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吸血鬼长官》 第一章 我,是名小小的社区名警,简称“片警”,所负责的呢很广泛,也很杂碎,“片警”的主要工作就是“防范”。防范犯罪于未燃,防范危险于未燃,这是公安工作中最基础、最繁琐、也是最重要的工作。 首先要做好社区治安防范,从提醒提高居民防范意识、组织保安巡逻,到协助刑警排查破案,不给违法份子以可乘之机。其次,也是最专业、最琐碎的社区居民的户籍管理工作,这项工作需要警员详细了解管理辖区内所有居民的基本情况,包括家庭成员的年龄、职业,甚至业余喜好、私车的牌照号码。 除了这些看上去像是警务的工作外,我们还要协助居委会定期走访,做好解决困难户的解困工作,甚至是家长里短,哪家丢了扫把了,谁家的垃圾又乱扔了,哪家两口子又吵架了,我们都要负责。 社区民警的工作量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如果你家夜里常被骚扰而不能入睡,也可打电话向社区片警举报,这同样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所幸,我所负责的辖区正是所住的小区,而且这是个老区住在这里的大都是四五十岁和我爸妈一样大的叔叔阿姨,好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大家知根知底,也没有什么特别注意的事情,工作起来还是挺顺利的,我也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我妈不指望我能大富大贵,嫁个有钱人,所以从本市的警察学校毕业后,他就让我考公务员报了我们街道的派出所,当了一名很普通的社区名警,她说一个女孩子不要干那么危险的事情,有份安安稳稳的工作,然后再找个本本分分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这就是幸福,原本我的梦想是能当一名刑警,电视上的刑警多帅啊,专破那种大案要案,可是后来经不住他们两老的软磨硬泡,我只好放弃了。 可是没想到,一个密室杀人案,能让我的梦想成真。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八点钟出门,去了11栋楼的陈奶奶家,昨天她跟我讲过要我去拿她孙子的出生证,更正报错的出生日期以免影响秋后入学。 “谁啊?”刚一按门铃,陈奶奶的声音就传来出来。 “是我,小梦” “小梦啊,快,快进来。”陈奶奶忙打开门让我进去坐。 “奶奶你又忘了,要先确定了才能开门,万一是坏人呢?”对于这种独居的老人,他们的安全意识都不太强,所以我们定期都会给他们讲一讲安全防范的知识,显然陈奶奶没放在心上。 “你的声音我认得,先坐下喝点水。”说着就要去厨房给我倒水。 “不用了,您把出生证给我就行了,不然待会上班晚了。” “那你等一下,我去拿。” “奥,对了,对门的李叔还经常跟他女儿吵架吗?”自从他女儿李璇找了一个小混混当男友,这父女俩就整天大吵大闹的。 “这两天没听到,昨天周末老李应该是去他儿子家了。”说到这陈奶奶一阵叹息,“哎,摊上这么个不听话的闺女,也够老李受的了。” 拿了出生证,我就准备去上班去了,陈奶奶送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李叔。 “老李啊,从儿子那儿刚回来吧。” “李叔” “啊,是啊,刚从那儿回来。”李叔又转过身来对下楼的我说,“小梦,你去上班啊?” “嗯,上班呢,那李叔,陈奶奶,我先走了。”我冲他们招招手就往楼下走。 “嗯” 还没走远就听到李叔在喊:“哎?我的钥匙呢?” “是不是落在小斌那儿了?”陈奶奶提醒道。听到这儿我也就回来了,帮居民找回钥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我记得没有啊,打个电话问问,喂,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钥匙啊?奥,那大概是落家里了,你上班吧,我给你妹妹打个电话让她给我送过来,嗯。” “怎么?落家里了?” “应该是,哎,我打小璇的电话让她给我送回来吧。”说着就拨通了他女儿的电话。 “铃铃铃~”一串响亮的铃声从李叔屋内传来,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陈奶奶口里嘟囔了一句:“小璇在家呢?可我昨天没看到你家屋亮灯啊?奇怪。” 可是等到铃声不响了也没见小璇接电话,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毕竟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学的就是刑侦专业,所以对这种反常的事情也会有所警觉。 我立马砸门按门铃,李叔冲着屋内喊叫小璇的名字,任凭我们怎么呼喊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楼上楼下的居民倒是被我们的叫声引来了不少。 叫来了开锁工匠,门一打开,我就第一个冲了进去,拐过玄关处进入客厅就见到小璇倒在茶几旁边,我立即跑了过去想看看她是否还活着,很遗憾她已经没了呼吸,身体也早已经僵硬变凉。 我冲着身后的几名围观的人喊:“快点报警,大家都出去,保护好案发现场。” 李叔的情绪有些激动,我让人把他架了出去安抚一下。 在等待刑警到来的这段时间,我认真的观察这屋内的状况,因为怕破坏现场,我也只是站在玄关处往里看,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茶几上还赫然摆放着一部手机,应该是死者的,死者身上的衣物完好,并没有打斗的外伤,看情况像是入室劫杀,可是门窗都关闭的好好的,或许凶手是扮成快递员或者其他什么身份骗取死者进入屋内?或者凶手就是熟人所以对方没有任何防范,正当我联想凶手身份的时候,办案的刑警法医到了。 “谁是报案人?”说话的是个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一脸的凶相要不是他胸前的那张刑警工作牌,我很容易就把他当成哪条街上的黑社会大哥。 “是我”我举了举手,说话的声音相比平时都要小上很多。 一声沉稳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对着那个“黑社会大哥”说:“老钱,你去问一下其他的人了解一下被害人的社会关系” “是,宋队。”刚才还满脸肃杀的刑警,立马变的恭恭敬敬,我还真是有点受不了,而让他变恭顺的竟然是一个年纪在二十七八岁的男子。 “你,简单的说一下当时的情景。”这句话他是对着我说的,高大的身躯,挺拔笔直的身材,只是眼神太过清冷凌冽,但这更显的他英俊不凡,大概是太久没谈恋爱了,或者说没有机会谈,从小到大老爸老妈就管的比较严,就连大学他们都要干涉不让我谈,而现在工作了他们倒开始着急了整天想着给我安排相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可好一下子见到这么帅气的男人而且还是从小崇拜的刑警,失态了吧,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口回答他:“我是新园区派出所的民警,我叫——” “现在,你叫什么不重要,简洁的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和进来后现场的情况”他立马打断我要说的话,果然睫毛长的人脾气都不好。 “是这样的,今天死者的父亲”我对他指了指那位黄警官正在询问着的李叔,接着说道“他从他儿子家回来,可是发现没有带钥匙,于是就打电话给死者,想让她送过来,可是电话打过去,屋里响起了死者的手机铃声,而我们怎么按门铃都不见她来开门,觉得情况不对就叫来了开锁匠,打开门后现场就是现在的样子,围观的群众都被安排在外面,现场没有被破坏过,依照现场的判断,应该像是劫杀——” “破案最忌讳的就是还没有完全确定就盲目的下定义,我想这些你在警察学校老师都教过的,还有,如何判定是我们的工作,你的职责是协助我们破案。”他说出来的话还真是让人产生一种刺骨的寒意,虽然我现在只是一名片警,但是当时在学校的时候,我的专业课程都是数一数二的,还是第一次让人说的这么一无是处,长得帅了不起啊。 “对了”他接着问我“你是负责这个辖区的,应该对死者的情况很熟悉,说一下吧。” “死者,姓李,叫李璇,今年20岁,在一家酒吧上班,平时都不在家里住,男朋友听说是个混混,为此,她父亲和她吵过好多次。”虽然他很没有礼貌态度冷淡,但毕竟是人命案,而且还是我认识的人,我如实的回答着我所知道的。 “周法医,死者的致命伤是什么,死亡时间是?”他直接绕过我,向前几步问正在勘查的法医。 “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法医指了指沾染血迹的桌角,然后把尸体翻了个面露出后脑勺,接着说,“死者身上没有其它的伤痕,致命伤在脑后,应该是磕到桌角造成脑出血致死,具体情况要等尸检报告出来。” “好的,那麻烦周法医尽快。”看看,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对着法医就客客气气的,对着我怎么就那么不耐烦呢。 “老黄,带死者的父亲检查一下,看家里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贵重的物品。”因为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这突然一转身,我差点撞到他的身上,抬起头来,看到他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耐烦。 “这附近有没有安装摄像头的地方?”他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因为这个小区属于老旧的居民区,所以附近都没有安装摄像头。 勘查取证的人员都已经取证完毕,而经过李叔的查看,屋里少了三千多元的现金还有一张两万元的存折。 取证完成后,他们也就撤离了现场,而那个宋队竟然让我也跟着去了省厅刑警大队,应该是为了了解更多死者或者是死者家属的相关信息。 第二章 当天下午,整个大队就开始了案件分析会,我也坐在一旁听他们讨论,对于从小梦想当上刑警的我,可想而知此刻的我多么的激动心情澎湃,全身上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充满着斗志。 周法医首先开口:“尸体检验报告出来了,死亡时间为上午的十点钟左右,死亡原因为头部撞击造成的颅脑功能严重障碍,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现场被翻得乱七八糟,而且还丢失了不小的一笔钱,窗边也没有任何的攀爬痕迹,门锁也是除了开锁匠的撬锁痕迹之外,没有其余的被撬迹象,所以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坐在一旁的一个年纪很轻的警官说道,看他的样子比我都小,白白净净的一只耳朵上打着耳钉有点小正太的味道,应该刚刚从警校毕业,我记得他在现场是做痕迹鉴定的。 坐在正中间的宋队开了金口,望向我:“你,把死者的家庭情况简单的介绍一下。” 对着这么多刑侦警官,多多少少我还是有些紧张的,“死者未婚,家庭成员有父亲李保国,哥哥李斌,母亲早年就去世了,李保国是名退休工人,周一到周五早上一般都会去公园遛弯打打太极之类的,其余时间就是和小区的老人下棋或者就待在家里,李斌也已经成家有了个五岁大的女儿,住在惠民小区,每到周六李保国都会去儿子家帮儿子照看孙女,周一早上再回来,事发的前一天也不例外,而死者李璇去年谈了个男朋友听说是在上班的酒吧认识的,是个小混混,因为这个遭到李保国的强烈反对,和家人闹得很僵,其余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个凶神恶煞的钱警官眼前一亮,一脸兴奋:“你们说,会不会是死者的男朋友去找她,两人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所以她男朋友猛推了她一把,致使她磕在了茶几角上,然后他就顺手把值钱的东西都给偷走了?” 那个年轻的警官立马点了点头,一脸的赞同。 宋队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他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我发现他有好多细小的动作,在现场的时候他喜欢用左手的拇指来回搓揉右手的食指,不可否认他的手和他的长相成正比,都很好看。 他随后开口说:“小郑你和老钱去死者工作的酒吧查一下,看看死者有什么仇家还有找到她的那个男朋友把他带回警局问话。” “是” 等他分工完,会议室就只剩下我和他了,而他也正要起身准备要出去。 “我呢?”我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其实我知道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当然是要回去,可是我不甘心,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刑事案件的侦破,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不想就这么回去。 大概是我急切恳求的样子打动了他,他看了我一眼,丢下几个字,“你跟我去趟李斌家吧。” “好”我差点高兴的叫了出来。 来到车前我微愣了一下不禁有些怀疑,现在刑警的标配都这么高规格吗?虽然我不懂车但也认得这车的车标,这车可不便宜。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我也只能安静的待在副驾驶座位上,偷偷的用余光打量他俊美的侧颜,他认真的开着车,眼睛注视着前方,全神贯注的样子真的很迷人,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一场命案,阳光灿烂的午后,加上旁边这样英俊的司机,这绝对称得上是一场令人愉悦的浪漫行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我赶紧收回注视他的目光。 “我叫沈梦,是新园区派出所的——” “好了,你说过了。”每次都不等我说完,真的很没有礼貌。 很快,车子停在了惠民小区23栋楼的楼下,李斌的家住在5楼,站在门口是他按的门铃,开门的是李斌的妻子,一个说话很温柔的女人。 “你是——”她似乎在回忆我的身份,之前在李叔家我们见过一次,不过是很久之前了,看她的样子,记忆力应该很不错,至少她还觉得我很眼熟。 看她记不起来,我正要开口,“我们是省刑警队的。”是站在旁边的宋队,语气还是莫名的冷淡还有公式化。 “奥,是警察同志,快些进来吧。”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女孩梳着羊角辫,看样子应该就是李斌的女儿了,她歪着脑袋用她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我们,大概是被宋队冷酷的样子吓到了,躲到了她妈妈的身后,不过又有些好奇,忍不住的偷瞄着宋队。 看吧,这么严肃冷冽谁都怕。 李斌的妻子转过身去轻柔的对小女孩说,“玲玲先去自己的房间玩一会儿,妈妈和叔叔阿姨有事情要谈。”然后拿起沙发上的毛绒玩具塞到小女孩的手里。 等小女孩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宋队才开口:“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李璇的事情。” 坐在对面的她点了点头,叹了一声:“早就跟小璇说过的,让她离那些人远一点,可她就是不听。” “现在还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还不能下判断,李斌呢?”我望了望四周都没有看到李斌的身影。 “他一接到他爸的电话就去了,出了这种事,老爷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别看他爸经常跟小璇吵架,其实心里还是很疼她的,自己做了父母才明白做父母的苦心,哪有父母不爱子女的,都是盼着他们能够好好的,可小璇谁的话都不听,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往她女儿房间的方向望了望,看得出她是个很通情达理很爱自己女儿的人。 宋队询问道:“昨天上午10点钟,李保国和你们在一起吗?” 李斌妻子听了这句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情绪还有些激动:“你们怀疑我公公?怎么会?” 我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事发当时每个人不在现场的证明。” “昨天上午,玲玲嚷着要我带她去绿苹果游乐场玩,可是我早就答应跟朋友一起去逛街的,所以我就让我老公带她去,我公公也跟着一起去的,我出面的时候我记得快九点了,等我和朋友见面后我还给我公公打了电话交代他不要给玲玲买冰淇淋,最近玲玲肠胃有些不舒服,不能吃凉的,你也知道老人总是喜欢宠着孩子,只要孩子要什么都给买,当时我看了眼时间是九点五十三分,电话那边还传来很大的尖叫声一听就知道是在游乐场,所以我公公根本就不可能有作案的嫌疑。”她一边说,我在一旁边记录,而他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悠闲自在,一点都不像是来查案的。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情况进行核实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刚一出来,一直沉默如金的他问我:“绿苹果游乐场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游乐场我还真的没有去过,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情侣或者跟朋友家人一起去的,再者说我还有恐高症,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抖。 “你不会没去过游乐场吧?”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明显充满了蔑视。 就跟你去过一样,如果去过你还问我干嘛?五十步笑百步,虽然我心里真的很想辩驳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圆我的刑侦梦,只得乖乖的闭嘴,还得要强颜欢笑。 回去的时候,钱警官和小正太已经回来了,不辱使命把李璇的那个混混男友王阳也给带了来。 第三章 我和小正太留在在观察室,宋队和钱警官在审讯室里审讯。 王阳的形象很容易就被人联想成混混,他其实很瘦小,头发是标准的洗剪吹,脖子上挂着一长串大金链子,但应该不像是真的,裸露的胳膊上纹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爪子,并不是我对这样打扮的人有偏见,只是这样的打扮在大多数人的心里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说吧,为什么杀李璇。”宋队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因为背对着我,看不到他当时的表情,但可以听得到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清冷。 对方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立马大喊否认说:“什么?李璇死了?不管我的事啊,我怎么会杀她?” “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什么见了我们就跑啊?”钱警官恶狠狠的冲着对面大喊,还撸了一下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握起拳头,我想对面的王阳内心肯定很崩溃,这样一看,钱警官比他更像是混黑社会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谁啊,我还以为是哪条道上的,不跑难道等着被抓啊?”对面的王阳小声的辩解说。 “你——”钱警官拿起手里的记录本就要打他,被宋队给拦住了,吓得王阳脑袋一缩。 “昨天上午十点,你在哪里?”宋队问道。 “上午十点?我在家啊,那么早肯定还没起床。”他回答的信誓旦旦。 大概是被王阳的那句十点那么早给刺激到了,钱警官又是一阵咆哮:“十点还早?老子休假都没睡到这么晚过!” “有谁能证明?” “就我一个人住,没人证明。”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李璇是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她跟我闹了点别扭,收拾了衣服说要回家住,我也没在意,谁知道她,她就死了啊”说话的时候王阳带着哭腔,不知道是为女友的死亡而感到伤心还是因为自己被当做是疑凶而担心,我希望是因为前者,至少这样对死去的李璇来说不至于那么悲惨,如果自己死了男朋友连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那么死者该是多么可怜啊。 “那之后你都没有联系过她吗?” “没有,我们经常吵架,都是过几天她气消了自己就会回来,我以为这次也一样,所以就没有给她打电话——” 李璇的通话记录,我们看过,从案发前一晚到发现尸体的当天只有李叔一个未接来电,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找到王阳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证实他所讲的是不是事实。 很快王阳的话得到了证实,他所住的小区内一个开早点的老板说事发当天上午十点半左右,王阳去他的店里吃过饭,因为认识他所以记得很清楚。 而王阳所住的地方离李璇的家有30多分钟的车程,这样一来一回,王阳显然没有作案的时间,如果不是王阳,那么会是谁? 忙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爸妈都没有睡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但是电视频道是少儿节目,所以我判定他们应该是为了等我。 果然我一放下包,他们就围了过来,老妈满脸好奇的问道:“听说,老李家的女儿被人杀了,凶手是谁抓到了没?” 这我还没说话呢,老爸接着说:“凶手是不是她的那个混混男朋友?听说屋里全都是血,小璇死的真是惨,被捅了十几刀,你说凶手怎么能这么狠呢?” 这都哪跟哪儿啊,这传的也太偏离事实了吧,“你们都是听谁说的啊?” “你隔壁王大妈啊,她说她亲眼看到的。” “你以后别总听她瞎叨叨,上次她还说亲眼见到外星飞船呢,到最后发现还不是她孙子玩的遥控飞机,案子都还没查清楚呢,你们可不能乱传,不然把你们都给抓起来定个传播谣言的罪名,你们也快早点睡吧,跑了一天了,我先洗洗睡了。” 第一次参与凶杀案的侦破,我觉得真的上瘾了,连晚上做梦都在寻找凶手,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电话给同事小张让他帮忙代我向领导请假,我单枪匹马去了省刑警队,我知道这样做肯定是不对,已经越界了,可是我真的想跟他们一起侦破这件案子。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开早会,我这一开门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我,其实当时我觉得挺尴尬的,这样死皮赖脸的硬跟着他们,确实有些太过了。 宋队抬眼看了看站着门口的我,声音还是那么淡漠:“还站着干嘛?来晚了,还不快找个位置坐下。” “奥”我高兴跑了过来的找了个座位坐下。 宋队侧着身子很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手指还是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有没有查到死者最近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冲突,或者跟谁有过过节?” 坐在我旁边的小正太摇了摇头,对面的钱警官说道:“死者虽然工作的环境比较复杂,但是跟她的朋友同事问过,说死者人很仗义,为人处世也比较圆滑,所以没有听说跟谁有过过节。” “我,我有个问题”我举起右手,不安的开口,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这个问题都没有想明白。 “说” “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钱财入室抢劫,那么死者的手机他为什么没有拿走呢?死者用的可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凶手不可能看不到的,他为什么没有拿走,这也是我昨天晚上一直想不通的。 “或许凶手担心死者手机安装了定位系统,害怕被抓呗!”小正太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么说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了?还有一点凶手的目的既然是为了钱财,那么他为什么要拿走一张他不能去领取的存折呢?” 宋队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混淆视听,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要改变一下了。” 混淆视听?既然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财,而且也排除了死者男友王阳情杀的嫌疑,那么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老钱,你再去调查一下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不要有任何的遗漏,你”宋队指了指我,“跟我再去一下李斌的家。” “不是已经确认了李斌妻子所说的都是实情了吗?为什么还要去一次?”坐在车上看着他冰冷精致的侧颜,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昨天已经跟李斌妻子的朋友证实过了,在快十点的时候她确实打过一通电话给李叔,而那时李叔也正在陪着孙女在游乐场玩,我不明白宋队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 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前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沉默了几秒钟,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李斌,他的不在场证明。” “李斌?当时他不是也在——”等等,是啊,谁都没有证实过案发当时他不在现场,当时我们只是怀疑死者的父亲,而昨天李斌的妻子也只是说了电话是打给李叔的,李斌当时在不在游乐场没有人知道,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又有另一个不明白的地方,“那我们现在去,恐怕他们早已经对好口径了,这样还能问出什么吗?” 他的嘴角微翘,说出来的话还透着一丝狡黠,“大人不好对付,不是还有个孩子嘛”。 听他的语气,还真有些以此为傲。 车子很快到了李斌家的楼下,这次开门的是李斌,他是一个三十几岁带着眼镜长相颇具书卷气的男人,之前我们见过几次,他认出了我,“小梦,快请进。” 进了屋发现李叔也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还是红肿的,看来李璇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李斌把我们请进客厅,表情从容淡定没有一丝慌乱,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么心里素质也太强了些,我不禁有些怀疑宋队的推测,这一次怕是又要白跑了。 第四章 “昨天,我听我老婆说了,你们来过,这次,你们来是——” “奥,是这样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下,你们知不知道李璇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她的朋友或者其他认识的人中有谁是有作案动机的?”宋队说的一本正经,撒起谎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明明是在怀疑人家说的像是在请问别人一样。 “我们一直怀疑是小璇谈的那个男朋友,我见过几次,一看那人的打扮就不是什么好人,像是道上混的。”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哎,小璇跟那人闹过好多次了,一吵架她就会回家,这次或许是因为小璇不同意跟他回去,所以他才一气之下就杀了她,我这个当大哥当的太不称职了,如果让她早点离开那个人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都是我不好~” “李先生,你也不用太过伤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他转过身来对正在记录笔记的我说道,“小梦,你带小朋友下去玩一下吧。”然后又一脸歉意的对李叔和他儿子儿媳说,“还有一些事情,小朋友在场不太方便问,能不能让小梦带她去楼下玩会儿,我会尽快问完的。”他都已经让我带她下去了,现在再问人家主人同不同意,也太虚伪了些吧。 我带着玲玲下了楼,毕竟我也是一名比较合格的片警,对于哄小孩儿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在我巧克力糖果的引诱下,玲玲讲述了当天在游乐场的情景,跟她妈妈讲的差不多。 “玲玲,你告诉姐姐,那天爸爸有没有中途离开过啊?”我循序引诱道。 玲玲的脸上明显显过一丝纠结,小脸上眉头紧皱,支支吾吾的回答:“没,没有,爸爸一直跟我们一起的。”看来已经有人叮嘱过她了。 “玲玲,你知不知道匹诺曹?” 她摇了摇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糖渍。 “从前有一个小孩子他的名字叫匹诺曹,他呢只要一说谎话,等晚上睡觉的时候鼻子就会变得很长很长。”我还加了恐怖的气氛用手比量着长度,“特别吓人,鼻子长了就变的特别丑,小朋友们都不跟他玩了。” 刚刚还含着糖果吃的津津有味的玲玲,脸上立马露出惊吓的表情,两只大眼睛雾气蒙蒙的嘴一咧,眼看就要被吓哭了。 我赶忙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只要玲玲说出实话,鼻子就不会变长的。” “真的?” “嗯,当然是真的了。”我立刻冲她点了点头。 “那天,爸爸把我和爷爷送到游乐场没一会儿他就走了,等我们玩儿累的时候,他才回来。” “那你知不知道爸爸去哪儿了?”看来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然后用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担心的问道:“是爸爸让我这么说的,现在我已经说实话了,姐姐,我的鼻子还会变长吗?” 我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着说:“玲玲这么乖,鼻子不会变成的,还会越来越漂亮呢。” “奥,我的鼻子不会变长喽!”听完,又恢复了孩子的天性,蹦蹦跳跳的高兴的呼喊。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宋队正好从房里出来,我冲他使了个眼色,表示都妥了。 “感谢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全力争取早日破案的。”宋队像是又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对了,李先生能不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等案件有了进一步发展,我们也可以尽快通知联系你们。” “好,我的号码是1——” “还是记下来吧,我忘记带手机了。”说完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钢笔,同时把手里的笔记本和笔递了过去。 等我们刚一走下楼,他就掏出一个证物袋,把刚才的那只钢笔放了进去。 “这——”我瞪着双眼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证物袋,他冷眼看了过来,只说了一句:“上车” 看他表情还是臭臭的,一副冰山的样子,一上车我就开始称赞他,“宋队你猜的没错,案发时李斌并没有在游乐场。” “侦破案件并不是靠猜的,而是凭借任何蛛丝马迹的线索去拼凑。”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嗯,我知道了。”我赶紧点头,表示受教了。 “宋队,你拿李斌的指纹有什么用途吗?”我不怕死的又开口问他,就算跟现场的指纹做比对也没用啊,因为现场有李斌的指纹并不稀奇,他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这样不能算作是证据。 在我等的以为他不会跟我解释的时候,他嗓音淡然的问我:“李璇手机上如果有他的指纹,你说会说明什么?” 手机?如果李璇的手机上有李斌的指纹,那么就可以间接证明在案发当天或者在前一天他一定去过案发现场。 很快我们回到了局里,宋队把证物交给了小郑,让他跟李璇手机上的指纹作比对,而我们则是不等比对结果出来就去了苹果游乐场,准确的是去了苹果游乐场的停车场。 今天虽然不是假期,但是来的人也不少,停车场的车位也不多了,周围充满了欢声笑语还有那些刺激节目下引来的尖叫声。 “哇,过山车哎!”听着耳边响起的一连串尖叫恐惧的声音,感觉真的超刺激。 宋队不合时宜的继续冷着一张脸,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声音,“幼稚!”我乖乖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宋队向停车场的管理人员表明了身份,他们很配合的给我们看了案发当天游乐场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很快我们就发现了李斌在九点十分左右和李叔、玲玲到达了游乐场,在九点十七分又返回到了停车场,把车开走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带嫌疑人李斌回警局问话了。 “好的,我知道了”在回去的路上宋队接到了小郑打来的电话,指纹对比结果出来了,李璇的手机上确实有李斌的指纹。 回到警局,没过多久,钱警官就把嫌疑人李斌带了回来,李斌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审讯室里不安的来回搓着双手。 “说吧,这个月的12号上午10点你在什么地方?”宋队风淡云轻的问道,似是在跟普通朋友闲聊一般。 “我在游乐场”李斌回答的很快,显然他在心里应该排练过很多遍了,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不同寻常,他缓了缓接着又说,“我父亲和女儿可以作证。” “奥?是吗?那游乐场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上怎么显示李斌先生你在9点17分的时候开车走了呢?请问你去了哪里?有谁给你做证?”宋队不动声色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而此刻的李斌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但仍旧没有承认,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用食指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故作淡定的回答:“我,车子没油了,我去加油了。” 宋队看了他一眼,没有点破他蹩脚的谎言,而是把身旁的指纹报告推到了他的面前,悠然自若的说道:“在死者是手机上发现了李先生你的指纹,能不能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前不久我刚刚见过她,也用过她的手机——” 宋队打断他的诡辩,身子向前一凑,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搜查令已经下来了,我想去你家肯定能找到那张存折吧!” 第五章 李斌双手抱着头,原本顺贴的头发此刻已经被他揉成了鸡窝,可以看的出他内心的挣扎惶恐于不安,过了许久他才微微抬起了脑袋,深深地长吁一口气:“是我做的,小璇,是我害死的。” “说说吧——”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钱警官,一脸凶相的对他吼道,然后拿起笔准备记下李斌所说的话。 对面的李斌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回忆当天的情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作案的过程,“我失业了,就在这个月的5号,我不敢告诉我老婆,虽然我知道她一定不会怪我,但是我不想看到她失望担忧的样子,所以每天我还是装作跟往常一样,早上八点开车去上班,其实是背着她去找工作去面试,可是去面试了几家都落选了,我心情很郁闷,下个星期玲玲报的钢琴班就要学费了。” “所以你就打起了你爸退休金的主意,没想到被你妹妹发现了,所以你就把她给杀了?”钱警官抬起他粗壮的手臂对着桌子猛敲了几下,旁边的宋队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刚才还火冒三丈的他立马闭上了嘴。 隔壁观察室的小郑正太站起身拿手指戳了戳映在玻璃上的钱警官,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幸灾乐祸的说:“让你再凶再对我大喊大叫,如果我是宋队,直接上手抽晕你。” 坐在他身边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问他:“钱警官对你很凶吗?” 他转过身来,朝我猛地点了点头,一脸郑重其事的说:“他就是仗着身强体壮,每次都威胁我。”然后又凑到我身边小声的对我说,“不过,他最怕宋队了,在宋队面前就温顺的像只猫一样。”看来他是真的害怕钱警官,不然他怎么会忘记隔壁的他们是绝对听不到我们之前的谈话的,不过宋队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震慑力让钱警官如此温顺呢? 当我想要问明白的时候,审讯室里李斌又说话了,“每个周六我爸都会来我们家,之前小璇也会去的,那时候我们一家人真的很温馨,说说笑笑的,很幸福,后来爸知道小璇和一个混混谈朋友,就跟她吵,吵得很厉害,我爸还用断绝父女关系威胁小璇,最后小璇就直接搬出去住了,很少回家,当然也就不来我们家了。”他端起桌子上的纸杯喝了几口水,接着又继续讲下去,“那个周六老爸像往常一样,又来了,我把失业的事情告诉了他,还恬不知耻的问他借钱,但他的钱在家里。” “那天,正好我老婆有事让我带着玲玲去游乐场,所以我就借机把玲玲和老爸送到游乐场,拿着老爸给的钥匙自己开车去了他家,回去的时候小璇正好在家,看她的样子应该又和那个混混吵架了,所以我就说了她几句,让她别跟老爸怄气了正正经经找份工作别去酒吧上班了,还让她离开那个男人,可能我说的话太重了,她开始反驳我,冲我吼,说我都是靠着老爸,说我没出息,她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首付是老爸付的,之前的工作也是老爸到处托人找关系给我找的,大概是被她说到了痛处,加上原本我就因为失业情绪很不好,所以当她再用手指指着我的时候,我狠狠地把她推倒在地,可是我没有料到,她就那么躺在地上没了声音,我用手一摸她没了呼吸。” 他懊恼的抱着头,哭喊道:“我真的不想的,我没想过要杀她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我很害怕,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把现场伪装成入室行窃的样子,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拿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那张两万元的存折,百密一疏,我竟然拿了那张不该拿的存折,即使后来回过神来,知道这张存折的钱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取出来,可我还是心存侥幸,不舍得把它扔了,我布置好现场后还擦掉了自己的指纹,然后拿起小璇的手机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之后就偷偷的开车走了。” “为什么调手机的音量?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手机拿走呢?”钱警官问道。 “我想制造我爸不在场的证明,小璇死了,我爸平时和小璇就正常吵架,我怕你们会怀疑他,如果他说没带钥匙而现场是一个密室,你们就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也不会怀疑到我,然后让他装作打电话引起你们的注意,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那天,李叔会故意叫的那么大声,或许他早就已经到了只是在等有人出来,告诉别人他的钥匙丢了,他们确实把我们给骗了,案子是破了,可是这样的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 李叔也因为知情不报和包庇罪被带回了局里,他苍老了很多,自己的儿子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而自己为了不再失去另一个孩子,不得不装聋作哑包庇他甚至陪他一起演戏,现在儿子也即将坐牢,所以说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多么的重要,多少案件的发生不都是因为一时意气吗? 大概是看我态度奄奄,宋队把我叫到了楼顶,五月的天气,夕阳西下,站在空旷的楼顶上风呼呼的吹过,还是让我忍不住抱紧胳膊打了个寒战,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到楼顶上来,我恐高啊,大哥! 夕阳染红了半个天际,晕黄的光晕映在他的身上,他的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沙,闪闪亮亮的全身发着光彩,给我一种错觉,这样的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难怪李商隐曾说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慢慢的朝我走过来,脱下身上的薄外套罩在我身上,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还有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此刻的我肯定很呆滞,就那么愣愣的站的直直的望着他。 “想留在这里吗?”他背靠着栏杆上,对着我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先是一愣,等明白他所说的,立马狂点着头,“想,特别想。” “嗯,知道了,下去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要留下我来呢,这是在耍我吗?刚要转身离去,背后传来他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教训,“以后你要学会在工作中淡化情感,一旦对案件中牵涉的人夹带着情感在其中,就无法站在中立的角度去纵观全局,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背对着他并没有转身,这次案件中我的确没有摆正自己的情感,判断上出了很大的差错,他教训的对,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觉得我不适合成为一个刑警吧。 不过总归案子还是成功侦破了,我也圆了自己一直一来的梦想,当了一次刑警,虽然过程有些不尽人意。 第六章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旷工了这些天总是要好好表现的,等我到了所里的时候,所长已经在了,看到我亲切的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完了,这可不像只是挨批评那么简单,保不齐连片警都做不了吧,我站在一旁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 所长冲我笑了笑,露出常年因为吸烟已经泛黄的牙齿,“坐下,干站着干嘛。”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先礼后兵,不知道要怎么惩罚我呢,我忙对着所长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有什么事儿您还是直说吧。” “你看你这孩子,让你坐下就坐下,还客套上了。” 我立马拉了拉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时他的脸上才又露出笑容来,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送进嘴里,点上火抽了起来,吞云吐雾的好不自在。 不过烟味太大了,很呛!我紧憋着呼吸,等待着他的训示。 “沈梦啊,这次你的表现很出色,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他脸上笑意莹然,不像是在说反话,吓死我了,他紧接着又叹息了一声,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你这一走我还真的有些不舍得,不过,去了那边好好干,不要给我们辖区派出所丢脸——” “所长你,你要把我派到哪里去啊?”你看吧,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显然被我的一声高喊吓到了,烟呛的他连声咳嗽个不停,我立马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喝了水后,他的咳嗽才停了下来,“你这孩子嗓门可不小。” 我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所长,您刚才说要我去哪儿?” “不是我要你去,是省刑警队的宋清,他跟我要人,直夸你心思细腻,这次能这么快破案你功不可没——” “真的?他真是这么说的?” “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我还能骗你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我立马又换上了平时的柔声细语。 “这几天跟张婷交接交接工作,下个星期一去省刑警队报到吧,对了,回家好好做做你父母的思想工作,别让他们到时候来找我闹。”我爸妈不同意我当刑警已经是所里公开的秘密了。 “是” 出了所长办公室,正好碰到小张,她看到我立马跑了过来,拽着我的胳膊不放,“你不会真的要走吧?”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啊,你知道的,成为一个女刑警一直以来都是是我最大的愿望,现在能够实现我当然要去了。” “那你爸妈呢?他们能同意吗?” 这个问题确实很棘手,“我会跟他们好好谈谈的。”这次我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下了班,在回家之前我特意去市区的那家蛋糕店买了老妈最喜欢吃的抹茶蛋糕,家里老妈最大,老爸就是根墙头草,摇摆不定,所以只要搞定了老妈,只要她同意一切就搞定了。 回到家,老爸正在做饭,老妈悠闲的躺在沙发看着一如既往的宫斗大戏,茶几上还摆放着老爸帮她切好的水果片,边吃边看还真是逍遥的很。 “妈,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抹茶蛋糕。”我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笑的一脸的谄媚。 老妈的眼睛连抬都不抬一下,继续盯着电视,嘴里只是奥了一声。 我继续讨好她,紧挨着她在沙发上找了一块小小的缝隙坐了下去,双手附上她的肩膀,轻声细语的说:“妈,我给你按摩按摩吧。” 这次她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警惕的上下打量我,“说吧,又惹了什么祸了?” “没有啊,我能惹什么祸。” “没有?”她还是不相信,又问道:“那是有什么目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的心思她总能轻易看透,老妈没当警察简直就是警队的损失。 我边给她捏着肩膀边跟她解释:“没有目的,就是觉得你挺辛苦的,想给你按摩按摩好好孝顺一下你,你看你,就喜欢瞎想,冤枉好人。” 老妈没好气的唠叨开了,“你要是真的想孝顺我,就赶紧的找个对象,你看你都二十三了也不谈个对象,要等到啥时候才结婚啊?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叫妈了。”又来了。 “我去看看老爸饭做好了没,老沈最近做饭怎么这么磨蹭,我去帮你好好教育教育他。”在更猛的暴风雨来临之前我要先撤离,逃生。 “爸,我帮你炒吧。”我作势撸起袖子准备上手,老爸立马用拿着铲子的手把我赶出厨房,“你妈说的没错,你是时候找对象了~”得!看来今天最好还是先不说的好。 九点多了宋队应该还没睡吧,我是不是该给他打个电话说声谢谢?怎么说我能进刑警队也是多亏了他,在楼顶上的时候我还那么误会他,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谢谢他的,可是一想到要听到他那冰冷的声音我就心里发憷,算了,还是发短信吧! 宋队,我是沈梦,多谢您的推荐让我能成为刑警队的一员,我感到很荣幸,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把个人情感带到工作里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这条短信很官方,却已经耗费了我无数个脑细胞。 发完短信,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回复,会不会他在忙没有看到?或许他已经睡着了?又一想,他这样的人怕是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回吧,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起床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是宋队发的,就一个字——嗯,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工作已经彻底交接完毕,所里的同事还专门为我办了一场欢送会,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些不舍,虽然工作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对我很照顾,李姐是个热心肠,总喜欢给人介绍对象,我们所里好几个未婚男女都是她关心的对象,胖胖的朱哥,最爱说笑话逗大家开心,他的身材也一直深受我们的调侃,还有张师父,我刚到所里来的时候,一直是他带着我的,我有什么不懂的,做的不好的地方,也都是他耐心的教我,小张就更不用说了,跟我同一时间进来的,不论是上班还是平时休假,我们都会凑到一起,哎! 老爸和老妈我依旧没敢告诉他们,先斩后奏吧,能瞒一天是一天。 第七章 站在省刑警大队大楼门口,望着庄严肃穆的国徽,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却是我第一次以一名刑警的身份站在这里,我昂扬阔步的走了进去。 刚一到办公室,一开门“砰!”的一声,礼花的碎屑喷了我一身,小郑冲了过来,对我高喊:“欢迎沈梦加入我们刑警一队!鼓掌!” “啪啪啪!” 钱警官走了过来,伸出右手,对我露出和善的笑容,可能对他黑社会的形象太过印象深刻,他的一脸笑意总让我感觉寒毛直竖,我立马也伸出手来,“之前也没做自我介绍,我——钱磊,叫我钱大哥或者老钱都行!”他的手劲还真大! “沈梦姐姐,我,你知道了吧,郑天,叫我小郑就行。”小郑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很阳光青春的感觉。 站在我对面的宋队走了过来,依旧是紧绷着脸,吐出两个字,“宋清” 大哥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你的意思是以后让我直接叫你宋清吗?很怀疑所长说的他会夸我这件事情,但我依旧笑眯眯的做着自我介绍:“沈梦,大家叫我小沈,小梦都可以,不过,”我指了指小郑,“我比你大,你可不能这么叫我。” 小郑笑了笑说:“那我就叫你梦姐。” “老钱,带沈梦到处看一下,了解了解我们的工作环境和工作过程。”宋队开口说道。 “宋队,我带梦姐去吧。”小郑自告奋勇的说,相比钱警官,我也更希望小郑带我去更好一些。 “你还有其他工作要做。”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此刻的宋队在生气,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错了。 钱警官带我去看了一下其他科室,走到技术室门口停了下来,很认真严肃的对我说:“技术室是协助我们侦破案件的第一道门,每个物证对我们能否成功破案来说都至关重要。” 我看着技术室墙外贴着的几个血红大字肃静之情油然而生,上面写着:像保护文物一样保护物证。他用工作证在门前刷了一下,技术室的大门就开了,然后带我走了进去,感觉好高大上的样子,以后我有了工作证也可以随意进出了,这种感觉超赞! 技术室很大,里面的桌子上摆放了好多仪器,虽然在警校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但还是有好些不认识的,技术室的旁边就是物证室,柜子里分门别类摆满了石头、毛发、棍棒、血衣、碎玻璃、烟头等等好多证物。 走廊的尽头就是解剖室,对于解剖室,给我们的印象大多都是恐怖阴森的字眼,甚至被一些写鬼故事的小说家写成是一个充满福尔马林,灯光阴暗,鬼魅环绕的不祥之地,但这是一种片面的理解,至少这个解剖室里灯光明亮,进去的时候周法医正在对旁边的实习生讲解如何辨别死者是死于什么利器,冰冷的解剖床上躺着一具人体标本,大概被福尔马林泡的时间过长,全身已经被泡的扭曲变形,身体的颜色都变成了酱褐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风干的腊肉,幸好在警队的时候,去过几次解剖室,所以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没有觉得哪里接受不了。 等讲解完后,周法医才抬起头来看来者何人,笑容满面的对我打了声招呼,做过自我介绍后,又待了一会儿,钱警官就带我出去了,大概是怕我害怕,没想到看起来粗鲁彪悍的他还怀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因为没有案子,今天也就都按时下班了,小郑硬是拉着我们几个说要来个聚餐,欢迎我的加入。 大概是因为小郑和钱警官的热情高涨,宋队没有拒绝,离着刑警大队不远就是一条酒楼街,五湖四海的菜系这里都有,小郑提议去了一家他常去的火锅店,说他是这里的vip可以打八折。 这家店里客人挺多的,看来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正好我们去的时候有一桌刚走,服务员准备把我们安排在那里,宋队的眉头紧皱,冷冽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大概他嫌太吵了,钱警官问旁边的服务员:“有没有包厢?” 服务员有些为难,“有是有,不过是大包厢,一般都是8位以上的,你们四个人,看看能不能将就一下,在这里坐,也很宽敞的。” 钱警官立马对服务员说,“我们可以加钱,带我们去大包厢吧!” 宋队冲钱警官摆了摆手,说:“算了,就在这儿吧。” 坐下后,酒菜上齐,钱警官给我倒了杯啤酒,然后站起来说:“欢迎沈梦,干。”头一仰一杯酒就全干了,再看小郑和宋队的酒杯也空了,不管了,干就干,一咬牙一跺脚,全喝了。 这酒一干,气氛就上来了,小郑和钱警官聊着之前破过的案子还有他们之间的一些趣事,宋队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看着他们两个耍宝。 我站起身,给对面的宋队倒了杯白酒,也给自己的酒杯倒满,冲他说道:“宋队,这杯我敬你,感谢你的推荐。”“咳咳~”这白酒一下肚,感觉整个胃都烧起来了一样,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白酒呢? 慢慢地眼前的东西变的好模糊,宋队眉头皱的更深了,真恨不得上前用熨斗给他熨平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都忘记昨天是怎么回来的了。 一开门,老妈和老爸都围了过来,瞪着四只犀利的眼睛望着我,老妈冲我邪邪的一笑,“说,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我揉了揉额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问道:“昨天不是我一个人回来的吗?” 老爸又冲我吼道:“别给我装蒜,说那个男人是谁?” 老妈立马推了一下他,对着我笑了笑,声音也变的柔柔的,“老妈是个开明的人,再说了那男的长的高高帅帅的,又那么懂礼貌,一看条件就不错,我又怎么会怪你呢?说吧,他是谁?你们俩交往多久了?他是干什么的?难怪我托人给你介绍的那么多相亲对象,你都不见,原来是找到了,还别说,我女儿的眼光还真是比她老妈我的好。” 这话一说完,一旁的老爸不淡定了,辩解道:“我怎么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枚帅哥。” 老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你?” 不过昨晚上是谁把我送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爸妈,我上班要迟到了,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哈。”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的审讯。 因为起床起晚了,家离刑警队又挺远的,就打了个出租,这样下去,我的这点工资就都花在打车上了。 第八章 在车上我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景,我记得我向宋队敬了杯酒,然后感觉越来越困,啊!我失声尖叫了一声,吓得出租车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我记得我指着宋队,对,是用食指指着他,“别总是一副冰山脸看着我,你是冰块做的吗?你——”是钱警官上前捂住我的嘴,然后,我又听到宋队冰冷的声音,“放开她,让她接着说。” 我转过头来拍了拍钱警官的肩膀,对他说:“别怕,你又不是打不过他,干嘛,干嘛总是顺着他啊。”然后又接着指着宋队,继续嚷道,“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欠你的啊,整天冷,冷着一张脸,别以为是你把我弄,弄到刑警队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鞍前马后的,告诉你,你再对我大呼小叫的,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不在这儿干了!” “好,你最好是记住今天说的。”他的话冷的都掉渣了,我都能想象的到当时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到现在一想起来后背就一阵冰冷,我现在真想抽死我自己,完了,好好的一顿聚餐被我给搞砸了,搞砸了不说,这好不容易当上了刑警,不会刚报到就被撵回去吧,完了,完了,我要不要现在打电话给他,跟他道歉,不,不行,这样不就说明我记起来了吗?我要装傻,装失忆,不能记起来,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记起来了。 可是当我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腿还是发憷,哆哆嗦嗦的颤抖着,不敢迈进去。 “梦姐,早”小郑从后面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可把我吓死了,差点魂飞魄散,抽过去,我拍了拍胸口,扯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早!” 刚一进去我就看到了宋队,他今天穿了一件亚灰色的条纹衬衫,更显得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他好像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他走到饮水机面前接了杯水,从我身边经过,我立马冲他笑了笑,跟他打招呼“宋队,早!” 可是人家呢,连理都不理我,直接把我无视掉。 连钱警官看向我的时候都带着不明所以自求多福的同情,看来我真的是摊上大事了。 见小郑刚才洗手间里出来,我一把拉住他,往楼梯口跑,这里一般都不会有人出现,“小郑,你知不知道,昨天是谁把我送回家的?”我是怎么回去的还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得弄明白。 他挠了挠脑袋,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昨天喝多了,断片了。” 哎,这孩子,没这个酒量就不要喝,真是的,这不是耽误事吗?不对,如果不是小郑的话,那从我爸妈的描述那个人不会是——宋队,不会吧,我妈明明说那个人很有礼貌,怎么都不会是他,更不可能是钱警官,钱警官的长相完全避开了英俊这个词,难道是饭店的服务员?我记得那个服务员确实长得还不错,服务态度就更不用说了,一定是他,宋队他们也太不负责任了,随便找个人把我送回家,万一这路上出个什么事,他们能安心吗? 原本我还挺内疚的,现在一想,就他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爱记仇的人,我那么说都是轻的。 早上的时候还艳阳高照,临近下班天空就变的乌云密布,没一会儿,雷电交加,暴雨随至,今天也真是够背的。 走出大厅,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我在想是要冒雨冲出去呢?还是等待会儿雨小一点的时候再走?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转过身抬头一看,宋队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正低着头看过来,深邃如渊的眼眸,震人心魄,我连忙别开目光看向远处风雨交织的院落。 “走吧”他清冷的声音传来过来,我微愣了一下,没有明白他是跟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直到他的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推着我往前走,我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耳边都能听得到他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强壮有力,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清清凉凉的味道,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很熟悉,这是我第一次离异性这样近,我能感觉到此刻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不容易到了他的车前,他上前打开车门,见我还傻傻愣着,又低声催促道:“上车”现在再拒绝也显得太矫情了些,我如同英勇就义的勇士般上了车。 “去哪儿?”我小声的询问,此刻我的内心是忐忑的,担心他还在生着昨天的气,别趁着雨夜把我给杀了然后抛尸,再加上他是刑警,真要想做必然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又望向前方,幽幽的开口道:“怎么?害怕了?”然后又接着说,“昨天晚上不是还挺牛气的吗?这么快就怂了?” 我就说吧,这种人太爱记仇了,“昨天晚上?我,我怎么了?大概是喝的太多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开始装傻充愣,这样也许能保我一条小命。 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我也乖乖的不敢发出任何响声,看着车窗外暴雨如注,狂风骤起,我还是挺庆幸此刻能坐在车里的。 大概是觉得此刻气氛尴尬,他放了首歌,轻柔的音乐响起,让我紧张的心也舒缓了好多。可是这方向——明显就是去我家的,我扭过头去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他丢给我一记白眼,“看来,昨天你真的是喝多了。” “难道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我瞪大了双眼,完全不相信,难道我又错怪他了? 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应该算是默认了。 “你不是也喝酒了吗?虽然我们不是交警但怎么说也跟他们是同一体系的,酒后驾车不好吧。”在对他感恩颂德之前要先打压一下,这叫欲扬先抑。 他的脸更黑了,胸前起伏不定,吐出来的话能把人冰死,“这个我比你清楚!” 幸亏很快就到家了,因为小区要进行绿化改造禁止任何车辆通行,他就把车停在了门口,我拿起包对他甜甜一笑,“谢谢宋队,送我回家。”然后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这时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拿着”我回头一看,他手里拿着是刚才他打的那把雨伞递到我面前,我朝他笑了笑,“不用了,就几步路——”可是他拿着伞的手依旧没有收回去,很执拗的像是我不要他就一直这样拿着一样。 “好吧,谢谢你,明天见。”我接过伞下了车,转身回头,他的车子依旧停在那里,透过车窗都能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 第九章 一进家门,爸妈坐在沙发上,电视没有开,氛围有些压抑,空气中还散发着潜在的火药味。 我把雨伞撑开放在玄关的地方,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爸,饭做好了吗?怎么不吃饭啊,我都饿了。” 老爸看向我,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幽幽的开口:“今天,我去过所里给你送伞。”完了,露馅了。 老妈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我就开始数落:“你说你怎么心这么大呢?刑警是姑娘家干的吗?又累又危险不说,关键是怎么找男朋友?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让我们少操点心。” “看把你给能耐的,还学会骗人了,你是不是想来个先斩后奏啊?”果然知女莫若母,老妈总能把我的心思摸的透透的。 “爸妈,你们先听我说,我——” “说什么说,明天就去给我把工作给我换回来,当初你报警察学校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女孩子找什么工作不行,非要当什么警察,你看跟你同龄的那些姑娘,人家都娇滴滴的有男朋友护着,要不就订婚结婚的,再看看你”老妈说道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还没说呢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是谁?” “他,他是我们刑警队的队长。” 老妈刚才还一脸的愤怒表情,立马换上了慈爱的笑颜,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奥,原来是他,是妈错怪你了,但是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说呢?” 看到老妈突然露出的笑脸,我有些发蒙,她明白了什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老爸的话解答了我的疑问,“你们所长说把你调走的刑警队长,就是那个小子啊。”原来他们都知道了,既然知道不是我主动要求的,那怎么说我也只是个从犯,应该从轻宣判,我立马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对啊,就是他,是他非要把我调到刑警队的,不关我的事。”对不起了宋队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再帮我一次,当一次挡箭牌。 老妈瞥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那么年轻有为成熟稳重的帅小伙能看上你,你就烧高香吧,还在这儿装。” “妈,你说什么呢?你误会了,其实——” 我妈一抬手,打断我的解释,“我知道,老妈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能不明白你们的想法吗?这刚谈的时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也离不开对方,一刻见不着就抓耳挠腮的,妈明白,不过,妈也要提醒你,这在一起工作是不错,但是也要适当的留出一点空间来,不是都这么说嘛,距离产生美,这一点你要注意。” 老爸看了看玄关处的雨伞,一副了然的表情,“今天也是他送你回来的吧,这小伙子不错,爸不反对你们交往。” 老妈也是一脸的笑意,“妈也不反对,妈还大力支持呢,你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把他带回家吃顿饭。” 算了,算了,误会就误会吧,我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只要他们不再反对我当刑警就行了。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接到宋队的电话,说松原县发生了一起碎尸案,那边的民警请求省刑警队的支援,要我们立刻赶到刑警队集合,一起前往松原县。 松原县是直属松江市下面的一个县城,我爷爷奶奶的家就在那里,自从他们去世后,我也就一直没有再回去过。 我真的是接到电话立刻就起床出发的,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可是等到了警队的时候,钱警官、小郑和宋队都已经到了,看来,我是不是应该要搬出来在附近租间房子住了,这样每天赶也太浪费时间了。 我们加上周法医一行五人,由宋队开车一齐向松原县出发,因为队里只有我一个女生,大概他们也是觉得不太方便,小郑他们三个就选择坐在后排,把副驾驶的位置留给了我,所以我不得不又要面对坐在我旁边的宋队,看了下表凌晨五点三分,后排的几人相互依偎着已经睡着了,而我大概是因为第一次遇到这种案件很是兴奋,或者是因为旁边的宋队,一点睡意都没有,但又没话说,只能眼睛目视前方,雨已经小了很多,但在车灯的映照下一片雾蒙蒙的,更给此时的气氛平添了一丝萧条。 看够了外面单调的景色,我开始偷偷打量起旁边坐着的活物——宋队,他的穿着依旧一丝不苟,侧脸的俊颜没有因为半夜起来受到丝毫的影响,只是头顶的一缕头发有些翘起,大概是他睡觉的时候压到的,突然在脑子里联想到他睡觉的画面,我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我都在想些什么!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困了就睡一会儿吧。”大概是怕吵醒后面他们三个,宋队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柔软了好多,没有之前那么的清冷。 “没关系,我不困。” “既然不困,那就陪我聊聊天!” 我们好像还没这么熟吧,跟你聊天,我情愿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不过我也只能在心里这么说而已,“好啊,聊什么?” 他转过头来很认真的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我指了指自己,他点了点头。 “我喜欢草绿色,金黄色,粉色,白色,其实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也没有特别讨厌的颜色。” 他听后一副了解了的样子,为了不使气氛尴尬,我又回问他:“宋队,你呢?你喜欢什么颜色?”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深色系的,灰白黑,大概就是他的最爱。 “红色”红色?这个答案我还是始料未及的,这完全不符合他的形象啊。 “奥”我很捧场的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要”他停顿了一下,我望向他在等他的回答,“想要什么?” “想要搬出来住,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其实我也想搬出来住,找个离刑警队近一点的房子,这样也不至于每天早起,还有就是遇到突发案件也不用你们每次都等我,可是就是怕我爸妈反对,他们怕我一个女孩子单独住有危险。”我就知道今天这一迟到,肯定又会被他说教。 “其实,我朋友有一套公寓他要出国,所以想找个人来给他看家,就在我楼下,是,是他非让要让我给他免费打扫,我,我就想还不如租出去,你回去问一下你爸妈,看他们同不同意。”奥,难怪这么吞吞吐吐的,原来是想让我租他朋友的房子。 “啊,好,我回去问问我爸妈。”这种情况答应也不行,不答应也不行,熟人之间最容易被宰了,还是先糊弄过去算了。 第十章 等我们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好多看热闹的群众还有当地的民警,这是一座没有护栏的小桥,桥面上还有两道很明显的刹车痕迹,桥底下留有汽车的一些碎片,应该是有人开车从桥上掉下去的,可是这跟碎尸案有什么关系?正当我不明白的时候,为首的一个中年警官看到我们来后,脸上立马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走过来同宋队握手,“终于等到你们了。” “先说说案情吧。”宋队直奔主题,省去客套的寒暄。 那中年民警也没有觉得尴尬,立刻简述案情:“因为下雨的关系,路面有些滑加上有薄雾,报案人开车经过桥面的时候没有看清,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掉了下去,幸好这桥不高,报案人没有生命危险,自己就从车子里爬了出来,拨打了救援电话,可是等吊车把车拖走的时候,发现车子下面的几块碎掉的水泥砖块里有一些类似人体尸块的东西,还隐隐发出腐臭味,于是就报了警,我们县上的法医来看过,确定这些尸块是人体组织,所以我们就报告了上级,等待你们的支援。” 虽然他们在接到报案到达现场就立刻采取了保护现场的措施,用塑料布遮挡住那些水泥砖块,但是因为被雨水冲刷过,再者这只是抛尸现场并不是案发现场,所以能取到的有用物证并没有多少,不过大家还是非常仔细的搜寻了现场,并进行了现场拍照取证。 周法医蹲在地上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拿起其中一块碎的水泥石块,仔细的观察着,水泥石块大约有40厘米长宽10厘米左右,石块的一头裸露着一节已经腐烂的烂肉骨头,在灯光下显得尤其恐怖阴森。 取证完成后,连同地上所有的水泥石块一起我们到了县刑警队,周法医和县里的一位姓王的法医一起进行尸检,因为目前没有更多的物证,所有我、钱警官宋队小郑还有那个中年民警,后来才知道他姓许,是县刑警队的许队长,我们一行几人一同观看了解剖过程。 周法医和王法医先把那些水泥块用锤子敲开,但怕对尸体造成伤害,他们的动作都没有那么狠重,总共从现场带回来三十二块水泥块,其中只有十六块藏有尸体,但拼凑在一起后发现并没有头颅,小郑给每块尸骨都做了dna鉴定,结果证实这些尸块属于同一个人。 “根据尸体骨盆的形态特征可以判断,死者为女性,耻骨联合处密集未曾分离,该女子年龄应该在20—22岁之间未曾生育,因为缺失死者的头部,所以估测身高大约在160—162厘米左右,身体没有发现有外伤及其暴力损伤的证据,如果要验证具体的死因还有死亡时间还要等进一步的解剖鉴定。”周法医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尸块的断端均处于关节处,而且关节平滑,部分尖锐,呈现不规则形,这是典型的砍痕。这说明,罪犯首先将受害人杀死,随后用斧子一类的砍器分尸,凶手动作利索,很可能从事跟刀切之类的工作,有可能是屠夫,也有可能是厨师之类的,你们可以重点进行排查。” 因为死者的头颅没有找到,这加大了对死者身份确定的难度,我们只能先从报失踪人口中按照死者的基本信息进行排查,可想而知这好比是大海捞针。 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而这一天我们还一顿饭都还没有吃,大家早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相反宋队还是一副精神饱满风采依依的样子,看不出他有丝毫的疲惫。 因为不到饭点,县公安局的食堂里都是些冷菜剩饭了,所以我们直接去了旁边的一家饭店,大概是宋队说请客的缘故,小郑和钱警官点了一桌子的菜。 就连饭桌上大家也没闲着,讨论着这件碎尸案的案情。 虽然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在警校里也听老师讲解过碎尸案侦破的一些手段和对应的困难,这种案件是属于侦破难度较大的一类,首先仅凭这些尸块能得出的有用信息有限,再者侦破案件的前提就是要寻找到尸源,只有确定了死者身份,才可以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判断是仇杀或者情杀的可能,而现在死者的身份很难进行确定,这个问题如果不先解决后面的侦破工作很难展开。 小郑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开口问道:“凶手为什么会选择碎尸,而且还把尸块浇筑在水泥里。”然后抖了抖身体,眼睛眯成一条线,声音还故意透露出一丝阴森的气息,“你们说,凶手会不会是个变态杀手?” 坐在他右手边的钱警官,拿起一副还未开封的筷子照着他的脑袋就敲了一下,疼的小郑嗷嗷直叫,把我和周法医乐得不行,就连一向冰着脸的宋队,脸上也鲜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少了些许冷冽,这么一看竟然还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大概我的目光让他有所觉察,他转过头来目光淡然的望向我,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慵懒:“分析下凶手为什么会选择碎尸?”他在考我。 被他这样突然一问,让刚才还沉浸在他美色中的我有些恍惚,我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回答道:“凶手之所以会选择碎尸,我觉得应该有三种情况,第一情况:他跟死者认识,选择碎尸可以方便隐匿证据、延长尸体被发现的时间,防止警方查到死者与他之间的关系;第二种情况:就像小郑说的,凶手心理变态,或许这不是他第一次犯案,或许还存在其他的受害人,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接到报案没有发现而已;最后一种情况: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他了解我们警方的心理分析方法,故意把我们的视线往‘熟人作案’上引。” 周法医听完我说的,笑了笑,“之前我还在质疑上头为什么把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给调过来,还以为你和哪个高层有亲戚关系呢,没想到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分析的不错”然后他指了指小郑笑着说:“至少比他强。” 钱警官也跟着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郑并没有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打击而闷闷不乐,反而笑嘻嘻自豪的说:“那是,我梦姐,是德才兼备,美貌与智慧并存!”这孩子嘴真甜,这一时之间被夸的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宋队轻咳了两声,把我从云端拉了下来,“这是作为一名刑警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分析能力。”你夸一下我难道会死吗?就你厉害你最牛了,我面上虽然还是露出一副受教了的谦逊模样,但内心里早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遍了。 周法医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眉头紧皱神色威宁,“不过,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凶手很可能跟受害人很熟,所以还特意把受害人的头颅给藏了起来,也许只要我们知道受害人是谁了,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关于受害人的头颅,去勘查的技术人员对抛尸现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也没有找到,所以我们判断可能凶手是故意把死者的头颅给藏起来了,或者是丢弃到了别的地方,从这一点来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高。 钱警官叹了一口气,“哎,关键就是要确定死者的身份。”我明白钱警官为什么要叹气,这种案件最难的就是确定死者是谁,报失踪人口的人数太多,况且万一死者是外来人员不是本地人,很可能连报失踪都没有,那找起来就相当困难了。 这一吃完饭,我们又投奔到了战场当中。 忙到了晚上九点多大家才各自散去,当地民警给我们安排的住处就是旁边的小酒店,还都是标准间,周法医和宋队一个房间,小郑和钱警官一个房间,我自己一个房间,大概宋队真的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他联系了酒店自己出钱要了间单人房,大家也好像已经斯通见惯了,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小郑嚷着要和周法医一个房间,当然结果是被钱警官狠狠地ko了一顿,然后继续乖乖的为奴为婢受着钱警官的压迫差遣。 第十一章 一回去,我就累的不行了,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好不容易逼自己起床起了个澡,谁知道洗完澡之后反而清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吃东西,我只要一吃饱就会犯困,可是这都快10点了酒店就只有泡面之类的,其实以前我特别爱吃泡面的,不过后来吃腻了,之后看到泡面就反胃,这大概都要怪我爸妈,那时候他们早班晚班日夜颠倒,根本没时间照顾我给我做早餐,为了方便他们都会买上好几箱泡面作为我每天早上的吃食,久而久之我就得了泡面恐惧症,一切关于面条有关的食物我都没什么胃口,即便是再饿也不想吃。 穿好衣服,出去寻找食物去,这附近小吃街倒是有的,喝点啤酒吃着烧烤,应该很不错。 这刚一出门,就碰上了恰巧也要出去的宋队,他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柔顺散碎的发梢上挂着几滴水珠,衬衫的领口有些宽松能看到裸露在外的精壮的胸膛,这又让我想起了那天我靠在他怀里时候的感觉,心跳中又透着安稳,我咽了咽口水想要挥去这种奇怪的想法。 他扫了我一眼,问道:“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饿了,出去找点吃的。”边说着我摸了摸肚子,以表示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饿了。 他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走吧,一起,我也有些饿了。” 想想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还是有些害怕的,现在有个人自告奋勇的说要一起去,我求之不得,乐呵呵的就答应了。 因着下过一场雨,空气中还夹杂着泥土的清新,他走在前面,斑驳的路灯投出他的身影显得更加的伟岸,这次他穿了件白衬衫,黑色的休闲裤,简单利落的装束,穿在他的身上却出奇的好看,身材修长挺拔,气质隽永,让人挪不开眼。 他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望着我,催促道:“走啊”,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我立马快步跟上,他也放慢了步伐,两个人就这样并排着慢慢地走着,我脑补了一下此刻的画面,宁静美妙的夜晚下一对青年男女一同在街上悠闲地散步,想想还是挺浪漫的。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一条小吃街,各家店门外聚集着三五成群撸串拼酒的,鼻息间充斥着烧烤的肉香味,我们找了一家烧烤店,在店外的空座位上坐了下来。 “宋队,你要吃什么?”我开口问他,他的眉头凝重,看样子显然没有在这种地方吃过,这可是你非要跟过来的,我可没逼你。 “你点吧”他微微开口,把腿向外伸了伸,所以说腿太长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我就没觉得蜷着。 我站起身去点了好些吃的,然后又要了两瓶啤酒,明天还要继续查案,所以少喝点,再说我也喝不了多少。 旁边的几桌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划着拳,扯着嗓子拼着酒,就我们这桌出奇的静,串还没烤好,我开了啤酒给他倒了一杯,他看了看杯子里的酒笑了笑,“怎么?又想发酒疯了?”完了,他肯定又想起那天我骂他的话了,我讪讪的笑道:“怎么会呢?就一瓶,喝不醉的。” “醉了也没关系。”他的声音很低我有些没听清,不过他又说了一句我听见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能喝酒。”他探过来的目光很严肃,像是在下达一条很重要的命令。 大概是被他强大的气场镇压到了,我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总算吃的上来了,我也就自动把他当做是透明的,专心致志的吃起我的肉串来,看看我的吃相再看看对面宋队的,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就连烤串他吃起来都像是在吃牛排一样,优雅、贵气。 吃饱喝足我很不淑女的打了个饱嗝,刚才没觉得,这一出小吃街往身上一闻,浑身都是烧烤的味道,哎,回去又得重新洗一遍了。 “啊”我吓了一跳,一阵水花溅过,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夹带着一股清新,我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我的心也跟着砰砰的跳的厉害,抬起头望着他,他也正低着头看着我,黑亮如墨的双眼,闪烁着璀璨的星河,低沉的嗓音传来,“想什么呢?” “我”我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宠溺的神色,一定是我头晕眼花看错了。 “看着路”然后感觉握在腰间的手一松,我退出了他的怀抱,再一看他的裤子上被溅了好多泥水,我指了指他的裤子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你洗吧。” 他的眼中波光流转,露出一丝浅浅的、狡黠的微笑,“好啊。”这人还真是挺实在的。 第二天,法医报告出来了,死者死亡的时间为一个月以前,死亡原因为窒息死亡,我们根据这些内容,对失踪人口进行了排查,可是依旧没有找到符合这些特征的女性。 已经过去两天了,死者的身份依旧没有确定,大家的压力也很大,外界各种言论四起,说凶手是个心理变态,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造成了严重的社会恐慌,上面的领导高度重视,不断对我们施压,逼我们尽快侦破案件,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保持平常心,这很考验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第十二章 就在第四天,一个网民给我们留言,说死者很可能是她所认识的一个同学,我们立刻跟这位网友取得了联系,来人是个看起来和我一般大小的女生,长相很普通,上身穿着一件长袖体恤,牛仔裤帆布鞋很学生的打扮,她叫郝凡凡,见到我们的时候还有些许的胆怯,嘴巴紧抿着。 我给她倒了杯水,示意她不用紧张害怕,“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她是干什么的?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她端起水喝了一口,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她叫张小童,是松江商学院金融系大四的学生,我和她是舍友,因为临近毕业大部分的同学都已经找到实习工作了,所以基本上都不回宿舍住的,小童她从三月份开始就已经不在宿舍住了,只是偶尔我们还会通通电话,不过最近她好像不太开心,所以我们都是没说几句就挂了,再加上最近我刚找到实习公司所以比较忙也没多关注她,从网上看到你们所发的死者信息的时候我也没往那方面想,昨天晚上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在那儿翻看朋友圈,这一翻开才发现小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发过任何信息了,于是我又给她打电话,显示已经关机,问了一圈朋友他们也说最近没有跟她联系过,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原本是想报警的,但又怕自己弄错了所以就给你们留言了。” 在这里不得不夸一下现在网络信息的发达快捷迅速,真的给侦破案件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她在这里没有亲人吗?”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那张小童无故消失了一个多月,她的家人怎么会不报警呢? 郝凡凡摇了摇头,“小童的父母离婚了,现在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都住在松江市,平时对小童也是不管不问的。” “好的,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快安排核实,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送走了郝凡凡,我们立刻让信息系统的民警联系到了张小童的父母,并提取了他们的dna跟死者的dna进行了比对,结果证实,死者就是张小童。 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我们连忙组织展开了案件分析会。 钱警官说:“凶手既然能把那么多藏有尸体的水泥块运到桥下,说明他很可能是用汽车或者是三轮车之类的车辆进行搬运的,我们可以查询附近公路上的监控录像,逐一进行排查。” 县刑警队的其中一个刑警立马否定了这个方法:“抛尸现场太过偏僻,况且有很多小路,如果凶手想要避开监控是非常容易的,况且我们并不知道死者具体遇害的时间,这样排查起来很困难。” 我说:“还有一点,死者是松江商学院的学生,而且家人也都在松江市,你们说会不会凶手也是松江市的,他为了掩人耳目,制造迷雾弹误导我们所以才把尸体抛到松原县?” 宋队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不能保证凶手不是松原县的居民,这样,我们分两队,我和小梦一队,去松江商学院调查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你们留在松原县继续调查。” 宋队又和我开车回了松江市,小郑、钱警官和周法医他们则留了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老妈打来了电话,这几天都没有回去,听说我在调查碎尸案,他们的八卦情绪相当的高,差不多每天都会打电话来问我案件的情况,当然我告诉他们的都是可以说的情况。 “妈,今天晚上我回家,你记得让我爸给我炖肘子啊。”我爸炖的肘子特别香,我这细皮嫩肉的皮肤都是亏了这肘子,满满的胶原蛋白。 只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宋队看过来的目光,他肯定在心里鄙夷我是个吃货。 “案子破了?凶手是谁啊?”老妈满是兴奋的问道。 “没有。”又是问案子。 “没有?那你回来干什么?”电话那头是明显嫌弃的语气,我都怀疑了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回来查案子,我爸呢?让他接电话。”都说女儿是老妈的贴心小棉袄,我呢从小就跟我妈不亲,跟老爸亲,这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长期受她的压迫,因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的缘故,不过也有很多时候我爸会倒戈相向,当然我也出卖过他很多次。 “你爸他不在,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奥,对了,小宋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啊?”自从那天被她误会了之后,老妈直接就把宋队当成女婿了,叫得那个亲啊。 “妈,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他不是——”我用手捂着手机压低声音,“我跟他除了上下级的同事关系外,其余一丁点别的关系都没有。” 我妈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了两声,“小宋在你旁边吧?” “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你敢?”老妈的声音立马变的尖锐刺耳,从小到大我最害怕的就是她的河东狮吼。 “不敢,你说”你看我就这么点志气。 “问小宋今天有没有时间到家里吃顿饭,我让你爸多做几个菜。” “妈”我仰天长叹一声,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很忙的,哪有时间去家里吃饭啊?” 宋队转过头来,冲我问道:“在说我?” 我忙冲他猛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你问了没?来不来吃啊?”老妈又开始咆哮起来。 宋队把车停在了路旁,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我想伸手夺回来,双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掌心暖暖的,手掌宽厚有力,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声音都变的热情起来,对着电话开口叫道:“伯母” 老妈爽朗的笑声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但是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不知道刚才他是怎么听到我们是在谈论他的。 “等这次案子侦破了,我一定登门去拜访您跟伯父。”他虽然嘴上在跟老妈说着话,眼睛却瞥向我这边,明亮的眼睛里蕴含了笑意,那笑意里还带着点倨傲,像是在对我说:看,我就知道你在说谎。 “嗯,好的,好,再见。”电话终于打完了,他的手掌却没有松开,不过松了好多,我趁机把手抽了出来。 这件事得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不然还让他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想法呢,“我妈她说什么你千万不要在意,她这个人就这样,就喜欢——” “我知道”他打断我的解释,盯着我的脸,“我答应了,等这个案子一破就去拜访他们。” “不用,真的不用——”相信他一定会后悔随便答应我妈的提议。 可是他并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启动车子,继续前行。 第十三章 等我们到达松江商学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校园,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学生或成群结队的,当然也有形单影只的,不过他们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有时候我也经常怀念当初在校园时候的日子,那样无忧无虑的享受着青春的美好,金色的落日照在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下,在地面上留下点点光斑,到处充斥着学生们的欢笑打闹声,那样的生机盎然又多姿多彩,原本张小童也可以像他们一样享受着这样美好的一切,可是却被凶手给残忍的杀害,还被肢解成那样的惨状。 宋队把车子停到了行政楼前,来之前宋队已经联系了松江商学院的院长,对方说让我们到了直接到行政楼二楼的会客室,张小童的班主任和辅导员会在那里等我们的,他现在在s市出差所以没办法回去。 因为正赶上饭点,行政楼里没见到几个人,偌大的办公楼里空空荡荡的,走路时发出的哒哒声听起来怪瘆人的。 到了门前,敲门进去,这应该是个会客室,装潢的很有古典韵味,左右两排黑色皮沙发上并排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瘦瘦高高的戴着一副眼镜,眼睛里透着一抹精明,另一个年纪要大一些,个头也要矮上一截,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了张茶几。 看我们进来,两人忙站了起来,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冲我们笑了笑,问道:“两位就是省刑警队的吧,快坐,快坐”说着给另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大意是让他和自己坐一张沙发,腾出一张来留给我们。另外一个男人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坐了过去。 我和宋队坐好后,还没等我们开口,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就问道:“两位警官,张小童真的死了?”不相信的表情中还包含了一丝忐忑不安。 我和宋队都没有说话,宋队大概也不太想回答他这么愚蠢的问题,我们可不会闲着没事干跑来专门是为了跟你开玩笑的。 见我们不理他,他也没再说话,我撇过头去问坐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另外一个男人,“您是张小童的班主任吧,您知不知道她得罪过什么人?”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说:“我不是小童的班主任,我是她的辅导员。”一般辅导员都会比班主任年轻一些,这种情况我倒是很少遇到,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接着说道:“小童这个孩子很乖巧,没听说过得罪过什么人,其实我对她不是很熟悉,只是每次例会的时候点个名,即使他们遇到什么困难,也没有几个是愿意主动找老师的。”看得出他说的是实话,大学比高中要轻松自由的太多,大学老师跟高中老师不一样,他们一个人给好几个专业的学生上课,那么多学生自然不会全部都记得。 “那你呢?对张小童的情况了解吗?”我又问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我也不是很了解,张小童的性格比较内向,不太喜欢跟人说话。”看来问他们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张小童的宿舍你们总应该知道吧。”宋队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嘲讽,显然在他看来这两位老师很不称职。 “知道,知道”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脸上露出讪讪的笑意,立马回道,“我带你们去。” 他带着我们到了11栋女生宿舍,宿舍旁边紧挨着一个学生食堂,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正对楼梯一楼的房间就是宿管阿姨住的地方,她看到有男人进来了,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在看清来人后,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冲着张小童的班主任道“是高老师啊,又来检查学生内务了?”听她这么一说,这个高老师经常来这儿。 高老师不自然的干咳了一下,对宿管阿姨说:“这两位是省刑警队的来这里了解一下情况。” 听完高老师这么一说,宿管阿姨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八卦的表情,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连刑警队都出动了?” “这你就别问了。”高老师有些厌恶的对她说,然后不再理她,领着我们上了三楼,在317的房门口停了下来,“这就是张小童的宿舍。”然后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门,开门的是个扎着马尾满脸雀斑的小姑娘,在看到我们三个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高老师?” “嗯,就你一个在吗?” “奥,冯甜甜出去吃饭去了。”她回答道,眼睛却不住的往桌下瞟,宿舍里充满了泡面的味道,可是桌子上却没有看到泡面桶,我想刚才她肯定是在煮泡面,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查违规电器的,于是就着急忙慌的把锅子给藏了起来,所以要那么久才来给我们开门。 高老师肯定也看出来了,但是并没有说破,“这两位是刑警队的,来了解一下张小童的事情,警察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知道的不要瞎说。”最后一句明显有警告的意味。 “好”她小心的看了看高老师,乖乖地点了点头。 宋队冷眼看了高老师一眼,然后给我示意了一个眼神,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是要我把高老师给赶走,他如果在这儿,怕是这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敢说。 “高老师现在也没什么事情,那我们也就不耽误你了。”我说的还是比较委婉的,怎么说也是大学老师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冲我们笑了笑,“那好,我就先告辞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他刚一走,这个小姑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马活跃了起来,大概觉得我和她的年纪差不多,所以不那么拘谨,拉着我的手就问:“张小童怎么了?是不是被抓了?”然后又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为什么你会认为张小童一定会被抓?”宋队问道,她看了看我们两个,满是疑惑的问道:“张小童没有被抓?那你们——” 第十四章 “张小童死了,被人杀死的。”我说。 “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显然她还是不太相信。 “一个月前。”我回答她,然后又问道:“你说的她被抓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她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怎么?非要到警局才说吗?”宋队清冷的声音中夹带着威胁的意味,他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长眉轻佻,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显然这句话发挥了应有的效果,那个女孩儿皱了皱眉,像下了很大决定一样开口说道:“其实,大家都在传,说张小童在做那种事情。” “什么事情?”我不解的问道。 “就是,就是那种”看我依旧没有弄明白,又不好意思被宋队听到,她小声的凑到我的耳边说道:“小姐。” “小姐?”我瞪大了眼睛,虽说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电视新闻上也报道过很多次,但听起来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说:“我也是听冯甜甜说的,她说她亲眼在夜总会里见过。”又怕我不信,“不信待会她来了,你们自己问她。” “给她打电话,让她立刻回来。”宋队命令道,小姑娘显然是被他的冰冷给吓到了,立刻掏出手机给冯甜甜打了个电话。 “对了,哪个是张小童的床铺?”我问她,她指了指靠近窗户右侧的那个铺位说:“就这个,她的东西都没有搬走。” 我和宋队走了过去,床铺的被套床单是粉色系的,充满少女的气息,床头上还摆放了一个小熊玩偶,下面的书桌台上,摆了基本有关金融专业的书籍以及一些简单的护肤品,桌子的一旁还放了一些项链耳坠之类的小饰品,还有一个反着的小相框靠着书立着,我把它拿起来,上面是一个十五六岁清秀漂亮的小姑娘,扎着一个马尾站着一棵树下对着镜头笑的很甜,这个小姑娘正是已经死去的张小童,照片应该是好几年前照的,都有些泛黄了,可以看得出张小童很喜欢这张照片。 桌子下面有个小抽屉,不过被锁了,打不开。 宋队挥挥手示意我走开,然后一只手拉着抽屉的把手,猛地用力一拽,抽屉就被硬生生的拉开了,从里面掉出了一本记事录,打开一看是张小童的日记。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飞飞,你着急忙慌的把我叫回来干嘛啊,我饭还没——”来人应该就是冯甜甜,瘦瘦高高的,一身运动装,头发剪得很短跟男孩子一样,与她的名字很不符。 “你们是谁啊?”语气很不善。 飞飞立马走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袖,“他们是刑警队的。” “刑警队的来我们宿舍干嘛?” “你们宿舍的张小童被人杀害了,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我说。 “她,死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对”我回答道,不管她们与张小童之间关系是好是坏,对于听到自己舍友被害的消息,她们还是从本能上不相信的,“听说张小童在夜总会做小姐,你见过?” 冯甜甜大概知道是飞飞说的,撇过头瞪了她一眼,飞飞吓得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我是见过,那天正好是我一朋友生日,他家里挺有钱的,说要带我们出去见识见识,就去了比较有名的春城夜总会,我上洗手间的时候正好见到了张小童,她嘴里抽着一根烟穿的很暴露,妆也画的很浓,跟平时的她很不一样。” 宋队问道:“她平时是什么样子的?” “她平时,就跟我们一样,学生装,她长得很漂亮,所以穿什么都很好看,系里很多男孩子喜欢她,不过她对他们都不理睬的。”冯甜甜说的时候语气真诚,没有丝毫的嫉妒。 “那你知不知道她得罪过什么人?有谁会杀她?” 冯甜甜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她挺内向的,而且不太跟人说话,不过她跟郝凡凡挺聊得来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她。” “好的,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起来的及时跟我们联系。”然后我从桌子上拿出纸笔,写上我的电话号码,然后递给她。 我们刚打开门要走的时候,冯甜甜叫住了我们,“我能不能问一下?” “什么?”我转过身来问她。 她面色有些悲痛,声音也有一丝的颤抖,“张小童,是怎么死的?” “法医鉴定为窒息死亡,死后被人肢解。” 下楼的时候,正赶上学生们吃完饭回来,看到她们一个个花痴的样子,还真是肤浅,而作为男主角的宋队,则是一脸冰霜目不斜视,根本就不理会那些怀春少女们暗送秋波,走到一楼的时候,宿管阿姨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叫住了我们,“两位警官”。 一般的人见到警察大都不愿意靠近,这阿姨怎么还上赶着,“阿姨,您有什么事情吗?” 她一脸机警的望了望旁边的人,拉着我就进了屋,宋队也跟了进来,屋里收拾的很整洁,一台小小的电视机里还播放着我妈最爱看的宫廷大戏,果然这个年纪的人品味是一样一样的。 “阿姨,您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我有些不解,还有一点是我真的快饿晕了,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好几遍了,我不想被一个满怀八卦的中年妇女拉着让我给她讲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是来查高老师的吧。”阿姨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好像一切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第十五章 “对。”我就说吧,这个高老师肯定有什么问题,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阿姨,您肯定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如果您提供的线索属实并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我们还可以给您发放线人奖励。”说完这话的时候,我偷偷的瞥了宋队一眼,我这是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算是有线人奖励那也不是我说的算的,我只是随口一说,想套出她的话来,怎么说也是为了破案,他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真的?”果然,最后一句话让她精神一震。 “真的。” “这个高老师,平时就经常出入女生宿舍,我见到过他很多次了。” 我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他是班主任,虽说他是男老师经常进出女生宿舍有些不太好听,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宿管阿姨很鄙夷的冷哼一声,“我亲眼见过他很多次了,跟女孩子拉拉扯扯的,这可不像是老师跟学生应该有的举动。”她说的煞有介事,不像是在说谎。 我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张张小童的照片,递给宿管阿姨,问她:“那您看一下,有没有见过高老师跟照片上的女孩子有过什么拉扯的?” 她接过照片,对着灯光眯着眼看了一下,然后又到桌子上拿起一副老花镜戴上,“没什么印象。”就她这眼神,没准人家高老师只是拍了拍女学生的肩膀,就被她看成是拉拉扯扯了。 “那您还知道其它关于高老师的一些事情吗?” “那就没有了,怎么?他还犯其它事了?什么啊?”我这问一句,她问我三句,我就知道,她就是普通的长舌妇,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白白耽误我吃饭的时间,宋队也明显是饿了,眼睛总朝着门外的方向看。 “这个目前还不能说,如果没有什么其它问题,那我们就先走了。”在这里我都能闻到外面食堂飘来的香味了。 “那,我那奖励的事?”她还倒是真的不客气,我转过头来求助的望着宋队,他完全像没看到一样,神色淡然的坐在那里,明显就是让我自己处理烂摊子,我笑了笑对宿管阿姨说:“这要等到我们破案后,确定您提供的线索确实对我们侦破案件有帮助之后,才能给您奖励,不过就您提供的这个看起来没多大的帮助,要不这样,您再好好想想,等想到其他重要的线索,再联系我们。” 她满是失落的表情,就像是有一笔巨款慢慢地从她面前消失了一样。 出来的时候,我早已经控制不了了,直接就冲进宿舍旁边的食堂,这种排队打饭的感觉还真是有些怀念呢,好不容易等到我的时候,食堂阿姨冲我来了一句:“刷卡!” “我给钱”一般食堂是要刷卡的,这样干净卫生方便,但是也不是非得强制性这么做的,我掏出钱来准备给她。 “不行,不收现金,刷卡”食堂的阿姨一点都不给通融的机会,然后又冲我嚷道:“没卡,别挡着后面的。”气的我真想跳进窗口把她揍一顿,不过只能这么眼巴巴的望着那盆红烧肉流着哈喇子。 “过来!”宋队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往旁边的窗口一看,他早已经打好了两份饭菜,里面赫然装着我垂涎已久的红烧肉,我连忙跑了过去,端起那份盛有红烧肉的那份,问他:“你怎么有卡?” 他一手端着食盒,用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嘴角上扬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听了暴跳如雷,“笨蛋”,我最讨厌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爆出我的缺点,自古就有这么一句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要不是现在吃人嘴软我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乖乖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狼吞虎咽目不斜视的进行扫食,宋队站起身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趁机想要捞他几块肉的,谁知道他的食盘里竟然全都是素菜,一块肉都没有,然后想起之前一起吃饭也真的没见过他吃肉,没想到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人还是一个素食主义者,没准还信佛呢,怪胎! 正想着呢,他就回来了,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嘴上还是不饶人,“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接过水猛地灌了一口,“咳咳”差点呛死。 “刚说让你慢点,冒冒失失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藏青色的手帕,轻轻地给我擦拭着嘴角,目光如水,温柔的有点让我一阵恍惚,这还是那个冷寒如冰的宋队吗? 他突然一抬头,恰巧对上他漆黑如墨近在咫尺的双眸,我的心跳徒然加快,直直的愣在那儿,“你看,咳的脸都红了。”他有些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颊,凉凉的,痒痒的,我不知道脑子抽的哪跟筋,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动静太大,引来旁边几桌的驻足观望,我觉得此刻就像是一只供人观看戏耍的猴子。 “怎么了?”他也站了起来。 “我,我突然想起来,要少吃一点,我爸,还给我炖着肘子呢。”这话一说出来,我立马想找个蚂蚁洞钻进去。 对面的他唇畔隐忍着笑意,顿了顿,说道:“走吧。” “去哪儿?”我的思维跟不上他思考的步伐。 “送你回家”然后又不忘补了一句,“吃肘子去。”后面的那句明显有对我这个吃货的鄙夷。 “不用,你还什么都没吃呢。”总不能让他什么都不吃空着肚子送我回家吧,这样也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没事,反正这些菜我也吃不下。”他还挺挑剔的,实话说食堂的菜真的很难吃,要不是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好吧。” 回去的时候为了掩饰刚才的丢人现眼,我故意找点事情做,从包里把张小童的那本日记拿了出来,日记是从今年一月份开始记载的。 第十六章 “1月12号,星期三,天气晴 这个新年又是我一个人过了,我偷偷的去看过他们,自从离婚后他们各自都生活的很幸福,我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的,可是他们或许早已经忘记有我这个女儿了,他们已经有半年没有来看过我了。”看着她写的日记,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想起那天她父母来确认尸体的时候,出于负责任的态度,周法医跟他们如实说了张小童被害后的模样,我至今还不相信作为父母,他们会在听到自己女儿如此惨烈的死状后流露出那样厌恶嫌弃的表情,他们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为她流下过,就连一向稳重和气的周法医也骂了脏话,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父母?如果她还能看到,心里肯定很伤心很难过。 “怎么了?”宋队扭过头来看我,我慌忙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用后脑勺对着他摇了摇头,好在他没有再问什么,我按下车窗,习习的凉风吹在脸上舒服了不少,收起日记本,放回包里,心想还是回家后再一个人慢慢看吧。 到了小区门口,我拿着包下了车,宋队也跟着下来了,“宋队,又麻烦你把我送回家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客气的对他说,“不用送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慢点。” 他就直直的站在那儿,晕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也许是灯光的颜色太过于暖色系,所以他的脸上才没有了之前的冷峻,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就连他那两道浓浓的眉毛上也泛起柔柔的涟漪。 “我送你到楼下”他的声音低沉,说完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他越向我靠近,我的心越跳的厉害,砰砰砰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顺便谈谈案子。” 宋队,不带这么耍人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今天抽风了,不过路上那么多时间他不跟我讨论,就这几步路能探讨出个啥来? “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一个奥字,表明刚才是我理解错了,现在我知道了。 明明说要讨论案情的,可是这都走了四分之三了,我再有十几步路就到楼下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难道是让我先说?又要考我? “宋队,我觉得这个案子”我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是又不能明说,只能不知道装知道,“可以从张小童的那篇日记着手,很可能里面就记录着她得罪的人,和别人的过节之类的。” 他停下脚步,双手插在裤兜里,笔直修长的身材挺立着,望着我对我说:“你今天晚上看完日记之后告诉我。” “好,我一看完就打电话给你。”我立刻冲他保证道。 “好了,上去吧。”声音轻轻的有些低哑。 “好,宋队,再见!”我冲他挥了挥手,然后逃似的快步上了楼,仿佛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着我一样。 大概饿过头了,也或许是刚才多少吃了一点所以不饿,总之面对老爸炖的肘子我是一点想吃的*都没有,回到家梳洗了一下,立马就扎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张小童的那本日记本,认认真真的读了起来。 “1月15号,星期六,小雨 一步错步步错,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回不去了,不会有人爱我了。 1月23号,星期天,晴 第一次被人这么宠着,或许,我会幸福的。 1月30号,星期天,阴 最近每天都很开心,从没有人像他一样,这么的疼我,他从不抽烟,跟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跟他在一起很踏实。 2月14号,星期一,晴 他最近好像在故意躲着我,他一定是嫌弃我之前做的错事,怎么办? 2月22号,星期二,小雪 我满世界的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去出租屋里找他,房东说他退房了,打他电话关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早已经辞职了,为了他我不再去做那种事情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原谅我?连声道别都没有? 3月1号,星期四,晴 我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找到他的。” 日记写到这里就没有了,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张小童有个男朋友,而这个男朋友不辞而别了,会不会就是这个男朋友把她给杀了? 我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宋队的电话,手机刚响了一下就被他接起来了,“宋队,根据张小童日记里所写的,她有一个男朋友,可是对方突然不辞而别,张小童说一定会找到他,我怀疑张小童找到了他,然后两人可能起了争执,所以这个男人一气之下杀了她。”我把自己能想到的,说给宋队听。 “日记里还有没有写其他的事情?”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清冽,清清爽爽的传到我的耳朵里听起来很舒服。 “奥”我稍微有一瞬间的走神,又继续说道“上面说她做过一些错事,所以怀疑男朋友是因为这样才离开她的。” “错事?” “嗯,日记上是这么写的,你说张小童所说的做错了事,会不会就是在夜总会陪客的事情?” “很有可能,这样吧明天一早你把日记带过来,现在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好,宋队晚安!” “晚安!” 第十七章 大概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现在案件也多少有些眉目了,所以心里多多少少安稳了不少,一躺到床上我就睡着了,睡的正香呢就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宋队的。 “快,到松江商学院行政楼,高学文死了。” 高学文?张小童的班主任,昨天刚刚见了他,他怎么就突然死了?我连忙从被窝里爬出来,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赶过去的时候,行政楼前已经围起来警戒线,周围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楼前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人,仰面躺着,脑袋下面流了一地的鲜血,那人正是高学文,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只是没有戴眼镜,看样子应该是坠楼致死,他的身边也没有发现眼镜的踪迹,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望了望周围没看到宋队的影子,法医小陈在旁边检查着尸体,小陈是周法医的徒弟,工作也有三四年了,所以独当一面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我蹲下来,问小陈:“知道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吗?” “初步判定是坠楼致死,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小陈回答道。 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一个人那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楼顶上?我抬头朝楼上望了望,是宋队,他正站在顶楼朝下面看,楼顶的风可能有些大,把他的身上的白衬衫吹的一扬一扬的,我冲他招了招手,他没有动,不知道他看没看到。 我正准备上楼到楼顶看一下情况的时候,宋队就下来了,这楼可是有11层,这速度有点太快了些,他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的证物袋里还装着一副被摔坏的眼镜。 “这——是高学文的?”我指着眼镜问他,如果眼镜在楼顶上发现的,再加上案发的时间,这么一算这个案子很可能就是他杀了。 宋队点了点头,“跟我去一趟张小童的宿舍。” “奥”我走在后面跟着他,好奇的问道,“宋队,你发现了什么?” “那个冯甜甜很可能就是凶手。”他继续在前面走着,语气淡淡的回答。 “冯甜甜?怎么可能是她?”我很讶异,宋队怎么会怀疑她呢?她虽然长得像个假小子,但是力气肯定没有高学文大,她怎么能把高他一头的高学文给推到楼下呢?何况她和高老师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昨天她一直在宿管阿姨的门外偷听我们说话”难怪他总往门外瞧,我还以为他跟我一样也饿了,想要去食堂吃饭呢,不过他的耳朵也太灵敏一些了吧,比狗耳朵都灵,“在楼顶天台上的铁栏杆那里鉴证人员发现了一小块布条,很像昨天冯甜甜穿的衣服。”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宿舍楼下,宿管阿姨认识了我们所有并没有拦着,大概看我们急匆匆的也没有跟上来问东问西,就那么站着欲言又止的样子瞧着我们上了楼。 宿舍门没有关,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只有冯甜甜一个人在,她坐在张小童的桌子那儿,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目光温柔的看着照片上的人。 听到开门声,她只是轻轻地瞥了我们一眼,又把目光重新投到手里的照片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目光如水。 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么此刻的她一点想要逃的意思都没有,更像是在等着我们来抓她。 “冯甜甜,我们怀疑你跟高学文的死有关,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宋队冷冷地开口,眸色冷冽。 冯甜甜听闻后,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相框,小心地把它摆在桌子上,站起身走了过来,“走吧” 回到警局的时候,我和宋队进了审讯室,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来,对面的冯甜甜目光空洞的盯着一个方向,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宋队朝我示意了个眼神,让我开始询问,我学着之前看他们审讯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跟平时一样,只是多了个机器记录罢了,这样一想我定了定心神,对着冯甜甜开口问:“今天凌晨一点多你在什么地方?” “行政楼楼顶。”她回答的很干脆,并不想要掩藏什么。 “为什么要杀高学文?” 原本平静的冯甜甜,脸上立马露出深深地恨意,咬牙切齿的回答:“他该死,是他害了小童。”她的眼眶泛着红光,继续说道“小童在夜总会上班就是那个畜生介绍的,他知道小童缺钱就撺掇她去夜总会上班,不止是小童还有好多女孩子,每介绍一个人,他都会拿到很高的一笔钱。”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为人师者,就是为人父母,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学生,拿自己学生的身体去为自己谋取利益,这种人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张小童她很缺钱吗?” “自从他父母离婚后,小童就如同一个孤儿,刚开始他们还会每个月会给她一笔生活费,可是差不多有一年了他们没有给过小童一分钱。”她的那对父母我也已经领教过,这种事他们确实可以做的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小童和郝凡凡的关系最好,而以她沉默寡言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跟一个不太亲近的冯甜甜说的。 “小童有写日记的习惯,她之前的日记我都偷偷的看过。” “为什么?”偷看别人日记这是侵犯*的,而冯甜甜性格跟男孩子一样,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我,我喜欢小童??”冯甜甜微微地低下了头,声音也随之小了一些,“我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这件事情我不敢对任何人讲,也不敢靠近她,一直压抑着自己,我只是默默地偷偷地喜欢着她,我不是想要看她的日记的,只是总觉得她不开心,想要知道原因,那次我趁她不在又偷偷的看了起来,被她给发现了,所以从那儿以后她的抽屉就上了锁,之前的日记也被她给烧了,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高学文介绍小童去的夜总会,我以为是她自己自甘堕落,我很生气,气她为什么这么糟践自己。”她的声音有些哑了,“所以我一气之下才对飞飞说了小童的事情,都怪我,是我不好,她本来就那么痛苦那么可怜了,我还往她的心里插刀子,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她,如果我早一点去找她,或许她就不会——呜呜”她双手紧紧地抓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第十八章 我等了一会儿,待她情绪稳定些了,才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杀死高学文的?” “昨天听到小童的死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小童就这么离开我了,而且还死的那么惨,我想知道是谁杀了她,我要替她报仇,所以等你们一走我就偷偷地跟在你们身后,在宿管阿姨的门外偷听你们说话,高学文,是他!”她的眼神变的狠厉,眼中的泪水却还是继续往外流淌,“是他把小童带到万丈深渊的,小童有这一天都要怪他,我要杀了他,所以晚上等飞飞睡着后,大门那里被锁了,所以我就从宿舍的阳台上爬了下去,给高学文打了电话说:我知道他所做的勾当还有证据,如果不想让人知道,就在行政楼顶楼等我。我去的时候他果然早已经在那儿了,我要让他道歉,对小童道歉,可是他怎么都不肯,还傻傻的拿毕业论文来威胁我,让我交出证据,我气急了上去跟他撕扯,可是他的力气太大,我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电击棒对着他的腰一击,他就像是垂死挣扎的鱼一样,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省人事了,就这样我拖着他把他从楼顶上扔了下去,这样死太便宜他了,太便宜他了——”她用双手捂着脸,低声痛苦的呜咽着,“原本我也想杀掉小童的父母的,他们太狠心了,或许他们才是推小童掉进万丈深渊的罪魁祸首,可是小童爱他们,不管他们怎么对她,她依旧爱他们,满满的一本日记,上面记录了太多她想要对他们说的话,这些话都是在现实中没办法也没机会跟他们说的,所以我没有杀他们,我不能让她伤心,让她不开心。”她放下双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目光深邃望着远处,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己问自己:“你们知道,小童为什么那么喜欢桌子上的那张相片吗?” 我朝她摇了摇头,她没有看我继续说道:“那张照片是小童考上重点中学,她父母送她去学校的时候照的,那天小童特别开心,她在日记里很多次都写到梦到那天的情形,她很怀念那一天。” “铃铃铃”宋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搜证科的小黄,隔着电话没有听到他对宋队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宋队放下了手机,开口问道:“张小童在哪个夜总会工作过?”他用的是工作二字,只从这一点来看,他并没有戴有色眼镜看她,一些人总觉得当小姐的都该被人唾弃,被人辱骂,却不知更应该被骂的是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还有那些组织者。 “艳城”冯甜甜回答。 出了审讯室,宋队载着我往艳城夜总会开去。 “刚才搜证科的小黄跟你说什么了?”我有些好奇地问他。 他目视前方,微微蹙起眉头,“高学文的家里还有车上都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和证据,还有他的家人都证明最近两个月内他都没有去过松原县,他并不是杀害张小童的凶手,而张小童一个在校学生能去的地方无非就是学校和她工作的夜总会,冯甜甜曾经说过系里很多男同学都喜欢张小童,而她对此无动于衷,依照张小童的性格特点,她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比她自己大的男人,之前我怀疑过高学文就是她日记中写的那个男朋友,现在事实证明并不是他,而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在她上班的夜总会里认识的。” “对了,张小童的日记里是怎么描述那个男人的?”他转过头来问我。 我立刻从包里把她的日记拿了出来,翻开直接给他读了起来,反正就短短的几篇而已。 “1月15号,星期六,小雨 一步错步步错,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回不去了,不会有人爱我了。” “她所说的一步错应该就是被高学文骗去到夜总会上班的事情。”我边读他一面分析。 “1月23号,星期天,晴 第一次被人这么宠着,或许,我会幸福的。 1月30号,星期天,阴 最近每天都很开心,从没有人像他一样,这么的疼我,他从不抽烟,跟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跟他在一起很踏实。” “跟那些人不一样?踏实?”他嘴里重复地喃喃道。 他没有喊停,我继续读下去:“2月14号,星期一,晴 他最近好像在故意躲着我,他一定是嫌弃我之前做的错事,怎么办? 2月22号,星期二,小雪 我满世界的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去出租屋里找他,房东说他退房了,打他电话关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早已经辞职了,为了他我不再去做那种事情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原谅我?连声道别都没有? 3月1号,星期四,晴 我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找到他的。 日记就写到这里。” “从她的日记里,你能了解那个男人有哪些特征?”宋队开口问我。 我认真的又回忆了一遍,说:“他从不抽烟,跟那些男人不一样,他很踏实,从这几句话里可以看出,那个男人应该外表看起来很稳重,还有一点他住的是出租屋,说明他在松江市没有房子应该不是市里的人或者是外地人。” “还有一点”他接过话继续说道,“抛尸地点很偏僻,而且凶手用水泥藏尸这个方法,应该是从桥下原本丢弃的那些水泥石柱中得到的启发,知道如此偏僻的地点而且还了解那里的情况,我想凶手应该是松原县本地人,而且家离抛尸现场并不远。”听他这样一分析,不得不让我佩服,我跟他比还是要差上一截的。 第十九章 很快我们就到了艳城夜总会的门口,一进去整个大厅装修的金碧辉煌金砖碧瓦的,那个气派豪华,这通往里面的道路还有条水晶t台,都赶上模特走秀了,墙面是古罗马风格的,由金黄色的墙布铺成,因为还是上午,所以夜总会里的人并不多,宋队走到前台,前台的漂亮美眉紧盯着他的脸庞,一看就知道是个花痴,而且还是个肤浅的花痴。 “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前台美眉对着宋队甜甜的一笑,就差点把牙龈露出来了。 宋队从口袋里拿出刑警证件对那位美眉亮了一眼,问她:“把你们这儿的经理叫出来。” 前台美眉大概没想到宋队竟然是一名刑警,连忙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往里面跑去,没过一会儿就跑了回来,她后面跟着一个粉面油头的男人,看样子就透着一股子奸诈。 他用他那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审视着我和宋队,大概发现来了就我们两个人,所以觉得不足为惧,掐着个腰冲我们两人冷声一喝,“你们来有什么事儿?” 宋队的个头要比他高上许多,低下头淡淡扫他一眼,问道:“你就是这里的经理?” “是!”小样还挺横的,一脸欠揍的表情。 “那这里的员工你应该都知道,张小童之前是不是在你们这儿工作过?”宋队冷眼看他,声音也透着清冷的提醒道,“她是松江商学院高学文老师介绍给你们这的。” 那人一听高学文的名字,明显的面上一怔,显然是心虚了,可是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这儿从没有一个叫张小童的,更没有听说过什么高学文。” “是吗?”宋队冷哼一声,拿出张小童的照片递给他,虽然他的嘴上含着笑容,但是却透着一股冷冽,让人不寒而栗,“好好看清楚!” 那人连接都不接,直接撇过头去,把头一梗,“没有就是没有,快,给我出去,我们还要做生意呢,告诉你们,我们老板可是跟你们警察局的副局长熟着呢,别怪我没提前告诉——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宋队已经反手擒住了那人的手腕,疼的他弯着腰嗷嗷的直叫,“快,快,啊,来人~”听到他的声音,瞬间从里面跑出来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这些人应该就是夜总会专门雇佣的打手,为了防止有人闹事专门聘请的,个个虎背熊腰的,感觉一只手就能把我给提溜起来。 完了,这么多人,我不会要因公殉职吧,我现在逃跑会不会有些太不够义气?怎么办?就是待在这儿也是白白送死啊,我吓得哆哆嗦嗦的,但强撑着伸出手指着他们大喝一声,心里其实怕的要死,“告诉,你们,袭警可是要坐牢的,我,我可以告你们——啊”很显然这样的威胁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他们根本就没把我说的放在眼里,甚至脸上还挂了嘲讽的笑容,挥动着拳头就朝着我和宋队打了过来,吓得我直接蹲在了地上,紧闭着双眼不敢看将要发生的一切。 一阵拳打脚踢嗷嗷的痛苦的声音,不是从我嘴里传出来的,我偷偷的睁开眼睛,砰的一声,一个打手直直的倒在了我的面前,再看旁边的宋队,干脆利落地出手,动作潇洒流畅,绝对可以媲美那些电影中的动作打星。 那些人见打不过他,立马改了攻击对象,我看到了一个人拿起身旁的凳子朝着我打了过来,我凭着本能双手护住脑袋,嗖的一下,只觉得胳膊一提,宋队把我搂在了怀里,整个人圈在他的怀抱里,暖暖的砰砰响的心跳声,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只是我听到了他的后背传来的被椅子重重击打的声音,一定很痛,我挣扎着想要跟那个人拼命,我也不知道此刻的我是怎么想的,只是有一个念头,如果有人伤害他我就一定要替他还回来,宋队还是紧紧地抱住我,我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盛怒,连同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我从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到一种嗜血的杀意,他一伸手,紧紧地掐住那人的脖子,那人刚开始还在挣扎可是慢慢地瞳孔收缩,嘴巴张的大大的,有极力要咳嗽的趋势,喉咙发出滋滋的声音,再这样下去,那人一定会被宋队掐死的,虽然我真的很恨那个人,但是如果他死了,宋队可就遭殃了,我急忙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宋队,快,快放手。” 宋队听到我的声音,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手一松,那人就像是随风摇曳的树叶般掉了下来,瘫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其他人见了也再没有一个敢上前的,都躲得远远的。 那个经理看到也知道遇到了高手,不敢再造次,哆哆嗦嗦的对着宋队求饶:“警官,我,我一定好好配合,你们问的我都说~” “说吧。”他的瞳孔本该黑亮,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如今亮色退去,留下无尽的漆黑,如墨色般浓稠,只隐隐地透着一丝冰冷与不耐。 “您给我看的那个女孩儿确实在我们这儿干过,也是高学文介绍过来的,不过两个月前就辞职不干了。”怕我们不信他又加强了语气,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知道她为什么辞职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他摇了摇头,然后又像想起什么来一样,说道:“你们可以问问负责她们的萧经理,她应该知道。” “把她叫出来。” 宋队把我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过身来问我:“没伤着吧?” “没有”我对他摇了摇头,又担心的问他,“你呢?后背疼不疼?”刚才的那一下连凳子都被打折了,他伤的肯定很重。 他朝我笑了笑,隐约的我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一丝温柔,和刚才他的狠厉相比,这样的他太过不真实,却又那样的温润如玉,“我没事”。 很快一个打扮的很职场化三十几岁的女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在看到笔直站立的宋队和地上躺着的那些打手后,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惊诧,双眼紧紧地盯着宋队,媚态百生,笑道:“警官大人,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啊?”显然那个男经理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你知不知道张小童为什么要辞职?” “小童?”她好像在脑子里搜索谁是张小童,眉头轻轻皱起,然后“奥”了一声,“她啊,她说她谈恋爱了,所以就不做了呗。” “她的男朋友,你知不知道是谁?”宋队眸色浅淡的望着她问道。 “我记得他好像来过一次,高高壮壮的,穿的衣服都是地摊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里明显含有鄙夷的成分,随后她摇了摇头,说,“其余就没什么印象了。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宋队紧皱着眉头,静默不语,没有回答她。 过了一会儿,宋队突然起身,对着萧经理冷冷地命令道:“带我去见张小童的同事!” 我们经过长长的走廊,到了一间员工休息室的门前,萧经理一打开房门,里面坐着七八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大概是没有工作,都围着一起打起了麻将,有几个嘴里还含着烟,烟雾缭绕的,空气里既有她们身上的脂粉味又夹杂着香烟的味道,还真的是不怎么好闻,难怪,连宋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章 那七八个女人见到萧经理过来了,立马站起了身,显然她们都有些怕她,萧经理轻咳一声,说,“这两位是省刑警队的,警官问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没问的就不要瞎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几人齐齐地回答道。 宋队看了她们几个一眼,开口问道:“张小童的男朋友你们有谁知道的?” “我,我知道”坐在旁边一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人说道,然后很不耻的继续开口说:“小童也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会看上那么一个穷鬼。” 我忙问她:“他长得什么样子?你还记不记得?”。 “挺高的,看起来木木讷讷的,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奥对了,前段时间,小童还问我借过钱,说要帮他开店,我还说了她一通呢,小童也是傻,那么多大老板想要包,嗯,想要跟她交朋友,她都拒绝了,哎!” “带他来的朋友你认识吗?”宋队突然开口问道,我转过头去疑惑的望着他。 “奥,认识,是这里的常客,是做钢材生意的沈总”脸上还露出一脸得意的神情,“他一来就点我,对我——” “有没有他的名片?”宋队冷言打断她。 “有”那女人悻悻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她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宋队。 宋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立刻拉着我就走了。 在车上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是他朋友带他来的?” 他的面色冷寂,眉目桀骜,出声反问我:“那位萧经理说过,他的穿着是地摊货,还有那个女人她说他是穷鬼,这说明什么呢?”艳城夜总会是个高档的休闲场所,消费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起的,况且那人木木讷讷的应该不会一个人主动去的,所以是朋友请他去的可能性很高。 很快我们就到了名片上所写的公司地址,找到了那位沈中天沈总。 他对我们的工作还是比较配合的,知道的都说了,原来张小童的男朋友叫孙洋是他的中学同学,听说结婚没两年,老婆就跟人跑了,现在在松江市打工,两人是因为一次同学聚会碰到的,沈中天因为混的比较好,就请了他们一帮同学去了夜总会,也许就是那一次,张小童认识了孙洋。 跟宋队分析的一样,孙洋的家就在松原县,宋队立刻跟钱警官联系,把孙洋家的地址给他发了过去,让他带队去抓人。 我们也立刻驱车赶往松原县,案子终于快到收网的时候了,我的心里有些激动。 看着坐在驾驶座上安安静静开车的宋队,我的脑子里突然显现出刚才他为我挡的那一下,长这么大除了我爸,我还没碰到一个这么护着我保护我的异性呢,躲到他怀里的时候,真的让我很安心,感觉一切的危险困难都能被他化解。 大概我的眼神太过火热,宋队转过头来看我,嗓音低沉如水,“怎么了?吓到了?” 我立马摇了摇头,“不是。”我假装闲聊一般的问他,“宋队,你是不是学过武术啊?或者是跆拳道?是不是黑带?” 他往后面的车椅上靠了靠,微微一笑,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啊敲,“算是吧,大概是平时经常健身的缘故,倒是你”他转过头来用他那黑色如墨的眼睛望着我,“刚才如果不是我拉着,难道你要冲出去跟他们拼命?”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目光灼灼,我失了神。 “怎么会?”我摆了摆手扭过头来不去看他,小声的辩解道:“我又打不过他们,只是有些生气。” “放心吧,有我在”他脸上的笑意敛去,语气认真,像是在给重要的人承诺一般。 因为这句话,在我的心头溅起了一丝丝的涟漪,他这个人真是神烦,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解的?把我的心搞得七上八下之后,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静静地开着车,不再说话,只剩我一个,努力地想要把心里的这层波澜平息,纠结的难受。 很快,钱警官打来了电话,说嫌疑人孙洋已经抓到了,只是他什么都不说,而且在他的家里并没有找到张小童被割下的头颅和行凶工具。 我们直接开车到了孙洋的家,这是一个独立的四合小院,红色的漆油大门,一进去就看到监事人员还在四处搜寻着证物,小郑也在其中正低着头认真地搜查着,带着手套脚套的他一抬头见到我们,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立马露出了笑脸,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灿烂夺目,暖暖的,有着能让人一下子就忘记烦恼一般的魔力,这小正太,虽然比不上站在我旁边的宋队,但是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快被钱警官给欺负死了”他嘟起嘴巴冲着我撒娇道,一伸手正想挽住我的胳膊,宋队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手肘,给挡住了,提醒他“手套”,只是声音有些冷的可怕,果然工作之中还是不能出错,不然那个冷酷不近人情的宋队又会回来的。 周法医也在,只是没找到张小童的那颗头颅,他没有用武之地,也跟着监事人员一起搜查。 我和宋队也立即接过旁边同事递过来的手套脚套换上,推开正屋的房门,屋里家具简单且陈旧,但是收拾的还算的上整洁,监事人员都仔细的搜查过好几遍了,应该找不到什么了。 宋队低着头,嗅了嗅鼻子,许是我看错了,他黑亮的双眸竟然变了颜色,有点点发蓝,那种淡淡的幽蓝色,再定眼细看,又恢复了之前的黑亮。 他信步沿着道路到了厨房,也许最近经常下雨的关系,厨房里有些潮湿,沿着地板的墙皮都有些发霉了,灶台上摆放了一些简单的炊具锅盆,并没有什么看起来奇怪的地方。 宋队他的目光却紧盯着灶台不放,伸出手来,在那上面轻轻地敲打着,发出一阵通通通的声响,听起来里面像是中空的一样。 “快,拿个锤子来。”宋队冲着门外的同事喊道。 不一会儿,同事就从外面拿进来一个大铁锤,宋队接过去,转过身来对我说:“出去。” “奥”我乖乖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他挥舞着铁锤,对准水泥灶台用力地敲打着,不多时白灰落尽后,里面也露出了红色的砖头,只不过在砖头的里面果然是中空的,宋队蹲下身子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往里面一瞧,大喊一声:“老周,快” 我和旁边的同事立马跑进去对着光线往里面一看,一堆森森白骨,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得阴森恐怖,我的后背有一阵发凉,这大夏天的竟然出了冷汗。 周法医也闻讯赶了过来,看到白骨后的他,紧皱起了眉头,几人合力把转头扒开后,一颗早已变成骷髅的头颅,咕噜噜的滚了出来,我原本站在一旁观看的,虽然知道里面藏有白骨,但没有想到会突然滚出一颗头颅来,结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圆滚滚的头颅直直的落在了我的脚边。 “啊”一声惊呼,人头撞到我脚边的时候,我吓得脚一滑,差点要摔倒,幸亏,宋队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这才没有倒下。 周法医双手抱起那颗头颅,然后把是剩余的骨头整齐地码在一张塑料布上,这是一具完整的人的骨骼。 第二十一章 回到局里的时候,钱警官正怒气冲冲地从审讯室里出来,原本面容就有些凶恶的他此刻看起来更加的恐怖,小郑躲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他,大概是怕又成为他的出气筒。 “这家伙软硬不吃,这几个小时了一句话都没说,气死我了~”说着把记录本往桌上一拍,看样是真的气坏了。 宋队走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嘴角上勾起一抹笑容,安慰他道:“已经找到证据了,这次他跑不掉的。” 很快那具灶台里的尸骨身份就被确认了,正是孙洋失踪三年的妻子李娟,死因头部遭到硬物袭击,导致颅骨损伤致死。当时来报案的还是孙洋,他说老婆跟人跑了,李娟本来就有些水性杨花不太安分,她的家人也知道她和孙洋结婚前就有一个男朋友,所以对于孙洋所说的李娟的失踪也没有任何的怀疑,当时也只是按照失踪人口来处理的。 谁知道,三年后的今天,她的尸骨会在自家的灶台里被发现。 宋队拿着法医报告和现场所拍的照片和钱警官去了审讯室,我、小郑还有其他同事到旁边的监察室里观看审讯结果。 对面的孙洋坐在审讯椅子上,他和夜总会里萧经理所描述的有些误差,高是挺高的,可是看起来并不是很壮,眼窝凹陷的很深,脸也瘦瘦的,目光空洞双眼无神的盯着一处,木木讷讷的,还有些憨厚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那样残忍分尸的杀人凶手。 “啪”的一声,钱警官把现场拍的灶台里的白骨照片甩在他的面前,“我倒是看看你现在还怎么嘴硬?” 孙洋原本看向一处的双眼移向那些照片,但很快又淡漠地撇开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气的钱警官又要发火了,坐在他旁边的宋队淡淡的说道:“其实,杀了张小童后,你很自责吧。” 在听到张小童这三个字后,孙洋原本空洞的双眼,一下子有了些许光彩,只是一瞬又黯淡了下去,缓缓地蠕动着嘴角,终于开口说话了,“小童,她跟李娟不一样。” “李娟跟我结婚后,一直嫌弃我没有出息,看我老实好欺负,所以直接光明正大的领野男人来家里来,那一天,她又指着我骂我数落我,我气急了拿起旁边的锤子就照着她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脸上还露出一丝泄愤后的舒畅,仿佛一切都已经得到解脱,“把她砸死后,我怕被人发现,就把她的尸体砌到了灶台里,我要让她永远都活在黑暗里,她是贱女人,应该死的,应该死!” “那,张小童呢?”钱警官问他。 “小童,小童”他默念着她的名字,缓缓地闭上双眼,似在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又像是在后悔,“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对她完全没有注意的,沈中天带我们这些同班同学去夜总会,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炫耀他多么有钱以突显我们是多么的失败,我讨厌那个地方,讨厌那所有的人,那里的女人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婊子。”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带着恨恨地愤意。 “我以为小童也是一样的,起初跟她在一起我就是玩玩的,我以为她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她跟我说她要跟我结婚,我当时还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可是后来她直接把她存的钱都拿出来给了我,说是让我自己开家小吃店,这样我们以后就有保障了。” “她是个好女孩儿,我不能再骗她了,所以我辞了职,推了出租房,回了老家。” 宋队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冷肃无比,“别把自己说的跟情圣一样,如果你是为了她好,又怎么会杀了她?还残忍的把她的尸体肢解了,你所做的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害怕张小童不是真心的,她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你觉得她不可能爱你一辈子,你把她对你的爱看作是她的一时兴起,你知道她父母离异她缺少父爱,所以你认为她对你的爱只是一种恋父情结,所以你逃脱了,你害怕受到伤害,你怕她会跟李娟一样,会离开你——” “别说了,别说了”孙洋捂着耳朵,痛苦流涕地哭喊着,“不是的,不是,我,我爱她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平复下来,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或许,我真的如你所说,是个自私的人,我不知道小童用了什么方法找到了家里,她哭的很伤心,质问我是不是因为她做过那种事情所以嫌弃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用手指着我的时候,让我想起了李娟,我头脑一热,随手拿起旁边的绳子,我不想听到她说话,我不想听到,慢慢地小童挣扎的手脚都垂了下来,我马上放了手,可是还是没用,她已经死了,不动了~” 钱警官站起身来拽起坐在对面孙洋的衣领,大喊道:“说,你把张小童的头颅藏哪儿了?”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小童的头颅是最圣洁干净的,我不能把她交给你们,你们会破坏她的纯洁,我不能让你们把她的头颅跟她肮脏的*放在一起,绝对不能!” “他是不是疯了?神经病吧!”旁边的小郑气的直跳脚。 不管钱警官怎么的威胁他,孙洋硬是死活不说,虽然已经足够证据起诉他的了,可是张小童的头颅是必须要找到的,中国有句老话叫人死后要入土为安,身首异处是投不了胎的,虽然有些迷信的成分,但怎么说也不能让这么可怜的一个小姑娘死后也不得安宁。 大家又回到孙洋的家,把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小郑还提议要把房子给扒了,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谁知道这个变态能干出什么来?既然他能灶底藏尸,那说不准就能把头颅藏在墙里。 “圣洁?纯净?”宋队站在一旁,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词。 “宋队,你想到什么了?”我凑过去问他。 他朝我摇了摇头,紧皱着眉头问我,“什么地方会让你想到圣洁和纯净?” “圣洁纯净?会不会是寺庙或者是教堂之类的地方?孙洋他信不信佛和上帝?” 原本还一脸凝重的宋队,听到我所说的,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如果他信佛和上帝,就不会分尸杀人了。” “那会是什么地方?我们不会永远都找不到张小童的头颅吧?”松原县这么大,去哪里找呢?这么一想心里有些闷闷地难受,恨不得把孙洋狠狠地揍一顿,当然,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我的刑警工作也就做到头了。 第二十二章 “我觉得他的这种想法或许跟他从小的成长经历有关。”小郑不知什么时候跳了出来,顺势把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大概是宋队又嫌他工作的时候没个正型,对他轻咳了两声,他朝宋队那边看了一眼,又立马把胳膊放了下来,乖乖地站好。 “宋队,我觉得小郑说的很对,我们可以问一下孙洋的亲朋好友,了解他的成长经历,也许就能找到张小童的头颅,也能让她入土为安了。” 小郑转过头来冲我感激的笑了笑,我回他一个笑容,这都是应该的,同事嘛,就应该互帮互助,等哪天我挨骂了,你小子也要回报我奥。 只是我的这份夸奖竟然起了反作用,宋队的脸都黑了,阴沉着脸跟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 很快我们找到了孙洋的大伯,听他所说,孙洋是家里的独子,他的父亲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而他母亲也一直都没有再改嫁,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大概因为这样所以他从小就特别孝顺,放学后也不同其他的小伙伴出去玩就回家帮他母亲干家务,原本孙洋学习很好的,按他平时的成绩绝对可以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可是他知道家里没钱给他出学费,他不想让母亲为难,所以自己选择了辍学,外出打工,那几年厨师还是比较吃香的,他就给人做学徒学了一门手艺,眼看日子越来越好了,谁成想他母亲得了重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那段时间,孙洋一蹶不振整日浑浑噩噩的,街坊邻居的也是对他的身世很同情看他这个样子很心疼,于是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想着结了婚了有了奔头也就好了,谁成想他的妻子李娟会是那样一个人,两人结婚没两年媳妇就跟人跑了,孙洋也去了城里打工,很少回来。 在他大伯的眼里孙洋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他到现在都不相信孙洋会杀人。 “我想我知道那个圣洁的地方是哪里了!”宋队让孙洋的大伯带着我们去了孙洋母亲的坟地。 虽然松原县也是一个大县,但相比城里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里一般死人被火化后都是埋在山上或者是自己田里的,孙洋的母亲就是被埋在一块麦田地里。 田野里空气很清新,麦子已经都抽穗了,清风吹过一片片的麦子随着微风徐徐摇摆,就像是海水涌起一股股的麦浪,空气中还夹带着麦子的香气,只可惜我们并不是来野游的。 周围的麦地里可以看到很多凸起的坟丘,在灿烂阳光下显得更加的孤独、悲凉。 拨开麦浪,我们到了孙洋母亲的坟头,坟前没有墓碑,但是坟地周围垒了一圈的砖头,坟头上连一棵杂草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而周围的那些坟丘大都是只用黄土堆砌而成,坟头上还长满了杂草,有的还因为雨水的冲洗,已经凹下去很多了。这样细心的垒砌看得出孙洋对待他母亲真的很孝顺,母亲对他来说真的无可替代。 所以对孙洋来说,最圣洁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这里。 孙洋的大伯叹了一声说道:“小洋这孩子孝顺,怕弟妹的坟子被雨水冲塌,特意把周围用砖头垒起来,这样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呢?”说着一脸哀求的看向宋队,“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 宋队看他了一眼,冷峻清逸中透着一丝的无奈,他环顾一周,对后面几个拿着锄头铁锹的同事说道:“刨开!” “哎,你们警察不能不讲王法啊,不能刨,不能刨!”孙洋的大伯狠狠地拽着宋队的衣袖,我想去上前把他扒开,但宋队朝我摆了摆手,就那样任由孙洋的大伯拽着。 身后的几位强壮的同事绕过他们,拿起锄头对着坟头就开工了,没过一会儿,原本凸起的坟头就下凹了一大块。 “有东西!” 我们迅速围了过去,果然在这个土坑里发现了一个已经破旧的骨灰盒,骨灰盒的旁边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张小童的头颅,因为里面装有的福尔马林液体,她的头颅并没有任何*的迹象,罐子里的她好像睡着了一般,很安详,真的像是一个天使。 这个影响恶劣的碎尸案件到现在终于彻底地结束了,扫黄组也对松江商学院的那些组织卖淫的人进行了彻底的盘查,最后发现就连院长都泼涉其中,说到底张小童的死归根究底跟高学文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没有他或许她就不会认识孙洋,也许毕业后的她会安安稳稳的找个工作,然后享受恋爱的甜蜜,最后和那个人结婚生子,幸福的过完下半生。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如果。 回去的路上,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重,宋队还是一样冷静认真地开着车,就连平时喜欢斗嘴的钱警官和小郑都没有说话,周法医更是了,因为年纪要比我们大上许多,像是我们的长辈一样,所以我们都很尊重他,没人会跟他任意的开玩笑。 回到局里,做了简单的汇报,局长把我们狠夸了一顿,私自掏腰包为我们准备了庆功宴,这样的待遇还真是不多见的。 只是这不多见的福利也因为宋队的一句话而变得遥遥无期。 “今天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参加了。”宋队是这样对局长说的。 “今天可是专门为了你们队举办的庆功宴,少了你这个头号功臣,这庆功宴还有什么意思啊?”局长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说,“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宋队很认真的说道:“是很重要的事情,没办法失约。” 见宋队这么坚决,局长也没有在坚持,头号大功臣都不来,我们这些小喽啰陪衬自然就不用去了,局长说改天再补上。 不过,宋队重要的约会是什么?难道是女朋友?他有女朋友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很是烦躁,下午的报告也写的一塌糊涂,沈梦啊沈梦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第二十三章 临近下班的时候小郑跑了过来问我,“梦姐,今天晚上我朋友过生日,有个趴,你和我去呗?” “你朋友过生日,我去多不合适啊?算了,你自己去吧”虽然我年纪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总觉得自己要比他大上许多,跟他交流都有代沟了,有时候完全不理解他们这小一辈的思想,再说了我又不喜欢玩闹,我如果去了坐着一声不吭地该多扫他们的兴啊。 “梦姐,求求你了”小郑趴在我的桌子上,嘟着嘴巴对着我撒娇道,“他们都要求带女伴,你也知道我又没有女朋友,如果这么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去,他们得多瞧不起我啊,好梦姐了,算我求你了~” 你能拒绝一个长相可爱又帅气的男孩子对着你可怜兮兮地撒娇吗?反正我不能,“那,好——” “她今天晚上有事情,不能跟你去”宋队笔直清逸地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声音仿佛经过了严寒冬日的洗礼,冷冷地透着怒意,“以后也不会。” 小郑和我都有些发愣,只是我发愣的时间要相对他长了一些,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小郑早就拿着包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和宋队,他直直的站在我的办公桌前,面上还留有一丝愠怒,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又跟谁生气呢。 “走吧”他开口对我说。 “去哪儿?”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他,他怎么了?冷冷地像是跟谁在怄气一般。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清亮,坦然自若,“跟我走就知道了。” 上了车,我和他都没有开口说话,车里静悄悄地气氛有些尴尬,我打开电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轻快歌声,至少有些声响,我不喜欢沉沉闷闷的感觉。 车子在一座商场的停车场里停了下来,“下车”他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我也跟着下了车。 “来商场干什么?”我问,难道有什么案子要查? 他没有回答,只是放慢了脚步,等我跟上。 这个时候来逛商场的人并不是很多,偌大的商场,灯光熠熠,我和他并排走着,眼睛总是忍不住的往他的方向瞥,璀璨的灯光下,帅气清冷的容颜,高挑秀雅的身材,总有一种错觉,感觉我们像是恋爱中的男女一般。 他带着我到了二楼,这里是卖家居产品的,琳琅满目的厨房卧室产品应有尽有,这刚一上来,就有美女导购员奔向了我们,准确一些说是奔向了宋队,露出温柔略带娇羞的笑容,声音清甜软软的像是棉花糖一般,“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美女,请问旁边的我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我是隐身的不成?我恶狠狠地瞪了那个美女一眼,当然只是偷偷地,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宋队长了一副不错的皮囊呢? “茶具在哪边?”宋队问道。 “请跟我来!”说着扭动着自己的腰肢,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在前面为我们带路,大姐,我明明看到您的胸牌上写的是家私产品导购员,即便你知道只要给我们指一下就是了,不用这么热心肠吧,小心我待会跟你们经理投诉你。 把我们送到茶具店,那个美女导购员还是赖着不肯走,热情洋溢的问道,“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谢谢!”宋队客气又疏离的语气让她有些尴尬,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只是一步三回头眼神中满是幽怨与爱慕。 再看宋队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挑选着那些茶具,拿起一个小小的白色上面雕有小龙的茶杯,拿在手里把玩观赏,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配上这样洁净光洁的瓷器,愈加显得他的手干净好看,他抬起头来问我:“这套怎么样?” “挺好的。”我不懂茶具,更不喜欢喝茶,家里就只有老爸喜欢,爱倒腾这些东西,不过这套茶具的确挺好看的,晶莹剔透的茶杯上雕刻的小白龙,栩栩如生,精致不凡。 我扫了一眼柜台上标的价格,我的天呐,这得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宋队领我来就是让我帮他挑礼物的?果然万年跑腿的命。 “那好,就这套了”他看了看我,然后对旁边的服务员说,“麻烦帮我包好!” 提着买好的茶具,他又到一楼的超市买了一些补品,然后就拉着我回到了车上。 “宋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大包小包的,应该是走亲访友吧。 “去你家吃饭”他侧过头来看向我。 “什么?去我家?”我惊得大叫了起来,谁让你去我家的?为什么你去我家我这个主人会不知道呢,再说了我也没有邀请你来啊,不请自来很没有礼貌的。 他看我很惊讶,提醒我说,“上次,伯母打电话过来,我答应她的。”上次?啊?那只是一场玩笑而已,我妈也只是随口说说,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当真呢?情商这么低吗? “上次是我妈随口说说的,你不用当真”我朝着他讨好地笑了笑,“开玩笑的,我妈这个人就是这样,见过的没见过的都会让人来家里坐坐,不作数的。” 他的脸立马黑了下来,眸色变的暗沉,“答应别人的事我就会做到,我不喜欢言而无信。” 然后就不再理我了,直接往我家的方向开去。 “那也不用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啊,你去我妈就很高兴了,不用这么客气的。”带这么贵的礼物上门,我爸妈肯定更加误会的,去同事的家里只要带点水果就可以了,何必这么隆重呢? “这个对我来说并不贵重,只是寻常的一些礼物而已,你不必觉得为难,再说叔叔阿姨对我挺好的,这是我孝敬他们的,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人说话能把你给堵死,爱怎么着怎么着,大不了以后我去看他爸妈把钱给补回去,这么一想我也就踏实了一些。 在路上我偷偷地给爸妈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们宋队要到我家吃饭,让他们多炒几个菜。 这短信一发出,老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连叫我一句都没有,直接问,“小宋在你旁边没?” “在”我瞅了瞅旁边一脸冷霜的宋队没好气的回答,去我家吃饭还给我脸色看。 “把电话给小宋,我问问他喜欢吃什么,我让你老爸做。”您是我亲妈吗?我怎么没见过您问问我想吃什么呢?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了? “他在开车,没办法接。” “伯母是在问我吗?”宋队撇过头来问我。 “奥,她问你有什么爱吃的菜。” “告诉伯母,我不挑食,只要是伯父做的,我都喜欢吃。” 嗷吼!这个人还真的是会说话,刚才还以为他情商低呢,看来情商低的只有我而已。 第二十四章 车子在小区门口的停车场停了下来,我刚要下车的时候,宋队叫住了我,“帮忙拿东西。” “奥”我不情愿的拿过他递过来的盒子,心里其实特别的忐忑,你说宋队是不是喜欢我啊?不然他怎么会推掉局长的宴请而来我家?就因为他答应了我妈案子一破就来看他们,而且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去哪儿啊?”宋队突然这么一喊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反应过来才发现我走错路了。“想什么呢?” “奥,我在想,我在想老爸今天有没有炖肘子。”我支支吾吾的回答说。 “你啊,就知道吃!”宋队的声音里虽然满满的都是鄙夷,可是嘴上却噙着笑意。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隔壁王大妈开门出来倒垃圾,一看到她满脸八卦和探究的神情,完了完了,被她看到肯定明天整个小区都能知道,关键是王大妈还最喜欢发挥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的一顿乱讲,明天指不定会被传出几个版本来呢! “王大妈,倒垃圾啊?”我惺惺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她指了指我旁边的宋队,一脸贼兮兮地问:“小梦,这个小伙子是谁啊?长得真精神!”笑的满脸堆满了褶皱,然后又往我身边凑了凑问道:“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我慌忙地对她摆了摆手,“怎么会?不是不是,这是我们刑警队的队长,王大妈你可不能乱说奥。”就知道她会往这方面想。 “不是?”王大妈的眼神里依旧透着怀疑,她笑了笑,“现在不是并不代表以后不是,小梦这小伙子不错,你可得加把劲啊!”有完没完,都说了不是了,再说了宋队就站在旁边,你这样一说让我还有脸活不? 关键是宋队笔直地站在我的身边,也不解释跟个哑巴一样。 好在,王大妈下楼去了,这她刚一走,老妈就出来了,大概是刚才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她这一开门声音提高了八十度,兴奋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哎呀,小宋啊,快,快进来。”老妈热情地把宋队往屋里拽,而对她的亲生女儿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没有多大的失望,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 “你看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啊?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看到宋队手里提着的礼物,老妈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高兴坏了,两眼发亮地盯着宋队看。 我忙过去拉住她省的她一会儿乱说话,凑到她耳边小声地提醒道:“妈,哪有像你这么盯着人家看的?像见了老鼠的猫一样。”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妈咬牙切齿的回我一句,但是脸上依旧露着她那灿烂的慈祥笑容,手上顺便用力地捏了我的后背一下,这完全就是虐待! 我头一瞥却看到了宋队嘴角隐忍的笑意,这家伙一定是看到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小宋啊,快坐快坐”老妈说着又上手了,拉着宋队的胳膊就往沙发上推,然后又把头转向我,厉声说道,“站着干什么?还不给小宋倒杯水去?” 这样的场景好像很熟悉,奥,我想起来了,记得上次陪老妈看清宫剧的时候看到过,说的是一个一对男女相恋了,男的是什么王爷,女的是府上的丫鬟,那个王爷的老妈呢是个厉害的角色,对那丫鬟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怎么看她都不顺眼,那一次王爷从外面回来,小丫鬟站在旁边伺候着,她老妈又挑事,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王爷倒杯茶?”就连眼神都和老妈此刻看我的一模一样,可现实是我是你女儿啊老妈,你是不是跳戏了? 这个时候不是客人应该说:没关系,我不渴。这样客气客气吗?可是呢对面的宋队舒适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我,嘴角上扬,像是在等着这杯水一样。 忍!沈梦你要忍,我在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而对于老妈的命令我也只有服从的份,转身去厨房给他倒水去,一进去老爸还在跟一条鱼奋力搏杀,看到我进来,忙放下手中的鱼,问我:“小宋,喜不喜欢吃鱼啊?” 小宋,小宋,又是小宋,你们也太算了算了,怎么说他也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对他客气一点是应该的,“爸,他说他不挑食,你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老爸听后连连点头直夸道:“这孩子还真是不错”然后小声的对我说,“小梦,你的眼光不错。” “爸!”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可是连一句喜欢我都没有说过呢,会不会——嗯,绝对不会,如果他真的有一点喜欢我,怎么还每天对我冷若寒霜的? “好了,好了,爸不说了,就还有一个鱼菜就齐了”老爸提醒我说,“你快些出去吧,不然他一个人我怕他对付不了你老妈。” 老爸提醒的太对了,老妈可千万不要再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了,不然宋队如果真的误会了,那我们以后工作得多尴尬啊,不行,绝对不行! 我以百米冲刺的龟速端着水杯跑出了厨房,要说是龟速吧还真的是不假,我跑步的速度一直以来就是在及格边缘徘徊的。 “干事情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一点女孩子家稳妥的样子都没有,看水都洒了!”老妈瞪着眼睛瞅了我一眼,然后又夺过我手里的杯子,转过脸去露出慈祥且温柔的笑容,把杯子递给宋队,轻声软语地对他说:“小宋,快先喝点水。” “好,谢谢伯母!”宋队很有礼貌的接过水杯,递到嘴边喝了几口,然后放回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小宋啊,你爸妈是做什么的?”老妈笑眯眯地问道。 “妈,你查户口的啊?”我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问了,宋队可是我的头儿,本来我就很不讨他喜欢了,老妈你现在是朝着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我又狠狠地踹上了一脚啊。 “没关系”我从未见过宋队笑的这么和煦,温文尔雅,好像春风拂面那样让人移不开眼。他对着老妈继续说了下去,“我爸妈都是大学的老师”然后顿了顿,刚才还明亮有神的眸子也渐渐地没了光彩,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不过他们现在都不在了。” 不在了? 老妈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不好意思啊,小宋不要往心里去,伯母不是故意的。”这下好了吧,让你再问,不过没想到宋队的身世这么的可怜,或许他的冷酷都是装出来的,没有了父母的疼爱,一些人会变的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用刚硬的外表做盔甲以此来保护自己脆弱的内心,或许他的内心要比常人更加柔软吧。 宋队笑了笑对老妈安慰道:“不要紧的,都过去了。”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老妈抓住他的手,眼圈都变红了,老妈就是这样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平时对我和老爸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但我们都知道她根本舍不得下手,只是过过嘴瘾罢了,平时看个电视剧都能哭的稀里哗啦的人能有多狠的心呢? “小宋啊,伯母以后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放心,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伯母,伯母第一个给你出头。”老妈简直是越说越过了,你能有多大能耐啊,还你替他出头?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再者说,就宋队的那身手恐怕没几个敢欺负了他的。 “菜好了,快过来帮忙。”老爸的叫喊声打破了此时尴尬的气氛。 我忙拉着宋队去了厨房,让他能够短暂脱离老妈絮絮叨叨的魔嘴之中。 饭菜上桌,满满的一桌子,这规格都赶得上除夕那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