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炼》 序 忘忧之行艾佟 最近天气美得冒泡,很适合出外踏青,于是趁着回宜兰扫墓,我们家的姊妹相约留在那里多玩了一天。 这是我第一次参观绿色博览会,看到春色莅临大地,心情特别愉快,不过,我是一个体力很逊的人,走没有多久就觉得很累,所以漫步在盎然的春意当中,我的热度维持不到十分钟,可是对于各式各样的当地名产就另当别论了(怪不得我会吃得圆滚滚的,实在是抗拒不了美食),我们每一个提供试吃的摊位试吃(其实,我不太喜欢试吃,因为我是那种很舍不得在观光地方买东西的人,我老觉得那里卖的东西太贵了,因此每次出国带回的战利品大部分都是别人托我买的,或是我买回来送人的),最后买了水晶麻-(水晶麻-尝起来很像夜市的凉圆,每次到夜市,我总会忍不住买凉圆,我很喜欢那种冰冰凉凉的味道)和龙须糖,我觉得我们好像是来专程来这里买吃的,而不是来享受假期。 其实,对于一个习惯都市生活的人来说,我不太适应乡下缓慢的步调,也许是高中就离开家乡到台北读书,后来又在台北定居,我老觉得自己是台北人,可是,曾经有人说我很像宜兰人(不是因为说话的口音和方式,而是个性方面,不过,我实在不懂宜兰人有什么特别),不管如何,偶尔可以享受那种舒缓的空气也小错,尤其看到绿油油的农田,这是都市没有的景色,这时候就会觉得住在乡下真幸福。 最近,看了一本很棒的小说--市川拓司的《现在,很想见你》(据说已经改拍成电影,而且正在上映),因为很感人,忍不住想推荐给读者,其实我不太喜欢悲剧的故事,可是我没想到-个悲剧的故事可以也写得如此幸福,有机会别忘了去感受那种动人的幸福。 「恋爱花园」已经接近尾声了,有人问我,agapanthus老在预言别人的爱情,那她自己的爱情预言从何而来,这个等你们打开《偷心炼》就知道答案了。接下来是最后一个trachelium的故事--《管家婆》,有人最想看到的就是他的故事,而我最想写的也是他的故事,因为觉得他的个性很难写,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我会给trachelium什么样的故事?敬请期待。 ps.:艾佟的e-mail:h660415@yahoo.tw,有什么话或意见想告诉艾佟,可以告诉艾佟哦! 关于传说 传说,太平洋上有个传说之岛,传说之岛有个天然打造的「恋爱花园」,恋爱花园内藏有一座传说之泉,凡喝了泉水之人,将得到至死不渝的爱情。 关于传说之泉,众说纷纭,由于年代久远,故事的原貌早已走了样,不过,大概是如此-- 传说一位凡间女子爱上了天神,可是神与人没有未来,天神拒绝凡间女子的爱慕,她却依旧痴心等候,日过一日,她的深情终究在渐渐衰弱之中化成滴滴珠泪,最后汇聚成一座泉水。 看着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爱与美的女神阿芙萝黛缇(aphrodite)为之动容,于是赋予泉水生命,让其握有给予爱情的能力,凡是有缘喝上一口的人,将得着至死不渝的爱情。 这是真的吗?数百年来,听说有许许多多的人为她而来,可是究竟有多少人得到传说中的爱情,无人得知,因为在恋爱花园中除了传说之泉,还有好多座泉水,这其中的差异何在,没有人可以细说分明。 不过有此一说,传说之泉乃由泪珠汇集而成,故泉水是咸的,然而若没有饮上一口,这传说是真是假也只是一个猜测,时至今日,还未有人站出来证实。 据传,传说之岛原是义大利某个达官显要所有,几度变卖转手,最后落到英国贵族之后汉普顿家族手上,直至四年多前汉普顿家族最后一位男主人将她赠予远嫁台湾的独生爱女的四个子女--姚骆巍、姚骆艳、姚骆馨、姚骆云。 姚骆巍--gentiana,一如龙胆的紫色是大自然中最美最特别的颜色,恣意展现一种浓艳的美感,他就是这么一个狂烈放肆、非常自我的男人,喜欢握着相机捕捉鲜明的生命色彩,透过他的镜头,看到的是最真实也是最美丽的世界。 姚骆艳--gerbera,如同绽放着灿烂笑容的太阳花,她是一个属于红色、属于热情的女人,当她走上伸展台,她是观众眼中的超级巨星,一举手一投足,她闪耀的光芒连璀璨夺目的钻石都相形失色。 姚骆馨--agapanthus,百子莲又称爱情花,花语是「爱的信息」,散发着浪漫,花型高贵典雅,令人着迷,这就是她,一个集浪漫与优雅于一身的女人,诚如她所设计的珠宝,都是那么教人心动。 姚骆云--trachelium,就像细致轻盈的夕雾,他全身散发着一种蒙-的美感,轻盈飘逸而迷人,握着画笔,他能挥洒出最动人、最浪漫的艺术。 好奇吗?如果你想寻找至死不渝的爱情,不妨亲自来此印证吧! 第一章 这是黑夜与白日纠缠难分彼此的时分,晨曦微微穿透黑幕,天色是浅浅的灰,这个天末明的清晨弥漫着一股梦幻的气息。 赛姬不安分的在她腿边磨蹭--赛姬是她的波斯猫,这是很反常的行为,-总是天亮了才在她的搔痒下苏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听德弗札克的第九号交响曲「新世界」,否则-会赖在床上不走,-是一只任性的宠物。 「赛姬,出了什么事?」姚骆馨爱怜的摸了摸-的耳朵。 跳下床,赛姬优雅的走到落地窗前面,目光深邃的望着某个地方。 「-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是不是?」如果没有亲自目睹眼前这个画面,不会有人相信她说话的对象是一只波斯猫。 「喵!」-最爱-主人了,她总是那么聪慧灵透。 「我可以先刷牙洗脸换衣服吗?」gerbera老说她太宠赛姬了,事实上是她太了解-,-的固执可是超有个性,她根本拿-莫可奈何,除非她有办法跟-讲道理,但这有可能吗? 赛姬慢条斯理的走回床边,重新跳回床上,-就坐在这里等她。 「不好意思,请-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摸摸-的头,她下床进了浴室。 姚骆馨很守时,十分钟之内,她把自己打理完毕站在-面前,-立刻跳下床,走在前面带着她来到恋爱花园。 「赛姬,-是不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她现在的心情是困惑多于惊讶,她对这里的熟悉并不亚于-,什么事物值得-特地带她来这里? 看了她一眼,赛姬继续婀娜多姿的一步一步在前面领路,她跟着走就知道了。 柳眉轻轻一挑,她的赛姬真的很喜欢故弄玄虚哦!耸耸肩,姚骆馨识趣的不跟-的个性对抗,答案总是会揭晓。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赛姬终于停下来,-跳上一颗大石头。 「我们到了?」前后左右瞧了一圈,她看不出来这里跟平时有什么两样。 「喵!」赛姬转身背对着她,-指示的目光专注的穿透草丛落在某个定点。 走上前推开草丛,她看见一座清澈的泉水,怔了怔,一道念头闪过脑海,她微微偏过头看着赛姬,「这……难道是传说之泉?」- 没有回应,似乎在告诉她,尝一口下就知道答案了。 双手掬取一把泉水送入口中,瞬间,她似乎感觉到一股电流窜过四肢百骸,这个味道正如同传言中传说之泉的滋味一样。 「我懂了,其实传说之泉一点也不神秘,她自始至终都在这里,在这个往往被大家忽略的地方,是吗?」 「喵!」 斜睨着赛姬,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赛姬彷佛笑了,表情里蕴含着难解的意境, 几近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宠爱的摸着-的耳朵,「算了,-就是这么任性,说不定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喵!」轻轻一个跳跃,赛姬眼巴巴的瞅着她,姚骆馨立刻明白的抱起。 「明天我要飞到台湾处理一些事情,今天必须到旅馆看看,-要陪我去吗?」 「喵!」赛姬最喜欢跟主人出门了,一路上,主人会一直把-抱在怀里,这种被宠爱的感觉真是超级幸福,不过,以后恐怕没有这种机会了,主人的真命天子就要出现,希望那个男人也跟主人一样爱护。 来到台湾,姚骆馨习惯下榻在费蒙里欧酒店,进了饭店,办好check-in搭上电梯到了客房,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行李箱。 首先把衣服一件一件挂在衣架上再摆进衣柜,接着是保养品和盥洗用品各就各位,虽然这趟行程预计只有一个礼拜,她还是习惯把一切打理得像是自己的住处。 「agapanthus,-真的不住我那里吗?我那里可是比饭店宽敞舒适。」拉开窗帘,姚骆艳对着望眼所及尽是高楼和车阵的景色轻蹙柳眉,她最讨厌住饭店了,不单单是这里缺少自由的空气,也是因为这里的景观令人烦躁。 「-都还没嫁过去,我去那儿打扰不好吧!」她在台湾有很多朋友,想找个住处并不难,不过,借住人家的地方总是要考虑这个、顾虑那个,她还是偏爱这种拥有自己空间的感觉。 「姜伯伯喜欢热闹,他不会介意。」 「-和姜雅隽的婚纱照都在媒体前面曝光了,-还称他父亲姜伯伯?」 姚骆艳皱了皱她美丽的鼻子,「我还改不了口嘛!」 「-未来的公公一定很宠。」 「我这么讨人喜欢,这是当然的嘛!」姚骆艳妩媚的撩起秀发往后一拨,她在姜家简直贵为女皇,除了她未来的亲亲老公,没有人会对她皱眉。 轻柔一笑,姚骆馨慵懒的倒在那张kingsize的双人床上,她绝不会跟gerbera的自恋抗争,而这个女人也的确有骄傲的本钱。 拉上窗帘,姚骆艳转身走到单人沙发坐下,她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姚骆馨左脚踝上的链子,一直摆在心上的疑问又按捺不住的冒出来,「那条链子究竟是谁送给-的?」 「寄放,不是赠送。」姚骆馨不厌其烦的提出更正,坐起身,她不自觉的摸着链子,链子上镶满钻石,这条链子有个名字叫--「偷心炼」,有个男人请她保管五年,原本在三个多月前就该物归原主了,可是至今她还无法跟对方取得联系,也只能放着它继续戴在自己脚上。 「我看这条链子大概有百万身价,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寄放在别人那里?」姚骆艳还是很固执的相信这条链子的意义非凡,不过,她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是因为agapanthus看它的表情特别美丽。 「这条链子没有-说得那么贵重,最多三、四十万。」 「不管价值百万,还是三、四十万,最重要的是你们一定关系匪浅,否则干么不找其他的人保管?」这是很正常的推理。 顿了一下,她的眼中有着回忆,「在某些情况下,人不能不屈就情势。」 「什么样的情况下?」 「……那么久的事情,我已经忘了。」其实当时的情况,至今她回想起还是只有「混乱」两个字可以形容,她很难从那片混乱中组织完整的故事情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不是因为临时帮好友代班,她不会出现在那个宴会上,也不会无端卷入那场选妻之战,严格说起来,当时她扮演的角色倒像个帮白马王子解围的仙女,而这实在没什么故事性可言。 做了一个鬼脸,姚骆艳当然不相信她真的忘了,「我就知道-不会老实说,-这个人最喜欢搞神秘了。」 不予置评的耸耸肩,她不想多作解释。 「不过,这世上没有藏得住的秘密,我迟早会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一副伤脑筋的揉着太阳穴,她不忍心让gerbera突然发达的浪漫思维遭受打击,可是她也不想制造错觉,她还是说清楚实际情况,「如果顺利的话,这几天我就可以物归原主了,他是谁根本不重要。」 「那个男人向-要回去了?」 「保管期限到了,难道不应该归还了吗?」 两眼陡然一亮,姚骆艳显然有不同的诠释,「-要去找他了?」 瞧着那张兴致勃勃的娇颜,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可是……」 「等你们见过之后,我们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对不起,今天没办法跟-一起吃晚餐,我要陪隽参加慈善义卖晚会。」看了一眼手表,姚骆艳急忙的跳了起来,「我得走了,我要回去换件衣服。」 「请代我向未来姊夫问候一下。」 「我知道了,拜了!」她打开皮包取出手机联络司机把车子开出停车场,同时快步往外移动,前后不到三十秒,她就还给姚骆馨一个安静的个人空间。 视线不自觉的再度落在脚踝上的链子,她希望尽快物归原主,她可以真正卸下心上那股无法理解的牵挂。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从来不属于他,可是身为章家的一份子,参加每个月的家庭聚会是应尽的义务,不过,他实在不懂这样的家庭聚会有何意义?父亲的三个女人并不会因此感情融洽,同父异母的兄弟妹妹也不会因此拉近距离,他们名义上是一家人,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跟陌生人一样冷淡。 「君曜,你快要满三十二岁了吧!」章老夫人已经八十岁了,可是硬朗的身体一点也不输年轻人,她是章家最有权威的人。 「是。」章君曜沉稳得教人瞧不出他内心的焦躁,他最讨厌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那种感觉就像暴露在镁光灯下,皱个眉也可以引发可怕的攻讦,而他很清楚,在场的每个人正拿着放大镜怀抱着不同的私心研究他的表情反应。 「我等你结婚已经等很久了。」章老夫人对这个孙子的钟爱是众所周知,这也难怪,他的长相和体态最像她死去的丈夫,就是沉稳内敛的个性也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虽然他早知道逃不掉这个话题,章家的男孩子最迟必须在满三十二岁之前完成终身大事,可是,他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件事情。 「奶奶,您还得再等上三个多月。」避重就轻,他不会在「敌人」环伺之下跟章家的铁律抗争,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他唯一在乎的奶奶难过。 「时间过得很快,有机会应该把你挑选的新娘子带回来跟大家认识。」 他还没开口回应,一道戏谑的嗓音倒先响起-- 「奶奶,您就别为难三哥了,在我们这么一大家子虎视眈眈的研究下,三哥未来的新娘子一定会被吓跑。」排行老么的章君赫总是嘻皮笑脸,他是章家男主人最宠爱的儿子。 开言,章君曜差一点咧嘴笑了,他这么说等于是拐个弯骂大伙儿是豺狼虎豹,不过这样形容的确最贴近章家人的特色。 「章家的媳妇可不能这么胆小,如果真的不行,那就赶紧在结婚前好好调教。」 章君赫不以为然的皱起眉,「奶奶,女人要有自己的风格,经过调教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这一次换章老夫人皱眉了,「你们是要娶老婆,不是要娶洋娃娃。」 「娶洋娃娃也没什么不好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尽说一些没大脑的话。」 「奶奶,我已经二十七岁,不是小孩子了。」可是,章君赫嘟着嘴巴的样子根本就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你已经二十七岁了?」 「是啊,妈,君赫是不是也应该选未来的新娘了?」章家三夫人急忙的帮儿子争取权益。 这是章家的习俗,男孩子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章老夫人会取出一件她收藏的珠宝首饰当信物,为孙子举办挑选未来新娘的宴会,受邀的对象主要是商场上年纪相近的名媛淑女,因为章君赫选择在台湾读研究所,章老夫人一直以为他年纪还小,但看在章家三夫人的眼中,这就变成一种忽略,在这种事事都要一较高下的家庭里,这可是严重伤害她的面子。 「我才不要选什么新娘子。」章君赫懊恼的瞪着母亲,她干么多管闲事? 「年纪不小了,你是应该找个对象了,不过,等君曜的婚事办好了以后,我再来安排。」章老夫人最挂心的还是章君曜的婚事。 章君赫缓了口气,「三哥,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要谨慎哦!」 「多谢关心。」章君曜心情一沉,他的麻烦大了,奶奶这会儿盯上他的婚事,他不可能拖延,他必须快一点找到那个女孩子。 这是姚骆馨第五次走进章亿集团,前四次,她连电梯的按钮都摸不到,因为走到电梯前一定要经过位于中央的服务台,柜台小姐会从每个人身上是否佩带识别证来分辨此人是不是公司员工,没有识别证的人会被拦下来,所以每一次她都卡在柜台前进不得,这一次,她仍是没办法偷偷摸摸的绕过这里,不过,她有特地准备了一样东西,万一闯关不成可以派上用场。 「小姐,我有事找章君曜先生。」虽然今天的打扮很帅气--衬衫搭配牛仔外套和牛仔裤,姚骆馨看起来还是那么纤细轻柔。 忍不住多看了面前这位非常有气质的美女一眼,柜台小姐例行性的问:「请问-跟章君曜先生有约吗?」 「没有,我昨天刚到台湾,我还来不及跟他约时间。」 「对不起,如果要见章君曜先生,-必须先跟他的秘书约好会面的时间。」 「小姐,-可以帮我打电话问他的秘书吗?」 「对不起,-必须自己跟她的秘书联络。」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不能通融一下吗?」 「这位小姐,如果每个人都像-一样,我还需要待在这里吗?」柜台小姐显然失去耐性了。 「我不是有意为难-,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见他一面。」 「我帮不上忙。」 看样子还是过不了关,她不得不用另外一个方法了……打开皮包,她取出一封信,「小姐,可以请-将这封信转交给章君曜先生吗?」 柜台小姐伸手收下信件,不过,这并不表示她答应转交信件,她已经见过很多这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可惜,原本她以为这位小姐不是这种女人。 「谢谢,麻烦-了。」点头致意,姚骆馨转身往大门走,完全没有注意到柜台小姐把手中的信件揉成一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满怀心事的她正要走出大门时,跟迎面一个戴着墨镜走进来的男子微微擦撞手臂,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道了一声对不起,可是,对方的脚步彷佛被冻结似的无法前进,他回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这女人身上有着他一直无法忘记的味道--茉莉花香?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向她的左脚踝,但隔着牛仔裤,他根本瞧不见自己预期的东西。 「学长!」蓝毅文不解的唤着失神的章君曜,他是章君曜的助理,不过私下,他还是习惯以他们在哈佛的关系称呼他。 收回目光,他像是随口一问:「毅文,你遇见过拥有相同香味的女人吗?」 「你是说喷同一款香水的女人吗?」 「这么说也可以。」 想了想,蓝毅文搜寻不到这样的记忆,「我是不曾在不同的女人身上闻到一样的香味,不过一款香水又不是只销售一个女人,用同一款香水的女人多得数不清。」 「这倒是。」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突然想到。走吧!」他一定想太多了,他正急着找她,她就出现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回到办公室,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那股优雅迷人的茉莉花香,许久,章君曜什么事也没办法做,脑子陷入空白,直到秘书知会他要出去用午餐,他终于回魂。 正准备聚精凝神专注于工作上时,一道色彩鲜艳的身影飞了进来。 「君曜哥哥,休息了,午餐时间到了,我帮你准备了日式料理,你看看台不合胃口?」季孟如兴匆匆把手中的纸提袋摆上办公桌,她的父亲是房地产大亨,季家和章家是世交,两家往来一直很密切,虽然年纪上她和章君赫比较接近,可她心仪的却是年长自己八岁的章君曜,不过对于唯一爱女,季家双亲可不希望委屈女儿嫁给庶生的孩子。 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笑颜,他温和却显得冷淡的说:「我记得告诉过-,我的办公室不是游乐场,请-不要再来这里。」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我送午餐过来给你。」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不会轻易被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打败,终有一天,他一定会被她不屈不挠的笑容深深感动。 「-不是我家的佣人,用不着如此麻烦。」其实,他并不是讨厌她,问题在于她有一对势利的父母,他们正是他最不想招惹的那种人。 「不麻烦,我很乐意为你送午餐。」 「可是,我觉得很麻烦,我喜欢坐在员工餐厅用餐。」 「我们可以把午餐带到员工餐厅啊!」 「那就失去意义了。」对于一个生长在温室的千金小姐,她会有这么可笑的反应,他不应该觉得意外,但他还是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果然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什么意义?」 「-把东西带走,我晚一点会自己下楼用餐。」他可没兴趣跟一个小孩子谈论他的处事理念和角色扮演,虽然在章亿集团他是位高权重的财务执行长,然而对他来说,他跟员工没什么两样。 「你还没有回答我。」季孟如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否则她不会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的老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不会懂。」 忍不住的噘嘴,她像个孩子似的发出抗议,「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你根本没有给我机会了解你嘛!」 「-说得没错,可是我不需要-了解我。」他的口气只是在陈述事实,虽说还是无法避免的伤了她的心。 「我有这么讨人厌吗?为什么你不能对我好一点?」她觉得好委屈,不管在什么地方,她总是轻易赢得所有人的喜爱,她不必对任何人献殷憋,需要讨人家欢心的永远是别人,唯独他不懂得珍惜她。 「我对任何人都是这个样子,如果我令-不愉快,-可以离我远一点。」 「你……你这个笨男人!」价值连城的珍珠自动送到他面前,他却拚命的往外推,这种男人根本是脑子有问题嘛! 「孩子气的话说够了,-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头一甩,季孟如气呼呼的转身冲了出去。 「等一下,请-把午餐带走,我想君赫会喜欢-的日本料理。」他连忙在她消失的前一刻唤住她。 忍无可忍的尖叫一声,她恼怒的回头抓起纸提袋,同时奉送一句话,「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男人!」 章君曜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看着她跑了出去,他知道自己伤了一个少女的心,可是,他并不是慈善家,他没办法为别人的心负责。 站在落地窗前面,喝着红酒,眺望夜晚的万家灯火,章君曜脑海萦绕的却是那股茉莉花香,眼前,忽然出现一扇门,他不自觉的伸手打开门,进入五年多前的那个夜晚…… 他对这种挑选未来新娘子的宴会并不陌生,他的两位同父异母兄长先后在五、六年前举办过了,而且也跟他们挑选的新娘子结婚,不过,他还是没想到这种情形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他是二房的孩子,很可能不适用章家的规矩,只是奶奶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坚持。 虽然在进入主题之前,他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慢慢研究这些女孩子,不过,他怎么看都只有「眼花撩乱」四个字可以形容,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时间悄悄流逝,他唯一得到的结论是--他未来的新娘子绝对不是这些花瓶当中的一个。 「君曜,时间到了,你有没有人选了?」章老夫人分秒不差的在九点整的时候准备进行今晚最高潮的选新娘活动。 他顿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劝,可是下一刻,一股茉莉花香轻轻柔柔的将他围绕,他的视线很自然的寻找这股优雅迷人的味道,他看见她,她的人就如同那股香味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怎么样?每个女孩子都很出色,很难下决定吗?」 一个强烈的念头攫住他的思绪,这是一个疯狂的主意,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可以跟这个女孩子合作。 「奶奶,不管我挑选谁,您都没有意见是吗?」他又恢复一贯的沉稳。 「当然,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选错性别。」章老夫人这个时候倒挺幽默的。 「在场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可以吗?」为了确保权益,他一定要问清楚。 「没错,现在在场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可以。」章老夫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 「奶奶,我选好了。」 「你选了哪一位?」老人家好奇的张大眼睛,她很想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是否有一流的品味。 「等我帮她戴上首饰,奶奶不就知道了吗?」他不会给奶奶任何反驳的机会。 是啊,她干么这么着急?章老夫人出声要大伙儿安静下来,随即从身旁佣人的手中接过一个木制珠宝盒,她打开珠宝盒凑近他眼前,「这是一条脚炼,这条链子有个名字叫『偷心炼』,你帮未来的新娘子戴上吧!」 章君曜取出链子,然后迈开脚步经过一双双期盼的目光,走到那个毫无准备的女孩子面前,蹲下身,他把链子戴在她的左脚踝上,在这同时,周遭的人议论纷纷起来,然而对他来说,那些声音彷佛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完全凝聚在眼前白皙的脚踝,偷心炼在她的脚踝上竟然出奇的性感。 「对不起,你可能弄错对象了,我不是受邀请来的客人,我是来这里打工的工作人员。」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可是足以传进他耳中。 站起身,他状似亲密的靠近她耳边轻声低语,「我可以冒昧请-帮个忙,请-代我保管这条链子五年吗?」 怔了半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还有一个请求,除非必要,请不要让它离开-身上。」 「我会小心保管。」 「谢谢,请问芳名?」 她轻声的吐出名字,却淹没在四周越来越激昂的声浪中,他没有听清楚,不过,眼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必须接受最后的「审判」,因此他也不急着追问她的身分,可是他完全没料到,宴会结束的时候,他同时失去她的行踪。 转过身,他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奶奶,一会儿之后,他讶异的在奶奶眼中看见「赞许」,奶奶中意他挑选的新娘子…… 门铃声响起,他瞬间被弹出那扇门外,刚刚经历的一景一物失去了踪影,他又站在自己住所客厅的落地窗前面,灿烂的在他眼前闪烁的依然是万家灯火。 甩了甩头,搁下手中的酒杯,他走过去开门。 「学长,我拿到资料了。」蓝毅文兴奋的挥了挥手中的牛皮纸袋。 接过牛皮纸袋,章君曜走到沙发坐下,取出资料前不忘说一句,「你要吃什么自己动手。」 关上门,蓝毅文熟稔的进入厨房煮咖啡,再从冰箱找出吐司、鲔鱼和蛋,俐落的弄了简单的三明治,十分钟后,他已经心满意足到想要倒下来睡觉。 「你确定当天晚上的工作人员都在这里吗?」章君曜把资料翻了两遍,可是没有一张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的面孔。 「如果是女性工作人员的部分,全部都在这里,怎么了?有问题吗?」 「她不在这里。」虽然经过五年多,那张匆忙之间收藏在记忆深处的容颜已经不再清晰如昨日,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一群人当中找出她。 「怎么可能?除非她不是当天晚上的工作人员。」 「当时她穿着外烩公司的制服,她还帮客人送鸡尾酒。」 略一沉思,蓝毅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还有一种可能,她是临时帮人家代班,外烩公司根本没有她的资料。」 抚着下巴,章君曜沉思的皱着眉,「这么一来麻烦大了,我必须等她主动现身,不过这个可能性恐怕微乎其微。」 「我再去查查看,也许可以找到其他的线索。」 「看样子也只能如此,辛苦你了。」 第二章 过去一连五天,姚骆馨天天在工作里忙得打转,这一次回来主要是把设计图交给公司,还有参与明年度的行销计画会议,似乎永远没完没了的会议就够她焦头烂额了,她还得抽出时间参观珠宝展,每天回到饭店只剩下洗澡的力气,一碰到床就沉沉入睡。 明天,她就要回传说之岛,她想无论如何今天都得再走一趟章亿集团,虽然她不认为过了五天就会改变结果。 「小姐,我找章君曜先生。」一见到柜台小姐的表情,她马上有一种前途茫茫的预感,这位小姐显然还记得那天的事情。 「请问-跟章君曜先生的秘书约好时间了吗?」柜台小姐很努力的想维持基本礼仪,可是,她显然没有学会控制自我情绪的能力。 「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信转交给章君曜先生?」 「我收到的信都会交给收发室,剩下的不是我在处理,我看,-想见章君曜先生还是直接打电话跟他的秘书联络吧!」 看样子,她还是说实话好了,「我不知道如何跟她取得联系,能否请-帮我拨通电话,我再亲自向她解释可以吗?」 柜台小姐终于不客气的赏她白眼,「这位小姐,请-不要找我麻烦好不好?如果-真的认识章君曜先生,-怎么可能联络不上他?我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可是我劝-不要白费力气了。」 歪主意?难怪她老是过不了这么一关,原来,人家把她当成那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麻雀。 瞧这情形,她还是得靠最后一样东西--她从皮包取出信件放在柜台上,「小姐,我真的很抱歉带给-这么大的困扰,我实在是情非得已,这封信请-务必亲自转交章君曜先生,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放在我这里,我希望能尽快物归原主,麻烦-了,再见!」 闻言,已经准备好蹂躏信件的魔掌僵住了,柜台小姐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她说的是真的吗?可是,这实在一点道理也有没有,财务长怎么可能把很重要的东西放在陌生人那里? 迟疑了片刻,她最终摇了摇头,不要笨了好不好?这种女人心眼最多了,她一定是故意说来吓唬人! 决定好了,柜台小姐准备摧毁那封信,可是在这个时候,季孟如像一阵狂风似的吹到柜台前,「他在公司吗?」 「财务长在公司。」柜台小姐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信件,章亿集团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这位千金大小姐有多么迷恋章君曜,这也难怪,单单是他模特儿般的身材就足以让公司一大票女人哈到流口水,更别说他孤傲的气质又有多么容易让人产生幻想,真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守护天使。 「谢了!」正想绕过柜台,季孟如瞥见那封信,上面的笔迹一看就知道出自于女人的手,「咦,这里怎么有一封他的信?」 「刚刚有一位小姐请我转交给财务长。」 季孟如瞬间进入备战状态,「什么样的小姐?」 「那位小姐很漂亮、很有气质,不过,她跟财务长应该不熟,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络财务长,所以才会请我帮她转信。」 「这封信交给我好了。」季孟如几乎是用抢的把信件拿走。 「这样不太好吧!」毁尸灭迹也就算了,可是失职的让信件落到别人手上,那就大大不妙了。 「-放心,出了事我来承担。」绕过柜台,季孟如毫无顾忌的边走向电梯边拆信,因为她根本不准备把这封信交给章君曜。 取出信纸,她低声的读着信上的内容,「你好,我是姚骆馨,我想归还你请我保管的东西,明天中午之前我都在费蒙里欧酒店,可否请你抽空跟我见一面,若时间上不方便,请以电话跟我联系,谢谢你。」 这是什么意思?季孟如皱着眉想了又想,实在没什么头绪,还是直接把信件撕掉算了,没想到,电梯的门竟然在这个时候打开,章君曜和蓝毅文从电梯走出来,心一慌,她只来得及把手藏到身后。 「-怎么又来了?」虽然很想对她视而不见,但既然很不巧的正面碰上了,他还是要礼貌上的应付几句,不过,他对她的口气很难保持客气。 「我……路过这里,我想……找你一起吃饭……,不过,既然你要出去,我就不打扰你了。」季孟如心虚得全身发抖。 他很高兴可以这么快就摆脱她,可是,她的态度实在太异常了,还她闪烁的眼神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不敢看他,出于敏锐的直觉,他梭巡的目光试着在她身上找出异样,不意在她的脚边看到一封署名给他的信件。 弯下身,他捡起已经没有书信的信封,「这是什么?」 吓傻了,她没想到自己在慌忙之中把信封掉落在地。 眼神转为锐利,他猜到她藏在身后的手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这应该是我的信,可是为什么只剩下信封?」 「呃……」她可以假装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拿来。」他干脆直截了当伸手追讨。 提了一口气,季孟如几近粗鲁把信塞在他手上,然后飞也似的转身落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皱了一下眉头,他摊平那张已经皱巴巴的信纸,一看,唇角不禁微微上扬,这几天的烦躁瞬间一扫而空。 难得看他出现笑容,蓝毅文好奇的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出现了。」 「她……你说的是--你的新娘子?」 他的新娘子?是啊,她确实是他挑选的新娘子。「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太好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蓝毅文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两天他试着联络名单上面的工作人员,可是,不是找不到人,就是记不清楚五多年前的事,真是困难重重。 「走了,我们先去开会吧!」如果不是待会儿的投资评估会议不能缺席,章君曜真想立刻驱车前往费蒙里欧酒店……他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心浮气躁呢? 也许,他是担心空欢喜一场吧!偷心炼价值不菲,而宴会结束后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不见踪影,如今她竟然主动归还,这实在不合常理。 甩了甩头,他何必浪费精力想这些?六、七个小时之后答案自然会揭晓。 远远的,他一看见她走进咖啡厅,他就知道她是姚骆馨,而她也确实是他要找的人,经过五年多,除了多了一份成熟的味道,她这是如同茉莉花香带给他的感觉--优雅迷人。 看着她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近他,当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站超身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好,章君曜。」 「你好,姚骆馨。」她握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突然传来微微的刺痛,手一抽,那股不适的感觉随即消失不见。 「请坐。」等她落坐,他也跟着坐下。 向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她立刻将提在手上的小纸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我很抱歉,三个多月前我就试着跟你联系,可却遇到了一点问题,一直无法见到你,所以没办法如期归还。」 他不急着检查偷心炼是否完好如初,而是好奇的看着她,「我没想到-会记得这件事。」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想忘记恐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实说,她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一直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说除非必要,不要让它离开她身上,她就确确实实按照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守护着这条链子。 「其实,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当时-想必吓了一跳,我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保管,这一定带给-莫大的困扰。」 「我想没有人会随随便便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当时你大概不得不这么做吧!」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挑上她? 「我并不想用那种方式决定自己的另外一半。」 「我明白。」 这时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她专注品尝着咖啡的香味,那恬静优雅的模样像一幅动人的画,不经意之间,就教人失了神。 轻轻闭上眼睛又睁开,章君曜沉淀一下混乱的思绪,再正了正自己,道:「-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一直想答谢-,可是宴会结束后我就见不到。」 「我是临时帮朋友代班,她在宴会结束前赶过去报到,我也不方便继续留在那里,于是先行离开。」因为领工资需要签名,正主儿不出现也不行,而她因为隔天就要回去传说之岛,当然可以抽身了就立刻离开。 「原来如此。」 「离开前,我试着找过你,可是当时的情况很混乱,我到处找不到你。」 当他决定好新娘子的人选,他母亲就气得拉他私下「沟通」,她要他把偷心炼追讨回来,她绝不允许他娶个没身分、没地位的女孩子,等他让她认清奶奶已经承认了,她没有同意和反对的资格,他才如愿摆脱她回到宴会上。 「-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能为-做什么?」 「你用不着将此事挂记在心,我很高兴可以帮得上忙。」浪漫的她可不喜欢世界上多一对怨偶。「对了,你还是检查看看链子有没有损毁的地方。」 取出小纸袋里面的木盒,他打开盒子看着那条光彩耀眼的脚炼,眼前不禁浮起它戴在她脚上的模样。 「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请-继续帮我保管吗?」话一脱口,他也吓了一跳,他确实需要一个新娘子应付奶奶的突击检查,不过,他还没想清楚找谁担任这个角色,毕竟他可不希望有人藉此缠住他。 「嗄?」 「-也知道这条链子有什么意义,我奶奶一直认定-是我的新娘子,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向她解释,我想链子还是暂时留在-这里比较恰当,」 无来由的,姚骆馨觉得思绪一瞬间被打乱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慌在她胸口膨胀,半晌,她才挤出话来,「可是,我明天就要离开台湾了。」 「我知道自己的请求实在很冒昧,可是能否请-延缓几天再离开?」她愿意把偷心炼送回来,而且不求回报,这表示她不是个贪心的女人,他们应该会合作愉快。 脑子里面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最好不要自找麻烦,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会在这里多待一个礼拜,我住三○二六。」 「谢谢,我会负责-待在这里的住宿费。」 「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应付得来。」 「请不要推辞,这是我应该做的事。」从皮夹抽出一张名片,章君曜在空白处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打电话给我。」 没想到,偷心炼还是回到她手上,不过,她终究不是它永远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姚骆馨有一种莫名的惆怅,也许是这五年多的日夜相伴,她已经太习惯它的存在,一旦失去它,难免会有失落感,等到适应以后就会没事了吧! 早上七点之前,章君曜一定会进办公室,首先来一杯提神的咖啡,可是今天还来不及让脑子清醒,一通令人头疼的电话就来了。 「奶奶,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他最怕接到奶奶的电话,他可以不理会任何人,就是没办法拒绝奶奶的请求。 「我怕你晚一点要开会。」章老夫人明摆着他今天逃不了了。 「您只要留话给秘书,我就会立刻回电话给您。」 「何必这么麻烦?奶奶只是想请你的新娘子吃顿饭,你可以抽出时间吗?」其实章老夫人不是在询问他,而是在告诉他。 「奶奶,哪有长辈请晚辈吃饭的道理?我请奶奶吃饭才对。」他试着转移注意力,可是他显然太低估老人家的决心。 「这个不重要,奶奶想见她。」 「奶奶急着见她,是不是担心我会欺负她?」 「奶奶知道你会疼爱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可是感情是需要用心经营,你成天为工作忙碌,我还真怕人家不要你。」 「奶奶用不着替我担心,我会小心抓住我未来的老婆。」 「好了,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尽快把时间安排好,我等你的消息。」 「奶奶,我最近……」 「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你把时间安排好就通知我,我挂电话了。」喀嚓一声,章老夫人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放下听筒,章君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奶奶显然比他预期的还要积极,如果他企图找借口推翻自己选出来的新娘子,她恐怕不会允许。 说不定奶奶早就怀疑他在玩什么把戏,大哥和二哥都在选完新娘子一年后就完成终身大事,可是他的喜讯却迟迟不来报到,现在终于等到他快满三十二岁了,她可以对他的婚事表示关心,她当然急着确定他的新娘子有没有跑掉。 「叩叩叩!」蓝毅文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早啊,学长,我刚刚在电梯遇到总裁,他请你有空去他办公室一趟。」 「什么事?」 「他没说,不过听他的口气很轻松,我想应该不是公事吧!」 章君曜轻皱了一下眉头,除了公事,他们父子之间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间比较方便?」 「我问了,总裁今天没有安排任何行程,你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 「我们早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下午有个部门会议。」 「你请秘书把下午的资料放在我桌上,我先上去一趟。」打起精神,章君曜起身走向另一场「战役」,老实说,他不认为父亲找他会有什么好事。 万万没想到,他父亲竟然找他喝茶聊天?! 如果章君曜让自己的脸上出现讶异,那也只是一瞬间,他不会允许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别人面前,即使是他的父亲…… 父亲?老实说,他对这两个字很陌生,他的父亲除了在财务上拥有满分的成绩,其他方面都不及格。 问他会怨恨这个为他贡献出精子的男人吗?不,他没有那么多感情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不曾想过父亲会像一般的父亲,因为他始终是个缺席的父亲,母亲不是正房的妻子,也不是受宠的偏房,他当然不能期望父亲会多看他一眼。 「我们父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子一起喝过茶。」章总裁今天看起来特别慈祥。 虽然茶的香味很迷人,可是章君曜并没有兴趣品尝,他的口气好像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我们都很忙。」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职?」 「我没有这么想过。」他一直当自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又何来父亲他失不失职的问题? 「我想听真心话。」 「没有人可以面面俱到,有所得必然有所失,不完美是每一个人的权利,我的看法并不重要,外界的解读对您来说更具实质的意义。」 「如果你对我不满,我可以理解。」 「我没有什么不满,我现在过得很好。」 闻言,章总裁叹了声气,语重心长的说:「七个孩子当中,最令我担心的就是你,你总是习惯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 「我只是自我控制的能力比较好,您用不着想太多了。」 一问一答,这是他们父子长期以来的相处模式,如果他期望儿子主动向他请求协助,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还是直接导入主题吧!「我希望你结婚的对象是慎重选择过,不是随随便便找一个人搪塞。」 「您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他可不想步上父亲的后尘,首先为了商业利益而结婚,接着搞上自己的得力助手,最后终于找到感情的归依,可是他已经让每个女人都受到伤害,她们永远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丈夫。 「你奶奶急着看你结婚,如果你真的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可以找她谈。」 「爸,我的新娘子早就选好了,我到现在还没有更换人选的念头。」 「我看得出来,当初你选的新娘只是应付了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如何达成协定,可是,你绝不是真的想娶她,这也是你母亲的想法。」 唇角滑过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淡淡的问:「你什么时候在意我母亲的想法?」 沉默了下来,章总裁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并不是不关心他的母亲,而是受不了她的强势。 「如果没有意外的状况发生,我会依照奶奶的意思在过完年后结婚,到时候爸就知道我的新娘子是谁了。」 眼前的情况教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他以为向儿子张开双手,儿子一定会投入他这父亲的怀抱,可是他却忘了时间很无情,鸿沟一旦出现了,即便只是隔着十步的距离,都会变得遥不可及。 最后,章总裁只能由衷的说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好了。」 既然暂时留在台湾不回传说之岛了,姚骆馨当然是利用这段悠闲的时间四处走走逛逛,直到晚上回到饭店,赫然想起自己忘了通知姚骆云,这小子一定等她等得很心急,她赶紧打通电话回传说之岛。 「agapanthus,-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姚骆云第一次这么激动,感觉好像是一个快要溺毙的人渴望得到救命的浮板。 「trachelium,我临时有事耽搁,必须在台湾多待一个礼拜。」 「还要一个礼拜?」 「对不起,你是不是忙不过来?」 「……我应该还应付得来。」不过,他的口气好像很牵强,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待在家里,没有人陪他喝下午茶,他已经很郁闷了,他还得抽时间上旅馆巡视,那真的是一件又无趣又累人的工作。 「那我就放心了。」 「-真的放心吗?」她怎么这么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一笑,她反问:「你不是说应付得来吗?」 「呃……是啊!」他好郁闷,难道她听不出来他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如果真的应付不来,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找个帮手。」 「不用了,一个礼拜而已,我一定撑得过去。」可是,他却说得有气无力。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好,再见。」 放下电话听筒,姚骆馨好笑的摇了摇头,那个小子明明吃不消了,却又嘴硬不肯承认,这大概是男人的骄傲在作祟吧! 伸了一个懒腰,她正想起身泡个热水澡,电话声响起。 那个小子决定改变主意投降吗?轻轻一笑,她拿起听筒,「你好。」 「我是章君曜,-休息了吗?」 「……还没。」她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她的身子在颤抖,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我可以请-喝一杯睡前酒吗?」 舔了舔唇瓣,她试着回复平常的心情,「你在哪里?」 「我在饭店二楼的酒吧。」 「请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我们十分钟后见。」 手上的电话听筒软绵绵的滑回原位,姚骆馨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要出去约会的小女孩,慌得不知所措,却又兴奋雀跃……天啊!她还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她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可以打理自己,她最好动作快一点。 当酒精滑过喉咙进入胃,身体渐渐被一股暖意包围,姚骆馨觉得自己有那么点醉意,周遭的声浪离她好遥远,她的眼中只有坐在对面的男人--章君曜。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看着她因为酒意而微微漾红的双颊,他觉得自己好像醉了。 「没关系,我一向晚睡,而且睡前喜欢喝杯红酒助眠。」可是说也奇怪,她平时酒量很好,怎么现在却因为一杯调酒就觉得轻飘飘的? 「我也喜欢睡前来杯红酒助眠。」顿了顿,他闲聊似的接着问:「我们可以聊聊-吗?-住哪里?-的工作和兴趣?」 「五年多前我们全家移民到传说之岛,那是位于太平洋上的岛屿,我是个珠宝设计师,我的兴趣很广泛,我练西洋剑,也练瑜珈,那你呢?你的兴趣?」 「我的兴趣就是工作,我这个人很无趣吧!」唇边滑过一抹淡淡的自嘲,他有一个工作能力一点也不输男人的母亲,从小,她灌输他的观念就是--如果他没办法当个有能力的人,他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而在工作上的表现就是证明他有能力的最佳方法。 彷佛没有意识到他的自我解嘲,她笑盈盈的说:「我认识一个跟你一样的人,他唯一的兴趣也是工作,不过,我从来不觉得他很无趣。」 他不应该对这个问题太好奇,可是脑子根本管不住嘴巴,「他是谁?」 「他是我弟弟,他是一个画家,他最自豪的正是他的工作就是他的兴趣,他一工作起来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我想你应该没有这么疯狂吧!」 「我是没有这种疯狂的经验,不过,他的工作至少比我的工作还讨人喜欢。」真是好笑,他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如果你目睹他结束闭关之后的样子,你会庆幸自己不是从事那个行业,」 「是吗?」 「艺术家的疯狂总是教人无法想象。」 了然的一笑,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听她说话,因为她悦耳动人的声音,也因为她灵巧的心思,她会不着痕迹的让悲哀化作一缕轻烟散去。 好了,他应该道出今晚的目的了,「其实,我来这里是想请-帮个忙。」 「你说。」 「我想请-继续充当我的新娘子。」 「这是什么意思?」 「我奶奶已经认定-是我的新娘子,她想见。」 第一个浮上脑海的念头是--她从此将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这让姚骆馨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她应该怎么办? 「我老是在找-麻烦,我很过意不去,可是现在的情况也只有-帮得上忙,不知道我的请求是否会造成-生活上或是工作上的不便?」 「这倒是不会。」这只会造成trachelium的不便,他一定会举双手反对她继续留在台湾,除非gerbera和他的未婚妻结束日本的工作回传说之岛。 「这样我就放心了,当然,-用不着现在给我答案,-考虑后再作决定。」 沉默了半晌,她觉得自己还是先把状况搞清楚,「你奶奶还认得我吗?」 「我奶奶对于她关心的人事物绝对不会忘记,」其实,章君曜也不确定奶奶对她的印象还有多少,不过,他这个人不喜欢冒险,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唯一想合作的对象就是她,也许是因为她给他了信任感。 「我需要三天的时间考虑。」 「我恐怕没办法拖上三天,一天可以吗?」 「……好吧!」她真的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拒绝他? 「我先谢谢。」他举杯把自己的调酒喝了。 怎么办?姚骆馨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好像逃不掉了。 第三章 结束通告回到姜家,听到姚骆馨留给佣人的话,姚骆艳立刻请司机载她来费蒙里欧酒店。 看到姚骆馨,姚骆艳还半信半疑的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一次,没有错,真的是她!「agapanthus,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回到传说之岛了吗?」 「请-先把门关上,」姚骆馨转身回到床上。 关上房门,她跟着到床边,坐了下来,「出了什么事?」 「我,遇到了一点点小问题。」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烦到想拔头发,不过即便这种时候,她看起来依然优雅从容。 哇!姚骆艳惊讶的瞪大眼睛,「姚家最有智慧的人怎么可能会遇到问题呢?」 「原来-对我的评价这么高,我真是受宠若惊。」她稀奇的扬起眉。 「-少来了,-不是也觉得自己很有智慧吗?」 「有吗?」她只是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白首到老,如果在关键时刻可以推他们一把,她当然乐意伸出援手,她并非自诩很有智慧。 「-老是在帮别人解决问题,好像手握魔法棒的仙女,什么事都难不倒-,-大概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千头万绪理不清的时候吧!」 「gerbera,-会不会太幸灾乐祸了?」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找错商量的对象。 吐舌做了一个鬼脸,姚骆艳没好气的说:「难得可以取笑-,-不会期望我表现得太有修养吧!」 这个女人越来越不重视形象了,不过,她觉得这样的gerbera更加美艳动人。 「说吧,什么事让-这个仙女伤透脑筋?」 「仙女」这两个字令她皱眉,不过她没有心思在这上头打转,她的目光已经被左脚踝上的偷心炼缠住了,「我见到他了。」 两眼陡然一亮,姚骆艳兴奋得像挖到宝藏,她激动的扑到姚骆馨面前,「-去找他了?他怎么样?他很正点吗?-是不是对他动了凡心?」 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她觉得头好痛,「-先静下心来,不要这么浮躁好吗?」 「那-就一口气把事情交代清楚,不要再拖拖拉拉吊我胃口,」 如果她小姐不要吵得她无法集中思绪,她早就把烦恼全盘托出了……算了,她何必在这种小事上跟gerbera争执?她也觉得一口气把事情交代清楚比较干脆,于是,她从五年多前的那个夜晚开始诉说偷心炼的由来和意义,一直到他昨天提出的请求。 「他希望-帮他的忙,继续充当他的新娘子?」 点了点头,姚骆艳很犹豫不决的说:「我觉得自己不该-这淌浑水。」 「-要帮他。」姚骆艳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 两手相贴,她一脸陶醉的说:「因为第六感告诉我,你们两个将谱出一段美丽的恋曲。」 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姚骆艳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个女人的浪漫细胞现在好像比她还发达。「-想太多了。」 娇媚的凑到她眼前,姚骆艳的口气转为犀利,「-敢说自己对他毫无感觉?」 「我……我承认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可是我对他没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对他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干么为了他的请求这么苦恼?」 张着嘴巴,她却挤出不出一句话来。 「agapanthus,我记得-常常告诉别人,不要想太多了,要听从自己的心,那-自己呢?-有没有静下来倾听自己的心?」 顿了一下,她的眼神充满迷惑,「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爱情磁场有任何讯息传来。」可是他对她似乎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她觉得自己如果跟他有所牵扯,她肯定搞得很狼狈。 白眼一翻,姚骆艳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荒谬,「-怎么会让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第六感来决定未来?如果很不巧,-的第六感刚好失灵,而-因此错失幸福,-也觉得无所谓吗?」 这根本不是重点,她是害怕自己守不住界线,跌进爱情的深渊。 「如果五年多前-没有跳进去凑热闹,-现在什么事也没有,说起来这是-自己种下的因,-没看着它结出什么样的果子,不会有遗憾吗?」 沉思了半晌,姚骆艳叹了一口气道:「-别说了,我知道了。」 「很好!」姚骆艳一副她很受教的表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伸了一个懒腰,又接着说:「今天晚上我请-吃饭。」 「不必了,-还是回去陪-未来的老公吃饭吧!」今晚他会来找她要答案吧! 乐于从命!姚骆艳下床拿起皮包,「好啦,-自己加油,我回去了。」 终于又回到一个人,姚骆馨虽然没了之前的焦躁,不过,思绪还是很难平静下来,她决定先去泡个热水澡,睡上一觉再说。 叹了声气,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公事,章君曜一个旋转,椅子连带着人转而面对窗外的世界,今天,他一点工作的心情也没有,脑子不停的想着--她会答应吗?如果她不答应,他应该怎么做? 他干么想那么多?无论如何,她非答应不可,他一定要她点头。 「君曜哥哥,你要下班了吗?」季孟如怯怯的从门边把头探了进来,她显然还在担心他会为昨天偷看信件的事情生气。 虽然想假装耳聋听不见,可是不理会这个不识趣的女人,他就别想得到安宁。 一个旋转,章君曜再度面向门口,「这跟-应该没有关系吧!」 看他的样子还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她终于可以放下心,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伯母请我过来找你,她要我们今天晚上陪她吃饭。」 「我没空。」 全身的毛细孔都竖了起来,她咄咄逼人的模样活像是紧张的防卫领土的妻子,「你为什么没空?你要去哪里?」 「这是我的事。」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她知道再逼问,他也不会告诉她,不过,她手中握有一张王牌,「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伯母已经在餐厅等我们了,你非跟我去不可。」 原本,他无意揭穿她的心眼,因为没这个必要,不过,既然她自己要扯出来,他倒也不介意送她几句话,「我劝-不要自作聪明,在玩任何把戏之前,如果没有先搞清楚状况,-不但捞不到好处,还会让自己变成笑话。」 眼皮无来由的抽动了一下,季孟如显得有些不自在,「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吗?他就直接说清楚好了,「-不要以为利用我母亲,我就会当个听话的小孩,-还是省点力气,我早就脱离被母亲控制的时代。」 「我、我本来有空就会找伯母出来吃饭,伯母想到她好久没有跟你聊天了,因此要我顺便约你出来,你干么说得好像这是什么大阴谋?」 唇边滑过一抹冷笑,他的口气充满了讽刺,「-跟我母亲的感情还真好。」 「我、我看你老是忙着工作,我多关心一下伯母不行吗?」他老是对她不理不睬,她只好多花些心思讨好他母亲啊! 「这是-的事,我无所谓。」翻开公文,章君曜下了逐客令,「-还是赶紧赴约,迟到了不好吧!」 咬了咬下唇,她小心翼翼的触及今天找他真正的目的,「你,见过那个叫姚骆馨的女人吗?」 脸色一沉,他严厉的说:「季孟如小姐,我没有向-报告的必要。」 「她就是你五年多前挑选的新娘子对不对?」她非要得到答案不可,那天回家以后,她一直想着那封信的内容,想到脑子都快要爆炸了,唯一联想到的就是那件事,如果姚骆馨真的是他名义上的新娘子,她就有麻烦了。 「-已经打扰我太久了,-可以离开了吧!」 从他的态度,季孟如已经知道答案,如果她猜错了,他大可以直接否定,换句话说,那个叫姚骆馨的女人确实是她的情敌,这件事她得快一点告诉伯母,看看伯母有没有什么主意。 「我走了,你不要工作太晚了。」 目送她离去,章君曜忍不住摇头,这个丫头何时才会认清楚自己找错对象? 来到费蒙里欧酒店,章君曜直接上楼来到姚骆馨住宿的客房。 「我带了宵夜,不方便在楼下的酒吧用,我可以在这里打扰-吗?」他轻轻晃了一下手上大包小包的塑胶袋。 「请进。」 进了客房,他塑胶袋里面散发出来的香味立刻弥漫每个角落。 关上房门,姚骆馨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味道,「好香的味道。」 「我刚刚开车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人在卖卤味和珍珠奶茶,我想-在传说之岛应该没有机会吃这些东西吧!」他把塑胶袋往茶几上一摆,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疯狂,在寒冷的冬夜里,跟着一大堆人站在路边排队买卤味,想想他还西装笔挺的,免不了会惹来一些打量的目光,若非他可以沉稳的视而不见,他很难坚持到最后。 「是啊,每次回台湾我最想吃的就是这些,可惜我没开车,又不好意思带着这些香味在路上走动,所以往往只能在经过的时候闻香而已。」她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取出塑胶袋里面的食物,他递上筷子和一杯珍珠奶茶,「其实,平常我也没什么机会吃这些东西,每天下了班,唯一想到的就是快点回家泡个热洗水澡,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路边的小吃。」 「这不是很可惜吗?我常觉得台湾最有特色的就是这些美味的小吃,各式各样、千奇百怪,我真的很佩服创造这些小吃的人。」 「赶快吃,否则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她动手享用带了点辣味的美食,可是她的心却甜得好像在吃蜜糖。 这一刻,看着她漾在唇边的心满意足,章君曜觉得刚刚的坚持是对的。 吃饱了,他们打开窗外让屋内屋外的空气可以流通,时间晚了,车子不再玩接龙游戏,尘嚣的声音也不再喧闹不休,大地终于得到喘息的空间。 「我可以帮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弄巧成拙呢?」姚骆馨主动切入主题。 他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顿时身轻气爽,「老实说,我现在没办法想那么多,我们不如顺其自然,好吗?」 「我是没问题,我怕有麻烦的人是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到问题就解决,何必先自寻烦恼?」 「这倒是。」 「谢谢。」 摇了摇头,她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缘分惹的祸,「你不必谢我,我想,当初答应帮你保管偷心炼,我就注定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了。」 「不瞒-说,如果-下愿意帮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顿了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虽然我可以帮你,可是我想真正的问题才要开始,万一我没办法胜任,很可能会造成你的困扰哦!」 「-一直都是我当初挑选的新娘子,用不着受这个角色牵制。」 「我知道了。」 「开于-的住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搬到我那里。」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想还是暂时住在这里比较好,」待在台湾期间,她和gerbera碰面的机会一定很多,住在饭店,她们联系上比较方便。 「如果-喜欢住在这里,那就先住在这里吧!」 「对了,你可以先告诉我,你奶奶是很严肃、还是很风趣的人?」 「-很快就可以跟她见面了,-还是自己认识她吧,不过我相信,-会喜欢她的。」 「我什么时候要跟你奶奶见面?」 「明天可以吗?」他对于这提议也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带到奶奶面前。 全身突然一阵紧绷,姚骆馨不安的问:「明天?会不会太快了?」 「奶奶已经等很久了,明天刚好是周末,我们可以陪奶奶一起吃午餐,-用不着太紧张,我说了,凡事顺其自然。」 是啊,她干么这么紧张?她又不是章君曜真正的新娘子,她毋需担心他的家人是否会喜欢她。「你安排好了就通知我。」 「好,我不打扰-了,祝-有个好梦。」 「你也是,晚安。」 送走了他,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冷清,打了一个哆嗦,姚骆馨关上窗子,今天晚上她应该会有一个美好的睡眠,因为吃得饱饱的,身子特别的暖和,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丝丝甜甜的滋味。 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坐在包厢里面,外面的吵杂声变得很遥远。 虽然是在作戏,姚骆馨不必在意章家老奶奶的评价,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间越接近,她心跳得越快,章家老奶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那天晚上她忙着帮客人端饮料,还有收拾餐盘,她根本没有时间看清楚任何人。 脑子忙着打转时,晚餐送上桌,随后章老夫人也很守时的在约定的时间抵达。 「奶奶,您好。」姚骆馨有些意外,章家老奶奶看起来比她的年纪年轻,虽说如此,全身可是散发着一股威严。 笑着点点头,章老夫人率先坐下,「你们也坐吧!」 两人一落坐,章君曜首先打开话题,「奶奶,您对骆馨还有印象吗?」 「奶奶怎么会忘记你挑选的媳妇?还是像五年多前一样的优雅迷人,你说是不是?」章老夫人调皮的对孙子挤眉弄眼。 怔了一下,他笑着点点头,目光不自觉的落向身旁的佳人。 姚骆馨听过无数的赞美,可是这种情况还是免不了的红了脸。 「奶奶这个人有话直说,-不会跟奶奶计较吧!」 闻言,她脸儿更是红得像苹果似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看到她像个无助的小女孩,章君曜忍不住跳出来解围,「奶奶,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寻人开心?」 「奶奶哪有寻人开心?」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了,用不着说出来。」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看到孙子这么护着她,章老夫人笑得阖不拢嘴,她一直怀疑当初他选出来的新娘子是障眼法,如今看来,好像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过,她还没有真正放心。 「奶奶应该先用餐,吃完晚餐再说。」 「这倒是,你们大概饿坏了,吃吧!」章老夫人拿起筷子先开动。 用餐时间,章老夫人不忘了借机多认识姚骆馨,她不关心她的家庭背景,却很在乎她的性情和观念,她认为孙子需要的是一个乐观体贴的妻子。众人愉快的聊着,她越瞧她是越喜欢。 饭后,章老夫人迫不及待的说:「我想让你们两个先订婚。」 姚骆馨一副吓傻的目瞪口呆样,章君曜在瞬间的失神后,马上恢复一贯的沉着冷静,「奶奶,-是怕我的新娘子跑掉啊,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奶奶是替你着急,这么好的女孩子要赶紧订下来。」 「奶奶,我说过了,我会小心翼翼抓住我未来的老婆,您不用替我担心。」 章老夫人干脆把矛头转向女主角,「骆馨,-的意思呢?」 「我没意见,君曜觉得什么时候订婚比较好,我们就什么时候订婚。」还好前来这里的途中,章君曜交代过她,遇到无法解决的状况就推给他,否则,她一定会在老人家的苦苦哀求下举双手投降。 叹了声气,章老夫人像是很伤脑筋,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还没结婚就夫唱妇随,你们小俩口站在同一条阵线是吗?」 「奶奶,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心意相投,订婚只是表面仪式,没有什么意义,何必太在乎。」 「订婚是一种承诺,怎么会没有意义?既然两个人心意相投,先订个婚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过完年你们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订婚也差不多了。」 无话反驳,章君曜不能不承认奶奶有理,问题在于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情人。 「奶奶年纪大了,你就让奶奶先安个心嘛!」 他自己不是说过顺其自然吗?既然奶奶要他们订婚,他们就订婚吧!「好吧,我们先订婚。」 什么?姚骆馨的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当章君曜开车载她回饭店时,她的脑子还空空如也的没办法思考,直到站在房门口,她终于出声问了一句,「我们真的要订婚吗?」 「我很抱歉造成-的困扰,可是-也看见了奶奶有多么坚持。」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真的觉得很混乱,也只能匆匆道了一句晚安,让今晚的一切到此告一段落,也许明天早上醒过来,她会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 持之以恒,成功绝对会属于她的! 经过章君曜他母亲的说教,季孟如又重拾信心,姚骆馨没什么大不了,在章君曜还没有许下终身承诺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且伯母也向她保证,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那种没身分、没地位的女孩子,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按下电梯上楼的按钮,她心情愉快的看着电梯楼层移动的显示灯。 「瞧-笑得嘴巴阖不拢,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章君赫的声音像幽灵似的从她身后飘来,吓得她手一松,幸亏他反应敏捷的及时抢救下她手中的纸提袋。 转身瞪着他,季孟如气得两眼冒火,「你是三岁小孩子呀!你老是在玩这种吓人的游戏不会太无聊了吗?」 「干么生那么大的气?-也太没幽默感了吧!」他仍然很嚣张的捏着她的鼻子。 打掉他的手,她恨不得扭断他脖子似的咬着牙,「那你干么不去找有幽默感的人玩这种恶劣的游戏?」 「这种游戏就是要用在-这种没有幽默感的人身上才有意思嘛!」 「你这个讨厌鬼,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等我变成你三嫂,你就死定了!」 「哎唷!好可怕哦!」他好害怕的抖着身子,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是伪装的。 拳头一握,季孟如强忍着打扁那张痞子脸的欲望。 「这是什么?」章君赫的目光突然被手上的纸袋袋给吸引住了。 「……那是我的。」季孟如怔了半晌才扑过去企图抢回纸袋子,可是他的手一抬高,她就是用跳的也勾不到纸袋子。 吸了一口气,他嘴馋的咽了口口水,「我闻到香味了,这是晚餐对不对?」 「这是晚餐,但不是给你的。」这是她送给未来老公的爱心晚餐,既然君曜哥哥中午要在员工餐厅用餐,她就改送晚餐,这下子君曜哥哥没有理由拒绝吧! 「这是给我三哥吗?」 「难道是给你的吗?」她不屑的赏他一个白眼,「除了君曜哥哥,我可没兴趣伺候其他的男人。」 摇了摇头,章君赫一副很可怜的看着她,「我没见过比-还傻的女人。」 「你少管我的事!」 「可是,我还是不懂,-干么去伺候人家的未婚夫?」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懂?」她很困惑,他的意思好像君曜哥哥已经订婚了,这怎么可能? 「我三哥快订婚了,-不知道吗?」 眨了眨眼睛,她一脸呆滞的问:「你说什么?」 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中央,他压低嗓门说话,「-小声一点,-也知道三哥这个人行事低调,如果我搞得人尽皆知,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 脑子空白了三秒钟,季孟如终于有了反应,「你在胡说八道,前几天我才跟伯母一起吃晚餐,她怎么没告诉我?」 「前天才确定的事情,二妈恐怕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怎么可能告诉-?」 「你骗人!」可是,她的心却很慌,章君赫不可能无缘无故编这种谎言。 「好,我骗-,我这个人就是不值得-信任,无所谓,等我们吃完晚餐,-自己再去弄清楚状况。」说完,他按下电梯上楼的按钮,接着拉着她走进电梯里。 「你要干么?」她挣扎的想甩开他的手,不过,他抓得好紧好紧。 「这么美味的晚餐糟蹋了多可惜,-陪我回办公室好好品尝吧!」 「我干么陪你?」 叹了声气,章君赫状似伤脑筋的说:「-这个人怎么那么小气呢?拜托,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放心,我这个人最有情有义了,-对我好,我会加倍疼爱。」 笑死人了,谁要他加倍疼爱……算了,她脑子现在很乱,没力气跟他争论,待会儿摆脱他,她一定要找君曜哥哥问清楚。 往常,下班时间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办法定下心来,总是觉得有一件事情没做。 目光不知不觉的落在电话上,怔了半晌,章君曜空白的脑子很自然的浮现姚骆馨的身影,下一刻,他下意识的拿起电话听筒,拨了饭店的电话。 当他听到姚骆馨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边传过来,他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温柔,「是我,-用过晚餐了吗?」 「刚刚吃过了,你呢?」 「还没,我手上还有工作要忙,晚一点再吃。」他真的很喜欢听她说话,除了悦耳动人,她的声音还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会教人放松心情。 「工作再重要也不能饿着肚子,你应该先用晚餐,如果真的没办法抽身,可以麻烦秘书帮你买便当。」听得出来,她很担心他的坏习惯。 「好,我待会儿就去吃饭,对了,明天下午五点左右我会派司机过去接-来公司,等我下班,我们一起去挑婚纱。」 「用不着派司机过来接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这……好吧,-大概六点到,我会派秘书下去接。」 「好,我们明天见,不过,挂了电话记得先去吃饭。」 「嗯,明天见。」 放下听筒,他魂游的心终于归位,看样子,他已经开始适应「未婚夫」这个角色,他告诉自己,这虽是为了应付奶奶不得不上演的一出戏,可是,她毕竟是为了他留在台湾,他照顾她是理所当然。 这时,季孟如惊天动地的街了进来,「我听说你要订婚了,这是真的吗?」 冷冷的看了她-眼,章君曜把目光移向手上的公文,「进我的办公室之前,请-先记住敲门的基本礼仪。」 「你还没回答我,我听到的传言是一场误会,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乞求。 也好,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终止她死缠烂打的追求游戏,「我要订婚了,奶奶已经挑好日子,就订在一个月后。」 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她死命的瞪着他,「你骗人!」 吐了一口气,他好言相劝,「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妹妹,请-不要再为我浪费时间和精神,-的对象应该是君赫,他才是适合-的男孩子。」 「我爱的人是你!」 顿了一下,他决定换个方式帮她厘清思绪,「小孩子为了变成大人,所以喜欢玩办家家酒,可是化了妆、穿上大人的衣服,他们的本质还是小孩子,因为他们所处的世界只是一场游戏。」 「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的,他怎么会期望一个心思还没有成熟的小孩明白他的比喻?他还是说白话一点好了。「当-想对一个人说爱的时候,请-先长大。」 「我不是小女孩,我懂爱!」 伤脑筋的摇了摇头,他真是浪费心思劝解她,这好比对着一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孩子说,糖不可以吃太多了,否则会蛀牙,换句话说,她并不是不懂,而是她不愿意去思考。「-已经得到答案了,可以离开了吧?!」 「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季孟如几乎是用吼的,好像这样才足以证明自己的决心。 「-再不离开,我就请警卫上来护送。」他严厉的下最后通牒。 「你……不必了!」抬高下巴,她像只骄傲的孔雀走出办公室,她还有他母亲在后面撑腰,她根本用不着担心! 麻烦的小女孩!摇摇头,章君曜立刻把她抛到脑后,他还是赶紧把工作忙完吧! 第四章 虽然这一次是事先约好,姚骆馨要来章亿集团前还是做了必要的准备,她特地把章君曜的名片带在身上,万一柜台小姐又不愿意放行,她可以打他的手机联络他,不过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根本用不着开口。 「请问是姚小姐吗?」柜台小姐这次的反应倒是很机灵,自从财务长的秘书交代下来,今天下午财务长有一位很重要的贵客姚小姐,她就一直战战兢兢,上次信件的事情害她到现在还坐立难安,不知道这份失职的罪名何时会找上她。 「我是。」 「请-稍等一下。」柜台小姐马上拿起话筒通知章君曜的秘书,结束通话以后,她怯怯的看着姚骆馨,「小姐,上次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说的是哪一件事情?」姚骆馨看起来好像真的忘了。 「就是……如果-忘了就算了。」哪有人家笨得自己去挑起对方的记忆?可是话说回来,没有获得真正的原谅就像有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如果不想办法把它吞进肚子,就别妄想得到安宁。 姚骆馨也意识到她内心的不安,「不好意思,我个人不太习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记在脑子里面,如果忘了-觉得很重要的事,还请见谅。」其实,这是拐个弯告诉柜台小姐,她不会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柜台小姐内心立即充满了感激,却也很难为情,「谢谢-!」 回以一笑,她不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看到章君曜走出电梯,脑袋一时空白了三秒钟,她连忙举步上前迎接,「对不起,下午我去画廊看画,所以提早过来,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关系,我们走吧!」 他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她身子彷佛被电到似的僵住了,可是,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依然故我的带着她往安全门的方向走去, 半晌,姚骆馨终于找到声音,「你下班了吗?」 「我已经交代助理和秘书,我今天提早下班。」原本是想派秘书下来接她,可是,他已经没有工作的心情了,硬是撑到下班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他想到自己还没有正正式式的邀请她吃顿晚餐。 「这样好吗?」 「我有很多休假,偶尔提早下班没关系。」 到了地下室停车场,他们坐上车,他载她来到一家气氛很好的西餐厅。 等服务生点好餐,然后送上餐点,她终于忍不住脱口问:「我们不是要去婚纱公司吗?」 「-不是说不能饿肚子吗?而且,我已经利用前天放假的时候跟婚纱公司谈妥细节,他们会先帮-挑选几款新进的婚纱和礼服,-就不必浪费太多时间。」 「……我们真的要订婚吗?」挣扎了半晌,她还是又问了一遍,她到现在还有一种作梦的感觉。 「这让-觉得很困扰吗?」他当然知道,如果他们真的订了婚,她会从名义上的新娘子变成实质的未婚妻,从此,她再也没办法轻易的丢下这出戏走人,而他更别妄想随便找个理由让自己抽身,可是很不可思议,一想到这样的转变,他竟然一点也不排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成立一个新的家庭。 「不是,我只是觉得订婚不是小事,而且奶奶是很认真看待这件事。」如果他们真的订婚了,假戏就会变真的,这恐怕不是他们两人期望的发展吧!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拒绝她。」 「你和奶奶的感情好像特别好。」从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很亲密,好像他是跟奶奶相依为命长大的。 「是啊,因为奶奶特别疼我。」如果不是在奶奶的羽翼下看见自己还有栖身之处,他不知道自己在母亲的伤害不会变成什么样子,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父母不疼他吗?她没有让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直觉告诉她,他跟父母的感情非常不好,否则奶奶对他的疼爱就不会这么独一无二。 「如果我是你奶奶,我也会很疼你,看到自己的孙子这么优秀出色,奶奶当然会觉得很骄傲啊!」 眼神转为深沉,章君曜低沉的声音像爱抚的手滑过她每一寸身躯,「不过,我可不希望-是我奶奶。」 「……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心跳不听使唤的狂烈作响,她量得自己被他那两道深邃的目光困住了,自由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转眼间,他又回到先前的轻松口吻,「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的夸奖,我没有想到自己这么棒。」 「你应该常常听到人家的赞美吧!」 「没有。」 「你在开玩笑吗?」 像是自我嘲弄的一笑,他故作轻快的道:「我是常常听到这几个形容词--孤僻骄傲沉闷,可是我想这应该不是赞美。」 恍然一悟,姚骆馨状似伤脑筋的说:「我懂了,你根本不给人家赞美你的机会,这个习惯不太好,赞美可是最美丽动人的语言,如果生活当中少了这个,那岂不是很可惜吗?」 「这真是糟糕,我从来不知道这是一种坏习惯。」 「其实,我也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坏习惯,如果哪天被你发现了,你可不能取笑我哦!」这一刻,她就像个在撒娇的小女孩,纯真得教人心动。 认真的点头应允,章君曜突然觉得很庆幸,因为他挑选的新娘子是她,他现在才不至于陷入痛苦的漩涡。 「如果-是个聪明人,-就立刻收拾行李滚出台湾,除非,-想不小心在路上发生车祸,或者被几个黑道弟兄奸杀,-比较喜欢哪一种滋味?」 大清早就接到这种恐吓电话,没有人的心情还可以保持愉快,姚骆馨称得上非常冷静了,她还是像平常一样下楼用早餐,早餐过后看了早报,她就到饭店的室内温水游泳池舒展筋骨,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中午她会在附近的小餐馆用餐,顺便到处逛逛,可是到了傍晚,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告诉姚骆艳这件事,想想,她总得让亲人知道她有危险,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大家才不会一点头绪也没有,没想到挂完电话的半个小时后,姚骆艳就急惊风的冲到饭店。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要带-回姜家。」姚骆艳把行李箱拖上床。 虽然有点好笑,可是又觉得很窝心,姚骆馨不疾不徐的道:「gerbera,我想对方只是吓唬我,用不着这么紧张……」 「等-曝尸街头,我的确用不着替-紧张,可是在这之前,我必须避免这种事情发生,麻烦-合作一点,动手整理衣服好吗?」 「如果对方真的有意危及我的生命,我搬到哪里住都是一样。」 这下子姚骆艳总算停止收拾衣物的动作了,「呃……也许,可是-搬到姜家,我至少可以掌握-的行踪,这样我总是比较安心嘛!」 「我直接回传说之岛,-不是更安心吗?」 哑口无言,姚骆艳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太大惊小怪了。 「换成是-,-会这么轻易退缩吗?」 嘟着嘴半晌,姚骆艳很不甘心的挤出话来,「不会。」 「这就对了,我不会让自己变成一只胆小怕事的老鼠,至少,我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举白旗宣告投降并非不行,可是不能输得不明不白。」其实从对方匆匆忙忙挂断电话的态度,她怀疑这个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畏惧。 「难保-摸清楚对方底细前不会出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落荒而逃的。」 「可是……」 「gerbera,我打电话告诉-,并不是想增加-的麻烦,而且我评估过了,我认为对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我又何必自己吓自己?」 一叹,姚骆艳妥协了,「我不勉强-,不过,-至少今天晚上跟我回姜家。」 「为什么?」 「刚刚碰到这种事情很容易作恶梦,-今天晚上还是跟我睡比较好。」 「这一点我倒是不反对,而且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觉了。」姚骆馨想起小时候,因为父母经常不在家,他们四个兄弟姊妹为了测试谁的胆量比较大,总是借了一大堆鬼片回家看,最后事实证明,她最没出息了,总是半夜溜进gerbera的被窝里,隔天早上,她便成了大伙儿取笑的对象。 歪着头瞅着她,姚骆艳一眼就看出她眼中传递的思念从何而来,「-是不是想到小时候的事情?」 「是啊,好怀念哦!」 一道念头如闪电划过脑海,姚骆艳有个好主意,「agapanthus,我们今天晚上去租鬼片来看好不好?」 「这样好吗?」三更半夜在人家家里鬼叫个不停,这好像不太妥当。 「他们不会在意,我们还可以邀请大家一起加入我们的行列,人多一点比较热闹嘛!」姜家上上下下已经很清楚她的性子了,不管做什么事,她喜欢大伙儿共襄盛举,而且他们也的确很配合。 点了点头,姚骆馨慎重的行了一个礼,「今天晚上就请-多照顾喽!」 放下电话听筒,章君曜的眉头都打结了,从公司到家里,这个晚上他已经打了无数通电话,姚骆馨都不在饭店,偏偏他又没有她的手机号码,这么晚了她究竟跑去哪里? 站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面,他从来没有这么担心慌乱过,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他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如果说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回传说之岛一趟,她也一定会通知他。 不要胡思乱想了,先静下心来,她有可能是跟朋友出去,晚一点就会回来,他明天早上再打电话问清楚就好了,不必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这时门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悦的抿着嘴,这么晚了会是谁?他不喜欢三更半夜接待客人,可是,他还是过去应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母亲,他的脸色更难看,她就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吗? 「儿子!」章二夫人嘻嘻哈哈的举手招呼。 「-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我这里?」闻到母亲身上的酒臭味,章君曜更是忍不住皱眉,其实,他不怪父亲对她太冷漠,他相信没有男人受得了她,她老是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 「我来看儿子不行吗?」章二夫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前往后一倒。 关上门,他冷冷的走到另外一张沙发坐下,「-想来我这里就别喝酒,我这个地方不欢迎酒鬼。」 「你以为我喜欢当酒鬼吗?我也不想,今天晚上有应酬嘛!」 章二夫人原本是章总裁的特助,她的精明干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就是因为她太厉害了,另外两位夫人生怕章亿集团落入她手中,于是联手逼迫章总裁让她离开集团。虽然狠下心来要她离开公司,章总裁却为了她买下一家温泉会馆当作补偿,而这让她成为商场上知名的女强人。 「-的应酬太多了。」他不想戳破她的借口,就算没有应酬,她还是喜欢用酒精麻痹自己, 「不应酬,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干什么?」丈夫又不完全属于她,正房占了名分上的便宜,三房深受宠爱,她根本争不过她们,丈夫一个礼拜只抽一天的时间给她,有时候工作一忙,连这么一天也省了,儿子又不想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一个人待在四、五十坪大的房子多么寂寞。 「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看书听音乐,这对-修身养性很有帮助。」 脸色大变,章二夫人意识瞬间清楚过来,她激动的跳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凶猛的对敌人发动攻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搞清楚,你只是我为了得到章家二夫人的身分不得不生下来的倒楣鬼,不要给我摆出那种讨人厌的嘴脸,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说教!」 虽然「倒楣鬼」这三个字章君曜已经听了无数次,可是,他的心还是会微微的刺痛,生在章家,他的确是个倒楣鬼,然而就像奶奶说的,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不管心有多痛,他还是沉稳的维持面无表情,他看着母亲的眼神彷佛她是一个笑话,「我也没兴趣对-说教,如果-不喜欢听我说话,-就赶紧把话说完。」 经他提醒,她方才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要订婚了?」 「我想-对我的事情应该不感兴趣。」 「我是不感兴趣,可是你准备丢我的脸,那就另当别论,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娶那种没身分、没地位的女孩子,你结婚的对象必须是季孟如这种富家千金。」 「我不需要-的允许。」 「你以为翅膀长硬了,可以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不是?」 眉一挑,他老实不客气的说:「我能不能自己张开翅膀飞翔,从来就不是-的责任,我想,-应该没有权利向我索取当母亲的权利吧!」 「你……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她阴狠的目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想拿棍子打我吗?还是准备把我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厕所?」 「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一阵狂笑,章君曜摇着头看着她,眼神充满了讽刺和不屑,「-没有什么不敢,可惜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我不会乖乖的缩在墙角任-发泄怒气,让-有机会在我身上留下伤口,现在,我被关进厕所也不会害怕,更不会哭着向-求饶,请-清醒一点,不要老是活在过去。」 往后一退,章二夫人虚弱的坐回沙发上,她充满恨意的瞪着他。 「-想得到别人的尊敬,就先把自己打理好,不要把自己搞得像个醉鬼,这只是贬低-的身分地位,让-变成别人口中的笑话。」 「我是笑话,你是倒楣鬼,我们母子还真是半斤八两。」话落,她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咯咯咯的狂笑起来,他们母子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眼里蒙上一层阴影,看到母亲这样,他觉得很悲哀,为她,也是为自己。她可以不必选择这样的人生,她却将自己逼进这种痛苦的人生,这是悲哀;他渴望拥有一个平凡的母亲,却永远断绝不了跟这个女人脐带相连的关系,这也是悲哀。他们各自在自己的悲哀里面打转,生命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敛住思绪,章君曜沉静的说:「如果-闹够了,请-早一点回去睡觉。」 「你最好跟我妥协,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章二夫人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 好像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光了,章君曜疲惫的往后一瘫,他们母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自己的牢笼?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午餐,章君曜心神不宁的想着姚骆馨,一整个早上,他还是没有联络到她,她究竟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见到她。 「学长……学长……」蓝毅文在他前面挥了一次又一次的手,可是他都没有反应,最后他不得不动手推了他。 「嗄?」章君曜一脸茫然的眨着眼睛。 「你还好吗?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揉了揉太阳穴,他苦涩的一笑,「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 眉一挑,蓝毅文不曾看他如此心烦过,「哪个家伙害你失眠?」 「我妈昨晚上我那里闹了一顿。」小时候,母亲喝醉酒打他出气,那个晚上他就不敢睡觉,也许怕睡梦中她会冲进来掐死他,渐渐的,每当有类似情形发生的夜晚,他就睡得特别不安稳。 自从学长搬出来一个人住以后,他们母子就很少往来,她怎么会突然跑去找他大吵大闹?蓝毅文略一沉思,得到唯一的可能--「伯母反对你跟姚骆馨订婚?」 章君曜冷冷一笑,「她反对我跟任何女孩子订婚,除非是她挑选的对象。」 「你何必跟她硬碰硬?你把这件事推给老奶奶就好了嘛!」 「这是我的事,我应付得来。」他当然可以推给奶奶,可是,他已经不是凡事无能力的小孩子,他用不着躲在奶奶的羽翼下,他可以凭自己的力量面对母亲……也许该说,他想面对的是自己,他希望自己真正脱离母亲的阴影,她的伤害不再令他痛苦难过。 「可是,伯母恐怕会吵得你不得安宁。」 这倒是事实,不过,他可没有闲工夫应付她,而且对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以后,你恐伯得常常帮我应付她的电话。」 「我帮你应付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认为伯母有那么好应付吗?」 「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我可不认为她真的有那么多心思花在我身上。」她对自己的关心永远比对儿子多,-宁可跟外人建立关系,她也不愿意花几分钟的时间打电话问候儿子。 「伯母的事业的确很忙。」 「我想,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惊动她,她说不定到了我要订婚那天才知道。」他肯定是季孟如向她告状。 「你是说季孟如小姐吗?」见他点了点头,蓝毅文戏谑的取笑,「我看这个女人比伯母还让你一个头两个大。」 「她除了能找我妈帮她撑腰,玩不出什么花样。」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单单是她缠人的功夫就够你吃不消了。」 顿了一下,章君曜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站起身走向农架取下西装外套,「毅文,我有事出去一下。」 惊讶的跳了起来,蓝毅文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匆匆忙忙丢下工作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开会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人。」 他现在可没心情关心谁的魅力如此大,因为他更在乎的是--「可是,会议怎么办?你今天要做简报,你没有忘记吧!」 「我会尽快赶回来,万一真的赶不回来,你帮我处理。」 「什么?我……」 「麻烦你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章君曜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蓝毅文无力的叹了声气,很好,他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这么重要的简报不会落在他头上,否则不小心搞砸这个投资计画,他就惨了! 如果不是自己非常坚持,姚骆馨差一点无法从姜家脱身,姜家别墅很大,他们觉得她实在没有必要住在饭店,而且姜家上上下下在gerbera的感染下,每个人都变得很喜欢热闹,还好,最后多亏她未来姊夫跳出来帮她说话,他大概是很害怕她天天霸占gerbera。 回到饭店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不过,她没有心思管肚子饿的问题,而是迫不及待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昨晚看了太多鬼片,就算睡着脑子还是不得安宁,天亮了又不好意思赖床,跟着大伙儿出门踏青,根本找不到时间补眠,折腾一天下来,哪有不累的道理? 伸了一个懒腰,她正准备缩进被窝里面,敲门声响起,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自从那通恐吓的电话后,她可不敢随便开门,「哪一位?」 听见她的声音,站在门外的章君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是我。」 打开已经上锁的房门,她被他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彷佛想把她的容颜深刻的印在心上,教她全身上下的细胞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感觉到他不安的气息。 半晌,他缓缓的吐道:「昨天晚上我找不到。」 「对不起,昨晚gerbera临时请我去她那里闲话家常,gerbera是我姊姊。」事情发生得很自然,她伸手将他拉进房内,然后关上房门。 「-有姊姊在台湾?」 「是啊,过些日子她就会嫁来这里,不过,她已经搬进未来的夫家。」 「-吓死我了,我不知道-有亲人在台湾。」 「我很抱歉,你没有问我,我也忘了跟你提我的家人,我父母是考古学家,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姊姊和一个弟弟。」 「我想,-还是把手机号码留给我。」 「我没有手机。」 他承认自己有点怔住了,难怪当初她没有在信上留手机号码给他。 腼腆一笑,她知道这有点不可思议,「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传说之岛,回台湾处理工作的期间则都住在这家饭店,从来没有人联络不到我,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用手机。」 不发一语,章名曜拿趄姚骆馨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和皮包,接着抓起她的手往外走。 「我们要去哪里?」 「待会儿-就知道了。」 看着摆在左手边的新手机,姚骆馨回想着他们不久之前在通讯行的对话--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需要一支手机,否则,我很可能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真的用不着手机。」 「-就当作是为了让我安心好吗?」 她没有办法再反抗了,因为她拒绝不了他。 其实,gerbera曾经拿了一支手机给她,可是她老忘了带出门,结果有手机和没有手机一点差别也没有,后来gerbera才决定把手机收回去。 放下刀叉,章君曜好笑的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要一直盯着手机看,别忘了晚餐还在等。」 轻轻吐了一口气,她天真的表情像个小女孩,「你不要取笑我,我想除了接听电话,我大概不会使用手机,」 他笑了,因为她的坦白,「没关系,现在-只要懂得用它接听电话就好了。」 「昨晚是意外,那种情况通常不会发生。」 「-总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饭店,有了手机,联络上也比较方便。」 这倒是事实,「我很抱歉带给你这么大的困扰。」 微皱着眉,他不喜欢她带给他的距离感,「我们两个都要订婚了,-还跟我这么见外?」 无来由的,姚骆馨觉得心好慌好乱,虽然挑好了婚纱,也确定拍婚纱照的日子,但是她始终没有正视订婚的事,无论如何,这是一出戏,她不希望自己忘情的投入其中,可是在这一-那,他一句话就摧毁她刻意建立的心防。 「我希望-明白,从现在开始,照顾-是我的责任。」章君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自然,彷佛天经地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张网缠住了,自由从此不再是属于她的一部分。 「-再不吃,晚餐就冷掉了。」 再次拿起刀叉,姚骆馨对他甜甜一笑,「你也赶快吃吧!」 第五章 对一个受到恐吓的人来说,最好暂时不要到处乱跑,可是姚骆艳认为这种时候应该尽可能待在人多的地方,所以,也不管姚骆馨是否有意愿,硬是逼着她充当助理,眼着她一起上通告,等到她们可以坐下来用午餐,已经是下午茶的时问。 「agapanthus,-看起来很紧张,其实-很担心那通电话吧!」姚骆艳显然很高兴见到她焦虑不安的样子,这个女人总是优雅从容的挑不出一丝丝的瑕疵,有时候怪教人嫉妒的。 「不是,我想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跟-一起在外面用餐。」姚骆馨当然知道自己全身紧绷像座雕像,不时承受周遭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这种滋味好比暴露在镁光灯下……虽然她不是公众人物,可是她想应该也差不多了,反正,她就是很不自在。 「我的天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拜托-,女人得到注目礼是一种光荣,-只要保持美丽的笑容就可以了。」姚骆艳示范的向左邻右舍绽放出艳冠群芳的笑靥,当场让餐厅所有的女人黯然失色。 「如果是一般的注目礼,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我现在的感觉好像是动物园的无尾熊。」gerbera太习惯镁光灯了,恐怕无法体会她的感受。 「无尾熊很可爱啊!」 「是啊,可是,如果有人说-像无尾熊一样可爱,我就不相信-笑得出来。」 皱了皱鼻子,她有必要提出纠正,「我不是可爱,我是美艳动人。」 噗哧一笑,姚骆馨伤脑筋的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的很自恋,不过,女人就是要懂得爱自己,属于她的美丽才能绽放出来。 斜眼一瞪,姚骆艳嘴一噘,「-有意见吗?」 她连忙摇头,「gerbera是公认的超级大美女,我哪敢有意见!」 开心的笑了,姚骆艳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这时,姚骆馨听见手机响起的声音,好像是她的,她没有思考的打开皮包取出手机,一看,她弄错了,她的手机根本没有反应。 咦?姚骆艳马上敏锐的凑了过来,「这是什么?」 糟了!身子微微一僵,她很想不着痕迹的把手机藏回原来的地方,可是在那双像老鹰准备抓小鸡的目光下,她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眼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吗?」 赏她一个白眼,姚骆艳的口气好像在对白痴说教似的,「我当然看得出来,可是,-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不是常说手机是现代人必备的工具吗?」这句话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开什么玩笑,她gerbera哪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人?「可是-也说过,-就是用不惯手机,-绝不可能自己突然跑去买手机。」 「……人是会改变的嘛!」她觉得自己快词穷了。 「-少来了,」微微倾身向前,姚骆艳犀利的目光比审问犯人的法官还要可怕,「我看,这大概是章君曜送-的吧!」 两眼一瞪,这个女人会不会太神了? 见状,姚骆艳得意的勾唇一笑,她就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擦出火花。「我就知道会这样,章君曜在追-对吗?」 「不是,事情不是-想的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他是为了方便跟我联络。」 拜托,这根本是借口嘛!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歪着头,姚骆艳笑得贼兮兮的瞅着她,「-确定他是为了方便联络,而不是为了追踪?」 这是什么表情?姚骆馨觉得全身发毛,「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吗?」 「他有事必须跟-联络、他随时想知道-在哪里,这两者的意义当然不一样,-这么有智慧的女人,怎么会不懂呢?」 她的头好痛!「-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他真的是为了方便联络我。」 「我不相信,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需要经常联络?」这种话用来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她gerbera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上当? 「我们……」咬了咬下唇,姚骆馨在她的逼视终于小小声的从实招来,「我们两个要订婚了,」原本,她是想当事情真正发生了再说,虽然订婚的事情已经着手在安排了,可是毕竟是一出戏,随时可以喊卡,所以,她当然能不说就不说。 嘴巴震惊的大张,姚骆艳完全忘了形象的问题,他们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 「这是章君曜他奶奶的意思,我们拗不过她老人家,她已经认定我是章君曜挑选的新娘子,我们又不能告诉她这是在作戏。」事实上的确是迫于无奈,可是她说得很心虚,好像这是她硬掰出来搪塞别人的借口。 惊吓过后,姚骆艳费了好大的劲才勉为其难的找回声音,「我都还没有订婚,-就要订婚了?」 「是-自己想要把订婚和结婚凑在同一天解决。」 「我们两个的工作都很忙,现在就是想为结婚挑个两个人都满意的黄道吉日都伤透脑筋,哪有那种心思再为订婚头痛……慢着,我们是在讨论-,为什么会扯到我头上来?」这个女人有企图转移注意力的嫌疑哦! 「这要问-自己,-干么把自己牵扯进来?」 呃……想一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姚骆艳清了清喉咙,识相的把问题转回原点,「算了,这不是重点,-真的要跟他订婚吗?」 「当初是-要我帮他,现在我怎么可能半途抽身?」 唇角冷冷的抽动了一下,姚骆艳可不会乖乖的由着她把责任转移到自己身上,「-不要找借口了,我看,-已经坠入爱河了吧!」 彷佛被针在心上刺了一下,她坠入爱河了吗?她不承认,可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慌。 拍了拍她的肩膀,姚骆艳诚心送上一句,「agapanthus,借一句-自己说过的话--爱情来临时,谁也挡不住,我想,这就是爱情的宿命。」 她真的坠入爱河了吗?她不敢想这个问题,她害怕自己真的无路可退,可是,又忍不住问起自己,不过还没追出答案,姚骆馨就接到章君曜的电话。 「我在楼下的义大利餐厅,-可以陪我吃晚餐吗?」 「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事情总是这个样子,她没办法拒绝,换好衣服,她几乎是飞奔下楼。 远远的看见他陷入沉思的神情,她的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下来,他在想什么?他看起来是那么寂寞,那么需要人家拥抱……这或许正是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原因,她不忍心让他孤单一个人。 这样悄悄的窥探他,她觉得自己很像小偷,渴望从他身上窃取更多东西……她怎能容许这种贪念在心里横行?她应该谨记自己的角色,千万别-越本分,否则就会变得惹人厌。 来到桌边,她轻声的打断他的思绪,「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站起身,章君曜为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随后跟着落坐,「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结束后稍微整理一下文件,时间就这么晚了。」 「每个人都饿肚子吗?」 「对,因为明天是周末,今天的会议一定要作出结论,难免拖延一些时间。」 「这种事常常发生吗?」 「我们当然会尽量避免让大家挨饿,肚子饿,谁还会有精神开会?不过,我们的会议几乎是又闷又长,每次开完会比跑了三千公尺还累人。」 「不过,你却热爱你的工作,不是吗?」 轻轻一笑,但是他的笑容带着一股淡淡的悲凉,「我热爱我的工作是因为工作是唯一可以肯定自我的方式。」 有那么一-那,她觉得自己彷佛看见一个小男孩--他既骄傲,却又很脆弱,她很想伸手紧紧拥抱他,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略一沉吟,她轻柔的声音像阵和风徐徐吹来,「我以为人可以藉由工作来肯定自我,但是自我却不一定要透过工作来肯定。我想自我就是自己,越能肯定自己,就越有自我,因此人会不停的祈求得到外在的肯定,却忘了外在并不是一个人真正的本质,更重要的肯定来自内心,如果没有心,外表不过是空壳子。」 心一震,章君曜感觉自己挨了一巴掌,可是这一巴掌却又温柔无比,他明白她想传递的讯息--外在的掌声也许可以让自己骄傲得意,然而如果不能认同自己,那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对不起,这是我单纯的想法,也许你有不同的见解。」 「不,-说得很好。」 顿了顿,姚骆馨有点不知所措的道:「可是,你在皱眉。」 他笑了,这次的笑容是货真价实,「我有吗?」 看着他的笑容,她不由得失了神, 「怎么了?」 眨了一下眼睛,她腼腆的回过神,忍不住脱口说:「你应该经常保持笑容,你的笑容很性感。」 「是吗?」 她点了点头,「回到家,你可以照镜子确认是真是假。」 「谢谢。」她真的很不可思议,她总是可以让他的心得到平静。 「嗄?」 「我谢谢-愿意坐在这里陪我说话。」 盈盈一笑,她慧黠的道:「好巧,我也很想谢谢你,其实我一个人待在房间很无聊,如果你没有来这里用餐,我就不会有这么愉快的夜晚。」 「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怕打扰到。」 突然发现他面前的晚餐还原封不动,她惊呼道:「糟了,你的晚餐都没吃。」 「我现在吃。」 「可是,晚餐恐怕冷掉了……」 「没关系,待会儿-请我喝杯热咖啡就好了……哎呀!」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章君曜难为情的道:「我应该先问-,-方便请我上楼喝杯咖啡吗?」 「如果你可以接受即溶咖啡,那当然没问题。」 「我对咖啡不挑剔,请-等我五分钟。」他立刻低头解决晚餐。 姚骆馨想教他慢慢来,可是,最后还是决定不吵他,这一刻,她只想这么静静的守候着他。 虽然今天是周末,可是章君曜一整天都在工作,直到晚餐时间,他觉得肚子饿了,然后完全不经大脑思考的拿起电话听筒,不过正想拨号,手又抽了回来,电话听筒放回原位,老是希望她陪他吃晚餐,这个习惯一旦养成就不好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听她说话的声音,看着她优雅迷人的笑靥,他的心不再空空的好像没有存在似的…… 沉吟了片刻,他再次拿起听筒,可是这一次他是打电话给蓝毅文,「今天晚上有重要的活动吗?」 「没有,你要请我吃饭吗?」 「请你吃饭当然没问题,我们顺道去喝一杯?」如果想让自己停止思念,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好啊、好啊,现在吗?」 「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过去接你,大约十五分钟后你下楼等我。」 「好,我们十五分钟后见。」 可是在用餐的时候,章君曜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分心看手机,他想知道姚骆馨现在在做什么,也许,她也正看着手机,期待他打电话给她…… 「学长,你就别再ㄍ1ㄥ了,你想打电话给谁就打,我不会介意,还是说,你需要我暂时回避一下?」蓝毅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摇了摇头,章君曜苦涩的一笑,「对不起,今天晚上我不是一个很好的饭友。」 甩了甩手,他不在意的说:「这不能怪你,没有人可以管住自己的心,不过究竟是哪个大美女把你迷惑住了?」 「你把我说得好像败家子。」 「男人迷恋女人是天经地义,难道你看上的是帅哥吗?」 他忍不住失声一笑,「我没有那种嗜好。」 歪着头想了想,蓝毅文回答自己先前的问题,「我看,绝对不是季孟如,而是让你最近忙得团团转的女人--姚骆馨,对吗?」 「我没有迷恋上她。」这句话其实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学长,爱情真要找上你,你想逃也逃不掉,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认了,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否则受苦的人是自己。」 「你想太多了。」 眉一挑,蓝毅文觉得很不服气,「如果现在你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亲昵的走在一起,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顿了一下,章君曜沉着的道:「我还没有机会遇到这种状况,我没办法回答。」 「没关系,我再换一个问题,当你躺在床上的时候,老是在你脑子里面徘徊不去的人是她吗?」 「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母亲也会在我的脑子徘徊不去。」这是事实,差别在于她们纠缠他的方式完全不一样,一个是痛苦,一个是温暖。 呃……蓝毅文懊恼的抓了抓头,「你根本是在逃避问题嘛!」 「你不用替我操心,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可以承担什么。」他承认姚骆馨给他的感觉很特别,但是,他绝不容许自己对感情况迷,感情就像罂粟,一旦沾上,灵魂就会失去自由,他不会让自己变成感情的傀儡。 「你知道吗?人往往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可以承担什么,唯有在面对的时候,你才会看见内心的渴望,认清楚自己是软弱还是坚强的。」 「如果不用面对,那不是永远都不知道吗?」 「也许,可是人生哪有办法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意思画出全貌?就是请大师算命,你也不可能知道下一步会遇到什么,其实,这也是人生最精彩的地方。」 沉默以对,人生确实不可能事事如自己所预料,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想到生命中会出现像姚骆馨这样的女人。 「学长,我今天话太多了。」凡事适可而止,话太多可是会惹人嫌。 「无所谓,难得让你有机会对我说教。」 两眼发亮,蓝毅文兴致勃勃的说:「所以,我应该再多说一点是吗?」 斜睨了他一眼,章君曜毫不客气的道:「够了,再继续下去我可会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而已,又还没有撑破肚皮。」 「难道你想害我撑破肚皮吗?」 「这个主意是很不错,不过,我哪有这个胆子,我还得靠你吃饭。」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不是要喝一杯吗?」 「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今晚处理完毕好了,我们改天再喝一杯吧!」脑子塞太多东西,他需要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一下。 无所谓的耸耸肩,蓝毅文可不想勉强他,反正他的心早就飞了,「好啊,改天我们再好好喝一杯。」 虽然拚命的想压抑,可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抱着期待,盼了一天,手机终于有反应了,姚骆馨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接起来,「你好。」 对方怔了半晌,缓缓的出声道:「动作这么迅速,-想吓人吗?」 「gerbera。」她掩藏不住那股强烈的失望。 咦?姚骆艳取笑道:「-以为是谁?章君曜吗?」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再不转移话题,她肯定招架不住。 「这还不是因为-的关系,我是特地为-等到现在还没睡觉。」 顿了顿,她疑惑不解,「为什么?」 叹了一声气,姚骆艳还是忧心忡忡,「我总要确定-今天平安无事。」 「那也用不着等到这么晚啊!」原本,今天gerbera也准备带她出门工作,可是她坚持不当跟屁虫,她真的不习惯坐在一旁当傻子,还好,gerbera随后考虑到今天要走秀,也没办法抽出心思照顾她,因此作罢。 「我觉得晚一点确定比较不会出状况。」 这是什么逻辑?叹了口气,她快吃不消了,「gerbera,-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我向-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白眼一翻,姚骆艳不能不说太过浪漫的人思想总是比较简单,「-别傻了,人家可是躲在暗处,-再怎么会照顾自己,还是暴露在危险当中。」 无声一叹,她实在后悔把这件事告诉gerbera,「人每天都暴露在危险当中,也许是天灾,也许是人祸,这不是躲在屋子里面就可以完全避免,-应该听过,有人待在家里面看电视却被车子撞死吧。」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姚骆艳还是很坚持的说:「我不管啦,我一定要每天确定-平安无事。」 「-要把自己弄到神经衰弱,我是没意见。」 「对了,这件事-有告诉章君曜吗?」 「我想没这个必要吧!」 「我觉得-应该告诉他,-可不要忘了,他现在是-的未婚夫。」 「我们两个还没订婚。」姚骆馨嗫嚅的纠正她。 「agapanthus,这不是重点!」姚骆艳忍不住拉高嗓门,揉了揉太阳穴,她稳住气息接着又道:「如果有他帮忙保护-,我也比较放心。」 「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行动,我再告诉他也不迟啊!」她已经害gerbera变得神经兮兮,她可不想再带给其他的人麻烦。 「-这么人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姚骆艳真的觉得跟她说话很无力。 「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很容易神经衰弱,我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真是的,我不想理-了!」 「gerbera,-别生气,我知道-很担心,这样子好了,我保证会时时刻刻提高警觉,还有天天跟-保持联络。」 「这还差不多!」 「好了啦,-可不要因为我的事就冷落我的未来姊夫,-不是要接演一部好莱坞的电影吗?现在-应该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 「-用不着替他担心,他这个人很懂得争取自己的权利。好啦,时间真的很晚了,我要挂电话了,晚安。」 「晚安。」结束通讯,姚骆馨握着手机缩进被子里,现在时间这么晚了,今天他应该不会出现吧! 如果知道回到家得应付麻烦的不速之客,章君曜宁可跟蓝毅文去喝一杯。 双手在胸前交叉,他冷眼的看着酒气冲天的母亲,「-喜欢交际应酬无所谓,可是-难道不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吗?」 挺起胸膛,章二夫人试着让自己别再摇摇晃晃,无法看清眼前的影像,「我很清醒,我打了一天的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 「我很忙。」简洁有力,他用不着对她说太多。 「今天是周末,再忙也不可能没有时间接我的电话。」 耸耸肩,他不以为意的说:「如果-认为我刻意不接电话,我也没有意见,-应该同意我们话不投机,那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不要故意模糊焦点,你知道我打电话的目的,我是要提醒你,你不可以跟季孟如以外的女人订婚,我绝对不容许!」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论过了,我想没必要再说一遍。」 「你想逼我去死吗?」 哈!他觉得她说了一个笑话,「-怎么舍得死?」 「你害我丢尽了脸,我活着不过是让那两个女人糟蹋,不如死了算了。」 苦涩的一笑,他不懂她为什么可以如此盲目,「一个老是想尽办法贬低自己的人,还轮得到别人来糟蹋她吗?」 「你是什么意思?」 「-很清楚,一直在糟蹋-的人就是-自己。」 「你……」 「我不期望-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相同的道理,请-不要老是以母亲的身分威胁我,我不想对-彻彻底底的绝望。」 「你就是看不起我对不对?」 唇角冷冷的上扬,他的眼神转为悲哀,「-在乎吗?」 迟疑了一下,章二夫人骄傲的抬高下巴,「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子,你看不起自己的母亲,就等于看不起自己,我何必在意?」 这就是他的母亲,面对问题的时候,她想到的永远是如何把他一起拖下水,或许,这样子她会比较心安吧!「时间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我今天晚上要住在你这里。」如果她一直在他耳边嘀咕,她就不相信他不会乖乖妥协受她摆布。 「我这里没有-的日用品。」 「我可以派司机回去收拾东西送过来给我。」 「随-便,不过,我不奉陪。」章君曜随即走回房间拿了外套和钥匙准备出门。 怔了一下,章二夫人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这个时候你去哪里?」 「-不会有兴趣知道。」 「你不准出去,你回来……」可她连站都没有办法站稳,根本阻止不了他。 当大门再度关上,她颓丧的坐在地上,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他也不想想自己在章家的处境,他可不像其他姓章的都有同一个母亲的兄弟姊妹,他们合作起来对付他一个,他还能在章家待下去吗?她的努力还不是为他着想……可恶,现在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戏可唱? 数着丰,姚骆馨好不容易进入睡眠状态,敲门声却在这个时候响起,原本,她不想理会,可是对方不死心,没办法,她还是半梦半醒的走下床前去开门。 「对不起,我吵醒-了吗?」一看到她,章君曜纷乱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当车子在路上奔驰,他根本没有想到目的地,可是开着开着,他不知不觉就把车子开到费蒙里欧酒店。 凝视着他半晌,脑子渐渐清醒,她恬静的摇了摇头。 「我可以进去吗?」 侧过身子方便他进入,姚骆馨随后开上房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伸手一勾,她落入他的怀里,章君曜闻着那股熟悉的茉莉花香,呢喃的低语,「什么话都不要说,让我静静抱着-好吗?」 柔顺的闭上嘴巴,她只是也伸手反抱着他,她有一种感觉,他现在很需要她的力量,她想让他知道,她会在这里守着他。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的推开她,两人四目紧紧纠缠,呼吸越来越紊乱,好像是天经地义,他低下头覆上她柔软嫣红的唇瓣,先是轻轻的品尝,渐渐的转为深入贪婪,饥渴的唇舌让情感不再压抑,在不知不觉当中,他们跨越了自己的防线。 许久,他们慢慢的分开来,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我不会说对不起。」 「如果你说对不起,我会很难过。」 「-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吗?」他这么莽莽撞撞的跑来找她,说起来很失礼,他总不能连个解释都没有,不过…… 「如果你没有准备告诉别人,就不要勉强自己。」 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如何打开自己的心向别人倾诉,再说,他也不想增加她的困扰,如果她知道他母亲反对他们订婚,说不定会把他们母子之间的对立看成是她的责任。「谢谢。」 「你需要我陪你出去走走吗?」 「可以吗?」 「你等一下。」姚骆馨走到沙发拿起外套穿上,再取走茶几上的钥匙,然后勾着他的手,「我们走吧!」 纷扰不安的夜晚终于得到平静,看着身边那张温柔的容颜,章君曜知道自己不管多么努力的抗拒,这道美丽的身影已经在他心底烙了印。 第六章 差那么一点,姚骆馨就变成车下亡魂,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老实说,她也模模糊糊,只记得当地正准备通过马路,突然,有一辆车子从转角快速向她冲过来,当时她真的傻住了,可是,也不知道是最后一刻她瞬间清醒过来的往后一跳,或者车子及时偏了方向,它在离她一步的前方飞奔而过。 说实在话,她真的吓到了,可是,她至少没有两腿发软,勉强还能稳住自己走回饭店,然而,她完全没想到事情还未结束,随后还有一通电话追来。 「-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听着,我一直在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的监视,如果-再不收拾行李滚出台湾,下一次我会玩真的,不会再像今天一样只是吓吓。」 许久,姚骆馨只能失神的全身僵硬,手指紧紧握住电话听筒不放,她没想到对方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人的。 这时换成手机响了,她恍恍惚惚的回过神,颤抖的放下听筒,转而接听手机,「你好。」 「是我,-休息了吗?」章君曜的声音低沉的传了过来。 「休息……没有。」她的思绪显然还没有办法从刚刚的惊吓当中恢复正常。 「今天都在忙些什么?」 「今天……没什么,到处闲逛。」 「晚上我回去陪奶奶吃饭,奶奶说我怎么没有带-去,她希望改天家庭聚会-可以陪我一起回去。」 「……噢。」 沉默了三秒钟,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异样,他关心的问:「-怎么了?」 「什么……你说,什么怎么了?」 「-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发生什么事?」 混乱的思绪稍微沉淀下来,她强颜欢笑的道:「我,没事啊!」 「真的没事吗?」 「……真的。」她的口气带着迟疑,任谁都听得出来她一定有事。 「我知道了,我挂电话了。」 姚骆馨根本来不及道声晚安,手机就断了通讯,那一刻,她有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其实,她希望他继续追问,她渴望得到他的关心……对他,她好像越来越贪心了,她不仅仅想拥抱他,还想依靠他。 笨蛋,他都已经开口问了,为什么她不告诉他?既然她认为自己有能力承担下来,现在又有什么好难过?真是的,她今天是怎么了?她从来不是这么软弱的人,怎么会因为受了一点小惊吓就想找个人倚靠? 喝杯热茶,稳住自己的心情,她别再胡思乱想把自己困住,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叩叩叩!房门上传来轻轻的敲响,她惊吓的从床上跳起来,随后一想,她根本用不着这么紧张,对方不可能找上门,因为今天的教训已经够了。 深呼吸一口气,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走过去开门。 看到门外的人是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原本勉强压抑恐惧而来的平静再一次崩塌,姚骆馨觉得泪水好像要夺眶而出,「你,怎么跑来了?」 「我担心-出了事,如果不过来确认一下,我今天晚上也别想睡觉。」见她完好如初的站在眼前,章君曜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 「我……对不起,我只是差点被车子撞到,受了一点小惊吓。」 微微皱着眉,他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她是那种很优雅、很从容的人,这样的反应不像她,「-的脸色这么苍白,我想恐怕不是小小的惊吓而已吧!」 因为他的细腻,她终于管不住自己的理智扑进他的怀里。 不着痕迹的搂着她进了房内,他随后用脚把房门推上,轻柔的在她背上来回拍抚,从微微颤抖的身子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内心的不安。 「告诉我,不要把我排拒在外。」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太过深入,可是,如果一个人的心可以管得住,他此时此刻又怎么会站在这个地方? 缓缓的点点头,她虚弱的道:「我想坐下来。」 「好。」他握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坐下。 顺了顺紊乱的气息,她从前几天的恐吓电话开始娓娓道来整件事情的经过。 眼神一沉,章君曜脑海不自觉的闪过母亲的身影,季孟如肯定把姚骆馨住在费蒙里欧酒店的事告诉她,然而除了工作,她不会对任何人事物浪费心思,以她的作风,她很可能直接找姚骆馨谈判,然后用钱把麻烦解决掉。 「-听对方的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不能确定,对方好像隔着什么东西说话,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 明白的点点头,他略一沉思后道:「看样子,对方的行事相当周密,他是想避免自己的声音留在-的记忆中。」 「以后我自己会当心一点。」她再也不会小看这件事。 「我想,这件事很可能是冲着我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她的脸,他语带不安的问:「-害怕吗?」 「我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绝不会因此退缩。」 闻言,他真的松了口气,如果她因此想回传说之岛,他也不能阻止她。 「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陪。」他要保护她。 「嗄?」 「我有责任照顾-,我绝不能在-饱受惊吓之后还把-一个人丢在这里。」 虽然他是出于责任,可是她的心却很慌很乱,「……现在,我的心情已经平静多了,你用不着留在这里陪我。」 「我睡沙发,-去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全身的肌肉和神经。」他很坚决。 「……这是kingsize的双人床,我想应该容纳得下我们两个人……我去泡个热水澡。」垂着螓首,姚骆馨起身快步拿了换洗的衣物躲进浴室。 不自觉的笑了,章君曜觉得全身上下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愉快,他不懂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想到能跟她在一起,他就很快乐。 拱起双脚,姚骆馨将下巴枕在双膝之间,看着那张沉睡的俊颜,她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沦陷了,现在就算回到传说之岛,她的心也会遗落在这里……也许,早在那条链子戴在她脚踝上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注定遗落在他身上,这正应验了「偷心炼」这个名字。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谁也挡不住,可是,她可以爱上这个男人吗? 她想靠近他,她想张开双手拥抱他,但他身上彷佛有一道墙,即使他们近在咫尺,她却没办法碰触到他,这种感觉又教她忍不住却步,她应该把感情放在他身上吗? 也许是浪漫的细胞使然,她总是认为爱情很简单,安静下来,倾听自己的心,然后跟着心走下去就对了,然而当自己碰到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爱情并不是单靠感觉就可以处理的问题,因为爱情牵涉的下是一颗心,而是两颗心。 如果他们不是在那种情况下相遇,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复杂?还是说,他们两个根本不会产生交集? 真是的,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的,他们已经处在这种好像什么关系也不是,又好像关系很亲密的状况下,她退不得,也进不得,往后,她应该怎么办呢? 沉睡的人终于满足的睁开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会,姚骆馨心虚的红了脸。 直起身子,她清了清喉咙,力持沉稳的招呼道:「你醒了。」 微微一笑,章君曜坐起身,「早安,几点了?」 「快七点了。」 「怎么这么晚了?」通常他五点半就醒了,他一向很浅眠,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过来,可是昨晚闭上眼睛以后的事情,他一点记忆都没有,这是他睡过最沉、最安详的一夜。 「我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吵醒你,上班之前你还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吗?」 「我九点之前进公司就可以了。」不过,他已经想象得到会造成多大的惊吓。 「这是不是表示你有时间用过早餐再离开?」 「如果我现在就起床刷牙洗脸刮胡子,我想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享用早餐。」 「这里是饭店,你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在浴室找到。」 「我十分钟就ok了。」他动作迅速的下床进入浴室。 当两人坐在一楼的咖啡厅享用早餐,章君曜说出昨晚就已经在自己脑海敲定的盘算,「我希望-搬到我那里。」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 「为什么?」 「也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可是,我认为现在搬出饭店跟逃回传说之岛的意思是一样。」 「我明白-的感觉,可是,我真的不放心-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管我住在什么地方,你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我,可是待在饭店,监视器会无时无刻盯着我住的地方,这样子不是反而比较安全吗?」 事实确实如此,他有工作,是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身边保护她,然而,他就是放心不下。 「我并不担心对方会在饭店行恶,真要下手还不如挑我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时间比较简单干脆,以后,我会尽可能避免单独行动。」 「好吧,暂时就依照-的意思,从现在开始,-要随时注意周遭的人,有什么状况,-立刻打电话给我。」 「是,还有,昨晚真的很谢谢你。」经过惊吓,她还可以一觉安眠到天亮,这都是因为有他陪在身边的缘故。 专注的凝视着她半晌,章君曜回送了一句,「我也要谢谢。」 「嗄?」 没有解释,他只是笑着道:「赶快吃吧!」 姚骆馨不再追究的点点头,她的脑子已经塞了太多东西,想太多对自己一点帮助也没有,不如就像他一开始所言,顺其自然吧! 刚刚送定章君曜,姚骆艳就来了,姚骆馨根本来不及掩饰章君曜留在这里过夜的痕迹,这下子头疼了! 「agapanthus,昨天晚上谁在这里过夜?」姚骆艳笑得好贼、好暧昧,显然她已经认定这号人物就是章君曜。 「没有啊!」这种时候好像只有装傻这个方法。 柳眉一挑,她锐利的-着眼,「-一个人需要用到两份牙刷牙膏?」 「……不可以吗?这间是双人房,饭店本来就是提供两人份嘛!」 「这么说也对,可是,-用得着刮胡子吗?」嘿嘿嘿!姚骆艳笑得好奸诈。 唇角僵硬的抽动了一下,她忍不住叹气,看样子她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双手交叉环抱胸前,姚骆艳状似伤脑筋的摇着头,「agapanthus,我发现-变坏了,越来越不老实哦!」 「我……这还不是因为-的关系,我不希望-胡思乱想。」 「少来了,如果没做亏心事,-用得着怕我胡思乱想吗?说吧,哪个家伙?」 「-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眼睛瞪得好大,姚骆艳兴奋不已,「啧!你们两个的感情进步得太神速了吧!」 「不是,-弄错了,那是因为……」连忙收口,她就是知道问题一定会越扯越多,所以才会东闪西躲,现在怎么办?说出来好吗?她真的不希望gerbera担心。 「怎么不说了?」 算了,迟早藏不住,她还是一口气说了,「因为我昨天差一点出车祸。」 「-昨天出车祸?」姚骆艳激动得尾音上扬。 「-不要紧张,我是说差一点,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姚骆馨还扯一个笑容安慰她。 用力拍了一下额头,姚骆艳不相信她竟然可以说得如此轻松,「我的天啊!-怎么还笑得出来?这个家伙是玩真的,不是像-想的一样没有攻击性,-怎么还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真是的,多此一举嘛!「难道-希望我哭吗?」 「当然不是,可是,-好像一点受到教训的感觉都没有。」 「-应该听过一句话--以不变应万变,除此之外,-认为还有其他更好的主意吗?」 「我……那章君曜怎么说?」如果他在乎agapanthus,他紧张的程度一定不下于她。 「他跟-的反应差不多,他希望我搬去他那里,可是,我拒绝了。」 赏她一个白眼,姚骆艳忍不住骂人,「-这个笨蛋,这是-亲近他的好机会,干么拒绝这种自动送上门的好机会?」 「我不需要这种机会。」 「算了,反正-就是不怕死嘛!」 「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我还能怎么办?」 紧抿着唇,姚骆艳沉思的皱了皱眉头,「-有没有想过,如果-离开这里,谁可以从中得到好处?」 「我不知道,章君曜认为这件事情是冲着他来,可是我想过了,我离开这里对他并没有多大的损失,除非这个人的目的是阻止我跟章君曜订婚。」 「咦?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错不了,对方爱慕章君曜,所以想把-逼走,可是谁知道-这个女人这么不受教,生命遭受威胁竟然没有落荒而逃。」 「如果是这样子,我根本不必担心。」 「对方无意置-于死地,这倒是好消息,不过,往后-得在惊吓中过日子,这种滋味恐怕不好受哦!」 「这就当作一种考验吧!」 「爱的考验吗?」 揉了揉太阳穴,姚骆馨心中浮起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请-饶了我可以吗?我们之间没有-想的那种关系。」 「睁眼说瞎话。」姚骆艳做了一个鬼脸吐槽。 张开嘴巴又闭上,她干么非要把自己和章君曜画清界线?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他们的关系,拚了命的想解释清楚,不过是越描越黑,反正终有一天,结果会说出事实。 「-不想承认就算了,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总之,现在有章君曜在照顾-,我不必天天盯着-不放了。」 「gerbera,这些天辛苦-了。」 「傻话,我们是姊妹嘛!」拍了拍她的肩膀,姚骆艳看了一眼时间,「我今天要上一个广播节目,助理应该在楼下了,我走了。」 送走了吱吱喳喳的姚骆艳,房间又回复一片宁静,姚骆馨泡了一杯咖啡窝到沙发上,公司昨天联络她,有个明星指名要她设计一套参加颁奖典礼的首饰,她今天要开始工作了。 下了班,章君曜直接来到饭店,他作了一个决定,晚上他都要留在这里陪她,等到他们订了婚,他会请奶奶出面请求她搬进他的公寓。 「这是什么?」对于他左手的笔记型电脑,姚骆馨当然不陌生,可是他右手的行李袋,她就很迷惑了。 「我准备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放在这里。」他说得很理所当然,手上的东西随即往沙发上一摆。 眨了眨眼睛,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放在这里?」 「对,我要待在这里陪。」 怔了半晌,她才缓缓的挤出话来,「你是说今天晚上要留在这里过夜?」 「我想这么说比较正确,原则上-住在饭店的期间,我晚上都会来这里陪-,除非我找得到更好的方法确保-的安全。」 他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住?她觉得脑子乱烘烘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是当真的吗?」 「我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他的表情很严肃。 「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我很坚持。」他毅然决然的打断她。 老实说,她现在根本没办法思考,她只是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抿着唇,她尝试改变他的心意,「可是,这里的空间那么小,你会不会觉得很不自在?」 「还好,不过,如果-想搬到我那里,我也非常赞成。」其实,他还是希望她搬到他的住处,他住的大厦有一流的保全,进进出出也有监视器控管,而且白天有帮佣陪她,晚上有他照顾她,这样的保护绝对不输于待在饭店。 「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她的口气还是充满疑问,可她已经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知道我这个人很无趣,我开过的玩笑用十根手指就数得完。」 闻言,姚骆馨觉得很懊恼,「其实,我也不太会开玩笑。」 顿了一下,他指腹轻轻抚过她白皙娇嫩的面颊,「我知道住在这里会带给-很大的不便,可是,-就委屈一点好吗?」 他这么一说,她更难为情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增加你的麻烦。」 「我不觉得麻烦,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公司,家里几乎跟饭店没什么两样,回到家通常就是要洗澡上床睡觉了。」 「这是忙碌的现代人共同的特色,可是不管待在家里的时间有多短暂,那里始终是最温暖的地方。」 「我是一个人住,家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温暖。」章君曜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却淡化不去眉宇之间的寂寞。 她还是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反应,难道要说她愿意搬进那里,她会让他的家变温暖吗?其实,她不想搬进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不想太深入他的生活,这会让她有一种没有后路可退的感觉,对她来说,这可以说是她最后的一道防线。 神情转为轻松,他的口气却像个小孩子似的,「现在,-还逼我回家吗?」 暂时把脑子里的混乱抛至脑后,她手一摊,故作无奈的道:「你不嫌这里太小,我当然不介意分一半床位给你。」 笑了,他像在自言自语的道:「-对我这么慷慨,我应该怎么回报-?」 「我想要每天看见你的笑容。」她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这会不会太便宜我了?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以后我每天请-吃晚餐,晚餐后还陪-散步,-意下如何?」 偏着头想了想,姚骆馨笑得好甜蜜,「我这样子会不会太幸福了?」 「不会,不过,很高兴-喜欢我的回报。」 「那你是不是准备从今天晚上开始执行?」 「这是当然。」伸出手,章君曜很绅士的微微弯腰问:「姚骆馨小姐,我可以邀请-一起共进晚餐吗?」 「这是我的荣幸。」她纤细的手轻轻的覆盖他宽厚的手,当两只手紧紧的相扣,她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可以这样子握住对方的手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这几天,章君曜总是带着微笑上班,每天都在温暖的氛围下进入睡眠,早上醒来精神饱满,然后在佳人的陪伴下享用饭店丰富的早餐,难怪身心舒畅,不过,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转变,当然也不知道这让他在章亿集团的人气指数急速上升,虽然孤傲的他很迷人,可是有笑容的他更是俊得不象话。 进了办公室,用不着再靠咖啡提神,他就可以直接进入工作状态,可今天早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破坏他的好心情。 「这几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季孟如总是惊天动的,好像害怕人家不知道她来了,今天她的气色不太好,看得出来她最近过得不太如意。 「出去,敲了门再进来。」章君曜觉得自己应该纠正她这种唯我独尊的态度,她不可能永远当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她孩子气的瞪着他,可是在他严峻的目光下,最后她还是乖乖的走出去,顺从他的指示敲了门再进来。「这样子你满意了吧!」 「-出生在那种有身分地位的家庭,还读了那么多书,难道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礼貌是一个人的基本生活态度,不是别人满意与否的问题。」 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她可不是来这里听他说教的,「今天我没兴趣讨论礼仪的问题,这几天晚上你都不在家,你跑去哪里?」 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吗?」 「你每天晚上都跑去找那个女人是吗?」季孟如是那种死缠着问题不放的人。 忍不住叹气摇头,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老是搞不清楚状况?「知道我的事情对-有什么帮助?-会比较快乐吗?」 「我、我是关心你。」 「可是,-的关心已经造成我的困扰,可以请-收回吗?」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泪水很快的浮上眼眶,她觉得好委屈,他不接受她的感情,但是也用不着对她冷言冷语啊,「我只是爱你,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对我你不能有一点点同情心?」 「诚如-自己所言,-没有错,所以我不想伤害。」他自己是在伤害下长大的孩子,深知心灵受创是难以愈合的,所以尽管他早就无法忍受她,还是尽可能维持应有的礼貌。 「我不懂。」 「如果因为同情-,而让-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对-才真的残酷。」爱情不容许怜悯的念头,爱情是绝对的自私,虽然他不愿意碰触爱情,但是父母已经让他明白爱情本身有多么残酷现实。 「那我宁可你对我残酷。」 「我办不到。」 紧咬着下唇,季孟如看他的目光转为怨恨,还说办不到,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知道他的心有多么残酷吗?半晌,她缓缓的挤出话来,「你好可恶!」 「如果-愿意放自己自由,-就会明白我的立场,而-也会发现身边有很多值得-用心的男孩子。」 「你会后悔。」她不甘心,她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将来-会感激我。」 「我恨死你了!」 「我该说的话都说了,我不希望-再来打扰我,这也是为-好,我相信-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吧!」 「你已经让我变成笑话了。」每个人都知道她对他有多用心,他跟别人订婚,他们会用什么眼光看她?他们会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他宁愿要一只麻雀,也不要她这只凤凰,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我自取其辱是吗?」 事实如此,但是章君曜选择沉默以对,他怎么可以在她伤口上撒盐?这不过是让她更陷入愤怒的深渊难以跳脱。 「我诅咒你不会得到幸福!」往后一退,她转身冲出办公室。 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把小女孩的气话放在心上,过一些日子,她就会走出这一段不愉快的记忆,等她遇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她就会明白他的想法。 第七章 这几天,章君曜和姚骆馨用过晚餐后,就会手牵着手一起漫步在街道上,看起来很平凡,他们的心却是甜甜蜜蜜。 「-还记得我们后天要拍婚纱照吗?」虽然周边充斥着吵杂的车声,可是他眼中只有她的存在。 「我记得。」也许是因为快要拍婚纱照了,她终于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拍婚纱照之前,奶奶想先请-吃顿饭,明天晚上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是,怎么可以让奶奶请我吃饭?请客的人应该是我吧!」 「明天晚上非要由奶奶当主人不可。」 轻蹙娥眉,她疑惑不解,「为什么?」 「因为-明天要跟我回章家。」 「嘎?」 「章家的人……我是说,我的家人要见。」其实是奶奶认为他们应该认识他的未婚妻,他们对这种事情才没什么兴趣。 「他们……为什么要见我?」她已经开始心慌了。 噗哧一笑,他戏谵的挑了挑眉,「他们总要在订婚之前见-一面啊!一 桃红浮上双颊,姚骆馨难为情的低下头,她怎么会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 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捏,他要把力量分给她,「-不要紧张,他们不会吃人。」 她娇羞的瞪了他一眼,「你在取笑我。2 「他们真的不会吃人。」他很认真的再重申一次。 「我是不是应该很庆幸他们不会吃人?」 哈哈一笑,不过他却煞有其事的回答她,「-应该感谢奶奶,奶奶在家里是很有权威的,她说一,没有人敢说二,她是那么喜欢-,没有人敢对-使坏心眼。」 「我看得出来奶奶是一个很有权威的人,不过,她也是一个很明理的人。2 点了点头,章君曜的口气充满敬意和爱意,「爷爷死得很早,为了撑住他留下来的产业,奶奶不能不强迫自己戴上权威的面具,可是事实上,她的心很柔软,她是一个很慈祥的奶奶。」 「我知道。」 略微一顿,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 「什么事?」 似乎在考虑如何说明状况比较好,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吐出自己一直回避的事,「其实,我母亲是我父亲的二房,我还有大妈和三妈,大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妈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两位异母哥哥好几年前就结婚了,所以,明天-要面对的是一大家子的人。」 老实说,她很意外,她没想到他会生长在那样的家庭。 「-吓到了吗?」语气略显不安,他真的很怕她跑掉。 「不是,我是在想生长在那么大的家庭是不是很累人?」 他松了一口气的回道:「生长在那种家庭确实很难轻松得起来,兄弟姊妹之间难以避免的会相互竞争,成绩、谈吐,生日收到的礼物……什么都可以比较,谁都不想成为最差劲的那个人,因此每个人内心承受的压力都很大。」 这一次换她捏他的手,她也乐意把力量分给他,「其实,有压力也不见得是坏事,这不正是让你成长到今天这么坚强优秀的原因吗?」 偏着头看她,章君曜深沉的目光里有着难以察觉的眷恋,「-总是这个样子吗?」 「什么样子?」 「乐观的看待生命中每一件事情。」 「自从我有记忆以后,我就很少看见我的父母,但我清楚的记得他们在我身边的日子,在他们身上,我学会一个道理,热情燃烧的生命是最美丽动人的。人生也许短暂,生命更是无常,可是用积极火热的心对待每一秒钟,那一秒钟将是永恒,这个信念是不是很美?这个信念是他们送给我们这些孩子最棒的礼物。」 「-有一对很特别的父母。」 「是啊,可是我想所有的父母对孩子来说都是独一无二,不管他们是否称职,不管他们是否完美,他们在孩子的心目中的地位是永远无法取代的。」 没错,他对父母也许有很多怨言和失望,但是他也知道,即使是他最敬爱的奶奶也无法代替他们。 「你知道希腊神话中欧夫斯到冥府寻妻的故事吗?」 「不知道。」 「因为受不了失去爱妻的孤独,欧夫斯决定到冥府请求冥王释放他妻子尤莉缇的灵魂,他历经千辛万苦到了冥府,也用动人的歌声感动冥王,冥王答应他可以带定妻子的灵魂,不过同时警告他未到凡间之前不能回头看她,可是他却在最后一刻忍不住兴奋的回头,从此失去了她。」顿了一下,姚骆馨接着道:「其实这就是人生,人生不能回头,回头反而会失去美好的未来。」 沉默不语,仔细想想,他的人生似乎老在回头,过去深深的牵绊着他,因此他看不见美好的未来,是这样子吗? 「对不起,我今天的话太多了。」 摇了摇头,他看她的目光有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柔情蜜意,「我很喜欢听-说话,-的声音很美。」 嫣红盖答答的渲染双颊,她不知道所措的垂下螓首。 这时,天空开始飘起绵绵细雨。 「哇!飘雨了。」姚骆馨喜欢下雨天,下雨天的感觉特别浪漫。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台北的雨是酸雨,淋多了可是会秃头,我们还是赶紧跑回饭店。」 「好吧……等等,我们来比赛谁跑得比较快。」说着,她已经飞奔而去, 「-怎么可以先偷跑?」章君曜快步的追了过去,不到一分钟,他就追上她了,不过,他并没有把她抛在后头,而是握住她的手继续向前跑,这一刻在他的脑海浮起一个念头--他这一辈子都要这么抓着她。 隔天一早,姚骆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姚骆艳,请她务必排除万难拨出时间陪她逛街买衣服,她带出门的衣服几乎全是衬衫和裤子,虽然也预备了比较正式的套装,可是又显得太公式化了,不适宜家庭聚会,左思右想,还是直接上服饰店采买好了,而且顺道帮自己添购几件衣物。当初她并没有想到待这么久,现在她已经有找不到衣服穿的困扰。 采购衣服对gerbera来说是最轻松的事,她总是有办法三两下就从一大堆衣服里面挑出最适合的款式,因此不到两个小时,她们已经战绩丰厚的坐在咖啡厅休息了。 「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吧!」姚骆艳一脸幸灾乐祸。 「-不要取笑我。」姚骆馨忍不住噘嘴道。 「难得-会紧张,我怎么可以不趁机取笑-?」没办法,看到agapanthus不再拥有她见了也会着迷的优雅从容,这种感觉真是棒呆了! 轻轻噘着嘴,她挑衅的问:「-第一次去姜家的时候不会紧张吗?」 「不会,我是天生的万人迷,我到任何地方都会广受欢迎。」姚骆艳自恋的把头发往后一拨,当时她又不是抱着去见未来公公的心情,她是受聘去那里当「特别看护」的,怎么可能紧张? 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拿这种问题来考这个自恋的女人? 「如果章家有哪个家伙敢挑剔-,-也用不着放在心上,这个人脑子肯定有问题,-agapanthus可是珠宝界的金字招牌,不知道有多少名媛淑女和超级巨星想收藏-设计的珠宝,章君曜是幸运捡到-这块宝。」 「章君曜并不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她向来习惯别人称她agapanthus,可是说也奇怪,她至今还没告诉他,也许当时的情况让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随后也没想 刻意去提,反正,就是顺其自然嘛! 「什么?」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姚骆馨也是我,干么非要叫agapanthus?」 「这么说也没错,可是……」 「名字并不重要,如果我这个人就是很讨人厌,就算我是高高在上的女伯爵,他们也不会真心接纳我。」 静静的瞅着她,姚骆艳的神情很凝重,看得姚骆馨浑身不自在。 「-在看什么?」 「-已经无路可退了。」她的口气好像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了。 「……我不懂-的意思。」 「-懂,这对-来说已经不是一出戏了,-真的想嫁给那个男人对不对?」 姚骆馨没有回答,因为gerbera很清楚答案。 「如果这不是一出戏,-得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gerbera,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一定会幸福,但至少我会用心经营幸福。」她认为幸福是需要经营的,就好像浪漫是需要创造的一样。 同意的点点头,姚骆艳加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难得倒-的事情,对了,-不要忘了通知爹地和妈咪,虽然他们两个老是像丢掉了一样,可是他们一定会参加-的订婚的。」 「我知道。」 看了一眼手表,她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得回去梳妆打扮了。」 「gerbera,谢谢。」 送上一个白眼,姚骆艳连忙打电话通知司机过来接她们回饭店。 她不能不说,章家晚餐的气势实在很惊人,可是,这一家子的人似乎都不爱说话,除了身为主人的奶奶和排行最小的章君赫,席间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姚骆馨实在很不习惯这种用餐的感觉,倒不是因为大家都很安静,而是环绕在空气中的氛围太过冷淡了,现在,她终于可以明白章君曜为何称这里是「章家」而不是「我家」,因为这里感觉不到属于家的温暖。 不过,即使他们吝于出声,倒是很有礼貌的面带微笑,唯一令她不舒服的人是章君曜的母亲,她的目光有着难以隐藏的厌恶,无庸置疑,章二夫人不喜欢她,老实说,这一点认知难免教她耿耿于怀,可是当她发现她看任何人的目光都是如此,心情也就释怀了。 用过晚餐,因为章总裁有公事找章君曜,姚骆馨便陪着奶奶到花园散步,可是不到三分钟,章君赫就来打断她们,奶奶必须回屋内接一通电话,而因为他自告奋勇要陪三嫂,奶奶也就放心的返回屋内。 「-真的要嫁给我三哥吗?」章君赫的口气带了那么点挑衅的味道。 他的出击并不教她惊讶,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告奋勇陪她打发时间。 轻柔一笑,姚骆馨避重就轻的道:「我们快要订婚了。」 「-知道我三哥很受女人欢迎吗?」他好像有意找她麻烦。 「这件事很重要吗?」 「-当然要知道自己的对象有多么抢手。」其实这句话还有另外一个含意---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吗?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珍惜。」 「我三哥是那种什么话都不说的闷葫芦,-是不是很受不了他?」章君赫依然不死心的丢出问题,他想击溃她的优雅从容。 顿了一下,她语带腼腆的道:「从我接触他到现在,我还没有感觉到他是那种什么都不说的闷葫芦,也许是我的话太多了吧!」 「-了解我三哥吗?」 略微思忖,她缓缓道来,「我曾经听过这么一个说法,每个人都是一座源源不绝的宝库,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每一次的探索会发现什么,所以人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自己,当然,又怎么会真正看清楚别人,你同意吗?」 怔了半晌,他喃喃自语的叹了声气,「难怪那个丫头会输。」 微蹙着眉,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的话。」 咧嘴一笑,他真心欢迎她成为章家的一份子,「我是说,我终于知道三哥为什么喜欢-了。」 她不明白的看着他,他的话题转得太快了吧! 「-是寒冬的太阳。」 「这是我听过最美丽的赞美,谢谢你。」 「你们在聊什么?」章君曜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同时转过身,姚骆馨笑盈盈的问:「你已经忙完了吗?」 点了点头,他充满质问的目光落在章君赫身上。 「三哥放心,我可没那个胆子欺负未来的嫂子。」可是,怎么听起来有那么一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虽然他没有恶意,但是他确实故意找问题考她。 「我没说你欺负她。」章君曜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嘿!章君赫傻笑的抓着头。 清了清喉,他还是直接清场,「我们想单独相处,可以请你先进去吗?」 「当然,我不打扰你们了。」章君赫乐得找到机会脱身。 不再有碍人的第三者,姚骆馨主动道来,「其实,他很在乎你。」 怔怔的看着她,章君曜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想知道我有没有能力为你带来幸福。」 「是吗?」挑了挑眉,他很想知道她是回应章君赫的攻势,「结果如何?」 偏着头想了想,她像是故意卖关子的把事情推给章君赫,「如果你想知道我得到几分的评价,你得自己去问他。」 「真是小气!」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他知道她是想趁机拉近他们兄弟的距离,可是,有些事情并非她想的那么单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会如此淡,主要的原因是出在各自的母亲身上。 「这叫作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想知道答案,就得自己去寻找。」 「是,好了啦,时间不早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去婚纱公司,今天最好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我们去跟奶奶说一声就离开。」 点了点头,姚骆馨主动握住他的手,随着他一起走回屋内。 拍好婚纱照,姚骆馨更强烈的感觉到订婚的日子近了,不过是一天而已,她的心情却大大的不同,她开始有那种当新娘子的雀跃……雀跃?对,她就像一般的女孩子准备嫁给心爱的男人一样,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心情。 按理,这个时候她应该忙着准备回礼的东西,可是章老夫人坚持包办所有的事情,她只要快快乐乐等着那一天到来就好了。 用过早餐休息片刻后,她原本准备去室内温水游泳池活动一下,可是却接到一通邀约的电话,事关章君曜,虽然她不清楚对方的身分,可是人家已经在饭店的咖啡厅,她想见个面也无妨。 下楼来到咖啡厅,报上姓名,服务生领着她走到最隐密的角落。 「-好,我是姚骆馨。」她向对方点头行礼。 「我叫季孟如,坐吧!」 落坐,姚骆馨优雅从容的迎接季孟如公然打量的目光,出于直觉,她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是「情敌」,「请问季小姐有什么事?」 抬高下巴,季孟如像只骄傲的孔雀,「我没那种闲工夫跟-拐弯抹角,我就直接说清楚,我是代表君曜哥哥的母亲来找-,她希望-能够主动取消订婚,也就是说,她不喜欢-当她的媳妇。」 这种情况倒是有点令她困扰,因为眼前的女人象征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身分,不过,她依然不疾不徐的应对,「很抱歉,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伯母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提出反对?」 见到她的优雅从容,季孟如不由得感到焦躁,这个女人恐怕不好应付。 「这个不重要,她需要的媳妇是我这种出生豪门的千金小姐,我才可以帮助君曜哥哥巩固他们在章家的地位,而-只会拖累他,如果-识相的话,就请-别缠着君曜哥哥不放,」 顿了一下,姚骆馨轻声细语的反问:「-认为靠身分地位结合的婚姻会幸福吗?」 「我不在乎,我可以嫁给君曜哥哥就好了。」她父母不也是因为商业利益而结合,他们现在很幸福啊! 「可是,婚姻并不是由单方面来决定,-可曾问过-的君曜哥哥,他也是抱持这样的想法吗?」 眼神微微一闪,季孟如硬着头皮说:「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分析利害得失?」 「我……」季孟如又气又恼的咬着牙,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好像一株会随风飘散的蒲公英,没想到嘴巴竟然这么狡猾难缠! 「如果-有办法说服他,-也用不着来这里找我,是吗?」姚骆馨帮她把话说出来。 张着嘴半晌,季孟如支支吾吾的挤出话来,「我……君曜哥哥,他并不是不想娶我,他是故意跟伯母唱反调。」 这一次她选择沉默,她知道章君曜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不过,她又何必非要扯出真相伤害人家的心? 瞧她的模样,好像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季孟如不觉恼羞成怒,「我想,-一定不知道君曜哥哥跟他母亲闹得不愉快吧!」 即使章君曜不说,她也看得出来,因为那天在章家大宅母子之间不但没有交流,而且气氛非常僵。「我想,一股人不会因为跟母亲闹脾气就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冷冷一笑,季孟如得意的说:「-会说出这种话,就表示-根本不清楚章家的情况,在章伯伯的三位夫人当中,最没有分量的就是君曜哥哥的母亲,因此从小伯母对君曜哥哥就特别严厉,她不希望他输给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他们母子之间为此常常发生冲突,最后君曜哥哥为了反抗伯母,甚至一个人搬到外面住。」 真是这样子吗?看得出来章二夫人确实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可是她说不上来这个故事哪里不太对劲,直觉告诉她,真相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在乎君曜哥哥,不希望他变成章家的笑话,一辈子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来,-就应该取消订婚。」 略一思忖,姚骆馨婉转的说:「我会考虑-的提议。」 「-不要敷衍我。」 「季小姐,我会作出对君曜最好的决定,因为我对他的在乎不亚于任何人。」 「好吧,我相信-就是了,-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答案?」 「时间到了,答案自然会揭晓,不是吗?」 季孟如不悦的皱着眉,不过,事情总算是有点斩获,这样就够了。 「我希望-会给我们好消息。」她随即起身离开。 姚骆馨苦笑的摇摇头,没想到章君赫的警告还不到两天,「女人」就找上门了,不过,令她困扰的不是季孟如,而是章君曜的母亲。 看着章君曜,姚骆馨脑海不停的浮现季孟如的话,如果她只是单纯扮演他挑选的新娘子,她对章家的事情根本没必要知道,可是现在她快变成他的未婚妻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当个局外人。 可是,她突然关心起他母亲的事,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她感觉得出来,他一直刻意避谈他的父母,她去碰触这个话题妥当吗? 「-怎么不吃了?」章君曜发现她餐盘里面的食物还有一大半。 「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右手撑着桌面支着下巴,他若有所思的瞅着她。 「你,看什么?」 「-的胃口一向很好。」 皱了皱鼻子,她一副很伤脑筋的说:「这种感觉好像猪,」 「如果一个人总是心情愉快,胃口自然会好。」 总算松口气的笑了,她略感安慰的说:「是吗?不过我还是不想跟猪联想在一起。」 「换句话说,-有心事对吗?」 叹了声气,姚骆馨苦恼的说:「真是糟糕,我好像不太会隐藏自己。」 「-不想让我知道吗?」 「这倒也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这个问题适合提出来吗?」 「什么问题?」 顿了顿,她变得有些谨慎,「你跟你母亲很少互动,你们的感情不好吗?」 眼神微微一黯,然而他的口气仍然相当轻快,「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我想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当然也不例外。」 「可是,你跟她的感情应该比任何人要来得好才对。」如果事实像季孟如所言,他母亲在章家孤立无援,她当然会积极的抓牢唯一的儿子。 「也许吧,可是事实不是如此。」 「这是为什么?」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你在逃避。」 抿着嘴,章君曜微微皱起眉头,自我保护的意识瞬间攻略他的思维,他立刻在两个人中间画上一道禁止跨越的界线,「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姚骆馨感觉得出来他正在疏远,如果她不想当个惹人讨厌的人,她就别再进逼,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如此固执,她就是要打开他关上的门,「我们要订婚了,我不能对你的事不闻不问。」 「-不用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虽然我们要订婚,可是,这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用不着把自己当成章家的一份子。」 神情一僵,她突然觉得自己闹了一个笑话,她竟然对他们的订婚这么认真。 「对不起,我太多管闲事了,以后,我会记得自己的身分,我不会再犯了。」她低下头拿起刀叉继续用餐。 猛然惊醒,他刚刚的话太重了,看着她变得有些疏离的脸庞,他觉得心很慌,可是,他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不知道如何补救。 僵硬的气氛就这样持续到返回客房,姚骆馨一句话也不说,章君曜更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场面,他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正在体内膨胀,如果他再不逃离这里,他可能会陷入漩涡抽不出身。 「我今天回公寓好了。」 「我们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你住在这里的确不适合。」她第一次这么生气,他已经深深伤了她的心,如果他急着撇清关系,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可以阻止自己越陷越深。 「是啊,-自己小心。」章君曜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想赶快走出这里,不再让自责的声音将他团团包围。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姚骆馨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她没想到自己也会尝到心痛的滋味,这种感觉好像快要窒息,她会不会真的喘不过气来? 傻话,再痛,也会成为过去,明天,她会比今天还好。 第八章 很奇怪,为什么心烦气躁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 一个早上,姚骆馨只能窝在沙发上发呆,下午,她终于受不了的打电话给姚骆艳,她需要有人陪她打发时间,而最好的方法就是shopping。 坐上车,姚骆艳戏谵的瞅着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也会染上败家女的恶习。「前几天才买衣服,今天又要出来shopping,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哦!」 「我没有恋爱。」虽然姚骆馨力持维护惯有的优雅从容,可是话一脱口,她的努力就变成泡影了,原来,今天并不会比昨天更好,心痛的滋味还是缠绕着她。 吓了一跳,姚骆艳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说话这么冲撞,事情不太妙哦。 苦涩的一笑,她主动招来,「对不起,我今天不是一个好同伴。」 「-跟章君曜吵架了?」女人的反常通常跟男人有关。 「我是那种会跟人家吵架的人吗?」他们的情况应该不算吵架吧! 「我是没看过-跟人家吵架啦!」姚骆艳常常觉得agapanthus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这种人怎么会有脾气呢?可是事实上,她并不是那种没有个性的人,也许她只是很坚持的当个旁观者,一个不把自己投入其中的旁观者又怎么会有喜怒哀乐?换言之,眼前的她已经从旁观者变成当事者。 撇了撇嘴,姚骆艳接着又道:「不过,既然没吵架,-干么那么不开心?」 「没有吵架,还有冷战啊!」 「……对哦,我差点忘了还有冷战这回事。」她忍不住咧嘴一笑。 姚骆馨像个小媳妇似的的噘着嘴,「-觉得很好笑对不对?」 「没有,我只是很难想象-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我也没想到,不过,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属于孩子天真任性的一部分,我们只是一直在压抑自己。」 重重的叹了声气,姚骆艳摇了摇头,「我看-真的无药可救了。」 她没有反驳,不管她多么努力抗拒,她确实爱上章君曜。 这时,皮包里面的手机响了,她迟疑的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收回视线。 「-干么不接电话?」 「除了-,我没有把手机号码留给任何人。」 「是啊,可是当初办这支手机的人根本用不着-留号码给他嘛!」 「我就是不想接他的电话,可以吗?」她承认这样的举动很幼稚,可是,她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是姚骆艳随即又补了一句话,「-不怕他担心吗?」 「我们两个什么也不是,他没必要担心我。」 「也好,我很赞成趁这个机会教训他一下,我们女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闻言,姚骆馨反而觉得很不自在,她没有教训他的意思。 「我们到了。」姚骆艳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既然下了决心,那就别三心二意,其实藉这个机会让彼此认真思考,也是一件好事。」 没错,他们的确需要认真思考,他们还要继续顺其自然下去吗?订婚之后就是结婚,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因为姚骆艳的警告,姚骆馨生怕章君曜会担心,不敢再拒接手机,可是,这并不表示他们可以若无其事的回到原点,她接听手机只是送上一句「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就把通讯切断。 过了几天,她就发现这根本是在折磨自己,她好想他,真的好想。 可是,当她想清楚,他反而不打电话给她,这下子换她着急了,他会不会决定向奶奶坦白,然后取消订婚?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接到章君赫的电话,他来饭店找她。 离开客房来到咖啡厅,姚骆馨远远的就看到嘻皮笑脸的章君赫对她挥手。 走到他对面落坐,她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费蒙里欧酒店?」 摆摆手,他很神气的说:「我多得是门路可以问。」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皱了皱眉头,他很不服气的说:「我不能跟未来三嫂培养感情吗?」 「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会很高兴可以跟你当朋友。」 脸绿了一半,他抗议的嘟着嘴,「-有性别歧视哦!」 「我会改进,你是不是可以说明来这里的目的了?」她不会真的认为他是来联络感情,从他对章君曜的态度来看,他绝对不敢靠她太近。 「-怎么那么确定我不是来这里串门子?」 「直觉吧!」 真是令人沮丧,他还以为自己的公关能力是一流的,「好吧,算-厉害,我是为了三哥找。」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压住胸口似的,呼吸顿时变得好困难,姚骆馨胆战心惊的问:「他怎么了?」 一张脸马上拉得又臭又长,章君赫气呼呼的道:「他不好,这几天好像吃了炸药,脾气坏得没有人敢靠近他一步,-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闹脾气而已。「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前一阵子他好像吃了一肚子的糖,每天都是笑嘻嘻的,这几天他那张脸比粪坑还臭,今天还发飙骂人,如果不是因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骂人?」这的确不像他的作风,他顶多皱个眉,或者口气严厉一点。 「对啊,我就是那个倒楣鬼。」章君赫委屈的撇撇嘴,就是因为这样子,他才会找蓝毅文弄清楚状况,没想到,那个家伙反而哀求他出面找姚骆馨解决问题,为了脱离水深火热的日子,他连想都没想就很英勇的拍胸脯保证摆平这件事,然后下了班直接跑来这里充当和平使者。 「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骂人吧!」换言之,她认为章君赫一定做错事。 瞪着她半晌,他很不甘愿的说:「他觉得我提出来的企画案是垃圾,除了撒钞票之外,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自己觉得呢?」 「我……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咩!」他越说越小声,他这个人天生是搞公关的料,根本不适合搞什么投资案,可是老爸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坚持把他调到三哥手下受训一年。章家七个孩子当中,他美其名是最受宠爱的,可是最受信任的人却是三哥,就连大哥也特别看重三哥, 顿了顿,姚骆馨温婉的劝道:「我想,如果你可以改善自己的问题,就用不着受这种气了。」 横眉一竖,章君赫哇哇大叫,「-知道我三哥是工作狂吗?」 「……好像是。」 「所以,我就是再努力也达不到他的标准,我还不如靠-摆平他比较快!」他又不是头壳坏掉了,事半功倍的事情不干,搞个事倍功半的事情。 「我可能会令你失望。」 「不会,我对-有信心。」 唇角抽动了一下,她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哪一点让他这么有信心? 双手合十,他一脸哀求的说:「三嫂,-行行好吗?」 「我还不是你三嫂……好吧,等他来找我,我会跟他谈谈。」在章君赫「-不要模糊焦点」的目光下,她不得不回应他。 摆摆手,他浪费了那么多口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发,他的野心更大。「这样太慢了,-直接去找他不是更干脆省事?」 「……我待会儿打电话给他好了。」 叹了一声气,他这个三嫂很不上道哦!「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这……」 「拜托啦,我相信-绝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 半晌,姚骆馨无奈的妥协了,「明天早上我会去公司找他。」 皱眉,他最讨厌拖拖拉拉了,又不是乌龟,「干么还等到明天早上?我现在就送-到他的公寓。」 「……我可以换一下衣服吗?」她不点头,他恐怕会一直缠着她不放。 「没问题,如果-需要先洗个香喷喷的澡也没关系,我在这里等。」章君赫的心情变得还真快,他已经笑得阖不拢嘴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十五分钟就好了。」这个男人真的很搞笑,不过,她现在一点笑的心情也没有,她已经开始紧张了,章君曜看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坐在pub,章君曜却感觉不到周遭热闹的声音,他依然孤孤单单留在一个人的世界,原本,他是想藉酒精阻止脑子继续作乱,可是,酒精反而让意识更清醒,他被自己最不愿意碰触的爱情俘虏了。 当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才深刻的体会有她相伴是多么幸福,这是他第一次渴望对一个人说:「我需要。」 他不能没有她,他已经迷恋上她带来的温暖,没听见她悦耳动人的声音,他的心就会有一种空洞的感觉,晚上在她优雅迷人的茉莉花香当中入眠,他的身心都得到真正的放松……没有了她,他不单单只是感到孤独,还有无法圆满的失落。 可是,他该如何找回她?她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不断的想尽办法把她挡在心门外,他真的很可恶! 「再来一杯马丁尼。」把手中的空酒杯推给酒保,他凝重的神情跟酒吧的气氛实在是格格不入。 「学长,我第一次看到你喝这么多酒。」蓝毅文其实是想阻止他继续喝下去,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是一点吓阻的作用也没有。 「偶尔醉一次无妨。」因为母亲的关系,他讨厌把自己弄得醉醺醺,平常除了睡前一杯助眠的红酒,他很少沾酒。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我想劝学长一句话,有时候别想太多了,尤其是爱情,爱情应该属于感性而非理性,过于理性会扼杀爱情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变成爱情专家?」 「我在爱情方面可是缴了不少学费。」他的恋爱史比他这个人还要精彩。 「你不要老是缴学费,也该找个女人定下来了。」 张着嘴半晌,蓝毅文很挫败的说:「我当然很想定下来,可是上帝为我创造的另一半就是没出现嘛!」 「我看,你的爱情是感性过了头。」章君曜嘲弄的眉一挑。 嘿嘿嘿……蓝毅文无辜的傻笑。 「这几天你是不是觉得过得很痛苦?」自己老是板着脸面对大家,他们自然找他最亲近的助理打听消息,他肯定耳根子不得清静。 想了想,蓝毅文谨慎的措词,「学长,你是一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周遭的人想跟上你的脚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因为你总是很压抑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下面的人从你那里承受的压力并不是很强烈,可是这几天你比较不会约束自己,老实说,这并不是坏事,只是大家一时之间很难适应,尤其是刚刚调到你手下的章君赫,他那个人一向很松散。」 「总裁就是看不惯他的松散。」他并不想当那个家伙的指导教授,可是他又不希望章家的人认为他自私吝啬……很可笑是吗?他不把他们当成家人,却又很在意他们的想法,也许人就是这么矛盾,想敞开心房去爱,却又害怕受到伤害。 「我看,这根本是三夫人的意思,她希望儿子从你身上挖到一些东西。」 不予置评的一笑,章君曜话题一转,「毅文,谢谢你陪我出来喝酒。」 「你赶快恢复正常就好了。」 「我会调整自己。」 咦?蓝毅文两眼陡然一亮,「学长决定向她求和吗?」 「求和?」他一脸的困惑。 「你不是跟姚骆馨吵架吗?」 「我们没有吵架。」他们的情况不算吵架,更不是求和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蓝毅文的脸好像抽筋似的,一时无法恢复正常,他告诉章君赫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这是不是有造假的嫌疑? 「好了,你用不着太替我们操心,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回去,他要好好想想如何打破他和她之间的僵局。 离开pub回到住处,从大厦警卫口中得知他有客人来访,章君曜直觉想到他母亲,不过,警卫应该不会称呼他母亲客人,而且他不在家,她恐怕也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待在这里等他回来,那会是谁? 不管是谁,他今天可没有精神款待客人,可是,当他看到背贴在墙壁站在门边的姚骆馨,他全身像是被注入一股力量,倦意一扫而空。望着她,他好像傻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才决定放弃等待返回饭店,他却出现了,姚骆馨顿时慌了手脚,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我……章君赫自告奋勇送我来这里,他说……你这几天工作压力很大。」 这是他第一次很高兴有章君赫这个弟弟,无论他的用意是否出于私心。 「我需要。」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得到的就是这句话。 脑子完全无法思考的呈现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落入他的怀里,更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进入屋内。 接着,两个人就自然而然的缠在一起,唇舌相亲,气息交融,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们只是单纯的想感觉对方真真实实的存在,原来,他们早就成为对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欲望成了主宰他们身心灵魂的主人,在彼此渴慕的探索下,他们跨越最后一道防线结为一体…… 当气息渐渐平静,章君曜搂着她半坐半躺地窝在床上,抚着她颊边汗湿的发丝,他略带不安的问:「-会后悔吗?」 「不会。」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胸前的疤痕,虽然历史很久了,但是看得出来当时伤得深到见骨,「这是什么?」 略微一思,他不再犹豫的对她打开心房,「这是我母亲教训我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纪念品。」- 住嘴巴,姚骆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事,他母亲打他? 「每次受了气,她就会跑去喝酒,然后把自己搞得醉醺醺。回来的时候,如果脑子还很清楚,她就会把我从床上挖起来打一顿,通常,她都是用棍子打我,可是那天她太生气了,因为奶奶发现她对我使用暴力,奶奶把她叫去痛骂了一顿,她以为是我跑去告状,她就用新买的马鞭抽打我,她不准奶妈送我去医院,这道疤痕才会留下来。」他说得很平淡,可是眼睛已泄漏了他的悲伤。 如果不是紧咬着下唇,姚骆馨一定会失声叫出来,她觉得心痛如刀割,他究竟受过什么样的折磨?眼中泛着泪光,她颤抖的问:「很痛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肉体的痛不算什么,可怕的是留在心上的痛,那是永远无法抹灭的记忆,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对母亲就不再心存幻想。 温柔的双手坚定的圈住他的腰,她轻轻的吻着疤痕,「每个人的一生中难免会留下很多伤痕,有形的、无形的,或大或小,它们很可能一辈子跟着我们,但是它们也将化成我们成长的力量,你说是不是?」 抬起她的下巴,他爱怜的抚着她的脸,「难怪奶奶会喜欢-,当奶奶发现母亲发泄怒气的方法是对我施加暴力,为了抚平我内心的创伤,她也是这么鼓励我。」 「奶奶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 「我上小三那一年,至于她是如何发现,我也不太清楚,我怀疑是奶妈偷偷告状,可是我一直不敢求证,因为知道真相后,我可能会对奶妈很好,我母亲会嫉妒她,反倒害她失去工作。」 「奶奶发现后,她还有对你动粗吗?」 「我们不住章家,奶奶不可能天天盯着我,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样,后来奶奶干脆把我带回章家,我在章家住了三个月,她忍受不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滋味,终于向奶奶下跪求情,发誓她会改掉这种坏习惯,奶奶才让我跟她回家。」 「难怪你跟奶奶感情特别好。」 「奶奶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孩子,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恨你母亲吗?」 摇着头,章君曜苦笑道:「也许是对她彻底死心了,我把对她的感情从爱与恨的世界抽离出来。」 「必须对自己的母亲彻底死心,这种心情想必很痛吧!」 「这是我必须承受的痛,否则,我会永远受她荒唐的行为困住。」 顿了一下,姚骆馨觉得自己应该帮助他由另外一个角度思考,「虽然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可是,也许她也很无奈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为她辩护。」其实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大妈和三妈不断的借机羞辱她,她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么偏激的困境当中。 「我想,如果你不能看透她行为真正的本质,你就无法得到真正的释怀,」 轻轻一叹,他好满足地用两只手抱住她,「我好高兴遇见。」 「我也是……怎么办?我好困。」说着,她的眼皮已经慢慢往下沉。 「唾吧!」他先让她躺平,随后窝到她身边,拥着她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姚骆馨在迷迷糊糊之中被章君曜送回饭店,她又继续倒回床上睡大头觉,也许是这几天晚上失眠的关系,心情一放松下来,睡意排山倒海而来,直到客房服务人员前来敲门,她终于清醒。 「这是什么?」她迷惑的看着客房服务人员手上的长条盒子,盒子用粉红色丝带绑了一个蝴蝶结。 「roomservice?」客房服务人员笑盈盈的说。 「可是,我没有叫roomservice。」 不过,客房服务人员还是坚持把长条盒子交给她。 回到房内,姚骆馨像个发现宝藏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解开粉红色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很漂亮的长茎红玫瑰,还有一张卡片。 取出卡片,她打开卡片读着,「今天晚上我有荣幸邀请优雅迷人的姚骆馨小姐共进烛光晚餐吗?六点,请-盛装准备我的迎接。」随后往下看一眼署名,她轻声一笑,他今天怎么这么浪漫? 拿起盒子,她陶醉的闻着玫瑰花香,突然,她想起时间,连忙看了一眼客房的电子时钟,快两点了,她最好先泡个热水澡,再上美容院洗个头,然后回来梳妆打扮一下,时间就差不多了。 依照计画,等她盛装完毕已经接近约定的时间。 六点整,章君曜派客房服务人员上来接她下楼,她坐上一辆很棒的礼车,由司机送他们来到一家不大却气氛浪漫的西餐厅,餐厅里有架很漂亮的白色钢琴,可是,唯有位于中央的桌位点了烛光,显然除了他们,这家西餐厅今晚没有其他的客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姚骆馨惊喜的睁大眼睛,这一路上她一直紧闭双唇,因为她想用期待的心情迎接这一刻,可是,她没想到会这么令人震撼。 「喜欢吗?」章君曜喜欢她脸上喜悦的表情。 点着头,她发现钢琴师已经就位,而且还跟着一个小提琴手,她激动的转头看着他。 「我想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跟-享用晚餐,可是,如果有现场演奏陪伴我们,我想用餐的心情会更愉快。」 「其实,我们可以在你的公寓用餐,你用不着包下整家餐厅啊!」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希望-能永远记得今天晚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生日吗?不会,他不可能为自己的生日包下餐厅。 「等我们用过晚餐,-就会知道答案。」章君曜举手示意服务生可以上餐点了,现场演奏的乐声同时响起。 虽然很好奇,姚骆馨还是安安分分的用餐,可是,这顿晚餐吃得好久好久,她觉得好像永远不会结束,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眉一挑,他戏嘻的道:「-今天特别没有耐性哦!」 「你搞得这么慎重,人家当然会好奇啊!」 歪着头想了想,他很无奈的说:「我透露一点讯息好了,我有东西给。」 「什么东西?」 摇摇手,他笑着说:「-不可以这么贪心哦!」 「你透露的讯息跟没说一样嘛!」她噘嘴抗议。 「这样子好了,我们来玩猜谜游戏,猜对了,-就可以提早得到答案。」 「这个主意不错,可是,你是不是应该给个提示?譬如东西有多大。」 他同意的点头,这个请求很合理,「如果这个东西很大,-现在也不可能没有发现,所以,这个东西一定很小,小到我可以轻易藏起来。」 「小东西……」攒眉蹙额,姚骆馨想得很认真,「难道是项链吗?」 「不对,继续加油。」 她真的很努力的继续加油,耳环、胸针,手炼,手表……她想得出来的东西凯说尽了,可是,没有一个答案正中目标,终于,最后一道饮品摆上桌,她筋疲力但的说:「太好了,我不用猜了,现在你可以直接说清楚了吧!」 这一次章君曜不再东闪西躲,像是变了一个览术,手上突然多了个小绒盒,控着他打开小绒盒递到她面前,「请-嫁给我好吗?」 她怔怔的看着那只钻戒,好像那是一时的幻影,半晌,她不太确定的问:「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对,我正式请求-嫁给我,-愿意吗?」 终于确定这是事实,她又忍不住问:「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我喜欢跟-在一起。」 「就这样?」 「我,」顿了一下,章君曜提了口气说了,「我不能没有。」 姚骆馨承认自己很失望,这并不是她最想要的答案,可是,对一个习惯关上心门的人来说,他的感情是非常奢侈严肃,他能说出「我不能没有-」,这已经超过他的极限。 「我愿意。」她伸出右手。 虽然等待的时间短短不到一分钟,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抛到半空中耍弄了好几圈,不过,总算是安然落地,他不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谢谢-愿意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照顾。」充满感激,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钻戒套进她的手指。 第九章 心情太愉快了,忍不住就想找人分享,而姚骆馨想到的人当然是姚骆艳,一通急电,姚骆艳不来也不行,她担心agapanthus又出了什么事,可是情况显然跟她预料的不太一样。 「-干么笑得这么开心?」姚骆艳以为自己飞来这里是要见一张悲惨的面孔,不过,这可不表示她不想看到这张甜蜜蜜的笑脸。 「有吗?」就是不想让她大小姐看笑话,姚骆馨已经很尽力的控制自己。 「开玩笑,我的视力可是二点零,什么事也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那-说说看,什么事让我笑得这么开心?」 「我说?」姚骆艳一脸呆滞的比着自己,怎么会推到她头上呢? 「-不是认为自己很厉害吗?」 「我……」半晌,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受邀的客人,双手-腰,马上扳回气势,「喂,-是请我来这里当听众,还是请我来这里演讲?」 无法辩驳,姚骆馨抿了抿嘴,老老实实的道来,「他正式向我求婚了。」 两眼一瞪,姚骆艳很夸张的掏了掏耳朵,「什么?」 「……没听到就算了。」这个女人是存心作弄她。 「-真小气,再说一遍会要-的命吗?」姚骆艳没好气的做了一个鬼脸。 「我要不要敲锣打鼓到处宣传?」她又不是不会害臊。 手一摊,姚骆艳无所谓的说:「sowhat?」 「讨厌,-不要取笑我啦!」姚骆馨娇羞得面红耳赤。 姚骆艳终于正经的坐直身子,「好,我不取笑-,我恭喜-可以嫁给心爱的男人,这样可以吗?」 顿了一下,姚骆馨难掩一抹淡淡的忧愁,「可是,他并不爱我。」 「呃……这是什么意思?」姚骆艳突然觉得自己脑子变得很迟钝。 「他想跟我结婚,那是因为他不能没有我。」 「有些男人不习惯把爱挂在嘴边,想当初,我认识姜雅隽的时候,我们两个爱得轰轰烈烈,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跟我说一句『我爱-』。不过,我感觉得到他真的很爱我,-明白了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存于内心的本质,不要太在乎这种表面上的东西。」 「我知道,可是爱情会让一个人变得贪心,他不说,但是-还是很渴望听见,不是吗?」 「这倒是。」 陷入沉思,姚骆馨过了好一会儿,更精辟的说出内心的感受,「我想一辈子守护着他,我想让他的世界充满温暖和笑声,这样的认知我没有丝毫的疑惑,可是,我真的没有把握他是不是属于我的幸福。」 「如果-真的很担心的话,-干脆回传说之岛寻找传说之泉,有了传说之泉的应许,-就可以快快乐乐的当新娘子了。」 「传说之泉?」她想起前来台湾的前一天,赛姬带她去恋爱花园,难道-早就感觉到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吗?-是不是想告诉她,她可以放胆去爱? 「agapanthus,-不会忘了有传说之泉这玩意儿吧!」虽然经历过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姚骆艳对传说之泉的神奇还是半信半疑。 笑容再度回到脸上,姚骆馨感激的说:「agapanthus,谢谢。」 「嗄?」 「-真是我的好姊姊。」她兴奋的在姚骆艳额上落下一吻。 这是什么意思?姚骆艳完全没有进入状况,不过,她可以确定一件事了,这个女人已经拥有追求幸福的信心,这样就够了。 叩叩叩!章君曜的秘书战战兢兢的站在敞开的门边,上司规定开会的时候不接受打扰,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特殊,「财务长,姚小姐找你。」 意外过后是惊喜,章君曜丢下正在讨论的企画书站起身,「赶快请她进来。」 「是。」秘书松了口气的转身离开,一分钟后,她把姚骆馨送进办公室。 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人,姚骆馨腼腆的一笑,「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工作吗?」 我的天啊!蓝毅文的反应比章君曜还要激动,他差一点就吹口哨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正点了,现在他终于明白学长为什么会沦陷。 快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章君曜显然很高兴被她打扰,「我们正准备结东,-怎么跑来了?」 「我刚好来这附近。」她难为情的看了蓝毅文一眼,还有第三者在场,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得太清楚。 「毅文,你先去用餐,我们下午再讨论。」 怎么这样子?他还想继续观赏下去……无声一叹,蓝毅文乖乖的摸着鼻子退出办公室,谁教他是属下咩! 终于没有看热闹的旁观者,姚骆馨抬高提在左手的百货公司的纸袋,「今天天气很冷,我去百货公司买大衣,也顺便帮你挑了一件,我不是很确定你的size,你试穿看看合身吗?」 这种感觉好幸福,可是……他忧心的皱着眉,「-一个人跑去逛街?」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有注意安全,没办法,我需要保暖一点的大衣,」 「-下次需要什么告诉我,我陪-去买。」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想对方大概只敢嘴巴上吓吓我,不敢真的采取行动。」 「不管怎么说,我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万一对方是一个神经病呢?」 「是,我下次绝对不会乱来,你先试穿这件大衣合身吗?」她喜欢他的关心,gerbera倒是说对了一件事,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存在于内心的本质,他喜欢跟她在一起,他是真心待她,这就够了。 接过袋子,章君曜像个收到礼物的小朋友,心急的取出大衣穿上。 「太好了,刚刚好!」她亲昵的伸手帮他拉整大衣,他真是个衣架子,「我就知道这件大衣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这件大衣好温暖……咦?好香的味道,那是什么?」他发现她右手手腕上悬挂着一个较小的纸提袋。 「我看时间刚好是中午,想说顺道送午餐给你,你吃了吗?」 「还没,那-呢?」 「我待会儿出去再吃。」 「不行,-得留下来陪我吃,我一个人用餐多无聊啊!」他取下纸提袋放在茶几上,打开袋子取出午餐,整间办公室瞬间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他笑着又说:「买那么多,-是准备喂猪吗?还好,我们两个一起解决就不会糟蹋食物了。」 「这样子好吗?」万一有人跑来找他,这会不会为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是午餐时间,-用不着担心有人会说闲话。」他拉着她坐下来用餐。 「我买了铁板烧,有菜有肉有鱼,我想这样子营养比较均衡。」 「以后,-每天都来这里陪我吃午餐好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尽可能过来陪你用餐。」 猛然,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可以拥有幸福。」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幸福,而我很高兴,我是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顿了顿,姚骆馨轻轻的吐道:「我爱你。」 唇角微微往两边上扬,人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一刻,章君曜快乐得想哭,原来,爱情竟然是这么美丽。 转眼一过,订婚的日子已经进入倒数最后一天,章君曜成天眉开眼笑,即使在气氛沉重的会议上也是一个样,每个看见他的人都相信他恋爱了。 忙碌的一天终于到了尾声,他离开会议室就迫不及待的返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今天他要早一点回去休息,可是一看到早在办公室等候他的不速之客,他就知道这不会是一个安宁的夜晚。 「-怎么会在这里?」因为姚骆馨的辩护,章君曜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用温和的态度面对母亲,可是看到她那张蛮横的嘴脸,他的口气就是缓和不下来。 「我不能来吗?」章二夫人好像屁股坐到针,不停的更换坐姿。 「我这种小地方有辱-的颜面。」她一直埋怨父亲不让他坐上执行长的位子,其实,那是他坚持不要,也许他是故意跟她唱反调吧! 「我是不想来这种地方,可是今天非来不可。」 他不想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因为不问也知道,当然是为了阻止明天的订婚,不过,这些天她没有再打扰他,他还以为她认清现实了。 「我要恭喜你,你终于要订婚了。」 眼里闪过一抹讶异,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他还是不要作白日梦,母亲表现出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想通的人,可是,他还是回了一句,「谢谢。」 阴冷的一笑,章二夫人抬起右手,看着雪白的手腕像在喃喃自语的说:「如果我在这里划上一刀,你说会怎么样?」 顿了一下,章君曜一副就事论事的陈述结果,「这要看-流血的程度,在流血过多之前赶紧送医,-还可以活下来争权夺利,万一失血过多致死,-的人生就没戏可唱了,不过,是活是死都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如果你坚持跟她订婚,我就在这里划上一刀。」 冷冷一笑,他事不关己的说:「-有本事就动手啊!」 「你……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母亲这么残忍?」 「-对自己的儿子不也一样残忍吗?」 「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我怎么对待你,那是我的自由。」 「我从来不知道-的自私自利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对,我就是自私自利,为了达到目的,我会不择手段。」她打开皮包取出一把瑞士刀,刀锋随即指向右手手腕,「如果你不答应我结束明天的闹剧,我会在这里划上一刀,我的血会让你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阖,我就不相信你的订婚还能如期举行,你要试试看吗?」 「-现在所做的事才是闹剧。」沉稳得像个冷血动物,章君曜完全没有受到眼前的画面影响。 「你、你真的要我在你面前自杀吗?」 「-不会这么做。」 「你……如果我真的动手了,你一定会后悔。」章二夫人拿着刀子的手在颤抖,不知道是太生气了,还是开始在害怕。 「-承认自己自私自利,-那么爱自己,-怎么舍得让自己的手上留下这种永远无法抹灭的疤痕?难道-想告诉我,-变勇敢了,可以坦然面对大妈和三妈的耻笑吗?」他不是不接受威胁,而是把她看得太透彻了。 咚!刀子从手中滑落在地,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是在作戏,没错,她最不能容忍那两个女人的耻笑。 「-知道吗?骆馨要我学着去谅解-,如果-愿意的话,会得到一个女儿,而不单单是媳妇。」不理她,他开始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和物品。 怔怔的呆坐了好一会儿,章二夫人终于弯身捡起那把瑞士刀,收好放回皮包里面,然后像个失去灵魂的躯体飘了出去, 见状,章君曜无奈的叹了声气,他真的希望她能想通,她的日子就不用过得那么痛苦了,可是,可能吗? 因为明天要订婚,章君曜今晚不能留在饭店陪姚骆馨,两个人也只能透过手机情话绵绵。 「今晚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神,知道吗?」他好像在交代小孩子。 「我知道,你也一样,今晚不可以再工作到一、两点哦!」半夜醒来,她总是看见他还抱着笔记型电脑坐在沙发上忙碌,他的工作好像永远做不完似的。 「我没有带工作回来,今天晚上我根本没有心情工作。」 咦?这倒是稀奇,她取笑道:「你是太紧张了,还是太兴奋了?」 「我是太开心了,感觉好像我们两个明天就要步上结婚礼堂。」 甜蜜蜜的一笑,姚骆馨娇嗔的道:「好了啦,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去睡觉吧!」 「可是,我还想听-的声音。」他像在撒娇似的说。 「我每天晚上在你耳边唠叨了一大堆,你不觉得很烦吗?」 「不会,如果-关紧嘴巴不说话,我们两个很可能会闷死。」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这话怎么说?」 章君曜轻声一笑,「因为我太沉闷了嘛!」 「你才不会沉闷。」他只是不太容易跟人家亲近,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错觉。 顿了一下,他忍不住一问:「骆馨,-快乐吗?」 「我很快乐。」当她感觉到他因为她的存在而快乐,她也会很快乐。 「如果有一天,-觉得我做得不好,-一定要告诉我。」对于感情,他还是会不自觉的退缩,也许,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大声的对她说--我爱-,所以他希望可以在其他方面弥补她。 「什么做不好?」 「各方面,譬如我不够疼爱-,我不够关心-,反正-对我有什么埋怨,都可以告诉我。」 一副很伤脑筋的叹了声气,姚骆馨很温柔的说:「对人生,你要试着放轻松一点,我们所应该做的就是尽力扮演自己的角色,不过,别忘了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否则我没办法握住你的手走向未来。」 「我不但会把我的手交给-,还会握紧-的手。」 「好,我们一言为定,对了,明天我爹地,妈咪,还有trachelium--我的弟弟兢骆云,他们都会来参加订婚典礼。」 「-爹地、妈咪是什么样的人?」 「不告诉你,你以前要我自己认识奶奶,现在,你也得自己认识他们。」 「女人真会记恨,好吧,我自己认识他们,晚安,祝-有个好梦。」 「晚安,祝你有个好梦。」话落,他们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同时切断通讯。 手机摆到一旁的床头柜,姚骆馨拉高被子盖到下巴,笑容洋溢的闭上眼睛,可是刚刚进入恍惚状态,饭店的电话声就响起。 睁开眼睛,她疑惑的坐起身拿起听筒,「你好。」 「我是季孟如。」季孟如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气力,好像快要断气的人。 不自觉的正襟危坐,她相信这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打这通电话,而且挑在这个时间,这当然是计谋过了,「请问有什么事?」 「明天就要订婚了,-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我很抱歉,因为他不能没有我,我没办法离开他。」深爱着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她可以明白这种滋味有多么苦。 「是吗?」一阵冷笑,季孟如的口气转为阴狠,「我绝不会让-称心如意,我会让-一辈子生活在恶梦当中。」 微蹙着眉,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不想活了,等我死了以后,我的鬼魂会一直纠缠着你们不放。」季孟如的声音越来越阴冷,好像她已经变成鬼魂似的。 心一惊,姚骆馨紧张的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说:「季小姐,-有话慢慢说,千万不要冲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什么部不知道,从小,我眼里就只有君曜哥哥一个人,我是那么爱他,每个人都知道我长大之后要嫁给他,可是-却把他从我手上抢走,-害我变成大家的笑柄,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说着说着,她哭了。 「我真的很抱歉,可是,强求的感情是不会幸福的,-拚命钻牛角尖只是在折磨自己。」 「反正,无所谓了,我现在只要打开窗户往外一跳,我就会变成明天早上社会版的头条新闻,我就不相信-还会幸福。」 身子微微一颤,姚骆馨试着教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她的声音在颤抖,「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好吗?」 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季孟如自顾自的又道:「-知道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有几层楼高吗?」 深深一呼吸,她镇定的问:「-在哪里?」 停了三十秒,季孟如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听起来像是把头探出窗外目测高度引发出来的惊险,接着,她兴奋异常的说:「我这里离地面有二十几层楼高,我想跳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想象着季孟如现在的危险举动,姚骆馨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蹦出胸口,「请-冷静一点,-想过吗?如果-跳下去,-的父母会有多伤心难过,他们辛辛苦苦把-拉拔长大,他们付出多少心思,-怎么忍心如此待他们?」 「我才不管他们,对了,我忘了告诉-,我现在人就在-住的饭店,我知道你们要在这里举行订婚典礼。」 姚骆馨闻言更是心慌,看这样子,季孟如是玩真的,否则也不会刻意挑在这里自杀,怎么办? 「在我自杀的饭店订婚,你们会一辈子良心不安。」说完,季孟如哈哈哈的狂笑起来,那刺耳的笑声听起来好像发疯了。 「-先别动,我过去和-谈谈好吗?」 「好啊,-过来,我在二六一二等。」 放下听筒,姚骆馨走下床穿上外套,急急忙忙的走出去。 起床之后刷完牙洗好脸,章君曜笑容满面的站在落地镜前面更衣整装,用过早餐,他就要出发回章家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姚骆艳的电话,姚骆馨不见了,他吓得心脏差一点停止跳动,全身因为害怕不安而颤抖,如果不是忧心如焚的想找到姚骆馨,他根本没有力气撑到饭店。 「-好,我是章君曜。」他因为跑得太急还在喘气。 「我是gerbera,我的中文名字是姚骆艳。」姚骆艳第一次有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她看起来好像快要昏倒的样子。 「对不起,可以请-说清楚状况吗?骆馨为什么不见了?」 摇着头,她慌乱得快要哭出来,「我也不清楚,我是来接她去化妆的,可是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回应,我越想越担心,只好请饭店的客服人员帮我开门,然后,我就发现她不在了,可是她的东西都没有减少。」 「-确定皮包和手机都在?」 「确定,而且她是穿拖鞋出门,她通常不会犯这种错,她很重视礼仪。」 他看了房间一眼,除了床铺有动过的痕迹,其他的都很整齐,「我想,她应该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她会不会在楼下吃早餐?」 「我已经请饭店的人员找过了,她没有在餐厅,也没有到游泳池,总归一句,她没有在饭店的任何公共场所。」 陷入沉思,章君曜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从眼前收到的资讯当中组织出最大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房里又来了一个人,姜雅隽接到姚骆艳惊慌的电话立刻赶了过来,「gerbera,发生什么事情?」 一看到「老公」,姚骆艳立刻冲过去抱住他,「隽,agapanthus不见了,我好害怕,她会不会被坏人抓走了?」 拍了拍她的背,姜雅隽轻声细语的安抚道:「遇到事情的时候更要冷静,-胡思乱想只会吓自己,现在,-先告诉我情况。」 姚骆艳劈哩啪啦又描述一遍经过。 「她肯定还在饭店。」章君曜突然出声作出结论。 虽然现在不是认识新朋友的好时机,可是姚骆艳还是帮两个人介缙,「隽,这位是……」 「我知道,章亿集团的财务长。」姜雅隽点头致意。 「你是姜园集团的执行长?」 「你们两个认识?」姚骆艳惊讶的看着姜雅隽,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吧! 「不算认识,商场上难免有一些场合会碰在一起,所以略有耳闻。」 「原来如此,算了,先不说这个,章君曜,你说agapanthus,我是说骆馨,她肯定在饭店,这是什么意思?」 「离开饭店,不管去的地方多近,她都一定会带着手机。」她知道他会担心,虽然不太习惯使用手机,出门之前她还是会记得检查手机是否带在身上。 「也许,她是被强行带走。」姚骆艳已经有了最可怕的念头。 「这里是饭店,如果想强行带走一个人而不惊动任何人,成功机率非常小,而且,真要有人绑走她,她也一定会留下讯息给我们。」凭她的聪慧,他相信她不可能在没有做任何动作下就跟人家走。 姜雅隽点头附和,「章先生说得没错,人一定是在饭店……等一下,饭店不是有监视器吗?监视器或多或少会录到她最后出现的画面,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她是否自愿离开房间。」 「如果是自愿的话,这表示她是接到某人的电话,而且是认识的人。」章君曜想到他母亲,难道她把那一套自杀的戏码拿来这里惊吓骆馨吗? 姜雅隽显然看出来他的心思,「没错,这么一来我们只要查阅饭店客人的名单,试着找出她认识的人,我们就可以查到她的下落。」 「我认识饭店的总经理,我们现在就去请他帮忙。」姚骆艳立刻拉着姜雅隽的手往外走。 第十章 没有自杀,这根本是一场骗局、骗她送上门的谎言,不过,得知这只是一个陷阱之后,姚骆馨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季孟如真的想不开,她的良心会很不安。 可是,任何人处在眼前这种状况下都不可能轻松得起来--面对季孟如指着她的刀子,她不能有任何移动的企图,因为季孟如会怀疑她想逃跑,所以她始终保持同一坐姿,一个晚上下来,她觉得自己全身僵硬得快变成雕像。 「君曜会找到我,-这么做是白费工夫。」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嘴巴可以说话,姚骆馨不放弃说服季孟如的可能性。 「-已经说了一晚,还不累吗?」 「我是很累,可是我想改变-的心意,我知道君曜不会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他会想办法找出我的下落。」 无所请的耸耸肩,季孟如只是在做最后的努力,因为她实在是输得很不甘心!「我们就赌赌看,我们谁的运气比较好?如果君曜哥哥真的可以找到-,-的运气就是比我好,我也就认了。」 摇了摇头,她相信季孟如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真的让君曜找到她,他恐怕不会放过季孟如。「-这样的行为是犯法的,-知道吗?」 犹疑了一下,季孟如随即天不怕地不怕的挺起胸膛,「那又如何?这件事伯母也有份,如果-要告我,伯母也会被拖下水。」 怔了怔,姚骆馨不确定的问:「-说,这件事情君曜他母亲也有参与?」 「这么说也可以,我和伯母一开始就说好了,她负责处理君曜哥哥的问题,我则负责解决-的问题,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一定要阻止你们订婚。」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恐吓我的人?」 「我……如果-乖乖听话,-就不用坐在这里跟我干瞪眼了。」季孟如越说越生气,原本以为吓吓她就可以把事情解决,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大,现在,她才不得不采取这么冒险的行动。 「开车想撞我的人也是-吗?」 「我开车技术很好,不可能撞到。」季孟如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驳。 事情发展至今,至少有一件事情值得安慰,季孟如并没有危害她生命的意思。 「也许,-可以成功地阻止我们订婚,我也不能对-采取任何法律行动,可是-想过吗?从今以后,君曜更会对-心存仇视,他永远不会接受-了。」 这一点,季孟如显然没有想到,她脸上出现微微的不安,可是,她也不肯在这个节骨眼打退堂鼓,「我不管那么多,我先解决掉眼前的事情再说。」 「叩叩叩!」房门上突然传来轻轻的敲打声,季孟如惊吓的跳了起来。 「谁啊?」她不安的在姚骆馨和房门之间来回看着,万一挑骆馨突然出声喊救命,她就惨了,不过,姚骆馨根本不打算出声求救,因为这会把事情闹大。 「roomservice。」 「我没有叫roomservice啊。」 「小姐,我们客房服务人员只是接到柜台的通知,如果有问题,再请-打电话到柜台确认,-可以先开门让我把餐点送进去吗?」 怎么办?季孟如慌得手足无措。 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客房服务人员忍不住了,「小姐,我直接开门了。」 吓傻了,季孟如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还好姚骆馨及时提醒她把刀子收起来,她总算记得手中还握着做坏事的证据。 房门开了,走进来的除了客房服务人员,还有章君曜、姚骆艳和姜雅隽。 她输了!这是一脸呆滞的季孟如此刻唯一浮在脑海的念头。 「agapanthus,-吓死我了,她有没有伤害-?」姚骆艳一马当先的冲过来抱住姚骆馨,眼泪已经飘到眼眶打转。 「我没事。」姚骆馨目光直直的看着章君曜,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找到她。 「gerbera,好了啦,-还是先把agapanthus还给她未婚夫,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姜雅隽轻轻的拉开姚骆艳。 走到姚骆馨面前,章君曜蹲下身来,爱抚的摸着她的脸,真真实实的感觉到她的存在,他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可是他的声音却仍是惊魂未定的颤抖着,「我差一点得了心脏病。」 「对不起,没事了,还有,你答应我什么事都不要追究,她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往前扑进他的怀里,她圈住他脖子,很疲倦的说:「君曜,我坐太久了,现在没有力气移动,你抱我好不好?」 抱着她站起身,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爱。」 可是,姚骆馨实在是太累了,已经闭上眼睛找周公下棋,什么也没听见。 订婚如期举行了,只是时间上延后了几个小时。 虽然姚骆馨还是很想躺下来休息,可是在姚骆艳的安排下,借着spa舒展全身筋骨,然后美容保养一番,成功的掩饰她脸上的倦意,订婚典礼上,她依然是最美丽的女人。 不过,订婚仪式还没有开始,就先来了一段高潮戏--姚骆馨的母亲竟然认识章老夫人。 「-是薇娜吗?」章老夫人惊奇的看着好友威廉-汉普顿的独生爱女,丈夫过世之前,他们每年都会去英国拜访威廉,并且在他府上小住一段日子,薇娜嫁到台湾后,也曾经来看过她,可是后来因为薇娜热爱考古,她们没什么机会见面,久了也就失去联络。 「是,章伯母,我们好久不见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充满活力。」薇娜热情的拥抱章老夫人。 「薇娜,这实在是太巧了,我孙子竟然看上-女儿。」 「就是啊,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转头看向身后的章总裁和章二夫人,章老夫人像是刻意似的大声道:「我帮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英国汉普顿家族最美丽的女人。」 汉普顿家族--两人都曾经耳闻,他们是英国贵族之后,现在家族势力还非常大,换句话说,姚骆馨身上有贵族的血统,这是他们作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你们好,以后agapanthus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 「agapanthus?」章二夫人像是被石头砸到头似的呆住了,这个名字她很熟悉,因为她也是这位珠宝设计师的爱好者,再加上她不久之前发现姚骆馨的姊姊竟然名模gerbera,她现在有一种灰头土脸的感觉,没想到儿子竟然选了这么有来头的女人当妻子,她先前还哇哇大叫的企图阻止。 「原来骆馨是珠宝界很有名气的设计师。」章老夫人这下子更是笑开了嘴,现在没有人敢瞧不起她的宝贝孙媳妇吧! 「还好啦,还不是因为大家特别疼爱她。」薇娜说得很谦虚,可是看着女儿的目光却是很骄傲。 「老夫人,订婚仪式要开始了,请大家各就各位。」章家的总管走过来说。 章老夫人笑着点点头,这段插曲到此告一段落,众人各就各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今晚的男女主角身上,这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站在墙角,季孟如搞不清楚自己干么出席这场订婚典礼,看见他们快乐的笑容,她只会更心酸、更难过,她真是个笨蛋! 「想哭就哭出来,-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我的肩膀可以借。」章君赫悄悄的来到她身边,英雄总是出现在这种时候。 斜睨着他,她骄傲的抬起下巴,「我干么哭?」 「-不是很爱我三哥吗?」 「那种无趣的男人,我才不喜欢!」这种时候就是心痛得快要死翘翘,还是要强悍的迎战。 嘴角好像抽筋的动了一下,他对女人变脸的功力实在是甘拜下风。 她恶狠狠的对他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我很高兴-终于想通了。」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惹毛失恋的女人。 「你别想看我笑话,我一定会比你幸福一百倍。」 「我没有看-笑话,我只是关心。」章君赫委屈的嘟着嘴,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们可是青梅竹马,他不但希望她比他幸福一百倍,他还希望他是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懂? 「不用了!」头一甩,季孟如气呼呼的走人。 呜……他的情路为何如此坎坷,谁来帮助他? 据说,他后来在因缘巧合之下问了agapanthus这个问题,她于是建议他去恋爱花园寻找传说之泉,不过,他究竟有没有得到传说中的爱情,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洗净脸上的五颜六色,清理那一头发胶弄出来的造型,姚骆馨泡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便昏昏欲睡的爬上床,等到章君曜也全身清爽的窝到她身边,她已经跟周公不过一盘棋……如果不是他坚持把她唤醒,她还会继续跟周公奋战。 深情眷恋的抚摸她的脸,他对自己可以如此幸运的拥有她而满怀感激,「-明天就搬到我的公寓。」 「好啊。」她懒洋洋的点头道。 咦?他稀奇的道:「-今天很好沟通哦!」 「因为我很想睡觉。」 「我知道了,以后我就趁-想睡觉的时候跟-沟通。」 「你这样子太贼了。」 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为什么没告诉我agapanthus就是-?」 「这个很重要吗?」 摇了摇头,他深爱的是她这个女人,「名字并不能代表一个人,可是,我应该叫-骆馨,还是叫-agapanthus?」 「你觉得呢?」 歪着头想了想,他决定道:「agapanthus--这个名字最能够贴切的形容。」 「我喜欢你的赞美。」 低下头,章君曜很轻很柔的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agapanthus,我爱。」 他说什么?她傻呼呼的眨着眼睛。 「今天,我真的好害怕,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我明明深爱着-,却因为对感情的胆怯,连一句『我爱-』都要斤斤计较,还说什么要保护-一辈子,我真是太可笑了……」 捣住他的嘴巴,姚骆馨温柔的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爱对你来说是一门很艰难的学问,你只要愿意打开自己的心,终有一天,爱不会再令你畏惧,你会自然而然的对我说爱,你也会常常对我们的孩子说爱。」 「我们的孩子……」他憨傻的一笑,「我喜欢小宝宝。」 「你喜欢几个小宝宝?」 「我想至少要三个,多一点也没关系,我一定养得起。」他很羡慕人家有自己兄弟姊妹,像gerbera为agapanthus那么担心,这就是手足之情,他不要他的孩子跟他一样孤单寂寞。 「好,我们至少生三个。」看到他那么渴望,她对小生命也开始充满期待。 「我们现在就开始努力好不好?」可是,他根本没有等她回答,直接上下其手展开攻势,激情很快就把房内带进一片春色当中。 用过午餐后,章君曜陪同姚骆馨送岳父、岳母和小舅子到机场,老实说,他很高兴把分散他未婚妻注意力的罪魁祸首全送走,尤其是trachelium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这小子一有机会就黏在agapanthus旁边,没搞清楚,人家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人。 「爹地、妈咪,你们为什么不要多待几天再离开?」姚骆馨撒娇的勾着母亲的手,好不容易可以团聚在一起,他们竟然待一天就要走了。 「他们担心我得了忧郁症。」姚骆云的声音好像从远的地方飘过来,他看起来很无精打采,他真的好舍不得agapanthus嫁到台湾。 「忧郁症?」 「你们都遗弃我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传说之岛,没有人陪我喝下午茶,没有人陪我说话,每天都过得好郁闷,我觉得自己好像快呜呼哀哉了,我是一个没有人爱的人,我好可怜哦!」他越说越哀怨,看起来真像个深闺怨妇。 「真是糟糕,你确实有忧郁症的倾向哦。」话虽这样说,可姚骆馨的唇角却含着笑,这小子真懂得如何博取别人的同情心,不过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本能。 「所以,爹地和妈咪决定回传说之岛照顾我,说来说去,这还不是-的关系,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过日子。」从小,姚骆云最依赖的人就是她。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章君曜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trachelium,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 「可是,如果我真的过得很不好,-会回来传说之岛陪我吗?」姚骆云很认真的看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充满防备的射向他。 「你的真命天女出现了。」 顿了一下,他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问着,「什么、什么?」 「这次的感觉很强烈,我想应该错不了。」 「她会长什么样子,胖嘟嘟的?瘦巴巴的?超级大美女?世纪大丑女?」姚骆云那对如梦似幻的眼眸开始进入神游的状态。 好笑的摇了摇头,姚骆馨转向父母,「爹地、妈咪,你们真的可以一直待在传说之岛陪trachelium吗?」她这对父母就像过动儿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静静待着什么事也不做。 「-用不着担心他,即使我们没办法一直待在那里,也会想办法安排一个专人伺候他,再说,他也该学习一下独立,不是吗?」姚父调皮的对着女儿眨眼睛。 这倒是事实,可是找个人伺候他……她觉得找个人管教他还比较好,像他这么迷糊的人需要的是严谨的管家婆。 姚父接着又转向章君曜,「agapanthus就交给你了。」 「爹地,妈咪,我会好好照顾她。」章君曜真的很喜欢他的岳父岳母,其实他们比较像朋友,不是父母亲,最重要的是跟他们在一起不会觉得很拘束。 「好了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了。」姚父一手勾着娇妻,一手勾着迷迷糊糊的儿子准备办理出境手续。 姚骆馨依依不舍的朝他们挥手,章君曜马上靠过来握住她的手,两人亲密的十指相扣,「我们回家吧!」 点了点头,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现在她也有自己的家了。 今天的传说之岛特别阴冷,怕冷的姚骆云干跪直接窝在床上不要动,这种感觉也称得上是一种幸福,可是他的幸福不到一会儿就破灭。 「trachelium,起床了。」薇娜一把将儿子从被窝里面拉出来。 「好冷,我不要起来。」他拚了命的想再缩回被子里面,不过,母亲却把他的手牢牢抓住。「妈咪,-饶了我嘛!」 「我们今天要飞到英国,你送我们去搭船。」 顿了一下,他激动的坐直身子,这下子睡意全消,「什么?你们怎么可以遗弃我一走了之?」 「我们有工作啊。」 「你们欺骗我,你们说要一直待在这里陪我,至少,你们也要等gentiana回来再离开嘛!」姚骆云好哀怨的噘着嘴,他享受父母的疼爱还没有超过一个礼拜,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你不用担心,我们帮你找了一个很棒的管家。」 「这里又不是没管家。」还有很多佣人,可是他们有什么用?他们向来谨守本分,对他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实在好无趣哦! 「这个管家不一样,她是专门来伺候你,她不但会打理你的生活,还会陪你聊天、喝下午茶,最重要的是,她会帮你处理旅馆的事情。」 眼睛一亮,他马上变成一个有糖果可以吃的小孩,「真的吗?」他最头疼的就是岛上那家唯一的旅馆,虽然一般业务有经理在负责,可是当老板的也不能完全不过问,可是偏偏现在只有他这个主人在家,而他最害怕的就是看到报表,那些对他来说简直是外星人的文字。 「真的,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 「那个管家什么时候会来?」 「三天内会到,你要送我们去搭船吗?」 「好好好,我送你们去搭船。」姚骆云乒乒乓乓的跳下床就准备往外冲。 连忙伸手一拉,薇娜伤脑筋的看着他衣着,她可以肯定他这样子出门一定会让人家笑破肚皮,「trachelium,你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好迷惑的低下头……姚骆云羞怯的摸了摸头,「我忘了要先换下睡衣。」 「慢慢来,你先刷牙洗脸,吃过早餐再送我们出门就可以了。」 「喔,我先去刷牙洗脸。」他转眼间就飘进浴室,浑然不觉自己的春天已经逼近,属于他的爱情故事就要发生…… 【全书完】 别错过其他传说之泉赐予幸福的爱情故事-- *言沁欢与亚德曼-费蒙里欧的追心情缠,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25恋爱花园之一《缠上瘾》 *蓝君纱与瞿影风的霸气追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26恋爱花园之二《囊中物》 *沈亚意与项淮日的缠心暗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32恋爱花园之三《坏心眼》 *柳净蓝与克维斯-雷蒙的诱心狂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41恋爱花园之四《卖身契》 *尹若橘与官聿颢的偷心痴恋,请看艾佟花园春天系列046恋爱花园之五《设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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