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中唐》 第一章 学术研究活动 (一) 仿佛就象死亡,火车先是逐渐衰老,最后嘎然而止,在南京站停下。林峰从出口处走出来,看着这个从来没有来过、陌生得连一个熟人也没有的城市,露出了笑容,显得非常满意。 他戴着墨镜,穿着一身名牌西服,看上去风度翩翩。别人再也不会想到,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口袋里的最后一块钱硬币,已被他在火车进站时,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他现在是真正的一文不名,是个标准的徒有其表的穷人。 这样说也许不准确。实际上他还是有点钱的。最少他的手机里还有五毛钱话费,他口袋里甚至还有一张本地工商银行的存折,不过上面只有一块两毛钱。 林峰朝天上看了看,太阳有点晃眼。根据约定,七天之内,他必须在南京混出个人样来,要有房有车有存款,还要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 怎样才能做到? 难道要去抢劫?林峰对心中浮上来的这个念头嗤之以鼻,随即又想,要不要顺势再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想到自己漂亮的老婆吴敏,他赶紧打消掉这个念头。 到一个地方,首先做到的是联络畅通。林峰拿出手机,拨通了10086。不一会儿,一个女接线员用非常好听的声音问:“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林峰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不停地恩恩着,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单调。 过了很长时间,他似乎鼓足了勇气,道:“你能不能自己掏钱帮我充一百块钱话费?” 这个10086小姐楞了一下,然后道:“好的,先生。” 那边的电话挂掉后,手机里又传来提示声:“请您为16号客户代表的服务进行评价:非常满意请按1,”林峰立即按了1。能白拿一百块钱话费,他当然满意。不一会儿,短信过来了“您已成功充值100元。” 林峰一笑,拨通了千里之外的老同学张远强的手机:“远强,我已经到了南京。一切进展顺利!” 一辆出租车在林峰身边停了下来,司机打量了一下林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林峰朝他看了看,也笑了:“去最近的工商银行。” 工商分行的营业厅里有点冷清。林峰将存折递了进去:“取钱。”那个营业员正在和同事聊天,根本就不理他,过了一阵,营业员才懒洋洋地将存折接了过去:“取多少?”林峰一笑:“两万。” 营业员打开存折,看到上面余额只有一块二毛,不禁抬起头,疑惑地看了林峰一眼。两人的眼光一接触,营业员立即轻轻地不为人察觉地抖了一下,他马上带笑道:“好的,先生,请你稍等。”然后就低头快速地数起钱来。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这时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林峰的存折上只有一块二毛钱,而营业员却在不停地数钱时,不禁大吃一惊:“小王,你……”,同时就朝林峰看。两人的目光一接触,这个经理模样的人身体轻轻一抖。 林峰笑道:“取三万块钱。有问题吗?”经理模样的人立即满脸堆笑:“没问题,没问题。”又对那个营业员道:“小王,人家是取三万,不是两万,你不要弄错了。” 林峰拿着用报纸包好的钱,上了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出租车:“去金陵饭店。”司机一边发动引擎,一边不怀好意地朝林峰看了一眼。两人的眼光碰了一下,随即分开。 车子开动后,林峰问道:“师傅,你是不是想抢劫我?” 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是啊。等到了僻静的地方,我的几个同伙会上来,抢了你的钱后,再把你做掉。我们几个专门抢象你这样的外地人。抢外地人有一个好处:做掉你后,神不知鬼不觉,等你家里人发现你失踪,证据早没有了。嘿嘿,我们已经抢了好几次,到现在警察都没发现。” 林峰苦笑了一下:“等会儿把我送到金陵饭店后,你去把你的几个同伙全部喊上车,然后带着他们去公安局自首,好吗?记住,不要说是我叫你去的。” 司机立即答应:“好勒,你就瞧我的吧!我一定把他们全部弄到局子里去。” 林峰提醒道:“不要把你自己落下了。” 司机有点激动:“当然当然,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老早就觉得不对了。现在为民除害,我心里也觉着爽。” 晚上,金陵饭店的套间内,林峰一边用下午从珠江路上“拿”来的笔记本电脑上网,一边看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报本地新闻:“今天下午,一位深明大义的出租车司机施展巧计,带着三位同伙到公安局投案自首,……” 林峰笑着将电视关了,然后专心在网上看起小说来。他看的小说,名字叫《逐鹿大宋》。林峰一边看心里一边夸:这本小说真是不错,作者独辟蹊径,居然用写江湖写武林的方法写围棋,好看!他看了看书号,是14605,于是默默记了下来。 看完最后的更新后,他在床上躺下,回忆起来南京前的事。 大学心理系副主任办公室里,心理系副主任、老同学张远强一脸愁容:“林峰,你的目光催眠术研究立项要求被上面拒绝了。你那篇《声觉之外,视觉、触觉、味觉、嗅觉催眠之可行性》论文,社科院心理所和省里的专家看了后,都评价说太玄。” 林峰点了一根烟:“但你亲眼看过我用目光催眠别人的,这种方式比声音来得快,对治疗心理疾病用处很大。” 张远强苦笑:“我对他们说了,可没有用。人家看过你以前的另一篇《以心理学知识阐述读心术》论文后,都说你搞的这个读心术研究是伪科学,对你有了偏见,顺带着就不肯相信你现在的目光催眠研究成果。所以无论我怎么说,他们就是不肯同意。” 林峰吐了个烟圈:“不错,读心术是太玄,我以前是研究过,但那是用科学的态度进行的探讨啊。你可以带我去见他们,等我用目光把他们催眠后,他们就相信了。伪科学是要打击的,但也不能泥沙俱下,把严肃的科学研究当伪科学打啊。” 张远强道:“这些学术官僚要是肯亲自来做试验,他们就不叫官僚了。”见林峰一脸失望,张远强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好不容易说动了社科院和省里的几位领导,他们给了你一个试验的机会。” 林峰的剑眉一挑。 张远强道:“这个试验就是让你身无分文地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在一个星期内,用你的目光催眠法,得到一个普通人想要的一切,车子啦、房子啦、工作啦等等。这个试验是另类了点,不过如果不奇怪另类,是引不起他们兴趣的。” 林峰皱了皱眉:“你也知道的,我们的导师当初说过,催眠术只能用于改善人类的生活,不能危害社会。再说,随便催眠一个人是很危险的,催眠换心后,可能会让一个人精神异常。” 张远强笑了笑:“那是这个人本身有心理障碍,或者是出现了意外。以你的本事,这两种情况很轻松就能避免。再说,你在试验时,遇到的都是服务行业的人,这些人心理素质都应该很强。” 林峰有点犹豫。 张远强劝道:“老同学,不要只为你一个人着想,你的学术成果要是被承认了,不但学校,就是我们心理系也能跟着沾光,说不定的时我们心理系就会扩大成心理学院。别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一切有我担着,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要知道,就是出了问题,社科院与省里的领导会出面摆平的。如果你还担心,那在催眠的时候,你可以让那些人醒过来后忘记被催眠的事。那样就没有了证据。” 林峰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玩,于是同意了。接下来,两人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张远强最后关照道:“你一定要将每个被你催眠的人都记下来,一来便于查证,二来归还东西时可以有凭据。” 林峰点头答应了。 (二) 林峰在金陵饭店的套间里一一纪录今天被自己催眠的人、催眠的效果以及靠着催眠拿到了什么东西时,千里之外,老同学张远强正和林峰漂亮的妻子吴敏在咖啡厅里喝咖啡。 看着漂亮的吴敏,张远强一脸的奸笑:“没想到你丈夫这么容易就上当。他是书看得太多,看傻了!那些鬼话连我自己都不信,他居然信。也不怪他,主要是他对我太信任,同时又太想让他的研究成果得到承认。” 吴敏默不作声。 张远强自顾自地兴奋着:“等他做完了‘试验’,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打匿名电话报警,警察就会把他当诈骗犯抓起来。我已经叫他把‘试验’中发生的每件事都记下来,那就是罪证,到时他想赖都赖不掉。他坐牢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吴敏依然一句话没说,美丽的眼睛里毫无生气。 见她这样,张远强不放心道:“林峰是不是催眠过你了?据说有些催眠师结婚时,会催眠自己的老婆,以防止她对自己不忠,同时离婚时也方便。” 吴敏麻木地摇了摇头:“他没有。他说爱情就是最好的催眠术。他还说他已经被我催眠了。”张远强笑了一下,他知道吴敏说的是真话,他趁着吴敏不备将她催眠时,曾经仔细地问过她。 张远强想抓住吴敏放在桌子上柔嫩的小手,吴敏几乎是出自本能,迅速地将手缩了回去。没想到被自己催眠后,她还有这么强的抵抗能力,自己每次靠近她,她都会躲避。张远强心里对林峰一阵嫉妒,他只好安慰自己:也不必急于一时,等林峰坐了牢,那时再用强也不迟。同时他又想:难道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可以对抗催眠? 第三天中午,林峰开着车从别墅里出来。钱、车子、房子都有了,接下来该去找个让人羡慕的工作了。照这个进度,根本不用七天,今天下午就能将试验做完。 拿一辆车对他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倒是这栋别墅,让他费了点工夫。拿别墅是所有试验项目中最难的一项。 买一栋别墅对平常人来说是难事,对催眠师也是一样。其他的事情都是点对点的个体催眠,而拿别墅时,二手房的经济人、房主以及房主的亲戚都在,这就涉及到了群体催眠。这就象是系统工程,难度很大。 不过现在已经搞定,林峰在车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在人才招聘市场停了车,在门口往里面一看,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招聘大厅里人山人海,里面的人没有一万,只怕也有八千,实在太挤了。现在正是大学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林峰想都没想,掉头就走,他才不想置身于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呢。 林峰开着车在南京城内转了转,最后随便找了家写字楼。在写字楼里,他胡乱逛了逛,发现六楼的一家公司装潢搞得很不错,就走了进去。经理室外,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接待员看见他,脸上立即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先生,找我们经理有事吗?” 林峰也露出帅帅的笑容:“我是来应聘的。” “对不起,我们公司在人才招聘市场设了摊点,你可以去那儿。” “那儿太挤了,去那儿简直是受罪。”林峰叹了口气。 女接待员的脸上立即有点不屑,但出于职业的本能,她还是用安慰的口气对林峰道:“找工作就是这样的。你要知道,现在工作很难找。”后半句话已经有教训的意思了。 林峰觉得好笑,这次他是真的乐了:“其实我是来应聘做你们公司的副总经理的。当然,要是让我做总经理,也可以商量。我这人很好说话的。” 女接待员的眼睛忽然睁大,似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楞了一下,她才带着不相信的神情道:“先生,真对不起,我们公司现在还没有招聘副总经理的计划。” 林峰继续笑:“我知道。不过那是在我来之前,现在你们公司已经有了这个计划。这是内部消息,不信你问一下你们的总经理。” 女接待员只好拿起分机:“王总,外面有个人说要做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电话那头立即传出一阵笑声。不一会儿,里面的门开了,王总带着几个下属出来。几个下属本来是想看笑话的,可看见林峰仪表堂堂,脸上的嬉笑立即收敛了点。 王总挺着大肚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峰:“想来我们公司当副总经理的人是你?”林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出格的才能?” “没有。” “什么文凭?” 林峰一脸惊讶:“文凭?做副总经理还要文凭?不是说做副职的只要会喝酒会拍马就行了吗?其实我只是个民工,听人说做副总经理工资高、待遇好,就买了一身好衣服过来了。唉,现在的衣服真贵,我做了半年的工,只够一身好衣服钱。” 王总的脸上全是惊讶,旁边的下属则发出一阵爆笑。大家的心里本来还存着来的人说不定是个高人的想法,现在听林峰这样说,再也忍不住了。 王总不想打扰下属的兴致,索性一直问了下去:“那你想要什么待遇?” “每个月的工资最少十万,一个月只上两天班。”想了想,林峰似乎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赶紧纠正:“上四天也行。车子就不用配了,我已经有了。不过得给我配一个司机,另外再给我配一个秘书,女的,一定要漂亮。还要再配一个厨师,一个保姆。” 林峰每说一句,王总身边的下属就爆笑一阵,有一个下属笑得都跌到了地上。王总也忍不住了,笑道:“要是有这样的好事,你叫上我。” 林峰一脸的着急:“怎么,你不答应?” 王总:“不是我不答应。我是觉得你在我们公司做个副总太屈才了,你应该去国务院发展,弄个副总理做做。” 林峰直摇头:“不行,那个要日理万机,太累人。”说着看了王总一眼,王总在众人的笑声中,身体轻轻地抖了一下。这时一个下属一边笑一边道:“王总,你就答应他吧。” 王总顿时一脸严肃:“好,既然你嫌当副总理累,那就暂时在我们公司屈就一下吧。”他身边的几个下属笑得更厉害了。 林峰十分感激道:“谢谢王总,谢谢了。”说着他对笑得最厉害的一个人道:“您贵姓?”这个人一边笑一边道:“我姓刘。你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说完大笑,旁边又是一阵哄笑。 林峰的脸忽然板了起来:“同事?嘿嘿,只怕做不了了。你已经被开除了。”姓刘的十分开心:“对对对,我们做不了同事,我已经被开除了。”说完又和身边的人大笑起来。 王总这时忽然对女接待员道:“找人来把小刘的工资算清楚。小刘走的时候吩咐保安在旁边看着。”大家见王总一脸秋霜,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笑声忽然停了下来,办公室里顿时一片寂静。姓刘的一脸不解:“王总,你真的要开除我?” 王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是我,是新来的这位副总。你贵姓?”林峰脸上带笑:“林,林峰。”王总点了点头,转过来对姓刘的道:“林总要立威,我也没办法。”姓刘的一头雾水:“林……总?不是开玩笑的吗?” 王总哼了一声:“玩笑?难道你刚才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的?”说完转身进了总经理室。 留在外面的人看着林峰,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有不相信的,有觉得不可思议的,有因为变化来得太快还没回过神来的。姓刘的则是一脸奇怪,似乎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人力资源部的同事过来找他办手续,他才如梦初醒,脸上顿时又是后悔,又是困窘,又是害怕。 林峰不想影响到这家公司,于是笑道:“刘先生,你想不想继续留在公司?” 姓刘的沮丧地点了点头。 林峰叹了口气:“其实我这人很好说话,得罪过我的人,只要对我道个歉,我就会原谅他。” 姓刘的刚刚遭到打击,一时没回过味,旁边的同事立即推了推他,又小声提醒:“还不快去向他认个错。”他这才领会,赶紧过来鞠了一躬:“林总,对不起,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林峰笑着挥了挥手:“算了。记住,下次千万不要随便笑话别人。” 回到家,林峰立即给张远强打电话:“远强,全部搞定!”张远强在电话中显得十分吃惊:“什么?才三天你就全部做到了?我都没准备好。”发觉老同学吃惊,林峰不禁有点得意:“我早就对你说过,我研究出来的目光催眠法威力无穷。你现在终于知道了吧?” 累了一天,林峰在浴缸里好好地泡了一下。洗完澡刚穿好衣服,门铃响了,就听外面有人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别墅的保安。”林峰开门后,正要问他们有什么事,一个男人突然用布袋罩住了他的头,另外两个飞身而上,一左一右扭住了他的胳膊:“我们是警察,你被逮捕了!” (三) 林峰用催眠术诈骗被南京警察逮捕的事传到他所在的大学后,顿时在校园里引起了轰动。学校里的老师都不明白这位学术尖子、这位未来的学术明星为什么会步入歧途、跑去诈骗,学校的领导开会研究后,决定派一个代表去南京。 张远强这时却在奇怪,林峰入狱的消息传来时,自己骗他的事并没有一起传回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应对别人责疑的说辞,现在用不上,他的心中反而七上八下的。为了探明情况,他主动请缨。学校领导同意后,他立即带上林峰的妻子吴敏上了飞机。 前来接机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刑警。客套过后,这位姓赵的刑警奇怪地问张远强:“张主任,你们大学里的这位老师真的这么厉害、这么神奇?” 张远强笑道:“你不是将他做的事调查清楚了么?” 姓赵的刑警一边摇头一边道:“这是我接的最奇怪的案子。我问过被他骗过的人,所有的人都否认被他骗过,有的还说根本没见过他。要不是他将他诈骗的事一一记了下来,我们还真没办法破案。唉,他一个大学老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张远强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我以前就在学校里说过,一定要加强大学老师的道德教育。唉,都怪我,要是我不但说,而且早点做这方面的工作,他也不至于这样,是我害了他啊。”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装过恨铁不成钢后,他又向姓赵的刑警探听:“不知他本人是怎么说的。” 姓赵的刑警直摇头:“他被抓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因为证据已经确凿,所以我们也没细问。” 张远强暗中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骗林峰时没有外人在场,但林峰如果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别人即使不信,也会在心里对他有异样看法的。张远强心里立即又奇怪起来:林峰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抖出来?难道是他发现没有人证,即使说了也没用,所以索性就不做无用功?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计谋不但得逞,而且声誉没受丝毫影响,总归是好事。想到这里,张远强暗中笑了一下,随即又想到:林峰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不说,最好趁着这次机会,说他心理上有病,自己是心理学专家,替老同学看病的事自然会落到自己身上,到时自己上下其手,将林峰彻底治疯,那样才不会再有任何后患。 吴敏在旁边一言不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到了看守所,听说他们是去看林峰,看守所里的人如临大敌,专门派了七个狱警跟着。进了牢房,又往里走了一阵,大家才看见林峰。 只见他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狱室里,狱室的上方还有一架摄像机,摄像头一直对着他。他被固定在椅子上,手和脚都被铐住,不能自由活动。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厚厚的黑色墨镜。“那是我们为他特制的。这样可以让他看到别人,而别人接触不到他目光,当然,他看到的东西全是模模糊糊的。”一个狱警向张远强解释道。 看到有人走进来,林峰抬起了头,看了吴敏一阵后,他柔声问道:“阿敏,是你吗?”听到爱人熟悉的声音,吴敏却没有回答,可她的眼光忽然变得温柔似水。 张远强咳嗽了一声:“老同学,是我。我来看你了。” 林峰欢喜地点了点头:“远强,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会来看我的。我一直在等你。” 他一直在等自己来?张远强心里立即有点不自在,赶紧又假装道:“老同学,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是不是别人陷害你的?有什么内情,你可以告诉警察啊。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和警察说话?” 林峰:“因为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张远强:“什么事?” 林峰:“我在想,佛家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弥吽’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远强一楞,他原来以为林峰是在想自己为什么陷害他,没想到林峰想的却是这个,心中不禁一笑:果然是个书呆子,死到临头居然还在想这些无聊的学术问题。于是他就道:“其实你不用想,我可以告诉你的。六字真言也叫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弥吽’是梵语发音,其中‘嘛呢’是‘如意宝’的意思,‘叭弥’则是指莲花,六个字其实就是‘如意宝啊,莲花哟!’的意思,也可以意译为‘啊!愿我功德圆满,与佛融合!’” 林峰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我以为是这个意思,后来才知道不是。想了几天,终于让我想通了。” 张远强:“那是什么意思?” 林峰却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念着:“唵嘛呢叭弥吽。”前面十几声,他的声音很轻,可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响。 张远强开始时没有在意,林峰的声音大起来后,他还有点奇怪,等到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滞涩时,才觉得不对劲,可这时已经迟了,他已被林峰初步制住,进入了浅催眠状态,既不能动,也说不出话。 林峰攻了他个出其不意! 跟着张远强进来的以及牢房内原来的狱警这时已被林峰的声音彻底催眠。两个原来看守林峰的狱警立即打开牢房的门,进来将他放开。 一得自由,林峰马上将全身所有的精力集中到目光上,然后朝摄像头看去,直到确信已将监视室里观看摄像画面的人催眠,才挪开目光。幸好狱室外没装摄像头,不然在他用声音催眠时,就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林峰这几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现在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一出牢房,他就快步走到张远强面前。 这些人当中,只有张远强有解除催眠的能力,所以必须先把他彻底搞定。刚才自己只是将他初步制住,如果不补上一课,以他的能力,随时都可能脱离自己的控制。 张远强这时正在内心竭力挣扎,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就象喝醉了酒一样。看见林峰朝自己过来,他想逃跑,可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林峰一站到张远强的面前,立即盯住他的眼睛。张远强知道大事不好,只得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抵抗,他想闭上眼睛,可眼皮间象撑了支架,怎么闭也闭不上,林峰的目光通过他的眼睛,源源不断地进入了他的内心。张远强想关上自己的心门,可已经徒劳。 “现在你知道佛家六字真言是什么意思了吧?那就是你的催命符!”林峰在张远强的内心嘲笑道:“你只让别人注意我的目光,却没想到,用声音催眠是我的基本功。” “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告诉警察是你陷害我的了吧?”林峰继续道:“一是因为没有证人,告诉了没用,二是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引起你的好奇心,引起你想了解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心理!这样你才会过来!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你也是心理学家,不需要我再解释这其中的原理了吧?!本来我随时可以出去,之所以留下来,就是为了等你。我要用你心理上的缺点打败你,只有这样,才能将你击跨!” 林峰的话正好击中张远强心中最软弱的地方。实际上,任何人知道自己被别人利用,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这种利用里还有自投罗网、自掘坟墓的含义?张远强心中一阵悲凉。伤心之余,他彻底放弃了反抗。林峰终于将他牢牢地控制住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林峰在他的心中问道。 张远强忽然变得不服气:“你什么都比我强!比我聪明,长得比我帅,吴敏是校花,我怎么追也追不上,而你不用追,她就对你*!你一天就学会的东西,我十天都学不会!告诉你,从进大学那天起,我就嫉妒你!你让我自卑,我恨透了你!” 林峰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你年纪这么轻,就当了系里的副主任,难道还不满足?” 张远强怒道:“和你比起来,一个副主任算得了什么?!你的目光催眠研究成果如果公布,你将来就能轻轻松松地做上院士!毕业留校后,我利用自己的心理学知识,辛辛苦苦地钻营,才得到一个副主任,而你靠一项研究成果,就将我踩在了脚下!我不服气!嘿嘿,你以为是那些专家不承认你的研究成果吗?告诉你,其实是我从中作梗的!” “原来是你!”林峰怒道。 “就是我,怎么样?!”张远强索性豁出去了,既然打不倒对手,让他生气也是一种胜利:“不但这样,你去南京后,我还趁着吴敏不备,将她催眠了。” 林峰忽然变得十分平静:“好,很好。你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峰的平静反而让张远强觉得害怕,他替自己壮胆道:“其实你是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因为我是你唯一的证人,只有我才能证明你不是诈骗犯,而是我陷害的。如果我有什么事,你就再也洗不清你身上的罪名。那样的话,即使你现在能跑掉,也会一辈子被通缉,一辈子四处流浪。” 林峰冷笑:“你会愿意为我做证人?一旦我放了你,你会为了我自毁前程?” 张远强赶紧保证:“我会的,我会的。” 林峰道:“谢谢你。不过不需要了。因为,我要你死!” 张远强的内心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他立即本能地求饶:“求求你,林峰,求求你放过我。我们不但是老同学,而且还是最好的朋友啊。” 林峰冷冷地道:“你在害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我们是老同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起,去死吧。”说完,种下了指令,飘然离开。 张远强的心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解决了张远强这个最大的危险后,林峰才敢去看妻子吴敏。吴敏看见林峰,神情中不但有担心、喜悦,还有恐惧、不安,这是张远强催眠时种下的指令造成的。 重逢的喜悦过后,看着吴敏,林峰心里不禁百感交集,今天越狱后,自己就会被通缉,从此只能浪迹天涯,吴敏如果还爱着自己,那只会受到拖累。为了她的幸福,只能让她忘记自己。 一束温柔的目光透进吴敏的心灵,迅速地解除了张远强留下的禁制指令。解除后,林峰并没有离开,一霎那间,很多他和吴敏在一起的幸福画面闪现出来:两人手牵着手在草地上散步,吴敏在他耳边的呢喃,两人拥抱时吴敏满足的眼神…… 林峰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为了吴敏日后的幸福,不能再犹豫了!吴敏的感情一旦完全复苏,催眠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终于,他狠下心来,在吴敏的心里种下了指令:宝贝,忘记我,如果忘不掉,请你恨我! 退出吴敏的心房后,林峰默默地道歉:对不起,宝贝,是我不好,是我交友不慎,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对不起,原谅我这样做,正是因为爱你,我才不能让你爱我。对不起,忘了我,以后好好地生活。 他看了吴敏最后一眼,猛地转身离开了。就在他转身时,一直站着不动的吴敏的眼里,忽然流下了泪水。 林峰看了旁边的张远强一眼,张远强立即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姓赵的刑警终于摆脱了那些狱警的纠缠,他猛地拨出手枪,对准了林峰:“姓林的,你给我站住!”这个世界大约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催眠,这位姓赵的刑警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林峰还没说话,旁边的狱警立即又围了上去。只听一个狱警道:“子龙,你怎可如此?他可是我们的刘皇叔。”另外一个则呵斥道:“赵子龙,不得对主公无礼!”林峰苦笑了一下,这些狱警被催眠后,显然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是三国中的人物了。 一个狱警这时大喊一声:“赵子龙,休要猖狂,俺张飞在此!”几个狱警一拥而上,姓赵的刑警不敢伤害他们,终于被制住,手中的枪也被人抢走了。 林峰立即带着几个狱警向牢外走。混在狱警当中,出去就会容易得多。他本来想留下姓赵的刑警,谁知一个狱警立即哭道:“主公,若将子龙留在曹营,定会凶多吉少。子龙虽有万般不是,然往日对主公可是忠心耿耿。”林峰不想纠缠,只好同意。这时另外一个狱警拿抢顶着姓赵的刑警道:“曹营之中,凶险万端,你若敢出声,为了主公,我只好一枪取了你的性命。”姓赵的刑警只好答应。 大家刚刚走出看守所大楼,有人忽然从楼顶上跳了下来,象沙袋那样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不用看,林峰就知道那是张远强。因为林峰刚才在他心中种下的指令,就是要他自己去跳楼。 见有人跳楼,看守所里的其他人纷纷围了过去。一个狱警小声道:“曹营之中,乱象纷生,好事啊好事。”其他的狱警纷纷点头称是。 走到院子中时,林峰情不自禁地又回头朝后面的看守所大楼看了一眼。自己最爱的人此刻就在里面,从今之后,自己就再也看不到她了。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真伤感,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吴敏此刻站在窗户前,也在朝林峰看。一阵阵爱意在她的心中翻涌,可就是突不破限制,林峰催眠的功力太厉害了。吴敏想追出去,可就是迈不出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离去。 终于出了看守所的大门,林峰长舒了一口气。他对几位狱警笑了笑:“诸位将士殿后,在下先行一步。”然后站到路边,举手叫出租车。 就在这时,一辆卡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到林峰身边时,? ?车忽然开出马路,直朝林峰撞去。林峰躲闪不及,顿时被撞出老远。 卡车急刹停住,司机满嘴酒气地下了车。发现撞了人后,他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听说撞的是逃犯,他哭丧着脸对姓赵的刑警道:“警察同志,我撞了一个逃犯,你说这是有功还是有罪啊?” 见林峰出事,几位狱警如丧考妣,立即号起丧来:“主公,你不能丢下我们啊?!”“天丧我大蜀啊!” 姓赵的刑警立即带着狱警去找林峰,察看他的伤势。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林峰。他就好像突然飞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章 房州!房州! 林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每处都疼。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站在床边,关切地注视着他,两个人都是四十岁不到,好像是夫妻的样子。两人的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应该是这对夫妻的子女。儿子十七、八岁,女儿十四五岁,见他醒了,两个人的眼里全是喜悦。四人的身后还站着一群人,瞧他们的神情,应该是来看热闹的。 林峰朝这些人看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每个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在做梦?或者,自己是象那些小说中的主角一样穿越了?当时他就不敢说话,只用眼睛看。 这时那位四十岁不到的女人这时喜极而泣:“清儿,你终于没事了!”那个四十岁不到的男的见他没事,立即收回关切的眼光,嘴里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这时后面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只听有人感叹道:“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他怎么就醒了呢?”旁边的人就叹起气来。 听到后面人的反应,林峰床前四十岁不到的男人和女人神色就有点尴尬,都默不作声。他们身后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这时却对后面的人道:“诸位街坊邻居,人贵乎有同情之心,我表哥平常再不好,你们也不可巴他死啊。” 街坊邻居被小女孩说得有点不自在了,又看了一会热闹,就悄悄散去,只留下那对夫妻和他们的儿女。街坊邻居一走,那对夫妻立即去厨房忙开了,又是蒸又是煮,那个女的说要给林峰好好补补。 陪着林峰说话的是他们的儿女。他们的儿子很木呐,几乎没什么话,女儿倒很伶俐,话很多。 在床上躺了两天后,林峰终于可以下地走动。渐渐地他明白了一些情况。自己还真的是穿越了!现在是大唐贞元年间,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是山南东道节度使治下的房州。那对夫妻,女的是自己父亲的妹妹,男的是她丈夫。自己的这个姑姑名叫林苇,姑父名叫夏时天。他们的儿女,男的是自己的表哥,今年十八岁,名叫夏闻兴,表妹则叫夏青,今年才十五岁。姑姑姑父家境殷实,不但在房州城内开了一座酒楼,而且在乡下还有不少田地,算得上是中等富户。 自己附身的这个人,名叫林清,才十七岁。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母亲因为思夫心切,不久也过世。爷爷奶奶也不在了。房州城内,他唯一的近亲就是这个姑姑。父母死后,他就被姑父姑姑领养了。 对于穿越,林峰一开始十分惊奇,然后就是觉得新鲜,心里充满了好奇。可几天过后,他开始觉得不习惯,生活、走路、说话,处处都不习惯。他只好安慰自己:总比在另外一个世界被人通缉、整天提心吊胆地躲避要好吧?再说自己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唐代,老天爷让自己穿越到唐朝,对自己也算不薄。自己就知足吧,不习惯,慢慢适应就是。首先要适应的是自己从此后叫林清,不能再自称林峰了。 想通了这点,接下来,林清就有点欢喜,以自己大学老师、顶级的年轻心理学家的实力,在唐朝怎么着也会有一番作为吧?实在不行,在唐朝开个心理诊所也是好的,那就是垄断经营呵。谁敢和自己竞争?不要说在唐代,就是在自己的那个年代,能和自己竞争的人也不多。不过在唐朝开一个心理诊所是不是太另类了? 有一件事让林清很烦恼:因为身体衰弱的原因,自己用目光催眠别人的能力,已经大幅度下降。为了测试,他曾在大街上用目光催眠了一个人一下,结果就象用细线拉一个重物,细线立即就断了,那个人只是稍微动了一动。林清暗地叹息,慢慢来吧,等身体恢复了、变得强壮了,用目光催眠别人的能力自然就会回来。 林清以前研究目光催眠法时就知道,目光催眠对身体的要求很高。只有身体强壮到一定程度,目光才能催眠别人。身体强壮,内在的精神才会旺盛,精神旺盛,目光才会炯炯有神,这样的目光集中到一点,才能起到催眠的作用。他以前为了获得目光催眠的能力,可没少锻炼。 看来这次自己又要象以前那样,疯狂地锻炼了。 还有一件事,让他十分奇怪:现在他想起妻子吴敏来,就象是想一个陌生人一样。这是为什么?自己那么爱吴敏,不应该这样的。林清仔细思考了一下,找到了答案:自己穿越换身后,原来的大部分感情,都留在了前一个躯体内。 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他自然知道感情和肉体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只是他没想到会密切到如此深的程度。要是在自己的那个时代,自己倒可以根据自身的经验写一篇关于身体和感情关系的论文,可惜这是在唐朝,写了也没人看,只能自娱。 见林清醒过来后什么都不懂,好像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光了,表妹夏青十分担忧,她的关心方式就是来陪林清说话,很多事情,林清都是从她那里听说的。看得出,表妹对自己很有好感,这也难怪,林清长得十分英俊,表妹好像一直为自己有这样一个英俊的表哥而自豪。 表哥夏闻兴对林清也不错。林清感觉到他对自己有点羡慕,只是不知道他羡慕自己什么。 林清住的是自己家的祖屋,也就是父母以前住的房子,表哥因为要上学,只能在中午和傍晚时过来。表妹就没这个限制,每天早上一大早就从家里跑过来陪他。 林清很奇怪:自己不是被姑姑姑父领养了吗?怎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并且吃饭也不是在一起吃,每次吃饭,不是姑姑过来烧,就是表妹将饭送过来。一问这个,表妹夏青就有点结巴,好像不好意思说。还是表哥夏闻兴告诉了他原因,林清听后,不觉汗颜。 林清以前确实住在姑父家,只是前一阵子,自己在学校打架闹事,结果被学校开除,自己加入“英义社”的事在那时也被抖了出来,姑父知道后,十分生气,一怒之下,将自己赶出家门,罚自己回祖屋面壁思过。 只是让姑父想不到的是,自己回祖屋住后,因为没了姑父的管束,胆子越发大了,前几天居然和“英义社”的人一起出去打群架,最后被人打昏,送了回来。 怪不得自己醒来时会浑身疼、姑姑姑父会那么关心地看着自己,原来是和别人打架被打昏了啊。 想不到自己以前那样会混事,居然有点象街头的小痞子。这个“英义社”是个什么组织?难道是唐朝的黑社会? 提起英义社,表哥夏闻兴脸上顿时有点向往,表妹夏青却是一脸不屑:“英义社的人都说自己是大英雄,其实个个都是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清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 林清吓了一跳:这个英义社还真的是黑社会组织? 表哥夏闻兴这时却替英义社辩护道:“妹妹,其实英义社不象你说得那么不堪。” 表妹夏青立即一脸激动,小脸都红了:“连爹都说英义社里的人不是好东西。”接下来,她开始诉说英义社那帮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犯下的“滔天罪行”,什么和人打架啦,把人家菜园里的菜都拨光、害得人家没菜吃啦,吃饭时朝人家家里扔大粪啦,吓唬小孩子啦,等等。 林清听了,心中不禁哑然失笑:这哪是什么黑社会?既不杀人放火,又不收保护费,也不欺行霸市,不过就是偷鸡摸狗,搞点恶作剧而已。 表哥夏闻兴反驳妹妹道:“英义社的人不少是我和清弟州学里的同学,他们不象你说的那么坏。要是真的那么坏,官府早就抓他们了。” 表妹却道:“官府不抓,还不是因为英义社的头头马文仁、马文义兄弟俩的爹在朝中当官?爹说,别看英义社的人都是富家子弟,可以后肯定个个娶不上媳妇,房州城里正经的人家谁肯将女儿嫁给他们?哥哥,英义社里不少人是你同学,你以后可别跟他们学坏了。” 表哥夏闻兴叹了口气,不作声了。 听了表哥表妹的话,作为一个心理学家,林清心中顿时明白了:英义社其实是一个标准的假黑社会,里面的人大多是十七八岁的富家子弟,他们之所以做比较出格的事,一是因为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二是因为青春期的多余精力无处发泄。 想到这里,林清问表妹:“我以前不会也做过什么坏事吧?” 谁知夏青道:“你做过的坏事可多了。你们坊里的张大叔喜欢喝两口,家中客厅的桌子上总是摆着一壶酒。有一次,你和包二稳包大哥悄悄跑到他家,把酒倒出来,把马尿灌进去。张大叔整天醉醺醺的,不在意之下,将整整一壶马尿全喝进了肚子。后来知道后,张大叔就跑来找我爹拼命,爹无奈之下,只好陪了一坛好酒给他。”夏青一边说一边笑着摇头,连表哥夏闻兴也难得地笑了。 林清被他们笑得不好意思,只得转移话题:“包二稳是谁?” 表哥夏闻兴道:“是我们俩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爹经常说‘嘴稳手稳,四处安身’,于是就给他起了个‘二稳’的名字。这次你和人打架被打昏,还是他把你送回来的。上次打架他也有份,所以这几天他出去躲风头了。” 夏青对林清不满意道:“包大哥本来挺好,硬是被你带坏了。”怕夏青埋怨个没完,林清只好又转移话题:“我还做过什么事?” 夏青立即道:“你们坊里的赵二伯看你不顺眼,平常就多说了你两句。结果去年夏天,他在护城河里游水,你就和包二哥把他脱在岸上的衣服卷跑了。害得赵二伯蹲在水里,求爷爷告奶奶地请岸上的人帮他找套衣服,好不容易才上了岸。一回来他就找我爹玩命,爹只好请他喝了顿酒,算是赔罪。”想起赵二伯蹲在水里的狼狈样,夏青和夏闻兴又笑了起来。 笑完夏青又道:“你们坊里的刘二叔,平时喜欢赌两手,也是因为看不惯你平常多说了你两句,结果有一天晚上,他和邻居在家赌钱时,你就派人悄悄地通知官府。本来这种在五匹布之内的小赌,官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因为有人举报,捕快只好出动,将刘二叔抓了去,对刘二叔又是罚钱,又是打板子。刘二叔被放回来后,跑到我爹面前哭了一下午,爹只好赔了他一笔钱。” 夏青还要往下说,林清赶紧制止:“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听得头都大了,自己以前原来这么讨人嫌,简直是人神共憎啊,怪不得姑父会罚自己面壁思过,怪不得街坊邻居会巴自己醒不过来。虽说自己做的不是杀人放火的恶事,只是一些恶作剧,可在日常生活中,往往就是这些小事,会引起别人巨大的讨厌。 看来这位林清小兄弟的人际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啊,不但交了损友,而且在别人的口中声誉很差。在别人的眼里,他简直就是个典型的不务正业的败家子。 林清心中暗笑:俱往矣,俱往矣,以后就看自己的吧。为人处世、协调人际关系,对自己这个心理学家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啊。(未完待续) 第三章 蒹葭苍苍 闲下来时,林清在家中四处看了看。自己家里有四间房子,房子前后都有院子,院子四周是一道围墙。后面院子中还喂着一匹老马,老马旁边有一辆旧马车。 四间屋子,一间是卧室,一间是客厅,一间是厨房,最边上的一间则专门用来堆放杂物。房子虽老,倒不破旧,那是因为姑父罚自己回祖屋面壁思过后,姑姑就派人将房子好好地修了一番,不但添置了家具,还在他卧室里铺了地板、地毯,所以住在里面倒很舒服。 林清住的地方位于房州城的普救坊内。普救坊中有几百户人家,中间还有一座名叫普救寺的庙。不知普救坊是因普救寺而得名,还是普救寺因普救坊而得名。普救寺内做佛事时,佛乐就会隐隐约约地传过来,十分好听。 这天太阳快要落山时,左右没什么事情,林清就去那普救寺内游玩。进了大门,就是一座院子。这时没什么香客,院子显得十分空旷。院子中还有几棵参天古树,在夕阳中,树影拉得很长。 周围十分寂静,林清站在院中,心中顿有沦落异乡之感。现在一安静下来,他心中就有这种感觉。他只得自己给自己排解:以前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想也没有用。时间会消逝一切的,日子久了,自己适应了,也就好了。 正在感伤间,一个少女带着一个丫鬟从门外走进来。只见那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窄袖短襦,下着紧身的红色长裙,腰间系一条白色丝带,脖子上披着一条长长的轻纱,那叫披帛,也叫画帛,林清的姑姑出门时也会披一条。 披帛缠绕在少女的双臂上,在空中轻轻飘舞着,看上去就象仙女一样。少女的一张俏脸白里透红,容貌秀丽至极。 林清看了一眼少女,心中顿时吃惊不小:这不是电视上的那个少女明星刘亦菲吗?难道她也穿越到唐朝来了?随即他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这个少女不过是和那个少女明星刘亦菲长得象而已。人的脸上就那么几个器官,每个器官即使有几百种变化,那也经不住十几亿张脸来回重复,长得象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从容貌上看,这个少女比那个少女明星刘亦菲还要秀丽一些,只不过神色之间,有点病恹恹的。林清只看了一眼,眼光就再也挪不开,为了掩饰,他就假装看少女背后的院墙,只用余光在少女的脸上扫来扫去。 那个少女发现林清看自己,也朝林清看了一眼,见林清相貌英俊,不禁轻轻笑了一下,林清顿时觉得浑身清爽,心中的感伤立即一扫而空。 那少女对林清笑过后,很快低下头,带着丫鬟到里面去了,只留下林清楞在当地,一直回味着她的笑容。 良久,林清才回过神来。她究竟是谁家的?有没有恋爱?自己如果追她,有没有希望?随即想起来,古代婚姻讲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让姑姑姑父去提亲,这个女子会不会答应?想了半天后,他忽然觉得失落,自己是被学校开除的人,还象个小痞子,名声又不好,只怕她家里人绝不会同意。 心中顿时沮丧不已,为了排遣,他就唱起歌来,唱的是琼瑶电视剧《在水一方》的主题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林清上大学时,是风靡大学校园的乐队健将。工作以后,一没事干,他就去KTV唱歌,所以唱功自是一流。琼瑶给这首歌填词时,为了现代人能听得懂,曾做了改动,林清现在又改回了原词。 林清觉得沮丧后,原先的感伤又回到了胸中,为了宣泄,他索性靠着院中的参天大树,一路唱了下去,唱完《在水一方》,又唱起了别的,“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胜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林清正唱得投入,忽听旁边有个清脆的声音道:“这位公子,小女子秋菊这厢有礼了。”林清转头一看,正是那位少女身边的丫鬟,不禁奇怪,于是停下来道:“秋菊姑娘,有什么事?”又赶紧介绍自己:“在下林清,就住在普救坊内。” 只听秋菊陶醉地道:“林公子,你唱得实在太好听了!”随即她就觉得有点失态,赶紧补充道:“我们小姐也这样说,我们小姐还让我过来问林公子,林公子唱的是什么曲子。” 什么曲子?当然是流行歌曲了。林清正要脱口而出,忽然想起唐代人可不知道什么是流行歌曲,只得道:“不过是一些乡间小调,在下想起来就随便哼哼。”说完后才想到:原来那位小姐爱听自己唱歌! 这也难怪,每个人特别是年轻人的音乐触觉,基本上是一样的,这些流行歌曲能征服现代的年轻人,自然也能征服唐代的。 没想到流行歌曲为自己立了大功,无意之间,自己和那位小姐就有了共同语言,林清不禁暗地欢喜!太好了,环顾大唐,能唱流行歌曲的,也就是我林清一人!那位小姐想要听歌,就只能找我,这样的话,自己和那位小姐岂不……?!林清不禁喜上眉梢:有希望,有希望,大有希望! 秋菊这时道:“我们小姐雅好音律。林公子刚才唱《诗经》中的《蒹葭》时,我们小姐评价说,她活这么大,还从没听过有人能将这首诗唱得这么动听。她还说诗中的意境与公子的曲律可谓相得益彰。” 林清赶紧谦虚:“小姐过奖。还未请教你家小姐芳名。” 秋菊道:“我家小姐姓柳名莺莺。最近几天才随我家老爷一起搬回房州。” 林清心里不禁又是一喜,才搬回来?那就是说她以前没听过关于自己的坏话了。人与人之间交往,第一印象特别重要,以后即使有人在她面前说自己不好,自己给她的这个第一印象也会起到缓冲作用。这在心理学上叫“首因效应”。那时她就会这样想:一个能将《诗经》中的诗唱得如此动听的人,能有多坏? 只要自己将歌唱好了,接下来“晕轮效应”就会起一定的作用,自己的歌声能在某种程度上掩盖自己以前的不端行为带给她的影响。 有门,看来是真的有门! 秋菊这时笑着央求:“林公子,你能不能再赐教几首?真的是太好听了。” 林清赶紧道:“在下能遇到柳小姐这样的知音,可谓三生有幸。若姑娘与小姐爱听,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秋菊立即欢喜地进去了。 “昨日象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 大唐房州普救寺的上空,又响起了流行歌曲声。 秋菊来到小姐身边,见柳莺莺小姐正在侧耳听歌,不敢打扰,于是也竖起了耳朵。柳莺莺一边听一边赞道:“李太白诗的味道居然被他全唱了出来。” 林清在隔壁唱完,秋菊赶紧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姐。这时一个和尚也被林清的歌声吸引了过来,听秋菊说唱歌的人叫林清,他不禁叹了口气。柳莺莺和秋菊都是一楞,柳莺莺不好询问,只好拿眼睛看秋菊。秋菊急急问和尚道:“难道你认识林公子?” 和尚欲言又止,最后被秋菊问得急了,才道:“房州城内,谁不认识这位林公子?他一向喜欢打架胡闹、惹是生非,房州正经点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莫不皱眉。”又将林清被学校开除、被姑父赶出家门的事说了出来。 柳莺莺听了,不禁秀眉紧皱。秋菊这时却在旁边悄悄地道:“小姐,不要听他胡说,我看林公子绝不是那样的人。”和尚见秋菊不信,也不强辩,摇摇头走开了。柳莺莺不禁陷入沉思中。(未完待续) 第四章 体育课 几天之后,林清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这日他坐在家中,思考以后自己该怎么过。当务之急,是先恢复自己用目光催眠别人的能力。重新有了这个能力后,即使不能用来治病救人,也可以用来防身。虽然以前在大学时,他的导师一再嘱咐他,不能随便催眠别人,不能用催眠祸害社会,但用来防身自然是可以的。 恢复了目光催眠能力,以后谁想害自己,自己一个眼神就能彻底控制他,那样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唐就不用再害怕。当然,即使用不上,也可以给自己壮胆。 虽说现在他照样可以用声音催眠别人,只是一来需要的时间长,不象目光催眠那样简单快捷,二来还需要别人配合,正是因为声音催眠有这些缺点,林清以前才研究目光催眠的。 现在他的问题是,用于催眠的各种各样复杂的技巧都在,就是身体太弱。要想重新恢复用目光催眠别人的能力,首先要有强健的体魄,所谓体盛则意盛,意念强大,才能影响进而催眠别人。 为了使身体强壮,林清立即着手制订锻炼计划。锻炼项目:仰卧起坐,俯卧撑,跑步,举重。第一阶段,每天做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各二十个,跑步半个小时,用来锻炼浑身各部位肌肉的十斤重哑铃操中下午各一次,冷水澡两次,早晚各一次。 身体已经适应第一阶段中的各项锻炼后,就要增加强度,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仰卧起坐与俯卧撑上下午各做五十个,每天要跑步一小时,哑铃要增加到十五斤,冷水澡依然是早晚各一次。 第二阶段经历的时间可能会比第一阶段久,熬过了这一阶段,就要开始最大强度的第三阶段训练:仰卧起坐与俯卧撑上下午各做一百个以上,每天连跑带走要达到两个小时以上,哑铃要增加到二十五斤以上。 第三阶段的训练开始后,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两个月,目光催眠别人的能力就可以得到全面恢复。林清以前是锻炼了大半年才获得目光催眠能力的,但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各种各样的技巧他还不熟悉,要边锻炼边摸索,而现在,技巧他早已了然于胸,只要专心锻炼身体就行,所以时间可以缩短。 当然,恢复目光催眠别人的能力的时间有可能会长一些,也有可能会更短,这要看他的意志和决心,意志越强,决心越大,能够持之以恒,恢复得就会越快。 计划制订好后,林清就从堆放杂物的房间里将夏天洗澡的大木盆找了出来,又在厨房里划出一块地方,做了浴室。然后又用找来的石头做了一付哑铃。忙完这一切,他不禁气喘吁吁,他的身体太文弱了。坐着休息时,他不禁奇怪:就这样的身子骨,那个林清还要跑去混黑社会、和人打架?那不是找死吗? 第二天一醒过,林清就在古老的大唐开始了自己现代式的身体锻炼计划。他先在床上做仰卧起坐,才做了六个就吃不消了,只好歇了一会儿,然后再重新做,直到做满二十个才起床。 起床后他立即又做俯卧撑,也是做了几下身体就受不了。他只好歇了一会儿后再做。林清不停地自嘲:就这样的体质,他还出去打架,怪不得以前会被别人打昏。这个林清以前加入“英义社”,应该是受心理学上的定律“jin果逆反心理”的作用吧,越是长辈不让他做的事,他越是要做。 哑铃操也是边做边歇才做完。跑步时,林清没去外面,而是在家中的院子里绕着跑。好不容易坚持跑完了。这时天色才发亮,房州城也渐渐苏醒。 跑完步,林清打了井水,洗了个冷水澡。幸好现在是秋天,不太冷,不然他孱弱的身体还受不了。洗完后他顿时觉得浑身清爽,神完气足。 早饭是表妹夏青送过来的,见表哥今天起得这么早,精神还比以前好,她又是奇怪,又是欢喜。吃早饭时,林清一边吃一边暗地给自己鼓劲:绝不能因为身体难受而放弃!一定要坚持,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只好将自己催眠。用声音催眠别人比较麻烦,催眠自己就简单了!催眠自己后,下达坚持下去的指令,自己就能一直按计划锻炼下去。 只是若这样的话,自己这副身体里的意志就得不到任何锻炼,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还是不要用。 第二天早上,林清醒过来后,发现全身肌肉酸疼,身体的酸疼使他的心理防护机制立即启动,他的心里马上有了“今天就不锻炼了”的想法。作为一个心理学家,林清自然知道,心理防护机制是在幼儿时形成的,意志力再强,也禁止不了,唯一的办法是不理睬它,于是他赶紧在心里防护机制没有强烈发挥作用以前起了床,又开始了一天的锻炼。 几天过后,林清的身体终于逐渐适应。每天准时进行的锻炼活动反而在他的心理上形成了一种习惯定势,一想偷懒,他的心里就会产生自责。终于克服了将刺激强加给身体后身体产生的第一重障碍,林清不禁十分欢喜。 除了进行体育锻炼,林清现在每天还去普救寺唱歌给自己的意中人柳莺莺听。为了让莺莺觉得自己在音乐上才能非凡,他每天唱的歌都不一样。好在林清所处的那个时代每年都会生产大量的开始让人觉得动听,逐渐就会被人当作垃圾忘记的流行歌曲,所以林清倒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唱完。 只是他那个时代的歌曲,内容大多是情爱,为了不让莺莺小姐觉得自己轻佻,林清只将大部分歌的歌词做了修改。 可是已经唱了好几天的歌了,林清还没能和莺莺说上一句话。每天下午,他都会早早地在普救寺的前院中等着。太阳快落山时,莺莺就会带着丫鬟秋菊进来。看到林清,她会立即将头低下,然后走进里面的院子。林清就只好开唱。 倒是丫鬟秋菊有时会带着崇拜的神情出来,和他聊上两句。 林清觉得奇怪:这么多天下来了,莺莺小姐听了自己那么多歌,按照礼节,怎么着也该请自己进去说上几句话才对。可为什么她只听自己唱歌,不请自己进去说话?难道她对自己根本没有情意?林清立即摇头否定,他每天都能看到莺莺小姐的眼光,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他当然知道,莺莺小姐的眼光里有一种即将迈入爱情门槛的少女特有的眼神。 那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难道是出于羞涩,才欲拒还迎?或者是她已经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自己以前的那些事? 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未完待续) 第五章 雷大捕头 几天后,林清不得不将跑步的地方改在外面。虽说在外面跑步,会让从未见过跑步这种体育锻炼的大唐人好奇,进而把自己视为怪人,但在家中的院子里跑,会产生一些不利的心理因素。 在家中的院子里,跑半个小时要饶上几十个圈子,他的心里就会不断地产生单调、贫乏的感觉,做一件事,心里如果不停地有单调、贫乏的感觉,那这件事是做不长久的。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他自然知道在做事时要避免不利的心理因素。 在外面的大街上跑步,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不同的景物,这种新鲜感产生的刺激是家中的院子不能给自己的。虽说街上人会觉得奇怪,但只要自己有合理的解释,别人就不会将自己看作怪物。人就是这样,只要你有理由,你做任何怪事别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在这一心理上,大唐的人和现代的人是没有区别的。 当然,一个一个地解释很麻烦,所以林清总是选择天刚蒙蒙亮时出去。这时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 这天一大早,他绕着自己住的普救坊跑了一圈后,天已快大亮,他正准备回去洗冷水澡,路过大街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姓林的小子,过来!”口气很不友善。 林清转身一瞧,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大约三十几岁的男人正对自己招手,看得出,他对自己甚是不屑,虽然在对自己招手,眼睛却看着旁边的店铺。他身上穿着官差的衣裳,腰上挂着一把刀,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官差衣裳的人。林清只好过去。 这个身材魁梧的官差看着林清,皱着眉头问道:“姓林的,我已经注意你好几天了。你每天天不亮就在大街上发足狂奔、不停地暴走,究竟想干什么?” 当然是锻炼身体了,可这样对他说,这个官差肯定不懂,古代人养生讲究的是静养,对跑步什么体育锻炼活动却十分不屑,觉得那样出力,是下等人做的事。林清只好道:“在下心情烦闷,睡不着觉,故而上街走走,散散心。” 这个官差立即嘲笑道:“哟,看不出,林小官人还会烦闷!为什么烦闷?是因为以前太不肖了?这么说,林小官人是准备学好了。”他身后的两个官差不禁哈哈大笑。 林清只好道:“未请教大人名号?” 这个官差继续嘲笑道:“哟,林小官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雷大风雷捕头也不记得了。上次你打架,还是我将你抓进衙门里的。哼,要不是你姑父来保你,上次我就让你尝尝我雷大风的辣手。只怕尝过我雷大风的辣手后,你就不会忘记我了。你个败家子。”雷大风捕头不但身材魁梧,嗓门也大,他说“你个败家子”时,故意提高了声音,故而传出去很远。他身后的两个捕快这时又是大笑。 雷捕头眼睛紧盯着林清,一字一句道:“我看你不是散心。听说你姑父已将你赶出了家门,你是手头紧,想趁着天黑出来做鸡鸣狗盗的事吧?” 林清冷冷地道:“自古捉贼见赃,雷捕头没有证据,怎可污我清白?”他不想纠缠,于是拱手道:“雷捕头既然没什么事,在下就告辞了。”说完掉头就走。 雷捕头却在他身后大声道:“你最好没什么事,不然落到我手上,我一定让你这个败家子知道什么叫官法如炉!”说完又叮嘱身后的两个捕快:“以后给我盯紧他!” 林清一边往回走一边苦笑:这个林清,给自己惹的麻烦真不小。 下午时,没什么事,林清就去街上闲逛。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林清正在一家乐器铺前看工匠做乐器时,忽听锣响,然后就有人喊道:“大家快来看啊!官差押妖人游街了!” 不一会儿,一匹骡子拖着一只木笼过来,木笼中囚禁着一个人,木笼旁边则有四个官差,其中的两个自己早上看过。走在木笼后面的正是雷大风雷捕头。雷捕头一边走一边还朝大家大喊:“这个妖人仗着会点妖术,用妖术蛊惑人心,骗人钱财。刺史刘大人判他做苦役三年。还望房州的各位乡亲父老以后睁大眼睛,不要再被妖术骗了。到时别说我雷大风没有提醒各位。” 囚车走后,林清站在街边不禁忧虑起来。自己的催眠术以后不会被别人说成是妖术吧?催眠术因为神奇,很容易被人误会。不要说是在大唐,就是在自己的那个年代,了解催眠术的人也不怎么多。 他自然知道在古代妖术和法术是有区别的。不过别人就是不将自己的催眠术误会成妖术,也会把它看成法术的。虽说被别人认为会法术很威风,但从此后别人一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一想到那样的目光,林清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要的是常人的生活感觉。 不行。以后自己用催眠术时,得找个法子掩饰,让别人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催眠术才好。那该用什么法子掩饰呢?林清无意间看到街对面的一家针灸馆里,一个大夫正在给一个躺在床上的人针灸,那个病人好像睡着了一般,身上扎着十几根针。 林清忽然想到:自己以后要用心理疗法给人治病,病人也要躺在床上。有了,就用针灸做掩饰吧!可自己不懂针灸啊,那就学吧。自己的身体好后,天天在家赋闲,据姑姑说,姑父害怕自己又和英义社的人混在一起,已开始为自己烦心了,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想学东西,一定高兴,肯定会为自己请师傅的。对,就这么办! 解开了一个心结,林清心境为之一松。他又想,用针灸掩饰催眠术,只怕更加好玩,不禁一笑。 没想到今天好事多多,去普救寺唱歌给莺莺听时,才唱了一首,秋菊就笑着走了出来,轻启樱桃小口道:“林公子,我家小姐派我过来询问,公子可愿进内院与我家小姐相谈?我家小姐有事请教。” 林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走进去,走到莺莺小姐身边,和她说话,可因为害怕莺莺觉得自己唐突,一直不敢随便进。没想到盼了多日,今天终于美梦成真!难道今天就是自己和莺莺小姐的关系突破的日子?可事前为什么没有一点征兆? 林清都有点不敢相信,他害怕失态,赶紧理了理心神,然后文绉绉地应道:“莺莺小姐有请,林某怎敢不从?”立即起身跟着秋菊进去。谁知走得太快,一抬腿就走到秋菊前面去了。他赶紧退回到秋菊身后,秋菊抿嘴一笑。 莺莺小姐正坐在内院的石凳上等候,见林清进来,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和他面对面说话,脸上不禁一红。她害怕林清发现,赶紧低下头。 林清和莺莺小姐见完礼,就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第一次和莺莺靠得这么近,他的心跳忽然加快。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莺莺,只见她风姿绰约地坐在那里,体态轻盈、曲线诱人,脖子白腻柔嫩,秀美的脸庞上有一层红晕。林清的心中不禁一荡,谁知这时他的心中忽然想到:莺莺毫无来由地请自己进来说话,会不会是为了叫自己以后别再来纠缠她?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毫无征兆地请自己进来说话?想到这里,一颗心顿时掉进了冰窟,他止不住悲从中来:原来自己今天和莺莺小姐的关系有突破,是这样的突破啊。 莺莺小姐这时轻启朱唇,说道:“林公子,莺莺有一事相求。”正想接着说下去,林清却摆摆手道:“莺莺小姐,不用说了,在下已经知道了。”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莺莺,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听他说已经知道自己求他的事了,莺莺小姐不禁大惊,难不成他能未卜先知?见他忽然又显得十分伤心,莺莺不禁又是大奇。 只听林清接着道:“在下知道唱的歌难听,这段时间让莺莺小姐受累了。在下,在下,”说到这里,不禁黯然。 秋菊这时在旁边有点摸不着头脑:“林公子,我们小姐不过是想请你教她唱歌。这,你也伤心?真是不明白你。” 林清一楞:“什么?教、教唱歌?不是叫我离得远远的?”顿时回过味来,想到教莺莺唱歌,就可以一直坐在她身边,不禁欢喜。 秋菊笑骂道:“什么离得远远的?离得远远的怎么教我家小姐唱歌?你个傻角,怎么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高兴的?” 莺莺这时却明白了一切,想到他一想到要离开自己就那么伤心,心中一甜。同时又在心中嗔道:冤家,既然你对我有情,为何以前要做那些让人非议的事?害得我进是不敢进,退又舍不得。 这段时间莺莺一直在暗中打听林清的情况,可每个人提到他都是摇头,莺莺听了秀眉紧锁。虽然秋菊不停地在她耳边嘀咕:“林公子绝不是那样的人!”可莺莺还是左右为难:我何尝不知道他雅意非常,不是那样的人?可我对他表露了情意后,将来爹爹那边怎么说?爹爹要是知道我将终身托付给他,一定会犯愁,替我担心。唉。 林清这时却全不知莺莺小姐的心意,只是在心中暗笑自己自作聪明,他静了静心神,然后问道:“不知莺莺小姐想学什么歌?” 莺莺正了正神色,才道:“我爹雅好诗书,犹喜《诗经》与李太白之诗。前段时间他得罪权贵,被免了官职,赋闲在家时,更是诵读《诗经》与太白之诗不倦。再过几日就是他的寿辰,我听公子唱《蒹葭》与太白之诗时颇有韵味,就想学了给他祝寿。不知公子能否赐教。”说完她却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愿我爹听了你的歌后,会改变对你的成见。 林清哪里知道莺莺的用意?他虽是顶级的心理学家,但也猜不透女人全部的心思。他听莺莺的话全是正式场合下的用语,不禁感叹:莺莺小姐对我还是以礼相持,唉,难道她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情意? 不过教莺莺唱歌,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就答应了。于是先教她唱《蒹葭苍苍》。莺莺小姐的声音恰如燕语莺声,听得林清差点醉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姑父家的团圆饭 果不其然,第二天林清托前来送饭的表妹夏青传话给姑父、姑姑,说自己想学针灸后,两人顿时喜出望外,当天下午就一起过来。姑姑一脸激动:“好清儿,你终于肯学有用的东西了。”姑父夏时天虽然还是脸色严峻,可严峻的后面,却是藏不住的喜气:“清儿,你终于长进了。要是大哥大嫂还在,唉。” 姑姑林苇却意犹未足道:“可惜学的是针灸。清儿本该读书做官的。”姑父夏时天安慰道:“慢慢来,过一阵子我就去州学里找人,让他们再收清儿入学就是。清儿先学针灸,收收性子也是好的。” 林清看着两位长辈欢喜的神情,感受着他们的亲情,心中不禁感动。他想起雷大风雷捕头说过的,自己因为打架被抓进官府,姑父前去保自己的事,姑父姑姑不知为自己操过多少心。又想起自己醒过来时,街坊邻居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姑父姑姑不知受了自己多少牵累,他的心中顿觉愧疚,于是对姑父姑姑道:“孩儿以前不肖,让姑父姑姑担心了。孩儿以后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听了他的话,姑姑林苇先是楞住,接着眼泪就下来了,一把抱住林清哭道:“我的好清儿,你终于醒了!姑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十几年。” 姑父夏时天的眼圈也有点红,他伸手摸着林清的头,长叹一声,然后对着空中道:“大哥大嫂,你们听到清儿的话没有?清儿终于懂事了!” 林清看着两人又是欢喜又是伤心的神情,心中也是感叹:其实长辈对晚辈的要求并不高,为什么这个林清以前就做不到,非要让他们失望? 夏时天情绪平静下来后,却吩咐林清道:“清儿,你那些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话,今天说过后,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姑姑林苇就有点不懂,夏时天就道:“其实清儿以前不过是打打架、淘淘气而已,并没做过什么恶事。十七八岁时,谁没打过架、淘过气?可清儿的那些重话一旦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他真的做过什么恶事呢。那对他以后就会有影响。清儿,只要你以后上进,别人就会慢慢地忘记你以前做过那些事的。” 姑姑林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林清却在心里暗赞了一声,人与人交往,总是会记住别人最近的印象,在心理学上,这个叫近因效应。姑父不懂心理学,甚至都没听说过,仅仅凭着他丰富的社会经验,就能察觉到这个道理,真是厉害!姑父要是生在现代,去学心理学的话,一定成就非凡。 第二天中午,表妹夏青很早就过来,却不是来送午饭,而是来喊林清到她家吃饭。夏青一脸的兴奋:“娘说今天我们夏家要吃顿团圆饭,连哥哥中午也请假早早地从学堂里回来了。爹和娘今天不知为了什么事,从早上一直高兴到现在。” 姑父家位于孝子坊,家中房屋前后六进,十分豪华,中间的院子是一座花园。家中还有十几名仆人。 表哥夏闻兴已从学校回来,看到林清,悄悄问道:“清弟,听娘说你要退出‘英义社’,是真的吗?”神色之中,颇有可惜、失望之意。见林清笑着点了点头,夏闻兴不禁叹息:“唉,我千方百计想加入,却加入不了,没想到你却要退出来。” 林清暗笑:没想到自己这个木讷的表哥外面文静,内心却十分向往狂野。这也难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对打架、暴力一般都有天生的向往。他笑着对表哥道:“表哥真的想加入?要不下次我替你引见一下?” 夏闻兴吓得后退一步,赶紧摇头道:“不不,要是娘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唉,其实州学里的学生哪个不想加入?大家不是入马氏兄弟的‘英义社’,就是入赵秋华的‘将军社’。只有象我这样的,因为太听父母话,想入哪个社都入不了,人家不肯收。”说话的时候,他一脸落寞。 州学里还有一个叫“将军社”的假黑社会?林清差点笑出声来。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价值标准,想来那些入了社的学生在州学里十分威风,表哥暗地里一定羡慕不已吧?想到这里,林清又想笑:自己是英义社成员,表哥平常大概会引以为荣吧?怪不得他脸上刚才有失望之色。唉,对不起了,表哥,让你以后没得吹了,可你也得为我想想,我要是再那样混,会永远失去莺莺的。 仆人端上饭菜、摆好碗筷后,一家人就上了桌。大家围着桌子亲密无间地坐在一起,让林清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不过这种融洽的家庭气氛很快就被姑姑的罗嗦打破。表哥夏闻兴伸出筷子,在离他老远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却将汤水洒在桌上。姑姑林苇立即皱起了眉头:“兴儿,要是在外面,你这样就会被别人看不起,说你没教养,连带着我和你爹也被别人说闲话。我对你说过多少次,只夹面前碗里的菜。你怎么就是不听?”表哥夏闻兴不敢回嘴,立即低头扒饭。 他嚼饭菜的声音大了些,姑姑立即又皱起眉头:“吃饭时不要砸嘴,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对你说了那么多次,你怎么就是改不过来?气死我了。”夏闻兴立即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神情也变得拘束起来。 姑姑林苇见他这样,又道:“吃饭时那么拘束做什么?又不是在别人家里。你看你,才说的你,怎么嚼饭时声音又那么大了?唉,怎么说你都不听。” 接下来,姑姑将她的罗嗦发挥到了极至,一会儿指责表妹坐姿不对,一会儿又说丈夫酒喝得太多。表哥表妹听到她的话,噤若寒蝉,姑父夏时天则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林清立即凭本能知道了表哥木讷的原因:这是姑姑平常对他不停罗嗦的结果。被人不停地罗嗦指责,又不能反抗,任何人都会变得木讷的。怪不得表哥平时总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胆小怕事,家庭生活中的一些小的细节往往会决定一个人的性格。 有什么样的性格,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长期这样下去,表哥只怕会精神分裂,就是心理上没毛病,以后也不会幸福。等他成立了家庭时,他会觉得父母罗嗦指责孩子是天经地义,就也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那另外一个孩子的一生也会被毁掉。不行,以后有机会一定和姑姑说说这件事,让她注意点。 姑姑虽然十分疼爱自己,不过自己以前和她住在一起时,她也是这样罗嗦指责自己的吧?肯定是的,所以自己以前才会在外面不停地惹事,在心理学上,这叫补偿。 面对同样的罗嗦指责,自己是选择了在外面发泄,表哥则选择了听话、忍耐。一个选择外向,一个选择内向。(未完待续) 第七章 姑父家的团圆饭(2) 姑姑的性格怎么会这样?她现在才四十岁不到,正是徐娘半老的年纪,按理说根本没到更年期。难道是她性格形成的童年期,自己的爷爷奶奶也是这样罗嗦她,她才这样的? 林清暗地摇头苦笑,家庭是幸福生活的源泉,同样也是人生灾难的源头。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他自然知道,很多不良性格、心理障碍是由家庭生活造成的。姑姑就是这样一个标本。表妹夏青现在正处于性格的形成期,姑姑要是再这样,表妹以后肯定会受影响。不行!作为一个心理专家,自己绝不能见死不救。 姑父夏时天这时闷了一口酒,然后道:“清儿,你能上进,我很高兴。以前你那样,我真觉得对不起你爹。想当年,泾原兵乱,攻陷长安,当今皇上避难奉天。当年的房州刺史赵大人贴出皇榜,在房州招集义兵,进京勤王。我和你爹激于公义,一起当了兵。 后来我和你爹在李晟(sheng)将军的麾下,一路打到京城。长安大战,我和你爹并肩杀敌,我侥幸活了下来,你爹却死于乱军之中。当时他就在我身边,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却无力去救,一直到现在,我的心里还在愧疚。”夏时天有点哽咽。 姑姑林苇看着丈夫,眼里这时全是温柔,可说起话来,让人听了,却觉得她似乎很不耐烦:“好了好了,别说了,大哥的死也不能怪你。两军争斗,人就象蚂蚁那样多,你能自保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救人?别再怪自己了。” 夏时天也不理林苇,这时长叹了一口气:“唉!当年两百多房州子弟进京勤王,活着回来的,只有十几人。”说完,神色黯然。 姑姑说出的话,反映的不是她的心情,而是她的性格。林清见姑父心情抑郁,怕姑姑安慰时又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赶紧抢她在前面轻声安慰道:“姑父,以前的事就忘了吧。多想只会徒增烦恼。” 夏时天听了,却摇头叹气道:“唉,万箭齐射、杀声震天、血肉纷飞,这样的场面我怎么忘得了?” 林清暗地里却想:战争带给姑父的心理创伤太深了,姑父应该看心理医生才对。 夏时天又闷了一大口酒,停顿了一下后,他才觉得在吃饭时说这些事不对,于是摇头道:“算了,不说了。清儿,昨天回来后,我已和你姑姑帮你找了个针灸师傅。” 听丈夫提到林清学艺,林苇立即来了精神,这时就抢着道:“这个师傅也住在孝子坊,说起来,倒是我们的街坊。你以前见过他的,他就是街上开医馆的刘室。昨天下午他来给你姑父瞧病时,我们和他一提,他就同意收你为徒了。” 林清奇怪道:“怎么?姑父生病了?” 姑姑林苇叹了口气:“还是老毛病。你姑父他一直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好,身子总是莫名疼痛,还老是觉得没精神。这些年找了很多大夫,都没能治好。唉,他一直说活着没意思,前一阵子,他居然想寻死,要不是我拦着,就……”林苇的眼圈忽然有点红,夏时天这时却有点发楞。 林清这时却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姑父因为战争带来的巨大心理创伤而得了忧郁症!这是严重的心理疾病,大唐的大夫当然治不好。想起姑父对自己的关心,他在心中暗道:姑父,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给你一个完美的下半生! 吃过饭,表哥夏闻兴又去了学堂,表妹则带着仆人洗碗去了。客厅中只留下夏时天、林苇和林清三人。见没有外人,林清假装轻描淡写道:“文兴哥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姑姑林苇顿时一脸担心:“唉,我也在烦这个。兴儿如此木讷,象个娘们似的,将来只怕会吃亏。” 林清假装开玩笑道:“我想啊,文兴哥不爱说话,可能是姑姑平常对他罗嗦得太多了。” 姑姑林苇一听,立即急道:“我那不是罗嗦,我那是教他做人的道理。” 林清笑道:“只怕姑姑越教文兴哥越不爱说话。” 林苇皱了皱眉:“清儿,那依你说,我该怎么做?” 林清道:“其实姑姑可以用夸他的方式教啊。” 林苇一听大笑:“那他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不行。” 夏时天这时在旁边却道:“清儿说得很有道理。”说完叹了口气,对林清道:“清儿,其实你姑姑以前不是这样罗嗦的,她以前温柔贤惠,说起话来,声音那个好听!唉,自从我得了这个病后,她的性子就渐渐变了。” 听丈夫夸自己,林苇心中高兴,心情大好之余,不禁想到:也许自己现在真的是太罗嗦了?忽然又想到:丈夫夸了自己后,自己立即就发现了以前的不对,自己以后教导儿子时,要是也用夸奖的方式,儿子是不是也会象自己现在这样?清儿说的这个法子说不定真的有用。 林清这时却想:原来姑姑的性格是在姑父得病后变的。他的心中立即出现了一条疾病链:姑父夏时天的忧郁症导致姑姑林苇喜欢罗嗦、指责别人,姑姑的罗嗦、指责别人的毛病又导致了表哥的木讷。姑父——姑姑——表哥,以后表妹也会是受害者。所有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姑父的忧郁症。 而姑父的忧郁症,却是因为那场战争。战争不但会带来社会灾难,而且会造成心理疾病。姑父参加的那场战争,究竟给多少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进而给多少个家庭造成了象姑父家这样的心理灾难?他不禁暗地叹息。 不过有一件事林清有点想不通,姑姑与姑父情意很深,而照顾自己生病的爱人,那是表达自己爱意的最佳时刻,姑姑怎么会因为照料丈夫,性子就发生转变? 想了一下,他忽然想笑,自己怎么忘了忧郁症病人性欲会逐渐减退这件事了?姑姑长期受不到性爱的滋润,性子当然会变。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尴尬。 尴尬过后,他忽然奇怪:自己好好的怎么会尴尬?反省了一下内心,他知道了原因,原来自己在心理上已经接受了林清这个脚色。对于林清来说,猜测长辈的性生活,自然会觉得尴尬。(未完待续) 第八章 医馆学徒 姑姑林苇这时笑道:“清儿,我和时天商量过了,你搬回来住吧。一来以后学艺时不用跑冤枉路,二来我也好照顾你,三来免得别人说闲话,房州城内的人天天都在说你被你姑父赶出家门的事呢。” 林清不禁一楞,搬回来住?那自己天天做的那些体育锻炼岂不会被姑姑姑父认为是邪门歪道?现在是秋天,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自己还天天洗冷水澡,以唐朝人的养生观点,姑姑肯定会制止。那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岂不是再也恢复不了? 见他不说话,夏时天在旁边道:“清儿,搬回来住后,你虽没对房州城里的人说弃恶从善的话,但人家看到你搬回来,就知道我已经原谅了你,就知道你已经准备学好了,从此对你的看法就会改变的。” 林清暗地一笑,这个在心理学上叫暗示。姑父虽然不知道心理学,但想起事情来总能从心理学原理上出发。这叫无师自通啊,姑父真是老辣。 林清不禁沉吟:“这个,这个,” 姑姑林苇笑道:“难道你是怕我罗嗦?放心,姑姑以后改就是了。” 林清不停地想着不搬回来的理由,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一个充足的。见他不肯,姑姑林苇不禁觉得反常,于是道:“难道你是怕搬回来受限制?你一个人住,是还想和英义社的那帮人混在一起?” 林清赶紧道:“不是。” 姑姑林苇一脸不解。夏时天这时忽然道:“清儿,你在祖屋住的这些天里,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林清吓了一跳,姑父确实老辣!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不想搬回来的原因可不是这个啊。 见林清的脸微微发红,夏时天捻须而笑:“想当年,我和你姑姑相好那阵,也是怕别人知道。那时为了能天天见到她,我还借口读书,跑到普救寺里住了一阵。”说完哈哈大笑。 提起往日情事,林苇的脸上有了红晕,笑道:“你那时成天舞刀弄枪,知道我喜欢读书人后,立即假装变了性子,跑到普济寺,整天摇头晃脑,冒充喜欢上了读书。”她忽然恍然大悟:“我说清儿怎么忽然就上进了呢。变化这么大,原来是因为人家姑娘。” 林清心道:姑妈!你猜错了好不好?我改变不是因为她。转而又想:不过也对,为了莺莺,我确实愿意改变的。 女人天生爱八卦,林苇立即追问:“清儿,快点告诉姑姑是哪家的女儿。姑姑好去为你提亲。” 林清脱口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一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经间接地承认。 林苇还要追问,夏时天赶紧制止:“孩儿家脸薄。”又对林清道:“清儿,既然你不肯搬,那就随你。不过,姑父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姑父我没和你姑姑成亲前,也喜欢打架。那时我和你爹爱混事,在房州城内是出了名的。那时也是人人都讨厌我俩,可现在你看,人家对我还不是十分尊敬?所以你不要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不要觉得配不上人家姑娘。说不定人家姑娘觉得那是英雄气概,就喜欢你那样呢。” 说完又正色道:“男女之情,原是正常。只是你和人家姑娘要以礼相持,不要弄出什么事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后,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好替你操办。” 林清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叹息:莺莺小姐,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同时心里又想:原来唐代风气这么开放啊。以前只在书里看到,现在是见识到了。 姑姑林苇这时就道:“清儿,你不搬回来,吃饭就有点不方便。这样吧,以后你想吃好的,可以回来,也可以去‘食为先’酒楼,让里面的大厨给你做。我会对掌柜的说的。”“食为先”酒楼是姑姑家开的。 林清答应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夏时天和林苇就起身带林清去医馆找刘室大夫,商量拜师的事。路上,姑姑林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夏时天道:“天哥,积善坊最近来了个法师,据说替人治病,很是灵验,要不要请他回来给你看看?” 夏时天立即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世上哪有什么法术,都是骗钱的。我才不上那个当。” 林苇一时沉默。 林清却暗地长叹了一声。本来他想过几天就用心理疗法替姑父治病,虽然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大大退化,但声音催眠能力还是有的,这种能力和身体强弱无关。向姑父解释心理疗法是怎么回事太过麻烦,只有用声音将他催眠了,然后暗中治疗。只是使用声音催眠,花的时间长,还需要病人的配合。 自己用声音在看守所里很容易地将别人催眠,那是因为自己借用了使用目光催眠法时的功力。自己的那位老同学就是因为没有想到目光催眠术中的功力可以挪用到声音催眠上来,进而将声音催眠的威力发挥到平常的几倍,才会中招。 他本想“骗”姑父,说自己有法术,现在姑父不信这个,自己自然不能测试他的催眠感受度,倒是十分难办。 心理疗法,最重要的是病人与医生配合。姑父那样老辣,用其他的方法肯定也不能让他相信。看来只有等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恢复后再说了。到时自己一个眼神,将他催倒,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治好就是。姑父要是问自己如何治的,自己就说用的是针灸。 刘室的“刘氏医馆”在大街旁。刘室四十多岁,不怎么高,很瘦,眼睛很活络,一看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人。林清跟着姑姑姑父进去时,他正坐在桌边喝茶,一个学徒正在旁边做家务。 看见夏时天进来,刘室仿佛看见了钱钞,脸上全是掩盖不住的喜气。客套落座后,夏时天为了让林清早点安定下来,就希望能早点拜师,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设拜师宴。刘室满口答应,然后又对林清说了些师道尊严的话。林清不禁暗笑,只能说自己的这个师傅不是什么坏人。 当天傍晚,林清在普救寺教莺莺唱歌时,就将自己要学针灸的事说了。秋菊听后,不住地拿眼睛看莺莺,意思是说:怎么样?我就说林公子是个正经人吧。莺莺虽然竭力抑制,但神情中依然流露出了欢喜。 林清暗地里点了点头,医馆里的学徒不过是个小角色,可莺莺还是欢喜,这印证了自己的看法:莺莺小姐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她只是希望自己是个上进的人而已。 教歌时两人还是象以前一样,林清唱一句,莺莺跟着唱一句。两人的话始终不脱离如何唱好歌。林清怕莺莺觉得唐突,所以不敢岔开说别的。对他来说,能和莺莺说话,能听到她好听的声音,就十分知足。 可今天教完后,莺莺一直没说告辞的话。林清自然不想走,在莺莺小姐身边坐一辈子才好呢。秋菊这时去庙里的大殿玩了,莺莺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鼓足勇气问道:“林、林公子,别人说你的那些话,是真的吗?”说完后,脸都红了。 林清一楞,原来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她全都知道了。莺莺的话,真的不好回答,他长叹一声,朝莺莺拱了拱手,然后站起身径直去了。 莺莺觉得他的长叹中似有无限深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不禁手托香腮,也幽怨地叹息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九章 暗战 第二天上午,大夫刘室坐在医馆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林清的到来。这是昨天晚上喝拜师酒时林清的姑父夏时天和他说好的。刘室看着门外大街上的行人,心里则在盘算着怎样才能从林清身上弄到更多的好处。 刘室的医术实在不怎么样。这些年来,他全靠几个邻近街坊的十几个老病号,才维持下来。治不好这些人,他良心上虽然不安,但为了生计,还是强词夺理:“阁下得的乃是顽疾,须假以时日,方能有起色。” 在刘室的这十几处财源中,林清的姑父夏时天排在头等。刘室不敢得罪他,所以夏时天请他做林清的师傅时,他只好答应。只是答应完后,他心中是后悔万分:英义社的这些小子,个个都是房州城内好勇斗狠的小霸王,自己这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么? 等到他看到林清,又在吃拜师酒时观察了他一番后,发现林清全不象往日嚣张跋扈,心想:难不成这小子被他姑父教好、想上进了?旁敲侧击了一番,从夏时天的话里,他发觉还真的是。他不禁大喜:这下自己又多了一个财源!不要说过年过节时的孝敬,就是在平日,自己也可以以林清师傅的身份,去夏时天家开的“食为先”酒楼白蹭上几顿饭了。 刘室这时就在心中盘算:按照规矩,学徒须在师傅家白干上一年,然后才能学艺,自己以前收的两个徒弟都是这样,林清嘛,看在夏时天的面子上,就让他做半年家务吧。至于教他针灸,嘿嘿,自己的这点本事,可不能一下子全教给他,得象泡药酒那样,稀释开来,一口一口地给他喝,他跟自己学徒的时间越长,自己得的好处越多!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银针,那是针灸用的,本来他想今天就把这套针给林清。刘室想了想,又收了起来,等夏时天再请自己吃饭时,再给他吧,也算是一件礼物。想着林清,精明的刘室心里得意地笑了:任你精似鬼,也得喝老娘的洗脚水!以自己老辣的手段,怎么着也能从他身上榨出两亩田地来。想到这里,他心中微微抱歉:徒弟,你也别怪师傅,师傅也是被这世道逼的。 刘室朝外面看了看,心里有点发皱:日头这么高了,这个徒弟怎么还没来? 林清锻炼完身体后,又在家呆了一会儿,觉得迟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去医馆。第一次去刘室那里,这迟到是有讲究的,必须拿捏好分寸才行。不迟到,不让刘室等待,刘室的心里就不会有压力,迟到的时间太长,刘室等得久了,就会生气,进而会觉得占据了道德的上风,对自己发火。 林清仔细观察过自己这个师傅,发现他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求利心却很重。林清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古代师傅教徒弟时,总是让徒弟先白干一段时间。自己的这个师傅会不会这样?肯定会!自己的姑父有钱,自己的这个师傅会不会为了从自己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而将本来一天就能教完的东西,分成三天、十天甚至一个月教?肯定会! 想到这里,林清暗笑:师傅啊师傅,对别的徒弟,你可以这样,对我你就不行了!让徒弟来给你好好上上课,让你享受一下现代心理学的各项研究成果吧! 前面就是刘室的医馆了。看见林清,刘室就象看见了金光闪闪的元宝,不禁满脸带笑:“徒儿,你来了。”林清恭敬地喊了声:“师傅”,走了进去。 一场没有硝烟的师徒暗战开始了! 医馆内,刘室先是对林清大谈了一番“医者父母心”之类的医德,然后咳嗽一声,就要让林清跟另外的徒弟去做家务。可话还没出口,林清就打断了他。 一句话一旦说出口,改变起来就会有难度,而在没说出来之前改变,就比较容易。林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不等刘室开口,立即抓住战机,主动出击。 他用请求的口气道:“师傅,我们英义社的人经常出去有事。我出去时,你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室一听,大吃一惊!精明的他眼珠转了几转,立即明白了其中“原由”:敢情这小子的学好、上进全是装给他姑父夏时天看的!原来他学徒只是个幌子,是为了方便他和英义社的人出去闹事的!林清英义社的小霸王们自己怎么得罪得起?得罪了他们,自己的医馆被砸了都找不到人!这时他也找到了林清迟到的原因,前因加后果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刘室的汗都下来了,可笑自己还想从他身上捞好处!他不给自己惹麻烦,自己就烧高香了! 一句话,仅仅一句话,林清就占得了心理上的优势。 见刘室吃惊的样子,林清暗地里直笑:师傅,这一招叫制造压力!你不知道吧?师傅,不要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吃定我,那是没有用的,掌握别人的心理,才能吃定别人。 刘室楞了一会儿,才有点结巴道:“这个,这个,只是不要给我惹麻烦才好。”连一直装着的矜持也没有了。林清笑道:“自然不会。”又趁胜追击:“师傅,我听说学徒时,做师傅的一般都会让徒弟白做很长时间的家务活。你对我不会也这样吧?”这叫做先用话把他订住,以免刘室发现自己和英义社已没来往时,又让自己去帮他做家务。 刘室赶紧道:“哪里哪里,你是夏老爷交待的人,大家又是街坊邻居,我怎么会让你做杂务?” 好,顺利通过第一关!林清心中暗笑:师傅,我本来准备了好几种增加压力的方法呢,没想到第一种就让你屈服了,你真是太没战斗力啦!接下来该引导你教我针灸了。 于是他借助压力,假装好奇道:“师傅,针灸用的针究竟是什么样子?我还从来没看过呢。”刘室赶紧掏出本来替林清准备的银针,一根一根拿给林清看。林清假装好奇被满足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的。”然后又问:“师傅,我学艺时用什么针?” 刘室这时处在压力的余威之中,行为已有点变形,他讨好地说道:“这套针就是为你准备的。你,拿去吧。”言语之中,颇有心疼之意。林清也不客气:“那就谢谢师傅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暗战(2) 见师傅刘室跟着自己的指挥棒直转,林清暗笑。不过自己要想为所欲为,那还不行,刘室年纪毕竟大了,心理上已有很深的定势,光靠自己施加的这点压力,还不能完全突破。要想叫他立即教自己针灸,得用别的方法。 现在是该运用“赞扬可以增加,批评可以减少”的心理学原理了,赞扬时顺便再制造个角色,让师傅跳进去。于是林清先缓和了一下气氛,把刘室的心理调整到容易接受夸奖的程度,然后才道:“师傅,我姑父一再嘱咐我,不但要学师傅的医术,还要学师傅的待人和气。听了姑父说师傅的话,徒弟心里对师傅十分佩服。” 刘室听了,先是有点哭笑不得,继而大是受用。夸奖一个处在压力下的人,效果往往是平常的几倍,这时即使是最普通的赞语,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威力。刘室这时甚至有点感激,心道:这个小霸王,倒知道我是个好人。 和气二字,用在刘室身上倒是十分贴切,这些年,因为他医术不高,治不好别人的病,经常有病人来找他理论,刘室理亏,只好陪笑脸。现在听了林清的赞扬,觉得合适、受用之余,他心里不知不觉得就开始向和气方面靠拢,潜意识中,他已接受了林清派给他的这个性格为和气的角色。 和气一词的含义极广,不但有陪笑脸之意,而且还含有待人诚实、与人为善,同时还有些助人为乐、解危济困的意思。刘室接受了这个角色,自然就会按剧情要求做。 见师傅已经入戏,林清就挑最简单的问道:“师傅,这针该怎么拿?”刘室不由自主道:“持针之法,……”说了之后,他心中不禁有点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第一天就教起这小子针灸来了?随即又想道:怎么拿针,不过是最简单的而已,教了他也不要紧,若是不教他,倒被他看作藏私,这个,就好像违背了自己和气的形象。 听刘室说完,林清一边按他教的手法试着拿了拿针,一边在心里道:师傅,接招!现在我要用登门槛效应对付你了。心理学上的登门槛效应,是指一个人在答应了别人最简单的自己不愿意的要求后,为了维持自身形象的一致性,接下来就会答应更大的自己不愿意的要求。这个效应也叫得寸进尺效应。 林清立即就又问道:“师傅,这针该怎么刺进去?”使用登门槛效应时,最重要的是后一个要求和前一个要有因果关系,这样就会产生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连续性。林清是顶级的心理学家,为使用登门槛效应设计问题时,自然是由浅到深,一步一步,火候把握得极好,让人根本拒绝不了。 刘室心里想着“不能教”“不能教”,嘴里却滔滔不绝,仿佛有一种他从来不知道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不停地说话。刘室是一边教心里一边后悔,可无论怎么后悔,嘴里总是停不下来。教到最后,他索性连自己的独门之秘也说了出来。他心里那个惊讶、那个别扭,简直无法形容。 先还需要林清询问,什么怎样扎针别人会不疼,怎样才能让别人觉得得气,后来刘室教着教着,好为人师的本性发作起来,林清不问,他反而主动往下说。林区见师傅自身已有了驱动力,也就不再询问,一心听讲。 整整一上午,一个认真教,一个专心学。旁边做杂务的刘室另一个徒弟看得那个羡慕:才第一天,师傅就教了师弟这么多,自己哪天才能这样啊?! 一个上午,林清就将针灸学了个大概。 午饭时分,林清的姑姑林苇打发仆人来喊林清过去吃饭。刘室这时意犹未尽,拍胸脯道:“徒儿,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师傅,师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清心中大笑:师傅啊,在我面前,你想藏私也藏不了啊!师傅,这是心理战术在大唐的第一次应用,你虽死犹荣啊! 整整一上午,林清的姑父夏时天都心神不宁:“唉,清儿前去学艺,刘室定然按规矩让他先做杂活,清儿从小娇生惯养,一做杂活,只怕就会不耐烦。不知他能不能坚持得住,” 姑姑林苇也是十分心疼:“清儿做一上午杂活,不知累成什么样子呢。唉。”于是打发仆人前去接林清回来,让他吃些好的,也算是安慰。夏时天则准备了一肚子的鼓励话。 林清回来后,两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夏时天咳嗽一声,沉声道:“清儿,上午在医馆还好吧?”忽见林清脸上兴高采烈,顿时奇怪。 林清笑道:“好好。师傅教了我一上午针法,听得我头都大了。” 夏时天不禁大奇:“你师傅没叫你做杂活?”林苇也是一脸不解:“难道刘室转了性了?” 林清就将自己用英义社吓唬刘室的事说了,其他的则隐去不提:“师傅吓得我问什么,他就教什么。”夏时天听了,哈哈大笑:“怪不得。”姑姑林苇也觉得好笑。 夏时天笑完后,正色道:“清儿,你师傅刘室虽然爱财,但人是好人,你不可过分。一定要尊师重道。” 林清点了点头,道:“姑父,师傅教的我没能全部领会,所以以后我想在家好好想想,医馆那边,隔几天再去一次。若是在医馆想,我怕闲下来时师傅会后悔,又叫我做杂务。”林清学针灸,原是为了日后掩饰催眠用的,所以只要针扎下去后,别人不觉得疼就行了,其他的什么搭脉、认穴倒无所谓,而扎针之法,刘室上午已经教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去医馆,倒是浪费工夫。他怕自己以后不去医馆,刘室会到姑父这里来告状,所以先给姑父打个预防针,心理学上,这叫做先入为主。 夏时天答应了,却又道:“以后没事,你最好也帮你师傅做点杂务,以免他心里觉得不平。” 刘室吃过午饭,坐在医馆中,越想越觉得后悔,越想越觉得冤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本来不想给他针,现在却给了,本想让他做半年杂务再教他医术,可鬼使神差地,就将针灸的针法全教给他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没开始从那小子身上弄好处,却被他弄了许多好处去!委屈之余,刘室的老泪差点掉了下来。 他只好安慰自己:搭脉、认穴、开方子,以后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到时自己慢慢敲他,不怕弄不到好处。 他要是知道林清根本不想学这些,只怕此刻会后悔得呼天喊地。(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乐器 普救寺枣红色的大门似乎永远都是开着的。已是深秋,天气越来越凉。林清站在普救寺前院,心中忽然有了犹豫:究竟要不要在莺莺的身上使用心理上的各种定律、原理?美丽端庄的莺莺涉世不深,不过才十七岁,只要自己使用那些已经驾轻就熟的心理学手段,用不了几天,她就会不顾一切地投入自己怀抱。那样自己就再也不用嗟叹、受相思之苦的折磨了。 林清立即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对于爱情,他一向觉得不应该耍弄什么手段,而是应该用自己全部的真心、用自己所有的真情去争取,得到了,就要珍惜,好好爱她一辈子,得不到,就真心祝福她,希望她能在别人身上找到幸福。 这是他最基本的爱情观,这种观点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他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就象催眠一样,学催眠时,他的导师对他说过的“永远不要用催眠害人、永远不要随便催眠别人”话,他想违背也违背不了。 只是自己为什么会犹豫?林清自省了一下,不禁叹了口气:自己是太爱莺莺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她。这才会对原先的爱情观产生了动摇。林清在心里不停地感叹:莺莺,在你心里,你究竟有没有象我想你这样想我?你究竟有没有象我爱你这样爱我? 爱情使人盲目。对莺莺小姐炽热的爱已经使林清在她面前时洞察力直线下降,否则他就会发现:莺莺小姐每天都来普救寺见他,本身就是一种已经离不开他的表现。如果他使用心理学上的知识分析一下莺莺小姐现在的心理,他就会发现,莺莺小姐其实已经非常爱他,只是因为他以前做过那些事,她害怕遇人不淑,才会止步不前。 在初遇莺莺,分析自己和莺莺小姐的事时,林清的判断力还十分敏锐,可陷入爱情后,分析起这件事来,他的判断力已比常人还要低。 自从上次唐突地问了林清以前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林清叹气离开后,莺莺小姐的心里就一直后悔,可又不好明说,只得在学歌时,用歉意的目光看他,可林清感觉不出来,出于他自己疑惑的心理,有时他甚至把她的歉意看成轻视,结果他的心里更加痛苦。 莺莺见自己的歉意得不到情郎的回应,着急之余,对他暗地恼怒:你怎么对我如此小气? 虽然两人一个心中痛苦,一个心中有点恼怒,但每天下午,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去普救寺见对方。毕竟,两人已都离不开对方了。 所谓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两人都被心中的爱火折磨着。 虽然古代与现代在音乐的格式上不同,但在本质上是相通的。莺莺小姐本来就有底子,那两首歌也不难学,故而没用几天,那两首歌她就会唱了。转眼就到了她父亲的生日,那两天她因为忙,一直没来普救寺。 可林清还是照样去,也许莺莺会有空出来呢?如果错过,自己岂不可惜?她就是没空,看不到她,看看她以前待过的地方也是好的。看着莺莺小姐曾经坐过的地方,曾经走过的路,林清的心中就会既有点伤感,又觉得甜蜜。 父亲的生日一过完,莺莺立即带着秋菊准时去了普救寺。寺里的和尚看见她俩,有的就笑道:“柳小姐幸亏来了。这两日你不在,我们连歌都听不到。林公子虽然每日都来,可只是皱眉。”原来寺里的和尚也爱听流行歌曲,平时林清一开腔,这些人就支起了耳朵。 小别胜新婚,又听说情郎挂念自己,莺莺小姐满腔欢喜,看林清时,眼光里全是笑意。这次她却带来一张琴。原来给父亲祝寿时,莺莺小姐就将从林清这里学去的歌唱给了父亲听,她父亲听后,十分喜欢。为表对林清的谢意,她就带了琴来弹给他听。 莺莺心小姐当时就轻启樱唇道:“林公子,往日只听你唱,今日莺莺就弹奏一曲,以表谢意。”说完玉手轻挥,悠扬的琴声就从柔嫩的手指下流淌出来,听得林清心神俱醉。 莺莺小姐弹完后,笑着问林清道:“林公子,不知你会什么乐器。” 莺莺今天又是弹琴给自己听、又是对自己笑语如花,林清的心几乎被快乐占满,听莺莺小姐询问,就道:“会是会几种,只是这些乐器比较古怪,莺莺小姐只怕没有见过。” 莺莺小姐自幼喜爱音律,天下什么样的乐器都见过,现在听说有自己从未见过的,好奇心立即被林清勾了起来,这时脸上就满是渴望道:“还望公子让我见识一下。”心上人这样说了,林清自然一口答应。 可回家后,林清却犯了愁。在学校的乐队里,他最擅长的是二胡、吉他,不过工作后,他一心研究学术,平常除了去KTV唱歌,乐器几乎不碰,二胡、吉他怎么玩,他几乎全忘记了。再说,自己就是还会,到哪儿找二胡、吉他去?唐代可没有这两样乐器吧? 怎么办?自己都已经答应莺莺了,要是到时拿不出,她一定会认为自己言而无信,在心上人面前,自己可丢不起这人。 急得他当时就在家直转圈子。烦恼了一阵,忽然哑然失笑。自己怎么忘记催眠术了?被催眠后,一个人可以想起十几甚至几十年前的事。自己现在不敢催眠别人,难道还不能催眠自己?只要把自己催眠了,自己就能回想起二胡、吉他怎么弹奏,到时自己顺带回想一下二胡、吉他是什么样子,然后去乐器铺找工匠照样做就是。 只是一晚上重新学两样乐器有点难,那就先学二胡吧。自己以前玩的最好乐器就是二胡,就熟吧。 想到这里,烦恼顿去。为了不让人打扰自己,他就将自我催眠的时间选在了晚上。 天一黑,林清就关起大门,躺到床上,浑身都觉得自在后,他开始不停自言自语:我的眼睛开始疲倦起来了……我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我全身越来越沉重,头脑越来越模糊了……我就要瞌睡了……睡吧……熟睡吧……。渐渐地,他闭上了眼睛,他的自我意识慢慢地缩成一点,然后进入了他自己的心灵。(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二泉映月 只是一进入自己的心灵,林清立即被一种模模糊糊、不能确定的悲伤情绪控制住了。伤感之中,他努力前行,终于回忆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同学们熟悉的脸庞一张张扑面而来,里面有一张是张远强的。 他用力甩掉这些印象,又往前行。终于,他看到了自己拉二胡的情景。他仔细看了看二胡的样子,记下后,又继续前行。顺便又看了看吉他的样子,也记下了。最后,他看到了自己正在学校的树荫中学二胡,拉的曲子是二泉映月。他站在旁边,用心记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旋律。 直到记下全部曲子,并且确定已经学会,他才退出来。为了解除催眠,他不停地喃喃自语:我已经全记住了,再也忘不掉了,我该醒了,我该醒了,我该醒了……。慢慢地,他恢复了过来。这时,窗外已升起了一轮明月。 醒来后,林清发现自己的眼角居然有泪。泪水让他回想起刚进入自己心灵时的悲伤,他发现,这种悲伤在他被催眠时,全程伴随着他的意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林清开始反省,难道是因为再也回不去?不是。一霎那间,他忽然回想起穿越前越狱时,妻子吴敏看着自己的充满爱意与痛苦的眼神。 原来自己是想起了她!自从适应了林清这个角色后,自己就将以前的事忘得差不多了。这是一种心理保护机制。可催眠之后,自己还是又想起了前生那些最痛苦的事。 自己在吴敏心中种下的让她忘记自己的指令,这时肯定已经发生了作用,吴敏一定早已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对自己的感情。林清叹了一口气,唉,千年阻隔,再也不能相见,以后就让我们各自好好生活吧。 想通了这些,他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林清没去师傅刘室的医馆,刘室现在对他又敬又怕,他不去,刘室没了压力,心情反而会好。林清在大街上找到一家乐器铺,走了进去,他的口袋里装着半贯钱。这是姑姑林苇在他家留下的。林清被姑父夏时天罚回祖屋面壁思过,姑姑林苇怕他日子难过,特地在他卧室的箱子里放了十贯钱。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乐器铺老板见一大早就有生意,立即笑脸迎了过来。林清怕老板不懂,就用手比划二胡的样子,想请他让工匠为自己做一把。谁知他才比划完,老板就笑道:“你说的是奚琴啊。公子真是找对了地方,房州城内,只有小店有这种胡人的乐器。”立即吩咐伙计去拿。原来二胡的前身就是唐代的奚琴,乃是胡人的乐器,只是当时尚未在中原流传开来。 林清吃了一惊:难道唐代就有二胡了?那自己在莺莺小姐面前献宝不是献不成了?等伙计拿出来,听老板介绍了一番后,他才哑然失笑,奚琴琴身倒是和二胡差不多,不过二胡是拉的,奚琴却是弹拨的。 于是他就请老板按照自己说的二胡样子,将奚琴改装一下,再配一把拉弓。拉弓是什么样子,老板却不知道,林清只好又比划了一番。老板一边点头,一边奇怪道:“公子倒和常人不同。”林清只是笑笑。 林清索性又请老板为自己用琵琶改装一把吉他。吉他是由琵琶演化而来的,这个林清倒是知道。老板听他说完吉他的样子,又是十分奇怪,不停地拿眼睛看着林清。林清也不作声,只是将半贯钱递了过去,问道:“能不能中午取?” 一把琵琶加一把奚琴,不过一百多文,半贯钱却是五百文。老板接钱在手,喜不自胜,也不觉得林清的要求奇怪了,一迭声道:“可以的可以的。” 林清中午去取时,果然已经做好。他试了试,音质倒也不错。 下午时他就在家练习拉“二泉映月”。他已通过自我催眠,熟悉了这首曲子的拉法,再加上这首曲子他以前已经拉惯,故而不久就熟练了。 他带着二胡,兴冲冲去了普救寺。看到二胡,开始时只有秋菊奇怪:“小姐,这是什么乐器?”莺莺见多识广,开始时倒不以为奇:“这是胡人的奚琴。”后来觉得样子和奚琴有点不同,弦上又有一把拉弓,她才惊奇:“林公子,这奚琴上怎么会有这样一把拉弓?” 林清笑了笑:“这是一个高人改的。这样改了后,拉出来的曲子会更好听。” 秋菊与莺莺的胃口这时都被调了起来,都想听听这奇怪的乐器拉出来的曲子究竟是什么味,莺莺这时道:“林公子,能不能赐教一曲?”语气里竟然难得地有了央求的意思。 林清赶紧同意。他坐了下来,摆好姿势,然后道:“在下拉的这首曲子,是一位高人谱的,这位高人很多年前就已过世。”叹了一口气,他又朗声道:“这个世上,有一些人生下来仿佛就是为了承受世间苦难的,这个高人就是。他是个私生子,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母亲因为未婚就生子,受尽了别人的辱骂。而他,从小就被别人看不起,几乎每天都受到别人的羞辱。 他四岁那年,他的娘亲实在受不了世人的白眼,含泪自尽。在他哭成泪人时,一个道士来带走了他。这个道士,其实就是他爹。他的爹爹妙于音律,他的娘亲去道院游玩时,听到了他的琴声,对他暗地倾心,两人情愫暗生,这才走在了一起。 道士见心上人受了自己牵累,不禁悔恨交加。可人死不能复生,他只得将全部的心血放在儿子身上,将一身的本事全传给了他。 在道院里,虽然他后来知道师傅就是自己父亲,可限于清规戒律,只敢将爹爹两个字喊在心里。亲人在前,却不能相认,这是何等的痛苦!后来他爹爹因思念过世的心上人心切,也撒手人寰。在他父亲的灵柩前,没人的时候,他才敢悄悄地喊一声爹。喊过后,眼泪长流。 爹爹走后,他无处可去,只得随波逐流,按照父亲的遗志,做了一个道士。他正值青春年华,实在不愿枯灯神像跟前,可世势所逼,他有什么办法? 他想着自己身世,不禁痛苦万端。苦痛之中,他终于堕落了,每天都偷偷跑出去,在花街柳巷流连。而这些,都需要钱,可他除了会拉琴,什么也没有。无奈之中,他只好拿道院中的法器出去变卖,后来被人告发,被赶出了道院,最后只能流落街头。 多年的痛苦,终于使他的眼睛染上了疾病。可他已经流落街头,根本没钱医治,最后只好任自己变瞎。成了瞎子后,谋生变得更加艰难,为了活下去,他只好每天拉着自己谱的曲子,沿街乞讨。 每个人都觉得他的琴拉得好听,可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而他感怀身世,也不愿以真名示人,就自称‘瞎子阿炳’。就这样,他熬了很多年,饱尝了人世间的艰辛和苦难后,终于默默死去。” 听到这里,莺莺小姐和秋菊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二泉映月(2) 林清这时忽然对莺莺道:“莺莺小姐,能否借你的披帛一用?” 莺莺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还是红着眼睛,将披帛解下递给了他。只见林清把披帛折成几段,用力在脑后一扎,将眼睛蒙住。莺莺正在奇怪,林清忽然高昂着头,悲声说道:“现在就让我们闭上眼睛,感受一个盲人的痛苦,敞开心灵,倾听他对人世间痛苦的诉说吧。” 莺莺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一串珠泪立即夺眶而出。旁边几个和尚一直一边做事,一边支着耳朵,准备听林清唱歌,这时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活计,将眼睛闭上,有的眼角已满是泪水。 莺莺这时正欲收泪,忽然,一段低沉、凄苦的旋律猛地传进她耳朵,人世间所有的苦难,仿佛都浸透在那段旋律里,一听之下,莺莺的泪水又出来了。低沉、凄苦的声音里满是优雅,那人仿佛已习惯了苦难,对世间的痛苦已无知觉,只是浑不在意地苦笑而已。可他越是如此,痛苦越是深入肺腑,也越是催人泪下。 以前在大学的乐队里,林清的二泉映月是压轴节目。这得益于他针对别人的心理、对演奏形式所做的改动。他总是先说上一段总结了阿炳身世的煽情话语,然后再拉曲子,效果往往出人意料地好。 一曲拉完,林清解开蒙在眼睛上的布,只见莺莺已经趴在石桌上,哭得泣不成声,修长的后背不停地抽动着,秋菊站在小姐身边,泪水长流。旁边的几个和尚也是眼泪哗哗地,一个和尚哽咽着:“做什么嘛,做什么嘛,好好地拉这样的曲子做什么,让人这样哭。世上怎么有这样悲惨的人。”边哭边散去了。 林清的这个节目,饱受音乐轰炸的现代人听了,心中也会一动,在流行歌曲几乎空白的唐代,自然效果非凡,能起到眼泪炸弹的作用。 在林清与秋菊的不断安慰下,莺莺小姐终于收住眼泪,可说起话来,声音还是断断续续:“林公子,听说你自幼就没有了父母,可是真的?”她这时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叫人真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爱怜一番。 林清点了点头,心中却有点奇怪,不知道莺莺为何问这个。 莺莺带着哭腔道:“怪不得你喜欢这样的曲子。我自小也是没有了母亲。刚才听公子的曲子时,我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过世的娘亲,不由得悲从中来,还望公子莫要笑话。”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林清赶紧安慰。 良久,莺莺小姐才忍住悲伤,她幽幽叹道:“林公子,原来你我都是没有娘亲疼爱之人。”语气中大有同病相怜之意。她又叹了口气,暗地想道:好歹我还有父亲,可林公子连父亲也不在了。唉。 她又想起母亲过世后,自己悲不自胜,只得寄情于音律,这才得到排解,林公子以前做那些遭人非议的事,只怕也是如此。父母辞世,悲伤之余,放浪形骸,自然是人之常情。唉,原来是因为这样。想到这里,她同病相怜之余,顿时原谅了林清。林公子以前那样做,也是情非得已。 莺莺对林清一直不冷不热,原因就在于林清因为以前做的那些事声名不佳,现在她想通了这些,以前压抑着的对林清的感情顿时全跑到她心里来。可惜林清为自己所迷,还不知道莺莺心里发生的这些变化。 林清这时手里还拿着莺莺的披帛,他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刚才因为莺莺伤心,他一直在旁边劝解,没想起来藏,现在回过神来,想悄悄留下心上人的这条丝巾,以后可以带在身边。可不还,又说不过去。 他这时一边犹豫,一边在心中后悔:唉,要是刚才趁着莺莺伤心,悄悄地往口袋里一放,说不定莺莺也就忘了,现在拿在手里,这么显眼,怎么办?怎样才能把丝巾留下来?只得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将拿着丝巾的左手背到身后,心里不停地巴望莺莺没看见。 谁知莺莺将这一切全看在了眼里。刚才她本想让情郎把披帛还给自己,还没开口,只朝丝巾看了一眼,就见情郎已将丝巾藏到身后,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意。莺莺见他这样爱惜自己身上东西,不禁满心欢喜。 秋菊不知道小姐的心意,这时还在劝解:“小姐,不要太伤心,身子要紧。小姐虽然没了娘亲,可老爷对你十分疼爱啊,就是夫人,对小姐也是很好的……”忽然想起莺莺后娘平时对莺莺不露痕迹的讨厌来,顿时觉得说漏了嘴。她怕莺莺又伤心,赶紧说别的事:“林公子,你拉的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林清就道:“在下这首曲子,名叫二泉映月。是从一位走街卖艺的人那里学的。” 秋菊笑道:“你用小姐的披帛那么一蒙眼,让人立即就想起瞎子的苦楚来。哎哟,林公子,你刚才拿的我们小姐的披帛呢?” 林清只得把莺莺长长的丝巾拿出来,可就这样还了,心有不甘,于是道:“只怕被在下弄脏了,能不能让在下拿回家洗一洗,再还给小姐?” 莺莺心中连连点头,十万个同意,可怕秋菊看破自己心事,不敢说出来。秋菊却为林清着想道:“那就不必了,浆洗的事,是我们这些下人做的。”不由分说,一把就将披帛抓住。 林清心中虽有千万个不愿意,可说不出来。他拿着披帛的一头,想用力捏住,可又怕秋菊看出来自己用力,放手,又舍不得。徘徊之间,披帛已被秋菊抢去,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秋菊象献宝似的将披帛帝给莺莺,不过莺莺倒没有解开重新披在身上,而是拿在手里,不停地揉弄着。 林清这时赶紧道:“莺莺小姐,在下还会一种乐器,这种乐器和琵琶相仿,可弹出的声音,却比琵琶柔和,小姐若想听,在下明天就带来。”莺莺笑着答应了。 此时太阳已快落山。三人只得离开普救寺。当时秋菊在前,莺莺在后,林清则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 走到前院,莺莺小姐趁着秋菊不注意,悄悄将手背到身后,把披帛丢在地上,心道:冤家,既然你想要,就拿去吧。丢完后,脸上却羞得红了,心中又道:冤家,但愿你日后不要辜负了我。随即她的心中又有了烦恼:我虽同意,可父亲那一关该怎么过? 林清见状,立即悄悄上前,将披帛捡了,拿在手中。看着丝巾,他的心里开始不停地猜测:莺莺小姐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如果是无意的,自己要不要上去归还?犹豫之间,莺莺和秋菊已经走远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百鸟朝凤 林清怀揣着莺莺的披帛回到家中,小心地掸去灰尘。披帛上带着莺莺的体香,他将披帛捧在手中,亲了又亲,闻了又闻。心中对莺莺的爱意象火那样燃烧着。 在姑父家吃过晚饭,回来的路上,他才想起明天要弹吉他给莺莺听,而自己对吉他已经完全生疏。看来只能再自我催眠了,他想。只是这次要比上次难度要大,当然,难度不是大在催眠上,而是自己以前精通二胡,吉他却弹得一般。要想弹得好,让莺莺觉得好听,那不仅要在催眠中寻找、恢复记忆,而且还必须要在催眠中学习,提高弹吉他的技巧。 不过,难度虽大,自己倒不需要担心,因为在自我催眠中,掌握技巧的能力会大幅度提高。需要担心的倒是自己最近的锻炼活动。虽然自己的锻炼计划制定得很科学,很合理,但因为这副身体以前从没经历过这样大量的运动,保护机制已开始做出激烈反应,疲惫、惰性正在逐渐滋长,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坚持不下来。 该怎么办? 看着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慢慢隐去的一座座唐代民居,林清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起自己来:自己怎么这么傻?居然没想到用自我催眠控制、促进锻炼活动。被催眠时,自己完全可以在心中种下指令,让自己的身体反应减轻,让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 这段时间自己怎么没想到?林清苦笑,这就是心理惯性。刚刚开始锻炼那阵,自己因为懵懂,没有想到这点,如果不是因为莺莺,只怕现在还没想到。 回到家中,林清关起大门。为了让自己心里对吉他有一个感性的认识,他先拿起吉他弹了弹,可怎么弹也弹不出好听的曲调。 他放下吉他,象昨天晚上那样在床上躺下。然后放松、自我引导、逐渐加深,最后终于进入了催眠状态。 他先是在心里种下指令:以后锻炼时,在计划之内,身体不能有过度的反应。不能让身体什么反应都没有,那样的话,一旦锻炼时过量,自己就会感觉不出来。 忙完锻炼的事,他又开始寻找关于吉他的记忆。以前他是跟录像带学吉他的。刚开始学时,他还没接触催眠术,后来觉得弹得一般就可以了,没有深造的必要,这才没有用自我催眠去提高。 现在不同了,为了让莺莺欣赏,必须弹好。他在记忆中找到那盘录像带,然后跟着录像带上教的弹吉他的步骤,一步一步学了下去,有些技巧在醒着时学起来很难,但在催眠的状态下,学起来却很快,因为这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点上,而平常注意力则是分散的。这就是自我催眠时掌握技巧的能力会大大提高的原因。 一盘录像带放完,他也学得差不多了。为了巩固,他又重新学了一次。几次过后,他终于精通,这才又去找吉他名曲的乐谱。找到后,又一一记下。 一切都做好后,他才唤醒自己。这时房州城已经进入了梦乡,呼噜声在城市上空隐隐约约地飘荡,那完全是一种彻底放松后的香甜。 林清点起灯,重新拿起吉他。练习了一会儿后,他就得心应手了,弹起《爱的故事》、《绿色的爱》等世界名曲来,轻松自如。略带颤抖的优美低沉的旋律从他手指下潺潺流出,听得他都有点陶醉了。 第二天在普救寺内为莺莺弹这些曲子时,莺莺听得不停地点头,就连秋菊也被感染了。那些和尚,因为吉他的声音比较低,这时就纷纷向林清这边靠近。有一个和尚正在扫地,因为怕方丈骂他偷懒,就站在离林清几尺远的地方,不停地挥动扫帚,可扫来扫去,总是只扫林清旁边的一块地。 一曲弹完,莺莺还沉醉其中,良久,才叹道:“林公子,你弹得太好了!”秋菊则不停地道:“林公子,能不能再弹一曲?”这句话也是那些和尚想说的。有个老和尚则在旁边笑着想:其实何必求他?林小官人巴不得那主仆二人面前献宝呢。 普救寺内原有很多古树。只因普救寺是佛门之地,没人敢在此杀生,故而每到傍晚,就有很多五颜六色的鸟儿到这些古树上歇息。林清弹曲子时,那些鸟儿就在树上不停地来回跳跃。 林清看着树上的鸟儿,一边弹一边想:何不找些鸟来助助兴? 比起人来,动物其实更容易被催眠。催眠一只动物,只需要催眠一个人十分之一的功夫。他的目光催眠功力虽然损失了不少,还不能催眠人,但催眠起动物来,那是绰绰有余。 当时他就朝一只正在枝头鸣叫的绿色鸟儿看了一眼,那鸟儿的目光和他一接触,立即一个浮掠,飞到林清身边。林清心中一喜:最近因为锻炼,自己的功力恢复得很快啊。当即再接再励,一边弹曲子,一边朝树上的鸟儿看。 接下来,两只、三只……十几只……几十只鸟儿都飞了下来。它们绕着林清左右盘旋、上下翻飞。林清被这些五颜六色的鸟儿包围着,倒真有点仙家的味道。 旁边所有的人这时都被惊呆了。在旁边偷听的和尚个个张口结舌,秋菊楞了会儿,这时兴高采烈地对莺莺道:“小姐快看,这,这……”她害怕将鸟儿惊走,故而虽然激动,声音却压得很低。 见林清在美丽的鸟丛中依然悠闲自在地弹着曲子,丝毫不顾周围的情景,秋菊立即小声地提醒:“林公子,鸟儿来啦。”林清朝她一笑,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他在美丽的鸟儿间隙中朝秋菊微笑时,就象云中的仙人在对凡尘中的俗人打招呼一样。 莺莺这时也是目眩神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林公子琴弹得如此好听,连鸟儿都被吸引了!她到林清身边去看,由于怕惊走那些鸟儿,她走得很慢很轻。 那些美丽的鸟儿好像被林清的曲子迷住了,根本没受她的影响,有几只在飞动时,翅膀还掠过她的衣服,将她身上的披帛带飞起来。披帛慢慢落下,莺莺也陷入了沉醉。 林清见她过来,就笑道:“不要紧的。你捧一只鸟儿看看。”莺莺听话地捉住一只,那只鸟在她的手中不停地振着翅膀,虽没飞走,眼睛却一直盯着林清那边。 莺莺以前在古书上看过,一位乐师因为箫吹得好听,将凤凰从天上引了下来。以前她还不相信,现在看了林清身边的情景,她信了。 她越看越是迷恋,幽幽叹了口气,道:“林公子,不仅是我,就连鸟儿都觉得你弹的好听呢。”此时看着林清,她的眼神里不但有着爱意,而且还有深深的崇拜。 不仅是她的目光有了变化,她的心理这时也变了。虽然上次她被林清拉的二泉映月感染后,原谅了林清以前做的事,深深地爱上了他,但她的心里还是有烦恼:她担心父亲不同意。到时只怕自己会身不由己。而这时,她却想道:父亲就是反对,自己也不顾了,能和这个冤家做一对神仙眷侣,这一辈子也足了。反正父亲那边,总会有法子的。(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暴走一族 林清弹完曲子后,那些鸟儿依然围着他转,有些飞累了,就在石桌上歇息。直到他们三人离开,那些鸟还恋恋不舍地跟在他们身后飞了一段时间。 林清和莺莺秋菊分手时,莺莺看他的目光就象蜜糖一样甜。她的目光粘在林清身上,很久才收回去。 林清终于感觉到了她目光中浓浓的爱意。只是他迷失在自己的爱情中,判断力下降了九十多个百分点,不知道莺莺目光中的爱意是从内心中发出来的。也许只是暂时的吧,他想。 第二天,莺莺就吵着要学吉他。和林清说话时,她的语气再也不象以前那样严肃、正式,而是带着少女特有的调皮,脸上的笑容则是发自内心的浓浓爱意和无限信任。 林清还没完全体会到莺莺的变化,秋菊就在旁边喊起他老师来。秋菊也被昨天的情景迷住了,居然也要学吉他。 林清龙心大悦,当时就答应了两人。只是一把吉他不能同时教二个人,在教莺莺时,他只好先让秋菊在旁边看着。临别时,他将自己的这把吉他送给了莺莺,理由则是让她带回去练习。 自己收了莺莺的披帛,怎么着也应该还礼吧。但愿莺莺以后看到吉他,就会想起自己。开始他还担心莺莺不肯要,谁知莺莺喜不自胜地收下了。林清快乐之余,心中倒是一动。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那间乐器铺,让老板再为自己做三把吉他。老板见是回头客,不禁大喜过望,觉得是自己讲信用,这才让他回了头。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赚钱固然高兴,但别人承认了自己的信用,则更令人高兴。 当天下午,拿到吉他后,他留了一把在家里备用,然后自己用一把,送给了秋菊一把。要追求莺莺小姐,她身边人的马屁就得拍好。秋菊得了一把乐器后,十分高兴。她拿着乐器,不停地对莺莺很有内容地笑,意思是我可是沾你的光。莺莺心中也是高兴:冤家,你倒是会做人。 教乐器可不比教唱歌。教唱歌,两人隔着一段也能教,教乐器则难免要耳鬓厮磨,教莺莺如何拿琴、如何调音、如何拨弦时,两人要靠得很近,有时身体还要靠在一起。第一次靠着莺莺娇嫩的身体,闻着她的体香,林清心跳加快,满脸通红。莺莺感觉到林清结实的胸膛时,脸上也娇羞得红了。 教莺莺拨弦、两人的手第一次碰在一起时,林清分明感觉到强烈的电流滋滋地从手中传上来。莺莺柔嫩的小手仿佛有一种魔力,不但让他激动得神魂颠倒,还让他感觉到了一片清凉、温柔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属于爱情的。 天气逐渐冷了起来,冬天眼看着就要来了。林清的锻炼这时也遇到了麻烦。他的恢复锻炼这时已进入了第二阶段,按照计划,每天要跑一个小时。 以前第一阶段每天跑半个小时时,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以免解释个没完,他总是天不亮就起来,跑完步后,别人还没起床。 而现在要跑一个小时,还没锻炼完,那些做早点生意的就已经开门,卖菜的人也进了城。算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奇怪,林清只得又回了家中的院子。 跑了两天,他觉得枯燥。他本想通过自我催眠解决,后来一想,既然在城中会引起别人的奇怪,自己何不去城外?这样还能开阔视野。对,就这样。 不过城门一般是到了天亮才开,那自己就起晚点,跟着唐代人的生活节奏走就是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了城。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跟踪而至的雷大捕头雷大风不禁皱起了眉头。跟踪了林清这么多早上,始终没能抓到他为非作歹的证据,雷大捕头心中着急。按理说他不可能不是做坏事啊,谁会没事干,一大早就发足狂奔、沿街暴走?难道是吃饱了撑的?这小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雷大捕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 林清在家中院子跑步的这两天,倒是让雷大捕头消停了两天:这小子,终于想通了,不想为非作歹了。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城门一开,这小子就一阵风似的出去了,雷大捕头又紧张起来,难道城里我看得紧,他不敢下手,因而到城外做坏事去了? 雷大捕头朝身后的两个捕快看了一眼,要不要派他们跟出城去看看?两个捕快立即后退。一个犹豫道:“捕头,这一大早的就要我们出城?这……”另外一个赶紧找理由:“捕头,就是出了城,我们也跟不上他啊。他走起路来那个快,在城里我们已经十分吃力了,这到了城外,一片开阔地,我们……” 雷大捕头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心里却恨恨地道:姓林的,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的手上。 林清出了城后,沿着官道一路下去。他一边跑一边吸气,这城外原野上的空气确实比城里新鲜,自己早就该出来啊。 官道上此时倒没什么人。这一大早的,该进城做审议的早进了城,就是有闲人,看到他在暴走,也觉得没什么,赶路走得急的他们是看得多了。 跑到一座山脚下后,林清觉得时间已经到了,这才停下。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树,不过树叶已经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看着树枝,林清心想:下次何不把家里的马车赶来,砍些柴火回去?砍柴可以锻炼自己的臂力。再说了,自己一直被姑姑姑父养着,什么事也不做,砍几捆柴带回去,也可以替姑父省点钱。房州城内,这样的树枝是上等柴火,一捆要卖两文钱呢。出的力虽少,但毕竟是自己的一份心。 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帮姑父的忙,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他出城时,就带上了自己家那匹老马拉的马车。雷大捕头在城门口看得心惊肉跳:敢情这是昨天他在城外打劫的东西多,要动马车装了!哟,这小子还知道省马力,有马车都不知道坐,还在旁边走路。不好!从另一方面看,这说明他打劫到的东西多,他怕马拉不动啊! 雷大捕头义正词严地喝住了林清:“姓林的败家子,站住!”立即上来检查。林清的马车上没有车棚,马车里的东西一览无余。不好!马车上还有一把刀!好像是砍柴用的,不过砍人也能用得上。另外还有绳子。 绳子!刀!雷大捕头马上警觉起来:“你带刀做什么?” 林清一笑:“砍柴啊。” 雷大捕头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去砍柴做什么?” 林清还是一笑:“烧啊。这还要问?” 雷大捕头狐疑地看着林清,有点不信:这个败家子要去砍柴?太阳难道要从西边出了?可不信归不信,还是要放他出城,大唐律上可没规定不准带砍柴刀出城。 看着林清跟着马车一路小跑的背影,雷大捕头陷入沉思: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呢?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听说这小子已经重回夏府,只是住在祖屋里而已。夏时天夏老爷那么有钱,听说对这小子还是十分疼爱,既然这样,他怎么会要这个败家子出去砍柴? 哎哟,不好!难道是这小子杀了人,砍柴回去焚尸灭迹?想到这里,雷大捕头不禁胆战心惊,大案!大案!要不要现在就去这小子家里搜搜?不行,那小子不会这么傻,把尸体藏在家里,再说,那可是夏时天夏老爷的地盘,夏老爷以前因为勤王有功,得过朝廷的嘉奖,自己要是搜不出什么,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看来只好用老法子了。雷大捕头立即转过身,对身后的两个捕快道:“盯紧!盯紧!给我盯紧!”(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不一样的樵夫 林清跑到山脚后,歇了一阵,才上山砍柴。砍了一阵后,他发现这砍柴的好处来:身上每处肌肉都能锻炼到,比在家做哑铃操、举石担子全面多了。 砍了九捆后,马车上堆得象小山似的。见放不下,他才赶着马车回去。一进城门,雷大捕头就冲了过来:“搜查!” 两个捕快将柴火一捆一捆搬下来,又一捆一捆解散,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对。雷大捕头不放心,又仔细看了看柴火,没发现血迹,这才没话说。 两个捕快只好又将柴火捆上,一边捆两人一边在心里埋怨捕头多事。林清现在是能坐着绝不躺着,能站着绝不坐着,能动起来绝不站着。见捆柴可以出力,他立即上来帮忙。两个捕快倒对他有了好感。 林清赶着马车到了姑父家。姑姑林苇又是高兴又是吃惊:“好清儿,这些柴火全是你砍的?!”林清头一扬:“当然!”林苇眼含泪花:“清儿真是懂事了!知道为家里着想了。只是以后别再去砍,不要累着。山里的野兽多,不要被咬着,就是没咬到,吓到也是不好的……” 林清害怕她罗嗦,吓得赶紧捂耳朵。林苇叹气道:“清儿如今其他样样都变好了,就是一样不好,不爱听姑姑说话。” 夏时天见林清砍了柴火来,也是喜不自胜,夸奖了一番后,道:“只是我家柴火每月都由城外的老王头送,倒也不缺。这样吧,你给你师傅送去吧。” 表妹夏青这时却撇嘴道:“表哥,你好好的怎么去做这些下人才干的粗活?”林清一笑,心里却道:表妹,你不知道做这些粗活的好处!那是强身健体、怯病延年、滋阴补阳、泻实补虚啊! 夏青虽然不屑,不过她和表哥一向要好,见爹娘都夸表哥,心里十分高兴。 既然姑父家用不上,那就给师傅刘室送去吧。林清赶着马车,到了“刘氏医馆”,刘室正站在医馆门口呢。只见他身着长袍,一把整齐的长须迎风飘扬,脸色庄严,颇有点长者风范。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这时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其实他此时着急无比。 这两天医馆里一点生意也没有,刘室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站在门外,他的心里不停地盘算:又到了每个月乡下人送柴火来的日子了,怎样才能不花钱骗几捆柴火回去? 忽然见林清过来,刘室心里不禁叫了一声苦,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个扫帚星几天不见,怎么又出现了?和林清在一起,他是处处受制,说话做事往往不知不觉间就被林清牵着跑,所以一看到林清,刘室觉得自己窝囊之余,就有点心惊肉跳,起初想要从林清身上弄好处的心思,早已不敢再有了。 林清老远就喊上了:“师傅,我给你送柴火来了。”刘室先还不敢相信,等到确定是真的,心里顿时热泪长流:好处!自己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来了这小子的好处!心中又后悔起来:早知如此,上次教穴道时,自己就不该留一手。算了,徒弟,下次再补给你了。 从此每天林清都要从城外砍几捆柴回来,把刘室和自己家的柴房都堆满了。实在没地方放,他砍完柴捆好后,索性往山上一放,不带回来了。就象有些人钓鱼,钓到后再扔进水里一样,他要的就是这个过程。 雷大捕头见他空车出去,空车回来,不免又狐疑了一阵。 砍了几天柴,林清觉得单调。这天在山中,一只野鸡被他惊动,扑棱棱地飞上了天空。林清心中一动:既然觉得砍柴枯燥无味,自己何不用目光催眠法打猎呢?又打到了野物,又练习了目光催眠术,两全其美的事啊。反正即使不砍柴,自己的运动量也够了。 想到这里,他运起目光,朝那天上的野鸡看去。可那野鸡在天上飞来飞去,就是不和他的目光接触,一时倒催不下它来。 我倒不相信催不了你!林清就和野鸡较起劲来,当时就眼望长空,等待机会。那野鸡在空中盘旋了一阵,飞过林清头上时,眼光从林清身上掠过,林清趁机和它对视了一眼。 那野鸡就象中了箭一样,再也不向上飞,一个俯冲,直接就停在林清的马车上。林清哈哈一笑,用绳子将野鸡捆了。那野鸡乖乖地站在那里,收住翅膀,任他捆扎,一点儿也不敢反抗。 林清高兴了一阵,随即又犯起愁来:这野鸡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自己拿了回去,别人肯定会起疑心。要是地上的走兽,自己倒可以说是用柴刀砍死的,用夹子夹住的,可这天上飞的野物,自己要是也说用柴刀砍到的,用夹子夹的,别说别人,自己首先就不会信。 想了一阵,马上有了答案:不如回去找姑父学射箭。姑父以前是军人,箭肯定是会射的。自己将飞禽走兽催了后,到时地上走的,就砍上一刀,或者把夹子夹上去,天上飞的,就戳上一箭。那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夏时天一听内侄要学射箭,禁不住热泪纵横:“清儿,好!我大唐男儿,就该使刀弄箭,杀敌于疆场。这才是男子汉该做的。在城里打架滋事,那是小孩子玩的!清儿,你终于开窍了。” 夏时天年轻时,喜欢在家舞刀弄枪,也是当时房州城里的一条好汉。只是上了年纪后,儿子生性软弱,不喜刀枪,他教不了。内侄倒是四处打架,可他怕惹出人命,不敢教。故而他一直有后继无人之叹。 如今内侄转了心思,一心求上进,现在主动和他学射箭,他是喜出望外,当即倾囊相授。什么如何拉弓,如何瞄准,如何吐气使力,一步一步,教了林清一下午。 林清学射箭,不过是用来掩饰自己的催眠术的,只要学个大概,知道箭怎么射就行了。所以学了一下午,知道了射箭要领后,他怕姑父纠缠不休,硬要天天都教自己,就道:“姑父,你已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让清儿回去慢慢琢磨。” 夏时天倒没纠缠,而是点了点头,道:“清儿,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领你都知道了,下面就看你自己如何练习了。记住:每天最少要拉五十次弓,练瞄准最少一刻钟。” 说完又进房拿了一张弓、一壶箭出来,郑重其事道:“清儿,愿你练成箭术,为朝廷出力,将来光宗耀祖。” 林清暗笑:姑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教导,明天起我就能百发百中。拿起箭朝猎物身上戳,只怕谁都会百发百中的。(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大唐第一猎手 第二天一大早,开城门的时间一到,林清就准时出现在城门口。雷大捕头见他今天刀箭齐全,吓了一跳:新动向!又是刀又是箭的,这小子这是想大干一票?!难不成是前几日抢劫,有人跑了,他没追上,这才带上弓箭,有备无患? 雷大捕头这段时间百端猜测,可就是猜不透林清暴走的目的,他心中万分苦恼,觉睡不好,饭也吃不下,眼窝都陷了下去。 这时看见林清,雷大捕头箭步如飞,过来一把将他捉住,不行,今天非要问个究竟!就听雷大捕头对林清媚笑道:“林小官人,林公子,吃过早饭没?”身后的两个捕快吓了一跳,林清也楞住了。 雷大捕头当即不由分说,对身后的捕快道:“快,将我买的早饭拿来,供林公子享用!”雷大捕头今天的早饭是胡饼。林清赶紧拒绝:“雷捕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不要这样。看惯了你凶恶的样子,如今你忽然奴颜媚骨,我还真不习惯。” 雷大捕头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了。”然后他带着哭腔道:“林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每天这样,究竟是想犯什么案子?” 犯案?我这是体育锻炼!很高深的,没法对你说,谁让唐代流行的养生观念是静养呢?谁让唐代瞧不起体力劳动、认为那是下等人做的事呢?林清笑了笑,反问雷大捕头道:“雷捕头,你当差不少年了吧?” 雷大捕头很傻很天真地点了点头。 林清问道:“那你见过做贼的主动告诉你他将会犯什么案子吗?” 雷大捕头摇了摇头,随即明白过来,立即很黄很暴力地吼道:“姓林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平年间,好好的你带弓箭做什么?” 林清立即反驳:“我只听说大唐律规定,不准私自挟带弩弓,没听说不准带弓箭。” 雷大捕头一想也对,老是找不到林清的缺点,他心中早已窝了一肚子火,这时更是暴跳如雷:“姓林的败家子,你别嚣张,总有一天教你栽在我手上!” 林清哈哈一笑:“到那时再说吧。”头也不回就跑出了城。 跑到经常砍柴的那座山的脚下后,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足够。他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打猎。以前他再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猎人。 这座山上野物不怎么多,林清就坐在马车上往前走。第一次打猎,他觉得什么都新鲜。看到小得只有一把的鸟儿,也想试试。 翻过一座山,又过了一座,还是没见到什么猎物,连野鸡也没看到一只。林清心中不禁急躁。他初次打猎,不知道这几座山是在官路边上,野兽害怕行人,不敢在此出没。 又过了一座山。路越来越难走。林清只得下了马车。正觉得没趣,忽听旁边的草丛里有响动,然后就见一只野猪拱了出来。野猪看见生人,受了惊吓,当时就一个猛扑,朝林清撞过来。 野猪身材矮小,林清看不到它的眼睛。情急之下,他只好转身躲开。野猪见对方怕了自己,不禁得意,当即就卖弄起来。只见它一个人立,站了起来,倒有大半人高。这下林清看得到它眼睛了。 野猪的眼光与林清的一接触,林清立即抓住机会,大吼一声:“嘛呢呗咪吽,我把你来哄!”带着指令的催眠目光立即递出。 野猪闷哼一声,就象吃了一记重棍,立即扑腾一声,重新趴到地上。 林清早在昨天晚上就想好了催眠时递出的指令,那就是“乖乖地爬到马车上,一动都不准动!”野猪重新趴到地上后,立即按照指令,爬上马车,然后顺从地躺了下去。 林清的心这才定了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汗,刚才野猪突然拱出来时,确实吓了他一跳。 静下心来后,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猎物。这头野猪足足有几百斤重,它面目狰狞,嘴边还长着两颗獠牙,怪不得自己刚才汗被它吓了出来,就是现在看了,也让人有点害怕。幸好自己在指令中加入了让它自己爬上马车的内容,不然它躺倒在地后,自己搬动他就要费很大的力气。 林清二话不说,立即将带来的夹子夹到它腿上。自己买的这些夹子,是山里猎人专门用来夹野兽的,野兽一旦被夹,就再也跑不掉。野兽在催眠状态中,被夹子夹了也不觉得疼。 初战告捷,林清长出了一口气。野猪这么重,自己不能再找别的猎物了,不然老马会拉不动。于是他就赶着马车下了山。 下山时,不停地有山鸡从他面前飞过。林清也不客气,一一将它们催了,收入马车。然后拨出身后壶中的箭,一个一箭,戳了进去。这才满载而归。 马车快到房州城时,林清老远就看见了城墙上的城垛。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于是不禁快乐地唱起歌来:“我要从南走到北,太阳出门我看见了谁?我要人们都看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开心之中,胡乱唱着,也不知道歌词对不对。 唱完之后,他忽然发现,因为满载而归的快乐,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认同了这个时代。或者说,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大唐的社会生活中了。 刚进城门,雷大捕头忽然大笑着跳了出来:“哈哈,终于让我逮住了!我就知道你这个时候会回来!说,这是偷的谁家的猪?”说完一脸鄙夷:“我还以为你做多大的贼呢。原来不过是偷人家的一条猪!可怜!丧德!” 林清被他气笑了:“麻烦你睁开你的昏花老眼,看看这条猪嘴边的獠牙!家养的猪有么?!” 雷大捕头当时顾不得野猪身上的臭味,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林清说的确是实话,顿时一脸懊丧。 林清二话不说,拿起两只山鸡,丢给雷大捕头身后的两位捕快:“兄弟,这是在下刚刚打的,带回去尝尝,味道比家鸡香!”说完,赶着马车去了。 两个捕快一人手里拿着一只鸡,看着雷捕头,尴尬地道:“捕头,要不,你拿一只?”雷大捕头忍住眼馋,怒喝道:“我不吃!说不定是赃物!”昂然走了。两位捕快大喜,房州城外山里的野鸡,那可是出了名的味道好,市面上一只要卖一百多文呢。平常想吃都吃不到。(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满载而归 林清赶着马车,去了姑父家。姑姑姑父昨天晚上睡得晚了,两人刚刚起床。听说侄子来了,林苇一边挽头发一边出来,看到野猪,吃了一惊:“清儿,这是从哪儿来的?” 林清自然不敢说真话,这时就道:“侄儿这几天去城外闲逛,见城外山上的野物多,就买了几个夹子放在山上。不想今天夹住了一头野猪。”林苇不禁大喜:“这下好了!我们的‘食为先’酒楼有救了。” 原来房州城的人喜欢吃野味,故而每家酒楼都以野味为招牌菜。可食为先酒楼里,只因林苇平常喜欢罗嗦,惹恼了买菜的杂役,这些杂役就暗地里想着法子捣乱,不是说买不到野味,就是说价钱太高。 林苇没办法,只好自己出马,找那些城外的猎人买。可几次下来,那些猎人也吃不消她,反正有了野物,不愁卖不出去,索性就不做她的生意了。因为野味总是断货,食为先酒楼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看到林清带着这么大的野物回来,不由得林苇不高兴。 林清知道缘由后,笑道:“姑姑放心,以后我会源源不断地送野物来,只怕姑姑到时要不了。” 姑父夏时天这时也走了出来,看见野物,他对庞大的野猪倒不在意,可看到那几只山鸡,顿时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清儿,这些野鸡是你射的?” 林清不好意思地笑笑:“小侄乱射一番,没想到倒射下来几只。” 夏时天立即拿起野鸡仔细看起来,只见几只是射在肚子上,有一只却是射在脖子上,那是林清觉得好玩,才这样插的。谁知夏时天看后,忽然激动得流下了热泪,林苇和林清不知原因,都十分奇怪。 夏时天激动完了,才夸奖道:“清儿,没想到我只教了你一下午,你就能射下野鸡来!你真是天生的射箭好手!你以前天天打架,真是浪费了!” 夸奖完了,夏时天不禁神色黯然。想当年,他舞刀弄枪,常常自诩是房州城内第一条好汉,可学射箭时,师傅教了他十天,他才射下一只山鸡,师傅当时还夸他在弓箭上的悟性惊人,说房州城内,能象他这样,学了十天弓箭就能能射下山鸡的,屈指可数。没想到林清只跟他学了一下午,就射了这么多野鸡回来。 夏时天这时苦笑道:“清儿,以后你若是去参军,定然能出人头地。” 一听参军,林苇在旁边吓了一跳,道:“清儿可是读书做官的料,参军入伍,我是坚决不答应的。” 夏时天想起战场上刀箭无眼,也就不提,于是对林苇道:“待会儿把猪剥干净后,你秤一下是多少斤,然后按时价给清儿钱。” 林清赶紧推辞:“姑父,我不过是顺手之劳,你不用给钱的。” 夏时天笑道:“其实我也怕你有了钱后会乱花。最近你医馆也不常去,我怕你闲不住,又和英义社的那帮人混在一起,现在你能利用闲功夫去城外学人家打猎,我心甚慰。打猎既能练箭法,又能练你的胆子,倒是不错。只是我怕你没长性子,这才给你钱。你见打猎有用,能赚到那么多钱,心中欢喜,就能坚持得下去了。” 林苇在旁边不停地点头称是,让林清收下,林清只得答应了。 姑姑林苇究竟怕林清不知道世事艰难,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若将钱放在他身边,他用起来自己没有数,不好教导,就道:“我将钱放在食为先酒楼刘掌柜那里,你若用时,可到他那儿拿。”怕林清不答应,就道:“放在他那里,若食为先酒楼一时缺钱,倒可以先拿你的顶上。” 林清开始就没想要钱,这时自然一口答应。 接下来,林苇就让林清将野猪用马车送到食为先酒楼。到了酒楼,来了五个人,才将野猪搬下车。姓王的厨子将野猪剥干净后秤了秤,足有两百多斤,如今房州城内,一斤野猪肉二十文钱,再加上几只野鸡,姑姑林苇就给了林清五贯钱。 一贯钱就是一千个大钱。见林清对五贯钱丝毫不在意,酒楼的账房先生不禁叹道:“唉,真是少年人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林公子,你可知五贯钱有多大用?嘿嘿,天天在街头转的官府里的雷大捕头,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三贯多。要是在乡下,五贯钱可以买到半亩中等的田地了。” 林清听了,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稍微出了一下手,就赚了这么多,雷大捕头那么嚣张,原来他辛苦一个月,还不如自己出去一天。 食为先酒楼一时要不了这么多野猪肉,林苇就分给了别的酒楼。平常都是她去别的酒楼要野物,这次却是分给别人,她顿时觉得有面子。 林清则将一只特意留下来的山鸡送给了师傅刘室。一脸高风亮节的刘室心中虽然高兴万分,脸上却带着不屑道:“你若能专心学医,我自会高兴,何必送什么东西?!”他已经十几天没吃过肉了,这时就在心里感叹:要么是十几天没肉吃,要么就是吃富人才吃得上的上等野味,这日子过得,一日穷一日富。 对自己的这位师傅,林清觉得既好笑又好气,可不管怎么说,他教过自己东西,自己还是要尊敬的,于是道:“师傅,以后我会经常出去打猎,你要是实在不想要,我就不送了。” 刘室大惊,赶紧掩饰:“你有这份孝心总是好的。”心里激动万分:好处!好处终于源源不断地来了! 林清走后,刘室立即将野鸡送回去,嘱咐老伴将野鸡卖给酒楼,再去市上买两斤猪肉。林清给他的这只野鸡足有两斤重,卖了近二百文,两斤猪肉,不过三十多文钱,刘室一算账,发现自己还赚了,心中不禁欢喜:这个徒弟,还是能带带的。以后他要是再送野味来,自己照此办理,一个月倒是能赚上几贯钱呢,那就比自己开医馆挣到的还多。展望前景,他不禁浮想联翩。(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月夜来访 接下来,林清每天出城锻炼,都要用催眠术打一阵猎。为了不让姑父起疑,他每次催下天上飞的猎物,都要插上一箭。姑父夏时天见内侄每天都能射到野物,心中十分欢喜,夸奖不断。林清怕穿帮:姑父以后要是当面考校自己的箭术,那就糟了,于是就在每天的锻炼活动中,加入了射箭一项。逐渐地,他的箭术倒也精进了不少。 他每天都要带上不少野物回城,什么野兔、野羊、野猪、獐子、狐狸,应有尽有,因为野物多,食为先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成了房州人吃野味的首选之地。姑姑林苇自是每天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天他在山上发现一群野鹿,当时就毫不客气地催了带回来。那群野鹿共有八只,仅鹿肉就有五百多斤,这阵子房州人正流行吃鹿肉,一斤鹿肉能卖上四十文,食为先酒楼的账房先生算了一下后,咋舌道:“林公子,你光这一次,就得了二十多贯钱。如今一个县令一个月也不过几十贯的俸禄,照这样下去,以后就是给你个县令,你也不愿做啊。” 林清见他眼光中全是羡慕,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是真的打猎啊。 鹿皮原是做鞋子的上等材料,反正现在多的是,林清找人将鹿皮加工后,给姑姑、姑父、表哥夏闻兴、表妹夏青一人做了四双鹿皮靴。夏家虽然有钱,但姑姑姑父怕把孩子惯坏,从来不给孩子买贵重的服饰,表哥表妹穿的,全是布鞋。 表哥夏闻兴想要一双鹿皮靴子,已经想了两年,他一直不停地对娘说州学里不少人都有,可林苇就是不肯给他买。现在忽然有了四双,夏闻兴高兴得当天就穿一双、带一双去了州学。林清暗笑之余,不禁奇怪:表哥带一双靴子去学校炫耀,就不怕别人说他烧包?后来才知道是送给同学了,那个同学的妹妹,表哥已经暗恋了很长时间。 表妹夏青穿上漂亮的鹿皮靴,高兴之余,却感叹道:“可惜二稳哥不在,……”林清迷糊了一阵,后来才想起,表妹和自己说过,包二稳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上次打架,自己被打昏后,他跑出去避风头,现在还没回来,就笑道:“反正鹿皮还剩那么多,等他回来再去找人做就是了。” 他在普救寺内暗地打量了莺莺和秋菊的脚,然后给两人一人做了两双。秋菊得了靴子后,想起鹿皮靴只有公子小姐才有得穿,没想到自己忽然就有了两双,不禁十分高兴。莺莺对靴子倒无所谓,后来想到情郎原来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着想,才十分高兴。 上次带那八只鹿回来时,家中的老马拉起来十分吃力,林清不禁在心里道:“老马啊老马,你为我们林家出了一辈子的力,也好退休享享清福啦。”于是就留了心,后来终于让他在山上找到了两条野牛。当时他二话不说,立即将他们催了。回来后,他怕野牛没有彻底驯服,就又补了一课,这才放心。 两条野牛本来脾气十分暴躁,可给林清催眠后,立即十分听话。不过还是只让林清驱使,若是别人,立即就会野性发作。 从此林清就让老马在家歇息,出去时只带上两条牛,一条骑,一条拉东西。两条野牛体格健壮,拉几百斤的东西倒不怎么吃力。 雷大捕头见他忽然多了两条牛,就又担心他是偷的,后来找遍牛的全身,也没发现印记,这才死心。原来唐代家养的牛,每条牛的身上,官府都会打上记号。 姑父姑姑见他有了两头牛,不但不奇怪,反而十分高兴:清儿倒知道置办家产了!有钱后倒没乱花。他们倒没象雷大捕头那样去看牛身上是否有印记,看见牛,就以为是林清买的。 才过了半个月,林清就积下了一百二十多贯钱。房州刺史刘大人一个月的俸禄只怕也没这么多。林清心里算了一下:半个月一百二十贯,一个月就是两百四十贯,一年就是两千八百八十贯。这还是自己没怎么用心的收入,自己要是稍微用点心,一年就会超过三千多贯。很不错啊! 房州城内,有三千贯家产就算得上是中等的富户了,一年收入三千贯,房州城内能做到的只怕还没几个。看了这猎还是能打打的嘛,在古代做一个猎人也蛮不错的嘛。 他却不知,平常的猎人,一个月能打到几只几十斤的野物,已经很不错了。象他这样用催眠术去打猎的,可谓古今罕有,平常的猎人,自然比不上了。 林清的师傅刘室这半个月也是高兴异常。林清每天不是送上几斤野羊肉,就是送几斤野猪肉。在房州,野物比较值钱,刘室收了后舍不得吃,而是让老妻去市上卖掉,再去买家养的猪肉来吃,半个月下来,倒让他赚了两贯多钱。医馆一个月的收入,最高时也只有两贯不到,最低时只有几百文。你让他如何不高兴? 天气越来越冷。莺莺的身子平时就不怎么好,故而这时家里人怕她冻了去,就不让她经常出来。林清在普救寺内,有时会两三天都看不到她,自是十分焦急。 莺莺已经基本学会了吉他。她本来就有音乐底子,再加上有情郎在旁边用心指导,她心情舒畅,学起来自然比平常快得多。 只是林清被自己的爱情蒙住了眼睛,总是发现不了莺莺已对他有了深情。莺莺爱意款款的眼神总是得不到他的回应,心中十分着急,不禁暗地里埋怨了他好几回。 幸好林清的判断力虽然下降,但还没到一点没有的地步,渐渐地,他也发现了莺莺对自己的意思。可他怕莺莺觉得自己唐突,不敢主动向前一步。 相爱的人之间,原是有一层窗户纸,一旦挑破,深情就会如山洪一样爆发,虽有千山万壑,也一往无前。可没挑破之前,谁也不敢造次。 林清倒不是没有挑破的胆子,只是他怕挑破之后,莺莺如没有这个心,那自己就会再也见不到她,与其那样,还不如象现在天天都在她身边呢。 这天是房州刺史刘大人的生日,属下官员为了巴结刺史大人,就下令取消城中夜禁,放灯三天。房州城内,到了晚上,一时人潮汹涌。这天晚上,月色特别好,可林清想着自己和莺莺的事,无心出去游玩,只是在自家院中来回踱步。 他看着天上的圆月,想着莺莺已经两天没去普救寺,不禁叹气。这时忽然有人敲门,他开门了看,不禁喜出望外:居然是莺莺和秋菊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慢四,慢四 只见莺莺外面罩着一袭及脚的白色狐裘,脚上穿的正是自己送的鹿皮靴,一张俏脸在月光下更显得楚楚动人。林清不禁看得傻了,秋菊在门外笑道:“傻角,还不请我们进去,你想别人说我们闲话啊?” 林清赶紧笨手笨脚地将两人请进来。进院后,莺莺低头不语,秋菊却对林清笑道:“我猜你没有出去,小姐还不相信呢。” 林清解释道:“在下心中烦忧,故而没有出门。” 秋菊开玩笑道:“心中烦忧?不会是因为这两天没看到我们小姐吧?”被她说中了心事,林清有点尴尬,只好不说话。莺莺的脸红了一红。 林清为了将话岔开,就请两人进屋,莺莺这时才道:“就在院中吧,不然可惜了这么好的月光。”心想:冤家,第一次来,我怎么好意思进你家屋子?秋菊却没这些忌讳,当时就抬脚进去了。一进屋,她立即尖叫一声:“林公子,你家怎么这么乱?!” 单身男子的房间,哪有不乱的,林清不好意思地对莺莺笑笑,请莺莺在院中坐了。 虽然林清在莺莺面前判断力直线下降,但他就是个木头人,此时也知道了莺莺的心意:大唐风气是开放,可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莺莺之所以私下过来看望自己,不怕别人说闲话,当然是因为她心中已经认定了自己。 想到这里,林清心里一阵狂喜:原来她心中一直有我!原来她这样喜欢我!顿时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莺莺这时也不敢说话,两人只好枯坐着。 爱意使人盲目,爱意会蒙蔽人眼睛,不过爱意也会让人忽然变得聪明。这时普救寺里的佛乐隐隐约约地传来,林清忽然福至心灵,对莺莺道:“莺莺小姐,在下会一种胡人的舞,名叫‘慢四’,你想不想学?” 莺莺听这舞的名字奇特,立时好奇起来。林清解释道:“这舞和其他的不同。其他舞都是一个人跳,这舞却是两个人一起跳的。”说着,就莽撞地去牵莺莺的手。莺莺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羞带怯地让他牵了,然后站了起来。 以前教琴,两人的手经常碰到,可今日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感觉却是不同,里面带着一种默许,一种默契。无意之间,因为林清的莽撞,隔在两人之间多日的那层窗户纸就被捅破了。 林清将莺莺拉到院中,教道:“这种舞是这样跳的,”说着,另一只手就去搂莺莺的纤腰。他的手伸得很快,等伸出去后才想起这样不妥,可又不甘心,只得慢慢往莺莺腰上去。莺莺见他手上来,心中娇呼一声:冤家,你怎可搂我身子?!随即又想:也许这种舞就是这样跳的,只是不要给别人看到才好。 她朝屋子里看了看,秋菊正在里面就着灯光替林清收拾房间,倒没注意外面的事。小姐还没嫁人,她金牌陪嫁丫鬟的气势就已经出来了。 林清见莺莺没有拒绝,就顺势搂了上去,却连忙解释道:“这种舞就是这种姿势。”又让莺莺将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才开始教她步法。 慢四本不难学,莺莺又十分聪颖,林清只教了一会,莺莺就会了。两人就在院子里,踩着普救寺佛乐的节奏,慢慢转起圈子来。 交际舞慢四,就这样在大唐被一对陷入爱情的壁人第一次跳了起来。 转着转着,那音乐渐渐地变得悠扬。美人在前,爱情在胸,林清陶醉了。他慢慢地放开莺莺的手,两只手一起,将莺莺的腰环住。莺莺另一只手没处放,索性轻恩一声,也环住了林清的脖子。两人几乎是搂在一起,慢慢地轻摇着。 月色溶溶,乐曲悠扬,心上人就在面前,浪漫的气氛,莺莺彻底迷醉了。林清不经意间稍一用力,她就顺势趴到情郎身上,前胸轻压住林清胸膛,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林清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片柔软。 两人感受着甜美的情爱,心神俱醉,都想永远就这样抱着,直到天长地久。 过了良久,莺莺究竟怕秋菊出来发现,慢慢将林清推开了。 两人靠着坐下,莺莺害羞地叫了声:“林公子,”刚想说话,林清就轻轻打断道:“现在还叫我林公子?”莺莺脸红了红,想了一下,才道:“清哥,”林清答应了,又道:“以后我叫你莺妹,好不好?” 莺莺点了点头,道:“清哥,还望你以后不要负我。” 林清赶紧道:“莺妹,其实我倒害怕你日后会不要我。”莺莺抿嘴一笑,林清又悄悄在她耳边道:“你喊我清哥时,我倒听成了亲哥。”说着伸手又搂住莺莺的小蛮腰,“不如以后你叫我清清吧,那样我就可以听成亲亲。” 莺莺笑着推了他一下,头自然地靠在了他肩膀上。靠了一会儿,她还是怕秋菊看见,赶紧又离开了。她带秋菊过来,本是壮胆,没想到这时倒成了负担。 林清这时就问道:“莺妹,这两天你怎么没去普救寺?我每日去,看不到你,心里都十分难受。” 莺莺听到情郎挂念自己,心中高兴,就道:“这两天我爹怕我冻着,不让我出门。我本想写信给你,可又怕秋菊她们取笑我。一想到她知道我写的是什么,我就,不好意思。” 原来她是怕别人看到她信的内容,林清一笑,姑娘家面薄,原是正常。他想了想,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如果就是让秋菊她们看到了你写的是什么,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愿意写信给我吗?” “看到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莺莺不禁奇怪,只是自己的这位情郎花样百出,不由得她不信:“那该怎样做?” 林清笑道:“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莺莺立即点了点头:“只是我怕秋菊经常到你这儿来送信,别人会说闲话。” 林清又想了想,道:“那叫她不要送给我就是。房州城内,有不少贴告示的地方,你写好信后,不必用信封,直接让秋菊把信贴在那里,我见不到你,就去那些地方找你的信。”(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天字情书 莺莺听了,脸现羞色:“那别人不是看到我写的是什么了?” 林清笑道:“别人就是看到,也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意思。” 莺莺大奇,急问道:“那该怎么办?” 林清道:“我这个法子,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做起来十分简单。写信时,只需把第一个字的一部分移到第二个字上,再把第二个字的一部分移到第三个字上,然后后面字的以此类推,这样别人就是看到,也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见莺莺似懂非懂,他就又解释道:“比如你写‘清哥,我今日不能来了’,可以把‘清’字中‘月’上面的部分移到‘哥’字旁,再把‘哥’字上面的那部分移到‘我’字旁,再把‘我’字的右边移到‘今’字上。你想啊,‘清’字去掉了那三横一竖,只剩下三点水加一个月,谁能看懂是什么字?别人看了,就象是看天书一般。而我们看时只要把这些字在心里还原,就能看懂。” 莺莺冰雪聪明,听林清一解释,马上懂了,不禁笑道:“这样的字,别人只怕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林清点了点头,笑着道:“这是属于我和你的字,别人当然认不出。”莺莺听了,心中甜蜜,不禁一笑。 林清又叮嘱道:“开始时,你最好将移出的部分写得稍微大些,我也一样。不然不但别人认不出,我俩看起来,也要不停地猜测。不过熟练后,就不用那样着于形迹。” 两人又为只属于他们的联络方法拆了一阵字,莺莺激动道:“清哥,这法子有趣得紧,我都等不及要给你写上这样一封信玩玩了。” 林清也觉得好玩,道:“我也是。想到别人看到这些字却不认识的奇怪神情,我就高兴得想笑。”又道:“我收到你的信后,第二天就会在原来的地方将回信贴上,到时你派秋菊去取就是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秋菊这时终于将林清的屋子收拾停当,走了出来,笑道:“林公子,我总算报了你送我两双靴子的恩了!” 林清赶紧安慰:“区区两双靴子有什么,你何必放在心上?” 第二天下午,莺莺又没去普救寺。林清见等不到,就去城中贴告示的地方转悠,想到莺莺既觉得那样写信好玩,又对自己一往情深,今天肯定会给自己写信的,他就留了心。 房州城内贴告示的地方有十几处,这些地方,有的是贴官府文告的,有的是贴买卖东西的招贴的。他转了几处,都没发现,最后在一处集市旁,一张贴在众多告示边上的白纸画儿引起了他注意,那白纸上画的,却是一把吉他。那吉他画得十分不像,倒有点象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林清过去揭下,在白纸的背面,终于看到了莺莺写的信,不禁会心一笑。同时又佩服莺莺心细。想来她是怕这样古怪的字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别人奇怪之下,说不定会顺手揭去,这才命秋菊反过来贴,又怕林清找不到,就在反面画了吉他,又怕别人觉得吉他的模样奇怪,所以才故意画得不像。 林清展开信,第一次看这样的信,他也觉得不习惯,只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认,只见上面写道:“清哥,我今天又不能去见你了。清哥,你说的这个法子真是又有用又好玩,秋菊现在就在我身边,看着我写信,却不知是什么意思,她急得象猫抓心一样,不停地问我这是些什么字,我就骗她说是在画符,她倒有点信了。” 看到这里,林清展颜一笑。 回到家,他将莺莺的信珍藏起来,然后就开始给莺莺回信。初次按自己说的那样的法子写字,他十分不习惯。想到莺莺开始时肯定也是一样,他不禁甜蜜地笑了一下。 信写好后,他又在反面画了只吉他,他的画画得不好,故而倒不需要伪装,随手画去,就和吉他十分不象。这时天色已暗,他等不及第二天了,立即跑去,在原处贴了,然后才去姑父家吃晚饭。 自此两人书信不断,只是连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林清用最常见、最普通的文字,为两人创造了一片只属于两人的秘密天地。这片天地中,自然浸透了甜蜜。 通信的次数多了,两人对那样的字逐渐熟悉,一眼看到,立即就能明白意思,再也不象当初那样觉得生涩了。 林清的毛笔字写得令人实在不敢恭维,只是写起那样的信来,字是拆开的,这成了他的理由,故而写得不好看,莺莺也没说什么。莺莺的字倒是十分娟秀,虽然拆了开来,依然显得秀丽端庄。林清暗地惭愧,于是发起愤来。 唐人对于文字,正体字最重的是颜鲁公,房州市面上不少招牌都是颜氏楷体字,行书则因为太宗皇帝喜欢大王,故而二王备受推崇。 林清就从书肆里买了几本字帖回来,一有空就练习。 他练字和别人不同。他练字时,先把字帖铺在书桌上,然后在桌旁坐好,接着就催眠自己。自我催眠中,学起东西来会比别人快上很多倍。一进入催眠状态,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字帖上,他眼看着字帖,一笔写出,当真是和字帖上一模一样。 几天下来,他的字倒也有了点雅士的风范。只是中国书法博大精深,要在几天内就学到神髓,那是万万不能,要想有很深的造诣,他还得花费时日才行。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字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看了。 莺莺见情郎的字日益精进,情不自禁地就在来信中夸奖起来。得了心上人的鼓励,林清学书法的劲头自是更加足,每天练习书法的时间不自觉就增加了。 从此林清每天不但锻炼身体,而且还勤练书法。他每天不但靠打猎大把大把地赚着钱,而且还有甜蜜的爱情滋润,日子是越过越舒坦。 这天他在城内找到莺莺的信,心情大好,于是一路小跑,上了房州的城墙。看着城外渐渐落下的夕阳,他长出了一口气:这大唐的日子,还是令人觉得挺幸福的嘛。 虽然神神道道的雷大捕头还是不停地在旁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虽然师傅刘室还是表面道貌岸然内里一心想从自己身上弄好处,但总的来说,别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有时岂止是不错,简直可以说是太好了,姑姑姑父把自己当亲生儿子疼爱着,表妹夏青把自己当亲大哥喜爱着,表哥把自己当亲弟弟爱护着,还以自己为荣,莺莺则把自己当未来的夫君深爱着。 一想起莺莺,他的心里就充满了甜蜜,同时还有一点点虚荣。莺莺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在少女时就成了明星的美女刘亦菲实在太象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一个已离自己远去,另一个则深爱着自己。没想到自己到了唐朝,还能娶一个电影明星做老婆。不由得他不产生一点小小的虚荣。 他坐在城墙上,看着城内的千屋万瓦。房州城内,南北大街八条,东西大街九条,其中最繁华最热闹的有四条,三十个坊,每一坊几乎都住着千把号人,对这些,他现在已经十分熟悉了。不但如此,房州城内的每一条小巷、每一处十字路口、每一处庙宇、每座道观、每一个集市,他也已十分熟络。 看着这座城市,林清的心里居然有了一种“这是自己家乡”的亲切感觉。他笑着暗中叹了一口气:其实反认他乡为家乡又有何不可?只要有幸福,哪里都可以是家乡。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以后就在这个社会里建功立业、幸福地生活吧。(未完待续) 二十二章 打虎英雄 天气更加地冷了。天寒地冻,房州城内每个人出门都是抖抖瑟瑟的,大街上的人都把手缩在袖笼里,肩膀都耸着,呼着白气,有的还不停地吸着鼻涕。 这天下了大雪,很快地上就铺了厚厚的一层。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银白,煞是整洁。第二天早上雪依然未停,还在漫天遍野地飘着。 一大早,林清就带着毛巾、穿着棉袄出了城,跑步时,鹿皮靴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出城后不一会儿,他的全身就热气腾腾,于是将棉袄脱了。一路跑下去,身体越来越热,他就在大雪中将衣服一件件脱掉,放到牛车上,脱到最后,浑身上下只留了一条单裤,上身却是光着,一件衣服都没穿,雪花一落到他身上,立即就化了。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穿行,他的心中涌起一种战天斗地的豪情:天地不足畏,大雪也阻止不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这时路上忽然出现了两位老人。林清平常一大早出城跑步时,乡下该进城的人都已进了城,路上基本上没什么行人,这两个老者一大早就赶路,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两位老者身上都穿着皮袍,可依然冻得牙齿咯咯直响。看到林清在纷飞的大雪中精赤着上身一路过来,两个老人都大吃了一惊,一个老人情不自禁地就喊出了声:“神人啊!”另一位也受了感染,脱口而出:“天兵天将下凡了啊!” 林清哈哈大笑,从两位老人的身边过去了。跑出老远,回头一瞧,只见两位老人离得老远,对自己膜拜不止,林清不禁又是大笑:看来两位老人真的以为今天遇上神仙了。这也难怪,唐朝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体育锻炼,天气这么冷,自己还不穿衣服,当然会让他们认为遇到了神仙。 跑完步,回到城中,林清又洗了个冷水澡,这才精神抖擞地开始一天的事。走在大街上,街上每个人都抖抖缩缩,只有他神采奕奕,浑不将严寒当一回事。看着别人挨冻的样子,他的心里除了有优越感,还起了同情之心。 几天后,雪就化了。大雪封山时,打猎多有不便,林清就没有去,现在雪化了,跑完步,他又驾着牛车去了山中。 别人打猎,是为了生计、为了猎物,林清打猎却不是为了这些。一开始,他是为了练习自己的目光催眠,后来则是觉得好玩,再后来,则有了欣赏风景的意思。老在一片山上狩猎,老是一样的风景,他就有了厌烦,于是今天就驾着牛车去了别处。 走了几里地,看到山窝里有了小山村,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正从村子里出来,看样子,倒象是猎人。看见林清,他立即拦住,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可是去后山?” 林清一楞,点了点头:“怎么了?” 这人赶紧道:“后山去不得。听口音,小兄弟是房州城里人,怪不得不知道后山的情景。后山去年来了一群猛虎,足有五六只。这群猛虎时不时到我们村子里来觅食,唉,前几日还吃了一位乡亲。见猛虎扰民,我们县的县太爷就在县城里贴了告示,悬赏打虎英雄,打一只猛虎,官府奖赏三十贯铜钱。” 还有这样的事?林清不禁一笑,正要问有没有人过来打虎,就听那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只因赏钱丰厚,故而来了不少武师,可惜只有一位从后山活着出来,其他的都葬身虎口。就是那位活着回来的,一条腿也被老虎生生地扯了去,成了残废。小兄弟,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林清心中一笑:回去?我正要去会一会这些老虎呢!老虎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吃我的催眠?!今天我就帮你们村里人除了这害吧,算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他想的这些当然不好说出来,于是就道:“我正是看了你们县里的悬赏才过来的。大叔尽管放心,几只老虎我还没放在眼里。” 听说林清是来打虎的,那人倒吃了一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清一番,见林清年纪还小,不禁摇头:“小兄弟,大叔不是想打消你的兴头。只是前面来的那些武师,个个身强力壮、膀大腰圆,年纪都过了二十,可你……” 林清哈哈一笑,怕他又和自己罗嗦,立即骑着野牛、赶着牛车进了后山。那人见林清扬长而去,不禁叹气:这个世上,又要多一个老虎嘴下的冤魂了。 林清进了后山,一路前行,想找那几只老虎,可找来找去,始终不见老虎的踪影。半个时辰过去了,眼见前面已没了山路,牛车已不能再走,他只得让牛车停下等着,自己骑着野牛再往山里走。 又找了半里地,还是连老虎影子都没见着,只得算了:下次再说吧,先打一会儿猎。于是骑着野牛又回到了牛车旁。 这片山因为有老虎,没有猎人敢来,故而野物颇多。林清骑着野牛,在牛车周围几十米的地方绕行,看见野物,立即和它对视。那些野物被催了后,就会自动地爬上牛车,比起别的猎人,林清就少了搬运之苦。 平常他是好动不好静,能干活绝不闲着,然而跑完步后,锻炼量已经足够,再去搬运野物,他害怕会过量。自己的身体开始被自己催眠后下过指令的,即使过量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把握了。 不一会儿,林清就催到了三只野鹿、四只野兔,还有几只野鸡。所有的猎物都是自己上牛车的,一点儿也没让他费事。见差不多了,林清就收了手,骑着野牛回去对猎物进行包装,该上夹子的上夹子,该戳上一箭的戳上一箭。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一只猛虎突然从草丛中穿了出来。林清骑的野牛已被他深深地催眠过,已彻底驯服,此时吓得腿脚发软,当时就瘫在地上,林清骨碌碌地就从牛背上滚了下来。惊魂未定,一只吊睛猛虎已经扑上了他的身。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忽地一声,朝林清咬来。猛虎的血盆大口中,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味。(未完待续) 二十三章 宠物阿吉 猛虎长长的虎须这时触到了林清脸上,就象针扎一样疼。他顾不得心中的恐慌和脸上的疼痛,赶紧抬头去找老虎的眼睛。却没找到!老虎的眼睛被它的血盆大口遮住了。林清这时才彻底慌了神:难道自己就这样成了老虎嘴里的肉食? 说时迟,那时快,情急之下,他双手用力往地上一按,将身体朝前一挪。猛虎的上腭这时已经碰到了他的身体,而他也看到了老虎的目光,当时想也没想,一束催眠的目光就带着指令射了过去。 抵在林清胸前的虎头忽然不动。楞了一会儿,老虎才忽地一声,后退开来。这头老虎脾气暴躁,后退开后,立即开始在心里反抗林清种下的指令。它一边吼叫,一边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想要挣脱开,可林清的指令就象一根勒住了它心的细绳,并且越勒越紧,最后完全融进了它的心。直到这时,老虎才停止挣扎,安静地躺在地上。 林清惊魂未定,想要起身,却发现腿脚发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索性瘫在地上,不起来了。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才发觉,自己里面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想到刚才死里逃生的危急,他立即又开始直冒冷汗。 在地上躺了很长时间,林清才有劲站起来。这时被猛虎吓软了的两头野牛也恢复过来。林清走到老虎身边,只见这头猛虎外貌凶狠无比,额头上有个大大的“王”字,这时它虽然象绵羊一样,驯服地躺在地上,但虎威犹存,两头牛依然不敢靠近。 林清也被猛虎的外形吓了一跳,怕它野性发作,又给它补上一课,这才放心。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索性伸手在猛虎身上来回抚mo。见林清摸自己,猛虎就象家养的狗一样,发出低沉的忽忽声。 看着凶神恶煞的猛虎,林清暗地里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些武师会丢了性命,只怕一看到它,那些人腿脚就先软了,哪里还有力气打斗? 摸了几下后,见老虎已经彻底被自己驯服,林清心中的畏惧才渐渐褪去。虎毛倒是非常柔软。林清手放在上面,心中犹豫起来:现在该拿这头老虎怎么办?要不要带它去官府领赏? 他摇了摇头。去了官府,别人要是问自己怎样打到老虎的,自己该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武艺高强?用暗示的方法这样告诉那些村民,倒可以糊弄过去,可糊弄外面的人,那就不行。此事一传开,大家互相一验证,就会穿帮。自己打虎的事将来传到房州城内,听说自己武艺高强,房州城里的人只怕会笑死,姑父那关自己首先就过不了:自己从来没练过武,哪来的武艺?到时自己就暴露了。 算了,这个风头就不出了。看着地上驯服的老虎,林清童心大起:不如以后把它当宠物养吧。有一头这样的宠物,也够威风的,可惜不能带到房州城里去抖呵,这让他心里痒痒的。他以前养过一条猫,名字叫阿吉,林清就对老虎道:你以后也叫阿吉吧。 想起那位猎人模样的人说过,林子里有一群老虎,林清心道: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索性将它们也全部收服。再说既然自己将阿吉当成宠物,以后就要经常过来,其他的老虎没收服,自己随时都会有危险。于是他将对阿吉道:“带我去找你的同伴。” 猛虎这时已十分听话,它慢慢站了起来,往前走去,林清立即跟上,走在猛虎的一侧。 经历了刚才的危险,林清变得十分小心,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四处张望,深怕又被袭击个不备。走了三里多路,前面忽然传来虎吼,林清立即分外戒备。 到了一处山窝,只见四只老虎正在嬉戏。闻到生人的味道,两只猛虎立即抬起头,看到林清,马上一左一右冲了过来。幸好林清刚才走在阿吉的一侧,有阿吉挡着,才没有受到两只老虎的左右夹击。 一只老虎被阿吉挡住,过不来,另外一只这时却直扑林清。林清大吼一声:“嘛呢呗咪吽,我把你来哄!”一个对视,立即将它放倒。然后隔着阿吉,又将另外一只催了。 他又利用阿吉的掩护,慢慢朝另外两只猛虎走去,这次没费什么事就将它们制住了,他这才长出一口气。旁边还有三只小老虎,身形才比狗大一点。见父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三只小虎的眼睛里全是迷惘,似乎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是这个生人的对手。林清为了安全,二话不说,上前也将它们催了。 这时他才有空欣赏这群老虎。只见不但阿吉,其他四只成年猛虎外貌也是凶残无比,看上去十分怕人。好在刚才他已看熟了阿吉的外貌,这时心里倒不怎么害怕。 他定了定心神,又歇了一会儿,才将几只老虎召唤过来,一一为它们输入指令:以后不可再主动下山害人。输指令时他心里忽然奇怪:这片山林里野物甚多,这些老虎应该不愁吃食,既是如此,为何还要下山觅食、让山下村子里的人害怕? 想了一想,明白了其中道理:这几头老虎去那个村子,应该不是为了觅食,而是误打误撞。村民见老虎进村,自然人人喊打,结果惊扰了老虎,反而断送了村民的性命。 他本想再输入让老虎远远离开此地的指令,转而一想:有了老虎,就再也没人敢进这片山林,那这片山林就成了自己的封地,自己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想到自己居然有了一片领地,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是一方诸侯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挺尊贵。想到这里,他不禁大笑。 输完指令,林清才放心地将猛虎唤醒。 几只老虎这时已将林清看成自己人,都围着他打转,和他嬉戏,有的往他身上蹭,有的还伸出舌头舔他。老虎舌头上有倒刺,轻轻一舔,林清的衣服就被撕破,还差点划伤他的肌肤。林清吓得大笑:你们这样的亲热我可承受不起。当即又在几只猛虎心里一一输入不可主动碰到自己的指令。 和老虎玩了一阵,林清才回去找自己的牛车。路上又碰到一只野羊、一头野鹿,当时他就不客气地将它们催了,带在身后。 下得山来,林清在那个村子的路口又遇上了那位四十多岁猎人模样的人。那人见林清安然无恙,顿时吃了一惊,他将林清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人也是刚刚打猎归来,他手中高高地拎着一只野兔、一只野鸡。他对自己的大获而归本来非常满意,脸上显得十分神气。只是看到林清牛车上满满一车的野羊、野鹿红,他又朝自己手上小小的野兔、野鸡看了看,脸上顿时既是羡慕,又是惭愧,提野兔野鸡的手不自觉间就低了下去。 林清朝他微微一笑,道:“大叔,你放心,老虎已被我三拳两脚收服,以后再也不会去你们村子害人啦。”说完,骑着野牛慢慢离去。那人立在原地,看着林清的背影,脸上既有佩服,也有不信。(未完待续) 二十四章 雷大捕头的烦恼 林清收服猛虎后,在他回房州的路上,雷大捕头雷大风正在苦恼着。 他在城墙肚子里的房间内来回踱着步,这间房是守城的军士住的,房内生着炉火,温暖如春,他的脸上全是忧愁:“你们说,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每天就见他不停地暴走,回来时还带着一车野物!这些野物是不是偷的?”他问身后的两个捕快,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每次在城门口看到林清回来,两个捕快盯着林清车上的野味,都会情不自禁地流下口水。见他们这样馋,林清每次随手不是一人送一只野鸡,就是一人一只野兔,反正野物来得容易,要多少有多少,他也不在乎。两个捕快这时都已经对林清充满了感激与好感——都开始叫上林公子了! 听捕头这样说,一个捕快不乐意了:“老雷,要是偷的,不会这么长时间没人报案吧?”雷大捕头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奇怪的。可他为什么要每天打猎呢?夏时天对他那么好,他应该不缺钱啊。哎哟,不好!难道他是为了练杀人的本事?现在先杀野物,以后好去杀人?!”说到这里,雷大捕头不禁毛骨悚然,他猛地站住:“不行!我一定要为房州父老乡亲除了这一害!” 两个捕快一脸的不以为然。 雷大风越说越激动:“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为害人间。一定要先下手为强!”见两个捕快一脸冷漠,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雷大风不禁痛心疾首:“想想看吧,将来死在他手上的可能是你们的兄弟,也可能是你们的父母。如果我们现在不先发制人,将来就会后悔终生!”雷大风开始对两个捕快做事前动员。 两个捕快终于有点动容了:“捕头,那你想怎么除掉林公子?” 雷大风正义凛然道:“诬陷!诬陷这小子是江湖大盗的同伙!我们在牢里找个汪洋大盗,让他承认那小子是他同伙,不信他不答应!”一个捕快立即反对:“老雷,我当初之所以做捕快,是因为想保护房州父老乡亲的性命财产安全、维护我大唐律法完整,诬陷人,不好吧?” 另一个也道:“老雷,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那个、那个缺德了?” 雷大捕头一睁豹眼:“你怎么说话呢?” 这个捕快赶紧道:“老雷,我是实话实说。当初不是因为我诚实,你才让我跟你的吗?”雷大捕头点了点头:“不错,当初就是因为你不会骗人、他有侠义之心,我才让你们做我的跟班。”他皱起了眉头:“不错,我这样做是缺德了点,可做大事者不拘小格。为了房州全城百姓,我雷某缺德一次又何妨?当然,将来刺史刘大人要是发现了,慑于夏时天的淫威,会将我免职、发配充军,” 他忽然抬起头,眼望远方,脸上全是悲怆:“只要能护得房州满城百姓的安全,我个人的荣辱算得了什么?” 两个捕快被感染了:“可是老雷,你虽为百姓着想,但将来房州人会骂你,骂你枉法。” 雷大捕头忽然一脸伤感:“只要我是为天下人着想,天下人怎么想我,我是不在乎的,反正我问心无愧。我雷大风从小就爱看为民除害、忠君报国的故事,忠义两个字,时刻在我心间。除了房州这一害,才不枉我读的那些书!” 伤感完了,雷大捕头忽然一把抓住两个捕快的手:“我为房州百姓,做下这伤天害理之事,将来一定没好下场,到时还望两位能照顾我的家小。唉。”明显是托孤之意。两位捕快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雷大风不禁叹气:“这个时候,还给我添乱,真是的。”他伸头朝外面的护城河看了看,只见一个人正在河里浮浮沉沉。一想到冰冷的河水,他虽在温暖如春的室内,也打了个哆嗦,不禁摇头道:“唉,天寒地冻的,这人就是救上来,只怕也没用了。” 只见那人在水里漂着时,一会儿露出头,一会儿撅起屁股,模样十分滑稽,雷大风不禁笑出声来,旁边的两个捕快不禁皱眉:“老雷,人家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笑。”雷大风赶紧忍住,可那人的样子实在滑稽,他实在忍不住,只好一边笑一边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该笑,可那样子实在太滑稽了,不信你们来看看。”两个捕快也伸出头,不禁也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人急匆匆跑过来:“雷大风,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你娘子落水了!” “什么?!”雷大风豹眼圆睁:“落水的是我娘子?哎呀。”立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两个捕快也赶紧收住笑容,跟了出来。 雷大风一边跑一边哭:“娘子,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眼看着现在要享福了,怎么就落到水里去了啊?!” 三人跑到护城河边,只见岸上已有了二十多个看客,大家对着水中雷大风的娘子指指点点。雷大风不通水性,着急之下,只得喊道:“谁能下水救人,我出赏钱五十贯!” 没人理睬。 “一百贯!” 还是没人动。 “三百贯!”三百贯,那是雷大风一半的身家,可情急之下,他已管不了那么多。 重赏之下,果有勇夫,两个汉子这时开始脱棉袄。只是寒风一吹,一个汉子打了个寒颤后,立即又将棉袄裹了起来。另一个汉子倒是没管这些,只见他脱掉外衣,扑通一声就跳下了水,随即“嗖”地一声,又窜上了岸:“我的娘哎,冻死我了!” “六百贯!六百贯!”为了娘子,雷大风什么也不顾了,只要能救得娘子性命,倾家荡产此刻他也愿意。 可依然没人敢下水。 雷大风只好求身后的两位捕快:“兄弟,她可是你们的大嫂啊!呜呜呜。只要能救了她,我雷某来世给你们做牛做马。” 一个捕快难为情道:“老雷,你知道的,我们也不会水。”另一个皱眉道:“老雷,我就是下去,也是冻死。为什么不想别的招?快点找船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雷大风赶紧四处张望,可护城河里,一条船也没有。一个捕快这时就对岸上的人喊道:“大家快去找长棍!” 一条长棍很快就被找来,但根本够不着。 眼看着自己娘子救不上来了,雷大风干号起来:“娘子,没了你,雷某也不想活了。”转身对两位捕快道:“还望两位照顾我的家小。除掉姓林的小子,也拜托两位了。”哽咽地喊了声:“娘子,为夫来了!”抬脚就往河里跳。两个捕快赶紧拉住。 正闹得不可开交,林清骑着野牛到了护城河边。(未完待续) 二十五章 雷大捕头的新烦恼 雷大捕头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林清已在护城河边停下牛车。见岸边站着不少人,他就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人在结了薄冰的护城河里上下挣扎,他顿时吓了一跳。救人要紧!当时也顾不得多想,立即脱掉衣服下了水,他天天都洗冷水澡,自然不惧河水冰冷。 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雷大捕头正在对岸顿足捶胸地嚎丧、寻死:“娘子哎,你怎么这么狠心,撇下雷某孤零零地在世上哎,我不活了哎。”一个捕快眼尖,赶紧安慰道:“老雷,有人下水救你娘子了!” 哭成了泪人的雷大风睁开泪眼一瞧,果然是,不禁不停地许诺:“恩公,只要救得我娘子性命,雷某给你做牛做马,也是心甘!”就是此时,他也不忘踩林清一脚:“房州境内要是多几个象恩公这样急公好义的壮士,少几个姓林的祸害,岂不太平!” 林清游到落水人身边,这才发现是个女的,此时她已冻得脸色发紫。他赶紧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拎出了水面,那女人双目紧闭,已被水呛得晕了过去。林清见对岸比较近,当时就一边拽人,一边破冰划水。 雷大捕头在岸上见救人的英雄只扯头发,不碰身体,保住了自己女人的名节,心中又是一阵感激。林清刚靠岸,他还没看清林清的面目,就要感谢,林清打着哆嗦急道:“闲话少说。这女子要冻僵了,快找个暖和的地方救治,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雷大捕头心中更是感激。他挂念娘子安危,也没朝林清看,一把抱住娘子,直朝城墙里生着炉火的房子奔去。 两个捕快也要跟去,林清朝其中一个喊道:“麻烦你去对岸把我的衣服拿来。”说着一抹脸上的水,两个捕快这才看清楚,不禁同时叫了声:“啊!林公子!”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和老雷商量着怎么害他,不禁羞愧。 只是救人、不让林公子冻着要紧,于是一个直奔对岸,一个跟上了雷大捕头。 林清久候衣服不至,不禁奇怪。刚才下水时他只穿了一条单裤,此时裤子已经潮了,粘在腿上,一片冰凉。身上又全是水珠。饶是他平时洗惯了冷水澡,这时在寒风中,也是冻得牙齿直打颤。无奈之下,他只好一边舒展筋骨,一边向对岸跑去。 跑到对岸,身体终于有了点热气。就见那个捕快正在对一个人拳打脚踢:“娘的!林公子去救人,你却偷他东西!”原来林清下水时,岸上有人见他牛车上有那么多猎物,衣服、鹿皮靴又值钱,就想悄悄偷走,结果惹起了旁边人的公愤,将他拿了。那个捕快过来一听,顿时大怒,他心里正对林清歉疚着呢,此时正好报答,于是上去就是一阵暴打。 林清不禁摇头苦笑,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脱下单裤,把身上的水揩干,穿上衣服。那个捕快怕他冻出病来,硬将他拖到城墙中的房间里,就着炉火,暖和一下。 雷大捕头的娘子这时已被救醒,正裹着被子,和雷大捕头抱头痛哭。听说恩公来了,雷大捕头起身要拜,忽然发现是林清:“恩公,啊?姓林的败家子?怎么是你?”两位捕快赶紧道:“老雷,你刚才走得急,没看清楚,确实是林公子救了你家娘子。” 雷大风的娘子这时不乐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叫我恩公?” 雷大捕头看着林清,心中既有感激,又有愧疚,既觉得不自在,又觉得难过:这小子倒成了自己恩人,自己刚才还说要给救娘子的人做牛做马,这这……。于是楞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大恩在前,不由他矛盾,楞了一会,他只得纳头而拜:“多谢林公子救命之恩!” 听说自己救的是雷捕头的女人,想起这个家伙整天对自己疑神疑鬼,林清不由得笑了笑:“区区小事,雷捕头何必如此?”见雷大捕头有点尴尬,心中不禁也觉得好笑。 雷大捕头的娘子此时在旁边一口一个恩公,叫得林清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起身告辞,骑着牛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刚到城门口,雷大捕头忽然又跳了出来:“林……林公子。”林清顿时有点着恼:你怎么还来和我罗嗦?只见雷大风一脸倦容,说话还有点结巴:“林公子,雷、雷某昨天许诺,给救了我娘子的人六百贯赏钱,雷、雷某自然不会食言,只是你能不能宽限两天?等我卖了房屋、田地,凑齐后立即送过来。” 雷大风昨日本想去林清家登门拜谢,可他和娘子欢欢喜喜回到家后,忽然想起赏金的事来,不禁叹了口气:“夫人,我们破产了!”他娘子知道后,倒也深明大义:“夫君,男儿一诺值千金,放心,贱妾绝不拖你后腿。”可家中现钱加上房屋、田地,只有六百贯不到,这该如何是好? 再说,房屋、田地若是卖了,以后该怎么过活?没想到去了一难,又来一大难,夫妻俩愁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无人的时候,两人不禁抱头痛哭。 房屋、田地脱手需要点功夫,雷大捕头这才一大早过来,求林清宽限。 林清听说他要卖房屋、田地凑赏金,赶紧制止:“雷捕头,扶危解困,本是应当。在下救你娘子,乃是出于此心,并非贪图你的赏金。赏金就算了,你就是将钱送过来,在下也不会收。” 雷大风心里顿时一宽,不禁喜形于色。他真想立即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子。 林清想起他的疑神疑鬼、纠缠不休,这时又加上一句:“不过在下倒要求雷捕头一件事:以后不要再派人盯着在下了。” 看着林清远去,神神到道的雷大捕头才解旧忧,又添新愁,心中又疑惑起来:既然他不想做犯法的事,又怎么会求自己手下留情? 他要犯法,自己究竟是管,还是不管?一边是私人恩情,一边是王法道义,雷大捕头好生难办,又在城门口来回踱起步来。 只是无论如何,这恩是要谢的。于是当天下午,雷大捕头就买了礼物,带着娘子,去了夏时天家。夏时天听说内侄救了人,大喜过望。林苇想起现在的冬天,滴水成冰,林清下水救人,要是冻着了怎么办?不禁后怕。(未完待续) 二十六章 英雄救美 行善自有特别的报答,至少可以使心情好。林清就是这样,自从救了人后,接连几天,他的心情都非常愉快。莺莺听说后,在天字情书中将他着实夸奖了一番,他的心情更是大爽。 天气越来越冷,莺莺出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林清救人后的第二天,为了嘉奖,莺莺不顾父亲的反对,偷偷地溜进了普救寺。多日不见,两人自然是分外眼红,奈何秋菊寸步不离,和尚为了听歌,环绕四侧,耳朵直竖。两人既说不得私房话,更不能搂抱,只好以目传情,诉说离意。 正深情款款时,忽听普救寺外院一阵喧哗,随即就有人叫道:“美人,我来了!”声音中带着猥琐之意。林清吓了一跳。现在他一听美人两个字,自然就会想到是莺莺。他怕有登徒子过来为难,赶紧让她从后院离开。 莺莺多日不见情郎,如今才见一会儿就要分开,十分不舍,无奈之下,只得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林清怕那些人追赶,立即去内院门口阻挡。只见院外站着八个十六、七岁的人,领头的长得十分壮实。当时他就大喝一声:“你们几个想做什么?” 见林清出来阻拦,领头的吓了一跳,当时也喝道:“我在办正经事,你不要管。” 林清差点气笑了:这也叫正经事?当时就拦着院门,不让这些人进来。领头的十分生气,一拳就朝林清打过来,林清伸手一挡,顺势轻轻一推,领头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爬起来后,他朝林清看了看:“你狠!我认得你了。”带着人就走了。 林清倒是楞了,看着自己的胳膊,他心中奇怪:自己才锻炼了这么点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时大雄宝殿里跑出一位少女来,对着林清就是一拜:“多谢公子搭救。”林清这时才清楚,原来那些人是朝她来的,不禁后悔:早知道就不让莺莺走了。不过能救人,总是好的。 朝那女子看了一眼,他吃了一惊:这女子象极了自己那个时代的女明星范冰冰,只是妩媚之处,更胜一筹,怪不得那些人会起歹意。 这是自己在大唐遇到的第二个女明星了。不知大唐究竟有多少女子长得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女明星相像。他的心中,这时倒有了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这女子当时又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容妮儿日后答谢。”林清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小姐还是赶紧从后门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心道这事还不知如何跟莺莺交代呢,莺莺要是知道自己救了个美女,只怕会生气。你要是再找上门来答谢,只怕莺莺到时就不只是生气了。 那女子见情势紧急,那几个小流氓只怕还在大门外,就不再询问,立即跟着一个和尚去了后门。转身之时,她对林清一笑,百媚顿生,天地之间,立即*无边。 林清赶紧正了正心神,想到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心内不禁有点得意。可他走出普救寺时,忽然发现刚才的那群小流氓一个没走,都站在大门口等他呢。想到自己是雷大捕头的恩人,他就没了惧意。 谁知那领头的却笑嘻嘻地过来了:“林大哥,这一向可好?身子全好了没有?想死兄弟了。”林清一楞:这人认识自己? 这人见林清有点迷惑,上来就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林大哥,我是二稳啊。”林清立即想起表妹夏青说过,自己有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名叫包二稳,上次打架后,去了外地避风头,原来是他,原来这些人是“英义社”的,怪不得大白天就敢这样胡作非为,只得笑道:“上次打架晕倒,醒来后我有些事记不起来了。” 包二稳叹了口气:“林大哥,上次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不过打你的那个‘将军社’小子也被我打得头上开了花。” 林清这时才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自己轻轻一推,他就会跌倒,原来是二稳让着自己。只是为什么刚才他不和自己相认? 二稳这时憨厚地笑道:“林大哥,刚才的风头出得不错吧?上次让你吃了苦头,这次就算小弟补偿给你。” 原来如此,林清笑了一下,立即皱眉道:“二稳,你怎么调戏起良家妇女来了?”包二稳哈哈一笑:“我们英义社的好汉打架是有的,调戏妇女倒是没有。这次全是为了马大哥。” 原来包二稳见风声已过,今天中午就回了房州。到了家后,他学也不去上,首先去找英义社的大哥马文仁、马文义兄弟俩。英义社的人旷课乃是常事,马氏兄弟自然也没去州学,见到手下干将回来,两人大喜。 为包二稳接过风后,马氏兄弟的老大马文仁被妻子喊了回去,马文义就带着二稳和几个英义社的人上街闲逛。在三牌楼那儿,马文义看到一位美貌女子,顿生倾慕之意。可怜英义社的这般人,打架是一把好手,追求女子却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英义社的军师、号称参谋将军的严伦想出了一招英雄救美计,让包二稳带着几个英义社外围兄弟假装流氓,上去生事,然后马文义再出面解围。一班人自以为是妙计,立即分头行事。 谁知那女子见有歹人,倒不怎么害怕,只是转身就跑。老大马文义怕露馅,不敢跟得太紧,转来转去,就跟丢了。见马文义迟迟未到,包二稳怕白忙一场,正好林清出现,他就做了个顺手人情,让林清捡了个现成便宜。 林清正觉好笑,一个华服公子这时急急跑了过来,看见包二稳他们,立即大喝一声:“狂徒,哪里走!”伸手要打,眼睛却朝四周看着,似乎在找人。英义社一班人见了,个个抿着嘴笑。 这位公子见情势有点不对劲,就不停地朝包二稳使眼色,英义社的一个人竭力忍住笑,道:“马大哥,美人已被林清救走了!” 原来这人就是英义社的老大之一马文义,林清不禁朝他多看了两眼,只见马文义相貌倒也英俊,此时脸上更是正气凛然。只是这股正气,看了让人觉得好笑。 一听说林清抢了自己的好事,马文义顿时大怒:“林清,你怎么可以抢我的风头?!”冲上来就要打。包二稳赶紧拦住,劝说了一番,马文义这才看在二稳的面子上,气呼呼地走了。 临走时,他斜了林清一眼,道:“林清,为迎接二稳回来,明日下午英义社所有好汉在总堂集合,商量大事,你也来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清不禁暗叹:果然有几分流氓的本色!任他发展下去,将来跑不掉是个真流氓。 他对自己想打就打,看来自己以前在英义社里混得不怎么样啊!想起表妹说过,二稳是跟着自己学坏的,好像二稳是跟自己混似的,瞧刚才的情景,自己应该一直是在跟二稳混、受二稳的保护才对。(未完待续) 二十七章 英义社总堂大会 当天晚上,包二稳就去拜见了林清的姑父姑姑。夏时天看到他,一脸不屑,林清的姑姑林苇只好在旁边打圆场。表哥夏闻兴见到二稳,十分高兴,大概是觉得在州学里又有了依靠的原因。表妹夏青看到二稳,立即让林清把以前放在家中的鹿皮找出来,好给二稳哥做鞋。 第二天下午,包二稳就找上门来:“大哥,走,一起去总堂。”林清本想不去,转而一想,自己要退出英义社,迟早得和那些人说,不如这次去说个明白,让他们以后不要再纠缠自己。同时他也想看看这个假黑社会究竟是什么样的。 到了总堂前,林清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不过是座名叫“醉仙楼”的酒楼。酒楼的老板姓黄。他以前是在马府做事的,后来自己出来做生意,因为受到马府照顾,赚了不少钱,于是就在房州城内开了酒楼。马氏兄弟就将这座酒楼做了英义社议事之处。渐渐地,英义社里的人就称这座酒楼为总堂了。 马氏兄弟本是京城长安太学里的学生,因为嫌父亲管得严,就以照顾奶奶的名义,回房州居住。房州学风一向兴盛,故而出了不少官员。马氏兄弟的父亲马志贞当初就是一位进士,如今在朝廷尚书省的吏部考功司做着郎中。 马志贞见两个儿子要孝顺自己的母亲,心中倒也欢喜。他爱子心切,先是出面替儿子在房州州学里弄了两个名额,又怕儿子在地方上吃亏,就请房州刺史刘佑中多多照顾。别看刺史刘佑中的官阶是正四品下,而马志贞的官阶只是正五品上,官阶上刘佑中比马志贞大着一级,可马志贞是京官,吏部考功司又是专门考察各级官员政绩的,直接影响着官员的升迁,故而刘佑中不敢怠慢。 马氏兄弟有刺史撑腰,在房州自然横行无忌。大唐立国此时已近两百年,但官宦弟子尚武之风犹存。马氏兄弟在京城的太学里,就是打架闹事的好手,回了房州,没了管束,自然变本加厉,一进州学,就找了同窗,成立了英义社,一起混事。英义社里的人有马氏兄弟撑腰,渐渐就在房州城里嚣张起来。 州学之中,原有赵秋华的“将军社”。赵秋华也是官宦弟子,老子赵保之在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手下做官,房州受山南东道节度使管辖,赵保之乃是刺史刘佑中的上司,对他的儿子,刘佑中自然也不敢得罪。 一山不容二虎。本来赵秋华的将军社一直在州学里占山为王,现在忽然出了个英义社分庭抗礼,他自然不服气,于是两派就经常打架,起先只是在州学里闹,后来就打到了大街上。虽然房州人对此怨声载道,朝廷吏治一向松弛,再加上两派的头领都是厉害角色,官府就不敢管,只好和稀泥。 官府不敢管,两派就胡闹得越发厉害,弄得房州人对这些小霸王个个敢怒而不敢言。 林清跟着二稳进去,一到二楼,立即传过来一片招呼声,不过全是冲着二稳来的,没有一个人和林清打招呼,看见他,每个人眼光都是一掠而过,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这倒印证了林清昨天的猜测:自己以前在英义社混得确实不怎么样。想到这里,他心中反而有点欢喜:自己既然是一个小卒,那退出时就没什么麻烦了。 打招呼时,每人都称二稳虎威将军。原来英义社为了和将军社争斗,就在名字上下了功夫。将军社的头领赵秋华以将军为号,马氏兄弟就将手下干将个个封为将军,自己则做了元帅,那意思是,赵秋华,我们比你大了一级! 赵秋华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因为马氏兄弟的家、英义社的总堂都在房州城东面,故而他立即自称“征东将军”。马氏兄弟听了,自然生气,因为赵秋华的家在城南,于是两人就又自称“扫南大元帅”。将军社在名称上最终还是吃了英义社的亏。 林清在二稳身后,当时就听到一片“将军”声,不禁觉得好笑。二楼只有十几个人,林清有点奇怪:自然今天是英义社大会,怎么人这么少?其实今天来的全是英义社的骨干,那些外围成员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因兼有为二稳接风之意,马文义知道二稳一向维护林清,这才给二稳面子,让林清也参加。 若在往日,林清参加了这样的聚会,会觉得脸上有光,回去后一定向别人炫耀。只是马文义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之林清已不是过去的林清了。 林清朝这帮假黑社会成员看了看,只见一人非常滑稽,虽是冬天,他手上却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地还挥开扇子摇上几摇,旁边的人怕吹到风,个个避让。包二稳知道林清已忘了很多事,这时就小声道:“他是我们英义社的军师、参谋将军严伦。他足智多谋,十分厉害。” 二稳又指了指旁边一位脸色黝黑人道:“他是我们英义社第一猛将、铁塔将军李镇中。”林清朝那人看了看,只见他长得虎背熊腰,倒有点猛将的气势。这李镇中嗓门特别大,小声说话时,声音也象别人吼叫时一样高。 李镇中身旁坐着一人,长得和昨天见过的马文义十分像,应该是英义社的扫南大元帅、马文义的大哥马文仁了。这马文仁看到林清,倒没象别人那样视若无物,而是朝林清笑了笑,打了声招呼:“林清兄弟。”林清就也朝他笑了笑,然后在二稳身后坐了,心想这马文仁倒有点老大的气度,还知道以礼待人。 一班人虽然已吃过午饭,但这时还是让伙计将酒菜端上来,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喧闹,人人都举着酒杯大呼小叫。 林清在旁边看了,心中不禁摇头感叹:果然是一群败家子的料!再这样发展下去,每个人都会是当地的一害。 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都处于青春叛逆期,他们打架、生事、胡闹,原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用心理学的行话说,那就是他们不过是在潜意识里,想证明自己的价值,用让别人害怕的方式,去赢得别人的尊敬。 打架、欺负别人,在这些人眼里看来*,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这样做会给别人带来莫大的痛苦。(未完待续) 二十八章 英义社总堂大会(2) 林清正在心中感叹,马文义这时忽然对他道:“林清,你伤好了后,为何一直不来见我?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心上?”昨天风头被林清抢了,他心中一直有气,此时就来问罪。 包二稳这时赶紧在旁边道:“他被打昏后,醒过来时已忘记了许多事。甚至连我也不认得了。” 马文义正想开口,铁塔将军李镇中这时笑道:“象他这样的窝囊废,打不能打,骂不会骂,不来也罢。平常我们都是在外面的街上和人较量,他倒好,只敢和他的表兄在州学里仗着我们英义社的势,欺负比他们小的人。就这样,有时还打不过人家。” 顿时一阵大笑,马文义觉得解气,笑得最厉害。二稳就有点尴尬,可又不知说些什么好。马文仁这时却制止道:“他是有点不争气,不过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些话。”二稳顿时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 众人见大哥这样说,就止住了笑声,又喝起酒来。 这些人喝酒,不是围在一起,而是散坐在各处,随意而饮,倒有几分洒落。林清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这时就没喝。铁塔将军李镇中这时就指使他道:“林清,帮我倒杯茶来。” 李镇中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林清这样做乃是天经地义。看来自己在英义社里经常做这些端茶倒水的杂务,林清心道:不过那是以前,精明似鬼的刘室师傅,我都不给他做杂务,又怎么会给你倒茶?又在心里骂以前的那个林清:林清啊林清,你太没出息了,靠着做小服低,在英义社里容身,然后再出去仗势欺人,你何必如此?做人要自尊自爱才是。 于是他笑着拒绝道:“酒楼里不是有伙计吗?你可以喊他们的。”李镇中倒是一楞,本想发作,可见二稳直朝他看,只得算了。 吃了一会儿酒,马文仁才说起正事:“诸位兄弟,上次与将军社较量,将军社虽有人被二稳打得头破血流,可我们这边一人昏倒,一人逃亡,故而外面的人都说我们英义社落了下风。这个场子,我们一定要找回来。” 除了林清,其他人轰然叫好。 马文仁却道:“只是自上次事后,刺史刘大人把我请了去,一再嘱咐我以后不要再和将军社闹事。刺史大人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十分违背,只是这口气憋在心里,实在难过。我思来想去,要想扳回这个场子,只能找个借口。这个借口么,就着落在林清兄弟身上。” 林清一楞,自己能帮什么忙?包二稳见林清有机会为英义社出力,十分高兴。众人这时就都朝林清看。铁塔将军李镇中见林清成了焦点,颇不服气。 马文仁顿了一下,然后道:“林清兄弟上次吃了亏,这次可让他出面,找将军社的人算账,让将军社的人向他赔礼道歉。到时我们跟在后面,将军社的人若是不肯,我们上去就打。如此一来,就是师出有名。刺史大人到时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都觉此计大妙,正要称赞,马文仁却不愿受此虚名,立即道:“这是军师想出来的主意。”众人就朝严伦竖大拇指,严伦一得意,立即挥开折扇,他身边的人怕吹到凉风,赶紧躲避。 马文仁这时就对林清道:“林清兄弟,我知道你一向胆小,只是此次非你出面不可。你放心,若此次事成,你定能扬名房州。” 林清这时才明白马文义为什么会让自己参加总堂大会,原来是要自己出力啊。他是来退社的,可不是来打架的,于是拒绝道:“只是在下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找别人吧。” 见他不肯,骂他胆小声立即此起彼伏,二稳十分着急,也劝道:“好不容易有机会为社里做事,你怎么不肯?” 铁塔将军李镇中这时不屑道:“你如此胆小,留你在社里有什么用?你若不肯,就将你开革出我英义社。”他本是想吓唬林清,哪里知道林清此次前来,正是要退出的。林清本想等聚会结束,再让二稳带自己私下找马氏兄弟说这件事,可刚才几次受辱,他的心中已有了火气,虽然别人针对的是以前的林清,但现在受辱的可是他。 当时他就站起来,对着李镇中冷笑道:“不用你开革,既然林某不入诸位的法眼,那林某自己主动退出就是。” 众人听了顿时大惊,大家只听过为了进英义社挤破头的,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要主动离开。马文义见林清拿宝不当宝,大怒:“姓林的,你想背叛本社吗?” 林清哈哈一笑:“背叛?这是从何说起。就是朝廷,也容许别人辞官不做,难道英义社比朝廷还厉害?”马文义顿时哑口无言。 林清就朝众人抱了抱拳:“既然大家不待见林某,那林某今天就退出英义社,从此和英义社再也没有关系。”说完就要走。 马文义大吼一声:“反了反了,铁塔将军,将他拿了!”包二稳怕林清吃亏,赶紧站到林清前面。马文义没有办法,只得叫道:“姓林的!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休想再踏进英义社一步!” 林清一笑,也不睬他,转身就下了楼,扬长而去。包二稳赶紧追了出去。 留下一群小霸王面面相觑,自是想不通,英义社这么威风,怎么还会有人要退出。良久,马文仁才叹气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他不愿留,那就让他去吧。我英义社倒也不缺他一个。” 狗头军师严伦这时却站了起来,只见他一挥折扇,忽忽地扇着,旁边的人急忙躲闪,扇了一会儿,他自己也觉得冷,这才合上,道:“走得好!走得好!”然后对马文仁道:“大哥,好一阵没什么事了,弟兄们的手脚直痒痒,这次正好以惩治叛贼为名,大闹上一番!反正刺史大人只是不容许你和将军社的人打架,没说不让我们惩治叛贼。” 马文仁犹豫道:“怎么说以前他也是英义社的人,找他麻烦,只怕不好吧?” 马文义却叫道:“大哥,不要有妇人之仁。姓林的不过是个小角色,何必和他有兄弟之情?拿他开刀,一来让兄弟们有点事做,二来让别人知道我英义社法度森严,若别人以后也象他这样想走就走,以后岂不是没了规矩?” 马文仁想了想,觉得有理,只得答应了:“只是此事得先瞒着二稳,别先林清得了风声跑了。”众人立即点头。马文义就对铁塔将军李镇中道:“李将军,这次就有劳你了。你带十几个弟兄去,一来造点声势,二来法不责众,出了事官府也追究不到你头上。记住,一定要打断他一条腿!” 铁塔将军李镇中哈哈大笑:“这么多人去,倒是给足了他面子。”其他小霸王听了,个个大(未完待续) 二十九章 大闹房州 林清回到家,立即将与英义社决裂的事用天字写情书告诉了莺莺。第二天早上他收到莺莺派秋菊贴在菜市场的回信。莺莺在信中既高兴又担心,一再叮嘱他以后出入要小心谨慎,以免遭到英义社一干人的报复。林清以前只是听说,没有真的见识过英义社的可怕,故而没有放在心上。 中午时,他在街上找莺莺的信,又贴上自己的后,就在大街上逛了起来。此时是一点多钟,大街上的人已逐渐多了起来。林清正在一个字画摊旁看毛笔时,包二稳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小声地说了句“大哥快走,有人要打你”后,立即离去。 原来英义社的人虽然竭力瞒着二稳,但还是给他探听到了消息,这才急急过来通知,他不愿与英义社的弟兄撕破脸皮,故而说完就走。 林清赶紧朝四周看了看,只见大街前面的转角处,铁塔将军李镇中忽然冲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条胳膊粗的木棒。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家伙。看见林清,他发一声喊:“英义社办事!闲杂人等,一应躲让!”他的嗓门大,街那头的人都听到了。 大街上的行人立即呼啦啦地避让到大街两旁,字画摊老板连字画都没敢收拾,嗖地一声,就窜进了人群。长长的街面上,只留下林清孤零零一个人。 铁塔将军李镇中这时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打!”英义社的十几位小霸王立即朝林清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怪叫:“姓林的,纳命来!”“打死这个反贼啊!” 林清此时才亲眼见识到了英义社的厉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自己孤立无援,和这群小霸王罗嗦只会吃亏,于是转身就跑。英义社众人则在后面紧紧追赶。 林清转进一条街,见这条街的人特别多,正有点安心,忽听有人喊:“不好啦!英义社的小霸王来啦!”忽地一声,大街上的人立即退让到街两旁,比刚才那条街上的人还快!大街上立即清了场,偌大的街面上,又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想不到房州城里的人这么怕英义社,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让到街旁的人这时觉得安全了,纷纷开始议论:“这班小贼今番又是为了何事?”“听说是清理门户。”“据说反出了社门的是夏时天的内侄。”“连英义社也敢反,他不想活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这班小贼心里想的是什么,不可以常理度之。”“唉,夏时天的内侄长得这么俊,此番只怕要破相了,倒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林清见街边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恶作剧心顿起,忽然一抬腿,朝一群人奔去。那些人害怕自己被殃及,纷纷抱头鼠窜。林清心里这才觉得好受。 就听得英义社的人在后面追赶时呜理哇啦地怪叫,里面还夹杂着得意的笑声,林清心中冷笑:你们这班小兔崽子,看大爷我今天怎么整你们!当时就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瞧。 林清每天锻炼可不是白练的,跑起路来,速度比英义社的人快多了。接连转了六条街,英义社的人也没追上他,两边始终离着一段长长的距离。一路下来,英义社的人中,就有一半跑不动了,只好一起停下歇息。林清见他们停了,自己就也停下。 见他停了,英义社的小霸王们看到了希望,立即又起身追赶。林清二话不说,撒腿再跑。几次过后,累得英义社的小霸王们个个上气不接下气,再追赶林清时,也不喊叫,实在没力气了。就连铁塔将军李镇中也是一脸大汗。 林清的速度、耐力比这些人可强多了,这时连汗都没出。双方又较量了六七次,这些小霸王累得个个腿脚发软,一停下来,任铁塔将军李镇中怎么呼喝,也不肯再起身追赶。李镇中喝骂了几声,就不再骂,也没力气骂了,他说起话来,已经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这……些……” 林清心道:哪能这么便宜你们?歇了一会儿,他索性慢慢朝那些英义社的人走去,故意撩拨他们。见他这样嚣张,英义社的人个个气愤,歇了一会,已有了点力气,这时奋起余勇,又追赶上来。林清这才转身奔跑。 大街两旁看热闹的人这时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地评论:“哎哟,夏时天的内侄这回只怕会吃大亏!”“我看不象。”“就是啊,这事怎么这么奇怪,追人的人累得舌头都吐出来了,被追的倒是气定神闲。这追兵不象追兵,逃走不象逃走的。” 英义社的小霸王们又追赶了一阵,又累得够呛,只好再度停下。林清歇了一阵后,心道:你们这群王八蛋,今天不拖死你们我不姓林!于是又起身朝他们走去,他怕这样的刺激不够,就对着他们大笑起来。 英义社的小霸王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顿时个个怒火攻心,当即顾不得劳累,又起身追赶,只是哪里追得上?自己反而累得要死。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这时个个惊奇:从来没见过英义社的人这么狼狈!都对着英义社的人指指点点:“你看、你看,那个倒下去了!好像起不来了!”“哎哟,又倒下去一个!这跤摔得不轻!”“快看快看!那个领头的好像也不行了!” 李镇中这时实在没了力气,只好又停了脚步。林清也就跟着休息。歇好了后,他又大笑着朝英义社人走去。可走了一阵,那些人始终不肯起身,看来这种刺激已经激不动他们了,林清暗笑:起不来?嘿嘿,让我为你们鼓鼓劲,把你们最后一丝力气榨干。 为了加重刺激,他就对着英义社的人喊道:“李镇中,你不是铁塔大将军吗?怎么现在成了软蛋了?快点起来!那么多房州人在看着你呢!不要给英义社丢脸啊!不要让将军社的人笑话你没用啊!” 李镇中心里大怒,可身边的人累得实在跑不动了,已有人翻起了白眼,还有人口吐了白沫,无奈之下,他只好一个人起身,可跑了两步,腿脚就发软,当时就瘫坐到地上。大街两边顿时响起不屑的嘲笑声,想到自己这次给英义社丢了大脸,李镇中又羞又气又急又愧,他想站起来,可这时连回骂林清两句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哪里能站得起来? 大街上的人这时就朝瘫在地上的英义社小霸王们指指戳戳,躺在地上的十几个人听到别人的议论,这时比死了还难过。(未完待续) 三十章 大闹房州(2) 见英义社的人再怎么撩拨也起不来,林清这才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来,这人二话不说,对着林清就是一棒。林清赶紧一让,这才发现是英义社的狗头军师、参谋将军严伦。只是这次他手上没拿折扇,却拿着一根木棍。 这次剿灭林清的行动,严伦原没参加。大家都以为有铁塔将军李镇中出马,林清肯定跑不掉,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李镇中差点被拖死,林清却一点事没有。 严伦正带着一群人在街上闲逛,逛到这条街,忽见李镇中累得倒地不起,林清却在闲庭信步,惊讶之下,立即带人过来帮忙。他怕林清离开后,英义社会折了名声,当时一路小跑,赶了过来,他身边的人这时却没赶上。 林清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要和严伦缠斗,他后面的人过来后,自己就再也脱不了身!忽见街边有条黄狗,那黄狗正在主人腿上磨蹭。情急之下,他想也没想,对着那黄狗就是一眼。 那黄狗吃了林清的催眠,立即窜了过来。严伦见第一棍没有打到林清,就要抡棍再打。那黄狗猛地跳起,一口咬在严伦右膀子上,幸好是冬天,衣服厚,这才没咬到他肉。严伦忽觉右膀子痛,不知是怎么回事,当时一惊,咣当一声棍子掉到地上。林清见有了空隙,赶紧脱身。 大街两边的人这时就交头接耳:“英义社的人平常将房州闹得鸡犬不宁,如今连狗都和他们作对了!” 严伦刚甩脱开黄狗,后面的兄弟就赶了上来。严伦立即下令,一部分人去追林清,拖住他,不要让他走脱,一部分人去照顾李镇中的人,又派了两个人回去报信,让马氏兄弟多派人手,前来支援。 马氏兄弟正在酒楼上饮茶,听到消息,马文仁大吃一惊:以前那样窝囊的林清,怎么会有如此本事?马文义却是大怒:“索性大闹一番!让所有的弟兄都去!一定要将他捉拿归案,明正典刑!” 英义社的一百多号人大多是州学、私塾里的学子,此时正在学堂里有气无力地背书,接到大哥的将令,想到可以上街闹事,个个大喜,纷纷放下书本,潮水一般涌上了街。英义社的人平常在学校里就没人敢管,如今社里有大行动,那些先生更加不敢过问,只得由他们去了。 州学里将军社的人见英义社全体出动,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想到英义社一向和自己过不去,这次只怕又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一边暗地警惕,一边飞报给逃学在家的将军社大哥赵秋华知道。 英义社的小霸王们上了街,找到军师严伦,纷纷请命。严伦大喜,立即五人一队,将所有人分为二十队,又让十几个人负责互相联络。“找到姓林的后,每队守一条街,把他周围的大街全部封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分好队后,众人纷纷询问林清如今的位置,严伦道:“刚才还在三牌楼那儿,现在应该去了故宫。”房州城内,原有一座王宫,乃是唐中宗被母亲武则天贬到房州做庐陵王时的住处,后来唐中宗回长安做了皇帝,房州人就将他的住处称做故宫。 这时又有人来报:“姓林的又进了高头街!”严伦眉头紧锁:“高头街旁有五条大街,大家再分五大队,每大队负责一条街,一旦发现姓林的踪迹,立即回报,那时大家才合拢抓他!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不信抓不住这小子!弟兄们,将军社的人肯定在旁边看着我们,大家可不要被他们笑话!走!” 一群小霸王急奔高头街而去。 听说英义社今天围剿叛贼,房州城全城都轰动了,半城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大街上顿时人头涌动、人声鼎沸:“英义社大举出动,围剿的反贼是哪一个?”“好像是夏时天的内侄,据说这小子仗着夏时天的势,反出英义社,想另立门户!”“果然和夏时天年轻时一个德行,想当年,夏时天也是……”“嘘,积点口德。” “这小子还真能逃。那么多人楞是抓不住他,追他的人反而累了个半死。”“现在逃到哪儿了?”“据说进了甜水井街。”“不对,现在已到了永康路了。”“不是,已到了兴义桥大街了。”“究竟在那儿?”“管他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清此时跑一阵歇一阵。他还从来没在大街上这样明目张胆地大跑过,倒是越跑越兴奋。只是英义社的人逐渐摸透了他的轨迹,他刚进明王寺路,英义社的人就将旁边的几条街封了起来。 出了明王寺路,林清刚进胡婆婆街,守在胡婆婆街上的八个英义社的人立即朝他奔过来,后面有追兵,前面有人拦截,如何是好?林清朝街边一看,正好看到几条黄狗,立即如法炮制,将它们催了。 几条黄狗立即凶性大发,直扑拦在前面的英义社众人。几个人见黄狗龇牙咧嘴,赶紧让开,林清立即冲了过去。大街两旁的房州人这时纷纷感叹:英义社这班人果然弄得人神共愤,连狗都朝他们凶了! 狗头军师严伦本来以为这回是十拿九稳,定能捉住林清,没想到让他突出了重围,只得又重新开始布置。 林清一路前行,跑到了师傅刘室所在的那条大街。刘室此刻正在看热闹。他只听说英义社在捉拿反贼,却不知道这个反贼正是林清。本来他害怕英义社的小霸王,连热闹也不敢看,后来一想,自己有英义社的徒弟撑腰,还怕什么?这才放心大胆地站到大街旁,想了想,又往前挪了挪,站到了众人前面。 忽见林清一马当先地跑在前面,后面的人紧紧跟随,刘室不禁点头:徒弟果然是英义社的一员干将,瞧这冲锋在前的劲头!心中颇有些引以为荣的意思。 他的另一位徒弟这时急匆匆跑过来:“师傅,不好了!英义社追杀的反贼原来是师弟!”什么?!刘室吓得赶紧从前面退了回来,心中却是忽然一松:这小子天天拿英义社吓唬我,原来已和英义社闹翻了!立即对徒弟道:“徒儿,以后碗就不用你洗了,由你师弟洗。” 他喜欢了一阵,心中又老大不忍起来。毕竟和林清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已有了香火之情,再说这小子给了自己那么好处,如今他落难,自己不帮他,实在说不过去吧? 于是悄悄地对徒弟道:“你快去禀报官府,不,官府也怕这群人,你去找夏时天老爷,让他快快过来,想法搭救。”说完,急急走进医馆,咣当一声,将大门关了。(未完待续) 三十一章 火拼街头 林清这时一边跑一边心中计较,前面是为了拖死狗,整治李镇中那帮人,现在他们人多了起来,再拖也没意思了,再这样跑下去,自己总会没有力气的,如何是好?眉头一皱,有了主意,不如去房州官府!自己对雷大捕头有恩,那些捕快应该会帮自己的,英义社的这些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官府里闹事吧? 于是认准方向,直奔房州州府而去。狗头军师严伦见他忽然改变方向,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这次要是让他跑了,英义社的颜面何存?当时就命手下人急急追赶。只是林清练惯了长跑,怎么追总是隔着一段。 林清正要奋起余勇,前往官府,忽听旁边一声大吼:“清儿,到这边来!”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姑父夏时天。只见姑父双手握着一人多高的砍头大刀,屹立在赵大夫街街头,当真是威风凛凛! 原来夏时天在家中听人说英义社正在街头围剿社内反贼,心中就有了疑惑,后来派人一打听,果然是自己的内侄林清,他受病痛折磨,本来就整天焦躁不安,现在闻听,顿时大怒,当时就扛着自己以前在军中杀敌的大砍刀出来。只是林清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他派去的人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夏时天大急之下,索性肩扛大砍刀,亲自来到街上,东奔西找,终于让他在赵大夫街找到。 林清赶紧过去,一到夏时天身后,仆人立即过来搀扶,只见他们个个手上拿着家伙。英义社的小无赖们这时纷纷聚集过来,人越来越多,可慑于夏时天的威武,都不敢过来。看热闹的听说夏时天单挑英义社,这时纷纷也往这边赶,足足来了半城人,将英义社和夏时天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想起夏时天当年曾是房州城内的一条好汉,这时均想:以前的小霸王对阵如今的小霸王,倒不知是老当益壮,还是少年轻狂,都睁大了眼睛。 夏时天这时将手中大砍刀往地上一顿,吼道:“夏某这把砍刀,曾在长安城里,砍下八十多颗人头,如有不怕死的,可上来较量。”对面的小霸王面面相觑,都不敢乱动。铁塔将军李镇中这时赶了过来,他歇了一阵后,已恢复了体力,这时就叫道:“老匹夫,我来会会你。”手拿木棒冲了上来,对着夏时天就是一棒。 夏时天用刀背一磕,然后反手一刀,直奔李镇中的脖子,李镇中吓得头一缩,却没能躲过,眼看着砍刀直奔他耳朵以上,要削去他的天灵盖。夏时天究竟不敢胡乱杀人,只得将刀往上一提,一刀削去了李镇中的大半头发,又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李镇中爬起来后,狼狈逃归。 林清本来还担心姑父安危,见李镇中也不是他对手,这才放心。 英义社的小无赖们虽然不敢上来,但想到若是就这样离去,以后会被别人嘲笑,于是谁也不肯走,只是与夏时天对峙。嘴上自然不愿失去便宜,这时就一口一个老匹夫地骂起来。其中一位,见大家骂得没什么创意,这时就高声道:“姓夏的老匹夫,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以前还不是房州一霸么?!” 夏时天自从成家立业后,最恨别人提起自己当年在房州横行霸道的事。他得了怪病后,脾气变得暴躁,只是害怕影响家人,这才竭力忍着,听了那小子的话,终于忍不住了,当时就发作起来。 只听他哇呀呀一阵怪叫,提着砍刀就杀入了英义社阵营。那群小霸王见他象疯了一般,吓得四散奔逃。夏时天找到刚才骂自己的小子,拦腰一刀,要将他砍为两半。那小子吓得扑通一声,瘫在地上。夏时天一脚踩住他胸口,一手去缠他的头发,另外一手提刀就去割他人头。 看热闹的人这时吓得目瞪口呆,大家想起以前听长安勤王的人回来说过,夏时天在两军阵前,割人头就象割稻草一般,顿时惊得谁也不敢出声。眼看着这人人头就要被割下,忽听有人喊道:“时天,留我孩儿性命!”原来是那小霸王来看热闹的父亲喊的。 夏时天一楞,刀就停了下来。那小霸王的父亲赶紧求情:“时天,你我都在一个地方住着,我孩儿你以前你也看过,你就看在大家是熟人的份上,饶了他吧。”夏时天叹了口气,当时忍住性子,收回砍刀,一脚将那小子踢开了。 林清这时看得心惊肉跳,姑父要是为了自己杀人,被抓进官府处死,那让自己日后如何心安?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姑父得了忧郁症的,生了这种病,最容易被激怒,于是他立即过去,劝夏时天道:“姑父,你就是不为我姑姑着想,也要为表哥表妹想想啊。”说着一把抱住,把他往回拖。 夏时天被他一语惊醒,想到刚才自己凶性大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这是怎么了?一时楞住,任林清将自己拖了回去。 英义社的小霸王们经刚才一吓,个个觉得害怕,有的就想逃回去,狗头军师严伦心想:要是这样回去,那英义社以后岂不是威风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当时就给手下打气:“大家别怕!难道你们没看到,姓夏的只是吓唬我们,并不敢真的杀人?” 小霸王们一想也是,顿时胆子壮了。打不过夏时天,他们就分散开来,将夏时天、林清等人团团围住,一边叫骂,一边朝他们扔烂菜帮子。不过小霸王们还是害怕夏时天凶性会发作,只敢扔林清和他身边的仆人,却不敢朝夏时天丢。 林清赶紧带着仆人且挡且退。夏时天被林清说得惊醒后,这时又回想起自己以前在长安杀人的场面来:人头滚滚,杀声震野,鲜血乱飞,战场上自己嘴唇干燥,忽觉湿润,舔了一口,却觉得有点咸,原来是别人的血。这时他就象是傻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林清带着自己。 见林清想要退走,英义社人的包围圈就跟着他转。外面看热闹的人围成的圈子这时就随着英义社的圈子转。人声嘈杂喧闹,一时之间,赵大夫街上鸡飞狗跳。 烂菜帮子、土块越来越多,林清见街边一家铺子开着门,老板和姑父熟悉,就带着姑父等人退了进去,这才逃离了烂菜帮子的袭击。那老板见他们进来,心中害怕,可没有办法,只得接纳。 英义社的小霸王们就堵住了这家铺子的门。看热闹的则将这些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未完待续) 三十二章 火拼街头(2) 林清正在铺子内着急,不知该如何离开,就听外面有人喊:“让开让开!”原来是雷大捕头来了! 英义社满城追打林清,捕快们不敢出来管束,只得派人将这事报给了刺史刘佑中。刘佑中坐在府内,不禁皱眉。如今可比不得太宗朝、玄宗爷爷那会儿,如今的德宗皇帝偏听偏信,马氏兄弟的父亲只要在朝廷稍微说点自己的坏话,自己这个官说不定就保不住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就盼着英义社的人早点抓住林清,打他一顿,也就算了。 谁知英义社的人追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能将林清捉住,半个房州城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刘刺史一边惊奇,一边着急:姓林的小子,你怎么就那么能跑呢?!快点让人家打一顿,把这事了结,闹大了我日子不好过啊。 后来衙役又来禀报:不好了!夏时天夏老爷带着大砍刀出动了,正在街上和英义社的人火拼呢!刘刺史听了,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夏时天他可是听说过,姓夏的以前去长安勤王,那可是杀人如麻,杀个人就象杀个小鸡一样。 这要是真的把姓夏的惹火了,把英义社的人杀了,闹出人命来,那可如何是好?要是姓夏的杀红了眼,冲进马府,把马氏兄弟咔嚓咔嚓也杀了,那自己不要说官位了,就是小命也难保啊!他立即命司法参军带人去弹压。司法参军只好命雷捕头带捕快出动。 别人对英义社那么多人抓不住林清奇怪,雷大捕头可不奇怪:这小子天天练暴走,如今倒派上了用场!这段时间他天天在为要不要害林清、为房州人除害的事烦恼,如今听说林清与英义社决裂了,心中不禁想道:如此说来,这小子倒是想学好,倒省了自己许多烦恼。 司法参军让他带人前去弹压,他心中不禁有火:你们不敢得罪人,却要我去!可不敢抗令,只好带人过来。 雷大捕头带着二十多个捕快,分开重重人墙,来到铺子门口,见没死什么人,他才放心。于是转身对英义社人和颜悦色说道:“英义社的小将们!英义社的小将们!大家稍安毋躁,听我一言!如今房州城内,个个都知道了小将们英勇。只是天下还有王法不是……” 英义社的人没有捉到林清,正觉得丢脸,雷大捕头这时却说他们英勇,倒好像讽刺他们没用一般,忽地一声,土块、馒头就扔了过来。英义社的人对他可没对夏时天客气,土块之中,还夹着砖头。 雷大捕头吃了一砖头,当时哎哟一声,不禁大怒,顺手就去拨腰刀。拨出一半,立即想到:这帮小王八蛋可得罪不起。就想把刀送回去,可受此羞辱,若不发作,别人定会说自己没用,以后自己还怎么在房州城里混?刀就又想再往外拨。随即又想:反正自己受英义社人羞辱又不是这一回,再多一回,也没什么。这才将刀送入鞘中。 英义社的人不肯散去,雷大捕头也不敢用强,只得去找领头的狗头军师严伦和铁塔将军李镇中,他陪着笑道:“两位,闹得可以了吧?还是收兵吧。”两人嫌他碍事,也不睬他。雷大捕头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铺子门口。 英义社的人又开始吵闹不休。雷大捕头就假装没听见,反正只要把双方隔开,不出人命就行。见看热闹的人多,一些做小买卖的立即过来招揽生意:“糖葫芦啊,边吃边看,小孩不闹啊!”“瓜子瓜子啦。边嗑边瞧,有滋有味啊!” 正乱糟糟的,忽听人群外一阵喧闹,雷大捕头踮着脚一瞧,就见两三百人,黑压压一片,正朝里面冲,每过人手里都拿着家伙。那些人中间不但有男的,还有女的,女的手中拿的,不是锅铲,就是火叉。就听那些人喊着:“普救坊的人在此!谁敢挡道!”雷大捕头暗叫一声不好!要出大乱子,赶紧带着几个捕快过去,又命人赶紧回去报告刺史大人。 原来夏时天出门时,林清的姑姑林苇正带着女儿夏青在普救坊串门。听仆人来报,林清被英义社人追打,夫君带着大砍刀出去救人了,林苇眼前就是一黑,夫君的脾气她可是知道,要是把他惹火了,他是真的敢杀人啊。 可她一个女人,哪有本事阻挡,只好央求普救坊的街坊邻居出面,可街坊邻居一听是去救林清,还要得罪英义社,就没人肯,有些人想到了夏时天平时为人不错,就想去,可见别人没动静,也不敢出头。林苇当时就道:“各位街坊,清儿往日是不成器,只是我爹、我娘、大哥、大嫂、我夫君以前都对大家不错的,清儿要是被人打死了,我们林家就断了香火,你们就忍心让我大哥绝后?” 街坊邻居听了,这才动心,有人就站出来道:“林大官人倒是不错的。走,大家就去帮他儿子一把。只是人若少了,没什么用,要不大老娘们也去吧,凑个数。法不责众,人多了,官府也不好追究。”这才凑起了两百来人,听说夏时天和林清被围困在赵大夫街的铺子里,大伙发一声喊,就冲了过来。 英义社的小霸王见对方有两百多人,顿时着慌,纷纷让了开去。普救坊的人见英义社的小霸王有点害怕,胆气立时壮了,声音也高了许多,平常不敢骂的话这时就骂了出来:“你们这些败家子、小畜生、没用的东西!”“只会给家里父母丢脸!”英义社的人也不示弱,立即对骂,当时大街上是骂声一片。 雷大捕头害怕真的火拼,赶紧带人挡到双方中间。英义社的人怕普救坊的人,雷大捕头可不怕,只见他对着英义社的人媚笑:“小将们,大家少说两句,可以吗?”转身就训斥普救坊的人:“你们给我闭嘴!” 普救坊人仗着人多,不怕英义社,可怕雷大捕头将自己抓进官府打板子,就对雷大捕头媚笑:“捕头,不是我们要骂,是那帮小畜生骂我们。”然后对着英义社的小霸王们大吼:“你们这些败家子,祖宗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英义社的人不怕雷大捕头,却怕普救坊的人多,故而对普救坊的人声低:“我们这样,和你们没什么相干。”对雷大捕头声高:“姓雷的,死一边去!” 当时是普救坊的人怕官差,官差怕英义社,英义社又怕普救坊,三方相生相克,故而只斗斗嘴皮,没能动手。 互骂了一阵,雷大捕头正不知如何了局,忽听英义社那边声音小了下去,接着开始后退,然后就慢慢离开。雷大捕头不禁心喜,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此时刘大人听报,说普救坊的人出动了,当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是要发生民变啊!当今的德宗皇帝最害怕的就是地方上发生民变,一发生这种事,无论对错,都是拿地方官开刀。这要是让御史台的人知道了,给自己来那么一本,那自己可就全完了。 马氏兄弟的父亲虽然厉害,但皇帝更厉害。刘大人赶紧派人给马氏兄弟送信:再不将人撤走,我就翻脸了!马氏兄弟只好派人命严伦和李镇中带人撤退。 严伦与李镇中这时越想越是不甘心,严伦这时就对着铺子里的林清骂道:“姓林的,今天姑且饶了你。不过你不要以为躲在长辈余荫下做缩头乌龟,就能逃得了!你家长辈须不能时时都在你身边,只要你一落单,我们就会捉到你!” 李镇中也骂道:“姓林的,你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我遍布全城的英义社弟兄会时刻注意你的动向,只要你出现,我们就能找上你!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才带人散了。(未完待续) 三十三章 美人恩 看热闹的散去后,林清走出铺子,见外面一片狼籍,不禁皱眉。英义社的这群半大的学生,居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这是他以前没有想到的。 这场风波开始时,他是起着整治英义社这班小霸王的心的,把李镇中拖垮、累得他趴到地上、严伦接手后,他满城奔跑时,还觉得十分好玩,直到姑父为了他要杀人,他才开始担心。现在看着整个一条街都被踩得乱七八糟,不由得他不皱眉。 回家后,他刚要洗澡,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换下来,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来的人居然是莺莺。 莺莺一看到他,顾不得秋菊在旁边,一把就将他抱住,哭道:“清哥,你没事吧?”眼泪就掉到林清前胸上。莺莺今天生了病,正卧床休息,听说英义社的人在满城追杀林清,吓得身上立时香汗淋漓,赶紧悄悄命秋菊出去打听。听说林清回家后,她也不管自己正生着病,立即就过来探望。 林清赶紧软语安慰:“不哭不哭,我没事的,真的没事。”说着又伸开胳膊:“你看,一点事也没有。”莺莺见他没有受伤,这才放心,收住了哭声。见秋菊在旁边,她不好意思起来,赶紧离开林清的怀抱。 听说她生病,林清急起来:“是什么病?要不要紧?”莺莺还在害羞中,这时就小声道:“不碍事的。这病是我娘亲过世时落下的,当时我因为悲伤过度,卧床不起,大夫瞧了后,说没什么大碍,静养着就行。可静养到现在,也没什么起色。” 林清点了点头,怪不得自己初次见到莺莺时,她有点病恹恹的。不过后来倒是看不出了,那自然是和自己相爱,受到爱情滋润的原因。现在又复发,想来是没有断根。莺莺正值青春年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病,于是道:“不知是什么症状?我已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正好替你瞧瞧。” 莺莺笑了笑:“就是平常没什么力气。”林清想了想,立即明白了:莺莺娘亲过世后,莺莺心理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以后每次想起,都会觉得伤心,本来遇上这种事,出来散散心,就可以了,可大夫一直让她卧床静养,这才坏了事。她缺少了运动,自然体力衰弱,这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以后自己只要每天带她出去跑跑步,再用心理疗法,开导开导她,就可以治好。 于是就道:“我倒有一法,可以彻底治好你的病。”莺莺急道:“什么法子?”林清本想说出来,然后明天就带她去跑步,随即想到,英义社那班小霸王说时刻注意自己的动向,那免不了要打自己黑拳,带莺莺去跑步,要是半路上遇上他们袭击,倒连累了莺莺,等把这事处理好了再说吧。 为了莺莺,自己得先把英义社那班小霸王整治好才行。于是就道:“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把握,等我再翻翻医书,再告诉你吧。”莺莺对情郎自然十分相信,想到情郎为了自己的病忙碌,四处找方子,她心里觉得十分甜蜜。 莺莺走后不久,夏时天就派仆人来请林清过去,一下子就来了四个,大概是夏时天怕英义社的人半路伏击林清。 刚进夏府,夏时天就接了出来,叹气道:“清儿,怪我当时糊涂,让你一个人就回了家。要是让你吃了那班小畜生的伏击,该如何是好。”夏时天后来被林清拖进铺子后,想起自己居然凶性大发得要杀人,就一直在铺子里发楞,回到家才醒过来。 林清暗笑:用不着草木皆兵这么小心吧? 他将林清带到客厅。客厅里正坐着一个人,夏时天就介绍道:“这位是李虹李公子。”林清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位公子英俊不凡,像极了自己那个年代的香港女星李嘉欣!这是自己在大唐看到的第三个女明星了,只是是个男的。 李虹李公子朝林清点了点头,三人落了座,夏时天就道:“清儿,李虹李公子乃是汉水帮帮主。”林清心道:这才是货真价实的黑社会啊。夏时天继续道:“李帮主的父亲生前是我好友,我们一起进京勤王,只可惜,唉。这次请李帮主来,是给你帮忙的。” 李虹这时就道:“夏叔叔的事,小侄自然不会推辞。只是我们汉水帮与官府有默契,在房州地面上不能惹事。因而小侄这次只能出面做个中人,在夏叔叔与英义社之间调解一下,让他们答应放过林兄。不知可否?” 夏时天知道李虹的难处,就道:“那是最好。我请李帮主来,原是此意。” 正说着话,林清的表妹夏青和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林清一看,吃了一惊:这人正是自己上次在普救寺救的女子。那女子看见林清,顿时眼角生春,一双妙目,不停地对他扫着,好像在放电一般。 李虹赶紧介绍道:“这位是舍下的妹妹范妮儿。”范妮儿怕林清误会,立即更正:“我是他义妹。”特别强调了一下“义”字。李虹皱了皱眉。 范妮儿那日从普救寺回去后,李虹派人出去打听,弄清楚了马文义是在使英雄救美计后,不禁一笑,自己的这个义妹生得妩媚,男子对她有意思,倒也正常,这才没有追究。范妮儿也知道了救自己的人是林清,所以刚才看到他才没有吃惊。 李虹这时又道:“只是最近几天林公子得小心才是,这样好了,我在汉水帮内找几个好手,让他们这几天贴身保护林兄。” 林清赶紧推辞:“这倒不需要。”心想天上有鸟,地上有狗,我家中还有野牛,随时都可以找来帮忙,倒不需要你派人。 别人没有开口,范妮儿急道:“林大哥,那些英义社的人可不讲江湖道义,他们要是暗中使阴,你会吃亏的。”夏时天也是此意。 林清就道:“姑父,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你的余荫中,凡事要自己承担才是。”夏时天一想也是,就不做声。李虹与范妮儿这时就同时道:“林公子好胆量。”不过李虹的语气里除了夸奖,略带醋意,范妮儿除了夸奖,却全是关心。 当天晚上,夏时天大摆宴席,将那家铺子的老板以及普救坊帮了自己忙的街坊全部请了来。吃了很长时间的酒才罢。酒席散后,夏时天就让林清住在自己家,可林清执意要回去,夏时天无奈,只得又派了四个仆人护卫。 林清本想不要,可想起现在是晚上,四处一片漆黑,要是遇上英义社的人,旁边就是有狗,自己也催眠不了,只得带上了四名仆人。(未完待续) 三十四 老虎出更 汉水帮帮主李虹一回到家,就酸溜溜地对范妮儿道:“瞧你看姓林的眼神!是不是看人家长得俊,你动了春心?” 范妮儿一脸陶醉,似乎还在回味和林公子在一起的情景,这时就笑道:“是啊。” 李虹一脸讽刺:“可惜他不过是英义社内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范妮儿不服气道:“不入流又怎么样?林公子心好!”又回味道:“那一天在普救寺内,林公子忽然冲出来,挡在门口,那个样子好威武!真是,真是,姿势俊美极了!” 李虹有点生气:“想当初我一支判官笔独斗六人,救了你性命,也没见你这么夸我。” 范妮儿道:“你当时也威武,不过林公子那时更威武。” 李虹道:“那有什么,姓林的救你,不过是看你长得漂亮,想讨好你而已。” 范妮儿立即欢喜起来:“真的?虹哥,你看出林公子觉得我漂亮了,是不是?太好了!” 李虹气得抬手在范妮儿翘起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范妮儿格格娇笑。李虹就势一把托住她柔软的屁股,将她抱了起来,朝房里走去,口中道:“就是不准你觉得他英俊!”范妮儿却在他怀中笑着喊道:“林公子就是英俊,比你英俊!” 进了房,李虹气得把范妮儿往床上一放,然后坐到她身上,双手轻揉着范妮儿胸口的峰巅。一会儿后,范妮儿就脸色潮红,只好求道:“虹哥儿,不要。”李虹就道:“那你说我比姓林的英俊。”范妮儿赶紧道:“虹哥儿最英俊。”李虹这才停手。 范妮儿立即补充:“林公子更俊!”李虹作势又要来。范妮儿双腿一夹,环住了李虹的腰,然后一个翻身,将李虹压在身下,樱唇随即han住了李虹的舌头。李虹不禁闭起了眼睛,正觉酥麻,范妮儿忽然将他舌头放开。李虹睁开眼睛,意犹未足。范妮儿笑着逼道:“快说,说林公子比你英俊!” 李虹生气,一脸怒火,却不好发作。范妮儿忽然朝他妩媚地笑了一笑,然后趴到他身上,双峰紧压住他胸口,在他耳边柔声道:“公子不气,让妮儿来好好服侍你。”樱唇顺着他耳根吻了下去。 林清回到家中,想起英义社那班小霸王,越想越是生气。本来他对房州已有了家乡的感觉,走在街上,看着熟悉的情景,心中就会觉得亲切,可如今这种感觉却被英义社那些小霸王破坏了,一想到以后走在大街上,时刻要提防那些人,时刻都会觉得有危险,他心里就极不舒服。 他心里冷笑一声: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不好好整治你们一下,你们还以为我好欺负!这可是你们逼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一到城门口,雷大捕头就迎了上来。虽然现在他已不再找林清麻烦,可早上来城门口等林清已成了他的习惯,一天不来,他就觉得不舒服。 见林清今天没有带牛出来,雷大捕头不禁奇怪,看了一眼,就凑过来神秘地道:“林公子,我昨晚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个可以救你的法子。” 雷大捕头也替自己考虑了,倒要听听。雷大捕头朝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小声道:“不如公子做我的卧底。公门中人,英义社总是会惧怕三分的。” 林清哦了一声,雷大捕头又低声道:“然后公子再假装悔改,重新入社,探得英义社作奸犯科的证据后,我们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为房州父老除了这害。” 想了一晚上,就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林清哭笑不得,怕他纠缠,说声谢了,立即出了城门。到了城外,跑了约一个小时后,一天的运动量已足够,这才缓步而行。他走走停停,有时则是一路小跑,又过了约一个小时,这才来到那个山村的后山。 进了山后,林清刚到上次收服阿吉的地方,就发现阿吉正在那里等他。这头猛虎现在已和林清相处惯了,林清每天都是这段时间过来打猎,和它嬉戏,故而每天这个时候,它都会准时出现。 林清这时上去,摸着阿吉的头道:“阿吉,这次我要你帮忙啦。”老虎象是听懂了似的,低吼一声。林清怕他肚子饿,就在旁边催了几头野物,让它吃了。若不喂饱它,只怕它饿极了,就会吃生人。 阿吉吃饱后,他才拿出绳索,套在阿吉脖子上,当作缰绳。他翻身一跃,上了虎背,然后拍了拍阿吉道:“阿吉,走,去房州!”阿吉吼了一声,直奔山下。 林清路过那座小山村时,以前遇到的那位猎人模样的人正好出村,看到林清骑着老虎过来,他吓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怕就是能说话,看着老虎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也不敢说了。 林清一勒缰绳,在他面前停住,然后对他笑道:“我对你说过,我已经将老虎收服,如今你信了吧?”说完,一催坐骑,绝尘而去。直到看不见林清了,这人的嘴才合了起来,就听他大叫一声:“神人啊!” 林清骑着老虎上了官道。官道上的行人,一开始看到老虎,无不吓得魂不附体,等到看见一个少年骑在上面,个个又惊奇不已。路上的马匹看见老虎过来,纷纷让到路旁,吓得腿直打哆嗦。 老虎跑起路来,就象飞一般。林清坐在上面,就觉得官道两旁的树木唰唰地往后退。他紧紧地抓住缰绳,这才没被颠下去。林清走了两个小时的路,老虎二十多分钟就跑完。不一会儿,房州的城墙就在眼前了。 雷大捕头这时正在城墙后面的空地上来回踱步,想着究竟该怎样帮林清一把,以报答他救自己娘子的恩情,忽听城墙上有个守城的军士大喊一声:“不好了!官道上来了只老虎!” 雷大捕头大怒:“你胡噙什么?!大白天的,老虎怎么会进城?!” 那军士忽然又大喊一声:“我的娘哎!林清林公子骑在老虎身上呢!” 雷大捕头不禁怒火中烧:“你再胡说!林公子若有收服老虎的本事,也不会被英义社的人欺负了!”对着前面的几个捕快道:“去上面看看,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可那几个捕快却没象平常一样答应,雷大捕头抬头一瞧,只见那他们个个僵在当地,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看着自己。雷大捕头不禁奇怪,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忍不住回头可了看,我的娘哎!只见一只色彩斑斓、样貌凶残无比的老虎,正在自己身后瞪着自己。虎头已快碰上了他后背。(未完待续) 三十五章 老虎出更(2) 雷大捕头“哎呀”一声大叫,就地一个翻滚,滚出去老远。起身后他立即拨自己身上的腰刀。可双手直抖,刀怎么也拨不出来。正慌张间,忽然发现林清正骑在老虎身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雷大捕头声音打颤:“林林林公公公子子子,你你你……” 林清哈哈大笑:“雷捕头不要害怕,这头老虎乃是我养的,没有我的命令,他是不会咬人地。” 雷大捕头努力镇定了一会儿心神,说起话来这才完整:“你\你好好地养老虎做什么?” 林清笑道:“人家能养狗养猫,我为什么就不能养老虎?大唐律上可没有规定不准养老虎。再说了,养老虎可比养狗养猫好处多,平常可看家护院,有事时还可当马骑。” 雷大捕头奇怪道:“只是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养了只老虎?你这只老虎是从那儿来的?” 林清一笑,将早已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我去山上打猎时,见这只老虎被夹子夹住,十分可怜,就放了它。它知恩图报,就跟了我。” 过了良久,见老虎确实没有吃人的意思,雷大捕头和几个捕快才回过神来。饶是如此,大家都离那老虎远远的。一个捕快这时胆战心惊地问道:“林公子,你这只老虎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以后我就可以对别人说,我摸过老虎屁股了。”众人一阵哄笑。笑过后,这才不怎么害怕。 林清自然答应,那捕快就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可那猛虎让人看着实在觉得可怕,离着还有一尺远,这个捕快又吓得退了回去。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雷大捕头这时就问道:“好好地你把它带进城做什么?看着都吓人。”林清哈哈大笑:“做什么?当然是对付英义社了。”众捕快平时受够了英义社小霸王的气,这时个个大喜:这下够那些小霸王们喝一壶的了。 雷大捕头这时却道:“不过林公子,按我大唐厩库律,家养的畜生若是咬伤了人,那是要抓去官府打板子的。当然,至于吓着人么,只要没把人出毛病来就行。” 林清哈哈一笑:“放心,厩库律我看过的。我知道分寸。”心道那些小霸王不要说律法了,就是圣人的经书也不用心读,哪里知道用法律保护自己? 雷大捕头又提醒:“林公子,你可千万不有把老虎带进市场。要是惊扰了那些做买卖的,按我大唐律,我是要抓你的。” 林清呵呵一笑:“知道了。”双腿一夹,催动猛虎,直奔铁塔将军李镇中家。他怕吓到人,不敢走大街,专捡小巷子钻。可那街上的行人还是看到了,“我的娘哎,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刚才看到一只老虎。”“我也看到了!我还看到夏时天的侄子骑在上面。”“哦,原来真的是有老虎。”“夏时天的侄子居然能收服老虎!厉害!”“厉害什么?昨天还不是被英义社的人追得到处跑?!”“所以他才找了老虎来啊!”“哦!”“哦!”“哦!” 林清昨天就向别人打听过李镇中的住处。这时很快就到了他家门前,当时就伸手敲门:“李镇中!李镇中!”李镇中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谁?” 林清大声道:“我!林清!放心,就我一个人!”李镇中在里面顿时哈哈大笑:“林清啊林清,你是活腻了!居然送上门来!”猛地打开门:“看我这次怎么揍你!” 话没说完,忽见一团五彩斑斓的物事直朝自己扑来,他还没看清楚是什么,那物就上了他的身,当时他就觉得身上象是压了千斤重的东西一般,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正在害怕间,忽见眼前一片漆黑。 那猛虎扑到李镇中身上后,两只前爪搭在李镇中肩膀上,忽地一口,将李镇中的头吞进嘴里。李镇中自然觉得漆黑一片了。这时老虎的嘴里才传出李镇中那句话的最后两个字“……揍你。”被老虎的嘴遮住,那两个字倒显得很低。 林清大笑着进了门,这才接着道:“外加一只大老虎!”他怕李镇中没看清老虎的样子,心理上产生不了震慑,就吹了声口哨,阿吉立即将李镇中的头吐了出来,李镇中这才看见趴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只凶神恶煞的猛虎,当时就魂飞魄散。正吓得要死,那猛虎又听林清的话,啊呜一口,将他的头吞进嘴里。 李镇中的脸泡在老虎稠稠的口水里,觉得黏糊糊的,血腥气味从老虎喉咙里一阵阵呼出,直扑李镇中的鼻孔。李镇中吓得肝胆俱裂,刚喊了一声救命,黏糊糊的东西就灌进他嘴里,他立即呕心得要吐。只是此时恐惧感太过强烈,把呕心感压了下去。 林清在旁边这时才道:“李大将军,你不是说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吗?现在见到我了,怎么不来打了?”李镇中这时哪里还敢有这个意思?他整个人都瘫了下去,倒好像老虎含着他的头。拎着他的身子一般。 李镇中的娘子听到外面声音不对,就带着一个丫鬟出来,就见一人没有了头,只有下半截身子,从身上的衣服看,这人却是自己相公,然后就看见一只相貌凶恶的猛虎,正和相公连在一起。原来相公的头在老虎嘴里,李镇中娘子闷哼一声,和丫鬟一起昏倒在地上。 林清怕闹出人命,一声呼哨,阿吉立即将李镇中吐了出来。李镇中当时就软绵绵地躺到地上,倒没被吓死。他还想站起来,可全身软得象没有骨头一般,才直起上身,就又瘫了下去,仿佛一团肉泥。 林清怕吓坏他,赶紧将阿吉叫到自己面前来。李镇中面如土色,良久,身上才有了一点力气,可依然说不出话来。 林清走到他身边温柔地喊道:“李大将军,我的老虎没我的命令,是不吃人地。”李镇中终于能慢慢地直起上身了。他坐在地上,脸色灰暗,林清又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次啊?”吓得李镇中又倒了下去。 李镇中娘子这时也醒转过来,见相公没事,这才安心,可看到老虎还在自己家院子里走来走去,当时又晕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李镇中才恢复过来一点。林清见他已经能开口说话,就笑着问:“是不是很怕?”李镇中浑身哆嗦,不停地点头:“是是是。” 林清又笑着问道:“还要不要见我一次打一次?”李镇中立即不停地摇头:“不不不。”声音和以前比,低了一大截。 林清哈哈大笑,这才命猛虎坐到地上别动,也别发出声音。李镇中见他呼喝猛虎就象呼喝一条狗一样容易,看着林清时,眼睛里全是惧意。刚才他怕老虎,现在连带着也怕上了林清。 林清这时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李镇中恢复。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李镇中终于恢复过来一小半,能站能走,说话也能说全了。林清这才喊了一声:“李镇中。”李镇中赶紧答应:“姓……林公子。” 林清恩了一声,问道:“我的老虎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 “你怕不怕?” “我怕。”李镇中带着哭腔道。 “那我厉害不厉害?你怕不怕我?” “你厉害,我怕你的。”李镇中这时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心。 林清一扬眉,道:“那好,从现在起,我就是英义社的大哥,我就是英义社的老大,我就是英义社的扫南大元帅。你愿不愿意听我的话,服从我的号令?”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听你的号令。” 林清一笑:“那好,现在就叫一声大哥来听听。” “大哥。” “叫一声老大。” “老大。” “叫声扫南大元帅。” “扫南大元帅。” 林清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不要哭丧着脸。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林清英义社的元老了。”(未完待续) 三十六章 老虎出更(3) 将李镇中彻底收服后,为了不让他过分害怕,林清只好出言安慰。他是心理学家,安慰人自然有一套,几句话一说,李镇中心里的恐惧就去了一半。林区就道:“你先去把你娘子救醒,然后收拾一下,跟我去办事。” 李镇中赶紧到娘子身边,又是喊又是掐人中,这才把她救了过来。他娘子见夫君没事,那头老虎又听林清的话,就没再晕过去。李镇中洗了脸,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跟着林清出来:“林公子……”林清立即恩了一声,李镇中赶紧改口:“大哥……”又觉得不妥,自己年纪可比林清大,只得喊了声老大,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总比大哥要好一点。 他当时就道:“老大,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林清笑道:“当然是去找狗头军师、参谋将军严伦。他家我倒不认识,你给我指路。”当即跨上老虎,李镇中只得在老虎后面跟着。 林清心道:仅靠吓唬是不行地,要刚柔并用。就对李镇中道:“你也上来,也快些。”李镇中一听自己也可以骑老虎,心中高兴,只是心中对老虎还是害怕,上来时就战战兢兢的。 两人骑着猛虎,走小路直奔严伦家。沿途有人看见了,不禁惊叹,李镇中顿时觉得自己风光、光荣。林清暗笑:你就引以为荣吧,你越引以为荣,就越能很快地在心里觉得和我是一伙的、是我的人。 还没到严伦家,两人就在街上看到了他,只见严伦手中拿着折扇,走起路来八面威风。看到猛虎,他吓了一跳,随即看到了老虎身上的林清。发觉情况不妙,他惊慌之下,转身撒腿就跑。只是哪里跑得过老虎? 阿吉身上虽然驮了两个人,但跑起路来,那也是飞快地,只见它一跃而上,将严伦扑倒在地,四条腿就将严伦罩住。 林清还没来得及高兴,严伦就在老虎身下号起丧来:“娘哎,救命哎,儿子要被老虎吃了哎。”林清当时又好气又好笑,李镇中虽然被吓得够呛,但始终没有哭,想不到严伦胆子如此小,被吓得大哭起来。 见严伦如此熊包,李镇中也不禁觉得好笑,随即想起刚才自己被吓得瘫倒在地的样子,觉得严伦现在这样倒也情有可原。 两人就在老虎背上偏过身子,看老虎肚子底下的严伦。就见他趴在地上,头埋在地里,用双手抱住,看也不敢朝外面看。折扇这时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他的身子在地上弓着,浑身象筛糠一样,不停地发抖。他的屁股慢慢向上升,一碰到老虎肚子,立即沉了下去。 看着他的样子,林清和李镇中都笑出声来。李镇中笑完后,立即就觉得自己已和林清是一起的了。 林清对李镇中做了个禁声的姿势,然后带着李镇中从虎背上悄悄下来。林清又对老虎做了个手势,阿吉马上就从严伦身上挪开,坐到严伦对面的地上,虎头正对着严伦的头。 严伦这时依然号哭不已。只是哭了一阵,忽然发觉旁边没有任何声响,他觉得奇怪,不禁将头伸出来,斜着朝上看了一眼,却见上面已经什么也没有,老虎不见了,林清也不见了,正觉蹊跷,忽觉前面有异,转头一看,我的娘呀,相貌凶残的老虎正在前面,虎头离自己的脸只有一指宽。 严伦嗷地一声惨叫,立即重新将脸埋到地上,又号哭起来。 林清走过去,蹲下来拍了拍严伦的背,严伦吓得把头直往地下埋,屁股立即撅了上去,就听他一边哭一边央求:“林公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林清用力一推,将他翻了过来:“还要不要捉我?”严伦一迭声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林清哈哈一笑:“那我们就废话少说。从今之后,我就是英义社大哥,你同不同意?愿不愿意听我的号令?” 严伦连连点头:“我同意我同意啊,我愿意听你的号令的啊。” 林清继续道:“假如以后我和马氏兄弟起了矛盾,你是帮我还是帮他们?” 严伦楞了一会儿,只得道:“我帮你就是。” 林清这才喊李镇中过来,一起扶起严伦,安慰了一番后,他就道:“那你现在就带我去找那些什么游击将军、骠骑将军。”严伦赶紧答应道:“他们八个人正在那边街上吃早饭,本来我也要去的。”林清点了点头,就要严伦带路,严伦却面有难色:“林清,不,大哥,能不能让我先回去换件衣服?” 林清和李镇中朝他看了看,就见他的裤裆已经湿了,显然刚才吓得尿出来了。林清只好同意。 严伦换好衣服,立即飞奔过来。三人带着老虎,去找那八位正在街上吃早饭的英义社干将。沿途众人见三人身后跟着一只凶猛的老虎,无不纷纷避让。一路上李镇中不停地嘲笑严伦没用,居然吓得尿都出来了,严伦不服气道:“你让老虎趴在身上试试!” 那八位英义社的干将正趴在街边早点铺里的桌子上就着胡饼吃面,一只吊睛猛虎忽然低吼一声,窜到桌上,八人哎呀一声,全瘫倒在地。没费林清什么事,他们就被降服了。 当下林清带着这些人,又去找上次在醉仙楼见过的其他人。包二稳他没去找,剩下的那些人见到老虎,个个吓得认了林清做老大。仅仅一早上,一个新的英义社就被林清搭建得差不多了。 现在,只剩下马氏兄弟。 若不去收服他俩,英义社外围的小霸王定然有不少会听他们的话,那样倒有不少麻烦。林清就问大家道:“不知平常马氏兄弟此时会在何处?” 众人都知道他要寻马氏兄弟的晦气,念在往日情分上,就不肯说,林清只得指了一个人一下。那人只好有气无力地道:“平常在何处我却不知,我只知今天现在他俩在醉仙楼。他俩原是叫我们早点起来,吃过早饭,去那里商量如何对付你的。” 林清心中摇头:你们这也算早?我都出城外一趟又回来了。既然马氏兄弟在醉仙楼,那就去找他们!于是哈哈大笑道:“众将士!兵发醉仙楼!”(未完待续) 三十七章 醉仙楼上 马氏兄弟此时正在醉仙楼上与汉水帮帮主李虹谈判。李虹虽然在吃林清的干醋,但已经答应了夏时天,不好食言,今天只得带着范妮儿找马氏兄弟。 马文义看到娇艳妩媚的范妮儿,开始还特别高兴,后来弄清楚她和李虹的关系,心中大惊:汉水帮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厉害角色,自己居然打他们帮主女人的主意,那不是找死?范妮儿看着马文义,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大哥马文仁知道汉水帮惹不得,自己虽有官府撑腰,但得罪了汉水帮,也是没好果子吃地,只好道:“我本没想和他为难,只是昨天一事,他让我们颜面扫地。放过他可以,他必须公开陪礼道歉,让房州人知道,我们是看在李帮主的面子上,才放过他的。” 李虹心道:如此折辱那小子,倒也遂了我的心愿,到时妮儿看他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定然就会瞧不起他。刚想答应,范妮儿却在身后反对道:“那怎么行?又不是林公子不对,他何必要跟你们赔礼?” 马氏兄弟正要反驳,忽觉旁边的气氛诡异,只见旁边桌子上的食客个个朝自己这边看,窃窃私语后,忽然一个个悄声离去,就象躲避瘟疫一般。有的东西还没吃完就放下了。李虹是个老江湖,这时也发现了。 马文义就站起来,朝窗户外看了看,就见外面的大街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这些人全部仰着脖子朝二楼看。他正觉得奇怪,忽听楼梯响,原来是自己约的兄弟一个个上来了。只是这些人个个垂头丧气,看到他和马文仁,也没象往常一样喊大哥,有的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他正要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忽见林清施施然走上楼来。 马氏兄弟见他脸带微笑,对自己丝毫没有惧意,就都朝李虹看,心想:他自然仗了你的势。李虹这时也是奇怪,他不愿过分得罪马氏兄弟,立即撇清:“林公子,你怎么来了?”范妮儿看到林清,立即满脸是笑,甜甜地叫声:“林公子。”林清朝她点了点头,李虹心中发酸,立即在旁边讽刺道:“林公子果然好胆色,居然敢一个人独闯英义社总堂。难道就不怕英义社的人象昨天那样收拾你?” 林清朝大家笑了笑,就在李虹身边坐了下来,英义社的那些干将立即站到他身后,马氏兄弟暗中点了点头:兄弟们果然训练有素,这下这小子是跑不掉了。林清有意表明情况,就咳了一声,英义社的人立即齐声喊道:“老大。” 林清还没答应,马氏兄弟就在对面恩了一声,两人都想:真是不懂规矩,怎么到现在才叫人?倒让汉水帮的帮主笑话了。 林清见马氏兄弟搞不清楚状况,当时就又咳了一声,英义社原来的这班干将立即又喊道:“老大!”没容林清答应,马氏兄弟立即又恩了一声,恩完又都想:老喊做什么? 林清心内着急:你们俩能不能让我先答应啊?!就又咳一声,顿时又是一阵老大声,只是又被马氏兄弟先恩了去。 林清实在忍不住了,就和马氏兄弟商量道:“两位,你们能不能让我先答应?”马氏兄弟不知他为何这样说,不禁一楞。趁着他俩发楞,林清立即咳了一声,众兄弟齐声道:“老大!”林清赶紧恩了一下,然后道:“都找位置坐吧。”英义社的小霸王这才敢坐下。 情况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李虹惊得张口结舌,马氏兄弟则是惊骇莫名,两人的心中随即觉得尴尬,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都充满了疑问。范妮儿惊奇过后,立即大喜:“林公子,你太厉害啦,才一早上,就把英义社这么多人都收服了!” 林清呵呵一笑:“我可没收服他们。他们只不过是在听头领的话而已,你不知道,现在我已是英义社的头领啦。” 马氏兄弟这时大怒,马文义吼道:“姓林的,你想谋朝篡位吗?” 林清立即抓住他话里的把柄,大声道:“马文义,谋朝篡位指的是对皇上不利,你自比皇上,想谋反吗?”马文义顿时说不出话来。 马文仁这时却朝那英义社的十几位干将一一望过去,然后怒道:“你们怎么认了姓林的做头领?究竟是怎么回事?” 英义社的这班小将不敢看他,个个都低下了头,心里都道:大哥,等会儿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要怪我们,我们实在是怕啊! 林清笑道:“为何我不能做头领?英义社的头领,须有德有能者居之。” 马文仁哈哈大笑:“有德有能?德,我且不说,至于能,嘿嘿,林清,你以前不过是跟在我们后面跑腿的小喽罗,仗我们的势去欺负别人而已,有何能耐?”说完以后,他自己也是奇怪,这小子无权无势,降服李镇中严伦他们,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 林清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能耐?呵呵,我勇如猛虎,不,应该说我勇过猛虎。老虎我也能收服,听我话的。”英义社这班小将纷纷在心里道:马大哥,他说的可是真的! 林清以前一贯懦弱,现在马氏兄弟听他这样说,自然是当他在猛吹,气得顿时大笑起来。马文义笑完,说道:“林清,你不要出大气了。你收服个猛虎给我们看看!你要是能收服猛虎,我兄弟俩日后一定听你号令。” 英义社的小将们这时个个在心里大叫:大哥,你中他的圈套了!他上来的时候已经将猛虎埋伏在楼梯上了啊! 林清呵呵一笑,问马文仁道:“我要是真的收服了猛虎,你怎么说?”他这样说,自然是要坐实马文义的话。马文仁哼了一声,嘲笑道:“你收服了猛虎,那自然就是比猛虎还要厉害,我怎么敢不听你的号令?” 李虹见英义社内哄,就一直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这时听林清这样说,心里就想:这小子不知是用什么法子降服了英义社的那些人,得意之下,现在就有点忘形了,以为马氏兄弟也象那些人一样,容易对付。嘿嘿,这次只怕他要出丑了!不要说他不能,就是能,现在到哪儿找老虎去?想到这里,不禁微笑。 范妮儿这时也是暗中着急:清哥哥,你中了马氏兄弟圈套了! 李虹这时却忽然想起刚才那些食客的异常来,不禁又想:难道这小子……? 还没等他想完,就在此时,忽听林清一声呼哨,一只吊睛恶虎猛地从楼梯中窜了出来。(未完待续) 三十八章 醉仙楼上(2) 那猛虎在楼梯上埋伏得久了,早已不耐烦,一得自由,立即仰头怒吼,顿时声震屋瓦。桌子上的筷子、碗里的汤匙都被震得“当”“当”直跳。 马氏兄弟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屋子顶上的灰这时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在他们的头上蒙了一层。 李虹一惊之下,正要出手,范妮儿嘤地一声,扑入他怀中:“公子,我好怕!”李虹赶紧搂住她,不停地爱抚她后背:“不怕不怕,不要紧的,有哥哥在此,没什么东西能害你。”被范妮儿一阻挡,他倒站不起来了,后来见那头猛虎听林清的话,顿时明白了一切。 那猛虎飞一般扑到马氏兄弟的桌前,林清一做手势,猛虎立即掉转身躯,抡起尾巴,啪地一声,抽在桌子上。那桌子就象是被钢丝鞭抽中一般,立即散了架。猛虎这才听话地坐在马氏兄弟的身边。 范妮儿被猛虎的气势吓得娇呼一声,双腿一跳,猛地环夹住李虹的腰,双手紧紧地搂定李虹,头全埋在李虹的胸里,不停娇喘。李虹大是受用,心中暗对林清道:好小子,倒不枉我帮了你一回!他一手搂着范妮儿的纤腰,一手按住范妮儿柔软的屁股,一边安抚,一边对林清笑道:“林公子,好杂耍!” 林清笑了笑:“过奖了!”见李虹丝毫不以老虎为意,依然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不禁佩服。 英义社的那班干将这时吓得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大家明明知道老虎不会吃自己,可那样子实在可怕,不由得人不胆战心惊。 此时大家忽然听到“砰”“砰”的木板撞击声,好像是从马氏兄弟那边传出的,不禁奇怪,就朝他们看过去,果然是。 原来刚才桌子散了架后,有几块木板担在马氏兄弟的腿上,马氏兄弟这时腿不停地发抖,弄得那几块木板不停地上下跳跃、互相撞击,这才发出了那种声音。 英义社的那班干将见他俩吓成这样,这时就都在心里道:马大哥,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听他话了吧? 林清见马文义吓得整个身子瘫在大哥马文仁的肩膀上,马文仁则全身不停地抖动,却兀自强忍着,就笑道:“两位,现在知道我能收服猛虎了吧?” 马文义想点头,却点不动。马文仁则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怕一说话,胸中的这口气一泄,身子就会瘫下去,他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绝不能让这小子看我的笑话!不要抖不要抖!可那凶恶的猛虎就在身边不停地低低地吼着,他的身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林清倒怕把这两位吓坏,这时一挥手,那猛虎就起身去了楼梯口。 范妮儿在李虹怀中偷眼往外看,见那猛虎听林清的话,这才消去了大半的惧意。她想起身,可李虹这时正在受用,搂在她纤腰上的手这时饶过她的腰,紧握在她前胸的左峰上,两手箍得她紧紧的,哪里舍得让她起身? 范妮儿只得在李虹耳边轻声道:“公子,回去再说。”李虹这才松手。 范妮儿从李虹怀里起来后,看着林清,脸上全是敬佩,眼光里全是妩媚:“林公子!你的本事好大!连老虎都听你的话啦。”林清朝她一笑。 猛虎离开后,马文仁努力安稳心神。镇定了很久,身子才抖得不象刚才那样厉害,这时就颤声道:“林、林清,你不要以为弄了只老虎来,本、本公子就怕了你!” 林清笑道:“文仁兄,我倒不是要你怕,我只是要你听我号令而已。” 马文仁头一昂:“你、你休想!” 林清假装回忆道:“刚才你好像说过,只要我收服一只老虎,就听我号令的。”范妮儿马上帮腔道:“不错,我也听到了。”李虹见她这样帮林清说话,心中醋意又生:死妮子,看人家长得俊,就帮人家说话。只是他心中极为疼爱这位义妹,见她帮林清说话,虽然吃醋,但心底不由自主就向着了林清一些。 马氏兄弟中,马文义见猛虎威风凛凛,心中早已答应,就想点头,可脖子已经僵住,怎么动也动不了。马文仁此时却想起林清往日的懦弱样子来,就想:听这样脓包的号令,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再说自己本来在英义社内高高在上,现在却要听别人的话,岂不令人尴尬?万万不行!只是刚才已说了那样的话,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反悔,怎么办?想了想,索性不声不响地站起来,扶着马文义就走。 林清叹气道:“唉,没想到文仁兄说话原来不算话。”他心中对马文仁本有好感,也知道马文仁见过世面,颇有定力,不会象别人那样容易被收服,要慢慢加压才行,不能急于一时,现在之所以这样说,原是为了在马文仁心里打上一针,让他心里产生负疚心理,觉得做得不对,这样自己以后才好出招。 马文仁也不接他话茬,却道:“林清,你不要纵虎行凶……”林清立即哈哈大笑:“那你去官府告我啊!”英义社的小霸王们一向瞧不起王法,旁边的这班英义社干将听出马文仁的话里有用王法压林清的意思,都有点不屑。 马文仁知道拿王法说事,讨不到好处,就恼怒道:“林清,我就不信你现在敢让老虎吃了我。哼,若是如此,你也跑不掉!我现在就走,你能拿我怎么样?”说着扶起马文义,慢慢走到楼梯口。那猛虎却拦在那里,马文仁嘴上虽狠,心里却是害怕,就站住脚步,不敢再往前去。 既然现在不能收服马文仁,那就只能暂时放过他。可就这样让他走了,倒会让他觉得他了不起。林清见马文义已恢复了一些,就做了个手势,那猛虎立即凑到马文义身边,伸出血红的舌头,在马文义身上舔了几下。 老虎的舌头上本有倒刺,马文义身上的衣服立即被撕得一条一条的,那些破布挂在他身上,他看上去就象个叫花子似的。凶神恶煞的老虎离自己这么近,舌头又在自己身上舔来舔去,马文义再也忍不住,顿时大哭起来。 林清笑了笑,这叫做杀鸡儆猴。他之所以不直接对马文仁下手,乃是因为现在马文仁心理上已觉得负疚,对他下手,他就会觉得自己已作出了补偿,负疚心理就会减轻。 马文仁这时颤声道:“林、林清,你究竟想怎么样?”他本想恼怒,可惊恐之下,哪里恼怒得起来?声音里反而有央求之意。 林清叹气道:“唉,说话不算数,那是什么好汉?只是别人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文仁兄,那你走吧。”说完一挥手,猛虎立即离开楼梯口,回到他身边。(未完待续) 三十九章 召唤千军 马氏兄弟双腿打晃地下了楼,然后穿过醉仙楼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含羞带愧地走了。 李虹这时也站了起来,他原是来调解英义社与林清之间恩怨的,如今林清做了英义社头领,还有什么好调解的?他笑着对林清抱了抱拳,一张俊脸上带着些许讽刺的笑容:“林公子。不,林头领,果然好手段!” 林清一笑,李虹就牵着范妮儿的手下了楼。范妮儿却回头直朝林清看,出了酒楼,走出老远,她还回头朝醉仙楼瞧了几眼。李虹见旁边无人,就气道:“怎么,舍不得?”范妮儿媚笑一下,柔声道:“妮儿知道做得不对,妮儿知道让公子生气了,妮儿回去一定好好服侍公子。”李虹哼了一声,只是哼声中已带爱惜之意。 林清正欲让英义社的这班干将各自回去,楼梯上忽然有脚步声,原来是雷大捕头带着几个捕快上来了。刚才马氏兄弟失魂落魄地离开时,雷大捕头就在人群里看热闹,见马氏兄弟走远了,才敢上来。 雷大捕头这时一脸媚笑:“林公子。”林清吓了一跳,人高马大的雷大捕头做起奴才样来,还真叫人呕心,雷大捕头媚笑完,就道:“林公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这头老虎送给我?” 林清一楞:“你要老虎做什么?”雷大捕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后追捕盗贼,我一声呼哨,老虎就朝盗贼扑过去,那盗贼吓得腿脚发软,岂不省了我许多事?林公子的老虎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若能为我房州一方百姓除害,倒是一件好事。” 林清心道:你以为老虎真的是天下无敌啊,这老虎也就是能吓吓严伦、李镇中这些半大的孩子,要是真的遇上了厉害的盗贼,比如象汉水帮帮主李虹这样的角色,那是一点用也没有,两三下就被人家打死了。自然,遇上普通的盗贼,老虎出动,还是管用的,于是笑道:“好是好。只是这老虎每天要吃不少肉,几个捕快的俸禄,只怕也不够它吃的。不知官府养不养得起。” 雷大捕头一想也是,刚才自己只想到老虎的勇猛,倒没考虑到它的饭量,脸上顿显失望。林清笑道:“其实你不必花钱养它,若是遇上盗贼,你可以直接到我家带老虎去帮忙。” 雷大捕头大喜,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副自己威风凛凛地带着猛虎追捕盗贼的画面来,想到自己都不用动手,盗贼就吓得浑身发抖,又想到山南东道境内那么多捕头,只有自己有老虎,顿时觉得脸上有光,他的心这时痒痒的,恨不得眼前立时出现一个盗贼,让自己满足一次。只是一时之间,到哪儿找盗贼去?雷大捕头就拿眼睛朝外面的人看,可每个都是良民,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林清带着老虎去了姑父家,夏时天、林苇与表妹夏青都吓了一跳,有几个仆人骇得直找地方躲藏。夏府顿时鸡飞狗跳。后来见老虎听林清的话,大家才安稳下来。 夏时天追问老虎从哪儿来的,林清就将告诉雷捕头的话又说了一遍。姑姑林苇与表妹夏青都喜道:“这下你再也不用怕英义社的那班人了!” 林清哈哈一笑:“是不用怕了,如今我已是英义社的领头大哥了。”就把自己已做了英义社头领的事说了出来。姑姑林苇与表妹吃惊不小,怕英义社怕了半天,林清倒做了英义社的头头。 夏时天则是哭笑不得,想起自己的这个内侄自从昏倒醒来后,为人处事都和往日大不相同,不但知道上进,而且在人情世故上有时比自己还老道,不禁心喜,于是道:“清儿,日后你须得带那班人走正道。”林清自然点头。 表哥夏闻兴从州学里回来吃午饭,听说表弟做了英义社的老大,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他二话不说,立即悄悄跑去自己房中拿了一贯钱出来:“清弟,不,老大,能不能也收我入社?这是我平常积余下来的零花钱,给你买果子吃。”他以前一心想入社,可人家不要他,如今表弟做了头领,自然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清苦笑,你倒学会了行贿,心道:我这个英义社和以前的是不同地,你就是加了,也不能去欺负同学。他赶紧拒绝:“只是我尚未收服马氏兄弟,说不定以后会有变故,你还是等等再说吧。”夏闻兴一想也是,说不定马氏兄弟绝地反击,把头领的位置又夺了去,那自己就是英义社内的乱党,就会在州学里被人欺负不已。还是等大局定了后再说吧! 一想到马氏兄弟,林清不禁皱眉。用老虎吓唬这一招,是不能常用地,真的把人给吓死了,自己就难办了。他们是有官府撑腰地,自己不能用强,就是用强,自己也没其他手段好用,英义社的那班干将现在虽被收服,但心念救主,那是指望不上的。怎么办? 林清回去后,用天字给莺莺写了信,把今天早上的事告诉了她。自己催眠老虎的事自然是不能说的,说了后只怕莺莺会认为自己是妖人。他写着写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禁大喜:有了有了!就这样对付马氏兄弟! 马氏兄弟回到家后,歇息了良久,惊魂才安稳下来。马文仁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英义社,被林清一早上就给抢了去,心中又气又急,可想起老虎那凶恶的样子,心里又十分害怕。马文义早已被吓破了胆,这时就道:“大哥,不如我们就奉他做头领吧。一来我们说过这样的话,二来,有头老虎也蛮威风的。” 马文仁怒道:“你怎么这么不成器?小小挫折就受不了了。以前是我们发号施令,现在屈居人下,岂不尴尬?”马文义只得不做声。 马文仁就在心中盘算如何反击。难道要找官府出面?可英义社一向的规矩是自己的事不依靠别人,不依靠官府,官府那是做完事后给自己擦屁股用的!自己仗着官府的势,就是把英义社收了回来,以后也会被那班人瞧不起。再说林清又没犯法,官府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刺史刘大人暗中对自己早已不满意,自然不会出死力帮忙。 那就找英义社的那班外围兄弟帮忙?只是自己平常拿腔拿调,自命尊贵,不和那些人来往,那些人只熟悉自己手下那班干将,可如今这班干将全成了林清的人,自己只怕叫不动那些人,就是叫得动,派去了林清那里,说不定也会被林清手下的那班干将叫了回去。 兄弟两人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对付林清的好法子,只得算了。 到了晚上,两人想起白天的事,不好意思出门,正要睡觉,一个仆人进来:“两位少爷,家中的柴禾只够明天早上烧一顿了,盐也没有了。要不要去买?” 马文仁挥挥手道:“这些小事,去找马管家。” 仆人就道:“启禀大少爷,马管家跟着老夫人去了乡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马文仁只得道:“那你先去我娘子处拿钱,明日去集市买菜时顺便买这些就是。”仆人这才走开。 到了第二天,马文仁一大早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穿上衣服,从自己住的院子里出来,正好碰上弟弟也从他住的院子里出来。 马文义就叫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闹,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见马氏兄弟,赶紧道:“两位少爷,大事不好!出怪事了!” (嘛呢呗咪吽,我把你来哄!我催、催、催:票票拿来!看完书,大家投票啊!)(未完待续) 四十章 召唤千军(2) 马文义就问:“什么事?” 仆人惊慌道:“少爷,我们家被重重包围了!” 马文义一听大怒:“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包围我们马府!还有没有王法了?” 仆人赶紧道:“少爷,不是人,是狗。” 马文义更是生气:“不过是几条狗,你慌张什么。” 仆人苦着脸:“少爷,不是几条,是几千条!少说也有两千多条!” 马氏兄弟俩一听,奇怪至极:“究竟是怎么回事?” 仆人就道:“一大早我们就被吵醒,正要出门买菜买柴买盐,一开门,就发现几处府门被狗堵住了,那些狗黑压压一片,一看到有人出去就咬。幸好我们关门关得快,不然它们就冲了进来。我们不知发生了何事,就搭梯子上墙头看,就见外面密密麻麻地全是狗,府第被它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马氏兄弟仔细听了一下,外面确实是狗吠声。那狗的叫声连成一片,楞一听,还真听不出来。怎么会有这等怪事?马文义不信,就让人找梯子。他爬上墙头一看,我的娘哎,只见几千条各种颜色的狗将马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那些狗看上去十分凶恶,离着马府围墙几百步内,没人敢靠近。发现墙头上有人,十几条狗一边狂叫一边直朝上跳,虽然够不着他,但那满口白森森的牙齿、狰狞的样子,看得马文义心惊肉跳,赶紧从墙上下来。 家被围了,再也出不去,这可如何是好?兄弟两人急得团团乱转。仆人这时又来添乱:“少爷,烧完早饭,家里的柴禾就没了,怎么办?” 马文仁挥了挥手:“在家中找几张桌子,先劈了当柴烧。” 仆人:“那中饭怎么办?盐没了,菜没买,到时只能吃白饭。” 马文义在旁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反而把仆人骂了一顿。 兄弟两人就商量对策。马文仁道:“赶紧设法给刺史刘大人送信,让他带人来解围。只是如何出去?” 马文义就道:“要不叫仆人站在墙头朝外面喊话,托人给刘大人送信?” 马文仁直摇头:“狗的叫闹声这么大,一个人喊别人根本听不见,若是将家里仆人全派了上去,又被人耻笑,那脸就丢大了。” 马文义就道:“大哥,反正这两天我们已经丢了不少脸了,再丢一次也没什么。再说,这么多狗围困我们家,人家看了就会笑话,会笑话我们兄弟俩连房州城里的狗都得罪了,连狗都和我们作对。大哥,看着外面那些狗的阵势,我害怕啊。还是快点想法子出去吧。” 马文仁赶紧安慰弟弟:“你放心,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会有人报告刺史大人的。不用我们送信,到时他就会来。我们俩在家等就是了。”马文义只好听从。 兄弟俩这时又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马文义就道:“肯定是林清那厮搞的鬼。”马文仁就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马文义就道:“大哥,你想啊,虎乃百兽之王,号令众兽,莫敢不从。俗话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那老虎既然听林清的话,自然会照他的意思,找房州城里的狗来和我们作对。” 马文仁觉得有理,马文义就恨恨地道:“等刺史大人来了,我们就让他给我们出这口气!” 马文仁立即摇头:“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没有证据,刘大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再说了,英义社下面的人要是知道我们俩找官府整治林清,就会瞧不起我们俩。” 兄弟两人说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只好在家呆等。 几千只狗围困马府,这事还真的是林清暗中做的。 林清昨天在给莺莺写信,想着不能将自己催眠老虎的事告诉她时,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研究目光催眠成功后,曾经做的一个试验来,这个试验叫连带试验,就是用目光催眠一个人后,再让他去催眠别人。只是在人身上,这个试验完全失败,在动物身上倒是取得了成功,不过这些动物必须是家养的,野生的就也不行。 对家养的动物使用连带催眠,有三个规律。第一个规律是同类传染。鸡只能将催眠传染给鸡,鹅只能传给鹅,互相之间交叉不了,鸡是传染不到鹅的。 第二个规律是只能发生二级作用,一个动物将催眠的指令传染给另外一个动物后,这个被传染的动物会传给别的动物,但被再次传染的动物,就没有能力传染别的动物了。也就是说,甲可以传给乙,乙可以再传给丙,但丙就不具备再传染的能力。 第三个规律是规模为三十加二十。在催眠程度达到最深的情况下,催眠源第一次传染时,最多可以传给三十只同类动物,而被催眠的动物在成为催眠源后,再次传染,最多只能传给二十只同类动物。 林清研究目光催眠,本是给人治病用的,连带催眠既然只能在家养的动物身上起作用,对他来说,就没什么用,因此后来他就没再继续研究下去。 不过现在对他倒是有用了。他算了一下,三十乘二十,那就是六百,一只狗最多可以传染六百只,自己只要催眠八到九只,就可以调动四千到五千只狗。整个房州城内,只怕也没这么多。嘿嘿,到时满城的狗围攻马府,不怕马氏兄弟不就范! 当天下午,他就在大街上催眠了八只狗,带他们去认了马府后,又一一输入传染、围攻的指令,然后就回了家。这一下可不得了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全房州的狗就纷纷出动,将马府团团围住,对着马府狂吠不止。 听说马府被几千只狗围住,出入不得,房州城顿时轰动了!太阳才一杆高,看热闹的房州人就将围住马府围墙的狗团团围住。当时就是围墙是一个包围圈,狗是一个包围圈,看热闹的人又是一个包围圈,大包围圈套小包围圈,场景煞是壮观! 只是那些狗每条都显得凶狠,看热闹的人一靠近,立即就凶相毕露,狂叫不止。大家没有办法,只好离马府围墙几百步看着。当时众人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家都说马氏兄弟平常太过嚣张跋扈,弄得狗都看不下去了。有人就不断摇头:“唉,报应啊!” (嘛呢呗咪吽,我把你来哄!我催、催、催:票票拿来!召唤票票!看完书,大家投票啊!)(未完待续) 四十一章 召唤千军(3) (敬请投票支持,谢谢) 几千条狗在马府围墙外又是撒尿又是拉屎,弄得马府外臭气冲天。看热闹的人本来怕狗凶狠,离得老远,这时赶紧又往后退。可怜马氏兄弟,哪里都退不了,只能缩在府中被臭气熏,无奈之下,只得命仆人将门和窗户全关上,可那臭气还是一阵阵传来。马府上下,只得人人捂鼻。 一开始,众多看热闹的的人都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忽然有人“咦”了一声:“那不是我家阿黄吗?”一声传开,众人心中纷纷想:我家的狗不会也在里面吧?纷纷搜寻,果然都在。顿时马府周围就响起了一片唤狗之声:“旺财,快点回来!”“小三,再不回来打断你的腿!马家是你能得罪的么?”“阿花,快回来啊,不要给我惹祸啊!” 可那些狗吃了林清的催眠,哪里还听他们的话?众人心中这时个个不安:得罪了马氏兄弟,如何是好?就有老成的人站出来道:“大家千万别再喊了。你不喊,马家人不知道你的狗来了,这一喊,反而暴露!”众人纷纷称是,于是个个闭嘴,只是心中全都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这时又有聪明人出来道:“大家别怕,所谓法不责众,对人如此,对狗也是如此。”众人一想,对啊,法不责众狗!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快看!刺史刘大人家的‘摸金校尉’也在里面!”大家一想:咱家的狗和刘大人的狗混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怕的?要治罪,也是先治刘大人的罪,这才纷纷心安,反而都在心里道:好狗!不枉我养你一遭!还知道替我出气!给我围住马家,要是能把姓马的兄弟俩憋坏,回家就买骨头给你吃! 满城的狗出动,去围困民居,出了这种怪事,捕快本该立即报告刺史,只是那些捕快个个都受过英义社的气,这时都装聋作哑。可怜马氏兄弟,还在家眼巴巴地等着刘大人派人去救,哪里知道刘大人这时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这事。 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间了,可马府里这时什么菜都没有。难道今日真要吃白饭不成?马氏兄弟不禁发愁。他俩每日山珍海味吃惯了,没有好菜,哪里吃得下饭?不过就是有好菜,在这熏天臭气中,又如何吃得下?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顿时涌起落难的感觉。 幸好刘大人家的仆人听到了此事,立即报告给了刘佑中。刘刺史一听,吓了个半死。不好!官位不保!马氏兄弟的父亲马志贞要是知道儿子在受这种罪,那还得了?饭也顾不上吃,立即带人赶过来。 刚到马府周围,臭气立即迎面扑来,熏得刘大人倒退三步,当时急命后退,直到闻不到味了,这才停住。他站在一家酒楼的二楼朝马府那边看,就见那些狗十几只一群,二十几只一堆,在马府围墙边来回巡视,倒象是士兵一样。 他皱了皱眉,立即道:“快把司兵参军赵千军大人请来。让他多带些兵士,再找一排弓箭手来!”不一会儿,司兵参军赵千军大人就带着兵士急匆匆赶来,得了刺史的令后,他立即赶去马府。只是才一会儿,他就捏着鼻子回来了。 刘佑中立即问是怎么回事,赵大人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道:“大人,这狗杀不得啊!”刘佑中不禁一楞,赵大人就道:“下官刚才带人去杀狗,就见周围看热闹的个个脸现怒容。下官一思索,知道了原因。这马府周围的狗全是房州城里人养的,每一条都有主人,所谓打狗还看主人面,大人要是把那些狗全杀了,只怕就把全房州的人都得罪了。” 刘佑中恍然大悟:“幸好赵大人提醒。不然,得罪了地方,我这个官也当不长了。能不能不全杀,只把马府门口的狗杀掉?只要接出两位马公子就行。” 赵大人道:“只怕不行,那些狗气势旺盛,杀了一批,另外一批立即就会补上。不济事的。” 刘佑中顿时烦恼,赵大人赶紧道:“下官倒有一计。可让兵士全身穿上铁甲,把两位马公子接出来,其他的事等等再说。” 刘佑中立即同意。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不好了,派去接两位马公子的兵士被咬伤了!”刘佑中不解道:“不是披了铁甲吗?怎么会被咬伤?”兵士就道:“身上是有,可脚上却没有,派出去的六位军士,个个脚上被咬得全是狗牙印。” 原来兵士所披铠甲是打仗用的,可不是为了杀狗的,故而只护身子不护脚,脚上穿的都是麻鞋。打仗时谁会没事去砍别人的脚背?可那狗就不同了,专门朝军士脚背下嘴。 刘佑中想通了这点,赶紧道:“快去找重甲。”随即想到房州城里哪有把整个身子都包起来的重甲?不要说房州,就是一般的军营里也没有。 司兵参军赵大人这时又道:“大人不用着急,下官还有一计。可让人把木板拼起来,做一个密不透风的围子,兵士在里面,狗就咬不到。到了马府门口后,让两位马公子躲在围子里出来。” 刘佑中大声称妙:“快去办。” 谁知如法施为后,还是不行。刘佑中大急:“怎么还是不行?”来报的军士道:“不知为何,马府几处门前都不平坦,结果围子底下不严,被那些狗钻了进来。围子里的兵士以为有围子相护,就没穿铠甲,这次个个都被咬得一身狗牙印。” 刘佑中急道:“那就派人去用土把坑填满。”来报的军士为难道:“那些地方全都是狗。如今弟兄们都被狗咬怕了,不敢靠近。” 刘佑中顿时着急,这时司兵参军赵大人道:“刘大人,属下还有一计。”刘佑中不禁道:“你的计倒挺多,”司兵参军赶紧道:“属下以前在军中待过,攻防作战,属下倒颇有心得。”刘佑中本来想接着说:“可就是一条都没有用。”听司兵参军自己夸自己说,只得把后一句话生生咽了下去,只好问道:“如今该怎么办?” 司兵参军就道:“只是属下这条计只能和两位马公子取得联系,却没法把他们从狗阵中接出来。房州城内有不少玩杂耍的,有一种杂耍叫做踩高跷。大人可找几个踩高跷的来,让他们前去马府替大人带话。” 房州城内,只有两个踩高跷的伎人,被找来后,两人一看那狗的气势,脸有难色。刘佑中只好道:“去一趟一人一贯钱!”两个伎人玩一天杂耍,最多不过一百多文,听说去一趟可以得一贯,马上有了精神。当即穿起七尺多高的高跷,带上刘大人准备的饭菜、书信,踩入狗阵中。 外面看热闹的见有杂耍可看,这时纷纷瞪大了眼睛,大家平常看踩高跷,须得花钱,如今却是免费,自然高兴。再说以前踩高跷,那是在平地上,如今却是在狗阵中,比平常又惊险了几分。 两个伎人在狗阵中左冲右突,那狗在下面不停地朝上跳,不停地狂吠,惊得两人心跳加速。幸好有惊无险,到了墙边,由马府仆人接到里面去了。 马文仁却不吃饭菜,只看那刘大人的书信。刘大人在信中说了难处,让他兄弟俩稍安勿躁,外面正在想办法。 马文仁当时就对两个伎人道:“你去报与大人知道,此事只怕是林清挑起。把他找来,说不定就有法子。”他本不想借助官府之势,但被围困了这么久,心中已有怨恨,就又补上一句道:“还请大人不要放过他。”(未完待续) 四十二章 官场很黑 (敬请投票支持) 刘佑中听了两个伎人带回来的话,顿时大怒:“什么?!是那个夏时天的内侄林清搞出来的事?!这还了得?!快,把司法参军周纶周大人找来!让他按律治罪。” 司法参军周纶刚刚吃过饭,赶紧过来了,听了刘大人要治林清罪的话后,周纶不禁沉吟:“这事无凭无据,不好办呐。房州人要是听说官府认为是夏时天的内侄把这些狗找来的,肯定会笑掉大牙。那个姓林的小子哪有这个本事?” 刘佑中恩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周纶继续道:“马公子的意思,不过是被围困在家,觉得憋屈,想让大人替他出一口气而已。只是姓林的姑父夏时天在地方上颇有势力,若仅仅是为马公子出气,就得罪了夏时天,会得不偿失。还请大人三思。” 刘佑中听了,脸上的肌肉忽然抖动不停,道:“唉,只怕如今情势,不替马公子出气,就会得罪朝廷中的马大人。那我们的官职就都难保。得罪地方,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做官,可得罪了马大人,官就没了。周大人,既然这事不好算在他头上,那你就找个理由,打他一顿板子算了。” 周纶只得听令,道:“这个姓林的小子一向品行不端,找个由头治他的罪倒也不难。”对随从道:“把雷捕头找来,我来问问姓林的最近犯法没有。” 雷大捕头很快就过来了,一听周大人问起林清最近怎样,就赞不绝口道:“林公子最近跟换了个人似的,遵纪守法不说,还积德行善,救人性命,我手下的弟兄,个个对他竖大拇指呢。” 刘佑中、周纶不禁皱眉,周纶就问道:“那他最近做过什么事?”雷捕头就把林清养了老虎、收服英义社小霸王、做了英义社头领的事说了,用老虎吓唬马氏兄弟以及英义社一干人等的事,雷大捕头觉得不妥,自然不提。 刘佑中听说林清做了英义社的头领,不禁大惊失色,脸上的肌肉抖动得更厉害了,赶紧把雷大捕头打发开,然后与周纶商量道:“怪不得马公子要我替他出这口气!英义社那是马公子的私产,头领岂是姓林的能当的?!这事如今严重了,你快点想法子。什么都别管了,先让雷捕头将林清带来再说!” 周纶也觉林清做得过分,见刘大人要蛮干,赶紧低头沉思,在大唐律中找治林清罪的条文。 林清吃过饭后,正在家中练字,准备给莺莺写情书。见雷大捕头过来,不禁一笑。马氏兄弟让官府出面找自己的事,他已想到。 只是他再怎么也没想到,刘刺史准备枉法蛮干。 雷大捕头觉得刘、周两位大人今天对林清没什么善意,路上就提醒林清,让他小心。林清笑道:“我又没触犯大唐律,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他们敢枉法?”雷大捕头心想:枉法?嘿嘿,如今朝廷法纪崩坏,枉法对我们来说,那是小事一桩!可这些官场黑幕,不好说出口,自己那也是有份地! 他只得在心里道:林公子,我暗中保护你就是。随即想到自己在刘、周两位大人面前,不过是个小角色,话都说不上,哪里能保护得了林清?不禁叹气。 林清随着雷大捕头来到马府周围,见到刘刺史,就见他脸上肌肉不停地抖动,看见自己,眼睛上的肌肉也抖了起来,不禁多看了两眼,然后施礼参见。 刘佑中见周纶这时还没想好对付林清的律法,只好喝道:“大胆林清,你纵狗行凶,该当何罪?!” 林清驳道:“刘大人,按我大唐律,凡事要讲证据。刘大人说我纵狗行凶,证据何在?” 刘佑中就朝周纶看了一眼,周纶心道:刘大人啊刘大人,你就不能让我把对付他的律法想好了再说吗?如今没法子,只好不要脸往上冲了!于是就道:“林清,你家是否养了只老虎?” “是。” 周纶:“虎乃百兽之王,号令众兽,莫敢不从。这些狗如此反常,自然是听了你家老虎的号令!你家老虎又听你的号令,自然就是你在纵狗行凶了!要说证据么,你家老虎就是。” 刘佑中顿时在心里赞了一个:周大人!真能胡编! 谁知林清一笑,道:“周大人,这些衙役可是你的手下?” “是。” 林清:“那他们以后犯法,就是你放纵指使的喽?” 雷大捕头立即也在心里赞了一个:林公子!好口才! 周纶一楞,想了一下,立即道:“老虎乃是野兽,怎可与人相提并论?” 林清:“那就是说人是听不懂野兽的话了?” 周纶恩了一声,林清道:“那周大人又是怎么知道我家老虎号令这些狗的呢?” 周纶一时语塞。见林清如此会说,刘佑中眼睛上的肌肉跳动得更厉害了。周纶见辩他不过,只得拿出当官的架势:“大胆刁民!事实俱在,居然百般推托,伶牙俐齿地狡辩,来人!” 他本想说:“重责四十大板。”转而一想,这顿板子打下去,自己就把夏时天彻底得罪了,夏时天的那把砍头大刀,可不是闹着玩地。夏时天就是怕犯法,不砍自己的头,以后鼓动地方上的人处处与自己做对,那自己这个官也不好当。他当时就拿眼睛朝刘刺史看,心道:你一向喜欢出风头,现在可正是时候! 刘佑中在官场上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现在的情势他如何不知?当即就朝周纶微笑,鼓励他把话说全。 周纶心中暗骂刘大人老奸巨猾,没有办法,就要下令,雷大捕头见周纶要下令打林清板子,这时赶紧在旁求情道:“周大人,林公子的父亲,乃是进京勤王战死的,还望大人看在林公子是忠良之后的份上,免了他这顿板子。” 刘佑中这时就想:自己要是再不说两句,只怕将来马公子会说我没有出力,反正打板子这个黑锅由周纶背了,自己只是说两句,也没什么,就道:“他虽是忠良之后,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雷大捕头见刺史大人发话了,只得胆战心惊道:“林公子的姑父夏时天夏老爷行善积德,为房州做了不少好事,还望大人看在他的面上,饶了林公子。” 刘佑中点了点头:“为了夏老爷的名声,官府就更应该严加管教他家的弟子。”雷大捕头见刺史大人这样说,只好闭嘴。 周纶这时就要命人动手,可心中还是有忌讳,故而话到嘴边,就改了口:“林清,你有何话说?” 林清叹了一口气,道:“在下有时会梦游。”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林清接着道:“唉,有时还突然看不见东西,有时又听不到别人说的话,有时还说不出话。”众人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林清又道:“但是,我现在好了。为什么呢?因为我用了自创的林氏针法。” 周纶听他这样乱说,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是不是听说要打他板子,吓得糊涂了?唉,不能怪我了,刚才你要是说点求饶的话,我正好顺坡下驴,把板子的数量减上一半,可现在让我找什么借口?只好道:“来人,打四十大板!” 左右衙役答应一声,立即上来。 忽听刘刺史道:“周大人,林公子的父亲,乃是进京勤王战死的,周大人就看在林公子是忠良之后的份上,免了他这顿板子吧。”(未完待续) 四十三章 大人有难 (嘛呢呗咪吽,票票投来!呵呵。) 听刺史这样说,周纶心中不禁疑虑,大人这是怎么了?就朝刘佑中看过去,只见刘佑中好像在对自己使眼色,仔细一看,却是他眼睛上肌肉跳动的原因。周纶心思一转,随即想通:原来刘大人是想和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他心中不禁大怒:刘大人,你太过分了!大家同州为官,你怎么可以为了撇清自己,把我往火坑里推,让我大大得罪夏时天呢?! 可自己是下属,只能牺牲自己保全上官,于是就道:“他虽是忠良之后,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些话可是刚才刘佑中说的,周纶心想:既然你过分,我也讽刺你一下。 刘大人又道:“只是林公子的姑父夏时天夏老爷行善积德,为房州做了不少好事,周大人就看在他的面上,饶了林公子吧。” 周纶心中更怒,没有办法,只好道:“为了夏老爷的名声,官府就更应该严加管教他家的弟子。来人,给我打!” 眼看着旁边的衙役过来,按住了林清的肩膀。忽听刘刺史怒道:“给我住手!周纶!你枉法胡判!该当何罪?!” 周纶心道:我操!不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办的吗?你怎么回事?!见衙役放开了林清,茫然地站在当地,他赶紧把刘佑中拉到背人之处:“刘大人,你这是何意?!” 刘刺史也是生气:“周大人,我刚才直朝你使眼色,让你不要动手,你没看见?”周纶道:“大人的眼睛一向如此,叫我怎么看得出?” 刘刺史一脸悲伤:“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叫你住手的。”说完叹了一口气:“本来以我的资历,是可以进京为官的,就是因为这副面相,让吏部的人觉得不雅,会有损官威,这才没去成。要不是马氏兄弟的父亲马大人与那将军社赵秋华父亲赵大人多方维护,只怕我这个地方官都没得当。” 周纶一脸茫然:“这和打那个小子有什么关系?” 刘刺史伤心道:“这几年我多方请人医治,可就是治不好。唉,不瞒周大人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这病的外相,内相那是更加痛苦不堪。”说完,差点哭了起来。 周纶赶紧安慰,刘刺史道:“我有时会梦游,有时会突然看不见东西,有时会听不到别人说的话,有时还说不出话。” 周纶这才明白了刘刺史的意思,就道:“姓林的最近在跟刘氏医馆的大夫刘室学医,说不定他是从其他大夫那里听说了大人病情的。大人不要被他瞒骗了。” 刘刺史道:“实不相瞒,我这病的有些病症,比如梦游,因为实在不雅,我怕说出来会影响自己前程,故而从未对大夫说过。可这小子居然知道!刚才他说一句症状,我的心就抖一下。唉。他能治好他自己,当然也能治好我。” 周纶道:“可马氏兄弟那边该怎么办?” 刘刺史道:“当然是先管好我们自己了。马氏兄弟那边见机行事。周大人,我这病要是能治好,将来进京为官,以你我的交情,自然会提携你。你帮我把林公子请来说话。” 周纶大喜!赶紧去请林清。众衙役见林清忽然就成了两位大人的座上宾,个个奇怪。雷大捕头奇怪之余,心中欢喜:这下林清不用挨板子了。 刘刺史看到林清,立即满脸堆笑:“林公子,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着力安抚,倒说了不少好话。林清心中暗笑:刘大人,你现在知道求我了!你可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嘿嘿,那叫歇斯底里症!这可是心理病,大唐其他的大夫自然治不好!环顾大唐,也只有我才能妙手回春! 林清刚才一看到刘刺史,见他脸上、眼睛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又瞧了瞧他神色,就已经断定他是得了歇斯底里症。想来是官场上压力太大,这才让他得了这病。 刘刺史说完好话,才道:“林公子,刚才你说得了那病,已经被你自己治好,可是真的?” 林清装做不知,点头道:“那是自然。以前我发病时,有时会尿床,有时还会抽搐,现在终于让我自己治好。唉,再也不用受那种罪了。” 刘刺史脸上不禁有点发红,他有时就是这样啊!这些病症只有他夫人知道,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刚才他对林清还有点怀疑,现在终于全信了,立即夸道:“没想到林公子医术如此高明。”就想开口请林清也为自己治一下。 林清心道:治你这病得用心理疗法,只是心理疗法你肯定不信,那就要先把你催眠。可现在我目光催眠能力还没恢复,怎么替你治,赶紧就道:“只是在下的医术尚未大成,只能自医,不能医人。须等我参透了《皇帝内经》,将我的林氏针法练熟了,才能替别人医治。” 刘刺史心想:能自医却不能医人,这种说法以前还没听过。于是脸露失望,随即想道:只怕他是想我给他点好处,什么好处呢?自然是眼前的事了。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好笑:这位林公子毕竟还是个孩子,你能治好我的病,我知恩图报,当然会给你无尽的好处了! 于是就道:“林公子,实不相瞒,在下也得了你以前一样的病,只是症状比你以前轻了……许多。林公子若是能治好我的病,在下一定报答。” 林清听他语气谦卑,自称在下,却叫自己公子,不禁好笑,想来他是受这病折磨得狠了,只是自己现在确实治不了,只得道:“刘大人,在下刚才看见大人的病症和我以前一样,这才以医相求。只是在下的这套针法,真的没有完备,若是胡乱替大人医治,说不定会加重大人的病情。不过大人放心,最多再过一两个月,在下的针法就可全成,那时我一定替大人精心医治。” 刘佑中听了,这才相信。心想,这一两个月内,这位林公子要无病无灾才好,不但要无病无灾,自己还不能得罪他,自己的前程全指望他了。于是他又赶紧为刚才的事向林清赔罪,然后又将两个伎人从马文仁那里带回来的话告诉了林清,这才问道:“林公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林清不禁一笑。刘刺史将内幕告诉自己,这种手段,乃是心理学上的方法,这样做,不但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还能让对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进而把包袱抛给对方。刘刺史真的是老辣。看来心理学在大唐已经开始萌芽了。于是笑道:“刘大人,这事我倒有个主意。”(未完待续) 四十四章 三日京兆 (嘛呢呗咪吽,票票投来!呵呵。) 刘佑中赶紧问什么主意。林清道:“我虽与马府周围的狗阵无关,但周大人刚才说的倒是有理。虎乃百兽之王,号令众兽,莫敢不从。既是如此,那我回家把老虎找来,在那狗阵旁吼上几声,说不定就能将它们驱散了!” 刘刺史觉得这个法子可以一试。林清又道:“不过我有个要求,得先让我去马府一趟,好与马氏兄弟谈上一谈。”刘刺史心道:好好的你去马府做什么,“只是那狗阵十分厉害,你如何过去?”心想你可千万不要掉到狗阵里,被狗咬死了,我日后可全指望你了。 林清笑道:“我自有法子。” 两人又回到众人面前,那些衙役见刺史大人刚才还对林清一脸不屑,现在却十分尊敬,一口一个林公子,都十分吃惊。林清这时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中看到了包二稳,赶紧喊道:“二稳,你过来。和我一起去马府。” 二稳自从那天向林清通风报信后,就不敢去见马氏兄弟。谁知这两天传过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他吃惊。什么英义社那么多人没抓住林清,李镇中反而累了个半死;什么李镇中与严伦都被林清收服了,认了林清做头领;什么林清养了只大老虎。 林清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听到这些消息,他既替林清高兴,又觉得对不起马氏兄弟。今天中午他又听说马氏兄弟的家被几千只狗围住,就过来了,谁知正好被林清看见。听说可以进马府,想到可以帮马氏兄弟一把,他立即过来。 司兵参军赵千军这时就过来提醒道:“林公子,那狗阵十分危险,刚才我们几个兄弟想过去,都被咬伤了。”又问:“不知林公子想怎么过去?” 林清笑道:“刚才刘大人说有人踩高跷能过去,我当然也是踩高跷了。” 包二稳顿时一楞:自己没学过踩那个东西啊。司兵参军赵千军问道:“不知林公子以前学过踩高跷没有?”林清一笑:“一天也没学过。”赵千军不禁皱眉:“林公子,那高跷若没学过,走起来十分难,一上去就会跌倒。我们找遍全房州,也只找到两位踩得好的人。” 林清哈哈一笑:“我自有法子。还请赵大人找两副高跷过来。”高跷倒是现成的,那两位伎人还在。林清就让人将那七尺多高的高跷绑在自己腿上。二稳绑高跷时,有点犹豫,林清安慰道:“放心,我有法子的。”他这才也让人绑了。 那两位靠踩高跷为生的伎人听说有人一天没练过,就要踩高跷,既不服气,又觉得好奇,这时就过来站在旁边看。 绑好后,林清又对司兵参军赵大人道:“赵大人,能不能请你再找两条长棍来?一定要长过我站起来时的头顶。”赵大人赶紧派人去找。不一会儿,棍子就拿来了。 林清递给二稳一根,自己先靠着墙,慢慢站立,起来后,用长棍在地上一点,让长棍与两根高跷形成一个三角形,又将自己身体的重心放在三角形内,果然没倒下去。他稍微练习了一下,就能行走了。 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时,林清已能行走自如。众人顿时个个称奇,称奇之余,一时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平常那么难踩的高跷,到了林公子的腿上,就变得这么容易了? 其实林清不过是利用的三角稳定原理。平常踩高跷,重心在两个高跷之间,自然难以把握。可加上一根长棍后,重心在三角形之内,就十分稳当。 那两个杂耍伎人称妙之后,不禁烦恼:踩高跷被这位林公子弄得如此容易,以后还有谁来看自己?只得安慰自己:他是加一根棍子的,我们不加,比他难。 包二稳见林清如此,立即如法施为,果然也能行走了。刘刺史心中这时既是欢喜,又是后悔,早知道如此容易,自己就派十几个人去马府把两位马公子接出来了。现在先等林清吧,到时他要是能用老虎将狗驱散,那是最好,若是不行,就用此法。 司兵参军赵千军这时却在旁边想:没想到林公子心思如此灵活,以后倒要向他好好讨教讨教。 林清和包二稳踩着高跷突入狗阵,那些看热闹的见他如此踩高跷,个个大声叫好。包二稳见群狗在高跷底下不停地狂吠,每只都露出森森白牙,心中害怕。林清自然是无所谓,他在催眠这些狗时,特别输入了不可用力咬人的指令,自己就是掉下去,也不会什么事。 二稳见林清好像闲庭信步一般,不禁佩服,心道:想不到林大哥的定力如此深,倒也做得英义社的头领。 马府里的仆人一直趴在墙头等人过来,此时立即飞报给两位马公子。兄弟二人赶紧上了墙头。见是林清,马文义怒道:“姓林的,你来做什么?不要你冒充好人!” 林清一笑:“我本来想了个替你赶走狗的法子,你要不听,我就走了。”包二稳只好在旁边打圆场,马氏兄弟听说林清有办法,只得将他接入府内。 马府内此时臭气哄哄,直到进了房,那臭味才轻了点。林清不禁暗笑。 马文仁这时就问道:“林清,你究竟有什么法子?”被围困得这么久,马文义此时显得焦躁不安,马文仁却依然能沉得住气,林清心中倒对他有点佩服。 于是就道:“法子有两个,一是你用我想的这个踩高跷的法子出去,可那狗阵却散不去。第二个么,就是将我家老虎找来,把狗驱散,不过出去后你们俩要听我号令。” 马文仁沉吟起来,既然这个踩高跷的法子是他想出来的,那这样出去,自己和弟弟倒是欠了他人情。自己和弟弟出去后,那狗阵不散,也不是办法,难道以后真的要奉他为头领? 马文义这时上来就要打,二稳赶紧拦住道:“马大哥,这个踩高跷的法子确实是林大哥专门想出来救你们出去的,为了救你们俩,他还向刺史大人献计献策呢。” 马氏兄弟知道二稳一向不会撒谎,马文仁就不说话,马文义却怒气未息,问道:“姓林的,你不要假装好人!想要我兄弟俩认你做英义社头领,那你先告诉我们,外面的那些狗是不是你捣的鬼?” 林清一笑:“若是我捣的鬼,我有这么大能耐,难道还不能做英义社头领?若不是我捣的鬼,我冒险前来为两位解难,两位公子难道不该知恩图报?” 这种两难句式原本极易说服人,马氏兄弟俩就都不作声。 林清立即追击,拿昨天种下的愧疚心理做文章:“两位昨天就说过听我号令的。外面的人还都说马氏兄弟俩一向守信。” 愧疚心理立即在马氏兄弟俩的心里发作起来。 林清马上又做妥协:“我向两位保证,这个英义社的头领,我只做两个月,不,只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会完璧归赵,到时你们还是头领。”作为心理学家,他对谈判的要领知之甚详,使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马氏兄弟终于心动,马文仁叹了一口气,终于答应:“以后我听你的号令就是。”见大哥答应,马文义只得也同意。 三言两语就将马氏兄弟说服,林清心内倒有点得意:以后自己要是做了官,出使外国,代表大唐和吐蕃、大食、日本什么的国家谈判,凭着自己这些建立在心理学知识上的谈判技巧,那还不是予取予求?这些国家哪里知道世上还有心理学这门知识?他们的谈判技巧都是最原始的,哪里是自己这个心理学家对手? 正觉得意,马文义这时不解道:“林……头领,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做这个一个月的头领?”林清一笑:“过过瘾而已。”暗中却道:全是为了你们好啊!他在心中算了算,一个月内,以自己的本事,治好这些小霸王的青春期叛逆症,应该绰绰有余了。于是又道:“不过这个月内,你们必须唯我马首是瞻,若是违了令,这个头领位置我就不还了。”马氏兄弟只得答应。 与马氏兄弟谈好后,林区又踩着高跷出了马府,然后立即回家,将猛虎骑了出来。到了马府周围,他骑在猛虎身上,将前面十几条狗的催眠解了。他能连带催眠,自然也能连带解催眠。不一会儿,几千条狗的催眠就全部解去。 林清适时地让身下的老虎吼了一声,那些狗顿时吓得散去。(未完待续) 四十五章 参见大哥 (嘛呢呗咪吽,票票投来!呵呵。) 下午回家后,林清立即用天字写情书,把这件事告诉了莺莺:你的清哥现在是小霸王们的头领啦!不过我只会带着他们学好,这样也算是为房州除了一害。 每天大量的信件来往已经让他和莺莺变得亲密无间,说话早已不再象以前那样拘束。两人的关系如今突飞猛进,如果他现在在信中要莺莺嫁给他,莺莺只怕也会同意。 写完信,想起自己和这些小霸王之间的事,林清忽然觉得好笑。当初他本不想理会这些人,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只要不扯上自己就行,没想到这些小霸王对自己紧追不放,逼得自己只好出手帮他们。 正是这些小霸王对自己的紧追不放,让他们得到了一个重生的机会。这事情搞的,还真是没法说。现在那些小霸王只怕正觉得很委屈,却不知他们是因祸得福。 林清在心中想好治疗这些小霸王们青春期叛逆症的方案后,上街给莺莺发信。忙完信后,他在大街上四处踩点,最后选中了一处,这才回去。 晚上吃饭,听说林清将马氏兄弟也收服了,夏时天与娘子既哭笑不得,又有点害怕:“清儿,你不会又和他们混在一起吧?”林清呵呵一笑:“当然不会了,我做了头领,英义社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表妹夏青听说林清做了英义社头领,心中十分欢喜,嘴里却骂道:“表哥,你以后就是坏人的头头啦。” 表哥夏闻兴见大局已定,一吃过晚饭,立即悄悄地将林清拉到旁边,将上次收起来的一贯零钱又塞给他:“清弟,不,大哥,不,扫南大元帅,咱们可是亲戚啊,现在我可以入社了么?” 林清赶紧又把钱还给他:“大家都是亲戚,还见外做什么?放心,过几日我就带你入社,你在里面先厮混几日,一有机会,我就封你做将军。”心道:表哥,你就来吧,正好将你也一起治了。 夏闻兴大喜,走路都唱起歌来。林苇见儿子从来没这么高兴过,不禁奇怪。 第二天早上,林清来到醉仙楼,接受属下的参见。这事昨天下午他就和马氏兄弟约好了。马氏兄弟和英义社的十几位干将最先过来,干将们见到马氏兄弟,心中就有点难为情,表情都有点讪讪的。 马文仁却安抚道:“以后大家就以林清为主,一定要听他号令。林清兄弟本事大,我是很服气的。”这才消除了场上的尴尬。林清见他这样肯帮忙,对他笑了一下。 今天的聚会,英义社的全体兄弟都来了。一百多号人,醉仙楼二楼待不下,只好在楼下待了。那些英义社外围近一百名小霸王平常根本没资格来总堂,故而今天十分高兴。 大家一个一个过来时,林清努力记住每个人的名字,这是很重要的。那些外围的小霸王见平时十分窝囊的林清如今做了主帅,有的惊奇,有的好笑,有的则带着不屑,自然也有不少人随波逐流。 人到齐后,林清就站起来对大家道:“我以前看上去十分窝囊,如今做了大家的头领,大家心中是不是很不服气?”下面就有人交头接耳,丝毫没拿林清当回事,还有人笑了起来。 那些人还没笑完,林区忽然将身后一团物事上的布扯了下来。一只猛虎忽然窜出,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外围的这些小霸王们遭此袭击,个个吓了个半死,有的瘫倒在地,有的往桌档里钻,有的跌坐在板凳上,一动也不敢动。马氏兄弟与那些干将,因为林清事先已告诉了他们,故而此时个个端坐不动,在那些人的慌张衬托下,倒显得颇有大将风度。 见达到了预期效果,林清才把阿吉叫到身后。 良久,那些外围小霸王才稍微镇定了些。见林清轻松地将猛虎呼来喝去,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了惧意。 林清猛地快步走到一位刚才对自己很不屑的一位小霸王面前,声音既快又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黄书城。”这个小霸王弱弱地说,眼光里全是惊恐。 “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叫黄书城!” “我听不见!你是不是不是男人?!声音这么低!再大声点——!” “我叫黄书城!!” “听不见!再大声点————!” “我——叫——黄——书——城!!!”这个叫黄书城的小霸王吼道,吼完后脸上害怕得流下了眼泪。 让别人报名字时吼叫,是团体集训时最常用的一招。这招原是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上的,让人吼叫,一是可以让他在心里认可自己的权力,二是可以建立最基本的服从。三是可以震慑团体中的其他人,把吼叫人心里的服从和认可传染给他们。吼的声音越高,对自己权力的认可就越深,将来就越容易服从。林清以前专门研究过团体训练的方法,利用吼叫术,自然是小菜一碟。 林清见他还坐在凳子上,立时大怒:“我站着,你居然还敢坐着!站起来!!!”黄书城刚才因为害怕老虎,双腿发软,站不起来,现在见林清这样,心中顿时觉得林清比老虎还要可怕,立即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林清恩了一声,这才对他和颜悦色。他心里知道,从此之后,只要没什么意外,这个黄书城就会逐渐对自己死心塌地。 林清又朝别人一一望去,刚才腿发软坐在凳子上的人,这时也带着恐惧,纷纷站了起来。林清又整治了几个刚才对自己不屑的人。这个整治人也是有讲究的,每一片人中整治一个,以点带面,才能震慑群体。 见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肃穆,林清满意地回到自己座位上。马文仁朝他一笑,低声道:“林兄,好手段!”林清也是一笑:“马大哥,以后你叫我清弟就行。”马文仁见他这样照顾自己,颇为感激。 林清大刺刺地坐着,对那些站着的小霸王道:“今天起,我就是你们头领、扫南大元帅,你们愿不愿意听我号令?” “愿意!”下边一片吼叫。大家深怕声音低了,林清又来整治自己。 林清笑着点了点头,道:“马氏兄弟创立本社,劳苦功高,以后我若不在,或者退位,大家就以他们为主。现在么,他们俩就是本社左右护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社以前没定什么规矩,这点不是太好。以后我会拟定社规,大家要遵照执行,不得有违。” 大家都答应了。 林清这才道:“就这样吧。大家先回去休息,养精畜锐,下午有大行动!至于是什么事,嘿嘿,到时我会让严伦传令。接令后,大家立即前来此处集中!” 英义社内的这些小霸王一听,个个心喜。大家原来以为有了新大哥,会和以前不同,没想到这位新大哥也喜欢打打杀杀,一上来就有大行动,不错不错。当时不少人就摩拳擦掌地去了。 马文仁就问林清:“林……清弟,不知是什么行动?” 林清呵呵一下:“马大哥,到时你就知道啦。”(未完待续) 四十六章 周婆婆很可怜 下午时分,严伦带着几个小霸王在学堂里一一传令。那些传令的小霸王把头往学堂里一伸:“大哥有令,快!”小霸王们嗷地一声,扔下经书,纷纷冲出学堂,丢下刚才还在摇头晃脑现在尴尬无比的教书先生。 大街上的人看到小霸王们滚滚而去,个个叹气:这回不知谁要倒霉了。 小霸王们到了醉仙楼,就见林清与十几位干将一起围在一张桌子旁,那桌子上放着一张图,图上还有几个带着一股霸气的箭头,那些干将脸上都是一副佩服的表情,小霸王们纷纷奇怪,不知林清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氏兄弟才过来。原来他们的奶奶刚从乡下回来,两人前去迎接,这才来得迟了。马文仁一路上直担心:林清不会仿效古人治军,拿自己开刀立威吧?可林清看到他俩,没有丝毫责怪,只是把马文仁请到身边。 林清这时将图挂了起来,然后道:“兄弟们,这是太平坊的地图,我们今天就要去太平坊干事。大家看地图。我已把行军路线标好,大家要把太平坊的形势记熟。”大家这时才清楚,原来那几个箭头是几处人马进军的路线。 小霸王们见太平坊历历在目,行军路线标得清清楚楚,这时心中都有了打仗的感觉,于是个个大喜:这才叫闹事啊!以前那叫胡闹!林大哥还真有本事。 林清这时才道:“李镇中李大将军听令!”李镇中立即象他以前看过的戏文中的大将一样应道:“末将在!”“你带二十名弟兄,从东面突入太平坊内。记住:沿途须要大声鼓噪,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英义社今天办事。进了太平坊,须大喊大叫,让太平坊的人都知道我们英义社来了!” “得令!” “参谋将军严伦听令!你从南面突入……”“虎威将军包二稳,你从西面突入……”“马文义护法,你从北面突入!……”“得令!”“得令!”“得令!” 众人摩拳擦掌,大战前的气氛顿时就出来了。林清心里好笑:你们不是喜欢把打架生事当游戏吗?好,我今天就玩玩足。 小霸王们这时有纷纷问道:“大哥,要带兵刃么?”“大哥,今天我们要打谁?”林清一笑:“无须兵刃。至于做的事么,嘿嘿,今天我要让你们做一件你们平常不愿做的事,以察看你们对英义社和我的忠心。” 小霸王心道:原来是想试谁对他忠心啊!在社内地位比较低的人个个跃跃欲试,都想表现一番,好让大哥提拨自己。 林清转身在图上指了指,道:“这是太平坊内的一块空地,旁边有个石狮。大家到了后,就在此处待命。待命时须大声鼓噪,等候我和马文仁护法赶到。”小霸王们纷纷点头。 林清喊了声:“众将士,出兵!”轰地一声,小霸王们争先恐后地上了街。 沿途市面上的人,见小霸王们又喊又叫,个个避让,深怕挡了这些人的路。 林清则和马文仁带着二十几人缓缓而行,倒颇有大帅之风范。马文仁路上又问:“清弟,今日究竟是什么事?”林清暗笑:我要告诉你是什么事,只怕你就不肯去了。于是道:“文仁兄,到那儿就知道。”见他如此神秘,马文仁想起他已是大哥,只好不问。 林清一边走一边想:没想到做大哥这么威风,怪不得马氏兄弟要组织英义社。看着那些趾高气扬的小霸王,林清直叹气:这些少年现在都处在十字路口,天堂和地狱只在一步之间,向左一步,将来个个都是真的流氓,个个都是房州的危害;向右一步,以这些人的家世,个个将来都是房州的中坚,社会的栋梁。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还真重,那就是担负着房州的未来啊。 他和马文仁边走边说话,终于到了太平坊。就见坊内几乎家家关门上窗,不少人都骑在墙上看热闹。他老远就听到了小霸王们的鼓噪声。见到大哥和马文仁来了,大家才安静下来。 大家这时纷纷围到林清身边,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严伦高兴道:“头领,我还从来没觉得这么威风过!就象是直奔敌营,生擒敌酋似的。” 林清心中摇头:你们把这当作玩,是觉得威风了,别人可是觉得害怕。想到这次是自己指使的,他不禁暗地苦笑。可不套用这些小霸王往日胡闹的形式,就不能治好这些小霸王的病。他现在用的,是心理治疗中标准的行为疗法,只有套用这些小霸王们的行为模式,再往里面塞自己的私货,才能逐渐改变这些人的行为。 小霸王们这时纷纷请战:“大哥,这次你要我们打谁?”林清道:“听我号令就是。跟我来。”带着大家,转了两个弯,到了一座院子前。这是他昨天选好的。那院子的门却开着,林清暗地说了声侥幸:倒不用翻墙了。 这座院子里住的,是一位姓周的婆婆。周婆婆今年已有六十多岁,她的夫君很早就死在了战场上,两个儿子十几年前进京勤王,也战死了。两个媳妇已改了嫁。周婆婆是名副其实的孤寡老人。 英义社的小霸王刚才大声鼓噪着冲入坊内时,其他人都赶紧关门闭户,周婆婆却想:我一个孤寡老人,谅这些小霸王不敢拿我怎么样。这才照样开着门。看见小霸王们朝自己家走过来,周婆婆这才害怕,赶紧过来关院门。 林清低声对大家道:“不要让她把院门关了!”旁边的几个人一心想要表现,立即冲过去。周婆婆才关了一大半,就被外面的小霸王用力抵住,再也关不上。 见林清要对付一个孤寡老人,李镇中、严伦、包二稳、马文义等人这时心中都嘀咕上了:大哥怎么比我们还狠?!连一个孤寡老人都不放过!大概是这个老太婆以前骂过大哥了,可我们英义社的人被外人骂,那是正常地,怎么可以因为她骂了你两句,你就要对她下毒手呢?人家毕竟那么大年纪了!怪不得出发前,大哥说今天要让我们做一件我们不愿意干的事呢,唉,这事也太缺德了! 可不去做又不行,大哥可是说过,要从这事上看大家的忠心。众人只好一边暗地摇头,一边冲进了周婆婆家院子。 马文仁这时也是暗中叹气:怪不得清弟一直不肯和我说是什么事,原来如此!这也太伤阴德了吧?想起林清以前经常仗着英义社的势,和表哥夏闻兴一起,欺负比他们小的学堂学生,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清弟,如今你已是英义社头领,不要老是再想着欺凌比你弱的人了!想干架,去大街上找那些身强力壮的人就是。那才叫威风! 不行!以后得和他好好说说,以免折了我们英义社的名头。只是林清正在兴头上,现在和他说,只怕不会听,唉,只有回去再说了。 林清见大家刚才还兴冲冲的,一听说要进周婆婆家,脸上的笑容就都没了,心中暗地点头:算你们还有良心,不枉我救了你们一遭!这些人会有什么想法,他在设计治疗方案时早就想到了。 见大家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听自己的号令,林清心中倒是大喜:你们这么服从我,你们的心病,好起来就更快了! (敬请投票支持,票票太少了。呵呵。)(未完待续) 四十七章 大行动 周婆婆见涌进来的小霸王越来越多,心内着慌,赶紧一溜烟地跑出去,躲到隔壁去了。 李镇中、严伦、二稳、马氏兄弟等人见林清没派人追赶,这才松了一口气。林清暗地里一笑:就是要你们这样想。 林清带着马文仁在周婆婆家转了转,就见周婆婆家两排房子,前后三座院子,院子里还有几块菜地,中间院子的西边有个小门,外面也有几块菜地。菜地里的菜虽收了,但地还没翻,想来是周婆婆没有力气去翻。 院子里和墙上有不少枯草,都没有拨,前后两排房子,除了周婆婆的卧室、客厅以及前面的厨房比较干净,其他的房子都好久没有收拾了。 林清回到前院,开始下令:“李镇中将军听令!你带三十人,去周婆婆后面的房子找些农具,把周婆婆家的菜地翻了!” 李镇中见林清不是要他打周婆婆,自然听令。林清心中暗笑:心理学规律起作用了!先让对方认为自己要他做非常难的事,然后再退一步,让他做不怎么难的事,对方就会答应。 李镇中虽然答应,但面有难色。林清立即施压,恩了一声,板起脸道:“怎么了?”李镇中有点不好意思道:“只是,只是我从来没翻过地,不知道怎么翻啊!”李镇中的父亲乃是富商,他从小就娇生惯养,自是从未做过农活。 林清一笑:“其实不难。只需把下面的土筑上来就行。”李镇中这才笑着答应。林清暗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让这些小霸王迈出了改变的第一步。接下来就会容易多了,别人见李镇中同意,也会跟着同意的,这叫羊群效应。 于是他又道:“虎威将军二稳、参谋将军严伦听令,你们带六十名弟兄,把草拨了,再把院子、房屋打扫一遍。”在两种心理效应的作用下,两人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一口答应。 林清又对马文义道:“马护法,你带十名弟兄监督,若有不肯出力者,可就地正法。” 一声令下,小霸王们立即出动,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林清带着马文仁前后查看着,那些小霸王看到大哥,有的出于害怕,有的则是想表现,一个比一个干得带劲。这些小霸王都是房州城内有头有脸人物的儿子,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势,平常在家个个都是养尊处优,从来就没干过这样的活计。做着做着,大家倒觉得有趣起来。林清见他们自身已获得了行动动力,也就不管了。 他和马文仁刚回到前院,周婆婆就急匆匆地进来。周婆婆在邻居家躲着时,毕竟不放心家里,于是又跑了回来。 见这些小霸王在自己家里翻江倒海,周婆婆大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时就指着马文仁骂道:“你个小畜生,连我这样的孤寡老人都要祸害!你老子马志贞没考上进士,在房州待着时,看到我都要喊上一声!你算什么东西?”周婆婆消息不灵,以为马文仁还是英义社的头领呢。 马文仁心道:又不是我的主意!可周婆婆年纪大了,他不好发作,只得忍着。 骂完马文仁,周婆婆在院里就哭上了:“你们这些小畜生!竟然拿我家扫帚扫我家院子!丧德噢!” “你个小畜生!居然筑我家菜地!丧德噢!” “畜生东西,还拨我家墙头上的草!我家草碍你们什么事了?!哎哟!还把我家草捆起来!丧德噢!”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拿我家扫帚扫我家的灰做什么?!哎哟,还扫成一堆!丧德噢!” “你们这些败家子,还把我家院子扫得这么干净!丧德噢!” “丧……德……” 周婆婆越骂越觉得不对劲:这拨草、掸灰、筑地、清屋的……,好像在帮自己啊!她疑惑地看马文仁:“你们这是?” 林清一笑:“我等见周婆婆没了力气,故而过来相帮?” “真的?” “真的。” 周婆婆心中虽然迷惑,但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楞了一会儿,看着那些起劲干活的小霸王,又骂上了:“哎哟,你这是怎么扫地的?扫帚不要撅得那么高!”“拨草时不要把我家墙上的土带下来。”只是这次骂人,她脸上却带着笑意,表情里带着亲热。 过了一会儿,周婆婆见农具、扫帚不够用,不少人都闲着,就赶紧去邻居家借。隔壁邻居见小霸王们到了她家,她还出来借农具、扫帚,个个奇怪。 于是就有不少人跑过来看热闹。见英义社的小霸王们都在帮周婆婆忙,大家个个惊奇莫名:老天爷!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觉得过意不去了。有人就道:“周婆婆孤苦伶仃。现在连英义社的人都来帮她,我们若再不去帮忙,只怕会惹人笑话。” 太平坊的里长立即就带了不少人过来。看到马文仁,里长还是有疑惑:“马公子,你们这是为何?” 马文仁看看林清,林清笑道:“周婆婆满门忠烈!我英义社上下都十分佩服,故而这次过来相助。” 里长不禁惭愧,转身对大家道:“众位高邻!如此善举,却让英义社的这班孩子先做了!传了出去,我太平坊岂不被房州人笑话?什么也不用说了,大家快点帮忙!” 于是众人纷纷带着家伙过来,有的帮周婆婆修房,有的帮她整鸡屋,还有的帮她泥墙。这班大人干起活来,和英义社的这些生手自是不同,那是又快又好。有的人一边干活一边还教英义社的小霸王:“应该这样扫地。菜地应该这样筑。” 妇人们这时也不怕了,都带着女儿在外面看。那些十七八岁的女儿家,就在外面小声议论:“你看!那位公子长得真俊。”“那位公子真壮实。”“哎哟,那位公子连扫帚都不会拿。嘻嘻。”“你去教他一下啊。”“人家怎么好意思嘛。”“西西。” 妇人们都知道英义社的小霸王个个家境富裕,看上去,人也不象别人说的那么坏,心肠还挺好,女儿要是嫁了这样的人,以后就不用自己烦心了。于是个个由着女儿去。 英义社的小霸王平常都是被别人厌烦,如今忽然被人夸奖,个个都心情舒畅。这些小霸王个个都到了倾慕少艾的年纪,以前别人一看到英义社的小霸王来,立即就将女儿藏得严严实实的,哪里容他们见到?现在被众多带着笑意的女儿家指指点点地议论、夸赞,人人干起活来,都特别有劲。 一个小霸王为了在一位看得顺眼的女儿家面前显摆,这时在墙上站了起来,想在墙头上走上一遭,以显得自己胆大。没想到一个失脚,掉了下去,惹得众多女儿家关心不已。这个小霸王当时疼在身上,甜在心头,一个劲地喊:“没事没事。”心中却道:这一跤摔得值! (敬请投票支持。不投我就远距离催眠了哈。呵呵)(未完待续) 四十八章 新生 林清在旁边看了,心中欣慰:自己为大唐房州城里这些青春叛逆期小霸王们设计的治疗方案,终于成功地迈出了第一大步!这些小霸王把打架斗殴当作一种游戏,自己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带入正常的社会生活去。 小霸王们来太平坊,他之所以让他们大张旗鼓,是要让房州城里的人都知道,小霸王们要改变了。这种情势下,一般人是不吝惜赞扬的。 在小霸王们的转折期,一个小小的赞扬,就足以改变他们的一生,更何况此时这么多有声、无声的夸奖? 这些有声、无声、有形、无形的夸奖,会在小霸王们的心里形成强烈的暗示,从而产生霍桑效应、马太效应、皮格马利翁效应等效应,这些效应会在他们心里发生重叠作用。所有的这一切,最终会在小霸王们的心里形成一种源动力,让他们自己改变自己。 大半个时辰后,周婆婆家的事终于做完。小霸王们离开时,周婆婆想起随媳妇改嫁走了的孙子,只怕也是这般大了,眼睛里就有了泪水,小霸王们离去时她就有点依依不舍。太平坊的里长一直将小霸王们送出坊门,才带着一路叽叽喳喳的女儿们走了。 小霸王们自从加入英义社后,还从来没被大人们这样善意地对待过,此时倒有点舍不得离开。路上,林清见众人都是一副惜别的表情,不禁暗笑:放心,跟着我,这种好事以后多的是!于是就道:“弟兄们,我来教你们唱首歌,歌名叫男儿当自强。大家跟着我唱。豪情面对万重浪!热血象那红日光!” “豪情面对万重浪!热血象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 教完后,林清道:“以后这就是我们英义社的社歌,以后大家没事时要多唱!”小霸王们个个点头,于是就一路走一路唱起来。 沿途街市上的人虽然还在怕这些小灾星,可这首歌听上去十分雄壮,有些人就也跟着哼起来。 解散之前,林清对大家道:“明日放学后,大家继续在醉仙楼待命,我还有事让大家做。”州学一般是下午三点多放学,这个时候不算太晚。林清不想再让这些家伙逃学了。老是纵容他们逃学,那可不好。 回到家中,用天字给莺莺写信时,林清还有点得意:“莺莺,你家清哥今天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想到莺莺对自己的称赞,他心情分外舒畅。 第二天早上,林清从城外回来,姑父夏时天就对他道:“清儿,吃过午饭,你就去汉水帮帮主李虹家中致谢。礼物我已替你买好。”夏时天这次请李虹帮忙,总觉得有点让李虹不尴不尬。他怕李虹面子上磨不开,于是昨天带着林清的姑姑林苇,去谢了李虹的母亲,今天则让林清去当面感谢李虹。他的想法是,年轻人在一起,总不会太尴尬。 林清答应了,午饭后,就去了李虹家。 李虹见到林清,想起范妮儿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一张俊脸就毫无表情,话里也是带刺:“林公子现在是英义社的头领了,怎么有空到舍下来啊?”“嘿嘿,林公子力能缚虎,在下哪有资格帮林公子的忙?”“幸好如今不是武后临朝,不然,以林公子之英俊,将来的仕途一定不可限量。” 想起李虹确实为自己出过面,林清只好忍着。 李虹正在不阴不阳地讽刺着,范妮儿听说林清来了,赶紧从后院跑出来。就见她一张俏脸上,开了好几朵花:“清哥,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门口接你啊。”“清哥,我大哥帮你原是应该的,英义社找你麻烦,有一半倒是因为你救我引起的,何必来致谢?”又转身训斥仆人:“怎么可以给清哥泡这样的茶叶?还不去换一壶?!” 李虹实在看不下去了:“林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请回吧。来人,送客。”客字还没说出来,范妮儿就道:“公子,不用麻烦别人,我来送清哥好了。”李虹的一张俊脸顿时极为难看。 范妮儿剜了李虹一眼,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清哥,我大哥特别小气,你别见怪。过两天,我一定在酒楼宴请你,以谢你上次相救之恩。” 林清赶紧推辞:“不用不用。”心道:你要再请我吃饭,只怕李虹会吃了我。范妮儿对他有好感,他自是清楚,甚至他的心里还有点得意。只是害怕对不起莺莺,这才从来不去想。 他的心中有点奇怪:怎么范妮儿对自己示起好来,从来不避着李虹?想来是李虹对她疼爱之极。只是再怎么疼爱,也不会容忍她对别的男人好啊。小妮子,你要小心了,别看李虹现在文质彬彬,可男人吃起醋来,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范妮儿将他送出大门后,又对他妩媚地笑了一下,这种妩媚发自内心的清纯,倒让林清有点心动。 李虹悄悄地跟在后面,将这看得一清二楚。范妮儿一回来,他就气得上去在范妮儿柔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小骚蹄子,又勾引他!”范妮儿对他一笑,在他耳朵上拧了一下,这才牵着他的手进去了。 林清到醉仙楼时,小霸王们已经放了学,正在等他。经历了昨天的事后,大家对林清都有了好感,这时纷纷问道:“大哥,今天要我们做什么事?” 林清坐下后,哈哈一笑:“这件事么,十分容易。”他脸忽然一板:“今天晚上,每个人都替你们的父母洗一次脚!” 小霸王们虽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这时脸上都有难色:平常在家,他们的脚都是仆人洗,要他们给别人洗,不会啊!可大哥有严令,不听不行,只好都低声答应了。 林清大声道:“你们当中有人嘴上虽然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都在想:反正大哥不会来家里看,这事自然好糊弄。嘿嘿,告诉你们,我明照千里!让你们做这件事,就是为了给你们看看我是如何明照千里的。明天一大早你们就来这里,谁没听我号令,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大哥还有这样的本事?!都有点不相信。 (敬请投票支持。大家票投得多,我写起来才更有劲啊!呵呵)(未完待续) 四十九章 三步,只要三步 林清怕这些小霸王到时出丑,就问道:“你们说,这脚该怎么洗?” 小霸王们倒有点发楞,纷纷道:“自然是把脚放进水里。” “这样就行了?” “当然。平时我们就是这样地!把脚往水里一放,仆人立即上来,然后我们就舒服了。” 林清气得差点想笑,只好板脸道:“这次绝不能让仆人代劳!”然后又教这些小霸王:“第一步,先把热水冷水掺在一起,用手试试,要不冷不热才好。第二步,搬两张凳子,放在脚盆边,让父母坐上去,替他们除去鞋袜,把他们的脚放进水里。注意,刚才大家说的就是第二步。第三步,用手在脚背上推搓,直到光滑为止。大家会了没有?” 小霸王们纷纷点头。只是有人想到脚盆中的污垢,就觉得呕心,有人想起父母平常对自己的打骂,心里就特别抗拒。可大哥威严难犯,大家只得从命。 马文义这时却站起来道:“元帅,我父母不在房州,是否可以免除此事?” 林清就道:“父母不在家,就给爷爷奶奶洗。你奶奶不是从乡下回来了么?”马文义只得点头。 参谋将军严伦回家后,到了晚上,他心中觉得好笑:明照千里?未卜先知?大哥,你装神弄鬼,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足智多谋的严伦,那是不行地。我就不按你的话做,看看你明天能不能照得出来。 随即他就想到了林清板着的脸,以及可怕的老虎,算了,这小子说不定真有什么鬼门道,我还是带头听他的话,赶紧把这事做了,算是交差吧。 于是他按林清教的第一步,先掺好水,然后端着脚盆进了父母房间。想起平常娘不给自己好脸色,爹天天骂自己没出息,他头都没抬:“爹、娘,来洗脚。” 他爹娘好长一段时间才坐到位上来,严伦心里直埋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洗完了我好交差。爹娘一坐上来,他二话不说,立即按林清说的第二步,快速地替父母除去鞋袜,把他们的脚放到脚盆里。 他暗地长出了一口气:已经到第二步了!快了快了!他飞快地在父母脚上搓了两下,立即就用毛巾把他们的脚擦干,心中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终于完了! 一抬头,就见爹娘抱在一起,严伦心里有点不自在:爹、娘,你们都老大不小了,亲热的时候就不能背着我点么?忽听母亲在小声地哭泣,严伦心里奇怪了:这是怎么了?我听大哥的话给你们洗脚,这又错了?管你们呢,事情做完,我好走了! 正要起身,忽听母亲放声大哭!严伦吓了一跳,你又怎么了?抱在一起的父母这时分开了,就见他爹的眼圈红红的。严伦刚刚站起来,他娘猛地一把就将他抱住,哭声比刚才还要大:“伦儿啊!” 严伦纳闷:怎么了?!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你哭得这么大声做什么?这时就听爹道:“伦儿,爹以前做得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有话应该和你好好说才是,不该只知打你骂你,你年纪还小,尚未成家立业,自然还有雕琢的余地。” 严伦心道:你知道错就好。忽然又想:好好的你跟我认错做什么?他爹这时忽然也象他娘一样扑了上来,抱住他放声痛哭。老爷子的眼泪掉在严伦脖子上,暖和和的。眼看着爹娘的鼻涕就要出来了,严伦只好安慰:“爹、娘,不要这样。” 他爹娘这时抬起头,一起眼泪婆娑着道:“伦儿,如今你知道孝顺了,爹娘心里高兴啊!”他老娘不由分说,对着他脸,上来就是一嘴:“啵”。严伦不好意思起来,笑道:“娘,不要这样啊。”他爹也笑起来:“别把孩子吓坏了。” 一家人从来没象今天这样亲热过,严伦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李镇中是个老实头,心里可没严伦那么多花花肠子,大哥的话,那是一定要听的。天黑后,他就端着脚盆,进了爹娘的房间,然后象打雷那样轻声说道:“爹,娘,来洗脚。”他刚把爹娘的脚放进水里,他爹娘就大哭了起来。 包二稳端着脚盆进了爹娘的房间:“爹,娘,孩儿今天给你们洗脚。”“呜呜呜”,他爹娘楞了一阵后,立即大哭起来。 当天晚上,房州城内一百多家都传出了感人的哭声。哭声虽然被黑夜隐去,但泪水流进了很多人的心田。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来到醉仙楼,一百多个小霸王已经等在那里。不少人都神情委顿。林清开始检查,“参谋将军严伦,你昨天晚上可按我的话去做了?” 严伦忽然趴在桌上哭起来:“呜呜呜,我做了。我从来没想到,原来我爹娘那么疼我。呜呜呜。” 不用再问,他是听自己话了。“铁塔将军李镇中,你呢?”“呜呜呜,”李镇中哭声大起:“我以前真对不起我爹娘,呜呜呜。” 也不用问了。“二稳,你?”“呜呜呜,我以前真是混蛋,那样让我爹娘担心。呜呜呜。” 林清又问马氏兄弟。马文义哭声大作,马文仁眼圈也红了。 林清一路问下去,一路都是小霸王们的悲声。却有十几个,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林清把桌子一拍:“大胆!居然不听我的话!” 十几个小霸王竭力抵赖:“大哥,我们听你话了啊。” 林清脸上怒气更甚:“对你们说过我明照千里,未卜先知,你们不信,是不是?明明没按我的话去做,还要骗我!” 娘哎,大哥真的有这本事啊!这十几个小霸王吓坏了:“大哥,不是我们不照你的话去做,是我爹娘不让啊。” 林清一口吐沫啐了出去:“我呸!还敢狡辩!” “大哥,我们错了啊!我们下次不敢了啊!” 马文义马护法在旁边立即道:“元帅,就按我英义社的社规,好好地打他们一顿板子。” 林清假装压住火气:“念他们是初犯,这顿板子暂且寄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今天晚上回去按我昨日的话去做。你们愿不愿意?” “大哥,我们愿意啊!” “还敢不敢哄骗我?” “不敢了不敢了!” 大哥,你是神人,我们再也不敢了啊! (敬请投票支持。票这么少,写得没劲啊!呵呵)(未完待续) 五十章 霸王,又见霸王 当天下午,林清在街上找到雷大捕头,将他和身后的两个随从全部拉进了一座茶楼。雷捕头已经知道他做了英义社头领,却不知这次他找自己有何事。 坐下后,林清就问道:“雷捕头,你执法多年,心中可有遗憾?比如有些坏人,你想抓,却因他没违法,就抓不了?” 雷大捕头被他问到了伤心事,叹气道:“倒有不少。比如你姑父住的孝子坊内,有一个叫李老三的酒鬼。他不喝酒,还算个好人,一喝了酒,立马就变样,冲撞父母、打骂妻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打起他老婆来那个狠!我们想抓他,可他家里人不让,只得算了。还有高头街上那个奸商张老实张老板,平常克扣斤两,可他一来凶狠,别人不敢举报,二来为人奸猾,我们抓不住证据,就一直拿他没有办法。还有……” 他忽然觉得奇怪:“你问这些事做什么?” 林清一笑:“你说我们英义社打人要不要紧?”雷大捕头摇了摇头:“只要不把人打成重伤,谁敢去管?”随即恍然大悟:“难不成你想帮我去打那些人?”英义社的小霸王们打坏人,那些家伙还只能忍气吞声。 林清哈哈一笑:“正是。反正也是闲着,打打人也是不错。”使用行为疗法治英义社这些小霸王的叛逆症,一定要掌握好节奏,静一阵后,须得让他们动上一次,这样才能消耗掉他们身上的戾气。如此一来,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帮雷大捕头的忙,也为房州人做点好事。 雷大捕头和身后的捕快都是大喜,纷纷告诉林清:“这个人你帮我们去打一下,那个人也去打一下。”林清就道:“你们最好写份名单给我,把他们的恶迹和住在什么地方都写清楚。我也不能只听你们说,要是名单上的人平常确实为非作歹,而官府又没有办法,我们英义社倒可以出手教训一下。” 雷大捕头写好名单后,一脸感激:“林公子,你可是为我们房州人做了件大好事,也为我们这些捕快出了一口恶气。雷某代房州人和兄弟们多谢林公子了。” 林清收了名单后,立即去找姑父夏时天。姑父在房州住得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些人怎么样。夏时天看了名单后,吃惊道:“清儿,这些人个个都劣迹斑斑,有的还是没人敢惹的狠角色。好好地你把他们写下来做什么?” 林清笑道:“平常的老百姓惹不起,我们英义社却敢惹!”夏时天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没想到倒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话。英义社的这班小霸王磨这些人,倒是绰绰有余。只怕一听到小霸王来,这些人就先吓得软了。” 高兴完,他又关照:“清儿,你这样做,倒是行侠仗义。不过得小心些,不要真把人磨死了。”林清笑道:“姑父放心,侄儿自有分寸。” 调查完毕,第二天州学一放学,他就将小霸王们招集到醉仙楼。人到齐后,小霸王们纷纷询问,这次要做什么事。林清一笑:“这次,我们是真的去打人!”一听去打架,众人脸上立即露出兴奋的神色。 李镇中与严伦高兴过后,却为难起来:“头领,我们已经答应过爹娘,不再去外面惹是生非。”林清心道:那是最好。只是瞧你们俩刚才一听打架那高兴的样子,只怕以后还是忍不住,算了,你们还是一起去吧,用这种方式发泄总比你们强忍最后忍不住好。 于是笑道:“你们放心!这次去打人,你们父母听说后,不但不会怪你们,而且会十分高兴,夸你们打得好!”就把李老三的事说了出来:“你们俩说,教训了他后,你们父母会不会高兴?” 两人一听,顿时大乐:这下好了,既可以欺负人,又可以得到父母夸奖!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事啊?!“大哥,我俩打头阵!” 林清哈哈一笑:“兄弟们,兵发孝子坊!”英义社的一群小霸王象潮水一般又上了街。大街上行人自然不知他们去做何事,这时纷纷叹气:“怎么又去闹事了?”“唉,以前马氏兄弟做头领,这些人还是过一阵闹一次,现在好了,夏时天的内侄来了后,几天就闹一次。唉,倒和夏时天年轻时一根骨头。” 孝子坊内,李老三家,太阳还老高的,李老三就弄好了菜,准备喝酒。他父母、妻子、孩子这时赶紧躲了出去。李老三端起酒杯,正要送到嘴边,就听砰地一声,虚掩的院门被人一脚踢开,英义社的小霸王雄赳赳气昂昂地涌了进来。 李老三吓得赶紧放下酒杯:“小将们,今天怎么到我门上来了?我李老三可没得罪过你们啊。”李镇中上前一步:“你是不是要喝酒?”“是啊。”“那就是得罪我们了!”“我喝酒有什么错?你们这也要管?”李镇中大怒:“那就是我们不能管了?”“能管,能管。”“那就好。” 林清手一挥,几个小霸王顿时上去把酒壶、杯子里面的酒全倒在地上,又有人去李老三家里察看,把他家里的几坛酒搬了出来,然后抬出门,去酒铺里退掉。 李老三看得是欲哭无泪,可怜他一向老实巴交,又没有后台,哪敢得罪英义社的小霸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酒抬走。 李老三的父母妻儿见英义社的小霸王到自己家里去,赶紧回来。李老三的父母和妻子这时就哭道:“各位小祖宗,我们一向本分做人,可没给你们添过什么乱,好好地到我家来闹什么?” 严伦立即上前一步,摇头晃脑道:“查李老三喝酒后,顶撞父母、打骂妻儿,因此我们英义社大哥有令,着李老三即日戒酒,不得有误!” 李老三的父母妻子立即不哭了,个个睁大了眼睛:“你们说的是真的?”严伦道:“我们英义社的好汉岂有虚言?”李老三的妻子这时高兴得差点又哭,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救星英义社小将! 李老三的父母这时就高兴得骂儿子:“你看看你,天天喝酒闹事,终于把英义社的人招来了吧?”李老三哭丧着脸:“爹,娘,孩儿不过是喝喝酒,又没去做坏事。” 正说着呢,退酒的小霸王把酒钱送回来了。马文义接过钱,递给李老三父母:“拿去做正经事,千万不要再让他买酒了。” 旁边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这时议论纷纷:“还真是出了稀奇事,英义社的小霸王管起李老三喝酒来了。”“李老三这样的,就要英义社的人惩治才行。”“这些小霸王这次倒做了件好事。” (敬请投票支持。)(未完待续) 五十一章 侠霸 见这些小霸王硬是不让自己喝酒,李老三心中冷笑:你有关门计,我有跳墙法。不信我喝不上! 英义社的人离开后,李老三估摸着他们已经走远,立即从家里取出钱,去酒铺重新买酒。他老娘和妻子长叹一声:“英义社的人管得了他一时,管不了他一世啊!”抱头痛哭。知道他一喝上酒,就六亲不认,大家赶紧又躲到邻居家去了。 李老三到了经常买酒的酒铺,把钱一递:“老板,买酒。”谁知老板满脸陪笑:“李老三,我的酒不能卖给你。英义社的人已传话过来:房州城里的酒铺,哪家卖酒给你,英义社就砸哪家铺子。” 李老三心中叫了一声苦,只得央求:“老板,大家都是街坊,你就当帮我吧。”谁知老板反过来央求他:“李老三,你就看在我们是街坊的份上,饶了我吧。英义社的那班小霸王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害我,就当是我求你了。” 李老三发起狠来:“你不卖自有别人卖!我就不信偌大的房州城,我李老三买不到酒!”当即上了大街。谁知那街上酒铺老板一看他过来,个个吓得关门上窗。李老三好不容易用力抵住一家正在关的酒铺门,老板吓得在里面直求饶:“李老三,你就放过我吧!英义社的人要是知道你来过我家铺子,我的祸事不小!” 李老三只好算了,心里却道:“认识我的不敢卖,不认识我的总敢卖了吧?”于是一路前行,找到一家陌生的酒铺,一进门,就见酒铺的墙上贴着海捕文书,那上面画的人倒象自己。李老三顾不了许多,钱一递:“老板,买酒!” 酒铺老板立即朝那墙上的像看了一眼:“你可是孝子坊的李老三?”“我……不是。”“那你脸上此处怎么也有黑痣?”李老三顿时语塞。 老板直呼侥幸:“幸好我们这些不熟悉你的酒铺、酒楼找人画了你的像,不然这次我就要栽大跟头了。唉,李官人,你就不要再害我们了,也不要再心存侥幸了,我们不但替你画了像,而且怕你打发家里人来,也替你家里人画了像。不过这仅是权宜之计,我们这些不熟悉你的酒铺、酒楼已经商量好,明天就派人去你家,把你家里的人认认全,以保万全。” 旁边几家酒铺、酒楼的人听说遭英义社通缉的李老三来了,家家派伙计过来认人。李老三只得走开。 走到大街上,他又计上心头,朝一位路人一抱拳:“这位兄弟,能否求你一件事?”“好说好说。”“你能否替我去买上几斤酒?在下定以银钱相谢。” 路人一声惊叫:“你可是孝子坊的李老三?”“你怎么知道?”“不然你为什么自己不去买?”李老三一时说不出话来。路人就道:“街上早已传开了,说英义社的人传下令来,谁替你买酒,他们就找谁麻烦。” 李老三叹了口气,咬咬牙道:“这位兄弟,你替我买酒,我谢你一贯钱。”那人赶紧让开:“大哥,你可不要害得我冲家。”反过来劝他:“大哥,我说你就趁势把这酒戒了吧。英义社的那班小霸王可不好惹,官府都让他们三分呢。” 路人走后,李老三一屁股坐到地上:偌大的房州城,自己居然买不到一滴酒!天呐,这可如何是好?唉,算了,戒吧。英义社的小霸王难惹啊! 第二天下午,高头街的张老实正在自家盐铺里和人谈论昨天英义社整治孝子坊李老三的事,一个人进来买盐。张老实见是陌生人,心中高兴:这下可以大做手脚了!“买多少?”“二十斤。” 趁着陌生人不备,张老实将一块土坷拉塞进盐中。“客官,盐秤好了。”那人给了钱后,又问道:“不会少秤吧。”“怎么会,我张老实可是实在的生意人。”“盐里面不会塞了东西吧?”“那更不会了。” 张老实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外推。出了店门,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这可是盐铺行的规矩,叫做货一出门,生死不问。出门后别人要是找过来,自己来个坚决不承认,官府都拿自己没办法。 这个法子是他克扣斤两常用的。别人要是不肯走,就象这个陌生人一样,非得在他铺子里验货,嘿嘿,那他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张老实见这个陌生人死死抵住门,不肯出去,当即大怒:“你这人买了东西却不走,定然是来抢劫的!”上去对着陌生人的肚子就是两拳,那陌生人顿时倒在地上。张老实冷笑一声,就要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谁知脚还没抬起来,他的肚子上却吃了窝心脚,顿时趴到地上。张老实大怒,正要爬起来发作,旁边的脚就象雨点般踹了下来。就听那些人一边踹一边骂:“让你坑人!让你坑人!”张老实吃疼不过,当时就啊啊大叫。 那些人踹够了,方才停下。张老实挣扎着抬头一看,我的娘哎,就见英义社的铁塔大将军李镇中站在他面前。店前的街道上,英义社的小霸王正纷纷向这边云集,个个手里拿着木棒。原来下午林清定好计策,李镇中家仆人进去买盐,李镇中带几个人埋伏在外边,抓到证据后,大家再一起过来。 李镇中将家中仆人扶了起来:“你没事吧?”仆人站起来后,道:“我没事。少爷,你看,这家老板不但往盐里塞土块,还扣了我不少秤。”说着,又上去踹了几脚。 李镇中用带来的秤一称,居然整整少了六斤,当时大怒:“扣秤的我听说得多了,却从来没听过象你这么狠的!弟兄们,给我将他家铺子砸了!”已经到了门口的小霸王们一听,提着木棒就要往里冲。 张老实心中叫苦:这要砸了,那是白砸啊!顾不得身上疼痛,挣扎着道:“好汉饶命,好汉手下留情!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愿意赔偿十倍。” 李镇中得过林清的吩咐,不可真的砸。于是他将手一举,小霸王们立即停下。李镇中就道:“我的十倍赔了,以前的怎么算?” 张老实一时没明白过来。李镇中冷笑道:“你以为本少爷真的是来买盐的?嘿嘿,家里油瓶倒了,本少爷都不扶,本少爷会有闲工夫派人买盐?告诉你,本少爷是专程来整治你的!昨天是李老三,今天就是你!”(未完待续) 五十二章 侠霸(2) 张老实一听英义社的人这次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吓得当时就瘫在了地上。不要说这群小祖宗已有证据,就是没证据,过来砸铺子玩玩、揍自己一顿,自己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看热闹的这时已围了过来,听说英义社要整治张老实,人人称快:“张老实太过分了!连英义社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这些小将今天倒做了件好事哈。” 听到有人夸奖,小霸王们个个心中高兴。这时有个小霸王喊了声:“大哥驾到!”就见林清带着马氏兄弟、严伦、包二稳等人走了过来。 林清看着软在地下的张老实,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恶又可恨。他还没说话,马文义就官味十足地开了口:“堂下趴的可是草民张老实?”“是,是小人。”“你可知罪?”“小人知罪,小人知罪。”“那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不知道。还请英义社的各位小爷明示。” 马文义大怒:“死到临头居然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你也够糊涂的。告诉你,你平常克扣斤两、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弄得房州人怨声载道。我们英义社的人这才过来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林清、张老实以及旁边看热闹的心里都想:这些话用在你自己身上也对啊! 张老实这时趴在地上,一迭声地求饶:“请各位小爷饶命,求各位小爷放过小人。”马文义道:“看你可怜,暂且饶你狗命。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饶。着将你和你铺子里的盐全部扔进河里。至于铺子么,一把火烧了。你下河之前,记得自己把火点上。” 张老实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全是泪水:“望各位小爷看在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孩儿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次。小人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各位小爷的恩情。” 英义社的小霸王这时个个哈哈大笑。 林清见已经吓唬够了,这时就道:“饶了你不难,不过你得答应我们两个条件。一,要将以前克扣别人斤两的钱全赔出去,少一罚十。二么,你得写份悔过书。”张老实见有活路,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林清一挥手,英义社的小霸王们就对看热闹的人喊道:“各位街坊邻居,以前吃了张老实亏的,这时可来申冤。”众人见有英义社小霸王撑腰,又有少一罚十的好处,这时纷纷上前控诉:“张老实,我上次买盐,你扣了我四两,赔我四斤盐来!”“张老实,你也有今天!”“张老实,你上次无故打我两拳,现在还二十拳来!”也有人冲进他铺子,将他的秤给拗断。 张老实先是低头任大家责骂,后来就命伙计重新找来一杆秤,一个一个地赔偿。有人见只要说一声,就有盐拿,于是上来冒充苦主。林清在旁边察言观色,自然清楚,想到肯定有很多人没法过来要赔偿,倒不能便宜了张老实,也就算了。 一会儿工夫,张老实一千多斤盐就没了。看热闹的人扛的扛,挑的挑,带着盐走了。林清就让马文义和严伦监督张老实写悔过书。张老实哭丧着脸道:“各位小爷,这悔过书如何写?”林清道:“你说我们写。你把平常坑人的手段全说出来。我们写好后,贴在你铺子门口。” 张老实心想:那自己不全完了吗?正在犹豫,马文义怒喝一声:“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招了!”吓得张老实赶紧一个一个说了出来。 张老实一边说一边想:嘿嘿,等你们一走,我就找个理由,把纸撕了。谁知林清象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张老板,我们是只管贴,保管好这张纸的事,就全着落在你身上!到时你不要跟我们说什么风吹了、雨淋了。反正我们不管这些,我每天派人过来查看,只要这张纸不在,我们就砸你的铺子!” 张老实暗中叫苦不迭,没有办法,只得从命。严伦写好后,正要命人贴起来,张老实就央求道:“能不能等会儿?”严伦眼睛一轮:“怎么了?你不想我们贴?”“不是,我是想让伙计多抄几份,免得这张被风吹跑了我没得贴。” 英义社的小霸王们又是哈哈大笑。 离开张老实的盐铺,马文仁路上就对林清笑道:“只怕这个店从此后就再也没了生意。”林清笑道:“不但不会,而且生意还会兴隆。这个张老实以后也会发财。” 大家十分不解。林清就解释道:“门口的这个招贴那么奇怪,肯定会引起不少人好奇。大家看了后,想到有我们英义社做保,老板再也不敢不老实,肯定会纷纷去买东西。如此一来,他想不发财都不行。” 马文仁楞了一下,随即想通,不禁一笑:“如此说来,我们英义社倒是帮了他大忙。”众人哈哈大笑。 林清笑完,心中想:但愿这个张老实尝到诚实守信用的好处后,从此彻底改变。那样的话,自己就又救了一个人,又帮了房州人一把。 一个老汉挑着一担菜,刚到永康街,就被人叫住了:“给我半担。”老汉大喜,赶紧把菜装进那人带来的篮子里。谁知这人拿了菜后,掉头就走。老汉急了,赶紧扯住他:“这位官人,你还没给我菜钱呢。” 这人顿时大怒:“刚才我不是给过你了吗?怎么又跟我要第二次?”老汉大急:“这位官人,你真的没给。”这人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把老汉扇到地上,又上来补上几脚,一边踹一边骂:“我让你强买强卖!我让你欺行霸市!我让你多要钱!”老汉被他打得在地上嗷嗷直叫。 那人停手后,老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嘴已被打破,满脸是血。旁边路过的纷纷摇头:碰上房州城里有名的泼皮马六,这个老汉要倒霉了。 马六见老汉起来,就问道:“我刚才给你钱没有?”老汉只得低头:“给了。”“那你为何还要跟我再要?”“是我一时糊涂,记错了。” 马六这才点了点头:“算你识相!不过你污蔑我,让我名声受损,得赔偿我才是。那半担菜也给我吧。” 老汉有心不给,可这人凶狠,没有法子,只得含着眼泪,将菜给他。马六见菜多,自己不好拿,就道:“算了,你替我挑着担子,把这些菜送到我家去。”(未完待续) 五十三章 侠霸(3) 老汉挑着担子在前面含泪而行。泼皮马六得意地跟在后面。他正在神气,忽觉肩膀上被人打了一棒,还没反应过来,腿上又被打了一棍。马六立时跌倒在地。 马六在地上一转身,怒道:“谁敢打我?!”脸上随即有了挣扎出来的笑容:“虎威将军,你怎么有空亲自来打我了?”包二稳:“我呸!好好的虎威将军,从你嘴里出来,就窜了味。”猛地高高跳起:“我踩!我踩!” 包二稳脚上穿的是林清送的鹿皮靴,鞋底特别硬,踩到人身上生疼。马六在地上嗷嗷直叫。包二稳不停地踩,旁边的挑菜老汉就在心里不停地骂:“踩得好!让你欺行霸市!让你强买强卖!让你买东西不给钱!”二稳身后十几位拿着木棒的小霸王则在旁边助威:“踩死他!踩死他!虎威将军好拳脚!” 马六在地上苦苦求饶:“二稳,饶命则个。我也是有兄弟的!”二稳停下脚:“你也有兄弟是吧?”一挥手,一个小霸王立即拿着块木板上来,对着马六的脸啪啪啪,来回就是六下:“让你吓唬人!你不是有三个兄弟么?一人两下!”马六的嘴角立即流出血来。 包二稳的爹娘这时正在邻近的街上闲逛,有人就过来道:“包老爷,你家二稳又在前面街上打人了!”包二稳老子眉头紧皱:“这个畜生!答应过我不出去打人的,怎么又闹上事了?” 旁边就有人道:“打的是有名的泼皮马六。”二稳爹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打得好!这一身力气,就该打马六这样的人!”转头就对夫人道:“孩他娘,回头让家中仆人给二稳做几样好吃的。这打人可是个力气活,得好好补补才行。”二稳的娘满口答应。二稳老子:“走,看看我们的儿子行侠仗义去!” 两人到了永康街,就见二稳正在拳打脚踢,英姿飒爽,马六在地上苦苦哀求。二稳老子高声喊道:“儿子!下点劲!身上打出汗来,正好回家洗澡。我让家里佣人替你预备热水!”二稳得了老子的鼓励,不禁大喜:“爹,娘,瞧好了吧你们。”下起手来更加狠了。他老子这才放心地带着婆娘离去。 二稳打累了,这才住手。挑菜老汉赶紧过来:“多谢小侠出手相助。”二稳赶紧还礼:“老人家千万别这么说。这本是应该的。等会儿我就叫他把钱给你。至于这菜么,你还是挑走。”“那敢情好。”挑菜老汉喜上眉梢。二稳伸手在马六怀里摸出钱来,全给了老汉。老汉喜滋滋地走了。 马六躺在地上,满身是伤,心里却骂:什么小侠?还不是和我一样的?只是比我更狠而已。 就在这时,英义社的大部队赶来了。马六一看,自己刚才说的那三个兄弟正被他们押着呢。严伦和李镇中将那三位泼皮往马六旁边一推,三人都跌坐在地上。马六看了看,只见他们三人也是满身是伤。 二稳重新上去,对着四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四人不住求饶。马六忽见雷大捕头带着几个捕快朝这边过来,平时见到雷大捕头,他们几人都是饶着道走,这时却一起喊道:“雷捕头,我等要报案!” 雷大捕头带人走了过来,看着正拳打脚踢的二稳,皱眉道:“二稳,你这样打人是不对的,这样打人不疼!你试过让人在地上游没有?对着他脐下三寸,猛踹一脚,被打的人会疼得满地直游。你试试。” 二稳对着马六,抬脚就是一下,马六疼得嘴里一阵怪叫,身体就象蚯蚓般在地上游来游去。雷大捕头对身后的随从道:“看到没有?就是这样游的。”身后的捕快个个点头:“看到了。” 严伦这时在旁边客气地谦让:“雷捕头,要不,你也来几下?就当是活络筋骨。”雷大捕头拎起脚,随即又放下:“毕竟是大庭广众,不方便的。”带着随从一边聊天一边走了。 四位泼皮见再也指望不上别人,只得哀声求饶:“各位小祖宗,饶了我们的狗命吧。只要饶了我们,哪怕是叫我们吃屎,我们也是肯的。” 见他们彻底软了,小霸王们才停手。严伦做了个手势,林清和马文仁就从远处过来。见四位泼皮伤痕累累,林清心中有点不忍,马文仁却笑道:“清弟,你要是看到他们平时如何欺压良善的,就不会觉得他们可怜了。” 见对方老大出场,马六赶紧道:“大哥,祖宗,我们几人平时从未得罪过英义社的小将,为何这次要对我们下手?” 马文义叫道:“正是因为你们平时没得罪过我们,我们才下手。你要是得罪过我们,我们就下刀了!”旁边的小霸王一阵哄笑。 笑完后,林清道:“对你们下手,乃是因为我们英义社最近多了一个习惯。我们要把好人变坏,把坏人变好。你们平时欺压良善,乃是坏人,所以我们要你们以后变成好人!” “什么?变成好人?!”几位泼皮个个吃惊。 李镇中在旁边叫道:“怎么?不行?” 四位泼皮连忙答应:“行的行的。” “以后还会不会强买强卖?” “不了不了。” “还会不会欺行霸市?” “不敢了不敢了。” “还欺压良善不?” “再也不敢了!” “会不会做好人?” “我等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行善积德,修路铺桥。” 严伦在旁边就道:“口说无凭,立字为证!”朝每人扔了一块布过去。四位泼皮一看,就见每块布上都写着字:“此人是泼皮,行人须小心。英义社敬宣。”旁边又有两行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严伦道:“回去后找人照此多绣上几块,记住,须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后面绣上你们的名字。然后在衣服的前后各缝上一块布。一来提醒别人,二来给你们一个警示。要是让我们知道你哪天没穿这样的衣服就出门,嘿嘿,我就派人将你们的腿打断,扔到城外的山上喂狼!” 四位泼皮拿着布赶紧挣扎着起来,互相扶着走了。 那挑菜的乡下老汉一直躲在人群中看热闹。见英义社的人走了,他就向身边的人打听道:“不知这些小英雄是何来路,怎么年纪轻轻,连泼皮都怕他们?”有人就道:“他们乃是我房州城内赫赫有名的英义社小霸王!”还有人道:“不要说泼皮,就是官府也怕他们三分!” 挑菜的老汉听了,立即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侠霸啊!” 众人一听,都觉这个名号适合这些小霸王。于是侠霸这个名号就在房州城里传开了。(未完待续) 五十四章 全城皆霸 这一日,林清招集了马氏兄弟以及李镇中、二稳、严伦等几位干将在醉仙楼饮茶。这一阵子,林清用群体疗法、行为疗法精心医治,英义社的小霸王基本上融入了真实的社会生活,认可了社会的荣誉体系,接下来,只要为英义社制定规矩,让他们在社里循规蹈矩,就可让他们安然度过最危险的青春叛逆期。 林清这次招集这些干将来,就是为了制定规矩的。规矩一定,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家刚刚坐下,还没怎么说话,一位员外模样的人就带着他儿子进来:“请问哪位是英义社头领林公子?”林清赶紧站起来回礼:“在下正是,不知有何见教?” 这人就道:“在下姓胡,乃是永康坊的。此次前来,是想请林公子收在下犬子入社的。唉,犬子顽劣不堪,还望林公子不要嫌弃。”说完手一挥,一个仆人立即端着礼品进来,胡员外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林公子笑纳。” 林清哭笑不得:还有老子送儿子进黑社会的!心道:治原来的这些人,已让我费尽心机,正要收山之际,哪里还有闲工夫替你管教儿子?想要推辞,可人家加入黑社会的热情正高,盛情难却,只得道:“让我先和弟兄们商议商议,如何?礼物还请带回。”胡员外只得叹气走了。 胡员外刚走,其他的员外又来了。大家打听到林清今日在醉仙楼,于是纷纷带着儿子前来,个个要求入社。当即是送走一位,又来一位,那就是川流不息的势头。林清暗叹:你们这是逼我扩招啊! 英义社的这些干将见别人纷纷要求入社,顿时觉得自己身价百倍。见林清一直不肯松口,不禁十分奇怪:人越多,势力越大,头领为什么不肯收人?他们哪里知道林清的想法。 正说话间,严伦的父母过来了。和众人见完礼后,两人神秘地将严伦拉到一边:“儿啊,你表哥想要入你们的英义社,听说你们的头领不肯多招人,就托到我门上来了。你能不能跟你们的头领说说,让他给个人情?”“表哥以前不是经常说我加入英义社,将来一定没什么出息么?”“如今他的想法变了。他说加入英义社将来才有出息!” 严伦没法,送走父母后,只好和林清说了。林清心里又是哭笑不得:加入黑社会也得走后门了!只得敷衍道:“让我想想再说,行不行?” 这边还没完,那边马家仆人飞马过来:“两位少爷,老夫人有情。”马氏兄弟赶紧回去。过了一会,两人又回来了,脸上都有点忸怩:“我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想入社,托到我奶奶那里去了。” 林清正不知怎么推辞,忽听有人叫道:“清儿!”抬头一看,却是姑父夏时天。“姑父,你不会也是为别人入社来说情的吧?”夏时天一楞:“你怎么知道了?我表弟的表弟的表弟想让他儿子入社。” 林清赶紧把姑父拉到旁边:“想当初你听说我加入了英义社,可是大皱眉头。如今怎么替别人说情,让别人入社了?”夏时天笑道:“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如今提起英义社,房州城里的人哪个不竖大拇指,夸一声侠霸?” 林清当时就一个头两个大,只得道:“连闻兴表哥要入社,我都一再推托……”话没说完,夏时天就不乐意了:“清儿,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怎么到现在还没让兴儿入社?”究竟是自己儿子重要,当时他就道:“清儿,英义社要么不招人,要招人的话,第一个就要招你表哥。” 林清只得答应,好不容易把姑父哄走了。 瞧这架势,说情的会源源不断。这规矩今天是没法议了,还是赶紧先躲起来,让别人找不到要紧。 林清立即让大家散了。他正要离开,马文仁却叫住了他:“清弟,能否先留一阵?我有话和你说。”林清对马文仁一向尊敬,于是只好留下。 两人在雅间坐下后,林清就问:“不知马大哥有什么事?” 马文仁的脸色显得十分沉重,好似要说什么大事,就听他道:“清弟,你可知我为何组建英义社?难道是为了玩闹?开始时倒是这样,后来么,嘿嘿。” 马文仁已经二十多岁了,这么大的人,还和一班十几岁的小孩整天混在一起,林清以前也觉得很奇怪,现在马文仁说了,他就竖起耳朵。 马文仁却不接着说,而是说起了别的:“清弟,你不知道,我爹爹管教我兄弟俩一向甚严,不要说打架,就是和人家拌几句嘴,回家后也会被他责罚。”林清心道:因此你们兄弟俩才在外面这么闹事,这叫补偿心理。 马文仁接着道:“故而我和弟弟回房州,仿效别人兴办英义社时,就一直瞒着我爹。我本来以为他没有发现,直到去年我和弟弟回京城探望母亲,才发现我爹早就知道了此事。我以为他又会责罚我,谁知他不但不责罚,反而对我这样做十分满意。” 林清就觉得有点奇怪。 马文仁就道:“我爹见我十分奇怪,就将我拉进书房,说了一番话。我才明白了他的用意。”说到这里,马文仁忽然靠近林清,声音也低了下去。 “清弟,我大唐开国,至今已近两百年,中间起起落落,兴盛过几次,也衰落过几次。不过到了当今皇上的手里,情势已和以往大不相同。以前我大唐无论是兴是衰,军权都在皇帝那里,可如今,军权却落到了各地藩镇的节度使手中。虽然天下到现在还没出什么大事,但一旦出事,就将不可收拾。 我爹当时就对我道,如今天下,不出十年,若还没有英主,必将大乱!可若出明君,就必定要对藩镇下手。因此天下的这场战事,那是避不了的。到时虽然民不聊生,但倒是出英雄的时节。 我们房州归山南东道节度,山南东道却靠着那蔡州的吴少诚,那吴少诚虽是节度使,但不服王化已久,对我山南东道,早就有吞并的打算。而我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于大人,一直横行不法,已有轻朝廷之心,嘿嘿,只怕天下未乱,我山南东道已乱。” 林清这时终于明白了马文仁的意思,就道:“你爹是希望你趁势而起,以幸功名,因此才让放纵你组建英义社,为的是让你先历练历练,将来可以大展拳脚?”(未完待续) 五十五章 趁势而起 马文仁呵呵一笑:“清弟果然冰雪聪明,我才说了个头,你就知道了尾。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爹正是此意。其实若不是我爹暗中撑腰,仅靠我借他的名头,我们英义社怎么会有如今这么大势力?” 林清点了点头,狐假虎威,只能威风一时,一旦老虎发现,狐狸立即就会露出原形,英义社能让官府那样忌惮,自然不是靠着马氏兄弟俩,而是因为有重要人物暗中相助。这个人自然是马文仁的爹了。 马文仁又道:“说到功名,若靠进士晋身,只怕我们这些人这辈子都别想。我房州学风虽盛,可五十年内,不过出了三位进士。清弟你想,朝廷取士,每年只录用几十人,可天下赴考之辈,每年少则几千,多则上万。这几十人的名额,再减掉那些靠朝廷中关系中进士的份额,剩下的可谓少之又少。故而想要从这当中找一条出路,那是难上加难。 虽说我将来可以靠着父荫走上仕途,可那不过是个品级甚低的小官,就是做了,也没什么趣味。而天下若是乱了,英义社又在房州成了气候,你我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到时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必然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当初我太宗皇帝就是这样龙兴西北的。 想当年,长安兵乱,我房州两百男儿进京勤王,那将军社赵秋华的老子,当时就是个头儿。他就是靠着这条路,如今才位居显要的。你我将来若是也走这条路,只怕不会比他差。 即使天下不乱,我英义社若成了气候,我们在房州城里也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一个坐地虎,也强过做那四处游宦的小官儿。” 林清就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将那些想入社的人全都收下,以扩充势力?” 马文仁道:“正是。我看了看,想要入社的,都是房州城内非富即贵人物的弟子。若收了他们,则房州之势,尽入我英义社内。清弟,不要小瞧了这股势力,将来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说到这里,他推心置腹道:“清弟,自从你逼我将这头领位置让给你后,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越看我越是惭愧。当初我也想让英义社受人欢迎,可弟兄们戾气太重,我怎么做都改不了他们。我做不到的事,你很轻松就做到了。你做头领不久,大家就服了你,只怕已将我忘了。 唉,你的能力,强我何止百倍?不要说我,就是我以前在长安认识的那些王公显贵的公子,和你也不能比。清弟,将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你虽然比我小了许多,可我心里,对你却是十分佩服。 我已想通了,只怕将来我的前程还着落在你身上。既然比不上你,那我不如就依靠你,尽力辅佐你,将来自然能沾你的光。” 林清赶紧谦虚:“马大哥辅佐我,我怎么敢当?”马文仁却道:“清弟不要这样说,天下高位,本是为有能力的人准备的,能力不够的人,想强求也强求不到,纵然心比天高,最后也是命比纸薄。不过虽然我不能象你那样勇能服虎文能附众,但不是我夸口,,辅佐你我还是够格的。” 听完马文仁的话,林清不禁陷入沉思。马大哥这是在做人生规划啊,自己来到房州后,一心想的是先恢复目光催眠能力,其他的还没深想。 自己将来究竟该做些什么? 这天下真的会乱么?天下若是乱了,自己想置身事外,也置身不了,到时四处都是乱兵,一个孤身的百姓,只能任人宰割。乱世之中,身边若是能聚集一班兄弟,到时趁势而起,倒也不错。 若真是那样,马大哥为人谦和,气量又大,家中又有势力,倒是一位难得的助手。 只是将来究竟会是怎样? 也许应该先回去自我催眠,查一下自己以前看过的唐朝历史。想到这里,林清暗地苦笑。自己对历史一直不怎么感兴趣,古书虽然看了很多,但历史方面的书却看得极少,就是查,只怕也查不到。 不过当今最主要的事还是先恢复目光催眠能力,那样的话,即使是在乱世中,也能自保。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道:“就听马大哥的话,将那些想入社的人都收了吧。只是我最近有些事情需要仔细参详,社内的事,还是马大哥你来管吧。当初我们可是约好的,一个月后,这头领的位置就归还你的。” 马文仁却推辞道:“清弟,不用再提当初的约定了。当初我不知道你的能力,这才同意了那个约定。如今么,说实话,我对你已经心服口服。这个头领的位置,我是再也不会要的。” 林清一笑,道:“最近我确实有事,只怕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社里,不管怎么说,社里的事马大哥还是先作主管着。” 马文仁眉头不禁一皱:难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没能打动他?可又不象,他已经同意将英义社扩大了,只得道:“只是大家如今已十分服你,即使我借你的势,压服了他们,也不能保证中间不生事端。” 林清就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只要我们把规矩定好,用这些规矩束缚他们,就不会有事。”马文仁只好点头,于是两人就拟起社归来。 忙完了英义社的事,林清立即回去为和莺莺明天出城做准备。 早在收服那些小霸王们时,他见路上已没了危险,就开始治疗莺莺了。时间自然是选在小霸王们放学之前的午后。本来他是想让莺莺每天早上和自己一起出去跑步的,只是莺莺身体太弱,受不了那样大的运动量,他只得选在午后。 莺莺和秋菊一开始听到他治病的法子时,见既不吃药,又不扎针,只是每天出去走路,都是十分奇怪。秋菊抿嘴暗笑:只怕是林公子想和小姐多待会儿,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莺莺开始也是这样想,她心中觉得甜蜜,于是答应了。 每天下午快两点的时候,莺莺都会和秋菊穿着书生的衣裳,骑着马,在城外等林清。开始时林清怕她吃不消,不敢要她跑步,只是让她下马和自己一起,缓缓而行。走路的时间则是慢慢增加,先是每天十几分钟,然后是二十几分钟。 几天下来,莺莺的身体大有起色。脸色变得比以前红润,饭量也增加了,就连秋菊也跟着沾光,身体也比以前强健了许多。 直到这时,莺莺和秋菊才觉得这个法子真的有用。秋菊高兴之下,天天在莺莺面前夸林清:“林公子真是厉害,替人治病,什么药都不用,就能把病治好!”(未完待续) 五十六章 山中比试 几天后,林清开始让莺莺跑步,也是慢慢增加运动量。他怕莺莺体弱吃不消,一见莺莺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就赶紧让她停下,重新走路。 每次看莺莺白里透红的美丽脸庞,他都会产生一种把她脸上汗珠吻干的冲动。可惜秋菊一直跟在身边,找不到机会。唉,哪天要是把莺莺带去打猎,把秋菊放家里,到了深山之中,旁边无人,自己和莺莺……。每次想到这里,他都赶紧停下。不过以现在两人情浓的程度,自己对莺莺说要亲干她身上的汗,她也会肯的。 没想到想到什么,就来什么。当天晚上,林清在姑父家吃饭时,汉水帮帮主李虹忽然派人过来送信,请林清明日午后上山打猎。林清怕耽误替莺莺治病,就不想去。姑父夏时天却劝道:“还是去吧。你现在虽是英义社的头领,可依靠的是官府的势力,那汉水帮势力庞大,靠的却全是自己,得罪不得,还是去敷衍一下吧。” 林清只得从命。 夏时天又关照道:“清儿,我知道你箭法高明,只是明日切不要炫耀,打猎时需让着李帮主些,免得他面子上过不去。” 林清暗笑:姑父,你真的以为我箭法如神啊,那全是作弊的。看来明日只能用真功夫了。回去后立即用天字给莺莺写信,让她明日暂且歇上一天。 第二天吃过午饭,林清骑着家中的老马到了城外。李虹已和范妮儿在官道上等候。看见林清,范妮儿俏脸生春,甜甜地叫了声“清哥”,李虹则板着一张俊脸。 “李帮主,好好的怎么有雅兴约在下去打猎了?”林清奇怪地问。 李虹看着林清身上的弓箭,一阵冷笑:“听说林公子箭法如神,故而特地约林公子去山上较量一番。”原来这些日子,范妮儿天天派人打听林清的消息,“哎哟,林公子带人去打那几个痞子了!好威风哦!”“一百多号人天天跟在林公子后面,林公子好威武哦!” 李虹:“我汉水帮的兄弟岂止一百多号?” 范妮儿:“可你不敢带着在大街上四处走啊!清哥却敢!并且房州人看到了,个个都夸清哥是行侠仗义。” 李虹天天听范妮儿夸林清,听她一口一个清哥,耳朵都生了老茧。实在忍不住了:“姓林的除了模样俊点,哪一点比得上我?!” “清哥心肠好!” “心肠好哪有武功高有用?我武功高!” “清哥虽不会武,可箭法高!每天都能射一大车猎物回来呢。你武功高有什么用?只能单打独斗,上了战场,还是清哥的箭法有用!” “他箭法高是吧?好,明天我就约他去打猎,看看是他的箭法厉害,还是我的暗器厉害!” 这样岂不是能见到清哥,和他在一起?范妮儿大为高兴:“好,快点去约!”李虹心道:好,就约他去打猎,到时好好折辱他,让妮儿妹妹知道我的厉害! 这才派人送信。 林清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从李虹的脸色中,看出他今天来得不善,听他说和自己较量箭法,赶紧谦让:“不敢不敢。” 李虹鼻孔里哼了一声,见林清骑的是一匹老马,和自己的不能比,就嘲笑道:“林公子的马倒很精神。” 林清还没接话,范妮儿就在旁道:“清哥,想不到你如此念旧,果然是个有情义的人!”李虹气得抬头看天。 范妮儿这时又笑道:“清哥,我这匹马性子太烈,你的老马倒很驯服,不如我们换着骑吧?”说着就要下马。李虹更是生气:范妮儿屁股坐过的地方让林清屁股坐,林清屁股坐过的地方让范妮儿屁股坐,这不是公然在自己面前调情么? 气得他长出了一口气。林清暗笑,赶紧道:“在下这匹老马会认人,陌生人骑它,它就会使性子。到时只怕惊了范姑娘。还是不要换了吧。”范妮儿这才作罢。李虹鼻孔里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三人沿着官道一路前行,不久就看到了山。到了山脚下,三人牵马步行。走着走着,一只野鸡飞过来,范妮儿见了,高兴地大喊:“清哥,快射快射!”林清刚摘下弓箭,就见李虹伸手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手一挥,那只野鸡就掉了下来。 范妮儿满脸失望,林清却十分惊奇,他过去拿起野鸡,就见野鸡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正要询问,一只野鹿从旁边冲出来,李虹将手一挥,一颗石子正打在野鹿身上,那野鹿扑地一声,就倒在地上。 这么小的石子居然将一头这么大的野鹿打倒!小小石子,到了李虹手中,居然有如此威力。“李公子,你这是什么功夫?”见他问自己得意之事,李虹脸上不禁带笑。范妮儿脸上却是毫不在意:“不过是用石子打穴而已。清哥,我告诉你一件事啊,那野兽虽不是人,但身上也和人一样有穴道。那野鹿身上没有衣服,他当然认得准了。” 李虹见她说起自己的得意绝技时轻描淡写,不禁又是有气,只是看到林清脸上显得十分佩服,这才好受:小子,算你识货!心里对林清倒有了点好感。 林清过去看了看,就见野鹿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有一处红点,显然是李虹刚才用石子打的,红点之处,应该就是穴道了。这才信了,心想:倒和我用催眠打猎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虹这时就在旁笑道:“林公子,那日在醉仙楼上,你让老虎过来吓人,嘿嘿,当时我只要站起来轻轻那么一点,保管你的老虎瘫在地上!可惜现在遇不到猛虎,不然倒可以试给你看看。” 林清一脸敬佩:“多谢李公子那日没有出手。李公子,你学的应该是点穴的功夫了?” 李虹点了点头,范妮儿在旁边就道:“我义哥两支判官笔,点遍山南东道,从未遇到过对手。清哥,你想不想学?我可以让我义哥教你的。以后你在房州城里行侠仗义时,伸手轻轻那么一点,别人就动不了了,多好玩啊。” 李虹听她夸自己,先还挺高兴,后来才知道是为让自己教林清点穴打伏笔,心中不禁气道:不要说我原来不肯教,就是原来肯教,现在我也不肯了! 林清看着李虹脸色推辞道:“在下乃是读书人,学这些东西倒没什么用处。”心中却想:这对情侣,倒是十分好笑,范妮儿一再对自己示好,李虹只是生闷气,却不发作。看来李虹对范妮儿,确实是疼爱至极。(未完待续) 五十七 李公子,你…… 山中野物颇多,李虹有意卖弄,见一头就用石子打一头。他出来打猎,本是要折辱林清的,对野物倒不在乎,故而打到后也不要。这时他笑着对林清道:“林公子,可惜你没带车来,不然倒可以满载而归。” 范妮儿在旁边就替林清不平:“清哥不和你一般见识,每次都是让你先出手,你当然打得多了。”李虹气道:“好,这次我让他先出手,倒要看看他的箭法如何厉害。”一条野牛忽然过来。李虹伸了伸手,对林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清现在的箭术,射天上飞的根本不行,射地上走的,也没有把握。不过他自有办法,离得老远,他对着那野牛就是一眼,那野牛吃他催了,顿时不动,林清这才一箭射了过去,正射在野牛腿上,那野牛扑通一声,立即倒地。 范妮儿欢呼一声,林清心道:惭愧!李虹见是射在野牛腿上,脸上顿时全是笑容,当时也不言语,只是等候,他想等那野牛爬起来逃走,好奚落林清。谁知一等野牛不起来,二等野牛也是不起来。过了很长时间,那野牛还是不动。 李虹觉得奇怪,怎么回事?过去查看,就见确实是射在野牛腿上。那箭射得不深,只是箭头进去了一小半的一小半,风一吹,箭就要脱落。不过是轻伤,可那野牛就是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李虹惊奇至极,他用脚踢了踢野牛,那野牛吃林清催了,哪里能动?李虹看看走过来的林清,又看看野牛腿上快要脱落的箭,一脸疑惑。林清只好笑着解释:“也许是在下误打误撞,射到了穴道。” 范妮儿又是一声欢呼:“清哥,你好厉害,随便射射也能射到穴道上!比我义哥强多了!”李虹先是不信:从没听说过牛腿上有什么死穴。可不信又不行,野牛确实躺在地上不动。他苦苦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想道:难道是被他无意间射到了奇穴? 人身上原有奇穴,这些穴道往往是不经意间被发现。但凡点穴之人,看见奇穴,就象读书人看到一本好书一般,立即心痒难奈。李虹心道:听说姓林的在跟街上刘氏医馆的刘室大夫学针灸,知道一个奇穴,倒也没什么稀奇。随即又想,这奇穴连医道精深的大夫都不知道,那刘室医术平平,又怎么知道奇穴了? 他心痒难奈之下,就向林清讨教:“林兄,不知这是什么穴道?”林清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只得含糊其词。李虹以为他不肯教,心道:这么小气!不教又怎样?我查看一下位置,自己学就是! 于是记下了林清箭射中的地方。过了一会,一条野牛又跑了过来,李虹石子立即飞出,正打在林清刚才射的位置。谁知那野牛却不倒下,而是嗷地一声,撒腿跑了。李虹不禁摸了摸后脑勺,怎么林清灵,自己就不灵了呢? 林清见他一脸疑惑,不禁好笑:要是你也灵,那就真的奇怪了! 就在这时,一头野狼直冲过来,范妮儿一声尖叫,林清赶紧弯弓搭箭。李虹见他要射,有意试探,就搂住范妮儿,看林清如何出手。 林清见情况紧急,当即故技重施,一眼催了,一箭射出。那箭从野狼身下穿过,正射在尾巴上。那野狼“扑”地倒地。 李虹见射尾巴也能把狼射死,不禁大骇。林清不好意思道:“奇穴。奇穴。又被我胡乱射到了。”李虹心想:误打误撞一次也就罢了,怎么会误打误撞两次?姓林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难道姓林的也会点穴?知道一个奇穴,就已十分了不起,姓林的居然知道两个,难道他还是高手? 他当即留上了十分的意。 一只野兔忽然跑了出来。范妮儿一声娇笑:“清哥,射啊。”林清自然是老法子。不过这次却是射在兔子的大耳朵上。那野兔立时不动。 射耳朵也能把兔子射死!李虹更是从来没听说过。林清只得尴尬道:“奇穴,奇穴。误打误撞,误打误撞。”怎么可能连续误打误撞三次?李虹心道:如此说来,这姓林的确实是点穴高手无疑。他居然知道三个奇穴,这不是一般的高手,这是高手中的高手! 怪不得那班小霸王会对他服服帖帖,原来如此!李虹越想越觉得对。自己用石子隔空打穴,姓林的却是以箭射穴,一般人只怕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姓林的深藏不露,自己居然还班门弄斧,在他面前炫耀!这、这……,只怕姓林的暗中已笑掉了大牙! 想到这里,李虹暗中惭愧,再也不敢有折辱林清的心思。又想,姓林的暗中笑我,我若不指出我已察破他的身份,只怕会被他小瞧,于是笑道:“林兄果然是一流的点穴高手!” 虽然林清精通心理学,但哪里知道李虹此时已转了这么多心思?他还以为李虹是在讽刺自己,只得道:“哪里哪里,李公子才是一流的高手,在下哪里能比?” 李虹却从这句敷衍的话里听出了讽刺之意,他见林清手段高明,心中不禁焦急,妮儿以前不知道他是高手,尚且对他有那么高的兴趣,这要让她知道了他是高手,她还不立即就朝他飞过去?如何是好?越想越是焦急。 范妮儿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怕他不开心,就不敢过分和林清亲近。 又走了一段,三人都有点累,只得坐下歇息。林清有点内急,只得和两人说了声,然后赶紧找了一处山坡,就地解决了。他正要回去,谁知一脚踏空,当时就骨碌碌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林清暗呼一声不好,山坡上要是随便哪个地方有个尖木桩,自己不是受伤,就是要见血。幸好没有。一直滚到山坡底下,他才停住,正好趴在地上。他刚想爬起来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抬头一看,前面却蹲着一人,原来是李虹。 就见李虹将长袍的后襟掀了起来,露出两瓣雪白的屁股,想来也是在小解。趴在地上,正好将李虹下面看了个一清二楚,林清不禁有点尴尬,瞄了一眼后,就要把目光挪开,谁知这一瞄之下,目光再怎么挪也挪不开了。 就见那里是两轮对称的新月,一片粉红。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汉水帮帮主李虹李公子,居然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女人! (敬请投票支持!看完之后投张票,要求应该不高吧?如果票票一天达到一千,我一天四更。)(未完待续) 五十八 点穴奇招 林清楞住了,李虹怎么可能是女人?!连姑父都是喊她李公子的啊!如果她是女人,姑父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心中一时转过很多念头,大概是她父母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失望之下,从小就拿她当儿子养,而她自己也产生了性别错乱,把自己当做了男人。这件事只怕瞒过了房州大多数人。姑父即使知道,也不可能对自己说,一来那是人家阴事,二来,姑父以前也许说过,但他哪里知道自己已不是以前的那个林清,自然想不到要再说一次。 如此说来,她和范妮儿之间……,那就是同性恋了?怪不得范妮儿敢当她的面向自己示好,异性恋人之间,一方结交异性,一方会十分生气,但同性恋人之间,一方若结交异性,另外一方反而不会十分恼火,结交同性,才会让她们大为光火。再加上她和范妮儿姐妹情深,因此范妮儿才敢如此。 李虹原来是个大美女!林清不自觉地就想到她和范妮儿这两个美女在一起的旖ni风光,鼻血差点流了出来,赶紧打住。 李虹刚刚方便完,正要提裤站起,忽听后面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回身一望,就见林清趴在地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眨也不眨一下。 这,这,这!李虹当时就是一声惊叫:“啊!”又羞又气又急之下,她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想站也站不起来,连把长袍放下挡住都没想到。 林清正发楞,忽听李虹惊叫,吓了一跳,随即想到,不好!被发现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说自己偷看李虹,那还得了?当时也是“啊”地一声惊叫。 李虹这时又羞又怒:“你,你看什么?” 林清一怔:“李,李……,我什么也没看见!”公子两个字始终喊不出,不用问,那也是什么都看到了。 一时两人都发了楞。足足两分多钟,李虹才回过神来。她立即起身,系好裤子,大骂道:“你这个淫贼!狗贼!不要脸!居然偷看我!”想到什么都给他看到了,羞急之下,差点哭出来。她随即就在地上找石子,“狗贼,拿命来!” 林清也醒了过来。不好,姓李的要发疯!这一出手,肯定是自己的死穴!跑都跑不掉。自己能快得过她石子么?只怕没跑两步,就被她一石子砸死了。 林清情急之下,急智顿生,当时也不逃走,反而直奔李虹而去。到了她身边,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伸手就抓住她胳膊。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手动不了,看你怎么点穴! 李虹被抱住后,心中慌乱,大羞之下,竭力挣扎。胳膊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林清双手脱空,顿时十分着急,手没处放,想也没想,一把就按在她胸口上。忽觉手触之处,柔软若棉,他不禁奇怪,在他潜意识里,还在把李虹当做男人。奇怪之下,他不禁揉捏了几下,怎么会这么软呢?怎么会这么突出呢?揉捏完了才想起来:不好不好!这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李虹腾出胳膊,正要反手取林清性命,忽觉林清双手正在揉捏自己胸部,顿时全身酥麻,又是一点力气没有了。林清赶紧放手,重新抓住她胳膊。 李虹定下心,这才恢复过来,只是胳膊已不能动,大怒之下,不禁大骂:“淫贼!淫贼!!淫贼!!!不要脸!” 林清不住地辩解:“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骂了一阵后,李虹又开始极力挣脱,身体在林清怀里上下扭动。此时性命攸关,林清哪里敢让她再挣脱?他将李虹死死捉住,脑子里却在不自觉地联想,两轮新月!粉红色!柔软如棉!怀里李虹身上少女的体香又一阵阵袭来。 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他的身体立即有了巨大的反应。双腿之间,一物忽如判官笔顶起。李虹极力上下挣扎,一不小心,小蛮腰撞到笔头上,穴道正好被点,当即软软地瘫在林清怀里。 林清哪里知道李虹已着了自己道儿?见她软软地贴到自己身上,还以为她要耍什么诡计,当下什么也不管,只是死死抱住。两个人前胸贴后背,紧搂在一起,脸庞也紧靠住了。 李虹害羞之余,心内吃惊:姓林的果然是个点穴高手!他居然在绝无可能的方向点了自己!却不知他点穴时用的是什么凶器。林清的判官笔此时紧顶在李虹臀部,李虹感觉到后,心中暗骂:这个狗贼,居然将判官笔藏在双腿之间!如此出其不意,自己不着他道儿倒不可能。 又想:平常的人哪里会想到他将判官笔藏在那里?近身搏斗,这招倒是管用。这个狗贼,心计之深,着实令人吃惊!他点了自己后,还如此紧紧搂抱着自己,自然是想占自己便宜。她身虽不能动,嘴却可以说话,当即又是一口一个淫贼,一口一个不要脸地大骂起来:“你这个淫贼!点了我穴,还轻薄我!” 林清听她说自己点了她穴道,心中先是不信,李虹是个老江湖,只怕是故意示弱,想让我放开她,然后对我动手!可瞧她的神情,却又不象。难道这回误打误撞是真的?他犹豫起来:究竟是放开,还是不放? 若是李虹使计,自己一放开,那就小命难保。可如果真的是误打误撞,已经点中了她,自己再这样抱着,就会更加让她误会。放,还是不放?这是个问题。 又抱了一会儿,李虹确实没什么动静,看了看李虹脸色,不象是假的,他才慢慢将她放到地上,然后迅速退开,见李虹躺在地上,一动也没动,这才放心。赶紧对李虹解释:“李……公子,在下确实是无意冒犯,刚才我全是无意,还请海涵。” 李虹哪里肯听?自己最私密的地方被他看了那么长时间,简直是看了个饱,胸口又被他揉捏了个够,身子又被他抱了,被他如此轻薄,这口气怎么能忍得下?当即是不住口地痛骂,骂法倒没什么新意,不过是“淫贼”“狗贼”“不要脸、不知羞耻”而已。 林清只好苦笑,看来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赶紧坐下,静了静心神。点穴专用的判官笔倒是慢慢收了回去。 就在这时,范妮儿终于听到了这边吵闹,走了过来。她见林清坐在地上,李虹躺在地上,不禁大是奇怪:两个人都是去方便,现在怎么待在一起了? 看见范妮儿,李虹顿时放声大哭。 (敬请投票支持。如果一天的票票超过一千,我就更新四章)(未完待续) 五十九章 人间凶器 范妮儿见李虹躺在地上大哭,不禁又爱又怜,赶紧上去抱起她:“好虹哥儿,不哭不哭,妮儿在呢。”见她一动也不能动,顿时觉得奇怪:“虹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李虹哭道:“那个狗贼欺负我!”范妮儿面前,她倒不敢再骂林清淫贼了。范妮儿更是奇怪:以李虹的武功,她欺负林清还差不多,林清怎么能欺负到她? 李虹抽泣道:“那狗贼施了诡计,点了我穴道。”林清赶紧辩解:“李……公子,范姑娘,你们听我解释。”李虹赶紧大喊:“不听不听!”怕范妮儿不信,又道:“点我的凶器就藏在他双腿间!” 范妮儿心内奇怪:还真的有这回事?于是一边对林清眨眼,一边安慰李虹道:“虹哥儿,你放心,我替你报仇就是。”轻轻放下李虹,纵身就朝林清扑去。 范妮儿虽不会武功,可在汉水帮内耳渲目染,倒也会了不少招式,再加上她刚才对林清眨眼,林清知道她是想假装为李虹出气,于是顺水推舟,不做反抗。范妮儿心里暗笑:这回倒可以假公济私,好好亲近一下清哥。 她一个擒拿手,就将林清的胳膊扭到身后。怕林清觉得疼,她不敢用力,又伸手在林清胳膊上按摩了几下,算是安慰。 李虹心想,姓林的是个高手,你怎是他对手?正要提醒妮儿小心,林清已被制住。她心里立即大气:姓林的不反抗,自然是想你摸他的手!想不到他这样龌龊,刚刚轻薄完我,又立即和妮儿调情! 于是气道:“妮儿,把他凶器搜出来,免得他以后再害人!”姓林的,我今天就让你的鬼蜮伎俩见见光! 林清胳膊被范妮儿扭住,范妮儿还故意往他身上趴,柔软如棉,新月新月!粉红粉红!范妮儿娇声娇语,小手柔嫩,她身上一阵阵少女特有的肉香。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判官笔立时重现人间。 李虹大喜:“妮儿快看!就是那物!快点把它搜出来!”范妮儿见李虹让自己去林清双腿之间拿东西,心中有点害羞。不过她平常和李虹只是假凤虚凰,从没真的经历过人事,对于男人,她只是听人模模糊糊地说过,因而也是不懂,对方又是清哥,开个玩笑也不要紧。 于是当时就娇喝一声:“让你暗算我虹哥!”一把扯开林清裤带,纤纤玉手,就伸了进去。林清暗道不好,惨叫一声:“不要啊!”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喊:“要的要的,甚好甚好!” 李虹听林清惨呼,心中有点得意:狗贼,你也有今天! 范妮儿玉手进击,一把就握住了判官笔,然后喜道:“虹哥儿,凶器找到了!”轻轻往外一拨,却没拨出来。林清啊地大叫一声,既象是痛苦,又象是舒服,他赶紧对范妮儿道:“不要胡闹!” 李虹这时却也喜道:“妮儿,拿出来给我瞧瞧,这个狗贼,心计倒是很深!”范妮儿又是一拨,这次力道大了些。林清当时又是啊地一声。只是痛苦之意多了些,舒服之意少了点。 自然还是没拿出来。范妮儿奇怪,正要再用力,林清的裤带松了后,裤子这时滑落下来,人间凶器顿时闪亮出场。 两位美女立即仔细朝凶器看了看,李虹立即骂道:“这个狗贼,判官笔上居然还用黑缨装饰。”骂完才发现不好! 两人虽没吃过猪肉,但也听过猪叫,这时终于知道了这件凶器是什么。林清见裤子滑落,惊慌之下,啊地一声大叫,范妮儿与李虹害羞之下,也是啊地一声大叫。 范妮儿尖叫过后,立即从凶器上松手,惊得一步一步后退。李虹却盯着凶器,心里骂道:你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比我多一物而已。正要仔细看个清楚,林清大叫一声后,已将裤子提了起来。李虹心内微觉失望,立即大骂道:“淫贼!不知羞耻!居然自露下体!” 范妮儿这时羞得满脸通红,纵身扑到李虹怀里,娇喘道:“虹哥儿,羞死我了。”将头埋进李虹胸里。 林清也是羞得脸色发红,听李虹骂自己,又怒又气:“能怪我么?若不是你刚才逼范姑娘,我怎么会出丑?你却倒打一耙!”被范妮儿如此吃豆腐,林清心里不知是高兴好,还是觉得羞辱好。此时倒觉得对不住莺莺。 李虹听他说得在理,就想住口,可林清的凶器此时隐约可见,她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于是又大骂起来。林清只得由她。 范妮儿此时羞得在李虹怀里不停地娇呼“虹哥儿”,只觉得刚才握凶器的右手麻麻的,弄得她不知道是该觉得舒服,还是该觉得害羞。 李虹想到不但自己刚才受了林清轻薄,现在连妮儿也被他侮辱了,心内气急,骂了一会,林清没怎么样,她却哭了起来。范妮儿赶紧安慰,抬起头将她的泪吻干了。 林清听李虹哭了,顿时哭笑不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是该说自己幸运,有了艳遇,还是该说自己倒霉?人间凶器还在张牙舞爪,他赶紧定下心神,想让凶器归位。可两位美女,一个哭着花枝乱摇,虽穿着男装,可衬托得更是娇艳,一个细语安慰,妩媚无比,叫他怎么归位得了?越是想归位,那凶器越是暴怒得厉害。 李虹哭了一会,见妮儿对自己这么好,心中高兴,范妮儿的头发上却粘着一根枯草,李虹怜爱之下,伸手帮她拈去。抓草在手,这才发现自己穴道已解。林清的判官笔点穴,自然比不了真的厉害,她的穴道这时自然解了。 李虹大喜:“姓林的淫贼!拿命来。”就要起身。范妮儿一见不好,赶紧趴到她身上。李虹起不得身,伸手就去地上摸石子。范妮儿立即伸出双手,握住了李虹的手,两人十指交叉,李虹石子在手,却扔不出去。范妮儿转身对林清道:“清哥,还不快走?!” 林清正在努力归位,见李虹穴道已解,吓了一跳,当即也不管凶器如何了,起身就跑。找到自己马后,二话不说,拽着就往山下去。 到了平坦的地方,他立即急急上马,直奔房州城而去。 (呼唤票票。票票一天过一千,爆发四章)(未完待续) 六十章 问罪 林清一路打马狂奔。让姓李的丫头追上,自己小命难保!进了房州城,到了家,林清赶紧把院门关上,心里这才安稳些。 看来姓李的丫头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想起汉水帮里的人个个杀人不眨眼,林清心内不禁害怕。特别是这个李虹,石子一抛,一头野鹿就倒下了。这手功夫,谁能抵挡得住?自己该怎么办?让那群小霸王忠心护主?嘿嘿,小丫头只要伸手左点一下,右点一下,就没一个人能跑得掉!和李虹打起来,英义社的小霸王们那是找死。 要是自己目光催眠能力恢复了,那倒好说,一个眼光递过去,就能把她催了,不要说收服她,就是把她娶来给莺莺洗脚,也没有问题啊。他从没想过用催眠去劫财劫色,现在刚一想,心里立即升起一股内疚感。 他朝墙上看了一眼,现在自己的催眠能力没有恢复,想了也是白想。 那去找官府?刘刺史想要自己替他治病,已经几次打发人来问,问自己的林氏针法大成没有,自己要死了,他的病就没人治,他肯定会保护自己,只是那些官府的捕快哪是李虹对手? 范妮儿对自己倒是有情义,她会替自己拦着李虹的。可靠一个女人保护,岂不惹人笑话?再说她拦得了一次,拦不了两次。 唉,自己要被李虹杀了,莺莺怎么办?她那么爱自己,说不定会殉情,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怎么办?怎么办?不要紧,自己能召唤千军,狗啊牛啊鸟啊都能帮自己,林清自己给自己壮胆。只是他也知道,这些恐怕没用。李虹连老虎都不放在眼里,还怕那些? 哼!虽然英义社、官府、自己的千军单独和她斗,不是她对手,但三方面结合起来,也是能和她斗一斗的。自己就不相信李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违抗官府!那可是造反!想到这里,他心里才安定下来。 忽听院门响,林清吓了一跳:姓李的丫头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一听声音,幸好是范妮儿。姓李的丫头不会躲在范妮儿身后暗算自己吧?她应该不用这么做。范妮儿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清哥,就我一个人。” 林清这才打开院门,只见范妮儿脸色绯红,目光中春qing荡漾,好似喝醉了一般。范妮儿回到家后,心里一直想着林清的人间凶器,一路走一路想,就觉耳朵里嗡嗡直响,心里七上八下,怎么放也放不下,想起林清可能会害怕,索性找了过来。 范妮儿关上院门:“清哥,你这次危险了!我家虹儿一心要取你性命呢。”林清不禁皱眉。范妮儿赶紧安慰:“清哥不怕。我告诉你啊,我们汉水帮和官府原有默契,绝不在房州城里生事。你以后只要待在房州城里不出去,就不会有事。” 林清心道:就怕李虹会发疯。女人发起疯来,那是什么都不管的。再说了,自己以后不替莺莺治病了?不出去打猎了?范妮儿笑着又道:“放心,我也会暗中保护你的。”林清暗道:靠你保护,那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说着话,范妮儿就往林清身上靠:“清哥,你真的看到了虹儿的……那里?”林清赶紧解释:“我是无意的。我从山坡上滚下去,正好看见。” 范妮儿却不听他的话,直往他身上贴。这个范妮儿,清纯起来象一泓清泉,可爱起来象只雪白的绵羊,妩媚起来象春风中娇艳的花朵,风骚起来却是热气腾腾,简直是要人命。林清想让开,却挪不动脚步。 范妮儿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清哥,我那里……比虹儿还要好看,连虹儿都夸我的比她漂亮。你……要不要看?” 受不了了!林清赶紧仰起头。范妮儿不解:“清哥,怎么了?”“我怕流鼻血。”范妮儿妩媚地一笑,娇声娇气地道:“真的啊。清哥,你那里……能不能再让我……握一握?”范妮儿平常在家,和李虹风言风语惯了,她想和林清亲近,这时很自然就说了出来。 只是林清哪里受得了这些言语?滴答,滴答。饶是他仰得头顶朝下,下巴朝上,鼻血还是流了出来:“范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 范妮儿格格娇笑:“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清哥,你……那里让我……握过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不,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的……凶器,也有我有份了。”两条鼻血顺势而下。 林清一边再往上仰,一边想:这个要去问莺莺才行,我做不了主啊。只得道:“范姑娘,别说这样的话了,好不好?”再说要出人命了! 范妮儿娇笑道:“只要你答应我,我就不说。也不枉我对你一番情义。”范妮儿害怕男人真的出事,话也不敢说得过火了。 林清只得道:“就怕我答应,李帮主也不答应。”莺莺也不会答应地。 范妮儿却道:“只要你答应就行。至于虹儿么,我劝她一起嫁给你就是。到时我们姐妹俩一起服侍你。” 那敢情好。不,不,莺莺会把眼睛哭肿的。“范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在下已有了意中人。”你来也是做小,有什么意思?唉,但愿你不要嫌做小没意思。唉,只怕你就是肯做小,莺莺也不肯。 范妮儿点头道:“你是说天天和你去城外的那个柳莺莺姑娘吧?哼,她要是不同意,我就让虹儿点了她!” 原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和莺莺的事了。李虹去点莺莺?千万不要!莺莺要是死了,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看来就是为了莺莺,自己也得答应。莺莺,我这样做全是为了你!你要体谅则个。不,不能答应,莺莺会生气的。 林清心中矛盾至极。范妮儿的风情难以抗拒,可又不能让莺莺伤心。“范姑娘,能不能容在下想上一下?以后给你答复?” 范妮儿见他鼻血直流,究竟怕把男人害了,赶紧恢复常态,心里又想:这事倒急不得,再说哪有一个女子逼男人娶自己的?于是幽幽叹道:“听你的吧。我也不逼你了,但愿你的心里有我。” 林清心里这时却在大叫:快逼我!快逼我!再逼一下我就肯了!可惜范妮儿准备替她敷头,进房去找冷毛巾了。 李虹这时却在家中越想越气!这个淫贼,毁了自己清白,不杀他怎解心头之恨?当即大叫:“来人!任尔飞回来没有?” 立即有人过来:“启禀帮主,任尔飞任堂主出去办事,到现在还没回来。” “立即派人去找他!叫他办完事后,不得耽搁,立即回房州!我有要事让他办!”(未完待续) 六十一章 生不如死 瓦屋山大寨内,五十多名土匪手按刀把,个个戒备。刘万宗寨主看着坐在对面的汉水帮堂主任尔飞,就见任尔飞约三十岁不到,可头发已白了一小半,江湖上都说任尔飞加入汉水帮之前,穷困潦倒,整日愁闷,因而得了个“生不如死”的绰号,看来是真的了。 任尔飞身后站着十几名汉水帮随从,中间有几人怀里还夹着箱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任尔飞这时说道:“刘寨主,你抢了我们汉水帮的货物就算了,何必把人杀了?杀了人也就算了,何必把他们的心挖出来炒了吃掉、又把他们的尸体喂狼?这也太狠了吧?” 刘万宗哈哈一笑:“你没吃过人心,不知道滋味有多美。反正人也死了,不把心挖出来炒了吃,也是在土里烂掉,岂不可惜?”大寨内的五十多名土匪听了,都笑起来。 任尔飞叹了口气:“唉,禽兽尚且不食同类。没想到刘寨主,唉。” 刘万宗一拍桌子:“任尔飞,别的山寨怕你汉水帮,我刘万宗却不怕!货,我抢了,人,我吃了。你想怎么样?” 任尔飞摇了摇头:“刘寨主一把鬼头刀使得神出鬼没,江湖上大大的有名!我能拿你怎么样?” 刘万宗嘿嘿冷笑:“你知道就好。任堂主,你若有本事,就使出来,如若没那个本事,还是滚下山去吧。” 任尔飞却道:“利州的风光真是不错,”刘万宗脸上的肌肉顿时一跳。任尔飞接道:“怪不得刘寨主把家安在那里,”刘万宗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的家小在利州,此事一向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 任尔飞继续道:“我们汉水帮的消息一向灵通。我知道刘寨主难惹,打听到刘寨主家小在利州后,就去请你父母出面帮我们说合。”刘寨主心中一惊:任尔飞所谓的说合,自然是绑架自己家人了,看来此事一结束,自己就得赶紧搬家。 任尔飞又道:“我们到了利州后,本来以为打听刘寨主的家十分困难,谁知刘寨主的家人在利州却是十分出名。刘老爷子居然是利州一霸,人人都对他畏惧不已,就连刘寨主的两个儿子,嘿嘿,小小年纪,也知道强奸民女了。不过刘老爷子对我们倒是不错,一听说让他来跟你说合,立即就跟我们过来了。” 刘万宗颤声道:“那我爹人呢?”任尔飞刚才上山时,刘万宗已命人打探过,任尔飞只带了这十几个随从。 任尔飞一笑:“有请刘老爷子。”他身后的一位随从立即打开怀里的箱子,将一颗人头扔给了刘万宗。刘万宗捧起来一看,正是自己父亲,可惜现在只剩下了人头。刘万宗顿时大哭:“姓任的,看我今天不吃了你的心!”他身后的土匪立即开始拨刀。 任尔飞哈哈大笑:“刘寨主别急,你娘、你夫人还有你两个儿子都来看你了。”他身后的随从立即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把里面的人头扔了过来。刘万宗一看,正是自己的亲娘、娘子,两个儿子! 刘万宗怒吼一声:“给我砍了他们!”众土匪纷纷围了过来。任尔飞这时也是一声怒吼:“还不动手?!” 昨天晚上就埋伏在房顶上的汉水帮高手立即嗖嗖地放箭,众土匪纷纷惨叫倒地,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刘万宗。刘万宗一边用鬼头刀拨箭,一边吼叫着朝任尔飞冲过来。 任尔飞一声长啸,拨刀挥出,正划在刘万宗手腕上,鬼头刀一落地,十几人就围上来,将他擒住捆了。 此时大厅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少,最后终于没了声音。任尔飞一挥手,房顶上的人立即下来,去山寨中搜索活口,一刻多钟后,打扫完战场,这些人才回到了大厅。此时瓦屋山中,只有汉水帮的人和被捆住的光杆寨主刘万宗了。 刘万宗倒是十分硬气,被押出山寨大厅时,对任尔飞吼道:“姓任的,有种一刀将你爷爷杀了,我若皱一皱眉头,就不姓刘。” 任尔飞也不做声,只是削一根找来的毛竹。将毛竹做成四根竹管后,他又挥刀将竹管的一头削尖,然后才道:“刘寨主,你可知道我的外号为什么叫生不如死?嘿嘿,那是因为落入我手中的人觉得,被一刀砍头,其实是一种莫大的福气。你在利州的家已被我一把火烧成白地,现在轮到你了。” 刘万宗被人绑到树上后,不住口地大骂:“任尔飞,我干你十八代祖宗。”任尔飞冷笑一声:“刘寨主,你骂我只能说明你落了下风,处于上风的人从来不骂人,只会训斥人。”一挥手,立即有人将竹管插进刘万宗的体内,胸膛上一根,肚子上一根,大腿上左右各一根。 刘万宗的血立即哗哗地流出来,淌进旁边的木盆里。看着自己的血象水那样往外冒,刘万宗吓得象杀猪那样叫起来。 那血一开始流得急,慢慢就细了下去,最后却是一点一点地往下滴。刘万宗的脸色这时白得象纸一样,再也没了骂人的力气。 众人将山寨中的财物搜了出来:“任堂主,找到黄金两百两,银子六百两,大钱三千贯。”任尔飞恩了一声,道:“帮主只是叫我们追回货物,惩治对手。从刘万宗家搜出的钱财,已足够补偿货物,这些钱么,大部分分给那些死去兄弟的家眷,剩下的大家平分了吧。” 有人在刘万宗前面摆下了香案,祭奠被刘万宗杀了弟兄。任尔飞斟了满满一碗酒,端起来后,对着空中道:“兄弟们,你们尸骨不存,任某只能这样拜祭了。仇已经替你们报了,望各位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你们死得虽然惨,可在江湖上过刀头舔血的日子,原是有这么一天。任某以后何尝不会如此?不过是比你们迟几日而已。但愿你们投胎后,来生能安分守己。走好,走好。”说着,将酒洒了。众人纷纷上去祭香。 刘万宗这时脸色雪白,已昏了过去。就有人要去找冷水将他浇醒,任尔飞一笑:“不用。应该这样让叫醒他。”说着一刀砍下刘万宗的一条小腿。刘万宗惨呼一声,醒了过来。他的心里这时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过了一会,刘万宗的头又耷了下去,任尔飞就道:“来啊,给刘寨主提提神。”立即有人上去,砍掉了刘万宗的另一条小腿。 刘万宗一声惨叫,叫完后,他再也不硬气了,有气无力地央求道:“任堂主,任大侠,求你一刀杀了我吧!” 任尔飞一笑:“刘寨主,你刚才不是很硬气么?怎么这么不经磨?撑着点,还有很多手段要对你用。”刘万宗吓得又晕了过去。 旁边的人一刀将他砍醒后,立即有人过来,往他左胳膊上浇油,又用夹子固定好,然后点了火。刘万宗的左胳膊立即熊熊燃烧起来。旁边的人则不断往上面添油。 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火焰,刘万宗惨叫连连,心里直巴望自己快点死,可哪里能死得掉?只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条胳膊慢慢地烧成了灰烬。有人要上去再烧刘万宗的另外一条胳膊,任尔飞皱了皱眉:“算了,直接烧了吧。”刘万宗如临大赦,挣扎着对任尔飞说了声:“谢谢任堂主开恩。”当即有人往他身上浇油,随即点上了火。 刘万宗终于被烧成了灰。 任尔飞带着人下山后,回头看了一眼烈焰四起的瓦屋山,不禁叹了口气:也许有一天,被那样折磨的人就是自己。 一行人刚回到住处,就有人过来禀报:“任堂主,帮主让你立即回房州,有要事让你办。”说完又道:“帮主这次比上回听到货物被抢还要生气!” (票票!票票!呼唤票票!唉,票票太少,写起来不得劲啊。)(未完待续) 六十二章 不请自入 一骑快马飞奔入城。 任尔飞见到李虹,施了一礼:“帮主紧急召属下回来,有什么要事?” 李虹咬牙切齿道:“我要你去杀一个人!我要他不得好死!要他在临死前受尽折磨!”任尔飞吓了一跳:什么人把帮主气成这样? “他就是夏时天的内侄林清。” “他不是英义社的小混混吗?这样的人也让属下去对付,好像太……” 李虹哼了一声:“今非昔比。他已经不是英义社的小混混,而是英义社的头领了!” 任尔飞又吓了一跳,自己出去一个月没到,姓林的就做了英义社的头领?不禁面有难色:“帮主,我们和官府有默契,不能在房州城里生事的。” 李虹点了点头:“不过他经常出去打猎,你可在城外动手。” 任尔飞沉吟道:“只是他如今已做了英义社头领,若杀了他,官府追问起来,该如何交代?” 李虹忽然大叫起来:“我不管!我不管!你按我的令去把他折磨死就是!其他的我来应付。” 任尔飞只得从命。从李虹处退出来,他正要回家,范妮儿满脸带笑地过来:“任大哥,帮主叫你做什么事啊?”任尔飞也不隐瞒:“杀一个叫林清的人。” 范妮儿哦了一声:“任大哥,你原来的名字难听死了,改了现在的名字后,江湖上的名头立即响亮了许多。这个名字是谁替你想的?” “是范姑娘。” “你和你父母、青梅竹马的娘子失散多年,是谁帮你找到的?” “是范姑娘。” “害你父母、娘子的仇人又是谁帮你找到的?” “是范姑娘。”任尔飞不禁奇怪,范妮儿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肯定是想找我帮忙了。 范妮儿这时道:“那我能不能请任大哥帮一个忙?你能不能放过林公子?” 任尔飞心中大乐:我说帮主怎么会气成那样呢,原来姓林的是在和帮主抢女人啊!“范姑娘,帮主有令,任某不能不从啊。” 范妮儿冷笑:“那你听他的令好了。自从我救了你父母、娘子后,他们都待我极好,对我自然没有防备。你若是动了林公子一根汗毛,我就买点毒药,和你父母娘子同归于尽!” 任尔飞汗立即下来了。范姑娘外表妩媚,内心却十分刚强,这种事,说不定她真做得出!这女人一旦有了外心,那是九匹马也拉不回来地。帮主,这种事勉强不来的。一个要杀,一个要保,两个人的话都要听,如何是好?“范姑娘,让在下好好想想。”范妮儿哼了一声,去找李虹了。 中午时分,林清在街上找到莺莺用天字写的信,看了后不禁眉头紧皱。这两天他怕李虹对自己不利,一直没敢出城,自然不能带莺莺出去跑步。莺莺十分不解,不停地在信中问原因。林清自然不敢说实话,这事实在不好说。 难道要告诉莺莺,自己在发楞的时候,将李虹的那里看了个饱?告诉她自己的凶器被范妮儿用柔嫩的小手握住连拨了两次?头筹应该由莺莺拨得才对。 只能含糊其辞。可他越是不想说,莺莺越是追问。莺莺现在已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了,什么事都要问个清楚:“清哥,究竟是什么事啊?究竟是什么事啊?李虹为何要对你不利?”“这个,说来话长,信中说不清楚,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就是。”“清哥,你把信写长一点,我有的是工夫看。” “莺妹,这事实在说不清楚。”“清哥,你的文笔很不错的。”“莺妹,这事真的不好说。”“清哥,听说李虹是个女的,难道这个男人婆看上了你?”“莺妹,我这一辈子非你不娶!”“那究竟是什么事?” 林清叹了一口气,带着信回到家。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这人虽然三十岁不到,头发却白了一小半。林清吃惊不小:“你是谁?怎么不请自入,坐在我家里?” “我叫任尔飞。走得累了,在你家歇一会儿,林公子不会介意吧?“ “你是汉水帮的?” “正是。” 林清立即全身戒备:“你想做什么?” 任尔飞:“我想问你一件事。前几天我杀了一个人。我先是将竹管插进他体内放他的血,又砍掉他两条小腿,然后用油烧掉了他的左膀子,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条膀子没有了。本来我该用油再烧他另一条膀子的,可我没有,只是让人直接将他烧成了灰。后来别人都说我的心肠变软了。林公子,你说我是变软了吗?” 林清眉头紧皱:这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么残忍的事他也做得出来?只得道:“大概是变软了吧。” 任尔飞忽然哈哈大笑:“不是。我是怕他受不了,当场就死了,这才趁着他还有一口气,赶紧把他整个烧了。这样才能让他临死前还能感到最后一丝疼痛。” 林清眉头皱得更紧了。 任尔飞问道:“林公子,你是不是害怕了?” 林清道:“不是怕,我是觉得呕心。没什么事你就请回吧。我来替你开门。”说着就往外走。任尔飞冷笑一声:“林公子,想跑么?嘿嘿,李帮主可以石子打穴,我却只能用暗器杀人。”林清只得站住:“你想怎么样?” 任尔飞笑道:“我的绰号叫生不如死。落入我手中的人,会觉得活着没有死去好。你既然得罪了我们帮主,我当然要对付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用油烧你,我还有其他法子的” 林清正在强忍恐惧,忽听外面有人咯咯娇笑,原来是范妮儿,他这才松了口气。就听范妮儿在外面问道:“任大哥,吓够他没有?” 任尔飞哈哈一笑,起身走了出去,对范妮儿道:“也算是完成了帮主交代的事。”范妮儿头一扬,自傲道:“任大哥,我找的男人怎么样?”任尔飞点了点头:“倒是挺经得住吓。怪不得敢和帮主抢女人。”迈步走了。 林清有点摸不着头脑。范妮儿用树棍在外面的院墙上写了“三十”后,走了进来,笑着对林清道:“虹哥儿想让你受尽折磨而死。任大哥正好是折磨人的高手,于是派他来了。幸好我从中为你求情,这才救了你一条小命。你以后要记得好好报答我才是。” 林清只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写‘三十’是什么意思?” 范妮儿娇笑道:“这是吓唬你的另外一个法子了。是告诉你,三十天之内取你小命。以后你自己在墙上划吧。千万不要忘记了,说不定虹哥儿每天都派人来查。”又道:“这三十天之内,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三十天之后么,哼,就看你怎么待我了。”(未完待续) 六十三章 惨痛往事 林清将任尔飞如何杀人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问范妮儿道:“这可是真的?”范妮儿一笑:“任大哥说的,自然是真的了。” 林清不禁摇头:“你们汉水帮的人真是心狠手辣。” 范妮儿伸手在林清额头上点了一下:“所以以后你不要负我,不然的话,哼!”林清心道:我又没答应你什么,哪里谈得上负你?只是妩媚的范妮儿让自己不要负她,听上去心里倒很受用。 范妮儿又道:“其实任大哥以前心肠特别软,虽然武艺高强,但心地善良,杀个鸡,他的眉头都要皱上半天。只是后来经历了巨变,性情这才大转。” 这种心理发生变化的事,林清最有兴趣。范妮儿见他神情甚是关切,就道:“那一年任大哥无意间得罪了一个人。于是那人趁着任大哥不在家,将任大哥的一双小儿女杀了,又一把火将任大哥家烧成了白地。任大哥赶回来时,父母、妻子都不知去向。他以为他们也给仇人杀了,伤心了一阵,就去找那仇家,可那仇人却躲了起来,哪里能找得到? 过了一年,那仇家忽然放出话来,说任大哥不识字的父亲被割了舌头后,被卖到外地做苦力,任大哥的娘亲和妻子,则被卖到两处妓院里做了妓女。” 林清心中一惊:任尔飞的这位仇家倒是十分会折磨人,任尔飞听到这个消息后,想起一年内家人受尽痛苦,而自己却不管不顾,虽然他是不知道情况才如此,但他心里也会十分内疚、惭愧。 范妮儿神色忽然严峻:“任大哥听到这个消息后,忽忽如狂,四处寻找家人,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任大哥找了两年,也没找到家人的影子。那年找到我们房州,任大哥当时还没加入我们汉水帮,他又气又急又愧之下,在客栈内一病不起,正好让我和虹哥儿碰到。 我和虹哥儿听了这事后,都义愤填膺,出于道义,就帮任大哥忙。我汉水帮全体出动,终于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正在山中做苦工的任大哥爹,又在两处不知名小镇的妓院里,找到了他娘亲和娘子。 任大哥的爹当时虽然才四十多岁,可看上去,已和七老八十的人差不多。至于任大哥的娘亲和娘子么,唉,已被那些小镇上不要脸的男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两人在妓院里,还生下了嫖客的孩子,任大哥的娘生下了一男一女,任大哥的娘子生了一个儿子。可怜那三个孩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林清不禁大皱眉头,娘亲和自己最爱的女人不但被人千百次地糟蹋了,而且还生下了杂种儿女,这份尴尬,这份羞辱,真是太大了! 范妮儿接着道:“任大哥先是将那山中折磨他爹财主家杀了个鸡犬不留,后来又去那两座小镇,先是在吃水的井里下毒,等人被毒死得差不多了,他才带人杀进镇中,将两座小镇的人杀了个精光。至于那个仇人,嘿嘿,我们帮任大哥抓住他后,任大哥整整折磨了他一个多月,才将他耗死了。从这之后,任大哥就性情大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怪不得这个任尔飞年纪轻轻,头发就白了一半,原来是遇上了这样惨痛的事,林清叹息了一阵,又问道:“后来呢?” 范妮儿道:“后来任大哥就加入了我们汉水帮啊。” 林清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后来任尔飞是怎么对他娘子的。” 范妮儿忽然一脸敬佩,道:“要说任大哥,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男子!他找到娘子后,虽然娘子已被人糟蹋了,但他依然对她一往情深。他娘子舍不得那个妓院中生下的儿子,任大哥就把那孩子当儿子养。他娘子的身子被糟蹋坏了,不能生养,以前的孩子又被仇人杀了,任嫂子就要任大哥娶个小妾传宗接代,可任大哥想起娘子吃的那些苦,怕冷落了她,就坚决不肯,反而对娘子说,把她在妓院中生下的孩子当做任家的香火。” 范妮儿说完,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将来对我要是有任大哥对他娘子一半好,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林清心中道:我又没答应娶你,怎么对你好。若是娶了你,当然会对你好的。想到任尔飞的这些事,他心里对任尔飞顿生好感,要是能和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做朋友,倒是不错。 范妮儿又关照了林清一些事,比如这几天一定要假装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以免李虹看出破绽等等,然后起身离去。 林清见没了危险,当天下午才又敢带莺莺出城。官道上,莺莺一边小跑,一边趁着秋菊走远,追问林清和汉水帮的事,林清只得道:“其实是我们英义社的小霸王无意间得罪了汉水帮的人,李帮主要兴师问罪,我怕你担心,这才不肯告诉你。不过如今我已找人说合好了。” 莺莺冰雪聪明,自然觉得他的话破绽百出。只是她一向以男人为重,男人既然这样说了,她只得相信,只是心里却存了疑虑。 林清这时就将想了几天的话说了出来:“莺莺,我们好了也有些时日了,我,我想请人去你家提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莺莺听了,顿时又羞又喜,她很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好意思先开口,现在林清说了,正合己意,以前她还担心林清加入过英义社,爹爹会嫌弃,如今房州城内,提起英义社,人人夸赞,都说英义社行侠仗义,自己的冤家又是英义社的头,爹爹肯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只是她怕秋菊会听到,于是含羞带怯道:“清哥,信中说。” 李虹李帮主自从听任尔飞说先吓唬林清三十天再动手后,心里的气才平了些。这日她坐着轿子,路过林清家门口,看到写在林清家院墙上那大大的数字“二十六”,想到林清不知数字是谁写的,看到数字每天都在减少,一定惊慌失措,她心中颇觉解气:你这个淫贼,吓死你! 她正在想林清会怎么对付,忽见林清拿着一根树棍,喜气洋洋地从院里出来,到了那数字旁,先将“六”涂去,然后写了个“五”。写完后,他还歪着头看了看,好像很不满意,因而又上前修改了一番! 李虹一看,什么都明白了,顿时大怒:任尔飞!你居然骗我! (敬请投票支持。大家投票啊,票票太少,写得没劲。)(未完待续) 六十四章 茅山双雄 李虹一回到家,立即大叫:“叫任尔飞来!叫任尔飞来!”任尔飞一到她面前,李虹二话不说,上去就点,点完了就骂:“你居然敢骗我!你这个骗子!让你骗!让你骗!”骂完了就解,解完了再点,点完了再骂,骂完了又点,当时是又点又骂又解。 这一会儿是哑穴,一会儿是笑穴,一会儿是哭穴的,任尔飞是苦不堪言,他现在是自己生不如死了。范妮儿大惊,赶紧过来劝住:“虹哥儿,怎么了?” 李虹大骂道:“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他?说什么每天暗地里去那狗贼家的院墙上写数,吓唬那个狗贼。想不到那些数却是那个狗贼自己写的!让你违我号令!”解完了又要点。 任尔飞心道:这能怪我么?你们俩一个要杀,一个不准杀,我是左右为难。 范妮儿挡在任尔飞身前,道:“任大哥,你先下去。”任尔飞走后,她一把将李虹拉到房里,然后抱住:“虹哥儿,这都是我的主意,你要点就点我吧。”李虹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从中作梗!”怒气未消,伸手就在范妮儿屁股上拍了一下:“让你护着那个狗贼!” 范妮儿一笑,纵身扑到李虹怀里,在李虹耳边道:“依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会从中作梗的,为什么不拦着我,反而随我去?嘿嘿,那是因为虹哥儿自己也不想把清哥怎么样吧?” 李虹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范妮儿笑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们做假的?” “今天我路过他家门口,看到那狗贼从家里出来,自己在院墙上写数。” “你原先准备去哪儿?怎么会路过清哥家门口?” “这个……”李虹一时语塞。 范妮儿轻轻舔了舔李虹耳朵:“你没事干,好好地往一个男人家门口跑做什么?” “你!” “是想去看我清哥的吧?嘿嘿,我已经发现你去了两回。” 李虹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范妮儿娇笑一声:“你以为你偷偷摸摸地,我就看不见?敢背着我偷男人!”“啪”,就在李虹屁股上就打了一下。李虹满脸通红:“你,你不要胡说。” 范妮儿大乐,索性两腿一夹,双手一环,将李虹抱了个满怀,在李虹耳边轻声道:“虹哥儿原来也想男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说中了心事,李虹顿时说不出话来。 范妮儿紧贴着她耳朵道:“虹哥儿,纵然你本事通天,也没有用。你的心里,终究是个女人,将来还是要嫁人的。” 李虹大叫道:“我就是嫁给街头要饭的,也不嫁那个淫贼!” 范妮儿嗔道:“虹哥儿嫁给要饭的,我也只好跟着去,那不是连累到了我?”说着从李虹身上后仰开,腾出一手,握住李虹胸口单峰:“你这里被我家清哥揉了,那里被我家清哥看了,贞节已被我家清哥拿到,以后只能嫁给他啦!” 李虹大怒,冷笑道:“世间的虚礼,我李公子倒没放在眼里。你以为我一定会嫁人么?我已在我娘面前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出嫁!想要碰我,姓林的还没那个资格!” 不提范妮儿劝说李虹,却说李虹训斥任尔飞,惊动了两位汉水帮的客人。这两人是兄弟,大哥叫苗人龙,弟弟叫苗人虎,乃是江南茅山一带的大盗,人称“茅山双雄”。苗氏兄弟来汉水帮,原是请李虹帮忙的。 原来此时年关将近,各地州府都要向朝廷上交税赋。苗氏兄弟就想大抢上一票,只是人手不够,于是前来和李虹商量。谁知李虹不想生事,只是敷衍了他们一番。 苗氏兄弟打听了任尔飞被李虹惩治的前后经过,都想:兔子不吃窝边草,汉水帮地处房州,那任尔飞颇识大体,自然不敢胡乱生事。我兄弟不是房州人,汉水帮不敢做的事,我们却敢做!兄弟俩当时就合计:不如出手杀了姓林的,当作大礼,送给李帮主,到时不怕他不答应我们的事! 两人立即出去打听,兄弟俩都是江湖老手,为人都十分精细,听说林清每天早上要去城外打猎后,两人大喜:姓林的命这下是我们的了!深山之中,旁边没有一人,杀了他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当天早上,两人留了份书信在桌上,就直奔城外而去。 李虹看了书信后,心中顿时七上八下。范妮儿看了后,却抱着李虹大哭:“清哥要是被他们杀了,我和你没完,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李虹无奈,只得把任尔飞叫了过来,让他立即出城,拦住两人。任尔飞又好气又好笑:昨天你还要杀,今天你却又要保了!心想:那两人出城已经多时,只怕姓林的此时性命已没了。不敢耽搁,当即上马飞奔而去。 林清自然不知道汉水帮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一大早,他就带着牛车出了城,埋伏在路上的苗氏兄弟见他出来,就在后面远远跟随。两人都是老江湖,林清哪里能发现? 到了常去打猎的山上,林清正要寻找猎物,苗氏兄弟见机会难得,当即手执大刀,跳了出来。 林清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大哥苗人龙大刀一摆:“姓林的,让你做个明白鬼。我们是江南的茅山双雄。嘿嘿,不要怪我们无情,谁让你得罪了李帮主?” 弟弟苗人虎这时一边把风,一边催促:“大哥,快点。” 苗人龙也不多话,紧盯林清,朝他猛扑过来,到了跟前,对着林清的脖子就是一刀。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苗人龙忽然收回大刀,一招“燕子抄水”,几个纵跳,就上了林清的牛车。就见他在牛车上一躺,然后就没了声音。 苗人虎忽见大哥躺在牛车上,身体卷缩成一团,一声不吭,好像睡熟了一般,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禁揉了揉眼睛。可重新睁开眼后,刚才还横眉怒目的大哥还是躺在牛车上,就象只绵羊一样,乖巧地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当时惊得苗人虎是目瞪口呆。 林清楞了一阵后,随即大喜过望:好了好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终于恢复了!顿时大笑。 此时阵阵北风吹进树林,呜呜直响,大哥一动不动,林清却忽然大笑,苗人虎顿时觉得这情形诡异无比。(未完待续) 第一章 大展神威 苗人虎这时又惊又惧,连呼吸也屏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朝车中的苗人龙小声喊道:“大哥,大哥。”由于害怕,他不敢高声,只敢象做错了事那样小声地喊。可苗人龙躺在车中,一点反应没有。苗人虎没法,就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小心翼翼地朝大哥丢去,虽然砸中了,但他大哥依然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原来林清刚才情急之下,催眠时来不及更换指令,还是将打猎时用的老指令传了出去。他平常打猎时催眠,下的指令都是让野物自己爬上车,然后一动不动,苗人龙受了这样的指令,虽然耳里听到弟弟呼喊,但依然不敢在车中乱动。 苗人虎顿时大哭:自己的哥哥显然是被这人害了!悲痛之下,声音也高了,当时他就转身对林清发怒道:“你对我哥用了什么妖术?” 林清就在等他转身,刚才催了苗人龙,他还不敢确定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是否完全恢复,也许是因为自己刚才恐惧,激发了体内潜能,这才催倒了苗人龙呢。是不是完全恢复,得拿眼前的这个人试试刀才能清楚。 苗人虎一转身,林清马上在心里大喊一声:马牛马牛轰,我把你来哄!一束带着催眠指令的目光,立即透过苗人虎的眼睛,进入他的心灵。苗人虎的心里顿时发生了化学反应、物理反应……光合作用、溶解作用……,一种无形的力量立即在苗人虎的心里象光那样哗地扩张,苗人虎身体轻轻一抖,转眼之间,就被林清彻底控制! 林清的目光催眠法,乃是在他思索声音之外的催眠方法时,无意间听别人说了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时想到的。这句话他以前听过很多遍,但那时听了,却是灵光一闪,心中顿时一片光明: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灵的很多意思,象喜怒哀乐,有时不用嘴说,就能通过眼光表达出来,既是如此,为什么自己不能将心中的意思从眼光里表达出来,再透过别人的眼睛,影响别人的心灵呢?这才经过不断的摸索,发明了目光催眠法。 目光催眠法对付苗人虎,自是绰绰有余。林清见苗人虎也吃了自己催眠,顿时满心欢喜:原来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真的完全恢复了!这下自己再也不用怕李虹派人来杀自己了! 只是自己的这个能力,实在太过于玄妙,即使是在自己的那个年代,也没多少人敢信,如今在唐代,更加会被人认为是妖术。看来以后不能太过得意,得好好隐藏才是。 苗人虎被催了后,这时快步走到林清身后,小心翼翼地站在当地。一个横行江南的大盗,如今却成了林清的跟班。 没了危险,如今就该善后。林清先在苗人虎心里输入彻底忘记这件事、完全服从自己的指令,然后又过去将苗人龙唤醒,输入了同样的指令,这才将两人的催眠解了。 两人站起来后,就象是睡了一觉似的,彼此对望了一眼,再看林清时,就象看到恩人、父亲一般,眼里全是服从、尊敬。两个不可一世的大贼,如今却是唯林清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的违背之意。 林清笑了笑:“你们两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跑到我房州来了?”两人赶紧一五一十地说了。林清不禁皱眉:想不到是两个强盗!嘿嘿,碰上我,以后你们想不做好人也不行了!让我来教教你们怎样做人,于是道:“你们两人,日后不可再为非作歹,得遵纪守法才是。” 两个强盗平时不守法纪惯了,虽然现在对林清言无不从,但要他们做好人,两人脸上还是现了难色。林清心道:不听我话?嘿嘿,马牛马牛轰!我把你来哄!又将两人催了,然后又用声音将两人带进深度催眠状态,再次输入指令后,才将两人重新唤醒。 两人这次醒来后,一听林清要他们从此弃恶从善,立即哭道:“我们以后一定听林公子的话,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从此修路铺桥、造福乡里。” 林清哈哈大笑,道:“这样就好,来来来,我对你们说些做人的道理。” 任尔飞得了李虹的令后,不敢怠慢,当即打马如飞,直奔林清平常打猎去的山上。山间小路崎岖难行,无奈之下,他只得弃马,展开身形,施展轻功,一路急急而行。好不容易才找到三人在的地方,老远就看见林清还活着,他顿时大喝一声:“苗氏兄弟,刀下留人!”急忙往前面赶。 到了面前,就见苗氏兄弟盘腿坐在地上,林清则倚树而立,侃侃而谈:“因此说,做人须先为他人着想,不可伤害他人……”看到他,三人一起对他打招呼,言行甚为一致。 任尔飞先是心中暗笑:你个迂腐书生,居然和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说做人的道理。随即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就见苗氏兄弟的脸上,神情显得如痴如醉,好像觉得林清的话甚有道理。再看三人的情状,根本不象打斗过的样子。 他不禁奇怪道:“林公子,你……”忽听苗人龙哭道:“林公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苗人龙以前无恶不作,如今想想,真是后悔。幸好遇上了林公子,这才茅塞顿开。只是现如今才迷途知返,是不是迟了?” 林清一副菩萨状:“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也。两人只要痛改前非,将来一定能成为大善人的。” 任尔飞差点笑出声来:让两个烧杀抢劫无所不为的强盗去做善人,岂不是笑掉人大牙?忽见苗氏兄弟站了起来,对着林清磕了三个响头:“林公子,你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在下这次回去后,一定积德行善,以报答林公子的开导之恩。”两人磕完头,站了起来,和任尔飞告辞后,上马欢欢喜喜地走了。 两人回去后,从此果然痛改前非,后半生一直吃斋念佛,倒也造福了一方百姓。 看着苗氏兄弟离去的背影,任尔飞顿时膛目结舌,惊得说不出话来,刚才他还不信,可如今事实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姓林的是真的靠着一张嘴,说得两名强盗放下了屠刀! 过了良久,他才问道:“林公子,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清叹道:“唉,我们读书人没其他本事,只会讲道理。没想到这两位兄弟颖悟非常,真是一点就透。可惜两人以前误入了歧途,唉,要是早点遇上我,那该多好!”(未完待续) 第二章 先疏后亲 回来的路上,任尔飞看着林清,一声也不敢作,心里不停地想:这人有如此口才,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林清瞟了任尔飞一眼,心里也在想,要不要把他也催了?想到任尔飞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于是算了。任尔飞以前遭遇巨大的变故,心理明显地受过强烈的伤害,以后有工夫,倒可以替他治上一治。 他又想起了李虹,心里不禁有气:她居然想杀自己,看来得找个机会把她催了才是!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自己!上次他发现李虹的胸口裹着衣带,这时就想,催眠可以丰胸,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李虹的双峰暴涨上几个尺寸,到时看你还能不能裹得住! 李虹心里有强烈的性别错乱倾向,她的双峰暴涨后,她想不承认自己不是女的都不行!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有点便宜了她。自己的这个催眠丰胸的法子,以后用在莺莺身上,那才是正经。 进了城门,任尔飞和林清分手后,赶紧去李虹处复命。就见范妮儿珠泪连连,李虹则十分焦急,看到他,一迭声问道:“如何?” 任尔飞摇了摇头,范妮儿顿时放声大哭,对李虹道:“我不活了!你赔我清哥来!”她一直不敢往最坏的地步想,但心里也知道林清一定是逃不过苗氏兄弟毒手的。李虹也是脸色惨白。任尔飞赶紧道:“林公子倒是没事,属下和苗氏兄弟倒是有事。唉,属下怎么也想不明白,苗氏兄弟怎么会听林公子的劝,回去做大善人了呢?”就把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范妮儿听说林清没事,这才破涕为笑。她心中虽然也觉奇怪,但林清没事,她就不再多想。李虹心里却道:想不到这个淫贼倒真的是点穴高手!自己倒是替他多担心了。嘿嘿,苗氏兄弟被他点了穴后,受尽折磨,自然会敷衍他,答应回去后一定做好人。这个淫贼虽然迂腐,心地倒是不错,还知道劝人行善。 受了这次惊吓后,她再也不敢耍脾气,去找人要林清的性命了。 林清回到家后,立即坐到凳子上,开始自我催眠,解除以前种在身体里的让身体不得觉得过度疲惫的指令。 如今他目光催眠的能力已经恢复,自我催眠起来也是快得很,再也不用象以前那样慢慢诱导。林清坐在那里,心神一内返,进入心灵后,立即就将以前的那个指令消除了。前后不过花了挥一挥手的功夫。 林清坐在凳子上,高兴了一阵,可随即就陷入了沉思。他以前一直想着不管如何,要先恢复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然后再想其他事,如今目光催眠能力已经恢复,自己在大唐,究竟该做些什么?难道真的要象马文仁马大哥说的那样,要相机而动、趁势而起? 以自己对人类心理的把握能力,开创一番事业倒是绰绰有余,倒不必等待天下大乱。在太平年间,自己照样也能建功立业。不知那时会是个什么样子,林清摇了摇头,倒想不出将来自己究竟会怎样。 忽听外面院门响,是范妮儿来了。范妮儿看到林清,喜极而泣,上来一把就将林清抱住:“清哥,原来你真的没事,没事就好。呜呜。”弄得林清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安慰范妮儿:“不用哭,不用哭,我真的没事。”想起自己死里逃生后,有一个这样美的女人来安慰自己,他心里感激之余,倒是十分受用。 想起以前莺莺听说英义社在街上追杀自己,也是急急赶来,将自己一把抱住,林清心中就有点不自在。不知莺莺知道范妮儿对自己如此,会怎么想。如果莺莺不同意,范妮儿对自己又情深意重,那自己该怎么办? 还有一点,自己心里同意娶范妮儿么?这个,还真难说,也许心底是同意的吧。 范妮儿哭了一阵,这才好了。她放开林清,笑道:“清哥,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倒真是如此,虹哥儿已经答应不再和你为难了。” 林清心道:只怕她再想和我为难,也难为不了我了!自己那样看了她,她就这样算了?这个李虹,唉,说起来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不为难自己也好,自己不用再想法子对付她,倒省了不少事。至于那个丰胸的法子么,对治疗她的性别错乱症倒是有用,以后还得用上一用,就算是给她的补偿吧,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范妮儿又和林清说了一阵话,这才笑着放心地走了。林清正欲打水洗冷水澡,忽听外边有人大哭,好像是姑姑林苇的声音。他正要出门去看,林苇已一头闯了进来。她一边往里跑,一边哭着喊:“清儿救命!” 林清赶紧跑出来,就见姑姑披头散发,脸上却有五条指印,姑父夏时天在后面紧紧追赶,口里还在发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林清上前一把将夏时天抱住,劝道:“姑父息怒。”夏时天见到林清,有点不好意思,怒气就下去不少。林清就将他拽住,在院子里歇息,等夏时天怒气平息后,才问道:“姑父,不知为了何事如此生气?” 原来早上时,夏时天做了一会儿事,身体发热,就将外面的棉袍脱了,林苇怕夫君冻了去,就让他穿上。夏时天不肯,林清就在旁边罗嗦了两句,夏时天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甩手就打了一巴掌。林苇不敢言语,只是哭,夏时天听她不停地哭,火气顿时又上来,就又要打,林苇这才往林清处跑。 林苇见夏时天怒气已歇,就在屋里哭诉道:“你以前娶我时是怎么说的?说是以后绝不动我一个手指头,也绝不让别人动我一个手指头。可如今呢,你时不时就打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故而以前你打我,我都忍着,没想到今天你要往死里打我了!” 夏时天低着头坐在那里,听着林苇的数落,想起刚才对娘子下手那么重,越想越是后悔。他忽地站了起来,对着墙,一头就撞了过去,想要寻死。林清大骇,当即死死抱住,夏时天这才没撞成。 林苇见夫君这样,吓得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和林清两人合力将他按在地上,然后哭道:“我不过是被你打了两下,有什么要紧?你何必寻死?你要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夏时天长叹一声:“我被这病折磨得生不如死,早点死了,倒不用拖累你。”林苇顿时放声大哭。 林清正在奇怪姑父为何会如此冲动,听了夏时天的话,猛然想起,这是姑父得了抑郁症的缘故!他就在心里暗道:姑父,侄儿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好可以治你的病。姑父,你放心!你不会死,也不会有事,侄儿一定能治好你! (大家能不能把手中的月票留着,到时投给我?先在这里谢了,呵呵)(未完待续) 第三章 第一次出手 林苇这时大哭,夏时天也默默落泪。林清就道:“姑父,侄儿的医道如今已略有小成,前几天我琢磨了一套针灸的法子,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林氏针法。这套针法治你的病,应该很管用。要不我现在就给你扎几针吧。” 夏时天虽然点了点头,但脸上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他只是把林清的话当作了一种安慰。这也难怪,夏时天自得了这个病后,寻遍名医,也没能治好,林清不过是才学针灸,拜的师傅还是个庸医,夏时天对他自然不抱任何希望。 林苇这时在旁一边抽泣一边道:“好孩子,难得你有这片孝心,只是你姑父这几天脾气不太好,你若把他扎疼了,又会惹得他情不自禁地发作,到时说不定又会打你。还是算了吧。” 林清还想再劝,林苇已经扶着夏时天站起来回去了。看着两人的背影,林清犯了难:姑姑姑父不让自己治,这可怎么办?自己的医道再高,他们不让自己治,自己也只能束手无策啊。只得等去姑姑家吃午饭时再想办法。 吃午饭时,夏时天和林苇一直默默无言,表妹夏青知道父母吵了架,在桌上就比较拘束,大声也不敢出。表哥夏闻兴因为没了母亲的罗嗦,吃饭时开始挺开心,后来见大家一句话不说,渐渐也沉默了,只是一个劲地扒饭,准备吃完就去上学。 饭桌上的气氛就十分尴尬。 好不容易挨过这顿中饭。表哥、表妹吃完识趣地离开饭桌后,林清就又游说姑姑、姑父:“姑父,我这套针法是从《皇帝内经》里悟出来的,十分奏效,你就让侄儿替你扎一扎吧。” 姑姑林苇听了,不禁皱眉:“清儿,你姑父得的可不是一般的病,连你师傅刘室都没法子。不要说你师傅,就是上次来房州的一位皇宫内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你学医才几天,怎么能治得好?你拿你姑父试针,不要到时把你姑父的病治得重了。” 没想到姑姑以为自己是拿她夫君试针,林清心里又有点气,又觉得好笑:我确实能治的!整个大唐,也只有我一个人能治!你们就不能让我直接治么?到时还给你一个生龙活虎的老公就是! 夏时天这时叹了口气:“孩子,你的这份孝心我心领了。只是我这病如今已让我生不如死,若是再给你治得加重了,那我真的不如死了。” 死活不让自己治!这可如何是好? 林清心道:看来不露两手是不行了!于是问道:“姑父,你平常想事情,是不是想着想着,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了?” 夏时天一楞,他平常确实如此。 “是不是总是便秘?”夏时天点了点头。 “是不是不爱说话,不爱动?”夏时天又点了点头。 林清心道:我把你这三个主要症状说了出来,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正要说话,姑姑林苇在旁道:“你师傅刘室告诉你这些症状,是不是因为你问他的?唉,时天,清儿当初去学医,只怕就是为了想治好你的病。清儿的这份孝心倒是难得。” 夏时天点了点头:“这孩子以前虽然浑,但我老早就看出他对长辈很孝顺,因此才一直疼爱他。” 林清心中焦急起来:完了,完了!怎么说他们也不信!师傅刘室何曾告诉自己姑父的病症?怎么办?怎么办?! 不行不行!可没有办法了!只能使绝招了!赌一把了!他当即凑到姑父夏时天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闪开了。林苇这时道:“时天,看在清儿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别怪他罗嗦了。清儿,你还是回去吧,让你姑父好好歇息。时天,过几天我再为你找个好郎中。” 夏时天恩了一声,道:“不过还是清儿治让我比较放心。” 林苇一楞,笑道:“孝心毕竟不能治病。清儿究竟是才学医,道行还浅。” 夏时天就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也不能小瞧了清儿,说不定他就能治好我的病呢。” 林苇这时才觉得十分奇怪,这是怎么了,夫君怎么忽然来了个大转弯?清儿刚才和夫君究竟耳语了什么,让夫君忽然就改了主意?于是道:“时天,清儿的嘴如今越来越能说了,你可不要被他蒙蔽了。”想到自己的侄子口才出众,她就觉得那就是长了本事,于是脸上就有了笑容。 谁知夏时天这时却赞道:“能象清儿这样一语中的的大夫,天下真是少见!我看清儿真的能治好我的病。”他忽然站了起来:“清儿,走!现在就给我治去!就是把我治死了,我也不怪你。”拽着林清就往外走。 林苇这时才真的急了:清儿啊,你口才是出众了,但你不能用口才蒙骗你姑父啊!赶紧喊道:“时天!回来!”可夏时天几乎是拖着林清,一路小跑地走了。 林苇又是着急,又是纳闷,自己的这个侄子刚才究竟和夫君说了什么,让夫君忽然如此信任他?好像就说了几句嘛。 原来林清刚才说的是:“姑父,你是不是还阳道不坚?”他知道抑郁症病人房事不行,就想:这种事难以启齿,只怕姑父从未告诉过自己的师傅刘室,说这种事虽然有点尴尬,但为了让姑父相信自己,只能将这事抛出来了。又道:“你若想治,就跟我去我家。” 夏时天听了后,心中大震。这种事他从未对房州的大夫说过,别人要是知道他一个赳赳武夫,在床上一点用没有,岂不笑掉大牙?故而他一直不敢告诉外人。侄儿是如何知道的?既然侄儿知道,那自然是深通此病之理。那就一定能治好自己的病! 想到这里,他喜出望外。这病折磨得他久了,如今忽然有人能治,并且还是自己的侄儿,教他如何不高兴?刚才他还一再推托,如今却巴不得林清立即替自己治了。当时就不顾娘子的话,拖着林清,直奔他家。 林清被姑父拽得直跑,心内好笑:姑父,你这病我虽然能治,但也急不得啊!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姑父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章 极度深寒 林苇究竟还是不放心夫君,担心林清会把夏时天治坏,于是跟了过来。 到了林清家中,在客厅坐下,林苇就连声问道:“清儿,你究竟想如何治你姑父?你姑父的病,可是连名医也治不好的啊。“ 林清一笑,道:“姑姑尽请放心,侄儿一定会谨慎从事的。”又对夏时天道:“姑父,侄儿的这套林氏针法,扎的乃是奇穴,因此很快就能见效。只是有一件事,需要姑父配合。” 夏时天连忙道:“清儿,我一定配合。不知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做得来。” 林清一笑:“姑父肯定能做得来。这件事很简单,就是扎完针后,你要好好睡一觉。” 林苇与夏时天两人顿时奇怪:“睡一觉?这睡觉也能治病?” 林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能。这是我自创的这套林氏针法精华所在。要知道,人睡着了后,全身元气内敛。自身元气饱满,针灸的效力受其资助,才能发挥到极至。”当即把从刘室那里学来的中医理论搬了出来。心里却道:不告诉你要睡一觉,把你催眠了后,你岂不怀疑? 夏时天却犹豫起来:“只是我晚上睡觉怎么也睡不着。到时就怕也是这样。”林清安慰道:“这个姑父就不用担心了。我这套针法原有助睡眠之效。针扎下去后,你自然就有了睡意。” 夏时天和林苇听了,都是大喜:就是治不好病,能好好睡一觉也是好的。 林清转身又对姑姑道:“姑姑,我替姑父治病、让他睡觉时,此时若有人在旁,惊扰了他的元神,那就糟了。”其实夏时天被催眠后,只能听到林清的话,倒不怕别人来打扰,别人来了,说话再怎么大声,他也听不到,林清自己怕人来打扰,催眠姑父时,旁边若有人打扰到自己,那可就坏事了。 林苇听侄子说得一套一套的,听上去颇有道理,也就信了,这时就道:“那我回去就是。”林清点了点头:“出去时替我把门锁上,以免有人见我在家,过来敲门。”林苇只得答应了。 林清让夏时天躺到自己床上,然后把他腿上的衣服往上摞,露出小腿,这才开始扎针。想到这是心理疗法第一次在大唐使用,他心里不禁激动。 针扎完后,夏时天的眼睛依然睁着,毫无睡意,他正在奇怪,林清却朝他看了一眼,两人的眼光一接触,夏时天立时被催了眠,他当即躺倒在床上,眼睛虽然睁得老大,却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了。 林清对姑姑姑父说的什么林氏针法、什么元气元神,自然是幌子,此时夏时天被催眠了,他开始使用心理疗法,这才是关键。 一般说来,一个人之所以会得心病,乃是因为他被以前的某件事产生的情绪纠缠住了。故而治心病时第一步就是让他回忆起这件事,然后亲口说出来,所谓阳光一到,黑暗自消,只要找到这件事,说了出来,一般的轻微心病就会自动好了。林清现在做的第一步,就是让姑父说出一直纠缠着他的心事。当然,姑父病得这么重,仅仅靠说出心事,是不能完全治好的,接下来还要林清精心治疗才行。 目光催眠,只是将夏时天带进了轻度催眠状态,要想让夏时天说出心事,还得加重些才行。林清开始慢慢用声音引导:“姑父,睡吧,睡吧,梦里会有青天白云。你会很舒服。”引导了一会儿,这才试着问夏时天:“姑父,你究竟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吧,说出来你的病就会好的。” 林清早就察觉到,姑父之所以得抑郁症,是十几年前在长安之乱中打仗引起的。姑父的这个病,实际上叫“PTSD”,也就是受到巨大的心理创伤后,由心理压力引发的障碍症。只要找到引发姑父心理创伤的那件事,然后自己下达催眠指令,对这件事加以解释、引导,再辅以行为疗法,姑父就可以被治好。 当然,要想全愈,那要看自己的催眠功力,以及姑父的体质。对自己的催眠能力,林清还是放心的,只是对姑父的体质,因为没有医疗设备做全面的检查,他不怎么清楚。他心里道:姑父,要想全好,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夏时天躺在床上,听了林清的话,脸上却是一副想说又不愿说的神情,汗,慢慢地从他脸上滴下来。他的内心,这时正在全力挣扎,阻止着他说出那件心事来! 林清皱了皱眉:看来姑父此时心里的阻力非常大!他只好继续引导,将姑父带进了极度催眠状态! 催眠程度一般可分为三种,浅度、中度、极度。一个人一旦被催眠进极度催眠状态,那就会十分危险!在中度催眠状态,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依然有效,心理防御机制依然能起作用,而进入极度催眠状态后,自我保护意识、心理防御机制就会全部消失! 在极度催眠状态下,被催眠人如果受到暗示,说自己是一头猪,醒来后,他就会象猪那样爬着走路,从此吃猪食、睡猪圈,除非催眠他的人替他解除指令,不然他一辈子都会象猪那样行事!故而一般的催眠师对将人催眠进极度状态是慎之又慎。 不过林清正是研究极度催眠状态的高手!因为他以前发现,对一些严重的心理疾病,只有将病人带进极度状态,才能治好。他将极度催眠状态分为三层:表层、中层、深层。哪怕是最严重的心理疾病,只要没有发生器官病变,他都能通过将病人带入极度催眠状态的深层,然后把病治好。在极度状态的深层,他甚至能用催眠替别人换心! 这就是他年纪轻轻,就成为学院里学术中坚的原因,这也是他敢治姑父心病的原因。姑父夏时天病了这么长时间,即使是在林清的那个年代,能治好他病的人也不多。而林清,正是那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将姑父带入极度状态后,林清慢慢引导,先是表层,然后是中层。引导时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此时他只要有小小的分心,就会产生特别严重的后果。 慢慢地,慢慢地,夏时天开始稳定下来了。林清这时才继续道:“姑父,说吧,把心事说出来,那样你会特别舒服的。” 这时夏时天的心里再也没有了抵抗,他忽然哭了起来,大声道:“清儿,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爹啊!”(未完待续) 第五章 长安乱 林清这时大吃一惊!什么!我爹是被姑父害死的?他心中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爹一直没什么感情,对夏时天倒是十分亲近,故而吃惊之余,他倒不觉得气愤,而是十分着急、担心:姑父,你怎么能做那种事呢? 同时他也恍然大悟。以前和夏时天一起进京勤王的人,如今有好几个都是师傅刘室的长期饭碗。林清在刘室处经常看到他们,这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病,只是姑父夏时天是这些人中最重的。 林清以前就觉得奇怪,姑父以前怎么说也算是房州一霸,面对战场上血腥的杀戮,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比那些人强才是,他的心病应该比别人轻才对。如今反而比别人重,这是为什么? 现在林清终于知道了原因。姑父的内心原来充满了内疚!正是这种内疚,加重了他的病。无论如何,都得先让他把这件事说出来,这样才能治好他的病,于是林清柔声问道:“姑父,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时天紧闭着的眼睛里,忽然流出了两行热泪,然后他抽泣着道:“那一年,泾原兵乱,攻陷长安,当今皇上逃离京城,去了奉天。大贼朱此倚仗乱兵,占据都城,谋反称帝。我房州两百子弟激于忠义,乃共赴国难,进京勤王。我和你爹当时也在其中。 我们房州兵当时被编为一营,在李晟(sheng)将军麾下效力。当时长安城外,勤王兵马分为两路,一路是李晟将军,另一路是李怀光。那李怀光因为和朝中大臣不和,就生了反心,暗地和大贼朱此来往。只因朝廷一边贬斥得罪了他的大臣,一边派说客晓以利害,他才没有公开举旗反叛,只是暗中阻挠我军。 那一日,我们房州兵奉令开拨,前去和反贼朱此决战。没想到半路上却遭到李怀光派来的军队阻击。当时李怀光在半路设了埋伏,我军进了伏中后,周围立即伏兵四起。无奈之下,我等只有奋力血战,想杀出重围。我和你爹随着大伙,并肩朝那伏兵冲过去。 这时那伏兵内忽然闪出几千名弓驽手出来,他们每个人手上端的,都是硬驽,那硬驽射穿铠甲,也不在话下。我们离他们不远,身上的铠甲又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当时对方的箭就象横着下的雨点那样,直朝我们射来。 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的箭头,我的心里一阵冰冷,这次再怎么逃也逃不掉,只能等死了,唉,我死了,你姑姑就会成为寡妇,你表哥就会成为孤儿。从此后,我们夏家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爹也是一样。 当时我和你爹靠在一起,其他人都离着我们一截。死两人不如死一人,只要我上前一步,挡在你爹身前,就能救得他性命!有你爹在,你姑姑、你表哥将来就有人照顾。我就是死了,也能放心。 可霎那之间,我却犹豫起来。当时心想,若不挡在你爹身前,而是往他身后一躲,我就也能保住性命,从此我就能一家团圆。只是如此苟且偷生,日后定会被人耻笑,可战场上其他人都死了,只要我不说,又有谁知道我是怎样逃过来的?究竟是该挡到你爹身前,还是该躲到他身后?我不禁犹豫了片刻。 就在我犹豫时,那箭眼看着就要射到我们了,你爹这时忽然一个箭步,挡到了我身前!我还没来得及想,那箭就射了过来。有几支从我耳边嗖嗖地擦过,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声音。因为有你爹挡着,我才捡了一条命。而你爹,唉。 后来打扫战场时,发现你爹胸前被箭射得象刺猬一样。当时我坐在他身旁,一边哭,心里一边后悔,当时挡箭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为何我要在那个时候犹豫不决? 后来长安收复,战事结束。回到家后,看到你娘因为你爹战死,悲痛欲绝,不久死了,再后来,又看着你爷爷、奶奶因为伤心过度也过了世。我的心里后悔万分,每次回想起来,我都想立刻死了。唉,当时挡箭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猛地一撕胸口衣服,大吼起来:“当时死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不去挡那阵箭?!我当时为什么要犹豫?!”吼完后,他的眼泪流个不停,呜呜地哭了起来。 听完夏时天的话,林清心里先是一阵轻松,原来姑父并没有害死自己的那个爹。他没想到自己的爹如此英勇,心里顿时对这个爹有了好感。 现在林清终于明白了姑父夏时天病得这么重的原因。姑父以前也是房州城内的一名小霸王,平时他肯定以勇猛自诩,认为自己不怕死,当真的面对死亡他犹豫时,他就开始十分瞧不起自己。特别是当他犹豫,别人将生的机会让给他时,他内心的自责就变得更加厉害。 林清叹了一口气,姑父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应该非常好,当他看到因为自己的犹豫,导致林清父亲家破人亡时,他心里的内疚就一发而不可收拾。瞧不起自己、自责再加上无尽的内疚,这才让他成了现在的样子。 唉,姑父虽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面对死亡,谁不会犹豫呢?就是自己的爹,当时应该也犹豫了,因此才没有一开始就挡到姑父身前。姑父用病惩罚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以前一直困扰着林清的那个疑问,这时又浮上了他的心头:做人,究竟是该做好人,还是该做坏人?好人往往更容易受到心理疾病的折磨。就因为姑父是个好人,内心才一直受内疚、自责的折磨。如果他是个坏人,就不会这样,这十几年就能过得心安理得。是做好人好,还是做坏人好,这个疑问他一直没找到答案,现在自然也是找不出。 林清在心里叹息了一阵。见姑父情绪越来越激动,赶紧安慰了一阵,夏时天这才稳定下来。 接下来,林清开始开导姑父:“姑父,你当时虽然起了犹豫,但你这十几年受的折磨,已做了足够补偿,一件一万贯钱的东西,你已付了十几万贯,已经多得不能再多了。不用再内疚、自责、瞧不起自己,我爹在地下如果看见你这样,也会心痛的。他保住你的命,原是要你好好地活在世上,你如今这样,只会对不起他。” 夏时天听了林清的话,胸膛一阵阵起伏。(未完待续) 第六章 针法之妙 林清见姑父胸膛不停起伏,知道他正在消化自己的话。等他安稳下来后,林清当即用命令的口气,将刚才说的那些话,做为催眠指令,输入了夏时天的心里。 随即又想,姑父被自己治好后,不会背着姑姑出去找女人吧?于是又输入了一段指令:从现在起你只能疼我姑姑一个人,要宠她,不能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不欺负她、不打她、不骂她,要相信她,别人欺负她,你要立即帮她,她开心你就陪她开心,她不开心你就哄她开心,永远觉得她是最漂亮的,在梦里也要只见到她,在你心里永远只有她! 说完后他心里有点好笑,不会太酸了,让姑父受不了吧?其实真正应该被输入这段指令的是自己,自己还没娶莺莺过门,别的女人就看上自己了。 输入指令后,林清又道:“姑父,你先睡大半个时辰吧。”这才解了他的催眠。 夏时天一觉醒来,就觉浑身舒泰,心内说不出的轻松,想到自己从来没睡得这么香甜过,不禁对林清又多了几份信心,于是问道:“清儿,接下来要不要开方子,抓几副药给我吃?” 林清哈哈一笑:“我这套针法,妙就妙在不用开方子吃药。不过么,你得按我的吩咐,每天做两件事。一是每天最少要大笑三次,每次最少要笑六声。二是每天要去大街上转几圈,直到看见十八位老人,才能回去。” 强制性地笑,往往能将心情带得愉快起来。至于一定要看十八位老人,虽然是他随便说的,但是也非常有用,一是可以让夏时天得到运动,二是完成这个并不困难但在夏时天看来却是十分玄妙的目标,能让夏时天心里产生成就感,这种感觉对夏时天这种心病有很大的益处。 夏时天顿时十分奇怪:“不吃药,每天只是大笑三次,看十八位老人,这,这能有用么?”林清点了点头,郑重地道:“非常有用,姑父若想早点好,就一定要按我的法子去做。”夏时天此时心里已觉得非常畅快,对侄儿也就更加信任,当即应允。 林清又关照道:“姑父,以后你每天早上要到我家来,我会替你扎针,然后让你睡上一觉。过一阵子,你的病就可以好。” 夏时天立即点头,然后兴高采烈地去了。 送走姑父,正好到了带莺莺出去跑步的时间,林清立即赶到城外。莺莺已和秋菊在那里等着了。只是莺莺今天显得很不高兴。 秋菊跑到前面去时,林清赶紧询问。莺莺差点哭出来:“清哥,我爹不肯答应我们的事。”林清吃了一惊:“为什么不答应?”莺莺皱着眉头道:“我爹说,我们柳家绝不要没有功名在身的女婿。” 林清顿时急了,想了一下,就问道:“你家里谁说话算数?是你爹还是你后娘?”莺莺道:“外面人都以为是我爹,其实我爹最听我后娘的话。唉,我后娘自是不肯帮我的。”林清笑道:“她不肯帮你不要紧,只要肯害你就行。你后娘平时待你好么?”莺莺叹气道:“自是不好。清哥,你说她肯害我就行,这是什么意思?”林清笑道:“傻丫头,你爹不肯,乃是嫌我没用,怕以后害了你。可你后娘么,却是巴不得。因此从她那里入手,我们的事就有指望。你放心,下午我就让我姑姑找你后娘。”当即就以心理学为根据,在心中准备针对莺莺后娘的说词。 莺莺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世上想害自己的人,倒可以帮自己。就道:“今天不要去了。我爹带着后娘去了亲戚家,过一段时间才回来。他们一回来,我就告诉你。那时你再请你姑姑出面吧。”林清答应了。 莺莺这才变得高兴起来,想到清哥计谋百出,不禁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刚刚忙完事,姑父夏时天就兴冲冲地过来了。昨天晚上,他一觉睡到天亮,连梦也没做一个。自从得了那病后,他就没睡过如此香甜的觉。此时他的心中,对侄儿已是十二分地信任。 夏时天到了后,也不用林清吩咐,自己就躺到了床上,然后夸道:“清儿,你这个林氏针法真的十分有用。没想到才学医不久,你就有了这么大本事。” 林清暗笑:姑父,你要是知道了林氏针法的真相,只怕会吃惊得把舌头都吐出来。夏时天又道:“清儿,我若是被你治好了,你能不能再替和我一起去勤王的其他人治治?他们的病也不轻。” 林清一笑:“姑父有命,侄儿当然听从。不过还是先把你治好再说。”立即取针扎上,随后一眼将夏时天催了,然后一边和夏时天闲聊,一边开导,以稳定昨天的治疗成果。 几天下来,夏时天的病大有起色。 这天早上,林清忙完自己的事,又在家中等夏时天过来,虽知没等到姑父,却等来了姑姑林苇。林苇显得颇为狼狈,她的头发虽然整理过,但依然散乱,下了马车,她刚走了一步,身子就是一歪,差点跌倒。 看着脸上既有喜色又显得害羞的姑姑一瘸一拐走过来,林清先是吃了一惊:姑姑怎么了?想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顿时又好笑又觉得有点尴尬,心中倒是有点安慰:姑父的病好得倒是很快。 原来昨天晚上,夏时天忽然一柱擎天,开始他以为还象以前那样,一会儿就会软下去,谁知不但没有疲软,反而越来越是硬挣。夏时天大喜过望,当即缠上了林苇,林苇看后,顿时又惊又喜。 两人因夏时天不行,已几年没有畅叙过夫妻之情,夏时天为此一直郁郁寡欢,觉得对不起娘子,此时利器如枪,他心中豪情顿起,当时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多年来欠娘子的全都还了,于是一路过关斩将,勇猛无比。 林苇觉得畅快之余,心里却在害怕:这究竟是回光返照,还是夫君的病真的让清儿治好了?不行,明天得好好问问清儿才是,只是这事如何开口?还是不要去了吧。 她当时一边贪恋,一边不停地规劝夫君,说些来日方长、不可纵一时之欢的话,可夏时天哪里肯听?只是长枪霍霍,冲锋陷阵不已。两人缠mian了大半夜,直到累得不行,这才沉沉睡去。没想到到了早上,林苇正坐着梳头,夏时天见周围无人,就又涎着脸求林苇,然后扑了上来。 林苇心里这时真的是害了怕,夫君怎么会如此勇猛?不行不行,无论如何都得去问问清儿。好不容易等得夫君鸣金收兵,她怕夏时天歇息后又来纠缠,赶紧出来。直到坐上马车,才发现头发凌乱,无奈马车上没有镜子,她只得胡乱理了理。(未完待续) 第七章 泽及邻里 林苇歪歪斜斜地到了林清面前,立时觉得尴尬,只得赶紧掩饰,以免林清看出。虽然她在车中已经准备好要说了话,可到了林清面前,一句也说不出。这话究竟该怎么说?难道要对侄子说,你姑父昨晚在床上太勇猛了,我都有点受不了啦!? 她口一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时楞在院子里。 林清心中一边有点尴尬,一边大笑,于是问道:“姑姑,姑父经侄儿治过后,这几天恢复得还好?” 林苇赶紧点头:“好好。”简直是太好了! 林清笑了笑,话中带话道:“姑姑放心,姑父的病不久就会大好。此时若有点反常,姑姑不要放在心上,其实那是应该的。”心想姑父好几年没过夫妻生活了,可不能让他吃噎着,下次替他催眠时,得让他收敛点。 林苇听了,心里就想:侄子能治夫君的病,自然知道其中关节,说不定昨天晚上的事他早就猜到了,想到这里,脸立即成了一块红布,转身就要走。 林清心道,你来得正好!怎么可以让你走了?姑姑平常十分罗嗦,不但影响了表哥的心理发育,以后对表妹也会有妨碍,如今虽得了房事的滋润,但一时之间,难以改正。现在正好用催眠替她治上一治,将她彻底矫正过来。 当即喊了声:“姑姑。”林苇一转身,林清眼光一递,立即将她催了。林苇自动地躺到床上后,林清输入让她以后不得罗嗦的指令,这才把她唤醒。 林苇醒后,不禁奇怪:“我怎么在这里?” 林清笑着解释道:“姑姑这几天大概是照顾姑父累了,刚才说着话时就睡着了。” 林苇在心里大骂夏时天:你个杀千刀的,把我弄得累成这样!赶紧起身,回去找夏时天算账去了。 送走姑姑后,林清正在家中练字,忽听外面有人吵架,出去一看,就见张大叔家门口围着很多街坊。这个张大叔,听表妹夏青说,自己以前和二稳还往他酒壶里倒过马尿。 就听张大叔家的娘子在院子里骂:“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连妓女都不知道嫖一个!喝喝喝!一大早起来就喝,怎么不喝死你?!” 林清心中好笑:还有老婆主动劝丈夫出去嫖妓的。 就听张大叔嗫嚅道:“我就这点嗜好,难道也不行么?” 张大婶大骂:“行个屁!你看看你,把身子喝坏了,事情也给喝耽误了,生意也不知道出去做,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众街坊赶紧上去劝说,有人就对张大叔道:“你把酒戒了,不就行了?” 张大叔叹了口气:“我也想,可戒不掉啊。”张大婶就又骂:“戒戒戒!戒个屁!越戒喝得越多!”越想越气,骂着骂着,冲上去就和张大叔扭打在一起。 林清心道:算了,算了,我来替你治一治吧。以前我捉弄过你,这次就算补偿。催眠对治疗酒瘾原是十分有用。以他的本事,让张大叔彻底戒酒,倒不是难事。 于是赶紧挤进去,把两人拉开。众人见英义社的头领来了,就纷纷道:“张大婶,这次好了!英义社的侠霸来替你主持公道了!”张大婶看见林清,如见救星,哭着道:“他侄子,你能不能让你手下那些侠霸好好整治一下他?让他戒酒,也算是帮了他。上次你被英义社的人围攻,我和你大叔可都去帮了忙的。” 张大叔看到林清,虽然知道他如今已是英义社头领,但想起以前他害得自己喝了一壶马尿,脸上神情就显得愤愤的,对林清也不答理。 林清就对张大婶笑道:“张大婶,此事倒不需要我英义社其他人出马。小侄最近学针灸,自创了一套林氏针法,治张大叔的酒瘾,那是十分地有用。不如让小侄替他治一治吧!”当即把自己编出来的针法道理跟张大婶说了,又给催眠后睡上一觉起了个唬人的名字:罗汉睡法! 张大婶与一干看热闹的都是将信将疑,张大叔却是一脸的不信。林清也不罗嗦,拉起张大叔就走,到了家,二话不说,立即将他按在凳子上。众人这时纷纷过来看热闹,林清就将罗汉睡法的“要领”说了一下:“若是在他睡着时打扰了他,祸事不小!”众人这才散去。 林清取针替张大叔扎上,见张大叔眼睛正盯着自己看,脸上是一副瞧不起的神情,大概是因为林清扎了针后,他并无睡意,和林清说的不符的原因。林清一笑,马牛马牛轰,我把你来哄。一个眼光就将他催倒。 林清有心大帮张大叔一回,于是用声音将张大叔一直拉进极度催眠状态的中层,才开始输指令:以后闻到酒味就要吐,看到酒就要跑,想都不准再想喝酒!然后让张大叔睡了一觉,这才放他去了。 张大叔见他只是扎扎针、睡睡觉,都没让自己吃药,就算治完,不禁一脸不屑,摇着头走了。 第二天下午,林清带着莺莺跑完步回来,老远就见自己家院子门口围着一大群人,不禁奇怪: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汉水帮帮主李虹心里不服气,派人过来捣蛋吧?赶紧过去,原来全是街坊邻居。张大婶和张大叔也在其中。 张大婶看见林清,立即跑过来,一把就将他拉住:“他侄子,你可真是神医啊!”林清笑道:“张大叔的酒瘾可是好了?” 张大婶一脸喜色:“昨天他一回去,立即让我把酒壶、酒杯、酒坛全部扔了。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兴头上如此,没想到昨天中上、晚上、今天中饭,接连三顿,他一滴酒都没沾!今天下午,别人和他开玩笑,把酒送到他面前,说是请他喝,没想到他哇哇直吐,吐完掉头就跑!” 林清点了点头,关照道:“张大叔刚刚戒掉,心里肯定受着煎熬,张大婶,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另外再给他补上一补。”自己不会用力过猛,让张大叔受不了吧?以后再催了他,给他做些心理辅导才行。 张大婶连连答应,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他侄子,你大叔以前只知喝酒,很多事都耽误了,如今你帮他戒了,那是救了我全家的命啊!”说着就要磕头。林清赶紧拉住:“张大婶,千万不要如此。以前小侄不肖,多有得罪之处,这次就算是报答。” 张大叔这时站在娘子身后,脸上全是佩服。众街坊这时在旁边纷纷夸奖,都说林清如今是真有了出息。(未完待续) 第八章 峥嵘小露 众人夸奖完才想起,自己家也有嗜酒如命的人,林清既然能替张大叔治,自然也能替自己家里的人治,于是纷纷问道:“他大侄子,我家相公酒瘾也很大,你能不能给他治治?”“林公子,我家夫君酒瘾大得不得了,一喝醉就打我,你能不能也给他治一下?”“林大哥,我哥天天都喝得烂醉,醉了后就出去打架闹事,你能不能替他也治一下?” 林清一笑,索性一锅端了吧,于是道:“可以可以,大家家里有什么人酒瘾大,想戒酒的,今天全过来。我给他们治就是。” “那要多少诊金?”大家纷纷又问。 林清赶紧道:“我不过是扎几针,又不需要本钱,再说大家都是街坊,乡里乡亲的,我怎么好意思收大家的钱?”说完又团团作揖:“在下以前不懂事,得罪了众街坊,这次给大家治病,就当是我给大家赔罪。想要治病的,尽管到我家来就是。” 众人顿时大喜。林清又问道:“赵二叔在不在?”众人奇怪道:“找他有什么事?他又没有酒瘾。” 林清面有愧色:“赵二叔以前因为喜欢赌小钱,我一时糊涂,去官府报案,让赵二叔吃了苦头。想起这事,我心里一直不安。赵二叔的赌瘾颇大,他要是肯戒,我倒是愿意为他治上一治。” 什么?林清的这套针法,再加上罗汉睡法,连赌瘾也可以治?众人立时又七嘴八舌地问起来:“那晚上睡不着觉能不能治?” “能啊。” “我家孩子老是咬指甲,林公子,这能不能治?” “能啊!” “我得了个怪病,每天晚上睡觉前,总喜欢去看门有没有栓好,不看上三四次就睡不着觉,看了几十个郎中都没看好。林公子,你能不能治?” 林清哈哈一笑,你这是轻微的强迫症,治起来小菜一碟:“当然能!” 一个三十多岁的街坊这时把他拉到一边:“好兄弟,我那方面不行,你能不能治?”林清一看,就见这人孔武有力,不可能是生理方面的原因,当即点头:“能啊。” 旁边偷听到两人说话的街坊把话一传,街坊邻居顿时炸了锅:我的娘啊,夏时天的侄子成神人了!连这这种病都能治,真正是包治百病啊!是不是胡吹啊? 林清这时信心满满,大声对大家道:“各位街坊邻居,在下的这套针法和罗汉睡法,专治疑难杂症,在其他大夫那里瞧不好的,都可以过来让我看看。” 林清住的普救坊顿时轰动了!酒鬼、赌鬼是纷纷往林清家跑。赵二叔听说林清在找自己,要帮自己戒赌瘾,也是立即就跑了过来。 有些人害怕林清是胡吹,犹自不信,这时就在旁边观望,先看看林清能不能治好别人,若是能治好,再过来不迟。饶是如此,林清家院子里依然围了一院子的人。大家盯着林清,这个和他打招呼,那个用疑问的口气问究竟能不能治,当时是人声鼎沸,差点让林清家的两条野牛受惊。 林清见人太多,只得道:“这么多人,我一时治不过来。不如病情重的先留下,其他的先回去,待我改日再替你们医治。”众人一想也对,这样乱糟糟的也治不了病,一些心中还有疑问,以及病不太重的人就先走了,只留下近三十多位瘾头特别大的酒鬼、赌鬼,还有那个睡觉前必须要察看几次门的人。那些看热闹的怕影响他替人治病,也带着不信走了。 林清搬出凳子,让留下来的人坐在院中,然后开始胡编罗汉睡法的要领:“罗汉睡法,原有两种,一是躺着睡,一是坐着睡。大家现在用的,是坐着的睡法。大家双手相握,在胸前交叉,双腿分开。对,就是这样。” 大家见罗汉睡法如此简单,照做之余,心里都开始怀疑:这样就能治病?林清也不管,取出银针,在大家腿上一一扎去。人太多,针太少,一人腿上只能扎两根针,有的只能扎一根。扎下针,掩饰的功夫做完,林清心中默念一声:马牛马牛轰!眼光一一递出,顿时将这些人一一依次催倒。 大家进入浅催眠状态后,林清又根据各人的情况,用声音慢慢往下拉,将大家带入极度催眠状态,瘾头浅的,他就催得浅些,瘾头大的,他就催得深些,然后一一命令这些人以后不得再喝酒、赌博。 那位每天晚上要察看几次门的人倒花费了林清点工夫。林清先让他回忆,这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有一次睡觉没关门,结果被人偷去了贵重的财物,这才落下了这个心病。知道了缘由,那就好办,林清开导一番,告诉他东西既然被偷,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然后才命令他以后不必再去察看门。 治完后,林清又让这些人睡上一觉,这才替他们一一解了。这些人醒了后,林清又交待了一番,告诉他们这几天他们心里一定异常焦躁,故而要好好调养。然后才打发他们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普救坊内就轰动起来!除了几个瘾头特别大的酒鬼赌鬼没有全好,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好得差不多,从下午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喝酒赌钱,在这些人看来,那就是好得差不多了。 提起林公子的的医术,这些人个个是赞不绝口。特别是那位每天晚上都要去察看几次门的人,昨天晚上他一觉睡到天亮,再也不害怕门没栓了,提起林清,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劲地对大家后悔:“早知道我们普救坊里藏着这样一位神医,我就不出去找别的大夫了。唉,这些年花了我多少冤枉钱啊!”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刚刚从城外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澡,院门就被人堵上了。“他侄子,给我治治。”“林公子,先替我治。”“林兄弟,上次我可是扛着棍子上街救你的,你得先给我治才行。” 一个五十多岁的瞎子这时由人搀扶着过来了:“大侄子,我的眼睛自小就瞎了,你能不能给治一下?”一个瘸子又一拐一拐地过来了:“贤侄,我这条腿是从娘胎里落下的病,你能不能给治一下?” 林清哭笑不得,我的天,你们真把我当作再世华佗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普救坊内,普救众生 林清苦笑,只得好言好语将两位伤残人士劝走了,然后才开始面对院内外汹涌的人群。大家受病痛折磨得久了,这时都想早点好,再加上林清的治病法子太过奇妙,不吃药,扎扎针、睡睡觉就能治好病,大家都想早点体会一下这种神奇的疗法,故而人人都想挤进林清家的院子里,林清只好一面大喊:“慢慢来,大家放心,只要能治,我一定会替大家治的!”一面赶紧找人维持秩序,再这样挤下去,只怕自己家大门要被挤倒。 夏时天这时正好过来。老远就看到侄子家门口围满了人,就见人头涌动,人声嘈杂。我的天,这哪是侄子家,简直就是菜市场。夏时天吓了一跳,侄子这是又闯什么祸了?可看那些人的脸色,神情显得恭敬、热中,不象是上门理论,倒象是上门求林清帮忙似的。 夏时天到了林清院子门口,刚想进去,我的娘,院子里黑压压全是人!已快把院子挤满了,哪里进得去?再找林清,就见他带着普救坊里长,以及几位邻居,正在给人一一登记。那普救坊的里长姓周,也是来看病的,林清立时将他临时征用了。只见院内的人一个一个乖乖地到林清面前,林清一一问询,分别记在两个本子上。 大家看到夏时天,立即和他打招呼,都道:“时天,还是你好啊!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侄儿!”“时天,没想到你侄儿居然是神医!果然是真人不露像!” 夏时天就纳上闷了:怎么才两天没见,侄儿就成神医了?老酒鬼张大叔立时过来了:“时天,托你的福,我以后再也不用喝酒了!”赌鬼赵二叔过来了:“时天,我以后再也不赌钱了!”夏时天又是纳闷:老酒鬼不喝酒了,老赌鬼不赌钱了!这是怎么回事?张大叔、赵二叔异口同声道:“我们都让你侄子给治好了!” 夏时天又吓了一跳:林清连酒瘾、赌瘾也能治?众人和夏时天打招呼时,脸上都是一副尊敬之色,只是这种尊敬和以前不同,以前人家是尊敬他本人,现在人家则是尊敬林清。从神色上看,人家尊敬林清已胜过尊敬他了。 夏时天见此情景,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清儿这是真的有出息了,大哥可谓有后。既然大家都称他神医,那自己这病,完全有指望全愈! 林清看到姑父,赶紧请他过去。夏时天见他忙,索性也帮起他来。原来林清将所有来治病的人分成两部:,轻的、重的。他已和这些邻居说好,自己一时治不了这么多,只能按照花名册上的次序,一个一个来。大家都已同意。 林清已经想好,这种大规模的治疗,可不能按照常理来,得先替那些病轻的人治,把他们打发了后,再治那些病比较重的,这样才不会出差错。 那些病得轻的人,自己一次治上四十人,一两天内就能完事。那些重病人么,就得慢慢来了。 好不容易才把所有人都登记完,林清留了四十个病轻的,然后对大家道:“众位高邻,请大家先回去。大家放心。轮到了谁,我会找人去请。”众人怕惊扰了病人,这才渐渐散去。夏时天见林清留了这么多病人下来,不好意思打扰,于是先走了。林清心想:看来只有去姑父家吃饭时,再替姑父治了。林清下在夏时天心里的号令,这时已完全发挥了作用,替他治病,已不用再催眠,只需和他谈谈心,让他开心就行。 几天下来,普救坊的病人就被林清治得差不多。一些比较轻的病,象轻微的失眠、强迫症等,这时已经全愈,一些比较重的病,再花上几天工夫,也就能脱手。这几天把他忙得够呛,现在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如今的普救坊内,提起林清,顿时是一片赞扬之声。若还有人在背后喊林清以前的绰号败家子,被坊内的老人听到,忽地就是一巴掌:“敢这样说我家大侄子!”林清走在坊内,老远就有人对他笑。 林清以前做小霸王的头领,别人虽然也尊敬他,但那尊敬里,有一大半是害怕,如今的尊敬,却是发自众人的内心。 林清家里的礼品,如今是堆积如山。别人病好了后,见他不收诊金,为表谢意,只好送礼品过来。林清本想不收,可哪里由得了他?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放下礼品就走,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有人见他不肯收,立即生气。林清无奈,只得收下。 这么多礼品,自己吃不完,用不掉,林清只好全部搬到姑父家,孝敬了姑姑、姑父。姑姑林苇见侄子如今受人发自内心地敬重,欢喜之余,脸上也觉得有光。现在她带着女儿再去普济坊串门,别人见到她,看在林清的面上,比以前要客气十倍。 林苇如今也不怎么罗嗦了,说话越来越和气,喜得夏时天直夸娘子越来越象大家闺秀。 林清本来想找个机会,替表哥夏闻兴也治一下,把他的性格矫正过来,不要再象以前那样缩手缩脚的。可夏闻兴自从前一阵子加入英义社后,就变得越来越忙,他吃完中饭,碗一推就往州学跑,下午回来得还特别迟。林清就纳闷了,这是怎么了? 他得空问了问表哥,表哥的话让他吃了一惊:马文仁马大哥这几天居然把英义社的这班小霸王带进了军营,让军官训练起这些小霸王来!马大哥这是真的要把这些小霸王训练成兵士,为日后打算了! 这天中午,林清带着莺莺跑完步,刚刚回城,就碰上了过来找他的马文仁。两人找了座茶楼,在雅间里坐下,马文仁就将带小霸王进军营受训的事说了,然后抱歉道:“我听你表哥说你这几天忙,再加上我天天要去军营,就没来得及告诉你。还望清弟恕罪。” 林清一笑,对英义社的这个头领,他本就没放在心上。 马文仁又道:“清弟,你知不知道,朝廷和我们山南东道东边那个彰义军节度使吴少诚,快要打起来了!据说朝廷已往那边调兵。” 林清吓了一跳:天下不会这么快就乱了吧?自己这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于是问道:“不知打起来后,朝廷能不能取胜。” 马文仁道:“这个就难说了,那个彰义军节度使吴少诚能征惯战,朝廷的兵虽然多,只怕不是他对手。” 林清皱眉:“不知我们房州会不会被波及。” 马文仁可惜道:“只怕不会。吴少诚要打我们山南东道,也是去打我们山南东道节度使的驻地襄州。我们房州地势不重要,打下来对他们也没用。”林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外面锣响,大概是雷大捕头又押着人游街了。林清站在窗口朝外一望,顿时大吃一惊:这次游街,木笼里押的,居然是他师傅刘室! (大家看完书后,敬请参加本书书评区上方的关于本书的调查。谢谢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师傅有难 林清十分奇怪,自己的这个师傅平时虽然爱贪小便宜,可一向遵纪守法,再说自己每天都要给他很多猎物,他吃不了,都是拿到市上卖,每个月最少能赚到五六贯,比他看病挣的钱还多。他现在日子过得正滋润,又怎么会去违法? 他赶紧拉着马文仁出去,追上雷大捕头。刘室看见徒弟,老远就哭上了:“徒儿,救命!”林清就问雷捕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捕头笑道:“你师傅这个庸医,平常在街上骗骗人也就算了,这次居然骗到刺史大人头上了!自然要倒霉。” 刘室就在囚笼里辩解道:“又不是我骗他,是他好言好语请我去为他看病的。虽然病没看好,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可如此对我?” 刘刺史怎么会请师傅去看病?林清心中一转,顿时明白了几分,想必是自己以前一再推托,说林氏针法没有大成,刘刺史等不及,就认为徒弟会的,师傅一定也会,这才派人去请自己这位师傅。 怪不得这几天刘刺史没派人来请自己呢,原来是去请师傅了。想到这里,他心中暗笑:师傅啊师傅,刘刺史得的是歇斯底里症,这种病你听都没听说过,居然就敢出手替他治,这不是找霉倒么? 事情的前半段倒和林清想的一样。刘佑中实在等不及,就派人用大礼去请林清师傅刘室。可怜刘室从来没得过病人的如此礼遇,更何况是刺史大人的礼遇?他激动之下,就想:我若是把刺史大人治好了,从此就能在房州扬名!此时他头脑已经发昏,哪里还想得到自己医术并不高明? 到了刺史府,知道刘佑中的病情后,他用尽平生所学,费尽心思,开了一副方子,自以为十分得当,哪知道刺史大人吃下去后,病情立时加重,原来隔很长的时间才抽抽一次,如今服了刘室的药,过几天就抽一次。 饶是如此,刘室本来还是会没事,刘佑中心里一直想:徒弟会的,师傅肯定会!如今抽得厉害,只怕是病快好了的征兆。谁知今天吃了刘室的药后,刘佑中当着刘室的面就抽上了。刘室心里本来就十分紧张,见刘大人抽了,顿时又害怕万分。这一紧张一害怕,当时他也学着刘大人抽抽上了! 刘大人醒过来后,刘室还在那里抽呢。刘佑中一看,原来你自己也有这个病!你自己都治不好自己,居然跑来治好,这不是骗人么?当时就把他捉了。先是打了一顿板子,然后判了刘室一个游街示众、发配充军。 林清听师傅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哭笑不得,。刘室这时苦苦哀求:“徒儿,你们英义社和官府颇有渊源,你能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去找刺史大人求情?我要是发配去了外地,我那娘子就没人照顾了啊。” 林清这时又好气又好笑:你没那个本事,就不能在家待着吗?只得对雷大捕头道:“这事可有挽回的余地?” 雷大捕头赶紧把林清拉到旁边,悄悄地道:“此时关于你师傅的公文尚未写好,你和马公子一起去找刘大人,他应该会给你们一个面子。” 林清心道:只要有挽回的机会就行,刘佑中还指望自己为他治病呢,他的病也只有自己能治,再加上马文仁的面子,肯定能救得了师傅。 于是就去请马文仁帮忙,马文仁自然答应。两人就急急赶往刺史府。 谁知刘佑中看到两人,脸上肌肉直跳,也不理林清,只是对马文仁生气道:“贤侄,我被这个庸医害得差点没命,你怎可还帮他说话?”马文仁心想:要是关系到林清本人,自己倒可以出死力,如今只是关系到他师傅,刘大人又如此生气,还是算了,再说这刘室确实是个庸医,惩治一下也是应当。当时就不作声。 林清只得道:“大人,在下的林氏针法最近已经大成,这次正好给大人医治。在下本不想收什么诊金,只是师傅如此,做徒弟的不能不救。我治好大人的病后,还望大人能将我师傅放了。” 没想到刘佑中不听还罢,一听火气就大,当时就冷笑着对林清道:“你们师徒二人,都是骗子!我早就着人查过,你才学医不久。以你的资质,又怎么能自创出什么林氏针法来?你师傅如此不堪,你的医术,自然也高明不到哪儿去。你们师徒二人,害得本官空欢喜一场,着实可恶!”也就是林清现在是英义社的头领,不然刘佑中早命人打他板子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师傅这么一搅和,刘佑中连自己也不信了,林清就笑道:“大人难道没听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下医术高不高明,替大人治一下就可明了。” 刘佑中气得差点笑出来:还治?于是怒道:“你又想来害本官么?本官被你那个师傅治得病情已越发重了。”说完话,眼睛边的肌肉又跳起来。 林清心想:看来得先取得你的信任才行。于是道:“刘大人,你可听说过嗜酒如命的人被治过后,一滴酒也不沾么?” 刘佑中摇了摇头。 林清继续道:“大人可曾听说过嗜赌如命的人被治过后,从此对赌碰都不碰?” 刘佑中又是摇头。 林清一笑:“在下的林氏针法大成后,前几日就在普救坊内,治好过嗜酒、嗜赌的人,大人如果不信,可命人去打听。” 马文仁在旁听了,不禁奇怪:清弟还有这样的本事? 刘佑中这时心里又升起了点希望。他立即命人将普救坊的周里长找了过来。周里长听说刺史大人是问林清的医术,当时就夸道:“林公子医道高明至极。不要说我们普救坊内的酒鬼赌鬼被他治好了,就是一些怪得不能再怪的病,也被他治好了。小人以前天天晚上睡不着,经林公子医治后,如今天天晚上睡得十分香甜。” 周里长见林清在刘大人身边,这时就想:刘大人请他来,自是治病,林公子治刘大人的病,自是手到擒来,那他就成了刺史大人的恩公。看来日后不但要对他尊敬,而且坊里有什么事,最好和他商量着办才行。 刘佑中听了周里长的话,这才相信。这时他又称起林清公子来:“林公子,刚才多有得罪。来人,去街上把林公子的师傅请回来。”(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变故陡生 周里长这时又道:“林公子替人治病,妙就妙在只是扎扎针,睡睡觉,就能把病治好。真是十分奇妙。”当即把林清的林氏针法和罗汉睡功大大吹嘘了一番。 刘刺史听了,有点不信,又有点跃跃欲试。 刘室这时被雷捕头押了回来,刘佑中哼了一声,然后道:“今日看在你徒弟的面上,暂且饶了你。”刘室看着林清,感激得差点哭了出来,他原来以为林清靠的是英义社的面子,等到后来知道是林清要为刺史大人治病,心里不禁慌了起来,林清只得安慰了他几句,他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了。 旁边的人知道林清要为刺史大人治病,这时也纷纷告辞。马文仁临走时,将林清拉到旁边,想说话,却欲言又止,似乎有隐情,最后才道:“清弟,你以后能不能为我爹也治上一治?我爹晚上睡得不好,还有一个怪毛病,哪怕天气再冷,也要开着门睡,否则就一夜睡不着。他怕人趁他睡着时关门,一晚上要起来好几趟。” 林清笑道:“马大哥找我的事,我当然要尽力,日后如有机会,我一定帮令尊精心医治。”倒不知马文仁父亲的心病是由什么事引起的。 众人走后,林清就把林氏针法与罗汉睡功的“要领”向刘刺史说了,自然是强调刘刺史睡着后,旁边不得有人打扰,以免惊扰了元神。 刘佑中因为这个怪病,仕途受了很大的影响,如今能治,虽然他心里还是半信半疑,但依然一切都按林清说的办。他将林清请到暖房里,把其他人全部赶出了院子,这才放心。 暖房之中,却挂着一串风铃,那风铃来回摇摆。刘佑中躺在椅子上后,就盯着那风铃看。林清心想,这风铃倒可起摆椎的作用,说不定不用自己出手,刘佑中就被风铃催眠了,倒省了自己不少事。 他掏出随身带的银针,见刘佑中大刺刺地躺在椅子上,就想:若低身在他腿上施针,倒显得自己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平常给街坊邻居扎针时低身,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尽心尽力,可对刘大人也这样,就有点卑躬屈膝的意思了。 反正林氏针法“奥妙无穷”,随便怎么扎都行。林清就让刘刺史伸出胳膊,准备扎在他膀子上。就在这时,刘佑中的夫人却闯了进来。林清只好停住。 刘佑中的夫人原是来找夫君说闲事的,刘佑中对娘子似乎十分畏惧,当时一边眼看着那风铃,一边支吾。林清在旁边心道,刘佑中要治病,他娘子却拿闲事说个不停,看来倒是个不晓事的女人。怪不得刘佑中病得这么重,这里面只怕也有他夫人的“功劳”。 刘佑中好不容易才将夫人打发走,林清见时间不早了,二话不说,先拿针在刘佑中胳膊上扎了,然后抬起头,对着刘佑中递出眼光。 他本以为十拿九稳,刘佑中会被自己催了,谁知刘佑中看到林清的目光,却是一点不象已被催眠的样子,脸上反而一惊。 林清奇怪,赶紧又将一束目光递了出去。谁知刘佑中不但没被催倒,反而颤声大叫道:“你,你这是妖术!” 林清心里大吃一惊,催眠了那么多人,刘佑中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吃惊之下,不禁也“啊”地叫了一声,只是一叫出口,立即想到不能让人听见,就硬生生收住了,于是发出来的“啊”声就显得单调、低沉,和他以前用声音催眠别人时的声音倒是一模一样。 谁知刘佑中看风铃看得已到了催眠的临界状态,林清的啊声,正好起了最后一击的作用,刘佑中神情顿时有点发呆,被林清催了。 见是如此,林清吃惊之余,有点觉得好笑,笑完心中十分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目光催眠不了刘佑中?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差池? 他将刚才的经过回想了一遍,确定了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刘佑中有异常。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刘佑中都是属于可以被催眠的人,他被风铃和自己声音催眠,就是明证。 为什么声音能催眠他,自己的目光却不能?刘佑中和别人相比,究竟有什么异常之处? 幸好周围没有人,不然自己这回就露了馅。别人要是知道自己对刺史大人使用妖术,那自己就会在劫难逃。林清不禁有点后怕。自己也太冒失、太托大了点,也是最近自己用目光催眠别人太顺了的原因。 得好好考察一下刘佑中有何异常,遇到了例外,林清的心里顿时有了研究的兴趣。他用声音慢慢将刘佑中拉进中度催眠状态。由于刚才的意外,他怕刘佑中出事,在没弄清楚前,不敢造次地将刘佑中拉进极度催眠状态中。 这时他才问道:“刘大人,你刚才为何惊叫?究竟看到了什么?” 刘佑中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五一十地答道:“我刚才看见你的眼睛里发出一阵寒光,看了后,我的心一动,随即一身冰凉。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有异,第二次看你的眼光,我的心又是一动,我这才发现有问题,想起你医术的神奇,就觉得你用的是妖术。” 林清继续问道:“刘大人,你看了我的目光后,心里真的只是一动,并无其他变化?” 刘佑中肯定地道:“对,只是一动,并无其他变化。” 林清不禁皱眉,看来刘佑中的心里还有一种自己不知道的心理保护机制,这种保护机制究竟是什么?林清开始仔细询问,可他将刘佑中从幼年到如今的事全问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刘佑中活到现在,不过就是读圣贤书、中进士、做官而已。 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清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只得先种下命令:“刘大人,以后再看见我眼睛里的这种目光,不得反抗,一定要立即进入现在的这种状态。”心想,看来只能以后再慢慢参详了,现在先替他治了这病再说。 他将刘佑中慢慢拉进极度催眠状态的中层,发现他并没出现什么不妥。于是追问起刘佑中得病的原因,果然不出林清所料,刘佑中得这个病,完全是因为官场压力太大的缘故。刘佑中说起上官对他的训斥,地方上包括英义社在内的各种势力对他的挤压,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当官,真的不容易啊! 林清开导了一阵。做过心理辅导后,他才在刘佑中的心里种下命令。只是他也不知道刘佑中心里的那种心理保护机制会发生什么作用,会不会从中作梗。刘佑中的病能不能全好,就要看他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官场蹉跎 当天晚上,夜很深时,林清躺在床上,还在研究着刺史刘佑中的心理结构,以找出自己为什么不能用目光催眠他的原因。 按照刘佑中自己说的,他小时候家境富裕,家里人一直希望他能读书做官,光大刘家门楣。他也确实没辜负家里人的期望,一直埋头攻读圣贤之书。读书期间,他几乎没和佛家道家接触过。 道教虽是大唐国教,但刘佑中一直按圣人“敬鬼神而远之”的教导,敬而远之。因此在此期间,他不可能得到异于常人之能。 三十四岁时,刘佑中进京赴考,结果金榜题名,中了进士。所谓“老进士,少明经”,刘佑中三十四岁就中榜,在别人看来,那就是少年得意。刘佑中当时应该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过这样的巅峰体验依然不会让他的心理结构产生变异。 接下来,刘佑中在京城厮混了几年,先是进了翰林院,后来又转到中书省的集贤院,因为他的自许很高,故而恃才傲物,所以当时执政的宰相们对他的评价很差。他混了几年,也没能混到加“知制诰”衔。翰林院与集贤院的学士,只有加了“知制诰”这个头衔,才会有起草圣旨的权力,才会有更大的发展前途。 这段时期,刘佑中应该非常郁闷。 然后他开始学乖,不再张狂,并且还学其他的官员,开始跟线,紧跟上级官员,成了一位姓张的高官的班底。可惜他看走了眼,这位姓张的官员也是不上不下,一直未能入阁为相。 见在朝廷中没什么发展潜力,他索性去外地为官,于是做了刺史。他本来想学其他官员的路数,先在地方上积聚名声,然后再奉诏入朝,那样的话,最少可以混进尚书省的六部。 没想到第一次做刺史,他就吃了地方豪强的亏,被地方豪强在朝廷中的势力参了一本,弄得他差点被罢官。幸亏朝中姓张的高官力保,这才重新换了个地方,做了赵州刺史。只是才做了两年,当地的节度使就造反,攻陷了赵州城,他差点也丢了性命。 也是姓张的高官保护,朝廷才没追究他失守之责。于是他又换了个地方。 他在宦海中一路浮浮沉沉,既上不去,也掉不下来。这时他万分后悔当初去地方上为官,于是又四处找门路,想再回朝廷。姓张的高官倒也肯出力,这事眼见得就成了。没想到吏部在考察他时,考察他的官员见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就觉得他仪容不雅,有失官威,硬生生地将他刷了下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又找人谋了个房州刺史的差使。 可来房州才一年,他就遇上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险。他跟的那位姓张的高官在朝廷中失了势,先是被抄家,然后被流放到了外地。 朝廷中的人正在姓张的原高官府上抄家时,刘佑中派去送礼的人正好赶到。抄家的人立即照单全收,逮了刘佑中一个现行。张氏余党的帽子,立即戴到了他头上。眼看着他这个官位就保不住了。 刘佑中这时索性破罐子破摔。姓张的高官被流放外地、路过房州时,他一直迎出十里之外,又是送礼,又是请姓张的高官赴宴,整整忙活了三天。 姓张的高官当时感激得涕泪横流。他自从失势后,遇到的全是别人的白眼,只有刘佑中一个人敢不避嫌疑,依然把他当成恩人。 姓张的离开后,刘佑中就在房州静等朝廷免职的诏令。没想到这事传到朝廷后,人人都觉得刘佑中这个人重情重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厚道人。御史们参劾他的奏折递上去后,房州在朝廷为官的人立即四处活动,再加上姓张的高官的对头们觉得和一个厚道人为难,有失体面,于是悄悄放了他一马。 刘佑中这才转祸为福,官位得保。 林清将刘佑中的心理发展梳理了一遍,发现并无特殊之处。这样的心理历程,根本不可能产生特别的心理保护机制,以抵制住自己的目光催眠。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的目光催眠对刘佑中起不了作用呢? 林清又将刘佑中和普救坊内的人不同的地方一一列了出来。刘佑中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只有两点,一是做官,二是读圣贤书。做官,往往是越做胆子越小,受暗示的程度就越高。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那就是读圣贤书的缘故了? 浸淫儒家经典久了,就可以产生特别的心理保护机制,进而抵制住自己的目光? 林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以前他所在的大学里有一位老师特别喜欢儒家经典,平常总是以当代儒生自诩。大家都笑他不合时宜。有一次,林清想和他开玩笑,就用目光催眠了他一下,谁知没有成功。那时他的目光催眠法还在初始阶段,故而他以为是自己功夫没够。 现在看来,在儒家经典中浸淫得久了,倒确实有抵御自己目光催眠的作用。林清以前听人说过,儒家之说,对个人的修身养性帮助很大,熟悉了儒术,就能有不动心之效,所谓泰山崩于前,刀斧加于颈,而神色不动。 看来在儒家经典中浸淫得久了,经常运用儒术,确实能在心里产生特别的心理保护机制。怪不得自己的目光催眠法对刘佑中没有用。 林清暗地点了点头。他以前读过儒家的《四书五经》,这时就想去书中找一找原因。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毕竟他对儒家经典只是读过而已,并不十分了解,现在找也是找不出的。反正以后小心点,不要乱用目光催眠那些人就是。否则被人指为妖术,引火烧身,那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幸好虽然目光催眠对刘佑中没有用,但林清的心理疗法对他还是有用。几天下来,刘佑中的病情就大大地缓解,脸上和眼角旁肌肉已不再跳,身体也不麻木了,这些天也不抽抽了。 刘佑中大喜。自从得了这个病,他寻遍名医,也没能让病症缓解,如今林清只治了几天,一般的病症就没了,你让他如何不高兴?故而病还没全好,他就在府中设宴,将林清请了过来。 房州的一干官员也被他请来作陪。林清以前见过的司兵参军赵千军、司法参军周纶也在其中,两人见刺史大人对林清十分尊敬,这时也对林清着意奉承。 酒宴上,刘佑中就对林清推心置腹道:“贤侄,以后在房州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过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帮你。” 林清心里不禁一笑,自己好像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不过刺史大人能这样说,总是好的。(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官学难进 林清这几天带着莺莺跑步时,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快要过年,这些人都是到城来办年货的。 莺莺的身体这段时间大有起色,她已经能小跑上十几分钟而不喊累了。这天在路上,她就背着秋菊,悄悄对林清道:“清哥,我爹已经从外地回来了。”说话时,脸上一半是高兴,一半是忧愁。林清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法子不管用,害怕她爹不肯答应这门亲事,于是就笑着安慰了一番。 回城后,他立即去找姑姑、姑父。夏时天的病这时已好得差不多,如今他对这个侄子的喜爱,已超过了对自己儿子的。两人都知道林清已有心上人,只是怕林清害羞,一直没有追问。现在林清主动说了出来,两人才知道对方是罢官在家的柳思行的女儿柳莺莺。 听了莺莺父亲的条件,说是必须要有功名在身,两人都是皱眉:一时之间,叫侄儿去哪里求功名?再说了,侄儿医术虽然高明,可就他们知道的,侄儿学问实在不怎么样。就是去求功名,只怕也求不到。 林清就将自己的法子说了,让姑姑先去跟莺莺的后娘。他道:“你就找人去和莺莺的后娘说,若莺莺真的嫁了有功名的人,这人将来做了官,想起她以前对莺莺不好,定会报复,那样就会对她不利。既然她担心莺莺爹陪的嫁妆多,将来自己儿子得的家产少,那我可以不要嫁妆。” 夏时天点了点头,道:“若她怕脸面上不好看,我倒可以悄悄给她出这份嫁妆钱。反正我这份家业,清儿日后也有份。”三人合计了一番后,林苇立即动身去找了媒婆,给了媒婆一份厚礼后,才将林清的话说了。 那媒婆立即去找莺莺的后娘,翻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莺莺的后娘说得心里连连点头。 莺莺后娘从莺莺身边的丫头那里打听到莺莺确实对林清有意后,心中就想:索性遂了她的意,也能让她日后念我的好。于是就是和莺莺的爹说了。莺莺的爹见夫人同意,只得长叹一声,然后道:“好歹我也做过官,若他是白丁,我的面子上实在不好看。罢了,我就后退一步。他有无功名我就不强求了,但他一定要是州学里官学的学生才行。否则此事休提。” 夏时天听了未来亲家的这个条件,不禁长叹一声。林清不清楚房州州学的情况,当时就让姑父快点答应。夏时天就道:“清儿,你不知道进州学的官学有多难!学问若是不行,花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林清不禁奇怪:自己的表哥学问不行,还不是照样天天在州学里上学?自己以前学问也不行,还不是在州学里上学?夏时天见侄子居然连州学的事都不知道,不禁摇头:清儿连这事都想不起来了。 于是他就道:“清儿,我房州州学分为三部分,一是官学,二是学馆,三是小学。那学馆和小学乃是地方上办的,官学却是朝廷下令办的。你和你表哥以前上的都是学馆,至于那官学么,想要进去,比登天还难。” 林清心想:这官学再怎么难进,也是受官府管,想起刘佑中对自己说过有事找他帮忙的话,不禁一笑,现在倒正好找他,于是就对姑父道:“姑父尽管答应柳家的条件,等我进了官学,你就立即去提亲。至于进官学的事,就不用姑父操心,一切由侄儿自己去办。” 夏时天还不知道林清为刺史刘佑中治过病,这时就想,侄儿大概是想找英义社的马氏兄弟帮忙,说不定能有用,于是打发媒婆去和莺莺的后娘说,让她等上几日,就给她回话。 林清从姑父家出来后,立即去州府拜会刘佑中。 没想到刘佑中听了这事后,眉头紧皱,道:“贤侄,你好好的怎么想进那个官学?你要是想在房州欺负个人,我倒可以让司法参军帮你枉法一下,可进这官学,却比枉法还难。其实那官学和学馆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将来参加科举时,可以免试,以及平时多拿一份钱而已。贤侄若是想上学,我可以和司功参军说一声,让你直接去学馆。” 林清心中一怔,想不到进这官学真的很难,于是就道:“在下也是没有办法。”就将自己要定亲,未来的老丈人要自己必须是官学学生的条件说了。 刘佑中见此事关系到林清未来,十分重要,就道:“要在别的州,这件事倒不难,我这个做刺史的只要说一声,那州学博士一般都会听从。可在我们房州,此事却是极为难办。难就难在房州的州学博士高智周,乃是大儒袁公肃的弟子。 袁老先生如今虽在房州教书育人,但以前做过翰林学士,在朝中故旧颇多,那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人物。他的这个学生高智周,为人耿直,若是没有学问,就想进州学,他是万万不会答应。贤侄的医道虽然高明,但学问么,只怕离进官学还有差距。” 刘佑中说完,沉吟了一阵,道:“只是高智周虽然是死人头,但袁老先生和我倒是有点交情。以前在朝廷,我和他曾经同殿为臣。袁老先生收学生,一向只看资质。贤侄天资颖悟,虽然如今学问上尚未有成,不入高智周的法眼,但袁老先生那里,说不定能收。 若袁老先生肯收你做私门弟子,你和高智周,就是同门师兄弟,到时袁老先生只要为你说句话,高智周想不听也不敢。贤侄,如今只有这个拐着弯进官学的法子,你看行不行?若是同意,我马上就去找袁老先生,一天后给你回话。” 林清只得答应了。 从刺史府告辞出来,林清就去找马氏兄弟,想向他们打听一下这位大儒袁公肃是什么样的人。走在大街上,忽见一位商人模样的胖子,正在打人。只听那胖子一边用脚不停地朝地上三人猛踹,一边骂着:“你个死阉人!你个死阉人!”听口音,却不是房州人。地上的三个人被他踢得嗷嗷直叫,却不敢反抗。 旁边的路人纷纷摇头,可那胖子身后跟着五位如狼似虎的仆人,大家就都不敢上去说话。 林清见地上的三人实在可怜,其中一位身材瘦小,脸上的血已被那胖子踢了出来,他心中不忍,于是上去一把拽住胖子,大喝一声:“住手!”(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太监难当 胖子大怒:“要你管什么闲事?” 林清就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三人若是犯了法,你可将他们送去官府,怎可动用私刑?”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胖子回不出话,就对身旁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五位豪仆立即过来,将林清围在中间。 林清气得差点笑出声来,在房州居然有人想对自己动粗。正在想要不要将五个仆人催了,让他们趴在地上学狗叫,大街上的人已围了上来。众人早就看这个胖子不顺眼,只是怕对方人多,不敢出头,如今英义社小霸王的头领林清出来说话了,于是不再害怕,仗着林清的势,围了上来,纷纷指责那胖子实在太过狠毒。 胖子心中焦躁,对仆人一挥手:“给我打了再说!官府若问起来,有我说话!”五个仆人就要对林清动手。旁边忽然一阵哄叫,就见铁塔将军李镇中、参谋将军严伦、虎威将军包二稳带着二十几个小霸王过来了。 三人原来正带着人在街上闲逛,忽见大街上有人要打林清,这还了得?大家顿时抄棒子的抄棒子,拿砖头的拿砖头,发一声喊,冲了过来。 胖子知道这次遇上了劲敌,就要和冲上来的李镇中讲理。李镇中哪里理他这个茬?飞起一脚,踹在胖子小肚子上,胖子应声而倒。李镇中心道:林清一向遵纪守法,和林清发生争执,自然是对方不对!其他的小霸王对着那五位仆人一顿乱揍,打得这几人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也就是林清以前一再叫他们不得伤人,小霸王们收敛了许多,不然这六人个个都会重伤。 旁边看热闹的房州人这时个个叫好,都道:“这才是我房州侠霸的本色!” 林清怕小霸王把人打伤,赶紧劝阻,那胖子这才得空,爬起来和仆人狼狈跑了。 林清将刚才被胖子打倒在地的三个人扶了起来,又让李镇中去请大夫,然后带着三个人在街边的酒楼等侯。这三人神情委顿,一句话也不说,连谢字也没说一个。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察看了三人的伤势,倒无大碍,于是上了点药走了。林清就让李镇中、严伦、二稳带人去请马文仁过来,自己则和这三人说话。 三人歇了一阵,这才恢复过来,向林清报了姓名。三人中身材矮小的那位叫涂成,身形高大的叫马存亮,说话结巴的叫严尊美。三人年纪差不多大,都是三十岁不到。 涂成这时满面愁容道:“公子,你出手相救,我们三人感激不尽。只是如此一来,你倒是害了我们。” 林清一楞:害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涂成差点哭了:“我们是贝老爷的零工。我们虽然常常挨他的打,但好歹能吃上饱饭。如今他心里有了气,只怕不肯再要我们做事,以后我们连饱饭也吃不上了。”另外两人也是忧容满面。 林清差点笑起来,道:“三位,不就是想吃饱饭吗?这有何难?等一会我给你们推荐个去处,天天能让你们吃饱。”这三位倒是老实人,林清就想,不如暂时让他们去姑父家做仆人。 三人大喜,却不怎么相信:“公子不会骗我们吧?” 林清哈哈大笑:“我林清从来不骗人。你们去了后,不但天天能吃饱,每个月还有几百文工钱拿。”姑父家的仆人虽然已经够用,但林清推荐去的人,肯定还是会收的。反正姑父家也不在乎多几个人吃饭。只是工钱肯定没其他仆人多。 于是林清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三人喜出望外,涂成感激得就要给林清磕头,马存亮、严尊美却没涂成会来事,只是站在后面憨厚地笑。林清赶紧把涂成拉了起来。 林清听三人说话,声音尖细,倒好像是阉人,于是问了下三人的来历。三人顿时哭了起来。这三人还真的是阉割过了,只是没能做成太监。 原来三人是福建一带的。送孩子做太监,乃是当地的风俗。当地的孩子七八岁时,父母就会将他们阉了,等他们十七八岁时,再送到京城,供皇家选用。涂成、严尊美、马存亮三人也是如此。只是三人到了长安后,因为家里人不会来事,不知道送礼给那些管事的太监,故而参选了几次,都没有选上。 三人的父母见孩子没有出息,就写信来,不准三人回去,只是让三人自己在京城闯荡,有了机会后再进宫,然后对三人就不管不问了。 三人都是农家子弟,除了没有下面一截物事,再也没其他能耐,无奈之下,只得在京城打零工为生。京城之中,原有宫市,那太监从皇宫里出来,见哪个商家东西好,就口称“皇家征用”,然后拿了东西就走。至于给的钱,十贯钱的东西,能给一贯钱就不错了。故而京城人对太监十分痛恨。 可怜三人虽无太监之名,却有太监之实。那些商家不敢得罪真太监,就将气出在这些假太监头上。三人出去打零工,不是没人雇用,就是别人雇用后,故意不给工钱、不让他们吃饱。三人有一顿没一顿地在京城混了将近十年,只想着有一天能进宫,可三人穷困潦倒,哪里有钱给管事的太监送礼?结果选了十年,也没能如愿。 最近三人遇上了那姓贝的生意人。这位贝老爷对人刻薄已经出名,故而没人肯给他干活。他无奈之下,说好只管饱饭,不给工钱,雇了这三人,然后带着这三人来了房州。 听三人一边哭一边说,林清心里老大不忍,赶紧安慰道:“我姑父为人宽厚,三位去了后,一定不会吃苦。” 正说着,马文仁过来了。林清就请三人暂时等待,然后向马文仁打听起袁公肃来。涂成等三人听说还有既管饱饭,又有工钱拿的好去处,等着时都是一脸向往,都恨不得林清立即把事说完,赶紧带自己过去。 马文仁这时就将袁公肃的事对林清说了一番:“袁老先生乃是我房州人氏,以前在朝廷,是中书省学士,专门给皇上拟圣旨。我爹见了他,都得向他行礼。如今他已辞了官,在房州养老。他虽是一代大儒,但不象其他大儒那样呆板。清弟若是能经刺史大人举荐,拜在他门下,将来定能大大受益。只是袁老先生收徒十分严格,他收了这么多年弟子,门下私淑弟子也只有十一人。”(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袁门子弟 夏时天和林苇见侄子带了三位太监回来,都十分奇怪。等听了三人的身世后,夏时天心里暗道可怜,林苇却是直摇头:“天下还有如此狠心的父母!”立即将三人收用了。 夏时天家对仆人一向宽厚。晚饭时,涂成等三人见不但饭管饱,桌子上还全是鱼肉,不象以前虽然管饱,但只是咸菜,不禁大喜。三人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将一锅饭吃了个底朝天,仍然觉得没吃饱,却不好意思再说。 林苇知道后,既觉得好笑,又可怜三人,当时就吩咐人去食为先酒楼再端一锅饭来。三人又就着鱼肉,吃了大半锅,这才彻底饱了。 吃完饭,三人摸着隆起的肚皮,心满意足之余,这才觉得人活着原来还是有些乐趣的。想起过去象牲口那样的日子,三人眼里差点掉泪,心里对林清与夏家充满了感激。 刚吃过晚饭,刘刺史就派人请林清过去。想来是事情有了点眉目。 夏时天见刺史大人请侄儿过去,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林清只好将事情说了。夏时天又惊又喜,惊的是侄儿居然和刺史大人有了交情,喜的是如此一来,林清进官学的事就会有指望。 等到后来听林清说,刺史大人在为他说项,想让袁公肃收他为徒。夏时天和林苇惊得都跳了起来:“清儿,你是说那位在朝廷里做过官的袁大先生?” 林清点了点头,奇怪道:“是袁公肃又怎么了?” 夏时天赶紧道:“清儿,你怎可叫袁大先生的名号?以后万万不可,只准叫袁老先生!”原来袁公肃在朝廷为官时,对家乡一直照顾,再加上他本人德高望重,故而房州人对他尊敬万分,称呼他时,从来不敢喊他的名号,都是称袁大先生、袁老先生。 虽然在家乡声名卓着,但袁公肃回家乡养老后,只是在家调教弟子,很少出门。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房州人都将能见他一面,当作无上的荣耀。如今林清不但能见到他,而且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弟子,你叫夏时天、林苇如何不吃惊? 林清见姑父都这么尊敬这位袁老先生,心里对他就有了好感。 林清走后,夏时天和林苇就商量着侄儿去拜见袁大先生时,该带什么样的厚礼。能送礼给袁大先生,两人都觉得脸上有光。想到这全是因为侄子,两人对林清又喜爱上了几分。 林清到了刺史府,刘佑中就道:“贤侄,袁大先生听我说起你资质甚高,倒对你有了几分兴趣,你明天早上可去拜会他。袁大先生说,一切按袁门规矩来办,最好我不陪同。明天就看你自己的了。” 林清心想,这就是应聘时的面试啊!这哪能难得倒我?于是答应了。 刘佑中又道:“袁大先生一再交代,你空身过去就行,不必送礼。”林清心想:我也没准备送。敢情是这位袁老先生暗示我带礼过去? 谁知刚回到家中,姑父夏时天就打发仆人来,让林清明日去袁府时记得去自己那里拿礼品。林清暗笑:这位袁大先生,倒是未卜先知。 夏时天和林苇听说袁大先生不肯收礼后,都是一脸失望。 第二天早上,林清忙完事情,正准备出门去袁府,涂成、马存亮、严尊美三人却过来了。原来夏时天家没什么事给三人做,见三人觉得不安,林苇索性就让三人过来帮林清忙,以后服侍林清。林清笑道:“我家也没什么事。这样吧,你们三人对房州还不熟悉,今天就去街上玩玩,权当是认路。” 因为已快过年,林苇昨天晚上就给仆人发了工钱。三人领了钱后,正想出去逛逛,听林清这样说,既高兴,又不安,都觉得出去闲逛,未免太瞧不起东家了。 林清就笑道:“我家确实没什么事,我一个人过惯了,也不要人服侍。这样好了,以后三位到我家来,看见什么事就做一做,要是没事,随便去哪儿玩都行。” 三人这才心安,高兴地去了。 林清正要出去,忽见姑父夏时天朝这边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仆人模样的人,奇的是夏时天对这仆人十分恭敬。 看见林清,夏时天就喊道:“清儿,袁大先生派人过来接你了。”原来袁公肃怕林清不认识自己家,于是派了位仆人过来带路。房州人对袁家仆人,也是十分尊敬,夏时天自然也是如此。 林清就跟着那仆人,一路往袁公肃家而去。到了袁府,林清抬头一看,就见院墙高耸,门楼华丽,果然十分气派,当时心里就道:能不能顺利娶莺莺,就看今天了! 袁家仆人通报过后,带着林清就往客厅里去。 到了客厅,林清就见里面坐着十几个人。为首一人五十多岁,白须飘飘,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想必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袁公肃了。袁公肃旁边则坐着十一人,这些人中,最小的一位看上去也有了三十岁,其他人有的四十多,有的三十多。十一人分列在袁公肃两旁,神色甚是恭敬。 经人引见后,林清对袁公肃施了一礼,袁公肃对他颔首笑了笑。他见林清进来时也不四处张望,和自己施礼时还不卑不亢,心中就道:此子动静有度,倒不象智周昨日说的那样不堪。 原来昨日刘佑中拜访袁公肃时,袁大先生念他是房州刺史,就答应见上林清一面再说。后来听刘佑中说林清颖悟非常,资质一流,他就有点不信。刘佑中将林清才学医不久,就自创了林氏针法、罗汉睡功的事说了出来,袁公肃当时就想,有人适合学医,有人适合读经书,两者原就不是一家。 只是他一向喜欢得天下英才而育之,如今听说林清资质上乘,心里就痒痒的。又听刘刺史说,房州州学里那群小霸王,被林清调教得如今都走上了正道,他心里就更痒痒了。刘刺史一走,他就将自己的得意门生、房州州学博士高智周请来,询问林清的情况。 高智周一听刺史大人请师傅收林清为徒,又气又急,赶紧阻拦:“师尊,不可,不可,万万不可!”立即将林清以前的斑斑劣迹一一告诉了师傅,“就连州学里古助教的儿子,也被他打伤过。徒儿见他实在顽劣,于是依照学规,将他开革了!这样的学生,哪里有资格拜在师尊门下?” 袁公肃听了,不置可否,只是笑道:“明日等他来了,我看看再说。不过他明日来时,你和师兄弟可以考校考校他。智周,我袁门问难,重在话中的道理,至于神色之间,不可为难了他。以免让刘刺史心里过不去,毕竟你还要在刘刺史手下为官。”(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一门大惊 袁公肃与林清打了招呼后,就不再说话。他是当世大儒,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和一个想要拜他为师的人随便罗嗦。考校林清的事,自然由身边的弟子代劳。 房州州学博士高智周看到林清,想到他以前的种种劣迹,不禁有气,这时就道:“林清,你且过来,我有话问你。” 林清听到有人喊自己过去,自己却不认识他,赶紧施礼:“请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 高智周心中火大,你在州学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认识我?自然是因为我平时对你严了些,你才假装不认识。想起师傅昨天晚上的话,他才将火气压了下去,一字一句道:“在下高智周,房州州学博士。” 林清心中暗道了声不好,按常理,自己应该认识他才是,问他姓名,无意中倒得罪了他。瞧高智周的神情,等下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自己进官学,还要他同意才行,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用目光将他催了?想到这里,他赶紧暗地摇头。自从给刘佑中催眠受了挫折,他已不敢随便用目光催眠读书人。 他赶紧安慰自己,高智周本来就不同意自己进官学,得罪了他也没什么,重要的是袁大先生的意思。当下就不作声。 高智周见他毫无歉意,心中火气更大,只因师傅在旁,他才不敢发作,于是问林清道:“林清,我听人说你资质上乘,颖悟非常。那好,我来问你,你在州学中,是否已待了十几年?” 林清点了点头。 高智周又道:“那《礼记》、《春秋左氏传》、《诗》、《易》、《尚书》等经,你精通没有?” 林清摇了摇头。 高智周鼻孔里哼了一声,又问:“那这些经书你可会背诵?” 林清还是摇头:“一句都不会。全忘光了。” 袁门弟子顿时觉得好笑。高智周带着怒气道:“你在州学十多年,连经书都一句不会背,还谈什么颖悟、资质!如此不堪,居然还想投在我师尊门下,真是痴心妄想。” 林清呵呵一笑,和高智周转起文来:“形而上者谓之道。世事者,形也,经书者,上也、道也。儒者不必历尽世事,执于道,则世事可知。颖悟、资质,也是如此。经书者,形也,颖悟、资质,则为上,则为道,颖悟者不必读尽天下书,有此资质,天下书中之理,可尽知也。” 听他狡辩得有理,袁公肃不禁悄然一笑。 高智周一脸不屑:“颖悟非常,读圣贤书却是十年不通,你还狡辩什么。” 林清却道:“以前我不知道圣贤书的好处,这才不学。如今我知道了,自然用心攻读,这才来拜良师。” 高智周讽刺道:“你如今这般大了,只怕迟了。” 林清却道:“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也。不迟不迟。” 高智周为人虽然耿直,但骨子里十分傲慢。他见林清横来横对,竖来竖应,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州学博士,居然难不倒一个学生,心中无名火起,就嘲笑道:“你这点小聪明,也算资质上乘?我袁门弟子,哪一个不是读书几遍,就能默诵?” 说着转身对旁边的一位袁门弟子指了指,道:“像白师弟,一篇文章读两遍,就能记住,你能么?你有这份资质么?” 林清一笑:“在下没有。”为了加强效果,说完后他故意停顿,等着高智周嘲笑自己。高智周果然道:“就你这样,也配叫有资质?”林清这时才接着道:“在下要读一遍,才能记住。”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袁公肃不禁皱眉:这孩子怎么说这样的大话?过目不忘,那是何等的才能!天下有此才能者,可谓凤毛麟角,自己行遍天下,也只收到一位这样的弟子,可惜死了。那弟子名叫许洪,袁公肃以前对他疼爱非常,视如己出,可惜因为他忠于王室,被地方上的节度使害了。每每想到此事,袁公肃都伤心不已。 高智周这时再也忍不住,气得哈哈大笑起来。林清在州学十多年,他从来没听说过林清有这种才能,如今却跑到师尊这里来胡吹!高智周笑完,也不问林清,只是对外面的童子喊道:“拿《礼记》来!”今天非要叫林清出出丑不可! 袁公肃家诗书成堆,不一会儿,一个童子就拿了一本《礼记》进来。高智周持书在手,随便一翻,翻到《王制》篇,然后递给林清,嘲笑道:“林公子过目不忘,在下佩服万分。这是《王制》篇,还望林公子看了后背出来听听,让我等见识一番。”说完哈哈大笑。 林清也不理他,只是心神内返,将自己催眠了,然后把全部心思全放在书上。他一边看一边翻,不一会儿就看完了。被催眠后,记忆力原会极佳,过目不忘,不过是小事一桩,林清以前还成功地在几天之内,将小学到大学的课程全部灌输进一个被催眠着的脑子里。如今背书,可谓是小儿科。 林清看完,立即解了自己的催眠,然后把书一丢,立即背诵起来:“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一直背到中间的“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才停下来,问旁边惊得目瞪口呆的高智周道:“高学博,还要不要我再往下背?” 高智周这时呆立在当地,神情茫然,怎么也想不通林清怎么会有这种才能。袁公肃与袁门其他弟子这时也是个个心惊。 袁公肃心思一转,随即想到:要说这孩子真能过目不忘,只怕不是,我找遍房州,也没能寻出这样资质的人来,这孩子若是有此才能,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看来智周和我都中了这孩子的计了!这孩子前面说自己忘光了经书,让我等掉入坑中,以为他真的不会,其实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智周受了他的激,让他背书,正好落入他的圈套。 想到林清心思缜密,把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耍得团团转,袁公肃不禁又是一笑。 袁公肃的弟子个个心思敏捷,除了刚才气得要命、后来惊得张口结舌的高智周,其他人这时都想到了这点。一位弟子这时赶紧附在高智周耳边提醒了一翻,惊糊涂了的高智周这才明白过来。 高智周明白过来后,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姓林的这小子居然敢耍自己!想要发作,随即想到:自己刚才确实承认他一句经书也不会背!姓林的小子完全是按自己的要求办的,若是发作,只怕也是自己没理! 又气又怒之下,高智周心中大吼:不行!不行!今天非要让姓林的小子当面出丑不可!你不是过目不忘吗?你不是已经把经书都背熟了吗?行!我让你背别的书! 他当时就环顾客厅里的书架,看到《韩非子》,不行,市面上有,这小子说不定已经会背!又看到《管子》,不行!市面上也有,这小子说不定也会背!找来找去,书架上却没市面上没有的书。 正在焦躁,一摸身上,却摸出一本袁门秘籍《袁氏直讲》来!师傅一向把这书当作独门之秘,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十一位袁门私淑弟子看过,市面上自然是没有了! 他想也不想,就把这本书递了过去:“林公子,你过目不忘,好!来来来,把这本书也过目不忘一下!” 袁门弟子暗叫不好!师傅的这独门之秘,怎可让外人看?大家刚要起身去抢,林清已经接书在手,翻看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颜回重生 袁门其他弟子这时都在暗中埋怨高智周实在鲁莽。原来这本《袁氏直讲》,乃是袁公肃浸淫儒学几十年来的心得,之所以一直秘不示人,乃是因为其中的道理太过惊世骇俗,若传了出去,只怕会惹得世人侧目。 高智周这时也是后悔,想从林清那里把书要回来,却又怕太着于痕迹。于是大家都盯着林清看,就见他拿着书,也不怎么仔细看,只是一页一页往下翻。众弟子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这样看书,哪能记得住? 袁公肃却是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看也不朝众人看,仿佛想起了心事。 林清很快翻完。他把书一合,恭恭敬敬地递给高智周,然后说了句让众袁门弟子大惊失色的话:“高学博,你想我背书中哪段?” 袁公肃这时才睁开眼睛,看起了林清。 众袁门弟子这时面面相觑,既想要他背,又不敢要他背。大家心内都想:难道他真的能背出来?那他不是真的过目不忘了么?想到能亲眼目睹世上如此奇才诞生,连高智周心里也激动万分。有人已经屏住了呼吸。 众弟子楞了一阵,然后才醒了过来。大家随即就想:这小子不会是欺世盗名吧?只是想吓唬我们一阵,其实并不会? 林清见大家个个瞪着眼睛,却不说话,就起了技压当场的心思,正要开口把那书里的内容说出来,一位袁门弟子赶紧道:“林公子,且慢。”立即走到门外,将那些在外面伺候的仆人远远赶出了院子。林清若是真的能背,被这些仆人听到了,只怕会把师傅这本书的内容透露出去。 林清见他如此小心,不禁好笑,这本书就这么厉害?回去后得好好看看才是,现在么,那是囫囵吞枣。 众人重新坐好后,个个都看着林清,谁也不敢说话,就连高智周,也不敢随便言语了。 林清不等别人问,索性就说起书里的内容来,先说第一章治道篇:“若夫治世之道,在于除民之害也。民之害为何?曰君也,曰臣也,……,自古治世,由君而起,乱世亦由君而生,治世少而乱世多,故曰:君者,民之害也!……”说到这里,林清不禁评道:“果然有理!” 接下来,他背一段,评一阵。倒好像已将这本书看了好几遍一样。 袁门弟子这时个个睁大了眼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智周用力揉了揉眼睛,重新睁开后,就见那本书确实在自己手上,林清手中确实没有,可他还是不信。 客厅里这时只有林清的声音。他一边说,一边评,一直说到第五章,才停下来问道:“高学博,还要我继续往下说么?” 客厅内鸦雀无声,众袁门弟子都呆坐在位上,谁也不敢出声。这件事也太不可思议了!房州城内,居然真的藏着一个世不一出的奇才! 就在这时,袁公肃忽然站了起来,林清这时才听到他说第一句话,就听他声音颤抖着道:“洪儿,真的是你么?”袁公肃一边说,一边走到林清身边,抓住林清胳膊后,依然颤声在问:“洪儿,真的是你么?”两行老泪从他的眼角淌了出来。 原来袁公肃听林清说自己过目不忘时,就想起了自己的得意弟子许洪。想起这位弟子已被人杀害,不禁十分悲伤。他看着林清在厅内侃侃而谈,那风姿,那身形,越看越觉得象许洪。许洪死了已近二十年,若是转世,倒和林清差不多大。 难道林清就是自己那位弟子托生的?不然,过目不忘之人,可谓才不世出,自己一生怎么会遇到两位?看来洪儿是记挂自己,这才追随自己来到房州托生。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才离了座位,过来抓住林清细看。可左看右看,只觉得林清比自己那位弟子英俊,其他方面也是不象。 袁公肃不禁又想:既是转世,当然和前世不象了。 林清被袁公肃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袁老先生,你这是?” 袁公肃放下林清,心中悲伤,当时长叹一声,就立在厅中,一声不作。他不说话,林清和众位弟子自然不敢言语。良久,袁公肃才说道:“林公子,你究竟是想拜我为师,还是只想进官学?” 林清就道:“最好既能拜袁老先生为师,又能进官学。” 袁公肃差点被他逗笑,随即想道:洪儿一向木讷,倒不象这位林公子开朗。于是就道:“不过我得试一试你,先传你一本经书,你若是能在十天之内,将这本经书参透,不要说进官学,将来我的衣钵,也可传给你!” 众弟子一听,个个大惊:师傅才见了林公子一面,怎么就将衣钵传给他了?可想起林清的才能,大家都没话说。高智周这时却想:若他得了师傅的衣钵,那自己以后在官学,不是还要听他的?但愿林公子十天之内,参不透经书,只是做我的师弟吧! 中午回去时,林清就将袁公肃的话对姑姑、姑父说了。两人听了,均想:得不得袁大先生的衣钵,倒在其次,听袁大先生的口气,那就是已经答应收清儿为徒了!两人都是大喜!做了袁大先生的私淑弟子,和有了功名没什么两样。清儿将来做官是做定了。就是科举不利,袁大先生只要向朝廷中的故旧举荐一下,县令的官职,那也是跑不掉的。 林清下午又去谢了刘佑中。刘佑中听说后,也替林清高兴。以前对林清他只是感激,如今听说袁大先生肯收林清为徒,说不定将来还会将衣钵传给林清,他对林清,马上就多了一份尊敬。 谁知下午带莺莺在城外跑步时,莺莺听了这个消息后,却是秀眉紧锁:“都说拜了袁大先生为师,就和得了功名一样。只是如此一来,只怕我后娘会不同意。” 林清一想也是,自己当初就是靠着没有功名,才说服了莺莺后娘,莺莺后娘要是知道这事,害怕自己将来对她不利,说不定就会不同意这门亲事。想了想,他安慰莺莺道:“莺妹放心,等我进了官学,立即就让人去提亲,那时你后娘还不知道我拜师的事。等我们迅雷不及掩耳地定了亲,换了婚书,你后娘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莺莺这才不再烦恼。 进了城,和莺莺分手后,林清正往回走,忽听身后一个甜丝丝、软绵绵的声音道:“清哥,你这几天怎么也不来看我?”林清掉头一看,正是范妮儿。(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兄弟情深 看见范妮儿,林清心中既是欢喜,又是害怕、担心,这要给莺莺发现了,如何是好?眼看着就要订婚,莺莺要是知道自己和范妮儿之间有那样的事情,会怎么想?会不会一怒之下,再也不肯嫁给自己? 只得陪笑道:“范姑娘,在下这几天实在是忙。” 范妮儿娇笑道:“我都知道了。你居然成了神医!虹哥儿说你将点穴的本事用在治病上,倒是匠心独运。” 林清暗地里笑了笑:我连穴道都认不全,又哪里会点穴了? 范妮儿从马上下来,靠着林清,娇声娇气道:“清哥,虹哥儿请你去一躺呢。”李虹请自己去,能有什么事?这个李虹,最近倒没来麻烦自己,嘿嘿,以前自己怕她,现在催眠功夫已经恢复,还怕她什么?于是就跟着范妮儿往汉水帮去。 范妮儿牵着马在前面带路。到了无人的地方,她忽然停下,对林清道:“清哥,妮儿这几天想死你了。”说着丢下缰绳,一把就将林清抱住,两人脖子相交,紧贴在一起,范妮儿带着哭声道:“我出不来,你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我。”说着一条腿就环到了林清腰上,另一条正想也上去,忽然想起对方是林清,不是虹哥儿,这才算了。 软玉温香在怀,林清想将范妮儿推开,手却举不动,只得道:“范姑娘,现在,现在可是在大街上。”范妮儿却道:“我不管。”依然扑在林清怀里撒娇。 林清随即就想起在山中的情景来。受不了了!人间凶器感受到范妮儿的娇嫩,此时又昂首出场。林清赶紧在心中大喊:不行,不能这样!我是爱莺莺的!我是爱莺莺的!可就是这样喊着,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确实是一边爱着莺莺,一边贪恋着范妮儿的温柔。只怕自己心里,对范妮儿还是有几分爱恋的,只是自己一直不肯承认。要不然,自己只要自我催眠一下,就能离开范妮儿,再也不受她诱惑,可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肯? 难道男人的心底,天生就是多情?现在可是大唐的房州,皇上可以娶几千个老婆,一般人也是想娶几个就娶几个。不不不,自己要对莺莺专一!可范妮儿对自己那么深情…… 林清正在矛盾不已,范妮儿感觉到林清凶器已露,怕他又象上次那样流鼻血,就从林清身上下来。林清心里忽觉十分可惜。 这时有路人走过。范妮儿怕林清的凶器被别人看出,就挡在林清身前。 林清赶紧调整呼吸,想把凶器收回去,可眼前的范妮儿貌美如花,呼气如兰,那凶器感觉到范妮儿的气息,哪里肯入库?范妮儿见他依然一枝独秀,就抿着嘴笑。林清只好转过身去,背对着大街、范妮儿,良久,方才平定了这场动乱。范妮儿见他反应这般大,也不敢和他亲近了。 林清替范妮儿牵马,一边走一边问道:“不知你们帮主找我何事?”范妮儿笑道:“她想和你结拜!” 林清疑惑道:“结拜?”怎么回事?范妮儿直摇头:“我也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让我过来请你,说是想和你结拜为兄弟。”李虹这次又想搞什么鬼? 两人到了李虹家,李虹正在客厅里等候。看见林清和范妮儿一起进来,李虹心中又是嫉妒、吃醋,又是着恼,更加要命的是,看到林清,她的心里还有点欢喜,只怕还不是只有那么一点。 这一阵范妮儿老是想去找林清,李虹左阻右拦,就是不让。范妮儿急了,就对李虹发起火来,李虹又气又急,当时就哭了出来。范妮儿又爱又怜,只得掉过头来安慰:“好虹哥儿,我不去找清哥就是,陪着虹哥儿就是。” 几次下来,连范妮儿也觉得李虹不对劲了:“虹哥儿,你以前可从来没哭过,自从遇上我家清哥,你已经哭了好几回了。” 李虹就道:“那又怎样?” 范妮儿一笑:“你啊,女人味越来越重了!” 李虹越想越对。不行,老是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总有一天,不但范妮儿被林清拐跑,自己只怕也要为他shi身。得想个法子才行!有了,和林清结拜!朋友妻,不可戏。自己是他兄弟,他自然也不敢对自己下手!姓林的读过书,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如此一来,不但姓林的不敢对妮儿有非分之想,而且自己还可以想见他就去见他——大家是兄弟嘛! 她一边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妙,一边又觉得不妥。哪里不妥,她却不敢去想。可怜李虹,处置起帮务来勇决如流,如今遇上林清,却一塌糊涂。 看见林清,李虹眼睛如饥似渴地盯着,鼻孔里却哼了一声,脸上却又做出一副欢迎的样子:“林兄,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替人看病,自己没被传染上吧?” 李虹这种样子,林清早已见过,他也不奇怪,只是和李虹客套了一番。 李虹废话也不多说,立即将林清带到后面的花园里,然后道:“林兄,你我一见如故,小弟,这个,心中对林兄景仰得很。所以想和你结拜为兄弟,林兄不会嫌我高攀吧?” 林清赶紧道:“哪里,哪里。只是……”你是个女的,怎么好结拜? 李虹脸立即一板:“难道林兄瞧不起小弟?” 林清心道:你杀人不眨眼,我差点就死在你手下,我敢瞧不起你么?只得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虹哈哈一笑,不是就好:“妮儿,上香!”香烛她早已准备好了,当下不由分说,按住林清,一起跪下:“我李虹,愿意和林清结为兄弟。林兄,你愿愿不意?”林清只得道:“愿意。”愿意就好,李虹按住林清的头,咣咣咣,一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了身,对林清道:“林兄,你年纪大我一点,从此后我就是你小弟,你就是我大哥了!” 林清正在犯晕,李虹就止不住得意,道:“妮儿是小弟未过门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戏,还望大哥日后对妮儿多多照顾。”说完,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的计谋终于得逞了。 林清和范妮儿这时才知道李虹的心思。林清心中是哭笑不得,范妮儿却是十分恼怒,心道:好啊虹哥儿,你居然敢设计害我!行,等会儿看我怎么整你!清哥,你今天就准备收虹哥儿吧!(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春光乍泄 结拜完毕,李虹将林清带进暖房,大笑道:“林大哥,小弟今天十分高兴,哈哈,等会儿和大哥把酒言欢。你我不醉不归!” 林清赶紧推辞:“虹弟,大哥还有事情,下回再喝酒就是。”两位美人在旁,酒后乱ing,自己要是把握不住,被莺莺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马上要和莺莺订婚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李虹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大哥,小弟对你情深意重,不,是景仰得很,听说大哥最近得了一头好亲事,要和柳家姑娘定亲。这次小弟正好顺便替大哥贺喜。” 范妮儿也在旁边留林清:“清哥,你还从来没在我家吃过饭呢,可千万不能走。”又将暖房外的仆人打发走,“今天让妮儿来服侍你们。” 林清只得留下。 李虹见范妮儿肯亲自服侍自己,心中更是高兴,哪里知道大祸就要临头?当下一边笑,一边和林清说话。范妮儿则去外边准备。 忽听范妮儿在外面喊道:“虹哥儿,你来一下。”声音十分焦急,李虹赶紧出去,刚到外面的小房间里,范妮儿就一把将她抱住:“虹哥儿,我好急,我好急。”伸手就将李虹外面的袍子脱了,李虹窘道:“妮儿,强忍!强忍!林大哥还在里面呢。给他看见可不好。” 范妮儿娇喘吁吁:“我不管。给林大哥看见不是正好?正好可以让他知道我是你的女人。”立即用嘴将李虹的嘴堵住,舌头随即伸了进去,缠住了李虹的香舌,两手就去解李虹的衣服。 李虹光了上身,又急又怕,范妮儿的小嘴却已从她脸上亲了下去,一直到胸口才停住。李虹一边小声地急道:“妮儿,不可,不可。”一边去找衣服。谁知范妮儿忽然将她抱了起来,快步进了暖房,李虹一声惊叫:“不要!” 林清正负手而立,看那暖房里的画,忽听李虹惊叫,赶紧转身观瞧,就见范妮儿抱着自己新结拜的小弟进来,这位小弟的上身一片雪白。他正在奇怪,好事已经来了,就听范妮儿娇笑道:“清哥,你小弟来了!”用力一推,将李虹推进林清怀里。 范妮儿的力气用得大了,李虹到了林清身边,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林清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她抱住,触手之处,就觉一片粉嫩,原来是李虹玉背,往下一瞧,却正好看到李虹胸前两座颤巍巍的山峰。 李虹在林清怀里急叫连连,一抬头,就见林清正盯着自己胸前,眼睛比平常还大,一眨也不眨。她又惊又羞,赶紧遮掩,可哪里有东西挡?情急之下,就往林清身上一趴,总算挡住了这淫贼的目光,双手也自然地环在林清腰上。两人顿时搂在一起。 范妮儿在旁边咯咯娇笑道:“你们兄弟俩好好说话,我去准备酒菜。”就出去了。 事发突然,林清和李虹这时都楞住。抱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李虹当时大骂:“淫贼!”就要起身,可一离开林清的怀抱,胸前双雄就又暴露,林清的目光就又盯了过来。李虹没法,只得一边大骂,一边又趴到林清怀里。 林清也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摸在李虹玉背上,就觉光滑无比,想拿开,却又舍不得,脑子里随即又浮现出李虹那两轮新月和那一片粉红来。受不了了!凶器感觉到分明是故人来了,随即昂首挺胸,一路前行,最后被李虹的腿阻住去路,这才罢休。 林清正在神魂颠倒,忽觉李虹的小手在自己背上摸来摸去,心中不禁惊叫一声不好,这丫头又要点自己穴!她羞急之下,点的肯定是死穴!生死关头,再也顾不得李虹玉背有多光滑,反手握住李虹的柔荑,用力拉到前面来。 两人的身子随即分开。李虹怕又被林清看到,赶紧又往林清身上靠,嘴里依然是“淫贼”“淫贼”地骂个不停,林清心道:你骂我淫贼,却是你主动来靠我的。 两人双手紧握,又紧贴在了一起。 李虹这时是左右为难,想分开,又怕林清看见,靠在一起,又被林清占了便宜。又羞又气之下,她又骂了几句淫贼,然后趴在林清肩上哭了起来。 林清只得辩解:“虹弟,我不是故意的。” 李虹大骂:“闭嘴!谁是你虹弟?!” 林清心道:又不是我要喊的,是你把我请回来,和我结拜,硬要我喊地!可李虹大哭,不能和她理论,只得闭嘴。 李虹哭了一阵,心里倒不再慌乱,终于想出个主意,这时就骂道:“还不闭眼!”林清只得闭上眼睛。李虹这才从林清身上起来,想到自己光着上身站在林清面前,脸色红得更加厉害,这时就急道:“放手!” 林清闭着眼道:“我放开,你不准点我的穴!” 李虹只得答应。林清刚一松,李虹扬手啪啪就是两下,将林清的穴道点了。林清只得在心里哀叹:女人的话哪里能信?试了一下,只是身子不能动,却无大碍,这才放心,幸好眼睛还能动,于是悄悄睁开一线,就看见李虹光滑的玉背。原来她是去旁边的小房间找衣服去了。 那玉背好似凝脂,雪白、柔嫩,曲线玲珑,看得林清差点醉了。 衣服早已被范妮儿藏了起来,李虹找不到,又不敢出去,只得又回暖房,到了林清身边,二话不说,伸手就将林清外衣扒下,裹在自己身上。这才解开林清穴道。 范妮儿见李虹已穿上衣服,这才从外面进来,当时趴在李虹后背上,不停地娇笑,笑完后才问李虹:“虹哥儿,你们兄弟俩坦诚相对,谈得怎样?” 李虹气极,伸手就在范妮儿手上打了一下,只是她对这个妹子一向疼爱,就是在此时,也不敢用力。范妮儿假装哎哟一声,然后又对林清道:“清哥,你刚才看清楚没有?要不再给你看看?”伸手又去解李虹身上的外衣。 李虹吓得一把握住她的手。林清这才睁开眼睛,咳嗽一声,心道:看清楚了,什么都看到了!只是,工夫短了些。(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章 你是我的 李虹与林清默默对坐,范妮儿却趴在李虹背上,胳膊绕在她脖子上,带着笑看林清,似乎在用眼光问他,虹哥儿长得究竟怎么样? 李虹却越想越觉得冤屈,本是找林清来结拜,断了他对范妮儿心思的,没想到偷鸡不成,鸡窝也丢了,自己也搭进去了!上次是下面,这次是上面,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被姓林的看光了!难道自己以后只能嫁给他了? 想到这儿,她扫了林清一眼,长得还挺英俊。算了,便宜这小子了!于是她长叹一声,道:“姓林的,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我让你叫你才能叫,我让你吃你才能吃!” 趴在李虹背上的范妮儿直朝林清吐舌头,神色之间,似乎在告诉林清:别怕她!别听她胡说。 林清正要开口,李虹又道:“幸好你和柳家姑娘还没有定亲。你回去后立即回了她,然后让人来我家提亲。哼,我可不是妮儿,喜欢上了一个人,什么都会不顾。我是汉水帮帮主,怎么可以给你做小?当然,成亲后,你还是住在你家,我还是住在我家,大家各不相干。没事时你别来纠缠。” 林清哭笑不得,心道你这不是强买强卖么?只得道:“李帮主的美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和柳家姑娘已有生死之约,不敢负她。” 李虹哼了一声,想了一阵,才道:“那以后你把她娶回来做个小的就是。”语气中满是施舍之意。 林清心道:做小?只怕她知道了,我吓得连你这儿都不敢来!于是沉吟道:“这个,这个,在下万万不敢答应。” 李虹大怒:“那你就是让我做小了?”说完冷笑:“嘿嘿,让我李虹做你的小妾,你是做梦!要么她做小,要么我让人杀了她!你自己选。” 范妮儿就朝林清做鬼脸。 林清心中焦躁,这个李虹是说得出做得到,连自己都敢杀,更何况莺莺?亲夫敢杀,亲夫的妻子自然不在话下了。不行!不行!自己得催了她,免得害了莺莺性命。当即就找李虹的目光。 谁知李虹嘴里凶狠,心中却是害羞,目光根本不敢朝林清看,林清等了半天,目光也没和她对上,无奈之下,只得往前凑,可李虹目光游移不定,怎么也捉不住。李虹见他凑了过来,心里大急:这淫贼得寸进尺,居然想来亲自己!只是不给他点好处,他一定会纠缠不休。 两人目光刚刚对上,林清还没来得及动作,李虹已把眼睛闭上了,道:“好吧,就让你亲一下吧。”脸已仰了起来。林清见她嘴唇红艳欲滴,忍不住就亲了下。 刚一碰到,李虹就将他推开了去,心里道:看也让你看了,亲也让你亲了,你该知足了吧?于是道:“好了,就这样。林公子,你回去准备吧。送客!”红着脸起身,带着范妮儿走了。 留下林清怔在当地,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要和莺莺定亲,如今却节外生枝,莺莺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生气,到时不要说定亲,以后连她面只怕都见不到! 只得回去。路上他想起李虹要杀莺莺,心里不禁害怕。又想,不怕不怕,只要自己和莺莺还没定亲,莺莺就是安全的。在此期间,自己只要想方设法见到李虹,把她催了,那就万事大吉。想到这里,方才心安。 想起李虹,他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欢喜。如果不是先遇上莺莺,自己倒有点愿意娶李虹,可是李帮主,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啊。不过你放心,若你真的愿意嫁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正要去袁公肃袁大先生处,涂成、马存亮和严尊美三个人就又过来伺候他了。三人都是农家子弟,生性淳朴,因为昨天没做事就出去玩,心里都十分不安,觉得对不起林清,这才一大早就过来。 林清笑道:“三位,我家确实没什么事,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这样吧,房州城很大,你们昨天一定没逛完,今天还是再出去四处游玩一番吧。等熟悉了房州,那时再说。” 三人一边高兴,一边觉得内疚,又出去闲逛了。 到了袁府,林清虽然来得早,但袁门弟子起得更早,这时已在做早课了。 袁公肃先向林清一一介绍自己的十一位高足:“智周你已认识,这位是吕镇,这位是范夏卿……”其他的八位分别是欧阳叔方、钟汉宏、张坚、王敬臣、元雄、白德秀、赵心武、孔文达。袁公肃道:“天下人合称他们是袁门十一杰,你以后要向他们多多讨教学问。”又对高智周道:“智周,清儿以前在州学里叫你学博,如今却和你同门,你不要看低他才是。” 高智周点头应了,然后和其他师兄弟等着看林清拜师。谁知袁公肃根本没理这个茬,直接就将林清带到里面传授经书去了。 袁门弟子顿时奇怪:师傅对这位小师弟极为喜爱,却为何不让他拜师? 林清跟着袁公肃到了房里,袁公肃坐下后,对他道:“清儿,你虽投在我门下,但以后你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不得在外人面前喊我师傅,你做得到么?我也会吩咐我门弟子,让他们不得对外人说你是我徒弟,你愿意么?” 林清只得答应,然后奇怪道:“难道是师傅嫌徒儿驽钝,毁了师傅的名声?” 袁公肃哈哈大笑:“你若是驽钝,那你的师兄个个都不成器。” 林清问道:“那师傅为何不让我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弟子?” 袁公肃楞了一下,然后长叹一声:“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唉,但愿我的这片苦心不会白费。” 师傅不说,林清只好不问。袁公肃这时看着屋顶,仿佛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一章 初授经书 昨天晚上,想起要收林清为徒,袁公肃不禁高兴得多喝了几杯酒,酒意蒙胧中,想起被人害了的爱徒许洪,他又悲伤起来。 他想到如今天下儒者,以自己和江南的方元阳最为有名,人称“北袁南方”,自己收林清为徒的事若传了出去,林清定然天下知名,自己的那个爱徒许洪,就是因为名气太大,地方上的节度使造反时,才一定要拖上他,他不肯,结果赔上了性命。 爱徒许洪既然是为盛名所累,那就不能再让林清重蹈覆辙,自己可以传他学问,但为了保护他,现在决不能对别人说他是自己徒弟。所以袁公肃才坚决不让林清把拜自己为师的事告诉别人。 林清听了师傅的话,想到师傅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不禁感激。名气不名气的,他倒无所谓。再说这样也好,莺莺后娘正好知道不了自己已拜了袁公肃为师。 袁公肃见徒弟对世间虚名看得这般淡,不禁点头,这才开始传他经书。 袁公肃昨日说要传林清一本经书,看他能否在十日之内参透,这本经书,原来是儒家大经《礼记》。这《礼记》原是十卷,共四十九篇。如今天下的学生学这本经书,一般要用一年,不过也只是学个大概,要想参透其中的微言大义,那就各凭资质,资质好的,最少还要再用上一、两年。 袁公肃心想:自己的爱徒许洪只用了三个月,即参透了其中大义,清儿以前在州学里已学过此经,他说忘光了,只怕是戏言。不过即使如此,十天之内参透,只怕也是十分地难。州学里那些助教的学问,袁公肃还是清楚的,他们能够把书中的大义讲清五六分,已是万幸。 袁公肃就想,自己索性把期限放宽些,给他一个月的工夫。想完他不禁皱眉,清儿的资质虽和爱徒许洪差不多,但以他在州学的底子,一个月的时间也是少了些。算了,就一天传一篇吧,《礼记》共四十九篇,清儿若能在四十九天内学完,那也和自己的爱徒许洪差不多厉害了。 想到这里,他就故意放慢了传经的步子。没想到他想慢,林清却不让他慢。此时袁公肃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林清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侧耳倾听。这时他已将自己催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袁公肃的话上。 自我催眠不但有过目不忘之用,还有因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点、学东西比别人快的妙处。再加上林清本来知识就丰富,故而袁公肃刚讲完一句,他就吃透了其中的大义。逼得袁公肃只好继续往下说,想慢也慢不下来。 结果才一个上午,林清就将《礼记》的第一卷学完了。 袁公肃不禁又惊又喜。《礼记》共是十卷,照这个进度,自己的徒弟要不了十天,更要不了四十九天,只要五天,就能将这部经书全部参透完!那就比自己以前的爱徒许洪还要强上许多! 喜出望外之余,袁公肃是暗地感激上苍。想不到自己在老了时,老天还让自己得了这样一位资质上乘的徒弟,老天待自己可谓不薄! 他看林清,是越看越喜欢,午饭也不让他回去吃,直接将他留在家,陪自己用膳。陪师傅用膳,这种待遇袁门十一杰也没享受过几次,如今这位师弟一来,就得到师傅这样的看重,众袁门弟子纷纷想:只怕师傅的衣钵,将来真的是小师弟的了。 吃过午饭,袁公肃才将袁门十一杰叫了进来,告诉了他们自己不让林清公开拜师的本意,然后一再关照,此事决不能泄露,别人若是问起,就说林清是未入门的弟子。众弟子见师傅神情庄重,赶紧答应了。 林清这时就赶紧道:“师傅,能不能现在就将徒儿进官学的事办了?” 一听官学,袁公肃心中十分不屑,官学和袁门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倍。他觉得奇怪,自己已经答应收清儿为徒,清儿何必还要去官学厮混? 林清无奈,只得把莺莺父亲提的条件说了。袁公肃听了莺莺父亲的名字,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柳思行的女儿。”房州城里的人提起莺莺父亲,想到他曾经在朝廷尚书省的六部做过官,个个尊敬,但在袁公肃眼里,却没什么大不了。袁公肃以前在中书省集贤院专门替皇帝草拟圣旨,一个尚书省的小官,自然不入他法眼。 袁公肃当时就道:“清儿,你年纪尚小,何必急着定亲?将来你进京赶考,京城的达官显贵若是知道你是我徒弟,只怕会纷纷上门提亲。那时你再选一个好人家也不迟。” 林清赶紧道:“徒儿只对柳家姑娘有意。其他的倒没去想。” 袁公肃嘉许地点了点头,徒儿名利心倒不是很重。于是对高智周道:“智周,趁你还没去均州讲学,下午就把你师弟的事办了吧。”高智周赶紧答应。 交待完毕,袁公肃想起以前柳思行见到自己时的谦卑,心里就觉得徒儿吃了大亏。 林清自然不会这样认为,想到下午就能入官学,那和莺莺定亲的事就差不多快成功了,他心里十分高兴。 他这时又不好意思道:“师傅,徒儿有个不情之请,虽然不合礼节,但还望师傅海涵。”原来他怕定亲时师傅去了后,莺莺后娘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位厉害的师傅,只怕会节外生枝,“以后我再和她一起来给师傅赔罪。” 袁公肃听了,觉得好笑,心想自己的爱徒娶柳思行的女儿,那柳思行就是占了大便宜,没想到他居然还挑挑捡捡。袁公肃对世间俗礼本就不放在心上,再加上不想让别人知道林清已是自己徒弟,于是就答应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二章 夺夫之恨 袁公肃毕竟还是怕徒弟贪多,上午传过经书后,下午就让林清回家自修。他关照林清,以后上午过来学经,下午则自己随意修习。 林清回去后,立即找姑父,把自己已经入官学的事告诉了他。夏时天、林苇听了,立即打发媒婆去柳家提亲。莺莺的父亲长叹一声,只得同意了这门亲事,让媒婆通知夏家,第二天见面。 袁公肃要是知道他将女儿嫁给自己爱徒还长叹,只怕会气得大骂。 林清得了消息,喜出望外,同时又十分担忧:李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当即去了汉水帮,想找李虹好好谈上一谈,把事情说清楚,以免她找莺莺麻烦,实在不行,只能把她催了再说。谁知李虹听说林清来了,害羞起来,死活不肯出来见他,怕他占范妮儿便宜,也不让范妮儿出来。 林清回来后,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一则担心李虹会对莺莺不利,李虹这个丫头,生起气来,可是说到做到,若她真的对莺莺下毒手,那就是自己害了莺莺,那自己岂不是要心痛、内疚死?二则担心她会把自己和她的事透露出来,莺莺要是知道,这门亲事就会黄掉。 李虹要是在自己定亲的时候跑来大闹一番,那就会在整个房州传为笑谈。 可自己见不到她,不好施展手段,可如何是好? 他以前一直巴望着快点和莺莺定亲,如今事到临头,不但高兴不起来,心里还十分地担忧、害怕,简直是备受煎熬。 第二天,林清刚从袁公肃处回来,夏时天和林苇就带他去柳府。林清这才第一次见到了莺莺的父亲和后娘。莺莺的父亲柳思行长须飘飘,颇有威严,莺莺的后娘则是一副刻薄模样,林清心中叹气:莺莺在她手上只怕受了不少气,当时对莺莺又爱又怜。 双方商议了一阵,后天是黄道吉日,定亲酒就在后日举办。莺莺的身子一向不好,柳思行自然不知女儿的病已被林清治得快好了,就想让两人早日成亲,给莺莺冲喜。林清自然是巴不得,于是定下明年三月初八为婚期。 一切都说妥后,两家立即各自去准备,自然是写帖子请亲朋好友,然后准备酒宴。 当天下午,林清和莺莺在城外跑步时,秋菊就喊起林清姑爷来,林清听了,又是担忧,又是高兴。莺莺听了,想到终于能和心上人厮守终身,虽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是心满意足。 一回城,林清立即又去找李虹。李虹却依然不肯见他,只是打发范妮儿出来问,过来提亲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清见李虹还是不肯出来,心中焦急万分。无奈之下,只得把自己和莺莺马上要定亲的事向范妮儿说了。范妮儿吃醋,笑着道:“只怕这次虹哥儿要大发雷霆呢。” 林清只好请范妮儿从中斡旋。范妮儿见他着急,心中不忍,只得答应:“唉,冤家,我替你遮掩就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遮掩得住。” 林清就道:“范姑娘,能否现在就把这事告诉她,让她出来见我,大家也好当面说清楚。” 范妮儿连连摇头:“虹哥儿这两天一直在等你过来提亲,她要是知道你根本没这个打算,而且还是去和柳家姑娘定亲了,只怕一怒之下,立即会飞身前往柳府,把你那个小莺莺一指点了。” 林清大急,不停地来回踱步。范妮儿笑道:“不如先瞒着她,瞒不住了我就替你拦着她。”李虹虽然疼爱范妮儿,可她脾气发作起来,只怕范妮儿也拦不住。可如今也只能这样办了。 林清只得向范妮儿道:“她要是发作,准备对莺莺不利,你能否立即派人知会我?”范妮儿点了点头。 林清这才忐忑不安地走了。 幸好一直到定亲的前一天,李虹也没来找他麻烦。林清心里这才宽了些。 这天下午,莺莺想到明天就要和林清定亲,就是他的人了,去看他别人也不会说闲话,就带着秋菊一起到林清家来。秋菊这次倒是知趣,知道小姐要和姑爷说悄悄话,到了林清家后,推说有事,去街上闲逛了。 林清和莺莺坐在客厅里,想起再过一段,两人就可天天在一起,再也不用受相思之苦,都有点兴奋。林清正值当打之年,如今娇妻在侧,左右又没人,他哪里还忍得住?说着说着,就将莺莺一把抱住。莺莺想到自己已快是他的人,只要不出格,就没什么要紧,就由他抱去。 两人搂在一起,亲热了良久,正在情浓,忽听院门响。林清以为秋菊又回来了,心中不禁埋怨:小丫头,怎么如此不晓事?无奈之下,只得放下满脸绯红的莺莺,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顿时吓得他六神无主,哪里是秋菊?正是范妮儿和女杀星李虹。只见李虹满脸恼怒,看也不朝他看,直闯进来。范妮儿在她身后偷偷对林清笑,小声道:“你惨了!虹哥儿什么都知道了,打听到你和那个小莺莺在你家后,就来找你们俩算账,我怎么拦也拦不住。” 林清心中哀叹:完了,完了,这下什么都要暴光,自己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看样子,李虹不象是要对自己下毒手,那就是要找莺莺麻烦了。夺夫之恨,那还了得!不行!不能让她害了莺莺,他赶紧追了上去,到了客厅,拦在李虹和莺莺之间,同时去找李虹的目光,可李虹看也不看他,当他不在似的。 莺莺忽见一位美貌男子带着一位妩媚少女进来,还以为是林清的朋友,就问道:“清哥,这两位是?” 林清还没说话,李虹就面如沉水,道:“哼。你就是那位莺莺姑娘了?我是他未过门的娘子。” 什么?!自己未过门的娘子?!这小丫头还真能说。 莺莺见这个男子自称是林清娘子,不禁奇怪,林清见瞒不住,只得如实介绍:“莺妹,这位就是,恩,我以前和你提过的汉水帮帮主李虹。”接下来他却不知该怎么解释,难道说李虹是强买强卖,硬要嫁给自己?这样说会伤着李虹,可不这样说又解释不清。不禁犹豫。 莺莺以前一直怀疑李虹与林清不清不楚,刚才李虹说她是林清未过门的娘子,林清却在沉吟,什么解释也没有,这时疑惑更深,就用目光问林清是怎么回事。 林清只得道:“莺妹,这全是误会。以后我再对你慢慢解释。” 李虹冷笑一声:“误会?姓林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那天你花言巧语骗了我,事后说要和我定亲,想不到一转身,你就又来骗莺莺姑娘!” 林清听了,心中生气,你这是明白着来挑拨离间的啊,我什么时候花言巧语骗你了?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定亲了? 正要解释,莺莺却道:“李帮主只怕是真的误会了,我家清哥绝不是那样的人!”范妮儿立即在李虹背后笑着朝莺莺竖了竖大拇指。林清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好在莺莺贤惠,不信她的话,就又去找李虹的眼光,可李虹就是一直不朝他看。在莺莺面前,他又不好凑到李虹身边去,只好在心里着急,不知这事该如何收场。 李虹听莺莺这样说,楞了一楞,叹了口气,道:“莺莺姑娘,这人寡情负义,你不要被他骗了。” 莺莺却是一笑:“我家清哥绝不会骗我的。” 见莺莺油盐不进,李虹沉吟了一会儿,就道:“莺莺姑娘,我想和你私下说些话,不知行不行。”见莺莺点了点头,李虹立即对林清喝道:“你先出去!” 林清心内大急,自己不在,李虹若对莺莺下手,那该如何是好? 李虹猜到了他的心思,沉声道:“今日我只是来说话,不会动手。”范妮儿也在旁边劝林清先回避,莺莺想知道李虹说的是什么,就也劝林清先出去。 林清无奈,只得站到院子里。他担心莺莺,就在院内朝客厅里面看,范妮儿却将门关上了。关门时还朝林清笑了一笑,意思是叫他放心。 林清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李虹让自己出来,和莺莺背地里说话,自然是说自己坏话,让莺莺离开自己。唉,自己担心了几天,最坏的事还是发生了。莺莺若是不肯嫁给自己,那怎么办?自己离不开她,这一辈子都不能没有她,那要不要将她催眠?让她永远都不离开自己? 他心中的催眠操守以及对莺莺的爱立即开始起作用,他赶紧暗地摇头,自己怎么可以违背莺莺的意愿,这样对待她?可不这样,莺莺离开了自己,那怎么办?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林清正在焦躁不安,客厅的门开了,他赶紧朝里面看,这一看,看得他是大吃一惊,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就见莺莺和李虹手牵着手一起出来,范妮儿的手则搭在莺莺肩上,三人神情显得十分亲密。这时就听李虹笑着道:“莺莺姐,我先回去了。” 莺莺也笑着道:“李家妹子,妮儿妹妹,有空多去我家找我。我们再好好聊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李虹已将莺莺说服,莺莺已答应她离开自己了?可就是这样,三人也不该这么亲热啊。 莺莺将李虹、范妮儿一直送出门外。路过林清身边时,李虹看也没朝林清看,范妮儿却是朝他笑了一笑。 李虹走后,林清回到客厅,见了莺莺,长叹一声。莺莺却问道:“清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脸上却看不出喜怒。林清只好把自己普救寺内如何救了范妮儿、去山中打猎遇险如何看了李虹、范妮儿为李虹报仇如何握了自己凶器、李虹家范妮儿如何开玩笑把李虹送到自己怀里、李虹如何逼自己定亲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 莺莺听到范妮儿握住林清凶器那一段时,脸色羞得通红。林清就道:“莺妹,我怕你多心,这些事一直没敢告诉你,没想到这事越摞越多,越多我就越不敢对你说。唉,莺妹,还望你看在往日情分上,看在我无心的份上,不要不同意我们的亲事。” 莺莺脸色通红,低头笑道:“谁说我不同意我们的亲事了?” 林清又惊又喜:“那你还是答应了?” 莺莺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不答应了?” 林清奇怪道:“那李虹和你究竟说了些什么?” 莺莺羞道:“你去问李虹吧。”不肯透露半句。林清只好不问,心中却奇怪无比,三个女人背着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接下来居然是一帆风顺。第二天定亲,李虹也没来捣乱,莺莺也没说不肯。两家交换了亲书后,林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从今天起,莺莺和自己成亲就成了定局,柳家想反悔也没用了! 如此顺利,倒出乎他的意料。这肯定和那天李虹与莺莺说的话有关。可定亲后他追问莺莺时,无论他怎么问,莺莺就是不肯透露半点,反而叹道:“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原是寻常,只是你还没和我成亲,就在外面拈花惹草,以后如何得了!”她知道林清是无意的,说完后就对林清一笑。 林清无奈之下,只好悄悄去问李虹、范妮儿,谁知李虹根本就不理他这个茬,一向对他依顺的范妮儿也不肯吐露半句。林清只得把这事闷在肚子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三章 涂叫天 定了亲后,林清就带着莺莺去拜见袁公肃。莺莺以前在家,经常听父亲提起袁公肃的名字。父亲说起袁大先生时,神色十分恭敬,口气却十分绝望,柳思行几次想拜见袁公肃,都被袁公肃一口回绝了。莺莺就以为袁大先生十分难见。 可林清带她到了袁府后,就象进了自己家一样,也不要仆人通报,直接一路到了袁大先生身旁。莺莺当时心里就想,袁大先生不会生气吧?可袁大先生看见爱徒带着未过门的妻子来,一脸喜色,莺莺这才放心。 袁公肃见莺莺温柔贤淑,不禁暗地点头,心道柳思行不怎么样,女儿却不错,和自己的爱徒倒很般配,当即又是留两人吃饭,又是送礼,还让莺莺带话给她爹,说他生了个好女儿。 柳思行听了女儿带回的话后,大喜过望,立即趁热打铁,备了一份厚礼,带着女儿过来拜见,不过心里依然存了吃闭门羹的想法。可袁大先生看在他是爱徒未来岳父的份上,见了见他,只是和他略微说了几句话,就起身送客。柳思行回去时,一路上喜不自胜。莺莺见就是这样,父亲也十分高兴,心中不禁好笑:清哥比你有面子得多了。 定亲后,林清不敢把学业放下,每天都要去袁公肃家,听师傅说经。虽然他已是官学的学生,但袁公肃担心州学里那些学问不入流的助教会误导了爱徒,只是让他有空时去州学闲逛一下。 高智周如今对这个小师弟也是十分喜爱。见学博如此,州学里的助教看到林清,自然不敢不尊敬。州学里那些原来教林清的助教,这时就觉得脸上有光,虽然他们知道袁大先生没将林清列为正式弟子,但林清是能经常在袁府走动的啊!于是这些助教逢人便说自己有学生被袁大先生看中了,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州学里的英义社小霸王见头领这样被老师高看,就更听林清的话了。马文仁一直在劝说将军社的赵秋华,让他把将军社合进英义社,赵秋华见林清这样威风,只好同意。赵秋华长得十分健壮,面容黝黑,和包二稳很象。 自从那天李虹上门夺夫后,莺莺和李虹、范妮儿的关系越来越好,莺莺一没事,就去找李虹、范妮儿说话,李虹和范妮儿也是,弄得林清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三个人相处融洽,他也高兴,于是不再往深处想。 这天下午,林清从袁公肃处回来,刚到家,涂成、马存亮和严尊美三人就过来。涂成烦恼道:“林公子,我们三人平日做惯了事,如今整日闲逛,实在憋得慌。无论如何,你得找个事让我们做,哪怕是去城外租几亩田地让我们种也行。” 林清一想也是,三人天天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只是该让他们做什么事?他听涂成说话声音尖细,嗓门也高,心思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就问三人道:“那你们愿不愿意学唱曲?” “学唱曲?”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疑惑地问。 林清点了点头:“对,学唱曲。学会后,可到酒楼上去唱。将来三位若不想在我家待了,也是个谋生手段。” 三人一想,唱曲比做苦工轻松多了,于是同意:“林公子,只是我们能唱得好吗?就怕我们唱了,别人不爱听。” 林清哈哈一笑:“放心,只要你们肯学,一定比别人唱得好听。” 原来林清刚才想到古代国外有一种叫“阉伶”的男歌者,这些歌者在幼年时被阉割,发育后既有男人的巨大肺活量,又有女人尖细的嗓音,唱歌时声音的高度是普通人的三倍,歌声美妙无比,涂成、马存亮、严尊美三人从小就被净身,倒是天生做阉伶的料。 林清测试了一下,马存亮和严尊美的嗓子已经坏掉,只有涂成可以。不过严尊美小时候学过弹琴,林清就让他以后为涂成伴奏。 林清虽然会唱歌,但涂成要唱的歌,唱法和他以前唱的不是一路,吐声纳气需要特别的技巧。幸好林清以前看过那种唱法的书,他自我催眠,将那些法子从记忆里找了出来,然后教给了涂成,让他练习。 三人这才有事可做,从此每天在林清家的院子里练习,涂成练唱歌,严尊美练弹琴,马存亮则跑前跑后伺候他俩,倒是十分开心。 严尊美以前学过弹琴,现在重弹,学起来很快。涂成是初学,学起来就特别慢。林清找了个空当,将三人催眠了。然后把发声的技巧当作指令种进涂成心里。他知道三人以前受尽委屈,心理上已经有了障碍,于是在催眠中替三人疏导了一番。三人醒来后,心情就比以前开朗多了。 林清也不想将涂成培养成唱歌的专家,只要他学个大概、比其他人唱得好听就行。所以涂成的发声技巧学得差不多了后,林清就将自己会的房州戏班经常唱的曲子教给了他。 莺莺过来看林清时,见林清教涂成唱歌,不禁好笑,听林清说是让三人以后有个谋生的手段,她就让秋菊教了涂成几首房州当地的小曲。加上涂成会的家乡小曲,总共是八首,没几天,涂成就全唱熟了。 林清就鼓励涂成去酒楼唱,可涂成一想到对那么多人唱歌,就面有难色:“林公子,我心里怕得要命,一看到那么多人,我就张不开嘴。” 这是标准的怯场心理,林清自然知道怎么克服。他先找来五位邻居,让涂成当着这五个人的面唱,涂成见人少,也就不怕,唱起来悠然自得。林清就慢慢增加人数,六个、七个……十个……二十个……五十个,涂成终于渐渐适应。最后林清将他拉到普救坊的空地上,让他对着一百多位街坊邻居唱,他也不怕了。 众位街坊邻居听他唱得好,纷纷夸奖,涂成越唱越是高兴,也就变得自信起来。 林清知道第一次出场的经历有十分重要的心理影响,于是就将涂成第一次唱歌的地方选在了熟悉的“食为先”酒楼。食为先酒楼见是林清带来的人,个个帮忙。涂成开唱之前,掌柜的就向诸位食客打招呼,请大家多多捧场。 涂成上场后,想起在普救坊时,面对的是熟人,现在对的却是生人,就有点胆怯,只是他的信心已被林清训练出来,所以就不十分害怕。 唱第一首小曲时,涂成发出的第一声,就和平常人最高音一般高!顿时博得了满堂彩。得了众人的称赞,涂成这才一点也不怕。然后他的声音就象爬山那样,慢慢高了上去,可越高越是动听,越高越是奇妙,高出平常人两倍时,他依然游刃有余,平行了一段,让众人听得摇头晃脑后,他的声音忽然又往上一提,慢慢又高了上去!直到声遏行云,上了云端,这才平滑起来,好似在云中漫步一般。众人又是一阵叫好声。 接下来,涂成就从云端一步步下来,声音慢慢地低下去。众人听得心神俱醉,就连林清,也在旁边忘记了替涂成叫好。涂成慢慢低到了底,奇怪的是,平常人声音若是这般低,大家就会听不到,可涂成这样低时,大家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涂成一曲唱完,众人楞了良久,才想起喝彩。喝完彩,大家纷纷把钱丢过来,有的三文,有的五文,有的十文,最多的丢了二十文。马存亮这时就在地上捡钱。 涂成中午与晚上唱了两场,回到林清家后,三人将钱放到桌上清点,足足有一贯零二十一文。从小到大,三人就没有过这么多的钱。三人是农家子弟,小时在家,父母给零花钱顶多只有两文,后来到了京城,因为没选上,做不了太监,就一直打零工,成天为温饱奔波,身上自然没什么余钱。 三人看着桌上的钱,又惊又喜之下,抱头痛哭。想起这全是拜林清所赐,涂成哽咽道:“林公子,我涂成以前给别人做牛做马,总以为人来到世上,就是来受苦的,自从被公子救了,来到公子家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的活法,活着原来可以有很多乐趣。林公子,你的恩德,我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马存亮平时不爱说话,这时却哭着道:“林公子,我马存亮是个没用的人,这一世只怕是报不了公子的恩情了,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报公子的大恩。” 严尊美则一边流泪,一边结巴着道:“林,林公子,我给你磕几个头吧。” 三人起身就跪在林清面前。林清赶紧把他们拉起来:“三位的年纪都比我大,给我磕头,岂不是折杀了我?”又安慰了一阵,三人这才不哭。 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到了京城后一直就是吃喝不分,这次挣这么多钱,虽然涂成出力最大,但涂成十分讲义气,将钱平分了。 回夏时天家后,三人睡觉时都将那分到的几百文钱抱在怀里,半夜醒来,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受以前的那份罪,又哭了起来。 夏时天和林苇被他们吵醒,听说了他们的事,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三人可怜。 接下来,林清又托了几位小霸王的父母,为三人找了几家生意特别好的酒楼。那些小霸王的父母,都是房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大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林清教好的,对林清十分感激,林清托的事,自然尽力去办。 于是三人每天都赶场子。涂成的曲子唱得比戏班子里的人不知好听多少倍,所以一天下来,最少都能挣上两贯。 开始时几家酒楼是看别人的面子让三人去,后来涂成渐渐小有名气,客人爱听他唱,那些酒楼反而倒过来求着涂成了,涂成一日不去,酒楼的老板就亲自过来请。那些爱听涂成唱曲的客人,就给涂成起了个外号:涂叫天。涂成的真名,渐渐倒没人喊。 很快就过了年。正月里林清忙得焦头烂额,给两位师傅、莺莺父母、姑姑姑父拜完年后,各位小霸王的父母就来请他去赴宴。宴席是天天吃也吃不完。 莺莺见未来的夫君受人尊敬,一边高兴,一边替他担心,害怕他酒喝多了。 如今范妮儿是一得空就往林清家跑,李虹好像也不管了。莺莺让林清抽出工夫,然后一起去了李虹家。可李虹只是和莺莺说话,理也不理林清,范妮儿在旁边就朝林清直吐舌头。 房州城内,到处是欢声笑语。涂成和马存亮、严尊美三人无年可拜,索性在正月里就赚起钱来。三人穿梭在各座酒楼里,唱完了就在酒楼里喝上一盅,倒也逍遥自在。 一个正月下来,三人足足挣了一百多贯。有了钱,三人想到再过一阵,京城里又开始选太监,心思就又活了。三人从小净身后,父母就一直在他们面前夸奖家乡那些风光的太监,这些太监每次命人往家送钱,送的都是银子,并且每次最少都是一百两。他们回家省亲时,地方官员不但出卖接待,而且接待时都是十分恭敬。在官府里他们都是直进直出,没人敢阻拦。 对这些太监的威风,三人从小就羡慕不已,故而三人从小就立志,将来要做一个风光无限的大太监,然后衣锦还乡。如今手上有了这么多钱,若去了京城,上下打点一下,只怕宿愿就能得偿。于是三人就和林清说了。 林清不禁想笑,这世上什么事不能做,非要去做太监?可人各有志,不好强求,于是一人送了十贯盘缠,由他们去了。 临别时,三人想到和林清在一起,这段日子过得快活无比,对林清都是依依不舍。可京城之内,有着三人的前途和宿愿。三人这才狠狠心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四章 龙兴旧臣 三人一路前行,这一日来到长安城外。看到巍峨的城墙,三人摸着口袋里的钱钞,想起以前在长安受的罪,这时都有一种荣归故里之感。 进了城,住了店,三人就商量如何去找容公公。容公公是他们的同乡,今年五十多岁,在内侍省掌管着选用太监的差使,以前三人走的就是他的门路,只是因为没钱送礼,所以一直没走通。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三人钱包鼓鼓,送礼自然不在话下。 第二天,涂成和马存亮、严尊美去了长安的东西市,尽情采购。他们知道容公公喜欢白玉,就花一百多贯买了一双玉壁。以前三人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没给别人送过礼,总以为在京城送礼和在乡下送礼一样,东西多人家才高兴,于是又买了扫帚、木桶、油灯、冬瓜等大型物件,也就是后来三人觉得钱花多了,不然连尿壶也替容公公买了。 去容公公家的路上,涂成发现路边摊上的胡饼味道香得要命,于是将所有的胡饼都买了,准备送给容公公做见面礼。 三人手提肩挑,兴高采烈地往容公公家去,总以为这次是十拿九稳。到了容府,容公公家的仆人赶紧进去通报:“容公公,以前经常来门口转悠的你那三位同乡又来了!不过这次带了东西,还挺多。” 容公公大喜,立即接见。等看到木桶、扫帚、冬瓜,还有一大包胡饼,他的脸就挂了下来。涂成赶紧掏出那双玉壁:“这是我们三人孝敬你的。” 容公公脸色这才舒展。可看了后,他眉头又皱了起来,把玉壁往桌上一扔,道:“这哪是玉壁?不过是两块颜色白了些的石头,五十文钱到处可以买到。” 涂成等三人大惊:啊!被骗了! 容公公直摇头:“三位,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收你们进宫吗?倒不是因为你们以前没送礼,而是你们太不会做事了!送礼还把我送出一肚子气来!这能做成什么事?这要是进了宫,服侍王妃、皇上,指不定会把他们气成什么样。咱家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皇上生气,那可就了不得了,轻则抄家,重则让你们人头落地!到时连我都要受牵累。不让你们进宫,其实是为你们好,” 说到皇上两个字时,容公公双手朝上一拱,以示尊敬。 涂成三人见他行为怪异,更加惶恐,求道:“容公公,为了进宫,我们已经等了十几年。看在是同乡的份上,你就帮我们一回吧。公公放心,进了宫后,我们一定小心服侍,绝不给公公惹麻烦。” 容公公点了点头,敷衍道:“看在是同乡的份上,我再替你们打点打点就是,一有消息,立即知会你们。你们先回去等。” 三人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容府。 虽说容公公的这句“看在是同乡的份上,我再替你们打点打点就是,一有消息,立即知会你们。你们先回去听消息。”三人以前已经听了不下百次,但三人心里还是存了希望,于是在客店里呆等。 可过了一天又一天,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三人的钱已花得差不多,无奈之下,只得重操旧业,去酒楼唱曲。 只是京城比不得房州,在房州,一切由林清罩着,三人只要唱曲、收钱就行,在京城,人家酒楼都不让他们进。涂成只好给酒楼里的人塞钱,这才在一家酒楼开了腔。好在涂成是林清训练出来的,歌声美妙,故而几天下来,就立住了脚跟。 这天在一家酒楼,涂成唱完曲,严尊美收了琴,马存亮捡了钱,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位仆人模样的人过来,对三人道:“听三位说话,倒象是大内的公公,怎么不在宫里服侍,却到外面唱曲?” 涂成叹了一口气,把缘由说了。这人就笑道:“那你们还想不想入宫?” 三人的头直点。这人就道:“那你们把住的地方告诉我。”三人赶紧说了,这人听后,笑着走了。 三人回到客店,议论起这事,都有点不信,难道自己十几年没做到的事,这人能做到?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容公公就找了过来:“你们三位,还想不想做公公?” “想想想!” 容公公笑道:“咱家四处替你们打点,今天终于有了眉目。走,跟我入宫!” 三人喜出望外。多年心愿一日得偿,涂成都不敢相信,然后又犹豫起来:“容公公,我不懂事,要是进宫后得罪了王妃、皇帝,人头落地,那可如何是好?” 容公公赶紧开解:“什么事都有个头,是不?想当年咱家进宫,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是个生瓜蛋子,什么也不懂?现在咱家的人头还不是好好的?”不由分说,将三人带进了内侍省。 三人洗了澡,换了太监穿的黄色衣裳,容公公就道:“马公公、严公公,你们去神策军护军中尉府,服侍护军大人。”却不派差使给涂成。 马存亮、严尊美跟人走后,涂成就陪着小心道:“容公公,不知我去服侍谁。” 容公公道:“你去广陵王府听用。” 涂成一听不是去皇宫,不禁一脸失望。 容公公就笑道:“涂成,你真是不晓事。你可知去广陵王府,比那进宫要好上百倍?” 涂成一脸不解:都见不到皇上,有什么好? 容公公解释道:“你可知广陵王是什么人?那是当今太子的长子,将来太子继了位,他就是太子,就是我大唐未来的皇上!”说到皇上两个字,容公公双手又朝上一拱,以示尊敬。 涂成不解道:“他做了皇上,我有什么好处?”说到皇上两个字,他也学容公公,双手朝上一拱,拱过后,心里十分舒服:如今我也有拱手的资格了! 容公公笑道:“好处?只要你用心服侍,将来得了广陵王的宠信,广陵王做了皇上,你就是龙兴旧臣!到时只要他一句话,你想做内枢密使就做内枢密使,想做神策军护军中尉就做护军中尉,实在不行,也能掌管内侍省!嘿嘿,那时,咱家都要听你吩咐!” 涂成一听,好处原来这么大啊!心里立即浮现出一片远景来:自己成封成封地往家寄银子,家乡人羡慕的目光,自己在官府里直进直出。可父母这么多年对自己不管不顾,凭什么要孝敬他们?唉,孝敬还是要孝敬的,不然人家会说闲话。最该感谢的还是林公子,到时自己去房州,封他一个大大的官儿! 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容公公这时就道:“涂成,为了让你进宫,咱家可是费尽了心思。咱家以前不让你进宫,是怕别人说闲话,说咱家招引同乡,扩充自己的势力。这次为了让你们三个进来,咱家是绞尽脑汁。咱家打听到你们唱曲唱得好听,想到广陵王可能爱听,就悄悄四处托人,让人把广陵王引到你唱曲的酒楼,这才成全了你。日后你若掌了权,可不能忘记咱家。” 容公公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骂:是哪个狗日的多事,把广陵王引到那座酒楼去的?害得我在他们三人面前丢脸!广陵王爱听别人唱曲,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 涂成只得谢了容公公。 容公公就对外面喊道:“来人,备轿!送涂公公去广陵王府!”马存亮和严尊美都是走着去的,唯有涂成做轿,这份待遇,自是容公公的巴结了。 路上,涂成坐在轿中,心里乐滋滋的,原来广陵王、大唐未来的皇上喜欢听自己唱曲!想到自己得了广陵王的宠信,成了他的龙兴旧臣后的风光,不禁得意。自己会唱曲,全是林公子教的,将来要好好报答林公子才是。不,就是林公子没教过自己唱曲,自己也要报答他。 他伸手掀起轿帘,看着大街上忙碌的来往行人,心中顿时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不行,自己是龙兴旧臣,得懂规矩,不能随便乱看,立即将轿帘放了下来。 到了广陵王府,涂成下了轿,由一个小太监领着从偏门进去。果然是王府深似海,涂成走得腿都有点酸了,还是没到。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知广陵王长得是什么样子?自己老是唱那几首曲子,他会不会听得厌烦? 终于到了。原来小太监是领他来见管事的大太监。那大太监姓归,归公公看了一眼面前的涂成,恩了一声:“刘公公,领他去吧。” 涂成见归公公那副高傲的模样,心里有气:不待见我?我可是龙兴旧臣!哦,归公公应该也是龙兴旧臣,既然大家都是龙兴旧臣,何必这副模样?你狂什么狂?等我得了广陵王的宠信,让你天天挑大粪去! 刘公公就又领着涂成往里走。涂成心想:这就是去见广陵王了啊!赶紧暗地里整了整衣裳。两人一直往里走,到了一个粪坑边上,刘公公停了下来,只见他拿起粪坑旁的尿勺,递给涂成:“涂公公,以后你就在府中舀屎挑粪。挑粪时千万不要洒出来,广陵王爱干净,要是被他看到,祸事不小!切记切记!”然后就在旁监督。 涂成手拿尿勺,楞在了当地:广陵王招自己进府,不是要听自己唱曲吗?怎么要自己挑大粪?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公公这时就在旁边喝道:“涂公公,还不干活?!” 涂成无奈,只得强忍着臭味干了起来。好在他以前做惯了事,挑起担子来倒不觉得累。 干了几天,他心中后悔,早知道做公公就是挑大粪,那就不来了!什么地方没大粪挑,自己非要兴冲冲地跑到京城来挑?想起在房州,林公子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过得逍遥快活,他在心里哭了起来,可如今想回也回不去了。龙兴旧臣,什么狗屁龙兴旧臣,自己天天挑大粪,广陵王就是龙兴了,自己也做不了他的旧臣,他会让一个挑大粪的做他的旧臣? 又想:肯定是归公公怕自己夺了他在广陵王面前的宠信,才这样对自己。他就不怕广陵王知道?广陵王既然喜欢听自己唱曲,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既然广陵王不来找自己,那自己去找他!归公公自然是不让,嘿嘿,难道我就没法子了?我的声音那么高,只要一唱,广陵王就能听到。于是这天他就在粪坑边上吊了起嗓子来:“啊,啊,啊!” 就听“扑通”一声,涂成一头栽进粪坑里,原来是刘公公在他背后踹了一脚。刘公公骂道:“现在是午休时分,你在这里鬼叫,吵醒了府中贵人,如何得了?” 行!不让我中午唱,我就下午唱!第二天下午,涂成假装中途休息,放下担子,“啊,啊,啊!”,刚开嗓,身上就吃了几棍。刘公公一边打一边道:“现在是府中贵人会客时分,被你吵了,如何得了?” 你们狠!我另选时间就是!这天刚吃过早饭,涂成等了一会儿,心想:现在府里的贵人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开唱!“啊,啊,啊!”几个太监立即围了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涂成一边抱头惨叫,一边辩解:“现在既不是午休时分,又不是会客时分,我唱唱曲有什么要紧?” 刘公公大怒,在旁边道:“现在是我不让你唱时分!给我打!” 归公公这时走了过来:“他还是没事干就干嚎么?” 刘公公赶紧行礼:“归公公恕罪,是属下看管不严。” 归公公看着地上的涂成,冷笑一声,一挥手,一个小太监就端着一碗辣椒水过来。归公公道:“他不是要唱么?给他润润嗓子,喂他喝了!” 涂成一看,那辣椒水红彤彤的,这要喝下去,那还得了?当时奋力挣扎。几个太监立即上来,抓膀子的抓膀子,按腿的按腿,掰嘴的掰嘴,硬生生地将一碗辣椒水灌了下去。归公公在旁笑道:“看你以后还啊不啊!”又吩咐身边人:“王爷若是问起,你们就说他自己不爱惜,把嗓子毁了。”众太监纷纷答应。 涂成被放开后,立即去找水,连喝了几大碗,喉咙里还是象火烧一样疼,原来归公公在辣椒水里掺了哑药。 涂成大病了一场。病好后,说起话来声音嘶哑,以前的高音,那是再也唱不上去了。也就是他运气好,喝了哑药还能说话。 涂成见自己如此,心中是一片死灰。原来以为靠着唱曲,能博得广陵王的宠信,做一个龙兴旧臣,如今嗓子毁了,万事皆休,就是见了广陵王,也没用了。以前他遇到事,还可以和马存亮、严尊美商量一番,如今两人虽在长安,可宫禁森严,想见也见不到。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总有一天会被那姓归的龟公整死。 在京城中,死一个自己这样的小太监,还不跟死一条狗一样?谁会可怜? 以前在房州多好!林公子和蔼可亲,待自己那样好,自己过得是那么开心,好好的自己猪油蒙了心,来什么京城?涂成越想越是伤心。哼,左右是个死!姓归的龟公,你不让我好活,我也不让你有好日子过!临死前我也要拉你垫背! 涂成病好后,又去挑粪。这天走过一座院子,归公公正好带着人过来,看着涂成,他笑道:“刘公公,他现在还啊不啊?” 刘公公赶紧道:“现在倒是老实多了。” 归公公和身边的人顿时大笑。涂成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这时哪里会放过?当时他把粪担一扔,发了疯似地朝归公公冲去。归公公还没笑完,涂成已将早已藏在怀里的菜刀拨出来,架到他脖子上。 众太监大惊!归公公惊完后怒道:“姓涂的,老子弄死你就象捻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还不把菜刀放下来?” 涂成冷笑:“弄死我?看谁先死!”翻转刀背,在归公公嘴上用力敲打了几下,归公公的几颗牙齿立即掉了下来。见他是来真的,归公公这才害怕,牙齿虽然掉了,却不敢乱动。 其他的太监这时想上来救人,涂成将菜刀又往归公公脖子上一架,喊道:“老子反正不想活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众太监见他象疯了一般,怕他来杀自己,吓得哄地一声,全部跑散。 涂成对归公公怒道:“刚才你说是我老子?现在叫我老子!”归公公这时面如土色,赶紧叫道:“老子。” 涂成正觉解气,这时一个衣饰华丽好像管事模样的年轻人带着太监进来,华服公子对着涂成大喝一声:“你竟然敢在王府行凶!还不把菜刀放下?!” 涂成也怒道:“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太监,哪里知道做太监的苦处!”就将自己的事说了,“我本来想靠唱曲,博得广陵王的宠信,做一个龙兴旧臣。可这个龟公一再陷害我!不但要我去挑粪,还将我的嗓子毁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就带他一起死!” 华服公子笑道:“既然你想杀人,就该找把开了刃的刀。你手上的这把,杀不死人。” 涂成一楞,拿起菜刀看了看。就在这时,那华服公子身后一个随从飞身而上,一把将菜刀夺了去。 涂成一看,完了完了,自己被这年轻人骗了!杀不了归公公,落在他手上,只怕比死还难熬,不如趁着还没被抓住,自己了断!当即对着一面墙,一头撞过去。 谁知却撞在一个人身上。涂成抬头一看,正是那华服公子。涂成叹气道:“我傻,吃你骗就算了,你何必阻我寻死?” 华服公子开导道:“好好地为什么要死?” 涂成难过道:“我落在归公公手上,只怕是生不如死。” 华服公子就道:“假如归公公以后归你管,是你的手下,每天都服侍你,你还死不死?” 涂成摇头:“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那龟公服侍我?” 华服公子一笑:“我。” 涂成一楞:“你?” 华服公子点了点头:“对,我!因为我就是广陵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五章 儒家真义 这位华服公子,正是广陵王李淳。 归公公被救后,惊魂甫定,就听到李淳说让自己以后做涂成的手下、日后天天服侍涂成,吓得他赶紧跪到地上:“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啊。” 李淳也不理他,只是问涂成:“你说是我让你进府的,我怎么不记得?” 涂成就把自己那天在酒楼唱曲、遇到一个随从模样的人问自己要不要进宫的事说了。李淳这才想起来,那天自己和伯父舒王的儿子、堂弟李纯在酒楼喝酒,听涂成的曲子唱得不错,声音却似太监,这才一时兴起,打发人过去问。他一向不爱听什么曲子,故而过后就忘了此事。 想到涂成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差点被归公公害死,李淳心中觉得抱歉。他看了一眼涂成,见他年纪虽比自己大,样子却十分可怜,不禁起了同情之心,于是道:“你叫什么名字?” “涂成。” “我在府里的名册上怎么没看到这个名字?”广陵王觉得奇怪。 涂成道:“小的是闽南人士,原名叫吐突承璀,只因这个名字太过奇怪,中原人叫不惯,所以我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涂成。吐突承璀这个名字是父母起的,小的不敢不用,就写在了名册上。” 李淳听了,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怪是怪了点,不过很新鲜。你还是用这个原名吧。吐突公公,以后做我的随从服侍我,你可愿意?” 涂成赶紧磕头:“王爷刚才虽然骗了我,可说起来,小的这条命也是王爷刚才给的。王爷让我做什么,我自然会做什么。” 李淳哈哈大笑:“你还挺记仇。”这个太监对自己有什么说什么,看上去倒是个老实人。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归公公,道:“归公公,你疾贤妒能,连我交待的人都敢下毒手,再让你管事,只怕有一天你连我也会害。”飞起一脚,将归公公踢出老远:“以后就给吐突公公洗脚吧!” 涂成从此就恢复了原名,整天跟在李淳身后服侍。那归公公给涂成洗了一阵脚后,和刘公公一起,被李淳打了五十大板,然后开革了太监名籍,发配回老家了。 李淳见吐突承璀为人忠厚,学起东西来又快,十分喜欢,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倒十分相得。渐渐地李淳就将吐突承璀视作了心腹,叫起他“小秃子”来。这天他问道:“小秃子,别人到我府中,都是冲着龙兴旧臣这个身份来的。你不会也是吧?” 吐突承璀叹了口气,就将自己以前一直想做太监的事说了:“小人以前以为做了太监十分威风,到了王爷府中后才发现,这威风不是那么好得的,为了争宠,大家都钩心斗角,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那皇宫中的争斗,只怕比王爷府中还要厉害。以前小人倒也有做王爷龙兴旧臣的念头,自从上次差点把命丢了后,就再也不敢想了,小人以后只想跟着王爷,有一口安乐饭吃。王爷若是能做皇帝,那是最好,若是不能,王爷去哪儿,小人就跟到哪儿,反正王爷是皇子,不会缺小人一口饭。” 李淳听后,心里也是叹气:你以为我做不到皇帝,还能活命?嘿嘿,我是父王的大儿子,名分在那里,别人若是做了皇帝,怕天下人非议,一定会第一个将我处死。可自己真的能做上皇位么?如今朝廷局势,波谲云诡,自己的伯父舒王李谊深得皇爷爷的宠爱,为了争父亲的太子之位,一直和父亲明争暗斗。 父亲就是保住了太子的位子,将来做了皇帝,自己这个太子位置,也是不牢靠。父亲和母亲喜欢的,是自己的弟弟福王李绾。皇族中唯一疼爱自己的是皇爷爷。可皇爷爷总会过世的,一旦他走了,父亲即了位,弟弟李绾随时都有可能取代自己。以弟弟的狠辣,自己那时能不能留全尸都很难说。 小秃子还不懂朝廷的事,这些只有以后对他说了。 这天李淳要进宫去看爷爷,就喊吐突承璀道:“小秃子,走,带你去见识见识,看看皇宫。”吐突承璀又惊又喜,他想做太监想了十几年,如今虽做了太监,却不知皇宫是什么样,倒枉担了太监这个名头。于是赶紧跟在李淳身后。 李淳带着人进了西禁苑,路过玄武门,进了大明宫,跟宫里的太监打听到皇爷爷正在延英殿与大臣议事后,就一路过去。 到了延英殿外,李淳就让吐突承璀与侍从等在外面,自己从偏门进去。他深得皇爷爷宠爱,故而不用人通报。还没到正殿,忽听皇爷爷、德宗皇帝一声怒吼:“十六道节度使,那么多兵士,怎么还给吴少诚打败了?朝廷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他立住脚步朝里看,就见贾耽、崔损、齐抗三位宰相都跪在地上,谏议大夫韦渠牟、礼部尚书李齐运、大学士韦执谊以及户部郎中王绍等朝臣则跪在三位宰相的旁边。当今太子、自己的父亲和伯父舒王李谊则站在皇爷爷两边。 只见宰相崔损身子有点发抖,老相贾耽这时却道:“陛下,兵士虽多,可十六道节度使各自为战,无人从中调度,才被吴少诚各个击破。还望陛下早定元帅,统领十六道兵士。” 德宗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点了点头。然后众朝臣就开始说起元帅的人选来。有人举荐长武城使高崇文,有人举荐陈许节度留后上官兑,还有人举荐河阳节度使乌重胤。宰相齐抗这时道:“微臣举荐盐夏绥银节度使韩全义。” 礼部尚书李齐运这时也道:“微臣也有这个想法。盐夏绥银节度使韩全义有勇有谋,以前屡次击败吐蕃,这次以他为帅,定能高奏凯歌。” 老相贾耽却反对:“陛下,韩全义击败吐蕃,不过是趁时侥幸而已,其实胸中并无大略,只怕不能担此重任。陈许节度留后上官兑久经沙场,谋略过人,微臣以为应以他为帅。” 礼部尚书李齐运这时笑着反驳道:“丞相,吐蕃扰我边境多年,为何其他边将都没能趁时侥幸,唯独韩全义节度使能趁时侥幸,屡次击破吐蕃?这自然是韩节度使有勇有谋之因。” 德宗皇帝微微沉吟,然后问谏议大夫韦渠牟道:“韦卿以为如何?” 谏议大夫韦渠牟就道:“臣以为韩全义节度使适合。皇上请想,吐蕃兵士个个勇猛,吴少诚的兵士哪能比得过?韩节度使能击败他们,吴少诚自然不是他对手了。” 德宗皇帝这时就又问跪在地上的宰相崔损,崔损这时已不抖了,就道:“微臣以为齐大人、李大人、韦大人的话极是。” 德宗皇帝就道:“那好,就以韩全义为蔡州行营招讨处置使,以上官兑为副。”说完后,一转身,看到了在偏门里的李淳,立即招手:“孙儿,进来,到爷爷这边来。”李淳只得进去。 太子李诵见了儿子,这时怒道:“朝臣商议军国大事,你怎可偷听?”李淳正要辩解,德宗皇帝正要袒护,舒王李谊在旁边笑道:“太子息怒,让淳儿听听军国大事也好,可以长长见识。” 德宗皇帝微微点头:“谊儿说得甚是。”太子李诵这才不说话。 众大臣都知道,皇上最疼爱的,儿子辈当中是舒王李谊,孙子辈当中,则是这位掌头龙孙李淳。大家见他进来,纷纷见礼。 德宗皇帝这时就道:“让中书省照此意拟旨。你们下去吧。”众大臣立即告退。 德宗皇帝这时朝身边的两个儿子看了看,大儿子李谊虽然是从皇弟那里过继来的,可自己怎么看怎么顺眼,太子李诵虽然是亲生的,但自己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当时就道:“你们也下去吧。让孙儿留在这里陪我说话就行了。” 两人走后,德宗皇帝就从龙椅上起身,带着李淳往里去。他一边走一边道:“孙儿,你爹看你好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啊。”说完又叹气:“我们李家还真是奇怪,老子看儿子总是不顺眼。你爹是这样,朕也是这样。”说完摇头苦笑。 到了里面,祖孙两人说了一会闲话,李淳就道:“皇爷爷,过段时间我想到外面走走,不知你同不同意。” 德宗皇帝笑道:“到外面历练历练也好。”自己的这个掌头龙孙聪明勇决,象极了太宗皇帝,可德宗皇帝喜爱之余,总觉得他少了些什么。到外面历练一番,说不定能改变。 李淳见爷爷答应,十分高兴,陪爷爷闲逛了一阵后,赶紧告辞,回去准备。临走时,德宗皇帝一再关照道:“孙儿,记得多带些护卫。” 看着孙儿远去的背影,德宗皇帝眉头紧锁。若不是因为这个孙儿,他早将太子李诵废了,立舒王李谊为太子。只是李诵对这个孙子颇有成见,自己的一番苦心,会不会白费?唉,究竟如何才能将皇位顺顺当当地传到这个孙子的手上呢? 舒王府内,舒王李谊与宰相齐抗端坐不言,韦渠牟对眼前报信的人道:“你是说广陵王要出京?那究竟是去哪儿?什么时候出发?” 报信人道:“在下只是听说他要出京,其他的还不知道。” 报信人走后,宰相齐抗就对舒王道:“舒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望王爷不要有夫人之仁。” 舒王一笑:“还用你说?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都已经布置下去了!” 正月一过,林清就开始准备婚事。师傅袁公肃开始时怕爱徒耽误了学问,后来看到林清每天上午都过来,这才放心。 这天晚上,袁公肃难得地出了一趟门,他让林清陪着自己,上了房州城楼。此时天气虽然还有点冷,但月光分外皎洁,照得城下一片银白。 袁公肃看着城外,就见四下萧瑟。伫立了良久,他才问爱徒道:“清儿,你跟着我已有些时日,我也传了几部经书给你。我来问你,究竟什么是儒?” 林清就道:“徒儿以前以为,儒就是那些整天板着脸,一笑也不笑的人。这些人开口就是仁义道德,闭口就是只有学会了儒术,才能平定天下,还到处表忠心,说自己只忠贞于一个皇上。” 袁公肃笑了起来,道:“平定天下?嘿嘿,想当初,圣人处的就是乱世,可天下被他用儒术平定没有?没有。圣人用儒术都平定不了天下,其他人就能了?战乱之时,儒术可谓没什么用处,太平年间么,儒术倒是有点用,最少可以使民风淳厚。 至于忠贞一个皇上,那就更加无稽了。想当年,圣人在鲁国丢了官后,为求儒术大行于世,周游列国,四处干谒,希望别国的君主能用自己。他何时只忠贞于一个人了?” 说完又问林清:“那你现在是如何认为的?” 林清道:“徒儿见世上的儒是一个样,经书中的儒又是一个样,现在就糊涂了。” 袁公肃笑道:“如此说来,你倒确实已经入了儒家的门。清儿,让为师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儒。”说着,指了指城外,道:“这下面一片萧瑟,可为师的心中,却是春意盎然。这才是儒家真义。” 怕林清不懂,他又解释道:“《易经》上说,君子自强不息,就是此意。” 林清就道:“师傅,你是说一个真正的儒生,即使处于逆境中,心中也是一片生机吧。” 袁公肃大喜,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爱徒领悟得真快,就道:“不仅仅是逆境。儒家心中的这片生机,以仁爱为指导,随境遇不同而显露得不同。逆境之中,那是绝不言败,顺境之中,却是暗地警惕,以防骄逸。” 林清当即就领悟了。袁公肃就道:“清儿,你即将成家立业,为师就把这个道理送给你作为贺礼吧。” 林清和袁公肃相处久了,早已没有隔阂,这时他就开玩笑道:“师傅,这可不行。你教我道理,那是应该的。徒儿成亲,你的贺礼可不能少。上次我在你房里看到一百两银子,不如就送给我吧。” 袁公肃哈哈大笑,在林清头上敲了一记:“师傅想省两个钱都省不下来。放心,我不送礼,还有你师母呢。她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两百两银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六章 途经房州 林清想到自己身上的钱不多,又不想用姑父的,因此就想将婚事办得简单点,把亲戚请来,喝上一顿酒,也就可以了,反正只要以后自己对莺莺好就行,其他都不重要。莺莺听夫君的,自然答应,没想到别人却不答应。 首先是夏时天、林苇,然后就是刘佑中刺史,那些小霸王的父母就更不答应了。他们对林清心存感激,都想趁此机会,送上一份重礼,作为报答。众人都想替林清大大操办一番。林清无奈,只得答应到时一定会请他们,只是送的礼千万不要太重。 林清心想,这送礼乃是双方的,你送过来,我将来要还过去。可这钱要是被我花了,自己将来回不起,岂不被人笑话? 小霸王的父母们又急了,纷纷找上门来理论。见林清不肯,就托夏时天和林清岳父柳思行过来说情。林清哭笑不得。姑父、岳父的话不能不听,索性改变主意,准备大大地操办上一番。 小霸王的父母们见他答应,就个个在家精心准备礼物。那些小霸王的父母散居在房州的各个坊内,都是坊内说得起话的人,见他们忙碌,坊里的自然会问,小霸王们的父母当然会说,于是几天下来,一个房州城都知道林公子要成亲了。 李虹见林清这样操办,怕他钱不够用,就让范妮儿送了一千贯铜过来,还带话叫他不用节俭,不够了再去她那里拿,千万不要亏待了莺莺。林清听后,吓了一跳,李大美男,不,李大美人这是怎么了? 范妮儿就笑道:“虹哥儿是面冷心热,你以后一定要只记得她的好,不要记她的坏。”莺莺知道这件事后,只是抿着嘴笑,任林清怎么说,也不肯解释是怎么回事。 转眼就到了成亲的日子。婚宴摆了三处,夏时天府中一处,食为先酒楼一处,普救坊一处,这才将所有的客人安置下来。普救坊内的街坊邻居念林清的好,自发地在坊内张灯结彩,闹得普救坊跟过年似的。只怕过年也没这么热闹。 林清一边陪着客人,一边记挂着莺莺,怕她一个人在房里寂寞,抽空悄悄进去探望,就见李虹和范妮儿正陪着莺莺说话呢。李虹怕人说闲话,这时难得地换上了女装,林清瞄了一眼,果然美貌无比。 范妮儿就调笑林清和莺莺道:“清哥,今天晚上你可不要太狂了,让莺莺姐受不了。”林清心中一荡,莺莺也低下了头。 到了晚上,客人散后,林清整衣入了洞房,和莺莺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把她抱入怀中。他怕莺莺心里没有准备,就悄悄道:“莺莺,等会儿开始时你会很痛,但过一会儿就会好。你不用害怕。” 莺莺红着脸,在他怀里柔声道:“奴家就是再痛,也要服侍好爷的。” 林清被她说得凶器大起,于是慢慢替莺莺宽衣,然后抱着她雪白的身子钻进了被窝。两人甫一合欢,莺莺就疼得叫出声来,她赶紧咬牙强忍。 林清趴在她身上,赶紧停下,又是安慰,又是贴在她脸上说情话儿。过了这阵,两人方才得了意趣,肆意了好几回。 雨散云收后,林清不让莺莺穿衣,把她搂在怀里,追问起那日她和李虹究竟说了些什么:“莺莺,如今我们已是夫妻,有什么话也好说了吧。” 莺莺只得如实告诉了他:“原来那日李家妹子过来之前,妮儿妹子就劝了她,说就是皇上,也有东宫、西宫,不如将来大家一般大。李家妹子过来,就是和我商量此事的。你走后,她就对我哭起来,说她如今已上了你的贼船,想脱身已是迟了,可嫁给你做妾,又会让人笑话,真不如死了好。我见她对你一片真心,就答应了她。” 林清这才解除了心中疑惑:原来三个女人关起门来,是在想着如何瓜分自己。想到莺莺什么事都先为自己着想,不禁喜欢,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然后道:“虽说没有分别,但还是以你为主才是。家中若没个主母,岂不被人笑话?” 他对莺莺,是由情及性,对李虹与范妮儿,却是由性及情,虽说终究是异途同归,但他心中,对莺莺的爱还是多了一些。 他将莺莺搂得紧了些后,又带着歉意道:“莺妹,如今我家既无成群的奴仆,又无大宅子,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清苦。” 莺莺赶紧安慰男人:“爷,以后只要能天天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原不是贪图爷的家境,日子苦点,我也不在乎。奴家也烧得饭、洗得衣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虹与范妮儿就先过来贺喜,秋菊赶紧上茶,她是陪嫁丫头,林清在东边收拾了一间房子给她住。 趁着李虹和莺莺说话,范妮儿悄悄将林清拉到一边,带着笑问道:“清哥,昨晚滋味如何?”刚一说完,自己脸上就先红了。林清在她头上轻敲了一记,怕人听见,小声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成了亲后,想起自己已经有了家室,林清就变得庄重了些。袁公肃见徒儿如此,暗地点头。 娶了妻,林清自然不好再去姑父家吃饭,于是就在家开伙。结果淘米、买菜、煮饭、洗衣等事全落在了莺莺和秋菊身上。这些事莺莺以前没怎么做过,自是不熟悉,于是跟着秋菊重头学起。 夏时天本来想送两个仆人给林清使,莺莺想到家里有男人不方便,就没肯要。夏时天见侄儿家不过是些家务事,又有一个丫头帮忙,也就算了。 林清怕莺莺和秋菊劳累,想再去买个丫头回来帮忙,秋菊却道:“姑爷,你要是担心小姐劳累,以后这些事秋菊一个人做就是。再买个丫头,又要姑爷花钱。”她知道,这次婚事姑爷虽然收了不少重礼,可都被姑爷存在他姑父夏时天家了,准备日后再还回去。姑爷手上如今虽然不缺钱,但过日子是长久的事,平时还是节省些好。 林清心中感激,就悄悄对莺莺道:“秋菊虽说是你家以前花钱买的,但日后我们一定要替她找个好人家才是。”莺莺点头,她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将来有个好归宿。 秋菊有一次就问:“姑爷,以前在你家的涂成大哥怎么看不到了?我以前教他的曲子,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唱。” 林清就将涂成等三人进京的事告诉了她:“不知道这三人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得了宫。” 这一日一个小霸王不知道经书里的一句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听说林清在故宫游玩,就找了过来。林清见到他,当即解释了一番,这个小霸王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忽听旁边有人对林清这边骂道:“腐儒!” 林清抬头一看,只见那人二十几岁,一副商人打扮,身后跟着二十几个佣人。这人神色之间,一副不屑。 林清也不理睬,继续讲经。这人又在旁边骂:“腐儒,果然是腐儒!”林清这时已经讲完,打发走小霸王后,就过去对那人道:“这位公子,在下有礼了。公子对儒生,好似看不上眼。” 这人摇头道:“我岂是看不上眼!天下的儒生,全是骗子!个个一副榆木脑袋,说得比唱得好听,其实什么用处都没有!”越说越是恼火,又骂了一句“腐儒。” 林清觉得好笑,这个人倒象是自己那个年代的愤怒青年。要在以前,他说不定会赞同这人的看法,可自从对刘佑中催眠失败,又入了师傅的门后,他对儒家的看法已大为改观。于是道:“这位公子,若说儒术全无用处,那你是一叶障木。” 这人正要说话,一个人忽然跑过来:“公子,胡饼买到了。”一转眼,看到林清,买胡饼的这人大喜:“林公子!怎么是你!”林清一看,居然是涂成。 那位林清眼中的愤青,正是广陵王李淳。 林清就问涂成道:“涂成,现在可好?太监可曾做上?” 涂成不敢说实话,叹了一口气道:“林公子,一言难尽,我不但没做上,而且把嗓子毁了。无奈之下,只好给我家公子帮忙。” 林清又问:“那马存亮、严尊美呢?” “他们也在我家公子府中做事。”说完,涂成赶紧介绍:“林公子,这位是我如今的家主,姓穆名淳。穆公子,这位是我以前的东家林清林公子。”林清和广陵王李淳就互相抱了抱拳。林清心想:倒不能让涂成难做,对这位穆公子还要客气点。 广陵王李淳心里却想:你不过是我家家奴的前东家,我倒不需要多客气。他想是这样想,不过看在涂成的面子上,倒不喊林清腐儒了。这时他就道:“林公子,你刚才说儒生有用,那是大谬而不然!天下儒生哪个不是嘴上仁义道德,暗地里男盗女娼?这些儒生每日只会空耗粮食,却于天下毫无作用。既不会种田,又不能上阵打仗。嘿嘿,林公子,你拉得弓,骑得马么?” 涂成吐突承璀公公这时却替林清说好话:“家主,我这位前东家也会骑马射箭的。” 广陵王李淳哦了一声:“那他能骑烈马么?能一箭中的么?” 涂成只见过林清骑马、打猎,其他的就没见过,这时就说不上来。 林清见穆淳这样嘲笑自己,心中有气,就笑道:“这一箭中的么,嘿嘿,穆公子,你可知房州的鹿肉卖多少钱一斤?” 他忽然说到鹿肉上去,广陵王李淳心里有点糊涂,摇了摇头。 林清就道:“房州的鹿肉,最低时卖十五文一斤,最高时卖三十文。我出去打猎,带回来的鹿,哪怕是价钱最低时,也能卖上四五贯。房州这边的野鹿,去掉零碎,一般是五十多斤。嘿嘿。” 李淳心里立即打起了算盘:按一头鹿卖八百文、总共卖四贯钱来算,那就是五头。这小子一次能打五头鹿?嘿嘿,只怕最少要用几十支箭吧? 林清知道他想到了这里,笑道:“在下去年年头的五十支箭,用到现在,还剩下四十六支。那四支箭还是箭杆断了,唉,如今的箭,造得太不牢了。” 李淳心中疑惑,这小子究竟是神箭手,还是吹牛?就拿眼睛看涂成,涂成对林清打猎的事知道得不多,这时也觉得有点假。 林清又笑道:“至于烈马么,在下倒没骑过。嘿嘿,不过在下倒骑过老虎。” 广陵王李淳一听,心中再无疑惑:这小子显然是吹牛了!当时哈哈大笑。涂成不知道林清以前带猛虎进过城,心里就有点不好意思,心道:林公子啊林公子,广陵王本来是要去江南,我费尽口舌,才让他中途转到房州来,本来是想让你和他结识,让你做个龙兴旧臣,可你好好的怎么改了性,变得喜欢吹牛了?这让我怎么替你转圜?唉,这个龙兴旧臣,你是做不到了!以后只能想别的法子帮你了。 广陵王身后的侍卫听说林清骑过老虎,这时也大笑起来。 李淳笑完,大声道:“林公子的骑术,在下佩服万分!在下最近正好买了一匹烈马。”说完拍了拍手,一位侍卫立即牵出一匹马来。林清看了看,只见这匹马浑身发黑,体形高大,虽被束缚住,依然不停挣扎,劲道显然不小,确实是一匹好马。 李淳叫人解开马身上的束缚。那马立即不停地上窜下跳,想要挣开缰绳。李淳有意要露一手,接过缰绳后,飞身而上,那马一边跑一边挣扎,却挣扎不开。李淳骑了一阵,这才下来。众侍卫立即叫了一声好。 李淳一边用力扯住缰绳,一边对林清道:“林公子,你骑过老虎,这匹烈马,应该不在话下吧?”旁边的侍卫又笑了起来,笑完都盯着林清看,想看他如何出丑。 谁知林清居然不推辞,从李淳手上接过缰绳后,二话不说,对着那匹用力挣扎的烈马大吼一声:“呔!”那匹马忽然就不挣扎,好似被林清吓住了,然后就看林清翻身上马,骑着闲逛起来。看上去他不象是骑烈马,倒象是骑一匹驯服多时的马一般。 广陵王李淳、涂成、众侍卫顿时目瞪口呆:这位林公子一声怒吼,竟然将一匹烈马驯服了?! 林清骑着马遛了一圈,回到广陵王李淳身边,下马后将缰绳递给他,然后道:“马是好马,只是性子不太烈。”心里道:我连老虎都能催服,一匹马还不是小事一桩? 李淳接缰绳在手,张口结舌之余,心里是惭愧万分:姓林的在马上神色优雅,姿势优美,和自己在马上上下翻滚相比,不知高到哪儿去了! 众侍卫这才回过神来,他们都是打惯战的,对马十分爱惜,见林清一声吼,就将烈马收服,这时个个心里佩服,有人就想叫好,却怕小王爷面子上难看,赶紧闭上嘴。涂成这时却是大乐:广陵王一向好武,林公子如此勇猛,他定然十分喜爱,看来龙兴旧臣,林公子是做定了。 李淳惭愧过后,心里却想:我骂他腐儒,自己却连一个腐儒都不如!说出去岂不被人笑话?不行,得把姓林的比下去才行! 于是他就道:“林公子果然能骑得烈马!只是不知箭术如何,要不我们再来比试一番?”涂成顿时明白了他心思,小王爷是嫌面子上不好看,想扳回一场呢。小王爷射起箭来虽不能说百发百中,但十发九中还是有的。 林清就想:我虽一直在练,可箭术长进不大,要是比不过他,倒会让他笑话。就要推辞。涂成心道:林公子,你赶紧给小王爷一个台阶下,然后去做他的龙兴旧臣吧。于是赶紧在旁边劝,让林清不要推辞。众侍卫也有出面劝的。林清只好答应。 广陵王李淳朝林清拱了拱手,他急于扳回一场,这时也不谦让,取弓箭在手,为了显示自己的手段,就指着旁边树上的一只蹲着的鸟道:“林公子,你看!”张弓搭箭,一箭射出,那鸟应声而落。 众侍卫与涂成顿时又叫起好来! 李淳心中得意:这下你总比不过我了吧?他自幼就以太宗皇帝李世民为楷模,故而弓马娴熟,箭术在皇室子弟中更是数一数二。 谁知林清心里这时却是大笑:你要是比射死东西,比如靶子什么的,我甘拜下风,比射活物么,你去甘拜下风吧! 当时他客气地朝广陵王李淳拱了拱手:“穆公子箭术,果然厉害。”就从李淳手上接过弓,却不拿箭。 李淳正在奇怪,就见林清猛地一拉弓,对着空中一只飞过去的鸟就是一下。只是只听弓弦响,不见箭射出。 涂成正在暗地里嘘气:广陵王的面子这回是扳回来了,只是林公子做得太明显,广陵王只怕会不满意!广陵王和众侍卫正在奇怪,那只鸟就扑棱棱地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众侍卫面前。 广陵王李淳与众侍卫顿时大惊失色,箭术居然可以神奇到这种程度?大家面面相觑,看着那掉到地上的鸟,谁也不敢说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七章 杀之! 李淳楞了一会儿,难道这小子用的是暗器?走过去捡起那只鸟看了看,这鸟周身毫无伤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惊奇无比。 林清见大家惊奇,笑道:“诸位可曾听说过‘惊弓之鸟’这句话?这只鸟刚才飞得很低,声音中充满惊恐,一看就是刚刚从捕鸟人的网里挣扎出来,故而稍微一吓,就没了性命。”心道这只鸟受了催眠后,倒和受惊而死差不多。 众侍卫倒也听过惊弓之鸟的典故,只是那是在书上看的,现在却是活生生的事实,大家惊奇之余, 林清顿时十分佩服。 涂成却在心中暗叫不好,林公子不知道穆淳是王爷,让王爷下不了台,这个龙兴旧臣,只怕又做不到了! 李淳手拿着鸟,心里暗暗吃惊,这位林公子勇能喝服烈马,智能惊落飞鸟,果然是厉害!又想,朝中有能力的大臣,不是被自己父亲搜罗了去,就是投靠了伯父舒王,或者就是保持中立,谁也不帮,自己其实是个空头王爷,这位林公子若是肯帮自己,那就好了。立时就起了结识之心。 他站起来,对林清抱了抱拳:“林公子果然非同凡响!我射的是死物,林公子射的却是活物,我用箭,林公子不用,在下确实是输了,不过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涂成心思又活了:林公子的这个龙兴旧臣,只怕还是有希望的。 林清赶紧道:“哪里哪里,穆公子过奖。在下不过是胡蒙而已。要说箭术么,倒真的比不上穆公子。”他后面说的倒是实话,只是此时谁人肯信?大家都当他是谦虚。 李淳就道:“在下对林公子佩服得紧,不如我们去酒楼叙叙话,让在下略尽绵薄之意。” 涂成心中大喜:林公子的这个龙兴旧臣,果然有指望,小王爷毕竟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心胸宽广,和我们凡人倒不相同。 林清见穆淳这时神色谦逊,明白他想结识自己,心道:这人动不动就骂人,性子偏激,将来一定是个惹事犯法的主。要在以前,和他结识就结识了,可如今已有了家室,他要是出了事,涉及到自己,就会连累莺莺。不可不可。 于是也抱了抱拳,推辞道:“穆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家中有事,不能奉陪,还望见谅。告辞!”赶紧离开。 涂成大急,想挽留,可林清已走了,只好干瞪眼,心中道:林公子啊林公子,好端端的一个龙兴旧臣,就被你推掉了,我们在房州只待一两天,这可如何是好?让我怎么再帮你? 李淳看着林清远去的背影,也是着急,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可不能放过,于是问涂成:“不知这位林公子拜的师傅是谁?” 涂成就道:“我听人说,是房州大儒袁公肃袁大先生。不过是未入门的弟子。” 李淳大喜,袁公肃在朝中为官时认识自己,自己只要前去拜访一下,说要认识一下他的学生,他自会答应。林公子不过是袁公肃未入门的弟子,能结交到师傅的故交,自然是喜出望外。恩,这小子还没入袁公肃的门,中儒家的毒还未深。好! 当时就对众侍卫道:“我们先在房州住下。明日去拜访袁公肃袁老先生!” 第二天一大早,李淳就带着人去袁府。袁公肃听说一位二十几岁却自称是自己故交的年轻人来拜望自己,不禁奇怪,迎进来一看,居然是广陵王!他又惊又喜:“小王爷,你怎么到房州来了?” 李淳一笑:“本王原是去江南,路过房州,想起袁老先生在此,特来致意。” 叙了一会儿闲话后,李淳才道:“听说袁老先生有一位未入门的弟子,名叫林清。昨日我见了他,倒觉得十分投缘,不知袁老先生能否帮我引见引见?” 自己的爱徒,连一向看不上儒生的广陵王都想结识,袁公肃心中微觉得意。林清此时正好过来,看见昨天见到的穆公子在座,不禁奇怪,袁公肃不便道出实情,就道:“清儿,这位是我京中故人之子,过来见见吧。” 林清当时就又和李淳叙了礼。 李淳心想:若就这样和他结识,说不定会被他小瞧,自己得露上一手,让他折服,以后就好说话。于是就道:“林公子,昨日匆匆而别,在下未能畅叙胸怀。不如我们今天再来比一比学问,如何?”哼,不要以为我瞧不起儒生,我就是酒囊饭袋!我也是有学问地! 袁公肃捻须而笑,爱徒跟着自己的时间不长,学的东西却不少,正好让广陵王见识见识。林清见师傅同意,只得答应,当时拱了拱手:“还望穆公子不要笑话在下才疏学浅。” 李淳心想,这小子在袁公肃门下,自然是熟读诸子百家,真正考究学问,自己说不定不是他对手。我要扬长避短,于是就道:“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不过若只读两三遍就能记住,岂不更好?不如请袁老先生拿本书出来,让我和林公子比比看谁记得多吧。” 长安中的皇室子弟,以李淳的资质最佳,看书时看两三遍就能记住。嘿嘿,这位林公子再怎么能,记性应该也没自己好! 谁知话一说完,就见袁公肃莞尔,林清微笑,连身边的涂成也不好意思笑了。李淳不明所以,就用眼光问涂成,涂成就笑道:“公子,我的这位前东家,那个,那个,是有名的过目不忘。一本厚书,到他手上,随便翻翻,就能记住。” 涂成自然是不会骗自己的了,李淳大惊!只好尴尬地笑道:“原来在下是班门弄斧,让林公子笑话了。”不行!这样的奇才,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结识!绝不能让他为旁人所用。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对我李淳果然不薄,居然让我在房州找到这样一位奇才!自己没白来这趟房州,果然是大有收获。 当时他就对林清十分礼敬,紧拉着林清说话。林清见他虽然落了下风,但丝毫不以为意,心中暗地点了点头:这位穆公子性子虽然偏激,但度量倒是很大。 两人就辞了袁公肃,在袁府后花园的亭子里长谈了一番。 李淳这时就道:“林公子,在下对你一见如故,不如让袁老先生做见证,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 林清想了一下,微笑沉吟。 李淳一楞,和自己结拜,别人只怕是求之不得,林公子为何不肯?随即想起,林清不知道自己是王爷,于是道:“难道林公子嫌在下身份卑微,不愿低就?” 林清摇头:“在下不过是一个穷读书人,哪里敢嫌穆公子?” 李淳就道:“那林公子为何不肯?” 林清叹了一口气,道:“穆公子刚才落败后,只是一笑,这份气度,这份心胸,在下十分佩服。只是穆公子的性子太过偏激,”性格决定命运,这个道理,穆公子只怕是想不明白,“故而穆公子的才能,受性子拖累,将来不但成不了事,而且会反过来害了自己。在下有家小,不想受连累,还望穆公子见谅。” 林清的一番话,正好戳中李淳的痛处。李淳小时,因父母偏爱弟弟,心中觉得不平,性子慢慢就变得偏激起来。长大后,虽然有师傅教导,但那些师傅只会教学问,哪里会疏导徒儿的心理?广陵王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以前在京中,他竭力忍着,一般的人才看不出来,可离了京城,他没了压力,自然就暴露了。 李淳当时是哑口无言。 他告别了林清,回到客店,想起林清和自己才见了几次面,就将自己的隐秘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是吃惊不已,这人真是个人才!可他就是不肯和自己深交,如何是好? 这人不肯为自己所用,将来进了朝廷,不是被伯父舒王招揽,就是被自己父亲重用。那时他就是自己的绊脚石!李淳生长在皇宫,阴谋诡计了然于胸。一个念头立即在心中闪现:既不能用之,就当杀之!以免后患。 自己先离开房州,留下几个侍卫,晚上趁着林清熟睡,摸进他家,一刀将他结果,神不知,鬼不觉,追查起来,谁也想不到是自己干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抱歉:林公子,对不住!谁让你不肯和我结拜,为我所用?将来你要是得了势,我的命就会难保。想起皇室中那些祖辈为了皇位,兄弟相残,失败的人最后连全尸都没留下,他打了个寒颤。 主意打定,他立即将涂成和四个心腹侍卫叫进来,秘密嘱咐了一番。 涂成越听越是心惊,最后听到广陵王让他带侍卫去认路,他的心里好像打了个霹雳一般。自己带广陵王过来,本来是想让林清和广陵王结识,让他做个龙兴旧臣,以报答他以前的大恩。没想到如此一来,倒是害了他! 四名侍卫得了吩咐,就看着涂成,准备跟在吐突公公后面前去认路。 涂成却忽然跪倒在地,抱着李淳的腿哭道:“王爷,请你开恩。请你开恩啊!林公子对小人有大恩。”就将林清以前帮自己的事说了,“让小人带路去害林公子,那是万万不能。还请王爷看在小人的面上,饶了他一命。”四名侍卫听了,心中佩服:吐突公公虽是太监,但也重情重义。 李淳这时叹了口气:“小秃子,你以为我愿意下此毒手?林公子人才难得,他若是肯为我所用,我自然对他有始有终,在青史上留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可我想尽办法,他也不肯与我深交。现在若是将他留下,将来我们的命都会断送在他手上。” 涂成磕头如捣蒜:“王爷,那就让小人想办法,小人一定让他听命于王爷。” 李淳苦笑摇头:“我请他师傅出面,他都不肯,你如何又能说得他?” 涂成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于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只望小王爷看在自己可怜的份上,能放过林公子。 广陵王挥了挥手,对四名侍卫道:“既然小秃子不肯带路,你们自己去打听吧。”四名侍卫立即出去了。林清在房州城内已有名气,四人稍微一问,就打听到了他住处。去踩了点,熟悉了形势后,四人立即回来。前后用了半个时辰。 回来时,只见涂成还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四人心中不忍,去扶他起来,可吐突公公怎么也不肯,四人只好算了。 李淳得了四人回报,点了点头:“明日下午我出城后,你们留在城里。晚上得手后,立即出城与我会合。”四人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李淳看着众人收拾行李,不禁叹气:自己这一走,姓林的命就没了。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自己最佩服的是太宗皇帝李世民,还曾经发过誓,将来一定要象太宗皇帝那样,扫平天下、廓清宇内,做一个有道明君,让天下的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过上太平的日子。如今自己却如此滥杀无辜,算得上是有道明君么?皇爷爷一再嘱咐自己,做皇帝要有仁慈之心,自己这样,算是有仁慈之心么? 可登上皇位,原本就是要流很多无辜人的血!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皇位,拿什么去实现自己的志向?那时不要说什么大志,连命也保不住!现在如果心软,说不定将来会后悔万分! 可是,也许,或者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让姓林的帮自己? 他想来想去,却没想出什么结交林清的好法子。众侍卫见他沉默不言,都不敢打扰。眼看天已黑了,李淳只好再命大家住下。他没离开房州,那四名得了他密令的侍卫自然不好动手。头已经磕肿的涂成还以为王爷的心已经软了,心中暗喜。 到了晚上,李淳又将这事想了一遍,只好如此了!他心中对林清道:林公子,我一向勇决如流,事情到手即办,为了你,我已经犹豫了一下午,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计议已定,他不再多想。第二天早上太阳一杆高时,他将那四名侍卫留下,就要吩咐众人出发。正在此时,忽听门外有人道:“穆公子可在?” 李淳一看,却是林清,不禁奇怪:他怎么来了?随即大喜:难道他回心转意,想要结识我了?如此甚好。当即迎出门去:“林公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涂成看见林清,心中有愧,赶紧低下头。 林清就笑道:“我想穆公子乃是富家子弟,住的一定是上等的客店,命人打听,果然十分轻松就打听到了。这才找了过来。穆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淳赶紧把林清请进房中。 坐下后,林清看了看李淳,然后笑道:“王爷,你留下杀我的人究竟是几个?” 一句话,仅仅是一句话,就说得李淳心里吃惊得无以复加! 李淳立即口吃起来:“林,林,林公子,你,你,你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 林清朝门外和其他人分开站的四名侍卫,点了点头:“哦,应该是这四个人吧。唉,也太明显了些,为什么不和别人站在一起呢?” 他居然连自己派谁杀他都知道了!李淳坐在椅子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林清不禁摇头:“李公子,我不愿和你结交,你就派人杀我,未免太心狠手辣了吧?” 打击来得实在太快、太大!李淳这时面红耳赤,他努力稳定心神,良久,才依然有点结巴道:“林,林公子,你是如何知道我要派人杀你的?” 林清道:“嘿嘿,不能用之,即杀之,这个道理我自然能想到。本来我只是猜测,可进来后看到涂成不敢看我,而你又是被人道破心事后的标准反应,这才确定。” 李淳又问:“那,那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王爷的?是不是袁公肃告诉你的?” 林清摇头:“不是。我师傅当时不过是对我说你是他故人子弟。我师傅对富商一向不爱理睬,他这个故人,自然是京城显宦了。只是涂成已经去过势,既然你爹是显宦,又怎么不知道避嫌,用涂成做佣人?再说对一个故人的儿子,我师傅不必那么尊敬吧?你这样年轻,就让我师傅那样尊敬,又带着涂成,自然是王爷无疑了。” 原来林清猜破李淳的身份后,想到他离去时心事重重,就起了戒心,昨天晚上他就带着莺莺和秋菊,住到了姑父夏时天家。谁知一夜过后,家中却无动静,他想到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于是索性找上门来。只要把这位小王爷的心事揭破,这位小王爷就不敢对自己下手。 李淳听林清分析得丝丝入扣,心里又是佩服,又是羞愧,又是难过,他本来对林清就存了亲近之心,现在在几种情绪的作用下,他的行为忽然失常,只见他一把将林清抱住,哭道:“林兄弟,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人呢?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人呢?”一边哭一边拍林清后背,对林清简直是又爱又恨。 哭了一阵,他才觉得不妥,赶紧放开了。 林清看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小王爷,哭笑不得。前面他还想着如何杀自己,现在却忽然和自己如此亲近起来。他比自己大五六岁,可如今看来,却象是自己的弟弟,倒显得十分可怜。 林清又问道:“王爷,我有一事不明。本来我以为你昨晚会动手,为何却没有动静?” 李淳只好实话实说:“我做事一向到手即办,可昨天想到要杀你,心中却是万分不忍,唉,犹豫了一下午。” 林清心中点了点头:这家伙还算是有良心。于是嘲笑道:“所以到今天早上,你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淳就不说话,神色之间,倒是十分忸怩。 林清摇头道:“王爷,你这样未免太心狠手辣了吧?” 李淳这时为了取得林清的谅解,就把自己是什么人说了,然后他叹了一口气,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林公子,皇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既然你已识破,在下愿意随你处置!” 说完,就不再说话,站在那里,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林清心道:我是打你好,还是骂你好?正要说话,忽听客店外面有人喊:“不好了!吴少诚的兵来了!房州城已被他们围住了!”大街上随即就是一片嘈杂。 林清和李淳赶紧走出房间,就见大街上一片混乱,每个人都在惊慌失措地乱跑。一个侍卫这时立即过来道:“公子,不好了!吴少诚的兵奇袭房州!” 这时,京城长安的舒王府内,舒王李谊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然后对旁边人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八章 精兵围城 舒王府内,户部郎中王绍、礼部侍郎李齐运、谏议大夫韦渠牟坐在下方,宰相齐抗则坐在舒王李谊旁边。一个风尘仆仆的报信人正站在舒王身前。 舒王李谊今年四十多,相貌倒是十分威严,这时他又问面前的报信人:“你们是如何将此事传给吴少诚的?日后别人会不会发现我们和吴少诚有过来往?” 报信人躬身道:“王爷放心。我们的消息传得十分巧妙,吴少诚还以为是他自己发现的。“众人笑了起来。 舒王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去吧。” 报信人走后,舒王李谊笑道:“你们上次想在中途伏击他,却不知若是那样,后患无穷。他若不明不白死了,父皇会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自己毕竟不是当今皇上亲生的,父皇对自己的疼爱,远远不如对广陵王的。父皇若是真的疼爱自己,为什么不立自己为储君?按照排行,自己可是长子。 他的摇头又象是对众人的批评,李齐运、韦渠牟、王绍三人顿时心中有愧,派刺客在半路追杀广陵王的主意,是他们三个人合计出来的。宰相齐抗这时却捻须不语。舒王李谊这时笑道:“不过么,让他落到吴少诚的手上,那就和我们无关了。” 王绍这时就问道:“王爷,只是吴少诚捉拿他,是为了和朝廷讲条件,让朝廷退兵。嘿嘿,天下精兵源源不断地向淮西拥去,吴少诚再能打,心里也害怕。既是如此,吴少诚捉住他后,一定将他当成奇货,不要说杀他,只怕连他一根汗毛也不敢动。这样岂不是和王爷的初衷相违?” 舒王微笑不语,看了看宰相齐抗,问道:“宰相大人怎么看?” 齐抗今年五十多岁,平常来王府,他很少说话,因为他知道,话只有说得少,才能显得重要。不过现在是必须开口表现的时候,不说是不行地,于是道:“王爷的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可谓高明至极。” 舒王笑而不语,齐抗继续道:“吴少诚自然会把他当做宝,不敢对他下手。这时就轮到我们动手了!王大人找的刺客,这时就能派上用场。他死在吴少诚的地面上,朝廷自然无法追查。他一死,皇上一定会以为是吴少诚杀的他。以皇上对他的宠爱,定然是不灭掉吴少诚绝不罢休。王爷你是扬州大都督,扬州和吴少诚靠的倒是很近。朝廷帮王爷灭掉吴少诚,倒替王爷除了一个心腹之患。” 舒王哈哈大笑:“齐大人果然老辣,本王当初举荐齐大人任宰相,真是没看错人。”齐抗对舒王和其他三人笑了一下,又沉默不语起来。 韦渠牟这时就道:“不过王爷,此事的变化甚多,齐大人刚才说的只是一种最好的变化。在下以为王爷也应该将其他的变化考虑在内。比如吴少诚没能捉住他。” 舒王对韦渠牟点头,以示赞许:“韦大人考虑起事情来果然周详。不过不用担心吴少诚捉不住他。前几天,他不知为了何事,忽然在房州停下。如今么,吴少诚的淮西兵已将房州围住了!” 太极宫东宫内,太子李诵忽然问身边人:“听说吴少诚派了一支精兵进了山南东道。广陵王出京,如今已到了哪儿?”他一向叫大儿子李淳广陵王,很少象叫小儿子李绾“绾儿”那样亲热地叫李淳“淳儿”。有时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大儿子李淳英姿天纵,本事比小儿子高出许多,可自己为什么却不喜欢他。 父母的偏心,有时就是无法理喻。 一个伺从立即道:“太子放心,广陵王对外说去的是四川,其实去的是江南。若他赶路及时,这时只怕已过了长江。” 李诵恩了一声音。他身边的太子妃、李淳的母亲这时笑道:“太子何必担心?广陵王即使不在了,我们还有绾儿。” 福王李绾这时在旁边赶紧道:“绾儿对大哥也是十分挂念,大哥不出什么事才好。” 太子妃疼爱地看了小儿子一眼,对丈夫夸道:“看我们绾儿多懂事!他将来一定比广陵王孝顺。” 太子李诵却没做声,小儿子阴狠,他一向知道,对广陵王的关心,自然是装出来的。李诵暗地里满意:小小年纪,就知道伪装,倒也颇通人情世故。 他就叹气道:“夫人,难道你不知道,父皇一直想废我立舒王?之所以到现在还犹豫不决,全是看在广陵王的份上。”想到自己要借儿子的力,他的心里忽然十分难受。他又道:“父皇是想我将来将皇位传给他。” 太子妃皱眉道:“难道我们绾儿就不能做皇帝么?!绾儿比起广陵王,那是孝顺一千倍,高上一千倍!” 李绾赶紧道:“母亲言重了,孩儿比起大哥,还是不如的。” 太子妃听后,十分满意:这孩子,多谦逊!忽然想起一事,就对李绾道:“绾儿,你和其他人先下去吧。” 只剩下两个人后,太子妃就道:“太子,其实广陵王出事,对你倒是大大地有利。不过要看这事是谁让他出的!” 太子沉吟不语,太子妃就道:“假如是舒王让他出的事,那就……” 太子咳嗽了一声,父皇疼爱广陵王,那是大大胜过舒王,如果广陵王是舒王杀的,父皇一定会对舒王下辣手,到时自己的太子位置就稳了。舒王不肯对广陵王下手,怎么办? 太子妃朝左右看了看,然后道:“舒王若不下手,我们可以下手!” 太子想了想,这才摇头:“不可。虎毒犹不食子。”自己加害广陵王的事,若是被别人发现,那情况就会更糟。不过自己的太子位置若真是不保,这个法子倒可以试上一试。现在么,静观其变即可。 太子妃不知夫君心中的想法,这时又劝:“夫君,想当年武则天娘娘为了与宫内的皇后争权,亲手闷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才大权独揽。俗语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太子千万不要有夫人之仁。” 李诵在心里哼了一声,自己的这位夫人,还是有点嫩,不知道有些事只能做,却一个字也不能说。想起前代皇后专权的事,他暗地心惊,以后对自己的这位夫人,还是要防着点。自己若是死了,她大权在手,何愁找不到年轻健壮的男人?则天皇后就是前例。 林清和广陵王李淳从客店里出来,听说吴少诚的淮西兵奇袭房州,他赶紧告别李淳,前往城门探听情况。刚到城东门,就遇到了刺史刘佑中。刘佑中一脸愁容,看见林清后,就带着他和一班属下登上城头察看。 就见城外人欢马叫。那些马中却杂着很多骡子。司兵参军赵千军这时大惊失色:“淮西骡军!想不到吴少诚居然派出精锐来对付我们!”林清有点奇怪,骑骡子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值得赵千军这么害怕? 赵千军就对他解释道:“淮西骡子力道比马还大!骑骡子的都是吴少诚的精兵!” 城外的骑兵最少有三千多人,这时却不攻城,只是将房州围了,在外面劫杀那些城门关闭时没来得及进城的城外百姓。只见他们将人抓了后,一个个的搜身、察看,然后才一刀杀掉。 外面惨呼声不绝,那些淮西兵一边杀人一边吼叫。看着人头一颗颗落地,城墙上的人心惊肉跳。 刘佑中不忍再看,就问赵千军:“为何他们现在还不攻城?”赵千军道:“因为步军还没到。步军一到,就会攻的。” 刘佑中又问:“赵大人,我们能不能守得住?” 赵千军脸上惨笑:“大人,不是我们能不能守得住的事,而是能守几天的事。大人,如今全城只有一千三百多州兵,哪里是吴少诚久经战阵精兵的对手?吴少诚若是派五千多步兵过来,我们顶多只能守上两天。” 说完,他神色暗淡,停了一阵,才叹气道:“淮西兵一向暴虐,烧杀掳掠,无所不为,所过之处,绝不留活口。他们攻进来后,我们房州只怕没有人能活下去。” 林清听得暗地心惊。刘佑中这时就皱眉道:“能守几天是几天吧。一边守着,一边等待救兵。” 赵千军脸色惨白道:“大人,永远都不会有救兵来的。” 刘佑中不解:“于由节度使大人的驻地在襄州,若是紧急赶路,两天就可率兵到达。说什么他也不会见死不救吧?房州受他节度,若是被攻破了,他也难逃罪责。” 赵千军就道:“大人,襄州城内的兵士,大部分都被朝廷抽调到了淮西,攻打吴少诚去了。如今襄州的兵力,只怕只能自保。其实就是有余力,他们只怕也不敢来救,大人不是不知道,官军畏敌如虎,更何况我房州形势并不怎么重要,只怕不值得他们一救。 至于城破后的责任,大人为官多年,应该知道如今官场的规矩,朝廷向来不敢过分得罪各地的节度使,城破之后,朝廷只会追究大人的责任,对于由于节度使,顶多是下旨责备一番。只怕这次连责备都不会责备,如今朝廷正在攻打吴少诚,朝中大臣,都指望于由大人出力,又怎么敢得罪他?” 刘佑中长叹一声,事实确实如此。官场的规矩、官军的作为,他是太清楚了:淮西兵攻破房州、烧杀抢劫一番走后,救兵才会过来。进城后不但不会救助百姓,反而会将那些百姓尸身上的头割去,冒充淮西兵,向朝廷邀赏。只割死人头,那还是好的,只怕为了杀人灭口,他们连幸存下来人的头也会割!所谓“贼来如梳,官来如篦”,就是此理了。 想到这里,刘佑中心中惨淡。这一次,自己的命是保不住了。即使在淮西兵手中侥幸逃得性命,朝廷追究起自己的守土之责来,自己也难逃流放、充军。 城头上的一班官员,想起自己家小都在城内,城破之后,自己命保不住不说,家眷也会被人凌辱,这时个个面如死灰。 林清看着城外的淮西精兵,暗地着急。自己的目光催眠能力再大,也不能把这么多兵士都催了,人家只要远远地离着自己放箭,自己再有多大的本事,那也施展不出,只能等死。他想起师傅的话,一个儒生面对困境,应该愈挫愈勇,这才又振作起来。 见众官员个个垂头丧气,他赶紧对刘佑中道:“刺史大人,房州兵力不足,大人可以趁着敌军尚未攻城,召集民军。为了保住家室,大家肯定会出力的。尽力而为,总比坐困愁城等死好。” 刘佑中一想也对,立即吩咐下去,让各坊里长紧急在坊内募人守城。 林清挂念莺莺、师傅、姑父一家,还有李虹、范妮儿,于是暂别了刘佑中,沿途就见房州人纷纷往城墙那边跑,大家的手上都拿着锅盖,那是当盾牌用、挡敌人箭的。每人另外一只手上都拿着家伙,有的找不到兵器,就拿着锅铲、火叉。 想到淮西兵一向凶恶,若被他们攻进来,自己一家老小都会没命,街上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焦急,走起路来飞快,都想早点上城墙守城。 他又走了一段,正好在街上碰到马氏兄弟带着李镇中、包二稳、严伦、赵秋华等一班小霸王过来。这些小霸王的身上都穿着铠甲,手上都拿着亮晃晃的兵刃。看到林清,众人大喜,纷纷叫他大哥。 林清心想,马文仁大哥倒有远见,以前让他们去军营中训练,这时倒派上了用场,于是就对大家道:“弟兄们,这一次可不同往日。这一次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大家要拿出十二分的凶狠来!你们先去,我回去安顿好家小,立即就来!” 小霸王们倒不象那些城中居民着急、慌张,想到能上阵杀敌,个个摩拳擦掌、兴高采烈。马文仁这时就对林清道:“清弟,我们先走了!”带着人急急而去。 林清刚进家门,莺莺和秋菊就迎了上来。看到他没事,莺莺才长出了一口气,秋菊就急道:“姑爷,如今该怎么办?”林清赶紧安慰了一阵,然后道:“不如跟我一起去姑父家再说。”姑父一定也去守城了,姑姑在家,一定焦急,得去安慰一下才是。 走在路上,他担心莺莺害怕,就想对她做些心理辅导,莺莺却悄悄在他耳边道:“爷,莺莺不怕的。记得我们洞房那夜,互相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时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时死,想到能和爷一起死,莺莺心里不但一点不怕,反而知足得很。” 生则同裘,死则同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林清心中觉得甜蜜,对莺莺道:“莺妹放心,我就是死,也要护得你周全!” 三人到了夏时天家,夏府这时已经乱成了一团。夏时天见家乡有难,已经穿了铠甲、扛着鬼头大砍刀、带着弓箭,领着男仆上城杀敌去了。林苇见相公走了,既担心又害怕,这时什么主意也没有,一家人就象无头的苍蝇一般乱转,这时有人说要赶紧躲起来,有人说先等等看,林苇也不知道听谁的好。 看见林清,林苇顿时哭了起来:“清儿,怎么办啊?”林清赶紧安慰:“姑姑不用慌,我们房州能上去守城的,应该有一万多人,这城暂时还是能守得住的。等一会侄儿也会去守城,姑姑在家照看好我娘子和秋菊就是了。” 林苇有了侄儿做主心骨,这才静了下来。 表妹夏青这时对旁边的大哥夏闻兴道:“大哥,人家都去守城了,你为什么不去啊?” 夏闻兴一脸恐惧:“我,我去了也帮不上忙。我怕。” 林清暗地摇头,同是父母的原因,广陵王李淳是选择向上,变得偏激、刚强,表哥却是选择向下,变得懦弱,也怪自己以前因为忙,忘记替他好好治上一治了。 夏青这时就道:“大哥,连爹都去了,你要是不去,只怕一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夏闻兴觉得有理,就哭起来。林苇想到坊里别人家象儿子一般大的人都去了,这时也不好挽留,只得在一旁心酸得流泪。 夏闻兴见母亲不帮自己说话,只好一边哭,一边穿铠甲,然后拿着兵器走了。 林清这时就道:“姑姑宽心在家,侄儿先去师傅家看看,然后就去守城。”林苇只得点头。见林清出去,莺莺也跟了出来。 林清赶紧要她回去,莺莺却道:“爷,让我和你多待一会儿吧。从你师傅家出来,我再回家。”夫君这一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能和他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莺莺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夫君若是在城头上战死了,自己绝不独活,也要随他而去。 林清心中感激,就让莺莺跟着自己。 两人骑着马刚走到街上,就听城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想来是淮西军的步兵来了。林清想起司兵参军赵千军 “吴少诚若是派五千步兵过来,我们顶多守上两天” 的话,不禁大皱眉头,听城外的声音,只怕敌人远远不止五千。 这房州城,还能守到两天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二十九章 攻城前夕 到了大街上,莺莺就道:“不知我爹这时怎么样了。”林清怕她担心,索性先带她去柳府。到门口一看,柳府府门紧闭,任林清和莺莺怎么叫也叫不开,想来岳父已带着岳母躲了起来。莺莺只好跟着林清去袁公肃处。 两人到了袁府,就见袁府上下,正在为袁公肃准备后事。林清大吃一惊,赶紧进去找师傅。只见袁门十一杰和一些子弟跪在客厅的地上,不停地哭泣,师母也在旁边抹着眼泪。袁公肃端坐在客厅中,这时正对众人道:“我又不是现在死,你们哭什么?” 见师傅在,林清才松了口气。广陵王李淳居然也在师傅家,他这时正在劝说师傅,涂成和一干侍卫则站在他身后。原来林清走后,李淳想到客店之中毫无屏障,淮西兵若是破了城,根本守不住,袁府围墙很高,倒能抵挡一阵,就带着众随从来了袁公肃家,谁知袁公肃此时正在命人替自己准备后事。淮西兵进城后,只要进了袁府,他就自杀殉国。 看到林清,袁公肃大喜:“清儿,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派人去找你。”李淳看到林清,想起自己要害他的事,就不敢对林清看。 知道袁公肃要殉国后,莺莺立即哭了起来。自从听说淮西兵围了房州,莺莺就一直害怕,想到自己和林清才成亲不久,好日子还没过够,就到了头,她就伤心,可害怕林清受自己影响,所以一直没表露出来,如今看到袁公肃慷慨赴死,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林清顾不得安慰爱妻,劝袁公肃道:“师傅,你以前对我说,儒家真义就是遇到困境,愈挫愈勇,为何你却要自杀?” 广陵王李淳这时在旁听了,心中一楞:儒家真义居然是这样地?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 袁公肃含笑道:“清儿,人有不得不死之时。如今这一关,师傅再怎么勇,那也是过不去了。以前我和吴少诚同朝为臣时,对他百般抑制,吴少诚恨不得食我肉,方才心甘。我要是被淮西兵活捉,肯定会受尽凌辱。千古以来,谁人不死?唉,家国如此,以前师傅我若不是以儒义自励,早就死了!师傅临死之前,能收到你这样的徒弟,已十分知足。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光大我袁门。” 他随即想到,淮西兵进城,林清可能也活不了,不禁心酸。林清和广陵王李淳还想再劝,袁公肃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再说,两人只好闭嘴。林清这时才安慰爱妻。莺莺怕给男人丢脸,赶紧竭力忍住悲伤。 袁公肃这时就对众门人道:“你们师傅我如今已快六十,就是死了,也不算短寿。我死之后,大家要设法逃生,以免我的学问失传。”又道:“你们的小师弟林清,已得我真传,大家逃出去后,要以他为主,若他死了,就以年龄为序,谁长谁主事。”唉,如果大家都逃不出去呢?想到这里,袁公肃老泪长流。 众门人都知师傅是在交待遗言,这时个个痛哭失声。 袁公肃交待完后事,对大家挥了挥手,道:“我意已决,大家先回去吧。”众弟子只好起身离开。袁公肃这时还不知道林清和广陵王李淳之间发生的事,就对李淳道:“穆公子,老朽有一事相托,不知可否?” 李淳赶紧道:“袁老先生尽管吩咐。” 袁公肃就道:“老朽想将幼徒林清托付给你。你们人多,城破之时,趁着混乱,说不定能杀出城去。到时你能否带上我这位徒儿?” 李淳立即答应了。袁公肃觉得林清活命的机会大了一些,就松了一口气。林清见师傅这时还为自己着想,心中不禁感激,哽咽着叫了一声:“师傅。”还想再劝。可袁公肃殉国之意已决,无奈之下,林清只得辞别了师傅,带着莺莺出来。李淳赶紧带着侍卫跟了出来,想到早上自己还要杀林清,如今却要保护他,李淳在心里摇头苦笑。 林清见李淳要保护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这时心想:不如将他们带到姑姑那里去,姑姑见人多,心里就会安稳。于是带着他们又回到了夏府。 林苇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果然受到了安慰,胆子也大了起来,这时她就让人为李淳等人安排住处。一忙起来,她就不再害怕。 秋菊见到涂成,高兴地喊了一声:“涂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前几天还在我家姑爷面前念叨你呢。” 涂成也是高兴:“秋菊妹子,一向可好?” 安置好李淳等人,林清就准备去守城。只是他的心里,却放不下李虹与范妮儿,莺莺这时就在旁边悄悄对他道:“相公,不如我们一起再去看看李家妹子、范家妹子。”林清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又骑马去汉水帮。 汉水帮的帮众这时已由任尔飞和其他堂主带着,去了城头,只留下一干家眷。李虹正指挥帮众的家眷掩埋财物。她显得十分镇定,一点也不慌乱。看到林清和莺莺,她又惊又喜,范妮儿刚才还在嚷嚷着要去看林清,李虹以为林清已去了城头,她担心范妮儿的安全,就没让,如今林清来了,倒是正好。 范妮儿看到林清,差点哭了,叫了声清哥,就说不出话来,也就是莺莺在旁边,不然她早就扑上了林清的身。林清心中也有点伤心,认识范妮儿这么久,只是范妮儿对自己好,自己却没怎么对她好过。 想到这里,他觉得抱歉。自己要是能挺过这次,以后一定要弥补给她。只是自己能挺过这次么?淮西兵那样彪悍,对方一阵乱箭,就能射死自己,唉。李虹这时拉住莺莺的手道:“莺莺姐,不如你住到我家来吧。到时我可以保护你。” 莺莺却摇头拒绝,她想,自己就是死,也要和相公死在一起,相公肯定是住在夏时天家,自己就每天在夏家等他,临死之前,能多见他几面也是好的。 林清心中却是一动,李虹武功高强,让莺莺住在她家,说不定她能保护得了莺莺。随即他又暗地摇头,面对几千大军,乱箭齐飞之下,李虹武功再高、轻功再好,也逃不出去。 四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林清就送莺莺回去。临别之时,李虹忽然不顾莺莺在旁,一把抱住林清,在他耳边道:“清哥,我好怕!”眼泪就流到林清耳朵上。林清心中暗叹:任她再坚强,也是一个女人。她倒从来没这样主动和自己亲昵过。 于是柔声安慰道:“你武功高强,十几个人都不是你对手,要是悄悄躲起来,说不定能逃得过去。” 李虹却道:“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我是担心你。” 林清心中不禁感动。 范妮儿见她伤心,这时就在旁边玩笑道:“虹哥儿,我还没抱到,就被你抱了去啦。”李虹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起身。 林清上了马后,想起自己一去,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俩,就对莺莺道:“夫人,原谅则个。”说着跳下马,一把抱住范妮儿,放开范妮儿后,又用力抱住李虹。莺莺在旁边看了,只是笑了笑。 林清放开李虹,这才飞身上马,和莺莺去了。李虹与范妮儿看着他的背影,都叹了一口气,直到他走远,才转身回去。 将莺莺送到姑姑家后,林清骑着马直奔城墙。他在马上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这次一定要施展浑身解数,护得莺莺、姑姑一家以及师傅、李虹、范妮儿的安全。 到了城墙下,林清下马上了城头,找到刘佑中,问道:“刘大人,如今情势如何?”刘佑中叹了一口气:“淮西军的步兵已经到了,正在扎营。” 林清朝下面看了看,只见城外密密麻麻全是兵士,那些兵士有的在搭帐篷,有的则在埋锅,准备烧饭。林清倒抽了一口冷气:“大人,下面究竟有多少人?” 司兵参加赵千军神色惨淡道:“我原来以为顶多只会来五千,没想到他们来了足足两万人马!”司法参军周纶就在旁边摇头:“唉,不知道我们能守几天。”城墙上的一干官员个个沉默。 林清朝旁边看了看,城墙上此时到处都是人,连雷大捕头都带着捕快趴在墙垛上。姑父夏时天和马氏兄弟带着的小霸王正好也守在这片城墙上,看到林清,趁着敌兵没有攻城,众人纷纷过来招呼。 夏时天过来问道:“清儿,你可去过我家了?你姑姑怎么样?” 林清就道:“去过了。姑姑本来十分害怕,我安慰了一阵,现在已经安静下来了。”夏时天这才放心。 众人和林清打过招呼,就看下面的淮西兵忙碌,都一言不发。淮西兵有的列队在走,军官好像在部署如何攻城,有的还抬头朝城墙上看,指指点点,有的则在忙着从马车上下攻城的云梯。 看着那云梯,林清忽然想出一个办法来,于是就对刘佑中道:“刘大人,在下有一计,倒可以延缓一下那淮西兵。” 刘佑中、赵千军、周纶、夏时天、马文仁等人都知道林清的主意多,听他说有办法,这时都围了过来。刘佑中急道:“贤侄快说。” 林清就道:“淮西兵轻师远袭,带的器械肯定不多。因此我们守城时,应先不忙着杀伤对方,而是对那些器械下手。明日对方若是攻城,我们其他的事先不做,先用挠钩收取对方的云梯。” 刘佑中一时没明白过来,司兵参军赵千军却喜道:“林公子此计大妙!淮西兵顶多带了七八百架云梯,只要我们用挠钩将这些云梯收上来,淮西兵就再也没法攻城!那时他们兵再多,也会有力使不上,只能看着我房州城兴叹!” 刘佑中这才懂了,也觉得这个法子巧妙。赵千军当即传令下去,让人在全城找挠钩,实在没有,有锄头、钉耙也是好的。 守城的人这时都知道了林清的这个主意,大家都觉得这个法子有用,精神立即振作起来。林清又担心那些扶云梯的敌兵会死死抱着云梯不放,于是又让赵千军传令,在城头上支起大锅烧开水。敌人不放云梯,大家就用开水浇。 见大家忙得兴高采烈,士气也不象刚才那样低落,林清心里暗地叹息:可惜房州周围的山上全是树木,淮西兵没了云梯,可以砍树再造,自己的这个法子只能延缓敌兵攻城的时日,若是在平原上,敌人找不到树木,做不成云梯,就只能退兵。好在自己的这个法子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众人准备好挠钩,支好大锅后,觉得有法宝在手,说起话来就有了笑声,不象刚才那样紧张了。 下午时分,淮西兵吃过饭,开始往护城河里倒土,想在护城河里填出十几条路。城外的人在为攻城做准备,忙得不亦乐乎,城墙上守城的众人则是个个戒备。到了晚上,淮西兵将路填了出来,然后收兵回去了。 司兵参军赵千军留下警备的人后,大家就下了城,也回去休息。 当天晚上,想起城外有两万残暴的淮西兵,房州城里的人都在想,若是让淮西兵攻了进来,这几天就是自己在世上的最后几日了。于是个个都睡不着。人人都在长吁短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世上活几天。 林清这晚就在姑姑家歇了。晚上,莺莺睡下后,他悄悄爬了起来,到姑姑家的后花园散心。此时一轮明月高挂在长空,月光分外皎洁,若在往日,此时倒颇有诗情画意,可现在还有什么人有闲心去赏月? 林清正坐在石凳上想事,广陵王李淳找了过来,看到林清,他就坐下道:“林公子,我受你师傅嘱托,要护你出城。一旦城破,你要立即回来,免得我找不到你。” 林清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若是想逃出去,绝不会和你在一起。” 广陵王笑道:“难道林公子看不起我那些护卫的武艺?” 林清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你那些护卫武艺再高,也只有二十几个人,怎么能斗得过淮西兵两万大军?小王爷,房州城一旦被攻破,我劝你千万不要出城,不出城,你说不定能躲得过,一出城,你就会立即被他们抓住。” 广陵王哦了一声,却有些不信。 林清就道:“小王爷,我有好几件事想不明白,你能否和我一起想?” 广陵王李淳立即来了兴趣:“是什么事?” 林清就道:“那吴少诚的兵力究竟有多少?” 李淳就道:“也就十几万而已。” 林清恩了一声:“大家都这么说。大家都说朝廷派去围剿他的兵力有几十万。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淳点了点头:“十六道节度使一起围攻他,当然有这么多兵了。” 林清就道:“吴少诚被几十万大军围攻,居然还有闲心派人来围攻我们房州,并且派出来的还是精兵,我真有点想不通。他出奇兵,本来是一个妙招,可为何这支奇兵会来攻我们房州?我们房州形势既不险要,城里也无太多的粮草。攻下来对他的用处根本不大。他要攻也应该攻襄州才是。” 听林清这么一分析,李淳也觉得有点奇怪。 林清就道:“我们房州地位这样不重要,城又小,吴少诚却志在必得,派这么多精兵过来,这说明我们房州城里肯定有对他极为有用的人。” 李淳一楞:“难道你是说我?” 林清道:“当然是你!朝廷几十万大军攻打吴少诚,他再能征惯战,心里也会害怕,更何况朝廷这次败了,下次又会派几十万过来,即使打不过他,耗也会耗死他。他若是捉住了你,有你在手,就能和朝廷讲价,让朝廷退兵,并且以后不准再攻打他。朝廷如果能满足他的条件,他即使死了两万精兵,也值得了。” 听林清分析得入情入理,李淳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皇爷爷要是知道自己被吴少诚捉住,为了让他放自己,不要说退兵,就是再割两个州给他,也是愿意的。 林清问道:“不知小王爷这次离京,有多少人知道。” 李淳暗想,自己离京,虽然只告诉了皇爷爷,可当时皇爷爷身边有好几个太监。伯父舒王李谊为了争太子之位,和父亲一样,都在皇爷爷身边安插了不少公公,只怕自己刚从皇爷爷身边离开,伯父和父亲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要离京。 有自己撑着,父亲的太子之位才牢靠。只有自己死了,伯父坐上太子的机会才大。通风报信的,自然是伯父舒王李谊了。 想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林公子,以前我想杀你,是我不对,算我欠你的,你放心,我会还给你。我明天就出城找淮西兵。他们得了我,自然会放过房州,你家人的命就能保住。这样你满意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三十章 巧守 林清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现在城门已闭,你要是普通人,刘佑中刺史根本不会让你出城。可要是你向他表明身份,那他就更不敢让你出去。城被攻破,他顶多是和老婆孩子一起死,可要把你拱手交给淮西兵,那皇上就会灭他九族。给刘刺史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放你走。” 李淳只得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林公子,你说说看,这个害我的人究竟是不是我伯父舒王?”就将朝廷里的形势仔细说给林清听了。 林清听后,就道:“也可能是你父亲。你被吴少诚捉住后,皇上无论如何,都会怀疑是朝廷中有人向吴少诚通风报信。而你死后,舒王得益最多。不用说,皇上就会怀疑到舒王头上。以前太宗皇帝最宠爱二皇子,可二皇子为了太子的位置,千方百计陷害太子,虽然最后成了功,但太宗皇帝想到二皇子的狠毒,还是将他废了。这个典故你父亲应该非常清楚。” 李淳道:“只是我死了,我爹也没什么好处。完全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才能一直做太子。” 林清笑道:“你以为吴少诚捉住你会杀你?嘿嘿,你对他那么有用,他一定会将你保护得十分周全,连一根汗毛也不敢动你。” 李淳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想到被吴少诚捉住后的危险,他长叹一声,心中旋即悲伤起来。虽然他以前就知道为了皇位,父子会互相残杀,手足会互相陷害,但那都是在书中看、在心中想,如今这一切成了事实时,他还是接受不了。 李淳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脸上一片悲凉:“林公子,你说,假如我死了,我爹娘会不会哭?”自己要是死了,最伤心的是皇爷爷,然后就是堂弟、伯父李谊的儿子李纯,父母会怎样,李淳真的想不出,他们究竟是悲伤,还是高兴? 林清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被捉住后,你伯父一定会派人去暗杀你。嘿嘿,你死在吴少诚的地盘上,自然和他无干了。至于你爹么,那时肯定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到时两派人马肯定会在吴少诚的地盘上斗个你死我活。” 李淳越听越是伤心,越听越是绝望,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林清见他一副颓废的样子,忽然觉得他十分可怜。一个连父母都想他死的人,确实十分可怜。 沉默了一会,林清忽然道:“李公子,你还想不想和我结拜?” 李淳抬起头,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喜色:“你肯?” 林清道:“以前不肯,不过现在肯了。” 李淳不解:“为什么?” 林清道:“因为想害你的人,同时也想杀我。” 李淳忽然嘲笑道:“你是说同仇敌忾,我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吧?嘿嘿。”以前他千方百计想结交林清,可如今生死难测,再加上心中悲伤,此时他脸上虽然有点高兴,但心中对结交林清,倒不象以前那样在意了。 林清笑道:“倒不是同仇敌忾的原因,而是我忽然觉得,你十分可怜。” 李淳忽然觉得有点暖意,他艰难地笑了笑,抓住林清的手,用力握了握。 林清笑道:“不必因为现在生死难测,你就觉得没有希望。以前你不是瞧不上儒家么?其实儒家真义就是困难愈大,勇气愈大,心中始终有一片勃勃生机!现在倒正是考校你的时候。要是这一点困难就将你打倒,你以后如何面对更大的困境?” 李淳心里这时倒对儒家有了好感,他受了林清的鼓励,终于振作起来,就问道:“林公子,你说,究竟有没有法子让淮西兵退走?” 林清点了点头:“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拖!” 李淳疑惑道:“拖?” 林清道:“对,拖!只要我们能拖上十几日,淮西兵害怕救兵断了他们后路,就会自己退兵。” 虽然按照如今的情势,不可能有救兵来,但孤军深入,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将军都会担心对方的救兵将自己包围,时间越长,他的这种担心就越大。担心越大,压力就越大,那时他就会被自己打败,自动撤兵。 李淳就道:“只是房州城池既不坚固,兵力又少,能守得了十几日么?” 林清道:“也许不能。不过儒家真义是朝闻道,夕死可也,心中时刻保持勃勃生机,有一份希望,就要用十分的努力去争取。更何况即使城被攻破,我们死了,你也不会死。你那时照样有希望,有生路!” 李淳被林清说得身上有了力气,他站了起来,又用力握住林清的手,道:“你说得是!”想了一下,又问林清道:“不过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林清一楞:“什么话?” 李淳道:“我们结拜为兄弟的话!” 林清一笑:“自然算数。” 李淳就道:“好!”说着,就拉住林清对着天上的明月跪了下去,两人同时道:“我李淳,我林清,从此结拜为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担!若违此誓,鬼神诛之!” 行完三磕九拜的大礼后,两人站了起来。李淳的皇族兄弟虽多,可除了伯父李谊的儿子李纯和他谈得来,其他的不是嫉妒,就是想巴结他,以在他做上皇帝后多弄点好处,还有的怕惹祸上身,就对他不冷不热。而对李纯,广陵王李淳想到他父亲是舒王李谊,就不敢对他什么话都说。如今忽然多了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兄弟,即使是在大难之中,李淳也十分高兴。 他就笑着对林清道:“清弟,有你在我身旁,我的胆气比以前壮多了!”林清暗笑,自己的这位大哥,在心理上倒象是自己的小弟。 第二天一大早,淮西兵兵营里忽然号角声大作,休息了一天、养足了精神的淮西兵肩上扛着云梯,顺着昨天在护城河里填出来的路,四面向房州冲了过来。站在护城河边上的弓箭手这时纷纷朝城上放箭。城头上的人赶紧用盾牌、锅盖遮身。 淮西兵往城下攻时,城头上的人也不放箭、扔石头,每个人都拿着挠钩、钉耙,静静地等着。淮西兵见对方没有反击,个个大喜,以为城头上的人已经吓破了胆,他们哪里想到别人是在打他们手上云梯的主意? 淮西兵一路大呼小叫,到了城墙下,把云梯朝城墙上一搭,刚要朝上爬,那云梯就被城头上的人收了上去。淮西兵忽然两手空空,一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四面围在城墙下,不停地朝上面看。城头上的人这时才放箭的放箭,扔石头的扔石头。 淮西兵顿时死伤不少。只是他们手中已没了云梯,上也上不去,只能在城下挨宰。淮西兵的将军见势不妙,赶紧鸣锣收兵。众兵士赶紧朝后退,一直跑过护城河,城上人的弓箭射不到了,才停下脚步。 城头上的众人见没用一顿饭的功夫,就将淮西兵打退,顿时个个士气高涨。大家本来对残暴的淮西兵心存恐惧,可如今这么容易就将他们打退,心里就再也不害怕。想到凶残的淮西兵也被自己打得狼狈而逃,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城头上顿时一片欢声笑语,人人都夸林清的这个法子实在太妙。 司兵参军赵千军将见收上来的云梯足足有六百多架,十分高兴。这一下淮西兵手上的云梯肯定不多了!没有云梯,看他们如何攻城!当时他就在刺史刘佑中面前一迭声地夸林清,林清只得一迭声地谦虚。 刘佑中也没想到守城守得如此容易,这时哈哈大笑,笑完才命人清点战果。城头上的人被刚才那阵箭射死了十几名,伤了几十名,不过城墙下淮西兵丢下的尸体最少有一百多具。头一仗,倒是大胜! 赵千军怕敌人又象刚才那样放箭,当时就命人去找木板,在城头上搭起了一圈凉棚。木板却是不够,城里的人一听,立即纷纷去下自己家的大门。那凉棚很快就搭了起来,敌人的箭从空中射来,就再也不用怕了。 淮西兵的主帅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守城,对云梯就爱惜起来。只是爱惜云梯,就不好攻城。那淮西兵就在城外踟躇,整整一个上午,再也没发动进攻。 下午时,淮西兵又擂响了战鼓,这次却没有四面围攻,而是只攻林清等人在的东城。他们这次学了乖,怕城头上的人又把云梯收了去,就在云梯脚上绑上了大石头。 林清见是如此,就赶紧对赵千军道:“这次不用收了。用油烧梯!”淮西兵刚把云梯搭上来,城头的人就将油倒上云梯,然后点火。一刻钟不到,就烧了几百架。 淮西兵带来的云梯已经用尽,再也没法子攻城,只得收兵回营。 刘佑中等官员本来以为房州城一天也守不住,没想到很轻松地就挨过了第一天,这时个个大喜,都觉得照此下去,只要城中有粮食,守上多少天也没问题。 房州城里的人这时都觉得有了生还的指望,都不再象昨天晚上那样悲观。想到收云梯的主意是林清想出来的,一城之内,都夸夏时天的侄儿有计谋。有人就道:“林公子将来做大将军,那都是绰绰有余!” 林清晚上回去后,赶紧去找师傅。袁公肃听爱徒说了守城的情况后,哈哈大笑。他也没想到这城守得如此容易,顿时觉得自己有了活的希望。 房州城内,这时是处处欢声笑语,林清回去时,路上的人看见他,人人上来见礼,个个脸上一脸的敬重。 林清回到家,广陵王李淳听了守城的经过后,心中暗喜:自己的这位结拜义弟计谋百出,别人想害自己,只怕再也害不到!李淳的那些护卫个个都身经百战,听了众人是如何守城的后,有的人就大拍脑袋:这个法子如此简单,自己以前为什么就没想到呢?大家对林清就分外尊敬起来。 晚饭时,夏时天想到侄儿立了奇功,十分高兴,要不是明天还要守城,只怕他早就喝上了老酒庆祝。吃过晚饭,房州城内有头脸的人纷纷来夏府拜望林清,大家想到林清计谋百出,都觉得靠着他,就安全了许多。 刘佑中也亲自带着一干官员,做轿来拜谢。司法参军周纶感激道:“林公子,这合城百姓的性命,都是你救的。”林清赶紧道:“周大人言重了,淮西兵尚未退走,在下实在不敢受这个谢。” 司兵参军赵千军就笑道:“没有退走,那也不打紧。反正我们就照林公子的法子办,专对他们的云梯下手。”众人哈哈大笑。 李虹听回去的帮众说了后,晚上就带着范妮儿过来看望。只是她心里觉得已无性命危险,对林清就又不冷不热起来。和林清招呼了一下后,就拖着莺莺说话。范妮儿却过来,拉着林清悄悄地说道:“清哥,没想到你那么厉害!如今城内的人都在夸你计谋百出呢。你以后在我身上,要是也这么计谋百出就好了。”说完咯咯媚笑。 林清赶紧抬起头,范妮儿怕他又流鼻血,清哥如今已是房州城里人心目中的英雄,自己要是把他引得鼻血直流,只怕别人对自己不会善罢甘休,这才不再撩拨他。 客人散后,安息时,莺莺搂着林清脖子,悄悄地道:“爷,不如这几天你就把李家妹子和范家妹子收用了吧,免得担名不担利。”说得林清心里痒痒的,想起范妮儿的妩媚,李虹的冷艳,凶器大动,怕莺莺发觉,只得强忍,然后推辞道:“如今还是一心守城吧。”莺莺搂着他直笑。 第二天,淮西兵没了云梯,不好攻城,只得一边继续围着,一边派了几千军士,去山中砍伐树木。下午时分,就听淮西兵军营里一片叮叮咚咚的声音,想来是在加紧赶制云梯。林清怕淮西兵又象昨日下午那样,在云梯脚上绑石头,就让刘佑中刺史多准备油。 刘刺史一声令下,房州人立即纷纷将自己平时吃的油找了出来,那些油坊的老板,也把油坊里所有的油献了。足足收了十几万斤。林清心中算了算,一架云梯哪怕是费三斤油,那也足够烧几万架的。 造云梯需要专门的工具,淮西兵过来时只怕不会想到带。那样的话,他们一天顶多只能造上几百架,城里的这些油,用上两个月也够了。淮西兵那时,只怕早已退走。想到那些红细胞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房州城下,还要做一回木匠,他就觉得好笑。 第三天一大早,城下的军营里又擂起了战鼓,淮西兵扛着昨天造好的云梯,又一路往城下来,只是那些云梯造得歪七扭八,根本没个模样。云梯只有几百架,倒不够用,那淮西兵就只攻东城。 城头上的人这时依法而为,对云梯,能勾上来的就勾上来,不能勾上来的就烧。城头上一人管倒油,一人管点火。半个时辰没用,淮西兵昨天造了一天的云梯就全没有了。淮西兵在城墙下留了几百具尸体后,只得又退走。 三天已过,房州城依然安然无恙。 那淮西兵就焦躁起来。这些人原来以为房州城小,只要一两天就能拿下,谁知攻了三天,连房州城的城头都没能上得去,害得自己还要做木匠。第四天时,淮西兵的主帅就将兵士分成三部,一部砍树,一部造云梯,一部等着攻城。 第五天时,淮西兵不但扛来了云梯,还推出十几座吊楼来。那吊楼比城墙还高一些,每座吊楼上都站着一排军士,那些军士就朝城头上的人放箭,城头上的人赶紧用锅盖、盾牌抵挡,可依然被射死射伤不少。 司兵参军赵千军对付吊楼,倒有一套。他命人将油包起来,裹在箭上,朝那吊楼射,然后又命人在箭上点火。那火箭一射上吊楼,吊楼就烧了起来。吊楼上的兵士吓得赶紧往下跳,倒摔死不少。 结果整整过了八天,两万淮西兵还是没攻下房州。淮西兵看着房州城墙,就象狗咬老天,无处下嘴。 京城长安的舒王府内,舒王不禁诧异,对着面前报信的人道:“你是说,两万淮西兵到现在还没攻下一个小小的房州?” 报信人躬身道:“是的。” 舒王大惊:“那房州人是如何守的?” 报信人就道:“在下收到消息,说那房州守兵也不杀人,只是烧云梯。吴少诚的淮西兵每天造的云梯,都不够守城的人烧的。” 舒王听了,默不作声。礼部侍郎李齐运皱眉道:“王爷,房州城内只怕有高人。”舒王猛地大怒:“他再高,我也要把房州城破了!去尚书省兵部找几位心腹大将来!我就不信,这位所谓的高人能高得过朝廷能征惯战的将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三十一章 一线生机 兵部一位舒王李谊的心腹将军很快就过来了,舒王李谊就问道:“如今有一座小城,不用云梯,能否攻下?”此事干系实在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故而李谊不敢直说是房州。 这位将军道:“属下带兵多年,攻城不用云梯,这倒有点难。不过还是有法子,可以挖地道、撞城门,也可以用水淹,或者用间。” 李谊问道:“用间是什么意思?” 这位将军就道:“用间就是未攻城前,命人潜入城内,攻城时里应外合。” 舒王点了点头,打发走了这位将军后,就对身边的礼部侍郎李齐运道:“我看用间倒是不错。” 李齐运赶紧道:“切切不可!若被人发现王爷牵涉其中,则万事全休!我们虽有人在城里,但城被围了,要想和他们联络,就必须通过吴少诚的淮西兵。如此一来,我们的行迹就会暴露。请王爷三思。” 舒王想了想,确实如此,只得叹道:“我也是急糊涂了。”然后又道:“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古人说王者不死,难道他真的是我大唐的真命天子?” 第九天早上,淮西兵攻了一阵后,忽然全线撤退。刺史刘佑中这时松了一口气,城头的人都想:淮西兵这么长时间没攻下房州,难道是想撤走了?司兵参军赵千军就对刘佑中道:“大人,敌兵若是想逃走,我们可以趁机派兵出城追杀一阵,倒是大功一件!” 刘佑中赶紧摇头:“赵大人切勿节外生枝。能守住城,功劳已是不小!” 一直到第十天早上,淮西兵也没来攻城,不过也没有拨营离开的迹象。中午时送到城头的饭少了些,林清谦让,就没吃上,刘佑中想到左右无事,就让他先回家吃饭。 林清走了后,城外的淮西兵营里忽然出来几千军士,人群中却有一架巨大的木车。赵千军一看,惊呼一声:“不好!抛石机!”话刚说完,那抛石机里就飞出一块几百斤的巨石来。那巨石砸在城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城墙顿时晃了几晃。 城墙被抛石机扔过来的巨石砸了几下后,“轰隆”一声,倒了一片,顿时露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淮西兵立即发一声喊,朝那口子冲了过来。守城的人见大事不妙,赶紧派兵下去堵截,城头上的人则赶紧往那些冲进口子里的淮西兵身上倒油、放火。 淮西兵久攻房州不下,早已人人发急,这时见有机可趁,就如疯了一般,直往里冲,又哪里能挡得住? 开始倒是挡住了,先攻进来的淮西兵身上着了火后,立即回身往护城河里跳。口子两边的淮西兵赶紧朝城头上放箭,射倒了几个倒油的人后,终于有兵士趁隙冲了进来。在口子前堵截的人哪是这些如狼似虎的淮西兵对手?立即被他们砍翻了一片。 淮西兵冲进来后,纷纷上城墙对付倒油的人,几刀就将那些人砍跑了。没了阻碍,淮西兵象潮水那样呐喊着拥了进来,进了城,马上兵分两路,一路去城墙上砍杀,城头上的人见淮西兵凶狠,这时吓得赶紧下城逃走。 另一路见没了危险,就去打开了城门。淮西大军就从城门里进了城。 这时城头上乱得象一锅粥那样,守城的人有的已经逃走,有的还在反抗。留下的人和攻上城头的淮西兵一起怒吼着,斗在一处,就听兵刃互相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刀光起处,血花四溅。 看着淮西兵那一张张因为发狠而有点变形的脸,刺史刘佑中心中长叹一声:完了,完了!这城最终还是没能守得住,自己的命这次也没了。已经守了十天,救兵却一直没到,他在心中大骂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你这个王八蛋!见死不救!我若能逃得过这次,一定向朝廷上本参你! 还没想完,淮西兵已将一干官员围住,刘佑中和司兵参军赵千军、司法参军周纶、雷大捕头等人只得束手就擒。幸好淮西兵大将有令:破城之时,女人可杀可奸,男人则能留就留,不可乱杀。故而这些人只是被捆绑了。 夏时天这时犹在苦战。淮西兵见这他勇猛,也不过来缠斗,只是放箭,夏时天的胳膊和腿上各中了几箭,鬼头刀顿时落地,被淮西兵捉住捆了。李镇中、包二稳和严伦等人被淮西兵各在身上砍了几刀,淮西兵见他们年轻,下手倒不太重,几人倒地后,立即有人将刀架到他们脖子上。 马氏兄弟见势不妙,赶紧和其他的小霸王一起往城墙下跑。马文仁跑得慢了些,被人一枪戳在腿上,栽了个跟头,随即被捉。马文义倒和一些人跑脱了。 马文仁被人捆绑了后,淮西兵将他扔进路旁的人堆里。他朝左右一看,只见刘佑中刺史、赵千军大人、周纶大人等官员,以及夏时天、雷大捕头,还有李镇中、包二稳、严伦等小霸王都在,每个人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大家彼此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想到这次一定会没命,都低下了头。 马文仁朝城门看了看,淮西兵还在纷纷往里进,这时最少已进来了两千人马。城外则是人欢马叫,想来其他各处的淮西兵正在往这边来:谁先进来,谁抢到的东西就多,这些人自然不甘落后了。想到家中的奶奶,马文仁心中凄楚,泪水流了出来。 进了城的兵士这时纷纷往城里涌,城中人家大门已被拆了搭城头上的凉棚,淮西兵进屋倒是方便了许多。房州城内靠近东门的房子里,顿时传出一片哭闹声。 林清在家吃过午饭,刚出家门,就听城东面几声巨响。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往城东跑。快到时,就见不少原来守城的人纷纷往城里跑,只听这些人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城破了!淮西兵已经杀进来了!” 林清心中咯噔一下,房州真的被攻破了?自己的命难道就要送在这里?他担心姑父夏时天,就想去城东察看,随即又想,那里肯定到处是淮西兵,自己去后,只会被他们杀了。姑父说不定已逃回了家,不如赶紧回去照顾莺莺。 正要转身,三个淮西兵已朝他冲了过来。三人见林清二十岁上下,和将军要找的人差不多大,就不敢放箭,领头模样的人冲到林清面前,一刀架在他脖子上,然后对另外两人道:“快捆了扔在路边!” 那两人就要动手捆绑。 林清惊恐之下,想也不想,对着那领头的人就看了过去:“马牛马牛轰!我把你来哄!”一束冰冷的目光立即射入那人心中,立时就将那领头之人催了,随即转头,朝那两个想捆他的人看去,眼光一接触,两人顿时也被林清制住。 三人这时就成了林清的仆人,林清想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只得做什么。林清这时心中暗衬:该如何是好?不如再催眠几人,扒下他们的衣服,然后让师傅、莺莺、姑姑等人穿上,趁乱逃走。随即又想,如今城中四处都是淮西兵,自己顶多只能救一处,其他处就救不了。那自己该先救何处? 看着三人对自己服从的样子,他心中傲气顿生!自己能催眠他们,为什么不能催眠那攻进城来的将军?催了那将军后,让他下令领兵退走,岂不是把所有的人都救了?这时已容不得他多想,早一步将那将军控制住,就能多救不少人。 于是就对那三人的头领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将军!”那领头的却道:“钱将军哪能是我们这些人想见就见的?我们只能见到队长。”林清心道:那队长总该有资格了吧?赶紧道:“那就带我去见你们队长。” 三人领着林清找到队长,那队长正在一座大院前哈哈大笑,他手下的兵士已经冲了进去,此刻正在扒那家女眷的衣服。林清大急,一个箭步冲到那队长面前,那队长回头一看,正好被林清催住。 林清当即对他道:“快命人放了这户人家,然后带我去见你们钱将军!”这个队长立即听令,将那些正脱女人衣服的兵士叫了出来。那五六个兵士不知何故,出来时都骂骂咧咧。林清也不罗嗦,一一将他们收服,然后道:“带我去见钱将军,你们几人沿途保护我。”这些人立即乖乖地带着他向城东去。 一路上,就听不少人家都传出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的惨叫声。林清心内又是着急,又是内疚,如今只能见死不救了!只有先找到那个将军,让他下令收兵,才能救下满城的人,若救这些正在受凌辱的人,耽搁了工夫,那受辱、被杀的人就会更多。 他心里担心,但愿在自己控制那位将军前,淮西兵还没到师傅、姑姑家。想到师傅、姑姑家以及汉水帮离城东比较远,他的心里才略微好受些。 林清不停地催那队长快点,一行人不久就到了城东。那领兵进城的将军这时正坐在马上,不停地指挥手下兵士进城。刘佑中等官员以及林清姑父夏时天,还有李镇中、包二稳、严伦、马文仁等小霸王这时都被捆着,在那将军不远处的路边。众人见林清由淮西兵领着找那领兵的将军,有的心里奇怪,有的暗地着急。林清朝他们望了望,点了点头,以示安慰。 带林清来的小队长这时就参见钱将军,然后按照林清教的话道:“钱将军,有一位你在房州城内的故人要见你。” 钱将军这时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指挥军士,一边看也不朝林清看,就道:“我在房州城里哪有什么故人?肯定是冒充的,还不给我绑了?”他身边的五六个兵士就朝林清过来,被林清控制了的队长就带着人拦住。那些过来绑林清的人怒道:“你们想造反么?连我们也敢阻拦?” 林清见姓钱的不朝自己看,不禁着急,这时就道:“钱将军,别来无恙?怎么连我林清也忘记了?我以前可是给你治过病的。” 那姓钱的不禁奇怪,什么人给自己治过病?当时一边对那些进城的兵士下令,一边朝林清看了一眼。机会难得,林清哪能放过?当即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对姓钱的看去。两人眼光一碰,姓钱的将军在马上稍微抖了一下,立即成了林清的傀儡。 他当即就配合林清,说道:“啊,原来是林公子!不知林公子找在下有什么事情?”林清不敢迟疑,姓钱的早点下令,房州城内的人就能早点得救,于是立即道:“钱将军,朝廷对归顺的叛将一向待遇优厚,钱将军何不此时弃暗投明、归顺朝廷?” 刘佑中、赵千军、周纶、雷大捕头、夏时天、马文仁、李镇中、包二稳、严伦等人这时才明白林清的来意,原来林清是来救自己、劝敌人投降的!众人心中苦笑:林公子,劝降可不能这样劝!你这样劝降,只怕太儿戏了点。 姓钱的身边人觉得林清的话太过好笑,有人就笑了起来,笑声刚落,就听姓钱的道:“不瞒林公子说,在下正有此意!只是以前一直没有门路,如今林公子来了,倒是正好!” 刺史刘佑中躺在地下,心中大奇,随即想到:哦,这位姓钱的正好有归顺朝廷的打算!倒给林公子捡了个宝!当时自己怎么没想到劝降他呢?想到又有了活命的指望,他的心里不禁欢喜。 姓钱的身边的人见将军一口答应投降,顿时吵嚷起来:“将军,万万不可!”话没说完,林清的眼光已经递了过去。闹得凶的七八个人立时被制服,林清就道:“归顺朝廷,丰爵厚禄,有何不好?”那些人就个个附和。 姓钱的立即按林清说的下令,命人将那些已进了城的兵士招回来。传令的人骑着马,一路敲铜锣,那些正在烧杀掳掠的兵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军令难违,只得象退潮那样,全部收缩回了城东。 林清这后时才松了一口气,莺莺、师傅、姑姑、李虹、范妮儿、李淳等人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姓钱的又命人放了刘佑中等人,刘佑中想到转瞬之间,自己不但转危为安,而且还收了淮西兵一位降将,立了一大功,将来朝廷要是知道,一定会对自己大加提拨,心里是又惊又喜,就对姓钱的道:“钱将军深明大义,本官一定上奏朝廷,为将军请功!”姓钱的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这时聚集在城东的兵士最少有两千,都拥挤在城东的甬道上,城门、城墙上的缺口都被这些人堵住了,外面的人进不来,个个大叫。城里的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站在当地,纷纷议论。除了姓钱的身边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钱将军已经投降,这时都急着想进城抢劫,于是就叫嚷、起哄起来,直到姓钱的命人杀了几个,才弹压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的人从外面挤了进来:“钱将军,贝大人问你为何不进城,反而堵在门口?”那些想进城抢劫的人本来已经安静下来,听说主帅都要大家进城,这时又开始吵嚷。姓钱的就悄悄对林清道:“林公子,再这样下去,只怕本将也压不住了!”刘佑中等刚刚被放开的人也是暗地着急。 林清心中一时转过了许多念头,此时再叫姓钱的退兵,已经不行,更不要说让姓钱的带兵和城外的淮西兵作战了,只怕那些兵士知道姓钱的投降后,立即会掉转枪头,到时就会只剩下自己和十几个被自己催眠了的人。这样的话顶多是让淮西兵乱上一阵,根本改变不了房州最后被屠城的结果。如何是好?自己可没有能力将所有的兵士都催眠。 城中的兵士已经开始起哄。此时呼吸之间,就有可能发生巨变。刘佑中等一干官员见淮西兵叫嚷,脸上都露出了惧色。 林清心中一横:嘿嘿,自己既然能催了这为姓钱的,为什么不能催那位姓贝的主帅?想到这里,就对姓钱的道:“钱将军,你对传令的人说,贝大人想要找的人已有了眉目,你这里有一个和贝大人想找的人有着重大干系的人,问他想不想见。” 传令兵听后,立即回去禀报,不一会儿,就又过来传令道:“贝大人有令,钱将军带人速来拜见!” 众兵士见主帅相招,都不敢乱叫乱嚷了。姓钱的立即又命人以违抗军令之罪,杀了几个刚才起哄的,众兵士这才安静下来。 刘佑中等官员见林清要只身随姓钱的进淮西兵大营,知道他是去劝降,这时均想:林公子这次只怕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可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夏时天见侄儿要独闯敌营,暗地着急,可他是为了满城的百姓,自己不好阻拦,只得想:若是城破了,清儿也一样要死,不如让他去博上一博! 李镇中等小霸王见林清有如此胆识,这时个个佩服,都想:别看头领平时不怎么打架,可这份胆识,我们比起他来,可差得远了! 林清这时就关照姑父夏时天道:“姑父,你先回去告诉我娘子,叫她不要着急!家里人若是担心,你要尽力安慰,千万不要让他们做出什么傻事来!”夏时天怕侄儿有后顾之忧,立即回去。 林清又对马文仁道:“马大哥,你立即去我师傅处,让他听我的消息,暂时莫要灰心。”马文义赶紧点头。 见林清要走,刘佑中带着众官员相送,大家都认为林清此去,一定再也回不来,脸上都是悲壮之色,个个都在心里想:林公子死了后,我等如何是好? 姓钱的按照林清的嘱咐,留下了几位已被林清控制住的头领在城内弹压,然后带着林清,骑着马往大营去。 林清跟着他,在城内的淮西兵中慢慢前行,只见不少淮西兵的脸上都是一副热切之色,大概是在惦记着进城抢劫,有的兵士却是一脸悲愤,想来是有亲人、朋友在攻城时被杀了,若让他们进城,这些人肯定会疯狂报复。 城门口的兵士这时都用力往后挤,为林清和姓钱的两人让道。 出了城,林清往四周一看,只见城外的人更多!简直是蜂拥蚁聚,护城河两岸人头晃动,人声嘈杂,人人都在朝城内看。看见林清和姓钱的出来,大家都将目光聚拢来。 过了护城河,出了人群,两人快马加鞭,来到大营,守卫进去通报后,出来喊道:“贝大人着钱将军与林公子进见!” 军营之内,不能骑马,林清跟着姓钱的步行,只见军营里的道路两旁,全是帐篷,往里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中军大帐,姓贝的淮西兵主帅这时正带着十几位将军在里面说话。帐篷外面则围着几百名护卫。这些护卫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身上则背着弓箭,箭壶里都是满满的。 林清在心中暗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只要自己一个大意,露了破绽,就会被人乱刃分尸、乱箭穿身而死! 到了帐外,姓钱的被留在外面,四个军士搜了林清的身后,带着他进去。到了帐中,林清看了一眼姓贝的淮西兵主帅,只见他五十多岁,一脸花白的胡须,倒是显得十分精干。姓贝的坐在桌子后面,帐中十几位将军则在下面分坐在两旁,他们的身子一动,身上的铠甲就叮当直响。 进了帐后,林清顾不得多想,立即就去找姓贝的主帅的眼光。两人的眼光一接触,林清立即运用全身精力,将目光催了过去! 谁知他姓贝的主帅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清心中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朝那姓贝的仔细看了看,只见他看东西时,直往前凑。林清暗道不好:这位姓贝的淮西兵主帅,居然是一位近视眼!他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自然催眠不到他了! 林清就想往前多走几步。帐内的一位将军就喝道:“来人止步!不得靠近贝大帅!”林清心中正在焦急,就听贝大人笑道:“往前多走几步也无妨。本帅倒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样。” 林清暗喜:真是天助我也!赶紧往前走。到了桌前几步,贝大人仔细看了看林清,点了点头,林清见他已能看清楚自己目光,当即就要发力,将他催了,这时就听贝大人手捻胡须,笑着道:“果然和本帅一样,是位儒生。” 林清心中啊呀大叫一声,不好!这位姓贝的原来是位儒帅!瞧他的年纪,定然浸淫儒道多年,那他就和刘佑中一样,自己用目光根本催不了他!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已不能回头,房州城满城人的性命,都在这个姓贝的手上!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不然怎么甘心?林清二话不说,发动目光,递了过去。 姓贝的淮西兵主帅果然一点事也没有,他见林清目光有异,不禁惊呼一声:“妖术!”帐内的十几位将军立即纷纷拨刀,跟在林清身后的四名军士赶紧将林清制住,四个人用力将林清的胳膊反转过来,林清吃痛,身子弯了下去,这下他什么人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帐中的地面。 一位将军的刀拨得飞快,他一刀就架在林清的脖子上! 房州城内,众人见淮西兵忽然全部后撤,都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些被姓钱的放了的人回去后一说,大家才知道原因,听说林公子已去了淮西兵大营,房州城里的人个个都吓了一跳。可如今敌兵环伺,大家谁也出不去,只能寄希望于林公子了。 大家都焦急地等着林清的消息。 袁公肃一直在家手拿短刀,等淮西兵进门。幸好他家离城东远,那些先进城的淮西兵才没有到他家。听马文仁带人过来,说爱徒如今去了淮西兵大营,劝说淮西兵主帅投降了,他长叹一声:天灭我袁门!自己还没死,爱徒就要先自己一步死了!想起以前的爱徒许洪,他不禁老泪纵横。 夏时天回去后,将林清只身独闯淮西兵大营的事一说,莺莺听了,立即就晕了过去。汉水帮帮内,李虹知道后,惊得是目瞪口呆,范妮儿则急得喉咙口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三十二章 惊变 听说林清单身一个人去了淮西兵大营,广陵王李淳的心里忽然浮现出那句自己最喜欢的话来:“虽千万人,吾往矣!”自己的这位义弟,岂止是有勇有谋,简直是气概惊人。想到林清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才会如此,他心中对林清的好感一发而不可收拾。 别人都觉得林清此去凶险,唯独广陵王李淳不这样认为。义弟机变非常,一定能化险为夷。他之所以敢独闯敌军大营,心中定然已有十分的把握。 在淮西兵大营的中军大帐里,林清此刻被人反扭着胳膊,头朝地,身子弯曲,姿势极是狼狈。幸好淮西兵的贝主帅想知道他带来了什么消息,于是命人松开了他。不过四个如狼似虎的兵士害怕他发难,依然紧紧地抓住他胳膊,那把刀依然架在他脖子上。 林清起身后就想:看来这次要用真功夫了!催眠既然对姓贝的没用,那自己只能依靠对别人心思的把握,用言语说动他了!想到这里,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得大帐中的一干人心里既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不得劲。 情势不利之时,大笑一阵,既能疏解自己的紧张,又能起到间接反驳别人、让别人心中紧张的妙用。他大笑,别人就会不自觉地以为自己做错了,不然对方为何会大笑?这种心术,林清自然是精通得很。 贝大人心里这时果然觉得不妥: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本来怒气冲冲,被林清一笑,怒气立刻减少了许多,他自然不知内心最深处的变化,此时只觉得林清气势大盛。 笑完后,林清就道:“贝大人,在下好意过来拜见,大人为何要如此对我?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身上也无兵刃,大人对我,却是如临大敌,传了出去,岂不可笑?” 贝大人心里就有点轻微的内疚,于是强辩道:“你的目光有异,你肯定会妖术!” 林清笑道:“大人不会是看错了吧?” 一句话正好说到贝大人的软肋,大帐中的众位将军这时都想:贝大人眼神不好,看错东西是常事,这位林公子一看就是位文质彬彬的正经读书人,又哪里会妖术了?大人是多虑了。 林清在前面已打了不少伏笔,贝大人心里这时就疑惑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先不管了,打听消息要紧。于是朝林清周围的人点了点头,四个军士立即将林清放开,那位将军也将刀撤回去了。 林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了信心:劝说起这班人来倒也不难!希望看来很大! 贝大人这时就问道:“林公子,你说知道我们想要的人下落,可是真的?” 林清就道:“在下这次倒不是为这人而来,在下这次是为大人而来。在下一是要为大人避开凶险,二是要送帐中的各位大人一份泼天的富贵!” 贝大人听了,不禁皱眉。他这次攻城十日,之所以虽然十分担心被朝廷的救兵断了后路,却坚决不肯撤走,原是因为出发之时,吴少诚对他下了死令:若不能擒住广陵王李淳,回去后一定会治他死罪。 此刻房州城已破,早一刻拿住广陵王李淳,大军就少一分被人断后路的危险,时间可谓宝贵无比,因此一听说林清知道自己想要的人下落,他立即就让人将林清带了回来,谁知林清不说广陵王李淳的下落,却说其他,你让他如何不皱眉。 他心里想道:我又没有对房州城里的人说过我这次想擒拿广陵王李淳,这位林公子是如何知道的?想起出发前吴少诚曾经对他说过,此次获知广陵王李淳在房州的事十分蹊跷,好似有人在暗中帮忙一般,难道这位林公子就是那些帮忙中的人一个?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他刚想开口,身边的一位将军见他有反对之意,就道:“贝大人,让这小子说说也无妨。”贝大人点了点头,就道:“林公子,不知我有何危险?那泼天的富贵又是什么?” 林清就道:“大人顿兵城下,已有十日,朝廷官军虽然畏敌如虎,可在大人回去的路上埋伏,还是敢的。” 这番话正好说到帐中众位大将的心坎上,淮西兵这次奇袭房州,原以为房州这样的小城,一天就能拿下,快进快出,等官军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脱险。没想到却连攻了十日。这些人一边攻城,一边在心里害怕,害怕官军会断了他们的后路。人人都在想:只怕回去时,官军已在半路上设好埋伏等着自己了,自己的命这次只怕保不住了。 见众人沉吟,林清知道说中了这些人的心思,当下再接再厉,道:“贝大人,如今房州已被攻下,以淮西兵一向所为,定然会屠城。贝大人请想,若此时你不但不屠城,而且还退兵撤走,房州人会不会感激你?” 众人脸色上说是,心里却不知林清是什么意思。 林清就又追加了一句:“房州人自然是感激无比。朝廷也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他知道一提到朝廷,这些人就会有反对之意,当时不等这些人开口,就立即接着道:“贝大人,如今朝廷十六路大军围攻淮西,吴节度使虽然谋略过人,但淮西毕竟是弹丸之地,而朝廷之兵多如牛毛,这次败了,下次又会派兵过来。吴节度使即使次次大胜,但最后手中兵力还是会耗光,那时只怕凶多吉少。” 贝大人见林清说话,虽然总是蜻蜓点水,不往深处说,但话中意思,却让人觉得害怕,这时就反驳道:“嘿嘿,你一个书生,哪里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朝廷虽然派了十六路大军围攻我淮西,但哪里低得过吴节度使的神机妙算?如今官军还不是落了下风?” 林清的话中,原有“吴少诚耗不过朝廷”之意,可这位贝大人知道反驳不了,却拿吴少诚神机妙算说事,林清暗笑,于是接住贝大人的话道:“确实如此。如今吴节度使与朝廷对阵,虽然兵少,却占着上风。不过此时若是有人归顺朝廷,朝廷对他的封赏,只怕会大大超过别人,大大超过平常。” 说完他对贝大人躬身施了一礼,道:“贝大人,你现在占着房州与吴节度使这两条优势。大人若是把握住这‘两可降’的机会,不但能化凶为吉、转危为安,而且还能福禄无穷。” 贝大人见他劝降之意已露,就反驳道:“林公子,你也是读书之人,难道没听说过圣人的‘食人之禄,忠人之事’的话?” 林清就驳道:“大人既然读过圣贤之书,就该忠于朝廷才是。忠于吴节度使,那是小义,忠于朝廷,才是大义!” 贝大人怒道:“想当初,吴节度使衣我以衣,食我以食,对我的知遇之恩,可谓比天还高。你一个娃娃,凭三寸口舌就想说动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贝大人本来还想问林清广陵王的下落,可林清伶牙俐齿,若再让他说下去,只怕会被他动摇了军心。自己到时满城大搜,不怕找不到广陵王李淳!想到这里,贝大人怒道:“居然想劝降我,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不必多言,来人,将他推出辕门外斩了!” 林清身后的四位军士立即又过来捉拿林清,这时帐中就有将军道:“大人,不如就在此处将他乱刃分尸了吧!” 贝大人身边一位将军就道:“说得是!”说着抽出佩刀,一刀挥出,将贝大人的人头砍了下来! 正在义正词严的贝大人的人头骨碌碌滚到了帐中,没了人头的身子立时瘫在座上,鲜血从他脖子里“忽”地一声窜了上去,林清站的地方离他近,顿时被喷了一脸血。 惊变陡生! 帐中诸人这时个个都惊得呆了,正准备上来捉拿林清的四位军士楞在当场。 很快就有人骂道:“董重质!你居然敢杀贝大人!”原来这位杀了贝大人的将军叫董重质。 又有人道:“董重质!你想造反吗?”立即有人对帐外喊道:“来人!董重质造反了!”围在帐外的几百名护卫立即冲进来几十位,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这些人进来后,见贝大人人头没了,身子瘫在座上,也惊得呆了! 就有将军大叫道:“发什么楞?还不将董重质拿下?”护卫就要过去捉董重质。董重质一声呼喝,他的亲兵立即也从帐外冲了进来,将董重质和林清护住了。 大帐之中,顿时剑拔弩张。 董重质这时就大声道:“诸位,听我一言!”帐中诸人想知道他为何杀贝大人,都停下了手。董重质就望着众人,一字一句道:“诸位,当初我们是朝廷的兵士时,每日上午练完兵,下午就可以出营,去街上闲逛,想去酒楼喝酒就去酒楼,想去欣赏风景就去欣赏风景,日子过得何等逍遥?家中若是有事,我等也可去元帅处告假。回到家乡,家乡父老见了我等,哪个不是既敬重,又羡慕? 可自从吴节度使造反,和朝廷对抗,吴节度使怕我等叛逃,每日将我等箍在营中,若没他的容许就出去,回来就受军律处罚,连上个街也要打几十军棍。这几年的日子,是人过得么?我们虽是兵士,其实和囚犯没什么分别,过这样的日子,有何生趣?” 帐中诸人都觉得他的话有理,心中都想:这样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董重质又道:“姓贝的老儿只知媚上,却毫无本事,若不是我见房州城墙不牢,想了个用抛石机的主意,大家现在还在城外。 姓贝的靠着媚上得官,故而全不拿我等性命当一回事!房州城三日没攻下时,我怕归路被官军拦了,向他进言,请他退兵,谁知他却道:‘死两个兵士,有什么要紧?就是全军都死在房州城下,也不得提退兵之事!’,我等的命就这么贱么?” 这董重质将军足智多谋,在军中颇有威信,帐中的人被他说得连连点头。林清这时还在用衣袖擦脸上的鲜血,眼睛被血喷得火辣辣地疼,他一边揉眼,一边在心中想:原来用抛石机的主意,是这位姓董的想出来的。自己在贝大人身上播的种,却在这位董将军身上开花结了果。 董重质这时又道:“这位林公子的话,十分在理!林公子刚才说,我等有‘两可降’之利,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归顺朝廷,将来博个封妻荫子,岂不是比跟着那姓吴的和朝廷做对好?” 帐中有些人就叫起好来,有些人却对吴少诚依然忠贞。一位名叫李佑的将军这时就骂道:“姓董的反叛,你不要大言不惭!你背叛吴节度使,将来定没好下场!大家现在就将他拿了,去吴节度使那里请功!” 帐中大部分人这时都不动,却有几个兵士听话,上去与董重质的人斗了起来,只是没两下,就被董重质的人杀了。那几人死后,再也没人敢上前。忠于吴少诚的人立时处了下风, 这时有人就叫道:“董将军!你不可害我们!你不顾家小,我等却是要顾的。”原来吴少诚每次派兵出征,都会将那些将士的家小作为人质,若有人投降,就会将这些人的家小杀了。忠于吴少诚的人想到有此一利,李佑就又叫嚷起来:“姓董的,你不要害了大家!” 那些本来想跟董重质的人这时就犹豫起来。一时之间,风云突变,忠于吴少诚的人又占了上风。这些人纷纷叫道:“拿了姓董的去吴节度使那里请功。”李佑就道:“即使没有功劳,大家的家小也可脱祸!”帐中诸人的心思,顿时活了。 就在这时,董重质忽然大声道:“各位!申州已被官军攻下了!” 此言一出,帐中大部分人立即大惊,纷纷问道:“董将军,你说的可是实话?”原来此次出征的将士,大部分的家小都被吴少诚安置在申州。 董重质就道:“我等在房州城下的第四天,申州就被官军围了,官军只用了一天,就将申州攻下。姓贝的老儿怕影响军心,一直不肯对大家说。”董重质就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来,道:“大家如若不信,请看这封文书!” 众人纷纷传阅,只见上面果然说到申州已落入官军手中。 帐中大部分人刚才就被林清和董重质说得动了心,只是因为害怕家小出事,才不敢附和,如今家小已脱离了吴少诚的掌握,大家就再也没有顾虑,纷纷对董重质道:“董将军,我们听你的,归顺朝廷!” 忠于吴少诚的李佑等人立即变成了少数,顿时被大家围了起来。 这时就听大营外忽然人声鼎沸,原来是那些等在城外的淮西兵回来了。刚才中军大帐中剑拔弩张,那些守在外面的护卫见形势不妙,赶紧去通知等在房州城外准备入城的军士。将领们听说大营出事,贝主帅被人杀了,众大将在中军大帐分成两派,准备恶斗,再也顾不得进房州抢劫,赶紧带兵回来,支持自己的上官。 进了大营的将士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有人支持董重质,有人支持李佑。大营之中的兵士,立即分成两部。双方互相叫骂,互相用兵刃指点对方。幸好大家平常是熟人,不然早就动上了手。 董重质见自己已弹压不住,十分焦急,想起林清刚才几句话就说得动了自己的心,赶紧问道:“林公子,如今该怎么办?你快点拿个主意。” 林清心中也是暗地着急,双方要是真的打了起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房州也要倒霉!还有一支兵正在房州东城呢。双方打起来后,一方若是战败,定然会往房州城里躲,房州东城的兵得了消息,就会分成两派。那时房州城里就成了这些人的战场。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眼睛这时依然火辣辣地疼,不要说催眠别人,就连睁开都有点难。 这时房州城的城墙上,依然有不少人。大家见淮西兵忽然退走,赶紧下去报信。房州人以为林清已将淮西兵的将领说服,都是万分高兴。城墙上的人看不到那淮西兵的大营,故而谁也不知道一场杀戮即将开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三十三章 死路 此时在房州城内的淮西兵也听说了大营内发生了变故,主帅贝大人已叫人杀了,只因领兵的头领被林清催了,故而一直按林清的命令,不准属下乱动,那些兵士只得在房州东城里焦急地等候消息。 林清去了淮西兵大营后,刺史刘佑中也回了府,只是因为担心城中的淮西兵生事,因此留下司兵参军赵千军和那些淮西兵的头领在一起,他让赵千军一有消息,立即向他禀报。这时赵千军就将淮西兵主帅已死、马上就要发生内讧的事派人禀报了他。 刘佑中先是大喜:林公子的劝说倒起了作用,淮西兵如今内讧了起来!随即大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淮西兵要是互相打起来,房州也会跟着倒霉,不禁暗地着急。 房州城里这时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说林公子将淮西兵说得退走了,纷纷到刺史刘佑中这里来报喜。刘佑中哭笑不得,于是就确切的消息说了,众人心中这才又开始害怕。 夏时天家中,先是听到了淮西兵撤走的消息,家中所有的人都万分高兴,莺莺想到林清既然将淮西兵说服了,他自己一定就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后来听说淮西兵正要内讧,就又担心起来。夏时天、林苇、林清的表哥、表妹以及涂成也是忧心忡忡,广陵王李淳却安慰大家道:“大家放心,既然他有本事将淮西兵说得内讧,自然也能说得他们不打。” 淮西兵大营内,此刻是叫嚷声、咒骂声一片。忠于吴少诚的李佑等人带着手下兵士,将董重质和林清等人围了起来,想捉拿董重质回去,向吴少诚谢罪。董重质的手下立即又将李佑等人围了起来。那些没能进包围圈的散兵游勇,就在外面吵闹。这时已听到了兵刃碰撞的声音。 林清此时虽将眼睛里的血揉出了大半,但还是觉得生疼。他见情势危急,再不出面劝说,只怕立即就会打起来,于是来不及顾自己的眼睛,努力张开一线,对李佑叫道:“李将军,若真的内讧,你可有把握取胜?” 李佑看看身边的人,又看看董重质的人,自己的人比起那些想要归顺朝廷的人来,只怕是太少了,于是就不做声,身边人见头领被林清一句话问得低了头,这时也静了下来。董重质见林清一句话就将李佑说得没了言语,心中就起了希望:只怕林公子真的能将这场争斗化解。 林清就继续对李佑道:“李将军,你虽已将董将军包围,但是即使能杀了他,你和身边的人也跑不掉。大家以前都是同僚,并肩作战,可谓兄弟情深,如今却要同室操戈,无论是谁死,活着的人心里都不会高兴。” 一番话说得淮西兵都安静下来。 林清就道:“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李将军愿意忠于吴少诚节度使,董将军愿意归顺朝廷,那就不如各行其志,愿意留下归顺朝廷的就留下来,愿意忠于吴少诚节度使的就离开房州回淮西。虽然诸位没有完成吴节度使的命令,但诸位回去后,吴节度使想到诸位忠心可嘉,不但不会处罚诸位,反而会嘉奖各位。如此结局,总好过手足相残!”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李佑和身边人听了,暗地点头,觉得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董重质自然也愿意如此,于是就和李佑说好,愿意回去的去大营东面,愿意留下归顺朝廷的去大营西面。 两人同时派人去问房州东城的兵士,这些士兵听说后,一哄而散,赶紧跑回大营。 刘佑中听说城里的淮西兵走了,心里这才放心。他本想立即命人关上城门,转而一想,如今形势十分微妙,若关上城门,倒着了痕迹,说不定对林清劝降不利,再说城墙上还有一个大口子,城门关上也是没用,当即传令,城门大开,不可随意关闭。 淮西兵这时在大营里分成了两部,那些家小在申州的兵士都留了下来,足足有一万多人。有些淮西兵家小虽然还在吴少诚手上,这时就关照军中的兄弟:“你们回去,就说我战死了。”然后加入到归顺朝廷的队伍中来。吴少诚听说这些人战死,自然不会为难他们的家小了。 这些人倒有几百名。 人分好后,李佑就和董重质互相话别了一番。刚才两人刀剑相向,互相要置对方于死地,但分手时却有点不舍,想到从此以后,各为其主,说不定大家在战场上也会遇到,两人想起以前的情谊,都有点伤心。 李佑带着人马滚滚而去后,董重质和林清回到大营。林清这时才请董重质找人打水给自己洗脸。用水洗了眼睛,疼痛才轻了些。他赶紧骑马回去报信。 刘佑中正在担心,得了消息后大喜过望。听林清说完事情经过,他立即追问道:“你说的那位董将军可是三十几岁,名叫董重质?”林清点了点头,刘佑中更加高兴:“贤侄,他可是吴少诚手下的名将!你说服他归顺朝廷,功劳不小!” 他想到自己不但大难不死,而且还让吴少诚手下一位名将带兵归降,心中是喜不自胜。虽说这些事是林清做的,但好歹他是房州的头。朝廷要是知道,这番封赏定然不小,说不定立即就能上调他回朝! 他立即带着一班官员,出城迎接董重质。此时迎降事大,林清不敢回家,派人给家里、师傅报信后,就带着刘佑中出了城。 刘佑中见到董重质,紧握住他的手,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又是激动。董重质倒是先向刘佑中谢了扰民之罪,刘佑中赶紧道:“董将军,不用再说了。你弃暗投明,本官回去后,一定立刻上奏朝廷,保举董将军。董将军,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将来董将军定然前途无量,本官以后还要董将军照顾呢。” 董重质赶紧谦虚了一番。大营里的淮西兵想到从此之后,自己就成了官军,做起事情来,就可以光明正大,这时也是十分高兴。 房州城里的人这时才得了准确消息。立即满城都轰动了!那些在刘佑中身边听了林清向刘佑中叙说事情经过,却没跟刘佑中出城的衙役,就将事情经过大大渲染了一番。顿时一传十,十传百,淮西兵大营里发生内讧、主帅贝大人被董重质一刀杀了的事,最后被传成了林清挥刀砍了贝大人的人头、威震三军,淮西兵慑于林公子的威严,不得不投降。 有人奇怪:“林公子文质彬彬,倒不象是这么勇猛的人。” 有人就解释:“真人不露像!林公子的勇猛,不过平时看不出来而已。他可是英义社那班小霸王的头,你想啊,那班小霸王多厉害,林公子能做他们的头领,自然是比他们还要厉害!” 袁公肃得了林清的信后,又是惊奇,又是欢喜,惊奇的是自己的爱徒居然能建如此奇功,欢喜的是袁门总算后继有人。 夏时天和林苇听说了后,想到内侄居然救了满城人的性命,对这位内侄就越想越是喜欢,夏时天哈哈大笑,林苇却哭道:“我早就知道清儿会有大出息的。我早就知道的。” 莺莺这时是喜上眉梢,想到相公不但没事,还单身匹马,劝服了几万淮西兵,高兴之余,对自己的相公从心底里佩服起来。以前她心里,只是对林清爱恋,如今却是又爱又是万分服气。秋菊在旁边一脸的引以为荣:“我们姑爷,那是房州第一人啊!”莺莺听了,心中更是高兴。 涂成这时对林清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悄悄对广陵王道:“王爷,这趟房州没有白来吧?”李淳笑了笑,心里暗地点头:自己真的没看错人,清弟果然是才不世出,以后有他在身边,自己还怕什么伯父? 消息传到汉水帮,任尔飞是不停地嗟叹:“想不到林公子居然有如此本事!”李虹心里先是一阵轻松:幸好这淫贼没出什么事!高兴之后,随即又有点嫉妒。范妮儿自从听说林清去了敌营、急火攻心之下吐血后,一直躺在床上休养,这时听说林清没事,她高兴得哭了起来,病也全好了,当即就要去夏时天府上看望,被李虹拦下了:“等病全好了再说。” 报信人对舒王李谊施礼后道:“王爷,房州城已被淮西兵攻下了!” 李谊心中大喜,脸上虽然未动声色,手却轻轻地在腿上拍了一下,然后道:“他可被捉住了?” 报信人却摇头:“没有。” 李谊微微皱眉:“吴少诚的手下办起事来,倒不怎么利索。”转身对身边的礼部侍郎李齐运道:“实在不行,我们再想个办法,暗中帮他一下。”李齐运李大人连连点头。 报信人这时有点犹豫,想说话却有点不敢,李谊见他神色不对,就问道:“还有什么事?” 报信人道:“这个,王爷,再帮他也没什么用了,因为淮西兵已经在房洲投降了!” 李谊惊得站了起来:“什么?!” 李齐运也是大惊:“投降?淮西兵怎么会投降?韩全义韩大人已经答应过我,会百般从中阻挠,最少在一个月内,不派救兵过去。难道他怕出事,还是派兵了?嘿嘿,他这个帅位,可是我们举荐的,他居然不听我们的话!” 报信人赶紧道:“韩大人倒是听话,确实没派兵过去。” 李谊惊奇道:“那淮西兵向谁投降?”他一脸嘲笑:“难道是向房州刺史?嘿嘿。”李齐运也笑了一下,几万淮西大军向兵力只有一千多的房州刺史投降,那也太可笑了。见舒王的脸色十分难看,李齐运赶紧收起笑容。 见李谊脸色难看,报信人有点害怕,道:“王爷,淮西兵,确实是,向房州刺史刘佑中投降的。” 李谊吃惊得上前两步:“什么?!”这次李齐运也惊叫起来:“怎么可能?!淮西兵的主帅难道吃错药了?” 李谊努力定了定神,然后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城已攻下了,淮西兵好好地怎么会投降?居然还是向房州刺史!” 报信人赶紧道:“属下收到消息说,城破之时,房州城里忽然出来一位书生,单骑进了淮西兵大营。他一番劝说,淮西兵内就起了内讧,吴少诚的心腹贝大帅被淮西名将董重质一刀杀了!于是淮西兵一部分归顺了朝廷,一部分逃回了淮西。” 李谊重新坐下,叹了一口气:“这个书生究竟是怎么说的,居然将淮西兵劝得投降了?” 报信人就道:“属下听那些逃回去的淮西兵说,他当时的说辞是‘两可降’。”就将从淮西兵那里听来的林清当时的说辞说了一遍。 李谊喃喃自语:“两可降,两可降,嘿嘿,我听了也会心动,怪不得那董重质会临阵倒戈。”停了一下,才问:“这个书生,叫什么名字?” “听逃回去的淮西兵说,他叫林清。据说那个守城时只攻对方云梯的主意,也是他想出来的。” 李谊坐在椅子上,反复念着林清的名字:“林清,林清,嘿嘿。” 李齐运在旁边道:“林清?以前倒没听说过。王爷,淮西兵有两可降,我看这位姓林的也有两可杀,坏我好事,一可杀;不能让广陵王有如此的帮手,二可杀。” 李谊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过不用急着动手。若是此人能为我所用,倒是不错。” 李齐运察言观色,这时就道:“要不过一阵我们派人去房州招纳他?” 李谊摇了摇头:“不用。再过一阵,就是十月,那时各地举子会来长安应考。他既然是书生,也会前来,那时再说也不迟。嘿嘿,如果他不肯为我所用,杀之!” 淮西兵归顺朝廷后,房州城内外庆祝了两天。房州城内的士绅如流水一般,到林清家里来拜望,人人都带了重礼,感谢林清救了满城人的性命。林清想不收,这些人就觉得林清看不起他们,林清无奈,只得收了。 以前他和莺莺成亲时收的礼,他想到以后要还,一直存放在姑父家里,如今收的这份礼,倒没有还的必要。 董重质见林清如此年轻,就有这般见识和胆略,觉得他绝非池中之物,只怕自己将来还要借他之力,因此和他加意接纳。 淮西兵在房州城外驻扎了两天,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传下令来,让董重质带兵去襄州,在自己帐下听用。刘佑中刺史带着房州父老犒完军后,董重质就按照于由大人给的行军路线,带着大军上了路。 第二天,走到一排山中,董重质朝那山看了看,只见一条小路,在群山中穿过,形势十分险恶。董重质是个名将,对地形一向在意。看了这片地势后,他不禁暗地点头:要是要人趁着自己行军,在路两旁的山上埋伏一队人马,那自己就会凶多吉少。 于由节度使只给了他两天的行期,董重质想到山南东道内没有敌兵,怕耽搁了,也就没命人去周围哨探,当即命人紧急赶路。 一万多人刚刚进山,忽听路两旁的山上号角声忽然大起,接着箭就象雨那样,从山上射了下来。淮西兵顿时死伤无数。董重质大惊:是什么人伏击自己?朝山上一看,却是朝廷的兵马! 董重质赶紧命人朝山上喊话:“如今我们已经归顺朝廷!山上的人不要误会!”谁知山上的官军却大笑道:“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反叛!”此时山上箭不但射得更密了,滚木、擂石也扔了下来。 董重质赶紧命人抵抗,只是形势实在不利,反抗也是没用。他朝山上仔细看了看,只见山头上立着一人,正是以前和自己对过阵的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的儿子于季友!淮西兵将士临死前纷纷对董重质怒道:“董将军!你骗我们!你骗我们!” 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兵士一个个丧命,董重质心如刀绞,又内疚万分。他赶紧命人跟着自己向山外突围。好不容易逃到山口,山口中埋伏的人马又杀了出来。 董重质大怒之下,奋力拼杀,终于杀出了重围,只是身上被射中两箭。一万多人出来,此时却只剩下了他一个。 董重质策马一路狂奔,心中悲伤、刺痛不已:自己一心向要归顺朝廷,没想到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这时身上的箭伤发作,他眼前一黑,立时从马上栽下来,掉到路边的沟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三十四章 报仇 董重质醒来后,天已快黑,身上的箭伤疼得要命。他察看了一下,幸好没射中要害,射得也不是很深。他咬咬牙,将箭拨了出来。这时已是四月,草木丛生,董重质以前打仗,经常受伤,对草药比较了解,于是在野外找了疗伤的药草敷了,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伤好了些后,他挂念家小,就往申州去。路上怕人认出,免不得改装了一番。到了申州城下,就见申州城城门大开,门口并无守卫,连城门也被烧了。进了城后,只见四处衰败,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迹。想来是淮西兵与官军在这里恶战了不止一场。 城里到处都是尸首,见不到一个活口。城中的狗纷纷拿那尸体当饭吃。董重质大惊,赶紧去了自己家,只见家中一片灰黑,已被人放火烧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十几具白骨,也不知是谁。自己的家被烧,想来定是吴少诚命人干的。 董重质当即大哭,哭了一阵,想到这申州城已不能多待,死了这么多人,说不定已生了疫气,只得挖坑将那家中的十几具白骨埋了,然后收泪出城。 站在城外,他就计较该往何处去,吴少诚那里是去不了了,自己是叛将,去了自是找死,朝廷的地方,自己也安不了身,那于由杀降兵,事先肯定找好了理由,自己脱了身,于由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定会让人张榜捉拿。他的心中这时一片凄凉,就觉天下之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处。 想到此处,他不禁怒火万丈,当即咬牙切齿,发誓要报此仇。这第一个仇人,就是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一家,第二个仇人,却是那杀了自己家小的吴少诚,第三个,就是那房州姓林的!要不是这小子花言巧语蒙骗自己,自己哪会落得如此下场? 于由和吴少诚,自己暂时没能力杀,那姓林的小子,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杀起来容易得很,就先拿他开刀!于是董重质骑着马,一路往房州而去。 却说淮西兵走后,广陵王李淳的护卫怕又生事端,就劝说李淳赶紧回京。只是李淳历经此次大险后,既结识了一位义弟,又对那儒家学说好奇起来,于是就不肯走,在房州盘恒,一边和林清说事,一边向袁公肃讨教儒家真义。 从李淳那里,林清倒知道了不少朝廷的隐秘。 李淳过来讨教学问,袁公肃不敢怠慢,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淳听了袁公肃对儒家经书的剖解,不禁长叹:“以前在京中,我倒是有儒师,为何这些道理他们没对我说过?” 袁公肃笑道:“皇上派给你师傅,定然是当世大儒,这些道理,他们自然知道。只是你以前不肯学,他们就是对你说了,你也是一带而过,没听到心里去,自然就不知道了。”心想你是小王爷,又得当今皇帝宠爱,你那些师傅,不敢忤你的意,你不肯学,他们就不敢用强,只能随你去。再加上你受当世俗儒的误导,心里对儒家有了偏见,儒家那些道理,你自然只能学个皮毛了。 儒家有些道理经过一些俗儒的误传,已经完全变样,袁公肃就对李淳一一指出,然后一一纠正。儒家之理,倒也不完全正确,有些不对的地方,袁公肃也对李淳剖析一番,听得李淳是喜不自胜。 他在袁公肃处学了几天,就要拜袁公肃为师。天下其他的儒生,想到能收未来的大唐皇帝为徒,只怕是求之不得,袁公肃却是双眉紧皱。袁公肃虽然身处房州,但以前的同僚依然有不少在朝中为官,对朝廷内的形势,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今朝中太子之位,飘摇不定,即使李淳的父亲李诵将来做上了皇帝,以他对李淳的态度,以及李淳亲弟弟福王李绾的狠辣,李淳将来只怕也没什么好下场。袁公肃不想受这种连累,于是推辞道:“小王爷,你以前的师傅都是当世大儒,若是知道我跟他们抢徒弟,以后见面大家就不好说话。不如我现在传你个大概,你回去后再跟他们仔细参详。”李淳一想,觉得有理,只得算了。 袁公肃害怕徒弟与李淳交往得深,在旁一再点拨林清。李淳与林清结拜的事,别人还不知道。林清见师傅不停提醒自己,只得把所有的事说了。袁公肃知道徒弟已猜破李淳身份、又和他结拜后,立时长叹,道:“清儿,以你之能,将来入朝,不用依靠任何人,富贵唾手可得。如今和他结拜,将来他若出了事,只怕会连累到你。” 想到爱徒和李淳结拜的事别人还不知道,他才安心。 李淳如今对这位小自己五六岁的义弟,又是佩服,又是喜爱,林清家住不了这么多人,他就搬到林清家不远的客店里。这家客店十分简陋,要在以前,他看也不看,如今却不嫌弃。 林清和李淳相交得越深,越是觉得李淳看起事来太偏激,脾气太急躁,以他现在这副样子,想在激烈的权力之争中胜出,几乎没有任何希望。于是林清在和李淳说话时,暗中给他做心理辅导,只是效果不怎么大。 林清无奈,这日两人独处时,索性一眼看去,将李淳催眠了,然后在他心里种下指令,让他遇事三思。从李淳被催眠时说的话中,林清才清楚李淳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小的时候,家庭的原因造成的。他不禁感叹,家庭带给人的心理障碍,实在是太多了! 自从被林清催眠种下指令后,李淳的性子就好多了,林清顺势而为,暗地里又继续疏导,李淳的性子这才慢慢地开始彻底转变。 只是这一切,李淳全不知道。 这一日,两人正在说话,刺史刘佑中派人过来,让林清立即去刺史府,有要事相商。林清去了后,刚刚坐下,就见刘佑中一脸忧色,急急地对林清道:“贤侄,大事不好!淮西降兵被于由于节度使埋伏了人马,在去襄州的路上杀了!” 林清大吃一惊:“淮西兵不是归顺朝廷了吗?如此杀降,于节度使怎么敢?难道他就不怕朝廷追问?” 刘佑中道:“杀降以冒充战功,原是官军一贯的做法,别人敢,于节度使又如何不敢?吴少诚以弹丸之地对抗朝廷,官军之所以久攻不下,全是此因。淮西兵见战也是死,降也是死,于是全力抵抗。朝廷追问?嘿嘿,战场上的将军都是如此,大家的屁股都不干净,又有谁去上报?” 林清急道:“只是这次不同。大人上的淮西兵投降的奏折,已到了朝廷,朝廷已经知道了,于节度使怎么还敢?” 刘佑中苦笑:“朝廷就是知道又怎么样?我就是为此事找你的。我的奏折刚刚到了尚书省,于由节度使报功的奏折就也到了。他的奏折上说,淮西兵骚扰山南东道,已被他派兵全部歼灭。他还在奏折中为他儿子请功,说他儿子于季友统兵有方,布置得当,这才让淮西兵全军覆没! 朝中大臣收到两份奏折后一衡量,还是信了他。将我的奏折留了下来,将他的奏折上报了皇上,据说皇上龙颜大悦,嘿嘿,只怕不久于节度使的儿子就要加官进爵了。” 林清听了,大皱眉头:“朝中大臣怎么如此不分是非?难道他们不知道派人查一下?” 刘佑中道:“不分是非?他们心里比我还要清楚于大人的话是假的。我上的奏折里,说你劝降了淮西兵。于大人的话要是真的,那我就是虚报战功,为什么他们只是行公文来申斥了一番,而不处罚我?申斥一番,自然是表面文章,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们不处罚我,自是叫我识相,不要再声张此事。” 林清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唐的官场,居然黑暗到了如此程度!于是道:“这些大臣欺上瞒下,难道就不怕皇上问罪?” 刘佑中长叹一声:“皇上问罪?只怕此事如此处理,就是皇上的意思!如今朝廷正在全力攻打吴少诚,皇上怕于大人不肯出力,能遮掩的,自然替他遮掩。” 林清也长叹了一声,朝廷此事做得实在太没天理!如此对待降兵,只能让吴少诚手下众志成城,这次战事的结局,只怕是吴少诚赢了。唉,董重质倒是个将才,如此死了,实在可惜。 刘佑中道:“贤侄,我此次找你来,一是让你切莫声张此事,以免遭不测之祸。二是告诉你,以后你要小心提防。淮西兵虽被全歼,但那董重质却跑了。他想到是听了你的话才投降的,一腔的怨气,就会撒到你身上,说不定会来害你。小心小心。” 林清告别了刘佑中,回到家,李淳就问刘佑中找他何事,林清只得说了,李淳这次倒没象以前那样一听就爆,想了一下,才道:“此事倒令人气闷。” 林清暗地赞许地点了点头,就问道:“大哥你说,皇上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李淳就道:“只怕是知道的。各州刺史上的奏折,谁也不敢隐瞒。唉,只是此事皇爷爷处置得实在叫人叹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卷 年青名流 三十五章 名将沦落 李淳身边的侍卫一直怕再出事,因此不停地劝说他赶紧离开房州回京。李淳本已准备动身,现在听说林清有难,立即又留了下来,每日派侍卫在林清家周围巡视。 林清想起董重质,心中既觉得对不住他,又觉得烦恼。董重质若是白天来,那还好说,自己很轻松就能应付,若是他晚上过来,那就糟了,夜里自己看不到他,目光根本用不上。怕莺莺担心,林清就不敢对她说,只是嘱咐她这几天一定要小心。 大家一直全神提防,可堪堪过了半个月,还是没看到那董重质过来。 李淳和一干侍卫就有点焦躁起来。 林清和莺莺成亲后,依然去城外跑步、打猎。李淳怕他在城外出事,就要让侍卫跟着,林清心想:这事结束得越早越好,天天担心,实在令人难熬,有侍卫在旁,董重质肯定不敢现身。于是拒绝了,道:“大哥放心,董将军若是来了,那倒正好。”李淳想起这位义弟有勇有谋,也就算了。 不过林清怕董重质在自己背后放冷箭,那样的话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没用。于是去城外时,他就跑在拉车的野牛前面。有野牛挡着自己后背,董重质放冷箭也没用。 这日他到了山脚下,草丛中忽然跳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来,就听这乞丐恶狠狠地盯着他道:“姓林的!拿命来!”林清仔细一看,正是董重质,不禁大喜,你终于肯现身了!只要你出现,我就有办法。唉,还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不这样看我,反而会没事!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董重质还没到房州,胯下的战马因为上次受了伤,在路上忽然倒毙而亡,董重质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只得徒步往房州赶。他身上本没多少钱,这时也花光了,无奈之下,只得乞讨。 好不容易到了房州,他想起房州人都见过自己,这样进去,只怕会被认出,于是就想改装一下,谁知对着水面一看:如今自己这副肮脏的模样,不要说房州人,就是自己也认不出了!心中大是悲伤。 想到自己这样,全是林清害的,他报仇心更盛,于是一路乞讨,进了房州。谁知林清家周围日夜有人巡视,他怕不是对手,只得在旁边窥视,等待机会。想到自己以前进房州城时,上到刺史大人,下到普通百姓,对自己都是笑脸相迎,人人都对自己敬重,如今过来却做了乞丐,别人看到自己睬都不睬,他的心中,又恨起那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来。杀了姓林的小子后,自己就去找姓于的,为自己和死去的兄弟报仇! 只是在城里,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没下手的机会,他不禁着急。这天他起得早了些,忽然看到林清单身出了城。他留心察看了几日,发现林清每日都是如此,不禁大喜:就在城外结果了这小子!于是这日埋伏在山上,看林清过来,周围又一个人没有,就跳了出来。 林清见董重质居然沦落至此,心中大起歉意,赶紧道:“董将军,你的事我已知道,还请见谅。” 董重质怒道:“见谅?原谅了你,我那一万多弟兄的命谁来还?废话少说,拿命来!”手持匕首,盯着林清,眼睛里全是怒火,冲了过来。 林清心中苦笑:你这样哪能杀得了我?二话不说,一束冰冷的目光递了过去,立即将他催眠了。董重质正往前冲,谁知心中忽然对林清大起好感,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杀不得,不能杀,于是立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冲得快,停得也快,当时他就看着林清,心中一阵纳闷,只是很快地,连纳闷也没有了,只是站在那里发呆。林清在他心里种下不得伤害自己、忘记刚才发生的奇事的命令后,过去将楞在那里的董重质拉到地上坐了。 此时董重质还在催眠之中。目光催眠,就象点穴一般,几天后效用就会全失,林清怕目光催眠的效力消失后,董重质日后又有反复,又想到董重质乃是名将,以后说不定会对李淳有用,于是用声音将他拉入极度催眠状态之中,重新种下了刚才的指令后,又加了一条让他日后完全服从自己的指令,这才将董重质解了。 林清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了结,只是该如何安置董重质才好? 董重质醒了后,心中再也没了想杀林清的想法,对林清反而亲近起来,他这时就大哭道:“林公子,我好惨!”就将遭了于由的埋伏、申州被屠城的事说了,这些事闷在他心里已久,如今说了出来,他的心里反而好受了些,最后董重质道:“我的家小没了,吴少诚和朝廷都要捉拿我,天下虽大,却无董某的安身之处。”说完掩面而哭。 林清想到董重质弄成现在的样子,自己也有关系,心中过意不去,就道:“董将军,在下也不知会这样。不如让在下补救,为董将军安排一个去处,如何?” 董重质答应了。 林清怕别人怀疑,让董重质先回房州。两人约好见面的地方后,这才分手。 林清回去后,立即去拜会刘佑中刺史。要安置好董重质,必须先弄清楚朝廷的意思。见到刘刺史,林清怕连累他,就没敢告诉他自己已找到了董重质,只是问道:“刘大人,不知朝廷对董重质是如何说的,有没有张榜捉拿?”刘佑中就道:“贤侄,我知道你担心姓董的害你,只是张榜捉拿么,上面倒没这个意思。” 林清奇怪:“董将军既然逃脱了,于节度使为何不行公文,命人张榜捉拿?” 刘佑中笑道:“淮西叛将,多如牛毛,若对每个人都张榜捉拿,官府哪里忙得过来?于节度使怕着了痕迹,自然不敢行公文,不过暗中命人寻访他,倒是有的。” 林清这才放心。回去后就对李淳说了此事,李淳见义弟没了危险,倒是十分高兴。林清就道:“大哥,董重质乃是淮西名将,能征惯战,足智多谋,日后说不定于你有用。只是如今么,你却不能和他接触,以免生了是非。小弟先安置了他,你日后若是需要了,我再让他去找你便是了。” 心中道:董将军,你家破人亡,流落街头,我也有责任,以后广陵王若能得势,你就有了出头之日,就算是我报答你吧。 李淳觉得林清的话有理,记下了董重质的名字,就不再过问。 林清心想,若要董重质安全,最好是将他送出山南东道安置,这个么,就要请李虹帮忙了,汉水帮在江湖上认识的人多,将董重质安置到山南东道之外,那是小菜一碟。于是去找李虹。 李虹见他来找自己,要自己帮他忙,大喜,心道你个淫贼,小小年纪,房州城里的人就个个感激你,把你当乡绅供着,原来你也有找我帮忙的时候!范妮儿最见不得伤天害理的事,听说了董重质的遭遇,她不禁叹息。 三人商量了一番,李虹就道:“剑南道一位山寨的寨主和我们汉水帮颇有交情,若董将军不嫌远,可以去那里安身。”林清就道:“远倒不要紧,离于由节度使越远,董将军越安全。” 三人说定后,林清就去找了董重质,对他说了,董重质一口答应,他含泪道:“林公子,多谢了,我以前误会了你,还望你不要见怪。” 林清一笑,然后嘱咐道:“董将军,你是名将,将来定有出头之日,倒不要因此堕了志气。你去那座山寨,只是安身,切莫做伤天害理之事,以免被人记住,着了痕迹。你的事只要有了眉目,我一定立即派人通知你。” 董重质答应了。林清为了防止万一,索性替他改了个名字,叫做王安。于是拣了吉日,任尔飞带着王安去了。 林清如今已经安全,李淳想到自己已出来快两个月,皇爷爷一定担心,于是告别了林清,启程回京。 临别之时,李淳抓着林清的手道:“清弟,我回京之后,想要再出来,那就难了。今年秋季大比之时,你一定要来长安。求功名倒是其次,主要的是来看望大哥。” 林清笑着点了点头:“小弟到时一定去就是。”又问李淳:“大哥,此次回去,房州的事你想如何对你爷爷说?” 李淳道:“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林清就道:“那幕后的主谋是谁,你要不要对他说?” 李淳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急躁,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他想了想,问道:“以清弟的意思,我该如何说?” 林清就道:“此事幕后的主谋,你我虽然都知道是舒王,但无凭无据,说了别人反而不信。你只需把疑点说出,其他的,让你爷爷自己去猜测,去想。自己想出来的事,他才会相信。” 李淳点了点头,当即和林清洒泪而别。 看着李淳和涂成以及众侍卫渐渐远去的背影,林清在心中感叹了一阵,自己的命运,以后只怕要发生巨大的改变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一章 进京 广陵王李淳走后,林清每日除了锻炼身体、上山打猎,就是跟着袁公肃读书。林清学起东西来快得很,儒家经书不久就全学完了,袁公肃心中高兴,又教爱徒诸子百家、兵书战策、吟诗作赋、各朝历史。袁公肃一肚子的学问,很快就全传给了林清。袁公肃就又开始分析时事给他听,当今朝廷,哪儿做得好,哪儿做得不好,等等。林清学起这个,劲头更足。 因林清救下了合城人的性命,如今的房州,人人都对林清敬重非常。他小小年纪,隐隐然就成了房州第一乡绅,他说的话,每个人都会听,他做的事,每个人都会说好。房州人有了什么事,都以能请到他为荣。 想起林清为地方立了这么大功,朝廷却无封赏,房州人个个不满意,地方上的乡绅就想联名向朝廷上书,请朝廷对林清下令褒奖。刘佑中吓得赶紧阻拦。只是很多人不服气,不肯听他的话,刘佑中无奈,只得请林清出面,这才平息了此事。 林清的表哥夏闻兴以前看中了学堂里一位同窗的妹妹,夏时天和林苇为了儿子,上门去说了几次亲,可人家嫌夏闻兴懦弱,就是不肯。夫妻俩没法,只得请林清出面。那户人家得了如此殊荣,想到女儿嫁给夏闻兴,以后和林清也是亲戚,日后女儿就是靠不到夏闻兴,也有林清在后面撑着,这才肯了。 定亲之时,林清除了表面上给表哥送了一份礼,暗地里又出了一份大礼:他用林氏针法和罗汉睡功替表哥夏闻兴好好治了治。 想到表哥也是位儒生,林清开始倒有点担心,担心自己的目光催眠不了他。幸好夏闻兴平时读书不怎么肯用功,对儒学领会得不深,心中尚未形成一整套保护心理,林清的法子才大告成功。 夏闻兴以前读书不用功,被母亲林苇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没想到如今却是读书不用功救了他。想到这里,林清暗笑,世上的事,真是祸福相依。 在表哥心中种下指令后,林清想到姑姑林苇的性子已被自己改变,姑父夏时天的病也被自己治好,姑姑和姑父又疼爱这个儿子,这样的家庭氛围,再加上表哥如今又年轻,他的性子,转变起来应该很快。 确实是快,简直是太快了!夏闻兴被林清治过后,性情大变,三个月后,就变得特别刚强,颇有夏时天年轻时的风范。夏时天见儿子越来越象自己,喜不自胜。他一高兴,免不了和林苇多敦伦几次,林苇得了雨露,性子就更加温柔,她一温柔,一家人就如沐春风。一家人渐渐进入良性循环中。夏时天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滋味,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每天都觉得生不如死了。 林清跟着袁公肃读书的同时,又督促那些小霸王用功。如今的英义社,已不打架闹事,大家不再以能欺负别人为高,在林清的严令下,小霸王们都用心读起书来。州学博士、林清的同门师兄高智周见小霸王听林清的话,就因势利导,李镇中、包二稳、严伦等人读书一不用功,高智周就把他们往林清那里送。 林清接到他们后,也不说话,先把他们催眠,然后才让他们读书。他怕这些人心中的儒学已有规模后,自己催眠不了,就再也帮不了他们,索性在他们心里种下引子:以后只要自己催眠,就一定要接受。 只是李镇中和包二稳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两人只喜欢舞刀弄枪,一看见书本,就想睡觉,虽得了林清催眠之助,也是没用。林清见他们天性如此,只得不强求,任他们去了。马文仁和严伦读起书来,倒很有天赋。经林清帮忙后,两人的学业大进。不过比起林清来,还是差得远了。 莺莺自从嫁了林清后,每日带着秋菊忙进忙出,自己的男人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事,行房时喜欢什么姿势,她都记得牢牢的,让林清对她更加喜爱。 莺莺没过门前,在家里受够了后娘的气,以致每天愁眉苦脸。如今和林清有情人终成眷属,林清对她,疼爱得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冻了,知道她身子不好,成亲后依然带着她每日锻炼,渐渐地,莺莺的身子也就大好了。得了男人如此疼爱,莺莺就象一朵美丽的花遇到了春天,愈来愈美。 她日子过得顺心,脸上就时时都有笑容,操持起家务来,也就分外有劲。林清怕她累着,每天夜里搂着她睡觉时,都一再关照,要她注意休息。莺莺就躺在他怀里娇笑,让他不用担心,自己有分寸。 这天晚上,夫妻俩躺在一起说悄悄话时,莺莺一边摸着夫君的脸,一边道:“夫君,如今我们家的日子,倒不象刚成亲时那样困窘了,你不如把李家妹子、范家妹子全收了吧。” 林清一边爱抚莺莺身上柔嫩的肌肤,一边笑道:“都说男子饱暖思淫欲,好娘子,没想到你也一样。” 莺莺用手指在他嘴上抚了抚,害羞道:“我是见两位妹子对夫君情深,才这样说的。” 林清道:“我把她们两位娶回来,以后说不定就天天去她们房里歇息,娘子,你会不会吃醋? 莺莺立即伸手搂住了相公脖子,道:“吃醋倒是会有点的,不过,相公是莺莺的天,相公喜欢的,莺莺也会喜欢。” 林清在莺莺的屁股上轻轻揉了揉,以示安慰,然后道:“好娘子,相公这一辈子都不会丢下你。相公就是躺在别人女人身边,心里也会想着你的。”说完想了想,玩笑道:“要是真的娶了回来,到时去她们房里,倒冷落了你,在你这儿,又冷落了她们。倒不如那时我们四人同睡一张床,这样谁也不会被冷落。” 莺莺羞得脸色通红:“夫君,这怎么可以?别人要是知道,会说闲话的。” 林清把莺莺脸捧住,亲了一口,道:“好娘子,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啦。我们四人在一起,只要自己不说出去,别人又怎么会知道?”要真是如此,倒是足慰平生。 莺莺想起自己和李虹、范妮儿三人一起服侍相公的情景,羞得把脸埋进林清怀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在林清胸前轻咬了一口。见她羞成这样,林清赶紧打住。 第二天,莺莺就去找李虹、范妮儿商量。范妮儿一听,立时喜上眉梢,能天天和清哥在一起,她自是求之不得。李虹先是高兴,随即就皱起眉头。她心中虽对林清有意,也知道早晚一天自己会是他的人,但她心里当自己是男人久了,忽然要嫁人,总是不习惯。 于是她就推辞道:“这,这,莺莺姐,嫁给他做小,我娘不同意。” 莺莺就劝道:“好妹子,大家以前不是说好了的,你进门后,大家都是一样,不分什么大小的?” 范妮儿心中大急,她和李虹誓同生死,共同进退,李虹不肯嫁,自己也就嫁不了,赶紧劝道:“虹哥儿,清哥宅心仁厚,你就是做小,他也会对你象莺莺姐一样好的。” 李虹是左右为难,姓林的淫贼,自己在心里怎么放也放不下,吃饭时会想到他,睡觉搂着范妮儿时也会想到他,有时范妮儿做梦,在她怀里喊林清的名字,她听了,心里就情不自禁地想林清此时在做什么。可让自己现在就嫁给他,心里实在别扭。再加上害羞,她这时就极力推辞。 莺莺没法,只得算了。范妮儿却是暗地着急。 林清听娘子回来说了事情经过后,先是一楞:李虹真的不肯嫁给自己?想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这是李虹的性别错乱症发作了!哪天得空替她治上一治。当然,要她本人同意才行,不然倒显得不太光明正大。 转眼就到了秋天,科举之期日益临近。袁公肃这天就对林清道:“清儿,马上就到今年的大比之日了,你白师兄要去京城赶考,你也跟他一起去吧。我倒没想过你此次能求到什么功名,虽说我已将所有的学问都传给了你,但你实在太年轻,本朝还没有象你这般年纪就考中进士的。你此番前去,主要的是见识见识,历练历练。故而考不上,你也不必灰心。”林清的白师兄名叫白德秀,是袁门十一杰之一。 林清答应了,此次进京,正好可以看看大哥广陵王李淳。 回去之后,和莺莺、姑姑、姑父一说,三人连连点头。莺莺就开始为他准备起来。 这几天房州城内,到处都是学子,这些人都是房州治下县学、村学的学生,他们须得先在房州考上一场,通过了才能去京城。州学博士、林清的师兄高智周这几天忙得是一塌糊涂。 林清是官学学生,不用参加州里的考试,直接就能赴京。马氏兄弟和将军社的赵秋华也是,李镇中、包二稳、严伦、林清表哥夏闻兴以及很多小霸王却不是,他们还得和县学、村学的学生一起,参加州里的考试。 好在州里的考试十分简单,一干人等,全部通过。小霸王们的父母听说林清要进京赶考,这时也替各自的儿子准备起来。大家都想让儿子和林清结伴进京历练历练,长长见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章 有美同行 莺莺为林清准备行李时,怕相公在外受苦,一开始恨不得什么都让他带上,吃食、衣服、用具等等,准备的东西要是用车来装,最少有三、四车。准备完她才想起,这么多东西相公实在不好拿。别人家路上有仆人帮着,自己家却没有。 莺莺以前在长安住过,知道自己为相公准备的这些,长安城内都可以买到,就是没准备的,长安也有。想到这个,她索性只替林清准备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然后让林清多带点钱。可铜钱一串串的,带着沉甸甸的,实在不方便,她就让秋菊去街上,用两百贯换了二百两银子,放在包袱里。 后来她觉得两百两银子有十几斤重,只怕相公还是不方便,就又让秋菊去街上,将银子兑成金子。房州的兑换价,和别的地方倒是一样,十两银子兑一两金子。一百八十两银子换了金子后,只有两斤不到。她担心林清用起来不方便,换的全是金片子,在书中隔几页就夹一片。剩下的银子,她又换成零碎的,还替林清准备了几贯铜钱,这才忙定。 林清见莺莺带着秋菊,每天进进出出,一会儿换银子,一会儿换金子,又是好笑,又是感激,心中自是觉得十分甜蜜:莺莺的心中,如今全是自己,什么事都为自己着想。 忙好了相公路上带的东西后,莺莺想起相公此去京城赶考,最少要半年,身边没个人服侍怎么行?夏时天本来送了两个仆人给侄儿路上使唤,可林清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就回了姑父。莺莺就想,让秋菊随着相公去吧,路上又不方便,现请一个,用起来又不放心。如何是好?只得和李虹商量。 没想到范妮儿在旁一听,立即自告奋勇:“莺莺姐,不如让我女扮男装,一路上服侍清哥吧。”莺莺心中暗笑,范家妹子想自己的相公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要是和相公一起,以她的柔媚,相公是无论如何都跑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不过范妮儿温柔细心,有她一路服侍相公,自己倒是放心,反正自己早已想替相公将李虹和她娶进门。再说相公在床上一直如狼似虎,让他饿半年,那怎生好?在路上收用了范妮儿,倒也不错。于是同意了。 李虹一听,大皱眉头。自己的那个淫贼平常看见范妮儿,眼睛里直放光,据说还为范妮儿流过鼻血,也就是自己看得紧,这才没让他得手,范妮儿要是去服侍他,岂不是洋入虎口?路上肯定会遭自家这个淫贼的毒手啊!说不定从京城回来,这个让人想死的淫贼就会不让范妮儿回汉水帮,直接把她带回自家享用了。 想不同意,可范妮儿正在兴头上,李虹只得想:让她去京城游玩一番也好,那个淫贼肯定会将她照顾得好好的,想到这里,心中发酸。同时心中又放不下那个淫贼,这个淫贼在外半年多,身边要是没个贴心的人服侍,自己实在舍不得,饿着了他怎么办?冷着了他怎么办?这个淫贼,笑起来贼突突的,直往人心里钻,实在叫人放心不下,范妮儿对他一向心疼,照顾得自然周到。李虹心中十分矛盾,可究竟心疼自家淫贼的想法占了上风,于是也同意了。 莺莺这时就嘱咐范妮儿,相公喜欢吃什么菜,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有什么习惯,等等,她怕范妮儿记不住,是说了又说,最后差点把相公平时喜欢用什么样的姿势也说了出来。她脸色微红,赶紧收嘴。 李虹则教范妮儿如何穿男人的衣裳,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范妮儿的胸口须要象李虹那样,用布绑起来。范妮儿双峰高傲,无论怎么绑,总是微露峥嵘。好在男人胸口也是不平,别人看见,说不定会以为范妮儿是长得结实。 晚上李虹含着范妮儿胸口的巅峰睡觉时,想起以后范妮儿的双峰就是林清的了,心中十分嫉妒,同时居然又有点替林清高兴,实在是矛盾至极。她长叹了一口气,那个淫贼霸占了范妮儿后,不知还肯不肯把范妮儿给自己含,唉,妮儿自然是肯的,那淫贼说不定小气,会坚决不让。 她心中发酸,明明知道没用,还是嘱咐范妮儿:“那个淫贼路上要是占你便宜,你千万不要让他得手!” 范妮儿在她怀中咯咯娇笑:“你放心,他要不肯占我便宜,我去占他便宜就是!”气得李虹当时就在范妮儿娇嫩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范妮儿咯咯直笑,道:“虹哥儿,以后你的便宜,也是全给他占呢。” 李虹头一昂:“想要占我便宜,他是休想!” 范妮儿笑道:“到时只怕由不得你了!你要不肯,我就在旁边给清哥帮忙。” 李虹气得又在她臀部打了一下。 当天夜里,莺莺搂着林清,将范妮儿跟他进京侍候他的事说了。林清又惊又喜,对莺莺十分感激。莺莺关照道:“相公,范家妹子媚骨天生,你不要太贪她了,以免分了心。” 林清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现在知道她媚骨天生,让相公我不要分心啦。既是如此,为何又要她去服侍相公?相公我一向如狼似虎,怎么会不贪?只怕到时我整晚都不睡觉。” 莺莺吓了一跳,相公身体强壮,只怕真的会如此,顿时担心起来。林清赶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安慰道:“放心,相公我有分寸的。再说她只是去服侍我,又没真的说收用她,说不定她根本没那个意思。” 转眼就到了众人出发进京的日子。房州城内顿时忙碌起来,今年因为林清要去京城,故而跟着去的人比往年要多上一倍。可怜天下父母心,小霸王们的父母想到儿子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个个是关照了又关照,叮嘱了又叮嘱。 林清想到这次一去,就半年看不到娇妻,是万分舍不得,莺莺也是如此。临别之夜,两人欢好了几回,这才停下。林清就交待道:“莺莺,我走之后,你若是寂寞,可以去我姑姑家住几天,也可去我师傅处。若是回娘家,千万不要待得太久,以免受你后娘气。有事也去找我姑姑和师傅。”莺莺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醒来时,莺莺想到相公今天就要走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林清把娇妻搂在怀中,竭力安慰,她才好了些。 一大早,范妮儿就由李虹护送着来到了林清家。范妮儿虽然穿着一身男子的衣服,但依然掩饰不住骨子里的妩媚。看见林清,范妮儿笑着拱了拱手:“林兄请了!”饶是她竭力伪装,声音还是让人酥麻。 林清见她穿的是书生衣裳,心中暗笑:旁人要是看见一个书生服侍另一个书生,只怕会奇怪,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好男风。 李虹原打算给范妮儿穿仆人衣服的,可范妮儿贪漂亮,嫌那仆人的衣服不好看,死活不肯穿,李虹一向疼爱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时自然不会勉强,就由她穿书生了。 李虹看见林清,不禁用眼睛瞪了瞪,心道:这次又便宜你这个淫贼了!唉,但愿这个淫贼吃了范妮儿后,还能想起我。 林清立即谢了李虹和范妮儿。范妮儿的名字在路上自然不好叫,于是就叫她范二。范妮儿笑着答应。 此次跟着林清进京的房州州学学生,足足有六十多个。刺史刘佑中、一干官员、莺莺、林清的姑父姑姑、莺莺的爹以及后母、袁门的师兄、各位学子的父母等,最少有几百人,一直将林清和其他人送到十里长亭,才洒泪而别。 临走时,林清又好好地看了一眼莺莺,两人目光交接了良久。林清最后朝莺莺笑了笑,这才转过马头,和众人一起走了。 此次送别,袁公肃身份尊贵,自是没来。让林清遗憾的倒是李虹,这个小妮子,早上将范妮儿送过来后,对林清看了两眼,就告辞而去。 此次进京的六十多人,除了林清只带了范妮儿一人,其他的每个至少都带了两名仆人。一行近两百人,这时就浩浩荡荡地向长安进发。 渐渐地,房州城墙越来越矮,最后终于再也看不到。 范妮儿想到能和自己日夜想念的人一起去长安,并且还是肩并着肩,就十分高兴,只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会招蜂引蝶,所以路上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始终乖巧地跟在林清身边。大家都知道她和林清关系非浅,自然不去招惹她。就是以前对她有过好感的马文义,也不敢和她说话。 林清倒怕范妮儿寂寞,沿路不停地用眼光安慰,范妮儿一见林清朝自己看,就对他笑,意思是告诉他,自己不要紧的。 小霸王们除了马氏兄弟,其他人都没去过长安,这时都十分兴奋,一路上说个不休,纷纷向马氏兄弟打听长安是什么样。马文仁只是微笑,马文义却是一路吹嘘。 林清的师兄白德秀年纪比所有的人都大,和大家倒说不上话,林清只得抽空和他说上两句。 虽说范妮儿是来照顾林清的,可一路上都不需要她烦心,吃饭、住店都由那些仆人招呼。晚上住店,大家都知道她是女的,她还没开口,别人就替她另外订了房间。整整两天下来,范妮儿也没找到和林清单独说话的机会,她芳心不禁暗地着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三章 长安之路多凶险 第三天早上,众人刚要从客店出发,范妮儿就生起病来。她肚子疼得站都站不稳,只好躺在床上。林清大急,赶紧命店中的伙计去请大夫。瞧范妮儿疼的样子,只怕两三天也好不了,林清怕耽误众人的行程,就让大家先走:“放心,她病一好,我立即快马加鞭,追赶上你们。”大家只得听了他的话。 众人离开后,范妮儿大急,呻吟着对林清道:“清哥,我这病以前就有,疼起来三四天也好不了。你留下来,只怕会耽误了去京城的日子,赶不上考试。你还是先和他们一起走罢,功名要紧。放心,我没事的,大夫瞧好我后,我自己回房州就是。” 林清道:“傻丫头,不要乱说。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我怎能放心?功名哪有你的命重要?好好躺着,不要说话。”坐到她床头陪她。 范妮儿眼光中充满感激,抓着林清的手,哼哼唧唧。 不久就听到敲门声,是店里的伙计:“客官,大夫来了。”林清赶紧去开门。大夫进来后,就问林清:“这位公子,请问谁生病了?”林清道:“是床上的这位。”转身朝床上瞧去,哪有有人?再一看,范妮儿正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呢,哪象生病的样子? 就听范妮儿道:“大夫,是我们家这位正和你说话的公子有病,不过你来迟了,他已经好啦。”说着掏出钱,打发店小二和大夫走了。 林清疑惑道:“你这是……?”范妮儿一笑:“我本来有病,可被你细心照料好啦。”原来范妮儿见这几天总是没机会和林清单独相处,就想出了这个装病的主意,一来可以把其他人调走,二来,小妮子心里想:清哥要是肯为了我,耽误了功名也不在乎,那就是真的对我好,我以后服侍他一辈子,也值得了。 林清见她没事,就想赶紧出发,追上众人。范妮儿秀眉一皱:“哎呀,清哥,不好,我的病又犯了!”死活不肯起身。林清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拉起来,带上行李,骑马直奔前方。 出了市镇,林清就想打马狂奔,范妮儿却在后面磨磨蹭蹭,坚决不肯走快。林清怕她落下,只得依着她,和她并马缓缓而行。 范妮儿这时皱眉道:“清哥,难道你不想和我单独一起赶路么?” 林清摇头道:“不是。我是怕别人说闲话。” 范妮儿这才高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怕林清跑了,她在马上抓住林清的手,一边走一边高兴地唱歌。有美如斯,林清也舍不得放下,索性不再去追赶众人,握住范妮儿的手,一路和她说着话,慢慢前行。 两人的手握了一会儿,怕路上的人看见,这才放开。 范妮儿一路走,一路笑,想到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不知道要走多少天,她心中就高兴万分。别人怕路途遥远,她却希望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走不到头,就这么和林清一直走下去。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就过得飞快。到一个名叫竹镇的小镇时,太阳已快落山。 投客店时,客店老板就问道:“两位客官,要几间房?”范妮儿叹了口气道:“我们是上京赶考的穷书生,能省点就省点。就要一间房吧。”林清正要开口,范妮儿媚眼飞了他一下。这时伙计已过来带他们去房间了。 吃过晚饭,两人进房歇息。房内却只有一张床、一副被。范妮儿脸色绯红,这时低着头,娇声道:“清哥,我本是来在路上服侍你的。现在我就服侍你宽衣吧。” 林清心中大是受用,可觉得如此实在过于草率,赶紧推辞。 范妮儿这时靠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他,紧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柔声道:“清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轻佻,不是个正经女人?” 林清赶紧道:“妮儿,不是的。是我觉得你这么漂亮,将来应该找个比我更好的人才是。我就是娶了你,也只能让你做小。实在太委屈你。” 范妮儿就道:“我倒不象其他女人那样,在乎什么名分,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以前虹哥儿对我好,我服侍她时,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如今对你也是一样。唉,总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跟她了,谁知道却遇上你这个冤家,不但把我迷了,就连虹哥儿,也对你动了心。什么叫比你更好的人?我喜欢谁,谁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范妮儿吐气如兰,声音娇柔,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这时也动了心。林清忍不住转身回抱住她,灯光下,范妮儿媚态撩人,林清的凶器识得是旧主,这时已是大动。 两人抱了一会儿,林清就道:“妮儿,不是我没那个心,其实听到你要跟我进京时,我就在想。可现在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范妮儿就笑道:“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不算草率。清哥,你以后会对我好一辈子吗?”林清点了点头,范妮儿笑道:“这就是了。”就不做声,舌头伸了出来。 林清迎了上去,两人缠绵了一阵。 林清再也忍不住,当即把范妮儿抱起,放到床上。在床上宽了衣后,趴了上去。范妮儿双峰傲然,林清的嘴不听话地就上去了。范妮儿摸着他的头,心满意足道:“清哥,慢些儿才好。唉,以前虹哥儿夸我长得好,喜欢含着睡觉,开始时我十分欢喜。后来遇上你,虹哥儿再含时,我就想,不知你含着会是什么样,今日终于给我看到了。” 林区此时凶器大动,范妮儿也动了情,主动迎难而上。初经春色,她不胜疼痛,客店的墙关不住声,她怕别人听到,不敢出声,只得强忍,绯红的俏脸上,既有痛苦,又有满足。林清怕伤着她,也不敢大力施为。范妮儿度过难关后,两人搂在一处,默默地张狂。 直到夜深,两人才鸣金收兵。范妮儿却不肯让林清下去,林清怕她受不住,将她翻转来抱在怀里。范妮儿亲了他一下,娇声叹道:“如今我才知这事可以这样美。”又说了一会儿情话,这才搂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赶路,离开竹镇时,范妮儿却舍不得走,她下了马,对着那竹镇看,见林清有点不解,范妮儿媚眼如丝,对他笑道:“好人,这是我们初次的地方。我要再看几眼。”林清笑道:“等我以后有了钱,一定将那客店买下,再也不让别人住。” 范妮儿见男人这样珍惜自己,笑着偎到他怀中。自从遇上这个冤家,她就无日不想和他在一起,如今宿愿得偿,心中就觉得万事已足。 范妮儿以前虽和李虹夜夜春宵,不过那是假凤虚凰,如今和林清初历春风,心中欢畅之余,身子倒有点受不了,赶路时走得稍微快些,就隐隐约约地疼。见她这样,林清再也不敢急赶,当即陪着她慢慢前行。范妮儿心中感激,就调笑道:“清哥,你比虹哥儿猛多啦。”说得林清倒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走了一天,才走了几十里路。倒离马文仁等人越来越远了。当晚投店,两人自是又在一间房里歇下,免不了又畅叙旧情。 几天下来,范妮儿的身子适应了,才不觉得疼。晚上时,她怕林清刚刚得了自己身子,会贪恋不已,分散了精力,虽然她心中也是十分地想,却一再劝阻林清:“清哥,我已是你的人了,日子还长,你慢慢要我也不迟。” 林清见范妮儿如此柔媚,处处为自己着想,自是听从。 这日在客店中,两人欢好后,范妮儿怕男人再要,就搂着他说话,这时问道:“清哥,此次进京赶考,我倒希望你不在乎什么功名,早点回家才是要紧。我已经想过,我以前存下了几千两银子,到你家后,我将那银子带过来,我、你加上莺莺姐三人,这一辈子也够花了。以后虹哥儿再嫁给你,她的钱更多。” 林清一边抚摸她玉背,一边笑道:“那我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 范妮儿搂着他,娇声道:“好人,你单身匹马,就能说动两万多淮西兵,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是吃软饭的?就是吃软饭,你也有资格的。” 林清哈哈一笑,说道:“妮儿,此次进京,我不是为了什么功名,而是为了保命!” 范妮儿大惊:“清哥,有人想害你么?” 林清心想,进京后形势复杂,得让范妮儿心里有个准备才行,于是就将自己和广陵王李淳结拜以及淮西兵围城的真相说了。范妮儿听后,点了点头:“怪不得虹哥儿和任尔飞任堂主觉得淮西兵围攻我们房州十分蹊跷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清就道:“我坏了舒王李谊的事,他自然会找我算账。他之所以一直没动手,是因为还不知道我和李大哥已经结拜,觉得我可以为他所用。若真的招纳不了我,他肯定会设法除了我,以免李大哥有帮手。我在房州,他在暗,我在明,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暗箭。只有去京城,才能躲得过去。” 范妮儿想到男人有难,搂得他更加紧了,这时就问:“难道去京城他就不害你了么?我们还不如躲了起来。” 林清笑道:“我岂是怕事之人?!再说何必要躲?进了京城,他自然就不想害我了。” 范妮儿大奇,问道:“难道清哥已经有好法子了?” 林清道:“好法子暂时没有,见机行事而已。说不定他见到我,就不想害我。” 范妮儿伸出玉手,握住林清凶器,和男人调笑道:“难道那舒王好男色,也喜欢你的凶器?” 林清伸腿夹住范妮儿,笑道:“自然不是。是他见我才二十岁不到,如此年轻,定然不足为虑,对他构不成威胁,因而会打消害我的念头。当然,他也有可能会为了不留后患,趁我年轻,立即除了我。” 范妮儿急道:“假如他那样想,该怎么办?” 林清笑道:“不用急。只要让他觉得留着我的好处比害我的好处大得多,他就不会对我下手。” 范妮儿叹了一口气:“唉,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我真怕你斗不过他们。” 林清安慰道:“你放心,担心的是他们。说到算计,我以前是不屑为之,若要真的算计起来,他们一个也不是我对手。” 范妮儿道:“你算计到最后,千万不要变坏了。” 林清笑了笑:“我就是变坏,也是对别人坏,不会对你、莺莺和李虹坏的。” 范妮儿睡着后,林清眼望着长安的方向,心中陷入了沉思,此次去长安,自己究竟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怎样才能躲过迫在眉睫的舒王的暗害? 靠大哥李淳?他虽得皇上宠爱,但朝廷中如今分的是舒王党、太子党,以及中立派,大哥李淳如今羽翼未丰、势单力薄,完全指望他,根本不可能。 那靠自己的目光催眠?目光催眠,在如今的世人眼中,倒是一项密技,但是受到的限制太多,别人不朝自己看,自己催眠不了;晚上看不到别人,也催眠不了;儒生也催眠不了。如果单靠目光催眠,自己的漏洞就太多了,很容易就能被别人攻破。 重新获得目光催眠能力的那阵,他信心满满,觉得世上之人,没有一个控制不了,那些王侯将相,甚至是皇帝,自己也能想控制就控制,只是自己受那些已在心中生根的职业操守的限制,不屑为之而已。后来屡遇挫折,他才觉得目光催眠不是万能。目光催眠可以依靠,但不能完全依靠。 那自己和舒王等人周旋,究竟该靠什么?林清在心中重重地点了点头,自己靠的,是对别人心中想法的把握能力!这才是让自己无往而不胜的利器!作为一个资深的心理学家,别人和自己斗阴谋诡计,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事。 以前袁公肃教他读史,向他讲解史书中的权谋时,林清常常暗笑,再高明的谋略、阴谋诡计,在他眼里,都没什么稀奇。虽说心理学不是阴谋诡计学,不过但凡用计,都是针对别人心中的想法设局,而了解别人心中的想法,正是他的长项。 其实自己还有一个利器,那就是自己是一个过来之人,对历史比其他人了解。可惜的是这个利器他用不到。林清以前对历史一点也不感兴趣,几乎没看过关于唐朝历史的书。在房州时,他自我催眠了好几次,想找到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述,那样的话,自己只要顺史而为就可以。可他把心中以前看过的所有书翻遍了,也没找到。 对这段历史,他仅限于中学课本上学到的,什么李塑雪夜入蔡州、八司马、王叔文的永贞新政等等。 他只好安慰自己,知道了又怎样?自己来大唐的事,本就不合常规,历史说不定也会不合常规地改变,自己就是知道了那段历史,也是没用。 此后林清带着范妮儿,晓行夜宿,一路前行,范妮儿对自己的男人,自是无限温柔。这一天,到了山南东道的边上,再过一日,就可出境。傍晚时两人到了一个小镇,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客店,一点也不干净,范妮儿秀眉紧皱,可没有别处可去,只得住了。 两人刚刚住下,另外十几个客人就也住了进来。这些人将林清住的客房周围的房间全部包了,隐隐然倒是一副包围之势。 吃晚饭时,范妮儿朝旁边桌子上那些房客看了看,悄悄对林清道:“清哥,这些人好像不怎么对劲!”自从林清对她说此次进京是为了保命,范妮儿就日夜提防。她跟着李虹走惯了江湖,江湖上的一些事,自然瞒不住她。 林清就问:“有何不对?” 范妮儿就道:“这些人住进来时,别的房间不要,专挑我们客房周围的房间要。看我们时,眼神闪闪烁烁,心中自是有鬼。” 林清就朝旁边桌子上的十几位客人看了看,只见他们都是赳赳武夫,个个膀大腰圆。这些人本来正在偷偷朝林清看,一见他转头,立即将目光收了回去。似乎怕他认出,都低下头吃起饭来。 林清就对范妮儿道:“他们确实有鬼。”心想难道舒王现在就想对自己动手了?不可能啊。或者这些人是淮西吴少诚派来的?只怕也不是。可惜这些人不敢和自己的目光接触,不然倒可以催眠几个,好好问问。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林清心中不禁焦急,这些人要是晚上对自己动手,自己看不清他们,倒没办法对付。如何是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四章 夜杀 夜里是自己最弱的时候,这十几个人要是在晚上摸进自己房里,自己和范妮儿就会被他们一刀一个结果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回到房中,林清就对范妮儿道:“不如我们趁他们不备,悄悄离开。”范妮儿立即答应。 两人拿着包袱,悄悄地从后门出去,到外面上了马,立即狂奔。一直到了镇外十几里处,两人才松了口气。谁知这时忽听后面马蹄声响,林清就着微明的夜色,朝后面看了看,只见十几匹马象疯了一般,朝自己的方向驰来。此时空中并无明月,只有几点星光,夜色之中,实在看不清楚是不是客店里的那些人。 林清和范妮儿不敢停歇,赶紧打马。林清一边往前跑一边心中存着侥幸:也许那些人只是赶夜路的,并不是朝自己来的。自己也知道这样侥幸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正想着,后面性急的人已经朝他们放起箭来。幸好离得远,那些箭在两人身后几十步外就落到了地上。 林清此时心中侥幸全无,他一边跑一边在心中想着对策。那些人的马比林清和范妮儿的好,这时已越来越近,再这样跑下去,最后肯定被他们追上。 这时两人顺着官道,跑到了一片树林边,转弯时林清对范妮儿急道:“快下马!趁着转弯他们看不见,我们躲起来。让马继续跑!”范妮儿一听,赶紧下来,然后学着林清,在马屁股后抽了一鞭,两匹马立即继续狂奔。两人急急躲入了树林。 过了一会儿,十几匹马飞快地过去了,就听一位领头的在马上不停地催促:“快!快!杀了那两人有赏!” 范妮儿松了一口气:“清哥,终于没事了!”林清却道:“不要懈怠。等会儿他们追上我们的马,发现上面没人,肯定会回来沿路寻找。” 范妮儿急道:“那怎么办?”林清想了想:“现在往回走,我们跑不过他们的马,肯定会被他们抓到。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这块地方,除了这片树林,其他都是开阔地。只能藏在这片树林中了。林清带着范妮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树林深处走,到了一棵大树旁。他抬头朝上面看了看,就见这棵树的五六人高处,铺出一圈树枝,若是躲到那里,倒也不错。 两人费了很多力气,爬了上去。也不知这片树林中是些什么树,虽然已是秋天,树叶却没脱落,每一棵都是枝叶繁茂。林清坐在树桠中间,朝周围看了看,只见一棵棵树的树顶默默地伸在微明的夜色中,倒显得分外肃穆。 树桠中地方不大,范妮儿紧紧地贴在林清身上。怕她掉下去,林清伸手将她搂住,手掌正好按在她一只山峰上,只觉柔软一片,他顺势揉了揉,范妮儿轻轻地娇笑起来。范妮儿身体柔软,体香又一阵阵袭来,林清忍不住凶器大动。范妮儿发觉有异,赶紧在他耳边道:“好人,现在正危险,不要想这事。过了这阵,你想什么时候要我都给你。”林清也知道自己不对,于是竭力忍住。 两人刚刚藏好身,就听刚才追自己的那班人又骑马回来了。听那马蹄声,却是二十多人。就听有人道:“我们在前面截住马时,马上已经无人,想来那两人是中途下来了。大家在这片路周围找一找。”正是夜间,声音传得远,林清和范妮儿听得清清楚楚。 林清心中暗惊:原来这些人还在前面埋伏了人马,幸好自己和妮儿中途下来,不然就被他们捉住了。又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不埋伏在刚才自己下马的转弯处?那样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这时就听那群人中,有人开始埋怨:“地方这么大,我们只有二十几个人,怎么找?”那些人越来越近,这时就听一个非常奇怪的声音道:“我收到消息往这边赶时,已通知了其他各处的人,叫他们不用再找,你们已经找到了。他们这时正在往这里赶,不久就能到。” 这人说话时压住了嗓子,显然是不想在日后被人凭嗓音认出。林清暗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们没埋伏在地势紧要处,原来他们并不是埋伏,而是往这边赶时,正好遇上自己的马,大概觉得可疑,就顺手截住了。这些人分成几处寻找自己,对自己倒是志在必得。幸好范妮儿发现得早,不然自己这时已经给他们杀了。 范妮儿也听出了这些人的来意,在林清耳边歉疚道:“清哥,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装病,你还和英义社的人在一起,大家人多势众,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林清赶紧安慰:“妮儿,这些人早有预谋,我要是和大家在一起,只怕连他们也害了!现在他们发现我不在那些人当中,肯定会放过他们。是你救了大家的命!就是我,也是你救的,幸亏你刚才发现得早,不然现在我的命已经没了。” 范妮儿的心里这才好受些。 那班人已走到了转弯处,就听有人担心道:“等他们来时,说不定那两人已经跑远了!”那个压住嗓音的人这时沉吟道:“你们是不是一直没看到那两人下马?”有人答道:“夜里倒看不清楚。”压住嗓音的人又问:“那你们追到这里,有几个转弯处?” 一人道:“王大人,只有这一处。”那人忽然怒道:“叫我大人即可,不必把姓叫出来!”那人赶紧道:“在下该死。只是平常叫惯了,一时没改过来,还望大人见谅。”林清心想:原来这位压住嗓音的人姓王。 这时就听那王大人哼了一声,然后道:“你们虽然看不清楚,但按照常理,那两人在逃命时,心中害怕,绝不敢当着你们面下来。既然沿途只有这一个转弯处,那肯定是在此处下的马了。”停了一下,王大人道:“大家兵分三路,一路留在我身边,一路沿来路找,另一路到前面找。” 有人就道:“大人。我们过来的地方虽然搜过了,但后面的这片树林怎么不派人搜?” 王大人道:“树林这么大,十几个人怎么找得过来?等其他人来了再说。还是先确定那两人没躲到别处吧。” 接下来就是分队的声音,然后两队人就出发了。 人马走后,王大人对身边人道:“周围全是开阔地,按照常理,那两人十有八九是躲在这片树林中。往这边来的时候,我已看过形势,这片树林虽大,但我们一百来人还是能搜得过来的。” 有人就道:“大人难道不怕那两人穿过树林逃走?” 王大人却笑道:“这片林子的那面是一条河,河两边也是开阔地,根本藏不了身。过来的时候,我派四个人过去,就是察看河两边的浅滩上有无脚印。我吩咐他们,若有脚印,立即回来报告。若是没有,就在河边守着。他们没回来,自是没发现了。” 立即有人拍起了马屁:“大人英明。大人刚才派四人出去,我还奇怪呢,原来大人早就想到那两人可能藏在树林中。” 王大人呵呵一笑:“我过来时,在高处看了形势,只有这片树林中能藏人。按照常理,那两人肯定躲在里面。那时我已经开始谋划了。”他压着嗓音,笑起来时特别难听。 又有人道:“大人这么谋划,就象是布下天罗地网一般,那两人再也逃不脱了。”其他人也纷纷阿谀起来。 林清在树上听得暗自着急。这位王大人真是个厉害角色,他心思缜密,将自己刚才的想法算得一清二楚。等他们人来齐了,进树林搜索,不知他能不能想到自己是藏在树上。 现在是晚上,自己看不清这些人的眼光,催眠功夫用不上。可又不好逃,只能待在树上,他在树上朝周围看了看,幸好这片林子比较大,就是一百多人,也要搜上一个时辰。挨到了白天,那时再想办法。 想到这里,将范妮儿搂得更紧了些。范妮儿这时在他耳边轻声道:“清哥,你若被他们搜到杀了,我也不独活。我倒是比莺莺姐有福气,能和你死在一起。唉,早知道刚才就给你了,现在给你,倒怕弄出声音。” 林清想到范妮儿虽然妩媚风骚,但对自己却是情比石坚,不禁感激,就安慰道:“放心,我自有办法。”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着急,除了呆等,还能有什么法子? 他在心中不停地盘算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肯定不是盗贼,盗贼不可能为了自己身上的那点钱兴师动众。是舒王的人?听大哥李淳说,舒王求才若渴,他在没有确定自己不会为他所用前,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 难道是吴少诚的人?自己说服他的部下归顺朝廷,他心中不服,派人来除了自己,倒是说得过去。可既是如此,那位王大人为何畏首畏尾?难道他是吴少诚布置在朝廷地面上的暗谍,害怕别人知道他是谁? 一个时辰过去了。树林外面,先是搜索的两队人回来,接着不停有人赶到。听声音,居然来了两百多人。 人到齐后,王大人带着众人入林搜查前,吩咐道:“大家进林后,千万不要互相称呼姓名。这小子诡计多端,若是找不到他,让他知道了姓名,他就会循迹找到你们。为了不露行踪,到时我只好杀人灭口!”众人答应了。 林清听得眉头紧皱,这位王大人未求胜,先虑败,想起事情来,确实周到。他为了不暴露行踪,居然杀人灭口,那显然不是吴少诚的人了!若是吴少诚的人,行踪暴露后,回淮西就是,何必要杀人灭口? 那他们就是舒王派来的?舒王行事,为何忽然反常?难道是京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范妮儿在树上待得久了,腿脚发酸。她见林清盘腿坐在树桠间,索性慢慢移动娇躯,坐到林清腿上,双腿一环,环住了林清的腰,胳膊紧紧地抱住林清脖子,两人的半边脸就贴在一起。范妮儿轻声道:“清哥,他们就是发现了我们,朝树上放箭,有我挡在你前面,你也会没事。” 林清说了声“不可”,刚要推开她,王大人已经带人进了树林。林清怕弄出声响,只得由她。只是范妮儿屁股娇嫩,凶器闻到气息,随即大动。范妮儿紧紧夹住,娇声道:“好人,不要弄出声音来。”伸出舌头就舔林清耳朵,想安慰林清。 林清小声道:“你这样我忍不住的。”范妮儿这才不动,轻轻叹息:“能和你做一对殒命鸳鸯,也是不错。” 王大人进了树林后,在林清前面不远的一棵树下站住。下面忽然一片通明,原来进林的人手里都拿着火把。林清大喜!有亮光就好!范妮儿这时含着林清的嘴唇,香舌伸了进来,林清一边含着,一边朝下面看。两人身处险地,心里都十分焦急,互相亲热,倒让焦急减缓了不少。 只见下面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黑布,都是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明晃晃的钢刀,身上还背着弓箭。火光之下,王大人的脸包得尤其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惜他离得远,又没朝林清看,不然倒可以催眠了他。其他人也是,林清只能徒唤奈何。 这位王大人做起事来,果然有法度,两百多人被他分成十几队,在树林中象篦子那样篦了几个来回。有人从林清待的树下过去时,高举着火把,可惜额头的阴影把眼睛挡住了,不然林清倒可以催眠上几个。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此时已是夜里一点多钟。搜了几遍,还是没找到林清,那两百多人就又围到王大人身边来,下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王大人背着手,低头沉思,一会儿后,他忽然道:“地面上搜过了,树上却没搜过!据说这小子诡计多端,他应该是躲到了树上!” 旁边有人就道:“大人,这林子中最少有几万棵树,怎么搜得过来?”其他人也是纷纷为难。 王大人就道:“树虽多,可能够藏人的只有几千棵,哪怕就是三千棵,我们两百多个人,一个人找十几棵,就能找得过来。”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人立即又觉得容易起来。林清一边着急,一边暗暗佩服:这人分析起事来,条理清楚,别人觉得为难的事,到了他手上,立即就变得容易。 王大人当即将人分成五十多部,每部负责一片树林。只是那些人一听要爬树,纷纷为难,大家已经劳累了半夜,再爬上爬下,个个都不愿意。王大人只得道:“既是如此,就朝每棵能藏人的树放箭。反正我们带的箭多。” 那些人当即一棵树一棵树地寻来,有些人倒是十分细心,在每棵树下都仰着脖子,细细察看,只是此时天上乌云密布,把那仅有的一点星光也挡住了,哪里看得清树上有没有人? 林清藏身的树离那王大人不远,几个人一路放箭,眼看着就到了这棵树边。林清大急,却又无计可施。他想将范妮儿悄悄移到身后,范妮儿却是轻轻地舔着他的舌头,坚决不肯。林清心中既是担心,又是着急。只得朝下看,希望能催眠到放箭之人。 两个人这时到了林清的树下,只见一人举着火把,一人拿着弓箭。两人的眼睛全被阴影遮住了!就是离得不远,也催眠不了!林清心中急得乱成一团,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那射箭的站的地方,正好在林清下方,只是树叶茂盛,夜色漆黑,他才没看到林清。就见这人拿起弓,伸手就去取箭。忽听他哎呀一声,后面举火把的急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那人了?”拿弓箭的人道:“不是,箭壶里的箭没了。”林清正要庆幸,就听他道:“胡大哥,把你那壶箭给我。” 后面举火把的立即将身上的箭壶递给了他。这人得了箭后,开始搭箭、拉弓,他每做一事,每发出一声,林清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这人对着林清和范妮儿的藏身之处,将弓拉了个满月后,就是一箭。那箭带着风声,正对着林清和范妮儿,飞奔而来! 范妮儿的身子这时在林清怀里微微发抖,抱住林清的胳膊,却丝毫没有放松。她竟是心甘情愿,替林清挡这一箭!林清心里急得如火烧一般,他暗地发誓:姓王的!若是妮儿有事,哪怕你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揪出来,给妮儿报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五章 生死之间 那支箭朝着林清和范妮儿飞奔而来!范妮儿虽然害怕,但依然趴在林清身上,坚决不肯让开,一心要替男人挡这一箭。林清一边替范妮儿担心,一边在心里暗地摇头,范妮儿就是替自己挡着,也是没用,从这支箭的声音中来看,这支箭的力道非常大,到时只怕是穿过范妮儿,再钉进自己身里。 范妮儿这时趴在林清身上,闭目等死。 转眼间,那支箭已经射到!就听“得”地一声,正好射到挡在两人身前的树枝上,箭尾兀自不停地抖动着。 范妮儿的的娇躯在林清怀里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发现没事,才睁开眼。林清的心本来已提到嗓子眼,这时暗叹一声,重新落回肚中。 两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范妮儿发现林清的额头已出了一层汗珠,她轻轻凑上去帮他吻干了。 危险刚过,就听下面举火把的人道:“射到树枝上了!再朝这个方向射一次吧!”林清和范妮儿的心又提了起来,就听射箭之人“噢”了一声,又开始搭箭,张弓。林清和范妮儿又同时微叹了一声,这次大概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就见那人拉开弓后,“嗖”“嗖”就是两箭,却不朝原来的方向射,而是对着别的地方。听着那箭从旁边“忽”“忽”地穿过,林清和范妮儿大惊之余,都觉得奇怪。举火把的人就道:“咦,你怎么不朝那个方向补上一箭?” 射箭的人埋怨道:“已经射过了,还射什么?你以为拉弓不累么?忙了大半晚,谁还有多余的力气?等会儿轮到你射,你就知道了!”举火把的人这才不做声。 林清心中感叹:倒是那人的偷懒之心救了自己和范妮儿! 林清和范妮儿的心终于放下。树下的两人走后,范妮儿将林清搂得更紧了,在他耳边轻声道:“好人,好险!”林清也在她耳边小声道:“妮儿,谢谢你。”范妮儿道:“我人已经是你的了,为你死原是应该,谢什么?” 林清心中感激,也将范妮儿紧紧搂住,两人就象粘在一起一般。然后他道:“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范妮儿娇声道:“好人,不要计较了,你活着就是我活着。我若替你死了,你以后只要能想着我,我就知足了。” 这时风声忽然停了,林清怕话说得了,下面的人会听到,就轻轻地咬了咬范妮儿耳朵,又在她玉背上抚摸了两下,不再出声。 大半个时辰后,两百多人将整个树林能藏人的树都射遍了,还是没发现要找的人身影,只得全部回到王大人身边,听他示下。 王大人先是摇着头道:“不可能啊,难道是我算错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定是箭射得少了!那人运气好,躲了过去。唉,既是如此,大家还是爬到树上,一棵一棵地搜查吧。” 顿时怨声四起,有人就对王大人道:“大人,弟兄们忙了大半夜,只怕爬不动树了。”王大人就道:“我也知道大家累,只是找不到那人,大家就白累了一夜。不如再多出点力,将那人找到。虽是累了点,但累上一晚,终身受用。有此功劳,日后吃用不尽!” 众人被他说得心动,觉得他的话有理,于是个个奋起余勇,又开始分散开来,上树搜查。很多树上都宿着鸟,这些人上了树,倒把鸟惊了起来,有些人脸上就落了一脸鸟屎,看得旁边人哈哈大笑。 林清听了那王大人的话,心中想,这些人原来不是这位王大人的属下,若是他属下,他倒不用如此客气地不停为大家鼓劲,下一道严令即可。看来这些人全是他临时从别处招集到的。王大人这样做,自是害怕露出自己和他指使他的人行踪。林清心道:不知这位王大人是不是舒王李谊的手下,这次若是能脱难,到了京城,要好好问问大哥李淳。 眼看着就要搜到林清藏身的树下。危险再次迫近! 范妮儿暗地着急,在林清耳边道:“好人,如何是好?”林清摸了摸她后背,以示安慰,心里则不停地想着主意。刚才别的树上有鸟被惊起,林清心想:倒可以催眠几只鸟儿,啄那上树之人的眼睛。 只是眼前并无鸟雀,起身去找,下面的人就会发现自己。不过即使催眠到了鸟雀,那鸟雀也是挡不住这些人。不如等人爬上树来时将他催眠,想到这里,林清又是摇头。刚才那些人上前面的树时,都是一人在下举火把,一人上树搜索。火光在上树之人的背后,他的眼睛自是在暗处,怎么催眠?再说那些人上树后,见树顶看不清楚,都是先用钢刀往树顶上乱捅一番,然后才去树顶。自己还没见到上树人的面,就先被他的刀捅到了! 怎么办才好? 转眼之间,已有两个人到了树下。一人举着火把,一人则往上爬。林清和范妮儿不禁又屏住了呼吸。眼看着那人就爬了一半! 范妮儿忽然惊恐道:“清、哥,你看你后面!”林清回头一看,居然是一条大蛇!林清待的这棵树特别高,他和范妮儿待在树腰上的枝桠间,那蛇却是盘在树顶。这时它被下面的人惊动,游了下来。这条蛇足有胳膊粗,难怪范妮儿害怕。 范妮儿害怕,林清却是大喜!终于找到帮手了!树下正好有火把,那蛇朝两人游过来时,林清就着火光,立即将这条大蛇催眠了。他憋了大半晚,这时再也不客气,立即将杀人的指令传了进去。大蛇听令,从他身边游过,朝下面正在爬树的人扑去! 那蛇从两人身边游过时,范妮儿吓得花容失色,紧搂着林清,呼吸急促起来。林清暗笑,赶紧竭力小声安慰。他心中平静,就感觉到了范妮儿受惊时的媚态,凶器又是大动。大蛇游下去后,范妮儿惊魂未定,就发现林清故态复萌,下面有人,她不敢说话阻止,只得在林清背上按了按。 树下面的人这时正蒙着头朝上爬,忽觉脸上一湿,原是那条大蛇用蛇信在他脸上舔了一下,这人却不知道,他就着火光,抬头一看,就见一双眼睛正瞪着自己,立即大喜,叫了一声:“找到那……”话没说完,就看到长长的蛇身,吓得他“扑通”一声,从树上跌了下去。 大蛇这时已咬到了他脖子,也被他带到了下面。跌到地面上,那人的话才说全:“……人了!” 下面的人正在欢喜,忽见他跌下来,脖子上还带了一条绳子,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却是条胳膊粗的大蛇,不禁大惊。大蛇跌下后吃痛,当时就放开这人,挥起尾巴,忽地一声,扫在拿火把的人身上。拿火把的人一声惨叫。 旁边人听到声音不对,立即举着火把围了过来。这条蛇就象一条自动挥舞的钢丝鞭一样,蛇尾带着风声,啪啪几声,接连扫中几人。 众人吓得立即散开,将蛇围在中间。一人瞅着空当,一刀将蛇尾砍断。大蛇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忽地弹地而起,裹到那人身上。这人又惊又怕,当时不停地惨叫,刀也掉到了地上。 围在旁边的人赶紧上去,挥舞钢刀,将大蛇砍死了。大家将蛇从那人身上抽开来后,那人却晕了过去,不知是被蛇裹的,还是被蛇吓的。 闹了一阵,那些人静下来后,想到林清待的那棵树尚未搜查,就又派过来两人。 林清心中暗地着急,心想不知那树顶还有没有其他的蛇。可即使还有,只怕也挡不住这些人,如何是好? 正在焦急,到了树下的两人却小声说起话来,就听那要爬树的人对拿火把的人道:“听说蛇都是成双成对地出没,只怕树上还有一条!等会儿我上去时,你把火把拿低点,让别人看不到我没到树顶。我在树腰上盘恒一阵就下来,别人自是不知道。” 拿火把的人不禁沉吟。要上树的人就吓唬他道:“我要有事,你也跑不掉,看到刚才那个拿火把的人没有?脸都被蛇尾巴扫掉了一半!再说了,那人肯定不在这棵树上,树上有这么大条蛇,怎么能藏人?” 拿火把的人觉得有理,小声答应了。要上树的人这才往上爬。爬了两人多高后,他就抱着树不动,嘴里却在恩恩哈哈,好像出大力往上爬的样子。林清和范妮儿不禁觉得好笑。那人在树上待了一会儿后,立即滑下,然后和拿火把的人走了。 范妮儿这时终于忍不住,在林清耳边小声笑了起来,林清也是莞尔。两人遇了大半夜的险,一直担惊受怕,直到这时才第一次笑。林清心道:这次倒是别人的后怕心理救了自己和范妮儿。 下面的人逐棵树逐棵树地搜查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结果。王大人不禁沉吟,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两人飞到天上去了不成?”一不注意,嗓音没有压住,真实的声音就露了出来。林清顿时记住了。王大人发觉不好,随即又将嗓音压了下去。 林清见他想不通,心中道:你的主意其实都不错,只是你的手下没把你的命令做完整,谁让你怕露了行迹不带自己人?临时招集人的人自然会偷工减料了。 下面的人这时纷纷问那王大人:“大人,怎么办?”有人就道:“这片林子已经被我们搜遍了,只怕那两人不在这里。我们还是走吧。” 王大人沉思了一阵,然后开口道:“我想的事,十有八九不会错。那两人此刻肯定躲在这片林子里,只是藏得巧妙,我们找不到而已。” 有人就问道:“大人,那怎么办?” 王大人冷笑了几声,道:“他以为躲得巧妙,我就没法子了?嘿嘿。想让我没有主意,只怕万难!”随即下令,将所有人分成四部。 众人分好后,都不知王大人为何忽然又把大家分开。王大人道:“虽然箭快没有了,可我们还有火把!你们四部人马,给我在树林中四面放火!我就不信烧不死他!放完火后,大家在树林外边各围一面,不要让他跑了!” 林清大惊!姓王的这个家伙还真是有办法,如此一来,自己是怎么跑也跑不掉。 王大人下完令后,立即带着随从出了树林,留下的人就开始放起火来。此时天气干燥,地上的树叶一点就着,树林中顿时火光四起。那些人点了几百处火苗后,立即退出,想来是将树林的四面都围住了。 这时风正好又大了起来,火在林子中借着风势,越烧越旺,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火烧树枝声, 浓烟滚滚,树林中顿时烟雾弥漫。 林清和范妮儿藏身的大树虽然还没烧到,但浓烟已将两人呛得咳嗽连连,幸好林中这时没人,不然早就被发现。范妮儿这时急得身上香汗淋漓,她抱住林清,不停地咳着。林清将衣服脱下,将两人的头包住,她才好了点。 林清心中暗叹了一声,这一次自己和范妮儿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想到自己和范妮儿被烧得全身焦黑的惨状,他就不敢再往下想。 范妮儿也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她惨笑着娇声对林清道:“清哥,本来我是想服侍你一辈子的,没想到只能来世再服侍你。清哥,你这时想没想莺莺姐?” 林清心中悲痛,说不出话来。范妮儿却娇笑道:“看在我陪你死的份上,如今只想我吧。”林清惨笑了一声,握住了范妮儿的手。 范妮儿叹了口气,道:“以前虹哥儿老是说我生得娇媚,将来不知让哪个男人受用。好人,如今全给了你吧。”说着抽出手来,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胸脯,又将林清上身仅剩的外衣脱了,然后紧紧将他抱住。 林清也伸出手去,将范妮儿搂住,临死之前,就体会最后一刻的温柔吧。两人粘在一起,不再说话,都觉就是这样死了,也是值得。 地面上的火这时已蔓延到了两人藏身的树下,树下的枯叶开始烧了起来。 正在这时,两人忽觉衣服湿了,难道是出的汗?林清怀着一丝希望,伸出手去,手上忽然一片冰冷。 原来却是下雨了。 范妮儿听林清说下雨,还以为是他安慰自己。可那雨越来越大,先是淅淅沥沥,最后瓢泼而下。范妮儿这才相信。两人拿下包在头上的衣服,顿有重获新生之感。 范妮儿喜极而泣,在林清脸上亲了一口,道:“清哥,你福气真大!居然能屡次逢凶化吉!”身子和林清一离,胸脯上顿时淋了几滴冰凉的雨点,赶紧又依偎进林清怀中。林清这时才有闲心体会范妮儿胸脯的柔软。 他心中大笑,心道:姓王的,你想害我,可你运气太差,现在连老天都帮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大雨下到火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渐渐地,那火就被全部浇灭。 林中忽然又有了人声,原来是雨下得太大,王大人带着人进来躲雨了。那些人手中的火把已被大雨淋熄。有人就道:“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有人道:“这雨还真奇怪,居然这么大。”还有人道:“那小子运气还真是好。”这些人蒙在脸上布被雨淋湿了,说起话来,让人觉得湿淋淋的。 却听不到那位王大人的声音,想来他的心情定是不怎么好。 雨又下了一阵,渐渐停了。此刻天色晦暗,那些人的火把又灭了,树林之中,一片漆黑。静了一阵后,林中就有人问:“大人,如今该怎么办?”问了几声,那王大人才说话,看来心情真的不怎么好。就听他道:“等天亮!” 随即他又补充:“这片林子被我们一把火烧得不少树没了枝叶,天亮之后,找起他来会方便得多。那时他再也藏不住。” 林清心中对这位姓王的又佩服起来,这人遇了挫折,随即就能调整,并且愈挫愈勇,计谋随即而生。 这时有人就道:“大人,弟兄们劳累了大半夜,是不是让我们先回去歇上一阵再说?”立即有人附和。王大人就道:“我们累,那人更累!我们在林中等着,和他比耐力就是。” 有人就道:“大人,兄弟们现在又累又饿,只怕撑不住了。”王大人就道:“他是个书生,更加撑不住。” 立即有人道:“大人,当初你找我们的时候,可没说这事如此难办,只是说那人是个文弱的书生,一刀就能结果掉。如今却让我等如此劳累。”这人话一落,不少人就跟着埋怨起来。 王大人怒道:“这点劳累就受不了,你们以后如何跟着我做大事?!你们还让我日后给你们功名,就你们这样,给了你们功名,只怕也受用不起!再说我事前给大家的赏赐还少吗?那么多赏赐,买你们一夜劳累,难道不行?” 见他发火,众人就不敢吱声,王大人镇住了大家后,马上就软了下来:“富贵险中求。何况如今这份富贵,一点也不凶险,只是稍微劳累而已。大家放心,事成后我绝不亏待大家。每个人事后的赏赐都加倍!” 财帛动人心,众人本来士气低落,这时又被他说得劲头十足。王大人就道:“此处乃是荒郊野外,少有人来。明天要是还找不到他,我们就和他耗着。我们可以派人去买吃的喝的,这小子却是不能。对耗上几天,饿就能把他饿死!” 大家这时纷纷叫好,有人就道:“大人此策果然万全。不过我看不用等上几天,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能找到他!”王大人就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大家安心等天亮,不要出声。说不定我们一静下来,这小子就会发出声音。” 那些人渐渐安静下去。树林中慢慢就没了人声,就听水滴从树叶上落下时,啪啪直响。 林清搂着范妮儿,在树上暗暗着急。虽说夜色让自己不能催眠别人,但靠了夜色的掩护,自己才支撑到现在。自己藏身的树上虽有树叶,但毕竟没密到把自己和范妮儿全掩盖起来的程度,明天天一亮,那些人一抬头,就能看到树顶上的自己和范妮儿。这些人离自己远,即使那时能催眠到一两个,但也挡不住其他人对自己放箭!天一亮,自己和范妮儿只能等死! 自从天上下了大雨后,他和范妮儿心情到现在都非常好,如今又担心起来。只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坐在树上呆等。范妮儿想安慰男人,就默默地和他亲热。两人偶尔发出点声音,却被那忽忽的风声、滴滴答答的落水声盖住了。 此时已是深夜,树林中的人这时都看着天色,只不过王大人那边是在盼天亮,林清和范妮儿却是盼天不要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六章 美人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方人都在树林中静默不动。 乌云慢慢散去,星星又挂在了天空之上。天地之间,又有了些微微的明亮。这时树林的外面,忽然有了马蹄声。一匹马慢慢朝这边过来。 王大人的手下有人奇怪道:“如此深夜,怎么会有人到这荒郊野外来?莫不是那人请来了帮手?” 旁边人就道:“这小子又没出去,怎么会请帮手?”众人都听那马蹄声,沉默不语。那匹马离树林越来越近。奇怪的是,靠近树林后,那匹马忽然就不动了,随即就再也没了声音,显得十分诡秘。 王大人的手下安静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纷纷道:“那马怎么没了声音?”林清和范妮儿也是十分奇怪。 王大人的手下有人道:“难道真的是那小子的帮手?”有人就反对:“不可能,我们在客店中看过,那小子的身边只有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帮手。” 有人就议论道:“或许那小子暗中埋伏了帮手,也未可知。”就有人又反驳道:“我们在那班赴京赶考的房州书生中没发现那小子的身影后,四处盘查,得到的消息都是这小子身后只跟了一人。这小子若有其他帮手,刚才怎么没出现?” 王大人就道:“有帮手又如何?我们人这么多,还怕了他不成?”立即吩咐两个人出去察看。两人出去后很快回来了:“大人,马上没人。” 王大人道:“难道是一匹无主的野马?” 出去的人道:“不是。那匹马的缰绳被人系在了树上。” 有人就道:“那人下马,我们怎么没听到声音?”众人开始议论起来。可议论了半天,也没找出答案,只得罢了。 林清心想:难道是舒王李谊派了王大人出来后,不怎么放心,又暗中派人照应?又多了一个劲敌,天亮之后,自己和范妮儿只怕更加危险。想到天一亮自己和范妮儿可能就丢了性命,不禁着急。范妮儿担惊受怕了大半夜,这时已经累得趴在林清怀里睡着了。 王大人身边的人道:“难道是一位高手路过此地,见到林外我们的马,觉得奇怪,进林来查探情况?” 王大人就道:“管他是什么人,大家以静制动即可。不要再多想了,等天亮就是。”众人于是不再做声。 夜色将残。树林之中,忽然多了位神秘的人物,王大人的手下,就有点忐忑不安。 天,终于慢慢亮了起来。树林之中,就着天色,已慢慢可以看到人形。 王大人的一位手下,这时忽然内急,于是起身去旁边。路过王大人身边时,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众人一看,只见他的身上,赫然钉着一支箭! 那位隐在树林中的神秘人,这时终于出手了! 那支箭显然是对着王大人去的,只是那人倒霉,箭到时正好挡在王大人身前。 王大人立即慌张起来,大叫道:“快保护我!”众人赶紧过来,将他团团围住。那位神秘人见射不到王大人,开始对其他人下手,就听惨呼声接二连三,最少有十几人被射死了。 有人就道:“林中危险,大家快保护大人,一起退出去!”两百多人,立即拖着尸体,忽啦啦地跑到了林外。 到了林外,王大人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朝林子里放箭。射了一阵,刚刚停下,立即又有人惨呼起来。众人见身边不停地有同伴丧命,却连敌人的边也没看到,心中顿时惧怕。有人就道:“大人,敌在暗,我在明,不如先退了再说。” 王大人却道:“对方不过多了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忽听他哎呀一声大叫,立即有人大叫起来:“不好,大人胳膊中箭了!大家快保护大人退走!”王大人自己有了性命之忧后,这才觉得形势不妙,再也不阻拦众人撤退。不一会儿,就听马蹄声响,两百多人,跑得干干净净。 天色这时已经大亮。 范妮儿被那些人吵得在林清怀里醒了过来,见那些人退走,十分高兴,就要下去。林清不知那人是敌是友,赶紧阻止,小声道:“那姓王的诡计多端,说不定是他找不到我们,就使引蛇出洞的诡计,和别人演戏,骗我们出去。还是等一阵再说。”范妮儿一想,觉得有理,赶紧又躲进林清怀中,不敢出声。 那些人走后,那位神秘人却不现身。树林之中,这时只有阵阵的风声。 过了一会,那人确定敌人已全部退走,才发出声响,就听她在树顶咳嗽一声。她还没说话,范妮儿就是一声欢呼:“是虹哥儿!” 李虹这时已下了树,就听她道:“原来真的是你们。” 林清心中也是一阵欢喜,心中随即一松,李虹来了,那就好了! 范妮儿正要下树,一离林清的身,才发现自己胸膛赤裸,赶紧穿衣服。只是衣服已被水淋湿了,穿在身上,就觉一阵冰凉。林清怕李虹看到自己裸着身子,也赶紧穿起衣服来。范妮儿见他着急的样子,不禁一阵娇笑。 两人的衣服尚未穿好,李虹已快步到了树下,看见两人穿衣,冷笑了一声,带着怒气道:“你们两个干的好事!” 范妮儿一边咯咯娇笑,一边下了树。到了地面上,她立即一把抱住李虹,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道:“虹哥儿,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和清哥的命就没了!”想起夜里危急的情景,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李虹叹了口气,爱怜地理了理范妮儿的头发,看到林清穿好衣服下来,她就道:“现在知道跟着我好了吧!” 林清只好不接她这个话茬,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林某一定铭记在心。”李虹朝他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心中却想:你这一路上,倒是享尽了艳福,你这个淫贼,范妮儿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你的毒手!想到两人刚才赤裸着上身,定然是在树上时搂抱在一起,不禁又是气恼,又是嫉妒。 范妮儿欢喜了一阵后,搂着李虹,奇怪道:“虹哥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李虹的脸红了一红,想了想,才道:“我怕你路上不安全,于是跟了过来,一路暗中保护。”想到自己夜里每次去客店的房顶上察看两人是否安全,都看到两人叠股而眠,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恼火。又想到那次自己去得早了,两人正在床上做好事,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原来林清和范妮儿离开房州后,李虹又是记挂范妮儿,又是记挂林清,心想:那淫贼出发时,自己因为害羞,没有去送他,他会不会记恨?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那淫贼是个小气的人,自己还没过门,就被那淫贼记恨,那怎么得了?于是骑了快马,一路跟了过来。 找到林清后,她却怕林清看到:这淫贼说不定会以为我记挂他,那样的话以后他就会小瞧我。于是也不现身,只在暗处跟着。 范妮儿和林清离开众人,单独行路时,李虹在旁边暗呼糟糕:不好!这淫贼要对范妮儿下手了!心中大是着急,可又不敢现身,只得暗地大骂了林清几百声淫贼,骂完又是担心,范妮儿娇滴滴的,可不要被那淫贼折磨坏了。淫贼,你可不要贪欢,把身子掏虚了!离京城还远,你不要没力气赶路。 当天晚上,她心中奇痒难耐。半夜去察看时,就见两人还在床上挑灯夜战,羞得她赶紧离开。 昨日到了小镇后,那镇上只有一家客店。李虹怕林清和范妮儿看见,只得在野外歇息,故而没看到别人追两人。半夜时她去客店,发现两人不在,这才觉得大事不好,大惊之下,就在那镇外四处寻找。找到那片林子时,她看到林外有不少马,觉得异常,于是施展轻功,进林察看。这才救了林清和范妮儿两人。 林清和范妮儿听李虹说每晚都会去察看,就同时想:自己在床上的事不是被她全看到了?范妮儿脸上顿时绯红,林清心中一边感激,一边觉得不好意思。 李虹发现两人都知道了自己看到两人做好事,脸上顿时也是红了。她不敢再提此事,就问林清道:“你的点穴功夫不是一流么?怎么会怕这些人?”难道这小子早已发现自己在他身后,故意不出手,是为了激自己出来? 林清哭笑不得:“虹弟以前误会了,在下哪里会什么点穴了?” 李虹哼了一声,随即想到林清以前点自己穴道的事来,心中又是大羞,怕林清发现,于是赶紧道:“那些人说不定又会回来,此地不宜久留!” 有李虹在身边,林清和范妮儿顿觉安全。三人出了树林,就见外面正好有几匹马。想来是那些人逃得急,没来得及把马全部带走。 三人上了马后,李虹就道:“那班人这次没有得手,定然不会甘心,以后肯定又在路上埋伏。去京城是向北,我们先向西行上几天,叫他们再也发现不了我们行踪,然后再去京城。” 林清心道,李虹是老江湖,这种事自然听她的。于是三人一路向西而去。 (VIP读者群:40997 ,愿着请加,不愿者、非VIP读者勿扰。只广告一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七章 长安!长安!! 那树林越来越远,最后终于看不见了。林清和范妮儿这时都长出了一口气,都有逃出生天之感,想起昨夜的危险,两人恍如隔世。 三人一路策马狂奔,中午到了一处集镇。范妮儿和林清的身上衣服都是湿的,李虹就在集镇上找了家客店,让两人梳洗换衣。洗澡时范妮儿自是伺候林清,两人一起洗了。李虹在旁边看得又气又急,不好做声,只得气哼哼地坐着等。 林清与范妮儿在澡盆里互相擦洗了身子,都是对对方又爱又怜。想到终于度过了难关,保住了性命,两人在澡盆里抱在一起,不停地庆幸、抚摸、感叹。范妮儿想到昨夜开始时没能给他,差点成了终生之憾,这时两脚情不自禁就环到林清腰上。 见她娇媚非常,林清凶器自是大动。两人刚要开战,李虹在外边觉得大事不好,立即催道:“快点快点!赶路要紧!”范妮儿羞得脸色绯红,只得从林清身上下来。 两人换好衣服出来后,李虹剜了林清一眼,眼中全是怒火。范妮儿在旁暗笑不已,林清只好不看李虹。 吃过午饭,三人立即起程。路上大家就猜测那位王大人的来路,李虹听范妮儿说了事情前后经过后,就道:“既是如此,姓王的肯定是舒王派来的。”林清摇头:“以舒王的性子,只怕不会这么做。”可不是舒王,又是谁?三个人猜测了一下午,也没能确定是谁。 天快黑时,到了一处集镇。投了店后,吃晚饭时,范妮儿看着林清和李虹,心中顿觉难办,今天晚上,自己该歇在谁的房中?陪李虹?以前自己没有男人,和她胡闹倒没什么,如今自己已是清哥的人了,再去陪她,清哥会不会生气?清哥才要到自己的身子,每天晚上都是如狼似虎,不沾自己,他根本睡不着觉。抱不到自己,只怕他会长吁短叹一夜。想到这里,抿嘴一笑。 可是陪林清,李虹只怕又是吃醋不已。两人姐妹情深,范妮儿实在看不得她难过。心中正决断不下,李虹吃过后,哼了一声,也不睬林清和范妮儿,径自回房,关门睡觉了。 范妮儿暗地好笑:李虹就是如此,她心中想一个人,哪怕是想到极处,也不肯先开口说。范妮儿跟着林清进了房后,搂着他道:“好人,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肯定十分想要,只是我和虹哥儿好久没见面了,她又会吃干醋。你让我今天晚上陪她说说话吧。” 林清心中也是觉得好笑,居然有女人和自己抢范妮儿。昨夜和范妮儿一起历险,他对范妮儿的感觉已和往日不同,他心里已经认定范妮儿是自己一辈子必须疼爱的女人,怕她难办,就安慰道:“你去就是。日子还长,我也不在乎这一夜。” 范妮儿笑道:“你也和虹哥儿一样了,心里想要,嘴上却不说。”又道:“放心,以后我把我的李大美人哄来给你就是。” 范妮儿一敲门,李虹立即就过来开了。范妮儿进房后,她就气道:“你怎么不去陪那淫贼?哼!你每夜和那淫贼鬼混,以为我不知道么?”想起看到的林清和范妮儿在一起的情景,脸就红了。 范妮儿咯咯娇笑,也不说话,往上一扑,就上了李虹的身,双腿环到李虹腰间,再也不肯下来,然后才道:“虹哥儿,是女人都有这么一天的。你以后也是一样啊。”她和李虹早已闹惯,知道李虹生任何人的气,也不会生自己的,就是生气,也是一会儿就好。 李虹叹了一声后,口气果然软了下来,却把火全发到林清身上,大骂道:“那个淫贼!想碰我,门都没有!”范妮儿知道她一向如此,也不理她这个话茬,只是一个劲地逼问她为何从房州一直跟到这里:“虹哥儿,你还说我想男人,你呀,早已动了春心!” 李虹被逼得没了法子,只好不做声,沉默了一会儿,她就问范妮儿道:“我没去送行,那淫贼有没有生我气?”范妮儿暗笑,一边刮李虹已经红彤彤的脸,一边吓唬道:“恩。他一路上都说你无情无义呢。” 李虹怒道:“这个淫贼,难道不知道送行的人太多,我会不好意思?”范妮儿继续道:“他哪里知道?唉,他心里火大,就全发在了我身上。”李虹自然知道范妮儿这句“全发在我身上”是什么意思,气得在范妮儿屁股上打了一下,然后骂道:“这个淫贼果然是小气的人!” 范妮儿笑了起来:“虹哥儿,我是骗你的。清哥哪里会生你气?他在路上提起你,口气中全是挂念。” 李虹这才安心,嘴里却骂道:“谁要他挂念了?这个淫贼挂念我,自是没安好心。” 两人搂在一起,说了半夜的私房话。李虹说话时,总是想方设法把话头往林清身上引,想让范妮儿多说点林清的事,范妮儿装作不知,李虹一提林清,她就故意说别的事,李虹没法,最后只得央求:“好妮儿,你把他的事告诉我吧。”范妮儿抿嘴直笑,这才有问必答。 第二天晚上,范妮儿就歇在了林清房里。两人分别了一夜,这时犹如干柴遇到烈火,缠绵不休。只是那客店的墙不隔声,两人不敢肆意,只得暗地收敛。饶是如此,住在隔壁的李虹还是听到了动静,气得她直敲墙壁,心中自是又大骂了林清几百遍淫贼。 三人向西走了几天,然后才掉头向长安去。李虹是老江湖,由她安排,林清自是放心。一路上就再也没碰到那位王大人。 这一日,三人终于到了京城。 长安,万城之城,大唐帝国的心脏,这时就出现在三人面前。三人从西面的延平门进了城,就见京都之内,果然气象万千,城内的大街极是宽敞,街旁店铺林立。时不时有胡人经过。 那些胡人有的眼睛深陷,有的眼睛珠子发蓝,头发金黄。范妮儿看到一位胡人妇女肤色雪白,不禁十分羡慕。林清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此时已是傍晚,找那些前面来的小霸王已来不及,三人只得先投了店。 第二天早上,林清不知道李镇中、严伦以及师兄白德秀住在何处,索性就带了文解、家状,按师傅教的,先去皇城内的尚书省户部报到。那文解是房州州府开出的介绍公文,家状却是林清自己写的自己家的历代情况。 他到了皇城西面的顺义门,守城兵士看了文书,奇怪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别的举子早就在户部报过到了!”当即出来两个兵士,带着他往尚书省去。三人顺着一条宽敞的大道往前走,路过了大社、鸿胪寺,到了太常寺前,尚书省就在太常寺的对面。 两个兵士对尚书省守门的人说了,立即有人过来,带林清往里走。到了户部大门前,领路的人将他交给里面的小吏后,这才回去。 那小吏一边领着林清往里走,一边埋怨道:“我说你这个书生,对功名也太不在意了!再迟来两天,只怕就没人理你。误了考试的期限,家中父母定然着急,如何是好?”林清只得道:“在下在路上耽搁了。” 这时到了一座房前,房前的院子虽大,却没什么人,显得十分冷清。那小吏叹道:“前段时间这里还是人山人海,现在倒是冷冷清清了。”摇了摇头,他进去通报后,请林清进去,然后走了。 林清到了里面,就见室内坐着六个户部的属吏,看上去都是文书,六人有的四十多岁,有的五十多岁。这帮人闲聊得正起劲,也没人过来招呼他。林清只得先在旁边坐下,等那几人闲聊完再说。 就听一个十分清瘦、四十多岁的人道:“侍郎大人让我一见到他来,就去上报。可他到现在都没来,这让我怎么上报?侍郎大人却把火发在我身上,难道他不来,是我的错么?”说完叹气:“不知他是什么来路,让侍郎大人如此看重。” 一个胖胖的人就不屑道:“刘兄,看来你的消息不太灵通,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来路。今秋尚未开考,广陵王就派人来找侍郎大人,请侍郎大人多多留意他。他一来,就立即派人去广陵王府送信。小王爷深得皇上宠爱,他交待的人,侍郎大人能不留心么?” 旁边的人就道:“岂止是小王爷,舒王也派人来过了。前一阵子舒王府的家人天天等在这里,就是想找他的。” 那位姓刘的十分清瘦的人就道:“我说舒王府的家人怎么会天天待在我们户部呢,原来是为了他啊。”有人就道:“更奇怪的是,连太子也派人来向侍郎大人问询,问他来了没有。舒王和太子一向不和,没想到这次却要见同一个人。”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就道:“诸位,你们说的都是旧闻了。前几日侍郎大人去拜会贾耽贾大人,皇上正好也在贾大人处,见到侍郎大人,皇上就问道:‘房州的一位名叫林清的举子可曾来了?’听说他还没到,皇上当时颇有点失望呢。你说,侍郎大人能不对那位林公子上心么?” 其他人纷纷点头,都觉侍郎大人对林清上心得有理。 看到林清端坐在那里,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咳嗽一声,道:“各位,切不可误了正事!”被他一说,那位十分清瘦姓刘的属吏立即过来招呼林清。他对林清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文解和家状可曾带来了?” 林清赶紧站起来施了一礼,然后将文解和家状递了过去,道:“在下林清,房州人士。” 房内的六人顿时全部站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八章 忠告 六个人吃惊地对望了一眼,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二十岁不到的年青人,就是这么多天来,大家一直议论着的那位房州人林清。 林清单身匹马说服吴少诚两万多精兵的事,这些人略有耳闻,故而他们每个人都以为,如此有胆略、让舒王与太子侧目、让当今皇上注意的林清,应该最少是三十多岁,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年青! 尚书省户部掌管天下户籍,大唐的每个人,这里都有纪录。这些天里,户部的人已将房州的户籍纪录翻了个遍,想弄清楚林清究竟是什么人。房州城与下面的县里,有好几个人叫林清,有的五十多岁,有的四十多,还有的七十多,大家议论起林清是什么样子的人时,都在那些年纪大的人身上打转。 曾经有人认为住在房州普救坊的林清,也可能是大家说的人,结果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嘲笑,这人在脸红、认为自己没见识之余,再也不敢提了。 这时姓刘的户部属吏一脸惊诧,楞了一下,才道:“你真的是来自房州的举子林清林公子?冒充别人的名字,可是犯王法的!” 林清笑了一下:“在下何必冒充?在下正是林清。” 房内的六个人楞了一下后,立即行动起来。就听姓刘的属吏立即道:“林公子,快请坐。”又对外面喊:“来人,给林公子上茶!”其他人有的立即出去,好像是向侍郎大人报告去了,有的不等下人进来,就给林清泡起茶来。 不一会儿,户部侍郎杨敬之就从外面进来,看到林清,他楞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杨敬之五十多岁,一脸花白胡须。和林清说话时,他虽然竭力忍着,但巴结之意,仍然不时表露出来。林清暗地摇头: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对权势倒是十分热中。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四十多岁、脸上显得十分疲惫的人进来,这人先和杨敬之叙了礼,然后就对着林清看,杨敬之赶紧介绍:“林公子,这位是你的同乡,吏部考功司马志贞马大人,” 原来是马氏兄弟的父亲,怪不得和马氏兄弟十分相像,林清赶紧施礼。马志贞笑道:“林公子,房州来的举子委托在下听着你的消息,你一直没到,他们倒是十分焦急。哈哈。” 林清就道:“在下也正在找他们。不知我们房州来的举子住在何处?” 马志贞道:“他们全住在京城内房州人开的‘高头客栈’内。等林公子办完事,我带你去吧。”林清说了声不敢,正要推辞,发现这位同乡马大人似乎有话对自己说,只是碍于杨敬之,才没有开口,于是同意了。高头客栈?林清就想起房州有条高头街来,难道那位客栈老板以前是房州高头街人? 事情很快就办好了。马志贞、林清同杨敬之告辞后,一起出来。杨敬之对林清这个没功名的人,居然一直送出户部大门。 在户部时,马志贞的脸上一直带着谦和的笑容,告辞了杨敬之后,他才将笑容收了起来。 这时他的脸上,疲惫之意更浓。 两人往皇城外走时,马志贞才道:“贤侄,现在离开考之日尚远,你若嫌住在客栈不便,可以住到我家,在下的两位劣子对贤侄倒是十分敬重,贤侄正好可以和他们一起温书。” 林清推辞了。见他不肯,马志贞也不强求,当时一带而过。 林清这时对自己的这位同乡官员暗中赞许:马大人果然是老于世故。刚才在户部,他见杨敬之对自己颇有巴结之意,就不想抢杨敬之的风头,始终和自己保持着距离,称呼自己时,只是叫自己林公子。 出了户部,他才叫自己贤侄,才请自己去他家住,才表露对自己的善意。他请自己住在他家,不过是表达他的善意而已,表达过了,也就算了。自己推辞,自是在他意料之中。 难道他不想当着杨敬之面说的话,就是这些? 两人在皇城中走了一段,见左右无人,马志贞才道:“贤侄,你单身匹马,说服吴少诚的两万多精兵,救了房州满城百姓的性命。马某的娘亲,也是靠着贤侄,才能活得今日。马某对贤侄感激不尽,一直想谢你,只是没有机会。不但是我,在京城的其他房州官员,对贤侄也是如此。 大家本来想合力,因此事为你谋个功名,怎奈于节度使翻手为云,杀了降将,朝廷想他出力对付吴少诚,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廷如此处分,大家只好算了,只是心里都过意不去,都想等你这次进京,好好谢上你一番。” 林清谦虚了一阵,心里却想起董重质来,不禁叹了一口气:“可惜在下最后成了负信之人。”马志贞安慰道:“朝廷此番的处置,确实有失公允。只是我等在京的房州官员,力小势微,也没有办法。唉,要是袁大先生在,那就好了。” 听他说起师傅,林清不禁挂念,不知师傅现在在房州怎样了。 马志贞道:“贤侄,我有一句话,不知应不应当讲。” 林清赶紧道:“伯父尽说无妨。” 马志贞就道:“你年纪虽轻,却已名动公卿,引得舒王与太子都对你侧目。声名太盛,只怕不是好事。朝廷局势如今波谲云诡,还望贤侄远离是非之地才是。” 林清知道他是要自己不要介入舒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马志贞那样老于世故,才见面就能和自己说这样贴心的话,自是十分难得。他笑了一下,谢道:“伯父的话小侄一定记在心里。” 马志贞点到为止,再也不往下说。两人出了皇城后,马志贞让人为林清找了匹马,然后带着他,直奔高头客栈。 李镇中、严伦、包二稳等小霸王正在客栈之内,看到林清,大家十分高兴,林清的师兄白德秀却不在,他已出去行卷了。原来唐代考科举,场外功夫十分重要。举子们进京后,都要拿自己的诗文去拜见朝中公卿,以引起他们的注意。那诗文都是一卷卷的,故而名为行卷。朝廷录取进士时,一半是看考场中写的文章,一半是看众人行卷时的文章。 此种规矩,袁公肃自是明白。白德秀出门时,他就给朝中故友一一写了书信,让徒弟进京后带着文章前去拜见。 林清此次进京,袁公肃原只是让他见识一下,故而倒没替这位爱徒准备。 包二稳这时就道:“大哥,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你要是再不来,马大人就准备派人沿途去找你了。” 马志贞在旁边听了,只是一笑。客栈老板姓李,见是马大人,他赶紧迎了出来,马志贞就向他交待道:“这位是林清林公子,房州满城百姓,全靠他才活了下来。你要好好招待。” 李老板大喜:“林公子,你终于来了!我们在京城做生意的房州人都在等你呢。大家都说,林公子来了,一定要好好替他接风,以谢他救我们家眷的大恩。” 这位老板的家在房州的家,还真在高头街上。马志贞这才放心,于是带人走了。 林清与大家叙过寒温,立即起身去接范妮儿与李虹。刚进房,就见两人的眼圈红红的,范妮儿就道:“清哥,虹哥儿要回去。她说你到了京城后,已没了危险。她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林清赶紧挽留:“虹弟,在京城玩上几天也好啊。” 李虹哼了一声,也不理他,林清只得暗笑,自己和范妮儿天天睡在一起,李虹看了,心里肯定难受。李虹却对范妮儿道:“我走之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写信给我,我立即给他好看。” 见留不住她,林清和范妮儿只得为她送行。到了城外,分手的时候,林清忽然下马,然后对李虹道:“虹弟,你下来一下。” 李虹嘴上不肯,却还是下了马。林清上前,忽然将她一把抱进怀里,范妮儿在旁看了,不禁微笑。李虹大惊,就想出手把林清点了,忽听林清喊了声“虹妹”,她的心肠顿时软了。 林清就在她耳边道:“虹妹,我早就想娶你过门,你的莺姐也是这样想的。可你不肯,我也没有法子。此次回去,帮我照顾好莺莺。你放心,我一回去,立即就娶你,汉水帮高手再多,那时也挡不住我!” 李虹听得心里差点醉了,只希望这个淫贼再多抱自己一会儿,可林清怕她难为情,说完话就放开了。李虹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上马去了。 林清和范妮儿回到客栈,范妮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害羞地问道:“清哥,我们住到那边后,还能不能,住……在一起?” 林清笑道:“那你想不想?” 范妮儿点了点头:“可我担心你怕别人说闲话。” 林清起身从后面搂住她,柔声道:“自从那夜和你在树林中历险后,我心里就把你当成了一辈子的女人。别人说什么闲话,我也不在乎。实在不行,我们就在京城把婚事办了。” 男人这样看重自己,范妮儿心中十分高兴:“我和虹哥儿一样,原不在乎世上的什么虚礼。只要相公以后对我好就行。” 两人到了高头客栈,马氏兄弟得到消息,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林清,马文仁分外高兴。三人说话时,范妮儿就进房去布置,进去一看,是一间上等客房,旁边有个小间,自是为她这位“仆人”留的了。两间房中间也没有门,自是让仆人进出方便的。范妮儿看着那小间,不禁好笑,心中却是一宽,如此一来,倒可遮人耳目。 林清和马氏兄弟正在说话,忽听外面有人道:“林公子,你终于来啦!”林清抬头一看,正是涂成涂公公。 自己的义兄广陵王李淳,正笑吟吟地站在涂成身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九章 兄弟相见 马氏兄弟虽在长安待过,却不认识广陵王李淳,但在房州时在林清家见过。这时见林清有客人,他们俩也就告辞。 马氏兄弟走了后,广陵王李淳立即过来,在林清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道:“清弟,你怎么现在才到长安?可把大哥想坏了!”林清就道:“路上有事耽搁了。”就带着李淳和涂成进房说话。范妮儿见有客人,赶紧泡茶。她在林清家见过涂成和李淳,她认得两人,此刻她女扮男装,两人倒认不出她来。 林清颇有些尴尬,只得介绍道:“大哥、涂先生,这位是我内人,姓范。” 李淳和涂成这才想起来,两人在房州时就发现林清和范妮儿关系非同一般,没想到到了京城,这两人就住在了一起,李淳就道:“清弟,你就不怕弟妹吃醋?”心想:清弟路上耽搁,只怕是因为和这位姓范的姑娘一路缠绵的原故。林清不好意思道:“这也是她的意思。”涂成涂大公公就在旁边大叹:“林公子,你好大的福气!” 范妮儿上茶时听他们说自己,抿嘴一笑,然后乖巧地坐到了林清身后。 趁着主人还没和林清说话,涂成这时赶紧道:“公子,我已经恢复了本名吐突承璀了。以后你听别人提起我,可不要不认识。另外,马存亮马大哥、严尊美严兄弟听说你来了京城,也十分高兴,他两人本想请你喝酒,为你接风,只是京城之内,士子和公公之间,界限分明,互不来往,别的士子要是知道你和两位公公有交情,说不定就瞧不起你。他两人怕给你惹麻烦,这才不敢出头,只是让我传话。” 林清笑了笑,道:“那我以后叫你吐突先生就是。不知马大哥和严大哥如今可好?” 吐突公公就道:“他两人在神策军护军中尉府,倒也不错。” 原来吐突承璀公公成了广陵王心腹后,对马存亮和严尊美两人暗中照顾,广陵王府的面子,别人还是要给的,再加上两人比较争气,所以混得不错,再过上一年,就能去外面做监军了。 林清听了两人的情况后,这才放心。 吐突公公这时就道:“公子,你还不知道吧?你如今在长安的公卿之间,已是大大的有名了!我们王爷将你只身入淮西兵营的事说了后,朝中的大臣,个个对你佩服,就连皇上听了,也直点头呢。” 林清听他这样说,就想起户部那些属吏对自己的议论来,又想:那日在树林中被人追杀,只怕就是因此而起。 吐突公公又道:“公子,这次考试,别人要四出行卷,你不用做那些事,只怕就能高中。” 林清笑着摇头:“我此次来长安,只是为了保命,原不是为了什么功名。” 李淳这时才在旁边道:“清弟,这是如何说?”吐突公公见主人说话,赶紧住嘴。林清就将自己分析的舒王的想法说了一遍,李淳就不做声。 林清就问道:“大哥,你可知舒王有没有一位姓王的心腹?”那位带人阻杀自己的王大人,究竟是谁? 李淳想了想,道:“没听说过伯父的心腹有姓王的。太子那里倒是有一位姓王的谋士,叫王叔文。太子对他十分信任。”他称呼自己父亲,只是喊太子。 听到王叔文这个名字,林清立即想起那个发动“永贞新政”、最后害得大文豪柳宗元受连累的历史上的王叔文来,这两个王叔文是不是同一个人?带人追杀自己的,是不是他? 李淳又道:“清弟,你为何要这样问?” 林清苦笑了一下,就将那夜自己和范妮儿被一位姓王的带人追杀的事说了出来。李淳大惊:“还有这等事?你有没有看到那人是什么样子?” 林清摇摇头:“夜色漆黑,他脸上又蒙着布,我哪能看到他的样子?不过虽然他一直压着嗓子,但偶尔露过真声,以后要是听到,我一定能分辨得出。并且他的胳膊上还被射了一箭。” 李淳点了点头:“有此两条,日后定能找出他来。”想到林清还没进京,半路上就遭到伏击,他眉宇之间,颇有忧色:那些人自然是害怕日后清弟会帮自己,这才出的手。 林清就问道:“大哥,你回京后,是如何对别人说房州的事的?我和你结拜的事,别人可已知道?舒王后来对你怎么样?” 李淳道:“回京后,我对皇爷爷说起房州的事时,按照你的吩咐,一个字也没提及伯父。爷爷也没往下猜。和你结拜的事,我怕连累你,除了爷爷,其他人一个也没告诉。就是爷爷,我说的时候,也一再关照他不要对外人说。爷爷当时还叹了一口气呢。至于伯父么,对我倒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林清沉吟道:“这事怎么这么奇怪?既然舒王不知道你是我义兄,定然还是觉得我可以被他招纳,怎么会忽然对我下手?”既然想不清楚,他索性放下:“此事在明灭之间,让人一时难以想透。看来只有以后找到那位姓王的,才能知道是谁了。” 李淳就问道:“清弟,你说此次进京,是为了保命。你想如何做?告诉我,我一定从旁协助。” 林清就道:“我本来以为,只要见到我,舒王就会放过我。嘿嘿,他见我如此年青,定会以为我去淮西兵营,不过是一时的血气之勇,这样的人不足以威胁到他,那时他就会放过我。可如今他已派人追杀我,自然不会再想招纳我,那只好重想另外的法子了。” 李淳皱眉道:“也许我们俩互不来往,他们就能放过你。” 林清摇摇头:“这倒不必。那样反而会让他们生疑。再说他们若是发现你我已不来往,对付我起来更加没有顾忌。” 李淳只得点头,然后带着歉意道:“清弟,和我结拜,倒给你惹了危险,让你陷入了无穷的麻烦之中。” 林清道:“大哥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既是兄弟,就当生死以共。再说,我的麻烦倒不是因和你结拜而起,而是因淮西兵围城引起的。即使我没和你结拜,舒王见我说服了淮西兵,一定还是会想尽办法招纳我。那时我还是照样陷入麻烦之中。和你结拜,有你帮忙,对付起那些麻烦来,倒可省了我不少力气。” 李淳心里这才好受些,就道:“清弟,这次考试,你若取了功名,那就罢了,若是没有,你不如就留在京城。在我身边,有我和皇爷爷保护你,总好过在房州。” 林清笑了笑:“等以后再说吧。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消了舒王这场祸。” 李淳见义弟不肯答应,心想:也不急于一时,以后再慢慢想法子留他就是。刚才进客店看到林清,他的心中除了狂喜,就是一阵放松,这种放松的感觉,只有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爷爷时他心里才有。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想办法把义弟留在身边,义弟要是不肯,那自己就跟着义弟去房州! 李淳又想:那些人在半路截杀义弟,自是怕在长安对义弟不利,会惹祸上身。故而义弟在长安暂时还是安全的。想到这里,他才放心。这时他就问道:“清弟,既然我伯父已经死了招纳你的心,接下来你想怎样做?” 林清笑道:“见机行事吧。大哥放心,最少在京城之内,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两人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李淳才带着吐突承璀公公,依依不舍地告辞林清而去。 林清送人回来后,范妮儿就对他叹气道:“清哥,以前虹哥儿让我学武功,我没听她的话,现在真后悔。要是我有武功,就可以象虹哥儿那样保护你了。” 林清笑着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会武功不如人聪明。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林清在房州时,因为救了一城人的性命,故而虽然年青,但隐隐然成了房州地方上的第一名流,每天都有人想方设法请他去赴宴,弄得他不胜其烦。他原以为到了京城,人地两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没想到京城之内,请他赴宴的人更多。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谢他救自己在房州的家人性命的大恩,先是在京城内做生意的房州人天天宴请他,然后在京城做官的房州人也加入了战团,今天你家发帖子,明天他家派仆人,纷纷请林清去赴宴。吃得林清是不胜其烦,想拒绝又不行,只得强忍着,一家一家地吃过去。 李镇中、严伦与包二稳等小霸王在旁边却是羡慕不已。后来赴宴,林清索性把他们和师兄白德秀也带上。几天下来,大家都吃厌了,这才体会到林清的苦处。白德秀就开导林清道:“师弟,所谓人情练达即学问。与人交接虽然麻烦,但挨了过去,就见好处!” 白德秀知道师傅让师弟进京,是为了长一番见识,所以去朝中公卿门上行卷、呈献自己的诗文时,就将他也带上。只是那些朝中公卿一听他是房州的林清,立即就将那些摇头晃脑吟诵着自己诗文的书生放下,单独和林清攀谈,弄得白德秀尴尬不已。 白德秀自然不是因为朝中公卿不理自己、只理林清而尴尬。白德秀为人仁厚,师弟受人欢迎,他心中欢喜不已,只是有的书生正在得意地念自己的诗文时,朝中大人为了林清就不理会,那些书生颇觉难堪。想到这是由于自己师弟的原因,白德秀在旁就尴尬不已。 这天,两人刚刚从一位朝廷官员府上行卷回来,一位仆人带着两位太监模样的人找上门来,那仆人对林清道:“请问你可是房州来的举子林清林公子?我是舒王府的管事。我们王爷派小人过来请林公子进王府一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章 交锋 林清心中一惊,事情倒和自己原先想的不一样,随即觉得好笑,这个舒王李谊怎么会如此无耻?派人阻杀自己,杀不了后,居然又想招安自己!大哥李淳以前虽想过杀自己,但被自己喝破后,立即觉得难为情,并主动向自己认错。舒王却正好相反!他难道以为自己不会记仇? 也许是他以为自己不知道那些想杀自己的人是他派去的? 或者,那些人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又或者,他这次请自己去,并不是想延纳自己,而是为了别的事? 林清心中以前想过一整套的和舒王见面时的对策,那夜树林历险后,他以为用不上了,如今只得重新回想了一遍,这才笑吟吟地跟着那位舒王府的管事,往舒王府而去。 白德秀看着师弟远去的身影,不禁大皱眉头。袁公肃在他进京时,已将朝廷的局势剖析给他听过,他早就知道如今朝廷之内,舒王党与太子党正斗得你死我活。袁公肃一再告诫他,切勿卷入两党之争,所以他向公卿呈献自己的诗文时,从来不去两党官员的府上。现在师弟忽然被舒王请去,他害怕师弟不知道其中厉害,故而十分担忧。他自是不知道,林清的心中,比他还要有数。 舒王府靠近大明宫,在长安的东北角。林清骑着马,跟在那位管事的后面。这人虽然不过是舒王府内一位管事,但眼光极高。大街上有官员路过,他看也不看,倒是有官员下轿跟他见礼。对林清他倒是十分客气,引路之时,一再说请,想来是舒王关照过他了。林清暗想:舒王派这样的人过来请自己,对自己倒是特别看重。 终于到了舒王府上,林清被人请到了客厅,就见客厅之内,坐着两个人,为首的那位,应该就是舒王李谊了。林清对他虽然只是一观而过,但看得十分用心。只见这位名闻天下的舒王,年纪是四十多岁,神情却是六十多岁的样子,显得十分沉稳老练,身材却象三十岁不到,极是强健。 看见林清,舒王立即站了起来,笑道:“林公子,终于等到你了!”语气极为客气,林清赶紧答谢:“在下不过是个没功名的人,怎么敢让王爷等?”心想:照这个架势,舒王确实是想招纳自己,他究竟是老奸巨猾、不动声色,还是追杀自己的那位姓王的不是他派出去的?瞧舒王的模样,倒显得光明正大。 舒王这时就道:“礼遇贤才,本是应该。”然后就为林清介绍客厅中的另外一个人:“林公子,这位是礼部侍郎李齐运李大人。李大人是今科的主考,林公子既是进京求功名,就该向李大人多请教请教才是。林公子若是中了进士,和李大人就是师生之谊,向他请教,倒不会丢了林公子的脸。”说完哈哈大笑。 林清心中也是暗笑:你们见我上京赶考,就把主考官搬出来压我。嘿嘿,要是别人,倒吃了你这一套,可我进京,不是为了功名,而是为了让你们放过我。李齐运大人,与我何干?就对李齐运看了看,只见这位李大人五十多岁,神情也是五十多岁,没什么稀奇,身形却象是六十多岁,胡须雪白,显得十分苍老。看来官场争斗,确实会催人老去。 看着林清,李齐运微微点了点头。他是今科主考,又是朝廷大员,若是在街上看到林清,只怕他理都不理,可如今是在舒王府内,见舒王对林清十分客气,李齐运只得配合,故而除了对林清点头,脸上还笑了笑,然后才道:“林公子,京城内的举子,行卷至老夫处的,已有两百多人,怎么不见林公子将诗文送过来?” 林清赶紧道:“李大人抬爱了。李大人是今科主考,在下才疏学浅,自然不敢上门献丑。”李齐运就道:“年轻人谦逊,原是应该。只是如今这事,关系到你一生的前途。再说行卷乃是惯例,林公子若不从俗,只怕会误了前程。”语气十分亲热,好像在竭力为林清打算。 林清赶紧道:“李大人如此说,真是让学生喜不自禁。”刚才他自称在下,李齐运一对他客气,他立即顺杆往上爬,自称起李齐运的学生来。林清心道:就让你们以为我是个热中名利之人吧。 李齐运点了点头,似乎既是同意林清自称学生,又肯定了心中对林清的想法。 舒王这时笑道:“你做惯了考官,到哪里都是一副考官的口气。林公子又何必象其他举子那样去行卷?林公子的卷,早已行过了!” 李齐运赶紧道:“这倒也是。林公子年纪虽轻,却能单身匹马,独闯淮西兵大营,说服两万多淮西兵归顺朝廷。林公子这份卷行得名动公卿,要比那些举子的诗文重得多!只要林公子文章稍微出色点,这科就能高中。” 林清心道:你这是直接利诱我啊!于是赶紧谦虚。舒王这时就道:“林公子,你去淮西兵大营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林清笑道:“王爷与李大人的夸奖,在下实不敢当。在下去那淮西兵大营,能说服那淮西兵,不过是侥幸而已。当时淮西兵入城的将领正好认识在下,他念在故人的情分上,想放在下一马。只是他答应,那淮西兵的主帅却不答应,在下无奈之下,心想左右是个死,不如学着那苏秦、张仪,冒险去淮西兵大营,做一回说客。 谁知我一番利诱,那淮西兵姓贝的主帅始终没有动心。哪知适逢官军攻下了申州,淮西兵大部分人的家眷,都在申州城内,淮西兵上下听到这个消息,军心已是不稳,军中兵士,多数已有归顺之意,在下一去,正好适逢其会,于是淮西兵就杀了姓贝的主帅,归顺了朝廷。如此一来,让在下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林清当时就将早已想好的、竭力贬低自己的话说了出来,然后总结道:“若不是在下去,而是别人去,只怕一样也能成功。” 李齐运听完,就道:“林公子自谦了。”心里却想: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小子不过是胆子大了些,哪有什么超出常人的高明识见了?象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哪个胆子不大?他如此自谦,当然是因为自谦能让别人认为他有气度了。 他如此年青,舒王招纳他,倒是高抬了他。只怕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如就让他帮广陵王,嘿嘿,那样的话,广陵王倒好对付一些了。唉,舒王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惜人才了,什么人都要招纳!依我的话,这次就不应该见他。 原来林清进京后,舒王几个心腹见他那样年青,就都断了想招纳林清的心思,只是舒王没听他们的话,这才请了林清进府。 见李齐运神色之间,对自己颇有不屑,林清心想:这人如此好哄骗,倒没什么超出常人的高明见识。要是舒王和他的手下都象他这样,那自己什么危险就都没有了! 李齐运越是对自己不屑,林清越是迎难而上,当时就道:“李大人,学生从淮西兵营脱身后,念及当时的危险,就写了一篇文章,记叙此事。明日学生就将这篇文章送到大人府上,还望大人指点学生一二。” 李齐运听他自来熟,一口一个学生,眉头微皱:“明日我说不定有事,我若不在,你将文章放在我府内就是。”也不称林清林公子了。 林清心中大笑,当时不依不饶:“不知李大人何时有空?学生想当面向李大人请教。”李齐运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只得道:“我若有空,派人去请你就是。”林清赶紧欢天喜地道:“李大人派人请学生,学生怎么敢当?”李齐运笑了笑,心道:你就在客店里等着我去请你吧!哼。只怕等到考完,我还没派人去。 舒王李谊听李齐运这样说,知道他衡量过林清后,已决定放弃。舒王就笑了笑,对林清道:“林公子果然胆识过人!林公子救了满城百姓的性命,朝廷应该明令嘉奖才是。”说完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山南东道于由于节度使贪功,杀了降兵,夺了林公子的功劳。本王也替林公子感到委屈。” 林清长叹一声:“王爷能这样说,真是太好了!在下心中的气才觉得平些。朝廷如此处置,真是令人寒心!” 礼部侍郎李齐运微嘻了一下,就道:“房州被围时,广陵王正好在城内。他对你倒是十分推崇,你不妨走走他的门路。” 林清心中大喜:李大人啊李大人,你可真是及时雨!有你这句话,我去广陵王府就可以光明正大了!于是道:“广陵王倒是答应了替学生疏通。只是光打雷,不下雨,学生的心里,十分焦急。”一对李齐运说话,林清就自称学生。 李齐运心里觉得好笑:你这个乡下来的蠢货,你以为广陵王就了不起了?他一个空头王爷,能帮你什么忙?于是道:“广陵王为人极好说话,你多去他府中几次,说不定事情能有眉目。”把林清推给广陵王,倒是不错。 林清心里暗夸:李大人,你真是太好了!于是顺水推舟:“学生一定听李大人吩咐。”李齐运点了点头,心道:去吧去吧。 舒王这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又说不上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一章 太宗再世 自从听说淮西兵攻不破房州以及被说服,全是林清一手造成,舒王李谊的心中,就认定林清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林清进京,舒王的心腹们发现他太年轻、因而不屑一顾时,舒王依然要见他。 可一番交谈,舒王心中的想法开始变化,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可在哪儿,又找不出来。 林清见礼部侍郎李齐运不屑,舒王沉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禁高兴。这些人在官场上摸打滚爬惯了,原不容易被蒙蔽,只因自己占了年青的便宜,这些人对自己有先入为主之见,这才陷入了误区。 第一个目标已经顺利完成,林清开始向第二个目标迈进,于是道:“那吴少诚对在下恼恨至极。在下这次进京,他还派人在半路追杀。”就将自己晚上在树林中历险的事说了,却将王大人的事略过不提。 舒王听了大惊:“还有这样的事?!”倒不象是装的,难道姓王的不是他的人?舒王这时又拿目光看李齐运:难道是你们瞒着我派人去做的?李齐运一脸茫然。 既然不是他们,那会是谁?舒王李谊和林清心里几乎同时都这样想。 舒王就问道:“林公子有没有报官?”林清道:“我见他们人多,若是报了官,不但害了那里的官府,而且我也跑不了,同时又误了考试的期限,于是一路紧赶慢赶,先到了长安。” 舒王点了点头,李齐运脸上这时已露出不耐烦之意,他已认定林清不值得舒王招纳,林清如今是生是死,是否被人追杀,已和他无关,也就是在舒王府,若是在他自己家,只怕早已赶林清走了。舒王微微皱眉,索性对林清道:“林公子,不知能否陪本王去花园转转?” 林清心道:李齐运已经糊弄过去了,你怎么对我还不死心?只得答应。 两人到了后花园,王府的花园果然与众不同,虽已是秋季,但依然有各种各样的奇花开着。舒王在一株花前立住,林清只得站在他后面。 舒王忽然问道:“林公子,朝廷中的形势,你在来京城前可曾听人说过?” 林清道:“倒是听过一些。” 舒王道:“不知外面人是怎么说?” 林清恩了一声,就不说话,舒王就道:“林公子尽管说。”林清只好道:“据说王爷和太子颇有不合。” 舒王笑了笑:“岂止是不合,简直是你死我活!如果太子做了皇帝,我的命就会没了。到时你见过我都是罪名。” 林清一惊:舒王怎么对自己说如此贴心的话?他弄不清楚舒王本意,于是沉默,不敢接舒王的话。 舒王也不看他,只是抬眼看着远方,脸上是无限的凄凉,良久才笑道:“林公子,你年纪尚青,我对你说这些朝廷里钩心斗角的事,不会吓着你吧?”林清就不做声。 舒王叹道:“本王从未对别人如此推心置腹过,可见了你,却情不自禁如此,只因你太象本王年青的时候了!” 林清赶紧回道:“在下哪有如此荣幸?”舒王如此看重,倒让他心里对舒王生出一点好感来。 舒王道:“我听说你只身匹马入淮西兵营的时候,心中豪情顿起,立即想起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来。那时我跟着郭子仪老将军,出入战阵,横行天下。唉,如今是不可能了。”说完,低下了头。 林清就道:“王爷如今位高权重,在下自是不能比。”哦,原来舒王是对自己惺惺相惜。 舒王摇头:“权位不过是过眼烟云。若是让我选,我倒情愿浴血战场!”说完叹了口气:“再说若是太子登了基,不要说权位,我的性命也保不住。” 林清想了想,道:“其实王爷如果不和太子争位,照样能富贵一辈子。”说完有点后悔,话说得太深了点,舒王不会以为自己是为太子做说客吧? 舒王笑道:“要是别人说这个话,我会当他是来为太子做说客的。不过林公子这样说,倒是只为本王考虑。”这时花园之中,微风阵阵,花园里的树在风中微微摇动。舒王就道:“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公子以为是我想和太子争位?”说完叹了口气。 林清心想:这里面似乎有无限隐秘,难道是当今皇上怕太子威胁到自己的皇位,所以拿舒王出来分太子的势? 舒王也觉得自己话说得深了,于是不再往下说。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林公子,我对你一见如故。刚才听你说半路上被人追杀,本王倒是十分担心。你虽然到了京城,但依然没有脱祸。如今要想保全自己,只有一个法子。” 林清赶紧侧耳细听。舒王道:“那就是今科一定要考中!”见林清有点不解,舒王就道:“林公子以为半路上杀你的人是吴少诚派去的?嘿嘿,吴少诚如今一心想和朝廷讲和,哪有闲心对公子下手?” 林清就道:“不是他,那会是谁?难道我中了举,这人就会放过我?” 舒王笑了笑:“杀一个新科进士,与杀一个普通百姓自是不同。一个新科进士若是被人杀了,朝廷一定会穷追不舍。那个想杀你的人见麻烦太大,就会放过你。” 想不到舒王会替自己打算,林清心中暗地有点感激。舒王说的倒是不错,自己以前倒没想到这点,林清苦笑道:“今年来京城的考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朝廷每年取士,每科不过十几人。想要高中进士,谈何容易!” 舒王道:“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又和林清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将林清送出王府。 舒王回到客厅,几位朝中的心腹,宰相齐抗、礼部侍郎李齐运、谏议大夫韦渠牟、户部郎中王绍已经等在那里了。舒王坐定后,就对众人道:“刚才在客厅里说话时,你们都在后面。对这人,你们怎么看?” 李齐运就道:“此人利欲之心颇重,不过是个常人。我看将他让给广陵王,也没什么。有他在广陵王身边,广陵王就更容易对付。”韦渠牟与王绍都是点头。 宰相齐抗却叹道:“此人明灭之间,倒让人看不真切。不过他倒是象极了王爷年青的时候。”李齐运、韦渠牟、王绍刚要出言嘲笑林清,舒王已经点了点头:“此子若是能调教一番,倒可大用。只是如今我已没工夫了。唉,算了吧。” 又问道:“他说半路上遭到了伏击。这事可是你们瞒着我干的?”众人纷纷摇头,舒王道:“难道是太子想对他不利?只是太子实在没理由如此做。太子一向以无为处世,怎么会为他出手?倒真教人想不通。” 李齐运笑道:“王爷,这事如今已和我们无关,我们已不需要再关心。他不是进京来赶考么?我是主考,到时不录取他,将他打发回房州就是了。广陵王若是愿意将他留在身边,那是最好。” 韦渠牟与王绍连连点头,宰相齐抗沉默不言,舒王李谊却笑了笑,不再做声。 众人告辞后,舒王李谊回到后院,来到一座小花园中,这座小花园造得极是隐秘,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一位老者这时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朵花。舒王进去后,不敢惊扰,毕恭毕敬地站到他旁边。 良久,赏花老者才问道:“你见过那个少年了?” 舒王不敢怠慢:“是的。” 赏花老者道:“那些人怎么说?” 舒王道:“除了宰相齐抗齐大人,其他人都认为他不足为虑。” 赏花老者:“那你怎么看他?” 舒王道:“我只是觉得他和我年轻时十分相像。” 赏花老者摇头:“不可能。天下不可能有人和你相像!”然后转过头,看着舒王道:“太宗皇帝的事你知道多少?”太宗皇帝李世民扫灭群雄,一平天下,每个李氏子孙,都对这位先祖敬佩不已,他的事,李谊自然十分清楚。 赏花老者就道:“那你可知道,你就是太宗皇帝的转世?” 李谊大惊:“我是太宗皇帝的转世?” 赏花老者点了点头:“对!所以天下不可能有人和你相像! 李谊道:“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可能是太宗皇帝的转世?” 赏花老者道:“以前我也不相信,直到你爷爷代宗皇帝亲口告诉我,我才信了。一百多年前,贞观二十三年,太宗皇帝在含风殿内驾崩,当时一道白光,直冲云霄,盘旋在太极宫上,经久不灭,当时正值夜间,太极宫内被那道白光照得亮如白昼。一直过了三日,那道白光才化作一线,收入太极宫的地底。 当年的司天监大学士袁天罡被高宗皇帝特地请入宫中,为此卜卦。袁天罡算过后,对高宗皇帝道:‘百年之后,太宗皇帝必将转世。’高宗皇帝于是将袁天罡的话写入只有我大唐历代皇帝才能看的御书之中。你爷爷代宗皇帝继位时,离太宗皇帝辞世,已过百有余年。他看过御书后,在子孙当中着力寻访,最后认定你才是太宗皇帝的转世。” 舒王李谊听了赏花老者的话,吃惊之余,不禁喃喃自语道:“为何以前没人对我说过?” 赏花老者嘿嘿冷笑:“那个昏君抢夺了皇位,怕你威胁到他,自然不敢对你说。他却对别人说,皇室子孙中,只有广陵王和太宗皇帝相像。” 舒王李谊还是不信:“那他为何还有传位给我之意?” 赏花老者冷笑不已:“那是他见天下如今混乱不堪,怕我李氏血胙不长,这才良心发现。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你是太宗皇帝转世,如今的天下能否转危为安,全看你怎样做。为了天下百姓,你断不可妄自菲薄,一定要与太子周旋到底。放心,我大唐的历代祖先都会在暗中庇佑你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二章 长安街头 林清从舒王府告辞出来,骑马走了不远,忽听有人喊道:“林公子!”抬头一看,却是吐突承璀公公,大哥李淳则带着十几个侍卫,在吐突公公旁边笑着在等自己。 林清笑道:“大哥,怎么这么巧?” 李淳道:“不是巧。皇爷爷想散散心,过一段时间要招集宗室弟子打马球,让我和堂弟李纯替他准备。我在伯父府上与堂弟商量怎么办这场球时,正好听说伯父在客厅里见你,因此出来后就在路边等你。” 林清就过去与大哥李淳并马而行,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林清道:“大哥与舒王的儿子倒是同名。”李淳笑道:“音同字不同而已。我们俩的名字,都是爷爷起的,不过我是淳厚之淳,他却是纯粹之纯。我这位堂弟,为人极是冲和,每天只是读书饮酒、写诗赏花,对勾心斗角之事,十分不屑。故而他虽是伯父之子,和我倒非常处得来。” 吐突公公在旁边就道:“林公子,当初王爷听我唱曲,就是去酒楼和他这位堂弟喝酒之时。” 李淳笑道:“清弟,哪天我为你引见一下我这位堂弟。”林清恩了一声,然后道:“大哥,以前在房州时,你只是向我介绍了你这位伯父的性子,他是什么来历却没说。听说舒王不是当今皇帝亲生的?” 李淳点了点头:“伯父乃是我爷爷的三弟、也就是我三爷爷的儿子。我爷爷的父亲代宗皇帝对我三爷爷和这位孙子十分疼爱,三爷爷过世得早,代宗皇帝怕伯父孤苦伶仃,就让我爷爷领养了他。伯父在爷爷的几个儿子中年纪最大,当初要不是朝中大臣反对,爷爷就会立他为太子。” 林清看了看大哥,忽觉他和舒王李谊很像,就道:“你和你这位伯父,长得倒是差不多。”李淳哈哈一笑:“不但是你这么说,每次在家庙中祭祖时,宗室里的长辈也都这样说。大家都说我们象极了一位祖辈。” 林清问道:“那是哪位祖辈?” 李淳脸上忽然露出尊敬、骄傲之色:“那就是我大唐的太宗皇帝!”林清心中哦了一声:太宗皇帝?那不是秦王李世民吗?提起这位功勋盖世的英雄,即使是平常人也会敬佩不已,难怪大哥会觉得骄傲。 别人提起这位盖世英豪,心中虽然敬佩,但他毕竟不是自己亲人,和自己无关,而大哥提起他时,想到他是自己的祖辈,自己是他的血脉,心中会不会觉得无上光荣?感觉和别人是不是完全不同?瞧大哥的脸色,应该是吧。 想起自己是这位盖世英豪的后代,大哥的心中肯定会充满自信吧? 李淳这时又道:“我家祖庙中,除了有太宗皇帝的灵位,还有他的画像。每次祭祖,长辈们看着太宗皇帝的画像,都说我和伯父象极了他。一听别人说我和太宗皇帝象,我的心中就热血沸腾!太宗皇帝当初扫灭群雄,一统天下,想起来就令人神往!” 林清心道:大哥,你这是标准的偶像崇拜心理啊!一个人发现自己和偶像十分相似后,心理上就会受到激励,甚至会认为自己会有偶像的能力,这种心理,往往可以起到催人上进的作用。 林清笑笑,也不揭破,反正这种心理对大哥有用。同时他又想:这种偶像的激励作用,只怕在舒王李谊的身上也在发生。两个人同时都打太宗皇帝李世民的旗号,遇到了一起,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 李淳这时还处在对太宗皇帝的悠然神往中,道:“如今天下藩镇林立,民不聊生,太宗皇帝若是在,定不会如此!那些藩镇,只怕没几年就被他扫平了!”说着说着,顿时有一种自己就是太宗皇帝的气势来,随即他就想到了朝廷当今的局势,脸色又暗了下去,就问林清道:“清弟,不知我伯父这次请你去,和你说了些什么。” 林清笑道:“大致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以后要多多来往,不要担心他们会对我不利。”李淳觉得奇怪,林清就将在舒王府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李淳哈哈大笑:“那我倒要好好谢谢礼部侍郎李齐运大人。” 林清说到舒王对权位之争颇有厌恶之情时,感叹道:“大哥,其实你和他要是放下各自心中的成见,彼此释憾,从此就能互相都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倒也不错。”说完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想起舒王对自己的推心置腹,他虽对舒王充满戒意,但心里不自禁就生出一些好感来。 李淳叹道:“我何尝不想这样?只是形势逼人,我和他处在这样的位置上,都身不由己。” 林清不再说这件事,就道:“听舒王的口气,半路上想杀我的人倒不是他派出去的。”李淳想了想,不禁皱眉:“难道是太子?可我的地位巩固,他的位置才会巩固,他巴不得我有一位好的帮手才是,怎么会对你不利?” 吐突公公这时在旁边道:“王爷,不会是福王吧?” 李淳想了想,自己的弟弟李绾心狠手辣,又得自己母亲太子妃的宠爱,他动用父亲的势力除掉林清,倒有可能。 林清早就听大哥说过,大哥的那位弟弟福王李绾行事一向狠毒,心想:难道真的是他? 李淳这时道:“伯父说的话没错,无论如何,这次你都要得到功名!有功名在手,我弟弟怕朝廷追究,就再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林清苦笑:“历次科举,主考都是礼部侍郎。如今李齐运李侍郎是舒王的人,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考不上。” 李淳安慰道:“清弟不用担心,法子总是有的。主考虽然是李齐运,但改卷之人,并不是他一个。再说我大唐取士,考场外的行卷功夫占到了一半。考前行卷,原是太宗皇帝传下来的规矩。太宗皇帝怕天下读书人只知读死书、写死文章,不知把书中的道理运用到世事上去,因而让考生在开考之前,借呈献诗文之机,与朝中大臣交往,朝中大臣也能借机考察考生的为人。 故而录取进士时,考官不但要看科场上的文章,也要听朝中大臣的评议。朝中公卿的评议若是对你有利,大家都说你有才,李齐运怕遭人非议,说他不公,就不敢不取你!你放心,等我把爷爷交给我准备的马球赛忙好,就亲自带你去朝廷公卿的府上行卷。” 林清只得点头。他在舒王府中伪装了良久,又想到大哥李淳的弟弟福王李绾的狠毒,再加上他心中受对舒王好感的折磨,这时觉得十分闷气。已是秋季,长安大街两旁的树上,叶子已快落光。林清和李淳等人走过一条大街时,光秃秃的树下,两个人正在争吵,旁边围了一圈人在看。 争吵的人见他们过来,就朝他们看,颇有想找他们评理之意。林清见两人不是读书人,二话不说,接住那两人的目光,一眼一个,全部催眠了。争吵的两人本来正在针尖对麦芒,龇牙咧嘴地理论,吃了林清的催眠后,立即互相客气谦让起来,围观的人顿时个个惊奇莫名。 看着两人眉笑眼开地互相亲热,林清的心里才好受些。可惜自己的目光催眠对朝中的这些饱读诗书的大臣没有用,不然一切就会容易得多。自己的目光催眠,对那个福王李绾是否有用? 听大哥说,那李绾读书甚是用功,自己用目光催眠那些房州城里十七八岁、读书不怎么用功的小霸王时,都已经吃力,李绾不但读书用功,而且年纪已是二十多岁,目光催眠,对他只怕已是没用。 当然,究竟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只是试用自己的这个目光催眠法,太过危险,一旦不成功,就会被人误认为是妖术,自己已经在房州刺史刘佑中、淮西兵贝大帅那里得过教训。 自己催眠不了这些人,就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林清心里忽然生起一股豪情:凭自己的本事,凭自己对别人心理的把握,不用催眠,照样能将阻拦自己的对手打垮! 再说,催眠不了这些人,就不能催眠他们的家人、仆人、下属?催眠了他们,照样能收到效果!催眠那些人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已经在自己心里生了根的那些催眠的操守,以前他用催眠,不是为了自保,就是为了帮助别人,现在为了别的目的去催眠,刚刚想起,他的心里就生起一股巨大的反感。 林清摇摇头,必须克服这种反感,这样的话,关键时刻自己的这个本事才能派上用场。 李淳这时就道:“清弟,既然舒王那边已经没事,我们来往已不会给你带来危险,那就好了!你住在客店里,我去找你,多有不便。我已命小秃子买了一处房子,现在倒可以送给你了。过几天你就搬到那里去住吧。” 林清点头同意。这时已到了林清住的“高头客栈”外,见范妮儿已在外面等候,李淳这才带人告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三章 皇城马球 林清回房后,范妮儿递上香茶,然后坐到林清身后,一边替他捶背,一边和他说话。林清就将和舒王、广陵王在一起的事告诉了她,范妮儿笑道:“为了避祸,必须要考上进士,倒也不错!避完祸,还能得一个功名。” 林清呵呵一笑:“谁知能不能考上!”范妮儿道:“我的男人两万淮西兵大军都不怕,还怕什么科场?放心,相公你一定行的!” 林清暗中摇头:科考不比说服淮西兵,主考官不肯录取你,你本事再大,也是没用!就不和范妮儿说这个,而是道:“过几天我们搬家,你准备一下。大哥送了座房子给我。”范妮儿听了,十分高兴:“太好了!我女扮男装住在店里,天天怕人识破。一想到很多人都已知道我是女的,我心里就十分别扭,现在搬到那里,就没这个烦恼了!” 两天后,吐突公公带着人过来,请林清去看房子。那处房子在太极宫的西面,和广陵王府隔着一个坊。里面什么都已收拾好。李淳很早就将房子买下,因为害怕别人见自己和林清来往,会对林清不利,就一直没提此事。现在两人往来,舒王那边的人已不会再说什么,他才说了出来。 林清在宅子里走了走,就见前后五排房子、六座院子,最里面的两座院子是两处花园,不禁点了点头,虽然这座宅子从外面看,不怎么气派,但里面别有天地,十分幽雅宁静,大哥为了自己倒花了不少心思。 最重要的,这所宅子和当今宰相贾耽贾大人家在一个坊内,贾大人家禁卫森严,顺带着就能让林清沾光。林清这边一有事,贾大人家的护卫就能看在邻居的份上,出来查看。 林清搬家这天,所有的小霸王都来帮忙。他住在旅店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新居里又什么都有,所以一会儿就安置好了。 他本来想请师兄白德秀和一干小霸王也住进来,可知道房子是广陵王李淳送的后,白德秀和马文仁都不以为然。白德秀就道:“师弟,如今朝廷局势风起云涌,你和广陵王走得如此近,只怕将来会遭祸。”林清知道只要自己开口,白师兄看在同门的份上,肯定会和自己一起住,但如此一来,日后说不定会连累他,于是只请了李镇中、严伦、包二稳和表哥夏闻兴。 表哥夏闻兴却嫌住在表弟家不方便,自己在京城四处闲逛,表弟虽然没说什么,但以后说不定会告诉父母,就还是住在客店里了。林清只得由他。 在京的房州人又替林清找了六位仆人。林清怕这些仆人鱼龙混杂,说不定以后那些想害自己的人会收买其中的某位,窥伺自己的动向,于是就将他们全部叫进房来,一一催眠,输入指令,让他们日后在心里只服从自己的命令,这才放心。他心道:他们若不想在自己这里做了,再替他们解了就是。 催眠完毕,他就让六位仆人中年纪大的姓高的人做了管家。 搬家之日,在京城的房州人都送了贺礼,广陵王李淳在宅子里已经预备了两千两银子,这时又派人送了一千两过来。听说他搬家,马存亮、严尊美以及吐突承璀三位公公凑了一百两金子,由吐突公公送了过来。 林清本想不要,吐突公公就道:“林公子,这些钱都是平时别人孝敬的,我们三人侍候主子,吃的用的全是朝廷的,也没花钱的地方,有钱也没用。你初来京城,处处要用钱,正好给你花销。你对我们三人有再生之恩,不要说送这些钱,就是把我们的命送给你,我们也愿意。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三人了!”林清只得收下。 众人走后,林清和范妮儿算了一下,手头如今已有了五六千两银子,以后的用度倒是不用愁了。 李镇中、严伦、包二稳三人带着自家的仆人,住在前面带花园的房子里,林清和范妮儿则住在后面。 下午洗完澡,范妮儿换上女装,长出了一口气,对林清道:“再也不用裹那个劳什子布了!虹哥儿天天裹着,也不嫌难受。清哥,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么?”她穿了件粉红色的外衣,里面贴身穿着一件丝织的藕色小衣,更显得娇艳妩媚。这身衣服,她早就买好了,在旅店一直没敢穿。 林清见她明艳照人,当时只顾得看,倒忘了夸奖。他收用了范妮儿后,范妮儿一直穿着男人的衣裳,她穿女人衣裳的风情,倒没领略过。 男人对自己这样惊艳,范妮儿又是受用,又是高兴,过来娇滴滴地抱住,在他耳边娇笑道:“不要象没碰过我似的,虹哥儿要是在旁边看见,不点了你才怪!”两手揽住林清脖子,双腿环到他腰上,就上了林清的身。 林清把她搂在怀里,双手托着她柔嫩的屁股,和她一起说话。范妮儿就道:“清哥,反正你在京城里待的时间长,要不写信回去,把莺莺姐和虹哥儿一起接过来吧。我也好有人说话。” 林清摇头:“不行。其实我也想过把莺莺接过来,只是如今京城之内实在凶险,还是算了。你要是想走,我都想把你送回去。” 范妮儿撒娇道:“我才不回去呢,再凶险,也险不过那天晚上,能在你身边,再怎么凶险我都不怕。” 林清情动,这时就想和范妮儿上床亲热。范妮儿却怕中途有人找林清有事,那样会被人发现,就柔声拒绝。两人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这才抱着进了房。 第二天,林清就带着范妮儿和几个仆人去广陵王府致谢。自来京城,他怕舒王对自己不利,一直没敢去大哥府上,现在正好去玩玩。 听说义弟来了,李淳一直迎到大门外。林清初次进广陵王府,倒是和吐突承璀公公大不相同。到了里面,进了客厅,广陵王妃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李淳的王妃姓郭,乃是郭子仪郭大将军的孙女。 李淳就对林清道:“这位是你嫂子。”郭王妃一脸笑意:“原来你就是夫君整天提的清弟!快请坐。”又拉着范妮儿问长问短,说话之间,颇有勇决之风。林清发现王妃比大哥要大上几岁,不禁暗笑:大哥这是姐弟恋啊! 李淳这时他就问林清道:“清弟,你大嫂怎么样?”林清道:“大嫂倒是刚强。”郭王妃哈哈大笑:“清弟,好眼力!”李淳在旁边道:“你嫂子曾经嫌自己太刚强,要为我娶一位柔媚的侧室。可我念在夫妻情分上,坚决不肯。哪象你?一进京,就把范家妹子祸害了!” 他和范妮儿这段时间已是熟了,倒替范妮儿打抱不平起来。 范妮儿这时笑道:“大哥,不关我清哥的事。说起来,倒是我祸害的他。”郭王妃听了,哈哈一笑,问范妮儿道:“听说进京时你和清弟被人半路截杀,可是真的?走!到里面和我好好说说去。”拉着范妮儿去了里面。 李淳除了和爷爷,从没和别人如此放松地说过话,这时就命人摆上酒菜,和林清对酌起来。喝了一阵,说了一会儿闲话,李淳道:“清弟,后天我去大明宫内和别人一起打马球,你也一起来看热闹吧。” 林清道:“大哥不是说打马球的都是宗室子弟吗?我一个外人,去了只怕不好。” 李淳笑道:“开始说是宗室子弟,后来朝中大臣们的公子听说后,也纷纷要来,爷爷想热闹点,于是同意了。到时不但爷爷会去,朝中的大臣、伯父、太子、我堂弟李纯、我弟弟李绾都会去。来京城赶考的举子,听说有这样的热闹,都在托关系,准备那天去皇宫。你的那些房州同窗好友要是想去,到时也可以和我一起入宫。” 林清这才答应。 回到家,范妮儿刚刚进去换衣服,李镇中、严伦、包二稳、表哥夏闻兴就找了过来。李镇中就道:“大哥,后天皇宫里要打马球,各地举子都在找门路进去看热闹。你和广陵王关系甚好,能不能帮我们说说,让我们也去皇宫瞧瞧热闹?” 林清哈哈大笑,就将广陵王的话说了,几人大喜,赶紧回去准备。 林清进了房,范妮儿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就坐到凳子上,把范妮儿抱到腿上,然后笑道:“妮儿,嫂子和你进房后说了什么?” 范妮儿笑道:“王妃先问我莺莺姐的事,后来又说我给你做妾太委屈了,还担心我太漂亮,会给你惹麻烦。”林清叹了口气:“妮儿,虽说我和莺莺心里都没拿你当妾氏看,可在外面,就是大嫂,也会觉得你是我的小妾。倒真的委屈了你和虹妹。” 范妮儿对着镜中的林清笑道:“我心里知道就行,外人怎么看,我自是不管。”又取笑林清道:“敢喊虹哥儿虹妹,小心她点了你。”两人搂着一笑。 皇宫里举办马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天下午,林清带着范妮儿、李镇中、严伦、包二稳、表哥夏闻兴等人去了广陵王府。范妮儿自从得了郭王妃的提示后,虽然嫌束胸难过,可害怕别人垂涎她的美貌,给林清带来麻烦,每次出门都穿男装。 郭王妃这次也要去皇宫看夫君打球,看见范妮儿一身书生打扮,不禁一笑。人到齐后,广陵王就带着众人,一路向皇宫而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四章 杀人无形 皇宫将要举办马球的事,这时已传得沸沸扬扬,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已知道。林清在队伍之中,就听到大街上的人纷纷议论:“广陵王这次也会上场呢!”“可惜我们看不到!”听了别人的议论,李镇中与严伦等人都觉得十分荣耀。 广陵王李淳和郭王妃早已习惯了别人羡慕的目光,范妮儿则一路走,一路悄悄地对着林清笑,她今天虽然穿了男装,但她担心自己穿了男装太英俊,所以又在脸上粘了胡子,想起自己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一行人除了林清,其他的都是十分高兴,只有林清心里颇不平静。今天他不是去看热闹的,他是去杀人的! 是的,他要杀一个人! 进京时,哪怕是对范妮儿和大哥李淳,他也没说实话,当他们问他该如何躲过别人的暗害时,他总是敷衍,说见机行事。他们不知道,他行的事就是杀人!现在,机会已经来了,而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 也许有人会认为文弱的书生不会杀人,林清暗笑,自己要是杀起人来,不比任何人差,不动声色,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并且杀完人后,谁也想不到是自己做的。 杀人,却没有一点麻烦,所以他才敢以赶考的名义进京。谁会想到他这样的书生来长安,并不是为了功名,而是为了取人性命? 本来这次进京,林清想取的是舒王的命,可因为舒王的坦诚、伤感,以及对林清自然的亲近,让林清在不知不觉间,心里对他产生了好感。这种好感让林清备受折磨,暂时放下了索舒王命的打算。 而在这时,另一个危险出现了,那就是福王李绾。林清想来想去,发现那夜追杀自己的人,极有可能是李绾派出来的。如今自己最大的威胁,就是李绾!只有他死,自己才能活得自在! 与其说林清心里现在不平静,不如说他在犹豫。当大哥李淳请他进宫看球后,林清的心中就想好了让李绾死的法子,也就是那时候起,他开始犹豫。他学催眠时在心里种下的那些道德操守开始发挥作用,他不停地问自己:杀舒王李谊,是为了自卫,为了报仇,因为他想害房州一城人的命,杀从来没见过面的李绾,究竟应不应该? 也许派人杀自己的,并不是他,假如杀错了,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如果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理动手,事后自己的内心势必掀起狂风骇浪。 林清只好一路走一路说服自己:官场险恶,一旦自己放过了对手,将来莺莺、妮儿、姑姑姑父一家以及自己亲近的人就会倒霉!想想莺莺吧,想想妮儿吧,想想李虹吧,再想想姑姑姑父师傅吧!假如他们以后因为自己的一时手软而出事,自己如何心安? 可就是这样,他依然不能完全说服自己。 很快,一行人就出了芳林门,进了皇城北面的西内苑。大唐的皇城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大明宫,那是皇帝住的地方,大明宫的西面是太极宫,太子的东宫以及尚书省六部等官署就在这里。林清和李淳现在去的,是皇帝住的大明宫。这场马球是在大明宫麟德殿旁的球场里举办的。 进内苑时,虽是广陵王带来的人,守门的大内侍卫还是逐个盘查,发现与名册上相符后,才一一登记,放众人进去。路过太极宫北面的玄武门时,李淳特地对林清指了指,这里就是太宗皇帝发动玄武门兵变的地方。 穿过西内苑、含光殿,到了大明宫西面的九仙门外,守门的大内侍卫盘查得更加严密,这次不但要让每个人报上身份,而且要逐个搜身,以免有人夹带兵刃。林清心中暗笑:你们以为只有用兵刃才能杀人么? 范妮儿穿着男装,本来也在搜查之列,幸好有李淳和郭王妃护着,这才免了。一行人终于进了大明宫。 李镇中、夏闻兴等人想到自己这是进皇宫,纷纷四处张望,深怕错过了什么风景,看完后,想到可以回去对别人自夸,个个兴奋不已。 球场在麟德殿东面,四面是围墙,围墙内外全是守卫,由于这次进皇宫的人多,大内侍卫的人手不够,围墙外面四周的守卫是从神策军调来的,围墙内的,才是皇宫内原来的大内侍卫。神策军兵士的服饰,和大内侍卫的倒是不同。 林清站在球场里看了看,这个球场最少能容纳五六千人,球场正中是块沙地,那是打马球的地方。球场的北面有一座高台,上面有一座龙椅,那是皇帝坐的了。高台的周围,有不少椅桌,自是看热闹的人的坐处。 林清随着李淳进来时,高台周围已经全是人。王公贵族、朝廷大臣的家眷、子弟以及那些靠托关系找门路进来的各地举子,互相见礼的互相见礼,互相客气的互相客气,周围是人声鼎沸。 大唐帝国最有权势的人能来的都来了,朝廷的三位宰相、三省六部的官员这时都端坐在位上。比起他们的家眷、子弟,官员们显得十分矜持,互相说话时,声音都很小。这些人心里都清楚,虽然这里是球场,但和官场干系非浅。 在别人眼里,这不过是一场热闹,但在这些人眼里,球场却是官场的延续。在皇帝组织的这场散心活动中,自己能不能出现,往往预示着自己在官场的地位是否稳固。高官们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三省六部的低级官员,想的却是如何晋升。能在这样一场皇家公开的活动中露面,和场中的各位高官攀攀交情,晋升的机会无疑会大大增加。 进了球场后,范妮儿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各位王爷、官员的家眷看,一会儿悄悄问林清:“清哥,那件衣服好看吗?”一会儿又小声评论:“那件衣服丑死了!”林清只好提醒她:“范家兄弟,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位公子,盯着别人家眷看,那是失礼!”范妮儿就悄悄地对他吐舌头。 林清见马文仁、马文义和他们的父亲马志贞也在,就带着李镇中等人过去施礼拜见。马志贞从两个儿子那里知道他和广陵王走得非常近后,已开始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不过见面时的礼节还是要讲的。林清心想:马大哥以前曾经请自己为他父亲治病,现在看来,马伯父一定是不肯了。 广陵王李淳带着郭王妃拜见完宗室的长辈后,就要带林清去拜见三位当朝的宰相,林清见三位宰相身边围满了官员、举子,就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用。礼部侍郎李齐运身边围的人更多,自然全是各地的举子了。李齐运就逐渐不耐烦起来。 李淳只得算了。这时两位华服公子带着随从过来,对李淳喊道:“大哥!”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岁,李淳就赶紧介绍:“这位是我堂弟李纯,这位是我弟弟李绾。”又对两人道:“这位是我对你们提过的房州林公子。” 李纯立即对林清拱手,显得甚是有礼。李绾朝林清仔细看了看,突然过来,一把握住林清的手,笑道:“原来是大哥的好友林公子!失敬失敬!”他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暗暗使劲,林清手上的骨头被他握得挤在一起,十分疼痛、难受。 见林清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好像无事一般,李绾立即凑过来,一边笑着对大哥看,一边在林清耳边小声道:“你怎么还没死?”林清一惊:他是在暗示半路上追杀自己的人是他派去的?他这样说,自是认为自己即使知道,也拿他没有办法。林清心中不禁冷笑。 一说完话,福王李绾立即向后退去,握林清的手也松开了,只见他用另一只手托住刚才握林清的手,脸上一副疼痛的样子,道:“林公子,我好意和你见礼,你怎么可以暗地使诈?用那么大的力气握我?哎哟,疼死我了。” 他身后的随从立即横眉怒目地朝林清看,林清若不是广陵王的人,只怕他们早扑过来拿了。林清笑着扬起自己已经发红的手,道:“王爷,我的手已经红了。没想到疼的是我,喊出来的却是你。” 李绾觉得已经暴露,只好放下手,笑道:“林公子,我是和你开个玩笑,不要见怪。”他身后的随从听他这样说,才知是怎么回事。李绾随即觉得不对:“难道从手红上可以看出是谁用力的么?我的手也红了!” 林清笑道:“王爷,从手发红上当然看不出谁用的力。” 李绾刚想开口,随即想到自己中了林清的计,林清随便举个例子,自己心虚之下,以为被他找到了证据,于是脱口认了。想到这里,李绾心中不禁恼火,于是幸灾乐祸道:“林公子,刚刚我握得你疼不疼?” 林清点了点头。李绾就道:“那你怎么不叫?”林清就道:“王爷已经替我叫了。”李绾一楞,随即看着林清点了点头,对李淳道:“大哥,你这位乡下朋友真的很有意思!”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人过来,对李绾道:“王爷,太子妃正在找你。” 其他人的声音这时忽然在林清耳边消失,这句“王爷,太子妃正在找你。”在林清耳边炸响!林清的耳朵一直在等这个声音。 现在,终于被他等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五章 杀人前奏 不错,这个人正是那天夜里带人在树林里追杀自己的王大人!他的声音,林清回想过不下千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记错! 林清朝这位王大人看了看,他四十多岁,一脸的精明能干。王大人和李绾说过话,立即过来参见李淳,李淳就对林清道:“这位是太子的家臣王叔文王先生。”正要向王叔文介绍林清,李绾在旁边却道:“王先生,这位在我大哥身边站得好好的人,就是房州来的林清林公子!” 李绾提到林清的名字时,特地加重了声音,似乎在责问王叔文:“他怎么会一点事没有?”王叔文对李绾的指责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而是立即过来和林清客气了一番,说话时他还仔细看了林清几眼,林清心道:那天晚上没有看清楚罢,嘿嘿。 王叔文带着李绾去找太子妃后,李纯也去和别人打招呼去了。林清这时才对李淳道:“大哥,这位王叔文王大人,就是那晚埋伏我的人。”范妮儿在旁惊道:“怪不得我觉得他的声音熟悉呢。没想到是他!” 李淳叹了口气:“清弟,你不会认错吧?”林清道:“他的胳膊上那晚被射了一箭。”李淳就问吐突公公:“小秃子,你经常随我去太子东宫,太子身边人的事,你知道不少。这段时间,王叔文先生可有什么异样?” 吐突公公回想道:“林公子这样说,我倒想起来了。前一阵子,也就是林公子没到长安那阵,我随你去东宫向太子请安时,一直没见到王先生,我当时还奇怪,都说王先生是太子的智囊,太子一刻也离不开他,王先生怎么会不见了那么多天?后来问东宫的人,大家都说王先生回去省亲了。没想到他却是去谋害林公子了!哎哟,我记起来了,林公子来长安后,过了几天,王先生就出现了。不过胳膊好像不怎么好使!” 李淳道:“果然是他!只是他是太子的心腹,我弟弟哪里指挥得动他?这件事情只怕是太子妃的主意!” 林清就不再说话。范妮儿这时不再注意那些官员家眷的衣服,而是替林清担起心来。林清悄悄地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他心里冷笑:太子妃啊太子妃,我把你这个小儿子除掉,看你还怎么去为他着想! 这时球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热情慢慢高涨,气氛开始热烈起来,球场上的声音也渐渐高了。气氛热烈到极点时,德宗皇帝终于来了。 就听有人高喊:“皇上驾到!”场上热烈的气氛嘎然而止,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然后高呼“万岁”。鼓乐声中,德宗皇帝带着太子和舒王缓缓入场。 林清悄悄抬头,朝正在进场的德宗皇帝看了看。这位大唐帝国最有权力的人六十多岁,胡须雪白,身形微胖,此时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太子跟在皇帝身后,他今年四十多岁,黑须,脸上挂着的笑容显得十分平淡,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开。旁边的舒王脸上也在笑,不过那是自信的微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德宗皇帝坐上高台的龙椅后,摆了摆手,身边的一位太监立即命人宣旨,让大家平身。球场上的人这才站起来。吐突公公就小声对林清道:“皇上身边的那位公公,名叫马钦叙。别看他什么官职都没有,但他最得当今皇上的宠信,神策军左右护军中尉见了他,都要行礼呢,更别提内务府的人了。”口气中全是羡慕。 林清一笑,朝马钦叙公公看了看,马公公身形瘦削,面容僵硬。李淳见爷爷已经坐定,赶紧过去。 这时球场正中的沙场上耍起百戏来,这自然是在打球之前烘托一下气氛的。 李淳、李绾、李纯三人这时都上了高台,拜见爷爷。众大臣见太子、舒王以及三位皇孙都在高台上,心里都想:如今皇室之中,儿子辈最出色的是太子和舒王,孙子辈中最出色则是广陵王、福王以及舒王的儿子李纯。皇上平时对这五人最为看重,这五个人今天聚集到一起,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德宗皇帝见三位孙子跪在那里,就笑着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然后道:“皇孙,到我身边来。”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皇上叫的是广陵王。李绾在旁边心里就有点愤愤不平:难道只有大哥是你孙子么? 李淳到了德宗皇帝身边后,德宗皇帝就拉住他的手,笑道:“乖皇孙,你现在做事是越来越出色了!我让马公公查了查你是如何办这场马球的,从开始布置到指挥人守卫,每件事做得都有条有理。不错不错。”说完哈哈大笑,然后对身边的马钦叙道:“他以为我是让他找人替我散心,哪里知道我是暗中考察他。” 马钦叙公公就道:“广陵王和皇上年轻时候的样子越来越象了!” 德宗皇帝摇头:“比我年轻时出色多了!”他身后的史官拿着纸笔,将他的话全记了下来。旁边的太子妃一脸不屑,太子却是不动声色,舒王倒是笑了笑。 李淳就笑道:“皇爷爷,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以你的名义去做的,别人不敢不尊敬你,当然做得出色了。” 德宗皇帝道:“虽是我的名义,但那也是你的本事。下面的州府刺史,哪一个不是以我的名义、以朝廷的名义做官的?可做的好的,又有几个?” 李淳赶紧道:“皇爷爷,你今天可是来散心的,朝廷的事暂时就不要谈了吧。”德宗皇帝哈哈一笑:“罢了罢了,不说就是,免得辜负了我好孙子的一片孝心。” 要出场打马球的人这时纷纷起身去换衣。不一会儿,沙场上的百戏退下,第一场马球开始了。这场马球,一方是德宗皇帝带着几个儿子、孙子以及宗室子弟,另外一方却是三位宰相带着一干朝廷官员。 林清看一会儿,这才弄清马球是怎么打,原来是双方都骑在马上,手里拿着球杆,把场上的木头小球打进对方门里。这倒是一种培养骑马技巧、寓战于乐的游戏。 德宗皇帝年纪虽大,在球场上却是老当益壮,在太子和舒王的保护下,他骑着马,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木制的马球在场上嗖嗖地飞来飞去,宰相崔损一杆挥出,正好将马球打到德宗皇帝的马前,德宗皇帝一手拽着马的缰绳,一手不停地挥动球杆,带着马球向前驰骋,舒王在他前面冲锋,太子则在旁边掩护,两旁的大臣则象征地挥着球杆阻拦。 德宗皇帝一路冲到对方门前,一杆打出,马球直飞进门。场上的大臣立即高呼万岁,场外的各人也随着高呼起来,守卫兵士这时也跟着大呼。皇城之内,立即欢声雷动。整个长安的人这时都听见了皇城内几万人的欢呼声。 德宗皇帝这时心情大好,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身边的三位宰相道:“叫你们不要让着我,为何总是不听?”嘴上虽然这样说,脸上并无恼怒之意,宰相崔损就笑道:“陛下的旨意,微臣怎敢不遵?只是陛下之威,明照万里,微臣自然不是对手。” 德宗皇帝笑了一下,虽觉自己威武,可别人不敢和自己来真的,实在没什么意思,就道:“还是你们打吧。”下马回到了龙椅上。 第二场却是宗室子弟打的,太子带着儿子李淳、李绾和宗室子弟,对阵舒王和他儿子李纯以及一班宗室子弟。开球之前,德宗皇帝却将双方的人换了一下:“谊儿,你带着广陵王和福王,让太子带着李纯吧。” 旁边的大臣纷纷暗地点头,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第二场球也是没什么看头。上了球场,舒王和太子互相谦让,只是让别人去打,两人却在场上一边骑着马缓缓前行,一边说话,还不时哈哈大笑。两人的钩心斗角全是在暗处,这种公开的场合,自然要表现得亲热。 场外的人看得没劲,索性互相窃窃私语,议论起场上谁的骑术好来。 这场球终于被大家熬了过去。广陵王、福王、李纯等宗室子弟累了,这时就下场休息,第三场却是当朝大臣的后辈们打的,这些人知道露脸的机会难得,个个都使出了全身的本领。林清这才看出这马球的妙处来。原来这挥杆、带球、策马、过人、击球都有极高的技巧。只见场上马蹄翻飞、人人呼喝,颇象战场。 场上战况激烈,场外的人看得眼花缭乱,索性都围到沙场边上。林清也学着别人,和李镇中等人一起,站到了沙场的外面。 这场球结束后,已经休息好了的大唐宗室子弟终于再度出场!这次一方是广陵王、李纯以及一些宗室子弟,另外一方是福王李绾和其他的宗室子弟。战鼓声中,两方人骑着马飞快地进入球场。战鼓一停,木头的马球被扔了出来,两边人立即催动胯下的战马,你争我夺。 林清站在沙场边上,默默地注视着福王李绾,只要他到了自己这边,自己将他的马催眠,输入杀人的指令,李绾就会被他骑的马踩死! 李绾死后,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是林清下的手,这种杀人的法子可谓万全。林清心中叹了口气,心中又有了犹豫:用催眠杀人,究竟是对还是不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六章 心机重重 球场上这时正在龙争虎斗,木头马球在场上飞来飞去,护球、前冲、阻拦,每个人都用尽了全身之力。 现在打球的全是宗室子弟,他们的心里可没有朝廷大臣儿子们的忌讳。球场上这时根本没什么人有相让之心,什么广陵王,什么福王,什么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舒王的儿子,大家都是李氏子孙,凭什么我要让你?要想赢,就得拿出真本事! 这时球杆的撞击声、马蹄踏地声、每个人的呼喊声响彻全场,沙场旁边的战鼓也被擂响了,听得人热血沸腾。 林清和别人一起站在沙场边。他心里正在犹豫时,木制的马球忽然飞到了他前面的空地上。福王李绾纵马驰骋,一路前来。 到了林清面前,李绾也不看球,挥起球杆,对着林清就拦腰扫来!林清赶紧往后一退,躲了过去。旁边的李镇中却没看见,身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虽然他皮厚肉粗,但被小胳膊一样粗细的球杆打到,也是受不了,当时就疼得大叫起来。 李绾对林清冷笑一下,也不管李镇中怎样,一边用球杆趟球,一边大喊着策马往沙场中央去了。见李镇中痛得大叫,旁边的人一边庆幸刚才被打的不是自己,一边去找场边的御医。 德宗皇帝在高台上看到,不禁皱眉。旁边的太子妃却夸道:“绾儿果然不拘小节!他就知道会有医生过来诊治,自己下了马也没用,所以看也不看,以大局为重!”太子心中颇以夫人的话为然,但看见父皇脸色不好,就不做声。舒王则在旁边暗笑。 太子妃夸完后,才发现公公脸色不佳,就对太子道:“夫君,待会儿让人赔那人二十两银子吧,瞧那模样,倒是上京赶考的举子,可怜见的。”太子点了点头。 因害怕有人受伤,御医一直在场边候着,这时就过来察看李镇中的伤势。看完后他对李镇中笑道:“这位公子,你身子结实,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李镇中这才放心,可刚才李绾打得太重,他疼痛难忍,想叫又怕人笑话,只得小声哼哼。 林清在旁边看着李镇中难受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渐渐升了起来。刚才的犹豫,终于被李绾这一杆彻底打没了!李绾明地里暗地里都在害自己,不除掉他,自己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过了一会儿,见没了危险,场外的人又慢慢拥到了沙场边。林清安置好李镇中,也挤进了人群中。 福王李绾老远就看见了沙场边的林清,他心中暗笑:你又来送死!这次我照你的头来一下,让你再也躲不开!当时假装在侧翼掩护球,往沙场边而来,人还没到,球杆就举过了头顶。 林清心中冷笑:来到好!正好可以看见李绾胯下战马的眼睛,当时他就和那匹马对了一眼,一束冰冷的目光,带着杀人的指令,输进了那匹马的心里。 沙场边的人见李绾过来,纷纷后退。林清随着人流,退到后面。李绾见林清退远,只得一带缰绳,策马走了。 那匹马这时并无异样,林清为了不惹麻烦,给那匹马选了杀人的时机。 这时马球又到了李绾的马下,李淳那边的人追了过来,李绾这边的两个人立即过来掩护,李绾赶紧双腿用力一夹马肚,让马快跑。 他不知道,这正是杀人的信号!林清当时给那匹马的指令是,只要吃痛,就开始发作。 李绾胯下的马这时忽然一声嘶吼,后腿往上一跃,后半身凌空而起,李绾立即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后,重重地掼到地上。一落地,他就发出一声惨叫。 那匹马后蹄一着地,立即朝李绾直冲过去,前蹄狠狠地踩到他左腿上。场上的人就听到“喀嚓”一声,李绾的左腿立即被踩断,他又是一声惨呼。这匹马随即又抬起马蹄,朝李绾的肚子踏去,这一脚要是踏到,李绾的肚子肯定会被踏破,那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这时见马发狂,李绾眼看着要被它踩死,旁边的人赶紧用球杆死死地顶住马身,广陵王李淳和其他人再也顾不得马球,纷纷下来,想将那匹马拽开。这匹马见前进不得,索性身子一歪,用力压到李绾下半身上。只听喀嚓喀嚓的声响,李绾的腿骨被压得断成了几截。 李绾的惨呼声立即传遍了球场的每个角落! 林清在旁边看了,暗地摇头,自己毕竟是第一次出手杀人,想得不周密。他本来想使连环催眠,将场上所有的马全部催眠成杀人的利器,那样的话,李绾就无处可逃!只是他害怕会牵累到大哥广陵王,这才算了。没想到却让李绾逃过了这一劫! 这时他离场上的马匹太远,催眠已经来不及,只得算了。 事发突然,球场上顿时乱了起来!太子妃听到李绾惨叫,立时慌得六神无主。太子的心当时也是乱成一团。舒王李谊赶紧站起来道:“大家不要慌!”又对旁边的侍卫道:“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几个人救小王爷?!” 六个带刀侍卫跳下高台,直奔沙场。德宗皇帝也赶紧带人下来,去沙场中察看孙子的情况。 沙场中,四五个人正在合力抬那匹马,想把它从李绾身上搬开。那匹马却用尽了全身之力,硬赖在李绾身上。大家搬了几次都没搬动。每放下一次,那马就在李绾身上再压一次,疼得李绾是哭爹叫娘。 广陵王李淳见这样不是事,侍卫一到,他就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抽出刀,对李绾道:“弟弟,忍着点!”一刀将那匹马的马头斩掉,马血喷了李绾一身。众人这才将死马从李绾身上挪开。 李绾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腿上有的地方已经被压扁了。 太子和太子妃随着德宗皇帝来到爱儿身边,看到儿子这样惨,太子妃趴到李绾身上大哭起来:“儿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太子心中一阵阵肉痛。众官员也纷纷围过来,李绾看到众人,终于支持不住,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太医赶紧过来替他医治。 德宗皇帝这时怒道:“这次打球用的马是谁送过来的?他是怎么做事的?快把他找来问罪!”皇帝交待的事,自然没人敢怠慢,不一会儿,宫内专管用马的闲厩使太监许公公就被带到,许公公见出了大事,身子就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德宗身边的太监马钦叙公公立即审问:“许公公,这次打球用的马,平常可都是你带人养的!马上球场前,也是你带人看管的,如今伤了龙孙,你该当何罪?” 许公公看到李绾的惨状,吓得连话都说不周全,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马钦叙公公和许公公平常关系不错,场面话说完后,就想替他开脱,刚要开口,太子妃就在旁边哭着骂起来:“你是选马的老手,马匹优劣,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明明知道福王骑的马不好,却不说,是不是想谋害我儿?” 旁边的大臣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太子妃的话里,可是藏着一个老大的陷阱!既然是谋害,能让许公公不敢说出马好丑的人,当然是操办这场马球的广陵王李淳了!即使不是,广陵王也脱不了干系。这两兄弟早就不和,难道广陵王真的想害亲弟弟? 德宗皇帝听了,微微皱眉。林清在人群外边听到太子妃的话,暗地里好笑:太子妃,我林清做事,一向滴水不露,你想把广陵王扯进来,只怕没用。 许公公听太子妃说自己是存心谋害福王,吓得话也说不出了,更别提替自己辩解了。马钦叙在旁边暗地着急。 广陵王李淳听出了太子妃的话外之音,这时就道:“母亲,打球用的马,乃是每个人自己去选的,许公公就是想害绾弟,也没机会。” 众人一想也是,许公公心中对广陵王暗地感激,马钦叙公公也松了一口气:这一来,谋害之名就没了,顶多只能办许公公一个失职之罪。到时自己在皇上面前求求情,许公公的这场祸事就能大事化小,至于能不能小事化了,那就要看他的造化。皇上一直夸广陵王厉害,原来他真的是厉害,一句话就把许公公救了出来! 德宗皇帝也是暗地点头,自己的这个爱孙到京城外面去了一趟,回来后果然变了一个人!遇事比以前冷静,说起话来也是一句中的!众朝臣也是纷纷暗地赞许:怪不得皇帝经常夸广陵王!要是别人,只怕已经慌乱起来,什么事也说不清楚。 李淳说完前面的话,却不接下去说,而是等着母亲。太子妃见大儿子比以前老辣了许多,心中窝火,打击不了大儿子,她把气全撒在了许公公身上:“即使不是存心谋害,那也是他平时办事不力!这是伤到了福王,要是伤到了皇上,那还得了?!” 太子李诵听了,暗地皱眉,许公公和马钦叙公公一向交好,夫人现在爱子心切,要严办许公公,这不是把马钦叙公公得罪了?此时如果替许公公说点好话,让皇上宽恕他,不但能让他心中感激,日后为自己和绾儿出力,而且还能让马钦叙公公念自己和绾儿的好,就是旁边的朝臣,也会觉得自己宽宏大量。那样的话,儿子受伤也值得了。 他本来想说话阻拦夫人,可看见爱子腿上鲜血直流,心中也是有火,为了爱子,得罪了马钦叙又怎样?哼! 马钦叙公公听了太子妃的话,暗地恼火:你这是想把许公公往死里逼啊!朝中众大臣这时心想:为了福王,杀一个太监也没什么。德宗皇帝微微沉吟,然后恩了一声,就要开口处罚许公公。马钦叙是暗地着急,可又没有办法。 李淳一直在等母亲说那些话,母亲说完后,他就看爷爷的态度,这时见爷爷要下令,才道:“母亲,其实这事不怪许公公。” 太子妃怒道:“你亲弟弟伤成这样,你居然不替他说话,还纵容别人!” 李淳这时才把实情说了出来:“弟弟伤成这样,我当然心痛。只是弟弟打球时骑的马,不是皇宫中的马匹,是他从自己府中骑出来的。” 众大臣听了,心里纷纷想:太子妃太骄横了!虽说她儿子受了重伤,但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气撒在无干的人身上。 马钦叙公公对李淳暗地感谢:广陵王果然明白是非!许公公心里感激得差点哭了:广陵王,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奴才一定全力帮你!宫中谁要说你坏话,我第一个和他过不去! 李淳接着道:“因此母亲要惩罚,该是惩罚弟弟府内养马之人。” 太子妃听得是哑口无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离京一趟,回来后城府比以前深了何止几倍?自己以前几句话就能拿住他,现在他不温不火,仅仅说了几句话,就不但把他洗得干干净净,还让自己全处下风。本来自己从爱子之心出发,发了火后,别人即使觉得不对,也会谅解自己,可他几句话一说,自己就显得和泼妇差不多了! 不行!这样下去,别人就会认为自己不喜欢他,全是自己的错!想到这里,太子妃暂时放下心中对小儿子伤势的关切,全力压服起李淳来。话不在多,一句就行:“你弟弟骑的是自己带来的马,你当时为何不对我说?” 你是存心想让我出丑!别人听了,发现你让自己的母亲出丑,自然会对你没有好感。 广陵王李淳赶紧恭恭敬敬地道:“母亲的话当时说得快了些,我……”似有难言之隐。 你说得那么快,我都来不及插嘴,怎么告诉你?后来不说,是因为你的话已经说了出来,我再说,就会让你下不了台。做儿子的自然不能让母亲下不了台,这就是我的难言之隐。至于后来还是说了真相,自然是怕无辜的人受不白之冤了。 旁边的大臣都是在官场上摸打滚爬惯了的,李淳的话虽然没有说全,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母子两人虽然只对了一句话,但高下立分。 太子妃的心里这时火气更大,可大儿子的话只说了半句,叫她实在没办法反驳,她只好哼了一声。哼完又后悔,自己这样,倒更象是不讲理的泼妇。为掩饰尴尬,她赶紧去察看小儿子的伤势。李绾这时已经醒了过来,太医虽替他包扎过,但伤处依然钻心地疼,太子妃赶紧上去一把搂住。 一些心机很深的大臣这时都知道,太子妃这是认输了。德宗皇帝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自己的这个儿媳心机出了名的深,没想到爱孙这次在不利的情况下,几句话就将她打发了。他心中高兴,当时就挥了挥手,让许公公起身:“既然不关你的事,你下去吧。” 许公公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临走时感激地看了李淳几眼。 李淳这时暗地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又惊又喜。自从他记事以来,就饱受母亲的恶气,无论自己怎么做,做得有多好,都得不到父母的欢心。有时自己在一件事上做得比弟弟好,反而遭到母亲的厌恶。一直到他长大封王,都是如此。 如今大家虽然还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但父子之间、母子之间嫌恶已成,太子和太子妃嫌他挡了弟弟的路,对他恼恨不已,而他愤激于父母的偏心,再也不去想什么尽孝。这也是他以前觉得儒家学说完全是胡扯的原因。 长大之后,太子妃有时给他气受,他就想反驳,但太子妃的口才一流,心机又深,他根本不是对手,几次下来,对母亲就存了畏惧之心。 但在房州受了林清的暗中训练后,他的性子逐渐变得冷静,城府越来越深,再加上他本来就聪明,因而回到京城后,就象换了一个人。只是即使这样,在她母亲的积威之下,他对母亲依然心存畏惧。 没想到今天三言两语就将母亲彻底打败,他的心中,这时就象搬开了一块长期压在心里的石头那样轻松!又惊又喜之下,他的心里立即充满了自信。 谁也不会想到,在大明宫麟德殿的球场里,一个新的广陵王这时诞生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七章 以孝待变 即使是林清也没想到,自己除掉福王的行动,会给李淳带来了新生。 太医替李绾治过后,随从这时将他抬了出去,太子妃跟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着,一副慈母的样子。福王受了重伤,德宗皇帝并没有叫人停下球赛。福王李绾还没有资格让大唐皇帝中断这场马球,如今皇室的孙子一辈中,只有广陵王李淳才有这个资格。 一位宗室子弟奉命补了李绾的位置,马球又重新开始。场外看球的人对李绾的受伤担心、询问、惊奇了一番,注意力这时又被场上激烈的比赛吸引了过来。沙场上的呼喝声、场外的叫好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仅仅是一会儿,大家就忘记了李绾受伤的事,重新投入进这场热闹中。 李镇中看到福王李绾刚才伤得比自己还要厉害,心中的那口恶气这才出了,他也不觉得疼了,这时又和众人围到沙场边,津津有味地看起马球来。 林清远远地离沙场坐了,对这场马球再也没任何兴趣。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谋杀,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败,他有点沮丧。李绾仅仅是受伤,伤好后,他对自己的威胁依然存在,那时还会不会再有马球赛?李绾还会不会参加? 这次失了手,以后还有没有这样好的机会?李淳和这位弟弟一直不怎么来往,再见到李绾的机会很少。即使自己有机会跟着李淳去见李绾,也不好下手,那样会给大哥带来麻烦。难道自己以后要将长安所有的恶狗或者马匹连环催眠了,去攻击福王府? 即使是这样,也杀不了李绾,长安不比房州,李绾不比马氏兄弟,福王府也不比马府,李绾身边和府内侍卫极多,侍卫一旦发现不对,立即就会将他严密保护起来。 林清叹了口气,看来只有以后慢慢等机会了,先考完这场试再说吧。如果自己落了榜,离开长安前,再孤注一掷也不迟!那时发动全长安的狗和马进攻福王,说不定能有用。当然,最好是在他外出时发动攻击,那样成功的机会才大。 范妮儿见男人对场上激烈的马球没什么兴趣,这时就坐到林清身边,陪他说话。 又打了一个多时辰的马球后,皇城里的这场欢会才结束。李淳带着大家回去时,虽然他带领的那队这次输了,但一路上依然显得十分高兴,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母亲较量取得的大胜,这时依然在影响他的心情。 出了皇城,李淳笑着对林清道:“清弟,走,到我家喝酒去!”他想把今天的事好好向林清说说,自己能不再受母亲的恶气,让她日后有所收敛,全是因为在房州时林清对自己的教导。说完这件事,正好可以问他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好。 郭王妃见夫君今天如此高兴,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觉得安慰。 林清让范妮儿和李镇中等小霸王先回去,自己则跟着李淳进了王府。 王府内,李淳屏去众人后,说道:“清弟,你当时离得远,又有众多的大臣围着,大概没听清楚当时我和太子妃的话,哈哈,今天真是解气。”把今天球场上的事告诉了他,“清弟你说,我做得是不是还有不对的地方?我是不是还能做得更好?”脸色上却是想得到林清的夸奖。 林清觉得好笑,自己的这个大哥,倒更象是自己的学生,于是点头道:“大哥这次做得倒是非常好,每句话都发挥了应该有的威力。”李淳的脸上顿时微有得意之色,林清又道:“不过若是在事后让别人一点也看不出你高兴,那就更好了!” 李淳恩了一声,道:“要是别的事,我倒不会喜形于色,只是太子妃已让我闷了这么多年,忽然能够不再在言语上受她的气,我实在忍不了。” 林清就道:“这件事你是胜券在握,当时只需不慌不忙地把事实说出来,就能让太子妃哑口无言。实际上不是你说败了太子妃,而是太子妃自己打败了自己,她在不了解事情经过的情况下,就发动了进攻。她还在把你当成以前的那个广陵王,这才大意了。 不过太子妃以后对你肯定会有戒备,象她这种有心机的人,以后对你再也不会莽撞行事,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开口,大哥,那时你还有把握在言语上赢她么?” 李淳一楞,确实,自己只是攻了母亲一个出其不备,才大获全胜,母亲以后要是全力施为起来,自己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林清不想大哥失去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自信,赶紧道:“其实你要想赢她,也是十分容易。她心机虽深,但只要你平时说话做事让她找不到把柄,她就拿你没办法。她要是硬用捕风捉影的事说你,只要你象今天这样冷静,她还是会象今天这样大败而归。” 李淳点了点头,脸上又有了笑容。 林清就道:“不过和太子妃斗嘴的事,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有。”李淳脸上就有不服气之意。林清就问:“大哥,假如让你在太子和舒王之间,选一个做你父亲,你会选谁?” 李淳想也没想:“如果真的能选,我倒情愿选伯父。”说完叹了口气。 林清恩了一声:“舒王为人谦和,有好士之风,你要是他儿子,他一定不会象太子那样对你。” 李淳脸色黯然:“伯父对我一直十分喜爱,我对他也十分有好感。上次我去房州,他暗地命人害我,事后我想恨他,却恨不起来。至于我的父母,唉。” 林清就问道:“假如一边是皇位,一边是让舒王做你父亲,你会选什么?” 李淳就不做声。 林清就又问:“大哥,你想过将来没有?” 李淳一脸茫然:“将来?” 林清道:“对,将来。你应该知道,将来假如舒王继承了皇位,你就再也没了做皇帝的机会,只有太子做皇帝,你才有!” 李淳陷入了沉思。林清继续道:“因此无论你多厌恶太子和太子妃,也要帮他们!因此以后和太子妃斗嘴的事,最好不要再有。以后不但不要和她再斗嘴,而且还要竭力孝顺他们!” 李淳眼望前方,脸上全是苦笑:“你以为太子做了皇上,我就能做上太子?你以为太子妃肯?” 林清道:“确实,也许你做不上,但舒王做了皇上,你就不是也许做不上,而是一定做不上。” 李淳想了想,脸上立即有了绝望的表情,无论是舒王还是太子继承爷爷的位置,自己面临的都是死路。这件事他已经想过不止千遍,可每想一次,就绝望一次。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于是对林清道:“你以为我孝顺太子和太子妃就会有用?” 林清摇头:“没用。一点用都没有!”父母的偏心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如果太子让自己治一治,那说不定会有改变,只是太子是绝不肯让自己治的。 李淳道:“那我为什么要孝顺他们?” 林清道:“是为了让别人看!” 李淳有点奇怪:“让别人看?” 林清道:“对。” 李淳还是不解:“让别人看到有什么用?” 林清道:“大哥你曾经告诉过我,如今朝廷之中,舒王一党的势力,太子根本比不上。三位宰相,有一位是舒王推荐的,其他的,三省六部的官员以及地方上的刺史,不少都是舒王的人,就连神策军里,也有他的心腹,而太子呢?除了皇帝亲信的大学士韦执谊,在朝中几乎没什么心腹。舒王的势力这么大,又受皇帝宠爱,为什么到现在,也没能撼动太子的位置?” 李淳若有所思,林清继续道:“就是因为太子让别人看到了他对皇上的孝顺。也许他心里恨极了皇上,但别人看不到他的恨,只看到他的孝顺。大哥你要知道,朝中除了皇上,没有人能让满朝文武都听他的话。舒王势力再盛,他的心腹也只占了朝中文武百官的十分之一不到。 太子就是用自己的孝顺,用自己的名分,成功地揽到了大多数的中立派。这些人平时不会帮他说话,但一到关键时候就会站出来。舒王势力再大,也比不了朝廷中的大多数官员,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争到太子的位置。 太子的名分,就是他是皇上亲生儿子中的长子。朝中的大臣,差不多都是儒生,儒家之道,乃是主张以长子继承大统,废长立幼,就是乱了儒家法度。太子有长子这个名分,大哥你也有!太子现在用来对付舒王的法子,是以孝待变,大哥你为什么将来不能用同样的法子对付福王?将来太子做了皇帝后,大哥只要做到了自己名分中的题中之义,太子和太子妃想废你,就没那么容易!朝中大臣大部分肯定不会答应!” 李淳道:“可太子对我的厌恶,要比皇爷爷对他强烈得多!” 林清道:“不过福王的贤明,比起舒王那是差得远了!福王的残暴之名,在朝中大臣们中已经出名,将来他能象舒王那样,聚集起那么大的势力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八章 广陵王的将来 李淳想了想,道:“清弟,你这是在替我谋划将来,这些话以前你为什么不说?” 林清道:“以前时机不对。那时候你觉得自己受父母的气,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忍着,窝在心里,那时候我若让你做出孝顺父母的样子给别人看,你心里有气,肯定做不了,就是勉强做了,中途也会出差错,说不定你心中不忿之下,会在大庭广众之中,对太子和太子妃大发脾气。 现在不同了,现在你觉得在智力上已经高你母亲一等,这样的话,即使受了她的气,也有一笑置之的胸怀,按我说的做起来,就不会出差错。再说如果我现在还不说,你以后说不定会自恃能力,和太子妃越闹越僵。在你和太子妃刚刚分出高下时说这些话,时机正好。” 李淳觉得有理,过了一阵,他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停地摇头:“只是让我和太子、太子妃叙父子、母子之情,实在太令人尴尬。我和他们互相冷言冷语了已经快十年,忽然要和他们亲热,不但他们会觉得难为情,就是我自己,也觉得不习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林清就道:“太子如何对皇帝做,你就如何对太子做。有样学样即可。”心想太子要是发现大儿子用自己对付老子的法子对付他,不知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好笑?即使他觉得好笑,那也不要紧,太子现在的这个法子,皇帝和舒王都没办法对付,将来太子和福王也没办法对付李淳。于是道:“反正你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用管太子和太子妃的脸色。如果觉得难为情,你就想想皇位吧。” 李淳摇头道:“难道做皇帝,非要如此矫情?唉,只怕我做不下来。” 林清笑了笑:“到时你发现太子和太子妃明明知道你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却拿你一点办法没有,并且朝中的大臣被你用这个法子吸引得开始支持你,就能做得下去了。太子当初只怕也是觉得做不下去,可如今不是做得非常好?” 李淳想到自己按林清说的那样做时,太子和太子妃一定暗地恼怒不已,却拿自己没办法,心里顿时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快乐:“行!清弟,以后我就按你说的做!福王这次受了伤,太子和太子妃一定不放心,肯定会将他接到太极宫的东宫养病,本来我只想派府里一个管事的去看看,现在不了。等会儿我就亲自去看望,顺便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以后我每次去爷爷那里,都顺路去太极宫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哈哈。” 林清笑了笑,心中却想:父母和儿子之间的这种僵局,如果一方主动和解,也许慢慢就会改变,逐渐缓和,最后太子和太子妃说不定会念起对李淳亲情来,那样的话,大哥以后就会少了不少阻力。 随即又想:太子和皇帝之间也是如此,太子主动做出了那么长时间的孝顺姿态,皇帝对他是怎么看的?还不是照样不喜欢他?父子之间还不是象以前那样? 想到这里,林清暗地摇了摇头。大哥的局面和太子如今又有不同,只要自己暗地里除了福王李绾,太子妃只有这两个儿子,小儿子没了,想到日后只能依靠大儿子,大哥和太子妃、太子之间的情形,说不定会完全改变。 象太子妃这样心机特别深的女人,不可能不知道以后要想在朝廷中发挥作用,只能依靠儿子,所谓母以子贵,福王李绾死了,除了大儿子,她还能依靠谁?不管她心中对李淳多么厌恶,为了权力,她是会和大哥结成同盟的。 最大的问题是:李绾必须死!就象他认为大哥李淳必须死一样! 自己有把握杀得了李绾吗?现在也许没有,但来日方长,皇帝驾崩、太子登基最少还需要几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肯定会有非常好的机会!以自己的本事,杀李绾是绰绰有余!李绾死了后,太子妃只能依靠大哥,那样就能彻底消除来自太子方面带给自己的危险。 李淳这时虽然不知道林清有帮他除掉他弟弟的想法,但终于彻底想通了。以前他想起将来,总觉得一片灰暗,心里十分悲观,如今经林清一分析,他才觉得大有希望。只是自己从广陵王到太子,再到皇帝,还有一段非常长的路要走,李淳心想:只要有清弟在旁边,那一切就好办! 两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后,林清才告辞。临别时李淳紧握着他的手,道:“清弟放心,日后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唉,以后你要是天天在我身边就好了!” 林清也用力握了握李淳的手,从今而后,两个人就只能祸福与共了。实际上,别人早就将他们两个人看成了一体,不然就不会有人夜里在树林里追杀林清。 长安的秋天转眼就过去了。天气逐渐变冷。 福王李绾自从腿被压断后,就一直没在公开场合露面,据说一直到今年过年,他都不能走路。林清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得象其他进京的举子一样,每天也窝在家里看起书来。 这段时间,他和莺莺通过几封信。莺莺知道男人已将范妮儿收用后,在信中和林清调笑了一番,然后就在信中又打起了李虹的主意。 虽然莺莺几次当面向李虹提亲,可都给她委婉地回绝了。莺莺没了主意,就让相公想办法。林清觉得好笑,只得回信,让莺莺不要操之过急:你放心,李虹肯定逃不出你男人的手心!到时把她娶来做你妹妹就是!又写信问莺莺,该如何操办和范妮儿的亲事。 莺莺的信是用两人以前商量好的象天书那样的字写的,她知道别人认不出,信封得就不怎么紧,林清看信时也就不避着范妮儿。范妮儿开始时怕林清说她偷看,莺莺来信时就站到旁边,后来见林清看信时也不避她,才在林清身后大着胆子也看起来。可哪里看得懂?想问林清是怎么回事,又怕他笑话自己,只得算了。 林清为科考每天看书,范妮儿自然是在旁边小心服侍。如今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林清身上,每天早上一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仆人为林清准备火盆、茶水,深怕林清看书时会冻着渴着。林清每天看书时,躺在椅子上,渴了,就恩一声,范妮儿立即就将水喂进他嘴里,累了也恩一声,范妮儿立即就用粉拳替男人捶背。 有如此疼人的佳人相伴,读书倒是一件乐事。 林清看书,和别人不同。别人是看手上拿的书,他看的却是心里的书,有时他在椅子上一边摇晃,一边默默地翻看着记忆里存着的那些书。范妮儿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见多了,也就习惯。 别人看的是圣人的典籍,林清看的却是诗集。科举考试一般是三场,第一场是考诗赋,第二场考的是背书,第三场是时策。后两场林清都不担心,他担心的是第一场诗赋。这个他实在不怎么擅长,仅仅只能记住韵脚。 好在他以前看过不少古代诗词,他就想,实在不行,就把唐代以后的诗词拿出来,说不定能够过关。这才每天勤奋看诗词。 这天他又躺在椅子上翻心中以前看过的诗集,范妮儿坐在旁边,靠在他身上,一会儿替他按身子,一会儿抱住他,紧贴在他身上。 林清在心里翻着翻着,突然翻到一本以前看过的字典。要在以前,他会一带而过,今天却福至心灵,想起字典后面,一般都有历朝历代的年表,自己弄不清楚现在所处的年代发生的事,看看那个年表,知道如今的德宗皇帝过后谁当皇帝,也是好的。这样的话,自己只要顺应历史,也就行了。 他翻到字典的后面,果然有历朝历代年表。他高兴得象是在黑夜里看到了灯光一样,这下好了!再也不用瞎猜了!想到自己是在偷看大唐帝国官场上斗争的最后结果,他的心里又十分激动,身子也不摇了,赶紧去找唐朝的部分。 他从唐朝的高祖、太宗、高宗一路找下来,终于找到了自己如今的年代,只见上面写着:德宗李适,贞元(1),也就是说德宗皇帝会在贞元1年辞世。 现在是贞元多少年?对年号他没什么概念,如今应该是贞元十几年了吧?也就是说,德宗皇帝再过几年就会离世。接下来上面写着,顺宗李诵,永贞(1)。当今的太子、大哥李淳的父亲不是叫李诵吗?原来舒王李谊最后还是没能争得过太子!太子还是继承了皇位! 为什么永贞这个年号后面只有一年?他想了想,难道是太子即位后,就出了什么事?又想起以前在语文书上看到的“永贞新政”来。这个“永贞新政”的领头人是王叔文,林清皱了皱眉,是不是夜里带人在树林里追杀自己的那个太子东宫的王叔文? 他看过的资料是,“永贞新政”因为皇上生病,最后失败。看来太子即位后,是不到一年就病故的! 那接下来是谁继承了皇位?林清赶紧看了下去。可这一看,却看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上面写着:宪宗李纯,元和(15)!李纯?不是舒王的儿子吗?! 原来继承皇位的,既不是大哥李淳,也不是福王李绾!继承皇位的,居然是舒王的儿子李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十九章 大军溃败 太子过后,竟然是舒王的儿子李淳做皇帝!大哥李淳和福王李绾都沾不到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怎么会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侄子?李纯和太子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再说他还是太子劲敌舒王的儿子! 林清的心里立即浮现出李纯那副恬淡的样子,这样一个淡薄名利的人,居然是最后的胜者。难道他那副不求名利的样子是装出来的?难道是大哥和李绾相争,李纯从旁得利?自己这段时间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李绾、舒王身上,对李纯倒没在意,看来得好好察探一下这个人才是。 他是怎么做上皇帝的?难道他和太子之间,有着不为外人知道的关系?或者是他深藏不露,在别人斗得两败俱伤时,一击便中,这才得登大宝?太子即位时就生了重病,紧接着王叔文开始“永贞新政”,但失败了,这中间一定发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李纯于是从中捡了便宜? 又或者是太子知道自己生了重病,为了舒王不趁机发难,于是和他做了某种交易,答应他将皇位传给他儿子?想到这里,林清摇头。如果是这样,不要说太子妃不肯答应,就是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 林清根据自己了解的那点历史知道,太子即位时已经病得说不出话来,根本不能处理朝政,也许是王叔文资历太浅,压服不了满朝大臣,而舒王在朝中势力庞大,军中也有心腹,他见形势如此,于是发动了兵变,将太子推翻。可就是这样,也应该是舒王继位才对,做皇帝的怎么会是李纯?难道是他篡父自立? 林清将见到李纯时他的表现好好地想了想。虽然在广陵王府见过他,但他一般是一见大哥有客,立即就告辞。自己见他时间最长的,是在皇城的球场上。林清仔细分析着李纯的一举一动,从他的每一个动作里探求他的心理。李纯看上去让人觉得他十分平淡,他最大的特点是,始终让别人觉得不存在。 某个场合,他明明在场,但别人事后回想那个场合时,总感觉他其实不在。 几乎没有任何人觉得他是威胁! 按常理推测,他是舒王的大儿子,假如舒王继承了皇位,他将来就是大唐帝国的天子,大哥和福王李绾应该将他列为最大的对手才是,但无论是大哥还是李绾,都觉得他不是自己的威胁,因而和他关系都不错。 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他就象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每个人都觉得他没有任何危害,只是形势一旦发生变化,他就能化为一阵毒雾,致人于死地! 如果不是得了提示,林清差点没有注意到他! 林清仔细探索着李纯的心理,越想越觉得此人不简单。这人心神内敛,举手投足之间,化尽了别人对他的敌意,各种各样的用来制造假象的动作,他是运用自如。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既然历史是这样,既然将来是李纯做皇帝,那自己要不要赶紧和他结交?这个时候,他势力弱小,和他结交,将来才会得到他的重视,得到的好处才会多。林清立即在心里摇头,这样做实在对不起大哥,再说自己可不是那种小人! 大哥既然做不了皇帝,现在和大哥交往,只能为以后带来灾祸,要不要现在就和他绝交?林清又是暗地摇头。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和大哥李淳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大哥从性子急躁到为人冷静、城府越来越深,是自己一手教成的,在大哥心中,自己名义上是他的义弟,实际上是他的精神导师,自己绝不能放下大哥不管! 即使他做不了皇帝,自己也要让他避开这场大祸,再说,以自己的本事,还对付不了李纯?别看他心神内敛,一旦真正暗斗起来,他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 历史,难道就不能改变么? 想到这里,林清心中豪情顿起!范妮儿坐在男人身边,见林清先是在椅子上摇头晃脑,接着闭起眼睛,在椅子上寂然不动,过了一会儿,又是神色大变,脸上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不禁奇怪,就伸出玉手,在林清脸上轻轻爱抚起来。 林清睁开眼睛,在她柔嫩的手掌上啄了一下,范妮儿笑着低头在男人脸上回亲了一口,林清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抱了一她一阵,才问道:“妮儿,你可知现在是贞元多少年?” 范妮儿道:“这个我倒不知道。”虽然舍不得男人的怀抱,但还是直起了身:“我帮你去查一下皇历。”在外面看了皇历后,立即进来道:“贞元十六年。”林清想了想,德宗皇帝是在贞元二十一年过世,那就是说,自己和大哥还有五年的时间。 五年的时间,应该足够做所有的事了吧?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告诉大哥,让他提防着点他的堂弟李纯。林清在范妮儿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道:“你先在家,我去大哥府上一趟。” 范妮儿赶紧道:“清哥,外面现在正下雪,出去会冻着的。不能明天再去么?” 林清哈哈一笑:“下雪了?我倒没注意。”早上天色阴沉,没想到下午就下了雪,他捉住范妮儿的小手,把她抱入怀中,然后在她雪白的脖子上亲了一下,道:“这事很重要,我必须去一趟。放心,我身体强壮,冻不着我的。”现在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范妮儿的柔情、范妮儿的身子了,他忽然想:以后回了家,莺莺在旁边,那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三个人睡一床? 想到这里,赶紧打住,莺莺要是知道他这样想,又会羞红脸了。 见男人一定要出去,范妮儿只好替他披了斗篷,又为他准备了雨伞。林清嫌雨伞麻烦,就不想拿,范妮儿急道:“那样会把头发弄湿的。”林清怕她担心,只得拿了。 到了街上,就见雪越下越大,长安城在洁白的雪花中若隐若现,再过一会儿,整个长安就会被白雪覆盖。 走在路上,林清忽然想到:假如历史改变不了,那该怎么办?自己和大哥的命运,那将会如何?心中不禁起了一阵悲凉。 李纯看上去温文尔雅,十分恬淡,但那一切全是装的,他的内心是什么样,谁会知道?也许他的本性真的很善良,但一个人伪装了这么多年,内心一定会扭曲,一旦发作起来,往往比本性恶毒的人还要可怕! 那时自己和大哥都逃不过他的毒手! 到了广陵王府,迎出来的却是郭王妃:“清弟,有事么?你大哥他被皇上叫去皇宫议事了。”林清哦了一声:“下这么大的雪,皇上还找他有事。” 郭王妃道:“反正你大哥回来后也会告诉你的。我就先对你说了吧,听王爷说,朝廷出了大事。” 林清又哦了一声,静听郭王妃往下说。郭王妃道:“朝廷派出十六路兵马征讨吴少诚,昨天传回来的消息说,十六路大军全线崩溃。元帅韩全义如今生死不明。皇上这才紧急召见群臣,去延英殿议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下这么大雪,皇上也要让广陵王进宫。自从听说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杀了投降的淮西兵,林清就觉得朝廷这次征讨会失败,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也不觉得奇怪。他奇怪的倒是皇上让广陵王参与议事,大哥以前在房州时不是说,他和福王李绾一样,没有参与商议朝廷大事的资格吗? 于是问道:“这次是皇帝亲自派人来让他去的?” 郭王妃立即知道了他的意思,笑道:“是啊,皇上特地派了马钦叙马公公请他去的。”看来皇上是越来越看重大哥了。 皇宫延英殿旁的一座暖房内,德宗皇帝看着屋外漫天飞舞的大雪,脸色阴沉,直到掉头看见身旁的爱孙,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进延英殿议事的大臣们还没到,想来他们正冒雪往皇宫赶。 见爷爷沉默不语,李淳问道:“爷爷,你在想什么?” 德宗看着窗外的大雪,叹了口气:“只是在想往事。十几年前的建中四年,那一天天气也象今天这样晦暗,只不过那时天上下的是大雨,当时我也在这里等人进宫,可怎么等也等不到。乱兵眼看着就要打进长安,无奈之下,我只得带了马公公和几个太监,起身去奉天躲避。出去得急,我的皇袍都被淋湿了。” 原来爷爷在想建中四年的长安之乱,李淳就道:“那年我还小,只有八岁。父亲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时,我正和弟弟一起在雨中玩水。看见父亲急急走进院子,我还怕父亲责骂我不听他的话,又在雨里玩,没想到父亲二话没说,一只胳膊夹一个,就将我和弟弟带出了家。出城时,在车上看到长安城门,我和弟弟还特别高兴。” 德宗皇帝长叹了一口气:“当年我出城时,看到长安城门,心里却是非常担心,担心以后再也回不来。”他脸上的神色这时忽然阴晴不定,似乎又回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叛乱。当年死于那场叛乱的皇室子孙,何止百人? 李淳就安慰道:“爷爷,不管怎么说,那场叛乱还是平定了。” 德宗皇帝苦笑了一下:“不过刚才听到征讨淮西的大军惨败时,我的心里忽然有了同样的担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章 廷辩 德宗皇帝继续道:“那次长安之乱,就是因为我镇压藩镇造成的。唉。” 李淳安慰道:“爷爷,吴少诚的淮西,不过是弹丸之地,何必如此担心?” 德宗皇帝道:“朝廷虽比淮西大,但大也有大的难处。”说完后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是留到延英殿里让大臣讨论吧,现在和孙子说点其他的吧:“皇孙,自从你从房州回来后,变化是越来越大了,有些事,爷爷都快认不出是你做的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广陵王得意道:“爷爷,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沉稳了?”在疼爱自己的爷爷面前,李淳就没有了和别人在一起时的顾忌。 德宗皇帝点点头,高兴地看着孙子,夸奖道:“岂止是冷静沉稳,简直是越来越有未来天子的模样了!哈哈。”对自己的爱孙,德宗皇帝从来不吝啬夸奖之词。然后他奇怪道:“是不是在房州遭难之后,你发现世事比你想的艰难,这才变了?” 李淳道:“爷爷,我可不象其他的皇室子弟一样不学无术,觉得世上的事做起来特别容易,我老早就觉得世事艰难了。”倒是一副埋怨的口气,似乎埋怨德宗皇帝不了解他。 德宗皇帝哈哈大笑:“恩,我的掌头龙孙怎么会象那些败家子?!自然是洞明世事。只是你为何变得这么快?以前你可是十分急躁的。” 李淳笑道:“当然是多亏了我那位结拜义弟。” 德宗皇帝微微颔首:“是你以前说的那位房州书生?他叫什么来着?” 李淳道:“他叫林清。我这位义弟年纪虽比我小,可学问特别大,我能象今天这样,全是他平常开导的。爷爷,你对他好像还是没什么印象啊,唉,我说的话你听起来总是不在意。” 德宗皇帝呵呵一笑:“皇孙,你这是冤枉爷爷了,我怎么没在意听?上次在球场,我见他在你身边,还特意看了他两眼,除了年轻,倒没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李淳道:“高人就是这个样子地,想当年太宗皇帝年轻时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 见皇孙对这位姓林的书生评价甚高,德宗皇帝不禁微笑:“你倒说说看,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李淳道:“他让你的孙子改变这么大,算不算过人之处?” 德宗笑道:“自然不算。他对你说过的那些让你发生转变的道理,你的那些儒师自然也说过,只是因为他和你有交情,你听得进去,这才起了作用。我说的过人之处,是上马能带军,下马会治理国家,这样的人对你将来才有帮助。” 李淳不服气道:“那他单身匹马,说服两万多淮西大军,这应该算是过人之处吧?” 德宗皇帝依然微笑:“据我所知,淮西兵主帅并没有被他说服,而是因缘际会,碰巧遇到想投降的淮西将军而已。” 李淳一心想要说服爷爷,让他对林清看重,这时就将林清在房州时对自己分析的淮西兵为什么会攻打房州的事说了出来,“这应该算是过人之处了吧?” 德宗皇帝的脸上忽然没了笑容:“他真的是这么说的?”李淳发现爷爷脸色有点不对,马上想到,爷爷平时最恨别人说皇室的龙子龙孙之间不和,他这时心中后悔,可话已出口,只得点头。 德宗皇帝哼了一声:“这人居然挑拨离间你和谊儿的关系,甚是可恶。” 李淳赶紧补救:“是我先和他说我和伯父不和,他才这样分析的。爷爷你可别怪他,他的命本来就危在旦夕,你要是再怪他,只怕他更是无路可走。我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说得上话朋友,你要是把他逼上了死路,我以后只能天天到皇宫找你说话了,那时你可别嫌我烦。” 德宗皇帝奇怪道:“他命在旦夕?他是你的人,谁有这个胆子害他?” 李淳就把林清那晚树林历险、后来发现是太子家臣王叔文所为的事说了出来。德宗皇帝不愧是老谋深算,立即就道:“难道那日李绾在球场上差点被马踏死,是你所为了?” 李淳惊道:“爷爷,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哪能那么心狠手辣?” 德宗皇帝忽然不做声,李绾遇险后,德宗皇帝后来命人暗地里查过,李绾的马受惊,确实和旁人无关。德宗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无限爱怜地看了皇孙一眼:“唉,你弟弟遇险的事,我心里既希望不是你干的,又希望是你干的。你日后要心狠手辣些才好。” 李淳不解道:“爷爷,你怎么一会儿怪别人挑拨离间皇室子孙的关系,一会儿又希望我心狠手辣?” 德宗皇帝道:“我不让别人说皇室子孙不和,是不想影响皇家的声誉。至于让你心狠手辣,嘿嘿。”他忽然冷笑:“有人表面上对你笑脸相迎,暗地里却想害你,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转身问李淳道:“皇孙,假如有一天,你必须亲自动手砍掉你伯父舒王或者你弟弟福王的人头,你下不下得了手?”问完后他就看着李淳,脸上全是冷峻。 李淳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砍掉舒王或者是自己亲弟弟的头?虽然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和伯父、弟弟翻脸,但砍掉两人的头,这种事却没想过。他喃喃自语道:“真的有这么一天么?”脸上全是犹豫之色。德宗皇帝看着他,默不作声。 外面的雪这时越下越大,皇宫内已是一片雪白。 良久,德宗皇帝才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摸了摸爱孙的头。德宗皇帝眼看着自己越来越老,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孙子,总有一天,自己会撒手而去,那时爱孙会被别人怎样欺负?自己在世时可以保护他,离世之后,谁会再保护他? 马钦叙公公这时躬身进来:“皇上,朝臣们都已到齐了,太子和舒王也到了。大家都在延英殿等着呢。” 德宗皇帝恩了一声,抓起李淳的手:“走,跟我一起去延英殿。” 延英殿内,众大臣正在窃窃私语。马公公喊了一声:“皇上驾到!”众人立即不敢做声,纷纷跪倒磕头。这一次,三省六部的官员基本上都到了。大家见广陵王是和皇上一起进来的,跪在地上时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想:如此军国大事,皇上都要让广陵王参与,皇上对广陵王的看重是越来越明显了!太子、舒王却是皱了皱眉。 众大臣起身后,德宗皇帝见大家都悄悄地对广陵王看,心中非常满意: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长安的官场上,广陵王参与朝政的事很快就会传开,唉,只是日后如果他继承不了皇位,自己对他的这番看重,只会害了他。 德宗皇帝看了众位大臣一眼,这时就道:“便殿议事,大家不必拘礼,还是坐下吧。”太监们早已预备好了椅子。众大臣一边坐,一边心里直打鼓:看来这次议事的时间是非常长了!延英殿内,大唐帝国最有权力的人顿时按序坐在殿内两边。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进宫之前,就已知道是怎么回事,消息不灵通的,冒雪进了皇宫后,听中书省的人宣读了监军毕公公的奏折,也已知道。大家早已在心中想好立场。 德宗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御桌上监军毕公公送上来的奏折,咳嗽一声,然后道:“官军大败,众位卿家怎么看?” 宰相老臣贾耽这时道:“陛下,十六路兵马一朝崩溃,五十万大军居然被淮西几万人马杀得全军溃退,臣以为乃是主帅韩全义统军无方,驭下无能,臣以为应斩韩全义,通令三军,以振官军士气。”贾耽身边不少大臣点头,认为理应如此。 宰相齐抗这时赶紧道:“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韩元帅自领军讨伐吴少诚以来,尽心尽力,先败吴少诚三万兵马,后取申州,兵败之时,离吴少诚老巢蔡州只有一百多里。官军历次征讨吴贼,有谁到过蔡州百里之外? 臣仔细看了毕监军的奏折,此次兵败,乃是吴少诚全力进攻韩元帅的中军、其他各路兵马观望不救所致。若斩了韩将军,不但遂了那些观望之人的愿,还会让那些为朝廷尽忠的将士寒心。臣以为,即使要杀大将以振军威,也应杀观望之人,不应杀韩将军。” 宰相齐抗和舒王路上就已商量好,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保下韩全义。韩全义可是舒王的人,再说当初又是舒王的人推荐的,朝廷处罚他,推荐失人之责,舒王一党可就推卸不了了! 延英殿内舒王的人这时纷纷说齐大人言之有理。 德宗皇帝这时也不说话,只是看了看身边的广陵王李淳。李淳知道爷爷是让自己看看众朝臣的取向,就对爷爷笑了一下,意思是孙儿已明白你的意思。德宗这才放心。 宰相贾耽这时反驳道:“毕监军的奏折上说,‘中军被攻之时,各路兵马一直迟迟未到。’老臣得到的消息却是大战之际,其他各路兵马并未观望不救。韩全义被攻时,左右两路兵马得到消息时虽然迟了,但依然出了兵,只是半路上被吴少诚埋伏的人马阻挡住了。” 齐抗这时就道:“陛下,臣以为左右两军即使出兵,也只是敷衍,不然,一路离中军只有八里,一路只有十几里,为何迟迟未到?所谓遇上了吴贼的伏兵,不过是借口。以臣度之,吴贼弹丸之地,倾全境之力,顶多凑起十万人。除去守备之兵,能够调动的,只有八万不到。再除去前时被山南东道节度使于由歼灭的两万人,只有六万不到。 毕公公在奏折里说,当时围攻韩大人的淮西兵,应有五万多人。以此算来,两边埋伏的贼军,顶多只有几千,而左右两路的官军,加起来有十五万人。十五万人被几千人阻挡住,其中之意,不问可知!” 舒王这边的人纷纷称赞齐大人分析得对,礼部侍郎李齐运夸道:“齐大人料敌,就如亲眼看到的一般,果然高明!” 李淳在殿上听了,心中却道:淮西兵那两万多大军是清弟说服的,于由乱杀降兵,冒功领赏,淮西兵知道了,都认为归顺朝廷是死路一条,自然人人出死力对抗官军了,官军怎么会不败? 又想:齐大人还真是能胡掰,监军的奏折,怎么能够全信?此次兵败,监军也有责任,他写奏折,自然是能推就推了。倒不知道贾耽贾大人如何反驳,上次贾大人就说不能用韩全义,看来倒是有先见之明。 贾耽这时笑道:“陛下,所以老臣才说韩全义统军无方、驭下无能!” 德宗皇帝奇道:“宰相为何这样说?” 贾耽道:“左右两军离中军虽然路近,但和中军之间,却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阻之地。韩全义吩咐左右两军扎营,本该避开这些地方才对,即使不避险要,也应派兵守卫那两处险要之地。可韩将军全无考虑,以致被攻之时,左右两军被淮西叛军在险要处阻击,进退不能,终于大败。 齐大人刚才说韩将军被五万多淮西兵围攻,可他却没有说韩将军当时统领的中军是多少人。据老臣所知,中军当时是十一万人。十一万大军被五万多淮西兵杀得大败,老臣统军多年,这等事遇到的却少。老臣只听说过有能之将,以少胜多,却没听说过有能之将,人马是敌方两倍,却被对方杀得大败的。” 听了贾耽的话,延英殿内,众大臣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刚才觉得宰相齐抗说得有理的人,这时都皱起了眉头,不知该如何反驳贾耽的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一章 廷辩(2) 见无法遮掩,宰相齐抗立即重开一路:“陛下,臣以为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以一次胜败论大局之得失。韩将军劳苦功高,为朝廷尽心尽力,若因一次兵败,就被处罚,岂不寒了天下效忠朝廷人的心?” 德宗皇帝听了,倒是微微点头。李淳暗暗着急:爷爷,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韩全义大军惨败,又如此无能,若仅仅是看他忠心,就不处罚,以后朝廷还怎么处罚别人?再说这个韩全义是不是忠心只是别人说的,又有谁看到了? 贾耽贾宰相听了,眉头紧皱,心里不禁叹气:皇上这是要被齐抗蒙蔽了!于是道:“韩全义惨败,朝廷若不处罚,日后如何号令天下?若每个人都知道打了败仗会一点事没有,以后谁肯出力?” 两位宰相争论不休,延英殿内的群臣隐隐然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舒王的人,尽力保韩全义,另外一派则是认为贾耽宰相说得有理的人。另外一位宰相崔损崔大人则是坚决不说话,他是朝中有名的骑墙加紧跟派,皇帝不表态,他就绝不表态,皇帝一表态,他立即就会跟上。就是靠着这个,他当宰相的时间才比贾耽和齐抗长。 太子李诵在旁暗地偷笑,自己在朝中虽没有舒王那么大的势力,但往往在自己不出声时,朝中原来的那些保持中立的大臣,就会站在舒王的反面。 见大臣们争论不休,德宗皇帝就看了看太子,然后问道:“诵儿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太子心想:此时为贾耽宰相出点力,图个彼此心照,倒也不错,不过也不能太明显。于是就道:“儿臣以为大军惨败,应该处罚,不过究竟该处罚谁,须查明了大军失败真相才行。” 贾耽心道:太子倒是肯帮我说话,只是不肯违背皇上的意思。这个事情真相,还用查么? 德宗皇帝恩了一声,心道你等于没说,就问舒王道:“谊儿如何看?” 舒王李谊刚才和太子一样,一直沉默不语,和自己在朝中的人保持距离,以免父皇觉得自己结党营私,这时听父皇问起,才道:“儿臣以为应该看此次败得惨不惨,若是破军杀将,人马折了一半,那是惨败,理应处罚,若在吴贼的反攻之下,大军只是后退,损失也不大,自当放过韩将军。” 德宗皇帝的头这次点得更加明显了。 见皇帝点了头,大家知道争论的前提已经定下,只得又为此次失败惨不惨争论起来。只是监军毕公公的奏折里语焉不详,大家争论时,多是根据自己了解的前线情况,有的则是根据道听途说。 这时保韩全义的一派,说韩全义顶多损失了几万人,贾耽宰相一派则认为大军最少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又拿着两份奏折上来:“皇上,毕公公和韩全义将军来的紧急军文!”德宗皇帝赶紧道:“呈上来!” 拿了看后,德宗皇帝眉头倒有点舒展了,原来韩全义的奏折上说,大军损失并不大,他如今已带兵稳住了阵脚,因怕朝廷获知兵败后人心不稳,故而尚未清点损失人数,就赶紧上了奏折。韩全义的奏折最后道:“据为臣在军中的多年经验,为臣估计此次损失的将士,约两万有余。” 德宗皇帝看了后点了点头,道:“这个韩全义,倒是知道顾全大局,怕朝廷人心不稳,先上奏折,说清楚情况。” 李淳心道:爷爷啊,你平时处事那么精明,怎么一处理起军国大事来,就那么容易受蒙蔽?这个韩全义不清点损失的人数,自然是败得太惨,不敢上报。怕朝廷人心不稳,那是漂亮话而已! 延英殿内负责宣读奏折的学士念着韩全义的奏折时,德宗皇帝则看着监军毕公公的奏折,毕公公他可是信任的。只见毕公公在奏折里说:“大军败后,失散之人多,死伤之人少,据奴才暗地里清点,伤亡应在四万之内。韩将军扎好营后,失散之人,已经归队。另损失粮草若干。” 德宗皇帝又是点头,虽说官军被吴少诚打败了,但五十万大军,只伤亡了四万不到,可以接受。那位念奏折的学士读完韩全义的,又宣读毕公公的。 贾耽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摇头:这个数字只怕是虚报!可战场上的事,自己又不了解,只能根据毕公公的奏折议事了。齐抗和舒王听了,暗地点头:韩全义和毕公公倒是会做假!舒王心里又想:以后毕公公和韩全义的话,绝不能听! 李淳听完这两份奏折,心内不禁着急:中军损失四万人,其他各部损失多少人,毕公公和韩全义却没有说,自然是不敢说了!这两人做足了表明文章,报小忧不报大忧,爷爷还一个劲地点头,以为他们说得对,这可如何是好? 李淳虽看出了问题,却不敢说出来,爷爷一向好脸面,在众位大臣面前,他已经点头认可两人的奏折,自己要是指出来,就会让爷爷下不了台,不如等会儿到后面再暗地里对爷爷说吧。 宰相贾耽这时细想之下,也发现了问题,皇帝虽然点头,但为了朝廷,为了天下,自己还是要说地,不过德宗皇帝一向要强,自己要是直言不讳,反而会坏事,如今只能提醒皇帝一声了,于是道:“陛下,这两份奏折中却没提其他各部的损失,不知其他各部损失大不大。” 德宗皇帝不作声,宰相齐抗立即道:“陛下,吴贼进攻的是韩大人的中军,其他各部没有受到攻击,损失估计不大。”德宗皇帝恩了一声,似乎认可了。贾耽暗地里长叹一声:皇上以前没这么好蒙骗,这次是怎么了?以前我只要点一点,他就明白,这次怎么一心只听舒王一党的话?算了,只有以后私下再进言了。 贾耽为人沉稳,他倒不象那些死谏的忠臣,在他看来,只要事情能办成,其他的一切都好说。德宗皇帝正是看中他这点,才让他做了宰相。 原来认为贾耽的话有理的大臣,这时也觉得这两分奏折有问题,见贾耽不和皇帝力争,有的就对他不屑,有的则想着探听好消息后,再写奏折力争不迟。 齐抗见挺过了这一关,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礼部侍郎李齐运在旁边想帮忙,心道:赶紧把韩全义的事带过去才好,如何带过?当然是说别的事!于是道:“皇上,我军新败之下,损失虽然不大,但恐士气不振,不如命韩全义全军出击,以振我军威!” 舒王吓得在心里大骂:我操!你不懂打仗就不要乱说话!你这哪是帮忙,你这是添乱啊!你以为损失真的象奏折上说的那样不大啊?令韩全义全军出击?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宰相齐抗急得差点跳起来:你是存心想出我的丑啊这是?!我费心费力替韩全义遮掩,眼看着遮掩过去了,你却又要把这个盖子揭开来!你文章写得好,那就去写你的文章!打仗这种事,没你说话的余地。 贾耽在旁听了,暗地叫好,这时赶紧道:“陛下,微臣觉得李大人的话倒也有理。” 齐抗急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李齐运正想说些让韩全义全力出击的理由,见贾耽帮自己说话,齐抗却和自己反着来,心里奇怪:齐大人,我这是帮你啊!见齐抗脸色不对,只好闭嘴。 齐抗怕李齐运又捅篓子,急忙道:“陛下,我军新败之下,士气不振,军心不稳,若此时让韩将军出击,把握不大,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微臣恐局面一发而不可收拾!微臣以为,如今最好的法子,是让韩将军原地待命,等兵士休整好了,那时再出击不迟。” 贾耽本来想就着李齐运的话,让韩全义出兵,转而一想,军国大事,可不能斗气,齐抗的话说得也有道理,如今之计,是让这个无能的韩全义原地休整,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于是就赞同了齐抗的话。 德宗皇帝就大家意见一致,微微皱眉,停了一下,才道:“那就让中书省照此意拟旨吧。言语之中,申斥韩全义一番,也就是了。” 李淳暗地着急:爷爷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了呢? 廷议完后,众大臣纷纷告退。外面的雪这时越下越大,众人退出大殿后,看着大雪,不少人就发起了感慨。 德宗皇帝带着李淳出了延英殿,众太监引路的引路,打伞的打伞。到了后面的暖房,德宗皇帝往椅子上一躺,然后道:“其他的人都下去吧。” 暖房里只留下了广陵王李淳和马钦叙马公公。德宗皇帝在暖椅上抬起眼,问李淳道:“皇孙,淮西兵败,这件事你觉得如何?” 李淳这时没了顾忌,就道:“爷爷,韩全义败得应该非常惨啊!” 德宗皇帝无力地笑了笑,忽然道:“我操这个韩全义的十八代祖宗!” 李淳和马公公都吓了一跳,皇上怎么骂起粗话来了?!马公公心想:皇上不骂别人的祖宗,已经很多年了!这次怎么又开骂了? 德宗皇帝骂完后怒道:“这个韩全义!他领着十六道兵马,五十万大军!居然还被打败!真是无能到了极点!就这样他居然还打败过吐蕃人,难道吐蕃人忽然变得没用起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二章 长安新年 德宗皇帝越说越激动,粗话接二连三地出口,最后几乎每句话都问候起了韩全义的老娘,听得李淳目瞪口呆:爷爷骂起人来,那是非常地出色啊!马钦叙马公公在旁边却一脸的无所谓,皇上以前跟着郭子仪将军南征北战,军中那些粗鲁汉子的骂人话,自然是学了个十足十。 德宗皇帝骂完,静了静心神,才对马公公道:“你去监军府吩咐钱公公,让他立即以我要了解军情的名义,派人代替毕公公,让毕公公立即回来!” 想了一下,又道:“毕公公一回来,立即命人砍了他双腿!再严刑拷打,让他说出实情!事前不要透露风声,我知道你和毕公公有旧。” 马公公赶紧道:“皇上,毕公公和我虽然有旧,但咱家效忠的可是皇上你。不过砍他双腿的事,能不能派别人去做?老奴和他毕竟有旧,下不了手。” 德宗点了点头,马公公赶紧去皇宫里的监军府传旨去了。 李淳这时才道:“难道对韩全义就这样算了?” 德宗皇帝长叹了一口气:“皇孙,日后你要做了皇帝,可千万不要象我这样纵容那些大将。” 李淳这时奇怪道:“爷爷,既然你知道韩全义和毕公公的奏折有假,为何在延英殿里还假装不知道?” 德宗苦笑:“唉,该糊涂的时候,还是糊涂点好。韩全义任元帅,当初可是我点的头。” 李淳只好暗地摇头:爷爷这样文过饰非,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淳回到王府,见义弟在等自己,就笑道:“清弟,我正要派人去请你,没想到你却在我家。”就把延英殿内廷议的过程说给了林清听,林清道:“皇上这样护自己的短,可不是天下人的福气啊。” 李淳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爷爷的天性就是这样,我也没什么法子。好在他心里什么事都清楚。唉,我真搞不清楚,爷爷对那些藩镇,还有底下带兵的将军为何如此纵容。” 林清道:“大哥,我仔细读过本朝历史,倒发现了皇上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你要不要我说出来。”李淳道:“尽管说就是了,清弟何必见外?” 林清道:“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已被十几年前的长安之乱吓破了胆,因此才不敢得罪那些带兵的将领。” 李淳想了想,发现林清的话确实是一语中的,爷爷的这层心思,自己以前倒没发现。他虽觉得林清的话有理,可心里却听不得别人说皇爷爷的坏话,于是赶紧道:“清弟,你到我府中,是不是找我有事?” 林清想起自己的来意,只好笑了笑,李纯将来会做皇帝这件事,实在没办法对大哥说,于是问道:“大哥,你堂弟李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李淳楞道:“他性情恬淡、与世无争,整天只知赏花写诗,清弟好好的怎么问起他来了?” 林清就道:“大哥,我这几天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人,发现他机锋暗藏,大哥以后需注意他才是。” 李淳仔细回想了一下堂弟李纯以前的所作所为,这时惕然而惊,自己的这位堂弟,和自己以及福王的关系都不错,自己和弟弟倒一直没看出他心计特别深。 前番在延英殿内听众位大臣商议天下大事时,他就觉得朝廷处事乖张,处处违背常理,可自己却有力使不上,心情十分不好,后来又听林清道破爷爷的心事,想到平时威风凛凛的爷爷原来心中一直在担惊受怕,心情又受影响,现在想到堂弟李纯原来并不那么单纯,心情就更加糟糕起来。 他心中觉得沮丧,暗叹一声:幸好自己还有个可以无话不谈的义弟!这时就更加觉得林清亲切,林清倒没想到自己过来提醒大哥,反而让大哥觉得自己更加亲切。 李淳这时就道:“清弟,你以后要小心才是。我爷爷对你倒没什么好感。”就将自己和德宗皇帝在暖房里的说的话告诉了林清:“也是我不小心。当时我只以为说出那些话,可以让爷爷看重你,没想到爷爷最怕别人说皇室子弟不和。” 见大哥有点内疚,林清就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小弟我也无意于功名,皇上即使对我有意见,也没关系。” 李淳道:“唉,清弟,你忘记只有今科高中,我弟弟福王才不敢害你了么?” 林清暗道:大哥,你只知道你弟弟李绾想杀我,却不知道我也想杀李绾吧。只得道:“到时再说也不迟。” 转眼之间,已快过年,长安的大街上更加热闹起来。每年这个时候,天下各地的举子都聚集在长安,众人遇到佳节,备受思乡之情折磨,长安城的大小酒楼里,坐满了以酒浇愁的书生,大家酒喝多后,难免大呼小叫,四处留诗。长安人见多识广,对举子的行动倒不觉得奇怪。 这段时间,举子们中间开始流传一个笑话:一位名叫柳宗元的举子,酒喝多了后,居然跑到皇宫门口,要在大门上题诗,结果被捉将起来。 临近年关,长安城内的房州老乡开始互相请客吃饭送礼拜早年,过年的气氛渐渐热烈。林清随大流,也大办了一场酒席,将众位老乡请进了新居。马氏兄弟的父亲马志贞这次倒没避嫌,应邀而来后,和大家举杯痛饮。 范妮儿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开始时觉得挺新鲜,四处张罗着办年货,虽然郭王妃怕林清头一次在长安过年会寂寞,差人送了不少年货来,可范妮儿觉得还是自己去买才有过年的味道。林清一有空,她就拖着他往外街上跑,看看街上有什么可以买的。长安的东西两市物品甚多,范妮儿差点挑花了眼,去里面逛了三四趟,才相中了几件时兴的衣裳,当时就给自己买了几套,给莺莺买了几套。 林清就在旁开玩笑道:“要不要给李家妹子也买一件?”范妮儿大笑,林清叹了口气道:“她要的说不定是束胸布。”范妮儿笑完吓唬道:“小心你的李家妹子点了你!让你以后再也靠不了我的身,就是靠到了,凶器也立不起来。” 写完家信,命人将买的东西送回房州后,范妮儿才思起乡来。这日晚上,林清被一阵抽泣声吵醒,原来是范妮儿在哭。林清吓了一跳:“好妮儿,这是怎么了?” 范妮儿可怜巴巴道:“我,我想家了。”说完哭声更大了些。林清赶紧把她搂进怀里,竭力安慰,范妮儿这才好些。 除夕之夜,长安城内处处欢声笑语,人人都是眉开眼笑,就连那些胡人,也被气氛感染,学着汉人,四处拜起年来。德宗皇帝也与民同乐,命人在长安城内大办百戏。林清怕范妮儿思乡心切,就带着她四处赶场,去看那杂耍。在林清的细心呵护下,范妮儿的心情才彻底变好。 林清则有点感叹:这是自己来大唐后的第二个春节了,第一个春节自己是在房州过的,第二个是在长安,第三个会在什么地方?看着范妮儿,他替自己排解:有爱自己的人在身边,管它是在什么地方过呢? 过完年,在长安城内的举子们忙着温书写文章时,长安城的居民中却是流言乱飞,有人说东边的吴少诚已打败官军,正准备攻打京城,有人则说吴少诚正准备向朝廷投降。一些从淮西做生意回来的长安人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大家纷纷去向他们打探消息。 林清就跑去找大哥探听消息,李淳道:“官军自上次大败后,一直按兵不动,与淮西兵对峙。中间吴少诚虽然打了几次胜仗,但一直不敢过分,贾耽宰相对爷爷分析说,吴少诚是在以战求和,一开始不少大臣都不以为然,没想到年才过完,吴少诚就向朝廷上表,请求与朝廷讲和。这个吴少诚倒没什么野心,只想一心保住他在淮西的势力。” 林清这才放心,问道:“不知朝廷同意吴少诚的要求没有?” 李淳就道:“为这事朝臣们又是争得面红耳赤。贾耽宰相认为朝廷围剿吴少诚已快两年,功效却不大,再加上如今国库空虚,不如答应。可舒王的人却认为若答应了吴少诚的要求,朝廷将会颜面无存,不如再调新兵,前去讨伐。爷爷被两派人吵得一时决定不下。” 林清听完后,笑道:“不知皇上有无问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李淳道:“自然是问了。我对爷爷说,我既觉得应该继续征讨吴少诚,又觉得不应该,毕竟国库空虚,力有不逮。若增加税赋,天下百姓就会怨声载道。爷爷如今倒和我一样矛盾呢。清弟你不知道,爷爷最怕的就是增加税赋了。十几年前的长安之乱,有一部分原因,是爷爷当时为了削平藩镇,增加天下百姓的税赋。” 林清得了消息后,回去对房州举子们说了。房州受山南东道节度,山南东道靠着淮西,吴少诚要是想攻打京城,第一个打的就是山南东道。如今没事,大家方才心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三章 大考前夕 初春的长安城依然很冷。 朝廷一年举办一次的进士大考即将来临。广陵王李淳这天特地在长安的西城楼上设宴,为林清鼓气。 李淳高高地举起了酒杯:“清弟,祝你一马当先、考场折桂!”一饮而尽。 林清喝完后,起身而立,朝远方望去,长安城内的百万苍生,每一个都在心满意足地过着安乐的日子,长安城外,千山万郭,其中却是危机四伏。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李淳也站了起来,走到林清身边:“清弟,你是不是有点担心?其实不用,只要你在考场上把自己的才华展露出来,朝廷不会不录取你的。” 林清微微一笑:“朝廷肯录取我,可礼部侍郎李齐运李大人肯吗?”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是啊,李齐运是舒王的人,天下考生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他手上,他愿意录用谁,就录用谁,他想谁落榜,谁就会落榜。李齐运和舒王的人显然不愿意让广陵王在朝廷中多一位帮手。 这一次,林清能考中吗? 此刻的舒王府内,舒王李谊正在仰天长叹:“可惜,真是可惜!” 礼部侍郎李齐运笑道:“王爷还在为那位房州来的姓林的书生伤神?呵呵,他不过是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没见识的人,能让王爷如此牵挂,也算是前生有福了。” 李谊摇头道:“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唉。” 宰相齐抗在旁边道:“王爷担心的是,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广陵王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变化越来越大。恐怕当初他在王爷的府上,那副样子是装出来的。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被他骗了,这人真是可怕。” 李齐运笑道:“王爷,管他当初是不是装的!今年科考,我是主考。只要不录取他,远远地把他打发回房州,也就是了。” 舒王李谊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做声。宰相齐抗却在旁边点了点头:“如此也好,省得麻烦。” 李齐运从舒王府内出来后,吩咐随从先回去,自己则单身匹马,去了长安城内的卧佛寺。卧佛寺内,一个人已在那里等了很久了。此刻,这个人正背着双手,欣赏着寺内的风景。李齐运进来时,他看也没朝李齐运看。 李齐运眉头紧皱,看到这个人,他的心里就觉得害怕。这时他就道:“王大人,你找在下来,不知有什么事?” 那人这才笑着转过身来,正是太子的家臣王叔文。王叔文笑道:“李大人不必客气,也不用叫我什么大人。我不过是太子的家臣,李大人却是朝廷的大员。比起你,我的身份可谓低微。”虽然这样说,他的脸上却带着嘲讽,看到李齐运对自己如此畏惧,他似乎十分满意。 李齐运只好自我解嘲道:“王大人虽是太子家臣,但太子一旦得势,王大人就会飞上枝头,前途不可限量。” 王叔文笑着不做声,似乎默认了李齐运的话。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将你安排在舒王身边,原有大用。为防别人发现,我本不想找你,此番前来,却是太子的意思。” 李齐运哦了一声:“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王叔文道:“乃是为了一个人。” 李齐运:“这人是不是考生?太子想让他此番高中?” 王叔文哈哈一笑:“李大人果然聪明!一猜即中。不错,我就是奉太子之命,请你让这个人高中的。” 李齐运道:“不知此人是谁,能够得太子如此垂青。” 王叔文道:“说起此人,你也认识。” 李齐运一惊:“你是指房州的那个考生?”王叔文点了点头。 李齐运不解道:“王大人的意思可真叫人猜不透!据说此人上京时,被人在半路阻击。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阻击他的人,应该是王大人吧?王大人既然想他死,为何现在又想让他科场高中?”言语中,略带了讽刺之意。 王叔文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李大人,你知道当初在舒王身边那么多人里,我为何偏偏会选中你?就是因为你太自以为是。” 李齐运不禁想起了往事。一想起那些事,他的心中就万分恼火。想当年,他科场高中,按照朝中的规矩,在六部厮混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外放为刺史。在地方上,他为官清廉,真可谓清如水,明如镜,百姓对他十分爱戴,政绩乃是有目共睹。朝中的大臣,对他更是交口称赞。 外放了几任刺史后,他就被上调回朝,成为朝中的大员。回朝后,他见舒王与太子争位,本想保持中立,不偏不倚,谁也不帮。只因舒王风姿独特,为人礼贤下士,他不自觉地就被吸引,最后成了舒王的心腹。 不知不觉成了舒王的人后,他原来还担心太子会对自己不利,他就自己安慰自己:我可不是象那些势利小人一样,看中了舒王的权势,我和舒王,乃是道义之交,太子应该也有这种雅量吧。太子果然有雅量,看到他时依然一脸笑容,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这才放心。 就在舒王越来越信任他,最终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时,有一天,太子的家臣王叔文忽然找上门,将他以前在衡州为刺史时判的一个案子翻了出来。那件案子的凶犯早已伏法,被朝廷处决了。谁知王叔文将人证物证一摆,他才知道自己当时是误判了。 按照朝廷的律法,他这是草菅人命,要被免职的。大好前途,眼看着就要毁于一旦。违了祖宗定下的的律法,即使是舒王也没办法救他。王叔文这时却愿意帮他的忙,替他遮掩,只不过代价是他必须为太子做两件事。当时王叔文还一再向他保证,只是做这两件事,以后大家就各不相干。 李齐运无奈之下,只得答应。王叔文居然十分守信,两件事一做完,立即替他将所有的证据都毁了。就在李齐运长嘘了一口气时,王叔文忽然提出,让他做舒王身边的卧底。他当时大怒,就和王叔文理论:“当初你是答应过我,只替你做两件事的。” 王叔文当时哈哈一笑:“确实是。不过李大人,在下并没违背当初的约定。当初的约定是:我为你销毁证据,你替我做两件事。如今我让你做卧底,凭的不是为你销毁证据,而是凭的你以前为我做的背叛舒王的两件事。嘿嘿,你两次背叛舒王,我要是放出风声去,只怕不要我出手,舒王首先就会铲除你!” 原来王叔文用的是渐进之计。自己被他一步步拉下水,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为了前途,为了身家性命,自己只能听他的吩咐。 这几年,自己过着两种日子,心中的担子越来越重,以致未老先衰,头发都比别人白得快,身形再也不象以前那样俊朗。想到这里,李齐运长叹了一口气。 后来他仔细地回想,发现那件让自己误判的案子,很可能是当初王叔文故意安排下的。想到那个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自己,他对王叔文越来越怕。这人心计之深,真是当世少有。 李齐运这时听了王叔文讽刺的话,再也不敢回敬,只得沉默不语。王叔文这时就道:“难道你没发现,广陵王自从和那个姓林的来往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皇上对广陵王的宠爱,已越来越深了,嘿嘿,只要皇上想把皇位传给广陵王,太子的地位就不可动摇。因此太子觉得,必须把那位姓林的留在京城,留在广陵王身边!而只有让他高中,他才能一直待在京城。你什么时候看过一个书生中举后,立即就会外放州府为官的?” 李齐运明白了太子意思,犹豫道:“可是舒王已叫我让他落榜,现在一个要让他高中,一个要让他不中,这让我如何是好?” 王叔文哈哈一笑:“那我就管不了了。毕竟李大人才是主考。反正太子的意思是让他高中,至于如何中,那就是李大人的事,在下也无能为力。”说完告辞。 从卧佛寺回来,李齐运大人的不禁左右为难,自己究竟要不要让林清今科中举?让他中,违背了舒王这边人的意思,不让他中,太子那边又难以交代!唉。以前做主考,看着天下读书人个个对自己毕恭毕敬,他的心里万分满足,可这次做主考,他却是头越来越大。唉,为什么自己是主持考试的礼部侍郎? 转眼就到了二月,天下读书人翘首期盼的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考试的前几天,林清家里就忙开了。范妮儿虽然早已就准备好了林清考试时用的东西,可见别人准备的东西比林清的多,又赶紧去街上买,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虽是一同上京赶考,但大家选的科目却不一样。林清和师兄白德秀以及马氏兄弟选的是进士科,李镇中、严伦、包二稳他们知道进士科难考,于是选了相对容易的明经科。这时大家早没心思温书,个个都在谈论自己选的在考场上的号数,同乡有没有是在一个考场的。 别人谈论,林清却无所谓。他自是不知道舒王和太子的人为了他的中与不中,正在暗地里较劲。在他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前途难料,那就索性不要料,一切随缘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四章 谁是状元 开科取士、为国选才,乃是历朝历代的大事,故而开春后,朝廷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二月份的科考上,吴少诚的事倒是暂时放在了一边。 礼部暂时又成了朝廷的焦点,负责科考事宜的主考官礼部侍郎李齐运就成了大家议论的中心,大家每天议论的都是李大人今科将会取谁为状元,有些官员则羡慕李齐运,羡慕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能被天下人注目。而李齐运自己,现在则是苦不堪言。 这一科,究竟要不要录取林清?对李大人来说,这是一个问题。 京城中开始四处猜测今科谁会中状元,最热门的是三位,一是房州大儒袁公肃的徒弟白德秀,一位是名气与袁公肃并列的当世江南大儒方元阳的徒弟裴恭谨,另外一位,则是如今淮南节度使杜佑的公子杜式方,三人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文章、人品、学问都是不相上下。京城中说谁会做状元的都有。 林清听说师兄被大家看好,倒是去恭喜了一番。 终于,终于,天下考生盼望了一年的大考之日到了! 当天晚上,范妮儿抱着男人睡觉时,不停地安慰、鼓劲。她虽不懂考场上的事,但也知道凡事都不能慌张,因而一边搂着林清,一边柔言相劝,要他切记不能慌张。林清一边听一边觉得好笑,自己在这上面,可是比任何人都在行!自然不能对范妮儿说,于是只不住口地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范妮儿就起了床,为林清准备早饭,又把去考场该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林清出门前,她又将林清紧紧地搂住了一会,算是鼓励。 林清带着高管家,跟着众人,一路进了皇城里礼部的贡院,找到位置坐下来后四处看了看,只见这间房里约三十多人,个个年纪都比他大,有的胡须都白了。大家互相见礼,互相客套了一番,这才坐下。 鼓声响,监考的官员进来,大家立即肃静。那官员五十多岁,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见他这样,大家更加不敢出声。 进士考试原是考三场,第一场考的是诗文。这次的题目是咏春,韵脚也不是特别难。考官一公布题目,考场上立即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开始闭目冥思。 比起其他的考生,林清有一个先天的优势,唐代以后各个朝代的咏春诗文,别人没看过,他却读过。看到题目,林清笑了一下,当即自我催眠,将以前看过的唐代以后的诗人写春天的诗句全找了出来,将一些好句化为己意,写了出来,有的实在化不了,或者转化后韵味全失,他就直接套用。 中午快吃饭时,别人还在低头苦思,他已经交了卷。那位五十多岁的监考官见他交卷交得这么早,不禁侧目而视。其他的考生有的羡慕,有的不信。在众人的注视下,林区昂然走出了考场。 出了贡院,师兄白德秀已经等在了门口。白德秀诗艺一流,老早就考完了,只是为了等林清,才没有离开。此时他正和另外两名状元的热门人物杜式方、裴恭谨闲聊,互相讨论刚才自己的诗作。三个人写起诗来,都是一流,这种应景之作,自然难不倒他们。所以个个比林清出来得早。 三人虽然都在为状元而努力,可私下里关系倒是不错。白德秀就为林清引见了一下两人。两人平时眼高于顶,可听说林清是白德秀师弟,立时十分客气。林清观察了一下两人,杜式方是世家子弟,气度雍容,裴恭谨倒象他的名字一样,恭谨非常。 李齐运一直注意着林清的动向,听人报告说他已经交了卷,当时顾不得吃饭,赶紧把林清的试卷找来,不看还罢,一看之下,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见诗作中名句迭出,这小子的诗才简直是不得了啊!他自然不知道那些名句全是后人的。 惊叹完后,李齐运双眉紧锁:该怎么办?是该放他过,还是直接打发他回家?又想:这样的诗作,要是不让他过,只怕别人会说闲话。再说只是让他通过第一场,舒王那边也不会说什么。算了,第一场还是让他过吧。 几天后考官们批改完毕,房州来的考生,除了包二稳被刷了下来,其他的全部过关。师兄白德秀知道师弟做诗不行,见他也能通过,惊讶之余,暗地为林清高兴。 长安城内,此时有人为通过而兴奋,有人却在为第一场就落榜而伤心。包二稳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是想进京玩玩的,没有考中,也就不放在心上,此时他索性帮大家指挥仆人、为别人下一场考试做起准备来。 歇了一天后,第二场考试又开始了。还没开考,林清就想笑,觉得这事实在太容易了!原来第二场考的是帖经。所谓帖经,就是出题的人从儒家经典中找出一段话,在这句话的中间空出一句或两句,让考生填。倒有点象填空题。 这场考试,本来是想考考生对儒家经典熟悉程度的,林清以前用自我催眠的法子,将儒家经典记得是倒背如流,这样的考试哪能难得了他?因此才高兴得直笑。 进了考场,考官还是那个老头。试卷一发下来,林清笔不加点,顺流而下,一气呵成,一个时辰不到,就将几张试卷全部写完。交完卷出来,才发现这次自己是第一个交卷的人,不禁微微得意。这次倒轮到他等师兄白德秀了。 白德秀出来时,看到林清在等他,不禁苦笑。这种考试,原是师弟的长项,不要说填几张试卷,就是默写所有的儒家经典,对师弟来说,那也是小菜一碟啊。杜式方和裴恭谨出来时,见林清比自己早半个时辰就考完,倒是吃了一惊。 李齐运听说林清这次是第一个交卷,赶紧命人将他的试卷取来,打开一看,我的天,全对!不禁也是苦笑,这小子倒是有点厉害啊。 第二场考下来,林清自然是通过了。马氏兄弟中的马文义却落了榜。 眼看着就要考最后一场了!礼部侍郎李齐运象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家团团乱转。究竟该怎么办?是该录取这小子好,还是让他落榜好?他要是落榜,太子那边的人不满意,他若是中了,自己又难以向舒王这边的人交代。 看舒王的意思,好像很惜这小子的才,自己不如为这小子去向舒王求求情?那样的话,就将两边都应付好了。只是自己对这小子一向没什么好感,现在为了他向舒王求情,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或者自己装生病?嘿嘿,这一招只能骗骗舒王那边的人,太子那边的王叔文,那是绝对骗不了的。 考试的日期越来越近,李齐运也越来越急。这天他正在家中急得六神无主,马钦叙公公忽然过来宣他进宫。 李齐运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赶紧向马公公打听:“马公公,皇上叫我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马公公一笑:“朝廷最近一直在忙今春科考的事,李大人是礼部侍郎,皇上虽然没说是什么事,不过据咱家看,多半是为了科考。” 李齐运急道:“难道是我主持科考,有让皇帝不满意的地方?” 马公公直摇头:“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你还是自己去面圣吧。” 到了延英殿,见到德宗皇帝,李齐运磕了头起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陛下招为臣进宫,所为何事?” 德宗皇帝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李齐运先是放心,随后有点奇怪,皇上这是怎么了?就听德宗皇帝道:“李卿,你为朝廷选拨人才,辛苦你了。”然后顿了一顿,似乎不知该怎么说。 李齐运赶紧谦虚道:“陛下,为国选才,原是为臣的本分。” 德宗皇帝点了点头,这才道:“我知道主持科考,是李卿的事。只是此次朕想让贾耽贾宰相代替你,主考最后一场,不知李卿意下如何?” 李齐运心里立即升起一股嫉妒之意:这是我的风头,贾耽即使是宰相,也不应该抢啊!随即大喜:太好了!这下自己可以脱身了,再也不用为要不要录取姓林的小子烦神。他暗中松了一口气,多日的烦恼,一扫而空。 他心中又非常奇怪:皇上好好地要贾耽宰相代替自己做什么?可皇上不说,自己就不好问。他是官场老手,见皇上为这事有点不好意思,立即就想从这件事上敲点好处出来,于是道:“只是中途换人,只怕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微臣做了错事,有违圣心。唉。” 德宗皇帝见他没有拒绝,就笑道:“这个好办,你从明天起,就开始装病。”停了一下,又道:“这次让李卿受委屈了。李卿的公子最近是不是在家赋闲?过几个月,等外边的州府有了空缺,就让他去下面做刺史吧。” 李齐运心中是高兴坏了!这下好了,不但可以从麻烦中脱身,还能替儿子谋个刺史做。太好了!赶紧道:“微臣谢主隆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五章 天子门生 礼部侍郎李齐运大人病重,宰相贾耽代为主持第三场科考的圣旨颁出后,京城长安之内,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猜测德宗皇帝的意图。 广陵王李淳也觉得奇怪,就去问爷爷是怎么回事。德宗皇帝笑道:“以前科考,题目都是别人出,这次我要自己出!以前的进士,中举后都是去主考官那里拜谢,天下人就说他们是主考官的门生。这次么,我要亲自选拨,让他们做天子的门生!贾宰相主考完、录用完后,我要亲自殿试!为朝廷多选几个有用的人才!” 李淳大喜!这下再也不用担心舒王的人不让清弟中举了!可想到爷爷对清弟并无好感,不禁又是皱眉。李齐运不录取清弟,自己还可以指责一下,要是爷爷不录用清弟,那自己连指责也没法指责。 他就去林清那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清,又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林清反过来安慰他:“大哥,无论是谁主考,都是一样考,有何区别?” 进士科第三场考试的日子很快到了。 第三场乃是考策论,是考大家对儒家经义的运用。林清到了考场,就见是三道题目,一道是说税赋的,一道是论朝政得失的,另外一道题目却是“王者之兵”。 不过是写文章而已,林清是过来人,对税赋、朝政得失的理解自然比别人高,他花了一上午时间,写完了前面两篇文章,写第三篇文章“王者之兵”时,他却陷入了思考。 所谓王者之兵,乃是指仁义之师,兵士手中的兵器,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如今朝廷的兵士,离这个要求是太远了!不要说保护百姓,不骚扰当地百姓,已是难能可贵。这个题目是皇帝亲自出的,难道他不知道如今官军的情况?只怕是不可能。那他为何还要出这个题?难道是要大家为整肃军队出谋划策? 只怕不是。以自己从大哥李淳那里听来的对当今皇帝的理解,他好像没有这个心,在他看来,官军只要不反对朝廷就行,骚扰地方上的百姓,只要不出乱子,就不要紧。 猜测考官出题时的心理,自是林清的长项。他在这个题目的“兵”字上看了一下,联想到最近朝廷对吴少诚的战事,不禁笑了:皇上这是要大家为淮西战事出谋划策啊! 他想了一下从大哥李淳那里听来的如今淮西的形势,吴少诚想以战求和,舒王的人不答应,想要再战,贾耽宰相因为国库已空,想让天下人休养生息,故而希望皇上同意。至于皇上的意思么,听大哥说,他好像是同意贾耽宰相的看法,只是害怕朝廷会丢脸而已。 确认了题中之义,文章就好写了。林清当即写了一番王者之兵的含义,接着笔锋一转,开始论述起淮西战事来。虽然他心里对和吴少诚讲和万分不同意,但为了考试,只好为皇上找起和吴少诚讲和的根据来。为了支持自己的论点,他在文中特别提到了十几年前的长安之乱,并且着重说到,那次长安之乱,就是因为朝廷不顾实际情况,一味征讨藩镇才引起的。 至于朝廷的脸面,这种让别人觉得自己有面子的事,林清实在太在行了,这是他的专业知识啊。当时他就写道:吴少诚要想朝廷放过他,必须答应朝廷开出的条件,这些条件是,一要上表谢罪,让天下人知道,是朝廷看在吴少诚有后悔之意上,才赦免他的,二是要割地,写到这里,林清想了想,让吴少诚割一块不重要的地,对吴少诚来说,并不是很难。 第三么,他写道,在朝廷下的答应吴少诚求和的圣旨里,必须写明朝廷乃是为了不加天下百姓税赋、为天下百姓着想,这才同意的。 第三篇文章写完,已经是傍晚。林清考了三场,以这一场花的时间最多。 回去后,林清问了下师兄白德秀,第三篇文章他是怎么写的。白德秀倒也估到了题目中的意思。林清暗地点头,别看师兄平时木呐,但想起事情来,十分内秀。 范妮儿见男人终于考完,在旁边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忙完了!随即又担起心来:考完后,无论是中还是不中,男人都要和莺莺姐团聚,以后自己就不能天天搂着他睡觉了。想到这里,秀眉紧簇。 林清发觉范妮儿神色不对,晚上睡觉时问了一下,范妮儿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了,林清调笑道:“到时我们三人睡一张床就是。”范妮儿羞道:“这怎么行?”林清就把范妮儿搂到怀里,安慰道:“妮儿,自从那夜在树林里和你一起历险后,我心里就发过誓,这一辈子一定不会亏待你。你放心,就是我晚上没睡在你身边,我的心里也会有你。虽然别人会认为你是我的妾氏,但在我心里,你和莺莺一样,都是我的妻子。” 范妮儿听了男人的话,心中甜蜜,叹气道:“我以前还担心你嫌我举止轻浮,唉。” 林清笑着在她脸上刮了一下:“你那不叫轻浮,叫喜欢我。就是轻浮,以前我也看到了,你只是对我和李家妹子两个人轻浮。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室,以后只准对我一个人轻浮,不准再对李家妹子轻浮。” 范妮儿笑道:“我不对虹哥儿好,只怕她要哭呢。” 林清假装作色道:“让她哭去!以后我把她娶进门,她要是再敢和我争你,看我不打她屁股!” 范妮儿咯咯直笑:“这么凶,虹哥儿要吓得不敢嫁你了。” 林清哈哈一笑:“她敢!不嫁我,我就用我的判官笔点她的穴。” 范妮儿又想起以前在山上李虹被林清点穴的事,不禁好笑:“让我看看你的判官笔还能不能点穴。” 两人一边调笑,一边搂在一处。 当天晚上的大明宫内,德宗皇帝用过膳后,就对马钦叙公公道:“你去礼部,给我拿几分考生的试卷来。” 马公公赶紧道:“不知皇上想看哪几位举子的卷子?” 德宗皇帝道:“大家都说今科的状元会是房州的白德秀、江南的裴恭谨、杜式方三人中的一个,朕要看看这三人的才华究竟如何。”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另外,房州有个举子叫林清,你顺带把他的卷子也拿来。免得我无法向皇孙交代。” 马公公领旨,到了礼部,就见考场上一些举子尚未考完,但一些学士已经开始通宵改卷。见马公公为皇上取卷,大家赶紧去找。白德秀、裴恭谨、杜式方的卷子倒是很好找,三人名声响亮,卷子交上来后,改卷的学士立即将他们的试卷抽了放在最上面。 唯独林清的卷子找不到。 礼部的人立即着了慌,丢失考生的卷子,那可是大罪。就在大家忙作一团时,一位学士想了起来:“那位林公子的卷子,被宰相大人取走带回家了!” 马公公只好又去贾府,贾耽此时正在挑灯细看林清的最后一篇文章,听说皇上要看林清的卷子,就问马公公道:“皇上好好地要看林公子的卷子做什么?” 马公公赶紧道:“宰相大人,咱家也不知道,只是听皇上说好向广陵王交差。不知宰相大人为何要将这位林公子的试卷带回家?” 贾耽道:“这位林公子单身匹马劝得二万多淮西兵归顺朝廷,护得一城百姓安全,朝廷却对他没有丝毫奖励。本相看他的卷子,是想看看能不能在这上面给他一个功名。” 马公公笑道:“不知道宰相大人看了后,觉得这个功名能不能给他?” 贾耽叹了一口气,却不回答,而是道:“本相正想将他的卷子呈献给皇上,你现在来拿,倒可以让我少费周折。” 德宗皇帝听了马公公的回报,不禁一笑,当时就将林清的卷子放在旁边,先看其他三个人的。卷子中的其他两篇文章他一观而过,专门看第三篇“王者之兵”,就见三个人虽然在文章中说到了如今淮西的形势,但说得都不完全。看完后他摇了摇头:“倒难为这三个人了。”然后就看林清的。 上次在球场,广陵王李淳替马公公的人说话,马公公心中一直感激,听说这位林公子是广陵王的人,当时就怕皇上看不清楚,于是赶紧把灯弄得亮些。他就见皇上看着林清的卷子,一边看一边皱眉。马公公心里暗叫不好:广陵王的这位朋友,看来是危险啊。 德宗皇帝看着林清的试卷,越看越是心惊,林清的每一句话,都象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自己是怎么想的,林清就是怎么说的。特别是林清最后说的朝廷该如何答应吴少诚求和的话,这些事德宗皇帝已命宰相贾耽暗中去做,具体的做法,和林清说的丝毫不差! 德宗皇帝一边看一边想:难道是贾耽做事不密,让他知道了?不会!此事关系重大,贾耽是宰相,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难道是爱孙李淳告诉他的?更加不可能!此事只有自己和贾耽两个人知道,自己对爱孙从来没说过! 这人难道能看透别人的心思不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六章 高中 德宗皇帝看着林清的试卷,越看越是皱眉:此人这样年轻,就这样老辣,将来那是不得了啊!自己年轻那会儿,根本就不能和此人相比!想到这里,心头隐隐升起一股嫉妒。同时心里又觉得安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想到这里,对马公公道:“你去和宰相大人说,就说其他的人取不取我不管,这位房州来的林清,必须要取!”又道:“你以前不是一直在打听今科的状元是谁吗?现在不用打听了,就是这个人!殿试之后,我就钦点此人为状元。” 马公公比别人提前得到消息,十分高兴,道:“皇上,这下奴才有得和别人吹了!”德宗皇帝一笑,这种小事,让马公公风光一下也无妨。 林清这天起床,范妮儿刚刚服侍他洗漱完毕,李淳就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他一边往房里走,一边高声道:“清弟!喜事,大喜事!” 林清赶紧出来迎接:“大哥,什么喜事?” 范妮儿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清哥,不用猜我也知道是什么喜事。肯定是你考中了!” 李淳哈哈大笑:“范家妹子,你只猜对一半!清弟确实是考中了!不过不仅仅是中了,而且我皇爷爷还要钦点你为状元!” 范妮儿大喜,自己误打误撞,居然嫁了一位状元郎!虽说不是正室,但以清哥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和正室也是差不多。 林清也是欢喜非常,疑虑道:“大哥,你不会探错了消息吧?” 李淳道:“怎么会错?这可是爷爷亲口告诉我的!虽说你仅仅是放榜时的第一名,还要通过殿试,才能让我爷爷亲口点你为状元,但既然我爷爷说了,你这个状元是跑不掉了!” 知道消息是真的后,林清高兴了一番,随即心中就有了歉意,这个状元本来应该是自己师兄白德秀的,师傅本来是想让自己进京历练一番,没想到自己倒中了状元,抢了师兄的风头。于是问道:“不知我师兄白德秀有没有中?” 李淳道:“你师兄白德秀中了第三名!爷爷还说,袁公肃的弟子,一科中了两位,并且是在三甲,他要好好地下旨褒奖一下袁大先生为国输才呢。” 林清赶紧命人把师兄白德秀请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白德秀听说自己中了进士,十分高兴,听说师弟力压自己和杜式方、裴恭谨,做了状元,又替师弟高兴,当时就恭贺了一番。 林清异军突起,力超白德秀、杜式方、裴恭谨三人,成了今科状元的事,在京城长安内立即不胫而走,德宗皇帝想为林清制造声势,故而很早就放出了消息。长安城内,无论是官员还是学子,都在打听林清是谁。 在京城的房州人听到消息,这时纷纷前来祝贺,杜式方、裴恭谨听到消息,也上门拜贺,林清只得谦虚:“诸位同乡,黄榜还没有放出来,且慢替在下高兴。再说就是黄榜上我是第一名,那也不一定成为状元,还要通过殿试呢。” 消息传到舒王府,舒王李谊不禁仰天而叹,广陵王李淳多了个状元做帮手,太子的地位,又稳固了几分。宰相齐抗也是皱眉。李齐运就在旁边道:“宰相大人,别看皇上已经让人放话,将来放榜,那姓林的是第一名,不过在下依然有计,让他做不了状元。” 舒王不做声,齐抗就问道:“不知李大人有何妙计?” 李齐运道:“放榜时他虽排在第一,但要做状元,还要通过殿试。我们可在殿试上想办法。宰相大人,你要知道,殿试的题目极有可能是几位宰相出。到时宰相大人为这小子挖一个坑,让这小子不知不觉就跳下去。到时不要说状元,这小子连命也难保!” 齐抗立即有了兴趣,李齐运就道:“我看过这小子的文章,他心思确实独到。我这一计,就是专门为聪明人设计的。”说着,就将如何害林清的法子说了出来,齐抗不禁抚掌称妙。 不久黄榜就放了出来。林清果然是排在第一,第二则是节度使杜佑的公子杜式方,第三名是林清的师兄白德秀,第四名是裴恭谨。马文仁却没有中。房州同来的小霸王,只有严伦中了明经科,其他的全部落了榜。 放榜之日,林清正要和人出门,报喜的人却敲锣打鼓而来,一边向林清报信,恭贺他高中,一边向他讨喜钱。林清赶紧命仆人拿钱,打发了他们。左右街坊邻居听说自己坊里新搬来的这位是今科黄榜第一名,也纷纷前来道喜。林清只得与大家周旋了一番,忙了一个时辰,才脱了身。 按林清的意思,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中了,那就不必再去看榜。范妮儿却坚决不答应,撒娇道:“清哥,这可是大喜事,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亲眼目睹,总比听别人说得好!” 白德秀也道:“师弟,此种盛事,不亲自去看看,可谓毕生遗憾。”其他小霸王想跟着林清后面风光一番,就在旁边极力劝说,林清只好带着范妮儿、一干小霸王上了街。 那黄榜是贴在礼部南院的东墙上,林清带着人到了那里一看,就见东墙旁边人山人海,人头晃动。他搂着范妮儿,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朝上面一看,只见自己的名字果然是写在第一位。范妮儿亲眼目睹心上人排在第一,特别高兴,道:“清哥,你果然是第一。”心中想,今天晚上在床上非要好好慰劳一下他不可。 旁边来看榜的人见今科第一林清来了,个个过来道喜、攀见,一时之间,贺喜声一片,人人都喊林清状元,林清赶紧道:“诸位抬爱,只是要想做状元,还得殿试,由皇帝钦点。还望诸位且慢恭喜在下。” 林清带着众人看完榜回到家,就见家中已经摆起了流水席,原来马文仁先看过榜,过来向林清贺喜时,发现林清不在家,这时街坊邻居还不肯散去,他索性就替林清摆起了酒宴,招待大家。他和林清交情非浅,替林清做这个主,自然是小菜一碟。 席上气氛热闹非常,众邻居都说没想到自己和状元郎住在一处,见林清回来,这时都站起来向他敬酒,林清只得一一干了。众邻居听说白德秀是今科第三名,又是惊奇非常,本科第一 、第三名居然都在自己坊内,这可是大喜事,大家顿时哄闹起来。 在京城的房州人这时也一起过来道贺,就连马文仁的老子马志贞也难得地来了。林清赶紧请大家入席。酒席之上,众人都夸林清为房州争了气。 广陵王李淳怕别人说林清是因为自己,才中了状元,为避嫌疑,倒没来祝贺。吐突承璀和马存亮、严尊美三位公公听说林清高中,也派人过来送礼。此时京城的官场上,官员和太监的关系形同水火,三人怕给林清惹麻烦,不敢亲自过来。 闹哄哄忙了一天。接下来还有许多礼节,林清还有很多人需要拜见,师兄白德秀怕林清失礼,晚上就把以后几天的日程全写在纸上,让林清照着自己说的去做。 白德秀交代完事情走后,范妮儿就服侍男人睡觉。一上床,她就向林清撒娇。林清今天心情大开,见自己的女人在灯光下明艳不可方物,凶器大动。范妮儿今天也是高兴,当时是曲意承欢,两人欢好了两回,方才罢手。 停战后两人也舍不得分开,索性就搂在一起说话。范妮儿就道:“清哥,如今你高中状元,我听人说,但凡中了进士的,都是先在京城内盘桓几年,然后再外放为官。既然你不用再回房州了,得赶紧写信,让莺莺姐搬到京城才是。” 林清笑道:“我正有此意。只是白天太忙,没有功夫写家书。等会儿我就起床写吧。姑姑、姑父要是听说我中了,一定会非常高兴。唉,只是不知道李虹愿不愿意随莺莺一起来。” 范妮儿笑道:“虹哥儿我最熟悉了,她是面冷心热。听说你要她进京,她心里肯定欢喜,不过嘴上肯定不答应。所以冤家啊,你要曲折了说,不要说请她进京是为了娶她,就说路上凶险,让她护着莺莺姐一起过来。这样她就肯来了。” 说完就和林清调笑道:“等她来了后,我就使美人计,把她绑了,这样她就跑不掉啦。相公点了她的穴、要了她后,她就只好跟着相公了。” 林清哈哈大笑,然后道:“那哪儿行,总得她自己愿意才行。” 范妮儿皱眉道:“她那个脾气,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改。她心里愿意,嘴上绝不会说。相公要是不用强,等她嘴上答应,只怕要等好几年。” 林清道:“放心,你男人我有法子的。”然后道:“等莺莺来了后,我就要她筹划一下如何娶你过门。虽然你不在乎,但这份俗礼是不可少的。虽然莺莺是我的正妻,我不能再用正妻的礼节迎娶你,但总不能让你吃亏。” 范妮儿笑道:“你知道我不在乎的。反正全部由你做主就是。”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清就起身写家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七章 殿试危机 透过含元殿西面的窗户,太极宫的千宫万阕历历在目。 此刻的含元殿里,正在举行殿试。本科录取的包括林清、白德秀、裴恭谨、杜式方在内的十六名进士,这时都在殿内,接受当今皇帝的策问,若是通过,大家就都是天子门生了。含元殿本是朝廷举行正式朝会的大殿,德宗皇帝将殿试选在这里,自是表示对此次策问的重视。 文武大臣这时分列在殿内两侧,十六位新科进士则站在大殿中央。文武大臣们对在含元殿内议事早已习惯,这时都遵照礼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新科进士们却个个有点激动,含元殿乃是大唐帝国的权力中枢,那就是传说中的金銮殿,那是皇帝与朝臣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大家以前一直都是听说,如今却是亲自站在里面,接受当今皇帝的询问,怎么不激动? 进士殿试,在大唐的历史上并不多见,一般都是考完后,礼部贴出黄榜,然后今科取士就算结束。不过今年不同往年,德宗皇帝想亲自为朝廷选几个合意的人才,这才在含元殿里亲自殿试。 德宗皇帝已经和宰相们商量过,此次策问,向每个进士问三个问题。按照德宗皇帝的规定,问问题时一轮一轮的来,进士们回答的顺序是和黄榜上反着来,在黄榜上排最后一位的第一个回答,排在最前面的最后一个回答。 第一轮问题已快问完,这时正好问到最后一个人,也就是林清。 德宗皇帝这时对殿下面的爱孙李淳看了一眼,然后才看林清。问林清时,他却没象对前面的进士那样,直接提问,而是先问道:“你就是林清?” 进士们在殿试的前几天,都在礼部学过入朝的礼仪。林清这时就按照学的礼仪道:“正是微臣。”说话时他的心里也有点激动,皇上,在书里看过千万次的皇上,自己这时终于能和他直接说话了。 德宗皇帝先没说话,而是仔细打量了林清一番,停了一下,才道:“你是房州人,朝廷的故宫就在房州,你可曾去过?” 林清答道:“微臣以前倒是去拜见过。”心想我就是在那里认识大哥广陵王的。德宗皇帝点了点头。含元殿内的文武大臣碍于朝规,不敢出声议论,这时纷纷互相用目光传递消息。皇上对这位姓林的进士,可是十分看重啊!居然没按惯例直接提问,而是拉起了家常。 让大家更加奇怪的事这时发生了,德宗皇帝并没有按照御桌上摆的问题提问,而是问林清道:“你在应试的卷子上说,朝廷对吴少诚,如今是宜和不宜战。朝中很多大臣,对你的话都不以为然。你说说看,朝廷对吴少诚,如今为什么是宜和不宜战?” 德宗皇帝心想:正好可以借这位举子的嘴,封朝中那些不愿意答应赦免吴少诚的大臣的口。与吴少诚是战是和,进士考试完了后,朝廷中的大臣又开始议论纷纷。直到看到林清的科考卷子,看到德宗皇帝取了林清为第一名,大家才明白了皇上的意图。不少反对答应吴少诚求和的大臣见风向不对,已经闭嘴,但依然有人在私下反对。德宗皇帝想借这次机会,让大家心服口服。 含元殿内的大臣们听皇上这样问这位新科进士,这时都朝林清看过来。 林清就道:“陛下,不仅仅是朝中大臣对答应吴少诚的求和不以为然,就是微臣,也是不以为然。并且是大不以为然。” 德宗皇帝哦了一声,奇怪道:“那你为何在文章中那样写?” 林清道:“微臣以为,朝廷出令,天下四方奉从,乃是常例,如此天下方能安定。对于不服朝廷律令的地方势力,应该大加讨伐,不然天下就会陷入混乱。吴少诚不服王化,对他应该大加征伐才是。 只是一个人的力气再大,也有力尽的时候,力尽之时,就该权宜处之。以前太宗皇帝神武天纵,然而力尽之时,还是不得已与突厥人订下了渭桥之盟。如今朝廷为了征讨吴少诚,已耗尽国库,这时就是力尽之时,故不得不权宜处之,答应其求和。 若一味不顾国力,靠强征税赋生力,则会摇动天下百姓,令天下不安。天下百姓,乃是朝廷根本,为吴少诚一人,而令天下根本摇动,非治国之道。故而微臣以为,如今应答应吴少诚的求和,然后再积储财力,以待其变。” 一番话说得德宗皇帝暗暗点头,朝中的一些大臣也是暗中赞许,心道:这位新科进士虽然年轻,说的道理虽然浅,但句句切中要害。 广陵王李淳听了,心想:暂时答应吴少诚的求和,以图将来,清弟的这番话倒和我的意思一样。 舒王李谊见父皇对林清暗地赞许,心里却十分着急,这人要是得了父皇的重用,太子的势力就增加了一分,自己的势力就消减了一分!他就用目光看宰相齐抗、礼部侍郎李齐运:你们不是说有主意么? 齐抗和李齐运都是对他一笑,意思是让他继续往下看。 听了林清的廷对,众位大臣心中赞扬之余,就纷纷悄悄朝皇上看,想从德宗皇帝的脸色上,看出他对林清的意思。朝中的这些大臣,个个都是从官场上摸打滚趴过来的,自然都善于察言观色,可看了皇上的脸色后,大臣们都觉得奇怪,原来德宗皇帝的脸上,既好像特别满意,又好像特别不满意。 德宗皇帝当时微微一笑,就命人开始第二轮策问。 第二轮策问,林清回答得依然十分出彩。广陵王李淳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如此看来,清弟的这个状元是拿定了。 终于,第三轮策问只剩下林清一个人,回答完这个问题,殿试就结束了。德宗皇帝这时的神色,似乎有点焦躁,似乎十分不满意。大臣们个个不解,不知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清这次被问的是十几年前长安之乱的根源。拟这个题目的,正是宰相齐抗。 如果是别人,按照众人的说法答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林清想问题和别人不同,喜欢追根溯源,李齐运老奸巨猾,看出了林清的这一点,这才让宰相齐抗设了这个题目。林清自然不知道,这个题目里,有着一个特别深的陷阱。 林清这时就按照自己的思路道:“建中四年,长安兵乱。此次乱源,议者以为乃是当时神策军大帅白志贞对拱卫京师的神策军统领失方所致,微臣却以为不然。微臣以为,此次长安之乱,乃是因为朝廷前时杀度支使刘晏所致。” 此语一出,旁边的不少大臣一惊之下,顿时觉得有理,不少人在心中喝了一声彩:别看这位林清林公子年轻,可想起问题来却十分高明。 原来度支使刘晏乃是德宗皇帝父亲代宗皇帝的朝代里第一理财高手,度支使掌管着全国的钱粮,刘晏在位时,天下百姓的税赋丝毫没有增加,但朝廷的年入,却是以前的几倍。德宗皇帝继位后,刘晏因得罪了当时的宰相杨炎,不久就被逼自杀。天下人当时都为他鸣不平,朝中的大臣更是不停地上奏折,为他喊冤,德宗皇帝没法,只好下旨杀了杨炎,才平歇了这场纷争。 刘晏死后,继任者远远比不上他,朝廷的年入逐渐下降,正好又遇上德宗皇帝要削平藩镇,对藩镇用兵,结果朝廷年年入不敷出,无奈之下,只好巧立名目,增加百姓的税赋,弄得天下怨声载道。 长安百姓一开始支持乱军,原因就在于此。而当年泾原兵作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朝廷用度不足,以致用来劳军的米饭全是陈米。 林清从细微处立意,侃侃而谈,说出了大家平时不注意的地方,好固然是好,却不知道已经坠入宰相齐抗的计中,他这时已有了性命危险! 饶是林清熟悉众人的心理,他也想不到,他已碰到了德宗皇帝心底最隐秘的逆鳞。 原来德宗皇帝的父亲代宗皇帝,当时看中了舒王李谊,认为他是太宗再世,故而一心想将皇位传给舒王的父亲、德宗皇帝的弟弟李邈。只是因为当时天下兵马大元帅郭子仪和大部分朝臣反对,认为应该立子以嫡,德宗皇帝这才被立为太子。 度支使刘晏当时却是竭力支持舒王父亲李邈的。 德宗皇帝即位后,想起自己数次被弟弟李邈逼迫,都是因为刘晏暗中出的主意,一怒之下,让宰相杨炎出面,杀掉了刘晏。后来为堵天下悠悠之口,只得拿杨炎做了替死鬼。此番往事,德宗皇帝回想起来时,就会觉得心中有愧,故而一直不愿别人再提,别人提及此事,他即使表面上不说,暗中也会将那个人杀掉。 因为此事十分隐秘,过去的时间又长,故而即使是广陵王李淳也不知道。林清没听李淳提过,自然不知道有这样的禁忌。 可这事舒王李谊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齐抗与李齐运是他的心腹,自然也知道。所以齐抗才想出了这样的题目,目的自然是故意把林清往死路上带! 德宗皇帝听林清提到刘晏,脸上有点挂不住,心里却十分得意,心想:小子!我找到现在,终于找到了你的把柄!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八章 一家团圆 林清回答完后,德宗皇帝神色严峻,面如秋水,众朝臣见皇帝脸色不对,都知大事不好!只是有的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皇帝为什么会这样。 林清也觉得不对劲,于是不再说话。 广陵王李淳也是一头雾水:爷爷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要翻脸?赶紧对爷爷使眼色。可德宗皇帝看也不看他。 舒王这边的人见目的已经达到,心中高兴,都等着德宗皇帝发作。含元殿内,这时气氛就十分紧张。一时之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没想到德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道:“退朝!”倒并没有发作。舒王这边的人颇为失望,只是皇帝不说话,自己就不好插嘴,弄不好反而会画蛇添足,只得随众人散去。 一散朝,李淳就直奔后宫,问爷爷是怎么回事。德宗皇帝怒道:“你的这位结拜兄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早已剥夺了他的进士资格,远远地将他充了军!”当时就将二十几年前自己和弟弟李邈争位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后德宗皇帝叹道:“皇孙,此事爷爷做得可谓十分不光彩,所以我最恨别人再提起。没想到你这位结拜兄弟不知避讳,公然翻起我的旧帐。哼!” 李淳赶紧道:“爷爷,不知道者不罪,他对前朝的事毫不知情,你就宽恕了他吧。” 德宗皇帝怒气未息,道:“看在你为他求情的份上,我可以饶了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这个状元,他就别想了!” 见义弟到手的状元飞了,李淳着急,就对爷爷撒起娇来:“爷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他曾经帮过我的份上,还是把这个状元给他吧。以后我让他进宫给你磕头认错就是。” 德宗皇帝苦笑道:“皇孙,以前犯了我这个忌讳,最后被我用各种名义处死的人,可谓多如牛毛。他能保住性命,已是侥幸,还妄想什么状元?” 李淳见爷爷不肯答应,就不依不饶,一直跟在爷爷后面闹。德宗皇帝没法,只好道:“唉,算了,看在你的面上,这次我放过他就是。只不过状元他就别想了,他就做个探花郎吧。” 李淳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只好罢了。 林清听大哥说了皇上对自己不满意的原因后,哭笑不得:自己哪里知道朝廷还有这种忌讳?想了一下,问道:“不知最后那道题,是谁出的?” 经林清提醒,李淳才想起来,于是道:“此次殿试的题目是三个宰相安排的。贾耽贾大人自然不会和你为难,崔损崔宰相,那是有名的墙头草,自然也不会害你,如此看来,这些事全是齐抗一手安排的了。”说完哼了一声。 殿试后不久,礼部就公布了此次大考的最后名次。原来的第二名杜式方忽然成了状元,第三名白德秀则成了榜眼,原来的状元林清,则成了第三名。 长安城内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说今科取士实在奇怪,先是临阵换主考,然后是皇帝亲自殿试,最后居然来了个大逆转,第一名状元,变成了第三名探花郎。 林清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这次来长安,本来并不是为了功名,如今做了探花郎,那也是意外之喜。 进士的名单公布后,各种各样的活动立即就来了,什么跨马游街,曲江游宴等等。今科十六名进士,以林清最年轻。其他进士,最小的也将近四十,林清站在这群人中间,倒有点鹤立鸡群之感。新科进士一集体活动,因为年轻,林清自然就成了大家的焦点,人人都会对他多看两眼,状元郎杜式方在林清面前,倒成了配角。 状元郎杜式方在廷对后,就觉得林清的才能远在自己之上,自己的这个状元得的,实在不清不楚,故而言辞之间,对林清十分尊重。林清这个状元丢得不明不白,故而其他十五名进士都为他抱不平,渐渐地,林清倒成了十六位进士的中心。 一个月后,尘埃落定,前来长安赶考的举子都已离开了京城。这天,德宗皇帝在宫内悄悄地问马钦叙马公公:“我命你四处察访。如今外面对我剥去林清的状元是怎么看的?” 马公公赶紧道:“外面的人一直在议论纷纷,一是不明白皇帝为何这样做,二是替那位林公子抱不平。” 德宗皇帝点了点头:“我早知会如此。不知那位林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如今他怎么样了?” 马公公道:“他倒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别人去安慰他时,听说他却反过来安慰别人要得失泰然呢。” 德宗皇帝哦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 科考完毕,房州来的小霸王们纷纷启程归乡,严伦因为已经考中了明经科,故而象林清一样,留在了京城,等候吏部任命,李镇中、包二稳虽然没有考中,但想到回去后也是读书,实在太烦,如今林清已经中了进士,以后肯定要用人,于是就和林清说了,想留下来给他帮忙。林清自然答应。 林清的表哥夏闻兴则觉得还是在父母身边好,于是随大家一起回了家。林清见留不住,只得罢了。 这天中午,林清正在家里闲坐,范妮儿忽然笑吟吟地进来:“清哥,你看是谁来了?”林清抬头一看,只见范妮儿身后,站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娘子莺莺! 林清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仔细看了一眼,只见莺莺满面春风地站在那里,脸上似喜似嗔似怨。 林清当时欢喜得大叫一声:“娘子,你终于来啦!”上去一把将莺莺抱了起来,凑过脸去,就想在莺莺嘴上亲一下,忽然发现莺莺身后还跟着秋菊,李虹也冷冷地站在旁边,这才没敢。 莺莺忽然被相公抱了起来,吓得娇呼一声:“相公,……”本来想叫林清把自己放下,但她也想让相公这样抱着,于是住了嘴。这时她差点哭了起来:“相公,终于见到你了。” 林清赶紧道:“别哭别哭。”极力安慰,莺莺的眼泪才没有掉下来。他抱了莺莺一会儿,见李虹在旁边有点尴尬,只好笑着将莺莺放下,然后一迭声地问道:“莺莺,你到京城时为什么不让人来告诉我,我好去接你们啊。” 莺莺笑道:“没进城前,李家妹子就派人来啦,不过妮儿妹子知道我们来后,没告诉你就去接了我们。她说要让你惊喜一下。”一边说一边拿眼光在林清脸上扫,还好,相公气色不错,在京城这段时间没变什么,若说变,也是变得比以前成熟了些。她这才放心。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两人也不好说悄悄话,只是对看了几眼,无限的相思之情,都融化在彼此的目光中了。 莺莺这时赶紧道:“相公,这一路全靠李家妹子护送,才没出什么事。”林清就谢了李虹。李虹哼了一声,把头一抬,却不理他,径自和范妮儿说话去了,林清碰了个老大的没趣。范妮儿和莺莺就在旁边暗笑。 莺莺这次进京,只带了秋菊,李虹却带了十几个汉水帮的帮众。林清赶紧命人为他们安排住处。秋菊这时才有机会给姑爷见礼,秋菊进了京城,有点怯生:“姑爷,你考中了进士,做了老爷,以后我见你的规矩,是不是要变了?” 林清哈哈笑道:“规矩?什么规矩?还象以前在房州时那样,没有规矩就行了。” 秋菊这才放松,笑嘻嘻地和林清闲扯起来,最后问道:“姑爷,涂成涂大哥现在在哪儿了?马存亮马大哥、严尊美严大哥他们还好吗?” 林清就道:“你涂大哥如今已经改了名,叫吐突承璀了。他现在在广陵王府上,有空你自己可以去看他。马大哥和严大哥么,如今却在皇宫里面,倒不能随便看望。” 秋菊知道了京城里熟人的去向,十分高兴。 林清和莺莺分开了这么长时间,这时都想背着人说点悄悄话,可莺莺刚刚进家,各种各样的杂事纷纷而来,一会儿要见仆人,一会儿要安排住处,一直找不到机会,两人只能在心里暗急。 林清正在一边心里焦急,一边命人把莺莺带来的东西往屋里搬时,范妮儿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清哥,这些事让我来做吧。”林清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范妮儿低声笑道:“莺莺姐正在房中等你,你快去看她吧。” 林清这才明白范妮儿的意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立即朝莺莺待的屋子走去。 一进屋,就见莺莺坐在椅子上。范妮儿已经安排好了,将闲杂等人全部支了出去。看见林清进来,莺莺不禁含羞带怯。林清把房门关好后,不由分说,上前一把将莺莺抱进怀里,说了声“莺莺,想死我了”,就在莺莺脸上不停的吻了起来。 莺莺闭起眼睛,任他亲吻。林清亲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问道:“莺莺,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还好吗?” 莺莺见相公停嘴不亲了,才睁开眼睛,一边看着相公,怕他飞了,一边红着眼睛道:“好是好,你姑姑姑父、还有师傅师娘对我都十分照顾。就是太想你,晚上睡不着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二十九章 天伦之乐 林清安慰道:“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团圆了。娘子不必再伤心,其实我何尝不想你?”两人抱在一起,互相诉说离别相思之情。 莺莺得了男人的安慰,心情大好。林清嫌这样抱着太生分,索性让莺莺把腿盘到自己腰上,然后两个人互相抱着,坐在一张椅子上。这样抱了一会儿,两人终于动了情。离别多日,这时不但林清想,莺莺也在想。 只是房内没有牙床,林清就在莺莺耳边悄悄道:“娘子,不如就在椅子上吧?”莺莺羞得红了脸,嘴上说“还是等晚上吧”,却任林清爱抚。多日不见,林清此时已经动情,见莺莺没有拒绝的意思,当时就在椅子上露出凶器,然后脱了莺莺的衣服,直取中宫。 凶器认得家乡,这时长驱直入。故地重游,两人自是畅快无比。莺莺怕别人听到,咬着牙齿,不敢出声,强忍之时,美态毕现。林清开始还收敛,动作不敢过大,后来看到娘子在自己怀里娇态可人,实在忍不住,就张狂起来。 莺莺怕外面的人发现,赶紧要他轻些。林清怕娘子担心,只得放慢。 两人正在畅叙离别之情时,房门忽然响了起来,就听李虹在外面道:“莺莺姐,你可在屋里?我有话说。”林清和莺莺顿时都吓了一跳。莺莺羞得赶紧把林清推开:这种夫妻之间的事,要是给李虹看见了,那还得了? 只是林清此时双手象绳子那样紧紧箍住了她,莺莺推了几下,也未能将他推开,只得急道:“好人,快点让我穿衣服。给她看见,以后让我怎么说话?” 林清这时正到紧急关头,想分开舍不得,不分开,李虹却在门外大呼小叫。究竟是担心莺莺难做人,所以只好强自忍着,从她身上下来。莺莺见夫君努力忍着时十分难受,就十分心疼,安慰道:“好人,晚上我让你狂个够就是。” 两人急急穿好衣服,莺莺一边答应着李虹,一边去开门,忽见林清的凶器还露在外面,赶紧过来替听穿好衣服,这才去开了门。 李虹进来后,奇怪道:“莺莺姐,你和他在做什么啊?这么晚才开门?”莺莺竭力忍住害羞,道:“没什么,我和相公多日不见,说点私房话而已。”林清心里却气得直骂李虹:我说你啊,就不能迟点再来? 李虹觉得事情不对,看了看林清和莺莺的脸色,见两人脸上发红,呼吸颇有急促之意。她虽没经历过夫妻之事,但平时和范妮儿假凤虚凰,也是有的。想了一想,她就明白了刚才两人所做之事。想到自己撞破了两人的好事,脸上顿时也红了起来,却怕莺莺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也是强力忍着。 一边忍,她一边在心里骂林清:你这个淫贼,又将莺莺姐祸害了!转而一想,他两人本就是夫妻,做那种事原是正常。可她心里还是不服气:莺莺姐冰清玉洁,全是这个淫贼糟蹋了她! 莺莺这时也发现李虹已经知道自己刚才和相公做的是什么事,她害羞之余,自己安慰自己:李虹早晚是相公的人,让她发现也没什么。想到相公刚才和自己分开时难受的样子,觉得好笑起来,这后嗣偷偷地看了一眼林清,只见他还在努力平复凶器,不禁更加觉得好笑。 莺莺就问李虹道:“虹儿妹妹,找我有什么事?” 李虹忍着害羞,道:“莺莺姐,我是来向你告辞的。我想马上就带人走了。” 莺莺吃了一惊:“当初我们两人不是说好,你在京城多住几天的?怎么现在就要走?” 李虹恨恨地看了一眼林清,心道:在这个淫贼身边,我早晚要失身,莺莺姐和妮儿已被他吃了,我可不能再被他占便宜!还是赶紧离开。心里随即又想:唉,也不知道这个淫贼什么时候来吃我,要吃就快点来吧!这个淫贼做事,总是顾前顾后的! 她就对莺莺道:“我本来是想多住几日的,只是那些手下都说在京城里住不惯,还是早点回去好。” 莺莺赶紧劝李虹留下,可李虹执意要走,莺莺怎么劝她也不听。莺莺无奈,拿眼光看林清,让他想办法。 就见林清忽然站了起来,带着怒气道:“走什么走?给我在京城住着!哪儿也不准去!”李虹吓了一跳,担心自己真的是把林清惹火了,赶紧道:“可我手下要走。”说完就对林清看,就见林清看着自己时,既有怒气,也有爱意。 原来林清已从范妮儿那里知道李虹对自己爱得要死,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她的夫君,见莺莺劝不动她,他就想,既然软的不行,那不如来硬的,自己索性拿出做丈夫的威严,让她听话留下来。 这时他就道:“既然你手下要走,那就让他们走好了。你留下来就行!” 饶是李虹平时穿上男装,显得风流倜傥,可为情所迷,见林清忽然对自己这么凶,她一下没了主意,不知该说什么好,就楞在那里。莺莺怕李虹面浅,赶紧做和事佬道:“虹儿妹妹,你就留下来吧。实在不行,先多留几天,哪怕是和妮儿妹子说说话也是好的。等你想走了,再走不迟。” 李虹怕真的惹恼了这位未来的夫君,只得答应。莺莺就拉着她一起出去。这一招居然管用,林清大喜:早知如此,自己一开始就该拿出做丈夫的威严来啊。要是早点拿出做丈夫的威严来,说不定李虹如今已是自己的人了!于是坐在椅子上,一边得意,一边后悔。 出去后,李虹越想越不服气:这个淫贼刚才居然对自己那么凶!自己还不是他的人,他就这样,以后要成了他的人,他还不把自己吃了?!不行,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场子讨回来。她瞅准机会,趁着莺莺和范妮儿在那里忙着安家不注意,又溜到林清待的房里来,想要教训林清一顿。 李虹气冲冲地进了房,林清吓了一跳,小丫头这是想把刚才的场子讨回去啊,就不作声,静观其变。李虹气哼哼地问道:“你刚才对我那么凶做什么?信不信我点了你?”伸出手指,作势要点穴。 没想到林清二话不说,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李虹反过来吓了一跳,只得怒道:“还不放开?淫贼,又来轻薄我!” 林清一脸严肃道:“虹妹,你虽未过门,但已是我的人了!我抓你的手,原是应该。轻薄你,也是应该!哪有夫君不轻薄自己娘子的?以后不准再喊我淫贼了!不然我就执行家法。” 吓不住林清,李虹倒没了主意,只好气道:“我就喊我就喊!淫贼淫贼淫贼!” 林清拿她没办法,只得道:“好吧好吧,你喊就是。不过以后只准只有你我二人时喊,有别人在场就不准。” 林清软了,李虹有点得意:“有别人在场我也喊!怎么样?” 林清气道:“怎么样?嘿嘿,执行家法!”说着,伸出手就在李虹屁股上拍了一记,就觉得李虹的屁股十分柔嫩,只怕比范妮儿、莺莺还有弹性。他心疼李虹,打她屁股时就不敢用力,只是摸了一把而已。 李虹没想到林清真敢打自己屁股,当时就急了:“淫贼,看我不点了你!”伸出另一只手,直奔林清身上的死穴,可害怕真的伤了这个淫贼,手到了林清身前,却不敢戳下去。 林清笑道:“你怎么不点?” 李虹想点下去,却又不敢,神情顿时尴尬,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难道你就不怕死?” 林清笑道:“不是。我是听妮儿说,其实你对我情真意切。所以我就知道你对我下不了手。” 李虹被林清说到痛处,想到这个淫贼已经知道自己对他的情意,知道自己不会伤害他,所以才有恃无恐,再吓唬他已没有意思,只得自动把手收了回来。 刚刚收回手,林清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李虹想挣脱,却挣脱不开,只得由这个淫贼抱了。林清知道李虹心中矛盾,所以抱住后也不敢过分,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道:“虹妹,难道你真的不想和我住在一起?非要回去不可?” 李虹这时就觉得林清的胸膛十分结实,靠在上面,心里觉得十分舒服。她这时就道:“我本不想走,可一想到要和你在一起,我的心里就……” 林清知道她有性别错乱的心理,心道:这几天忙,过上一阵,要好好替她治治才是。两人抱了一阵,方才松开。李虹出去后,再也不说要走了。 广陵王李淳听说弟妹莺莺来了,立即带着郭王妃过来看望。林清赶紧向莺莺介绍。郭王妃见莺莺也是花容月貌,和范妮儿比起来不相上下,趁着莺莺不注意,就和林清开玩笑道:“清弟,你的艳福真是不浅。” 林清心道:你要是知道我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只怕更加要开我的玩笑了。 吐突承璀公公自然是和李淳一起来了,秋菊见到他,高兴地喊道:“涂大哥,终于又看到你了!”吐突承璀也是十分高兴,见李淳和林清有话说,不需要自己在旁服侍,就和秋菊叙起旧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三十章 前途难测 郭王妃和莺莺、范妮儿说话去了,李淳就对林清道:“清弟,科考如今已是完了,朝廷马上就要对今科中举的进士封官。我已和贾耽宰相说好,你先进翰林院。翰林院在皇宫之内,我去见爷爷时,正好可以去看你。贾宰相已经答应我,你在翰林院待一阵后,他就调你去宰相府上听用。” 林清道:“其实我倒想去外面做官。” 李淳哈哈一笑:“你要外放,最少做刺史,只是你太年轻,恐怕官威会不盛。” 林清道:“刺史不能做,做个县令也不错啊。总比在朝廷里混日子强。” 李淳:“让一个进士做县令,岂不被人笑话?更何况你是探花郎。再说朝廷断无你一考上进士,就立即将你外放出去的道理。贤弟,你就留在京城帮我的忙吧。” 林清只好点头。 当天晚上,因为莺莺来了,范妮儿不敢和她争男人,天一黑,就自己关门睡了觉。李虹却跑去敲她的门,范妮儿把她迎进房后,就笑道:“虹哥儿,如今我已是清哥的人了,再也不能和你象以前那样了。” 李虹心中着恼,这个淫贼,不但抢了范妮儿的人,还抢了范妮儿的心!脸上就气呼呼的。范妮儿怕她生气,就笑道:“陪你睡可以,不过我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服侍你。” 李虹怒道:“那个淫贼有什么好?你居然把他当个宝。”说完淫贼两个字,就想起林清说的不准在别人面前再喊他淫贼的话来,李虹忽然又觉得好笑。 范妮儿就道:“虹哥儿,不仅是我把他当成宝,你也是啊。” 李虹也不管了,一把把范妮儿抱了起来:“我们已经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晚上好好叙叙旧。”就和范妮儿睡在了一起。 李虹就想和范妮儿再做以前的事,可一是范妮儿不肯,二是李虹心里这时想的,全是林清,再做起来,也就没有滋味。她只好躺着和范妮儿一起说话。李虹不停地问范妮儿,那个淫贼在京城时有没有想自己。 范妮儿就道:“当然想了,一到我身上,他就想你呢。” 李虹心中高兴,嘴上却道:“谁要他想了?哼。”忽然问范妮儿:“妮儿,你和他在一起做那事时,究竟是什么滋味?” 范妮儿羞红了脸,一头钻进李虹怀里:“虹哥儿,等你和他做时,就知道啦。”李虹假装生气:“不肯说拉倒。我又不是没看到你们俩做过。” 范妮儿更加害羞,惊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李虹不服气道:“你们上京时我一路跟踪,自然看到了。我在房顶上,就看见这个淫贼趴在你身上,屁股不停地动。哼!” 范妮儿赶紧用手把李虹嘴堵住:“虹哥儿,不要乱说!” 李虹吓唬道:“我就说!以前你什么事都告诉我,如今有事却瞒着我。你要不告诉我是什么滋味,我就告诉别人去。” 姐妹两人平常闹惯了,范妮儿自然知道李虹是吓唬自己,见李虹一心想知道,就从她怀里翻起身子,道:“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附在在李虹耳边,把当时的滋味悄悄告诉了她,然后回味道:“那种滋味,真是销魂。”说完咯咯娇笑。 李虹听得悠然神往:“哪天和那个淫贼试试才好。”说完情动,就在范妮儿胸上摸了一把,范妮儿赶紧躲让,李虹想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范妮儿尝到那种滋味,顿时觉得没有意思。 此刻林清房内,莺莺已和林清一起安歇。莺莺想到白天没能让相公尽兴,就想在晚上好好补偿他一下。两人一上床,就搂在一处。莺莺当时是曲意承欢,一心要让郎君快活。两人一直盘桓到深夜,鏖战了三回,方才罢手。 尽兴后,两人依然搂在一起。林清就问莺莺房州的事。莺莺道:“听说你考上了进士,你姑姑姑父请了三天的客,你师傅高兴得直点头。房州城里的人都说,还从来没看到袁大先生这样高兴过。” 这些事林清在信里已经看到,就问:“不知你父母如何?”莺莺叹了口气:“我爹倒是十分高兴,我后娘脸色就十分难看了,只是想到你已是进士,才不敢摆脸给我看。” 林清将莺莺搂得紧了些:“你放心,有我在,以后你后娘再也不敢欺负你。以后要摆脸色,也是你对她摆。”说完又问莺莺以前住在长安时,是住在哪里,“以后带我去看看,让我知道我的好娘子是在哪儿长大的。” 莺莺就将以前随父亲住的地方告诉了他,那个坊林清倒没去过,也不熟悉。莺莺笑道:“等你有空了,我和你一起过去就是。唉,京城的房子,我爹已经卖了,不知如今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莺莺不愿再提以前的伤心事,这时就和林清调笑道:“相公,你已将妮儿妹子收用了。妮儿妹妹是什么滋味?” 林清刮了一下莺莺的鼻子:“以后对你说。”莺莺摸了摸林清的脸:“相公也有不好意思说的时候啊。你在床上,一会儿要我摆这个姿势,一会儿又要我摆那个姿势,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想起林清在床上花样颇多,自己的脸也红了。 林清这时才将以前和范妮儿在树林里一起历险的事说了,以前他怕莺莺担心,一直不敢提,如今莺莺已在自己身边,有自己安慰,就不用担心。 莺莺听后,吃惊不小,想到相公以前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担心,相公对自己的照顾,真是细心,她十分感激,这时就道:“妮儿妹妹这么护你,居然愿意为你死。你以后可不要辜负了她。” 林清道:“我当然不是那种人。妮儿对我如此深情,以后我娶她时,想让她风风光光地进门。可又怕你吃醋、不肯。” 莺莺道:“她对你好,就是对我好,我又怎么会不肯?你放心,以后她进门,我一定把她当姐妹看待。你要是把她当小妾看,我绝不依。” 林清放了心,又关照了她一番京城里的事。说着说着,又动了情,两人就又欢好了一回,这才互相搂着,沉沉睡去。 两人晚上欢会了好几次,第二天起床自是迟了。早上莺莺一出门,范妮儿就迎上来,笑嘻嘻地悄悄问莺莺:“莺莺姐,今天还走得动路么?”莺莺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当时就轻打了一下,脸上却是红了:“以后叫清哥也让你走不动路。” 莺莺和范妮儿共事一夫,自然就成了好姐妹。李虹在旁边有时就说不上话,她不禁着急,心里就埋怨林清:这个淫贼,把我全身都看了,那天搂着我,话说得是好听,却直到现在也不来动我,唉,害得我只能听妮儿说那是什么滋味。 自此莺莺就在京城里当起家来。莺莺心细,做起事来滴水不露,林家倒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郭王妃看了,也说莺莺治家有方。 范妮儿和莺莺两人,每人隔天陪林清安寝一次。大家怕李虹在京城里晚上寂寞,不陪林清的,就和李虹睡在一处。李虹如今天天想着林清,已没了当初假凤虚凰的兴致,莺莺陪她时,他不敢造次,范妮儿陪她,她也不再象以前那样,只是偶尔摸上范妮儿一把。 那一日林清搂着范妮儿的屁股时,劲用得大了些,在范妮儿雪白的屁股上留下一道手掌印,李虹第二天晚上发现了,当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气得骂道:“这个淫贼,力气倒是很大。”范妮儿见昨天晚上和男人欢好留下了印记,羞得第二天和林清抱在一起时,竭力关照他要轻些,以免再让李虹看出。 这几天吏部已开始叙用今科考中的进士。新科进士都知道此事关系到一生的前途,纷纷托人走门路。大家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翰林院了。在那里既可以接触到皇上,又可以参议朝廷的大事。过上几年,要是有了草拟圣旨的资格,那就可以傲视同辈了。 林清自然不会去走什么门路,虽然他不愿意留在京城,可大哥李淳已安排好了一切,他就抱起了随缘的想法。师兄白德秀对名利十分淡泊,对钻营很是不屑。故而别的进士在京城内忙得团团转时,他们俩却只是在家喝茶、下棋。 远在房州的袁公肃却在为两人操心。他知道林清有李淳的人情在,不愁官位,所以全力替白德秀忙起来。他写了几封书信给京城内的好友,宰相贾耽以前和袁公肃也有交情,所以袁公肃特地给贾耽写了信,希望他对自己的徒弟白德秀多多照顾。 经过一阵忙碌,进士们的去向终于有了眉目。由于袁公肃暗中帮忙,林清的师兄白德秀终于进了翰林院。任命下来时,林清赶紧去恭贺了一番。师兄为人沉稳,进翰林院,参议朝中大事,正好合适。 其他进士的去向也渐渐明朗,唯独林清,直到现在,吏部对他的任命也没下来。不仅是林清自己觉得奇怪,其他的进士也是十分不解。白德秀对林清竭力安慰:“师弟放心,朝廷不会屈才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三十一章 陷阱暗藏 白德秀本来担心师弟会想不开、焦急,谁知林清一点事没有。不但他不在乎,他的两位夫人,一点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了不起。莺莺和范妮儿两个人都觉得,男人不做官那是最好,故而吏部的任命老是不下来,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白德秀心中暗地羡慕师弟,这要是在别人家,娘子早已急坏了!肯定已经让夫君四处打听消息去了,师弟的这两个女人,心里只有师弟,其他的就什么也不想,在她们看来,只要师弟高兴,一切就行了,做不做官,那是无所谓。师弟的艳福真是不浅。 林清心想,大哥李淳原本已替自己安排好了去处,吏部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应该是事情有了变故,肯定是皇帝心里对自己还有气。他也不担心,只是静观其变。 这天下午,白德秀急匆匆地回来,一看到林清,他就道:“清弟,不好了!事情有点不妙。” 林清就问什么事。白德秀道:“我刚刚去了吏部,吏部对你的任命今天就会下达,没想到居然是派你去做坊州升平县的县令!听说广陵王知道后,让他们先将文书押着,等他去问了皇上再说。据说皇上正在延英殿和别人议事,广陵王如今正在延英殿内等,准备等大家议完事,就和皇上提此事。” 林清一听,笑了:“师兄,这有什么不好的?正好如我所愿。” 白德秀急道:“清弟,你有所不知。进士被任命为县令,那就是贬斥,朝廷以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如此,对你的将来十分不利。”以前他对自己会被任命为什么官一点不着急,如今林清被贬斥,他却急了起来。 这时在延英殿内,德宗皇帝和众朝臣议的,正是林清被任命为坊州升平县县令的事。宰相贾耽知道德宗皇帝亲口下旨,让林清去做坊州升平县的县令后,立即带着人到延英殿找皇上,想让德宗皇帝首收回成命。 众位朝臣这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皇上进谏,希奇的是,这次连一向被人喻为墙头草的崔损崔宰相,也加入了进谏的行列。就听他向德宗皇帝道:“陛下,我朝断无一考上进士,就外放为县令的道理,还望陛下三思而行,以免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贾耽这时也道:“陛下,天下举子考中进士后,先在朝中打磨几年,熟悉朝中掌故,然后再外放为刺史,乃是我朝惯例。直接外放,并且还是外放为县令,此事老臣闻所未闻。朝廷取士,原是不易。还望陛下为我大唐珍惜人才。” 就连齐抗、李齐运这时也劝说起德宗皇帝来。外放进士为县令,此事关系到天下读书人的尊严,所以两人虽然不想让林清得意,但这时还是要为林清求情。 此时延英殿内,一片反对任命林清为县令之声。李淳站在爷爷身边,本来也想劝两句,可看到爷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得算了。 德宗皇帝这时冷笑道:“你们一起来,就是为了这种小事?” 一位中书省专门拟制圣旨的学士这时跪倒在地,道:“陛下,此事虽小,可关系到天下读书人的体面。我朝以儒生治国,若朝廷不恤读书人,又怎么能让他们为朝廷尽力?” 德宗皇帝忽然龙颜大怒,他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御桌,然后高声道:“朕自即位以来,什么时候不尊重过读书人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职任免,关系到什么天下读书人的尊严了?你们居然如此危言耸听!朕心中自有分寸,要你们来罗嗦什么?” 德宗皇帝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延英殿内的朝臣赶紧全部跪倒。 舒王李谊和宰相齐抗以及李齐运这时都想:皇上说得倒也有道理,反正自己已经尽过力,天下读书人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把这小子远远地放了出去也好。 众朝臣这时都悄悄地朝贾耽看,希望他能说话,实在不行,大家就集体辞职,看皇上怎么办?朝中一个大臣都没了,皇上不会不急吧?有的大臣这时就悄悄地准备脱头上的官帽。 可贾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众大臣这时心里哀叹:唉,还是陆贽陆大人做宰相那阵痛快,皇上有错,一不肯改,大家就一起涌向延英殿,纷纷上表请辞,皇上没有办法,只好答应改过。贾大人虽然才能过人,但骨气却比陆大人差了许多。 德宗皇帝这时怒气未消,当时就道:“退朝!”见贾耽没什么动静,众人只好跪安。只有贾耽一人继续跪在当地,既不告退,也不说话。 朝臣知道贾大人是想等大家走后,再私下里向皇上进谏,有人这时心里就想,陆贽宰相以前一见皇上不肯答应自己提出的事,就带领大臣向皇上请辞,大家是痛快了,皇上却觉得憋屈,这也是陆相丢掉宰相的原因吧。象贾大人这样,私底下象皇上进谏,顾了皇上的面子,其实也不错。 唉,究竟是象陆大人那样和皇上硬抗好,还是象贾大人这样,和皇上软磨好?大家一时也分不清楚。 众人退下后,延英殿内,这时只留下了德宗皇帝、广陵王李淳、马钦叙公公,以及贾耽贾宰相。德宗皇帝看着跪在前面的贾耽,微微皱眉,问道:“贾相不走,可是有话要对朕说?既然如此,不要跪着了,此是便殿,又没有外人,我和你相识多年,私底下倒不必拘君臣之礼。马公公,给宰相看座。” 贾耽也不谦让,当时坐下了。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才道:“陛下此事处置得太过荒唐!老臣以为万万不可!”德宗皇帝叹了口气。贾耽继续道:“我知道这位姓林的进士无意间触犯了陛下的逆鳞,可是人才难得,这位林进士年纪虽轻,我观其谈吐,却有老辣之意。陛下应该为天下着想,暂忍一时之忿,让他将来为朝廷出力。陛下就是不为天下着想,也该为广陵王想想才是。广陵王好不容易延揽到如此人才,陛下却处之于长安之外,只怕这和陛下疼爱广陵王之意有违。” 德宗皇帝苦笑摇头,他和贾耽早年就已相识,训斥别人可以,对贾耽却要留情面,这时他就道:“贾相少安毋躁。”然后转头对李淳道:“你的那位小友可能已经听到消息,你府中有没有和他相熟的人?现在可派此人去看望他,安慰他一番。” 李淳不明白爷爷的意思,就道:“我府内的管家吐突承璀和他倒是熟识,我马上派吐突承璀去看望他就是。” 德宗皇帝又对马公公道:“把刘公公叫来。”不一会儿,一位三十多岁的公公到了延英殿内,参见了德宗皇帝后,就退在一旁。 德宗皇帝对李淳道:“让刘公公陪你的人一起去。你要告诉你派去的人,刘公公是你在宫内的心腹,让你派去的人在那位林清面前说话时,不要有什么顾忌。此事十分重要,千万不能泄露,切记切记!” 李淳和贾耽都不知德宗皇帝的用意,这时就互相望了一眼。 李淳带着刘公公出去找小秃子,对他道:“你去替我看望一下清弟,快去快回!告诉清弟,不要担心,我正在爷爷面前替他求情。这位刘公公是我心腹,说话不必拘束。你回来后我说不定还在宫内,刘公公是宫内太监,有刘公公跟着,你回来后才能进得来。” 吐突承璀怕林清着急,赶紧带着刘公公去了。半个时辰未到,他就和刘公公一起回来,李淳这时果然还没有出宫,吐突承璀心想:看来直到现在,皇上还没被小王爷说服。 这次很特别,到了延英殿外后,李淳看到吐突承璀后,并没有叫他在外面候着,而是直接将他和刘公公带进了殿内。 吐突承璀虽然跟着李淳多次来延英殿,但进殿还是第一次,当时就觉得十分新鲜,偷偷地往四处瞧。延英殿果然辉煌,广陵王王府自是不能比。 他和刘公公一起跪倒后,德宗皇帝挥了挥手,让两人起身。吐突承璀就站到广陵王李淳身后,刘公公却还是站在御桌前。 德宗皇帝就问刘公公道:“两个人是怎么说的?” 刘公公就道:“他们是这样说的。”延英殿内,吐突承璀的声音忽然响起,吐突承璀吓了一跳,自己没有说话啊!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刘公公学着自己说话。只听刘公公道:“林公子,近来可好?” 接着就是林清的声音:“还好。涂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就听吐突承璀道:“是王爷怕你担心,让我先过来安慰你的。” 吐突承璀吃惊不小,刘公公竟然将自己和林清之间的对话学了个十足十,不但声音一模一样,就连内容也是一字不差。 德宗皇帝见贾耽和李淳吃惊,就笑道:“刘公公入宫之前,乃是戏班子里专门学舌的。他不但能将别人的声音学得很像,而且记性极好,能将别人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学出来。” 李淳心里大急:不好,清弟要是知道自己被皇爷爷贬斥为县令,口出怨言,那岂不是被皇爷爷逮个正着?皇爷爷一生气,清弟不要说当县令,就连性命也是难保! 吐突承璀在一旁也是暗地着急。 德宗皇帝这时对刘公公道:“你接着说,他有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三十二章 鹦鹉学舌 刘公公这时道:“皇上听奴才把话学完,就知道了。”德宗皇帝点点头:“你接着说吧。” 接着是林清将吐突承璀公公迎进门,然后吐突承璀公公就将当今皇上亲自下旨,让林清去做坊州升平县县令的事说了,林清就道:“能做县令,造福一方百姓,倒也不错。” 吐突承璀公公就道:“你是今科探花郎,去做一个小小的县令,难道就一点不觉得冤屈?” 林清道:“冤屈倒是觉得有点,不过儒生处世,应当得失泰然,不能因为小小的挫折,就怨天尤人。” 德宗皇帝听到这里,微微点头,似乎对林清的这种态度十分赞许。刘公公见皇上有动作,赶紧停下。德宗皇帝就对贾耽宰相道:“想不到此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倒也难得。” 见德宗皇帝夸奖林清,贾耽宰相和广陵王李淳都弄不清德宗皇帝心里的意思,贾耽这时心想:瞧皇上这神情,对林公子似乎并没有成见,既是如此,皇上为何又要将林公子贬为县令?皇上对林公子,究竟是什么态度? 广陵王李淳这时也是纳闷,听爷爷夸奖义弟,就赶紧替林清说好话道:“我这位义弟年纪虽轻,但是十分稳重。” 德宗皇帝笑着点点头,然后对刘公公道:“你接着说吧。” 接着就他吐突承璀公公埋怨道:“王爷也是,眼看着你被贬斥,却不帮你。”吐突承璀公公吓得赶紧对李淳道:“王爷,我这样说,是害怕林公子心里冤屈,安慰他的。” 刘公公刚刚说完吐突承璀的话,吐突承璀就赶紧向李淳认错,两个人的话听上去就象是一个人说的,李淳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心道:你知道什么,就在外边乱说!这是说我,要是说皇爷爷,那还得了!怪不得小秃子刚才一听刘公公要复述当时的对话,就怕得要命,原来是在背地里说了我的坏话啊。 就听林清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怪不得大哥。大哥对皇上十分孝顺,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李淳和贾耽两人正在心里点头,就听吐突承璀公公接着道:“皇上也是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派你去做县令呢?好歹你也是个探花郎啊。” 吐突承璀这时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德宗皇帝磕头:“皇上,是奴才一时糊涂,这才口不择言。” 李淳这时也吓了一跳:我说小秃子怎么会在背后埋怨我两句,刚才就吓成那样呢,原来你还说了皇爷爷的坏话啊!就想为吐突承璀求情,谁知德宗皇帝只是挥了挥手:“起来吧。”并没有责罚的意思,他的心思,此刻全在刘公公的话上,根本没注意吐突承璀埋怨自己糊涂的话。吐突承璀这才敢起身。 这时就听林清道:“唉,也不能怪皇上,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怪我上次殿试时无意触到了他的忌讳。其实我心里就是怪皇上,但想到他是大哥的爷爷,也就不怪了。” 德宗皇帝听了,又是点头,笑着对李淳道:“你这位义弟,对你倒是很好。” 李淳赶紧道:“义弟和我的交情,自然是没话说。”贾耽宰相见皇上听了林清的话后,已点了两次头,心中不禁高兴:皇上对林公子,似乎开始有了好感,林公子的事,看来是有机会挽回了! 这时吐突承璀公公就叹气:“唉,林公子,你真是太老实了。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京城之内,你越是忍让,人家越是欺负你。” 林清笑道:“所以去外面做县令十分不错。” 吐突承璀公公又是叹气:“唉,林公子,你真的以为坊州升平县的县令那么好当么?你可知坊州升平县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告诉你,那个地方,可是乱得一塌糊涂。” 林清哦了一声,道:“不知是怎么个乱法?” 吐突承璀公公还是叹气:“你可知前任升平县令是怎么丢官的?我在吏部听人说,本来坊州刺史答应原来的升平县县令,只要他能在升平县待满一年,就升他的官。没想到半年没到,那个县令就吓得将官印挂在县府内,带着家眷跑了!吏部里一直将这事当成笑话在传。” 林清似乎很感兴趣:“他为什么要跑?” 吐突承璀公公道:“当然是害怕了,他觉得再待下去,就会有性命之忧。不但是他害怕,别人也是。这位县令挂印辞官跑了后,吏部想再任命别人,可那些人一听说是去升平县,吓得一个个头直摇。大家宁肯在家待着,也不去那个地方。直到现在,升平县里还没有县令呢。” 林清问道:“怎么会这样?” 吐突承璀道:“自然是因为升平县实在太凶险了。” 林清:“不知怎么个凶险法?” 吐突承璀:“我在吏部时听人说,升平县里有三害,一是盗贼,二是天灾,三是官军。” 林清:“你能不能仔细给我说说?” 吐突承璀:“我在吏部里听人说,那升平县里,以前屡遭兵乱,十分贫穷,因而人人都去做盗贼。县内六万多人,倒有七万多人在当贼。” 林清奇怪,吐突承璀解释道:“还有一万人,是从外面跑进去的。大家知道那里无法无天,出了事,就全往那里躲。我刚才说的那位挂印逃走的县令,上任时就在路上被盗贼劫过。盗贼抓住他后,见他是朝廷命官,怕杀了他会惹上麻烦,这才放过了他。不然的话,他早就没命了!” 林清:“原来盗贼如此猖狂!” 吐突承璀:“其实盗贼还不可怕,大家都做了盗贼,就谁也不抢谁了。可怕的是天灾。升平县内,每年都闹一次天灾,不是旱,就是涝,田里根本种不住庄稼,无奈之下,大家只好都去做贼了。” 林清笑道:“大家都做了贼,那去抢谁?” 吐突承璀:“当然是去外地抢了。坊州其他各县的人,一听别人是从升平县来的,无不闻风丧胆。” 林清苦笑,又问道:“既然有盗贼,官军应该去围剿才是,朝廷为何如此纵容?” 吐突承璀:“围剿?怎么围剿?这些盗贼平常看上去都是良民,都是有家有口的,官军一去,大家立即回家做百姓,官军连盗贼的影子都找不到。” 林清问道:“刚才你说第三害是官军,难道升平县内长年驻有官军?要是那样,倒不可怕。” 吐突承璀:“不可怕?这三害中最可怕的就是官军。升平县内长年驻扎的,是一千多神策军。” 德宗皇帝身边的马钦叙公公听到这里,脸上就就点不自在。 就听林清问:“这些神策军长年驻扎在升平县,是为了剿匪的吧?听说神策军骁勇善战,盗贼应该不是他们对手才是。” 吐突承璀连连摇头:“神策军骁勇是骁勇,可都是对当地百姓骁勇,一遇上盗贼,就没了办法。” 林清哦了一声,吐突承璀继续道:“再说这些神策军驻在升平县,并不是去剿匪,而是为了保护一个人的。” 林清奇怪:“什么人这么重要?朝廷居然要专门调拨一千神策军去保护他?” 吐突承璀:“这人就是宫内马钦叙马公公的爹。” 听到这里,李淳大惊,心道:小秃子啊,你可别在背地里又说马公公什么坏话。在背地里埋怨我两句,我可以原谅你,说皇爷爷的坏话,皇爷爷的心思现在全在刘公公的话上,不会和你计较,说马公公的坏话,马公公是出了名的小气,你以后就有苦头吃了! 林清奇怪:“难道马公公的爹以前是朝中命官?皇上挂念老臣,才派兵去的?” 吐突承璀摇头:“不是。马公公的爹能得如此宠遇,全是因为生了马公公这样一个好儿子!马公公是个孝子,见家乡如此乱,怕父亲出事,就想把家里人全接到京城来。可马公公的爹不愿离乡背井,死活不肯来京城,马公公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得奏请皇上,以剿匪的名义,派了一千多神策军驻扎在家周围。” 李淳在心里暗叫不好,马公公让神策军驻扎在他家周围这件事,大家本来都知道,但念及马公公是皇爷爷面前的红人,都不愿说,小秃子如今公然把这事说了出来,马公公只怕会生气。偷偷地看了一眼马钦叙,就见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德宗皇帝听到这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林清道:“马公公这样,就不怕御史上奏折弹劾他?” 就听吐突承璀忽然激动起来:“谁和马公公过不去,就是和我吐突承璀过不去!” 大家本来在听吐突承璀平和地说事,他忽然激动,倒把大家吓了一跳。就听吐突承璀道:“马公公这样做,是为了孝顺父亲,又不是为了其他,别人凭什么弹劾他?唉,马公公的这份孝心,真是难得。” 听吐突承璀暗地夸奖自己,马公公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他心道:小秃子,看不出,你在背地里还这样为我说话!还对我这么尊重! 李淳暗地里觉得好笑,马公公深得皇爷爷宠爱,宫里不少太监都以他为榜样,小秃子当然也是,因此自然不会在背地里说马公公的坏话,自己刚才的那分担心,倒是多余的了。 就听吐突承璀又叹起了气:“想当初马公公家穷,爹娘被逼的没办法,只好选了一个他们认为不孝顺的儿子做太监。可现在呢?就数马公公最孝顺,他的兄弟和他简直没法比。唉,最令人气愤的,是马公公这么孝顺,他的爹娘还是觉得其他的儿子好,对马公公还是不上心。真是气死人了!”吐突承璀说到这里,似乎有点自伤身世。 马公公在旁听了,心中对吐突承璀大起感激之心:我爹娘一直嫌我是太监,给祖宗丢了脸。没想到还是小秃子最了解我!小秃子,你放心,日后有什么事,咱家一定暗中维护你。 林清就道:“爹娘的偏心,有时真是没办法说得清楚。想不到马公公在家如此委屈。” 马公公听了林清的话,对林清立即有了好感,心里道:林公子,想不到你也知道我的苦处! 李淳在旁听了,想起父母对自己的事,也是颇有感触。 林清这时又问:“官军剿匪,骚扰地方上的百姓,这种事我也听说过,只是应该没有天灾、盗贼厉害吧?大家为何会将官军列为最重的一害?” 吐突承璀道:“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说不少百姓本来想做安分守己的良民,结果被官军逼得做了盗贼。” 马公公心道:这个有什么不清楚的?他们是仗了我的势,在升平县内胡作非为。别人看在我的面上,不敢管,越不敢管,他们就越放肆。唉,看来是该让军官约束一下这些兵士了,以免别人说得不好听。 吐突承璀这时道:“林公子你说,在这样的县做官,怎能做得下去?无论如何,这次你都不要去,不然连性命也会丢了。” 听到这里,德宗皇帝脸上忽然全是关注之情,似乎是想知道,接下来林清是怎么说 ,他究竟愿不愿意去做这个县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三卷 长安行 第三十三章 升平县令 林清沉默一阵,然后道:“我倒是有点想做这个县令。” 听了林清的这句话,德宗皇帝面露微笑。宰相贾耽和李淳却在旁边暗呼不好!贾耽心想:林公子啊林公子,为了你,满朝文武都在劝说皇上,怎么你倒打了退堂鼓了?李淳心里暗叹:清弟以前就说想去外面做官,皇爷爷如此,倒遂了他的心愿。只是即使去外面做官,也该选个好点的地方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升平县。 吐突承璀这时大吃一惊:“林公子,难道你是糊涂了么?这样的官你也去当?不要说王爷正在皇上那里为你说情,事情还有转机,即使没有转机,你也不能去。别的不说,你想想,你要去了,王爷怎么办?” 林清不说话,吐突承璀公公继续道:“王爷如今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你没来长安时,王爷天天在家盼,盼着早点科考,这样你就能来长安。你来了后,王爷高兴得在家直踱步,连声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王爷对你的看重,一般人真是不能比。” 林清道:“大哥如今已越来越沉稳,我不在长安,他也能支撑得住。” 吐突承璀公公:“王爷能不能支撑得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王爷没认识你之前,每次去太子府,回来时总是唉声叹气,太子、太子妃、福王给他气受,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自从在房州认识你、回到长安后,再去太子府,回来时他再也不觉得气闷了。 你来长安后,情况更是不同。王爷从太子府回来时,渐渐难得地有了笑容。这些事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王爷如今已把你当成主心骨,你走了,王爷只怕会伤心。” 林清叹气:“大哥对我如何,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走了后,他虽然伤心,但有皇上护着,没人敢对他怎么样。涂先生,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身为一个儒者,应当遵从圣人的教导,乐天知命。一个儒者,应该以自己的位置为主,在自己的位置上奋发。做商人,就要在商人的位置上奋发,做一个种田的,就该在种田上奋发。 既然皇上给了我这个位置,我就该在这个位置上把事情做好。再说,一个儒者,如果不以造福百姓为己任,那算什么儒者?升平县虽小,又十分凶险,但如果把这个官做好了,也能让几万人安居乐业。” 贾耽听到这里,不禁手捻胡须,连连点头,他越来越觉得这位林公子对自己的胃口。德宗皇帝脸上也露出赞许。只有李淳在旁边暗地着急。 吐突承璀公公这时急着劝道:“公子,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决不能让你涉险。这个县令,你绝不能当。” 林清摇头:“涂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听你的话。还请你回去后告诉大哥,我意已决,让他不用在皇上那里再为去求情了,以免他为难。” 接下来就是吐突承璀公公竭力劝说林清,让他回心转意,林清却是不听。无奈之下,吐突公公只好回来向李淳覆命。 刘公公一直说到和吐突承璀公公回到皇宫见到广陵王,才停下来。刘公公学别人说话,不但声音相似,就连别人的表情也学了个十足十,宰相贾耽和广陵王李淳在旁听得聚精会神,觉得十分有趣,刘公公停下时,两人都觉得可惜,都希望刘公公能再学下去。两人安静了一阵,才把心思又集中到林清的事上来。 德宗皇帝听完后,对刘公公、马公公、吐突承璀公公道:“你们下去吧。”三人走后,延英殿内,只剩下了德宗皇帝、宰相贾耽、广陵王李淳三人。德宗皇帝就对贾耽道:“贾相,他自都己答应,你还有什么话说?” 贾耽道:“陛下,林公子愿意去做这个县令,并非出自己意,而是为了维护朝廷,为了百姓,才不得不遵从陛下的圣旨。陛下,刚才我听了林公子私下说的话后,越听越觉得他难能可贵,越听越觉得他是个人才!陛下,这样的人才,天下可不多见!还望陛下以天下为重,以朝廷为重,以广陵王为重,暂屈己意,把他留在京城。” 德宗皇帝看了看李淳:“皇孙,你是不是也想他留下来?” 李淳点了点头。 德宗皇帝忽然长叹一口气:“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把他留下来,陪在你的身边呢?这位林清年纪虽轻,却是我见过的人中才能最高的!才堪大用啊!可为了你,我不得不把他派出去!” 李淳觉得不解,贾耽心想:皇上这番话的意思,难道是对林公子另有安排? 德宗皇帝对贾耽道:“贾相难道以为朕是因为他触到了朕的逆鳞,才报复他,让他去做这个县令?” 贾耽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德宗皇帝道:“贾相是误会朕了。别人要是象他那样,朕确实会处罚,不过他是例外。为了朕的爱孙,触到朕的逆鳞算什么?!其实他触到朕的逆鳞,是朕故意安排的。嘿嘿,齐抗在殿试的题目上做手脚为难他,你们以为朕不知道?只是因为朕当时正想也为难他,测一下他的心胸,才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李淳吃了一惊,怪不得义弟殿试那天顺风顺水时,皇爷爷的神色会那样,原来他是担心齐抗他们不肯为难义弟啊,于是问道:“皇爷爷,如此说来,我义弟没做上状元,是皇爷爷一手安排的了?” 德宗皇帝微笑了一下:“正是!其实我原不用如此测他,可为了不让别人发觉我对他十分看重,只能如此。嘿嘿,如今外面的人都以为我看他不顺眼呢。”想到自己的计策十分成功,德宗皇帝不禁笑了。 贾耽这时已猜出了皇上的心思,李淳却道:“皇爷爷,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德宗皇帝看着李淳道:“还不是为了你!” 李淳不解:“为了我?皇爷爷如果是为了我,就该将他留在京城才对,为何还要将他贬斥去做那样一个县的县令?” 德宗皇帝:“留在长安,怎么能受到磨练?再说,若不磨难他一番,我怎么能知道他的才能是不是象别人说的那样高?不知道他的才能如何,让他日后辅佐你,我怎么能放心?你放心,这是我对他的最后一次测试,他过了这关,我就会招他回朝,暗中栽培他。” 李淳皱眉道:“皇爷爷,只是那个县太过凶险,假如我义弟一不小心,被那里的盗贼害了,如何是好?” 德宗皇帝冷笑道:“如果连这点磨难他都对付不了,日后如何能对付朝廷的纷争?那样的话,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皇孙,你以为升平县一直没有县令,是因为吏部派不出人?不是的,那是我的故意安排。这个位置,是我故意为他留的!为了不让别人发觉,我一直在耐心地等着他,等到现在,已快一年了。” 宰相贾耽这时彻底地明白了德宗皇帝的用意,原来降林清为探花郎、贬他为县令,全是皇上对他的测试、磨难,目的是为了看看,林清够不够资格在日后辅佐广陵王!原来皇上并没想将林清这样的人才留给朝廷,而是要留给广陵王李淳!或者说,是留给日后的朝廷。皇上之所以不敢声张,事前连自己也没告诉,是怕舒王、太子他们的人发现! 听了皇爷爷的话,李淳吃惊不小:“皇爷爷,难道你早就注意到我的义弟了?” 德宗皇帝微微一笑:“当然。实际上,你从房州回来后,我就开始留意他。皇孙,你在房州遇难,我当时并没说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不在意?没派人去暗中查访?哼!谁敢害你,我就让谁不得好死!” 德宗皇帝说完,忽然一拳砸在御桌上,御桌上的纸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护孙之情,让德宗皇帝此刻凶相毕露。贾耽从来没见过德宗皇帝的神情如此凶狠,暗地里吓了一跳。 李淳想到爷爷这样疼爱自己,眼睛都快红了。有时候他甚至想,要是爷爷是自己的父亲,那该多好?! 德宗皇帝平息了一阵呼吸,才道:“当时我命人暗地里去查探此事时,让派出去的人顺带查一下这位林清林公子。没想到这一查,我就放不下了。多年以来,我一直想物色一个能平安将你送上皇位的人,唉,一番查探后,我发现这个人就是我多年以来要找的人!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他有如此才能,怎么会只是袁大先生门中一位未入门的小弟子?就派人去问袁大先生,袁大先生立即给我写了一封书信。看了他的信我才知道,原来袁大先生已经将他列为衣钵传人了!袁大先生在信中为我详细说了他的才能,看完后,我当时就流下泪来!找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找到了这样一个人!” 袁公肃名满天下,就连德宗皇帝提到他时,也是只说袁大先生,不提他的名字,以示尊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一章 赴任之前 德宗皇帝对李淳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该怎样把皇位顺顺当当地传给你,想了很多法子,可都没有用。我本来想在过世后,在遗诏里严令你爹,让他务必将皇位传到你的手上。可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没用。遗诏有什么用?俗语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时转势遗,你爹怎么会听一个已经不在了人的话? 后来我终于想通,与其立遗诏,不如送你一个才能卓异的高人。这个人必须和你情深谊重,能让你对他佩服,愿意听他的话,并且你还能够很容易控制他。这个林探花就是这样的人!你从房州回来后,一提起他,脸上既是佩服,又是敬重,他又是你的义弟,对你十分服从。真是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人!” 李淳这时沉默不语,皇爷爷原来这样疼爱自己!皇爷爷暗中谋划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却没发现,比起爷爷来,自己毕竟还是嫩了点。 贾耽这时就道:“陛下深谋远虑,老臣望尘莫及。”他说的倒是实话。德宗皇帝谋划了这么久,朝中大臣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贾耽不得不佩服。以前他看德宗皇帝一味纵容藩镇,就以为皇上见机不明,不是明君。从皇上谋划这件事上来看,皇上的谋略,只怕不是大家平常认为的那样。他纵容藩镇,只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德宗皇帝听了贾耽的话,只是笑了笑:“贾相能这样夸人,倒是十分难得。”说完叹气:“唉,别人都说我小事聪明,大事糊涂。我看确实如此。” 李淳和贾耽就都不说话。贾耽心想:皇上,既然你这份谋略,为何还让天下乱成这样?其实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为。 德宗皇帝这时就关照两人道:“此事十分机密。你们去外面后,切勿透露半点风声。一旦露了风声,不但我的一番谋划付之东流,就是那位林清,也会有性命之忧。” 贾耽和李淳立即郑重地答应了,德宗皇帝又特别吩咐李淳道:“即使是对你义弟,你也不可滴上一句。他可是个聪明人,我怕他知道我的用意后,会加以利用。那样就会影响到你日后。” 李淳面有难色,自己和义弟一直是无话不谈,现在要瞒着他这件事,自己的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可德宗皇帝一再关照,李淳只得答应。德宗皇帝笑道:“皇孙放心,以后他回朝,我会亲自告诉他这件事。” 德宗皇帝又对贾耽道:“贾相,朝中一干大臣,不知朕的用意,一味强抗朕,你就替朕平息了这件事吧。” 贾耽立即答应了:“老臣就对大家说,林公子顾全大局,怕朝中因为自己而发生纷争,因而自己已同意去升平县上任。” 德宗皇帝点了点头,道:“贾相,其实还有一个十分快捷的法子,让我的爱孙顺利地继承皇位,”说完唉了一声。 贾耽试探道:“陛下,你是指杀了福……?”李淳的亲弟弟若是死了,太子的正妻就只有李淳一个儿子,到时太子想不传位给李淳都不行,即使朝中的大臣答应,太子妃也不会答应。要知道,日后她要想获得权力,只有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做皇帝。太子别的妃子的儿子要是做了皇帝,她就会什么也不是!杀了福王李绾,本来阻碍广陵王接掌大位的势力,就会变成支持广陵王接位的势力。 德宗皇帝这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良久,他才道:“杀自己的亲孙子,让朕怎么下得了诏书?” 听了爷爷的话,李淳不禁无语,在皇位面前,真的要六亲不认么? 贾耽看了看广陵王,心想广陵王倒是仁爱,可皇上若是现在不下手,以李绾的狠毒,日后说不定会对广陵王下手!这种皇家的钩心斗角,自己还是少参与为妙,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满门抄斩。 看着李淳犹豫、不忍的样子,德宗皇帝也沉默起来,他心里道:皇孙,对人该狠时一定要狠,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人!唉,这个道理我是没办法教你了,哪有做爷爷的教自己的孙子去杀另一个孙子的? 只是李绾不死,爱孙接掌大位的路上就会有很多变数。唉,这样的烦心事,只有将来教给林清去办了! 这件事实在烦恼,他索性不再去想,于是笑着问贾耽道:“贾宰相,你觉得林探花去升平县,能否将升平县治理得井井有条?” 贾耽想了想:“老臣以为,林公子年纪尚轻,初入官场,就遇上如此棘手的事,只怕……,唉。”即使是一些官场老手,对升平县都望而生畏,林清资历尚浅,又没什么经验,能治理好升平县么?皇上想栽培林探花,这样是不是急了些? 德宗皇帝看出了贾耽的心思,苦笑道:“你以为朕不想好好栽培他么?只是朕已经老了,时日无多,不能一步步来了。”又道:“不过朕和贾相的看法倒是不同,朕以为,林公子去了升平县后,一定能让一方百姓安居乐业。朕倒觉得,这道策论题对林探花来说容易了些,所以朕又在里面添了一些乱。”说完微笑。 李淳大惊:“什么?皇爷爷,做升平县的县令,已是十分难了,爷爷居然还在里面暗中布置,增加事情的难度?” 德宗皇帝哈哈一笑:“皇孙,你以为将来辅佐你的大臣那么好当么?” 李淳从延英殿出来,立即带着吐突承璀等侍从前往林清家。路上李淳对吐突承璀道:“刘公公的事,你切记不要告诉我清弟。不然小心我家法从事!” 吐突承璀只好答应,道:“王爷,你和林公子原来是无话不谈,现在有事却要瞒着他,倒显得生份了。” 李淳解释道:“此事告诉清弟,只会增加他的烦恼,还是不说为上。”心里道:皇爷爷为了从小秃子的脸色上知道刘公公说的是不是实情,就让小秃子在旁边候着,倒给自己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烦。 吐突承璀见广陵王的脸色既不是欢喜,也不是担心,就问道:“王爷,你向皇上为林公子求情,事情可有了眉目?” 李淳道:“皇爷爷心意已决,我也没有办法。唉,如今只有退一步想,让清弟去外面历练一下,知道些民间疾苦,也是不错。我此次去义弟那里,是让义弟暂且忍耐,等皇爷爷哪天心情好了,我再为义弟说情,把他从升平调回朝廷就是。” 吐突承璀见事情已无法挽回,心中愁苦:“王爷,要让林公子去外面历练,也该选个好点地方才是,怎么可以选升平县?”他对林清一直心存感激,他年纪比林清大,心里已把林清当成了弟弟,林清吃苦,他也觉得难受。 到了林清家,还没看到林清,李淳就见林清家的仆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着,莺莺正在指挥仆人收拾东西。 李淳觉得奇怪,问莺莺:“弟妹,你这是做什么?” 莺莺看见李淳,赶紧过来见礼,然后道:“夫君要上任,嘱咐我为他收拾行装呢。”李淳本来在路上还想了些安慰林清的话,现在林清已开始收拾行装,自己的安慰话倒没了用处。 林清这时正坐在后面院子的摇椅上,看到李淳来,赶紧起身:“大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李淳想到皇爷爷吩咐自己的,不能将他测试林清的事告诉义弟,就有点尴尬:“清弟,你知道我来啊。” 林清笑道:“我自然知道大哥会怕我想不开,从皇宫里出来后,肯定立即来安慰我。” 李淳奇怪:“这么说,清弟已经知道我皇爷爷没有改变主意了?”心想林清聪明过人,以前在房州,他不但看破自己的心思,而且大军围城时,他一番思索,就知道了那是舒王暗中捣鬼。皇爷爷的谋划,他不会已经猜到了一些吧? 林清一笑,不再说这件事,而是问李淳道:“大哥,我是第一次外出做官,该带什么东西也不清楚,你能不能指点一下?免得去了后想要某样东西,却忘记带了。” 晚上时,吃过晚饭,林清就将莺莺、范妮儿一起喊了过来。今天本来是范妮儿陪林清睡,莺莺听夫君喊自己过来,想起夫君以前说过要和几位娘子同睡一床的话,不禁害起羞来,心道,这个冤家不会今天晚上就要我和妮儿妹妹一起陪他吧?想起三人一起在被窝里,夫君和范妮儿搂在一起的情景,莺莺脸上顿时红了,倒不知道妮儿妹子,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情。 谁知进房后,林清说的不是此事,而是去升平县做县令的事。林清说完升平县的情景后,道:“升平县内,实在太乱。此次我去那里做县令,暂时不能带你们俩去,以免一时照顾不了你们。” 莺莺一听升平县的情景,顿时想起以前房州被围时乱糟糟的样子来,不禁十分焦虑:“清哥,这个县令,不当也罢。盗贼那么多,你要是出了事,我和妮儿妹妹怎么办?” 范妮儿也是着急:“清哥,还是不要去罢。” 林清只好赶紧安慰两位娘子,就在这时,一个人推开了门,道:“去!为什么不去?有盗贼就怕了么?实在不行,我陪他赴任就是。”正是汉水帮帮主李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章 赴任之前(2) 李虹见林清一吃过晚饭,就神神秘秘地将莺莺和范妮儿喊到房里,好像在背着自己说什么事。她和林清、莺莺、范妮儿早已混熟,三人有什么事,她都知道,如今三人有事却瞒着她,李虹不禁心痒难奈,忍了一会儿,究竟没忍住,于是想也不想,就跑了过来。在外面正好听到林清要去升平县做县令,莺莺和范妮儿担心他出事,坚决不肯。 李虹是汉水帮帮主,平常都是盗贼怕她,现在听范妮儿和莺莺因为升平县盗贼多,就不让林清去,她心里就不服气,于是推门进来,大力支持林清去。 莺莺和范妮儿见李虹极力怂恿夫君去做那个官,都有点急,心道:夫君还没和你做夫妻,你当然不知道心疼他了。两人转而又想,虹哥儿说陪夫君上任,李虹武艺高强,手段了得,若是劝不回夫君,有她陪着夫君去,自己倒是放心。 范妮儿则偷偷地看着李虹笑,虹哥儿想清哥收用她,已经急得毛遂自荐了! 有李虹撑腰,林清说起话来硬气了许多。两位夫人见劝不住,只好听相公的话。林清就安慰两人道:“两位夫人,你们暂时住在长安,等我施展手段,将升平县治理得安宁了,就派人过来接你们。” 莺莺才和相公相聚了几个月,就又要分离,不禁伤心。范妮儿则是十分后悔,当初自己怕费事,没肯跟虹哥儿练武,自己要是有武功在身,就可以跟着相公去上任,不用和相公分开了。 林清又安慰了两人一阵,大家这才各自去歇息。 莺莺和李虹安歇后,想起相公这次又要离开自己,就对李虹关照了又关照,拜托李虹把相公照顾好。什么相公喜欢吃什么样的菜,平常有什么习惯等等,全告诉了李虹。以前林清上京赶考,莺莺是嘱咐范妮儿,如今却又叮咛起李虹来。 李虹笑道:“莺莺姐,这些话不用再说了,以前他进京,你嘱咐妮儿时,我就在旁边,倒是听过的。再说我只是保护他,又不是做佣人服侍他。” 莺莺大急,相公在外边,没个贴心人伺候,那怎么行?当即就“虹儿妹妹”“虹儿妹妹”地喊了十几声,求她无论如何都要照顾相公。 李虹在家,都是被别人服侍,如今却要去服侍林清,心中哪里服气?莺莺只得劝道:“虹儿妹妹,以后你想做清哥的夫人么?” 李虹就不作声,莺莺道:“他是你男人,你照顾他,自是天经地义。” 李虹一想,确实如此,自己以前得罪过那个淫贼,这次倒正好暖暖他的心,让他知道自己也有温柔的一面。可自己从未伺候过人,怎么办? 莺莺笑道:“只要虹儿妹妹肯就行,其他的我和妮儿可以教你。”于是就教起她如何让林清觉得舒服来。李虹一边听一边想想:这淫贼要是想靠吃我舒服,那该怎么办?心里一边求之不得,一边又觉得不服气。这些话,她自然不敢对莺莺说。 范妮儿和林清一起安寝,想到男人再过一阵就要远行,范妮儿就心疼起来,两人欢好时,她恨不得一次就把自己全给了这个冤家。两人搂在一处癫狂时,范妮儿想:男人这么贪嘴,在外面那么长时间碰不到自己,如何是好?唉,但愿不要把他憋坏才好。 林清见范妮儿今晚特别温软,狂起来时也特别有劲,直到夜深,两人才息了下来。看着林清心满意足的样子,范妮儿想起上次自己和他晚上在树林里历险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云收雨散后,她也不从林清身上下来,反而用两腿死死夹住林清腰,一边不停地亲林清,一边用玉手在林清屁股上拍打。 她一边打一边亲一边骂道:“死冤家,就是不肯听我的话,非要去涉险,害得我和莺莺姐为你担惊受怕。” 范妮儿的拍打,自然是做做样子,其实倒更象是抚摸,林清被她打得舒服,不禁发笑。范妮儿在亲他的间隙就道:“不许笑!你知不知道你去那个鬼地方,让我和莺莺姐多担心?” 林清就将赤裸的范妮儿紧紧搂住,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老是看在家里,算什么男人?其实我何尝想离开你和莺莺?可迫不得已,我也没办法。你放心,那边的情况一好转,我立即接你和莺莺过去。” 又安慰了一番,范妮儿心里的怒气才消了。 第二天,范妮儿想到自己不在男人身边,只能指望李虹服侍他,就跑去找李虹,关照她如何伺候林清。李虹昨晚被莺莺说了一晚,已是烦了,可莺莺是大娘子,她不敢发作,如今范妮儿又来罗嗦,她终于忍不住:“你不必再说,莺莺姐已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服侍好你的男人。唉,以前你跟我时,我出门,你却没有如此关心过我。” 范妮儿笑道:“你以前出门,我还不是一样关心你的?以后他也是你的男人,伺候好他,原是应该。不过今天我来,说的却是别的事。” 李虹道:“还有什么事?” 范妮儿笑了笑,凑到李虹耳边,悄悄道:“虹哥儿,第一次做那种事时,会特别疼,你要忍住才是。忍一阵后,就会好了。” 李虹不解:“什么事那么疼?”随即明白了范妮儿的意思,脸立即红了,伸手就在范妮儿身上轻打了一下:“谁说我要和那个淫贼做那种事了?”过了一阵,又悄悄问范妮儿道:“你说,真的很疼么?” 范妮儿伸出手指,在她脸上轻戳了一下,然后拉她到没人的地方,悄悄交代去了。 吏部的任命很快就下来。和林清同科的进士这时纷纷上门,一边安慰他,一边替他抱不平。林清反而掉过头来安慰大家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升平县有六万多人,若能将升平县治理好,就能让六万多人安居乐业,倒也足慰平生。”大家见他看得开,个个赞他心境平和。 林清本想趁着还没去上任,赶紧把自己和范妮儿的亲事办了。范妮儿对此事虽不看重,但身为她的男人,这些事应该考虑到。他就去和莺莺商量如何好好操办。莺莺也是赞同。没想到范妮儿却是不同意。 范妮儿虽然对这事一直不怎么在意,可见男人一心想让自己风风光光嫁过来,也是高兴,只是觉得要操办,就该去房州操办,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如今已是清哥的女人,京城之内,没什么熟人,就是风光地操办了,那些房州的熟人也看不到,有什么意思? 林清自然是依从范妮儿的意思。可如今自己马上要去升平上任,哪里有功夫回房州?范妮儿笑着安慰他:“反正我已是你的人,其他的事就不用急于一时。等你以后有空,再带我回房州成亲就是。” 林清就道:“依你的意思就是了。妮儿,以后我不但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而且还要把那座小镇上的旅店买下来,让我们第一次做的那个房间永远只能让我们两人住。” 范妮儿想起自己和清哥进京时,在路上的那座旅舍里第一次欢好的情景,脸顿时红了。事后的第二天,清哥说要把旅店买下来,这事他居然一直记着,心中感激,就在林清脸上亲了一下:“清哥,你有这个心就行。那座旅店地处荒僻,买下来也是没用,别人反而会猜出我和你第一次是在那里做的。如此一来,倒露了行迹,还是算了吧。” 任命下来后,林清特意带着范妮儿、李虹、莺莺,去莺莺以前京中的家看了看。那座府第,原在延福坊内,莺莺就是在那里长大。莺莺的父亲被免了官后,因为要回乡,就将宅子卖给了一位做生意的。几年下来,这座宅子已经几易主人。 宅子的主人听说今科探花郎来访,赶紧迎了出来,然后带着林清等人四处参观了一番。莺莺见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历历在目,只是屋宇虽在,可物是人非,不禁有点伤感。范妮儿就悄悄对林清道:“清哥,买那座旅舍的事不用急,买莺莺姐以前住的宅子,倒是正经。” 林清当时就问宅子的主人,这座宅子若是卖,想要多少钱。宅子的主人当时报了个价,价钱实在太高,林清现在还买不起,只得算了。 这一日,林清将李镇中把包二稳两人请了过来,将自己要去升平做县令的事说了,然后道:“升平县里十分凶险,并且前程也不大,去了后顶多做个管文书的杂役,你们要是不愿,就暂时回房州,等我有了机会,再去找你们两人也不迟。” 李镇中和包二稳一听凶险,眉头都没皱一下,包二稳道:“大哥,我自然是愿意去。我们是好兄弟,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 李镇中也道:“那是那是。凶险不过就是打架,要说打架,我李镇中怕过谁?”见两人要跟自己去,林清也是高兴,这下自己就多了两个不用考察,就可以用的得力帮手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章 赴任之前(3) 接到任命后,林清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他想,自己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捉拿盗贼,让地方上重新获得安宁。这捉拿盗贼,一是要有兵,二是要有将。兵么,可以让朝廷出,将呢?猛地想起淮西名将董重质来,立即跑去请李虹写信,让她在信中问董重质愿不愿意随自己一起去升平县。 见林清正正经经地来请自己办事,李虹心中高兴:这个淫贼原来也有正经的时候!赶紧命人去剑南找董重质。 将有了,兵该去哪里找?他去吏部了解升平县的情况、查升平县的卷宗时,就向吏部考功员外郎、马氏兄弟的父亲马志贞请教,马志贞摇头:“我劝林公子还是死了让朝廷派兵剿匪的打算。朝廷为了不骚扰地方,是不会派兵的。再说升平境内不是已经有一千神策军了吗?” 林清心道:那是皇上对马公公的恩典,专门保护马家人的,我怎么能调得动?听涂先生说,这神策军对升平县的危害,比盗贼还要大。他们就是答应帮自己剿匪,那也是以剿匪为名,骚扰地方。 可除了神策军营,自己该去哪儿找兵士?他去找宰相贾耽问计,贾耽听了他剿匪的打算,皱眉道:“林公子,如今朝廷就象纸糊的房子一样,只要没破,大家就不会去想着改动。如今升平县里并没出什么反叛的事,你让朝廷出兵,只怕很难。” 林清本来想再去找大哥李淳想想办法,后来想到李淳不过是个空头王爷,根本没有实权,就是找了他,也只是让他着急。还是算了。 林清就想,能不能在地方上想想办法?升平属于坊州,自己到时可以去问坊州刺史,请他想办法,找马志贞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坊州刺史是舒王的人。看来让坊州刺史帮忙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暂时找不到兵,那就先等董重质的消息,假如他肯来,那时再想办法,现在先专心了解升平的情况再说。接下来林清每天都去吏部,翻看升平县的卷宗,有空时就向马志贞打听。马志贞是老吏,对升平的情况自然熟悉。 马志贞以前害怕卷入皇家的争斗,所以和林清总是保持距离,如今林清被贬为升平县令,他就没了那份担心。大家是老乡,马志贞以前还认识林清的爹,要是仔细算起来,说不定还是亲戚,马志贞当时就一五一十地向林清将升平县好好地介绍了一番。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升平的情况,原来比林清以前从吐突承璀那里听来的还要糟,马志贞道:“升平县没有县令,已经一年多了。以前有县令时,当地百姓都不怕王法,如今一年多没县令,只怕那里的人已经更加无法无天。吏部收藏的升平卷宗,今年的就特别少。那个逃走的县令以前曾上过奏折,将升平的情况仔细地向朝廷汇报了一番,对盗贼的情况,说得尤其详细,林公子既然想从剿匪入手,应该先看看这份奏折。”说着就在一堆文书中将那份奏折找了出来,递给林清。 林清接过一看,大略的意思是,升平人人是盗贼,家家是贼窟,若有人不肯去做贼,就会被大家耻笑,说他没用。看到这里,林清心想:这可真是全民皆贼了! 这份奏折上介绍道,升平境内盗贼聚集的地方,大大小小,不下百十处,其中有名的三处,一是号称翻江龙的马如龙,二是绰号捅破天的刘大山,三是外号为过山虎的周升。马如龙与刘大山的手下,以本地人居多,周升处却是外地人最多。其他小地方的盗贼,都听这三处盗贼的号令。 这些盗贼,农忙时种田,农闲时则出去抢劫。三处盗贼,因为扩展势力等原因,互相之间经常争斗。因为马如龙与刘大山的属下本地人居多,所以两人经常联合起来,对抗过山虎周升。 林清将这些情况全部记在了心里。 他在吏部不但了解升平盗贼的情况,而且还将升平县的山川、河流、物产、有多少村庄、有多少人等等,全部记了个一清二楚。反正他的记性好,记起东西来飞快。马志贞见他随便翻翻,就将整整一本卷宗记在了心里,当时是十分吃惊,这才相信了两个儿子告诉他的、林清有过目不忘才能的话。 他当时就暗地摇头:林公子有如此高才,朝廷派他去做一个县令,真是可惜了。 马钦叙马公公听说林清要去自己的家乡做县令,这天专程登门拜访,自然是希望林清能照顾自己的父母,林清道:“儒家以孝为先,公公孝敬父母,在下自当玉从。”马公公十分高兴,林清趁机问道:“马公公,不知你能否向在下介绍一下驻扎在升平的神策军,让在下心中有数。” 马公公就道:“升平境内神策军的将领,名叫赵程。只因咱家指望着他保护父母,所以私下里替他说了不少好话,再加上天高皇帝远,他如今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不过林探花放心,若是他敢欺到你头上,你写信告诉我,我一定会责罚他。” 林清本来还想请马公公出面,让神策军将领帮自己剿匪,听了马公公的话,发现这位赵程专横跋扈,立即就取消了心中的打算。 看来剿匪的兵士,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这日林清正在家中庭院里闲坐,李虹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对林清道:“淫……”本来她想喊林清淫贼,可这几天莺莺和范妮儿想到在家没什么,可以任她喊,可在外面,要是被别人听了去,一定笑话,所以软硬兼施,让她改口喊林清大哥,李虹没法,只得听从,可一到无人的地方,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喊出淫贼来。 李虹这时赶紧改口:“林大哥,董重质董将军来了!” 林清大喜:“他在哪里?” 李虹:“正在客厅里等你呢。” 林清赶紧起身去客厅,董重质是淮西名将,有他在,自己再也不用怕那些有勇无谋的盗贼了。进了客厅,林清就见董重质正坐在椅子上,却快认不得了!以前的董重质十分潇洒,如今却是老态龙钟。 董重质看到林清,赶紧站起来:“林公子,别来无恙?我一接到你的信,立即就启程,怕误了你的事,一路紧赶慢赶,天可怜见,终于没有耽误,你还在京城。” 林清吃惊道:“董将军,你怎么变成这样?” 董重质道:“是不是老了?唉。”原来董重质在剑南的一个山寨里安了身后,见那些山贼成日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心中就十分瞧不起,那些山贼见他不肯同流合污,对他就起了防范之心。董重质怕这些贼害自己,整天都提心吊胆,睡觉都不敢睡安稳,所以虽然才一年不到,人却老了快十岁。 林清知道了情况,心中觉得不安:“董将军,这都是在下害的。” 董重质摇头道:“林公子快别说这样的话,以前我是怪过你,可后来想通了。其实以前我在淮西军营时,做的何尝不是贼?只不过那种贼要比那些山贼大一号。幸好遇上了林公子,我才能弃暗投明。虽说后来被人陷害,但那不管林公子的事。” 林清就道:“董将军,在下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为将军出头,还将军一个清白。” 董重质就谢了。 林清就问他剿匪的事:“董将军,你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人,让你剿匪,倒是大材小用了。”董重质笑道:“以前带兵打仗,那是为了私利,如今剿匪,却是为了一方百姓,董某倒是觉得这样的仗打起来才过瘾。” 他就向林清仔细打听升平县的情况,盗贼有多少,自己这方有多少兵。 林清不禁尴尬:“这个,关于兵么,如今却是一个也没有。”就将这些天自己四处找兵士,却没有找到的事说了。 董重质皱眉:“林公子,没有兵,怎么去剿匪?没有兵士保护,你就去上任,岂不是危险?” 林清就道:“我已经想了一个主意,董将军你看行不行。”就将自己这些天想的法子说了:“我想在升平就地募兵。先招降盗贼,再将这些盗贼训练为兵士去剿匪。你看如何?” 董重质心想:林公子,你是劝降劝上瘾了啊。当初要不是我一心想归顺朝廷,替你杀了贝大帅,只怕你那时就没了性命,如今怎么又想去劝降别人?神色之间,颇不赞同。 林清就道:“但凡天下百姓,没有一个不想过安乐日子,没有一个生下来就想去做贼。都知道做了贼后,说不定有一天会丢了性命。我们有朝廷的名分,招降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董重质一想,也有道理,当初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归顺朝廷的么?自己会这样想,别人自然也会这样想。只得道:“既然找不到兵士,如今也只好这样办了。” 董重质答应,林清放了心,就安排他住在了自己家里,上任的日子一到,就带他一起出发。 过了两天,快到启程的日子时,汉水帮任尔飞任堂主带着五十多名汉水帮的好手赶了过来。原来李虹怕林清出事,自己还没过门,就做了寡妇,因此暗地写信,让任尔飞带人来听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章 丰胸妙法 林清如今是万事俱备只等出发的日子了。 这段时间,林清的师傅袁公肃和姑父夏时天都来了信。袁公肃知道徒弟去做县令,虽然心里替徒弟不平,但想到林清可以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就很高兴。姑父夏时天听说内侄做了县令,十分欢喜。他没做过官,不知道官场的情况,在他看来,内侄小小年纪就能做县令,已经十分了不起。 出发前的几天,李虹象林清的影子那样,时时刻刻跟在林清后面,林清到哪,她就去哪。林清奇怪了:“虹妹,好好的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李虹头一昂:“淫……,你以为我要跟着你么?是莺莺姐和妮儿让我先练习怎么服侍你,免得到了外面觉得生疏。” 林清觉得好笑:“既然是服侍我,那就该替我端茶倒水、洗脚擦身才对!你能做到么?” 李虹俏脸一板:“美死你!我不会倒水,只会点穴。你渴了时,我可以点了你穴道,让你觉得不渴!” 林清大笑:“有你这么服侍人的么?” 李虹冷笑道:“本公子在家,都是别人服侍。现在跟在你后面,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莺莺姐和妮儿两个人看,你不要不知足!” 林清闪身进房,立即就要关门,李虹赶紧往里挤。林清假装生气:“你做什么?”李虹更怒:“为什么不让我进来跟着你?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让莺莺姐和妮儿责备我?” 林清:“我想做什么?撒尿!我撒尿你也要看?” 李虹吓得赶紧放手,嘴里却是嘟嘟囔囔:“淫贼!撒尿也要关门!”说完后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己这样紧紧地跟着他,他撒尿是要关门,不然自己就看到了!想到这里,心里又生林清的气: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撒尿我没看过么?谁希罕! 知道男人不久就要走了,莺莺和范妮儿这几日对林清更加温柔起来。特别是莺莺,以前林清在床上让她摆个姿势,她怕羞,死活不肯,如今想到林清要走,就心疼起男人来,不用林清叫,她自己就主动变起了花样。林清满足之余,就笑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和妮儿晚上一起伺候我。免得和你在一起时冷落了她。” 莺莺又好气又好笑:相公想让自己和范妮儿一床服侍他的心始终没死啊!当时嗔道:“你呀,真是得陇望蜀,怪不得虹妹妹天天喊你淫贼呢。小心她点了你!” 林清和范妮儿欢好时,事后也提起此事。范妮儿娇羞道:“你暂时还是死了这个心吧。如今先收用了虹哥儿才是正经。”她心里也在替李虹着急,李虹心里明明十分爱自己的男人,可嘴上就是不肯。姐妹两人早已商量过,要一起嫁给林清,如今自己已经得手,虹哥儿却一直在门外徘徊,这可如何是好?自己以前说过,要把虹哥儿绑起来,送给这个冤家,难不成真的要那样? 得到范妮儿的提醒后,林清就上了心,于是去问莺莺。莺莺笑道:“你那么馋,出门在外,我和妮儿又不在你身边,收用了李家妹子,倒也正好,免得你被憋坏。” 有了莺莺的首肯,林清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这天李虹又在他身后紧紧跟随,林清故意把她往没人的地方带。进了一间房后,确定周围无人,林清回身一把就将李虹抱住,二话不说,先亲了一口。 李虹见这个淫贼用强,吓得一声尖叫:“你,你想做什么?” 林清道:“自然是想要你!你已是我的人,我可不想有名无实。”李虹大急:“淫贼!放开我,不然我点了你!”伸手就直奔林清死穴。林清早就听妮儿说过,李虹绝不会伤害自己,当时一点也不怕,一口就亲上了李虹的脖子。 李虹见吓不住他,自己就慌了,林清在她脖子上慢慢亲着,李虹既是受用,又是害怕,赶紧央求:“好淫贼,不要这样。”林清从她脖子上抬起头,笑道:“既然是淫贼,哪里有好的?今天我索性就淫一回。” 李虹急得差点哭起来:“清哥,清哥。我以后再也不喊你淫贼了,喊你清哥就是。你放开我。” 林清正色道:“虹妹,总有一天,我要对你如此的。你不能老是这样拒绝我啊。” 李虹满脸通红:“我,我……”我了大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林清问道:“虹妹,那我问你,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我?” 李虹楞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点完后,脸更加红了,怕林清看见,只得将头低下去。 林清又问:“那你想不想我这样?” 李虹想了半天,才道:“我心里又想又不想。想的时候,就更加不想,不想的时候,却又更加想。”话声比蚊子声还低。 林清知道,因为性别错乱症,李虹的心里如今十分矛盾。他心疼李虹,不愿强迫她,亲了两下后,就要放开。心道:先替虹妹治好了病再说。 谁知李虹这时忽然身子往前一挺,紧贴住林清,急声道:“我,我还是给了你吧!”林清见她挣扎开了心魔,当即大喜:这下好了,不用我替她治了!只要自己和她春风一度,她的性别错乱症就会烟消云散。一旦和她做了夫妻,李虹心里就会自动确定自己是个女人,到时自然就会好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凑了上去。两人急急地亲了一番,然后又急急地宽衣解带,李虹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即和林清合为一体。 林清替李虹脱开衣服,刚刚看到她胸前曼妙双峰,李虹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勇气。林清刚想把脸靠上去,李虹哎呀一声大叫,不由分说,伸手就给了林清一耳光! 也就是她心疼林清,这一耳光没有用力,不然以她的功力,肯定将林清打聋。 李虹大骂了一声淫贼,立即穿好衣服,逃了出去。只剩下林清捂着脸楞在当地,和自己的女人欢好,居然还被打,这是什么事嘛。 晚上时范妮儿和莺莺都知道了这事,两人又是好笑,又是担心,都过来看林清的脸。李虹武艺高强,一耳光下去,谁能受得了? 范妮儿仔细看了看林清的脸,见上面并没有指印,这才放心,她轻轻替林清摸了摸,笑道:“算你命大!我亲眼见过虹哥儿一耳光将别人打得翻了一个跟头的!” 今天晚上是莺莺陪相公,莺莺一边替他在脸上按摩,一边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淫李虹妹妹。” 林清只得苦笑。 范妮儿晚上就问李虹:“虹哥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和我男人亲热的滋味么?怎么事到临头,却打他耳光了?” 李虹羞道:“我开始是愿意的。可最后心里忽然没来由地就觉得有火。这才打了他,他要紧么?” 范妮儿笑道:“这次是不要紧,不过下次不能再打了。你要是把他打坏了,以后我们俩怎么办?”心想以后出门在外,清哥肯定憋不住,肯定又要打李虹的主意,得让李虹答应,不能对清哥动粗。李虹强辩道:“我虽然打了,当时也是有分寸的。”范妮儿知道确实如此,这才放心。 第二天李虹再跟在林清后面服侍时,想起昨天自己打了他一个耳光,就有点不好意思。林清就气哼哼的,也不理她。李虹只得主动地端茶倒水起来。她端茶来,林清就喝,喝完把茶杯一放,还是不理她。 李虹忍不住了,只得道:“淫……,不,清哥,昨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林清只是恩了一声,也不多说。李虹心里就没底起来:这个淫贼不会生我气吧?自己喜欢极了这个淫贼,他如今生气不理自己,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她也生起气来:你这个淫贼,一天到晚就知道做那种事,挨打活该! 唉,只是听妮儿说,那种事滋味特别美。你这个淫贼,一点用也没有! 林清又起身把李虹往没人的地方带,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李虹一见房里有张床,就怒道:“淫……,你又想讨打?” 林清这才说道:“虹妹,看我的眼睛。” 李虹心道:让我看你的眼睛做什么?想朝我丢眼风么?就看了过去,就觉得林清的眼里透出一股温柔、祥和的光,只看了一眼,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林清将她催眠后,就吩咐李虹自己躺到床上去。李虹立即十分听话,躺了上去。 原来林清昨天挨了打后,就想,得赶紧把虹妹妹的病治好才行。只是李虹得性别错乱症已不是一天两天,治起来花的时间会特别长,得找个快速的法子把她治好。 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想用催眠把李虹的胸变大的事,有了!就通过催眠,把李虹的胸变大!她的胸大了后,不用自己治,她硕大的胸部就会时刻暗示她是个女人,那时性别错乱症自然就会好了! 今天这才将李虹带到了无人的房间里来。李虹此刻躺在床上,林清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此时要是要了她,她也愿意。刚想到这里,林清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可以有如此卑鄙的想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五章 长亭相送 林清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李虹此刻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白玉般的脸庞微微泛红,娇媚不可胜言。林清仔细看了一阵,越看越觉得李虹漂亮,就在她的俏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他自然不会趁李虹之危,亲了一下后,立即在床边坐好,给李虹治起病来。 林清先询问了李虹的病史,李虹此刻虽然还有知觉,但已被林清完全控制,林清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林清自然是先问她为什么一直要做男人。 李虹叹了一口气。原来李虹的爹十几年前去长安勤王,死在了战场上,只留下了李虹一个女儿。李虹的母亲喜欢儿子,可夫君已经不在,于是只好将李虹从小当儿子养,给她穿男人的衣服,教她学男人说话。 李虹是个要强的人,长大后,见女子处处被人欺负,什么事都是男子占便宜,索性将错就错,做起男人来,她的心里,对自己的性别也就错乱起来。 林清听后,心中对李虹又爱又怜,想不到她还有如此心酸的往事。他在心里对李虹道:虹妹,你放心,日后我决不会欺负你!当然,你也别欺负我才是。于是就替李虹治起病来。 他先在李虹心里植入指令,让她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女人,然后又替李虹丰胸。其实催眠丰胸的法子很简单,只要让她每天暗示自己的胸部在长大就行。林清就在李虹心里种下指令,让她每天最少对她自己说三遍:我的胸部正变得越来越丰满、越来越挺拔。 原来女人的胸部,保留着她成长的心理痕迹,很多时候,胸部的大小取决于大脑对胸部的暗示。成年后,如果这种暗示不断增强,胸部就会越长越大。催眠丰胸,其理在此。 林清忙完后,刚想替李虹解了催眠,忽然想起昨天她打自己的一耳光来,心道:虹妹武艺高强,虽然范妮儿说她不会伤害自己,但有时她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昨天就是这样,她甩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不行,得替她种下指令,让她以后再也不打自己! 林清自己也觉得好笑,做丈夫的居然天天担心妻子打自己,这是什么事嘛。可这种事确实又让自己遇到了,当时他就在李虹心里种下指令,让她日后决不能对自己动手,然后才解开了她。 李虹醒来后,见自己躺在床上,林清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不禁吃惊:“我,我这是怎么了?” 林清笑道:“虹妹刚才一进房就晕倒了,我只得扶你上床歇息。虹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李虹有点不信:自己身子一向强健,又怎么会突然昏倒?难道是这淫贼昨天没有得逞,今天用江湖上下三烂的迷香对付自己?感觉了一下身上,并无异样,李虹有点不信,听范妮儿说,这淫贼馋得要命,自己没有知觉,他还不为所欲为? 于是惊声问道:“我昏倒后,你做了什么?” 林清有意调笑,就道:“这个么,唉,以前在你家暖房,看到你的身子,我一直难忘,昨天惊鸿一瞥之下,更勾起我无穷的遐思,于是我趁着虹妹昏倒,又仔细看了一下。” 李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心道:你居然只是看看,什么事也不做!太没用了! 林清怕她气坏,赶紧道:“虹妹,刚才我只是说笑。我自然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李虹更加生气:连看都没看!难道我连这点魅力也没有?当时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林清一眼。饶是林清熟悉别人心理,也想不到李虹心里想的是那样。 林清见李虹躺在床上生闷气,就扶她起来。手刚刚揽到李虹腰上,李虹心里就是一抖,犹如触电。林清触手之处,一片温软,把李虹扶起来后,舍不得放手,又在她腰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李虹心道:这淫贼还是喜欢我身子的,刚才只是因为害怕,才没敢乱动。这才高兴。 转眼就到了林清离京上任的日子。同科进士以及京中的房州老乡,纷纷前来为林清送行。大家想起林清此去,定然是凶多吉少,心里都是摇头。 广陵王李淳听爷爷说,林清这次定然能将升平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就不象别人别人那样看,他知道林清此去,一定要和盗贼争斗,于是托人去兵部说情,让林清和随从去兵部的武库里选一些合手的兵刃。 李镇中、包二稳、董重质、任尔飞以及汉水帮的五十几名好手进了武库,就见里面武器琳琅满目,弓、箭、铠甲、各种各样的兵刃堆得象小山似的,个个大喜。人人都挑了两张弓、几百支箭,又选了兵刃、铠甲。 林清却嫌铠甲太重,不肯穿,却担心李虹,让她一定穿上。李虹就悄悄道:“你不穿我也不穿。”林清无奈,只得选了一身铠甲穿了。不过一回来,就将铠甲放入囊中。 大家即日离开京城,莺莺、范妮儿、李淳一直送到十里长亭。莺莺想到相公这么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看到,不禁悲从中来,拉着林清的手,不让他走。林清只得竭力安慰,让娘子宽心。 范妮儿则悄悄将李虹拉到旁边,一再嘱咐道:“虹哥儿,清哥是你我两人日后的男人,你一定要保护好他。虹哥儿,你如今要随他去,我也不瞒你了,妹妹我如今的心,全在清哥身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李虹笑道:“傻姑娘,放心,我一定帮你护好他就是。”姐妹两人从小就在一起,很少分开,以前林清上京赶考,两人分开了一回,如今林清上任,又要分开,这时两人心中都是悲伤。李虹就在心里暗骂林清:你个淫贼,为了你,我和妮儿居然分开了两回。我如此待你,你日后要是敢负我,看我不点了你的穴,让你以后再也不能人道! 一想到要对林清动手,心里对林清却浮起无限的柔情蜜意,那自然是林清的催眠在起作用了。 众人惜别后,林清带着李虹、董重质、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以及汉水帮的五十几名好手策马而去。莺莺、范妮儿、李淳等人直到看林清他们走远,再也看不到人影,才带人回去。 一路上,李虹按照莺莺和范妮儿交代的,对林清小心服侍。只是她从来没伺候过人,虽经莺莺和范妮儿合力调教,但也是没用。替林清端茶时,要是莺莺、范妮儿,一定会先将茶吹得不烫了,然后试上一口,才会递给林清,李虹则是茶一泡好,就往林清面前送。 林清已经习惯了喝两位娘子端来的茶,故而开始时差点烫着。 晚上洗脚,莺莺和范妮儿打好水后,会替林清将鞋袜除去,然后再替他揉捏。李虹则是把脚盆往林清面前一放就完事,林清的脚还没伸出脚盆,她已经先脱了鞋袜,开始洗起来。有时她帮主脾气发作,脚盆一端来,就喊累。林清少不得要替她脱鞋除袜。 不过李虹的脚一片雪白,脚指小巧可爱,林清替她除去鞋袜,有时舍不得放下,索性揉捏一番,替她洗起脚来。李虹虽然不好意思,但想起自己日后终究是他的人,他又不是如此揉捏自己胸部,也就由他把玩自己的脚去了。 汉水帮的帮众一路上见帮主对林清服侍得小心翼翼,都是奇怪。李虹以前对大家说,林清只是她的兄弟,大家就想:有这样服侍自己兄弟的么?大家想起帮主是个女人,不由得风言风语起来。任尔飞听到后,想起帮主面浅,自己以前因为林清,全身各处大穴被帮主点了解,解了点,苦不堪言,就赶紧制止大家,叫大家不要乱说。 只是大家都是江湖好汉,不知忌讳,任尔飞也管不住大家的嘴。有人就不服气道:“林公子看上去弱不禁风,哪里配得上我们帮主?” 任尔飞听到后大笑:“林公子弱不禁风?你们可听说过江南苗氏兄弟?” 有人就道:“当然听说过。苗氏兄弟纵横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近来两人好端端地吃斋行善起来。真是奇怪。” 任尔飞道:“你们可知是谁让苗氏兄弟吃斋行善的?” 众人道:“不会是林公子吧?” 任尔飞一笑:“正是林公子!”就将那日在树林中看到的、苗氏兄弟被林清收服的事说了,“以前我还以为苗氏兄弟是敷衍林公子,直到后来两人回乡后真的开始行善,我才相信。唉,林公子胸中有百万雄兵,非我等所能推测。这件事你们不知道,林公子单身匹马,独闯淮西兵大营的事,你们总知道吧?” 大家想起林清一人说服两万多淮西兵的事,这才觉得林公子和帮主其实很般配。董重质在旁边听了,心里却是感慨:也就是那时起,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如今自己跟着林清,前途究竟如何? 他又想起自己的家人来,自己的一双儿女、娘子、父母,自从申州遭受兵乱后,就不知去向, 如今是死还是活?想到这里,他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若是活着,肯定也在担心自己是死是活吧?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六章 盗贼猖獗 因为剿匪要领兵打仗,董重质一路上就传起大家兵法来,他这个淮西名将可不是浪得虚名,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自然有过人的本领。说到武艺,董重质的那点马上功夫自然不在汉水帮帮众的眼里,可说到行军布阵,大家和他就差得远了。 董重质当时就教大家如何料敌,如何冲锋,如何埋伏,没几天,大家就对董重质信服了,很自然就以他为头。李镇中和包二稳不愿意读书,都想在军营里找一条出路,见董重质是个行家,就用心向他学起来。董重质也不藏私,李、包二人想学什么,他就教什么。 林清想到剿匪时,自己说不定也要上阵,没事时也跟在后面听,不懂的地方,就虚心向董重质询问。董重质一开始以为林清是个文人,领兵打仗肯定不行,可林清问的事,全是带兵打仗的紧要处,董重质不禁暗地点头,觉得林清颇有带兵的潜能。 李镇中和包二稳两人每天向董重质请教,以为尽得他的真传,就是没得真传,也应该比林清强。董重质知道两人的想法后,哑然失笑:“你们两人比起林公子来,那是差得远了!林公子这是没功夫学兵法,若是有功夫学,几天就能将你们比下去!”两人将信将疑。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李虹在众人中间,是十分地着恼。她想:范妮儿陪这个淫贼上京时,沿途只有他们两人,可自己陪林清出来,身边却围着这么多人,想和这个淫贼说点悄悄话也不行。 忽然想起,范妮儿和林清出去时,一开始身边也是人多,幸好范妮儿装肚子疼,这才骗得众人离开。自己难道也要装肚子疼?这个淫贼倒是心疼自己的,自己要是装肚子疼,他肯定会留下来照顾自己。 转而一想:这次可不同上次,现在的这些人是专门保护林清的,林清要是不走,这些人自然会留下。那时自己还是不能得逞。看来装病这一招是没用了。 看看歇的地方,李虹又是生气。林清此次出来,乃是去上任,故而投宿的地方,是官府的驿站。只要他把公文一亮,吃饭住宿都不要钱。不过相对的,就没私家客店自由。该住什么房间,每天该什么时候出发,第二天该到哪里,官府都有规定。 李虹心想:以前妮儿陪他出门时,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和他住在一起,就住在一起,如今自己却没这个福分。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想到范妮儿在床上娇艳、风骚的模样,她是暗地着急。长此以往,这个淫贼只怕会把自己彻底忘了! 只是虽然着急,但旁边人多,一时之间,她无法对林清下手。再者,一想起要和林清做那事,她的心里既觉得甜蜜,又觉得害怕,还有几分着恼。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升平县在坊州境内,坊州离长安不是很远,几天一过,一行人就到了坊州。李虹见大好机会就这样白白去了,心里自是后悔。 到了坊州后,林清就去刺史府,一是拜见上官,二是交割公文。坊州刺史名叫王宗儒,原是舒王一方的人。不过林清被贬为县令,舒王方面觉得他已构不成威胁,故而也没叫王宗儒为难他。 王宗儒是刺史,消息自然灵通,老早就知道林清是本科进士中的探花郎。忽听探花郎做了自己的属下,他自是觉得荣幸。林清前去拜见时,王宗儒对林清倒是十分客气。 这几天坊州下面几个县的县令正在坊州向王宗儒述职,大家听说今科探花郎来了,还成了自己的同僚,个个觉得有面子,林清拜见完刺史王宗儒,这些县令立即上门来拜访他。 互相拜访,原是官场上少不得的场面功夫。大家互拜了一阵后,王宗儒就在坊州城里的酒楼上专门设宴,一边为林清接风,一边算是犒劳下面的县令。 酒过三巡,林清就向大家询问升平县的情况。众县令一听升平县三个字,脸上立即露出苦恼之色。一个县令道:“林县令,你们升平人可把我们县的人害苦了!每年一到收获季节,你们升平县的盗贼就到我们县来抢劫。我们县的人辛苦耕种,可粮食刚从地里收上来,还没到嘴,就被你们县的人抢了去!” 另外一个县令道:“你们升平县的盗贼真是可怖。上次来我们县抢劫,居然连我们县衙也敢抢!要不是我认识神策军赵程赵将军,报上了他的名号,只怕那天就遭了殃。林县令,你到任后,得好好管管这些盗贼才是。” 林清心道:听你这意思,倒像是在怪我,又不是我派盗贼去抢你的,再说我们县盗贼抢你那会儿,我还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个升平县呢,与我何干? 刺史王宗儒这时就道:“林县令,升平县盗贼猖獗,你也知道吧?此次上任,不知林县令打算如何处置这些盗贼?” 林清心道:处置?只怕暂时不能。于是道:“此事在下正想和刺史大人商量。朝廷对付盗贼,自古以来,都是用两个方法,一是剿灭,二是招安。在下上任后,手中没有兵士,这剿灭么,只怕是空谈。那就只好用招安的法子了。只是升平的盗贼,犯案颇多,招安他们后,我又怕诸位大人翻旧帐,那时盗贼又要反叛。唉,想到这里,在下真不知如何是好,还望王大人示下。” 王宗儒听后笑了笑:“要说剿匪,确实是空谈,升平境内虽有一千多神策军,只是,唉,林县令在京中也听说过吧?赵程将军那是皇上面前红人马公公的人,林县令想要指使他,确实不行。至于这招安么,”王宗儒对大家笑了笑:“林县令若是能招安了他们,那就是大功一件,那时我会上奏折为林县令请功,翻旧帐的事,自然不会。” 众位县令一听说林清要招安升平县境内的盗贼,都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此事十分好笑。有人就道:“林县令要是能招安了那些盗贼,以前的事我等自然不会追究。” 林清见大家发笑,心道:这些人一听说要招安盗贼,个个觉得好笑,难道升平的盗贼,就那么难招安?只是众人答应不追究往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当时暗地高兴,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回去后林清向董重质说了此事,董重质也是高兴,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李镇中和包二稳等人却是摇头:“原来犯法也有不追究的!这等好事,我们以前怎么没遇上?” 汉水帮帮的人更是后悔,早知道如此,以前就来升平了!杀人放火等犯法的勾当做了后,一点事没有! 林清知道大家心中不服,就开导道:“凡事需权衡利弊。此次若不便宜行事,我们不但招不到剿匪的兵士,而且成不了什么事。我们几十人,怎么能对抗一县的盗贼?” 大家听了他的话,这才觉得只有如此。 马上就要去升平县了,董重质就按路上说的布置起来。他自己做了剿匪兵士的统帅,然后又根据路上对大家的了解,将大家分为十个营。大家自然是营中的军官。他早就想过,这次要招十个营的兵士,每营五百到一千人。 不过此时所谓的剿匪军,自然是个空架子,只有军官,没有一个兵士。 董重质也不管这些,教起众人各军之间如何联络、如何一同作仗来。众人虽已是军官,但想到自己一个兵士也没有,都觉得好笑。林清就安慰大家道:“到了升平。一旦招到兵士,我们就是升平境内不可小觑的力量。大家凡事要往前看。” 李镇中和包二稳以前一心想带人上阵打仗,如今做了军官,倒是志满意得。只是这个军官,不但一个兵士没有,而且朝廷也无正式册封,一旦升平县安宁,随时都会被解散。 在坊州待了几天后,众人就启程往升平县而去。刺史王宗儒倒是派了两个人跟随,一来是带路,二来是向升平县的人介绍林清,以免大家不知道他是新来的县令。 这一日上午,众人终于到了升平境内。 入境后大家四处看了看,这升平县和其他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田里也种着庄稼,也有在田里劳作的农人。 王宗儒派来的人这时笑道:“等会儿大家就知道升平和别的地方有何不同了。”正说着,忽听锣声响,就见前面山上冲下一百多号人来,为首的骑着马,身上虽没穿甲胄,但看上去趾高气扬。 王宗儒派来的人道:“这就是盗贼了!大家莫慌,我自有应付的法子!”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以及汉水帮等人见对方只有一百多人,就想上前,林清赶紧道:“先看看再说!”大家只好驻马不动。李虹见有盗贼来,赶紧挡到林清前面。林清笑道:“虹弟,你在我身边就行,不必挡到前面。” 李虹心中不服气:我保护你这个淫贼,倒也错了。见林清对着自己笑,这才没生气。汉水帮帮众见帮主如此,互相对忘了一眼,心道:看来以前说的都是真的了!原来帮主确实是心疼林公子,如此说来,我等此次前来保护的,倒是帮主的夫君。看来不卖力都不行了。 王宗儒派来的两个州府官员,这时就催马上前迎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七章 鹊巢鸠占 刺史王宗儒派来的这两个官员身材单薄,看上去文质彬彬,众人心想:这样的人也能挡得住盗贼?于是就在后面看着。 就见这两个州府官员来到盗贼面前,一抱拳,然后道:“不知这位好汉高姓大名,是谁的手下?”居然是在和盗贼套交情,林清等人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两人说上前迎敌是这样一个迎法。董重质、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等人纷纷暗地摇头。 这个盗贼也不还礼,只是板着脸道:“我叫周桐,是捅破天刘大山刘大王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周桐在山寨中正在和人闲聊,忽听在山下种田的农人上来报告,说境内来了一群生人,里面有人还穿着官服。周桐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才招集人马下山查探情况。 此时王宗儒派来的这两位州府官员就陪着笑脸道:“我等是州府官员,和神策军赵程赵将军很熟的。”这两人的随从这时就在后面悄悄教林清道:“林县令,听到没有?在升平境内,若是遇上盗贼,第一招就是先报赵程将军名号。” 林清只得点头。 周桐听说两人和赵程很熟,脸色才缓和了些,道:“那你们须知道规矩。”两人陪着笑道:“知道,知道。”立即从身上掏出几两银子:“还请周英雄行个方便。”那两人的随从又悄悄教林清:“林县令,遇上盗贼,这第二招就是破财消灾。” 林清只得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他身边的董重质、李镇中任尔飞等人却差点笑出声来,身为州府官员,居然要对盗贼卑躬屈膝,真是闻所未闻。 这周桐收了银子,心情大好:“好说好说。”就想收兵回去,忽然又想起来,就问道:“不知两位这次来升平,是为了何事?” 两人笑道:“我俩是送升平新任县令上任的。” 周桐不听便罢,一听火大:“什么?新任县令?我们升平以前没有县令,不是很好?官府好好地又派什么县令来?这不是故意惹事么?” 王宗儒派来的两人赶紧陪礼道歉:“好汉歇怒!请听我二人解释,以前升平没有县令,乃是朝廷的权宜之计,这么大一个县,怎么可以没有官?” 周桐怒道:“新来的县令是谁?叫他来见我!”心道无论如何得给他一个下马威。两人没法,只得回来找林清:“林县令,他们想见你,跟我们去一趟吧。” 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等人见盗贼无礼,就要发作,林清赶紧制止,然后对两人道:“行,我去就是。”李虹在旁边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策马跟在林清身后。 两位州府来的官员见林清身边的人有气,这时就关照林清:“林县令,千万不要逞能。一定要好言好语。”林清答应,李虹却是气闷:我们汉水帮有五十多人,对付这一百多个盗贼绰绰有余,凭什么要对他们好言好语,可林清已经答应,她只好忍着。 林清跟着两人到了周桐马前,周桐看了看林清,在马上傲慢地问道:“你就是新来的县令?叫什么名字?”就好像在问自己的下属一样。 林清觉得好笑,就道:“在下林清。” 周桐怒道:“我有个兄弟,也叫林清!你居然和他同名,你配么?”王宗儒派来的两位州府官员怕林清生气,这时赶紧在旁边打圆场,一个劲地陪笑,其中一个还小声对林清道:“林县令,笑,快点笑!” 没等林清答应,周桐又道:“你好端端就和我兄弟同名!还不向我等陪礼道歉!” 林清还没回答,周桐又道:“姓林的,还不向我跪下?!快跪,跪完了就放你们走!”周桐身后的盗贼听头领这样说,也纷纷喊道:“跪下!跪下!”李虹大怒: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行,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就想动手,林清赶紧用眼色制止。 王宗儒派来的人还想打圆场,周桐喝道:“不管你们的事,你们给我闭嘴。”两人见说不上话,又怕惹怒山贼,只得不做声。 这时就听林清道:“周头领,我和马公公很熟的。”两位州府官员一听这话,顿时大喜,两人心想:升平境内的盗贼,都给赵程将军面子,而赵程将军又听命于马公公,马公公的面子,自然比赵程大!这句话我俩怎么没想起来说?林县令不愧是探花郎,心思动得快。 他们却不知林清提马公公的名字,乃是想探听一下马公公在盗贼中的影响。周桐听了马公公的名字,反而大怒,原来马公公虽是升平名人,但因为是个太监,颇为乡人看不起,周桐见林清搬出一个太监来压自己,自是大怒。 周桐眼望林清,就要发作。谁知两人的目光刚刚接触,林清已将一束冰冷的目光递了过去。周桐心里的怒气顿时跑得一干二净。他手下的喽罗正在鼓噪:“跪下!姓林的还不跪下!”忽见周桐一翻身下了马,对着林清就下跪磕头:“原来林县令和马公公相熟。小人得罪了!” 众喽罗顿时目瞪口呆:头领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听到马公公的名字,就这样害怕?两位州府官员这时却是大喜:原来马公公的名号如此管用!以后来升平,再也不怕盗贼了!遇上盗贼,只要报上马公公的名号,就会万事大吉!回去后,得把这个法子告诉其他人,让他们来升平办事时如法施为! 两人自是不知,如此一来,反而更加坏事。 董重质、李镇中等站在后面的人见周桐忽然对林清磕头,个个奇怪:林清这是施展的什么手段?就这一会儿,就把盗贼折服了? 林清这时在马上呵呵一笑:“周头领不必如此拘礼。起来罢。”周桐这时已被林清控制,林清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听了林清要他起来的话,他就起了身。 林清就道:“既然你是捅破天刘大山的人,烦请你替我给刘大山带句话,就说我想请他到县城喝茶。”周桐当时答应了,然后带着一干盗贼呼啸而去。 直到盗贼走远,王宗儒派来的两位州府官员才敢大声说话,两人当即对林清道:“林县令,还是你有法子!看来升平这个县令,非你莫属!”林清暗笑。 任尔飞、李镇中、包二稳等人听说林清只是报了马公公的名号,就把盗贼折服了,这时个个在心里道:林公子果然会说服人!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汉水帮帮众却在心里想:怪不得帮主会对他死心塌地,原来林公子嘴上是有一套! 周桐带人走后,大家又启程往县城去。大概是周桐沿途吩咐了其他人,大家在路上再没遇到其他的强盗,快到中午时,众人终于到了升平县城。 进城后,大家先找酒楼吃饭。想到县城乃是升平盗贼的贼窝,大家心中都有点不安。大家在酒楼上朝街上看,只见升平的大街上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也是到处有做买卖的人。那些做买卖的吆喝起来,和其他地方的人并无二致。 吃完饭,大家就去县衙。林清在街上走时,特意看了看街景。只见每家每户都在忙碌,倒看不出有什么盗贼的模样。 林清本来以为升平已经一年多没县令,县衙一定残破。谁知到了县衙一看,虽然不象其他地方那样威武,但也没有破败。原来升平的县令挂印逃走后,地方上一位名叫钱升的就自作主张搬了进来,有他维持着,县衙才没有残破。 这姓钱的搬进来后,虽无朝廷任命,但他却像模像样地当起县令来,地方上有什么事,他就出面说合,州府有什么公文,他也出面应着。州府以前不想惹事,故而由他胡为。 这钱升原是以算命为业,在县衙里,没事可干时,他就打出招牌,替人算卦。林清等人到时,这钱升正坐在公堂上摇卦筒,就见他嘴里念着“天灵灵地灵灵”等话,闭着眼睛,双手握着卦筒,来回摆动。 原来用作审案的公堂,此时坐满了钱升的顾客。 林清带着李虹,站在县衙门口,朝里看了看,就见公堂前面,住着最少三十几位乞丐。这些乞丐在公堂前还搭了窝棚,看来住进来已有一段时间。这时有十几个乞丐没有出去要饭,却伸长了脖子,看那钱升算卦。 林清越看越想笑:这升平的县衙,还真是别致! 钱升嘴里哼哼着,在本是县令坐的椅子上用力摇出一卦。他正想去拿,王宗儒派来的人却先他一步,将卦象拿了起来。钱升却是认识两人,这时他就笑道:“两位大人,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升平来了?本县正在营生,没有远迎,还望恕罪。” 这钱升说起话来,居然还是一副官腔。 王宗儒派来的人就笑道:“钱升,以后你就别再‘本县、本县’的自称了,朝廷已经派来了正牌的县令。你快点搬家,去别处为人算命吧!” 钱升一听大怒:“什么?叫我搬家?这升平县衙须是我的!我才是正牌的升平县令!要我搬家,那是做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八章 老店新开 王宗儒派来的人见钱升想霸占县衙,心里有气:“快点搬走!别再罗嗦!,否则官法伺候!”钱升冷笑道:“官法?嘿嘿,在升平,我就是官!我就是法!告诉你们,这县衙我住了已快一年,就是我的家了!” 公堂里前来算命的和公堂前面的乞丐这时见钱升和州府来的人争吵,纷纷围上来看热闹。钱升见大家围了过来,胆子大了,就对大家道:“大家给我评评理,我已做了一年的县令,朝廷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这还有天理么?这还有王法么?大家说,这个县衙我该不该让?” 钱升在地方上一向强词夺理惯了,别人见他好像是个县令,只好让着他。如今他和州府来的人争吵,众人见对方的来头比他大,就都不做声。 王宗儒派来的这两人见钱升缠夹不清,心中不禁有火:“你再吵闹,别怪我们无情!你朝后面看看,我们这次带的人可比你多!”钱升见林清旁边的人个个腰里带着刀,身上背着弓箭,有点害怕,声音就矮了下去。 就在这时,钱升的娘子带着丫鬟从外面回来了,听说州府来人叫自己搬家,顿时发作起来:“我家老爷乃是朝廷命官!那是皇上亲口御封的!你们凭什么要我们搬家?” 王宗儒派来的两个人哭笑不得,钱升不过是升平一个平头百姓,趁着升平县令逃走,自己封自己为县令,在县里作威作福,官府什么时候行文说他是县令了?你平常在升平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们却是不行,当时就道:“既然你说钱升是皇上亲口御封的,那可有凭证?” 钱升婆娘脑子转得快,道:“既然是皇上口里说的,怎么会有文字的东西?” 王宗儒派来的两个人大怒:“你们再胡缠,休怪我们不客气!”钱升婆娘见对方人多,几乎个个都是跨刀带箭,知道硬斗不行,当时就在地上耍起泼来:“老天爷,你有没有看到啊,做官的欺负我们老百姓啊。” 前来算命的和那些乞丐见“县令”夫人在地上打滚,个个觉得好笑。林清站在后面,也是越看越好笑,自古只有官府强占百姓房屋,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百姓居然强占官府房屋。董重质、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等人好笑之余,就有点不耐烦起来,大家赶了这么多天路,好不容易到了升平,本想赶紧安顿下来,在县衙内好好歇歇,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的事。 李虹见林清面带笑容,不禁也是好笑,就悄悄道:“这个钱升在抢你的官位呢,你这个县令看来做不成了!”被她一说,林清更加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更浓。 董重质、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以及汉水帮的帮众实在忍不住了,纷纷拨刀上前:“县衙让你们住了一年,你们威风也威风够了,便宜也占足了,如今来了正主,还不赶紧让位?” 见大家手里的刀雪亮,钱升和娘子害怕起来。钱升娘子给自己壮胆:“你们凶什么?我家老爷和过山虎周升周大王可是有交情的!你们得罪了我,我叫周大王将你们碎尸万段!”李镇中听得火起,拨刀就架在钱升脖子上:“我现在就将你们碎尸万段!”作势要砍,钱升和娘子吓得直往后退。包二稳和其他人也发起狠来,个个要上来打人,钱升和娘子这才吓得求饶:“诸位老爷,我们搬家就是!” 李镇中怒道:“果然是人怕狠的鬼怕恶的!” 林清怕钱升搬走后没地方住,王宗儒派来的人就道:“林县令过虑了。这钱升趁着升平没有县令,在州府和百姓间上下其手,已经刮了不少钱。他家在城里的宅子,可是大得很!” 林清不解:“刮钱?如何刮?” 王宗儒派来的人就道:“升平虽然不服王化,但朝廷却不敢忘了升平。念升平年年遭灾,朝廷每年都要下拨救济的钱粮。这些财物都是钱升从中经手,有没有发下去,州府不好查,全是由他说了算。刺史府的人估计,这些钱粮都被这钱升私吞了。” 董重质、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听了这话,个个都觉得这钱升可恶,李镇中当时就带了几个人监视钱升搬家,以免让他将县衙的东西带了回去。 那些来公堂找钱升算命的人见来了新县令,个个好奇,这时就对这边望,想知道新县令是谁。 林清就问王宗儒派来的人:“这钱升和那过山虎周升真的有关系?”王宗儒派来的人道:“有倒是有,不过不是我们想的那种。这钱升霸占了县衙后,周升想知道升平县城的事,就来找他,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说起来,这钱升和周升认识,倒是沾了官府的光。” 林清暗地好笑:这钱升真会自己给自己灿烂!也是个厉害脚色。 钱升搬家,本来想磨蹭,可众人知道他可恶后,对他不再手软,李镇中等人见他磨蹭,就发作起来,先还是骂,后来就动起了拳脚,钱升挨了几下,心中害怕,赶紧命仆人手脚放快。 半个时辰没到,县衙就腾清了。 李虹正命人打扫房屋时,外面忽然来了几个升平的本地人,一进来就问:“请问谁是新来的县太爷?”林清就上去,道:“正是在下。请问几位有什么事?”这几人一听,立即欢天喜地:“县太爷,您来了就好。我们是县衙以前的捕快,前任县太爷逃走时,我们衙役就一哄而散。我等一直在盼朝廷派新县太爷来呢!” 有人主动来效命,林清自然不会将他们推出去,就道:“县衙原来就你们几人么?和有没有其他人?” 几人道:“自然是有。不过他们怕老爷您治他们失责之罪,都不敢过来。” 林清心道:盗贼我都愿意宽恕,何况你们衙役?就道:“还请你们去将他们也找回来,让他们回来听用。告诉他们,本县一定既往不咎。”衙役中有一位叫吴冲的就道:“谢谢老爷开恩。”立即带人去找以前县衙内的差人。 李虹见林清要用县衙以前的人,就提醒道:“清哥,小心他们已和盗贼有染。”林清不禁一笑,悄悄道:“你怎么不叫我淫贼了?”李虹白了他一眼,却不理他。林清只好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心想:他们回来后。明天我一个一个询问,先将他们催眠了,就不怕他们有事瞒着我! 不一会儿,县衙内原来的差人就全部到齐,这些人有管牢狱的,有管文书的,还有公堂前站班的。大家纷纷过来拜见,林清和他们一一寒暄,将这些人全记在了心里。 李虹这时已命人打扫好了房屋,林清看了看审案的公堂前那些乞丐搭的窝棚,不禁皱眉。李虹就道:“他们都是些可怜人,赶他们走,你于心何忍?” 林清道:“我自然不是想赶他们走。只是公堂前面的院子里住着人,以后怎么审案?”就问吴冲:“县衙内还有没有其他的空屋?” 吴冲道:“自然有。县衙旁就有十几间。这些房子以前是堆杂物的。”林清就吩咐道:“你带人就那十几间屋子顺清了,让这些人住吧。” 吴冲领命去了。那些乞丐听说有大房子住,以后再也不用挤在窝棚里,个个高兴。林清趁机让他们自己将窝棚拆了。 大家忙了一个多时辰,升平县衙终于初具规模。林清去公堂后面看了看,就见县衙总共六排房子,第一排房子按照规矩,是衙役办公的地方,自己住的是第四排,住处的后面还有一个花园。李虹也是住在第四排房子里,住处就在林清隔壁。 李虹这时一直陪着林清身边,林清见她的住处在自己旁边,就朝她一笑,李虹脸有点红,就道:“我是怕你有什么意外,所以住在你隔壁保护你!你可不要往歪处想。” 所有人的住处都是李虹安排的。董重质、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以及汉水帮帮众住在林清的前后两排房屋内,李虹这样安排,自是要他们保护林清了。 众人忙完后,个个出了一身臭汗。那些衙役见县衙内没有仆人,这时自就将自己的家眷喊来帮忙。当时衙役们劈柴,家眷们烧水,让大家好好地洗了一回澡。 接下来就是一些琐事,什么顾佣人、买菜买米等等,李虹没有治家的经验,任尔飞怕帮主出丑,让未来的夫婿瞧不起,只得对李虹暗地指点。那些衙役熟悉本地的情况,有他们帮忙,太阳快落山时,一切就准备齐全。 李虹怕别人对林清不利,故而也不让顾来的仆人接近他。林清所有的杂事都由她一手包办。汉水帮的帮众见帮主既住在林清隔壁,又照顾林清的生活起居,个个都想:这下帮主做林公子压寨夫人的事是铁板上钉钉,跑不掉了!有的帮众见李虹亲自照顾林清,心里就可怜起林清来:林公子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我们帮主什么时候会照顾人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九章 大将赵程 傍晚时,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林清正在县衙内和以前的衙役说话,向他们打听升平以前的情况,一个乡绅模样的人带着一个仆人进来:“请问谁是新来的县太爷?”林清上去答话:“在下林清,不知你有何事?”这人就道:“在下黄敬。听说林县令上任,特地与升平的几位乡绅置办了酒宴,为林县令接风。” 原来钱升搬家后,在公堂上找钱升算命的人一哄而散,回去后就将新县令上任的消息传了出去。黄敬听说后,与县城的几位乡绅商量了一番,就设下宴席,想和林清认识一番。 李虹这时就对林清使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去。初到升平,人生地不熟的,还是防着点好。林清心里却想:自己初来乍到,应以了解情况为主,此次正好和升平的乡绅认识一下。这些乡绅家中既有钱财,一定希望升平安宁,自己这次去,还可以探一下这些人的口风,看看一下这些人是否愿意为组织剿匪军出力。这些人若肯帮忙,事情自然好办。 于是就对黄敬道:“多谢盛情。本县一定按时赴宴。” 黄敬走后,李虹就埋怨起来:“若有危险,如何是好?”林清见周围无人,就笑道:“虹妹不必草木皆兵。我是朝廷命官,不要说是这些乡绅,就是盗贼,因为害怕朝廷追究,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李虹气道:“那就随你去好了。反正我不跟你去。” 林清就将县衙内以前的衙役吴冲叫过来,向他打听黄敬的情况。吴冲道:“黄老爷家倒是颇有钱财,为人也不错。” 林清就问:“不知他和本县的几位大王交情如何?” 吴冲却笑道:“自然是不错。我们升平的三位大王,捅破天刘大山、翻江龙马如龙、过山虎周升在县城内都有住处,这黄敬和三家都有来往。” 林清听说三位大王在县城内都有住宅,不禁奇怪,转而想到:朝廷对这些人一向纵容,这些人自然是肆无忌惮了。这三人有家眷在城内也不错,适当的时候,自己可以通过他们的家眷,和他们联系。于是仔细打听了这三人的住处在什么地方。 天快黑时,林清就带了董重质、李虹两人,和王宗儒派来的两位州府官员前去黄敬家。李虹本来赌气,想不去,只是担心林清有事,故而林清一喊,她就跟着走了。 五人带着随从,到了黄敬家。本县的十几位有头有脸的人已在等候,看到林清,赶紧过来见礼。林清与众人寒暄一番,就入了座。李虹与董重质就坐在他旁边。 大家喝了一会儿酒,林清就道:“本县初到升平,人生地不熟,还请在座各位乡绅以后多多指点。本县在京城时,就听说我们升平盗贼颇多,不知实情究竟如何?” 一位乡绅性急的就笑道:“不瞒林县令,升平盗贼虽多,但对我等却颇有好处。以前官府在正税之外,颇多摊派,自从上任县令逃了后,我等除了向官府交正税,其他名目的摊派就再也没有了。” 几位乡绅笑了起来。 林清就道:“难道盗贼就不为难大家么?” 一位乡绅道:“大家都在一个地方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不好意思为难我等。我等平常只要向他们交纳钱粮,也就没事。” 林清觉得奇怪,这时就问:“原来诸位还须向他们交纳钱粮,不知交的多不多?和朝廷以前的摊派相比,是多还是少?” 黄敬就道:“倒是旗鼓相当。依我看,比朝廷的摊派还要少些。” 林清心想: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些人和盗贼相熟,也不怎么破财,自然对盗贼没什么恶感了,就死了请他们帮忙组织剿匪军的心,不但不能请他们帮忙,还须防着他们些。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客气话,林清正要向座上的人打听赵程和神策军以及马公公家的事,忽听外面有人喊道:“赵程赵将军到!” 十几位乡绅立即撇下林清,去外面迎接。 林清只得带着李虹和董重质跟着大家去了外面。就见赵程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面红齿白,颇为俊俏,看上去不象是武将,倒象是一位戏班子里的戏子。他的声音倒十分洪亮,就听赵程对黄敬道:“黄翁,你托我的事,我已经办妥。你放心,那过山虎周升日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 林清听周围的人谈论,才知道黄敬托赵程办的是什么事。原来黄敬有位女儿,生得颇有几分姿色,虽然她已经许配了人家,但过山虎周升却看中了她,想娶她回去做小妾。黄敬无奈,只得托赵程出面说合。 林清听后,不禁一笑,这些乡绅都说朝廷和盗贼并无区别,盗贼比朝廷还要好些,如今却遇上了强娶的事,要是升平境内安宁,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转而又想:有官府,难道就没有强娶的事了?自己以前在戏台上看过的恶霸抢娶民女,官府不敢管的事还少么?想到这里,只好苦笑。只得在心里暗暗发誓:在自己的地面上,以后绝不让这样的事发生。 黄敬这时对赵程是千恩万谢,赶紧先为赵程介绍林清:“赵将军,这位是朝廷新任的升平县令林清林大人。”又向他介绍州府来的两位官员。 赵程都没有用正眼瞧一下林清和州府来的官员。州府来的两位官员心想:他是马公公的人,我等自然不在他的话下了! 赵程对林清斜看了一眼后,眼光却盯住了李虹。李虹此时穿着书生的服饰,灯光之下,倒显得眉清目秀、风流倜傥。李虹见赵程看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不禁有气,可怕坏了林清的事,不敢发作,只好躲到林清身后。 赵程却上前一步,过来和林清寒暄:“林县令,初到升平,还习惯么?”眼睛直朝林清后面的李虹瞧。李虹索性背过身去,赵程无法,这才收回目光。 林清心中无名火起!心道:姓赵的居然这么不自重!又想:原来这赵程好的是男色,怪不得在京城,马公公在自己面前提起他时,神情有点忸怩,这人十有八九是马公公的男宠。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就想通了,怪不得赵程在升平胡作非为,马公公却对他十分纵容,原来如此! 黄敬这时就请赵程进去。赵程留念地瞧了李虹背影一眼,这才带着大家进了客厅。 林清坐的原是上座,赵程来后,黄敬立即将上座让给了赵程。黄敬这时又让自己娘子带着女儿出来给赵程磕头。林清和李虹对黄敬的女儿看了看,不禁好笑:就这种姿色,居然有人把她当做天姿国色!升平毕竟是个小地方,那个山贼周升毕竟没见过大世面。 赵程入席后,那些乡绅都争着和他说话。赵程却盯上了林清,不停地和林清闲聊。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眼光,老在李虹身上扫来扫去。林清此时不好发作,只得敷衍一番。李虹不禁秀眉紧皱,若不是怕林清为难,她早上前一指,将赵程点死了。 赵程却不知趣,不停地想和李虹搭话。李虹先还恩上一声,后来索性不再理睬。赵程只好向林清打听李虹是谁,林清只得道:“她是本县的妻兄。”李虹与范妮儿亲如姐妹,这样说倒也不错。 赵程就向林清打听李虹的姓名:“不知林县令的这位大舅子高姓大名?”林清就道:“在下倒不方便说,她一向不喜欢别人问她姓名。”几次都想将赵程催了,可惜赵程的眼光老是在李虹身上转来转去,找不到机会。 赵程不禁叹息。过了一会儿,对林清道:“林县令,过几天我们神策军会在野外演武。不知林县令有无兴趣前来观看?” 林清正想去见识一下升平境内的神策军,于是答应了。赵程看着李虹道:“林县令到时也带上你大舅子来吧。军中演武,看到的机会倒是不多。” 林清却道:“我妻兄为人好静不好动,对军中演武没什么兴趣。以前在京城时,马公公多次请我去神策军中观看军容,我带她去,她都不肯。” 林清搬出马公公的名号,原是想告诉赵程,自己背后有人,让他收敛点,谁知赵程这时被色胆蒙了眼,心里却想:难道马公公这个老货对林县令的大舅子也感兴趣?嘿嘿,如今他身在升平,天高皇帝远,我倒可以捷足先登!升平境内,我说一不二,林县令么,还不是我的下酒小菜?叫他向东,他不敢向西!到时让他将大舅子献给我,还不是一句话?若是不肯,嘿嘿,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林清见赵程无动于衷,索性点明:“以前听神策军护军中尉吕如全吕公公说,赵将军以前在神策军时,就骁勇善战。” 赵程心里一惊,心道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怎么和吕公公有交情?嘿嘿,你大话唬人,难道我就怕了你么? 赵程以前是马公公的脔童,马公公派神策军保护家人时,对别人不放心,这才叫上了他。赵程原是神策军内一个小卒,到升平做了一千多神策军的统领,那是一步登天,故而对官场上的规矩了解得很少。所以林清虽然按照官场的规矩一再暗示,他却置若罔闻。 再加上这一阵子他和马公公闹别扭,已很长时间没和马公公联络,故而对京城的事知道的不多。他根本不知道林清是什么人,只以为林清是个小小的县令,可以任他摆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章 祸起不测 林清见自己一再暗示,这位神策军赵程将军依然毫无反应,就知道了他的斤两,从长远看,此人不足为虑,但在短时间内,自己还是要提防他,毕竟神策军是升平境内最大的军事力量,在自己还没建立威信之前,这人还是会时刻威胁到自己。一不小心,自己的命说不定会断送在他的手里! 赵程在李虹、林清面前讨了个没趣,就有点怏怏的,神色颇为不快。众乡绅自然将这看在了眼里,大家心里就想:林县令真是不知趣!和赵将军比,你一个县令算什么?赵将军看上你妻兄,乃是你的福气!有赵将军保护,你在升平做官才能做得稳当。否则,哼! 这些乡绅都是些没见识过世面的土包子,在他们眼里,一个神策军的统领已是了不得。林清看出了这些乡绅心里的想法,不禁暗地摇头:原来都是些鼠目寸光的人,这些人个个势利,以后和他们交往,倒要小心些。 大家又喝了一会儿酒,赵程心里不痛快,这时就和大家告辞。黄敬一直将他送到门外。赵程走了,林清和州府来的两位官员也站了起来,想向黄敬辞别。 州府来的这两人见赵程对林清如此无礼,心里都道:姓赵的,别以为你在升平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可遇上这位林县令,你就不行了!你可知林县令是谁的人?那是广陵王的御弟!连你的后台马公公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你却想打他妻兄的主意,这不是找死么? 黄敬见大家要走,就对林清道:“林县令留步,在下有一句话想私下对你说,不知可否?”林清点头,让李虹、董重质以及州府来的两位官员暂时在外等候,自己随着黄敬进了内室。 黄敬这时就道:“林县令,在下没见过什么世面,说的话要是不怎么得体,你别笑话。”林清客气道:“黄先生尽管说就是。” 黄敬就道:“林县令,升平境内,如今谁最有权?嘿嘿,别看你是一县之长,可在升平,说起话来连盗贼也听的,只有赵程将军一人。瞧赵将军的样子,应是看上了你的妻兄,你若是想在升平把这个县令做稳当,就该遂了赵将军的意。不然,唉。” 原来黄敬得了赵程的好处,就想在这上面报答他。黄敬乃是一个土豪,不知道深浅,自以为这样做,对林清也有好处。当时他就眼巴巴地看着林清,希望他答应,他心里道:林县令若是答应,自己不但报了赵程的恩,以后赵程将军肯定还会格外看重自己,有了赵程将军的看重,在升平自己就能说一不二! 林清听后,心里大怒!这个黄敬,真是不知好歹,做淫媒做到自己头上来了!居然想拿自己的虹妹做他的人情!林清本来还想将黄敬催眠了,让他以后为自己办事,可心中这口气实在忍不下去,当时就笑道:“黄先生,本县也有一句话要说,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附耳过来。”黄敬刚刚凑上来,林清抡起膀子,啪啪几声,连扇了他几个耳光! 几个耳光扇过后,黄敬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疼,他还没站稳,林清又是一个窝心脚,将他踹倒在地,猛踢了一阵,然后骂道:“就你这样的土包子,也想管本县的事?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林清以前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也从没这样蛮干过,这次一想到这黄敬帮着别人打李虹的主意,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无名怒火。 黄敬被打后,一边在地上哀号,一边发狠:“哎哟哟。姓林的,你不过是个县令,这升平地面,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和几个大王都有交情,你如此对我,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林清怒极,又连踢了黄敬几脚,一边踢一边道:“姓黄的!你别以为本县治不了你!明天我就派人以交接盗贼的名义,封了你的家!将你捉去坐牢!” 黄敬想到林清毕竟是县令,捉自己去蹲大牢,自是小事一桩,嘴里这才不敢说狠话。林清又踹了一阵,心中的怒气发泄完了,这才停下。 听到老爷在房里嗷嗷直叫,黄家的仆人都过来围在门外。林清一开门,就见到外面一院子的人,他也不和这些人说话,气哼哼地分开人群走了。 仆人们赶紧进屋查看,就见老爷脸上浮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禁面面相觑:老爷和县太爷说话,怎么会挨打了? 黄敬这时气急败坏,仆人将他扶起来后,他就急道:“快快,去给我拿笔墨来!我要给赵程将军写信!还要给捅破天刘大山刘大王、翻江龙马如龙马大王、过山虎周升周大王写信!我要让这小子不得好死!” 林清出了黄敬家,就见只有李虹一人等在门口,不禁奇怪。李虹见他气呼呼的,以为是因为别人没等他的原因,解释道:“让那两位州府官员等你,我怕失礼,就让董将军带人先送他们回去了。” 林清点头:“如此甚好。”却见只有一匹马,李虹赶紧又道:“州府来的官员骑的马病了,我让他骑了你的马回去。”说着从马上下来:“你骑吧,我在后面走就行。” 林清上了马后,二话不说,一把将李虹抱了上来:“那就两人合骑一匹吧。你走路,我怎么忍心?”李虹在外等了半天,原就是想和林清同马而回的,这时心愿得偿,却害羞道:“这如何使得?” 林清也不说话,猛一打马,快速地离开了黄敬家,出去老远后,他才让马慢下来。马上面,李虹在前,林清在后。林清想到自己刚到升平,就遇上了赵程这个麻烦,这时就特别害怕失去李虹,于是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和她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种亲热,李虹还是受得了的。 月亮已经上来。月光之下,李虹的脖子更显得娇嫩,林清忍不住亲了一口。李虹不敢出声,可害怕他又不老实,这时就赶紧说别的事:“你从黄敬家出来时,我听到里面一片吵嚷声。出了什么事?” 林清冷笑道:“我将黄敬狠恨地揍了一顿。” 李虹吃惊:“你什么时候会打人了?人家请你吃饭,你好好的打他做什么?” 林清道:“吃饭?哼。谁说我不会打人?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李虹着急地问林清为了何事动手,林清靠在她耳边,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虹不禁大怒,若不是林清也在马上,她早已掉转马头,去将黄敬杀了。 原来这个冤家是为了自己对别人动手的!想到这里,李虹顿时觉得甜蜜,心中道:这个冤家平时温文尔雅,没想到人家仅仅是说了一下,为了自己,他就大失常态,对别人动起了拳脚。这个冤家虽然也爱范妮儿和莺莺姐,可为了她们,他顶多是逞一下口舌之利,而为了自己,他却不顾斯文,对别人拳打脚踢,他对自己的喜欢,自是比妮儿和莺莺姐多了! 她就将身体往后靠了靠,好让林清把自己抱得紧一些。 大街上虽然没有旁人,但两人还是害怕别人将自己的话听了去,这时都不做声,只是在马上紧贴在一起往县衙走。 月光如水,整个升平县城,这时只有两人骑的这匹马得得的马蹄声。 李虹感觉着林清的体温,真希望去县衙的路越远越好,最好是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可升平县城不是很大,县衙还是到了。李虹心中微觉失望:怎么走得这么快? 刚到县衙门口,董重质与任尔飞就迎了出来,董重质就道:“林公子,这么短的路,你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带人去找你了!” 任尔飞见林清与帮主同骑一匹马,心中暗笑:两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相处,情热之下,自然走得慢了。 林清怕别人看到自己紧贴着李虹,李虹会害羞,这时赶紧从马上下来,掩饰道:“路生,差点迷了路。这才慢了。” 进了县衙,林清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李虹就端着洗脚水进来,笑道:“县太爷,让小民服侍你洗脚吧。”将林清鞋袜脱了后,轻轻地将他的脚放进盆中,仔细地替林清按摩起脚来。 林清见她今天反常,不禁奇怪:“虹妹,你今天怎么了?” 李虹一边替林清洗脚,一边抬头笑道:“你那么凶,我怕你啦。”说完笑着叹气:“但愿以后你就是被逼急了,也别咬我。” 林清却笑道:“我就是没急,也会咬的。我就经常咬妮儿呢。” 李虹在他脚上用力捏了一下,心中却想:咬妮儿,那是咬什么地方?想了想,脸立即红了,这个冤家,以后也会那样咬自己么? 替林清洗完脚,李虹知道他喜欢自己的脚,就让林清替自己洗起来。看着林清揉捏着自己的玉足,李虹的眼里全是温柔。 两人洗好后,林清又将鞋袜穿了起来。李虹就道:“你累了一天,怎么还不歇息?又要去做什么事?” 林清看着她道:“去找董重质、任尔飞他们,一来告诉他们今天发生的事,让他们心中有数,二来和他们商量一下在升平以后该怎么办。这盗贼究竟该怎么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一章 出师不利 林清将董重质、任尔飞、李镇中、包二稳招集起来,一起商议升平剿匪之事。 林清先将自己痛揍黄敬的事说了,然后道:“这人甚是可恶,明日我想将他捉进大牢,惩戒一番,只是又怕做得过分了些。你们怎么看?”本来这事他自己就可决定,只是心中觉得不忍,这黄敬虽然冒犯了李虹,可一来他好心好意请自己去赴宴,二来听吴冲说他平时为人不错。这才问大家的意思。 任尔飞听说这黄敬替赵程打帮主的主意,心中气恼,就连声说好,董重质却道:“林公子,既然要捉,就该马上派人去。我怕这位姓黄的心内不服,会连夜派人给那三位大王、赵程送信,让他们出头报复你。捉得迟了,只怕信已送了出去。” 李镇中与包二稳以前虽然是房州城内的小霸王,但心里还是有王法的,以势凌人,两人都觉得不太好,于是包二稳道:“大哥,这黄敬虽然浑了些,但他毕竟没有犯法,忽然就将他捉进牢去,别人恐怕会议论,说你刚刚上任就枉法胡判。”林清心里暗地点了点头,二稳经自己调教,已越来越稳重了。 李镇中也道:“就是他写信给那三位大王和赵程,人家也不会听。这些人怎么会为了他一个乡绅,得罪县令?虽说他替人打李帮主的主意是不对,但你若做得过分,就不好了。”李镇中嗓音特别高,一说话,屋外的人都能听到。 林清想了想,只得道:“既是如此,那这件事就算了。” 接下来几人就商议组建剿匪军的事。董重质就道:“如今我们只有将,却没有兵,须得多招些兵丁来才好。只是此地乡绅已和盗贼称兄道弟,依靠不上。那神策军的赵程骄横跋扈,如今又对李虹帮主有非分之想,请他帮我等剿匪,也是不行。看来只能从民间招人,可一招兵,就得发饷,不知县衙内有多少钱粮?” 林清道:“那钱升搬家时,幸亏镇中带人在他旁边严密监视,县衙内的钱粮才没被他带走。镇中,我让你带人清点,已有总数了么?” 李镇中就道:“还没有具体的数目。我让人估摸了一下,他们说顶多只有一千多贯铜钱、几万斤粮食。升平县一年的正税究竟是多少,我们刚刚来,也没有数,那钱升也没留下账簿。”又道:“大哥要是抓人,我看应该先抓这个钱升,这人着实可恶,升平的税不少已被他贪污了。”他年纪虽然比林清大上一两岁,但因为林清是英义社的头领,他喊林清大哥已经喊习惯了。 林清点头:“也是我当时疏忽了,只知道让他搬家,却没想到要问其他的事。明日你就带人将他捉过来。” 董重质这时就道:“原来只有这么点钱粮,还要划掉县衙的日常开销,剩下的那点,恐怕只够招几百人。” 林清就道:“有几百人总比一个没有好。董将军明日就着手招人,镇中明日带人去抓钱升,其他人明天等我处理完县衙内的杂务后,一起去那三位大王在县城内的住处拜访,一来查探底细,二来看看有没有一位大王可以利用,若是能联合到一位也好。” 众人答应了,于是分头去准备。 林清回到房里,只见床已经铺好,就等自己入睡。这自然是李虹做的了。他心内感激,就去李虹房看了看。可李虹已经先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按昨天晚上说的分头行事。 林清将那些以前的衙役一个一个喊进房里,先是催眠,然后仔细询问他们离开县衙这一年做了些什么事,和盗贼有无来往。幸好当中没什么盗贼的奸细。林清这才放心。接下来他就开始分派众务,什么人去看守城门,什么人晚上去打更,什么人在公堂上站堂,什么人在县衙内做杂活。这些事他昨天问过吴冲,吴冲以前是县衙内的老吏,这些事自然熟练。 李镇中带人去捉钱升夫妻俩,没想到扑了个空。钱升夫妻俩想到新县令上任后,一定会追查自己以前贪污的事,就连夜带着仆人逃走了。 林清闻报,大怒道:“俗话说跑掉和尚跑不掉庙!镇中,你再带人去将他家抄了,看看他家中有无暗藏的钱财,若是有,全部充公!他家中的东西么,立刻全部发卖。” 李镇中当即又带人回头。李镇中第一次去时,天刚刚亮,街上人还不多。第二次去,升平县城内大街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升平县里的人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过衙役捉人,这时个个稀奇,都跟在后面看热闹。 黄敬在家听说衙役捉人,以为是来捉自己的,吓了个半死,后来知道是去捉钱升的,这才不怕,心里道:你这个狗官,再让你张狂几日,等三位大王、赵程将军收到了我的信,那时就有你好看!到时非要你在我面前磕头认错,以消我心头之恨! 李镇中带人到了钱升家,见钱家屋宇豪华,心中不禁有气:这狗贼不过是个算命的,若不贪污,哪里来的这么大房子?当时就带人进去翻箱倒柜寻找,倒找出一千多贯钱来。他见围在钱家院外的人多,当即吩咐衙役,将钱升家的东西贱卖掉。 众人见有便宜可占,自是踊跃,不一会儿,钱家的屋子就空了。李镇中看了一下,却又筹集了几百贯,心道:若是将这座宅子卖了,筹到的钱会更多,于是就让衙役估价。谁知却没人敢来买。原来众人心想:买几件日常用的东西,自是没事,反正大家都买了,若贪图便宜,买了这所宅子,日后钱升说不定会来找自己麻烦。 李镇中只得带人回去向林清复命。林清见又有了近两千贯,不禁高兴,这下最多可以招收一千名兵士了。于是派人去找董重质,告诉他可以尽管敞开招人。 谁知董重质这时正在招兵处烦恼,他招了一上午的兵,只招到几十人。虽然他用的是招收衙役的名义,可升平县人心里都有数,大家都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只怕一报名,就会得罪了盗贼,这才应者寥寥,下午时,原来招收的几十名兵士,却有十几人后悔,吓得跑掉了。 董重质见实在招不到人,只得命人收摊,带着招的三十多人回去。林清怕众人泄气,就鼓励道:“总比一个没有好!董将军,你先训练这几十人吧。” 下午时,林清带人去逐个拜访了三位大王在县城里的住处。三位大王自然不在家,每个人家里只有小妾。林清和她们也说不了什么话,只得敷衍了一阵,客套了一番,然后就告辞。 诸事不顺,林清虽然安慰别人,心里却有些闷。回到县衙,他在公堂上转了转,希望能有人来打官司,那样的话自己可以有点成就感。可惜他在公堂上坐了一刻多钟,也没一个人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摇头苦笑:自己的这个官当得,真是名不副实。 林清在县衙内有点气闷时,马头山上,升平的三位大王却正在聚会。马头山乃是翻江龙马如龙的老巢。最近捅破天刘大山、翻江龙马如龙、过山虎周升三人为了地盘,差点火拼。马如龙与刘大山一向交好,故而是一伙,周升讨不到便宜,只得亲自来马头山与两人讲和。 刘大山与马如龙知道周升的势力虽没两人大,但手下颇多外面的亡命之徒,故而也不敢十分为难他。既然他已经给了面子,主动上门,以前的事两人也就不再追究。 事情谈完后,马如龙就在马头山大寨的客厅里设宴款待两人。事情顺利,周升心里十分高兴,这时就举起酒杯,敬马如龙和刘大山两人:“两位兄弟,在下以前若有得罪之处,这杯酒就算是赔罪。”说完一饮而尽。 周升今年四十多岁,为人十分精明。他以前是个镖师,只因有一次保镖,半路上被人劫了,赔不起,无奈之下,就在升平做起了盗贼。因为他武艺超群,手段毒辣,故而没几年就做了头领。 刘大山与马如龙也是一口干了。马如龙一身书生装束,他以前倒真的是位书生,只因上京赶考了几次,一次也没考中,觉得前途无望,这才落了草。马如龙为人极为宽容,平常对人甚是和气,又十分讲义气,再加上颇有谋略,众盗贼对他十分服气,于是推举他做了大王。 刘大山体格健壮,是三个人当中最魁梧的。他这个大王,却是世袭的,他爹以前是盗贼,他生下来后,就在盗贼窝里长大。他爹死后,他就子承父业,做了盗贼的头。 这几年升平一片混乱,对别人是坏事,对三人却是好事。三人如鱼得水,一路招兵买马,这才成了升平境内人人畏服的大王。 见马如龙、刘大山一口喝完了酒,周升哈哈大笑:“两位果然是爽快人!”于是坐下,和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山下小喽罗忽然进来:“大王,钱升到了山下,说是有要事面见大王。” 马如龙眉头微皱:“他不是在升平县衙内冒充县令作威作福吗?好好地怎么来我们马头山了?” 刘大山哈哈大笑道:“马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朝廷如今已经派了正经的县令来了。钱升这个假县令,自然是做不成了。他此次来见我们,只怕就是为了此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二章 县城危急 刘大山继续道:“马大哥,自从上任王县令被你吓走后,我们升平已经一年多没县令了。这钱升狐假虎威,趁机霸占了县衙,自封为一县之令。如今正牌的县令来了,自然没他的位置。” 马如龙皱眉:“新县令是什么时候来的?大山你是如何知道的?” 刘大山笑道:“说来也巧,这新县令上任,在路上居然被我一个名叫周桐的手下劫了。” 马如龙与周升大喜:“正好给他一个下马威。这狗官肯定和以前的王县令一样,吓得直磕头求饶吧?” 刘大山却是摇头:“这狗官没有磕头。我那手下周桐却下马对他磕起了头。” 马如龙和周升顿时奇怪:“周桐甚是勇猛,怎么会怕了那狗官?” 刘大山:“周桐虽然不承认,但听跟着他的小喽罗说,周桐为难那狗官时,那狗官抬出了马钦叙马公公,周桐立时吓得腿就软了。” 马如龙和周升奇怪:“那马公公不过是个太监,有什么可怕的?”都是什么不解。 马如龙这时道:“上任王县令仗着是考上去的,居然嘲笑我几次落榜,洒家一怒之下,将他吓走。倒不知如今这位是什么样的货色。” 周升也道:“这狗官好大的胆子!难道他没听说过升平是强盗窝,是我们的天下么?若是不知,还情有可原,若是知道还敢过来,我等得先给他点厉害瞧瞧。” 刘大山就笑道:“钱升肯定和他打过交道。这些事只要问他就可明白。” 马如龙立即让喽罗带钱升进来。不一会儿,钱升跟在小喽罗后面来了,手里却捧着一座塑像。参见了三位大王后,钱升就将塑像恭恭敬敬地献给了马如龙:“马大王,前几天是梨花圣母生日,在下特地请了她的圣像,送给大王,保佑大王富贵平安。”又对刘大山和周升道:“我也替两位大王请了圣像,只因不知两位在此,故而没有带来。下次一定亲自送到两位的山中。” 马如龙一见是圣母像,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接了。刘大山与周升也站了起来,脸色肃穆。 梨花教乃是流传在坊州一带的教会,供奉的是梨花圣母,据说十分灵验。只因教众行事诡秘,故而外人很少知道。钱升是教内的一位执事,和教主孙仙姑关系甚深。就是因为有梨花教撑腰,他才敢霸占县衙,自封为县令。 马如龙让人将圣母像摆到后面供起来,然后问钱升道:“钱县令为何不在县衙内纳福,却到我这里来了?” 周升和刘大山就笑起来。钱升脸上有些红:“唉,一言难尽。朝廷没来由派了位新县令来,夺了我的仙府。”说完扑通一声跪倒:“还请三位大王替我做主。” 马如龙笑道:“你是想让我等替你把县衙再抢回来?”心道我虽然信奉梨花圣母,但我等和梨花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让我按你们梨花教的号令行事,那是休想。 钱升这时在地上道:“不是不是。小人是想请三位大王护佑我。三位大王有所不知,那狗官不但强占了我的仙府,还抄了我的家。小人得到的消息说,这狗官还想赶尽杀绝,要捉我回去。据说衙役已在赶制海捕文书,准备通缉我。若不是我跑得快,此刻只怕已身在牢中。还请三位大王看在梨花圣母的面上,救小人一命。” 马如龙想,升平还是我们几个说了算,救你一命,不是很难,嘴上却讽刺道:“钱升,你以前暂充县令时上下欺瞒,四处贪污,如今被人捉拿,倒是应该。” 马如龙本想先吓唬一下钱升,将危险放大,然后再答应救他,把人情做大,谁知钱升道:“小人的性命无关重要,只是三位大王,如今却有危险!” 刘大山一听大怒:“难道那狗官想打我们的主意?” 钱升道:“那日他赶小人出府时,小人无奈之下,抬出三位大王的名号,想吓唬他一下,让他不得放肆,谁知这狗官道:‘什么大王?不过是强盗罢了!别人怕他们,我却不怕。我此次来,就是来剿灭他们的。’”就无中生有、添油加醋地胡说了一番,自然是借林清的嘴,将三位大王贬得一钱不值,又将林清带来的人渲染了一番:“每个人都是挎刀带箭,观其气势,必是想有所作为。” 刘大山大怒,当时就要回去,带人马攻打升平县城!马如龙和周升却是不动声色。马如龙对钱升道:“钱先生为我等着想,前来报信,不错不错。你先下去歇息吧。你放心,有我们护着你,那狗官绝不敢把你怎么样。” 钱升走后,刘大山气呼呼地道:“两位大哥,还等什么?现在就点齐人马,攻进升平县城,将那狗官捉到山上。若不对他下手,等他成了气候,我们就要遭殃。” 周升却摇头:“钱升的话不可尽信。这狗官带了那么多人来,说不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 马如龙也道:“攻进县城,将他捉来,原是不难。只是捉了他来又能怎样?前任县令我们不敢杀,难道敢杀他?他可是朝廷的人,若得罪了朝廷,祸事不小。” 刘大山道:“将他捉来,象对以前的王县令一样,先逼他喝尿,再喂他吃屎。他羞于提起受了这等侮辱,就是放了他回去,他也不敢对别人说。他害怕之下,说不定就知难而退,象以前的王县令那样,挂印逃走。若不给他一个下马威,他哪里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马如龙就道:“他逃走了,朝廷还不是要再派别人来?何时才是个头?下马威还是要给的,不过一是要看情况,看看钱升说的是否属实,二是要看赵程将军那边是怎么说的。” 周升道:“马兄弟说得甚是,我们和官府,最好河水不犯井水。当然,下马威是要给的,他知道了我们的厉害后,才会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就在这时,黄敬派来送信的人到了。黄敬在信中将林清大大贬低了一番,说他嚣张跋扈,才到任,就将本地乡绅弄得苦不堪言,又在信中说了赵程将军看中林清妻兄、林清却不肯的事。 马如龙看后大喜:“两位兄弟,这狗官上任就得罪人,看来为人不怎么样。若他真是想对我们不利,我们捉了他后,将他的妻兄献给赵程,赵程肯定没什么话说。” 周升和刘大山都是点头。 马如龙还是不敢贸然行事,于是先派人去县城打听林清的底细。第二天,前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将林清招兵买马的事说了,马如龙、刘大山、周升三人均想:看来这狗官确实是想对我们不利! 刘大山就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即刻回去,点齐人马,将那狗官捉到山上来!” 马如龙点头:“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让这狗官吃点苦头,他就不敢再惹事了!” 周升老奸巨猾,不愿与官府作对,见刘大山自告奋勇,正合心意,就道:“刘兄弟先回山寨聚齐人马,我来派人给赵程送信,告诉他若攻下县城,就将那狗官的妻兄送给他。赵程得了好处,自然不愿出头救人。” 马如龙恩了一声:“周兄果然深谋远虑。赵程就是答应不出兵,我们也要防着他点。刘兄弟攻打县城时,我和你带兵在后面接应,以防那赵程出尔反尔。” 几人怕攻打县城时死的人多,会把事情闹大了,就将钱升找来:“县城内可有接应?”钱升见三人要攻打县城,大喜过望,道:“升平县城梨花教的门徒甚多。到时大家只要手下大喊‘梨花压海棠,圣母显灵验’,城内的梨花门徒,就会想方设法打开城门,迎接几位。” 大家商议过后,刘大山立即回自己的大王山招集人马。过了两日,马如龙派人送信来:“赵程听说可以得到那狗官的妻兄,神色之间,已经默许。刘兄立即出兵!” 刘大山大喜,立即带着四千多人,浩浩荡荡往升平县城而去。 这天林清闲来没事,就坐在公堂上朝外看。升平的县衙简陋,公堂离外面不远,从公堂上看出去,外面的大街一览无余。因为没人来告状,让衙役在公堂上站班也没意思,林清就让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李虹忽然从后面出来,急道:“清哥,你快点去看看。李镇中他们发现一个密室,里面甚是古怪。” 林清正在无聊,听说有密室这种事,立即来了兴趣,一边起身一边问:“有什么古怪?”见李虹头上粘了一根草,就顺手帮她拈下。李虹妩媚地朝他一笑,自从林清暴揍了黄敬一顿后,李虹对林清是越来越好,她这时道:“你去看了就知道。” 林清跟着李虹到了密室,只见李镇中、包二稳、董重质、任尔飞等人都在,李镇中道:“大哥,我派人打扫房间,轻轻一推,却将墙推开了,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间屋。” 林清恩了一声,朝房间里看了看,只见北面的墙下,供奉着一尊塑像,那塑像是个女人,约一尺大小,乃是白玉雕成,看上去晶莹剔透,煞是妩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三章 强盗来了! 塑像下面,是一朵也是白玉雕成的梨花。塑像前的香炉里,全是香灰。任尔飞看了后皱眉:“林公子,这可能是江湖上某个教的分坛。升平县衙里有这等物事,真是奇怪。” 林清在密室里看了看,见里面十分素净,没什么灰尘,就道:“这定是那钱升留下来的。只因镇中监视得严密,他没来得及带走,这才留了下来。这钱升难道和江湖上的什么邪教有染?” 他就派人将吴冲和几个以前的衙役叫过来。吴冲和几个衙役进了密室,看到塑像,慌得连林清都没拜见,立即朝那塑像磕头:“圣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若不是林清在旁边,几人立即就会去找香来烧了。 等他们磕完头,林清才问吴冲和其他衙役道:“这是什么像?你们怎么一见就要磕头?”吴冲赶紧道:“大人,这是梨花圣母的像!梨花圣母乃是梨花教的始祖,那是十分地灵验。我和大人在这里说话,说的是什么,梨花圣母那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接着他就向林清解释起什么是梨花教、教主孙仙姑是什么人来:“孙教主乃是梨花圣母的化身,不过一向行踪不定,教内的人想见她,都是很难。” 林清就打听道:“不知升平信梨花教的人多不多?” 吴冲就道:“当然多了。圣母娘娘十分灵验,故而升平全县每个人都信。不仅仅是我等,就是本县的那三位大王,以及神策军赵程将军、马公公一家,对她都是十分信服。”接着又向林清叙说圣母娘娘如何灵验:“有人生病,到了孙教主那里,她只是摸摸头,这个人的病就好了。”又告诉林清孙仙姑的本事:“孙教主腾云驾雾,撒豆成兵,起死回生,无所不能!” 董重质和任尔飞在旁听了,暗暗皱眉。吴冲说完这些,又道:“我以前就听人说,我升平境内有梨花教的分坛,可一直不知在哪里。没想到却在县衙之内。真是让人想不到。” 林清拿起香坛上那块白玉梨花,吴冲赶紧道:“大人,那是梨花教分坛坛主的信物。有白玉梨花在手,信徒都得听从。” 董重质在旁就道:“如此说来,那钱升也是梨花教的了?并且还是个分坛坛主?” 吴冲和几个衙役道:“他有白玉梨花,自然是了。” 几个衙役离开前,林清又问了吴冲一遍:“你是说升平境内的百姓,个个都信这梨花教?就连盗贼也是?”吴冲和几个衙役连连点头。 衙役走后,董重质和任尔飞神色凝重,肃清升平盗贼的事尚无眉目,却又冒出一个邪教来,升平的事,那是越来越复杂了。 林清却是一脸喜气,口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梨花教,孙仙姑孙教主。好!好!”董重质叹气:“林公子,不知好在何处?那钱升是梨花教分坛坛主,盗贼的事还没有眉目,我们就又得罪了邪教,升平人对这梨花教又如此盲从,唉。” 林清哈哈大笑:“董将军,俗话说有一利必有一弊,同样的,有一弊也必有一利。既然升平人对孙仙姑十分盲从,那我们只要说服孙仙姑,就能让升平百姓听我等的命令。那时只要孙教主说一句话,说做盗贼是不对的,升平人就会纷纷弃恶从善。那时不用我们剿,盗贼自然就会烟消云散。” 董重质道:“那孙仙姑行踪诡秘,不要说找不到她,就是找到,她也未必肯听公子的话。”林清一笑:“董将军,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心里道:我会催眠,想让别人做什么,别人就会做什么,说到装神弄鬼,那孙仙姑哪是我的对手? 林清当时就让人给圣母娘娘上香,又将那白玉梨花拿在手中,然后笑着对李镇中、包二稳、董重质、任尔飞、李虹道:“信物在手,如今我就是梨花教升平分坛的坛主。你们都来参见吧!” 李虹一把就将白玉梨花抢了过去:“现在我是了!教众林清,还不参见?”李镇中、董重质等人不禁笑了起来。任尔飞心里却想:江湖上的邪教,讲究的是人和信物合二为一,就是有信物,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从密室里出来,林清就请李虹命令任尔飞打听那孙仙姑如今身在何处。只要能见到她,自己就能将她搞定。李虹见那圣母像雕刻得十分妩媚,就吃醋道:“你不是又想打这个圣母的主意吧?莺莺姐和妮儿说过,我不但要保护你,还要阻止你在外面再找别的女人。” 林清见周围无人,就和李虹调笑:“我连你都搞不定,哪里还有闲心去找别的女人?”李虹立即想起林清那日用强,要和自己欢好的事,脸上顿时红了,就在他身上轻打了一记,这才去找任尔飞。 下午时,林清收到了三封信,其中两封是莺莺和范妮儿的,另外一封,却是大哥李淳的。林清和莺莺以前写信,用的是天字。没想到这次范妮儿写信。用的也是天字,和莺莺的一模一样。原来范妮儿在家,见莺莺写信时用的字古怪,就想起以前和林清单独在长安时莺莺写的家书来,于是缠着莺莺教她。两人是好姐妹,再说范妮儿如今虽未过门,但已经是林清的人,莺莺就教了她写天字的诀窍。 范妮儿和莺莺在信中和林清调笑道:“夫君与虹儿身影相随,寸步不离。如今得手没有?”林清看后只得苦笑。李虹虽然艳丽,可如今只能看不能吃。他独守空房已有多日,看了家信,又想起莺莺娇柔的身子、范妮儿的万种风情来,可如今各在一方,他只能暗地嗟叹。 李虹听说范妮儿和莺莺写了信来,一把就抢了过去。林清大急:莺莺和范妮儿问自己是否已经得了李虹,这要给李虹看去,怎么得了?随即宽心,莺莺和范妮儿写的字,李虹是看不懂地! 李虹看了信,果然一个字都认不得,只得放下,口里却道:“一旦成了你的人,就奇怪起来,连写字也和别人不同。”想问林清信是什么意思,可想到莺莺和范妮儿在信里说的都是夫妻间的私房话,就没好意思开口。 林清又看大哥李淳的信。李淳在信中先说了一番京城的情况,然后就问林清在升平怎么样。看完后,林清就写起了回信。先给莺莺和范妮儿写了,说了一番夫妻话,又告诉了她们自己和李虹如今依然分房而睡。接下来回大哥李淳的,说了一番升平的情况后,林清写道:小弟自有处置之法。写完交给来人带走了。 招兵剿匪的事,如今依然没有眉目。第二天上午,董重质就又来找林清商议,让林清想办法招兵。林清就笑着对董重质道:“董将军放心,这兵么,我已有眉目。到时不要说几千人,就是一万人,也没有问题。” 董重质就问:“不知林公子有何妙计?” 林清正要说话,李镇中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包二稳、任尔飞、李虹听到他叫嚷,都进来问道:“什么事?” 李镇中就道:“捅破天刘大山带着几千人马杀过来了!如今离升平县城只有十几里路了。听说他沿途还让人叫喊,说一定要活捉大哥你!”李虹、任尔飞、包二稳听了大惊,几人以前都亲身经历过淮西兵围困房州,都知道被人围困的滋味。 董重质这时也想起自己以前带兵围困房州的事来,心内倒有些扭捏。以前是他围别人,如今却是别人围他。这些人中,只有他带兵打过仗,这时他就急着对李镇中道:“快!快命人关城门!再带人上城墙!” 说完他心里也是着急,最近招来的兵,再加上汉水帮那五十几名帮众,只有一百人不到。就靠这点人,能守住升平县城么? 包二稳这时就道:“董将军,那刘大山在城内有府第,要不要我带人去将他家里人捉来做人质?” 董重质心想:刘大山在城内的府第,里面住的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妾,他要是在乎她,也不会带兵来了。抓了她也是没用。 县衙内这时已经乱成一团,众衙役听说刘大山带了几千人朝县城来,个个吓得六神无主,人人慌得腿直发软。大家就都跑到林清这里来,看县令有何主意。 就在这时,众人忽听一阵大笑。林清居然在大笑。就见林清一边笑一边在房里来回踱步,口中却道:“太好了!太好了!” 众人这时都想:难道他听了这个消息,已经吓傻了? 李虹赶紧扯住林清衣服:“清哥,你没事吧?” 林清停下脚步,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我有什么事?”他又对包二稳道:“刘大山来得真是及时!快,你带几个人去城门,把城门打开!最好在城墙上扎些红布,好让刘大山知道我们在欢迎他!” 又对李镇中道:“镇中,你带十几个衙役去街上,一边敲锣,一边宣示,说刘大山来了,本县让县城的百姓出城迎接。记住,声音一定要高,最好让县城内所有的人都听见!” 众人见他象迎亲戚、上官那样迎接刘大山,都是呆了!李镇中楞了一会儿,才还过神来:“大哥,那刘大山是来攻打我们的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四章 开门揖盗 刘大山从下面的各个山寨招集了几千人马,杀气腾腾,直奔升平县城而来,沿途众强盗高声叫喊:“活捉了狗官林清!”“狗官林清,天理不容!” 有些盗贼家在县城,故而一边喊一边心里害怕,那林县令要是得了消息,知道守不住城,把自己的家人逮了做人质,如何是好?刘大山心里也是担心,县城内的那个小妾,他原本极是喜爱,只是因为想到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等道理,这才狠下心不管。林清要是真的把那个小妾抓了做人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钱升在刘大山身边紧紧跟随,一路上自是兴高采烈,他对刘大山道:“刘大王,有我梨花教众在县城里和大王里应外合,攻下升平县城易如反掌。县城攻下后,县衙须给我。”他一心想取回以前搬家时没机会带走的法器。刘大山自然答应。 众盗贼一路叫嚷,终于到了县城。刘大山朝县城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就见升平县城城门大开,城墙上却是张灯结彩,好似在迎接什么大官似的。城门口却有许多人在等候,全是各盗贼的家人。 看到盗贼大军,城门口顿时热闹起来:“儿啊,你在哪里?为父在此!”“夫君啊,你去做盗贼这么多日,也不回家看看,想死为妻了!”还有儿子来找老子的:“爹,你真威武!我长大了也要跟你学,去做盗贼!” 刘大山的小妾也在城门口,看见刘大山,立即扑了过来:“官人,你许多日不回家,一回来就带这么多人来。” 刘大山闹糊涂了,自己这好像是凯旋而归的架势啊,本来他还以为有一场恶仗要打呢,就问小妾:“你怎么来了?”小妾道:“林县令听说夫君带大军过来,就让差役上街宣示,让我们出城迎接。” 刘大山奇怪:“难道他不知道我是来捉他的么?”以前他一直喊林清狗官,可如今林清派人出城迎接自己,他就有点不好意思,江湖之上,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林清如此客气,刘大山就不愿意过分。 刘大山带兵过来之前,林清吩咐人大开城门迎接,李虹、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都是吃惊,都不肯奉命,李虹道:“清哥,你开门揖盗,那怎么行?” 林清见大家不肯按自己说的做,无奈之下,只好道:“事到如今,我只好实话实说了!其实刘大山和我,那是要好的朋友!我和他,交情颇深!” 众人又是大吃一惊,李虹不信:“怎么可能?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他?”林清就道:“是这么回事,那刘大山以前得了种怪病,寻遍天下名医,都没能治好。后来听说我医道一流,于是专程去房州请我医治。我治好他后,他对我道:‘以后林大夫要是有事,去升平找我,在下一定尽力帮忙。’” 林清如今虽不替人治病,但李虹、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都知道他精通医道,他用自创的林氏针法和罗汉睡功治好了不少人,几人都想:原来他和刘大山还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他一直不怕盗贼。 董重质这时就道:“林公子开门揖盗,这一招说不定管用!反正我们人少,肯定守不住城,与其苦守死人,不如向刘大山示好,让他承我们的情,不和我们为难。” 董重质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大家见他同意,就不再反对,于是按照林清的吩咐各自去行事,可心里都是惴惴不安,大家都想:你虽替刘大山治过病,可如今你是官,他是贼,他还会给你人情么? 众盗贼在城门口与亲人相见,场面一时十分热闹。钱升惦记着梨花教的法器,就提醒刘大山道:“大王,那狗官还没抓到呢。”刘大山心里却有点不好意思:真的要抓他么?这个……。只是已经来了,那就去县衙会会这个林清再说! 于是带了五百多亲兵,直奔县衙。半路上却被黄敬拦住了,原来黄敬见刘大山来了,想仗着刘大山的势,去寻林清的晦气,黄敬心想:这个狗官知道了我有刘大山做靠山,寻了他晦气后,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到了县衙外,刘大山一看,县衙的门也是开着,并没有人守门,钱升就道:“大王,小心有诈!”刘大山就命人就县衙围了,这才带着黄敬、钱升和几十名亲兵,进了大门。 穿过公堂,到了后面的小院,刘大山又是吃惊,就见院子里摆着一桌酒,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坐在桌旁等人,瞧这架势,等的好像是自己。那青年人身边,站着五六个人,这几个人看到自己进来,脸上都有点不安,只有那年青人脸上挂着笑容。 难道这年青人就是那县令林清? 林清看见刘大山,就笑道:“在下林清,不知刘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大山也客气起来:“原来阁下就是林县令!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李虹等人见刘大山和林清客客气气,松了一口气:两人以前果然有交情! 林清就对刘大山笑道:“刘兄远道而来,在下预备了一桌酒席,为刘兄接风。只因办得匆忙,故而也不丰盛,还请见谅。请!” 刘大山就坐了下来,他带来的亲兵就站在他身后,虽没人邀请钱升和黄敬,但两人还是随着刘大山,在他身边落了座。 林清顿时大喜,自己的筹划这下成功了一半!就喜欢你们这些愿意讲道理的贼!要是上来就打打杀杀,我还难办呢! 刘大山、黄敬、钱升坐下后,林清和李虹、任尔飞、李镇中、包二稳、董重质也在桌边坐了。刘大山的亲兵这时就把桌子围了起来。 升平县的大贼这时和升平县令同桌而坐。林清端起酒杯:“在下先敬刘兄一杯。”刘大山也举起酒杯,两人一干而净。 钱升与黄敬这时糊涂了,两人实在闹不明白:刘大山不是来捉这个狗官的么?如今怎么同桌喝起酒来了?他两人哪里知道林清针对刘大山的江湖习气做的这些布置? 李镇中和包二稳见钱升和黄敬一脸迷茫,心中得意:嘿嘿,你们两人以为挑拨刘大山攻打县城,就能制住我们大哥了么?你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大哥和刘大山以前有交情吧?李虹和任尔飞心里却想:如今清哥(林公子)做了官,不知这刘大山还卖不卖他面子。 董重质心中却想:难道林公子说的兵士要多少有多少,是因为和这刘大山是故人的原因?可这刘大山做惯了盗贼,他肯为了以前的恩情,受林公子招安么? 喝了酒后,林清也不急着催眠刘大山,反正他已进了自己的视力范围,那就是跑不掉的了,也不急于一时,再说刘大山的眼睛瞄了林清一会儿后,就去观察别人了。等一会儿把刘大山请到后面去,好好地催一催他!让他不但归顺,而且把所有的兵士全交给自己!这样大的决定,不把刘大山催眠进深度催眠状态,他是不会听自己吩咐的。 钱升和黄敬见刘大山和林清扯起了闲话,心中都想:这样下去可不行。黄敬毕竟是个土包子,不敢先开口,钱升是个神棍,见过些世面,为人比较油滑,这时他就道:“姓林的!你上次逼我搬家,对我又打又骂,如今有刘大王替我做主,我还怕你什么?你还不把县衙让出来给我?” 李镇中想到林清对刘大山有治病之恩,两人现在又这么客气,他心里有了底,这时就骂道:“姓钱的神棍!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住在县衙里?老子以前是打过你,那又怎么样?有种你和老子出来放对!老子还是不怕你!” 钱升仗着有刘大山撑腰,就回骂道:“你以为你们在县衙内住得久么?告诉你,刘大王已经将县衙许给了我!你们今天就得给我搬家!” 包二稳这时想:你有刘大山撑腰,难道我们就没有?嘿嘿。于是上来帮腔:“对对,你今天就能住进县衙,不过是住在牢里!小爷我带人到处找你,没想到你自投罗网!这下小爷倒省了不少力气!” 众盗贼一贯喜欢看热闹,见三人吵架,个个看得津津有味。刘大山看着李镇中和包二稳,心里想:我有这么多人在旁边,这两人都不怕,照样敢骂钱升,这两人果然是好汉!佩服佩服。当下也不管,只是冷眼旁观。钱升以前仗着梨花教到处招摇撞骗,刘大山也看不过去,如今他被李镇中和包二稳骂,刘大山心里也觉得解气。 黄敬见刘大山就在旁边,李镇中和包二稳还这么嚣张,心中有火,一拍桌子,就骂了起来:“你们两个狗奴才!以前你们是仗着那狗官的势,到处欺压良善,如今这里是刘大王作主,你们还不知收敛!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黄敬一口一个奴才,说得十分难听。李镇中乃是房州的小霸王,何时受过这种气?这时他哈哈大笑:“我不知死活?!好!”他离黄敬不远,这时站起来,上去就给了黄敬一巴掌,然后骂道:“看谁不知道死活!” 扇了几巴掌后,李镇中又一脚将黄敬踹倒在地:“让你骂我奴才!” 黄敬在地上一边哀号,一边对刘大山道:“刘大王,他们打我。你要为我作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五章 场面混乱 升平县衙的客厅里,这时传出黄敬的哀号声,以及他向刘大山的求救声。刘大山眉头微皱,心想这位好汉正在骂钱升,我听得正过瘾,你跑出来插什么嘴?可毕竟以前和黄敬有交情,这时就对林清道:“林县令还是约束一下你的手下才好。” 黄敬被李镇中打得这么惨,刘大山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李镇中的心里更加有底了。 林清这时笑道:“镇中,既然刘寨主这样说了,你还是饶了他吧。”李镇中这才住手。黄敬从地上爬起来,脸肿得象个猪头,浑身上下全是血迹。 钱升就觉得这座院子里的气氛十分诡秘,本来自己仗着刘大山的势,占据了优势,没想到不但自己挨了骂,黄敬出来为自己帮腔,也挨了打。钱升心想:黄敬被打,和自己有关,自己得替他说几句才是,于是就对李镇中道:“刘大王在此,你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打他的人,你可是活腻了?” 话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脚,当时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滚。原来包二稳离钱升近,见钱升为黄敬出头,包二稳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记窝心脚。 刘大山在旁看得又是佩服:这位姓林的县令手下,果然人才济济,刚才那位姓李的是英雄,这位姓包的也不赖!见钱升在地上疼得打滚,他想起钱升以前仗着梨花教的势,四处坑蒙拐骗,自己因为不愿意得罪梨花教,一直忍着,心里就觉得十分解恨。 刘大山手下的亲兵中,有几位是梨花教众,见钱升被打,一位亲兵看不过去,就过来拦住包二稳。包二稳心想:大哥治过刘大山的病,那就是救命之恩啊,有大哥在前面撑腰,我怕你们这些小喽罗做什么?当时对那位亲兵怒道:“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那亲兵朝刘大山看了一眼,就见刘大山看着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怪他多事,吓得赶紧让开。包二稳这时上前,又连踹了钱升几脚,这才解气。钱升疼得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包二稳见他实在可怜,就停了下来。 钱升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黄敬朝他看了看,只见他的头肿得比自己还大!脸上也全是血迹。这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今天这事煞是奇怪,自己跟着刘大山而来,那就是刘大山的人,自己挨打,那刘大山却不闻不问,瞧这架势,自己好像是羊入虎口,主动送上门来挨打似的。 两人学了乖,身上虽然十分疼痛,却再也不敢对林清等人无礼了。 任尔飞在旁边心想:原来林公子说得全是真话!他果然和这刘大山有交情,不然钱升和黄敬被如此暴打,刘大山怎么会一声不吭?那自然是看在林清的面上了! 江湖规矩,以礼敬人为上,这时他就对刘大山道:“刘寨主原来去过房州,可惜在下当时与寨主不认识,不然倒可与寨主结识。” 刘大山把房州听成了坊州,不禁暗地纳闷:姓林的身边的人居然连我去过坊州的事也知道!一定是这姓林的暗中派人查访过我!这姓林的做事,倒是和马如龙马大哥一样,十分精细。 于是就道:“坊州虽是州府,我们虽是盗贼,但去坊州,倒也不妨。我和刺史大人也有交情的。”心道:这姓林的如此礼遇我,我倒不好意思立即和他翻脸,也罢,索性和他攀一攀交情,姓林的不过是个县令,我说和刺史大人王宗儒有交情,他一定对我有所惧怕。 任尔飞、李镇中、包二稳、李虹、董重质等人这时又把坊州听成了房州,这时均想:连房州刺史刘佑中都和刘大山有交情?这刘大山交游还颇为广泛,又想,刘佑中以前装得十分正经,没想到却和升平境内的盗贼有来往! 林清在旁听得这几人越说越乱,暗地好笑,这时他就开始找刘大山的眼光,想立即将他催眠了,然后带到后面,再补上一课,让他彻底服从自己。可那刘大山和任尔飞、李镇中、包二稳、董重质聊了起来,眼睛也不看林清这边,林清一时倒找不到机会。 任尔飞这时举起酒杯,道:“以后刘寨主再去房州,在下一定尽地主之谊。”刘大山也举起酒杯:“好说好说。”心道:多个朋友多一条路,这人既是坊州人,日后说不定能够用上。 两人一饮而净。 林清见老是找不到刘大山的眼光,就站了起来,慢慢朝刘大山踱过去。 董重质这时心想:原来林公子和这位刘大山乃是故人!我还在旁边担心,真是好笑。于是他道:“不知刘寨主何时和我们林公子认识的?”任尔飞也道:“是啊。不知刘寨主是什么时候去我们房州的?” 刘大山道:“那还是六年之前了。” 任尔飞一惊:什么?六年前?那时林公子和我们帮主还不认识呢!林公子会治病,好像是近两年的事啊? 刘大山这时也回过味来了:什么?我和这位姓林的认识?我和他什么时候认识了? 这时任尔飞和刘大山同时吃惊地喊了出来,就听任尔飞喊道:“什么?六年前?好像不对啊,那时林公子还不会治病。”刘大山却喊道:“什么?我和你们林公子认识?!” 钱升和黄敬一听,顿时明白了:怪不得刘大山对这位姓林的一再容忍,原来两人以前就认识!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心道:他两人是故人,那我们俩这不是来送死么? 变故陡生,酒桌上的人这时个个抢着说话。刘大山听了任尔飞的话,奇怪道:“你们林公子会治病,和我去坊州有什么关系?”任尔飞、董重质听了刘大山前面的话,吃惊道:“什么?刘寨主和我们林公子不认识?” 第一轮抢说话后,第二轮抢说话又开始。就听任尔飞、董重质道:“刘寨主去房州,自然是让我们林公子治病啊!”刘大山却道:“我和你们的林公子自然不认识!” 第三轮抢说话,李虹、李镇中、包二稳也加入了战团,就听三人同时惊呼:“什么?你和大哥(清哥)不认识?”就听刘大山道:“去坊州找你们林公子治病?我什么时候找过他治病了?”任尔飞、董重质却是不信:“不认识?怎么可能?” 大家吃惊之下,互相抢着说话,场面顿时十分混乱。任尔飞、董重质经验老道,都明白老是这样抢话下去,永远不能把话说清楚,于是停了下来。李虹也觉得混乱之下,越说越拧,也停了下来。李镇中、包二稳见他们停下来,也跟着闭了嘴。 这时就听刘大山一个人既是奇怪,又是纳闷道:“我和你们林公子当然不认识!我也没找他治过病!他不是官么,怎么会治病?” 一静下来,大家立时找到了问题所在,就纷纷朝林清看。林清这时却已经踱到了刘大山身边。刘大山奇怪道:“林县令,他们说我们俩认识,是怎么回事?”眼睛却还是不对林清看,而是奇怪地看着任尔飞等人。 林清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两人素昧平生,又怎么会认识?唉,只怕是有人想中伤本官,故而编排了此事。” 李虹等人就一起朝林清看,心想: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明明是你说的啊!李镇中与包二稳这时却有点后怕:原来大哥和刘大山根本不认识!自己刚才还仗着他的势打人!幸亏没把刘大山惹火,不然他一刀就会砍了自己! 钱升和黄敬这时却糊涂了,瞧这架势,两个人好像是认识,可听两人说话,两人又不认识!这究竟么回事? 林清一边找刘大山的目光,一边笑道:“刘寨主,不过如今我们不是认识了么?”刘大山这时一边将眼光朝林清这边移,一边道:“这事倒是古怪。” 李镇中心里这时奇怪至极,他实在忍不住了,就道:“大哥,你和刘寨主认识,不是你说的吗?”说完就后悔,大哥这么说,定然有他的用意,自己这是在拆他的台啊。 刘大山惊呼一声:“原来是你说的!”这时他的目光已从别人身上移开,到了林清身上,林清暗喝一声,来得好!两人的目光一对,林清心中大吼一声:马牛马牛轰,我把你来哄!冰冷的目光,源源不断地递入刘大山心里。 林清知道此事事关生死,不容有失,故而用尽了全身之力。刘大山的心何时受过这种击打?这时就见他浑身上下不停地抖动,好像筛糠一样。 旁边刘大山的亲兵见大王这样,暗叫不好!纷纷拨刀。李虹与董重质、任尔飞等人害怕林清有事,早就在屋顶布置了伏兵,见刘大山的亲兵要对林清下手,赶紧放信号。就见任尔飞将酒杯朝地上一掼,埋伏在屋顶上的五十多名汉水帮帮众立即起身,个个张弓引箭,要对刘大山的亲兵下手! 钱升抬头看到屋顶有人,大喊一声:“不好!有埋伏!我就知道这小子没按好心!”然后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外面的人快进来!刘大王中了那狗官的诡计了!” 包围在外面的盗贼立即纷纷朝县衙里面涌。一时之间,县衙内刀光剑影,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六章 恩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刘大山忽然对自己的亲兵和冲进县衙的盗贼大喝一声:“你们想做什么?”众盗贼见头领发怒,吓了一跳,有人就道:“大王,我们是见这位狗官对你不利,才如此的。” 刘大山忽然抡起巴掌,啪地一声,就给了这个小喽罗一耳光,打完骂道:“你居然叫林县令狗官!好大的胆子!”又是一个窝心脚,将那小兵踹得飞了出去!众盗贼顿时莫名其妙,心道:大王,是你平常喊他狗官,我们才跟你学的啊! 刘大山忽然维护起林清来,李虹等人也是不知怎么回事。 刘大山又对冲进来的盗贼道:“还不滚出去?”又骂将刀拨出来的亲兵:“谁让你们抄家伙的?还不快收了起来!” 然后就见他对着林清深施一礼:“林公子,在下管教手下无方,还望恕罪。”林清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冲进来的盗贼觉得无趣,只得又退了出去。刘大山的亲兵也将刀收了起来。任尔飞也让屋顶上的汉水帮帮众收好弓箭,不得乱动。 一场厮杀,顿时烟消云散。 李虹、董重质、任尔飞等人开始时还以为刘大山是怕厮杀时会伤到他自己,这才命手下住手,谁知这时就听刘大山对林清道:“林公子,你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刚才多有得罪。” 林清一笑:“刘寨主言重了。过去的事,还是不要提了罢。” 院子里的人听了两人的话,这时有的糊涂,有的却想:难道刘大山和林清以前真的认识?刚才刘大山只是不肯承认?只是因为后来情势急迫,他怕双方斗起来,这才直说? 董重质、任尔飞、李虹等人却想:林公子(清哥)替刘大山治病的事,难道是真的?任尔飞和董重质互相对望了一眼,心想:刘大山得的定然是说不出口的病,所以刚才不肯承认。又想:我们两人刚才直接提这事,刘大山碍于面子,不肯承认。两人心中后悔:自己太莽撞了!差点坏了林公子的大事! 钱升和黄敬这时却是面面相觑,瞧刘大山和林清说话的架势,完全是在叙旧!自己还跟着刘大山来寻林清的晦气!这这……。 林清这时就道:“刘寨主,此处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到后面去说话吧。”得替刘大山好好补补课,他才会对自己彻底服从。想到自己居然用催眠招安盗贼,林清暗地好笑。 刘大山已被林清彻底控制,林清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这时他是连连点头:“好好。” 钱升在旁边实在搞不清楚两人的关系,这时就试探地对刘大山小声道:“大王,小心有诈!”刘大山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诈你妈啊!”又对李镇中和包二稳道:“我早就瞧这神棍不顺眼了!你们把他抓起来,关进牢里去!” 李镇中和包二稳刚才后怕不已,后来见刘大山忽然主动和林清攀起了交情,又糊涂起来。虽然将钱升捉进牢里,是两人是心愿,但现在捉他,倒不象刚才那样兴高采烈。 钱升一听,吓得赶紧给刘大山磕头:“大王饶命!大王饶命!还请刘大王看在我梨花教全体教众的面上,饶小人一命!” 刘大山对着钱升吐了口口水:“梨花教,我呸!”理也不理钱升,跟着林清去后面补课了!他一走,李镇中和包二稳立即动手,当着刘大山亲兵的面,将钱升捆了起来。众亲兵想到这是大王的命令,都不敢上来阻拦,眼睁睁地看着钱升被抓走。 抓钱升,当然是林清的主意,他将这个想法度进刘大山心中,再让他说出来,自然是断他的后路,让他和梨花教从此结仇。 黄敬见钱升被抓走,这时吓得一声也不敢吭,只觉得自己的处境既尴尬又危险,他想离开县衙,却又不敢,只好躲在暗处不做声。 却说刘大山带兵攻打升平县城,马如龙和周升怕神策军的赵程出尔反尔,就带了几千人在离升平县城十几里处断后。 两人正在闲聊,赵程带着几百名盔甲鲜明的兵士过来。两人迎了上去:“赵将军,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劳动你的大驾?” 赵程哈哈大笑:“刘大山攻打县城,我当然要做做救人的样子。不然日后提起,说升平县城被围,我毫无作为,朝廷就会追究。” 马如龙和周升对望了一眼,赵程笑着道:“两位放心,我救人到此为止。日后说起,两位就说我和你们打了一仗。”马如龙和周升这才放心。 赵程就命令兵士在此歇息,神策军众兵士就和马如龙、周升手下的盗贼混为一处,驻扎下来。安顿好后,众兵士原地休息,赵程和两位土匪头子却唠起了闲嗑,赵程叹道:“林县令的那位妻兄,骨格风流。在下只见了一面,就再也忘不掉。” 马如龙和周升暗地皱眉,嘴上却道:“大人不必挂念,今天晚上他就会服侍大人。” 赵程不放心道:“我就怕林县令不知怜香惜玉,让他抵抗。到时惹毛了刘大山,说不定会被一刀杀了。唉。” 马如龙赶紧道:“大人放心。刘大山出发时,我一再告诫,让他切不可害了那狗官妻兄的性命。刘贤弟虽然鲁莽,但也是知道轻重的。保护大人要的人,自然是他心里的头等大事。” 赵程还是不安:“就是没害他性命,但伤到了他的皮肉,也会让本将心疼的。那位公子的皮肉,我虽没摸过,但看上去就知道十分嫩。” 马如龙和周升听他这样说,心中越来越厌恶,嘴上却不停地敷衍。 不一会儿,派出去哨探的喽罗就来回报:“刘大王没费什么事,就攻进了县城!县城各处,都是刘大王的人在守着。” 马如龙、周升、赵程三人大喜,就等刘大山带人回来。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赵程是万分焦急:“刘大山办事,怎么如此不爽快?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周升开玩笑道:“刘兄不会是象江南苗氏兄弟一样,被人劝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吧?” 马如龙哦了一声:“周兄不说,我倒忘记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苗氏兄弟了。周兄刚才说他二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是怎么回事?” 周升道:“苗氏兄弟原来纵横江湖,日子过得甚是逍遥快活。没想到前年两人忽然吃斋念佛、行善积德起来。如今两人已是江南有名的大善人了。” 马如龙和赵程都是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升道:“究竟是怎样,我也不知。我只听说苗氏兄弟前年遇到一位高人,在高人的一番劝说下,两人幡然悔悟,从此就弃恶从善、造福乡里了。” 马如龙和赵程惊道:“这位高人居然连杀人如麻的苗氏兄弟都能说服,真是厉害!不知这位高人是什么样的人。” 周升道:“江湖上都说那是位高僧。我在想,这位高僧是不是到了升平,正好遇上刘兄攻城,于是展开利舌,劝说一番。刘兄架不住,从此就象苗氏兄弟一样,铺路修桥、造福乡里起来。”说完哈哈大笑。马如龙和赵程也觉得好笑,赵程就道:“刘大山要是不当盗贼,那不是咄咄怪事?” 三人正在大笑,就见刘大山带着人马远远地过来。三人赶紧迎上去,赵程急急问道:“刘大王,我要是那位公子,你可带了回来?”马如龙和周升也急着问道:“那狗官呢?” 刘大山忽然对周升怒道:“什么狗官?以后说话,请你嘴放干净点!林县令乃是我以前的救命恩人!”刘大山和马如龙关系不错,故而发怒也是只对周升发。周升讨了个没趣,神情颇为尴尬。 赵程又问:“刘大王,我要的人呢?”刘大山对赵程怒目而视:“以后谁敢动林县令身边的人,就是和我刘大山过不去!我刘大山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赵程心中恼怒,就要发作,马如龙赶紧在旁打圆场:“赵将军,我觉得刘兄弟好像有点不对劲。” 三人就一起问刘大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大山哈哈一笑:“确实是!不过是好事!从此后,我刘大山要弃恶从善、修桥铺路、造福乡里,再也不做盗贼了!三位,我已和林县令说好,从此后归顺朝廷,为朝廷效力。林县令已经答应了。哈哈,痛快痛快!从此后我刘大山也是朝廷的人了!” 三人一听“弃恶从善、修桥铺路、造福乡里”等话,不禁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既是奇怪,又是吃惊,随即又想:刘大山真的被那姓林的招安了? 刘大山这时朝大家拱了拱手:“我已和林大人说好,让他收编我的手下。我现在要回去准备,三位,告辞了!”带着人走了。混在刘大山队伍里的董重质和任尔飞见赵程和另外两位盗贼头子称兄道弟,十分熟络,就对赵程悄悄多看了两眼。 任尔飞听说就是这人一直在打帮主的主意,心中有气,若不是林清关照中途不得惹事,他早就上去将赵程结果了。 刘大山带人走后,马如龙和周升不禁面面相觑:刘大山以后成了官军,那不就是自己的敌人了?两人心中奇怪至极,好好的,刘大山怎么象苗氏兄弟那样,做起善人来了?难道那位劝说过苗氏兄弟的高人,真的已到了升平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七章 招安盗贼 刘大山要弃恶从善,不仅是马如龙、周升、赵程三人吃惊,李虹、董重质、任尔飞等人也是异常惊奇。 却说林清将刘大山请到后面,当时就将他催眠,放倒在椅子上,把他拉进极度催眠状态后,才将指令一一输进了刘大山的心里,什么从此后要归顺朝廷,什么手下全由林清收编等等。为了不让别人起疑,林清又编了一套刘大山弃恶从善的理由。忙完这些,林清才将刘大山唤醒。 一刻钟后,两人重新回到前厅,刘大山就按林清说的,向手下亲兵宣布,接受朝廷的招安,从此做官军。亲兵个个惊得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原是跟着大王过来捉林县令的,没想到大王仅仅是跟林县令进去了一趟,就受了他的招安,这是怎么回事?大家心中虽然疑惑,可大王有令,不得不从,众亲兵只得过来参见林清。 李虹、任尔飞、李镇中、包二稳、董重质等人也是惊奇至极:这刘大山好好地怎么就受了招安?林清对他究竟说了什么?任尔飞惊奇过后,却是长叹,他是亲眼看过江南苗氏兄弟被林清说服的,这时他就想:林公子的这张嘴,真是胜过百万雄兵,刘大山这样的盗贼,和林公子谈了一会儿,就又被林公子说服了!怪不得帮主对林公子死心踏地呢。 懂重质惊奇过后,却是大喜!这下剿匪的兵士终于有了!刘大山的手下有几千人,将他们收编后,以自己的才能,稍微加以训练,就能将他们变为升平境内最厉害的军士!马如龙、周升这样的土包子,带兵的能耐自然不能和自己相比! 刘大山见自己归顺朝廷,众亲兵个个吃惊,当时就按林清教的说道:“以前我得过一种怪病,那时真是生不如死,后来遇上林公子,林公子出手施救,我才保住了性命。林公子当时还没考取功名,他就对我说:‘假如有一天,我得了功名,去升平做官,你得归顺朝廷,受我的节制。’ 我当时想:考取功名,那是何等难的事?!马如龙马大哥考了那么多次,都没被录取,林公子不过是个大夫,那里能考得上?就是考上,也是十几年后的事,并且就是做官,也不会来升平。于是就答应了。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林公子不但考上了,还来了升平做官。我们虽是盗贼,但盗也有道,说过的话就得算数。如今我遇上他,只能按自己以前说的做。” 院内刘大山的亲兵见大王这样守信,这样讲义气,个个觉得脸上有光。刘大山已成了林清的传声筒,这时他又将林清教给他的做官军的好处大大地宣扬了一番:“以前我们吃的用的全靠抢,做了官军后,吃穿全由朝廷负责,坐在家拿钱,还有比这更好的事么?做了官军,名声也比做盗贼好,走了出去,那是人人羡慕。” 众亲兵被他说得心动,这时都道:“愿听大王吩咐!大王让我们做什么,我等就做什么。” 见这些亲兵答应了,林清和董重质、任尔飞、李虹等大喜。林清就和刘大山商议,让他先带人回山,让任尔飞、董重质跟着他回去,将他的手下全部收编。林清本来想自己亲自去,可刚露出一点意思,李虹立即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在后面悄悄地拽他的衣服。林清怕她担心,只得将此事交给任尔飞、董重质两人去办。 于是刘大山带着人撤出了县城,一路往自己的老巢大王山而去。不少盗贼这时正在县城闲逛,听说撤退,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大王让回去,那就只能回去。 董重质和任尔飞两人不知刘大山已被林清彻底控制,林清派他们随刘大山回山,两人心里都是直打鼓:刘大山回去后要是变卦,那可如何是好?可他俩也知道此次事关以后剿匪是否成功,故而只得按林清说的,随着刘大山回去。临行前林清关照道:“你们俩一切全听刘寨主的,切记,中途不要生事。” 刘大山带人走后,县衙又恢复了清静,包二稳、李镇中、李虹想起刚才的惊险,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李镇中这时就由衷地对林清道:“大哥,以前淮西兵围房州,情势十分危急,后来你一出马,立即转危为安。如今盗贼围困升平县城,又是你出马,结果不但县城没事,我们还得了一支生力军。大哥,跟在你后面,还真是安全。”林清不禁哈哈大笑。 李虹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意中人,心里道:看不出,这个淫贼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谈笑之间,就将那么多盗贼说服了!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 黄敬这时还在县衙内,他本来想趁乱溜走,可林清特意喊了他,让他留下来。黄敬想到刘大山这次攻城,和自己有很大关系,他坐在椅子上,心里是惴惴不安。不知林清会如何处置自己。 林清想到自己上次确实有点过分,黄敬也因这事吃了苦头,不但被自己打,还被李镇中暴打了一顿,又想到黄敬不过是个土包子,没什么大见识。这时他就将黄敬严词训斥了一番,让他具结保证,以后不得生事,这才放黄敬走了。 升平县城内的百姓见盗贼气势汹汹而来,却被新来的县令三言两语说服,这时个个对新来的县令服气,大家都想,有了这位新县令,升平日后说不定真的会升平。一时之间,县城内传言四起。大家当时虽然不在县衙,但都根据想象,猜测林清是如何说服刘大山的。最后越传越神:“你知道吗,据说新来的林县令有三头六臂!平时看不出来,到了关键时候,他才露出真身!” “我的娘哎,那他不是天上神仙下凡了?”“我看他比天上的神仙还厉害!”“那是那是!刘大山刘大王那是什么人?!就是神仙都怕他三分,林县令能收服他,自然比神仙还要厉害!”“我们升平日后有望了!”“是啊是啊。” 其实就是强盗窝里的人,也是渴望安宁日子的。升平县城内的众百姓这时自是议论纷纷。 董重质和任尔飞两人心怀不安,跟着刘大山到了大王山。幸好刘大山没有变卦,一到老巢,立即招集手下,在山寨大厅里商议归顺朝廷之事。在升平县衙时,林清借刘大山的口劝服的是刘大山的亲兵,其他盗贼这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刘大山说完后,董重质就站起来道:“诸位,升平境内,颇不安宁。林县令想组建一支民军,目的么,自然是保境安民。这支民军,林县令称之为‘太平军’。还望大家以升平的百姓为念,加入到太平军里来。” 又将待遇说了,然后道:“虽然军饷微薄,可林县令有令,日后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五十亩田地。”将田地分给众盗贼耕种,那是林清的主意。升平境内荒废的良田颇多,将田地分下去,既可以当军饷,又可以化盗贼为良民,还可以产出粮食,有了粮食,就不怕饥荒,这一招可谓惠而不费、一箭三雕。 众盗贼听完后,这时就在大厅里议论开了,有的道:“既然太平军要保境按民,那以后遇上马大王、周大王的人,大家岂不是要和他们开仗?马大王的人和我们颇为熟识,以后却要刀兵相见,那怎么行?” 有的就道:“我们做盗贼,每日逍遥自在,没来由要受官府约束,那样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还是做盗贼好!” 有的却道:“我觉得还是归顺朝廷好,说了出去,名声也好听些。” 董重质和任尔飞见大厅中的众人颇有不愿接受招安之意,暗地着急,可两人没有林清的口才,又不能强迫,这时只好任由别人说。任尔飞心想,要是林公子在这里就好了,三言两语,就能将这些人说服。 刘大山见手下有的不怎么愿意,心中不禁烦躁,本来他想强迫众人,可他才被林清收服,虽然说话做事全按林清种下的指令办,可心中还是有点不愿意。他这时就对众人道:“做官军本是好事,既然有人不愿意,我也不强迫。这样好了,愿意随我接受招安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悉听尊便。” 刘大山的人马,共有六千多人,盘踞在大王山老巢的,只有两千多,其他的全是下面各个山头的,这些人并不是他的亲军,只是受他节制听他的号令而已。听刘大山这样说,众盗贼只得纷纷表态,愿意做官军的,却只有六百多人,其他的却还是想做老本行。这六百多人,有一大半是刘大山的亲军,一小半是下面各个山头的。 董重质这时暗地着急,若是将刘大山所有的手下全部收编,升平日后的剿匪大业就能马到成功,如今只能收编到六百多人,单靠这六百多人去剿匪,只怕不行。眼看着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其他的盗贼纷纷告别刘大山下山而去。 其他人要走,刘大山也不挽留,当时就带着这六百多人,去升平见林清。 林清本来以为这次定能招收到几千兵马,那样的话自己治理升平的设想就可以逐步展开,没想到却只有六百多人,不禁失望,董重质只得安慰他道:“林公子,也不错了。有了这六百人,虽说不能去剿匪,但守住县城,还是没问题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八章 马监军 林清怕董、任两人自责,只得道:“确实,有六百多人总比以前只有几十人要好。再说,好歹替升平人消掉了一位大王。”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刘大山归顺后,他手下那些不想接受招安的盗贼,肯定不会回家,从此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的,要是这样,那就好了。这些人肯定会还是继续做贼。 他心里十分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不顾李虹的担心,亲自随刘大山前往。这种众人讨论的场面,自己如果在场,一定能引导场上的议论,让议论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其实这也不难,只要控制一两位反对自己的人就可以了,就象对付刘大山那样。 可惜任尔飞武功虽高,董重质打仗虽然在行,但嘴上功夫都是不行。如此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用。林清就不再想这些,接下来就摆酒为刘大山和他带来的兵士接风。酒席上刘大山对林清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第二天,董重质就将刘大山带来的这六百多人编入太平军中,他将以前招募到的几十人、以及汉水帮的五十多名好手,和这六百多人一起分成四个营,每营两百人不到。接下来就在县衙旁边的空地上每天训练这些人。 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李虹和董重质一样,也将全部心思投入到训练这些人中去了。大家都知道这些兵士是大家在升平的本钱,升平能不能被治理好,剿匪能不能成功,暂时全看这六百多人了。 林清自然也是关心。董重质培养的是这些人打仗的本事,林清却要培养这些人的归属感。这些人若还是将自己看成土匪,一上战场,就和马如龙、周升的人称兄道弟,那就糟了。他必须让这些人时刻认识到自己如今已经是官军,已经和过去不同。按照自己那个年代的话来说,就是要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 只是林清只有一个人,做不到那样细致。他每日不停地在这些人中选上一些,找来谈话。人一到,林清先是将这些人催眠,种下指令,然后再鼓励一番。二十几天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林清催眠过了。林清这才放心。 为了增加这些人的归属感,除了催眠,林清还吩咐董重质,每日都派人在升平县城的大街上巡逻。这样做,一可以让升平的百姓有安全感,二来可以让兵士时刻认识到自己官军的身份。 一个多月后,招安来的这些人心里,就悄悄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林清有一日去兵营,听到有兵士自称我们太平军如何如何,不禁心喜,自己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这些人终于有了强烈的归属意识。 如今刘大山的地位却是尴尬起来。林清本来想请他做个军中的统领,可刘大山想到自己以前是一方大王,现在却要屈居董重质等人之下,心里就不愿意,二来董重质等人不知道他对林清已经死心塌地,对他不放心,就不想让他接近军士。林清无奈,只得请他暂时先在家歇息,等用到他时,再请他出山。 刘大山就将妻子儿女父母全部接到升平县城中。如此一来,他倒是因祸得福。以前他成天在外冲杀,对家人是不闻不问,如今闲在家中,倒有空体会家的滋味。刘大山没想到一家人在一起过活,居然有那样多的乐趣。在家待了一个多月,他就再也不想离开。他每日里白天教儿女读书、练武,晚上和妻子小妾敦伦,倒是乐不思蜀。 马如龙、周升听说县城如今已有了一支太平军,就不敢再打林清的主意。不过林清却没有一刻停止打他们的主意。他是天天都在想如何才能将马、周二人以及众盗贼连根拨除。 可惜的是如今兵少力微,只能自守,还不能出去剿匪。 长安城内,马钦叙马公公这一日急匆匆地往御书房里跑:“皇上,升平传来的最新消息!”德宗皇帝正在和皇孙李淳说话,听说升平有了消息,他立即坐了下来听马公公说。 马公公道:“皇上,老奴派去升平的人刚刚传回信来,说升平的三股盗贼,已被林探花剿灭了一股。” 李淳听了大喜,林清还没给他写信,他还不知道升平的情况,这时他就抢在前面问道:“马公公,快说我义弟是如何剿灭那股盗贼的?”德宗皇帝也是十分好奇:“林探花一无兵,二无将,居然就能将盗贼剿灭,倒是奇事。他是如何做的?” 马公公赶紧道:“听我派去升平的人说,是盗贼攻打升平县城,……”一听林清被盗贼围城,李淳想起以前在房州被淮西兵包围的事来,立即十分着急,义弟当时是不是和在房州一样,守得十分艰难? 马公公继续道:“没想到林探花开门揖盗,命人将城门大开!……”听到这里,德宗皇帝点头:“林探花的胆子果然是大!后来呢?” 马公公道:“后来盗贼进了城,去县衙捉拿林探花,没想到一番交谈后,那盗贼对林探花心悦诚服,就归顺了林探花!” 德宗皇帝吃惊不小:“什么?”想了一会,不禁大笑:“谋敌先谋将,擒贼先擒王,我没有看错人,林探花果然胆识过人。” 马公公笑道:“恭喜皇上。如今那位盗贼头头不但归顺了林探花,而且还将六百多名手下交给了林探花。林探花如今已将这六百多人编为一军,号称太平军。盗贼听说升平县城有了太平军,都不敢再打县城的主意了。” 李淳高兴道:“我义弟因兵于敌,可谓是白手起家。爷爷,他比你想的还厉害吧?” 德宗皇帝一笑:“林探花果然不负朕对他的期望,不过用六百多人去剿满县的盗贼,自然是不行。不知道林探花以后会怎么做。马公公,你让你派去的人一定要仔细打听,绝不可漏掉任何小事。” 马公公赶紧答应,随后又道:“升平境内的神策军监军刘公公因为生病,已被中监军府调回,监军府马上要派新的监军去。皇上,你看是不是要派一位心腹前往?这样林探花的一举一动,皇上都能知道。毕竟,老奴派去的人只能打听到升平百姓的议论,却不知林探花是如何做事的。” 德宗皇帝摇头:“万万不可。公文往来,难免会泄密。若被人探到了朕的心思,朕的这一番谋虑就白费了!你不要从中多事,中监军府想派什么人去,就派什么人去吧!” 从德宗皇帝处告退后,马公公立即去大明宫中的中监军府,看看神策军护军中尉吕如全吕公公推荐给自己的是什么人。本来马公公想派一位心腹去自己家乡做监军的,只是一来升平的神策军人数太少,只有一千多人,二来升平太穷,没什么油水可捞。他的几个心腹如今都是大太监了,都自重身份,不肯去。无奈之下,马公公只得请吕如全公公推荐一位。 监军府的李公公见到马公公,赶紧过来见礼。马公公道明来意后,李公公笑道:“为了找一个合马公公你心意的人,吕公公是费尽了心思。如今找的这位,却是公公的本家,也姓马,叫马存亮。” 马公公:“这人怎么样?” 李公公道:“这人以前是伺候吕公公的。为人极是老实本分,吕公公本来不想他离开身边,可因为升平是马公公的家乡,其他大太监又不肯去,无奈之下,这才忍痛割爱派出了他。吕公公还对他一再告诫,让他服侍马公公就象服侍自己一样。他已来监军府报过到,我已嘱咐他,下午去拜见你,听你的吩咐。” 马公公点了点头,道:“其实咱家也没什么好吩咐的,只要他能尽力保护咱家的父母就行。” 却说马存亮自从在房州告别了林清,随着吐突承璀进京做了太监后,就一直在吕如全公公身边服侍。吕公公念他小心谨慎,再加上吐突承璀一直在为他说情,就提拨他做了个监军。 马存亮本来挺高兴,可从监军府报到回来后,护军府的人听说他是去升平监军,个个觉得好笑。马存亮他是初入行,什么也不懂,开始时不知道原因,有人就点拨他道:“但凡我等太监去外面做监军,一是要选军士多的,二是要挑地方富的,这样油水才多。你去的这个升平,军士只有一千多,地方上还四处是盗贼,可谓什么油水也没有。这个差使,不要也罢。你还不如继续在吕公公那里服侍呢。” 马存亮倒不在乎什么油水,可别人说自己当的这个差不好,他心里就有点闷。从监军府出来后,他就去广陵王府找吐突承璀想办法,想请吐突承璀找吕如全公公说情,给自己换个地方。 吐突承璀一听,大吃一惊:“你说的没错吧?确实是升平?” 马存亮道:“自然是了。唉,大家都说这是个苦差。” 谁知吐突承璀哈哈大笑:“好!太好了!” 马存亮一脸疑惑:“大哥,人家都说差,你却说好,究竟好在什么地方?” 吐突承璀一把拉住他道:“我的好马公公,你可知道升平是什么地方?” 马存亮摇头:“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 吐突承璀提醒道:“那可是林公子做官的地方啊!难道你忘记了?” 马存亮一拍脑门:“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林公子去那里做官的时候,我还送过礼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十九章 半路埋伏 吐突承璀道:“林公子在升平,如今是苦苦支撑。他想剿灭升平境内盗贼,可兵力不够,你做了那里神策军的监军后,正好可以帮他一把,另外,升平的神策军扰民太厉害,可林公子是文官,管不到神策军。你去了后,倒可以帮林公子除去这一心头大患。” 马存亮大喜:“我马存亮能有今天,全拜林公子所赐。能够帮到林公子,不要说没什么油水,就是倒贴钱,我也愿意的。” 马存亮当即不再埋怨,开始巴望着能早点上任,和林清相见。他本想将这个消息写信告诉林清,只是京城之内,太监与官员势同水火,一直互相反对,他和吐突承璀、严尊美三人为了不影响林清前程,私下里很少来往。马存亮就想:写不写信都是一样,反正我到了升平后,就能见到林公子。 马存亮回去后,其他监军见他虽做了升平神策军监军,脸上却是欢天喜地的,都暗中摇头,暗笑马存亮没有见识。 到了选定的吉日,马存亮就带了几个平时交情不错的小太监,赴升平上任了。这一日终于到了升平境内,赵程听说来了新监军,怕盗贼在沿途抢劫,早已派了人在来路上等候。马存亮随着来人,一路到了神策军营外。 就见那军营气势不凡,外面的围栏有两人多高,里面的帐篷一座座依次排立,显得十分严整。马存亮心中点头:我大唐的神策军果然威武,和藩镇军比起来,就是不同。 赵程不敢怠慢,命人大开营门迎接。马存亮初次做官,深怕别人说自己是生手,什么都不懂,故而一直小心应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以免让人说自己不懂规矩,笑话自己。赵程见他小心翼翼,心中暗喜:这人和前任刘公公一样,很容易应付。 马存亮进了大帐后,神策军的各队首领听说新监军来了,都来拜见。马存亮按吐突承璀教的,努力将每个人名字记在了心里,然后借故一一喊出。众人见马公公这么快就认识了自己,都是十分欢喜。 晚上时,赵程大摆宴席,为马存亮接风。赵程将升平各处乡绅都请了来,却害怕马存亮认识林清后,对自己不利,故而没有请。马存亮看不到林清身影,不禁问道:“赵将军,怎么不见升平本地县令?” 赵程赶紧小声道:“马公公,说出来你别生气。我派人去请他时,他听说监军大人是太监,就皱着眉头道:‘我乃正经的科举出身,和一个去势之人罗嗦什么?不去不去,以后也别来喊我,免得玷污了我林家的清白。’末将无奈,只得罢了。” 马存亮大怒,好你个赵程,竟然挑拨离间到我头上来了!你这是借着林公子的嘴骂我啊。自己是初来乍到,不便发作,只得哼了一下。赵程以为自己的离间有了效果,倒是暗喜。 此次为马存亮接风,赵程居然把马如龙、周升也请了来。马存亮和两人见礼后,吃惊不小,悄悄问赵程道:“我没上任时,就听说这两人是盗贼的头领,你怎么和他们有来往?” 赵程赶紧笑道:“马公公,我和他们来往,全是为了你。” 马存亮一楞,为了我?赵程道:“马公公,升平地面上送见面礼出手大方的,只有这两位。两人怕公公你以后对他们不利,此次出手,尤为丰厚,每人都送了一千两银子。要是单靠敲升平的那些土包子乡绅,只怕敲上几年,也敲不出这么多。别人都说我们升平没有油水,其实油水大着呢,但要看你怎么敲。” 马存亮点头,心想油水大好啊!这些油水正好将来送给林公子,让他拿去做剿匪军的军饷,嘿嘿,姓马的和姓周的盗贼头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用他们的钱打他们。 他口里却道:“好歹我们是官,他们是贼,这样公然来往,不大好吧?要是给朝廷的言官知道了,参上一本,我的官职只怕难保。” 赵程假装吃惊:“马公公是初次为官吧?难道没听说过自古官匪一家?” 马存亮被赵程说中心事,只好敷衍,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酒席之上,为了让马存亮心中对林清讨厌,众乡绅在赵程的授意下,开始极力地污蔑起林清来。这个道:“我们这位新来的县令,为人极不讲理。依我看,他才是真正的盗贼。”那个道:“我虽没见过他,可听人说,他初到升平时,黄敬黄老爷为他接风,没想到吃完酒,林县令醉酒撒泼,竟然痛打了黄老爷一顿。黄老爷就在面前,大家若是不信,可当面问他。” 黄敬自从被林清教训过后,已经老实多了,他本不想说话,可赵程在用眼睛看他,无奈之下,他只得胡编了一番。众人听了,都是惊奇:“我以为是假的呢,原来确有其事!姓林的县令也太霸道了!” 有人见黄敬吞吞吐吐,似乎心中害怕,就道:“黄老爷不必担心!有赵程将军替你做主,你怕那个狗官做什么?升平境内,还是以赵将军的话为准的!” 有人就对马如龙与周升道:“两位大王,你们须是好汉,这样的狗官,你们怎么不替我们去教训一下? 马如龙只好道:“自古民不与官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朝廷派来的,我等还要给他几分面子才是。”众乡绅纷纷叹息,觉得世道真是不公。 马存亮听了,心中哈哈大笑,心想要不是我和林公子以前就认识,还真的被你们骗了!这些人哪里知道自己和林清熟得很?越想越是好笑。随即又想,瞧这架势,赵程和林公子好像势不两立,幸好如今我是监军,换了别人,只怕林公子危险了。 赵程让众乡绅这样说,原是想让马存亮对林清没有好感,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林清却是眼前这位马公公的救命恩人,马公公不但在林清家住过,而且时刻都没忘记林清的恩情。并且马公公之所以来升平,也全是为了帮林清。 赵程这时就叹道:“原来这位姓林的一贯如此,不但对公公你无礼,对别人也是一样。”马存亮只好干笑了几声。赵程以为目的已经达到,怕说多了适得其反,反而是画蛇添足,就用眼色阻止大家再说下去。 酒席散后,众乡绅归家,马存亮回了大帐歇息。赵程却将马如龙、周升两人请进了自己房间。屏去闲人后,他对马、周二人道:“两位可曾察觉到,如今升平县城的百姓对那姓林的越来越信服,他的太平军,声势也是越来越大。” 周升叹道:“前一阵子我派了几人去县城,这几人原来都是刘大山的手下,我让他们以访友名的义,查探太平军的动向。虽知太平军里那些原来刘大山手下见到我派去的人后,却道:‘兄弟我们如今已是官军,不方便和你们来往。’结果我派去的人什么都没探听到。这姓林的才训练了他们几天,就将他们的心收去了。” 马如龙道:“我也派人去县城哨探了一番,这些人回来,都说那太平军军容严整,非我等所能比。” 赵程就笑道:“两位,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们将来会象刘大山那样,被他软禁在家。” 马如龙道:“若象刘兄弟那样软禁,倒也不错。” 赵程奸笑一声:“他是为了招降二位,才对刘大山宽松。轮到整治二位时,只怕就没这么舒服了!两位被他整治完了,刘大山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马、周两位都觉得有理,周升就试探道:“还是大人好,是朝廷的命官,他敢动我们,却不敢动大人。” 赵程笑道:“他不动我,我却要动他!升平本是我们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这小子来发号施令?你们两个愿意受他的气,我赵程却是不愿。唉,他的那位妻兄,风流俊俏,真是个可人儿,本将对他,念念难忘。” 周升就道:“可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我们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再说他的太平军如今已成气候,若是强攻县城,我怕不但会损兵折将,而且会攻不下来。不知大人可有替我们出气的法子?” 赵程冷笑道:“他的太平军再厉害,也是刚刚招来的。我这里有一条分兵之计,那太平军再厉害,也不是你们对手。” 马、周二人赶紧问是何计。赵程道:“再过几日,我会在校场演武,这狗官已经答应过来观看。为了护身,他一定会带一部分太平军出来。到时你们两位每人带上几千人马,一个在半路上埋伏,一个攻打县城。那狗官再有能耐,也会束手就擒。” 马、周二人大呼妙计。赵程就道:“到时你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他结果了!放心,朝廷方面,自有我应付,没人会来找你们麻烦的。不过事成之后,你们须将那狗官的妻兄给我,一定要完好无损地送过来,要是弄伤了他,可别怪我无情。” 马、周二人想了想,答应了。周升老谋深算,不愿意杀朝廷命官,就自告奋勇去攻打县城。马如龙想到攻打县城,死的人肯定比在半路上埋伏要多,也就同意。 商议定后,马、周两人立即告辞,回去准备。赵程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可人儿就要到手,心中是奇痒乃耐,恨不得明天就是演武的日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章 蒙古大夫 马如龙与周升两人,以前只打算吓唬一下林清,让他知道自己不好惹,这才让刘大山攻打县城。没想到刘大山倒是将县城打下来了,可人却被林清收服,如今还成了林清的手下。马如龙和周升两人眼见如此,都想:姓林的对付完了刘大山,接下来就会对付自己,若再不下手,以后就会吃他的苦。就将林清视作心腹大患。 故而两人几乎同时起了想杀林清的心,只是害怕林清是朝廷命官,他若死了,朝廷说不定会派兵围剿自己,再加上林清的太平军人数虽然少,却颇有气势,所以两人虽有此心,却一直不敢下手,如今听了赵程的话,两人不再担心,于是放手干起来。 两人回去后,立即招集人马,然后就等神策军演武的日子。那天一到,两人就按计行事。两人害怕泄露了风声后,林清会有准备,故而没对任何一个手下讲。 却说升平县衙之内,李虹这一阵子是心神不宁。自从林清暗地里替她催眠,为她丰胸后,她的胸脯如今是越来越大,以前用布带一勒,别人就看不出她是女人,如今就是用布带使劲勒住,胸口还是鼓鼓的。 晚上睡觉时,李虹看着胸脯,又是喜悦,又是担心。听范妮儿说,那个淫贼就喜欢范妮儿的胸脯大,如今自己的也大了,这淫贼以后对自己应该更加喜欢了吧?可无缘无故胸脯就变大,只怕不是好事,难道自己是生了什么怪病? 应该找个大夫瞧瞧才是。可大夫问起自己的病情,自己该如何开口?不要说让自己亲口告诉别人,就是想想,也是害羞。 她忽然想起,林清以前跟着房州城内的刘室学过医,听别人说,他的医道已十分高明,不如去找他瞧瞧吧。反正自己日后是他的人,他知道了也没什么。 只是,这淫贼一没事就盯着自己的胸脯看,自己去找他看病,岂不是送上门去,让他占便宜?这淫贼以前有范妮儿和莺莺姐两人伺候着,还不停地打自己主意。如今他出门已是一个多月,早已饿得象头狼似的,只怕自己一说胸脯二字,他心中就会想到那些害羞的事。 可不找他看,假如这是病症,那该如何是好?李虹是左右为难。后来胸脯越来越大,她的担心也慢慢变大,她就想,反正自己早晚是他的人,让他占点便宜也不要紧,再说以前在家,他已将自己身上的要紧处全看了。 这天下午,她鼓足了勇气,去找林清。 林清正躺在房内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李虹进去后,害怕别人听见,立即将房门关上。林清不禁奇怪:“虹妹,好好的关房门做什么?” 李虹也不理他,搬了张凳子,坐到他身边,本想开口说自己的病情,可还没开口,她的脸就红了。林清瞧这架势,心道:难道虹妹是看我这一阵子挨得难受,想和我欢好?只是她的性别错乱症还没好,不应该这么主动啊。 李虹挣扎了半天,还是害羞,无奈之下,她只得伏下身去,凑到林清耳边。想到这样别人再也听不到自己的话,她就道:“清哥,我……”话到嘴边,又不敢说。 林清奇怪:“虹妹,你究竟怎么了?” 李虹又是害羞,又是害怕,忽然哭了出来:“清哥,我,我生病了!”林清吓了一跳,赶紧起身,仔细地看了看李虹,就见她生龙活虎,一点不象有病的样子。见她哭得花枝乱颤,不禁又爱又怜,索性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然后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开始时他还怕李虹反抗,可李虹慌张之下,已没了主意,被林清抱住后,倒觉得有了主心骨,于是随他抱了。李虹在林清怀中抬起头,道:“我,我……”我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 林清柔声安慰道:“你不说病症,我怎么替你治?”可李虹还是说不出来,林清只得主动猜测:“难道是月信不准?”李虹的脸霎时红了,赶紧摇头。林清又猜了几次,都没猜准。 他见李虹害羞,就将她的脸扳到自己眼前,然后鼓励道:“虹妹,不要让我担心了,快点告诉我吧。现在就我一个人,说了别人也听不到。” 李虹这才道:“我,我那里越来越大了!”林清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得问:“哪里?”李虹低下头,声音象蚊子一样细:“你看过的那里。”林清本来还有点迷糊,忽然想起自己替李虹催眠丰胸的事,就问道:“是不是胸?”李虹赶紧点头。 林清一听,当即大喜!这个法子他以前从未用过,没想到真的有效!以后倒可替莺莺和范妮儿治治!这个法子对李虹已起了作用,李虹以后就能时刻注意到她是个女人,过上一阵子,她的性别错乱症就会自动好了,那时自己的好事也就来喽! 林清越想越是高兴,可这些想法不能和李虹说。本来他想安慰李虹一番,让她不要担心,其实没什么事,可他久旱之下,一直盼着甘露,李虹俏生生地在他面前,他哪里忍得住? 林区当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就一本正经道:“虹妹,不知大到了什么程度?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李虹听他这样说,羞得头也不敢抬。林清心里好笑,脸上却十分严肃:“虹妹,你不让我看,我如何知道你的病情?若这病没什么大碍,那还罢了,若是有事,那如何得了?” 见李虹还是不肯,林清赶紧开导:“虹妹,如今我可是替你治病,你可不要想歪了!”李虹亲亲,其实我已经想歪了! 又道:“虹妹,你可不能忌病讳医。”我现在可是在替你治病,虽然你本来没什么病。李虹低着头,不做声。 林清在心里骂自己:林清啊林清,你怎么这么卑鄙!嘴里却道:“虹妹。我知道你害羞。不过你早晚是我的人,不要说看你的胸,就是你洗澡时脱光了衣服,我也是能看的。再说,以前我已经看过了。” 李虹一想也是,心里就同意了,可嘴里却不肯说。林清是什么人?李虹的心思,他自是看了出来,这时他就试探地脱李虹上衣,见李虹没有反抗的意思,这才放心大胆地将她的上衣脱下。 眼前顿时一片耀眼的洁白。 李虹羞得将眼睛闭了起来,呼吸却是越来越急促,柔嫩的胸膛快速地一起一伏着。林清看得呆了!以前在李虹家中,他已看过李虹的胸,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虹的胸也是如此。自己的三个女人,以范妮儿的这里最为丰满,可如今李虹的已比范妮儿大上了一圈。 林清左一眼右一眼,越看越舍不得把目光挪开。 李虹闭着眼睛,听不到林清说话,这时就含羞带怯地问道:“清哥,我有事么?”林清这时已将全部心思放在李虹胸上,哪里还听到她说话? 李虹听不的声音,只得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线,就见林清的一双大眼正盯在自己胸上,眨也不眨一下,脸上是一副迷醉的表情。李虹当时又是害羞,又是恼怒,又是得意,就问道:“你看够没有?”声音中有一丝怒气。 林清吓了一跳,这才醒过来。李虹安慰道:“冤家,以后再看就是。我,我究竟有没有事?”赶紧把衣服穿上。 林清刚想说没什么事,随即又想,虹妹的胸脯这么美,要是每天都能握在手中把玩一番,那该多好!眼睛一转,立即有了主意:“唉,虹妹,你病得很重啊!”心中却骂自己:林清啊林清,你真是太不要脸了!连李虹你也骗!立即又自我安慰:虹妹早晚都是我的人,她是我妻子,我把玩她的胸脯,自是应该。 李虹急了:“我就知道这病凶恶。清哥,我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林清一边自责,一边继续诓骗:“虹妹,你得的这个怪病,乃是阴阳失调所致。你是个女子,可平常却以男子之心行事,故而阴阳失去了调和。若不及时医治,以后你的胸口就象挂了两个箩筐一样。” 李虹急得差点哭了:“这可如何是好?”胸口挂着两个箩筐,那不是丑死了?! 林清赶紧安慰:“虹妹别怕,有我呢!有我替你精心医治,你会没事的。” 李虹以前在房州就亲眼看过,有些怪病经林清一治,立时好了,这时她就完全信了:“清哥,该如何医治?” 林清叹了口气:“虹妹,我说了出来,你千万不要骂我轻浮!要知道我这是替你治病。” 李虹道:“清哥,你说。你给我治病,我怎么会骂你?” 林清心道:你不骂我,我却在自己骂自己呢!于是道:“你这病,须让人在胸上揉捏、按摩,每日早晚各一次。只要按摩得法,就会一点事没有。” 李虹心想:让人给自己按摩?那该去找谁?范妮儿自是不二人选,可她如今远在京城。升平县内,能够按摩自己胸脯的,自然只有眼前这个冤家。穿好衣服后,李虹脸色已恢复如常,听林清这样说,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让他揉捏自己胸脯,她的脸顿时又红了。 她有心不肯,可想到林清是在替自己治病,只得依从。她低声问道:“清哥,那要按摩多久才能治好?” 林清心想:多久?最好是一辈子!于是道:“这个么,要看疗效!每天按摩的时间长,好的就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一章 色诱 当天晚上,吃晚饭时林清心里急得如火燎一样,三口两口就将一碗饭扒了下去,然后就等李虹收拾。李虹收拾完,他就好替她“治病”了。 李虹见他吃得急,在旁边一再关照他吃慢点,不要咽着。好端端的关心话,只因林清心中有鬼,倒听出了讽刺的味道。林清心中暗笑:虹妹啊虹妹,随便你怎么讽刺也没用,我素了这么多天,也想了你那么多天,如今好不容易能够亲近你,怎么能放弃? 李虹收拾时,想到今天晚上爱郎要按摩自己胸脯,替自己治病,心中又是害羞,又是盼望。收拾完后,她羞答答地进了房。林清怕外人看见,赶紧把门关上。 李虹坐在椅子上,想起林清马上就要肆意揉捏自己,脸就象红布一样,灯光之下,更显得娇媚。林清看见,不禁心想:虹妹平时穿男人的衣裳,英俊潇洒,没想到也有如此娇柔的一面。他搬了张凳子,坐到李虹身前,一脸庄重:“虹妹,你放心,有我在,你的病一定会好的。”说着,就要去解李虹上衣。 饶是李虹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他这是在替我治病,是治病!可林清的手刚碰到她,她就浑身一抖,她害羞地抓住林清的手,不让他动,然后关照道:“清哥,治病时,你可不要轻薄我。” 林清心道:其实治病就是轻薄你,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轻薄你轻薄谁?嘴上却答应了:“那是自然,虹妹,你不要往歪处想才好。唉,你这病,幸亏和我说得早,治得及时,不然出了事,妮儿和莺莺都会怪我,说我不照顾你。” 林清连哄带骗,脱了李虹上衣。虽然他竭力假装镇定,可脱李虹衣服时,手还是有点激动得轻轻颤动。虽然他这已是第二次脱李虹衣服,可李虹依然羞得要命,想到自己光着上身坐在林清面前,她就吓得动也不敢动,不敢看林清,于是闭上眼睛。 谁知过了好久也没什么动静,李虹悄悄睁开眼,只见林清正就着灯光,仔细欣赏自己的身子。李虹就羞道:“清哥,治病要紧。” 林清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收回目光,专瞧李虹的胸脯,李虹的月白玉球挺立高耸,林清举起手,就想上去握住。谁知却下不了手,事到临头,他倒起了犹豫:我这样骗虹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李虹这时却催促:“清哥,你快点替我治吧。”春光在前,林清只好为自己开解:她若不是心中有疙瘩,早就是我的人了,如今摸她的胸脯,也是题中之义。他鼓足了勇气,一把将李虹的玉球握住,就觉触手皆软,有的地方虽然硬,但更让人觉得软。 李虹闭着眼睛,任他轻薄。 林清握了一会儿,这才细细地揉捏起来。林清在家,原是无数次地揉过莺莺和范妮儿,对此事早已有了心得,如今对李虹施展起来,李虹哪里吃得消?不一会儿,她就舒服得哼哼起来,刚一出声,她就觉得这样不好,只得紧咬住嘴唇。 李虹一舒服,身子就往后躲,林清的手倒是经常摸空。见不能尽兴,林清就哄李虹:“虹妹,你老是躲让,叫我怎么治?不如你躺到床上去吧。” 李虹的脸早已成了一块红布,听说上床,更加难为情:“你这个淫贼,说话不算数!说过不轻薄我的,如今怎么又想那些事了?” 林清赶紧一本正经:“虹妹,我叫你不要往歪处想,你看,又来了不是?这可是治病。”一把将李虹抱住,放到床上,坐到她腿上后,双手随即又握住了李虹玉球按摩起来。 李虹只得随他意。 林清怕坐在李虹腿上,把她腿压疼了,见李虹没有反抗的意思,他就分开她双腿,让她将腿盘到自己腰上,这可是范妮儿平常最喜欢的姿势,李虹哪里不知?自然不肯。林清只得哄骗:“虹妹,这样才能将我固定住。这可是治病,你可别想歪了。” 李虹无奈,只得听从。 林清以前在家,一向对莺莺和范妮儿索求无度,莺莺怕相公耍坏了身子,经常规劝,范妮儿也是经常笑他是馋嘴猫。饿了许多天后,遇上如此香艳的场面,叫他如何忍得了?李虹的腿一盘上来,他的凶器立即变身,成了判官笔,当时是气势如虹,直往前冲。虽然隔着衣服,但眼看着也是要得手。李虹不好躲让,只得由林清去。林清不敢过分,只好在外面徘徊。 李虹怕林清以治病为名,趁着自己忍不住,把自己要了,就央求:“清哥,你可是答应过我,不轻薄我的。” 林清心道:我的好虹妹,我如今就正在轻薄过你,你却不知道。只得安慰李虹:“虹妹放心,我忍着就是。”双手却施展神功,在李虹胸上游走。李虹实在忍不住,终于舒服得哼出了声。林清听在耳里,心中大快。 灯光之下,林清就见李虹身子一片洁白,一只手就忍不住,往下爱抚起李虹小腹。李虹惊道:“你,你怎么摸我?” 林清赶紧道:“虹妹,按摩原就是要这样的。光按摩胸口,只能治标,按摩胸口旁边的地方,才能舒筋活血,才能治本,这样才能好得快。”李虹听了,觉得有理,只得随他抚摸自己全身。 她闭着眼睛,就觉得林清的手触到哪里,哪里就象起了火。舒服之下,她的哼哼声也大了些。林清爱抚完李虹小腹,又直奔李虹玉背而去。当时就将李虹上身爱抚了个遍。回军到李虹小腹时,林清还想往下,随即就提醒自己:凡事不能太过分,以后再朝那里进军不迟。 李虹发现林清的手有下滑之意,又是担心,又是想要。究竟是担心多了些,后来发现林清随即收兵,她放心之余,就有点失望。 林清在床上爱抚了李虹小半个时辰,这才住手。收手时他就势往李虹身上一趴:“虹妹,我有点累了。”骗你的,就这样爱抚你一天,我也不会累的。双手就势搂住李虹脖子。 李虹听他说累,就不好意思将他从身上推下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她的双手没地方放,索性也搂住了林清,然后致谢道:“清哥,谢谢你了。” 林清心满意足,趴在李虹身上,和李虹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沉沉睡去。李虹舍不得放开,又搂了林清一会儿,本想就这样陪着他睡,随即想到,明日仆人进来看到,那怎么得了?赶紧起身。 她把林清轻轻翻到身下,起床穿了衣后,见林清还穿着衣服,就替他宽了衣。这些杂事,以前她从来不做,以前和范妮儿在一起,都是范妮儿替她宽衣,如今服侍林清,没别人叫,她却自动做了。 一边做她一边想笑,心道,你这个淫贼真是好福气,居然让本公子伺候你宽衣。替林清宽衣时,想起以前看到林清判官笔的情景,她想趁机揩油,范妮儿将他那物事说得十分神奇,我倒要仔细瞧瞧。可究竟不好意思,只得算了。 林清睡得香甜,李虹见他相貌英俊,就想仔细看看。以前两人在一起,李虹不敢盯着他看,如今倒有了机会。李虹搬了张凳子,坐到林清床前,细细地将林清的脸琢磨了一番,一边看一边心里点头:这淫贼真的很英俊,倒是配得上我。 李虹这时心里全是柔情,趁着林清睡熟,她开始摸林清的脸,一边摸一边想:淫贼,本公子趁你不知,好好地轻薄了你一番,怎么样?哼! 摸完之后,她还是不尽兴,就又在林清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替林清盖好被子后,起身离开。 自此之后,林清每天都以治病为名,早晚各爱抚李虹一次。李虹哪里知道爱郎的这个鬼心思?还以为林清真的是在替自己治病,心里感激莫名。 这天早上,两人做完好事,李虹回房去了,林清余香在手,不禁将自己的手又好好地亲了几下,然后紧紧在捂在身上。 到了前面,李镇中过来:“大哥,赵程派人给你送信来了。人就在客厅呢。”林清点头,进了客厅。那送信人看见他,赶紧站起来施礼,然后将信呈了过来。 林清双手此刻全是李虹体香,哪里还舍得碰其他东西?他就对李镇中道:“你替我读一下。”赵程派来送信的人还以为他是架子大,心道:你不过是个县令,对我摆什么威风?怪不得我们将军瞧不上你。 李镇中还以为林清是想对赵程的人摆架子,当时就拿出服从的姿态,接信念了起来。原来是神策军要演武,赵程请林清过去观看。那赵程在信后又提了一句,神策军新来的监军也想见见本县县令。 林清心想:神策军又来了新监军?倒不知是谁。这赵程老早就说要演武,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此次过去,正好见识一下神策军的实力,为以后剿匪做打算。 于是对来人道:“烦请你回报赵将军,在下一定准时前往。” 赵程派来的人见他连信也不写一封,就让自己口头回话,心道:你死期已经不远,却还装模作样,真是好笑!当即告辞向赵程回话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二章 故人不识 送信人走后,林清就将李虹、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董重质等人招集起来,道:“神策军统领赵程要演武,谁想和我一起去看热闹?” 李镇中第一个说话:“我老早就想见识一下神策军是什么样子了,大哥,你一定要带上我。”李虹想起赵程那相公模样,心中从里到外都觉得恶心,本不想去,可因为答应过莺莺和范妮儿,只要林清外出,自己就要跟随,因此只能前往。 她见林清说话时,一直将手插在衣服里,贴在胸上,不禁奇怪,想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淫贼刚刚替我按摩了胸脯,手上有我的体香,他这是舍不得。想到这里,又是害羞,又是高兴。 董重质却道:“林公子,如今太平军刚成气候,在下一步也离不开。你们去吧,我留下看家就是。”林清自是答应。 任尔飞、包二稳也选了去看热闹。 董重质就道:“林公子,要不要派一部分太平军兵士沿途保护你?”林清笑道:“这倒不必。有任先生带十几名原来的手下就行了。” 到了神策军演武的这天,林清带人出了县城。李虹怕那赵程又盯着自己看,索性和范妮儿在京城里随林清出去时一样,在脸上粘了胡子,又在脸上涂了颜料,看上去脸上全是瘢。她想:我这副模样,看你还怎么看! 一起出去的十几名汉水帮帮众见一向喜爱英俊的帮主打扮成这样,个个互相递眼色。那意思是:看到没有?帮主为了林公子,什么都肯做!汉水帮的这些帮众在升平县城内无事可做,平常就以猜测帮主和林清的关系为乐。 李镇中、包二稳等人不知危险,一路上游山玩水,不久就到了神策军军营。就见军营外锦旗招展,每个兵士都一脸肃穆。 赵程迎出大营,和林清客气时,眼睛却直朝林清的随从里瞄,想找李虹。却没找到,原来李虹已混在汉水帮帮众中。 赵程脸上全是失望。林清等进营后,他立即派人给马如龙、周升两人送信,让两人依计行事。马、周二人得到消息,立即各自点齐人马,分头行动。马如龙带了四千多人,在林清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同时拦截报信的人。周升则带了五千人,一路朝升平县城杀去。 林清进了营后,马存亮马公公却没有出来。如今他已是神策军监军,身份自然比林清这个县令要尊贵,所以按照礼节,不用出营迎接。 马存亮这一阵一直在忙着和营内的将官迎往送来,互相拉关系、套交情。故而也没空去拜访林清,他本来要派人给林清送信,告诉他自己已来了升平,可看到赵程对林清一直心怀不轨,他就想,自己和林清越迟相认越好,这样才能摸清赵程的底。马存亮在皇宫中待了那么多日子,人与人之间的钩心斗角,他也学了些。故而才一直按兵不动。 听说林清要来,马存亮昨天晚上高兴得一晚没睡觉。一想到要和林清相见,他就莫名地兴奋。 赵程带着林清等人,到了马存亮大帐里,然后介绍道:“林县令,这位是新来的监军马大人,你上去拜见吧。”林清正要施礼,忽然发现这位马公公和马存亮长得一模一样,不禁奇怪,当时就盯着马存亮看,倒忘了行礼。 赵程在旁边看得暗地高兴,姓林的第一次和监军大人见面,就如此失礼,太好了!就在旁边喝道:“林县令,你怎可对监军大人失礼?” 林清呵呵一笑,这才与马存亮见礼,然后道:“不知马大人如何称呼?”李镇中、包二稳、李虹等人以前也认识马存亮,这时也是奇怪,个个也盯着马存亮看。 马存亮心中当时是十分高兴:林公子,我终于让你吃惊了一回!这时就道:“在下马存亮。林县令为何如此问?” 林清与大家更是奇怪,这位监军大人长得不但和马存亮一模一样,名字居然也是一样,天下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只是马存亮没有相认的意思,他不好揭破,就道:“在下有位朋友,倒和马大人很像。” 赵程在旁边冷笑:“长得像又怎样?你朋友是什么人,怎么能和马大人相比?” 让林清等一班熟人摸不着头脑,马存亮此时心中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他快四十多岁的人了,这时却开起了玩笑:“林县令的朋友一定也是十分有才干吧?不然怎么和我像?唉,只有有才干的人,才能长成我这副样子。” 赵程听马存亮自夸,赶紧捧场:“马大人高见!” 马存亮理也不理赵程,只是看着林清等人笑,见他们一脸不解,马存亮的心中越发高兴。林清悄悄地和李虹、李镇中等人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在猜测这位马大人究竟是不是以前认识的那个。 李镇中、包二稳等人心道:他要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位马大哥,那就好了!神策军中,带兵的将军要听监军的话,他要是马大哥,升平境内的神策军就由他执掌,赵程也要听他的,那时林大哥剿匪,就能借到神策军的力,林大哥就再也不用为太平军兵士少烦心了! 这时军营之内,鼓角声大起,那是让神策军众兵士各归各位的。众兵士就位后,一边齐声呐喊,一边靠拢着集合。 马存亮觉得玩笑已经开够,这时就向林清不停地眨眼,脸上则带着朋友才有的亲切笑容。林清虽然还是疑惑,但心里已是有数:这位马大人只怕确实是马存亮马先生,只因暂时不太方便,这才不和我相认。想到这里,心中忽然高兴,马大哥终于不用再做那些服侍别人的杂活,做了官,他的日子应该比以前好得多。 随即又想:马大哥既然执掌了升平的神策军,升平剿匪的事就有指望了! 赵程对大家道:“听鼓声,众兵士只怕已经集合完毕。马大人,林县令,我们出去吧。” 到了外面,赵程带着大家上了高台。林清坐在台上朝下面瞧,就见队伍齐整,一千多兵士个个盔明甲亮,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看上去,气势却比几千盗贼还要强盛。林清跟董重质学过兵法,再加上以前袁公肃教过他兵书,故而对行军打仗也有了点心得。 这时他就想:瞧这架势,虽然神策军只有一千多人,但就是一万多盗贼,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马如龙、周升等头目对赵程害怕,原是此因。以前两人说不定吃过神策军的苦头,这才学乖。看来兵不在多而在精这句话,确实是有理。 随即他就想到了自己组织的太平军,太平军如今人数虽少,但只要训练得法,武器精良,打起仗来,未必不是马如龙、周升等人的对手。这样一想,心中就有了底气。 赵程在高台上忽然趾高气扬地将手一举,台下的将官看到他手势,立即挥动旗帜,众兵士自动散开,分成两队。两队人马又各自自动分成三部分。 马存亮有点不懂:“赵将军,各队怎么又分成三部分?”赵程得意地道:“马公公,此乃用兵之道。三部分军士,一部分用来进攻,一部分用来做奇兵,另一部分则是机动,战场上哪里危险,就可派往哪里。” 马存亮一笑:“这是李将军教你的吧?”赵程有点不好意思:“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林清本来对赵程有点佩服,心想这人虽然混帐,但带兵打仗却有一套,听了马存亮的话,才知道这全是那位姓李的将军功劳,对赵程,他又看不起起来。 马存亮想让林清认识这位能干的李将军,就道:“李将军韬略过人,来人,请他上来。本监军要和他说话。” 不一会儿,一位三十多岁的将官疾步上了高台:“末将拜见赵大人、马大人。”马存亮恩了一声,向他介绍林清道:“这位是升平的父母官林县令,你也去拜见一下吧,免得别人说我们神策军无礼。”姓李的将官赶紧过来。 林清一心想结识他,就带着敬重道:“不知李将军高姓大名?”姓李的将官道:“在下李朔,京城人士。”神色之间,隐隐约约有萧瑟之意。 林清大吃一惊:什么?!李朔!他不会是那个雪夜入蔡州生擒吴元济的李朔吧?不可能!那位李朔可是名震天下李晟大将军的儿子,自己的姑父夏时天还在李晟的手下当过兵,他父亲既然是大将军,他又怎么会沦落到升平来当一个小将官? 如果他真是李朔,这中间定然有难言之隐,自己不便问,于是试探道:“原来李将军是京城人,那一定知道李晟大将军吧。在下的父亲,以前就在李大将军麾下。在下对李大将军,那是十分佩服。” 一提李晟的名字,李朔脸上的肌肉就微微跳动,神色虽象别人那样尊敬,但含有不平之色。林清心道:只怕他真的是李朔!大概是家中有什么变故,这才跑到升平来。就是不是,和李大将军也有很深的渊源。 其实他就是不是李朔,以他的才能,自己也该结识,于是惊奇道:“李将军,在下没事时喜欢替人看像,一向颇为灵验。以将军的相貌来看,将军不是凡人啊!将来一定贵不可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三章 神通广大 李朔谦身道:“末将只想混口饭吃,至于什么富贵,倒没敢去想。” 林清鼓励:“李将军不要妄自菲薄。李晟大将军没有威震天下前,不也是象将军一样,是个不出名的将官?将军你只要自强不息,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李朔听了,沉默不言。原来这李朔确实是李晟大将军的儿子,只是不是正妻生的。李晟大将军功盖当世,位极人臣,家中妻妾成群,生的儿子自然也多。李大将军老了时,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个儿子。李朔的母亲颇受家人冷落,连带着让李朔也不招人喜欢,李大将军过世后,家中管事的连葬礼也没请李朔参加。 李朔因为从小顽劣,故而连学也没进一个。长大后,他就想去军中混一个出身,于是去找父亲以前的部下。这些人也知道他不过是李大将军一个庶出的儿子,因而也不是太肯帮忙,李朔在神策军中混了几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官,身边连服侍的兵士也没一个。 前途暗淡,再加上在家中一直受歧视,李朔就变得愤世嫉俗起来,后来也不去做那个小小军官,一个人、一匹马,成天在外游荡。家里人和李晟以前的朋友见他如此,就都骂他没有出息。开始时李朔还和别人计较,后来听得多了,索性自暴自弃起来。 李晟大将军的一位部下看不过去,就举荐他来了升平。李朔其时正好也厌倦了四处漂泊,就带着信过来。李晟的那位部下怕他辱没了李晟大将军的名头,故而在举荐的信中,不敢提他是李晟的儿子。李朔想起李家没人瞧得起自己,对自己的家世,也就只字不提。所以军中没人知道他和李晟大将军的关系。 升平的神策军因为人少,再加上赵程治军无能,以前一直受众盗贼欺负。李朔来了后,严肃军纪,整顿行伍,一个多月没到,神策军就为之一变。李朔用兵神出鬼没,三位大王吃了几次苦头后,这才对赵程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瞧。 赵程在升平的这份面子,全是李朔帮他挣下的,所以他对李朔十分看重。可赵程为人淫亵,李朔在家虽不受人重视,但好歹是个世家子弟,对赵程的所作所为就瞧不上眼。因而两人一直不甚亲热。 李朔刚才听林清说自己日后会贵不可言,心中不禁一动:自己真的会如此么? 马存亮知道李朔是个有本事的人,一心想让林清和他多待一会儿,这时就道:“李将军劳苦功高,来啊,赐坐。”立即有人在高台上设了座位,李朔谢了后,就在赵程身边坐下了。 鼓声一响,演武开始。就见两队人马手拿木棍,慢慢靠拢,互相冲击对方的队伍。两队人平常都十分熟悉,缠斗了一阵,没能分出胜负。左边队伍的将官想打开局面,一挥旗帜,奇兵从队伍中冲出,攻击右边队伍的侧翼。 右边的队伍本来是李朔带领的,将官见对方出了奇兵,立即命令队后的奇兵和预备队一起杀出,只因人多,左边队伍中冲出来的奇兵立即大乱,左边队伍的将官想增派人马,可是已经迟了,右边队伍中的这股人马趁势呐喊着冲入对方的队伍。 左边的人马立时大乱,一通鼓响,防线就被人攻破。林清朝赵程身边的李朔看了看,只见别人桌子上都有时令果蔬,只有李朔的桌子是新摆的,上面什么也没有,大家一边看两队人马攻防,一边拿果子吃,唯独李朔两手空空,他就对李镇中道:“把我桌子上的果子给李朔将军送去。” 李镇中端着果盘过去,李朔笑着受了,心道:这位林县令虽是文官,对我倒十分看重。赵程斜了李朔一眼,李朔只当没看见。 演练完对攻后,接下来开始演练阵势。 林清和赵程这时都是暗地着急,如此演练下去,什么时候才会完?林清刚想说话,赵程就道:“演练了这么久,兵士也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心道:我得赶紧打发姓林的回去,让他去送死。 林清听赵程说演练完了,觉得正合己意。 兵士们解散后,众人从高台上下来。赵程笑着对林清道:“林县令,刚才我见你有点着急,难道是要急着回去?既是如此,本将也不留你了。” 林清哈哈大笑:“没想到赵将军连我的着急也看到了。不过在下着急,倒不是急着回去,而是急着想和监军马大人说话。” 赵程心道:小子,你是想磨蹭吗?怕林清和马存亮说对自己不利的话,就道:“真是巧了,我也正想和监军大人说话。” 马存亮一笑:“既是如此,大家就一起去我的帐中吧。” 林清带着李虹、任尔飞、李镇中、包二稳等人,赵程则带着李朔等人,随着马存亮,一起进了他的大帐。 大家分宾主落了座,当时马存亮坐中间,林清和赵程则坐在左右,面对着面。两人的随从则站在两人身后。 林清落座后,双眉紧皱,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事。赵程抢着和马存亮说了几句话,见林清不做声,这时就道:“林县令怎么不说话?” 林清似乎没听到,也不理他,赵程就喊道:“林县令!”林清这才恩了一声,脸上依然是沉思的样子。赵程就笑道:“林县令这是怎么了?” 林清道:“在下在想事情。” 赵程:“想什么事?” 林清道:“我在想,马如龙和周升两位大王,这次是谁围攻升平县城,谁在半路上拦截我。唉,也不知那些围攻县城的盗贼,现在攻下升平县城没有。” 赵程大吃一惊:此事如此机密,这小子又没出营,怎么就知道了? 马存亮、李朔、李镇中、包二稳等人吃惊也是不小:什么?!有盗贼围攻升平县城?!李虹和任尔飞却是一脸平静,好像早已知道了。 赵程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林县令,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知道盗贼会攻打升平县城?” 林清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这双眼睛,乃是千里眼。千里之外的事,在下是看得清清楚楚。” 赵程讽刺道:“既是如此,林县令何不对升平县城看看?看看是谁带兵攻打的?如此总好过你在这里闷头苦思。” 林清一笑:“赵将军提醒得是。”当即朝升平县城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果然是周升,在下倒没想错。” 赵程心中既是害怕,又是不信:这小子真的有千里眼?不然他怎么知道带兵攻打升平的是周升? 林清又朝旁边看了看,笑道:“在半路上拦截我的果然是马如龙。嘿嘿,那些盗贼见我一直没到,已等得十分焦急。恩,一个小喽罗这时去问马如龙话了。” 说到这里,林清笑道:“不好意思,在下不但有千里眼,还有千里耳。就让在下听听这个小喽罗问了马如龙什么。‘大王,姓林的究竟什么时候来?’‘你急什么?赵大人已经派人送过信,他看完神策军演武,就会来的。’” 林清忽然皱眉:“赵大人?这位赵大人究竟是谁?” 此事实在太不可思议。帐中诸人,除了李虹、任尔飞,都是是惊骇莫名。赵程在心中不停地道:这小子真的什么都知道了?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马存亮惊骇之余,就想:林公子怎么忽然有了这种本事?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想要不信,可林清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人不信。 李朔也是奇怪,林县令怎么会有这种神通?奇怪完又摇头:世上怎么会有人有这种本事? 林清这时仿佛在沉思,口里却道:“这个赵大人究竟是谁?他怎么知道我来神策军营看演武的?” 众人心中都有了数,这位赵大人,自然是指赵程了!赵程明知林清说的是他,却不敢反驳,林清并没有指名道姓说那人是自己,自己上去反驳,倒象是间接承认了。他的心中这时又惊又惧,反复地想:太吓人了!这小子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李朔熟读兵书,知道带兵打仗时,有的将军为了鼓舞士气,会装神弄鬼,哄骗兵士,这时他在旁就想:原来林县令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赵程借那两位盗贼头目的手害他的事,因而托以千里眼千里耳的名目,说出来吓唬赵程。 他随即奇怪:赵程在升平经营多年,势力遍布全境,林清却是刚来不久,人生地不熟,他是怎么知道赵程想害他这件事的? 大帐中这时没一个人敢说话,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奇怪,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林清这时又朝升平县城的方向看了看,道:“真身奇怪,周升既是攻打县城,怎么只围不攻?恩,他怎么忽然命令撤退了?奇怪,真是奇怪。唉,这些盗贼原来是乌合之众,撤退时乱哄哄的,这时要是有人带兵去追杀,只怕这些盗贼会一触即溃。” 李朔以前带兵和盗贼交战,就是利用马如龙、周升等人的这个缺点,在半路上设伏,现在他听林清娓娓道来,心中又开始疑惑起来:难道林县令真的有千里眼神通? 赵程听林清说得就象是真的看到一样,这时吓得楞在当地,一句话也不敢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四章 交锋 马存亮大帐中,众人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想到这事实在古怪,赵程身后的十几位将官,林清身边的李镇中、包二稳以及一干汉水帮帮众都议论纷纷。 赵程这时努力静了静心神,然后立即以攻为守,对林清发怒道:“林县令,你刚才一口一个赵大人,说的可是本将?你玷污本将的清名,该当何罪?” 林清嘿嘿一笑:“我什么时候说那位赵大人是赵程将军了?” 赵程道:“升平境内,一提赵大人,当然是指本将。” 林清:“我县衙内一位姓赵的杂役,回去后邻居都称他赵大人。看来以后我还要让那位衙役改称呼才是,以免僭了赵程将军这个这个赵大人的名号。” 僭号之说,那是指朝廷,指皇上,赵程不让别的姓赵的叫赵大人,那自然是怕别人僭号了。一个神策军的统领如此做,岂不是有谋反之心? 赵程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再往下辩。想了想,他又道:“林县令刚才说什么有千里眼、千里耳,这个世上谁能有如此神通?你在这里装神弄鬼,是耍我们么?” 林清哈哈一笑:“我有没有千里眼、千里耳的神通,赵将军派人去我回去的路上哨探一下,就可明了。” 派人一侦察,自己的阴谋岂不就被揭破了?赵程冷笑:“仅靠林县令几句装神弄鬼的胡话,我就派人去哨探,传了出去,岂不会让人笑掉大牙?” 林清也是冷笑:“赵大人不肯派人去,却又说我装神弄鬼。赵大人说话,前言不对后语,真是漏洞百出。” 李虹见赵程和自己的冤家争辩,不禁觉得好笑:想和我的清哥斗口才,你真是找死。任尔飞、李镇中、包二稳等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都觉得赵程是在班门弄斧。 赵程这时被逼急了,怒道:“我派人出去哨探,若是半路上没有埋伏、周升也未攻打升平县城,那该当如何?若是如此,林县令就是谎报军情,按法当斩!林县令,你还要让我派人去么?”心道吓唬你一下。 林清哈哈一笑:“赵将军,若是半路上有埋伏、周升也攻打了县城,那该如何说?若是那样,赵将军就是贻误军机,按法也当斩!赵将军,你说是么?”说完笑吟吟地看着赵程,心道我胜卷在握,还怕你吓唬? 林清和赵程争辩,大家这时就看监军马公公。这种时候,自然只有他才有资格主持大局。马存亮心中却是疑惑:林公子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嘿嘿,就是他说的是假的,我也要帮他,只是须帮得不露声色才是。 马存亮于是道:“林县令,赵将军,你们两个在升平境内,一个是文官中最大的,一个是武官中最大的,还请注意些言辞,以免被属下看了笑话。”然后又道:“赵将军和林县令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众人都知道马公公是想替两人调和,于是纷纷离开。 到了帐外,李镇中实在忍不住了,问李虹道:“李公子,大哥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以前我们可没听说过大哥有这种本事,再说我们从县城出来时,还是好好的啊。” 神策军的将官听李镇中这样问,都伸长了耳朵,听李虹如何说。赵程对新来的县令不满意,这事神策军的将官差不多都知道,他们原本想和林清的人在帐外分开站立,可实在难忍好奇心,这时都慢慢朝林清的人靠近,李朔索性挤了进来。 李虹笑了笑:“他说的事是真的,至于什么千里眼千里耳之类,却是假的。有些话他不好直接说,只能托以千里眼千里耳的名目。” 李镇中和包二稳大惊:原来周升真的带人包围升平县城了!包二稳道:“既然周升带人到了城下,为何不命人攻城就走了?” 李虹心道:还不是我家的那个淫贼布置得当?就道:“全是因为林公子留下的三招,那周升才退了回去。” 她以前喊林清为淫贼,如今在外人面前,自是不敢那样喊,可喊林县令又觉得和这个冤家生分了,所以就喊起林清林公子来。 神策军的众位将官对打仗都特别在意,听说林清三招让周升退走,这时纷纷想:这位林县令究竟用的是哪三招?李朔的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别人叫李虹李公子,他也跟着叫:“李公子,不知林县令的三招是哪三招?” 李虹刚才见林清一心想和李朔结识,这时不敢怠慢,就道:“林公子的这点本事,哪能入李朔将军的法眼?他全是瞎蒙的。” 李朔心中奇怪:这位李公子好像和林县令关系很深,就笑道:“李公子取笑了。究竟是哪三招?” 李虹见他有点着急,赶紧道:“第一招是夺其心。林公子吩咐手下,他带人一出升平县城,升平县城就立即全城戒严,周升原想攻我们一个出其不备,他见升平事先已经知道了消息,已有了戒备,心中肯定是一惊。 第二招是动其情。刘大山以前也是大王,和周升颇有交情。同时周升虽是外地人,可手下也有家属在县城。林公子就让刘大山和周升在城墙上套交情,又让那些盗贼的家属也上城墙,那些盗贼见有家属在,自然不好下手。 第三招么,就是炫耀武力。林公子让手下在城墙上多派人手,盗贼本来依仗的是自己人多,现在见城墙上人和自己比,丝毫不少,就会彻底死了攻城的心。 林公子已经算定,周升一向不愿和官府做对,我们用了这三招后,他肯定会退走。” 听了李虹这番话,神策军的将官有的赞叹,有的却不屑一顾,觉得林清不过如此,有人就道:“那周升退走,你们可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李虹道:“这倒是没有。马如龙阻住了道路,哪里有消息来?” 有将官就笑:“原来你全是在猜测。”李朔却对这位将官道:“只怕你笑不到别人,自己却被别人笑。林公子料敌于先,一切已有成算。他说周升退走了,那便是退走了。” 李朔在神策军众位将官中威信颇高,大家都知道他能打仗,听他这样说,有人就问:“李将军也认为那周升退走了?”李朔叹道:“有林县令的这三招,那周升不退也难。唉,林县令做的是文官,他若是做武官,打起仗来,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他对手。” 众将官这才不说话。 李虹听李朔夸自己的意中人,心中高兴,想到林清想和李朔结识,如今看李朔的神色,对林清已是十分佩服,这结识的事,自是十拿九稳了。 此时忽然刮起风来,那风越刮越大,众人赶紧去帐后躲避。如此一来,神策军众将官倒和林清的人混在了一起。 李镇中心中的疑惑这时还是没有完全解开:“李公子,大哥是怎么知道周升会攻打升平县城、马如龙会在半路拦截我们的?” 李虹笑道:“都象你那样,遇事不想上一想,只怕我们十条命也没了。”一边说一边朝神策军众将官看,欲言又止。 众将官中,有人就明白,此事一定牵涉到林县令和赵程的恩怨,自己在他们眼中是赵程的人,人家自然不会说其中的详情了。可众人心中,又是奇痒难耐,大家就用目光看李朔。李朔只好笑道:“李公子,这其中有隐情,我们不方便听。你不说也是应该。” 李虹笑了笑:“其实说出来也是无妨。这全是林公子推算出来的。” 原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全是林县令自己想出来的!众人心中更是痒痒的,都想知道林清是如何推算出这件事的。 李虹出门前,林清曾嘱咐过她,与神策军的将官们交往,切不可当他们是外人,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你把他当外人,他就真的成了外人,你要是把他当自己人,他就会成为自己人。故而李虹也不隐瞒,道:“赵程派人送信,邀请林公子过来看神策军演武,林公子看了信后,心中就有了疑问。” 说到赵程,她不禁哼了一声,然后才道:“林公子当时就想,自己和赵程不和,赵程怎么会忽然起了好心,请自己过来观看演武?他就想:神策军是官军,赵程必不敢在演武的时候对自己不利,听说赵程和马如龙、周升两位大王颇有交情,难道赵程是想借马、周两位的手对自己不利? 于是立即派人去马如龙和周升的老巢察看,就见两人厉兵秣马,一副想要打仗的样子。当时他心里就有了数。” 赵程手下的这些将官见李虹对自己毫不隐瞒,有什么说什么,就都对林清起了好感。 李朔这时疑惑道:“李公子,既是如此,林县令就该待在县城内不出来才是,为何要冒险到我们神策军大营来?” 李虹道:“我当时也是这样劝他的,可他想的和别人不一样。他说:赵程能害人,但我们也能让他救人。升平境内的神策军,原有保一方安宁、剿灭境内盗贼之责。我们若不来神策军营,赵程会以自己不知道为由推卸责任,只有来了神策军营,把这个消息当面告诉他,他才无法推却。” 李朔和神策军的众位将官这才明白了林清的意图。李朔心中不禁暗夸:林县令真是好手段!好计谋!他这是借力打力,赵程原来想害他,让他和马如龙、周升两人干仗,可如今之势,赵程却不得不带领神策军和马如龙打了!林县令倒可以躲在一旁看热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五章 除掉一害 大帐内,林清舒适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赵程,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虽然如今的情势和他开始设想的不一样。 离开升平县城前,他的设想是找准机会,将赵程催眠,然后在众人面前道出情况,给赵程一个出兵的理由,和马如龙干完仗,马如龙、周升与赵程的关系自然就会出现裂痕。 利用催眠将赵程控制后,神策军就会成为剿匪的主力。以神策军的战斗力,升平不久就能获得安宁。 但这里面有一处让他最不服气的地方,那就是:剿匪成功后,赵程肯定会因为这个功劳获得提升。让这个王八蛋靠着自己升官,林清越想气越不顺。可眼前的形势,只能如此。为了大局,只能让赵程借自己的力。 早在京城时,没赴任之前,林清曾考虑过如何治理升平,当时他想的十分周到,先将升平的那三位大王以及神策军的统领催眠,然后让中盗贼自己解散,这样升平的剿匪不费吹灰之力,就告完成。可到了升平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得简单了,不要说自己和那几位大王没有机会见面,自己和神策军的这位统领赵程,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对头。 本来为了升平,林清想忍气吞声,可进了大营,发现马存亮马先生居然做了监军,并且指挥神策军作战的乃是李朔,他立即修改了自己的计划。 赵程必须死!神策军是升平境内三大害之一,其根源全在赵程,只有赵程死了,神策军对升平的危害才能在无声无息中消除。 杀掉赵程并不难,只要有一个和他独处的机会就行!难的是林清自己心中的反抗。 一想到要用催眠杀人,林清心中就升起一股强烈的抵制情绪,没办法,这是他多年的职业习惯造成的,一想到用催眠控制别人,他的心里就觉得十分不舒服。 林清只好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杀赵程是为了救整个升平县人的未来,只有他死了,升平人才能安居乐业。这样想了想,他心中的抵制情绪才不那么强烈。 身边的随从出去后,赵程坐在监军的帐中,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安。瞧监军大人的做法,好像并不是在帮自己。 林清见赵程不安,心道:索性好好吓唬吓唬你,再让你大吃一惊,然后再催了你。马存亮刚想开口,林清就笑道:“马先生,别来无恙?严尊美严先生还好吧?上次听涂先生说他已去江南做了监军,不知他近况如何?” 赵程果然吃了一惊,听姓林的这些话,监军大人和他以前交情不错啊,监军大人怎么没对自己说过? 马存亮心中奇怪:好好的林公子揭破我俩的关系做什么?林公子,不要以为我做了监军,就能指挥神策军,我是新来的,底子毕竟没有赵程厚,他要是违令,我一时还没办法制他。可林清已经开了口,他不好驳回,只得看了赵程一眼,略带尴尬道:“严大哥去了江南后,整天逍遥快活,上次他听说我要去升平,还写信取笑我,说我运气不好。” 说到严尊美,马存亮马公公忽然来了精神,也不喊林清林县令了,直接象以前在房州一样,喊起林清公子来:“林公子,可后来严大哥却又来信羡慕我,说我运气比他好,你猜是怎么回事?” 林清摇头。马存亮得意道:“是涂大哥写信告诉他,说我来了升平后,不但天天可以和公子你见面,而且还可以帮到你。严大哥知道后,这才羡慕我。”说完脸有得色。 赵程却越听越是心惊!监军大人来升平,是为了帮这位姓林的忙的!自己还费劲心机地在两人面前挑拨离间,真是笑掉别人大牙! 见马存亮和林清闲扯家常,赵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离开,却又怕得罪了马公公。林清不禁暗笑。 马存亮说完严尊美的事,才想起赵程还在旁边,为了林清,如今只好和赵程公开翻脸了!当时也不理赵程,只和林清说话:“公子,真的有盗贼围攻县城么?” 林清笑道:“我的千里眼千里耳虽是假的,可这事却是真的。不过以我的推算,围攻县城的盗贼已经退走,只有另一股盗贼,还在路上等我回去,准备拦截我。” 马存亮大急,当时掉头对赵程道:“赵统领,我离京来升平赴任前,在监军府听人说,驻扎在升平的神策军原有肃清境内盗贼之责。你在此驻军多年,盗贼却越来越猖獗,竟然连朝廷命官也敢加害,这是何故?你身为神策军统领,却和盗贼称兄道弟,该当何罪?” 马存亮本想先吓唬一下赵程,然后再让他带兵去和马如龙交战,没想到赵程这时索性发起怒来,他想:我的后台是马钦叙马公公,马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就是得罪了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于是脖子一梗,道:“我就这样做了,怎么样?嘿嘿,你尽管上奏朝廷就是!本将不怕!” 赵程来硬的,马存亮倒没了主意,只得拿眼睛看林清。林清一笑:“马先生安坐。这个狗才,交给我就行。” 赵程大怒,刚想回骂,就听林清对自己道:“赵程奴才,其实监军大人和马钦叙马公公交情十分深厚。”紧接着就见林清递过来一束冰冷的目光,赵程身子轻轻一抖,再也做不得主,当时就对马存亮躬身行了一礼:“在下不知,适才多有冒犯,还请马公公见谅。” 马存亮大喜:原来这个狗奴才须用马钦叙马公公的名头吓唬!早知道马钦叙马公公的名号这么响,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林清又笑道:“马先生,我想与这狗才私下里说些话,不知行不行?” 马存亮自是愿意,于是起身出了大帐。李虹和其他人在外等得已是急了,看到监军大人出来,李虹担心林清,就忘了其他事,当时就急道:“马先生,我家公子怎样了?” 神策军的众将官见林清的随从称监军大人为先生,都有点奇怪:林县令的随从怎么对监军大人如此无礼? 李虹的脸上不但有胡须,而且全是瘢,马存亮自是不认识她,可觉得声音很熟,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她是李虹,脑中顿时回想起李虹以前的潇洒来,再看她如今这副样子,不禁好笑:“李公子,你怎么成了这样子了?” 听他笑出声,神策军的将官们又是奇怪:林县令的随从对监军大人无礼,大人居然不生气。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却是大喜:李虹装扮成这个样子,监军大人还知道她是李虹,那监军大人自然是以前的那位马存亮马大哥了!原来监军大人真的是林清的故人,有了他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虹就道:“马先生,这事以后再对你说。公子如今怎样了?” 马存亮一笑:“经我调解,两人已经讲和。如今两人正在帐中攀交情。”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放了心。 大帐中,林清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马存亮一走,他立即对赵程道:“赵将军,请你坐到椅子上去。”赵程立即乖乖地听话。 林清当即施展催眠功夫,三言两语就将赵程拉入了深度催眠状态。想要违背一个人的意愿,突破他的心理保护防线,让他做自己根本不愿做的事,只能将他拉入极度催眠状态。赵程一进入状态,林清立即种指令:“赵将军,过几日你带属下去打猎,看见悬崖,无须多想,骑马跳下去就是。”赵程点头应了。林清又反复种了几次,这才将赵程解了。 两人携手出了大帐,赵程一边走一边带笑道:“林县令,在下以前糊涂,和林县令为难,多有得罪,还望林县令大人不记小人过。” 林清哈哈大笑:“好说好说。也是我以前年轻气盛,对将军多有失礼,还望将军见谅。” 神策军的将官门见两人忽然冰释前嫌,个个心惊:监军大人真是厉害!赵大人对林县令那样嫉恨,监军大人没用多长时间,就让两人和解了! 也有将官想:只怕赵统领是口是心非,看在监军大人的面上,暂时饶过姓林的而已。任尔飞、李镇中等人心中暗喜:马大哥果然肯帮忙。李虹见林清和赵程十分亲热,不禁反胃:冤家,你居然和这个赵程拉手!呕心死了!以后你别给我按摩了!想到林清给自己按摩的滋味,脸就红了红。 赵程这时对马存亮深施一礼:“监军大人,那马如龙带人在半路上拦截林县令,末将现在就带人去扫灭了他。” 马存亮点了点头:“正该如此。” 赵程立即点了五百军校,带着李朔,直奔马如龙的埋伏之处而去。神策军众将官见赵程说干就干,自是惊讶不已。 马如龙正带人在林清的归路上眺望,忽见几百盔明甲亮的神策军直朝自己杀来,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回过神,李朔已带人冲进了盗贼中,一顿砍杀。 马如龙的人数虽多,可一来大部分没有盔甲,二来神策军平日训练有素,故而不是对手。马如龙一边苦苦支撑,一边对着赵程大喊:“赵将军,是我!是我马如龙!” 赵程在军士的保护下,对着马如龙骂道:“杀的就是你这个反贼!” 马如龙不知赵程为何忽然翻脸,无奈之下,只得赶紧带着众盗贼退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六章 梨花教主 赵程带人回营后,马存亮当即大摆酒席,一来为他庆功,二来庆贺他和林清尽释前嫌,三来让林清与神策军众位将官熟悉。 酒席之上,赵程对林清是大献殷勤。原来一个人受了催眠后,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对那些被种入心中的指令,执行得却非常卖力。 神策军众将官对会打仗的人一向尊敬,大家见林清运筹帷幄,不战而屈人之兵,个个佩服。本来大家还害怕赵程不高兴,如今赵程带头向林清示好,大家就没了顾虑。李朔见林清深谋远虑,就想接识。两人喝了一阵酒,眼花耳热后,就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亲热了。 酒席之上,马存亮也不说以前就和林清熟识,只是一个劲地夸林县令神机妙算,是诸葛再世。监军大人对林县令都如此看重,神策军众将官自然不肯落后。一场酒喝下来,林清与大家就成了兄弟。大家都道:“林县令,以后不用再怕那些盗贼!只要你开口,我们帮你剿灭了他们。” 就连赵程也是这般说。 晚上酒喝多了,林清就在神策军营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带李虹等人回去。 到了县城外,大家就见城墙下到处都是人踩马踏的痕迹,昨天周升带来的人肯定不少。李镇中这时还是不信升平县城被周升围攻过,到了县衙,他首先去找董重质:“师傅,昨天那周升真的来过了?”他在跟董重质学兵法,所以喊他师傅。 董重质先拜见了林清,然后才对李镇中道:“难道你没看见城外一片狼籍么?”李镇中这时只好信了,就问当时的情况,董重质道:“幸好林公子发现得早,布置得又得当,这才没让那些盗贼得逞。” 原来林清发现了马如龙和周升两人异动后,就让董重质悄悄在城中招募人手,务必要招到一千多人,董重质开始时还奇怪:“林公子,盗贼虽多,但太平军照样支持得住。” 林清就道:“找城里的百姓来,倒不是让他们守城,而是让他们和我们一条心!所谓同仇敌忾,此事过后,这些人想起曾经和我们一起守过城,就会觉得大家是自己人。这样我这个官才能当得下去。” 董重质这才明白,于是暗中派人四处招募。升平县城里的百姓对县令大人早已有了好感,听说林县令要找大家帮忙,虽不知是什么事,但也是纷纷报名,半天功夫,就招了两千多人。周升来的时候,两千多人往城墙上一站,那气势自是非同小可,没开打就将那周升的人镇住了。 李镇中回想道:“怪不得前几天你们一直鬼鬼祟祟,原来是在做这件事。大哥,这么大件事,你却不事先告诉我,害得我蒙在鼓里。” 林清笑道:“我倒不是故意隐瞒,而是你和二稳都是直性子,肚子里存不住话,告诉了你们,不到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李镇中和包二稳只得傻笑。 接下来,林清以庆贺守住了县城为名,犒赏三军。他命人在县城的大街上摆了四百多桌酒,除了太平军将士,又将参加守城的百姓以及他们的亲眷全部请了来。县城内的百姓见县令请自己喝酒,个个喜笑颜开。 董重质却怕花钱多:“林公子,如今县衙就这点家当,还须省着花才是。” 林清笑道:“董将军,钱虽然少,但该花的地方还是不能吝啬。请大家喝酒,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大家在心中认同我们,认同我是他们的县令。只要他们心中能产生这样的想法,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摆酒宴这天,林清挨桌敬酒,对大家逐一问候。他每到一桌,桌子旁的人就站起来和他寒暄。林清心中大喜:大家在心中已经认定我是他们的县令了! 热闹了几天后,林清又带人去神策军营致谢。 他还没进营,就听到里面哭声一片。原来赵程死了,他果然按照林清说的,去山上打猎时纵马跳下了悬崖。神策军营内,这时正在为他办丧事。林清将带来的酒肉送了后,就去找马存亮,马公公这时正在大帐中命人写奏折,让朝廷派新的统领来。 林清进去后,就对马存亮道:“马先生,朝廷原有规矩,军中统帅过世后,监军有权向朝廷推荐新的统帅人选。我看李朔将军不错,不如你就推荐他吧。”神策军众将官想到李朔平时和大家交情不错,他做新统领,倒也不错,于是纷纷同意。 李朔在旁边对林清暗地感激。 赵程本不是升平人,升平境内,只有两个小妾。两人正在灵堂中哭哭啼啼。既然来了,不如去祭奠一下。林清一边给赵程上香,一边在心中道:赵程啊赵程,你不要怪我太狠,我这是为了升平的百姓,谁让你为害一方的呢? 回到县衙后,董重质高兴道:“恭喜林公子!赵程死了,神策军的监军对林公子又言听计从,众位将官对你又十分佩服,有这些人帮忙,再加上我们太平军,升平境内的盗贼,不日就可肃清。” 李虹等人听了,也是十分高兴。大家忙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大张旗鼓地对那些盗贼下手了,不由得人不高兴。 谁知林清却不停地摇头:“不可不可。以前我也象你们一样想,以为只要神策军和我们合力,升平境内的盗贼就可以很快肃清。现在看来,当初我想得太简单了些。” 众人不解,林清就道:“升平人已经习惯了做盗贼,境内山寨林立。我们就是将周升和马如龙杀了,他的手下还是会继续做贼,除非我们将所有的盗贼都杀了。可如此一来,升平也就剩不了多少人了!到时我就成了空头的县令。” 大家一想也是,马如龙就是死了,到时还会出现刘如龙、杨如龙,盗贼还是肃不清。李镇中愁道:“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林清笑道:“这个时候,就要用到梨花教了!升平人对梨花教十分信服,只要梨花教的孙仙姑下令说不让大家做盗贼,那我们剿灭马如龙周升后,就能一劳永逸。” 董重质点头道:“林公子所言极是。若是孙仙姑肯发这样的教令,我们打起盗贼来,也会省力得多。盗贼们也信梨花教,他们听到孙仙姑有这样的教令,说不定不用我们打,他们自己就偷偷跑回家了。只是林公子,孙仙姑和马如龙、周升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肯帮我们么?” 林清道:“她当然不肯。升平境内无法无天,她的邪教才能趁势而起。升平境内若是有了王法,她的邪教就不能得势。不过,我们可以去劝说她,最少,让她封我一个升平分坛坛主做做。我成了升平分坛坛主后,孙仙姑不下令,我可以自己下。” 大家心道,这个主意也是不错,就都拿眼睛看任尔飞。钱升被捉住后,林清让他审问,不知任尔飞有没有问出点什么来。 任尔飞就道:“林公子,你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其他事,我怕打扰了你,就没跟你说。那钱升上了我的手后,如今已将什么都招了出来。他以前贪污了多少钱,那些钱如今藏在何处,孙仙姑的行踪,梨花教有什么规矩等等,他都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就让人去取钱升的口供。 众人暗笑,任尔飞折磨人的法子甚多,钱升到了他的手里,就象是恶人遇上大恶人一般。林清就道:“那钱升有没有说如何才能做分坛坛主?” 任尔飞道:“说到是说了,不过……”似乎不好开口。这时钱升的口供送来了,李虹一把抢了过去:“我来看看。”刚看了开头,就骂道:“这个狗才,居然贪了这么多钱,足足有五千多两。” 林清大喜:县衙内如今正缺钱用,有了这笔钱,就不用发愁了! 李虹接下来又念梨花教的规矩,如何祭祀,如何联络,违反教规,该当如何,等等。看到一半,她就笑了,对林清道:“你想做分坛坛主,机会来了!半个月后,梨花教要在梨花峰大集教众,重封各坛主!到时孙仙姑也会现身。” 林清大喜,真是天从人愿,任尔飞就道:“那梨花峰在升平和巩县的交界处,本地人都称那山为凤山,若不是钱升招供,我们再也想不到那就是梨花教的圣地。” 林清笑道:“真是机缘巧合!我想当坛主,他们就选坛主。到时我也过去,把这个升平分坛坛主抢过来。那时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盗贼了!” 任尔飞听他这样说,微笑不语。李虹这时念道:“欲做分坛坛主,须与仙姑……”念到这里,呸地骂了一声,却念不下去,脸倒有点红。林清拿过来一看,就见钱升的口供上写着:欲做分坛坛主,须与仙姑交合,人神合一,方能感应仙姑之法力。 怪不得任尔飞微笑不语、李虹念不下去,原来如此。见林清也念不下去,李镇中就将那口供拿了过去,和大家一起看。 看完后大家就盯着李虹和林清瞧,李镇中和包二稳暗笑:大哥这是又要找别的女人啊,李虹李姑娘能答应么?把她惹火了,伸手一点,嘿嘿,大哥小命难保。 董重质也是觉得好笑:这孙仙姑说不定已经七老八十,林公子与她交合?哈哈,林公子,为了升平一县百姓的安宁,你就委屈一下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七章 梨花教规 李镇中忽然想起来:“那钱升也是梨花教分坛坛主,如此说来,他和孙仙姑也是有过关系了?!” 众人都想:林公子岂不是吃亏? 董重质这时才问:“不知那钱升有没有说孙仙姑今年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任尔飞道:“他倒是说过。这孙仙姑的年纪么,有人说已经有几百岁,有的说已快一千岁。至于长相,据说十分漂亮。”说完摇头:“江湖上的这些旁门左道,行事着实古怪。“ 李虹在旁听了,一言不发。 当天晚上,林清把李虹抱上床,替她“治病”完,想从李虹身上下来,李虹却用双腿死死夹住他腰,然后问:“你说,你想做那个分坛坛主,是不是因为要和那孙仙姑那样的原因?” 林清当时就喊起屈来:“虹妹,我想做那个坛主,是在知道梨花教有这个规矩之前。” 李虹哪管这些,当时气道:“我每日让你如此轻薄,你脑子里还想别的女人!太是不该!“伸 手作势要打,可手到了林清脸边,却是轻轻地摸了一把。 林清赶紧分辨:“虹妹,我什么时候轻薄你了?我这是替你治病。再说我什么时候想别的女人了,我心里想的全是你和莺莺、范妮儿三人。我要做这个分坛坛主,为的是升平的百姓。” 林清口才一流,李虹知道辩不过他,当时怒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想别的女人,哼,我有一种点穴法子,点了你后,可以让你一辈子不能人道!”伸手直奔林清小腹而去,似乎在寻那穴道。 饶是林清知道李虹是闹着玩,不敢真的点自己,也是大惊:“虹妹,点了我,以后会苦了你。”李虹害羞,嘴里却是强辩:“我一辈子不做那事,也能过得。”一根玉指,在林清身上指指点点。 林清回过味来,就调笑道:“可莺莺和范妮儿却要怨你一辈子。”李虹哼了一声,手指却真的戳了上来。林清就觉小腹间一股热气,直冲头脑,凶器立即一柱擎天,差点将衣服顶破。 李虹不敢看那凶器,却抿嘴笑道:“这个法子,原来有用。” 林清强忍不住,索性援身而上,趴到李虹身上:“虹妹,我每日替你按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今日就成全了我吧。” 李虹假装生气:“死淫贼,又来占我便宜!下去!”松开腿,想将林清从身上推下去。只是哪里推得动?林清已将她死死抱住,埋怨道:“既然你不肯,为何把我点成这样?”就去找李虹的嘴。 李虹道:“谁让你想别的女人的?我就是要罚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想!”一边说,一边笑着躲让。 两人正在玩闹,忽听外面有人喊:“大哥,开门。任尔飞先生让我把钱升的另一份口供送来给你。” 林清吓了一跳,自己这个样子出去,那怎么行?大家都知道李虹现在在自己房中,这个样子出去,不用说,别人就能猜到是什么事。他焦急万分,只得问李虹:“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虹笑道:“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想那个什么仙姑,我就替你消了。”林清一迭声道:“不想不想,我再也不想了。”李虹却是生气:“原来你之前还是想了!哼!” 林清只得道:“这事以后再说。”李虹听李镇中在外大呼小叫,不敢再闹,只得解了林清的穴。 林清赶紧起身去开门,李镇中进来后就埋怨:“大哥,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这是钱升的另外一份口供,上面记着梨花教的暗号。任先生让我赶紧给你送来。”林清接了。 李镇中又问:“李帮主不是在大哥的房里吗?怎么没看见她?” 林清只好掩饰:“她正在里面替我铺床叠被。”李镇中就叹道:“大哥好福气,莺莺嫂子不在身边,还是有人照顾。” 林清笑道:“你将你娘子接来就是。”李镇中摇头:“她倒是想来,可升平如今这样乱,她又没有李帮主的本事,我哪里敢让她来?” 李镇中走后,李虹才敢从里面出来。林清记力惊人,不一会儿,已把所有的暗号记住了,见她出来,放下口供,上去捏了捏她下巴:“我差点被你害得没脸见人!”凑上去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李虹笑道:“还不怕?要不要我点了你,让你一夜如此?”却没躲让,让林清亲了。 她看了看口供,关心道:“你真是要去那梨花峰找那孙仙姑?” 林清点头:“不如此,怎么能做到坛主?” 李虹道:“你抓了钱升,梨花教的人只怕已经恨上了你。你过去,人家正好抓了你,让你交出钱升。” 林清哈哈一笑:“我是朝廷命官,梨花教虽是邪教,但对朝廷还是忌惮的。孙仙姑就是知道我去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再说我们有钱升在手。” 李虹道:“江湖上的邪教,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你还是小心些才好。” 林清答应了:“虹妹放心,我不用和孙仙姑那样,也能做上坛主。哈哈,本县乃是进士出身,做梨花教的分坛坛主,自是绰绰有余。孙仙姑知道我去,高兴还来不及呢。”心道:以我的口才,再加上催眠功夫,不要说做分坛坛主,就是做教主,也是手到擒来。 李虹脸上,却是一脸的担心之色。 第二天,林清命人将钱升藏在暗处的钱财起了出来。有了这笔钱,县衙内一年的用度就有了着落。吴冲趁机对林清道:“大人,县衙内本该有仵作、牢卒,只因以前没钱,这些人都没有回来。如今就让他们回来吧。” 林清想了想,笑道:“虽说牢里还没有犯人,也没人前来报案,不过县衙内原不能缺了这些人的。你就将他们全叫回来吧。特别是仵作,你让他不要把本事荒废了,以后问案,倒少不了他。” 如今升平县城的人虽对林清有了认同,但遇上事,还是象以前那样,不是找梨花教的人,就是找盗贼头子评理。林清上任已是多日,还没人来打过官司。 吴冲兴高采烈地去叫人了。升平县衙里以前的仵作、牢卒都是他的朋友,离开县衙后,都在街上摆摊混饭吃,如今又能重回县衙,吃上旱涝保收的官饭,吴冲自是代这些人高兴。 有了钱,林清又让董重质上街招兵。如今林清在升平好歹有了些脸面,这次倒招了四百多人。加上以前的军士,太平军就有了一千多人。林清心想:神策军也不过是一千多人,却能让马如龙和周升避之唯恐不及,有董重质将军在,太平军以后也能向神策军看齐。 这一日,马存亮兴冲冲地和李朔一起过来看望林清。朝廷的任命已经下来,李朔果然补了赵程的缺,成了神策军新统领。原来马存亮的奏折送上去后,朝廷中李晟大将军以前的部下听说要提拨李朔,就暗中帮忙,李晟大将军的部下,如今不少在军中高居要位,有他们帮忙,此事自是小菜一碟。 李朔这次自然是来致谢的。 林清笑道:“李将军不必谢我,我和马大人只是起了个头而已。你能升官,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心道你和李晟大将军关系非浅,他的那些老部下听说是你,哪能不卖人情? 李朔赶紧道:“林大人谦让了,那日要不是你提醒,马大人只怕想不起我,那在下如今还是没有出头之日。” 马存亮在旁笑道:“李将军,以你的本事,就是这次出不了头,下次还是会出头的。你要真的谢林县令,就该帮他将境内的盗贼除去才是。” 李朔答应道:“那是自然。只要林大人一句话,末将立即就带兵出战。” 林清喜道:“多谢了。不过眼下将军能不能帮我另外一个忙?以前赵程在时,神策军在升平境内夺人良田、抢人妻女、挖人祖坟,几乎无恶不作。将军能不能帮我约束一下神策军的将士?” 神策军以前做的这些事,李朔虽没参加过,但都亲眼看过。他赶紧道:“那是自然。林大人放心,以后神策军将士再也不会做那些事。”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朔本就想好好整顿一下军纪,如今答应林清,倒做了个顺水人情。 林清大喜,自己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升平境内的三大害之一除了!于是赶紧命衙役去街上打酒买菜,招待两位。 马存亮自从净身后,就一直有个愿望,要象家乡的那些大太监一样,在衙门里直进直出,如今到了林清这里,这个愿望自然得到满足。当时他在县衙内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公堂下问道:“林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行不行?” 林清笑道:“马先生什么时候和我这样见外了?” 马存亮就道:“林公子,你说你这个公堂能不能让我坐一坐?让我也审审案,过过做县太爷的瘾?” 林清哭笑不得,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让朝廷的言官知道了,参上自己一本,说自己有失官仪,那自己的这个县令也保不住,于是向马存亮解释了一番。马存亮听了,不禁感慨。林清就笑道:“哪天晚上你过来,那时没其他人,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三人正在公堂前说笑,董重质这时正好过来,看到李朔,他不禁奇怪,仔细看了两眼,他才问道:“阁下可是白眼将李朔李将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八章 名将会合 李朔回头看了看董重质,却不认识,不禁奇怪:“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是怎么认识在下的?”“白眼将”这个名号,还是别人十年之前替李朔起的,当时他在军中,因为看不惯其他将领,一遇上这些人,就翻白眼,才得了这个怪号。董重质叫出李朔以前的名号,林清和马存亮也是纳闷。 董重质叹道:“李将军,想当初你率五百人,与我在茫山酣战两日,最后不分胜负,你真的忘记了么?” 李朔更是奇怪,口中不禁喃喃道:“茫山,茫山。”十年前,朝廷出兵征讨淮西的吴元济,李朔当时正在军中效力。只因主帅无能,官军一败再败。李朔激愤之下,带了五百敢死之士,直冲淮西大营,攻了他们个出其不备。 淮西兵当时溃退了几十里。淮西兵主将无奈之下,派出名将董重质,和他放对。两人在茫山相遇,带兵杀了两天两夜,未分胜负。 两人因此惺惺相惜,私下里都打听过对方是谁。 李朔这时仔细地看了看董重质,带着疑惑道:“难道你是董重质将军?”董重质叹气:“正是在下。唉。” 李朔奇怪道:“董将军,你怎么到了升平?”董重质又叹气:“一言难尽。李将军,你怎么也到了升平?”李朔也叹起气来:“唉,也是一言难尽。” 董重质道:“李将军,既然难尽,那先不说,走,我们喝酒去,边喝边说。”两人当时就告退,去了后面。董重质是林清最看重的幕僚,他想喝酒,县衙内的杂役不敢怠慢,立即整出一桌酒菜来。 李朔和董重质人都没想到十年后居然会同时沦落到升平,在升平相遇,喝酒时都是唏嘘不已。两人二十几岁时就已成名,可到了如今,已是三十多岁,却依然功名未立,想到此处,喝着喝着,两人一起流下泪来。 董重质安慰李朔道:“李将军,你如今好歹已是一军统领,而我只是在替林公子帮忙。”李朔却是摇头:“董将军取笑了,我这个一千多人的统领算什么?林县令年纪虽轻,却是深谋远虑,他现在官职虽轻,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董兄跟着他,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说起茫山之战后的际遇,两人又是感叹。想起自己的妻儿老小,董重质不禁流泪:“我的家小,如今都不知是死是活。”李朔想起家人对自己的歧视,也是伤感。 酒入愁肠,又添新愁。两人一边喝一边流泪,自是伤心不已。 同是故人相逢,另外一边却是笑声不断。董重质与李朔携手走后,林清就设宴款待马存亮,桌上作陪的是李镇中、包二稳、李虹、任尔飞。大家在房州原就认识,如今在升平遇上,自是说不完的话。 以前在京城时,只因太监被读书人瞧不起,马存亮怕影响了林清的前程,一直不敢和他光明正大地来往,如今到了升平,再也没了那样的顾忌,马存亮说起话来,也比平常精神了许多,当时他就在桌上和大家开起了玩笑。酒席之上,马存亮的年纪最大,官职最高。大家见他不摆架子,就也跟着说笑起来。李虹被大家逗得抿嘴直笑。 马存亮比以前开朗,林清心中暗暗高兴:马先生终于苦尽甘来,熬出了头。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的事:马存亮和涂成、严尊美三人被姓贝的主人当街殴打,三人害怕失去饭碗,不敢反抗,只是一边苦挨,一边哭泣;三人到了姑父家后,因为能够吃饱饭,欢天喜地;三人在自己家,眼巴巴地盼着自己给他们事做。 三个人当中,吐突承璀心最细,为人最谨慎,严尊美却是不苟言笑,马存亮最是和气。自己以前虽然和吐突承璀来往得最多,并且以吐突承璀暗地里对自己的帮助最多,可自己的心里,还是最喜欢和马存亮马先生在一起。 想到这里,林清暗地里笑着摇头,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喝到中途时,马存亮停下酒杯,和林清谈起了正事:“林公子,我离京赴任前,吐突承璀大哥听说我来了升平,想到能帮上你忙,大是高兴。如今神策军新统领李将军心里一直记着你的恩,你不如趁机要求他出兵,为你平了境内的盗贼。” 林清笑道:“马先生为了我来升平这块贫瘠之地,我心里感激得很。只是扫平盗贼的事,还须从长计议。”就将自己对盗贼的打算说了,“我得先做了梨花教分坛坛主,收了升平盗贼的心,然后再出兵攻打。” 马存亮听后,只得点头,关照道:“我来升平后,也听说过梨花教。据说教里的人行事古怪,教主孙仙姑法力无边,林公子须要小心。” 当天喝酒,一直喝到午后。董重质大醉,吐得一塌糊涂。 自从马存亮走后,林清就天天盼望梨花教集会之日快点来。梨花教开教已有七十多年,在升平附近的州县,约有十几万信徒。孙仙姑已是第三代教主。据钱升交代,每过三年重新选一次各分坛坛主,乃是梨花教第一任教主传下来的规矩。集会之日,各州县分坛坛主会带着本坛出色的弟子前往,供教主挑选。 林清心道:梨花教有这个规矩,全是因为教主平时神出鬼没,极少在教众前露面。教主怕各分坛坛主专权,这才每过三年,重新分封一次。 教中弟子被选为新坛主后,教主会亲临其家,各新任坛主须铺床伺寝。也有刚选上就被教主带去陪伺的。伺奉教主,乃是本教弟子莫大的荣誉。教中曾经有过父子信徒一同伺奉教主的事。伺寝时间的长短,也是因人而定,或一日,或一月,全由教主自己说了算。 李虹看完钱升详细的口供后,当时是不停地拿眼睛看林清。林清怕她又吃干醋,当时就装作一本正经。 为了弄清楚孙仙姑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本事,林清在任尔飞的陪同下,亲自审问了钱升一次。钱升本来被任尔飞关押在县衙的柴房中,自从林清重新招回牢卒后,他就被移押进了大牢。 牢头狱卒看到县令大人来了,不敢怠慢,赶紧过来参见。林清对牢里看了看,就见牢房已被狱卒们打扫一新。只因一直没人来告官,偌大的牢房里,只有钱升一人。 钱升被人押过来,跪在桌前。他神情委顿,已不能和当初与林清争县衙时相比。林清咳嗽了一声,先问了些闲事,然后才直奔重点:“你是坛主,可曾陪伺过孙仙姑?” 钱升低着头道:“倒是有过。只因小人貌丑,教主在小人家住了一夜,就走了。” 问及孙仙姑的长相,钱升一个劲地摇头:“小人不记得了。” 林清怒道:“你是分坛坛主,以前又陪伺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钱升哭道:“小人真的不记得了。不但是我,其他坛主也是如此。大家只知道仙姑貌美如花,可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我们却都不知道。” 林清道:“既然不记得她的长相,那你们遇上她,怎么知道她就是孙仙姑?” 钱升道:“教主一到我们身边,我们就能知道她是教主。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说,这是因为教主法力无边。” 钱升说得不象是假话,林清心道:世上还有这等奇怪的事?这孙仙姑倒真的有些古怪。其实想知道孙仙姑长得是什么样子也不难,只要将钱升催眠就行,一个人被催眠后,几十年以前的事也能回忆起来。 可李虹知道梨花教十分古怪、孙仙姑法力无边后,怕钱升也得了孙仙姑的法力,对林清不利,就一再吩咐任尔飞,林清审问钱升时,他不得离开半步。 任尔飞在旁寸步不离,林清只得算了。 林清又问孙仙姑究竟有何法力,钱升一听,双眼放光,脸上忽然发出光彩:“教主神通广大,飞沙走石、撒豆成兵、驱虎使豹,无所不能!”说完后,钱升看了任尔飞一眼,神色又暗淡下去。 原来钱升被捉后,开始时一说到孙仙姑法力无边,就脸上放光,对任尔飞不屑一顾,还一再吓唬任尔飞,说教主会来救自己。任尔飞后来也不管其他,只要钱升说起孙仙姑法力无边、脸上放光,就命人将他一顿暴打,钱升为此吃尽了苦头,故而刚才说完孙仙姑法力后,一看到任尔飞,脸色就暗淡。 林清道:“你说的这些事,都是你亲眼所见么?”钱升道:“有的是听人说的,有的却是小人亲眼看到的。” 林清又问:“梨花教每次集会重选坛主,都是由原来的坛主带人去。如今你被关押,升平县的信徒,会有谁带?” 钱升就道:“小人一年前就选好了人,已将集合之处告诉了他们。小人就是不在,他们也会自己前往。不过也许教主见我被捉,会有其他的安排,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林清来了兴趣:“今年升平县去集会的弟子,是哪些人?” 钱升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升平此次前往的梨花教弟子,却有十八人,只有两位是县城的,其他的都住在乡下。这些人中,其中一位却是过山虎周升! 林清又是好笑,又是奇怪:这周升放着好好的山大王不做,怎么要做梨花教坛主?转而一想,随即明白:周升也是和自己一样,想借梨花教的势,只不过自己是让人不要做盗贼,他却是让人死心塌地地做。 林清又问了些其他事,这才命人将钱升押了下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二十九章 路遇美妇 梨花教集会之日眼看着就要到了,林清这日做好准备,想第二天就出发去梨花峰。 林清要去梨花峰的事,李镇中和包二稳是竭力反对,觉得林清这样做太过凶险,不过林清是大哥,他的话两人不能不听。两人只好算了。 董重质与任尔飞却知道此事事关升平剿匪成败,两人虽然为林清担心,却没有劝阻。 李虹一开始还赞同林清去,可林清要去梨花峰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担心就越来越强烈,一想到孙仙姑法力无边,她就害怕。林清出发前的晚上,替李虹按摩完后,李虹居然难得地撒起娇来:“不要去嘛,不要去嘛。呜呜。”硬缠着林清,叫他不要去。 林清自然不答应。李虹大怒之下,伸手就想点了林清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可手才碰上林清的身躯,林清在她体内种下的“以后不得伤害我”的指令就起了作用,李虹的心中立即满是柔情,再也下不了手。 李虹自己也觉得奇怪,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要是想和林清开玩笑,手碰到林清的身子,心里就没事,一旦发怒,想要真的点他,心里总是会升起无限的柔情。她自然不知道,这是林清催眠的结果。 李虹劝了一个多时辰,见林清还是要去,不由得生起气来,怒道:“要去,你一个人去吧。我不陪你了!” 林清心道:如此也好。自己此次前去参加梨花教的聚会,少不得要大展神威,用催眠将那孙仙姑一干人等收服,李虹在旁边,自己倒放不开手脚。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就骑马出了升平县城。刚走不远,李虹就策马追了上来,依然是一副书生打扮。两人相见,互相一笑,昨天晚上的怨气烟消云散。 两人并马而行时,李虹就道:“你要去也可以,不过要依我说的去做。一,不得离开我半步,二,我不让你去的地方,你绝不能去,三,我不让你做的事,你绝不能做。” 林清见左右无人,就笑道:“好歹我是男人,怎么可以听你的话?应该是你听我的话才是。”李虹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以前在家,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话了?如今去梨花教,处处凶险,你不听我的话怎么行?” 林清暗笑,心道你不知道你的男人有多厉害!怕李虹生气,只得答应了她。 梨花峰虽在升平的北面,可两人离开县城后,却是一路向西,先去升平的邻县巩县,再从巩县前往梨花峰。原来林清想到此次升平境内的不少梨花教徒也会前往,他怕半路上就被人认出。梨花教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他还不知道,若提前露了行踪,自己就会十分被动。因而才从巩县折转过去。 此时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自从来到升平后,李虹和林清还没单独出过远门,此次结伴而行,倒是十分难得。 只是李虹想起那孙仙姑的法力,一路上担心不已。林清就安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世上哪有什么法力?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这孙仙姑肯定有什么古怪。” 李虹却道:“江湖上的旁门左道甚多,还是小心为上。这法力,世上还是有的。我曾经亲眼看过一个道士对别人念咒,结果那人就身不由己,任凭道士所为。” 林清暗笑:这哪是什么法力?不过是那人被道士念的咒弄昏了头,陷入了轻微的催眠状态。若这也是法力,那你男人我就是法力无边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话。走着走着,李虹想起现在是和男人单独出来,渐渐就开心起来。林清就和她开玩笑道:“虹妹,你昨天晚上居然对我撒娇,你撒娇的样子好看极了,能不能再撒一次给我看看?” 李虹假装生气,哼了一声,心里却十分受用。 快到午饭时,两人出了升平,进了巩县。又行了一段,两人在路边看见一家小饭馆,于是下马歇息、用饭。 正吃着时,外面走进来一位美貌少妇。那少妇约莫三十岁上下。她身段婀娜,顾盼生辉。经过李虹和林清的桌旁时,少妇用妙目扫了两人一眼,这才坐下。美貌少妇的身边,却跟着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这少女也生得十分美丽。那少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少妇,深怕她不高兴,瞧这样子,好像是这少妇的侍女。 在这路边的小饭馆里,居然能碰到两位美女,林清不免多看了两眼。两个女人一进店,李虹立即警觉,仔细地看林清的反应。这时她就将筷子往碗里用力一戳。林清也不理她,照看不误。此时小饭馆里只有六个人,李虹戳筷子的声音特别高,连那少妇也听见了。少妇抬头看了看林清和李虹,抿嘴笑了笑。 李虹生气,立即在桌下踩了林清一脚。林清无奈,只得收回目光,对她一笑,低头吃饭。 这时就听那少女叹道:“姐姐,你看到没有?世上男子,有几个不是见异思迁的?”少妇笑道:“见异思迁又怎么样?只要那男子好就行。若是男人为我思迁,我还巴不得呢。男子到了我身边,还有几个会再动别的心思?” 少女皱眉道:“姐姐,你也太托大了些。”少妇笑了笑:“你姐姐我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虹听两人的话外音,说的是林清,不禁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林清心道:这两人不是主仆是姐妹?看上去怎么不象?瞧李虹生气,他就看着李虹,笑着高声道:“这世上专一的男子,只怕有的人一辈子也没见过。”李虹听他有安慰自己的意思,这才转嗔为喜。 少妇这时看着那少女,也姣声道:“妹妹,这世上的男子对我专一、痴迷的神态,只怕有些人一辈子也没看过。” 林清刚想说话,李虹心道:你和别人一唱一和,当我不在么?哼了一声。林清只得不答,心里却对那少妇道:不要以为你有多美,嘿嘿,我家李虹要是穿起女子的衣服,只怕比你美上几倍。 林清不答腔,少妇觉得自己赢了一场,十分高兴,这才和那少女一起吃饭。才吃了一会儿,她就嫌不好吃,皱眉埋怨起来。那少女小心翼翼道:“姐姐,路边的小店,原是如此。你忍着些罢。” 那少妇放下饭碗,任那少女如何劝,也不吃,只是拿眼睛朝林清这边看。李虹小声骂林清道:“你看看你!又惹祸上身。”林清竭力忍住笑,小声道:“虹妹,那女子看的不是我,是你。” 李虹飞快地扫了一眼,那美貌少妇果然是在盯着自己看。她的眼光停在自己胸上,一动不动。李虹的胸脯变大后,再用布裹着时,看上去就象是男人的胸肌一般。 发现李虹看自己,那少妇一笑,朝李虹飞了个媚眼。李虹吓得赶紧低头。少妇不禁一笑。 那少女就道:“姐姐,既然你不吃,那我们就走罢。” 于是两人起身。经过李虹身边,那少女淡淡地看了李虹一眼,少妇却是不停地朝李虹瞧,出了饭馆后,还回眸朝李虹笑了一下。 林清和李虹吃完,又上马赶路。路上李虹奇怪:“那女子老是朝我看做什么?” 林清哈哈大笑:“虹妹,人家是看上你啦!谁让你胸肌象男人那样健壮的。” 李虹又是害羞,又是觉得好玩,回敬林清道:“可惜可惜,可惜人家看上的是我,不是你。”林清就假装生气:“你让我不要在外面找女人,可你自己,当着我的面就找起来!” 李虹想起自己和范妮儿曾经有过那样的事,怕林清乱想,赶紧道:“又不是我看上她。是她看上我。”又笑话林清:“你倒是白忙了一场。”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笑,开始时话总是离不开那少妇,一路说下去后,才说起了两人在房州的情景。 林清就问道:“虹妹,你在我姑父家第一次看到我时,是怎么想的?”李虹笑道:“那时自是恼怒不已。当时我想:哼!我倒要看看让我的范妮儿天天挂在嘴边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当时若不是看在你姑父的面上,我立即就上前点了你!” 林清笑道:“你没点得了我,倒被我点了。”李虹想起和林清上山打猎,被林清判官笔点了穴的事,脸不禁红了。林清也回想起当时看到的李虹那两轮粉红的半月来,心中不禁一荡,转而又嗟叹:可惜虹妹的心病到现在还没好,自己如今又忙于治理升平,抽不出空来替她好好医治。 一路行去,不知不觉,太阳就要落山,这时正好到了一座小镇上,两人赶紧投店。店小二为了多做生意,抱着试探的心情问道:“两位客官,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 李虹想到那孙仙姑法力无边,怕自己照顾不到林清,只好道:“一间就行。”林清心中大喜:今日可以和虹妹同床共枕了!虽说李虹一定不会答应自己,不过能抱着她入睡,也是喜事一件。 李虹看出林清心思,一进房间,就一本正经道:“虽是一张床,可你睡里边,我睡外边。你不要越了界线。” 林清正要和李虹说笑,忽听外面有人道:“伙计,住店。”原来是那少妇和少女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李虹也听出了那两人的声音。林清忽然对她笑道:“虹妹,我现在才想起来,这两人的关系,原来和你以前与妮儿一样。” 李虹既有点害羞,又是不解:“你怎么知道?” 林清笑道:“你一直是男人的打扮。刚才你吃干醋时,那少女埋怨天下男子薄情,自是针对我俩了。你想,她们俩若不是那种关系,又怎么会想到我们两个男人有私情?” 李虹觉得有理,笑道:“那妇人这般大了,还这样胡闹。” 不一会儿,那少妇和少女由店小二领着,往后面来。正好住在林清隔壁。小镇的客店,十分简陋,房间之间不怎么隔声。那两位女子收拾好房间后,就开始争吵起来,却是那少女怪那少妇四处留情,那少妇怒道:“我是勾引男人了,可你的男人也不少!” 少女听她这样说,就哭起来:“我那是身不由己。你却是主动勾引。”少妇娇声道:“你身不由己和我主动勾引有何不同?最后还不都是有男人吗?” 那少女哭声大了些:“你以前说过,为了我,再也不要其他男人的。那一阵,你对我百依百顺,如今我离不开你了,你却到处留情。” 少妇就开始安慰那少女,说了些以后再也不找男人、只对她一个人好的话。那少女哭了一阵,就没了声音。 李虹坐在林清身边,撇了撇嘴,似乎对那少妇的行径看不惯。林清觉得好笑,怕隔壁听见,凑到李虹耳边道:“以前妮儿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也如此薄情?” 李虹轻哼了一声:“若不是她看上了你,我和她现在还是双宿双飞呢。”林清捏了捏李虹鼻子:“你和妮儿如今都是我的女人了,不许再想往事。” 李虹笑道:“谁说我是你的女人了?妮儿被你骗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又不是我先说的,是你先提的。” 林清闻着李虹秀发的味道,笑道:“你怎么不是我的女人了?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李虹不服气:“你的我不是也看过了?”伸手到林清腰间:“点了你。”却只是替林清摸了摸。 两人说笑一番后,去前面客厅吃饭。那少妇和少女已经在了。看到李虹,那少妇脸上全是喜色,主动搭腔道:“真是巧,原来公子也住在这里。”李虹笑了一下,就和林清一同坐下。那少女眼里却全是幽怨。 林清正觉得好笑,李虹却咦了一声:“清哥,你看。”林清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客厅的墙上,画着一朵梨花。这是梨花教的暗号。梨花教的暗号林清早已了然于胸,从这朵梨花的瓣数和开放的程度看,却是梨花教在招集教众。从那梨花的大小上看,这应该是梨花教的一位坛主所留。林清和李虹对望了一眼,暗地提防。 少妇和少女这时也看到了,两人却是默不作声。 吃过晚饭,四人回房。那少妇仔细看着李虹去哪间房,发现是在自己隔壁,脸露喜色。那少女却是一脸忧愁。 进了房后,林清就开始做每日的功课,把李虹抱上床,替她按摩。李虹怕隔壁的人听见,虽是舒服无比,却竭力忍着,不敢出声。 林清和李虹温存了一会儿,李虹小声求道:“冤家,今天就按摩到这里吧。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叫起来。”林清对她一笑:“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不要老是用点穴来吓我。” 李虹笑道:“你也知道我那是吓唬啊,我什么时候真的点过你了?” 林清停下手后,李虹就让他睡在里面,自己睡在外面。第一次和李虹同床共枕,林清哪肯放过?当时就要搂着李虹入睡。李虹怕惹出火来,自己到时忍不住,就给了他,坚决不肯,对林清道:“好好地睡觉,不要越过中线。” 林清哪里肯听?一翻身就把李虹搂进怀里,李虹怕挣扎时弄出声音,让隔壁的人听见,就道:“冤家,你是想我日后不好见人啊。” 林清笑道:“就这样搂一下,又有什么要紧了?”李虹没法,只好顺从。 林清这时赶紧上下其手,李虹羞得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她刚以为没事了,谁知林清又将嘴凑上来,顺着她的耳朵吻了下去,李虹只得将他的胳膊压在腰间,回手捧住林清的脸。可林清的腿又缠到了她的腰上。李虹赶紧用腿把林清的脚别住。林清这才动弹不得。 李虹笑道:“看你还怎么轻薄我?!”林清气得双眼看帐顶。 李虹怕压得久了,林清的胳膊会麻木,就道:“我放开后,你不得胡闹!”林清讨价还价:“搂你的腰总可以吧?”李虹无奈,答应了。 两人搂在一起,相对而卧,林清的腿顺势缠住李虹的大腿。李虹知道管也没用,只得由他去。两人亲热了一会儿,林清知道李虹的心病没有彻底清除,就不愿过分,于是只和李虹说话:“妮儿以前和我欢好时,总是夸你,说虹哥儿的身子比她的还好看。以前我替你按摩时仔细看了,确实如此。” 听男人夸自己好看,李虹心里欢喜,嘴上却道:“原来你替我治病时,一直心怀不轨,心里面一直在轻薄我。”林清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轻薄你轻薄谁?难道要去轻薄别的女人,你才高兴?” 李虹俏连一板:“你敢!”伸手在林清脸上捏了捏。 两人正在玩闹,忽听隔壁有声音传过来,就听那少妇道:“好人,今天晚上就让四娘好好服侍你吧。”接着就是咋咋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听到那少女轻声叫了起来,只叫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想来那少女也是怕声音会传到隔壁,在竭力忍着。 过了一阵,那两位女子却上了床。她两人刚上床,李虹是大惊,林清却是觉得好笑。原来那两人睡的床也靠着墙壁。 林清和李虹睡的床和那两位女子睡的床,中间只隔着一堵不隔声的墙壁。那边的声音,林清和李虹是听得一清二楚。 李虹看着林清,心道:这个冤家这样都忍不住,现在那两人在隔壁胡闹,他听了,只怕又要动作,这可如何是好?!就在林清耳边道:“不要乱想!” 林清失笑:“只怕不乱想都不行!”两人的脸贴着脸,林清就势在李虹脸上亲了一下。李虹吓得将他紧紧搂住,免得他乱动。 隔壁那位名叫四娘的少妇动作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高。却听不到那少女的声音,想来是怕林清和李虹听见,在竭力忍着。 听着隔壁咿咿呀呀声,林清轻声在李虹耳边问道:“以前你和妮儿,是不是如此?”李虹又好气又好笑:“回家问妮儿去,她如今已是你的女人,什么话都会对你说的。”伸手在林清的屁股上拍了一记。 啪地一声,隔壁的人也听见了。那四娘仿佛得了鼓励,声音更大了。过了一会,忽听那少女怒道:“你就不能低声些么?” 四娘娇笑:“你以前不是说,就喜欢听我的声音么?”那少女气道:“你这次出声,却不是为了让我喜欢,而是想让隔壁的人听到!” 四娘有点心虚:“你乱想什么?”少女怒道:“我说今天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原来是为了隔壁那个男人!”四娘分辨:“怎么会?”少女道:“你瞒不了我!你发现那个男人住在我们隔壁后,脸上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你以为我看不出么?你弄出这么大声,原是想勾引他的!” 少女又道:“我的命真苦!”哭了起来。 林清轻声在李虹耳边笑道:“你看你,把别人惹哭了!”李虹哭笑不得:“关我什么事?” 那少妇这时就安慰那少女:“小乖乖,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打我吧。”少女的哭声小了些。那少妇见安慰不住,歇了一会,就叹气道:“其实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的。” 那少女停下哭泣,这是反过来安慰少妇,道:“四娘,值得的,你值得我对你那么好的。” 叫四娘的少妇忽然却哭了起来:“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我是真的好,不象那些男人,只想我的身子。我也想全心全意对你,可我,我还是喜欢男人多一点。我,我一看到中意的男人,就想勾引。” 少女柔声安慰,那少妇却越哭越厉害,只听她一边哭一边道:“我这么水性杨花,根本配不上你的。你还是把我赶走吧。” 少女安慰的声音更加柔和了:“四娘,不要乱想,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少妇哭道:“你真的不嫌弃我么?我真怕,怕我哪天又犯错,你又不要我。” 少女笑道:“我怎么会不要我的好四娘?你放心,我一辈子都要你的。我会一辈子都保护你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情话,说着说着,又都哭了起来,仿佛都是十分伤心。 李虹听着那两人说话,这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在林清耳边低声道:“当初我和妮儿也是这般深情,都是你这个冤家!唉。” 林清假装生气,轻轻地咬了李虹耳朵一下:“再这样说,看我不点了你的穴。”李虹咯咯娇笑:“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说就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一章 我就是孙仙姑 少妇和少女哭闹了一阵,渐渐安静下来。不久那边又传来念经声,林清侧耳一听,念的是佛教的大悲咒,却是那少女念的。 林清心想:那四娘对她自己四处留情,已有了悔意,这两人虽然都是女子,但能和好如初,也是美事一件。他渐渐也有睡意,于是搂着李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和李虹用过早饭,又上马赶路,朝那梨花峰而去。那少妇和少女却骑马尾随在后,先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后来索性策马追上来,和林清、李虹并马而行。 李虹看到那少妇老是对自己抛媚眼,不禁大皱眉头。少妇见她没有回应,就在马上主动和李虹攀谈:“这位公子,请问高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李虹看林清,林清抿嘴偷着乐。李虹无奈,只得道:“在下姓李。”其他话就不答。李虹肯开口,那少妇十分高兴:“李公子,奴家姓黄,名四娘。后面那位是我妹妹。李公子孤身在外,可嫌寂寞?”开始问寒嘘暖。 李虹道:“我有人陪的。”这黄四娘的话,不回显得太失礼,无奈之下,李虹就简短地回上一两句。她一边说一边向林清身边躲,想避开那黄四娘。 黄四娘却是紧紧跟随,李虹到林清右边,她就策马到右边,李虹躲到林清左边,她又跟到左边。她靠着李虹,竭力找借口说话。 林清心道:你昨天晚上还向你那少女道歉,怎么今天早上又勾引起我的虹妹来了?就朝那少女看。少女面沉如水,脸色难看极了,似乎随时会发作。可她一生气,那少妇回眸朝她一笑,她的气就消了下去。 只是那少妇围着李虹转,不一会儿,少女的脸色又变得难看。林清心道:难道你就不能管一管她,让她收敛点?朝那少女看了看,那少女却是一脸悲伤。 李虹这时求援地朝林清看,林清暗笑:平常你总说我对别的女人有意思,如今也让你尝尝外面女子的滋味。于是装作没看见。 这时那少女也朝林清看来,眼光里全是请求,似乎请林清帮忙,让李虹不要理那少妇。林清也是装作不知。 四人正各怀心思赶路,忽听后面马声疾响,就听有人在后面喊:“兀那女子,留下命来!”不一会儿,八匹马赶了上来,将四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老者看着四人,对那少妇道:“我们找了你三天,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了!原来你有帮手。嘿嘿,有帮手我就怕了么?还我儿子的命来!” 李虹赶紧道:“我们两人和她并不认识,自然不是她的帮手。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和我们无关。”心想:这少妇究竟惹了什么麻烦?人家说还他儿子的命,难道她杀了人?林清也是心惊:看不出,这少妇娇滴滴的样子,却能杀人。 老者道:“哼!废话少说,你们走在一起,怎么会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那也只能算你们倒霉。我们梨花教弟子,多杀两个人也是无妨。”又问那少妇:“我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那少妇一笑:“我杀的人可多了,你问的是哪一个?” 老者身边一位壮汉道:“老爷,就是她!三天前少爷就是和她一起出去的。可等我们找到少爷时,少爷已经身首分离。” 老者悲痛至极,对黄四娘道:“你还有什么话说?”黄四娘听人说三天前,不禁笑道:“那位骨瘦如柴的小子就是你儿子么?那确实是我杀的。” 老者怒道:“我儿子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下此狠手?” 黄四娘笑道:“你儿子长得奇丑无比,却来勾引我。我一不小心,取了他性命,那又怎样?”老者大怒:“连我们梨花教的人你也敢惹。大家上去砍了她!” 那些人纷纷拨刀上来。黄四娘脸上这时才有惧意。有三个人朝林清和李虹围来。李虹冷笑一声,手中的石子一一射出,三人立即大叫落马。 其他人见三人惨呼落马,个个心惊:也没见对方出手,他们怎么就着了道儿?一时都楞在当地,老者骂道:“怕什么?给我上!”话没说完,就吃了一石子,从马上摔下去。其他人赶紧下马扶起他,幸好李虹不想杀人,那老着才没事,不过牙齿跌落了几颗。 这些人喊了一声:“有古怪!”将受伤的人扶上马,赶紧逃走了。 黄四娘大喜:“李公子,好手段!原来你是深藏不露!”欢呼一声,纵马过来,靠着李虹,说感谢的话。如此一来,她倒有了和李虹纠缠的理由。 林清看了看那少女,只见她看着李虹,眼里仿佛喷出火来,想来是为李虹在黄四娘面前大出风头而生气。 林清想和两位女子分开赶路,可黄四娘得了这个由头,哪里肯分:“李公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没报答你,怎么能分开?”一听报答二字,那少女又是气恼,又是伤心。 林清本想问黄四娘为何杀那老者的儿子,可黄四娘围着李虹,又是夸奖,又是大表谢意,林清哪里插得进嘴去? 四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李虹是不胜其烦,这时就对林清道:“清哥,我有事离开一下。”骑马就去路边,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小解。 黄四娘见机会难得,也对那少女道:“妹子,我去方便一下。”骑马离开了。林清见两人去的地方隔着一截,就没放在心上。 黄四娘一离开,那少女就对林清骂道:“你怎么不管管你的相好?非要让他惹我的人?!我看你不是不管,而是自己没用,管不住他!” 林清心道:这句话说你自己才适合。就不理睬。 少女却忽然在马上哭起来:“老是说只喜欢我一个,可你什么时候对我好过?以前还是背着我偷人,如今当着我的面,也勾引起别人来了!”哭得花枝乱摇。 林清只得劝道:“姑娘,不用悲伤。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你对她的情意的。” 少女边哭边大声喊道:“可那究竟是哪一天?!” 林清暗地叹气,这种事,还真不好劝。少女哭了一阵,又埋怨起林清来:“都是你的人不好!成天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 林清见她越哭越伤心,只好劝道:“姑娘,你不必伤心,听我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李公子是我妹子。” 少女忽然止住哭声,想了一下,回忆了一下李虹的说话行事,忽然破涕为笑:“你怎么不早说?这下好了。” 她的脸上这时满是喜色。她伸手抹了抹泪珠,看了林清一眼:“你倒是个老实人。”对林清立时有了好感。 林清趁势问道:“刚才那老者说你姐姐杀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少女毫不在意:“那个人老是盯着四娘看,还主动上来和四娘调笑。我不杀他杀谁?” 林清道:“可他们是梨花教的人。梨花教在这一带,颇有势力。” 少女一笑:“那又怎么样?” 林清道:“姑娘最好还是躲避一下。”少女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忽然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快弯了下去。 良久,她才停下,然后道:“我用得着躲避么?” 林清心道:难道这位姑娘来头很大?于是问:“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少女一边咯咯娇笑,一边道:“我就是孙仙姑。”说完又笑:“我是梨花教教主,用得着躲避他们么?” 林清大吃一惊,眼前这位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少女,就是那位飞沙走石、撒豆成兵、无所不能、法力无边的梨花教第三任教主孙仙姑?不对!大名鼎鼎的孙仙姑,怎么会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钱升可是说过,孙仙姑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教主! 见林清惊奇,孙仙姑脸有得色:“我看上去是不是年轻?那是师傅传了我内养功夫的缘故。其实我已经三十多了。” 林清震惊之余,不禁道:“仙姑如此美貌,为何不找位正经男子,却和四娘……?” 孙仙姑皱了皱眉:“男人,脏得很。” 停了一会,她又问道:“不知公子贵姓,哪里人士?” 林清赶紧道:“在下姓林,升平人士。此次去凤山访友。”孙仙姑皱眉道:“原来是升平人,不知你有没有见过升平新上任的县令?” 林清道:“仙姑为何要问他?”孙仙姑哼了一声:“他抓了我们升平的坛主,本来师傅让我去升平兴师问罪,救出坛主。只是因为我和四娘在路上杀了人,耽搁了。如今我有事,那位县令,只好暂时饶过了。” 林清哦了一声,心中一时转过很多念头:她说男人脏得很,却让新任的坛主侍寝,难道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对升平县令颇有恶意。要是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就是升平新任县令,不知会怎么想。 就在这时,忽听李虹一声惊叫,接着就见她急匆匆地朝林清跑来,连马也没骑。林清吓得赶紧上前:“虹妹,怎么了?” 李虹到了林清身边,定了定神,才道:“她,她摸我。”原来李虹刚刚方便完,黄四娘就悄悄转到了她身边,见左右无人,黄四娘就贴了上去,先还是言语挑逗,后来情热,就动起手来,趁着李虹不注意,伸手就摸李虹臀部。 李虹哪遇过这种事?饶是她功夫奇高,也吓得惊叫一声,跑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二章 决裂 林清看着李虹慌张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安慰道:“不必害怕,她是女子。”李虹别了他一眼。 孙仙姑想到黄四娘处心积虑占人家便宜,可对方却是一个女子,也是和林清一样又好笑又好气。不一会儿,黄四娘袅袅婷婷地过来。孙仙姑笑道:“四娘,你没事吧?”黄四娘风情万种地对李虹一笑:“我自然是没事,这位小哥却有事呢。” 孙仙姑呵呵一笑,赶紧献宝道:“四娘,其实你看错了。这位李公子,其实是林公子的妹妹。”黄四娘吃了一惊,仔细地看了看李虹娇嫩的肌肤,这才信了,不禁恨恨地瞪了李虹一下,似乎怪她耽误了自己功夫。 四人又往前赶路。孙仙姑这时眉开眼笑,再也不象刚才那样愁眉苦脸。她一路走一路和林清闲聊:“林公子,你那朋友住在凤山哪儿?” 林清道:“他其实不住在凤山。听他家人说,他是去凤山集会。”孙仙姑哦了一声:“那你的朋友也是我梨花教弟子了。此次集会,我们梨花教也会收新的弟子。林公子,不如你也加入我们梨花教吧。” 林清笑道:“那自然好,仙姑介绍我入教,实在是在下的荣幸。”李虹听林清喊这少女仙姑,有点奇怪,林清就介绍:“虹妹,其实这位是梨花教的教主孙仙姑。”李虹大惊。孙仙姑暗地得意。 黄四娘见李虹是个女子,就死了心,路上又对林清抛起媚眼。林清怕孙仙姑生气,哪里敢接?他一本正经,李虹和孙仙姑就放了心。黄四娘却是暗地努力不已。 中午时分,四人在路边一座小饭馆里落了脚。黄四娘一坐下,孙仙姑就开始张罗,只见她又是去看米饭是否有石子,又是问老板有什么合黄四娘胃口的小菜。 忙了一阵,四人刚刚举筷,就听马蹄声急响,二十多人策马到了小饭馆前,发现四人在,就将那饭馆团团围住,原来是那老者搬来了援兵。一人在马上叫道:“梨花教办事,闲杂人等,全部让开!” 饭馆中的食客吓得抱头鼠窜,连老板也跑得不见踪影。一时之间,饭馆里只剩下了林清、孙仙姑等四人。林清想起钱升曾经说过,梨花教众都不知道孙仙姑长得是什么样,可见了面后,就会知道她是教主,这时就想:“不知是如何知道法?” 饭馆中,李虹暗地戒备。孙仙姑却毫不在意,一个劲地给黄四娘夹菜:“四娘,乡村小店,米饭不能入口,多吃点菜,免得饿着。”黄四娘脸上却有惧意。 围在饭馆外的二十多人听说这四人有古怪,这时都不敢进来,那老者就带人在外叫骂。 四人吃过后,这才出了店。那二十多人吓得纷纷散开。四人上了马,慢慢往前走,那二十多人却不敢动手,只是在后面紧紧跟随。 走了一段,到了荒郊野外,孙仙姑对林清和李虹笑了笑:“到了。”停下马,对那二十多人道:“此处风景不错,你们死在这里,也算有福气。” 那二十多人有的慌张,有的害怕,那老者却骂道:“淫妇,好大的口气!大伙儿一起上。”那些人刚刚要冲上来,孙仙姑忽然念起经来,正是昨天晚上在旅店念的大悲咒。 “哦眯佛……”,孙仙姑才念了一句,那些人就惊慌失措。念了三句后,有人就叫道:“教主!原来她是教主!”刚喊完,那老者就扑通一声,从马上栽了下去。接着就听扑通声此起彼伏,不停地有人从马上跌下。 这些人从地上爬起来后,脸上全是一副沉醉的表情,手脚却是僵硬得很,每个人都立在当地,好似僵尸一般。 李虹越看越是心惊。林清却是十分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孙仙姑念了十几句后,停了下来,然后对那些人道:“你们自己了断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带着黄四娘走了。 林清和李虹跟在后面,边走边往后看,就见那些人纷纷拨刀,有的往自己身上要害戳,有的举刀反劈自己,有的横刀直切自己的脖子。不一会儿,二十多人纷纷倒地而亡。 这些人一起自戕,情景真是诡秘万分。李虹看得胆战心惊,直往林清身边躲。见林清奇怪,黄四娘笑道:“教主本来想看在他们是我梨花教弟子的份上,饶他们一命,没想到这些人不知死活,非要上来寻死。唉,倒辜负了教主的一番好心。”说话时脸上虽有得意之色,但隐隐含着忧愁。 孙仙姑朝她一笑,似乎是在安慰她:不要紧,没什么事的。 林清暗暗思索:这些人居然如此听她的话,这究竟是什么法术?忽然想到:难道是催眠术么?以自己在催眠术方面的造诣,做到这样,原也不难,只要将这些人拉入深度催眠状态,然后种下指令,让他们在听到自己念大悲咒时,完全听从自己号令,也就可以。只是自己不愿、不屑、也不敢这样做而已。 这位孙仙姑,居然也会催眠?梨花教的所谓法力,难道全是靠催眠术?林清觉得奇怪:催眠术如今已这样厉害了?会不会是别的门道? 他又觉得好笑,梨花教若是靠催眠术才如此兴盛,那就好了!和这些人比,自己那就是祖师爷。嘿嘿,想和自己比催眠,这些人岂不是班门弄斧? 这样一想,对梨花教和孙仙姑再也没了惧意。 李虹这时却对孙仙姑和黄四娘害怕起来,赶路时一直不敢靠近孙仙姑和黄四娘,深怕他们俩对自己念咒语。黄四娘就笑道:“教主法力无边,你怕了么?哼,骗我!”抽空又对林清飞了个媚眼。 孙仙姑得意完后,这时脸上全是忧愁。 林清看了看孙仙姑,心道:她说男人很脏,却要让新上任的坛主侍寝,难道在她背后,有什么人在胁迫她?她是江湖上人人畏服的教主,又法力无边,谁能胁迫她? 傍晚时,四人到了一座小镇,这里离凤山只有十几里了。天色将晚,四人只好在镇上找店歇了。 李虹一进房间,就吓得扑进林清怀里:“清哥,吓死我了!原来那孙仙姑真的是法力无边,这可如何是好?” 林清只得安慰道:“虹妹不用怕!她虽有法力,却奈何不了我!我有梨花教的法器在!”说着掏出在县衙密室里找到的白玉梨花,“有此法器在手,孙仙姑法力再厉害,对我也没用。” 李虹不信:“你怎么知道这白玉梨花有此用途?” 林清只得道:“是那孙仙姑自己告诉我的。路上你去方便时,孙仙姑说她原是要去升平的。她去升平,就是为了找回这件法器,以免落入别人手中,让她的法力无用。” 李虹将信将疑,想了一下,道:“清哥,你本来是去找孙仙姑的,如今已经找到。既是如此,就不要再去那个什么梨花峰了。这孙仙姑十分邪门,我怕到了梨花峰,邪门的事更多。既然你有法器,孙仙姑的法力对你没用,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找她,让她答应封你做升平分坛的坛主。她若不愿,我就制住她,强迫她答应。” 林清点点头:“我知道她是孙仙姑时,就想和她说这事,只是见她对升平县令颇有敌意,这才没有开口。可这事总要让她知道!就按你说的法子办,你用武,我用文,不怕那孙仙姑不答应!” 心道:赶紧把孙仙姑催了,把事情办了,以免夜长梦多。这孙仙姑心里似乎有无限酸楚,自己心里对她倒是十分同情。又想:假如孙仙姑的法力靠的不是催眠,而是别的门道,那该如何?不管了!自己能催眠别人,还催眠不了孙仙姑么? 孙仙姑和黄四娘也是住在隔壁,林清和李虹正要依计行事,忽听孙仙姑的房里有敲门声。黄四娘刚打开门,就一声惊呼:“天尊!” 见有人来了,林清和李虹只得停下。 就听孙仙姑颤声道:“师傅,你老人家怎么来了?”声音里似有惧意。 一个男人哈哈大笑:“你和黄四娘四处躲避,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们么?”接着就是进房声,听声音,好像来了七八个人。 那个叫天尊的人这时坐了下来,道:“好徒儿,你不错!如今你的翅膀硬了,连师傅的话也不听了!” 孙仙姑颤巍巍道:“师傅是哪里的话来?师傅的话只要有理,我自然会听。” 天尊这时却不接她话,好像是对身边人道:“店里人多嘴杂,我和教主要说些机密话,不能让别人听了去。你们替我清场吧。” 不一会儿,就有七八人同时念起经来:“般若菠萝蜜,般若菠萝蜜,般若菠萝蜜……”那经声时高时低,好像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李虹听了,不禁昏昏沉沉。林清赶紧扯了块布团,将她的耳朵堵上。那声音虽然细如发丝,透过布团,直往李虹心里钻,但李虹却比刚才清醒了。 林清却是越听越好笑,心里对那天尊道:想催眠我?你还嫩着点!他鼓动心力,将那声音带来的影响赶出体外。 一刻钟后,那天尊道:“可以了。你们出去吧。” 林清这才替李虹取出布团,见林清一点事没有,李虹不解,林清拿出白玉梨花:“我不是告诉过你?有这件法器在,梨花教人的法力对我就没用。”李虹这才信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三章 反目 天尊的弟子出了房后,又去旁边房间挨个隔着窗户察看。李虹和林清赶紧趴在桌上,假装已被他们念的经声放倒。 那几人察看完毕,就站在孙仙姑的房间外守候。 林清和李虹怕这几人又返回,只得趴在桌上听隔壁的人说话。幸好墙壁不隔声,两人才将隔壁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两人的头靠在一起,林清闻到李虹秀发的清香,忍不住亲了一下,李虹微微一笑,低声道:“别闹。”一双妙目看了看林清,脸上虽有微笑,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也就是为了保护林清,不然她早就逃走了。 隔壁的房间里只留下了黄四娘、天尊、孙仙姑三人。那位天尊让随从弟子出去后,就没出声,孙仙姑和黄四娘也是一言不发。 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十分可怕。 林清见李虹害怕,就将白玉梨花悄悄塞进李虹腰里,小声道:“虹妹,有了这个,就不用怕他们的法力了。”李虹大急,同样低声道:“这怎么行?我拿了,你怎么办?”林清一笑:“不用担心我。这东西在我身上久了,灵气已被我吸了一半。所以我不会怕的。” 李虹不肯,想将白玉梨花硬塞给林清,却怕弄出声音,让隔壁的人听见,林清安慰道:“放心,我没事的。”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按住了李虹胸脯,然后低声道:“让我摸摸,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林清这样做,原有用处,一个人在害怕时,若情欲被激发出一些,就会不再觉得害怕。 李虹笑着怨道:“冤家,这个时候也不忘轻薄我。”脸上的惧意果然褪去不少。林清在她耳边霸道地说道:“就轻薄你,就轻薄你,以后还要轻薄你一辈子。” 李虹听了,心中受用之余,却有点难为情。幸好林清的手按上去揉了几下后,就不再动,她这才没说什么。 忽然,天尊在隔壁叹道:“徒儿,你一向锦衣玉食,没想到为了躲避我,居然住到这样破的店里。最近受了不少苦吧?” 孙仙姑笑了一声:“能和四娘在一起,再破的地方,我也觉得象皇宫一样好。” 天尊却道:“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总归还是被我找到了。嘿嘿,我原以为只能在梨花教的大会上才能和你相见,没想到你居然留下那么多痕迹。你做事一向小心,这次却四处杀人,想来是为了那淫妇的原故吧。” 林清心道:原来孙仙姑微服潜行,是为了躲避这位师傅。孙仙姑对她的这个师傅好像甚是畏惧。不知两人是为了什么事闹成这样的。又想:梨花教大会在即,孙仙姑再怎么躲,那时还是要现身,难道那时她就不怕这位天尊了么?哦,那时梨花教弟子众多,她是不用怕了。看来梨花教内,听孙仙姑话的教众还是多。 孙仙姑却道:“既然做了,我就不怕被师傅你找到。” 天尊却是冷笑:“既是如此,这一阵为何不敢见我面?”孙仙姑不说话,黄四娘的方位,却隐隐传来颤抖声,想来她是怕得厉害。 天尊这时叹道:“没想到你居然为了这个淫妇背叛我!这个淫妇有什么好?你居然把她当宝。” 孙仙姑忽然冷笑:“师傅既然知道我把她当宝,为何要让她去侍寝?你对我说,那升平分坛的坛主钱升必须要救,不然会令其他分坛坛主心冷。没想到我刚离开,你就要强占四娘,幸亏我发现得早,她才没被你玷污。” 林清和李虹大吃一惊:原来孙仙姑和师傅闹翻,是为了黄四娘。想来是天尊劝孙仙姑去升平救人,孙仙姑一走,他就想强占黄四娘,谁知被孙仙姑发现,孙仙姑惧怕天尊的本事,这才带着她四处躲藏。没想到黄四娘路上四处留情,孙仙姑为她杀人,结果让天尊发现了踪迹,这才找了过来。 这位天尊真是禽兽不如,居然打自己徒弟女人的主意。李虹本来对黄四娘甚是厌恶,这时却同情起她来。 天尊这时却委琐地笑道:“这个淫妇,还真是让人动心。”又道:“你既然知道师傅我对她有意,就该将她洗干净了献上来。师傅对你不但有授业之恩,还有养育之情。师傅给你的这么多好处,难道还低不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林清听他公然将自己的无耻行径说出来,并且说话时还觉得这样是理所当然,心中不禁大骂,忍不住低声对李虹道:“这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李虹心道:邪教中人,说话行事,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嘴上却道:“不必说他,你也一样。还不把手拿开?” 谁知林清却用力捏了捏,似乎怪她说错了话,在惩罚她。李虹低声笑道:“冤家,你是想我疼得叫么?”手伸到林清胸膛前戳了戳:“点了你。”却随手将林清的衣服抚平了。林清一笑。 孙仙姑气愤得笑了起来:“你果然是我的好师傅!平时你奸污良家女子,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连我的四娘也不放过!” 天尊淫笑道:“她本就是个淫妇,平常四处勾引别人,我让她陪我几晚,又有什么大不了?嘿嘿,她能陪别人睡,就不能陪我睡么?” 孙仙姑却厉声道:“那是她自愿的,我不管!但谁要想强迫她,就是不行!” 李虹悄悄赞道:“这孙仙姑虽是女人,但也有情有意。哪象你,一看到漂亮女子,就把我和莺莺姐、妮儿全忘了。”林清又是稍微用力捏了一下,李虹赶紧道:“冤家,你是想真的弄疼我么?” 天尊这时怒道:“你是我养大的。不要说这个淫妇,就是你,我若想了,也要来陪我!嘿嘿,以前你陪我时,那叫声,真是令人难忘。” 李虹气得骂道:“这人真是个淫贼!”忽然想起,淫贼乃是林清专有的名号,用在这个天尊身上,倒象是夸奖他了,于是改口道:“这人真不是东西!”林清点头,心想:怪不得孙仙姑说男人很脏,原来她遇到的男人,全是这样的! 孙仙姑怒极而笑:“原来你把我养大,就是为了让我供你淫乐!” 见孙仙姑怒极,天尊的口气却软了下来:“徒儿,师傅养育你……”孙仙姑忽然骂道:“什么养育我?!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原来你是在我襁褓时,从我父母身边把我偷来的!可怜我这么大了,却不知亲生父母是谁!你把我偷来,按什么好心了?” 天尊被人说破丑事,恼羞成怒:“原来你暗地里已派人查探过了。很好!别的不说,你这身本事,却是我教的。” 孙仙姑也怒道:“你教我本事,又按什么好心了?不过是想让我为你卖命而已!” 李虹叹道:“这位孙仙姑,身世原来这么可怜。”不自觉地就往林清身边靠了靠,似乎害怕林清突然飞走。林清心道:这孙仙姑幼年不知受了多少罪,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她的心理,已不知扭曲成了什么样子。 天尊怒道:“若不是我教你本事,你又怎么能受万人敬仰?若不是我一手将你送上教主的位置,你又怎么能如此风光?我含辛茹苦,费心费力,你就这样报答我么?” 孙仙姑冷笑:“若不是本教有男子不得任教主的规矩,你又怎么会让我做教主?!想当年你害了本教第二任教主,怕人非议,这才让我做了教主。你不甘心,让我封你做了天尊。这些年你在我背后操纵,我就象是你的傀儡一般。我念在你是我师傅的份上,事事听从。而你打着我的旗号,四处欺男霸女,本教的清誉,已被你败坏殆尽。” 她忽然幽幽叹道:“做这个教主,又有什么好了?象我这般大的女子,个个有儿有女。而我呢?我白天是教主,晚上却要按你说的,去陪那些肮脏的男人,去在他们的心里种毒。如今我已有过几百个男人,就象娼妓一般,世上男子,哪个还肯要我?!” 天尊怕说僵了,这时就安慰孙仙姑道:“徒儿,也不用这样说。以前莫小官人,不是想娶你么?” 孙仙姑忽然哈哈大笑:“莫小官人!嘿嘿。十一年前,你见我成家心切,就暗地里派莫小官人来娶我。莫小官人为你所逼,不得不从。没想到我对他一见钟情,可你在旁见了,却怕我从此有了外心,就施展法力,将他杀了,却骗我说是房州汉水帮害的他。害得我去房州寻仇,杀了汉水帮十几名好手。你真是我的好师傅,你对我真的是好!” 林清吓了一跳:原来这孙仙姑还去李虹的汉水帮杀过人,就小声问道:“虹妹,是不是真的?”李虹道:“那时我还小,我爹过世后,帮内事务,全由我娘操持。那一年一月之内,本帮接连有十几位好手暴毙,当时我娘怕我出事,还把我送去了江南躲避。没想到这事却是孙仙姑暗地里做的。” 黄四娘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却道:“教主,那莫小官人是什么人?”危急之中,她却不忘吃醋。 孙仙姑忽然长叹一声:“他又是什么好人了?他表面上对我深情,其实不过是想从我身上捞好处。他暗地里利用我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直到他死后,我派人暗查他的死因,才发现他是那样的人。唉,世上男子,没有一个好人。” 林清听到这里,心道:原来孙仙姑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喜欢上女人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四章 斗法 当孙仙姑说莫小官人“他又是什么好人了”时,声音里饱含凄凉,似乎有无限的伤感和失望。黄四娘就不做声。 林清听了,心里却是一片冰冷,这个孙仙姑真是可怜。 天尊见孙仙姑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诸多阴谋,这时冷笑道:“既然这个教主你做得不快活,那好。你小师妹前几日过来看我,我让她侍寝了几日,发现她十分撩人。”言下之意,是想让孙仙姑的师妹取代孙仙姑做梨花教的教主。 林清心想:这孙仙姑的小师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孙仙姑和天尊有了矛盾后来,说不定她是天尊叫来的。这天尊原来早有了让小师妹上位的心。 孙仙姑冷笑:“本教历来只有一代传一代,同代相传,却没有过。” 天尊见说中了孙仙姑要害,颇为高兴:“虽是如此,可教规中并无禁止同代相传的律条。” 孙仙姑似乎被天尊吓住了,这时就不说话。 天尊这时变本加厉:“嘿嘿,这段时间我已练成了般若阵。以前须别人愿意,或者不注意,你我才能在他们体内种下毒符,如今只要我一念‘般若菠萝蜜’咒语,方圆十米之内,人畜不管愿不愿意,都会听我摆布。刚才我命人清场时,你也看到了吧。” 孙仙姑还是不做声。 林清前面听孙仙姑说趁着别人和她欢好时在别人心里种毒,现在又听天尊说在别人体内种毒符,不禁有点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想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所谓的在别人心里种毒,所谓种毒符,不过是指输入催眠指令。 原来这梨花教的所谓法力,真的是全靠催眠术。林清不禁心喜:原来这些人的催眠功力,和自己相差甚远,他们用的还是最原始的声音催眠。怪不得孙仙姑要让那些新任的坛主侍寝,原来她是想在那个时候,对那些人催眠,让他们日后绝对服从自己。这梨花教居然以催眠立教,真是邪乎得可以。 想到这里,他心中畏惧全去,对这个梨花教再也不害怕。想到这个天尊十分无耻,他不禁暗骂:你这个老王八蛋,看我以后怎么整治你! 李虹却被那天尊说的什么般若阵给唬住了,这时又害怕起来。林清赶紧轻声安慰:“虹妹别怕,一切有相公我呢。”李虹听他自认是自己相公,心中颇为甜蜜,嘴上却不服软:“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相公了?” 林清调笑道:“那是早晚的事。只怕你心中早已把我当成了相公,不然我揉你胸你怎么不骂我?”李虹轻哼了一声,低声骂道:“你就去想好事吧。” 林清忽然孩子气起来,在李虹耳边连声道:“就是你相公,就是你相公。”李虹怕那妖怪天尊听见,只得安慰:“好了,好了,你是我的相公。不要叫了。”口气虽是无奈,心中却是受用无比。和林清小声调笑了一阵,她心中倒不怎么怕了。 林清在李虹脸上亲了一口:“让相公亲亲。”李虹一笑,两人这才继续听那天尊和孙仙姑说话。 天尊见孙仙姑吃自己的吓,这时就晓以厉害:“徒儿,你虽不念我的恩情,可你总得为自己着想。你想上一想,你可是我的对手?嘿嘿。”说完冷笑,停顿,似乎是想将自己的话契入孙仙姑心中。 孙仙姑依然不做声,显然是在想和师傅对决,能有几分胜算。 过了一会儿,天尊见火候已够,就又道:“这个淫妇经常背着你偷人,你值得为她和我翻脸么?既然你喜欢女人,天下坚贞的女子多的是,你何必为了这个淫妇,不计利害?” 孙仙姑这时道:“我就喜欢她一个。”声音却比刚才激愤时小多了,心中似乎已觉得天尊的话有些道理。发觉孙仙姑开始软弱,黄四娘的方位又传来了哆嗦声。 天尊继续劝道:“天下比这淫妇好的女子,随处可见。再说我只是让这淫妇陪我几日,并不想娶她过门。为师我玩弄女子,什么时候有长心了?哪一个不是玩几天就扔?等我对这淫妇有了厌意,我再把她还给你就是。到时她还是你的人。如此总好过你和为师翻脸吧?” 孙仙姑又不做声了。 天尊知道徒弟心中已开始动摇,沉默了一阵,就道:“这个破店里的气味实在难闻,亏你还住在里面。为师去外面透透气,你好好想想吧。”隔壁就传来脚步声,那天尊离了房间,去了院子。 天尊走后,黄四娘哆哆嗦嗦地问道:“教主,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孙仙姑叹了一口气,却没说话。 黄四娘忽然哭了。孙仙姑安慰道:“你以前背着我,和那么多男子欢好,我怎知道你心中没有想和他苟合之意?” 黄四娘止住哭泣,道:“仙姑,以前我背着你勾引别的男子,对你不忠,是我不对。可那些男子全是我看得上的。这个天尊,我一想起来,身子从里到外都觉得呕心。四娘我虽然生性轻佻,可要我陪他,那是休想。” 孙仙姑不做声。 黄四娘又哭了起来。哭完后忽然道:“教主,以后你要珍重。晚上睡觉,记得不要踹被子,以免着凉。” 孙仙姑哦了一声,黄四娘又道:“以前我就对你说过,要我陪天尊,我就去死。”说完也不做声。 李虹这时就在林清耳边道:“这黄四娘看上去十分放荡,内里却是十分刚强。唉,倒是可惜了。” 孙仙姑这时就道:“四娘,我对不起你。”言语之中,十分悲伤。 黄四娘忽然笑了起来:“小妹不要这样说,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以前老是惹你生气。唉,想想以前的事,我真是后悔,以前我总是想,我在外面胡来也没什么,只要以后对你好就行了,没想到如今已没有了以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以前就该对你好才是。如今想对你好,却没了机会。唉,要是能重来一次,那该多好。”言语之中,既有悲凉,也有依依不舍。 孙仙姑叹了一口气,道:“以后你随我师傅后,要记得保重。” 黄四娘笑着答应了:“恩。教主日后也要保重。” 李虹和林清听了,心中隐隐觉得难过。李虹声道:“这人也忒无情了。只是……,唉。”林清心里也是侧然,不禁又亲了李虹一下,看到世上有人薄情,他更加觉得李虹对自己的深情十分难得。 天尊在院子里一直侧着耳朵听两人说话,听孙仙姑肯了,他欢天喜地进了屋,嘴里道:“好徒儿,就该如此……” 话未说完,孙仙姑忽然怒吼一声:“着!梨花圣母急急如律令!师傅,去死吧!”天尊全无防备,听了孙仙姑的话后,忽然倒在地上,一边怒吼,一边满地打滚,就听他不停地用力捶打着自己,也不知是打在哪里。 听着隔壁传来的咚咚声,李虹和林清大喜:原来这孙仙姑刚才是示弱,目的是想攻天尊一个出其不备。李虹听出那孙仙姑和天尊之间并未交手,心道原来这位孙仙姑又在施展法力了。林清却是行家,知道孙仙姑不知是用什么手段,在天尊心里输入了催眠指令,如今却是在召唤那些指令。 那些站在门外的弟子见天尊倒地,这时纷纷叫喊:“天尊!天尊!”却不敢进来,想来是忌惮孙仙姑了得。 只是那天尊在地上滚了一阵后,吼声越来越低。李虹喜道:“难道是结果了他?”林清暗地摇头:只怕不是。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天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听他气喘吁吁,好像受了伤一般。 林清不禁觉得可惜,想来孙仙姑以前催眠天尊时,只将他拉入了浅度催眠状态,这种状态,让他自戕,到了一定程度,他就会自觉。再加上这天尊定力高于常人,这才没什么大事。 就听天尊这时怒道:“贱人!居然想害我性命。我体内的毒符,你是什么时候种的?” 孙仙姑冷笑:“以前你让我陪侍,我趁你不备种下的。可惜没有杀了你。” 天尊怒极:“原来你对我早有二心!好好好!你能召唤我体内毒符,难道我就不能么?拿命来!” 孙仙姑显然有点害怕,这时却冷笑道:“你杀了我,就是篡逆!我梨花教十几万弟子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天尊怒极反笑:“教中长老听我令的也不少,杀了你,我重立教主就是!”说完一声怒吼,大声念道:“梨花一朵发东南,圣教如火传四方!”这一句显然是开启他种在孙仙姑体内催眠指令的总命令。 那诗本来文绉绉的,经他嘴里念出,显得十分滑稽。黄四娘这时却是十分害怕,惊叫道:“仙姑小心。” 这时就听那天尊道:“西方极乐世界,无障无碍,仙姑教主,听我号令,速往彼处。”就听得那边孙仙姑身子摇摇晃晃,好像心神快被那天尊控制了。 黄四娘这时哭道:“仙姑醒醒!”孙仙姑忽然往地上一坐,口里念起大悲咒来,显然是在竭力抵抗那天尊的影响。 林清在旁不禁着急,不知那孙仙姑以前被天尊催眠到了什么程度,若是程度十分深,那便糟了。这时他在心里大喊:快点反击!他也被你催眠过,虽然程度不深,可这时要是试着反过来控制他,就可分他心神,让他不能专心地对付你。 李虹听隔壁两个魔头在斗法,这时吓得双手紧紧抓住林清的身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五章 急斗 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镇上的旅店里,孙仙姑和天尊两人开始以命相搏。 此时夜色已浓,一轮新月,挂上了半空。客店之内,除了李虹和林清,其他客人都被天尊带来的随从催倒。就连旅店老板,这时也是浑然不觉,仿佛进入了睡梦之中。 孙仙姑的房间内,油灯已被天尊倒地翻滚时顺手带倒。房间内此时只有微微的月光。根本瞧不清楚对方的脸,只能看到大概的身形。 幸好两人相斗时不需要看清楚对方,没有灯光,也没什么障碍。这时两人立在当地,谁也不敢乱动,都怕走动之下,乱了心神,被对方寻到机会。 两人相距约几尺远,虽未接触,只是以声音相搏,倒象是文争一般。但激烈之程度,远远超过武林中好手的搏斗。 两人都清楚,一旦被对方控制,自己将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故而谁也不敢大意。两人这时都是大声呼喝,召唤自己种在对方体内的毒符。 孙仙姑知道自己功力在师傅之下,这时就大念大悲咒,希望干扰天尊的声音。只是天尊老辣,功夫要深一些,渐渐地,孙仙姑落了下风。她慢慢不支,忽听扑通一声,她象刚才天尊那样,倒在地上。 天尊见终于召唤到了她体内的毒符,不禁大喜,当时就怒喝道:“徒儿,你不要怪为师心狠手辣,这全是你自己作孽。”说完大声下令道:“孙仙姑,还不自残?” 黄四娘大惊,赶紧上去,紧紧握住孙仙姑的手,不让她自伤。天尊虽然看不清黄四娘在做什么,但也明白她用意,这时骂道:“淫妇,却来多事!难道你想让我把你变成猪狗么?” 变成猪狗,乃是梨花教对教众最厉害的惩罚。犯事弟子体内的毒符被召唤出来后,那时主事之人就会命他为猪为狗,犯事弟子醒来后,就会象猪狗那样,吃猪食,住猪圈,若没人替他解开,他就会一辈子如此。 黄四娘听天尊这样说,心中虽然害怕,但握孙仙姑的手却没放下。孙仙姑这时在她怀内苦苦挣扎,竭力想要自伤。 李虹和林清这时暗暗着急。 这时就听黄四娘道:“为了仙姑,就是做猪狗,我也心甘。”天尊淫笑道:“你个淫妇,让你做猪狗倒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忽听孙仙姑又低声念起大悲咒来,只是那内容却和以前念的不同。李虹和林清正在不解,天尊忽然啊呀一声,也倒在地上。听他声音,似乎已经中招。 原来梨花教历代教主,都以大悲咒控制教众。这大悲咒就象催命符一般,被牢牢地种在教众体内。只是各代教主所念的经文颇有不同。孙仙姑知道自己不是师傅对手,自己种在他体内的毒符又召唤不出来,无奈之下,忽然想到了这事,她想:第二代教主在时,师傅受她约束,那第二代教主念的大悲咒经文或许能制住他。 她知道师傅功力精深,说不定第二代教主种在他体内的毒符已被他拨除干净,不过拨除得再怎么干净,心里总会留有影子,要想召唤出那影子来,只有趁他放松。于是这才假装被他控制。天尊果然中计,被孙仙姑击倒在地。 天尊知道不妙,临倒地前,对门外弟子大吼道:“快进来帮我!”那门外的七八个人虽然忌惮孙仙姑,但天尊有令,不敢不遵,这时一涌而入。 这些人都被天尊调教过,知道该如何救治,当时有人就去捂天尊的耳朵,有人就朝孙仙姑大喝,扰乱她的声音。只是却不敢上前。 孙仙姑知道机会难得,这时不理这些人的干扰,只管大声地念那第二代教主的大悲咒。可天尊得了弟子的帮助,再加上他功力精纯,慢慢地,他又爬了起来。 孙仙姑知道再念也没用了,长叹一声,只得停下。 天尊平息了一阵,这时骂道:“贱人!居然用这招对付我,不过如今我已有了防备,你能奈我何?” 孙仙姑冷笑:“你能拨除以前的毒符,我就不能么?你又能奈我何?” 天尊骂道:“怪不得召唤不出,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早就对我有了防备,将我种的毒符拨除了。好好好!”忽然大喝一声:“结般若阵!” 刚才进来的那些天尊弟子立即围拢到天尊身边,各自站好方位后,嘴里开始念经文:“般若菠萝蜜!般若菠萝蜜!!般若菠萝蜜!!!”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强过一声,那声音就象春风中的柳枝一般,扭曲,妖娆,直指人心。 孙仙姑知道不妙,可还没来得及多想,那声音就如潮水一般过来了。黄四娘这时已经象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被这些人放倒。 紧急关头,孙仙姑忽然娇声道:“王小虎,关老二,还不为我效力,将这些人打倒?”天尊正在纳闷,那八位弟子中,忽有两人跳了出来,对其他人拳打脚踢,其他人正在专心致志念经文,没有防备,顿时将他们踢了个人仰马翻。般若阵一时大乱。经文再也念不起来。 黄四娘这才重新站稳。 孙仙姑一招得手,当即又发出命令:“王小虎攻左,关老二攻右,替我将天尊杀了!”那两人势如疯虎,立即朝天尊扑来。 天尊大急,想召唤两人体内毒符,可已被孙仙姑占了先机,再说已经来不及,他这时只好对其他人喊道:“快将他们拿下。” 其余人赶紧将两人抱住。天尊就骂孙仙姑道:“想不到你处心积虑,竟然暗中收服我身边的人。” 孙仙姑冷笑:“你以前不是教我不要有廉耻么?这两人垂涎我的美色,我为了留后手,索性就和他们睡了,他们体内,自然就有了我的毒符。嘿嘿,不但是他们俩,其他你身边的人,也有效忠我的。” 天尊将信将疑,怕其他人真的被孙仙姑控制了,那样反而会坏事,这时就对那些弟子道:“你们先扶他们俩出去。” 八位弟子立即退出门外。 林清这时却是感叹,这两人心里既有天尊的指令,又有孙仙姑的指令,两种指令若是冲突起来,这两人的性子就会大变,日后甚至会发疯。这个梨花教,不顾教众死活,真是邪得可以。他又想起天尊刚才说的把人变成猪狗的事来,不禁大皱眉头,催眠术居然被这些人烂用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可怕。 那些弟子走后,孙仙姑那边暂时安静了。两人好像都在稳定心神,准备重新急斗。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两人就又斗在了一起。 两人这时虽然都明白暂时谁也制不住谁,但又不敢放手。天尊和孙仙姑都明白,对方一旦逃脱,后果不堪设想。孙仙姑想:天尊若是走了,就会去招集教内长老,那自己教主的位置,只怕不稳。天尊却想:如今已经撕破了脸皮,这次若是放过她,她命教内听她话的弟子追杀自己,那自己老命只怕不保。 两人对对方都是十分忌惮。 李虹听隔壁两位魔头各自施展法力,开始时心里着慌,后来想到有白玉梨花护身,这才慢慢不怕。这时听两人僵在一起,就对林清道:“清哥,我们出去帮孙仙姑一把吧。”她的心里,如今对孙仙姑全是同情。 林清恩了一声,心道帮她还不容易?自己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那老王八蛋天尊催了,那时也将他变成猪狗。只是李虹在身边,自己要是大展神功,十分不便。不过李虹武功高强,对付那老王八蛋,自是绰绰有余。有自己在她身边,自然不怕那个老王八蛋用催眠的手段。 李虹这时就要站起来,可林清还从身后抱着她,手还按在她胸上。李虹就羞道:“清哥,我站不起来。”林清一笑,只得松手。 这家小客栈的墙是用薄薄的木板隔的,李虹到了墙边,飞起一脚,就将那木板踢飞了。孙仙姑和天尊正在斗法,天尊正好背对着墙,忽听后面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 李虹一进房间,二话不说,直奔天尊,伸指就点他死穴。 天尊受了惊吓后,回头一瞧,见到一个人影,当时又惊又疑:客店内的人不是都被自己的般若阵放倒了么?怎么还有人能走动?这人究竟是什么人,自己的般若阵对他都没用? 见那人直奔自己而来,夜色之中,也看不到那人手上有没有家伙,天尊吓得赶紧就地一滚,滚出了门外。他一边滚一边转动心思:这人大概是孙仙姑埋伏在旁的帮手!也不知孙仙姑请了几个帮手来。 刚刚滚出门外,就看见林清又进去了。天尊心中害怕,孙仙姑这贱人请来的帮手还不少!自己只怕是中了埋伏!自己的般若阵对这些帮手都没有用,这些帮手,只怕是厉害无比。 他一站起来,立即对手下道:“大家快走!”带人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天尊不知道两人是谁,孙仙姑却知道。李公子和林公子就住在隔壁,不是他们又是谁? 李虹刚想出去追赶,孙仙姑想到李公子和林公子不是师傅的对手,赶紧道:“不要追了!”一说完话,立即倒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六章 仙教由来 黄四娘赶紧点灯,就着灯光,看见孙仙姑胸前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她吓得一声惊呼,差点哭了出来,当时就颤声道:“教主,你你……” 黄四娘虽然四处留情、到处风流,但心里却把孙仙姑看成了自己一生的依靠,心底对孙仙姑十分喜爱。孙仙姑对她惨然一笑:“不碍事的,我法力无边,这点小伤,死不了的,天尊受的伤,只怕比我还重。” 李虹顾不得追赶天尊,这时对林清道:“你不是学过医么?快点替她瞧瞧。”林清就过去替孙仙姑搭脉,脉象倒是正常,孙仙姑的手掌却是一片冰冷。 林清就道:“倒没什么内伤,静养一阵后,孙教主就会没事。”他这样说,一半是安慰李虹。 李虹和黄四娘这才安心。 孙仙姑对林清点了点头,灯光之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俏丽。林清心中暗叹:这样的一个美人,本来应该一生美满,没想到如今却弄成了这般局面,真是造化弄人。 孙仙姑休息了一阵,呼吸平缓后,才对林清和李虹道:“两位公子救了我命,我感激不尽。”又问李虹:“李公子一出手,就赶跑了我师傅,不知这是什么功夫?”李虹一笑:“不过是平常的点穴而已。” 孙仙姑心中这时不停地转动着念头:师傅受伤逃走后,说不定会去蛊惑教内长老,废掉自己教主的位置,自己得连夜赶去这次梨花教集会之所梨花峰主持大局、以防生变才是。可师傅为了寻找自己,早已在沿途布置了眼线,自己又受了伤,若是遇到了师傅的埋伏,那该如何是好? 她来时已经在暗中察看过,这小镇上并无梨花教分坛,梨花教的势力,她一时倒找不到。孙仙姑这时暗想:这位李公子武功高强,有他沿途保护,肯定没事。于是道:“两位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只是两位能不能救人救到底,护送我去梨花峰?” 李虹见天尊行事淫邪,对那梨花教的教众早已没了好感,再加上她觉得孙仙姑法力实在恐怖,就不愿靠近,因此实在不想去那梨花峰,可为了林清,她只得道:“我全听我……哥哥的。”心里道:你不是想做梨花教坛主么?这倒是个机会。 孙仙姑就看着林清,希望他答应。林清雅不愿趁人之危,可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以后就没有了。正在沉吟,黄四娘忽然咦了一声,问道:“刚才仙姑与天尊斗法,两位在旁边,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孙仙姑这才想起来,心道:四娘受我庇佑,开始时才会没事,后来天尊催动般若阵时,自己自顾不暇,再也照顾不了别人,四娘差点中招。天尊与自己法力那样厉害,并且天尊为了震慑自己,一开始就用般若阵清场,般若阵那样厉害,这两个人怎么一点事没有? 李虹本想说是因为那白玉梨花的缘故,只是如此一来,孙仙姑若问这白玉梨花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那就会暴露身份。因此只好看林清,心道:你口才好,你说! 林清心里却想:这白玉梨花有没有庇护之效,孙仙姑最清楚,自己要是在她面前胡诌,只怕会露馅,随即想到,这世上有些人永远不能被催眠,孙仙姑既然和自己是同道,当然明白这一点,自己说托白玉梨花庇护,孙仙姑肯定会往那一点上去想,这样说,既可瞒住李虹,又可释孙仙姑之疑,倒是歪打正着。 于是道:“其实这全是托贵教法器白玉梨花之福。”说着就让李虹把那白玉梨花掏了出来。孙仙姑接过,看了一下,心道:这不过是分坛坛主的信物,哪里有逃避我施展的法力之能了?若是有,本教各分坛坛主也不会受我控制了。 随即果然按林清设想的那样想了下去:这两人难道就是教中典籍上说的,法力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的金刚不坏之身?心中不禁大喜:若是如此,倒正好可以帮自己对付师傅。 她奇怪道:“本教坛主才有此物,林公子如何有这个的?” 林清就道:“事到如今,在下不想再隐瞒了。其实我就是抓了你们升平分坛坛主钱升、你恨不得要杀了我而后快的升平新任县令林清。”说完就观察孙仙姑反应。 孙仙姑一心想林清和李虹帮自己,这时就笑道:“钱升之事,我本就觉得无所谓,反正我教大会在即,升平也要重新换坛主。是师傅说要救,我才去的。林县令抓我教分坛坛主,想来有你的理由吧。” 林清就将钱升贪污、强占县衙的事说了。黄四娘听了大笑,然后道:“钱坛主居然强占林公子的府邸,难怪林公子要抓他了。” 孙仙姑这时也是点头,觉得林清抓钱升有理。于是她道:“刚才我请两位护送我回去,不知林县令肯不肯?” 林清笑道:“我不但可以送仙姑回去,而且可以帮仙姑除掉天尊,只不过我希望仙姑能答应在下两个小小的不情之请。” 孙仙姑见林清没有拒绝,不禁大喜,心道:这两人乃教中长老说的金刚不坏之身,那李公子武功还十分高强,有他们相助,对付师傅,自己的把握就大了几分。她不知道林清的本事,比她和天尊大了不知多少倍,故而对李虹,倒是比林清看重。于是道:“林县令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林清就道:“在下上任后,发现升平全是盗贼。在下想肃清境内,让盗贼个个做遵纪守法的良民,却不知如何下手。后来听人说我升平的盗贼,十个有八个信梨花教,在下就想请贵教帮忙。 因而在下想请仙姑先封我为升平分坛坛主,再修改教规,发布教令,让升平的盗贼弃恶从善、从此个个遵纪守法。” 孙仙姑听了,心道:反正要重封坛主,这位林公子是朝廷命官,他能做坛主,本教倒是有脸面,至于修改教规么,我和师傅翻脸后,正有此意。升平人做不做盗贼,和我有什么相干?于是道:“只要两位肯帮忙,这两件事,我全部答应。过一会儿我先让你入教。” 计划了这么多日,终于有了结果,林清大喜。 黄四娘这时却笑着对李虹道:“李家妹子,难道你不知道,做了我梨花教分坛坛主,仙姑要让他侍寝?” 李虹哼了一声,林清赶紧道:“仙姑,在下刚才忘记说了,还望仙姑把这一条也免了。”李虹心中立即喜欢起来,却又想:孙仙姑娇滴滴的,旁边又有黄四娘相伴,风情只怕比妮儿更胜几分,这淫贼在我面前不敢放肆,只怕背着我,会和她们偷嘴,不行,以后我得看紧些。 孙仙姑这时却想:你是金刚不坏之身,我让你侍寝,有何用处?刚想同意,黄四娘一心想逗李虹,就道:“我们仙姑貌美如花,难道配不上你?你还没加入本教,心里就瞧不起仙姑,该当何罪?” 林清笑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怕四娘吃醋。”黄四娘大笑:“你倒会说话。” 孙仙姑这时就道:“林县令,我答应你就是。”她怕夜长梦多,于是立即介绍林清入教,她道:“林县令,如今在外,没有法器,行不了入教之礼,一切只能从简。不过我是教主,我说你是本教弟子,你便是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本教升平分坛坛主。林坛主,还望你襄助本教主,对付天尊。” 林清答应了,于是按孙仙姑教的,行了入教之礼。 孙仙姑怕天尊赶在自己之前,见到本教长老,蛊惑长老们的心,这时就急着要去那聚会之地。大家就收拾了一番,上了路。 李虹对这梨花教一直心存忌惮,这时雅不愿去那集会之地,和这些邪教弟子混在一起,可为了林清,只得前往。 这时一轮明月,悬于高空。月光如水,分外明亮。四人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旅舍老板和其他的客人被天尊放倒,这时都没有醒。 四人出了旅舍,打马直奔梨花峰而去。 路上无事,林清就问道:“仙姑,我如今虽做了坛主,却对本教知之甚少,不知仙姑能否开释一二?” 孙仙姑道:“我正要和你说,免得日后别人问起你来,你什么也不知道,被人笑话。本教起始时,和一位胡僧有很大的关系。那胡僧来自西域,颇通法力。本教第一任教主林仙姑去长安游玩时,遇上了这位胡僧,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位胡僧的传授。 可这位胡僧自己的法力也不是很高。林仙姑为求精进,从长安回来后,每日就去家中梨园的梨树下参悟。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一年,梨花盛开时,一朵梨花从枝上飘落,掉到林仙姑的手掌中,林仙姑忽然大悟,一霎时就领悟到了提升法力的门路。从此她就开坛设教,广收弟子。 梨花树下得道,乃是本教最有名的典故。正因如此,林仙姑才为本教起了个梨花教的名字。” 接下来她又为林清介绍梨花教的其他情况:“本教弟子分布甚广,不仅是我大唐,就是那吐蕃、契丹,也有本教分坛。本教的总坛,却不在我大唐,至于在何处,以后我会对你说。” 林清听了,心中不禁想:梨花何其皎洁,梨花教弟子所行邪妄,倒玷污了这个好名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七章 梨花峰下 孙仙姑又说了许多教内其他事,教规如何,教中九位长老平时有什么习性等等。开始时她还怕说得太多,林清会记不住。林清就笑道:“教主尽管说,在下有过目不忘之能。”孙仙姑还以为他是说大话,可后来林清将她说的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她才信了,于是一边赶路,一边又向他介绍那天尊的情况。 原来这天尊乃是第二任教主的关门弟子,极得第二任仙姑喜爱。可后来他将教主的一位晚辈亲戚奸污了,教主大怒,要将他变成猪狗。天尊听到消息后,索性先下了手,将第二任教主害了。 那时孙仙姑还在他门下习艺,只因她平时显得非常软弱,天尊觉得她易于控制,这才扶她做了教主,而他自己,却一直在背后操纵教务。孙仙姑想到他是自己师傅,自己这个教主位置又是靠他得来的,平常对他就一味忍让。这才成了如今的局面。 孙仙姑说话时,语气中难掩忧愁,想来是怕天尊先赶到梨花峰下,召集长老,废了自己教主之位。就是她先赶到了,九位长老在天尊的积威之下,说不定会不听自己话,暗中帮天尊对付自己。 林清就在马上安慰道:“仙姑不用发愁,不要说我们来得比他快,就是他先赶到了,在长老面前,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孙仙姑被说中心事,就道:“林公子,感谢你安慰,只是你不知天尊在教内威信有多高。”林清哈哈大笑:“他地位再高,也高不过你。就象朝廷中一样,大臣权力再大,也大不过皇上。教里的人之所以听天尊的话,乃是因为他是你师傅,说白了,他就是狐假虎威,借着你的旗号行事而已。如今你和他决裂,他借不到你的势,只怕他自己心里就先怯了。” 他又问孙仙姑:“他要废你,该怎么做?是去找那些坛主,还是找那九位长老?”孙仙姑道:“自是找那九位长老,若找各地的分坛坛主,我都不用这样烦心。他们全听我的。” 林清就道:“难道那些长老不听你的?”黄四娘就在旁边道:“按照教规,各位长老应该服从教主,以前二位教主手下的长老就是如此。只是到了仙姑这一代,因为天尊在教内为所欲为,教主对他忍让,渐渐地,几位长老就听起那天尊的话来,对教主却是阳奉阴违。” 林清暗想:这天尊在教内倒象是朝廷中的那些权臣一般,慢慢将孙仙姑架空了。怪不得孙仙姑这样担心。他又想,自己入了梨花教后,尚未出过力,既然自己催眠上的功力不能暴露,那索性就教孙仙姑如何对付天尊吧。 于是道:“仙姑不用烦恼,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我在官场上也遇到过。有我帮你,天尊肯定斗不过你。” 孙仙姑心想:这倒也是,就问:“那我该如何去做?” 林清就问:“教中可有对你言听计从的心腹长老?” 孙仙姑道:“倒是有三位。”这三位长老垂涎孙仙姑美色,孙仙姑和他们都春风一度过,故而三人对仙姑十分服从。 林清又问:“按照教规,谋害教主,该当何罪?”孙仙姑道:“自然是变猪变狗,或者当众处死。” 林清笑道:“那就好了!你到了梨花峰后,先将那三位长老找来,告诉他们天尊如何害你的,再告诉他们你要按教规处置天尊,让三位长老帮你。然后再将所有的长老召集起来,先说天尊的罪行,再说你的打算。记住:口气一定要坚决,让别人知道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三位长老在旁肯定极力赞同,其他长老见天尊罪无可恕,其他人又同意,就会随大流,答应处置天尊。如此一来,你就是以整个梨花教对付天尊,那天尊自然逃脱不了。” 这些整治人的法子,林清自然是知之甚详,要是他亲自做起来,肯定会滴水不漏,让孙仙姑做,只怕还差火候。说完后他想:可惜我对梨花教的九位长老不熟悉,不然想的法子更妙。 这些法子,在林清看来,那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孙仙姑听了,却觉得十分巧妙。她心中暗赞:林公子毕竟是做官的,对这些钩心斗角的事十分在行!本来她只看重李虹,觉得林清无足轻重,如今心里却把林清当成了宝,她就道:“林公子,幸亏有你为我出谋划策。这几天你就不要去别的地方了,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四人一边说话一边趁着月色前行,半路上果然遇到了天尊布下的暗卡。那些人见到孙仙姑,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放箭。 李虹当时从马上轻轻跃起,将那些箭一一接了,然后当做袖箭扔了回去,立时杀了几个,其他人吓得赶紧逃走了。 夜半时分,四人终于到了梨花峰下。林清抬头看了看,就见那座山高耸入云,将那月色都遮住了。孙仙姑就介绍道:“这梨花峰原名凤山,乃是我教第二代教主悟道之地,因此这次集会,选在了这里。” 那孙仙姑和黄四娘并没带林清和李虹上山,而是领着二人,进了山下一座村庄。到了一座高宅大院前,孙仙姑让黄四娘喊门,自己却对林清道:“这是我和几位长老此次集会时暂时歇息之处。” 看门的是一位梨花教总坛弟子,从睡梦中被喊醒,他本是满腹牢骚,等到开了门,见到孙仙姑,吓了一跳:“教主,怎么是你?” 孙仙姑一边带人进去,一边问:“九位长老都到齐了么?天尊来了没有?”看门的赶紧道:“长老们都到齐了。天尊还没来。”听到天尊二字,孙仙姑哼了一声。同时又非常高兴,幸好自己赶在了天尊前面。 孙仙姑被仆人领着进了自己房间后,立即按照林清教的,派人去找那三位心腹长老来。林清虽然已做了分坛坛主,但这时也不好在旁,孙仙姑就让黄四娘找人替他和李虹安排房间歇息。 黄四娘让仆人替两人准备好房间后,就笑道:“两位,这两天在路上的旅舍里,我一直听不到你们同房的声音,想来是怕墙不隔声,不敢同房吧?今天晚上你们倒可以癫狂了。放心,你们在房里闹得再欢,外边的人也听不到。” 李虹被她说得红了脸,黄四娘一笑,带门出去了。临去时却又调笑道:“不过你们两人最好留点精力,教主明日肯定要找你们商议事情。”这才偷笑而去。 房里只有一张床,两人只好又睡在一起。李虹想起如今已到了梨花教的中心,就有点害怕,上了床后,林清还没去搂她,她已将林清抱到怀里,林清就在她耳边小声道:“虹妹,无论你本事有多大,始终都是一个女人,只有你男人我,才是你的依靠。” 李虹在他脸上揉了揉:“长能耐了你!再说我就点了你,让你一夜如笔似枪。”语气里大有调笑之意。林清这几天整天和李虹粘在一起,却看到吃不到,本就难受,这时听出李虹有调笑的意思,再也忍不住了,就小声求道:“虹妹,不如我们就做那好事吧。” 李虹吃吃而笑。林清听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当时一翻身,压到她身上,欲行非礼。李虹赶紧道:“冤家,不可。”林清委屈道:“虹妹,你也知道我有多难受的。以前在家,妮儿在我身边,我想做就做,有时白天想了,妮儿看我可怜,也会答应。自从离家后,我就一直憋着,你就不怕我憋坏了身子么?” 李虹却道:“冤家,我可不象妮儿那样随你的意,在那简陋的旅舍里就给了你。你要想要我,须在那正经的地方。” 林清大喜!和李虹在一起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答应,更加让他高兴的是,李虹的性别错乱症,这阵子经自己按摩,已经有点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当时他就趴在李虹身上,颤声道:“虹妹,那升平县衙,算是正经的地方么?”李虹憋了半天,脸红得象喝醉了一般,才道:“算。” 林清喜不自禁:她这不是在暗示自己,回去之后,就可以和自己欢好么? 李虹羞了一阵,强自镇定,然后道:“如今你就给我安份点,不要和我闹了。”就要推林清下去,林清却笑道:“先给你男人我含含,一解相思之苦。”就动手解李虹上衣。李虹想到自己已经应允了他,如今让他爱抚一下,也不过分,于是没有阻拦。 李虹的上衣褪下后,露出双峰。林清正要下嘴,忽听窗外有人笑道:“原来你两人还只是互相解馋,并没有真正做夫妻。”却是黄四娘。 李虹羞得赶紧把衣服穿起来。黄四娘听到房内李虹手忙脚乱,不禁大笑,怕两人说自己偷听,笑着走了。 李虹气得瞪了林清一眼:“都怪你!非要那样,如今让人听了去,怎生是好?” 林清知道她害羞,怕她心里从此会有阴影,赶紧宽解:“我们又没真的那样,让她听了去,也没什么。让她听到也好,正好可让她知道你确实是我的女人。” 李虹心里就爱听林清说自己是他的女人,这时就好受了些。于是偎在林清怀里,沉沉睡去。林清却在想,不知孙仙姑招集长老议事,现在议得怎么样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八章 大战前夕 第二天一大早,孙仙姑就派人过来请林清和李虹过去吃早饭。 林清带着李虹进了一间华丽的房间,就见孙仙姑和黄四娘正依偎在一起。看见林清,孙仙姑赶紧站起来:“林公子,昨晚睡得如何?”想来她已从黄四娘口中得知昨晚林清和李虹的事。 林清微微一笑:“承蒙教主关心。自是睡得不错。”说完带着李虹坐下。李虹见孙仙姑和黄四娘两人神情暧昧,就知道两人肯定在背后谈论自己和林清了。她本来害羞,但想到别人将她和林清联系在一起,心里又是甜蜜。 黄四娘这时一边笑,一边端起碗来,一口一口喂那孙仙姑,孙仙姑脸上显得甚是享受。林清在一旁暗是羡慕:哪天李虹也这样喂自己,那该多好!又是感叹:若是莺莺和范妮儿在,不用自己说,她们也会喂自己的,可惜如今她们不在自己身边。 这样想时,就望了李虹一眼,李虹自是会意,她不禁瞪了林清一眼,心道:我天天服侍你,还不满足?这样喂食,只怕太粘了些。又想:虽是粘了些,但这样服侍这个冤家,倒也不错。想到后面,就对林清一笑。 林清边吃早饭边问:“教主,不知昨晚和教中长老商议得怎么样了。那些长老可答应了?” 孙仙姑不禁皱眉:“我请公子来,就是为了这事。九位长老,只有五人答应我按教规处置天尊,其他四位,不是不做声,就是反对。不过虽是如此,也比我设想得要好。我本来还担心这些长老一个都不同意呢。幸亏昨晚公子教了我。只是林公子,若是那四位长老不答应,我就不能布置教众,前去截杀天尊。林公子,如今我该怎么办?” 林清心道:你以前就象傀儡一般,如今抛开天尊发号施令,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就算不错了。就道:“天尊势力一日不去,教主地位就会一日不稳。那四位长老,教主如今有没有把握将他们除去?” 孙仙姑道:“杀了他们?如今我还没这个能力。” 林清点头:“既是如此,那就不能有害他们的心了,只能委曲求全,想办法让他们答应。不知他们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孙仙姑就道:“那四位长老中,有一位不做声,有三位反对,反对的理由么,一人说天尊对我教壮大,出力颇多,若不是天尊,我们梨花教再也传不到吐蕃、契丹去,另一人却说天尊乃是我师傅,杀天尊,就是欺师灭祖,和教规不合,最后一人却说天尊于我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杀了他,会让教众寒心。林公子,你说该怎么办?” 林清就分析道:“天尊想杀你,证据确凿。如此情势下,这四人面对教规,或不说话,或反对,他们的心思,不过一是想观望,二是怕你斗不过天尊,将来遭殃。虽然我知道天尊肯定不是教主的对手,但那四人鼠目寸光,看不出来,故而想法子,就得从这些人的观望入手。” 接下来林清就仔细地询问孙仙姑,那四人性格如何、平常有什么爱好、和什么人比较亲近,然后道:“如今之计,一是让和那四人平常比较亲近的人拿着教规去劝说,告诉他们,若谋害教主这样的大罪都可以不处罚,那以后如何掌管其他教众?他们不答应,就是违背教主的意旨,那也是一条罪。这第二么……” 就问孙仙姑:“不知天尊在时,这九位长老权力还有没有以前大?” 孙仙姑道:“天尊以前在教内一手遮天,长老的权力,都被他掏空了。” 林清大笑:“那就好了!这下天尊跑不掉了。我说的这第二,就是在权字上下手,你答应这些长老,只要杀掉天尊,长老们的权力就会象以前那样大。无利不起早,有这样大的利,不但那些原来答应处罚天尊的长老会巴望天尊早点死,就是那四位不肯答应的长老,也会转而支持你。” 孙仙姑就有点迟疑,林清不禁奇怪,孙仙姑就道:“不过林公子,那些长老原来的权力也确实过大了些,不但能掌握教众的生死,有时还能代教主行事。前面两位教主,都想将他们手里的权力收回一部分,可都没做到。天尊虽然跋扈,在这件事上,倒做得不错。我若许下了这个诺,只怕以后难办。” 林清开解道:“若天尊胁迫那九位长老,废了你的教主之位,那长老们权力大不大,和你还有没有关系?” 孙仙姑若有所悟,林清继续开导:“先解了如今的燃眉之急再说。等杀了天尊、除掉了他的势力后,你再招集长老们商量如何放权的事。那时你地位已固,想不放权,那些长老也没有办法,违抗教主旨意,那可是大罪。自然,长老们心中可能会不服,那时你再按我教的,拉一部分,打一部分。那时还可杀他一两个长老立威。” 孙仙姑听得连连点头,林清心道:这种朝廷中大臣们驭众的手段,用在梨花教长老身上,自然灵验无比。他心中又是感叹:自己没能在朝廷中一展身手,却在梨花教内大展了拳脚。 黄四娘这时笑道:“到时林公子不如来做我们教的长老吧。”孙仙姑听了,脸色甚是同意。 林清赶紧道:“不可。教主,我事先声明,我做坛主,全是为了升平的百姓。等升平境内的盗贼个个洗手不干了,我这个坛主位置,一定会原壁奉还。” 孙仙姑有点失望,道:“我们梨花教,自然比不上朝廷了。林公子这样想,原是应该。” 吃完早饭,孙仙姑就按林清教的法子布置去了。黄四娘却悄悄将李虹拉到旁边问道:“李家妹子,难道你真的还没给过林公子?” 李虹羞得脸都红了,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问?当时就不做声。 黄四娘就笑道:“难道你不怕你男人憋坏?就是憋不坏,他受不了,也会出去找女人的。” 李虹不敢说话,吓得赶紧逃也似地离开。黄四娘在后面自是偷笑,心道:若是有机会,自己倒可勾引林县令上床,他憋了这么多日,一定威猛无比。自己还没私会过县令,不知那是什么样的风情。 李虹若是知道她这样想,只怕早一指点了她。 吃过早饭,林清想去看看梨花峰。黄四娘自告奋勇地做了向导。李虹不放心,自是在后紧紧跟随。 三人骑马离开了村庄,不一会儿,就到了梨花峰下,就见那山果然是高,黄四娘就道:“那山腰中有一个很大的山洞,第二代教主以前悟道时,就住在里面。这次选新坛主,就在里面选。” 梨花峰的山脚下,有一大块空地。梨花教的人已将杂草除去,然后撒了沙子,做了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却有两座高台。黄四娘就道:“这次前来入教的新弟子,就在这里举行入教之礼。那两座高台,一是教主待的,一是新选出来的坛主待的,林公子,那时你也会坐在上面。” 广场之上,这时已有不少人,自然是远到而来的梨花教弟子,这些人在广场旁边搭了帐篷,晚上就住在那里。 看完了广场,黄四娘就带林清和李虹上山,梨花峰虽高,山势却不陡峭,三人骑着马,一路欣赏着风景。 到了半山腰,果然看到一个大洞。黄四娘就带两人进去,只见那洞内别有天地。这洞倒象是有钱人家的大客厅,又高又宽敞,里面最少能坐下千余人。洞内却有几十名梨花教弟子,这些人正在布置,就见他们四处挂灯笼,搭彩条。看到黄四娘,那些人纷纷过来行礼。有些弟子看到黄四娘,眼光里却有挑逗之意,黄四娘来者不拒,一一回应。 李虹在旁看了,不禁皱眉,心道:孙仙姑待她这般好,她还是在背地里和人打情骂俏。 黄四娘带着两人穿过大厅,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到了一座房间里,房间里却有一张大床。这床虽然只是在一块大石头上铺上被褥,显得简陋,但显得十分香艳。黄四娘在床上坐下,道:“在那大厅里选出新的坛主后,教主会选一位中意的坛主,带到这里行交合之礼,然后临幸。到时外面回吹吹打打,以助教主雅兴。” 说完她又露出兴奋之色:“仙姑已经答应我,她这次临幸选中的男人时,会让我在旁伺候。”脸上此时全是向往。 李虹听了,暗地里差点把舌头伸出来,这梨花教果然是邪教,居然还有这等规矩!又想:听范妮儿说,自己家的这个淫贼一直想让自己、范妮儿、莺莺同床伺候他,他要是被选中,倒遂了心愿。哼!就是被选中,也不准他来!他要是敢来,以后再也不让他碰自己! 林清暗地里却是摇头,朝廷中的那班官员要是知道自己入了这样的教,只怕会纷纷上表,让皇上处置自己。幸好自己是为了肃清升平的盗贼,才入了梨花教,有这个理由保驾,应该没事。 黄四娘这时在那石床上拍了拍,同时用余光扫了林清一眼,心道:要是教主选中了林公子,那就好了!只是前面林公子已经让教主答应,免了他的侍寝之责,再说即使选中他,姓李的女子本事那么大,只怕不会答应。得想个法子才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三十九章 大会教众 林清刚从梨花峰回来,孙仙姑就派人请他过去。李虹因为怕孙仙姑笑她昨天晚上的事,就没跟过来。 一看到林清,孙仙姑就喜滋滋道:“林公子,你的话真管用。事情已经办妥了。九位长老都同意按教规严办天尊,如今他们正在草拟教令,准备传了下去,让各地分坛看见天尊,就要追杀。有的长老怕下面分坛的教众不是天尊对手,还向我建议,此次聚会后,招集教内好手,前去阻杀。” 林清赶紧道:“那恭喜教主了!教主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孙仙姑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并且还比自己设想得要好上几倍,她越想越高兴,于是边说话边靠近林清,一句话刚刚说完,趁着林清没有防备,上去就亲了一口。 就听啵地一声,林清和黄四娘都吓了一跳。 亲完后,黄四娘哈哈大笑:“教主,原来你也当着我面勾引男人了!”林清吓得赶紧后退,孙仙姑刚才凑上来时的那副花容月貌却在他脑子里一闪。 见林清有点尴尬,孙仙姑就笑道:“林公子莫怪,小女子是情不自禁。”林清只好一笑。孙仙姑却叹道:“唉,可惜你一心想做官,不然,留在教中帮我,那该多好!” 说话时眼睛里露出一丝哀怨,脸上却全是娇媚。林清怕把持不住,赶紧道:“既然教主没事,那在下先告退了。”急急忙忙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孙仙姑又叹了一口气,对黄四娘道:“以前我一直以为读书人没用。没想到这些没用的读书人里面,却藏着这样一个尤物!那些长老个个精明,可在他的计谋面前,却个个俯首称臣。唉,可惜可惜。”她对林清本来并不看重,可全靠林清,她的教主才能做稳,她这时由谢生情,恨不得立时把林清搂在怀里,才心满意足。 黄四娘笑道:“仙姑是不是可惜不能让他陪寝?”两人平常说话,毫无顾忌,所以黄四娘有什么说什么。 孙仙姑笑了笑,黄四娘就道:“聚会之时,仙姑要选新坛主侍寝,到时不如选他吧。”孙仙姑摇头:“我已经答应他,免了他侍寝之责了,如何好再选他?再说那李家妹子,象个母老虎似的,看得她一步不离。” 黄四娘就埋怨道:“这李家妹子也是,光占着位子,却不做事。”孙仙姑立即大有同感。黄四娘这时就道:“仙姑答应他免了侍寝之责又怎样?林公子不是说过,就是答应了长老们,以后还是可以杀他一两个。不如你我二人合力,把林公子吃了。我这里却有一个主意。” 孙仙姑埋怨道:“一说到勾引男人,你的点子就多。”黄四娘伸指点了她一下:“这次却是为你选男人。林公子年青英俊,又是个官儿,比起其他坛主,那是好上百倍。” 孙仙姑心里同意,嘴上却不做声,这么多年了,她还没主动想过要某个男人,如今在黄四娘面前想林清,她倒有点不好意思。 黄四娘自顾自说道:“我这个法子,可谓万无一失。”说着掏出一包药粉来:“教主,这是合欢散,只要被喷到,哪怕是节妇一样的男子,也会主动投怀送抱。选过坛主后,我趁他不备,喷他一下。药力发作后,那李家妹子肯定不愿意给他,到时我们就跟李家妹子说,若没女子和林公子交合,他就会七窍流血而死。那时林公子就便宜了我俩。” 孙仙姑听了,十分高兴,想了一下,就道:“若李家妹子不愿我俩染指,亲自上阵,那岂不是便宜了她?” 黄四娘一笑:“我自有主意在这里。到时我们就说林公子的这毒,须经过很多男人的女子,方能替他解开。李家妹子没经历过此事,自然是我们说什么,她信什么。” 孙仙姑连连点头:“甚好甚好,你快点去准备吧。” 梨花教的大会,原是在两日后举行。这两天内,各地弟子纷纷来到。林清以前听钱升说,那升平的山大王周升这次也会过来,就想割草时顺带打个兔子,把他催了,到时就可省掉不少麻烦。 可孙仙姑这时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军师,一步也不让他离开。再加上孙仙姑知道周升是山大王,怕林清和他起争执,就吩咐教众,不得让两人接近。林清只好算了,心道:反正他也跑不掉,到了会场再说。 李虹自是不知孙仙姑和黄四娘暗地里在打她男人的主意,和两人有时还说笑几句。 转眼之间,两天就过去了。终于到了梨花教集会之日。一大早,林清就带着李虹到了会场。广场上人声鼎沸,足足有一千多人,这些人一半是新入门的弟子,一半却是前来参选坛主的各地教众。 广场的周围,全是豺狼虎豹。这些野物已被梨花教的人驯服,此时布置在周围,自是防止闲杂人等进入。 林清朝那新弟子的人群里看了看,这些人想到不久就可见到仙姑,个个神情激动。这些人中,却有许多不是大唐人,瞧那服色,应该是吐蕃和契丹人。林清暗暗称奇。 林清就带着李虹,进了前来选坛主的弟子中。他一路问讯,终于找到了升平分坛的教众。这些人中,有两位却是升平县城的,认得林清。看见他两人就赶紧道:“林县令,真的是你。这两天大家都在传,说仙姑已许了你做升平分坛坛主了。”林清只好笑笑,然后问那周升在哪。 两人却道:“他已经走了。”原来周升此次前来,本也想弄个升平分坛坛主做做的,故而一到梨花峰,立即漫天使钱,托关系到那几位长老面前。没想到几位长老都是摇头:“升平分坛坛主,仙姑已经许给别人了。” 周升一问,知道那人是林清,吓了一跳:怎么和林县令同名?一打听,还真是升平的县太爷。他就想:我曾经带人攻打升平县城,如今林县令做了分坛坛主,哪里有好果子给我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连夜逃走了。 林清不禁觉得可惜。 广场上的人正在窃窃私语,忽然有总坛弟子大喝道:“肃静!教主驾到!”大家立即安静下来。这时就听梨花峰半山腰上,鼓乐齐鸣。不一会儿,就见孙仙姑骑在一只大鸟背上,慢慢地从空中飞下来。那大鸟身上色彩斑斓,煞是好看。那大鸟在空中舞动翅膀,孙仙姑在上面,就象是真的仙女一样。众长老或骑老虎,或骑豹子,紧紧地跟在仙姑身下。 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从来没见过这等情景,大家先是惊得呆了,接着就鼓噪起来,有人就大喊:“仙姑!仙姑!”孙仙姑到了广场上后,在半空中对这些人笑了笑,顿时群情激动。 李虹也看呆了,林清却觉得好笑,这可是自己玩剩下的,不禁想起以前在普济寺内对着莺莺弹琴的事来。 孙仙姑到了高台上后,按落彩鸟,轻轻落地。台下顿时一阵欢呼。众长老这时也纷纷下了野物,上了高台。 接下来就有人在高台上宣读孙仙姑的教令。然后就是拜神,祭祀前两任仙姑。这些事做完后,就开始举行新弟子的入教仪式。这些仪式甚是古怪,林清也看不懂,李虹还不知今天是孙仙姑和黄四娘吃自己男人的日子,这时和林清玩笑道:“你也是新入门的,怎么不去?”林清就揉了揉她耳朵。 仪式过后,新弟子们在地上盘腿坐下,就有教众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碗汤,就听那些派汤的弟子喊道:“这是销魂汤,喝了之后,就是我教正式弟子。” 新弟子们个个一饮而净。 谁知那汤却有名堂,过了一会儿,新弟子们个个昏昏欲睡,这时就有人上来作法,新弟子们就随着那些人手舞足蹈起来。 林清不知那汤里有何物,想了一下,随即明白:原来这汤是帮助那些人催眠的。原来梨花教催眠别人,有时还要辅助药物。 作完法后,那些作法之人就大叫道:“从今而后,大家要誓死忠于本教,忠于仙姑教主!”又喊了几声,这才让那些人苏醒。 林清暗地点头:这就是在输入催眠指令。 那些新弟子醒来后,都不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这时纷纷互相询问。听了旁边的那些老弟子说刚才自己如何手舞足蹈后,新弟子们个个觉得惊奇。惊奇完后,都觉得本教确实法力无边。 为了让这些新弟子个个信服,这时又有人过来,喊了几个新弟子出去,然后在大家面前对这几人作法,就见这几人有的僵硬如尸,有的乱奔乱跳,有的高声呐喊,有的姿势奇特。其他新弟子在旁看了,个个骇然。 新弟子的事完毕,就有一位长老过来,对那些参选坛主的各地弟子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地之间,盈缩有期。本教顺天而行,故而三年一选坛主。还望得者无喜,失者无悲。” 众弟子赶紧齐声道:“谨遵教主仙令。” 那长老点了点头,正欲命人将各位参选弟子带到梨花峰半山腰的山洞里去,忽听广场的西面一片叫声,不一会儿,有一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高台上的孙仙姑喊道:“教主,天尊带着两百多僵尸兵杀进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章 内讧 黄四娘这时刚到林清身边。她手拿药粉,一边和林清说话,一边就想偷偷地往林清身上撒。黄四娘用的这合欢散,乃是梨花教内的秘药,人吸了那药粉,半个时辰后,就会欲火焚身,再也不能自持。 黄四娘心道,这药粉一撒,林清就是自己和教主的了,李家妹子只能干瞪眼,到时自己不但占了便宜,还落了个救人的好名声,李家妹子说不定会对自己和教主感激不尽,说自己和教主救了她男人的命。 忽然听到有人报信,说天尊带着僵尸兵杀了过来,黄四娘吓得连药粉也拿不住,当时就掉到了地上。 林清听了报信人的话,却是奇怪:僵尸兵?那是什么兵士?难道天尊催眠功力已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连死人也能催?还没说话,黄四娘一把就抓住了他:“林公子,快,跟我去见教主,这僵尸兵十分厉害,教主心中肯定会怕。有你在她就有了底,就会好点。” 林清只得随她往那高台上去,李虹怕林清有事,在后紧紧跟随。 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时纷纷踮脚、抬头,朝那天尊来的方向看。那些前来参选坛主的弟子则是议论纷纷,有人道:“我就说不能和天尊翻脸吧。如今天尊生气,我们只怕会遭殃。”也有人道:“只怕不止你我,就连本教,也会元气大伤。” 林清听了,觉得好笑。天尊来就来吧,倒省了孙仙姑不少力气,不用她再派人去别的地方找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帮孙仙姑说服几位长老,一起对付天尊,倒没想到天尊会主动杀过来。之所以会想不到这点,乃是他心中有了误区,在他看来,天尊只要和自己照面,那肯定是必死无疑,故而就没往天尊会杀过来这方面想。 三人急急上了高台。高台之上,几位长老窃窃私语,孙仙姑则十分着急,看到林清,她才安稳了些。她对林清、李虹和黄四娘点了点头,示意三人站到她身后。 这时就听广场的西边一片喧闹,虎狼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想来是天尊的人正在杀在广场四周守卫的野物。 不一会儿,天尊就带着两百多人闯了进来。林清朝天尊的人看了看,不禁哑然失笑,什么僵尸?原来全是大活人,只是这些人被天尊催眠了,走起路来,十分僵硬。 笑完后他心中不禁大骂,这天尊也太歹毒了些。一个人被催眠后,既感觉不到疼,也不知道饿,全听催他的人的号令。天尊居然命令这些人去杀人,实在太可怕了。 不过他的心里倒有点承认,将催眠这样用,倒是十分有威力。 看到天尊的人来了,孙仙姑赶紧道:“各位长老,迎敌!”说完就念起大悲咒来。林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召唤教内那些弟子体内的毒符,让他们和天尊对杀。他不禁摇头。 台下那些前来参选坛主的弟子听到孙仙姑念的大悲咒,这时个个手舞足蹈,不一会儿,个个都变得僵硬。一位长老手一挥,这些人纷纷前往广场西面,去抵挡天尊的人。 天尊的人很快就到了,双方就打在一起。 林清朝西面看了看,就见天尊带着一位妙龄少女,跟在那些僵尸兵后面。那少女手拿令旗,正在指挥。天尊则象闲庭信步一般,丝毫没将那些前来迎战的教众放在眼里。 黄四娘见林清对那少女看,就在旁道:“那是天尊最小的徒弟柳仙姑。别看她外表好看,内心其实狠毒无比。哼,以前教主纵容她,让别人也叫她仙姑,没想到她居然生了叛心,想取代教主。” 林清想起前几天天尊在客店里对孙仙姑说的话,顿时明白了,这柳仙姑是想仗天尊的势,做梨花教第四代教主。 天尊的人这时和梨花教众战在一起。双方斗得虽然激烈,可这些兵士却都一声不出。大家就象真的僵尸,互相搏斗。战场上只听到脚步声,兵器砍进肉里的扑哧声,兵士们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林清只觉得这场景十分诡异。 孙仙姑的人乃是仓促应战,手上连兵刃也没有,天尊却是有备而来,那些兵士手中拿的,不是大刀,就是长枪。故而孙仙姑的人虽多,却不是对手。天尊却怕杀的人多,将来大局稳定后,这些人就全是自己手下。故而杀了十几个后,他就命人不要多杀,清出一条路来即可。 不一会儿,他就带着柳仙姑到了高台下。天尊朝高台上看了一眼,大笑道:“孙香华!你身为教主,却谋害师傅,该当何罪?”这孙香华自然是孙仙姑的大名了。 原来天尊那日逃出旅店后,本想立即前往梨花峰,找长老商议,废掉孙仙姑的教主之位。谁知才走了一段,立即晕倒在地。李虹点他死穴时,他虽然跑得快,但李虹指上的力气,已进入了他身体一二分。李虹点穴,那是何等厉害?!天尊虽然法力无边,可武功却是平平,这才昏倒在地。 天尊醒过来后,连吸气都变得困难。无奈之下,他只得找地方将养。本来他万念俱灰,以为这次自己会死,可养了几天,李虹点穴的效力过了后,他又恢复过来。 听说孙仙姑已颁下教令,命梨花教的弟子追杀自己,天尊大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最小的徒弟柳仙姑杀到梨花教集会之地来。 上次在客栈,林清只是听到天尊的声音,却没见到他的样子。这时就仔细瞧了瞧,就见这天尊约五十几岁,圆头大耳,目光中透着淫亵之意。他虽丧尽天良、毫无廉耻,手上却拿着一把扇子附庸风雅。 看了后林清心里暗赞:他这副样子,真是太适合做奸人了! 天尊带人杀到高台下,孙仙姑知道大势已去,当时也不念经了。她的声音一停,那些梨花教教众才放弃抵抗。这些人这才知道疼痛,身上有伤的人就大声呻吟起来。没伤的人就站到旁边,看天尊和孙仙姑争斗。 高台上的九位长老这时面面相觑,九人各怀心思,有的在想如何赶紧投靠天尊,有的却在为孙仙姑担心着急。 变故陡生,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不知是怎么回事,顿时议论纷纷。 听到天尊指责自己,孙仙姑怒道:“天尊,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虽是我师傅,但你谋害教主,按我教教规,就该变猪变狗!” 天尊怒道:“我什么时候谋害过你了?你这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词!” 孙仙姑冷笑道:“师傅,你倒不象从前,开始畏首畏尾了,自己做过的事,却不敢认了!” 天尊心虚,不敢再往下辩,却对高台上喊道:“简长老,你我情深意重,如今我已掌握大局,你还不弃暗投明?” 简长老就站在林清身边,他看上去约四十多岁,长须飘飘。就听简长老犹豫道:“这个么,”他心里在不停地计较:传教令斩杀天尊,自己也是同意了的,现在若是主动投诚,喝那头汤,天尊将来说不定会念在这一功劳上,饶了自己。只是大局稳了后,依天尊的性子,只怕还是不会放过自己。还不如跟着仙姑,一起迎战天尊,若是赢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就会安如泰山。可仙姑是天尊的对手么? 有几位长老和他想的一样。这几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该如何做。 就在这时,孙仙姑身边的一位姓华的长老站了起来,骂道:“天尊,你谋害教主,犯了本教教规,没想到你不知悔改,却带人攻打本教集会之地。如今两位教主的牌位在此,你不怕她们找你算账么?” 天尊哈哈大笑:“孙仙姑谋害本尊,却又如何说?按本教教规,该如何处置?” 华长老怒道:“你不要信口雌黄,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带人在客栈谋害教主,却反而诬陷教主害你!两位先教主的在天之灵,定然不会放过你!” 天尊冷笑:“就是两位教主的在天之灵,保佑我打到这儿的。她两人若不保佑我,我又怎能打到你们面前?” 魂灵之说,原是虚妄,华长老被天尊这样一反驳,倒说不出话来。 天尊身边的柳仙姑这时娇笑道:“师傅,九位长老全是我的长辈,将来我还要靠他们分管本教。不如你就饶了他们以前的罪过吧。” 经柳仙姑提醒,天尊才想了起来,于是大声道:“孙香华身为教主,谋害师尊,罪不可赦。大家以前被她蒙蔽,我既往不咎。”怕大家不相信,他把手上的扇子一撕:“若是食言,犹如此扇。” 简长老和其他三位原来反对处置天尊的长老听他这样说,心眼终于活了。简长老这时对孙仙姑躬身施了一礼:“教主,得罪了。”然后和其他三位长老一起下了高台,到了天尊身边。天尊哈哈大笑:“简长老临阵输诚,本尊将来一定不会忘记你。这位是本教新任教主,过去拜见吧。” 柳仙姑呵呵一笑:“四位长老不用多礼。以后还要请四位多多指教。” 华长老这时在台上骂道:“简长老,你背叛教主,天理不容!”简长老却不理睬,当时就和其他三位长老一起,对那柳仙姑施起礼来。 此时高台之上,只剩下了五位长老。华长老身边的两位长老昂然不动。另外两位长老,却悄悄地退了开去。两人不敢违背教规,可又怕惹祸上身,故而心中想和孙仙姑划清界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一章 溃败 林清在旁看见那两位长老迟疑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天尊遇到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到了最后,自然还是孙仙姑掌握大局,你们两个人和那四位临阵叛敌的长老一样,实在太可笑了。 他却不知道,别人心中此时场上的局势,和他心中的不同,这时人人都以为天尊会得逞。 孙仙姑见一会儿功夫,四位长老叛变,两位长老要和自己保持距离,以为大势已去,不禁长叹了一声,斗志也没有了。 黄四娘就急道:“仙姑,拼死一战,说不定会有转机。你不是说,李家妹子和林公子乃是金刚不坏之身么?李家妹子本事又那么大,有他们俩帮忙,胜负还难料呢。” 孙仙姑就振作了起来:“不知林公子和李家妹妹肯不肯帮忙。”忽然听到林清在远处喊:“做什么?做什么?” 黄四娘和孙仙姑一看,只见林清和李虹已到了高台边上,正要往下跳,林清不肯,李虹就硬拖。原来李虹想到孙仙姑和天尊又要斗法,她虽有白玉梨花护身,百毒不侵,但一想到那些法力,她就十分害怕,当时她就想:清哥一点武功也不会,乱战起来,我就顾不上他,这冤家要是有什么事,叫我心里怎么能安?我下半辈子怎么办?总不能还没过门就做寡妇吧? 当时就悄悄对林清道:“清哥,如今大势已去,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林清还没答应,李虹不由分说,拽住他就走,到了高台边上,就要林清往下跳。 林清赶紧道:“虹妹,何必要走?我们俩百毒不侵,不用怕那天尊。还是留下来吧。”李虹怒道:“不用天尊动手,那些僵尸兵就会要了你的命。还不快下去?” 林清又好气又好笑:僵尸兵?嘿嘿,他们遇上我,立即就会成为我的兵士,我怕什么?就赖在高台边上,死活不肯跳。 孙仙姑眼见如此,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灭了,她摇头道:“林公子对我们倒是不错,不枉你我想对他好。”黄四娘就想过去劝李虹留下,孙仙姑却拦住了她:“算了,既然他们不愿帮忙,就不用强求他们了。让他们去吧,他们要是走脱,我们俩就是死了,世上也会有人经常想起我们。” 见林清不肯下去,李虹急了,二话不说,抱住林清,一起跳了下去。 天尊的僵尸兵这时已将高台团团围住,见高台上有人下来,举刀就砍。李虹左躲右让,想从这些人手中抢一把刀来,谁知这些僵尸一样的人,将刀抓得比什么都紧,李虹怎么夺也夺不过来,还差点被人砍了一刀。她想施展点穴功夫,可这些人被催眠后,穴道虽然被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虹大急。她以前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无奈之下,只得施展拳脚,当时一脚一个,将那些靠近的僵尸踢飞。 可那些僵尸根本不知道疼痛,跌到地上后,爬了起来,立即又围过来。 李虹边战边退,但那些僵尸一样的人就象疯了一般,紧紧跟在她和林清周围,怎么甩也甩不脱。 林清刚走,柳仙姑一声令下,围在台下的僵尸兵立即冲上了高台。孙仙姑、黄四娘以及华长老等几人只得束手就擒。 旁边两位离孙仙姑远远的长老这时赶紧对柳仙姑道:“教主万安,我和孙香华并无干系。”柳仙姑刚想开口讽刺,天尊带着简长老等人上来。简长老赶紧为这两位长老求情:“天尊、教主,他两人全是受孙仙姑蒙蔽,还望天尊大人大量,饶了他们。” 天尊哈哈大笑:“他们两人平常和我也有交情,虽说归顺得晚了些,但总好过华长老等几人,就放过他们俩吧。” 这两位长老当时如蒙大赦,立即站到天尊身后去了。 高台之上,原来搭有凉棚,天尊就命人将孙仙姑、黄四娘、华长老等人绑在那凉棚的柱子上,绑孙仙姑时,却是柳仙姑亲自动的手。柳仙姑想到自己马上就是教主了,十分得意,一边绑一边道:“师姐,你忍着点,师傅马上就会命人将这座台子烧了,让你升天的。”说完咯咯娇笑。 孙仙姑不说话,柳仙姑就去黄四娘那边,伸手用力在她胸脯上按了按。黄四娘吃痛,叫了起来。孙仙姑这才开口道:“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何必对她那样?” 柳仙姑哈哈大笑:“师姐,想不到你如此疼她。”就在黄四娘的胸脯上揉弄起来,就觉手感滑腻,于是笑道:“怪不得那么多男人喜欢你,原来如此。” 黄四娘躲不开,只得任她轻薄。孙仙姑知道自己越是求师妹,她越是会过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简长老这时就对华长老道:“华长老,何必一条道走到黑?你我关系一向不错,只要你肯归顺天尊,我一定代你向他求情,饶了你性命。”华长老呸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到简长老身上。简长老大怒:“不知死活的东西!等会儿被烧成灰后,看你还硬不硬!” 天尊站在高台上,想到仇人被捉,自己又重新夺回教中的位置,不禁得意。 他朝台下看了看,就见台下那些新入门的弟子这时人头涌动,似乎被刚刚发生的事吓住了,那些老弟子则坐在地上,个个一脸惊诧。 他清了清喉咙,正想对这些弟子们说话,简长老却过来,指着不远处正在苦斗的李虹和林清道:“天尊,那两个小子都谋害过你。给孙仙姑出主意,让她下令捉拿你的,是那个子高的,在客栈里害你的,是那位个子矮的。” 天尊想起在客栈中自己被偷袭,差点丢了性命,不禁大怒,就对身边一位弟子道:“你和几个人带豹兵虎将下去,将那两人捉来!我要亲眼看到这两人被烧死。” 这位弟子立即下去,带了几只老虎、豹子,去找林清和李虹。这些豹子、老虎,乃是天尊自己驯服的。 林清这时却是惊异万分。原来刚才他见李虹手忙脚乱,就想:算了,出手!当即就要将这些僵尸兵催了。 可一束眼光过去,那些僵尸兵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清又急又奇:怎么会这样?!自己以前催眠,即使失手,别人也会觉得惊奇,这些僵尸兵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天尊催眠,有什么古怪的门道? 刚才他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如今催不动那些僵尸兵,他才有点慌了。 天尊弟子带着老虎豹子赶了过来,林清看到,不禁大喜:这些僵尸兵有古怪,那些老虎豹子却是没有,待我催了它们做帮手,心里就盼着老虎豹子快点过来。 天尊弟子带着老虎豹子赶到后,对着那些僵尸兵一声呼喝,僵尸兵们纷纷让开,这弟子用手一指林清和李虹,五头豹子、四头老虎立即冲了上来。 林清赶紧找这些野物的眼睛,然后催动目光,递了过去,谁知这些老虎豹子也是一点反应没有。幸好李虹在旁娇喝一声,飞起几脚,将两头冲上来的老虎踢趴在地。其他野物见李虹厉害,不敢靠近,将两人围了起来。 林清大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野物最容易中招,可为什么自己如今连这些野物也催不动?好!野物催不动,僵尸催不动,那我催一个正常人总行了吧?我将那带老虎来的人催了!立即发动,目光直朝那位天尊弟子而去。 可这人也是一点反应没有! 林清心中大叫: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尊的弟子见老虎豹子也奈何李虹不得,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张网来,喊声“着!”撒了过来。那网立即将林清和李虹罩住了。两人立时动弹不得。 这弟子大笑了一阵,带人上来,捉了两人。这些人忌惮李虹了得,也不敢把网解开,索性用那网将两人捆了。两人被捆在了一起,被人押着,上了高台,在孙仙姑旁边的柱子上绑了。 孙仙姑看见两人,就可惜道:“林公子,你怎么没能走脱?”林清却没理她,这时他状如痴傻,原来他正在心里苦苦思索:为什么自己催不了这些人?! 柳仙姑听孙仙姑的话里,颇有爱怜之意,这时就放下黄四娘,到了林清身边,见林清和李虹被捆在一起,就问简长老道:“谁是姓林的?”简长老指了指林清,柳仙姑立即在林清屁股上摸了一把,笑道:“肉倒挺结实。” 李虹见自己男人被轻薄,怒道:“你做什么?怎么这般没廉耻?” 柳仙姑哈哈大笑:“廉耻?廉耻是什么?能当饭吃么?能当衣穿么?”她见李虹是男人打扮,可语气中对林清甚是照顾,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两个相公。她就笑道:“我不但要摸他后面,还要摸他前面。” 果然伸手在前面摸了一把。李虹大急,想飞脚踢她,却不能动。 柳仙姑摸完后,又仔细看了看林清,见这人眉清目秀,甚是英俊,就道:“可惜可惜,这么俊的男人,却要陪我师姐一起死。师姐,你看我对你多好,在你临死之前,还送一个着英俊的男人给你。” 李虹见林清一直不说话,心中气得直骂:你平时不是十分能说么?如今怎么不做声?想来是被那女人摸得舒服了。 大难在前,她的心里却在吃醋不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二章 火势凶猛 见大局已定,天尊难掩心中兴奋。他站在高台上,柳仙姑和一干随从在左,简长老等几人在右。这时他就对台下教众道:“梨花教众,听我宣旨!前教主孙仙姑所行不法,乱杀无辜,已被我废掉,我身边这位,是本教第四任教主柳仙姑,大家快点参见。” 柳仙姑就对大家盈盈一福,众位弟子慑于天尊淫威,再加上台下那些僵尸兵手中兵刃闪闪发光,无奈之下,只好道:“参见新教主。”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参拜声。 柳仙姑见众人都对自己下拜,想到自己千方百计奉承师傅,如今终于有了回报,做上了教主的位置,不禁大乐,于是学着孙仙姑以前的样子,客气道:“免礼。” 柳仙姑的后面,孙仙姑和林清等人却被绑在柱子上。林清和李虹被绑在一起,两人紧贴在一处。 黄四娘这时就惨笑着对李虹道:“李家妹子,真是对不住,以前我打过你男人的主意。”就将自己想用药粉撒林清,将他吃了的事说了,然后道:“如今我快死了,你能谅解我么?” 孙仙姑想起生的快乐,那些床上的缠绵,这时不禁长叹。 虽然快死了,可想到黄四娘瞒着自己勾引自己的男人,李虹还是十分生气,随即她又想:如今已要离开人世,还这么小气做什么?于是道:“如今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唉,你那么风流,孙仙姑还那么喜欢你,真是奇怪。” 黄四娘笑道:“李家妹子,你还小,不懂男女之事。我的身子虽然喜欢男人,可我的心,却是喜欢教主的。人生在世,这身子和心原是分开的。” 李虹暗地摇头:这种歪理,也只有这种邪教里的人才会有。 黄四娘又道:“李家妹子,你不知男女之事是多么有趣。每当我看到男人为我神魂颠倒,我心里就觉得自己占尽了优势。我一个弱质女子,能让男人臣服,虽然我也知道男人喜欢的是我姿色,但我心里,依然受用。” 李虹就不说话,心道你的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男人又怎么了?我一伸手指,就能点死他们。 孙仙姑听黄四娘这样说,就去看她,眼光里全是柔情。 黄四娘这时又对李虹道:“李家妹子,我说的这些,等你年纪大些就能懂了。唉,虽然和教主一起死,我觉得十分满足,可有一件事,却让我觉得十分遗憾。” 李虹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黄四娘就笑道:“我说的遗憾,就是没能和你男人癫狂一次。”说完抿嘴一笑,又问李虹:“李家妹子,你说若是能生还,你愿不愿意让我和教主同床服侍你男人一次?” 李虹哭笑不得,这黄四娘临死之前,还不忘床第之事,真是不知该说她什么好,只得安慰黄四娘道:“若是那样,也没什么关系。” 黄四娘大喜,脸上露出十分满足的表情。 想到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喜欢,李虹对怀里的男人更加爱惜起来,她妩媚地看了一眼林清,可林清这时依然呆若木鸡,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根本没听到李虹的话。 天尊对台下教众又训了一会儿话,这时就道:“恭请本教第三代教主升天!”然后带着众人下了高台。他带来的弟子这时已找来了柴草,这些草却是梨花教弟子收拾广场时拨出来的,一直堆在广场旁边,没想到这时却派上了用场。 天尊的人这时将柴草放在高台下,然后就点起火来。一会儿功夫,高台边上就着了火。 黄四娘这时却不再害怕,她柔声对孙仙姑道:“教主,我们来世再见。但愿来世你变成男人,那样我就能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孙仙姑点了点头:“四娘,一路走好。” 黄四娘看着李虹和林清,道:“真羡慕他们俩,死也能抱在一起死。” 李虹见高台的边上已经着火,那火不久就会烧过来,这时贴林清更紧了,想到能和林清一起死,她的心里不但不害怕,反而充满了喜悦。她轻声对林清道:“冤家,我们快要死了,你怎么还不和我说话,平常你的话倒是多。” 林清却依然一声不作,这时他的心里正在飞快地转着念头:为什么自己催不动那些人?难道天尊手下的心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随即摇头,这些人虽然身在邪教,但心和别人还不是一样? 那为什么催不动?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古怪?天尊催眠的手段,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可能,天尊会的那点催眠术,在自己看来,简直就象小孩子玩的一般! 可为什么自己就催不动他们?这天尊催眠…… 李虹见林清不说话,索性看起那火来。林清在她怀抱,对死她就不在乎。只是心里虽没了恐惧,可又挂念起范妮儿和莺莺来,不知两人现在怎么样了。她又觉得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在乎什么在外面不习惯,不肯把身子给这个冤家了。 就在这时,林清忽然哈哈大笑,似乎遇到了世上最开心的事。 李虹和孙仙姑、黄四娘、华长老等人都是一楞。李虹奇怪,这冤家笑什么?难道是他想到能和我一起死,觉得高兴么? 华长老却是暗地佩服,都说我不怕死,没想到林公子比我看得还开,面对大火,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黄四娘和孙仙姑却想:难道林公子是见自己快死了,吓得反常了么? 他们却不知道,林清刚才想到天尊催眠时,忽然想到一件事来,这才大笑。笑完后他又怪自己:林清啊林清,想不到你竟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催不动那些人,乃是因为他们事先已被天尊催眠了的缘故!要催这些人,得先用目光解了这些人体内的催眠指令才行!这点小事你都想不到,平常居然还号称聪明! 想通了后,他才醒了过来。刚才他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绑在柱子上,这时就觉得十分奇怪,随即又看到那火慢慢烧了过来,他暗地叫了声不好,此时高台之上,除了被绑的这几人,并无其他活物,想用催眠借力也借不上,怎么办? 李虹见林清终于有了反应,这时就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神情中全是柔媚:“冤家,你想要么?不如现在我就给你吧?” 林清正在急着想办法脱身,这时就道:“虹妹,来日方长,如今先脱身再说。”李虹奇道:“你可有脱身的法子?就是脱了身,我们也不是天尊的对手。” 林清焦急地四处张望,想找一个活物,可哪里找得到?那火却渐渐烧了过来。只得安慰李虹:“不要灰心。” 天尊见孙仙姑不久就要葬身火海,这时就命令教众:“恭送仙姑升天!”台下的众人都跪了下去,嘴里却念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想来这是梨花教的什么仪式了。 林清正在焦急,忽听天上一声鸟叫,抬头一看,却是一只啄木鸟。林清心中一喜:天不亡我!当即就盯着那鸟看,希望那鸟能看自己,哪怕是看一眼也好。谁知那鸟却自顾自地飞走了。 林清心中失望。谁知那鸟飞过去后,又折转回来,歇到那凉棚上,它看着林清,不停地鸣叫。 林清来不及欢喜,立即朝那鸟看去。这时事关生死,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目光一递,立即将那鸟催了。 那鸟马上飞身而下,啄绑在林清身上的绳子。李虹觉得奇怪:“清哥,这是怎么回事?”林清笑道:“说不定是老天派它过来替我们松绑的。”李虹就不敢说话,害怕把那鸟惊走了。 孙仙姑和黄四娘离林清近,看了个一清二楚,两人也是奇怪。 这鸟利嘴如刃,不一会儿,就将林清和李虹身上的绳子啄断,随即又啄那鱼网。鱼网刚有个洞,林清手能动后,立即将鱼网撕破。 他和李虹,终于又得自由。 地上正好有一个茶杯,李虹将它摔碎,捡起碎片,将绑在黄四娘、孙仙姑、华长老等人身上的绳子也割断了。 林清虽得自由,可那火却越烧越旺。高台四周的边上,这时烈火熊熊。如何才能过去?若是就这样穿过,大家肯定会被烧得面目全非。 就在林清一筹莫展时,台下一位想看看林清等人会被烧成什么样子的天尊弟子这时大叫起来:“天尊,这几人挣脱了!” 天尊回头看了看,先是奇怪:火还没烧到那几人身边,他们身上的绳子怎么就断了?哼,挣脱了绳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会被火烧死?不行,夜长梦多,得赶紧烧了孙仙姑才是,于是命人道:“朝里面扔柴草。” 立即有弟子过去,抓起草朝台上扔,只是高台边上的火太大,这些人害怕被烧到,都离得远远的,那些草只扔到了高台边上。 虽是如此,那火也变得越来越旺。这座高台乃是木板铺的,这时林清等人就听到木板被烧时发出的劈里啪啦声。火虽暂时还没烧过来,木头被烧时的清香却一阵阵传进几人的鼻孔中。 柳仙姑这时隔着火,对孙仙姑喊道:“师姐,你可千万不要出来啊。火势这么猛,只要靠近,脸皮就会被烧化。师姐,我可不想看到你没有脸!”说完哈哈大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三章 林仙姑 此时火势越来越大,已慢慢向林清等人烧过来。林清正在着急,忽听孙仙姑大声念起了大悲咒。孙仙姑刚才就擒,乃是因为林清被李虹拉走,她自知不敌,不想白白葬送教众性命,如今她看林清有和天尊一绝高下之意,就想:林公子和李家妹子乃是金刚不坏之身,他们和自己合力,说不定能和天尊斗上一斗! 这才念起大悲咒,让下面的教众前来相救。离高台不远的梨花教教众听到孙仙姑召唤,这时都发起疯来,纷纷冲向那高台。 可天尊早就防着孙仙姑这一招了,这时一挥手,僵尸兵立即围了过来。只是刚才天尊有令,不可伤了这些人性命,故而僵尸兵只是推赶,不敢砍人。如此一来,倒给了孙仙姑的人机会,不一会儿,这些人就在僵尸兵中撕开一个口子,冲到高台下。 华长老力气大,这时和另外两位长老一起,将那凉棚拆了。三人都知道这关系到自己性命,因而都用尽了全力。不一会儿,那凉棚倒了下来,华长老立即拿起木板,盖到那火上,终于在火光中铺起了一条路。 林清带着李虹、孙仙姑等人,立即从木板上穿过,跳下了高台。孙仙姑的人随即将几人围在中间,然后退到了一边。 李虹、黄四娘想到终于脱离了火海,这时都长舒了一口气,李虹紧紧握住林清的手,深怕他飞了,两人十指相交,心中都是庆幸。华长老和孙仙姑这时却是愁眉不展,虽然脱了险,可如何对付天尊? 天尊这时哈哈大笑:“你们几人何必挣扎?我叫你们今天死,你们绝活不到明日,挣扎又有何用?”柳仙姑和简长老听了,也是哈哈大笑。 孙仙姑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拿眼光看林清。没想到林清忽然“哎呀一声,一跤跌到地上。李虹大急:“你怎么了?”赶紧把他扶起来,然后一迭声地问:“摔疼了么?” 忽听林清娇声道:“谢谢妹子关心,倒是没事。”说话倒象女人。李虹大惊:“你怎么了?你的声音好好的怎么象女的了?”孙仙姑和黄四娘也是奇怪。众人就听林清娇声娇气道:“妹子,我本来就是女人啊。” 李虹心中立即闪过以前看到的林清判官笔来,心道:你成天缠着我要,那么馋嘴,又怎么是女人了?就道:“清哥,如今大敌当前,你就别闹了!” 林清细声细气笑道:“妹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清哥。我是梨花教第一代教主林仙姑!我如今是附在你清哥身上。”原来林清在台上就想,如何才能既大展神威,又不让李虹和黄四娘、孙仙姑等人知道自己的本事。忽然想到:我何不来个仙姑显灵?反正那梨花教第一代教主姓林,和我是本家,借用一下她的名号,也没什么。这才装神弄鬼起来。 林清此言一出,李虹、孙仙姑、黄四娘、华长老等人大惊。黄四娘、孙仙姑是将信将疑,华长老却是感激得涕泪交流:“教主,你终于肯显灵了!” 李虹却是念头直转:这个冤家平常鬼主意特别多,现在他是想用第一代教主的名号吓唬天尊么?只怕吓不住,那天尊连活着的教主都不怕,又如何会怕死了的?又想:若是真的,这冤家的判官笔还在不在?孙仙姑这时就道:“林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清哈哈大笑,他装女声装得难受,笑的时候,倒又是平常的声音了,孙仙姑更是疑惑。林清笑完后就道:“天尊谋害教主,扰乱我教,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才现身。孙仙姑,你身为本教第三代教主,怎么如此纵容手下?” 孙仙姑有点不信,就不说话,华长老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教主有所不知,那天尊生行凶恶,仙姑制不住他。”他见别人都楞在当地,就道:“教主显灵,你们怎么还不参拜?不敬教主,可是本教大罪。”其他两位长老和孙仙姑还是不信,就不肯跪。 林清笑了起来:“他们没见到我的本事,自然不信。华长老,你且站起,等我制服了天尊再说。” 华长老对林仙姑显灵之事深信不疑,站起来后,就恨恨道:“天尊作恶多端,终于招来了教主英灵。活该!” 天尊这时赶紧下令:“兵士何在?还不将那几人拿了?”他吸收了刚才的教训,这时就道:“若遇反抗,格杀勿论!”僵尸兵在天尊弟子指挥下,立即朝林清等人过来。 孙仙姑不禁焦急,李虹就想上前迎敌,林清却道:“妹子,你闪在一旁。这种事让我来就行。”李虹心道:你装神弄鬼,可不要把命装了进去,就有点不肯让。华长老见李虹不让,就急了,斥道:“本教林仙姑,那是何等的本事,你不要在旁碍手碍脚。”说完就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林清大展神威。 李虹正在迟疑,林清却朝那僵尸兵走过去。 孙仙姑和李虹等人在后又是担心,又是怀疑。林清离那僵尸兵还有十几步远时,忽然大喝一声:“马牛马牛轰!”眼光一一递出,当时是先解后催,立即将前面十几位兵士控制了。这些兵士立即就要倒戈相向,林清心道:就凭你们十几个,哪里打得过那么多人?待我再为你们添些帮手吧,于是喝道:“让在两旁!”然后目光如电,将后面的兵士一一控制。 转眼之间,就有五六十位成了林清的人。 这些兵士体内的毒符种得十分深,林清替他们解时,倒费了不少力气。解了一百多个后,林清心道:不能把力气全用完了,得留着些对付天尊,反正有这些人,已经够用了。于是歇手。 那些已成了林清的人,这些就和另外的僵尸兵打在了一处。 孙仙姑、李虹、黄四娘等人见林清举手投足间,就将这些僵尸兵收服,这时才真的信了。孙仙姑就道:“怪不得刚才在高台上,天上有鸟下来替他松绑,原来是林仙姑英灵在暗中帮忙!”华长老这时却气愤道:“你们如今信了吧?刚才让你们向教主下跪,你们却不肯,也不知教主有没有生气。” 天尊见自己人打在了一起,不禁大急,赶紧命令那些已被林清收服的兵士住手,却没一个人听他的。眼见自己培养了几十年的的僵尸兵被林清轻而易举地收服,天尊不禁大惊失色:这小子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他和林清离得远,还不知第一任教主附在林清身上的事。 孙仙姑这时就命教众道:“大家参见先教主!”她身后的五百多人立即一起跪下,齐声道:“恭迎仙姑大驾!” 天尊心里更加奇怪:仙姑?那小子什么时候成了仙姑? 林清见五百多人跪在自己面前,黑压压一片,不禁大乐,于是走了回去,对众人道:“大家不必多礼,我已将教主位置传给了孙仙姑,大家以后须对她忠心。切不可象刚才那样,别人一威胁,就抛弃了教主。”众人赶紧答应:“先教主,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有人就大表忠心:“先教主,小的知道错了!以后若再有这等事,我一定舍身保护教主。”林清点头:“这才是我教的好弟子。” 柳仙姑见师姐那边的人一起朝林清下跪,不知是搞什么名堂,她就想:我做这个教主位置,不能全靠师傅,自己也要出点力,这时就道:“师傅,那小子十分古怪,且让我去收服他!” 天尊心道:柳仙姑媚功非常,那小子血气方刚,正是好色之年,柳仙姑定能成功,于是答应:“最好活捉,我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古怪。”又对大家道:“走,去给教主助威。”带着简长老等人跟在柳仙姑身后。 僵尸兵这时还打在一起,大家就绕了过来。天尊不敢命令那些还听自己命令的人住手,只怕这些人一住手,立即就会被杀死。无奈之下,天尊只好任由他们厮杀。 林清见柳仙姑带人过来,不禁大喜,这下倒不用自己跑路,他们自动就送上了门。见柳仙姑和天尊一起过来,孙仙姑和李虹暗地提防。华长老却是一脸轻松,毫不在意。 柳仙姑过来后,在离孙仙姑等人十几步远处站住。柳仙姑就媚笑道:“这位公子,刚才本仙姑看走了眼,没想到公子你不但人长得俊,身手也俊。师姐,你是从哪儿找到他的?” 这时就听轰隆一声,原来那高台已被烧得塌掉了。 孙仙姑还没说话,华长老面有得色道:“如今本教第一任教主林仙姑附在这位公子身上!天尊老贼!见到先教主,你还不下跪?” 天尊等人又惊又疑又觉得奇怪,林清这时上前几步,对天尊等人笑道:“天尊小儿,还不受死?”他装女声时间长了,却不习惯,这时索性恢复了男声。华长老立即道:“先教主变化多端,尔等没有见识过吧?” 柳仙姑媚笑一声,走了过来。李虹想到这个女人刚才摸林清,不禁生气,就小声对林清道:“清哥,这个女人十分淫荡。刚才她还轻薄你。”说完才想起来:如今自己的清哥已经是梨花教的先教主林仙姑了。 林清心中却想:她轻薄我?怎么轻薄的?我怎么没感觉到?可惜了。又想:如今我要不要回敬,轻薄她一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四章 大阴谋 此时广场之上,两百多僵尸兵在天尊身后默默地厮杀在一起。天尊和孙仙姑等人这时对面站着,天尊后面是一百多弟子,孙仙姑后面却有五百多号人,气势上倒是胜过了天尊。那些新入门的弟子见死了不少人,个个胆战心惊,这时见新老教主对决,又难掩好奇心,于是都围了过来,却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那高台烧塌后,木头的清香被风一吹,立时在广场上蔓延开来,可大家闻到那味道后,心里却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林清这时已离开人群,朝前几步,站到双方中间。 天尊默估了一下形势,如今孙仙姑这边,全靠林清撑着,才没有溃不成军,如今之计,得先赶紧将林清拿下,嘿嘿,他就是第一任教主附体,那又怎样?又是疑惑:这小子不会真的是林仙姑附体吧?可听林清说话,却又不象,原来林清这时嫌装女声别扭,又恢复了自己平常的声音。天尊也不管了,就对柳仙姑使了个眼色。柳仙姑得令,当时柳腰一摆,款款向前,到了林清面前,笑道:“林公子,小女子我对你,仰慕得紧。” 孙仙姑大急,自己的这个师妹,媚功十分了得。她的身上原藏有烈性春药,到了别人面前后,只要把春药对别人一撒,别人中了药后,她就会施展法术,让别人对她臣服。这一招可谓百试百灵,直到现在,还没失手过。 孙仙姑正要提醒,那柳仙姑已趴到了林清身上,孙仙姑暗中大叫一声不好,只怕要坏事。天尊见柳仙姑暗袭得手,不禁大喜。 李虹见那柳仙姑对林清主动投怀送抱,心内大急,正要出声阻止,黄四娘立即道:“切莫分了林公子心神。”就将柳仙姑的本事悄悄说了,然后道:“林公子这时只怕已经中招,正在运心神抵抗,你一说话,他听你的话,就会分心,这一分心,万事全休。” 李虹担心起来,就要上去帮忙,黄四娘赶紧拉住她:“你上去也是没用,只会自己也中了那药物,到时反而让林公子担心。至于林公子么,林仙姑附在他身上,应该没事。” 李虹只好在旁干急,对林清看了看,就见林清将那柳仙姑抱在怀里,显得十分受用,她就问黄四娘:“这姓柳的药物,比起你的那个什么合欢散来怎样?” 黄四娘道:“中了我那药物后,只要解了,就会没事,可中了柳仙姑的那药,以后一辈子就会听她摆布。” 李虹心里既是发酸,又是担心。 却说林清见柳仙姑上来就直扑到自己怀里,正要把她推开,那柳仙姑的双臂已经饶到他脖子上,前胸也压了上来,当时就听她娇笑一声:“林公子,你这么英俊,人家好想你。”随即嘴就凑了上来,在林清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趴到了林清肩上。 林清想把她推开,却又有点不舍,心里却道:就喜欢你们对我使美人计! 梨花教的弟子在旁见了,个个羡慕,心道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教主的温存,这人倒是好福气! 李虹正在担心,那柳仙姑在林清肩上却忽然哭了起来,林清只得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安慰。过了一会,柳仙姑抬起头道:“林公子,你要为小女子做主。” 林清哈哈一笑:“你先起身。”柳仙姑这才和林清分开。 孙仙姑和黄四娘这时都想:柳仙姑肯起身,难道是因为林公子已经中招?” 虽知这时却听林清道:“你有何冤屈,可仔细道来。” 柳仙姑妙眼里含着珠泪,哭诉道:“林公子有所不知,我师傅天尊可谓猪狗不如!他趁着奴家洗澡,闯了进去,霸占了奴家的身子。奴家当时拼死抵抗,怎奈师傅力气大,只好被他玷污了!” 见柳仙姑这娇滴滴的模样,场上无论是新入门的还是老的梨花教弟子,这时心里都起了怜花惜玉之心,大家都想:这天尊果然连畜生也不如!居然对自己的徒弟下手! 天尊心里却是得意洋洋:姓林的小子,你快中招了!我这徒弟,最会使苦肉计! 林清就高声道:“你那师傅,果然肮脏!” 柳仙姑这时又道:“最可气的,是天尊那话儿,比竹签还小。若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广场上的人一听,个个心里都有了瞧不起天尊之意。大家一想到自己的东西比天尊大,就觉得天尊不如自己。 天尊暗地皱眉,可为了配合柳仙姑,只好忍着。众人见他没有出声责骂,就当他是默认了,大家都想:天尊这是自惭形秽啊! 这时就连刚刚归顺天尊的简长老,看着天尊,心里也是洋洋得意。 柳仙姑又道:“岂止如此,我听他说,他以前还强奸过他的亲妹子!”梨花教教众虽然对男女之事一向不在乎,可对世间人伦,也是看重的。大家听说天尊居然做过那样下流的事,个个在心里皱眉。林清原是要的这个效果。 天尊大怒,就要发作。柳仙姑这时却回身对他看了一眼,意思是叫他忍着,天尊只好算了,心想等这事完了后,再找你算账。他却不知,这是林清的缓兵之计。 孙仙姑这时终于明白了,就对李虹一笑,安慰道:“林公子有仙姑附体,果然没事。”李虹这才安心。 柳仙姑又道:“其实这对天尊也没什么,他还对我说过,以前他在山中悟道时,因为多日未近女色,下山后看到一头老母猪,立时上去,将那母猪奸了!只是那母猪也嫌他东西太小,被奸后逃走时,还不满意地哼了几声!” 众人顿时觉得天尊岂止是猪狗不如、畜生不如,简直就是无耻到了极点!天尊身边的简长老听说天尊做过这等无耻事,也嫌他脏,当时就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离天尊远了些。 天尊实在忍不住了,当时骂道:“烂货,胡说些什么?!”林清怕天尊开骂,那样自己作贱天尊的计划就会半途而废,于是道:“这些无耻的事,不说也罢。你说,天尊是如何和你谋划,夺那教主的位置的。”天尊怕坏了柳仙姑好事,这才不做声。 柳仙姑就道:“天尊要夺我师姐之位,本不是为我,而是因为师姐不同意他一件事。”林清点头,问道:“什么事?” 天尊隐隐觉得柳仙姑有古怪,就仔细观察起来,可柳仙姑背对着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他也看不到。他只得暂时存疑。 柳仙姑这时又道:“这件事么,说出来十分吓人。天尊的身子里最近有了暗病,他怕自己不久就会过世,就想着在过世后,学那帝王,让人为他殉葬。可他好大喜功,想超过历代帝王,于是就想让我梨花教十万弟子,一起为他殉葬。他说这些弟子原是他做天尊时招来的,也应随他而去。师姐自是不肯,天尊见我软弱,比师姐好控制,这才想让我替代师姐的位置。” 柳仙姑此言一出,广场上的梨花教弟子个个大惊失色,纷纷想:原来天尊如此恶毒!自己体内种有毒符,天尊一声令下,自己只怕真的要为他殉葬!没想到天尊夺取教主的位置后面,还藏着这样大的阴谋!大家再看天尊时,眼光里都有了恨意,就连天尊身边的弟子,也是觉得后怕,看着天尊时再也不象以前那么尊敬。 林清趁着天尊尚未发作,赶紧假装大惊:“孙仙姑为何不对大家说这事?也好让大家有个提防?” 柳仙姑道:“只因我师姐心肠仁厚,怕说出这件事,师傅就会身败名裂,这才忍了。师傅还说,殉葬之时,教中的九位长老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升天后,就会没有面子。” 刚才归顺天尊的几位长老吓得赶紧一起后退,深怕天尊立时就要自己殉葬。 天尊再也不敢忍了!他想,再忍下去,只怕连身边的弟子也会对自己有了二心,诬陷别人,本是他平常惯用之伎俩,可这时被人诬陷,他的心里却觉得十分委屈,这时他就骂道:“贱人!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他的话刚落,柳仙姑立即道:“师傅还一再关照我,此事切记不要对别人说,他说别人若是知道,就会纷纷逃走,自己想要别人殉葬,就会找不到人。他还说我就是对别人说了,他也会不承认。” 众人听了天尊和柳仙姑的话,这时就想:原来这事是真的! 柳仙姑这时又道:“以前我害怕师傅淫威,一直不敢说此事,今天看到林公子有本教第一任教主附体,这才敢了。林公子,不,先教主,你要救救本教,以免本教被天尊毁了啊!” 天尊这时气得哇哇怪叫,他这样子,在众人眼里却是一副阴谋败露后的气急败坏!那些新入教的弟子听说天尊如此狠毒,吓得纷纷朝孙仙姑这边退。 林清见自己的计谋已经成功,就对柳仙姑道:“你放心,有本教主在,天尊小儿再也翻不起浪!柳仙姑,本教主念你揭发天尊阴谋有功,暂时先不处罚你。你先退下,让我对付天尊小儿。” 柳仙姑赶紧退到师姐孙仙姑这边,林清这时就对天尊骂道:“天尊小儿,你心肠何其狠毒!居然为了替你殉葬,就毁我梨花教十万弟子!若不是本教主显灵,柳仙姑揭破,你的阴谋,只怕就成功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五章 猫戏老鼠 场上的梨花教弟子听林清这样说,个个后怕,心道:若真的受天尊诓骗,废了孙仙姑,我等就会成了他的陪葬。每个人都对天尊恼怒不已。 天尊平常在教内横行霸道,仗的是自己的势力、法术,口才却没林清好,他明明知道这是胡说,却不知该如何辩驳,只是怒道:“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那样的话、做过那样的事?” 林清一笑:想和我斗嘴,你是找死!他就道:“你当然还没做,不过那是因为本教主显灵、孙仙姑不从,你才没做成。你毁我圣教,该当何罪?!” 天尊急了:“我没做就是没做!” 林清一笑:“若等你做时我再出手,那时只怕迟了。我教就已经毁在了你的手上。”天尊知道辩不过林清,于是索性不理,场上众人都想:天尊这是默认了! 柳仙姑这时已到了孙仙姑身边,她满脸羞愧道:“师姐,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谅师妹一次吧。”黄四娘想到她刚才要做教主时的那份得意,就哼了一声,孙仙姑却是心软,对这个小师妹,她以前一直宠爱,这时见她服软,不禁长叹,心想师妹的身世和我一样,也是从小就被天尊从父母身边偷走,如今场上局势胜负难料,若是饶了她,自己这边倒可多一个帮手,再说连林公子也说先不处罚她,于是孙仙姑就道:“师妹,以前的事以后再说吧。” 见师姐有宽恕自己的意思,柳仙姑大喜,立即站到师姐的身后。 天尊这时虽被林清指责得哑口无言,可眼睛却一直在看,他见柳仙姑站在孙仙姑身后,就想:柳仙姑去了孙仙姑那里也好,自己在柳仙姑身子里种了好几道毒符,只要自己一召唤,柳仙姑就能反戈一击,那时孙仙姑就会阵脚大乱。自己召唤不了孙仙姑,就先召唤柳仙姑吧!小子,我不和你斗嘴,我来真格的!当时就“喵呜”“喵呜”地叫唤起来。 这喵呜声是天尊召唤柳仙姑体内毒符的口诀,天尊以前在床上与柳仙姑欢好时,听柳仙姑喜欢喵呜喵呜地叫,索性就将这声音做了口诀。 可柳仙姑体内的毒符,已被林清刚才催她时解了,天尊叫得虽然卖力,柳仙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天尊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低了,当时就清了清嗓子,大声叫唤起来。 林清觉得好笑,当时挖苦道:“你鬼叫鬼叫什么?叫春么?”场上的梨花教弟子听了,顿时大笑。大战之中,众人倒是难得一笑。 天尊不禁面红耳赤,不再叫唤,对林清怒道:“你以为你有本教第一任教主附身,我就怕了么?嘿嘿,本教教主的功力,那是一代比一代强,你以为林仙姑的法术,有我厉害么?” 林清哈哈大笑:“天尊小儿,你死到临头嘴还硬!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看看本仙姑是如何破你法术的!” 林清本想将天尊立即催了,可天尊嘴上说不怕林清仙姑附体,心里却是暗生惧意,故而不敢对林清看。他的眼光游移不定,林清一时倒催不了他。 林清就想:既然如此,那索性好好戏耍他一番,天尊以前在梨花教内威信颇高,虽然自己刚才借柳仙姑的嘴,狠狠地羞辱了他一番,但众人对他的法力还是心存恐惧。自己戏耍他,一是可以消除众人心中对他的惧意,这二么,自己可以间接地取代别人心中天尊的地位,取代了天尊的地位,日后自己在升平剿匪,才可大借梨花教的力。 天尊冷笑道:“还不知是谁死到临头!”说完一声大喝:“般若大阵!”他的身后立即闪出十六名弟子来。天尊就道:“布阵!”十六名弟子立即按位而立。 这般若阵的威力,原是看阵势里人的多少,十六人的大阵,是般若阵里人数最多的。天尊以前对付孙仙姑,也只带了八个人,如今对付林清,一出招就将般若阵的最高威力使了出来,自是他心里对林清害怕到了极点。 就见这十六位弟子每人一手拿着木鱼,一手拿着木槌,面对林清站好后,他们就敲起木鱼,嘴里念起了经文:“般若菠萝蜜!般若菠萝蜜!!般若菠萝蜜!!!……”一开始那木鱼敲得慢,经文念得不急,可念了几句后,敲起木鱼来,就越敲越快,口里的经文也越念越急,越念声音越高。 孙仙姑在林清身后这时暗叫一声不好,心里却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欢喜的是林清乃是金刚不坏之身,害怕的是这般若阵对林清没用,对自己和其他教众却是有作用,她赶紧传令:“大家捂上耳朵!” 虽然她也知道即使捂上耳朵,那经文声也会象游丝那样传进来,可预防一下,总是好的,她心里当时就盼望林清大展神功,将这法术破了。她朝林清看了看,却见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天尊见孙仙姑的人纷纷塞耳,每个人都觉得害怕,不禁高兴。他看了看林清,却见他只是朝自己的那些弟子看,脸上还挂着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天尊心道:小子,你不知道我这般若阵的厉害!等会儿放倒你后,我让你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趾! 孙仙姑的人个个焦急,每人都在心里巴望那十六人快点念完,可每个人又都知道,不把自己这边人放倒,那些人是不会停下来的。 没想到这次却是天从人愿,大家巴望那经文声停下,那经文声就真的停了下来。大家一边高兴,一边奇怪,纷纷朝那十六人看,就见那些人已将木鱼放了下来。众人一时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天尊也是奇怪,厉声对那些弟子道:“你们怎么不念了?” 一位弟子毕恭毕敬地对天尊道:“师傅,你这个王八蛋!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天尊大窘,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是怎么回事。另一位弟子又道:“天尊,你卑鄙无耻下流,我们做你的弟子,真是脸上无光!” 还有弟子道:“师傅,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对你说实话了。其实我就是你的亲爹。唉,都怪我以前管教你不严,才让你如今出来害人!” 又有弟子大骂道:“师傅,我草你家十八代祖宗!象狗一样的人,也来指使我们。我呸!”一口浓痰,就吐到天尊身上。 天尊大怒:“你们想做什么?” 一位弟子上前几步,走到天尊面前,举起敲木鱼的木槌,对着天尊的头,用力就是一槌。天尊是个光头,就听“咚”的一声,天尊光光脑袋上,立即鼓起了一个包,那弟子敲完后道:“就是做这!” 天尊气得大叫:“反了!反了!!你们想……”刚想说你们想欺师灭祖么,可话还没说完,一位弟子一木槌敲在他嘴上,立时将他的牙齿打落了几颗。 天尊吃痛,哎呀大叫一声,心中隐约觉得不妙:这些弟子只怕真的是要造反!还没想完,一位弟子飞起一脚,正踢在他小肚子上,天尊立即扑倒在地。十六位弟子围了上来,有的用木槌敲,有的用脚踹,有的人一边打还一边骂:“打死你这个老妖怪!” 天尊被打得当场啊啊惨叫! 事发突然,他身后的弟子个个惊呆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一时忘记了上前解救。 孙仙姑身后的梨花教教众以前一直害怕天尊,这时见天尊被打倒在地,惨叫连连,个个觉得解气,有人就大喊道:“打得好!”有人却喊:“打死他!” 这句“打死他”一被人喊出来,立即合了众人的意,这时大家就一起高声大喊:“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广场上高呼“打死他”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拨。 众人高呼声的间隙,却传来天尊一声声的惨叫。 天尊身后的弟子这时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两人一个,将那些结般若阵的弟子制服了。这些弟子被人制住后,个个奋力挣脱,想要重新去狠打天尊,后来见实在挣不脱,索性就大骂起来:“天尊你这个老王八蛋!”天尊我草你老母!“天尊原来没有屁眼!”“天尊你将来不得好死!” 天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他鼻青脸肿,满脸是血。想到自己在林清和孙仙姑的人面前丢足了脸,他不禁大怒:“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那十六人立时被拖到后面,天尊的其他弟子找来几位僵尸兵,这几位兵士手起刀落,就这十六人全部杀了。 天尊一开始还觉得解气,可那些人的人头一落地,他立即后悔、心疼起来,这十六位弟子,乃是他为了结般若阵多方挑选的,每个人都有慧根。这些人被选出来后,他又精心调教了几年,这才结成了威力无比的般若阵,如今这十六位弟子死了,般若阵也没了,以后再去哪儿找这样的人? 林清这时哈哈大笑:“天尊老儿,原来你这个阵势是一场笑话!哎哟,你头上的那个包可真大,是不是很疼?哈哈!” 天尊正要发怒,忽然想起来:这阵势出了古怪,只怕全是这小子从中捣鬼!想到这里,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小子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连话也没说一声,就将我的般若阵破了,这小子的法力,只怕比我高上几十倍! 看着林清,他的心中一阵阵害怕: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他的法力,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六章 全军覆没 梨花教历代教主与长老,没有一个法力比天尊高,不要说第一任教主林仙姑附体,就是林仙姑亲自现身,也不是天尊对手。天尊此时就想:鬼神之事,原是虚妄,这小子说不定只是假托林仙姑的名号! 他的心里一阵阵害怕!这小子法力这么高,究竟来自何方?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天下有法力的人,天尊基本清楚,可林清这个名字,却不在他知道的人当中。 天尊开始发虚,僵尸兵、般若阵原是他三大法宝中的两件,靠着这两样法宝,他一向横行无忌,想不到遇到林清后,这两样法宝就全部被毁。最让天尊感到后怕的,是这小子如何出手的,他根本没有看到。这小子站在那里,一直一动不动。般若大阵在他身上,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结般若阵的那些弟子被杀了后,微风一吹,广场上立时弥漫着一股血腥气,血腥气和那木头的香气混在一起,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孙仙姑对般若阵一向忌讳,如今见天尊自己动手,将般若阵毁了,她自是暗中欢喜。教中的其他弟子也是如此,大家暗地里都长舒了一口气。华长老高兴道:“先教主果然厉害!”大家放松之后,对天尊的惧意开始慢慢消退,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佩服起林清来。虽然大家都知道林清厉害是因为有仙姑附身,可现在林清已恢复了男声,和平时一模一样,众人不经意间,就忘了先教主附身这件事。 林清这时微笑着对天尊道:“天尊小儿,你还有什么招式,快点使出来,不然我可要出招了。” 天尊冷笑几声,给自己壮胆,他倒是想说几句消遣林清的话,可害怕之下,想不出该说什么。冷笑之后,他就楞在那里,发起呆来。 简长老等刚才归顺天尊的六位长老这时在心里叫苦不迭,这几人刚才还庆幸自己转向转得快,笑华长老等三位长老不明事理,可一眨眼间,情势倒转了过来,六人这时心里均想:瞧这架势,天尊好像不是林公子的对手,一旦天尊败了,我该如何是好?难道再变节一次么?只是孙仙姑会不会要自己? 六人心里这时都存着一丝侥幸:说不定天尊能突出奇兵,将林清打败。 天尊在场上发呆,林清却如玉树临风一样,含笑而立,虽说胜负尚未分晓,可场上谁优谁劣,大家都已经看了出来。那些梨花教弟子的小声议论起来:“天尊这次一定会在劫难逃,林公子真是厉害!”有人却道:“其实是本教林仙姑附在他身上而已。”“那为什么林仙姑不附在你身上?林仙姑附在他身上,就说明他比我们厉害!” 还有人道:“听说林公子已被教主封为坛主了,唉,能做他的手下,真是幸运。”有人就笑:“想做他的手下,也是不难,只要你搬家去升平县就行。只不过升平处处是盗贼,在那里过日子,简直是受罪。” 李虹见自己的男人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芳心暗喜。她以前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林清虽然其他地方都让她满意,但危难时候,总是要她出手保护。女人自然是希望男人强些,这样自己在危难的时候,就有依靠。 如今李虹见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天尊,却被林清逼得快走投无路,她的心里,林清的身形立即显得比平时高了许多。 李虹暗道:冤家,你若是真的收拾了天尊,我这身子,以后就算没白给你。她心底虽然也知道只是林仙姑附在林清身上,他才这样厉害,只是女人喜欢起自己的男人来,怎么会再去想这些? 天尊的弟子见师傅发楞,赶紧轻轻推了推他,天尊这才不再走神。他见林清正在对自己笑,当时怒道:“小子,不要以为你有仙姑附体,本尊就收拾不了你!嘿嘿,”他忽然大喝一声:“虎兵豹将何在?!” 他身后的弟子立即赶出十几只老虎、豹子来。这虎兵豹将,乃是天尊最后一个法宝。梨花教本有调教野物的习惯,历任教主都会花重金顾猎人去逮那活的老虎豹子,然后喂老虎豹子药物,将它们催眠,供自己驱使。教外人见梨花教能使动老虎豹子,自然惊骇无比,心里就会会觉得梨花十分神奇。 天尊在驱使老虎豹子上,本事比教内任何人都大,因而这虎兵豹将,成了他第三个法宝。 林清见天尊让老虎豹子来对付自己,心里差点笑翻,自己以前催眠功力没有恢复,就能收服老虎,如今自己神完气足,老虎豹子何足道哉?他心里大笑,脸上却装出害怕的样子,当时大叫一声不好,就蹲了下去,这样自己的眼光正好可以和老虎豹子相对。 见他害怕,孙仙姑和李虹等人暗地着急。这时天尊已经念起口诀,那十几头老虎豹子立即朝林清扑来。天尊见林清怕得跌倒在地,不禁高兴。林清的蹲下,在天尊眼里,却是跌倒。 李虹正要上前帮忙,一头老虎一声怒吼,已扑到林清身前,天尊弟子这时大喜,都大喊道:“撕了他!撕了他!” 李虹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只见那只老虎到了林清身前后,忽然趴下,林清翻身就上了虎背后,那头老虎才站了起来。 这头威风凛凛的老虎,立时成了林清的坐骑。 其他的老虎豹子,到了林清身前后,也是个个驯服得象林清家养的一般。这些老虎豹子立即掉转身躯,对着天尊等人吼叫起来。 孙仙姑、李虹等人大喜!林清前番破天尊那般若阵时,只因没有任何迹象,故而很多人只是在心里猜测那是他所为,如今林清骑在老虎身上,自然不用再猜。这时场上的梨花教弟子人人都喝了一声彩。 天尊惊得差点跌坐在地上!还是没看到这小子是如何出手的,就破了自己的第三样法宝!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在老虎豹子身上花的精力不可谓不多,可到头来,却是替林清忙的,如今这些老虎豹子倒成了他的手下! 惊慌之下,他赶紧大念口诀,想召唤自己在老虎豹子体内种下的毒符,可任凭他如何喊,那些老虎豹子理都不理他。 林清见天尊一脸惊慌地大念口诀,就哈哈大笑道:“天尊小儿,你不用再做无用功了!我给你看看!”吹了一声口哨,前面的一只豹子立即象人那样站了起来! 天尊知道再叫只是增添羞辱,可奇怪之下,他嘴里却停不下来,只是叫得声音小了些,别人听来,倒象是他在喃喃自语。 李虹见林清骑在老虎身上,不禁想起以前在房州,他用老虎吓唬马氏兄弟的事来。想起往事,她的脸上立即有了笑容,那时自己还不知道以后会做这个冤家的娘子呢。 林清这时骑在老虎身上,心里想:天尊的气势、威信,都已被自己消磨完了,算了,不玩了!要了他性命吧!他本来想按梨花教的教规,将天尊变成猪狗,以后每天养在猪圈里,可想到这天尊在催眠术上有些造诣,说不定哪天他无师自通,会解了自己的催眠。夜长梦多,不如直接要了命! 想到这里,他对着天尊大喝一声:“天尊小儿,拿命来吧!”一声呼哨,十几头老虎豹子就象离弦之箭,朝天尊的人扑过去。 简长老等六位刚刚投降天尊的长老见林清不再罗嗦,直接动起手来,这时再也不敢待在天尊身边,六人吓得赶紧朝孙仙姑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喊:“仙姑饶命!” 有一位跑得慢了些,被一头豹子扑倒在地,一口咬去了头颅。那豹子咬了人后,立即丢下尸首,去找其他人。 那十几头老虎豹子这时冲进天尊的人中,狠命撕咬。天尊身边的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丢了性命。这些人明白过来后,吓得四散奔逃,只是哪里跑得过老虎豹子? 孙仙姑见林清已经动手,这时就命教众将天尊的人围了起来。天尊的几位弟子好不容易逃离虎口,却被孙仙姑的人捉住,重新扔到老虎豹子面前。 天尊的弟子以前仗天尊的势,在教内一向横行霸道,众人见他们如今惊慌失措,个个觉得解气。 林清想到天尊作恶多端,就不愿他死得那么快。一头老虎将他拖到了林清面前,林清怕他跑了,就命老虎压在他身上。 事发突然,天尊这时还有点闹不明白,他见转眼之间,自己的人就死的死伤的伤,当时就有点糊涂了,只觉得这不是真的。他的嘴里,这时还在小声地念着口诀。 不一会儿,天尊带来的人就死了个精光,这些人不是被老虎开膛破肚,就是被撕去了手臂。这时那十几头老虎豹子才重新回到林清身边。每头老虎豹子的嘴里,都是血淋淋的。 见自己的死期快到了,天尊这时终于清醒,开始奋力反抗,可那老虎压在他身上,他那里挣得脱?天尊当时就伸手在地上乱抓,忽然抓到一件物事,当时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拿起来就朝林清砸去。 林清哈哈一笑,伸手接住。这东西却是一个荷包。这时荷包口朝下,林清接住后,包里的东西就掉了出来,却是一些粉末。风一吹,这些粉末就糊了林清一脸。 林清大惊:这不是天尊的什么毒药吧?闻了闻,却有香气,他又自查了一下,发觉体内并无异样状,这才放心。心道大概是哪个女子的香粉掉到了地上,被天尊随手捡到了。当时就将那荷包朝后一扔。 他身后的黄四娘就觉这荷包眼熟,捡起来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当时她就看着李虹道:“李家妹子,大事不好!你家男人,中了我的合欢散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七章 天尊伏法 黄四娘本想对孙仙姑说的,可孙仙姑这时见天尊已被林清制住,知道大局已定,就开始忙收拾残局的事来。就见她不停地派人出去,有人被她派去收拾尸体,有人被派去清除那高台残骸。 六位归顺天尊的长老,一位被豹子吃了,如今只剩下了五位,这五人此时向孙仙姑苦苦求饶,孙仙姑只得把他们交给华长老暂时看管。孙仙姑自己,却带着师妹柳仙姑去找林清了。因此黄四娘只好对李虹说。 李虹吓了一跳:“这可怎么办?这药物厉害么?” 黄四娘道:“这药物是我亲手配制的,自然厉害,只要吸了进去,就一定会中招。不过象林公子这样整个一包都被糊在脸上的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这药和其他的药有个不同,其他的药是服得越多,发作得越快,我这药却是吸得越多,发作得越慢,林公子吸了那么多,只怕要明天或者后天才会发作。只不过发作起来,肯定会比那些吸得少的人厉害。” 李虹急道:“那你可有解药?” 黄四娘道:“这解药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和女子合欢。若不如此,定会七窍流血而亡。” 李虹心想:难道非要我在这里就给了这冤家么?脸立时红了。黄四娘看出她的心思,立即道:“不过李家妹子,你是不成的。”李虹奇怪,随即想:难道你对我的这个冤家还没死心?想趁机揩他油? 黄四娘赶紧道:“李家妹子,你可不要想歪了。你还没经历过人事,要是林公子吸得少,你还可以应付。可他如今吸了那么多,到时癫狂起来,你根本不是对手。那时你不但会受伤,而且还救不了林公子。” 李虹听黄四娘说起床第之事来,显得稀松平常,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搭腔。黄四娘就正色道:“李姑娘,如今我说的是如何救你男人,你若是害羞,只怕会害了他。”李虹只得点头,然后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黄四娘道:“我以前确实打过你男人主意,所以你一定会以为我是想趁机占他便宜。既是如此,这里的事情了了后,你可带他去最近的妓院。记住,一定要多找几个姑娘,林公子吸了这么多药粉,一个姑娘根本解不了。” 林清吸了药粉后,黄四娘心中一直暗喜:真是天从人愿,这下他是跑不掉了!可她怕李虹阻拦,这时索性欲擒故纵,把难题抛给了李虹。 李虹心里矛盾至极,让黄四娘和孙仙姑一起服侍林清,她是不肯,可不这样,林清又有性命之忧,究竟该如何是好? 黄四娘不再多言,她知道这时话说得多了,反而成不了事,于是丢下李虹找孙仙姑去了,只留下李虹一个人在不停地思量。 林清扔掉荷包,对天尊道:“天尊小儿,你死到临头,还在想着害人!”说完一挥手,五只老虎立即走到天尊身边,分别咬住了他的头、手、脚。天尊吓得大喊,可这时头已经被老虎含在了口中,他的声音从虎口里发出,旁人自是听不清楚。 林清想到这天尊以前做的坏事数不胜数,就想让他死得惨些,这时他一声令下:“五虎分尸!”五只老虎立即将天尊活活地扯开了。 天尊带老虎出来办事,都是只让它们吃个半饱,这样老虎才肯出力。这几只老虎前面听林清的令,忙着咬人,来不及进食,这时没什么事,于是就将天尊细嚼慢咽地吃了。 不可一世的天尊,就这样成了老虎的肚中之物。 那些僵尸兵互相残杀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几十人,林清这时过去,将这些人一一解了。几十人醒来后,个个一脸痴呆,想来是被天尊催眠得傻了。 孙仙姑带人过来,看到林清,她赶紧下拜:“林公子,不,先教主,请受我一拜。”林清呵呵一笑:“孙教主不必多礼,大家都是教主,不用见外。”孙仙姑心悦诚服道:“先教主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梨花教,我拜你自是应该。”林清笑道:“拯救本教,原是我份内之事。” 两人正在说话,那五位长老又找了过来,求孙仙姑宽恕。见他们可怜,孙仙姑脸上就有不忍之色,林清心想:孙仙姑重掌教权,自然应该重新培养一班人,这些长老,正好以这个理由杀了,为新人铺路,若是留下他们,说不定会生出其他事来,孙仙姑如今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她的权力大,自己将来在升平剿匪时,借到的力才多。 简长老看着孙仙姑旁边的柳仙姑,道:“还望教主看在柳仙姑的例上,饶了我等。”林清看了看柳仙姑,见她娇滴滴的,心道:美人犯错,自然可以原谅,你就不行了!于是骂道:“柳仙姑乃是教主师妹,教主看在往日情分的面上饶了她,说明教主重情重义。至于你们,那就不能饶!你们这些朝秦暮楚的小人!若饶了你们,将来其他弟子违反教规,该如何处置?” 柳仙姑听林清为自己说话,不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林清说完一挥手,几只老虎立即扑过去,将五人拖到旁边进食去了。 梨花教的弟子这时纷纷围了过来,向先教主请安,林清心道:此时正好可以借林仙姑说些对自己有好处的话,于是骑在虎背上,对众人道:“众位弟子,本仙姑有几句话和大家说。” 四周本来一片吵嚷,见先教主有话说,众人赶紧安静下来,听林清说话。 林清就道:“只因这几年天尊多行不法之事,以至连累了本教的名声。以后还望各位弟子遵循朝廷法度,勿与朝廷对抗。除此之外,大家也要洁身自好,切勿作奸犯科,最要紧的,是不要做偷盗之事。这一条,可让如今的教主写入教规,让本教各地的弟子遵守。” 修改教规,让升平的梨花教教众不再做强盗,是林清此次前来的目的,本来他需要借孙仙姑的势办这事,如今倒不需要麻烦孙仙姑,他自己直接就办妥当了。 先教主有令,众位弟子不敢不听,这时纷纷答应。 林清又道:“我之所以附身在这位林公子身上,乃是因为这位林公子与本教十分有缘。我既待过他的身子,他的身子以后就是本教的圣坛,大家对他,要象对我一样尊重。”嘿嘿,以后我就成了梨花教的重要人物,有些事不需要孙仙姑,我就可以直接命梨花教教众去做。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林清见一切事情都办好了,这时就道:“天上事情本多,只是为了本教,我才放下手中的事赶来。如今事情已了,我也要走了。大家放心,以后我若是有空,还会再附身在林公子身上,来看大家的。大家不必远送。”我就是林仙姑的在世之身,只要我假托林仙姑附身,什么事都可以做,就是孙仙姑,那时也要听我的!我真是太聪明了!居然想出了林仙姑附身这一招! 众弟子赶紧全部跪倒在地,恭送林仙姑升天。 林清这时从老虎身上下来,假装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看着四周,他迷茫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旁边还有老虎?” 黄四娘赶紧过来:“林公子,多亏你救了我们大家的命。”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林清不停地假装吃惊。 柳仙姑这时过来道:“林公子,以后你的身子就是本教的圣坛,我们看到你,还要参拜呢。” 梨花教的众位弟子见林仙姑走了,这才起身,这时大家纷纷过来和林清说话。见林清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个个都觉得惊奇。 林清已不是仙姑,梨花教的事就不用再管,收拾残局自然由孙仙姑去做了。李虹这时过来,一把抓住他:“清哥,你没什么事吧?” 林清不知道自己已中了合欢散,还以为李虹是为自己仙姑附身而担心,就道:“当然没什么事。” 李虹立即将他拉到旁边,摸了摸他的手和头,又仔细看了看他脸色,见他确实没什么事,这才暂时放心。 林清笑道:“你平常对我那么凶,如今忽然这样关心我,我倒有点不习惯了。”李虹怒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凶了?哪天不是我帮你铺床叠被、洗衣洗脚?”林清笑道:“你是我娘子,这些事原来就是你该做的。”以前林清一说李虹是自己娘子,李虹总会反驳,现在她想到林清中了合欢散,就没了这个心思。 她不理林清,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清哥,你愿不愿意去妓院?唉,只是梨花峰附近的妓院里,肯定没什么能让你看得上眼的姑娘。” 林清吓了一大跳,平常自己多看哪个女人几眼,李虹都会生气,现在她却问自己去不去妓院,难道是想试探自己?当即大表忠心:“虹妹,我怎么敢?” 李虹却想:既然你不愿去妓院,那就是想和孙仙姑、黄四娘等人往来了!于是怒道:“什么敢不敢的?不用多说了!等会儿回去后,你收拾一下,我马上就带你去妓院。”又哄林清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多找几个特别漂亮的姑娘陪你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八章 药性大发 只因李虹不好意思说,故而林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合欢散。他听李虹说带自己去找妓女,心里纳闷至极:虹妹怎么忽然转了性了?平常我多看哪个女人半眼,回去后她都会嘟囔上半天,今天却要替我找姑娘? 他又想:虹妹,你是试探不出我来的!别看我有时确实会对别的女人动点心思,但招妓这种事,我还是不愿去做的。当时竭力推辞:“虹妹,你怎么可以逼我去招妓?这种事传了出去,让我以后怎么去见莺莺、妮儿?” 李虹怒道:“你不去招妓,难道要去找孙仙姑她们么?” 林清赶紧道:“虹妹,有你在我面前,我哪里敢想她们?如今我心里从早到晚想的都是你。” 李虹摇头:“可我实在不行。”黄四娘说你中了那药后,在床上会发蛮,我初经人事,怎么吃得消?想到黄四娘和孙仙姑在旁边对林清虎视眈眈,李虹心里万分着急,这时就道:“你别说了,快点回去拿东西,我们一起去妓院才是正经。” 林清听得差点吐出了舌头,找妓院在李虹的眼里,居然成了正经事,这,这,虹妹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天尊吓出了毛病?只好道:“虹妹,这种事也不急,再说,孙仙姑还没封我做坛主呢。等我做了坛主,再陪你去妓院不迟。”嘿嘿,我奉旨嫖妓,倒也风光。 李虹一想也是,林清和自己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这个坛主之位,只能等他被封为坛主再说了,反正那药物发作起来,还有一两天的时间。于是道:“也好,等你做了坛主后,我们立即就走。到时我带着你在妓院住上几天。”得等他药性发作,再为他叫姑娘,不然岂不白白便宜了他? 林清心中更是惊诧。 广场上的残局收拾完后,梨花教的聚会重新开始。接下来的一项,却是选坛主了。那些前来参选的弟子和林清一起,到了梨花峰半山腰的山洞之中。几百人聚集在那洞中,果然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早在一个月前,教中的长老就已暗中列好了坛主的人选,这时也就是公布一下。那华长老在众人面前每叫出一个名字,大家就是一阵欢呼。念到升平分坛坛主时,孙仙姑却在旁道:“各位弟子,不需要华长老念了,大家说,升平的分坛坛主该是谁?” 众人齐声道:“自然是林公子了!” 孙仙姑笑道:“升平是个小地方。林公子让先教主附身,救了本教和我,为本教立下了汗马功劳,若只让他做升平分坛坛主,倒亏待了他。我刚才和几位长老商量了一番,几位长老都说,既然天尊已死,而林公子的身子又是本教圣坛,那就该封林公子为本教新的天尊。” 众人想到若不是林清,自己只怕就做了天尊的陪葬,这时自然是齐声叫好。 林清吓了一跳:我做这个坛主,原是权宜之计,若再做天尊,将来传到朝廷中去,只怕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赶紧竭力推辞。 孙仙姑却道:“林坛主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不想留在本教,故而你这个天尊之位,只是虚名,哪天你想留在本教了,那时本仙姑再给你实权。” 林清推辞不掉,只好答应。 接下来林清就和新选出来的坛主一起,去广场的另一座高台上接受众人参拜。礼节完毕后,华长老就命众人散去。 众弟子见孙仙姑并没象往常那样,选一位新坛主陪寝,都是暗中奇怪。大家自然不知,孙仙姑听黄四娘说林清已中了合欢散,不禁欢喜,她知道林清已是自己的盘中之餐,自然不会再去找别人。 回到住处,李虹本想立即收拾东西上路,可这时天已经黑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在那村庄中歇了一夜。她怕林清看了自己的身子后,药性提前发作,所以吓得连每日功课按摩也不让林清做。林清虽然奇怪,但白天事情实在太多,他已累得够呛,当时就抱着李虹沉沉睡去。 李虹的心里这时却是七上八下,她怕林清的药性提前发作,到时在床上把自己要了,又担心林清吸了那么多药粉,身子会吃不消。好不容易睡着,却梦到林清光着身子,和黄四娘、孙仙姑搂抱在一起,做那林清和范妮儿做过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李虹连早饭也不吃,立即喊林清上路。 两人正要出门,柳仙姑却找了过来。她一来,立即将李虹拉到没人的地方说话。林清只得在旁边等。 柳仙姑此次前来,自然是劝说李虹让林清解了体内的毒再走的。原来黄四娘和孙仙姑见李虹急匆匆地要带林清走,都有点慌了,这到嘴的美食,怎能让他飞走?只是两人不好出面,只得央求柳仙姑过来。柳仙姑听说林清吸入的合欢散甚多,到时自己也能分一杯羹,当即大喜,早饭也没吃,就赶了过来。 柳仙姑这时一本正经地问李虹:“李家妹子,你可是要带林公子去那妓院解毒?” 李虹有点不好意思,只得点了点头。 柳仙姑暗中长嘘了一口气: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真的让林公子走了,象林公子这样俊的小伙,若是放过,自己岂不要后悔一辈子,于是正色道:“李家妹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可以拿你男人的命当儿戏?现成的解药你不用,却非要找那不相熟的。黄四娘解毒,本是驾轻就熟,让她来解,你家男人就不会留后遗症。你去那陌生的地方,找那陌生的姑娘,只怕你男人以后会落下病根。” 李虹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也犹豫起来,只是把自己的男人白白交出去,让黄四娘和孙仙姑两人享乐,她实在不愿。 柳仙姑立即趁热打铁:“再说梨花峰乃是穷乡僻壤,方圆几十里,也没一家妓院,若是走到半路,你家男人药性发作,如何是好?你若为了你男人,匆忙上阵,只怕不但救不了他,还害了你的性命。” 李虹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可一想到林清和黄四娘、孙仙姑在床上搂在一处,她的心里就醋性大发,于是道:“柳姑娘说得是。你放心,我会立即和他快马加鞭,赶往升平。此处到升平,若是走得快,一天多也就到了。到了升平,我再命人替他解毒就是。” 说完也不理柳仙姑,立即带着林清上了马。 眼看着两人就要离去,柳仙姑在旁只能干着急。 李虹上了马后,二话不说,立即在林清的马上抽了一鞭,两匹马象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转眼就离了村庄。 柳仙姑嗟叹了一番,只得回去和师姐、黄四娘说了,孙仙姑虽然大是可惜,可不好做声,黄四娘却后悔道:“早知道这样,我就硬上了林公子了。” 三女正在客厅叹息,忽听外面马蹄声响。不一会儿,就见李虹抱着林清进来,看见孙仙姑,李虹含泪道:“孙教主,请你看在我家清哥是梨花教天尊的份上,救他一救吧。” 原来林清刚出了村庄,忽然从马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昏迷不醒。昏迷之中,他的身子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李虹吓得花容失色,见林清的凶器又挺立起来,知道是他身上的毒发作了。这荒郊野外,去哪里找解药去?若自己亲自上阵,只怕救不了他。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林清,来找孙仙姑。 孙仙姑、黄四娘、柳仙姑三人大喜过望!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孙仙姑看了看林清,皱眉道:“李家妹子,想不到林公子身上的药发作得这么快!” 然后对黄四娘道:“四娘,这种事你在行。林公子对我教十分要紧,还望你不辞辛劳,救他一救。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怪你的。” 黄四娘却道:“仙姑,其他的先别说了,救人要紧!快点命人去准备床铺!”孙仙姑赶紧命人去铺床。黄四娘上来假装搭了搭林清的脉,然后皱起了眉头:“教主,林公子中的毒甚深,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解开,还要你在旁协助才行。” 孙仙姑心中暗喜:好四娘,平常我没白疼你!有好处不忘我!立即道:“只要能救林公子性命,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李虹见林清一直昏迷,早已吓得芳心大乱,这时只能随黄四娘和孙仙姑乱来。 柳仙姑见没自己的份,只得在旁生闷气。黄四娘就道:“教主,你一人协助还是不行,林公子身上这毒啊,你我两人还是解不清。得再找一人才是。只是如今再去找谁?” 李虹方寸已乱,为了林清,她自然什么都肯,这时只好道:“要不然我来吧。” 黄四娘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林公子药性大发之下,发起蛮来,你受不了。唉,教主,不知你师妹肯不肯帮忙。” 柳仙姑大喜:黄四娘处事,果然公道。却怕李虹说自己想她男人,就假装沉吟。李虹以为她不愿意,只得开口相求:“柳姑娘,还忘你看在我家清哥曾经为你在孙教主面前求情的份上,救他一救。” 柳仙姑假装害羞:“只是这种事,叫我怎么好意思?”李虹大急,孙仙姑和黄四娘也是大急,两人都在心里埋怨:你就快点答应吧!若是让姓李的这位醋坛子回过味来,我们就是白忙了一阵。 孙仙姑赶紧劝道:“师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公子若是有事,你日后心里怎么会安?” 柳仙姑只得假装忸怩,答应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四十九章 回家路上 从梨花峰去升平县城的路上,两位公子模样的人正骑着马缓缓而行。这两人正是林清和李虹。 林清经柳仙姑、黄四娘、孙仙姑三人合力施救,身子已是大好,他在那小村庄中将息了一晚,因为心中挂念升平的情况,第二天就带着李虹往回赶。 两人骑在马上,只是赶路,却不说话。李虹从昨天晚上起,就开始生闷气,她一想到孙仙姑、黄四娘等三人当着她的面和林清做那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林清心中发虚,觉得对不起李虹,李虹不说话,他也不敢做声。 两人只是闷头赶路。 究竟是林清担心李虹,怕她气坏了,于是先开口道:“虹妹,回去之后,李镇中、二稳、董将军、任尔飞等人要是知道我不但做了梨花教的坛主,还做了天尊,一定惊奇。” 李虹气道:“他们惊奇关我什么事?哼。” 林清陪笑道:“虹妹,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么?” 李虹大声道:“当然了!我怎么会不气?!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和她们三人偷情!气死我了。” 林清辩解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当时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虹怒道:“你敢说你不知道?!当时我担心你安危,在外面一直在听你的动静。你进房不久就醒了,还和黄四娘说话呢!” 林清只好道:“我那时是醒了。可我身不由己啊,再说她们三人是救我的命。” 李虹哼了一声:“既是救命,你那么卖力做什么?从房里出来时,你的腿脚都软了,连路都走不动!后来下午时,你为何又和她们做那事?”林清有点尴尬:“黄四娘怕毒解得不干净,说要为我复诊。” 李虹呸了一声:“复诊?还不是和你一起淫乐?!” 林清只得道:“虹妹,这事你怪不得我,又不是我去找她们三人的。” 李虹怒道:“我就是为这个生气!越想越气!我不但把你送给别人淫乐,而且怕人家不肯,还去低声下气地求人家!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林清道:“我怎么不好了?我又不想中那个什么散。” 李虹道:“自然是你不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平常要是不在外面招蜂引蝶,人家怎么会打你的主意?你看你以前第一次看到黄四娘那个眼神!要不是我在旁,你当时就凑到人家面前去了。” 她开始痛述林清以前的斑斑劣迹:“你还不承认,刚来升平时,你去黄敬家赴宴,那黄敬的闺女长得那么丑,你还盯着人家看!你连那么丑的女人都看,还说你好?” 辩理本来是林清的长项,可李虹这时已经气极,根本就不讲道理,林清只得不再辩驳,而是陪起了小心:“虹妹,都是我不好。我向你认错。” 李虹哼了一声:“认错就行了么?” 林清就道:“那你就当我是被山贼强行玷污的就是。我本意并不想那样,你也知道的。”李虹心中的气依然难消,两人这时乃是并马而行,身子自然靠在一起,李虹气得在林清背上轻拍了几下,然后又不和他说话了。 此时两人已进了升平县境。升平县城以外的地方,林清还没去过,这时就仔细观察起来,只见村庄之中,也有人烟,和别的地方并没什么不同。 两人路过一座高山时,忽见几百个山贼模样的人一路过来。李虹虽然生林清气,但还是担心他的安危,这时暗地提高了警惕。两人当时就闪在了路边。 就见这些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过去了,林清纳闷,这些人怎么不打劫了?于是问队伍后面一位汉子:“这位壮士,不知你们是去做什么?” 那汉子笑道:“这位公子是过路的吧?我们本来是这座山上的山贼,隶属马如龙马大王,只因昨天梨花教教主传下新的教令,不准梨花教弟子做偷盗之事,不然教主就会施展法力,将不听话的弟子变成猪狗。我们山寨的头领听到这个教令后,连夜找我们商量,让我等下山去做良民。” 林清大喜!自己的这番苦心,终于没有白费,当时就对那汉子笑道:“做良民好,比做强盗要好上几十倍。” 那汉子笑道:“话是这样说,可我回去,只怕难向我家娘子交差。只因我在外做强盗,我家娘子在村子里倍受大家尊敬,如今我不做了,只怕她不肯呢。” 林清一笑,开解道:“这位大哥尽请放心。你回去过,你家娘子很快就会发现有男人在身边的好处,那时就不怪你了。” 那汉子呵呵一笑:“多谢公子开导。”追上众人,一路去了。 林清心想:那马如龙和周升两人的山寨里,都是只有一两千人,其他的手下都是升平境内各座小山头的盗贼,如今这座山上的盗贼自动解散了,其他的小山寨也应该如此,这样一来,马如龙和周升两人的势力大大削弱,围剿起来就省事多了。 他心中高兴,脸上就露出笑容,李虹哼了一声,成心气林清道:“别人不做盗贼,我却去做!到时看你怎么剿。”林清赶紧道:“你若是去做盗贼,那我官也不当了,陪你一起做就是。” 李虹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无话可说,只好不做声。 从梨花峰到升平县城,若是走得快些,一天也就到了。可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话,林清一路哄李虹开心,故而走得慢了些,晚上时两人只到了一座小镇。 投宿时,李虹本想和林清分房而睡,可还没等她开口,林清就对伙计道:“开一间房就行。”李虹想到自己已经习惯晚上抱着这个冤家睡,若是分开,只怕睡不着,再说如今升平的盗贼虽然正在慢慢解散,但若是有一个想劫财的摸进去,这个冤家就危险了,她哼了一声,就没有反对。 晚上林清要替李虹按摩,李虹死活不肯:“不要碰我!你的手昨晚摸过别的女人了!”林清好言好语道:“虹妹,你生气归生气,却不能耽误了治病。”李虹只得由他。 可按摩时,她却不象以前那样发出好听的恩恩声,而是不停地发出生气时才有的哼哼声。晚上两人搂在一起时,李虹气得就掐林清,林清一边忍一边又劝:“虹妹,你还在生我气么?” 李虹不理他,却一直不停地掐,不过她怕林清疼,力气不敢用大。 林清就道:“虹妹你说,究竟如何你才不气?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 李虹想了想,道:“你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准碰黄四娘和孙仙姑她们!”林清赶紧保证。 李虹摇头:“你说得这么快,肯定只是为了哄我。”想了想,又道:“不行,我得切了你的祸根,才能让你彻底死了那份心!” 林清知道她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就笑道:“那好,只要你不生气,尽管来切!不过我的命根若是没了,将来你生不出儿女,不能替我林家传宗接代,可不要怪我。” 李虹一想也是,切了这个冤家,莺莺姐和范妮儿也不会饶了自己。她摸了摸林清的脸,忽然想起来:“你在外拈花惹草,全因长得英俊。既然如此,我就毁了你的容,用刀在你脸上划上几道。反正不管你丑成什么样子,我和莺莺姐、妮儿也不会离开你的。你变成了丑八怪后,别的女人一看到你就觉得害怕,你就是想勾引别人也勾引不了了。” 林清假装害怕地哎哟了一声,顺势在李虹脸上亲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虹妹,你有没有发觉你最近特别容易吃我的醋?” 李虹发觉确实是,自从来了升平,特别是最近,一想到林清要和别的女人亲近,她的心里就醋意浓厚。林清笑道:“虹妹,你发现没有,你已经越来越象女人了!” 他心中暗喜,李虹的心病,终于快全好了! 李虹心中也是欢喜,她的心中自是有数,这段时间,自己已将自己完全看成了女人,想事时都是从女人的角度去想,再也不象从前那样,总觉得自己是男人。她嘴里却道:“是女人又有什么好?还不是整天被你欺负?” 林清笑道:“虹妹,话可不能反过来说。哪天不是你欺负我?我什么时候敢欺负你了?”李虹心里暗地发笑。 林清又在她耳边道:“虹妹,你知道么,其实你为我吃醋,我的心里十分欢喜,并且你吃醋得越厉害,我越欢喜。你若不是喜欢我到了极点,又怎么会那样吃醋?” 李虹叹了一口气:这个冤家,原来还是明事理的,自己没有白对他用心。 林清继续道:“黄四娘这件事,大家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吧。其实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心里全都是你和莺莺、妮儿三人,别的女人,就是和我有了露水姻缘,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听他这样说,李虹心中一热,虽然还是有点生气,但总算没以前厉害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又往升平县城赶,快到中午时,终于看到了升平县城的轮廓,林清不禁感慨万千:“虹妹,我这次和你在鬼门关上走了好几个来回,历尽艰险,全是为了升平一县百姓的将来。唉,但愿升平的百姓,从此后能过上安乐的日子,那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五十章 剿匪有期 林清和李虹在县衙门口下了马。李镇中、包二稳、任尔飞、董重质等人见林清回来了,个个大喜。李镇中不停地问他梨花教是否象别人传的那样神奇。林清呵呵一笑:“以后你就知道。”包二稳听说他真的做了梨花教的坛主,就问他有没有见到孙仙姑,那孙仙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林清倒想起自己和孙仙姑在床上癫狂的情景来,不禁有些难为情。 众人围着林清说话,李虹趁大家不注意,赶紧去后面。她想起这一路上每天晚上都和林清睡在一起,别人肯定会有所察觉,早已脸红。 任尔飞喜道:“林公子,这两天本县各处盗贼纷纷回家。我派人查了一番,本县几十个小山头里,盗贼基本走光了。” 董重质笑道:“林公子的这个坛主做得真是值!这个坛主,比我们太平军还要管用。林公子,你这条借力的计策真是太妙了,简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中午时林清在后堂设宴,感谢大家这几日自己不在时依然辛劳。大家正在喝酒,马存亮马公公听说林清回来,立即和李朔一起过来探望,见林清好好的,两人才放心。 林清赶紧让人准备了两副碗筷,道:“马大哥、李将军,我本来想下午时专程去神策军驻地的。没想到你们却先我一步过来了。李将军,在下倒有点失礼了。”他和马存亮之间是无所谓,故而只对李朔道歉。 李朔赶紧道:“林县令是哪里的话?我不等你安顿好就来拜访,倒是唐突了。马监军担心你,硬拖着我来,我只好冒昧。” 大家重新入席。董重质就道:“林公子,如今我们有了梨花教撑腰,境内各处小山头的盗贼又纷纷回了家,那马如龙和周升两人,已经势单力薄。不如趁此机会,联合神策军,一举将两人歼灭,从此我等就可高枕无忧。” 李朔听说要去剿匪,当时就道:“董将军说得是。我在升平这几年,见盗贼横行,早就想灭了他们。林公子,不如我们明天就动手。” 林清却道:“感谢李将军盛情,只是还须等上几日。” 众人十分不解,林清就道:“如今须先安顿好那些已经回家的盗贼才是。那些山上的盗贼见回家的人并没什么危险,就会也起下山的心。再说了,那些盗贼也是朝廷的子民,我等剿匪,只是杀那些十恶不赦、坚不肯改之徒,那些想做良民的,我等须放他们一条生路,这叫做边打边拉,仗肯定是要打的,不过须以让那些盗贼做安分守己的良民为主。” 李朔叹道:“林县令宅心仁厚,升平太平可期了!林县令放心,只要你用得上,在下一定随时听命。”林清赶紧谢了。 下午时分,升平的梨花教弟子找到县衙,拜见新的坛主。以前梨花教的弟子一直是偷偷摸摸活动,前来拜见林清的弟子想到坛主是县令,大家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行事,个个高兴。 梨花教新的教令早已传到了升平。孙仙姑想到林清劳苦功高,就想好好地帮他一次,因此在教令中特别写明:升平弟子,断不可做偷盗之事,不然严惩不贷。还让带信的人捎来口信,过一段时间,她会亲临升平,察看教中弟子是否遵守新的教规。 林清心道:怪不得升平的盗贼散得这么快,原来是孙仙姑在里面出的力,心中暗地感激。又想:李虹要是知道孙仙姑来,只怕又会大吃干醋。不禁苦笑。 林清这段时间,晚上天天搂着李虹睡觉,已成了习惯,晚上李虹到他房里来让他按摩,林清就道:“虹妹,你今天晚上不要走了吧。” 李虹吓得赶紧摇头:“帮内的那些人,个个都在探听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有些人还为此打了赌。他们的眼睛都盯着看呢,我要是睡在你房中,第二天他们就全知道了。那不是羞死人?” 林清叹道:“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睡得着?”李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发现林清和她想的一样,李虹不禁一笑。 林清心里早已把李虹当做了自己娘子,按摩完后,他就趴到李虹身上,情不自禁地就含了李虹一只玉球在嘴里,慢慢品味。 李虹大惊:“做什么?要死了,又来轻薄我。”谁知林清又用手捉住了另一只,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李虹急了:“前面是治病,如今你这样做什么?还不放开?”可林清却不做声,只是动作。 林清每次替李虹按摩,都要李虹将腿盘在自己腰上,李虹念他辛苦,自是听从。这时她的腿还没放下,于是就用腿推林清,可哪里推得开?舒适之意,却一阵阵从胸上传来,她只好由林清去了。 林清吃饱了,才抬起头。李虹气得骂道:“你又想新花样轻薄我!”林清笑道:“什么新花样?你是我娘子,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你以前也看过我这样吃妮儿的。”李虹一想也是,就气得不说话,只是用手掐林清胳膊。 林清却又趴到她身上,凑到她耳边道:“虹妹,你说过的,到了县衙后就给我的。”李虹听了,当时面红耳赤,忽然想起他和孙仙姑的事来,立即气得将林清朝旁边一推:“不行!” 林清急道:“虹妹,你是江湖儿女,须知行走江湖,一定要讲一个信字。既然答应过我,为何又不肯?” 李虹道:“谁让你和孙仙姑她们那样过?以前我是见你憋得难受,故而起了开方便之门的心,既然你已经有过,那就算了。这事以后休提!” 见她口气决绝,林清知道没门,只好讨价还价:“那以后按摩完,让我吃一会儿,总可以吧?”李虹哼了一声,红着脸走了。虽然脸上是生气的样子,可嘴上并没有反对。 第二天林清传下令去,让升平各地的村长、里正全部到升平来。这是他做县令以来,第一次招集手下,故而县衙内的全体衙役忙了个不可开交。 那些村长、里正到了后,林清先是每日大鱼大肉地热情款待,然后才说正题。他一再关照各村长里正,盗贼们回到家后,若有什么不便的,大家一定要全力帮忙,没田地要给田地,没屋子住的一定要帮他们造屋,若有些事情村长、里正做不了,可直接到县衙来找自己。 这些村长、里正有不少是梨花教信徒,大家见林清虽既是坛主,又是县令,但对大家却十分客气,个个心里服气,当时都答应了。大家在县城里盘恒了几日,这才回去向百姓宣县太爷的令去了。 忙完了这些,林清才开始找董重质和任尔飞等人商量剿匪的事,大家定下日期后,林清就派人去通知神策军统领李朔,请他到时出兵相助,先灭了马如龙,再图周升。 李朔听说终于可以去打盗贼了,十分高兴,当即同意。 一切安排妥当后,林清就在后院对大家道:“剿匪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太平军和神策军一起出动,马如龙和周升定然不是对手。等灭了这些盗贼,升平太平了,我们就不用担心家小安全,那时就可将他们接来。”他不禁想起莺莺和范妮儿,两人每次写信来,都会问他什么时候接自己过来。升平的盗贼没有了后,自己立即就会将她们接来,那时二美同伴,每日同床,何其快哉! 任尔飞和李镇中都已成家,这时都是喜上眉梢。包二稳虽没成亲,但对林清的表妹夏青一直钟情,这时就想:那时大哥的姑姑、姑父肯定会来看望大哥,夏青妹子当然也会来,到时自己托大哥提亲,自然是十拿九稳。 董重质却暗地伤神,自己的家小,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林清就过来安慰道:“董将军,当初你归顺朝廷,是听了我的话,谁知却害得你家破人亡,我的心里为此一直不安。董将军尽请放心,我已请任大哥派帮众去申州替你查寻了。另外,广陵王也答应我派人去找。只是因为一直没有消息,以前我才没告诉你。” 董重质心想:官府不方便的地方,汉水帮可以出面,汉水帮不方便的地方,官府又可以出面,这样明暗配合,自己的家小若是还在,定然能找到,当时他谢了林清,神情也比以前好了。 长安大明宫的便殿内,马钦叙马公公正在眉飞色舞地开讲:“话说林探花单身匹马去了梨花教聚集之地,遇上了那法力高强的梨花教天尊,两人大战了几百个回合,终因林探花是读书人,被那天尊拿了,绑到了高台上。那天尊为人阴险,就想一把火将林探花烧了! 那天尊就命人点火,这时天气干燥,火一被点着,立即窜起一人多高,直朝林公子扑去。林探花眼看着就要葬身火海!皇上,你说后来林探花是怎么脱险、又收服了天尊的?” 林清收服天尊的事,在升平全境早已传得人人皆知,只是口口相传后,已完全失真,马公公派去升平的人听到的自然是这些街谈巷闻。此时马公公就象说书一样,讲给德宗皇帝听。 广陵王李淳在旁边觉得好笑,德宗皇帝脸上却全是好奇:“马公公,别卖关子了,快说,林探花究竟是怎么脱险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五十一章 从中作梗 马公公就接着道:“就在这危急关头,忽听天上霹雳一声雷响,顿时下起雨来!说也奇怪,其他的地方都没下,只有林探花那一块地方在下。更加奇怪的是那火灭了后,雨跟着就停了。 那梨花教的什么天尊见烧不死林探花,不禁十分恼怒,当时就要亲自动手,用别的法子杀林探花。就在这时,又是霹雳一声响,随即天上就出现了一个金甲仙人,就听这神仙道:‘林公子乃是天上星宿下凡,尔等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害他性命?’可那天尊当时横了心,就是不肯住手。神仙当时大怒,就听霹雳一声雷响,天尊立时被烧焦了。” 李淳在旁边笑道:“马公公,这霹雳是不是太多了些?”林清早已给他写过信,说了当时的情况,林仙姑附身、中合欢散的事,林清自然略去不提,只是说自己无意间认识了梨花教的教主,于是利用计谋,帮她灭了想夺位的天尊,这才得到了梨花教教主的帮助。 李淳看到信后心想:清弟的计谋,用来对付那江湖上帮派中人,自是绰绰有余,就没再往其他方面想。 马钦叙马公公赶紧陪笑道:“这些不是奴才说的,是升平县城里的人传的。据说那梨花教教主对林探花十分感激,于是下了教令,梨花教徒,以后再也不得做偷盗之事。升平的盗贼,除了两处最大的,其他的如今已经纷纷回家做良民了。” 德宗皇帝对那神仙显灵之事有点相信,于是问:“马公公,这可是真的么?” 马钦叙马公公就道:“我前面说的事真不真我不知道,后面的事倒是千真万确,那是奴才派去人亲眼所见。林探花还下令,盗贼回家后,地方上的地保、村长、里正一定要妥善安置,给田给屋给粮。这些盗贼,比我凯旋的将士还威风呢。” 德宗皇帝不禁一笑,马公公又道:“如今升平人到处都在说,有了林探花,升平日后一定太平。奴才的爹为此还专门写信来夸了奴才呢,说奴才在朝廷这么多年,这次终于为家乡办了件好事,为升平选了个好官,让朝廷派了林探花过去。” 德宗皇帝哦了一声,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们说,林探花接下来会做什么?”广陵王李淳道:“不想可知,我义弟接下来肯定要大举出动,剿灭地方上那两处最大的盗贼。” 德宗皇帝点了点头:“林探花手上如今只有一千多人,这些人还没训练好,他去剿匪,定然要借助地方上神策军之力。升平的神策军统领是谁?” 李淳道:“如今是原大将军李晟之子李朔,他和我义弟关系倒是不错。”德宗子皇帝听了,不禁道:“可惜。以前是谁?”李淳道:“好像是一个姓赵的。这个人和我义弟倒是反对。幸好后来死了。” 德宗皇帝问道:“可是林探花派人杀的?”李淳赶紧道:“不是。那人去山上打猎,不小心掉下了悬崖。”德宗皇帝又说了声可惜。 马公公这时意犹未尽:“皇上,你派林探花去升平,奴才倒沾了不少光。我家乡的人都说这是我的主意,个个都来信谢我呢。” 德宗皇帝笑了笑:“他们马上就不谢你了!你现在就去神策军府,让中尉下令:升平的神策军,只准在马公公家周围两里内活动!敢有违令者,斩!” 马公公吓了一跳:“皇上,这道旨意要是颁下去,我家乡的人就都会说这是奴才在从中作梗,只怕个个会骂我呢。” 德宗皇帝恩了一声:“你为我做事,还怕家乡的人骂?”马公公想了想,只得起身去神策军府传旨。 马公公一走,李淳赶紧道:“皇爷爷,你是想为难一下义弟么?” 德宗皇帝道:“自然是。我要看看林探花带兵打仗的本事如何。升平那地方就象我大唐的天下一般,我大唐四处是藩镇,升平却是四处有盗贼。林探花若是能平了升平的盗贼,将来自然也能平了我大唐的藩镇。” 李淳暗地为林清着急:清弟招募的那些军士,不少从来没打过仗,没了神策军在旁协助,他只怕难办。不过德宗皇帝已经做了决定,他也不好反对,于是道:“爷爷刚才连说两声可惜,第一声可惜,可是可惜的升平神策军统领和我义弟关系好,不会在我义弟剿匪时从中做手脚?” 德宗皇帝点头:“我那第二声可惜,却是可惜原来的那个统领,不是林探花杀的。他若是能如此心狠手辣,那我就不用再测试,立即就将他从升平招回,放到你身边。不过么,他若是这样的人,日后你还须防着他些才是。” 李淳心道:我义弟如今势单力薄,哪有能力去杀神策军统领?于是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皇爷爷,我义弟加入梨花教,是为了借他们的力剿匪,这是一时权宜之计,他对我说,一旦境内没有了盗贼,他立即就会从那梨花教里退出来。” 梨花教一直被官府明令禁止,林清怕以后有人拿这个说事,故而在信中一再关照大哥,先在皇上这里备个案。 德宗皇帝笑道:“为大事者不拘小节。林探花这样做正合我心意,我又怎么会怪他?”又道:“不过你得记牢这件事才行,最好派人去将梨花教的劣迹一一列举在案,然后将林探花加入梨花教的证据保留好。” 李淳奇怪:“这样做是为什么?” 德宗皇帝道:“好皇孙,林探花计谋百出,将来你做了皇上,要是制他不住,就可拿此事出来,命人参劾他,将他除了。” 李淳摇头:“我义弟断不是那种弄权的人。” 德宗皇帝叹道:“你爹和你大伯舒王,以前又何尝象现在那样?以前我做太子时,两人好得一个人似的,如今还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好皇孙,所谓势、位移人,再说人心难测,对任何人都留一手,总是没错的。这可是爷爷的心腹话,你一定要听。” 李淳心里虽然觉得不得劲,但还是答应了。 德宗皇帝这时又笑道:“皇孙你说,林探花没了神策军协助,还会不会立即去剿匪?” 升平县衙内,这天大家正在忙个不停。明天林清招募的太平军和神策军要一起出去剿匪,县衙内的所有衙役,现在都在忙这事。大军出动时需要的一切,都要这些衙役准备。衙役们现在都在核对该置办的东西是否已置办完全。 林清想到明天就要出去打仗,心里不禁有点激动。他已和李朔、马存亮约好,太平军除了留五百多人守城,其他的八百多人将和神策军一起出动,神策军为主,太平军为辅。 神策军也会出动八百多人,一千六百多人对付马如龙,自是够用。林清已命任尔飞派人打听清楚,自从梨花教新教令传过来后,马如龙的手下已自动走了一部分,如今只有一千人不到。就是这一千不到的人,如今也是个个惶恐,害怕孙仙姑过来施展法力处罚他们。 李虹这时找到林清房中:“你为何不让我去?” 林清本来正坐在桌前,看置办的东西名册,见李虹气呼呼的,就一把将她抱住,放到腿上。上次林清向李虹求欢,李虹虽没肯,但两人的关系,如今却是日益亲密。 李虹无力地挣扎了一下,见四周没人,就由林清抱了。坐在林清腿上,她顺势搭住了林清脖子。 林清这时才道:“两军相交,和江湖上的比武可不一样。刀箭无眼,要是伤了你,叫我怎么舍得?” 李虹不服气道:“你一点武功也不会,为什么能去?” 林清笑道:“我是主帅,旁边自然有人护卫的。” 李虹就道:“那我跟在你身边就是,别人护卫你,自然也能护卫我。再说我什么时候要人护卫了?” 林清还是摇头:“这两军打仗,最要紧的是主帅的心不能慌。你若在我身边,遇到危急,我挂念你的安全,心里就会乱成一团。你若不在,我反而能应付。” 李虹虽然觉得有道理,但担心林清安全,就还是想去,林清只好哄道:“听话,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说着就凑过去亲了个嘴。 李虹心里有气,就轻轻咬了咬林清的嘴唇,心道: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明天我一直跟着你,看你怎么赶我走! 两人正在亲热,外面这时传来有人声,李虹吓地赶紧从林清腿上下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这时一个衙役急匆匆进来:“林大人,神策军马监军和李大人正在客厅等你,说是有要事。”林清赶紧起身。 看到林清,马存亮和李朔都是皱眉,马存亮就道:“林公子,出事了。今天我和李将军接到长安来的军令。军令上说,神策军将士,只可在马钦叙马公公家周围两里内活动,违令者斩。唉,你去剿匪,神策军看来是帮不上忙了。” 李朔就道:“想来是马公公怕我等去剿匪后,盗贼会使围魏救赵之计,攻打他家,这才命人下了这道令。到这儿来之前,我和马大人去找了马公公的爹马太公。马太公倒是深明大义,一再说马钦叙公公误事。他已经答应写信给马钦叙公公,让他收回这道军令。林大人,要不你先等上几天,等马公公那边同意改军令,再和我们一起去剿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五十二章 打草惊蛇 林清不禁大皱眉头,眼看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想到中途却出了变化。县城内的太平军才建立不久,若没神策军在旁协助,只怕不是马如龙的对手。虽说并非完全没有胜算,但那样死的人就多,倒和自己一边打边拉的本意相违。 如今马存亮和李朔请了马公公的父亲出面,但马公公这个人,林清还是了解的。只怕他为了尽孝道,不肯听他父亲的话。 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李朔和马存亮见他不说话,就一再道歉。林清赶紧道:“这是哪里的话,又不是你们俩不肯。” 马存亮和李朔走后,林清就找来董重质,告诉他明天不用出征了。董重质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是叹气:“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第二天中午,林清坐在县衙内独自苦思,想那对策。李虹见男人愁眉苦脸,就安慰道:“清哥,实在不行,我就一个人潜入那马如龙的山寨,把他杀了。到时群龙无首,自然会一哄而散。” 林清心中感激,见院子内没人,就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摇头道:“怎么可以让你涉险?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能安心?” 李虹见男人发愁,就没有反抗,任他抱了。她坐在林清腿上,一边晃着脚,一边轻扯着林清头发,笑道:“怪不得妮儿以前说你嘴馋,你看你,没事时就非要让我坐在你身上。” 林清一笑,却不说话。虽然美人在抱,可他的心里却在不停地思索:如何才能在没有神策军协助的情况下,将马如龙和周升这两股盗贼灭了呢?既然没有足够的把握打赢,那有没有不用打仗,就将他们灭了的法子? 自己熟悉别人心里的想法,这样的法子,应该能想出来的。林清开始仔细分析马如龙和周升面临的局势。如今升平百姓人人思治,对盗贼都改变了看法,马如龙心里一定会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对。 自己是梨花教升平分坛的坛主,马如龙也是梨花教弟子,也应该听自己的命令才是。 林清左思右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出来一个法子。 李虹见男人脸上忽然有了笑容,就问:“有什么好笑的事么?”林清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终于想出不用打仗,就将马如龙收服的法子了。” 李虹不禁高兴:“真的么?先说给我听听。”林清呵呵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倒不是他不肯说,而是他现在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林清轻轻将李虹放下,然后对外面喊道:“替我备马。我要去神策军大营。” 到了神策军大营,见到马存亮和李朔,林清立即问道:“马大哥,李将军,那道不让你们离开马公公家附近的军令,如今有几个人知道?” 马存亮就道:“除了马公公的父亲马太公,只有我和李将军知道。此乃机密,怎可随便泄露?只因马太公为人本分,我俩又想帮你,这才告诉了他。想来马太公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林清长嘘了一口气:“这就好了!”李朔奇怪道:“林县令问这事做什么?” 林清笑道:“我想了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不过这前提么,就是知道那道军令的人越少越好。” 马存亮知道林清主意多,这时就道:“林公子快说,这次你想的是什么主意?” 林清笑道:“我这招叫打草惊蛇。那道军令上是不是只说不让你们离开马公公家附近,而没规定你们不准说什么话?” 李朔道:“这是自然。” 林清就道:“既然如此,那就成了。我可派人四处放风,说神策军将协助我们攻打盗贼。你们不能出兵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那马如龙和周升却不知道,听说神策军会帮我,两人心中一定不安。两人的手下不少是梨花教信徒,不听教规,已让他们觉得做错了事情,如今再加上神策军会出马,这些人一定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到时我再派人去招降,就会成功。” 李朔哈哈大笑:“林县令,你这招在兵法上叫虚张声势。没想到你虽是读书人,对并兵法却在行。这条妙计一出,马如龙和周升就是不降,他的手下也会投降。” 马存亮也笑道:“到时兵不血刃,就能灭了这两股盗贼,倒比我们神策军出动,更显得高明了。林公子果然好计!” 林清笑道:“到时若有人来问你们是不是要出兵,你们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只说此乃机密,不可外泄。这样的话,一来可以不让你难办,二来么,你们越是不说,别人越觉得这是真的。” 马存亮和李朔哈哈大笑:“这装聋作哑、让别人误以为真的活计,倒比打仗轻松多了。” 林清回到县衙后,立即将董重质、任尔飞等人找来,把这条计策说了,然后道:“上次要出征,事事都保密,这次却要大张旗鼓,让县城内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样才能传到马如龙和周升的耳中。” 任尔飞笑道:“马如龙在县城内却有耳目,我有法子让他们比县城里其他人知道得早。” 林清点头,又关照道:“另外还须注意一件事,传消息出去时,只说神策军将和我们一起出征,不要说我们会攻打某人。若是说了攻打某人,另外一个就会准备去救。我们不说是哪个,周升和马如龙两人心里就都会发慌。” 任尔飞立即领命,出去令人散布消息去了。 董重质就道:“林公子,这确实是条妙计,不过到了最后,我们还要派人去马如龙处招降。此事十分危险,不知林公子想派谁去?” 林清道:“我心中已想好了人。刘大山如今正在县城。派别人去会有危险,派他去,他和马如龙是老朋友,自然一点危险也没有。” 董重质不禁暗地称赞,没想到林清已经将一切地计划好了。 第二天,太平军和神策军将要合力去剿匪的事,就在县城内传开了。县城里顿时议论纷纷,有人想到盗贼没了,以后能过上太平的日子,就十分高兴。有人想到自己有家人在做盗贼,这神策军一出马,家人就会有危险,就暗地着急。 为了让大家觉得这件事是真的,董重质就在军中下令,让大家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出征。第二天下午,他又将队伍拉到大街上走了一遍,又让家在县城的兵士回家告别父母。 为了配合林清,李朔也在神策军大营内准备起来。他传下号令,让神策军将士随时侯命,做出一副马上要出兵的样子。 见要打仗,地方上不少乡绅就到神策军大营来探听消息。李朔按林清教的,一概推说不知。可这些乡绅见神策军将士一副随时出动的样子,心里就自以为是地有了数。 三天过后,林清估摸着马如龙和周升都已知道了此事,自己做的这些,在两人那里已起了效果,就命人将刘大山请了来。 刘大山如今天天老酒喝着,小曲听着,日子过得舒服,身子倒微微发胖了。 两人客套后落座,林清就道:“刘先生,本官不日就将和神策军一起出动,肃清境内盗贼。只是本官念及那马如龙的手下,大多是本县人,这些人若是在两军对垒时被杀了,本官心里也是难受。能不能烦请先生跑一趟,问问那马如龙可愿接受招安?” 刘大山正想顺便去看看老友,当即同意了。林清就教了他一些话,让他记牢,这才让他去了。 马如龙这日在山寨的大厅内正急得直打转。前一阵子,梨花教新的教规传过来后,山寨内不少喽罗就不辞而别,他好不容易才将军心稳住,没想到这几天又传来消息,神策军将和林县令招募的太平军一起,来攻打自己。 神策军的厉害,马如龙的手下是领教过的。消息一传过来,就有不少人吓得逃走了,剩下的这些人,也是个个惶恐不安。 听说刘大山来了,马如龙想到他在县城住着,和那位县令还有来往,一定知道不少事,就赶紧命人刘大山上山。 一见面,来不及叙寒温,马如龙就急着问道:“贤弟,听说神策军将出动攻打我们,这事可是真的?” 刘大山就道:“自然是真的。前几天几位乡绅去神策军大营探听消息,就见那些神策军军士人不解甲,马不离鞍。那些神策军军士还告诉乡绅,统领有令,就是晚上睡觉,身上的甲也不准脱下来。你说若不是要打仗,他们会这样么?” 马如龙听了,不禁胆寒,喃喃自语道:“原来是真的。那狗官真的想将我们赶尽杀绝么?”随即就发狠道:“哼,难道我就怕了么?”嘴上是这样说,脸上的神情却是显得怕了。 刘大山听他这样说,就不敢先表明来意,于是问道:“大哥,如今山寨还有多少人?”马如龙不禁叹气:“自从圣教传来新的教规后,就走了一部分,前几日听说神策军会来,又不见了一些,如今山寨中只有八百人不到了。” 刘大山就道:“大哥,那神策军军士勇猛无比,个个都能以一敌十。而如今你却只有八百人不到,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五十三章 连环计 马如龙这时也是叹气,问刘大山道:“贤弟,你可有什么法子?” 刘大山赶紧道:“大哥,小弟正是为此事而来。林县令念在大家都是升平人,都是朝廷子民的份上,已经答应我,只要大哥的手下愿意下山回家,从此做安分守己的良民,他就既往不咎。至于大哥,林县令说,大哥只要肯受招安,以后想住城里就住城里,想住乡下就住乡下,大哥若是想当官,可以在县衙挂个闲职,若是想从军,他负责向朝廷举荐。” 刘大山本来以为马如龙如今势穷身孤,接受招安乃是水到渠成的事,谁知马如龙却连连摇头:“招安二字,贤弟以后休要再提起!我马如龙过惯了占山为王的日子,回家种田,那种日子我实在过不来!我宁肯战死,也不受那姓林的招安!” 刘大山急了:“大哥何必如此固执?再说受了招安又不是让你回家种田,你这几年也积存了不少银两,既然林县令答应不追究,你象我一样,回去做个富翁,岂不是甚好?” 马如龙还是摇头。刘大山是个粗鲁的汉子,要在以前,马如龙不同意,他可能就没了主意,可他出门时,林清已经教过他妙计,于是他就道:“大哥,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手下着想,”说着看了看大厅中马如龙的手下,“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若是被神策军杀了,将来他们的家小怎么办?” 大厅中马如龙的手下一直在听两人说话,听说林清要来招安,有的心里就同意,有的开始时不愿意,可后来想到神策军的厉害,就变了主意,觉得还是受林县令的招安好。这些人见马如龙不肯,心中颇是急躁,可在马如龙的积威之下,大家都不敢反对。 大厅中有一部分人倒是对马如龙忠心耿耿,丝毫不为自己着想,这时一位手下就道:“马大哥,我们听你的。”有人却在旁讽刺道:“你孤身一人,没有牵挂,当然可以这样说了。”这人就怒道:“你说什么?难道大家不该忠于大哥,听大哥的话么?”其他的人就不敢作声了。 刘大山这时就又道:“大哥,林县令如今已是梨花教升平分坛坛主,你既然是梨花教弟子,就该听坛主的号令,不然,让教主知道了,过来处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梨花教教规严明,不听话的弟子往往被变为猪狗,这样的惩罚,马如龙的手下有的亲眼见过。刘大山一提梨花教,原来还怕马如龙的人想到自己会变成猪狗,惊恐之下,就开始吵嚷起来:“大哥,教主的本事你不是没见过!若她施展起法力,真的将我等变成猪狗,那可如何是好?” 就连原来想忠于马如龙的人也害怕起来,这时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就将以前见过的梨花教教众被变成猪狗的事说了出来:“教主法力无边,她说变谁为猪狗,谁就会一辈子做猪做狗!” 马如龙也是越想越是心寒,死他倒不怕,可变成猪狗,一辈子让别人嘲笑,那种滋味可不好受,他不禁犹豫起来。 他的手下见他如此,这时个个叫嚷:“大哥,受了招安吧。” 马如龙见大势已去,只得叹气,对刘大山道:“贤弟,我听你的就是。你回去回复林县令,就说我答应了。” 他的手下顿时个个欢喜。 刘大山也是高兴,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大哥会被人杀了,于是就道:“大哥,你可派一人和我同去见林县令,一起商量招安之事。” 马如龙只好派了一位名叫王易的心腹,跟刘大山一起下山。 刘大山上午出去,下午又回到了县城。他立即带着王易到县衙。董重质和任尔飞等人听说马如龙肯归降,个个欢喜,大家对林清更加佩服起来。 谁知林清这时却大皱眉头,对刘大山和王易道:“两位,马寨主虽然答应了,可事情中途起了变化。马寨主受招安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这下不仅是刘大山和王易,就是董重质和任尔飞也是大吃一惊,两人均想:变化?什么变化?我怎么不知道?林公子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对那马如龙使计,不就是让他接受招安么?怎么马如龙答应了,林公子却不答应了? 刘大山急道:“林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说话得算话才是。早上我出去时你对我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变了卦?”王易也是着急。 林清假装不安,道:“刘先生,早上我确实是那样说的,我本来也想那样办。可我不但是朝廷的官,也是梨花教升平分坛的坛主,得听教主孙仙姑的教令。不然仙姑就会对我施展法术,将我变成猪狗。” 刘大山就道:“难道是教主说了什么?” 林清就道:“正是。早上你走后不久,我就接到了孙仙姑的信。原来教主已经知道升平境内有不少梨花教弟子不听她的号令,如今还在做盗贼,教主她老人家大怒,在信中一再关照我,不可招安这些人,因为过上一阵,她要亲自来升平,对这些不听话的弟子施以法术,以维护本教教规。她说若是招安了这些人,就不好下手了。” 董重质和任尔飞两人甚是迷惑,孙仙姑什么时候派人送信来了?林公子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我们怎么不知道?两人都想:林公子这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们却不知道,林清使的是连环计,他是想一鱼两吃:既然神策军不能从旁协助,不如暂时借用一下马如龙的人。太平军和马如龙的人联合起来,周升自然不是对手。早在林清对大家说要使打草惊蛇计时,他就想好了这一后着,只是害怕大家担心没有把握,会劝自己不要乱来,这才没对别人说。 听说孙仙姑会亲临升平,大施法术,王易和刘大山都慌了神,刘大山想到马如龙要被变成猪狗,心里就十分悲切,他赶紧对林清道:“林大人,我大哥的手下都是升平本地人,他们若是被教主责罚,你的脸上也会无光,还望林大人想个法子,替我大哥在教主面前求个情。” 林清犹豫:“可马如龙马寨主以前还想过杀我,替他求情,这个,唉。” 刘大山和王易一想也是,林大人以前是为了份内之责,才饶了马如龙,如今教主亲自出面,无意之间,替林大人尽了责,林大人自然不会再饶马如龙了。 林清让两人急了一会儿,才道:“唉,谁让我在升平为官呢?既然他们是升平人,我就该帮上一把才是。不过总该有一个帮他的理由。唉,马寨主以前居然想杀我。”说完不停摇头。 王易和刘大山心想:难道林大人是想要好处?只是究竟是什么好处,究竟是银子还是其他什么,林大人你得说啊。 王易就道:“只要林大人肯帮忙,但有吩咐,在下无所不从。”你想要多少两银子? 林清就道:“以前教主她老人家陷入危难时,在下适逢其会,救了她一命,所以我的话,教主还是会听的。不过要想我帮马寨主,他须答应我一件事。 王易心道:难道不是要银子?刘大山急道:“林大人,不知是什么事?“ 林清这才道:“马寨主须替我灭了那周升!” 董重质和任尔飞这时才明白林清的用意,两人都在心里称妙:林公子这是凭空借了一支兵来! 王易这时想,这位林大人倒不贪钱,可我们以前和周升的人称兄道弟,要我们和他们兵刃相向,怎么能下得了手? 刘大山奇怪:“林大人,既然有神策军出马,何必让我大哥带人去打周升?” 林清叹道:“这里面的事,刘先生原不清楚。请神策军来,那周升自然是小菜一碟,可大军一动,那银子就会花得象流水一般,到时我又得加税。我升平百姓,就又要人人出钱。若是请马寨主出马,因他欠我一个人情,这笔钱就可省下。唉,在下如此计较钱钞,倒让两位见笑了。” 王易心道:这位林大人倒是在为升平百姓着想。他也是升平人,故而心中不自觉就对林清有了好感。 林清见他犹豫,就知道他念着平时的交情,不忍心对周升的人下手,于是道:“王壮士,虽说是让你们去打周升,但你们并不需要和他们交手。马寨主的人只需替我做两件事就行,第一件是派人去周升那里,劝降他的手下。这第二件么,到时我们太平军和周升的人打起来时,你们负责在外围设伏,一来捉拿那些逃脱之人,二来壮我太平军声势。” 王易心想:原来不需要我们和周升的人斗,这招降和呐喊助威,倒也使得,于是道:“那让在下回去和寨主商量一下,再答复林大人。” 林清点了点头,王易和刘大山就上马去了。 董重质这时由衷赞道:“林公子好计!可马如龙的人若只在旁助威,不上去动手,我们的兵士,恐怕不是周升的人对手。” 林清哈哈一笑:“我已向刘大山仔细打听过,那周升的手下,很多是本地的,只有三百多人来自外地。我们这么一放风一招安,再加上马如龙从中协助劝说,那些本地人肯定会全部回去。那时周升就只有三百多人。我们太平军,难道连三百多人也对付不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四卷 升平县令 第五十四章 贼喊捉贼 马如龙得了王易和刘大山的回报后,心中暗怒不已,这姓林的狗官不是在耍我么?马如龙以前是个读书人,身上有点傲骨,恼怒之下,再也不计后果,也不管孙仙姑的法力有多厉害了,当时就想:狗官,你虽有神策军撑腰,可我和周升两人若联合起来,趁你不备,去升平县城偷袭你,说不定就能抓住你! 他这样想,他的手下可不敢这样想。众人听说不久仙姑将亲临升平施展法力,惩罚不守教规之人,个个吓得发抖,这时纷纷上前,请马如龙想办法。 马如龙怒道:“这狗官言而无信,不如在仙姑来之前,我等攻进县城,将他杀了,以解心头之恨。”众人哪里敢?可马如龙这样说,大家不好反对,于是个个沉默不言。马如龙就给众人壮胆道:“我们联合周升,未必不是那狗官的对手。杀了他后,我等浪迹天涯,仙姑法力再高,也找不到我们。” 有些人就附和起来,可大多数人都不说话,觉得浪迹天涯,总没在家好,还不如听林大人的话,帮他去打周升。 王易这时就在旁劝道:“大哥,我看林大人为人不错,样样都替升平的百姓着想,再说他有神策军,就是联合周升,我们也不是他对手。” 马如龙哼了一声:“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当时就命人去给周升送信,请他过来细谈攻打县城之事。刘大山在旁苦苦相劝,可马如龙哪里肯听? 刘大山无脸回去见林清,只得暂且在山上住了。 刘大山和王易一天未归,董重质觉得大事不好,赶紧去找林清,林清正闲坐在院子里看天。董重质就道:“林公子,刘大山一直没回来,事情只怕起了变化,马如龙大概不肯归顺朝廷了。” 林清呵呵一笑:“他岂止是不肯归顺,而且已经派人去联合周升了。” 董重质大惊:“林公子怎么知道的?” 林清笑道:“此事不想可知。他既然不肯答应我的条件,当然要反抗。要反抗,当然会去联合周升,这样力量才大。” 董重质急道:“林公子,那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才是。若让这两人联合起来,神策军又不肯出兵,到时我们和他俩打起来,只怕不是对手。”心道:林公子,你使的这套连环计,只怕使得过了头。 林清安慰道:“董将军无须担心。两人不但联合不起来,而且到时马如龙还会亲自来县城,向我们赔罪。那时我们叫他攻打周升,他会一口答应。” 董重质见林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疑惑:“难道公子已经想好了对策?” 林清知道不和董重质说清楚,他会一直担心,于是就道:“那是自然。我从刘大山口中获悉马如龙和周升之间一直不对劲。故而马如龙派来商量招安的人一走,我就让任尔飞任大哥派人秘密通知周升安排在县城中的探子,告诉他们马如龙已经答应帮我们擒拿周升。周升知道后,自然就会不信马如龙的话。” 董重质听了,还是不放心,就道:“公子,我们还是小心些才好。”林清哈哈大笑:“董将军,你静候佳音就是。” 周升派来潜伏在县城的人刚刚把马如龙答应接受林清招安,帮他擒拿自周升的事报给周升,周升就接到了马如龙的信。 马如龙怕周升不信自己,在信中对自己接受招安的事只字未提。周升见马如龙在信中邀请自己去他山寨,商量联合之事,不禁大怒:“姓马的!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想诓我去你山寨!我到了你那里,自然成了瓮中之鳖,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了!” 周升这边如今也是人心惶惶,本地的手下也跑了不少,不过周升手下不少是外地的盗贼,这些人受官府通缉,无处可去,故而对周升死心踏地。这时有个心腹对周升道:“大哥,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趁着马如龙邀请你去他山寨的机会,我们在前,你在后,将马如龙的老巢端了,将他的钱财抢了。这样将来我们即使不是那县令的对手,我们钱多,也好去别的地方安身。” 周升想了一阵,狠了狠心:“他既然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就这样办!”于是就让人布置下去。任尔飞派去的人听到后,立即回报。任尔飞赶紧去找林清。 李虹这时正在院子里帮林清洗头,林清的头低着,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喜,正要抬头,却被李虹一把按了下去,林清只得歪着头对任尔飞道:“赶紧依计行事,派人去通知刘大山,让他告诉马如龙。” 任尔飞大笑:“林公子,我们这样来回挑拨离间,周升和马如龙想不打起来都不行啊。” 李虹嗔骂道:“你这样坏,我以后得防着你才是。任大哥,你以后对他也要留个心眼,免得中了他的计。” 林清正要辩解,任尔飞却道:“帮主言重了。林公子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林公子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林清低着头暗笑:任大哥,虹妹和我打情骂俏,你参和什么啊。 马如龙从刘大山处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有点半信半疑,心道:我好心好意和周升大哥联合,他怎么会攻打我?虽然不怎么相信,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到了约定之日,他就派人一路哨探。快到中午时,探子急急回来:“大王,不好了!周升居然带了七八百人过来!他们气势汹汹,一副打仗的样子!” 马如龙吓了一跳:原来刘大山说的是真的!赶紧命人防备。 周升带人到了后,见马如龙的山寨大门已闭,知道事已泄露,对方已有了防备。双方势均力敌,攻打起来,只怕谁也讨不到便宜,只得命大家原地待命,然后喊马如龙道:“马贤弟,你请我过来,为何又紧闭大门?” 马如龙站上山寨的高处,怒责道:“周大哥,我好心好意请你过来商议大事,你为何起不良之心?” 周升笑道:“你请我过来,我不是过来了么?难道我过来,就不能多带些人?” 马如龙冷笑:“多带些人却也无妨,我马如龙虽穷,倒也招待得起。可为何你倾巢而出?” 周升怒道:“我带的人少,是不是就中你的意了?姓马的!你归顺官府也就算了,为何要卖友求荣,和官府一起擒拿我?” 周升的手下就在山寨外谩骂起来,都说马如龙猪狗不如,暗中害人。 马如龙知道自己去和林清商谈招安的事已经暴露,只好解释:“周大哥,这是误会。我虽和那姓林的县令商量过接受招安之事,可因他要我答应先攻打你,所以我没同意。”马如龙因自己的隐私被人察觉,心中着慌,说起话来就结结巴巴。 周升乃是个老江湖,善于察言观色,见马如龙如此,就以为他是阴谋暴露,心中愧疚。想到马如龙阴谋暴露后,还在多方掩饰,周升心中不禁有气,当时二话不说,张弓搭箭,对着马如龙就是一箭。 马如龙赶紧从高处下来,那支箭在他头顶嗖地一声飞了过去。 大哥已经动手,周升的手下立即也放起箭来。 马如龙先还要手下忍耐,只是周升见他忍耐,就以为他是心中愧疚,故而不敢还手。周升心里有气,也不阻止手下。 虽有山寨的墙护着,但周升的人箭如雨下,马如龙的人不少就中了箭。马如龙的手下恼怒起来,也不顾马如龙的禁令,立即回射。马如龙拦不住,只得由大家。 双方当时你来我往,射了个不亦乐乎。 周升的人毕竟在外面,没有防护,当时伤了不少,周升只得命人撤退。临走时又命人喊道:“姓马的,你卖友求荣,将来我等一定不放过你!” 乱战过后,马如龙命人收拾残局,然后就站在原地发起呆来。好端端地自己倒把周升给得罪了,周升的手下,各地方的都有,得罪了他,自己就是想浪迹江湖也浪迹不起来。若是给周升的手下找到,自己身边又没了人,那只有挨宰的份! 周升为人阴狠,得罪了他,自己以后定没好果子吃。既是如此,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答应了姓林的县令,和他一起把周升杀了! 想通了后,他把刘大山找来:“刘贤弟,我已想通。烦请你回报林大人,就说我愿意和他一起剿灭周升。” 刘大山却摇起头来:“以前让你答应,你偏不肯。如今过了许多日,林大人或许已改变主意。我去了后,他要是不同意,我的脸往哪儿搁?” 马如龙只好道:“贤弟,你去对林大人说,只要他同意招安我,我愿意亲自登门向他赔罪。”本来这是林清求马如龙的事,经林清一番运作,如今却成了马如龙求林清。 刘大山叹道:“为了大哥,那我只好拼了脸面不要走一趟了。” 山寨里的人知道马如龙终于肯受招安后,个个高兴。在众人的期盼下,刘大山上了马,一路往升平县城而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