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夫记》 序 新年到艾佟 大约过年前一个礼拜,我的计算机终于挂了(其实是a槽坏了,主机本身还可以正常运作,不过因为是很旧很旧的计算机,a槽坏掉就等于计算机寿终正寝了),这台计算机已经用了八年多,不但买不到接头相符的鼠标,还会因为打字速度太快而当机,然而总是舍不得更换,再加上我一直很哈笔记型计算机,在经济状况的考虑下又只能二选一,更换计算机就拖啊拖的拖到现在,想想,虽然要花钱很心疼,可是新的一年用新的计算机,说不定更有创作的动力。 过年期间最无聊的就是除夕,我家的围炉一年比一年还简单利落,去年至少吃了半个钟头,今年只花了十分钟就解决了,而且不是每个人都坐在餐桌边,匆匆围过炉后,逛夜市的人逛夜市,拜访朋友的拜访朋友,看电视的看电视,真的一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直到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几个人凑了一桌玩牌,才终于有了过年的感觉。 说到玩牌,我最没用了,因为小时候输钱哭了一次,从此不再玩牌,不管人家怎么诱惑我,我就是不肯下去凑一脚,我家妹子说我可以很大方的请大家吃饭,但是却不能忍受赌输钱(一块钱也不可以哦),老实说,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的赌运超差,玩牌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吸引力,所以我到现在没有买过乐透,当然不会幻想自己会中到乐透。 我好像还没有眼大家拜年,新年新气象,祝大家事事如意,新的一年比过去的一年更顺心,不管是学业上还是工作上,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目标。我们下一本书《美人计》再聊了。 ps:艾佟的e-mail:h660415@yahoo.tw,如果有什么悄悄话或者意见,可以让艾佟知道哦! 关于传说-- 传说,太平洋上有个传说之岛,传说之岛有个天然打造的「恋爱花园」,恋爱花园内藏有一座传说之泉,凡喝了泉水之人,将得到至死不渝的爱情。 关于传说之泉,众说纷纭,由于年代久远,故事的原貌早已走了样,不过,大概是如此-- 传说一位凡间女子爱上了天神,可是神与人没有未来,天神拒绝凡间女子的爱慕,她却依旧痴心等候,日过一日,她的深情终究在渐渐衰弱之中化成滴滴珠泪,最后汇聚成一座泉水。 看着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爱与美的女神阿芙萝黛缇(aphrodite)为之动容,于是赋予泉水生命,让其握有给予爱情的能力,凡是有缘喝上一口的人,将得着至死不渝的爱情。 这是真的吗?数百年来,听说有许许多多的人为她而来,可是究竟有多少人得到传说中的爱情,无人得知,因为在恋爱花园中除了传说之泉,还有好多座泉水,这其中的差异何在,没有人可以细说分明。 不过有此一说,传说之泉乃由泪珠汇集而成,故泉水是咸的,然而若没有饮上一口,这传说是真是假也只是一个猜测,时至今日,还未有人站出来证实。 据传,传说之岛原是意大利某个达官显要所有,几度变卖转手,最后落到英国贵族之后汉普顿家族手上,直至四年多前汉普顿家族最后一位男主人将她赠予远嫁台湾的独生爱女的四个子女--姚骆巍、姚骆艳、姚骆馨、姚骆云。 姚骆巍--gentiana,一如龙胆的紫色是大自然中最美最特别的颜色,恣意展现一种浓艳的美感,他就是这么一个狂烈放肆、非常自我的男人,喜欢握着相机捕捉鲜明的生命色彩,透过他的镜头,看到的是最真实也是最美丽的世界。 姚骆艳--gerbera,如同绽放着灿烂笑容的太阳花,她是一个属于红色、属于热情的女人,当她走上伸展台,她是观众眼中的超级巨星,一举手一投足,她闪耀的光芒连璀璨夺目的钻石都相形失色。 姚骆馨--agapanthus,百子莲又称爱情花,花语是「爱的信息」,散发着浪漫,花型高贵典雅,令人着迷,这就是她,一个集浪漫与优雅于一身的女人,诚如她所设计的珠宝,都是那么教人心动。 姚骆云--trachelium,就像细致轻盈的夕雾,他全身散发着一种蒙-的美感,轻盈飘逸而迷人,握着画笔,他能挥洒出最动人、最浪漫的艺术。 好奇吗?如果你想寻找至死不渝的爱情,不妨亲自来此印证吧! 第一章 一阵一阵呼啸的山风吹过向外推开的窗扉,卷起纯白的纱帘,翻动躺在书桌上的日记本,可是趴在桌上的人儿依然安详的沉睡着,她的唇边挂着幸福的笑,显然,她正在作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是的,梦中的她穿着一袭又梦幻又性感的白纱,还有着长长曳地的裙尾,这是她看了很久、渴望了很久的新娘礼服,如今终于穿在她身上了,下一刻,她就要走向红毯的另一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风渐渐趋于温和,纸张不再劈哩咱啦的随风起舞,摊开的那一页可以看见小孩子很认真的一笔一划,慢慢写下来又大又方正的字迹-- 大哥哥说,他长大以后要娶我! 我们打了勾勾,他送我最心爱的海豚,这是他给我的信物。 我要赶快长大,我要当大哥哥的新娘子。 来到pub,没有人期望在这里寻找宁静,姚骆巍也知道如此,不过,他想在这里应该可以减低烦躁,可是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的心思受到了「诅咒」,他就注定跟「平静」说拜拜,而这全拜agapanthus之赐。 出发来台湾的前一天,她突然口出惊人之语-- 「如果你还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你最好延期。」 「你的真命天女就要出现了。」 他可以当她胡言乱语随便说说,偏偏她的第六感诡异的灵验,她感觉得到别人身上的爱情磁场传来的讯息。 真的有这种事吗?他不愿意相信,他认为这是她浪漫的细胞在作祟,只是很不巧的老是被她说中了,问题是,他又摆脱不了那种毛毛的感觉,因为当天晚上他在恋爱花园发生了一件事……别想了,回想起来只会增添不安。 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他转头望向门口,不过,还是见不到风似阳的身影,倒是收到了邀请的媚眼,这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几个,他不记得了,可是有教养的他也不忘回以淡淡的礼貌性的微笑,他很庆幸今晚的「艳遇」都很含蓄,否则好友还没登场,他就得先落跑了。 终于,姗姗来迟的风似阳现身了,看得出来他风尘仆仆的赶来赴约,不过气色红润,全身充满了喜气,「对不起,来晚了。」 「没关系,后天你就要当新郎倌了,这个时候找你出来喝酒是我理亏。」若非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容易招惹是非,他不会没良心的挑这个时候骚扰人家。 风似阳向酒保要了一杯调酒,稀奇的对着委靡不振的他挑了挑眉,「你看起来不太好,是因为我的关系没睡好吗?」 「我不会为了你失去自由而哀悼。」虽然他一直不太清楚过去藏在阿似内心深处的故事,但是他知道因为他母亲的关系,他对女人相当排斥,婚姻离他更是十万八千里的事,如今,他真的要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向红毯的另一端,这表示他已经走出阴影,真是可喜可贺! 「你帮我和亮亮拍结婚照,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吗?」 「有,老天爷对你真的很偏心,竟然把那么可爱迷人的女人送给你当老婆!」姚骆巍的口气酸溜溜的,好像他真的很羡慕,不过老实说,看到镜头后面的他们笑得那么幸福甜蜜,他还真的有点心痒痒的。 「你也可以找一个。」 「像我这种喜欢背着相机四处逍遥的人,人家愿意为我忍受聚少离多的日子,我也不想害人家受这种罪。」 「我想一定有女人愿意跟你四处奔波。」大学至今,他们相识快十一年了,他不曾见过比gentiana更有女人缘的男人。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摄影是很轻松的工作吗?我可不想带个麻烦在身边。」姚骆巍害怕的摇摇头。 不可否认,他确实遇见不少乐意为他扛起摄影器材的女人,不过,也不知道是她们看起来太脆弱了,还是她们无法触动他的心,教他愿意跟她们一起分享他透过镜头看见的世界,他就是不想让她们碰一下他的摄影器材。 「当你的真命天女出现了,你就不怕麻烦。」 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忍不住嘀咕,「最近怎么老听到这四个字?」 「哪四个字?」风似阳耳尖的听到他的低语。 甩了甩手,他可不想陷入恶梦,「别提了,我不想搞得自己脑神经衰弱。」 「你是不是被哪个女人缠住了?」gentiana热爱美丽的事物,「美女」当然也是他难以抗拒的欣赏品之一,不过,就像蝴蝶一样,他可以优游在花丛之间穿梭,他可以让万紫千红更充满生命力,却无法永远停驻在某一朵花儿上头,所以说,他最招架不住的也是女人。 「呸呸呸!你不要诅咒我。」别说他反应太激动了,他现在可谓草木皆兵,说到女人,全身上下的骨头就会石化。 「有些人天生就是摆脱不了女人的纠缠,而你就是这种人。」 「你是在损我吗?」姚骆巍苦涩的一笑,他一直觉得阿似太过孤僻了,就像伟大艺术家雕刻出来的作品,虽然凝聚了众人的目光,却是冷冰冰的感觉不到人家对他的赞赏。 他总是认为人生应该像他一样活得潇洒放肆,没想到,他也会有羡慕好友的一天,阿似用不着担心桃花不断,两人世界难以白头到老,这,或许是他不想轻易付出情感的原因吧! 耸耸肩,风似阳不想为自己的评论做任何批注。 「老实说,最近我一直在想,我要不要在脸上贴个标签--生人请勿靠近。」姚骆巍努力装出很酷的表情,不过…… 风似阳受不了的哈哈大笑,「你是不是脸抽筋了?」 「厚!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 「你何必勉强自己?」 「是啊,我干么自找罪受?还好我这个人很洁身自爱,我想应该不会有女人抱着孩子跑来找我,说我是她孩子的爸爸。」 「这一点倒是,你应该还不至于如此胡涂。」 「不说这个,我们为你的婚姻干一杯,祝福你和严星亮一辈子甜甜蜜蜜。」 「干杯!」风似阳欣然的让酒杯一口见底。 离开家门到机场,殷海蓝一路机械化的点头回应父母的耳提面命,她有一对很奇怪的父母,他们总是把她孤零零的留在家里,却又担心这个、烦扰那个,如果他们真的放心不下她,为什么不愿意把她摆在工作的前面? 老实说,她一点也不懂得他们在想什么,他们要求她每天打电话报平安,可是他们从来不打电话给她,这不是很矛盾吗?还是说,这就是人,要求别人总是比自己来得容易? 终于把他们送出境,她顿觉脚步轻松了起来,小时候,她渴望父母陪伴左右,长大以后,她觉得不用天天听他们唠叨真好,她并不想离他们如此遥远,可是距离已经在日积月累的孤单当中造成,她对他们早就不再有期待了,而她唯一不变的等候是…… 砰!她不知道是自己去撞人家,还是人家来撞她,反正相撞的两个人都可笑至极的跌坐在地,谁也没吃到亏。 「对不起!」不管谁是谁非,两个人都很有风度的道歉,殷海蓝更是主动帮人家捡手提包,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看见自己寻寻觅觅的名字…… 「你叫姚骆巍?」她激动的抬头看他--那双比阳光还灿烂的眼眸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她的手指因为紧抓着绣有他名字的手提袋而发白。 「对,小妹妹有什么问题吗?」这一刻,姚骆巍根本没有把她跟agapanthus的警告联想在一起,他一心一意想着赶快办理出境登机的手续。 咽了口口水,她的心跳在加速,「你是不是排行老大?」 「我是,我的手提包可以还我了吗?」 「当然,你是不是很喜欢摄影?」物归原主之后,殷海蓝继续求证。 「我--是。」略微迟疑了下,他终于意识到有一道暴风正在形成,最近这些天扰乱他心思的焦躁感一下子又涌上心头。 「你小时候是不是去澎湖住过一段日子?」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这一次不会再错了! 「呃……好像是吧!」真是的,他干么回答她? 眨了眨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了,她抓住他的手肘,充满期待的声音微微颤抖,「真的是你吗?大哥哥?」 请问,这是什么状况?算了,他恐怕没有闲情逸致搞清楚,「这位小妹妹,我不知道-在说什么,很抱歉,我没有时间了,我赶着上飞机。」 「我一直以为姚骆巍的巍是四维八德的维,难怪我找不到你。」她的思绪还陷落在找到他的震撼当中,她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我想-一定弄错人了,可以请-放开我吗?」 「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吗?」 「小妹妹,我实在不想太失礼,可是,我真的没有时间陪-站在这儿聊天,我再不进去就来不及登机了。」他越说越大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总算教沉浸在惊喜当中的女人回过神。 「……我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全身寒毛一竖,他胆战心惊的问:「-找我干什么?」 「你现在没空,我只好再去找你啊!」 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置?怔了半晌,姚骆巍的脑子终于可以运作了,略一思忖,他拿出纸笔写下传说之岛的联络地址和电话,他不认为这个小妹妹真的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找他,不过,他还是预防万一的提出警告。 「我这个人很喜欢四处漂泊,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别浪费太多时间在我身上,我赶飞机,再见!」他将纸张塞给她,趁着她低头看纸张的时候逃之夭夭。 「传说之岛--」殷海蓝想问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可是放眼瞧去,他们已经相隔着无法跨越的关卡,看样子,她得自己去寻找答案。 从网上查到数据以后,殷海蓝就变成一只快乐的小鸟,她的心情每一刻都在飞翔,太好了,她再也不用大海捞针的寻找「他」的下落。 可是,当她意识到这不是位在台湾的某个地方,她必须搭飞机,她就转为头疼了,她这个人对搭飞机有一种恐惧感,不过,她想见他就没有其它的选择,左思右想前后盘算了一下,她只能找个「保母」随行,而这正是好朋友派上用场的时候。 「-说什么?」顾心云的大嗓门实在很吓人。 缩了一下脖子,殷海蓝很庆幸她们不是在公共场所,否则脸丢大了,「-可以淑女一点吗?-只是要陪我去传说之岛,又不是要去找牛郎。」 「-疯了是不是?」顾心云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这个女人为了寻找跟「姚骆巍」这三个字同音的名字,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我多得是时间,我去证实他是不是我要找的大哥哥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送她一记冷眼,顾心云咬牙切齿的道:「-有时间,本小姐没有!」 「……对不起,-就当作度假,-不是还有年假吗?」她老是希望别人跟自己一样都是父母养的米虫,这样或多或少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别想,我为什么要把年假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她是不是很可怜?她不喜欢交朋友……不,应该说她不会交朋友,因为她天生就是一个孤僻不合群的人。 学生时代,下课时间她几乎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度过,就像众人眼中只会啃书本的呆子,放学回家,她不跟同学同路,更别说是一起吃饭逛街,人家不主动亲近她,她不会为对方打开心房,人家就是主动向她示好,她也不知道如何接受对方的好意。 「早知道-是这么疯狂的人,当初我真不应该死皮赖脸缠着-教我数学。」高二那年,老爸说她如果可以考上前十名,她暑假就可以去东京迪斯奈,背的科目难不倒她,可是数学就行不通了,为了出国玩,她只好求助老是拿第一名的殷海蓝。 没想到,她们的「孽缘」就此结下,有几次被殷海蓝呕得半死,实在受不了她近乎自闭的生活态度,真想从此不理她,不过想想又觉得很心疼。 「-不是常说,这就是缘份吗?」 顾心云无号最对。 双手合十,殷海蓝摆出哀求的低姿态,「我有预感,这一次一定是真的。」 「-哪一次不是真的?-哪一次没有失望?」长声一叹,顾心云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不能死心呢?」 顿了一下,她像发出呓语般的道:「这是我相信世上还有幸福的唯一希望。」 「如果-愿意敞开自己的心,这个世界上每个角落都看得见幸福。」 咬了咬下唇,她像个小媳妇似的说:「心云,我的口才比不上-,我没办法跟-争辩,我求求-,陪我去传说之岛好不好?」 瞧她那副样子,心肠再硬的人也会软化下来,「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他不是-要找的『姚骆巍』呢?」 「就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去求证。」 摇了摇头,顾心云真是伤透脑筋了,「-的脑子是不是水泥做的?-怎么会这么固执呢?」 「我很庆幸还有一件事可以让我这么固执。」如果不是为了他曾经许下的承诺,她说不定早就遗弃这个世界了,她觉得这个世界冰冷得令人讨厌,长期以来支鹤潘走下去的力量,是留存在记忆中的温暖。 顾心云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所认识的殷海蓝是一个外表看似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的人,也许对她来说,有一件事可以让她固执是一种幸福。 看到好友有投降的迹象,殷海蓝再抛出诱饵,「我忘了告诉-,听说传说之岛有个恋爱花园,那儿藏了一座充满神奇力量的传说之泉,凡是有缘喝了泉水的人,就可以得到至死不渝的爱情。」 「什么?-说--可以得到至死不渝的爱情?」顾心云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 「虽然是传说,可是试试看也无妨啊!」 「这是当然。」 殷海蓝在心里偷偷一笑,这个女人转变得还真快! 「-答应跟我去传说之岛了?」 故作姿态的撇撇嘴,顾心云一副很无奈的说:「既然我对-这么重要,我就陪-去好了,就像-说的,就当作是度假嘛!」 「心云,我就知道-最好了。」 「-少拍我马屁了,我们先把话说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他不是-要找的男主角,这件事也必须到此为止。」她真的不想看自己的好朋友一辈子陷在寻寻觅觅当中,这太痛苦了。 「好,我知道了。」 「什么时候出发?」 「等护照签证弄好,我们就出发。」 他来过恋爱花园无数次,可是他从来没有这种着了魔的感觉,他看着那只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鸽子,-彷佛有什么话要告诉他,一直在他的眼前徘徊指引,他不断的随着-一步一步深入花园,直到-停在一块大石头上。 他瞪着-,-看着他,两方好像准备决斗的枪手。 这一刻,他突然有一股冲动,他想吓吓这只捉弄人的鸽子。 念头刚刚闪过,他就采取行动向前一扑……噗通!他跌进一座泉水里,而且还喝了一大口…… 姚骆巍惊吓的坐起身,两眼好像见鬼似的瞪得发直,空白的脑子几分钟后终于有了意识。他又作梦了,梦见那天晚上他进入恋爱花园发生的事情,他喝到的泉水一如传说中的味道--咸的。 他想,他一定是一时味觉出了差错,不过,他也不敢再试上一口,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赶紧逃离那个地方。 他是怎么了?这几天老是重复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快脑神经衰弱了。 甩了甩头,他不应该陷入那段荒谬的经历当中,就看成是一场梦境。 瞥了一眼时钟,已经七点了,他拍拍面颊让自己清醒一点,拉开被子下床梳洗更衣,然后下楼取走佣人放在置物篮的报章书信,再进入餐厅用早餐。 「早安,今天起得比较晚哦!」姚骆馨清灵透彻的眼眸老像是要把人看透。 姚家的早餐时间是七点半,不过他通常提早入席,因为他喜欢在清晨天未亮的时候,在山略来回跑个几圈,呼吸新鲜的空气,让沉寂了一夜的精神全都活过来,可是从台湾回来以后,他天天忙着作恶梦,慢跑的时间当然全没了。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哦!」姚骆艳似乎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gerbera,谢谢-的关心,这一趟真的把我忙坏了,等一下我会请吉娜帮我炖一些补品。」不慌不忙的落坐,他拿起装着柳橙汁的茶壶倒满面前的玻璃杯。 「奇怪,结婚的又不是你,你忙什么?」她一脸窥探的倾身向他靠近。 举起玻璃杯,他一边喝着柳橙汁,一边懒洋洋的说:「如果-有兴趣听我一一叙述,我不介意把十几天的行程慢慢道来。」 「这倒不必,我听说agapanthus已经预言你的真命天女要出现了……」 匡啷一声,姚骆巍手中的玻璃杯突然一滑,面目全非的碎了一地。 姚骆艳反应灵敏的往旁边的空位一跳,「gerbera,你干么吓人?」 按铃请佣人过来处理狼狈紊乱的地板,他泰然自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不好意思,这几天精神不太好。」 「从台湾回来之后,你哪一天精神好过?」姚骆艳忍不住翻白眼,「我看你不是中邪了,就是被哪个女人缠住了。」 「我还以为姚家只有trachelium拥有丰富的幻想力,没想到-也有这种本事。」 「这跟幻想力有什么关系?一个人会反常通常跟异性有关,这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agapanthus,-说是不是?」 微偏着头,姚骆馨若有所思的目光教人心里发毛,「你在台湾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agapanthus,我很抱歉令-失望,我在台湾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想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容易。」姚骆巍答得不疾不徐,因为在抵达机场之前确实如此。 「难道我的第六感失灵了?」 「也许。」 「可是,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曾经,她在trachelium身上感觉到爱情磁场传来的讯息,可是过不了多久又消失不见,当时,她以为是自己的亲人,因此无法真正看透,然而当她在gentiana身上发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也许是trachelium比较特殊,他身上有一种会让人误解成爱情的气息吧! 「从来没发生过,并不表示永远不会发生,-同意吗?」 「这倒是。」 「不过,如果不是强烈的感觉到,agapanthus不会轻易说出口。」姚骆艳超想看姚骆巍陷入困境的样子。 「那又如何?凡是人都会有出差错的时候。」 轻盈的一笑,姚骆馨优雅的说:「何必着急呢?我想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姚骆艳拍手大叫,「说得好,时间会说话,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耸耸肩,姚骆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事实上他的心情乱得很,为什么agapanthus的预言令他如此耿耿于怀?是因为在机场遇见的那个女孩子吗? 这件事他一直觉得很懊恼,他干么在手提袋上面绣名字?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就有这种奇怪的嗜好,他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头绣名字,好像这样子很有自己的风格,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习惯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她会不会真的找上这里?虽然她的态度很认真,可是即使他是她要寻找的人,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吧。 她终于来到传说之岛了! 就像拍打撞击海岸岩石的惊涛骇浪,殷海蓝此刻的心情非常激昂,她恨不得立刻冲到姚家别墅,可是她知道不能太心急了,万一他真的不是她要找的人,岂不是太失礼了? 「哇,这儿真是棒呆了!」站在阳台上,顾心云兴奋的敞开双臂拥抱大自然的美景,她真的来对了。 「-满意就好。」她对眼前的美景一点兴趣也没有,老实说,她真的很害怕希望再度落空,从十八岁那年开始等候他的出现,却苦苦盼不到他的消息,再到她决定主动寻找他的下落,已经长达八年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们约好了,他会来接她,可是他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为什么?难道他不要她了吗?她一定要找到他,她要问个明白。 「我想在这儿住上一个月……不不不,一年都不是问题。」 甩了甩头,她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她一定要相信他,打起精神来吧! 「-干脆在这儿找个老公好了。」 咦?转头看着她,顾心云两道柳眉向上飞扬,「-这个主意不错哦!」 吓了一跳,她忙不迭的澄清,「不是,我是随便说说,-千万别当真。」 「-说,我有没有机会在这里来一段艳遇?」顾心云依然兴致高昂。 这下子殷海蓝更是慌了手脚,「-是认真的吗?」 深溧吸了一口海风,顾心云充满梦幻的说:「来到这么浪漫神秘的地方,如果没有来一段艳遇,不是很可惜吗?」 「这种度假的地方,一定有很多那种专门欺骗女人的花花公子。」 「既然是艳遇,最重要的是火花,谁在乎他是花花公子,还是纯情少男。」 「这……我还是觉得不妥,-是女孩子,万一出了事,吃亏的人一定是。」 「我的看法不一样,如果可以留下刻骨铭心的回忆,吃了亏又有什么关系。」 「-想得太简单了。」 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顾心云真是败给她了,「白马王子都还没有现身,-紧张个什么劲啊!」 她可没办法这么潇洒,「等事情发生了再来劝-,那就来不及了。」 伤脑筋的叹了声气,顾心云实在受不了她这种太过认真的态度,「-就不能洒脱一点,浪漫一点吗?这种事还得看缘份,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自己,-想过了吗?如果这一次-很幸运,他真的是-要找的人,-有什么打算?」 「我想要他兑现承诺。」殷海蓝说得毫不迟疑,她早就准备好当他的新娘子。 「-真的要他娶-?」 「他要我长大之后当他的新娘子。」 天啊,这个女人未免太认真了!摇摇头,顾心云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她搞清楚状况,「童言童语可以当真吗?还有,-确定重逢以后,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他吗?」 「我相信他不是随便说说,而我对他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当她孤独的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当中,是他提着温暖的灯火,从洞口走进她渺小的世界,她的世界因此不再寒冷,他为她带来了欢乐和笑声,他教她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喉头微微一紧,顾心云觉得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虽然这几年她看着好友不停的在寻找,可是从来不知道她是如此痴心的守着这份等候,她真是认真得令人心疼! 许久,顾心云总算平静下来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的说:「我希望他就是-要找的人。」 「一定是他。」她相信这是老天爷可怜她的寻寻觅觅,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在那种情况下遇见他? 第二章 虽然一夜睡不好,殷海蓝和顾心云还是起了一个大早四处参观,两人的心情都很激昂,一个是为了姚骆巍,一个是为了传说中的爱情,一直到下午搭上旅馆的专车抵达姚家别墅,接着在姚骆馨的接待下来到恋爱花园,两个人的情绪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我不会陪两位进去,所以在-们进恋爱花园之前,我想提醒两位,恋爱花园有很多座泉水,而真正的传说之泉是否会出现在两位面前,就得看-们自己的缘份。」姚骆馨的目光彷佛不经意的从顾心云移到殷海蓝,可是殷海蓝显然心不在焉,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只有容纳「姚骆巍」的空间。 「反正,每看到一座泉水,我就喝一口泉水,这样就对了是吗?」这一路上负责应对的全是顾心云。 「没错,-们有一个小时的参观时间,我祝-们好运。」 「海蓝,我们走。」顾心云迫不及待的拉着好友的手往前冲。 「我不进去。」殷海蓝像是刚刚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把手抽了回来。 「嗄?」顾心云不解的回过头。 「我还有事情请教姚小姐。」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用得着这么心急吗?算了,这位小姐的脑子除了「姚骆巍」,哪装得下其它的事情?顾心云耸肩道:「随便-,我进去了。」 目送好友消失在视线外,殷海蓝转身面对姚骆馨,不过,也许是突然意识到她们是陌生人,也许是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了,她显得很别扭,「对不起,我……其实我是来这儿找姚骆巍的,他在吗?」 「很抱歉,gentiana不在家。」 「他今天会回来吗?」 「他今天会回来,不过什么时候回来,这就很难说了;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也可以告诉我。」她那个哥哥最近老是三更半夜回来,好像在躲避什么,如果她的第六感没有失灵的话,这件事应该是跟眼前这个女孩子有关。 松了一口气,不过殷海蓝仍犹豫不决的咬着下唇,她要不要直接向姚骆馨打听? 似乎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姚骆馨温柔的对她绽放亲切的笑靥,「我可以请-喝杯下午茶吗?」 「……谢谢,打扰-了。」她实在等不及了,真的很想快点知道自己有没有弄错对象。 姚骆馨先打了一通电话请佣人把茶点准备好,十分钟后,她们已经坐在阳台上享用下午茶。 「姚小姐,我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 「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会回答-,不过,-还是叫我agapanthus,而我叫-海蓝,这样可以吗?」 点了点头,她难为情的开口,「请问,-和姚骆巍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兄妹,不过我们姚家向来没有长幼之分。」 「你们的奶奶是不是住在澎湖?」 「我奶奶的娘家是在澎湖,每回奶奶和爷爷吵嘴,奶奶就会躲到澎湖,记得有一年,奶奶还带走gentiana,因为他是爷爷最疼爱的宝贝孙子,爷爷因此不得不丢下工作亲自走一趟澎湖。」 难怪他离开的时候如此匆忙,他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要快快乐乐的长大,十年后我去接-!」他一定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又怎么会有快乐? 「你们是不是混血儿?」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她就是因为他长得太漂亮而忘了他是个陌生人,当时,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我是个混血儿。」她不太懂什么是混血儿,他很爽朗的解释:父母是不同国家的人。 「嗯,我们的母亲是英国人,我们的父母是因为热爱考古而认识相爱。」 「对了,考古。」他可以迅速走进她孤独的世界,是因为他告诉她,他也常常见不到父母亲,他们总是到处研究死人的东西,她觉得很可怕,可是他开怀无忧的笑容却让事情变得很有趣。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开心?她最喜欢问他这个问题,他会不厌其烦的回答她--因为这个世界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看着他,她真的相信,遇见他就是最美好的事。 不等她发问,姚骆馨径自说了起来,「gentiana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男人,他身上好像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人们亲近他,围绕着他,可是很奇怪,这样的人却总是独来独往,这大概是跟他喜欢摄影有关。」 殷海蓝心有同感的点点头,「他总是把照相机挂在胸前,一有感觉,他就会拿起相机拍个不停。」 「他对摄影的热爱确实到了疯狂的地步,因此爷爷才没有把家族事业的重担转交给他。」 「他还喜欢些旧旧的东西,裤子总是破了几个洞。」她老是蹲在他面前研究裤子上面的破洞,他会一一向她介绍它们的由来。 姚骆馨的目光转为沉思,「-对他好像很清楚?」 「时间太短暂了,我还来不及更了解他,他就离开了。」 「我可以冒昧问-一句,-认识gentiana的时候几岁?」 「八岁。」 「八岁的事,-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我记得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因为当时他是我的全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姚骆馨感觉眼眶湿湿的,她很想哭,也许是因为殷海蓝脸上浮现的那一抹幸福的笑容,那是属于过去的笑容,却依然鲜活的珍藏在她内心,这教人怎么能不心酸呢?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去接-的朋友了,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我明天会再来找姚骆巍。」 「没问题,这里随时欢迎-来。」 虽然她还没有见到姚骆巍,可是这些年的煎熬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回报,殷海蓝觉得自己已经拥抱了幸福。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开心得阖不拢嘴,-是不是有好消息告诉我?」一回到旅馆,顾心云迫不及待的追问。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殷海蓝的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他是我要找的人!」 「他承认了是不是?」 「我没有见到他,可是agapanthus已经证实了。」 「这真是太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拉着我四处找人。」 双手合十,她充满感恩的说:「我就知道老天爷一定会可怜我。」 见状,顾心云不禁心生隐忧,「可是,姚骆巍还没有承认你们之间的帐,这件事还没有结果,-想过他会有什么反应吗?」 「我只要找到他,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我。」 不可否认,像她这么固执的人,不管面临多大的难题,她都不会退缩,这些年的寻寻觅觅不就是最佳证明吗?只是路不好走,她又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身为她唯一的好友,怎么能不替她担心? 无声一叹,顾心云很讨厌泼人家冷水,感觉好像酸葡萄,见不得人家好,可是她又不能不唠叨一下,「我也希望如此,可是那么多年了,-还是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除非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 「-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有信心?」虽然早知道她这个人很死心眼,可是顾心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种年纪说的话,谁会真正放在心上? 「我必须对他有信心。」否则,她如何坚持到现在? 这下子不想叹气也难了,顾心云摇了摇头,「算了,我永远搞不懂-的想法,反正,-明天还要去找他是吗?」 「这是当然。」 「-得答应我,不管结果如何,-都会接受。」 「-是担心他不要我,我会想不开是不是?」 「……不是啦,我只是怕结果不如预期,-会很难过。」顾心云回答得有点心虚,她是真的认为海蓝会想不开,或者从此更悲惨的缩在自己狭小的世界里,寻寻觅觅这么多年,谁能够若无其事的面对事情早就变了调? 「我不会轻言放弃,但是-也用不着替我担心。」 「想教我不要替-担心,-就不要这么死心塌地嘛!」 她知道好友的-哩巴唆是出自关心,只是她永远不会明白那一段过去对她有多么重要,「我们不要老是在这个问题上面打转好不好?」 「我也不想,可是……」 「我求-好不好?-再可是个没完没了,这一天就过去了,肚子好饿,我们下楼用餐吧!」拿起两人的背包,她推着顾心云走出客房,也趁这个机会转移话题,「-告诉我去恋爱花园有没有什么斩获?」 这个话题显然挑对了,顾心云马上变得兴致勃勃,「那是一个很原始又很梦幻的地方,-没有跟我进去真是太可惜了!」 「-喝了泉水吗?」 「这还用得着问吗?我怎么可能不喝呢?只是时间有限,我没办法走完全程,当然也不可能喝了所有的泉水,也许漏掉了传说之泉。」 「不过是个传说,用不着看得太认真了。」 「错了,虽然是个传说,我宁可相信是真的,相信自己会因此得到幸福,这不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 「这么说也对。」 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顾心云一脸狗腿的勾住她的手肘,「-明天要去姚家别墅,-可以帮我眼他们打个商量,请他们让我进去再参观恋爱花园一次好吗?」 「干么?-想要把所有的泉水都喝过?」 「当然,这样比较有保障嘛!」 「人家不是说了,如果有缘份,传说之泉自然会为-现身,-再进去一次,没有缘份的话一样没有意义。」殷海蓝显然比较清楚状况。 「无所谓,我觉得心安就好了。」 心安?这又不是在拜神,不过,她是冲着传说之泉来到这里,她总是要尽可能让她没有遗憾啊!「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帮-问问看。」 除了晚睡晚起的姚骆云,姚家今天的早餐桌上还少了一个姚骆艳,没了她,气氛显得冷清多了,难怪她老爱自夸是姚家活力的泉源,她的确有这种本事。 「gentiana,昨天有个叫殷海蓝的小姐找你。」 心跳漏了一拍,姚骆巍脑海很自然的闪过机场那一道身影,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冷静,他有必要反应如此激烈吗?他只要抱持就事论事的态度就好了嘛! 「我认识的朋友当中没有人叫殷海蓝。」 清灵的双眸透彻的落在他脸上,姚骆馨很温婉的提醒他,「你不仔细想想吗?也许,她是你很久以前认识的朋友。」 「我的记忆力很好,就算是想不起来她的长相,我对名字也会有印象。」这原本就是事实,他用不着心虚。 「可是,人家为什么找上门?」 「我怎么知道?-应该问的人是那个叫殷海蓝的小姐。」 「你真的对这个名字一点记忆也没有?」她不是第一天认识gentiana,她很清楚他是多有女人缘的男人,女人登门找他又不是第一回,他当然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头否认什么,再说,认识殷海蓝也不代表什么啊!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一时半刻,她又想不起来哪儿不对劲。 「虽然我不喜欢不请自来的朋友,可是,我是那种见到朋友却假装不认识的人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人家跟你有一段故事。」她说得很不经意,彷佛没有一丝窥探的味道。 agapanthus怎么会有这种联想?脸色一沉,他不得不把矛头指向那个叫殷海蓝的女孩子,「那位殷小姐说了什么?」 「她没说什么,只是请教我几个关于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必太介意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半-着眼,他若有所思的道:「agapanthus,我怎么觉得-好像等着看好戏?」 眨了眨眼睛,她很优雅的反问:「你们有好戏提供我观赏吗?」 「没有。」 「我觉得很遗憾,我还满喜欢那位殷海蓝小姐跟我们成为一家人。」 一家人?姚骆巍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未免想太多了吧!」 是吗?她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人之常情,「你都三十了,如果有个好对象,我当然期待姚家不久的将来会添加一个成员。」 「-关心自己就好了。」那个殷海蓝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否则,怎么有办法教agapanthus第一次见面就胳臂向她弯? 「如果有个好对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句话是在劝他。 他很怀疑,「我听说-的追求者不少,怎么没看见-眼哪个男人出去约会?」 「他们都不是理想的对象。」 「借口!」 「我至少有借口,那你呢?」 两道剑眉向上一挑,他有些伤脑筋的说:「-今天很难缠哦!」 「没办法,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一定要帮助她。」姚骆馨很无辜的盈盈一笑,老实说,她个人比较喜欢站在一旁看热闹,可是当事情跟爱情扯上关系,她浪漫的细胞就不允许她冷眼旁观。 他突然有一种天下就要大乱的感觉,可是,他何必那么在乎那个叫「殷海蓝」的女孩子?他真的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当然也不可能跟她有感情上的牵扯,他没道理为了她搞得自己生活大乱。 「对了,她今天还会再来。」姚骆馨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道。 这一说,姚骆巍刚刚平稳下来的思绪又乱了,这个女孩子如此急着找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生怕又一次扑空,殷海蓝特地挑在晚餐过后来到姚家别墅,不过,她的算盘还是打错了,她仍旧来得太早。 「对不起,gentiana还是不在家,他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姚骆馨很后悔昨天刻意把殷海蓝今天会上门的消息透露给他,她是想如此一来,他会因为害怕遭她议论而待在家里等访客,怎么知道他的反应刚好相反,她的好意反而害惨了殷海蓝。 真是的,如果就像他自己所言,他对「殷海蓝」这个名字很陌生,那他的举动不是很矛盾吗? 「我可以待在这里等他吗?」 「我说过了,这里欢迎-,-想在这里待多久都没有问题,不过,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可能要等很久。」 「如果不会带给你们不便,我可以等。」 「我们这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我还怕-会觉得太吵了。」 「不会,这里的感觉很舒服。」没错,她是不太习惯周遭老是有人晃来晃去的,可是这里的人除了不吝啬的给她热情洋溢的笑容,都很礼貌的保持安静。 「那就好,-想吃什么?我请佣人帮-准备。」 「不用麻烦了。」 「主人款待客人是基本的礼貌,如果-没意见,我就自作主张帮-准备水果茶和蛋糕好了。」姚骆馨按铃招来佣人交代好了,又道:「对不起,我可以冒昧请问-吗?-找gentiana有什么事?」 顿了一下,殷海蓝语带保留的说:「他曾经答应过我一件事情。」 姚骆馨看得出来她不想说太多,而她也不喜欢管太多了,只道:「gentiana是个重承诺的人,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除非他忘了。」 「他不会忘了。」可是,曾经掠过她心头的疑惑又出现了,为什么这八年来他没有依约去接她?难道他真的忘了吗? 「我想也是,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愿意如此,而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这件事真的越想越奇怪,她相信殷海蓝要找的人是gentiana,但是她也相信gentiana不认识殷海蓝,虽然他的表现很反常,所以她敢断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差错……真是伤脑筋,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我不明白-的意思。」 这时,佣人送来了茶点,姚骆馨借机把这个话题打住,「-别想太多了,晚一点见到gentiana,你们再好好聊聊。」 现在,她确实不适合胡思乱想,唯一该做的事--坚持到底,「agapanthus,真的很谢谢。」 「我又没有帮什么忙。」 「-愿意让我在这里等他,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就当我们有缘,我很乐意认识-这位朋友。」姚骆馨体贴的起身道:「我去帮-准备几本书打发时间。」 「agapanthus--」姚骆云一路狂奔,直接开门冲进姚骆馨的闺房,他很少这么惊惶失措,因为他对周遭的反应一向是慢半拍。究竟发生什么事? 「trachelium,你不知道三更半夜最好不要大呼小叫,否则人家会以为你见到鬼了?」原本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主人优雅的转过身来,手中握着一杯红酒,她习惯睡前来杯红酒助眠。 「我是怀疑自己见鬼了,我刚刚要去花园散步的时候,-知道我看到什么吗?有个很奇怪的人坐在门廊前面的台阶上。」 「奇怪的人?」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头发有这么长,又黑又亮的头发盖住她的脸,看起来阴森森的,如果不是听见她说梦话,我真的以为她是鬼。」光用嘴巴说不够逼真,姚骆云还比手划脚制造恐怖的气氛。 可是,姚骆馨却被他的表演给逗笑了,「她睡着了?」 「是啊……咦?-认识她?」 「她是来找gentiana,她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想必累坏了。」 「既然她是gentiana的朋友,我们是不是应该为她准备一间客房?」 「不用了,我想gentiana快要回来了。」 「可是,她这样子很容易着凉,我们还是把她叫进来吧!」 「没有这么严重。」 顿了一下,他歪着头很稀奇的看着她,「我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哦!」 「阴谋?」 「-不可能狠心让人家待在门外睡觉,-一定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小子平时老是迷迷糊糊,怎么这个时候变得如此机灵?轻盈的一笑,她很感动的说:「我很高兴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有什么好玩的事,我也要参一脚。」姚骆云乐得手舞足蹈,像个准备出门郊游的小朋友。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你想太多了,我没什么阴谋,也没打什么主意,我只是不想让gentiana抱怨我多管闲事。」 不懂!他一脸迷惑的抓着头发,「-帮他款待朋友,他为什么要抱怨?」 「也许,他很不想见到这个朋友。」 「既然是朋友,不是敌人,为什么不想见到她?」现在他的脑子就像被揉成一团的毛线,想找出个头绪,却只是越弄越乱。 「trachelium,这个问题等我找到解答,我再慢慢向你解释,还有,你不是猫头鹰,别老是晚上不睡觉,这样对身体不好。」姚骆馨不着痕迹的把他推出房间。 「我只有想创作的时候才会晚上不睡觉。」这种情况一个月只会出现个几天。 「不管怎么说,你要记住早睡早起身体好,好了,时间很晚了,我得睡了,你也要早一点上床睡觉,晚安。」她很从容的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房门关上,这一次她不忘落了锁,同时把手中的红酒解决掉。 半晌,房门外的人总算回过神来了,他敲打着房门,「agapanthus,-不要睡觉啦,我还有一箩筐的问题。」 打开墙壁上的夜灯,关掉房里其它的照明,姚骆馨婀娜多姿的走进浴室。 这个小子肯定刚刚结束闭关的日子,现在堆积了一肚子的话想找人倾吐,他总是没有时间观念,说他是个胡涂虫,还不如说他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唯有手握着画笔的时候,他才是一个有生命力的人,真是令人伤脑筋的家伙! 瞪着坐在台阶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女人,姚骆巍好像被施了魔咒似的全身僵硬,这个女人是谁?别墅的人全都溜出去玩了,还是眼睛全跑到头顶上,他们怎么会让一个外人躺在这里睡觉? 不管是谁,他都不能不管,万一生病了,他这个主人也会有麻烦。 走上前,他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醒一醒。」 换个姿势,殷海蓝转头面向他,不过她还是睡得又香又甜。 惊吓的一退,他像见到鬼似的两眼发直,是她! 睡梦中的人突然唇角上扬,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好像很高兴吓到他似的。 她就是殷海蓝吗?其实,这个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他刻意拖延到凌晨回家,不就是为了躲开她吗?没想到,她的耐性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她竟然直接在这儿打地铺等他回来,他不能不说,自己太低估她了。 良久,他稍微平静下来了,脑子里有一大堆问题,可是,一个睡着的女人可以告诉他什么?还是先叫醒她吧! 「小姐,这里不适合睡觉,-醒一醒。」他再度上前拍打她的肩膀,不过,不知道是他的动作太温柔了,还是她睡觉的功力太厉害了,她就是没有反应。 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皱着眉略一思忖,姚骆巍选择弯身抱起她,还是先把她送到客房睡觉,其它的事明天再说。 十分钟后,他终于把她安置在客房的床上,他可以转身走人了,可是他却不由自主的站在床边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张容颜充满了寂寞。 「大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殷海蓝喃喃自语的翻了一个身。 全身僵直,他怔怔的瞪着她,半晌,才发现地是在说梦话。 「……我好想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吗?」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找错人了。」他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干么对一个睡梦中的人说话? 「大哥哥,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眼泪竟然溢出她紧闭的双眸,滑下她的粉颊,那伤心的模样教人心疼。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心有着丝丝的痛楚。 「你不可以忘记……你不可以忘记……」 姚骆巍觉得自己好像快喘不过气来,头一转,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客房。 第三章 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殷海蓝头疼的坐起身,看着前方,她脑子一片空白,直到意识一点一滴的回笼,她想起昨晚的一切,倏然瞪大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 回溯昨晚,她在客厅等了好久好久,等得快睡着了,她很担心睡着了没注意到姚骆巍回来,于是跑到外头吹风提神,因为一直站着很累,最后就坐在台阶上等他,等着等着……她应该是睡着了,因为她不记得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她会睡在这里,当然是有人把她抱进来,可是,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是糟糕! 拉开被子准备下床,她瞥见床头柜上有运动服和盥洗用品,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一夜的折腾已经绉巴巴的,看样子,体贴的agapanthus早就想到这一点,才会特地帮她准备更换的衣物。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她换上干净的运动服打开房门走下楼,此时,佣人已经守候在楼梯下面等着带她进餐厅。 「早安!」姚骆馨笑盈盈的起身招呼,「我的衣服对-来说果然大了点,不过暂时撑一下应该没有关系。」 「谢谢,真是不好意思。」殷海蓝慎重的九十度一鞠躬。 「别客气,快过来吃早餐吧!」指着对面摆有杯盘刀叉的空位,姚骆馨为她的玻璃杯填满柳橙汁,再度坐了下来。 落了坐,她喝了一口柳橙汁,方才难为情的开口,「对不起,我昨天等到睡着了,不过,我怎么会睡在房间里?」 「我想应该是gentiana回来的时候把-抱进客房。」她当然不会真的对海蓝不闻不问,其实她早就交代佣人们留意,直到gentiana回家以后把她抱进客房,除非他一夜未归,否则她相信他不会视而不见。 看了一眼餐桌上餐具动用的情况,除了她们两个的座位,其它的都没有动过的迹象,殷海蓝充满期待的问:「他呢?」 「很抱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不然,说什么也要把他留下来, 神情黯了下来,她怎么老是见不到他?「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他又不是缩头乌龟,干么躲人?」姚骆馨轻松的打趣,不过她心里可不是这么想,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哥哥是龟孙子,可是,这样子好像连她自己都会受到波及,她岂不是成了「龟妹妹」? 「可是,为什么他老是不在家?」 「我可以反问-一句吗?-会不会因此打退堂鼓?」 「不会。」 「这就对了,坚持到底,-一定会见到他。」 「他总是这么忙吗?」 「不一定,他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换句话说,他这个人很率性,想忙的时候,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可是不想忙的时候,他就像个游手好闲的人,成天在那儿晃来晃去。」 「真希望我能够快一点见到他。」 「他一定会回来睡觉,今天晚上-可以再来。」 「这会不会带给你们不便?」她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会,不过,-可别待在外头等他,这样子很容易着凉。」 「我怕睡着了,我想在外头等他比较保险。」 略微一思,姚骆馨体贴的提议,「这样子好了,今天晚上我帮-准备一张躺椅,这总比睡在地上好吧!」 一股暖流涨满了胸口,她有些激动的说:「agapanthus,谢谢-!」 「等-如愿见到gentiana,-再跟我说谢谢,否则我会过意不去。」 「如果不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能够为-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就得靠-自己了。」 顿了顿,殷海蓝忍不住好奇的问:「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愿意帮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缘份。」 缘份吗?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也许agapanthus是上帝派来帮助她的天使,所以,她也要更坚强的走下去。 「-决定留在别墅过夜也不先通知一声,-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不知道别墅的电话,我的英文又不怎么流畅,也不知道怎么向柜台要别墅的电话,如果不是agapanthus打电话给我,我一个晚上都不用睡觉了!」顾心云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真是的,她干么老是为这个女人伤脑筋?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殷海蓝早知道回到旅馆一定会挨骂。 厚!「不小心?-害我死了多少细胞,-知道吗?」 「我没想到我会等到睡着嘛!」 「慢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没有见到姚骆巍吗?」 神情黯淡了下来,她点了点头,「我今天晚上还要去别墅找他。」 「什么?」 「我一定要见到他。」 「-不说我也知道,可是,万一-今天晚上还是见不到他呢?」 「我明天晚上还会再去。」 揉了揉太阳穴,顾心云不能不送她一句话--「-真的疯了。」 抿了抿嘴,她小小声的说:「-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算了算了,我真是败给-了,还好我满能自得其乐,一个人照样可以吃喝玩乐,否则我会在这里被-活活闷死。」不过,这还要多亏这问旅馆设备一流,她很轻易的在pub认识从美国来的华侨,因为没有沟通上的问题,她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轻轻拉了一下好友的衣角,殷海蓝像个小可怜似的瞅着她,「对不起啦,-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有多么重要,我没有见到他不能离开这里。」 「我还能说什么?我认了!」顾心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我会补偿。」 「-不用补偿我,-把自己照顾好就可以了。」不用再替她小姐操心,可以少白几根头发,她就谢天谢地了! 「-不要老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好不好?」殷海蓝懊恼的撇撇嘴,她只是很孤僻,又不是不会生活的白痴。 「我也不喜欢瞎操心,可是我忍不住嘛!」关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面,可以防止别人伤害自己,某一方面来说这是好事,可是一旦遭遇挫折打击,也很容易困在自己的天地里爬不出来,这又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海蓝对「姚骆巍」的死心塌地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她这样子更容易受到伤害。 「-的意思是说,我看起来就是一副很愚笨的样子吗?」 「差不多啦!」死脑筋也算是一种愚笨吧。 张着嘴半晌,殷海蓝嗫嚅的道:「我确实不太聪明,可是还不至于连照顾自己的本事都没有,否则我怎么可能长到这么大?」 「老实说,这一点我一直很怀疑,后来我得到一个结论--这大概是傻人有傻福吧!」这是顾心云对她的期待,希望她的痴傻真的可以为她带来福气。 噘苦嘴,她抗议的抡起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好友的肩膀。 「晚上-还要去别墅,我们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上街逛逛吧,」 「好啊!」其实,她觉得很疲倦、很不舒服,她很想待在旅馆休息,可是她又不想扫好友的兴……不过,当她站起身的时候,眼前突然变成一片黑暗,她连忙闭上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 「海蓝,-怎么了?」顾心云惊慌的扶住她。 甩了甩头,她睁开眼睛打起精神说:「没事,我只是觉得头有点晕晕的。」 「-是不是感冒了?」顾心云沉思的紧皱眉头,也许是进入秋高气爽的季节,这里入了夜会冷得让人毛骨悚然,连她这种怕热的人都吃不消。 「不是,我本来就有点贫血,不要紧,待会儿泡个热水澡,睡一下就好了,很抱歉恐怕不能陪-去逛街了。」 「没关系,我看,-今天晚上还是待在旅馆比较妥当,否则病倒了就麻烦。」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没有那么脆弱。」 「人的身体本来就很脆弱,-不好好照顾,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垮下来。」 「我会注意自己,可是今天晚上我非去不可。」 「-……随便-!」顾心云很无力的叹了声气,她真的好无聊,明知道这个女人很固执,却又老是对她浪费口水,「好了,-去泡个热水澡,我去帮-买午餐,吃完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心云,谢谢。」 赏好友一个白眼,顾心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生病就好,我出去了。」 终于一个人独处,殷海蓝情不自禁的取出行李箱里的日记本,不管到哪里,这本日记本一定跟着她,因为这是在她脆弱的时候最好的依靠,看着记录在上面的每一个字,她觉得自己又有满满的力量,她相信幸福会回到她的身边,她会再重返那个有欢笑的日子。 他真的不能不服输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人! 看着睡在躺椅上的殷海蓝,姚骆巍不禁自嘲的一笑,他拚命的想躲想逃,可是最终还是得面对,更好笑的是,他到底在畏惧什么?因为agapanthus的预言,因为他喝了传说之泉,他就把所有的女人都当成了妖魔鬼怪,然后把自己变成一只缩头乌龟,他怎么会如此孬种? 不管她找他有什么事,他只要让她明白一件事,他根本不认识她,她就不会再来烦他,事情明明就是这么简单,他何必伤脑筋呢?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唤醒她,他直接走过去抱起她,可是这一抱,他的心跳差一点停住,天啊!她的身体好烫。 没有思考,他三步并两步的抱着她冲向客房,将她安置在床上,跟着又狂风似的跑了出去,惊天动地的把姚骆馨从床上挖起来。 「gentiana,我希望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虽然刚刚睡着又被吵醒,现在心情不太好,可是姚骆馨说起话来还是一样的优雅从容。 「这是-惹出来的麻烦,-当然得负责收拾烂摊子。」姚骆巍的脚步一刻也没有慢下来,他依然强硬的拉着她往客房前进。 「我惹出来的麻烦?」她一直都乖乖的待在家里不是吗? 「-看了就知道。」 她不再发表言论,因为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嘛! 进了客房,看到床上的殷海蓝,她的脸异常的通红,姚骆馨大概知道状况了,虽然这种事情不应该幸灾乐祸,不过她很高兴gentiana终于逃不了了。 「她发烧了,-得负责照顾她。」 这一点她不懂,所以她很有礼貌的请教他,「对不起,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让她待在这里的不是吗?」 「可是,如果你不要让她在外头苦苦等候,她也不会发烧,追究起来罪魁祸首是你,因此应该由你负责照顾她。」她说得有条有理而且义正词严。 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姚骆巍试着稳住自己岌岌可危的立场,「-搞清楚,我并没有叫她等我,还有,-为什么要让她在外面睡觉?」 伤脑筋的摇了摇头,她怎么从来不知道gentiana一点逻辑也没有?「我没有让她在外面睡觉,她是因为等你不小心睡着了。」 张着嘴,他却找不到言词反驳。 轻声一叹,她必须逼他面对现实,「如果你不要躲着她,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不是吗?」 「我、我哪有躲着她?」 「这件事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想没必要争论,无论如何,她是因为你的关系而受这种罪,就这一点,你难道不应该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吗?」 「我……我是个男人,我不会照顾病人。」这倒也不是借口,他此时确实有一种慌了手脚的感觉。 「这种事可以学习。」 微皱着眉,他一脸懊恼的道:「agapanthus,-存心刁难我是不是?」 「我说错了吗?」姚骆馨依然从容不迫的面带笑容,「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懂得照顾别人,任何一件事都是经由学习累积出来的经验,你的学习能力这么强,这种事绝对难不倒你。」 瞪着她半晌,他不情不愿的坦白道来,「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是不愿意照顾她,而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是吗?」 「是啦,-到底要不要帮我?」这个丫头最近很难缠哦! 「好。」她随即转身准备走出客房,他忙不迭的拉住她。 「-不是要帮我吗?-去哪里?」 「我去拿干净的衣服,还有,你先打电话拜托医师过来一趟。」 「喔,我知道了。」他赶紧冲到茶几边拨打电话。 掩嘴一笑,姚骆馨轻快的走出客房,看到他那么紧张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站在落地窗边,姚骆巍凝视着憔悴的睡在床上的殷海蓝,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吗?因为他没出息的躲着她,所以现在她病倒了,他不得不在她身旁照顾她,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他也寸步不离的守了两天,这下子他们应该互不相欠了。 真的是这样子吗?老实说,他有一点害怕,也许是她的执着吓到了他,也许是他为她感到心疼而吓到了自己,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逃避不但没有断绝她的念头,还把情况搞得一团乱。 床上的人儿总算有动静了,她翻了一个身,缓缓的睁开眼睛,此刻,她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一片空白,直到她翻身坐起,发现他的存在。 眨着眼睛,一次又一次,她不是在作梦,他真的就在眼前,半晌,她因为感冒而沙哑的声音颤抖的逸出双唇,「我终于见到你了!」 「-终于醒了。」他真的败给她了,她连生病了都还挂念着见他的事。 「我终于醒了?」 「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吗?-已经昏睡两天了。」 「我睡了两天?!」 「-肚子不饿吗?」他的话刚刚落下,她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附和。 难为情的一笑,殷海蓝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不知道自己睡了那么久。」 瞧她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好像刻薄的「后母」,他的口气马上趋于缓和,「-生病了当然不知道,我去请吉娜帮-准备一些吃的。」 「等一下!」她慌慌张张的想冲下床阻止他,不过还没站稳又跌回床上,她现在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 「-在搞什么鬼?-当我刚才说的话是在骗-吗?」姚骆巍不自觉的皱眉。 「对不起,我是想告诉你,我晚一点再吃也没关系,我还想再跟你说说话。」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她好怕他又突然消失不见。 瞪着她,他觉得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小姐,-难道听不出来自己现在的声音很像鸭子在叫吗?生病的人话不要太多。」 抿了抿嘴,她很小声却很坚持的说:「大哥哥,我找你找好久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听好,」他一脸严肃的打断她,「我现在不想跟-谈论任何事情,-必须先把病养好,否则,我会请-立刻离开这里。」 「我……」 「-别想跟我讨价还价,我这个人没得商量!」他的表情变得更臭了,其实,他何尝不想跟她直接说个明白,她一定是找错人了,他根本不认识她,可是,她现在是个病人,他可不敢冒险加重她的病情,反正真相迟早会大白,他再忍耐一些日子也不会吃亏嘛! 顿了一下,殷海蓝充满回忆的说:「你还是没变,总是霸道的要我顺从你。」 「小姐,-已经犯规了。」 「我不能有感而发吗?」 无言以对,没想到被她将了一军。 「如果我待在这里养病,你会不会又跑得不见人影?」他们分开了十八年之久,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再重新熟悉对方,所以暂时不提过去的事,这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可是没有他,她就是住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我有工作,不过,我不会成天待在外面。」真是的,他干么补上后面那一句?其实,除非不在传说之岛,他身为旅馆的主事者,原本就有义务每天到旅馆处理公事。 「我可以每天都看到你吗?」 姚骆巍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她到底有没有搞懂他的意思?「我是让-待在这里养病,不是待在这里看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除了瞪她,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过了半晌,他在她认真的目光下送上一句话--「-很固执!」 「我是啊。」 算了,他干么跟一个病人计较?再说,他有让她回复健康的责任,他就稍微退让吧!「基本上,这几天我大部份的时间都会待在家里。」 「我会乖乖的待在这里养病。」也就是说,她暂时不会拿过去的事情烦他。 「如果-不乖乖的养病,我就把-丢出去,现在,-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是的,谢谢大哥哥。」 「不要叫我大哥哥。」 「我已经习惯了咩!」 没办法,她显然比他固执太多了,他还是妥协吧!甩了甩手,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随便-,我下楼帮-准备吃的……对了,我忘了告诉-一件事,agapanthus已经通知-的朋友,而且从旅馆帮-拿了几件衣服过来,衣服都在衣柜。」 唇角上扬,殷海蓝咧着嘴笑得好开心,虽然他们只是见了面,未来还没有明朗化,可是,她觉得自己离幸福又拉近了一步,她的心充满了希望。 一有力气下床,殷海蓝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姚骆巍的身影,一镇定目标,她就像只跟屁虫似的绕着他身后打转,她很听话的不逾越他设下的界线,不过,这还是带给他莫大的压迫感。 「难道没有人告诉-,生病的人应该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吗?」他真的很后悔把她留在这里,这根本是自找麻烦嘛! 「你以前说,生病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否则小病会搞成大病,原本休息三天就够了,会变成拖上一个礼拜。」 「-犯规了。」 撇了撇嘴,她觉得好无辜,「我不能提出异议吗?」 「-……-的意见太多了。」 「你自己说过的,人应该勇于表达自己的意见。」 他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我现在说,生病的人应该有生病的样子!」 「……我怎么会没有生病的样子?我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差啊。」她说得很小声,但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那还跟着我跑来跑去,-不怕昏倒吗?」 「我昏倒了,你会抱我回房间吧?」 这个丫头是吃定他了是不是?「-别想,我可没叫-跟着我。」 「那我不要昏倒就好了咩。」 忍不住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姚骆巍觉得全身无力,他跟这个丫头根本无法沟通嘛!算了,他还是换个方式向她传达自己的意思,「我不习惯有个人跟在我后面,这会让我觉得做什么事都碍手碍脚。」 「我只是想看看你平时都在做些什么,我不是有意增加你的困扰。」 「-可以问我,用不着一直跟着我。」而且连上厕所都跟着不放,这很可能导致他膀胱无力,饶了他吧! 「你会告诉我吗?」 「我……我会。」他根本没必要向她报告什么,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摆脱她这个搞得他心神不宁的小跟班再说。 他愿意合作,她当然要发问,「那你平时都做什么?」 瞪着她,他真的没见过像她这么穷追不舍的人,她就不能偶尔学习一下适可而止的美德吗?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回答她,「看书、吃饭、睡觉……太多了,我不是怪物,人家平时都做些什么,我也差不了多少。」 顿了顿,她又不是恐龙,当然感觉得出来他的不耐烦,「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厌烦?」 他很想大声的说「是」,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她那张脸,他就是说不出太尖酸刻薄的话,「-确实是个小麻烦。」 「……以前,你最爱叫我小麻烦。」她的心情又激动的陷入回忆当中,他刚开始接触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办法一下子对他敞开自己,她总会习惯性的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面,每当他逗了她半天,她还是闷闷的不爱说话,他就会很伤脑筋的捏着她的鼻子取笑她--「小麻烦」,渐渐的,小麻烦就成了他对她的昵称。 双手在胸前交叉,姚骆巍臭着脸很严肃的提出警告,「我真的要生气了,如果-再犯规,不管-是不是病人,我都要送客。」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我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想待在这里,就得按着我的游戏规则。」 神情黯了下来,殷海蓝落寞的说:「我知道了。」 又来了,他又忍不住为她心疼了,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先落跑再说,「我得去旅馆处理一下事情,我出去了。」 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身影,她觉得很挫败,事情恐怕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要太心急了,经过时间的雕塑,他已经不是-所认识的姚骆巍。」姚骆馨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他是,在我的眼中,他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始终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带给她幸福的人。 「-会不会对他期望太高了?」 「因为他给了我期望,我才会苦苦寻觅。」 「也许,可是-可以让自己的心思归零,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 「过去也许刻骨铭心,过去也许惊天动地,过去也许太美好了,可是,现在、未来,才是-必须面对的人生,何不让-自己跟他重新来过。」 老实说,她觉得很困惑,为什么她必须否定过去?如果没有过去,她又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过去、现在、未来,这应该是无法分割的一体。 「我想,这对-来说也许很困难,因为-一直沉溺在过去,过去陪伴-度过了无数个岁岁年年,可是,-不妨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谢谢。」她知道agapanthus是为她着想。 「我会为-加油,-不可以气馁哦!」 是的,她不能气馁,如果她可以让他更熟悉她,拉近他们分开十八年的距离,一定可以找回过去的欢乐,「我知道,我一定会加油。」 第四章 虽然逃到旅馆,可是姚骆巍并没有办法摆脱那道身影,他坚信他们两个过去没有瓜葛,然而现在确实纠缠不清,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连未来都没完没了,这可不是他乐意见到的结果,别说他没有准备好让一个女人绑住他的终身,他也不打算让一个女人困住他的心。 不过,因为上一次的逃避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不会再当缩头乌龟了,免得她又守在门外等他,稍微好转的病情又加重,他跟她真的会没完没了。 晚餐时间一到,他还是乖乖的回家,没想到,她已经守在门边等他了。 「-就不能安安份份的待在房间吗?」姚骆巍懊恼的瞪着对他傻笑的殷海蓝,她真的很令人伤脑筋。 「我想等你吃晚餐。」 「-用不着等我,这是我家,我自己知道上哪里用餐。」 「我就是想等你吃晚餐嘛!」她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可是,却彷佛在他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一圈又一圈向外扩张的涟漪教他再也平静不下来。 清了清喉咙,他粗声粗气的说:「-想当我家的佣人是不是?」 「不是,我想……」她还是不要把「你的妻子」这四个字吐出,agapanthus说对了一件事,她不应该太心急。 彷佛没意识到她的话并未说完,他径自又道:「-就是想当我家的佣人,现在也没有空缺。」 「真可惜,其实我很会做家事。」 「是吗?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录用。」 「你们两个怎么还站在那里说话?还不快点进来吃饭,有人等得不耐烦了。」迟迟不见他们,姚骆馨只好走出餐厅找人。 「是,我们马上过去。」殷海蓝立刻勾住姚骆巍的手,他顿时一僵,不过,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异样,半扯半拖的拉着他往餐厅走去, 当大家坐定位子,各自捧着碗筷,姚骆云看着丰富的晚餐,每一道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他情不自禁的发出满足的叹息,「今天真的好幸福,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中式饭菜了。」 「你想吃中式饭菜的时候可以请吉娜做给你吃。」姚骆馨笑盈盈的提醒他。 「我不喜欢为难吉娜。」吉娜的厨艺可以媲美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不过,她独独对中式料理束手无策,不管她多认真学习,就是无法掌握中式料理的精髓。 「我还以为你是怕吃不消。」 「呃……有一点。」他说得很小声,生怕一个不小心落入吉娜耳朵,其实,他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很轻很柔,而且吉娜也不太懂中文,他根本是多此一举。 「你今天真的很幸福,今晚是海蓝掌厨,我偷偷尝过了,味道真的很棒哦!」 闻言皱了一下眉,不过姚骆巍什么话也没说。 「这一大桌都是-做的?!」姚骆云又惊讶又崇拜的看着殷海蓝。 「没事的时候我喜欢研究食谱,这些还难不倒我。」她觉得不好意思,其实,如果不是她老爱窝在家里当米虫,时间多得教人发慌,她也不会钻研厨艺消磨时光。 「太好了,-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每天做中式料理给我们吃?」比起哥哥姊姊们,姚骆云实在少有机会回台湾,所以想吃中式料理通常得靠吉娜,偏偏吉娜煮的一点家乡的味道也没有。 「trachelium,海蓝是在这里养病,不是来这里当佣人。」姚骆巍的口气像吃了炸药似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姚骆云不懂他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我没有关系。」 眼神转为严厉,姚骆巍口气咄咄逼人的像在审问犯人,「一旦病情加重了,-就可以在这里住久一点,-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我没有。」摇着头,她看起来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gentiana,有这么严重吗?」姚骆云感觉无辜极了,为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他又不是打破什么名贵的花瓶。 「请-快一点把病养好,别再找我麻烦了。」姚骆巍存心把场面弄得更糟,他不允许她太深入他的生活。 「gentiana,你最近的性子太焦躁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顺心?」姚骆馨澄净的目光一下子就穿透他的面具。 彷佛被人掀出了底牌,他狼狈的想落荒而逃,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够如此孬种吗?这种时候,他只得硬着头皮说:「没有!」 「我也认为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你。」 「多谢-的夸奖。」她根本是在讽刺他! 「对不起,我觉得头有一点痛,我先回房休息了。」不等他们反应,殷海蓝起身快步离去。 「现在,你是不是满意、高兴了?」虽然姚骆馨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温柔,不过,从她冰冷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自知理亏,姚骆巍安安静静的闷着头用餐,可是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她不能不吃饭。」 「我知道,待会儿我另外请吉娜帮她准备营养晚餐。」 无声一叹,他希望殷海蓝还是早早离开比较好,否则,别说大家受不了他焦躁的情绪,他自己也会吃不消。 晚餐过后,姚骆巍习惯散个步,顺便藉此时间巡视别墅,可是因为殷海蓝的关系,他却不得不关在自己的房间,他怎么会变得如此胆怯? 踱到阳台,他呼吸着夜里凉冷的空气,他的心似乎平静了不少,可是就在此时,他又听见扰人思绪的声音-- 「哇,好漂亮的波斯猫!」殷海蓝惊奇的瞪着突然蹦出来,优雅的跳进姚骆馨怀里的波斯猫,-也打量的看着她,好像她是很有趣的玩具。 「她叫赛姬,她很有灵性,不过也很任性,老是跑得不见踪影。」姚骆馨宠爱的轻抚着她最宝贝的宠物。 「我可以摸-吗?」 「我没办法答复-,-得问她,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张。」 「问她?」殷海蓝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试试看啊!」 虽然很好笑,她还是好奇的想验证一下,「-好,我可以摸-吗?」 喵!赛姬很慷慨的应了她的请求,-看她还满顺眼的,就让她摸一下吧! 不过,她可吓了一大跳,「她听得懂我说的话!」 「我不是说赛姬很有灵性吗?」 伸出手,殷海蓝小心翼翼的摸着赛姬的背,「如果我没经过她的允许就摸她,她会怎么样?」 「她会找机会修理。」 「这是真的吗?」 「当然,她可是很小气哦。」姚骆馨逗弄的对赛姬搔痒,她马上喵喵喵的像在抗议又像在笑似的翻滚。 看着赛姬半晌,她突然闷声问:「agapanthus,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谁说-讨人厌?-那么单纯、那么可爱,不懂得欣赏-的人是笨蛋!」 「我不懂得如何跟别人相处,我才是真正的笨蛋。」 「-喜欢圆滑世故的人吗?」 「不喜欢。」 「这就对了,如果愿意付出真心,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困难,铁杵可以磨成细针,-不畏挫折,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 「嗯,我真是太没出息了,遇到一点小挫折就难过得吃不下饭。」 「我也会因为小小的挫折而难过得吃不下饭,这是人之常情。」 举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殷海蓝深锁的眉头再度舒展开来,「我现在通体舒畅,全身又充满了活力。」 「很好,现在是不是胃口全开了?」 「是啊!」 「那-要把这些东西全吃完哦。」 「是的。」她很隆重的行个童子军礼。 闻言至此,姚骆巍顿时生起一种无路可退的感觉,他厌恶自己对她的残忍,怎么可以连一点点同情心都没有? 天啊!如果她继续待在这里,他还能够潇洒自在的过日子吗?聪明的话,他还是尽快送走她。 念头一转,他已经走出房间,下楼来到她们所在的拱形阳台。 他还没出声,她们已经发现他的出现,姚骆馨很自然的以为他是来致歉,于是起身道:「我带赛姬去散步,你们慢慢聊。」 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半刻,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殷海蓝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率先打破沉默,「有什么事吗?」 清了清喉咙,他显得有些不自在,「-跟agapanthus好像混得很熟。」 「她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 「是吗?我看她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听见她们刚才的谈话? 「我看-的精神很不错,-的感冒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谢谢你的关心,我觉得好很多了。」 「医师帮-开的药,-一定要按时吃。」 「……你究竟想说什么?」 抿了抿嘴,姚骆巍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想过两天-就可以离开了吧?」 顿了一下,她苦笑的说:「我懂了,我明天就离开这里。」 「我没有赶-的意思。」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匆匆收拾茶几上的餐点,殷海蓝低着头快步越过他的身边走向厨房。 懊恼的敲了一记自己的脑袋瓜,他忍不住送自己三个字--「王八蛋」,他到底在干什么?他难道不能把事情处理得更婉转吗? 这是无法阖上眼睛的一夜,脑子里面有太多太多事情了,她乱得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不过,她倒是谨记着一件事--姚骆巍不欢迎她继续住在这里,因此起床刷牙洗脸后,她就直接把行李带下楼,其实她的行李只有一个手提袋,她大部份的衣物都还放在旅馆。 一下楼,殷海蓝就看到靠在落地窗边的姚骆馨,「agapanthus,早安。」 「早安,-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咦?-拿行李干什么?」姚骆馨原本处于半睡眠状态的思绪因为看到殷海蓝手上的袋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有礼的九十度一鞠躬,她试着用轻松的口气说:「谢谢-这几天的照顾,我的感冒已经好了,我想今天就回旅馆。」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再多住个几天嘛!」 「我不想再兜图子了,我想直接跟他把话说清楚。」 「虽然我不清楚状况,不过我想,-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可是请-记住,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向我开口。」 「真的很谢谢。」 「不管如何,-总要先用过早餐,-还要跟gentiana好好谈一谈,我看中午再让司机送-回旅馆好吗?」 「我不想再等了,我现在就想跟他说清楚,他起床了吗?」 「这个时候他应该起床了。」 「我上去找他。」放下行李,她像是准备赴战场似的深呼吸一口气,才又再度走上楼。 听见敲门声,姚骆巍很自然的喊了一声--「进来。」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开门而入的人是殷海蓝,一时之间,他傻了似的看着她。 「我已经把病养好了,你是不是可以让我把该说的话说完?」她很干脆的说明来意。 「-说。」他也很希望事情到此做个了断,可是当这一刻来临,他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惘。 「你还记得我们十八年前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不知为何,他想知道她跟她真正的男主角有什么约定。 其实,他的反应已经让她的心凉了一半,可是固执的她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说要来接我,你说要我当你的新娘子,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跟任何人约定过什么,我想-弄错对象了。」 难道,她真的对他期望太高了吗?「你十二岁那年去过澎湖对不对?」 「十二岁……应该是,不过,这不代表我跟-之间有什么,我可以向-保证,我没有跟任何人有过约定。」 「不会错,我所认识的姚骆巍就是你--混血儿,热爱摄影,你最喜欢的动物是海豚,你父母老是到处研究死人的东西,对吗?」 「-没说错,可是,我真的对-一点印象也没有、说不定,这世上还存在另外一个跟我很相似的姚骆巍。」 顿了一下,殷海蓝的声音微微颤抖,「如果你不想兑现承诺,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但是请不要否定你曾经说过的话。」 「在我的记忆中,真的没有这件事,」虽然不想受到牵绊,但是他不至于否认自己曾经说出口的话,他还算是个重承诺的人。 真的忘了吗?那她这八年的寻寻觅觅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自认为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如果话是我说出的,我一定会负责,但是相同的道理,我也不会承认自己没说过的话。」 「忘了?」自嘲的一笑,她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如果-可以再多提供我一些资料,我愿意帮-找出真正的男主角。」看她这个样子,他觉得很不忍心。 殷海蓝摇了摇头,她相信是他,她绝不会弄错对象,而且当初,她是生病才会寄住在外婆那里,外婆十几年前就过世了,那间房子早就卖了,妈妈也不清楚那是在什么地方,外婆是在外公死掉之后才搬去澎湖跟好朋友当邻居,当时她年纪小,当然也不会背下那里的地址,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是漫无目的的寻找他的下落。 「我真的很愿意帮-……」 「这世上不会有另外一个相似的姚骆巍。」她转身走出房间。 他是实话实说,他并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他的心有点酸、有点疼?他甚至觉得害怕,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弄错对象,她很坚信他把他们的约定忘了,看得出来这对她的打击很大,他忍不住担心地是否承受得住…… 想这些干什么?她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无法承受那是她自己太脆弱了,这怎么可以怪他呢?他还好意想帮她的忙,是她自己不领情,他做了他该做的事,用不着对她感到亏欠。 没错,事情就是如此,他可以松口气了,他又回复到原本的生活了。 回到旅馆,殷海蓝像个自闭儿似的缩在单人沙发上,曾经念念不忘的约定轻易的被一笔抹煞掉了,她的心也在瞬间被挖走,漫长的等候,岁岁年年的寻觅,她究竟为了什么?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的执着如今变成了笑话,往后她应该何去何从? 「-不要闷不吭声,到底发生什么事?」顾心云已经在她耳边唠叨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她依然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响应。 她也很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为什么忘了,而且忘得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把那约定当一回事吗?还是说,童言童语真的不能太认真? 受不了了,显心云直接握住她的肩膀摇晃她,「殷海蓝,-看着我,-知道我性子很急,请-说句话好不好?」 「……说什么?」她一脸的呆滞。 「-在姚家别墅发生了什么事?」再用力拍拍她的脸,真是急死人了! 「……他忘了。」 「嗄?」 「……他忘了。」眼泪缓缓的滑下面颊,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心还在,只是太痛了,痛到失去知觉,她以为不在了。 半晌,顾心云总算反应过来,「他忘了你们之间的约定?」 「他忘了。」她的脑子还无法思考的绕在原地打转,他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把她打进无底深渊,她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殷海蓝这副天崩地裂的样子,顾心云觉得很心疼,可是,她还是得假装没什么大不了,「既然那一段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他选择了遗忘,那-就死心嘛!」 「我不知道。」 「什么叫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死--心--这绝对难不倒-,如果-愿意试试看的话,」 「如果心死了,我还能活着吗?」 「-在说什么傻话,有我陪在-身边,-会活得很好。」其实顾心云一点信心也没有,可是这种时候,死的也要说成活的。 「不会好的,」她已经绝望了,怎么会活得很好? 「-要看开一点,这么多年了,也许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他当然不能遵守跟-的约定,难道-希望他伤害另外一个女人吗?」 顿了半晌,殷海蓝微蹙着眉,显然又恢复思考能力了,「-说他有心上人?」 咦?太好了,有反应了,顾心云兴致勃勃的准备发挥她的口才,「我先问-,他是长得其貌不扬,还是性向有问题?」 「他是个混血儿,单是那双眼睛就可以电晕女人,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性向有问题,要不,agapanthus应该会告诉我。」 「所以,他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agapanthus没说他有女朋友。」 摇了摇头,顾心云的口气好像她是个笨蛋似的,「也许agapanthus根本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就我自己来说,我交男朋友绝对不会告诉我哥哥,他是男孩子,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我想,姚骆巍一定也会有这种心态。」 「我要去找他。」 这个结果跟她打的算盘不一样,顾心云这下子可慌了,「-找他干什么?」 「我要找他问清楚。」 「呃……」这该说什么?不要自讨无趣?还是不要把事情弄得太清楚,免得心里更难过?天啊,她好像把状况推回原状,麻烦了! 「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她是说「死心」,不是说「死」,少一个字,意思却相差十万八千里,谁来告诉她,现在如何收尾? 殷海蓝终于离开沙发,她抓起床上的背包准备冲到姚家。 「等等,现在已经很晚了,旅馆没有司机可以开车送-到姚家别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顾心云总算来得及找到一个理由拉住她。 「很晚了是吗?」她看着落地窗外,天色确实暗了。 「-先放松自己泡个热水澡,我去楼下帮-带晚餐上来,吃饱饭,睡上一觉,天就亮了,-就可以上姚家找人。」顾心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拖延时间,反正先熬过今晚就对了。 「好吧!」她机械似的打开行李拿换洗的衣物,唯有不停的忙碌,时间才会过得快一点,然后天就亮了,她就可以上别墅找姚骆巍。 顾心云看得出来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眼前别无他法,也只能由着她喽。 一整夜,殷海蓝都是张着眼睛,她数着绵羊度过分分秒秒,直到受不了的坐起身子,看一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等她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就差不多可以出发前往姚家别墅。 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她小心翼翼的不惊动旁边的顾心云,她不希望好友再为她担心了,也许等她醒来,她已经从姚家回来。 当她终于走出一楼的电梯,准备前往柜台租车上别墅,竟然遇见了姚骆巍,四目接触的那一刻,他们的心都乱了,原来,她根本无法舍弃,而他,终究不能若无其事的面对她。 良久,她缓缓的开了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这间旅馆的经营者。」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早上醒来,他想直接来旅馆工作好了,工作可以分散注意力,没想到反而在这里见到她。 她想起来了,传说之岛的拥有者就是姚家,而岛上唯一的旅馆当然也是属于姚家所有,她真是笨,还大费周章的上别墅找他。 「我正想找你,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 他应该狠下心来拒绝她的请求,可是他却点点头,转身道:「-跟我来。」 她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他们来到pub,pub这个时候没有营业,布帘挡住了窗外的视野,因此室内显得相当幽密。 「坐吧!」 「不用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有心上人?」 「……这个问题对-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有心上人,所以不能遵守承诺,」 摇了摇头,他好笑的说:「-想太多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值得我许下终身的女主角,我真的不记得跟人家有过约定,再说,谁会记得十八年前发生的事情,小孩子的话怎么可以当真?」 「……你好残酷!」殷海蓝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愚蠢,为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推向刀口?难道她非要看自己遍体鳞伤才满意吗? 怔住了,他不明白她突然蹦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一刻忘记你说的话,那一直是我活下去的力量和盼望,你却不当一回事的忘了。忘了?这么轻易,而我竟然苦苦的寻寻觅觅。」她哭了,她也笑了,这就是痛入骨髓的滋味吧! 姚骆巍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强烈的感觉到她的痛楚,他开始明白她为何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对她而言,那一段过去就如同她的生命一样重要,而他,竟然用如此轻蔑的态度对待这件事,这等于是在她的伤口上又捅了一刀…… 他很想安抚她,可是,他能说什么?他的脑海没有那一段共同的记忆,现在说什么对她都没有意义。 「早知道这样,我宁可一辈子等着你。」殷海蓝像个游魂似的转身离去。 「……」他很想出声唤住她,可是,他的声音终究梗在喉咙,也许就像她所说的,他很残酷,因为他真的无能为力。 第五章 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的绕着海滩兜圈子,殷海蓝好几次冲动的想拥抱大海,就这么结束了好吗?可是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嘻嘻哈哈的声音打断她的念头,她真的想这样就终结了吗?这么多年的等待和盼望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即使想一了百了,她还是觉得难以割舍,放不下对他的痴傻眷恋。 这时,有两道用英文交谈的童声传来-- 「给。」 「这不是你最心爱的链子吗?」 「这是我用第一次打工赚取的零用钱买的,因为我很喜欢这个老虎坠子,我就一直把它戴在身上。」 「我知道,你说过好多遍了。」 「以后,-要帮我好好保管它。」 「我为什么要帮你保管?」 「因为-以后要嫁给我,这是我给-的信物。」 循着声音而去,她看到两个天真浪漫的人儿坐在大石头上面,男孩很严肃的把项链戴在女孩脖子上,下一刻,她发现自己走进时光隧道回到十八年前-- 她和姚骆巍坐在矮墙上,他也是很慎重的把他最心爱的海豚当成信物交给她,那只海豚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赚取的零用钱买下来的,虽然外表已经很脏很旧了,可是每天晚上一定要陪着他睡觉。 他告诉她,她也要像他一样珍爱这只海豚,每天晚上让这只海豚陪伴着她睡觉,直到他来娶她,她答应他,当那一天来临,她会亲手把海豚交还给他。 甩了甩头,殷海蓝又恍恍惚惚的回到现实,她一直很珍爱那只海豚,有一次妈妈把它当垃圾丢了,她又哭又闹好像天塌下来似的,还好那天没收垃圾,妈妈不得不带她去社区放置垃圾的地方找回那只海豚,后来,她还是决定把海豚收起来,免得又发生一次这种惨事,她就无法遵守承诺。 如今,信物还在,她却失去它的主人,她的人生将永远存有一个未能完成的心愿,她真的要一辈子背负这样的失落吗?究竟,未来的日子她应该如何走下去?一个没有盼望的人生,那会是什么样子的滋味?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海蓝!」有道温柔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出来。 抬起头来,她才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agapanthus!」 盈盈一笑,姚骆馨为自己的出现解释道:「我今天上街采买东西,顺道过来旅馆看看-,顾小姐说-在这里散步。」 「……-担心我想不开是吗?」她离开姚家别墅的时候像个木头人似的,虽然当时agapanthus什么也没说,但是看得出来她很忧心。 「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确很担心-,不过我来看-是另有目的,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认为在-决定人生未来的道路之前,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 「什么事情?」 「十八年前,gentiana从澎湖回家之后生了一场大病,那场大病让他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个月,管家甚至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把他的身体调养得健健康康,不过,也许是在昏昏沉沉当中,许多过去的点点滴滴同时在他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可能只剩下影像而没有内容,这其中恐怕包括在澎湖的那一段日子。」 「……-是不是在编故事安慰我?」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黑暗的未来好像出了一道曙光,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段插曲呢? 「虽然我有一身浪漫的细胞,可惜,我不擅长编故事,我说的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那年我九岁,因此对这件事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如果不是gentiana,坚称不认识-,也不会触动我去寻找过去的念头,这些都是我从以前的管家那里打听到的讯息,还有,我也打电话向gerbera询问过,gerbera证实有这么一回事,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曾经大病一场,忘了很多事情吗?」 「刚开始,他或许会觉得自己怎么老是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可是当时他毕竟只有十二岁,过去的事情变模糊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也就理所当然了,不是吗?」 殷海蓝同意的点点头,「-是想让我知道,他并非有意忘记我们的约定是吗?」 「我想,这对-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我承认自己现在舒坦多了,可是,这却不能改变他忘记的事实,对他,我一点意义也没有。」想起他说话的口气,她又觉得很难过。 「-决定放弃了?」 顿了顿,她的脸上写满了犹豫不决,「对他来说,我们共有的记忆不曾存在,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你们现在并不是陌生人,他又重新认识-了,不是吗?」 「重新认识我?」 「现在,他知道-叫殷海蓝,他知道-是一个又固执又认真的女孩子,他还知道-烧了一手好菜,这难道还不算认识-吗?」 是的,他不记得过去的她,却认识现在的她。 「海蓝,我无意为-决定未来的道路,我只是希望-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遗憾……如果她让这件事情到此结束,她心里一定会有遗憾,毕竟是十八年的等待,就因为他发生一点状况而忘记了,他们有过的约定就不算数,那么,她长期以来坚定的相信他许下的诺言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不要太轻率的作出决定,-自己好好想一想,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逼了,但我还是要说--谢谢-!」 「其实,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我很谢谢-等候了他那么多年,他是一个很幸福的男人。」就不知道他是否可以领悟得到。 不再言语,她真的要好好的想一想,她应该怎么做?如果放自己自由,同时也是放他自由,这会不会对他们比较好?还是说,想办法帮他找回模糊的过去,这才是对他们最好? 躺在床上,姚骆巍翻来覆去就是睡下着,最后他干脆起床下楼找酒解闷。 倒了杯威士忌,他走到拱形的阳台上,看着夜色,心下在焉的把酒喝完了,可是,他的情绪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殷海蓝的话不停的在他脑海回荡,尤其想到她说的那句--「我宁可一辈子等着你」,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慌,她会不会想不开? 他知道现在说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自责、懊恼,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担心害怕,他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他一向很懂得处理女人的问题,至少,他从来没有让女人为他掉一滴眼泪,然而,他却让她哭得好伤心,老实说,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混蛋。 「gentiana,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姚骆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其实,他已经在不声不响当中来到姚骆巍身后。 如果不是胆子太大了,姚骆巍相信自己早被自家人活活吓死,侧过身子,他淡淡的应道:「我睡不着。」 「咦?你也会睡不着觉?」 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又不是神仙,「每个人都会有睡不着觉的时候。」 「是吗?我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姚骆云好困扰的攒眉蹙额,想睡,倒头一瘫就睡着了,睡到甘心了、无聊了,他就自然会醒过来。 「因为你不是个正常人。」老是在状况外,又老是不明白生活应该有规律的作息,这种人绝对不可能太正常。 「什么叫不是正常人?」 「就是与众不同。」 「我有与众不同吗?」 「trachelium,现在我没兴趣跟你探讨这个问题。」他已经够烦了,可没心情跟这只夜猫子扯这些穷极无聊的话。 脑袋瓜子一歪,鼻子一皱,姚骆云像是在观赏稀有动物似的打量着他。 「你看什么?」也许是心虚在作祟,他被瞧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心情很浮躁哦!」 这个家伙的反应不是很迟钝吗?他相信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很好,说什么也不可能教这个慢半拍的家伙瞧出什么。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姚骆巍的口气好像他在说什么笑话似的,「我很浮躁?」 很认真的点头响应,姚骆云干脆提出更直截了当的建议,「不相信的话,你自己可以去照镜子啊!」 「照镜子?」 「我看着你就可以感觉到你浮躁的心情,你自己应该也看得出来吧。」 「……我看真正需要照镜子的人是你,你的黑眼圈都跑出来了,」没想到,他在这个小子面前也会尝到「灰头土脸」的滋味,真是失算! 「是吗?」姚骆云真的很疑惑,虽然他这个人很漫不经心,可是对眼部的保养一点也不敢松懈,除了必要的热敷之外,他每天还会帮眼睛敷面膜。 终于可以转移注意力,他当然要善加利用,「你再不养成良好的生活作息,不但会变成熊猫,连身体也会搞坏。」 「我刚刚做过健康检查,我的身体状况很好啊。」 「预防更胜于治疗,你要懂得预防。」 「喔……不对啊!」姚骆云的眉头又纠成一团了。 「哪里不对?」 「奇怪,我们刚刚讨论的明明是你,怎么会扯到我头上来?」他是虚心求教,他真的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因为现在有问题的人是你啊!」他快要反应不过来了。 「有问题的人应该是你,怎么会是我呢?」 最近,他老是犯了低估别人的错!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摆,姚骆巍干脆推着他上楼,「够了,你再-哩巴唆个没完没了,我们今晚都别想睡觉了。」 「你不是不想睡觉吗?我可以陪你聊通宵……」 「不必了,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噪音。」 「什么噪音?」 「……晚安!」姚骆巍终于如愿的把噪音的制造者塞回房间,而他自己总算可以喘口气了,最近好像没有一件事情顺心,也许,他真的太过浮躁了,他得尽快调整自己的脚步好好过日子。 殷海蓝已经决定了,她要帮他找回他们曾经拥有的时光。 经历了绝望,又找回了希望,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她饱尝了噬心的痛苦,然而,上帝终究怜惜她的痴傻,在她陷入深渊的时候派了天使拉她一把,告诉她,未来的梦想并没有完全破灭,所以,这一条路还未到达终点,她必须继续坚持下去。 有了方向,顿觉海阔天空,她总算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表现有多差劲,老是扔下顾心云一个人单独行动,所以今天她特地陪好友一边欣赏海景一边享用午餐。 「海蓝,-应该不会忘记这是我们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吧!」看到好友又找回活力,顾心云赶紧提醒她这个不受欢迎的消息。 「这么快!」 「我也不想定,可是我得回去上班了。」 「我知道,不过我要留下来。」她说得很轻松,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嗄?」 看到好友那副惊愕的模样,殷海蓝不由得苦涩一笑,她就知道会吓坏她,「我说,我要留下来,留在这里为我和他的未来继续奋斗。」 怔了半晌,顾心云终于有了反应,「他都已经忘了,-还要奋斗什么?」 「他忘了,我可以帮他找回来啊!」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我要跟他重温旧梦。」 顾心云懂了,难怪她今天心情如此愉悦,原来,她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可是--「他愿意跟-重温旧梦吗?」 「我一定会让他接受我的提议。」她什么本事没有,就是比任何人都还要固执。 「-会不会想得太天真了?」真是的,这个女人怎么老是学不会教训呢?尝到了一次椎心的痛楚,还想再来一次吗? 「也许,但是我想试试看。」 她好想翻白眼,「-说得可真轻松,-有想过吗?最后受伤的人恐怕还是。」 「我愿意为他再受伤一次。」已经伤痕累累了,再多一道伤口也没什么差别。 忍无可忍的揉着太阳穴,顾心云最害怕她这种义无反顾的态度,好像她如果因此毁灭,也会甘之如饴。「-真的很傻!」 「-不是说傻人会有傻福吗?」 微皱着眉,顾心云一脸疑惑的道:「我有说过这种白痴的话吗?」 「这个不重要,总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成功或失败,至少我没有遗憾。」 「如果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真的认为自己不会有遗憾吗?」 「对!」 顾心云没办法像她这么乐观,「我可不这么认为。」 「心云,无论结果如何,我会勇敢面对未来的人生,请-放心吧!」 「奋斗过后还是没有结果,-真的愿意放过-自己吗?」 「我愿意。」 很虚弱的叹一声气,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好吧,-就留在这里奋斗,不过-得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这里还有agapanthus在帮我,我不会有事……哎呀,糟了!我忘了问agapanthus可不可以让-再去一次恋爱花园。」 甩了甩手,顾心云很无奈的说:「我早就认清楚-这个人了,-脑子只装得下姚骆巍,其它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殷海蓝无辜的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啦!」 「算了,因为-生病的关系,agapanthus来旅馆帮-拿衣服,我逮着机会问了她,她同意今天下午再让我进去恋爱花园,不过,她给我的时间还是一个小时,-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好啊,我正想跟agapanthus聊聊。」 忍不住又长长的叹了声气,顾心云实在放心不下的握住她的双手,「看见-精神又回来了,我真的很开心,可是,也有一点点担心,我怕-对重温旧梦的结果抱太大的期望。」 「如果没有抱着期望,怎么会全力以赴?」 「这倒是,可是……」 「好了,-可以让我把这顿午餐好好吃完吗?」 「好啦,我不管-了,这是-的人生,是喜是悲,是苦是甜,得由-自己抉择,我也只能祝福-喽!」 「谢谢-,-的祝福对我真的很重要。」 「虽然我不在-身边,我还是会为-加油打气,好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快点解决午餐,否则会来不及搭车。」 「是!」殷海蓝慎重的行了一个童军礼,然后再度低头享用美味的午餐。 显然预料到殷海蓝会跟着顾心云来到别墅,姚骆馨已经为她准备了下午茶,将顾心云交给佣人负责,她就带着殷海蓝来到一楼的拱形阳台, 「我很高兴看到-又恢复精神了。」 「这都是-的功劳。」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agapanthus没有适时拉她一把,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一个恍神,她就坠入大海,死了都还不明白为何他会忘记承诺,如今,未来或许不是一片光明,她还会在痛苦当中煎熬,但至少她可以安慰自己,他并非存心遗弃她。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并没有为-做什么。」对她,姚骆馨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也许是娇小玲珑的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可是却义无反顾的承担所有的折磨,目的,不过是为了她想得到那份纯真的幸福。 「可是,我因此又看见了希望,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看样子,-已经决定好接下来要如何走下去。」 点了点头,殷海蓝慎重其事的问:「agapanthus,-可以收留我吗?我会付-房租,或者,我可以帮-做事,我很能干,什么事都难不倒我。」 「我收留-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是不会收-房租,而且,我也不会把-当佣人使唤,-可是我的贵客。」 「这怎么好意思。」 「如果我收-的房租,或者把-当佣人使唤,我才会不好意思。」 「我真的不想白白住在这里。」 姚骆馨朝她眨眨眼,「我倒是很希望-能够一辈子住在这里。」 「……现在,我不敢想那么多,我只是想为我和他的未来试试看。」 「我真的很高兴-的决定。」 「我不想半途而废,我还没走到终点不是吗?」虽然她是一个很孤僻的人,但是不管做任何事,她都会认真的坚持到底,这大概是她唯一的优点吧! 「对,不过很多人遇到挫折就会退怯,毕竟,没有人知道终点会是什么样子,而且往后的路是否能够顺利,这也很难预料。」 一笑,殷海蓝一副有备而来的说:「我知道姚骆巍不可能乖乖配合我,不过,我此他还固执,最后,他一定会妥协。」 一说到固执,他的确不是-的对手,可是,他也不是一个轻易就范的人,-还是要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我知道,我不怕。」比起这八年漫无目的的寻寻觅觅,她相信任何困难都是小巫见大巫。 姚骆馨觉得很感动,呷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如果我是-,我可能没办法坚持下去。」 顿了一下,她幽幽道来,「如果,这是-相信世上还有幸福的唯一希望,-也会坚持下去。」 心一震,姚骆馨完全说不出话来。 「在我的生命中,我曾经看见幸福,就是在遇见他的那一段日子,虽然很短暂,那些回忆却是我迈向未来的力量。」 半晌,姚骆馨轻轻的吐道:「海蓝,相信我,-会再度拥有幸福。」 回以一笑,她很感激的说:「agapanthus,谢谢-!」 「我不是在安慰-,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的第六感是这么说的。」 「第六感?」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验,不信的话,-拭目以待。」 不管怎么说,agapanthus的话对她来说是一种祝福,她很乐意接受。 他很庆幸自己的生活又恢复正常了,虽然,他的内心还没有办法得到真正的平静,但是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一切就会变得云淡风轻,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抱着如此乐观的态度面对未来的时候,殷海蓝会住进姚家。 前一刻,姚骆巍还轻松自在的准备吃晚饭,下一刻,他像是惨遭电击的完全无法动弹,因为姚骆馨笑盈盈的带着殷海蓝走进餐厅,然后当着他的面投下一颗威力惊人的「炸弹」。 「gentiana,海蓝现在是我的客人,她会在这里住一段日子。」 「请多多指教。」殷海蓝很有礼貌的一鞠躬。 用不着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惨烈可怕」,他应该表现得冷静一点,可是,他真的没办法装作无动于衷。 「-为什么不事先知会我一声?」 姚骆馨不答反问,「我必须经过你的同意吗?」 「……不必!」他真的很痛恨这种无力回击的感觉。 「真是抱歉,因为临时决定的事,我来不及事先知会你。」 是吗?他实在看不出来她有一点点抱歉的意思,她是故意教他措手不及。 「对不起,我住在这里是不是会带给你们不便?」殷海蓝怯怯的看着姚骆巍。 「不会啊!」姚骆云像抹游魂似的飘了进来,难得他今天这么快就进入状况。 偷偷的赏了他一个白眼,姚骆巍不能不硬着头皮说:「不差-一个。」 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姚骆馨刻意拉大嗓门说:「海蓝,-就安心待下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谢谢。」 握紧拳头,姚骆巍生怕自己会冲动的扭断姚骆馨纤细的脖子。 「海蓝,如果-可以偶尔为我下厨做中式料理,我会感激不尽。」姚骆云最垂涎的莫过于她的厨艺。 「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很乐意下厨。」 「-真好!」 「trachelium,你不可以每天都吵着要吃中餐哦!」姚骆馨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个口水都快流下来的男人。 「我会节制。」 看他们气氛那么热络,姚骆巍实在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又不能没有风度的要他们闭上嘴巴……算了,他就安安静静的低头吃饭,来个眼不见为净。 用过晚餐,姚骆巍就按捺不住的拉着姚骆馨进他的书房,他当然是准备兴师问罪,「agapanthus,-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打什么主意?」她天真无邪的眨着眼睛。 「-不要跟我装傻,-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他已经气到没有办法控制音量,她毁了他好不容易归位的思绪,为什么非要跟他过下去? 「不会,你的反应会不会太激烈了?」她柔软的声音轻易的凸显他的焦躁。 「我……」可恶!他怎么会急得方寸大乱? 「我邀请朋友来家里作客,这有什么不对吗?」 安份的闭上嘴巴,他确实不能说什么,虽然他们很少邀请朋友来这里作客,就是喜欢找朋友来这里热闹一番的gerbera也不会让他们住在这里,但是也没有明文规定禁止这么做。 「gentiana,你在害怕什么?」她又用那双清灵透彻的眼睛想看穿他的内心。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对啊,他在害怕什么?殷海蓝是毒蛇猛兽,还是妖魔鬼怪?对他,她根本构不成威胁。 「你是没什么好害怕,可是你的表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只是不希望她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噗哧一笑,她的口气好像他是个没有思考能力,只会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如果你不在乎她,她哪有本事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她再一次成功的教他闭上嘴巴。是啊,如果他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她确实没办法扰乱他的生活。 轻轻一叹,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句公道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跟她确实有一段故事,难道你不应该给你们两个一次机会吗?」 「就算过去真的有什么故事,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女人就是女人,老是把事情想得太过浪漫了,若是他的脑子里面真有那么一段过往,他也不会把它看得如此重要。 微蹙娥眉,姚骆馨不悦的道:「你是说,小孩子就可以说话不算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也用不着太认真吧!」 「当你不想认帐的时候,你当然可以说不用太认真了,」 「-根本不懂,忘记了就是忘记了,这不是我要不要承认的问题。」 「那你就当个大大方方的主人吧!」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优雅迷人的转身离开书房。 第六章 他是缩头乌龟! 姚骆巍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在旅馆躲三天了,躲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除了殷海蓝,还有谁可以让他如此伤透脑筋! 老实说,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就是有一个念头催促着他远离她,否则他的世界就会大乱……其实,自从得知她来找他的原因,他对她的抗拒就更强烈了,好像她口中的那份承诺是真有其事,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他好像太大惊小怪了,然而,待在这里他确实心安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旅馆,虽然是自家旅馆,还是比不上家里的无拘无束,如果这时接份摄影的工作,他就有理由堂而皇之的离开传说之岛,偏偏年初他就排好这个时候休假,这是他每年都会给自己沉淀思考的时间。 当然,只要他愿意打通电话放出消息,自然有工作找上门,可是,难道他就因为这点小事而破坏自己的步调吗?万一她就是不离开,他终究得跟她面对面,这么一来,他岂不是白忙一场。 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继续影响他的思绪,他得尽快回归正常生活,否则,好像他真的有多么在乎她。 「叩叩叩!」 「进来。」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他转身迎视开门而入的人--agapanthus,无声的叹息,看样子,他想继续安于待在旅馆的日子也不太可能了。 「真是难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出来姚骆馨气得想痛扁他一顿,姚骆巍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故作好像不知道大祸临头了。 「gentiana,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差劲的人!」虽然气得火冒三丈,姚骆馨说起话来还是一样的温柔优雅。 困惑的皱着眉,他无辜的问:「小姐,我哪里得罪-了?」 「你以为待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你的心就可以得到平静吗?」她实在没心情跟他兜圈子。 「我不懂-在说什么。」有些时候,装傻是最好的因应之道。 「你聪明绝顶,怎么可能不懂?」 「我不想听得懂,这样可以吗?」他就是跟她耍赖,她也拿他没办法。 嘲弄似的一笑,她慢条斯理的道出他毫无自觉的心态,「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一件事吗?你一直在逃避。」 「……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更不懂-在说什么。」他有在逃避吗?严格说起来,他只是预防自己的生活步调因为殷海蓝而失去控制,他根本没有逃避她的意思……是吗?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自己所言,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她对你根本毫无意义,那你又何必害怕面对她?」 「我没有害怕面对她。」急于辩驳的话一出口,姚骆巍就意识到自己破功了,现在,没办法再装不懂了。 「可是,你的表现却明明白白的说出你有多么害怕,你以为没看到她,你的心就不会起任何波动,现在,三天过去了,你有没有印证这个结果?」 顿了半响,他只能硬生生的挤出一句话,「-可以少管闲事吗?」 当作没听见,姚骆馨继续发表她的见解,「如果你愿意坦白面对自己,应该早就发现,逃避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还不如敞开自己面对她,认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意。」 「agapanthus,-真的越来越-唆!」 「我不想管你的事,可是我不希望自己变成了龟妹妹。」 「……歪理!」 柳眉微微上扬,她依然不改那优雅迷人的语调,「你现在的行径难道还不够格荣登缩头乌龟的头衔吗?」 赏她一记斜眼,姚骆巍凉飕飕的道:「-最近变得很不可爱哦!」 「还好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可爱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关系。」 瞪着她,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丫头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轻声一叹,她的神情转为严肃,「gentiana,你就不能对海蓝公平一点吗?」 紧皱着眉,他对她话中隐含的意思不太满意,「难道,-也认定我就是她要找的人?」 「你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翘辫子?」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那又如何?」 「因为生病的关系,你把殷海蓝从记忆当中抹去,你忘了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什么事情,所以你可以潇洒的说她跟你毫无关系,可是,你的承诺自始至终珍藏在她的心底,你怎么可以要求她也跟你一样否定过去?」 无言以对,如果他确实是她要找的人,他对她真的有失公平。 「海蓝不是瘟疫,你不想接受她,也用不着躲着她,你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她有多残酷吗?」这三天,她看着海蓝不屈不挠的守在门口,那寂寞的背影教人鼻酸心疼,她哪里错了?她不过是认真的想找回那份属于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她必须忍受这种冷漠的对待? 「我……」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他对殷海蓝确实很残酷。 「我才真的不懂,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如果-是我,我就不相信-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也许不可以,不过,我至少不会像你这么可笑。」 「可笑?」 「我是觉得你很可笑。」 「……」姚骆巍很想反驳,可是嘴巴张开了好一会儿,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把该说的话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话声一落,姚骆馨随即转身走人。 缓缓跌坐在办公椅上,虽然他极力否认,连扪心自问的时候都不愿意坦承,但事实上,他是害怕面对殷海蓝,害怕她会挖出他孩提时代的记忆,这种忧虑让他变成刺猬,一碰到她,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刺伤她,避不见面,这反而是在保护她。 因为姚骆馨严厉禁止她在门外睡觉,怕她又一次病倒了,晚上过了十点,殷海蓝就直接进姚骆巍的房间等候。 缩在沙发上,她像个木头人似的瞪着时钟,她怎么老是在等待?从他许下承诺的那一刻,她似乎就注定在等待中度过日日年年,即使如今再度相聚,她还是摆脱不了这种悲惨的命运,有时候连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为什么就是放不开?为什么要对孩提时代的感情如此认真?为什么要对一份童真的幸福如此痴心?她只能说,她就是这么一个死脑筋的人! 突地,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她立刻跳下沙发起身迎接,姚骆巍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守在这里等他,一时怔住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擅自进你的房间。」殷海蓝不忘深深一鞠躬,她的行为确实不太礼貌,不过,她也是逼不得已。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试着保持平日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有事吗?」 「为什么要躲着我?」他们好不容易见到面,她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好了。 「我没有躲着-,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身上。」他真的很讨厌自己对她这么残酷,可是,他必须断了她的念头。 她苦涩的一笑,「我很讨人厌吗?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小气吗?我只是希望你能分一点点时间给我,这会太强人所难了吗?」 胸口突然一紧,彷佛有什么东西紧紧扯住他的心,他好想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可是,他终究忍住了,「这有什么意义?」 「我想帮你找回澎湖的那段回忆。」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试着把孩提时代的故事从他记忆深处挖出来! 故作好笑的摇了摇头,他不以为然的道:「-太天真了,就算我们真的有过共同的回忆,那也是过去式了,即使再找回来,我们的心境也变了。」 「你没试试看,怎么知道变了?」 「我就是知道。」 「你根本不想给我机会。」 「对,我就是不想给-机会!」 神情一黯,她看起来是那么无助,「为什么不能对我仁慈一点?」 「不给-机会就是对-仁慈,如果说,-如愿以偿帮我找回孩提时代的点点滴滴,但是,我还是告诉-那一切都没意义了,这样的结果难道会令-更满意吗?」 「我……」老实说,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找回那个承诺要守护她一辈子的姚骆巍,万一找不回来,她也就认了,但是她并没有想过,当梦想成真的那一刻,他依然决定舍弃她,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为什么不看开一点?就当我不遵守承诺,-可以指责我,-可以怒骂我,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往常的生活。」 半晌,殷海蓝缓缓的吐道:「我办不到,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遗忘我们的约定,我又怎么能责怪你?」 姚骆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应该把agapanthus的嘴巴缝起来,那个丫头就知道扯他的后腿! 「我已经把我的想法说得很明白了,要不要采纳,那是-的事,不过,我必须提醒-,无谓的挣扎对我们都是一种折磨。」 她很想哭,她的执着对他来说竟然是一种折磨,可是,她很坚强的对他温柔一笑,「我不会轻言放弃,因为我很珍惜你曾经给过我的承诺,你可以笑我这个人笨,但是那个约定值得我当一个笨蛋。」 一震,他完全说不出话来,就这样,他看着她转身走出房间。 她早就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她也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很辛苦,可是,面对打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沮丧,禁不住怀疑自己的决定,她的执若是对的吗?渴望拥有那份幸福会不会太贪心了? 「-又在胡思乱想了对不对?」姚骆馨的出现就像一道温柔的和风,瞬间驱走殷海蓝渐渐升起的寒意。 「agapanthus,我好像太天真了,我以为自己不会退缩,可是刚刚交手,我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我害怕自己没办法坚持到底。」她语带嘲弄的微微一笑,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可是,却掩饰不了眼中的酸楚。 「他昨晚回来了是吗?」 「对,可是见了面反而使情况更糟,我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快要用尽了。」 微蹙娥眉,姚骆馨若有所思的道:「-会有这种穷途末路的感觉,我想他一定费了很大的心思在打击-吧!」 「什么意思?」 「-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认为-一点意义也没有,何必躲着-?又何必对-毫不留情?」 殷海蓝沉思的咬了咬下唇,「-是说,他就是不想让自己想起那段日子?」 「我想先问-一件事,-可以告诉我吗?他究竟给了-什么样的承诺?」其实姚骆馨并不难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总要经过求证嘛! 原本,她是想把这件事情单纯化,不过事到如今,似乎也没这个必要了,「他说长大以后要娶我,他还说,我要快快乐乐的长大等他来接我。」 这下子,姚骆馨完全明白了,怪不得那家伙不愿意面对。「-应该记得我告诉过-,gentiana是一个重承诺的人,相对的,他不是一个轻易许下承诺的人,如果他说要娶-,这就表示他真的想一辈子守护-,只因为记忆模糊掉了,漫长的岁月重新将他塑造成一个潇洒放肆的人,如今要他面对承诺,他难免会心生抗拒。」 两眼陡然一亮,她就像一个快要溺毙的人突然摸到一块浮板,「也就是说,如果我可以找回他孩提时代的记忆,他绝对不会遗弃我是吗?」 「这是当然。」 「难怪他连一点点机会也不愿意给我。」 「-比他还固执,-一定会战胜他,」 「嗯……可是,我还得跟他对抗多久?」等待的滋味真的很苦! 「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上什么忙,这得看他自己何时想明白。」 「agapanthus,-已经为我做太多太多了,我知道-昨天去找-大哥,昨晚他愿意回来是-的功劳,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事,我想,我应该主动出击逼他妥协,而不是被动的等着他心软答应重温旧梦。」 姚骆馨深表同意的点点头,「我也觉得直接逼他妥协比较干脆。」 「可是,我应该怎么做呢?」思付的皱着眉,如果想逼一个人就范,那就得从他畏惧的事情下手,可是现在对他而言,面对她本身就是一件最令他害怕的事……面对她? 「-也别太心急了,-已经很辛苦,不要再给自己压力。」 摇了摇头,殷海蓝如释重负的笑着说:「-不用替我担心,我现在觉得轻松多了,原来,他并不是讨厌我,我好像看见希望之火又燃烧得更旺盛了。」 「-很容易满足哦!」姚骆馨的口气像在打趣,她的眼眸却蒙上了一层湿意,如果gentiana不懂得珍惜这个令人心疼的女人,他真是个超级大笨蛋! 「老实说,如果今天我们角色互换,说不定我会觉得他很讨厌,我都已经忘记了,他干么还要来打扰我?也许就像-说的,时间改变了人。」她若是不要那么认真,那么固执,她很可能早就从这当中解脱了。 「我确实认为时间会改变人,可是我也相信无法割舍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消失不见,既然他曾经有过守护-一辈子的念头,这就表示他对-的感情很深,虽然属于你们的记忆模糊了,但那份潜藏在心底的情感是很难忘怀的。」 「但愿如此。」 「我说过了,-会再度拥抱属于-的幸福,也许,要找回来的过程很辛苦,但是,这又何尝不是爱情最美丽的试炼?」 「嗯,我会定过这段试炼!」 虽然很想继续躲在旅馆不回家,可是姚骆巍还是乖乖的放弃当缩头乌龟,再逃避下去,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虚,而且,他已经向殷海蓝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再玩躲猫猫也不太恰当,还是赶紧恢复正常生活作息,免得又要落人话柄。 不过,这同时也意谓他和殷晦蓝见面的机会增加了,至少用餐时问一他们一定会面对面,反正他保持沉默,这段时间倒也不算难熬,可是碰到眼前这种情况,他就真的伤透脑筋了。 用过晚餐,殷海蓝就一路静静的跟在姚骆巍身后,他假装她不存在,她很识趣的不说话,两个人好像在比赛似的,看谁先沉不住气就乖乖投降,而最后证实,她的固执果然略胜他一筹。 煞车,转身,他横眉竖眼的瞪着她,可是,他心里却不能不对她甘拜下风,她真的很执着!「-想怎么样?」 笑了,她开心得好像捡到什么宝物似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警铃响起,他有一种掉入陷阱的感觉,「什么事?」 「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是不记得自己的承诺,从此以后,我会消失在你的面前。」她很简洁的一次说清楚。 「-这是在跟我谈判吗?」 「我说商量,你认为是谈判,这又有什么差别?我只是希望我们各退一步,让我觉得来到这里并没有白费工夫,而你也不会太为难了。」 不可否认,这个主意倒是两全其美,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可是,他怎么有一种受她摆布的感觉?「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就继续待在这里跟你耗着。」她难得摆出这么潇洒的姿态,当米虫就是有这个好处,时间太多了。 双手在胸前交叉,他也想表现得很轻松,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发现他此刻感受到压迫感,「-能在这里待多久?」 「你相信吗?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的父母都不管-吗?」 眼里闪过一瞬的落寞,她又若无其事的打起精神说:「我只要每天打电话向他们报平安,他们不会干涉我的生活方式,」 他抓到她想隐藏的心情,可是他随即抛到脑后,他们正在谈判,他可不能受到影响,「我就不相信-可以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 「你想试试看吗?」她一副欢迎指教的架式。 「-……」姚骆巍又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千万不能低估别人。 抿了抿嘴,她的口气缓和了下来,这一次带有那么点乞求的味道,「如果经过努力还是无法达到目的,我至少不会有遗憾,可以请你站在我的立场想想吗?我这样的要求会太过份了吗?」 「……」 「还是说,你就是喜欢我对你死缠烂打?」 「时间到了,-会不会反悔?」 「我不是这么卑劣的人。」 「我没办法给-一个月,十天?」老实说,他有点担心自己会受到动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影响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他忖度十天应该不足以产生任何变化。 「十天--太短了吧?」 「-不要就算了。」现在终于轮到他摆出高姿态。 难得他愿意妥协了,她当然是要把握机会,「好啦好啦,十天就十天,不过这十天,你得完全听我的安排,我要你做什么事,你都不能有异议。」 这听起来根本就是一个陷阱--「-要我做坏事,我也不能反抗吗?」 「我只是想跟你重温旧梦,小时候我们就是做了什么坏事,也不可能是罪大恶极的事,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好吧,如果-不会刻意刁难我,我会全力配合。」 「我们成交!」殷海蓝兴奋的抓起他的手打勾勾,以前,他最喜欢跟她打勾勾了,就是因为这小小的动作,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信赖感,她相信从他嘴巴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当两个人用拇指盖印,姚骆巍的心湖泛起一阵阵的涟漪,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某种漩涡,未来,他的心恐怕再也不能自由自在了。 为了争取到的十天,殷海蓝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拟了一份作战计划,说是作战计划,还不如说是重温旧梦之旅,如果失败了,十八年的等待真的是结束了。 老实说,她不想去预测结果,她不希望这十天变成一种煎熬,她宁可好好的珍惜这十天,她跟他一起怀念他们曾经共有的一切,这也将变成他们新的回忆。 今天是第一天,殷海蓝还没天亮就起床观察四周的环境,等到早餐过后,她拉着姚骆巍来到一棵橘子树下,叫他爬到树上。 「什么?-要我爬到树上?」她把他当成小孩子吗? 「你那个时候是爬树高手,现在不行了吗?」她的确把他当成小孩子,因为他们现在是在重温十八年前的事情。 现在不行了吗?这是什么话,他的男性尊严怎么可能容许她如此质疑?不行也得行,赌上他男人的一口气! 踢掉鞋子,卷起衬衫的袖子,他抱着树干开始向上挺进,不到一分钟,他就体认到维护尊严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人类终究不是猴子,一段时问没爬树,他的身手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利落,可是,他还是拚着老命爬到树上,真是累死他了! 喘了一口气,他终于摆出大男人的姿态,「我爬上来了!」 拍拍手,殷海蓝不吝啬的赞美他,「你真的很厉害。」 这下子他反而脸红了,她是在取笑他吗?难道她看不出来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现在,你把树上的橘子摇下来。」 「-说什么?」尾音上扬。 「你没把树上的橘子摇下来,我怎么捡橘子?」 姚骆巍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有没有搞错?「我千辛万苦爬到这上面,就是为了让-捡橘子?」 「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有异议。」 很好,他就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是,这个时候他能反驳吗?算了,他就认命的面对现实,不过是动动手,把树上的橘子摇下来。 摇啊摇……橘子一颗接着一颗向地面坠落,殷海蓝笑咯咯的跳过来又跳过去,她一边躲着砸向她的橘子,一边捡起地上的橘子,看着看着,姚骆巍被这幕景象给迷住了,他喜欢她的笑容,那么纯真无邪! 树上没有动静了,她停下来仰头望去,「你怎么不摇了?」 甩头挥去那片刻的迷惑,他清了清喉咙不怀好意的说:「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逐渐接近。 「我丢-捡。」他伸手摘了一颗橘子迅速向她展开攻击。 一时来不及反应,她被橘子砸中了额头,不禁哇哇大叫,「喂,很痛勒!」 「谁教-笨笨的站在那里让我砸。」 「你这是犯规。」 伸手再度抓了一颗橘子向她进攻,他得意扬扬的哈哈大笑,「-要求我遵从-的指示,但是没有说我不能犯规哦!」 咚!她又来不及闪躲的被砸个正着,这一次她又挺又俏的鼻子中奖,好痛哦!「姚骆巍,你想害我毁容是不是?」 「-有本事把橘子砸回来,我会乖乖坐在这里当-的箭靶。」他挑衅的说。 「你等着!」 她立刻捡起一颗橘子回敬他,不过到了半空中就阵亡了,他马上大笑嘲讽她,她当然不服气,又捡起一颗橘子向他抛去,还是没有击中目标,那就再接再厉,看她如此卖命,他也忍不住加入战局,两个人就这样互不相让,你丢过来,我扔过去,直到累得无法动弹。 坐在地上,殷海蓝像在撒娇又像在控诉的瞪着姚骆巍,明明是在重温旧梦,怎么到后来全走了样?以前,他绝不会这么可恶拿橘子砸她,人长大了,也跟着变坏了……不过,她好喜欢这种亲近他的感觉,因为他的存在,生命充满了喜悦,因为他的存在,她不再孤独没有依靠,她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化成永恒…… 「我可以下去了吗?」 「你当然要下来,你还要剥橘子喂我吃。」 「什么?」 「我想吃橘子了,快一点下来啊!」这一次换她得意扬扬了,她像在叫小狗似的对他勾勾手,回想他喂她吃橘子的体贴和细心,那种幸福的滋味可以让酸溜溜的橘子变得甜蜜蜜的。 龇牙咧嘴了半晌,姚骆巍还是乖乖的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其实,看到她那么开心,他的心情也很愉快,他已经告诉自己,要好好的跟她度过这十天,或许是出于心疼她的固执,他真的想为她做点事情,至于十天后会如何,时候到了再说吧! 第七章 看到殷海蓝今天为他准备的节目,姚骆巍两颗眼珠子差一点掉下来,这又在玩什么把戏了?「-去哪里弄来这部脚踏车?」 嘻!她很神气的宣布,「我请agapanthus帮我找来的。」 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我骑这部脚踏车?」 「对啊,你还要载我。」她的心情已经兴奋得快要飞起来了。 「什么?」他几乎是用吼的。 轻轻的-住耳朵,她一副受到惊吓似的道:「你干么叫那么大声?」 「-有没有搞错?-要我用这部脚踏车载-?」别怪他太激动了,这部脚踏车看起来旧旧的一点也不耐撞,他们两个不摔个头破血流才怪! 「你别看这部脚踏车破破烂-的样子,我试过了,它还满好骑的,而且你的技术那么好,我也不是很重,我想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 小事?他可不觉得,「我已经n年没有骑脚踏车了,现在我连自己会不会摔车都没有把握,还要载-……厚,-饶了我吧!」 「你一定办得到,我对你有信心。」 天啊!他对自己的信心竟然远远不及她,这是什么歪理?不管了,他必须先警告她,「我们一定会摔车。」 「不会。」他们又不是要赛车。 「万一摔车了怎么办?」 「你不要那么好笑,脚踏车不会摔死人,顶多擦伤,那就擦药咩!」摔倒了就爬起来,受伤了就抹药,这些都是基本常识嘛! 「-说得可真轻松。」 「因为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瞪着她,他实在很难理解她的信心从哪里生出来的,「-真的很固执!」 「我知道,你很快就会习惯了。」 她真的很难缠哦!叹了声气,他还是面对现实吧。「我可以载-,不过我们先说好,如果-摔伤破相了,我可不会负责任哦!」 「如果我摔伤破相了,我会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见人,谁要你负责任。」 瞧她答得那么爽快,姚骆巍觉得有点闷闷的,「问题是,我会过意不去。」 微微噘着嘴,她要抗议,「你会不会太夸张了?好像真的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要有危机意识,再说,丑话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 摇着头,殷海蓝忍不住取笑他,「你以为我们要去飚车吗?拜托,你又不是属老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呢?」 呃……他的反应好像真的太过头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她干么老是叫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她不能安排正常一点的活动吗? 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充满揶抡的说:「你放心,骑脚踏车还得看你的脚力,如果你踩不动了,我们连人家慢跑的速度都比不上。」 「好啦,我载。」他终于面对现实的跨上脚踏车,他真的有点紧张,他已经忘了自己最后一次骑脚踏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反正很久很久了,久到让他怀疑自己曾经骑过这玩意儿。 「我会在后面帮你加油。」她也跟着跨上后座,还好她算娇小,否则这位子实在不太舒服,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怀念。 白眼一翻,姚骆巍相信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还是不要吵我比较安全。」 「我不说话,你会觉得很无聊。」以前,说个不停的人是他,他还会故意放开双手吓她,逗得她鬼叫个不停,他就会笑得很开心。 「是吗?好啦,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举起双手,殷海蓝大声的吆喝道:「出发喽!」 不知道为什么,她兴奋的叫声似乎有一种魔力,他的心情也随之飞扬,踩动双脚,他载着她迎风而去,这种滋味其实挺不赖的! 他说过了,他们一定摔车,现在,他的话应验了吧!不过,为什么他必须表现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其实造成这种后果的人又不是他,若非后面的人一直吵得他心神不宁,他们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说起来,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偏偏…… 看到殷海蓝血肉模糊的伤口,姚骆馨两道柳眉不禁向中间聚拢,矛头立刻指向姚骆巍,「你怎么把她弄成这个样子?」 「因为下坡冲太快了。」如果他身上也有伤口,他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处境。 「你不知道下坡骑脚踏车很危险吗?」 「当时冲太快了,没注意到下坡。」 「你是小孩子吗?」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违心之论,他再也不容许下一次了,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再多玩个几次,他一定会活活吓死……他显然已经忘了刚刚骑脚踏车的时候,他还乐在其中。 「下次海蓝也不敢当你的乘客。」 「不会……agapanthus,其实这是我的错,因为我一直叫他往前冲。」殷海蓝识相的转个弯,姚骆馨看起来好像她胆敢偏袒姚骆巍,她就翻脸的模样。 「-不用替他的粗心找借口,他骑的是脚踏车,他又长得那么高大,两只脚往地上一撑就可以煞车了,不应该害-摔得一层皮都掉下来了!」 「没有这么严重啦。」老实说,还真是掉了一层皮,只是这块皮不大,麻烦的是伤处位在膝盖,这种不能弯曲膝盖的滋味真是痛苦。 「这还不够严重吗?」 「普通……好痛,轻一点!」眼泪枫到眼眶边打转,她第一次发现agapanthus也会有母老虎发威的一面,这么用力在伤口处抹药,存心痛死她! 「现在,-还会说不严重吗?」姚骆馨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温柔,不过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一点温度也没有,她没见过这么痴傻的女人,如果gentiana载着她冲进大海,她是不是也很快乐? 「……还好不是摔破头。」 「如果摔破头,-还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吗?」姚骆馨不能不对她甘拜下风,受了伤还笑得嘴巴阖不拢,如果不是清楚她的心思,恐怕会以为她是个傻子。 闭紧双唇,殷海蓝无辜的眨着眼睛,她心情愉快,忍不住就笑得那么开心嘛! 「gentiana,从今天开始,你要负责抱海蓝上下楼。」 「我……我知道了。」他还是认命的负起责任吧! 「还有,现在开始禁止你们做太激烈的活动,直到海蓝的伤好了为止。」 斜眼瞪着殷海蓝,他无声的告诉她:-听见了吧! 她却朝他挤眉弄眼,她是在告诉他:我们干么那么听话呢? 「你们两个不要只顾着眉目传情,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有。」两个人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们哪有眉目传情? 「好了啦,晚一点我再帮-上一次药,今天-就安安份份的待在屋里,无聊的话,请gentiana陪-下西洋棋。」 「我不会下西洋棋。」 「gentiana是下西洋棋的高手,他可以教。」 「可以吗?」殷海蓝眼巴巴的看着姚骆巍。 「我……没问题。」他已经答应给殷海蓝十天的时间,虽然她现在不能自由行动,他还是不能撇下她不管啊! 看他们两个互动的情况,姚骆馨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也许十天不能帮gentiana想起孩提时代的承诺,然而应该可以在他心里种下新的情愫,他们想开花结果应该不是难事。 一早,姚骆巍就神经紧绷,不知道殷海蓝今天又有什么新把戏,虽然agapanthus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能做太激烈的活动,可是,他不认为她会放在心上,这个女人的固执是无药可救的,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她只是拉着他躺在草皮上晒太阳。 「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美白,-不怕晒黑吗?」其实,他自己还满喜欢躺在草皮上晒太阳。 「小时候哪会在乎这种事。」 「-又不是小孩子。」 「我们是在重温旧梦,我现在的心情就跟小时候一样。」 「随便-,反正我是无所谓啦!」眼睛一闭,他不自觉的放松自己享受阳光的亲吻,虽然今天艳阳高照,可是入了秋,阳光再强烈似乎也变温柔了。 翻了一个身,她转身趴卧,娇颜凑到他眼前,看着他,静静的,她觉得他是上帝的杰作,这么的美好,这么的令人心动。 似乎感觉到她的凝视,他倏然睁开眼睛,微微偏过头,他们的视线互相纠缠,那一-那,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伸手拨了一下他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她憨憨的对他咧嘴一笑。 「……干么?」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慌慌的。 「大哥哥,我可以亲你吗?」 「我拜托-,不要再叫我大哥哥……-说什么?」姚骆巍惊吓的坐起身,她刚刚好像说要--亲他? 「不对不对,你应该这个样子--」闭上眼睛,殷海蓝高高噘起柔嫩的唇瓣,「来来来,不要客气,我是-的巧克力冰淇淋。」 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门,他好想扑过去吞了她那娇滴滴宛若樱桃般的红唇……忙不迭的转过头坐起身,他一定是被太阳晒昏了头,一时眼花产生了错觉…… 「喂,你要看着我嘛!」她也跟着坐起身。 「我看了,我才不要做这种幼稚的举动。」 「你要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到十八年前。」 「我办不到!」开什么玩笑,虽然他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这种事被看到还是很尴尬。 双手-腰,她严正的提出控诉,「你答应过要配合我。」 「我……我的前提是-不可以刁难我。」他觉得自己快无力招架了。 「好吧,你可以不要做出那种孩子气的举动,但是,你还是要闭上眼睛同意我亲你。」 呃……左瞄瞄、右瞧瞧,他不自在的说:「-要动作快一点哦!」 「如果你不要拖拖拉拉,我早就结束了。」 就是啊,他到底在别扭什么?不过是亲一下,又不是蛇吻……好吧,眼睛闭一下,轻轻一下就会过去了。 这一刻,殷晦蓝的心情跟十八年前一样,神圣得像是准备膜拜他的嘴唇,可是当四片唇瓣碰触的-那,那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有一种悸动,有一种甜甜的滋味,还有一种就此不想醒过来的欲望。 他被电到了吗?他觉得全身酥酥麻麻,心跳得好快,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脏会不会蹦出胸口? 许久,她才缓缓的退开,随即又躺平,不过,她的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原本以为是重温旧梦,却让更多的情愫缠住她的心。 姚骆巍不敢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因为他的情绪还停留在刚刚的感觉当中。 艳阳依然高照,但是有些事情再也不一样了。 这天,殷海蓝拉着姚骆巍来到海边,她要求他为她堆一座城堡。 「我以前真的堆过城堡吗?」记忆所及,他好像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你堆的城堡很壮观哦!」 「是吗?我试试看好了。」谁教他答应配合她,这下不会也不行,他就认份的卷起袖子为她堆城堡吧! 「还有,你要讲童话故事给我听。」 「……什么?」沾满了泥巴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瞪着她,她在说笑吗? 「一边堆城堡,一边讲童话故事,这样才有气氛嘛。」 厚!「别开玩笑了,我可不会讲童话故事!」 「你以前会讲啊。」 「现在我不会讲了,就算-拿着刀子逼我,我还是办不到,如果-想制造气氛,-就自己讲啊!」这一次他绝对不妥协,拜托,他又不是保母! 歪着头努努嘴,殷海蓝第一次爽快的让步,「好吧,你堆城堡,我讲故事。」 「我会洗耳恭听,」 略一思忖,她的声音带了一点忧愁,「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住了一个女孩,她每天穿得漂漂亮亮,就像个公主一样,每个人都很羡慕,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从来不认识『快乐』这两个字,她的父母太忙了,忙着赚很多很多的钱,每年她都可以得到一份很昂贵的生日礼物,然而,她从来没有唱过生日快乐歌,她永远体会不到生日蛋糕的美味是来自于被亲人朋友围绕的幸福。」 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当她是在讲童话故事,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事情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她讲的应该是某个人的故事,是她自己吗? 「有一天,她遇到了白马王子,他把欢乐带进她的生命,他让她看见幸福的光彩,可是王子不能停留太久,他匆匆忙忙的又走了,留给她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想,不过他却忘了,没有了白马王子,女孩的梦想是永远不会实现的,所以这个女孩只能一直住在城堡里面等着她的白马王子。」 许久,他只能埋头苦干的堆着城堡,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的心情很乱,他明白她口中的白马王子正是他。 「咦?我的童话故事说完了,你的城堡怎么还没有完成呢?」她的口气又回复到先前的轻松, 「-的童话故事说得那么快,我哪跟得上-的速度?」 「我看是你的手脚越来越不灵活吧!」殷海蓝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嫌我的手脚不灵活,-就来帮忙啊!」 「好啊好啊,我来帮你。」她乐得加入他的工程,以前她也会帮忙,不过,她只是凑热闹,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现在,也许不一样哦! 这个女人是属猪的吗?他发现她一旦睡着了,简直跟一只死猪没什么两样,无论他怎么叫、怎么捏,她就是无动于衷,她真的是连睡觉都很固执,还好她长得满娇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抱起她。 送上床,他就应该转身离开,可是两只脚似乎一点移动的意念也没有,姚骆巍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 看着殷海蓝,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如果再继续下去……老实说,他不敢想太多了,就怕结果不是他所能承担。 翻了一个身,殷海蓝突然发出声音,「大哥哥,你说要当我的白马王子,为什么不来救我?」 怔了一下,姚骆巍才发现她在说梦话,这个女人真的很爱说梦话哦! 「大哥哥,我还要等多久?」她充满忧愁的声音教人闻之心疼。 在床沿坐了下来,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她的脸庞,如果他真的是她口中的大哥哥,他怎么狠心舍下她?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从她的声音可以听出内心的痛苦,拥有重温旧梦的机会并不能减轻她所受到的煎熬。 俯下身,他轻轻柔柔的吻住她的唇,这一刻,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安抚这个连作梦都无法摆脱现实纠缠的女孩子,可是当唇瓣相贴的时候,一股渴望攫住他的灵魂,他想要更多,而她似乎听见他内心的呼唤,开启朱唇迎接,他先是一怔,随即忘情的探索属于她甜美的滋味,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又更贴近对方了。 今天早餐桌上的气氛很诡异,股海蓝低着头闷不吭声,姚骆巍更是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报纸后面。 「海蓝,-怎么了?」姚骆馨被他们两个制造出来的气氛搞得心痒痒的。 突然被点名,殷海蓝吓得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我、我怎么了?我不懂-的意思。」 歪着头,姚骆馨一点也不着急,她笑盈盈的徐徐向她进逼,「-干么一直低着头不敢见人?」 「我有吗?」连忙抬起头来,她想证明自己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可是不经意撞上姚骆巍的目光,一个慌张,她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垂下头。 「可以请-回答我吗?-现在眼睛看哪里?」 「……荷包蛋。」她还是习惯说老实话。 「-知道吗?-已经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在那颗荷包蛋上头。」 「有那么久吗?」 「是啊!」 「呃,我是在想事情啦。」 「什么事情?」平时姚骆馨绝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今天的情况实在太有趣了,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啦!」她手心都在冒汗,她快要词穷了。 「-花那么久的时间想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呃……真的不是很重要,我只是作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果然还是招架不住的说了出来,而且越说越小声,看得出这个梦令她很难为情。 「什么很奇怪的梦?」 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姚骆巍一眼,殷海蓝又很快的低下头,这教她怎么好意思说呢?因为她梦到自己跟姚骆巍激情的热吻,他还对她毛手毛脚,害她早上醒过来都还觉得肌肤热呼呼的,留有他爱抚的印记。 瞧她那副羞答答的模样,姚骆馨不难猜到是什么样的梦,「-的梦跟gentiana有关吗?」 吓!她的心脏差一点蹦出胸口,agapanthus怎么知道呢?嘴角抽动了一下,她试着一笑置之,可是虚弱的声音实在不具说服力,「我……不是,我的梦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柳眉轻轻一挑,姚骆馨似笑非笑的瞅着她,「是吗?」 「我吃饱了,我先上去换衣服。」虽然这个时候落跑脱不了心虚的嫌疑,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再继续下去,难保她不会把「春梦」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餐厅只剩下他们两兄妹,姚骆馨也就不客气了,「gentiana,你昨晚对她做了什么事?」 「我哪有对她做什么事?」姚骆巍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他突然觉得屁股下面多了一根针,他真想跳起来冲出去,不过,如果他这么冲动的话,岂不是证明他真的做了什么。 她很温柔的一笑,「我想,你应该不是那种趁人家睡觉的时候,对人家乱来的人,可是,人偶尔会失去控制,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少无聊了,我能对她做什么?」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神? 「这我就不知道了,人在失去控制的状况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把我当成什么,我又不是色狼。」他的声音有着不自在的粗哑,一想起昨晚差一点被惊涛骇浪的欲念给迷失去理智,狼吞虎咽的把殷海蓝给吃了,他的心跳还会怦怦怦的像在打鼓似的。 「我只是假设,我可没说你真的是色狼。」 「……」这个丫头干么非要跟他过不去? 顿了顿,姚骆馨像在聊天似的道:「你是不是发现了,海蓝是一个很天真、很惹人怜爱的女孩子?」 「她是吗?」 摇了摇头,她状似伤脑筋的说:「男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坦承面对自己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少自以为是!」 「我知道了,我会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欣赏。」 闻言,姚骆巍更是浑身不对劲,可是又能如何,他和殷海蓝的怀旧之旅没有结束之前,他别想妄想可以悠闲自在的过日子。 站在花园一座大理石制的六角形高台前面,姚骆巍实在看不懂殷海蓝在打什么主意,「-又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们只要爬到那里就可以了。」殷海蓝比着约有两百公分高的高台,这种六角形高台在姚家别墅的花园就有六座,这是为了举办宴会的时候摆放装饰物而设计的。 「-会不会太无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找过也问过了,除了这种高台,没有其它的地方可以同时坐两个人。」 这未免太可笑了吧!「草皮上不能同时坐两个人吗?」 「我们必须坐在高高的地方才可以。」 「我们为什么要坐在高高的地方?」 「重温旧梦啊!」 叹了声气,他显然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有必要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吗?」他是在抱怨,不过,他还是将她的身子往上一托,帮助她爬到高台上,然后两手抓住高台边缘,双脚一蹬跟着跳上去。 「坐在这么高的地方才有气氛嘛!」 嘴角微微一抽,他早该知道她的答案,不过--「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聊天啊!」 「什么?」他差一点用吼的。 缩了一下脖子,她一脸无辜的眨着眼睛,「你不要那么激动,你不觉得在这里聊天感觉不太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呃……反正就是不一样嘛!」以前,他老是拉着她坐在矮墙上面聊天,疲倦的时候,她就会趴在他的腿上,这里找不到那种令人怀念的矮墙,不过她想,待在这里应该也可以制造那种氛围吧! 算了,她想坐在这里聊天就聊天。「-要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我们就聊什么。」 「-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这是她出的主意,她怎么可以把责任推给他? 「如果你不知道要聊什么,我们就这么坐着,我没有要求你非说话不可啊!」 呃……那他们干么特地爬到这里? 「其实,有时候什么话都不说,那也是一种聊天--心灵的聊天。」 「歪理!」 「我们可以试试看啊。」 「心灵的沟通吗?」 「对啊!」 耸耸肩,姚骆巍无所谓的说:「-不想说话就别说话。」 她果然闭上嘴巴再也不出声。 不久过后,他开始坐不住了,这种静静不语的氛围,让他觉得自己更深刻的感觉到她的存在,清了清喉咙,他打破沉默,「-真的不说话吗?」 没有任何声音,她静悄悄的好像不存在似的。 蓦地,像是意识到什么事情似的,他忙不迭的低下头--不知道何时,她已经趴在他的腿上,而且还睡着了。 伤脑筋的皱了皱眉头,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殷海蓝,-不要在这里睡觉,很危险。」 「……」她发出声音响应,却没有人听得懂她说了什么。 瞪着她半晌,他最终投降的长声一叹,真是拿她没办法,她想睡觉就睡觉吧! 第八章 十天快要结束了,姚骆巍相信自己已经被殷海蓝训练到面对任何事都不会大惊小怪,不过,她就是有办法教他傻眼,最后一天了,她竟然还给他出了一道这么奇怪的题目,这个女人是想让他连最后一天都永生难忘吗? 「我再请问-一次,-要我在这棵大树下帮-架一座秋千?」他尽可能表现得非常冷静,可是真的不容易,他没办法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 点了点头,殷海蓝已经预料到他下一步会有什么反应,她就直截了当的把话说清楚,「你不要告诉我不会,你以前做过,现在也一定没有问题。」 「-是不是存心刁难我?」他又不是木匠,怎么会架秋千呢? 「在我的眼中,你总是无所不能,两条麻绳,一块厚木板,你就可以为我架出一座梦想的秋千。」如果不是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他也不可能为她创造出这些生动美好的回忆。 「我变笨了可以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超人。 歪着头,她皱了皱鼻子,像是在调侃他,又像是在质疑他,「奇怪了,你怎么变得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一我……」也许,他并不是不会,而是下意识的想闪躲,大概是害怕他真的会因此想起什么吧! 「你拿出魄力来,我相信你一定办得到,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当时,他帮她做的任何一件事,也不是一气呵成说ok就ok,他是费了相当多的心思,错了再修正,直到他赢得她脸上的笑容为止,如今回想起来,或许他是出于疼爱她而做了许多不可能的事情。 「好好好,我做就是了。」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因为那句「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就觉得自己一定要为她做到吗?他怎么老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呢?好像疼她,宠她是一件很天经地义的事……算了,既然她已经帮他准备好工具了,他就当成玩游戏好了。 动手之后,他发现这份差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当然,也不是三两下就可以解决的事,他流了不少汗,不过,至少他完成她所交代的任务,而且架好之后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好了,这下子-满意了吧!」不可否认,当他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他会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拉了拉秋千的绳索,她对他的崇拜溢于言表,「哇,很牢固耶!」 「我这个人做事不会草草率率。」 「我一直都知道你最厉害了!」她兴匆匆的往板子上一坐,双手缠绕着绳子,「你来帮我推。」 「什么?」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劳动服务喘过气来,一时反应不过来。 斜睨了他一眼,她取笑似的说:「你干么老是这么大惊小怪?你不帮我推,我一个人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有什么好玩的?」 双手在胸前交叉,他非要申诉不可,「我好像快变成-的奴隶。」 「你不要那么小气,男士本来就应该为女士服务嘛!」 呃,这句话他无法反驳,那么--「-会摔下来。」 「你不要推太大力,我就不会摔下来。」 「如果就是那么不小心呢?」 「那小心一点就好了嘛!」 「我们骑脚踏车的时候,我也很小心,可是,我们还是摔车了。」殷鉴不远,她应该还记得很清楚吧! 「那又如何?我们还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啊!言下之意,摔下来就摔下来,反正她又不是玻璃制的易碎品,摔不坏啦! 「……好啦好啦,-要抓牢哦。」姚骆巍对她的固执实在是莫可奈何。 「是!」随着秋千的摆荡,殷海蓝咯咯咯的笑得好开心,可是事实上,她此刻的心情无比沉重,因为她很清楚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会知道她的这场赌注是成是败,老实说,她根本不敢猜想结果会是如何,她只想好好珍惜眼前这一刻。 她原本是想藉重温旧梦帮他找回遗失的童年,却没想到,这十天的点点滴滴已经盖过她自己童年的记忆,对他的感情,她更加确定了,自始至终,她的心不曾离开过他,未来,也会如此。 明天,他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他应该松了口气,因为他的脑海依然没有那一段童年时光,可是,他就是睡不着觉,感觉胸口有一股怅然的气息,他竟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他一点也不想就此结束……他是不是神经错乱了?怎么会在自己可以解脱的这一刻,有这种可笑的念头? 这个时候,他又想到喝一杯酒来安定自己的心情,他不可以再胡思乱想扰乱自己的情绪,过了今晚,明天就可以重新来过,他必须坚持到底,否则,他又何必接受她的谈判? 当烈酒穿过喉咙进入胃,他的身子被麻痹了,但是他的思绪并不能因此停止运转,原来,短短的十天可以改变许多事情,这正是世事无常的道理,你以为自己掌握住命运了,殊不知命运也会捉弄人,看样子,他恐怕还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 「睡不着觉?」姚骆馨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个幽灵似的。 「今晚的月色很美。」 「你知道吗?不诚实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承认今晚的月色不错,可是还不至于美得教人魂牵梦系无法入眠。 斜眼一睨,他语气带着些许的懊恼,「我发现-说话很喜欢拐弯抹角哦!」 「咦?我有这种坏毛病吗?」她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呢?一直以来,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她喜欢保持旁观者的角色,配角本来就不应该变成主角嘛! 「-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说出来。」 微微歪着头,她又笑盈盈的用那双清灵透彻的眼睛想洞察人心,「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 清了清喉咙,他试着在她看透人心的目光下保持镇定,不过,当一个人心虚的时候,很难丝毫不乱,「我……那要看是什么事,-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如果你愿意倾听,我当然很乐意说出来,首先,我觉得这样的夜晚确实很适合思考,可是,若是坚持昧着良心,或者,一味的想否定自己察觉的真相,我以为还是别浪费时间想东想西,你同意吗?」 「我不反对。」他跑到楼下喝酒就是不希望自己再浪费时间想这个、想那个。 顿了一下,她的声音转为低沉,「最近,我总是在想一个问题,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好像没有等到失去了,就永远不会明白拥有的可贵,」 姚骆馨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姚骆巍很清楚,她的每一句话都有用意。 朝她挑了挑眉,他嘲弄似的道:「-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觉得人本来就应该多思考,否则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揉了揉太阳穴,他状似伤脑筋的说:「-不睡觉就是想跟我探讨『人』吗?」 「对不起,我确实扯远了,我不睡觉是因为我睡不着觉,明天海蓝就要离开了是吗?」现在,他不会嫌她说话拐弯抹角了吧! 「……这对-来说有差别吗?」 「我很喜欢她陪伴的日子,我真的很希望她一直留在这里,不过我知道,唯一可以留下她的人是你。」 他没有响应,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说起来很奇妙,这几天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为什么当初你要给她承诺?我想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舍不得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吧!」 心一震,虽然他对童年的事还是一片模糊,但是那一句「因为你舍不得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吧」带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他的心有着微微的痛,他不懂这样的痛从何而来,然而他知道扯痛他心的人是殷海蓝。 「她就是一个想让人张开双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保护的女孩子,不是吗?」 半晌,他狠狠的将自己的思绪从那股疼痛当中抽离,试着冷淡的说:「-的话太多了,-应该去睡觉了。」 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姚骆馨懒洋洋的说:「真是讨厌,我也觉得自己最近话变得特别多,我去睡觉了,晚安!」 四周重新回到宁静,姚骆巍突然觉得空气变冷了,即使他把手上的酒全部喝进肚子里,依然无法驱走那股寒意,难道,他的内心已经意识到放走了殷海蓝,他的世界也将不再有温暖吗? 天还未亮,殷海蓝就起床下楼,她静静的坐在一楼的拱形阳台上,像是在回味这里的景物,又像是在享受这个安详的清晨。 这一夜,她根本没办法入睡,脑子一刻也无法停下来,她多年等候的结果就近在眼前了,她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结果会是如何?她一直教自己不要想,害怕想出来的结果会是一场空,可是又管不住自己有如脱缰野马似的思绪。 「-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原本是想出门慢跑,可是看到阳台上的身影,姚骆巍不知不觉就走了过来,他当然不是急着挑在这个时间跟她说清楚。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或许是想拖延时间,她不想直接点破。 「……-生日吗?」显然,他此刻的心情跟她一样,虽然知道早一点解决比较干跪,他其实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可是面对的那一刻,还是不自觉的退缩了。 「如果今天是我的生日就好了。」 「怎么说?」 「我就可以趁机向你要生日礼物。」譬如说,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或者十天也行,反正,她真的很想继续留下来。 「真是太可惜了,我是不介意让-狠狠敲一顿竹杠。」 「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根本用不着金钱。」 「-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他显然问了一个超级白痴的问题,他怎么会不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既然不是我的生日,我想要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好说。」 顿了顿,姚骆巍犹豫不决该如何开口,「我……」 似乎察觉到他此刻正在想什么,殷海蓝惊呼的打断他,「不要说话,你听听看那是什么声音?」 竖耳一听,他只听见风儿咻咻吹来的声音,「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你没听见吗?好像是什么动物在叫的声音--吱吱吱?还是呱呱呱?」 「有吗?」 「你没有静下心来,怎么听得见呢?」 是啊,他现在心浮气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反正,他终究要面对,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很抱歉,-的重温旧梦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关于童年的事,我还是没什么印象。」 「……我知道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表现得如此镇定,好像这个结果早在她的算计当中。 老实说,他很讶异,她的反应太过冷淡了,他一直很害怕她会掉眼泪,她的眼泪会令他心痛,这会让他产生动摇,可是意想不到,她竟然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答案,难道经过这十天的相处,他不再像当初那么令她喜欢,于是决定放弃他吗?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这样的结果。 「你放心,我记得答应过你的事,我今天就会搬到旅馆。」 不是这样子……清了清喉咙,姚骆巍试图表现得像个客套的主人,「其实,-也不必赶着今天就搬走,而且旅馆有可能没有空房间。」 「我待会儿先打电话向旅馆确认好了,如果没有空房间,再来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也许订得到机票,我就可以马上收拾行李回台湾。」 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很难过? 「不管如何,我很谢谢你愿意给我这十天的时间,我祝福你早日找到真正的幸福。」说完,殷海蓝匆匆的从他面前跑开。 幸福?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虚弱的摇晃了一下,像他这么残酷的人会有幸福吗?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他的心好痛,彷佛被剜空了一块,难道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她吗? 拿出行李箱,收拾衣物用品,殷海蓝很机械化的完成每一件事,可是,当行李箱阖上的那一刻,她却崩溃的跌坐在地上。 其实,她刚刚表现出来的镇定全是骗人的,当眼泪顺着面颊一滴一滴的落在衣服上面,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有多痛、有多苦,原来,每个人都善于伪装,表面上的若无其事或许是要欺瞒别人,也或许是要语骗自己,以为可以轻轻松松的结束这一切,然而终究是个谎言。 她根本没有什么好遗憾,她已经努力过了不是吗?她赌上了一切后路,如今她只能说,他们无缘吧! 「对不起,打扰-了。」敲了很久的门,可是迟迟不见她的响应,姚骆馨不放心的自己开门进来。 背过身子,匆匆忙忙的用衣服拭去眼泪和鼻涕,殷海蓝硬是扯出轻松愉快的笑容起身迎接,不过哽咽的声音清清楚楚泄露她的心情,「没关系,我都整理好了。」 「想哭就哭,不要为难自己。」 摇了摇头,她自嘲的说:「我已经哭够了,再哭下去,我就会变成兔子眼。」 「那有什么关系?-还是一样可爱。」 「是吗?我宁可自己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或许,我就不会太难过了。」 「傻瓜!」她越想装作若无其事,姚骆馨越是心疼,她太清楚她了,她的心早就被痛苦啃食得千疮百孔。 慎重其事的九十度一鞠躬,殷海蓝充满感恩的说:「agapanthus,谢谢-这些日子的照顾,我真的很高兴认识。」 「-真的要走吗?我还是很欢迎-住在这里。」 「谢谢-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完成了,我想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也许,-应该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时间可以是良药,也可以是难以下咽的苦药,我想,如果我再学不会放手,对他,对我,都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其实,他并不是不在乎-,而是还没准备好许下承诺。」gentiana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突然生命中多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对他用情至痴至深,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很沉重的负担,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握住对方的手。 「听-这么说,我觉得安慰多了,以后,至少我可以抱着一线希望,也许他有一天会想到我,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有了希望,活着就不再是痛苦和煎熬。 「我会告诉-这些,并不是希望-继续为他守候,这对-来说太不公平了,而是我一直深信-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真的想不通,为何事情的进展不如她预料的那么顺利,难道她的第六感失灵了吗? 「虽然我没有得到长期以来渴望的幸福,但是我拥有了新的回忆,这将成为我面对未来的力量。」 「这是在折磨-自己。」 摇了摇头,殷海蓝一副乐观的说:「agapanthus,拥有回忆就是一种幸福。」 「也许吧!」不过,这样的幸福未免太悲凉了。 「-不用替我担心,我会好好过日子。」 「-不但要好好的过日子,还要活出新的生命,回台湾的时候,我会去看-哦!」姚骆馨实在放心不下她。 「好啊,-可以住我家,我家空房间最多了,-什么时候来都有地方住。」说起来很可笑,她家从来没有客人,因为父母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招待客人,空着的房间是使用的房间的两倍,早期,家里还有个管家陪伴她,三年前管家退休后,父母看她可以照顾自己了,也就没有再请管家,只是维持两个白天的帮佣,一个料理厨房,一个负责打扫。 「我们一言为定。」姚骆馨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打勾勾,这是约定,她希望到时候可以看见全新的殷海蓝。 屈指一算,她来到传说之岛快要一个月了,可是她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这里的景物,如今要离开了,她也应该看看这里,她要把这里的一切珍藏在记忆深处。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东看看,西瞧瞧,殷海蓝没有为任何东西停下脚步,直到那面布满海豚绒毛玩偶的橱窗落入视线,她忘情的贴了过去。 因为姚骆巍的关系,她认识了海豚,也爱上了海豚,从此养成收集海豚造型或图案东西的习惯,不过,她就是不愿意买海豚绒毛玩偶,她认为姚骆巍送给她的信物是不可取代的……如今,她还要继续留着他给她的信物吗? 甩了甩头,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而她也该收拾心情准备回台湾的事。 转过身,她准备走回旅馆,没想到竟然遇见姚骆巍。 两个人都很讶异,他们竟然会在这里不期而遇,一时之间,他们只能怔怔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海蓝首先回过神,她佯装轻松的一笑,「好巧,你也出来逛街吗?」 「是啊,我以为-回台湾了。」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柜台确定她是否离开了,因为他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投降,他知道只要忍耐一段时间,这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式。 原本,他上街是为了转移思绪,待在某个地方,他会忍不住想东想西,想越多,心情就越烦,谁知道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我明天一早回去,我想在离开前好好欣赏这个地方。」 「-……要不要喝杯咖啡?」他说了什么?邀她一起喝咖啡?天啊!他一定是神经错乱了,好不容易结束了,他干么又招惹她? 老实说,那一瞬间她心动的想说「要」,可是,理智终究战胜感情,现在他们就是坐下来一起喝杯咖啡,那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她又何苦在这里挣扎? 「我喝咖畴就会睡不着,万一明天早上爬不起来,那就麻烦了。」 她拒绝了,他是不是应该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却觉得怅然若失。 打起精神,姚骆巍一直觉得有句话没有说,「我,觉得很抱歉……」 「你用不着对我感到抱歉,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情。」她很干脆的打断他,好像她的内心不再有任何伤痛。 「我希望-能够答应我,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我会记住你的话,我走了。」她快步向前走过他的身旁,再不逃得远远的,她害怕表面的平静会崩溃。 「海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唤住她,当她经过他身边的那一刻,他就是有一种想留住她的冲动。 停住脚住,可是她没有回头,「请问还有什么事?」 「……我希望-幸福。」 幸福?她唯一的幸福是他,失去了他,还会有幸福吗?眼泪悄悄的溢出眼眶,殷海蓝默默不语的再度提起脚步向前走。 许久,当空气中不再有她的气息,他终于回到现实,走上前,他不自觉的站在她先前驻足的地方--「海豚?」他脑海突然闪过一只海豚的身影,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沉思的皱起眉头,小时候,他好像有一只非常宝贝的海豚,可是那只海豚跑到哪里去了?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他要赶紧打起精神,恢复正常的作息。 她说了,他用不着感到抱歉,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他可以完全解脱了,也许,他为她心动,也许,他为她心痛,也许,他为她挣扎,但是她终究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从此他又是潇洒放肆的gentiana,错了,因为她曾经出现过,他再也不可能变回原来的gentiana。 现在的他,拥有一段美丽的回忆,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天,但是他们做过的每一件事,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这辈子都会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他可以在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是生命就是改变了。 「gentiana,你又睡不着觉了吗?」今晚姚骆馨也睡不着觉,原因无他,还是为了殷海蓝,明天一早她就要离开传说之岛了,她真的很希望gentiana能够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 「每个人都会失眠,-不也一样吗?」这一次姚骆巍没有否认。 「你说得对。」 「我还以为-又要反驳我了。」 「最近我是不是令你很感冒?」 「还好。」如果没有她的介入,他又怎么会拥有那么美丽的回忆?功过相抵,他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这么说,如果我再跟你唠叨个几句,你也不会反对是不是?」 赏她一个白眼,这个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以让我清静一下吗?」 「我只是唠叨个几句,又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一句也不行。」就是一句也可能让他心烦,他可不想冒险。 「你很小气哦!」 「-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省点力气吧!」 「你都还没听我说,怎么知道没有用?」 「我就是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我的心意。」 唇角微微上扬,她状似伤脑筋的道:「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海蓝这么固执的人,没想到你可以跟她媲美了。」 他不让她唠叨,她干脆拐个弯唠叨,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溜? 「请-帮个忙,今天晚上我真的不想听-唠叨。」 「我有唠叨吗?」她无辜的眨着眼睛,「我应该是在批评你吧!」 「……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还有,海蓝明天一早离开,如果你改变心意,请你把她留下来。」 彷佛没有听见似的,姚骆巍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顿的往楼上走。 轻声一叹,姚骆馨知道自己恐怕白费力气了,这个家伙不会改变心意,现在,她只能祈祷不久的将来他会想明白。 第九章 「早安!」难得姚骆云今天准时七点半出现在早餐桌上,因为昨天刚刚完成一幅非常满意的作品,今天他心情好得忍不住哼着歌……他最讨厌唱歌了,想想小孩子唱歌的声音,那就是他的最佳写照, 「trachelium,你中了乐透吗?」姚骆馨笑盈盈的道。 「差不多。」 「有人今天心情不太好。」虽然她没有点明是姚骆巍,不过,这里也只有他们三个人,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暗示,偏偏姚骆云就是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他就是瞧不出端倪,「谁心情不好?」 「这个不重要。」当事人自己心知肚明就够了。 「……咦?怎么没看到海蓝?」姚骆云真是个反应慢半拍的家伙。 「海蓝已经回台湾了。」她像是不经意的瞥了姚骆巍一眼,有时候想起来真的很生气,他怎么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双肩垮了下来,他一脸懊恼的说:「哎呀!-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谁都知道他创作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再说,她也不认为他有必要知道,「你找她有事?」 「我要跟她说声谢谢,因为她的关系,我画了一幅很棒的画。」这几天,他就是为了一气呵成完成那幅画而没有离开房间半步,三餐都是请佣人专送,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感动而如此渴望画画。 「你画她?」 「她是主角,还有一个配角。」 「还有配角?」她很自然的望向姚骆巍。 姚骆巍突然站起身,他一把扯住姚骆云,「我要看那幅画。」 他的举动实在是太粗鲁了,姚骆云吓了一跳,「看就看,你干么抓我?」 松开手,不过,他还是迫不及待的道:「走吧!」 「我还没吃早餐,」姚骆云孩子气的嘟着嘴。 「你待会儿再吃。」 「画又不会跑掉,你可以晚一点再看。」姚骆云可是姚家最固执的人。 「你告诉我画放哪里,我自己去看。」 「不行,万一你不小心弄坏我的画,我的得意之作就没了。」 「trachelium,你就先带他上楼看画吧!」关于殷海蓝的事,姚骆馨不能不声援姚骆巍,她很高兴看到他如此在乎。 像是很伤脑筋的皱了皱眉头,姚骆云终究还是妥协了,他站起身,「走啦!」 当他看见画,姚骆巍震撼住了,那个画面就是他和海蓝坐在高台上的时候,她因为困了睡在他的腿上,不过,真正令人动容的是她脸上纯真的幸福,那份幸福诉说着一件事--他的羽翼下就是她的家。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湿的,很想哭,因为她的幸福是如此单纯的信仰,而他却辜负了她。 「怎么样?我画得很棒吧!」姚骆云神气得屁股都翘起来了。 深呼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紊乱的思绪,他一副商人的口吻,「trachelium,这幅画你卖多少钱?」 「卖?no,我不卖!」 「为什么不卖?你开任何价码,我都可以接受。」他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现在的行径,他只是有一股很强烈的欲望,他要把眼前看到的这份幸福留在身边。 「这幅画的名字叫『幸福』。幸福是非卖品,我怎么可能卖给你?」不过,他可以用送的,可是唯有主角才有资格拥有这幅画。 因为他的话,姚骆巍的心再一次震荡。 「gentiana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看见这个画面的时候,那种感动到想哭的心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画笔的,我就是想留下那份纯真的幸福,所以我给这幅画取的名字就叫『幸福』。」 「我想要这幅画。」 「我不会卖给你,而且它将是我明年画展的主题,你死心吧!」 「trachelium……」 「我肚子好饿,我要吃早餐了。」姚骆云可怜兮兮的眉头都打结了。 「可以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他想再多看看画里的殷海蓝。 坚定的摇着头,在转交给画廊之前,姚骆云可是非常保护自己的作品。 「我拜托你。」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 「不要,你真的那么喜欢的话,直接把画中的女主角找回来就好了嘛!」 姚骆巍觉得自己好像被狠狠打了一棍,这个逻辑多么简单,可是他完全没想到……他要找她回来吗?说真的,他一点主意也没有。 「gentiana,我们可以下楼了吗?」呜,人家的肚子好饿哦! 「对不起,我们下楼吧!」再看了那幅画一眼,他心事重重的转身走出房间。 走过来,又走过去,姚骆巍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一幅「幸福」,他的思绪全乱了,他希望她幸福,而她的幸福却是在他的羽翼下,他该怎么办? 甩了甩头,他走到书柜前面,也许看书可以让心情稍微平稳下来,可是这本翻翻、那本翻翻,从近期的书,摸到很久以前的旧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还是别忙了,不过,就在他准备把手上的书归回原处,书本不小心滑出手,一张照片随着从书中掉了出来。 低下身,他捡起来,那是他小时候的照片,大概十岁左右,他手中抱着一只海豚绒毛玩偶……这个海豚绒毛玩偶正是在街上闪过脑海的影像,而这也就是他最宝贝的玩具。 那一年,从澎湖回台湾之后他病倒了,因此一些没有冲洗的底片就一直被搁着,后来也就被搞丢了,所以他有很多珍贵的照片都没有了,而更早之前的照片因为胡涂妈咪不小心扔到垃圾桶,以至于他童年的照片一张也不剩,正因为如此,当他开始对十二岁以前的印象模糊的时候,根本没有照片可以帮助他回忆,日子久了,更是忘得一乾二净。 突然,他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要看殷海蓝,他一定要确定她过得好不好,虽然他还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处理她的事,但是,就像这张遗忘许久的照片,她也是他过去的一部份,他不能否认她曾经存在过。 念头刚刚转过去,他就拿起电话订机位,接着拿出行李箱收拾衣物,他待在这里坐立难安,还不如走一趟好了。 虽然是明天早上的班机,不过,他去机场必须先搭船到另外一个大岛,还有出发前他得去旅馆处理一些事情,所以现在就得出门了。 「你要去哪里?」看到姚骆巍拖着行李箱乒乒乓乓的走下楼,姚骆馨像是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笑得非常愉悦。 「我要回台湾拍照。」 拍照?她微微扬起柳眉,「你不是还在放年假吗?」 「我临时接了一个case?」 「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决定去找海蓝。」她才不相信他的借口,谁都知道他是个超级大牌的摄影师,就是国际知名的大导演要找他合作,没有很特别的私交,他是不会为任何人破坏自己的休假,这是艺术家的怪癖,不过,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艺术家。 「……-想太多了。」他和海蓝之间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问题,还没有明确作出决定之前,他想保有独立思考的空间。 「你看了那幅画之后有什么感觉?」用过早餐后,姚骆馨也去看过那幅画,连她都为画中女孩的幸福深深着迷,他这个配角不应该没有感觉。 「agapanthus,-现在比妈咪还像母亲。」 「你不要转移焦点。」 「我没有时间听-唠叨了。」 「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很想见她?」 看样子,他不稍微满足她的问题,她是不会放过他。 略微一顿,姚骆巍若有所思的道:「-想过吗?她寻找的是童年时候的我,可是童年早就离我远去了,我已经不是她要找的人。」 「童年真的离你远去了吗?」 「如果对童年的事我还有那么点印象,也许,我就不会有这么多考虑了。」 「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需要考虑,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她是你的幸福,过去是否存在一点也不重要。」 是这个样子吗?如果海蓝要的是童年带给她幸福的姚骆巍,就算现在他愿意让她走进他的生命,她也有可能对他感到失望,因为他不可能跟过去的姚骆巍一样……老实说,想到她会对他失望,他真的很害怕,这或许是他犹豫不敢接纳她的原因,也是他觉得事情到此结束才是最好结果的原因吧! 「不管如何,我祝你台湾之行有个大丰收。」姚骆馨很懂得适可而止,她可不喜欢变成一个令人厌烦的女人。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他有些伤脑筋,又有些莫可奈何,「虽然-这个丫头最近-唆得害我的耳朵快长茧,不过我知道-是出于关心,-的好意我也收到了,-就别再插手了好吗?」 「我又不在台湾,怎么插手?」他以为她有神力吗?不过,她显然忘了电话是缩短距离的魔棒,她想插手一点也不难。 「这么说也对。」 「你放心,我不会偷偷跟去台湾打扰你,现在我手上有一些工作必须赶在珠宝展之前完成。」 「我走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了。」 「拜拜!」目送姚骆巍坐上车子,姚骆馨优雅的补上一句,「但愿你可以带着满满的幸福回家。」 殷海蓝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不太适合跟好友见面,她不想让好友为自己担心,可是,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真的很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而除了顾心云,她实在找不到任何人,所以还是打电话把好友找来。 看到好友瘦了一大圈,顾心云劈哩啪啦的就是一串,「我真的很生气,我才多久没见到-,半个多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德行?-是去了非洲,还是什么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究竟几天没吃饭了?拜托,-已经很瘦了,还跟人家流行什么减肥?如果-不想活,直接跳楼算了,干么用饿死这种愚蠢的方法?-是想成为社会版的头条新闻吗……」 「心云,我不是故意不吃饭,我真的没什么胃口。」殷海蓝赶紧打断她,她听得都头昏脑胀了。 「又是因为姚骆巍的关系吗?」顾心云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指出她的要害。 她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那个家伙还是不认帐是吗?」 「他还是不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接着,她娓娓道出一个人待在传说之岛所发生的事情。 双手在胸前交叉,顾心云没好气的提醒道:「-不是说,如果重温旧梦之后,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不会有遗憾吗?」 「……我没有遗憾了,可是并不表示我不会心痛。」 「我早说过了,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就是不死心,我看啊,-最好痛死算了。」真是的,没见过比她还笨的女人! 垂下螓首,她真的觉得自己快痛死了。 瞧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顾心云忍不住叹了声气,「我拜托-,为什么不能清醒一点呢?结束了,-再也不用苦苦等待了,-自由了!」 「我不想要自由。」她宁愿一直等待,她就不必面对他的遗弃。 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顾心云真想直接掐死她算了,真是个没出息的笨女人,简直丢光所有女人的脸。 「心云,-别生气啦!」她怯怯的拉了一下好友的袖子。 砰一声,顾心云突然惊天动地的跳了起来,「我决定了!」 吓了一跳,她胆战心惊的问:「什么事?」 「我要打电话找那个家伙骂个痛快,他简直是个混蛋!」 「心云,-不可以这么做。」她慌张的跳起来抱住好友,好像这样子就可以阻止她的举动。 「-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头,我不骂骂他心里不爽!」还好,她离开传说之岛的时候,海蓝因为怕她担心,特地把姚家别墅的电话留给她,这下子总算用到了。 摇着头,殷海蓝忧心忡忡的道:「不可以,我答应过他,再也不会打扰他,-千万不可以这么做。」 「-已经变成非洲土著了,还管那么多干么?」 「我不想当一个不守承诺的人。」 「好啦好啦,-不要抱得这么紧,放开我啦!我只是随便说说,我可舍不得打国际长途电话,很贵的耶!」她还是不要增加好友的困扰,否则,接下来这个女人一定担心到睡不着觉。 可是,离开殷家以后,顾心云还是忍无可忍的打了电话,为了帮好朋友出一口气,她还是忍痛付这笔国际电话费好了。 「我找姚骆巍!」她根本顾不了对方是否听得懂中文,还好,虽然人家听不懂,但是知道请听得懂中文的人接电话。 「我是agapanthus,请问找哪位?」姚骆馨在电话里的声音更甜美。 「agapanthus,我是顾心云,殷海蓝的好朋友,-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 「我要找姚骆巍,他在吗?」 「他去台湾工作了,如果-要找他,他应该住在费蒙里欧酒店。」姚骆馨自动自发的透露他的下落,好像在邀请她尽量去打扰他。 不过,顾心云反倒有点退缩了,「我是要狠狠臭骂他一顿,当着面好吗?」 「-觉得他欠骂吗?」 「他不但欠骂,还欠扁呢!」可惜,她绝对打不过他。 「如果-认为这是对的事情,-就理直气壮的去做,他没有立场责怪。」姚骆馨好像有-风点火的嫌疑哦! 「-说得没错,他那么可恶,我骂他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用不着觉得理亏嘛!」顾心云的气势又回来了。 「我祝-心想事成。」 「agapanthus,谢谢-,再见了。」切断电话,顾心云觉得这通电话打得实在是太值得了,不过,看到账单以后她大概不会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 有了姚骆馨透露的消息,顾心云不难查到姚骆巍在费蒙里欧酒店住宿的客房。 虽然她这个人很粗鲁,不过,她好歹不是个泼妇,扯着嗓门对一个算是陌生人的人大吼大叫,这实在很困扰。 生怕自己会临阵退缩,所以当房门一开,她脱口就是一长串,「姚骆巍,你真是个大混蛋,你知道海蓝这八年来是如何寻找你吗?电话簿、征信社,她用尽各种方法想找寻你的下落,可是你怎么对待她?一句你忘了,她十八年来的等待全变成了自作多情,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酷?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你这么没有良心,不怕天打雷劈吗?」 双手在胸前交叉,姚骆巍懒洋洋的问:「小姐,请问-是谁?」 怔了一下,她挺起胸膛宣布道:「我是海蓝最要好的朋友。」 「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我想应该轮不到-管。」 「太好笑了,你以为我喜欢多管闲事吗?如果不是看她瘦得不成人形,我才不想站在这里跟你这个大混蛋说话,既然没有本事做到的事,你当初就不要给她承诺嘛,我最痛恨你这种爱说大话的人!」 她瘦得不成人形……他的脑子全被这句话给占满了,顾心云后面说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你当海蓝是白痴吗?你要她等你,她等你了,你又说忘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恶劣了吗?」 他好想看她,他要问清楚她到底想怎么样,她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你这种人一定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她终于注意到他在发呆。 怔怔的回过神,他若无其事的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好像都说完了。」她突然之间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以骂他。 「那就请-离开。」 「我刚刚说的话你全都听进去了吗?」 「-这么吵,我想连隔壁的房客都听到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顾心云难为情的-住嘴巴。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可以请-离开了吗?」 她骂人的气势已经消退了,她不走人,还留在这里干么?可是走到门边,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这一次,她很节制的不再大呼小叫,「海蓝一直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因为你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也因为你的关系,她觉得人生不再悲哀,曾经,你给了她梦想,如今,你却一手毁了她的梦想,如果你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请你停下脚步看看她。」 顿了半晌,他终于响应她了,「谢谢-告诉我这些。」 「海蓝并不知道我来找你。」她觉得自己最好跟他说清楚,免得他误会海蓝,把事情越弄越槽。 「我想也是。」 「嗄?」 「对不起,我待会儿还有事情,请回吧!」 这一次,顾心云不再回头的离开。 其实,姚骆巍一刻也等不及了,他拿起钥匙和外套冲出房间,现在,他已经管不了他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她的问题。 缩在门口前面的台阶上,殷海蓝双手环抱着弯曲的双脚,下巴窝在两膝中间,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的夜色。 夜深了,天冷了,她却不想回到屋内,因为屋内太冷清了,虽然夜晚的街道也是静俏悄的一片,可是相对之下,她此刻所看到的一切充满了生命力,风声、虫鸣、狗吠……大自然离她如此近,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并非孤孤单单。 殷家所在的社区都是两层楼的花园洋房,每户人家的前面都有一座小花园。 隐隐约约,她看见街灯下好像站了一个人,全身顿时一僵,可是,她并没有胆怯的退回屋内,出于好奇,也因为隔着一道深锁的雕花镂空铁门,外人没有办法危害到她,看着看着,瞳孔越放越大,那道身影竟然意外的令人熟悉--姚骆巍?这怎么可能? 揉了揉眼睛,她是不是视线不良看花了?可是,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加速,她没有意识的起身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踏着石道,她和街灯下的人距离越拉越近,一直到雕花镂空的铁门前面,她停住了。 「……大哥哥?」没错,她看到的人确实是姚骆巍,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是在作梦吗? 离开街灯下,姚骆巍向她走了过来,两人隔着铁门对望,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的吐出话来,「-瘦了。」 「真的是你吗?」踮起脚尖,她的手穿过铁门的空隙抚摸他的脸,手指感觉到的热度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知道吗?我真心希望-能找到幸福,可是,-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教我怎么放心得下-?」 这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心跳得好像快要蹦出胸口。 「-以为我真的那么残酷,-不快乐,我还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吗?」 摇着头,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他,她怎么可能快乐呢? 叹了声气,他很无奈的说:「-一定是我的克星,我真不知道拿-怎么办。」 「我……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对不起,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起那段童年的记忆,如果-要找的是过去的挑骆巍,-这是放弃吧!」 怔了一下,她的手缓缓垂了下来,他来找她,她还以为他愿意回到她身边,至少,他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可是,如果-想认识现在的姚骆巍,我们可以试试看。」 「你说什么?」她一脸迟钝的眨了眨眼睛。 「我们没办法回到童年,但是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 这一刻,她彷佛停止呼吸,当她反应过来,她不能不大大喘了口气,声音微微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先说好,-别期望太高了,也许我不是一个很理想的情人。」 「我相信你。」她说得很大声,好像怕他没听清楚似的。 不过,姚骆巍却微微皱着眉,「-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我可以待在你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真是伤脑筋!「-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略微一顿,她很无辜的说:「没有你,我不可能有幸福。」 「我习惯独来独往,可能不会照顾-哦!」 「我会学着照顾自己。」 长长的吐了口气,他的胸口涨满了澎湃的情感,「我想抱。」 唇角向两边缓缓上扬,殷海蓝立刻打开铁门冲进他的怀里。 「我不能保证我们将来从此一帆风顺,也许,我们会意见不合,也许,我们会起争执,也许,-会埋怨我不够体贴,但是我可以向-保证,我会很珍惜-,因为-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泪水沾湿了眼眶,她很认真的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十八年的等待没有把我击垮,我相信未来也没有任何难关可以打败我,因为有了你,我就已经拥有了幸福。」 「我真的希望-不要对我期望太高,但是也不用太容易满足,否则会宠坏我哦!」 「我真的很满足了。」 不再言语,这一刻姚骆巍跟她一样很满足,因为她就在他的怀里,他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辜负她了。 第十章 看着趴在床上翻阅杂志的殷海蓝,姚骆巍的眼神不知不觉转为温柔眷恋,他一直担心自己不会照顾她,可是事实证明,看着她,他就自然而然的想守护她、疼爱她,这根本用不着学习,现在,他总算明白agapanthus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当初他愿意给海蓝承诺是因为舍不得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她就是这么一个想让人张开双手紧紧搂进怀里保护的女孩子,他知道,他再也不会舍弃她,他对她的爱恋已经深入骨髓,因为她,他看见了幸福。 「你在想什么?」不经意发现他专注的目光,她甜甜的咧嘴一笑,她好喜欢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彷佛她是稀世珍宝,这种感觉好幸福, 「我在想,还好我没有让-从手中溜走。」 滑下床,她心满意足的窝进他的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前,倾听他心跳的声音,说着这几天动不动就挂在嘴边的话,「我好幸福。」 「-真的太容易满足了。」 「知足常乐,我觉得这样子很好啊!」 「-不要以为我真的很小气,-可以再对我贪心一些些。」她越容易满足,他就越想给她更多,尤其看见她脸上纯真的幸福,他想,她要他摘下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不顾一切的说好。 「其实,我想对你很贪心、很贪心,可是,我不想变成你的负担。」 「-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会觉得有负担?」 「说出来了,万一你没办法答应我的请求,我会很难过,你也会很困扰。」 摇了摇头,姚骆巍很伤脑筋的对她皱了皱眉头,「平时做什么-都不会想太多,怎么这个时候反倒犹豫不决?」 「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是啊,他看得出来,对她来说,他是她的全世界,这对他是一种负担,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负担竟然也可以如此甜蜜,不过,他比较担心的是,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地身边。 「海蓝,我的休假结束了,明天就要开始工作。」 「这么快!」 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他取笑道:「难道-希望我一直无所事事吗?」 「当然不是,可是,如果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工作,那不知道有多好。」 眉一挑,他当她是在开玩笑,「-想当我的助理?」 「可以吗?」 「摄影助理可是要扛很重的摄影器材,-受不了。」 「虽然我不是神力女超人,可是,你也别太小看我了,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苦?」 略微一思,他摇了摇头,别说她吃不了苦,他也舍不得。 双手合十,殷海蓝摆出低姿态,「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下好?我真的很不错,我的学习能力很强,你不用我,这真的是你的损失哦!」 「不行。」 「如果我真的不行的话,你可以随时把我换掉。」 「如果我敢把-换掉,-一定会生我的气。」 「我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我才不会随便生你的气。」 歪着头,姚骆巍一副很难抉择的皱着眉,不可否认,他很想跟她一起分享镜头后面的世界,那是他最喜欢的世界,他当然希望他的另一半可以跟他一起拥抱,可是,那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很吃重的工作,而且她又是身材比较娇小的女孩,别说是扛着摄影器材,就是上山下海都会教她吃不消。 「你知道小时候我脑海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吗?就是当你握住照相机不停的捕捉镜头的风采,看到你对摄影的热爱,我也很想看看你的镜头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我想,那一定是可以触动灵魂的世界吧!」 一碰到她的执着,他真的要甘拜下风!长声一叹,他一副很无奈的说:「我好像说不过。」 嘻!她笑得嘴巴都咧开来了,「你答应了是吗?」 「我们试试看,可是真的不行,-绝对不能逞强哦!」 「真的不行,我一定会喊救命,我们打勾勾。」她赶紧伸出手。 「好,我们一言为定。」他煞有其事的跟她打勾立约,他喜欢她天真的孩子气,她就是这个样子,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总是单纯的付诸行动,从来没有考虑成功和失败的机率,也就是这样的她,他们才能够像这样相守。 摄影助理真的很辛苦,可是,殷海蓝就是那么固执,她说什么也不肯喊累,尤其在姚骆巍其它工作伙伴的面前,她更是一个眉头也不皱,不过她知道,她可以如此勇敢的坚持下去,全是因为姚骆巍就在她身边。 她觉得自己有依靠,万一她真的昏倒了,他也会照顾她,正是如此,她做这件工作是以快乐的心情面对,所以工作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 不过,待在外面的时候她可以咬着牙,一回到饭店,她就会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床上。 「-不可以睡觉,我们还没吃晚餐。」姚骆巍立刻把她从床上挖了起来,她简直是属猪的,睡着了就很难叫醒。 「我想睡觉嘛!」她撒娇的直接赖倒进他的怀里。 「不行,吃饱了我还得送-回家。」前几天他们下中部拍摄照片,她当然得跟他一起住在饭店,可是今天回台北了,她就必须回家。 略微一顿,殷海蓝闷声道:「我不回家也没关系,反正家里又没有人。」 「-爸妈呢?」 「昨天通电话的时候,他们说今天又飞到欧洲出差。」 虽然她的口气好像在陈述一件事情,但是他感觉得出来那份落寞的心情。 「他们常常不在家?」 「不是不在家,就是三更半夜才回家,我没有多少机会可以看到他们,不过倒是常有机会看到他们留给我的字条。」虽然她已经很习惯了,可是说起来还是掩不住心酸。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只能向她提出保证,「我绝对不会让-只看到我留给-的字条。」 「谢谢你。」 「傻瓜,不管如何,-还是得回家。」 「……我真的不能住在这里吗?」她好想一直这么幸福的待在他身边,她不喜欢那个冷冷清清的家。 「我很想让-住在这里,可是,我恐怕不会乖乖的让-睡觉,我会变成色狼对-为所欲为。」姚骆巍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这段日子,他一直强忍着欲望,一来,他觉得他们的第一次应该在一个属于他们的地方,二来,因为他觉得他们应该先接触对方,走进彼此的心灵世界,直到不用言语也可以交流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属于对方。 「我可以睡沙发。」设海蓝羞答答的低下头。 「-已经工作得那么累了,怎么可以睡沙发?」 「我真的没关系。」 「我会心疼。」 「沙发对我来说够大了,而且明天不用拍照不是吗?」 「虽然明天不用工作,可是,-还是不可以住在这里,好了,我们先去吃晚餐再说。」他强行拉着地离开饭店。 用完晚餐,姚骆巍还是开车送殷海蓝回家,不过,事实就如同她所说的,家里冷清清的家里,他更是心疼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所以他作了一个决定-- 「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陪。」他终于明白她何以如此知足,因为她有一对非常失职的父母亲。 闻言,殷海蓝脸上的愁云惨雾立刻一扫而去,她欢喜的抓住他的手,「你真的要留在这里陪我吗?」 点了点头,他很庆幸自己习惯随身准备一套换洗衣物。 欢呼的跳了起来,她兴奋的圈住他的脖子,忘情的在他唇上啵了一下,当她准备退开身的时候,他却制止的搂住她。 「我好想变成色狼。」他的声音又低沉又沙哑。 「不可以。」她的拒绝软绵绵的一点力量也没有。 「我知道,时间还没到,所以请-别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否则失去理智,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哦!」他们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点点的火花都会酿成大火灾。 「对不起,我先带你上去参观我的房间,你就睡我隔壁的客房好了。」挣脱他的怀抱,她转身往楼上跑。 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下,他才提起脚步跟了过去。 她的房间就像这栋屋子--冷冷清清,她显然不是一个很喜欢摆设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床上有一样很熟悉的东西,他不自觉的走过去触摸那只海豚,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自己是多么慎重其事的将它交给她…… 「这只海豚是你第一次靠自己双手打工赚取的零用钱买的,它每天晚上都陪着你睡觉,这也是你给我的信物。」因为他又回到她身边了,她不自觉的就把它从柜子里面拿出来。 如果说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这一刻,他已经没有疑惑了,她寻寻觅觅找了那么多年的人确实是他,这种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她自始至终眷恋的人都是他,可是,他同时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没想到他的承诺害苦了她。 「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有丢掉它?」 「我答应过你,等你来娶我的时候,我会亲手把这只海豚交还给你。」 「-真是个傻气的女人,可是,我爱-!」 张开嘴巴,殷海蓝怔怔的看着他。 「谢谢-从来没有忘过我们之间的约定。」也许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就是因为内心深处一直珍藏着他们之间的约定。 她激动的冲过去抱住他,虽然他早就不再否认了,可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承认他们之间的约定,这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海蓝,我要一辈子守护。」 这是什么意思?她想问,可是话却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姚骆巍没有继续表示,因为他想直接付诸行动说明白。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不知道怎么回事,殷海蓝一看到姚骆巍为她准备的烛光晚餐,眼睛突然涌上湿意。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可是以后的今天会变成一个特别的日子。」他故作神秘兮兮的道。 闻言,她更是心痒痒的,「这是什么意思?」 「用过晚餐之后,我就会告诉-答案。」 「不能现在说吗?」 「请拿出-的耐性,不要破坏晚餐气氛。」 算了,她赶紧解决晚餐就好了嘛! 不过,他像是存心折磨她,慢条斯理的享受美酒佳肴。 「你吃快一点嘛!」 「美食一定要慢慢品尝,否则就是一种糟蹋。」 嘴巴一闭,殷海蓝好哀怨的瞅着他,她就不相信他还吃得下。 果然,不到一分钟他就举白旗投降,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他手上突然多了一个木制的珠宝盒。 「这是什么?」她的心跳又怦怦怦的加速。 没有说话,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缓缓的打开木制的珠宝盒,里头是一只白金海豚项链,海豚的眼睛是钻石。 「好美哦!」 取出项链,姚骆巍一脸慎重的为她戴上,「这是新的信物,从今以后,-的一辈子就属于我了。」 她不敢动,生怕眼前的一切是出于幻觉,自从那天晚上他说了要一辈子守护她,他就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她一直觉得怅然若失,脑子不停的猜想他是出于认真,还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他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怎么哭了?」他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 「我……等了好久好久,我担心这不是真的。」 「傻瓜,这是真的,我爱-,我要跟-一起分享未来的岁月。」 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她很轻柔却又很坚定的说:「大哥哥,我爱你!」 皱了皱鼻子,他真的觉得自己不再适合「大哥哥」这个称呼,「-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巍哥哥好吗?」 「为什么非要加上『哥哥』?」 「这个称呼是属于我的,这也表示我对你来说是最特别的人。」 轻轻捏着她的鼻子,他取笑道:「孩子气!」 「巍哥哥,我好爱好爱你。」她扑向他,两个人滚落在地板上。 「甜言蜜语!」不过,听得出来他很喜欢她的甜言蜜语。 「巍哥哥,你再也不会丢下我了对不对?」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跟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丢下-一个人离开了……海蓝,我想,我可能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变成色狼把-吃了。」她温热的娇躯紧紧压着他,他全身的热血怎么能不沸腾呢? 不久之后,房间笼罩在一片旖旎缠绵的氛围当中,情人激情的喘息和呢喃为他们的爱情添上更美丽的色彩。 午后的传说之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懒洋洋,这是一个很适合来一场下午茶飨宴的时光。 「gentiana快要订婚了。」姚骆馨的口气就像在陈述一件不太重要的事。 「……什么?!」姚骆艳差一点被刚刚入口的玫瑰四物饮给呛到,握住瓷杯的手像是被下了定身咒的僵在半空中。 「原本,他是想直接结婚,可是他去年就答应跟日本一位导演合作拍摄一部电影,现在准备结婚的事恐怕来不及,所以先订婚。」 「等等,我出门工作的时候,gentiana连对象都没有,怎么我一回来,他就要订婚了,他的恋爱是坐航天飞机是不是?」姚骆艳真的不敢相信姚骆巍快要被婚姻套住了,她以为那个家伙更少会玩到四十岁,相信他的行情不会受到年纪影响。 「他的恋爱是坐慢车。」算起来前后长达十八年,这不算慢车吗? 「这叫慢车?」尾音上扬。 「他们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什么故事?」 顿了一下,姚骆馨认为自己应该警告她了,「gerbera,我想现在-不会有兴趣关心别人的事。」 全身寒毛一竖,姚骆艳警觉的瞪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的好事近了。 「什么?」 「我的第六感说,-的男主角出现了。」 「呸呸呸!-不要诅咒我哦。」 耸耸肩,姚骆馨不在意的说:「我只是把感觉到的事情告诉-,-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 「-别吓我,这一点也不好玩。」姚骆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最近她眼皮一直跳个下停,好像有什么事要找上她似的,然后这个女人竟然说她的好事近了? 「爱情来临的时候,谁也挡不住,如果-有疑惑的话,不妨请教gentiana,他一定可以跟-分享爱情有多么伟大。」 身子越来越冷了,姚骆艳没好气的瞪着她,「-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是好事。」 「我现在工作很愉快,我可不想招惹爱情。」 「工作和爱情是可以并存的。」 白眼一翻,姚骆艳实在不想为这种事跟她争论,她又不是模特儿,怎么会明白她的难处? 「相信我,当幸福找上-的时候,爱情就是-的全世界。」 「好了好了,我不跟-说了。」她绝不允许爱情挑在这个时候出来凑热闹。 微微一笑,姚骆馨垂下头沉浸在茉莉花茶香的世界,爱情的出现总是教人来不及防备,等着瞧吧! 【全书完】 别错过其它传说之泉赐予幸福的爱情故事-- *言沁欢与亚德曼-费蒙里欧的追心情缠,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25恋爱花园之一《缠上瘾》 *蓝君纱与瞿影风的霸气追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26恋爱花园之二《囊中物》 *沈亚意与项淮日的缠心暗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32恋爱花园之三《坏心眼》 *柳净蓝与克维斯-雷蒙的诱心狂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41恋爱花园之四《卖身契》 *尹若橘与官聿颢的偷心痴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46恋爱花园之五《设计你》 *梁浼浣与韩拓人的落跑姻缘,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53恋爱花园之六《小逃妻》 *严星亮与风似阳的挑心追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58恋爱花园之七《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