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克心》 第一章 他展昱风生来就是被女人追著跑,这点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因为他有一张非常帅气的俊脸,全身散发著健康与活力的气息,女人一看到他,很自然的就会喜欢上他。不过,从他国中开始被女人追到现在,追了十几个年头,他还是头一遭这么凄惨——女人努力的在后面追,他拚命的在前面跑,一男一女在中正纪念堂大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说有多么可笑,就有多么可笑。 天啊!如果不让他停下来喘口气,他这条命会毁在高倩琳那个三八婆的手上。 紧张兮兮地回头望了一眼,确定那有如鬼魅般的身影没有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昱风才松懈自己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早知道高倩琳那女人约他出来的目的是兴师问罪,他绝不会傻傻地送上门,当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一只被人类追得走投无路的蟑螂,四处乱窜。 今天他会这么狼狈,说起来都要怪邢浣□那丫头,跑去跟人家同居也就算了,竟然还弄大自己的肚子;亲生父亲不要孩子,他这个一向把她视为妹妹的大好人只好帮她渡过难关,可是没想到,就在公证结婚的那天,她小姐意外的跟情人复合,兴奋之余竟把他这个新郎官给忘得一干二净,害他成了被新娘遗弃的新郎。 看到两个有情人可以在一起,他即使有一肚子的气,也不好意思责难,谁教他这个人心最软,而且结婚这档子事只有一些亲近的人知道,出了糗,大家都可以了解;怎知,他跑去公证结婚的时候,他大哥会接到高倩琳那个超级大三八的电话,还自作聪明地跟她透露喜讯,以为这样子可以帮他摆脱那个三八婆的纠缠,结果,反而害他流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 埋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离开这个他生平第二次莅临的中正纪念堂……可恶!才想要把自己弄出这个地方,那个女人又追上来了。 眼看那道刺目的红色身影就要寻到他所在的位置,昱风晃了一眼周遭,瞥见坐在隔壁石椅上,此刻正忙著看书的女孩子,他灵机一动,迅速脱下身上那件醒目的薄外套,然后跳到隔壁的石椅上。 急忙地将身旁的女孩转向自己,昱风机敏地伸出一只手捂住对方正准备放声尖叫的嘴巴,慌张地解释,“小姐,我没有恶意,我只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有个精神错乱的女人正在追我,说要当我老婆,我希望你日行一善,帮我摆脱掉她。” 只见女孩一双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盯著昱风转了转,像是在考虑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经过大约二十秒钟,女孩伸手扯开他的手,一副神秘兮兮地小声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穿了一件非常凉快的红色洋装?” 点了点头,瞪著眼前那对活灵活现的眼睛,昱风仿佛被电到似地说不出话来。 露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女孩接著开口道:“那个女人现在站在你的后面。” 女孩的话才刚进昱风的耳中,身后就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对不起……” 当那熟悉的声音碰到耳朵,昱风毫不迟疑,捧住女孩的脸庞,俯下头便吻住正幸灾乐祸等著看好戏的她,并在她试图开口抗议之际,让自己的舌趁势钻了进去。 也不知道是嘴下的樱桃小口太过迷人,还是恐怖的噩梦就站在自己的后方,一场假戏变真戏,昱风像是著了魔,浑然忘我的诱惑著眼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她,让她忍不住也回应起他的热情。 看著人家情侣吻得如火如荼,站在昱风身后的高倩琳只能无奈地跺了跺脚,把到了嘴的询问收了回去,然后转身朝其他的地方继续搜去。 吻到都快缺氧了,昱风才像大梦初醒,仓皇地放开还是陌生人的她。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望著她那两片被他吻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唇瓣,昱风一副闯了大祸般的手足无措,等待那随时凌空而来的巴掌。天啊!从他懂得接吻这玩意儿以后,他是第一次吻得如此昏天暗地,而且对像还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子。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出现,昱风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太过宁静,通常意谓著暴风雨正在酝酿,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终于,女孩开口说道:“听你这么说,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就应该自认倒霉喽,反正,kiss又不会制造出小baby来,没什么好在意的是不是?”女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摇摇头,昱风急切地说道:“不,当然不是。”好不容易才把高倩琳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摆脱掉,他可不想替自己招来另一个狂风暴雨。 似乎很满意昱风的回答,女孩点点头,又道:“既然连你也同意我不该自认倒霉,那么我如果要求你补偿我,安抚一下我饱受惊吓的情绪,你应该不会有任何意见才对吧?” “补偿?”昱风的心冷了一下,这女孩该不会是想乘机敲诈吧? 带著研究的目光,女孩巡了一眼昱风的打扮——一件地摊货的t恤、一条相当破旧的牛仔裤,然后一副非常好心的模样说道:“你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很有爱心,我的要求不会太过分。” 是吗?她如果是那种真正有爱心的人,刚刚就不会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好人,尤其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坏蛋,对他们来说,他们的为非作歹永远有他们视为理所当然的理由。 “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昱风冷著脸问。 偏著头,女孩想了想,仿佛她有多慷慨似地说道:“很简单,只要你可以填饱 我空无一物的胃,我会既往不咎。”只是一顿饭而已,是没什么好计较,不过,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在施舍他一样,这实在很呕人。也不想想看,刚才kiss的时候,她自己也挺乐在其中啊! “喂!你不会穷得没钱请我吃饭吧?”等不到昱风的答覆,女孩又道。 这女孩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他展昱风可是黄金打造的身价,一顿饭算什么?不过……“如果我真的没钱请你吃饭,你会怎么样?” 耸耸肩,女孩漫不经心地威胁著,“我还能怎么样,大不了将就一点,跟你回家,看看你家有什么东西可以喂饱我的肚子啊!”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个女孩子比高倩琳那个三八婆还难缠。 “你不用那么辛苦,虽然我现在捉襟见肘,但是喂饱你一个小小的胃应该不成问题。”人家平白无故被他偷一个吻,请她吃顿饭是应该的,不过,他可不想让她吃得太心安理得。 “很好,我最喜欢大方的男人,够干脆。”女孩脸上绽放出一抹淡而诡异的笑容。 没见过这么没有良心的女孩子,竟然连一点点的愧疚感也没有。 “你想吃什么我都没有意见,不过,你得先把我弄出这里。”今天受的折磨已经够了,他可不希望再一次被那只死缠烂打的苍蝇给盯上。 “noproblem。”领著昱风,女孩熟稔地朝著最近的出口而去。 ☆☆☆ 她叫骆-,今年二十二岁,刚从大学毕业,她有一条最引以为傲的座右铭——宁可别人吃亏,也绝不容许自己受那么一丁点的气。而这正是她今天之所以会赖上这个陌生人的原因;莫名其妙地让他给偷了一个吻,她如果不占点便宜回来,心里的那一口鸟气是怎么也咽不下,虽然这家伙的吻实在令人陶醉。 “喂!你叫什么名字?”放下手中的筷子,骆-很淑女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 真是不简单,从他们进到这家港式饮茶后,她小姐足足奋斗了两个多小时,嘴巴没有一分钟停过,这会儿她终于肯休息了。 “请教别人的名字之前,要先自我介绍,你不懂吗?”他知道自己的心态有点难以理解,不过,他真的无法忍受——她竟然可以视若无睹地对待他两个多小时,这实在是太污辱他了,他展昱风哪一点比不上那些食物?! 一点也不在意昱风无礼的口气,骆-撇撇嘴,故意道:“我很怀疑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有人想当你老婆。”其实撇开那一身穷酸邋遢的装扮不说,这家伙长得很有女人缘,帅气的五官、英挺的身段、如阳光般的神采,他是那种老少通吃的男人。 说真格的,连她都觉得看他是一种享受。 天啊!这女孩还当真以为他穷的没有女人敢要。 “不用怀疑,我可以告诉你,想当我老婆的人数都数不清。”虽然在这个金钱主义挂帅的年代,很多人重利轻情,但是他相信,同甘共苦的女人还是大有人在。 “你说话的口气一向都是这么狂妄吗?”她开始欣赏这个男人,够自信。 “小姐,你搞错了,这不叫‘狂妄’,这叫‘实在’。”昱风认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一点夸张也没有,何来狂妄之名。 轻快悦耳的笑声倾泻而出,摇著头,骆-笑不可抑地说道:“你这个人真的很不要脸耶!” 非常奇怪的,他喜欢她的笑声,没有羁绊,很放肆。 “你这个女人的嘴巴很坏哦!”昱风也不客气地反讥了回去。 耸耸肩,对昱风的评论,骆-完全不以为然。她不是嘴巴坏,她只是好胜心很强,不管做什么事情,她都不喜欢当人家的手下败将。 “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骆-又回到最初的问题。 这女孩不是嘴巴坏,她是不肯服输,瞧,没先问到他的名字,她就是不甘心。 从口袋里搜出一支笔,昱风在纸巾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骆-,“展昱风。”他觉得男人最自豪的地方就是比女人洒脱,他可不希望为了一个名字,害他们男人的风度被女人质疑。 “好名字。”点了点头,骆-不吝啬地赞赏道。 “你呢?” “骆。”拿起昱风手上的笔,骆-在同张纸巾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纸巾和笔一起交给昱风。 看了一眼骆-书写的字迹,再望向骆-,昱风说道:“你的字跟你的长相不太搭调。” 她是一个非常秀气的女孩子,称不上抢眼,却给人一种轻柔似云的感觉,不过,她有一双与气质截然不同的眼睛,贼溜溜的黑眸透露著狂肆与强硬,跟她的字倒是挺像。 优雅的浅酌了一口茶,骆-说道:“你是说我写字很难看吗?” 轻轻一笑,昱风不禁摇头,没见过她这样子的女孩子,很懂得适时夸赞自己漂亮,“我可没说你的字难看,只是不像女孩子写的字。” 似乎很满意昱风的解释,骆-笑了笑,好奇地问道:“喂!那个穿红色洋装的女人干么追你?” “我不是说过了,她想当我老婆。” 打量了一下昱风,骆-笑道:“少来了,那位小姐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娇娇女,她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嫁给你这样的人,除非——她要你入赘?” 入赘?我的妈呀!这个女娃儿倒挺有联想力的嘛!昱风瞠目结舌地望著她。不过,有一部分她倒是说对了,如果他不是“展氏企业”董事长最小的儿子,还有,他拥有自己的征信社,那个三八婆是不至于如此拚命。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若有所思地看著昱风,骆-鬼灵精地说道,“事实上你很有钱,你之所以会有这么一身打扮,是故意掩人耳目。” 聪明的女孩!他这身装扮,的的确确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是个侦探,穿得太过招摇、醒目很容易引来别人的侧目,所以为了工作上的方便,把自己弄得平凡是必要的。 “你很有幻想力。”不动声色地瞄了骆-一眼,昱风说道。 “那是当然,我还年轻,年轻人一向比老年人来的有幻想力。” 她说他狂妄,他倒觉得她才是真正的狂妄。不过,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他竟然有一点点喜欢她的狂妄,仿佛她天生就该有这样的气势,这也许是因为她那对眼睛带给他的感觉。 “小姐,你应该吃饱了吧?” 骆-笑的很天真,状似无辜地说道:“还没,跟你说了那么多话,我肚子又饿了。”说著,刚好侍者的点心推车来到一旁,骆-连忙起身选取她要吃的点心。 瞪著她那忙碌地挑著点心的身影,昱风忍不住摇头叹气,天啊!他还以为她的胃很小,很容易就打发掉,没想到,她比他还能吃。还好,他不是真的穷,要不然,他今天恐怕要留在这里洗碗喽! ☆☆☆ 天啊!真是累人的一天。转了转脖子,昱风筋疲力尽地走下车子。 如果不是他亲眼见识到,他真的很难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女孩子,从中午吃到晚上,吃到人家都要打烊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她吃饱了。 说起来真是讽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希望他能一亲芳泽,他都还懒得理她们,他不过是迫于无奈的吻了她,却为此付出六千块钱,这也太贵了吧! 算了、算了!钱都已经花了,还想这些干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把那个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的女孩子从记忆里清除。 重重地叹了口气,昱风搭上电梯,直往十一楼而去。这栋大楼的十一楼和十二楼都是展家所有,两层楼加起来有两百坪大。 出了电梯,昱风拿出钥匙,打开铁门和铜制内门,直接朝著楼上走去。 “小少爷,你也知道自己该回家啊?”才刚踩上楼梯,昱风的脚步就被展家的女主人——孙云评给叫住。 转向客厅,昱风堆起笑脸说道:“妈,你怎么还没睡觉?” “当人家说我小儿子是同性恋的时候,你想,我还睡得著觉吗?”睨著昱风,孙云评没好气地说道。 呛了口气,昱风想笑又不敢笑地说道:“妈,你从哪里听来这种闲言闲话?” 他没有被人家说成花花公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竟然被当成同性恋?哈!他八成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谣言。 “谁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才肯定下来?”其实那些三姑六婆也不是真的认为她儿子是同性恋,她们只是闲著没事,把它拿来当玩笑开,可是话听进她的耳中,就是不舒服。生了四个儿子,其他三个都很懂事,当完兵就结婚生子,没有一个需要她去操心,除了这个最小的儿子。如果这小子肯自动自发,今天人家哪有机会拿他开玩笑。 他还当真以为他妈妈有什么新鲜事,搞了半天,竟然是变相地催他结婚。“妈,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说。”草草的亲了一下孙云评的脸颊,昱风转身准备开溜。抓住昱风的手,孙云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不反对我们明天早上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不过,你总要告诉我,像你这个样子——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过了十一点才会回家,我早上有什么时间可以跟你好好谈一谈?” 一脸凄惨的苦苦一笑,昱风求饶似地唤道:“妈。”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他的黑色星期五吗? “不要叫,叫再多也没用。” 坐到孙云评的身旁,昱风撒娇道:“妈,我今天真的很累,你就饶了我吧!” “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得教教我,万一人家又说我小儿子是个同性恋,我要怎么回答?”她这个做母亲的其实已经够通情达理了,儿子想做什么,她一向倾力支持,所以昱风要开征信社,她也拿自己的积蓄买了间办公室送给他。可是开通并不表示放任,该管的还是要管,就像昱风的终身大事,如果不在一旁加以鞭策,她敢肯定他这辈子铁定是打光棍。昱风什么都好,个性开朗、性情好,只是在感情方面,就像风一样,从不执著。 “妈,那些人是嫉妒你有我这么优秀的儿子,才故意说这种话来气你,你干么那么在意。” “我当然要在意,明明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由著她们胡言乱语?!” 伤脑筋地叹了口气,昱风全身无力的说道:“妈,如果你真的无法忍受,你干脆送她们一人一块撒隆巴斯好了。”斜瞪了昱风一眼,孙云评无奈地训道:“就知道胡扯。” “我可是为了你的耳朵著想。”昱风一脸的无辜。 冷哼一声,孙云评埋怨道:“你如果真的有想到你妈,我就不用这么辛苦。” “好了啦,你别再刁难他了,明天一早他还要上班呢!”展家的一家之主——展鹏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终于获得缓刑,昱风松了口气,问道:“爸,你怎么也还没睡?” “旁边少了一个人,我怎么睡得著?!”怜爱地看了孙云评一眼,展鹏打趣道。 轻轻碰了一下孙云评的肩膀,昱风笑睨著她,“妈,有没有听到?” “才不是,他是刚把公事忙完。”孙云评抱怨似的扯著老公的后腿。 “爸,这就是你不对。回到家,时间就是老婆的,你怎么可以为了工作冷落娇妻?”昱风说的很正气凛然。 赏给儿子一个白眼,展鹏发出无声的抗议。 “你不用笑你爸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回到家,就躲进房里,我可没见过你抽空陪我聊天。”孙云评毫不客气地泼了儿子冷水。 人倒楣的时候,说什么话都有麻烦。轻叹了口气,昱风起身说道:“妈,我全身都是汗,我先回房间洗澡,你跟爸慢慢聊。”继续耗下去,他只是找更多的骂挨,还是赶紧溜。 “喂!结婚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 “妈,来日方长,这种事一时之间也讨论不出什么结论,我们以后再说。安抚似地拍了拍孙云评的肩膀,昱风快步地朝著楼梯走去。 “你看,这小子……”摇了摇头,孙云评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 “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就随他吧!”展鹏伸手将孙云评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很晚了,该睡觉了。 ☆☆☆ 风?征信社“好啊,少爷你终于知道要出现了。”一看见昱风走进征信社,蓝思圻马上冲上前去,“你昨天一整天都混到哪里去?” 蓝思圻——“风?征信社”最难缠、调皮的闯祸精,也是昱风的表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 “他还能混去哪里,”慕云霏不屑地瞄了昱风一眼,讽刺道:“百份之八九十是跑去泡妞。” 慕云霏——“风?征信社”最浪漫、多情的小女人,结婚不到半年的她,现在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为她老公生个小baby。 白了云霏一眼,昱风没好气地说道:“慕大小姐,你挺聪明的嘛!”如果昨天是在泡妞,他心里还会好过一点,偏偏……只要想到昨晚他付帐的时候,那丫头笑得很得意,他心里就呕,她分明是故意的嘛! “风哥,你昨天真的跑去泡妞啊?!”邢浣□脸上写著怀疑,虽然昱风这个人有点风流,不过,他一向主张工作和女人不能混为一谈,女人只存在于闲暇之余。 邢浣□——“风?征信社”最可爱、纯真的小天使,她就是那个害昱风被高倩琳追著跑的罪魁祸首,也是把穿著新郎礼服的昱风遗忘在法院里面的女人。怀有三个月身孕的她,将于下个月跟音乐界的名制作人——唐继崴步上结婚礼堂。 翻了翻白眼,昱风烦躁地说道:“浣□,不要跟著人家瞎起哄。” “那你昨天到底跑去哪里?”思圻不松口地追问著。 “我……不提也罢。”如果让“‘风?征信社’四大名媛”——蓝思圻、关立瑜、慕云霏、邢浣□知道他昨天发生什么事,她们一定笑翻天了,而且还会送他一句话:偷鸡不著蚀把米。虽然他是“风?征信社”惟一的男性,而且还是这里的大当家,但是这四个女人可不会对他特别好,她们只会欺压他,比起昨天那个小魔女骆-,她们好不到哪里去。 “风哥,”关立瑜平心静气地说道,“昨天下午高倩琳跑来征信社大吵大闹,说我们窝藏你,要我们把你交给她。” 关立瑜——“风?征信社”最冷静、精明的女强人,虽然结婚已经一年多了,但是丈夫对她的体贴、呵护,让她每天都像新嫁娘一样,甜甜蜜蜜。 “什么?高倩琳跑来征信社大吵大闹?”他展昱风认识那么多女人,还没有一个女人敢破坏他定下来的规矩——想跟他来往是绝对不准踏进征信社半步,那个超级大三八竟然不知死活的破了例。 “说她大吵大闹是好听,她根本是泼妇骂街。”思圻尖酸的说道,“亲爱的表哥,不是我爱说你,你到底是哪根神经秀逗了,连那种女人你也要?” 瞪大眼睛,昱风气呼呼地划清界线,“拜托,我又不是饥不择食,怎么会要那种女人,是她自己死缠烂打地黏著我耶!” 冷哼一声,云霏讽刺道:“如果不是你先去招惹她,她今天会有机会缠著你不放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当初怎么会料到这个女人如此恐怖?!”严格说起来,的确是他先招惹人家,毕竟看到漂亮的女人,谁都会认识。不过,他也只约她一、两次,之后她就死缠著说要当他老婆,每天电话、call机不断,他其实也很可怜啊! 唉!也不知道一回事,最近自己运气好像特别背。他应该出外避一下难,顺便转转他的运。昱风揉揉太阳穴想著。“风哥,我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希望高倩琳把这里当成游乐场所,找不到你就跑来大闹一场。”立瑜温和的道。 “你们放心,我保证她不敢再来。”一点也不想再继续这种恼人的话题,昱风挥了挥手,举步朝著办公室走去。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来,回过头道:“对了,我打算下个礼拜一去美国,你们没意见吧?”他三哥是个电脑博士,目前定居在旧金山,他决定去他三哥那里转一下自己的运气。 “不行,”思圻连忙摇头表示,“昨天早上有一位老先生打电话找你,说有一件重大的案子想委托你调查,他已经约好下礼拜一要过来征信社。” 蹙起眉头,昱风不解地说道:“这个案子是不是轮到我,都还不确定,为什么我要为了他留下来?” “风?征信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找上门的案子都必须依著这个顺序——展昱风、蓝思圻、关立瑜、慕云霏、邢浣□来承接,除非轮到的人弃权。虽然他不时瞒著她们偷接case,也曾经被她们逮著,不过,基本上他是不会不打自招。 嘟著嘴,思圻不高兴地说道:“客户讲明非跟你谈不可,我们也没办法啊!” 垮著脸,昱风一脸哀怨地念道:“人倒霉的时候,做什么事都不顺利。”叹了口气他转身走进办公室。 ☆☆☆ “啧!真是难得哦!”望著骆-面前那盘已经吃了十分钟的生菜沙拉,余亚绢不禁发出惊叹声。跟骆-这种吃东西只讲究解决饥饿,不顾形象的人做了七年的同班同学,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骆-吃东西这么秀气。 拿了张纸巾轻轻擦了一下嘴巴。骆-噘起嘴道:“你不是常告诉我,女孩子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不要用吞的,我这是听从你的教导耶!” “你少来了,从高一到大四,每次我念你,你不是嫌我唠叨,就是说我做作,我就不相信你会突然转了性。” 撇撇嘴,骆-满心不甘地说道:“你倒挺了解我的嘛!” “小姐,我跟你耗了七年,我不想了解你行吗?”放下手中的汤匙,亚绢支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似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昨天八成吃了什么大餐,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 伸手捏了捏亚绢的鼻子,骆-赞赏道:“聪明的小孩。”说真的,想到昨天从中午吃到晚上,吃到她的胃就像一个塞满食物的冰箱,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她这个人一向很能吃,但是她从不虐待自己的胃,她喜欢吃得刚刚好,既不觉得恶心,也不会觉得不够。 经过昨天那一场长跑般的盛宴,她现在看到食物,都觉得胃在向她发出严重的抗议,控告她残害它。唉!为了消弭自己心里的那口鸟气,满足一下自己爱欺负人家的乐趣,却害自己的胃饱受折磨,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她做得来。 “谁请你?”亚绢一脸的好奇问道。 喝了一口柳橙汁,骆-卖起关子,“你猜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还真的有点想念那个家伙。他就像阳光一样,充满著生命力,而且,对昨天自己花了他六千块钱,她竟然有一丝丝的不忍心。 “嗯……学长。” “哪个学长?” “这还用问,当然是那个追了你四年的学长啊!” 皱了皱鼻子,骆-不太起劲地说道:“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个黏人的家伙?!他跑去当兵了。” “对不起,我都忘了你最讨厌那种不识趣,又没什么主见的跟屁虫,他当然不可能有那种魅力请得动你。”轻敲著脑袋瓜,亚绢喃喃念道:“那还会有谁呢?” 挥了挥手,骆-从实招来,“算了,你别猜了,反正你一定猜不到。” 瞪著骆-,亚绢不满地嚷道:“那你干么还叫我猜?” 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骆-嘻皮笑脸地说道:“无聊嘛!” “你这个人很可恶耶!”咬著牙,亚绢一副恨不得宰了她的样子。 “我知道。” 看到骆-那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亚绢无力的叹了口气。碰到骆-这种没心没肝的人,生气是不值得的,因为那只会气死自己而已。不发一语,她专心地吃著盘子里的蛋糕。 “好了啦,不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生气嘛!”拉了一下亚绢的袖子,骆-软言道。 “哼!”头一偏,亚绢来个相应不理。 鬼灵精的笑了笑,骆-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你忙著生气,那你一定没有心情知道我昨天发生什么事情。”好奇心一旦被挑起,不想理都不行。正视著骆-,亚绢问道:“你昨天发生什么事情?”跟骆-这种人斗,真的是自讨无趣,如果,随便撂下一句话,就逼得她举手投降。 “不生气了?”骆-故作好心地提醒道。 “大小姐,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亚绢失去耐性的叫道。 对著亚绢露出一抹很天真的笑容,骆-一副很干脆地说道:“当然要说。” “那就说嘛!”骆-戏剧化的将昨天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骆-,你也太狼了,吻了你一下要花六千块钱,这太贵了吧?!” “喂,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因为我高中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学长偷走了初吻,昨天那个吻是我第一次跟男孩子kiss耶!”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干么那么计较?”她这个人一向同情弱者,而基本上,她不认为骆-是会是个弱者,这个女人绝不会让自己吃到半点亏。 “我怎么可以不计较,我又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我乃是千金之躯耶,让他花钱消气,算是便宜他了。”如果不是因为那家伙看起来很穷,她会更不客气。 “是、是、是,你怎么说怎么对,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点了点头,骆-毫不谦让地说道:“很好,挺有自知之明。” 摇摇头,亚绢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小姐真的是狂妄到无药可救。“我不想跟你说了,我可没像你这么有本事,可以从中午吃到晚上,吃到过了一夜胃都还胀得饱 饱的,我肚子饿扁了。”说著,亚绢埋头吃了起来。 端起桌上的柳橙汁,骆-将目光转向窗外的街景,此刻她的脑海不自觉地地又浮起那张帅气的脸孔——展昱风,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却让人难以忘怀。 第二章 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再望向眼前年届七十的骆天尧,昱风心里不自觉的窜起一股熟悉的亲切感。“骆董事长,你需要我们帮你调查什么?” 精悍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昱风,骆天尧笑了笑,仿佛在跟朋友聊天似地开口问道:“小伙子,你对收藏有没有兴趣?” “没有。”虽然不太明白骆天尧为什么会扯出这个话题,但是昱风肯定,这一定跟今天的case有关。 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骆天尧喝了一口开水,缓缓道来,“我对收藏很有兴趣,不过,称不上专家,我只收藏我喜欢,而又有价值的东西。在我众多的收藏品当中,我最喜欢的是一条名唤‘心之永恒’的项炼,它也是我最后一次送给我死去妻子的生日礼物。”打开公事箱,骆天尧从里头取出三封信,放到昱风的面前。 “这是我最近收到的警告函,有人计划从我的收藏阁盗走‘心之永恒’。” 抽出信,昱风将三封信一起摊开比较,都是电脑打的字,内容则是大同小异,意思都在表示——“心之永恒”将会从骆天尧的收藏阁消失,至于署名的部分,是一个图形——一朵含苞未放的红玫瑰,梗上有著一根根的刺。 “骆董事长,你是要我们帮你找出谁想盗走‘心之永恒’?” “没错,不过……”神情突然转为沉重,骆天尧说道:“我认为是个内贼。” “这话怎么说?” “其实,‘心之永恒’是我请一个朋友设计的项炼,它是由二十六颗心形钻石串连而成,因为钻石在我妻子的心目中代表永恒,她将它命名为‘心之永恒’,所以除非是自家人,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一条名叫‘心之永恒’的项炼。” 沉思了半晌,昱风说道:“你确定骆家没有人将项炼的事说出去?” “不招摇是我们骆家的家风,这是为了避免引来宵小的觊觎,我相信骆家没有人会说出去。而且前几天,我发现收藏阁的摆设被移动过,从移动的迹象看来,对方显然非常熟悉收藏阁的结构,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变换项炼收藏位置的习惯,‘心之永恒’恐怕已经被对方得手了,也因此我更加肯定这是内贼所为。” “所以,骆董各长希望有人混进骆家进行调查,把对方给揪出来。”坐在昱风身旁的立瑜精明地做出结论。 眼底浮起赞赏,骆天尧点了点头,道:“我的管家已经五十几岁了,他一个人整理一大栋宅子非常吃力,我打算替他找个帮手,而展先生将以佣人的身份住进骆家,暗中保护并调查究竟是谁想盗走‘心之永恒’。” “这……”要命啊!他展昱风一出生就是少爷命,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人家服侍得好好的,他没有麻烦人家,就已经很不得了了,他还去伺候人家? “小伙子,我会提供你两份酬劳,一份是我委托你调查的案子,价码随你开,一份是你在骆家工作的薪水,薪水比照你们征信社。” “骆董事长,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 “我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你是‘展氏企业’董事长的儿子,对于展董事长正直的为人我略有耳闻,我相信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偷‘心之永恒’,我只知道我必须阻止,因为‘心之永恒’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看到它,就像看到我死去的妻子,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它,我希望你能帮我。” 望著骆天尧那张年迈的面孔充满著恳求,昱风实在不忍心拒绝,“好吧,这个案子我接了。”他这个人最大、最大的弱点的就是心太软,所以他只好委屈自己去当人家的佣人。 “小伙子,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三天后就住进骆家。” “三天后我会上骆家报到。” 谈好了所有的细节,昱风送走了骆天尧,这又返回了会客厅。 “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窃贼要事先发出警告?什么都不说,不是更方便他的盗宝行动吗?”眉头轻蹙,思圻质疑道。 “这的确很奇怪,不过,如果这是一道战帖呢?”立瑜发表她的意见。 抿了抿嘴,思圻说:“立瑜,你是说,这个人是存心向骆天尧挑战?” “我是这么认为。除非这个人是个自作聪明的笨贼,可是,就算是笨贼,发出一封警告信就够了,为什么要寄到三封?” “立瑜,照你这么说来,这个人一定非常不满骆天尧喽!”昱风思索著。 点点头,立瑜说:“我认为,这个人会选择‘心之永恒’当作他的目标,想必就是看上‘心之永恒’对骆天尧的重要性,而盗走‘心之永恒’正是打击骆天尧的最佳方法。风哥,这也正是你著手调查的方向。” “我明白。”像是想到什么,昱风看了一眼时间,担心的问道:“那两个女人怎么还没回来?浣□现在是个有身孕的人,她这样子跑来跑去可以吗?” “适度的运动对浣□是有好处的,而且有云霏照顾她,她会很安全。”看了一眼昱风皱眉的样子,思圻笑道。虽然她这个表哥在家里排行老么,备受全家大小宠爱,但是在征信社,他却是“一家之主”,比起她们这四个女人,他更像管家婆。 “最好还是不要让浣□四处乱跑,万一不小心在路上生了,她老公会把我给宰了。” 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思圻说道:“拜托,她才三个月的身孕,想在路边生小孩,也得再等上六个多月,你紧张个什么劲啊!” “你以为我喜欢穷操心吗?当初你们四个打算跟我一起为这个征信社努力的时候,你们就成了我的责任,以前我要对你们父母交代,现在我要对你们老公交代,我的责任那么重大,不想担心行吗?”如果不是因为思圻是他的表妹,而这个小妮子又难缠得让人无法忍受,他也不会自讨苦吃地答应她和她另外三个好朋友——也就是立瑜、云霏、浣□加入他的征信社。 听昱风说的是义正辞严,思圻也只能附和道:“是,你是应该担心。” “风哥,她们两个可能忙完之后,顺便跑去逛街,等一下就会进来了。”立瑜体贴地说道。 “有没有听到?”瞪了思圻一眼,昱风忍不住念道,“你啊,多跟立瑜学习一下,细腻一点、温柔一点,这样翟禹凡才会更疼你。” “不必了,我老公已经把我宠上天了。”从沙发里站起身来,思圻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不跟你抬杠了。” “唉!不知道是谁跟谁抬杠。”喃喃自语地摇摇头,昱风跟著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 当夜幕低垂,每个人都走进梦乡,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窜出卧房,轻盈地沿著走道朝著楼梯而上。 步上阁楼,走到一扇不甚醒目的原木制房门,门上挂有一块弦月状的小匾额,刻著“收藏阁”三个字,黑衣人从口袋搜出钥匙,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房门。 掩上房门,黑衣人熟悉地走向一座大型的吊柜。柜子被区划成一格一格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摆设空间,里头分置著各式各样的陶瓷玩偶。这些看起来像装饰品的玩偶其实是开关,而每个开关连接著一道暗藏在墙壁里的小秘室,小秘室里放的都是深受骆天尧喜爱的收藏品。 黑衣人伸手转动一个小仕女造型的陶瓷玩偶,慢慢地转动,寻找著正确的位置,终于,一个装有壁灯的墙壁缓缓向下开启。 松开握在小仕女身上的手,黑衣人快步地冲了过去。 “被我猜中了,那老头子果然把‘心之永恒’移到这里来。”望著只隔著一道玻璃防护罩的“心之永恒”,黑衣人露出一抹胜利在望的笑容,“老头子,虽然我没有你的奸诈狡猾,但是我的聪明绝对不亚于你。” 在玻璃防护罩的左下方找到了类似计算机的装置,黑衣人将存放在自己脑海里的密码重新回想了一遍。密码绝对不能错误,因为一旦错误发生,老头子卧房的电脑也会同时发出警告声,警告有人入侵,那将暴露自己的行踪。 做了个深呼吸,黑衣人在上头输入了一串密码,接著不到一秒钟的时间——“shit!”瞪著因为输入的密码错误而亮起的警告灯示,黑衣人不禁骂道。火红的亮光穿透玻璃防护罩虽然不见刺眼,却证明自己的失败,真是可恶,今晚又别想拿走“心之永恒”。黑衣人十分不甘地收手,撤回到吊柜前,黑衣人将小仕女转了回来,让原来的壁灯恢复原状,然后从另一道侧门从容的离开“收藏阁”。 ☆☆☆ 即使研究了三天,昱风还是不知道如何演好一个“佣人”的角色,不过,不知道也得演,为了工作,他也只能硬著头皮。 天啊!他展昱风活了二十九年,都还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我帮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阿风,骆家新来的佣人,以后他会分担老松的工作。”指著身旁的昱风,骆天尧将昱风引见给大家。 “大家好。”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憨厚,昱风礼貌的向大家点头致意。 为了避免自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并没有事先对骆家每个人做过了解,不过,凭骆天尧向他简单提过的成员来看,他已经可以约略猜出眼前这些人的身份。 “阿风,这位是我儿子骆俊升,这位是我媳妇罗美荭,而这位是我孙子骆齐,这个是我大孙女骆妤,另外这个是我好朋友的孙子康书谋,他现在住在骆家;还有这位是骆家的管家,你就跟著大家一起称他松伯,最后这位是兰婶,她是松伯的妻子,我们骆家三餐都是她在负责。”骆天尧一个个帮昱风做了介绍。 “欢迎你加入我们家。”骆俊升代表大伙儿寒暄道。 骆天尧接著转向松伯,吩咐道:“老松,以后阿风就交给你,要做什么、家里有什么规矩,都由你负责告诉他。”“老太爷,我知道。” “阿兰,那间三楼最后面的客厅你准备好了吗?” “我帮他准备好了。” 点了点头,骆天尧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小丫头呢?” “老太爷,小小姐还没回来。”兰婶回道。 皱起眉头,骆天尧责备似地问道:“阿兰,我不是交代过你,让全家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吗?” “我跟小小姐说了,而且中午她出门的时候,我还特别跟她提醒了一次。”说到那位骆家最头痛的大人物,兰婶的语气很自然的流露出无力感。 “回来的时候叫她来找我。”他太了解他这个孙女,她是存心跟他唱反调。 “是的,老太爷。” “阿兰,你先带阿风到他的房间。”望著身旁的昱风,骆天尧说道:“阿风,你先整理一下行李,等一下吃完晚餐,你可以到这附近逛逛走走,熟悉一下这四周的环境,晚上早一点休息。” “是,老太爷,那我先上去了。”朝大伙儿欠了欠身,昱风提起行李,跟著兰婶一起往楼上走去。 ☆☆☆ 经过花园,越过横贯鲤鱼池的拱桥,穿过宅子前面的空地,然后踏上门廊,骆-从大门口一路吹著口哨走进屋内。如果她每天都可以像今天一样这么用功,从下午k书k到晚上,她一定可以考上研究所,不过,就怕这种情形撑不到三天,然后书本又被她给忘在一旁,一直到她又觉得实在无聊到不想做任何事的时候。她就想是这个样子,总是捉不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今天决定继续深造,改明儿心一变,又觉得人生实在不应该如此辛苦,马上又改了志向。而对她来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到她爷爷的公司上班。 “你总算回来了。”一看到骆-,骆妤马上从沙发里站起身来。 “姊,你怎么还没睡觉,明天一早不要上班吗?”她早猜到爷爷一定会为了她今晚的缺席,派人等门,所以她才故意拖到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希望那个守在门边的人等不下去。不过,她的算盘好像打地太如意了,事实证明,世界上就是有人具有那种令人无法理解的耐心。 叹了口气,骆妤直接挑明,“小□,你到底跑去哪里?爷爷气坏了,今天晚上每个人都在,就独独少了你一个。”“我去图书馆读书啊!”装出一脸的无辜,骆-说道:“我也想要早点回来,可是,我实在读地太认真了,所以把时间给忘了。” 这么烂的借口任谁听了都知道是在搪塞,不过,她反正也是恶名昭彰,就算能够让她编到一个十全十美的理由,也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无心的。 伤脑筋的摇摇头,骆妤果然不相信骆-把时间给忘了。“小□,爷爷的个性你最清楚了,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不会接受,你又何秘为了这么点小事违背他老人家?这只会让你们两个起冲突而已。” 撇撇嘴,骆-辩道:“是他自己爱跟我吵,我才懒得理他呢!”同是姊妹,她们两个的性格却是大相径庭,骆妤为了和谐可以委屈自己,而她,逞强好胜,绝对不允许人家占她半点便宜。 “如果你不跟他斗,他也不爱跟你吵啊!”其实骆家每个人都知道,爷爷最疼的人是骆-,因为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像了,狂髫、强硬,是天生的强者。 “如果不是他什么都要管,我也不爱跟他斗啊!”骆-不以为然的反驳道。骆妤转而说道:“爷爷帮松伯找来一个帮手,他住在三楼最后面那间客房。” “姊,你是说,通往阁楼楼梯口旁边的那间客房?”虽然在骆家,佣人和雇主的关系是平等的,反正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大家就是一家人,但是,爷爷从来不让人家住那间客房,因为那间客房是骆家最清静的一间,爷爷将它视为自己的另一间卧室,他尤其喜欢躲在那里看书、思考,他怎么可能让下人住那间客房? “是啊!从今天开始,你晚上不能再跑去那间客房睡觉了。”骆妤提醒道。 骆-这才想到那里也可称为她的另一间闺房,她眉一垂,愁眉苦脸地叫道:“惨了。”说起这件事,还真不是普通的丢脸,她这个人什么细胞都可培养,就是训练不出一种名叫“整洁”的细胞,所以她的闺房老是被她搞得像垃圾场一样,而房间一乱,睡起觉来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有虫在咬她,没办法,她只好躲去别的地方睡觉。她会挑上那间最清静的房间睡觉,还不是看上爷爷喜欢在那里看书,松伯每隔两天会打扫一次,她绝对可以睡得舒适、安稳。 “小□,你该学会怎么整理自己的房间,不要老是依赖松伯。” “我也不想啊!”在骆家,自己的房间要负责整理,只除了骆天尧的房间,不过,因为她的房间实在是太乱了,任谁看了都会受不了,所以松伯每个礼拜会帮她整理一次,当然,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没办法,谁教她自己做不来。 “很晚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赶快进去,爷爷在书房等你。” 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骆-眯著眼睛,佯装倦意的说道:“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我好困,好想上床睡觉。”她爷爷要说什么她都知道了,不就是那几句话——“你跑去哪里混?”、“你为什么不能学学小妤,懂事一点?”,还有“我会被你活活气死!”,老是这几句话,一点求新求变的精神也没有,有什么好听的。 “今晚爷爷见不到你的人,明天一早还不是看得到,对你有差别吗?” 说的一点也没错,虽然她爷爷唠叨的那些话她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不过,没有让他念一遍,他是不会罢休的。 “算了,进去就进去,反正才几分钟的时间。” “那我去睡觉了,晚安。” “姊,晚安。”举起脚步,骆-无奈地朝著书房走去。看来,今天晚上想好好睡上一觉,还得费点功夫;首先,她得先跟爷爷斗上几句,然后,她得回她的猪窝好好收拾一下,至少她睡觉的床铺要绝对的干净,然后再来个泡沫浴,她才可以躺到床上睡觉。天啊!单是用想的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 也不知道是因为房间太过清静,还是因为骆家的环境实在是太舒适了,昱风可以说是一觉到天亮,而且还一反常态,起得特别晚。 用完兰婶帮他准备的早餐,昱风赶紧向松伯报到,听松伯交代他的工作范围,不过,听松伯讲了大半天,昱风只有一句话——“隔行如隔山”,自己完全搞不清楚他这个骆家新来的佣人该做什么。 “松伯,你可不可以讲慢点,再重复一遍,我到底要做什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一副生涩的笨拙相,昱风客气的请求道。 拍了拍昱风的肩膀,松伯和蔼可亲地说道:“不急、不急,慢慢来,你现在只要记得,每个礼貌要洗一次车子,车子的钥匙找我拿,还有,外头庭院的整理和打扫由你负责,至于其他的工作,慢慢的,我会再交给你。” “喔!”昱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自己有两辆车子,一辆是用在工作的时候,一辆是用在跟女人约会的时候,可是,他从来没有亲自动手为它们洗过一次,它们全都是送洗兼打蜡,现在,他竟然得帮别人洗车,天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也要记住,因为小小姐还没有驾照,所以如果她需要有人开车送她去别的地方,你得负责送她去。” “我记住了。”这个工作他就非常拿手,因为他常常开车载著美女四处乱跑,不过,希望这个骆家的小小姐是个大美女。 “阿风,骆家的作息可能跟你原来的习惯不同,你可能要调整一下。早餐时间是七点,午餐时间是十二点半,晚餐的时间是六点半,时间到了,自己进餐厅,骆家没有主仆之分,都是大家一起吃饭。” “我知道。”真是丢脸,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如果他记的没错,自己刚刚是九点才吃早餐,这等于迟到了两个小时。他真的要头痛了,平时自由惯了,像这种呆板的作息,不知道可不可以适应得过来?也许他应该去买个闹钟,总不能每天上班都迟到啊! 想了想,松伯接著说道:“大概就是这样子,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再问我,你现在可以去前庭打扫,扫帚就放在车棚那边的储藏柜。打扫完了,你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想出去,跟我可我老婆说一声就可以了。” “松伯,谢谢你。” “你去忙吧!” 点了点头,昱风转身朝著外头走去。 ☆☆☆ 忙完那一大片前庭,把扫帚送回原地,昱风仔细审视了一遍他的工作成果。说真的,他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树上的叶子还是会随风而落,打扫跟没打扫的结果好像没两样,天啊!这真是一个很没有成就感的工作。 还好他骆家的目的不是当佣人,而是为了找出那个想窃取“心之永恒”的家伙,要不然,肯定做不到两天他的自信心就会消失殆尽。 说到“心之永恒”,他第一步要做的是了解骆家每个人。想真正了解骆家每个人跟骆天尧的关系,最好是直接跟他们每个人做深入的接触,不过,如果真的找他们每个人谈,他的举动一定会引来大伙儿的猜疑,那反而会让真正的窃贼提高警觉; 所以想在不招来侧目的情况下了解每个人,需要长期的时间,问题是,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既然他没办法跟时间耗,就只能旁敲侧击……“展昱风!”一声惊讶的叫声打断了昱风的沉思。 这个声音他记得太清楚了,她就是……抬头寻著声音而去,望著站在门廊上的身影,昱风怔怔地喊道:“骆-?”骆天尧……骆齐、骆妤……天啊!他早该想到骆天尧口中的小丫头就是她——他很努力的想要从记忆中清除,却很难让他忘怀的骆。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骆天尧的时候,会觉得很熟悉,因为骆天尧跟骆-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尤其是那对眼睛。 冲到昱风的面前,骆-伸出双手捏住昱风的双颊,不可思议地嚷道:“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耶!”她以为他们两个不会再见面了,他只会存在她的记忆里,不经意的钻进她的梦里,没想到……“小姐,摸就摸,不要乱捏,会痛的耶!”扯开骆-的手,昱风哇哇大叫。 扬著眉,骆-取笑道:“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脸皮这么厚,你也会痛啊?” “我的脸皮又不是铜墙铁壁,当然会痛。” “你的脸皮要是铜墙铁壁,本小姐也不会碰,我可不想伤到我美丽的玉手。” 望著骆-那副不可一世的神采,昱风的目光忍不住眷恋的纠缠著。很奇怪,那个时候他呕得想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可是此刻,他竟然很高兴能够跟她重逢,虽然她小姐还是一样没有同情心。 突然,骆-反应道:“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 该死!她不问,他都忘了自己现在是她家的佣人。 “我……”虽然他给她的印象是他很穷,可是现在,他真的有点害怕让她知道——他是她家的“佣人”。 “你不要说,让我猜。”微偏著头,骆-带著研究的目光打量著昱风,说道:“你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追我而来,因为你为了那六千块钱,气得不想再见到我这个人,那么,我猜,你一定是我爷爷松伯找来的新帮手。” 不想欣赏这样的女孩子实在太难了,她的直率虽然教人无法招架,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尴尬与自卑。昱风低头讪笑了一下,“没错,我是你家新请来的佣人。” 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朵神采飞扬的笑容,骆-兴奋道:“那么我应该恭喜你哦,以后你就不用担心没钱请我吃饭了。” 仿佛骆-无可救药,昱风摇头叹道:“小姐,我才第一天上班而已,你就在打我薪水的主意,你的算盘也打得太快了吧!” “喂!我愿意让你请客,是你的荣幸耶!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请我吃饭,可是我连考虑都还不考虑呢!” 瞧她说的好像那是多大的恩赐,真服了她。昱风促狭说:“你这个主人没请我吃饭,却要我这个下人请你吃饭,这种饭你吃的心安理得吗?”虽然他不是她家真正的佣人,但是现阶段,这的确是他所扮演的角色,她是个千金小姐,能毫不在意地面对他们现在的上下关系吗? “这有什么好不心安理得的?”骆-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虽然贵为主人,可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好听的头衔,它又没帮我赚钱;你,就不一样了,你虽然是个下人,但是它是一份正正当当的工作,既不偷、不骗,也不抢,我让你这样的人请吃饭,才安心呢!” 支著下巴,昱风像是在思考,过了半晌终于说道:“算你说的有理。”他也许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是不可否认,他很欣慰骆-一点也不在意他身为佣人的身份。“当然有理,这还用你来算吗?”得意地微微一笑,骆-在鲤鱼池旁的凉伞里坐了下来,接著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 昱风跟著在骆-身旁的凉椅坐了下来,将早已准备的故事背诵了一遍,“我看到你爷爷的征人广告,有得吃、有得住,还有薪水可以领,而且这里环境非常好,我就来了。”不疑有他,骆-表示道:“这里的环境的确很好,不过,你难道没想过,去外面的大公司闯一闯?”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不应该是那种没什么远大志向,只想平平凡凡过日子的人,这也许是因为他全身散发的自信与神采,让她很难把他跟“佣人”这样的工作划上等号。其实,她倒觉得他很适合当演员,因为以他的脸蛋、身材、气质来看,他在演艺圈一定很吃香,当然,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他不想人家喜欢还真的不太容易。 晃了一眼四周宽广的草地,昱风真心地说道:“大公司的空气太沉闷了,我没兴趣。”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没进“展氏企业”。 “我跟你有同感,不过,如果是当董事长或总经理,那就另当别论。” “为什么?” “因为这两种人太忙了,忙著思考、忙著命令属下,他们连作深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哪里管得了空气沉不沉闷。”笑了笑,昱风煞是认真的点头道:“好像挺有道理的哦!” “这还用说,我说的话,哪一句没有道理?”骆-神气活现的说道。 侧过头,昱风充满笑意地凝视著骆-,有感而发的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狂妄的女人。” 回以一笑,骆-说道:“我相信。”忽然,骆-站起身来,“整个骆家你都看过了吗?” “还没。” “走吧!我当你的向导。”将昱风从凉椅上拉了起来,骆-边介绍骆家的一景一物,边领著昱风往屋内走去。 第三章 又是一天的开始。 伸了伸懒腰,昱风看向床头的闹钟,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昨天在骆-这个向导的带领下,他把整栋宅子里里外外逛了一遍,只除了那间“收藏阁” 因为不方便,他没办法进去欣赏。跟著骆-边观赏边聊天,他随口提到早上睡过头的事,并说了一句他想买个闹钟好叫自己起床,晚上,骆-就把她的闹钟拿来给他。 从来没想到他会跟骆-重逢,他一直很努力的想把她忘掉,然而,他们两个注定不该只是萍水相逢,因为“心之永恒”,他们两个有了交集。缘份真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们原本是两个不可能再有任何接触的人,如今却被牵在一起。 甩去脑海里的白日梦,昱风跳下床,迅速地把床铺整理一下,换了件t恤、牛仔裤,然后冲进浴室刷牙洗脸。等一下他要帮兰婶做早餐,顺便向她打探这个家每个人的个性,还有他们跟骆天尧之间的相处情形。希望兰婶是个没心眼的人,而且健谈,这样他才能顺利地在她身上挖到小道消息,否则他就得效法国父十次革命的精神,每天三餐辛苦一点的往厨房跑,慢慢跟兰婶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 过了十分钟以后——“兰婶早。”钻进厨房,昱风笑容满面的打著招呼。 “早,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看到昱风的笑容,兰婶也很自然地堆起笑容。 “昨晚睡得早,今天就起得早。”走近兰婶,昱风说明来意,“我在想,也许兰婶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所以早一点下来。” “阿风,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不用你帮忙。” “兰婶,你不要太小看我,厨房对我来说可是一点也不陌生,你不用担心我会碍手碍脚。”对烹烹煮煮,他是没什么钻研,但是跟四个会吃的女人一起工作,他多多少少受了那么点的耳濡目染。 “我不是担心你会碍手碍脚,只是早餐简单,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帮忙。” 人家都那么坚持了,他当然也不好执意下去,“好吧,既然不需要我帮忙,那我陪你聊天好了。”说著,昱风一副很随意地接下来问道,“兰婶,你在骆家做了很多年了吧?” “是啊,从骆齐少爷出生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八年了。” “这么久啊?”一脸的惊讶,昱风跟著好奇的又问道,“兰婶当初是怎么进到骆家的?” “原本在骆家帮佣的人是我的朋友,后来因为她母亲身体不好,她得辞掉骆家的工作回南部就近照顾,她就把这个工作机会介绍给我。骆家没有主仆之分,在这里,大家就是一家人,我待了一年以后,老太爷知道我婆婆身体不好,经常要花钱看病,我丈夫又要常常请假照顾婆婆,每个月的薪水被扣到只剩一半,所以他让我丈夫也进来骆家帮佣,方便我们夫妻轮留照顾我婆婆。” “老太爷真是个好人。”就兰婶的说法,骆天尧既然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懂得体恤下人,那就不该有人对他如此不满才对,可是……“老太爷真的是一个好人,可是少爷和小姐他们……”一声叹息,兰婶不能理解的摇著头。 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昱风态度轻松地问道:“少爷和小姐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摇摇头,兰婶一副没什么好说的样子。 眼看就快要有点收获了,这会儿……不行,脑子转了转,昱风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少爷好像都不跟大家一起吃饭。” “少爷是个漫画家,赶著交画稿的时候,他不会跟大家一起吃饭。” “怪不得。”轻轻地点著头,昱风接著像是发现什么,非常稀奇地问道:“老太爷公司这么大,少爷为什么不去公司帮忙?” “我也搞不懂,少爷明明是骆家的第三代继承人,但对骆家的事业,他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知道画漫画。”顿了一下,兰婶有感而发的又说道:“像小小姐,她是老太爷心目中最属意的接班人,可是,她硬要跟老太爷唱反调,镇日无所事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和兴趣,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说的什么志向和兴趣,我只知道责任和义务。算了,跟你说这些,你是不会了解的。” 微微一笑,昱风不再表示意见。想了解一个家庭成员的彼此关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一定要再多一下点功夫;虽然不能主动找他们单独谈,但是只要有机会跟他们接触,就得好好把握。 “兰婶早。”就在此时,骆-也钻进了厨房。 “小小姐早。” 发现兰婶身旁的昱风,骆-高兴地叫道:“昱风,你怎么也跑来这里?” 望著骆-那张灿烂的笑脸,昱风不觉精神一震,“本来是想帮兰婶的忙,不过兰婶一点也不需要我,所以我干脆陪兰婶聊天。” 朝著兰婶眨了眨眼睛,骆-调皮的作怪道:“兰婶,你好幸福哦,人家都是花钱找帅哥陪她们聊天,你却是帅哥亲自送上门耶!” 被骆-逗得忍不住笑了开来,兰婶摇著头,“你不要调皮了,小心把阿风给吓跑了。” 对上昱风那张也被她逗笑的俊脸,骆-信誓旦旦地说道:“兰婶,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吓跑了。” “好了啦,准备吃早点了。”将早点的酱菜放进托盘里,兰婶宣布。 “兰婶,我来帮你。”主动接过兰婶手中的托盘,昱风体贴地说道。 充满欣赏的点点头,兰婶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昱风一端托盘,骆-马上跟著道:“兰婶,我来拿碗筷。”说著,将早已准备在一旁的碗筷端了起来,跟著昱风往餐厅走去。 目送著昱风和骆-的背影,兰婶脸上出现了疑惑。以前小小姐不是没帮她端过碗筷,不过,像她今天动作这么迅速,倒是头一回,这是因为阿风的关系吗?小小姐看到阿风的时候,好像特别开心,难道……单看外表,他们两个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可是他们两个的身份适合吗?唉!希望只是自己在多虑,否则,老太爷跟小小姐的关系一定会雪上加霜。 ☆☆☆ 午后的微风徐徐吹拂,吹起了深秋最后的淡淡燥热,还有那股在昱风和骆-心里滋长的爱意。 “你早上跟兰婶聊什么?”背靠著石柱,骆-横坐在门廊边的栏杆上,欣赏著昱风洗著车子的笨拙相。 “你说呢?”他发现她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知道,不过,即使心里好奇得要命,她也不会急躁,一切慢慢来,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眼珠子转啊转,骆-猜道:“聊这栋屋子的每个人,对不对?” 点了点头,昱风心里不禁暗自佩服。“搞清楚自己是替什么样的人工作,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骆-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像搞清楚自己的员工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笑了笑,昱风只是温柔姝看了骆-一眼,什么也不说。“我开始有关点怀疑……”双眼突然犀利而认真的打量著昱风,骆-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你大有来头。” 愣了一下,昱风力持镇定地笑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来头?” 其实,他应该跟骆-保持距离才对,因为她太聪明了,观察力更是敏锐,迟早她会猜到他来这里是另有目的。 可是,想跟她保持距离实在是太难了,一来,她会主动找他;二来,他无法抗拒跟她亲近的欲望;她的猜妄、她的直率,一一拨弄著他的心,他真的没办法将她视为骆家的小姐,和她维持在主仆的关系上。 “这个嘛……”双手支著下巴,骆-思索道:“你是某个企业的小开。” 关掉水龙头,昱风侧靠在栏杆边,面向骆-从容不迫地反问道:“如果我是某个企业的小开,那么,请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 “为了躲女人啊!”骆-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譬如说,那位穿红色洋装的美女。”其实她根本没资格在乎他到底有多少红粉知己,因为她既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他女朋友,可是,她就是有说不出来的在意。 好笑地摇摇头,昱风说道:“我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干么躲她?” “如果你跟她真的半点关系也没有,那她干么追著你,说要当你老婆?” 这……”天啊!他们怎么会扯到这里来?“好吧!我承认我是跟她约了几次会,可是,我可没有说要娶她。” “是吗?” “真的。”凝视著骆-带笑的娇颜,昱风的内心情不自禁地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让他的感觉淹没在爱恋的心动里。 悸动的情愫在彼此的眼波流转,这一刻,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连同儿都停止不前,静静地窥伺这张美丽的画面。 此时,一道不识相的咳嗽声切入这个两人世界。 “好一个美丽的周末,好一个恋爱的日子。”双手交握在胸前,骆齐背靠著墙壁,似笑非笑地在昱风和骆-身上来来回回看著。 收起彼此纠缠的视线,昱风望向骆齐,客气的喊了一声,“少爷。” “我不认为你会跟松伯他们一样八股,叫我阿齐就好了。” “阿齐。”大方地回应了一声,昱风泰然自若的拿起挂在栏杆上头的干布,转身走向车子,接续著先前的工作。 “老哥,你又出洞啦?!”每次骆齐放下他的画笔,走出房间,骆-就会这么笑他。 “什么出洞?”白了骆-一眼,骆齐发出抗议,“小姐,麻烦你形容词用得贴切一点、文雅一点,我可不是山顶洞人。” 跳下栏杆,骆-没好气地说道:“你当然不是山顶洞人,不过,用山顶洞人来形容你,是抬举你,我还觉得你更像猫头鹰。”她就是要损他,谁教他这讨厌的家伙,要出洞也不挑时间,那么美丽的气氛都被他给破坏掉了。 “猫头鹰?”皱起眉头,骆齐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拜托,他骆齐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怎么可以将他跟那种奇貌不扬的动物扯在一起? “没错,就是那个长得黑黑、丑丑,还喜欢装酷的夜行动物——猫头鹰。”看到骆齐那张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孔,骆-刻意又补上一句。 他的肤色是稍嫌黝黑了点,至少和骆-那遗传自母亲的白皙肌肤一比,这的确是事实,不过,也没她形容的那么难看吧!按捺不住心里的不舒坦,骆齐翻越过栏杆,走到昱风身旁,推开昱风,将脸凑近照后镜,严肃的端详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看到骆齐那副认真的模样,骆-忍不住咧嘴偷笑。骆齐一向自命英俊潇洒,追求完美的他最不能平衡的就是他黝黑的肤色,被她这么一说,他这一整天都会不舒服。活该,谁教他这么不识相。 趁骆齐忙著照镜子,骆-朝著昱风眨了眨眼睛,用嘴巴无声地说道:“我回房间了。”比了比楼上,然后挥了挥手,骆-转身溜之大吉。 足足照了五分钟之久,骆齐终于放弃跟镜子里的自己挣扎,回过身来为自己辩解,“小□,我没你说的那么……人呢?怎么不见了?” “溜掉了。”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昱风笑道。 “可恶,这丫头……”沮丧的叹了口气,骆齐突然转向昱风,像是在警告地说道:“你自己也看到了吧,如果你对她不是认真的,你就不要接近她,要不然,哪天你辜负她,她会把你生吞活剥。” 既然骆齐把话说得那么坦白,昱风也直截了当的反问道:“你不认为我的身份配不上她吗?”虽然事实上这不是问题,但是他还是很好奇骆齐的态度。 若有所思地看了昱风一眼,骆齐接著一副不甚苟同的说道:“你跟我们家的老头子还真像,有够八股。” “老头子?”像是被注射了强心剂,昱风精神抖擞了起来。 “我爷爷啊!我们私下都匿称他老头子。” “你们?” “我、小□,还有我老爹,偶尔小妤也会这么称呼我爷爷,不过,那是她受不了我爷爷专制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喊我爷爷‘那个老头子’,通常,她是我们家最顺从我爷爷的人,连我妈妈都比不上她。” “听你的口气,老太爷好像是一个很不讲理的人。”昱风掌握机会探道。 “他何止不讲理而已。”冷冷一笑,骆齐说道:“对他来说,他的事业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所以我老爹得放弃画画,跟著他从商,小妤得放弃教书,跑去公司当他的秘书。” 总和骆齐和兰婶的说辞,骆家每个人对骆天尧似乎都非常不满,只是,是谁的怨气强烈到想藉著「心之永恒”来打击骆天尧? “我有事出去,下次再跟你聊,拜拜。”嘴里哼著小曲儿”骆齐朝车棚走去。 继续著手边的工作,昱风帮车子上了蜡,心里升起了一大串的疑惑。 骆齐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交谈的下人说那么多话?是因为有感而发?还是因为猜到他的来历?关于警告函,除了骆天尧,惟一知道的人就是发函者,那么,骆齐又怎么可能猜得到他的来历?难道,想盗走“心之永恒”的人是骆齐,而骆齐之所以会告诉他那么多事情,是想混淆他的判断?不,聪明的窃贼在发现敌人的时候,应该是噤若寒蝉,以免暴露了自己,骆齐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才对啊……☆☆☆ “骆-小姐,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你也说来让我笑一笑,不要一个人坐在那里偷笑,很不够意思耶!”在看了骆-一个人呆笑了十分钟之久后,亚绢终于发出抗议之声。 要说不说,骆-端起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卖著关子,“考考你的智慧,你猜,我在笑什么?” 嘟起了嘴巴,亚绢一点兴致也没有。“小姐,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玩猜谜游戏? 每次猜到后面,你都是那句话——‘反正你一定猜不到’,那我还有什么好猜?” “那有什么关系?你没听过一句话——只在乎过程,不在乎结果;我这是在帮你脑力激荡,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她不是那种喜欢故作神秘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藏秘密的人,她只是有她的游戏规则,想知道什么,就得付点代价,这才公平。 什么脑力激荡?她小姐根本是没事找事做。不过,好奇的人偏偏是自己,对骆-而言,说或不说,她小姐都无关痛痒。亚绢咬著牙,半晌才说:“跟男人有关?” 要猜就猜,反正猜错个几次,她小姐就会无趣的喊停。 赏了亚绢一个飞吻,骆-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不错哦!挺聪明的嘛!” 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被她给□上了?眨了眨眼睛,亚绢很难相信这是真的,“真的跟男人有关?” “干么?不相信有男人会令我心动是不是?” “谁教你以前老爱挑剔那些追你的学长,说人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大家都说你眼光太高了。” 不是她眼光高,是她一直没有碰到那个真正欣赏她狂妄、强势的男人。 淡然一笑,骆-说道:“如果说,这个令我心动的男人是我家的佣人,你还会觉得我眼光高吗?”其实,她愈来愈不相信昱风只是骆家的佣人,他会进骆家想必另有隐情,因为当一个佣人,他是完全不及格。不过,这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他的感觉,是不会因他的身份不同,而有所改变。 这下子绢可傻住了,骆-竟然会对一个……“骆-,喜欢一个人是没什么道理可言,不过,你可要想清楚,这样子妥当吗?” “哪里不妥当?” “你不担心你爷爷会反对吗?” “拜托,以后要嫁人的又不是他,他反对个什么劲啊?!”骆-好笑的说道。 “骆-,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爷爷反对,你还执意要跟他在一起吗?” 翻了翻白眼,骆-受不了的说道:“小姐,我爷爷是我爷爷,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我的心意,除非,我不爱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感情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它是不应该有半点勉强,否则,那样的感情就不是至真至美。 在骆-的认知里,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的主宰,她不会为了迁就别人而改变自己,更不会为了迁就别人委屈自己。“骆-,你的爱情论调,我是不懂,不过,你自己要想清楚,那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为他闹家庭革命。”她已经开始为骆-担心了,骆-是她爷爷属意的接班人,迟早她得接受她爷爷的安排,进到“骆氏企业”,她爷爷一定无法接受骆-爱上家里的佣人。 “亚绢,你不要杞人忧天,我恋爱都还没谈,还扯不上家庭革命。”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喉咙,骆-转而问道:“对了,你今天约我出来干么?” 说到这件事,亚绢整个阴霾一扫而空,“骆-,我找到工作了。” “太好了,你终于可以摆脱无业游民的生活。” 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亚绢关心地说道:“就是啊,想到我以后不用整日窝在家里,这种感觉实在是棒透了。” 看到亚绢那兴奋,骆-不觉叹了口气,“我也很想工作,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耸耸肩,骆-含糊其词地说道:“说好要考研究所,总不能半途而废,那会让别人看笑话。” “骆-,我下礼拜四正式上班,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垦丁?” “垦丁?”眨著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骆-不解地看著亚绢。 “小姐,我们说好的,我正式上班之前,我们要去垦丁玩一个礼拜,你忘了吗?” “喔!”一脸恍然大悟,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都说了这件事了,不过,你真的要去垦丁?” “当然,我行李都整理好了,就等著跟你确定出发的时间。” 这位小姐什么时候动作变得这么快啊?!很无奈,骆-说道:“你希望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以前教她每天闷在家里,她受不了,所以她每天往外跑,可是现在不同了,骆家多了昱风,多了一份眷恋,真要她离开家里一个多礼拜,还真的是依依不舍。 “那就明天中午出发好了。” ☆☆☆ 有句话说:“小别胜新婚。”虽然这话套在她和昱风的身上不太恰当,不过,如果她跟昱风分开几天不见面,可以让他发现没有她的日子是多么的孤独寂寞,甚至让他发现她在他的心目中有多重要,他不能没有她,那会是一件多美的事情?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万一小别个几天,却让昱风发现没有她在一旁扰乱,日子更是惬意优闲,那她该怎么办才好?骆-就这样,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哀伤的走出自己的房门,继续往门外走。 走下门廊,骆-懒洋洋地朝著鲤鱼池走去,唉!今天晚上她是注定失眠了。 一靠近鲤鱼池,骆-就发现倚著池边,端坐在凉椅上沉思的书谋。 书谋的老家是在屏东,当完兵之后,他因为接到一所私立高中的邀请,于是前来台北任教。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工作压力太大,来台北不久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于是,跟骆天尧是好朋友的康爷爷决定拜托好朋友代为照顾,跟著,在骆天尧的提议下,书谋搬进骆家,这一住,也有一年半了。 “康大哥。”从凉伞下拖来一张凉椅,骆-在书谋的身旁坐了下来,“睡不著觉?” “今晚的月色很美,舍不得睡觉。”望著月儿高挂的夜空,书谋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愁绪。 看了一眼书谋的神睛,像是有满腹心事纠结心头,骆-毫不拐弯抹角地指道:“不对吧!我看你是为情所困、为情难眠。” 偏过头,书谋笑著道:“小丫头,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太不会隐藏自己怕心事,如果我这双眼睛看不透的话,那就太逊了。” “照你这么说,是我自己太逊了,没学会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喽?” “你不认为吗?”骆-笑著反问道。 举起双手,书谋像是投降似地说道:“我承认,我是有一点逊。” “所以,你应该跟我学习,像我,明明气得想把对方给宰了,我还是会拿出我淑女的风度,慢条斯理的跟他说。”脸上堆起笑容,骆-摆出最优雅的姿态,“你去死吧!” 被骆-的表演逗得笑了开来,书谋摇著头道:“调皮鬼。” 无辜地笑了笑,骆-诚心地说道:“康大哥,感情这种玩意儿是不需要烦恼,想爱就爱,不想爱就不要爱,不要太过多愁善感,那只是作茧自缚。” “我知道。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他也想放胆的去爱,可是太多的顾忌教他怯于表达自己的爱意。 “我同意,所以人才要学习放宽心,只凭著自己的感觉去追寻,这样子才会真正明白那份幸福是不是属于自己的。” 沉静了半晌,书谋说道:“小□,谢谢你。” “不客气,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当你的军师,保证再难缠的女人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如果我需要军师的话,我一定会找你。”微微一笑,书谋接著关心道:“小□,你也毕业四个多月了,有没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可多著,不过,一切都要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为什么?” “这么嘛……天机不可泄漏。”说著,骆-从凉椅上站了起来,“康大哥,我还要整理明天到垦丁的行李,我先上楼了,晚安。”“晚安。”看著骆-离开,书谋也跟著起身,将凉椅放回了凉伞下,然后朝著屋内走去。 ☆☆☆ 站在卧房的阳台上,看著骆-和书谋有说有笑,一直到目送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鲤鱼池,骆妤心里是羡慕,也是嫉妒。为什么康大哥可以跟骆-像好朋友一样有说有笑,而跟她,却只有一段无法跨过的距离? 第一次看到书谋,骆妤就被他那股带著忧郁的书卷味给吸引住。他是那么的体贴、温柔,待人总是那么的谦冲有礼,看著他,她的心总会不由自主的被他牵引。 她是多么希望能够跟他一起分享生活的欢乐与哀愁,可是,他总是似有若无地避开她,他的疏离让她感到心酸,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好。 面对他的态度,骆妤只能告诉自己,他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很自然的排斥她,可是,好几次她不经意的发现到他偷看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热切、渴望,她的心又矛盾了起来。她搞不懂他,他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为什么他可以对每个人如此坦然,对她,却像隔了一道门?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感觉?究竟要盼到何时,她才可以不再只是站在阳台上默默地陪他一起欣赏夜色,而是依偎著他、跟他一起徜徉在月光之下? 感伤的叹了口气,骆妤抛下室外的凉意,转身退回房里,她知道她今晚又要失眠了。 第四章 在昱风的生命里,女人走了一个又一个,每个都是过客,没有人令他眷恋,也没有人因为他的离去而伤心难过,因为跟他交往过的女人都说他像一缕风,虽然让人感到无比的舒畅,而且喜爱,却也捕捉不著。也许吧,因为他不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对人、对事情,他或许有满腔的热情,却不表示他真正在乎,得与失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而这一切,如今因为骆-,似乎开始走了调。 骆-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人,不过,他从来没想过她会不会成为他的永远,他只是单纯的想跟她在一起,不管多久,那都不重要。可是,从骆-去垦丁度假,不再随时出现在他的眼前,跟他闲扯,他的生活一下子好像失去了活力,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而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心情。 他不知道他的低潮为何而来。反正这几天,他的情绪闷透了,他想念骆-,很想念,想到他都快怀疑自己还是不是那个凡事无所谓的展昱风,想到整理客厅的时候竟然打破了一只花瓶,还好那玩意儿只是装饰用,没什么价值可言,否则就算骆天尧笑著对他说没关系,他心里还是会过意不去。虽然没人责备他对工作的心不在焉,但是,松伯还是看不下去,松伯命令他今天放假一天,开骆家的车子四处兜风,把快乐的心情找回来。 以前他很喜欢一个人开著车子四处游山玩水,可是今天,他却一点闲情逸致也没有,所以,在台北市兜了一大圈,最后只能绕到征信社。 “风哥,在骆家当佣人很辛苦吗?”看著昱风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慕云霏稀奇地问道。昱风是那种永远充满朝气的人,想看到他精神不济,还真的不太容易。 “还好啦!”其实当骆家的佣人一点也不辛苦,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的时间还不见得有六分之一,感觉起来,反而比较像是在度假,优哉游哉。 “这就奇怪了,工作又不是多辛苦,脸色为什么搞得这么差?”暧昧地瞅著他,蓝思圻一副“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的样子。 “我……想家啊!”昱风心虚地说道。 噗哧一声,思圻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瞪著思圻笑得直不起腰的模样,昱风不高兴地叫道:“有这么好笑吗?” 敛住笑声,思圻装模作样地说道:“真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只是,我以为你是那种离不开女人的男人,没想到,你其实是那种离不开家的男人。” “现在知道了吧!”昱风没好气地说。他今天可没力气跟人家斗嘴。 举起手,思圻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我会记住,绝对不会再搞错。” “风哥,骆天尧的案子进行的怎么样?”立瑜开口问道。 “到目前为止,这件事算是一点进展也没有。”说到这个真正教他伤透脑筋的事情,昱风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据我探来的消息,因为骆天尧的独断,骆家每个人对骆天尧都诸多抱怨。” 轻蹙眉头,立瑜说道:“所以,问题还是回到原点喽?” 点了点头,昱风接著又道:“而且,对方到现在也没有再一次采取行动。”骆天尧特地把他安排在通往阁楼楼梯旁的卧室,就是让他能就近保护“心之永恒”,提防“心之永恒”被盗,不过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发挥任何的作用。 “风哥,有没有可能对方已经对你的出现起疑?”思圻提出她的看法。 “我是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不过,就算对方真的猜到我进骆家的目的,我也不认为他会因此打退堂鼓,反而,他会更快采取行动才对。” 立瑜点头道:“没错,既然这个人的目的是在向骆天尧挑战,就算他猜到风哥是骆天尧请来的帮手,风哥的存在也只是更加强他窃取‘心之永恒’的决心,因为,一旦东西得手,他更可以藉此向骆天尧示威。” 抿了抿嘴,思圻疑惑道:“那么,现在只能等对方采取行动喽?” 一脸的力不从心,昱风说:“是啊,依目前的情况看来,也只能等。”突然他注意到少了一个人,转而问道:“那个孕妇呢? “哪个孕妇?”一时转不过来,思圻反问。 “当然是浣□,要不然还有谁是孕妇?”昱风没好气地说。真不明白思圻这个小白痴,这还用问吗?” 三个女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了一眼,思圻说道:“浣□去工作啊!”再过不久,就有好戏可以瞧了。一旦他把骆家的案子结束掉,发现立瑜和云霏也怀孕了,他一定会疯掉。天啊!想想看五个人的办公室,竟然有三个人怀孕,多壮观啊?睁大眼睛,昱风一副快晕倒的模样说道:“你们竟然让她一个人出任务?”从征信社开业以来,那小妮子几乎没有独立作业过,惟一算得上单独出任务的一次,还是因为遇到她未来的老公唐继崴,透过继崴的暗中帮忙,才顺利把任务完成;现在,她还挺著个大肚子,他实在很怀疑她能做什么事情。 “风哥,她不是一个人出任务,有继崴陪她。”云霏回道。 呼!昱风松了一口气,“不早说,差一点把我吓死了。”这些女人说话就是喜欢丢三落四,存心跟他过不去。“想也知道,我们怎么可能放浣□自己出去,当然是有人陪著她。”朝著他做了鬼脸,思圻一副“是你自己太大惊小怪”的样子。 懒得跟思圻争论,昱风站起身来,“我回去了。立瑜,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征信社就麻烦你多费点心思,有事情再call我。”她们四个女人当中,他最放心的人是立瑜,因为立瑜最懂事、心思最细腻,所以只要他不在,征信社都由她当家。 “风哥,我知道。” 跟大伙儿道了声再见,昱风转身走出征信社。这么多天没回家,他最好绕回家里坐坐,否则等任务结束后,他妈又要唠叨了。 ☆☆☆ 拖著疲惫的身子,昱风懒洋洋的走下车子。休了一天假,他的精神不仅没有转好,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寞。 做了个深呼吸,踩著沉寂的夜色,昱风朝著宅子慢慢踱去。 才走了几步路,昱风的脚步就被此刻正穿过门廊的骆妤给吸引了下来,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顺著骆妤的路线,他这才发现站在拱桥上的书谋。 幽会吗?念头一转,昱风静悄悄地向著拱桥靠近。在骆家住了一个多礼拜,他一直没机会跟这两个人接触,也许趁著这个机会,他可以听到什么——“康大哥。”鼓足了勇气,骆妤对著正在发呆的书谋叫了一声。 怔了一下,书谋缓缓地转过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望著书谋,骆妤落寞地说道:“我睡不著。”她知道他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徜徉在夜色之中,而她,始终默默的站在阳台陪伴著他,直到他倦了、累了,终于肯休息,她才会返回房内;可是今晚,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她突然好想跟他说说话,她不要像以往一样,只能站在房间的阳台上,无声的看著他。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书谋一阵心疼,“怎么会睡不著?人不舒服? 还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他就是这么的温柔,所以她才会忍不住深陷其中。轻轻地摇摇头,骆妤说道:“都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她实在没勇气告诉他,她只是想跟他一起分享黑夜的美丽。 凝视著骆妤怅然的眉宇,书谋终于抑制不住埋藏心底的情感,关心道:“你最近瘦了。” 欣喜攀上心头,骆妤微微颤抖地说著,“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只要工作一忙,就没什么胃口,刚好最近公司有几个投资案在评估,所以……” “所以你干脆把午餐的时间省下来工作,对不对?” “我……嗯。” 书谋想责备她,却又不忍心,因为这就是他所深爱的骆妤。处处为公司、为别人著想,永远将自己排在第二位,真教他心疼、不舍。“没有健康,什么工作都不能做,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 充满眷恋的看了骆妤一眼,书谋幽幽说道:“我得帮学生改考卷,我先进去了。” 舍不得今晚难得的独处就此结束,骆妤连忙叫住书谋,“康大哥,你可不可以再多留一会儿,陪我聊聊?” 看著骆妤那写满恳求的目光,书谋内心痛苦地挣扎著,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狠下心来说:“对不起,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考卷改好,改天好了,改天我再陪你聊,晚安。”他头也不回,像是担心自己会反悔,快步朝著屋内而去。 心情重新跌回原点,愁云再度笼罩她脸庞,骆妤苦涩地叹了口气,不管自己是多么努力地想接近他,他还是想尽办法跟她保持距离。 绝望的心情顿时盘据思绪,骆妤沮丧地倒坐在拱桥前端的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寂寥的夜里响起一串钥匙落地的声音。“谁?”慌张地站起身来,骆妤紧张的四处张望。 “大小姐,对不起,吓到你了,”既然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藏身,昱风只好大方的从暗处走了出来,“是我,阿风。” 确定不是外人,骆妤松了口气,冷静地问道:“你在那里站多久了?” “我听到大小姐和康先生的谈话。”昱风坦诚道。 面对昱风的坦白,骆妤不觉苦苦一笑,“让你笑话了。” “大小姐言重了。”此时突然吹起一阵强风,望著骆妤单薄的身子,昱风诚挚地建议道:“大小姐,夜深露重,你还是赶快进屋子去,免得著凉。” “也许生病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痛苦。” “也许吧,不过,短暂的遗忘终究不是真正的遗忘,它并不能改变什么。” 仿佛这一刻才认识昱风,骆妤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帅气的男子。 察觉到自己的言辞不符身份,昱风不著痕迹地笑了笑,说道:“大小姐,很晚了,还是早一点休息吧!” 收起自己研究的目光,骆妤说道:“我先进去了,晚安。” “大小姐晚安。” 直到骆妤走进室内,昱风才弯下身,捡起先前不小心掉落的钥匙。想到骆妤和书谋的对话,就让人心生疑惑,这两个人好像郎有情妹有意,可是,彼此却生疏有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真受不了你,就差一天半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结束行程了,你干么急著现在赶回台北?”虽然车子已经从垦丁开到了高雄,亚绢还是忍不住发著牢骚。 不理会亚绢的抱怨,骆-自顾自地提醒道:“小姐,麻烦你开车专心一点,不要一面开车一面说话,很危险耶!”这些天,她已经尽可能让自己玩得开心,也很努力地想把台北抛到脑后,可是她的心偏偏要跟她唱反调,她也莫可奈何。她没有耐心再多耗一天半,她想马上回台北,一解连日来的思念之苦。 一点也不愿放过骆-,亚绢继续念道:“就算你真的很想回家,你也让我先睡上一觉,把精神养足,我们明天一早再出发回台北,为什么非要挑在我已经玩了将近一天,累得正想休息的时候开车回家?” “我又没说你不能睡觉。如果你想睡,你就把车子开到休息站,等你睡够了,我们再上路啊!”骆-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感到无力地叹了口气,亚绢只好说:“依我现在的车速,再加上我们中间要休息一下,我们回到台北已经三更半夜了,那时候大家都睡著了,你还不是要等到明天才能看到他。” 骆-是没明确的表示她为何急著回台北,不过,从她这几天的表现,一颗心经常飞到十万八千里外,嘴巴也不时提到那个名叫“展昱风”的男人,不难发现她何以如此急著返家。她人虽然在垦丁,可是心一直悬在台北亚绢真恨她有异性没人性。 耸耸肩,骆-率直地说:“我最大的忍耐限度就只到明天早上。” 亚绢投降了,这个女人还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害臊”。“我真的很好奇,那个展昱风到底长什么德行,为什么你会这么迷恋他?”以前追求骆-的那些学长,有很多都是上上之选,人品好、家世好,可是她却恨不得人家像空气一样看不到,免得她觉得碍眼,而这个“展昱风”不过是骆家一个下人,却让骆-时时挂念著,他究竟有什么魅力? “好奇就去看啊,我又没绑住你的脚,不准你踏进我家一步。”说到昱风,骆-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小女人的娇柔。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改天我去你家一窥他的庐山真面目,你可不能把我挡在门口哦!” 挑了挑眉,骆-说道:“你要看的人是他,又不是看我,我干么挡你?” 满意地点点头,亚绢说道:“等我工作上了轨道,我一定会上你家,把你的白马王子从头到脚研究一遍,看看他哪一点值得你为他茶不思饭不想。” “好啦,你高兴怎么看,就怎么看,不过,现在请你认真开车。”她可不希望人都还没看到,就命丧高速公路。 “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很专心的开车,而且,尽量早一点把你送回家。” “不用急,安全第一,你只要把我安然送到家就好了。” 空出一只手向骆-行个军礼,亚绢正经八百地应道:“是的,骆-小姐。” ☆☆☆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翻过来、转过去,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终于放弃跟自己挣扎,昱风从床上坐了起来。 将梳妆台上的小灯转亮,昱风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天啊!已经凌晨两点了。 不行,他得赶快睡觉。虽然他的工作稍嫌优闲了点,可是总不能边擦桌子边打瞌睡,这万一又摔破了什么,可是很没面子的。 再度倒回床上,昱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身份不同,是人家家里的佣人,是没有自主权想怎样就怎样的。 才闭上眼睛,准备强迫自己入眠,突然,昱风听到外头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直觉地跳下床,他迅速的冲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循著通往阁楼的阶梯而上。 走到“收藏阁”的前面,他轻轻地将手放到门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没人?瞪著空无一人的“收藏阁”,他不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太过敏感。 来人想从这里平空消失,是绝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从他刚刚进来的门出去,或者根本是他自己的错觉……不,他不可能听错,骆-帮他介绍这间“收藏阁”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里平日都有上锁,他既然可以进来,那就表示在他之前有人进来过,也许,那个人听到他的脚步声,所以暂时躲在这里的某个角落。 提高警觉性,昱风仔细打量第一次拜访的“收藏阁”。“收藏阁”的布置相当简单,除了右边的墙上有一座大型的吊柜,里头摆的是各式各样的陶瓷玩偶,其他三面墙各挂了一排画,每张画下都有一盏壁灯照射,吊柜前方有一组办公桌,桌上摆著电脑、电话。 看起来,这里并没什么特别的,若非有人告诉他他可能不会联想到这里收藏了许许多多的宝物。 谨慎地往办公桌走去,昱风动作敏捷往桌下探去——没人。 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而“收藏阁”的门之所以没上锁,是因为松伯打扫完之后不小心忘记锁了?心里正在疑惑,昱风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根头发。 捡起那根细长的头发,昱风的眼神亮了起来。他听骆-说过,这里通常是松伯在整理,而他可以肯定这根头发绝对不是松伯的,当然,也不可能是骆天尧的,这也就是说,一定有人进来过,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女的。 虽然没有逮到人,但是他的调查范围已经明显的缩小了,还算是小有斩获。不过,“她”究竟是如何在他进来之前离开这里?莫非,这里还有另一个出口? 眼睛细腻的观察四面的墙,终于,昱风注意到吊柜旁边有一扇不太醒目的门。 因为门边的墙壁挂了一幅约有三百公分长的毛笔字画,所以目光很容易被引到字画的身上,而忽略了那扇门。 走过去把门打开,昱风顺著门转了出去。 看到那块“收藏阁”的牌子,昱风先是一愣,接著不禁摇头笑了起来,原来,就在他冲进去的同时,“她”也正堂而皇之地从他的旁边离开。天啊!愈想就愈觉得可笑,他还紧张兮兮地在“收藏阁”里寻找“她”藏匿的踪影,结果,“她”早回到自己的房间,舒服地躺在床上睡她的大头觉。他愈来愈好奇,“她”究竟是谁? 是骆夫人?还是骆妤?或者是他一直认为忠心耿耿的兰婶? 今天算“她”运气好,不过,下次“她”可别妄想再有这样的好运。 ☆☆☆ 虽然这个晚上没睡到什么,不过一早醒来,昱风还是觉得精神抖擞,这应该归功于昨夜的小小收获。 吃完早点,先是忙完自己庭院的工作,接著又帮松伯整理完客厅,昱风拿了本杂志,晃到庭院,躲进凉伞下看书纳凉。 尽管秋天的脚步已迈入尾声,今天依然艳阳高照,坐在凉椅上,昱风顿觉睡意袭上双眼,很快的,就坠入了梦乡。就在昱风睡得正起劲的时候,骆-悄然地来到他的身旁,拾起掉落在一旁的杂志。 “好啊,找遍整栋宅子,原来你躲在这里睡觉。”望著他那张熟睡的面孔,骆-眼底净是依恋。天啊!怎么她感觉上好像与他分开了一世纪之久。 忘了天、忘了地,任著自己的眼睛满足的痴恋著他,一直到一阵风倏地吹起,热气逼人,骆-这才缓缓地从眷恋里回过神来,脑海突然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念头,骆-贼贼地笑了笑,将杂志丢到旁边的圆桌上,然后跑到池边的柳树下拔了一根草回来,在昱风的身边蹲下来。 细长的草轻轻地搔著昱风的鼻子,骆-像是在叫魂似的念道:“猪八戒,起床了,你再不赶紧起来的话,就要变成烤乳猪了!” 骆-的话刚落下,昱风马上接下来打了一个大喷嚏。 骆-连忙跳了开来,大叫道:“唉哟!好恶心,把鼻涕喷到人家的身上了。” 贪婪地看著让他相思成灾的骆-,昱风笑道:“活该,这可是你自己的杰作,谁教你要那么调皮。”天啊!看到她的感觉真好,就好像作了一场沉闷得快令人窒息的漫漫长梦,然后突然挣脱痛苦的梦境清醒过来,好轻松、好快乐。“什么话,我是好心的叫你起床耶!”骆-嘟起了嘴巴抗议。 “是吗?”挑了挑眉,昱风嗅了嗅自己手臂上的肌肤,质问她,“那么,敢问骆小姐,我什么时候会变成烤乳猪?”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虽然她很狂妄,但是跟她在一起,他却一点压迫感也没有,反而充满快乐与活力。 “这个嘛……”咬了咬下唇,骆-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将插著凉伞的圆桌子移了开去,让骄阳直接洒在昱风的身上,得意地说道:“只要再等个十分钟,你就是一只烤乳猪了。” 忍不住捏了一下骆-的鼻子,昱风满怀宠爱地说道:“强词夺理。” “我哪有强词夺理,我是说真的!要不然,你可以试试看啊,我保证你会是一只又香又帅的乳猪。”好整以暇的看著昱风,骆-不怀好意的说道。 蹙起了眉头,他故作不解地问道:“这怎么公平呢?说会变成烤乳猪的人是你,我不相信,应该是你证明给我看才对,怎么会是我去试呢?” “这……”一时之间为之语塞,骆-完全答不上来。 看到骆-那副呆傻的模样,他不舍地让步,“算了吧,我们两个都不要烤了,万一真的烤焦了,可是一点也不好玩哦!” “就是嘛!”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让步,骆-满意的点著头。 她点头,昱风却是摇头,这丫头还真的很懂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站起身来,昱风将凉椅挪到凉伞底下,说道:“奇怪,你不是应该还在垦丁吗?” “本来是啊,不过,垦丁的太阳实在是太烈了,为了避免我美丽的肌肤受到过多紫外线的伤害,所以我就自动缩减行程提早回来。” 不想佩服她,还真的不太容易,没见过像她这么懂得抓住机会吹捧自己的人。 “少晒那么一点点的太阳,有差别吗?” “我们昨天傍晚从垦丁赶回来,少说也晒了一天的太阳,当然有差别。” 愣了愣,昱风难掩心里的惊讶,“你昨晚就回来了?”他一直没有考虑昨夜闯入“收藏阁”的人会是骆-,因为她人在垦丁,没想到……“对啊,我凌晨一点到家。” 凌晨一点回到家,洗个澡,整理一下行李,就将近两点了,这么说来,昨夜那个人是骆-的可能性就很高。只是,如果真的是骆-,在她知道有人跟踪的情况之下,为什么要自己坦承昨晚就回来了? “突然变得那么安静,在想什么?”瞅著发呆的他,骆-问道。 甩去盘旋在脑海里的猜测,昱风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是在想,你真的是因为垦丁的太阳太烈了,才提早回来的吗?” “这个嘛……是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不过……”对著他微微一笑,骆-故作神秘,“我不告诉你。” 若有所思地盯著骆-好一会儿,昱风无所谓的回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咦?”挑了挑眉,骆-不以为然地看著他。 “你一定是太想念我,想得没兴致再玩下去,所以干脆打道回府,对不对?” 撇撇嘴,骆-啐道:“你这个人真的很不要脸。” 回以一笑,昱风学著她说话的口气道:“我知道。” 忍不住,骆-笑了开来。 心动的凝视著她放肆大笑的模样,昱风情不自禁地道:“我喜欢你的笑声,洒脱、没有束缚。” 心里窃窃一笑,骆-不动声色的说:“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女孩子像红衣美女那个样子,笑的时候还要拿手帕掩住嘴巴。” 红衣美女?顿了一下,昱风接著恍然大悟,笑道:“你又知道她笑的时候会用手帕掩住嘴巴。”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了,走路扭过来扭过去,手上还拿著一条粉红色手帕,不时故作姿态地擦著额头。我敢说,她笑的时候就是用那条手帕遮嘴巴。” 他不得不承认,骆-的观察力的确敏锐,她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为什么她老爱扯出高倩琳那个女人? 昱风可怜兮兮地看著她,昱风哀求道:“小小姐,你饶了我吧!不要再跟我提到那个可怕的女人,我对她一点点兴趣也没有。”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 “真的。” 终于清楚确定高倩琳对自己一点威胁也没有,骆-高兴地点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提到那个红衣美女。”突然,她拉起昱风的手往屋子走去。 “骆-,你要干么?” “我问过松伯,他说你下午没事,所以我们等一下要去野餐,我已经拜托兰婶帮我们准备吃的东西,她应该弄好了。” “你确定我想跟你去野餐?”以前如果有女人敢擅自帮他作主,他会很厌恶,可是对骆-,他却没有那种感觉,反而有一点点欣慰,因为骆-想到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停下脚步来,骆-无辜地露齿一笑,“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去? 不过,你不能不去,因为你是我的司机,如果你不去,那我怎么办?” 瞪大眼睛,昱风满脸很委屈的叫道:“好啊,原来我只是去当司机,不是跟你去野餐?!” 拍了拍昱风的肩膀,骆-安慰道:“虽然是当司机,但是可以顺便野餐,很不错了。”说完,继续拉著他朝宅子走去。 是啊!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他这个司机算起来命很好了,他还能嫌什么? 第五章 住进骆家已经有半个多月之久,昱风才开始奇怪,为什么骆天尧对“心之永恒”的调查没有半点催促之意,却在此时向他发出了召见令。 “阿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拘束,不用我说,你自己坐下来。”指著一旁的沙发椅,骆天尧亲切地说道。“是的,骆董事长。”顺著骆天尧的指示,昱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骆天尧笑著摇摇头,说道:“不要叫我骆董事长,叫我骆爷爷。” “是的,骆爷爷。” “阿风,事情进行地怎么样?”骆天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切入主题。 昱风将那天晚上的发现跟骆天尧从头说了一遍。“只要她敢再采取行动,我相信我可以逮到她。” 满意地点点头,骆天尧欣喜地说:“很好,这么说,再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想窃取我的‘心之永恒’。” 清了清喉咙,昱风说道:“骆爷爷,我可不可以冒昧的请教你一件事?” “你说。” “一旦抓到想偷取‘心之永恒’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虽然他希望这件事跟骆-没有关系,也努力地为骆-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骆-绝对不是“她”,但不可否认,骆-的嫌疑并没有完全剔除。 瞥了昱风一眼,骆天尧叹了口气,“出了一个家贼,说起来是骆家的家丑,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人,我并不想为难她,我只想弄清楚她为什么要窃取‘心之永恒’。” 不觉松了口气,昱风说道:“骆爷爷,你放心,我会尽快把‘她’揪出来。” “阿风,一切就麻烦你了。”说著,骆天尧从桌底下拿出棋盘,“阿风,有没有空陪我下盘棋?” “我……”看到骆天尧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昱风到了嘴边的拒绝也只能硬生生给吞了下去,转而接道,“当然有空。”跟骆-约好十点半要开车载她去儿童乐园玩,不过现在才九点而已,应该还有充足的时间下盘棋。 “真好,终于有人肯陪我这个老头子下棋了。”轻叹了口气,骆天尧一脸感伤的接著又道:“我那三个孙子就常跟我说没空,三个人没一个肯陪我下棋。” “骆爷爷,你别责怪他们,他们可能是对下棋没有兴趣,所以才不肯陪你。” 骆天尧充满赞赏地看著昱风,“如果你是我孙子,那该有多好,善体人意、脾气好、为人正直,又有才能。” “骆爷爷,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是你不嫌弃。”昱风不好意思地轻轻一笑。 开怀一笑,骆天尧说道:“是你太谦虚了。” 将棋子摆好,两个人边下棋,边聊著天。 ☆☆☆ 一结束跟骆天尧的棋赛,昱风飞也似地冲出骆天尧的书房,寻著骆-而去,快十二点了,她一定等得火冒三丈。 不费吹灰之力,昱风马上在客厅找到骆-,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她一点不悦的表情也没有,正忙著讲电话,而且笑得很开心。 竖起了耳朵,昱风努力地想听出电话的那一端是谁,不过,也不晓得是骆-故意的,还是事情就那么凑巧,她正好在这个时候挂下电话,而他只听到最后一句——“好啦,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装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昱风打探道:“谁打来的?” 瞄了他一眼,骆-口气平和地说:“一个学长打来的。”死展昱风、臭展昱风,害她像傻子一样等了他近一个半小时,如果他可以准时出现,她就不会接到那个跟屁虫学长的电话,甚至也不会为了呕他,故意接受跟屁虫学长的邀约。 是个男孩子?!微微地蹙起眉头,昱风问道:“找你做什么?” “他下礼拜六放假,想请我吃饭。”他让她白等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让她闷了一肚子的气,如果不讨一点利息回来,她的名字就不叫骆。 “你答应他了?”昱风的眉头愈皱愈高,脸色愈来愈难看。 得意地偷偷注视著昱风的脸上的表情变化,骆-理直气壮地说道:“他追了我四年,这会儿还特地从军中打电话约我,我当然要答应他啊!”很好,他还知道吃醋,那就表示他是在乎她的。 一股酸气从心底直往嘴巴上冒,昱风烦躁地问:“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我为什么不答应他?”骆-反问了回去。 “这……”没错,她既不是他老婆,也没有跟他有这山盟海誓,他凭什么限制她跟别人出去?可是,一想到骆-跟别的男人在浪漫的烛光下谈情说爱,他就受不了。骆-应该是他的,他不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不用‘这’了,反正已经答应人家,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你可以打电话把约会取消啊!”昱风连忙提议道。 斜睨著昱风,骆-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他是特地从军中打电话来约我,你让我去哪里找他?” 该死!他讨厌这种感觉——莫可奈何。抓了抓头发,昱风终于宣告放弃,转而说道:“走吧!” “走去哪里?” “当然是儿童乐园啊!” 撇撇嘴,骆-装傻地说:“你不是不去了吗?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耶!” 他终于明白骆天尧为什么中意骆-当他的接班人,因为她是一个很懂得用头脑的人,即使内心处在狂风暴雨之中,她也不会将丝毫的情绪反应在脸上。就像现在,其实她心里气他气得想宰了他,却可以摆出一副没事儿的模样让他知道她的不悦。 看这情形,她先前会答应人家的邀约,根本是故意的。 其实,早在他和骆-第一次相遇,他就注定要被她克得死死的,否则,他又怎么会为一个吻付出了六千块钱的代价?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克星,她又怎么会让他如此挂记? “对不起,我知道我们约好十点半出发,可是老太爷要我陪他下棋,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跟他说我们要出去玩,他可是我的老板耶!” 原本以为下盘棋大不了花上一个小时,怎么知道骆天尧兴致如此高昂,一盘下完又来一盘,欲罢不能,最后还是因为他老吃败仗,骆天尧愈下愈无趣,才放他走人,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耗到什么时候。 骆-瞠目结舌,“你说我爷爷找你下棋?” 她爷爷最喜欢的休闲活动就是下棋,不过,他有一个很怪异的癖好,就是对手一定要是他喜欢、而且看重的人。虽然昱风是个出色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喜欢他,但是依他现在的身份,她爷爷不可能找他,除非……昱风的身份绝对不是那么单纯! 不过,她不急,早晚她会知道真相。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和你约好的时间已经一再延误,让我愈下愈心不在焉,老是输给老太爷,我现在可能还在他的书房跟他厮杀个没完。” “好吧,算你迟到有理。”站起身来,骆-自动勾住昱风的手臂,妩媚地对著昱风微微一笑,“走吧!朝儿童乐园出发。” ☆☆☆ 日子一过又是一个礼拜,秋天的脚步已渐近远离,寒冬的气息也悄悄笼罩。 一早睁开眼睛,昱风就感受到一股不知名的烦躁,人一烦,事情总是特别多,果然,一个早上下来,他先是打破碗,接著是割伤手,最后,他收到高倩琳每隔一分钟一次的急call。 他实在懒得理那个女人,不过,她的耐力著实惊人,如果不回电话,他相信她会一直call,call到他回电为止,所以他也只能乖乖地回电,可是这一回,却帮他找来了大麻烦。 高倩琳约他下午见面,他当然不肯答应,而且,还刻意表示自己有一个要好的女朋友,希望让她彻底死心,认清他们最多不过是君子之交,以后她不要再来纠缠他。 不过,高倩琳一点也不吃他这一套,在电话里又哭又闹,又威胁要上吊,说什么也一定要跟他见面,没办法,他只好答应她的请求。他一答应,她又要求顺便一起见他的女朋友,而且还爽朗地向他表明,只要他真的有要好的女朋友,她绝对不会再来找他。他知道,高倩琳认定他有女朋友的事情是骗人的,所以她才会说得那么干脆。 其实高倩琳会认定他骗人是有原因的,因为认识高倩琳之前,他刚好跟前一任女友分手,本来他也以为高倩琳会是自己新一任的女友,可是约了两次会,见识到她虚荣加三八的个性,他马上打了退堂鼓,不过她却也缠上他了。 高倩琳的纠缠搞得他无心再认识其他的女人,毕竟一个麻烦已经够可怕了,万一再来一个,不就天下大乱?可是,他的担心反而误导了高倩琳,她一口咬定他是为了她而定下来。 早知道高倩琳这女人那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在她大吵大闹的情况下全盘托出他和浣□结婚的事情是假的,这会儿他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到骆-,让骆-帮他把高倩琳打发掉。虽然高倩琳说得那么大方,可是昱风相信大家如果真的见面了,她可能会用各种言辞来气走他带去的女朋友,然后堂而皇之的宣称既然他女朋友跑了,她不用放弃他了。 对付高倩琳那样的女人,骆-一定没问题,可是,他翻遍了骆家,就是找不到骆-的人。 “阿风,”看到昱风一下子跑楼上,一下子跑外面,这会儿往楼上跑,下一刻又转回了楼下,寻寻觅觅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坐在客厅看报纸的骆妤终于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骆。”自从那一夜被他听到她和书谋的对话,骆妤见到他,不再像他初到骆家时那么生疏,偶尔她也会跟他聊聊。 “骆-跟朋友出去吃饭,她没告诉你吗?” 昱风和骆-两个人三天两头就往郊外跑,这在骆家不是秘密,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因为昱风算得上是骆-的司机,骆-出游,昱风当然要跟著。不过,大伙儿不曾因他们是主仆关系而感到奇怪,反而很自然地将他们两个联想在一起。 “没有。”骆-其实有告诉他,不过那是在一个礼拜前,他早就忘了,因为他一想到她要跟其他的男孩子吃饭,心里就不舒服,所以干脆把这事给忘了。天啊! 这下子他麻烦可大了。 “看你跑上跑下,好像很急的样子,你找她有什么事情?”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让她出面帮忙,可是现在……” 看到昱风一脸的沮丧,骆妤好意地问道:“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这个……”有总比没有的好,而且眼前也只有骆妤可以帮他,他没有时间再找其他的人。“事情是这样子……”昱风将高倩琳的事情说了一遍。 沉思了一会儿,骆妤道:“骆-人在外面,身上又没call机,你不可能联络得到她,这样子好了,我来帮你。” 紧绷的神经稍稍缓和了下来,昱风客气地说:“你愿意帮我的忙实在是太好了,不过,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你的不便?” 轻柔地摇摇头,骆妤说道:“当然不会,只是,你得告诉我那女人是什么样的,让我了解一下,等一下我才能应付她。” “这个没问题,该告诉你什么,我沿路仔细说给你听。” 将报纸折好放在桌上,骆妤起身道:“我去换件衣服,我们就出发。” 向骆妤点了点头,昱风暂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其实由骆妤出面,说服力应该很够,因为骆妤堪称是个大美人,抢眼的五官配上古典的气质,是个出色的名媛闺秀。如果他是高倩琳,看到骆妤,他会觉得很丢脸,气质没有人家的十分之一,还有什么脸向人家挑战。不过,就希望高倩琳有这么识相。 ☆☆☆ “奇怪,以前不管学长怎么约你,你不要就是不要,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怎么今天突然反了?”趁著等人的空档,亚绢不解地向骆-提出疑问。 无精打采地叹了声气,骆-懒洋洋地说道:“不是反了,我是一时被怒气蒙蔽了眼睛,糊里糊涂的答应人家的邀请。”与其跟一个让她感到厌烦的人吃饭,她还不如去图书馆k书,那可能会更有趣一点。 “所以,你就拖我出来当陪客?!”亚绢心里不禁为可怜的学长抱屈,当他发现这顿饭不是他所期待的两人约会,原本摄氏三十八度的热情一定会马上降到零下。 “既然他那么爱请我吃饭,我就让他一次请两个,请个够。”大家都说她这个人很无情,不过,她并不觉得无情有什么不对,不喜欢一个人,就要明白地让他知道,而不是在那里三心两意、欲拒还迎,那才真教人唾弃。 “那你也应该跟人家打声招呼,我这样子不请自来,多尴尬啊?!”亚绢开始有点后悔,她不应该答应骆-赴今天的约。不过,不想答应也不可能,骆-一大早就跑到她家等她,摆明不让她有落跑的机会。 白眼一翻,骆-好笑地说道:“他又没规定不能找陪客,你有什么好尴尬?” “人家是没规定你不能找陪客,可是人家也没说你可以找陪客啊!” “对,你说的很对,”用力地点点头,骆-煞其事的说,“不过,你不是告诉过我,委婉的拒绝人家是一种美德;你不觉得我今天找你陪我来,正是表现这种美德的好时机吗?” “哈!”干笑几声,亚绢一副不以为然的哼斥,“歪理!” 挑了挑眉,骆-质问道:“余亚绢小姐,你这是在怀疑我高贵的情操吗?” “小姐,对于你高贵的情操,我不会怀疑,只会不相信,你这种人啊,不要算计人家就很了不起了。” 不承认,也不反对,骆-不发一语地端起玻璃杯,慢条斯理的喝著开水,一边朝著四餐厅四周打量,就在眼睛飘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正好也跟高倩琳约在这家西餐厅的昱风和骆妤。 “这……怎么会这样子?”瞪著骆妤亲密地挽住昱风的手臂,骆-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 “骆-,怎么了?”看到骆-突然脸色大变,嘴里念念有词,亚绢紧张的关心道。 压抑著心里正在攀升的怒火,骆-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几乎每天都跟昱风在一起,她怎么不知道昱风跟姊姊这么要好?虽然她和昱风的关系一直没有明朗化,但是她相信——昱风对她是有感情的,可是……天啊!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真的没事?”单看骆-现在的表情,的确看不出她刚刚曾一度失神,可是,亚绢跟她认识那么多年,早就学会不看她的外表,她的外表是会骗人的。” 脑海里一连串充满质疑的问号,眼睛看到的却又是不争的事实,骆-按捺不住那股急速酝酿的心浮气燥,受不了地甩甩头,冲口道:“亚绢,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先走一步,这里麻烦你。” “骆-……” “你帮我跟学长道个歉,说我临时有急事先走了,拜拜。”不让亚绢有任何反对的机会,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西餐厅。 望著骆-狂奔而去的身影,亚绢不禁皱起了眉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 就在骆-冲出西餐厅的同时,高倩琳也姗姗来迟地走进西餐厅,并在waiter的带领下,在昱风和骆妤的面前坐了下来。 等到waiter把饮料送上来,昱风才开口说道:“骆妤,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倩琳小姐,她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能够看到高倩琳愕然、懊恼的表情,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大方地对著高倩琳绽放笑容,骆妤有礼地打著招呼,“商小姐你好。” “骆小姐,昱风对我的介绍太简单了,他忘了告诉你,我是他的红粉知己,我们两个熟得不能再熟。”被自己将了一军,高倩琳实在后悔得不得了。她打听过,昱风最近没有再交女朋友,怎么可能这会儿突然蹦出一个女朋友?她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因为她调查过他的每一任女友,可是……“高小姐,我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跟阿风是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那是阿风在认识我以前的事情,我不会那么小家子气的跟他计较。” 一脸甜蜜地看著昱风,骆妤一副沉浸在爱河里的模样。 “你……”气死她了!咬著牙,高倩琳尖酸地说道:“你真的是我所见过——度量最大的女人。不过,基于同是女人的立场,我好心的警告你,像昱风这么花心的男人,你可千千万万要抓紧,否则接下来被抛弃的人可是你哦!” “高倩琳,我跟骆妤会怎么样是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替我们担心。”昱风故作紧张地说道。 矫揉造作地拿著手帕轻拭脸颊,高倩琳娇嗲的挑拨道:“我这么说有错吗?我好心好意地建议她,让她明白你这个人的风流帐数都数不清,她最好有被甩的心理准备,这有什么不对?” “高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相信,对阿风来说,我是特别的。” 傲慢地打量著骆妤,高倩林充满不屑地说道:“骆小姐,我很佩服你的自信,不过,你确定你有那个条件可以吸引昱风一辈子吗?” 安然地笑了笑,骆妤势利地还击道:“你不用替我操心,我相信凭我的才貌、家世,我的条件绝对可以留住昱风。” “是吗?”一脸怀疑地看著骆妤,高倩琳很不以为然的挑衅道,“那么你是哪家的千金啊?” “我爷爷是‘骆氏企业’的董事长——骆天尧。” 一听到“骆天尧”这三个字,高倩琳的脸色马上由红转白。骆天尧是个商场名人,财大势大,她没想到这个女娃儿会是骆天尧的孙女。 自知比不上人家,高倩林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只好赶紧走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你那么不知死活,我祝你好运,希望你不会被他抛弃。”说著,摆出高傲的姿态起身走出西餐厅。 高倩琳一走,昱风马上说:“大小姐,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该勉强,而且,她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 “你太客气了,她这个样子,我已经受不了了。”说真格的,高倩琳今天的表现是他见过最好的一次,她八成是被自己的失算给慌了分寸,所以才会表现得有失她平日的水准。“说真的,如果不是你,这件事恐怕没办法那么顺利落幕。”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活泼地对昱风眨了眨眼睛,骆妤随口开了个玩笑,“也许哪天换我需要你帮忙,也说不定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鼎力相助。”想到高倩琳以后不会再骚扰他了,这种心情简直就像飞上云端,得意洋洋。 ☆☆☆ 她知道躲在房里不吃不喝并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改变事情的真相,可是她现在的心情还是乱七八糟,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真相,也不知道自己在看到昱风和姊姊的时候,能否保有她不动声色的本事。 可是愈是想它,也愈教人不能明白,这件事不管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通,昱风怎么可能跟她姊姊……可是,眼睛会骗人吗? 天啊!谁来告诉她,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真相到底又是如何?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稳的敲门声传进骆-的耳边,回荡在孤寂的卧房。 望著紧闭的门扉,骆-烦躁地皱起眉头。一定又是兰婶,从昨天下午她当著兰婶的面冲进家门一直到现在,兰婶已经敲了她的房门好多次,每次都是帮她送食物,只不过,她到现在还没有开过一次门。 “我还没有心情吃东西,你拿走啦!”这句话她已经回到不想再回,可是如果她置之不理,兰婶会一直敲,敲到她出声为止,兰婶大概是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叩、叩、叩!”显然对骆-的回答不太满意,敲门声再度响起。 厌烦地叹了口气,骆-捺著性子叫道:“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你拿走。” “叩、叩、叩!”不死心,外头的人继续敲著门。 “搞什么鬼啊!”跳下床,骆-无奈地冲到了门边,将门打了开来,“兰婶,我……”瞪著昱风那张帅气的脸庞,骆-急忙地想将门关回去,然而她的速度终究比不上昱风的反应,在门还来不及关上之前,昱风已经越过她,窜进她的卧房。 看了一眼骆-杂乱无章的闺房,昱风开玩笑似地说道:“你的房间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的房间。” 心里头已经堆了一肚子的怨,听昱风这么一取笑,骆-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醋意和疑惑,酸溜溜地自嘲道:“是啊!我的房间怎么可以跟我姊姊比,她是淑女,我只不过是个狂妄的小丫头。” 不解的蹙起眉头,昱风说道:“我在说你的房间,这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什么话也不说,骆-转身走向阳台,倚著栏杆迎风而立。 跟著骆-踏进了阳台,昱风走到她的身旁,关心道:“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昨晚的餐桌上没看到骆-,他很自然地以为骆-还忙著跟她的学长叙旧,猜想他们热烈的交谈情景,一整个晚上他辗转难眠。今天早餐桌上又没看到她,他想,一定是她昨是疯到三更半夜才回来,所以早上爬不起来。可是后来看到兰婶不时端著盛满依物的餐盘往楼上跑,他一问,才知道骆-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 “你不是忙得很,怎么还有时间管我的死活?”骆-控诉道。 抓了抓头发,昱风完全摸不著头绪,“骆-,你知道我的工作一点也不忙,而且,你的事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我怎么会没时间关心你?” “是吗?有比我姊姊重要吗?” “这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天啊!他是愈听愈糊涂了。“大小姐?”再也忍不住,骆-没好气地质问道:“干么叫的那么生疏,昨天你们两个不是还亲热的手拉著手,一起去西餐厅听饭吗?” 终于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昱风不由得心花怒放,“你在吃醋?” “我……”想否认,有违自己的作风,承认了,只会加深他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骆-支吾了半天,最后只能瞪著昱风。 轻抚骆-的脸庞,昱风深情地说道:“我喜欢你吃醋,这表示你在乎我。” “你少不要脸了,谁在乎你?我恨死你了!” 捏了捏她的鼻子,昱风笑道:“恨跟爱是一体两面,你会恨死我,就表示你爱我。” “你……”骆-在心底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这家伙是在设计她,如果她生气,就等于承认自己爱他,虽然那是事实。“嘴巴是你的,你觉得恨跟爱是一体两面,我也没办法。” 挑了挑眉,昱风笑得很得意,也不再继续讨价还价,转而说道:“骆-,昨天的事情,你误会了。” “误会?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这么好骗?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说是误会?” “骆-,亲眼看到不表示是真相,你真的是误会了。”昱风把高倩琳引发的麻烦从头说了一遍。 听到事情的原委,骆-先是松了口气,接著不好意思地偷瞄著昱风。天啊!还好她这个人够冷静,否则当时冲上去的话,她可糗大了。 “说起来都要怪你,如果不是你跑去跟那个学长约会,害我找不到你的人,我也不会拜托大小姐帮忙,当然,我就不会莫名其妙的被你冤枉。”看到骆-那自知理亏的模样,昱风逮著机会,强烈地提出指控。 “我……”饿了一天的肚子,竟然还被他反控,骆-实在很不甘心,“为了你,我放了学长鸽子,人还没见到就跑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嘛?!” 太好了,原来她昨天的约会因为他泡汤了。真的没想到,高倩琳这个一向只会制造麻烦的女人,竟然也会帮他带来这样的好事。 掩住心里的得意,昱风佯装委屈地说道:“又不是我教你放人家鸽子。” “这……”她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被他堵得死死的。 “白白遭你冤枉了一顿,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补偿?这两个字好像是她在敲诈别人之前,最擅长说的。 “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她认了,平时都是她在欺负别人,这会儿让别人修理一下,这才公平啊! 双手分置在骆-两侧,昱风将骆-锁在他和栏杆中间,“这个呢……”他眼神转为深沉,瞅著骆-嫣红的唇瓣,轻柔地反问:“如果你是我,你希望获得什么样的补偿?” 望著昱风不言而喻的眼神,像火焰一般,想将她吞噬烧尽,所有的争论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娇羞的轻轻一笑,骆-坦率地圈住昱风的脖子,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献上自己柔软的双唇。 当那甜蜜的小嘴碰到他的唇瓣,昱风马上接过控制权,将骆-紧紧地贴住他火热的身子,昱风将舌头探进她的口中,灼热地索取他甜美的补偿,让彼此的爱恋透过缱绻的吻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阵阵的呢喃在午后喘息著,跟著风儿一起飘扬在天地之间。 第六章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去了,昱风和骆-又回复到往日的快乐生活。 “昱风,你不要动来动去,你这样子我怎么画?”放下手上的铅笔,骆-轻蹙著眉头。 “小姐,我不是木乃伊,也不是雕像,怎么可能说不动就不动呢?” 天啊!为什么他要答应当骆-的模特儿,他连她到底会不会画都还搞不清楚,就这么贸然地当她的模特儿,是不是太冲动了?这万一她把他画成了猪八戒,那不是有损他展昱风完美的形象吗? 唉!算了,谁教他一开始不问清楚。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工作太优闲了,他实在无聊得要命,骆-说要画画,他又怎么会舍命陪君子呢? 再度拾起铅笔,骆-不以为然地说道:“是你自己定力不够。” 撇撇嘴,昱风申诉道:“骆-,你这么说很不公平哦,同一个姿势坐太久,屁股本来就会痛的嘛!”他叹气,心中咒骂著,岂止会痛而已,说不定还会长痔疮呢! “当模特儿就是这个样子,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是你自己答应要当我的模特儿,可不是我强迫你。” 事实的确如此。可是,她是他的克星,她要他往东,他当然不会说要往西啊!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当她的模特儿,可以静静的看著她,他也不会答应啊! 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昱风忍不住问道:“骆-,你到底会不会画?” 先是一愣,骆-跟著贼溜溜地笑了笑,“喂!都画了一个多小时,你才在担心我会不会画,不觉得太慢了点吗?” “那你究竟是会画,还是不会画?”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你觉得呢?”刻意吊著骆-的胃口,骆-笑著反问道。 “这个……”瞧她架式十足,画的煞有其事,看起来有画家的样子,不过,相信她这个鬼灵精的外表,绝对会吃亏。 “怎样?我像不像个画家?”看著昱风那副认真研究的模样,骆-问道。 摇摇头,昱风评论道:“不像。你不要搞破坏就很不错了,还想创造艺术,这怎么可能?” 什么嘛,这么瞧不起她!看了一眼画架上的作品,骆-灵机一动,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很好,既然他把她看得那么扁,她就送他一个小礼物。 “既然你不认为我有艺术家的气质,那你干么还问我会不会画?” 举起手,昱风澄清,“我可没说你没艺术家的气质,只是以你的个性来看,你可能不太懂得艺术这玩意儿。”从骆-脏乱的闺房来看,是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个有艺术品味的人,不过,他可不敢拿她的房间作文章,那是女人的禁忌。挑了挑眉,骆-不动声色地说:“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哦!”自己偏要他付出代价,让他知道他说的,根本是歪理!没有察觉到她正在进行的算计,昱风等不及地问道:“骆-,画了这么久,你画好了没?” “快要好了,你再忍一下。” 接下来一阵宁静的等待,过了大约十五分钟,终于,骆-放下手中的铅笔,一脸神圣地审视著自己的杰作,“天啊,真是棒透了。” “好了是不是?”看到骆-放下铅笔,昱风急切地问道。 “嗯,你可以过来看了。”哈!她已经可以想到昱风看到这张画的表情,一定会令她叹为观止、精彩绝伦。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昱风慢慢地从凉椅上站了起来,舒缓了一下他发麻的双脚,然后快步的往骆-走去,“让我看看,你到底把我画成什么德行?” “等一下,”连忙将画纸藏在身后,骆-先下手为强的说道,“是你自己说我没艺术家的细胞,画不好你可别怪我哦!” 轻轻地捏了一下骆-的鼻子,昱风爱怜的凝望她,“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敢怪你?”伸出手,他接著道:“可以给我了吧?!” 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来,骆-将画纸交给昱风,小人得志地盯著他的反应。 将画纸摊在自己的眼前,昱风兴致勃勃想将它看个仔细,然而定睛一看,整张脸都绿了。太传神了,画的实在是太传神了……只除了头上多长了两只角、两侧各多了一双翅膀、屁股的位置多长了一根长尾巴,另外,耳朵挂著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牵牛花耳环,手上也多了一把非常花哨的洋伞。天啊!这家伙简直是个怪! “骆-……” 在这同时,一阵狂肆的笑声已经在庭院飞舞了起来,昱风还来不及兴师问罪,骆-已经聪明地先行落跑。 虽然她老爸骆俊升被迫从商,但是他画画的天分和兴趣并没有因此被埋没,背地里,他还是经常作画,而且在画坛,他是一个相当受肯定的画家,身为他的女儿,多多少少也会遗传到他画画的细胞。谁教昱风敢瞧不起她,这幅画只是她给昱风的一个小小教训。 “骆-,你给我站住!你还没跟我解释这是什么东西?”拔起腿,昱风挥著手中的画纸,追著骆-轻盈的身子跑去。 ☆☆☆ 正当昱风和骆-在院庭追逐嘻笑著,有两双眼睛正欣喜地透过落地窗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双眼睛的主人是骆天尧,另一双眼睛的主人是松伯。 “老太爷,你果然料事如神,小小姐真的爱上了展少爷。”其实在骆家,知道昱风身份的人不只是骆天尧而已,还有松伯。透过松伯,骆天尧才可以在不引起骆-疑心的情况下,让昱风当骆-的司机,也让他们两个有机会接触相处。 浅酌了一口松伯刚泡来的热茶,骆天尧笑道:“老松,我不是料事如神,我是挑对了对象,阿风配小□,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骆-这小丫头绝对不会想到,阿风竟然是他帮她挑选的丈夫。 “他们的的确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阿兰被他们吓死了,老是担心你会发现他们两个在谈恋爱。”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能告诉自己的老婆,这种感觉实在不舒服。了解松伯的心情,骆天尧说道:“老松,我知道让你瞒著阿兰,你的心里会怪怪的,可是小丫头聪明的很,我怕阿兰一不小心说溜了什么,事情会有麻烦。” “老太爷,我明白。” “再忍一忍,事情就快结束了。”望著外头玩得好像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昱风和骆-,骆天尧仿佛听见婚礼的钟声响起,如果动作快一点的话,明年年底他就可以抱到外孙了。 ☆☆☆ 骆家在餐桌前是绝对的安静,这是骆天尧所谓的餐桌礼仪,然而今天当晚餐一如往常静静地走到了尾声,兰婶端上了饭后水果,骆天尧却一反常态的开口打破自己订下来的规则。 “书谋,听你爷爷说,你考虑回屏东任教,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突如其来的震撼,让大伙儿忽略了骆天尧的反常,将注意力全移到了书谋的身上。虽说书谋是个外人,但是大伙儿朝夕相处,就像一家人,从来没有人想到,他竟然会有离开台北回屏东教书的念头。 面对众人注目的眼光,特别是骆妤不相信的眼神,书谋沉重地微微一笑,“是啊!我是在想,等这一届的学生考完联考,就回屏东教书。” “在台北不是教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决定回屏东呢?”骆天尧接著又问道。 “爷爷和奶奶的身体愈来愈不好,他们就只有我一个孙子,我想,我还是就近照顾他们比较好。”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任谁听了都不会怀疑和反对,不过,骆天尧还是有话可说,“书谋,你有这样的孝心我很赞同,可是,也不一定要回屏东教书,把你爷爷和奶奶接来台北住就好了啊!” “骆爷爷,我爷爷和奶奶在屏东住习惯了,搬来台北住,我怕他们适应不来,而且他们大部分的朋友都在那里,左邻右舍也都很熟,他们想到哪里串门子,就上哪里串门子,生活自由自在,如果到了台北,人生地不熟,他们反而不方便。” “说的也是,虽然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在台北读书,不过现在台北的景观跟以前大不相同,他来这里,可能会觉得很陌生。”骆天尧说得好像已经接受书谋的决定,然而,停了一会儿,他却接著道:“不过,如果他们搬来骆家住,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听到骆天尧这么一说,书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婉拒才好。 “就是啊,”骆俊升跟著点头附和道:“书谋,虽然骆家人不是很多,但也挺热闹的,你爷爷和奶奶来住,绝对不用担心没伴。况且家里有车,想到哪里,就让阿风或松伯开车载他们去,很方便。” “骆爷爷、骆伯伯,谢谢你们,可是,怎么好意思叨扰你们……” “书谋,你这么说骆爷爷可要生气了,我跟你爷爷是好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 而且骆家这么大,房间空著也是空著,有人住才不会浪费啊!” 用力地点点头,骆-兴高采烈地说道:“没错,最重要的是,康爷爷和康奶奶住进来了以后,爷爷就没有时间管我们了。” “小丫头,你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快的嘛!”斜睨著骆-,骆天尧讽刺道。 回以骆天尧无辜的笑容,骆-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说:“没办法,我聪明嘛,头脑难免转快了点。” 瞪了骆-一眼,骆天尧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拿她没办法。 “书谋,你好好考虑一下,既然在台北的生活、工作都上了轨道,何必回屏东重新适应一次?” “骆爷爷,我再跟爷爷商量看看。”书谋终于顺从地退了一步。 ☆☆☆ 呼,好舒服哦!能够在整理完像垃圾场的房间、洗完堆放了近一个礼拜的脏衣服之后,把痒得受不了的头洗得头皮都快掉下来了,然后泡个热腾腾的澡,这实在是人间一大享受。 瞄了一眼原本自己看了都恶心,此刻终于焕然一新的房间,骆-心满意足地将自己抛在床上,太好了,今晚可以好好睡觉,不必再担心有虫会来咬她。 “小□,你睡著了没?”骆妤轻柔的声音隔著房门传了进来。 房间一弄干净,就有访客上门,不错哦!从床上跳了起来,骆-飞快地冲过去把房门打开,摆出邀请的姿势,“欢迎光临本小姐的寝宫。” 看到骆-那副逗人的模样,骆妤忍不住摇头笑道:“谢谢,调皮鬼。” “yourewee。”把房门关上,骆-跟著骆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期待骆妤对她的房间发出赞赏。 果然,在看到骆-房间井然有序的新貌后,骆妤赞许道:“房间整理得很干净哦!” 得意地笑了笑,骆-轻轻抱怨,“花了我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快把我累死了。” 捏了捏酸软的手臂,她接著问:“姊,有事找我?” “没什么,睡不著,找你聊聊。” “好耶!我们两个已经好久没有聊天了。”站起身来,骆-又道:“姊,你等我一下,我去楼下拿点吃的东西上来,我们两个今晚好好聊一聊。” “骆-……”还来不及阻止,骆-已经冲出了卧房,骆妤只好等她折返。 过了十五分钟之后,骆-端著果汁、蛋糕、点心回到了房间。 “姊,今晚我们聊个通宵。”倒了两杯柳橙汁,骆-递了一杯给骆妤。 喝了口柳橙汁,骆妤笑道:“小姐,我可没你那么好命,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我明天可要上班。” 轻敲了一下脑袋瓜,骆-大叫,“对哦,我都忘了你要上班。” “你啊,太好命了。”是羡慕也是抱怨,骆妤说的有些感慨。 骆-对她的话不予置评,用汤匙挖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巴里。 沉静的气息顿时袭上两人之间,一个专心地吃著蛋糕,一个默默的喝著果汁,直到骆妤喝光了杯子里的柳橙汁。 “小□,我……”欲言又止,骆妤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有技巧地说出内心的苦涩。 骆-这才发现到骆妤眉宇之间有一股淡淡的忧愁,她关心道:“姊,怎么了? 有心事啊?” 咬了咬下唇,骆-像是在自我挣扎,最后站起身来,走向落地窗,双眼毫无焦距的凝望著屋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爱上某个人,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爱他,当然是主动出击,勇敢的追求我的爱啊!”这种问题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这样好吗?万一他拒绝你,你怎么办?”即使她真的有那股勇气向康大哥表白,她也绝对没办法面对他的拒绝,保有梦想总比梦碎的好。 抿抿嘴,骆-恶狠狠的说:“他要是敢拒绝我,我会把他拖到镜子前面,请他自己照照镜子,让他知道自己有几两重,我会看上他,是他的荣幸!” 皱了皱眉头,骆妤说道:“小□,你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天啊!她们两姊妹的个性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她问骆-,怎么可能找得到她的答案?骆妤抚头沉吟。 起身走到她的身旁,骆-有感而发地说:“姊,你这个人就是太含蓄了,也太被传统束缚住了。其实,没有人规定女人不能追求自己所爱的男人,同样的,也没有人规定被男人拒绝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能不能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姊,” 骆-突然严肃地看著她,“你是不是爱上了……” “我没有!”不敢让骆-继续说下去,她连忙摇头否认。 两颗眼珠子贼溜溜地绕著骆妤打转,骆-像是想从她的神情窥出内情,“我都还没说是谁,你干么急著否认?” “我……因为我没有爱上任何人。”骆妤心虚地说道。撇撇嘴,骆-好笑地说:“如果没有,你干么问我?” “我……我是帮朋友问的。”她并不是有意隐瞒骆-,她是怕她这烈性子的小妹会为了她跑去找康大哥。不管康大哥对她有情或无情,她都不希望经由别人得知真相。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耸耸肩,骆-直率的表示她的不信任。” 无奈地看了骆-一眼,骆妤起身,“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了,晚安。”说著,转身退出骆-的房间。 瞪著被骆妤掩上的房门,骆-充满疑惑地蹙起眉头。刚刚她以为姊姊爱上的人是康大哥,因为晚餐的时候,爷爷才提到康大哥要回屏东教书的事情,姊姊会挑在这个时候找她,可能是为了康大哥心烦。可是,如果是康大哥,姊姊干么落荒而逃的想躲避这个问题?她们姊妹俩虽然差了四岁,想法也南辕北辙,但是感情一直很好,姊姊没理由向她隐瞒。 那么,是昱风吗?姊姊知道她和昱风走得很近,如果姊姊爱上的人是昱风,一定不敢让她知道,可是这……又好像不太可能。照道理,姊姊不可能爱上家里的佣人,这不是因为姊姊有什么门第之见,而是爷爷会反对,姊姊这种人宁愿苦了自己,也不会惹爷爷生气。 可是,为什么姊姊愿意帮昱风把高倩琳打发掉,而且还是她主动提出帮忙的要求。另外,那天在西餐厅,姊姊挽著昱风的手臂是那么自然,看不出有任何的别扭,这……会是因为她爱昱风的关系吗? 唉呀!烦死人了,万一姊姊爱上的人是昱风,自己又该怎么才好? 走过来、走过去,又走过来、走过去,来来回回不知道转了几十圈,终于,骆-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不安,冲出房间。 ☆☆☆ “叩叩叩……” 才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昱风就被一串急促的敲门声给叫了起来。 “谁啊?”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昱风摸黑将梳妆台的小灯转亮,然后走下床开门。 门一开,昱风都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就被紧紧的抱住。 “骆。”凭借著那股熟悉的触感,昱风正确无误的唤道。 一句话也不说,骆-只是搂紧昱风,好似他会突然消失掉不见。 轻抚著骆-的发丝,昱风柔声问道:“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跟骆-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他从来没看过她像此刻一样的柔弱无助。 “我不要把你让给别人,不管是谁,我都不让!”像是在自言自语,骆-念道。 虽然搞不懂她为什么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昱风还是说道:“没有人要你把我让给别人,而且,我也不允许你把我让给别人。” “真的吗?”仿佛还身处不安的梦境,骆-孩子气的确认著。” “当然。” 缓缓地退开他的胸膛,骆-终于平静了下来,“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我还没睡著。”拉著她在床沿坐了下来,昱风关心道:“没事了?” 点点头,骆-搪塞道:“我刚刚作了一个恶梦,梦到你突然间不见了。”愈是强悍的人,愈怕承认自己也有软弱,她就是这样的人。 “哦?”挑了挑眉,昱风一脸怀疑的看著骆。她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梦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怎么,不相信我是那种会作恶梦的人吗?” “我相信。”咧嘴一笑,昱风捏著她的鼻子逗道:“你这个人缺德事做那么多,会作恶梦是正常的。” 嘟起了嘴巴,骆-戳著昱风的胸膛,非常不满地质问道:“喂,你说话可要凭良心,我什么时候做过缺德事?” 扬著眉,昱风反问:“是谁把我这么帅气的男人画成四不像的怪物?” “嘿!这怎么可以怪我呢?是你自己说我不会画画,我只是顺你的心,合你的意。” “小姐,你也太爱计较了吧?!我只是说出我的感觉,你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把我画成那个样子!”昱风咋舌道,难怪孔子要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孩子真的是得罪不得。 伸出手,骆-向他追讨,“既然你嫌丑,把那张画还我。” 握住她的手,昱风转为深情地道:“虽然丑了点,不过只要是你画的,我都会好好珍惜、保存。” 娇媚地轻轻一笑,骆-羞涩地嗔道:“甜言蜜语!” 昱风的手指温柔的抚摸骆-娇柔的脸庞,他俯下身,炽热的吻上她的唇。挑逗、纠缠,昱风爱恋的攫取她的甜蜜,吞噬她回应的呢喃。 在静谧的空气里,欲望轻易地被点燃,扯著她衬衫上的扣子,昱风急促的想解去她身上的束缚,突然,一阵不太自然的咳嗽声传进了耳边。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昱风和骆-连忙分了开来。 “亲热的时候要记得关门,这样才不会破坏气氛。”看著骆-背对著门,遮遮掩掩地扣著衬衫的狼狈相,骆齐逮著机会调侃道。 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昱风站起身来,清了清喉咙,镇定地打著招呼,“阿齐,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他是夜行性动物,这时候正要活动,怎么可能睡觉?”仿佛没发生过刚刚的小插曲,骆-落落大方的从床沿站了起来。 朝著骆-做了个鬼脸,骆齐对著昱风笑了笑,一副无辜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断你,肚子饿了嘛,想到楼下找东西吃,刚好瞄到你房间有灯光,所以就过来找你聊聊,结果……” “没关系,很晚了,骆-也该回房休息了。”转向骆-,昱风说道:“我送你回房。”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好了。”骆-毫不避讳地当著骆齐的面,在昱风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道了声晚安,然后跟著骆齐一起离开昱风的房间。 ☆☆☆ “老哥,你不是要去楼上拿东西吃吗?”看到骆齐陪著她一起进她的房间,骆-不解地问道。 “小□,在你睡觉之前,我们来动动脑,玩几道猜谜游戏好不好?” “你挺无聊的嘛!”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骆-说道。 “不无聊,保证你会有兴趣知道。”走到沙发旁,发现到茶几上有果汁、蛋糕、点心,骆齐高兴的叫道:“想不到你这里就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吃了。”拿起一只杯子,骆齐冲进浴室清洗,不到一分钟,又转了回来,帮自己倒了杯柳橙汁。 “现在吃这些东西,小心你身材走样。”看著骆齐大口大口地将蛋糕往肚子里送,骆-提出警告。 听到“身材走样”,骆齐马上忍痛地收住了嘴巴,放弃眼前的蛋糕,只喝著果汁。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不能容忍自己的身材变形。 好笑地看著骆齐一脸心有不舍的模样,骆-接著说道:“喂,有什么话赶快说一说,我想睡觉了。” 嘻皮笑脸的对著骆-笑了笑,骆齐慢条斯理地说道:“不急、不急,想睡觉,你多的是时间可以睡,反正你明天又不用上班,看是想睡到太阳晒屁股,或是想睡到日落西下都随小姐你高兴。” “说重点,要不然被你的废话催眠,你可别怪我不陪你玩猜谜游戏哦!” 撇撇嘴,骆齐莫可奈何地转入正题,“首先,我们来猜第一道谜题。请问,阿风的全名叫什么?” “展昱风,你不知道吗?” “你大概不知道,阿风进骆家那天,爷爷只介绍他叫阿风,并没有说出他的全名。” 不动声色地看著骆齐,骆-说道:“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摇了摇手指头,骆齐一副“不急,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吊人胃口的模样,迳自接著又道:“我们再来猜第二道谜题,请问,阿风真的只是骆家的佣人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嘴角一勾,骆-笑道。 “不怎么样,不过,既然你都打算把自己交给他了,你不觉得应该搞清楚他的底细吗?” 挑了挑眉,骆-鬼灵精的反过来问:“我们再来猜第三道谜题,请问,昱风究竟是什么来历?” 跷起二郎腿,骆齐悠哉道:“第一次看到阿风,我就觉得他很面熟,可是想了好久,就是想不起来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前几天,我跟朋友上餐厅吃饭,遇到了‘展氏企业’董事长展鹏和他大儿子、二儿子,我终于搞清楚为什么觉得阿风那么面熟,因为去年我陪爷爷出席一场生日酒会的时候,曾经看过阿风,当时他陪他爸爸展鹏一起去祝寿。” “他是‘展氏企业’董事长展鹏的儿子?”她早猜到昱风大有来头,不过,真知道他的身份,还是觉得很意外。 “就我所知,展鹏有四个儿子、老大、老二都进‘展氏企业’,老三在美国,最小的,也就是展昱风,听说是自己在外头创业,至于做的是什么,很抱歉,我没有研究”。 “无所谓,反正他做什么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这一点的确不是很重要,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像爷爷眼睛这么尖的人,他怎么可能没发现到阿风的真实身份?”再帮自己倒了杯柳橙汁,骆齐接著又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早就知道,而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计谋在进行。” 轻轻一笑,骆-不在意地说:“很好啊,我倒想看看老头子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喝光了杯子里的柳橙汁,骆齐站起身来,说道:“不吵你了,我要回房画我的漫画。” “等一下,”端起茶几上的点心,骆-递给骆齐,“这些全送给你。” “你不是说吃了身材会走样吗?”吞了吞口水,骆齐一副嘴馋的样子。 将骆齐推出卧房,骆-说:“偶尔一次没什么关系,晚安。”挥了挥手,骆-将房门关上。在关灯上床前轻笑了声,是啊!变的是他的身材,又不是她的,当然没什么关系。呼!终于可以睡觉了。 第七章 “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将手上的抹布往刚洗好的车子上一丢,昱风走到骆-的身边,跟著她在门廊边席地而坐,侧著身子,好奇的瞄著骆-腿上的笔记本。 “有吗?”动作敏捷地将笔记本阖了起来,骆-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没有吗?”抓著骆-的肩膀,昱风将她转向自己,“一个早上,你一句话也不吭,不是盯著我看,就是低头猛写东西,你在写什么?” 将笔记本贴在胸口,骆-目光闪避地说道:“没什么,都是一些涂鸦。” “是吗?”瞧她,笔记本抱得那么紧,好像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才不相信那里头只是一些涂鸦。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能写什么?” 一脸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半晌,昱风笑著猜,“也许你在写创业计划,帮我想以后的出路啊!” 骆-吓了一跳,惊讶地瞪著他。 看到她的反应,昱风踟蹰地说道:“被我猜对了?”不会真的这么凑巧吧?他只是开开玩笑,怎么可能变成真的? 像是迫于无奈,骆-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你觉得当个佣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我在想,如果我们两个要共度一辈子的话,你总不能一直当我家的佣人,你应该找一份更正式的工作。你说过对大公司的工作没兴趣,而且以你的个性,安排你进‘骆氏企业’,你一定也不愿意,所以我左思右想,想了又想,觉得不如帮你创业好了。” “骆-,你……打算帮我创什么业?”该死,他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过很多种行业,也希望帮你找个有发展性的行业,可是在考虑过资金的问题,还有你的专长,我觉得开便利商店可能最适合你。” “便利商店?”皱起眉头,昱风完全笑不出来,这个工作不太好玩哦! 偷偷瞄了一眼昱风的表情,骆-心里头得意地笑了起来。放长线钓大鱼,她就慢慢地跟他磨,看他打算耗到什么时候,才肯亲口跟她坦承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算过了,我从小到大的存款,再加上跟我哥和我姊周转一下,应该可以凑到两百万,开一家便利商店没什么问题才对。” 天啊!听骆-的口气,好像很认真的样子,可是,他怎么跟她解释,他的征信社已经够他忙了,哪有时间开家便利商店? “昱风,你觉得开便利商店怎么样?还是你有更好的计划?” “这……骆-,开便利商店是不错啦,不过,我不能用你的钱,更不能让你为了我去向你哥和你姊借钱,这件事等我存够钱以后再来说好了。” 噘起了嘴巴,骆-不高兴地说道:“你干么跟我那么见外,难道……你不想娶我吗?” “傻瓜,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注定栽在你的手上,我不娶你娶谁?”温柔地捧住她的双颊,昱风接著又道:“我不是跟你见外,我是不希望别人以为我是看上你的钱。”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干么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不是在乎,我只是认为人要活的有尊严。” 抿了抿嘴,骆-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这样好了,就当你是跟我借钱,我们可以立借据,别人总不能再说什么吧?!” 完了,这下子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他该怎么办才好? 圈住昱风的脖子,骆-撒著娇,“昱风,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快一点成为你的妻子,等便利商店开了以后,我们马上结婚,到时候,我还可以去便利商店帮你,我们夫唱妇随,生活多快乐啊!” 是吗?他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快乐,而且还有一种日子不太好过的预感?骆-可是她爷爷心目中最佳的接班人,想也知道,骆天尧会放过他吗? “昱风,如果你没什么意见,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找店面,就找这附近,你觉得怎么样?” “这……”将骆-手上的笔记本抽离,昱风打算来个混水摸鱼,“这种事草率不得,我想,还是先看看你拟的计划好了。” “你怀疑我的能力?”带著那么一点指控的意味,骆-不满地瞅著他。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 “小□!”正当昱风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骆妤适时出现解困。 收回圈住昱风的双手,骆-略感失望地站直身子,心里老大不高兴。真是可惜,让他暂时逃过一劫。转向一脸抱歉地站在门边的骆妤,她唤道:“姊。” 昱风跟著她站起身,招呼道:“大小姐。” 对著昱风点了点头致意,骆妤对骆-著说:“小□,爷爷找你。” “找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爷爷没告诉我,只是要你去书房见他。”一脸天真地对著昱风笑了笑,骆-不怀好意地说道:“我先去找爷爷,晚一点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说完,朝著屋内蹦蹦跳跳的跑去。 这下子他可头痛了,他得赶紧动动脑,编个理由,暂时把这件事给蒙混过去。 伤脑筋地叹了口气,昱风转身走向车子,打算把刚洗好的车子开回车棚。 “阿风!”他正要打开车门,骆妤朝著他走了过来。 “大小姐有事叫我?” “阿风,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如果我需要你帮忙,你一定鼎力相助,”骆妤不好意思地表示,“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不要跟我客气。” “我……想请你冒充我的男朋友。”看到昱风充满疑惑的神情,骆妤哀怨地微微一笑,主动道来,“说了你不要见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真的要眼睁睁地看著康大哥回屏东教书,然后将我对他的感情一辈子藏在心底吗?不,我不甘心!我不要这样子就放弃了,至少,我也应该知道康大哥对我是不是也有感情。” “所以,你希望我冒充你的男朋友,你想刺激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点点头,骆妤说道:“我知道这个方法很老套,可是除了这个法子,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你可以直接向他坦白,那不是更能明白他的心意?” “你也看到了,他把我当成瘟神一样,躲我都来不及了,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跟他表白?而且,我也不见得有那种勇气。” “这……大小姐,我是很想帮你,可是你也知道我跟骆-感情很好,我很难跟她解释这件事,除非你不打算隐瞒骆-,愿意跟她说清楚。” “不能让小□知道,”摇摇头,骆妤急切地说明,“她会跑去找康大哥。” “大小姐,其实由骆-帮你出面,去探探康先生的口风,不也是个好法子?” “不,我不希望透过别人来了解康大哥的心意。”自嘲地轻轻一笑,骆妤接著说:“你可以说,这全是我的自尊心作祟。” 终于了解骆妤心里的感觉,昱风说道:“你是怕他回拒你的感情,让你心里原本还保有的期望全破灭?” “你一定认为我不敢面对现实,对不对?” “不,”轻轻地摇了摇头,昱风善解体人意地说:“这个世界上能面对现实的人没有几个,‘逃避’是人们自我保护的一种正常反应。” 听到昱风的话,骆妤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自从那天晚上跟他做了短暂的对话,她就知道他会是一个可以谈心的好朋友。 “阿风,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至于小□那边,我再找机会跟她解释。” “不,大小姐,就算骆-没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其实我觉得康先生对你并非无情,他会躲你,是为了逃避自己对你的感情,你应该直接向他表白,搞清楚他在想什么,也许他只是碍于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而不能去爱你。” “是这样子的吗?”她爷爷跟康爷爷是好朋友,爷爷也非常喜欢康大哥,常夸他青年有为,她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让他不敢爱她? “给自己一次机会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内心不断地挣扎著,最后,骆-还是说道:“不行,我做不到。” 昱风说了半天还是说不动她,真是伤脑筋。不帮她,他觉得过意不去,想帮她,他一定无法胜任。虽然骆妤打算取得骆-的首肯,但是当著骆-的面跟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别说他自己觉得别扭,就是骆-也不会放过他。骆-表面上是个很大方的人,总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事实上,那个女人小气得要命,无法容忍自己受到一丁点的气。 昱风心里还为这事感到困扰,骆妤突然冲上前圈住他的脖子,然后将她的唇轻轻的贴在他的唇上。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昱风一时被震住了。僵著身子,他像座雕像,毫无反应地呆呆站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知道骆妤“吻”了自己多久,就在昱风终于回过神来,想将她推开,她突然自动退了开去,在这同时,他的目光正好迎向站在门边的骆。 糟了!瞪著骆-,昱风脑海除了闪过这两个字,根本没想到该如何反应,整个人就傻傻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阿风,对不起,我……”正想跟昱风解释刚刚的失礼,骆妤忽然注意到他往自己身后呆住的视线。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连忙转过身,“小□?!” 骆妤的惊呼声唤醒了四目对峙的昱风和骆-,骆-毫不考虑拔腿就跑,昱风则赶紧追了上去。 目送著两人追逐而去的身影,骆妤懊恼地喃喃自语,“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过身,骆妤抬头望向斜前方三楼的阳台上,书谋已经不见了。刚才瞥见康大哥走到阳台,她本来是想,不如趁这个机会演戏给康大哥看,这么一来,就不用惊动小□,没想到小□却看到了。 天啊!事情都被她搞砸了! ☆☆☆ 就在骆-准备关上房门之前,昱风终于追上她,并抢先一步闯进卧房。 “骆-,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不听!”捂住耳朵,骆-摇头叫道,“你给我滚出去。”她那么爱他,他竟然跟她姊姊……太过分了,这实在是太过份了,他怎么对得起她? 抓住骆-的双手,昱风强行把她的手给拉了下来。“骆-,你误会了……” “误会?”甩开昱风的手,她生气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刚刚那个kiss是演给某个人看的吧?!”当时庭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演给谁看?如果不是她刚好结束跟爷爷的谈话,又跑回庭院找他,她也不会撞见那一幕,他们当然也不会有她这个忽然蹦出来的观众。 “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我也吓了一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出我姊姊主动吻你喽?”虽然她怀疑姊姊爱上的人是昱风,但是姊姊是个很含蓄的女人,再怎么爱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大胆的事。 “的确是她主动吻我,不过她只是碰到我的嘴唇,并没有真正的吻我。” “我不信!姊姊不会做这种事。” 寒著脸,昱风灰心了,“听你的口气,你是咬定这件事是我主动的。” “我……难道不是吗?” 心痛的看著骆-,昱风失望地说道:“既然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那么不值得相信的人,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头一转,他冲出骆-的房间。 “昱风……”望著被掩上的房门,骆-沉重地轻轻呼唤。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想到刚刚亲眼目睹到的画面,她的心就觉得痛。一个是她打算托付终身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姊姊,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 不见平日的笑声,取而代之的是彼此淡然的冷漠,骆家上上下下除了骆妤,没有人知道昱风和骆-发生什么事情。可是骆妤为了避免骆-知道自己爱上书谋的事,却不敢找骆-解释清楚,只是沉默的任著那沉闷的气氛在骆家笼罩,一直到骆齐终于受不了了,跑去敲骆-的房门。 “小□,你跟阿风是怎么了?前几天两个人还打得火热,现在是见面不相识,你们两个在搞什么把戏?”一走进骆-的卧房,骆齐开门见山的便嚷嚷。 无精打采地在床上坐了下来,骆-瞄了骆齐一眼,带著嘲弄的口吻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画漫画,改行当管家婆?” 没将骆-的讽刺放在心上,骆齐说:“你不要嫌我爱管闲事,我可是真心诚意的在关心你。你要知道,阿风要找老婆很容易,你要找老公可是很难哦!” 恨恨地瞪著他,骆-咬著牙道:“我嫁不嫁得出去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担心。”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你哥哥,哥哥担心妹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算了吧!”冷冷一笑,骆-不客气地回道:“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自己都二十八岁了,还交不到半个女朋友,你才真要担心自己会娶不到老婆。” “喂,我们现在是在讲你的事情,不要扯到我头上来好不好?” “少爷,你搞清楚,是你自己在讲我的事情,我可没说要奉陪。” 摇了摇头,骆齐感叹,“我真的搞不懂,阿风怎么受得了你?你这个女孩子真不好对付耶!” “你当然不懂,你跟昱风不同,昱风懂得欣赏我,而你只想到怎么对付我这个比你聪明的妹妹。”她跟昱风已经有三天没有说话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她好怀念有他陪伴的分分秒秒。 骆齐失笑地看著他妹妹,或许她是比他聪明,不过,她的脸皮也比他厚,像她这么会夸奖自己的女人还真不多。“我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我只想知道你和阿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应该去问他,不是跑来问我。” 皱了皱眉头,骆齐不解地说道:“问他问你还不都一样,有差别吗?” “当然有,我连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都搞不懂,我能告诉你什么?”冷哼一声,骆-一脸的漠然,“顶多,我可以告诉你——我看到他和姊姊在kiss。” “阿风和小妤……”抓了抓头发,骆齐不相信地说:“不会吧?!” “你说不会,我却是亲眼看到,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去问他,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这几天,她彻彻底底地想过,她真的打从心底相信昱风的话,因为他没必要骗她,而且昱风也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他不会把责任推给姊姊,只是想到那个吻,她就觉得生气,她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平息自己的妒嫉。 “我还是不敢相信,阿风怎么会吻小妤……” “你说错了,是姊姊主动吻昱风,这是他说的。”骆-纠正道。 像是被吓到了,骆齐怔怔地瞪著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有没有弄错?小妤爱的人应该是……” “是谁?” “是……”惊觉到自己的失言,骆齐改口,“哎呀!反正不会是阿风。” 挑了挑眉,骆-狐疑地看著骆齐,“干么这么神秘兮兮?”这种反应通常只有一种情形,姊姊爱上的那个人她也认识的人,那人一定就是康大哥。 “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事情没经过证实不能随便乱说,这万一弄错了,可一点也不好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相信骆家每个人都察到小妤对书谋的爱慕,除了小□。小□一天到晚往外跑,杂务这么多,也难怪她没注意到小妤看书谋的眼光充满爱意。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骆-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谁。” 被她这么一说,骆齐可紧张了起来,“小□,你不要跑去乱问,这是小妤的事情,她有什么打算,她自己作主,你不要擅自帮忙。” “你放心,我可不像你那么爱管闲事。”往床上一躺,骆-懒懒地说道:“可以告诉你的,我全都说了,你可以滚了吧?!” 抬起脚步,骆齐转身准备离开她的房间,临走之前又叮咛一遍,“小□,你要相信小妤,最好把事情弄清楚,不要乱下结论。” “我没乱下结论,”坐起身,骆-淡漠回应,“我只是需要时间把那段记忆清除干净。” “那样最好。”赞同的点了点头,骆齐走出她的房间。再度躺回床上,骆-静静地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是女孩子的心特别狭小?还是她特别爱计较?只要想起那天她看到的画面,心里就不能平衡,就算是姊姊主动吻昱风,他也可以推开姊姊,可是他却一点拒绝的意思也没有,这教她如何不生气?! ☆☆☆ 进骆家当佣人,这是他第二次被迫休假。第一次是骆-去垦丁,他因为思念她,做事老是心在不焉,松伯只好强迫他休假;这一次,他因为跟骆-冷战,又无心工作,松伯为了保护骆家的瓷器还有玻璃制品免于惨遭他粗心破坏,只好逼他休假。 两次都是为了骆-,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是他的克星。 习惯了她的陪伴,现在的他,好像特别怕孤独,不像以前一样,总喜欢一个人背著包包四处游玩;所以松伯叫他休假,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往征信社冲。虽然“风?征信社”四大名媛老爱同仇敌忾的对上他,但是他在她们心目中的地位,就像她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是永不改变的手足之情。 一晃进征信社,昱风没看到征信社的四朵花,反而看到了立瑜的老公——沈廷扬。 “廷扬,你怎么会在这里?”望著散落在会客厅的那一桌子文件,昱风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这家伙也太离谱了,不在自己的饭店办公,却跑来他的征信社办公。 “正好休假,闲在家里反正也只能看公文,所以干脆把公文带来征信社,陪立瑜上班。”动手整理那一桌子凌乱的公文,廷扬跟著说道:“听立瑜说,你有任务在身,短期内不会回来。” “我跟你一样,今天休假。”朝四周张望了一圈,昱风问道:“立瑜呢?” “她在厨房帮我煮咖啡。”话刚说完,廷扬就看到立瑜端著咖啡走出厨房。他连忙冲上前去,将立瑜手上的咖啡接了过来,“我不是告诉你,咖啡煮好叫我一声,我会过去拿,怎么你自己把它端出来?” “一杯咖啡又不是多重,没关系。”自从怀孕以后,她老公就开始限制她这个不能拿、那个不要碰,巴不得她每天可以在家当少奶奶,准备生小孩,她都快闷疯了。 “咖啡那么烫,不小心跌倒了怎么办?” 勾住廷扬的手臂,立瑜安抚道:“你不要紧张,我会很小心。” 看著立瑜和廷扬恩爱的模样,昱风忍不住想到骆。本来他和骆-也是这么恩爱,可是为了骆妤那突如其来的一个“吻”,他们谁也不理谁,他愈想就愈不甘心,这实在是太冤枉了。 “风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跟著廷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立瑜问道。 “刚到一会儿。” “我煮了咖啡,你要不要喝一杯?” 摇摇头,昱风问:“其他三个女人呢?” “思圻和云霏出任务,浣□刚和唐继崴度蜜月回来,我叫她多休息两天再来上班。” 拍了一下脑袋瓜,昱风叫道:“哎呀!我都忘了浣□结婚的事。” “你在出任务,我们不想惊动你。浣□说,改明儿等你任务结束,她和唐继崴要补请你。”一提到任务,立瑜紧接著问:“风哥,骆家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除了确定对方是女性,其他的一概不知。”说起来真是失职,这阵子忙著跟骆-谈恋爱,他都快忘了自己进骆家当佣人是为了工作。 终于注意到昱风神色里的落寞,立瑜关心道:“风哥,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啦,只是事情一直没进展,心情很烦。”昱风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不要烦,你不是常说,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吗?” 水落石出?是啊,他这个人一向很有自信,不认为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他,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吻”,就哀声叹气、束手无策?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深思,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责怪骆-对他的不信任,因为在那种时候她心情肯定乱七八糟,而且她的醋坛子一向那么大,怎么可能听得进他说的话?如果是他,他不也会打翻醋坛子吗?他要有信心,过个几天,一旦骆-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她会明白他不是说谎。 想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立瑜突然道:“风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骆天尧拿给我们看的那三封信,每封信的署名都是一朵含苞未放的红玫瑰?” “记得,那三封信还留在我这里,后来我又看了好几遍。” “你说对方是女的,那么,那朵红玫瑰可能是象征某个人,也或许是某个人的外号,你想想看,骆家有没有人可以跟那朵红玫瑰联想在一起?” “这……好像没有。” 基本上,就外貌来说,骆家的女人都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她们虽然美丽,却不娇艳,是怎么也无法跟带刺的红玫瑰联想在一起,当然,年迈的兰婶更不可能扯上红玫瑰。不过,如果硬要用红玫瑰来套在她们某个人的身上,就只有骆-,因为她狂妄的个性就像红玫瑰一样强烈。 “如果没有特定的人让你联想到红玫瑰,那你只好潜进房间查看,我相信这个图形一定会出现在某个人所拥有的东西上面。” “我知道。”在还没获得明确的证据之前,他还不能断言想窃取“心之永恒” 的人是谁,免得将自己误导进主观的认知里。 ☆☆☆ 休了一天假,经过了一番自我勉励,再加上骆天尧的案子也有新的眉目,昱风郁闷的心情原本已经稍有好转,可是一回到骆家,看到骆-对他依然视若无睹,他再也受不了了,今天晚上他一定要骆-还他清白。 吃完晚餐,昱风一路尾随在骆-的身后,跟著她回房。正要关上房门,昱风突然从后头窜了进来,骆-吓了一跳的瞪著他,“你想吓死我啊?!” 嘻皮笑脸地看著骆-,他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以为你胆子很大,怎么知道这么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甩上房门,骆-毫不拐弯抹角地说:“你要干么?” 太好了,骆-没有赶他出去,表示她相信他了。不过,口气不太好,恐怕是还在跟他生气,看样子,要平息她的怒火还是得费点功夫。 “你知道吗?你闷闷不乐,我心里比你痛苦。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的气才会消,才会相信我说的话?”可怜兮兮的看著她,昱风软言软语地说道。 在他充满爱意的关怀下,骆-的态度也稍微软化了下来,“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只是怀疑而已。” 抱住她,昱风深情地说道:“不要怀疑,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主动的。” 骆-半挣扎地想摆脱他的怀抱,她不满地指控著,“就算是我姊姊主动,你可以推开她啊!” 将骆-搂得更紧,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动弹不得,昱风很委屈地解释,“我是想推开她,可是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她已经放开我,然后你也看到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我的错,如果我再晚一步出去,根本不会看到喽。” “冤枉啊!”举起手,昱风申诉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把当时的情况说给你听,让你明白我是无辜的。” 沉静了半晌,骆-睨了他一眼,“这次算了,不过你如果敢再来一次,我……” “不会再有下一次。”昱风赶忙保证道。 露出笑容,骆-伸手擦了擦昱风的嘴巴,“你这张嘴巴我要多洗几遍,直到我确定上头没有其他的脂粉味。” 抓住她的手,昱风炽热的唇堵住她的嘴,急切地探索、吸吮,像是想在上头印下专属的记号,抹去曾经有过的痕迹。 熊熊的欲火眼看就要燃烧掉两人的理智,突然,昱风放开她,喘著气说:“我得赶快把你娶进门。”他不是柳下惠,面对自己深爱的女孩子更不可能保持理智,但是在骆天尧的案子还没弄明白之前,他不可以侵犯骆。 娇柔地微微一笑,骆-说道:“你等一下,我拿一样东西给你。”跑到了梳妆台,她打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一幅装了木框的画像,将它交给昱风。 看著手上的画,昱风惊喜地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又画了这张?”这张画他再清楚不过,就是那天骆-画的那张,差别就在这张没有那些不该有的东西。 “前几天我去你的房间把那张画偷出来,重新画了两张,一张我留著,这一张送你。” 欣喜的看著自己的画像,忽然,昱风发现到右下角的签名,名字当然是骆-,不过名字旁边多了一样东西,就是那朵含苞未放带著刺的红玫瑰。 压下心里茫乱而激动的情绪,昱风装作不经意地指著那朵红玫瑰,问道:“骆-,你怎么在这里画了一朵红玫瑰?” “那是我签名的一部分。我老哥说,我这个女孩子很难缠,就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所以他有一次在我的画作上补了朵红玫瑰,不过我讨厌盛开的红玫瑰,觉得它跟我的外表一点也不搭,于是将盛开的红玫瑰改成含苞未放的红玫瑰。” 疑惑攀上心头,昱风问道:“大家都知道你画画有这个习惯吗?” “应该是吧!” 太奇怪了,这一点也说不通,如果每个人都知道骆-的这个习惯,骆天尧也应该知道,那么依骆天尧的聪明,他不可能没有联想到那三封信是骆-寄给他的啊! 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骆-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摇摇头,昱风说:“不会,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那我就不用帮你把它涂掉。”拉起他的手,骆-接著道:“今晚天气很好,我们去庭院散散步好不好?” “好啊!”点了点头,昱风任由骆-拉著他往楼下走去。这件事太奇怪了,他得静下心来想一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八章 这一夜,他一刻也睡不著,左思右想,问题最后还是没有答案。如果骆-说的是实话,骆天尧知道她习惯在自己的签名后头画上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那么,骆天尧应该猜得到——想窃取“心之永恒”的人就是骆。既然猜得到是谁,又为什么要花钱委托他调查?难道这背后隐藏了另一个动机吗? 骆天尧的用意固然令人疑惑,骆-的态度更是教人不解。若说骆-真的发了三封信给骆天尧,她在明知道大伙儿都清楚她的习惯之下,为什么还要在信的署名部分故意画上那朵红玫瑰? 解不开的问题想破了头也是解不开,但是有一件事他必须确定——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骆-的这个习惯。可是帮他确定这件事的大有人在,但是有一个人是绝不会对他起疑的,那就是兰婶。 “兰婶,让你看一样很棒的东西。”将骆-送给他的画像放在兰婶的面前,昱风故意将骆-的签名遮了起来,只留下那朵红玫瑰,然后用一种炫耀的口吻问道:“怎么样?像不像?” “画得好像哦!”看到昱风栩栩如生的呈现在画像里,兰婶发出惊叹。 “你猜是谁画的?” 瞄了一眼签名的部分,兰婶毫不迟疑地说道:“小小姐画的嘛!” 眨了眨眼睛,昱风惊奇的叫嚷,“兰婶,你怎么这么厉害,一猜就中?!” “我哪有厉害,如果不是你刚好没遮到这朵红玫瑰,我也不会猜到是小小姐画的。”兰婶一副没什么好稀奇的样子。 像是出谜却被猜到般的惋惜,昱风叹了口气,“怎么连你也知道骆-喜欢在签名的后面画上一朵红玫瑰。” “不只是我知道,家里每个人都知道啊!” 将画像收在胸前,昱风仿佛自己很蠢地笑道:“原来你们都知道骆-会画画,只有我,以为骆-画画的姿势是装出来的。”这下子百份之百可以肯定,骁天尧的的确确知道骆-的这个习惯。 “骆家只有一个人不会画画,就是老太爷,其他的人都很有画画天份,尤其是老爷,他还是一个颇有名气的画家。” “真不简单,老爷人在公司上班,还可以画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要有人接手老太爷的事业,不过老太爷答应老爷,等小小姐进公司以后,工作上了轨道,老爷就可以不用管公司的事,专心画画。” “不过,我老爹的愿望可能要等上好多年才能实现。”勾住昱风的手,骆-插了进来,“人家兰婶忙得要命,你还来吵她。” “小姐,你不要冤枉我,我只是拿我帅气的画像给兰婶欣赏一下,然后兰婶就好心好意地告诉我这个家谁会画画,谁不会画画,我哪有吵兰婶?”昱风抗议道。 “是啊!小小姐,阿风没有吵我,他是拿你帮他画的画像给我看,你画得真的好棒哦!”兰婶也开口帮骆-辩护。 “我画的当然棒,我可是用了很多心思在画耶!” 轻轻捏了一下骆-的鼻子,昱风一副客气有礼的问:“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答谢你这个大画家?” “这还用说?你当然要好好谢谢我,我可是把你画得又俊又帅。” 皱了皱眉头,昱风不满地说:“听你的意思,我本人好像不怎么样,是你把我画得比较俊、比较帅?” “我可没这个意思,是你自己要扭曲我的话意。”挑了挑眉,骆-提出质疑,“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请我,才故意扭曲我的意思吧?” “你太污辱我了吧?我才不会那么小人。” “很好,那么等一下午餐就让你好好表现。”推了一下昱风,骆-跟著催道:“你把画拿去房间放好,我在车棚等你。” 五指并拢,昱风公公正正地向骆-敬个礼,“遵命,我这就速去速回。”身子一转,昱风马上往楼上飞奔而去。 一等昱风的人影看不见了,兰婶立刻担忧地说:“小小姐,你跟阿风……” “兰婶,”似乎知道兰婶想说什么,骆-打断兰婶的话,“你不要替我和昱风担心,我们两个一定会得到大家的祝福。”她顽皮地在兰婶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挥了挥手,边朝著外头跑去边喊道:“拜拜,我们中午就不在家里吃了。” 望著骆-活蹦乱跳的身影,兰婶也只能摇头叹气,希望事情真如她所说的,他们两个会得到大家的祝福。 ☆☆☆ 饱餐一顿之后,昱风再也不管他的话是否会引来骆-的怀疑,尽可能摆出很自然的态度问,“骆-,从来没听到你提起老太爷,你是不是跟老太爷不和?” 笑了笑,骆-说:“我们两个岂止不和,简直是水火不容,一见面就斗,哪天如果不斗了,那一定是太阳打从西边升上来,天也下起红雨。” “为什么?”轻蹙著眉头,昱风不解地说道,“我看过一些商业杂志的报导,上头对老太爷的评语都很好,有领导能力、有远见、雄才大略。” “我不否认我爷爷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我也很欣赏爷爷的魄力,不过,那是站在商场的角度来看他,不是站在他是我爷爷的角色来评价他。”喝了口冰咖啡,骆-接著又道:“爷爷太专制了,他总认为晚辈应该没有任何异议的听他安排,他忘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他一样,当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大千世界,形形色色,如果每个人都想要当大人物,那谁来当那个平凡的小老百姓?其实人只要能够活得快乐、活得有意义,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平凡的小老百姓,都教人敬佩。” 他不得不同意骆-说的一点也没错,能够真正乐在自己角色的人,比去迁就一个虚假的自己来得更令人嘉许。 “你很气老太爷的不讲理?” “如果说我一点也不气爷爷,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也不是真的那么气他。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权利而战,我绝不同情那些不战而败的人,所以如果硬要说爷爷太过专制,那也只能怪其他的人太过软弱。” 听骆-这么一席话,昱风心里愈感疑惑。依骆-这样的性格,她实在不可能使用……偷取“心之永恒”的方法来打击骆天尧;她只会光明正大的跟骆天尧挑战,以争取她的自主权。 眯起了眼睛,骆-好奇地转而问道:“你怎么突然关心我对爷爷的看法?” 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昱风满嘴精打细算地说:“想娶你当老婆,最可怕的一关就是老太爷,我总要确定一下,如果老太爷反对我们结婚的话,你是会投降,还是会跟我奋战到底,那我才好盘算是不是应该把你娶进我们展家的门啊!” 扬著眉,骆-似笑非笑地问:“那你盘算的结果怎么样?” “嗯……”像是正在盘算,昱风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是可以考虑看看。” 皱了皱鼻子,骆-不高兴地说:“不用考虑了,我可还不打算嫁给你。” 骆-这么一说,昱风反而紧张了起来,“小姐,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用考虑了,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娶你当老婆。” “再说吧!”这会儿可换骆-摆出高姿态了。 “骆-……” “走啦,”拉起昱风的手,骆-打断他的话,“今天天气很不错,我们到阳明山踏青去。” 真是自找罪受,昱风无奈地点点头,拿起帐单结了帐,跟著骆-上山踏青。 ☆☆☆ 虽然她不想管她姊姊的事情,而且就像她老哥说的,姊姊自有主张,她不应该擅自帮忙,可是她偏偏又很清楚,尽管距离康大哥回屏东教书还有半年的时间,对她姊姊来说,那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基本上,骆妤是那种传统的女人,在男人和女人的恋爱故事里,只能当那个被动的角色。 姊姊有困扰,妹妹岂能坐视不管?何况她这个人一向很有忧患意识,她可不想再次看到那种会让人妒火攻心的镜头;既然不能插手干预,那就从旁推他们一把。 记得好些日子前,她还看到康大哥为情所困,也许康大哥爱的人就是姊姊也说不定,骆-走进庭院不停在脑海中盘算著。 循著黄昏的彩霞,她最后在鲤鱼池边找到了书谋。 “康大哥,在喂鱼啊?”看著书谋手中握的饲料罐,骆-问道。 点了点头,书谋反问:“你要不要?” “好啊!给我一些。”伸手向他要了一些饲料,骆-一点一点的撒下鱼池,看著池中鱼儿抢著由天而降的食物,才闲聊似地说:“康大哥,你会留在台北,不会回屏东教书吧?” “我是很想留在台北,不过,我得回屏东。”会想到回屏东,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可以再对骆妤有所眷恋,然而走与不走始终教他左右为难,直到前些天无意中看到骆妤和昱风接吻,他就明白是他离开骆家的时候了。 他不是个呆头鹅,在骆家住了这么久,他当然感觉得到骆妤对他的情意,所以明知自己不能爱她,他还是为了她那份深情流连不去。骆妤、骆-、昱风他们三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并不明白,但是骆妤会吻昱风,就表示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被昱风取代了,那么,骆家当然也没有他恋栈不去的理由。 “康大哥,我不明白,既然你想留在台北,就留在台北啊,为什么你说你得回屏东?”皱了皱眉头,骆-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我爷爷和奶奶身体愈来愈不好,我得回去就近照顾。” “爷爷不是也说过了,让康爷爷和康奶奶搬来骆家住,这样子你去学校教书的时候,家里也有人可以帮你关照,这不是很好吗?” “这当然很好,不过我爷爷不会答应的。我住在骆家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怎么可以鸠占鹊巢,全家都搬进来?” “康大哥,你说得太严重了。”拾起一颗小石子往池里一弹,骆-有感而发地说道:“其实,奶奶去世以后,爷爷就变得好寂寞,虽然有松伯陪他,但是松伯毕竟无法像老朋友一样和他泡茶、下棋、谈天说地;爷爷需要的是同年纪的朋友,康爷爷和康奶奶搬进这里,只会让爷爷多了两个伴,不再感到寂寞。” “小□,我知道你们大家的好意,可是我们毕竟是外人,这么搬进骆家,容易招惹闲话。” “康大哥,你想太多了,如果你是担心左邻右舍会说什么闲言闲语,那大可不必,因为台北不比乡下,周围的邻居大多只是点头之交,我们不去外头说,人家哪里会管我们家住了什么人。如果你是担心家里会有人说话,那就更多余,我们都当你是自家人,康爷爷和康奶奶也等于是自家人,他们搬进来住,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意见?” “这……” “当然,也许你并不把我们当自家人,才会跟我们那么见外。” 看到骆-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书谋紧张了起来,“不是这样子的,小□,我一直把你们当成是我的家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书谋支支吾吾,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骆-突然用一种非常认真的眼神看著书谋,大胆的猜道:“康大哥,你这么坚持非回屏东不可,是不是另有原因?” “我……”清了清喉咙,书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说道:“当然没有,我还会有什么原因非回屏东不可?” “是吗?”盯著书谋的脸打量了一番,骆-迳自摇头回道:“不是吧?!” 在她锐利的眼光的凝视下,书谋顿觉无所遁逃,心一急,仓皇地说道:“小□,你不要乱猜,我只是为了我爷爷和奶奶才决定回屏东,没有其他的原因。不跟你聊了,我要进去了。” “你爱我姊姊对不对?”根本不打算放过他,骆-再度大胆地猜道。 书谋的脚步顿时僵住不前,想逃避却又不敢逃避,此时此刻他如果就这么走掉的话,一切就昭然若揭?正了正自己,他转向骆-,好笑地问:“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你的眼睛、你的表情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摇了摇头,书谋一副好像她是个小顽童似的笑道:“小□,你又在胡诌,想设陷阱害我是不是?” “康大哥,我只是关心你,不是想窥探你,也不是想设计你。”骆-真心道。 气氛忽然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书谋才缓缓地说:“小□,谢谢你的关心,我只能告诉你,有一些事情多说无益,爱与不爱其实都不重要。” “我不同意,如果说两个人是彼此相爱,也没有任何意义吗?” 笑得很无奈、很苦涩,书谋一脸沉重,“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头一转,他快步而坚定的往屋内走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骆-心时里不明白的呢喃著。 ☆☆☆ 今夜的空气似乎滞留著一股沉闷的气息,即使已经是冬天,仍感到不到一丝丝的凉意,骆宅里房内的人们辗转反侧,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心事难以入眠。 沿著走道,一道鬼祟的人影小心翼翼地朝阁楼上去,她身著紧身黑衣,披著及肩长发,仿佛是黑暗的一部分。 如同以往,黑衣人用钥匙开启了“收藏阁”的房门,走到了吊柜,找到一只像是正在玩耍,乐不可支的狗造型陶瓷玩偶,轻轻地转动,有一块墙突然向下开启,露出墙里的小秘室,隔著一个玻璃防护罩,里头安放的正是那串“心之永恒”。 走上前去,隔著玻璃防护罩,黑衣人再次赞叹“心之永恒”的美丽,然后伸手在密码接收器上按下了一串数字,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显示器出现“密码正确”四个字,接著,玻璃防护罩像被切成一半,各向两边移动。 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快乐的笑容,她成功了,她终于拿到“心之永恒”了。 正准备伸手取出“心之永恒”,突然有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为什么要偷‘心之永恒’?”虽然眼前的女子背对著他,但是只要看一眼她玲珑有致的体态,昱风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骆。 手垂了下来,黑衣人,也就是骆-缓缓地转过身。 “原来上一回让我失手的人真的是你。”在骆-冷静的脸庞上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它?”走到骆-的面前,昱风沉重地说道。 “应该是你告诉我才对,为什么你会知道它叫‘心之永恒’?”扬起眉,骆-质疑道:“除了骆家的人,没有人知道这条名唤‘心之永恒’的项炼,可是你却知道,这是为什么?你好像知道有人要窃取‘心之永恒’,甚至还跟上来阻止,这又是为什么?” “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偷这条项炼,我就告诉你原因。” “昱风,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的理由,不过,等我拿到手,过了一定的时间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摇摇头,昱风坚决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理由,要不然,我们只好去见你爷爷了。” 这下子,骆-完全明白了,“原来你是我爷爷找来的人!” 可恶的老头子,他竟然耍诈!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协定,只要她能在三个月内从他的“收藏阁”偷走“心之永恒”,他就尊重她的意愿,不强迫她立刻进“骆氏企业”。他怎么可以帮手阻止她……不对,她跟爷爷有约定,他们两个之间的协定除了公证人松伯,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泄漏的人就要无条件承认失败,所以爷爷绝不能告诉昱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爷爷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没错,我是你爷爷找来的人,我的目的是找出谁想偷走‘心之永恒’,并保护‘心之永恒’。” 她明白了,她爷爷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昱风,他只是用一个虚构的故事将昱风引进骆家,而她现在是百口莫辩,因为如果她告诉昱风事实,就等于违反了她跟她爷爷之间的约定。姜是老的辣,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即使她再聪明,也敌不过在商场打滚多年的老头子。 “昱风,我可不可以请你当作没看见,让我顺利拿走‘心之永恒’?改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既然不能说,她只好哀求。 叹了口气,昱风再一次坚定的重申,“不行,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既然已经逮到你了,我就不能让你从我的面前拿走它。” 从昱风的态度看来,他的确不会视若无睹地让她拿走项炼,而且还打算跟她耗到底,可是,明明已经快到手了,她如果就此放弃,那不是太可惜了。三个月的期限迫在眉睫,她的时间又所剩不多,今天晚上不拿走它,她输了这场协定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若是输得理直气壮,她就自认不够聪明,可是,若是因为老头子玩阴的才输了这场协定,她说什么也吞不下这口鸟气。不行,今晚不能放弃。 “你真的不让我拿走它?”唯今之计,她只有强行把项炼拿走。 “我做不到。”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身,骆-伸手就要拿走“心之永恒”,然而手还没碰到,就被昱风捉了下来。 “昱风,你放手。”扯著昱风紧抓著不放的手,骆-急著想挣脱。 “不,我绝不让你拿走它。” 一拉一扯,谁也不肯先行松手,最后,在急促的拉扯之间,骆-不小心碰到玻璃防护罩左下方的密码接收器,忽然,小秘室里亮起耀眼的红色光芒,那刺目的颜色直射在骆-和昱风的脸上。 “可恶!”只要触动了警告系统,就表示她这次的行动失败。也就是说,即使她现在马上拿走项炼,也不算数,这是她跟她爷爷订立的游戏规则之一。 “那是什么东西?”瞪著那直射而来的红色光芒,昱风好奇地问道。 “我刚刚不小心触动了这个小秘室的安全装置,它是由电脑控制的一种安全系统,现在它正把窃贼侵入的讯息传到我爷爷房间的电脑,我爷爷此刻已经接收到电脑发出的警告声。” 听到骆-的话,昱风毫不考虑地拉起她的手,想往外冲去。 扯住昱风,她问道:“你要干么?” “难道你要等你爷爷来这里捉你吗?”昱风反问。 “当然不要。”这又是她和她爷爷订立的另一条游戏规则,不能让他当场逮到。 虽然她并不认为爷爷会在这种时候,从暖暖的被窝里跑出来这里逮她,但是小心一点还是比较妥当。 瞧她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昱风真不知道是该竖起大拇指,夸她沉著冷静,还是应该敲一下她的脑袋,教她清醒一下,赶紧落跑。 “如果你不希望你爷爷逮到你,那就赶快走啊!”昱风再度抓起骆-的手往正门口跑去。 “等一下!”反过来拉住昱风,骆-拖著他往侧门走去,然后顺手移动了一下吊柜里的狗造型陶瓷玩偶,让墙壁复原,再快步跟著昱风离开“收藏阁”。 ☆☆☆ “你不是打算捉我去见我爷爷吗?为什么又急著帮我掩护?”一进昱风的房间,骆-马上质问道。想跟他生气——因为如果不是他,“心之永恒”已经被她拿到手。 可是,又不能跟他生气——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一想到他刚刚急切地维护她,她心里就很感动,实在不忍心跟他生气。不用问也知道为什么,他爱她,他不希望骆-因此跟她爷爷的关系破裂。他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毕竟骆天尧花钱委托他,这个任务就成了他的责任,他不该存有一己的私心,可是现在,他却让自己的感情左右了他的心、违背他的职责。 “骆-,答应我,放弃‘心之永恒’。” 没给昱风肯定的答覆,骆-只是再次问道:“告诉我,为什么要掩护我?” 温柔的抚摸著她的脸颊,昱风深情缱绻地说道:“我爱你。” 千千万万的感动在心里翻腾,看著昱风,她真想紧紧地抱著他,可是……“我不会放弃‘心之永恒’,我一定要把它拿到手。”“为什么?”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绝不是现在。”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昱风的唇,她诚挚地说道:“昱风,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 轻柔地搂住她,昱风心情十分沉重,“我有我的职责,把你交给你爷爷是我应负的责任,可是,我想相信你,相信你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才好?” 其实不管昱风打算怎么处置她,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她的目标只是在限期内把东西拿到手。可是昱风不同,如果他想完成爷爷托付他的任务,他就得将她交给爷爷,所以他只有一项选择。 “昱风,把我交给我爷爷,告诉他,我就是那个想窃取‘心之永恒’的人。” “这……”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骆-说道:“昱风,我爷爷不会对我怎么样,一切都会没事,你放心的告诉我爷爷。” 虽然骆天尧没有表示找到窃贼之后,他会怎么处理,但是这对骆-和骆天尧的关系总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让骆天尧知道——一心想偷取“心之永恒”的人竟然是他最看重,想拉拔当接班人的小孙女,骆天尧心里又会有什么感受?不管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昱风肯定那种感受绝对不会比“心之永恒”被盗走来得好过。 若说骆-偷“心之永恒”就如同立瑜所猜的,是因为不满骆天尧,想藉此打击他,这对骆天尧的伤害一定更深。为了骆-,也为了骆天尧,自己绝对不能将结果告诉骆天尧。“骆-,你真的非得偷到‘心之永恒’吗?你难道不知道,那条项炼对你爷爷的意义非凡?” 天啊!他们怎么又绕回原点?骆-没好气地说:“昱风,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听我的,你只要把我捉去我爷爷的面前,告诉他,我就是他要你找的人,一切就没事了。” “骆-……” “我爱你,我好爱你。”用嘴巴堵住昱风的嘴,骆-双手充满诱惑地伸进他的头发,让自己的舌尽情的在他的口中戏耍、挑逗。她要他将所有的事都暂时丢在一旁,这一刻她只想感觉他。 在她刻意的勾引下,昱风再也无法思考,忘情地夺回控制权,他的吻像野火一般,狂烧著骆-的嘴、耳垂,沿著颈项,烧灼著那一片白皙的娇峰。 褪去骆-的衣裤,昱风将她抱到床上,用双手爱抚著那一寸寸柔美的肌肤。曾经他想过要等待,可是此刻理智早就丢到脑后,眼前他只感觉得到那股在全身灼烧的欲望,他只想吞噬掉眼前这个不著片缕的娇娃。 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俯视著她那嫣红的脸庞,是如此的让他迷恋,昱风的吻如狂风豪雨般狂烈的撒在她的脸上,还有那诱人的双峰,双手急切地探索著每一寸柔嫩的肌肤。“我爱你。”终于让自己跟骆-结成一体,昱风温柔的领著她体验她的第一次。 他们终于属于彼此了。 第九章 虽然经过一夜热情的缠绵,此刻她急需要的是一顿睡眠,然而,在补充睡眠之前,她得先做一件事,就是找她爷爷把昱风的事情搞清楚。 管不了天都还没完全亮,现在都还不到六点,也不管自己随手拿起就穿上的衣服有多奇怪,骆-直接冲到骆天尧的房间。 “小丫头,真是难得,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对于骆-那一身奇怪的黑装,骆天尧只是看了一眼,会心的在心里窃笑。 冷冷一笑,骆-直截了当地说道:“爷爷,你应该很清楚我找你做什么。”昨晚她触动了安全装置,即使他不知道所有的事,也该猜得到一半。 “你爷爷我虽然很聪明,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好,既然你非要我挑明不可,那我就直说。昱风为什么会进骆家?”顿了一下,骆-接著补充道:“不要告诉我他是来骆家当佣人,你比任何人都来的清楚,他是‘展氏企业’董事长最小的儿子,以他的家世,没道理来骆家当佣人。” “是阿齐告诉你的?”因为去年的一场生日酒会,骆天尧看到了一位令自己相当喜欢的男孩子,也就是昱风。他的朝气、他的活力、他那时时挂在脸上的笑空,让骆天尧虽然没有跟他有过任何交谈,却对这个男孩子起了一种莫名的欣赏。也许就是因为太过欣赏,骆天尧脑海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如果昱风可以和骆-配成一对,那该有多好。 在这个念头的推动下,他搜集了许许多多有关昱风的事情,这一来,他对昱风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也更确定他的眼光是对的,最后,终于酝酿出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他不仅要骆-输掉他们的协定,他也要骆-和昱风结为夫妻。 撇撇嘴,骆-没好气地讽刺道:“虽然是去年看过的一个人,不过老哥记忆力一向很好,特别是对人的长相,当然,如果不是你一开始便刻意隐瞒昱风的全名,他会更早猜到昱风的身份。” “早知晚知,都会知道,没有什么差别。” 的确是没什么差别,因为她完全没想到她爷爷会这么阴险。昱风进骆家当佣人是他安排的,可笑的是,她甚至一度胡思乱想地以为昱风来骆家是为了躲女人。 压抑住心里一触即发的怒火,骆-把话题转回原点,“爷爷,你可以说重点了吧!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借口让昱风进骆家当佣人?” 走到一张木质书桌前,骆天尧伸手打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一封信,这封信跟当初他拿给昱风的那三封信长得可谓是一模一样,不过,也跟那三封信一样,全都是他自己杜撰的。将信递给骆-,骆天尧把当初找上“风?征信社”的伎俩说了一遍。 咬牙切齿,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尖叫道:“爷爷,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小人?这明明是我们两个的协定,只要我在三个月内偷到项炼,你会尊重我的意愿,不强迫我现在进‘骆氏企业’,你怎么可以把我弄成一个小偷,让昱风进骆家破坏我的行动,阻止我拿到‘心之永恒’?” 臭老头子,早知道他这么没有运动家的精神,当初她就不要为了让他输得心服口服,答应跟他订这个什么鬼协定,现在就不会害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想到这里,骆-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从容不迫地笑了笑,骆天尧优哉游哉地说道:“小丫头,兵不厌诈,我可没说不能使诈,何况,当初立下这个协定的时候,我还允许你提出你的游戏规则,是你自己说不用,你现在怎么可以怪我小人?”如果这小丫头知道他让昱风进骆家,不只是为了阻止她拿走“心之永恒”,让她输掉他们的协定,还有为了把他们两个配成一对,她才真的会气炸了。 看著骆天尧得意地笑脸,骆-气得恨不得把他的笑脸给撕烂。愈想愈不甘心,她爷爷开了好几条的游戏规则,什么为了公平起见,她只能在他也在家的时候采取行动,还有,不能让他逮到,还有……天啊!她已经懒得算到底他订了多少规则,反正他说什么,她全部慷慨的答应,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预谋,他用许许多多的游戏规则绑住她,让她寸步难行,而他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太轻敌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会儿才会栽在他的手上,不过,要她服输,还早呢!“爷爷,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不到最后是不能论英雄的,你等著吧!” “有魄力!”竖起大拇指,骆天尧赞赏道。 招呼也不打,骆-轻哼一声,转身就要走出骆天尧的房间。 “小丫头,你可千千万万要记住,不能告诉第四者我们之间的协定,否则,你就得承认失败。”朝著她的背后,骆天尧一副很好心的提醒道。 回过头,对著骆天尧绽出一朵柔似轻风的笑容,骆-咬著牙道:“你放心,我不会像你这么奸诈狡猾,我不会告诉昱风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骆天尧说:“这样子最好。” 一刻也不肯多待,骆-大步地走出她爷爷的房间。现在,她要去厨房拿点食物回房间填饱肚子,然后洗个澡,躺回床上补眠。等睡够了以后,再想办法逼昱风将她这个“小偷”交给她爷爷,帮他完成他的任务,那么,她也可以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进行偷取项炼的行动。 ☆☆☆ 在进骆家之前,昱风怎么也没料到,他的一切努力将是白费,不过,为了骆-也为了骆天尧,他相信自己的放弃是值得的。 记得当完兵那年,他一度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展氏企业”。他老爸就曾经跟他说过,他的心太软了,并不适合在商场上滚,于是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寻找自己的方向,尝试过各种工作,最后进了一家征信社,也因此跟侦探这项职业结下不解之缘。 虽然这两个多月的工作全部白忙一场,但是能够跟骆-重逢,进而相爱,就是最大的成就,他相信“风?征信社”那四个女人不会怪他,反而地替他高兴。 离开骆家之前,了得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找书谋,这是他惟一可以帮骆妤做的事情;第二件事就是找骆天尧,取消他的任务。完成这两件事,他就可以回征信社,等骆-告诉他——为什么她要偷“心之永恒”,然后他要上骆家的门提亲。 吃完早餐,昱风拦住了书谋,将他带到池边的柳树下。“康先生,这么冒昧找你,你不会见怪吧?!”进骆家,这是他第一次跟书谋单独相处,感觉起来真的有点陌生。 温和的微微一笑,书谋诚然地说道:“怎么会呢?有什么事你直说无防。” 点了点头,昱风很干脆地说:“我想跟你讨论一个人,一个你爱她,她也爱你的女人——骆妤。” 也许是昱风说的太直接,也太坦白,书谋一时愣住,完全无法反应。 看著书谋那副傻然的模样,昱风帅气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说话向来不拖泥带水,很干脆,如果吓到你,请见谅。” 一脸的歉意,书谋说道:“没关系,我刚说了,你直说无防。” 昱风点点头,感谢书谋的不介意,“其实,这件事不该由我这个外人出面,可是我这个人一向很爱管闲事,看到有情人不能成眷属,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天啊!自己跟云霏还真的是愈来愈像。云霏最受不了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所以才会误打误撞的嫁给她老公樊莫,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也跟她一样,见不得有情人劳燕分飞。 “你为什么认为我和小妤相爱?我们……” 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昱风说道:“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爱她,因为我很清楚你爱她,你看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 “你真爱开玩笑。”书谋直冒冷汗。平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防止眼睛泄漏自己的情感,有旁人在的时间,他连看都不敢看骆妤一眼,只有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才会忍不住偷偷看,昱风怎么可能从他的眼睛看到什么。 “你不要否认,那天晚上我看得很清楚,我亲耳听到你和骆妤的每一句话,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躲她?” 昱风虽然没有明确地指出是哪一天晚上,但是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看来,自己再强辩也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我爱她又怎么样?她爱的人又不是我。” 好笑地摇摇头,昱风不可思议地说:“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迟钝,还是假的迟钝,她对你的爱意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你竟然说她不爱你?” 听到昱风那话中带刺的言语,一向谦冲和气的书谋终于忍不住叫道:“你心里很清楚,小妤爱的是你,不是我。否则,那天小妤为什么要……吻你?!” 他明白了,骆妤那天突然吻他,是要做戏给书谋看。恍然大悟,昱风大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看著他突然大笑不已,书谋不解的发问。 慢慢收起笑声,昱风忽然正经了起来,“有一个女人很爱一个男人,她一直很想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也爱她,可是她偏偏没勇气表白,生怕被他拒绝,所以她想到一个主意……”像是在说一则故事,昱风娓娓道出那天骆妤找他的目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书谋心里顿觉轻松了起来。 “现在你应该不会再怀疑骆妤对你的爱吧?” 笑得有些苦涩,书谋无奈地说道:“两个人相爱,却不能相守,那倒不如不爱的好。”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相爱,是一种缘份,相守,又是另一种缘份。每个人都希望跟自己相爱的人相守,但是有情人不一定能成眷属,这是世间的无奈。不过如果是我,爱一个女人,我绝不会轻言放弃跟她厮守,否则,那就太对不起我们两个人了。” 昱风的一席话,让书谋感慨万千,叹了口气,他说:“我曾经是家乡镇上的小流氓,一天到晚在外头鬼混,打架、偷窃,什么坏事都做尽了。十八岁那年,我父亲因为生意失败赔光了所有的家产,因为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失败,选择自杀身亡,而我母亲也因为受不了父亲死亡的打击,跟著走上同一条路。 双重打击让我清醒过来,我为了气我的父母而学坏,他们却死了,一切变得悲哀而没有意义。” “你就因为自己曾经的迷失,不敢爱骆妤?” 轻轻地点点头,书谋又道:“骆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小妤是个千金小姐,而我,曾经是个被人唾骂的坏蛋,我根本配不上她。” “愚蠢!”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是因为这种观念,怪不得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老是不愿意改过自新,他们认定自己反正身上已经有污点,再怎么改,还是洗不掉嘛,那又何必改呢?” “你很看不起我?” 干笑几声,昱风不客气地说道:“我是看不起你,不过,我看不起的不是那个知道悔改的康书谋,而是现在这个一味自我唾弃的康书谋。你父母没有勇气面对现实,选择死亡,而你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过去,选择辜负一个女孩子的深情,你比你父母好不到哪里去。” “你骂得很好。”带著一抹自嘲,书谋说道。 “我不是骂你,我是在替骆妤不值。她连决定自己要不要爱你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你的自我唾弃给三阵出局,她的爱真没价值。”睨著书谋,昱风摇头叹气,“亏你为人师表,竟然不懂得该给别人表达意见的机会,我可以想像得到,当你的学生一定非常痛苦。” 尽管昱风的口气净是不屑,但是他知道,昱风是用心良苦,昱风的每一句话都钻进他的脑海、走进他的心里,那字字句句就像棍子一样,狠狠地敲打著他。 “我不想再跟你说什么,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不要说声再见,昱风直接走向宅子。 “阿风,”突然叫住昱风,书谋诚心地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挥了挥手,昱风大步的朝屋子迈去,能够帮骆妤的,他都已经帮了,会怎么样他管不著,现在他得赶去找骆天尧。 ☆☆☆ “阿风,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事情有眉目了?” 轻轻做了一个深呼吸,昱风缓缓地摇头,充满歉意地说:“骆爷爷,真的很对不起,都两个多月了,我竟然还没有办法找出是谁想偷走‘心之永恒’。” “不急,只要项炼没被偷走就好了。”骆天尧笑脸底下满是怀疑,阿风竟然没打算告诉他,昨晚逮到小□? “骆爷爷,我来找你是想向你辞掉这个案子,请你另外找其他的征信社。” 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骆天尧禁不住心里的讶异,“为什么?” “我做到现在,一点进展也没有,不如换其他的人来做,也许反而可以突破目前的僵局。” 沉吟了半晌,骆天尧说道:“阿风,我很希望你继续追查下去,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再做下去,我不会勉强你。” 如果他猜得没错,阿风之所以放弃这个已经完成的任务,全是因为他爱小□,那么,他又何必拖住阿风,让阿风左右为难?反正还不到几天,他跟小□的协定就到期,现在没有阿风的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小□骂他奸诈狡猾,现在没有人监督,他应该满意了吧?! “骆爷爷,谢谢你,很抱歉我没帮你把案子完成。”昱风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本来还在担心,骆天尧会坚持要他查个水落石出。 “没关系。” “骆爷爷,我等一下就离开骆家,所以在这里先跟你辞行。” “这么快?怎么不多住几天再走呢?” “征信社里面有很多事等著我做,我还是早一点回去处理。”从沙发上站起身,昱风欠了欠身,“骆爷爷,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告辞了。” “阿风,你等我一下。”骆天尧也跟著站起身来,走到书桌,从其中的一本支票簿里头抽出一张支票,然后交给昱风,“阿风,这是给你的酬劳,你看够不够。” 看也没看一眼,昱风直接将它退给骆天尧,“骆爷爷,这笔钱我不能拿,我并没有完成你所托付的任务。” “你一定要拿。虽然你没帮我完成任务,但是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骆爷爷,我真的不能拿,我最多只能拿我在骆家当佣人的薪水,其他的我不可以收。” “好吧!你在骆家当佣人的薪水,我明天找人汇到你们征信社的帐户。”现在硬是要阿风收钱,只会让他觉得很奇怪,不如等自己跟小□约定的时间一到,所有的事情都明朗化,再让小□送给他。 “骆爷爷,那就麻烦你了,告辞。” 他只要再写一封信留给骆-,告诉她,他等她,就可以告别住了两个多月的骆家。 睡足了九个小时,骆-才懒洋洋地起床,换了一件洋装,把自己打扮得有如仙女下凡,才心甘情愿的下楼找昱风。然而翻遍了整栋屋子,就是找不到他,最后她只好跑进厨房求助兰婶。 “兰婶,”骆-边喘气,边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昱风的人?” “小小姐,他不做了,早上十点多左右就离开了。” 瞪大双眼,骆-不敢相信地叫道:“兰婶,你有没有说错?” “小姐,我没骗你,十点左右阿风来跟我告辞,说他不做了,也已经向老太爷请辞,后来你松伯还开车送他一程。” “这怎么可能?昱风怎么可能没有跟我说一声就走了?”烦乱地抓著头发,骆-失神地喊道。 经骆-这么一喊,兰婶这才想到昱风临走之前交给她的信,“哎呀!你看我,我真的是愈老愈糊涂,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拉住骆-的手,兰婶兴冲冲地说道:“小小姐,阿风留了一封信给你,我怕弄丢,把它放在房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给你。”说著,转身冲出了厨房。 她就知道,昱风不可能没跟她说一声就走了。等不及兰婶把信拿回厨房,骆-紧跟在后头的追了上去。 十分钟之后——坐在门廊边的栏杆上,骆-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昱风留给她的信。 □:我爱你,所以我选择放弃你爷爷委托我的任务,也选择相信你有不得已的原因非得到“心之永恒”不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改天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等你来找我,不过,可别让我等太久了,你知道什么事情都可以熬,就是相思最难熬。 风虽然才短短不到四行的字,却让她感动、心疼,她好爱他,她要赶快把“心之永恒”拿到手,早一点去找昱风。 将信贴在胸口,骆-闭上眼睛,静静地品味那股在心里激荡的爱恋。 “小□。”此时,骆妤怯怯地叫声打断了她的独自陶醉。 张开眼睛,骆-转过头,寻到站在前方一小段距离远的骆妤。“姊。” 听到她那毫无芥蒂的叫声,骆妤不觉松了口气,往前靠去。“小□,我……” 虽然已经告诉自己好多遍,要勇敢地面对骆-,向她解释那天的事情,可是真面对她,骆妤还是有一种难以启齿的尴尬。 看到骆妤支支吾吾的样子,骆-已经知道她姊姊想说的事情。跳下栏杆,她率真地问:“姊,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吞吞吐吐,我们两姊妹有这么生疏吗?” 听她这么一说,骆妤终于放轻松,“小□,对不起,其实我早就应该跟你解释那件事情,可是我担心你会知道我爱康大哥的事,所以一直逃避著。看到你和阿风闹不愉快,我心里好难过,也很不安,后来看到你和阿风和好,很替你们高兴,但是我还是觉得很不安。 “我知道,一定要跟你解释清楚,这样子我心里才会好过,你心里也才不会有任何疙瘩……”看了骆-一眼,确定她没有生气的迹象,骆妤这才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小□,事情被我弄成那样子,我真的很抱歉。” “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提的。”朝著骆妤眨了眨眼睛,骆-又补了一句,“反正我醋也已经吃完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望著她手中的信,骆妤接著又道:“我不吵你,你去忙你的事。” “姊,”叫住正转身准备离去的骆妤,骆-道:“我跟康大哥聊过,我敢跟你保证,他是爱你的。你千万不要放弃,别等到老了以后,才后悔当初没有为自己的真爱努力过,到那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为你,也为康大哥,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是啊!难道她要等到老了,才后悔、懊恼,那样值得吗?骆妤苦笑,回头看著骆-,“小□,谢谢你,也许有一点困难,但是我会试著给自己一次机会。” 伸出手,骆-活泼地说道:“握个手,我祝你马到成功。” 握住她的手,骆妤感激地说:“祝我马到成功。” ☆☆☆ 徜佯在月光下,骆妤拚命地做著深呼吸,努力培养自己的勇气。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康大哥,大不了被他拒绝而已。 然而,尽管不断地鼓励、安慰自己,骆妤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忐忑不安,而就在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书谋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妤,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段故事?一个浪子回头的故事。”看著她那张时时刻刻萦绕在自己脑海、心上的娇颜,书谋轻声吐道。 感觉得到今晚的书谋不太一样,对于他突兀的话,骆妤只是静静的点头。 “有一个男孩子,因为父母亲忙著做生意没时间照顾他,从小就被送到爷爷奶奶家,直到国小毕业,因为他已经懂得照顾自己,才被送回父母的身边。回到父母的身边之后,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天天享受父爱母爱,不必再等到团圆夜的时候,可是他错了,即使在父母的身边,他每天看到的只有纸条、金钱。 “他不甘心,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可以跟他父母住在一起,为什么他还是没办法拥有父爱母爱?为了吸引父母的眼光,他开始跷课、打电动玩具、飙车,最后,跑去混帮派。” 书谋的眼里闪著晶莹的泪光。“然而,不管他多么努力地让自己愈来愈坏,他的父母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的内心充塞了愈来愈多的恨意,他想,也许他进了牢里,他父母就会注意到他,所以,他决定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抢劫。” “不过,才刚打定主意,他父亲的事业竟然在一歹之间毁了。我想,这是老天爷怜悯他从小得不到父爱母爱,所以临时出了状况,让他进不了监狱。抢劫的事情就此作罢,他开始高兴自己终于可以每天看到他父母,只是,一个礼拜不到,他的父亲自杀身亡,而他母亲在隔天也跟著步上黄泉。” 停了下来,仰望著浩瀚无际的夜空,书谋才又接著说道:“他拿自己的人生当赌注,没想到到头来全是一场空。他觉悟了,回到他爷爷奶奶的身边,让生命重新来过。”转向骆妤,深情地看著她,“故事说完了。” “这是你的故事,对不对?” 缓缓地点点头,书谋温柔地询问:“听完我的故事以后,在你的面前,我不再有原来的糖衣,你会爱我这样的人吗?” 毫不迟疑,骆妤用力地点头道:“会!我爱的是现在的康书谋,不管他过去如何,都过去了,那是历史的一部分,只是人生的借镜,并不是未来。” 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书谋抱住她,感动的说:“谢谢你!谢谢你不嫌弃我,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紧紧地抱著那终于属于她的怀抱,骆妤欣喜若狂的说道:“爱是不需要说谢谢,只要用心去珍惜。” “小妤,我爱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会爱上你。因为你是那么的善良、美好,那么的惹人怜爱,可是我不敢妄想,我有那么不好的过去,我根本没有资格爱……” 捂住书谋的嘴巴,骆妤怜惜地说:“不准说你自己没资格爱我,在我眼中,你温柔、体贴、谦冲有礼,我只要你爱我,我就很满足了。” 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书谋再一次认真的告白,“我爱你。” “我也爱你。” 俯下头,书谋吻住骆妤的嘴,细腻、呵护,让他的爱恋不断地藉著甜蜜的接触传给她,告诉她,他再也不会放弃她。 等待了许久,终于,他们没有错过了彼此,这是他们的幸运。 在夜空下,他们缓缓地诉说著彼此的爱慕,让这一夜,结束了过去不愉快的总总,让这一夜,开启他们将要一起携手共度的未来。 第十章 风?征信社等待是痛苦的,这一点他现在终于深深地体会到,才等三天而已,他已经开始受不了了。骆-为什么还没来找他?他信上明明交代不能让他等太久,相思难熬,她怎么还不赶快出现? 唉!他到底还要等多久? “叹气、皱眉都是没有用的,它们只会添加你的相思之苦。”在昱风的身旁坐下来,云霏试著想抚平他皱著的眉,“风哥,我还是觉得你笑的时候比较可爱,现在这个样子有一点丑,教人看得怪不舒服。” 拉开云霏的手,昱风无精打采地说道:“不要嫌了,你有一阵子比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惨,我还不是照样忍受你?” 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思圻在他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不错嘛,心情不好还有力气开玩笑。” “就是心情不好才要开玩笑,这样心里才会好过一点。”在他的对面会了下来,立瑜将手上的帐本递给他,“风哥,这是你不在这段时间的收支明细,你看一下吧!” “你先收著,改天再说。”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情管这些事。 思圻伸手把帐本拿了起来,一页一页的翻阅著,“其实你也不用看了,看了只会让你难过,你不在,我们反而接了更多的case,帮你赚了更多的money。” “是吗?” “风哥,这是真的。”浣□也插了进来,“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好多人都跑来帮我们的忙,继崴偶尔会陪我出任务,廷扬和樊莫就跑得比较勤,即使立瑜和云霏没有出任务,他们两个也会过来看看,禹凡则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忙了,就派他手下那些弟兄过来帮忙。” 哇塞!他一不在,全部的人都出动了。 “听你这么说,我不回来上班,征信社反而可以赚更多钱嘛!” “no!”思圻毫不客气地泼了他冷水,“亲爱的表哥,那只是暂时性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老婆怀孕,谁会跑来帮忙?你别妄想有如意算盘可以打。” “怀孕?”他知道浣□怀孕,可是……她眼睛瞄向另外三个的肚子……看起来还平平的,不像怀孕的样子,不过,这些女人干么都穿孕妇装? “你不要盯著我的肚子看,我又没有怀孕。”瞪著昱风,思圻一副“你不要诅咒我”的模样嚷道。她是打算再生第二胎,不过绝不是现在,等她那个宝贝儿子大一点再说,要不然她一定会被孩子的吵闹声给逼疯。 “没怀孕跟人家穿什么孕妇装?”瞥了思圻一眼,他才觉得奇怪呢! “赶流行啊!”其他三个女人都穿孕妇装,她一个人不穿,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味,所以,她干脆也来凑个热闹。 “我怎么不知道今年流行孕妇装?”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对流行的资讯他也挺熟的,这当然是拜这四个女人之赐。抱著肚子,云霏带头大笑了起来,可怜的昱风,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看著思圻跟著云霏狂笑不已,立瑜和浣□也忍不住掩著嘴巴笑著,昱风不禁狐疑了起来,“喂!你们在笑什么?” “风哥,”抓著昱风的肩膀,云霏边笑边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反应竟然这么迟钝!” “我反应迟钝?”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可是现在被她们这么一搅和,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迟钝。 “不要怀疑,那就是你现在的最佳写照——‘反应迟钝’。”思圻笑道。 “好了啦!你们不要逗风哥了,他现在心情乱得很,哪有心思想那么多。”立瑜体贴地帮他说话。 被立瑜这么一说,昱风原本装不进任何事情的脑袋瓜开始转动,仔细想了一遍她们刚刚的话,再看看她们的肚子,终于,他的脑海闪过了一个念头。 瞪了一眼立瑜,又转向身旁的云霏,他总算有了反应,你们两个该不会也怀孕了吧?!” “很好,”拍了拍昱风的肩膀,思圻说道:“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我的天啊!”昱风不禁拍额呐喊。四个女人竟然有三个怀孕,这是什么情形啊! 非常了解昱风现在的感受,思圻安慰道:“你应该觉得很幸运,至少还有我一个没有怀孕,当然你也没有怀孕。”说著,率先站起身来,“走吧,下班了,今天晚上有人请吃饭。” “谁要请吃饭?”想到接下来将有一段很长的日子要照顾三个孕妇,昱风突然觉得肚子很饿,他需要补充更多的体力。 仿佛他是个白痴,思圻叫道:“当然是你请啊!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征信社如果没有我们那些老公提供协助,怎么可能赚那么多钱,当然是你要请大家吃饭啊!” 将他从沙发里拉了起来,思圻接著又道:“动作快一点,有四个男人在等我们吃饭,你可别让他们饿著。” 天啊!他现在已经一点胃口也没有,看著人家双双对对,而他正在忍受相思之苦,教他怎么吃得下饭? ☆☆☆ 三个月的期限终于到了,一早在确定“心之永恒”还在“收藏阁”里头,骆天尧便兴高采烈地坐在书房,等著他跟骆-约定的时间到来。赢了协定,又得到一个孙女婿,他现在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叩!叩!”没等里头的人应门,骆-就自己开门走了进来。 “早啊,小丫头。”骆天尧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向她打了一声招呼。 “早啊,爷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骆-的神情相当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来她输掉了这次的协定。 看到骆-的反应,骆天尧心里满意地点点头,她就是这一点让他特别敬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竟然可以做到不动声色,这实在不简单。 “现在结果揭晓了,你心里有什么感觉啊!”骆天尧客套的问道。 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骆-气定神闲地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感觉才对?” “愿赌服输,我相信我的孙女儿很有君子风度,一定不会有任何异议才对。” 眼珠子转啊转的,骆-好像有点不服气地说:“如果输了,想有什么异议也不行,不是吗?毕竟我们两个的协定可是有一个公证人,由他当裁判,没有人可以不认帐,不是吗?” “没错,裁判是在防君子,也是在防小人。” “爷爷,你承认你自己是小人吗?” “小人又怎么样,只要我不犯规,裁判也奈何不了我。” “说的好,说的妙,小人又如何?不犯规才重要!”骆-心中得意极了,她想接下来有好戏可瞧了。 开心地笑了笑,骆天尧无心跟她继续咬文嚼字、兜著圈子,他直截了当地道:“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下个礼拜?还是要多休息几天,下个月再开始上班?” 瞄了骆天尧一眼,她突然将手伸进外套的口袋,从里头取出“心之永恒”,小心翼翼地将它摊在骆天尧的面前。 “爷爷,我既不用下个礼拜去公司上班,也不用下个月去公司上班。” 瞪著眼前的“心之永恒”,骆天尧无法相信地眨了一下眼睛,它是真的,不是假的,可是他今天早上还特地去检查过,“心之永恒”明明还在里头。 身为盗宝人,骆-当然很清楚她爷爷此刻的脑海里正在转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骆-说道:“爷爷,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兵不厌诈’?在我们的游戏规则里面,使诈是被允许的。从你的身上,我学到了这么宝贵的经验,当然得稍加发挥一下,否则就太对不起你的教诲,所以我刚刚又去偷了一次。” “刚刚?”当他正在书房等著摆庆功宴,这丫头竟然跑去偷项炼? “是啊,反正那里我熟得很,什么时候去都不怕遇到其他人。” “可是,我们的约定的期限是到昨天为止……” “不对、不对,”摇著头,骆-不疾不徐地纠正他,“爷爷,你只说三个月,可没指明从哪天的某时某刻算到哪天的某时某刻,所以,你怎么可以说今天早上不算数呢?若说今天早上不在我们的期限范围,你就应该跟我约今天早上零点整,你跟我约这个时候,我很自然的以为这之前都可以啊!? 骆天尧此刻的心情真是哭笑不得,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摇头还是点头,这小丫头是藉机在报阿风那一箭之仇。唉!自己这是太轻敌了,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在最后关头被她将了一军,这要是传出去,不笑破人家的肚子才怪。他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他这个在商场打滚了四十年的老狐狸,最后竟败在这个小丫头的手上。 “小丫头,爷爷承认自己输了,不过,爷爷真的很需要你到公司帮忙,你可不可以考虑进公司上班?”放低姿态,骆天尧请求道。 “爷爷,我可没说我不去公司上班,我只是不想现在进去。”其实,她早就认定自己是她爷爷的接班人,因为她一直觉得,如果没有让她的聪明有发挥的空间,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聪明,只是,她讨厌被强迫。不管做什么事,她喜欢心甘情愿,为自己而做,不是为别人,以后才不会有任何后悔或遗憾的借口。 “那你什么时候才要进公司?” 耸耸肩,骆-说道:“我不知道,也许等我觉得生活很无聊,或者觉得该是我进公司的时候,我自然会进‘骆氏企业’。” 没有明确的日期,这是要等多久?一年还是两年?还是更久?那怎么行,没有一个清清楚楚的时间,他怎么安得了心。骆天尧开始对她动之以情,“小丫头,爷爷年纪大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等待的折腾,不如,我们定个时间。” 虽然她这个人没什么同情心,但是她爷爷确实年纪大了,体力也不大如从前,她吃他的、喝他的,总不能不尽点义务啊!骆-想了一下,说:“好吧!爷爷希望定多久的时间?” 骆天尧心中不禁称赞起来,很好,很阿莎力,那么他也不客气了。“我想,就等你结完婚好了。” 什么嘛!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她就要嫁给昱风,这么说,她拿到“心之永恒” 不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好啦,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记得不可以反悔哦!”不给骆-反驳的机会,骆天尧起身说道:“小丫头,爷爷赶去公司上班,不陪你了,‘心之永恒’就麻烦你物归原处。”“爷爷……爷爷……” 不管骆-怎么叫,骆天尧都当没听见,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溜的不见人影。 像泄了气的气球,骆-认命地叹了口气,喃喃念道:“人真的不能心软,否则马上遭人算计。这个老头子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 ☆☆☆ 一天又过去了,瞥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征信社,昱风有些哀怨地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人最容易感到孤独。 走出征信社,昱风拿出钥匙,转身要锁上征信社的大门,突然有一个人从身后遮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虽然声音刻意压低,但是那声音里掩不住的笑意一听就知道是谁。“骆-?” 拉开她的手,昱风转过身将她抱了起来,疯狂地转著圈子,“天啊!我等得都快疯掉了,你总算出现了……” 紧紧圈著他的脖子,骆-笑著尖叫道:“昱风,你转得人家头好晕,快放我下来啦!” 跌跌撞撞地放下骆-,昱风喘著气凝视著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甚至连做梦都不放过的容颜,真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 抚著他的脸庞,骆-充满爱恋地说道:“我好想你,想得心好痛。” 将骆-搂进怀里,吻著她的发丝,昱风声音低哑,“我更想你,每天都数著时间过日子,那种感觉好苦、好苦。”“再也不会了,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骆-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捧住骆-的脸,昱风再也无法等待下去,狂热地吻上她那双红润的唇瓣,吸吮她嘴里的甜蜜。将她紧密地贴在自己的身上,昱风一只手急切的感觉她背部温柔的曲线,一只手热烈的抚著她白皙的颈项进而探进她的胸膛。虽然分离只有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但是却好像等了一世纪之久。 “昱风,我爱你。” 望著骆-那张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欲望一波波的袭来,昱风挪出一只手,转开骆-身后的门,将骆-推进征信社。虽然下班的时间早过,大楼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但是接下来的事可不适合在公共场所进行。 再度吻上她的唇,这一次昱风毫不客气地褪去她的衣服。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走到沙发旁的,反正一分钟不到,昱风和骆-已经双双跌进沙发,掀起欲望之旅,彻底满足他们分开一个礼拜的相思。 一场爱的盛宴缠绵地进行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一直到两人心满意足地静静偎在彼此的怀里。 “三个月前,我跟爷爷订了一个约定……”细说从头,骆-把当初协定的内容说了一遍,还有爷爷的故布疑云、如意算盘。 终于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昱风算是松了口气。“结果,你跟你爷爷的协定谁是赢家?” “当然是我。”骆-一脸得意地说道,如果不是她爷爷耍诈,“心之永恒”早就到手了,而她之所以挑在她爷爷以为赢定的时候偷,是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轻敌的结果不太好受,她体会到,她爷爷当然也得体验一下。 “骆爷爷一定很难过哦!”他可以了解骆天尧的费尽心机,虽然手段有一点不光明正大,但是情有可原。 轻抚昱风微蹙的眉,骆-说道:“你是我见过心最软的人,他骗了你,你还替他担心。”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你才不会,因为你光明磊落,而他是奸诈狡猾。” “骆-,别怪你爷爷,他只是舍不得放掉你这么好的人才。” “是。不过你不用替他烦恼,因为我已经答应他,一结完婚,我就进‘骆氏企业’,准备接受他的调教,成为他的接班人。”她这个人满肚子的坏水,却爱上一个善良的男人,这大概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要她束手无策地爱著这个男人。 “那么,我要快一点把你娶进门哦!” 骆-一点也不害羞,频频点头道:“愈快愈好。”说著,突然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地上捡起她的长裤,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支票,把它交给昱风,“这是爷爷叫我拿给你的,他知道你已经把任务完成了,只是没说而已。” “这……” “你一定要收,这是你的征信社应得的报酬。” “好吧,这笔钱我收下来。” 将昱风从沙发上拉起来,她说道:“走吧,我们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昱风充满宠爱的说:“这次我随便你吃,不管多少钱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么今天晚上我就再吃一次六千块。”骆-禁不住心中的笑意,一个意外之吻、一顿价值六千块钱的饭,定下了她这一生的情缘,这是天意吧? “没问题。” 迅速穿好衣服,昱风和骆-手牵著手,快快乐乐地走出征信社。 (完) *想知道调皮难缠的蓝思圻和翟禹凡如何激出爱的火花吗?请看《情惑恶霸》 *想知道冷静精明的关立瑜和沈廷扬的曲折恋情吗?请看《情系黑豹》 *想知道浪漫多情的慕云霏和樊莫的爱情之旅吗?请看《戏诱卿卿》 *想知道可爱纯真的邢浣□和唐继崴的定情过程吗?请看《来电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