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交易》 楔子 她在勾引他! 卓倘风斜倚在一根雕饰精美的梁柱旁,修长的身躯舒适地伸展着,唇边噙着一抹帅气的微笑,邪魁的目光大咧咧地与不远处的一名红衣女子紧紧交缠,凭着丰富的情场经验,他清楚地知道,这名红衣女子对他有兴趣。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 即使早已见识过无数环肥燕瘦、倾国倾城的美女,他仍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美! 瞧她一身白嫩嫩的皮肤吹弹可破,乌黑的瞳眸滴溜溜地转,嫣红的唇瓣微微噘起,像在邀请他的亲吻。 更棒的是,她有一副宛如艺术家精心雕塑出来的完美身材! 丰胸尖挺、柳腰如束,雪嫩的腿儿又长又匀称,在她款款走动时自开高衩的艳红缎质裙摆中溜出,逗得人心痒难耐,却又无法一窥全貌。 他欣赏的目光自她白嫩的大腿缓缓往上移,一直来到含媚带笑的晶莹瞳眸,他看见她朝他眨眨媚眼,然后扭动纤腰,风情万种的走向他,他不由得在心底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美人就要主动入怀了! 想起十分钟之前,他还向表哥大吐苦水,抱怨这场宴会无聊得足以使修女睡着—— "无聊的宴会!" 卓倘风的视线掠过排列在长桌上的餐点,再抬眸扫视大厅里的来宾。 没有令人惊艳的美女!一如桌上,没有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 "怎么,没找到今晚的床伴?"蒋子谦浅啜一口薄酒,斜睨这个风流惆傥的表弟。 "你也看见了,这些女人古板得令人倒胃口!今晚大家是怎么了?净带些呆板无趣的女人来!" "方正儒在商界是属一属二的龙头老大,自诩清高的他过六十大寿,大家自然不敢带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降低他的格调。"虽然蒋子谦个人并不认为,方正儒有何格调可言! "那有什么意思?"早知如此,他就不来了! 卓倘风懊悔不该轻易答应父亲,代替他出席今晚的寿宴,他早该想到,老爸绝不可能安什么好心眼,他一定是故意整他的! "我要走了,你自便吧。"蒋子谦看看腕表,来了半个钟头,也该走了。 "什么!连你也要丢下我?"卓倘风不禁大声哀嚎。 "桑容怀孕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表嫂又怀孕了?!"卓倘风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会吧!你们不是已经……生了三个了吗?" "是啊!可是桑容还想生,我只好顺她的意。"蒋子谦无奈的一笑,眼中有着对妻子深深的宠溺。 桑容曾被医生宣判不孕,后来虽然怀孕产下一子,但她并没有因此满足,反而渴望拥有更多孩子,似乎怕身为母亲的天赋,随时会被上天无情的收回。 他了解她的心情,所以只要她的身体能够负荷,他并不反对拥有很多孩子。 只是——四个真的够了!他没兴趣组成一支篮球队,四个孩子的教育问题也足够他们烦心,该就此打住了。 卓倘风瞠目结舌,难以想象身旁围着四个脏兮兮、流鼻涕的小鬼,伸出八只黏腻腻的小手朝他直喊爸爸……天哪!那种景象,真是太可怕了! 光是想象,就叫他浑身爬满鸡皮疙瘩,他绝对不要! 表哥匆忙走后,他百无聊赖地在人群中穿梭,偶尔停下来与熟识的朋友闲聊,当然一如以往,有许多仰慕他的女人过来搭讪,表明可以共度春宵,但他全笑着婉拒了。 他承认自己风流,但他可不是来者不拒、什么女人都要的性饥渴,相反的,他很挑剔,能被他看上眼的女人,姿色、容貌必属上品。 眼前这些女人——说难听点,没有一个能引起他的欲望! 走完会场一周,没发现什么新鲜事,正准备走人时,那道灼热的目光就出现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用毫不掩饰的火辣双眸盯着他,缓缓回过头,正好和灼热目光的主人四目相接。 那是一个身穿红色缎质小礼服的女人,身材玲珑,容貌绝艳,她很美——而且美得出尘不俗! 老天!这位绝色美女究竟把自己藏在哪里,为何刚才他没看见?他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红衣女子风情万种的撩动长发,黑玉般的晶莹瞳眸直勾勾地望着他,浓密的长睫毛不时上下眨动,像在无言的询问他:你要我吗? 卓倘风不是禁欲主义者,遇到这等绝色佳丽主动献身,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乎,他诱惑了她——也或许,是她诱惑了他!总之,此刻他们正在方正儒的书房里,宛如干柴烈火般,吻得难分难舍。 卓倘风一进门便狂野地将她压在门板上,两人唇舌交缠,恨不得将对方吞进肚里,激烈的程度,仿佛他俩没有明天。 "老天,这太疯狂了!"卓倘风贴着她柔嫩的红唇,喃喃低语。"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宛如嫩笋般的纤指按在他的唇瓣上,略显低沉的嗓音性感得让人连骨头都酥了。 "嘘!别问我是谁,只要吻我——好好的吻我!" "遵命!"他重新吻住她的唇,再次将她卷进这场激情风暴。 其实卓倘风也不是真有兴趣知道她是谁,反正一夜露水姻缘之后,就算他不问姓名,她也会像条水蛙紧紧黏着他,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没有一次例外。 他拨开书桌上碍事的文具,将红衣女子平放在光滑如镜的红豆杉桌面上,急切地扯开她的低胸礼服,将它褪到腰部。 "噢,你不需要这样,你只要吻我就好了。" 红衣女子不禁庆幸进门时只捻亮角落的一盏小灯,才没让他看见她满脸通红的羞窘模样。 "不!我要看遍你全身,品尝你的每一寸肌肤,直到你颤抖、尖叫……" 她性感的直觉反应,让他脑中轰隆一声,仅存的理智瞬间飞向九霄云外。 "啊!不要……快住手……"红衣女子不断扭动身躯,嘴里压抑地叫嚷着。 "别欺骗自己,你要的!"他低头吻住她吵闹的小嘴,技巧的唇舌吻得她浑身飘飘然,差点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 不过她当然没忘!由远而近的谈话声提醒了她,她所为何来。 总算来了! 她悄悄拉拢被扯开的礼服,以免春光外泄,只将一条白嫩的玉腿勾在卓倘风劲瘦的腰干上,让整个画面看起来更加香艳、暧昧。 如果是正常时刻,卓倘风绝不可能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实在是因为怀中的女子太热情、太诱人,他才会迟钝到书房的门被推开、明亮的灯光大亮时,才赫然从软玉温香中惊醒。 他一发现有人闯进书房,立刻自红衣女子怀中跳开,并迅速整理自己凌乱的衣物。 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卓倘风转头一看,发现进门的一共有三个人。他认出今晚的主人——方正儒和他的儿子方隽杰,至于另外一位与方正儒年纪相仿的长者他并不认识。 "你们……" 看见他们两人衣衫不整的跳开,方隽杰脸色发白,两位长者则是气得脸都快炸开了。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我们两家的婚事,不必再谈了!" 方正儒指着另一位长者大骂,随即愤恨地扭头就走。 方隽杰既失望、又不舍的望了红衣女子一眼,也黯然跟着父亲离去。 "败坏门风!" 最后那位长者上前,狠狠甩了红衣女子一个耳光,啐骂一声,才追随方正儒父子的脚步而去。"方老,请等等——" 卓倘风呆站在一旁,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上演,又戏剧化的结束。 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禁将视线转向红衣女子,想看看她的反应。 因为一时贪欢而教金龟婿飞走了,她一定悔不当初吧?说不定此刻,她正懊悔地抱头痛哭呢! 然而当他转过头,看见女子脸上的表情时,整个人都呆了。 他震惊得哑口无言,因为她—— 居然在笑 第一章 "你终于还是这么做了!" 杜嫣然端起进口的骨瓷咖啡杯,啜饮一口香浓的热咖啡,情不自禁赞道:"真棒!" 姝仪煮的咖啡,永远那么好喝。 "我并不后悔这么做。" 云姝仪在自己的咖啡中加入一包糖,然后沿着杯缘缓缓倒入鲜奶油,再用咖啡匙轻轻搅拌。 白色的鲜奶油逐渐扩散,调和咖啡浓重的口味和颜色。 "我早劝你摆脱那个家,你始终不肯答应,这次为什么突然下定决心这么做呢?"杜嫣然好奇的问。 "为什么?"云姝仪喃喃自问。 她为什么突然决定反抗,不再当一个没有声音、任人摆布的木偶? 事情的导火线,应该从那天说起…… 那天,是她的毕业典礼,她自台大企管研究所毕业,领到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毕业证书,她难掩心中的兴奋与骄傲,想立刻和人一同分享这个骄傲与喜悦。 当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祖母云江碧青,云姝仪多么希望,奶奶能以她为荣! 云江碧青出身华北大户人家,十七岁嫁给云姝仪的祖父云镇英为妻,二十二岁那年,随着夫家避祸到台湾。 如同一般的传统妇女,她非常重男轻女,而且云家三代单传,男丁稀薄,为了有个继承云家的香烟,她可说是煞费苦心。 当年云姝仪的母亲施淑婉生下她之后,迟迟无法再受孕,苦等了三年,始终不见媳妇肚皮隆起,云江碧青灰心之际,索性替儿子另娶一房媳妇——郭雪屏,一年后果然喜获麟儿,取名为云耀祖。 云耀祖出生后,云江碧青简直快乐晕了,成天抱着曾孙"耀祖、耀祖"的叫,完全忘了云姝仪和施淑婉的存在,她们母女,成为云家最不重视的两个人。 郭雪屏和云耀祖的存在,是施淑婉心头最深的痛,她无法责怪丈夫和婆婆薄情,因为是她没能给云家一个继承人,她自知理亏,但——自己的丈夫另纳新妇,她怎能不恨? 所以她变得猜疑善妒、斤斤计较,她没心思去管自己惟一的女儿,因为她忙着争风吃醋、争宠比较,所以云妹仪从小就很独立,学业、功课完全不用人操心,自然就能名列前茅。 反倒是云耀祖集众人的宠爱于一身,十足是个被宠坏的富家子,不但不思长进,还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党吃喝玩乐、到处瞎混,大学连考了两年还是落榜,若非云江碧青舍不得让他独自到国外求学,他或许还能凭借云家雄厚的财力,混到一张野鸡大学的文凭。 那天,云妹仪的毕业典礼结束后,她并没有和同学去吃饭庆祝,而是急着回家,将她的毕业证书献给她最尊敬的奶奶—— ☆☆☆ "奶奶,我回来了!" 云姝仪回到家,喜孜孜的捧着毕业证书,递给正在客厅喝茶的云江碧青。 不只云江碧青,云姝仪的母亲施淑婉和二妈郭雪屏也在。 "奶奶,这是我的毕业证书,还有奖状是第一名喔,请您看看好吗?" "嗯,先搁着吧,我等会儿看。"云江碧青半垂着眼眸,用杯盖将茶沫轻轻刮去,然后啜饮一口喉韵甘醇的白毫乌龙。 跟在云江碧青身旁伺候的云嫂立刻接过云姝仪手上的毕业证书和奖状,小心地搁在桌上。 云江碧青喝了几口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郭雪屏。"耀祖好像不在家,上哪儿去了?" "妈,耀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和朋友出去逛逛。"郭雪屏有些畏怯的回答。 她知道婆婆最不爱她放任儿子随意外出,但她实在管不动他呀!儿子早已被宠得像个霸王,只要稍微不顺他的意就大吼大叫,活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有时候,连她都怕这个亲生的儿子。 "雪屏,你不能让他想出去就出去,眼看着又快联考了,也该叫他收收心、好好念书了。" "是嘛!已经连续落榜两年,要是再落榜,传出去还真是不能听哪!"施淑婉冷声嘲讽。 "这是我儿子的事,不劳大姐操心!"郭雪屏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反驳,谁叫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是啊,雪妹生的好儿子嘛!" "大姐你——" "够了!"两个媳妇凑在一起就斗嘴,云江碧青一看到她们就头痛。"淑婉,你就少说两句吧!雪屏,你也要好好管管耀祖,别让他一天到晚鬼混。还有,姝仪——" 她将视线转向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姝仪。"你别光顾着念自己的书,也该帮帮耀祖呀!他年轻、贪玩,你这个姐姐怎么不教教他呢?我不是要你帮他补习功课吗?为什么他的成绩一直没有进步?" 言下之意,是她没有尽心尽力。 "奶奶,我尽力了,真的!"云姝仪急忙解释。"我很认真想教耀祖,可是他不肯学,我教我的,他睡他的,我实在没办法……" 只要一打开课本,云耀祖就开始打瞌睡,纵使她有满腹热忱想教他,也爱莫能助呀!再说,云耀祖骄纵傲慢,压根不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她管得动他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你去教他呀!你是他姐姐,如果连你都嫌麻烦不肯教他,那么还有谁肯教他?唉,想一想,耀祖真是可怜呀!"云江碧青摇头叹息。 "妈,您别乱想,姝仪没有这个意思!姝仪,你说对不对?妹仪,你说话呀!"施淑婉的催促声,一声比一声尖锐。 云姝仪很想说话,她比母亲更想为自己辩解,但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鼻头又酸又痛,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算了!我累了,扶我回房去吧!" 云江碧青将手搭在云嫂的手臂上,在她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她一走,郭雪屏自然也不想多待,随后跟着走人。 她们都走了,施淑婉立刻上前质问女儿。 "姝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跟你奶奶解释,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是哑巴呀?你——真是没用,气死我了!" 施淑婉腰肢一扭,气鼓鼓的走了,原本热闹的大厅,顿时安静得像落了幕的舞台,那般冷清、寂寥。 云姝仪僵硬地站着,望着始终没人动过的毕业证书和奖状,默默躺在客厅的黄云石桌上,像被人遗弃的孤儿。 没有人记得它们,她最在乎的奶奶,甚至连一眼都没瞧! 云姝仪闭上眼,绝望的泪水,缓缓从她眼中流出。 奶奶永远不会知道,为了获得她的一句肯定,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当别人高兴的玩乐、看电影、交男朋友的时候,她没有一刻敢松懈,她战战兢兢、勤奋向学,只为了获取好成绩,让奶奶为她感到骄傲。 她甚至不惜舍弃自己开一间咖啡屋的梦想,选择她毫不感兴趣的企管系,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希望奶奶以她为荣。 但——奶奶心中的骄傲,始终不是她,而是她的弟弟云耀祖!她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辅助弟弟,让他安稳地继承展云企业,除去这个原因,她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这样的认知,当真令她心寒了,她不再奢求他们的关怀与爱,也不想再为任何人委屈自己,从今以后,她想为自己而活! 于是她瞒着家人,悄悄开了一间小咖啡店,原以为只要她不和家人正而冲突,他们就不会为难她,万万没想到,父亲和奶奶竟然为了拉拢方正儒,扩大展云企业的规模,在没询问过她的情况下,私自与方家达成协议,打算将她嫁给她从未谋面的方隽杰。 她对自己的婚姻,连一丝自主权都没有? 她二十几年来饱受忽略的悲愤情绪终于反扑了,她不想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只为了替不长进的弟弟铺路,于是她想出一个最直接、也最极端的方法,让方家父子放弃这个婚约。 她知道方家自诩门风高洁,绝不会容许一个失贞败德的媳妇进门,所以她只需让他们以为,她是个不知羞耻的荡妇,事情就能圆满达成。 于是乎——她找上卓倘风! 她利用他的花名,轻轻松松解决这个困扰,说穿了,他只是她的工具,她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你早该这么做了!"听了她的陈述,杜嫣然只想拍手叫好。 她早看云家那些重男轻女的老顽固不顺眼,都什么时代了,还把男孩当宝、女孩当草? 云家上下,没有一个人重视姝仪,姝仪有多么在乎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眼中只有云耀祖这个宝贝,姝仪的付出、牺牲,他们全视为理所当然,没有人想到,为了拥有这样的成就,她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尤其是那个可恶的老太婆云江碧青,甚至会要求姝仪在期末考的重要关头放下课本,替云耀祖那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恶补功课,要不是姝仪用功,平日就有充分准备,她能顺利毕业,还一路念到研究所吗? "对了!姝仪,当初你怎么会选上卓倘风呢?"她咬着云姝仪亲手烘烤的薄片杏仁脆饼,沉醉地闭上眼。 啊,好好吃! "要论声名狼藉,还有谁比得过他?"云姝仪冷哼一声,脑中不由自主浮起卓倘风那张总是挂着邪气笑容的俊逸面孔。 噢!她捂着烫红的双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咦,姝仪,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杜嫣然睁开眼,发现她的脸红得像番茄。 "没……没什么!"云姝仪连忙摇头。 "姝仪,你不觉得卓倘风长得很帅、很有型吗?"杜嫣然眯着眼倾身向前,邪邪地问。 "唔,或许吧!"云姝仪佯装不在意的耸耸肩。 其实,卓倘风英俊与否,她再清楚不过了! 与他分享过火辣热吻的她很清楚,他有一双漂亮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黑眸,还有外型性感、适合接吻的嘴唇,只要被他一吻,女人很难不浑身酥麻、像摊水似的瘫软在他怀中。 他的确有足够的本钱让女人匍匐在地,亲吻每一寸他踏过的土地。那总是噙着邪魁微笑的薄唇,尝起来的滋味出人意料的好…… "难道,你连一丝心动都没有吗?"杜嫣然不死心继续追问。 "心动?别开玩笑了!男人的下半身愈发达,脑容量愈少,我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没脑子的大草包?"云姝仪不屑的低嚷。 她最讨厌像他那种仗着自己优越外表和家世,四处拈花惹草,还把女人当成免洗餐具、用过即丢的男人。因为她的父亲云谷怀,正是这种人! 年过五十的云谷怀虽然身材逐渐发福,但风流依旧,除了施淑婉和郭雪屏两个妻子,外头还有无数美艳的情妇,一个换过一个,愈换愈年轻,据说他最近的新欢是他的贴身秘书,刚好与她同年。 但——比起声名狼藉的卓倘风,她父亲还算客气了。 卓倘风是上流社会出了名的浪子,生性风流、浪荡不羁的他整日不务正业,玩车、玩女人,弄得名声比烂鸡蛋还臭,没有一个父亲敢让未出嫁的闺女与他独处,传言女人只要和他单独相处超过十分钟,就有失身之虞。 想起上次和他独处才不过五分钟,就差点被他扒得精光,她不由得相信传言的真实性。 像他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花花公子,她打从心底瞧不起,又怎么可能为他心动呢? "没有就好!你要知道,像卓倘风那种风流不羁的浪荡子,没有人能抓住他的心。"杜嫣然认真警告。 "我明白。" 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云姝仪十分小心看管自己的心,连一扇心门都不敢开启。 她知道一但爱上卓倘风,将会付出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代价。 她不可能明知故犯。 绝不可能! ☆☆☆ 上午十点三十分,当大部分的上班族都在办公室里冲锋陷阵、为了工作努力奋斗的时候,卓倘风却穿着一件舒适的白衬衫和米色休闲长裤,单手插在裤袋里,悠闲地走在敦化南路的一条巷弄内。 虽然身为卓氏企业的总经理,但他却很少进办公室,要他像拼命三郎一样废寝忘食地工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他好吃懒做、堕落不成材,而是生性狂傲不羁的他从不认为,所谓的人生,就是把美好的生命全浪费在刻板无趣的工作上。 对他来说,权势和地位并不重要,财富和名利也全是身外之物,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不需要为了名利汲汲营营,他只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至于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他爱美女,但他从不用金钱买取慰藉,他所经历的每段感情,全部是你情我愿的爱情游戏。当然,他的每一段"爱情"都不会太长久,因为生性浪荡的他无法在一个女人怀中停留太久。 明知他是个爱情的浪子,女人仍前仆后继的涌上来,或许她们都以为自己会是他的最终,但——她们都失望了,她们终究只是过客! 他是个爱情的游牧民族,追逐美丽的女人,是他难以改变的生活方式。 他不只热爱美女,更爱追风逐月的高速快感,过去十年来,他跑遍世界各地,参加无数的越野车大赛,为的不是高额的奖金,而是追求速度极限的刺激。 赢得胜利的那一刻,远比抱回高额大奖更令他兴奋! 他很懂得即时行乐,身为卓氏惟一的继承人,他非常清楚卓氏是自己最终逃避不了的责任。所以他才打算趁父亲身体仍硬朗时,多逍遥一段时日。 他脚尖一转,走进一间名为"心灵花园"的咖啡屋。 这间咖啡屋是他偶然问发现的,这里有他喝过最棒的咖啡。 其实最先吸引他的,并不是她们的咖啡,而是门前种植的各式绿色植物和花卉,满眼的绿意宛如一座小型花园,让人看了心情舒坦极了。 后来品尝过他们的咖啡之后,他便成了"心灵花园"的忠实顾客,再也难以忘怀那香醇的滋味。 "心灵花园"的外墙是以浅褐色的木头建造,靠近马路的墙打掉,改用整片强化玻璃增加采光,春日的午后坐在这里,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啜饮一杯香醇浓厚的咖啡,一面观赏小庭院里茂密的花草,那真是人间一大享受! "卓先生,早!" 咖啡屋的店员早已认得他,见到他来,立即热切地招呼道。 "早!刚开店吗?"卓倘风坐在靠窗的老位子,照例点一杯"晨光咖啡"。 晨光咖啡是选自西雅图空运来台的caravali咖啡豆,由心灵花园的老板娘亲手烹煮的极品咖啡,一天只有一壶,卖完就没有了,所以极其珍贵。 晨光咖啡通常在中午以前就会卖光,识货的人往往会赶在中午以前过来品尝一杯,再继续下午的工作。 晨光咖啡的味道之浓郁,简直难以形容,其他的店员,怎么也煮不出相同的滋味。 卓倘风早想见见这位拥有好手艺的老板娘,可惜她总是一早就来,煮了咖啡之后又匆匆地离去,听说另外还有一份工作,因此卓倘风喝了半年的咖啡,始终无缘见这位神秘的老板娘一面。 "卓先生,您的晨光咖啡。"年轻的女服务生送上咖啡,留恋地站在桌旁,还舍不得离去。"今天的咖啡味道怎样?" "和往常一样,非常棒。"卓倘风微微一笑,继续啜饮他的咖啡。 他知道这个名叫小蕙的女孩对他很有意思,但他一直假装不知情。 这个女孩称得上美女,又对他一往情深,可惜她的年纪太轻,又属于"良家妇女"之流,他没兴趣辣手摧花,因此一直装傻,没去招惹她。 "那你要不要来点三明治或小饼干当早餐?我做的三明治很棒喔!"小蕙娇羞地望着他。 "很遗憾,我刚吃过早餐,恐怕吃不下三明治,不过可以给我一盘综合手工饼干。" "心灵花园"里的小饼干全是老板娘亲手制作的,他尝过儿次,连他这个不爱甜食的人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说好。 "喔!"小蕙嘟起小嘴,显得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回到柜台,殷勤地为他张罗小饼干。 卓倘风对着她的背影摇头一笑。 "还是个孩子!" ☆☆☆ 一个上午,卓倘风就这么坐在"心灵花园"里,喝咖啡、吃饼干,轻松翻阅手中的报纸,悠闲极了, 忽然,店内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他听到服务生兴奋的交谈。"云姐来了!" 云姐?卓倘风透过大玻璃窗往外看,看见一位穿着浅灰色套装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前,和两位出去迎接的服务生说话。 卓倘风以前曾听小蕙提过,这间咖啡屋的老板娘姓云,莫非——是他始终无缘一见的老板娘? 才正猜测着,爱慕他的小蕙果然跑来告诉他。"卓光生,你不是一直想见我们老板娘吗?我们老板娘来了!" "她不是另外还有一份工作吗?怎么跷班啦?"卓倘风倒不急着起身一看,反正不论她是美是丑,都不会影响他对她所煮的咖啡的评价。 "云姐才不会跷班呢,她工作最认真了!云姐偶尔会利用中午休息时间过来看看,顺道替我们带些点心。" 木门上的铃铛叮咚作响,表示有人推门而入,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卓倘风耳中,他霎时浑身一僵。 这是…… "大家辛苦了!这里有些点心,大家赶快抽空吃一吃。"云姝仪将刚买来的布丁豆花交给一位服务生。 "谢谢云姐!"那位服务生笑着接过豆花,放进柜台内的冰箱里。 "上午的情形如何?"云姝仪逡巡室内坐在店内的顾客,视线在掠过卓倘风的背影时略微一愣,不过随即移开。 一定是她看错了!台北何其大,卓倘风那痞子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今天虽然不是假日,但生意还不错,晨光咖啡十一点就卖光了,咖啡卷也卖出好几本。"店长兴奋地向她报告。 "那真的不错。" 云姝仪浅浅一笑,正想轻移莲步走进柜台时,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自一旁窜出,挡住她的去路。 "等等!" 刚才卓倘风一听她说话的嗓音,就觉得相当熟悉,再仔细一看——发现她赫然就是上次在方家宴会遇到的红衣女子! 她的穿着打扮虽然改变了,但他怎么也不可能认错,她就是差点与他在书房火热缠绵的女人! "你——"云姝仪抬头一看,顿时震惊地倒退一大步。 卓倘风?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卓倘风望着她,坚定的说:"我要和你谈谈!"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和你谈!"生平第一次,云姝仪有种惊慌得想逃的感觉。 "是吗?你不认识我?"卓倘风嘲讽地勾唇一笑。"我们如此熟悉,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叫蒋子谦?" "你才不叫——"话一出口,云姝仪立刻咬住自己的舌头。 真笨!她这一反驳,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认得他吗? "我不叫什么?你怎么不说了?你认得我的,不是吗?"卓倘风肯定她绝对认得他!他甚至怀疑,早在那场宴会前她就调查过他。 她气愤地横睨卓倘风一眼,怪他挖陷阱引诱她跳! "我早说过了,我不认识你,很抱歉!" 她改变暂留片刻的主意,立即掉头往外走。 "可是我万分肯定,我们曾经见过面!不只见面,我们还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或许你需要我把那晚的事全说出来,好点醒你的记忆?"他弯腰贴近她的脸庞,一派温和地笑着,眼中却写着浓烈的警告。 "我真的不认识你!"她顽强得很,没那么容易受威胁。 "是吗?"卓倘风直起身,脸上仍然挂着笑,只是音量明显加大了。"原来你忘了那天晚上的事!记得吗?那天晚上你穿着一袭红色的礼服,性感得不得了,你有一颗红色的痣,就长在……" "够了!住口!" 云姝仪的俏脸又热又烫,几乎可以煎蛋了,她不敢去看店内员工诧异的表情,一径死瞪着卓倘风,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她错了!当初她根本不该找上他,他不但是个风流花心的痞子,还是个没有羞耻心的无赖! "怎么?突然想起我是谁了?现在——我们是否可以私下谈一谈了?"卓倘风得意的咧嘴一笑。 云姝仪又气又恨地白他一眼,才掉头走向店后隐密的隔间。 她真是引狼入室! 第二章 "你到底想谈什么?" 走进被区隔成办公室、不到两坪大的空间里,云姝仪一径望着小玻璃缸里悠游的黄孔雀,就是不想看卓倘风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我想和你谈谈那天晚上的事!那天晚上——是不是你事先预谋好的?你知道我会参加那场宴会,所以故意在那里等我,甚至连方正儒他们会到书房去,你都知情对不对?" 卓倘风的推断几乎完全正确,云姝仪不由得认真瞧他一眼。原来他不是她以为那种没大脑的草包嘛! "没错!"既然被他识破,她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为什么?你这么做的目的,为的是什么?"卓倘风不明白。 "为了摆脱一桩我不想要的婚姻!"她没有丝毫隐瞒的回答。"我父亲为了展云企业的利益和前途,打算逼我和方家联姻,我不想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才想出这个方法来破坏自己的名誉,让方家父子以为我是个淫荡败德的女人。" 卓倘风无法否认,这个办法的确很聪明,而且够直接! 未来的儿媳妇纵使有天大的过错,方正儒或许都能忍受,惟独和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缠绵,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她抓准了方正儒的心态,所以轻而易举的达成她的目的,她实在聪明! "为什么选上我?"这是卓倘风最后的疑问。 "要让方正儒相信我失贞败德,还有谁比你更具说服力吗?" 也就是说,只要和他扯上关系;方正儒绝对会相信,他们之间已有暧昧关系,不再清白了。 卓倘风听了,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羞窘与恼怒冲击他向来飒爽的脾性。 她——当真惹火他了! ☆☆☆ 该死的女人! 卓倘风驾着一辆新款的银色保时捷creragt,高速奔驰在宽敞笔直的大肚路上。 到了一处十字路口,他将方向盘往右一转,驶入一条僻静的小路,逐渐往人烟稀少的山区驶去。 可恶! 云姝仪那女人,该死的可恶! 他原以为,那晚她主动挑逗自己,是因为她仰慕他、崇拜他,至少是对他有好感吧?哪知道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接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利用他声名远播的恶名替她解决问题。 聪明的她知道想要弄臭名声,最好的办法不是在烂泥堆中打滚,就是找摊混浊的污水跳进去,而他——就是那摊污水、那花烂泥! 从来没有人敢把他卓倘风当成污水、烂泥,那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看待他! 他将车驶入一处空地,烦躁地熄火下车,端上车门,双手环胸,瞪着市区的万家灯火生闷气。 他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更逞论和一个女人生气,若不是云姝仪那女人可恶至极,他又怎会和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生气呢? 她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想出来的计谋绝对万无一失吗? 她以为她会耍点小聪明,便能任意将他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她怎敢以为这样耍了他,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不喜欢发脾气,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沉睡的猛狮被唤醒时,往往比平时更凶狠,她既然有胆激起他的怒气,就该自行承担后果,他会让她明白,如此戏耍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目光一闪,蓦然想到一个"回报"她的好方法。 既然她利用他的目的是摆脱男人、摆脱她所厌恶的婚姻,那他就让她恶梦成真如何? 他对自己的男性魅力有信心,只要他愿意,没有女人逃得过他的催情魔掌,当她情不自禁爱上他时,就是她由天堂坠入地狱的时刻。 他会让她尝尝,被人设计戏弄、玩弄是什么滋味。 他默默勾起嘴角,阴沉的一笑。 惹火了他,就是这种下场! ☆☆☆ 清晨的阳光刚洒进这个初醒的城市,云妹仪便已梳理妥当,准备趁着上班前的空档,到心灵花园去煮一壶晨光咖啡。 这是她开店以来的习惯,无论刮风下雨,从来不曾间断过。 她悲哀的一笑,发现这是她枯燥、死板的生活中,惟一的自由与乐趣! 自从两个月前,她利用卓倘风的花名,打碎父亲、奶奶与方家联姻的美梦之后,他们便不再信任向来乖巧听话的她,无论她到何处,他们都要她随时与家中联络,即使到了公司也一样,否则便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怕她再度做出有辱门风的丑事。 她眸子一黯,假装漠然的耸耸肩,告诉自己:我根本不在乎! 她对家人早已死心,她才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她。 将自己的小奥斯汀停在心灵花园门日,她拿出钥匙正想开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声。"云姝仪?" 她好奇的回头一看,立即变了脸色。 卓倘风?!怎么又是他! "你来做什么?"她立即警戒的挺起背脊,像在防备他突然扑过来似的。 "我来看你呀!"卓倘风一改上次分别时的不悦神色,脸上堆满性感的笑容。 "我有什么好看的?"云姝仪懒得理他,径自转开门把,走进心灵花园。 "你当然好看!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美吗?你美得纯净、美得不染尘俗,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吸引人的女孩。" 明明是为了引她入瓮而说的甜言蜜语,如今说来,却丝毫不觉勉强,他心里不禁暗叫奇怪。 "哼!我相信你见过的女人一定不少,但我绝不会相信,我恰巧是其中最美的一个。"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差,但若要说倾国倾城,似乎还称不上,比她美的女孩大有人在,她才不信他以往看上的,全是姿色平庸的丑小鸭! "冤枉啊!姝仪,我的双眼功能正常,将近三十年的岁月,当然也有过不少女人,但我真的很少看到像你这么有个性的女孩。姝仪,你特立独行的风格深深吸引了我,我——真的为你心动了!" 花言巧语,他说来脸不红、气不喘,堪称个中好手。 "闭嘴!谁准你乱喊我的名字?!" 他口口声声姝仪、姝仪的喊,亲呢的语气和低沉性感的声调,叫她又羞又气。 "姝仪!姝仪!你的名字这么好听,为什么不准我喊呢?" 他注视她在晨光下透着粉嫩红晕的双颊,眼神不自觉沉迷了,她连生气时的模样都这么美! "我和你非亲非故,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 "因为——我喜欢你呀!" ☆☆☆ "你喜欢我?!" 云姝仪震惊地瞪着他,一点喜悦的表情也没有。 "没错,我喜欢你!"这句话,半真半假。 风流花心的他,可以毫不在乎的对女人说出喜欢等字眼,惟独爱——是他从不轻易说出口的。 即使他再怎么轻贱爱情,也不会天花乱坠地将爱挂在嘴边,骗取无知少女的感情。通常交往前,他会清楚的告诉对方,他喜欢对方,但那不是爱!至于会喜欢对方多久,他也无法保证。 如果对方仍执意与他交往,那么他会欣然接受,如果对方因而退却,他也不会勉强,反正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又何必强求? "少对我说这些甜言蜜语,我免疫了!" 云姝仪瞪他一眼,径自走进吧台,取出磨好的咖啡豆,倒入咖啡机里,开始煮咖啡。 不一会儿,咖啡浓烈的香气逐渐弥漫在咖啡屋里,卓倘风贪婪地吸吸鼻子,嗅出这是他最爱的晨光咖啡。 "好香!是晨光咖啡吗?" "你知道晨光咖啡?"云姝仪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晨光咖啡。 "过去几个月来,我平均一个礼拜喝五到六杯晨光咖啡,你说我知不知道晨光咖啡?" "我以为你是个夜猫子。"一个夜夜狂欢的人,早上怎么可能爬得起来? "以前是,不过自从品尝过晨光咖啡的滋味之后,我就成了一只早起的鸟儿,晨光咖啡真的很棒。" 现在说起来,他仍不敢相信,自己竟会为了一杯咖啡改掉晚起的习惯。 如今即使再怎么疯狂玩乐,他晚上一定会提早回家、提早上床,只为了第二天能够早起,赶到这儿喝一杯晨光咖啡。 晨光咖啡就像掺了罂粟的迷魂神水,不断诱惑他的味蕾和意志,不只他嗜饮如命,他相信任何人只要浅尝一口,很少有不上瘾的。 他真诚的赞美,着实令云姝仪心里有些飘飘然,她的手在大脑发出阻止的命令前,就已自动自发的倒了一杯咖啡给他。 "这是要请我喝的吗?谢谢!"卓倘风接过那杯热腾腾的现煮咖啡,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好棒的味道!刚煮好的晨光咖啡更香、更醇,我简直无法抗拒它的魁力!" 云姝仪不习惯被人如此夸赞,听得不禁双颊泛红。浑身不自在,她佯装镇定转身清洗用具,再将晨光咖啡放在保温壶上加热,今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她抓起挂在椅背上的皮包说:"我要去上班了,如果你还想喝咖啡的话,请晚一点再过来。" "我送你。"这是个好机会,只要他够殷勤,相信她很快就会上钩!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 她一等他走出咖啡屋,立即锁上门,然后掉头走向自己的小奥斯汀。 "姝仪,真的不让我送你吗?"卓倘风仍不放弃。 "不必了!"云姝仪再度架起伪装,昂着头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疾驶而去,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连头都不回。 卓倘风盯着逐渐远去的墨绿色小车,双眸明警地眯了眯。云姝仪果然难缠! 如果是其他女人,一定万分乐意让他搭载,只有她——偏偏和别人不同! 太有个性的女人,实在不容易追到手——追?他略微一怔,随即摇头低笑。 曾几何时,他卓倘风也需要"追"女人了? 在女人堆中向来无往不利的他,只需勾勾手,扑过来的女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云姝仪是他踢到的第一块铁板,他心中不禁有些挫败,但同时,也有一种昂扬的斗志充斥在胸臆之中。 愈是棘手难缠的女人,追到手的成就感就愈大,到那时…… 哼,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还能神气得起来? ☆☆☆ "最近你很出风头。" 华灯初上,五星级饭店的咖啡厅里灯光幽暗,戴着银色镜框、外型温文俊雅的男子好整以暇的浅尝一口威士忌,注视横眉竖眼的卓倘风。 "根据报章杂志的报导,你卓大少目前正疯狂迷恋一名女子,不惜采取紧迫盯人的攻势,从早到晚像三秒胶似的紧黏着人家,大家都说,风流大少这回恐怕真要定下来了。" "这些媒体记者太闲了,国家大事不去报导,整天追着我做什么?"卓倘风不耐烦地哼道。 生平第一次,他对这些永无止境的追踪报导感到厌烦。 对于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他向来应付自如,也不吝于在适当的时机提供一些情报,为生活烦闷的民众贡献一些茶余饭后的话题,不过这回云姝仪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不爱出风头,如果他想得到她的信任,势必不能太招摇。 "怎么?这回真的凡心大动,想娶老婆了?"男子笑着调侃道。 "我会为云姝仪那种女人心动才怪!你不知道,她冷硬得像冰箱里的冷冻鱼。"卓倘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老天!这是什么咖啡?难喝得要命!和云姝仪煮的咖啡相比,简直像沼泽里的泥浆。 "喔?既然人家是冷冻鱼,那你追着人家做什么?" "我追她是有目的的!"卓倘风压低嗓门,宛如诉说秘密般低声陈述。 "有目的的?此话怎讲?"男子好奇的问。 卓倘风把自己和云姝仪之间的恩怨告诉他,末了还加重语气强调。"像她这么可恶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为她心动?我打算先花点功夫追她,等追到手之后,再狠狠甩了她!" "为了赌一口气,便死追活缠人家两个月,一旦追到手就要甩了人家,这么做,不觉得过分了点吗?" 和卓倘风的懊恼相比,男子的态度太过悠闲愉快,有种幸灾乐祸的嫌疑。 "过分?不!这和她所做的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只要能看见云姝仪后悔的表情,就算再过分的事,我也愿意做。" "这么说,你对她没有半分好感了?" "当然!"卓倘风回答得既快又肯定。"那种女人高效又冰冷,半点风情都不解,我疯了才会对她有好感。" "那就好!反正人家也不喜欢你,你瞧不上人家,自然是最好的。" "什么意思?"梵天易话中似乎别有涵义,卓倘风不禁怀疑地皱起眉头。 别看这家伙长得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其实真正的身份是纵横五大洲的电脑高手兼情报头子,只要你出得起价码,他连美国总统家里有几只蟑螂都能告诉你。 不过他的价码可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委托他打听一则情报的价码,通常是以美金万元起跳,如果情报来源取得不易,费用还得另计。 最气人的是,他绝不会因为你是他的朋友而跟你客气,该收费的时候,他可是一毛钱都不会少算,甚至可能变本加厉,原本一万元的价码,可以突然加到三万元。 有次他老爸派他请梵天易出马调查一件商业间谍案,结果事后收到的帐单,让他老爸以为他那个月根本没办事,而是窝在全台最贵的酒店里风花雪月。 说穿了,梵天易只是一只披着温和外衣的吸血虫! "瞧瞧你后头。"梵天易努努下巴,要卓倘风看看后头。 卓倘风闻言回头一看,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那个坐在他后方不远处的女子,不就是云姝仪吗? 她并非独自一人,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卓倘风认得,他是潘氏企业的独生子,名叫潘家豪。 卓倘风对商业界的事并不关心,但潘家豪的绯闻实在闹得太凶,报纸上三天两头出现他的大名,甚至几度闹上法庭,他想不认识他都难。 云姝仪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卓倘风冷凝着脸暗忖。 "瞧瞧!人家已经另有新欢啦,难怪总没给你好脸色——" "我过去打声招呼,有事你先走!" 梵天易话还没说完,卓倘风已脸色难看的起身,怒气腾腾地走向云姝仪。 梵天易挑眉目送他僵硬的背影远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喜欢我免费送你的情报吗?啧啧,还说对人家没好感,人家才和别的男人同桌吃饭,你就一副想砍人的妒夫模样,你确定你真的不在乎人家吗?" 当然,卓倘风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冲到云姝仪面前,兴师问罪去了。 ☆☆☆ 云姝仪板着一张漂亮的脸,双眼直盯着远处墙壁上的仿制名画,对于耳畔不断传来的"噪音",她充耳不闻。 潘家豪——一个下流无品的花花公子,正涎着脸,在她面前自吹自擂自己的"风流功绩",她故意冷着脸不给任何反应,却依然削减不了他的"兴致"。 基本上,他和云姝仪是两种子然不同的人,他们之间根本不该有任何交集,若不是云姝仪的父亲和奶奶强迫她出席今晚的相亲宴,她根本不想认识这样的人! 想起父亲和奶奶,她的眼神不禁转冷。 自从她故意闹出丑闻,导致方家与他们决裂之后,父亲和奶奶俨然把她当成祸害,不想办法把她嫁出去,他们誓不罢休。 或许不该怪他们,是她把自己逼入绝境,她忽略上流社会传播消息的能力,当初她没估算到方家人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结果不到一个礼拜,整个商界就传得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她和卓倘风躲在方正儒的书房里"偷欢"。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好男人敢接近她,而父亲和奶奶又急着将她往外推,因此与她相亲的对象才会愈找愈差、愈找愈不像话。 她根本不想结婚,偏偏父亲与奶奶的决定无法忤逆,只好不情不愿的出席,再用冰冷不耐的态度吓跑每位相亲者。 幸好父亲和奶奶从不陪她来相亲,否则这个办法恐怕也行不通。 回过神,潘家豪还在高谈阔论,她白嫩的手指不耐烦地在桌上轻敲,希望他尽快结束冗长的谈话,让她回去睡个好觉,但他显然浑然不觉她的不耐,依然口沫横飞地说个不停。 "……不过话说回来,云小姐,你的身材真的很棒,有34d吧?"潘家豪色迷迷的贼眼,在云姝仪胸前打转。"将来娶到你的男人真幸福,老婆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胸部软绵绵的,当枕头最舒服了,就算被闷死了也甘愿。" 这番下流无耻的话,叫云姝仪当场拧起了眉头。 "潘先生,请你说话尊重一点!" "哎哟!又不是什么在室女了,有什么好害臊的?"潘家豪靠近她,淫秽的笑着说:"虽然你是卓倘风玩过的女人,但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我自信在那方面比卓倘风强。" 同样身为企业家第二代,他一直看卓倘风不顺眼,早想找机会扳倒他,云姝仪既是卓倘风的女人,那么娶回家好好玩弄一番,就好比公然侮辱卓倘风一样,这种机会,他哪肯轻易放过? "是吗?哪里比我强?是败家的本事强,还是玩女人的本事强?我很好奇,请你告诉我!" 卓倘风不知何时来到他们桌边,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的右手插在裤袋里,左手则亲呢地环在云姝仪的椅背上,警告与宣示的意味相当浓厚。 "卓倘风?!"潘家豪与云姝仪同声大叫。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宝贝,你说是吗?"他嘲讽地审视云姝仪薄施脂粉的绝丽俏颜。 她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为了潘家豪这败家子吗?他不悦地眯起利眼。 不!是冤家路窄。她闭上眼,无声地叹息。 她不该讶异的,他会出现在这里,根本一点也不奇怪! 过去两个月来,他就像打不死的苍蝇,无论她到哪里,一定能找到他的踪影,面对他的紧迫盯人,刚开始她的确很生气,不过后来时日一久,她竟也逐渐麻痹了,慢慢的,不再觉得那么愤怒了。 反正世界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无权阻止他出现在她周围,只要他少来招惹她,她也懒得理会他到哪里去。 "卓倘风,你在这里做什么?"看见他,潘家豪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怎么?已经吐掉的肥肉,现在进了别人嘴里,你又不甘心,想挖出来不成?" "当然不是!我不爱吃肥肉,姝仪也不是肥肉,用这种比喻来形容一个美女,实在太无礼了!"他转向云姝仪,用一种伪装后的温柔说:"姝仪,跟这种没格调的家伙在一起,你不觉得累吗?走吧,我送你回去!" 云姝仪没有异议的跟他走,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跟卓倘风在一起,但相较之下,潘家豪实在比卓倘风更惹人厌,所以她宁愿跟卓倘风在一起,也不愿与潘家豪那下流胚子纠缠不休。 "你——你们——" 潘家豪指着他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随即恼羞成怒地骂道:"云姝仪,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一个不知羞耻的贱货罢了!我肯纤尊降贵跟你交往,你就该偷笑了,还敢摆什么谱?我本来还想大发慈悲娶你为妻,但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这辈子,你休想进我潘家大门一步!" 过去半年来,云姝仪不知听过多少这类的恶毒谩骂,但潘家豪毫不留情的批评,仍深深刺痛她脆弱的自尊。 看见她倏然苍白的小脸,卓倘风心口一揪,胸中的怒气遽然窜升。 "你不要她——我要!她是我眼中的珍宝,错过她,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卓倘风面容冷肃,但搂着她的手却是万般温柔。"姝仪,我们走!" 那一刻,云姝仪无法言语,只能呆呆地任由卓倘风将她搂在怀中,带高饭店,带离潘家豪的伤害。 走出饭店,站在路边的红砖道上,冬日的寒风吹来,云姝仪的意识立即清醒,她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低嚷道:"放开我!" "不放!"难得将佳人搂在怀中,卓倘风当然不肯轻易放人。 "放开我!放开我!"她抡起小拳头,捶打他坚实的胸膛,他直挺挺地站着任她打,他毫发未伤,却捶痛了她柔软的小手。 "疼吗?"他抓起她红咚咚的小手,又气又心疼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柔顺得像只小猫,现在却张牙舞爪,活像只野性未驯的小野豹!" "我才想问你,你抓着我究竟想做什么?"她仰着头,气嘟嘟地问。 "我想——"卓倘风望着她瞬起的红唇,心神一动,猛地低下头,狠狠攫住她诱人的红唇。"我想吻你!" "唔——"她震惊地睁大眼,瞪着紧贴着她的唇。吻得十分专注的男人。 他的举动太过突然,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傻傻地睁大眼瞧他。 卓倘风微睁开眼,看见她还傻愣愣地望着他,不禁挫败地低嚷。"拜托你闭上眼睛好吗?我的吻技真有那么差吗?" 云姝仪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不过又马上睁开眼,气愤地瞪着他。 "唔唔唔——唔唔?" 她想说:谁叫你吻我?但这些话全含在他嘴里,模糊得让人难以辨认。 "安静点,张开嘴!"卓倘风稍微松开她的唇,哑声命令。 "你——"她只来得及说出这个字,双唇便又被一双炙热的唇吮住了,他热情的以灵活的舌挑逗她的唇,她的双眼转为迷蒙,抗拒的小手逐渐放松,片刻之后,缓缓拢上他坚实的腰干,忘我地回应。 他们热情地拥吻,忽略了躲在远处树丛里的镜头,正悄悄对准他们…… 第三章 "该死的狗仔队,该死的卓倘风!" 本该是清新、美好的一天,但早上迎接云姝仪起床的,却不是灿烂的朝阳,而是满满一大张有关她和卓倘风的绯闻。 那些狗仔队以斗大的相片和夸大的字眼报导昨晚她在饭店前被单倘风强吻的事,不但有详细的文字解说,还附有四张连贯性的相片,堪称图文并茂,精采万分。 那些好事的狗仔队怎么可能正好捕捉到这些镜头? 若不是有人事先安排好,这些记者没那么大本领,能够预知他们会在那里出现! 她用力甩上车门,迈开纤细的小腿,大步走到卓宅门前,举起纤纤索手、用力猛掀电铃。 不一会儿,卓宅的管家出来开门,云姝仪推开他,径自往屋内走。 "小姐,你要做什么?这位小姐……"管家紧张地跟在后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云姝仪没理他,快步走向屋内。 她一进客厅,就看到卓倘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她隐忍一上午的怒气,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卓倘风,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啪一声将报纸扔在桌上。 "什么什么意思?"卓倘风不是故意装傻,而是真的不懂。 他又哪里惹到她了? "这则新闻!"云姝仪指着报纸,双手因愤怒而颤抖。 "这则绯闻我看见了,那些狗仔队真是无孔不入,忒的难缠,如果哪天他们不想做狗仔队了,可以改行去做下水道工人,因为他们比谁都能挖。"卓倘风扬起眉毛戏谑道。 桃色恋曲被报纸媒体揭露,他早就习以为常,对他来说宛如家常便饭,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你少装模作样了,这是你的杰作,对不对?" "我?"卓倘风的笑容褪去,脸色逐渐转沉姝。"你以为这件事是我安排的?"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你通知那些记者,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里,还那么巧,正好拍到你强吻我的镜头?" "我强吻你?!"卓倘风不敢置信地低吼。"云姝仪,你别颠倒是非、扭曲黑白,我记得很清楚,你非常享受那个吻!" "我……"云姝仪一张嫩白的俏脸,霎时染得比圣诞红还要红。"我才没有,是你强吻我!" "没有吗?"卓倘风威胁地走向她。"我们再试一次,就知道我有没有强吻你!" "你别过来!"云姝仪非常清楚,只要他一碰到她,她的身体就会背叛自己,做出令她羞愧得想去撞墙的事来。 "我偏要吻你!"他咧着嘴,无赖地扯唇劣笑。"反正报上早将我写成欺负弱女子的大恶狠,我何必再矫情伪装斯文?我要狠狠的吻你,吻得你神魂颠倒,吻得你忘了今夕是何夕,脑中只有我。" "噢,不!"见他当真朝她走来,她马上往后退一步,像只受惊的小鹿,惊恐地睁大眼。 卓倘风本来只想吓吓她,但是看见她那副惟恐被猪吻到的表情,心里的火气才真的被激起。 "你不要我吻你,我偏要吻你!" 他大步跨上前,将她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她一直拼命往后缩,却逃不开他的节节进逼。 "你——唔!"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他火热的唇盖住。 好甜的嘴! 卓倘风低叹一声,更加煽情地卷住她的舌、探索她的唇,他的身体愈来愈热,他情不自禁捧起她回翘的玉臀,熨贴他肿胀、火热的鼠蹊部,他不由自主的贴着她,缓缓蠕动…… 云姝仪茫然地睁着双眼,无焦距地注视与她双唇交接的卓倘风,他灵活的唇熟练地搅弄她的唇舌,一如他搅乱她的心。 她迷醉地闭上双眼,任由他挑逗她的敏锐的感官,他捧起她的臀,用力贴向他,一个坚硬鼓胀的物体贴着她的下半身,暧昧地摩挲蠕动…… 那是—— 她倏然睁开眼,粉脸迅速胀红,直觉地伸出手,赏他一记耳光。 "下流!" 她不敢去看卓倘风愤怒的表情,飞快从他与沙发间的小缝钻出去,直奔大门。 卓倘风大概气疯了,并没有阻止她离去,仍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云姝仪连头也不敢回,拉开大门便驾车疾驰而去。 ☆☆☆ "唉!老公,你看见没有?" "老婆,我看见了!"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楼梯口的转角,露出两个脑袋,悄悄观察楼下的动静。 他们已经躲了好一会儿,只是一直不敢现身。 "老公,前阵子报上报导咱们儿子在追云小姐,我一直把它当成笑话看,没想到那些报导是真的,倘风真的在追人家!"卓倘风的母亲远藤晴子真的很诧异,没想到一向风流不羁的儿子,居然会追着一个女人跑。 "我听几位商场上的朋友提过这件事,也知道他正热烈追求云小姐,但我以为他大概像从前一样,只是心血来潮玩玩而已,不是认真的。"卓越回答。 "他才不是闹着玩呢,你看儿子强吻过哪个女人吗?" "呃……这倒没有。 "那你又看过谁敢赏咱们儿子巴掌,而儿子却不还手的吗?" "呃……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我敢以女人的直觉打包票,他绝对喜欢云小姐,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我可不会看错,别忘了,我有一双雪亮的眼睛!" 远藤晴子眨眨明亮清澈的大眼,认真地望着丈夫。 "我相信。"卓越忍住笑。其实他只相信妻子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那你想怎么做?"他用力吻了一下妻子的唇,低声问道。 "我很喜欢云姝仪,她既能干、又有气质,比儿子以前那些妖姬女友好多了,我想帮帮倘风,让他顺利抱得美人归。" "咱们还是别乱牵红线吧,当心儿子生气!"卓越了解儿子的脾气,他看来总是嘻皮笑脸,好像没什么脾气,其实一旦惹恼他,连他这个为人父者都得出国避难,免得被炮火波及。 "他不会生气的,因为他喜欢云姝仪!"远藤晴子自信地微笑。 "你何以如此肯定?"卓越可不像她那么乐观。 "你看——" 她将手指向儿子,只见他抬起手,缓缓摩挲自己被打红的脸颊,眼中充满一种——介于爱与恨之间的复杂目光。像想狠狠掐死云姝仪,却又舍不得伤她一根寒毛。 卓越见状,不禁开始沉吟。 老婆说得对,或许——他该帮帮儿子了! ☆☆☆ "卓倘风,你这个卑鄙小人!" 卓倘风坐在心灵花园音边的老位子,正在啜饮咖啡,一面沉思,忽然云姝仪像阵风似的利进来,不但他吓了一跳,附近几位客人也全回过头来看她,以为她是来踢馆的。 "姝仪——" "别叫我!"云姝仪恨恨地望着他,语调破碎而硬咽。"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种卑鄙的手法强迫我嫁给你?婚姻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生最神圣的大事,你不能用这种态度、这种方法强迫我嫁给你!" "慢着——"卓倘风转头看看四周,不但客人不时回头观望,就连店内的员工也个个睁大眼,好奇的瞧着这一幕,他低咒一声,立刻将她拉向后头的小办公室,顺脚踢上门。 他转身面对她,柔声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逼迫你嫁给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用力挥开他企图碰触她的手,恨声说:"你还要装傻吗?刚才令尊、令堂到展云企业去提亲,而我爸爸他——他答应了!"她握拳大吼,珍珠般晶莹的泪珠滚滚欲落。 她爸爸当然会答应了!他和奶奶深深以她为耻,早想赶她出家门,只是苦无人要,这会儿有人肯要她,他自然再乐意不过,迫不及待将她往外送,只差没附上大笔嫁妆,以奖励他勇气可嘉。 "我爸妈去提亲?" 卓倘风的惊讶不下于她,他爸妈什么时候做出这个决定,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完全没提过,甚至连问都没问过他!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请我爸妈去提亲,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一切全是他们自作主张,我压根不知情!"他举起右手,严肃的起誓。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素闻卓氏夫妇教子宽容,如果不是他授意,他们怎么可能违背儿子的意愿,擅自为儿子说亲? "你要我说几次都可以,我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你或许认为我只会对你死缠烂打,没什么人格,但我说话算话,我说没做就是没做,信不信由你!" "但你爸妈已经去提亲,我爸爸也答应了,现在该怎么办?"她的眼底浮现无助的泪雾,焦急与忧虑清楚地写在她脸上。 卓倘风看见这一幕,一颗心霎时软了下来,语气也放柔了。 "姝仪,你先别急,我这就回去找我爸妈问清楚,等我查清事情的原由,再告诉你解决的方法好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含着薄雾的泪眼凝望着他,焦虑的心情始终摆荡不安。 如果信了他,会不会让自己陷入无可挽救的绝境呢?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我这就回去和我爸妈谈谈,你耐心等我消息,我会再和你联络的。" 他拍拍她布满泪痕的脸颊,低头轻吻一下,然后火速转身离开心灵花园。 云姝仪目送他离开办公室,仍是满心的不确定。 她真的可以信任他吗?真的可以吗? ☆☆☆ 卓倘风将全新的跑车驶进车库,下车之后车门一甩,由侧门大步走进屋里。 卓越、晴子夫妇正好在客厅看电视,夫妻俩有说有笑,好不开心。不过卓倘风可没这种好心情,想起云姝仪默然含泪的焦急神情,他便心情恶劣。 "爸!刚才姝仪来找过我,她说你和妈上他们家提亲,这是怎么回事?"他压低嗓门,忍住冲口而出的怒气。 "啊,倘风,你知道啦?"晴子高兴地说:"那是我提的主意,我觉得云小姐很适合你,比你以前交往的女孩好多了,她一定能成为一个贤妻良母,所以特地和你爸爸去提亲。" 远藤晴子一厢情愿的认为,儿子一定会感激她所费的苦心。 "妈——您不觉得您太多事了吗?我想娶的妻子,我自己会找,不需要您费心!"卓倘风紧拧着眉,口气相当冲。 "倘风,你这是在……怪我吗?"远藤晴子震惊地看着儿子,眼里满是受伤的泪水。 "倘风,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跟你妈说话的?快向你妈道歉!"卓越一看妻子受委屈,怒火便有如火山爆发,烈焰直窜天际。 "我——"卓倘风本来还想回嘴,但看见母亲低头拭泪的伤心模样,满满的愧疚顿时全涌了上来。他上前搂着母亲的肩,低声道歉。"妈!您别难过,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大声和您说话,请您原谅我好吗?" "傻儿子,妈怎么会怪你呢?"远藤晴子随即抹去眼泪,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你乖乖听妈的话,娶云小姐为妻,那妈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了。" "妈——"他还以为母亲已经放弃了,没想到…… "混帐!你还敢哇哇叫?你这浑小子当街强吻云小姐,把人家闺女的名声全破坏光了,如今要你负起责任娶她,你还敢有意见?告诉你,这件婚事我和你妈都安排好了,结婚的日子就在下个月十五号,到时候你给我乖乖出席,不准玩什么落跑新郎的花样,否则不论天涯海角,我都非拿刀追杀你不可!"卓越摆出父亲的威严,严词恫吓道。 "爸!你们怎么——"卓倘风抚着头,脑袋隐隐作疼,他们怎么这么难以沟通呢?"你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说了就算,一切就这么决定了!" 开玩笑!好不容易想出办法,要是让这兔崽子一说,说不定会被他的莲花舌说动,到时不就前功尽弃了? "来!晴子,我们到楼上去,让倘风自己好好静一静。"卓越起身,拉着妻子离开客厅,免得儿子在他们耳边罗唆。 "老公,刚才我演得好不好?"才刚到楼梯口,远藤晴子立刻兴奋地问。 "好——"好烂! "那倘风会不会听我们的话,乖乖娶云姝仪为妻?" "这我也不晓得,看他自己吧!" 说真的,强逼儿子娶妻,卓越从来不敢奢望自己会成功。 倘风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像温和派的人,但他心里很清楚,儿子绝对不是认命听话的人,他会反抗才正常,他要是一口答应—— 那才有鬼! ☆☆☆ "姑姑,求您别再放了:" 卓倘风眼看卓翎又拿出一片新的dvd准备播放,立即大声抗议。 他已经陪她看了一整晚的影片了,她怎么还不肯答应帮他的忙哪? 他早该想到,姑姑最爱整他了,她绝不可能错过这个整他的好机会。唉!若非有求于她,他根本不会来自找罪受。 "怎么?倘风,你不认为这些片子很好看,而且极富教育意义吗?"卓翎挑起一片dvd,翻到背面的剧情简介,扬声道;"美丽人生——这部片子是叙述一个痴情的男人,上穷碧落下黄泉,追求真爱的过程,感人肺腑、赚人热泪。像你这种不知真心为何处的男人,真应该好好学习!啊,还有这片——" "够了!姑姑,求您别再整我了,帮我去劝劝我爸妈,请他们打消逼我结婚的念头,我不想和他们翻脸,请姑姑告诉他们,别再逼我好吗?" 他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心烦,再加上两天没喝晨光咖啡,他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别急!倘风,我说一个谜语让你猜,要是你猜对了,我就无条件替你解决这件事,行吧?" "还要猜谜语?"卓倘风都快烦死了,哪有什么心思猜谜语? "唔,没错!"卓翎开心地问:"我问你喔,什么动物会咕咕、咕咕叫?" "拜托!别问这种问题来侮辱我的智商好吗?"有时候,卓倘风真受不了这位童心未泯的姑姑。"世上会咕咕叫的动物有两种,一是鸽子,二是杨过。找答得没错吧?" 这种简单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是小儿科! "错了!"卓翎兴奋地拍掌大笑。"会咕咕叫的动物不只鸽子和杨过,还有卓倘风!" "姑姑!" 卓倘风快气炸了,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把他当游戏玩? "你瞧这不就又叫了?"卓翎猛拍手,笑得好不开心。 "我看我先走算了!"卓倘风实在忍无可忍,干脆起身走人。 "等等!"卓翎眼看玩笑开过火了,赶紧拉住他。"你别急,姑姑没说不帮你呀!" "姑姑愿意帮我?"卓倘风立即惊喜地回头。 "嗯。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确定,你真的想解除婚约吗?" "我当然想呀!"这还用问! 要他跳入婚姻的坟墓,无异于要他去死,他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可能想不开,自寻死路呢? "你想过婚姻的好处没有?" 卓翎细细打量侄子出类拔萃的五官,一点都不奇怪,为何有那么多女人甘愿死心塌地跟着他,不求永远,只求他短暂的爱怜。 他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只可惜——他一点都不懂真心! "婚姻的好处我都知道,但我一点也不需要!"他无奈地猛翻白眼。 那些什么"少年夫妻老来伴"、什么"传宗接代"、"养儿防老",对他来说全是无用的狗屁! 他卓倘风就算到了七十岁,仍有他独特的吸引力,绝对不愁没有伴侣,至于养儿防老——那更不必了!卓氏企业的家产足以供他几世吃喝不尽,他再怎么会挥霍,也不可能在短短数十年内花光它。 所以婚姻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而是一桩绑手绑脚、令人窒息的荒谬关系。 "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所谓婚姻的好处,不是你想的那些。" "那还有什么好处?" 除了这些,卓倘风压根想不到,婚姻还有哪些益处? "你被大哥和大嫂催着结婚,也有不少年了吧?"她话锋一转,突然问。 "嗯,大概有四、五年了。" 自从他酷爱赛车及追花逐蜜的坏名声传开之后,他们就一心巴望他快点结婚,并在婚后定下心来,认真经营卓氏企业,别再整天与人赛车、四处追逐美女。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怎样才能让他们不再整天向你逼婚?" "我当然想过,问题就是不可能呀!除非我乖乖结婚,否则他们是不可能罢休的!" "没错!就是结婚。"她将上半身微向前倾,得意的一笑。"只要你结婚,他们不就没话说了?" 卓倘风瞪着她,开始感到后悔,他早知道姑姑不可能提出什么好意见,他根本不该来找她的! "唉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是好主意或是馊主意,还是个未知数呢!" 卓翎见他一副懊悔莫及的模样,知道他后悔来找她了,不过等会儿他会由衷庆幸,庆幸自己来找过她! "姑姑的意思是……"对于她的回答,卓倘风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我知道你不想结婚,那云姝仪呢?" "她比我更不想结婚!" 否则也不会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 想到这里,卓倘风不禁有些气闷,凭他优秀过人的条件,等着嫁他的女人不知凡几,足以环岛好几圈不说,还横跨五大洲咧,只有她……唉! "嗯哼,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不想结婚、她也不想结婚,那你们何不干脆凑成一对,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有人逼你们结婚啦!" 卓倘风愕然睁大眼,愣愣地望着卓翎。 对呀!他怎么没想到,"结婚"也是一种不被逼婚的好方法? 姑姑的一句话,彻底打散他心底的迷雾。 姑姑说得对!如果他和云姝仪达成共识,来一段各取所需的假婚姻,那以后他们谁也不必担心,再有人逼他们结婚了。 "姑姑,这真是个好办法!谢谢你,我先走了,改天再好好陪您看片子。" 找到解决的方法,卓倘风一刻也待不住,立刻告辞离开,他想马上告诉云姝仪这个好消息,她知道以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卓翎望着卓倘风飘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小子,你想用这种方法摆脱家人的逼婚,当然很容易,但是你得确定,你管得住自己的心,不会一不小心,爱上自己的妻子。" 她微微一笑,转头继续看她的影片。 这场婚姻之战,究竟谁赢讹输,还是个未知数呢。 等着看好戏吧! 第四章 云姝仪接到卓倘风的电话,依约来到位于师大附近的小茶馆,这里有着隐密的包厢,可以尽情畅谈心事,不会被人打扰。 服务生送来他们点的饮料,又默默地退出包厢。 卓倘风闲适地啜饮一日菊花普洱,云姝仪却一口也喝不下,她焦急地问: "卓倘风,你今天约我出来,是不是表示你已经想到办法,让我爸爸和你爸爸打消联姻的念头?" "没有。"他放下茶杯,老实回答。 "没有?"云姝仪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没想出让他们取消婚约的方法?" "没有!不但没有,我还打算劝你乖乖接受他们的安排,嫁给我。" "你说什么?!"云姝仪简直不敢相信。 或许他们的家人全疯了,但他也打算跟着发疯吗? "你听得很清楚,我正准备劝你嫁给我。" "卓倘风,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嫁给你!原光我还以为你是可以信赖的人,但显然我错了,既然你没诚意解决这件事,那我也不强求,我靠我自己就行了!"云姝仪恼怒地抓起皮包起身,准备离开。 "唉!姝仪,你先别气,坐下来听我说好吗?" 她实在性急,他话都还没说完,她怎么就气嘟嘟的想走人? "你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亏他有脸说想娶她,他花名在外、红粉知己难以计数,他以为她那么蠢,会把自己一生的幸福赔给他吗? 卓倘风轻叹一声,说:"姝仪,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 "没错!" "那正好,因为我也不想娶你!" "什么?"他脑子有问题呀?既然他不想娶她,刚才干嘛说服她嫁给他? "我的脑子没问题,我要你嫁给我,是有原因的!我完全是为了我们两人的幸福与自由着想。" "为了我们的幸福与自由着想?"这下她可真的迷糊了。 "是啊!姝仪,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交易?什么交易?" "不婚交易!既然你不想结婚、我也不想结婚,我们何不干脆如他们所愿办一场婚礼,这样一来,双方家长都满意了,以后也不会再有逼婚的事情发生。至于婚后我们想怎么样,主控权全在我们自己身上,他们也无法干涉。" 原来如此!云姝仪懂了,原来他想利用婚姻之名,掩护他们不婚之实。 他根本没打算跟她结婚也可以说,他根本没打算定下来,他依然想游戏人间,所以才要她配合着演这么一出夫妻合婚的戏码,好堵住双方家长的嘴,免得他们整天逼婚。 "为了摆脱长辈的唠叨而牺牲自己的婚姻,这么做值得吗?" 云姝仪毕竟是女孩子,即使从小看父亲流连花丛,因而对男人失去信心,她对婚姻依然有某种程度的渴望与憧憬,她无法像他这样,把也许一生只有一次的婚姻当成游戏,草率地解决。 "当然值得!我们结婚的好处,说都说不尽。"卓倘风兴奋地凑身向前,鼓动簧舌游说道:"你仔细想想,虽然表面上我们失去了自由,但其实我们不但没失去自由,反而保住了它。结婚之后我不会过问你的一举一动,你可以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会给你比现在更多的自由,而且卓家少奶奶该享有的权利,一样也不会少,你不但有钱、更有闲,你说这不是很好吗?" "我真的可以拥有绝对的自由吗?"她发现,她竟然心动了。 有没有钱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梦寐以求的门由。 只要嫁给他,她就能摆脱过往被人操控的阴影,奶奶和爸妈关不关心她、耀祖尊不尊敬她,都不再是问题,她可以不用再当弟弟的踏脚石,也可以不用再为了兴旺云家的产业,而被逼着嫁给一个她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至少她认识卓倘风,就算嫁给他,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只是……她的一生,就这么过下去吗? 没有孩子,只有一个永远在别的女人怀中的丈夫,难道她真能忍受这样的生活,直到年华老去? 不!她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她还想要…… "姝仪,你真的不必顾虑太多,这个婚姻只是一个非常时期的权宜之计,如果哪天你想恢复单身的身份,我随时可以终止这场婚姻关系,我绝不会死缠烂打,让你为难。还有——我虽不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我可以用人格保证,绝对不会侵犯你,这点你可以放心!" "不!我不希望你坐怀不乱。"云姝仪缓缓抬起头,闪闪发亮的大眼直视着他。 "我想要一个孩子!" ☆☆☆ "你说什么?!" 卓倘风震惊得差点跌倒。她刚才说什么?她想要一个孩子? "嗯!"提起孩子,她皎洁的脸上出现些许红晕。"原则上,我同意你刚才提出的婚姻交易,但我惟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须给我一个孩子!我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但他必须完全属于我云姝仪,你们卓家不得插手干预。" 她怕孩子将来走上和她一样的命运,被攀权附势的家族当成利用的工具,逼着做他不想做的事。 如果生出来的是儿子,或许卓家会细心呵护,捧在手掌心上当宝——就像她弟弟云耀祖。但万一生出来的是女儿,被忽略、被冷落不说,说不定将来长大,还会为了荣耀家族,而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正如她。 她不想看见这种事发生!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是孩子的父亲,那么要我完全不管孩子的事,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来有一天我们离婚了,孩子是否会受到伤害呢?" 卓倘风觉得自己一定疯了,夜深了,他居然跟她坐在这里,讨论一个压根不存在的孩子。 "关于这一点,我会替他做好心理建设,让他坦然接受父母的分离,只要你别三天两头把你的绯闻韵事闹上媒体,孩子自然不会受到伤害。" "如果有了孩子,我自然会收敛。"他窘着脸嚷道。 云姝仪点点头问:"那——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大致没问题了!为了让双方家长安心,婚礼的大小细节都由他们来安排,我们尽量配合,甚至拍照、宴客都得照办。" "这点我可以答应。" "那就这样了!我们各自回去禀告家长,然后就可以开始筹备婚事了。" 卓倘风拿起帐单起身,潇洒地起身。 "走吧!我送你回去。" ☆☆☆ 夜晚十一点,云家的人大概都睡了,客厅里静悄悄的,除了角落的一盏彩绘花朵玻璃台灯还透着些许晕黄的灯光,四周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 云姝仪走进客厅,没有开灯,就这么摸黑坐在沙发上,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答应卓倘风的提议了!她答应出卖自己的婚姻与幸福,换取她后半生的自由与平静。 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她非常惶恐不安,她没办法确定,此刻做下的决定,将来会不会后悔。 她该怎么办?嫣然回美国去了,她还能向谁倾诉她的心事?谁能给她中肯的意见! "谁在那里?" 一阵高跟鞋的喀哒声从楼梯上传来,接着客厅里的灯火突然啪一声被拍亮,施淑婉点亮高挂在上端的水晶吊灯,整个客厅顿时亮得像白昼。 "是你?"施淑婉看见独坐在客厅里的女儿,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觉得失望。"我还以为是你爸爸呢!" 施淑婉不悦地嘀咕道:"刚才你到哪里去了?奶奶想找你盯着耀祖那败家子看书,没找到你,她很不高兴哪,害我也吃了一顿排头!"施淑婉不耐地用脚尖在地板上轻敲。 "我去见卓倘风了!"云姝仪起身说:"妈,有件事我想问您——" "改天再说!林太太有个朋友是卖珠宝的,从国外带了一些新鲜货回来,我和林太太要去机场接她,今晚我睡林家,不回来过夜了!" 施淑婉摸摸梳理得十分完美的头发,急匆匆地走了。 云姝仪怔愣许久,又缓缓地坐下。 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原先她对嫁入卓家有任何迟疑的话,也全在刚才被打散了。 她还指望什么呢?当她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感到惶恐无助的时候,她的母亲不但不能给她一丝帮助,甚至连停下来听她说都办不到。 嫁给卓倘风,再糟也不会比现在糟,至少她不会为了卓倘风的冷落疏忽而感到难过。 她微叹一声,忽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声,接着是细碎的暧昧调笑。 "云董!"一个年轻女子娇滴滴地喊道。 "小樱来,云董亲一下。" 云谷怀搂着秘书兼情妇的黄钰樱,等不及进入客厅,就在门口热吻起来。 "小樱宝贝……"云谷怀粗喘着,急吼吼地解开黄钰樱的裙子钮扣,黄钰樱也不甘示弱地拉下他的拉链,爱抚他的重要部位。 "喔……啊——啊!" 当黄钰樱欲火焚身,主动为云谷怀张开双腿,不经意抬头,看见坐在客厅里,冷眼注视他们的云姝仪时,登时吓得失声尖叫。 "怎么回事?"她的叫声吓得云谷怀赶紧扣上裤子,仓皇地掉头逡巡四周。 "云……云小姐在那里……"黄钰樱拉起掉在地上的裙子,飞快拉上拉链,拎起皮包。"我先走了!" 她受不了云姝仪冷然鄙视的眼神,匆忙夺门而出。 云谷怀不自在的走向女儿。"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坐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云姝仪眼也不眨地望着他,望着这个已拥有两个妻子、却还拈花惹草、绯闻不断的男人。 "你等我有什么事?"云谷怀有些惊讶,他和女儿之间,向来没什么话好说。 "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决定嫁给卓倘风了,婚礼的细节请你和奶奶全权处理,我没有任意见。" "真的?你愿意嫁给卓倘风了?"云谷怀想到即将和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卓越结为亲家,不禁乐得眉开眼笑。"好好,我马上派人去办,我保证你会有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风光倒不用,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嫁入卓家之后,我立刻辞职离开展云企业,今后不管耀祖撑不撑得起云家,都与我无关了。" "这……"提起这件事,云谷怀有片刻迟疑。 儿子耀祖不成材,他不是不知道,万一将来他当真撑不起展云企业,而惟一的女儿又不肯代理展云企业的事务,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随即抛去这份忧虑,儿子应该很快就会变乖,等耀祖再大一点,心智成熟了,自然比较会想。 至于女儿——毕竟是泼出去的水,将展云企业交给她掌理,他也不放心,谁知道卓家对展云企业有没有觊觎之心呢? 思及此,他立即爽快地应允。"好,我答应你。" 他自私地想:与其让展云企业落入外姓人手中,不如让儿子败光,至少没让外人占了便宜。 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云姝仪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把她当成一个必须小心防范的外人。 云姝仪望着他,微微一笑。"对了!爸爸,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云谷怀一脸慈祥的模样,笑眯眯地问。 "你的拉链忘了拉!" 她从沙发起身,从容地越过涨红脸的父亲,翩然上楼。 ☆☆☆ 卓、云两家联姻大事,总算就此底定了,不过在婚礼之前,卓倘风与云姝仪当然免不了有争执,尤其为了"房事"问题,他们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谁。 当初他们一开始就协议好,婚后搬入卓倘风于东区新购的寓所,装演由云姝仪负责,费用则由卓倘风支付。 或许是当初没沟通好,房子装潢好之后,卓倘风才发现有大问题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 新居完成后,云姝仪带他参观一遍,他推开布置淡雅、舒适的主卧房,里面的家俱用品都是精巧的进口家俱,但太女性化了! 他撩起薄纱窗帘,瞧瞧上头还绣着米色小花呢! "这间卧房太女性化了,要我这个大男人住在里头,未免太奇怪了吧!"他转头向云姝仪抱怨。 云妹仪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立刻说:"你跟我来!" 她将他带出主卧房,推开隔壁房间的门说:"刚才那间是我的房间,这间才是你的。" "你说这间是我的房间?"他震惊地指着敞开的房门,活像里头关着吃人的怪物。 "没错!"她走进以深色核桃木与白色家饰布搭配的卧房,骄傲的说:"你不觉得整体的感觉很干净、很舒服吗?" "干净、舒服是无庸置疑的,但——我以为你想要孩子。"他狐疑地说。 "我是想要孩子呀!" 卓倘风听了眼一眯,脸色开始往下沉。 "你的意思是……你要孩子,但是我们得分房睡?" "呃……对!"她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回答的音量不由得变小了。 "我不懂!如果我们分房睡,你如何怀孕?" 她不是圣母玛丽亚,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个女人隔空受孕的本事。 "你可以在晚上时……嗯,过来……"她从未和人讨论这种私密的问题,粉嫩的脸蛋不禁染上一层酡红。 "你要我像上级院的恩客一样,一到晚上就上你房里发泄,等结束后立刻拍拍屁股走人?"他的说法极为粗鲁,毫不修饰。 他实在气坏了,没办法用高尚优雅的字眼去形容这种行为。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粗鄙!"她的脸蛋儿一下子涨红了。 "我粗鄙?"他冷笑。"我只是把你心里所想的照实说出来而已,哪里粗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呀!"她没把他当恩客,更没把自己当成妓女。 "总而言之一句话,想要孩子就得和我睡同一间房,否则就没孩子,就这么简单!" 他简单扼要地说完,然后双手环胸,等待她回答。 云姝仪咬紧下唇瞪着他,挣扎许久,终于无奈地点头。"我明白了。" 然而事后证明,她根本什么也不明白! 争执过后的一个礼拜,卓倘风气冲冲地闯入展云企业,将一张家俱行寄来的帐单扔在云姝仪桌上。 "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云姝仪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故意装傻。 "这个——"他指着帐单上的项目,万分忍耐地问:"请你解释一下,你买两张单人床做什么?" 刚开始他只是怀疑,所以特地跑到新居瞧了一下,结果当他推开主卧房的门时,脑血管差点当场爆裂。 偌大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铺着相同花色床单的单人床整齐并列着,乍看之下,像极了饭店里的双人房。 她……打算活活气死他是吧? 她-脸无辜的说:"是你说不能睡两间房,所以我只好——" "不能睡两间房,同样也不能睡两张床!"没等她说完,卓倘风已忍不住发出怒吼,"听清楚!我再告诉你一次,如果你想让我的小蝌蚪顺利在你的子宫里着床、成长,就只能睡在我的床上、我的怀里!要是你敢试图在床上隔什么布幔、纱帘之类的东西,我立刻取消婚约,你另外找个能忍受你的人结婚去,我卓倘风并非种马,不是只要能在女人肚子里播种,就会觉得高兴!" "你……"云姝仪羞窘得说不出话来,他非得每次都说得这么粗鲁吗? 不过……他怎么知道刚才她心里想的,就是该用什么东西将他们两人隔开? "就这样了!在婚礼之前,你都有机会反悔,否则就请你将双人床摆回去,我绝不睡单人床!我这样的说法,你确实、明白了吗?" 他如鹰隼般的利眼紧盯着她,她被他死盯着,只能被动的点点头。 "这次我真的明白了。" 意思就是,她注定逃不掉,只能睡在他怀里了。 第五章 悠扬动人的结婚进行曲响起,不知打动多少少女的芳心,但是听在云姝仪耳里,却像丧礼的挽歌那般悲凉、凄惨。 走过这条红毯,她的一生,就此成定局了! 她摆脱了云家老小,却换来另一个更令人头疼的人物,与虎谋皮,她会有好下场吗? 拖着僵硬、死板的身躯行完所有的礼仪,她还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直到卓倘风掀开她的头纱,用力将炙热的唇吻上她时,她才知道,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婚礼过后,紧接着是热闹滚滚的喜筵,她像木偶般展示了四套卓母为她精心挑选的礼服,换上最后一套改良的新式旗袍送客后,这出名为"婚礼"的闹剧就算结束了! 她整个人快累瘫了,当她回到新居,换下礼服。彻底冲洗过之后,只想倒头好好睡一觉,然而当卓倘风洗完澡走出浴室,火热的眼眸在镜中与她相遇时,她才赫然发现,他还没打算让今天结束。 她心口一惊,立即以冰冷、高傲的姿态掩饰自己的仓皇无措。"你今晚可以不用跟我上床!" "是吗?"卓倘风讨厌她这副高傲、凛然不可侵的圣女姿态。 他的眼神转为凌厉,嘴角冷冷地勾起,缓缓走向她。 "我希望你明白两件事。第一,永远不要命令我!第二,不要告诉我什么时候该碰你、什么时候不该碰你,因为我想碰你的时候,自然会碰你,不想碰你的时候,你求我也没用!" "我才不会求你——" "话先别说得太早,你要孩子不是吗?"他万般轻柔地拨开落在她肩上的发丝,她立即绷紧自己的身体。 "嘘!放轻松,我不会做出令你讨厌的事,你别紧张。" "我一点都不紧张!" 她倔强地否认,手脚却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着。 "对,你不紧张,你只是害怕。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吧?" 阅人无数的卓倘风很快体认到这个事实,他发现只要自己一碰她,哪怕是一根手指头,她都会紧绷得像只遇到危险的小猫。 "你想做就做,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不管我有没有经验,都躲不过这个新婚之夜,不是吗?"她羞恼地低嚷。 "这个问题很重要,我当然得问清楚。"卓倘风把玩她丝质睡衣的细肩带,趁她不注意时,悄悄拨下肩带,雪嫩的香肩立即呈现在他眼前。 她完全没发现他的手正在做什么,径自嗤鼻道:"有什么重要的,难道你还在乎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处女吗?你自己风流滥情,摧毁无数良家妇女的清白,却要求自己的妻子必须是清白无瑕的处女,这不是太自私可笑了吗?" "我不是摧花狂魔,我不会刻意招惹良家妇女,跟着我的女人全是乐于享受性爱游戏的豪放女,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处女!而且——我也从没要求我的妻子必须是处女,因为我自己不是处男,就没资格要求她是处女。" 见她一脸不信的表情,他再次强调。"我说的是真的,我从来不曾毁人清白,我之所以问你有没有经验,也不是在乎这一点,而是不希望自己一时鲁莽伤了你,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没别的了。" 云姝仪先是怀疑地斜睨他片刻,看见他眼中闪烁的诚恳光芒,不由得信了他。她咬着下唇思考片刻,然后认命地闭上眼皮。 "我没有经验,请你……快一点!" 云姝仪知道今晚自己躲不过亲密关系,她只求速战速决。 "切记一件事,千万别在男人面前说快,这对男人的自尊,可是多大的损伤。"他戏谑道。 她那副慷慨就义、准备引颈就戮的模样,活像他是什么吃人的大魔王,卓倘风见了,不由得沉声问笑。 "还有-一有必要摆出这么壮烈的姿态吗?我可不是秦王,你也不是荆轲喔!"他一副轻松的模样,搂着她的细肩,自然地坐在床沿。 云姝仪刚开始有些紧张,不过看他似乎没有立即将她扑上床的打算,她这才慢慢放松心情。 "你这里有个脏东西。"他突然低头侧身打量她的左脸,她正想伸手去摸,但他却握住她的手,然后缓缓将唇贴近。 "脏东西……"她惊慌地低喃。 "骗你的。"他狡狯地一笑,上扬的唇瓣分毫不差地盖住她的唇,缓慢地舔吮起来。 她的唇和上次尝过的一样甜,雪白的皮肤似乎更嫩了,透明得像掐得出水来,他爱怜地将唇印遍她秀丽的脸庞,最后再度回到那张诱人的红唇。 他将她拉起身,原本挂在她腰间的睡衣立即掉落在地上,她的身上仅剩一条与睡衣同色系的蕾丝小裤。 他将她抱起,温柔地放在大床上,然后稍微往后退一步,忘我地欣赏着。 "姝仪,你好美!真的好美!"卓倘风凝视眼前晶莹剔透的雪肤玉肌,不能说不骄傲。 这么美、这么出色的女子,居然是属于他的! 她合该躺在他的床上,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碰触她,旁人没有这种权利,只有他…… ☆☆☆ "宝贝,早——" 一早,刺眼的阳光唤醒卓倘风,他翻身欲搂住身旁的云姝仪,却赫然扑了个空,他睁开一只眼皮扫过床头柜上的闹钟,发现还不到十点。 "姝仪?" 他半坐起身,转动惺忪的双眸审视四周,扬高音调呼唤。 他们昨天才刚新婚,又几乎累了一整晚,她怎么还有力气下床? 她柔软诱人的身体出乎意料的适合他,他一连放纵了数次,才舍得放开快累昏的她,怎么今早还不到十点,她就不见了? "你醒了?"云姝仪走出浴室,身上穿着整齐的珍珠色小洋装,脸上化着合宜的淡妆,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我们昨天才刚新婚,一早你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去哪里?"卓倘风顿时惊讶得睡意全消。 "我要去上班。"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找出两只简单的珍珠耳环,利落地戴在自己的耳垂上。 "上班?你不是已经辞职,不必再到展云企业去了?" "没错,所以我不是去公司,而是去心灵花园。从今天起,我会在店里`自坐镇,以后不管客人什么时候来,都喝得到我亲手煮的咖啡。" "我们昨天才刚结婚,昨晚你又累坏了,难道不能先放下店务,好好休息几天吗!" "谁……谁累坏了?"云姝仪立即面红耳赤地否认,她一想到昨晚,面颊便不禁泛起醉人的粉色红晕。 昨晚他对她非常温柔,但——却是绝对的强势! 在行为举止上,他对待她有如对待一项易碎的水晶珍品,小心翼翼,轻柔呵护,不让她有一丝不该承受的痛苦。 但在感官知觉上,他又是绝对的强势!在床上他全力付出,同样的,也要求她全心全意的回应,他会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在情欲的高峰失声呐喊,渴求他的深深占有…… 这是她从不知道的另一个自己,她想到这样放荡的自己,便羞赧得没脸见人。 都是卓倘风的错!是他把她变成一个放纵情欲的豪放女,根本不像以往那个冷静自持的云姝仪。 哼!再说——他那些高超过人的床上技巧,不都是在女人身上磨练出来的?嫁给这种滥情、放荡的花花公子,就算能在床第间获得无上的满足,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难道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孤独地独守空房吗?"卓倘风拉着她,语调哀怨地控诉道。 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害云姝仪差点突出来,不过一想到他不知用这种哀兵政策迷惑过多少女人的芳心,她就气恼起来。 她可不想成为那些数都数不清的心碎女人之一! "卓倘风,你很闲,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闲!放开我,开店时间快到了,我得走了!" 云姝仪推开他,用力甩上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 云姝仪走后,卓倘风不想起床,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想出门又不知该到哪里去,不出门也无事可做。 自从认识云姝仪之后,他对以往热衷的泡妞游戏忽然失去兴趣,赛车又不可能天天飙,想尽办法摆脱父母的逼婚之后,他竟然有种茫然的感觉,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烦躁地翻过身,想到云姝仪出门前投给他的轻蔑眼神,不禁有些懊恼。 就算她是个一天不工作就会死的工作狂,也不表示每个人都该跟她一样,把人生最宝贵的黄金时期全浪费在无聊的工作上吧?她不知道他不是不愿做,而是在养精蓄锐,为将来接掌卓氏大业的工作做准备吗? 他随手抓起一个抱枕垫在脑后,想继续闭目养神,然而她轻蔑的话语却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且愈来愈清晰。 "你很闲,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闲!" 唔,算了!卓倘风丢开抱枕,恨恨地起身。 干脆到公司去看看好了,免得被自己的老婆瞧不起,心里还真是不舒坦,活像自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换上整齐的西装,打好领带,他驾着新购的蓝宝坚尼跑车,出发前往他平均一个月出现不到一次的卓氏企业。 将车驶入卓氏的停车场,他讶然发现有辆白色的ople停在公司配给他的停车位上。 奇怪,这是谁的车?总经理专用的停车位居然也有人敢乱停?这个人没瞧见地上用白漆喷着"总经理专用"五个大字吗? 卓倘风将车停在访客用的停车位上,好奇的走到车子的挡风玻璃前方,弯腰往里头瞧。他看见驾驶座的椅背上挂着一件熟悉的外套,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姚京的车! 姚京是他剑桥硕士班的同学,两人交情匪浅,当初他们学成归国后,他便大力延请姚京到卓氏企业工作,并且担任总经理特助的职务,他常常跷班没去公司,都是由姚京代理总经理的职务,他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在外头逍遥。 搭电梯来到自己位于十五楼的办公室,一出电梯,许多职员看见他,都露出诧异不可思议的表情,夸张者还探出头去打量外头的天色,看看是否天下红雨了。 他们夸张的反应弄得卓倘风好生尴尬,活像他不该来上班似的。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怠情工作太久,久到让员工看到他觉得很不习惯,看不见他才是正常的! 看来他真的该收心了,玩了那么多年,也够了! "总经理,你怎么来了?" 姚京从会议室出来,正好春见卓倘风讪讪然走来,他诧异的差点连眼珠子都掉出来。 倘风一向很少来公司,况且他昨天才刚结婚,不是吗? "公事荒废太久,偶尔也该来看看。" 卓倘风推门进入总经理办公室,脱下外套,拉开办公椅坐下,正打算按内线电话请秘书帮他泡杯茶时,这才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个深褐色的日本清水烧陶杯。 他扬眉以目光询问姚京,姚京赶紧解释。"抱歉,那是我的茶杯!因为我常需要帮你签署一些文件,而那些印章大都在这里,所以我偶尔会在这里办公。昨天我刚好在这里处理公务,离开时忘了把茶杯一并拿走……" "没关系!"这些小事,卓倘风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姚京,麻烦你把这几年卓氏的营业资产统计表找来,我想看看。另外——中午替我叫一份饭店的外送便当。" "中午你不走吗?"姚京惊讶地脱口而出。 以前卓倘风在父亲大人的威逼下,偶尔会到公司晃一下,不过通常中午就会趁着外出用餐的时间溜之大吉,每每气得卓越七窍生烟。 "不,我打算利用下午把营业资产表看完,明天就可以看收支损益表的部分了。" "明天你还要来?"姚京又惊叫。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卓倘风好奇的抬头瞄他一眼,姚京几时变得这么大惊小怪了? "没……没什么!"姚京连忙摇头。 他看卓倘风已抓起桌上的文件审阅,便转身想悄悄地退下,没想到卓倘风又突然喊住他。"姚京?" "啊?"姚京赶紧快步走回来。"总经理有什么吩咐?" 卓倘风笑着摇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必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是想谢谢你,这几年来,你帮了我很多忙,要不是有你,我不可能如此逍遥,大概早就被抓回来,过着苦不堪言的悲惨生活了。" 这份恩情,卓倘风早就想向他道谢。 "不必客气,倘风!我们是同学,也是好朋友呀,好朋友若不能互相帮助,那要来干什么?你说对不对?" "说得也是。不过还是谢谢你!" 姚京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房外,轻轻带上门。 他望着紧闭的核桃术门许久,才面色凝重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第六章 卓倘风突然对以往讨厌的工作认真起来,着实令众亲友大吃一惊,不过没有人抱以信心,所有的人包括卓倘风的父母、好友、以及云姝仪都认为,卓倘风这般努力只是偶发事件,他不会有那耐心持续下去。 然而他却跌破众人的眼镜,他天天按时到卓氏企业上班,已经超过一个月了! 对于他的转变,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的父亲卓越,看来再过不久,他就能把公司的业务全交给儿子,然后带着心爱的老婆环游世界去了。 最高兴的人是卓越,至于最痛苦的人则是…… "倘风!" 姚京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看见卓倘风已然在座,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有惊讶、有失望、有愤怒…… "姚京,你来得正好!等会儿你帮我通知人事课,替我应征一个新秘书,我借用你的秘书那么久,也该还给你了。" 卓倘风在便条纸上刷刷写下几项要求,撕下来交给姚京。"请报纸按照上头的要求刊登广告,秘书的外貌不重要,重要的是办事能力。" "可是……谭敏本来就是你的秘书呀!"姚京呐呐地说。 四年前谭敏刚进公司的时候,就是担任总经理秘书的职务,不过由于他总经理实在太混,常常三天两头不到公司上班,因此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跟着姚京办事,听从姚京的使唤,几乎等于姚京的私人秘书。 "我看她跟你配合得满好的,所以我想干脆把她转给你,我另外再请个新秘书就行了。" "倘风,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嫌谭敏的办事能力不好,不想用她了?"姚京试探地问。 "当然不是!"卓倘风连忙澄清道:"谭敏的办事能力没话说,我只是想你们合作那么多年了,多少有些默契,一下子要她换上司,她可能会不适应,而我反正都要从头开始,干脆由我请一个新秘书算了!" "不!倘风,谭敏既然是你的秘书,那就该跟着你,除非你嫌弃她,否则无论如何她都应该跟着你!我不想被人说成偷走上司秘书的贼。"姚京紧张地推辞。 "哪有这么严重?"卓倘风不禁失笑。"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不推辞,由她继续担任我的秘书,你记得替自己找个新秘书。"既然他的好意人家不领情,那他也不必强求。 "我知道,我不会忘记的。"姚京点点头。 "啊!差点忘了告诉你——"卓倘风拉开抽屉,将一份档案夹交给他。"台中分公司有个业务经理的缺,我们打算派你过去,上任的日期还没决定,不过大概是在这半年之内,等我手边的事务全上轨道,你就可以安心过去了。" "到……到台中?"姚京的笑容霎时变僵了。 "是啊!这是我提出来的构想,我觉得这个工作很适合你,我爸也很赞成。" 姚京稳住震惊的表情,勉强一笑。"是……吗?" "好好做,将来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卓倘风意味深长的说。 "谢谢你,我先回去办公了。" "去吧!"卓倘风回到座位,继续翻阅手边的档案资料。 姚京走到门口,回头深深望了卓倘风一眼,那眼神包含着痛苦、怨恨,与不谅解。 他……被背叛了! 他被他最好的朋友抛弃,放逐到边疆,他……好恨! ☆☆☆ "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正准备好好发挥我的实力,他为什么要把我调到台中去?为什么?" 姚京将冒着热气的茶杯用力拨到地上,热茶泼洒出来溅湿他的裤管,灼伤他的皮肤,他却完全不觉得痛。 他的心比被热茶灼伤的痛楚还要疼上数倍,他无法忍受自己从一个高高在上、受人尊崇的代理总经理,变成一个边疆地带的小经理。 "京,你别这样!"谭敏赶紧跪在地上,将他的裤管往上拉,检视他腿上烫伤的痕迹。"都红成这样了,痛吗?" 她满眼是泪,怜情又心疼地轻抚那红肿的伤痕。 "走开!"姚京愤怒地将她椎开。 谭敏被推倒在地上,忍着痛楚喊道:"京,你这是何苦呢?卓氏企业本来就是他们卓家的产业,再怎么争,卓氏企业也不可能变成我们的!" "为什么?卓倘风什么都不必努力,就能继承这么大的产业,我比他努力、我比他认真,却什么都得不到,最后还落得被发配边疆的命运?为什么?你说呀!啊?" "京,或许是你误会了,他们把你调到台中分公司,不是为了冷冻你,而是……" "而是什么?他们怎么可能安什么好心眼?卓倘风一定是嫉妒我在代理总经理期间表现得太好,怕我盖过他的光芒,所以才把我调到台中去,这样一来,他永远是最伟大的总经理,没人能抢走他的风采!" "可是我看他不像这种人……" "你又知道他是哪种人了?"姚京瞪着谭敏,冷讽道:"你该不会被他迷住了吧!" "京,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爱上他?"谭敏大声喊冤。"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就算卓倘风再好,我也不会改变心意,更何况——他并不见得比你强呀!" 谭敏的话,满足了姚京的虚荣心,他原本狂乱的神情,立即平静下来。 "那…你会帮我吗?"他握着谭敏的手,用一双满含着深情与渴望的黑眸望着她。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别管那些伤口!谭敏,告诉我,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谭敏无法拒绝那双充满哀求的眸子。 "嗯,我当然会帮你。可是……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会告诉你的!" 姚京握紧双拳,唇畔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 他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 ☆☆☆ 秋天的夜晚,天气十分凉爽,只要打开窗户,就能享受到舒爽宜人的自然风。 云姝仪坐在床上,翻阅一本介绍咖啡品种的书,习习凉风吹来,浅米色的青丝窗帘不断迎风飞扬,煞是美丽。 卓倘风从浴室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美丽动人的景致。 微风、纱帘、阅读的美人……构成一幅绝佳的美景。 "能不能请你把衣服穿好?这样半裸地走来走去,很不雅观!" 云姝仪偏过头,皱眉打量他只围着一条短浴巾的下半身。 "屋里除了你又没有别人,夫妻间本就该裸裎相见,何必矫饰地穿上衣服?再说,现在穿上,等会儿还不是要脱掉,何必多此一举?" "你……下流!"她羞红脸,气恼地说:"谁像你这样,整天想着那档事?" "哪档事?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喔!我只说等会儿睡觉要脱掉衣服,因为我习惯裸睡,没有其他意思。"他无辜地辩解。 "你……"云姝仪顿时语塞。 他绝对是史上最厚脸皮的无赖!结婚一个月又十六天,除了她"不方便"的日子外,他哪天对她"没意思"?现在他居然敢说,他不穿衣服没其他的意思? "呐!了解了吧?"卓倘风朝她露出一口洁净的白牙。 云妹仪两眼往上一翻,索性拉熄床头的台灯,掀开被子钻进去,闭上眼,不再理他。 多说无异,和他这种人斗嘴,根本是自找麻烦,不如睡觉算了! 几分钟后,卓倘风打点完毕,她感觉到床垫的另一边陷下去,知道是他上床了,于是下意识再往床边移一点,想让出更大的空位给他睡。 然而他并不领情,一上床就伸长猿臂,将她拉入怀中。 "你不是说对我没那种意思吗?"她睁开双眼,因怒气而晶亮的瞳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我是啊!我只想让你睡得好一点,你何必那么紧张呢?" 他替她找了个好地方,将她安置在自己怀中最舒服的位置。 "狡辩!"云姝仪喃喃嘀咕。"我倒要瞧瞧,你还能怎么办?" 她再度闭上眼,摆明不理他,不到几秒钟,便有一只不安分的手溜向她的胸口,悄悄拉开绑住睡衣领口的丝带。 "你明明说——对我没意思的!" 她再度睁开如火炬般的大眼,指责地瞪着停顿在她胸口的魔爪。 "刚才是没有,但现在有了!"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哪有人像你这么——这么厚颜无耻?" "能当个独一无二的人,有何不好?" ☆☆☆ "你还好吧?" 欢愉之后,卓倘风将险些在高潮中晕厥的云姝仪搂入怀里,爱怜地拨开她被汗水黏在额上的发丝。 "放……放开我!"她不想躺在他怀中,她得管好自己的心,绝不能被他这个花花公子迷去心魂。 "你非得每次都这样吗?难道就不能有一次不挣扎,乖乖躺在我怀中?" 他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硬是将她按在怀里,用有力的双手紧紧抱着。 他居然敢恶人先告状,她才想他问,为何每次都非得抱着她,不肯让她安静地独自入睡? "没有一只小绵羊愿意待在大野狼怀里,你问这根本是废话!"云姝仪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悻悻然瞪着他瞧。 "然而你这只小绵羊却打算生我这个大野狼的孩子!"他提醒道。 "那是不得已的!若不是因为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我绝不会考虑让你成为孩子的父亲。" 万一生出一个像他这么风流又无赖的儿子,岂不是害了天下的女性吗? "是吗?那你怎么不考虑你父亲和奶奶介绍给你的那些业界精英?像张昭德、林伟汉、苏彦宏……" "拜托!张昭德是个秃头,林伟汉有个比孕妇还要大的肚子,至于苏彦宏更夸张,私生子都不只四个了,他们怎能成为我孩子的父亲?"云姝仪气得捶他,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就表示,我还是经过你千挑万选之后定案的最佳人选嘛!"他顿时骄傲起来。"所以呀,以后你别再摆出一副勉强为难的样子,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勉强!" "少不要脸了!"他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啦,快睡觉,否则明天早上会爬不起来。"他霸道地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然后闭眼入睡。 云姝仪趴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上,静静聆听那片平滑肌肤下传来——砰咚、砰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人觉得好温暖、好有安全感。 她悄悄睁开眼睛,借着窗外投映进来的月色,凝视卓倘风平静的睡容。 他的眉头微皱,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双眼紧闭着,只看得见又长又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下喷出浅而规律的气息,望着这张理应熟悉、却很少细看的容颜,她的目光不禁逐渐转柔,转为迷蒙。 他真的很迷人!不管外貌或是言行举止,都让被他宠溺的女人觉得身为女人是一种幸福。 每当在欢爱过后,被他温柔的搂在怀中时,她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真的很幸福…… "如果你再不乖乖睡觉,我就不让你睡了。"低沉的威胁声突然从她所躺的胸膛下传来,她吓下了一跳,赶紧闭上眼睛。 卓倘风微微一笑,将她搂得更紧。 真可惜,他的欲望还鼓胀着呢,看来今晚是没机会宣泄了! ☆☆☆ "谭秘书,你替我约——" 上午十一点,卓倘风开完例行的会议,好不容易坐下来喝杯谭敏为他准备的热茶,一面交代她替他约开明企业的少东吃商业午餐,不料一抬头看她,差点把口中的热茶喷出来。 "谭秘书,你——" 卓倘风震惊地看着昨天还端庄守礼的谭敏,今天却穿着一件超短的迷你裙,浓妆艳抹,还不时朝他猛眨媚眼。 "呃……谭秘书,你的眼睛不舒服吗?"他关心地问o "我!没有呀!" 谭敏脸上堆着娇媚的笑容,不停眨眼媚惑卓倘风。 "没有?"卓倘风怪异地上下打量谭敏,暗自猜测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何昨天之前还表现得相当正常的女秘书,今天却成了恨不得将他拖上床的豪放女?难道是他不经意给了她什么不当的暗示吗?他立即认真检讨起来。 不可能呀! 虽说他和云姝仪之间只是互蒙其利的交易婚姻,他大可不受婚姻的约束,但自从娶了她之后,他就对其他女人失去兴趣,可以说连瞧一眼都懒,这样的他,当然不可能给谭敏错误的暗示! 既然不是他的问题,那她怎么会……他狐疑地瞧着她刻意修饰过的红唇,片刻之后才说:"你先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今天先别进来了。" "是……"谭敏低着头,飞快离开。 ☆☆☆ "谭敏!" 谭敏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正想进女厕将唇上的口红抹淡一点,突然一个人影窜出,在女厕前拦住她,她吓了一跳,整个人连退三步。 "京,你吓死我了!"她拍着胸脯轻声抱怨。 姚京看看四左右没人注意他们,便将她拉进茶水间,一关上门便立即追问: "我问你,卓倘风上勾了吗?他有没有兴奋的直盯着你看?还是他——" "没有!都没有!"谭敏转身朝他大吼,神情悲愤。"京,我不明白!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可以叫我打扮得像个阻街的妓女,去诱惑总经理呢?" "谭敏,你不懂,这招叫做声东击西!"姚京解释。"卓倘风很精明,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款项放进我们口袋里,就不能让他把心思放在公事上,得找个人让他分心,他才不会发现我正背着他搞鬼。" "可是……也许他根本不会发现呀!你不是说卓倘风在剑桥念书的时候很混,常常三天两头跷课吗?如果这样,那他一定不可能发现这件事的。" "你懂什么?"姚京冷嗤道:"虽然他三天两头跷课,很少把心思放在课业上,但是毕业总成绩他只差了我五分,高居全系第二名,你说——这样的人我敢轻视吗?" 那还是卓倘风没把心思放在课业上才屈居第二,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卓倘风全力以赴,那他和他的差距,究竟会有多少?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卓倘风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他虽然表面上一直给人浪荡不羁又堕落的感觉,但他其实是个高深莫测的人,你永远也无法探知他究竟拥有多少实力,只个能防范、不可小觑的人。 "难道你就不怕我和他有暧昧吗?"谭敏幽怨地问。 要自己的女朋友去勾引别的男人,他也未免太放心了! "我相信你有分寸。" 姚京将她搂进怀里,柔声诱哄道:"忍耐一点,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太久的!以我对卓倘风的了解,他应该是很容易上勾的,你再好好加把劲。嗯?乖!我亲一个——"姚京低下头,给她一个奖赏之吻。 在热吻中,他仍睁大眼,为了即将落入他手里的巨款兴奋不已。 等他一拿到那笔钱,立刻远走高飞,到那时,就算卓倘风想追回那笔钱,也找不到他了! 第七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充满咖啡香的屋子里,卓倘风神清气爽地下楼,准备品尝云姝仪亲手准备的咖啡与早餐。 "早!"他走进餐厅,向正在煎蛋的妻子微笑着这早安。 "早!" 云姝仪忙着将刚煎好的黄金荷包蛋铺在摆好材料的吐司上,再盖上另一片吐司,用刀斜切成三角形,就是新鲜现做的三明治了。 自从结婚之后,她一直为他准备早餐,像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其实她本来没打算为他做早餐的,是因为看不过他老是不吃早餐就出门,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利用短短的时间煮了壶咖啡,还顺手做了个简便的三明治,从此他就爱上这样的早餐,天天央求她做给他吃,她实在烦不过,才勉为其难替他做。 刚开始她常常会问自己:我何必多事替他准备早餐?但时日一久,她也就习惯做这些事,一大不做,还觉得怪怪的,好像少一了什么似的。 卓倘风坐在桌前,大快朵颐新鲜美味的三明治与咖啡,一边招呼道: "姝仪,你别忙了,让阿枝婶收拾就好了,我请她来就是为了替你分担家务,如果你什么事都抢着做,那就不需要阿枝婶了。" "不!我们需要阿枝她,你不能解雇她。"云姝仪紧张地说。 阿枝婶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跑了,留下三个正在成长的孩子,那么一大家子的家计要负担,她不能没有工作! "如果不想害阿枝婶被我辞退,就乖乖放下锅子过来吃饭。"他早知道将阿枝婶搬山来,远比严词恫吓有效。 "知道了啦!"云姝仪丢下锅子,气鼓鼓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来,吃个三明治,这是你自己做的,可不能不捧场喔!"他体贴地替她拿了个三明治放入盘中,催促道:"快吃吧!" "嗯。"云姝仪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自己用餐,不料三明治一入口,鲔鱼的气味传入口中,胸口立刻传来一阵呕心的感觉,她立即丢下三明治,掩嘴冲向洗手间。 "姝仪,你怎么了?"卓倘风惊讶地看她掩嘴冲出餐厅,也赶紧跟了过去。 浴室门内传来阵阵干呕的声音,他心中焦急不已。不停地问:她怎么了?三明治坏了吗? 他将咬了一半的三明治拿到鼻端前方嗅了嗅,是鲔鱼沙拉和生洋葱的香味,没坏呀!那她怎么会…… 他更加焦急的敲门。"姝仪,你觉得怎样?要不要紧?" 门里没了声响,片刻之后,云姝仪用面纸捂着嘴,虚弱地走出浴室。 "姝仪,你还好吧?是三明治有问题,还是……"看她一脸苍白的模样,卓倘风真是心疼。 "不要紧!大概是前阵子吃坏肠胃,这几天老是反胃,一闻到气味重的食物就想吐。" "难怪我觉得你瘦了!你也真是的,有病怎么不早点去看医生呢?"他柔声责备。"等会儿我请两个小时的假,陪你去医院看病。" "不用了!晚点妈会过来接我,我们约好去逛街,到时候我请妈顺道陪我去。" "妈?哪个妈?是你妈还是我妈?"卓倘风常听到她说和妈去逛街、妈买衣服给她,却没问到底是哪个妈? "是你的妈,我的婆婆啦!"她娇嗔地白他一眼,他连跟她出门的是哪个妈都搞不清楚! 真笨!她妈怎么可能约她去逛街、还买衣服送给她嘛?她只关心自己在云家受不受重视、丈夫又买了哪些珠宝送给别的女人,对于她这个女儿,她从没关心过! 想到这,她不禁庆幸自己的好运,上苍虽然没给她一个好母亲,却给了她一个超级好的好婆婆,她实在很幸运。 其实刚开始,她并没有主动亲近婆婆,因为她认为这是一桩交易婚姻,随时有结束的可能,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公婆太亲近,相聚容易别时难,她讨厌分别时哭哭啼啼的惨样,所以打从一嫁入卓家,她的态度就很冷淡,从不主动打电话,也很少回卓家大宅去看他们。 对于她的冷漠,她的婆婆晴子不以为意,还以为她是害羞,所以常常抽空到心灵花园去看她。 原本冷漠的她,面对婆婆如此热情的态度,不知不觉慢慢有了回应,现在她会利用时间陪婆婆去逛街,看到适合婆婆的衣服配件,也会立即买下来送给她。 至于婆婆对她,也是一样的,她们从不吝于关怀对方,所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母女,而不是婆媳呢! "不公平!为什么妈只约你去逛街,而没约我呢?"发现母亲对妻子比对他还好,卓倘风大感吃味。 "你光陪漂亮的美眉逛街就分身乏术了,哪还有空陪妈逛街?妈是很识相的,她才不会剥夺儿子陪美女逛街的乐趣呢!"云姝仪皱起琼鼻,酸酸地哼了声。 "拜托!我早就没和那些女人来往了。"他求饶。 云姝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自从结婚之后,的确不曾再看过或听过他的绯闻,他像在一夜之间洗心革面似的,不再招惹那些莺莺燕燕。 "这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她凝望着他的眼,喃喃低问,满心的不确定。 "你说什么?"卓倘风听见她的自言自语,狐疑地回头追问。 "没——没什么!"她赶紧摇头。 "那我先走了,记得去医院看病,碗筷等阿枝婶来洗,不准自己偷洗喔!" "我知道。" "别忘记了!"他再三叮咛,像个紧张的老太婆。 "好,我一定记得。" 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将唠叨个不停的卓倘风送出门。 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让云妹仪的心中像浇上糖蜜似的,甜得不得了。 他应该是在乎她的,否则他不会如此紧张!她甜蜜地想。 她将卓倘风用过的磁盘收到洗碗槽,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唱歌!而让她心情好得想唱歌的人——竟是卓倘风! 她赫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心中高筑的城围已慢慢塌陷,以往那个誓言不爱上任何男人的她,竟然爱上自己的丈夫——卓倘风! 她怎会忘了,这只是一桩交易婚姻呢? 他们的婚姻基础不是真爱,而是互蒙其利的交易关系上,她怎会傻到把心给了他呢?难道她忘了他过去数也数不清的风流情史吗? 不,他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浪荡不羁的卓倘风,就像她也不再是那个冷漠骄傲的云姝仪。 她也变了!卓倘风的关怀和公婆的疼爱让她改变,她变得经常微笑,不再容易悲伤惶恐,一如他经得安分顾家,不再拈花惹草一样, 此时她才发现,她早已爱上自己的丈夫——爱上那个不知会给她同等的爱、还是满心伤害的卓倘风。 她想收回自己的心已经来不及、来不及了! ☆☆☆ "看不出你真的很忙!" 下午四点,卓倘风从会议室回到进办公室,一位高大挺拔的男子由沙发上起身,懒洋洋地说道。 "亦宸?"卓倘风望着他,惊讶地低呼。 谭敏见到卓倘风,立即仓皇地过来报告。"总经理,非常抱歉!这位先生坚持在这里等您,我没有办法——" "不要紧,他是蓝扬建设的蓝总裁,麻烦你替他泡杯茶。" "是!"谭敏低应一声,赶紧去茶水间泡茶。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卓倘风脱下外套、卷起袖子,在蓝亦宸对面的沙发落坐。 "目前商场上最热门的传言是卓倘风洗心革面、发愤图强了,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结果如何?"卓倘风微笑着问。 蓝亦宸上下打量他片刻,哼道:"看样子,是真有这回事!" "我也老大不小,说不定很快就要当爸爸了,也该收心了。倒是你——特地过来找我,不只是为了看我是否真如传言那般认真工作吧?"卓倘风知道他不是这种无聊的人。 "唔。"蓝亦宸掏出一根烟点上,透过迷蒙的烟雾望着他。"听说最近卓氏对高铁的电脑控制系统工程很有兴趣?" "高铁的电脑控制系统?应该没有吧!"卓倘风讶然道:"我没听人提过这件事,我爸爸也没告诉我。" "可是最近我听到厂商告诉我,卓氏向几家电脑零件大厂吸收资金,金额不低,将近上亿元。" "真有这回事?"这回卓倘风可笑不出来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我和那几位厂商很熟,他们不可能联合起来骗我。" "这么说是真有其事了?" "如果这不是你或卓伯父的意思,那就表示有人瞒着你们在你们背后搞鬼,你最好查清楚!" "我当然会——" "啊!" 谭敏端着热茶和咖啡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手突然抖了一下,热咖啡泼出来,溅在她的手背上。"好痛!" "谭秘书,你不要紧吧?"卓倘风赶紧上前,检视她手上的红肿。 "不……不要紧,可是茶和咖啡……" "这个我来处理就行了,你先去擦药,可别留下疤痕了。"卓倘风催促道。 "谢谢总经理。"谭敏抚着烫伤的手,悄悄瞄了而无表情的蓝亦宸一眼,然后迅速离去。 "她一向很机灵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心神不宁。"卓倘风将茶和咖啡端回茶几上,沉吟地望着刚合上的核桃木门。 "因为她心虚!"那点心眼,怎么瞒得过他蓝亦宸?"你也这么觉得?"卓倘风真的很欣赏谭敏的办事能力,万分不愿怀疑她。 "我看你还是彻底调查清楚,免得到时候赔了巨款不打紧,还背上违法吸金的臭名,那可就糟了!" "我知道。"卓倘风将身子往后仰,挑眉打量蓝亦宸,"你呢?最近如何?" "还是一样!"蓝亦宸捻熄了香烟,将带着几许怀疑的目光转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呵呵!好朋友嘛,彼此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卓倘风低头呵笑,不敢让蓝亦宸看见他心虚的笑容。 "是吗?"蓝亦宸可没那么容易被他唬弄过去。"我劝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要是将来让我发现你欺瞒我……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把你当朋友。"蓝亦宸冷然警告。 他的警告让卓倘风背脊一阵发凉,商场上人人都知道蓝亦宸的脾气不好,人称"狂狮",要是惹火了他,下场绝对不会太好看。 "别人气这么旺嘛!我是想劝你,偶尔也该去看看那个娶了三年、却连人家长相也不记得的可怜老婆,别老把人家晾在淡水别墅里当家俱。" "当家俱有什么不好?家俱至少有用处!"蓝亦宸不屑地冷哼,摆明了对那个道具新娘的不以为然。"要不是我懒得去办手续,她不会到现在还挂着蓝太太的名号。"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除非是你在乎的人,否则就算人家死在你面前,你连理都懒得理。"连卓倘风这个大男人,有时都会受不了蓝亦宸的坏脾气。 "既然是我不在乎的人,那么她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他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当救世济人的伟人。 "瞧瞧你就是这脾气!唉——"卓倘风长叹一声,突然问:"啊!我介绍的那个小女佣怎样?做得还好吧?" "嗯,还可以。" 每天有热腾腾的美味餐点可吃,还有人替他刷背。按摩,把他当成太爷似的伺候得无微不至,他怎会不满意? "那就好!我本来还想,如果你对她不满意的话,不如把她还给我,我老婆就不用每天早上爬起来准备早餐了。" "不必!我对她很满意,你如果有需要,请另找高明,她是我的!" "你的?"卓倘风邪恶的眼中写满算计。 他居然会说出如此占有性的话语,可见他对那小女佣……哈哈!亦宸如果知道那小女佣的真实身份,不气得口吐白沫才怪。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好戏了! ☆☆☆ "京!不好了——不好了!" 谭敏冲进姚京的办公室,惊慌失措地大喊。 "你急什么?至少先把门关上再说!万一让别人听见了怎么得了?"姚京不悦地走过去,用脚踢上门。 谭敏太慌张了,根本没心思去管那些事。 "京,总经理好像知道了什么!刚才他突然向我问起高铁的电脑控制系统工程,还要我找出相关的档案资料给他看。"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姚京用力揪起谭敏的手,厉声质问:"是不是你说话时露了什么口风?" "我没有!"谭敏大声辩解。"京,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事,更何况泄漏这么重要的机密!今天蓝扬建设的蓝总裁来找总经理,我听到他们讨论高铁的事,后来蓝总裁走后,总经理就要我调资料出来给他看。" "那你怎么回答?" "我告诉他,我们公司原本有打算参与竞标,不过后来评估过利润等各项条件之后,已经决定放弃。" 姚京知道卓倘风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被他知道,那么这件事就不容易收尾了。 "你先想办法替我挡着卓倘风,我会尽快向厂商收齐工程款,到时候我们就能远走高飞了。" "可是……我该怎么挡着他呢?他是总经理,他要看档案,我总不能不拿出来吧!" "白痴都知道卓倘风喜欢美女,你不会利用你原始的本钱去诱惑他吗?只要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他就不会管我在背后搞什么鬼,等一拿到钱,我们立刻远走高飞,到时候就算他们想找人,也找不到了!" 姚京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极了。 "我不要!"谭敏非常厌恶诱惑勾引这种行为,那让她觉得自己像妓女。 "你说什么?"姚京飞快掉头,凶狠地瞪着他。"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想放弃不成?" "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了!"谭敏哭喊道:"我不要像个妓女似的出卖自己的尊严,你或许已经没有羞耻心,但我还有我的尊啊——" 姚京一个巴掌,将她打到墙角。 "你说谁没有羞耻心?你以为我喜欢这样?要不是上天对我不公平,我何须这样?"他握着双拳,愤恨地呐喊。 "呜……"谭敏捂着肿痛的脸,蹲在墙角啜泣。 姚京听见她的哭声猛然回神,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 "敏,对不起!"他赶紧上前,小心地捧起她红肿的脸颊,心疼地问:"疼吗?" 谭敏没办法回答,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断断续续地抽噎。 "对不起!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我真是个浑蛋,没本事让自己的女人幸福,还出手打你,我……干脆死了算了!"姚京迅速转头,猛力冲向墙壁。 "不——"谭敏飞快拉住他,哭嚷道:"京,不要!你不要这样,我不能没有你啊!" "敏……"姚京停止动作,激动地望着她。"那你愿意帮我了吗?" "我……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爱,谭敏早已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只能依附姚京而活的可怜虫。 "那好!我要你……" 姚京对谭敏耳提面命,只要他的计划奏效,他们就能顺利获得上亿元的财富。 对于自己冒用卓氏的名义,骗取一大笔财富,他没有丝毫愧疚,是卓倘风先对他不仁,不能怪他对他不义! ☆☆☆ "总经理,请喝咖啡。" 谭敏穿着一件超短的短裙,千娇百媚地为卓倘风送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谢谢。" 其实现在卓倘风已经不太喝其他人煮的咖啡,不过他知道谭敏别有所图,所以还是假装兴味地品尝着。 "总经理,好喝吗?"谭敏甜腻腻的问。 "嗯,还不错。"当然比姝仪,还是差多了! "你累不累?我替你槌背好不好?" "槌背?好啊,麻烦你了。"卓倘风大方地接受。 "要不要再重一点?"谭敏轻轻按压卓倘风宽挺的肩膀,在他耳边呵气。 "好,再重一点好了。"他舒服地闭上眼,享受她的服务。 "卓总?"谭敏边按摩,一边试探性地开口。 "嗯?" "您觉得我美吗?" 卓倘风闻言睁开眼,看见她妩媚地朝他一笑。 "你很美!"卓倘风从不吝于给人赞美。 "那……您喜不喜欢我?"谭敏又追问。 "你的办事效率很好,细心温柔又体贴,我当然喜欢你。"她确实是个好秘书。 "您知道吗?我……也很喜欢您,我想和您更亲近。"谭敏继续甜笑着。 "我们已经很亲近了。"卓倘风指指她在他肩、背上揉压的玉手。 "不是啦!人家的意思是说我们去度假好不好?我有个朋友在垦丁有栋小木屋,我们去那里度几天假,好好的……亲近、亲近,您说好不好?"她故意压低胸脯,让他看见她丰满的乳沟。 "这……"卓倘风假装考虑,其实心中暗忖:她刻意引诱我离开台北,不知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 "好嘛!答应人家嘛!"谭敏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子窝进他怀里搓揉,见他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将头一低,趁他不备之际吻上他性感的唇。 一开始,卓倘风的确吓了一跳,因为没想到谭敏会吻他,不过他很快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假装享受她的吻。 他非得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总经理,总经理夫人来——来了——" 姚京推开办公室的门,突然看见眼前这一幕,当场愣住了,手还握在门把上,不知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姚京?" 卓倘风飞快转头望向门口,看见站在办公室前。讶然张着大嘴的姚京,和站在姚京身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云姝仪。 "姝仪?!"该死!她一定看见谭敏吻他了。 "姝仪,你听我说——"他焦急万分的想上前向她解释,却发现谭敏还坐在他腿上,他像被烫着一般,连忙推开谭敏。 完了!这下就算他跳进淡水河也洗不清了。 "姝仪——" "你别过来!"他欲靠近云姝仪,她却猛摇头,一路往后退。 "姝仪,你先过来!听我说好不好?"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求,只求她坐下来,好好听他解释。 "不!"云姝仪机械化的摇头,眼神空茫,干涩的眼中,完全流不出一滴泪。 她何必哭呢?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花心滥情的他,不可能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再说他们只是互蒙其利的交易婚姻,她有何资格质问他的出轨和背叛呢? 她收起震惊、痛心的表情,挤出一个过分平静的缥缈浅笑。 "没事的,我只是经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没事……真的没什么事!"她缓缓往后退,生疏有礼的说:"很抱歉打扰你工作,我先回去了!" "姝仪,求你听我说好不好?"卓倘风好急,他想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但她却一下子退得好远,退到他碰触不到的地方。 "再见!" 这是云姝仪惟一的回答,她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一如她关上自己的心门。 "姝仪——姝——" 卓倘风用力推开挡在门前的姚京,赶到电梯前时,电梯的指示灯已缓缓下降。 她走了!他闭眸低咒一声,悔恨交集地走回办公室。 他不该接受谭敏的吻,他既然已经结婚,就该谨记自己已婚的身份,不该随意与别的女人亲近! 刚才虽然只是短暂一瞥,但她震惊悲痛的模样,却一直停留在他心中。那种心碎欲裂的神情,这辈子他不想再看见一次! "总经理——"谭敏看到卓倘风沮丧的回来,收到姚京给她的暗示,立刻蒙起嗓子,打算继续刚才的游说。 "出去!这件事开始变得不有趣了,谭秘书,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到时候事情被揭发开来,难看的不是我,而是你!" "总经理……"谭敏吓得几乎腿软,他该不会已经知道她和姚京背地里搞鬼的事了吧? "出去,不要再让我再说第三次!" "我……" 谭敏委屈地红了眼眶,怨怪地瞪了姚京一眼,才哽咽地跑出办公室。 姚京看见卓倘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低着头,一副悔恨莫及的模样,不禁感到万分吃惊。 他原以为卓倘风是永远不懂真爱的,但如今看来…… 恐怕他是爱上云姝仪了! ☆☆☆ 云姝仪宛如游魂般,神情木然地走在人行道上。 她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路过的人纷纷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不该哭的!为卓倘风那种没有心的人流泪,是最不值得的事,但她在跑出卓氏大楼时,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真是个笨蛋!明知道他是个风流花心的浪荡子,却还是傻傻的把心给了他,会撞见今天的事,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她傻得没去细想罢了。 说不定从他上班的第一天,就和那位女秘书打得火热,难怪公婆直说他突然转性了,以往最不爱去公司的人,现在天天准时到公司报到,公婆还夸说这全是她的功劳,如今看来,她一点功劳也没有,倒是那美艳的女秘书居功厥伟,她才是公婆最该感谢的大功臣。 两道热泪缓缓流下脸颊,她愤恨地抹去它们,同时在心中告诉自己: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卓倘风流泪,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了他浪费任何一滴眼泪! 他心里爱着谁,或是高兴和谁在一起,都不重要,她不在乎了! 她惟一在乎的人是…… 她将手按在小腹上,嘴边露出一抹凄凉的微笑。 这才是她的最爱,她的惟一,有了他,就算失去全世界,她也不会孤单。 她最爱的宝贝! 第八章 "先生,您今天比较早回来哟!" 卓倘风走进家门,阿枝婶立刻笑着招呼道。 "唔,太太在家吗?"他四处张望,可是没看见云姝仪。 "太太下午就回来了,不过她好像不太舒服,一直在房里休息。" "我上去看看她,没事你可以先走了。" "谢谢先生。"阿枝婶收拾好东西,高兴地走了。 卓倘风他放下公事包、来到楼上,站在主卧房门前,心里忐忑不安,他先深吸一口气,才以带着忏悔的心情推开房门。 "姝仪?" 黄昏的夕阳从窗外斜映人屋,将房间映照得一片金黄,可是卓倘风无心欣赏美景,他悄悄靠近大床,试探地轻喊。"姝仪?" 床上的人儿动了一下,但还是拉着棉被继续蒙着头,他无奈地轻叹一声,知道她明明没睡,却不想起身面对他。 他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发现床头柜上有张薄纸,他拿起来一看——是验孕证明!上头写着云姝仪的名字,下头则注明她已怀有一个半月的身孕,预产期是十一月中旬。 她怀孕了!他……要当爸爸了? 原来下午她到公司,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 卓倘风拿着那张纸,足足愣了好久,一股喜悦之情才缓缓由心而生。 爸爸!好陌生的名词,但听来却如此令人满足,欣喜的他几乎为了这个发现感动落泪。 他嘴边挂着傻气的笑容,不经意抬头,讶然发现云姝仪正睁着毫无温度的大眼,漠然望着他。 他立即敛起傻笑。"姝仪,我们……" "你知道我怀孕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没有同房的必要,明天我会请阿枝婶帮我把东西搬到隔壁房间去,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你不需要付赡养费给我,我会给你探视孩子的权利。" "不——"卓倘风震惊又心痛的大吼。"我不答应你搬离这个房间,我更不会同意离婚,因为……我爱你!姝仪,我很爱你!" "哈!"云姝仪冷笑一声,摆明了压根不信。"你卓大少的爱太廉价了,我要不起,请你高抬贵手,放我自由吧!" "我的爱太廉价,所以你不信?"卓倘风沉痛得无法开口。 他的爱太廉价吗? 不!他或许风流、多情,但他的爱绝不廉价,除了母亲,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说"爱",为何他好不容易说了,她却不信呢? "我知道下午的事让你既心痛又失望,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没打算跟谭秘书来一段婚外情,下午也是她主动吻我的,从头到尾,我都没主动过!" "但你也没拒绝,不是吗——"发现自己变激动了,她立即缓下口气说:"算了!其实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好。离婚之后,我跟孩子可以过着平静的日子,而你也可以继续……追求你的新生活,这对我们都好。" "不!我绝不答应!"他狂乱地摇头拒绝。 要他放手让她走,不如一刀砍死他! "卓倘风!当初我们就说好了,这只是一场权宜性的婚姻,如果有一方想离婚,另一方就得配合,为何约定好的事,你又临时反悔?"她冷声法问。 "因为我爱上你了,我不想放你走!"他握拳大吼。 "别说违心之论!"云姝仪努力凝定心绪,不让冷寂的心再度产生波动。"你不爱我,你只是无法忍受我不爱你,所以故意这么说罢了!这种心态很无聊,请你别拿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意气用事。" "我无聊?我意气用事?"卓倘风怒极反笑。"好!既然你认为我意气用事,那我就意气用事到底,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你别奢望我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云姝仪生气的说:"卓倘风,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我要离婚太容易了,只要抓到你外遇的证据,自然就能上法院诉请离婚,你别以为这样就能绊住我!""很抱歉!我已经下定决心改邪归正,从现在开始,你抓不到我在外头风流快活的把柄,因为我不会再去招惹其他女人——不过当然啦,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必须满足我所有的需求,免得我漫漫长夜孤寂难耐,寂寞伤身!"他无赖地笑着。 "你……你找其他女人去,不准你再碰我!"她不想让那双碰过其他女人的脏手来碰她,那令她觉得恶心。 "不好意思,我只想要你一个,其他女人,我都不感兴趣。" "你可以去找那个漂亮的女秘书,我相信你对她一定很感兴趣。"她讥讽道。 "姝仪,我根本不喜欢她,我肯让她接近我是有原因的,她涉嫌与人合谋,以卓氏的名义向其他厂商吸收款项,为了找出幕后的指使人,我才会让她接近我,好调查——" "你不必向我解释这些!"云姝仪冷漠地打断他。"我们之间所有的,仅是一纸协议婚约罢了,你有另结新欢的权利,我不会多加干涉,你大可放心。" 她急于撤清关系的话,令卓倘风气结,他沉默又丧气地望着她,好一会才说: "没错!我的确可以另结新欢,也可以不向你解释这些,但是我想这么做!你是我所爱的人,我想让你安心,我希望你能在我的怀中感到安全、信赖,不必担惊受怕,怕我被别的女人抢走。"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我何必怕你被抢走?"她漠然回嘴。 卓倘风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 卓倘风下定决心洗心革面,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揪出躲在谭敏背后的藏镜人。 于是他找上梵天易,委托他将这件事好好调查清楚,不到一个星期,梵天易就将巨细靡遗的调查报告交给他,当然——他也索取了一份不赀的代价,完全不负他吸血虫的名声。 卓倘风面色沉重地看过调查报告之后,立即要新任秘书请姚京过来。 "倘风,你找我?" 姚京步履轻盈地走进卓倘风的办公室,笑吟吟地问 "嗯。这份文件你先看一看,看完以后再告诉我你的意见。"卓倘风面容冷肃地将一份档案夹丢给他。 "啊——好。"姚京接住档案夹,为他怪异的态度感到疑惑。 他是否知道了什么,否则他的态度为何这么……冷漠?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翻开档案一看,霎时脸色大变。 那根本不是什么文件,而是他假借卓氏名义,在外违法吸金的调查报告。里头将他和谭敏共谋的计划全部揭发出来,甚至连他和那些受害厂商接洽的照片都有。 卓倘风是怎么拿到这些的?他明明很小心的! 该死!眼看着明天就可以收到所有的款项,然后远走高飞,偏偏在这时候…… "倘风……这太夸张了!你不会相信这些荒谬的指控吧?"他僵笑着否认。 "你认为呢?"卓倘风反问。 "倘风,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做这种事!"姚京急着解释。 "我是很想相信你,但证据就在眼前,让我不得不信!"卓倘风望着这个与自己同窗两年、共事四年的好友,眼中满是被背叛的痛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才想问你为什么!" 既然证据确凿,姚京也没有再否认的必要,他怨怪地瞪着卓倘风,将深藏在自己心中的嫉妒与怨恨全数释出。 "我为卓氏卖了四年的命,立下多少血汗功劳?结果你有好好重用我吗?没有!你一回公司复职,就迫不及待把我调到台中去,你怕我抢了你的锋头,是不是?" "当然不是!"卓倘风无奈的望着他,为了好友的误解感到难过。"我们同窗两年、共事四年,认识六年了,你为什么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像那种兔死狗烹、滥杀功臣的人吗?我调你去台中,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 "为了我的将来着想?哈哈哈……"姚京放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 "你把我调到外地,还说为我的将来着想,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姚京,你为何不相信我?我是真的打算拔擢你,升你为副总经理,因为你的资历还轻,我和爸爸怕公司里的元老干部反弹,才借故把你外调,等过个一年半载再把你调回来,直接升任副总经理,升任书我都写好了,就放在这里!" 卓倘风他拉开抽屉,取出另一份文件扔给他。 姚京接住文件,颤抖着手打开,里头果然是一份升任申请书,下头的总经理署名都已经签好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 他因为无谓的嫉妒和不信任,毁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也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他……真蠢! "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你走吧!"卓倘风转身走向落地玻璃帷幕,头也不回的说。 "倘风……你不能再……"姚京不敢奢求他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只希望求得他的原谅。 "我们之间已没什么好说的了!"卓倘风漠然摇头,断然拒绝他的求和。 已经破碎的镜子,就算请再高明的师傅修补,依然会留下裂痕,即使他们恢复以往的友谊,他也永远不会再信任他,朋友贵在真诚,既然不能坦诚交心,那又何必成为朋友? 从姚京决心背叛他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友谊就荡然无存了。 姚京见卓倘风意志坚定,毫无转鬟的余地,只能黯然转身,默默离开他的办公室。因为一念之差,他失去了一个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一份前途光明可期的好工作,转眼间他失去了一切,他……真的好后悔! 啊,不!他忽然想起,自己没有失去一切,他还有谭敏,不是吗? 他立即奔向谭敏的办公室;才到门日,便看到谭敏背着皮包,手上抱着一个纸箱走出来。 "谭敏,你做什么?"他诧异地看着谭敏,为什么她看起来像要搬家的样子? "我已经向总经理递出辞呈,我要离开这里。"谭敏越过他身旁,淡然回答。 姚京立即说:"好啊!你想去哪里,我们可以一起走——" "不!"谭敏倏地停下脚步,正经严肃的转头看他。"我想一个人离开,请你不要跟着我。" "你说什么?"姚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眼冷漠的女人,就是以往那个爱他至深、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他的谭敏。 "我决定和你分手!" "什么?!"姚京万分震惊地瞪着她。"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以为你爱我。" "我是爱你!正因为太爱你,所以失去了自我,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人。我作贱自己,以为利用美色替你掩护非法的事,就是爱你的表现,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愚蠢得赔上自己的自尊、名誉,甚至赔上了工作,却还换不到你真心的爱,我实在太笨了!" "别这么说,我……我爱你呀!"姚京道。 "不,你不爱我!"以前她想不透,现在她才总算明白。"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不会舍得要我穿得像个低贱的妓女,去勾引你的上司兼好友,即使你穷死、饿死,也不会强迫我出卖我的尊严,所以你根本不是真的爱我!" "这么做是不得已的!"姚京辩道:"那时情况紧急,为了不让他调查高铁的事,我才——" "不管当初你所抱持的理由是什么,那些都过去了!"她摇摇头,正色说: "我已决定离开,放弃这段感情!多说无异,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谭敏……"姚京惶恐地拉住她,企图挽留她。 她冷漠而坚定地扯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祝福你。" "谭敏——"他凄厉地呼唤,她却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 望着银色的金属门缓缓关闭,姚京知道,自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他真的失去了一切了! ☆☆☆ 云姝仪换上一件凉爽舒适的麻纱孕妇装,准备出门产检去,她挺着微凸的小腹走出房门,甫一下楼,便看见带着满脸笑容的卓倘风。 "你今天要产检对吧?赶快吃早餐,吃饱了我好送你去医院。"他早已吩咐阿枝婶准备好清爽可口的餐点,等着她下楼食用。 "我没胃口,不想吃早餐。还有——我不需要你陪我去产检,我能够自己去!"她神情冷漠地越过他,准备到外头热车去。 "你别老是这么顽固,你是个孕妇,怎能不吃早餐呢?再说你一个人开车太危险了,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拜托你多为自己的身体想一想好不好?"卓倘风拉住她,忍住怒气劝道。 任何时候,他对她都是耐性十足,惟有她跟自己的健康或是安全过不去的时候,他才会生气动怒。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她对他的好意丝毫不领情。 "你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有我的份,我有权要求你好好照顾他!"他拿出身为孩子父亲的权威,板着脸喝道。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她照样不给他好脸色看。像他这种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根本没资格成为孩子的父亲。 "孩子是我们两个的!"他简短地下了评论。"总而言之,你先把肚子填饱再说,饿坏了孩子,他会营养不良的。" "我——"提起孩子,云妹仪无话可说了。 上次产检时,医生的确警告过她,她的体重太轻,将来可能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和健康,为了孩子,她必须多吃一点。 见她沉默不语,他知道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于是立即绽开笑颜,指着餐厅的方向说:"你现在饿了吧?快去吃点东西,产检迟到了可不好。" 云姝仪懊恼地白他一眼,然后气鼓鼓的掉头走进餐厅。 卓倘风趁她用餐的时候先去车库热车,并且开启车内的空调,让车厢保持最凉爽宜人的温度。 孕妇最怕热了,怀孕已迈入四个月的云姝仪也不例外,她只要稍微一动就满身大汗,屋内的空调整天都得开着,一分钟也不能关掉。 用过早餐,云姝仪挂着一径冰冷的表情,被卓倘风逼着坐上他的车,由他一路护送她到医院去。 ☆☆☆ 到了医院,卓倘风并没有离去的打算,他停好车,硬是死皮赖脸跟着云姝仪来到妇产科报到。 "你跟我来干什么?" 云姝仪坐在妇产科前面的椅子上,等着护士叫号看诊,她见卓倘风厚颜坐在她身旁,脸上堆满温和的笑容,不时朝护士小姐和附近的孕妇们点头微笑。 那副骄傲满足的准爸爸模样,叫她看了就有气,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关他啥事?他又高兴些什么? "我是孩子的父亲,陪你来做产检是应该的。"他对她冷漠的态度不以为忤,以一贯的爱心和耐心包容她。 "我不需要你陪,你快回去——" "云姝仪小姐!"护士走出诊室,提高嗓门喊道。 "我是!"她赶紧起身,朝看诊室走去。 "走慢一点,当心肚子不舒服。"卓倘风立即起身追过去,扶着她的手,小心地领着她走进看诊室。 "你是云小姐的丈夫?"医生翻着病历,一边抬头看了他两眼。 "是的,敝姓卓。" "miss李,替卓太太做超音波检查。" "好的。卓太太,请过来这边,把衣服拉高。"护士小姐让云姝仪躺在检验床上,职业化的命令道。 云姝仪脱掉鞋子躺在床上,两手抓着孕妇装的下摆,瞪着紧挨在她身边站着的卓倘风低嚷。"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不能!"卓倘风坚定地摇头。"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知道孩子发育的状况。" "喔,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权利!"云姝仪后悔死了,她真不该选他做她孩子的父亲。 "来!乖乖把衣服拉起来,医生伯伯等着替你检查,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 "医生……伯伯?"医生原本和善的脸,顿时像抽筋一样,剧烈抽动起来。 伯伯?他才四十出头而已,正值壮年,哪里像伯伯了? 卓倘风没发现医生的反应,径自哄着云姝仪。"乖乖听话,把衣服拉起来。" 云姝仪瞪了卓倘风片刻,希望他识相地滚出去,只是瞪了半天,瞪痛自己的眼珠,他却依然纹风不动,一径顽固地看着她,一点要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她没办法,只好气嘟嘟的拉起孕妇装,露出微鼓的腹部和雪白的大腿。 她……好美!卓倘风睁大眼瞧着,暗自流了几滴口水。 因为怀孕的缘故,他已经好久没碰她了,他体内满涨的欲火,像要呼啸而出的猛兽,挣扎着想冲破闸栏。 云姝仪知道他一直用色眯眯的眼神瞧着她,怎奈医生正在为她做检查,即使她想稍微遮掩一下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生气地瞪着他。 检查完毕,医生将旋转椅转回桌前,在病历上振笔疾书。 "目前卓太太身体的状况还不错,从超音波来看,胎儿的发育也很稳定,只要定期做产检,一定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那——孩子是男是女,应该看得出来了吧?"卓倘风非常好奇,想知道自己即将拥有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医生回答:"我想孩子应该是——" "我不想知道!"云妹仪倏然起身说:"孩子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医生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也对啦!孩子是男是女不重要,健康最重要。" 卓倘风耸耸肩,也不再继续追问孩子性别,反正不管是儿子或是女儿,他都一样疼爱,只是……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想请教医生。 "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行房?" 云姝仪瞪大眼,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发出愤怒的尖叫:"卓倘风——" "我没问错呀!鱼水之欢是夫妻间相处时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不能共享肉体欢愉,就像离了水的鱼,迟早会干渴而死的。"卓倘风回答得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你这个满脑子色欲的色情狂!"云姝仪才不管什么"离水的鱼",她只觉得自己快糗死了! "哈哈……没关系,他说得对,夫妻间的鱼水之欢是正常的,卓太太不必感到害羞。"医生和护士都笑咧了嘴,难得枯燥烦闷的上班时间,还有人提供这等娱乐。 "对嘛!"听到有人附和他的话,卓倘风立刻理直气壮起来。 云姝仪白他一眼,实在无法忍受再和他站在那里丢人现眼,最后索性起身,快步离开诊室。 "老婆,等等我啊!"卓倘风起身想追出去,不过跑到门口,突然想起医生还没给他答复。"那么医生,请问答案是——" 医生微笑道:"卓太太的身体状况不错,再加上怀孕已经进入第十七周,可以行房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动作不要太粗鲁。" "谢谢医生!" 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卓倘风立刻露出笑脸,转身去找被他气跑的老婆。 太好了!忍了几个月,他终于解禁了。 ☆☆☆ "你别以为我会再让你碰我!从怀孕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碰我的权利了!" 一出医院,既羞又气的云姝仪立刻回头,愤怒地对他挥舞拳头。 他真无耻,居然有脸问医生这种问题! "我听到了,请你走慢一点好吗?孕妇不能激烈运动,孩子会抗议的。" 云姝仪听到这句话,立刻眼睛一亮,像是逮到他的小辫子似的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孕妇不能激烈运动,所以你不能碰我!" "我知道孕妇不能激烈运动,所以请放心。"他打开车门,小心地扶她上车。 "你知道就好!"云姝仪昂高下巴,弯腰坐进车内。 只要拿孩子当借口,他就不能再碰她了! 她愉悦地拂顺被风吹乱的发丝,露出满意的笑容,殊不知卓倘风脸上没有一丝沮丧的表情,他的嘴边挂着轻浅的笑容,炯炯有神的眼眸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她还不了解吗?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当晚—— "嗯……啊……不要了……" 云姝仪伏着身子趴在床上,红嫩的俏脸贴在冰凉的丝质床单上,无力地承受身后温柔但迅速的撞击。 "你不是说……孕妇不能激烈运动的吗?"她半转过头,怨怪地瞪着正沉浸在浓烈激情中的男人。 "没错呀!不过这不是激烈运动,医生说过,适度运动有益健康。"卓倘风露齿一笑,完全的痞子样。 "你……唔……无赖!"她两手紧揪着床单,连番的呻吟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轻骂。 "对,我是无赖,但我只对你无赖!"卓倘风加快下身的摆动,听到她倏然倒抽一口气,然后除了呻吟之外,再也无法开口骂人…… 第九章 数个月后 一个凉爽、宁静的深夜,卓倘风好梦正甜。 他翻过身,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忽然——一种怪异的感觉诡谲地升起。 他迅速睁开眼睛,侧耳聆听寂静的房中传来的细碎声响,他听见背后传来一种收拾东西的——声,和一种类似呻吟的声音,他立即回头去看睡在他身旁的云姝仪,结果—— 她竟然不在床上! "姝仪?"他飞快坐起来,目光在幽暗的房中寻找她的踪影。 "我没事,你睡。" 云姝仪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要他快睡,卓倘风觉得不太对劲,赤着脚跳下床,疑惑地朝她走去。 "姝仪,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云姝仪捂着嘴,整个人在衣橱前缩成一小团,听到他靠近的声音,霎时浑身一僵。 "你……这是什么?"卓倘风赤裸的脚踩到地上的一摊水,他吓了一跳,马上捻亮电灯开关。 "这是——"他诧异地发现,那摊水渍从床边一直蔓延到衣橱前方——也就是云姝仪身下。 "姝仪你……你破水了!" 老天!她的羊水破了,她居然要生了! "该死!既然你的羊水破了,为什么不赶快告诉我,蹲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上前一看,发现她正在收拾上医院生产的物品,而她的手紧捂着嘴,分明是怕她的呻吟声惊醒他。 他震怒地发现,她根本没打算叫醒他,她打算隐忍着痛楚,独自一人到医院生产! "云姝仪!你疯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我闹别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强?" 卓倘风这辈子从没这么生气过,她完全不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他甚至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她或许愿意向陌生人求救,却宁死也不愿向他求助! 心痛与愤怒交相充斥在他的胸臆,他闭着眼,紧咬着牙,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忍无可忍,只能猛捶墙壁发泄心中的痛苦与怒气。 "你不要这样……我可以……自己去……啊!好痛……"云姝仪一开口,疼痛的呻吟就忍不住逸出口中。 "你都破水了,还说这种傻话!"卓倘风飞快冲上前,拦腰将她抱起。"别说了,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 "宝宝的东西——"她还想拿孩子的衣物。 "我会请妈过来拿,现在先去医院再说!" 说完,他立刻身手矫健的抱着她往楼下冲。 ☆☆☆ "唔……" 云姝仪躺在医院产房的产台上,侧着头,闭着眼。死命咬紧牙根,就是不肯喊出声音,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他人面前大叫。 "姝仪,很痛吗?痛的话,大声喊出来没关系。"卓倘风在一旁焦急的指挥。 "你在这里做什么?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你……出去!" 她奋力睁开眼睛,一开口就是赶他离开。 "不!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为了孩子受苦,我怎么放得下心坐在外头等呢?" "谁稀罕你——噢!好痛……"一阵阵子宫收缩的剧烈痛楚,像要将她的腹部整个翻绞过来似的,她忍不住痛叫一声。 "对!就是这样,如果痛就喊出来,不要强忍着。乖,握着我的手,你会好过一点,听话好吗?"卓倘风迭声哄道。 "我才……不要!"谁要他鸡婆多事? "乖乖听话,握着我的手,你可以把它当成馒头。饭团,使劲的握,我承受得住的!" "不……要……啊……呜……"好……好痛! 她的下腹疼得好像快要炸开,她真的忍不住了。 "握着我的手!"卓倘风扳开她紧握着产台扶手的纤指,让她改握他厚实的大掌。 阵痛频频来袭,而且一次比一次急促,云姝仪已经痛得什么都顾不得,只知道手中有个物品让她握着,她像浮木般紧紧抓着那个的物体,好帮助她抵御那一次强过一次的剧烈疼痛。 不知痛了多久,医生终于宣布生产时间到了,当最强的一次阵痛来临时,云姝仪用力握住那个给她安慰的物体,使劲全身的力气一挤—— "啊!" 在卓倘风凄厉的惨叫声中,孩子终于滑出产道,平安降临世上。 "恭喜你们,是个千金!" 护士抱着小女婴到一旁清理,云姝仪累得等不及看女儿一眼,就昏睡过去,至于卓倘风—— "请问一下……骨科在哪里?"他捧着几乎快变形的手,可怜兮兮的问。 "产房出去之后右转,搭电梯到一楼急诊室,自然有人会替你包扎。" 医生一边为云姝仪做最后的处理,一边经验老到的指点道。 像这种因为"生产"而骨折的病患,一个月少说要来上一、两个,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 妇产科的头等病房里,云姝仪躺在床上,抱着出生不到两天的女儿,满心喜悦地端详着。 好细致、好精巧的小东西!这是她和卓倘风的孩子吗? 她的五官融合了他们两人的特征,漂亮的眼睛和挺秀的鼻子像她,丰润的嘴唇和略长的下巴则像卓倘风。 "姝仪,我们来看孩子了!" 云姝仪的婆婆晴子拉着丈夫、身后跟着儿子,另外还有拿水果的司机和提补品的阿枝婶,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病房,声势好不惊人。 "爸、妈!"云姝仪看见他们,立刻想下床迎接。 "不——别下来,你刚生完孩子,坐着就好。"晴子拉开床边的椅子,一坐下就伸长手,开心地露出的笑脸。"来!快让我抱抱孩子。" "好!"云姝仪小心地将女儿放进婆婆手里。 "哎呀!好可爱的宝宝喔,软得像团麻-,愈看愈讨人喜欢。"晴子直盯着小宝宝,像个顽皮的孩子,拼命挤眉弄眼逗弄一脸爱困的婴儿。 "晴子,你抱太久了,该换我抱了!"卓越等不及,在一旁连声催促。 "我才抱一下子而已,再让我抱十分钟。"要她放手,可没那么容易。 "晴子——" "妈——" 卓越和卓倘风同声抗议。 云姝仪看他们几个为了争抱婴儿,像抢糖果的孩子似的抢来抢去,不由得抿唇一笑。不过,她同时也担心一件事…… "爸、妈,你们知道孩子是女的吗?"她怕他们根本不知道孩子是女孩,还以为是他们的宝贝金孙。 "知道呀!女孩好,生女孩才贴心,哪像我生了个浪荡子,成天只知道拈花惹草,差点没气死我这个妈。"晴子若有所指的瞄了卓倘风一眼。 "妈,我哪有?"对于母亲的指控,卓倘风是极力否认。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哎,这小丫头的眼睛好圆好亮,嘴巴好可爱,像我一样。"晴子像发现宝藏似的惊叫。 "妈,她才不像你呢!"卓倘风斜睨母亲,对于她的厚脸皮,感到非常不以为然。 "没错!她长得不像你妈,而是像我,瞧瞧这下巴!"卓越愈瞧孙女是愈得意。 "拜托——爸,她长得绝对不像你!"卓倘风一听,差点没昏倒。"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她长得像我!" "可是我看她比较像太太耶。"阿枝婶中肯的表示。 "她像我!"卓倘风依然坚持己见。"对了!我得打通电话,通知晃司我做爸爸了。" 他抓起病房里的专用电话,拨了通国际电话到日本。 "摩西摩西,晃司吗?哈哈,我告诉你……" 他握着话筒,开始兴奋地陈述自己成为父亲的经过,他用尽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刚出世的女儿有多可爱、多漂亮、多讨人喜欢。 "笨蛋!"听完他得意的自吹自擂,这是远藤晃司惟一的回答。 "你说什么?!"卓倘风立即拧起浓眉,低沉的嗓音隐含着威胁。 "我说你是笨蛋!"远藤晃司压根不怕他警告的语气,径自说:"为人父母就表示要为下一代做牛做马,有了孩子,代表你即将背负更大、更艰巨的责任,你知道养育一个孩子需要承担多少压力吗?为人做牛做马还那么高兴,不是笨蛋是什么?" "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蛋,有胆你马上到台湾来,信不信我一拳揍扁你!" "很抱歉,我已经答应茉苹,明天带她去关岛度假,所以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再见。" 嘟!远藤晃司切断电话,潇洒地搂着姜茉苹用餐去。 "晃司——喂?喂?可恶,又挂我电话!"卓倘风摔掉电话,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浑蛋!八成嫉妒我当了爸爸,才会说出这种风凉话。哼!他娶了那种少根筋的老婆,当然不敢生小孩,万一生出一窝全是少根筋的孩子,受苦的还是他自己,难怪他心里吃味。"他恶毒地自言自语。 "你嘀咕够了没?"晴子忙着逗弄怀里可爱的小孙女,连抬头瞧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宝宝实在太可爱了! "妈!你霸占宝宝太久了,该把她还给我了。"卓倘风向老霸占孩子不放的母亲催讨女儿。 "少罗唆!我还没抱够。" "妈——" 看着眼前热闹喧扰的景象,云姝仪不觉露出一抹微笑。 幸好!幸好他们都好爱孩子。 这样她至少可以确定,将来孩子不会像她一样,在一个受尽忽略的冷漠环境中长大。 ☆☆☆ "我回来了!" 卓倘风一进家门,鞋子一脱便直奔婴儿房,他的父母坐在客厅里,他完全没看见,一心只想看他的宝贝女儿。 "来!爸爸亲亲喔——"卓倘风走到婴儿床边,刚抱起三个月大的女儿,就立刻被人抢走。 "抱孩子要先洗手,你洗手了没有?"云姝仪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插腰质问道。 "呃,还没……" "先去洗手再来!"她将孩子放回婴儿床上,毫不留情地下令。 "先让我抱一会嘛!" "不行!你从外面回来,身上一定带着很多细菌,万一传染给孩子怎么办?"云姝仪比卫生署的官员还严格,他想稍微犯规都不行。 "好、好,我马上去。" 为了宝贝女儿,就算要他一天洗一百次手,他也愿意。 现在他总算能够明白,当初表哥蒋子谦为何愿意生那么多孩子了,因为当父亲是会上瘾的,现在他就好想要一个儿子和更多女儿。 他痴恋的目光,停留在替女儿换尿布的云姝仪身上。 不知道她愿不愿为他生更多孩子? 应该愿意吧!毕竟现在他们虽然仍谈不上浓情蜜意,倒也互敬互重。 或许是她生产时他的表现感动了她,生产过后,她不再提起离婚的事,而且对他的态度也软化许多,有时还会给他几个短暂的微笑,每每令他惊喜莫名。 至于床第间的鱼水之欢,她总是半推半拒,往往一开始冷着脸拒绝;到最后却像块遇热的奶油,迅速融化在他怀中。 他的身心都得到无上的满足,快乐得宛如飞上了天堂。 "你在傻笑什么?吃饭了!"云姝仪瞧他喊笑得笑只偷吃奶油的猫,不由得用怀疑的眼光瞄他。 "没什么!来,宝宝让我抱。" 洗过手,卓倘风总算可以尽情抱孩子了。 他审视可爱的女儿,发现她身上穿着一件草莓造型的新衣服,衬得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可爱得不得了。 "这件衣服好可爱,是你买的吗?"他把玩衣服下摆草莓造型的流苏。 "这是晃司特地从日本寄来给宝宝的婴儿服,今天才刚收到,听说是茉苹自己设计的,由晃司为她开设的远藤服装公司制造,他们一共寄了十二套不同的款式,每件都好可爱。" "这下晃司那家伙一定羡慕死我了。哈哈!" 上回宝宝满月时,远藤晃司带着娇妻姜茉苹来台湾喝孩子的满月酒,结果茉苹一看到可爱的宝宝,当下爱不释手,直吵着要晃司给她一个宝宝。 现在远藤晃司除了烦恼黑木帮的帮务之外,还得烦恼如何让老婆的肚子大起来,他一定很后悔带茉苹过来喝满月酒。哈哈…… "少笑得那么得意,爸妈在等我们吃饭,还不快点下楼去!"云姝仪赏了他一个白眼,外加一记手拐子。 "他们怎么又来了?"卓倘风小心眼的嘀咕。 不是他小气,舍不得爸妈来玩,而是这两位长辈实在很不识相,每次闲闲没事就跑来和他抢孩子,也不想想他每天在公司累得像条狗,一天中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够回家抱女儿,他们偏要跑来和他抢孩子,难怪会被他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物。 "你去是不去?如果不去,我自己抱着宝宝去!" 云姝仪自他怀中抱过孩子,旋即转身下楼。 心爱的老婆、孩子走了,卓倘风没有选择,只得乖乖跟在后头,像条哈巴狗似的对着女儿吐舌头、扮鬼脸。 小女娃睁着圆滚滚的眼珠,直盯着猛扮鬼脸的父亲,半晌之后,张开樱桃小嘴,打了一个呵欠。 呵——真无聊! ☆☆☆ "宝宝!可爱的宝宝!" 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刻,现在每天下班时间一到,卓倘风便提起公事包,一刻也不停留的直奔回家,去见他心爱的姝仪和宝宝。 今天他才刚将车开上路,行动电话就响起了。他不想浪费时间停下来接,踩着油门继续上路。 然而那通电话却像催命符似的响个不停,一分钟也不停,最后他烦得受不了,只好在路边停下,从公事包里抓出行动电话,看也不看萤幕便气呼呼的按下通话钮。 "喂?"不管打电话来的人是谁,最好别叫他回公司去! "先生?"是阿枝婶! "什么事?"阿枝婶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他不禁紧张起来。"是妹仪还是宝宝怎么了吗?" "是小……小姐……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 第十章 卓倘风忧心如焚,他使出开赛车的本领,火速在路上狂飙,不过短短十分钟便回到家,阿枝婶一看到他立即放声大哭。 "小……小姐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姝仪呢?她人在哪里?"他惊慌地问。 "太太在那里,她哭得好伤心,都快昏过去了!" 卓倘风迅速找到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的云姝仪,她焦急悲伤过度,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姝仪,这到底怎么回事?" "倘风!"云姝仪看到他,仿佛看到救世主出现,她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迭声哀求道:"宝宝被绑架了,求你救救宝宝!" "到底怎么回事?你先把事情告诉我呀!"他也急得快疯了。 "是这样的……" 原来每天下午喝过奶后,照例是宝宝的午睡时间,云姝仪在三点钟喂她喝过牛奶后,便将她交给保母阿桂照顾,自己则和阿枝婶出门替宝宝买点营养补给品。 哪知四点半钟回到家,却发现阿桂在客厅吱吱喳喳讲电话,她们到婴儿房一看,赫然发现孩子已经不见了! 她们屋里屋外到处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孩子踪影,质问保母阿桂,她哭着发誓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不见了,就在她们惊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绑匪就打了一通电话来。 他要求他们必须支付两千万赎金,将孩子赎回去,还威胁不准他们报警,否则便要对孩子不利。 云姝仪一接到这通恐吓电话,当场便急得哭出来,她的思绪、理智全乱了,根本无法思考,只能不停的哭泣。 "怎么会这样?"这件事,实在让卓倘风觉得匪夷所思。 他的门禁虽然不算森严,但好歹有门、有窗、有围墙,歹徒再怎么高竿,也得破坏门窗才能进入吧?可是从屋外到屋内的门锁都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如果阿桂没撒谎的话,那歹徒是怎么凭空进入屋里,还能避开在客厅讲电话的阿桂,偷偷抱走婴儿的! 这实在太可疑了! "你们报警了吗?"他问阿枝婶。 "没有。太太怕歹徒撕票,不敢报警。" "嗯。先别报警,我会想办法抓到绑匪的。" "不!"云姝仪拉着他,紧张的说:"你不要抓他,只要把钱给他,让他快把宝宝还给我们就好,千万不要激怒他!" "不行!这种败类怎能姑息?要是放过他,天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受害?" 再说,他也不认为乖乖付出赎款,绑匪就会归还孩子。想要平安救出孩子,就得先查出绑匪的身份。 "可是宝宝在他手上呀!万一他真的伤害宝宝怎么办?"云姝仪惊恐地摇头嚷道:"等他放了宝宝,我们再向警方报案,让警察去追查绑匪的下落,现在我只要宝宝平安回到我身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求!" "我不能认同这种做法,我不但要宝宝平安回到我们身边,还要绑架她的蠢蛋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决不轻饶敢在他头上动土的家伙! "如果你不想花两千万,请先把钱借我,我自己去把宝宝赎回来,等我把心灵花园卖了,再把钱还给你!" 她这番话差点没把卓倘风气炸。 "你以为我是舍不得花两千万赎宝宝回来?两千万对我来说只是小数目,我绝对付得起,问题是,我们不能姑息养奸呀!万一他拿了两千万不满足,又要两亿元,食髓知味,我们迟早会付不出赎款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不管他要多少钱,就算倾家荡产我都会给他,我只知道我要宝宝回到我身边,我要她平安无事!"云姝仪失声痛哭,她的理智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姝仪,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宝宝出来的,请你相信我!" 卓倘风知道她急,但他又何尝不是?问题是目前急也无济于事,他们必须冷静下来,孩子才有获救的希望。 "你真的能救孩子吗?"她茫然地问。 "我保证!"他直觉绑匪一定是熟悉环境的人,于是转头问阿枝婶。"今天有谁来过?" 阿枝婶想了一下,说:"早上有送菜过来的老张,下午则有一个修水管的工人,呃……还有云先生和他的朋友。" "云先生?哪个云先生?"卓倘风不解地问。 "就是太太的亲弟弟,云先生嘛!"阿枝婶解释道。 云耀祖?卓倘风皱起眉心,有种很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 "然后呢?他们做了些什么?" "耀祖又不是犯人,你问这做什么?"云姝仪诧异地问。 "嘘!静静听我说。"他用食指在唇上比了下。"阿枝婶,请继续说。" "是!上午大约十一点的时候,云先生和他的两个朋友过来找太太,太太留他们下来吃午饭,午饭后他们在后院玩球,大约两点半的时候去视听室里看影片,后来我和太太出去买东西,我们回来听阿桂说,他们也走了。"只留下满地垃圾。 她一看他们三个染得又金又黄的头发,和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就讨厌,真想不透,温柔和善的太太,怎么会有那种讨人厌的弟弟呢! "是吗?"卓倘风沉思半晌,知道歹徒八成就是他,错不了! "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拿很大的袋子来?" "袋子?啊有!他们背了一个蓝色的球袋,感觉好像不轻的样子。"他这一说,阿桂立刻想起,他们背着一个好大的高尔夫球袋,走时神情显得相当匆忙。 "那就没错了,歹徒就是云耀祖!"卓倘风肯定地说。 "你别胡说!"云姝仪激动的反驳。"你不能什么也没查清楚,就随便诬赖我弟弟呀!"她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做出这种事! "我没有胡说,真的是你弟弟偷偷抱走咱们的宝宝,不信的话我们只要找到你弟弟,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卓倘风也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怎奈这偏偏是事实! 卓倘风仔细一想,云耀祖真的非常可疑!他和姝仪结婚一年多,云耀祖从来不曾出现过,如今他一出现,他们的宝宝就不见了,他这个舅舅肯定脱不了关系。 "先生……要不要先报警,把小姐救出来?"阿枝婶迟疑地问。 卓倘风看看突然陷入沉默的云姝仪,叹口气说: "我们先想办法找到云耀祖,把宝宝带回来,至于要不要报警——再说吧!" ☆☆☆ 结果事实证实,绑架他们女儿的人,真的是云耀祖,卓倘风请人替他找到云耀祖同伙的藏身之处,顺利找到被绑走将近十个小时的女儿,而她除了受到一些惊吓和饿坏了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是不幸中的大幸。 卓倘风立刻通知云家的两位掌事者,要他们带云耀祖过去对质。 "不可能!耀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云江碧青和云谷怀赶到卓家,听了卓倘风对云耀祖的指控,想也不想就否认了。 "他的两个同伙都招认了,他究竟有没有做,请爸和奶奶问他就知道了。"卓倘风冷冷地瞪着站在一旁打呵欠,像没事人似的云耀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云江碧青和云谷怀对望一眼,转头去问云耀祖。"耀祖,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做这件事?" 云耀祖抓抓耳朵,搔搔头,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最后在众人一致的逼问下,他才不耐烦地说:"哎!你们很烦软,不过向姐夫要点钱花花而已嘛,你们干嘛这么紧张?当我向他借的行不行!" "你……你说什么?你姐姐为了宝宝失踪的事,哭得眼睛都肿了,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卓倘风简直快气炸了,他说这是什么鬼话?这哪是开口借?根本是掳人勒索! "耀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奶奶给你的零用钱不够吗?"云江碧青震惊痛心的问。 "还说咧,还不都是因为你!"云耀祖怨怪地瞪着云江碧青。"要不是你不肯帮我买最新款的莲花跑车,我哪需要用这种方法弄钱?" "奶奶是怕你出意外呀!" "一辆最新款的莲花跑车,并不需要两千万啊,你为什么要向你姐夫勒索那么多钱?"云谷怀忍着气说。 "胜伟和小黑帮我筹这笔钱,我难道不用给他们一些报酬吗?"他说得理直气壮。 "他们哪是帮你,他们根本是在害你!"云江碧青早知道宝贝孙子的这两个朋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为了讨孙子欢心,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云耀祖和他们来往。她……实在后悔不该这么宠他! 云耀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爸爸疼他、奶奶宠他,谁敢给他气受?如今这么多人围着他骂,他的心情自然老大不爽。 "哎哟!你们半夜把我从床上挖起来,就为了这件事吗?那个整天哭个不停的孩子也还给姐姐了,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嘛,干嘛唠唠叨叨地念个不停?" "耀祖,你怎能这么说?"云姝仪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心痛得无以复加。 当她知道是他绑走宝宝时,还替他找借口解释,认为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错事,但如今看来,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 她痛心疾首的说:"耀祖,虽然平常你跟姐姐不亲,但姐姐自问对你的课业已经够尽心了、你怎么可以偷偷抱走宝宝来勒索我们呢?她是你的亲侄女呀,你怎么忍心这么吓她?" "我做都已经做了,不然要怎么样嘛?"云耀祖烦躁地翻白眼。 "也是……"云江碧青毕竟还是偏袒云耀祖的。"姝仪,耀祖也知道自己错了,而且他做都已经做了,要让时光倒流也不可能呀!就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别再和他计较了吧?"她不惜拉下老脸央求道。 既然她老人家出面求情,卓倘风也不可能不卖她这个面子,况且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把事情闹大。 "奶奶,这件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但以后请耀祖离姝仪和孩子远一点,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不会了!他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耀祖,你说对不对?"云江碧青拉拉云耀祖的衣袖,要他赶紧附和她的话。 "唔,对啦对啦!"云耀祖敷衍地点点头,一心只想快点走人。 "那——我们走了!倘风、姝仪,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奶奶代替耀祖,再次向你们道歉!" 云江碧青羞愧得连都头抬不起来,只能拉着云耀祖,尽速离去。 哪知云耀祖才走两步,看见站在一旁的张胜伟,立刻站住不走了,他猛地举起腿,往措手不及的张胜伟身上踹过去。 "白痴,都是你的错!叫你看孩子,你去超商买什么烟?如果不是你泄漏行踪,现在我早就开着跑车在路上狂飙了!你害我没拿到钱就算了,还被大家臭骂一顿,你这蠢蛋我踹死你!" "你才是混蛋,你根本不认错!" 卓倘风这辈子从没这么生气,他握紧拳头,正想狠狠赏云耀祖一拳,忽然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把云耀祖的头打偏了,云耀祖捂着被打歪的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打他的人。 "奶奶……" "你为什么这么不长进?你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本来应该坐牢的,是你姐姐和姐夫心软,没有报警追究你的过错,你才能逃过牢狱之灾,你不但不感激,还说出这种话,你是人吗?"云江碧青这才知道,自己把他宠成什么样的怪物。 从小到大,她从没打过云耀祖,今天倏然发威,把云耀祖吓得愣愣的,连嘴都不敢回。 "你为什么不能学学你姐姐?你看她多有出息,从小读书、考试都不用人操心,枉费我们这么疼你,结果你连她的一半都不如!"她用力拖着云耀祖往外走。 "走!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家去,好好给我念书,从今天起,除了补习班和家里,你哪里也不准去,要是今年再没考上大学,我就不给你生活费,看你吃什么。用什么!" 云江碧青拖着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神情愧疚的回头望着云姝仪。 "姝仪,你生的小娃儿我还没仔细看过呢,改天有空带她回来让我瞧瞧,我打个金锁片送她,她可是我的第一个曾孙哪!" "奶奶……"云姝仪鼻头一酸,眼眶迅速盈满泪水,从小受尽忽略冷落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获得平复了。 "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带姝仪和宝宝回去看您的!"卓倘风挽着云姝仪的肩,微笑保证道。 "那我就放心了。" 云江碧青又默默看了云姝仪一眼,才叹息着转身离去。 如今才觉得亏待了孙女,想要好好弥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尾声 "我回来了!" 卓倘风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到婴儿房去看宝宝。 已经会爬的小女娃动作飞快,他一开门她就从他脚边溜过,四肢并用的爬到外头去。 "小心——"他赶紧抱起宝宝、兔得她滚下楼梯,那可就麻烦了。 "你这个小麻烦!"他亲吻女儿白嫩的脸颊,发现她身上又穿着一件从没见过的新衣服。 "姝仪,这件衣服又是谁送的?" 不知为什么,他们周遭的亲友特别爱送他们童装,宝宝从出生至今,他们儿乎没为她买过衣服,因为光是亲友送的就有好几大箱。 "是奶奶送的,她今天来看宝宝,还送了两套衣服给她。"云姝仪替女儿泡好牛奶,将奶瓶贴在耳垂上试温度。 "没想到奶奶这么疼宝宝。"卓倘风大感意外,他原以为她是个只重视男孩、不疼女孩的老顽固,没想到—— "是啊!"面对奶奶的转变,云姝仪只有感慨,没有嫉妒。 当初自己无法获得的爱,如今能够全部转移到孩子身上,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她怎会为了逝去的过往而嫉妒呢? 再说,现在奶奶对她也很不错呀! "奶奶有没有提到耀祖最近怎么样?" 毕竟是小舅子,卓倘风好歹得开口关心一下。 "奶奶说她现在一个学期才给耀祖五千块美金,包括学费、房租和伙食费在内,耀祖不够用,目前正在餐厅打工端盘子。" 云耀祖最后还是没考上大学,云江碧青狠下心将他送到美国去,顺便培养他刻苦耐劳的精神,听说成效不错,目前他已经习惯自己打工赚取生活费了。 "把宝宝给我,她大概饿了,让我喂她喝奶。"云姝仪接过孩子,让她躺在自己怀中,温柔地喂她喝牛奶。 这幕温馨的慈母哺育图,让卓倘风看了十分感动。 "姝仪,我今天有没有说过我爱你?"他眨着大眼,渴望的盯着女儿舒服依偎着的丰满酥胸。 "有。"云姝仪忍不住笑了。 "那你爱不爱我?" "爱。"她给予肯定的答案。 "那我可不可以……"他舔舔唇瓣,言下之意不言可喻。 "不行!孩子还在这里,你不可以——"她涨红脸,神情娇羞地推却着。 "拜托,只要一下就好!" "你好……"云妹仪无奈,飞快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 "不行,太快了!再慢一点。"他贪心地要求。 "只能再亲一次喔!"云姝仪知道要是不先说好,到时他又要赖皮了。 她打算如法炮制,随便亲吻一下、敷衍了事的时候,他已主动攫住她的唇,热烈地吮吻起来。 "哎哟!你这孩子在干什么?" 晴子正打算进来陪孙子玩,哪知一进门就看见有只大色狼正黏在媳妇嘴上,而可怜的小女娃被他挤在中间像团小肉饼,她想也不想便大发雌威,上前一把把他揪开。 "妈!"卓倘风哀怨地瞅着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她能不能饶了他?最近她愈来愈杀风景了,老是在他们亲热的时候闯进来,不顾儿子下半身的幸福。 "少罗唆!你这个不尽责的爹,宝宝都快被你挤扁了,你还亲亲亲个不停!滚出去,罚你今晚不准进来!"她将儿子拖出门外,用力关上门。 "妈——"卓倘风敲门大声哀求,忽然看见父亲也被锁在在门外,惊讶之余连忙问:"爸,你犯了什么错被妈关在门外?" "因为我生了你!"卓越可怜兮兮的回答。 "你们——你们是什么父母嘛!快放我进去!"卓倘风气得哇哇大叫,可惜远藤晴子一点都不心软,硬是锁着房门,不让他进去。 卓倘风眼珠骨溜溜地转,突然想到一个好计谋,他立刻奸诈地一笑,隔着房门大声喊道: "妈,其实人家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您听!要是我不从现在开始努力,哪来更多孙子让您抱?您就念在我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我进去吧!" 听到有更多孙子可抱,远藤晴子立刻抱着宝宝冲出来。 "真的?你们准备生更多孙子让我抱?" "当然!"其实卓倘风根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哪有想到替她生更多孙子?但他知道此刻要是不说谎骗她,就会被摒除在门外。 "那我和你爸爸抱宝宝出去散步,你快点把握时间,记得我要可爱的孙女喔!"晴子笑眯眯的说。 "有个继承卓氏的孙子也不错!"卓越补充。 "好,通通有,你们快带宝宝去散步吧!" 卓倘风一心只想快点将他们"请"出去,好进房和妻子温存一番。 "那我们走了。" 他们果真带着孙女散步去了,卓倘风欢呼一声,连忙冲进婴儿房去。 结果…… 咦,人呢?他左看右看,婴儿房里竟然没人! 原来云姝仪利用和主卧室相连的门,回房里去了。 他又奔进主卧室,准备充分把握母亲给他的时间,说不定明年真能再生一个宝宝。 "讨厌……" 没多久,卧房的灯熄灭了,房里便传来令人脸红的轻喘娇吟声,伴随着窗外飘进来的花香味,弥漫在充满激情的空气中。 卓越和暗子夫妇抱着孙女在庭院里散步,同时仰望灯光突然熄灭的主卧房,两人相视一笑,期待明年能有一个孙子或孙女出生。 "宝宝乖,你就快有弟弟或妹妹了,你高不高兴呀?" 小女娃咿呀两声,算是回答了祖母的问题- 本书完- 编注: 1.欲知卓越与远藤睛子的故事,请看《魔鬼情夫》。 2.欲知蒋子谦与桑容的故事,请看《恶魔》。 3.欲知辜竞尧与卓翎的故事,请看《零体验爱人》。 4.欲知远藤晃司与姜茉苹的故事,请看《贴身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