被三爷发现,别说我保不了你,即便你家姨娘也不行,快点回去。” 小玉面上挂不住,灰溜溜地跑了。 招宝见她脸色不好地回来,就知失败了,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小玉摇摇头。“我没事,三爷没有发现我。”顿了下“对不起姨娘,我没有偷听到三爷说话。” “无妨,你先去忙吧。” 小玉一走,招宝无心再做事,屋里走走,屋外走走,一颗心都飞到书房去了。 “姨娘,三爷过来了。”一名小丫头跑进来说道。 招宝赶紧往床上一躺,拉上被子假装睡觉。片刻之后,徐正进屋没看见她,问小丫鬟:“你们姨娘呢?” “回三爷,姨娘在睡觉。”小丫鬟恭敬地回答。 徐正没有吭声,直接往内室走去,见她仍然睡着,又转身走了出来。 招宝睁开眼睛,听他对丫鬟说道:“呆会姨娘醒了,给她弄些吃的。” “是,三爷。” 徐正抬脚走了。 招宝过了会才爬起来,坐在镜子前正梳着头发,走进来一个下人,手里端着一碗药。 “程姨娘,三爷让您把这碗药喝掉。”那下人低眉顺眼道。 手里的梳子啪地一声落到地上,她脸色难看的不行,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闭上眼睛,冷冷道:“端过来吧。”该果断的时候,她比谁都果断。接过药,一仰脖子全部喝光。 小丫鬟赶紧端水给她漱口,再递上蜜饯。 嘴里的苦根本比不得心里的苦,招宝推开蜜饯,起身到床上躺着,等待着想象中的疼痛到来,然而一柱香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疼痛并没来,反而有种饥饿感,很想吃东西。 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小玉回来了,而且提着吃的。 她现在就想吃东西,十分有精神地爬起来,将吃的全部扫光,末了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 “姨娘吃饱了吗?”小玉笑眯眯问道。 “嗯,饱了,陪我出去消消食。” 压下心里的疑问,招宝在云州度过了最后一天。第二天,他们动身回荣城。 走的时候,总管率领全部下人到门口相送。 招宝坐在车里看不见众人表情,缓缓的摸着小腹,心里估算着回去的时间。 马车缓缓的动起来,徐正交待一声坐好,她便坐好,过了会,忍不住开口问道:“爷,马车怎的跑这么慢?”速度就跟蜗牛似的,要到哪一天才能回到荣城。 只听三爷淡淡道:“是我叫走慢的,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颠簸。” 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声音也是淡淡的,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关心,心里甜蜜蜜的。 第 52 章 马车缓缓地跑了三天,终于回到荣城。一进城门,招宝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商业气息,街边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商品琳琅满目,来自五湖四海,别的地方没有的,在这里几乎都能买的到,只要你有银子。 马车经过旺兴楼的时候,招宝想起大半个月前,周灵芸还下车去买糕点来着,而今却已物是人非。 荣城经济繁荣,用现代话说政府有钱,街道修整得都比别的城市宽广、平坦,坐在马车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特别平稳,车夫略微提升赶车速度,想赶在天黑前回到徐府。 当天际还剩最后几丝亮光时,一行人终于赶在天黑前到达徐府。 管家早已收到他们要回来的消息,由徐老夫人率领众位姨娘等人早已侯在府前,远远地瞧见他们的马车,按捺不住激动,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说了起来。 马车到了府前停下,吴名翻身下马,上前掀起帘子,徐正先出来,招宝随后。 “儿子拜见母亲。”徐正快步走到徐老夫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徐老夫人已快大半年没见着这个儿子了,自然想念的紧,嘴里连说三个好,心里满意地将儿子从头看到脚。一抬眼,见儿子身后站着一个不怎么起眼,但长相还算秀丽的女人,心知这位就是程招宝了,听姜姨娘她们说,这位别看长得不起眼,但十分有手段,入府没几日爬上三爷的床,勾得三爷神魂颠倒,几乎每晚都宿在她那,极少去别的女人那。 谁不知道徐老夫人最痛恨这种女人,所以姜姨娘她们说招宝坏话的时候,夸大其词,努力破坏她的形象。 所以老夫人一看见她就皱眉,见她上前两步准备行礼,喝道:“退下!” 招宝一愣,反应过来是说自己,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低着头快步退下。 见此,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讥笑。 招宝脸上烧的更厉害了,一颗脑袋恨不能垂到地上去了。徐老夫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更加不喜,瞧着唯唯诺诺,实则装可怜,博同情,下作的东西。转眼对儿子笑道:“老三,我们进去。” 徐正在家排行老三,老夫人习惯性地叫他老三。 徐正“嗯”一下,转身看招宝一眼,发话:“小玉,先送你家姨娘回房。” 发完话,与老夫人一道先进去了,姜姨娘等人随后,等她们都走光了,招宝才挪脚。 “小玉,看样子老夫人很讨厌我,不知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不怪她多心,从老夫人的态度里就能感觉到。 见她脸上愁云惨雾,小玉也不知说什么好,想了下,劝道:“老夫人也许是对您有什么误会,误会解除了就没事了,建议姨娘每日多去老夫人那走动走动,拉近关系,将来对您也有好处。” 招宝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攀关系,嘴笨不说,还不懂得怎样讨好人,哪像姜姨娘她们,都有一张巧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这个方法不适合我,哎,走一步算一步吧,真混不下去了,请三爷给我一条生路,放我出府到乡下养老也挺不错的。” 小玉闻言心里一酸,没接话。想想她们这些给人当妾的,有的下场还不如丫鬟,即便被放出府,也是不能嫁人的,而娘家更靠不住,一辈子只有孤老终身。 转眼回到住处,小青笑容满面上前请安,招宝赏了她一对小首饰。 “谢谢姨娘。” “不谢,去给我准备热水,我想先沐浴。” 小青欢喜地退下,忙弄洗澡水去了。等走到无人的地方,将小首饰往地上一扔,狠狠地踩了两脚。心里呸道:“就这种东西也拿出来赏人,当我要饭的啊,死女人,小气鬼。” 发、泄完,又将小首饰拾起来拍掉上面的灰,顺手放进兜里,就跟没事人似的离开了。 小青动作甚是麻利,没多会就将洗澡水弄好了。在小玉的服侍下,招宝很快洗好澡,一身清爽地出来,叫小青去取晚饭。 没多会,晚饭就提来了。 招宝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吃完,下手酱肘子,一口咬下去,吃出一个苍蝇出来,顿时就吐了。 吐完,漱口,再看一桌子饭菜,胃口全无,恹恹地歪在美人榻上,看着气急败坏的小玉,轻声道:“好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把饭菜撤走吧。” “菜里面出现苍蝇还得了,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三爷来了,我一定要说出来……” “说什么。” 招宝和小玉俱是一震,纷纷看向门口。招宝急忙坐正身子,没来的及说话,就被小玉抢先了。 “三爷,姨娘在菜里吃出一只苍蝇……”吧啦吧啦。 招宝简直头疼死了,依三爷的性子,怎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有人肯定要倒霉的,她只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这个小玉……太会添乱了。 徐正听完小玉的话,脸色简直不能更黑了,叫吴名去处理,一旦发现厨房藏奸,一律杖毙。 “三爷,我想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事情查清楚以后,略施薄惩,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吧。”招宝害怕出人命,努力劝道。 徐正就跟没听见一样,理都没理,转身走了。 招宝又不能跟过去,看都没看小玉一眼,转脸交待小青。“去厨房盯着些,一有情况马上回来通知我。” 见姨娘冷落小玉,小青暗暗高兴。 小玉也没想到三爷会发那么大火,暗自内疚,不敢往姨娘跟前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别以为不吭声招宝就注意不到她,将她晾了好一会,直到小青回来。 “情况怎么样?”招宝迫不及待问道。 “没查出什么,还在查,此事却是惊动了老夫人,她老人家也很生气。”小青回道。 招宝一听,心凉一大截。老夫人那么讨厌自己,现在知道自己整出这事,不知道怎么想自己,肯定更加不喜了。 “你下去吧,有什么情况再来向我禀报。” 小青一走,小玉从角落里走出来,往招宝跟前一跪,二话不说使劲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招宝拉她却拉不动,气得松开手不管她。 “姨娘,都怨我,要不是我太冲动了,也不会弄成这样,更不会拖累您。”小玉深深的内疚道。 “你起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闻言,小玉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缓缓从地上起来,脑子里想着补救的法子,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看来只有去找吴名,也许他能帮着出出主意。 “姨娘,我先离开一会。”不等招宝说话,她一溜烟跑走了。 招宝无奈摇头,随后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过来,说是老夫人叫她现在过去。一听老夫人叫自己过去,招宝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不能更紧张了。 她的住处离老夫人的院子比较远,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到。去了一看,诸位姨娘侍妾都在,就缺她一个。 把大家都叫来,是想在众人面前□□她吗? 招宝紧张死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强制压下慌乱行完礼,乖乖退至一旁站着,头低着不敢抬起来。 “程招宝!” 听到老夫人叫自己的名字,招宝立刻走出来,双腿很没出息地抖了起来。 “跪下!” 招宝立刻就跪,抖的更厉害了。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跪下吗?”屋子里鸦雀无声,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尖锐,就跟刀子似的,直插招宝心脏。 招宝俯身磕了一个头,颤声道:“请老夫人明示。” “呵,挺会装糊涂的。”语毕,老夫人抬手将一杯茶扫到地上,喝道:“无事生非,搅得府里不得安宁,我看你骨头痒了,来人,先给她十个嘴巴。” 这是老夫人惯用的手段,什么不问,上来就打,管你冤不冤,打过再说。 招宝一听就懵了,见两个婆子走过来,眼泪都吓出来了。一个婆子抡起胳膊正要打下去,胳膊突然被人捉住,转脸一看,哎妈,身体就飞走了。 吴名收起腿,退到三爷身后。 徐正脸色十分不好,伸手将招宝从地上拉起来,一句话没说,就将她带走了。 徐老夫人脸上顿时无光,气得又摔碎一只杯子,诸位姨娘侍妾谁都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紧张的同时又暗爽,程招宝啊程招宝,这回你可把老夫人彻底得罪了,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想发落的人没发落到,老夫人没逞到威风,心情可想而知,非常非常糟糕,看谁都不顺眼,本想随便找个人发作一下,可见她们一个两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战战兢兢的,心里一叹,罢了罢了,叫她们都滚吧。 第 53 章 招宝一路上都在想,能不能搬出去住呢。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多久,不想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后异常沉默的三爷,突然开口说道:“今晚收拾一下,明天送你去别院小住一段时间。”别院又名浅水居,位于城郊,空气清新,环境优美,适合休闲养胎。 招宝一听简直高兴坏了,所有不好的情绪一扫而光,一回到住处立马动手收拾起来。小玉去找吴名商量补救的法子还没回来,由小青帮着收拾。 “小青,我明日搬去浅水居暂住一段时日,你想跟我一起去,还是留下来?”招宝一边整理衣物,一边问道。 小青想留下来,嘴里却回道:“奴婢愿意和姨娘一起去,只是……我和小玉都走了,院子里栽植的好些名贵花就没人打理了。” 招宝心里呵呵两下,说道:“那你就留下来吧。” 小青一听,顿时松口气,方才真担心她会让小玉留下来。 等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徐正走过来问道:“饿不饿?” 招宝摸摸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等吃的送上来,徐正陪着她也吃了点。二人都没什么话说,静静地吃过,招宝继续整理东西,徐正去了三姨娘那。 徐正过去的时候,三姨娘正在沐浴。听得小丫头禀报,三姨娘一阵欢喜,将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出去见他。 “爷,您终于来看人家了。”三姨娘说着拿帕子抹了下眼睛,将软软的、香喷喷的身体偎了过去。 太香了,徐正不喜欢这种味道,剑眉皱了起来。 三姨娘一心都在想着勾、引他,两只大咪咪努力在他身上蹭着,所以并没注意。 接下来,见他并没推开自己,三姨娘愈发窃喜,微微扯低衣服,露出香肩,以及诱人的ru 沟,娇、媚地唤了声爷,轻轻舔起了他的下巴,双手也没闲着。 她这骚样,跟勾栏院的biao子有何区别。 徐正一把将她推到地上,将扯歪的衣服理正,阴冷道:“去照照镜了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三姨娘羞的无地自容,双手掩面,恨不能立刻在他眼前消失才好。 徐正难掩厌恶,很想抬脚就走,但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耐着性子问道:“管家在信里说你前阵子落了水,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事他大可问管家,一问就明白,自己的女人嘛,不来看一眼问一声,老夫人那里不好交待。 听他这般问话,三姨娘松开双手,缓缓从地上起来,拉好衣服,神色委屈道:“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 徐正眯起眼睛。“你再好好想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推了你。” 三姨娘装着很努力回想的样子,“是的,我确定有人推了我。”语气变得相当肯定。 “行了,我知道了。”抬脚走人。 见他背影很快消失不见,三姨娘让丫鬟拿来衣服披上,缓缓坐到椅子上,手指不停敲着桌面,心思转的极快。 “姨娘,这是王公子偷偷送来的信,您要不要看一眼?”其贴身丫鬟捧着一封信,垂着脑袋问道。 三姨娘看都不看那封信,吩咐拿去烧掉,并嘱咐丫鬟去警告王公子,再偷偷给她递东西,就别怪她不客气。 这个王公子是她没跟三爷前相识的,对她一见钟情,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动不动就抹眼泪,比娘们还娘们,这一点最让她忍受不了,如果跟这种男人天天生活在一起的话,想想也就醉了。 她初跟三爷在一起时,这位王公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弄得满城皆知,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后来他消停过一阵,最近不知又抽了什么风,隔三差五偷偷给她递信,不用看,也知信里写的什么。凡是他递进来的信,她都一眼没看,一律烧掉。如果给他知道,玻璃心肯定又碎一地,想想也都醉了。 这边三姨娘在盘算着什么,那边招宝已将要带的东西收拾妥当,眼见时间已晚,三爷仍然没有回来,估计他已在三姨娘房里歇下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招宝洗漱好快速爬到床上,好不容易将被子捂热乎了,胃里一阵翻涌,忙爬起来捧着痰盂吐起来,方才的夜宵算是白吃了。 “姨娘,您好 点了吗?”小青轻轻抚着她的背,嘴上关切道。 招宝顺完气,接过她递来的漱口水漱口,过了会方说:“现在好点了。”而后回到床上,好一会儿才将被窝捂热。 只是捂热没多久,胃里又开始闹腾了,忍都忍不住,不得不再次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一晚上反复折腾三次,总算消停了。 孕吐的滋味绝不好受,简直比生病还难过,招宝被折腾个半死,恹恹地躺在床上,好怀念没怀孕的日子。 累极而睡,一觉至天亮。 早上三爷过来,见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并不起来,坐到床边,摸着她的一只手,问道:“昨晚几时睡的?” 招宝想了下,“将近丑时睡下的。”随即掩口打了个哈欠。 三爷眉头一皱。“怎的睡这么晚?” “昨晚吐的厉害,根本不能睡。”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那今天就先不搬去浅水居了,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过去。” 那可不行,这里一天她都呆不下去。 “爷,别改日子了,就今天吧,而且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回头又要再收拾。”招宝也不赖床了,爬起来的动作十分迅速,穿衣,洗漱,梳头一气呵成。 用早饭的时候,招宝心里奇怪,他昨晚不是歇在三姨娘房里的吗,怎的不在她那里用早饭。 用完早饭,她悄悄问了小玉一句,才知他昨晚歇在书房。不知怎的,得知他没睡在别的女人那,心里竟有些异样,甚至是窃喜的。 下人将一箱箱东西放到马车上,招宝爬上去,小玉随后。等她坐定,掀起帘子朝徐正看去,心里涌出一丝不舍,在他点头示意下,放下帘子坐好,马车开始走动了。 “姨娘,您要不要躺一下?”小玉出声问道。 路程虽然不远,但躺着总比坐着舒服,何冲她还有孕在身,而且昨夜睡得并不怎么好,招宝躺下后,没多会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大半个时辰,还没睡醒就给小玉叫醒了。 “姨娘,我们到了。” 招宝睁开眼睛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慢慢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来,慢慢整理衣服头发,而后在小玉的馋扶下,慢慢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座偌大庭院,在大片花草树木的簇拥下看起来十分美丽,独具一格,门前竖着一块漂亮的一人多高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尽管招宝不识字,也能猜出是浅水居三个字。 “老奴见过程姨娘。”许管家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昨晚接到消息后,吩咐下人连夜将房间整理出来,今儿一大早,又给下人开了个会,安排好所有人的工作,便带着几个下人侯在府前,等来了程姨娘。 招宝十分惊讶,没想到眼前的这位管家是个女的,年纪四十朝上,比她高一个头,看起来挺壮实的。在当今,受男尊女卑的影响,女人当管家的并不多,除非能力特别强。 眼前这位女管家,看着十分干练,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应该属于特别能干,能力特别强的。 不知怎的,在这种人面前,招宝心里有压力。 微微扬起一抹笑容,恰到好处。“三爷安排我过来住些日子,初来乍到,有不知道的地方,还望许管家你多提点。” 许管家面色不变,“老奴不敢,不过姨娘请放心,万事有老奴在,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房间我已经让下人收拾出来了,姨娘请随我进去吧。”语毕,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招宝心里一松,抬脚走了进去。 不进去不知道,庭院里到处都是鸟语花香,一片红黄紫绿蓝等色彩,没有一点冬天万物凋零的影子,简直就跟春天似的,让人一下子就能喜欢上这里。 走在这样的庭院里,招宝的心情说不出的轻松、自在,甚至愉悦。早知道这里这么好,早点搬过 来就好了。当然,提早提出来的话,不见得三爷会同意。 这里,真适合休闲。 “许管家,三爷会经常过来吗?”招宝随口问道。 许管家忙快步上前,恭敬回答:“三爷不怎么过来,上一次过来是年初的时候,这都快大半年没过来了。” 这么好的别院就这么放着,也不过来住,真可惜! 招宝心里叹息完,没等顺着许管家的话说下去,胃里又难受了,一张脸都皱在一起了。 “姨娘,您是不是又想吐了?”小玉急忙问道。 招宝点点头,“我胃里难受,先扶我找个地方坐一下。”说完,朝许管家略带歉意地笑一下。 许管家一怔,不想这位与传言中的并不一样,看样子就是个好相与的。 许管家肯定很忙,招宝不好意思耗费她的时间,等恶心一过去,屁股立刻离开石墩,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姨娘,您行吗?”小玉不放心问道。 “没事,已经不恶心了……” 第 54 章 从她住的院子,以及房间布置,都能看得出许管家很用心。招宝对许管家的印象更好了,想给赏银,可一想自己也挺穷的,给多舍不得,给少了人家看不上,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三爷做吧。 招宝换下常服,歪在榻上休息,没多会,下人送来一碗奶羹,两盘精致点心,以及一盘香脆的小核桃仁,两盘切好的水果。 “姨娘,您早饭也没吃多少,起来吃点吧。”小玉说道。 招宝对吃的没有抵抗力,这会胃里也不难受,坐正身子,叫小玉将吃的拿到面前的小矮桌上。 正吃着,许管家亲自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恭敬地站在下首,脸上没什么表情道:“姨娘,此药能治疗您的孕吐,乘热喝掉吧,不然冷了更苦。” 她的表情让招宝心里很没底,但也没迟疑太久,伸手接过碗,捏着鼻子将药喝尽。因为事先不知道会喝药,所以也没有准备蜜饯,招宝嘴里的苦味甭提了,恨不能将喝下去的药吐出来。 幸好许管家有所准备,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苦味顿时就被一种奶甜香盖过去了。 此糖与她以往吃过的糖并不一样,半硬半软,十分香甜,吃了还想吃。 “咦,这是什么糖,这么好吃。”招宝忍不住赞道。 一听姨娘喜欢,许管家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的脸,在这一刻有了松动,隐隐骄傲道:“承蒙姨娘夸赞,此糖是老奴小女闲来无事做出来的,我们亲戚都很喜欢。姨娘喜欢的话,明儿个我让小女单独做些送来。” 招宝一听眉眼都弯了起来,笑着说了声好啊。 许管家端着药碗走后,招宝接着吃了些点心,然后上床睡了一觉,起来感觉精神不错,又见天气好,就四处走了走。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自从早上喝了那碗药,这一天,她基本上没再犯过恶心,胃口好了,饭量自然就大了,吃饱就想睡,于是晚上沐浴过后早早就上床歇着了。 “姨娘,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小玉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神秘地卖着关子。 “什么事啊?”招宝从镜子里看小玉一眼。 小玉朝门口看去一眼,见门口无人,方小声说道:“您怀孕这事儿,三爷一直没有动静,恕奴婢斗胆猜测,这是准备留下呢。” 招宝的心脏剧烈一跳,没接话。 听小玉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就拿上次来说,从知道她怀孕到打胎,一天时间都没到,而这次,从被诊断出再次怀上,足足过去好多天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莫非真如小玉说的,准备留下来? 如果真是如此,定是她的祖坟冒烟了,不然这等好事哪能落到她头上。 但是,这仅是猜测,只要三爷一天没明确表示,心还是悬着的。 今天天气就没有昨天的好了,从早上开始,一直刮着阴风,早饭过后,开始下雨,到中午,气温陡然下降好几度。这才刚刚过完立冬就这么冷了,等真正的严寒来到肿么办。 招宝特别怕冷,这跟小时候有关。因为家穷,棉衣很少,一到过冬就跟过什么似的,要不是自己命硬,早给冻死了,哪还有机会在这享福。 所以她怕过冬,不怕过夏。夏天再热都不要紧,可冬天冷起来冻得缩手缩脚,没衣服穿的滋味真心不好过。 听管家说,过些日子再冷的话,屋子里就可以烧地龙了。 这有钱人家的生活,真是不能比的。在穷人家,连想都不敢想。 天气冷,又下着雨,招宝根本不会出门,窝在房里做了一天的宝宝衣服。说是做了一天,其实也没做出来什么,因为是第一次做小孩子的衣服,什么都要学,光是学做一件小褂子都花了不少时间,所以一天能做出什么呢。 其实这些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只是三爷没有明确表示,她也不敢张扬,只有偷偷摸摸的做。 接连几日都在下雨,她也接连几日没出过房门了,不过因为有事做,所以并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十分宁静,加上有了心灵寄托,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给人一种容貌焕发的感觉。 自从她搬来浅水居,三爷一次也没来过,起先她还有点想他,慢慢的就不想了,也不知为什么。反而觉得他不来是一件好事,能让那边的几个女人降低对自己的戒心,说不定还能改变老夫人对自己的看法。 但愿他永远不来,自己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后半辈子的依靠就有了。 心里想的好,可现实不尽人意,不想盼来的人,还是来了。 三爷来的这天,谁也没通知她,就连小玉也没有收到消息,所以他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做宝宝衣服,给他撞个正着。她挺慌乱的,一下子从榻上下来,想用身体挡着那些可爱的小衣服。 “爷,您来啦。”眼眶一阵发热,慌乱的都要哭了。 见她慌乱成这样,徐正心里不忍,越过她拿起一件小衣服看了看,开口说道:“做的挺好的。” 听不出是夸她还是讽她,招宝用力咬了下唇,准备豁出去了。不想听他接着半开玩笑道:“小衣服有男有女,是准备给我生两个吗。” 招宝一惊,急忙跪到地上,嘴唇微微抖道:“奴婢不懂规矩,望三爷饶恕!”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地上凉,不要动不动就往地上跪,起来。 听他语气不好,招宝不敢迟疑,忙从地上起来,但头始终低着,不敢抬起来看他,心里惴惴的。 然后,他的手伸过来,出乎意料地在她肚子上摸了一下。 招宝吃惊地抬起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嘴巴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双手绞在一起,愈发不安了。 徐正一叹,重新拿起那些小衣服认真看着,没来由的,心里流着一股奇异的暖流。 “这些小衣服好是好,只是……布料不好,颜色也不够正,回头让下人采买几十匹回来重新做吧。” 第 55 章 招宝的心脏剧烈一跳,傻掉了。 久久反应过来,眼眶一热,眼泪掉了下来。 是真正的喜极而泣! “爷……”她猛地扑到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徐正被他哭得心里不忍,抬起手拍拍她的背,轻声道:“好了,去洗一下,等会带你出去走走。” 招宝慢慢止住眼泪,一抬脸,见他胸前的衣服脏掉了,脸上一红,想也没想说道:“爷,您的衣服脏掉了,脱下来奴婢给您洗一下。” 小玉一听绝倒,在心里吐糟一句。 招宝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没注意他的脸色,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忙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就走,却给叫住了。 “回来,洗衣服是下人的事情,需要你洗什么衣服。”徐正脸色难看道。 招宝意识过来不敢吭声,默默将衣服递给下人,乖乖梳洗去了,梳洗完出来,与他一道出门。 他们也没走远,就在附近转了转。徐正也有大半年没过来了,其实他很喜欢这里的,每次过来都会小住几天,这次来更不例外,而且他的女人又在这里,可能会住的更久。 招宝觉得三爷真会挑日子来,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大好,时阴时雨,太阳也只是偶尔的露一下脸就不见了,而今天天气格外的好,温度都升上去了,一点风丝都没有,太阳晒到身上暖洋洋的真舒服。 一路上,招宝并不多话,默默陪他走着,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偶尔的他问一句,她便答一句。 “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回爷的话,奴婢很习惯,很喜欢这里。”如果能住一辈子就好了。当然,只敢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既然喜欢,就多住些日子吧。” 招宝心想,最好能住到顺利生完产。“爷,我能不能在这里住到生完孩子?”小心翼翼问道。 徐正的脚步一顿,转脸看她一眼,收回视线,默了会,道:“也好,这里空气好,又安静,等你生完孩子再接你们回去。” “爷,谢谢您……”招宝忘掉顾忌,转身将他抱住了。这一刻,心里涌出无限喜悦,简直比肚子里的孩子能够留下来还要高兴。 她只是不聪明,但又不傻,姨娘侍妾怀孕在徐府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自己一旦挺着肚子回去,那几个女人还不想办法弄死她。何况老夫人又在,就更复杂了。 徐正被她的愉悦给传染,脸上也有了笑容,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几根柱子后,神色一凛,伸手拥住她道:“走,回去。” 招宝一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敏感地能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也不敢多问,甚至不敢乱看,紧张地跟着他的步子,匆匆回去了。 “我出去一下,你就呆在房里,哪也不要去。”将她送回房,徐正交待道。 招宝乖乖地点点头,目送他出门后,叫来小玉,吩咐道:“你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小玉不敢走,想了下说道:“姨娘,三爷临走前让我好好照看您,所以我不能离开,这样吧,我让小菊去。” 招宝点点头。“也好,就让她去吧。” 三爷这边,吴名将一名男子押到他面前,禀道:“禀告三爷,就是他,鬼鬼祟祟的在围墙外面转悠。”说完,朝着男子的屁股就是脚,只见男子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啃泥,抱着脑袋不知往哪藏好。 三爷没说话,朝吴名使了个眼色。 吴名会意,又给男子一脚,喝道:“说,在围墙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男子哎哟一声,不住揉着屁股,牙关咬的紧紧的,就是不说。 见此,吴名却是一阵阴笑。 “呵呵,不说是吧,那么老子就拔掉你的舌头,你就永远也别想说话了。” 男子一听,差点吓尿了,赶紧松开牙关。“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别拔我舌头。” “那还不快点说,磨叽你老娘啊。”吴名又给他一脚。 “我赌钱输了,欠了大笔银子,那些人说,后天再不还钱,就弄死我的两个孩子,还要把我妻子和小妹卖到勾栏院挣钱还债。我没办法了,就想铤而走险一次,所以……”话没说完,男子脸上重重挨了两拳,眼睛直冒金星。 吴名收起拳头,一脚踩中他的下、腹,阴狠道:“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想好了再讲。”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男子急得只差没举双手发誓了。 “不要跟他废话,把他舌头拔下来。”徐正显然不耐烦了,挥挥手,叫吴名将人带走执刑。 男子一见情况不对,赶紧招道:“我说,我说,是老夫人让我来监视程姨娘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带走。” 徐正一瞪眼,吴名赶紧将人带走了。 那边,招宝见小菊回来,急忙问道:“怎么样,可打听出了什么。” 然而小菊摇摇头,什么都没打听到。 招宝难掩失望,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没多久,三爷就回来了。 招宝见他表情正常,听他说话的语气也正常,暗暗吁口气,双手奉上茶水。“爷,您喝茶。” 徐正接过杯子,喝了几口茶,淡淡道:“这里我已经命人加强了防卫,以后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出去走动。” 招宝心里一咯噔,回道:“好的。”别的不要多问,知道的越少,会越安全,这是她刚刚总结出来的。 是夜,二人早早躺到床上。 招宝有阵子没在他怀里睡了,十分贪恋他那温暖的胸膛,忍不住拿脸蹭了蹭,心满意足地睡去。可惜没睡多久就给他弄醒了。 “爷,怎么了?”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问道。殊不知,自己打哈欠的动作也挺撩人的。 徐正有阵子没跟她亲热了,心里非常躁-动,解了裤子,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 招宝立刻惊醒,来不及说话,就被那啥了。 结束时,她爬下床狂吐不止,连晚饭都给吐出来了。 太恶心了,他竟然让她把那玩意儿吞下去,吞进肚子里,那可是……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简直不能想,一想就吐,最后连黄疸都吐出来了,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眼珠子围着清理污物的两个下人打转。 “姨娘,您漱口。”小玉将水奉上,便老老实实站到一旁。等她漱完口,再接过碗杯子转交给下面的小丫头。 与此同时,徐正也沐浴好了。 “我没事了,你和她们都去睡吧。”招宝说完,缓缓走向床,一头扎进被子里。 见此,徐正眉头一皱,拉下脸道:“你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往,做事不能莽撞。” 招宝眨眨眼,没听明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脸上一红。“爷说的是,奴婢以后尽量注意些。” 果然,他的脸色缓和下来。 随后无话,二人慢慢沉入梦乡,一直睡到次日辰时才起。这对徐正来说,是首次起的这般晚,而对招宝来说,简直快成家常便饭了。 他能陪她睡到这个时辰,招宝也挺惊讶的,心想他不用回去吗,莫非还要再住一天? 然而何止是一天,住了七八天了他也没走。 这七八天里,招宝既甜蜜又烦恼。甜蜜的是,只要没有触及他的底限,几乎事事顺着她,除了一两件小事以外。烦恼的是,每晚睡觉前,不是手侍就是口侍,没有一天间断,她连告假的机会都没有,在她看来,简直就跟任务一样,每天晚上必须完成,否则就没有觉睡。 所以,她挺矛盾的,既想他多留几天,又想他快点回去。 时间一晃,两天又过去了。算算日子,他在这里住了整整十日,再不走,一堆的事务要处理十天半个月。 听说他要走,招宝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涌出些许不舍。 早饭过后,招宝将他送到大门口,等他坐上马车,朝马车走近两步,隔着帘子问道:“爷,下一次您会多久来看奴婢?” 车里的人没有说话,似乎在算日子,过了会开口:“一个月后吧,后天我要动身去昌州,我不在的日子里,万事都要留个心眼,把自己和腹中的孩子都养好。”昌州离荣城挺远的,来回路上都要折腾大半个月了,何况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他心里也明白,一个月的时间比较紧张,保守估计也要一个半月后才能回来,可方才不知怎的,脑子突然一热,就说成了一个月。 说也就说了,到时争取早点回来。 招宝自然不明情况,心想一个月时间并不长,一晃就过去了,于是笑眯眯道:“一个月很快,奴婢等着爷。” 不知怎的,徐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淡淡地“嗯”一下便走了。 “姨娘,外面风大,将这个披上吧。” 招宝仿佛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目送马车消失不见,方转身进去。 小玉微微一叹,收紧披风,快步跟上。 第 56 章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招宝也过了孕吐期,小衣服一件接着一件做出来,马上堆的跟小山一样高了。算算日子,三爷离开也有两个月了,却没有像他当初承诺的一个月就来看她。也不知是被事情绊了,还是不想来。 听她叹气,小玉猜她是想念三爷了,心里一酸,自己又何尝不想念吴名。三爷多久没来,吴名就有多久没来。 从这一点上看,主仆二人可谓同病相怜。 “姨娘,请恕奴婢直言,您也别成天老呆在房里不出去,回头别闷出个好歹来,奴婢陪您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吧。”小玉说道。 招宝也觉得自己长时间呆在房里快发霉了,抬起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天气是挺好的,于是让小玉将椅子搬到院子里,将小衣服带到院子里做。 小玉一看就急了,顾不得主仆身份,一把将她手里的篮子夺了去。“我的姨娘,您能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小主子的衣服已经够多了。” 招宝也不生气,轻声一叹,“我闲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没事可做,心里急的慌。”话落,却见许管家匆匆走了进来,脸上浮现一丝慌张。 许管家向来淡定,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慌不忙的,能让她脸上露出慌色,必然是出了大事。 招宝心里一紧,急忙离开椅子,走上前道:“许管家何事这般慌张?” 许管家匆匆行了个礼,回道:“回禀姨娘,徐老夫人过来了。”这个老夫人,来之前也不通知一下,最喜欢来个措手不及,害她都没有准备,更来不及给姨娘做功课,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 招宝一怔,反应过来后,心脏怦怦直跳,慌乱的不行,慌道:“到哪了,快带我过去。” “这会恐怕到大门口了。” “那赶紧过去吧。”招宝抬脚就走,到院门口,忽然想到什么,顿住脚,转脸看向小玉。“快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哪里穿戴不合适的?” 小玉和许管家一起给她检查,看着还好,没有哪里不合适,纷纷摇摇头。 招宝松口气,继续往前走,只才走了没多远,远远地就见老夫人一行人过来了,心里一咯噔,愈发加快步子,只差没有跑了。 “诶,姨娘,您慢点走。”小玉在后面劝不住,与许管家相互使个眼色,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以防遇到突发情况,也能及时护住她。 这一刻,招宝觉得自己快成国宝级动物了。 “奴婢见过老夫人。” 她朝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紧接着许管家和小玉行礼。 徐老夫人沉着脸色往她肚子瞄了一眼没说话,抬脚从她们身边越过去,在前面漫不经心走着,她们小心翼翼在后面跟着。 “听老三说,你的肚子有四个月了?” 此时,招宝思想在开小差,并没听见老夫人问话,胳膊被小玉捣了捣方反应过来。“老夫人,我……”刚才她问什么来着? 徐老夫人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 招宝心里一惊,吓得禁声。 一看她这样子,刚才肯定没听到自己说话,老夫人很不高兴,脸似要拉成驴脸了。 一时间,气氛更加冷凝。 此刻,招宝恨不能抽自己几下子,什么时候走神不好,偏偏老夫人问话的时候走神,不是找死么。 老夫人沉着脸,本想再问一遍的,可一想她那脑袋不知什么做的,跟她说话费劲,于是没有开口。老夫人还是比较喜欢跟另外几个姨娘说话,她们不仅聪明漂亮,还会说话,听着十分舒服,哪像这个,简直就跟木头疙瘩一样,也不知老三中意她什么,还让她怀孕,搞不懂。 招宝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注意力保持高度集中。 一行人走进她住的院子,老夫人四处打量起来,心里自有一番评价,面上却不显。等走进她的屋子,立马就被榻上没来及收拾的一堆小衣服吸引了过去。 啧啧,这些小衣服真可爱,小小的,软软的,不管是花样、式样还是布料都是时下最流行,也是最好的。 掐指一算,徐家有多久没添子嗣了,好像有两年多了吧。没错,是有两年多了,老大家的孩子今年已经两岁半了。 老三一直不想要孩子,所以给姨娘侍妾立了一条规矩,必须由正室先生下孩子,她们才能有孩子。所以这些年,他的女人不少,但在子嗣问题上,实在令人头疼。 现在好了,他打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只是这个令他打破规矩的女人,她实在不喜,如果可以,真想打掉她肚子里的肉,回头叫姜姨娘她们给老三生。 当然,此事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动手,自己儿子什么脾气自己最清楚,搞不好母子都没得做。就因上次的事情,老三现在都还不舒服呢。 “这些全是你做的吗?”老夫人一件件看着小衣服问道。 招宝这下听清楚了,急忙回道:“回老夫人的话,都是奴婢做的,只是奴婢手笨,做的并不好。” “倒不见得,我看你的手就挺巧的。”老夫人难得赞了一句。 招宝一听,心里欢喜,恭敬道:“多谢老夫人谬赞。” 徐老夫人的脸色缓和起来,看完小衣服,开始打量她的屋子,见布置的十分温馨、舒适,心里比较满意。 “对了,听老三说你吐的厉害,近来有没有好点?” 没想到三爷连这个都跟她说了。 招宝不敢隐瞒,诚实回道:“前一阵子吐的是挺厉害,不过最近好了,除了偶尔的胃不舒服以外,没再吐过。” 老夫人点点头,唔了一声,转脸交待许管家。“许管家,程姨娘住在这里,你可要好生服侍她。” 许管家立刻站出来,恭敬地回道:“请老夫人放心,老奴定当全心全力服侍好程姨娘。” “好。” 紧接着,老夫人又对招宝交待几句,眼看将近中午,晌午也没留下来吃,留下带来的一堆补品便离开了。 送走老夫人,招宝才轻松过来,胃口大开,晌午饭比昨天多吃了一碗,汤也比昨天多喝了一碗。 见此,小玉笑逐颜开。“姨娘,老夫人变了。”重要的是接纳了她家姨娘,以及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大大的喜事。 不用小玉说,招宝也知道,放下汤碗说道:“我猜必然跟三爷有关,不然我哪有本事改变老夫人的态度。” “我看未必,这种富贵家族,谁不看中子嗣。” 招宝一听也有道理,没敢想太多,没在此话题上继续下去,说声饱了,起身离开饭桌,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第 57 章 招宝有孕一事,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在徐府的后院掀起了惊涛骇浪。 “怪不得将她送到别院呢,原来是有孕了,现在连老夫人都对她不一样了,等她将来生下孩子,不用说,地位就更高了,到时候就连我们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呢。” 说话的是姜姨娘。 “要我说都怪老五,要不是她当初将这个贱\蹄子带进府,哪会生出这么多事。”二姨娘埋怨道。 五姨娘一听就不乐意了,立马驳回去:“怎能怪我呢,我带人的时候还要问问你会不会爬主子的床吗?你这人说话真好笑。” 二姨娘被呛的脸上一红,尴尬地没再出声。 “好了,现在说怪谁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想想办法,不能让这个女人将孩子生下来。”一直没开口的三姨娘说话了。 “可她现在住在别院,我们的手再长也伸不过去啊。”说话的是四姨娘。 姜姨娘听了立马朝她丢了一个白眼,“你笨啊,就是不在府里咱们才好动手。”随即转脸看向三姨娘:“老三,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只见三姨娘摇摇头:“暂时还没想到。”随即看向五姨娘:“老五,平时你的主意最多,可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 然而五姨娘也是摇头:“此事比较难办,不想个万全的法子根本就不能动手,容我回去好好想想,你们也好好想想,回头大家坐到一块再详细讨论。” 姜姨娘点点头:“就照老五说的办,咱们都回吧,别再耽误时间了,务必尽快想出法子。” 几个女人都各自带着贴身婢女回去了,谁也没发现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有个新来的婢女就躲在不远处的一排树丛后,不光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内容,并记在了心里。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新来的婢女后面也躲着一个人,此人是老夫人屋里的一个洒扫丫头。 新来的婢女很纠结,无竟中听到几个姨娘的惊天内幕,要不要禀告三爷呢?可是说了,她们不会报复吗? 而那个洒扫丫头倒没她犹豫,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果断选择做个睁眼瞎,反正也没人瞧见自己,保住小命要紧。 话说几个姨娘回去后,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尤其三姨娘,心烦、意乱,外加脑疼,于是决定带着婢女出府转转寻找“灵感”。 她要知道寻找“灵感”能寻出事来,打死她都不会出来。 主仆俩刚出府,就给人敲晕掳走了。 “啧啧,真美,终于给本公子弄来了。” 三姨娘就在一个尖细的男声中惊醒过来,入眼就是王公子那张过分白皙的脸,简直都想一头摔死。 “啧啧,醒啦。醒了就有意思了,不然本公子上一个木头人多没意思。” 三姨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了下去,身体骤然一凉,低头一看,妈蛋,一件衣服也没穿。 “王亚林,你想干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就是想干点什么才费那么大劲将她掳来。 “啧啧,我想干什么你不一直心知肚明嘛,还跟本公子装傻。”王公子说着在她光-溜-溜的身上揩了把油,然后将手拿到鼻端嗅了嗅,陶醉般地闭上眼睛,赞了句真香。 香你妈! 三姨娘这会真想爆出口了,拥紧被子,眼珠子四处乱转,却没看到自己的衣服,而且这房间也十分简陋,除了一张桌子,几个凳子,一张床外,多余的物件一概没有,所以想找身衣服穿,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三姨娘这会想杀王公子的心都有了,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心软,先动手就没这破事了。 冷静下来,冷着脸恐吓:“王亚林,你今日要敢碰我一根手根头,明日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妈呀,本公子好怕呀,真的好怕呀。”王公子故意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并扮出一张鬼脸。 三姨娘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噌地一下又窜上来,妈蛋,如果她手里现在有东西,一定会砸烂他的脸。 见她气得咪咪乱颤,王公子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一下。啧啧,还没怎么样,就开始勾-引他了。 三姨娘要知道他的想法,估计能喷他一脸血。勾-引他?呵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给三爷提鞋都不配。 三姨娘拥着被子就往门口跑,结果被子绊脚,没等跑到门口就摔了个狗啃泥,惹得王公子一阵哈哈大笑。 “你倒跑啊,我看你今天可能跑出这个门。”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妈蛋,有什么好笑的。 三姨娘努力爬起来,手碰到门上,半天也拉不开。仔细通过门缝一看,原来门从外面反锁了。 三姨娘僵住,身体里血液仿佛都不流动了。既然硬的不行,那么就来软的。王公子这人她还是了解的,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回身,眼里装着一汪泪花。 “王公子,真心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妈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今天你要是动了我,回头给三爷知道,别说你我命不保,你我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他们又没错……”说着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美人就是美人,连哭都很美。 王公子简直看迷了,她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王公子,你说是不是。”一抬眼,妈蛋,这货是不是没听她说话。 “王亚林!”一声大吼,王公子的魂瞬间归位,脸上一片迷茫。 “王亚林,我方才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你说了什么?” 三姨娘气得够呛,决定先不与他计较,压住火,放缓声音将方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然而根本不管用,这回王公子是铁了心要得到她,说什么都没用,哪怕把天王老子搬出来也没用。 当初要不是他软弱窝囊,她早是他的人了,还能等到今天? 王公子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并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三姨娘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无路可退。 “王公子,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三姨娘这回真哭了,心里保存最后一丝希望。然而,很快就毁灭了。 在体力上,女人永远不及男人,除非那个女人二百多斤重,男人一百斤。 王公子平时别看着弱,这会力大无穷,将她的身体折成m型,进进出出几十下,都不带喘的,并且那看着不怎么结实的床,也配合地发出咯吱咯吱声,这种声音不间断地持续许久许久,久到三姨娘下面出血。 没错,王公子太用力了,又太兴奋了,不停做做做,将她搞出了血。 王公子一下子就慌了,慌乱地滚下去,随手扯起床单就去擦,嘴里并问着:“是不是很疼啊?”当然,他也不指望她能回答,自顾自又说道:“你先忍忍,等会就不疼了,还会很舒服,我保证你不想下这张床。” 什么意思?! 三姨娘一下子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睛瞪向他,哆嗦着:“王亚林,我恨你,我恨你。” “没关系,只要能睡到你,随便你怎么恨。来,本公子给你抹上这个,等会让你舒服死。” 也不知他给她抹了什么,原本那里火辣辣的疼,现在凉凉的,挺舒服的,再过会,又热热的,痒痒的,心里一阵躁-动。 见她脸色由青白转变成酡红,王公子见时间到了,痴迷地望着她那里,喉结滚动好几下,随即俯身将脸深深埋-入。 三姨娘浑身一颤,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正如王公子所言,接下来的时间里,三姨娘简直“爱”死他了,“爱”死床上了。 最后二人精疲力尽,拥着对方沉沉睡去。 当夜幕降临,小黑屋的门被打开,三姨娘的贴身婢女从地上站起来,紧张地看向来人。 “你可以走了。” 婢女心里一松,赶紧走出小黑屋,快步走上一条青石铺的小路,只听放她出来的人说道:“喂,你走错了,是另一边。” 婢女赶紧回头走另一条路,等走了十几步,约莫身后的人看不见她了,迅速跑了起来,就跟一阵风似的跑出园子,只见园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见她跑出来,脑袋一歪点向马车:“赶紧上来,你家姨娘在车里。” 婢女诶一声,赶紧爬上车,果然见她家姨娘坐在里面,看起来安然无恙,只是神色略显疲惫。 婢女不敢多看,更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坐在她脚边,等马车驶到徐府,搀扶她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我就把你卖掉。”临进府时,异常沉默的三姨娘阴冷地开口道。 婢女心里一骇,深深垂下头颅:“奴婢不敢……” 第 58 章 是夜,招宝睡得正熟,忽然惊醒,眼珠子转了转,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不敢再睡,扭脸想叫小玉,倏的怔住。 只见小玉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其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像受了伤的和尚,那和尚似有感觉,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招宝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就想闭上眼睛假睡,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你要是敢叫,我就杀了你的丫鬟。” 眼前的和尚十分年轻,如果忽略掉他那颗没毛的脑袋,看起来十分俊美,可说出来的话跟他的长相十分不符。 招宝很识时务,双手举起,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似的。 和尚见了顿感好笑,他只是让她不要叫,又不是让她举手投降,啧~~ “我只是暂时躲几天,等风声过了我就走,只要你和你的婢女不乱说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招宝一听,神情松懈下来,十分配合地点点头。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和尚看着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在哪里见过呢? 然后听他说道:“我现在需要休息,给我找床被子。”就跟大爷似的。 招宝暗暗翻了个白眼,手脚并用爬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放下,转身跑回床上,拥着被子缩在床角,两只眼睛盯着他。 和尚也不理他,起身拿起被子,往身上一裹,坐到椅子上合上眼睛打起了盹。 过了会,屋里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招宝闭了闭眼,方才还在威胁我,这会你倒不怕被人听见了。 一夜相安无事,即将要天亮时,和尚睡醒了,一转脸见两双眼睛盯着他,舔舔嘴唇道:“我饿了,去给我弄些吃的过来。” 招宝伸手推推小玉:“我们走。” 迅速抬起屁股,一只脚抬起来还没迈出去,却听道:“你,留下来,让你的丫鬟去。” 妈蛋! 招宝闭了闭眼,朝小玉挥挥手,后者一溜烟跑的不见踪影。 小玉很快就将吃的弄来了,和尚看见吃的,两眼放光,就跟饿了很久似的,也不洗手,抓起包子就往嘴巴里塞,吃相真不敢恭维。 也就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将吃的全部解决了,完了抹抹嘴,心满意足地倒在椅子上,脸上只差没写着舒服二字了。 主仆俩没有一个人理他,该干嘛干嘛,似乎不怎么怕他了。啧,奇了。 “姨娘,您早饭想吃什么?”小玉一边服侍招宝梳洗,一边问道。 招宝想了想,开口:“就是平时那些,对了,看看今天有没有蒸荠菜肉饺。” “好的。” 梳洗完,小玉撤走桌上的盘子,重新拿吃的去了。招宝看了一眼和尚,深深一叹,委婉道:“这里是女眷住的地方,外男不得入内,传出去了有损我的名声,要不这样,我让丫鬟带你躲到别的地方,你看……”话没说完,就被一口否决。 “不行,就你这里最安全。” 招宝聪明地闭上嘴巴,自认倒霉。 小玉很快就将吃的拿过来了,招宝决定暂时什么也不想,好好吃饭。早饭十分丰富,看得和尚眼睛都直了,跟这个比起来,他刚才吃的简直就是猪食。 一怒之下,猛地将手掌拍到桌子上,吓得主仆俩不知哪儿得罪了他,抱在一起直哆嗦。 “竟敢给我吃剩饭剩包子,你们简直活腻了。”咔嚓一声,只见他掌下的桌子瞬间解体,一桌子吃食滚到地上,有的还滚到他脚边,就跟不解气似的,他一脚踢飞。 招宝看得肉疼。 浪费粮食可耻,死后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 “看见这张桌子了吧,中饭再敢随便糊弄我,你们的下场就跟这张桌子一样。” 没等她们点头,只听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只见和尚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招宝深吸一口气,伸手拉拉两边脸,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进来的人是许管家,一眼瞅见地上一片凌乱,小玉蹲在地上收拾,心里惊讶,但面上却不显,朝她行完礼,开口:“老奴等会要出去一趟,程姨娘可有什么东西要老奴带的。” 招宝认真想了下,摇摇头:“暂时没有,你去吧。” 待许管家退下,招宝呼口气,倒在椅子上。小玉收拾完,问她:“姨娘,我再去端些吃的过来?” 吃饭心情被败坏的全无,但又不得不吃,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吃呢,于是一叹:“好吧。” 小玉松口气,急忙拿吃的去了。她一早上往厨房跑三趟,厨房里的人不免惊讶,姨娘这么能吃?! 看出他们惊讶,小玉想了下故意大声对大厨说道:“之前拿去的早饭被我不小心连桌子都打翻了,故重新来取,师傅,姨娘看着荠菜肉蒸饺不错,多装些。” 原来如此! 大家纷纷低着头做事,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小玉将早饭拿回去,招宝慢慢吃着,吃了半天也没吃出个滋味,原因是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啊。 见她胃口不佳,没吃多少就想丢筷子,小玉绞尽脑汁劝道:“我的姨娘,您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想,也要为小主子想,再吃些吧,我听人说早饭对身体十分重要,别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糟/蹋自己的身体……” 躲在屏风后面的和尚听得一清二楚。 不相干的人? 啧,有意思。 在小玉的努力劝说下,招宝勉强又吃了些,剩下没动过筷子的,就让小玉拿去和另外两个丫头分掉。 往常她都把食物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也是她第一次将吃不完的东西分给下人。 抬眼见天气甚好,招宝吃完饭想到院子里坐一会,晒晒太阳,一只脚正要迈出去,忽然想到什么一顿,缓缓转过身子。 “那个,和……”和尚没叫完,急忙住口,深深地垂下头:“那个,我去院子里呆一会,你随便。” “以后别那个那个的叫我,要尊称我大法师。” 招宝猛地翻了个白眼,还大法师?这脸皮……呵呵~~ 天气真的很好,一点风丝都没有,招宝坐在院子里,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心情慢慢转好。小玉抹完嘴巴走过来,小声问她:“姨娘,屋里的那个,真的不让人通知三爷吗?” 只见她坚定地摇摇头:“不要,三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到他手里哪还有活的,何况他与咱们也无冤无仇,能帮就帮一下吧,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小玉有些为难:“可是,万一要是传出去了,不仅会毁了您的名声,三爷和老夫人恼怒起来就完了。” 小玉说的招宝不是没考虑过,只是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屋里的那个还有可能是杀人犯,眼下保命最要紧,可不敢冒险。 “你错了,在生死面前,任何事情都是小事,我不能冒险,何况我肚子里还装着一条小生命。” 小玉果断闭嘴不提了。 只才说了几句话,想了些事,招宝就觉累了,何况昨夜根本没睡,眼睛几乎睁了一夜,这会身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眼睛一合,头搭到椅子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有点长,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和尚突发善心悄悄走了,她和小玉高兴的差点没放鞭炮庆祝。 一觉睡醒,揉揉眼睛见自己还坐在椅子上,身上搭着一条毯子,旁边守着小玉,就知方才是在做梦。 “小玉,给我倒杯水来。” 小玉很快倒好水端过来,她伸手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抬脸扫了一眼窗户,小声问道:“他还在?” 小玉点点头:“是啊,怎么了姨娘?” 招宝清了清嗓子:“没什么。”随即又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站起来活动几下脖子,活动活动腿。 一晃眼,上午就过去了,眼下正是晌午饭时间。 招宝扭脸看了一眼窗户,微微一叹:“小玉,你进去问问大法师中午想吃什么,别又自作主张得罪人家。” 小玉一听怂了,缩了缩脑袋:“非得进去问吗,他饿了自己不会说嘛。” 连小玉都不敢去问,招宝就更不用说了,想想算了,他饿了自然会说,白操什么心。 这倒提醒了小玉,问她:“姨娘,午饭您要在哪吃?” 早上的事情历历在目,招宝缩了缩脑袋,指指面前的桌子:“就把饭菜端这儿吧。” “那您现在吃,还是……过会吃?” “过会吧,人家都还没吃,我急什么。” 又过了会,屋里的人还是没动静,招宝几乎都要以为人不在了呢,真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就在犹豫间,不知什么东西飞到她脚边,低头一瞧,竟是一个纸团,见旁边除了小玉再无旁人,弯腰拾起来,展开见上面写着字,便交给小玉:“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小玉特别为难,一副苦相:“姨娘,我也不识字。” 哦,都忘了,小玉和她都是睁眼瞎。 纸上写的会是什么呢? 见主仆俩低着头研究,大法师真想绝倒,走到窗户边,抬手在窗户上面敲了两下,见她们纷纷抬起头看过来,招招手示意她们进来。 主仆二人立刻进来。 “大法师,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招宝神经紧绷,垂着头问道。 “我饿了,叫你的丫鬟去把饭菜拿来。” 招宝顿了下:“不知大法师想吃什么,不然拿来的饭菜不合您心意,岂不……” “挑好的拿就行。”和尚挥手打断她。 招宝转脸看向小玉:“听见了吗,挑好的拿,快去吧。” 小玉得令,飞快地跑走,过了会,飞快地跑回来。等饭菜摆好,和尚走过去一看,两条眉毛立马就竖了起来,像早上一样,一掌拍到桌子上:“不是叫你拿好的吗,怎的全是素菜,一点荤腥都不见?” 尼玛,和尚还吃肉?! 招宝赶紧伸手捣捣小玉的胳膊:“别愣着了,赶紧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全拿来。” 小玉反应过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招宝紧绷着神经望向和尚,道歉:“都是我们误会了,是我们不好,您先消消气。” 和尚肃着脸没说话,等小玉重新提着食盒回来,端出菜,眼睛都看直了,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开吃。 嗯,味道真好,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见此,招宝松口气,小玉松口气,总算将这个凶神搞定了。 他在吃着,招宝不好意思呆在旁边看着,转身走进内室,过了会,听见他打饱嗝,又走了出去。 “大法师可是吃饱了,要不要喝茶?” 喝茶去去油腻,随即点头:“也好。” 招宝让小玉给他倒了杯茶,他喝了两口,抬眼看她:“你怎的还不吃饭?” 招宝一怔,反应过来后,淡淡道:“暂时还不饿。” 和尚不再理她,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水,不知在想什么。 第 59 章 他不说话,招宝更不会找话说,抬脚走到院子里,坐了会,肚子开始叫唤,摸摸肚子,便让小玉去把饭菜拿来。 小玉早上去厨房取了三次食物,中午又去厨房取了三次食物,而且每次取的份量又特别足,她家姨娘再大胃王也吃不了这么多啊,她都快编不出理由了。 其实吧,根本无需编什么理由,作为主子,想怎么吃想怎么折腾还不是随心所欲,何况还是一个有孕在身的主子,能吃能折腾就更不奇怪了。 小玉多虑了。 小玉取来饭菜时,招宝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没等菜摆完,就动起了筷子,吃相也不敢恭维,跟和尚有的一拼。 和尚隔着窗户看了几眼,啧一声撇开了脸。 吃饱喝足,招宝摸摸肚子,心满意足地窝在椅子里,懒洋洋地想打瞌睡。 没多久许管家过来。 招宝暗暗皱眉,这个许管家很少到后院来,今儿怎的回事,一天来两趟,莫非有所察觉,来给她提个醒? 这么一想,瞌睡虫跑了个精光,端正了坐姿,等她行完礼,开口:“许管家,有事吗?” “回禀姨娘,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外面有点乱,朝廷在追捕一个假和尚,那假和尚就躲在咱这附近,老奴是来提醒姨娘防范些。” 假和尚?! 妈蛋,她早该想到了,哪有真和尚张嘴闭嘴要肉吃的,屋里的那个可不就是假和尚嘛。 微微捏紧衣角,小心试探:“知道朝廷为什么要抓他吗?” 许管家想了下:“告示上说,此人专行坑蒙拐骗,诱/奸良家妇女,杀人越货,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咣当一声,小玉手里的茶壶掉到了地上。 “小玉,你怎么了?”许管家转身看着她。 小玉急忙蹲到地上,嘴里满是歉意:“不好意思,方才手滑没拿稳。” 招宝一听松口气。 许管家并未多想,又交待两句,便退下了。 等人走不见了,招宝怪道:“方才你怎的那么不小心,万一许管家察觉到了怎么办。” 小玉也知不该,内疚地垂下脑袋:“对不起。” 她知道错了就行,招宝没再说什么,朝窗户瞥了一眼,心里一叹,想了下,起身离开了椅子。 “大法师,方才管家说的话我想你应该也听到了,我这里恐怕不适合……” “你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妈蛋,为什么不让她说完,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请问大法师再住几日呢?”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等风声过了。”眉头一皱,显然不耐烦了。 招宝无力吐糟,什么也不敢说了。 “只要你和你的丫鬟不出去乱说,我自然会兑现承诺不伤害你们。”他想了下,补充道。 有了他这句话,招宝整日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下午,照例又在院子里混过了半天,等到夜幕降临,再不情愿也得回屋。有了前两顿饭的经验,小玉将两个人的饭菜都拿来了,分别摆到两张桌子上,各吃各的,谁也碍不着谁。 吃完饭,就要面临最大的问题,洗漱! 招宝这下子真给难倒了,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一个劲地叹气,和尚给她叹烦了,走到窗户后面见外面无人,开口:“好了,我出去躲一下,你最好快点。”话落,身形一闪不见了,就跟凭空消失了般。 招宝用力眨了眨眼,回过神后,急忙冲小玉说道:“快,随我去净房。” 她们匆匆进了净房,却是好半天都没出来,和尚等的不耐烦了,弯腰从花坛里捡出一颗小石头正要丢过去,她们出来了。 幸好没有丢过去,不然砸到她…… 想到这里,和尚摇摇头,扔掉小石头回到房里。 刚刚沐浴过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水灵灵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往那一坐,温婉美好,直叫人错不开眼珠子。 这会,和尚只觉口喝,抓起茶壶倒了杯茶,咕嘟咕嘟灌完,反而更口渴了。 见和尚不错眼地盯着自家姨娘看,小玉往前一站挡住他的视线,双手叉腰:“看什么看,不要脸。” 和尚表情一讪,难得没有发怒,将眼睛移到了一边。 真讨厌! 小玉回身:“姨娘,您昨夜几乎没睡,早点歇着吧。” “嗯。” 招宝打着哈欠爬上床,不敢脱衣服,盖好被子,看着小玉放下床幔:“你也上来睡吧。” “姨娘,奴婢不敢。” “上来吧,不然我睡不着。”招宝说着往里挪过去,将外面的位置腾出来。 和尚跟昨夜一样,依旧裹着被子睡在椅子里,唯一不同的,没再打呼噜。 一夜相安无事! 招宝做了一个梦,梦到三爷来了,亲眼目睹她房里藏着一个男人,暴怒不已,命人将她跟和尚捆绑起来投进湖里喂鱼,那湖水好冷好冷,她喝了一肚子水,在水里扑腾没多会,下腹一阵巨痛,醒了。 睁眼一看,见小玉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一只手还在自己的胳膊上,想来是她推醒的自己。 “姨娘,您方才做噩梦了,哭得很厉害。” 招宝瞬间就不好意思了,干笑一下,抬手抹抹眼角,开口:“现在几时了?” “快天亮了,您再睡会吧,奴婢守着您。” 有个贴心的丫鬟真心不错,招宝闭上眼睛想再睡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想干脆起来算了。 都说梦是反的,招宝并没将此梦当回事,直到一天过去,晚饭时间,小玉两手空空,一脸惊慌的跑回来。 “何事这般惊慌?” “姨娘,三爷来了。” “你说什么?!” 招宝猛地从椅子上起来,脸都白了,双手紧紧绞着帕子。然后快步跑到房里:“大法师,三爷来 了,你快出去躲一下。” 只听和尚骂了一句奶奶的,迅速从她眼前消失了。 招宝吐了口气,伸手拉拉两边脸,方缓步移至门口迎接三爷。 “奴婢给三爷请安。”好些日子不见,身前的这个男人给人感觉更加霸气了。 徐正“嗯”一声,视线在她肚子上扫一圈收回:“往后身子会越来越不方便,见着我不用再行礼了。” “是。”心里泛出一丝甜蜜。 “许管家告诉我,你这两日胃口不错,吃了不少。”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蛋:“脸色比我上次来看好多了,也有肉了。” 招宝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故意娇嗔道:“爷,您不守信用。” 剑眉一挑:“此话怎讲?” “说好一个月来看人家,这都多久了。”你就是一个骗子。 闻言,徐正脸上露出笑容,又在她白嫩的脸上捏了一把:“这不有事绊住了脚么,这次来,我会多陪你几天。” 招宝一听暗喜,小心试探:“那么爷打算住多久呢?” “至少半个月吧。” 太好了,有三爷在,想必那个和尚会自动离开的,她再不用提心吊胆了。 说话间,二人已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三爷,您喝茶。”招宝从小玉手里接过沏好的茶,双手奉上。 “先放着吧。” 招宝将茶杯放下,眼睛撇到另一张桌子上,呼吸一滞,乘他不注意,悄悄对小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正想悄悄拿走和尚用的茶杯,却听道:“你有着身孕还饮茶?!” 小玉手上一抖,差点没拿稳茶杯。 招宝就更不得了了,脸都变了,垂下头,怯怯道:“奴婢只喝了一点点,没敢多喝。” “一点点也不能喝,下不为例,再让我发现,就扣你一年月钱。”徐正喝道。 “奴婢不敢。” 下人很快就将膳食摆上了,因为招宝的饭量“突然”增大,先只上了一陪分菜,后面陆陆续续又上不少。招宝知道三爷这人心思缜密,未免在他面前暴露,只有不停的吃,拼命的吃,直到吃的想吐。 “三爷,您慢用,我想去院子里消消食。”不行了,撑的想吐。 徐正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点点头允许了。 招宝吐口气,沿着院子走了两圈,忽然见和尚对她招手,心里一咯噔,脚步顿住。 “过来,不然……”他用口型说完,伸手朝自己的脖子抹了一下,威胁意味十足。 招宝没办法,朝屋里看了一眼,见三爷没注意她这边,抬脚走了过去,站定:“你怎么还没走,是等抓还是想看我倒霉?”语气很不善,脸上明显写着讨厌。 和尚倒也不气,竟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想将她拉过来亲几下,开口:“我饿了,想办法给我弄些吃的。” 闻言,招宝狠狠地瞪他一眼,踩着步子走掉了。 和尚摸摸下巴,啧,真有意思。 招宝走向小玉,小声交待:“等会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些吃的给他。” 方才和尚威胁她的时候小玉也看见了,知道她在说谁,点点头:“好的姨娘。” 过了会,徐正也走了出来。 招宝上前勾住他的一条胳膊,没话找话:“爷,您看今晚的月亮好圆,今天是十五吗。” 只见他摇摇头:“不是,十五已经过了,今天是十六。”算算日子,她的肚子快有五个月了,他 专门问过大夫,只要过了头三个月,少许的房/事是可以的,好阵子没跟她亲/热了,所以今晚…… 这么一想,呼吸就乱了。 觉察到身旁的人呼吸不稳,招宝莫名眨眨眼睛:“爷,您哪里不舒服吗?” “嗯,是有点不舒服。” 听他没有否认,急道:“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嗯,是需要‘好好’看看,不过不是大夫看,是你。”语毕,一把将她扯进了净房。 这一进去就是一个时辰,里面不断传出她的声音:“爷,慢点,慢点啊……” 再出来时,她的两条腿都是颤的。 第 60 章 “大法师,您用饭。”小玉将偷来的饭菜往地上一放,说道。 不想他却闻所未闻,光亮的脑袋深深低着,双手捂着脸,听着呼吸异常混乱。 小玉甚感奇怪,眨眨眼睛:“大法师,您怎么了?” 和尚理都没理,拿开一只手挥挥,示意她快滚。 小玉在心里呸一声,转身就走。别以为她没看见,方才他拿开手的时候,手心、鼻子都是血,想来是受了什么重伤,不然也不会捂住着脸不敢示人,哼,明天她就告诉姨娘。 等人不见了,和尚急忙仰起光亮的脑袋拼命擦着鼻血,好不容易擦干净了,垂眼一看招宝颤着腿出来,脑袋轰地一声,鼻血又出来了,怎么也止不住。 待到屋里的灯灭掉几盏,和尚的鼻血方擦干净,捧起微热的饭菜开始狼吞虎咽,正吃的欢,忽然听道:“别藏了,出来吧。” 和尚左右看看无人,心想听错了吧,继续埋头狠吃。 “出来。” 这回声音大子许多,也冷了许多,和尚确认没有听错,两条眉毛一竖,甩下手里的碗筷,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奶奶的,谁敢跟他这么说话,跳出去一看,脸色微变,然后正了正脸色,面露嘲讽:“啧,我当谁敢跟我这般说话呢,原来是你啊。” 早在他一露脸时,徐正就已看清他的面貌,惊讶自不必说,面色不愠,语露嘲讽:“呵,原来二皇子竟学会了那些个无耻、下流之徒的做派,专偷窥别人的房/事。” 和尚颜面扫地,气得青筋暴跳,也不废话,猛地窜出身体,直取他的要害部位。 二人身手差不多,打得不可开交,过了几十招后,徐正来了个损招,令情势急转直下,和尚一看情况不妙,不打了,跑! 吴名飞身去追,却听道:“回来,别追了。”急忙稳住身体,落下。 “从现在起,调一百守卫过来,程姨娘住的后宅要严加防范,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进来。” “是。” 吴名急急退下,飞速调人去了。 徐正冷着脸回房,见招宝睡得很沉很沉,唇边带着笑,不知梦到了什么高兴事,一想到她梦到的高兴事可能跟二皇子有关,脸上更冷了。 “起来!” 招宝正睡得香,冷不丁被叫醒,眼里一片茫然,随后转动眼珠子,见他背手立于床边,端着一张冷脸,心里一咯噔,瞬间就清醒了,赶紧拥着被子坐起来,仰起脸唤他一声。 徐正撇开眼:“你跟和尚怎么回事?”最好老实交待,否则的话,老子才不管你肚子里有没有孩子,照打不误。 招宝大吃一惊,绝对想不到他会这么快知道和尚的事情,慌乱地掀起被子下床,往他脚边一跪,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爷,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奴婢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言,若是有半点假话,您现在就可以打死我。” 见她一脸坦诚,不像说谎,徐正的脸色缓和下来,同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刚缓和下来的脸色骤然又冷了下去。 “你是说,他白天晚上一直呆在这个房里,与你‘朝夕相对’,要不是我来,他还不走。” 招宝听得心惊肉跳,白着脸摇头:“爷,您千万别误会,白日里我都呆在院子里,到了晚上才回房,而且小玉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开半步,我用肚子里的孩子发誓,若是我有半点谎话,不得好 死。”语毕,已是满脸泪水,深深俯下/身体,磕着头:“爷,求您信我。” 徐正沉着脸没说话。 这时,小玉低着头快步走进来,往地上一跪,俯身:“方才奴婢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奴婢能够证明姨娘所言不假,若是三爷查出来奴婢作伪证,奴婢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小玉的证词并没能让徐正的脸色缓和下来,不管他们之间清不清白,这两日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没错,凭感觉,二皇子对她有意思,就冲这一点,她就清白不了。 “放肆,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小玉咬咬牙,没动。 见此,招宝急得转身去推她:“快出去,你就是想救我,也要看情况啊。”意思是,你这样救不了我,反而对我不利。 小玉倏的明白过来,急忙退了出去。 招宝继续跪着,该说的都说了,再说无意,他要罚就罚好了。 “从现在起,罚你闭门思过半个月。”话落,一甩袖子走了。 比起以往对她的惩罚,闭门思过半个月简直不能算作惩罚,招宝身体一松,坐到地上,可是想到地上凉,赶紧起身,兴许是跪的时间长了,膝盖麻麻的,若是没扶着椅子,肯定会摔回去。 三爷一走,小玉才敢进来,见她扶着椅子不动,忙问:“姨娘,您怎么了?” 招宝扭头苦笑:“腿麻了。” 小玉赶紧将她扶回床上。 三爷这一走,再没露过脸,过了两日,听小玉说假和尚被抓到了,招宝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了。 因为被罚,招宝哪也不能去,连院子都不能去,整日闭着门闷在房里好没劲,简直都要闷出病了,算算日子,距离解禁还有六天,六天啊,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招宝烦躁地抓着头发在房里走来走去,见小玉进来,停住脚:“可打听出什么了?” 然而小玉摇摇头:“他们都闭口不言,就连吴名也不说。” “那你今日有没有见过三爷?” “还是没有。” “书房也没有吗?” 小玉摇摇头。 这就奇了,三爷既没回徐府,也没在这儿露过面,那人呢?吴名向来与他形影不离,按说吴名在,他肯定也在,但没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或许许管家知道,可她向来站在三爷那边,自然不会说的。 “算了,你也别去打听了,去给我找本书来,我想习字。” 好端端的怎想习字?!一点征兆都没有。 小玉按下惊讶,退下寻书去了。 招宝有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在徐府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缘故一直没有行动,如今倒是得“巧”了。 等小玉将书取来,招宝拿过书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见书上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头都大了。 “姨娘,您的书……好像拿反了。”尽管小玉也不识字,但比她稍微好那么一丢丢,起码书不会拿反。 闻言,招宝脸上一红,赶紧将书掉个头,再翻开的时候,看着更晕了,随手丢开,抓起一巴瓜子嗑了起来。 “姨娘,您不看啦。” 只见她摇摇头:“又不识字,看了也无意。” 可您刚才不是说要习字来着? 这话小玉只敢在肚子里过一下,并不敢真的问出来,垂手立于一旁,等待吩咐。 招宝也没什么要吩咐她的,嗑了会瓜子,将丢在一旁的书又拿了起来,翻了翻,开口:“你叫许管家请示三爷,能否给我找个女先生,我想习字。” 小玉照她的吩咐找到许管家,对方表示立即去请示,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将请示结果带来了。 “回禀姨娘,您交待老奴办的事,已经有了答复。” 招宝原本歪在榻上,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坐直身子:“三爷同意了吗?” 许管家点点头:“三爷同意了,说明日就会让女先生上门。” 招宝按捺不住欢喜,连声说了三个好。 “既然女先生明日上门,我总该备些见面礼才好,我对此事一向不通,许管家可要给我出出主意才好。” 许管家一听,表情有丝松动,朗声道:“老奴不才,只要姨娘不嫌弃,老妨定当效力。” 招宝很满意,开始与她讨论起来。 许管家果然见多识广,很快便给她出完了主意,临退下时,招宝随口一问:“三爷现在住在哪儿?” “请恕老奴不知。”许管家面不改色回答。 招宝自然不信,目光炯炯:“你既然不知,那么我的事情你是如何向他请示的呢?” “老奴每次请示事情都是由吴公子传达,所以并不得机会窥探一二,还请姨娘信我。”许管家仍旧不见一丝慌乱,十分镇定道,就跟准备好了似的。 见问不出来,招宝挥挥手让她退下。 等人走远了,小玉忍不住开口:“姨娘,许管家一定在说谎,作为管家,怎可能不知道主子住在哪里,简直一派胡言。” “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人家不肯说,总不至于去撬人家的嘴巴吧?罢了罢了,我再也不问了。”最后一句说的有些堵气。 知道姨娘心里不舒服,小玉没敢再吭声,眼见天色不早了,便提前准备晚膳去了。 招宝独自坐在房里,无聊透顶,起身来回走了几圈,突然生出一种身在牢笼的感觉。 还有六日,整整六日,想想就憋闷的慌。 等到夜色降临,小玉提着食盒现身了。 招宝憋闷归憋闷,可胃口还是蛮好的,并未因为心情少吃半碗饭,晚膳有她喜爱的红烧排骨,越啃越有劲,甚至比平时还多吃了小半碗饭。 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歪在榻上嗑瓜子,嗑了会,见小玉面露古怪,似有话说,于是吐出嘴里的瓜子壳,问:“你可是有话说?” 小玉支支吾吾:“奴婢不敢。” “你在我面前向来直言惯了,这会怎的不敢了?”顿了下:“说吧,什么事?”往嘴里又丢进一颗瓜子。 小玉不再犹豫:“姨娘,听说瓜子食多了并不好,您少食点。”语毕,就要收走瓜子。 招宝一听哑然,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 不让吃就不吃吧,招宝擦擦手,起身去了净房。 是夜,小玉乘招宝睡熟之际悄悄离开房间,出了院子向左,一路七拐八拐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弯道道,熟门熟路地来到几间精致的竹屋前。 吴名见她过来,带她进屋,朝坐于案后的主子行礼:“禀告三爷,小玉来了。” 紧接着,小玉开始汇报程姨娘的事情,包括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心情怎么样,吃了什么,吃了多少等等,无不一一详述。 汇报完,小玉也不敢抬手去抹头上的汗,垂首等他发话。 “嗯,你退下吧。” 小玉暗呼一口气,快步退出去。 见此,吴名也告退出去,飞身抓住小玉,将她拖进旁边的竹林里,不顾其挣扎,熟门熟路地解了彼此间的衣物,畅汗淋漓地干了一场。 第 61 章 今日是女先生首次登门的日子,招宝没敢在暖呼呼的被窝里赖多久,爬起来用完早饭没多会,女先生就被许管家引来了。 双方互相见过礼,招宝亲自将备好的见面礼送到对方手上:“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恳请先生收下。” 女先生客气两句并不推辞,转身将礼物交给带来的书童手上,开始教她习字,首先从《三字经》开始教起。 招宝认真学习,不知不觉半天就过去了,女先生只教半天,因为下午还要去给别的学生上课。招宝挽留对方吃过晌午饭再走,却被婉拒了。 女先生临走前,叫她好好温习今日习过的字,后日过来要检察的,因为女先生非常有才华,也非常有名,所以也非常忙碌,并不是每日都来,隔三差五才来一趟。 一般像她这样的大龄学生女先生断不会接收的,看在三爷的面子才破的例。 女先生临走时的交待,招宝不敢不听,下午睡完午觉起来,什么都不干,捧着书本认真温习上午学过的字。因为是第一日,女先生先让她适应一下,所以教的字并不多,她一会就温习完了,并深深地牢记在了脑子里。 放下书本,她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窗边,羡慕地看着院中走动的小丫鬟,掐指一算,去掉今日还有五日,距离解禁的日子又少一日,心里的憋闷似乎跟着减少一点。 再煎熬的日子总有过去的时候,到了解禁这日,招宝一早上的心情十分好,用完早饭,一抹嘴巴来到院子里,可惜天公不作美,沿着院子还没走上两圈开始落雨,简直跟她作对似的。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呼啸的狂风,一上午没停过,再下下去,招宝都要怀疑积水会不会往屋里倒灌,所幸中午雨势变小,后来慢慢的也就停了,到了下午,天气转晴,气温却是降了,风又大,招宝缩在屋里反而不想出去了。 “姨娘,您真不到园子里转转吗?”小玉又问一遍。 招宝摇摇头:“外面冷,不去。” “可是刚下过雨,这个时候的空气特别清新,您应该出去走走。” “不去,我要在屋里温习昨日识的新字,明日女先生还要考我呢。” 第二天,女先生因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会,所以来的比平时略晚,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路上有点事情来晚了。”随即拿起书本:“老规矩,先考考你。” “好的先生。”招宝恭敬地坐好,等她出题。 只要是教过的字,女先生几乎都考她了,她不仅都答对了,而且还答的很快,几乎先生一问完,她就答出来了。 女先生表示欣慰,赞道:“记性不错,再接再厉。” 招宝从小到大很少被人夸过,何况是被先生夸,内心不仅喜悦,甚至有点骄傲,自信心一下子爆增,学得更认真了。 上午,招宝几乎没怎么感觉到就过去了,临走前,女先生布置了课业,要她好好做,下次来的时候检察。 此次课业比较难,招宝用过午饭连午觉都顾不上睡,扒在案上想课业怎么做,可想了半天却没头绪,由此觉得自己好笨,只知道死记硬背,不懂变通。 好烦! 见她样子十分苦恼,小玉猜她定是难住了,想了下,说:“姨娘,休息一下吧。” 招宝这会头正疼着,闻言,撂下书本,屁股离开椅子,走到门外抬头看了看,开口:“陪我出去走走。” 事实证明出来走走是对的,闷在房里不仅没有丝毫的头绪,心情也因此受到影响,这会满眼都是姹紫嫣红,不仅心情好了,混沌的脑袋似乎注入一道光,慢慢有了思路。 狠狠地吸一口新鲜空气,她扭脸:“小玉,我们回去。”转身之际,看到旁边有条青石铺的小路,弯弯曲曲犹如一条巨蛇,不知通向哪里,伸手一指:“小玉,你走过那条路吗?” 小玉一怔,摇头:“奴婢没有走过,姨娘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如走走看。” 招宝想了下点点头:“也好,反正现在回去还早,就去走走吧。” 她从来不知道路还有这么弯的,七拐八拐的简直都要绕晕了,而且走了快一柱香的时间了,还没到头,停下脚,不想走了。 “姨娘,怎的不走了?”小玉望着她。 “前面就是竹林了,看这样子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算了,回去吧。” 说着就要转身,却听小玉吃惊道:“姨娘你快看,那片竹林后面好像有房子。” 有房子吗,为什么她没发现呢? 招宝睁大眼睛瞧了又瞧,在小玉的指说下,好像是有房子藏在竹林后面。 “走,我们去看看。”提起裙子迈开了步子,小玉跟在后面,渐渐离得近了,越发瞧的清楚,几间竹屋藏在竹林后面,显得与世隔绝。穿过竹林,眼前又是一番景象,与其说与世隔绝,不如说世外桃源来得恰当。 “也不知有没有人住,我们进去看看。”招宝按捺不住兴奋,不等小玉回应,快步穿过花圃,踩上门阶。 敲门无人回应,于是伸手一推,门轻松的就被推开了。 “小玉,这里好像有人在住,我们……”忽的住嘴。 “怎么了姨……”小玉立马没声了,急急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听到关门声,招宝方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奴婢见过三爷。”心里纳闷,他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怪不得小玉打听不到消息呢,原来人躲到这里来了,这里这么隐蔽,老鬼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你是如何找过来的?” 听他的语气,好像没有不高兴。 招宝放松下来,一五一十道:“女先生今日布置了课业,奴婢笨做不出来,心烦出来走走,所以就走到这里来了。” 我看你是够笨的。 “是什么课业?”他问道。 招宝赶紧说出课业,能够由他指点一二,就不担心交不出课业了。 在他看来,女先生布置的课业其实挺简单的,喝口茶的时间就能完成,可换成她,就被难住了。 认真听完讲解,招宝屁股离开椅子想要告退,被他眼神一顿,吓得没声了。 “我今晚就要离开了。”言下之意…… 招宝却是装糊涂,眨眨眼:“您放心,奴婢晚上一定会去送您的。” 徐正面色一沉,老子听的不是这个。 “过来。” 招宝走过去。 “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 招宝心里一咯噔,乖乖照做,然后眼前一暗,舌头就被shun住了。一吮过后,他眼里的情/yu不断翻滚,喉/结一动,一把将她抱到案上,随手扫尽案上的物件,抵着她:“我走后,给我安分些,上次的事情再有一次,我就弄死你……”说着大手一扬,毁了彼此的衣物。 第 62 章 分开在即,徐正生出丝丝不舍,伸手捏捏招宝的脸颊:“我走了,好生照顾自己。” “嗯,三爷请慢走。”招宝努力装作不舍的样子,心里巴不得他走快点,烦死了。 徐正此次并未乘坐马车,翻身上了马,回头看她一眼便打马走了,吴名和几名护卫紧随其后,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路尽头。 “姨娘,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招宝抿抿唇,转身进屋。 屋里烧着地龙,暖洋洋的,她立马解下披风交给小玉,坐到榻上将鞋一踢,拽过一条毯子随意搭在脚上,吃起了零嘴。 小玉见了少不得又要唠叨:“姨娘,为了小主子的健康着想,零嘴少吃。” 招宝立马将刚刚抛入嘴里的葡萄干吐了出来,改吃奶羹。 见此,小玉甚感欣慰。 日子就在招宝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过去了,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她的肚子将近七个月了,成天挺着一个球,行动受限,诸多不便。 离她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府里的几个姨娘越发睡不着觉,这里面不包括三姨娘。 因为三姨娘也怀上了。 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是怎样人不知鬼不觉地将肚子里的孽种流掉,而不是怎样除掉招宝及其腹中胎儿,所以每次她去参加讨论会的时候,被姜姨娘等人问到可有想到办法时,她都回答没有,后来,她们对她不抱指望了。 “姨娘,王公子让奴婢告诉您,今晚他在望月楼等您。”丫鬟从外面进来禀道。 “不去。” 冷冷说完,三姨娘继续擦琴,擦完琴见丫鬟还在,两条好看的柳叶眉一竖,喝道:“怎的还不走。” 只见丫鬟面色一惧,颤声答:“回禀姨娘,奴婢方才没有把话说完。” 三姨娘狠狠地白她一眼:“既然没说完,方才为什么不说,非要留个尾巴。” 丫鬟咬着唇:“奴婢知错了……” 三姨娘又朝她白一眼:“赶紧讲。” “王公子说,如果您今晚不去的话,他就去找……三爷。”丫鬟小心翼翼说完,不敢看她。 三姨娘气得脸都青了,双手使劲绞着帕子,就好像手里的帕子是那王公子,恨不能绞碎他。 深深吸口气:“三爷今日可在府里?” “好像不在。”丫鬟答得模棱两可。 三姨娘立即来火,抬手拍着桌面:“在就在,不在就不在,什么叫好像。你最近怎么了,做事越来越不上心,老跟我糊,再这样下去,你也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勾栏院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语毕,不给丫鬟开口解释的机会,不耐烦地挥挥手叫她退下。 丫鬟含着泪快步退下,步出院子后,见四下无人,蹲到一棵大树下抱头痛哭。姨娘真的冤枉她了,不是她做事不够用心不够努力,而是姨娘近来心情愈发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总爱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拿她们下人撒气,时常打骂她们,越来越难伺候了。 哭了会心里舒爽不少,抬手擦干眼泪,一抬眼,怔住。 “哟,这不是老三跟前的大丫鬟吗,怎的哭成这样,是不是老三又打骂你们了?唉,老三这个脾气,真要改一改。” 说话的是姜姨娘,其身旁还站着五姨娘。 丫鬟心里一骇,急忙起身朝她们行礼:“二位姨娘误会了,三姨娘并未打骂奴婢,是因为奴婢想念家里的双亲,一时没忍住才……”肯定是方才哭得太投入了,所以没听到她们过来,这要是给三姨娘知道了……简直不敢想下去。 她们哪里会信,互相对望一眼,嘴巴一撇,抬脚从她面前过去了,等走到无人之处,五姨娘说:“三姨娘那边一定有问题。”吧啦吧啦。 姜姨娘眯起眼睛:“你是说……” 五姨点点头:“没错。” 姜姨娘呵呵笑了起,纤手点一下五姨娘的胳膊,娇笑道:“老五,你可真坏。” 五姨娘掩着嘴唇轻笑,只是笑意未并到达眼底。 当晚,三姨娘胡乱吃了几口饭菜就去净房了,洗漱完出来,挑一身颜色鲜艳的衣服穿上,再往脸上涂涂抹抹,打扮的十分妖艳,见时候不早了,叫上丫鬟,偷偷从后门遛了出去,浑然不察身后有人。从后门出来,穿过两条巷子,在裁缝店门口坐上马车。 车夫挥起马鞭抽到马腿上,一声驾,赶着马车直奔望月楼而去。 望月楼离徐府不远,她们很快就到了,三姨娘叫丫鬟留在马车上,独自进了望月楼。 听见门口珠帘响,掌柜的抬起头,见是她,脸上顿放光彩,立刻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恭敬地将她引到二楼西厢房。 可见,她是这里的常客。 “您请。”掌柜的立于门边,待她进去后,迅速将门关好,转身下楼,回到柜台后面,准备继续算账,小二的脑袋伸了过来,眨眨眼:“王掌柜,看您方才对那个女人毕恭毕敬的,她什么来头。” 只见王掌柜轻轻一笑:“想知道吗?” “想。”小二用力点点头。 “来,再把脑袋靠近些。” 小二照做。 王掌柜拿起账册往他头上敲下:“此事你能打听吗,我看你小子皮痒了,还不快去干活,等下老板回来见你我二人不干活在聊天,绝对会让我们立马卷铺盖滚蛋。” 小二揉着脑袋哎呦了两声,听说老板马上回来,一溜烟不见了。 见此,王掌柜摇头好笑,继续算账。 西厢房这边,三姨娘身上的衣服被王公子撕的只剩一件肚兜,王公子从后面抵着她,双手不得空闲,并痴迷地亲着她的头发:“真让本公子想死了……”没等说完,西厢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只见三爷和姜姨娘等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冷冷地望着他们。 三姨娘反应过来后,啊地一声扯过被子裹在身上,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再观王公子,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小弟弟不仅吓软了,更没出息地钻到了床底下。 第 63 章 “真是好一对淫/男/娼/妇,老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搅了你们的好事?”徐正漫不经心说完,抬脚跨进门里,四个姨娘也跟着入内,留下丫鬟小厮守在门外。 三姨娘和王公子没一个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会发抖了,而且王公子很没出息地吓尿了,淋的一地都是,听起来很像屋里在漏雨。 四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拿起帕子掩嘴轻笑,说不出的轻蔑。 三姨娘愈发臊的慌,不由自主地捏紧被子,心里恨不能将王公子碎尸万段。 “我说老三,你怎的会犯这种糊涂事,哎……哎……”姜姨娘摇头叹息,一副大家都被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骗了。 “姜姐姐说的没错,平时见你挺老实的,想不到会瞒过所有的人与这位公子偷偷私会,并行那苟且之事,且看样子,你们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应该早就勾搭上了,亏三爷一直那么信任你。”说话之人是五姨娘。 五姨娘说完,接着二姨娘说:“我早该想到的,那日我去找她玩,见她扶着椅子在呕,当时我就问她怎么了,她说受凉了,我也没有多想,就说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可她坚持不肯,非说麻烦,我再没说什么,可是又过几日我去她那,不巧又被我撞见她在呕,而且呕的比之前更厉害了,我心想你都‘病’成这样了,怎的还不让大夫过来瞧瞧,现在想来她那时根本就没病,应该是有了,所以老五的感觉没错,他们应该很早就勾搭上了。” 此时,徐正背手踱着步子,看看二姨娘,又看看三姨娘,开口:“王映雪说的可是真的?” 二姨娘叫王映雪。 被问之人显然是三姨娘,此时,她已经恐惧的说不出话了。 “说话。”徐正大声一喝,三姨娘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咽了咽口水,轻轻点点头。 见她认了,四个姨娘相互对视一眼,暗自窃喜。 “行,你给老子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老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来人,把这对淫/男/娼/妇带走。” 王公子一听,吓得晕了过去,三姨娘虽然没有吓晕,却是一脸绝望,身上透着一股死亡气息,被拖走前,她回头恨恨地瞪了一眼姜姨娘她们,意思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不要得意,早晚也会轮到你们。 房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徐正冷眼看向她们:“你们四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劝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的话。”操起椅子往地上一砸,咔嚓一声,椅子瞬间解体。 她们脸色一变,没一个敢吭声的。 一个时辰后,徐府。 徐老夫人房里的桌子拍的砰砰响,徐老夫人正在大发雷霆。 “这种贱人就应该活活打死,还留着她做什么。”是老夫人的声音。 “母亲息怒,儿子自有打算,还望母亲不要插手的好。”是三爷的声音。 “你有什么打算?” “等时机到了母亲自然就知道了。”言下之意不便多说,老夫人果然没再追问下去。 然后老夫人命婆子去将姜姨娘、二姨娘、四姨娘、五姨娘等人叫来训话。 婆子去了没多久,四个姨娘相继现身,都到齐后,老夫人凌厉的目光在她们四个脸上来回巡视,开口:“三姨娘的事情你们四个最清楚不过,我看后宅风气非常不好,不知你们四个里面是不是有人和三姨娘一样,也在我外面有个相好的。” 老夫人话一出,四个姨娘心里一骇,齐齐跪到地上摇头说没有,然而老夫人并不信,喝了口菜,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说:“但我怎么听到风声,你们四个里面好像有人不大老实呢。” 闻言,她们的脸色全都变了,这是不可能的事,老夫人一定搞错了。 “我们绝对不可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在嚼舌根,还望老夫人明察,千万别着了小人的道。”说话的是五姨娘。 徐老夫人听后冷哼一声:“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来教?” 五姨娘脸上一臊,抬不起头来,若是以往,姜姨娘少不得在旁边讥笑两声或奚落两句,现在却是老实的不得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如果被我查出来什么,你们知道后果,俗话说的好,坦白从宽,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来找我。” 她们起身朝老夫人微微拂身,便低着头退下了。她们一走,老夫人开口询问身边的婆子:“你方才看的可仔细?” “回禀老夫人,老奴看仔细了,可并没看出什么。” 老夫了点了点头:“嗯,给我好好监视她们,有任何异动,马上禀报我。” “是。” 姨娘们出了老夫人的宅院并未分道扬镳,却是肩并肩地边走边说着话。 “你们说老夫人方才是不是故意诈我们的?”问话的是姜姨娘。 只听二姨娘叹气:“我们四个对三爷最忠贞不过,怎可能做出那种事,既然没有的事,哪来的风声,恐怕是在诈我们。” 四姨娘和五姨娘没有说话,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说呢?”姜姨娘问她二人。 “不管是与不是,只要我们没做那种丑事,怕什么。”四姨娘说道。 五姨娘点点头:“四姐说的没错,身子正不怕影子斜,除非我们四个中真有那样的人。” “你别看我,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姜姨娘连忙说道。 五姨娘笑:“我不是那个意思,看把你紧张的。” 四个女人走走说说,到了下一个路口才叉开,各回各屋了。 五姨娘一进屋,香巧立刻捧上香茗,五姨娘喝了口,眯起眼睛:“别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禀姨娘,暂时没有,不过听大黄说,前阵子程姨娘不知什么事惹恼了三爷,被罚禁足半个月,前几天才解禁。” “这事为什么现在才报?” “大黄有事回了趟老家,昨儿个夜里才回来,所以奴婢也是今天才听说。”香巧回道。 五姨娘再次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姨娘,姜姨娘来了。”屋外的小丫鬟进来禀报,五姨娘抬起头,只见姜姨娘的一只脚已经跨进来了。 起身迎上前:“姐姐怎的这么晚了还过来。”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找你说说程招宝的事,既然我们都想不出一个万全的法子,不如等她生产那天买通接生婆……” “不行,这么做太明显了。”五姨娘打断她。 姜姨娘却不这么认为:“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明显的,只要将接生婆买通了,谁会知道是意外。” 五姨娘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妥,此事再议吧,现在太晚了,未免旁人起疑,姐姐回去歇着吧,现在老夫人又在盯着我们,不得不注意些。” 姜姨娘点了点头离开了。 没多久,一个小丫头来到老夫人的宅院,将在五姨娘那听到的话转述给门口的婆子,然后由婆子转述给老夫人,老夫人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 老夫人是不喜欢招宝的,连带着也不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听闻她怀孕了也只去看望过她一次,也没有命人三天两头的往她那送补品,私心里还是希望府里的这几个怀上,可她们却不争气,将后宅弄得鸡犬不宁,加上三姨娘又出这种丑事,恐怕她们日后再难近老三的身了。 徐家的香火不能到老三这里断了,所以程招宝肚子里的孩子不能不顾及。 “程姨娘身边缺少人照顾,你去挑几个机灵点的丫头婆子送过去,务必要好生照顾程姨娘,直到她顺利生下孩子。”老夫人对身边的婆子说道。 “是,老奴一定会办好此事。” 与此同时,吴公子与三姨娘都没穿衣服,互相抱在一起,惊恐地看着吴名带着几名邋遢大汉走进来。 吴名一挥手,手下立马走出来,他将手里的瓶子递与手下,吩咐:“把这个东西‘喂’到王公子嘴里。” 手下接过瓶子转身走到王公子面前,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将王公子提溜起来,掰开他的嘴巴,强行将瓶子里的东西灌了进去,灌完后,将王公子往地上一甩,往后退开几步。 王公子以为灌进去的是毒药,当即痛哭失声,嘴里喊着救命,好奇怪,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想的并不是男/欢/女/爱,而是疼爱他的家长。 这一刻,王公子才知道什么是后悔,什么是无可挽回,心里不由得恨起了身旁的女人,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勾/引自己,他王亚林岂会鬼迷心窍落得如此下场,都怪她,贱/货! 这么一想,王公子凭着一股子恨劲,伸手往三姨娘脸上打了一巴掌,又朝她肚子踹一脚。 那一巴掌不疼,可踹在肚子上的一脚却疼的厉害,三姨娘疼的在地上打滚,想骂都骂不出来。 “你们几个刚从牢里放出来,想必有几年没沾女人味了吧,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别愣着了,赶紧的吧。” 吴名还没说完,有两个邋遢大汉早已迫不及待地窜出了身体,只听三姨娘啊地一声尖叫,娇/嫩的红唇就被一张满是口臭的大嘴shun住了,啪嗒啪嗒shun的极为响亮,其余几人见了,再也按捺不住扑了上去。 此时,王公子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何时,小弟弟竟不停地摇晃起了脑袋。 吴名轻蔑地撇他一眼,转首对手下吩咐:“去把王公子那物切掉。” 王公子一听,小弟弟瞬间软了。 “不要,不要切我。”王公子就跟老鼠似的捂着小弟弟四处乱窜,如果墙上有洞的话,他真能钻进去。 很快的他就给按住了,按住他的人丝毫不拖沓,握着利刃切下去,王公子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一坨软肉就被切掉了,垂眼一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可是没晕多会就被身体里燥/动弄醒了,他不知怎么了,迫切需要纾/解,何况听着那几个大汉粗重的喘声,这份迫切更甚。 见他像条虫子似的缓缓扭过来,一名大汉大脚一抬,他的身体瞬间就给踹飞了。 这一脚正好踹到他脑袋上,王公子吐血不止,身体里的躁/动不仅没能平复,愈发不得了了,控制不住想撕了自己。 “救命啊,救命……”王公子痛苦地呻/吟,眼睛红的似血,一会撞墙,一会挠地,一会又疯狂地抓自己,全身上下哪还有一处好的。 再观三姨娘,情况比他还糟糕,躺在血泊里,还剩最后一口气。 第 64 章 徐府的乌烟瘴气丝毫没有影响到别院,招宝如今在别院过着安安稳稳的小日子,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睡就想,丝毫不受约束,简直快活死了。 如若可以,生完孩子也不用回去就好了,她这么想。 “小玉,女先生上回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歪在榻上,手持一本《百家姓》问道。 小玉一听就乐了:“哎哟我的姨娘,上午您才问过,又忘啦?”一个月前,姨娘的记忆力有减退迹象,叫来大夫一问,才听说还有一孕傻三年这种说法,意思是,女人怀孕后,会出现记忆力减退,丢三落四等现象,等孩子生下来以后,这种现象会慢慢好转,直到恢复正常。 招宝伸手拍拍脑袋:“看我这记性。” 小玉笑着走开了,再回来时,见她将书扔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看起来十分懊恼的样子。 心里咯噔一下,小心问道:“姨娘您怎么了?” 招宝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幽幽一叹:“你不知道,我方才记的字,现在一个都想不起来了。”说完伸手捶捶脑袋,仿佛这样便能好些。 小玉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当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安慰:“姨娘再忍忍,生完小主子就好了。” 招宝心里稍微好过了点,想了下,问:“你去问问许管家,可有什么东西吃了能补脑的。”她的脑袋瓜子本来就不大好使,再一变傻……岂不更糟糕,想想心烦。 小玉知道她内心着急,连一夜都没过,当晚就找许管家说了此事,许管家一听,心想这个简单呐,多吃鱼、豆类品、山核桃、芝麻花生啊什么的不都是,当即就将这些告诉小玉,并说道:“此事老奴已经放在心里了,自会安排妥当,你回去跟姨娘说,叫她不必为此烦神。” 小玉点点头:“好的许管家,麻烦您了。” 当晚,小玉端来的膳食里面就有鱼头豆腐汤、酸甜鱼片,招宝刚夹起一块鱼片放进嘴里,只听小玉小声提醒:“姨娘快看,三爷来了。” 招宝连忙吞下鱼片,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门口,行礼:“奴婢恭迎三爷。”顿了下,仰起脸:“三爷怎的现在来了?” 徐正听了立刻沉下来:“怎么,我现在不能来?” 招宝心想坏了,说错话了,连忙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会说话,请三爷恕罪。” 徐正的脸色缓了下来,走到饭桌前坐下,招宝也在他旁边坐下,待下人添上碗筷碟子以及酒,她便起身给他斟酒布菜。 “你别忙活了,叫下人做就好。”徐正按住她的手,叫她坐下好好吃饭。 招宝心里一动,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将脸贴上去蹭了蹭,小声抱怨:“爷,奴婢变傻了。” “为什么这么说?”徐正挑眉看她。 “奴婢现在老忘东忘西,反应迟钝,不是变傻了是什么。”话里说不出的懊恼,眉头都快皱到都一块去了。 徐正听了好笑,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心里一动,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伸手捏捏她的两边脸:“我看你一定是在这里闷坏了,才会胡思乱想,明天带你出去玩玩。” 听了他的话,招宝掐指一算,是有好些日子没出去玩过了,恐怕有四五个月了吧,心里有些激动,将脸在他胸前贴了一会。 用完晚膳,二人在榻上消磨一会时间一起去净房洗浴,在净房里,招宝忙碌的不得了,一会口侍,一会手侍,总之片刻不得空闲,好不容易洗完出来,爬上床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想总算可以算个安稳觉了,不想到了下半夜,他又想要。 “不行啊三爷,大夫说了,后三个月是不能同/房的,你不能进来。”招宝拼命推着他的胸膛,急得只差没给他大爷下跪了。 徐正俯首亲了亲她的耳朵,诱哄:“乖,我只进去一点点,就一点点。” 心里一软,她便同意了。 事实证明,相信男人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次日,招宝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却没朝他看过去,明显还在生昨夜的气。说来奇怪,她现在都能对着他生气了,换作以往,给她一百个胎都不敢。 徐正也不理她,自顾自穿好衣服,抬脚出去了。没一会,小玉走进来:“姨娘,三爷让奴婢服侍您起床。” 招宝不得不起床,穿好衣服梳洗完,与他一道坐下来用早饭。早饭十分丰盛,一如既往全是招宝爱吃的,对此,招宝有些不好意思,转脸问小玉:“怎的全是我喜欢吃的,三爷的呢?” “是我吩咐不让上的,不怪他们。” 招宝吃惊地朝三爷看过去,见他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粥,心里顿时暖暖的。 “爷,奴婢觉得这个不错,您尝尝。” 他的碗里瞬间多出一只小巧可爱的水晶包。 见他吃了,她高兴地问:“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他点点头,味道是不错,不过他一向不大爱吃包子一类的东西,不管如何美味,也很少碰,现在不仅碰了,并且在她殷切的目光下连吃了两个下去,简直不可思议。 早饭时间在一阵古怪的气氛中度过,招宝心情好,殷勤地服侍他漱口,将自己稍微也打扮了下,便与他出门去了,可惜天公不作美,马车驶到半路上就下雨了,看情形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爷,看样子,恐怕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我们回去吧。” 徐正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点点头:“也好,先回去吧,改天再带你出来。” 马车从前面拐弯的地方掉头,缓缓驶回别院,徐正先出马车,招宝随后,一只脚还没下去,却听道:“你别动。”她立马就不动了,随即就被他抱了下去。 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样过,招宝受宠若惊,羞答答的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心里甜丝丝的。 徐正本想将她抱下来就松手的,可见她羞答答的并绽放着幸福模样,心里一软,干脆一路将她抱回后宅。 等到被他放下时,招宝羞的不能言语,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爷,奴婢是不是好重。” 徐正故意想了下,点了点头:“嗯,是挺重的,手都酸了,一会给我捏捏。” 招宝脸上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连耳根子都是红的。她也不说话,见他坐定,走上前就要给他捏手,不想听他说道:“还真捏啊,逗你玩呢。”说着伸指在她鼻子上轻轻弹了一下。 他从未跟哪个女人有过这样亲昵的动作,弹完之后连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招宝捂着鼻子后退两步,倒不是疼的,而是惊的,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怪异,从不见他跟哪个女人这般亲昵过,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都不敢抬眼看他。 徐正表情有些不自然,垂眼见小方案上摆着《百家姓》,随手拿起来翻了几下,见其中一页有折角,想必是她看到此处做的标记,心里一动,想考考她。 见他有意要考自己,招宝说不出的紧张,竟大着胆子走上前,伸手扯扯他的袖子,红着脸问道:“爷,您是想考奴婢吗?”不等他回答,继而支支吾吾道:“奴婢最近记性实在太差,那个……”您就别考我了,答不出来好丢人的。 徐正在心里呵呵两声,不知怎的,竟觉她这样既傻气又可爱,比起府里的那几个,不知简单了多少。 “过来,坐这里。”他拍拍大腿,然而她却没动,一副我不想坐的样子,他竟不知是气还是笑,故意沉下脸:“过来,我不考你。”只见她瞬间松口气的样子,随即挺着大肚缓缓走过来,一屁/股坐了上来,腿上顿时沉甸甸的。 他忍不住在她肉嘟嘟的屁-股上捏了两下,拿开手重新执起书本,说:“我不考你,我教你认字。” 招宝一听,忍不住仰起脸看他,不想他的脸离自己太近,这一仰鼻尖蹭上他的鼻尖,瞬间有种鼻息相贴的感觉。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眨眨眼,竟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二人唇齿相离,彼此气喘吁吁。 “小妖精,大白天的就勾/引我。”徐正气息不稳道。 闻言,招宝脸上烧的更厉害了,抬起两条软绵绵的胳膊拍着脸,真是鬼迷心窍了。 见此,徐正觉得不过瘾,作势又要亲下去,突然听到吴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三爷,许管家有事禀报。” 咬咬牙:“叫她去书房侯着。” “是。” 随后响起吴名离开的脚步声,招宝乘机推开他,挪开屁股站的离他有一尺远,生怕他会继续下去。 徐正拿手点点她:“小妖精,别以为这样就躲掉了,等会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随即整理好衣服便出门了。 招宝大大松口气,软着腿儿走到门口站住,经冷风一吹,发热的头脑袋顿时清醒不少。 “哎呦我的姨娘,这里正是风口,您赶紧回屋里去,回头别给吹个好歹出来……” 第 65 章 徐正眯起眼睛:“你说什么,你今天看到一个和尚在围墙附近转悠?” “是的,老奴看的仔细,没有眼花。”许管家恭敬地垂首回答。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叫吴名进来。” 吴名在门外听到三爷让许管家叫他进去,所以许管家前脚出来,他后脚就进去了,省了许管家开口时间。 “爷,您有何吩咐?” 徐正哼了声:“宅子四周都有人防卫,为何还会有许管家说的和尚在围墙外面转悠?” 吴名一惊,背上开始冒汗:“这个……小的立刻带人去查。” 徐正一脚踹过去:“还不快滚,再有类似情况出现,我看你的位置可以换人了。” “是,是……”吴名连滚带爬出去了,许是没注意脚下,竟然跌了一跤,脑门不幸磕到地上,疼的钻心。 妈的,都怪那个死和尚,让老子逮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在心里恨道。 徐正有些气不顺,抬脚便离开书房,也没往招宝那回,而是去了竹屋,直到晌午饭时间也没回去。 招宝在屋里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用饭,忙叫小玉去打听:“你去问问,三爷是不是在书房用饭了。”如果是的话,她也不用没完没了的等下去了,都快饿死了。 小玉离开没多久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他没有叫人往书房送饭。 招宝一听傻眼了,许管家禀报事情不用这么久吧,转脸见外面雨停了,披上披风准备亲自去书房一趟,任小玉怎么也劝不住。 “姨娘,地上滑,您慢点走。”小玉紧张的要命,在旁边牢牢扶着她,眼珠子都不敢从她脚下错开一下,生怕她走不稳似的。 招宝一阵无奈,不过站在她的角度一想就通了,换成自己的话,说不定比她还要紧张。 没多会,她们站到书房门前。 招宝伸手在紧闭着的两扇门上扣了几下,得不到回应,便试着推推门,竟然能推开,入内一看,书房里空荡荡的根本无人。 书房是三爷谈事情的重要之地,招宝不敢多留,迅速退出来,将门重新关好。 此时,正好有名负责洒扫书房的丫头过来,不等对方行礼,招宝立刻问道:“知道三爷何时离开的吗?” 小丫头认真回想了下,答:“上午三爷没来多会就离开了。” “可有看见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好像去了后园。” 这么冷的天,他去后园干嘛? 难不成去了竹屋? 这么一想,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园走,走到上次走过的弯弯扭扭的青石路上,稍微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转身回去。 因为下雨的缘故,此路比上次难走多了,又弯又滑,总感觉走不到头似的,她走的气喘吁吁。 小玉在一旁扶的心惊胆颤,心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保佑,否则的话,她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好不容易走到竹屋前,招宝站住喘了会气,方提起裙子去敲门,听到一声“何人?”,微微松了口气。 “爷,是奴婢。” 话音一落,面前的门就被迅速拉开了,只见他沉着脸道:“外面又冷,路又滑,你怎的过来了?”继而瞪向小玉:“你怎的由着姨娘性子胡来,也不劝着点,下去领十个板子。” 招宝一把拉住小玉不让她走,急切地向他解释:“不怪小玉,她劝不住我,是我非要来的。” 徐正哼了声,侧身让开:“进来吧。” 招宝松口气,朝小玉使了个眼色,抬脚进去。徐正关上门,上前一步握住她冰凉的手,缓缓搓了几下:“怎的出来也不带手炉?” “忘了。” “难道你的婢女也能忘?” 眼见他皱着眉又要发火,招宝一阵无语,转身抱住他:“都是奴婢的错,您别生气好不好。” 他本来不是很生气,可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小玉,心里便不大舒坦,微微眯起眼睛盘算着。 他不说话,招宝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眼珠子转了转:“爷,您饿不饿?” 听她这么一问,徐正才想起来一个上午只顾着生闷气,竟连午膳都忘了吃,于是叫人立刻摆饭。 招宝这才知道,原来竹屋后面连着厨房,没多会饭菜就端上来了,招宝饿的快要前胸贴后背了,坐下就吃。 “你午饭没吃?” 招宝嘴巴里包着东西,顾不上说话,一个劲地点点头,看中哪块排骨好,一筷子下去戳到碗里来。 “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先吃?” 招宝吞下嘴巴里的肉,说:“您没回来,奴婢一个人吃不下。” 徐正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她。 徐府! “老夫人,您是要出门吗?”问话的人是姜姨娘,刚巧她从外面回来,碰到要出门的老夫人。 要说这几个姨娘中,老夫人最喜欢的莫过于姜蓉了,此女不仅长相甜美,会懂得讨好自己,说话也比较直来直去,挺得她眼缘的。 老夫人嗯了下,问:“你这是打哪回来?” “回老夫人,奴婢自布庄回来。” 老夫人点了点头,自她面前过去了。 姜姨娘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悄悄跟了上去。 没多会,丫鬟回来禀报:“姨娘,老夫人这是要去别院呢。” “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亲口说的。” 姜姨娘眯起眼睛没说话,转身往回去,一边走一边琢磨此事,快进屋时,脚步一顿,到底没有进屋,转身往五姨娘那去了。 五姨娘听得丫鬟一声禀报,丢下棋子抬头见姜姨娘进来,起身离开椅子,还没开口,便听道:“哎呦老五,你还有闲心下棋啊。” 五姨娘听了心里不大舒服,脸上却笑着:“姐姐这是什么话,闲来无事不给自己找点乐子,难不成要闷死。” 姜姨娘撇撇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你讲啊,方才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恰巧碰到老夫人出去,你猜她去哪?” “去别院吧。”五姨娘一边说,一边请她入座。 姜姨娘坐下后,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子,继续道:“老夫人早不去晚不去,偏挑这个时候去,恐怕别院里的那个贱/人要生了。” “算算日子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算日子是没到时间,可难保也会有个意外,比如……我们都被蒙骗了,其实她的肚子已经足月了呢。” 五姨娘喝茶的动作一顿,这个问题她倒没有想过,听姜姨娘这么一说,觉得很有可能。 这么一想,心里难免怒气横生,她派过去的大黄到底干什么吃的,每次带回来的消息不是延迟就是不准,简直就是糊弄她。 “此事极有可能我们都被蒙骗了,不知姐姐可有对策?” 姜姨娘摇摇头:“有的话也不会来找你了。” 五姨娘被她的直接弄得表情一讪,装作低头喝茶没再说话,随后听她长长地叹口气:“照我说,我们还不如亲自去一趟别院证实一下呢。” 五姨娘倒是想,可关键怎么去,用什么名义去。 姜姨娘得不到五姨娘回应,偏头看向她:“老五,我说的行不行的通?” 不想被她一噎:“你想好了用什么名义去?” “这个……倒没认真想过。” 二人谈的不欢而散,姜姨娘回去砸掉了几只杯子气才顺下,重重坐到椅子里,决定再也不去找五姨娘了,除非她找过来。 话说别院,许管家接到老夫人要过来的通知,立刻去通知三爷和招宝。 得知老夫人要过来,招宝心想还好午饭吃过了,不然想着那张脸都要少吃一碗饭。 “爷,老夫人等会就到了,奴婢先行回去准备一下吧。”说着就要告退,不想他却拽住她的胳膊,要和她一起走。 招宝暗暗松口气,有他撑腰,到时候在老夫人面前多少会好点。 外面没有下雨,倒也没见天晴,天气始终阴阴的,好像不再下场雨誓不罢休。 脚下有点滑,徐正牢牢牵着她的手,一路稳稳的回到她住的地方,她将披风解开随手甩给小玉,直奔内室翻箱倒柜,一会换衣,一会梳洗打扮,将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落落大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老夫人就到了,老夫人不管走到哪,身后都会跟着呼啦啦一队人,老远就能瞧的见。 招宝下意识地开始紧张,躲在三爷身后,等一行人走近了,便随他朝老夫人见礼。 老夫人的目光落到她的巨肚上,十分惊讶,仔细算算日子还差两个月呢,她的肚子竟会如此之大,难不成是双胎? 等进了屋落座,见四周没什么人了,老夫人开口:“最近可有按时号脉?” 招宝悄悄看了三爷一眼,见他暗使眼色,才知老夫人是在问她,急忙镇定下来,小心回答:“回老夫人,大夫每次都会准时过来给奴婢号脉,一次也不曾落下。” 老夫人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将目光移到三爷脸上,脸上荡出笑意:“我见她肚子甚大,莫不是双胎吧。” 招宝害羞地垂下头,听三爷回道:“儿子也问过大夫,对方说不像,应该是营养太好了,孩子在肚子里长的好。” 招宝这下子将头垂的更低了,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是不是说她和孩子都太能吃了,囧~~ 闻言,老夫人再次将目光调到招宝的巨肚上,越看越觉得像男孩,心里喜滋滋的,连眉眼都爬上笑了,连声说了三个好,吩咐下人将其带来的补品赶紧拿到厨房炖上。 招宝受宠若惊,赶紧拂身道谢,心想老夫人看着凶,其实人蛮好的,老夫人此刻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将嘴里的茶喷出来。 第 66 章 老夫人心情好,留下来用了晚饭才走。 入夜,三爷乘招宝睡熟之际起身来到书房。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吴名进去跪下,开始禀报事情,结果只禀报到一半,心窝就被踹了一脚。 “你查了一天就查了这些回来?”徐正勃然大怒,要不是看他不住揉着胸口的份上,真想再给他一脚,没用的东西。 吴名揉着胸口真怕他再来一脚,就地滚到门口,跪的离他几丈远,才敢接着禀报:“小的带人虽然没有抓到二皇子,可小的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 徐正哼了声:“什么地方?” “大华寺。” 徐正在心里呵呵两声,二皇子这是打算重操旧业啊,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二皇子曾经跟一个江湖骗子学了不少坑蒙拐骗的本事,最喜欢干的事将自己的头发剃光,跑到寺庙里混吃混喝,念了几天经便以大法师自居,到处给人讲经、作法事、骗钱,而且那些善男信女还都特别信奉他,可见坑蒙拐骗的水平只增不降。 按说你堂堂一个皇子不去做正事,非要跑到寺庙里当假和尚,不是坑蒙拐骗,就是坑蒙拐骗,成天没个正经,言行早就将皇家的脸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前阵子官府派兵抓他,屡屡给他遛掉,这次……呵,看他还能往哪蹦跶, 徐正走到案后,执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折好纸装进信封里用火漆封好,让吴名火速送走。 招宝睡的甚熟,自然不知身旁的人离开过,睡到半夜口渴醒来,习惯性地伸手朝旁边摸去,空荡荡的无人,心里咯噔一下坐起来,这时听到开门声,然后是关门声,最后是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直到床边。 “爷……”她低低唤了一声,想说深更半夜您不睡觉去哪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自认缺乏勇气,也没资格。 “怎的在这坐着,是不是被我吵醒的?”他问。 招宝摇了摇头:“不是,我口渴想喝水,醒来看你不在,刚坐起来,您就回来了。” 他二话没说,转身给她倒来一杯水。 招宝感动,一杯热水喝下去,不止身暖,心更暖。 二人相继睡下,招宝习惯性地钻进他怀里,红扑扑的脸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轻声哼了哼,闭上眼睛没多会就睡着了,一夜到亮,睡得又香又甜。 早饭时分,老夫人差人叫三爷立刻回去,说是昨晚二姨娘不慎落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嘴里一直喊着三爷,看样子快不行了。 徐正连早饭都没吃完就走了,招宝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口,看他坐上马车,直到马车走远,才转身进屋。 他这一走,她便没了胃口,叫小玉将没吃完的早膳撤走,怏怏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昨日暴阴,今日暴晴,一点风丝都没有,招宝舒服地晒着太阳,尽量不去想三爷和他的女人们,眯了眯眼,想到一个好玩的可以打发这空虚无聊的时间。 她想到的好玩的无非就是打马吊牌,这项游戏是她最近新学的,教会她的人是隔三差五来给她授课的女先生,连三爷都不知道呢。她学会了便教会小玉,小玉再教会其他人,闲来无事时,她便带着下人打牌。 反正这里是别院,规矩没府里多,又没人管,关起门来在自己的宅院里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玉很快就将人叫齐了,招宝一开始打的还好,可不知怎的,突然一阵心绪不宁,一张牌出错,输了。 接着又打了几圈,都是她一个人输,打到最后越打越没劲,干脆撂牌不打了,起身活动几下,准备出去走走,不想一只脚还没跨出院子,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下了。 “三爷吩咐,姨娘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院子,不得出院门。”守卫面无表情道。 招宝莫名地眨眨眼,转首看小玉:“我被软禁了?” 小玉摇摇头表示不知,见姨娘朝她使眼色,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跑进屋里拿了一只钱袋出来,正要行使贿赂,余光里撇见许管家走过来,连忙收起钱袋藏好,站到姨娘身后不动了。 许管家来的正好,招宝正有事问她。 就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不等她开口,许管家行过礼道:“姨娘,这两日外面不大太平,三爷说您快要临产了,为了安全起见,哪也不能去。” 招宝眯了眯眼睛:“这两日外面怎么了?” “老奴昨日看见一个和尚在围墙外面转悠,看着十分眼熟,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前阵子官府贴告示要抓的大坏蛋么,于是老奴就禀告了三爷。”许管家也不怕告诉她,直接说了,抬眼一看,她的脸色果然不大好看。 “不是说他被抓起来了吗?” 许管家垂下眼:“抓起来也能逃出来。” 招宝不语了,转身回屋,屁股刚挨到椅子,小玉就将参汤端到了她手边。 “姨娘,您喝口参汤压压惊。” 招宝确实需要压压惊,赶紧端起参汤喝了起来,因为烫,并不能一下子畅快地饮完,小口小口喝的一点都不压惊,喝了等于没喝。 “小玉,今晚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宵好门窗,免得那贼人又进来。”她放下碗道。 “放心吧姨娘,奴婢一定会宵好门窗,绝对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小玉信誓旦旦保证。 招宝点了点头,略感宽心,忽然想起来女先生上次走的时候,给她布置的课业还没有完成,明日女先生可是要检查的。 这次的课业比较简单,她很快就完成了,放下笔,抬起头,扭了扭脖子。 与此同时,徐府。 二姨娘幽幽转醒,见床边守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却不见自己想见的人在,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太好了,姨娘醒了。” 丫鬟话音一落,大夫急步走过来给她号脉,号完脉点点头,说她已无大碍,休养两日就没事了。 “辛苦你了何大夫,来人,带何大夫下去领赏。”徐正缓缓现身,身后跟着姜姨娘等人。 二姨娘急忙抬眼,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心里充满了欢喜,身体仿佛充满了力量,不用人扶就能坐起来,正欲行礼,听道:“你身体不适就不必多礼了。” 二姨娘含羞道完谢,一双美目深情款款地望着他,若不是碍于外人在场,恨不能起身扑到他怀里去,好好诉一诉情肠。 “哟,妹妹的眼睛都快粘到爷的身上了,想来是有好些话要对爷说,咱们也别杵在这里了,改日再过来探望妹妹。”姜姨娘酸溜溜地说完,对着三爷福了福身,先带头告退了,四姨娘和五姨娘随后。 等她们都走完了,二姨娘再也控制不住满心欢喜,一下子扑到了三爷怀里,两只爪子将其腰搂的紧紧的,生怕他人会跑似的。 “爷,玉娘好怕……” 娇/躯在怀,徐正却不为所动,瞪了一眼杵在一旁的丫鬟。 丫鬟叫苦不迭,硬着头皮走上前:“姨娘,您该喝药了……” 好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她这会“忙”呢。 二姨娘气得脸色发青,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脸色松开手,转身接药碗之际,狠狠瞪了丫鬟一眼。 丫鬟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二姨娘喝下药就上床躺着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三爷,期盼他能留下来陪自己,可惜,他却视而不见。 “爷,您不问问奴婢是怎么落水的吗?”说起这事,二姨娘一阵后怕,刚刚红润起来的脸色霎时转为青白,贝齿狠狠咬在唇上,身体配合地抖两下,看起来受惊不小。 他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扶手,准备听她接着往下说。 二姨娘抹了下眼角,清了清嗓子,缓缓而说。 原来她昨晚用过晚饭,见时间尚早,便带着丫鬟去后园消食,不想经过池塘时,丫鬟突然内急不得不暂时离开一下,她就走到池边一边等丫鬟回来一边观鱼,过了会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当是丫鬟回来了,不想转身一看,根本不是丫鬟,而是一个被长头发盖着脸的红衣女人,她一口气顿时上不来,两眼一翻,一头栽进冰冷的池水里,亏得命大被急时赶回的丫鬟发现喊人救上来,不然……这会正在地府报道呢。 第 67 章 徐正听完她的讲述,并没什么表示,对她满脸泪痕视而不见,只叫她好生养身体,丢下一句会查此事便起身走了。 吴名小心翼翼跟随三爷身后,等待吩咐,不想都到书房了,三爷什么都没吩咐。 吴名暗暗挠头,不对啊,不该这么平静啊,于是硬着头皮上前弯腰问道:“爷,二姨娘落水一事小的要不要即刻去查。” 然而三爷斜他一眼:“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闲的慌?” 吴名一愣,腰弯的更低了,连声说没有,偷偷为自己捏了把汗,真是操什么碎心啊。 “去备马车,等会去别院。” 吴名这下学聪明了,再不敢有疑问,连忙备马车去了。 三爷回到别院的时候,招宝正在吃午饭。 “爷,您没吃饭吧,奴婢这就叫人再送几个菜过来。”说完就吩咐小玉去厨房端几样他爱吃的菜来,只是没等小玉走到门口,就见许管家亲自提着食盒过来了。 “老奴见过三爷,程姨娘。”许管家行过礼,将食盒交与小玉便退下了。 食盒里装的尽是符合三爷口味的菜,招宝暗赞许管家细心、麻利的同时,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不过话说回来,总管职务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没点本事怎能管理好事务。 其实她挺钦佩许管家的。 “爷,二姨娘她……没事了吧。”她一边给他布菜,一边小心问道。 “嗯,已无大碍,你别忙了,坐下吃饭。” 招宝乖乖坐下,老实吃完饭,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不时给他夹点菜,或盛点汤什么的。 酒过三巡,徐正微微有些醉意,朝她招招手,再拍拍大腿,示意她坐过来。 招宝脸上一红,这是大白天呢,房里还有下人在呢。 磨磨蹭蹭抬起屁股离开椅子,走两步坐到他腿上,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轻声哼了哼:“爷,下人看着呢。” 徐正被她此时娇憨模样勾的一阵心痒,瞥见酒杯里的酒,心里一动,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俯首贴住她的唇,迫她张口,将嘴里的酒尽数喂了进去。 “咳咳……爷,您怎么可以这样。”您这是什么行为啊,难道您不知道孕妇是不能碰酒的么,招宝愤怒地捶他一下,脸都气红了。 不错,胆子又见增长,都敢捶他了。 对此,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情莫名地好,忍不住再次擒住她的唇,借着酒劲狠狠地品尝了一番。 等被他放开时,招宝软软的靠着他,想气都气不起来了。 第二日,天气一如昨日一样的好,招宝刚用完早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女先生就来了。 女先生一来就检查她的课业,顺便考考她,她的课业做的没问题,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考她上次学的新词时,她回答的磕磕绊绊还错了两个。 啪地合上书本,女先生脸上冷了下来:“你这两日没有温习吗?” 面对质问,招宝脸上臊的厉害,支支吾吾答:“学生这两日……温习了,只是……”因为记性差变笨了,所以记不住新学的东西…… 这个理由似乎说不过去。 见她停下不说了,女先生越发认为她一定是懒惰才会没有温习,脸上更冷了,正想开口训她几句,不想她却捂着肚子弯下了身子。 “你怎么了?”女先生上前扶住她,只是她太沉了,瘦弱的女先生扶的很吃力。 “快来人啊,快来人……”女先生大声叫道。 听得屋里叫声,院子里的丫鬟争先恐后地跑进屋里,一看姨娘抱着肚子跪在地上,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小玉是最后一个跑进来的,只因她方才去厨房端冰糖炖雪梨去了,不想只才离开一小会功夫就出了这等事情,惊得连手里的碗何时脱落的都不知道。 “姨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小玉扑过去跪到地上,不知怎么办好,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招宝忍着痛,一把抓住她的手:“快叫大夫。” “已经让人去叫了,您……您要挺住啊姨娘。”小玉瞬间泪如雨下。 “你且忍一忍,我们把你扶到床上去。”一屋子人中属女先生最冷静,在她的指挥下,招宝很快就被扶到床上去了。 三爷闻讯赶来,见大夫还没到,不由得大怒:“你们一个二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见大夫没到还不去催!” 丫鬟婆子被他吼的皆是一颤,纷纷扭身朝外跑。 三爷缓缓吐气,俯身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再忍忍,大夫马上就到。” 招宝疼的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口咬住被角,听到大夫来了,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主动伸出手让大夫号脉,同时,肚疼骤然消失。 “大夫,我是要生了吗?”大夫号完脉,她迫不及待问道。 三爷也紧张地看着大夫。 只见大夫点点头,说:“从脉象上看,恐怕您要早产。”因为孩子尚不足月,而且您的肚子这么 大,恐怕生起来不太顺利。 大夫没敢直接将最后一句说出来,他保证说出来后,三爷绝对会命人缝了他的嘴。 谁都知道早产出来的孩子身体不好,很难养活,招宝一下子没忍住,拉起被子盖到头上,藏在被子下面大颗大颗地流着眼泪。 “大夫,照你所说,我们是不是要做好准备工作。”三爷沉声道。 大夫点了点头:“没错,产婆要尽快安排好,姨娘身边更不能离人,要确保万无一失。” 三爷吩咐许管家着手准备,又对大夫和女先生二人交代几句,待他们退下,这才伸手拉开蒙在她脸上的被子,一声不吭替她擦掉眼泪。 招宝倒是忍不住了,一把抓住脸上的大手,泪眼婆娑望着他:“对不起,我……”重重咬了下唇:“我太没用了。”几个字说完,哭得更厉害了。 徐正一叹,将她从被子里拖出来揽进怀里,接着擦她脸上没完没了的眼泪,直到她渐渐平复下来,方开口:“你无需自责,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现在肚子还疼吗?” 招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别院这边一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能传回徐府,徐老夫人不放心,当晚就赶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姜姨娘、四姨娘和五姨娘,二姨娘因为落水一事,到现在还下不了地,所以不能跟过来。 三爷脸色本来就不好,看见她们三个,脸色就更不好了,喝道:“谁让你们来的?都给我滚回去。” 三个女人委屈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假装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她们三个一片‘好心’来看看招宝,不行吗。” 不想,这个儿子根本就不给她这个老娘面子,叫人将这三个女人轰了出去。 老夫人面上难堪,忍着气进屋探望招宝,见她无事便离开了。 姜姨娘她们见老夫人出来,纷纷松口气,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扶着老夫人上马车。 马车极为宽敞,别说坐四个人,就是坐八个人也没问题,她们三个拿出哄人本事,又是端茶,又是捏腿,又是捶背,没一会就将老夫人伺候的眉开眼笑。 “老三的脾气……哎,还是你们三个懂事,还知道哄一哄我这老婆子。”老夫人抿了口茶说道。 “我们三个才不是哄您呢,我们是真心地希望老夫人高兴。”姜姨娘说着将头搁到老夫人腿上,悄悄冲四姨娘眨了眨眼睛,连看都没看五姨娘一眼,说明还在生她的气。 五姨娘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们很快回到徐府,五姨娘屏退屋里的人,只留下贴身丫鬟,低声问道:“大黄呢,有没有回来?” “奴婢今儿个没见着他,想必没有回来。” “你去看看,若是回来了,把这个给他,叫他找机会下手。”说着将一只瓶子递了过去。 丫鬟接过瓶子小心藏好,转身离开了。 自从老夫人离去,招宝心里不定,走过去扯扯三爷的袖子,舔了舔嘴唇:“爷……那个……您将老夫人气走了,老夫人会不会怪我。” 只见他脸上一冷,沉声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太多了,快躺床上休息去。” 招宝咬了下唇,默默松开了他的袖子,三爷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去往书房。 小玉走过来,出声安慰:“姨娘,您也别难过了,三爷心情不好,您多理解他。” “他心情不好,我又何尝不是,这个孩子……”抬手抚上肚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心里一痛,眼里开始积聚水雾。 怕她又哭,小玉连忙劝了几句才劝好,真是心累。 洗漱过后,她没等到三爷回来便睡着了,一夜睡得不甚安稳,第二天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并未看见三爷。 “小玉,三爷早上几时起床的?” 小玉一愣:“三爷昨晚在书房睡的,奴婢不清楚。” 招宝也是一愣,随后想起来半夜她醒了一次,伸手摸摸旁边是空的,当时并没在意,很快又睡着了,不成想,他竟一夜没有回来,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沉默着梳洗完,坐到饭桌前,竟没什么胃口,最后在小玉的劝说下,勉强吃了几口。 “小玉,随我去书房看看。”她放下碗道。 “姨娘,三爷说您这个时候不能随处走动。”小玉一脸为难。 招宝想想作罢,闷不吭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珠子四处乱转,忽的见院墙之外露出一颗光亮亮的脑袋,心里咯噔一下睁大了眼睛。 和尚冲她挥了挥手,接着身形一闪,如箭似的来到她面前,两只手搭到她坐的椅子两边扶手上,低头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呵呵一笑,迅速离去。 他那一笑是什么意思? 招宝半天没想明白,这才想起来去看周围人的反应,不想院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不知去哪了,就连守卫也没看见。 她高声一喊,下人才过来。 “你们方才去哪了,为何不在院子里,这里的守卫呢?”她极少对下人发火,看来是真的气到了。 “回禀姨娘,方才许管家将我们叫出去交代一些事情,至于守卫……”回话的下人朝周围看了一圈,眼睛一亮:“守卫来了。” 招宝顺着下人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一批守卫奔赴过来。她眯了眯眼睛,面上一寒,冷声喝问:“方才你们都去哪了?” 只见其中一人走出来往前一跪,低首回答:“回禀姨娘,方才有贼人出没,小的带人围捕贼人去了。” “那贼人呢?” “吾等没用,被他跑了。” 招宝想了想,仿佛明白了,原来那和尚使了声东击西,巧妙地转移守卫的注意力,才得以到她面前晃了一下。 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巨肚,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在里面动了起来,一会伸拳,一会蹬脚,隔着白白的一层肚皮,她都能看到孩子小手小脚的形状。 招宝试着在肚皮左边弹指两下,那里的肚皮立马就鼓了起来,她又试着在肚皮右边弹指两下,随即右边肚皮也鼓了起来,简直太神奇了。 招宝乐得嘴巴合不起来,高兴地跟孩子玩了一会,一抬头,猝不及防撞到三爷的目光,心跳顿时停了一下。 他何时来的,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正欲起身,他却快步走了过来,按住她的身体:“你坐着别动。” 随即有人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到旁边,他坐下,一只手伸过来放到她的手背上,缓缓摩挲着。 第 68 章 自从大夫说她有早产迹象,招宝这几日过得可谓提心吊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更是很少展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三爷决定带她出去玩玩,出行时自然要跟着产婆、大夫、丫鬟婆子等一群人,就连物品也准备的一应俱全,以免遇到突然情况,不至于一下子慌了手脚。 招宝本不想出去的,可经不住他一再诱哄,也知自己这样下去情况只会愈加糟糕,只好同意跟他出来。 不像上回出门走到半道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今日天气却是格外的好,连风丝都没有,暖暖的阳光斜照进马车里,将里面晒的暖暖的,连炭火都失了用处。 招宝舒服地喟叹一声,双手牢牢搂着他的腰,脸儿在他坚硬的胸膛蹭了蹭,合上眼睛想要打盹,可他双手来到她的腋下,轻轻一挠,她瞬间就笑了出来。 “爷……好痒……”她一边笑,一边躲着那双作怪的大掌,实在躲不开,就照着那双大掌狠狠地拍了下去。 啪啪啪…… 对她来说,下手的时候几乎用了全力,然而对他来说,那落在手上的力量不轻不重,简直就跟挠痒痒似的在撩拨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温柔道:“别打了,当心动了胎气。” 招宝果断停下手,老老实实地歪在他怀里不再动弹。 “过了前面一座桥就是佘湖,湖边是岸上草原,那里风景十分秀丽,空气清新,你去了一定会喜欢的。” 招宝抬眼看了看他,一时有些慌神,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会看中她这个乡巴佬,甚至给她机会怀上他的骨肉,现在为了博她一笑,专门抛下手上事务带她来佘湖玩,能被他如此厚待,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赶紧低下头拿帕子擦了擦。 “怎么了这是?”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招宝摇了摇头:“没什么,是奴婢眼睛里掉了一根睫毛。” 呵,倒会睁眼说瞎话,既然不想讲就算了,他并未多问,迫人的视线自她头顶移到车外,落到不远处的岸上草原,毫不意外地看见草原上奔跑的三三两两的孩童,以及或坐或躺,享受这慵懒时光的家长。 过了一座桥,前面既是岸上草原,马车缓缓地爬了一个坡停下。 招宝撩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随即放下帘子跟他下去。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草原,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不知绵延到何处,但是佘湖就在近前,大约走个两刻钟的功夫就能到。 正如他先前所说,湖光景色十分秀丽,湖面飘着大大小小的白天鹅,它们或将嘴巴伸进水里,或用嘴巴梳理漂亮的羽毛,或悠闲自得的游来游去,有不少游客被它们吸引到湖边驻足观赏。 招宝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一扭脸对上他的视线,不自然地扯动着嘴巴:“爷,我们去湖边看看吧。” 只见他点了点头,随即牵住她的手,缓缓朝着湖边走去。 事实证明这趟出行收效还是不错的,直到傍晚坐在马车里回去时,招宝脸上都还挂着笑,话也比以往多,一会说说这个,一会说说那个,简直就像一只叽叽喳喳不停的麻雀。 三爷还从未见过她这样,心情受到她的影响,一路回去唇角都是弯的。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马车刚在宅前停下,一匹快马急速而来,马上之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大步向前两步单膝跪下:“启禀三爷,老夫人房里不慎走水,老夫人受伤了……” 不等下人禀完,只听一声“驾”,三爷连人带马像阵风似的消失在众人眼前,吴名反应过来,连忙打马追上去,随后是一队护卫。 “姨娘,三爷都走不见了,我们进去吧。”小玉出声说道。 然而招宝就跟没听见似的,动也没动,眼睛依然望着三爷离去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方开口:“也不知老夫人有没有事?” 小玉赶紧回道:“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知怎的,招宝有种不好预感,这种感觉愈发使她吃不下睡不好,直到第二天用过早饭,府里差人过来接她回去一趟。 不会是老夫人…… 招宝不由得心里一沉,悄悄将许管家拉到一旁问道:“许管家,老夫人她没事吧……”不想对方却是摇头表示尚不清楚,很令她怀疑。 其实许管家并未说谎,是真的不大清楚那边状况,方才她向府里来的人打听,可这些人的嘴巴挺紧的,并未跟她透露什么。 招宝走的时候带了一队人,有大夫、许管家、产婆、丫鬟婆子以及守卫等等,万一路上遇到突发情况,也好及时应对。 她和小玉、许管家坐在同一辆马车,马车驶到半道上,忽然就停下不动了。 不等她开口,许管家就已经撩起帘子向外探出半个身子,正要开口询问,只见车夫的身体朝右侧一歪,一头扎在地上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似的。 许管家倒抽一口气抬起头,尚未来的及看清楚,只见白光一闪,一把大弯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叫他们把值钱的给我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一身强盗装扮的男子禁锢住许管家,语气森冷的朝着招宝乘坐的马车说道。 招宝倒抽一口气,吓得和小玉抱在一起,哆嗦着张口:“外面听着,把钱财都给了这位大侠……” 听到招宝的话,二几十个强盗一阵得意,尤其是擒着许管家的强盗,更是大笑三声,不料脖子一紧,一只手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手里的大弯刀也被夺走了,换成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们都给我往后退,不然我就要他小命。”许管家冷冷地看着一众强盗。 原来许管家身上竟是藏着功夫! 招宝大吃一惊,接着听强盗怒道:“妈的别理她,都给我上!” 外面很快打成一片,不时响起痛苦的哀嚎声…… 她和小玉吓得瑟瑟发抖,抱成一团,也不知何人一脚踢到马车上,马车剧烈一晃,差点没翻过去,幸好小玉及时将她拉住,不然就被甩出去了。 二人惊魂未定,车帘被一把揭开,许管家迅速进来扶起她:“程姨娘,马车里不安全,快随我出去。” 招宝流着泪点头,在许管家和小玉的搀扶下,快步走下马车,险险避过强盗砍下来的大弯刀,一路向东疾奔。 “姨娘,让老奴背你。”许管家说着蹲下/身体,等她趴上去。 然而招宝却是摇头:“你背不动我的。”随即扭头向后一看,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推着许管家:“强盗追过来了,我们快跑。” 三个人一路疾跑,直到前面无路可跑。 “呵呵,怎的不跑了?跑啊?”几个强盗拿着明晃晃的大弯刀,一步步接近她们。 守卫赶来救援,没过几招被当场毙命,血溅四方。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招宝给刺激的弯腰就吐,听到肚声,几个强盗齐刷刷看向她,面露杀意。 “小玉,保护好姨娘。” 话音一落,许管家纵身一跃,缠住他们。 前面就是悬崖,小玉急得直哭:“姨娘,怎么办……” 招宝简直就要崩溃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眼泪就跟瀑布似的倾泻而出。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耳边停止了打斗声,她抬起头一看,只见许管家倒在地上不醒人事,那几个强盗得意地晃着大弯刀一步步走过来,她急得站起来一步步往后退,随后一脚踩空整个人掉了下去。 “姨娘……” 在小玉凄厉的叫声中,她看见一道身影纵身跃下,半空中急急抓住她的手臂,接着一个旋转,她的身体稳稳落进一副男人的胸膛,耳边风声阵阵,这才想起闭上眼睛,双手牢牢搂着对方的腰,生怕会从他身上掉下去,直到他们稳稳地落到地上。 听到一声“安全了”,招宝才敢睁开眼睛,一抬脸,对上和尚的视线。 和尚不似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张脸杀气腾腾,大有回去灭掉那群强盗的意思。 招宝做梦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他出现救了自己,嘴巴张了张,道谢的话正要出口,脸色一变,抱着肚子跪倒地上。 和尚一惊,连忙蹲下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痛的直喘,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动了胎气,恐怕……要生了。” 这可怎么办? 和尚急得手足无措,抬眼朝四周望了望,随即抱起她快步朝着一个山洞走去。 “你忍忍,我出去抱些干草过来。”将她放下后,他起身说道。 不料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袍,忍着痛道:“求求你不要走,我怕……”她心里明白自己极有可能难产,身边无人真的很怕。 他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我不走。”说着便解下=身上的袍子铺到地上,将她抱起来放到袍子上,转身背对着她坐下。 招宝吁了口气,等待阵痛过去,抬手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到腹部以下部位,再忍着羞涩退了裤子,在心里告诉自己,你行的程招宝,一定行的。 结果,一个时辰过去,她还没有生出来。 疼痛难忍时,一条胳膊横在她眼前,她想也没想一口咬了上去。 第 69 章 日中,一阵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宁静的山谷,在空谷中回荡不去。 生了,终于生了! 和尚吁口气,又从身上脱下一件衣服,手忙脚乱地将哇哇大哭的孩子包好,抱起来哄了一会不见效果,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身后响起一道柔弱女音:“可能孩子饿了,抱给我吧。” 和尚一怔,转身走过去将孩子递到她怀里,随即转过身去:“我出去抓只山鸡回来给你炖汤喝。”语毕,大步离去。 招宝吁了口气,不慌不忙解了胸前扣子,怀里的孩子一接触到粮食立马停止了哭声,吧唧吧唧喝起了奶。 这孩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早产儿,个头跟足月的孩子差不多,吃-奶的时候不晓得多有力气,饭量还特别大。 招宝刚生产完,身体十分虚弱,没等孩子吃饱便撑不住合上了眼皮。 和尚抓完山鸡回来,就见一大一小呼呼睡得十分香甜,大的看着十分虚弱,小的小脸皱巴巴的,嘴巴里含着奶tou,偶尔吧唧两口。 和尚默默收回视线,转身出去宰了山鸡打理干净,再拿去洗干净,回来麻利地支起一口石锅,将石锅洗干净,放进水和山鸡,再生火,约莫过了两刻钟,山洞外面开始飘起了香味,很快的香味钻进了洞里。 招宝就是被这股香味给勾醒的,垂眼见怀里的孩子还在含着奶tou不放,无语又无奈。 猛然想起尚不知孩子性别,于是揭开包在孩子身上厚实的衣服,仔细看完,重新将孩子包好,生怕孩子会冷,又将披风盖在孩子身上。 和尚虽然在外面忙着给她炖鸡汤,眼睛却一直注意着她这边,见她给孩子盖披风,猛地一拍脑门,起身丢下手里的火棍,迅速抱了一堆柴禾进入山洞,麻利地生起了火,没一会,驱走了洞内寒冷。 “不好意思,我方才忘了生火,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和尚摸了摸光亮亮的脑袋问她。 招宝心里一暖,连忙摇头:“我和孩子都很好,谢谢您照顾我们。” 见她一脸真诚地望着自己,和尚不自然地撇开眼:“往后别再跟我说谢不谢的话,我出去想办法给你弄些热水进来。” 和尚出去没多久搓着双手回来,走到她和孩子身边,正要蹲下,忽的想起自己一身冷意会冻着他们,赶紧往后退开两步,走到火边坐下,等驱散了一身冷意才敢接近他们。 孩子睡得正香,皱巴巴的小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小老头,看起来好丑,没有一处像她和徐正的,啧~~ “你们……可有给这孩子取名字?”他忍不住拿手轻轻碰了下孩子皱巴巴的小脸,随口问道。 招宝脸上一暗,摇了摇头:“不曾听三爷说过给他取名,我又是个认字不多的,自然也取不来名字。”心里一叹,将孩子又搂紧了些。 闻言,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过了会,锅里炖的鸡汤快好了,他起身出去将察看一番,干脆将整个石锅端了进来。 “鸡汤好了,我给你盛一碗。”说完才想起来没有碗,猛地拍了一下光亮亮的脑门,转身离去。 招宝不知他去干嘛,她很饿了,一会看看石锅,一会垂眼看看孩子,肚子咕噜叫个不停。 他去了有两刻钟的时间回来,手里多了一双滴着水的木碗木筷,以及一只木勺子,应该是刚被洗过的。 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像似看出她的疑惑,他一边给她盛汤,一边解释:“我曾经在一个木匠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便就学了一点手艺。” 哦,原来如此! 这就不难理解他打哪弄来的碗筷勺子了,一定是他自己做的。 招宝是真的饿了,捧着鸡汤连喝两碗,方觉流失的体力开始慢慢恢复,又吃了些鸡肉,难受的胃好多了。 “大法师,您也忙了大半天了,也坐下吃点东西吧。”她放下碗道。 然而他却摇头声称不饿,又跑出去支了一口石锅烧了些热水送进来,待他出去,招宝小心将孩子放到一旁,拿出随手携带的帕子沾着热水稍微擦了下黏糊糊的身体,擦完感觉舒服了点。 “我要出去一会,你带孩子好好休息一下。”他走进来说道。 招宝点了点头:“您注意安全。” 他没说话,转身往外走,只才走到洞口,她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随即听她哄道:“乖,不哭不哭,娘亲这就喂你。”他忍不住回头,只见她正在解胸前的衣服,大约解的太专注了,并未注意他看过去,没一会,一只雪白的胖兔子从她衣服里面弹跳出来,下一刻,那粉红色的桃子便塞进了孩子的哇哇大哭的嘴巴里。 本以为孩子一吃到奶就不哭了,然而并非如此,孩子不肯吃奶,照哭不误。 招宝以为抱的姿势不对,便换了个姿势抱,动来动去的,孩子哭得愈发厉害了。 到底怎么了啊?不会是生病了吧? 赶紧摸摸孩子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 招宝不知孩子哪里不舒服,一时没了主意,急得额角冒汗,一抬头对上和尚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微微一怔,猛的拢住衣服,迅速转身将衣服扣好。 “让我看看孩子怎么了。” 不等她说话,他便将孩子从她怀里抱了过去,然后解开孩子身上包裹的衣服一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见他脸色不大好看,招宝心里一咯噔,还当孩子……急忙起身跟着一看,呵呵……原来是拉了。 招宝当即展颜,急忙将孩子抱了过来,开口:“麻烦大法师给我弄点热水进来。” 和尚反应过来急忙出去弄了热水进来,等她将孩子的小屁屁擦洗干净,深深吸了口气,卷了带有粑粑的衣服去了河边。 招宝挺不好意思的,等他洗了衣服回来,连声道着谢,并表示这些事情以后都由自己做。 和尚皱眉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去了,从那挺拔的身影上,隐隐能感觉到他不高兴。 招宝不知哪句话讲的不好惹了他,心里一叹,在孩子身边躺了下来,此刻,她需要休息。 和尚没敢走远,又抓了几只山鸡,掏了几窝鸡蛋鸟蛋,采摘不少鲜嫩的果子。 这天寒地冻的,孩子需要衣服,大人也需要衣服,这一时半会的也出不了谷底,思来想去,他决定去猎几只动物,动物的皮毛可以做衣服,自己不会做,至少那个女人会。 他一旦决定了的事,就要立马去做。 招宝一觉睡醒,天都要黑了,再看孩子闭着眼睛还在睡,真可爱,忍不住在她小鼻子上亲了几下。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和尚还没有回来,山洞里就她和孩子一大一小,不免有些害怕,同时也担心着和尚的安危,毕竟人家是她和孩子的救命大恩人。 越等心越慌,抱着孩子来回走个不停,约莫又过一柱香的时间,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回来。 心里一喜,抱着孩子赶紧走到洞口,待他走近了,只见他手上、胳膊以及肩膀挂满了吃的用的。 没想到她会抱着孩子站在洞口等他,疲惫一扫而光,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洞口,高大的身体挡住吹过来的风:“这里是风口,快进去。” 招宝乖乖朝里走,抱着孩子坐在柴火旁,一边取暖一边也叫他过来驱驱寒。 他放好所有东西,走过来坐在火边搓了搓手,待身上暖和了,忍不住凑到她身边看看孩子。 她和孩子身上都有着浓浓的奶香,只要他离的近些,奶香味立即就往他鼻子里钻,再想到她解衣喂奶的样子,他立马就坐不住了。 “我去做饭。”丢下这么一句话人就跑了出去。 第 70 章 锅里正煮着鸡蛋鸟蛋,和尚将几块木板拼到一块,经过一翻敲敲打打,一张简易木板床就成形了。 他将木板床扛进洞里,靠近最里面也是最暖和的位置放好,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软草,再将烘干的动物皮毛垫在软草上面,她和孩子睡在上面就没那么冷了。 他细心地做好这一切,一转身见她直愣愣地望着自己,心跳骤然快了许多,慌乱了撇开眼睛,抬脚走了出去,没一会端着一口大石锅进来。 “鸡蛋好了,快乘热吃吧,我去热鸡汤。” 等他将热好的鸡汤端进来,却见她没动锅里的蛋蛋及热果子,不由得诧异:“为何不吃,是不喜欢吗?” 只见她摇了摇头:“不是,等你进来一起吃。”人家忙活了一大天,一口东西都还没有吃过,她哪好意思先吃。 和尚心里一暖,在她对面坐下,伸手给她盛了碗鸡汤,又取了只蛋蛋敲破剥掉壳递给她:“赶紧吃吧,等会凉了吃下去对身体不好。” 招宝接过蛋蛋咬了一口,抬眼看看他,又看看睡在一旁的孩子,默默地收回视线。 和尚也拿了一只鸡蛋吃了起来。 见他只吃两个鸡蛋便不吃了,她不由得诧异:“大法师,您怎的不吃了?不是还有不少吗?” “我在外面捕猎的时候吃了不少果子,并不饿。”他面不改色道。 招宝对他的说词感到怀疑,这大冬天的树上都光秃秃的,哪里会有许多果子挂在树上。 会不会因为食物难搞,他舍不得吃想省下给她吃? 这么一想就通了,不然一个大老爷们怎可能只吃这么点东西,连牙缝都不够塞的。 这么一想她更加不好意思了,捧着鸡汤快要喝不下去了,接着听他说道:“你现在已经身为母亲的人了,凡是多想想孩子。”简短一句话将她点拨醒,再不管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一口气饮尽碗里的鸡汤,又捞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见此,和尚松了口气,转身出去抱了一堆柴禾进来。 吃饱喝足,孩子也睡醒了,一睁眼就要吃奶,她略显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解开衣服,开始给孩子喂奶。 孩子饭量不小,吃一会歇一会,再吃再歇,吃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奶才心满意足地松嘴,想来是白天睡饱了,这会特别有精神,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个劲地瞅着娘亲。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招宝忍不住对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就跟亲不过瘾似的,又将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放进嘴巴里轻轻咬了咬。 可小东西并不知道娘亲是在咬着她玩,吓得哇哇哭了起来,招宝既无语又无奈,揉了揉她的小手,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按在怀里哄道:“娘亲的宝贝乖,咱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娘亲是在跟你玩呢。” 和尚看了想笑,走过来将孩子从她怀里抱了过去。 招宝怕他笨手笨脚的抱不好弄伤了孩子,起身想要抱回孩子,他却不给,抱着孩子沿着柴火走了两圈,孩子立马停止了哭声,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个劲地瞅着他。 他得意地朝她看去一眼,脸上写着看吧,还是我厉害的样子,实在叫她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就让他抱着好了,她也能休息一下。 “我见孩子的饭量还挺大的,你的奶水可还够?”他抱着孩子转了个圈,很自然地问着她,一点都没有尴尬或是不好意思什么的。 可招宝不是他,脸上刷地一下就红了,心想够与不够你还能怎着着?权当没听见,将动物皮毛拿到亮处看了又看,心里有了计较。 和尚还真当她没听见,于是朝她走近几步,又问了一遍,招宝这下子不能再装作没听见了,赧然道:“不怎么够。” “那好办,听说鲫鱼汤催奶,从明日起,我天天去抓鲫鱼回来给你熬汤喝。”一口气说完,连他自己都挺意外的,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 别说他意外,招宝更意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我去洗碗。”他将孩子交给她,转身就要收拾碗筷,却给她叫住了。 “太晚了,等明日再洗吧。” 天上没有月亮,外面漆黑漆黑的,还刮着冷风,他奔忙了大半天,也懒得再往外跑,于是听了她的话,将碗筷移到一旁留作明天洗,转而弄了热水进来让她漱口擦脸。 等她和孩子洗完,他就着她洗过脸的水随便洗了把脸。 招宝在弄孩子并未注意他,不然看到他用自己洗过脸的水洗脸,恐怕会崩溃。 等到他将洞口用大石头堵好,转身见她带着孩子已经在木板床上睡下了,孩子睡在里面,她睡在外面,面朝孩子,背对着他,想来是怕冷的缘故,身体蜷缩成一团,脑袋紧挨着孩子的身体,睡姿谈不上好看,但挺有意思的,跟他见过的吉娃娃似的。 吉娃娃是他皇妹养的一条宠物狗。 招宝要知道他把自己比喻成宠物狗,恐怕嘴巴都能气歪。 这一夜,孩子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或拉了,将她跟和尚折腾的够呛,一夜都没睡好,简直比干活还累。 徐府! 得知招宝出事后,三爷心急如焚地策马来到招宝出事地点,小玉看见他,一下子扑到他脚边跪着,泣不成声道:“三爷您可算来了,姨娘她……掉下山崖了……” 徐正的胸口犹如被人狠狠地击了一拳闷疼不已,身体踉跄一下倒退两步,闭了闭眼:“你方才说什么来着,谁掉山崖了?”嗜血的双眸掠过小玉的头顶,视线落到不远处的一支发钗上,那是招宝平日里惯带的一支发钗,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方才三爷明明就听得很清楚,为何却要这么问?难道……心里一惊,小玉吓得抖个不停,不敢回答。 徐正一脚踹到她身上:“混账,姨娘掉下去了,你为何却好端端的无事!!!” 小玉揉着胸口不敢说话,眼泪水淌的就跟小河似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人。 第 71 章 天亮后,和尚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床生火煮蛋烧水、洗碗,见水开了,鸡蛋也煮好了,便将鸡蛋捞出来搁置一旁,将热水弄进屋给她和孩子用。 见孩子嘴唇有点干,招宝顾不上洗漱,倒了小半碗水用小勺子喂孩子喝了点。 孩子挺乖巧的,喝了水不哭也不闹,安静地呆在一旁,招宝洗漱完,拧了条帕子给孩子擦脸擦手,又细细地给孩子的耳朵擦一擦。 “鸡蛋和果子都在锅里温着,你随时吃随时拿,我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和尚将石锅端进洞里放下后对她说道。 “那您吃了吗?”招宝朝他走近两步问道。 和尚下意识地别开脸:“我已经吃过了,记着别走出这个山洞,我走了。”抬脚离开。 招宝轻声一叹,猜他肯定没吃,恐怕又在骗她。 和尚这一出去倒是挺久的,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青天白日的不似晚上,招宝倒不担心他的安危,何况他还有功夫在身。 将近晌午时分,他才回来,手里提着几条鲫鱼,肩上扛着一头乳猪,另外还带回一张虎皮。 仔细一看,他耳际残留着一滴血痕。 招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围着他走了两圈,见他身上并无受伤之处,心口悬着的大石落定,目光再次落到虎皮上,问:“这是你猎的?” “怎么,不相信我的本事?”他将虎皮抖开,看向她:“想不想摸一摸?” 想,当然想! 拼命点点头,她小心摸上去,内心很激动,不由得拍他马屁:“您真厉害,这是一只大老虎吧?” “嗯,这是一头成年大老虎,皮毛很好的,处理一下就能用,能够很好的御寒,你和孩子睡觉时候盖上它会暖和不少。” 招宝心里一暖,忙要给他跪下,他忽的一只铁臂伸过来横在她的胸前,肃着脸道:“你再这样,就跟我生分了。” 招宝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站直身体,垂首不语。 和尚没再看她,放下虎皮,提着鱼和乳猪前往河边打理,身为皇子,他却不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是从小就被丢到宫外养,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亲力亲为。 将鱼和乳猪打理干净,分别将鱼加水放进锅里熬煮,将乳猪放至架子上用火烤,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锅里的鱼汤沸了,架子上的乳猪也飘出了香味。 招宝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动出来,扒在洞口望了几眼,转身逗弄孩子去了。 待到乳猪肉烤好,锅里的鱼汤也熬好了。 “你先喝着鱼汤,我去拿烤乳猪。”他将鱼汤放下后转身出去,很快又进来。 鱼汤是奶白色的,一看就很好喝的样子,招宝捧起鱼汤喝了起来,虽然没有盐,没放任何调料品,可这却是她喝过的最纯天然的鱼汤了。 “味道怎么样,还不错吧?”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味道确实不错! 招宝点了点头,赞了一句,随后接过他递来的烤乳猪肉,一口吃下去,味道也是顶好的,令人回味无穷。 吃饱喝足,她躺上床休息,他去洗碗,在这静谧的时光,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天黑下来,他不用出去,吃过晚饭,招宝抱着孩子,与他坐在火边取暖。 只听她叹气道:“不知三爷会不会派人下来寻我们。” 他没接话,眼睛望着柴火不知在想什么。 “大法师,您在外面还有亲人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有倒好,若是没有呢,不是专勾人家伤心往事么,见他抬眼看过来,她立马垂下眼睛,假装在看孩子。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两眼便收回了视线,盯着柴火又似出神,招宝这会学机灵了,没再多言多语,专心逗弄怀里的孩子,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样子,却听他开口说道:“这里不安全,明天换个地方住。” 不安全?怎么会呢,她感觉挺安全的啊。 “大法师,我感觉这里挺安全的啊,是不是您这两天看见了什么?”虽然在这里仅住了两日,却是熟悉了,有点不大愿意挪走呢。 只见他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附近有狼群出没。” 招宝一下子就紧张了,下意识地将孩子抱紧几分,心里一阵难受,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待到天亮以后,日头高高挂起,他们吃过东西,便动手整理东西准备搬“家”。 其实哪有东西可整理的,一会功夫就收拾妥当了。 “走吧。”他说。 招宝将虎皮包在孩子身上,扭身看了一眼山洞,抬手系紧身上的披风,头上戴着自制皮冒,低着头与他一同离去。 所幸今日天气晴朗,没有风丝,不然依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适合在外行走,月子里一旦不注意,就会落下终身毛病。 和尚倒有担心过这一点,只是没有办法,那个地方实在不能住了,为了安全起见,越早搬走越好。 当然,他并不是盲目的带着她搬“家”,而是寻好了地方的。 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招宝的身子骨不能跟以前比,还没走一会就开始喘了,尤其怀里抱着孩子,更是走不动了,休息了好一会才继续赶路。 “大法师,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出来时,她就已经知道他选好了住的地方,现在就盼着能快点到,实在不想走了。 和尚看了看前面的路,回道:“快了,马上就能到了,再坚持一下。” 听说快了,招宝松了口气,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顷刻后,如他所言到了地方。 “正是这里了,你看怎么样,还不错吧。”他说。 招宝用力眨了眨眼睛,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鸟语花香的地方。 “大法师,您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啊,这里真漂亮。”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这里的地势高,又远离猛兽区,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安全的了,倒可以暂居一阵子。”他笑道。 看着他的笑容,招宝却笑不出来,不知怎么的,心里却不大安宁,就好像离开先前住的地方会错失什么似的。 “走吧,我们进山洞看看。”他又说道。 然而招宝看了看他,却是踌躇不前。 “怎么了,不喜欢这里?”他问。 只见她摇了摇头,贝齿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开口:“大法师,我们就这样离开了,万一三爷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不想他的脸色为之一变:“呵,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若是想找你们母女的话,就在你们掉下来的那天派人下来找了,而这都过去两天了,我怎么不见上面下来半个人呢,寄居的山洞离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仅百丈远,倘若真有人下来的话,不应该找不到我们,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三爷根本就没有命人找寻你们母女。” 和尚的话犹如重重一拳击在招宝的胸口上,闷疼不已,方才还红润的脸上此刻已没了血色。 本想再说几句重话打击她的,可见她脸色都变了,到底心中不忍,话都到嘴边了硬是咽了下去,罢了罢了,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别站在外面了,还是赶紧进去吧。”他在一旁催促。 招宝一叹,正了正脸色,随他一道走进山洞,却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们前脚离开,三爷带着人后脚寻到他们居住的山洞,彼此就这样错失了良机。 第 72 章 徐正气得一脚将那张简易床板踹飞,指着跪一地的手下大骂一群废物,饭桶! 吴名领头跪在前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他发完脾气,不敢耽搁下去,指挥大家分头去找,即便把整座山掀了也要把人找到。 “三爷,程姨娘应该走不了多远,我们人多,脚程又快,一定能追上的。”待大家都走光了,吴名躬身说道。 徐正仍气得不轻,听完他的话不仅没消气,反而更怒了,一脚踹过去:“蠢货,她要是有心想躲避,一时半会岂又是好找的?” 这样的效果与吴名料想的相差甚大,挨了一个窝心脚竟忘了疼,一时愣住了。 见此,徐正愈发气得不轻,真想再给他第二脚。 “还愣着做什么,等着狼来叼你啊,还不随我去找人。” 吴名反应过来,这才知道疼,揉着胸口赶紧跟上。 话说招宝,感伤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被怀里的小东西拉粑粑给转移了注意力。 等忙完孩子的事情,和尚叫她带孩子好好休息,他去烧水弄吃的。 没有了简易床板,招宝只能带孩子先在草铺上凑合一下,这一路走过来,她是真的累到了,确实需要休息,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时,听到孩子的哭声,想来是要吃奶,想也没想就将衣服解开,将奶tou塞到孩子嘴里,孩子立马停止了哭声,吧唧吧唧吮的很有力气。 她合上眼睛继续睡,连孩子什么时候吃完奶的都不知道,等到再次睁眼,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扣好了。 不是吧…… 她懊恼地抬手捂住脸,真想捶死自己。 “你睡醒了,正好鱼汤也好了,正好喝,我将锅子端进来给你盛一碗。”和尚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招宝更加不自然了,长长地吸了口气,缓缓转身:“大法师,您手艺好,能不能在我的床铺边竖块挡风板?” 和尚脸上浅浅的笑容冷下,眯了眯眼睛:“你想防我?” 招宝一愣,这两日他的表现不错,堪称好男人典范,她都快忘了他的脾气是多么的暴躁,眼见他脾气上来,她不敢开罪,连忙摇着头否认:“不是的大法师,您想多了,我就是觉得这里风大,想有个东西挡挡,我还在做月子,老这么见风的话,很容易落下头疼的毛病,还望大法师体谅。” 和尚被她说笑了,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你说这里风大,那么我问你,此刻你见树梢动过一下吗?没有吧,既然纹丝不动,又何来的风吹进来?再说了,你这床铺又在角角落里,任凭多大的风也吹不过来吧。” 招宝被问得哑口无言,慌忙错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屁股下面就跟长了针似的,就快坐不住了,真想抱着孩子离开此地。 可一旦离了他的保护,她和孩子根本无法生存,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难过,眼里聚起一团水雾,硬是忍着才没落下眼泪豆子。 然而和尚见了并未心软放过她,继续在言语上刺激她:“若是我想的话,你防我是防不住的,我劝你还是想开些,即便你可以不顾自己,但孩子你总不能不顾及吧,她还那么小,你舍得与她分离吗。”说着他的手指缠上她掉下来的一缕头发,缠了几圈松开,转而爬到她的脸上,经过她的唇一路向下,最落停在那对高/耸而又饱/满的双峰上,轻轻弹指两下拿开。 “实话告诉你吧,方才你睡着的时候,我不仅摸了,还舔了,奶水的味道不错,我一直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试了才知道回味无穷。” 招宝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简直要崩溃了。 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打去,手腕却给他牢牢抓住,动弹不得半分。 “死和尚,你放开我。”她气得不轻,抬起另外一只手要打,也给牢牢抓住,接着他用膝盖轻轻一顶,她的身体受不住往后倒在草铺上,他跟着压上来,舌头在她唇上轻轻一扫退开,压在她身上的力量骤然消失。 “你在月子里,我是不会动你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去盛鱼汤,见汤要冷掉了,便端出去热滚了再端进来,乘热给她盛了一碗。 见他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招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拍掉他递过来的汤碗,咣当一声,连汤带碗砸落地上,奶白色的汤汁分别溅到二人鞋子上,留下几个白色的圆点。 他的脸色骤然冷下,语气森然:“程招宝,你可知道食物有多紧缺,你就这么浪费!!!” 招宝的气势一下子败下来,心里很后悔,但做都已经做了,难不成让她赔?要不是他轻=薄自己,她也不会一怒之下犯糊涂打掉来之不易的食物,说来说去都是他引起的,要怪就怪他。 这么一想,倒没那么自责了,微微挺起胸脯,翘着下巴瞪他。 和尚简直给她气乐了,那古话说的真没错,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遂捡起地上的碗,拿出去清洗干净,又用滚水过一遍,重新盛了一碗鱼汤端进来,她没再跟他拧着干,乖乖喝了下去。 倘苦她再敢打翻碗,他绝对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吃过饭,招宝无甚睡意,守在孩子旁边甚是无聊,于是拿出动物皮毛准备给孩子缝两身衣服,只是没针没线也没剪子,可怎么缝? 简直愁死了。 支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见和尚走进来,忙背过身去看孩子,不想看他。 这翻动作自然又惹得和尚不快,嘴里自然不会吐出什么好话:“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脸上不大自然:“您误会了,方才我转身是看孩子。” 听了此话,他的脸色缓和下来,缓步上前,离她两步距离站住:“这孩子可真乖,几乎没怎么哭过。” 不想话刚落下,孩子瘪起小嘴哭了起来。 和尚表情一讪,摸了摸鼻子上前两步伸手想抱孩子,却给她抢先了,待她揭开孩子身上的衣服,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不用说,肯定是拉粑粑了。 她忙活,他也没在旁边闲着,又是端热水,又是拿衣服的,与她配合的挺有默契。 “呵呵,这孩子一拉就哭,说明爱干净。”他在旁边说道。 招宝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呛他:“哪个孩子小时候不这样。” 和尚又不快了,瞪她一眼卷起衣服转身出去了,等听不见脚步声了,招宝抱起孩子走到洞口,目光落到远山上,心里一阵悲苦,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里。 和尚洗完衣服,顺便抓了只兔子回来,兔肉烹饪过后十分鲜美,正好给她换换口味。 招宝不知和尚的心思,见那兔子像雪团似的十分可爱,还以为是抓来给她玩的呢,不想他残忍地提着兔子往地上一掼,兔子竟给活活掼死了。 他抬起头来,向她邀功:“晚上烤兔肉给你换换口味。”不想她的脸色非常难看,理都没理他,转身离开洞口。 又怎么了?他好像没有哪里得罪她吧?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旋即将兔子剥皮,处理干净待烤,不想晚饭她一口也没碰他精心烤好的兔肉,只喝鱼汤。 “你又发什么疯?”他气得一掌拍到石桌上,将石桌上的碗筷都给震掉了地上。 见此,招宝吓得抱着孩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第 73 章 是夜,招宝睁着眼睛睡不着,一通胡思乱想,睁角湿润起来,黑暗里,他的声音在三丈外响起:“他都不要你了,你再想他也无用,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孩子养活大。” 招宝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转过身面朝孩子,努力让自己尽快睡着,也许一觉醒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可是越想睡着,就越睡不着,脑袋瓜子清醒的跟什么似的,根本无半点睡意。 “你也别叹气,赶紧睡吧,说不定我们明天还要再换住处。”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下招宝不得不开口:“为什么又要换住处?莫不是你又看到什么了不成?” 只听他“嗯”一声,便没说话了。 他不说,招宝自然不会多问,只是心里非常不舒服,这个地方连一日都没住到,又要搬离,照此发展下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她倒不要紧,什么样的苦日子没过过,但可怜了这么小的孩子,从一出生下来就受苦,都是她这个当娘的不中用。 想来心中一悲,泪涌而出。 “你也不要难过,往后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女过上好日子。” 她听了简直想笑,一个官府要抓的人竟大言不惭让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呵! 招宝自然不会将他的话当回事,抬手擦擦眼角,合上眼睛培养睡意,倒是很快坠入了梦乡。 第二日,她几乎与和尚同时醒来。 吃过早饭,和尚出去打猎走了没一会儿,她抱着孩子带着所需物品便悄悄离开山洞,朝着南面而去。 只是才走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和尚追来了,顿时慌的不行,左右一看,没有可躲藏的地方,拔足向前狂奔,奔了一会儿回头朝身后看去,并不见半个人影。 不对啊,方才明明听到有脚步声,怎么会没人呢? 压下心里的疑问,继续往前跑,跑了会跑不动了,坐下休息,怀里的孩子依然睡得香甜,一点没受影响。 这孩子也真够乖的,除了吃喝拉撒,真的很少哭过,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倒没怎么让她费过神。 歇了会正欲起身,眼前忽然多出一双大脚,她一怔,而后慢慢抬起了脸,无比气馁。 “就知道你会跑,果然不出我所料。”和尚皮笑肉不笑道。 “我没有跑,我带孩子出来散心的。”她狡辩。 “啧,出来散心连虎皮和碗筷都带上了,你这散的又是哪门子心啊?” “自然是烦心。” 她很没好气地抱着孩子与他一同原路折返。 “把孩子给我抱,你也抱这么久了,想必胳膊早已酸了。”他说着便伸过来手要抱,她敏捷地弹开几步,紧紧搂着孩子不给。 他眯了眯眼,手继续伸着,声音冷下几分:“把孩子给我。” 她将孩子搂的更紧了,意思就不给抱,急得眼睛都红了,转身就跑,只才跑出两步就给逮到了。 “你放开我们母女,放开我们。”她在他怀里又扭又踢,奈何他的双臂犹如铁链似的,将她身子越箍越紧。 他也不跟她废话,扛起她们母女快步回到山洞,将她们丢到草铺上,转身出去用树藤搓成一条又粗又长又结实耐用的绳子,拿进来将她双脚栓住,叫她再也跑不出去。 “死和尚,我是人,不是狗,你不能这么栓着我。”她哭叫,他却充耳不闻,临去打猎时,伸出狼爪在她胸上摸了两把,方恋恋不舍地离去。 离去时丢下这么一句:“我救了你们母女的命,报答我的最好方法便是你成为我的女人。” 招宝几乎崩溃,不想他前脚出去,后脚又折返回来,粗暴地用刀子削掉栓住她的绳子,随便拿了几样东西,扛起她们母女就往外走。 招宝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到回味过来,连忙四处张望,就见右边的树林里有几条身影正朝这边移过来。 心里一喜,莫不是三爷派来寻她的人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正要张口呼叫,和尚忽的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同时在她耳边低声威胁:“你若敢叫出半句,我就把孩子丢到狼窝去。” 招宝浑身打了个激灵,含泪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孩子搂紧几分,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睡觉的小东西忽然睁开了眼睛,呜哇呜哇哭了起来。 和尚来不及捂住孩子的口,只好朝着左边林子飞奔而去。 孩子的哭声在静谧的林子里回荡不去,听得真真切切。 “三爷,是孩子的哭声,会不会是程姨娘她……” 吴名的话还未说完,三爷便已追了过去,那速度快的惊人。 诶,等等我啊三爷~~~ 话说回来,和尚的速度也够惊人的,好在他对此处地形非常熟,知道哪里能藏人,而且一时半会断不会不叫人找到。 招宝被颠的受不住,等到被放到地上,吐的死去活来,好不受罪。 见此,和尚的内心充满了深深自责,但也仅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又硬起心肠抱着她们母女隐藏到一道瀑布后面的山洞里。 此处极不好找,他敢断定那些人十日内绝对发现不到他们。 “你有没有好点?”他出声问道。 招宝这会难受的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眉头紧锁,一只手捂着胃部,看起来还想吐的样子。 孩子已经安静下来,睁着眼睛一个劲地瞅着她跟和尚。 “你再忍耐一会,我去烧点热水给你喝。”说着他便出去了。 等到听不到脚步声,招宝一下子弹跳起来,抱着孩子就往外走,很快又退回,脚下一软,跌坐地上。 “程招宝,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便扑过来抢孩子,招宝心知抢不过他,转而抱住他的腿,死死抱住,嘴里说着再也不敢了,只求他放过孩子,保证往后什么都听他的。 其实他也只是吓唬吓唬她,并不是真心想拿孩子怎么样。 第 74 章 和尚将孩子还给招宝,想办法支锅烧水去了,招宝抱着孩子走到洞口望了望外面,才发现此处甚是隐蔽,若想被人发现还真是不易。 这个死和尚还真会找地方躲! 没一会,和尚抱着柴禾回来,生火给她和孩子取暖。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总站在风口,你就是不听,落下病痛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生完火见她依然站在洞口不过来,剑眉一竖,瞪着她。 招宝在心里冷笑一声,真为我好的话,便不会扣着我们母女不放,令我们居无定所。 她的脸色不大好看,缓缓离开洞口,在风吹不到的角角落里坐下,垂眼盯着怀里的孩子发呆。 和尚再不看她,专心忙着手头上的事情,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忽然响起说话声,那声音听着十分耳熟,不是三爷和吴名又是哪个! 操,这么快就寻过来了,与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迅速移到招宝身后,铁掌抓住孩子的一双小嫩腿,威胁:“倘若你敢出声的话,我马上就将孩子带走。” 招宝闭了闭眼:“你放我们出去,我绝对会感念您一辈子的。” “不可能!休再说此话,否则我可就恼了。” 外面说话的声音慢慢远去,应该是未发现此处非常隐蔽的小山洞,而是往别的地方寻去了。 招宝能感觉到和尚明显的松了口气!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跟着我,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母女的,孩子我定会当亲生的养。”语毕,见她咬着嘴唇不说话,便见好就收,转身来到洞口,小心往外察看一番,确定人都走远了,才算彻底放心。 只是一颗心刚放下,立马又悬了起来,只因孩子突然大哭起来。 “怎么了,方才不还睡得好好的?”他快步走过去,伸手将孩子抱过来,轻轻摇晃起下不见好转,再看孩子的屁股也是干净的,没拉粑粑也没尿湿,不知为何,突然哭得厉害,倘若这哭声传出去,而三爷的人恰巧又在附近的话,绝对能听得真真切切。 这孩子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哭不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简直就在跟他作对。 心中不免生怒,将孩子丢给她,气呼呼道:“想办法让她停下来。” 招宝不好说什么,转身解了衣服喂孩子吃奶,不想她一口也不吃,就一个劲地扯着嗓子嚎,弄得她也束手无策。 “莫不是生病了?给我看看。”说着他便要抱过孩子,招宝紧紧搂住并不给。 “想必孩子口渴了,劳烦您去倒些热水过来。” 他一想有道理,孩子既没生病,也未尿未拉未饿,恐怕是口渴了,石锅里的水还在烧着,不知烧开了没有。 乘他转身之际,她偷偷又在孩子的屁股上面掐了两把。 小东西,千万别怪娘亲,娘亲不这么做的话,就引不来你爹。 可惜她忘了一点,此山洞有瀑布这个天然屏障,孩子的哭声就被瀑布的声音盖过去了,隔着一段距离的话根本听不见。 “水来了,你快喂孩子喝下。”和尚将温开水递给她。 招宝接过碗,便装模作样地喂孩子喝水,不想误打误撞,孩子不仅喝了,还喝了不少下去,想来是真的口渴了。 她这个娘亲当的真是失败,连孩子口渴了都不知道。 “还要喂吗?”他接过空碗问道。 招宝摇了摇头:“暂时不喂了,一下子喝多了水肚子会胀,过会吧。”这么说,到底还是存了份私心的。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弄。”他望着她。 她被望的不大自在,假装想了下,说:“这两日都没有喝鸡汤了,能否抓只山母鸡回来给我补一补?” “这个自然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给我动歪脑筋,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你总是这么威胁我,还有完没完了?”招宝恼了。 他的表情一讪,摸着鼻子想了想,貌似今日讲了不少类似这样的话,难怪人家会恼。 不管怎样,他还是对她不放心,临走时,用绳子把她栓了起来。 她是人,不是狗! 招宝恼的不行,在他离去时,乘机在他脸上挠了一下,他那俊美的脸上顿时留下一条血痕,看起来跟猫抓无异。 这个死女人,竟敢伸爪子抓他,原先那鼠胆哪去了? 他用舌头顶了一下被挠的一边脸,用拇指抹掉脸上的血珠,瞪了瞪她转身离去。 他一走,招宝放松下来,四处寻找可有割开绳子的利器,结果连块尖利的小石头都没找到,太让人失望了。 她又想用孩子的哭声引得三爷那边的人注意,于是故技重施,不想孩子竟不配合,连哼一声都不乐意。 她又不愿把孩子嫩嫩的小屁股掐狠了,于是放弃这个办法,想想别的可行办法,正想着,和尚拧着一只山鸡回来了。 “你看看,这是一只母的,又大又肥,宰了正好给你补身体。”说着便动手宰杀,动作一气呵成,山母鸡连哼都没哼一声,只不过扑腾两下便没气了。 招宝最看不得他杀生,那手法太残忍了,冷冷道:“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我面前杀生,我看了受不了。” 和尚恍然大悟,难怪昨日他杀死了兔子,她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不理他,更不碰香喷喷的兔子肉,他不明白原因发了一通脾气,差点没将石桌拍烂,想来这事都怨他考虑不周,竟没有在意她的感受,心里不免自责起来。 “对不起,昨日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我的错。” 招宝怔了怔,没弄明白他为何事向自己道歉! 道出了歉意,和尚心里好过了一点,拿着山母鸡出去打理。 他一走,招宝觉得山洞里的空气都新鲜不少,呼吸都是自由的。 无所事事,她便拿出动物皮毛看了又看,视线不经意的落到和尚身上,忽然想到他身上有刀,用刀将皮毛划开不就行了,只是难就难在针线上。 一想到孩子连件像样一点的衣服都没有,她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疼痛难受。 和尚打理完山母鸡,入锅炖上,进来见她垂头丧气地盯着那几块动物皮毛,不明原因,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招宝抬脸看他,眼泪忽然就淌了下来:“孩子从出生下来连一件像样一点的衣服都没有,我琢磨着用这几块皮毛给她做一身,可是难就难在没有针和线,没有办法下手。” 和尚当初打猎的时候并没考虑那么多,以为很简单,没想到这么复杂,还要针和线,叫他到哪搞去,除非想办法出去,可把她们母女单独留下来,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要么寻到出路带她们一起出去。 方才见她落泪,他心里也不好受,要尽快寻到出去的路,他在外面也有自己的宅子和仆人,她们母女应该得到好的照应。 和尚属于行动派,决定好的事情立马就做! 第 75 章 孩子真是一天一个变化,再不似刚生下来时皱巴巴的样子,越变越好看,这孩子的眉眼随她,脸腮嘴巴鼻子随三爷,耳垂厚实,额头亮洁,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只是再好的福气摊上她这个没用的娘亲,也是白搭。 为了孩子的衣服,招宝都快愁死了。 见她成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和尚愈发有压力,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还是方便,都在苦思冥想出路,好在他是光头没有头发,否则这头发不知要急掉多少。 招宝也能感觉到他的压力,非但没少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反而更甚了。 其实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有压力,这样的话,也许他突发善心放了她们母女与三爷团圆呢。 这几日,他们甚少说话,招宝是不想说,和尚是因为一直在苦思出路没时间开口,到了这日吃中饭,已经三日没说过话的两人终于说话了。 和尚:“这几日我一直在寻思出谷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招宝十分惊讶:“你是说我们能够离开这里了?”她没有听错吧,不是在做梦吧。 见他无比认真点下那颗光头,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令她如此高兴的了。 呵呵~~~ 一高兴,她便多啃了一只鸡腿,五块排骨,多喝了一碗鸡汤。 “我见孩子这几日的饭量似乎又大了,奶水可还够?不够的话,明天炖猪蹄给你下奶。” 招宝闭了闭眼,能不能不用把话讲的这么直白,叫她怎么回答? 和尚属于直肠子,见她不好意思回答,便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回答的,他连她生孩子的样子都见过,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既然她不愿意回答就算了,明天给她炖只猪蹄不就得了。 第二日,他从山上猎了一头野猪回来,宰杀完了卸下一只猪蹄打理干净先丢进沸水里滚几遍捞出来,将锅子里的水换掉,放进猪蹄炖上,等到过了两刻钟的样子,开始从锅子里飘出了一阵阵香味。 和尚盯着锅子下面的火,心想要有黄豆就好了,猪蹄炖黄豆特别下奶。 “好香啊。”招宝走到洞口望着锅子说道。 和尚扭脸朝她看去,脸上笑了一下,并未接话。 柴火煮出来的猪蹄又软又香,招宝毫不客气地将整只猪蹄都啃完了,末了还喝了三碗,吃了几个鸡蛋。 猪蹄汤果然比那鲫鱼汤还下奶,她的奶水多的孩子吃不完,挤掉吧又浪费,不挤掉吧两边胸胀的非常难受。 每次她都是乘和尚不在的时候挤奶,挤到碗里再偷偷拿出去倒掉,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很不巧的是,她的脚刚迈出山洞一步,不慎与和尚迎面撞个正着,碗里的奶水泼他一脸都是。 “这是?”和尚一把抹掉脸上粘糊糊的液/体,瞪着她手里的碗问道。 招宝尴尬的不行,顾不上回话,连忙将剩下的奶水尽数倒掉,方迎上他的目光:“你脸上还有,没擦完呢。” 听了她的话,他倒是不急着擦脸,眯起眼睛再次问她:“方才你碗里装的是什么?不如让我猜猜看。”鼻子用力嗅了几下:“有奶香味,是你的奶水?” 招宝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这人怎么就这么直白,就不能装着不知道吗。 狠狠地瞪他一眼,甩下一句“你胡说什么呢”便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他拔腿追上去,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嬉皮笑脸:“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有一个想法,既然你的奶水多到孩子吃不完挤掉浪费,还不如给我喝呢。” 招宝倏的睁大了眼睛,用力甩开他的手:“你真下/流,真恶心。” 和尚脸色倏地冷下来:“你误会我了,我意思是让你把挤出来的奶水留着不要倒掉给我喝,不然你以为呢,像个婴儿似的用嘴吸?” “那也不行,坚决不行,你给我打住,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休要再提,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和尚一听乐了:“你吓唬我?呵呵,老子可不是吓大的。”不等她有所反应,举步走向熟睡中的孩子,弯身看了看,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并扯上虎皮裹住孩子的小身体。 “孩子还在睡觉,你干嘛啊?”她伸手就要抢回孩子,他身形一转避开,举步走出山洞,抱着孩子坐在洞前晒太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把孩子给我。” “不给,我要带孩子晒太阳。”说着他便闭上了眼睛。 面前就是飞流直下的瀑布,他晒哪门子的太阳啊! 招宝都要给他气死了,恨不能照着他的光头狠狠地拍几下,死和尚,惯会睁眼说瞎话,欺负她们母女。 “你别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也坐下来晒晒太阳吧。” 她理都没理他,乘机抢过孩子快步走回洞里,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孩子依然睡得很熟,时不时的还会咧嘴笑一下。 见到孩子笑,她的一颗心顿时软化的跟什么似的,打心眼里高兴。 “哟,孩子都会笑了。”和尚冷不丁从她身后探出光亮的脑袋,吓得她心跳停了一下。 “你想吓死我啊?”回味过来,她实在忍不住照着那颗光亮的脑袋狠狠地拍了一下,听到“啪”地一声,心里好爽。 和尚的脸立刻拉成驴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照着她的手心狠狠地打了一下。 “你这手也太贱了,动不动就打人,我要让你知道随便打人的后果。”说着又在她手心打了一下。 招宝眼里含着泪花,咬着唇,胸腔剧烈起伏着,委屈的不行。 和尚适可而止,自觉走开,否则再呆下去不定她会怎么着,这女人胆子见长,脾气更是见长。 等到听不见脚步声,招宝深深吸了口气,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合衣躺在孩子身旁,一通胡思乱想,竟也睡着了,等到一觉睡醒,天都快黑下来了,爬起来时,胸前湿嗒嗒的好不难受,不用看,一定是溢奶缘故造成的。 她赶紧拿出干净的帕子擦了又擦,却是越擦越多,无奈之余,只好将孩子弄醒喂她吃奶,可孩子是不饿还是怎么的,只吮了些许便不吮了,哈欠连连没睡好的样子。 就在这时,和尚从外面回来了,算算时间好像比平时早回来半个时辰。 招宝闭了闭眼,死和尚,你不能晚些时候再回来么。 实在不行就叫他出去,或者她出去,否则的话两边的胸胀的太难受了,不挤掉的话说不定还会回奶呢。 可见和尚一脸疲惫,算了,还是她出去挤奶吧。 “外面起风了,你出去做什么?” 她本不想回答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顿住,想了想,说:“替我看一下孩子,我有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奶水越溢越多,胸前的衣服几乎就要湿透了,顶着他的视线走出来,转到避风口的石头后面迅速解开衣服挤着奶水。 挤完以后,真是舒服多了,看来从今晚开始要节食了,那什么鲫鱼汤啊主体汤啊什么的,更是少喝。 她回到山洞时,不知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什么,感觉和尚的眼睛总往她胸上瞟。 “晚饭想吃什么?烤鱼还是烤肉?”她一进来他就问道。 天天吃这些东西,这两样她都不想吃,但是不吃又没东西吃,想了下,说:“烤鱼和烤蛋。” 她觉得烤蛋要比烤鱼和烤肉好吃,几乎每天都要吃上好几个,也亏得他每日出去捡些回来,不然也吃不上。 真正来说,招宝多数是感激他的,感激他救下她们母女的命,照顾她们,但是对他扣住她们母女不放一事上,却是耿耿于怀。 吃着晚饭,和尚宣布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法师,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吗?”招宝激动的无与伦比,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没错,明日我们就动身出发,等会吃过饭先把东西收拾好,省得明天收拾耽误时间。”私心讲,他是不想走,这种原始生活方式似乎也挺不错的,简简单单的,可一旦回去了,必定会有许多麻烦等着自己,光是宫里的人就够自己应付的。 草草地吃过晚饭,招宝给孩子洗脸洗屁股,喂奶喂水,忙好孩子才开始收拾东西。 事实上真没啥好收拾的,能带的便是一张虎皮及几块不知名的动物皮毛,像石锅啊什么的是带不走的。 草草地收拾完,她洗漱完躺到孩子身边,只见孩子睁着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正想伸手逗弄孩子的小脸,他便说话了:“早些睡吧,明日要走很多路呢。” 招宝垂下手臂,不再有任何动作,想着明日就能离开这里,兴奋的睡不着。 天一亮,他们就起床了,和尚做了些吃食准备带到路上吃。 吃过早饭,他们动身出发。 想来是受到娘亲的影响,孩子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个不停,招宝怕冻着小东西,不仅将虎皮裹在孩子身上,更将自己的披风一并盖上,摸着小手是暖的,便安心了。 出谷的路并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若不是有和尚在旁边扶着,她都不知要跌倒多少跤了。 照此下去,他们天黑都出不去。 “把孩子给我抱吧,这样你能轻松不少。”言下之意,你抱着孩子走的很慢,在耽误时间。 招宝不笨,不会听不出他的意思,没再犹豫,遂将孩子交给了他。 第 76 章 “三爷,那道瀑布后面好像有个小山洞,待小的前去察探一下。” 待三爷点头,吴名飞身而去,一下子消失在瀑布后面,片刻之后出来,脸色不大好看。 徐正眯了眯眼睛:“可发现了什么?” “回禀三爷,那瀑布后面确实有个小山洞,极不起眼,确实有人在里面住过,如果小的没有判断错的话,住在里面的人应该是今天才离开的。”一口气禀完,吴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着头等待指示。 “随我再去看看。” 吴名抬起头,急忙跟上。 走进小山洞,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两双木制碗筷,一把木制小勺和一把大勺,石桌底下摆着一只木盆,再往里瞧,有两张草铺,一张靠外,一张靠里,中间隔着一丈多远的距离,而靠里的草铺上面躺着一条帕子,不知是被丢弃的还是被遗忘的。 徐正认识那条帕子,曾经在招宝身上出现过。 由此可见,还有一个人与她同吃同住了这么多天,至于此人是男是女不难判断,而且身手不凡。 此处极是隐蔽,怪不得他的人会找不到,何况那日他追到此处的时候,只见面前是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根本不会想到背后藏着秘密。 想来那日她什么都知道,却藏着没有现身,究其原因只有两种,要么看上人家了,要么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宁愿相信是第二种而不是第一种,否则的话,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一定会毁掉。 该死的,他总是晚一步。 “立刻发射信号加派人手给我找,再找不到的话,给我放火烧了整个山谷,我就不信逼不出他们。” 吴名领命出去发射信号,外面的人一看到信号,立马召集人手前往,两队人马在崖底碰了个面,迅速分头行动。 “三爷,此次我们加派了不少人手,想必很快就能把他们揪出来。”吴名说着大实话,却得来一个冷眼。 “尽说这些没用的。”扔下这么一句,三爷快步走远,吴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一天时间不知不觉就快过去了,眼见天要黑下来了还未找到人,三爷已经不能用大发雷霆来形容了,简直想杀人。 既然这么多人手都找不到他们,恐怕他们已经出谷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不论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 “吴名,留下一半人手在此处继续寻找,其余人手随我出谷。” 吴名心里诧异,却也不敢多问,立马发射信号将人手统统召集过来,安排完,便随三爷率领一部分人手朝着出谷方向而去。 “三爷,往前再不好走了,您看……”吴名小心说道。 山路本身就不好走,加上夜晚缘故,变得更难走了,一个不慎就能摔下去把命送掉。 为了安全起见,住一晚上明日再走最好。 “吩咐下去,让大家都停下来休息,待到天明再走。” “好的三爷。” 吴名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人搭起了帐篷,并生起了火。 徐正坐在帐篷里休息,吴名捧着几份食物走进来放下:“爷,您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再不吃身体会垮掉的,这是小的们做的吃食,您多少吃点吧。” 徐正看了一眼食物:“你先出去吧。” 吴名不敢多言,低头退了出去,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再过来,见桌子上的食物动了不少,心里松了口气。 一夜很快过去,天明后,一行人拆了帐篷灭掉柴火,整装出发。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会,和尚手里抱着孩子,带着陈招宝现身走了出来。 和尚望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忽然说道:“你也别难过了,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女人一大堆,上次劫杀你的人我猜八成是他府里的女人动的手脚。你再看看我,连个女人都没有,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我不仅会善待你们母女,并保证一生中只有你一个女人。” 招宝心里正难过着,低头抹着湿润的眼角,并未理他。 “走吧,跟在他们后面走,就能顺利出谷。”本来他的计划是一天走出去,却不想昨日路上状况不断,就给耽误了,现在好了,有人在前面带路,不怕走不出去了。 不到日中,终于出去了。 招宝站在她当初摔下去的地方,心思百转,和尚走过来扯住她的胳膊:“这晦气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走吧,等到前面集市,我给你们娘俩雇辆马车。” 招宝深吸一口气,看他:“大法师,我一没才,二不美,没有一点好的,您就行行好放掉我们母女吧。” 和尚脸上原本还挂着浅笑,听到此话,怎可能高兴,倏的冷下脸,沉声道:“我跟你讲过多少回了,叫你休要再提此话,你偏偏听不进去,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留你就留下来,孩子我带走了。”语毕松开她的胳膊,抬脚就走。 招宝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去:“您要将孩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这个么,全凭我的心情。” 她咬咬牙:“大法师,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乱说话了,求求你带上我,不要分开我和孩子,孩子是我的命,没了孩子我也不想活了。” 和尚双脚顿住:“我凭什么再信你的话?” “这……”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和尚没再多说,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继续往前走,她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直到集市。 雇好马车,她被赶上马车,他也坐进来,并将嗷嗷大哭的孩子还给她。 招宝以为孩子尿了,赶紧摸摸孩子的屁股,并没有尿湿,抬头瞪他一眼:“许是孩子饿了,你脸转过去。” “啧,又不是没看过。”嘴上虽然这样说,可他还是转过了身体,很快的孩子止住哭声,吧唧吧唧吮了起来。 吮/吸声在他耳里被格外放大,他顿时口干舌燥,伸手扯了扯衣服,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不行了,再呆下去他真要扑过去了,忙起身掀开帘子出去,慢慢平复呼吸。 马车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招宝下了马车,举目一望,此处极为偏僻,连乡镇都算不上,想来应是远离了荣城。 身后是一座小宅子,他领着她走上前扣响大门,没一会儿,前来一个老妇开门,见是他,连忙行了个礼,低着头侧身让开。 和尚领着她走进去,吩咐一旁的老妇:“先送热水过来,再叫厨房送些吃食过来。” “是,二皇子。”老妇领命而去。 听了那声二皇子,招宝简直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张了张嘴:“你是二皇子?”就他这德性? 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伸手拖住她的胳膊:“走吧。” 招宝一路被他拖到净房,下人很快弄来洗澡水,他将孩子接过去,说着你慢慢洗吧,便抬脚出去了。 眼下没有什么比洗澡来的舒服,她都多少天没洗过澡了,自己闻着都有味儿。 这一洗就是大半个时辰,中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替她换水,她洗好出来,在花亭里找到孩子跟和尚。 “洗好了?你抱着她,换我去洗。” 招宝仍在月子里,不宜在外面逗留,接过孩子赶紧回屋。 下人们见她回来,赶紧将饭菜摆上。 “夫人,请用饭。” 招宝也不客气,将孩子放到床上,坐下就吃,真是好些日子没吃过大米饭了,被困在山谷里的时候非常怀念,一口气连吃两碗。 “夫人,这里有鸭子汤,奴婢给您盛一碗。”一个长相俊俏的小丫鬟乘机说道。 招宝伸长脖子瞅了瞅那鸭子汤,看着清淡而不油腻,点了点头,叫小丫鬟盛了一碗。 正喝着,和尚沐浴完过来。 “怎么样,这里的饭菜可还合你的口味?”边说边撩起袍子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些鱼肉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喜欢的话多吃点,我已经吩咐厨房将猪蹄炖上,好了就送过来。” 他不提猪蹄还好,一提猪蹄她就想吐,只因前两日实在吃多了,光是想想那味儿也是醉了。 何况她的奶水足够孩子吃的了,无需猪蹄下奶。 她的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吃,叫他们不要送过来。” 她的样子好笑,和尚忍着笑,故意问为什么。 她心想:装,我看你装? 什么原因你不是最清楚。 便冷着脸不理他,一口气喝完鸭子汤,重重地放下碗,起身离开饭桌。 “诶,还有许多菜都没动,不合你胃口?”他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只见她摆摆手,说了声饱了便转到了屏风后面。 和尚撇了撇嘴,转而吩咐一旁的小丫鬟:“等会去厨房看看猪蹄炖黄豆有没有好,好了的话就端过来给夫人喝。” 小丫鬟有些为难:“若是夫人不肯喝呢?”夫人方才一听猪蹄两个字,连脸色都变了,看来是很不喜欢。 和尚随即瞪过去:“她若是不喝的话,你就想办法让她喝下去。” 话落,只听内室里的人生气道:“不要端过来,否则我就端出去倒掉。” 然而和尚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吩咐着小丫鬟:“夫人溢奶的话,就帮夫人把奶挤出来,挤出来的奶不要倒掉,送来我的书房。” “死和尚,你变*态!”内室传来一声大吼。 第 77 章 招宝睡了一觉醒来,鼻子里立马窜进一股浓浓的猪蹄汤味,眉头一皱,脸上不悦起来。 孩子也跟着醒来,一睁眼就哭,是因为拉了。 招宝刚解开孩子的衣服,就见一个三十岁模样的女子走进来,对她欠了欠身:“夫人,奴婢是乳娘,是被派过来专门服侍小小姐的。”说完看了一眼蹬着两条小短腿的孩子,极为可爱,不由自主地心生喜欢。 招宝怔了怔,回味过来后,摇摇头:“这里不需要什么乳娘,我是孩子的娘亲,也自当由我这个娘亲带。” 乳娘听了却是笑了:“夫人您误会了,奴婢只是被派过来服侍小小姐,给您打打下手,小小姐还是由您带。” 招宝顿时松了口气,重展笑颜,吩咐打下手的小丫鬟:“准备热水,我要给孩子洗个澡。”孩子从出生下来还未洗过澡呢,按照规矩,孩子生下来的第三天就该洗澡,只是那时候情况特殊,条件不允许,自然做不到第三天就给孩子洗澡。 小丫鬟去备热水,乳娘帮着拿衣服,待到热水备好,招宝将孩子扒*光,轻轻放入热水中。 起先孩子不乐意,在水里一个劲地瞅着娘亲哭,哭得好不伤心,招宝被孩子哭得心生不忍,却也无奈,嘴上哄道:“我的宝贝乖,洗洗会很舒服,娘亲动作快点,马上就好。” 转首对乳娘说:“帮我把孩子屁股拖起来。” 乳娘照做,招宝也是动作麻利,很快便将软绵绵的小东西洗好了,放到床上,看着软软的一团,招宝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取名字,总不能“孩子孩子”的叫吧,起码有个乳名。 既然孩子的亲爹不在,乳名由她这个娘亲取不为过吧。 就这么决定了,孩子的乳名就叫团团。 “夫人,这孩子真可爱,长得随您。”乳娘在一旁夸道。 招宝下意识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还是不要随自己的好,随三爷多好,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私心里,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漂亮! 将孩子穿好,便喂奶,等到孩子吃饱喝足打嗝,将孩子交给乳娘抱着,转头吩咐小丫鬟去取针线以及布料,准备给孩子做衣服。 小丫鬟不解:“夫人,二皇子已经命人给小小姐赶制衣服了,您可以不用做的,月子里该好好休息才是。” 不等招宝说话,一旁的乳娘却是开口了:“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外人做的衣服哪有自己娘亲做的好。” 招宝听着不说话,忽然想到三爷别院里的许多小衣服,全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多到孩子根本就穿不完,哪还需要再做衣服。 想来心里就一阵难过。 见她表情不怎么好,乳娘用胳膊肘子轻轻碰碰小丫鬟,示意她说话注意些,看得出她是二皇子心尖尖上的人,回头别得罪了人家。 小丫鬟哪有不懂的,暗暗点了点头,转身去取针线以及布料去了。 招宝拿出虎皮,琢磨着给孩子做什么好,乳娘看了虎皮,直夸怎么怎么好,并在一旁出主意。 “你们在说什么呢?”和尚忽然走进来问道。 招宝低下头没吭声,乳娘赶紧行礼回答:“回二皇子,奴婢与夫人在说虎皮给小小姐做衣裳。” “哦?”和尚听后来了兴趣,一屁股在她床上坐下,拿起虎皮看了看,想了想,说:“我看给孩子做一双虎头鞋比较好,能避邪!” 招宝简直想晕倒,翻了个白眼:“虎头鞋该有多丑啊,就你会出馊主意。” 和尚一点也不觉得虎头鞋丑啊,真的,穿在孩子小脚上该有多可爱啊,她这是不懂得欣赏。 “这个你就不懂了,这两年很流行虎头鞋,既然咱手上有真虎皮,干嘛不给孩子做一双呢。” 招宝不想与他争辩,将虎皮收起来,省得他唧唧歪歪。 和尚不是没有眼色的,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转而说道:“过阵子等你出了月子,我带你和孩子出去玩。” “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里玩?” 她哪都不想去,就想回荣城,回到三爷身边。 忽然想起一事,和尚冷下脸:“别以为带你出去玩,你就有机会逃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招宝气得胸腔起伏:“神经病!”俯身抱起孩子走开。 和尚却是不要脸地跟在后面:“把孩子给我抱抱吧。” 招宝甩都不甩他,真想踢他几脚,太烦人了。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徐府! 听说三爷此行回来并未带回程招宝,姜姨娘、二姨娘、四姨娘以及五姨娘心花怒放,简直不能更高兴了。 “老五,还是你的方法绝妙!” 五姨娘撇了一眼姜姨娘,抿了口茶:“我的法子算什么,是你派去的人手得力,要是派去的尽是些无用之人,此事也成不了。” 姜姨娘被说得一阵得意:“此事老二和老四并不知情,千万不能告诉她们,万一从她们那里走漏了风声,你我二人可就完蛋了。” “这个我自然知晓……” 就在此时,外面的丫鬟走进来禀报三爷来了。 五姨娘诧异,算算日子,三爷已经快大半年没踏进她的院子了,今晚来的十分突然,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么一想,立马坐不住了,脊梁开始冒冷汗。 姜姨娘也十分诧异,慌忙从椅子上起来:“既然三爷来了,我在不大合适,就先走了。” 五姨娘也无意挽留她,点了点头:“姐姐慢走,恕妹妹不能相送。” “哪里的话,你赶紧应付三爷才是。”语毕,姜姨娘提起裙子款款而去,双脚刚跨过门槛,就见三爷进了院子,连忙走上前行礼:“奴婢见过三爷。” 然而三爷就跟没看见她一样,径直从她身前越过去了。 姜姨娘暗暗咬牙,不敢逗留,扭身快步离去,快出院子时,听到五姨娘的说话声,他也没有回应,心里顿觉公平了。 “三爷,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事吗?” 徐正二话不说,抬手朝她脸上甩了两巴掌,打得她嘴吐鲜血。 “爷,奴婢犯了何错?”五姨娘捂着脸哭问。 “何错?”只听他冷哼一声:“还需要我说吗?你心里岂不最明白,还跟我装!” “奴婢不懂三爷在说什么。” 徐正也不跟她废话,高声喝道:“来人,把人给我带过来。” 随即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被捆绑着押了过来。 五姨娘却是不认得此人,神情茫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你说什么,你不要含血喷人!”她气得浑身发抖,心脏病都快给气出来了。 “我是实话实说,难道五姨娘您想抵赖不成,当初可是您出重金让我带着兄弟假装强盗劫杀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你血口喷人,我和你根本就不认识,快说,是谁叫你来诬赖我的,我要与她当面对质。” “五姨娘,有纸据作证,当时我收下您的钱财时,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 徐正转脸吩咐:“来人,都给我滚进来搜!” 话落,立马进来几个人走入内室翻箱倒柜的搜起来,五姨娘此时镇定下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字据,怕什么。 然而没多久,一人捧着一只匣子出来,恭敬地呈上里面的纸张。徐正抖开纸张一看,扬手甩到她脸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 五姨娘的心瞬间坠入谷底,抖着手捡起脚边的纸张,看完之后差点没晕过去。 到了此时再不知何人在背后搞鬼,那她真就蠢的无可救药了。 极力平复呼吸,便一字一句说道:“三爷,奴婢没有做过的事,奴婢是绝对不会认的,奴婢是被陷害的。” “究竟是不是被陷害的,你心里最清楚。来人,把这个贱婢关进地牢。” 语毕,徐正已是甩袖走人,对身后的哭声却是充耳不闻。 他走后没多久,姜姨娘从暗处走出来,朝五姨娘的院中看一眼,轻哼一声,扭身离去。 没等五姨娘被架走,其贴身丫鬟扑过来哭道:“姨娘,这事明明是姜姨娘搞的鬼,方才您为什么不说。” “废话,我要是说了,岂不更脱不了干系……” 晚饭时分,徐老夫人来到书房,见儿子冷着脸坐在案后,便走上前:“听下人说,送来的晚饭你是一点也没碰?” 徐正这才抬眼瞧徐老夫人,眼神凉凉的并未开口。 徐老夫人无奈叹气,坐到下人搬来的椅子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再难受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要是垮了,那娘俩就更找不到了。” 然而他却是笑了:“谁说我心里难受,我好的很。” 口是心非! 老夫人也不跟他争辩,接着说:“你打算怎么处置吴青?”吴青即是五姨娘。 “我暂时没有心思处置她,先找人要紧,等人找到了,再慢慢收拾她。”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错,先找人要紧,只要一想到我的胖孙子流露在外,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徐正脸上更是寒了几分。 就在此时,吴名走进来说小玉舒醒了。 徐正腾地站起来,就跟风似的卷到了门外,徐老夫人亦是,嘴上还嚷着:“快快,快扶我过去看看。” 第 78 章 小玉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一直昏迷了这么多日,就在方才舒醒的,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喉咙,就见三爷像阵风似的刮了进来,吓得手里的碗“砰”地一声掉到地上。 反应过来后,慌忙起身就要行礼,却听道:“无需多礼,快将那日情形细细地说出来。” 小玉不敢隐瞒,忍着头痛仔细回忆着那日情形,还剩最后一句没说完,便被打断:“你是说,姨娘掉下去的时候,你看见一个和尚也跟着飞身跳了下去?” 小玉用力点点头:“没错,奴婢看的真真切切,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言。”然后她就被强盗打晕了,一直昏迷到今日才舒醒,要不是她当时急中生智装死,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一只。 徐正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全身血液沸腾起来,转身就走,边走边吩咐吴名调集人手。 用过了晚饭,招宝早早地就带孩子上床睡了,可是下午睡得多了,这会并无睡意,面朝着小团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思绪却已经飘走了,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天亮后,她挣扎着坐起来给团团喂奶,喂到一半时和尚进来,连忙想要拉起被子挡住胸*部,显然来不及了。 “挡什么挡,老子又不是没看过。”他轻松地拨开她的手按住,挨近了,那种奶香味更是往他鼻子里钻,脑子一热,俯身压下头颅。 “不要,不要啊……”招宝拼命挣扎,挠他的脸,抓他的头发,却怎么也不能令他松嘴。 小团团不明白娘亲怎么了,但看见有人在跟自己抢奶吃,立马就不依了,张嘴就哭,并一个劲地瞅着和尚哭,和尚被一大一小哭得不好意思,暗骂自己不该心急,立刻松了嘴。 “畜生!”招宝扬手又朝他脸上挥了一巴掌,再挥第二下的时候,手腕却给牢牢抓住了。 只见他用力顶了顶两边脸,笑呵呵道:“反正团团也吃不完,挤掉岂不浪费,还不如给我喝,既不浪费,又可以给我补身体。” 尼玛,你个大男人补狗屁身体! 歪理邪说! 招宝气得颤抖,将孩子哄好后,怒气发作:“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往后没我的允许,不准随便踏进我的房间,听到没有。” 然而和尚笑而不语,坐在床边连动都没动一下,简直就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眼神露*骨地盯着她的胸*部,说的话非常欠揍:“等你出了月子,我就把你变成我的女人,看你还怎么阻拦。”说罢,呵呵地抬起屁股走了出去。 “来人,备马车。”他跨出门槛吩咐。 马车很快备好,车夫恭敬地询问:“请问二皇子要前往何处?” “去大龙寺。” 车夫立马驾车,马车驶到一半路程时,急急停住了。 “怎么回事?”和尚撩起帘子探出身体,一看之下,怒了:“你们这是何意?” 吴名甩了甩手中的鞭子,高声说道:“二皇子,得罪了!”话落,一只大网铺天罩下,和尚来不及避开,被网了个结结实实。 “绑架皇子,罪不可恕,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的话你们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呵呵,我们好怕啊……带走!” 和尚立刻被押上马车,听得一声驾,马车飞快驶走,扬起一地的灰尘,和尚在马车里颠簸的头晕恶心,一想到那娘俩就要从他生命中消失掉,暴躁的想杀人,那孩子虽然不是他的骨肉,却是他亲手接生的,自己是那孩子降生下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那种心情可想而知,那孩子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却胜是自己的亲骨肉。 谁不知道他非常讨厌小孩子,可偏偏对小团团耐心十足。 徐正,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就在和尚出门没多久,招宝将孩子交给乳娘抱,拿出针线啊什么的准备给孩子做衣服,一剪子剪下一块布,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紧接着便是有人高声喊着保护夫人和孩子,房里的丫鬟和乳娘顿时慌了手脚,有机灵的丫鬟迅速销上门闩,搬桌子抵在门后,大声喊道:“床下有密道,你们快带夫人和小小姐离开。” 招宝不知外面为何会发生骚乱,想从窗户看一眼,却给丫鬟们合力拖住往床底下拉,心里怒的不行,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乳娘抱着小团团在一旁劝道:“夫人,恶人马上就要闯进来了,咱们没时间了,赶紧随丫鬟们进去吧,否则一旦被抓住,恶人第一个就会拿孩子开刀。” 招宝身形一震,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急忙将孩子抱过来,迅速爬入密道,就在乳娘也爬进来时,房门被一脚踹开,那些人快步转过屏风直达内室,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三爷,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徐正震怒,一脚踹过去:“一群废物,给我找,我就不信她们能够凭空消失,看看可有什么密道。” 话音一落,便听道:“三爷,这里有条密道……” 招宝跑着跑着就崴了一脚,幸好被乳娘及时扶住,不然连同孩子非跌出血不可。 “夫人,您没事吧,还能跑吗?”乳娘焦急地望着她。 招宝摆摆手,吸了口:“不碍事,还能跑的动。” “我体力好,脚程也快,,快把孩子给我抱吧。” 招宝正想把孩子交给她,忽然听到后面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是那些人追来了,一紧张,竟忘了交出孩子,牢牢抱在怀里拼命往前奔跑,乳娘及丫鬟们分别于前后护着她。 “三爷,她们就在前面。”接着一声大喊:“站住!” 听见喊声,她们跑的愈发快了,简直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结果从后面飞来一颗石子,直中一个丫鬟的小腿,那丫鬟痛呼一声,腿一软跌坐在地。 招宝伸手想拉她一把,却给乳娘挡住了:“夫人,她如今走不了了,不要因小失大,快走。”说着连推带拉的将她带走,眼看密道的出口就在前方,一把剑截住了她们的去路。 乳娘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丫鬟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招宝则是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恐惧的牙齿打颤。 她倒不怕死,只是可怜了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在受苦,东奔西藏,没好好享受过一天的福。 眼泪不禁而下,一颗颗顺着脸颊滚落到孩子的脸上,孩子忽然就大声哭了起来,紧接着,她和孩子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牢牢抱住,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钻入她的鼻孔。 招宝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缓缓地扬起脸,眼泪落的更凶了:“三爷……” 徐正倏的抱起她们母女,朝着出口大步走去。 第 79 章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回来了?!”姜姨娘惊掉了手里的茶盏,连茶盏砸到脚上都没发觉。 “是的,她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孩子。”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禀完,便退到一边站着,垂首等待 指示。 只听姜姨娘口中喃喃:“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不死,还生下了孩子,连老天都在帮你这个贱/人……” 姜姨娘发了好大一通火,将屋里能摔的全摔了,末了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想喝口水润润喉咙,结果连只杯子都没摸到,不由得更加震怒,连连拍着桌子低吼:“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去重新取一套茶具过来。” 待到茶具取来,新茶沏上,姜姨娘的情绪方慢慢平复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嗓子舒服了,便又开口:“可知道那个小贱生的是姑娘还是小子。” “回禀姨娘,是个姑娘。” 姜姨娘忽然就笑出了声,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姑娘好,姑娘好啊,看来上天还是公平的。” 一旁的丫鬟没一个敢吭声,直到她说:“服侍我梳妆,这么大的事,我好歹去看看才是。” 听说招宝回来了,小玉顾不上养伤,连忙爬过来看她,主仆一见面便是挥泪如雨。 “姨娘,都怪小玉无用,没有保护好您。” 招宝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平复下来:“别胡说,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怎可怪你。” 没一会,老夫人过来。 招宝赶紧向她行礼,老夫人摆摆手:“无需多礼,这阵子叫你和孩子受苦了,孩子呢,在哪?快叫我看看。” 招宝急忙转入内室将床上的小团团抱出来,轻轻的放到了老夫人手上,老夫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她生的是姑娘,原本挺失望的,心想看一眼孩子就走,不想这孩子长得不仅讨喜,一到自己手上就睁开了乌黑的大眼睛,一个劲地瞅着她这个祖母,然后竟冲她咧开嘴巴笑了笑。 这下子可把老夫人欢喜坏了,忙叫来一旁的婆子,嘴里欢喜道:“快看这孩子冲我笑呢。” 婆子看了直夸孩子聪明、可爱漂亮什么的,听在老夫人耳里更欢喜了,愈发喜欢这孩子,恨不能带在身边才好。 看得出老夫人喜欢团团,招宝暗暗松口气,高兴地望着,忽然听老夫人问道:“老三可给这孩子取了乳名?” “望老夫人莫怪奴婢私自做主给孩子取乳名。”招宝立刻紧张道。 “哦?取了什么乳名?” 招宝小心翼翼觑着老夫人的脸色:“叫小团团。” 老夫人顿时就笑了,扭脸看向身旁的婆子:“团团圆圆,这名字好,是不是?” 婆子忙笑着回答:“可不是,依老奴看,不光团团圆圆,还带着吉祥。” “对对对,说的不错。”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启禀老夫人,三爷请您即刻前往书房,有要事商议。”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立刻隐去,将孩子还给招宝,顺便嘱咐两句,便带着丫鬟婆子一干人等即刻前往书房。 不想老夫人等人前脚一走,姜姨娘及二姨娘、四姨娘后脚就来了,一见面就热切地握着她的双手说着吉利的话,表情夸张,不知情的还当她们多要好似的。 “妹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说对吧。”姜姨娘望着二姨娘和四姨娘说道。 只见她们齐齐点头,纷纷应和:“妹妹是命大福大之人,吾等都望尘莫及。对了妹妹,怎的没看见孩子,快抱给我们看看。” “真不巧,孩子方才睡着了。”招宝勉强笑道。 听说不能见孩子,她们一脸失望,又拉着她说了会话,才逐一离去。 一等送走她们,招宝只觉心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姨娘,奴婢听说五姨娘被关起来了。” 招宝诧异:“为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是很清楚了。” 招宝隐隐觉得五姨娘被关之事并不简单,或许跟自己有关,等三爷回来,探探他的口风。 “姨娘,奴婢见你脸色甚差,想来没有休息好,不如奴婢扶您到床上躺一躺吧。” 招宝正觉困乏,点了点头,便由小玉扶到了床上,盖好被子,搂着小团团合上眼睛,很快便沉沉入睡,直到有人亲她的脸。 “三爷……” 招宝睁开眼睛见是他,眼里溢出欢喜,脸不断地在他手心里蹭着,喟叹一声。 徐正用力将她按进怀里,情绪有些激动,良久平复下来,才缓缓地松开她:“这阵子,让你和孩子受苦了。” 招宝一下子飙出了眼泪,摇了摇头:“奴婢受苦不要紧,却连累了孩子,望三爷看在孩子可怜的份上,往后多疼惜她一些。” 徐正握了握她的手,叫她且放宽心不要多想,孩子他一定会视若珍宝来疼爱的。 招宝听了宽心,将脸埋入他怀里:“奴婢有一事不明,还望三爷能够言明。” “何事?” “奴婢听说五姨娘被关起来了,恕奴婢斗胆猜测,是不是跟奴婢被劫杀一事有关?” “此事你不问,我正好也要告诉你,确实是她所为,不过却不止她一个。” “还有一个是谁?” “稍晚你就知道了。” 稍晚,下人过来请示是否要摆晚膳,徐正点了点头,顺便叫人去将老夫人请过来一道用膳,下人去了没多久回来,说老夫人已经用过晚膳了。 徐正没说什么,叫招宝过来吃饭。 桌上摆的菜全部都是她平日爱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红烧排骨及猪蹄,忽然就想到了谷里的那段日子。 “这红烧排骨不是你最爱吃的吗,怎的不吃?”说着他便夹了一块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招宝忍着胃里不适吃了两口,却怎么也不愿碰了,光夹素菜吃,在谷里的那段日子,整天不是肉就是鱼就是蛋,没吃过一口素菜,现在就想吃素,不想吃荤。 徐正叫人倒酒,端起酒盏浅浅地抿着酒,不知在想什么。 “爷,光喝酒不吃菜伤身体。”招宝边说边给他布菜,直到他动了筷子才停下。 “我见你只吃素菜不吃荤菜,是不是荤菜做的不合你胃口?” 招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实在是荤菜吃腻了,改吃素的换换口味。” 只见他眯起了眼睛:“那就跟我说说,这些日子你们在谷里都是怎么过来的。”别看他面上没什么,实则忍着呢,孤男寡女在一块呆了那么多日,叫他如何释怀! 招宝不傻,忙放下筷子恭敬回答:“山上能捡到鸡蛋鸟蛋,捕到野猪、鱼,我们天天就吃这些。” “是吗?”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们夜里都是怎么过的?” 招宝没来由得就慌了,忍住躲他的手,极力镇定道:“我们虽然住在一个洞里,却离得很远,绝对没有不妥之处。” “是吗,可为什么我看见的却跟你说的大不一样呢?”他的脸色陡然一变,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三爷,奴婢绝对没有骗您,奴婢也不敢骗您。”招宝急得跟什么似的,只差没给他跪了。 徐正将手指从她脸上移开,轻轻扣着桌子,不说话也不看她,周身气息阴冷,她很没出息地抖了两下。 见她脸都吓白了,徐正终于出声:“好了,继续吃饭吧,吃过饭带你去见一个人。” 招宝脱口而出:“是谁啊?” 徐正却是笑而不语,可那笑意分明未达眼底。 面对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招宝已经没任何心思吃饭了,随便喝了些汤作罢。 然而他却是不满,说她吃的这样少只怕没有奶水,强迫她又喝了一碗鸡汤,吃了半碗米饭下去。 就在此时,小团子醒了,一睁眼看不到娘亲就哭。 招宝急忙奔入内室,抱起孩子拍了拍,孩子立马停止哭声,徐正走过来要抱,招宝将孩子交到他手上,不想孩子一到他怀里就尿了,淋了他满手都是。 招宝呆住,反应过来后忙要抱回孩子,并大声叫丫鬟进来服侍他洗手换衣,不想他却坚持不给,嘴里嘀咕着:“他能做到的,老子一样也能做到……” 第 80 章 招宝不由得诧异,搞不懂他在嘀咕什么,忍不住往他脸上多看几眼,奈何什么也没看出来,不想他接下来会给团团换尿布。 “爷,这可使不得,让奴婢来。”招宝急忙扯过他手里的尿布,将他“挤”到一旁,动作麻利地给孩子换上,抱起孩子一转身,便见他的神色似有古怪。 她转身又将孩子放到床上,回身说道:“爷,让奴婢服侍您洗手换衣吧。” 徐正看了看孩子,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展开双臂,由她退去衣服。 虽然有阵子没有服侍过穿衣了,但她的手法一点也没有生疏。 就在此时,进来两个乳娘。 徐正交代:“你们姨娘要随我出去一趟,大姑娘就交给你们了。” “是,三爷。”她们齐声回答。 招宝望着他:“爷,您要带我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言下之意不愿多说,招宝定然不敢多问,转身披上一件厚实披风,带好帽子,手上捧着一只手炉,准备妥当,便跟随他往外走,一只脚才跨过门槛,就见两顶轿子早已停在门口,轿夫见他们出来,连忙打起帘子等待他们入轿。 一等坐进轿子里,招宝连忙放下手炉,搓了搓双手,等待起轿。 今年天气异常反常,虽然将至春末,可天气就跟那寒冬腊月似的,异常寒冷,不到傍晚路面便开始上冻,有水洼的地方更是结了一层冰,好在轿子里燃着银炭,甚是暖和。 坐了没多会轿子便停了下来,轿夫打起帘子,她朝轿外扫了一眼起身下去,举目朝四周一望,一阵诧异! 徐正来到她身边,牵着她走入地牢,直到一间牢房停下。 只见牢房里关着一个人,招宝只需一眼便认出是谁,心里着实惊了一下。 牢里的人原本靠墙假寐,听见动静睁开眼睛,一见他们,脸上闪过几种变化,可谓相当精彩。 “徐正,你把她带来做什么?”和尚面如寒霜道。 “不做什么,带她来看看你而已。”徐正皮笑肉不笑的。 “这个地方又阴又冷,你把她带过来,可有考虑过她因生产而亏损的身体是否吃的消?” 和尚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徐正极为震怒:“你还有脸说,当初你为了一己私欲胁迫她东躲西藏,居无定所,那时她才刚刚生产完,你又何尝在意过她的身体?” 和尚哑口无言,虽然心里承认自己做错了,却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那么做。 看着他们对峙,招宝的心思千回百转,忽然抱着肚子弯下了腰,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两个人同时出声。 徐正扶着她,和尚也疾步过来,虽然与她中间隔着铁栏,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一条胳膊伸出铁栏划了几下,却没碰着她。 有徐正在,怎可能会给他碰到。 “三爷,不知怎么的,我肚子突然好疼,就好像有一只手在里面掏似的。” 两个男人一听同时变了脸色。 “走,我带你回去叫大夫过来看看。”徐正说着便打横抱起她,看都没看和尚一眼,快步离去。 和尚目送着他们离开,挺失落的,就在他们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尽头,他忽然大声说道:“徐正,我是皇子,你再扣着我不放,小心我父皇下令诛你九族。” 然而他却充耳不闻,步子迈的异常坚定,只听他吩咐家丁:“把二皇子给我看好了,要是跑了,就唯你们是问,还有五姨娘,也一并给我看好了,不要让她有机会寻死,老子要人活剐了她……” 他的声音渐行远去,五姨娘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五姨娘就被关在和尚隔壁!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不能等着被活剐,那样生不如死。 “大法师,三爷向来手段狠辣,不如我们合力逃出去吧。”只半天功夫,她就与和尚“混熟”了,为了显示自己的敬意,开口闭口大法师,叫的好不亲切。 就是这个女人设计陷害招宝的,他怎么可能会帮她逃出去,真是痴心妄想。 和尚假意道:“可以啊,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吧。” 听他同意了,五姨娘不晓得有多高兴,原以为他是不会轻易答应,定要费一番唇舌说服他,这下好了,省下不少口水。 她暗自高兴着,却不知和尚一肚子坏水正等着算计她呢。 话说招宝被带回去后,女大夫随即被召来,经过把脉,确认是月子亏损所致,只要好好调养,再服下几帖药即可。 “有劳刘大夫了,来人,去库房支一百两银给刘大夫。” 刘大夫连忙起身表达谢意,开了方子,嘱咐好煎药的法子以及服用的禁忌,便收拾好药箱退下了。 徐正转身坐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搭到她的肚子按了按:“现在按着疼吗?” 只见她摇了摇头:“不疼了。” “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才使得恶人有机可乘。”想起这个,他就自责。 “三爷万不可自责,是恶人太奸诈了,谁都想不到。” 徐正没说话,捏了捏她的手:“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正欲起身,衣摆却给她扯住了。 “三爷,奴婢有一事相求,恳请三爷答应。” 他默了下:“何事?” “二皇子对我和孩子有救命之恩,恳请三爷放了他。” 徐正一口拒绝:“不行!”说罢就要走,她却死命扯着他的衣摆不松手。 “我知道您心里有气,可当时若不是他舍命相救,我和小团团也不能平安活下来,求您念在他救 过我们娘俩的份上,就放了他吧。” 徐正一把扯回衣摆:“此事容我想想。”不再看她,说完抬脚便走。 等他走远了,招宝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完全不似方才病痛的样子,一旁的丫鬟见了眨眨眼,小心问道:“姨娘,您好了?” “嗯,真是邪门了,这病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我饿了,你去厨房看看可有什么吃的弄些过来。” 小丫鬟心里想笑,忍住笑意脆声应是,转身前往厨房,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拿了不少吃食回来,招宝拣了几样让她给小玉送过去。 小玉得了姨娘赏赐的吃食,心里又高兴又感动,惹得同屋小青又恨又妒,不想与她同呆一屋,借口出去了。 小玉不傻,自然明白小青的心思,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姨娘不喜欢她呢。 招宝确实饿了,吃了一碗燕窝,一盘菜肉饺,一小碗鸡丝面,喝了一碗鸡汤才算饱,还剩两盘饺子以及几样点心,便让屋里丫鬟拿下去分了。 她房里的丫鬟,除了小青表里不一,其余几个对她也算是忠心的了,她没架子,人又随和,在她房里当差,还是比较轻松自在的,更重要的是,她从不打骂下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冲下人发脾气,能够伺候这样的主子,也是她们今生修来的福气。 小团子一天里,除了吃喝拉撒便是睡,睁眼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这孩子极好带,娘俩都长肉了。 孩子小时候胖一点不要紧,长大了会瘦下来,可她就不行了,再任身上的肉长下去,她就可以不用出门了。 这个朝代还是以瘦为美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身材要婀娜多姿,男人最好肩宽窄腰有腹肌,这样搭配起来不仅养眼,行那房中乐事时才带劲。 可是招宝还在哺乳期,又不能随便节食,内心可谓十分忧愁,一旁的小丫鬟看得出她不开心,便小心问道:“姨娘在为何事发愁?” 招宝捏了下肚子上的一小圈肥肉,愁道:“这可如何是好,这肉是减不掉了。” 听说肚子的肉最难减了,小丫鬟也想不出什么好话安慰她,不由得暗恼自己多什么嘴,只好胡诌道:“虽说不好减,但也并非减不掉,奴婢正好学了两个动作是专门减肚子的,您要是感兴趣的话,奴婢可以教您。” 招宝怎可能不感兴趣,太激动了有木有。 “快快,快教我!” 不想三爷突然回来,一进门便问道:“何事令你这般高兴?” 招宝笑盈盈地没说话,等他走到跟前,起身拉过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肚子上:“爷,奴婢这里胖了,您没发觉吗?” 只见他眉毛一挑:“那又如何?” “您不嫌弃吗?我自己都嫌弃。” “怎么会,爷觉得这样挺好,摸着软乎乎的……”大掌悄然滑入衣服里,在里面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 第 81 章 两人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漱上床,因为夜里要喂奶,给孩子把尿什么的,为了方便,招宝自然而然睡在外侧,徐正睡在里侧,孩子睡中间。 徐正本来不想孩子与他们睡,让乳娘带,可见招宝一听说不让她和孩子睡,那眼泪转眼就掉了下来,那神情哀伤的就跟什么似的,弄得他活似坏人,稍微一迟疑,便让她钻了空子,没给抱走孩子。 看着小团子萌萌哒睡相,他突然发现其实这样也不错。 “你怎么会想起给孩子取团团这个名字?”他随意问道。 招宝想了下,回:“我也说不好,反正就觉得此名好,叫着顺口,听着顺耳,关键与孩子挺配的,您不觉得吗?” 徐正仔细瞅了瞅孩子,点了点头,确实挺配! 二人又说了会话,方慢慢沉入梦里。 第二日,招宝醒来就不见三爷,问了丫鬟才知有事早走了,等她梳洗完,坐下来正用早饭,小玉过来了,一进屋就告诉她一个劲爆消息,五姨娘昨夜逃跑不成被活抓,双手双脚均被砍掉了。 想着那血淋淋的场景,招宝倒尽胃口,咬在嘴里的包子立马就吐了出来。 小玉连忙给她端水漱口,并在一旁致歉。 “你也是有口无心,我不会怪你的,不要太自责了,再去给我端杯水来。”招宝有气无力道。 小玉忙又给她端了水来。 没多会,老夫人过来看孙女,见她虚脱无力,脸色发白,还当她生病了,关切道:“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病了?可有派人去请刘大夫?” 招宝不想老夫人误会,赶紧回道:“没有,就是方才胃里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没事了。” 老夫人“嗯”一下,忽然问她:“你可听说五姨娘的事了?” 招宝点了点头,照实回答:“奴婢听说了。” “那个贱婢心肠歹毒,加害你和小团团,企图畏罪潜逃,仅仅砍去她的双手双脚太便宜她了,一刀一刀将她身上的肉剜下来才好。”老夫人说此话的时候神色异常冰冷,叫人忍不住发憷。 招宝垂手而立,不知如何作答! 老夫人就此打住,看样子无意与她多说,转身命人将小团子抱出来,亲手给孩子戴上富贵金锁,呆了好一会儿才走。 “姨娘,依奴婢看看,老夫人有意想把大姑娘放在身边带。”小玉想了想说道。 小玉都看出来了,招宝又岂会看不出来,孩子放在老夫人身边固然好,可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娘亲好,只有做娘的才会把孩子放在心尖尖上疼。 且走一步算一步,如果老夫人真要跟她抢孩子的话,她就……跟三爷闹,孩子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寄托与希望,孩子都给人夺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初她拼死拼活地把孩子生下来,可不是为了给人抢的,她什么都能忍,唯此事不能忍。 当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想而已,并未走上那一步,也许老夫人并无此意而是自己误会了也说不定。 今日不知怎的,孩子睡的时间与往日相比竟是短了许多,就像此刻,孩子在招宝怀里玩了快一个时辰了,依然精神十足毫无睡意,小团子不困,招宝都要困了,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起身在房里走了几圈。 今日天气异常的好,温度都比昨日升了好几度,只可惜骄阳明媚,她却坐月子走不出去,不然也能带孩子晒晒太阳。 过了会,外面响起异动,招宝起身一看,只见下人们抬着一只只箱子走进院子,直到那些箱子呈放到她面前。 “这里面装的是?”她问。 “回禀姨娘,这些箱子里都是您亲手给大姑娘做的衣服,是三爷特意命人送回来的。”一名小厮恭敬回答。 招宝心里一阵温暖,连忙让人打开箱子,里面装的果然都是她亲手做的小孩子衣物,一年四季都有,连忙挑选了些衣物出来叫丫鬟拿去过水,好给小团子穿。 第二日,小团子就穿上了娘亲给她做的衣服。 “何事这般高兴?”徐正一进屋就见她眉眼带笑,不知所谓何事竟这般高兴。 招宝将孩子往他面前一抱,指了指孩子身上的衣物:“小团子穿上了我为她做的衣物,漂亮吧?” 他看了看,点了点头:“嗯,不错。” “我决定了,孩子以后都要穿我做的衣物,我要给她做许多许多衣物。” 这话说的有点孩子气,他笑而不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将她和孩子一并抱在怀里:“等你出了月子,我带你和小团子去江南玩一玩。” 等她出月子,正值春暖花开,正适合出门游玩。 徐正留下来吃了晌午饭才走,招宝下午带孩子睡了一觉,起来吃了些点心,便又到床上躺着了。 只是没躺多会,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不是上午就是下午,总之每日都要过来一趟看望小团子。 招宝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刚趿上鞋子,老夫人就进来了。 “奴婢见过老夫人。” 徐老夫人挥了挥手:“无需多礼,小团子在睡觉吗?” 招宝扭脸往床上看了一眼:“没呢,孩子已经醒了。”这么大动静,能不醒吗。 老夫人亲自弯腰抱起了孩子,捏了捏孩子白嫩嫩的小屁股,心想这么可爱的孩子天天带在身边多好,找个机会跟老三提一提。 招宝也不知自己多心了还是怎么的,愈发替自己和孩子担忧。 这个老夫人真是太讨厌了,都住这里大半年了还不走,走了她可就省心多了。 招宝压下心里不快,笑着回了老夫人几个问题,假言要给孩子喂奶,便将孩子抱了过来。 老夫人何等厉害,一眼望穿她的心思,再留下来不走便是自讨没趣,在心里撇了撇嘴,带着丫鬟婆子走了。 等人都走没了,招宝才从内室走出来。 恰巧小玉此时进来,见她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心思一转,便猜出了原由,走上前道:“姨娘,您整日这般悬着心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借机跟三爷提一提,看三爷怎么说。” 招宝苦笑一下,她要是敢的话早都提了,不还是不敢么。 小玉也在一旁叹气,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帮她,便想着说些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姨娘,您猜五姨娘今日中午被怎么了?” 招宝摇了摇头:“怎么了?” 小玉脸上难掩兴奋:“三爷命人剥了她的皮,连同砍下来的双手双脚一并打包送去了她娘家……” 第 82 章 招宝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一个女人被砍去了双手双脚不说,还活生生地给剥了皮,那该多遭罪……光是想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若是有一天那样的酷刑用在自己身上……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只要她老老实实不犯错,三爷绝对不会这般对她! 这么安慰了自己,脸色变得好些了,开口:“那五姨娘死了吗?” “疼都要疼死了,怎可能还不死,那样的酷刑!”小玉回道。 招宝心里一叹,不再言语! 按讲这样一个害人精也是死有余辜,可是五姨娘与旁人不同,对她有恩,却因她而惨死,于情于理,她都要去祭拜一下。 就在此时,小青走进来:“奴婢见过程姨娘。” “可是有事?” “方才姜姨娘屋里的丫鬟求着要见您,被我拦在了外面,此刻正在外面跪着,您要是不想见的话,我现在就出去打发了她。” 招宝想了下,说:“叫她进来。” 小青出去,很快便将姜姨娘的丫鬟领了进来,那丫鬟一进屋跪倒在招宝面前,哭着求她救救姜姨娘。 “你家姨娘怎么了?你不要哭,慢慢说。”招宝温柔道。 只见那丫鬟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慢慢平复下来,这才详细地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劫杀程招宝的幕后指使者除了五姨娘还有姜姨娘,五姨娘负责出主意,姜姨娘负责调派人手,原以为计划的天衣无缝,不想还是出了漏洞,五姨娘临咽气时将所有的事情吐了出来,这不,五姨娘刚咽气,姜姨娘就被抓起来关了。 那个姜姨娘每次一见到她不是言语刻薄就是目露鄙夷,看她各种不顺眼,仿佛跟她有天大仇恨似的,唉! “程姨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姨娘,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那丫鬟哭得好不厉害,简直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了。 招宝既无语又无奈:“为何这么说,我向来人言轻微,如何救?” “不不不,三爷现在最宠的就是您了,只要您肯开口替我家姨娘救情,或许事情就会有转机……” “好你个大胆贱奴,竟敢跑来这里扰姨娘清静,来人,拉出去打三十板子。” 招宝与那丫鬟同时朝门口看去,便见三爷黑着脸立在那儿,招宝倒没什么,可怜那丫鬟活似见了鬼,身体抖若筛糠,脸色煞白煞白的,随时都有可能歇菜。 招宝见她可怜,立刻起身朝三爷走去:“爷,我也没答应她什么,算了吧,就罚轻一点吧。”三十板子下去,这丫头必死无疑。 “不行,不给这些下人一个教训,她们就会无法无天。”说罢瞪她一眼,意思你再敢替那贱婢说话,就连你也一块罚。 招宝果断闭嘴,待那丫鬟被拖走,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小团子呢?” “方才吃了奶才睡,爷想不想进去看一眼?” “不了,让她睡吧,等醒了再好好抱着亲亲。”他的神色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 招宝看了心暖,亲手奉上香茗,坐在一旁看着他喝下几口,方问:“爷打算怎么处置姜姨娘?” 徐正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回答:“此事你无需操心,过好你的月子即可。” 招宝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尴尬的不行,屁股下面仿佛长了针似的坐不住,好想抬起屁股暂离一会。 徐正掀起眼皮睨她一眼,放下茶盏:“今天老夫人又来了?” “嗯,天天都来,看来老夫人很喜欢我们的小团子。”她小心地瞅着他,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方才说话的时候竟不小心用了“我们”,小玉替她紧张的不行,悄悄冲她挤眉弄眼,然她却一头雾水。 小玉暗暗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去。 “小团子与我徐家有缘,老夫人喜欢她理所当然。”他说。 招宝想了想,何不乘机问个清楚,免得整日心悬着不踏实。 “爷,奴婢有一事担心……” “何事?” “老夫人那么喜爱小团子,会不会将小团子要过去带?”一口气问完,她紧张地低下头,心跳的就跟那什么似的,好不厉害。 忽然,她的手被他握住。 她慢慢抬起头,紧张地望着他。 “你放心,只要我不同意,没有人敢分开你和小团子。”他一脸笃定道。 招宝这才放心了,起身往他面前一跪,流着泪道:“爷,奴婢真心感激您!” 唉,傻丫头! 伸手将她拉起来带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此事有我为你做主,你且放宽了心养身体,等身体将养好了,再给我生个儿子,我就儿女双全了。” 一通话将她羞的满脸通红,心里甜滋滋地想,谁要给你生儿子啊,想的美! 二人正腻歪着,吴名突然在外面求见。 “何事?”徐正沉声道。 “启禀三爷,二皇子跑了。” 招宝明显感觉到三爷的呼吸一滞! “你好好呆着,我去看看。”他脸色沉的厉害,忍着怒气离开,招宝起身跟到门口,遥遥地望着,暗暗替和尚高兴。 “姨娘,门口有风,小心着凉。”小玉上前将她拉回榻上。 “小玉,我在别院的书有带过来吗?”她现在心情好,想看书习字。 然而小玉摇摇头:“没带回来,要不奴婢让人出去给您买几本回来吧。” 招宝想了下:“徐府有藏书阁,那里什么样的书没有,去给我找两本过来。对了,不要内容复杂的,我看不懂,越简单越好。” 小玉脆生生应是,转身准备去了。 小玉是程姨娘跟前的红人,而程姨娘又是三爷的心头宝,负责看守藏书阁之人自然不敢得罪小玉,听了她的要求,连连点头:“这个好办,小的这就去将书取来。” 没一会儿,招宝要的书便被恭恭敬敬地送来了。 第 83 章 原来那藏书阁竟有《三字经》《百家姓》这样的启蒙书物,招宝好些时间没有习过字了,以前习的那些几乎快要忘光了,重新再认起来,倒也并不怎么费劲,只是一页书还没翻过去,小玉在一旁倒不干了。 “姨娘,您还在月子里,总看书的话伤着眼睛。” 招宝觉得有些夸张,忍不住笑了:“我才看多长时间啊,这就伤着眼睛了?” “那可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小玉一脸认真。 唉! 招宝重重地叹气,继续往下看不理她,不想这丫头胆儿不小,伸手竟将她手里的书抽了过去。 “一天只能看一刻钟,其余时间就由奴婢暂且收着这两本书。” 招宝无语死了,也气不起来,只好半躺在榻上,合上眼睛休息,然小玉又不干了。 “姨娘,月子里可要注意身体了,您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在这里有何不妥?”招宝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奴婢不是怕您躺的不舒服嘛!” “你的伤养好了?” 见招宝突然睁开眼睛朝自己看过来,小玉一惊,忙住了嘴。 “无事就退下吧,我躺一会。”说着招宝重新合上了眼睛。 时间悄无声息地走着,不知不觉她这月子就过完了,三爷兑现当初的承诺,带着她和孩子去江南玩了一个月才回来。 一回来就要先去拜见老夫人,不想老夫人不在府里,据丫鬟说去王府吃喜酒尚未回来。 招宝只好带着小团子回去,到了天黑,小玉说看见老夫人回来了,她便打起精神抱起小团子前往,老夫人见着小团子,直说一个月不见,孩子变化不小,那小脸愈发地像三爷,是个非常漂亮的小东西。 “这一路玩的可还好?”老夫人话锋一转,朝她看了过来,那眼神怎么说呢,有点凉凉的。 招宝不会傻到看不出来,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不由得暗自心惊,回话的时候,声音都小很多。 “回老夫人,江南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哦?那么好的地方,老三只带了你和小团子,连我这个老娘都没带上,想来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真是大不如前,呵!” 招宝连忙跪下:“都是奴婢的错,求老夫人责罚!” “瞧瞧你,我又没说什么,看把你吓得,起来吧!”老夫人神色淡淡的。 招宝哪里真敢起来,身体伏的更低了。 不知怎的,老夫人一见她这副样子便来气,忍住没有发作,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朝她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招宝急忙起身告退,跑的比兔子还快,等回到自己的院子,悬着的心才算落定。 小玉见她脸色不好,给她端了杯果汁,顺便问道:“姨娘,看您脸色不好,是不是老夫人为难您了?” 招宝摇了摇头表示不愿多说,喝完果汁就进内室看小团子去了。 小团子白日睡得愈发少了,她进去的时候,乳娘正逗她玩呢,不过怎么都不肯笑 看见娘亲来了,小东西立马咧嘴笑了。 招宝嘴里心啊肝啊地叫着,抱起小东西亲了又亲。 “姨娘,三爷来了。”小玉的声音在外面轻轻响起。 招宝抱着小团子快步走出去,连见礼都免了,直接将小团子往他怀里一放,笑道:“您看小团子多喜欢您,见了我这娘亲都没笑得这么欢过。” 徐正抱好女儿,心里的欢喜自不必说,情不自禁地抓着女儿那肉呼呼的小手咬了咬。 招宝见了不忍,急忙将女儿的小手从他嘴里解救出来,放到手心里揉了揉:“你就不怕把她咬疼了。” 徐正相当无奈:“大惊小怪,我哪里舍得真咬,要是疼,她岂会不哭?” 想想也是哦! 招宝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忙去沏了一壶茶捧过来,还未开口,便听道:“不必倒了,我不想喝。” 招宝这才发现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好,不知所谓何事烦恼! “爷,您要是不想喝茶的话,那奴婢给您榨一杯果汁吧。”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也不必了,我此刻什么都不想喝,过来陪我坐一会。” 招宝小心走过去,挨着他旁边坐下,眼睛看着小团子却没看他,忽然听他问道:“你还想习字吗?” 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她犹豫了下,照实回答:“奴婢想!” “那就是了,过两日我再把之前的那位女先生给你请回来,你看如何?” 招宝一直没敢提此事,怕引起别的误会,不想他今日忽然提出要将那位女先生请回来,简直不能更好了。 此事就此说定,两日后,女先生准时登门,师生许久未见,少不得要寒暄一会。 “听说你出事,我连着好几日没睡着觉,现在见着你们母女安好,为师总算放心了。” “都是学生不好,害得先生跟着担心记挂,请受学生一拜。”招宝说着便要行叩拜礼,却给女先生拦住了。 “你是我的学生,学生有事,为师担心记挂岂不正常,快坐好,为师这就开始给你授课。” 招宝老实坐好,伸手打开面前的书本。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女先生布置完了课业,起身告辞离去,没一会儿,三爷过来,问她学的怎样,她说还好。 “三爷,奴婢见您这两日仿佛有心事?”招宝奉上茶,站在一旁小心瞅着他问道。 只见他抿了口茶,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不知怎的,总觉得他的心事仿佛跟自己有关,招宝不好追问下去,闭口不开,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定。 三爷留下来用了午饭才走,招宝正想躺床上带小团子睡一会,不想小玉急急慌慌地跑进来告诉她,老夫人在逼三爷娶妻。 娶妻就娶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早晚都要娶,与她何干! 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小玉心想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忍不住唠叨:“姨娘,您怎么不急啊,那正妻一旦进了门,您将来还有立足之地?” 招宝心想,这里本来也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啊,跟有无正室有何区别? 这话要是被小玉听到,估计要吐血! 这什么人啊,有没有正室,那可是天壤之别! “小玉,你别在我面前转了,转的我头晕。” 小玉无奈翻了个白眼,找了个借口退下。 晚上,三爷照例过来用晚膳,看样子,心情恢复不少,菜都比中午多吃了几口。 “爷,要不要来点酒?”她停下筷子问道。 “不了,今晚不想喝,不过……”话锋一转:“酒能助/兴,爷就喝一点,晚上就用你的小嘴伺候爷……” 越说越不像话,招宝羞的满脸通红,狠狠地剜他一眼,低头吃着菜不再理她,不想他不依不饶,隔着半张桌子,对她上下其shou。 屋里的丫鬟见了纷纷回避出去,顺带关好门,老老实实守在门外,不多会,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将小团子都惊动醒了。 “小团子睡得好好的,都怪你。”招宝使劲拧了一把他的胳膊,整理好衣物快步走进内室,俯身将小团子抱起来拍了拍,谁知他从后面抱了过来。 “你怎么这样,我怀里还抱着孩子呢。”她回身打掉他的手,抬脚就要要遛,他却将出路堵的死死的,想来她若是不依了他,这门也就别想出了。 真无奈,孩子可在看着他们呢! 他没有廉*耻心,她有! 拿了个枕头将孩子的视线挡住,感觉才好些。 过程说不出的痛苦,她一边要应付他,一边还要顾着孩子,恨不能将一具shen子劈两半才好。 好不容易完事,小团子嫌不够乱似的,在床上又尿又拉,简直惨不忍睹。 招宝根本来不及清理身体,胡乱套上衣物颤着腿儿俯身收拾,外面的丫鬟被叫进来帮忙,很快收拾妥当。 “饿不饿?”他走过来问道。 饿,怎能不饿! 等到饭菜被重新送上来,三爷的屁股刚挨到椅子,老夫人那边差人过来请他过去,他一走,就只剩下招宝一个人无滋无味地吃着。 这一夜,他却是没有回来,听丫鬟说,好像歇在了书房。 他很少歇在书房,多数都宿在她这里,招宝心里堵的厉害,早饭都少吃了一碗。 “今日天气不错,带上小团子去园子里逛逛吧。”她对小玉说完,幽幽地吐了口气。 刚走进园子,迎面走来老夫人一行人,她见完礼才发现老夫人身旁立着一位绝色美人,一看就出身不凡,绝非等闲之辈! 她低下头退到一旁,等一行人走过去了才抬起头。 “好巧啊程妹妹,你也来逛园子。” 她拿眼一望,竟是很少露面的二姨娘,想来是巧:“姐姐这是刚来,还是准备回去?” “准备回去,这满园子的花甚是好看,妹妹可要好好看看!” 招宝觉得她话里有话,却没琢磨明白。 第 84 章 “姨娘,二姨娘好像话里有话?” 招宝点了点头:“嗯,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正值春夏交替,园子里到处盛开着鲜花,满鼻子的花香,使人心情大为舒畅。 “姨娘,您看这花好漂亮,奴婢摘一朵给你插在头上。”小玉手快,招宝想开口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此花戴在姨娘头上可真好看!” 听到赞美,招宝心里高兴,嘴上却嗔怪着:“那花也是有生命的,下次切莫再胡乱采摘,手下留情。” “是,奴婢知道了。” 招宝忍不住拿手点了下她的脑袋:“我看你嘴上应承,心里却不这么想吧。” 小玉笑嘻嘻地挠着脑袋并不否认。 她们继续往前走着,忽然小团子哭了起来,招宝急忙将孩子从丫鬟手里接过来,摸摸那小屁股,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尿湿,也没有拉粑粑,而且来的时候才喂过奶,想来也不是饿了,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哭得这般厉害。 不多时,孩子起了一脸的红疹子,再往衣服里面看,连身上都是。 这可吓坏了招宝及周围的丫鬟,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园子,不多时,大夫被请了过来。 “请问刘大夫,小女脸上及身上为何会突然起这么多疹子?”招宝红着眼睛,哽咽着问道。 刘大夫仔细查看了一番,沉吟良久:“这是过敏,你们今日可给孩子吃过什么?” 招宝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孩子还这么小,除了奶水,旁的自然不敢给她吃的。” 刘大夫环视了一圈屋内,并未发现不妥之处,转而问道:“那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招宝点点头:“有,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带她去了园子,除此之外再无去旁的地方。” 刘大夫这才注意到她头上插着的一朵别致小花,衬托的她又可爱又灵动,只是那小花看着好看,闻着却……眉头微微皱起:“程姨娘,请将您头上的小花快快取下来。” 招宝不知她是何意,却也立马取下了头上小花。 “敢问刘大夫,这花是不是有问题?” 刘大夫并未马上解答她的疑惑,而是朝她伸出手:“快给我看看。” 招宝小心地将花放到她手心里,只见她拿着花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方开口:“此花名曰小家碧玉,又名半月花,靠近它者,轻则致敏,重则致命,想来就是这东西才会害得大姑娘过敏,现在知道过敏原因,就好对症下药,我现在就开方子,你让人按此方去抓药,回来煎好给大姑娘服下去就没事了。” 说完,刘大夫轻轻吁了口气,还好只是过敏,还好!只是这样的毒花,谁会大胆到种到园子里来? 可见这富贵之家虽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内里却肮脏龌龊,竟连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都不放过,唉! 招宝却不似刘大夫能想的那么深远,忽然好奇问道:“为什么我和丫鬟没事?而且我还戴在头上呢?按理说,我应首当其冲受害才对。” “此花对大人无碍,可三岁以下的孩子因为太过幼小,身体的抵抗力不如大人,一挨近此物便深受其害……” 不等大夫说完,小玉突然跪倒在地,头砰砰地磕在地上,没一会儿上面便渗出了血。 “小玉,你这是作甚?”招宝吃惊道。 “都怪奴婢,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奴婢自作主张见那花漂亮摘下来戴在姨娘头上,也不会引发大姑娘过敏,小玉求姨娘责罚!”说完又砰砰地磕了起来。 招宝赶紧朝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上前硬将小玉从地上拖了起来。 “求姨娘责罚……”小玉嘴里还在嚷嚷。 “若真心求责罚,就不该在此喧闹,来人,拖出去吊起来打。”三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 小玉一听傻眼了。 招宝也傻眼,正欲求情,然他一个眼神冷射过来,便吓得将求情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接下来,小玉就被拖了出去,被吊在树上抽了二十鞭,等被放下来时已经晕了,被赶过来的吴名抱走了。 这时,开始出现议论声。 “吴名那家伙不是向来眼高于顶,看不起卑贱出生的丫鬟吗,怎的会和小玉好上?” “这你们可就不知了,那丫头会狐/媚之术,吴哥才会中招,你们看吧,等那狐/媚之术失效,吴哥定将那丫头一脚踹死,呵呵……” 众人一看,说此话之人竟是平日与小玉关系“要好”的小青,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肚明,纷纷扭开脸假装去做事,不再议论此事,小青即使再想说小玉的坏话,也找不到人说,不免有些愤懑。 招宝坐在房里,将方才的情形瞧的一清二楚,冷着脸吩咐立在一旁的丫鬟:“去把小青给我叫进来。”这个小青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在她眼皮子底下都敢做出这种事, 小青很快就进来了,笑嘻嘻地行过礼:“姨娘叫奴婢进来可是有事吩咐?” “嗯,从今日起,你就不用服侍我了。”招宝淡淡道。 小青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奴婢不太明白,还望姨娘明示。”心里祈祷,但愿不是她心里想的。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只听道:“洗衣房现在缺人手,从今日起,你就过去帮忙,你的东西我会让人帮着收拾一并送过去。” 小青彻底傻在原地。 “来人,立刻带她过去。”招宝挥了挥手,示意不愿再看见她。 小青不明白一向和颜悦色的程姨娘为何会突然发难,反应过来急急扑到她脚边跪着,仰着脸哭求:“小青不知哪里做错了,求姨娘明示,小青一定会改,求求姨娘留下小青……” 招宝冷哼一声没有理她,遂让人将她拖了出去,这才抬脚往里屋走,紧挨着三爷和小团子在床边坐下。 “爷,奴婢方才处罚了屋里的一个下人。” “嗯,我都听见了,下人做错事就该处罚,至于原因就不必和我说了,你总归是没错的。”接着话锋一转,命人去看看给小团子煎的药好了没有。 招宝听着心暖,和他一起看着小团子。 不多时,下人将煎好的药端进来,她接过药碗,吹了吹药,小心翼翼地捏着汤匙,一小勺一小勺喂孩子喝了点。 孩子这么小,就要喝这么苦的药,招宝心里难过的不行,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一下下地打湿在衣服上。 “至于园子里为何会出现半月花,我已命人去查了,等查出事情真相,我一定会给你和小团子一个交代。”他一边说一边抹着她的眼泪,又在她背上抚了抚。 招宝慢慢平复下来,见孩子实在喝不下,想了下,便让人将糖罐取来,挖了一勺糖放进药里搅拌几下,尝了下还是那么苦,又挖了两大匙糖放进去,尝过以后再喂孩子喝下,此举连三爷都动容了,心里愈发恼恨那罪魁祸首。 哼,别给他查到,否则…… 不出半天,半月花的事情就查清楚了。 原来罪魁祸首竟是徐老夫人! 那花是老夫人在两年前让人种下的,当时让人种下此花时,只是想着此花好看,春末夏初开在园子里不失为一道美丽的风景,并未想过害人,然而还是害了人,而且还害到了自己非常疼爱的亲孙女头上。 老夫人后悔的捶胸顿足,直叹小团子福大命大! 既然老夫人是无意的,招宝也不好说什么,而且种下此花已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她还未入府,谁能想到后面发生的种种,只能自认倒霉! 为了尽些补偿,老夫人成天命人往她屋里送东西,不是给她就是给小团子,她不想收都没办法,弄得心里极度不安。 就这么的,半个月过去了。 小团子过敏早就好了,小玉的伤势也好了,这日,她带孩子呆在院子里玩,不想二姨娘不请自来。 “姐姐怎的有空到妹妹这里来,快屋里坐!” 说着招宝就要将她往屋里引,她却连连摆手,并说道:“不必麻烦了,就坐这里吧,这满院子的花香,闻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招宝不好坚持,便让人端了把椅子过来,又让人重新沏了壶茶,摆上几样点心及水果,虽说二姨娘嘴里说着不必客气,可礼数还是要的,不能让人说她没有礼数,回头传到老夫人那里可就不好了。 “我刚逛园子回来,经过这里,顺脚就进来了,没想到你还真在。”二姨娘说着便伸手逗了一下孩子,瞧着倒像挺喜欢孩子似的。 有了前车之鉴,招宝再也不轻易相信人了,紧紧盯着二姨娘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搞小动作加害小团子。 见她对自己有所防备,二姨娘不着痕迹笑了下,再抬起脸,已然正常。 “对了,光听你喊孩子的乳名,可是三爷没给孩子取大名?” 招宝犹豫了下轻轻点点头:“三爷曾提过一回,奴婢也没问过,不过我也无需操心,一切全凭三爷做主。” 二姨娘笑而不语,喝了口茶,抬眼便又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姐是不是有话想要对妹妹说?” “这……”二姨娘仍然犹豫着。 “姐姐但说无妨。” 二姨娘咬咬唇,朝周围看了看,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终于问道:“你可知三爷就要娶妻了?” 招宝唇边的笑意立时没了,努力压下心头涌起来的异样,方开口:“只是曾经听身边的人提起过一点,姐姐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不好相告,不过我这消息可是可靠的很,现在府里除了我,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呢,可见三爷及老夫人的保密工作做的好。” 招宝的指甲用力抠住了椅子上的扶手。 第 85 章 保密? 呵呵,这是在防谁呢! 招宝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二姨娘可是一直在关注着她的神色,见她深受打击的样子,心里甭提多舒坦。 “妹妹你也别难过,这都是命,这就是咱们做妾的命。”说着二姨娘便湿润了眼角,拿着帕子轻轻擦着。 招宝微微眯起了眼,深吸一口气,假装不在意道:“我想姐姐误会了,我没有难过,而是替三爷高兴着呢,三爷这么多年一直未娶,正妻之位一直悬空着,现在终于快有了主人,是真正的可喜可贺。” 二姨娘尴尬地笑了笑:“妹妹能这么想,姐姐也就放心了。”说着便抬头看了眼天色:“姐姐叨扰了这么长时间该回去了,妹妹有空就到我那里坐坐,咱姐妹也能说说话。” 招宝笑着点了点头:“会的,得空妹妹就过去看望姐姐,姐姐慢走,妹妹就不远送了。” 二姨娘一跨出身后的院子,脸上的笑容立马隐没,狠狠地在心里呸了一口,想不到昔日笨嘴笨舌的小贱人也能这般巧舌如簧,当真要刮目相看了。 招宝也不知自己今日怎么了,舌头竟比往日灵活多了,想来应是给二姨娘带来的消息刺激的,若是再多几条这样的消息,不定会给刺激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真奇怪,数日前小玉也跟她提过一点,那时她真不怎么在意,也没往心里去,可如今再从二姨娘嘴里听说此事,心境却是大大不同。 这又是为何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轻叹一声,不想再呆在院子里了,抱着小团子起身进了屋,刚将小团子放到床上,丫鬟进来禀报说老夫人来了。 招宝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老夫人,可是有些人不是你想躲着不见就能不见的。 “奴婢见过老夫人。”招宝见过礼,乖乖站到一旁等老夫人开口。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夫人坐了没一会便直接表明了来意。 “我看你很喜欢城郊别院,而且你整个孕期几乎都是在那儿度过的,那儿清静,远离是非中心,待我和老三说说,就让你再回去那儿可好?” 招宝明显一愣,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让她搬离徐府,是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三爷的意思? 没空理会心头情绪,低着头回答:“奴婢但凭老夫人安排。”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你这就让下人先将东西收拾起来,不出意外,明天你们就能搬了。”顿了下:“小团子抱来给我看看,明日你们这一走,下一次就不知何时再见了。” 招宝暗暗皱眉,怎么听着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心里涌起一种不祥之感。 “既然再搬过去就不要再搬回来了,好生在那边呆着,安分做人,不要妄想男人的心永远在你身上,否则不听劝诫,只会后患无穷。” 交代完,老夫人便抬脚走人了,留下招宝惨白着脸立在原地。 “姨娘,为何好端端的让您和大姑娘搬走?”小玉走过来红着眼睛问道。 招宝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 小玉犹豫了下,小声说道:“奴婢在外面听到了一点风声。” 招宝这才抬眼看她:“什么风声?” “奴婢也不知真假,听说三爷不日就要娶妻了。” 招宝抿着唇不说话,呆坐了良久,抬眼看了看四周,吩咐丫鬟们动手收拾东西。 其实住到别院不是不好,相反很好,就像老夫人说的,那儿清静,远离是非中心,不用担心有人加害小团子。 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恰恰很难过,难过的不是搬离徐府,而是三爷娶妻这件事。 老夫人这么急着她搬离,无非就是想支开她,不要妨碍三爷娶妻,想想都好笑,她几时变得这般能耐了? 本来想等三爷过来问问清楚,不想他一整晚都没露面,派去丫鬟打听,才知他有事去了外地,心里竟说不出的惆怅! 由小玉在一旁指挥,加上几个丫鬟手脚麻利,不出三个时辰,她和小团子的东西基本上也就收拾好了。 待到掌灯时分,下人摆上的晚饭招宝也没怎么吃,早早地洗漱完就上床躺着了,旁边睡着小团子,招宝歪着头看了会,眼里便有了湿意,视线变得开始模糊起来。 这一夜辗转难眠,直到天快亮时才合眼睡了会,天一亮,小玉准时进来伺候,一见她眼睛下面的乌青,便知她这一夜没有睡好。 “姨娘,呆会您要不要去老夫人那辞行?”小玉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问道。 招宝摇了摇头:“不必了,吃完饭我们就走。” 这人禁不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 一大清早,徐老夫人在婆子丫鬟们的簇拥下过来了。 “奴婢见过老夫人。” “无需多礼,今日你们就走了,我就想过来再看看小团子,你还没有用早饭吧,你去用早饭,我进去和小团子呆一会。”说着便入内室看小团子去了。 招宝不放心,随便吃了点饭就让下人撤了,赶紧走进内室,垂着手站到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老夫人的一举一动。 老夫人本来心情尚好,被她这么不眨眼地盯着,心情被败坏殆尽,遂冷下脸放下小团子,起身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交代就走了。 送走了老夫人,招宝立刻叫人将东西搬到马车上,不多时,便抱着小团子,带着小玉动身前往别院。 坐在马车里,小玉劝她睡了一会。 她一走,府里的二姨娘、四姨娘俱都松口气,就连老夫人也有松口气的感觉。 时隔三个月,再次来到别院,竟觉得恍如隔世! 正值百花盛开之际,别院的景致更是独具一格,招宝没心情欣赏,一下车就用眼睛搜寻许管家的身影。 许管家率先上前恭迎见礼:“老奴恭迎程姨娘,恭迎大姑娘!” 招宝急忙扶住她的胳膊:“许管家不必多礼,如今见你安好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上次一事,多谢许管家你挺身相救。” “程姨娘这么说实在叫老奴汗颜……” 她和许管家边说边往里走,不多时,便到了她曾经住的院子,里面的摆设跟她离开时一个样,几乎没怎么变过,屋子里一尘不染,就连摆放的花都是她素日喜爱的。 “程姨娘舟车劳顿,老奴就不打搅您歇息了。”许管家说着便告退了。 马车坐的确实困乏,她上床睡了一觉,一觉睡醒,已经中午了,用过午饭,将小团子交与乳娘及小玉照看,也没带丫鬟,只身去了园子,靠近假山处呆了许久才回去。 “我的姨娘,您再不回来奴婢可就要前去找您了。”小玉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一见她回来,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也捏了把汗。 招宝从她手里接过水:“你根本无需紧张,我只是在园子里走一走,又没出去,这里是别院,不似在徐府,没有人想害我。” 这样的回答反而令小玉更不安了,就是因为不在徐府,那些想害她的人更加无所顾忌。 早知道,姨娘还不如跟了那和尚算了。 “好了,没事的。”招宝拍拍她的胳膊:“我不在的这会,小团子没有哭闹吧?” “没有,大姑娘一向乖巧……” 就这样安静的在别院过了两日,到了第三日,老夫人来了。 招宝一点都不想看见老夫人,心里想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总往这跑,没办法,只好打起精神应对。 “这两日没见着小团子,我这心里就跟没着没落似的,现在见着心里就定了。”老夫人抱着小团子说道。 招宝笑而不语,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看小团子再大点就能过来陪祖母了,省得祖母往这跑,你说是不是啊小团子?”老夫人虽然看着小团子,此话却更像对招宝说的。 招宝用力掐着手心才没有在老夫人面前失态。 她就假装听不懂,不搭腔,不表态,任老夫人自说自话。 老夫人说了会便没劲了,心里想这女人是死人啊,就不晓得应一声?于是抬眼朝她看过去,心里更不爽了。“老三过两日就回来了,他一回来肯定要来你这,到时候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奴婢不大明白您的意思,还请明示,不然奴婢说的不好,可就麻烦了。” 招宝实话实说而已,可老夫人简直要给气死了,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简直就是木头疙瘩,这样的人怎就入了老三的眼,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深深吸了口气,压着火:“就说搬来这里并非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求着要搬来的。” “是,奴婢这回明白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没再理她,跟小团子玩了会终于走了。 第 86 章 “姨娘,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床上躺着?”小玉忧心地问着。 招宝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三爷娶妻也好,不取妻也好,跟我都没多大关系,小团子才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她已经平静下来,心里没再怎么难受了。 小玉听了此话明显松口气,您能想通就好。 一旦想通,招宝脸上便有了少许笑容,该吃吃该喝喝,“无忧无虑”地过了两日,就在这日夜里,正睡得正香着,身上一重,便给人狠狠地压住了,单凭那气息,便知是谁,刚张开口,唇舌就给夺了去。 “爷,求您轻点,小团子还在床上呢……”她被顶的出了一身香汗,声音变得支离破碎,然他就跟没听见似的,回答她的又是重重一顶,一夜颠/鸾/倒凤,直到那天边泛白方歇。 此时,尽管累极,她却丝毫没有睡意,望着近在咫尺的熟睡俊颜,心里那股子早被压下去的难过又翻涌出来,鼻子一酸,两颗大大的眼泪就这么滚了出来。 生怕将他吵醒,她赶紧低下脸在被子上蹭了两下,再抬起脸,神色已恢复如常。 不多时,小团子动了动是要醒了。 招宝再不能在床上赖着不起了,先穿好衣服,再俯身抱起小团子,这么一番动作,三爷自然要被吵醒。 “爷,奴婢这就带着小团子去外屋,您再睡一会。” 徐正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一并抱牢她和小团子,低唇在她们脸上各亲两口,嗓音略带沙哑道:“我不想睡了,起来和你一道用早饭。” 说着便又抓着她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松手,招宝给他弄得脸红不止,气/喘/吁吁,遂抱着小团子躲了出去。 吃早饭时,招宝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埋头死吃,吃完一抹嘴巴就要闪人,胳膊却给他扯住了,他一个眼神冷射过来,她便乖乖坐下。 “我还没问你,为何突然要搬出来住?”此时他已停下筷子,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不容她躲闪。 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她力持镇定道:“府里是非多,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想求我们母女平平安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搬出来的好,何况我又喜欢这里,便去求了老夫人让我们母女搬了出来。” “你胆子倒是见长啊,也不问问我一声就私自做了决定,看来老子平时太惯着你了。”徐正已然冷了脸,手背上青筋暴起,大有想要捏断她胳膊的架势。 招宝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脸色都变了,眼眶里开始转着泪花。 三爷一见她这模样更来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没一脚踹过去,一把甩开她的胳膊,怒气无处可发,便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招宝轻轻一抖,怕吓着孩子赶紧朝小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将小团子抱了出去。 三爷冷哼一声,又一脚踢倒椅子,这才拂袖离去。 等到三爷走远了,小玉才敢抱着小团子进来:“姨娘,您今儿个怎的了,倒像故意在惹怒三爷。” 招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最好将他气得不再来了才好。” 小玉急得直跺脚:“这又是何苦?三爷不来,岂不正中那些个女人的下怀,一旦失了三爷的宠爱,那些人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您就等着给她们捏死吧,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有无他的宠爱又如何,先前她们不是照样动手,一旦失了爷的宠爱,或许她们就能放我一马。” 小玉觉得不可理喻,干脆不跟她讲了。 不想三爷去而又返,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她挣脱不开,便抱着门框不撒手,气呼呼朝他低吼:“三爷这是作何?” 徐正给她气乐了,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其手腕捏的更紧了,疼的她扭曲了一张脸。 “跟我回去!”随即瞪向下人:“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滚去收拾东西。” 下人被他一吼,一窝蜂地往房里涌。 招宝却不干了,心里想你们母子惯会欺负人,叫来就来,叫走就走,什么玩意! “我不走,就不走,奴婢和小团子都喜欢这里,即便您把我们弄回去,我们照样能过来。”气糊涂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也不怕他了,梗着脖子瞪着他。 真是好样的,好样的! 他拿手点了点她,气得一巴掌扇过去,她反应敏捷,身子一矮便躲过了。 妈的,敢给老子躲?想反了不成? 他又一巴掌打过去,她又给躲过了,等他再挥下手,她干脆往地上一坐,赌着气:“你打吧,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了正好给小团子找个后娘。” 这简直就是一个混账东西! 巴掌最终没有挥下,拿手点了点她:“好,你不跟我走可以。”随即高声一喝:“来人,把大姑娘给我抱走。” 招宝一听傻眼了,恨不能立刻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谁叫你逞能! 身体就跟装了弹簧似的,倏地弹起来扑到他脚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怎么也不肯松手,流着泪忏悔:“爷,奴婢一时糊涂就说了那样的话,是奴婢嘴贱,奴婢该死,您要打要骂都行,求您别带走小团子,我保证再也不忤逆您,乖乖听话……” 徐正冷哼一声,一使眼色示意两个婆子上前将她的手扒下去,而后带走了小团子。 招宝哭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挣脱两个婆子,等到一路追过去,那停在门口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许管家,快给我备辆马车,我要去追他们。”边说边哭,懊恼的捶打着头,恨不能捶死自己。 然而许管家一脸为难,立在一旁垂着手没有任何动作。 “许管家,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招宝不可置信地瞪着许管家,对方却是不慌不忙道:“请姨娘恕罪,不是老奴没有听见,而是老奴不敢,还望姨娘能够冷静下来,再想想别的法子。” “你说的轻巧,我没办法冷静!”吼完就像疯了似的提起裙子就追,也不知狂奔了多久,直到摔了一跤才给追上来的许管家按住。 真不知道她这么能跑,许管家给累的够呛,能逮住她实属不易。 “许管家,你放开我,我要去追我的小团子,孩子还那么小,没了娘亲照顾可怎么办。” 许管家被她哭得心生不忍,只好劝道:“您冷静一下,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招宝倏的止住哭,抬起泪眼:“你肯帮我?” 许管家无法,只好点了点头,忙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遂又拍拍那裙子上的灰:“此事急不得,请容老奴好好思量。”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忽的又下来,招宝吸了吸鼻子不得已点了点头,心里想我怎能不着急,那可是我的宝贝疙瘩。 失魂落魄回到别院,洗了澡,换下一身脏衣服,便不吃不喝一直傻坐着,直到晌午时分,还不见许管家过来,便叫小玉去请人,不想许管家竟在两刻前被徐府差人“请”走了。 招宝仿佛失去了主心骨,顿时没了主意,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姨娘,既然他们不给备马车,那咱们就用走的,小玉愿意陪您走。”小玉一脸诚恳道。 招宝心生感动,没有犹豫,带上银两就走,却给门口的两名大汗拦住了去路。 “没有三爷允许,程姨娘不得离开这宅子半步,姨娘请回吧。” 招宝恼恨却也没辙,遂低下头,等再抬起时,眼里聚了一汪泪花,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子塞入他们其中一人手上:“麻烦你们行个方便。” 不想那人就跟拿到烫手山芋似的将钱袋子扔还回来,头及手摆个不停:“小的万万不敢拿姨娘的实惠,恳请姨娘别让小的为难。” 行贿走不通,招宝只能再想别的法子! 可一时半会,又无法子可想,急得直抓头发。 就这样不吃不喝也不睡,枯等了两日,仍是一点消息全无,别说她出不去,就连身边的丫鬟也被软禁了出不了这方院子。 眼见她以肉眼可见速度消瘦下去,小玉急得不行,一寻到空便劝她吃喝,然效果不佳。 “姨娘,您多少吃一点吧,您要是垮了,最可怜的当属大姑娘,想想大姑娘您也要振作起来,不能自暴自弃。” 然招宝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挺尸! 同时脑子里也在不停地转悠,到底用什么法子才能出去? 脑子里转啊转的,忽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小玉,把吃的拿过来,我饿了。” 小玉闻言喜出望外,生怕她吃不饱似的,叫人又送了一桌子菜来。 招宝的确饿狠了,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等到吃饱喝足,身体里仿佛有了无穷力量,握了握拳,加油~ 第 87 章 终于熬到掌灯时分,用过晚饭,招宝“一不小心”打翻烛台,那烛火一触及油物,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不多时,从房里冒出滚滚浓烟。 “不好了,程姨娘房里走水了,走水了……” 随着大喊大叫声,那些下人很快提了水桶过来灭火,乘着混乱,招宝与小玉一同揣着银两跑了出去。 她们不敢停下,沿着大路朝城中方向跑,一直跑一直跑,就跟不知道累似的,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 “姨娘,我们沿着大路跑容易暴露,不如抄小路跑。”小玉看了看周围开口建议道。 招宝赞同小玉说的,歇了会准备朝小路走,忽然听到一阵阵车轱辘的声音正朝着她们方向驶来,那速度快的就跟什么似的,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朝小路跑,那马车便来到了她们身前,不等马车停稳,从车里钻出一个人来。 招宝瞬间睁大了眼睛:“是你?” 那人一笑:“你以为是谁?上来吧。”不等她有所动作,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扯了上去。 一等到马车里坐稳,招宝推了推紧挨着自己的人,肃着声:“大法师请自重!” “啧啧,还叫我大法师啊。”他伸手抚上她的耳朵,在那圆润可爱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大法师,你这是作甚!”她激动地打掉他的手,起身就要出去,然而他从后面牢牢抱住她的腰,怎么也不撒手。 “我的宝儿,咱俩都多长时间没见了,可想死老子了。”说着便动起手来,在她身上又mo又掐。 招宝给他那声“宝儿”叫的恶心坏了,加上他双shou又不老实,转身就要朝他脸上打去,却给截住,而后一个天旋地转,被结结实实压倒在软榻上。 “我的宝儿,老子都想死你了,快给老子亲一口。”说着低头寻着她的唇,凶残地啃咬起来。 招宝紧闭牙关怎么也不肯让他的舌头进来,即便他咬的再狠,她都不松口,直到鼻端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和尚懊恼地放开她,默不出声拿着帕子擦了擦她那带血的唇。 真是好样的,都给他咬成这样了也没松口,死死地替那个人守着,那个人就那么好? 简直要嫉妒死了。 他在一旁坐下来,给她倒了杯水,开口:“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他那么狠心对待你们母女,难道你心里就一点不怨恨?” 招宝撇他一眼:“他是我男人,又是孩子的父亲,我有什么理由怨恨?倒是你在这里挑拨是非未免居心叵测。” 和尚气得想笑,仍不死心:“据说富甲一方的京城首富谢丙想与他结姻,想将最疼爱的三小姐嫁与他,那三小姐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并且在京城颇有些才气……” 不等他说完,她便急急打断他:“不管你说什么,我的心都不会动摇,这辈子你都休想我会从了你。” 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和尚的脸蓦地沉了下来,真想一把掐死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忽然笑了:“没有我的帮助,恐怕你这辈子休想再见上小团子一面了。” “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转开脸,用后脑勺对着她。 招宝忍不住气结,咬了咬唇,终究挨了过去:“求您了大法师,别在卖关子了。” 他转回脸:“不想让我卖关子也可以,除非……”他的shou爬上她的脖子:“给我尝点甜头。” 怎么可能?! 招宝气呼呼地坐回去,不再指望他。 马车慢吞吞地驶了许久,终于抵达城门口,凭着他二皇子的身份,谁敢刁难不开城门,自然畅通无阻。 “你先到我那里住下,我保证不出两日,定能让你们母女团聚。”马车停在一处府邸前,和尚对着她信誓旦旦道。 招宝原本垂着脸,这时抬起来:“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插手,请你离我远远的。” 和尚一脸受伤的样子:“真没想到你也是过河拆桥之人,怎么说我也是你和小团子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招宝的气焰顿时就下去了,垂着眼不说话,心里一阵阵的焦急。 见此,他率先下去,回身撩起帘子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招宝看了一眼小玉,对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下去,于是坐着没动。 和尚也不说什么,一直撩着帘子与她僵持着,直到阵阵的马蹄声传来,不多时,他们就被团团包围了。 吴名勒马上前:“二皇子,这可是我家三爷的女人,‘请’放手。” 和尚冷笑一声,一个下人也敢与他这般说话? 纵身跃起直取吴名面门,后者险险避开,迅速作出回击,二人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乘他们打的不可开交之际,招宝急忙下车与小玉一道朝徐府方向奔,身后是追过来的马蹄声,一眨眼,她们便被拦住了去路,只见马上之人飞速下马,弯腰恭请道:“程姨娘请上马,小的这就带您回府。” 招宝一听松了口气,顾不得形象爬上马背,不多时,终到徐府,那正门是不能入的,只能从侧门入,守门小厮一见是她,急忙放行,一路疾行直奔书房而去,却扑了个空。 “告诉我,三爷在哪儿?”她逮着一名丫鬟问道,对方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招宝努力压着火,想了想吩咐小玉:“我去前厅打听,你去找吴名打听,我们分头行动。” 小玉点点头,火速离去。 招宝正要举步离开,忽见四姨娘走了过来。 “妹妹此刻不应该呆在别院么,怎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语气听着特别让人不舒服,招宝没空理她,连基本的见面招呼都没打,径直越了过去。 “敢问妹妹这是准备去哪,走的这般急?”四姨娘不死心地在她身后喊道,然她脚步根本不停,走的愈发快了。 四姨娘跌了面子,恼恨不已,狠狠地跺了跺脚,骂了声贱、货! 招宝来到前厅,找到管家打听三爷的行踪,得知他在老夫人那里。 招宝简直想拍死自己,方才脑子里太乱了,竟没往老夫人那里想,不然这会她该见着三爷了。 一路又是疾行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却给拦在外面不让进屋,又被告知三爷此时不在已经走了。 “求王妈行行好告诉我三爷去哪了?”招宝都快急哭了,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只钱袋往其手里塞:“求王妈略透一二……” “王妈,老夫人叫你。” 王妈将钱袋还与她,小声道:“不是我不帮您,实在老奴难做,您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看着王妈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招宝难过的抱着两条胳膊蹲了下去。 第 88 章 小玉在老夫人院子里找到蹲在地上并看起来异常沮丧的程姨娘,正不知怎么开口,忽然听道:“哎呦我说程姨娘,您怎么还没走啊,这要是给老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招宝和小玉几乎同时抬起脸看向那说话的婆子。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赶快走!” 她们几乎是被赶出来的。 望着面前紧闭着的院门,招宝倍感无力,忽然想起来吩咐小玉的事情,急忙问道:“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看见吴名?” 小玉虽不忍她失望,但又不得告之实情:“奴婢没有见着吴名,据小厮说,他与三爷一道离府的。” 三爷分明是在躲着她啊,这可如何是好? 招宝急得没了主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可打听到了小团子此时在何处?” 小玉摇头:“奴婢打听不到。” 招宝闭了闭眼,咬咬牙:“我们走吧。” 小玉顿时吃了一惊:“这就回去不找了?那大姑娘怎么办?” 招宝忽的泪如雨下:“他们这会是铁了心的不想让我见着小团子,即便再找下去又能怎么样,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我累了,走吧。” 不知怎么的,听着姨娘无比沮丧的话,小玉心生一种不祥之感,姨娘莫不会想不开做傻事吧…… “姨娘,我们去哪里?” 招宝就跟丢了魂似的跨过门槛,回头看了一眼宏伟的徐府,幽幽道:“还能去哪里,去找间客栈住。” 小玉转了转眼珠子:“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客栈,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招宝没有异议,随她一同前往,不多时便到了客栈。 掌柜的一见两个女的来投宿,便客客气气询问对方要什么样的客房,这客房也分上中下三等,价钱也分高中低,就看她们想要哪种。 招宝无所谓,只要是住的就行,于是说道:“掌柜的你看着就行。” 掌柜的连连称好,吩咐店小二将她们带至二楼的中等客房,相对来说比较适合她们。 “姨娘,接下来你可打算怎么办?”小玉给她倒了杯水问道。 招宝扫了一圈房中摆设,接过水喝下两口方开口:“我还没想好,先住着吧,你去叫店家送些热水进来,我想洗洗睡了。” “好的姨娘,不过您这一晚上折腾的也够呛,要不要奴婢去给您端些吃的过来?” 招宝摇头:“此刻我没有心情吃东西。” 小玉不说话了,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向店家要热水。 招宝单手撑着头休息,不多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一脚踹开,睁眼一看却是那假和尚,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么快就寻来了。 她站起来急忙绕到桌子后面,仿佛隔着一张桌子便能安全些,同时期盼小玉快些回来。 只见他抬脚迈过来,她的身体便轻轻地抖了抖。 “老子可算找到你了,跟我走。”他长臂一伸,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拖。 招宝怎可能就这样被他拖走,死死扒着门框不撒手,正要大喊救命,却给他一把捂住了嘴巴。 恰巧小玉赶过来看见这一幕,高声呼了几声救命,瞬间将客栈里的住客引了过来。 “大胆和尚,快放下她!”住客里不乏行走江湖,武艺高超之人,见了这种不平之事,定然要行侠仗义。 和尚才不会将几个小小的江湖人士放在眼里,遂扛起招宝施展轻功飞跃屋顶,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招宝有恐高症,吓得紧闭着眼睛,牢牢地抱着他的脖子,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便是他的呼吸,也不知过了过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路被扛着,招宝没少受罪,胸口被顶的生疼,一被放到地上就不住地揉着胸口,脸色也难看的要死,忍了忍才没吐出来。 “是我不好,让你受罪了。”他好的手刚放到她的背上,却被她一把打掉。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和尚气结:“让我放过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着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亦不想说话。 招宝亦是不语,眼睛朝四周一扫,才发现他们此时位于荒郊,那不远处黑影幢幢,犹如魉魍魅魑看起来格外恐怖,让人寒毛直竖。 招宝很没出息地扯上和尚的胳膊,吞了吞口水,紧张道:“此处太过荒凉,我们快走吧。” 和尚垂眼看着胳膊上的小手,嘴角弯起来:“你休息好了?” “嗯,我没事了,赶紧走吧。”招宝说着便扯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前走,却是怎么也扯不动,遂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怎的不走?” “你看那是什么?”他忽然说。 招宝下意识地扯紧了他的胳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挨过去,闭上眼睛说:“我什么都不想看,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你知道我们此刻是在什么地方吗?” 招宝摇了摇头,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在这荒郊野外显得格外突兀。 招宝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松开他的胳膊,心生不祥。 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远离自己,他骤然将她的身体抓回来,牢牢按进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顶,目光落到不远处那大片的坟包上,凉凉地开口:“这里是乱葬岗,埋着无数死人,一年前更有百名ji女同时被虐杀并抛尸于此,凡路过此地之人,不是听见鬼哭,就是遇到鬼打墙,此处邪的很……” “我求求你不要说了……”招宝恐惧的快要说不出话了,并感觉背后凉凉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 “想要我赶紧带你离开吗?”他的脸慢慢靠近,呼吸顷刻间喷薄到她脸上,见她闭着眼睛不住地点头,心情格外的好:“那就抱紧我!” 招宝已经无心理会其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自然会照他说的做。 他满意地捏捏她的脸,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正欲施展轻功带她离开,四周突然亮起了几十根火把,举目一望,为首之人不是徐正还能有谁! “真是郎情妾意,看来老子来的非常不是时候。” 听到声音招宝惊愕住了,失去了该有的反应,双手仍放在和尚的腰上。 徐正目露着凶光:“死女人,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招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多么不妥,就跟被烫了似的急忙撒手,身体也跟着弹开两步,转身就要朝三爷走去,只是双脚才踏出去一步,胳膊就给人拽住了。 “不要去,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的了你。” 招宝回头:“你能给的了我什么?小团子?” “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能让你们母女团聚。” 她闭了闭眼:“即便让我们母女团聚又怎样,可你始终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放手吧,我会感激你的。”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这一刻,他想放声大笑,然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同时松掉了她的胳膊,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那个男人,双拳蓦地握紧,双足一提,骤然离去。 等到招宝再回身时,哪里还有他的踪影,早没了去向。 啪地一声,脸上重重挨了一下。 “既然这么舍不得,老子就成全你们好不好?”他凶相毕露,恶声恶气道。 眼泪蓦地流了出来,她抬手捂着脸,摇头否认。 “你当老子是瞎的吗,抱的还挺欢的,老子若不及时赶来,你就跟他跑了。” 招宝不可置信地抬起脸:“您不要胡说好不好?明明是我不得已才抱他的……” “不得已?”他打断她:“好一个不得已,我看你这个女人就是水/性/杨花,满嘴的谎话,来人,把她押回别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间半步,死也要给我死在那儿。” 招宝一下子就慌了,扑到他脚边:“不要啊三爷,求求您让奴婢见一见小团子,奴婢真的很想她,没了她,可叫奴婢怎么活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方圆数里,走至没多远的和尚顿时停下双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回去。 招宝被架着胳膊扔进马车里,以防她逃跑,还有人拿出绳子将她双手双脚捆了起来,简直就像对待犯人似的对待她。 这些她都能忍,可她忍不了没有女儿。 马车一路疾驰,一个时辰后停在别院门口,许管家上前解了她手脚上的绳子,将她扶下马车。 此时,招宝已经没了任何情绪,木然地走在许管家身后,不多时,许管家停下,转身说道:“程姨娘,今后您就住在这里了。” 招宝没什么表情地抬起脸,这不是她原先住的院子。不管住在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姨娘,进去吧。” 招宝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许管家,提起裙子跨过门槛,里面的丫鬟婆子看见她来纷纷上前行礼。 招宝只是淡淡地瞥一眼便径直入屋,许管家叫她们起身,吩咐:“你们可要好生伺候着程姨娘,伺候好了,自有你们的好处。” “是,奴婢定当全力以赴。”众丫鬟婆子齐声开口。 许管家点了点头,又交代几句才离开。 折腾了一晚,招宝说不出的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开口:“去给我备热水,我要洗个澡。” “回禀姨娘,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给您拿衣服吧。” 招宝嗯一声去了净房,半个时辰后顶着一头湿发出来。 “姨娘,让奴婢们帮您把头发弄干吧。”两名穿着一红一绿的小丫鬟捧着大毛巾说道。 招宝淡淡了暼一眼:“放下吧,我自己来,我累了想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这……”两名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 “我睡觉时不喜欢屋里有人,还不出去!”招宝已然冷下了脸。 两个丫鬟倏的跪地不起,齐声道:“请姨娘恕罪,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恳请姨娘莫让奴婢为难。” 招宝颓然坐在椅子上,过了良久才拿过毛巾擦起头发。 一个时辰后,她屋里骤然响起丫鬟们的尖叫声:“快来人啊,程姨娘割腕自杀了……” 第 89 章 程招宝只觉耳边好吵,吵得她头疼,还能不能让人休息了? “刘大夫,她这都昏睡两天两夜了,既然已经无性命之忧,可为何还不醒转?” 问话之人乃是三爷。 “回禀三爷,按说程姨娘也该醒了,可这……老夫也不知为何,请恕老夫无能。” 徐正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有事再叫你。”转而又吩咐丫鬟将孩子抱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奶香奶香的小东西趴到了她身上,小脸不断地往她怀里钻,像似寻奶吃,小拳头在她脸边挥呀挥的,口水都淋到她领子里了。 招宝再也崩不住了,连忙睁开了眼睛。 这时响起一道声音:“我以为你还要装下去呢!” 招宝没理他,顾不上手腕上的伤,用力抱紧了孩子,怎么亲都不够。 “现在还想不想自杀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的身体微微僵直,脸埋/入孩子的颈窝里不作声。她不是真的想自杀,只不过是走了一步险棋,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孩子。 “好了,现在你也看见孩子了,把孩子给我。”他说。 她的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倏的抬起脸:“奴婢求求您了,能不能别把孩子带走,没有了孩子,奴婢真的活不下去。” 他听了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作势要抢孩子,她则抱着孩子往角角落里缩,甚至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到底要怎样才能不把孩子带走?” 他一屁股坐到床边:“你想留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打断你的两条腿。” 招宝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怎么,怕了?”他故意靠近她,抬手抚上她的脸,抚了会改为捏,捏过瘾了才住手。 招宝忍着脸上痛意,心想硬的不行便来软的,轻轻将身体偎过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攀住他的颈子,轻轻开口:“奴婢保证今后都听您的话,您让奴婢干嘛奴婢就干嘛,求您怜惜,不要打断奴婢的腿。” “我可以不打断你的腿,也可以让孩子留下来,不过你得留个保证书,如若你再敢自杀,就别怪老子狠心将孩子送人,至于送去哪里,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招宝哪有不应的,点头如捣蒜,只要能让孩子留在她身边,他想怎么样都行。 再说了,她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的,这厮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绝对会叫你追悔莫及。 徐正叫人呈上一张拟好的保证书,招宝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下手印,此事总算“圆满”解决。 终于雨过天晴,招宝手腕上的伤恢复的不错,从结疤到落疤仅用了短短数日。 一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小团子也已经四个多月大了,按照乳娘说,能够适当地添加辅食了。 招宝不知道大富人家的孩子就连添加都有诸多讲究。 这日,她正给小团子喂着米糊,三爷过来了。这一个月里,他隔三差五地往这跑,徐府那边却不大怎么回了。 徐老夫人对此尤为不满意,三天两头差人请他回去,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可就是无效果。 招宝实在看不过去,怕老夫人那边会怪罪到她头上,从旁劝了两次,一样的无效果,结果还给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从此再也不敢多嘴。 “爷,今日来的怎这样早?” 想你和小团子了,所以就提前赶了过来。 “唔,小团子这两日可乖?” “挺乖的,现在能吃下半碗米糊了呢。”她脸上洋溢着幸福,高兴地跟他分享着快乐。 他“唔”一声,拇指轻轻地在孩子脸上刮了刮,又去刮了刮孩子胖乎乎的小手:“你有没有觉得孩子有点……” 招宝立马就紧张了:“有点什么?” 他看她一眼,不忍直说。 “孩子是不是哪里不妥?”真是急死人了,快说啊。 徐正清了清嗓音:“你不觉得孩子偏胖?”其实何止偏胖,简直……这么长下去,长成了肥姐可如何是好。 招宝顿时松了口气,暗暗翻了个白眼,辩白:“孩子小的时候都会胖些,等断奶就会瘦下去的,乳娘都是这么说的。”怕自己说的没有说服力,她将乳娘都搬出来了。 徐正就暂且信她一回! “这样的好天气,可想出去走走?” 见他眼含笑意望着自己,她的心跳骤然快了些许,轻轻点了点头:“等我喂完孩子。” “嗯,你慢慢喂,好了叫我。”他起身入了内室。 招宝不知道他入内室干嘛,抬眼示意丫鬟进去看看,不多会,丫鬟走出来附在她耳朵边说道:“姨娘,三爷看起来不大高兴,好像被什么事困扰着。” 招宝诧异,方才还好好的啊,怎的一转脸就不高兴了? 等到喂完小团子米糊,将碗交与丫鬟,轻轻擦了擦孩子的小嘴巴,方起身走入内室。 “爷,我这边好了,可以走了吗?”她仔细瞧着他的脸,却是什么也没瞧出来。 “嗯,走吧。”他起身走向她,伸手将小团子抱过来,举步走在前面。 不多时,他们坐上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小团子窝在三爷怀里睡着了,并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招宝还是头一次听见小团子打呼噜,显得十分诧异,忽而想起一事,偷偷瞧了瞧三爷,心里想,我睡觉会不会也打呼噜啊? 回头问问贴身丫鬟。 马车很快驶到一处风景秀丽的鱼笼镇,他们下了马车,在镇上闲庭信步,当晚,还在镇上住了下来。 “晚上想吃什么?”徐正站在窗前问道。 招宝想了想:“随便吧,吃什么都行。” “据说这地方的鱼头不错,尤其有一家老字号的店做出来的鱼头更是远近闻名,不如我们今晚就去吃鱼头吧。” “好。” 招宝很快收拾妥当,与三爷一同走出客栈前往那家老字号店,他们去的尚早,未到用餐高峰,所以楼上还余有一间雅间,不过位置不怎么好。 “爷,您要是不喜欢,不如我们换一家吧。” “不了,去大堂吃。” 于是他们在大堂找了处清静的位置坐下,点完菜没多会,前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大堂很快就坐满了。 就在这时,进来两个女人,看装扮倒像一主一仆,她们走到柜台问掌柜的可还有空位,被告之已经没有了。 那主仆脸上难掩失望,正准备离去,掌柜的却又说道:“你们真是幸运,有一桌客人已经吃完了,他们一走,你们就可以坐过去了。” 那主仆一听脸上顿时染上喜悦,很快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坐到了他们隔壁桌。 方才离的远,招宝看不清楚那主仆的容貌,此刻离的近了,看得非常清楚,撇开那丫鬟不说,那主子的容貌简直可以称得上闭月羞花。 像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的视线不绞在她身上,只是有着这样一张容貌,就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面,还专挑人多的地方,且身边只带一名丫鬟,万一遇到那采花大盗可怎么办。 招宝又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忍不住偷偷瞧向三爷,不想跟其目光撞个正着,脸上一红,不自在地撇开了。 这时,他们的菜上来了,那鱼头汤看着当真不错,于是她抬眼问道:“爷,您要先来一碗鱼头汤吗?” “嗯!” 招宝先给他盛一碗,再给自己盛一碗,一口喝下去,味道的确好极了,恐怕连徐府的厨子也做不出这种味道。 “小姐,程公子怎的还不来?要不要奴婢去门口看看?”说的是那隔壁桌的丫鬟。 那小姐想了下摇摇头:“恐怕程公子有事耽搁了,再等等吧。” 这时,店小二走上前询问她们要吃些什么,那小姐摇了摇头说等一会,还有一人未到。 可是等到他们这边都快吃完了,那丫鬟口中的程公子还未出现,那小姐终于不淡定了,叫丫鬟前去门口看看。 那丫鬟去了一会回来,说依然没有瞧见那程公子。 “小姐,咱们别等了吧,看来那程公子不会来了,他铁定在骗您。” 那小姐的脸色已然白了,却仍坚持道:“他不会骗我的,他从没有骗过我,再等等。” 那丫鬟跺了跺脚没再说什么。 招宝不由得对那位程公子感到好奇,什么样的男人竟能让这样的美人苦等,想必来头不小。 招宝已经吃饱了,停下筷子:“爷,奴婢吃饱了,您慢用。” “我也吃好了,走吧。” 他们结账离开,刚出店门,只见一人骑马狂奔而来,那人的目光扫过来,倏地一怔,急急勒马停住。 招宝也是一怔,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哥……” 而后身后响起一道欢呼声:“程公子可算来了,我家小姐已等候多时。” 招宝瞠目结舌! 第 90 章 如今的程平早已不是招宝记忆中的那个程平了,从头到脚无一不讲究,若非知根知底,很难想象此人一年前还只是个看马的。 仅一年的时间,他的变化如此之快,看来真是运气来了。 “哥……”招宝又唤了一声,对方显然想装作与她不认识,径直从她身旁越了过去。 徐正面色不愠,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说着走吧,便带她离开了。都走很远了,招宝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回到客栈,招宝净了手立马从丫鬟手里接过哭闹的小团子,解开前襟将奶tou塞/入孩子嘴里,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孩子饿了,你们就没有喂她点别的吗?”招宝忍着火问。 两个丫鬟一听立马跪了下去:“奴婢们冲了米糊,还熬了小米粥,以及搅碎了的蛋黄,可大姑娘就是不肯吃,奴婢们也没法子。” 此事也不能怪她们,真正追究起来她也有错,若不是贪嘴跑出去吃,孩子也不至于饿到。 小团子真的饿狠了,吃完一边再吃另一边,直到吸不出奶水才作罢,招宝简直哭笑不得,早知道晚上的鱼头汤多喝些就好了。 第二日,他们准备动身离开鱼笼镇,吃过了早饭,退了客房坐上马车,招宝忽然闹起了肚子,不得已又回到客栈上茅房,等到再出来,不想又撞到程平,这一次她没再傻逼地叫哥,扭了扭脸径直从他身旁越了过去,正要上车时,他却转脚追了过来。 “爹和娘都十分的记挂着你,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他们吧。” 招宝顿住,回身:“哥哥应该清楚他们的为人,他们不记恨我就不错了,怎可能还会记挂我这个在他们眼里是个赔钱货的女儿。” 程平的瞳孔蓦地一缩,嘴巴张了张,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吐出三个字:“你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又能如何!哥,你保重!”说完招宝便登上马车,帘子一放下,瞬间阻隔了他的视线。 心里一叹,没再多看,程平转脚离去,兄妹俩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就此别过,今生恐怕也难得再见上一面,可他们之间的亲情比纸还薄,见与不见也无人在乎。 马车缓缓地向东驶着,招宝坐在车里低头逗弄小团子,徐正也过来凑热闹,这一路上,尽是小团子咯咯的笑声。 半路上,突然变天,顷刻间飘起了雨丝,慢慢的由雨丝变成雨滴,再到瓢泼大雨,道路变得泥泞难行,车轱辘上尽是稀泥,溅的车身都是,就这样艰难的行驶了两刻钟,终于回到别院。 “姨娘,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她一进屋,一个粉红色的身影立刻飞奔过来抱住了她的双腿,低头一看,不是小玉还能有谁。 她的脸上立刻浮出笑意:“你可算回来了,这阵子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只要能回到姨娘身边,叫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傻丫头! 招宝将小团子交与她,便抬脚去了净房。 这场雨持续下到傍晚方停,接下来两天虽没有再下雨,但天气始终阴阴的,直到第五日天空才算放晴。 这日,别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招宝一看见他就头疼,揉着太阳穴道:“那天晚上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怎的还来这里,你就不怕三爷再把你抓住?” 和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他现在忙着娶妻,可没空盯着这边。” 招宝的头顿时就不疼了,垂下双手:“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呵呵,恐怕也只有你被瞒着了,不信你去问问那个姓许的老太婆,她保管知道。” 招宝颓然坐在椅子里,讷讷道:“上次那个不是已经搅黄了吗,这次又是哪家名门闺秀?” “谁说黄了?还是那家,人家姑娘就是看上你家三爷了,非他不嫁,前一阵子还闹自杀呢。” 招宝闭了闭眼:“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和尚摇摇头:“当然不全是因为这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招宝表示不想听,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往他身上砸了过去,他飞速躲开,一个箭步来到她跟前,只需一伸手,便能牢牢掐住她那白嫩的脖子。 招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同时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挪:“你别乱来,只要我喊一声,外面的守卫会立马冲进来。” 和尚撇撇嘴:“你以为外面的那些个守卫我会放在眼里?” 招宝气结,一脚踢到椅子上,不仅没泄愤,反而还踢疼了脚,于是抱着脚在原地转了几圈。 和尚忍不住笑出声,上前一步将椅子拉开,这才正了正脸色:“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听说那天晚上你割腕自杀了?”随后他的目光落到她的手腕上,可惜被衣服挡着看不见什么:“把手伸给我看看。” 招宝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似的狠狠地踢他一脚:“我好不容易才过一阵子安稳日子,你偏又跑来捣乱,快滚!” 和尚冷了脸:“把手给我看看,看完我就走。” 招宝简直快要疯了,真想往他脸上打去,而她真的这么做了,手才挥过去,手腕便给他牢牢擒住了,手腕上那条不甚明显的粉色疤痕就这么赫然在目。 果真有此事! 和尚眯了眯眼,松开她的手腕,拢了拢袖子,压着火:“为了孩子,你可什么都敢做,我想他一定很生气吧。”生气的可不止三爷,还有他呢。 招宝弄不懂他的态度,揉了揉手腕没作声,如果她现在就喊一声的话,外面的人绝对会马上冲进来,可她终究不忍心这么做。 他是她和小团子的救命恩人,她还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如果可以,她想当他的妹妹,小团子认他做舅舅,这样的关系岂不挺好。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我,海阔天空,我带你和小团子远走高飞不好吗?”到了这一刻,他仍不死心,仍想说服她,可惜,她心不在他身上,任他说什么都无用。 在她的认知里,不论什么样的理由,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睡觉,且只能跟一个男人睡。 “大法师,想让我跟你远走高飞只有一种可能,除非……”她还是习惯叫他大法师,实在不习惯称呼他二皇子。 和尚脸睛一亮:“除非什么?快说啊。”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和尚眼里的光瞬间泯灭,颓然坐进椅子里,良久之后,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骤然离去。 招宝连忙追到门口,亲眼见他从墙头翻过去,心里才算踏实下来。 “姨娘,那难缠的家伙总算走了,但愿他能知难而退,下次莫再来了。”小玉走过来说道。 但愿吧! 招宝如此想着。 “去把许管家找来,就说我找她有事。” 小玉应是,忙抬脚出去了,不多时回来,却不见许管家。 不等招宝询问的眼神扫过去,小玉一进门就说道:“姨娘,许管家此刻不在府里,听守门小厮说,一大清早就出门了。” “唔,那就明日再将她叫过来。” 不想那许管家竟是一夜未归,到了第三日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说程姨娘找她,忙喝了口水便过来了。 “老奴见过程姨娘,不知姨娘找老奴何事?” 招宝面带笑意,说:“小玉,给许管家搬张椅子。” 小玉立即将椅子搬过来,招宝作了个请的手势:“许管家,请坐。” 许管家诧异,忙低下头去:“老奴不敢。” “这有何不敢的,我让你坐便坐吧。”招宝不容推让道。 许管家心知再推让下去便是拂了姨娘的面子,于是就在小玉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了。 “小玉,给许管家沏茶。” 小玉忙沏了茶放到许管家手边,便低头退至一旁,而后听许管家说道:“这实在叫老奴惶恐,姨娘您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听说三爷最近都在忙着娶妻,可真有这回事?” 方才姨娘叫小玉给她沏茶的时候,她就多多少少的猜到了,默了会点点头:“确有此事,老夫人交代不让告诉您,所以老奴也就没同您说,此事依老奴看,不如不知道的好,以免徒增烦恼。” 好一个徒增烦恼! 恐怕在这些人眼里,一个小小的侍妾根本就不够格过问此事吧。 看来三爷娶妻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她无力阻止,也不想阻止,这些人未免把她想的太不知进退了。 “依老奴看,三爷娶不娶正妻与您都一样,只要三爷的宠爱一直都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许管家想了想说道。 招宝苦笑:“可这份宠爱又能维持的了多久呢。” “姨娘莫要妄自菲薄,作为旁观者,老奴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三爷可是把心都给了您啊,那正妻什么的,即便娶回来还不是形同摆设……” 第 91 章 时隔两日,三爷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别院看望她们母女,这日天气正好,招宝勾着他的胳膊逛着园子,身后只跟着小玉。 招宝玩心上来,随手摘了枝小花插到头上,仰起脸:“爷,奴婢戴这花好看吗?” 徐正停下脚,眯眼打量了会,伸手便将那小花取了下来。 “不好看吗?”招宝忙问。 “不是不好看,我是怕还像上次一样,随便一枝花就能要人性命。” 招宝的笑容隐去,那件事情可把小团子害苦了。 “爷,听说您最近忙的很,今日怎的有空来奴婢这里?”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徐正迈开步子:“听你这语气,倒不想我来似的。” 招宝连忙摇头否认:“哪里的话,奴婢和小团子日日都盼着您呢。”此话倒不假,真怕他有了新人便忘了她这个“旧人”。 “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最真不过了,倘若可以,奴婢一定把心掏出来给您看看。” 徐正笑出声来,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他最喜欢捏她脸,那滑腻的肌肤美好的令他爱不释手。 而招宝却觉得他每次捏她的脸蛋就跟在捏小狗似的。 “真不真,只有做了才知道。”说着便揽着她的身体径直朝竹屋走去,一进门,连衣服都来不及脱,隔着衣服便在她身上摩/擦起来。 招宝利用喘息的机会开口:“爷,能不能先让奴婢把衣服脱了。” “不必麻烦,把亵/裤脱掉就成。” 嫌她脱的慢,他干脆撕了那层阻碍,提/枪而入。 事毕,他慢条斯理地提起裤子:“我还有事,等会就要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们。” 招宝理着衣服的手一顿:“不吃过饭再走吗?” “不了,我瞧你气色并不怎么好,回头多让厨房炖些补品送来。”说话间,他已整理好衣着。 招宝摇了摇头:“不必了,是昨夜睡眠不好,今晚早点睡就行了。” “女人要注意保养,尤其是生完孩子的女人更应注意,别想着给我省钱,我的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是。” 徐正走后,招宝第一时间去净房洗了个澡,洗完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小玉上前询问要不要摆饭,她点头说了声好。 一个人吃饭特别没劲,这让她想起了在山谷里的那段日子,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艰苦,却也充实。 “小玉,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哪里吃的完。”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天天锦衣玉食,不知不觉嘴巴就养刁了,面对一桌子好吃的,竟觉嘴巴没有味道。 小玉哪敢坐下与主子同食,连忙摆手称不敢,招宝拗不过,只好作罢,捧着碗闷头吃起来,吃了不到一碗饭,便称饱了。 饭后,她早早地爬上床,睡到半夜给饿醒,起来从桌子上捏了块点心塞/入嘴巴里,又喝了口水,难受的胃方好些。 丫鬟们就睡在隔壁,大半夜的她不想惊动她们,又吃了些许点心重新躺回床上,刚闭上眼,睡在旁边的小团子动了动,似要醒来吃奶。 招宝又只好坐起来喂奶,等到孩子吃饱,她困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头一挨枕头立即入梦。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一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去摸小团子的屁股,果不其然尿湿了,不用说,褥子什么的肯定也湿了。 招宝暗恼自己这一觉睡得太死了,忙抱起孩子,并叫丫鬟进来收拾。 给孩子洗好穿好,等自己也收拾妥当,时间也不早了,刚坐下来吃早饭,下人进来说有客到访。 招宝又当是那和尚,顿失没了食*欲,放下筷子,双手放到腿上,这便问道:“可知来人是谁?” “是府里的四姨娘。” 怎的是她? 招宝十分诧异,忙叫人将四姨娘请了进来。 “姐姐快请坐。”招宝招呼着,等其坐下后,便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姐姐突然到访,可是有事?” 四姨娘伸手接过小玉端来的茶水,放下:“妹妹可知三爷明日大婚?” 招宝吃了一惊,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只听说三爷将不日娶妻,却不知就在明日,姐姐专程过来只为告之此事?” 四姨娘点点头并不否认:“难道妹妹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招宝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想法,没离开徐府前我就已经与姐姐说的很清楚了,这是好事啊。” 四姨娘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说妹妹,你要这么想可就错了,姐姐可听说那吴姓千金绝非善茬,手段作风什么的跟老夫人有些相似,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想啊,她若进门,那以后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 “只要咱们安分做人不生事,我想她也不会为难咱们的。” “我说妹妹怎的还不明白,即使我们不生事,她也不会心慈手软的。”四姨娘真不知道程招宝的脑袋是什么做的,怎的就那么不开窍呢,就跟那木头疙瘩似的,跟她说话真费劲。 四姨娘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招宝岂会真的不知道,只不过在她面前装装而已,低头喝了口茶,认真道:“我还是不大相信她会对付咱们,姐姐杞人忧天了,姐姐不远百里而来,留下来吃个中饭吧。” 没有达成目的,四姨娘岂能轻易就走,点了点头:“自然,咱们也好些日子没见了,就借今天这个机会好好说说话,下次再见面又不知何时了。” 四姨娘本想利用接下来的时间说服招宝,不想这女人就跟顽石似的,任她说破嘴皮子也不为所动,这一趟功夫可算是白花了。 招宝好茶好饭的招待,临走时将她送上马车,直到马车远去,方转身进去。 “姨娘,您说四姨娘此行老夫人和三爷可知道?”小玉走在她身后问道。 招定停在一株花前:“自然是不知的,她绝对不敢让他们知道。” “可她就不怕咱们这边的人说出去?说不定这会三爷已经收到消息了。” 招宝不说话了,伸长脖子闻了闻那花香。 小玉说的没错,三爷的确收到了来自别院递送来的消息,十分震怒,大婚在即,要忙的事情很多,实在抽不出时间整治四姨娘那个贱货,等忙完这茬,再与她秋后算账。 一天忙下来,肩酸背痛,吴名站在身后给他捏肩捶背,下人进来禀报他那即将要过门的“妻子”来了。 吴名立刻退了出去,而后一个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段都非常姣好的女人走了进来。 “吴双双见过三爷。” “唔,坐吧,大婚在即,你不好好在屋呆着,怎可跑来我这里,万万不妥,赶紧回去吧,免得叫你家里人担心。”徐正温柔道。 吴双双在椅子上坐下,含羞地朝他看去一眼,轻启朱唇:“双双就是想来看您一眼,看完我就走。”虽说大婚就在明日,可不知怎的,她这里面总不踏实,就想着再来确认一下。 闻言,徐正轻轻笑了出来:“傻丫头,你坐那么远,怎能看清我。” 吴双双倏的抬起脸,一颗心怦怦直跳。 徐正朝她点了点头,她迅速起身朝他而去,见他拍拍腿,犹豫了一下,便坐了上去。 “三爷,双双好开心。”她伸手环住了他的颈子。 “唔,我也开心,能娶到你,是我徐某今生修来的福气。” 一句话说的吴双双更是娇羞不已,心花怒放。 徐正将手放其腰上,轻轻按了按,她的身体瞬间变得绵软无力,恨不能化成一滩水。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立刻闭上眼睛,以为他的吻要落下来,不想迟迟没落下,于是睁开眼睛:“怎么了?” “我在想,你真美,几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 赞美的话谁不爱听,更何况是她吴双双。 “爷,双双现在就想成你的人,要了双双可好?”她这心里愈发不安了,如果能够提前成为他的女人,他便赖不掉了。 徐正盯着她的脸,似笑非笑:“你当真愿意给我?不后悔?” 吴双双很用力的点点头:“双双非常愿意,即刻就要了我吧,还等什么。” 他笑了笑,将吴双双从腿上放下去,牵起她的手就朝门口走去。 “爷,不是在这里吗?”吴双双疑惑道。 他摇摇头:“这里玩起来不尽兴,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婚 所谓的“好”地方,其实就是一间刑室,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折磨人的刑具,再看那砖墙,还挂着一张保存完好的人皮,虽然时隔久远,依然不难看出那是一张女人皮。 他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吴双双惊慌地想。 难道传言是真的?他在那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接下来她还看见了木马,那木马造型十分奇特,背上竖着一根擎天柱,也不知那玩意儿干什么用的,总之比较奇怪。 那马背上还缠着两条蛇。 她询问的眼神扫过去,他却跟没看见似的,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根鞭子。 他该不是要打她吧? 她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问道:“三爷为何要带双双来此刑房?” 只见他甩了甩鞭子,试一试好不好使,这才掀起嘴唇:“这里才好玩啊,呆会你tuo/光/光的骑到那木马上,我只要一按机关,那木马便会震*动起来,那两条蛇也会和你来个亲*密接触,再加上我的鞭子,保管能令你癫狂。” 原来是真的,是真的,他在那方面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bian/态! 吴双双自认看走了眼,连连退至门口:“听说你府里的几个姨娘都是被你这么折磨死的?” “什么叫折磨,是她们自己没用没福享受,可怪不得我,你也来试试吧,很好玩的。” 吴双双手摆的跟什么似的,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就不用试了,时间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您忙。”说着便要转身奔出去,也不知他按了哪里的机关,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合上,瞬间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开了。 听见他的脚步声走过来,她简直不能更惊恐了。 “三爷,此婚我不结了可好?求求您放我回去吧,求您了,我保证出去不乱说话,并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绝对不会影响您的声誉。” 离她还有一臂距离他站住:“你觉得现在才说这个不晚吗?” “不晚,一点都不晚,我一定会有多远滚多远,请您相信我!” “我这个人这辈子最痛恨别人骗我,口说无凭,谁能保证你出去不会出尔反尔。”他不紧不慢道。 吴双双急得眼睛都红了:“那您说怎么办?” 他伸手扯住了她的几根头发,在指尖上绕了几圈,目光便落到她的唇上:“把你的舌头留下来,我便能高枕无忧了。” 吴双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良久得不到回应,他猛地扯断手里的头发,一脸的戾气:“怎的,不愿意?” 吴双双忍着痛,扑通往地上一跪,连连磕着头,嘴里不断告饶,只差没有以死明鉴了。 也不知跪了多久,磕了多少个响头,他总算开门放了她。 吴双双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回去后第一件事便去了爹娘房里,这一进去就是一个时辰,再出来时,脸上无悲无喜,回到自己房里连澡都没洗,直接滚着被子睡了过去。 也不知她回去怎么说的,第二日天不亮退婚的贴子便送到了徐府,接贴的人立即将贴子送与徐老夫人,后者看完贴子后,气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直过两刻钟才醒转。 “快去请三爷过来,我有急事与他商量。” 丫鬟应是,立即飞奔出去,不多时徐正过来。 “不知母亲这么急着叫儿子过来所谓何事?”徐正施施然行了一礼,抬起头来。 老夫人忙让人将贴子拿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徐正不语,接过贴子翻开,淡淡地扫了一眼,长指一弹,那贴子便从他手上重新回到老夫人手边。 “这结婚的贴子都发出去了,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你今日大婚,可那个挨千刀的吴双双一句心有所属便反悔不结这婚了,真是岂有此理。”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将茶杯都震了下去。 徐正装模作样地沉吟良久,终于出声:“母亲莫急,那新娘子可找人顶替,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老夫人一听镇定下来,对啊,她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回头就对外宣称新娘子暴毙不就行了。 “就按你说的办,你可想好找谁顶替?” “此人最好无任何背景,将来也好打发,儿子以为就程招宝最合适不过了。” 老夫人想了想,眼下也确实只有程招宝最合适,那女人出生卑\贱,胆小如鼠,让她往东绝不敢往西,遂点点头:“嗯,此事你就看着张罗吧。” 徐正微微弯了弯唇,即刻离去。 天才微微亮,招宝还未睡饱就被许管家等人叫了起来,于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扫着忙忙碌碌的丫鬟婆子,问:“这么早把我叫起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姨娘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梳妆打扮吧,不然就误了时辰了。”许管家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到镜子前,偏头一使眼色,由小玉带头的几个丫鬟瞬间围了过来。 招宝不知她们到底想干嘛,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闭着眼睛任由她们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个不停,直到她们说声好了,她才睁开眼睛。 乖乖,镜子里的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当真明艳照人! 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也会出现在她身上。 “姨娘,赶紧换衣吧。”许管家在一旁催促道,回头误了吉时,耽误了大事,三爷怪罪下来谁都别想好。 招宝还没自恋够呢,很不情愿地站起来,抬起了两条细嫩的胳膊,等到她看见小玉捧过来的大红喜服,眼睛都瞪直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们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三爷大婚的日子,你们让我穿这个是何居心。”招宝声色俱厉道。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个上前解释的,都选择笑而不语,故作神秘。 招宝最后叹了口气:“这衣服我不能穿,回头叫有心人士看见了,不定又会掀起什么风波出来,赶紧帮我把妆也卸掉。”说着便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她们动手,谁知她们倒是胆大,强制帮她换上了大红喜服。 “你们,真要气死我啊。” “大喜的日子,姨娘可气不得……”许管家的话音未落,外面骤然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迎亲的队伍来了,快给姨娘盖上红盖头,送姨娘上花轿。” 到了此时此刻,招宝反应再迟钝也隐约猜出了什么,一颗心骤然狂跳不止,简直快要跳出胸膛了。 “姨娘别磨蹭了,快走吧,别耽误了吉时。” 纵使招宝有一肚子疑问要问,也知此时不是时候,于是极力平静下来,在小玉的搀扶下迈开了双脚。 被大红盖头遮住脸,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盯着脚下的路,一路走的十分小心,直到坐上花轿。 “起轿!” 坐轿子自然没有马车快,这一走就是半天,紧赶慢赶总算没误吉时。 徐正看出她紧张,乘人不注意悄悄捏了下她的手:“凡是有我在,莫紧张。” 也真是神奇了,她立马就不紧张了。 接下来便是拜堂成礼。 最后在众人的恭喜声中,她被送入洞房。 招宝的屁股刚坐下来,便听道:“夫人,大姑娘饿了,可否抱过来?” “嗯,快去抱给我吧。” 见她作势要揭头上的红盖头,小玉惊呼:“夫人不可,没有新娘子自己揭盖头的,还望夫人忍耐一下等三爷来。” “放肆,谁说她不能揭去头上的盖头,多嘴!”人未到声先到,不是老夫人是哪个。 第 93 章 招宝急忙行礼:“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一挑眉毛,面色不愠:“怎的不自称奴婢了?” 招宝吃了一惊,急忙改口:“奴婢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良久才出声:“我想你对今日的婚事也有一肚子疑问吧,不错,老三与那吴姓女人的婚事的确黄了,所以才找你暂时顶替一下,所以你与老三的婚事是算不得数的。” 招宝紧紧咬着唇,没有言语。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过你放心,我们不是白占人便宜的那种人家,事后一定会给你补偿的,你不是喜欢别院吗,回头我就让人把那院子转到你的名下,如何?” “奴婢不敢,一切全凭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满意她的态度,点了点头:“我还是那句话,谨记自己的身份,切不可心存妄想。” “是,奴婢一定谨尊老夫人的教诲!” 待老夫人走远,小玉抱着小团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将孩子交给她,待小团子吃上奶,小玉便在一旁劝道:“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姨娘莫往心里去,说来说去这徐府还是三爷当家,关键是三爷的态度,只要三爷认可您,她老夫人也无可奈何。” 小玉说的话也有几分在理,招宝心里好过了点,专心喂孩子吃饱,轻轻拍着孩子睡着,便安放到床上,再拿起红盖头盖到头上,安安静静地坐着,直到三爷过来。 红盖头被徐正挑开,招宝的眼皮抬了一下便垂着不动了,徐正看着觉得好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看着他,正欲出声,眼尾扫到床上似要睡醒的小人儿,眼角抽了抽。 “来人,把大姑娘抱走。” 听见吩咐,小玉手脚麻利地抱走了小团子,其实就是抱到隔壁而已,小团子要是饿起来,再抱过来也方便。 等到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退完,徐正与她喝下交杯酒,便拈了块点心塞/入到她嘴巴里:“先垫垫肚子,稍晚下人会送饭菜过来。” 见他要走,她急忙拉住他的手,迅速吞下嘴里的点心,出声:“您不留下来吗?” 他拍拍她的手:“我还要去前面招待一下,稍晚就过来。” 招宝“嗯”一声松开他的手,规规矩矩的坐好,等到他的脚步声走远,肚子又唱起空城计,便又拈了两块点心塞进嘴里,可这么点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又不能多吃,只好忍住了。 就这么一直忍着,外面终于又响起了脚步声。 招宝立刻端正身体,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而后丫鬟提着食盒走入进来。 招宝吞了吞口水,待丫鬟将饭菜摆好,行礼退出去,再也等不及抬起屁股冲到饭桌前,抓着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她真是饿狠了,也不管形象不形象了,一顿饭吃下来,面前掉了许多饭米,以及淋下来的汤汁。 吃饱喝足,就跟才想起小团子似的,高声一叫,小玉很快就从隔壁过来了。 “把小团子抱过来,都过几个时辰了,想必她也饿了。” “好的夫人。” 招宝倏地一怔:“你叫我什么?” 小玉立即笑道:“奴婢没有叫错,今日您与三爷大婚,那便是这徐府的女主子,以前的称谓自然要作废的。” 想起老夫人的那番话,招宝猛地摇摇头:“这不妥,僭越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吧。” “夫人,这是三爷交代的,您让奴婢们违背三爷的意思吗?” “这……”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个称谓而已,何必纠结! 小玉很快将小团子抱了过来,招宝刚接过来,徐正推门而入,脸色微红,一身酒气。 她忙将小团子交给小玉,起身走过去扶住他:“爷,您没醉吧?” 徐正俯身凑近,鼻息喷洒到她耳朵上:“这点酒还喝不醉老子,你吃了没有?” “嗯,奴婢已经吃过了,要不要奴婢现在服侍您沐浴?” 他摆摆手:“我自己来,你把孩子喂饱,省得晚上打搅我们。” 闻言,招宝脸上一红,羞答答地走开了。 喂饱了小团子,将小团子交与小玉及乳娘,细细交代完,这便转身去往净房,走进去一看,三爷坐在水里像似睡着了,怪不得洗这么久不出来,原来如此。 她走过去将双手搭到他的肩上,俯首贴近他的耳朵:“爷,您洗好了吗?” 徐正睁开眼,一偏脸吻到她的唇,招宝想退开,却被他一把扣住了脑袋,却是动弹不得。 片刻后,他才松开她,鼻子抵着她的鼻子:“你给我洗。” 招宝平复心跳,从浴桶里捞起毛巾先从他后背洗起,再是胸,再是腹部以及臀*部,洗到某处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按上去,倾身贴着她的耳朵说:“许久没用过你的嘴巴了,今晚就用你的嘴巴伺候一回,如何?” 招宝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勇气,不得不屈服于他的yin威下,结果第二日张口就疼,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勉强能喝点粥裹腹,可见昨夜战况有多激烈。 没多会,二姨娘和四姨娘携几个侍妾过来给她敬茶,她嘴巴疼,实在不想见她们,但又怕她们以为她在端架子,只好让她们进来了。 她实在不擅长跟她们打交道,等她们敬完茶,便挥挥手让她们都回去了,如此一来,有些人便不满了,私底下跑到老夫人那告了她一状,说她不懂礼数,摆架子什么的云云。 招宝并不知此事,整天糊里糊涂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虽说已是这徐府的女主子,却没有半点女主子的架子,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她住的小院,就连园子都极少去逛,可以说,她简直不能更安分了,即便这样,也躲不过是非。 换句话说,有些是非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你不去招惹,它也会主动找上门的。 徐老夫人本来就对招宝有意见,现在又听别人添油加醋一说,对她更是一肚子的不快活,琢磨着哪日给她立立家规,也让她知道别以为有老三撑腰别人就拿她无可奈何,哼哼! 这日,三爷不在府里,老夫人踩着饭点过来,看见桌子上摆十几盘菜,眉头一皱:“就你一个人吃饭吗?” 招宝心里想,三爷不在,当然是我一个人吃饭啊,小团子现在还太小,又不会吃,这话问的真奇怪,于是低着头回答:“是。” 闻言,老夫的面色更不好看了:“你一个人能吃十几盘菜?”你是猪啊? 招宝瞬间反应过来,摇头不是,不摇头也不是,不知怎么办好了。 老夫人白她一眼,扭脸问一旁的丫鬟:“你们说,她每顿饭都是十几个菜吗?” 丫鬟们吓得脸都白了,垂着头不敢回话。 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再把目光投到招宝脸上:“我没记错的话,你进府之前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只差没在街头乞讨了,按讲你也是受过穷挨过饿的人,就连我都知晓节省,不能随便糟蹋粮食,你这般铺张浪费就不觉可耻吗?” 招宝被她说的抬不起头,脸上烧的厉害,恨不能找个洞埋了自己。 “从今日起,菜量减掉一半,不知你可有异议?” 招宝哪敢有点半异议,连忙摇头:“一切全听老夫人的。” 老夫人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想,甩着袖子走人了。 等老夫人带的人呼啦啦一走光,招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头疼地支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让小玉把饭菜全部撤掉。 小玉看了看那一桌几乎还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夫人,你没怎么吃,先吃过再撤吧。” 招宝哪有心情吃,连连摆手:“快撤走,你们也听到老夫人的话了,从今晚起,就给我拿两样菜就行了,多的千万别往这拿。” 小玉叹气,带着两个小丫鬟将饭菜撤了下去。 一天下来,招宝没怎么吃东西倒也不觉得饿,早早洗漱完便到床上躺着了,睡到半夜感觉到饿,但一想起老夫人说过的话,就又不饿了,昏昏沉沉睡到天亮,胃难受的要命。 按照吩咐,早点的样式也减掉不少,除了多一样锅贴饺子外,吃的跟下人没什么区别,还不如那些个侍妾姨娘吃的好。 这些她都能忍,毕竟她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有吃有喝就很不错了,她不会抱怨什么的,只求老夫人能别找她茬了。 可显然,老夫人并不会因此而就会放过她。 如此战战兢兢地过了两日,三爷归府,她的日子仿佛又好了起来,菜式还是和以前一样多,只是她却不敢多吃。 “怎的吃这么少?不合胃口?”徐正挑眉问道。 招宝早已想好说词,不紧不慢道:“中午吃的有些撑,现在还不怎么饿。” “早知如此,就应该晚点再摆膳。”他体贴道。 她眼里一热,忙别开了脸。 有一事,最好弄个明白,咬了咬唇:“爷,我和小团子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日了,是不是该回别院了。” 徐正停下了筷子,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您明白的。” “老子明白什么?把话说清楚。”他用力将筷子放到桌上,脸上冷了下去。 “我……”她咬了咬唇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奴婢没用,奴婢害怕……” 他一听,神色缓和些许:“有老子给你撑腰你怕什么,我知道大婚那日老夫人过来对你说了些话,那些话你根本不必当真,徐府是我说了算,我当家。” 第 94 章 那晚过后,招宝决定不再唯唯诺诺,开始挺起腰杆做人,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上,不如早作打算的好,于是,她开口向三爷讨了许管家过来帮衬自己。 许管家有武有谋,有她在身边,她夜晚也能睡得安稳些。 老夫人也是知道许管家的,心里愈发讨厌程招宝了,别看那女人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实则就是一个心机婊。 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将她赶出府,永远不能回来。 老夫人在心里哼了哼,抬眼看向一旁的婆子,吩咐:“有几日没见小团子了,去把那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是。” 婆子快步离开,出了院子一路向东,穿片一个小花园,来到招宝所在的院子,招宝正抱着小团子散步,看见她,停下脚:“吴妈何事?” 吴妈朝她行了一礼,笑着说:“老夫人有几日没见大姑娘了,心里惦念,便让老奴过来将大姑娘抱过去给她老人家看看。” 以前老夫人想看小团子都会亲自过来,这次却打发婆子过来要将小团子抱过去,这里面的意思不能深想。 招宝看了看小团子,抬起头:“我也有几日没向老夫人请安了,我和你们一块去吧。” 那婆子笑了笑没说话。 她说与不说与招宝都没多大关系,招宝连眼神都不再给她一个,抱着孩子走在前面,不多时,来到老夫人的院子。 门外的丫鬟见她抱着小团子过来,连忙打起帘子入内禀报,随后带着老夫人的话出来:“不好意思夫人,老夫人只想见大姑娘。” 招宝笑了笑:“不妨事,我在这等着。” 丫鬟脸上淡了下去,走过来将小团子接过去抱进屋里,不多时便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招宝低着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就这么等啊等,一直等到日暮,小团子才被抱出来。 “老夫人说下次只要大姑娘来就行,夫人您莫要来了。” 招宝看了吴婆一眼,没有说话,紧紧抱着小团子,转身就走。 那吴婆撇了撇嘴扭身入屋,与老夫人嘀咕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招宝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她是出身卑微不错,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能随意任人拿捏,为了孩子,她也不该再软弱下去。 回到居处,小玉走上前关心问道:“夫人,老夫人可有为难您?” 为难了,怎可能不为难。 她叹声气,将孩子交给小玉,去净了双手又接过孩子,开口:“去倒点水过来。” 小玉将水倒来,她拿着勺子给孩子喂水,头也不抬道:“许管家在哪,去把她叫过来。” “是。” 小玉快步走出去,不多时带着许管家进来。 “夫人,您找老奴何事?”许管家行了一礼垂手看着她。 招宝放下手里的勺子,搂着小团子:”我今日算是将老夫人彻底得罪了,我想她接下来肯定会出手对付我,依你看,眼下的路我该怎么走好?” 许管家思量一会:“老奴认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这个说来容易,可做起来恐怕有点难。” “老奴愿尽犬马之力帮助夫人。” 招宝心里一热,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谢谢。” “夫人不用言谢,这是老奴该做的。” 过了会,三爷回来用饭,她一边给他布菜,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以此判断他的心情。 见他心情似乎不错,她斟酌了一下开口:“爷,奴婢今日做了一件莽撞之事,恐怕彻底得罪了老夫人。” 徐正挑起剑眉:“哦?说来听听。” 于是她将下午之事说与他听,只见他听过之后脸上并没有不愠,反而安慰她说:“小事而已,老夫人没那么小心眼,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回头我去跟她说说。” “万万不可,搞不好老夫人还以为我在你面前嚼舌根子呢。”她嘟着嘴道。 他心血来潮,用筷子在她嘴巴上戳了戳,心里痒痒的:“无妨,反正我也是要找她的。” 招宝张了张嘴终究闭上,拿起筷子夹菜,吃了会听见小团子的哭声,忙扔下筷子跑了过去,一看是吐奶。 一定是方才吃的奶没有完全咽下去导致的。 招宝将孩子接过来拍了拍。 这时,徐正也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招宝扫他一眼:“吐奶。” 徐正“唔”了一声,伸手将孩子接了过去。 孩子越大越漂亮,简直就是选择他们俩优点长的,招宝心里骄傲,冲他狡黠一笑:“小团子越大越可人,三爷可有想好她的大名?” 徐正点点头:“嗯,早就想好了。” 招宝的眼睛顿时一亮,摇摇他的袖子:“叫什么?” 徐正却卖起了关子:“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晓了。” 招宝实在无语,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开,接着吃饭,他抱着小团子也坐过来,招宝默默地看了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丫鬟过来倒酒,他出声阻止:“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有事再叫你们。” 等到下人退完,招宝咬了下筷子:“您这样不好吃饭,把孩子给我吧。” “无妨,你吃你的。”话音刚落下来,小团子开始捣乱,两只胖爪子一挥,便把他面前的酒盏挥倒了,酒水流出来,幸好他闪的快,不然衣服上肯定会淋到的。 他一阵无语,将那两只作怪的胖爪子塞进嘴里咬了咬,以示惩罚,可招宝见了却不依了,硬将孩子抱了过去,还说他是坏爹爹,简直令他哭笑不得。 小插曲过后,小团子被抱走,二人安静地享受了一顿晚饭,饭后,招宝照例到院子里消食,他则去了老夫人那里。 自从他走后,招宝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走了几圈后便不想走了,干脆进屋取了衣服去了净房。 她洗澡一向慢,等她洗完出来,三爷还没有回来,于是她让人将小团子抱过来,亲手给孩子洗完澡,三爷才回来。 她的手还滴着水,取了毛巾擦干,这才走过去:“爷,要不要奴婢现在服侍您沐浴?”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想来这次谈话并不愉快。 他偏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带着紧张,还有小心翼翼,心里某处柔软无比,于是将她拉到腿上,抬手在她feng满的臀上拍了拍:“眼看端午将至,这过节的事情我打算让你操办。” 招宝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拒绝:“爷,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没有关系,许管家在此方面很有经验,让她教你。” “这恐怕不妥吧,回头老夫人那边……”她停住没再说下去了。 徐正握住她的手:“老夫人那边你不用担心,过阵子她得回去了。” 招宝可不想傻b的问她回哪去,心里巴不得她赶紧走,越快越好。 “我看从明日起,你也可以学着管事了,以前是没有女主子,诸多事宜才由刘管家代管,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女主子,便不能不管不问了,我已经跟刘管家交代好了,回头就由刘、许两位管家从旁协助你。” 他既然这么说,是不是代表认可她了? 招宝心跳如雷,想了想,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奴婢愿意学。” 徐正展眉:“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服侍我沐浴。” 虽说是服侍他沐浴,到最后也分不清谁给谁洗,他们就在水里纠缠,水洒出来一大半,地上四处是水。 从浴房出来,招宝连头发都顾不得擦干,倒床不起,不多时,徐正将小团子抱过来,伸手推了推她:“醒醒,该给孩子喂奶了。” 招宝迷迷糊糊地嗯一声,抬手解开前襟,两只肥嫩的nai子就这么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好不容易软下去的某物噌噌抬起硕大脑袋,心头又痒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接过来小团子,侧身喂奶,她的奶水足,孩子吃着一只,另外一只就会溢奶,她用毛巾捂住,不一会儿,毛巾就吸足了奶量,变得格外沉重。 徐正在一旁看着,眼神越来越幽暗,见她要换毛巾,他心里一动,俯首将那粉红色的蜜桃叼进了嘴里。 招宝抽出一只手推着他:“你不能吃,待会小团子还要吃呢。” 他抓住她乱动的手,按到一旁,抽空回道:“白白流掉都不给我吃,小气。”说完又大力吞咽起来,招宝简直想抽他。 如此一来,他身、下某处坚/硬似铁,等小团子一吃饱,他立马让人将小团子抱去隔壁,翻身骑上来不及扣扣子的女人。 不多时,屋里便响起床/板咯吱咯吱的摇曳声。 第二日,招宝揉着腰起床,一只脚刚放到地上,突然从后面伸过来一双大掌又将她拖回床上。 “再陪我睡一会儿,要不然就再来一次。”他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说道。 招宝简直服了他了,真想问问他是不是吃了什到壮/yang之物,不然需求怎会那么大,太不可思议了,难怪听说他以前都会叫两个女人同时服侍,这样的需求,一个的确应付不过来。 第 95 章 在三爷的鼓励下,招宝开始学起了管事,这不是一个普通之家,管理起来着实不易,要想管好更加不易,招宝没有一点信心,也不认为自己能管好,但在有刘、许两位管家用心协助下,便从点滴开始学起,一点一滴积累。 “夫人,您不光要学会管家,还要学会看账本,不然就容易被人糊弄。”待刘管家一走,许管家建议道。 招宝朝外面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你是说,刘管家他……” 许管家点了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夫人切不可轻信他人的话,一定要眼见为实。” 招宝点了点头:“你说的在理,可你也知道,我字都还没有认全,再学看那账本,恐怕非常吃力。” 许管家一本正经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若是夫人不嫌弃,老奴愿意教您。” 招宝连忙起身就要拜下去,却被许管家一把扶住了胳膊。 “夫人万万使不得,这岂不要折煞老奴?”许管家一脸慌色。 招宝微微摇头:“在我心里,你已是我恩师,理当受学生一拜。” “夫人太抬举老奴了,老奴愧不敢当,老奴惶恐,还请夫人就跟平时一样对待老奴,切莫再说恩不恩的话了。” 许管家显然有些激动,招宝知道再说无用,便将话题引到了别的上面:“你是怎么发现刘管家不对劲的?” “据老奴所知,刘管家是老夫人那边的人,我们不得不防。” 招宝点了点头,转身坐进椅子里,端起水喝了一口,挥挥手:“暂时无事了,你先退下吧。” “是。” 许管家转身离去,随后小玉走进来:“夫人,端午将至,这是刘管家方才呈上来要采买的物品清单。” 招宝心里一惊,忙问:“方才刘管家又来了?可有在门口偷听我和许管家说话?” 小玉摇摇头:“没有,他一进院子就被奴婢拦了下来。” 招宝放下心来,接过清单开始一条一条地看下去,那刘管家也是个“人才”,那字写的就跟狂风肆虐似的,她本就识字不多,几乎有一大半的字不认识,实在头疼。 她捏了捏眉心,将清单放下,吩咐小玉将甜品端过来,刚吃上一口,外面的丫鬟进来禀报二姨娘来了。 她与二姨娘素来没什么交集,不知对方突然登门所谓何事? 她放下碗,端正身体,待对方进来,嘴巴立刻弯了起来,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快请坐!” 对方先是朝她行了一礼,而后才在她左下方坐下。 招宝叫小玉奉茶,目光重新落到二姨娘脸上,脸带笑意:“二姨娘今日前来何事?” 二姨娘的视线在屋里的丫鬟身上扫了扫,欲言又止。 招宝明白过来,只将小玉留了下来,其余人等都打发了出去,便又笑盈盈地看向二姨娘,意思屋里没什么人了,你可以说了。 二姨娘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道:“夫人可要当心老夫人。” 招宝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此话怎讲?” “昨晚三爷因为夫人您,差点与老夫人闹翻了。” 招宝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哦?我怎的没有听说?” “此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也是昨晚路过双霜居时,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争吵声得晓的。”二姨娘缓缓道。 招宝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谢谢你来告之此事。” “不客气,小事一桩罢了,虽然我平日里常去老夫人那里,可我的心却是向着夫人您的,您放心,老夫人那边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第一时间赶来向您禀报。” 招宝仔细品味着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管怎么品,都觉得怪怪的,她也没有立即应下,笑了笑:“二姨娘气色不错,看来是保养有方,不知可否将你的保养秘笈透露一二?” 二姨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容愈发明艳:“我哪有什么保养秘笈,还不是天生的,当然,睡眠很重要,我心里不装事儿,每晚都睡得香,精神好,气色自然也就差不到哪里去。” 招宝在心里哼了哼,没作声,端起水喝了一口。 二姨娘自觉失言,表情讪然,眼珠子转了转,起身朝她福了福身:“我竟忘了给鸟儿喂食,再不回去它们又该叽叽喳喳叫唤了。” 招宝抬起脸:“不是有丫鬟在吗,这种事情还需要你动手?” 二姨娘轻声一叹:“夫人有所不知,那两个家伙认人,换成他人喂食,它们不吃的。” 招宝呵呵,让小玉将她送了出去。 小玉回来,脸上愤愤:“夫人,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什么心向着您,还有那个什么皮肤是天生的,艾玛,我方才都想吐了,没见过还有这么恶心的人。” “这种人想两边讨好,咱们若想知道老夫人那边的动静,从她身上下手再好不过的了。” 小玉点头称是,见她碗里的甜品不能吃了,便端走,重新又去端了一碗过来。 招宝吃完甜品,想出去走一走,于是叫乳娘及丫鬟婆子好生照看小团子,便带着小玉出了府。 她这边出府,那边立马就有人向老夫人汇报,老夫人重重地一拍桌子:“妇道人家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成天往外跑是几个意思?你们继续给我盯着,发现苗头有一丝不对,要及时向我禀报。” “好的老夫人。” 那人躬着身退下,以最快的速度从小门离开。 招宝出来并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出来走一走,透透气,换换心情,仅此而已,假若知道老夫人因为这点小事而派人跟踪她们,换谁都不会痛快。 还好她不知道,否则这趟门也就白出了。 “夫人,今日商贩特别多,几乎什么样的物品都有的卖,您可有看中要买的?”小玉在一旁问道。 搁以往,招宝绝对很有兴趣,可如今已不同往日,她几乎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再看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提不起兴趣想要停下来看一看,更没有想买的欲/望。 招宝摇了摇头,眼看有人即将要撞上小玉,急忙出手拉了她一把:“当心。” 小玉站稳,拍了拍胸口:“夫人,这条路人多拥挤,既然您不想买东西,那么我们换条路走吧。” 招宝往前扫了几眼,又回头往后扫了几眼,不想麻烦:“前面就快到头了,再坚持一下。” 夫人都不怕挤,小玉更没理由了,便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朝前挪动,在经过一家叫卖酸辣汤的店时,夫人停下了脚。 “小玉,许久不曾吃过酸辣汤了,我们进去吃一碗吧。” 小玉伸长脖子看了看那小店里的环境,还算干净,便扶着她进去了,刚坐下来,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道欢快声:“姐姐?” 那声音极为熟悉,招宝抬眼看过去,正是许久不见的小月月。 “姐姐,真的是你,没想到你的变化如此之大,月月还以为看错了。”许久不见,招宝变化极大,跟小月月记忆中的形象截然不同,如今变得富贵许多。 招宝也是激动,爱怜地将她搂进怀里:“许久不见,你长高了,告诉姐姐,你可还好?” 月月从她怀里仰起小脸:“月月很好,就是挺想念姐姐,哥哥他……也十分的挂念姐姐。” 招宝甚感意外,她与那胡公子仅有几面之缘,并无深交,若说人家挂念自己,打死她也不信的。 “咱们难得见上一面,不如姐姐去我家中坐坐可好?”小月月满怀期待望着她,倘若她不答应,决定立马就哭给她看。 果然,招宝才说一个不字,小月月立马瘪起嘴巴,眼底起了水雾。 招宝最容易心软,差一点就答应了,幸好小玉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她的理智瞬间归位。 她叹气:“姐姐不是不想去,但是不好去,可你不同,你可以跟我回徐府,如何?” 然小月月也不同意,使劲摇着她的胳膊:“不嘛、不嘛,我就要你去我那儿……” 话音还未落下,忽的插/进来一道男音:“月月,休要胡闹!” 月月回头,招宝抬头,她们一齐看向门口。 “哥哥……”小月月瘪瘪嘴,却没有如往常那样朝他飞奔过去。 招宝朝对方见了一礼:“胡公子!” 胡子荀微微颔首,将她从头至脚打量一遍,目光再次落到小月月脸上:“你出来的太久了,该回去了。” “不,我刚见到姐姐,你就让我走,讨厌!”小月月生气地跺跺小脚,扭头不想看他,拿后脑勺对着他。 胡子荀无奈,抱歉地朝招宝看去:“徐夫人,这一年多里,家妹时常念叨你,既然她好不容易见到你,肯定不愿现在就跟我回去,这样吧,对面有家茶馆,不如我们去那里坐一坐?” “这……” 招宝迟疑,小月月却使劲摇着她的胳膊:“姐姐,去嘛、去嘛……” 招宝被她摇的头晕,无奈道:“好吧!” 第 96 章 一行人进了茶楼,坐进雅间,小二奉上茶、点心以及瓜果、瓜子花生等吃的,小月月拈起一块点心送到招宝嘴边,眉眼弯弯道:“姐姐,我记得你最爱吃枣糕了,快吃吧。” 她什么时候最爱吃枣糕了? 好像没这回事吧。 招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张嘴咬了一口,点点头:“嗯,味道不错,你也吃吧。” 小月月开心地坐到一旁,吃完一块枣糕,又开始剥起了花生。 招宝因还在哺乳期,喝不得茶,便让小二送了一壶白开水上来,小玉倒好水正要端给她,忽然听到砰地一声响,门被踹开了,吓得她手一抖,水从杯子里洒了出来。 招宝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呼:“老夫人!” 老夫人一脚跨过门槛,眼睛在她和胡子荀身上扫来扫去,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招宝福了福身,正欲开口解释,不想坐在一旁的小月月跳了出来,伸手指着老夫人:“哪里来的凶婆子,还不给我滚出去……” 招宝大惊失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不可放肆,她是徐府的老夫人。” 小月月用力扯下她的手,仍然气呼呼的:“未经他人允许,擅自破门而入,这就是徐府的规矩?” 老夫人被一个黄毛小丫头当众批评,脸上挂不住,面色黑的都能滴出墨汁了,大声喝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教养!” “敢问徐老夫人什么是教养?” 站出来说话的是胡子荀。 招宝在心里喝了一声彩! 只听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眯起了眼睛:“敢问阁下又是哪位?” 胡子荀不慌不忙朝她作了一揖:“在下姓胡,名子荀。” 老夫人挑了挑眉,心想无名小辈,便没把他放在眼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那黄毛小丫头是你妹妹?”二人长相相似,不难判断是兄妹。 “正是在下的妹妹,但请老夫人口下留德,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否则传出去有损您的声誉。”胡子荀不慌不忙道。 老夫人气的脸都绿了,又不好朝他发火,只有忍着火瞪向招宝:“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回去,脸都给你丢尽了。” 这话说的招宝可不爱听了,你自己丢的脸,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简直欺人太甚! 招宝挺/起背,回望过去,平生第一次顶撞她:“敢问老夫人,奴婢丢了您什么脸?” 老夫人一愣,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贱婢竟敢当着众人面敢这般跟她说话?!谁给她的胆子? “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的?来人,把她给我带回去,我要用家法惩治她。”话落,便扬长而去,招宝由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扭着双手,推着往外走。 胡子荀想拦下她们,忽又觉得不便,不好插手,忙叫小厮去通知徐正,眼下只有徐正能救她了。 老夫人气冲冲地坐上马车,吩咐:“那贱婢的两条腿不是能走吗,那就让她给我走回去。” 吩咐完,马车扬长而去。 招宝被扭着双手一路慢吞吞的前行,小玉在后面焦急地跟着,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徐府,招宝的两条腿又累又酸,手腕也是又疼又酸,一进府,她们就跟押送犯人似的将她扭送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打!” 招宝被婆子按趴在地上,眼看那棍棒就要落下,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开婆子的手,迅速钻到了桌子底下。 老夫人大怒,用力拍着桌子:“快,把她给我拽出来。”而后又指着一旁的丫鬟:“你,还有你,都去帮忙。” 丫鬟们齐声应是,挽起袖子上前帮忙,七八个人合力将她拽了出来,正要将她按趴下,突然从外面奔进来一个小丫鬟,一脸急色道:“启禀老夫人,三爷马上就到了。” 老夫人重重地哼一声,丫鬟婆子都在等她的指示,她垂下眼,从鼻孔里哼道:“照打不误!” 婆子得了命令,举起棍棒落下。 招宝的膝盖一弯,痛倒在地,接着那棍棒又落了下来,好在徐正赶来的快,不然她这双腿恐怕就要废掉了。 徐正抬脚踹开压制着她的婆子,啪啪又在她们脸上甩了几耳光,这便弯腰抱起招宝,喝道:“来人,即刻就‘送’老夫人回栗州。” 一听到自己要被“送”走,老夫人就跟疯了似的猛砸杯子,嘴里骂着逆子! 徐正抱着招宝都走到门边了,闻言停下脚,回过身:“我的母亲大人,您还是消停点吧。” 老夫人气得手捧胸口伏在小方几上:“逆子!” 徐正仿佛没听见似的,抱着招宝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很快回到他们住的宅院。 不多时,大夫被请了过来。 “程大夫,她的腿伤可有大碍?”三爷问道。 大夫没有即刻回答,表情看起来有点沉重,见此,招宝的心也提了上来。大夫又细细检查一番,方开口:“骨头伤到了,必须卧床休养两个月。” 啊,这么严重? 招宝异常难受,方才挨打的时候忍着没哭,这会却怎么也忍不住了,眼泪淌的就跟小河似的。 徐正的脸色也是异常难看,深深吸了口气,问了几个养伤期间需要注意的问题。 大夫一一作答,又从药箱里拿出活血化瘀药交代完用法才离开。 徐正将手放到她的伤处,轻轻按了按,自责道:“此事怪我不好,要是我早点让人将‘老夫人’送走,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三爷万不可自责,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该出言不逊顶撞老夫人的,三爷您罚我吧。”招宝可怜兮兮道。 徐正摸了摸她可怜兮兮的小脸:“今天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要反抗,不要不声不响任人欺负,否则的话,欺负你的人只会认为你软弱好欺,反而会变本加厉。” 一番话说的招宝眼眶发热,心里泛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弯起了唇角。 她的腿已经用毛巾冷敷过了,刚被放到床上时,吴名进来了。 徐正看他一眼,便猜到来意:“事情办的不顺利?” 何止不顺利,简直……鸡飞狗跳。 吴名:“回禀三爷,老夫人方才头痛病发作,晕倒了。”老夫人头痛病发作的可真是时候,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发作,呵呵! 徐正理了理袖子,不慌不忙道:“可去请大夫了?” “已经去请了。” “嗯,你退下吧。” 吴名躬着身退下,徐正扭脸看了一眼招宝,起身:“你好好休养,我过去看看。” 待他一走,小玉立马走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到她的床边,哭道:“都怪小玉没用……” “别说这些没用的,快起来,不然我就生气了,我现在想看看孩子,你去把小团子抱过来。”招宝怕她再哭下去,急忙截住她的话。 小玉低头抹了抹眼睛,起身出去了,不多会,将小团子抱了过来。 招宝不能坐起来,只能躺着,小团子就趴在她旁边玩,偶尔还会把口水擦到她脸上。 一大一小正玩的不亦乐乎,下人进来禀报二姨娘、四姨娘过来探望她,均在外面侯着呢。 招宝一听脸上的笑容隐去,顿时头疼起来,挥挥手:“我此时没心情,叫她们回去。” 下人得令出去,很快院子里便清静了。 “将小团子抱走吧,我想睡一下。”招宝对小玉说。 “是。” 小玉很快将小团子抱到隔壁,招宝合上眼,极快入睡。 等到一觉睡醒,已近傍晚。 这一觉睡得着实有些长,睡多了反而头疼脑涨异常难受,嗓子也很干,而且又有点痒,接过小玉端来的水饮了几口,方觉舒服些。 以前她可不这样啊,那体质,那抵抗力都是杠杠的,现在锦衣玉食的养着,反而将她养娇气了。 她将剩下的水饮完,将水杯交给小玉,出声:“三爷在哪?还在老夫人那里吗?” 小玉摇摇头:“据奴婢所知,三爷只去老夫人那里看了一眼就走了,吴名跟他一块的,一下午都没回来。” 招宝的心微微定下,再问:“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头痛病可有好转?” 小玉撇撇嘴:“什么头痛病啊,依奴婢看,她八成是装的,就是想赖着不走呢。” 招宝心说怎么不是呢,头痛病早不发作晚不发作,一听说要被送走了发作,呵呵! “你去前面看看三爷可回来了,顺便叫厨房再加几个菜。” “好的夫人。” 小玉走后没多久,下人进来禀报,说老夫人方才又将脚扭伤了。 招宝听完冷笑一声,又是头痛病发作,又是扭伤脚,这是摆明赖着不想走。 她倒不怕老夫人使什么幺蛾子,而是担心三爷的态度,他和老夫人有着血缘关系,感情自是不一样的,她怕他会心软。 第 97 章 徐老夫人的脚肿的老高老高,不能下地,整日只能在床上躺着,所以招宝的担心是没错的,三爷自从探望完老夫人以后,就没再提送她走的话了。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夫人,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这是刘管家送来的需要采买的物品清单,您看一看还需不需要再添些什么了。”小玉说着便将两页纸呈了上来。 招宝半躺在床上,身后垫着靠垫,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清单,并没有接过来,而是挥手道:“你先拿着,那字写的……啧,看着费劲,叫许管家过来念给我听。” 小玉将清单放到案上,转身出去找来许管家。 待许管家念完,招宝皱了皱眉,略显不悦:“怎的没有提到粽子?” “这个……恐怕老刘忘记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忘?” 许管家不语,招宝看向小玉:“你去问问刘管家,粽子采买了吗?” 小玉转身出去,许管家站着无事,正想告退,招宝开口了:“许管家且等一等,听听小玉回来怎么说。” 许管家点点头,垂手退至一旁,不多时,小玉回来:“夫人,刘管家说老夫人已经交代下去,今年的粽子不必买了。” “为什么?”难道从上至下都没有粽子吃了吗? “老夫人说,现在形势不好,能省则省,往后从上至下都要节俭用度。” 这是什么鬼话?不想让她管事就明说,何必搞小动作! 招宝将目光落到许管家脸上,问:“许管家,依您看,老夫人是不是在针对我?” 许管家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那依你看,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管事还是不管事?” “管,当然要管,否则岂不正中老夫人的下怀。依老奴看,您可将今日之事告之三爷,看他什么态度,如果三爷是支持您的,那就好办了。” 招宝觉得有理,点点头:“你说的有理,对了,明日你去把之前教导过我的女先生给我请来。” “好的夫人,若是无事,老奴就先退下了。” 招宝挥了挥手,待她退下,招宝又对小玉说:“你去把二姨娘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向她请教。” 小玉不解,带着疑问转身出去,来到二姨娘居住的宅院时,正巧碰上要出门的二姨娘,忙矮身行礼:“二姨娘这是准备出去吗?” 二姨娘看见小玉颇感意外:“你有事吗?” “我家夫人有事想向您请教,所以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二姨娘瞬间笑了:“真是巧了,我这正要去夫人那呢,不想你就来了,走吧。” 小玉跟在后面,不多时到了地方,小玉让她先在门外侯着,先进去通报一声,而后,小玉满面笑容的从屋里出来:“二姨娘,夫人请您进来。” 二姨娘提起裙子迈入,款款走到招宝面前,福了福身:“见过夫人。”行完礼,这便抬脸朝她看去:“不知夫人的腿伤恢复的如何?” 招宝没有马上回她,先叫下人在床边放了一把椅子,邀请她入座,这才说道:“已经好多了,不像前阵子都不能动。” 二姨娘闻言看似松口气,嘴上说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妾身也就放心了,对了,不知夫人今日叫我过来所谓何事?” 招宝笑道:“我听小玉说,你也有事找我,不如你先说吧。” 二姨娘称是,见屋里的丫鬟都已屏退了,这才小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老夫人的脚扭伤是她自己做的。” 其实招宝早已猜到是她自己做的,但仍假装不知的样子:“哦?此话怎讲?” 二姨娘清了清嗓子:“是老夫人亲口告诉我的。” 招宝暗暗吃惊,老夫人竟如此信任她,连这等事都敢告诉她? 二姨娘猜她恐怕不信,又道:“我知道夫人恐怕不信,但的的确确是老夫人亲口跟我说的,她说为了能扳倒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她还说……” “她还说什么?” “要把您卖到青/楼去。” 招宝一阵恶寒,指尖紧紧捏着水杯,一动不动地盯着二姨娘那张生的甚是娇美的脸。 二姨娘见她吓到了,心里不屑,脸上则显关切:“夫人,您不要紧吧?” 招宝这才回神,为方才的失态感到抱歉,正了正脸色:“我没事,还有别的事吗?” 二姨娘微微摇头:“暂时没别的事了,不知夫人您叫我过来所谓何事?” 招宝挤出些许笑容:“已经无事了,你先退下吧。” 二姨娘起身告退,款款而去。 招宝收回视线:“小玉,去把许管家叫来。” 不多时,许管家过来,朝她见了一礼:“夫人!” 招宝抬抬手,示意她上前两步,这才出声:“方才二姨娘来过了,她说老夫人准备不惜一切代价要扳倒我,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许管家垂眼:“二姨娘固然不是个好人,但她两边都想讨好,说的话并非是假,此人可以为我们好好利用。” 招宝点了点头:“我相信她也不敢骗我,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是先下手为强,还是……” “老奴认为,以不变应万变。” “好,就照你说的做。” 许管家就是她的定心丸,有许管家出谋划策,她这心里不上不下的总算安定了。 这时,外面的丫鬟进来禀报三爷回来了,许管家连忙告退,行至门口时,见三爷迎面而来,连忙福身见礼。 三爷在经过她时,脚步停了一下:“夫人在这府里势单力薄,许管家定要好生辅佐她,这事做好了,我自不会亏待你们一家子。” 许管家有点激动:“三爷请放心,老奴定当全力以赴。” 徐正点了点头跨过门槛,招宝行至门口迎他,垫起脚跟伸手替他掸掉肩头上的一片嫩叶,转身叫人奉茶。 待他落座,她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亲手奉上:“爷,您今日回来的挺早的。” “明日我要去京城一趟,所以想早早回来陪你和小团子。” 招宝大吃一惊:“您明日就要走?怎的这么急,要去多少日啊……”一连串的问题。 徐正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在她头上摸了几下:“你别紧张,顶多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两个月?这么久? 那他们岂不要分开两个月,小团子会有两个月见不到她的父亲? 这么一想,她顿时瘪了嘴,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样子:“那我们岂不要两个月见不着您了……” “傻丫头!”他摸着她的发,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这晚,他们早早地洗漱完上/床,刚躺下去,老夫人差人过来请三爷即刻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徐正不得已,只起披了衣服过去。 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等他,待他来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这阵子你一直称忙不见我,今日倒是肯了,那么我想问你,程招宝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理?” “什么如何处理?”徐正表示听不懂。 一见他这样老夫人就来气,想拍桌子又忍住了,端起水饮下一口压压火:“那日明明都说好的,暂时叫她顶替一下那个身份,事后就打发她走,给她宅子或者是给她大笔银两,可现在呢,她都顶着那个身份多久了,你还不开口跟她讲清楚!” 徐正眯了眯眼:“母亲,儿子不记得有这回事,是不是您记错了?” 老夫人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这是什么话?你意思是我胡编乱造?呵呵!” 她笑的讥诮:“我说老三,你这是打算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了!” 徐正不慌不忙道:“只要是儿子说过的话,儿子从没有赖过,也没有必要赖,可像方才那样的话,儿子着实不记得说过,儿子在想,恐怕是您老糊涂了。” 老夫人一向是暴脾气,如果说方才还能勉强压住火,这下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气得又是拍桌子,又是砸杯子,嘴里嚷嚷着被亲生儿子吭了的话。 徐正气定神闲,冷眼旁观,等她发/泄完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程招宝是我正儿八经娶回来的妻子,还望母亲莫要再提顶替不顶替的话了,否则的话,儿子不得不将您送走,还望母亲三思。” 这就挑明了,他是不会送走程招宝的,老夫人为自己当初的决定痛心疾首,恨不能时间能够倒回那日,一切都回到原点。 徐正知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多说无益,最后看了她一眼,便抬脚走了。 当晚,老夫人就气病了,高烧不断,反反复复烧了三日,到第四日才好转。俗话说,病来如山倒,老夫人这一病,整个人好似变了形。 招宝几次过去探望,均被拒之门外,听说老夫人好转这日,招宝与两个姨娘几个侍妾一同过去探望,如同前几次一样,对方仍然将她拒之门外,却见了二位姨娘及几个侍妾,这不明显在打她脸么。 既然如此,往后她同对方也没什么情面好讲的了。 “小玉,我们回去。” 招宝冷着脸说完,抬脚就走,那些下人对着她的背影福了福身:“夫人慢走!” 回到自己的宅院没多久,四姨娘带着丫鬟过来,互相寒暄完,切入正题。 四姨娘:“夫人有所不知,方才您走后,二姨娘在老夫人面前说了您好一通坏话。” 招宝:“哦?都说我什么了?” 四姨娘:“她说您不仅要对付老夫人,还要将老夫人赶回栗州,老夫人一听这个还了得,当下就动怒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将三爷都惊动了。” 招宝一听就紧张了:“那三爷可有说什么?” 四姨娘摇摇头:“三爷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见老夫人并无大碍就走了。” 招宝只觉这心里愈发不安了,三爷为什么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呢?好奇怪。 四姨娘仔细瞧着她,轻轻一叹:“我知道不该跟您说这些,可有些人的做法实在叫人看不惯,我忍不住就想说。” 招宝呵呵,起身拉住她的手,表现的十分诚恳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往后多来我这里走动走动。” 四姨娘一听喜上眉梢,连连点着头,又坐了会才离开。 待四姨娘一走,招宝的笑容立刻垮下,转脸对小玉说:“你去看看三爷可还在府里。” 小玉一走,她则起身去往隔壁,一边陪小团子玩,一边等小玉,都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也不见小玉回来,她心想,怎的去了这么久,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小玉才跑回来。 “对不起夫人,奴婢有事被绊住了脚,回来的晚了。” 招宝摇摇头:“不要紧,三爷可还在府里?” 小玉连连点头:“在的,正在前厅会客。” 招宝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小玉的头发有点乱,衣服的扣子也扣错了,心里疑惑,正想问一问,她却走开了。 再看她走路的姿势也不对。 往深处一想,忽然就明白了,于是开口叫她,待她走过来,方说:“你方才也见了吴名对不对?” 小玉脸上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含羞低下头,没有说话。 于是招宝就更加肯定了:“我知道你和吴名情投意合,改日我向三爷禀明,让你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如何?” 小玉原以为她要责怪自己与吴名做那事,谁知竟然不是,简直不要太高兴,扑通往她面前一跪,磕了一个响头:“奴婢但凭夫人做主。” 招宝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午饭时分,三爷并没有过来用饭,也没去老夫人那里,抑或是其他女人那里,就在前厅简单吃了几口。 招宝想去找他,又怕他会不高兴,就只好作罢,一直等到天黑,他总算现身过来了。 招宝好似觉得这一日有一年那么长,连忙净手奉茶,然而他接过茶并未喝。 “原本计划前几日就去京城的,却因老夫人这一病而耽搁住了,老夫人的病今日已好转,我决定明日动身前往,我这一去至少要两个月,光是路上来回一趟就要个把月了,我不在的时候,老夫人肯定还会为难你,你也莫怕,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找许管家商量,另外,会有暗卫保护你的。” 招宝嘟了嘟嘴巴:“就不能带我和小团子一起去吗?” “路途遥远,小团子太小了,不适合颠簸。” “那……”她小心翼翼瞄他一眼:“等老夫人完全康复了,她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问完她就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并没有回她,而是起身走了。 招宝有些发愣,直到小玉的声音飘过来,才回过神来。 他这一走,招宝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晚饭也吃的极少,不用散步消食,早早地洗漱完便带小团子上&床歇息,睡到半夜,被一具身体压着,稀里糊涂就被要了。 第二日,她揉着腰起床服侍他穿衣,陪他用早饭,直到将他送上马车,他们也没开口说话。 第 98 章 三爷一走,老夫人的病立马就去了,不出三日,身体就基本上养回来了,能够有精力对付程招宝了。 招宝也知道老夫人的病一旦好全,肯定会找她麻烦,平日里,她也不四处乱走,就呆在她那方宅院里,连院门都很少出,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孩子身上了,倒也不觉得无聊。 刘管家有事便过来找她,无事的时候连影子都没有一个,听小玉说,他往老夫人那里跑的挺勤的。 既然他是老夫人的人,招宝也不想用他,有什么事就让许管家做,并让许管家盯紧他。 孩子仿佛能感觉到娘亲不安宁,这两日有点吵,有时刚睡着就会哭起来,而且还是突然大哭的那种,好像被什么惊到了似的。 招宝有点迷信,生怕孩子小是不是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想去寺庙拜一拜,可一想到老夫人有可能借此发挥找她麻烦,便拿不定主意,只好找来许管家商量。 “许管家,您请坐!”她抬手作出请的手势。 “夫人,老奴站着就行了。” 见她不肯坐,招宝不再勉强,直奔正题:“这两夜小团子时常半夜惊醒,醒来就不肯睡,一直哭,都要哄许久才睡,我怕孩子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想去寺庙拜拜,就是怕老夫人那边会从中生事,你觉得我要不要去?” 许管家想了下,说:“老奴认为夫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太过畏首畏尾并不是好事。” 招宝点点头:“你说的在理,你去准备一下,明日陪我一起去吧。” “好的夫人。” 许管家退下去以后,招宝便命人着手准备明日上香事宜,听老人家说,小孩子太小,不能往寺庙里面带,于是次日天不亮,她连早饭都没吃,将小玉留下来照看小团子,只带着许管家及两个丫鬟前往,连小厮都没带。 恰逢初一,去寺庙上香的人不要太多,招宝由许管家扶着下了马车,进去草草上香完就出来了,没办法,实在因为人太多了。 巧的是,她竟然又碰到胡子荀了。 这次他是独自前来,除了架车的车夫外,并未带小厮。 招宝走过去朝他见了一礼:“胡公子也来上香吗?” 胡子荀微微摇头:“不是,我只是过来看一看,徐夫人这就要回去了吗?” 招宝点点头,与他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胡子荀才转身走进寺庙。 “大师,我想求支签!” “请问施主想求什么签?” “姻缘签!” “好的,施主请稍等!” 摇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大师朝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大师,签上说了什么?”胡子荀皱眉问道。 “施主,你真的想知道吗?” 胡子荀点点头:“说吧。” 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你此生姻缘注定坎坷不顺……”吧啦吧啦。 “大师,可有解?” “或许有……”又开始吧啦吧啦。 半个时辰过去,胡子荀才走出寺庙。 “公子,回府吗?”车夫问道。 “不了,去枫林苑。”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枫林苑门口,车夫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厮看清车夫身后的人,赶紧垂头躬身让开:“公子请进!” 胡子荀一脚跨进去,熟门熟路走进一个精致小院,院里的丫鬟见他过来,个个喜出望外,争相跑进屋里通传。 很快的,一个长相柔美的女子走了出来。 胡子荀不发一言,挥手屏退下人,等到只剩下他和那个女人时,他一脚跨上前,拦腰将那女子抱起,快步走进屋里。 不多会,屋里响起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公子,您轻点,奴家受不住了……” 胡子荀没理她,蛮横的无理,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事毕,他筋疲力尽,来不及退出来,直接倒在她身上睡着了,就连在睡梦中,那眉头依然皱着,好像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霓裳见了心疼无比,用力将他拥紧, 胡子荀睡得快,醒的也快,发现自己还在她身/体/里没有退出来,脸色有些难看,翻身下床后,连头都没回一下,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穿好,便开门走了。 距离上次去寺庙上香已经过去三日,老夫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不打算生事了,招宝暂时松了口气。 只要老夫人那边不生事,她们便能相安无事,直到三爷回府,可惜呀可惜,老夫人此时不生事,不代表彼时不生事,程招宝是她心头大患,不早日除掉,饭都吃不香。 这日,招宝吃过早饭抱小团子去后花园玩,经过二姨娘住处时,听到里面传来打骂声,脚步一顿,想让小玉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在这府里,她势单力薄,还是不要得罪小人的好。 偌大的园子,她抱着小团子逛一会就逛不动了,没办法,谁叫小团子太重了。 见她累的直喘,小玉将小团子抱了过去,一抬头,看见斜对面走来一行人,赶紧对招宝说:“夫人,老夫人过来了。” 招宝僵硬地扭过脖子,果真是老夫人,连忙站了起来,待其走近,行礼:“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对身旁的人说:“就是她,程招宝。” 接着,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就是她啊,长的这么丑,真不知表哥怎么看上她的,我要是表哥,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肯定吐。” 招宝不慌不忙抬起头,看向说话之人:“敢问这位姑娘,你又漂亮了?” 那姑娘简直以为出现幻听,从小到大,谁不夸她漂亮,从来就没有人质疑过她的美貌,这个程招宝,竟敢这么说她,是不是皮痒了! “你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说我?”那姑娘说着抽出一条软鞭,甩了甩,作势要抽过来。 小玉见了,急忙将小团子交给身后的丫鬟,用身体挡住招宝:“在夫人面前,休得无理。” “夫人?!”老夫人冷笑一声:“夫人可以随便叫的吗,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掌嘴。” 招宝一听还得了,忙将小玉护在身后:“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动她!” “哟,一阵子不见长气势了。”老夫人话锋一变:“连这个不懂规矩的女人一起拉下去掌嘴。” 婆子们得了老夫人的令,卷起袖子就要抓人,不想突然冒出来两个暗卫,一脚一个,将几个婆子踹出老远,倒地不起。 老夫人大惊失色,伸手指着招宝:“好样的,今后走着瞧。” 招宝垂着眼并不看她,等一行人走远了才抬眼。 小玉抚了抚胸口,问:“夫人,我们还逛下去吗?” 招宝点点头:“逛,为什么不逛,走吧!” 小玉重新将小团子抱过来,抬脚跟上。 没多会,一名小丫鬟远远地跑过来,嘴里叫着夫人。招宝站住,等人跑到跟前,方问何事! 那小丫鬟站定,喘着气道:“夫人,外面来了一位小姑娘要找您。” 招宝的眼珠子转了下:“她长什么样?” 小丫鬟大致比划了一下,招宝隐约知道是谁了,看向小玉:“恐怕是小月月,走,去看看。” 她们很快走到侧门,站在门口翘首张望的正是小月月,小月月看见招宝出来,立刻欢呼一声奔向她。 招宝稳稳地将她接住,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走,去我那玩。” 小月月用力点点头:“我早就想来了,可哥哥一直拘着我,没有机会出府,今日才得机会,我要在姐姐这玩一天。” 招宝拉着她的小手:“好,玩到你想回去为止。” 小月月立刻欢呼一声。 小月月真的玩到天黑才回去,招宝想留她用晚饭,可胡子荀派来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差人过来一遍又一遍的催,只好将她送至门口,一遍又一遍地交代路上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姐姐,你赶紧回去吧。”小月月转身钻进马车,不想哥哥也在车里,当即惊呼出来:“原来哥哥也在啊。” 招宝这才知道胡子荀也在车里,她隔着马车见了一礼:“公子!” 胡子荀不得不探身出来,朝她回了一礼:“谢谢徐夫人替我照看小月月,改日一定请夫人去我府中做客。” 招宝摇头:“胡公子客气了,我与小月月十分投缘,她就像我的亲妹妹,我巴不得她天天来为我解闷呢。” 胡子荀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盯着她的脸看了会,方坐回马车里。 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了,招宝才收回视线,这便转身想要进去,就见老夫人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朝她脸上“啪啪”就是两下子,她被打愣了,捂着脸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贱/蹄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分,果真如此。”随后高声叫道:“来人,把这个小贱/蹄子给我关到柴房去。” 招宝这才反应过来,怒火中烧:“您不要含血喷人,我堂堂正正,怎的就不安分了。” 老夫人瞪着她:“你还敢狡辩,那个野男人都找到家门口了,当我没看见么,我要是不及时赶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就要伤风败俗了。” 被人污蔑的滋味并不好受,招宝都气哭了。 双方正僵持着,许管家闻讯赶来,先是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再对着招宝行了一礼,正欲说话,老夫人抢先发声:“许管家,你一定要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 许管家却是不慌不忙回答:“三爷才是这府里的真正主子。” 老夫人眯起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老奴的命是三爷救的,只听命于三爷,三爷临走时的吩咐,老奴不能不做,否则就是失职。” 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将你赶出去?” 许官家仍是不慌不忙,四平八稳道:“老奴信,可老奴没有重大过失,老夫人这么做只会惹人诟病。” 这个老女人,嘴巴挺厉害的啊。 老夫人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好啊,都跟我作对是吧。”哼哼了两声恼怒而去,丫鬟婆子小心翼翼跟上。 许管家明显松了口气,转脸对招宝说:“夫人,我们也进去吧。” 招宝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诚恳道:“许管家,此次多亏有你帮忙,不然老夫人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 “老奴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风波过去,招宝行事愈发小心了,没什么事连大门都不出了,成天不是带孩子就是刺绣,或者在院子里种花养草,总之不让自己闲下来,否则一闲下来就思念三爷,距他离开有十来日了,也不知他现在行到何处了。 京城在北方,听说那里的天气与荣城截然不同,荣城已经入夏,那里还在下雪呢,也不知他要去办什么要紧事,一去就要这么久,哎,时间过的可真慢啊。 “夫人,吴婆来了。”小丫鬟进来通禀。 招宝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这吴婆一来准没好事,不是带话就是要带走小团子,讨厌死了。 招宝放下刺绣抬起眼:“叫她进来。” 那吴婆很快走进来,对着她行了一礼,神色倨傲:“夫人,老夫人叫我过来将大姑娘抱过去。” 招宝简直都要笑了,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竟敢跟她摆谱,呵呵!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吴婆不卑不亢,重复了一遍,招宝仍以听不清为由,叫她再说一遍,如此重复了四五遍。 招宝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吴婆,后者被她看的浑身难受,终于扛不住了,脸一垮,哀求:“夫人,求您行行好,就让我抱走大姑娘吧,否则老奴回去不好交差。” 招宝这才移开眼看向外面:“眼看着这天要下雨了,万一孩子在路上淋到雨怎么办?” 这五月的天说变就变,吴婆也拿不准会不会下雨,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老奴愿以性命保证,绝对不会让大姑娘淋到雨。” 招宝呵呵:“你回去吧,就说天气不好,我怕孩子路上着凉,改日天气好了我亲自将孩子抱过去。” 见她不依,吴婆无奈,只好回去复命了。 吴婆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老夫人,后者气得又砸了一副茶具:“贱婢,连孩子都不让我看了,真是胆大包天,我是孩子的祖母,她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祖孙见面?贱婢,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夫人气哼哼说完,抚着胸口半晌,总算气顺了。 “老夫人,二姨娘来了。”屋外的丫鬟进来通禀。 老夫人正想找她,不想她倒自个儿来了,呵呵! 二姨娘款款走了进来,对着她行礼:“妾身见过老夫人。” 夫老人“唔”一声,赐座! 二姨娘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在椅子上坐下:“老夫人,妾身听说程招宝又忤逆您了?” 老夫人饮口茶,放下:“嗯,你消息倒是挺快的。” 二姨娘面不改色:“老夫人有所不知,是她屋里的丫鬟说出来的,此事已经人尽皆知。” 老夫人呵呵两声,问:“我上次说的事你可办好了?” “您吩咐的事,妾身哪敢忘记,这不一办妥我就跟您报备来了。” 老夫人立刻笑弯了眼:“此事你做好了,我一定会大大赏赐你,我一直比较欣赏你,那个位置,我原本属意你,不想阴差阳错,倒叫那个贱婢捷足先登了,你放心,只要你用心为我做事,我保你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位置。” 四姨娘还以为出现幻听,又见老夫人肯定的点点头,激动的不能言语,往地上扑通一跪,连磕三个响头:“老夫人请放心,妾身到死都会站在您这边的。”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四姨娘依言退下! 吴婆不解,转脸看向老夫人,欲言又止! 老夫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望过去:“吴婆,你想问什么?” 吴婆忙垂下眼,摇摇头。 “说!” 吴婆被她一喝,颤了两下,小心说:“老奴不解,您不是一直都想要表姑娘嫁给三爷的吗,方才为何对四姨娘说那样的话……” 老夫人知道她要说什么,旋即赏她一个大白眼:“你傻啊,我那是哄她的,不然的话,她怎能甘心听我差遣!” 吴婆顿悟,忙坚起大拇指,赞道:“还是老夫人高明!” 第 99 章 “莲儿拜见姑母!”柳莲抬起美目,笑意盈盈:“不知姑母叫莲儿过来,所谓何事?” 老夫人佯装生气道:“怎的,没有事就不能叫你来?”说完还故意哼了哼。 柳莲上前几步站在老夫人身后,一边给她揉肩捶背,一边说:“姑母误会莲儿了,莲儿才不是那意思。” 老夫人闭上眼睛,十分享受:“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哦?”柳莲停下双手,俯首凑近,亲昵道:“姑母,让莲儿猜一猜,是不是跟程招宝那个贱婢有关?” 老夫人点点头:“嗯,算你猜对了,不过并不完全是。” “莲儿洗耳恭听!” 距离招宝拒绝吴婆抱走小团子那日,已经过去两日,别看那日她拒绝吴婆的时候很淡定,实则不是,内心极度惶恐不安,夜间总被噩梦吓醒,吓出一身冷汗,最后不敢入睡。 这两日天气并不好,雷雨不断,好不容易盼到太阳露脸,她却病倒卧床不起,大夫过来为她请脉开药,两副药喝下去,她的病并没有好转迹象,反而烧的更厉害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发过烧了,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就这么艰难熬了两日,那烧总算退了,她屋里的人见了都高兴不已。 这几日病着,她根本就无暇顾及孩子,老夫人一听说她生病,便以病气会过给孩子为由,将小团子抱过去没再送回来过。 既然她的病开始好转,小团子再没理由不回来,于是便派许管家去接,也不知许管家用了什么办法,听说过程有点曲折,最后还是将孩子接回来了。 她真是愈发佩服许管家了,也佩服三爷看人的眼光。 病来如山倒,招宝先前长的肥肉经此一病全不见了踪影,瘦的只剩皮包骨,脸色蜡黄蜡黄,将养几日才好看些。 自己还没好全,招宝担心会将孩子传染,这几日都是隔着窗户看几眼,并不让丫鬟抱进来,直到大夫复诊,说她病愈为止。 好几日没出门了,梳洗一番跨过门槛直奔隔壁而去,小团子还在睡觉,愣是被她亲醒。 别以为这么点大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懂,一睁眼看见娘亲,高兴的挥舞着小手小脚要她抱。 招宝迫不及待地将孩子抱起来,又对着那小脸亲了几口才抬脚往外走,刚跨过门槛,双眼一抬,愣了愣。 柳莲一脚跨进院子,左右打量几眼,呵呵两声:“我当紫竹苑有多别致,原来不过如此,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招宝端正脸色,清了清嗓子:“你来干什么?” 柳莲简直像听到了笑话般,呵一声:“我想来就来,你管的着吗?” 简直不可理喻! 招宝不想理她,抱着孩子准备退回屋里,她却是快步走了过来,盯着孩子看了看,忽然说道:“这孩子长得没有一处随表哥的啊。” 招宝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当即冷下脸:“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啧啧,恼羞成怒了?”她说着又看了孩子一眼:“难道我说错了吗,听说你之前一直不怎么检点,曾与一个和尚同食同宿,生孩子的时候也是那和尚陪着你,莫不是孩子是那和尚的吧?” 招宝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朝她脸上打去,“啪啪”两个耳光极为响亮,竟将她震慑住了,等她捂着脸反应过来要打回去,却被及时赶来的许管家抓住了手腕。 哪来的野蛮婆子,力气这么大,简直就要将她的手腕捏断了,她低呼两声才被松开。 柳莲揉着疼痛不已的手腕,恨恨地瞪着她们:“别以为有表哥撑腰就有多了不起,你们可别忘了,表哥现在远在京城,真有什么事也赶不回来救你们。”说完重重一哼,扭身跑走了。 招宝重重叹了声气,转眼看向许管家:“三爷再不回来,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许管家知道她的难处,准备安慰她来着,不料她的语气陡然一转:“许管家,呆会你经过厨房的时候跟大厨说一声,就说我想吃粽子,让他们包一点。” 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下去,许管家道了声好,福了福身退下。 招宝看似没怎么受到柳莲的影响,实则心里却是惴惴的,不用说,那表小姐肯定跑到老夫人面前告状去了。 想不到,她跟老夫人的关系竟然走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到底还是她没用。 算算日子,三爷离开快有一个月了,最近连个书信都没有,也不知他那边什么情况。 这日用过晚饭,招宝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忽然见一丫鬟走进来,对着她行了一礼:“夫人,外面有人找您。” 招宝停下来,不知这么晚了谁会找她:“可知道是何人?” “是一名中年女子,操着一口的北方音。” 这下招宝就纳闷了,她除了小月月兄妹,在外面并未结识他人,那操着北方音的女子会是谁呢。 有了上次教训,招宝不敢只带丫鬟过去,还叫了许管家及几个家丁,有这么多人作证,相信老夫人再不会讲出上次那样的话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侧门,却被告之那中年女子等不及已经走了,招宝则更好奇了,一个个的疑问就跟豆子似的往外踹,最后化成叹气:“都进去吧。” 等到他们都走完,那隐在暗处的中年女子却是走了出来,朝着另一条小巷拐了进去。 等回到紫竹苑,许管家见四下无人,这才出声:“夫人,下次再有人找,老奴过去看看就行了,您别再出去了。” 招宝不解:“为何?” “您不觉得蹊跷吗,那中年女子既然是来找您的,不会连一时半会都等不了就走了,不是那女子有问题,就是那守门小厮有问题,二者很可疑。” 招宝仍是不解:“你说那中年女子有问题我相信,可那守门小厮能有什么问题?” “老奴的直觉不会错的。” 不管错与不错,招宝只能选择信她。 转眼又过去两日,荷花开的正盛,徐府的后花园就有荷花池,老夫人以赏荷花为由,将姨娘侍妾全都叫过去了,快赏完时,才叫招宝过去。 招宝只有打起精神过去应付,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妾身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不好看,哼了哼:“这花都要赏完了你才来,真是好大的架子。” 柳莲的嘴角翘了翘。 招宝没想到老夫人会倒打一耙,简直百口莫辩。 “怎么,没话说了吧,回去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也不能给她送吃的喝的。”前半句是对招宝说的,后半句是对下人说的。 招宝没什么好辩解的,朝她福了福身,领罚去了。 待她走远,老夫人冷哼一声收回视线,说:“我们继续,你们当中可有人会作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四姨娘站出来,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妾身不才,略会一二。” 老夫人点点头:“那好,作一首诗来听听。” 面对满池荷花,四姨娘清了清嗓子,开始…… 相对这边来说,招宝那边可就冷清多了,得知她受罚,小玉很是愤愤不平,真想做几个扎针小 人,谁欺负她家夫人她就扎谁,哼哼! 老夫人可真坏,为了防止下人偷送食物给招宝,专门派了两个婆子在门外守着,这样一来,可真将她与外界隔绝了。 眼看夫人饿了两天了,小玉想不出办法急得团团转,而许管家又被老夫人支走了,她没有人商议,只好拼命地讨好那守门的两个婆子,然那俩货根本睬都不睬她。 她想去求老夫人放她家夫人出来,可又怕去了不仅没用,反而连累夫人,正急得团团转,暗卫出手了。 暗卫的方式简单而又粗*暴,小玉用脚踢了踢晕过去的两个婆子,拿着吃食放心入内。 “夫人……” 小玉嚎了一嗓子扑过去:“夫人,您饿坏了没有?” 嗓子疼的厉害,招宝咳了几声方道:“饿坏倒没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暗卫将婆子打晕我进来的。”小玉得意道。 老夫人知道了,岂不又要大发雷霆?恐怕更不会放她出去了,她倒没什么,就是可怜了孩子吃奶不方便,每次她都是将奶/水挤进杯子里,再由下人拿去喂给孩子。 她轻轻一叹:“你把吃的放下快出去吧,不然连你也要受罚,小团子由你照看我才放心,一旦你有事情,小团子怎么办。” 小玉只顾着高兴,差点将这个忘了,一拍脑门出去了。 老夫人还没有坏到人神共愤,念及小团子还小需要吃奶,只关了招宝三天,就连守门两个婆子被打晕的事情也没追究。 这种做法自然惹得柳莲不满,老夫人只好耐着性子好言劝了几句,没有效果,也懒得理她了。 许管家被老夫人支走几日,也是在招宝被放出来这日回来的,回来后听说了招宝被罚,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许管家,你可算回来了。”小玉高兴道。 许官家点了点头:“夫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嗓子哑了,大夫已经过来了,说是夜间着凉所致,喝两副药就没事了。” 许管家放下心来,这才抬脚入内。 “老奴见过夫人,听说您没事就好。” 招宝赶紧说道:“许管家无需多礼。小玉,奉茶!” 许管家走到一旁坐下,抬起眼:“夫人,三爷那边来书信了。” 招宝一听来了精神:“书信上可有说什么?” 许管家知道她关心什么,便挑重点讲:“三爷在京城的事情办得比较顺利,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第 100 章 招宝喜出望外,一高兴,中饭就多吃了两碗,吃过饭还美美地睡了一觉。 人逢喜事精神爽:“听说再过阵子荷花就开谢了,现在正是赏荷花时节,陪我去看看。”这话是对小玉说的。 小玉也跟着高兴:“这时不光有荷花看,还可以摘莲蓬呢。” 招宝差点将莲蓬给忘了,更高兴了,将小团子抱着,带着五六个丫鬟前往荷塘,不想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招宝的笑容立刻垮下,停下脚:“我们回去吧。” 小玉立刻说道:“真是讨厌,走哪都能碰到她。”小玉嘴里的她,便是柳莲。 这么说着,柳莲的眼睛恰巧望了过来,隔着老远,招宝都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带着挑衅。 招宝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不想讨厌鬼竟追了过来。 “站住!” 招宝仿佛没听见一样,脚步不停。见此,柳莲怒火中烧,使着软鞭抽了过去,招宝没有长后眼,躲避不及结实挨了一鞭,后背上的衣服顿时开了一条口子,可见对方下了狠手。 招宝停下来,恨恨地瞪着她:“你想干什么?” 柳莲很得意地甩了甩手里的软鞭,从鼻孔里哼一声:“我想干什么?我要报那两巴掌之仇。”说完又挥出一鞭子,招宝灵巧地避开了。 柳莲不甘心,非要再抽到她为止,可一想到她有暗卫护身,便没敢太放肆,那些个暗卫可不是吃素的,她可不想蠢的被揍一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重重地哼一声,收起软鞭扬长而去,简直莫名其妙! 招宝松了口气,鞭子不长眼,真怕抽到孩子身上,若真如此的话,她一定会拿刀宰了那个讨厌鬼,相信三爷也绝对不会怪她的。 幸好那个讨厌鬼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 “夫人,让小玉看看您的伤。” 招宝连忙扯了扯衣服,阻止:“这在外面,让人看见不好,回去再看。” 小玉反应过来,道了声是,将小团子接了过来。 她们刚回到宅院,许管家急匆匆赶了过来:“夫人,方才您不在的时候有人找您,老奴前去看了一眼,是一个中年女子,她说她姓张,跟您是一个村的,说是有一件很重要事情要告诉您。” 跟我同村的,又姓张,会是谁呢? 招宝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何人,于是问道:“她长什么样?” 许管家大致形容一下,可招宝还是完全想不出来:“走,跟我去看看。” 她们来到侧门,那里果然候着一个中年女子。 招宝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女子,确定自己没有见过此人,皱眉开口:“你确定跟我是同一村的?为什么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 张氏不慌不忙朝她行了一礼:“夫人自然没有见过我,可夫人应该知道赵老夫人。” 一提及“故人”,招宝身体里的血液就跟冻住了似的,通体冰冷,过了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她叫你来的?” “正是,她现在就在荣城,明日就要登门拜访徐老夫人,所以先让我来知会您一声。” 招宝眯起眼:“你们想要什么?” 张氏笑了:“还是夫人聪明,明日午时三刻,赵老夫人在赵记饭庄等您,可别不来哦,赵老夫人的为人您最清楚不过的了。”话已带到,张氏阴阴笑着,扬长而去。 招宝的身体晃了晃,扶住许管家的胳膊才站稳。 “夫人,您没事吧?”许管家一脸关切道。 招宝的脸色异常难看,连嘴唇都失了血色,转眼看了看许管家:“我不好,进去再详细的告诉你。” 看来麻烦来了,许管家的表情异常凝重。 回到紫竹苑,小玉端来参汤给她压惊,她喝完参汤,这才有条不絮地说起那件尘封已久的事情,许管家听完,表情更凝重了。 招宝说完感觉口干,又端起水杯饮了半杯水,目光重新落到许管家脸上:“许管家,你可有办法?” “事关重大,请容老奴回去好好思量。” 此事甚是麻烦,招宝也不急着让她现在就想出办法,点点头,道了声好。 许管家退下,小玉过来问她要不要摆饭,她摸了摸肚子,感觉到饿了,决定先填饱肚子要紧。 饭后,她洗漱完从浴房出来,无精打采地坐在灯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着手里的书,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小玉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夫人,您的书好像拿倒了。”小玉虽然不认识字,可见过女先生拿书的样子,那书可不是这么拿的。 招宝连忙一看,还真是拿倒了,脸上一红,不自在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现在是几时了?” 小玉连忙回答:“现在已经是戌时了,夫人准备歇息吗?” “嗯。”招宝抬手揉了揉脖子,站起来又伸了个懒腰,抬脚走入内室,踢掉鞋子趴上床在小团子身边躺好。 呵呵,这小东西睡觉有流口水的习惯,简直都快成河了。 她将口水擦净,伸手搂过孩子,本以为睡不着的,不想很快睡了过去,不仅梦到了三爷,还梦到与他做那事,醒来时,面红心跳,好半天睡不着。 一夜时间过的很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招宝没睡好,头有些疼,所幸没有出现狗熊眼,无精打采用完早饭,便坐到院子里等许管家来找她,可等啊等,却一直等不到人,她只好叫小玉过去看看。 小玉去了没多久回来说许管家人不在,问过别人,却没有一个知道的,非常奇怪。 招宝:“难道又被老夫人支出去了?” 小玉:“我看也像。” 招宝:“那可怎么办,今日午时三刻我必须要去赵记‘赴约’。” 小玉重重叹气,不知怎么安慰她好。 招宝失魂落魄地跌回椅子里,连小团子的笑声都没引起她的注意,小玉叫她也不理,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约定时间了。 招宝强打起精神换装出门“赴约”,身边只带了两名丫鬟、两名家丁,连小玉都没带出来。 她不想带小玉一起,是因为她需要一个放心的人照看小团子。 行至赵记,店家小二将她引至楼上雅间,等候多时的赵老夫人见她进来,似松了口气的样子。 招宝站在门边并不往里走,冷冷道:“你到底想怎样?”如今的赵老夫人看着变了,不再绸缎上身,穿得特别寒酸破旧,那衣服感觉就像别人扔掉不要她捡回来的,哪还有半点当年的风光,就跟那普通婆子无异。 呵,她赵春娥也有落魄的时候,当年就丈着有钱,随便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点也没错。 招宝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意! 莫非对方执意要见她,是因为手头短缺,想乘机敲诈她一笔? 招宝才想完,赵老夫人便开门见山了:“你看我这样子想必也就猜到了,我也不跟你废话,省得浪费彼此时间,一口价。”说着她便坚起了一根手指头。 招宝看着那根手指头,下意识问:“一千两?” 那根手指头却是摇摇:“不,一万两。” 招宝简直要跳起来了,一千两已经是个庞大的数字了,她竟然开口就是一万两,这胃口也太太太大了。 别说一万两,就是一千两她也搞不到。 招宝气乐了:“你开什么玩笑!” 赵老夫人一脸狠戾:“我这个人从不开玩笑,三日后你若是不把银子乖乖给我送来,那我就去找徐老夫人喝茶,只要她听说了你曾经还是我赵家的媳妇,轻者将你扫地出门,重者报官将你抓起来定罪,恐怕你这后半生就要将牢底坐穿了,那么你的孩子就要认别人做娘了,你不傻,该如何选择想必比我还清楚。”说完呵呵一笑,出门扬长而去。 招宝过了许久才有反应,脸色白的就跟纸一样,走起路来摇摇欲坠,若非丫鬟扶着,早就倒下了,快出吴记时,却被店小二追过来告之,赵老夫人方才叫的茶水还未付账,招宝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招宝什么时候回到徐府的都不知道,一睁开眼,就见小玉满脸担忧地站在床边望着自己,怀里还抱着小团子,一看到孩子,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落。 小玉已经从丫鬟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此时见她这样心疼不已,也跟着哭了起来:“夫人,您想开点,船到桥头自然直。” 招宝何尝不知船到桥头自然直,可一想到孩子,便知自己赢的机会渺茫,别说事情捅出来以后老夫人饶不了她,恐怕连三爷也会因此对她心生嫌隙,届时,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可是,一万两银子叫她到哪去弄! 一想到这个非常头疼的问题,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主仆二人正哭的欢,外面的丫鬟进来通禀老夫人来了。 招宝心想坏了,赶紧擦干眼泪,故意磨蹭一会才出去。 “妾身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半晌才开口说话:“瞧瞧,这眼睛肿的就跟核桃似的,方才哭过了?” 招宝不敢承认,摇摇头:“是睫毛掉进眼睛里了,好半天才弄出来,所以眼睛有点肿。” 老夫人似笑非笑:“是吗?”接着脸色转变极快,抬手猛地拍向桌子:“真是胆大包天,还想瞒我!来人,把那个丫鬟给我带进来。” 招宝顿觉不妙,回过头去,就见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被押了进来,那丫鬟扑通跪倒,大声哭道:“请夫人恕罪,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们逼我说的……” 招宝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幸好小玉及时将她扶住了。她靠着小玉,脸色白的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一个劲地念道:我完了,完了…… 老夫人看着她的反应极为满意,得意地想,事情出现的太凑巧了,连老天都在帮我。 她重重地哼一声,心里盘算着是将她逐出徐府,还是干脆弄死。报官她是不会去的,此事宣扬出去,徐家娶了一个跟别人结过阴亲的女人进门,丢脸就丢到姥姥家了,今后还如何在荣城立足,晦气! 这个死的女人,看着不声不响老老实实,却给他们挖了这么大个坑,现在她都怀疑小团子是不是老三的。 老夫人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程招宝,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招宝待阵阵晕眩过去,定下心神:“请老夫人听我解释!” 老夫人挥挥手:“你不必跟我解释,你死了到下面去跟徐家的列祖列宗解释吧。来人,把她先押到地牢,随后乱棍打死!” 她屋里的丫鬟一听,顿时哭成一团。 招宝闭了闭眼:“三爷尚在回来的路上,还请老夫人请三爷回来再作定夺。” 老夫人哼道:“我是他老娘,他自然什么都要听我的,你们快把她拉下去。” 两个婆子伸出胳膊挽起袖子,缓缓走向她。 招宝暗暗着急,这个时候怎的还不见暗卫出来? 四周的路都被堵住了,招宝跑无可跑,被两个婆子扭住了双手推着往外走,快要跨过门槛时,她忽然扭过头来:“老夫人,我死不要紧,求您在我死后多多疼惜小团子,孩子是无辜的。” 老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她跟前:“我现在怀疑孩子根本就不是老三的,放心吧,很快你们母女就能在下面团聚了……” 第 101 章 招宝以为出现幻听,瞪大了眼睛:“孩子长得那么像三爷,明眼人一看就知,您说此话就不怕遭天谴吗?”这一刻,她真想拍死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太可恶了。 老夫人笑的张狂:“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死了。”说完从她身前越过,扬长而去。 招宝被扭着双手推着往前走,她舍不得孩子,非常非常舍不得,不停的回头、回头再回头,快要跨出院门时,朝小玉大声说道:“小玉,孩子就托付给你了,替我好生照顾她!” 小玉抱着孩子哭得不能自已。 关键时候,暗卫都死哪去了,就连许管家也不见了踪影,肯定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唯今之计,只能向外面求救,那和尚对她家夫人一向有情,知道夫人有难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可该死的她竟不知道那和尚住在哪,除了和尚,还有一人能救夫人,可她没有把握人家是否愿意。 没办法了,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试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夫人身上,没人会注意她,小玉不放心将小团子单独留下来,抱着孩子悄悄从小门跑了出去。 “公子,外面有人找。” 胡子荀坐在案后正处理着事务,闻言头也不抬头道:“是何人?” “一名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小的没见过。”小厮垂首答。 胡子荀皱眉,脸上不悦:“把她赶走。” 小厮称是,躬着身退下,没过多久回来:“公子,她不肯走,非要见您一面,她说她是徐夫人的丫鬟。” 胡子荀倏的扔下笔,疾步走了出去。 果真是她身边的丫鬟,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不用猜,那孩子肯定是她的,单凭那丫鬟的神色,她一定出事了。 “你家夫人出了何事?” 小玉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倒,哭求道:“胡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她马上就要被处死了,三爷不在家,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 “这……”胡子荀稍显迟疑。 “公子,求求您了,老夫人说不光要乱棍打死我家夫人,还要将这孩子也一并……”小玉说不下去了,哭的直打嗝。 胡子荀面色沉重:“你可知你家夫人被关在何处?” 小玉拼命点着头:“夫人被关在地牢里。” 胡子荀叫人将小玉和孩子安排到一处隐蔽的地方,火速召集完人手,急忙救人去了。 他身边不乏能人异士,别说徐府地牢,就是天牢也敢入,救个人而已,简单! 招宝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给救了出来,他的人在临走前,直接放了把火烧了地牢,这在外人看来,地牢不慎走水,招宝已经死在这场大火里了。 徐老夫人闻讯时松了口气,如此甚好,竟不用她动手了。 “不好了老夫人,大姑娘不见了。”吴婆惊慌地进来禀报。 老夫人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吴婆急忙跪倒:“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猛地将茶盏砸到吴婆身上:“马上带人去给我找,找不到你们就别回来了。” 吴婆连滚带爬出去。 老夫人气得捂着胸口,重重地摔回椅子里。 招宝刚醒的时候还当自己是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不想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小玉,还有小团子,而她呆的地方根本不是那阴暗潮湿的地牢,而是一间女子闺房。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问出心中的疑问,小玉急忙开口讲述了事情经过。 原来如此! 她心存感激,拉着小玉的手,哽咽着道谢,接着让小玉帮她梳洗打扮去见胡子荀,大恩大德,她必须要当面道谢。 胡子荀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听得下人禀报她来了,连忙搁下笔,抬眼朝门口望了过去。 “公子对我们母女大恩大德,请受招宝一拜!”招宝说着便要跪下去,他快步走过来将她扯了起来。 “你不要这样,快站好!”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看来他是真的不喜她行如此叩拜大礼。 她若再坚持的话,就是不识相了。 此刻,他们两个挨的很近,他的手还在她的胳膊上,她则垂着头不语,直到小月月的声音响起,他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尴尬地别开脸:“你不好好呆在房里练字,突然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就好奇想过来看看,不想还真是的……”待招宝转过脸来,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招宝朝她走过去,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一叹:“月月……” 小月月激动的不能自己,回搂住她,高兴的声音从她怀里传出来:“姐姐,你终于来了。” 招宝笑了笑,一抬头撞见胡子荀的目光,脸上一红,头又低了下去。 小月月突然从她怀里抬起脸:“走,月月带你四处逛逛。”说着便拉着她要往外走,却给胡子荀拦下了。 “月月不可,她不能四处走动……” 胡子荀将事情大致讲了下,小月月这才明白缘由,心里极其难过,忍不住将招宝搂紧几分:“姐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招宝想了想,幽幽叹了口气:“荣城是肯定不能呆的了,我想去南方。” “也好,纺镇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在那儿有处宅院,不如你就住到那里去。”接话的是胡子荀。 招宝连忙朝他看过去:“公子,这可使不得……” 他却打断她:“就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明日就送你们走。” 招宝还想说些什么,可他已经转过了脸去,明显不愿听了。 “姐姐,你就听从我哥哥的吧。”小月月不停摇着她的胳膊,直到她答应为止。 这晚,招宝早早地就带着孩子睡下了,第二日天不亮起床,梳洗过后简单吃了几口早饭,便带着孩子和小玉,坐上马车离开了荣城。 马车一路向南,行驶了半个多月,终于抵达纺镇。 尽管来的时候胡子荀跟她描述过纺镇如何如何的美,但始终不敌亲眼所见,只需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里。 胡子荀走过来看着她:“可喜欢这里?” 她点点头,何止喜欢,简直大爱,于是转过脸,也看着他:“公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他笑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这话说的有点暧昧,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很熟的好么。 招宝脸上一红,尴尬地撇开眼:“公子,前面那是什么?” 胡子荀收回视线:“我也不甚清楚,要过去看看吗?” 招宝却是摇头:“不去了,这半个多月一直都在赶路,浑身都疼着呢,现在连半步路都不想走。” 他笑了,目光在她脸上定住,恰巧她转头看过来,他微微一愣,不自在地收回视线,转身带她走进一处红墙宅院。 这里便是他在纺镇的宅院了,古朴清新,别具一格。 招宝洗去一身灰尘,换了件鹅黄色的裙子出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小团子也由小玉洗过了,她将孩子抱过来亲了亲,喂了孩子几口水,刚要放下勺子,外面的丫鬟走进来说:“夫人,公子请您过去用膳。” “好的,我马上来。” 晚膳准备的特别丰盛,招宝在胡子荀面前有些拘谨,并不好意思伸筷子去夹他面前的那道大虾,只吃着面前的菜,扒完一碗饭便停下筷子不吃了。 胡子荀望过来:“就吃这么点?” 招宝笑笑:“饱了。” “我看未必,这道虾不错,我见你一次也没夹过,是不喜欢吗?” 她最爱大虾了,怎会不喜欢。 她勉强又笑了笑,眼珠子停在大虾上面便不动了。 胡子荀略微沉吟,眉心顿展,将一盘子大虾搁到她面前:“我比较讨厌吃虾,闻着味道犯晕,你赶紧替我解决掉它们。” 招宝觉得他这个谎言好拙劣,想笑又忍住了,心想这么一大盘大虾倒掉挺可惜的,不如吃掉的好。 不再纠结,起身净了手,慢慢剥起了大虾。 胡子荀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并不出声打扰,默默吃着自己的,一时间,屋内只有咀嚼声。 招宝本来只是大半饱,现在一大盘大虾进肚,肚子被撑的圆滚滚的,起身的时候还晃了一下,险些出了洋相。 她不好意思咧了咧嘴,送他出门,这才转入内室。 胡子荀因为来的急,在荣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于是只在纺镇逗留两天便回去了。 他这一走,招宝的生活就变得分外单调,她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多数都是瞎忙,但不管忙什么,只要不想三爷就好。 她这一生起起伏伏,什么富贵荣华都没有命值钱,还有什么情啊爱啊的,她也早已看淡,能够守着这样的小日子,直到老死,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第 102 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招宝来纺镇竟有月余了,她从不开口提过往的事,更不提三爷,仿佛过往的人和事已经与她没有关系了,现在孩子便是她全部的重心。 当初逃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她琢磨着出去揽些生计,总不能一直这么白吃白喝下去吧。 这日,她将小团子交给小玉带,独自出门上街找事做,可在街上转悠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只好悻悻回去,不料脚才跨进门槛,便听到里面传来议论声。 “那个女人脸皮真厚,在这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赖着不走,这不摆明赖上咱们的公子了么。” “哼,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也敢肖想咱们的公子,真不要脸……” 招宝站在门边听不下去了,转身走开,她的步子很轻,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回到她住的屋子,小玉见她脸色不好,还当她没有找到生计难过,安慰道:“夫人莫要担心,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再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招宝看了她一眼,欲言双止! 小玉心大,没注意到,抱着孩子又去一边了。 如今小团子已经八个月大了,会爬会坐了,再不像小时候那么安静,一刻也停不下来。 半天不见,招宝也想孩子了,走过去陪着小团子玩了会儿,很快就到用饭时间,下人进来询问要不要摆饭,招宝本想赌气不吃了,可一想她跟那些个下人置什么气,于是又改了主意。 她这一餐吃的特别多,最后还撑到了,吃完饭到榻上躺着,想了想招手叫小玉过来,说道:“今日我听到一点流言蜚语,我在想,要是我们有钱的话,就能搬离这里了。” 小玉一愣,接着叹气:“原来夫人也听到了。” 招宝诧异,微微坐起了身/子:“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小玉点头:“奴婢怕您难过,所以没说,眼下就是难在没钱,不然搬出去就不用受这份气了。”说完又重重叹了一声气。 招宝想了想,突然起身下榻,走入内室拿出一只包裹来,里面装着层层叠叠的衣服,她的手伸入中间一层,掏出包着首饰的帕子,展开来说:“当时逃出来的时候,身上仅有这几样东西,抽个空拿去当了吧,能当多少是多少。” 小玉难过:“这可都是三爷送您的,怎可轻易当掉……” 招宝打断她:“我准备把三爷都忘了,这些东西还留着作什么用。” 这话说的凄凉,小玉听了不作声了,默默将首饰包好重新还给她:“夫人,还是您自己去当吧,奴婢实在不忍心。” 招宝无奈叹气,只好将首饰收了起来。 第二日,她便揣着首饰来到一家当铺,当铺老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首饰,仔细鉴定过后,和颜悦色地报出一个数字。 招宝虽然不懂,但感觉这老板还算有良心,给的数字比她预估的高出一大截,很满意地成交了。 招宝心情很好,一路弯着嘴角回去,一进门小玉就凑上来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说:“夫人,你心情似乎不错。” 废话,一下子进账不少,她能不高兴么。 “去收拾一下,我们准备搬家。” 小玉没想到这么快,反应慢了半拍,随后欢呼一声,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去了,其实她们也没多少东西收拾,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收拾出来了。 “夫人,我们什么时候走?” “天黑走。” 招宝将当来的银子小心放好,叮嘱一声小玉看好小团子,看好银子,就又出去了,直到下午才回来。一回来小玉就问她吃过了没有,她摇摇头,抓起杯子喝了半杯水下去,没一会儿,小玉从厨房拿了些吃的过来。 招宝吃完东西给孩子喂奶,小东西想必太困了,吃到一半没吃饱就睡着了,招宝捏她鼻子都不醒,无奈之下只好将她放到床上,转身走到院子里。 小玉去收衣服尚未回来,她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又走进屋里,寻了纸和笔,在榻上端端正正坐好,想了想提笔写道:已走,勿念! 虽然只有四个字,可她写的十分不易,歪歪扭扭的就跟虫子似的,勉强能认出些形状。 她将笔放下,拿起纸对着上面的墨汁吹了吹,待字迹干透,小心折好压在小几上,拍拍手跳下榻,转入内室,在小团子身旁躺了下来。 小玉收衣服回来,见她正在歇息,没敢打扰,又退了出去。 她这一觉睡得挺沉,日暮时分才醒,一睁眼忙让小玉检查东西收拾完了没有,得到回答收拾完了,这才定下心来。 离天黑也不过一个时辰了,她起身洗了把脸,又把小团子弄起来把尿、喂奶、喂水,忙完天不早了。 很快天黑下来,她抱着孩子,身上挎着一只包裹,身后跟着挎着大包小包的小玉,悄悄走向小门,那里无人看守,她们顺利出来了。 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她们爬坐上去,马车很快离开了。 “夫人,我们这是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马车驶了一个时辰停下,车外响起中年女子的声音:“夫人,到了。” 招宝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几眼,确实就是这里,吩咐小玉下车,付了车钱给车夫,待马车走远,这才转身推开身后的门。 天太黑了,小玉也看不清这是哪里,凭着感觉找到火折子,点了油灯,屋子里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借着灯光,小玉这才看清她们呆的地方,原来竟是两间茅屋,她们现在站的地方是堂屋,左边一间应该是卧房,两间房看着都不大,摆设也简单,但是挺干净的,一看就是定期打扫的。 屋前是一道院子,院子里有厨房、水井什么的,厨房连着堂屋铺了一条砖道,看着挺突兀的。 这样的居住环境,只有乡下才有。 招宝很满意这个地方,房钱又低,又能住人,只要她和小玉勤快些,怎么也饿不死。 小玉将东西全部放好,转身走过来:“夫人,我去烧些热水给您和姑娘洗漱。” 招宝叫住她:“天太黑了,今晚就不洗了,早些歇息吧。” 乡下不比城里,天一黑村民就插上门歇下了,外面黑灯瞎火的实在不便,不如先凑合一晚上再说。 小玉也不想摸黑去厨房,兴高采烈地铺床去了。 胡宅! 张管家急得来回踱着步子,没一会儿,派出去的人回来:“启禀张管家,没有找到人。” 张管家脚下一个踉跄:“找,再去找,我就不信三个大活人你们都找不到。” “是。” 张管家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到案后,提笔写好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去荣城。 第 103 章 胡子荀收到信后愣了半晌方回神,粗略地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毕,匆匆忙忙赶往纺镇。 “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是不是我不在的这阵子你们当中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胡子荀厉声问道。 下人跪了一地,纷纷摇着头,没一个敢出来承认的。 胡子荀不是一个轻易会动怒的人,但凡动怒,也是蛮吓人的。 “当中有人不肯承认是吧,那就一个一个审,直到审出来为止,如果现在站出来,还来的及。”胡子区冷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下人的脸,不见有人站出来,冷冷一哼:“审!”拂袖走人。 胸口闷的慌,出了宅子,正欲左转,不想身后有人叫道:“那位公子,且等一等。” 胡子荀惊讶,转过身去,只见街对面停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位妇人,看样子那妇人专在此地等候自己的。 他不认识这位妇人,心中疑惑更甚。 那妇人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拍拍手,跳下车:“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心中警铃大作,他眯起眼睛:“此话何意?” “不瞒公子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 胡子荀一个箭步冲过去,如果对方是男的话,说不定他已经揪住对方的领子了:“当真!” 那妇人被他迫人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真的不能再真了,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说吧,要多少银子。” 那妇人见他干脆痛快,也不废话,直接竖起一根手指头:“一百两银子,少一钱都不行。” 他还当多大的胃口呢,原来就这么点。 “好说,只要我见到人,银子立马就给你。” 那妇人摇摇头:“不,我现在就要。” “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诓骗我!” “那我怎么知道你见到人后还给不给银子,你不给就算了,我干活去了。”那妇人作势要走。 见此,胡子荀不得不妥协。 那妇人得了银子,脸上笑开了花,躬身请道:“公子请上车。” 白日里驾车比晚上不知要好多少,只用大半个时辰便就到了目的地,胡子荀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扣响木门,不多时,门被打开了。 那妇人看着前来开门的人,笑呵呵道:“公子,我没有骗你吧。”说完便要驾车而去,却给叫住了,不解地问:“公子,还有什么事?” 胡子荀又抛给她一锭银子,转身跨进小院,将那妇人连连道谢声阻隔在门外。 门里,招宝低着头咬着唇,一声不吭。 突然,双肩被他用力握住。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来自他的质问。 招宝被他抓痛了,忍不住皱眉,抬眼:“我给你留了条子。”心虚,所以声音才会很小,小到他几乎听不清楚。 他呵地一声笑了,缓缓松开她的肩膀,退开一步:“为什么要走?”固执的又问一遍。 招宝伸手揉了揉肩膀,吐了口气:“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住在那里总归不大合适,还是搬出来的好。” 果然如此,那些个爱嚼舌根的下人真是留不得了。 胡子荀气青了脸,重新扯住她的胳膊:“跟我回去,这样的事情我断不会再叫它发生了。” 不想她怎么也不肯。 “跟我回去不好么,你看看这里怎么住人,就算你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孩子啊,她还那么小,就要跟着你吃苦……” 她倏地打断他:“我不认为孩子这么跟着我就是吃苦,起码我们不用寄人篱下,我们活的有尊严,过的自由。” 胡子荀呵呵,如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徐正,保证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什么尊严、自由,简直就是好笑。 招宝知道自己的话气到他了,心里惴惴的,便不敢去看他的脸,过了良久,听他咬牙切齿道:“好,既然你想留下来,那我也住下来。” 招宝诧异地抬起头,嘴巴微微张开:“这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这么定了。”他霸道的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开门出去了。 招宝追了两步没追上,只好作罢。 小玉抱着小团子走过来,劝道:“夫人,依奴婢看,胡公子人挺好的。” 招宝扭脸:“你看上人家啦?” 小宝连忙摇摇头:“不不不,夫人知道奴婢心里装的是谁,可别开奴婢玩笑了。” 招宝隐去笑意,心里一阵惆怅。 胡子荀雷厉风行,真的住了下来。 “公子,你不用回荣城吗?”天天耗在我这儿算什么事啊。 胡子荀抱着小团子,看都没看她:“过几日回去。” 招宝一听,顿时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走上前,伸手:“把孩子给我抱吧,你也休息一下。” 胡子荀抬头,视线飘到外面:“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盆里还有没洗完的衣物,招宝有点为难,恰在这时,小玉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夫人,衣物我来洗就好,您陪胡公子出去走走吧。” 招宝无语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丫鬟。 胡子荀脸上浮出笑意:“连你的丫鬟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 两人走至附近田埂,他抱着孩子在前,她在后,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先开口:“你想不想带着孩子回去找徐正?” 招宝愣住,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他看她一眼,扭脸,再次将小团子高举过头,惹得孩子咯咯大笑。 “难道你不想回去吗,回去告诉他,其实你没有死。” 这下招宝终于有了反应:“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便带你回去。”他神色淡淡的,完全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可招宝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她低着头,用鞋尖蹭着柔软的青草,良久才出声:“几次死里逃生,那个地方不适合我,那样的男人也不属于我。” 他怔了怔后,脸上的笑意无限扩大。 第 104 章 胡子荀又住了四日才走,临走时给她留了一大笔银子,她不想要,他却非常坚持。 胡子荀不想走,可不得不走,荣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还有小月月,也不能不顾,所以他走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步三回头。 招宝笑着朝他挥挥手:“快去快回!” 他一怔,笑了,扭身跨马而去! 快去快回! 有她这句话就够了。 送走了胡子荀,招宝松了口气,心情简直不能更好了,其实方才那话是哄他的,好让他走的安心,其实私心里,巴不得他再也不来才好。 胡子荀人不错,的的确确是个好人,可她对他没那个想法,实在勉强不来。 “夫人,今天村头开市,您要不要去看看?” 招宝想到屋里的米快要吃完了,面也快没有了,鸡蛋也所剩无几了,于是抱上小团子,带了些碎银与小玉一块去了。 因为米面不方便弄回来,她们还跟乡邻借了一辆推板车。 开市这日比较热闹,招宝抱着孩子穿梭在人群里,看到卖米面的,直奔过去,询完价,各买二十斤放到板车上,然后去买了几十枚鸡蛋,买完这些,便不着急了,开始慢慢逛。 “夫人快看,那里有卖馄饨的。”小玉指着一个摊位说。 招宝看过去,想了想,说:“等会买点猪肉,回去我们也包一些。” 说着,她们便往猪肉铺走去。 买完猪肉和芹菜,以及一些生活上的必须品,她们便回去了。小团子在回去的路上就睡着了,招宝轻轻将孩子放到床上,转身去厨房和面,小玉负责剁肉馅,然后一个擀皮,一个包,她们都是动作麻利的那种,很快就包完了。 等小团子睡醒,小玉去煮馄饨,招宝给孩子喂了些水,等到馄饨煮好,招宝将馄饨皮用小勺子压碎喂给孩子吃了小半碗。 见小团子吃饱了,小玉将其抱了过来:“夫人,您赶紧吃吧。” 招宝:“孩子吃饱了可以先放到床上,你也一起吃吧。” 小玉正要说不敢,但在招宝的一个眼神下,便乖乖照做,煮了一锅馄饨,她们吃的一个不剩。 饭后,小玉去洗碗,招宝撑的不想动弹,靠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简直想打瞌睡。 过了会,有人敲院门。 小玉还在厨房洗刷什么的,招宝只好起身去开门。 “贫僧口渴,想讨杯水……”说话声戛然而止。 招宝也吃了一惊:“大法师?” 没错,前来讨水喝的正是假和尚,兜兜转转,想不到他们会在这里遇上,缘分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和尚爽朗大笑,就跟走进自家似的推门而入,小玉闻声从厨房走出来,一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嗖地一声又缩回厨房。 和尚满意地看完院子,长腿一抬,大步穿过院子,走进堂屋,一眼看见门后摆放着的小摇床,心里一喜,转脚走至,一弯腰便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哈哈,几月不见,这孩子长大不少,都晓得冲我吐口水了,不愧是我接生的。”好你个白眼狼,都敢冲我吐口水了,等你娘亲不在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招宝看着和尚的笑颜,心里叹气,伸手欲将孩子抱过来,他一转身,将孩子高高举了起来,存心不让她碰到。 真是冤孽,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他! 这时,小玉端了一杯水走进来,放到桌上又躲了出去。 招宝看他一眼,走上前端起水递过去,头低着:“不是口渴了吗,喝吧,喝完该走了。” 好一个没良心的女人,几月不见,就这么待他?! 和尚心里不快活,也冷了脸,重重一哼,“不注意”将她手里的杯子打翻了。 招宝无奈,忍住心里的火气重新去倒了一杯过来,这一次他没再发难,接过水一口气喝了精/光,看来是真的渴了。 “再去倒一杯。”他命令。 招宝也不生气,又去给他倒了一杯,等他慢悠悠地喝完,她开口:“大法师,这下不口渴了吧。” 闻言,和尚两条眉毛一竖,眼看着就要发火,小团子却抢先哭了起来。 招宝一听到孩子哭,立马就将孩子抢了过来,嘴里哄着乖、不哭了什么的,拿眼睛剜了和尚两眼。 和尚甚感无辜,心想这孩子哭关我毛事啊,又不是我弄哭的。 招宝抱着孩子走出去,拉开院子门,站在门边大声说道:“大法师,你再不走,是让我拿扫帚将你轰出去嘛!” 和尚气乐了,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轰他! 他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颠着脚,就是要赖定她的样子。 招宝叹气,眼睛往院子里一扫,走过去,拿起扫帚走过去真往他身上打,他跳着脚躲,她一下子 都打不中,一怒之下扔下扫帚,转身将孩子交给小玉,自己跑了出去。 和尚见此,急忙追了上去,二人你拉我扯,很快她便败下阵来被他按在墙角动弹不得。 二人均喘xi着。 和尚忍不住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老子都憋死了,真想忍不住上了你。” 招宝的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伸手欲给他一个大嘴巴,还没碰到他的脸,手腕就给截住了。 “你再乱动下去,老子马上就jian了你。” 招宝气得不行,却又无法可使,大白天的,他们就在外面,要是给过路的乡邻看到了可怎好,真想咬他几口解气。 看穿她的想法,他眼里闪动着兴fen光芒,真的好想好想被她咬。 他脸上写着亢/奋,只差没说:“快来咬啊,咬啊,我都等不及了。” 招宝要是能读出他的想法,肯定会吐血。 和尚也不弄她了,再弄下去,定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将她松开,理了理衣服,站在一旁发呆。 招宝气得也不看他,转身奔走,进了门,将门闩插/好,阻止他进来。 小玉抱着小团子从屋里走出来,担忧地唤了声夫人。 招宝头疼地捂住脑袋,靠着门滑到地上,如果这个时候有胡子荀在就好了,早知不该让他走那么早。 没多会,门外响起脚步声。 招宝一听,头皮开始发麻,接着,身后的门被人大力拍着:“程招宝,给我开门,别以为不开门老子就没法子进去。” 小玉一听到那声音,脸都吓白了:“夫人,怎么办啊,要不要开?” “不开,死也不开,你带孩子进屋去。”招宝气得哆嗦着。 门外的人得不到响应,停下动作。 招宝听着脚步声走远,微微松口气。 而这时,和尚就站在院墙外,看着面前不高的一堵墙,冷笑着想,就这堵破墙还想挡老子,呵! 一个翻身动作,他大摇大摆地落入院子里。 招宝看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儿就是老子的家,从今天起,老子就住下了。”说完他也不看她,抬脚走进屋里,从小玉怀里抢过孩子,大声朝外说道:“连这孩子也是我的了,我不怕当便宜爹。” 招宝的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 接下来就听他在屋里指使小玉干这干那,显然把自己当成了男主子,真不要脸。 “老子快饿死了,滚去给我煮点吃的。” 他说一,小玉不敢说二,赶紧跑了出去,一边哭,一边往锅里添水烧柴,幸好还有没煮完的馄饨,等到水开,将馄饨下进锅里。 馄饨煮好,盛出来端进去,小心翼翼放到桌上,不等他发话,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然后躲在厨房继续哭。 这主仆俩也真好玩,一个在过道哭,一个在厨房里哭,啧啧! 和尚收回视线,一边吹着馄饨,一边问小团子要不要吃,招宝在外面听到差点崩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嗖地冲进来,一把将孩子夺了过去护在怀里。 “啧啧,看把你紧张的。”和尚撇撇嘴。 “吃你的,闭嘴!”招宝是真怒了,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准备跟他死抗到底。 和尚不再理她,专心对付碗里的食物,没多会,将满满一大碗馄饨吃的一个不剩,伸手抹了下嘴巴,朝外叫道:“再来一碗。” 小玉看着剩下的馄饨很是为难,硬着头发端了过去。 “怎么才这么点?”和尚惊呼。 小玉硬着头皮回道:“只有这些了。” 和尚了然,将碗端起来,三两下将扒完馄饨,抬起头:“明天多包些。” 小玉连连称是,端起碗溜之大吉,剩下招宝抱着孩子与和尚眼瞪眼。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他妈的一直这么瞪着我,眼睛不累么。”和尚啧啧摇头,招宝气得真想放声尖叫。 “臭和尚,嘴巴放干净点。” 和尚伸手掏掏耳朵,故意道:“你说什么?没听清。” 招宝二话不说,伸腿给他一脚,然后乘他愣神之际,逃之夭夭。 和尚抱着腿在原地转了两圈,个娘们,看他今晚怎么收拾她。 第 105 章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招宝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去,刚走进院子里,就听见小团子的哭声,心里一揪,连忙奔至,焦急问道:“怎么了这是?” 和尚摊开手:“拉耙耙了。” 招宝顿时松了口气,不慌不忙给孩子洗屁屁,换尿布,她做这些事情相当娴熟,很快就将孩子收拾好了。 和尚啧啧两声,欲言又止! 小玉煮了晚饭,三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吃过,小玉去洗碗,招宝去洗漱,和尚留下来看顾小团子。 等到忙完一切,接下来面临的便是睡觉问题。 按理说,和尚就该睡堂屋,反正堂屋摆的有床,是胡子荀睡的床,可这杀千刀的和尚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硬要说那床是野男人睡过的,又脏又臭,非要跑到里屋打地铺,并将小玉赶到了堂屋睡。 招宝无奈,一声接着一声叹气,担心他会胡来,也不敢吹灭灯火,更不敢脱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眼皮都不敢合上。 不一会儿,和尚的声音传来:“你再不睡,我们就做些别的。” 招宝吓得赶紧合上眼睛,被子下的身体轻轻发颤。 担心了一夜,竟然无事,快要天亮时,她才敢合上眼睛睡一会。 小玉早上熬了稀饭,蒸了些馒头,炒了盘咸菜,招宝起床后,先喂小团子半碗稀饭,又将馒头掰开用米汤泡软也一并喂孩子吃,等到孩子吃饱喝足,她才吃。 和尚啃着馒头坐到她身旁:“我看前面好大一块空地,养些鸡鸭羊不错。” 招宝白他一眼:“那地是别人家的。” “这样啊,那在院子里养几只鸡也不错。” 招宝没再理他,吃完饭,挖菜地去了。 见此,和尚急忙喝完稀饭追上去,挽起袖子就要帮忙,招宝根本就不想要他帮忙,但拗不过他,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这里太阳大,你别站在这里了,快回屋看顾孩子去。”和尚挖了一锹土说道。 招宝没理他,继续站着。 和尚却急了:“你不会以为我连地都挖不好吧?” 招宝不想跟他争辩,转身就走。 和尚哼了哼,埋头干活,烈日下,挥汗如雨,招宝终是不忍心,给他端去了水。 男人就是男人,在体力方面天生优势女人,也许招宝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挖完的地,到了和尚那儿,一个时辰轻轻松松就干完了。 “怎么样,我干的不错吧。”他自夸道。 招宝理都不理他,将水壶及水杯放下,转身就走。 和尚好笑地看着她,俯身执起水壶,倒满一杯水,一口气喝个精/光,末了意犹未尽,tian了舔/嘴唇。 招宝是没看到他这副yin dang的样子,不然非拿铁锹拍他不可。 院子里,小玉小声说:“夫人,看来那色和尚是想赖定你了。” 招宝头疼,谁说不是呢。 她都觉得奇怪,自己长得又不是天仙,怎的烂桃花一朵接着一朵开不完了呢,真烦人。 见她不说话,小玉又道:“要不咱们给胡公子去封书信,让他帮忙解决。” 招宝终于看向小玉:“你觉得我们会写几个字?” 小玉连忙摆手:“不需要写多,几个字即可。” 招宝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两个人一旦碰上,肯定要打起来,在她看来,胡子荀肯定不是色和尚的对手。 不行,不能让胡子荀过来讨揍。 小玉还想再说什么,眼角瞥见和尚走进来,急忙住嘴,低着头往厨房躲。 和尚叫住她:“老子干活干饿了,热俩馒头给我。” 小玉小声嘀咕一声,听话照做,不一会馒头热好了端出去,他一手抓一个,先闻一闻,一脸陶醉的样子,再故意各tian一口,看着招宝说道:“真香,就跟你的两只nai子一样,真想一口吞下去。” 招宝气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腾地站起来:“你混蛋!” “我是混,可我就想混你,怎么着我?既然再被我遇上,就别指望我会再放手。” 招宝被他凉凉的语气给惊了一下,没再说话,转开脸不再看他。 和尚几口啃完馒头,喝下一大杯水,起身拍拍衣服去菜地收尾,招宝没有跟过去,心里惆怅的不行。 如此过了几日,和尚对她越来越不规矩,逮着机会便占她便宜,不是在言语上,就是动手动脚,长此下去,身/子肯定不保。 她想到了逃,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又能逃到哪里,只怕被捉到以后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两个晚上他不愿再睡地铺,硬要跟她挤在一张床上,他睡外面,小团子睡最里面,她睡中间,她都不敢动弹,稍稍一动,就能碰到他的身体。 男人的身体有什么样的变化,她再清楚不过,她决定了,如果他硬要胡来的话,她就以死相拼。 好在他老老实实睡觉,倒没真的怎么样她,可表面上的平静,谁知道又能维持多久呢。 就像天气,接连几个晴天过后,终于迎来了小雨。 在乡下就是下雨这点不好,走哪都是泥,鞋子不得干净,要是没有农活的话,大家就会窝在房里不出去。 招宝望着外面阴雨,心里叹气! 这时,小玉从厨房端了几根玉米跑进来,招宝看中一根大的,伸手欲拿,却给和尚抢先了,只好转手去拿小的,然而又被和尚拿去了。 这货明显故意的,招宝也不跟他置气,冲小玉摆了摆手:“拿下去吧,我不想吃了。” 和尚的脸凑过来:“你生气了?” 招宝拍开他的脸:“谁生气了?” 他又凑上来:“我看你就是生气了,得了,我就把这根大的给你,别气了。” 招宝哭笑不得,拍开他的手:“滚远点。” 和尚故作伤心状:“人家一片好心呐。” 招宝不看他,起身走到门边,看了看阴雨,欲抬脚去厨房,竟有人拍响了院门。 这个时候,谁会来啊? 她撑开伞,快步穿过院子,合上伞,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胡子荀! 外面正下着雨,招宝迅速将他拉进来,关上门,转身:“身上没有淋湿吧?” 胡子荀笑着摇摇头:“小月月也来了,不过今天下雨,我没带她过来,等天好了,再接她来。” 招宝连忙摇头:“不不,我亲自去接。”不就那么点路么,她带孩子一块去。 二人正说着,一道声音插/进来:“他是谁?”和尚打翻了醋酝子样。 胡子荀这才看见和尚,脸色当即也有些不好看,转脸看向招宝,等她给个解释。 招宝一个头两个大,都什么破事啊,这种事情,她也讲不清。 和尚冷飕飕的目光再次落到胡子荀脸上:“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原来喜欢这种小白脸。” 一听和尚说自己是小白脸,胡子荀立马就不干了,出手就是一拳,和尚灵巧避开,也朝他脸上挥来一拳。 他们大打出手,招宝叫他们住手,他们谁也不听,仍打的不可开交,招宝想上前拉开他们,但怕殃及自己,一气之下,转身走开,任他们打去,打死才好。 等到那两个人打够了,累得躺在地上喘气,招宝才走过去,挨个察看伤势。 相对而言,胡子荀伤的重些。 招宝不忍心,忍不住就踹了和尚一脚:“你怎么把他打这么狠。” 和尚不满了,捂着被踹过的地方,伸脖子跟她呛:“没打死他就不错了,怎么了,你心疼?” 招宝不想跟他说话,转身扶起胡子荀:“公子,我送你回去吧。” 胡子荀抿了抿唇:“你送我回哪?” “自然是回你的宅子。” 胡子荀冷哼一声,指着和尚:“凭什么是我走,不是他?” 和尚一看又来火,从地上一下子就蹦了起来:“这里是我的家,快滚你的蛋。” 二人言语不和,又要干起来,招宝急忙拖住和尚的胳膊,死命将他往屋里拖。 “你给我闭嘴,好好呆着!” 说完,她跑回胡子荀身边:“公子,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与他置气,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 胡子荀急忙止住她的话:“有话到车里说。” 招宝顿时松口气,跟小玉交待一声,拉开门,扶着他走了出去。 马车就停在门口,等他们爬上去,身上多多少少淋了些雨,还好雨点不大。 她拿出帕子将彼此身上的水擦干,坐好之后,慢慢讲起了往事。 通过她的讲述,胡子荀才知道和尚对她们母女那么仗义,除了色一点,粗/鲁一点,哪都好。 马车经过一个时辰的跋涉,终于驶到他的宅子。 守门小厮看见他们下来,急忙通知管家,不多会,连小月月都跑来了,一下子扑进了她怀里。 家里还有孩子,招宝不宜久留,没呆多会就坐马车回去了。 一进家,就听见和尚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看见她回来时,嘴巴倏地合上,换上一副笑脸,挤到她身边,上看下看,又是闻的,确认她跟小白脸没做什么,悄悄松了口气。 招宝气得拍开他的脸:“滚一边去,别来烦我。” 和尚懂得适可而止,果断“滚”到一边,琢磨着怎么弄死那个小白脸,这可是一个劲敌。 第 106 章 第二日天一亮,胡子荀就携带小月月过来了,幸好招宝已经起床,不然要是给他看见她跟和尚躺在一张床上,不知作何感想。 招宝暗说好险,脸上堆起笑,招呼他们兄妹二人入座。 小月月是坐不住的,离开椅子拉着招宝的手,央求着她带自己出去玩。 招宝看了一眼外面,现在虽然没在下雨,可天气依然不怎么好,阴沉沉的,看样子还要再下。 天不晴,路面就不得干,出去就踩一脚的泥。 这个天气,招宝自然是不想出去的:“月月,现在天气不好,姐姐就带你在屋里玩可好?” 闻言,胡子荀在一旁插话道:“月月,听话!” “哦!” 和尚知道胡子荀来了,慢悠悠地从里屋出来,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颠着。 胡子荀看见他这样子就来气,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眼见这二人又要开始掐架,招宝急忙将和尚往里屋推:“孩子马上就要醒了,你去看着。” 和尚哼了哼,尽管不情愿,还是照她的话做了。 招宝松了口气,转身来到堂屋,陪着他们兄妹二人说话,过了会,小玉将早饭端过来,招宝问他们兄妹吃了没有,他们纷纷摇头。 小玉又去添了两副碗筷进来,招宝亲自给他们盛了两碗粥,接着叫和尚出来用饭。 和尚才不想跟姓胡的小白脸坐一个桌子吃饭,盛了粥,拿了馒头,就到里屋去了。 招宝心想也罢,省得他们互相看不顺眼,在饭桌上大打出手。 一顿饭终于吃完,招宝一眼扫向外面,天空又开始飘起了细雨。 她最烦这样的天气! 胡子荀坐了会说:“把孩子带着,去我那住几天吧。” 天天被和尚缠着,招宝正愁找不到地方躲出去,听他这么一开口,正对她意,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小月月高兴坏了,抱着她的腰:“太好了。” 招宝拍拍她的背:“你先坐着,我进去收拾一下。” 和尚见她进来收拾衣服,两条眉毛一竖:“干嘛去?” “小月月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过去陪陪她。” 和尚瞪她,一下子拔高声音:“你说什么?!” 招宝不想再说第二遍,收拾完自己和孩子的衣服,也叫小玉收拾一下,她们一起走。 和尚不干了,这是要把他一个人扔下的意思,既然不能阻止她去,那行,他也去,他要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临走的时候,招宝见和尚也跟着,心里不悦:“你跟来干嘛,回去!” 和尚甩都不甩她,硬跟她挤在同一辆马车上,招宝推都推不走他。 罢了,他要跟着就让他跟着好了。 一路泥泞,马车终于驶至地方。 招宝被小玉搀扶着下车,和尚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另一辆马车上,胡子荀携带小月月下来,一行人入宅。 如今那些下人再无一人敢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对她更是恭敬不少,她还是住在原来的厢房,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仿佛在等着主人回归似的。 不管胡子荀什么意思,反正她只住几天就走。 和尚被安排在另外一处院落,不过依他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在那里住下的,挤也要跟招宝挤一起,那小白脸看不爽的话,大不了再干一架。 他哄女人不行,打架还不行么。 中午胡子荀在前厅设宴,招宝受邀落座,和尚坐她对面,胡子荀作为主人,自然坐在上方。 菜肴十分丰盛,侍女们一盘接着一盘往桌上端,有好多菜都是当地名菜,招宝平时自然吃不到的。 胡子荀招呼他们吃。 招宝点点头,也不客气,和尚就更不客气了,大口喝酒吃肉,看得一旁的侍女们目瞪口呆。 不用猜,她们肯定惊悚地想:和尚能大口喝酒吃肉?! 招宝悄悄踢了一下和尚的腿,示意他注意形象,和尚才不甩她,伸手拽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招宝默默低下头吃自己的,不再看他。 酒足饭饱,和尚洗净油手,也不回他自己的房间,打着酒嗝往她房里钻,招宝阻拦不及,被他占去了大床,气得她拂袖而去。 她的床,他爱睡就让他睡好了,晚上,她跟小玉睡在一个房间。 第二日,天空终于放晴,街上人来人往热闹起来。 吃过早饭,胡子荀提议带她们出去逛街,却得到和尚的不认同。 “街有什么好逛的,不如去逛庙。” 闻言,胡子荀呵呵两声,不置可否。 和尚见不得他这种要笑不笑的样子,真想几个大嘴巴扇过去破了这小白脸的相。 妈的,他最瞧不起这种娘娘腔了。 眼看这二人争执不下,招宝想了想,作主今日逛街,明日逛庙。 和尚又不干了:“为什么不是今日逛庙,明日逛街?” 招宝白他一眼:“没有为什么,就这么定了,你若是不想去逛街,也可以独自去逛庙,没有人逼你去逛街。” 和尚老实闭上嘴巴。 走在纺镇的街上,招宝有种说不出的心情,就好似回到了初来那日,耳边响着商贩的吆喝声,在经过玉石铺子时,有人拉了一下的裙摆。 “夫人,小的店里有上好的古玉镯子,进来看看吧。” 招宝摇摇头,心想那玩意儿她可买不起,客气地说了声“不了”,继续往前走,胡子荀在后面说道:“进去看看吧,不喜欢再出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和尚,和尚说:“看看也无妨。” 她低下头想了想:“算了,走吧。” 胡子荀还想说什么,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容多想,伸手将招宝拉进布店。 见他如此紧张,和尚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回身一望,呼吸一滞,迅速用身体挡住小玉,好在那人并没看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和尚与胡子荀互望一眼,纷纷避开那人的耳目,掩护着她们离开。 招宝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他们这般紧张,也不敢多问,在他们的掩护下回到了胡子荀的宅子。 和尚说:“这里容易引人注意,还是回乡下的好。” 胡子荀点头,命人将她们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到马车上,即刻护送她们离开了。 一路上,谁也不开口说话,招宝最终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何事?” 胡子荀看她一眼没说话,面色凝重。 和尚挠了挠光秃秃的头,不瞒她:“徐正来到纺镇了。”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招宝感觉呼吸都是痛的,他是来寻她的吗?想必是吧,他那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喂,你不会一听到那人的名字就动摇了吧?”和尚踢了踢她的脚尖,怒目。 招宝叹气:“胡说什么呢。” 和尚一听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这一天折腾来折腾去的,大家都累了,早早地吃过晚饭就上床歇着了。 和尚不再造次,跟胡子荀睡在堂屋,小玉睡地铺,招宝带月月和小团子睡床上。 半夜里,村子里响起狗吠。 几个人一下子惊醒,纷纷坐起来,再不敢有任何睡意。隔了会,胡子荀的声音在堂屋响起:“无事了,都睡吧。” 此后,再无任何不寻常的声音,直至天亮。 小玉照例要先去煮饭,小团子也醒了,招宝给孩子穿着衣服,不一会,早饭做好了,几个人沉默着吃完早饭,和尚开口:“依我看,去庙里躲一躲吧,那里会比较安全。” 胡子荀与招宝同时白他一眼。 “跟我回荣城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胡子荀开口道。 招宝沉默! 舟车劳顿,她担心孩子吃不消。 面对她的沉默,胡子荀无需再问,便已明了。 快到晌午,村里有名的媒婆寻上门来,没等说出来意,便被和尚唬着脸吓跑了。 招宝叹气:“你吓她作甚。” 和尚哼一声没理她,盯着门口怔怔地发呆。 招宝又是一叹,起身走到门口,正要关上院门,却听道:“诶,诶,大妹子,别关门。” 招宝招眼望过去,是村里的老好人王大姐。 招宝站在门边笑问:“大姐,找我有事?” “嗯嗯。”王大姐到她面前站定,喘着气道:“是这样的,明日是我家小孙子百日,要摆百日酒,原本找好了烧菜的厨子,可那厨子突然有事说明日来不了了,我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人选,最后就想到了你,我吃过你做的菜,我可以说,村子里没人能比得过你的手艺。妹子,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啊,不然我到哪找人去,拜托了。” 不就烧顿饭么,简单! 招宝欣然应下。 第二日,才吃完早饭,王大姐就亲自过来接人了,并连孩子也一同接了过去。 小玉去给招宝打下手,也一同去了。 小月月自然也要去,最后就留胡子荀与和尚没去。 到了王大姐那儿,其儿子儿媳正在宰鸡宰鸭,看见她来,纷纷招呼着她。 院子里堆着不少菜,看来王大姐一家子也是花了心思想把孙子的百日宴摆好。 招宝也动手忙活起来,随着日头升高,招宝身上的汗就没有停下来过,王大姐给端来一杯水:“妹子,休息一下吧。” 招宝正好渴了,接过水一饮而尽! 隔了一会,她感觉头越来越晕,到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第 107 章 招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忽然听道:“呵,醒得挺快的。” 这个声音? 招宝倏地抬起脸,上下牙齿打着颤! “许久不见,不认识老子了?” 招宝颤的更厉害了:“爷……” 徐正冷哼一声,扬起手臂就要落下,招宝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发生。 她不解地睁开眼睛,但见他的脸已经转过去了,眼睛望着马车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眼泪险些崩下来,到底还是憋了回去。 “爷,孩子呢?” 徐正转过脸,眼神凉凉的:“在后面。” 她一听放心了,这说明小玉也在后面。她扑通一下跪他脚边:“爷,奴婢不愿回徐府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不耐烦地打断她:“你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听。” 招宝吓得赶紧闭嘴,现在静下心来,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王大姐给她喝的那杯水有问题,王大姐早就跟他串通好了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抓住她。 哎,逃来逃去,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看来这就是命。 看来那迷药还有后劲,没过多会,她又昏昏沉沉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马车都跑过三座城了。 徐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睛:“你醒了。” “嗯。” 招宝慢慢坐起来,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腰,问:“爷,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他没理她,过了会问:“饿不饿?” 招宝拿不准他的态度,心里仍然忐忑,想点头却又不敢,便低着头不吭声。 他看不惯她这副受气包样,索性什么也不问了,等路过一家饭庄时,便叫大家都停下来休息吃饭。 招宝心想太好了,终于可以吃饭了,饿死了,她高高兴兴地正想下去,却听道:“谁叫你下去了?” 招宝愣住,眨了眨眼睛甚感委屈。 他转脸对着手下吩咐几句,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端进了马车,招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吞口水。 他看她一眼,递给她一双筷子:“吃吧。” 她欣喜若狂,连道谢都忘了,赶紧将筷子接了过去,捧起碗埋头大吃。她实在饿狠了,真想不管不顾狼吞虎咽,可对面的视线太过迫人,她脸都是烫的。 一顿饭吃完,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都是她吃的多。 吃饱喝足,她才开始想念小团子:“爷,孩子能抱给我了吗?” 他的眼神凉凉的,那意思分明像说,你想的美。 招宝讪讪地别开脸,心里暗暗着急。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他们住进一家客栈,临睡觉的时候,招宝依然没有见到孩子。 徐正不许她穿衣服,她只得光/溜/溜地躺在被子里,许久没与他亲近了,一想到接下来就要那个,脸上忍不住发烫。 招宝一夜没有合眼,真正的一夜没有合眼,原来惩罚也可以有许多种方式,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第二日,她是给他抱到马车里的。 一到马车里,她便睡得昏天黑地,再次睁眼,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她缓缓地爬坐起来,撩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一派凄凉景象,也不知到了哪里,她也不敢问,又将身体探出去些许,伸长着脖子往后看,这时,小玉正好掀帘子出来,一看见她,立马缩回去将小团子抱在了手上。 小团子吮着大指拇,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地爬在小玉的肩膀上,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就是不朝娘亲的方向看。 招宝眼里一热,差点没从窗户跳出去,好在理智还在。 她回身:“那个爷,奴婢真的想念孩子。” 他终于松口了,淡淡道:“那就去抱过来吧。” 招宝欣喜若狂,连忙用手拢好衣服跳下马车,一站稳,腿/心那里传来钻心的疼,忍不住暗骂一句,接着一瘸一拐地朝后面车辆走去。 “小玉!” 听得叫声,小玉立马抱着孩子钻出马车,将孩子递到她手上。 招宝拍拍小玉的胳膊:“这两日辛苦你了。” 小玉眼眶一热:“夫人哪里的话,都是奴婢应该的。” 招宝不便与她多说,朝她点了点头,便抱着孩子回到了马车上。 接下来的路上有了孩子的陪伴,时间上就好过多了,即便夜晚还是那么难捱。 接下来又行驶了七八日,他们终于回到了荣城。 招宝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回到这里,越接近荣府,她越害怕,到最后看到荣城两个大字时,身体都是抖的,因为里面承载了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她硬着头皮跟着他走进去,不想迎接她的却是一张张新面孔,除了许管家。 “夫人……”许管家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 招宝跟着红了眼睛,拍拍她的手:“稍后到我房里来。” “好的。” 她房里的人也都换了,她进去的时候,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她扫了一圈,挥挥手:“都退下吧。” 她们齐声道:“是,夫人。” 她们陆续退出,只剩小玉。没多会,许管家过来,她亲切地拉着许管家问东问西,终于弄清楚了后面的事情。 原来事发那日许管家的确给徐老夫人支走了,要不是她机警,恐怕早给谋害了,而三爷安排保护招宝的暗卫,也是给徐老夫人悄悄解决掉的。 后来三爷回府,徐老夫人就将招宝如何大逆不道,欺上瞒下乃至做出让徐府上下蒙羞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一通,她大义灭亲,所以才将招宝关进地牢等候儿子回来发落,不想这个贱妇畏罪在牢里点火自焚了,真是便宜她了。 尽管徐老夫人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可三爷并不糊涂,此事疑点重重,他用了三天的时间还原了事情的始末。 他的“好”娘亲,想置招宝于死地还不够,连孩子都不想放过,呵呵。 还有他的妾室,也是“好样”的。 他料理起这些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而徐老夫人,他更是下令永不得踏进徐府半步,至于府里的下人,除了许管家,不是被杀的杀就是卖的卖。 所以招宝回来见到的再也不是老面孔。 三爷明确表示,招宝便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谁若敢对她不敬,后果自负! 当晚,招宝将自己洗的香喷喷等候三爷回房。 待他进屋,她立马偎了过去,眼波含情:“爷……” 她从来不主动勾yin他,今儿个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事求老子?”他抬起她的下巴问道。 招宝一听脸就垮了,伸手拍掉他的手:“讨厌!”然后气呼呼地脱离他的怀抱,转身走入内室。 他长腿一抬,跟进去。 “你……” 他伸指压住她的唇:“嘘,莫要浪费良辰美景。” “爷……” “给我生个儿子!” 时光荏苒,招宝回到徐府月余,在许管家的帮助下,现在越来越有女主人范,料理起家务也是井井有条。 转眼酷暑将至,徐正决定带她和孩子出去避暑,还是去年那个地方,福子山。 然而出发这日,招宝却是“病”了,趴在床边吐的昏天黑地,避暑之行,就这样延误了下来。 第 108 章 招宝再次怀孕了,跟那个时候怀小团子一样,整日整日的吐,沾不得半点油腥味,有时候连喝口水都会吐。 她摸着肚子想,不会这一胎又是女儿吧。 可三爷想要个男孩呢,一个能够传宗接代的男孩。 她整日郁郁寡欢,连家务事都不怎么想料理了,暂时交给许管家打理。 许管家对她尽职尽忠,她很放心。 这日,许管家带着一堆工作来跟她汇报,才开一个头,便被她挥手打断:“许管家,我身子不爽快,你先退下吧。” “好的夫人,依老奴看,夫人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换换心情。” 许管家说的没错,她不能老呆在房里,这样不利养胎。 “小玉,扶我出去走走吧。” 小玉过来扶她,她们刚行至门口,三爷抱着小团子回来了。 “准备去哪?”说着他便把孩子放到了地上,小团子才刚刚学会走路,一摇一摇地来到娘亲跟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抱抱。 招宝叫了声心肝宝贝,正欲弯腰去抱,孩子却给三爷抱了起来。 三爷:“你现在怀着身/子,不宜抱孩子。” 招宝噘嘴:“可孩子要我抱。” 徐正不欲多说,抱着孩子走进屋里,吩咐下人取水,待下人将水端过来,亲自喂孩子喝下。 小团子喝完水,趴在他的大腿上玩,嘴里咿咿呀呀。 徐正将孩子抓起来面对面:“来,叫声爹爹。” 仿佛能听懂似的,小团子真的叫了声“爹”,不过叫的不甚清楚,却也叫徐正高兴不已。 招宝嫉妒不已,连忙凑过去:“来,叫声娘。” 然而小团子理都不理,却对着徐正的脸吧唧一口。 招宝心里不是滋味,真想将小东西抓过来一顿胖揍,也不知是谁辛辛苦苦将她生下来,又含辛茹苦将她带大,太没良心了。 徐正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好了,别生气了,明日带你出去玩。” “去哪玩?”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转眼,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她的行动开始变得笨拙。 她歪在榻上剪花样,听见一声“娘亲”,忙放下手里的剪刀坐了起来。 一个小肉团子很快就扑到了她怀里。 小团子现在爹爹、娘亲叫的很顺口了。 招宝抓着女儿狠亲一顿,方抬眼看向三爷:“又带她去哪玩了,一身臭汗。” “今日带她去了黎园。” 招宝微笑不语,喂孩子喝了些水,叫小玉带她下去洗澡。 “爷,晚膳想吃什么?” “随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每次这么问,他每次都是这么回答,久而久之,她就不再问了。 饭后,她扶着腰在院子里消食,他沐浴完走过来,带着一股清香的味道,她用力吸了几口,闭了闭眼。 “在想什么呢?”他环住她。 “在想这胎是男是女。”她老实回答。 他的眉头轻拧,原来她这段时日郁郁寡欢就是因为这个吗,原来是他无形中给了她这么大压力。 “顺其自然,男女都是我们的孩子。” 他这样说,并不能令她展颜。 他拧拧她的鼻子:”还是不开心?” “嗯,我想给您生个儿子。” “唉!” 秋去冬来! 临盆在即,招宝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在天要亮时眯一会。临盆这日,招宝生产的还算顺利,待婴儿呱呱坠地,她拉着许管家的手问:“男娃女娃?” 许管家一脸喜色:“夫人,是位小公子。” 招宝一听松了口气,正要睡去,忽的肚子又疼了起来,只听产婆叫道:“哎呀,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不一会儿,又一个婴儿呱呱落地。 “恭喜夫人,又是一个小公子。” 招宝累坏了,再没力气开口说话,眼睛一合,彻底昏睡过去。 此时,三爷正在门外走来走去。 听到开门声,忙问:“夫人怎么样了?” 下人一脸喜色:“回爷,夫人生了一对小公子,母子平安。” “好,好……吩咐下去,统统打赏。” 招宝再次醒转,已是第二日。 她记得自己生了双胎,连忙叫小玉将两个孩子抱给她看,等到俩孩子被抱过来,她激动的不能言语。 “夫人,您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先吃点东西要紧。”小玉说道。 她摇了摇头:“让我再看看孩子。”忽然想到什么,忙问:“对了,小团子呢?” “三爷带她骑马去了,估计一会就该回来了。” 唉,那个孩子啊,已经被三爷宠的快不成样子了。 稍晚,三爷带着小团子回来。 小团子一进来便想扑到娘亲怀里,却给臭爹爹拉住了。 “乖,先去沐浴。” “我不要,我要娘亲。” “走吧,爹爹给你洗……” 听着那父女俩的声音越来越远,招宝无奈摇头。 晚饭期间,父女俩用过饭,一个坐在窗前看书,一个陪她聊天。 “告诉娘亲,今日和爹爹出去玩的可开心?” “开心呢,嘻嘻。” “那么再告诉娘亲,可喜欢两个弟弟?” “不,不喜。” “为什么啊?我们的小团子为什么会不喜欢弟弟呢?”招宝好奇。 “他们讨厌,哼!”发表完意见,小团子身子一扭,朝爹爹跑去了。 招宝无奈,伸手在两个小的鼻子上各轻轻刮了一下:“你们三个都是娘亲的心肝宝贝,以后一定要相亲相爱哦。” 小团子又是重重一哼,爬上爹爹的腿,嘴里叫了声奶奶。 闻言,招宝一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想亲手杀死亲孙女的老妖婆也配?是谁教会孩子喊奶奶的? 莫不是三爷吧? 可他人就在眼前,她却没有勇气去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孩子叫都叫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心里一叹,别开眼睛不再去看他们父女。 夜晚,她躺在床上没有睡意,他从后面环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你们母子和好了? “没想什么,睡吧。”她说。 第 109 章 两位小公子满月这日,徐府大摆满月酒,三爷的不少亲朋好友前来贺喜,更不乏官场人士。 这是招宝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紧张。 “爷,我能不能别出去了。”真的好紧张好紧张,在那样的场合,她又不会说话。 知道她紧张什么,徐正握住她的手:“别紧张,实在不行,你就露一下脸就行了。” “嗯。” “小团子过来,到爹爹这里来。” 听到爹爹的声音,小团子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 对于这个女儿,徐正是充满愧疚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孩子满月的时候他更不在身边,孩子周岁的时候他也不在,几个重要的日子他都不在,为了补偿这个女儿,他疼女儿多于两个儿子。 他都没怎么抱过两个儿子呢,所以招宝时常说他偏心。 宴席已经开始了,徐正带着老婆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正端起酒:“今日是我儿满月,谢谢各位前来捧场,我们夫妇先敬各位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招宝也跟着做。 一杯酒下肚,招宝就头晕了,徐正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便吩咐小玉将她扶了下去。 “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陪我走走。” 经过假山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人来,招宝吓一跳,没等张口喊人,却给那人一把捂住了嘴巴,而小玉也给他伸手劈晕了。 招宝被他拖进假山,听道:“你要是敢出声,我就……” 话未说完,他便被招宝狠狠踩了两脚,于是他立马松开了她的嘴巴,抱着脚在原地转了两圈。 “你这个女人,心就这么狠。” “臭和尚,我跟你有仇啊,总跟我过不去。” “老子想你了,想来看看你不行啊。”和尚也是怒了,伸手将她拽进怀里,捧着她的脸就要亲下去,然胯/下一痛,只好将她松开。 该死的女人! “你快走吧,否则叫三爷看见,你就走不掉了。” 闻言,和尚重重哼了声:“老子来去自如,想抓老子,下辈子吧。” 招宝无语,挪至洞口,准备随时冲出去:“好了,你现在看也看到了,能放我走了吧。” “光看哪行,给我亲亲就走。” 这个色和尚! “好了,不逗你了,现在看见你过得好,我和小白脸也就放心了,不过徐正那个人,太他妈的阴了,你也要多防着他些。” 招宝听不进去,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否则叫三爷知道了,我也别想过了。” “哼,你还是那么怕他。” 招宝不置可否! “有空劝劝你家男人,我身为皇家人,他拿我没办法,可那小白脸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招宝一怔:“他过得不好吗?” “哼,去问问你家男人吧。”和尚飞身而去! 招宝隔了会才小心翼翼走出去。 次日,招宝出门采买物品,小玉和许管家跟着。 她们走进一家布庄,招宝正看着料子,忽然听道:“徐夫人,月姑娘您,请随我来。” 招宝愣了愣,月姑娘是谁? 稍后反应过来,连忙随那传话小厮而去。小玉和许管家都是自己人,倒不担心她们回去乱说话。 不想等她的人不是小月月,而是胡子荀。 一年多不见,胡子荀变得冷清不少。 “公子!”招宝站在门口朝他见了一礼。 “徐夫人无需多礼,请坐!”胡子荀客气而有礼。 招宝怔了怔,站着没动。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沉默良久。 招宝轻叹:“公子!” 胡子荀回神,别开眼睛:“你就没有别的想对我说吗?” “公子!” “罢了、罢了,你走吧,就当我们今日没有见过。”其实见你一眼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招宝咬了咬唇,福了福身:“公子再见!” 胡子荀闭了闭眼,最好再也不见,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碰你。 脚步声蹬蹬蹬下了楼。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从窗户往下看,直到她坐上马车扬长而去,末了,身后响起一声轻叹:“唉,别看了,那个女人心狠着呢。” 胡子荀头也没回:“你怎么来了?” 和尚往桌前一坐,倒酒:“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 胡子荀冷哼一声,到底还是坐了过去。 “听说下月你大婚?”和尚边问,边给他倒酒。 胡子荀点了点头,端起酒一饮而尽,这酒就跟他的心似的,又苦又辣。 没办法,徐正咬他咬的紧,他若不与郑家联姻,只怕胡家就要毁于他手里了。 见此,和尚啧了一声,接着道:“徐正真不是个东西,我们是把他的女人藏起来过没错,可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他的女人孩子还有命活到今天?呸!” 胡子扯了扯嘴巴,笑容微苦:“可那个女人心里却没有我们。”这才是让他最难过的。 和尚微怔,接着举起酒杯:“你说的对,喝酒!” 第 110 章 回去的路上,招宝异常沉默,小玉和许管家对视一眼,不敢出声惊扰。马车经过咸福居时,突然从斜对面冲出来一个人,逼停马车。 车夫扯开嗓门骂人,招宝示意许管家出去看看,然而没等许管家撩起帘子,一道尖利的女音响起:“妖妇程招宝,给老娘滚出来。” 这个声音? 有点耳熟。 招宝皱着眉探身出去,还当谁呢,原来是三爷曾经的一个小妾,招宝冷冷地望着她不语。 “妖妇,你把我们几个害惨了,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卖到妓院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那个女人扑过来就要撕她,不想许管家轻轻卸掉了她的一只胳膊,她疼的当场在地上打滚哀嚎。 招宝不欲多看,转身回到车里,说:“这种人别理她,走吧。” 车夫挥起马鞭,马车扬长而去。 回到府里,招宝刚脱下外衣,徐正就过来了:“你没事吧?” 招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什么,摇了摇头:“我没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 徐正哼了声:“我已经命人将那女人的舌头拔了。” 招宝倒吸一口气! 徐正从她脸上撇开眼:“夫人今日出门还见谁了?” 招宝霎时就白了脸,咬了咬唇:“爷,求您放过胡公子,当初没有他,我和孩子绝不可能活到今天……” 徐正“呵”地一声打断她:“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想将你据为已有,程招宝,我真不知道你对男人来说竟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倒是我以往小瞧了你。” 招宝闭了闭眼,脸色白的不能再白了。 他不欲多说,拂袖而去。 晚饭,他没有过来吃,第二、第三日也没出现,他们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第四日许管家过来劝她:“夫人,三爷脾气不好,您要顺着他。” 招宝委屈:“可我没有错啊,为什么每次一吵架,就要我先低头。” 徐管家心说,他强你弱,不是你是谁,嘴上却说:“我让厨房做了些吃的,您看……” 招宝默了会,终究服软道:“我明白了,呆会我送去书房。” 招宝提着食盒,站在书房门口,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爷!” 闻声,三爷从书架前转过身来,往她手上扫了眼,不说话。 招宝咬了咬唇,走过去,将食盒放到桌上,将吃食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好,过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爷,过去吃点东西吧。” 徐正不语,到底还是坐了过去。 招宝在书房呆了两个时辰才出去,走起路来腿打颤,小玉走上前扶住她:“夫人,您和三爷没事了吧。” 招宝脸上一红,轻轻“嗯”了声。 当晚,三爷过来用晚饭,招宝给他斟酒:“爷,人家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正眉毛一挑:“何事?” 招宝垂下眼:“小玉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嫁人了,我想给她寻门好亲事。” “哦?你有合适人选了?” 招宝摇摇头:“暂时还没,不过我正在替她物色,若是您有合适人选的话,不妨介绍一下。” 徐正“呵”地一声没接话。 招宝撇撇嘴巴坐下,闷声吃饭。 次日,小玉凑到招宝跟前,欲言又止! 见此,招宝问她:“有事?” “夫人,听说您要给我寻门亲事?” “嗯,不喜欢?” 小玉苦着脸:“夫人别逗奴婢了,奴婢除了吴名,谁也不嫁。” 招宝叹气:“喜欢要有个度,你总这么无名无份跟着他算什么呢?你可想过,将来他娶妻了你怎么办?” 小玉一愣,她暂时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您不是说过会给我做主的吗?” 招宝笑了:“此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一切听我安排便是。” 小玉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追问下去。 招宝说做就做,开始大张旗鼓给小玉张罗亲事,府里有几个跟小玉年纪相仿的小厮蠢蠢/欲/动,小玉故意跟他们打的火热,有一次还告假跟他们出去郊游,一直默不吭声的吴名终于沉不住气开口跟她提亲,却被拒绝了。 这样的结果令吴名非常失望,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小玉会拒绝。 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欠修理。 在他夜夜“修理”下,小玉终于松口答应了他的求亲,他怕夜长梦多,第二日便与她成了礼,隔 几日补办酒席,招宝真拿小玉当亲妹子看,送的嫁妆自然丰厚,足够小玉生活一辈子。 婚后没多久,小玉就有了,来年三月份,小玉生下一个儿子,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取名叫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