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道祖玉碟不见了》 第1章 玉碟不见了 鸿蒙造化混沌出,大道衍生天道世。 混沌初始,孕育天魔三千,有一混沌至宝——混沌青莲显世而出。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混沌青莲孕育出一颗莲子,莲子之形酷似鸡子。又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莲子突然破裂,只见一道雄伟身躯手握开天神斧,浑身散发无极光芒立于其中,自号“盘古”。 盘古在混沌世界修炼,渐渐明白了自己诞生的意义与注定的宿命,他心比天高,欲以力证道,将混沌破开,成为大道圣人,摆脱大道的控制。他手持开天神斧欲将混沌劈开,混沌世界察觉到开天神斧,顿时暴动不已,狂躁不安,其中三千魔神似有所感。 盘古望着这个孕育出自己的混沌世界,面色平静,沉思片刻,一拍额头,只见泥丸宫内盘古元神一分为三,分别呈现黑白色太极玄白色八卦的太清元神、金白色太极始青色八卦的玉清元神、红白色太极元黄色八卦的上清元神。 开天神斧似有所感,分为三大先天之宝,斧刃化为盘古幡,主开天辟地、衍生地水火风,斧背化为太极图主分清理浊、平定地水火风,斧柄化为混沌钟,主镇压鸿蒙、巩固洪荒世界。 玉清元神无视混沌之乱,手轻轻一挥盘古幡,只见一道道“开天气刃”自盘古幡而出,开天气刃所过之处,混沌尽数化为齑粉,洪荒世界逐渐显现。接着玉清元神再次挥动盘古幡,又见一道道“造化玄光”自幡中而出,造化玄光所过之处,暴动不已的混沌元素纷纷衍生为先天元素-地水火风,狂躁不安的混沌气流也衍生为先天气流-清之阳气、浊之阴气。 太清元神展开太极图,只见太极图化为一座白玉金桥,缓缓沉入天地之间,将清之阳气与浊之阴气分开,使得阳气上升于天、阴气下沉于地,四大先天元素地、水、火、风也平定下来。 上清元神震动混沌钟,只见一圈圈“混沌元音”荡开而去,先天元素地、水、火、风化为后天元素金、木、水、火、土,最后将混沌钟笼罩整个洪荒世界,促使洪荒世界衍生自己的世界法则,同时避免洪荒世界受到混沌世界的侵蚀吞化。 然而混沌破乱,天地不稳。于是盘古来到初现的洪荒世界中央,全力施为,头顶青天,脚踏大地,身躯挺立于天地之间,双手将整个天地撑了起来。 天地初开,洪荒初现,然洪荒世界法则诞生,与混沌世界法则相冲,使得三千大道法则变得混乱不堪,更加晦涩难懂,同时惊动了三千大道天魔。天魔不明天数强行阻扰盘古开天辟地,大道有感,遂降下诛仙剑阵欲斩杀三千大道天魔。 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 洪荒世界在盘古的全力施为之下逐渐变得稳定,而这期间,无数天魔被洪荒世界法则排斥,身毁魂散于天地间,成为天地稳定的养分。 天魔罗睺机缘得到混沌青莲孕育的由一枚莲子化出的十二品灭世黑莲以及吸收凶煞之气的莲茎化成的弑神枪,不甘随着混沌灭亡,感应洪荒法则,欲杀尽所有天魔为自己留一线生机。 故事即从此处展开…… 话说,鸿蒙演化之初,孕育有两样物事,一样是十二道鸿蒙紫气,另一样则是孕育出盘古的混沌青莲。 混沌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共结出四枚莲子。其中有一枚成熟莲子化为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后不为天道所容,便一分为三,莲花化为三宝玉如意、莲藕化为太乙拂尘、莲叶化为青萍剑;三枚不成熟的莲子化为十二品功德金莲、十二品业火红莲、十二品灭世黑莲。混沌青莲的五朵花瓣化为戊己杏黄旗、青莲宝色旗、离地焰光旗、素色云界旗、玄元控水旗。 混沌青莲的莲茎吸收凶煞之气化为弑神枪。混沌青莲的莲叶化为天榜、地书、冥簿、山河社稷图、河图洛书、七宝妙树、红绣球。混沌青莲的莲蓬化为乾坤鼎。 再说鸿蒙紫气,原为十二道,盘古因有开天之功德,遂得六道鸿蒙紫气,而另外六道鸿蒙紫气,因沾染了混沌青莲的莲瓣而化为造化玉碟。造化玉碟上有三千世界阵图,记载了世界的本源之道——大道三千。 鸿钧,身为三千大道天魔之一,原本该与其他天魔一样为洪荒世界法则所不容,然在盘古开天辟地时机缘巧合下得到因沾染鸿蒙紫气而化为造化玉碟的混沌青莲莲瓣,身持造化玉碟,感悟洪荒法则,悟三千大道,竟巧妙地躲过因盘古开天而降下的无量量劫。后盘古以力证道,欲摆脱天道掌控而遭天道算计身陨,洪荒初始天道不全,天道为完善法则,拥有造化玉碟的鸿钧便被其选为天道代言人,从而以身合道教化世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无数天魔被天道各种算计而身陨、罗睺不甘灭亡用弑神枪肆意屠杀其他天魔之时,鸿钧为避乱世纷争,带着造化玉碟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住下以悟道修炼,日子过得平静如水,与外界仿若两世。 不知过了多长岁月,鸿钧睁眼,似有所感,遂决定外出行走。 此时,盘古已历经一万八千年,终于彻底将天地劈开,力竭身陨。因忌惮诛仙四剑与诛仙阵图有伤天和,便欲在身陨前将四剑与阵图封印在洪荒世界西方大陆的祖脉须弥山下,却遭罗睺突然截胡。 盘古再无气力与罗睺斗法,低头看着已趋于稳定却空荡如也的洪荒世界,心中升起诸多不甘和埋怨,遂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皮肤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盘古元神分化为太清、玉清、上清元神散落于由脊柱化为的山脉里,而开天神斧则分化为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随同三清元神一起消失不见踪影。 话说罗睺寻得时机夺取诛仙四剑阵后,深感这法宝与自己极为相称,不禁欣喜万分,然而还未等他与法宝建立联系,鸿钧突然杀至,将他杀得措手不及,分神瞬间便被对方夺去了刚到手的诛仙四剑阵图。 罗睺大怒,且不谈这法宝本与自己有机缘,鸿钧这杀人越货的行径着实让罗睺恨透于心。他一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不容易为自己谋取一丝生机,却在天地稳定之时依旧为天道不容,心中万分不甘。 面对一脸淡然神清气闲的鸿钧,罗睺心中的不甘更是翻腾滚涌。同为天魔,为何自己被天道追杀落得如此狼狈下场,而他却能与天道相安无事! 愤怒与不甘让罗睺如见了杀父仇人,看到鸿钧就持着弑神枪冲了过去。 鸿钧虽有准备躲过攻击,但罗睺的实力却是通过实战经验提升的,饶是他修为高于罗睺,在近身斗法中也讨不了好处。罗睺冷笑一声,出手更是勇猛邪肆,余光撇到鸿钧挂在腰间的造化玉碟,似有所感,于是心念一动,用假动作迷惑了鸿钧的眼睛,而后迅猛朝造化玉碟袭去。 鸿钧虽察觉到他的动作,险险避开攻击,但造化玉碟依然被他的弑神枪煞气扫到,只听一声咔擦,造化玉碟碎了一角,一落地便化为星点消融于天地之间。 鸿钧发现造化玉碟少了一角,心中气恼,挥手祭出诛仙四剑阵图,将罗睺困于其中。 诛仙四剑阵乃天道为巩固洪荒世界而降下的先天至宝,是主宰天道杀伐的无上阵法,一位圣人布阵,非四位圣人联手不破,剑阵中杀机无限,凶险万重,非天道圣人一入阵顷刻化为飞灰。 然而此时的鸿钧还未合道,并未圣人,若非参悟造化玉碟,凭一己之力根本不能布此阵。因此,他虽然祭出了诛仙四剑阵图,但一时半刻并不能将罗睺杀死。而罗睺生性狡猾,城府极深,早在鸿钧祭出诛仙四剑阵图时就察觉到此阵之凶险,他虽愤怒狂躁,但心中理智尚在,暗道一声不好后,不敢与之硬碰,不甘地瞥了眼原本属于自己的法宝,祭出十二品灭世黑莲罩于头顶,化作一道光嗖然远去,消失不见踪影。 罗睺逃走后,鸿钧并未趁胜追击,毕竟诛仙四剑阵图在他手中不能发挥全部实力,面对有十二品灭世黑莲防御的罗睺,他也无可奈何。 鸿钧收起诛仙四剑和诛仙阵图,这两样法宝是罗睺的机缘,但罗睺性情暴虐嗜杀成性,若是落在他手中想必洪荒世界将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是以他才贸然出手夺下该宝。幸而诛仙四剑阵图虽与罗睺有缘,但罗睺为天道不容,被自己如此轻巧夺走,恐怕也是天数使然。 等他思量一番后,准备查看造化玉碟的情况,却惊愕地发现玉碟不见了! 不过弹指,被自己炼化的造化玉碟竟然凭空消失,鸿钧大惊,遂掐指一算,只觉一股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包围着神识,任凭他如何演算都无法参透。倒是那碎掉的一角已融于天地,成为天道法则的一部分。 鸿钧皱眉,没算到造化玉碟在何处,却恍然间参悟了自己今后该走的道路。玉碟碎片修补了天道,然天道法则仍然存在缺漏,他需得参透玉碟,以身合道成圣。 鸿钧站在高山之巅,负手而立,望着苍茫四野、无数生灵涌现的洪荒大地,面色沉静,不知心中何想。 第2章 投怀送抱了 青演很震惊,青演很心塞。 青演震惊的是眼一闭一睁,呵,这个世界变化好大!心塞的是死之前不过摸了一把自己脖子上带的据说是传家宝的玉碎,然后,呵呵,这个世界果真很坑! 放眼望去,天蓝蓝水悠悠,山无棱天地合……呸呸,说错了,这其实就是个一马平川的荒野,没看到任何生灵,连空气都有点让人迷茫。在性命再次被死神追杀之前,青演对自己的死而复生亦或是遇上了某种穿越很欣喜,也很满意。 他就说嘛,祸害遗千年,哦不,好人就该长命百岁,他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死于非命?那些愚蠢的人类简直就该回炉重造,要是他的命这么好拿,他早死了百八十回了,一个个都不用点脑子,想制造成意外也得看老天爷答不答应。 青演盘膝而坐,随手从身边扯了根不知名草含在口中拨弄,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了那群逗比后,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目前的处境上。 这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荒草地,人烟稀少,生灵死绝,如果没穿越时空,这里应该就是非洲大草原,如果穿了时空,呃,估计也是非洲大草原之类的。原谅他词穷,他的主攻方向不在考古上……咦?这么说也不对,他虽然不考古挖土,但还是研究过不少文物古董。把装逼的绝学用到极致的青演淡定地自我安慰,条件限制,他没法判断这是哪个朝代。 ……到底里子全是草包,青演想来想去,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现在应该在非洲大草原,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踏实了,然而下一刻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风在吹,地在抖,还有野兽在嘶吼……卧槽,真的野兽?! 青演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迅速朝自己靠近的庞然大物,心中震撼不已,郁闷地想,他这是穿到什么地方了?非洲大草原貌似没有这么大的野兽吧! 习惯面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实际上青演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双腿很没出息地发颤,整个人都显得不好了。 这是刚重生就又要死一回的节奏?青演内心嘶喊——老子还没活够啊!!! 一股强烈的飓风从头顶刮过,青演差点被掀翻,预料中的情景没有出现,他呆呆地转过身,望着漫天灰尘,脑海里徘徊着几个大字——他被无视了!被无视了!无视了! 他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被头面相凶狠的野兽无视了,是他个太小还是肉不香?有点自恋的青演心里巨心塞,换了个环境,他的命都不值钱了。这么一想,庆幸自己还活着的青演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察觉没有生命危险后,青演叹了口气,心想,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了,重活一世总是好的,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可以容身之所歇脚吧。正想着,身后传来一股凶煞之气,青演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只听呛的一声响,一支□□划破虚空戳进脚边的土地里,目测有三尺之深,足以见其力道和凶残。 “你是什么东西?”罗睺从天而降,随手取回自己的弑神枪,目光肆意地在青演身上扫过,而后眼睛一眯,疑惑地问道。 青演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警惕地道,“在问别人之前,不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你怕我?”罗睺唇角一勾,玩味地笑道。 废话!青演在心里嘀咕,虽然他对此人一无所知,但从刚才那凶残的行为就可看出对方绝非善类,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那把比人还高的□□让他心惊胆战,胸口的地方隐隐作痛。 没等青演想好台词,罗睺已经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冷笑,浑身散发着狂躁暴虐的气息,道:“小家伙,不管你是谁,遇到我,你就乖乖地去见天道吧。”说罢,弑神枪带着凶煞之气朝青演刺去。 青演没想到这人变脸这么快,脑袋一蒙,心想,完了完了,他这次真要死了。 呛——破空声再次响起,罗睺目光沉凝地望着青演消失的地方,眉头微皱: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在他眼皮底下瞬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话说青演,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却不想身体升起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然后他就……投怀送抱了。 鸿钧低头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美少年热情地扑到自己怀里,心神有些受刺激,这气息……分明就是他炼化的造化玉碟!刚刚被召唤回来时还是闪着青色光芒的碟盘状,为何眨眼间却突然变成人样了? 青演摸了摸撞得有点疼的鼻梁骨,缓缓抬起头,目光沿着宽厚平坦的胸膛一路向上,在那精致性感的锁骨上停留了小片刻,然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往上继续扫描,掠过让人想咬一口的喉结,滑过弧形优美的唇瓣,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最后才艰难地对上鸿钧那双深沉内敛的星眸,顿时整个人像是被扯进浩瀚星海的漩涡中,难以自拔。 “看够了?”鸿钧凝视着他,虽然内心有点不平静,但好歹心境上升到了一定境界,神情淡定让人察觉不出异常。 青演眨了眨眼,回过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以为很性感迷人的微笑,可惜习惯装逼的他只学会了面瘫这一表情,所以脸部肌肉看上去稍微有点扭曲——这还是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儿上。 “咳咳……”鸿钧的星眸堪比镜子,视力极好的青演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表情,简直惨不忍睹,然后站稳身体,自动忽略了方才的丑态,在对方深邃莫测的眼神注视下正了正色,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站稳。”话说,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玉碟说话了……说话了…… 鸿钧绷着脸,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的玉碟有灵性的事实,然后玉碟就开口说话了……有灵识的法宝不是没有,但是造化玉碟不是孕育着三千大道吗?怎么能产生灵识?沉思了半晌,鸿钧还是不太能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但你也没必要一直盯着我看吧。”青演面瘫着脸说道,眉目间露出苦恼的神情,不过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呵呵,你不是水仙花啊,敢不敢谦逊点? “玉碟。”鸿钧没听懂青演前一句话的意思,但他也不打算执行后一句话,“你化形了?” 其实他更想表达的是“你成精了?”…… “谁是玉碟?”青演茫然地反问道。 鸿钧皱了皱眉,暗道,看来造化玉碟虽然产生了灵识,但智力依然很低。 青演不知道鸿钧心中的想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人口人的“玉碟”应该叫的是自己。思及此,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么娘气的名字怎么可能是他,一定是认错人了,随即心里一惊,举起手对着阳光来回翻覆,仔细看了很久才惊悚地发现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只是长得很像罢了。终于被自己蠢了一回的青演表示,身体用起来太顺手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叫玉碟?”青演以为自己是穿到了某个死人身上,所以问的很小心,语气中带着试探的味道。 鸿钧摇了摇头。 “不是?那你刚才为何叫我……”青演疑惑地眨了眨眼,而后没好气地道,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对方又添了两个字。 鸿钧纠正道:“你是造化玉碟。” 青演迅速地提取到了话里的关键词“是”和“造化玉碟”,他虽然不喜欢看书,但好歹知道一些常识,造化玉碟什么的,那不是神话传说里的宝物嘛,他还知道造化玉碟的主人是鸿钧道祖呢。思及此,青演嘴角微微一挑,嗤笑道:“你怎么不说你是鸿钧呢?” 还想跟他玩主仆y?唔……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这人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角色扮演发展有点太快了,但如果这是情趣的话想想也是不错的呢,就是口味有点重,不知道以后相处起来受不受得了。 “乖,别闹。”鸿钧抬手给他摸头顺毛道,“既然你已产生灵识,那以后就一起修行吧。”话虽这么说,其实鸿钧心里充满了迷茫,造化玉碟化形,他如何悟道就成了个问题,毕竟造化玉碟似乎很喜欢自己的人形态,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变回去。如果不想变回去,他就没法参悟那刻印在造化玉碟上面的三千世界阵图了。 “等等。”青演直觉有问题,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掺进来了,什么灵识什么修行,这画风有点不对啊。态度这么认真,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穿到什么地方来了。 “有什么问题?”鸿钧面带浅浅的微笑,如沐浴春风,让人心里一暖,那眼里的宠溺之情差点闪瞎青演的双眼。 “问题多了去了。”青演木着脸道,“你态度这么认真会让我产生错觉的。” “错觉?”鸿钧疑惑地看着他。 青演先是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视野依然那么辽阔,环境荒凉的让人很没安全感,想到之前遇到的那头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和之后莫名其妙被人要命的可怖情形,再联系刚才与眼前这人的一番对话,青演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不过还好有张靠谱的面瘫面具,尽管心情如汹涌澎湃的涛浪翻滚,面上也看不出多少不安表情。 青演开玩笑地道:“这里该不会是洪荒吧?” 闻言,鸿钧神色一愣,而后皱眉低喃道:“说话颠三倒四,难道是被罗睺的弑神枪打碎了一角的缘故?” 这话说的,就差没说“智商低是硬伤,得治!”了。 第3章 乐极生悲了 被嫌弃智商低,青演心里有点郁闷,不过好在心态乐观——大概是因为装逼太久自恋成瘾已经上升到孤芳自赏的疯魔境界了,所以面瘫着脸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才将脱缰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扯回来,神色震惊地望着鸿钧。 两人对视半晌,见鸿钧始终摆着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表情,青演率先败下阵来,目光微微闪烁,眼神中充满了楚楚可怜的绝望:“这真是洪荒?” 鸿钧不解他为何露出如此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没骗我?”青演脸色苍白,面瘫脸有点绷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浑身散发着“吾命休矣”的颓败气息,喃喃道,“洪荒……呵呵……老天似乎跟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鸿钧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但思维竟然神同步到一个层次上去了:“天道也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你又怎么了?”青演刚准备开始酝酿伤悲春秋的情绪,就被鸿钧莫名其妙的话给引去了注意。 鸿钧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担忧地问道:“你能变回去吗?”不怪他忧虑,造化玉碟虽然化了形,但有可能是刚产生灵识的缘故,所以这思维迟钝,模样呆呆傻傻的,看着让人心疼。 “变哪去?”青演眨了眨眼。 鸿钧:“……” 鸿钧袖手一挥,将青演揽入怀中,目光怜爱地道:“不用担心,即便你已化形,也还是我的造化玉碟,我会照顾你的。” 谁用你照顾了?青演刚想反驳,动作却突然一顿,干巴巴地问道:“我是造化玉碟?” “是我没保护好你,不然你也不会连自己是什么也忘了。”鸿钧心中有愧,语气更加温柔,生怕将刚化形的小家伙给吓着了,“别想太多,会慢慢好起来的。” 青演一头黑线,挣扎了下,却被鸿钧抱得更紧了,“乖。” 青演见挣脱不得,也就不挣扎了,反而心安理得、一脸陶醉地回抱着鸿钧,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幽香,整个人飘乎乎的都快飞天了:美男正抱着我!美男说要一辈子照顾我!美男居然是鸿钧道祖!哦哦哦,老子从此也是“上面有人”的人了!洪荒算个毛线,老子就算啥实力都没有,但老子有鸿钧道祖撑腰哦!造化玉碟,这身份……哈哈哈,吊炸天啦有木有!从此老子就是天,不服来战,灭哈哈哈!!! 青演乐极生悲,因为憋笑憋得太过,直接岔了气,然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变成了造化玉碟,碟身还不住震颤,好不欢快。鸿钧连忙接住变回原形的造化玉碟,误以为他在害怕,忙抚摸了几下碟身,直到造化玉碟不再动弹,才安慰道:“莫要惊慌,你初开灵识就能化形已是难得,等修为够了就能稳固化身,这事需得慢慢来,莫急。” 青演僵着身体,很想开口叫他别摸了,摸得浑身发痒,到处都是敏感点啊!可是变回造化玉碟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于是身体变得越发僵硬,不过这在鸿钧看来就是自己的话起效果了,于是欣慰地笑了。 变成造化玉碟后,青演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最多就是情绪激动起来碟身稍微颤一颤,以证明他确实不是个死物。鸿钧最初还有些担忧如何对待已开灵智的造化玉碟,接连好几天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把它磕了绊了,不过显然他的忧虑是多余的,因为变回原形的造化玉碟其实跟以往没多大区别,并且他依然可以通过参悟造化玉碟而修炼。 如此,鸿钧的日子又平静下来,造化玉碟虽然再无动静,但终究让他的心态产生了一丝变化。他觉得造化玉碟刚产生灵识,估计对外界充满了好奇,自己一旦修炼起来时常无年月,为了不让造化玉碟觉得烦闷,便用神识给自己的身体下了一个命令。这样每修炼一段时间,他就会从入定中醒来,然后带着造化玉碟到处走走,并给它讲一些他看到的趣人趣事,以期通过这种方式给初开灵识的造化玉碟启蒙。 青演最近郁闷极了。 穿到凶残的洪荒,他认命了;有个天下唯吾独尊的道祖主人,他稍微窃喜了那么一下,于是变成造化玉碟这么奇葩的事他也坦然接受了;被道祖那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摸来摸去,身为直得不那么彻底的弯男,他就当享受了;一直以为身为造化玉碟,他在洪荒的唯一功德就是助鸿钧成圣合道,历劫什么的跟他无缘,他也没对自己以后有什么大作为期待过,但是随着鸿钧整天摸着他盘腿打坐入定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 没想到鸿钧的境界每提升一分,他也跟着坐火箭似的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运转体内的玄气,于是也开始有模有样地“修炼”起来了。按理说,这应该是好事才对,但是事实证明,他的重生就是用来被坑的! 青演万万没想到,鸿钧的悟道其实就是炼化他,浑身充满力量什么的那都只是错觉,明明刚穿越过来那一会儿,他有时候还能化为人形跟鸿钧呛几句,随便过过说话的瘾,憋得太久让他浑身都不舒服。但是如今么…… 说起来是一把辛酸一把泪,肚子里全是苦水!身体不随意识走就算了,没有鸿钧的命令他竟然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而且经常被蹂躏!我知道自己长得很萌,但你也没必要对我下如此“毒手”吧,还说我撒娇的表情很可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撒娇了?明明是反抗好不好!别胡乱给我扣一顶帽子在头上,老子实在承受不来啊! 无奈,他依然逃不过鸿钧的魔爪,变成了“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典范,恨恨磨牙地想,老子忍了,等你合道,我就自由了。至于为什么他坚信鸿钧合道后自己就自由了,呵呵,老子再逊也是造化玉碟好吧,身负大道三千,连这点预知能力都没有干脆回炉重造得了! 有时候静下心来,青演就会想,自己怎么就穿到洪荒还幸运地变成了鸿钧道祖悟道的造化玉碟呢?他开始一边思索一边回顾自己短暂而传奇的一生。 青演出生于豪门,家庭没有那么多狗血事发生,一直和和睦睦幸福美满,因为上头有个能干的家族继承人哥哥撑起了一片天,所以父母对他要求不高,只要过得开心就好。虽然被父母宠上了天,但他从小以哥哥为榜样,勤勉好学,再加上有颗聪明的头脑,一直是老师家长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虽然父母经常说不用他那么刻苦,但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笑容,对他也越发地宠爱。 原本青演的人生应该像他哥哥那般精彩,然而一场有预谋的绑架给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虽然很快便被父母救了回去,但生了场大病后,性格却大变。那时候青演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家族不仅仅是豪门那么简单,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浪,因为家族的根基在黑道上! 狠辣的敌人原本就没想给他留条活路,如果不是在报复父亲的同时想敲诈一笔,或许他这条命就丢了。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青演恐惧自己会在不经意间丢掉性命,情绪变得易怒反常,后来好不容易在心理医生的开导下重新找回了正常的生活,却如醍醐灌顶似的想通了某些事情。世间再没什么东西比生命更重要的了,人一旦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青演觉得人生短暂,还是及时行乐得好,毕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从那以后,他开始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成绩也一落千丈,再加上练了防身之术,安全得到了一定保障,行事也变得放荡不羁,从此从“别人家的好孩子”变成了“某某家族的纨绔子弟”。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好坏,依然随心所欲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父亲虽然有点痛惜他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但毕竟那场事故是因他而起,心中更多的是愧疚,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幸好青演除了行事纨绔了些,但至少生活态度还算积极乐观。母亲更是怜爱他,再加上哥哥习惯性给他理身后的烂摊子,青演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当然他也不会真的乱来,做事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 总而言之,青演之后的生活是在吃喝玩乐上度过的,学生时代沉迷网络天天打游戏,时常跟着狐朋好友到处玩,后来离开学校在家族企业下的一家公司干了一段时间,觉得没趣,揣着银行卡开始环游世界,差点变成吃货,后来无意中闯入赌石的世界,又迷上赌石,不过基本上都在亏本。 青演是个双性恋,因为身后有家族支撑,所以床伴男女都有,换情人的速度跟换衣服一样,直到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少年才收敛了自己风流的行为。然而那个少年却骂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说他没有内涵! 生活过的有滋有味但实则昏昏霍霍的青演如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但气不过那个少年说的那句话,反驳了句“有钱怎么了?你还歧视有钱人啊!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青演说的义正言辞,但那个少年却骂他脑子有病…… 脑子有病的青演重新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最后决定丰富自己的内涵,在上流社会里混迹了段时间,学会了装逼,后来参加了一些高档的拍卖会后,迷上了古董。为了收集古董,他读了许多相关的书籍,然后变成了半吊子的鉴赏家和古董收藏家。 久而久之,在圈子里也混出了些名声,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潇洒多金贵公子。再加上他收敛起风流多情的作风,在家族企业里挂了个副总裁的虚名,虽然没多少真才实学,但凭着聪明的头脑和两三分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也不至于拖企业的后腿。而且他哥哥也较为纵容他,手底下给他安排了许多有能力的人,所以还真轮不到他操心。如此一来,倒还真摆脱了二世祖的纨绔头衔。 也算得上成功人士的青演自然得到了更多人的青睐,但就算如此,青演依然觉得人生很失败,因为那些人不是冲着他身上的钱就是冲着他能给的名利而来。最让他恼火的是,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少年居然企图想通过他邂逅自家大哥!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这种事发生,青演就算肚量再大也觉得气愤恼怒,不过幸好自家大哥头脑清晰眼光犀利,没被那个男狐狸精迷惑,甚至还替自己教训了那个少年一番。然而,乐极生悲,背后有庞大的家族撑腰,从小又备受宠爱的青演深深领悟什么叫“枪打出头鸟”了。 之前也提到过,青演背后的家族虽然明面是经商,但背地里却是涉黑的,因为他的高调行为,把那些敌对势力的注意力全都吸到身上了,以致于之后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幸好父亲给他派了不少保镖,明面和暗地里都有,再加上他自己也多少有点自保功夫,所以才平安度过了几个年头。 不过千算万算,青演还是吃了暗亏,行踪被那个想把他当踏板搭上大哥顺风车的少年泄露,虽然侥幸地逃过了追杀,却还是被突然驶过来的大货车当场撞飞,至于那场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重生穿越到洪荒的青演表示那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他母亲开玩笑送给他并从小戴在身上的传家宝居然是真的!而且还不仅仅只是传家宝而已! 青演一直疑惑自己为何会有幸穿到洪荒还变成了造化玉碟,直到有一天鸿钧经过一片湖,造化玉碟倒映在水面,青演无意中一瞥,看到造化玉碟上的那个缺口,他才恍然大悟,然后震惊不已。不为别的,造化玉碟碎掉的那一角,形状跟他佩戴了二十多年的传家宝居然一模一样,如果那所谓的传家宝真是造化玉碟的碎片,穿成造化玉碟也就不那么让人难以置信了。 如果说装逼是为了适应环境,那么自恋或许只是因为自卑。青演的自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长期得不到别人的欣赏而自我进行的一种催眠。他虽然自身条件不错,但或许他想要的跟别人所表达的不一样,自己的观念和努力得不到别人的认可,最终只能自我欣赏,以致于在某些事上表现得有些自我。说得难听点,他的自恋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卑的心理。 就好比他如今已经穿成了造化玉碟,光是能助鸿钧成圣就是一件无上功德,然而对他而言,这些都是虚的,而且他清楚地明白,造化玉碟是他,但他并不是造化玉碟。 青演不是造化玉碟,但造化玉碟却是如今的青演,造化玉碟蕴含大道三千,青演却只是拥有皮囊的草包。造化玉碟可助鸿钧成圣,化为原型的青演或许也能助鸿钧成圣,然而造化玉碟能够功成身退化为天道,青演功成身退却终究不是天道。 青演不知道自己在其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在那一天真正到来之前,一切终究是未知数。天道有定数,但定数不是不能改。青演想,既然天道让他以这种方式来到洪荒,又何尝不是不按规矩出牌? 他不是造化玉碟,没有造化玉碟的内涵,也不想完成造化玉碟的使命,成圣之路何其多,没有造化玉碟的指引,鸿钧未必不能成圣,而他未必就只有被鸿钧炼化参悟一条路可走。 总之,惜命的青演表示,无论未来如何,至少当下他要活着,无论以何种方法! 如此一来,要改变造化玉碟的命运,首先就要从鸿钧身上下手——他要阻止鸿钧悟道,哦不,炼化自己! 第4章 被鸿钧调戏 青演还没想到阻止鸿钧炼化自己的方法,却是先被对方摸得心猿意马。青演虽然是个弯得不太彻底的直男,找的对象也几乎是清秀可口的柔弱少年,但架不住没遇到能让自己受起来的绝世好攻啊。从第一眼看到还未少年老成的鸿钧后,整颗心都开始噗通噗通地荡漾起来,于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连心都掉在对方身上了,又如何招架得住鸿钧那温柔的抚摸? 感受着鸿钧那温热的大手带着无限“情意”轻抚自己的“身体”,禁欲许久的青演又囧又僵,若非是造化玉碟的状态,他的小兄弟张扬的估计能将天捅破……咳咳,想想造化玉碟是天道完善的关键助力,这么比喻其实也不算太夸张吧。 随着鸿钧悟道的境界逐渐提升,青演感觉自己快成透明人了,若不是知晓鸿钧参悟的是刻印在造化玉碟上的三千世界阵图,他都要有种“自己的心思被剖开了昭告天下”的错觉了。如此一来,青演一边垂涎着鸿钧的美色,一边沉思苦想着如何脱身,大概想的太入神了,一股玄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兀然回过神,惊愕地发觉自己的视觉有点不对劲。 青演转动眼睛,将整个洪荒纳入眼帘,好似一切尽数看在眼底,又觉得什么也没看到。大千世界,生灵无数,洪荒涌现无尽生机,青演凝神,将千奇百怪的画面捕捉下来,转眼又如走马观花似的看不真切,过往云烟,所有画面闪过,却不留下一丝痕迹。 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身体,青演猛地睁开眼,目光直直地望进眼前那双幽沉深邃的眸底,火光电闪间,心尖被刺得微微颤动,惊得忘记呼吸。 “小家伙,在想什么?”鸿钧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眉眼间充满了宠溺和温柔的色彩,直教人心神荡漾。 青演眨了眨眼,目光四处游离,恍然发觉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幻觉,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脸皮,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不修炼了?” 鸿钧摇了摇头,没有说他之所以从入定中醒来是因为突然有一瞬间他与造化玉碟失去了联系,可当他醒来时,造化玉碟分明还在他身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之后造化玉碟忽然化为人形,见一时半会儿不会睁眼,便轻拂广袖,盘膝坐于其前观之,然后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小家伙,刚才在想什么?”鸿钧又问道。 “我叫青演。” “你有名字?”鸿钧惊讶地道,而后面露失望之色,看得青演直奇怪,鸿钧摇了摇头,遗憾道,“看来不能给你起名了。” 青演:“……” 鸿钧戳了戳他的嘴角,轻笑道:“这样不好看,你该多笑笑。” 青演郁闷地瞥了他一眼,没打掉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垂眉道:“主人不喜欢我化形?” 鸿钧被一声“主人”叫得有些发愣,用手指将青演的下颌勾起来对着自己,眸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少顷,淡然笑道:“如果对我笑一笑,我可能会更喜欢你。” “明显在敷衍我嘛。”青演被他看得心慌,窘迫地移开视线,有些委屈地抱怨道。 鸿钧脸上笑意微敛,抬手在他额头上一敲,无声叹了口气,道:“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脑袋里只装了那么点东西,难为你想这么多了。是我不好,居然让你没安全感。” 没想到这人张口就是肉麻的话,青演目瞪口呆,他望着鸿钧那双溢满笑意的璀璨星眸,心里某根弦悄然绷紧,明知道对方说的不是情话,却有种自甘沉沦的羞耻感,莫名产生一种“如果对象是他,或许死并非那么可怕”的念头。 青演心中哀叹一声,捂着脸无地自容,绯色悄然爬上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 鸿钧觉得青演的反应着实有趣,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那处的温度略比周围高,竟像一簇星火燎原的火苗,沿着触感敏锐的指腹蹿入身体,心尖似是被某种乖顺的动物挠了一下,酥麻微痒。鸿钧无法用言辞形容那般感觉,只想把青演整个搂在怀里□□一番,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被鸿钧搂进怀里的那一瞬,青演身体一僵,还没等他胡思乱想,对方那温热的大手便覆上了自己的头顶,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微凉柔顺的发丝触到头皮,从未被人摸过头的青演只觉浑身一激灵,差点浑身炸毛。 “乖,让我摸摸。”鸿钧不喜他的挣扎,强势而霸道地道。 闻言,青演郁卒。他如果知道鸿钧把他当成萌宠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镇定。 忍着炸毛的快感,青演在心里分析鸿钧的态度。最初鸿钧见到由造化玉碟幻化而来的自己,心中说不震惊那是假的,估计一边费解一边苦恼今后如何修炼,这是自他变回造化玉碟后,从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欣喜表情中看出来的。所以能肯定的是,化形的自己真不那么受鸿钧待见,不过这点在刚才又被推翻了。从鸿钧搂着自己又是摸又是抱的行为,大概还是有那么丁点的欢喜吧。 青演皱着眉头思考鸿钧会喜欢自己的可能原因,却听头顶传来一声喟叹:“青演,叫声主人来听听。” 主人尼妹啊!青演猛地推开他,羞愤怒视,刚想骂出声,又忽然想到对方应该是自己抱大腿的对象,气势一萎,委屈地道:“在你眼中,我就是只逗主人开心的宠物?” 被戳穿心思的鸿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掩饰道:“我只是觉得你叫‘主人’的时候,咳咳……很好听。” 青演满脸黑线,暗叹野蛮人说话就是不知分寸,正想好好给他上一堂三观政治课,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一转,脸上虽然无甚表情,但依然能看出他的眉飞色舞:“叫主人也不是不可以。” 被青演之前那声无意识的“主人”挠的心痒痒的鸿钧听到他的话,眸光一亮,嘴角噙着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容,高兴地道:“真的?” “但我有个条件。”鸿钧越是高兴,青演就越是郁闷,这究竟是什么事儿啊摔! 鸿钧笑眯眯地问道:“什么条件?” “呃……”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了怎么办?青演看着鸿钧那张笑开了花似的俊颜,眉毛快纠结成川字形了。 鸿钧瞧着那张清秀的脸皱成一团,心中好笑,逗弄道:“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青演垂目颔首,心虚地开口道:“那个……” “叫主人。”鸿钧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青演抬头瞪眼,却见鸿钧神情自若,凉凉地道:“奇怪了,是谁有求于我来着?” 一口闷气顿时憋在胸口无法散开,青演在心中惊叹:画风不对啊,说好的德高望重慈悲为怀呢?难道没成圣前的鸿钧道祖竟是如此性情?! 面对满肚子腹黑的鸿钧,青演碎碎念不停,恨恨地咬紧牙关,郁闷地道:“主人。” “恩。”鸿钧听着心情大好,极为顺手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恬不知耻地说了声“乖”。 青演:“……”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真的好吗?你真是传说中那个以身合道的伟大道祖吗?! 接受无能的青演气愤地想,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哼哼哼,让你占我便宜,天道既然让本少爷穿成造化玉碟,不给你添堵都对不起天道老人家了。 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恶劣因子被激发出来,青演眨了眨眼睛,稍微酝酿了下情绪,突然一个狼扑抱住鸿钧的腰肢,整个脑袋埋进肩窝,闷声闷气地道:“主人,你是不是不喜欢青演?” “怎么会?”鸿钧有些跟不上青演的思维,想着他或许是初开灵识对周遭事物很没安全感,便没多想,顺着他的话安慰道。 “那为何主人要炼化青演?”青演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他。 “恩?”鸿钧闻言,眉头微皱。 青演沉默不语,只是双手紧紧抓着鸿钧的衣袍,唇色抿成一条直线,眼里充满了不安和惊惧。鸿钧抬起他的下颌,目光沉凝地盯着那双如小鹿般闪烁不已的星眸,似是有所察觉,神情略微凝重。良久,轻叹道:“对你可有影响?” 青演点了点头,又随即摇头,神情凄切而面目哀愁:“青演为天道而生,却得主人气运开启灵智,本不该痴心妄想,又不甘就此消亡,贪心主人温暖,竟一时得意忘形。青演心思天道难容,不敢奢求主人怜悯,只盼望主人在彻底炼化青演前,让青演跟随主人走遍洪荒一睹大千世界风采。” 四目相对,鸿钧表情微怔,竟一时无言。 “主人,青演贪心么?” 鸿钧眼底情绪翻滚,目光在青演脸上流转,掠过紧抿的唇线、挺直精致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眸上。 本该清澈透人的眸色此刻被一层朦胧的雾气弥漫,仿若被某种苦闷和不安的情绪所困扰,深陷*的深渊,却又不甘沉沦而绝望挣扎,好不容易寻着亮光爬出深渊,却又面临着摔下悬崖的绝境。努力和执着是为何,只叹迷茫不知归路。 鸿钧呼吸微沉,缓缓抚上青演眼角,怜惜道:“这双眼睛生得极美,可惜缺少了笑容。” 青演心口一紧,只觉整颗心都被深深吸引进鸿钧那双深邃晦暗的眼睛里,只听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进耳中,极为不真实:“青演,你该笑笑。” 青演怔怔出神,半晌,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虽然弧度甚小,却清晰地印进鸿钧的眼底,刹那间血液翻腾,心口似乎开出了花瓣,芳华绝艳百媚生。 只见青演踮起脚尖,抬起双手环着鸿钧脖颈,小心翼翼地在鸿钧唇边落下一个轻吻,低声道:“我喜欢你。” 是做戏还是被蛊惑?青演不知,他只知道,在试探地伸出舌尖却意外感受到了对方生涩的回应后,脑袋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思绪一片空白。 鸿钧将他揽入怀中,附身亲吻他的唇角,将那柔嫩的滑舌含入口中,轻声笑道:“青演的心思么……我懂了。” 第5章 示爱被拒了 大地苍茫,碧水悠悠。风起涟漪,清波荡漾,共海天一色。金色光辉照射在海面,放眼望去,大海犹如一张披着金光闪闪的鳞甲,掩盖住了海底暗涌起伏的涛浪,收敛起危机四伏的杀机,深邃而平静。 兀地,海面掀起一波巨浪,浪花飞溅足有百丈之高,一道黑影从水中腾空而起,伴随着一声似痛苦又愉悦的龙吟,浪涛轰然跌回海里,惊起无数生灵。紧接着,一股狂暴之气席卷海面上方的空气,如飓风般疯狂肆虐,搅起无数小漩涡,夹杂着潮冷的水汽,迅速在空中弥漫开去。 黑影在云层中翻滚咆哮,龙吟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引得云层拢聚,电闪雷鸣,没过多久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水润万物细无声,难得有雨水的苍茫大野格外饥渴,如此持续了十天十夜。 搞出这么大动作的黑影终于舍得从云层中现出身形,只见两条交/颈缠/尾的巨龙如天外陨石般迅速砸向地面,轰然一声闷响,厚实的大地被砸得抖三抖,良久余音未尽。 云层消散,太阳光夹杂着几分冷厉之气铺满大地,祖龙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餍足的呻/吟。 盘古手持开天神斧开天辟地,定地水火风四大先天元素,使洪荒空间稳定,四大先天元素渐渐演变成后天五行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而在演变过程中,四大先天元素互相融合感染,终究如混沌孕育盘古般孕育出生命——三大混沌神兽:祖龙、元凤、始麒麟。三大混沌神兽各自繁衍生命,分别诞生出统领鳞甲、执掌海洋的龙族;统领飞禽、执掌天空的凤族;统领走兽、执掌大地的麒麟族。 龙性本/淫,作为龙族始祖,祖龙原形不仅身长万丈余,性/欲更是比一般龙族强烈,龙/根硕大而持久,非常龙能忍受。如今发/情期快到了,正是欲/望骚/动的关键时期,祖龙性情变得格外暴躁易怒。 接连与十几条雌龙交/媾,雌龙不是精/尽龙亡就是跟不上祖龙的体力生生被做死在“龙床”上。虽说是为了发泄/欲/望,但心里多少还是希望在发/情期到来之前留下一两个子嗣,毕竟这时候龙/精开始活跃,雌龙比平时更易受孕。虽然正式发/情期的龙/精更活跃,但那时候精/虫上脑,哪还有一丝理智,单是如今这样子都操/死了几条龙,更别消说发/情期中的自己了。 正因为预料到了发/情期间自己可能会有的残暴行为,所以祖龙才更加郁闷。自从第一次发/情成功留下了两条龙种后,他便再也没有享受到当父亲的喜悦了,眼看那些幼龙长大自销自产,龙族繁衍力旺盛,很快便呈现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了。 祖龙差点郁卒,明明都是自己的子子孙孙,为毛心里还是那么愤愤不平呢?普通龙族没祖龙的寿命长,最初的那几代也变成了老龙,随着种族杂交,自己的血缘子嗣越来越稀薄,不太喜欢思考正经事的祖龙又生出了再产子嗣的念头。可惜岁月不饶人,如今的龙族身体素质越来越差,平时见到自己各种倒贴,偏偏一到发/情期时就龙去楼空,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祖龙气恼不已,不信邪地强行抓了几条雌龙跟自己交/媾,结果让祖龙更郁闷。 想诞下子嗣怎么就那么难呢?祖龙望着碧蓝的天空,叹气不已。 被他缠了好几圈压在身下的另一头雌龙浑身无力、气喘吁吁,挣扎地道:“能不能稍微挪一下龙身?” 祖龙后知后觉地想起脆弱娇小的雌龙还被自己缠着,心中一喜,连忙解开尾巴,硕大的龙/根从隐晦之地滑出来,发出啵的声响,他瞥了眼,顾不得如此淫/靡的画面,惊喜地道:“你居然还活着?” 雌龙张了张嘴,突然感觉无地自容,莫名觉得羞耻万分。当被祖龙抓住当泄/欲对象后,她从没觉得自己还能从对方身下全身而退,这一刻,她差点喜极而泣,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活着真好! 自以为终于找到能承受自己龙泽的祖龙心情大好,低头看向雌龙那不断流出龙之精华的粘/腻/湿/热之处,松开的尾巴还没落地便又缠上了雌龙的身体,高兴地道:“我要继续努力耕耘,争取在发/情期到来之前让你怀上我的龙种。” 闻言,雌龙脸色大变,吓得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祖龙没听到拒绝的话,以为她也应允了,淫/笑了声,龙/根草草地在雌龙□□蹭了蹭,然后攀着雌龙的身子轻车熟路地冲进去,在雌龙绝望而痛苦的尖叫声中不断起伏耸/动。 雌龙原以为祖龙餍足后会放过她,却万万没想到祖龙会因为她还活着而升起了让她怀龙种的念头,这不是要她的命吗?!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到头来,老天告诉你,那只是个玩笑,别太当真! 龙/精蕴含着强大的灵气和生气,雌龙受不了祖龙一次又一次地索取,身体里的生精之气几乎被榨干,遇到一交/媾就没理智的祖龙,死亡已在所难免。灰败之气悄然爬上脸颊,雌龙望着蔚蓝的天空,晶亮的龙眼逐渐失去光泽,像是犯困似的,眼皮不住颤动。 祖龙虽说情绪一旦失控,理智也全无,但好歹是混沌神兽,天生五官灵敏,他也没忘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雌龙是要给自己生龙子的,察觉雌龙状态不对劲,终于扯回了一丝理智,低头一看,就见雌龙出气比进气多…… “怎么这么不经/操!”祖龙破口咒骂道,只以为雌龙身体素质不好,全然不觉得错在自己身上。被雌龙的事这么一闹,他也没心情交/媾了,愤愤然地从雌龙身上爬下来,郁闷地趴在海滩上,磕着眼静静思考龙生。 正在这时,一片红霞从身上掠过,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混沌之气,祖龙动了动眼皮,浑身懒洋洋的有点不太想动,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猛地睁开眼,抬头望向那片飞向远方的红霞,然后想也不想地追随而去。 那片红霞其实是元凤,因为全身金红交加,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鲜血般赤红,身长万丈,可与祖龙原形堪比,是以祖龙才会觉得那是片红霞。 元凤飞得很悠闲,等察觉身后有条气息讨厌的龙跟着,眉头一皱,忍了片刻后,忽然转过身,因身形庞大,旋转的速度带起一股飓风,差点把身形缩小的祖龙掀个翻跟头。 “淫/龙,跟着我作甚?”元凤冷然问道。 “咦?你认识我?”祖龙眉毛一挑,好奇地问道。 不怪祖龙不认识元凤,他虽与元凤、始麒麟齐名,但因为宅的属性,除了觅食或找龙交/媾就是回洞里睡觉,圈子只有龙族那么大,所以对外界信息所知甚少。 比起祖龙那窄小的交流圈,喜欢到处逛的元凤搜集到的信息就多了去了,虽然未曾见过祖龙,但祖龙那风流/淫/荡的花名却是远播洪荒遍野,这头龙身上除了那股与自己同源的混沌气息,还有一股讨厌的檀/腥/味,不是祖龙是谁? 元凤瞧他那副蠢样,觉得他的存在简直是给自己丢脸,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便振翅飞起,准备离得祖龙远远的。 祖龙眯眼望着那片赤红色的霞光,心里如被挠了一下痒酥酥的,见惯了龙族那些乌漆墨黑难看的颜色,乍然看到这么耀眼的色彩,祖龙有点蠢蠢欲动。幸而智商尚在,稍微一想便认出了这只鸟是元凤,才没想着把对方当收藏品占为己有的想法。 不能把这么美丽的色彩据为己有的祖龙遗憾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打道回府,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心想,虽然不能当收藏品,但可以把他当伴侣啊,只要成为伴侣,那亮闪闪的鸟身还不任自己为所欲为? 一想到元凤即将属于自己,祖龙顿时热情高涨,朝天吼一声龙吟,腾空而起驾着云雾激动地朝元凤追去。 元凤飞向九天盘旋片刻,终于找到一棵参天梧桐树,振翅一飞,庞大的身躯轻盈落下,尾羽如天女散花般铺天盖地搭在梧桐树顶。他昂首挺胸,居高临下地眺望着水天相接的缺口,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收回目光,低下头一点点梳理身上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翎羽。 祖龙尾随元凤追来,远远看到如此美丽的风景,顿时心情激荡,暗叹自己眼光就是好,瞧瞧那翎羽,五颜六色简直闪瞎龙眼,于是乎,心里那点因没有鳞甲而产生的遗憾随风悄然散去。 “美人……哦不,元凤,和我交/配吧!”祖龙激动地飞过去,一声龙吟响彻天际,威震四方。 元凤顺毛的动作一僵,目瞪口呆地抬起头,愣愣地道:“你刚说什么?” “元凤,和我交/配吧,我们要生很多很多的龙子。”梧桐树已经被毫不收敛身形的元凤占得不剩一点空间,祖龙找不到落脚之地,只好围着元凤盘旋飞舞。 “谁要给你生龙子!”元凤回过神,高傲地扬起头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嘲道。 “生鸟蛋也行啊,我不介意的!”祖龙急忙解释道,心里有点惋惜,鸟蛋虽然也能接受,但还是龙子更顺眼啊。 元凤嗤笑道:“让老子生蛋的人还没出现呢,你算老几?” “所以说还是生龙子嘛。”祖龙连连点头。 “……”元凤额头青筋直跳,愤怒道,“淫龙,回去祸害你龙族的子孙,别出来丢人现眼!” 祖龙不解地皱眉:“我怎么丢人现眼了?我想跟你交/配难道还有错吗?如果你暂时不想生蛋或生龙子,那也可以啊,反正以后时间长着呢。” “哪凉快哪待去。”元凤懒得跟他费口舌,低着头继续打理翎羽。 “你不想跟我交/配?”祖龙委屈地道,若不是怕梧桐树撑不起,他真想落在元凤的身上……咳咳,会不会发展太快了,毕竟对方还没接受自己的示爱呢。 元凤双眸一凝,冷眼道:“别在我头顶晃来晃去,头疼!” “那你稍微挪一下位置,让我……”祖龙话未说完,元凤忽然振翅朝祖龙拍去,夹杂着一股冷厉的气势,空气被划得嗤啦作响。 祖龙连忙移动方向,险险地避开元凤的攻击,有点伤心元凤居然如此冷酷无情,心情微沉,抱怨道:“有话好好说嘛,动手动脚作甚?” 元凤怒目威胁:“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祖龙也有点生气,不满道:“这树又不是你家的,我也要歇脚!”说罢,不顾元凤铺天盖地的身子,直接砸向对方身上…… 元凤被祖龙如此流/氓无赖的行为气得咬牙切齿,被迫挪出窝,看到祖龙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愤怒地朝他喷了口火,也不管梧桐树会不会受到波及,展翅高飞,眨眼便飞远了。 祖龙被喷得措手不及,淋了场火雨,浑身黑乎乎的,仿佛刚从火堆里爬出来一样,他朝天怒吼,不满地发泄了半晌才停下。他眯着眼朝元凤离去的方向望去,然后低头瞥了眼树叶尖已经被烧焦的梧桐树,哼了声,嘀咕道:“烈女怕郎缠,我天天跟着你,我就不信攻不下你!” 梧桐树晃了晃树身,树叶发出沙沙是响声,似是在附和祖龙的话,祖龙顿时高兴了,道:“你也赞同我的话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给你浇点水,元凤实在太暴力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说罢,龙嘴一张,一股粗壮的雨柱倾盆而下,把梧桐树浇了个透心凉,梧桐树舒畅地伸枝展叶,沙沙声响得更欢了。 第6章 思考人生了 想坑人却被坑,自从那天头脑发热开玩笑向鸿钧告白后,青演的心情就从没舒朗过,说好的宠溺温柔忠犬攻呢?仗着自己颜值高就乱放电眼随便调/戏人这样真的好么?青演自认为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想到遇到气场十足的淡定腹黑帝,妥妥地完败啊有木有?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但是这种事明明更多的是靠经验好么! “为什么不开心?”鸿钧见他耷拉着脸色,疑惑地问道。明明自己都荒废修炼跟他到处逛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哪有。”青演正了正色,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你不高兴。”鸿钧这次用上了肯定语气。 “我很高兴。”青演睁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双眸,眼神毫不掩饰,企图用事实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啧啧,果然面瘫就是好啊,都不用刻意伪装,撒谎面不改色什么的都是小case。 见他固执地否认,鸿钧见好收好,转移话题道:“想去哪里。” “可以吗?”青演眼睛一亮,这种随便点餐,哦不,随便选旅游景点的服务方式满满都是土豪气息,让他有点蠢蠢欲/动,“我想去哪你都会陪我?” 鸿钧点头,星眸含笑,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淡笑。 得到期待的答案,青演先是皱着眉头想洪荒有哪些地方好玩,然后眉头皱得更紧,苦恼地想,如今鸿钧还未合道,女娲不见踪影,人类更是没根没影,大地要多荒凉就有多荒凉,唯一的看点也就只有各种各样奇葩的飞鸟走兽了。 他倒是想亲眼见见传说中的神话人物,然而洪荒世界虽然是个大型动物园,但危险指数显然不是他能碰的,个个凶残暴力,就他这小身板,完全不够人家掐指缝。尽管有鸿钧护航,但在这个横竖都是看实力的时代,一没实力二没实力的青演表示没安全感胆子大不起来啊。 鸿钧见他一脸纠结,无奈地摇头,叹道:“如今洪荒世界还在不断成长,天道孕育有感,演化无数生灵,各族成一派占据一方,形成无数大小势力。我们若是贸然闯入别人的地盘,恐会无端引来些许麻烦。” 青演翻了个白眼,郁闷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之前答应的那么爽快?” 鸿钧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笑道:“凡事都有例外,你若想,我们便去,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说的这么深情干嘛,肉麻的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青演搓了搓手臂,烦闷地道:“不去了,没有代步的汽车,难道要我用11路公交车?啧,在没有高科技的时代,果然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人就是犯贱,对方不想去的时候软磨硬泡连色/诱都用上了就为了阻止对方修炼,如今人家说了全听他的,他又作死地嫌这嫌那,似乎之前的伟大目标都是屁话。说白了,就是懒病又犯了。 “恩?”鸿钧不懂他口中那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词,疑惑地眨了眨眼,但至少听懂了最后一句话,反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家。”不知道再死一回能不能死回去…… 鸿钧默了,半晌摇了摇头,为难地道:“混沌已成为过去,回不去了。” “……”种族不对代沟太大连交流都成了问题。 鸿钧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这不是抛弃不抛弃的问题好么?青演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仰望着蓝天,也不觉得刺眼,神游了片刻,收回思绪,心想,这日子过的实在不得劲,那么漫长的时间总得找个目标打发,否则他实在不敢保证有一天自己无聊得发疯。 虽然通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鸿钧不再天天想着修炼,一副准备任自己随便折腾的态度,但长期以往也不是办法。鸿钧不成圣合道,天道不全,洪荒生灵将一直处于懵懂状态,且不说天道愿不愿意,就是他也受不了,连个人类影子都见不到的人生实在不算人生,哦不对,他现在都不算人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现实。 可就这么安分地做好造化玉碟的本分又不太甘心,凭什么别人穿越到古代就是呼风唤雨混得风生水起,他却要过着风餐露宿的野蛮人生活?虽说那都是人家辛苦奋斗换来的,但他天生懒骨好么?青演有自知之明,自从人生出现偏差长成歪东劣枣后,无论他后来的生活过得多么光鲜,那也不过是被豪门的光环照出来的假象,扒开金灿灿的皮囊,其实什么都不是。 世上没有后悔药,书到用时方恨少。青演其实也很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然而底子薄弱,习惯奢侈浮华的生活,要他再像穷苦人家那般拼搏奋斗简直难以想象,懒就不说了,关键是胸无大志,没有一颗积极向上的野心,再怎么努力也是心不在焉毫无斗志。 pass掉成为人类第一人开创人类新纪元的念头,青演思索着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些曾经看过的洪荒小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企图找些例子参考参考,结果得出一个结论:身份不对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啊摔! 且不说人家主角是什么身份,至少不用纠结是要先阻止鸿钧合道还是顺其自然学会如何享受生活,就连穿成魔祖罗睺的那个苦逼主角,人家也不会面临如此坑爹的人生选择,至少人生目标已经摆在面前了——寻找天道漏洞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瞧,多么励志多么热血! 再对比自己的处境,青演愁得一头青丝差点熬成白发。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跟那小说里的主角处境相似,但完全无从下手好伐?阻止鸿钧合道是要遭天谴的,不管有没有漏洞,天道肯定不会让你这么玩它!再者,要他这么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富公子深谋远虑玩心计神马的那不是找虐吗?不过他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智商太low的缘故! 青演自嘲了一会儿,然后望天兴叹。 阻止鸿钧修炼等于跟天道作对,太明显了会成为枪把子被直接炮灰掉,不现实。况且就算他现在能拖,万一不小心改变了鸿钧成圣的时间,急着完善自己的天道说不定会给鸿钧开后门,自己无疑就成了弃子。然而鸿钧修炼势必要炼化他,且不说被彻底炼化以后会不会死,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从身到心都会被约束,不自由是必然的,说不定也会变成天道的一部分。 青演脑子不笨,还没异想天开地做着控制天道掌控天下生灵生死因果的白日梦,就算那时候还有意识,估计也不是真正的自己了。 一切都是未知数,青演不想直接跟天道作对,也不想认命地接受现实,虽然从没有人能真正改变历史,改变历史的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天道既然不全,就说明有空子可钻,定数也是可以更改的。 思及此,青演忽然来了干劲,不是说洪荒时代发生了不少大事么?据说都是天道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而推动了事情发生发展的趋势,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也可以在里面插上一脚?虽然不一定能产生什么影响,但聊胜于无嘛,总不能让天道太嘚瑟了是吧?俗话说的好,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只要结局是一样的,过程如何那不重要。 青演表示,知道未来结局的自己简直萌萌哒!不过话说回来,他穿到洪荒世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好囧! 鸿钧见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眉飞色舞,浑身像打了鸡血一样,说不定一头凶兽凶残地朝他杀过去也不会吓得腿软,莞尔一笑,道:“怎么了?” “没。”青演知道自己只要情绪一激动,伪面瘫表情就会露出破绽,眨了眨眼,暗道这样不好,随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我手无缚鸡之力,安全得不到保障,性命实在堪忧……” 鸿钧打断他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这不是重点!”青演瞪了他一眼。 无辜被吼,鸿钧心中略有不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想我保护你难道你还不愿意? 青演后知后觉,顿觉不好,赶紧赔笑讨好他,等把他毛顺舒服了才小心翼翼地道:“有你保护我自然不担心,但是如果恰逢你不在,那我遇到危险岂不是没有自保能力了?你说对不对?” “我不会离开你。”鸿钧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如果”的说法,而后换锋一转,语气犀利道,“还是你想离开我?” “不不不,你误会了。”见鸿钧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青演连忙摆手,在心里吐槽道,对方什么都好,就是爱胡思乱想,比他这个现代人的脑洞还大,为人不仅霸道,还把自己当成所有物,占有/欲极强……咦?怎么有种吃醋的即视感?咳,一定是脑洞开的方式不对! 受人重视的感觉很好,青演努力保持面瘫表情也没能压下那稍微翘起了弧度的唇角,明明五官很正经,偏偏在心情的影响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带着一丝让人挪不开目光的清浅微笑,特别是嘴角那个很有矜持度的笑容,勾得鸿钧也嘴唇发痒。以致于等鸿钧回过神时,就发现他已经心动不如行动,把青演整个人搂在怀里霸道地示爱了。 那姿势和气氛让后来每当想起这一幕的青演忍不住捂脸,虽然很浪漫,但是粉泡泡冒得也太多了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接吻居然还吻出了少女情怀,自黑都不花钱了! 第7章 殃及池鱼了 话说祖龙向元凤示爱被拒后,便打定主意要攻下元凤,无奈元凤心性高傲,脾气也火爆,每每被祖龙缠得烦了便忍不住跟他打上一架。奈何两人同源,实力半斤八两,斗十天十夜也分不出胜负,久而久之,元凤干脆彻底无视祖龙,把对方当成透明空气了。 祖龙虽说越挫越勇,但奈何元凤油盐不进,不禁心下气恼,看到有双双成对示恩爱的人便要上前搞破坏,若是恰逢那天心情不好,便要同对方打一架才能泄气。祖龙实力强悍非常人能对付,大多数都被祖龙打得鼻青脸肿满头是包,一个不留神甚至会丢掉小命,幸好祖龙虽然性情残暴但并不残虐,发泄了火气倒也会停手,这才避免了更多伤亡。 尽管如此,凡是听说过祖龙威名的人远远见到他都要绕道行走,生怕对方心情不好找自己撒气,毕竟谁也不知道祖龙究竟是对秀恩爱的人看不顺眼还是只要心情不好就看人不顺眼。不过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每当祖龙找人打架,那一定是再次被元凤拒绝了。所以换个角度想想,祖龙也还蛮可怜的,也因此许多人对元凤心生不满,元凤躺着也中枪。 发情期越发临近,祖龙性情更加暴躁。这日,祖龙的示爱再次遭元凤无视后,恼怒不已,明明有前车之鉴也依然不停歇,作死地想把元凤压在身下来个霸王硬上弓,奈何元凤全身都是毛,根本找不到交配的地方,元凤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祖龙冷笑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今天我是上定了!” 元凤背对着他,身体被漫天翎羽包裹,围得严严密密,只听他慵懒地讥讽道:“你脑子长脚下了?打不过我还想压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你都被我压身下还嘴硬,哼哼,反正你逃不掉了。”祖龙扬眉,面露得意之色。 哪知,元凤一针见血,轻飘飘地反问道:“哦,那你找到地方了吗?” 祖龙:“……” 祖龙眼珠子一转,也冷嘲热讽地道:“这世间除了我谁还打得过你?没有人比我更与你相配了,你如果连我都嫌弃,那你恐怕就要打光棍了。” “无所谓。”元凤不在乎地道。 “找个伴有什么不好的,打光棍的话你在世间就是孤家寡人一个,难道不寂寞吗?”祖龙叹道。 “整个凤族就是我的后盾。” “他们只是你的臣民。”祖龙摇了摇头,“他们或许敬畏尊重你,但没有人是因你这个人而真正关心你。你为苍生无私奉献,苍生却不为你所有,这样值么?” “你了解我?”元凤不答反问。 “你都不给我了解的机会。”祖龙跨下肩,委屈抱怨道。 元凤冷哼一声,道:“就你这样,永远也不可能了解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你就这么固执?”祖龙愤怒道,这到底是第多少次被拒绝了!“那你告诉我,谁才能入你的眼!” 元凤偏着脑袋想了想,开玩笑地道:“世间有谁能配上我?唔……如果是天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简直疯了!”祖龙低声咒骂一声,也不再像个傻逼一样对他说好听的话了,*夹杂着愤怒的火焰席卷整个心神,抓着元凤的翅膀就想把他翻过来强上。 元凤微微皱眉,感觉抓着自己翅膀的那双龙爪力道大得快要把他掀飞了,不由得冷哼一声,心念一动,庞大的身躯骤然缩小,轻松逃离了祖龙的魔爪,然后在对方喷火的眼神扫射下扇了扇翅膀,悠哉悠哉地飞走了。 又没得逞的祖龙在愤怒与不甘的边缘挣扎,不禁仰天长啸,龙吟威震四海,惊动无数生灵。欲火在体内乱窜,烧灼着他的理智,他在空中盘旋片刻,忽然看到遥远的地面上一对人抱在一起亲吻,那画面旖旎的几乎闪瞎龙眼。祖龙猩红着眼,愤怒地朝地面俯冲而去,大嘴一张,一道粗壮无比的水柱袭卷而去,气势凶猛无比。 巨大的杀气划破天空席卷而来,鸿钧搂着青演的腰快速一闪,只听一阵轰隆作响,山摇地动后,水汽弥漫,空气变得格外潮湿。 青演吓得心惊胆战,僵着脖子回望,只见他们原先站的位置已被一片湖泊取代,祖龙盛怒下喷出的水柱威力极大,将平坦的地面砸出一道大坑,水储存在坑中,便初现湖泊之貌。 鸿钧察觉青演心中惶恐不安,眉头微皱,安慰地拍了拍腰肢让他不要害怕,而后不悦地抬头看向飞在空中的祖龙,神念微动,一股排山倒海的恐怖威压布下,压得祖龙身形一晃,差点摔成狗吃屎。 祖龙连忙调整身体平衡,心惊胆战地看着鸿钧,暗道不好。他虽孤陋寡闻,却也知晓洪荒大地除了洪荒生灵,还有混沌高人隐居。此人周身弥漫着磅礴的混沌气息,比他这条由混沌气息演化而来的龙还恐怖,举手投足间皆让人敬畏膜拜,方才匆忙一瞥,竟不敢与之对视,恐怕跟盘古圣人一般皆来自混沌世界。 思及此,祖龙浑身一激灵,仿佛那道水柱攻击的对象不是那两人而是自己,如果不是那人施压,他现在都想转身逃走了。 大概吓尿了,龙翼不听思维控制僵硬了,祖龙试图稳定身形降落,最后依然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他在地面翻滚了两圈,诚惶诚恐地挪着龙身,小心翼翼地赔着不是:“呃……祖龙无意惊扰高人,还请高人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原来龙都长这样啊……青演刚从看到真正的龙的惊叹中回过神,就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哦不,自报身份,叫什么?祖龙?不是幻听吧? “怎么了?”比起向自己赔罪的祖龙,鸿钧更关心青演的想法。 青演咳了声,只觉自己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了,连鸿钧道祖都是自己人,祖龙神马的那都不是事儿:“那啥,咳,祖龙是吧?” 能站在高人身边的那一定不简单,祖龙微微抬头看了青演一眼,神色恭敬,颔首洗耳恭听……咦,不对啊,刚才明明看到高人和这人……那应该不是自己错觉吧?卧槽,他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青演见祖龙诚惶诚恐乖顺的模样,朝鸿钧看了眼,鸿钧读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心下好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对祖龙道:“吾不计较你的失礼,不过吾之……朋友对你有些好奇,你莫动,让他瞧瞧,这事便了了。” 祖龙顺从地点头,心中却有些欢喜,自恋地想,难道高人的伴侣,哦不,朋友对自己一见倾心?自己魅力果然很大,元凤那家伙审美观有问题,居然还嫌弃自己,哼,回去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铁定让他后悔。 青演听不到祖龙的心声,但也不妨碍他将祖龙全身打量一遍,不过祖龙个头实在太大,光是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龙身就让他头疼不已,而且那身乌漆墨黑的鳞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绚烂夺目的光彩,眼睛都闪花了。 “祖龙,你身体这么大啊,能不能变小点?”青演拍了拍龙头……的下巴,一副好商量的态度。有鸿钧撑腰,青演腰板挺得很直,选择性忽视了之前是谁被一道水柱吓得差点失魂。 “当……当然可以。”祖龙连忙点头,却忘了自己龙头对青演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这么一晃动,要不是鸿钧及时上前将青演拉开,青演铁定要翻跟头。接收到来自鸿钧犀利的冷眼,祖龙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心想,不应该啊,高人的伴侣为何如此弱小,连自己一个小动作都避不开还要高人帮忙?瞥了眼惊魂甫定的青演,祖龙郁闷不已,高人的伴侣究竟什么来头啊,这脆弱得让人完全下不了手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高人的*……呃,高人看起来有些高冷,不会是性冷淡吧?脑洞大开的祖龙啧了一声,忽然有点同情高人了…… 祖龙很体贴地缩小到青演能接受的范围,摇首摆尾面露同情之色,别问青演为何能从龙头上看出对方的表情,面瘫者都有这种看相猜心思的特异功能。 青演黑着脸道:“你脑补什么呢?” “不敢,不敢。”祖龙连忙否认,心想,这是被自己看穿了恼羞成怒呢,仔细一看其实也蛮可爱的,就是好小只,只适合当宠物,而且还怕养不活,找伴侣还是要找身强力壮耐操者,比如元凤。 “龙长得果然很威武气势,就是颜色黑不溜秋的不太好看。”青演将祖龙打量完后,如是评价道。 听着前半句祖龙还喜滋滋地点头,直夸青演有眼力,但是后半句话那什么意思?嫌弃他不好看?哪里不好看了你说你说!祖龙鼓着龙眼愤慨地瞪着青演,却被鸿钧一个冷眼威慑住,委屈地看着青演,问道:“这颜色怎么不好看了?多有气势啊!” “其实也不是不好看。”青演啧了声,话锋一转,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那是什么?”祖龙疑惑地眨了眨眼。 青演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道:“呃,就是有没有伴侣的意思。” “正在追求中。”说起这个祖龙就有点伤心,可怜兮兮地道,“可是我已经被他拒绝好多次了。” “你没找过自身原因吗?” “我全身都是优点!”祖龙理所当然地道,“可他看起来不太喜欢我的优点,所以我也很苦恼来着。” 青演:“……”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连他自己都没这么自恋过! 站在青演身后当背景墙的鸿钧忽然插进一句话,凉凉地道:“你的颜色不好看,也没有美丽的羽毛,最关键的是,元凤嫌弃你身体不洁。” 祖龙眼睛睁得老大,要不是顾及身份,他早就扑过去抱鸿钧大腿了:“高人,求指点!” 青演眨了眨眼,古怪地看着鸿钧,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鸿钧一脸淡然地道:“祖龙天天缠着元凤示爱,估计整个洪荒都知道了。” 所以是我太孤陋寡闻么?青演囧囧地想。 咦?不对啊,鸿钧天天跟自己在一起,他知道的事没道理自己不知道啊……难道这就是有没有修为和修为高低的差异所在?这真是……越想越郁闷呐! 第8章 画风不对了 祖龙看鸿钧的眼睛冒着闪亮的星星,那淡定从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说“我是恋爱咨询专家快来求我哦”,于是龙爪在地上快速挪动,蹭到鸿钧面前,为了表达自己的尊敬,身板再次缩小,变成迷你般的小龙,那样子蠢萌极了。 青演捂脸,这真是传说中性情凶残的祖龙么?画风转变的太快了喂! “高人,求指点迷津!”祖龙崇拜地望着鸿钧。 鸿钧居高临下地盯着求教欲饥渴的祖龙,高深莫测地眯了眯眼,沉吟片刻,忽然叹了口气,看得祖龙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上不着吊下不沾地,噗通噗通直跳。 鸿钧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他不适合你。” 祖龙吐血身亡……咳咳,那是不可能!祖龙四脚踉跄,一副生无可恋的沮丧表情,他耷拉着龙首,喃喃道:“为什么连高人也不看好我的爱情?我和元凤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那身五光十色的美丽羽毛真的跟自己无缘?” 青演听得满脸黑线,说了那么多,其实你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最后那句话吧?! “你说你一个鳞甲族的为什么喜欢毛茸茸的羽毛?”青演不解地问道。 祖龙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其实我最讨厌羽毛了。” “啊?”难道是他理解错了?青演眨了眨眼。 “好几次想霸王硬上弓,明明都箭在弦上了,最后依然没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祖龙反问道。 青演摇头。 “因为羽毛太厚,我找不到交配的洞洞。”祖龙伤心道。 青演:“……” 祖龙望天兴叹:“所以我喜欢的只是羽毛的颜色,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开始讨厌那些颜色了。” “……”青演没搭腔,因为他觉得祖龙只是需要有人倾听他的苦闷即可。 “元凤那身颜色之所以很漂亮,是因为翎羽排列有序的缘故,我不忍心破坏,所以从不敢下狠手。元凤一定也猜到了我的心思,铁定认为我很肤浅,所以他才那么嫌弃我。”祖龙说得更伤心了,“要是我一开始用强的,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现在肯定跟我在一起了。所以说,还是心软惹的祸。” “这么想是不对的……”青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不想反驳高人的话,但我还是想再试一次。”祖龙伤悲春秋地道,“追了那么久,说放弃就放弃实在太不甘心了,所以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亲,这个想法很危险,你千万不要……”青演话还未说完,祖龙就自顾自地扇起龙翼腾空而起,眨眼便飞远了。 ……冲动。 青演:“……” “你担心他?”鸿钧意味不明地问。 “难道不该担心吗?”青演囧囧有神地反问道。 如果有关洪荒时代的神话传说的记载是真实的,那么就意味着龙汉初劫也真实存在,虽说有魔祖罗睺的挑拨离间,但谁知道导火线是什么,说不定三族动乱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毕竟祖龙离开前的眼神执着的让人心惊,还有那句“不成功便成仁”……卧槽,越想越不得了,他不会无意中意会了吧?! 据说神仙都会掐指一算或对未来发生的事有某种预感,青演看向未来会成为道祖的少年版鸿钧,问道:“你能算到未来发生的事吗?” 鸿钧神情淡然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那目不转睛的探究态度把青演盯得心虚不已,暗道,不会被看出什么来了吧? 良久,鸿钧收回沉凝的视线,淡淡道:“一切自有定数。” 闻言,青演嘁了一声,嘀咕道:“怎么不说天机不可泄露?” “现在心情好了?”鸿钧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假装没听到青演嘀咕的话语,转移话题道。 经他一提醒,青演那早已抛到脑后的心思转了一圈又拉回来了,他笑眯眯地道:“咱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恩?”鸿钧挑眉。 青演向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你那什么表情?” “想继续之前的‘话题’?”鸿钧意味深长地问道。 虽然不知道鸿钧心里想的是什么,但青演敢肯定他的思维跟自己绝对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唔你……” 接吻是个技术活,但同时也是一种让人身心愉悦容易上瘾同时还能增进感情的亲密行为。自从青演发明了“接吻”这个喜欢的代名词,鸿钧就举一反三想出了各种可以用它来表达的意思,比如高兴、不高兴……天知道不高兴怎么也能用接吻的行为来表达!哦,或许鸿钧的不高兴其实是指吃醋?亦或是霸道的占有欲? ……其实鸿钧就是单纯地觉得这种行为能增进两人的联系。每次跟青演做这种事时,青演那张面瘫脸就会变得五颜六色,情绪最是鲜活,而他自己的身体也会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那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一面,这让他觉得很新奇。 青演不知道鸿钧心里的想法,但这不能阻止他脑洞大开,他以为自己get到了鸿钧的心思,虽然埋怨地瞪着鸿钧,满脸都是“你占我便宜”或是“你耍流氓”的不高兴表情,但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勾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面瘫脸露出窃喜的笑容神马的,全都映在鸿钧拿深邃漆黑的眼眸里,他不知道世上有个形容词叫“反差萌”,只觉心尖儿被挠得痒酥酥的,全身血脉欢快地流动,悸动不已。 对鸿钧这个老处男来说,接吻这种事其实最能勾动内心的*,然而他的心思太单纯了,根本没把身体的变化往某种更深层次方面想。再者,圣人都清心寡欲,身体被*支配失去理智神马的根本不可能,虽然有时候情绪波动不受自己控制,但身体变化还是能扼杀在摇篮中,所以没那心思,身体就算再悸动也骚动不起来。 至于青演,禁欲许久身体倒是很诚实,只不过每次对上鸿钧那张脸,他心里那点邪恶的念头就被灭了。且不谈两人实力悬殊太大就算搞在一起也只有他在下面的份儿,关键是对着那张俊美儒雅的脸,只要一想到这人是未来的道祖,*顿时萎了。 虽然鸿钧现在不是圣人,浑身也没散发出那种神圣的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但如果未来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悲催,岂不是每次望天都要心生一种“那些年我和道祖搞基的事儿”又或者“天道是我前男友你造吗”的自豪感……哦不,应该是万念俱灰才对……说不定那时鸿钧看到自己会眉头一皱,然后袖手一挥,直接灭了自己这个黑历史…… 总之,两人虽然从一开始就跳过了拉手的纯情环节,但动作戏依然只停留在接吻这一阶段。感情就这样在他们互相暧昧的气氛中逐渐发展,无知无觉,蔓延滋长…… 一吻结束,青演憋气憋得满脸通红,鸿钧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嘴角噙着一抹浅浅戏谑的笑容,问道:“你想要什么。” 原来是故意捉弄我!青演鼓着脸,愤懑地瞪着他。 鸿钧用拇指擦拭着他那被自己亲吻的红光水润的唇瓣,略带沙哑的性感嗓音如玉珠撒落在瓷盘上,声声醉心:“我身上没有适合你的法宝,不过既然你想要,我以后会帮你留意的。” 听他说的这么直白,青演失望地垂下眉眼,将脑后勺对着鸿钧,沉默不语。 鸿钧摇了摇头,广袖一拂,青演视线可及之处便多出了几件法宝,眼睛不由得一亮,但随即又拉下脸,视线朝向其他地方,不高兴地道:“不是说没有适合我的么?现在摆出来诱惑我?” 不适合并不代表不给吧?鸿钧看他一边抱怨余光还一直往地上瞥,心想,这性子还真别扭,也不知从哪学来的,便笑叹道:“给你玩你还不要?真不要我可收回去了。” “你没骗我?”青演狐疑地道,盯着他的表情,想找出一丝可疑的痕迹。 鸿钧伸手揉了揉他头发,道:“我几时骗过你。” “之前你就耍我!”青演表示自己很小心眼,记仇的很。 “我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鸿钧戏谑道,“再说你支支吾吾半天,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走罢了。” 所以说到底还是在看我笑话!青演咬牙切齿地想,啧,人不可貌相,鸿钧道祖居然还腹黑,简直了! “好好,是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青演往地上扫了一眼,眼珠子一转,眯着眼道:“这些都是我的了。” 这些法宝都是鸿钧不经意间找到的,虽然于他没多大用处,但随便一件法宝拿出手都是能引起世界轰动的存在。所谓世界至宝,人皆念之。反正带在身上也不占地方,便随手捡了。况且一般法宝他也不屑带在身边,大多数都被他扔了,所以手上就只有寥寥几件。 鸿钧看着青演一副财迷样,挑了挑眉,道:“法宝只跟有缘人,只要你带得走,它们都是你的。” 青演倒不无知,这种常识看过洪荒小说的都清楚,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心情顿时不好了。没听说造化玉碟跟什么法宝有缘呐?不对,就没听说造化玉碟能化成人的!所以他是洪荒世界的一个异数? ……他好像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件宝呐……雅蠛蝶,世界好黑暗,他要回家! 第9章 有人倒霉了 穿成造化玉碟,其实早该认命了。洪荒世界法宝遍地有,可惜与自己无缘,就算再眼红,也变不成自己的。 青演有些垂头丧气,心里刚冒出来的小苗苗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中。他的法宝啊……这些东西要是带回现代,不仅能让修真者杀红眼,还是世上无价之宝,而这些古董的主人是自己,简直是无上的荣耀啊! 噫吁戏,何其苦哉! 小家伙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好看。玩笑开过头的鸿钧自我检讨一番,而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直接解释自己的恶作剧行为,而是向青演介绍这几件法宝的由来和功能。 鸿钧指着左手边三件法宝,道:“盘古开天,混沌青莲毁损,其孕育的四颗莲子之一化为十二品造化青莲,因洪荒天道不容,遂一分为三,莲花化为扁拐,莲藕化为三宝玉如意,莲叶化为青萍剑。若三者合为一体,则为莲花青台,端坐莲台,无物可破,可净化天地万物。” “那这朵莲花呢?难道也是混沌青莲的其中一颗莲子变成的?”青演指着第四件法宝,惊讶地问道。 “此为十二品功德金莲,端坐莲台,同样无物可破,可温养气运。” “就是说会带来好运?”青演极为感兴趣,眨巴着眼睛望向鸿钧,撒娇卖萌道,“我真的不能拿么?” 鸿钧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眼里充满了笑意:“严格说来,你与它们同源,即便你不是它们的主人,它们也不会排斥你。” “所以?” 鸿钧摸了摸鼻子,淡定地道:“所以方才是骗你的。” 青演:“……” 鸿钧心虚地道:“不说点什么?” 青演木着脸将所有法宝搂在怀里,平静地道:“反正这些对你没多大用处,全部给我吧。” “生气了?”鸿钧捏了捏他的脸,逗笑道。 “没必要,我又不吃亏。”青演哼了声,傲娇地道。 怎么不炸毛了呢?鸿钧皱着眉头,表情有些遗憾。 青演看着怀里的好东西,本来还在苦恼怎么装它们,要他跟鸿钧借乾坤袋什么的,实在说不出口啊,而且对方有没有乾坤袋还有待商榷呢,毕竟那东西对能自成一空间的修道者来说很鸡肋啊。未曾想,念头刚一闪过,怀里的宝物全都不见了。 咦?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啊!不会是这家伙又反悔收回去了吧?不行,他得让鸿钧全部吐出来!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拿回去,哼,太无耻了! 手中突然一重,青演低头看着重新出现的法宝,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而是欣喜若狂地望着鸿钧,像摇尾巴卖萌的小狗,脸上露出一副“快说真相就是我想的那样!”的期待表情。 鸿钧将他搂入怀中,胸膛微微震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喟叹。 所以到底是不是啊混蛋!青演双手不空,只得任由鸿钧将自己发型揉乱,心想着收,法宝不见了,再想着出来,法宝出来了……乐此不疲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自己也有空间了,青演微扬唇角,面无表情的脸部微微收缩,似要绽开一朵花来。 收入囊中的青演哼哼道:“我不会还给你了。” “很喜欢。”鸿钧答非所问道,尾音微扬,声线带着一□□/人的弧度,性/感的让青演几乎看呆。 青演脸色微红,目光闪烁道:“喜欢又如何?” “只要你想,我会给你更多。”鸿钧眯着眼轻笑道。 “随……随便啦。”哎哟,突然间说得这么肉麻作甚,还笑得那么风/骚,整颗心都蠢蠢欲/动了,好想推到……咳咳,淡定淡定! 鸿钧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腰/身,眉眼含笑,气质绝尘脱俗,风絮翻飞,撩起额前一缕青丝,宛若嫡仙下凡,画面如痴如醉。 话说罗睺被鸿钧夺去机缘,心中甚是难平,每每思及天道和气运偏向鸿钧,就越发觉得愤慨。同为天魔,自己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伪君子,且他在洪荒开辟初始替天道杀尽同类,虽然取得一线生机,但依然不够。既然天道如此不公,他定要与其争个胜负,他要天道知道,鸿钧能做的他能做,鸿钧不能做的他也能做! 罗睺一心想打败鸿钧,躲起来苦练多日,出来便肆意残杀无辜生灵以发泄对天道的不满,漫长的岁月都是在如何隐藏踪影瞒天过海中度过,以致于练就如今出神入化的功法,更是窥到一丝天机。如此一来,每次干坏事都能在天道找到他之前先一步躲起来,令天道无可奈何。 是日,罗睺再次出来搞破坏,恰逢祖龙对元凤告白,元凤一如既往懒懒地拒绝了祖龙的心意,祖龙想到高人的忠告,终有些心灰意冷,心中实为不甘,恼怒下就让对元凤实施那强迫之事。这次祖龙没开玩笑,心知不出全力是压不住元凤,便一开始就动了真格,元凤措手不及,差点让他得逞,漫天翎羽翻飞,席卷起一股巨大吸力的飓风,所过之处,山峦丘陵尽数化为灰烬。 “淫/龙,你来真的!?”元凤倒飞着迅速躲开祖龙的纠缠,稳定心神后,破口大骂道。 祖龙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我对你真心一片,你却屡次三番拒绝我,就算是颗石头也被我捂热了。你那态度分明是在戏耍敷衍我,教我如何不生气!” “整天在耳边叽叽咋咋烦人,我没把你拍飞算仁慈了,你居然来质问我?”元凤怒极反笑,眼神一凝,语气转而一冷,“世上爱慕我之人多不胜数,若每个人对我示/爱我都要接受,又如何轮得到你?祖龙,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今日之事已是第二回,我暂且原谅你的无礼,若有下一次,我定要与你好看!” 元凤说罢,振翅一飞,转身离开了,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祖龙昂首凝视元凤离去的背影,良久,神情落寞地垂下龙首,转身往自己的洞穴飞走了。 祖龙想,元凤虽说的有道理,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的魅力不够,他要回去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元凤接纳自己。 不得不说,祖龙对元凤的占/有/欲已成为执念,或许另一半不一定非要是元凤,但元凤的高傲和嘲讽却着实让他打击甚大,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要追到元凤的决心,至少那样可以证明,他依然是世界上最具有魅力的人,没有之一! 罗睺免费看了一出好戏,眼珠子微微转动,肚子里的坏水就噗嗤噗嗤地往外冒,他咧了咧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奸诈邪恶的笑容。 龙、凤、麒麟三族势力庞大,几乎统领着整个洪荒世界,若是挑拨三族纷争,倒时一定会将洪荒搅个天翻地覆,要是能将洪荒弄垮那就再好不过了。罗睺从祖龙和元凤的事迹中看到了契机,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仿若一汪幽潭,无尽的算计尽数掩藏于那幽冷的深水之下。 不过诛仙剑阵图终究是隐患,若是不能占为/己有,那就必须毁去,否则他的处境极为不利。罗睺暗想。诛仙剑阵图乃盘古开天之际天道降下的斩杀天魔之利剑,三千大道天魔中除去自己和备受天道眷顾的鸿钧,几乎有半数天魔死于诛仙剑阵图之下,剩下的另一半虽皆由他所杀,却也仅仅只换来了天道留的一线生机——或者说是退路也不为过。 不过天道的不公让他心寒不已,且天道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更有前些日子他虐杀了众多生灵,恐怕就算有保命的机会,也依然逃不过天道的算计,所以主天道杀伐的诛仙剑阵图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心中有了计较,罗睺寻到鸿钧踪迹后便准备伺机而动,不过诛仙剑阵图被鸿钧收入空间领域,除非把对方杀了,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为此,罗睺又重新躲起来清修苦练,一身“分神化影”之功法练得炉火纯青,境界再上一层楼。 且说这一套“分神化影”的功法,是罗睺在无数次躲避天道追踪而偶然领悟到的,只要修为足够,他可以短时间内幻化成无数个分/身,且每个分/身都是他的一部分,尽管实力也同时平等分成无数份,但要转移敌人视线、拖住敌人注意力还是很有效果的。当然,该功法也有弊端,因为每个分/身和实力都是他的一部分,所以如果受伤或死亡,本体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然而,只要达成了目的,受点伤又算的了什么,不过是花点时间养伤罢了,他罗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日,罗睺化出一分/身,让分/身去跟踪鸿钧,本体则隐藏在某处山洞里继续修炼。然而当分/身找到鸿钧时,却惊讶地发现鸿钧身边居然跟着一个看不出来头的少年,少年面无表情,眼睛却闪着晶莹的亮光,然而这并不是让他惊讶的原因,而是那个少年很眼熟。微微思索一番,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很快想到那少年是谁——分明就是那日他追杀一头凶兽时途中遇到的少年! 第10章 又遇坏蛋了 罗睺思绪一转,虽不知少年来历,但既然能跟在鸿钧身边,神态举止也极为亲昵,想必有些关系,既如此,不如从少年身上突破,说不定能找到鸿钧的弱点。罗睺躲在暗处观察许久,发现鸿钧对少年极为宠溺,任由少年对其大呼小叫,神情无丝毫不悦,放纵十足。 简直奇了怪了!罗睺心中震惊,对少年的来历愈发感兴趣,直到某一天看到了鸿钧搂着少年亲吻,整个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原……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么?! 若非亲眼所见,罗睺绝对不相信那个伪善的人会如此宠溺一个人……呃,暂且如此称呼吧。难道他们是伴侣?思及此,罗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管是不是,反正把少年抓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平日里鸿钧与少年几乎黏在一起,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罗睺正愁得抓喉挠腮,机会悄然来临。不知少年跟鸿钧说了什么,鸿钧先是一皱眉,而后思索了片刻点头同意了,只是又说了几句,罗睺虽然听不见,但能大概猜到对方说了什么,无非就是注意安全什么的。 呵,真是天助我也!罗睺难得对天道心生感激,瞥了眼到哪里都能随时入定进入修炼状态的鸿钧,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恶的奸笑。罗睺不确定鸿钧是否在少年身上种下神印,为了引开或者说是缠住对方,罗睺想了想,又悄然分出一个分身,然后让分身代替他继续监视鸿钧,自己则尾随少年而去。 青演感受着空中传来的湿气,脚步轻快地朝某个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一片汪洋大海映入眼帘,他张开双臂,海风徐徐吹来,衣袍猎猎作响。 “原来远古时期的海洋是这番模样。”青演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只觉夹杂着浓烈的海腥味,因为五感放大了几百倍,所以能敏锐地感觉到平静海面下所掩藏的危险气息。那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海底暗潮汹涌,洪荒时代海洋生物与现代的海洋根本无可比性,估计随便一条小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 海滩上全是巨大块状的坚硬岩石,根本不像经过人类加工的现代海滩那般铺满了细碎的鹅卵石亦或是柔软舒适的沙粒。青演被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脑袋一激灵,总觉得鸿钧不在身边到处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思及此,青演迅速从空间拿出青离酒壶,在鼓吹的海风下身形摇晃地走到海边,蹲下身用酒壶装满海水,然后塞上木塞摇了几下,再次打开,只觉一股香醇的酒味扑鼻而来,只是海腥味顺着海风飘来,掩盖了酒香味。 青演高兴地盖上木塞,转身跳下岩石,然而眼前光线一晃,突然一个人出现在面前,吓得他脚下一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青演将酒壶放回空间,坐在地上一边揉脚一边抬头,望着眼前的黑衣人,生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出现是要吓死人吗?”他小心翼翼地揉着脚踝,那疼痛简直钻心啊,有些担心会不会骨折了。 “还记得我吗?”罗睺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觉得对方表情很有趣,违和感太强烈了。 “你谁啊?”青演没好气地反问道,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脸,而后呼吸一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你,你……” “啊,看来你想起了。”罗睺蹲下身,轻佻地勾起他的下颌,玩味地道,“上次你倒是逃得快,让我好生惦记了一番。这次你又要怎么逃?” 青演咽了咽喉咙,语气有些委屈地小声道:“不逃难道等你杀我啊。”天知道那次莫名其妙被杀给他心中留下了好大的阴影,让他差点对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绝望……我勒个去,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有鸿钧跟着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见半个活物,谁曾想这不过才分开了一会儿就再次碰到这么凶残的家伙,想想也是醉了! “你跟鸿钧什么关系?” “……”这家伙来者不善,难道跟鸿钧有仇? 罗睺眯着眼冷笑,目光在青演那张吹弹可破的玉白肌肤上扫了眼,警告道:“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哼,我的手段你是不会想体验的。” 我耍什么花招了?青演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很无辜。 “你到底什么来历?”罗睺神识扫过青演全身,竟看不出他的本体是什么,更无法辨识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心中疑惑不已。 “看不出来?”青演丝毫不惊讶,经过鸿钧有意识地教导,他对自己造化玉碟的身份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他虽不是地道的洪荒人,也不懂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既然变成了造化玉碟,再怎么孬也是有感觉的,更何况造化玉碟身负三千世界阵图,非有缘人不可堪破其中所蕴藏的玄机。是以,罗睺这种逆天存在之物又如何能看透造化玉碟,不,青演的本质呢? 罗睺见他有恃无恐,不觉心中好笑:“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要杀早就杀了,还会跟我这么废话吗?”青演瘪了瘪嘴,不怕死地撸老虎嘴边的胡须,“你似乎跟鸿钧有仇,想拿我当人质要挟他?” “你倒是聪明。”罗睺轻笑道,“不如配合我走一趟?” “真要带我去找鸿钧?”青演眼珠咕噜噜直转。 罗睺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心中的幻想,道:“你还是不要幻想着鸿钧能救你,且不说他打不过我,就算打得过,有你在我手上,凭他对你的喜爱,没有十全把握,估计不敢轻易对我出手。” 斗法罗睺或许斗不过鸿钧,但真论近身作战,罗睺绝对完胜鸿钧,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再过上百年,或许胜负就不定了。不过就现在而言,鸿钧确实稍有逊色。青演不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他只知道鸿钧生于混沌,又是未来的道祖,实力绝对凌驾于洪荒生物之上。听罗睺言辞,只以为对方在吹牛,不禁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用我威胁鸿钧呢?” 罗睺打量着他,眯眼笑道:“你不信?” “不信。”青演大方承认道。不过他若是知道罗睺的身份,恐怕又另当别论了。 不能证明自己比鸿钧强的罗睺沉默许久,忽然道:“我虽不知你来历,但你修为低下,实力弱小的很,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你。” 我知道实力是硬伤,但也不用你提醒我好吧?青演悲伤地想,而后面无表情地问道:“所以?” “我改变主意了。” “你什么意思?!”青演闻言,脸色微变。 “啧,表情终于有丝变化了。”罗睺轻佻地抚了一下他的脸颊,玩味道,“山中岁月无聊,不如跟着我,也好打发时间,你觉如何?” “你……不找鸿钧报仇了?”青演愕然。 “谁说我找他是要报仇了?”罗睺反问道,意味深长地道,“鸿钧允许你跟在他身边,还如此宠你,想必你有可取之处……如果你们是伴侣那又另说了。不过,看你又蠢又笨,如此瘦弱娇小,成为他伴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吧。” 我不会上当的!青演在心里牙恨恨地想。 “不用拖时间了,他是不会来救你的。”罗睺冷哼声道。 青演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鸿钧那边传来的担心之情,但这么久都未出现,怕是被这人拖住了。 “你到底想怎样?”青演也不跟他废话了,向后退一步,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罗睺扯下伪善的面具,面露阴狠之色。无论是少年跟鸿钧的关系还是少年本身成谜的来历,都让他心生杀意,他向来不留隐患,特别是他有预感——面前的这位少年很有可能是他今后的一大变数。如此,就更留不得了! 青演浑身绷紧,心想,只要这人有动作,他就召唤出诛仙四剑阵图来个出其不意。 鸿钧身上的法宝全被自己给顺来了,诛仙四剑阵图也不另外。不过鸿钧一直有些担心诛仙四剑阵图杀伐之气太强,对青演有影响,岂知青演将其拿在手中随便舞了几下,竟然意外的顺手。为此,鸿钧也惊讶不已。 罗睺万万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诛仙四剑阵图居然在少年手中,他不过是稍微恐吓了下,不曾想少年拿着剑就朝他刺来,若非他心思敏捷,天生六感敏锐及时躲开,怕是就要被毁去这个分身了。 罗睺意味深长地盯着少年,对少年的身份更加好奇了:没想到鸿钧把从他手中夺去的兵器送给这个少年了,看来少年与他的关系着实不简单呐! 思及此,罗睺唇角一勾,打定主意不放走少年了! 青演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把诛仙四剑阵图收入空间。他又不是没长脑子,罗睺看到自己手中的法宝时眼睛都绿了,那惊喜的表情完全不加掩饰,说不定跟鸿钧有仇是假,抢夺法宝是真。 宝贝被觊觎,青演不高兴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此生都将与法宝无缘,不曾想诛仙四剑阵图实为称手,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他虽不能将其发挥出十成实力,但也能发挥出七八分,这程度连鸿钧都惊讶,可想他是走了何等的狗屎运!现在他还没捂热乎呢,就来一个觊觎自己宝贝的人,所以怎么可能给他! 青演完全不怕自己会死的问题,反正他就是造化玉碟,碟在人在,碟毁人亡,鸿钧还没成圣呢,他自恃无恐死不了,表示头可断血可流,就是法宝不能丢! 第11章 灰溜溜跑了 罗睺不知晓青演的心思,但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自盘古开辟洪荒世界以来,他一直受到天道的制约与威胁,躲得实在憋屈,如今似乎霉气耗尽了,否极泰来,整个世界一片光明。这是个极好的征兆,是否预示着接下来便是属于他的反击时代还是别的什么,罗睺表示喜闻乐见。 因猜不透青演来数,罗睺怕他向上次那般突然消失,提前在周围下了结界,如此对方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青演察觉自己被困于结界时,真心不担心,甚至很想哈哈大笑,然后指着罗睺颐指气使地道,你这个愚蠢的人……哦不,类人,凭小小的结界就想困住我,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不过大概面部表情僵久了面肌功能退化有点萎缩,想笑时却有点力不从心了,表情看上去稍有点僵硬抽筋,不过这不是重点! 青演一直以为穿成造化玉碟简直霉透了,但自从跟鸿钧“探讨”了几次后,惊讶地发现加诸在他身上的法力效果要么无效要么大打折扣,除非单纯的物理暴力攻击,否则一切免疫。开始青演以为是造化玉碟自带效果,但听鸿钧解释后,才恍然知道造化玉碟本不属于防御攻击法宝,就算有也较弱,由此而知,这个效果是他化灵带来的——当然,鸿钧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大意就是委婉地夸赞他很能干什么的……青演表示你是哄孩子呢,还边摸头边称赞! 如此大的金手指简直让青演笑开怀,这也是方才想起罗睺是杀他的那个人后还能一脸镇定的原因。看到罗睺一副“瓮中捉鳖”的奸笑,青演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来,恶作剧地故作害怕姿态往后退,罗睺好整以暇地环抱着胸,头颅微昂睥睨而视,好似在说“挣扎吧,无论怎么蹦跶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勒个去,还挣扎?记得曾经玩三国杀时是周瑜还是谁每次使用反间计都会很装逼地说一句“挣扎吧,在仇与恨的痛苦中”,想想也是醉了! 罗睺开始还抱着看跳梁小丑的心态,等青演快要退到结界的位置时,精神莫名一紧,心情七上八下在半空中漂浮不定,暗想,难道结界对这少年无效?没来得及多想,少年就跟结界撞上了,结果……屁事没有,罗睺暗松了口气,表示莫要大惊小怪……不对,他他他竟然出去了!?罗睺整个人都不好了! 青演看到罗睺脸上露出的活见鬼表情,心里的小人双手叉腰笑得前俯后仰,脑海里被“哈哈哈”的一串笑声给刷屏了。 罗睺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作势要抓他,还没开发防御辅助功能的青演只能悲催地抓住,一脸深仇大恨地瞪着他。 罗睺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究竟什么来历?”他方才看得清楚,少年分明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大而化之平淡无奇地穿过自己布下的困阵,只觉无比憋屈。如果他懂现代网络词,或许可以用个词来形容:略心塞。 辗转几许又回到最初的话题,青演仍旧无辜地眨了眨眼,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道:“这个是*,我们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罗睺:“……”*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什么关系了?! “主……咳咳,”被鸿钧迫害镇压了许久,口头语有点改不过来了,青演只觉好险,差点就暴露身份了,“鸿钧找我,我要走了。” 说得如此风轻云淡真的好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地方的感受?!罗睺更加心塞,但到嘴的肉怎么可能放走,今天他还就不信邪了!思及此,罗睺干脆祭出了自己的防御法宝十二品灭世黑莲,准备将少年关进去,这下总可以了吧! 青演一看到那酷似莲花台的东西,顿时心头一跳,人下意识往后退去,罗睺注意到他的表情和动作,不禁咧嘴一笑,幸灾乐祸地道:“终于知道害怕了吧,小样,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抓回去严刑拷打,他就不信撬不开少年的嘴巴! “你别冲动!”青演被他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住了,那笑怎么看怎么奸厉,实乃发威镇场之利器,令人心生惧意。 其实罗睺的五官深刻,轮廓犀利有形,眼神如即将出鞘的利器,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锋芒,按照现代人的审美观,这样的相貌其实是很有男人味的,若是有个富二代官二代或者军二代的背景,少不了一大群女人赶着往上扑,但青演不是那些女人啊。 要说青演是个gay,碰到这种相貌的男性,虽不说花痴一场,但欣赏肯定是有的,奈何他喜欢的口味不是这种类型的,再说像罗睺这种身材样貌的,十有*都是腹黑鬼畜的top,剩下那个受也绝对是变态加被虐狂。 其次,这种男人最是让男人嫉妒,青演生前没多大本事,心中还是羡慕那些有才能的天之骄子,而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洪荒时代,罗睺那身本事有多大虽不清楚,但从对方浑身散发的气息也能窥知一二,偏偏他自己依然如现世那般窝囊,除了有身被动锁定防御技能,文不成武不就,别提多憋屈。 这时候青演还不知道,让他又嫌弃又欢喜的锁定防御技能很快就没了,那时候才真叫一个心塞,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 缠住鸿钧的分.身拖不了多久,而且一旦分.身受伤,他这边也会受影响,到时候肯定会出岔子。思及此,罗睺眼神一凝,准备将少年带走。却不想,青演这边心绪起伏波动颇大,跟他有心灵感应的鸿钧以为他遇到了威胁,心中甚是紧张,也看出跟他打的这个罗睺故意在拖延时间,面色一冷,直接发挥十成修为将罗睺打散,然后瞬移到青演那边去。 却说罗睺因分.身死亡而身负重伤,结界消散不说,还被青演给挣脱开去,眼前一闪,那个让他憎恶讨厌的鸿钧跟着出现在少年身边,然后二话不说,袖手一挥就朝他攻击而来。罗睺恨恨地瞪了青演一眼,然后带着不甘狼狈地逃走了。 被恨上的青演摊了摊手,暗叹,反派boss都有个通病,就是话多,而话多的基本下场有两个,要么形势逆转反被主角杀死,要么等到主角救援不甘离去。罗睺这情况,貌似两个都中了? “没事吧?”鸿钧将青演抱在怀里摸来摸去。 青演囧囧有神地想,你是趁着问这话占我便宜么?不过这段时间经常被占便宜,青演倒是习惯了,再说对方是个美男子,摸摸也不掉块肉,说起来还是自己赚了,毕竟怎么说对方也是未来的道祖嘛。 “有事还能被你这么摸?”青演翻了个白眼,而后问道,“那个杀我的人是谁,跟你有仇?” “他是罗睺,至于仇么……咳咳,大概是不小心抢了他的机缘吧。”这种事毕竟有些不光彩,鸿钧说的有些尴尬。 “等,等等!”青演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问道,“你刚说他是谁?” 鸿钧觉得他反应有点奇怪,但还是重复说了一遍,于是青演目瞪口呆……震惊了! 尼玛,那人居然是罗睺?怎么就是罗睺了!青演后怕地拍了拍胸,心想,原来那人说鸿钧打不过他什么的,虽然现在听起来依然不靠谱,但如果对方是罗睺的,其实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吧,毕竟那是鸿钧的唯一劲敌,而且现在鸿钧也没成圣,成圣之前两人实力如何,还真没人知道。 “有问题?”鸿钧想不明白青演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没,没问题。”问题大发了……青演心想,难怪罗睺看到他使用诛仙四剑阵图时那副吃惊的表情,再加上鸿钧方才说他抢了对方的机缘……呵呵,那机缘其实就是诛仙四剑阵图吧,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窃喜是怎么回事?! 鸿钧问道:“你怎么碰到罗睺了?” 青演幽怨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应该问他怎么就找上我了。” 闻言,鸿钧目光微敛,淡定地道:“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我去哪你不是感应的到吗?”青演郁闷地道。 “如果发生了危险,像今日这般我不能立即赶过来,你就出事了。” “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问题。”被殃及池鱼的青演嘀咕道。 鸿钧自然能听清他的话语,轻声一笑,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青演:“……”顺毛也不能改变我是被你连累了的事实! 第12章 天降阴阳了 话说罗睺身受重伤,回到本体后心中甚是不甘,思来想去都难咽心中那股怨气,越发对那个神秘的少年上了心,要摸清少年来历的执念就此在心中扎根生芽。不过来日方长,罗睺也不急着再找鸿钧麻烦,修养生息后把目光转到了祖龙身上。祖龙一看就是空有一身武力而无大脑的蠢货,从他下手挑拨再好不过。 这日,祖龙趴在龙穴里呼呼大睡,突然耳边响起嗡嗡嗡的嘈杂声,懒懒地摇了摇头,那讨厌的声音依然在响,片刻不停。好不容易从被元凤拒绝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阴影还未完全消散,心中的闷气自是不用提。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祖龙猛地睁开硕大的龙眼,摇首摆尾好不烦躁,庞大的身躯将洞穴撞得尘土飞扬,岩石噗嗤噗嗤地往下掉,砸到龙身上不痛不痒。讨厌的声音还在嗡嗡作响,然而周围完全不见声音的主人,祖龙气愤地扬起龙爪朝山壁排去,顿时山摇地动,洞穴坍塌了。 祖龙从一堆山石中爬出来,看到自己“精心”建造的洞穴毁了,愤怒地朝天吼道:“哪个龟儿子来打搅劳资的美梦,给劳资出来,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不怪他如此愤怒,至今为止,还没有谁敢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他,往常情况下,那个敢犯逆鳞的人都已经死在他的起床气下了。 罗睺不应,躲在云层中戏耍着没睡醒就被人弄醒脑子还一片浆糊的祖龙,直到对方被他耍得愤怒不已,势要把自己拖出来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才施施然化出分.身,变成元凤的模样。 罗睺化身有点特殊,凡化出来的分.身除了与本体同源,思维和想法完全是独立存在不受本体控制,若化身一开始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么他身上的气息几乎跟另一个人一模一样,与原身站在一起估计也分不出真假,只不过有实力差距,所以他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就在罗睺化出分.身之际,祖龙察觉到了一丝波动,张口一声怒吼,如龙身般粗大的水柱毫不客气地喷向云层中,罗睺一分为二,本体悄然离开而元凤化身扇动翅膀狼狈地从云层中跌下去。 罗睺之所以狼狈,不是因为被祖龙击中了,而是他兀然发现自己居然不会飞,预计失策让他有点羞愧,从高空跌下后,为了平衡翅膀跟笨拙的身体,他几乎把全身的气力都使出来了。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学习能力,论头脑的聪明程度,他自诩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论模仿幻化的本领,恐怕世间也无人能及。这么聪明的他居然败在了鸟禽的翅膀上,简直无颜面对父老乡亲……心中感叹鸟禽果然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地面,身体在引力作用下加速度往下坠落,罗睺面临一个严峻的挑战——这么摔下去,是死呢死呢还是死呢?答案果然都是死! 出师未捷身先死神马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验证到他身上……呃,貌似之前还有一次? 罗睺认命地闭上眼,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砸出来了,那疼痛的程度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果然上次鸿钧一掌把他拍死是对他的仁慈么? “元凤,你是来找我的么?”祖龙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语气中夹杂着让任何人听了都动容的惊喜与小心。 “呃?”罗睺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飘在空中,不对,似乎是某个龙爪子抓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救了我?”罗睺有点感动,自己之前那般捉弄于他,他居然还会来救自己,果然是头傻龙! “恩?”祖龙不明白罗睺的话,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怪乎祖龙不解,打死他都不相信元凤会有不会飞的一天……好吧,虽然爪子下的这个是假的,但他不知道啊。 镜头回放,方才他飞向空中准备拍死那只装神弄鬼捉弄他的小鬼,却不想一团火红色的庞大身躯朝自己砸来——实际上不是对方砸向他而是他飞向对方,不用细看都知道对方是谁了,那一身火红的颜色,那熟悉的混沌气息,除了元凤不作多想。思及此,祖龙欣喜万分,急吼吼地扑过去将元凤抱住,于是有了美丽的误会。 “元凤,你这么热情地飞到我怀里,是准备接受我的拳拳爱意了吗?”祖龙冒着星星眼期待地问道。 你哪只龙眼看到我是热情地飞到你怀里?罗睺翻了个白眼,虽然祖龙误会了自己的行为而意外救下自己,导致自己因即将要做的事而略感愧疚,但一码归一码,他再同情也不能坏了自己的原则! 罗睺板着脸,愤怒地转过身糊了祖龙一巴掌,没等祖龙控诉,他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淫龙,谁往你怀里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闻言,祖龙神色一沉,手上一松,罗睺连忙扑腾着翅膀,幸而离地面不远,勉勉强强平稳地站到地上了。祖龙来不及多想,冷声道:“元凤,你什么意思?” “我在天上飞得好好的,你突然攻击我是何意?”罗睺反问道,“就算我拒绝了你,你也不能看到我就撒气吧!” “难道不是你捉弄我在先?”祖龙怒极反笑。 罗睺睁眼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地冷笑一声,道:“祖龙,把话说清楚,我何时捉弄你了?分明是你攻击我来着,否则会把我打得措手不及差点栽下来?!” “咦?不是往我怀里扑?”祖龙满脸失望之色。 罗睺无语了,重点抓错了好伐! “也就是说方才捉……咳咳。”祖龙把捉弄二字咽了回去,突然觉得说出来好丢脸的样子,元凤心里估计更加看不起自己了。想到那个捉弄他的人让他在自己心爱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心中恨极了,暗想,要是被我逮着,一定要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扒了他的皮! “你没有那个啥我?”祖龙含糊其辞地问道。 别说的那么暧昧,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罗睺浑身一抖,定了定神,冷声道:“祖龙,今日之事我跟你没完,你等着,他日若是让我碰上龙族,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别,有话好好说嘛……”祖龙话未说完,元凤就腾空而起潇洒离去…… 祖龙想追上去解释,却见元凤转过身神情阴冷地瞟了他一眼,那一眼直接凉透了他整颗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祖龙仰望着蓝天,脑袋一片空白。 罗睺察觉祖龙并没跟过来,心里松了口气,然后转了转眼珠,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元凤虽然放出狠话,但祖龙并没有当真,只以为对方被自己无缘无故攻击,心中气恼而说出的气话,于是也没放在心上,直到不久后有条伤痕累累的红龙找到他说龙族被元凤杀死无数,心中才兀然一惊。再想了解具体情况,那条红龙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足以见他是凭借多么强大的毅力才撑到祖龙面前把消息带到。 祖龙虽然神经粗,但不意味着脑袋笨,他并没有被红龙的片面之词所迷惑,而是往龙族领地飞去,却不想眼睛看到的比红龙说得还要震撼龙心。海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海滩边摆放着上百条幼龙,简直令人触目惊心,这还不算散落在别处的龙族尸体。 “元凤——”祖龙仰天长啸,声音歇斯底里,满眼猩红,魔由心生,“我跟你势不两立!” 从族人口中得知元凤经过龙族领地,不由分说就出手杀死了上百条幼龙,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他们根本不是元凤的对手,而元凤杀完龙后就跑了,不出多久,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传来龙族被杀的消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元凤是故意跑到他们龙族地盘杀龙的。 祖龙差点把一口牙咬碎,愤恨地道:“元凤,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以祭龙族亡魂的在天之灵!” 挑起了祖龙心中的愤怒后,罗睺就悠哉悠哉地躲起来看好戏了。 话说祖龙被元凤的行为激怒以后,没有立即去找元凤,而是有样学样地跑到凤族领地杀了几百只鸟禽,这手段让罗睺拍手叫好,暗叹祖龙作得一手好死,毕竟元凤生性高傲冷漠,若是直接跟他扛上根本讨不到好处,但是元凤庇护的凤族却是他的软肋,祖龙这一手可谓一针见血。 元凤肯定不干了,他还不知道龙族被冒充他的罗睺杀了许多,只以为祖龙因怨恨他而对凤族出手,直接跑去找祖龙对峙。两人再次相见根本不能和平相处,一言不语就开打,这一开打就是几十年,打到最后都红了眼,要想平心静气地交谈更是妄想,真相就此淹没在无尽的误会中。 祖龙和元凤实力相当,几十年都分不出胜负,还造成洪荒世界生灵涂炭,元凤心生不忍,于是打到了海边,无奈龙族天生对水有极强的操控力,祖龙更是控水的个中好手,元凤逐渐落了下风。祖龙趁机给予元凤重创,元凤悲戚,暗诉天道不公——龙族可飞天入海,为何凤族只能翔于九天? 祖龙虽嗜杀残虐,但毕竟对元凤还是有一份情意在,见元凤身受重伤,便让元凤承认自己做错了,或许他会考虑放过他。然而高傲如元凤又如何能允,指天发誓道:“吾今日对天发誓,龙凤两族不死不休!今若不死,他日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祖龙心中恼怒,暗想,分明是你不仁在先,为何还一副我不义的悲戚表情?!于是愤慨道:“元凤,我给你机会你不要,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龙族耗到底了!既如此,我就遂你愿,今日便杀你为我龙族报仇!” “哼,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元凤冷笑道。 闻言,祖龙一声怒吼,从空中猛地俯冲而下,准备给身受重伤的元凤以致命一击,正在这时,天降阴阳极气入元凤之躯,阴阳两气在体内交缠,令元凤痛苦万分。祖龙心中一惊,正待上前看个究竟,元凤身上突然冒出一道黑白之光,瞬间包裹着元凤身躯消失不见了。 第13章 变成鸟蛋了 青演觉得自己又搞不清状况了,为什么前一刻他还在跟鸿钧斗嘴,后一刻就来到这么一个黑布隆冬的地方?! 未知的黑暗让人莫名觉得恐慌,尤其在不按常理出牌的洪荒,被坑的事情时有发生,青演以为自己早该适应这样的生活……好吧,他承认,这段时间太依赖鸿钧了,没有鸿钧当后盾,他心里好没安全感。 “喂,有人吗?”青演朝着黑暗大声喊道,可惜没人应答,连个回声都不给他,他迟疑地迈出脚步,想了想,决定摸瞎探一下周围的情况,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只要选对了方向,他可以一直走下去,没选对的时候……咳咳,这是什么?碰壁?不像啊,软绵绵的,手感之怪异实在令人可怖。 这个地方很古怪,青演如是想着。想起来这之前感觉到的那种玄乎感觉,不禁有些头疼,发生那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跟造化玉碟亦或是天道有关?……天知道天道又在搞什么鬼! 既来之则安之,来到洪荒时代后就没有什么事是能用科学来衡量的,穿成造化玉碟后连人都不是了还怕什么,最坏的打算也就这样了。 惊慌过后,青演坦然了,飘在空中想鸿钧这时候在干什么,真想看看他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有怎样的表情。 鸿钧神色愕然地看着突然变回原形的造化玉碟,半晌才回过神,以为青演是在耍性子,无奈地道:“别耍脾气了,我只是跟你商量,你不愿意就算了,难道我还会强迫于你吗?” 造化玉碟毫无动静,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 鸿钧叹了口气,也不强求道:“好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鸿钧以为青演气消了就会主动出来,毕竟他最耐不住寂寞,而且很不喜欢变回原形,因为那样他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然而,这一次还真不是青演在生气,而是出现了不可抗力因素,不过鸿钧并不知道,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再相见……咳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青演顺着风向飘啊飘转啊转,不知过了多久,空间变得越来越小,挤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烦躁地朝柔软的“墙壁”踢了踢,一股巨大的压力朝他袭来,青演见此大惊,心想,难道要把自己憋死?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就算泄愤地踢了两脚,也不至于对他进行人道毁灭吧?! 空气越来越稀薄,青演心思急转,而后猛地深吸一口气,准备跟这股恶势力对抗到底,结果一股更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感觉人都要挤扁了。不行,快不能呼吸了!感觉到黏糊糊的液体将自己裹起来,青演意识一沉,陷入昏迷。等他再次清醒,发现空间缩小到刚好装下他整个身体,鼻子口腔全是液体,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没有窒息! 青演无语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包裹着自己的东西朝某个地方挤去,过程极为缓慢,像乌龟赛跑似的,等得人捉急。青演又不耐烦地踢了踢,只听噗通一声,耳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不知是不是错觉,裹着他的那层东西似乎裂开了一条缝隙,幸好缝隙不大,液体流出去的不多……咦?为什么要用幸好这个词呢? 元凤盯着自己产下的蛋,神色有些复杂。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怀孕下蛋,那日与祖龙说唯有天道能让他臣服不过是个玩笑,却不曾想天道竟真得降下一道阴阳极气致使他怀孕,是巧合还是天数? 元凤看着这颗颜色诡异的黑蛋,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偶尔闪过一道犀利的精光,良久兀然勾唇一笑,喃喃道:“小家伙,或许你会给我族带来好运。” 黑蛋微微颤动,似是在附和元凤说的话,元凤见此,凌厉的五官微微柔和,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然后将蛋搂在怀里径直往凤族领域飞去。 阳光将蛋壳照得微微发亮,暖意隔着“防护罩”传来,青演舒了口气,心想他终于“重见天日”了,不过这“防护罩”该怎么破开呢?没等他思考,外面就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清冷嗓音,听起来暖洋洋的好温柔,鸿钧说话也温柔,区别在于鸿钧说话中夹杂着些许笑意,而这人说话大概受嗓音的影响显得有点冷。青演感觉得到说话之人没有恶意,他先是一愣,而后惊喜地拍打着“防护罩”,大声喊道:“……” 嗓子为什么发不出声音,难道是太久没有说话功能退化了!?青演惊愕的捂着喉咙,不过手的触感有点怪怪的,将手举到眼前,于是乎,这是什么,鸡爪子?……我勒个乖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变成这幅鬼样子,都完全不是人样了啊摔! 青演悲伤极了,老天就喜欢跟他开玩笑,每次穿都不跟他打声招呼,上次穿至少是因为要死了,所以穿成造化玉碟他也就勉强接受了,可是这次他什么都没做啊,根本不需要老天让他再穿一次啊,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变成鸟类?!该不会是天道察觉了他的意图所以决定抹杀他了吧?可是抹杀就抹杀,为毛要让他变成飞禽,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天道表示,逻辑是什么?它就是逻辑! 青演无精打采地躺在防护罩……哦不,蛋壳里,生无可恋地想,突然发现,穿成造化玉碟其实蛮好的,至少有个道祖在身后撑腰。唉,估计自己这次又是混穿,也不知道鸿钧发现自己不见了没,对那个人来说,造化玉碟就是造化玉碟,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真是越想越伤心。 元凤与祖龙一战备受洪荒生灵瞩目,然雷声大雨点小,尽管以元凤重伤结束,但收场太草率,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略微有点让人失望。不过相比龙族的得意,凤族领地上空一直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因此,当元凤携着刚出炉的鸟蛋返回族里,接收到了来自族人的殷切问候和关心。 元凤为了安抚族人情绪,在领地上空盘旋了两圈,风姿优雅、灼灼其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身体并无大恙,让族人不必担心。元凤回到宫殿,收了原形,化为人身,百灵鸟出宫迎接,蹙着眉目,担忧问道:“大人身体可好?” “无碍。”元凤神色淡然道,然后将收入广袖之中的鸟蛋递给她,自顾自去沐浴修身了。 “大人,这是……”百灵鸟面露茫然之色。 “吾之子。”元凤轻描淡写地回道。 百灵鸟点点头,突然动作一顿,眼睛睁圆,神色僵硬道:“大人何来的……” 元凤眉宇微皱:“自是吾生的。” 百灵鸟:“……” 这不是大人生不生的问题,不对,大人竟然产蛋了?!什么时候孕育的?!时间也太快了吧?从出门到回家这才几十年啊,据她所知这期间大人一直跟祖龙打架,何来时间交配和产子啊!最关键的是,孩子的父亲是谁?不会是那个残暴的祖龙吧!!! 百灵鸟脑洞大开,说不定大人跟祖龙所谓的打架其实是在做某种羞羞的运动,然后不知不觉孕育了子嗣,等大人察觉时已生米煮成熟饭,于是恼羞成怒跟祖龙打起来,所有才误传了谣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至于其中太多槽点神马的,百灵鸟已经腾不出脑容量去思考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大人打了这么多年光棍终于有后了,简直喜极而泣呀! 百灵鸟回过神后爱不释手地摸着蛋壳,巨大的惊喜在看到蛋壳的颜色后嘴角微微一抽,嘀咕道:“孩子他爹果然是那头凶残的黑龙,大人的口味好重,居然玩这种相爱相杀的把戏,看来之前的担忧是多虑了。” 听到百灵鸟的自言自语,青演懒懒地动了动身子,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嘲讽的冷哼。 “呀,小家伙动了!”百灵鸟惊讶不已,而后赞叹道,“不愧是大人之子。” 青演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智障吧,前后逻辑根本不通,劳资又不是死物,动不动跟那便宜娘亲木有半毛钱的关系。 “只是可惜了,什么都好,就是颜色太丑陋了,也不知道小家伙出生后翎羽是何种颜色,希望不要跟你那丑陋的父亲一样,否则……”百灵鸟没继续说下去,虽然小家伙现在没破壳,但灵识已开,要是受到打击影响生长发育就是她的罪过了,于是转而又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蛋壳黑色并不代表以后的翎羽也是黑色,大人身姿妙曼风华绝代,想必你也差不到哪去。” 青演翻了个身,不予理会,实在是变成鸟对他打击甚大,颜色丑陋与否暂时不在他的忧虑范围内。 百灵鸟抱着青演飞去了孵化池,孵化池鸟蛋众多,为了特殊关照大人之子,她特地圈出了一片领域,将青演放入其中,然后嘱咐侍女一定要好好照顾大人之子。众侍女听闻,顿时一惊,了解这颗黑蛋的由来后除了一瞬间的失望,然后纷纷抱团庆贺,内容无非就是“恭喜大人终于有子嗣了”“凤族后继有人了”之类的……咳咳,想得太多了。 青演在蛋壳里动了动脚,郁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分明就是嫌弃我的颜色不好看! 元凤老来得子,哦不,喜当爹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族地,所有人欢呼不已,无不期待着青演的到来……呃,破壳。青演整天忍受着那些女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嬉笑声不绝于耳。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简直是鸭市场,青演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无奈孵化池就那么大,他根本无能为力,而他那个便宜娘亲期间只来看了他一次,其余时候完全不见踪影,完全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典范…… 呃,那个素未蒙面的爹真的是祖龙么?在被侍女的八卦荼毒了许久后,青演联想到自己的蛋壳也是黑色的,除了最初还会吐槽两句,到后来完全淡定了,反正是谁都跟他没关系。 有点想鸿钧了。青演用鸟喙啄了啄蛋壳,略带忧伤地想。 第14章 终于破壳了 青演蜷缩在蛋壳里昏昏欲睡,百无聊奈的听着侍女在耳边叽叽咕咕,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族里昨天某某某向某某某求偶成功,今天某某跟某某为了某某打架之类的,顺便再八卦一下元凤与祖龙不得不说的一二三事,耳朵都快起茧了。 便宜“娘亲”元凤很少来看他,每次来只是例行公事般问两句近况,然后施施然走了,从头到尾全然秉承着高冷范,让青演好长一段时间都怀疑刚生下他时元凤温柔慈母的形象只是错觉。 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侍女们倒是挺在意元凤的态度,不过元凤性格一向清冷,所以因担心青演胡思乱想,便经常在青演面前说她们家大人如何如何的好,把元凤美化得天上仅有人间绝无。 对此,青演既痛苦又享受。痛苦是因为他要忍受侍女经常对他耳朵的荼毒,享受是侍女都是些身娇体媚的漂亮美女,由于他还在蛋壳里,所以照顾他的内容无非是将他抱在怀里摸摸蹭蹭以表达自己的关怀喜欢之情,亦或是用柔弱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身体……咳咳,清洁他的蛋壳。 不管是哪种照顾,对青演来说肯定是种福利,幸好他虽被困于蛋壳中,但不拘于形式,控制蛋壳飞来飞去的能力还是有的,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幕——一颗黑溜溜的凤蛋经常趁侍女不注意扑到人家怀里,光滑的蛋壳色眯眯地在人家丰满耸立的乳峰上磨蹭,蹭得人家咯咯笑个不停,所以孵化池经常传出清脆悦耳的欢笑声。 幼崽一向调皮,而还未破壳的幼崽更是凭本能嬉闹,侍女们只当青演在跟她们玩闹,因此从来不在乎细节,往往一场打闹下来,侍女们无不玉体横呈。青演遗憾地表示,眼睛看不见的滋味实在太郁闷了。 不过在青演之前很少有幼崽会这么大胆色狼,侍女们最初或许还有点疑虑,但这种疑虑在其他幼崽相继出现类似行为后烟消云散。幼崽都有很强的模仿力,特别是同龄之间很容易跟风,其他幼崽分明是看到青演这么做后下意识的模仿,这种好奇加碰到那团柔软所带来的舒服感会促使它们继续做这种行为。它们把这种行为当成是一种别样的游戏,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一种本能…… 青演大概不会想到,因为一己私欲,会让跟他待在孵化池过的蛋蛋们从此色性不改,从小便长成了一副流氓样,后来把凤族搅得鸡飞狗跳。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青演数着日子等待破壳期间,孵化池的蛋蛋们已陆续出壳,没一个小生命诞生都让整座宫殿欢笑声不断,就连冷傲清高的元凤也被这种生气所感染而浑身气息略有收敛。鸟蛋一旦破壳,雏鸟就不能再待在孵化池了,离开前都万分不舍地蹭着青演的蛋壳,嘴里发出叽叽的叫声,由于身体还尚不能站稳,模样古怪滑稽倒显得格外可爱。 孵化池是由浓郁的灵气聚集液化而成,待在孵化池的蛋能够获得充足的灵气和养分,出生后的雏鸟因先天滋养力量会很强大,这也保证了飞禽一族的繁衍生息。 以凤族为首的飞禽族与走兽麒麟族在某种程度是分庭抗礼,而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龙族则是三大种族的异端,若非龙族繁衍子嗣的能力位于三大种族最末,或许洪荒世界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三足鼎立了。 因此,当元凤发现集天地灵气的温池后,便将其命名为孵化池,带领族人圈地占山,宣布凡族人皆可在此孵蛋,还派人精心照料。 身边全是叽叽咋咋的鸟叫声,唯独青演一颗黑蛋孤零零地躺在池边任鸟欺负——实则是雏鸟不舍与青演分开在离开前想与他亲昵一番,然鸟不会水,自它们破壳以后便注定此生与水无缘,未免雏鸟跌入孵化池被淹死,在请得元凤允许后侍女便将青演从水中抱上来放在池边,蛋下垫着一块五彩斑斓的羽毛垫。之后的情景想也能想到了,无数雏鸟争先恐后地扑到青演身上,又飞又跳,在青演头顶踩得好不欢快。 这哪是不舍,分明是想在离开前再折腾劳资一番!青演鼓着脸有些愤慨。 待雏鸟闹腾累了终于安静下来,侍女们才将它们抱走了,青演松了口气,连忙飞入孵化池,在水面上滚了几下,偌大的孵化池只有寥寥几颗蛋——全是新进来的小朋友,大概是突然离开母亲身边,陌生的环境让它们感到不安,所以有点胆怯和羞涩。 有一颗青蛋没有那么胆小,磨磨蹭蹭的游到青演身旁用蛋壳碰了碰,似乎想跟青演打招呼,毕竟青演是这里的“主人”,它初来乍到还是跟“主人”搞好关系的好。 青演掀了掀眼皮,翻了个身,表示对蛋不感兴趣。 青蛋委屈地钻进水里,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安慰自己,又神情恹恹地浮起来,不满地朝青演撞去,只听咔擦一声闷响,吓得青演身体一僵,缓缓低下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看到那条不甚明显的裂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蛋碎了! 完了完了,蛋碎了怎么办?没到出壳的时间壳碎了怎么办,会不会有后遗症?他会不会先天不良,比如翅膀无力飞不起来什么的?那些侍女跑哪去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会死鸟的啊!快来个人帮劳资看看啊混蛋! 想到自己先天不良,将在起跑线上输给其他鸟,青演就有些接受不能,他安安分分的待了这么久,变成鸟人他也忍了,但临到头了却给他看这个真的没关系?老天我确定你就是在玩、我! 青演还没从悲愤中回过神,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再次朝他撞来,躲闪不及再次被撞个正着,咔咔声如魔咒在耳边响起,青演猛然睁大双眼,眼里充满了绝望:这下真的没救了…… 如果说青蛋第一次撞青演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那么第二次则是因为听到那声喀裂声而感到好奇才又撞上去的。青蛋才出生没多久,虽已初开灵识但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一切但凭本能行事,所以要它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柔和的光线穿过缝隙射进来,没了蛋壳的阻隔,充沛的灵气直接将整个鸟身包围起来,青演舒服的发出一声□□。他眯着眼睛享受日光浴,悲愤的情绪逐渐消散,只觉浑身闪闪发光,内心油然而生一种畅快感。 青演不知道的是,蛋壳裂开的一刹那,整个孵化池被耀眼的白光充斥,若不是孵化池外面有一层保护结界,那束强烈的光芒怕是要冲破云层直上九霄。 结界的范围就是宫殿的大小,身处宫殿中的元凤自然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灵气,惊坐而起,袖手一拂,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孵化池。孵化池被强光笼罩,元凤在周身布下结界将光线阻隔在外,便见不曾有破壳迹象的黑蛋已然裂开,一只比蛋壳大数倍的黑色大鹏鸟凭空立于水面,微微低头,张开鸟喙一口吞下了还残留有少许精华蛋液的蛋壳。 大鹏鸟似是察觉到元凤的气息,昂首朝元凤嘶鸣一声,突然振翅而飞,冲破结界向天际直冲而上,每飞百丈身长一分,鷇音响彻四方。 元凤随手一拂将破开的结界重新修补完整,身化原形展开羽翅盘旋而上,凤眼神光冷锐,给人一种严肃而沉重的感觉。 大鹏鸟扶摇直上九万里,似是飞累了,收起翅膀以极快的速度跌入深海,元凤大惊,欲上前接住大鹏鸟,却见一朵五彩云霞款款而来,大鹏鸟轻巧地落在了云霞之上。 大鹏鸟昂首而立俯瞰海面,突然眼中射出一道犀利的光芒,再次伸展翅膀朝着海面俯冲而下,元凤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鹏鸟用爪子抓起一根海蛇,哦不,海龙!鸟嘴一张,囫囵吞枣地将一条还未成年的幼龙吞入腹中,然后满足地扇了扇翅膀,欢快地跌入海中。 元凤:“……”画面太震惊,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元凤凝神而视,只见大鹏鸟入海收起翅膀,眨眼间变成了一只海鱼,其□□速度快如闪电,所过之处无不引起海族惊慌。 元凤在海面上空盘旋数日,见自家儿子在水里混得如鱼得水、好不欢快,一时间内心升起复杂的情绪。良久,突然仰天长鸣,高兴地绕着洪荒飞了大半圈,于是洪荒众生灵皆知凤族有喜事降临。 元凤高兴完不忘把自家儿子带回去,寻到化为海鱼的大鹏鸟,抓起鱼身就势而起。 被本能掌控身体的青演直到被元凤强行抓回去神智才勉强回笼,想到自己竟然吃了一条龙,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再看身体犹如庞然大物,虽比元凤原形稍逊色也不遑多让。 说好的先天不良身娇体弱呢?尼玛太违背自然规律了,若是记忆没错乱的话他记得自己才破壳没多久,为什么眨眼间就变成如此庞然大物了?!说好的五彩斑斓貌美天仙呢?全身黑不溜秋,又是羽毛又是鳞片到底是闹哪样?所以说那素未蒙面的父亲就是祖龙咯? 槽点太多,青演直接无语了。 元凤双眼冒着精光,逮着儿子的头连亲数下,吓得青演抱头直窜——尼玛是原形呐,鸟嘴那么尖锐戳下来估计脑袋都要开裂了啊! 经这么一吓,青演犹如泄了气的气球,身体嗖嗖嗖地缩小,片刻后,一只只有元凤翅膀十分之一大小的大鹏鸟出现在原地。 元凤&青演:“……” 元凤:好萌! 青演:突然没了庞大的身躯,这么小有点适应不来…… 视野突然变窄小的青演仰头看了眼无边无际的元凤原形,耷拉下脑袋,神情略显沮丧:不带这么玩人的! 元凤盯着地面上那只小东西,凤眼炯炯有神,而后重新化成人身,将小青演揽起抱到怀里,一边顺毛一边笑道:“小东西,你果然是个惊喜。” “吱吱。”青演叫了两声。 “说鸟话。”听不懂的元凤黑着脸道。 难道不是鸟话吗?青演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不解。 元凤沉默了一会儿,笑骂道:“真是一只笨鸟。” “就你聪明。”青演挪动身体,拿鸟屁股对着他。 元凤轻声一笑,心情愉悦道:“小家伙,之前看你那么威风,我还以为自己不能尽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呢。” “不是父亲,是娘亲。”青演吱吱了两声,心里想到。 闻言,元凤脸再次一黑:“谁告诉你,我是你娘亲的?” “难道不是吗?”青演用“难道不是你把我生下来的吗?”的眼神无辜地望着他。 “……”元凤妥协了,“好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青演八卦心来了,兴冲冲地问道:“娘亲,我父亲是追你的那条黑龙么?” 元凤眉毛一挑,反问道:“谁告诉你的?” “不反对,那就是咯?”青演眨巴着眼睛道。 元凤冷笑一声,手指在青演鸟头上重重一点,无语道:“那条淫龙也配让我怀孕?!你是我的!” 这句话好霸气,也……好有歧义。青演羞涩地捂着脸,呐呐道:“我自然是娘亲的儿子。” “乖。”元凤摸着青演的头笑眯眯道,而后道,“小家伙,我还没给你起名呢。” “我有名字了。”青演道。 元凤一愣,问:“叫什么?” “青演。青色的请,表演的演。” “什么青什么演,太难听了,换一个!”元凤皱着眉头道。 青演:“哪里难听了?!”他死也不要换名字! 元凤戳了戳他身上黑色的翎羽,道:“你全身黑不溜秋的,哪里有青色了?” “……”竟是这个原因,我能反驳一下吗?青虽然是青色的青,但真不是青色的青啊! “你就叫九天鲲鹏吧。”元凤眯着眼沉吟道。 “……什么?!”青演大惊,鲲鹏?!是他想象中的那个鲲鹏吗?! “化而为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兴而游,其身若深海之龙,水击破浪三千里;化而为鸟,其名曰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扶摇直上九万里。” 青演:“……”鲲鹏神马的,貌似比造化玉碟还不靠谱啊! 第15章 万禽来朝了 鲲鹏出世,万禽来朝。鹏鸣九霄,群龙胆寒。 自从来到洪荒,还从没看到过如此浓重的场面,青演跟在元凤身后,兴奋地扇着翅膀,鸣声不断。万年冷着一张脸的元凤难得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和颜悦色地接受前来朝拜的飞禽。 “叽叽。”娘亲,好多鸟啊!!! “你喜欢就好。”元凤顺着他身上的毛,神色宠溺道。 “叽叽,叽叽叽叽!” “叽叽?”他们说啥?青演仰头望着元凤,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之色。 “有恭喜你的,有崇拜你的。”元凤看到小家伙如此萌的表情,心里某个地方一柔,轻声低笑道。 “叽叽?”为什么我听不懂他们的话? 闻言,元凤神色一愣,而后摇头,轻描淡写地道:“我也不清楚。” 青演:“……”这么重要的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真的好么?!你真不考虑一下我是不是变异后的产物?! 元凤安慰道:“别担心,你能听懂我的话。”言下之意便是:听不懂他们的话那是他们的问题,与你无关。 闻言,青演脸部微微抽搐,暗想,自家的孩子再丑都是好看的么?虽然听上去是很不错啦,但是好敷衍啊,这样对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亲眼目睹万禽来朝的壮观场面,而且来朝拜的对象还是自己,青演表示很兴奋,体内热血澎湃,高兴的让他很想高歌一曲。 事实上他也确实如此做了,由于出生时凭着本能上天入地威风了一把,体内积攒的灵力消耗过多,使得身体大幅度缩水,未免被淹没在鸟海中,元凤变回原形亲自带着自家宝贝儿子盘旋在九天之上。 青演两只爪子紧紧抓着元凤头顶柔软的冠羽,张开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硕大翅膀,迎风而立,凌冽的狂风在耳边呼啸,好似正飞的人是自己,俯瞰洪荒大地,天下之景尽收眼底,当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叽叽!”太刺激了! 青演兴奋地尖叫,尖锐刺耳的鸣声仿若要划破天空,向整个洪荒生灵高调宣示自己的到来。 鸿钧猛然从入定中醒来,耳膜微微刺痛,足以见鲲鹏鷇音之憾。他放开神识向四面八方探去,当“看到”魔音的主人来自元凤头顶上那团黑乎乎的小鹏鸟,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青演似有所感,突然停止鸣叫,朝鸿钧的方向看去,然九天之上空无一人,被人注视的感觉却并未散去。 “叽叽?”青演疑惑地眨了眨眼。 “怎么了?”元凤微微放缓飞翔速度。 鸿钧原本想探究一番,但又不想引起元凤的注意,深深地看了小鹏鸟一眼,便收回了神识。他低下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手中的造化玉碟,喃喃道:“小家伙,我想你了。” 青演摇了摇头,看到下方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鸟潮,情绪起伏不已,兴奋地抓着元凤的羽冠,张开嘴叽叽叫个不停。 元凤似是被他感染,也不禁扯开嗓子长鸣一声,鸟潮突然安静下来,片刻的沉寂后爆发出更加惊人的气势,鸣叫声此起彼伏毫不热闹。 叫了半天,再加上幼年期生长速度呈几何增长,刚出生不久的小鲲鹏表示体力有些不支。青演还没开口,元凤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思了,问道:“饿了?” 青演羞涩地用双翅捂着脸……咳咳,翅膀太大,把整个鸟身都包裹进去了。 元凤宠溺地道:“食色性也,不足以笑。” 青演眨了眨眼,问道:“娘亲给我找吃的?”咳咳,不怪他这么厚脸皮,实在是他现在体型太小,抓龙有点不靠谱——谁规定鲲鹏就必须得吃龙了,太暴殄天物了!!!青演不担心元凤不给他捕食,关键是,食物抓来了他吃得下去么?! 作为一名炎黄子孙,曾以龙的传人为骄傲,现下么……现实往往太骨感。 就是青演不说,元凤也会主动给他觅食,毕竟小家伙现在还处于初生期,体型尚小不足以独当一面,再者也没有捕食技巧。至于刚破壳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元凤认为,那只是个意外,毕竟小家伙的来历有点值得考究。 自龙凤两族交恶以来,无论是龙族还是凤族都暗中提高了警惕以防对方偷袭,不过元凤乃混沌神兽,实力可与祖龙相抗衡,只要祖龙不出手,没人可抵挡他的攻击。因此,要抓一条小龙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元凤毫不客气地跑去海边抓了条龙给自家宝贝儿子吃,其他龙吓得四散逃开,纷纷跑去报信,元凤不以为然,甚至有些期待祖龙的表情。鲲鹏降世,祖龙未必没有感应。 龙族战斗力向来强悍,凤族先天优势不足,时常处于下风,这股恶气早已积聚成一股强大的怨气。而鲲鹏的降生彻底打破这一局势,九天鲲鹏遨游天地海洋,逐龙而食,是为龙族天生克星,属于龙族三族之首的强霸时代即将过去。 与此同时,麒麟族安稳祥和,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 两族交恶,三足鼎立之势岌岌可危,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暗潮,只需一个导火线,龙凤两族将彻底开战,不过真到那时,麒麟族真的可以置身事外么? 元凤将抓来的小龙扔到青演面前,青演眼皮一跳,看到活蹦乱跳的幼龙,喉咙微动,肚子叫得更欢实了。 这么大条龙,且不说能不能克服心理障碍下嘴,他这小身板吃得下么? “怎么了?”元凤见他半天不动,疑惑地问道。 青演秉承着能拖则拖,干笑道:“貌似有点大……” 元凤瞥了他一眼,嘴角可疑地微微抽动,而后淡然道:“这已经是最小的一条了。”而后声音微顿,又道,“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说不定等会儿又饿了。”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是再嫌弃以后就自己去抓! 青演:“……” 吃龙神马的好凶残!不行,肚子好饿…… 青演神色痛苦地飞到幼龙面前,看到幼龙睁着铜铃大的龙眼,眼中充满了惊慌之色,就更加难以下咽了。尼玛同类何苦为难同类……啊呸呸呸,他是鸟族,跟龙有哪门子亲戚关系啊!呃,貌似鲲鹏也能下海吧,这么说来还真能扯上点关系…… 青演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结果等他两只爪子抓住幼龙闭着眼往嘴里送的时候……咦?好好吃,就是这个味…… 青演身体本能变大,刚好能将幼龙制住,然后神情严肃地啃着幼龙的血肉,心在滴血,身体却无比享受,他么的太折磨人了。 那一天填饱肚子后青演惬意(?)地沐浴着日光开始消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相当惊悚的梦。 青演做了个梦,梦里他还是鸿钧的造化玉碟。 鸿钧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家伙搂入怀里,狠狠的在小家伙脑袋上揉了揉,生气道:“你还真打算不出来了?” 青演抽了抽鼻子,有点发酸,委屈道:“哪有?” “还说不是,脸这么黑。”鸿钧沉着脸道,暗叹小家伙脾气渐长。 “我做梦了。”青演低头说道,“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恩?”鸿钧面露疑色。 青演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气馁道:“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 鸿钧抬起小家伙的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小家伙如星光璀璨的眸色,眼神一柔,叹气道:“我可以参悟造化玉碟,却猜不到你的心思。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什么?” 闻言,青演眼皮一跳,呐呐道:“我是什么你不知道么?” 鸿钧摇了摇头,微微低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轻声道:“小家伙,陪在我身边,好么?”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青演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鸿钧只顾叹气,撩起青演耳边的一束发丝,指尖沿着青演微微敞开的衣襟滑去,抚摸着那片光滑细腻的肌肤,察觉到小家伙身体轻颤,而后紧紧抱着他,低声道:“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习惯了有人陪伴,当小家伙突然消失,没人在耳边说话解闷,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感油然而生,鸿钧第一次体会到了漫长岁月的寂寥。他试图用修炼来驱赶内心的孤寂,然而每当睁开眼看到造化玉碟冰冷的躺在手心,内心充满了难言的情绪。 他开始回忆有小家伙陪伴的日子,小家伙一刻不停,总喜欢想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会儿要干这样一会儿要干那样,一遇危险就成了胆小鬼,躲在身后不敢出来。经常板着小脸神情严肃地说话,然而那双漂亮眸子总是闪闪发光,心里想的什么全都印在眼底,让人不禁发笑。 越是想念,日子就越难捱,偏偏小家伙始终不出来,他便只好对着造化玉碟说话。变回原形的造化玉碟握在手中冰冷如斯,毫无半点小家伙的气息,仿佛那段快乐的时光是一种错觉。 短短百年时间足够他想清楚很多事情,他喜欢小家伙在他面前口是心非,喜欢看小家伙炸毛的表情,不愿小家伙离开他的视线,不愿小家伙闷闷不乐……他甚至会因小家伙的一颦一笑而心神荡漾,想狠狠地将小家伙搂入怀里,然后拆吃入腹。种种迹象表明,他对小家伙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鸿钧内心思念成狂,然而小家伙一躲就是上百年,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其唤出来。造化玉碟通体玉白,触之微凉,怎么看都是死物,毫无小家伙的气息。 鸿钧突然心生恐慌,他无法想象小家伙消失的情形,这种焦虑的情绪几乎扰乱了心神,每当他修为精进一分,就觉小家伙离他更远。他突然想起小家伙曾说的话,小家伙是由造化玉碟幻化而来,自己修炼是不是会影响小家伙的灵识。 一旦有了这种意识,他开始下意识排斥修炼,他想起小家伙说希望走遍洪荒,于是便带着造化玉碟游走四方,时而走走停停,然而更多的时候他则喜欢对着造化玉碟发呆,不厌其烦地呼唤小家伙的名字。 直至今日,造化玉碟忽然有了动静,鸿钧下意识唤了声青演的名字,就看到朝思暮想的小家伙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见青演惊讶地看着自己,木讷地叫了声:“主人。” 一瞬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鸿钧眼色微红,将一消失就是上百年的小家伙狠狠搂在怀里,思念的话语到嘴边变成了斥责:“你还真打算不出来了?” 突然遇到这么煽情的鸿钧,青演愕然,手足无措地搂着鸿钧的腰身,不安地道:“你,你怎么了?” “小家伙,你是不是生我气才如此惩罚我?”鸿钧喃喃道,“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只要不离开我,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画风有点不对……青演眨了眨眼睛。 “小家伙,跟我在一起吧。”鸿钧说道。 “啊?”青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鸿钧宠溺地揉了揉青演那头柔顺的青丝,轻言轻语地道:“做我伴侣,好不好?” 青演吓尿了,嗖地变回了原形,然后……梦醒了。 第16章 讨债的来了 青演睁开眼,望着碧蓝的天空,发了一会呆,头脑终于清醒过来,叹了口气,道:“原来是白日做梦啊,吓了我一跳。” 梦境太真实了,青演抬起手翻来覆去地看,感觉手心还残留着鸿钧余热的体温,触感真实的诡异……等等!手?! 青演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人了,只是为何手如此肥小?低头一看,好嘛,原来还是个小婴儿…… 从婴儿成长神马的让人好焦急,青演累觉不爱了。唉,还是变回原形吧,婴儿的身体不仅不方便,还特别不耐抗,有危险妥妥得遭殃。 变成鲲鹏的日子还是很悠闲的,虽然元凤的严厉教导让青演的成长过程很辛酸,但成效也是显著的,武力值爆表,时常仗着元凤之子的身份作威作福,顺带收了一群小弟——几乎都是跟他在孵化池待过的凤族精英,又称流氓小队……咳咳,其实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真的不用太较真,他们现在可都是实力好手,妥妥的正人君子,恩,没有比他们更正人君子的了! 从幼生期过渡到幼年期后,青演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元凤不再时刻跟着他以防不测,大多数时候捕食都是青演自己去完成。幼龙比成年龙更鲜嫩美味,实力也很弱,虽然时有母龙陪伴,但大多数母龙都会落荒而逃,当然它们还是不忘把自己的幼崽带上。作为一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青演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往往能在成功吓唬住母龙后轻而易举地抓到幼龙。 原本鲲鹏降世就已经让龙族如临大敌,而还处于幼年期的鲲鹏就已经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天生的克星让龙族闻声胆战,实力比鲲鹏弱的不消说,遇到了只有被吃的份儿,实力比鲲鹏强的也未必能逃过一劫,因为鲲鹏有一个特技——遇强则强。这个特技还是在几头母龙为了保护自己的龙崽子奋起抵抗却反被鲲鹏咬死后被证实的。当然了,鲲鹏喜食幼龙,对于皮粗肉糙的成龙毫无兴趣,所以幼龙尸骨无存,而母龙则死状惨烈地横尸海上。 此后,鲲鹏威名震慑群龙,闻之胆寒,无不落荒而逃。 但是,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更何况,鲲鹏还只是一个处于幼年期的雏鸟。 青演太得意忘形了,自他成为鲲鹏以来,耍尽了威风,虽不能说在洪荒大名鼎鼎,至少在龙族几乎是横行霸道,扑面而来一股纨绔的二世祖□□。与前世的纨绔不同,这一次他除了有一个强悍的娘在背后撑腰,本身实力也超群,腰杆子挺得更直了,如果不是元凤偶尔在他耳边敲打敲打,他估计都要无法无天了。 是日,青演飞到海边去捕龙,海面波光粼粼,海风习习,将平静的海水荡起微微涟漪。他伫立在海边的巨石上,精神抖擞地昂着鸟首凝望着海面。 犀利的眸色穿过幽蓝色的海水直射海底,海中生灵万千,鱼群结队,怪兽□□,却始终不见龙之身影,更别提他钟爱的幼龙了。 青演秉持着走科学持续发展观,捕食从不在同一处,一方面是威名太盛,捕食过的地方龙族肯定会躲起来,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抓到,毕竟龙族对他已有了很大的警惕心;另一方面则是……咳咳,全凭个人喜好,他其实有些懒,飞到哪里就是哪里,只要有吃的就行。 正因为他这种毫无规律的捕食方式,使得龙族再警惕也有种不着力的无力感,偏偏青演每次运气都不错,遇到的龙不是弱小就是胆子小,一见到他整个龙都软了,哪还有反抗之心。 青演或许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以致于骄傲自满的心急剧膨胀,在某天运气用尽后终于碰到了铁板板。 青演捕食的对象并不只有龙族,但大概是天生来克龙族的,所以他的主食依然是龙族,无龙不欢。凤族倒是扬眉吐气了,龙族可就悲催郁闷了。虽然顾忌着麒麟族还在隔岸观火而只能小打小闹,但不妨碍他们为了自己的繁衍生息而做出重大的决定,这一决定自然与青演有关,毕竟鲲鹏一日不除,就如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龙族将寝食难安。 鲲鹏遇强则强,普通龙族根本不是其对手,眼见族中幼龙短短百年时间就损失无数,饶是心大的祖龙也终于坐不住了。三大神兽族虽然繁衍生息无数,势力发展之快几乎遍布整个洪荒,但论繁衍能力依然比不过那些弱小的种族,它们能发展到如今这么大的势力,自然离不开它们天生强大的实力。因此,要继续发展壮大,幼龙是未来必不可少的主力军。如今龙族的繁衍能力越来越低,而鲲鹏的出现更是几乎切断了龙族的发展,如此下去怎能了得?是以,祖龙也不管自己亲自出马是否有损威严,直接吼一声,劳资就是以大欺小怎么样,不服来战! 杀了还处于幼年期的鲲鹏对祖龙来说轻而易举,至于过后元凤会不会找上门来闹那就是以后的事了,反正只要龙族克星鲲鹏一死,元凤再怎么愤怒也改变不了凤族不敌龙族的事实,有本事再生一只鲲鹏啊!且不说还生不生得出来,就算生出来又怎样?等鲲鹏长大也是几百年后了,那时凤族还在不在都是一个问题。 综合各种考虑,所以祖龙出来了,静静等待猎杀对象——鲲鹏的出现。 青演还不知道危险已悄然降临,懒懒地伸展了下翅膀,然后准备重新寻一处地方,正在这时,一股恐怖的庞大气息将他笼罩,只见海面突然出现一个漩涡,海底似有怪兽出水,平静的海面被搅碎,鱼群飞走逃窜,陆地飞沙走石。 青演浑身一紧,猛地展翅而起,一股粗大的水柱险险擦过身体,轰然砸向方才站的地方,一个小型湖泊顿现于眼底。 这个画面有点熟悉啊…… 一条巨龙从海里钻出来,轰隆阵响,海浪飞溅,庞大的身躯掀起滔天巨浪,横贯海域,好似要将整片海劈成两半。 海水怒涨,浪花溅起百丈余高,青演振翅高飞,于九天之际盘旋,海天相接处悄然飘来一朵五彩祥云,赫然是鲲鹏出生之时出现的那朵彩云。 青演稳稳落在五彩祥云之上,凝眉而视,一道犀利的神光从眼底射出,穿过云层和漫天水雾,最后落到巨龙身上。 “嗷——”龙吟声响,巨龙摇首摆尾,如海蛇般在海上蜿蜒盘旋几圈,突然龙首高昂,龙爪在空中虚划几下,朝青演直冲而去。 青演看清巨龙面貌,脸色微变。以幼龙为食便注定了跟祖龙结怨,却不曾想,祖龙居然亲自出马来对付自己,如此简单粗暴的想法倒也符合祖龙的一派作风,但未免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鲲鹏作为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从来不把龙族的反抗与挑衅放在眼里,然而当被捕猎者实力远超捕猎者时,他是要捍卫尊严跟被捕猎者打一架,还是遵循危险的本能迅速逃离? 青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认出祖龙的刹那,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转身就逃。 青演虽然还在幼年期,但飞行速度极快,甚至在元凤有意识的训练下有赶超元凤的迹象,其天赋简直让众鸟眼红得快要发狂,如果要逃命的话光是这速度就让敌人望尘莫及了。 再者,龙族虽会上天入海,但论起飞行速度与技巧,自然比不得天生擅长飞行的凤族,况且青演把飞翔速度当成逃命本事一样练习,连元凤都不得不感叹其天赋之悍,就算是祖龙来了也不一定追的上。这也是元凤为何放心青演独自外出捕食的原因。 然而,鲲鹏作为龙族天生克星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祖龙不蠢,又怎会想不到这些?既然亲自出手了,自然没有空手回去的打算,他已经决定要除掉鲲鹏,又岂会放其逃走? 青演刚飞没多远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混沌气息,显然是祖龙事先布下的结界。 祖龙悠哉悠哉地飞过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他是被捕猎的那一方,还是幼崽的鲲鹏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威胁力,多少有点看跳梁小丑的感觉。 被食物威胁的感觉相当不爽,青演一边忙着愤怒,一边努力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试图冷静下来思考该如何应付这条看起来不太好啃(岂止是不太好啃!!!)的龙……可是元凤完全没有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后他该如何脱身的办法啊啊啊!!! 被围困的青演在心底绝望地呐喊,只期望他那不太靠谱的娘能够及时赶来救场,否则指不定会落得个五马分尸,哦不,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毕竟自己吃了那么多条幼龙,而祖龙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凶狠残暴! 祖龙弯了弯龙尾,将一片白云勾过来压在身下,懒洋洋地趴在云朵上,眯着龙眼望向青演,一言不发。 这是几个意思?! 青演狐疑地皱了皱眉,身体紧绷进入备战状态。 祖龙喷了个龙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把你身下的那片彩云送给我。” “……” 咳咳咳,听明白祖龙的话后,青演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了。这是神发展?难道他猜错了,这条龙不是来杀他的?! “把彩云给我,我留你全尸。”祖龙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解释道。 青演嘴角微抽,控制自己不会笑场,试探道:“要是我不给呢?” “不给?”祖龙眼睛微眯,而后冷笑道,“那就先把你杀了,然后把彩云占为己有,再把你曝尸荒野,让野兽把你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丁点儿。”顿了顿又道,“想必元凤会伤心欲绝。” “你不吃我?”青演诧异道。 “毛太多。”祖龙龙脸嫌弃地道。 青演:“……你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我身下的彩云来的?” “有区别吗?”祖龙疑惑地反问道。 “……没区别吗?”青演微囧。 “哦,那不重要。”祖龙漫不经心地道,而后突然站起身,龙眼炯炯地盯着青演,用无边威压将其锁定,让青演无处可逃。 若不是彩云的支撑,恐怕他连飞不飞得起来都是问题…… 这脸变得真他么快!青演神色微紧,全身的毛根根竖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惊恐样子。 “元凤毕竟是我追过的人,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祖龙自以为很大度地道。 青演紧紧趴着彩云,全身瑟瑟发抖,双眼死死防着祖龙的动作,却绝望地发现结界再缓慢缩小,这是要瓮中捉鳖的节奏吗?不要啊,他还没威风够就要尸骨无存吗!!! “你杀我龙族上百条幼龙,因果循环,今日就用你的命来祭奠它们的在天之灵吧。” 祖龙一声长啸,庞大的身躯如遮天蔽日,将青演笼罩在阴影之中…… 第17章 是为坐骑了 小家伙又躲着自己不出来了,鸿钧最近情绪有些低落,心想会不会是自己说话太孟浪了。他回忆自己所说过的话,不得不承认或许真得把小家伙吓到了。 鸿钧温柔地抚摸着造化玉碟,一边后悔一边安抚小家伙的情绪……但他不确定小家伙能不能听见他的话。 鸿钧自感修为已到了颈瓶,要悟得大道却始终突破不了那道坎,小家伙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神,如今一心牵挂于小家伙,修为更是晦滞不前。鸿钧已有所感,小家伙会是他悟道之路的大劫,若是不能解决小家伙的事情,合道恐会无望。这事若放在以前,他铁定快刀斩乱麻,但他现在已明白自己的心思,小家伙于他而言已不再是可舍可弃的存在。 修真之路岁月漫漫,天道更是无穷无尽,尝到了有人作伴的甜头再想孑然一身的日子就开始变成了煎熬。这些日子,小家伙虽然重新变回原形,但好在还陪着自己,思念才有所消减,日子也不那么难熬,但终究有些枯燥,才会在再次看到小家伙的化身后情绪激动地把内心的想法全都说出来了,于是可想而知,害羞的小家伙貌似又被他吓着了。 “小家伙,如果我放下修道,你会不会……”一道夹杂着混沌紫气的天雷突然降下落到身边不远处,带着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毁灭力量,将平坦的大地凿出一道深坑,似是在警告鸿钧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鸿钧欲言又止,望着天造之坑,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深深藏进心底,喃喃道:“道不停而心不止,欲不断而念更深。” 正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何必如此痛苦?只要斩断心中的情丝,他将再也不能影响你的心情。” 又一个声音随之响起:“不能这么说,小家伙的出现让你体会到了万物生灵的七情六欲,这种体验难能珍贵,任何事物存在总有它的道理,不能随便弃之如履。” “哼!谁说要弃之如履了?情绪只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要做的是将它们掌控在手中而不是被它们所掌控。你对小家伙并不仅仅只是占有欲,更多的是恼怒与不甘。你恼怒小家伙搅乱了心池让你再也不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你不甘小家伙让你产生了蝼蚁的七情六欲却不负责任地跑了。归根究底,不过是小家伙不受你控制而恼羞成怒罢了。” “不是这样的,我……”鸿钧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着造化玉碟,想要感受小家伙的存在,然而除了造化玉碟本身散发的灵气,丝毫感觉不到小家伙存在的痕迹,就如一阵微风,吹过了便散了。 如造化玉碟的先天至宝不是独一无二,甚至有好几件法宝都在他手上,但却没有一件法宝像造化玉碟这般有灵性,这种灵性不是指法宝的认主,而是竟能开启灵识化身成人。虽然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出现类似现象,但鸿钧直觉认为只有他的造化玉碟才会这样。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独一无二的存在让他一开始便上了心,才会越陷越深。只是……他对小家伙的执念,真的还有所谓的不甘和愤怒吗? 明明知道小家伙是由造化玉碟变化而来,但抚摸着造化玉碟,却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隔天涯。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鸿钧抽丝剥茧试图从记忆中找到一丝痕迹,却无奈的发现对时间无甚观念的他早已回想不起那段日子。 小家伙离他越来越远,仿佛要冲破造化玉碟对他的束缚飞往更加广阔的天空,而拽着那根线的自己却越发无力。 鸿钧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修炼让小家伙灵识越来越弱,但到了这一刻,他却若有所感:小家伙是造化玉碟,然造化玉碟却不是小家伙。思及此,鸿钧的思维绞成了一团,更加的……茫然无措了。 “只要成就大道,管他是造化玉碟还是黄粱之梦,世间万物演化定数不是皆了然于心?只要你想,万众生灵皆是你的。” “可我只要小家伙……” “愚昧!无知!” “你们不要吵了,想要两全其美还不简单。”正当自我意识与脑海中的邪恶声音争执不休之时,另一个温吞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鸿钧甚至能描绘出声音的主人此时所持有的表情——嘴角含笑,面色淡然,气质温文尔雅……他只顾胡思乱想,却忘了这副表情曾经一直挂在他脸上——那段记忆里时常有小家伙的身影出现。 …… 虽然他那点武力值根本不够看,但青演仍然不肯放弃逃生的机会。记忆中,鲲鹏是在巫妖大战后随着天庭没落而不见踪影,至于结局是死是伤还是隐居,那都不重要,因为鲲鹏显然不会丧身在祖龙爪子下。但就算知道不会死在祖龙手上,如果不逃的话,他依然会被祖龙杀死,因为天道只管气运,而命却掌握在自己手中。 完全抵御不了祖龙的攻击,青演无奈地闭上眼睛,绝望地想,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今日绝对会毙命于祖龙之手,可惜还没来得及跟鸿钧道别……真的很想知道,鸿钧那天到底是不是跟他开玩笑! 可惜没有如果……尼妹! 奇迹不是这样发生的,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从来没想到还可以往下飞,哦不,居然毫无预兆地掉下去了!万里高空啊!翅膀为什么不能动了?! 彩云啊彩云,你确定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说好的要友爱互助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呢?关键时刻抛下我跑路真的没关系吗!大难当头各自飞也情有可原,但是你如此坑队友真的心安吗!你把我的翅膀给糊住了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混蛋!!! 高空急速坠落的滋味……简直一言难尽啊!人生没了,鸟生也即将结束,最憋屈的是,他的鸟生居然是摔死的!死的不仅难看还特别丢面子,就算有轮回他也不想活了,这妥妥得一生黑历史啊!!! 咦?风停了?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身体似乎落在了一个柔软的垫子上,还是温热的……哈哈哈,劳资果然福大命大,又不用死了!他挪了挪屁股,整个人,哦不,整只鸟松了口气。 “很享受?” 正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声音的主人貌似有点不耐烦。 虾米?! 青演猛地睁开眼,抬头望去,顿时浑身一僵,惊呆了! “你你你……”大概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青演浑身炸毛,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硕大翅膀嘭的一声展开,下意识飞出去,鸟爪子却被抓住了。 “跑什么跑?”鸿钧冷冷地道,“没见过这么蠢的鸟,居然差点摔死了。” “我我我……”青演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幸好脸上全是鸟毛,看不到什么表情,否则得多尴尬啊。 “太蠢了。”鸿钧嫌弃地皱了皱眉,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青演:“……” 画风好诡异,这人是鸿钧吗,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印象中那个温雅淡然的主人去哪儿了!!! “鲲鹏,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你的命今日我是要定了。”祖龙朝他们飞来,俯冲而下,夹杂着一股庞大的龙威。 青演麻溜把身体缩小,然后用翅膀将自己包成了一个球,咻的一声钻进鸿钧的袖子里躲起来。 鸿钧:“……” “出来。”鸿钧面无表情地呵斥道。 青演滚了滚,瓮声瓮气地道:“不,你忍心看我被杀嘛,做人不要这么无情,好歹我们曾经……咳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积功德了。” “不需要。”鸿钧不为所动,然后拽着他的毛扯了出来,准备往祖龙的方向扔去。 青演大惊,打开翅膀露出了一个鸟头,惊慌失措地道:“鸿钧,你要是不救我,你会后悔的!” 鸿钧动作一顿,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讳?” 青演语气一滞,心里委屈身份不同果然待遇都差了,但又不愿意把真相告诉他,毕竟这事太离奇了,他就算说了鸿钧也不一定相信。思及此,他转了转眼珠,试探地道:“你那个造化玉碟……” 话音未落,鸿钧眼神微凝,语气冰冷地道:“放肆!” 我怎么放肆了!……青演囧囧有神地望着他,眨了眨眼,多说多错,只要不把他扔出去,要他闭嘴也可以。 祖龙龙威降至,鸿钧飞身而起,轻飘飘地避开了锋芒,一道防御结界笼罩全身,凭空而立。 祖龙看到有人救下鲲鹏,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却看到那人的真面目,顿时一惊,连忙收敛起身上释放的龙威,上前瞥了眼被高人提溜在手中的鲲鹏,迟疑地道:“惊扰了阁下实在万分抱歉,望阁下高抬贵手不要插手我跟那只鸟之间的事。” “我没兴趣插手你们的事。”鸿钧面无表情地道。 祖龙闻言一喜,喜笑颜开道:“如此,烦请阁下将那只鸟给我。” “这鸟主动落到我怀里,也算是跟我有缘。”鸿钧不紧不慢地道,还未说完,祖龙脸色微变,皱眉道,“阁下还是要插手?” “非也。”鸿钧从异次元空间里拿出一个金属圈子,不顾青演挣扎强硬地套在了青演鸟脖子上,然后在青演悲愤的目光和祖龙难看的脸色下,风轻云淡地道,“我正愁没有坐骑,这只鸟既然跟我有缘,那便当我的坐骑吧。” 青演:“……” 坐骑尼妹啊!劳资跟你哪辈子的缘分呐?!不就是要你帮劳资一下嘛,不过举手之劳的事,尼玛的太心黑了吧?!青演敢肯定,面前这个鸿钧一定被掉包了! 高人发话,祖龙迫于实力威压,憋屈不已,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鲲鹏被高人带走,不过看到鲲鹏那欲哭无泪的悲惨小模样,心里倒是平衡了些。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上前几步,对鸿钧道:“既然鲲鹏成了阁下的坐骑,我便不再找他的麻烦,只是烦请阁下看着他,不要再让他……” 祖龙说的又羞又怒,支支吾吾有点难以启齿,鸿钧神色微愣,掐指一算,而后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道:“鲲鹏以龙为食乃天性,虽已被我收服,但我亦不会做那等强迫之事。” 青演愤怒地扇翅膀:“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被收服了?!你不要随便给我扣顶帽子!” 鸿钧冷冷地道:“那不重要。” 青演泪牛满面,这个真的很重要,我不是你的坐骑啊摔! 第18章 道祖任性了 出师不利的祖龙在鸿钧的淫威下不敢乱来,最后满眼含泪,如深闺中孤寂幽怨的少妇,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鸿钧……手上提溜着的小鲲鹏,万般无奈又委屈地离开了。 青演的性子虽说不上睚眦必报,但心眼小是肯定的,有鸿钧撑腰身板都挺直了。鲲鹏天性高傲,把之前被祖龙打压羞辱的情形深深记在心里,来日方才,只等他日能将自己所受的所有耻辱都一一还回去,方能泄心头之恨。 见祖龙依然不死心在远处徘徊,青演娇小的身躯嘭的变大,拍了拍硕大的翅膀,冷嘲热讽道:“祖龙,今日耻辱我记下了,他日必定要让你龙族付出代价!” 祖龙听到青演放出的豪言,恨恨地咬了咬牙,若非不敢轻易得罪高人,他现在估计已经得手了。只怕今日不能杀了鲲鹏,龙族今后或将大难临头。 青演将祖龙那愤然而又惧怕鸿钧实力的怂样看在眼里,不禁冷笑一声,正想趁势再打击一番,忽觉背上一沉,回头一看,竟是鸿钧双手环胸长身玉立于自己的背部,那姿势好不惬意。 青演神色一愣,而后愤怒道:“谁让你站到我背上的?下来!”说罢,就要抖动身体把鸿钧摇下来,却见鸿钧稳如泰山、八风不动,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似是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青演气急:“我感激你救了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成为你的坐骑!你这是趁人之危!” “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鸿钧面无表情地道。 “那又怎样?我可以给你回报,但我的命只能是我自己的!”青演反驳道。 “以命抵命。”鸿钧微微勾唇,漫不经心地道。 “噶?”青演愤怒地瞪着他,词穷地骂道,“你分明就是趁人之危!” 鸿钧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紧不慢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青演:“……”这家伙绝对不是鸿钧,性格太恶劣了! 青演眼珠子一转,身体忽然缩小,想看鸿钧出丑的模样,可惜鸿钧依然四平八稳地悬浮于半空中,手指微动,还在心里庆幸自己聪明了一回的青演只觉脖子突然被勒了一下,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鸿钧方向飞去。 翅膀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青演不甘地挣扎了两下,鸟毛满天飞,气馁道:“混蛋,你不能轻一点啊!” “你认识我。”鸿钧道。 青演吊了吊眼皮,皮笑肉不笑,哦不,面无表情地反嘲道:“你以为你是谁。” 鸿钧眼神微眯,神情高深莫测,而后懒洋洋的开口,语气却不容置疑:“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当我的坐骑,要么让我杀了你。” “我还有第三个选择么?”青演呵呵道。 鸿钧眉毛一挑,反问道:“你说呢?” 青演愤然道:“你冷酷你无情你无耻。” “既然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就该明白反抗我的下场。”鸿钧冷哼一声。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还可以从头再来一次吗?!青演郁闷地耷拉着脑袋,觉得他的人生都能写出一本辛酸血泪史了。 “让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吧,如果我不回去他会担心的。”青演试图拖延时间,虽然元凤不见得能打赢鸿钧,但有元凤在,肯定不可能会让鸿钧这么轻易将自己拐走。 鸿钧瞥了他一眼,淡然地道:“方才我已经给元凤传了消息。” 青演:“……呵呵,你动作真快。不对,你知道我娘是谁?!” 鸿钧挑眉。 “那你不怕我娘找你麻烦?”青演瞪着眼道。 “他打不过我。” “……”好实在的回答,他竟无言以对。 “走了。”鸿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走呗?”青演见他不动,一头雾水地反问道,便见鸿钧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坐骑。” 青演:“……”之前没有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走的?! 鸿钧似是察觉他心中所想,淡然道:“物尽其用,不能浪费。” 物尽你个头啊!!!青演额头青筋直跳,心想,尼玛这就是差别啊!想当初他还是造化玉碟的时候鸿钧能为了他放弃修炼,现在变成鲲鹏后不仅待遇差了而且还沦为坐骑被□□,怎一个心酸了得! 思及此,青演眯眼道:“怎么不见你的造化玉碟?” 鸿钧冷冷道:“如果不想死就给我安分点。” 自己的法宝被人觊觎,任谁都会很生气,但不知为何,青演就是觉得鸿钧的反应过于大了,这完全不向鸿钧的以往作风啊,性格也变了许多,难道在他变成鲲鹏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好奇猫,青演跃跃欲试,想继续深入套话,但又迫于鸿钧的强大威压而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转移话题道:“你要去哪里?” 鸿钧见他安分了,收敛起身上的气息,神色淡定地道:“不知道。” 青演闻言不禁好笑道:“别告诉我你只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不可?”鸿钧反问道。 “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你很了解我?”鸿钧狐疑地道。 “呃……”青演摸了摸鼻子,眼神微微闪烁,敷衍道,“就是直觉你不是这么有闲心的人。” 鸿钧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 就这样,青演被迫踏上了不归路,跟着鸿钧四处游荡,哦不,闲逛。鸿钧是主,说去哪就去哪,如此飞了段时间,青演发现鸿钧果真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往哪走完全没有目的,几乎是随心所欲。 青演是真的无语了,好几次想开口,然鸿钧那冰冷的眼神一射过来,他顿时就没勇气了,只得像个委屈的小媳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跟就跟吧,反正鸿钧没出现之前,他也是整天飞来飞去的过日子,而且有鸿钧这么个强大的后台撑腰,他捕食更加厉害了! 鸿钧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不笑的时候威严庄重,冷的时候会让人心惊胆寒,但如果再时不时抽风,那就只能用阴晴不定来形容了。 这不,青演刚喜滋滋地捉了条幼龙回来,就见鸿钧绷着脸走过来,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似是在琢磨什么。 青演的心顿时悬在空中,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羽毛蹭到脸上,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是鸟态,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还不化形?”鸿钧皱着眉头问道。 青演警惕地倒飞,皇帝不急太监急,我都还没急着想办法变成人形,你倒是着急起来了。 “等我成年了自然可以化形。”青演想了想,如是回答道。 “是吗?”鸿钧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这种事我难道还没你清楚?”青演哼了声。 鸿钧似乎相信了他的话,但目光依然有些游离。 青演狐疑地绕着他飞了两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鸿钧眼神微微闪烁,神色间难得现出一抹囧色,移开视线,盯着别处不自在道:“没事。” 你这样的表情可不像是没事啊?青演更加好奇了。 鸿钧脸上的表情很少有变化,以前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气质温文尔雅,对万事万物很有包容心,十足的圣人风范;如今却经常绷着一张脸,好像自己欠他似的,语气也恶劣到不行,拽的跟二百五一样,看着就很欠揍。像现在这么秀色可餐,哦不,羞涩赫然的模样倒是少见,不怪乎他如此惊讶。 不过鸿钧明显不想说,青演见好收好,不想把他逼急了,否则估计要翻脸对自己放冷气了,而且来日方才,总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的,毕竟对方的心事貌似跟自己有关。不是他自恋,实在是古人心思很好猜,像鸿钧这么君子的人心思就更加好猜了,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跟现代人的阴险狡诈心机深沉相比,这未来的道祖心思单纯多了。 青演不问了,然而鸿钧却不高兴了,心想,我这么烦恼你怎么能这么悠闲呢,莫非是在心底嘲笑我?思及此,鸿钧神情微敛,冷然道:“修道之人切忌杀生,本着为你着想,这条幼龙就放了吧。”说罢,不给青演辩解的机会,袖手一挥,那条被青演折腾的死去活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幼龙被一道白光裹住向天边飞去,眨眼间变成一颗闪亮的星星消失不见了。 “……”尼玛自己不捕食不知道捕食之辛酸!青演目瞪口呆了一会儿,而后回过神,愤怒地看着他,两只眼睛几乎快脱眶而出了。 “你知不知道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青演语气尖锐地朝鸿钧咆哮道,“劳资花了那么大力气捕来的猎物,你有何权利替我做决定?敢情你心情不好就来折腾劳资啊,劳资不是你的出气包!” 鸿钧自知理亏,又拉不下脸,绷着脸浑身散发冷气,沉默不语。 青演愤怒地道:“别不开口说话,你不就仗着武力值比我高么?你牛逼什么!想当初劳资也不是一枚善茬,谁见了我不低头哈腰的,要是在现代,劳资稍微动动手指,分分钟灭了你!”这话说的……有点大言不惭了。 鸿钧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也能想象不是什么好话,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遭,就算是自己有过在先也有些绷不住脸了,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灭了我?你确定?” “……”喂喂喂,那不是重点好么!……青演脑袋一缩,顿时心虚了。 “比起不听话的坐骑,果然还是杀了心情比较好。”鸿钧微微勾唇,语气危险地道。 “……我错了。”青演哭丧着脸。 “错哪了?”鸿钧眼睛一眯。 “不该对你大吼大叫……”如果劳资实力变强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囚禁起来鞭子伺候! “还有呢?” “……都听你的!”青演咬牙切齿地道。 “我走累了。”鸿钧神色淡然地道。 “……我!背!你!……去哪?” “看到那座最高的山脉了吗?”鸿钧负手而立于鲲鹏背上,遥手一指。 青演抬头看了一眼,无语道:“这次又是随便指的?” 鸿钧淡定地道:“你知道就好。” 青演不满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鸿钧沉默良久,青演以为他这次终于有目标了,正要惊喜自己再也不用被折腾来折腾去的时候,只听鸿钧缓缓说道:“不知道。” 青演:“……” 这一定不是真的! 第19章 住不周山了 南山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 鹊山桂玉充沛,青色连绵,岩土布满五彩华石,光芒四溢,放眼望去,全山被精芒笼罩,别有一番风情。然鹊山桂玉浑天然而成,草木丰茂尚无奇珍之处,故无所有用,只作观赏之。 正值此时,山脉某处人影攒动,两道身影穿梭于山间,时而停驻时而飞驰,挑挑拣拣岩土中的五彩华石。 “师兄,炼器材料已准备齐全了。”其中个子稍矮的道袍少年停下来,转身对身后之人道。 “找一处清静之地,我为你护法。” 两人一前一后搜寻良久,在鹊山某处找到一处山洞,矮个子少年入内盘膝而坐,双眼微闭祭出体内本命法宝,法宝状若树干,干上伸出几根枝桠,光秃秃尚无一片嫩叶。高个子少年立于洞外,靠着山体偏过头盯着浑身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道袍少年,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矮个子少年从乾坤袋中拿出七彩华石,催动法力祭出炼器真火,法宝悬于半空之中,玉石围绕法宝旋转,炼器开始了。 山中无岁月,不知过去多久,炼器真火逐渐熄灭,法宝早已与玉石融为一体,矮个子少年收起损耗无几的法力,缓缓睁开眼,看到闪着七彩光芒的宝树,不禁长舒一口气,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连忙起身拿着宝树走向高个子少年,高个子似有所感,缓缓收势,睁开眼,含笑地望着一脸笑靥朝自己走来的少年。 “师兄,法宝炼成了。”准提兴奋地道。 接引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笑应了一声,而后惊讶道:“师弟,你又长高了。” 被接引这么一提醒,准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高几乎与师兄齐平,他嘿嘿一笑,道:“师兄,你这下摸我的头可就不顺手了吧。” 接引眉毛一挑,道:“不管你长多高,在我眼里始终是小孩子。” “我已经不小了。”准提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道。 两人相互打趣,正在这时,一道阴风夹杂着戾气袭来,接引道法比准提深,率先察觉,猛地揽着准提朝旁边躲开,那股戾气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重新锁定两人再次袭去。 接引眉头一皱,刚想祭出自己的法宝,却见准提将新鲜出炉的宝树横在两人身前,只见宝树遇戾气后突然变大,化作一颗参天大树,散发出的光芒形成一道厚实的防御屏障将攻击挡在外面,戾气不甘地撞了两下,遂烟消云散。 “是谁?”接引警惕地打量四周,眉眼中含有些许愤怒情绪。 “这法宝不错,我要了。”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师兄弟两人,脸上露出桀骜的表情。 “哼,阁下的口气未免太大了。”接引冷冷道。 “大不大用行动来说话。”说罢俯冲而下,手中出现一柄魔枪,气势凶恶而嚣张。 接引看到魔枪,眼神一凝,神色凝重地嘱咐准提收起法宝,然后祭出自己的法宝,只见一阵金光闪烁,法宝现出形态——乃是十二品金莲。只听一声呛,魔枪的锋刃抵在十二品金莲撑开的防御结界上,十二品金莲微微晃动,而后金光大盛,嘭的一声将魔枪连同黑影弹出几仗远。 罗睺神色阴沉地盯着十二品金莲,眼中露出贪婪之色,而后转眼道:“你居然有如此法宝,不错,不错!”罗睺连说两个不错,而后又邪魅一笑,狂肆道,“看来今日运气不错,不仅能得一宝树,还能收获十二品金莲。” 接引眯着眼道:“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呵!”罗睺轻笑一声,手持魔枪再度朝接引攻击而去,接引不屑道,“你就是再来十次也破不开我的防御结界。” “是吗?”罗睺忽然出现在结界面前,手腕翻动,只觉一股滔天魔气夹杂着毁灭之力撞击在十二品金莲上,接引只觉心神一震,待看清罗睺手中之物,顿时脸色骤变,将准提往后一推,猛地收回法宝,大喊一声:“快跑!” “想跑?”罗睺阴冷一笑,十二品灭世黑莲急速飞去,接引仓促回身祭出法宝抵挡,只听咔擦一声响,同为先天法宝,然十二品金莲竟被撞得裂开了一条缝隙。罗睺趁虚而入,魔枪直指接引后背。 准提自是不愿丢下接引独自逃跑,看到接引性命受威,不禁牙关一咬,祭出七宝妙树与魔枪抗衡,堪堪接住那毁灭一击。然那能划破虚空的毁灭之力岂是一后天法宝能抵御的,七宝妙树同样没逃过十二品金莲的结局,七宝毁去一宝,而准提本人也心神受创,体内气血翻涌,喉咙腥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接引睁眼欲裂,心知今日是碰到钉子了,愤怒地看了眼罗睺,而后反身搂过准提的腰身,收起两人的法宝朝西北方向仓皇逃窜。 罗睺冷哼一声,也不急着追击,悠哉地跟在两人身后,戏耍意味十足。 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话说鸿钧与青演来到不周山,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饶是皮粗肉糙的青演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倒是鸿钧裹衣单薄却无半分冷意,看得青演一阵唏嘘。 “要上山?”青演见鸿钧面不改色地往山里走,浑身又打了个啰嗦,倒不是真冷,而是为人时潜意识的反应。 “这里灵气充沛,为修炼最佳之地。”鸿钧道。 还在山体外围的青演轻拍了下翅膀,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灵气分子,纠结道:“话虽这么说,但要住在这儿也忒受罪吧。” 鸿钧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怕冷?” 青演嗤笑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咦?咳咳,我这不是不习惯么?”青演讪笑,本体对温度的适应能力很强,除了最初感觉到冷意,现下根本就是温暖如春……大概是身上的毛太多有抗寒作用吧?但是在天热的时候也没感觉热啊,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身皮囊还自备冬暖夏凉的空调功能? “既如此,别再废话。”鸿钧说罢便率先上山了。 青演在空中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默默地跟上去了。鸿钧在山上转了一圈,而后寻了一高处,在附近东瞧瞧西看看,也不知做了什么,青演只觉眼前一花。 土地翻新,小草争先恐后地钻出新鲜出炉的黑色泥土,树苗破土而出很快长成参天大树,枝头开满五彩缤纷的花瓣,沉甸甸的将枝桠压得往下垂,飞鸟扑哧扑哧地飞来在花树上停留……周围的景色翻天覆地改变,不过眨眼功夫便已改造完毕。 青演望着鸟语花香、温暖如春的生机勃勃景象,目瞪口呆,呆呆地问道:“这么大手笔,估计覆盖了整座山脉吧?” 鸿钧摇头道:“不周山本该如此。” “噶?你说啥?不周山?这是不周山?”青演呆滞地问道。 青演一直爱犯蠢,鸿钧早已习惯他时不时抽风,也不予理会,径直在一处开了洞府。 “等等。”青演连忙上前阻止道,“你所谓的住就是随便找个山洞住下?”靠之,也太没品味了吧?敢不敢来点有追求的?! “你有意见?”鸿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意见不敢,不过我有个小小的建议。”青演赶紧顺毛。 鸿钧倨傲地挑了挑眉,道:“说。” 这便是听进去了?青演觉得有戏,立刻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无非是按照现代的风格阐述了一遍。 鸿钧听完若有所思:“有点意思。”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青演,道,“你这小家伙古灵精怪的,脑子里整天装着奇思怪想的东西。” 青演嘿嘿一笑,道:“用得上就行。” 鸿钧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道:“我方才掐指一算,你本早已化形,为何迟迟不化?” 闻言,青演眼皮子狠狠一跳,不禁咽了咽喉咙,吞吞吐吐地道:“是……是么?我怎么不知道?呵呵,这种事急不得急不得,而且我还没成年,自然无法化形。” 他能说其实他刚出生就能化形了么?当然这不是重点,反正他穿到洪荒之后一直就是异类,这么特立独行的化形经历还是直接把它忽略妥妥的。 由于他成长过程中除了吃就是睡,捕食需要强悍的原形,睡觉时用原形更舒服,所以除了刚出生时变成人类婴儿形态,之后几乎再没有变幻过形态,一方面是不需要,另一方面当鸟当久了后根本不记得这茬事了。 前不久鸿钧无意间询问他化形一事,他才恍然记起自己其实是可以化形的,但是又不想在鸿钧面前化形,总觉得一旦化形准没好事,毕竟他的六感一直很准的。但无奈自此后心里一直装着这事,脑海里一直在构想自己化形究竟长得啥样——没办法,就算思想已经被鲲鹏之态同化了,思维方式还是脱离不了人的意识。 于是趁某天去捕食时偷偷化了形,当从海面倒影中看到自己的人类模样时不由得惊呆了,这尼玛妥妥的恶意啊!幸好留了个心眼没当着鸿钧化形,否则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青演决定,在没搞清楚他离开之后造化玉碟又是什么情况之前,他绝对不会在鸿钧面前暴露自己的人类形态!至于为什么鲲鹏化形和造化玉碟化形时的人类形态一模一样,只有在心底默默纠结了。 第20章 三清来访了 在鸿钧与青演来到不周山之前,不周山是处于封闭状态的。 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力竭身陨后,身化洪荒,四肢五体化为四极五岳,脊柱衔接天与地化为不周山。不周山为洪荒之中心,集结天地之灵气,洪荒演化初始诞生无数生灵,其中盘古元神所化的三清元神也诞生于此。 洪荒世界充满无数未知的凶险,盘古为保全自己的后裔,遂自封元气,自此不周山被封印起来,终年寒冷。是以,不周山生灵虽得天独厚早开灵智,却无法破开盘古之封印,所谓山中不知岁月,如此经年。 鸿钧乃与盘古同生于混沌,又是得天道青睐的代言人,且如今已堪得大道入门,自然有能力破除盘古封印,使得不周山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不周山不再封山,山中生灵若有所感皆欢呼雀跃,同时也知晓山中来了一位贵客,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皆吵囔囔着要去拜访。三清作为山中老大自然位于其首,掐指一算挑了个黄道吉日便要登门拜访,彼时鸿钧在青演的描述下用法术造好了一座“现代城府”。不周山生灵向来对居住之地无甚要求,只管修炼即可,随便寻一处山洞便可住下,鸿钧府邸附近的生灵虽然抱怨被占了自家地盘,好在井水不犯河水,一上一下倒也算相安无事。 鸿钧造完府邸后直皱眉,完全不理解青演的审美观,但如此复杂构造非常人能想出,不由得对青演刮目相看。青演不知道鸿钧内心想法,看到宏伟高大的建筑物,从身到心感到满足,虽然目睹现代建筑让他心生伤感,但好歹也算是一种心灵寄托,希冀着有一天或许还能够穿回去——虽然遥遥无期。 鸿钧算到有人来山门拜访,便让青演去迎接,青演走出府邸外围的结界,便见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款款而来,长身玉立,气质各有千秋。 青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色彩,暗自猜测这三人究竟什么来历。 三人虽并排而来,仔细观察却有主次之分。青演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发现站在右手位置的少年目光沉静淡然,气质儒雅沉淀,颇有威慑之气,其余两人言语动作间都隐隐以他为首;位于中间的少年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温和的气息,不卑不吭脾性不错;位于左边的少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看似冷漠,然偶尔眼里闪过一道深沉的精芒又隐隐给人一种羁傲不逊的感觉。 青演在打量三人之际,三人也同样在悄悄地打量他,只是青演一直是原形,再怎么探究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毕竟种族不同,能从青演那张长满毛的鸟脸上看出表情来才是怪事。 太清从青演的身上扫了一眼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这人不是他们今日前来拜访的对象,倒也无需深究,不过毕竟对方是主人家的,礼貌还是要做到位,思及此便敛了敛神,清了清嗓子道:“这位道友,不知可否通传一声,在下和在下的两位兄弟特来拜访高人。” “你们是何人?” “在下太清,这是两位舍弟玉清和上清。”太清不紧不慢地道,“我们自诞生一直生活在山中,因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无法离开此山,外人也进入不得。如今高人有缘破解封印,使山中生灵不再受困于此,为表感激,我等特前来拜访高人。” “你们是三清?!”青演惊讶地道,暗乎,我勒个乖乖,原来这就是盘古元神后裔啊,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嘛,看看这样貌,一个个唇红齿白的活脱脱的小鲜肉啊,说好的太清道貌岸然、玉清小肚鸡肠、上清阴险狡诈呢?! 三清不知青演为何如此激动,互相看了眼,眼里充满了茫然的色彩。 青演正了正色,道:“咳,我遵主人之命在此迎接三位,请。” “有劳了。”太清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连忙道。 得了允许,三清穿过结界,没了障眼法,宏伟高大的现代建筑物便映入眼底,三清何曾见过如此伟岸的事物,顿时目瞪口呆,半晌都没回过神。 “这,这是……”玉清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惊愕地望着眼前所见之景,眼里充满了震撼。 青演得意地扇了扇翅膀,骄傲地挺起胸膛,心想,现代产物岂是你们这些野蛮人能理解的,饶是洪荒的牛逼人物见到现代人的智慧结晶也不得不跪地膜拜。 其余二人虽未惊呼出声,但脸上难掩震惊之色,可想而知内心也绝不平静。 太清镇定地问道:“敢问这是?” 青演笑道:“一容纳之所,不足为提。” 得知眼前事物为何后,三人再次一怔,跟随青演进屋后还在神游。青演乐见于此,不禁暗搓搓发笑,被鸿钧冷眼警告了一次,不满地哼了声,心想:只知道在别人面前假正经,是谁之前听我描述完后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的?! 鸿钧和三清坐席而谈,青演不想听他们在那你来我往枯燥的神叨(说白了就是相互探讨道义),便决定出去转山,准备探探开荒之前的不周山的地形。 未解封前外人眼中的不周山终年被冰雪覆盖,事实上,不周山风景优美鸟语花香,生灵和谐共处,到处呈现一片生机勃勃的祥和景象。树林浓密茂盛,青演觉得原形飞起来很碍事——他虽然是只鸟,但毕竟不是普通的鸟,习惯了在天上翱翔在水中穿梭,要他在空间这么密小的树林里飞,实在是有些憋屈。看四周没人,便小心翼翼地化成了人形。 虽然不是第一次化形,但心里终究有点小小的羞涩,化形就好像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光溜溜地暴露在人前,不禁觉得羞耻y,还很没安全感。这种化形的感觉完全不同于还是造化玉碟时的化形,好像外面穿的那层衣物完全不能遮羞似的……所以他这是对自己原形时候那身翎羽情有独钟么? 青演在山中转悠时遇到了许多山中居民,大多数都未能化形,倒是灵智早已开启,他觉得有点奇怪,毕竟按照鸿钧说的那般,不周山灵气十足,生灵理应更早化形才是。 一个小姑娘藏在树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青演,时不时探出一个小脑袋,眼中既有好奇又带有一丝警惕。 山里的人都这么单纯么?你看就看吧还要躲,躲就躲吧动作又那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偷窥么?青演神色微囧,一路走来,大多数生灵都这般遮遮掩掩,个别胆子比较大的倒是光明正大地偷窥,然而等他看过去却一溜烟似的跑了,活像他要吃人似的! 作为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鲲鹏,食肉是天性,只要他有本事捕猎,所有动物皆可在他捕猎范围内,不过他喜好食龙,对其他弱小动物不屑一顾,再者又有人性的约束,一般情况下他对那些小动作还是颇有爱心的。 奈何山中生灵得天独厚享有充沛的灵气却修炼甚微,灵智虽高但法力弱小,甫一见到强大的食物链顶端捕猎者便觉得胆战心惊,这是动物对危险预见的一种本能。 不周山很少发生打架斗殴事件,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大多数生灵性格还是挺单纯的,大概察觉青演对他们没有恶意,偷窥的视线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青演准备拉个人给自己当向导,大多数生灵虽不能化形,但不同种族之间的交流却是毫无障碍。 “阁下是从外面来的?”正在这时,站在不远处树梢枝头的画眉鸟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外面好玩吗?” 青演微微一笑,决定就是它了。 青演微笑道:“你可以带你出去看看。” 画眉鸟犹豫地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听说外面的人凶残狡诈,要吃鸟的。对了,你凶残狡诈吗?” 闻言,青演嘴角微微一抽,心想,这到底是单纯呢还是单蠢? “你觉得我凶残狡诈吗?”青演不答反问道。 “看起来不是,你没有恶意。”画眉鸟如是回答道。 虽然听起来有点幼稚,不过说的倒是一针见血。从某种角度来说,评价一个人的好与坏,单看这人对自己有没有恶意。 其他人见画眉鸟跟青演和平共处,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纷纷跑出来你一言我一言地询问各种问题,一时间以青演为中心聚集了无数生灵,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开演讲会般,场面格外盛大。 “那些话也就骗骗这些无知的生灵,估计把他们卖了还要替别人卖命。”密林深处响起一个清灵的声音,一抹淡青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我看未必,那人确实没有恶意,妹妹不要想的太偏执了。”另一抹淡青色身影笑道。 “是么?多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听说太清三兄弟今日去拜访那位高人了。” 妹妹冷哼一声,道:“他们倒是跑得快,想来近段时间高人也没空,咱们过两天再去拜访吧。” “好,听你的。” 第21章 阴魂不散了 话说罗睺为戏耍接引准提二人不紧不慢在身后追逐,气得接引准提愤恨又无奈,向北方仓皇逃窜,不经然逃到了不周山,不禁大喜。罗睺站在不周山脚下,抬头望了望烟雾缭绕的灵气之地,不禁冷笑一声,暗道盘古创造了这方天地却无福消想,倒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见接引准提二人躲进不周山,罗睺仍旧神清气闲,好似一点也不紧张。事实上他也并非一定要准提刚炼成的七宝妙树,不是他的东西抢来也无用,之所以一路追赶而来,不过是闲来无事找到的乐趣。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事他向来做得得心应手。 罗睺沉思片刻便进入了不周山,他在接引准提二人身上种下了神识,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他就可以追踪到那两人的踪迹,不过他没想到不周山竟然能屏蔽掉自己的神识,甫一入不周山便觉浑身不舒服,呼吸间充满了盘古残留的气息,着实令人讨厌。 罗睺皱了皱眉,袖手一挥便将周围的灵气打散,没有了盘古气息的干扰,他又感觉到了自己种下的神识,只是若有若无、方位不太准确。罗睺也不着急,想了想,凭感觉选了一个方向上山去了。 不周山灵气充沛,接引与准提只觉身心舒畅,不自觉引气入体饥渴地吸收着天地灵气,若非身后还有敌人追赶,只怕就要就地打坐修炼了。 “师兄,这里地形复杂,那人一时半儿找不过来,不如找个隐蔽的地方调养一下伤势吧。”准提见接引眉目紧皱,担忧地道。虽说罗睺是冲着他的宝物而来,但由于接引为他挡了大部分攻击,所以伤势反倒比他自己还重。这一路奔波,接引根本没有时间养伤,方才他探了一下接引的内息,发现体内灵力乱窜,若不能静下修养,恐会修为下降。 接引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想找地方养伤,然而后有追敌,心根本静不下来,若是在调伤过程中被攻击,修为下降事小,损伤根基事大。 “无碍,我还撑得住。”接引摇头道。 准提鼻子微酸,自责道:“师兄,对不起,若非为了帮我,你也不会受伤,我……” “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便要护你周全,换作是我,你也不会袖手旁观不是?”接引道。 “师兄……”准提声音哽咽,有些说不出话来。 接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算到我们在不周山会有机遇,我们不会有事的。” “真的?”准提神色微愣,而后惊喜道。 接引笑道:“自然。” 只是停留了片刻,两人便察觉罗睺跟上来了,准提一惊,正要说些什么,接引沉声道:“这边。” 两人跌跌撞撞往树林深处跑去,忽然一道结界横在面前挡住了去路,二人面面相觑,准提焦急地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附近?” 接引微微闭眼,心算了几秒钟,而后面色一喜,让准提稍安勿躁,而后用法术传声朝结界里喊道:“我和师弟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打扰阁下的清修实属抱歉,还望阁下能援手相助,若能逃过此劫,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师兄!”准提目瞪口呆,回过神后急急叫道。修道之人不可轻易承诺,更遑论救命之恩岂是随口一说?今日之因当结他日之果,就算结界里的高人救不了他们,若能逃过此劫,恐怕这因依旧是种下了。 接引没向准提解释,依然言辞恳切地朝里面求救。准提有点手足无措,扶着接引只能干瞪眼。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声,接着结界出现一等高缺口,接引不禁松了口气,拉着准提快步走进结界,结界屏障又重新在身后合拢。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接引看到眼前由岩石堆砌而成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很快回过神,连忙感谢高人。 准提同样惊疑地望着这个怪物,半晌没回过神。 “不过举手之劳,道友不必客气。你我今日相遇也算有缘,鄙舍简陋,道友可在此暂避一二。”空中传来清冷的声音,只闻其音不闻其人,真可谓高冷神秘。 闻言,接引和准提二人再次躬身感谢。正在这时,从“怪物”中走出三人,接引和准提以为是主人家,连忙上前行礼,却见三人挪到一旁避开了他们的大礼,两人正当不解,只听其中一位道:“二位道友误会了,我等是来拜访这家主人的,亦是客者。” 接引准提面上稍有尴尬之色,好在两人脸皮绷得住,呵呵笑了两声也就揭过去。 太清道:“这家主人喜清静,二位若无必要就不要前去打扰了。此结界覆盖范围甚广,二位可在周围随意活动。” “多谢道友提醒。”接引连忙道。 “客气。”太清淡然一笑,而后与其余二人相携离去。上清走过他们身旁时不明意味地冷哼一声,也不知是何意。 准提皱着眉头道:“那人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人吗?” “师弟,少说两句。”接引看着他摇了摇头,眼神带了些许暗示。 准提声音一滞,而后不高兴地闭了嘴。 待得周围环境安静下来,接引和准提二人并未立即打坐,而后静静听着结界外面的动静,良久未曾听到异常动静,这才松了口气,遂找了个隐蔽之处调养生息——不是不信任主人家,而是对主人家的一种尊重,想想若是在主人家门前修炼成何体统,再者修炼也是一种*,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别人的面修炼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待三清离开后,鸿钧独自欣赏着由青演奇思构想出来的房屋,脸上带着兴味的色彩,修炼一事有主人格负责,他也不急着闭关修炼,出门时看了眼接引和准提,而后悄无声息地出门找自家坐骑去了。 话说青演想从山中原著居民口中了解一些信息,结果大失所望,按理说这些原著居民一直住在山上应该知道很多事情,然而意外的是他们对不周山知之甚少。 很多生灵尽管开启了灵智但仍凭本能做事,智力大多数在十岁以下,个别灵智高者又不屑与这些弱小的生灵有交集,所以他获得的信息基本都是各种八卦,内容五花八门又毫无有用之处,让人唏嘘不已。 心知不能获得有用信息后,青演便想找个机会脱身——这些小家伙们事在太粘人了,大概是从未见过外来人,再加上青演会给他们讲一些外面发生的精彩故事,个个听得兴致盎然,纷纷抓着青演的衣角不肯撒手,青演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胡吹乱编。 青演讲到祖龙示爱不成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杀了数百只鸟时,画眉鸟惊呼一声,翅膀在树枝上扑腾了两下,然后包裹着自己娇小的身躯,惊恐地道:“那祖龙会不会跑到这里来啊?!” 其余动物也纷纷作惊恐状,毕竟那祖龙太过凶残,据说原形遮天蔽日(你确定不是元凤么……),一巴掌呼过来他们肯定逃无可逃,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青演嘴角微微抽搐:“……虽然这是事实,但对你们来说只是故事,知道什么是故事吗?就是那不是真实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祖龙残害。” “真、真哒?”画眉鸟眨了眨眼睛,蠢萌蠢萌地问道。 “……”青演微微笑道,“我骗你作甚。” 再跟这群天真烂漫的小家伙待下去,他的智商肯定也要跟着捉急了,于是准备打道回府,并承诺下次会继续给他们讲故事才安抚好小家伙们急躁的心情。 一股微风划过脸颊,青演刚走两步,身体忽然一顿。 “小家伙,咱们又见面了。”耳边响起一抹邪魅的声音,青演猛地转过身,便见罗睺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全身,那视线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原来你是鲲鹏?”罗睺惊讶地道,而后又眉头一皱,“不对,我最初遇到你的时候,鲲鹏可还没出生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青演眯着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虽然那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但至少逃跑的安全系数提高了些——机会总是争取来的。 “想跑?”罗睺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事不过三,要是再让你给溜掉了,我也不用在洪荒大陆上混了。”说罢就要上前抓住青演。 “等等!”青演往后又退一步,双手挡在前面止住罗睺前进的脚步,“我确定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那你见到我跑作甚?”罗睺眉毛一挑,悠悠问道。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太危险了么。”青演呵呵笑道。世上还有无妄之灾一说,更遑论你来者不善呢,我不跑当我是傻//逼么?! 罗睺神色犀利地打量了片刻,大概青演的眼神太真诚(?)了,罗睺眼眸逐渐变得深邃,而后狐疑道:“你当真不认识我?” “我真、真不认识你。”青演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那你为何在这里?”罗睺眯眼问道。 青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这事说来话长……” 第22章 身份暴露了 “那就长话短说。”罗睺眼神不善地警告道,暗示他不要耍花样。 “呃……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被祖龙追杀差点丢掉性命,幸好有位高人——呃,也就是我现在的主人,好心救了我,原本我是感激他的,可是他非要我给他当坐骑,我不肯,他就给我脖子上套了个项圈……”青演从衣襟里拿出来给他看。混蛋鸿钧给他套上这根项圈后他好说歹说也不给解开,还美名其曰什么有主宠物,去他/妈的宠物,他好歹也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也真是醉了。咳咳,为了保住自己的威名,他只好把项圈藏进衣服里,然后下了个小术法遮掩住,才不至于在外丢了面子……言归正传,“这项圈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无论我用什么办法也弄不开,每次我违抗他的意思,他便利用这个东西来勒我脖子,折腾了几次后,我也不敢违抗他了,便只好跟着他了。” “你主人是谁?”罗睺问道。 “不知道,他只把我当坐骑,怎会把名字告诉我。”青演摇头,神情有些苦闷。 罗睺盯着青演那张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问题之所在,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观念,不禁计上心来,决定赌一把。他转了转眼珠子,沉吟道:“凡事讲究个缘分,你主人虽救你一命,但强迫你当他的坐骑总是不对的。不如这样吧,今日你我相遇也算是缘分,我帮你去掉脖子上的项圈,你跟着我做事如何?”怕他不愿,还补充了句,“我不会强迫于你,就当是朋友间的相互帮助。” “你说的……是真的?”青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神色有些迟疑。 “这是自然。”罗睺和颜悦色地道。 青演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答应了,道:“既如此,我先谢过……呃,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既然是要一起共事了,那自然是要有相应称呼才对,至于道友什么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怎么看罗睺都是魔修,两人道不同如何称道友! “朋友之间不必如此生疏,我长你百岁,不如叫我罗大哥吧。”罗睺微笑道。 我勒个去,长我百岁?你欺负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么!装嫩?你还知不知羞/耻啊!就算披着一张俊朗粗狂的面貌,也改变不了你那与天齐高,哦不,比天道年龄还大的岁数啊!!! 青演面色不改地道:“罗大哥。” “不知小弟是否有道名?” “不过是个代号,罗大哥叫我鲲鹏便是。”青演笑眯眯地道。 “说的也是。”罗睺赞同地点头,而后道,“过来吧,我帮你看看那项圈。” “好的。”青演屁颠颠地凑过去,丝毫不担心罗睺临时起歹意。青演这无心之举(?)大大取悦了罗睺的心情,一时间也将心底那一丝疑惑跑到脑后,不过他还没到头昏眼花的时候。心想,如果鲲鹏的主人是鸿钧,那这项圈肯定不能轻易除去,若不想个万全之策肯定会惊动对方。 思及此,他开口道:“我不确定你主人是否在这项圈中种下神识,如果我贸然出手恐怕会惊动你主人,不如找个隐蔽之所,待我设个结界再除之。” “都听罗大哥的。”青演表示自己毫无异议。 “你主人在何处?”罗睺问道。 “恩?”青演不解地看着他。 “咳咳,我与你主人素无冤仇,这般对上终是我不对在先,还是避一避为好。” “罗大哥的意思是……”青演眨了眨眼,“要离开此山吗?” 罗睺回望青演那双清澈的眸子,不忍地移开视线,心虚道:“洪荒世界大能无数,我虽有心帮你,却也不愿与人结仇,鲲鹏应当明白才是。” “哦,是小弟愚钝了。”青演恍然大悟,心中却冷笑,这魔祖罗睺果真奸诈狡猾,一边怕与鸿钧对上,一边又想把自己拐诱出去,若是我离开了鸿钧,岂不是任你捏扁搓圆了,真是打得好算盘。 “如是甚好,只是……”青演吞吞吐吐,面色犹疑。 罗睺心中微有不耐烦,面上却噙着一抹善意地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项圈一日不除,恐怕我离开不了多远。”青演为难地道。 罗睺:“……” “罗大哥不必担心,我虽离不开主人,但主人已经闭关修炼了,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会出来,罗大哥尽管放手一试。”青演话锋一转道,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让一直观察他的罗睺丝毫找不到破绽。 青演心中冷笑,劳资才不会跟你出去呢,你要是能帮我解开项圈那最好,就算不能也肯定会惊动鸿钧,到时候你就算想威胁我也要看鸿钧答不答应……咳咳,鸿钧我叫你一声主人,你可要给力点,别让我失望才是。 青演打了一手好算盘,罗睺却有些失望,不过,虽然觉得对方有点胡说八道的嫌疑,但终究心存侥幸。心想,如果能劫走鲲鹏自是最好,实在不能也没有损失。 青演见他放下戒心,脸上的笑容更加好看——呵呵,看来他还是有忽悠人的本事嘛,能忽悠住老奸巨猾的魔祖罗睺,此生无憾了有木有! 然而,事与愿违,这事还没开始便被鸿钧抓了个正着。 鸿钧跟罗睺可谓是宿敌,这刚对上眼便二话不说朝罗睺攻击,罗睺没想到青演口中所说的正在闭关中的鸿钧会突然出现,神色微愣,险险躲过鸿钧的攻击,神色愤怒地瞪向青演。 反应很快的青演早已在鸿钧到来之际就趁着罗睺发愣时往远处逃去,退到了安全范围,就算罗睺发觉自己被他骗了也能第一时间保住小命。只不过鸿钧那眼神有点阴冷,浑身不禁打了个冷战,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罗睺和鸿钧此时的状态其实都八斤八两,真要把对方如何如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罗睺修魔道,不周山终究不是他的地盘,打起架来束手束脚,相反鸿钧能将不周山的灵气化为己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如此,可谓是金手指加持,天道的宠儿。 罗睺思及再三还是选择了不与鸿钧纠缠,逃走前目光阴冷地朝青演藏身之所扫了一眼。若非青演定力好,这一眼足够他浑身抖三抖了。 鸿钧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目光悠远而淡然地看向青演,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妈哟,这是要把自己活剐的节奏啊! 青演内心叫苦,这一路上鸿钧一直绷着脸,比他的面瘫还面瘫,要是能从他脸上看到一抹笑容,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偏偏这个时候却看到了……妥妥的魔鬼笑啊!!! 青演抿着唇,踟蹰不前。 “还不过来?”鸿钧说道,那声音温柔的简直能起一层的鸡皮疙瘩,青演更加不敢往前了。 鸿钧眼睛微眯,而后轻声一笑,不紧不慢地朝他走去,青演咽了咽喉咙,很怂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一阵风吹过,鸿钧已然来到青演面前。 青演眨了眨眼,望着鸿钧那张天妒人怨的俊美容颜,可耻地咽了咽喉咙。美男在前,诱/人犯/罪,似乎很久没开/荤了……好想扑倒啊!!! 鸿钧抬手托起他的下颌,噙着一抹浅笑,悠悠问道:“我好看吗?” “好看……”被鬼迷心窍的青演喃喃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化形后的面容?” “自然。”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青演…… “这就是你不愿化形的原因?”鸿钧微微俯身,身上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把青演迷得更加神魂颠倒。 “恩?”青演还没回过神,只是潜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劲,正觉得疑惑,却觉唇上覆盖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体,他眨了眨眼,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脸蛋嘭的一声红透了,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逐渐向脖/颈处晕染…… 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青演觉得自己做梦笑都要笑醒了,自从变成鲲鹏后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鸿钧给他的亲吻福利了,尼玛人都快要禁/欲/死了!!! ……等等!!! 青演猛地眨了眨眼,手下意识在大腿上拧了一圈,疼得让呲牙咧嘴面部扭曲,在鸿钧略带惊讶而探究的眼神注视下,终于给渐渐生锈的脑子上了润滑油。 看着眼前放大版的俊美容颜,青演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而后猛然回过神,一脸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唇,活像被人强了的小媳妇,眼神幽怨而凄厉:“你!你!你!” 连续几个“你”字直接表达了青演内心的震惊程度! 鸿钧神情淡定地用衣袖擦了擦湿润的嘴唇——那是青演被鸿钧迷得神魂颠倒时无意识做出的湿/唇/诱/惑…… 青演的目光在那张红润的唇色上停留住,心里咯噔一下,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心情才合适。 “那个……” “恩?”鸿钧神情淡然地挑了挑眉。 尼玛好性/感,别在诱/惑我了好么,心脏太脆弱,有些受不了了啊!!! 鸿钧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风轻云淡地问道:“还想来?” “恩……不,不是!”青演猛然回神,连忙摆手试图为自己辩解,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我明白了。”鸿钧点了点头。 你明白啥了?你什么都不明白啊!青演觉得鸿钧,哦不,两人的智商貌似都有点捉急啊!!! “想吻我的事先放一边。”鸿钧说道,“我们先谈谈其他的。” 你果然什么都不明白啊!还有我没有什么要跟你谈的,拜拜,再见!!青演木着脸在内心呐喊。 鸿钧伸手扯了扯他的脸皮子,淡漠地道:“刚才看你笑的那么开心,现在怎么不笑了?” “谈这个?”青演眨了眨眼。 “自然不是。”鸿钧慢条斯理道,“既然能笑,以后就多笑笑。” 我不是卖笑的啊!……哦不!这不是重点好伐!!! 青演感觉好累,不再爱了。 第23章 死磕到底了 被鸿钧一路拉回府邸,山路多崎岖,鸿钧健步稳行,若闲庭散步般优雅,但架不住速度快啊,很久没有用双腿走路的青演跟得有些吃力,想开口让对方慢点,心里又有点发咻——他严重怀疑面前的这个鸿钧是假的,因为性情实在太阴晴不定了,连微笑也能笑出危险的味道,突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鸿钧似有所察,不由得放缓脚步,青演心中一暖,心想鸿钧果然还是在意他的。正想着,忽然眼前一花,回过神发现已然回到了府中……青演一脸黑线,方才提心吊胆的都忘了可以用法术,狐疑地瞅了鸿钧一眼,暗道该不会他也忘记了吧? 鸿钧放开青演,自顾自地坐在椅凳上,神情淡漠地盯着青演,也不说话,把青演看的心惊胆战。 这是几个意思?? “口渴吗?方才在山上采了一些灵草,泡茶喝味道挺不错的。”青演试图转移注意力,呵呵笑道。 鸿钧早已习惯他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陌生的词,依旧神情淡定地望着他。 青演垮下脸,可怜兮兮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嘛?” 鸿钧见他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不禁冷下脸,冷哼一声,皱眉道:“你当真不知自己有错?” “我哪里又错了?”青演委屈不已,心中大呼冤枉,见鸿钧眉宇皱得更深,心肝儿一颤,想了想,脑海中灵光一闪,自以为找到了关键,心虚道,“觊觎你的美色是我不对,可你当时不是没有……”生气吗?事后再来追究责任真的大丈夫嘛? 鸿钧气结,脸红了又青,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于是声音更冷了:“我在跟你说这个?” 察觉鸿钧更加生气,青演茫然地眨了眨眼,回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而后恍然大悟,自以为明白了什么,不过……咳咳,现在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为好。唉,这性格真是别扭,不如先顺水推舟,等他消了气再说。 鸿钧或许不知他心中所想,但换了副皮囊的青演根本藏不住心思,心里想的什么全都写在脸上,鸿钧眼神一沉,眉目更加阴冷了,手捏着身/下的椅凳嘎吱作响,若非还记得自己坐在上面,想必那椅凳早就阵亡了。 青演心里一惊,也不敢开小差了,一膝跪在地上,认错态度极好地道:“主人,如果我哪里有做错的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尽管责罚便是,我绝无怨言。” “在你眼中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鸿钧怒极反笑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着?青演皱着眉头,心里更加委屈了。 鸿钧深吸一口气,眼中情绪翻涌,似是在酝酿着什么,沉默良久,开口道:“青演。” “啊?”青演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他。 看到他的反应,鸿钧一口气硬生生地憋在胸口,深深内伤了。缓了半天才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闭了闭眼,揉着眉心道:“为什么不迟而别?” 脑子又不好使了?青演眯着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鸿钧的脸色,正要开口,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猛然睁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见他反应过来了,鸿钧挑了挑眉,终于舒了口气,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岂知青演不见棺材不掉泪,在没听到鸿钧亲口道出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了——坚决死撑到底!至于刚才是谁应了那句称呼,青演淡定地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一区区名字,相同称谓多了去,他哪知道鸿钧口中的“青演”有何特别含义? “你不承认?”鸿钧眯起双眼。 青演无辜地道:“承认什么?” “那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青演摇头。 “是吗?”鸿钧微微一笑,“不如把你脑子切开看看里面想的什么。” 青演表情一抽,呵呵道:“那样不好吧?” 见他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鸿钧心中冷笑,有些不耐烦地托起他的下颌,幽幽道:“那么血腥确实不太符合我的审美观,还是直接入侵你的大脑最方便,不过你要担待一下,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做,若是不小心弄坏了你的神识,轻则变成痴人,重则死亡。” 卧槽,居然说了这么长的话,有点惊喜啊!哦不,等……等等!!! 脑袋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青演猝不及防大叫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 青演万万没想到鸿钧居然真的会对他下手,明明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却依然下手,他是来真的?! 鸿钧自然不是真想对青演出手,但小家伙在他面前嚣张惯了,不给他点狠色估计不会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于是便决定小施惩戒,让他吃点苦头看清形势。 归根到底,其实青演示下弱鸿钧就不舍得如此对他了,心疼肯定是有的,说不定事后还会后悔。然而青演倔脾气也来了,疼痛之余看到鸿钧那高高在上的冷眼(鸿钧: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这一路上被虐待的委屈化为无端的愤怒,紧紧咬着牙坚决不松口。 鸿钧脸色难看地问道:“你真要跟我对着干?” “分明是你要整我!”青演眼睛微红,梗着脖颈破罐子破摔地道,“我不就是亵渎了你嘛,要不要这么三贞九烈,而且是你先开始的,我哪里有错了!再说了,你让我承认错误,我也认了,你却故意为难我,我是真不知道除此之外哪里惹到你了!当初你救我一命就非要我当你坐骑,我也认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鸿钧默了,揉了揉眉心,终究是狠不下心对他凶,叹气道:“小家伙,为什么不承认?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谁是小家伙,我有名有姓!”青演准备跟他死磕到底了。 鸿钧麻溜地改变了称呼:“青演?” “谁是青……哼!”青演不说话了。 见他不再反驳,鸿钧松了口气,上前准备把他抱起来,结果青演愣是不让他靠近:“你别过来!” 鸿钧:“……” 估计鸿钧只是象征性地攻击了一下他的神识,所以脑海里的那股刺痛很快便消去了,但青演自觉不是大方之人,且能白白受罪?这不是他的风格!此时见鸿钧妥协了,心中得意,嘴上更加不依不饶了。 “我告诉你,你认错人了。我虽然叫青演,但肯定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青演!”青演镇定地道,不怪他如此理直气壮,他现在的身份是鲲鹏,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跟造化玉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尽管如此,鸿钧毫不犹豫地笃定他就是曾经那个青演,还让青演本人小小地感动了一把,但随即就更加不爽了。鸿钧仅凭一张皮囊就肯定是他,如果不是他呢?!……好吧,虽然没有如果,自己这话反驳的也有点强词夺理的嫌疑,但终归是有些不爽,谁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真有依据呢?!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我口中说的那个青演呢?”鸿钧微微勾唇,一脸邪魅地跟他绕圈子。 咦?冷静下来了?这下不太好忽悠啊。青演苦恼地皱了皱眉,赖皮道:“反正我确定以前没见过你。” “你没见过我,不代表我没见过你啊。”鸿钧笑眯眯地道。 我勒个渣渣,智商变得这么高有点招架不住啊!冰块脸突然绽放笑容太魅惑人心了,这是作弊啊要不得!青演抓脸扰腮,智商感觉有点捉急! 鸿钧不跟他绕圈子了,神色微敛,俯身将他抱起来,然后走进寝宫,把他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上了床。压着青演的身子,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将脑袋埋进他肩窝处,声音沉闷地道:“小家伙,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变成鲲鹏,如果你愿意说,我会洗耳恭听,如果不愿,我也不勉强。我允许你有自己的秘密,但我希望你不要骗我,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就这么笃定我是你要找的人?”青演闷闷不乐地问道,“仅仅是因为我跟你要找的人很相像吗?” “是,也不是。” 听到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青演无语道:“什么意思?” 鸿钧沉默片刻,道:“天机不可泄露。” 青演:“……你耍我呢?!”说罢就要起身。 鸿钧双手双脚捆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动弹,温热的气息在敏感的肌/肤上游离,无端升起几分暧/昧。青演不禁红了脸,在心里碎碎念了半晌,无奈妥协了。 鸿钧一手搂着青演的腰身,一手在光滑的后背不安分地游走,温热柔软的嘴唇一点点擦过青演的脸颊,沿着已经布满红晕的耳根悄然下滑,低声道:“你明明由造化玉碟化身而来,为何又能脱离造化玉碟变成毫无关系的鲲鹏?”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算得到呢!”青演得意洋洋地挑眉。 “我又不是圣人……”鸿钧声音微顿,而后低声笑道,“不过大概也不远了,不然也不会找到你。” 突然有点理解不能了!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鸿钧感叹道:“之前担心你的问题一直压制着自己的修为,每日对着造化玉碟思念成狂,发现你不见了以后心慌不已,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借修炼来分心,不曾想竟参透了大道堪到成圣契机,也因此算到你所在的方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救下了被祖龙追杀的你,然后……咳咳,总之我掐算你身在何方时却意外地算到有一机缘。” 青演可没被他忽悠住,继续追问道:“那也不能说明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天机不可泄露。” 青演狐疑道:“我看你分明是凭直觉吧?” 鸿钧:“……” “真是这样?!”青演猛然睁大眼睛。 鸿钧转移话题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 “是吗?”青演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鸿钧被追问的有些词穷,略心塞地道:“总之你要相信,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好吧。”问不出答案来的青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沉默良久,又忍不住道,“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鸿钧,“咱不谈这个话题了好么?” 青演皱着眉头道:“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啊?……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呢?!你究竟哪来的信心肯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先看清我是谁,我现在是鲲鹏啊不是造化玉碟!!!” “可你承认了不是?”鸿钧反问道。 青演默了,“所以你其实也不相信?” 鸿钧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题,欺/身上前堵住了他的嘴唇,低喃道:“就算不信,你也是我的青演。” 翻来覆去都是亲吻/抚/摸,青演额前滑下一排黑线,暗叹:他该庆幸鸿钧的思想还纯洁的停留在二垒阶段么!!! 第24章 龙汉大劫了 罗睺几次三番在鸿钧哪里受挫,不甘与愤恨交织,魔性大发。正所谓我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既然不能对鲲鹏下手,那就只好把愤怒发泄到洪荒三大神兽族身上了。三族鼎力,龙凤两族虽然矛盾已久,但碍于麒麟袖手旁观,这场战争始终打不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罗睺把主意打到麒麟族身上了。 麒麟族实力强横,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兽,面对罗睺阴险狡诈的挑衅,自然很容易上当。 罗睺伪装成一条刚成年因心性不稳而在修炼过程中走火入魔的龙,专门挑麒麟形单影只的时候搞偷袭,要么是在别人卿卿我我的时候打断人家繁衍后代,要么就对幼崽下手,不是当着幼崽父母的面将其残忍地杀死就是将幼崽血淋淋的尸体扔到麒麟部落空地上,故意不小心暴露了行踪,遭到众成年麒麟集体围攻。罗睺乃分/身出窍,势单力薄,自然不可能跟强悍的麒麟正面硬碰硬,早已事先选好了逃跑路线,一路“仓皇”逃窜到龙族领地,悄然消失不见踪影。 失去凶手行踪的麒麟一族愤慨不已,心中郁结成狂。有龙族对凤族大开杀戒的前车之鉴,麒麟又亲眼看到凶手乃龙族,自然坐实了龙族的罪名,于是二话不说纷纷出手与龙族缠斗起来。 凤族一直密切关注龙族动静,看到它们与麒麟起了争端,自然乐见其成,还落井下石时不时朝龙族偷袭。被当成冤大头的祖龙愤怒无比,直接用强悍的实力捍卫了龙族的尊严,将搞偷袭的凤族和集体出巢的麒麟杀得片甲不留。这一番举动彻底激怒始麒麟,就要举旗进军龙族,被元凤半路拦下。 始麒麟脚踩祥云虎虎生威,瞪着铜铃大的红眼睛,声如龙钟震耳发聩,情绪和理智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元凤,这是吾族与龙族之事,汝休要插手。” 元凤勾唇,慵懒一笑,幽幽道:“你这是准备跟祖龙宣战?” “吾要把那厮撕成碎片方能消心头之恨!”始麒麟愤怒地吼道。 “你、我和祖龙乃混沌同源,你这般毫无理智地冲上去,可不见能占着便宜。”元凤道。 听他如此一说,始麒麟稍微冷静下来,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我凤族与龙族交恶已久,自是恨不得将龙族夷为平地,无奈龙族上能入天、下能游海、奔如走兽,真与龙族打起来恐怕会元气大伤,而龙族也忌惮我儿鲲鹏轻易不敢动作,是以虽矛盾激化已久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说罢,元凤话锋一转,道,“而今龙族无故残害麒麟族,想必是蓄谋已久,看来已有称霸洪荒的野心。既如此,我们何不一起联手消灭龙族,共同除去洪荒这一大毒瘤,岂不妙哉?” 始麒麟并没被愤怒冲昏头脑,冷声道:“汝有如此好心?汝凤族与龙族确实矛盾激化已久,而吾也承认麒麟族确实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意思,而今吾麒麟族也不能独善其身,尔应当也乐见其成吾族与龙族两败俱伤。汝今日之举,当真无异心?” 元凤冷笑一声,道:“汝未免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洪荒生灵万千,我等虽拥有得天独厚的力量,却也不能妄想统治整个洪荒。天道繁衍,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今日我凤族能有与龙族抗衡的实力,不过天道怜悯降下阴阳二气,遂得有鲲鹏为龙族天生克星。龙族杀孽深重,就算没有你我二人联手,他日天道还是会降下业火,龙族不可能幸免于难;其次,就算你今日与龙族两败俱伤,天道也不允许我凤族称霸洪荒。总之,今日之幸乃天道所赐,明日之灾亦乃天道之为。这其中的道理,你可明白?” 一语惊醒梦中人,始麒麟如醍醐灌顶,体内灵力窜动,心境提升,竟隐隐触碰到了玄妙之境,不禁大喜,欲找地方打坐稳固心境,却被元凤拦住。 元凤眸色深邃,眼底无声酝酿着复杂的情绪。既然凤族不能幸免于难,元凤又岂会任由始麒麟独善其身。他仁心却也自私,自然也要把麒麟族拖下水,至于以后的事那就顺其自然吧。 当初他堪破天道算到凤族运势后就预料到今后有一场大劫难,这些年来也一直尽量避免凤族犯下杀孽,然而命运岂是你想逃就能逃的,该来的事总会来的。 当祖龙肆意杀害族人,他就知道这一切终究是不能幸免,因为他不可能眼看族人被杀而袖手旁观,而族人也不可能不心怀怨恨而任由龙族残杀。保护族人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责任,因为凤族灭亡后他不可能独善其身,而一旦自己犯下杀孽,凤族气运也势必将受到影响,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他阻止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能在大劫后能够保存一点凤族的血脉,而鲲鹏天生嗜龙不受因果业火之困扰,是以只要不让他参与到这场劫难中便能得以保全。如今鲲鹏被那人带走,那人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定能做到,以后也算死而无憾了。 思及此,元凤阻止了始麒麟,说道:“若是现在不找祖龙算账,过段时间祖龙定会翻脸不认,到时候我们再要联手攻打龙族就事出无因了。” 始麒麟到底脑子简单想得也简单,听元凤这么一说,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毕竟龙族的无耻与它们的淫性一样是公认的。 凤族与麒麟族联手,龙族腹背受敌,天降因果,开启了龙汉大劫。 战火在沿海地带蔓延,不周山消息相对封锁,再加上鸿钧有意瞒之,青演全然不知外界所发生之事。 女娲和伏羲兄妹不久前来拜访,恰逢鸿钧正在探索青演的身体,青演连忙推拒,扰了鸿钧兴致,一个不爽将其拒之门外。兄妹二人面面相觑,只觉莫名其妙。适时接引准提借助不周山灵气很快痊愈,见此情景,准提笑道:“二位来的不是时候,恐是打扰到主人家的兴致了。” “啊?”精明的女娲难得糊涂了,其兄伏羲更是茫然不解。 “阴阳交合……”准提口不遮拦,张口就来,吓得接引猛地捂住他的嘴,不断咳嗽,显然被这大胆的说辞震惊了。 震惊的还有女娲伏羲二人,阴阳交合不就是……咳咳,一时间咳嗽声四起,女娲作为唯一的女性,脸上晕染开一团红晕,煞是红艳照人。 结界之外说话声虽小却并未刻意掩饰,身为主角之一的青演脸色涨得通红,推开鸿钧的身体,恼羞成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鸿钧勾住他的腰身重新揽到怀里,淡然笑道:“你我心意相通便可结为道侣,然你我皆为男身,我自要好好探索一下你的身体,好决定如何行那双修之法。” “屁的双修之法,不就是那……”青演声音一顿,看到鸿钧笑靥的脸庞,警惕道,“怎么?” 鸿钧挑眉问道:“青演知道?” “不知!”青演果断地摇头道。 “你分明是知道。”鸿钧不依不饶道,看样子不想就此放过青演。 “不知道就不知道,知道了又怎样?”青演瞪眼道,“又不是我有需求。” 鸿钧诧异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看到鸿钧那纯洁的眼神,青演心里一阵发虚,暗道自己想的太龌龊了,或许对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然而无论他如何自欺欺人,鸿钧那双不安分的手都在告诉他,他并没有多想! 青演气结道:“那你现在又是干什么?” 鸿钧皱着眉头,声音有些委屈地道:“青演分明知道,却不愿告诉我,还看我笑话。” “你无理取闹!”青演气呼呼道。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鸿钧反问道。 “……”完全不想跟他搭话好么,跟他讨论这种事的自己也真是幼稚到不行,“算了,你随便,我出去了。” 鸿钧看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青演出门,看到接引准提二人抱在一起,一个面色通红欲拒还迎地挣扎,一个捂着对方的嘴将其搂在怀里脸上露出无奈的宠溺之色,顿觉基情满满闪瞎人狗眼。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好开放啊! 抱在一起的两人浑身一震,准提身体僵硬,接引神情淡定地放开他,转过身,笑道:“道友可好?” “恩?”被反问的青演神色微愣,随即察觉一只手搭在自己腰间,回身一看,鸿钧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心思一转,恍然大悟,顿时无话可说了。 接引等人连忙向鸿钧行礼,看得青演很是惊奇,心想,他因为来自未来所以知道鸿钧是未来的道祖,受天下人敬仰膜拜,然而现在鸿钧并未成圣,这些人为何见到他依然如此恭敬活像晚辈见到长辈一般?比如自恃其高的盘古后裔三清,比如自命不凡的女娲伏羲兄妹,亦或同样实力不凡的接引准提二人。 青演不知道的是,天道繁衍本就有三六九等之分,且不说鸿钧实力浑厚当受得起这些人的尊敬,鸿钧本乃混沌生灵,如果说盘古是开辟洪荒之人,那么被天道选中的鸿钧则为完善洪荒天道之人,虽然还只是个未来式,但本身□□就比洪荒生灵高一等,这种身份地位是任何人包括魔祖罗睺也无法撼动的。 是以,受天道掌控的洪荒生灵自然会下意识以鸿钧为尊,而像三清女娲这些人,同是被天道眷顾者,修炼天赋自然得天独厚,潜意识觉得跟着鸿钧会有不小的收获,也因此对鸿钧更加尊敬。 事实上,青演之所以会突然从造化玉碟变成鲲鹏,乃天道一手而为。鸿钧以身合道天命所归,青演从未来而来让造化玉碟有了灵性成为一大变数,鸿钧为青演放弃修道更是逆天而为。 天道算到青演会给洪荒带来无数变数,原本想不动声色地消灭青演神识,然因果循环,青演会穿到洪荒乃造化玉碟碎片所为,造化玉碟演化大道三千成就天道,是以又可以将其因归咎于天道所为。天道若是毁灭青演也即是否定了它自己,思及再三决定将其神识从造化玉碟上剥除,恰逢元凤恨天道不公,天道不满又急于解决青演一事,遂连同天地阴阳二气将青演神识打入元凤体内,元凤受天而感产下一蛋,孕期满,青演出,是为鲲鹏也。 第25章 口误要不得 打发了看热闹的人,鸿钧贴着青演的耳根轻声道:“接着讨论方才之事?” 青演脸色微红,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问道:“你这么闲为何不闭关修炼?” 解决了造化玉碟的危机,青演表示鸿钧成圣还是越快越好,一来避免再生事端,二来嘛……咳咳,当然还是后台硬了好办事,不过他貌似清闲的快长毛了,略带忧伤地想,他来洪荒的任务就是混吃等死么?为啥不给他个任务指南,比如有个系统强迫他必须完成任务否则就要天打雷劈什么的……想到这里,青演浑身一颤,额前冒出一排冷汗,暗想他才不是抖m,这种自虐的方式还是算了。 还幻想着能干番大事业的青演被现实浇了个透心凉,心想他还真是个草包,完全想不出能干点啥啊,难道他穿到洪荒的目标就是抱个大腿然后见证洪荒的发展么?比如未来道祖养成教育?论鸿钧成圣的必备条件?嘿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青演脑海中灵光一闪,正了正色,板着脸对鸿钧道:“如今万物复苏,竞争激烈,你切不可掉以轻心,更要努力修炼才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你有造化玉碟在手,□□比别人高,更要珍惜才是,若浪费时间不思进取,他日必定被他人赶超。你本高人一等,可愿他日被人踩在脚下、卑躬屈膝失去尊严?” 鸿钧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轻叹道:“青演所言极是,可我一心惦记青演,无暇修炼,青演以为如何?” “你分明是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青演听得有些肉麻,连忙推拒他,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鸿钧神色微黯,低喃道:“青演以为我不想吗?可叹当初我闭关出来后不见你踪影,内心思念成疾,悲痛之下被罗睺偷袭,不慎遭心魔入侵。心魔一日不除,修为怕是一日难进。” “竟有此事?”青演愣愣地问道。 “我又何曾骗过你。”鸿钧神色哀怨地道,“如今找到你我虽心喜,却终日患得患失,生怕我一个不留神你又会像上次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以不敢轻易让你离开我视线半步。如今青演百般赶我走,想来是嫌弃我了。” 这是情窦开窍了?!青演囧囧有神,情话不要钱地往外蹦,听得人肉麻兮兮,话说这人真是鸿钧?感觉画风好诡异啊,性格不要太多变了好嘛!! 青演正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鸿钧,却听鸿钧话锋一转,幽幽道:“若是青演能让我相信闭关出来能第一时间看到你,我就乖乖地去修炼。” 你修不修炼关我什么事啊?!青演只觉鸿钧这话说的有些不可理喻,不过想到他方才的初衷,顿时又无语了,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往下跳吗?……不过貌似他还有点心甘情愿呢,这抖m属性感觉没救了! “你想怎样?”青演满脸黑线。 鸿钧沉思片刻,突然回过神,反问道:“这事不该你想吗?” 青演:“……” 当事人都不当回事,替你着急的我显得好傻啊!青演摆了摆手,道:“算了,你爱修不修。” “这种事怎能算了?”鸿钧惊讶道,而后又委屈道,“你要对我负责。”说罢还用脸蹭了蹭青演的肩膀,那表情简直让人惨不忍睹。 青演震惊地看着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你一定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恩?”鸿钧疑惑地眨了眨眼。 青演扶额道:“你别玩我了好么,我心脏脆弱,真心受不了你这么雷人的刺激。” 鸿钧正了正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画风,淡笑道:“青演这么急着跟我谈正事,那我就如你所愿好了。”说罢打横抱起青演往寝宫走去,青演只觉整个人悬在空中很没安全感,连忙伸手环住鸿钧的脖颈,鸿钧低头朝他邪魅一笑,顿时春风拂面,心花怒放了……咳咳,打住! “你作甚?”青演惴惴不安地问道。 “只要将你变成我的人,我就不会患得患失了。”鸿钧神情淡定地回答道。 “啊?”青演脸上先是露出茫然的表情,而后猛然睁大眼睛,震惊道,“你要干什么?!” 鸿钧动了动唇,青演以为会从他嘴里听到“干你”什么的惊人话语,结果只听对方说:“双修。” 青演松了口气,没有听到预料中的答案,内心有点失望,一般占有欲强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不是在该应景地回答一句“干你”么?果然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果然还是当初的自己最霸气……咦?突然想起曾经还是纨绔富家子弟的他虽然风/流多情,内心还是蛮纯洁的,在床上都是直接上三垒,从来没有来点情/趣活动比如语言上的调/戏“干你”什么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除了长得有点歪,其实内心还是纯洁善良的嘛! 不过话说回来,“双修”跟“干你”的意思差不多好吧,鸿钧的脸皮究竟有多厚才能如此若无其事地说出“双修”二字?! “谁,谁要跟你双修?”青演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反驳道。 鸿钧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瞬间将周身气质提升到了霸气侧漏的高度,看得青演直瞪眼。望着鸿钧那爆表的颜值,青演在心里直呼作弊,竟然用美色勾/引他堕落! 被鸿钧放到床上,青演扭扭捏捏、欲拒还迎地推拒着鸿钧的身体,鸿钧眯起双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点,微微俯身,双手撑在他身侧,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缓缓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嘴唇挨着嘴唇,鼻息交缠,轻声笑道:“你在想什么?” “我,我没想什么。”青演努力克制着面部肌肉的跳动,眼神四处游离就是不与鸿钧对视,木讷地道,“分明是你想对我干什么……” “只是双修而已,你反应未免太大了。”鸿钧的眼神犀利而深沉,审视般探究着青演的表情,试图看透他的内心。 两人僵持片刻,青演憋不住了,吞吞吐吐道:“再看我长得也没你好看。” 没想到鸿钧居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没我长得好看。” “……”青演气结,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自恋的! 鸿钧低笑着将他揽入怀中,双唇在他耳畔厮磨,暧昧地道:“不过你能摄去我全部心神,倒是不比我差多少,毕竟我不会为自己倾倒。”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你喜欢我哪里?”虽然问这话的自己很俗气,但没办法,他就是个俗气的人,曾经好不容易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没想到那人喜欢的是自己的钱,而且还踩着自己想勾搭大哥,这比喜欢他钱还让他难以忍受,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虽然现在条件不一样了,但他依然有心理阴影,嘴上一直说喜欢,实际上他清楚自己是个颜控,如果鸿钧颜值不达标,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势必很差,而他也肯定不会任由对方对自己搂搂抱抱……说到底,不管是不是鸿钧,只要对方颜值不错第一印象良好,他其实还是能接受对方的亲密动作的。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好渣啊! “哪里都喜欢。”鸿钧将他压在身下,蜻蜓点水般在他鼻子、嘴唇、下巴上亲吻,而后沿着脖颈一路往下,腰带一松,宽松的衣袍顺势向身侧滑落,衣襟大开,露出光/裸/诱/人的身体。 这种调/情手段青演也算是个中高手了,但跟无师自通的鸿钧相比突然逊毙了有没有?!归根到底,还是这具身体太青涩了,没到成年期的他甚至连自/慰的经历都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经历早已是前世发生的事了。 心理早已成熟的青演自然比还处于探究中的鸿钧更熟悉这种挑/逗手法,然而生理上却还是根青葱,他下意识地跟着鸿钧的节奏走,无奈硬件设施准备不充分,除了引起身体颤抖,不仅没有快感,反而被这种勃而不发的憋屈感弄得浑身难受……连勃/起功能都不具备,还双修个毛啊!所以他之前到底在期待个啥啊!! 青演难受地推开鸿钧,鸿钧抬起头看着他,唇色微抿,脸色紧绷,眼神不满又隐忍,浑身散发着禁/欲的味道。 要是再脱掉外衣就更加性/感了……青演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饥渴地想。心动不如行动,青演果断起身将鸿钧反压在身下,心急如焚地扯开衣襟,看到让男人嫉妒的精瘦身材和八块若隐若现的腹肌,郁闷地想,同样都是宅男,为啥这人还能练出八块腹肌呢?! 回过神的鸿钧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沉沉笑问道:“等不及了?” 再怎么说也是在风花雪月场所混迹已久的人,一旦越过那条警戒线,青演的脸皮也变厚,丝毫不理会鸿钧的调侃,随便摸了几把,然后除去了对方身上的衣物,手直奔身下蛰伏的野兽,摸到疲/软没有硬度的物事,青演呆了呆,心想,刚才那么猴急地挑/逗他,他还以为对方憋不住了呢,结果脱了裤子你就给我看这个?逗我呢!!! 青演百思不得其解,脱口而出道:“你该不会是性/冷淡吧?”刚一说完青演就后悔了,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小鸿钧的功能分明是正常的。 看到鸿钧的眸色逐渐变深,青演咽了咽喉咙,讪笑道:“口误,纯属口误。” 第26章 另一个魂魄 两人最终还是没做到最后,当然,在青演看来,思想纯洁的鸿钧可能根本不知道接下去还能做什么吧。一方面有点窃喜,一方面又有点失落,这种矛盾的心理青演自欺欺人的将其归咎为身体不给力看得着吃不着的原因。 洪荒岁月太过漫长,除了修炼几乎没有其他活动来打发时间,青演倒是不在乎,再怎么说曾经也是精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光怪陆离的仙法时代充满了各种新奇事物,足够他发泄自己剩余的精力去探索,日子过得倒是有滋有味。 悠闲的日子总有到头的时候,作为一个孝子(?),青演觉得自己应该回去探望一下元凤的近况,这虽然不是主要原因但也算其中之一,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在鸿钧成圣之前洪荒还有场大革命,也即是龙汉大劫。 整天呆在不周山由于鸿钧的原因都快与世隔绝了,想起还有一场世界大洗牌的龙汉大劫,青演找到鸿钧委婉地询问他是否能算出洪荒今后的运势。鸿钧神色微愣,探究的目光仔细打量着青演,青演被看得有点心虚,心想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不怪青演多想,跟鸿钧接触了这么久,他曾经是个无神论者,虽然长期生活在洪荒已让他的思维渐渐被世界同化,但对玄妙之事感应依旧迟钝,开始他还疑惑鸿钧为何性情变化如此之大,后来相处久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神话传说中鸿钧是斩三尸成圣,三尸分别是恶尸、善尸及本我,想来现在的鸿钧应该就是三尸之一的恶尸。直到此时,他才如醍醐灌顶,心想,恐怕再过不久鸿钧将要成圣然后以身合道了。 青演的情绪有些复杂,明明早已知道鸿钧成圣为必然,然而当这一天即将到来时才发现,他并不希望鸿钧成圣,因为鸿钧会为完善天道而以身合道。他不会天真的认为合道后的鸿钧还是现在的鸿钧,当他脱离造化玉碟重新投胎变为鲲鹏后曾一度欣喜可以逃脱为成就天道而做出的牺牲,然而现在却有些茫然了。如果成圣后的鸿钧不再是他熟悉的鸿钧,那么以他现在鲲鹏的身份,怕是以后将再无交集,更何来抱大腿一说。 突然觉得如果他还是造化玉碟就好了,就算有一天他要被天道融合,至少还是跟鸿钧在一起,或许与以身合道的鸿钧更亲密也说不定,而身为鲲鹏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鲲鹏失去了鸿钧的庇佑也能在洪荒世界闯出一片天地,但是青演呢? 青演情绪低迷了一段时间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论是曾经的造化玉碟还是如今的鲲鹏,就算想过要逃脱既定命运,也从未想过要离开鸿钧,他甚至以为不论自己去到天涯海角终有一天也会回到鸿钧的身边。鸿钧就像黑暗中指引他方向的一束光亮,一边想抗拒一边又被莫名吸引。 抛开杂念,青演想,或许真的有一种眼缘叫一见钟情,谈不上有多深沉的爱,至少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喜欢的。 鸿钧凝视着青演,眸色深邃无比,仿若揽尽了宇宙星辰,透出一股慑人的内敛之光,似乎要将人心神尽数吸入那无尽深渊中,沉醉无法自拔。 青演猛然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方才居然沉溺在鸿钧的凝视下。他唇色微抿,脸色有些难看,而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脊背冒出浅薄的一层冷汗。那一瞬间,仿佛有种被对方看透的感觉,心底所藏心事一览无余。 鸿钧神色微敛,衣摆飞扬,无风自动,似有一道玄光随风飘来,悄然隐没于鸿钧体内,一瞬间气势骤变,强大的威压犹若九天玄雷,令人无端恐惧又心生敬仰。 青演额头冒出一层细密冷汗,身体微微颤抖,身形在人与鲲鹏间不断变化,似要变回原形。忽然腰间横过一只手臂,一道灵力打入体内,帮助他稳住了身形。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青演似是还未从那股迫人气势中回过神,抬起头神色有些茫然地望着鸿钧,良久开口道:“你……” 鸿钧伸手替他擦去额前冷汗,声音温柔宠溺又夹杂着淡淡的无奈:“你可知,我不愿你陷入天劫。” “你说的天劫可是指龙汉大劫?”青演身体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 “恩?”鸿钧神色微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青演心中秘密甚多啊。” 青演心虚地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低声说道:“看来你已经算到了,那你知道什么时候……” 鸿钧并未回答他的话,只道:“元凤将你交给我,便是要我阻止你卷入其中。” 青演摇了摇头,回答道:“他是生我养我之人,我虽贪生怕死,却不愿在危难来临时坐视不管袖手旁观。” “有此心亦是足以,然不可拂了他一片心意。”鸿钧皱眉道,“你可知业果缠身的后果?” “不知。”青演摇头,“但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这是我的使命。” 闻言,鸿钧轻声一笑,道:“我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勇敢了。” 略带讽刺的话让青演脸色微红,气势一矮,也不跟他文绉绉地对话了,微怒道:“我是胸无大志、贪生怕死,你还不允许我偶尔无私一回?!” 鸿钧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带着宠溺的淡笑,道:“别闹,乖乖呆在这里,等我闭关出来后再处理这事可好?” “你要闭关?”之前被鸿钧缠得烦才要一直劝说他闭关修炼,乍然听到对方说要闭关,心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般复杂,心绪起伏,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感……等等!青演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连忙问道,“你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龙汉大劫已经开始了?!” 一不小心说漏嘴的鸿钧叹息一声,心知如今已然瞒不过去,便点了点头。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青演睁大眼睛,语气生硬地质问道。 “告诉你又有何用,元凤并不希望你……” 闻言,青演心中震惊不已。他一直以为当初被鸿钧强行收为坐骑并告诉他已传讯给元凤是骗自己的话,就连方才鸿钧拿元凤当挡箭牌他也不在意,只以为对方是找理由打消自己心中的念头,现在想来,怕是确有其事。 青演心思一转,而后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元凤不会这么说的!” 想当初龙凤之争时,凤族占下风,元凤怒斥天道不公遂得有鲲鹏降世以克龙族。如今龙汉大劫来临,龙、凤、麒麟三族大乱,或将面临灭族之灾,元凤虽心高气傲,但极为护短,不可能任由凤族灭亡。再者当初他刚诞生时元凤就曾表示自己将会给凤族带来好运,在训练自己能力时也毫不加掩饰对自己的期待,显然是希望凤族在自己的带领下能走向辉煌,是以绝不可能说出让自己远离战乱纷争的话。 “你可知,天劫过后,洪荒或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鸿钧沉默良久,而后缓缓说道,“龙、凤和麒麟族注定要衰弱,甚至发生灭族之灾。如果终要走到那一步,元凤希望保全你的性命,为凤族留下最后一点血脉。” “我不会死。”青演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认为自己不会死……依仗是什么?”鸿钧挑眉。 青演眉头微皱,只觉他话中有话,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心中分明不愿,为何如此强迫自己?”鸿钧轻抚他的脸颊,似漫不经心地道。 “什么?” 鸿钧眯着眼看他半晌,似要从脸上找到什么,但青演眉目清朗,并不轻易妥协,叹息一声,只得道明事实:“你并不是真正的鲲鹏。” 青演心中一跳,半晌才平复下来,故作镇定地笑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鸿钧低喃道,随着手指在青演脸上滑动,言语间多了意思暧昧的味道,而后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在青演耳中进出,热气喷洒,炽热而滚烫,让青演心悸不已。 只听鸿钧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在你的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魂魄。” 第27章 鸿钧成圣了 青演闻言心中猛跳,不知是被鸿钧看出真相还是因为身体里的不定因素,他震惊地望着鸿钧,好半晌才平复翻腾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鸿钧眯着眼笑道:“你倒也天真,偷偷跑出来占了别人的身躯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若非我对你知根知底,怕是也要被你骗了。” 青演茫然地眨了眨眼,一头雾水,明明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为何就是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呢?感觉话中有话,好有深意啊! “大劫快到,鲲鹏自有使命,你不要鸠占鹊巢了,还不回来?”鸿钧上前一步,伸手摸向青演脑袋,青演警惕地连忙向后退开几步,反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鸿钧“啧”了一声,似有些不耐烦,神情冷桀地道:“你乃造化玉碟,缘何眷念他人之躯,且鲲鹏命运坎坷,实在不是好归宿。你私自逃跑已给我造成了极大困扰,这次可不能纵你任性了。”说罢动作迅速地上前钳制住青演,然后抬手在头顶一拂,一道光芒闪过,鲲鹏之躯化为原型,一道模糊的人影在鸿钧的牵引下从鲲鹏躯体中脱离出来。 青演惊骇不已,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如此模样,只听身后一阵鹏鸣,青演转身望去,只见鲲鹏展翅飞向高空,却因浓密的大树遮挡了去路,好似懵懂的小孩不懂得躲避,直愣愣地撞上去,然后不出意料地跌下来,摔在地上委屈地看着自己……身后的鸿钧。 青演:“……” 只听鸿钧的声音响起:“若非你鸠占鹊巢,鲲鹏不至于灵智朦胧,大劫在即,如果你还压制着鲲鹏意识,恐怕会代替鲲鹏背负业火。” “我不是鲲鹏?”青演茫然问道。 鸿钧微叹一声,将他搂入怀中,低声解释道:“你虽身负三千大道,却不知如何运用,空有一身道性却不识,会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实属正常。待我大道成,你便可超脱世外,纵观天地繁衍生息,适时无形无色,天地皆在你掌控之中,又何必一区区飞禽之躯。” “所以我还是造化玉碟?”兜兜绕绕了一大圈,结果他是鲲鹏却又不是鲲鹏?他看向真正的鲲鹏,鲲鹏被他附体,灵识已受影响,而因祸得福自诞生起便可化形,是以方才落地之后鲲鹏自感站立不已而以鸿钧之身为参照化为人形,其人形正是青演本身面貌,让青演震惊不已,转身问鸿钧。 鸿钧答道:“这是鲲鹏化形之本相。” 所以不是受他的影响?青演更加迷茫了,喃喃问道:“那我呢?” “你本为造化玉碟,本相无形无色,可化万物。” 闻之,青演不仅没有恍然大悟,反而更加迷惑了。他是青演,然而鸿钧说他是造化玉碟,而青演之相却为鲲鹏本相,所以他本无相,这副相貌是从鲲鹏那里偷来的?可那分明就是自己的相貌,为何鸿钧却说是鲲鹏之相?难道鸿钧隐含之意竟是自己不是青演?!卧槽,他不是青演那他是谁?绝对不可能是造化玉碟……! 思维越绕越混乱,青演晕乎乎地想,这莫非就是典型的庄周梦蝴蝶?!就在他纠结自己到底是造化玉碟还是青演时,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为一道白光嗖然消失不见踪影。意识沉睡前,只听隐隐约约有人在叫他,好像是鸿钧…… 适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来人身长玉立、气质温和、与鸿钧长相一模一样,然而此刻那人眉目间蕴含着怒意,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踏空而来,瞬间来到鸿钧面前,质问鸿钧道:“为何如此?” 黑衣鸿钧眉毛一挑,轻声笑道:“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你心中所想?”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衣鸿钧冷声道。 黑衣鸿钧道:“自是知道。” 白衣鸿钧道:“我看你分明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黑衣鸿钧哂笑道:“你是本体,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很愤怒的事,那一定是你的错。”他上前一步,俯身在白衣鸿钧耳边说道,“我是喜欢青演,但再喜欢也只是造化玉碟的附属品,更何况我喜欢他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喜欢?承认吧,你只是觉得孤独,无论是谁都可以被你喜欢,而他恰好是最不会背叛你的,所以你把自己的情绪寄托在他的身上。我说的对吗?” 白衣鸿钧眼神骤然变得深邃,冷声道:“你懂什么?” “我不懂,只有你懂。”黑衣鸿钧低声笑道,“若不是你优柔寡断,青演早就是我的人了。不过现在也没差,待大道成,天下皆为蝼蚁,青演还是你的青演,你想怎么占有他,都成。” 白衣鸿钧愤怒地拂袖一扬,黑衣鸿钧顿时与他合二为一,他握紧五指,深吸一口气,低头抚摸着还缺了一小块但明显比之前更加完整的造化玉碟,神情复杂不已。 “青演……”叹息声随风散去。 至此,鸿钧闭关修炼,不问世事。 话说凤族和麒麟族联手对付龙族,龙族虽实战强悍,但终究不敌,再加上祖龙杀伐太凶、因果太多、业力太深,以至于自身气运尽丧,龙族衰减厉害。就在三足鼎立快变成两族分立之时,魔祖罗睺还觉事情闹得不够大,自感同样强悍的凤族和麒麟始终是个隐患,遂再次挑起凤族与麒麟族的纷争,元凤心知有误,奈何麒麟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愤怒之下转身对凤族开战,凤族虽为天空霸主,却已有衰败之势,元凤倨傲岂容麒麟肆意,遂抛开杂念,率领凤族与麒麟族激战。彼时,神兽三族陷入混战,天地大劫。 龙汉大劫长达千年之久,三族元气大伤。鸿钧出关之时龙汉大劫已进入尾声。 鸿钧悟道大成,斩三尸而成圣,自感天道不完整,遂以身合道,是以成就洪荒第一圣人。成圣当日,霞光普照,威严之气笼罩整个洪荒,洪荒万千生灵浑身颤抖、心生敬仰,相继跪地膜拜。 鸿钧自不周山飞天,于九天之外建立宫殿,因紫气环绕,天外钟响,是曰紫霄宫,待施布完善,方传音整个洪荒,道:“我今已悟道,道号鸿钧,五百年后将在紫宵宫中开讲道法,尔等洪荒灵智,可自前来听我布道。” 造化玉碟本该与鸿钧一道化为天道,然造化玉碟因青演出现而现异数遂可游离于天道之外。 青演自沉睡中醒来已物是人非,恰逢鸿钧成圣,心中震惊不已,因与天道有牵连,掐指一算便知晓其中缘由,心中一痛,自觉被鸿钧利用,心中愤怒,趁鸿钧忙于建立宫宇而私自脱离天道,下凡附身于鲲鹏之躯。 彼时,元凤身受重伤欲回不灭火山。奈何行至半途遭遇五行灵气入体,本源□□间元凤又诞下一枚雀卵。雀卵离体后,元凤本源遭受重创,无法再腾云驾雾浴火重生。雀卵破壳后,孔雀出世,五行毫光照耀方圆百里。元凤赐其名为“孔宣”。奈何罗睺意欲赶尽杀绝,元凤无力保护万般无奈在落凤坡泣血哀鸣,气急攻心之下一口本源血精喷出,被一只飞过的大雕吞下。 罗睺见元凤面露灰败之色,仰天大笑道:“天要亡你,本座只好却之不恭了。”他享受杀人的快感,更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此番赶尽杀绝不过是看中了元凤体内的妖丹。 元凤大恨,护住身下的小孔宣,心生绝望:难道今日当真要葬身于此?可怜孔宣才刚出生就要面对如此残酷的世界,他该怎么办? 罗睺面容狰狞,慢慢逼近元凤,正要下杀手,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传来一声鹏鸣,狂风呼啸,漫天风沙席卷而来,眨眼间鲲鹏便来到了罗睺之前。 鲲鹏气势强硬,罗睺脸色微变,为了躲避天道的追杀,他从不会以真身现世,而此时面对气势磅礴隐约散发着威慑之力的鲲鹏,虽心下疑惑,却也不敢以分/身硬碰之。思及再三,决定走为上策,只是临走前略微惋惜地瞥了元凤一眼。 鲲鹏见罗睺已走远,连忙化为人形,转身将元凤从地面扶起,担忧地问道:“娘亲可好?” 元凤神色怔愣地望着鲲鹏,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鲲鹏眼神微闪,回答道:“鲲鹏不是已经来了么?娘亲不必担心。” “青演。”元凤忽然叫道。 鲲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元凤摇头道:“你是青演,不是鲲鹏。” 鲲鹏心中一惊,镇定地道:“娘亲此番话是何意?” 元凤苦笑道:“鲲鹏性情桀骜不驯,从不肯叫我一声娘亲,会叫我娘亲的,只有青演。” 此时附身于鲲鹏的青演张口欲言,不知如何开口。 元凤道:“自我儿出生,我便察觉他体内有异,虽只有一道魂魄,却有两道完全不同的意识。我一直迷惑不解,直到千年前鲲鹏回来,灵智懵懂如幼儿,我探查他体内,却发觉两道意识变成了一道,魂与肉身融合更恰,初以为是两道意识合二为一。后来鲲鹏灵智成熟,却再也不肯叫我娘亲,反而性情桀骜不驯,我叫他青演也从不会应,适时才明白原是另一道意识消散了。此番你肯叫我娘亲,又应了‘青演’之名,那便是那另外一道意识了。” “我……”青演唇色紧抿,不知如何回答。 “鲲鹏虽是我儿,我却更喜欢你。”元凤喃喃道,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我不知你究竟是何来历,却也不想过问,在我心中,你如同我儿一般,能看到你回来,我便心安了。如今我快要死了,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孔宣,你若能替我照顾孔宣,我感激不尽……青演,凤族败落,最后一点血脉,全靠你了……” 元凤说罢,最后一口气散去,身陨而亡,化为熊熊烈火。青演眼疾手快地将连站都站不稳的孔宣抱在怀里退开几步,看着烈火燃烧肆意吞噬落凤坡的灵木,良久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第28章 躲到太阳星 继元凤身陨消亡之后,祖龙由于杀伐太凶、因果太多、业力太深,以至于自身气运尽丧。鸿钧命太清前去收服,太清得令将其封印在不周山下的龙泉洞内,永世不得翻身。龙族退居深海,从大地销声匿迹。 麒麟族仅此一劫元气大伤,始麒麟不忍族人遭受业火缠身,遂向天道发下宏愿:麒麟出没,必有祥瑞。天道降下功德,麒麟族再现生机。始麒麟欲保全唯一嫡子四不相的生机,为了求得太清的庇护,始麒麟命四不相为太清坐骑。太清悲天怜悯接受了四不相,始麒麟心愿得偿,在不周山之巅陨落,身躯化为麒麟崖。 至此,龙汉大劫落下帷幕。龙、凤、麒麟族退出洪荒舞台后,洪荒各种生灵相继涌现,以不周山为中心呈现一片祥和之景。 话说鸿钧察觉青演不见后欲寻其踪迹,然而青演刻意掩饰,不得其果,只得无奈放弃。 那么青演又在何方呢? 为了躲避鸿钧的搜寻,青演带着小孔宣飞到了太阴星,然而太阴星气温寒冷,植被稀少不适合两只鸟生存,于是转移阵地来到了太阳星,至于为何一开始的目标不是太阳星,咳咳……他只是有点怕热而已。不过到了太阳星后才发现,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热啊,都快变成热锅里的蚂蚱了。 太阳星植被丰茂、灵气充沛,不过偌大空间几乎不见生灵,除了那参天大树上的炙热来源。青演后知后觉地想起,太阳星里似乎有三大神兽啊…… “帝俊,我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太一从沉睡中醒来,扇了扇翅膀,好奇地朝树下看了看,准备去探个究竟。 帝俊慢吞吞地睁开眼,眯着眼沉思了半晌,然后又重新倒下去,懒懒地道:“你去看看吧。” “快起来,都快懒死了。”太一不客气地扇了帝俊一翅膀,不痛不痒的,帝俊找了个理由,“我要照顾羲和。” “羲和哪要你照顾,人家现在睡得可乖巧了。”太一瞥了眼下面树枝上的小窝,没好气地瞪了帝俊一眼,然后自顾自地飞下了树。 一股热源扑面而来,青演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三足金色大鸟俯冲而下,全身冒着熊熊火焰,所过之处空气相互碰撞发出阵阵细碎的响声……这金乌的太阳真火果真不凡,青演不敢与其正面相碰,果断往旁边一跳给他腾了个地方,以防万一顺便在周身布下一层结界将热源阻隔其外。 “你跑什么?”太一不满地道。 如此近距离接触果真难受,且太一不知收敛,体内真火四溢,青演略有心悸,苦笑道:“这位道友可否将真火收起来?” 太一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收起溢出体表的真火,笑呵呵地道:“这里没有外人来过,一时有些激动。” 青演见此人性格活泼天真烂漫的模样,试探地问道:“你可是太一?” 太一惊讶地道:“咦?你知道我的名字?” 青演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道:“你我有缘,我曾在梦中见过你。”以后帝俊和太一统领妖族,鲲鹏会成为妖师,说有缘也不为过。至于梦中见过什么的,咳咳,听听就可以了,不必较真。 “梦?什么是梦?”太一疑惑地问道。 青演回想自己的经历,好像确实没有做过梦——曾经做过那么一次梦但后来才明白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经历,反正事情太诡异了每次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难道洪荒的人都不会做梦?这倒是一大奇闻。不过话已出口,青演肯定不会自己打自己脸,于是高深莫测地笑而不语。 好在太一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究,转而问道:“你来这里作甚?” “叽叽?”青演还未回答,小孔宣从鲲鹏羽毛里钻出来,顶着一头乱毛呆萌呆萌地望着眼前那金色的庞然大物,似乎极为喜欢那耀眼的光芒,踉踉跄跄地踩着青演的背爬到头顶,然后冲着太一叽叽叽地叫个不停。 “咦?这么小的家伙?”太一惊讶地看着那五颜六色的小团子,而后欢喜道,“好可爱,可以和羲和做个伴。” “叽叽!”小孔宣叫道。 太一皱了皱眉,对青演道:“我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它太小了,还不会说话。”青演汗道,所以他也不知道小孔宣在叽叽什么。 “或许羲和知道?”太一道。 青演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羲和也很小啊,小孩子总有共同话题的。” 青演:“……”你真单蠢。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何来这里呢。”太一将话题扯了回来。 青演眨了眨眼,而后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我是躲人躲到这里来的……” 太一好奇地问道:“躲谁呀?” 青演想了想,然后拉了一个人当挡箭牌:“太清。” “太清?不认识。”太一摇头道。 “你自然不认识。龙、凤和麒麟纷争,三族元气大伤,元凤身陨,祖龙被太清压在不周山的龙泉洞中,始麒麟身化麒麟崖,其子四不相被太清收为坐骑。”青演指了指自己和头顶的小孔宣,道,“元凤是我们的娘亲。” “哦——”太一恍然大悟道,“太清也想收了你们?太可恶了,他这分明是趁人之危!” 青演苦笑道:“所以我和孔宣只好躲到这里来了。” “本来我还羡慕你有娘,不过看你这么可怜,还是我和帝俊好,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担心。” 青演三言两语博得太一同情,后帝俊见他毫无威胁,又看到小羲和很喜欢跟孔宣玩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青演在参天大树上住下来了。青演在大树中部搭建了一个窝,树叶丰茂隔绝了热源,倒不实为一个好住处。他心知帝俊是看在小孔宣的面子上才同意他在这里住下,倒也知趣没在帝俊面前晃悠,倒是太一开朗活泼经常缠着青演让他讲外面的各种趣事。 时间转眼便过去了,小孔宣已能独当一面,青演暗自欣慰,终于不负元凤所托将小孔宣抚养长大。而比孔宣稍大的羲和也不再需要帝俊和太一的照顾,因与孔宣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极好以姐弟相称。 青演看到孔宣与羲和整体黏在一起,心里有些忧虑,要是两人看对眼了该咋办,毕竟羲和以后可是会成为帝俊的老婆。再看帝俊,整天懒洋洋地躺着,貌似一点也不吃醋的样子,倒是与太一感情甚深,本身就是个gay的青演表示这个画面有点基啊……算了,反正现在还没谱,以后再说吧。 闲暇的时候青演也想起过鸿钧那么一两次,只不过每次想起鸿钧都差点被鸿钧察觉到,青演泪流满面,只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深深恶意,有个牛掰的连想都不能想的喜欢对象简直令人心酸。 说起来,好像鸿钧公开讲道的时间快到了。青演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回去,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怕改变了鲲鹏的命运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好吧,他承认心里还是有点想见到鸿钧的,也不知道如今鸿钧变成什么样了。 青演心中多少有些介怀鸿钧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任谁被突然告知不是鲲鹏,然后在无意识下被迫回到造化玉碟里,眼睛一闭再一睁,自己差点成了天道的牺牲品,而喜欢的对象华丽变身成为洪荒第一圣人……每次想想就很郁闷,若非自己乃洪荒异数,怕是早消失了,哪还能像现在这般悠闲自在。 青演越想越气闷,原本他还想在龙汉大劫保住元凤性命,却不曾想沉睡千年后龙汉大劫已经结束了,后来窥视天道才知龙汉大劫早已开始,却被鸿钧蒙在鼓里,不管鸿钧是不是好心,鸿钧终究是欺骗了他。 喜欢归喜欢,青演绝对不想原谅那个混蛋! 话虽如此,青演最后还是跑去询问帝俊和太一是否要去听鸿钧讲道,太一正准备跟他说这事,于是便拉着扭扭捏捏的青演飞出了太阳星。 羲和年纪尚小帝俊不想带她出去,然青演却是要将孔宣带走,毕竟这一走也许不会再回到这里了。羲和和孔宣感情甚深,自是不愿分开,孔宣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抱着青演大哭,闹得青演头疼不已,作孽地想这脾气都是被他给惯出来的。 青演冷着脸问孔宣到底是跟他走还是愿意跟羲和在一起,孔宣想跟羲和一起又不愿被青演抛下,毕竟在孔宣心中青演是他唯一的亲人,对他也是极好的。帝俊皱眉,冷眼瞥了青演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责怪之意,若不是太一劝说,恐怕都想强行将孔宣抢过去给羲和当玩具,哦不,玩伴了。 太一觉得将羲和一个人丢在太阳星不安全,最后帝俊终于妥协了,于是羲和变成小团子笑嘻嘻地爬到帝俊头顶,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珠。孔宣也破涕而笑了。 青演满头黑线,暗骂小屁孩叽叽还没长大就想着要拐媳妇儿了,帝俊对羲和没那心思也就算了,要是有恐怕小屁孩有得苦吃了。唉,真是操碎了心,帝俊和羲和这对cp拆了要死人啊! 第29章 红云不让座 神话中记载,在鸿钧讲道时曾发生一件事——红云让座。 红云是何许人也?据谣传说他是应该天边的第一道云彩。鸿钧宣布开宫讲道的时候,鲲鹏凭借着自己无与伦比的速度抢得了紫宵宫中第五个座位,坐在鲲鹏前面的正是离紫宵宫最近的红云。鸿钧快要开讲时,西方接引、准提二人才赶到。红云却是做了一回好好先生,将座位让给了接引,旁边的鲲鹏碍于面皮,也将座位让给了准提。至此,鲲鹏记恨在心,再加上鸿钧将第六道鸿蒙紫气交于红云,使得红云成为洪荒第一倒霉人,最后落得个生死魂消的下场。 离开太阳星后,青演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快要到紫霄宫时才兀然想起这件事,原本忐忑的心情顿时更加忧郁了。说来鲲鹏也是活该,古人脸皮是重要,但为了脸皮跟风让座就是真蠢了,红云想当老好人让座是他自己的事,凭什么鲲鹏也必须得让座?更何况论起德行仁心,人家三清都没开口呢,鲲鹏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听鸿钧讲道对修道有极大的好处,也是难得的机缘,青演原本打算把身体还给鲲鹏,但是一想到鲲鹏那桀骜不驯又偏好面子的性格,觉得还是算了吧。 大概对曾经生养的他的元凤有着不一样的情怀,没能在龙汉大劫帮上忙让青演内心多少有些愧疚,以至于把这种愧疚寄托在鲲鹏和孔宣的身上。若是可以,青演自是想让孔宣去占座,无奈紫霄宫位于三十三重天外,孔宣能力不足不能飞上去,是以只能尽可能地帮助鲲鹏。 都说座位越靠前越好,毕竟鸿钧收徒就是收得最靠前的几位。不过,就算鲲鹏注定不能成圣,青演也不想让鲲鹏留下遗憾。他不能干涉红云让座,却能控制鲲鹏不做傻事,至于接引和准提,呵呵,不是有七个座位吗?至于会不会改变历史,青演觉得这种事简直喜闻乐见。 青演把孔宣暂时交给帝俊太一照顾,然后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了三十三重天,尚不见鸿钧身影,青演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彼时七个座位占去了四个。 最前面三个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服饰稍有不同的人自然是三清兄弟,第四位上盘膝而坐一红衣人,只看背影雌雄莫辨,青演心思一转,便知此人便是那洪荒第一老好人——红云了。 “青演道友,别来无恙。”以太清为首的三清兄弟看到青演,主动起身朝他打招呼。 “许久不见,三清道友修为更高深了。”青演笑着回道。 玉清道:“道友说笑了,道友修为才是更加精进,我兄弟三人都有些看不透道友了。” 上清面无表情地打量了青演一番,不可置否。 双方皆恭维一番,青演将目光投向第四座的红衣人身上,假装不识地询问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红衣人微微睁开眼,拂袖起身,气质清高冷艳,转身之时,一张容颜绝世倾城,只见他朱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红云。” 青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画风如此清奇,跟想象中的红云完全不一样啊。就这副清高冷傲的态度,实在难以想象他便是传说中的好脾气先生红云啊! 大概青演的目光太过灼热,红云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道友何以惊诧?” 呃……青演摸了摸鼻子,神情收敛道:“在下只是诧异道友竟跟我一朋友名讳相同。” “是么?”红云挑了挑眉,不再追问。 这真是传说中的红云么?不论是性格还是画风都差别太大了好吧?!不知该如何接下话题的青演心里只有两个字形容此刻的心情——呵呵! 正在这时,一道浅青色身影飞上来,来者人身蛇尾、容貌清秀,身体因蛇尾滑行而左右轻微晃动,身上纱裙随风摆动,将身形秀得阿娜多姿。见在她之前已有五位,而且其中四位都是熟人,女娲随意瞥了眼七个座位,唇角微勾,淡笑道:“诸位道友好,我叫女娲。” 三清兄弟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重新回到座位上,红云目光清冷地瞥了女娲一眼,礼貌地开口打招呼,青演笑道:“道友与伏羲道友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乍然只见道友一人,倒是有些意外。” 闻言,女娲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高兴,只觉青演话中暗含嘲讽之意。她与伏羲感情甚深,平日里皆是呆在一起几乎从未分开,然而伏羲资质欠佳,实力比起她来稍有不足,是以无法来到这三十三重天听讲。思及此,女娲对青演印象下降,冷眼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任何讽刺之意!青演后知后觉,不禁扶额,心想,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这误会可大了。 就在青演懊恼该如何向女娲解释时,周围空气微微波动,紧接着一股无边无际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身处威压中心的六人皆是浑身一震,青演还能站着,其余几人已身不由己地俯下身神色恭敬地朝座前叩拜。 青演只觉眼前一晃,回过神便发现讲座前已立于一玄青色身影,四目对望,好似穿越无数时光,只觉身似浮萍、头晕目眩,紧接着意识天旋地转,再次睁眼人已经脱离鲲鹏之躯。彼时,鲲鹏本源回归,意识尚未全然清醒,只凭本能跪地叩拜。 鸿钧往青演处瞥了一眼,目光从青演身上掠过,好似没有看到青演本人一样,然后落在其余人身上,道:“吾道号鸿钧,今在紫霄宫开讲道法,凡开灵智者皆可听之,尔等能领悟多少但凭个人修行。” 鸿钧说了句开场白便开始授课了,青演由于鸿钧威压太甚而无法重新回到鲲鹏之躯,面色略有尴尬,又见鸿钧视他为无物,心中甚恼,待得适应这般气场后狠狠瞪了鸿钧一眼,也不管后续如何便气冲冲地走了。 鸿钧神色微暗,心念一动,一道虚影从身体弹出,尾随青演而去,而鸿钧本体仍坐在原地不紧不慢地讲道。 接引和准提姗姗来迟,却见只剩一个座位,顿时眉头微皱,面露失望之意。接引表面性格温和,内心却霸道的很,按照本意肯定是想让其中一人给他们让座,然鸿钧鸿钧在前讲课,二人又不敢高声喧哗,一时竟有些踟蹰。而传说中本该让座的老好人红云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让座之意,鲲鹏自然更不会让座与他们。 准提扯了扯接引的衣袖,低声愧疚道:“对不起师兄,若不是我在路上耽搁了,也不会迟到……” 接引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道:“算了,还剩一个座位也是好的,你坐吧。” “师兄,还是你坐吧。”准提连忙推迟道。他心里愧疚的要死,哪还能跟师兄争座位。 “师弟,还是你坐吧,师兄站在旁边听课也是一样的。”接引一向疼爱师弟,自是不愿委屈了自家师弟。 “师兄……”准提更加愧疚了。 “别磨磨蹭蹭了,道祖已开始讲课,专心听课要紧。”接引将准提按在座位上,然后在旁边盘膝而坐。准提看着接引,欲言又止。 话说青演离开紫霄宫后气闷不已,一想到鸿钧对他那冷淡的态度,心里很不是滋味,嘀咕咒骂了半晌又觉得自己也真是犯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往幽冥血海而去。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万物生灵和天道一起支撑着洪荒的运转。天长日久,一个缺陷慢慢的显现了出来:这些生灵死了应归向何方?亘古的生灵身死之后不得超脱,慢慢在洪荒的一处聚集,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洪荒最不仁的存在,即为幽冥血海。幽冥血海中天生孕育一个胎盘,后为幽冥老祖,创立阿修罗族,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青演还未去到幽冥血海便被鸿钧截胡了。 鸿钧虽以身合道但并非没有私情,他斩三尸而成圣自是有其缘由。为了完善天道,维持天道运转,他必须留下身体一部分支撑天道,这部分是无法脱离天道的。因受天道影响,此“鸿钧”虽可现身,但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并作为天道代言人掌管洪荒生灵的因果孽缘。另一部分则作为鸿钧本人的意识而存在,七情六欲,该有的都有。是以留在紫霄宫讲道的是天道鸿钧,而追着青演出来的则是鸿钧本人。 鸿钧追上青演,叫了声青演,岂知青演听到他的声音后速度不减反增,一声不吭,大有生闷气的意思。 鸿钧无奈,身形一闪来到青演身后,长臂一伸,从背后将其揽入怀中,脑袋埋进对方肩窝处,低声笑道:“小家伙见了我就跑,我有那么吓人么?” 第31章 真相竟如此 鸿钧体力太好,饶是体质特殊的青演也承受不住如此凶猛的攻势,连什么时候昏过去都不知道,醒来时全身依然在动,若是还能出声青演绝对会骂他禽/兽不如,连奸/尸这种行为都做得出来,尼玛口味实在太重了! 如此荒唐的在床/上度过了无数个日夜,鸿钧满足了,青演整个人几乎散架了。再次醒来画面终于正常了,鸿钧不见踪影,青演撑起两根面条似的手臂从床上爬起。空气中还散发着浓烈的麝/香气味,似是在提醒他之前曾在这张床/上上演了一场多么疯狂的动作片,身上满是青紫的痕迹,鸿钧那混蛋平时温温和和的,没想到一激动居然这般疯狂,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被虐/待了呢。 青演施了个法术除去身上的痕迹,一身的疲劳瞬间扫光。衣物凌/乱地堆在地上,青演诧异地想,居然没被撕碎,简直神奇,不过也没法穿了,只得重新变出一套衣物披在身上。 走出寝宫,鸿钧讲道的声音隐隐约约从紫霄宫前殿传来,严肃而庄重,想到鸿钧那伪君子居然一边讲道一边跟他激/情,羞愤的同时也更加无语,这种反差让他浑身一颤,饱受摧残的身体居然又隐隐起了一丝兴奋……青演捂着脸,觉得自己实在太淫/荡了。 一双手臂从腰间滑到前腹,鸿钧悄无声息地来到青演身后,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热度似乎还未褪去,光是触碰就能勾出身体里的火热。鸿钧收紧手臂,嘴唇贴着青演的耳廓轻语:“你的身体好迷人……” 青演耳朵微红,挣扎道:“够了!” 鸿钧低声一笑,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乖,让我抱一会儿。” 见鸿钧只是嘴上调戏并未真的想再来一次,青演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想起自己还没原谅对方,不禁脸色一冷,也不觉得在翻云覆雨之后谈论这件事根本没有意义,道:“我需要你的解释。” 鸿钧装傻充愣道:“解释什么?” 青演冷笑道:“机会只有一次,你确定要跟我装傻充愣?” 鸿钧见混不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并非有意欺瞒你,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恩?”青演微微一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眼神有些阴沉邪冷,“你跟我谈天机?欺我不懂是么?” 有个被天道视为异数却又偏偏动不得的情人简直挑战天道权威,作为天道一部分的鸿钧夹在中间更是头疼,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对象是小家伙的话倒是没关系,只是怕说出真相后小家伙不能接受,毕竟小家伙一直把自己当成未来某个人,也就是青演来着…… 青演并非青演,而是他以为的被自己鸠占鹊巢的造化玉碟——准确地说应该是造化玉碟碎片。 当初罗睺偷袭弑神枪不小心击碎了造化玉碟的边缘,造化玉碟中蕴含大道三千世界无数,因被弑神枪打碎而出现缺失混乱从而开启了异时空之门,造化玉碟碎片一部分融入天道,一部分被卷入时空乱流落到异世。 后被青演祖先拾到,因其蕴含玄妙之力并机缘巧合下救下佩戴者性命,虽然之后再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还是被当做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直到青演这一代。原本传家宝应该传给青演大哥,只因青演从小身体差才传给了他,事实证明碎玉确实拥有神奇的力量,戴着传家宝的青演身体越来越好。 也不知是不是被人佩戴着长期温养的缘故,碎玉越来越有灵性,然而佩戴者无任何修为根本压制不住碎玉,以致于渐渐被碎玉影响。不过碎玉的灵性也是被佩戴者温养出来的,所以人和碎玉相互影响。 直到一场车祸来袭,青演情绪剧烈波动影响到碎玉,再加上碎玉本就不属于那个时空,所以又重新进入时空乱流回到了洪荒。由于两个时空的法则有差别导致时间流速也出现差异,因此以洪荒的时间来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被碎玉带到洪荒的异世魂魄不能适应洪荒法则而被天道同化成为阴阳之气的一部分存在于天地,后天道降阴阳二气于元凤体内。因曾感染了碎玉气息,是以青演魂魄得以于元凤体内重生,然而意识抹灭,从此彻底成为洪荒生灵。 碎玉回到洪荒自然是要与造化玉碟本体融合,造化玉碟原本无灵智,因受碎玉灵性影响而自开灵识,又因其受青演意识的影响,以为自己便是青演,是以思维想法与青演无二。所谓庄周晓梦迷蝴蝶大概就是这般了。 然而,碎玉虽与造化玉碟本体融合,却因意识排斥而并未真正融合在一起,后来意识与本体分离更是搅乱了造化玉碟的三千大道。那时鸿钧未成圣,只凭直觉摸索,所以修为很快遇到颈瓶,再加上心绪受到“青演”影响,差点就误入歧途。大概天道怜悯,因祸得福悟得道法本源斩去恶尸。 恶尸随心所欲不受鸿钧本体意识掌控,遇到附身于鲲鹏之躯的“青演”,后来察觉出异样,于是揭穿了“青演”身份并趁其情绪不稳时重新引导出来。恶尸并不能确定碎玉意识回来后能不能跟造化玉碟彻底融合,不过只要碎玉意识有那么一瞬间相信自己就是造化玉碟,他就有办法融合它们。结果自然是成功了,最后鸿钧成功悟得大道,斩三尸而成圣…… 咳咳,哪知小家伙意识恢复后就跑了,让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等听完所谓的真相后,青演目瞪口呆,觉得真相要是这个的话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心神震惊之余,青演忍不住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鸿钧,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找出一丝破绽:“你没骗我?” 鸿钧摇头:“没有。” 青演一口气憋在胸口半晌都没缓过气来,真相无从考究,他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 青演的心情有些复杂,一直将异世身份藏在心底而不能诉说的苦闷在这一刻彻底得到释放,整个人仿佛得到了新生,顿觉浑身轻松。然而一直以来的坚持却成了笑话,又让他心情很不好受,敢情他的烦恼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或许真相真如鸿钧所说的那般,但是他的意识早已被“青演”同化,全盘接受了“青演”的思维、记忆和知识后,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现在就是青演的事实。真正的青演已经消失,而他却代替青演而活,到底是该作为青演而庆幸还是该为造化玉碟而悲哀,一时间竟不知是欣喜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青演茫然问道:“那我究竟是谁?” 鸿钧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微微倾身在他眉心轻轻落下一吻,叹息道:“你受青演影响而开启灵智,人性便是以青演为模板衍生出来的,因此你既是玉碟,也是青演。” 青演可以理智地接受这个事实,心理上却更多的是排斥,青演这抹异世孤魂对他影响太大,要他否认自己不是真正的青演,就如同要将他的三观全盘否认,难度太大,足以让人情绪崩溃。 青演喃喃道:“不该是这样的……” 鸿钧把他搂在怀里,怜惜地亲吻着他的发丝,无声地给予安慰。 青演垮下肩,脑袋枕着鸿钧肩膀,卸去全身力气将自己全权交予对方,低声说道:“我想静一静。” 鸿钧二话不说打横将他抱起,然后回到寝宫把他轻轻放到床上,双手力度适中地按摩着他的脑袋,神情温柔道:“乖,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 青演拉着他的衣袖,神情恹恹,脸上难得露出脆弱的表情:“坐在这陪我,可以吗?” “好,陪你。”鸿钧点点头。 “其实等我睡着了再离开也可以……”事实的真相对青演心神冲击太大,紧绷的那根弦一旦放松,身体就显得格外疲惫,只说一句话的功夫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在鸿钧温柔的按摩手法下渐渐沉睡,不过手却紧紧抓着鸿钧的手指,好似生怕鸿钧会趁他睡着后悄然离去。 鸿钧就这么坐在床边眉眼深情地看着青演的睡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好似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寝宫的氛围温馨而甜蜜。紫霄宫前殿隐隐约约传来另一个“鸿钧”讲道的声音,思绪如一股清波缓缓向天外荡漾开去…… 青演整整睡了一百年,醒来时发现手中有异物,举起手来一看居然是一只手。目光顺着胳膊往上游走,微微偏过脑袋,视线在鸿钧那张连睡颜都几乎完美的俊脸上扫了一圈,不禁感叹造物主太偏袒这个人了,从头到脚几乎没啥缺点,如此完美简直不是人……好吧,人家本就不是人。 青演又是嫉妒鸿钧天怒人怨的风姿,又忍不住窃喜这么完美的男人却喜欢自己,呸呸,什么却,他也是所有人高山仰止的优质男一枚好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通古人后晓来生,上天入地仅此一人!若是没有自己的辅助,对方能有今日的成就么! 第32章 占座要靠前 青演的视线太灼热,鸿钧想装睡也装不下去了,缓缓睁开眼,青演触不及防与他的视线对上,神色微愣,随即红了脸,恼怒道:“你居然装睡?” 鸿钧唇角一勾,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笑道:“我不会笑话你。我人都是你的,随便怎么看都行。” 这么会说情话你自己知道吗!青演郁闷地转过身,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百年。”鸿钧回答,而后调侃道,“睡得真久。” “一百年还算久了,那是你没见识。”青演反驳道,忽然想起自己醒来时抓着对方的手,后知后觉地想起睡之前似乎说过让对方陪他不要走来着,猛地转过身,诧异道,“你一直在这陪我?” 鸿钧神情温柔而宠溺:“我说过会陪着你的。” 青演心里一暖,不好意思道:“后来不是又说了让你趁我睡着时离开么?” “我喜欢。”鸿钧斜倚着床头,微微俯身亲吻着他的额头、鼻尖、嘴唇、下颏,青演以为他会继续往下吻,鸿钧的吻却重新回到唇上,舌尖润了润略有些干燥的唇瓣,而后挤开唇缝撬开了微张的牙齿,湿/热的巧舌在口腔里一阵扫荡,而后勾起青演乱动的舌头交/缠/吮/吸。青演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主动回应那火热的挑/逗,直到身体微颤,情/欲从眼睛里冒出火花才缓下动作。 鸿钧一手枕在青演脑后,一手缓慢抚摸着青演的后背,下/身早已硬挺,戳着青演的腰腹带了点试探的味道,青演装作没看到,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半晌,鸿钧叹息一声,声音沙哑地道:“起来吧。” “这种事做多了不好,还是忍忍吧。”青演笑眯眯地道,“要不要我给你施个清心咒?” 鸿钧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奈笑道:“小家伙焉儿坏。” 青演突然收起笑容,情绪低落道:“我想通了。无论我是谁,我都是我,这是不变的事实,所以没必要始终纠结这个问题。” 鸿钧道:“无论你是谁,我喜欢的人始终是你。” 青演没好气地道:“你一直在看我笑话吧?” “没有。”鸿钧摇头道,“我心疼你。” “有么?我可没看出你对我心疼过。”青演冷哼道。 鸿钧道:“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青演挑眉:“所以?” “我会竭尽所能地宠着你、爱着你,你愿接受吗?” 青演嫌弃道:“啧,肉麻兮兮的,这种话能说出来么?你是猪脑子啊。” 猪脑是什么鸿钧听不懂,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于是选择性地忽视了。见小家伙终于恢复了活力,鸿钧不禁微微松了口气,他不太会安慰人,小家伙一情绪低落就有些手足无措,小家伙能自己想通实在太好了。 青演道:“该说正事了,我身体的事怎么解决?” 鸿钧勾唇笑道:“看,你只有我能碰,连天都在帮我,你永远是我的。” “行了,说两句你还喘上了?”青演翻了个白眼,“难道我每次出去都必须附身在其他人身上么?对了,我的本体呢?” 鸿钧沉默了一下:“你的本体被天道吸收了。” 青演轻声问道:“其实我的意识也应该被天道融合,是吗?” “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的。”鸿钧抱着他低声承诺道。 青演深吸一口气,而后笑道:“之前不应该怪你,其实我知道是你帮了我,只是一时想不开,你愿意让我发泄,我心里很高兴。谢谢。” 鸿钧低头吻了吻他的脸颊,眼睛深邃而迷人,似能包容万象又柔情似水,青演望进他的眼底,顿时心悸不已,情不自禁地收紧双臂,将脑袋埋进对方肩窝里,宽厚的肩膀让他感到心安。 转眼千年,鸿钧第一次讲道时间结束,每个生灵都有不同的体会,悟到多少又因人而异。无论天赋高低皆如梦初醒,趁整个人还被玄妙之法包围急吼吼地找个隐蔽的山洞开始修炼起来,而那些尚未开启灵智的生灵也收获颇多,陆陆续续开启了灵智。 紫霄宫殿前,三清等人并未在鸿钧讲完道之后立即离去,而是神色恭敬地端坐在地上准备聆听道祖教诲。然鸿钧始终闭着眼睛,尚未有任何表示之意。殿前万分寂静,几人的呼吸声起此彼伏听得一清二楚。 鲲鹏天资聪颖、天赋极高,得天独厚的优越感让他性情倨傲,野心也不小。他知道鸿钧是因手中持有造化玉碟而悟得大道,所以即便对方已经成为洪荒第一圣人,心中也没有多少敬意,只是觉得,如果他有那么好的条件,也绝对不会比鸿钧更差。是以鸿钧一副老神自在好似天下唯吾独尊的态度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相由心生,不耐烦的表情很快显露在脸上。 鲲鹏抬头看了鸿钧一眼,眉头微皱,忍了片刻,见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又偏过头看了看其他人,心中越发不满,突然大声道:“请道祖给我等指示。” 话音刚落,其余人纷纷看向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清冷孤高的红云也不例外,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一副“你作死么?”的表情。 鲲鹏额头青筋直冒,狠狠地瞪了红云一眼,站起身大不敬地道:“道祖如果没有话训,鲲鹏就不久候了。” 鸿钧终于睁开眼,神色平淡缓缓开口道:“尔等自可离去。” 鲲鹏脸一阵青一阵白,气鸿钧竟然耍他,而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也不知鸿钧有意无意,鲲鹏还未走远,他便又开口道:“尔等天赋极高,将来定成大器,然尔等切不可心浮气躁,应脚踏实地修炼,将来与吾共事,共同维护洪荒天道。吾之心意尔等便收下吧。”说罢,从袖中拿出七道鸿蒙紫气,分别赐予三清、红云、女娲、接引、准提。七人欣喜万分,纷纷俯身叩谢。 鲲鹏猛地回过身,看到这一幕简直气急败坏,要不是还有些理智,恐怕会忍不住冲过去与鸿钧打一架。鲲鹏双眼通红,双手紧握,目光将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扫了一遍,而后冷笑一声,愤怒转身离去。 “你是故意的。”青演站在鸿钧身旁,看着鲲鹏离去的背影,皱着眉头说道。 知道小家伙心里对鲲鹏有点愧疚,鸿钧摇头叹道:“此人桀骜不驯好高骛远,难成大器。” 话虽如此,但你分明是设计气他离开好完成你的分配工作好么!青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为什么只有七道鸿蒙紫气了,老天对鲲鹏未免不公。 “鸿蒙紫气何其珍贵,这七人除了红云都与你相熟,你把鸿蒙紫气赐给那六人尚能理解,但你为何要把最后一道鸿蒙紫气赐给红云?或许世间还有比红云天赋更高者。”青演问道,虽说鸿蒙紫气是成圣之基,但与三清等人相比,鸿蒙紫气并未给红云带来好处,反而因此而丧命。 鸿钧答非所问:“如果鲲鹏未曾离去,接引就与鸿蒙紫气无缘。” 青演满头黑线:“……”所以占座要靠前,古人诚不欺我也。 “此乃机缘,个人不能强求。”鸿钧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 鸿钧对三清等人道:“吾欲收徒,尔等可愿拜吾为师?” 三清、女娲、接引和准提连忙俯身跪谢:“听师父教诲。” 唯有红云负手而立,不曾有拜师之意。 鸿钧看向红云:“汝不愿?” 红云摇头解释道:“道祖心意红云心领了,只是人各有命,红云习惯自由身,只求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鸿钧点头,不再强求。其余几人诧异地看着红云。 “为师尚有法宝赠与尔等。”说罢,又将手中不用的法宝纷纷赐给众人,六人又是一番叩谢,看得青演又翻白眼,无语道,“为何不一次性给完,非得兴师动众让别人多拜你几次,很有成就感吗?” 鸿钧笑而不语,然后打发徒弟们离去。 “我觉得红云这人不错,虽然有点清高但还算谦逊,为人不卑不吭,且有自知之明。”青演赞叹道。 听到小家伙一个劲儿地赞叹别人,鸿钧面露不悦,心思一转,问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青演眼睛发亮地道:“我看上红云的身体了。” “不许!”鸿钧语气中蕴含怒意。 “你说不许就不许?”青演挑眉,“有本事你咬我啊。”话音未落,人已行至百米之外,红云只觉一阵风过,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青演伸胳膊动腿,活动稍许便掌控了这具新身体,回头挑衅地看了鸿钧一眼,然后化作一团红云向远方飞去。行至途中遇到鲲鹏,正纠结要不要前去找个招呼安慰一下,鲲鹏似有所感,转过身看到了红云,眉间闪过一丝戾气。 转眼间鲲鹏已拦住红云去路,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原来是知道那人会有后续故意激我来着。” “人蠢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青演原本想给鲲鹏争取一下机会,想着或许可以把红云应得的鸿蒙紫气交给鲲鹏,结果这个蠢货如此高傲自负,现在居然还来怪红云。 以红云的性格,连鸿钧收徒这般天大的好事都能拒绝,得不得鸿蒙紫气估计也无所谓,恐怕更是不屑与鲲鹏这般自负的人打交道。 一直为他着想的青演愤怒不已,心里那一点愧疚也消失得无踪无影。反正只要将孔宣抚养长大,算兑现了当初对元凤许下的承诺,也与元凤再无瓜葛。至于鲲鹏的前身——真正的青演,本该死于车祸,是他把他带到异世存活下来,也算还了青演的请。 第33章 鲲鹏被擒了 “你说什么?!”鲲鹏气得肺都要炸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简直不可饶恕。 青演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蠢。” “你找死!”鲲鹏扬起拳头就要打过去,青演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打不过我,何必自取其辱?” 青演的挑衅让鲲鹏满腔愤怒,化为原形就要冲过去,正在这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哥。” 鲲鹏动作一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冷眼看过去,一道五颜六色的鸟影急速飞来,稳稳地落在鲲鹏背上,高兴道:“哥,我终于见到你。” 青演看着叽叽咋咋说个不停的孔宣,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 鲲鹏抖了抖身体,冷声道:“下去。” 孔宣神色一愣,似是感觉到鲲鹏周身的气息有些冷,顿时不知所措地腾飞起来,委屈又不解地叫了声哥。 原本鲲鹏对孔宣是没有印象的,不过青演离开前把自己的记忆留给了他,稍微篡改了下记忆的视角,因此鲲鹏不会察觉自己被人附身过。只是那些记忆终究不是鲲鹏自己经历的,再加上他自己的性格使然,所以对孔宣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想起那段记忆会表现出厌恶的态度。 “你已经可以化形了,不要再来找我。”鲲鹏冷酷道,而后恨恨地瞪了青演一眼,咬牙切齿道,“今日之辱我会牢记在心,他日定要你百倍偿还!” “哥!”孔宣连忙追着鲲鹏而去,担忧地询问他究竟怎么了,然而鲲鹏根本不理睬他,甚至为了摆脱他而加快速度,眨眼间便化作一道乌光消失在天际。 孔宣神情茫然地望着远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哭不哭道:“哥为什么不要我了……” 青演心有不忍,他本与孔宣再无瓜葛,但对方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感情还在,况且他只是对鲲鹏不满,不应该怪罪于无辜的孔宣。思及此,他上前道:“孔宣,你哥心情不好才向你撒气,他不会不要你的。” “你是谁?”孔宣声音微微颤抖,忍着哭意道,“是不是你惹哥生气了?” 青演尴尬地咳了一声,为了给孔宣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还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怎么会,我跟你哥是朋友,他是因为没有得到道祖的赏赐才心情不好的,等他想通了应该就会回来找你。” 孔宣摇了摇头,低喃道:“我有预感,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青演真想摸着他的脑袋说,你预感太正确了。而后想起鲲鹏临走前留下的话,惊讶道:“你可以化形了?” 随着话音一落,孔宣摇身一变,一道身影现身于五彩光芒之中,光芒散去,出现一个清秀少年。 孔宣道:“五百年前就可以化形了,我是在道祖讲道时有所体会才突然化形的,不过就算没有听道祖讲课,这个时候也应该能化形了。” 青演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孔宣失落道:“之前跟同伴来的,后来他们要去不周山,我想先找到我哥再去与他们汇合,没想到哥不要我……我可能会去不周山找他们。” “不周山确实是个好地方,你可以到那里去修炼,必定事半功倍。” “那你呢?”孔宣问道,“你不想去吗?” 青演模样红云之前的回答道:“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孔宣眼睛一亮,问道:“那我跟着你玩一段时间可以吗?” 青演摇头:“每个人道心不同,我逍遥自在也是一种修炼,你却只是单纯地游玩,或许比修炼更让你觉得枯燥。” 孔宣失望道:“其实我都没去几个地方,连洪荒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你就让我一起吧,我玩一阵子若是觉得无聊了就回不周山修炼,好不好?” 见孔宣坚持,青演只得同意,于是两人结伴而行四处游历。 再说另一边,鲲鹏憋着满腔怒火还没处发泄,祸不单行遇到魔祖罗睺,罗睺不知此鲲鹏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鲲鹏,自以为逮住了机会,连计谋都没有用就轻而易举将“落单”的鲲鹏抓住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鲲鹏简直郁闷死了,今天难道是他的倒霉日?在鸿钧和红云那里受了气,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梗死,还让不让人舒坦了?! 鲲鹏原形体型巨大,被抓之际便被迫化为了人形,此刻双手双脚被一种材质奇特的绳子捆绑住,挣脱不得,甚至越动弄紧,鲲鹏不想虐待自己,干脆停止了挣扎,看抓他的人究竟想干什么。 “小家伙,不周山一别甚是想念,当日你算计我,可曾想过今日会落到我手里?”罗睺眼神邪冷,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认错人,我根本不认识你。”鲲鹏觉得莫名其妙,冷然说道。 当初青演留下的记忆中并没有罗睺这一人,一来罗睺不是好人,与他扯上关系并非好事,二来怕鲲鹏走极端跟罗睺搅合在一起,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灾难。 不过青演没有想到的是,他不想鲲鹏跟罗睺扯上关系,但是罗睺却对“鲲鹏”很执着,特别是因为他的缘故,罗睺早已认定鲲鹏与鸿钧关系匪浅,早就有对鲲鹏下手然后牵制鸿钧的想法。 “小家伙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更不可能认错。”罗睺只以为他在扯谎,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以为改变身上的气息就能够骗过我?我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鲲鹏眉头紧皱,没好气地道:“你有病吧?!” 罗睺脸色一沉,神情阴冷地盯着他,半晌,轻声一笑,悠悠道:“如果你想拖延时间,可能会让你失望了。那伪君子成圣以后就摆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曾经你是他心尖上的宝贝,现在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哦,据说在紫霄宫殿前还差点让你下不来台?啧啧,真是可怜,枉我还想着用你威胁他,现在看来是前功尽弃了。” 鲲鹏一开始还不知道他口中所的“那人”指谁,听到后面终于明白了,但心底的疑惑更甚,他跟鸿钧在此之前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这人又是说他认识自己,又是说自己跟鸿钧关系匪浅?思及此,鲲鹏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声道:“莫虚乌有的事我是绝不会承认的,妄想糊弄我!” “演得倒是挺逼真,不过你以为我上过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吗?”罗睺冷笑一声,走过去托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道,“我管你与鸿钧现在关系如何?敢算计我,就要做好被我玩死的准备!” 青演附身鲲鹏时,罗睺不敢与其硬碰,但没有青演,鲲鹏实力再强也不过尔尔。罗睺虽然疑惑为何鲲鹏前后如此大变化,但壳子还是原来的那个,他愣是没怀疑过里子换了个人,毕竟这种事太过逆天。罗睺想不通原因,干脆以为是鲲鹏在演戏,可怜鲲鹏为青演背了黑锅招来罗睺这么一个大反派,还被蒙在鼓里。 罗睺的狠话确实把鲲鹏唬住了,然而鲲鹏高傲自负,如何能忍受被人如此冤枉?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直觉若是不能把话说清楚,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等等!”鲲鹏额头冒着冷汗。 见鲲鹏前后态度大变,衣服贪生怕死的模样,罗睺玩味一笑,鄙夷地问道:“你想求我放过你啊?” 鲲鹏连忙解释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罗睺挑眉:“哦?什么误会?” 顶着对方恐怖的视线,鲲鹏顿觉压力山大:“之前我说不认识你,是真的……” 罗睺也不恼,眯着眼道:“继续。” 见罗睺眼神变得危险,鲲鹏语气艰难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事实上我也很疑惑……说出来你可能觉得我疯了,我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我总觉得有些记忆不是我的,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罗睺笑眯眯地道:“你耍我呢?” 鲲鹏连忙摇头:“不不不,你听我说,我真有这种感觉,好像那些记忆是强行塞进脑子里一样,有些地方甚至衔接不上,我……我总觉得我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破绽太多,根本不可信,不过罗睺向来谨慎,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不考虑一下貌似对不起对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至于信不信、信多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别说,回忆前几次小家伙留给他的印象,与现在一对比,倒还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印象中,小家伙有点小聪明,既单纯又狡黠,明明心思一眼就看穿了,却始终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令人捉摸不透。而眼前这个人,相处时间虽然短暂,但还是明显感觉到一些不同的地方,比如性格自负又善妒、所谓相由心生,明明是同一张脸,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完全没有印象中那么可爱。 ……不过,这一切变化到底是眼前这人刻意为之想混淆视听,还是确有其事,罗睺觉得还有待考究。等等!他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点,鲲鹏乃元凤所生,而他初次见到小家伙的时间却在鲲鹏出世之前,也就是说小家伙并非鲲鹏?但是除去身上的气息不对,前几次遇到的小家伙分明就是同一人,而这次身上的气息倒是对了,人却又不像是同一个人…… 罗睺慢条斯理地梳理脑海中的思绪,仔细打量现在这个貌似才是真正鲲鹏却又不是小家伙的人,良久,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喃喃道:“啧啧,好像事情变得有趣了。” 第34章 分道扬镳了 青演、孔宣二人游至西牛贺洲,途径一山脉,山体连绵成群,奇形怪状,尤以中央山为最。青演从高空俯瞰而下,只觉山脉迂曲沟回自成一画,惊讶万分,遂同孔宣来到中央山体。行至山脚,只觉一股大自然清香之气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浓郁的灵气,沁人心脾,令人通体舒畅。 青演感受一番后,惊讶道:“此处灵气之浓郁几乎不输给不周山。” 孔宣没去过不周山,但不周山作为天地支柱屹立于洪荒中央,灵气自然不输给其他任何地方,听到青演的话,惊愕地睁大眼睛,问道:“当真?” 青演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遑多让。”随即往其他几处山脉而去,发现只有中央山脉才有如此浓郁的灵气,沉吟道,“只有中央山脉才这般,其他山脉尚无异样,看来这山上定有某种能够滋生灵气的宝物。” “宝物?”孔宣闻言眼睛一亮,高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上去看看。” 青演皱眉道:“这里并非偏僻之地,只要有人经过必定能察觉出异样,我们不可能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 “管它有没有主人,先去瞧瞧再说嘛。”孔宣觉得青演有些杞人忧天,不确定的事那就亲眼去看看,身上又不会掉一块肉。 青演并不认为宝物没有主人,不过上去看看也没啥,他心里也有些好奇,于是点头道:“走吧。” 两人进了山,越往里走灵气越浓,青演暗叹,这地方堪比另一个不周山,实乃修炼的好地方啊。 “你这泼猴,胆子也忒大,竟敢趁我不注意偷摘灵果,别让我逮住,否则我饶不了你!”正在这时,一个蕴含怒气的声音从山上传来,紧接着只见一道黑影在树梢间飞快穿梭,如一阵风从两人头顶掠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丛林之中。 孔宣眨了眨眼,问道:“刚才跑过去的好像是一个浑身长毛的人?”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只猴子?青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西游记里关于孙悟空的形象,发现这猴子跟孙悟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清楚女娲尚未补天还没炼出五彩石,他都要以为那只猴子就是以后的孙悟空了。 说话之人的语气有点耳熟啊,似乎在哪听过……青演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西游记某个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脸色不由得一变,紧接着一阵猛咳,半晌才缓过气来,然后在孔宣不解的眼神注视下淡定地清了清嗓子,道:“看来山中有主人,我们贸然闯入恐怕不妥啊。” 孔宣没那么多顾虑,直言直语道:“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何不去拜访一下?而且我还想看看那宝物长什么样子呢。” 青演心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可能已经知道那宝物是什么了。 二人继续往上走,穿过重重树林,前面似有光线射入,隐隐约约透着光亮,再往前行百米,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经过法术加固的树屋呈现在眼前,前有数步阶梯。青演面露诧异之色,或许心中对主人早有猜测,现下看到这屋,居然隐约能看出此屋以后的外形——若是再扩大个好几倍,不正是西游记里赫赫有名的五庄观嘛! 这时,一道身影从树屋里走出来,青演屏住呼吸,想看看镇元子是否如同典籍中记载的那般——“头戴紫金冠,无忧鹤氅穿。履鞋登足下,丝带束腰间。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鸦翎叠鬓边……”。结果当看清来人外貌时,青演不禁失笑,此人哪有传说中那般威严而高深莫测的气场,分明就是一个不稳重的毛头小孩,且瞧他双眼聪慧、身手敏捷,跟记忆中的邻家小孩没啥区别。 镇元子看到青演后,面露欣喜之色,快步跑到他面前,高兴道:“红云,你终于回来了,让我等了好久,灵树都结果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一个人吃完了。” 接收到来自孔宣疑惑的眼神,青演心里一咯噔,忽然想起典籍中记载镇元子与红云是好友,不禁额头冒冷汗,心想着他哪知道这个时候两人已经是好友了,早知道就不这么冲动了,这不是坑我嘛!该怎么跟孔宣解释?头疼! 青演很怕孔宣突然开口拆穿他,不过幸好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孔宣性格真诚坦率,比起刚认识还不知道品性的镇元子,他还是更相信相处甚久的青演,或许对方有什么苦衷?不过这种被欺瞒的感觉还是不爽,孔宣暗想,等镇元子不在的时候一定要问个清楚。 青演正思考着该如何作答,镇元子忽然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孔宣,眉头微皱,不由得拉着青演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这人是谁?” 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不至于散发出这么大的敌意吧?见孔宣眼神无辜地望着自己,青演只觉头疼发麻,再不回答恐怕要让镇元子生疑了。他回想了一下初见红云时的神态,随即又否定了,那应该是红云对陌生人的态度,看镇元子现在的表现,两人的关系似是极好,那么红云对镇元子肯定也有着不一样的态度。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记忆片段,好像是红云曾与镇元子交谈的画面,浏览了一遍后,顿时恍然大悟,又有点无语。 红云该是那种外冷内热之人,典籍中红云充当好好先生让座不是没有由来,红云还是那个红云,之所以没让座给接引准提,只因当时鸿钧开始讲道,他已入神,是以当时并未注意到那二人。如果察觉到接引难处,恐怕还是会贴心地让座……这个原因简直令人哭笑不得,敢情是接引和准提二人自己作死迟到太久的缘故啊!典籍中记载接引准提二人虽然是最后到场,但到底还是赶在鸿钧讲课之前,所以才会出现红云让座这么一个经典故事。 青演突然觉得有点愧疚,这件事就像一个蝴蝶效应,因他的缘故鸿钧提前开讲,导致接引准提未能及时赶到,红云也不曾让座,鲲鹏也因此获得一个席位。不过命运这事还真是玄妙,虽然鲲鹏没有因此而记恨红云,却因其他事而牵咎于红云,想到鲲鹏对红云放的那番狠话,青演表示遇到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人,红云确实够倒霉的。 不过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鲲鹏为何会长歪,难道时代造就人的个性?也不应该啊,龙汉大劫分明让三大神兽族元气俱伤,鲲鹏虽天赋异禀,但在那场劫难中同样过得水深火热,桀骜不驯或可理解,但哪来的高傲自负,难道不该是嫉世如仇、自卑自奋嘛?! 咳咳,回到正题,总而言之,红云绝对是个外冷内热的小傲娇,表面高冷范实则心地善良,放到现代,这种反差萌绝对能让无数粉丝疯狂并一边跪舔喊老公一边嚷着要为男神生一大堆猴子! 青演收回思绪,正了正色,摇身一变化为高冷傲娇男神,淡定地道:“不必担心,他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想了想,又说了两个字,“朋友。” 他怎么了,感觉突然变了个画风,好诡异的样子……孔宣浑身打了个啰嗦,如果非要形容孔宣此刻的感受,大概就是*丝变男神的那种诡异违和感,实在太瘆人了。 镇元子双手叉腰骂道:“你又滥好心,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轻易与人交心,之前的教训还没吃过是么?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身上虽然没啥宝贝,但万一是劫色的呢?!” 孔宣:“……” 青演:“……” 孔宣气道:“你说谁不是好东西呢,你眼神是不是不好使啊,你以为你就是个东西,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 “啧,你这什么态度,劳资岁数比你大多了,你居然敢指着我鼻子骂我小屁孩?!反了天了!”镇元子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小孩,这童身童颜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就连跟他关系最好的红云都轻易不敢提这话。 孔宣自然不知道这个中缘由,见镇元子暴跳如雷,嗤笑道:“你这模样不是小屁孩是什么?小孩子都喜欢装大人,我也是过来人,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镇元子气急败坏道,“劳资是你长辈,你再胡言乱语,劳资立即把你扔出去!” 孔宣正想继续刺激他,却被青演一个冷眼给镇住了,不爽地瞪了镇元子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镇元子没注意到青演的小动作,只以为对方被自己恐吓住了,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不过随即又冷下脸,冷哼一声道:“你小子简直没有礼貌,我这里不欢迎你,看在你是红云新交的‘朋友’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的过失,你即刻下山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以为我多稀罕啊,走就走,不过他必须得跟我走!”孔宣指着青演道。 镇元子嗤笑一声,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红云是不会跟你走的。” 青演见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别吵了,我暂时不会离开……”镇元子和孔宣二人同时睁大眼睛,青演努力忽视镇元子那炽热的目光,先安抚孔宣道,“你也在这里住几天吧,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镇元子警惕道:“他想知道什么?红云你不要被他鬼迷心窍了,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也不会让他住在这里的!” 青演头疼道:“稍安勿躁,你情绪太激动了,等你心绪平静后我再跟你说吧。” 闻言,镇元子顿时失望道:“红云,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居然为了一个相识不到千年的人反驳我的话,好伤心……” “哼!”孔宣还火上浇油地哼唧了一声,惹得镇元子怒由心生,拂袖道:“滚滚滚,你们都滚,劳资这里不欢迎你们,哪来的哪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青演冷声呵斥道:“孔宣,胡闹!” 孔宣到底是跟他没多大关系了,而镇元子在红云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他不可能因为孔宣而得罪镇元子。况且他还要暂时借用红云的身体,而镇元子身为地仙之祖,身份地位堪比三清、女娲等未来圣人,是以孰轻孰重自见分晓。 孔宣被他吼得神色微怔,回过神后眼神一冷,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镇元子心里舒服了,道:“哟,还骂不得你了?既然没人教你尊敬长辈,那今日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孔宣冷眼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都是一丘之貉,我今日总算是长见识了。”说罢冷哼一声,身形拔地而起,化为原形向远处飞走了。 第35章 被人觊觎了 青演苦笑道:“抱歉,其实孔宣心地善良,只是任性了些……” 青演话未说完,镇元子连连摆手,没好气地道:“行了,不用为那小屁孩说情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骗了,要是能稍微长点记性我就感天谢地了。” 青演:“……”有那么夸张?! “对了,方才那只猴子……”青演疑惑地问道。 镇元子猛地一拍脑后勺,骂骂咧咧道:“看我刚才被那只鸟一搅和都差点忘了正事,你回来的正好,灵树结果了,我带你去看看。” “灵树?”青演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道,“该不会是那那棵……” 镇元子嗤笑一声,道:“出去一趟是不是脑子变蠢了?你还知道回来,之前不是告诉你灵树快开花结果了吗?结果还有闲心在路上结交朋友,就你这闷骚性格能交到正常朋友才是怪事。” 这妥妥的损友不解释!青演无语地想。没想到红云给镇元子的印象居然是闷骚……咳咳,从某种程度来说倒也贴切。 跟着镇元子往后院走去,便见一棵枝繁叶茂充满灵气的参天大树耸入云端,枝头挂着金灿灿的人参果,灵气四溢,泛着微微白光。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 镇元子喜滋滋地道:“这果子是不是长得很有灵性?吃一个绝对能长数倍修为,简直妙极了。” 看到传说中的人参果,青演内心还是很激动的,不过为了装逼,哦不,保持红云的形象,他还是忍住了,面不改色地应道:“恩。” 镇元子不满道:“为什么你这么冷静?想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这人形果子时两只眼睛都差点闪瞎了,本来准备等你回来后咱们一起分享,结果没忍住……” 青演摇头道:“我不需要,你自己吃就行。” “那怎么行?”镇元子不高兴地道,“你是我挚友,好东西自然要与你分享,吃不吃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 青演又道:“你需要提升修为。” 镇元子:“……” 镇元子沉默片刻,无比愤怒地瞪着青演,气道:“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懒得修炼吗?用得着这么讽刺我?呜呜呜……我好心给你留着,结果你非但不感动,还拐弯抹角地嘲笑我,我实在太伤心了……” 青演无奈地扶额,暗叹这少年时期的镇元子怎么如此中二?镇元子见他居然不来安慰自己,心中更生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自个儿生闷气。 青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镇元子,你性格懒惰不愿修道,便只有靠外物提升修为。这宝树既为你所得,便是天命所归。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灵树九千年才结一次果,着实不易,你需要它,却并非我之必须。你可明白?” 镇元子皱着眉头道:“笨蛋,就知道烂好心,要是别人我才不愿意给呢!” 青演摸了摸他的头,淡笑道:“你知道就好。” 镇元子气呼呼道:“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还有,不准摸我脑袋,长不高了怎么办!” 青演在心中暗笑,如果镇元子知道未来的无数个岁月他都是这副童身童颜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镇元子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望着灵树道:“如果不出差错,此灵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短头一万年,只结得三十个。结出的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敲时必用金物,方得下来。” 青演故作惊讶道:“竟如此神奇。” 镇元子得意道:“那是自然。有了这颗宝树,我就万事不愁了。” 青演点头,表示赞同。 典籍中记载,镇元子全称为“举世无君镇元子”,又称镇元大仙,乃地仙之祖。所谓地仙,乃借住外物获得不死之身,未入真流,不曾飞升,只得居于地上。因此,镇元子虽为修真之人,却并不是修道。后来镇元子去听元始天尊讲道,则是因为地仙若想再修为精进,只有修道这一条路可走,毕竟大势所趋,当然这是后话了。镇元子有了这东西便可以傲视三界,与三清为友,菩萨神佛都让三分。 说起来,拥有人参果树的镇元子在后来几乎成为所有仙人共同打击的对方,原因倒也很简单。典籍中记载,后有一千二百株蟠桃树,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而人参果九千年一熟,与天庭最好的蟠桃相当。 虽然人参果只有一株,顶级蟠桃有一千二百株,但天庭仙口众多,要分过来也不容易,镇元子则可以一人吃饱,全庙不饿。所以天上那些神仙都在吐槽,表示各种羡慕嫉妒恨。在某一年蟠桃大会上,有一神仙玩笑道:“那果子闻一闻,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活四万七千年,叫做万寿草还丹。我们的道,不及他多矣!他得之甚易,就可与天齐寿。我们还要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不知费多少工夫。” 鲲鹏既然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留着也没必要。罗睺本想直接杀了鲲鹏,却差点被天道察觉,思来想去,忽然心生一计,于是在鲲鹏体力悄然注入一道魔气,随后放鲲鹏离开。 鲲鹏原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不曾想竟能死里逃生,心中大喜,但高傲自负如他又如何能忍受罗睺这般的折辱,只是眼下实力不济,只能将罗睺样貌铭记于心,待他日修为大成再报仇也不迟。 鲲鹏心里想什么罗睺不知道,不过恨也好怨也罢,他杀孽深重树敌无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能找到他也算有本事。不过看到他真面目的人都死光光了,鲲鹏是唯一让他破例的,他不介意让对方活久一点,计划虽然有些出入,但他相信这场游戏会变得更加精彩。 罗睺放长线钓大鱼,放走鲲鹏后准备过段时间再出来验收成果,顺便还能躲躲天道的追踪——他不过是对鲲鹏起了杀心,却惊动了天道,足以见跟鲲鹏有牵连的人身份不一般。能跟鸿钧关系密切,又能让天道动容的……他想,他或许已经猜到那人的身份了。 孔宣含怒离去,飞至途中情绪冷静下来后,不禁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想再返回也拉不下脸,再往深里想,他与青演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如此一来倒显得莽撞了。孔宣神情恹恹,郁闷地想,听那家主人说灵气来源该是一棵灵树,早知道就不那么意气用事了,经过这么大周折却没能一睹真容,当真是遗憾得紧。 孔宣叹息地摇了摇头,在找鲲鹏和去不周山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去不周山。鲲鹏嫌弃的态度那么明显,虽然不知道鲲鹏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不过他也是有自尊心的人,犯不着非得拿自己热脸却贴对方的冷屁股。只是想到曾经兄弟二人感情甚深,今日却这般不和睦,心情沉重,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孔宣往不周山而去,鲲鹏却是朝着万寿山而来,兄弟二人擦肩而过,这大概便是命运了。 鲲鹏经过万寿山,自然也察觉到了那山中所散发出来的灵气,一心想尽快提升修为的他毫不犹豫地飞过去,远远便见山体上方有一层波光流转的结界,不禁眉峰微扬,看来这散发灵气的宝物已有主人了。 鲲鹏虽不是谦谦君子,但一向自负,不屑做夺宝这等有损尊严之事,然而体内被罗睺种下心魔种子,鲲鹏本人也不是善茬,以致于不经意间受到魔气影响,心思顿时变得有些阴暗,想着宝物为能者得之,何不将其夺过来? 思及此,鲲鹏进入万寿山,只是还没摸清宝物是为何物,便被山中主人发现了。 镇元子刚跟红云分享完一个果子,察觉有生人气息接近,皱着眉头道:“这些人也太猖狂了,当我这山中主人不存在是么?简直欺人太甚!” 青演擦了擦嘴,镇元子太热情了,一心想与他分享喜悦,他百般推脱反惹得镇元子不快,最后只得收了一个果子,人参果确实不俗,刚咬下一口便觉通体舒畅,浑身充满了力量,若是将灵气全部吸收,修为定能大增。虽然增长的是红云的修为,不过能一尝人参果的滋味,此生亦无憾。 对于镇元子的抱怨,青演也觉得极为麻烦,沉吟道:“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灵树聚集天地灵气九千年才结一次果,可见其灵气充郁。眼下灵气四溢,这结界只能隐去灵树真身,若不能隔绝灵气,整座山都将变得灵山,瞒不了路过的修真之人。只来一个两个倒还好,你我二人尚能对付,若是三五成群,不止这灵果,就是这灵树恐怕你也保不住了。” 镇元子皱眉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如果能寻得一隔绝灵气的法宝是再好不过了。”青演回答道,“不过眼下还是先将外面来的人打发走,其余的容后再议。” —————— 【注:人参果树的相关资料来自度娘。】 第36章 被猴缠上了 “鲲鹏?”青演从结界中出来,见是鲲鹏,不禁惊讶出声。 “你认识?”镇元子眉毛一拧,暗想好友这出去一趟怎么竟招些麻烦回来,再看来者面色不善,心情顿时变得恶劣。 青演察觉镇元子的情绪变化,微微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其中的误会。 鲲鹏看到青演,顿时眼红,心中郁结之气仿佛找到了出口,冷哼一声,神色阴沉地道:“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都有你。” 这句话该是由我来说的吧?青演哭笑不得,揉了揉眉心,故作高冷地道:“道友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此乃吾友之居所,住这儿自是理所当然,倒是道友擅闯山府,恐怕不只是途经此地这么简单吧?” 闻言,鲲鹏冷笑一声,目光向周围扫了一圈,而后道:“有宝物不藏之,分明就是昭告天下人来抢之,既然被我遇到了,这宝物怎么着也该拿出来分享一下才是。” 鲲鹏口气之大听得青演直皱眉,心中十分不解他这性格究竟是怎么养成的,不过还未等他开口,镇元子倒是憋了一肚子气,蕴含怒意地道:“哼!好大的口气,觊觎我宝物的人不差你一个,不过像你这么明目张胆打劫我宝物的人还从没出现过。小子,想我得到这宝物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何来的自信居然口出狂言?” 鲲鹏好似这才看到镇元子般,把镇元子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漫不经心地道:“就你这小身板?吹牛也不打草稿,就算你比我年长,也不过是长不大的残废,宝物在你手中完全是浪费,交于我还能发挥它的功能。” 身高是硬伤,镇元子平生最恨别人揭他的疮疤,此刻被鲲鹏一挑衅,顿时愤怒不已,挽起衣袖便要冲过去教训对方一顿。 鲲鹏不屑笑道:“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你这小豆丁模样谁会信你的话,修为根基不稳,一身灵力算是糟蹋了。” 镇元子气得脸红脖子粗,青演在旁安抚了下他的情绪,而后眯着双眼,神情冷漠地盯着鲲鹏,语气冰冷道:“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滚。” 鲲鹏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微微勾唇,冷笑自大道:“论修为,我是比不过你,但真要打起来,你未必能占得了上风。” 闻言,青演顿觉头疼,鲲鹏这话倒说的不夸大。当初他被天道算计懵懵懂懂地寄居在对方体内,以致于千百年来鲲鹏无论是灵体还是躯体都受到造化玉碟碎片的温养淬炼,再加上有天赋加持,一身实力可谓得天独厚。红云修为虽高,但性子使然,打打杀杀确实不适合他。 “小子,休要猖狂!”镇元子激愤道,说罢便挣脱了青演的阻拦冲上前与鲲鹏打起来,两人身形一闪,很快化作两道光芒激斗起来。 原本性子已被磨去不少棱角的青演此刻也被鲲鹏的话刺激的心不能平静,虽说鲲鹏实力强劲、破坏力极强,但以红云的修为并非不能把他怎么样,倒是镇元子一身修为不稳定,对上鲲鹏恐怕会吃亏。思及此,青演也不管那么多了,微微提气,化作一道流光加入打斗中。 青演的加入让镇元子压力骤减,之前与鲲鹏打一直处于下风,有气无处发着实憋屈不已,现在与红云联手可谓势如破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发泄一场了,于是哈哈大笑几声,也不在乎以多欺少,大声喊道:“兄弟来得好,咱们一起把他打个屁滚尿流!” 鲲鹏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咬牙切齿道:“有本事就单打独斗,两个打我一个算什么本事!” “就欺负你了怎么着?”镇元子挑衅道,“有本事你咬我啊!” “你!”鲲鹏气结,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摇身变回原形,仰天长啸一声,双翅展开犹如漫天黑云,将青演二人笼罩在阴影之中。 “原来是只长毛的畜生,看我不扒光你的毛!”镇元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体内灵力运转,就要朝鲲鹏冲过去。 青演急忙拦住他,提醒道:“别去,你打不过他的。” 镇元子眼睛一瞪,不满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闻言,青演眼神微闪,无奈道:“鲲鹏天生破坏力极强,就算我修为高于他,你我联手也不一定能在他手上讨到好处,更何况他现在狂性大发,贸然上前恐会伤己。” “难道就这么算了?”镇元子气呼呼地反问道。 “我们把他赶走便是,其余的……小心!”青演正说着话,余光突然瞥到一抹黑影俯冲而下,眼皮一跳,急忙拉着镇元子躲开,一股强风擦着衣袍掠过,衣角翻飞,猎猎作响。 鲲鹏在空中灵巧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青演二人,鸟喙微动,口吐人言道:“今日这宝物我是要定了!” “哼!狂妄之极!”镇元子气得跳脚,暴跳如雷地嚷嚷道,“你大爷的,给你几分颜色你倒是开起染坊来了,你爹娘没教你对待长辈要礼貌吗?!本大爷今日非得替你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 青演在一旁扶额,也不知道镇元子到底哪来的自信能够“好好教训”鲲鹏,不被鲲鹏揍趴下就不错了。怕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青演一个定身术将镇元子定在原地,镇元子正撸着衣袖,因对青演无防备,姿势滑稽地停在空中。 镇元子神色微愣,而后急道:“红云,你定住我干嘛!你什么意思!” 青演淡定地撩了撩额前的发丝,漫不经心地道:“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喂喂喂,什么送死?!你以为我打不过那头乌漆墨黑的鸟吗?!劳资坐拥灵树上千年,要是没两下子早就被人抢走了,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快把定身术解开,劳资定要教训那黄口小儿一番方能解心头之气!”镇元子不满地嚷嚷道。 “行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青演啧了一声,轻声嘲笑道。 “你什么意思!红云,劳资要跟你绝交!绝交!”镇元子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哦,那行。”青演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好似没有看到镇元子那副震惊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两步,不着痕迹地将镇元子挡在身后,袖手微扬,狂霸之气迅速向四面八方展开,并铺天盖地地朝鲲鹏碾压而去,神情淡然地对鲲鹏道:“有我在,今日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鲲鹏神色阴冷地盯着青演,无边的威压之势让他气血翻涌,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若不是定力够强,差点就保持不住身形了。他没想到红云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心中甚是震惊,思及再三,最终只得愤恨地收起心思,敛尽眼底光华,一字一句阴沉地道:“下次,就没有这么走运了!”说罢,冷哼一声,翅膀一振动,二话不说转身飞走了。 见鲲鹏飞走了,镇元子神色间倒是没有多少恼怒之色,只是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人都走了还不把我身上的定身术解开?” 青演微微松了口气,转过身,略带歉意道:“你还好吧?” 见青演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镇元子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算了,看在你也是担心我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青演笑而不语。 镇元子斜眼瞥了他一眼,鼓着脸道:“笑什么笑,虽然不跟你计较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实在太爱惹麻烦了!虽然我性子冲动,但要不是你把他招来,我至于这么憋屈嘛!” 青演无辜地眨了眨眼,道:“那鲲鹏分明是冲着你的灵树来的……” “哼,总之就是你的错。”镇元子瞪着眼道。 青演:“……”算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镇元子意识到灵树结果后,简单的阵法已不能阻挡其灵气,若不能将其隔绝起来,恐怕会引来更多的人觊觎,便将青演之前的建议提上议程,不过显然他对此没有任何头绪,干脆把这伤脑筋之事踢给青演。 青演占了红云的身体也不好拒绝,想了想便答应了,顺便可以趁此机会离开。 镇元子听到青演又要走,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万般无奈地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青演端着清高的架子,但笑不语。 镇元子无语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记得快去快回,否则灵树被人抢了就是你的过错。”镇元子知道红云的性子,如果不提醒他恐怕又要出去几百年才记得回来。这次要不是知道红云是去听道祖讲课,他恐怕又要忍不住地唠叨几句。 离开万寿山的青演叹了口气,暗道这镇元子对红云着实不错,就是性子稍微婆妈了点,不过人生难能有一知己,红云一生虽然倒霉了些,但有个这样的朋友倒也算不枉此生。 “吱吱吱。” 恩?青演转过身,只见一只有点像猴子的生物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着他,小小的眼珠子滴溜溜旋转,神色有些谨慎,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等等,娃娃?! 青演惊讶地看了看类猴,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人参果,半晌都没说话。隐隐约约从万寿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该死的泼猴,我千防万防,竟然趁这个时候偷走了我的灵果,被我逮住定要扒了你的皮……” “吱吱吱。”类猴喉咙里发出了声音。 青演:“……听不懂。” 一人一猴对视了半晌,类猴突然低下头咬了一口人参果,然后又抬头看了青演一眼。 青演:“……” 类猴继续这个动作吃一口人参果看一眼青演,直到手中还剩下小半个人参果时,眼珠子转了几下,似是思考着什么,良久,犹豫地蹦到青演面前,万分不舍地把那小半个人参果递给了青演。 青演:“……给我?” 类猴又吱吱吱发出了声音。 青演盯着那被啃的坑坑洼洼的人参果,嘴角微抽,十分嫌弃往后退了一步,淡定地道:“不用了,你吃便是。” 青演话音刚落,那类猴便哧溜哧溜几下把那小块人参果吃完了…… 青演又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 自此,也不知道那类猴从青演的行为中误会了什么,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青演,而且青演还不能说什么,因为那类猴也不烦他,像条小尾巴似的远远跟在后面,偶尔发出意味不明的吱吱声。 青演:“……” 看那类猴的态度好像认识红云,想来也应该知道红云跟镇元子的关系,但偏偏那类猴偷吃了镇元子的人参果却屁颠颠地跑来跟红云,难道它是来找红云庇护的?但红云的记忆中分明没有与这只类猴有关的记忆啊,真是见了鬼了!难道他也知道红云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好人?只想说,呵呵…… 第37章 两个鸿钧了 任谁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心情都不能平静,青演烦闷地皱了皱眉,随即施展法术隐去身形,类猴虽然聪明了些,但似乎刚开灵智不久,见青演忽然消失在原地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半晌才明白自己是被嫌弃了,不禁垂下脑袋,郁闷又委屈地吱吱叫。 见类猴没再跟上来,青演顿时心情舒畅,看什么都顺眼极了,却不知道,类猴察觉他的气息飘远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邪笑,一道魔气悄然环绕在身边,身形忽高忽低变幻无常,良久又重新归于平静。 镇元子一边碎碎念一边把破了个缺口的结界修补完整,不住低声咒骂道:“该死的野猴,被我逮着了非要把你扒皮抽筋!” 红云一走山中又是只有他一个人,镇元子骂了半天也没人应答,自觉没趣,最后哀叹一声,叉腰望着高耸茂密的灵树,喃喃道:“若是能够像其他宝物那般随身携带该是多好,那样就可以跟红云一起离开这里了……” 镇元子沉默了片刻,而后往竹屋走去,眼睛无意中瞥到屋脚有一坨灰褐色的东西,上前一看,顿时惊喝一声,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惊心甫定,半晌才平静下来,方再次走上前仔细查看,那坨东西赫然是他之前还在诅咒的野猴子! 镇元子眉头紧皱,神色警惕地打量四周,然而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人闯入。他原以为泼猴趁他不备偷了自己的果子,不曾想泼猴竟然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他的屋前!泼猴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镇元子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它的天灵盖有些凹陷,看来有人直接击碎了它的颅骨给了致命一击。 泼猴虽无甚修为,但身手灵活,逃跑起来滑溜无比,看他之前被这只猴子耍得团团转就知道了,然而如今却死了,究竟是谁杀了它?又为何要杀它?最让镇元子想不通的是,杀死这只猴子的人究竟有何目的?灵果虽然少了一个,但用脚趾头都想得到那人不可能是冲着灵树而来的,换作是他的话肯定会干脆把所有果子都摘了才甘心。想了天都无头绪,镇元子头疼不已,只觉毛骨悚然,而后在山中随便找了个地方,心不在焉地把泼猴的尸身给埋了。 青演自以为甩掉了类猴,不曾想还没过几天,那类猴又追上来了,看着类猴那眼巴巴望着他的委屈眼神,青演叹了口气,不解道:“为何要跟着我?” “吱吱吱。”类猴仰着脑袋模样乖巧地发出声音。 听不懂!青演满头黑线,头疼地扶了扶额,暗想他也真是幼稚,怎么就跟这只类猴说起话来了,这类猴虽然眼神灵动聪慧,但终究是初开灵智,能听懂他说的话算很不错的了,又怎能奢望它能说话呢。 思及此,青演袖手一挥,道:“跟着就跟着吧,只是我是不会管你的,你也不要来打扰我,好自为之吧。”说罢便摆了摆手,神情略显无奈。 类猴眨巴着眼睛望着青演的背影,像是在思考对方说的话,半晌后突然回过神,屁颠屁颠地追随青演而去了。 如今洪荒唯鸿钧成圣,天道秩序尚不健全,亟待更多有能之人维护天道权威,鸿钧收三清等人为徒传授道业便有此意,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些许私心,等三清等人成圣,便可分担他的部分责任以好腾出更多时间陪青演。 三清、女娲、接引准提身世不凡且悟道天赋极高,又有鸿蒙紫气辅助,经鸿钧亲自提点后便各自闭关修炼起来,适时鸿钧找到空闲之日下界寻到附身红云的青演。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由于紫霄宫处于九天之外,时间流速与下界有些许差异,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谁知道这么久的时间青演又做了什么事。总之,放任青演在下界逗留了这么久,鸿钧有些担心青演会招惹一身麻烦。 青演虽为造化玉碟化身,但因开灵智时受到原本“青演”性格的影响,性格早已养成,虽然大多时候都在装淡定,不过骨子里还是很跳脱的,尽管在洪荒待的这段时间让他的性情沉稳不少,但仗着后台硬想低调都不行(→_→说白了就是虚荣心作祟),所以鸿钧的担心倒也不是多余的。 鸿钧感应到青演的位置寻过去时,青演正坐在一块巨石上观察着类猴的行为。 “在看什么?”鸿钧无声息地从后搂住青演的腰身。 青演吓了一跳,身体一紧,下意识要挣扎,却感觉到气息很熟悉,不禁松了口气,偏过头道:“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鸿钧将下巴搁在他肩膀,有些不满地道:“你都不想我。” “想你作甚,除了让我不高兴你还有别的用处吗?”青演讽刺道。 鸿钧微微收紧手臂,低叹道:“我已经知道错了,还不能原谅我吗?” “你现在是什么状态?”青演问道。 鸿钧沉默了一下,眼神微闪,准备撒个谎,结果被青演看穿,冷眼瞥了他一下,哼声道:“要是敢骗我,我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不就是仗着我宠你么?”鸿钧暗自嘀咕道,而后咳了一声,正色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闻言,青演冷笑一声:“所以你是恶尸?” 鸿钧有些不喜欢他的称呼,小声纠正道:“别一口一个恶尸的,叫我鸿钧。” “我认识的鸿钧可不是你这样的。” 鸿钧脸一黑,皱着眉头道:“有必要分得这么清么?无论是哪一个,不都是我么?” “三个拥有独立意识的你?”青演似笑非笑道。 鸿钧气闷地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声音沉沉地问道:“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青演挑眉,没有说话。 “青演。”另一侧耳边传来低语,语气亲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带了些微暧昧的味道。 随着低喃声出现的,还有肩膀和腰间多出来的手掌,青演确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也就是说现在他身上有四只手……青演脸色一黑,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意思?” 搂着青演的鸿钧也神情微变,眼神微妙地瞥了眼另一个他,尽管都是自己,但正如青演所说的那般,他们虽是一体,却拥有独立的人格,可相互影响,也可独立存在……啧,真是让人恼火的很啊! 第一个鸿钧占有欲极强地扳过青演的身体让他面对着自己,然后酷帅狂霸拽地当着第二个鸿钧的面就要吻上青演的唇…… 青演抬起手挡住鸿钧的亲吻动作,无语地道:“你作甚?” 鸿钧皱着眉,不悦地反问道:“你说呢?” “真要亲?”青演勾了勾唇,笑得有些诡异。 鸿钧眨了眨眼,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而后看向另一个鸿钧,用眼神询问道:你知道么? 另一个鸿钧同样眨了眨眼,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他的手掌在青演微裸的肌肤上磨蹭,却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是不爽!鸿钧冷着脸,试图从另一个鸿钧那里感知想法,却被对方无情地屏蔽了,脸色顿时更阴沉了。 鸿钧神情微敛,眯着眼问青演:“这是何意?” 青演无辜地眨了眨眼,看了看他,又转过头看了看另一个鸿钧,心想,果然还是原本的性格讨人喜,这动不动就冷着脸的鸿钧怎么看怎么违和,当然最重要的是,冷脸鸿钧的智商貌似有点捉急。 说好的心灵相通呢?有这么坑自己的人吗?冷脸鸿钧瞪着笑脸鸿钧,对视片刻,突然朝对方走过去。 笑脸鸿钧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拉过青演挡在自己面前,语气委屈地对青演道:“我很想你。” 鸿钧难得的示弱简直戳到了青演的心坎儿上,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青演也不另外,不过自从来到洪荒,哦不,回到洪荒后,他就一直处于弱势地位,虽然鸿钧之前也有过示弱,但浑身气场威风不减,根本没任何感觉。也不知道现在这个鸿钧是开窍了还是怎么的,示弱的手段看不出一丝破绽,在另一个冷脸鸿钧的衬托下,气势顿时弱了好几分,恰到好处地激起了青演内心的保护欲,于是理所当然的,青演心中那座天平就悄然偏向了示弱的鸿钧。 青演伸手挡在鸿钧身前,眯着眼对冷脸鸿钧道:“你想干什么?” 冷脸鸿钧气息一滞,半晌没能发出声音,似有些不置信地看了看青演,又看了看青演身后面带笑容隐约有些得意的鸿钧,心情郁闷了,这差别待遇! 见冷脸鸿钧吃瘪,青演气顺了,回头对笑脸鸿钧安抚地笑了笑——虽然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幼稚,不过偶尔情/趣一点也挺不错的,下回还可以换个角色扮演啊。 虽然两个鸿钧都有纵容他的意思,不过青演的行为还是让鸿钧有点恼怒,到底都是一个人,无论是被对立的鸿钧还是被保护的鸿钧,心里都升起一个念头——青演竟然不是喜欢他的全部! 呵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鸿钧也是有点傲娇的啊! 第38章 合二为一了 “青演喜欢这种方式?”身后的鸿钧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若有所思地问道。 “什么?”青演没反应过来。 身前的鸿钧唇色微抿,眯着眼,面色冷硬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上前一步,两个鸿钧一前一后将青演夹在中间,配合十分默契,不等青演明白,便隔着青演相互…… 被当成馅饼压缩在中间的青演顿时囧了,这是神发展?! “你们……唔……”青演刚准备抗议,便被身前的鸿钧堵住了嘴,而身后的鸿钧适时磨蹭着他的腰/腹,这姿势……尼玛?!搞毛啊!!! 青演猛地睁大眼睛,发懵的脑袋半晌才找回神识,而后瞬间炸毛了,上下牙齿一碰,狠狠地咬了鸿钧一口。鸿钧一时不察,吃痛地放开他,身后的鸿钧手臂微微用力,将想要逃开的青演钳制在怀里。 青演气愤地给了鸿钧一个肘拐,鸿钧反而抱得更紧了。青演愤怒道:“抱个毛啊,有本事继续抱啊!”说罢,就要从红云的身体里跑出来。 “生气了?”被咬了嘴巴的鸿钧挑了挑眉,继续无知无觉地作死道。 青演看他得意(?)的神情,心里更加郁闷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自作多情了,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满腔的怒火顿时一萎,嚣张的气焰沉寂下去了。他神情微敛,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语气略带嘲讽地道:“不,哪能生您的气,是我看走了眼。” 身后的鸿钧暗道一声玩笑过头了,然后解除了屏蔽的与另一个正在作死的鸿钧之间的联系,正准备安抚青演的情绪,结果青演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二话不说整个神识就从红云的身体里离开,搂着他的鸿钧神色微愣,连忙放开红云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红云的灵识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花了几秒钟的时间适应,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道祖?”红云看到鸿钧正站着自己身边,虽然觉得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弯腰鞠了一躬。 两个鸿钧已然合二为一,神色淡漠地瞥了红云一眼,转身离去。 红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鸿钧追上青演,自觉心虚,小心翼翼地叫着青演的名字。 青演也没刻意回避,斜眼瞟了瞟他,无声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抱着不愿撒手呢!” 鸿钧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坑自己这种事说出来虽然有些丢脸,但他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毕竟分裂成两个鸿钧后各有各的意识,独/占/欲强的两个独立个体偶尔争风吃醋做出明显犯蠢的事也是不可避免的。 一个鸿钧或许智商捉急,两个鸿钧要是情商再低那就真的没救了,鸿钧思来想去,觉得青演不可能因为两个他的幼稚行为而生气,但偏偏对方还真就生气了,再结合方才青演那明嘲暗讽的话,鸿钧很快便找到了症结所在。 “万物皆无相,身体只是一副皮囊,若非不是你,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等事。”鸿钧解释道,而后话音一转,笑道,“不过青演如此在意,我心中很是高兴。” “谁在意你了?!”青演恼怒道,“少自作多情了!” 青演正在气头上,鸿钧怕越说越让他炸毛,明智地转移话题,讨好道:“既然青演不喜欢,那下次我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想都别想!”青演冷笑道。 鸿钧神色微黯,委屈道:“青演未免太过无情了。” “是啊,不像你,那么‘多情’!” “我以天道起誓,我只对你有情。”鸿钧连忙道。 青演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鸿钧见他突然掉头回走,不由得问道:“你要去哪?”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青演不耐烦地道,“你不回去指导你刚收的那几个徒弟?” “他们资质不错,目前已经闭关了。” “啧。”青演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声音,话锋一转道,“你那里有没有能隔绝气息的法宝?” 闻言,鸿钧笑道:“你想帮镇元子?” 青演挑眉:“你知道了?” “不必那么麻烦。”鸿钧沉思道,“原本这种事不该我插手的,不过你已经答应了镇元子,我就顺手帮一下吧。不过以后可不要轻易承诺别人了,以免种下不好的因果违反天道。” 青演嗤笑道:“你不就是天道吗?” 鸿钧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我是天道,天道却不是我。” “知道了。”青演瘪了瘪嘴,不情愿地应下了。虽然听不懂,不过鸿钧身份确实有诸多约束,大不了以后稍微多为他考虑那么一下下……恩,我果然是个好人。 由于青演没有实体,除了鸿钧其他人即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所以每次都必须依附在别人的身体中。找到红云的时候,正看到红云拿一串果实给类猴,红云面色清冷,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周身气息柔和,又显得理应如此。 青演见此,嘴角微抽,嘀咕道:“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长成这样的。”面冷心善,说的大概便是他这种人吧。 鸿钧只随意在红云身上扫了一眼,微微摇头,叹道:“这种性格,迟早会吃亏的。” 青演偏过头,狐疑地瞅着他,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 鸿钧神情淡定地道:“非也。青演眼神不太好,我分明是心生同情。” “你也有同情心?”青演嗤笑道。 闻言鸿钧失笑,无奈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小家伙心眼怎地如此之小。” “要想人不说,除非己莫为。”青演哼了一声。 鸿钧微笑着摇头,余光瞥了眼眼神迷糊又夹杂着些许狡黠的类猴,神色微顿,心生疑惑,正想伸出神识查探一番,青演已抛下他径直进入了红云的身体。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青演轻车熟路地接管了红云的身体控制权,微微低头,视线直接与类猴对上,不禁眉毛微挑,拿起手中还剩下最后一颗的果实递给它,却不想类猴身体紧绷,瞬间跳开几米之外,表情迷茫而谨慎。 青演:“……”如此差别对待!到底是巧合还是恰巧?!……有区别吗!青演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嘿,小猴子,过来。”青演勾唇引诱道。 类猴眼神中的警惕更浓了。 青演:“……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类猴眼睛睁圆,不知是听不明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依然呆萌地望着青演,没有动。 这交流起来怎么这么困难,方才看红云与他的互动分明没有任何障碍的嘛!青演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他自认是个好人,也没对这只类猴做个什么,怎么它就老是对自己这么警惕呢?青演不是没怀疑过这只类猴可能天生敏锐,或许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气息变化才会如此迷茫而谨慎,但不管怎么看,最先跟他接触的是自己好吧,为啥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这只类猴就跟红云那么熟了?难道红云天生带着刷好感度的好人光环?!简直太没道理了,这家伙整天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怎么还能到处刷好感度呢?呃……好吧,也有例外,貌似在鲲鹏那里好感度为负了┑( ̄Д ̄)┍ 鸿钧来到青演身边,难得看小家伙郁闷,心情莫名有些愉悦,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一副贴心的表情,安抚道:“这只生灵初开灵智,听不懂你的话情有可原。” 青演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郁闷道:“我只是想知道,它能亲近红云,为什么见着我就要跑?” 鸿钧眼睛微眯,沉思道:“红云性子和善,讨这些小生灵喜欢倒不足为奇。” 青演心里冒出呵呵两个字,心想你逗我玩呢,红云再心善也抵不过面部表情的高冷,如果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到这种面容清高冷艳的人他第一反应通常是绕道走,还亲近?骗鬼呢! 鸿钧淡笑着摇了摇头,道:“青演只看到表面,却没感受到内在。”言下之意便是:小家伙果然还是太嫩了些。 诡异跟鸿钧的想法同步的青演:“……” 鸿钧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只生灵气息有些奇怪。” 青演随口问道:“怎么奇怪了?” 鸿钧看着类猴,类猴下意识地回望着他,视线一对接类猴忽然浑身一抖,瞬间移开眼睛,抱着果子将整个身体所成一团,似乎那样会让它感觉安全一些。类猴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偶尔朝青演看了看,眼神既可怜又委屈,让人心生怜悯。 青演不自在地闪了闪眼神,没好气地打断鸿钧探究的眼神,道:“行了,多大的事,奇怪不奇怪的再说,难不成还能对我造成威胁?”青演不经脑子的随口一言,却是一言成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大概是被类猴执着的精神感动了,或许还有红云潜意识的影响,总之在类猴时不时卖蠢的呆萌行为后,青演越看越觉得顺眼,再加上很无聊,便默许了它的存在,成为宠物一类的存在。然而,鸿钧虽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但作为天道的代言人,一言一行总是会在无形中散发出一种震慑人的强大气场,所以相比起青演妥协,类猴反倒不太愿意跟着他了,若不是那莫名的执着精神,估计早就被鸿钧吓跑了,不过就算如此,每次也只是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青演心想,这只类猴确实有些奇怪,都被鸿钧吓成这样了还跟着,也不知道图什么。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它想要的东西?或许可以找个机会试一试。 第39章 鸿钧吃醋了 重回万寿山,镇元子见红云出去不久便回来了,心中诧异,还没开口便被他身后跟着的人吸去了目光,此人正是鸿钧。倒不是鸿钧比之红云更耀眼,相反,鸿钧分出□□下界特意隐藏了自身气息,若非像类猴那般弱小如斯,皆不会察觉异样,换而言之,鸿钧的存在感很弱,镇元子不应该首先注意到他才是。 当然,镇元子注意到鸿钧并不是他火眼金睛亦或是天生五感敏锐,而是有红云带陌生人回来的前车之鉴,他还没忘记前不久被一毛头小子嘲讽身板小的耻辱。 镇元子也不上前,双手环胸依靠在门前,似笑非笑,略带嘲讽地道:“哟,这又是带谁回来了,枉我看到你这么快回来心里还高兴了那么一下下。” 青演面露无奈之色,心想,看来红云在镇元子心中留了一些坏印象啊。回头看了鸿钧一眼,见对方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对镇元子道:“别闹,有正事。” “什么是正事。”镇元子挑眉,红云性子淡漠,行事作风但凭心情,可谓随心所欲潇洒之极,比如之前前去听道祖讲课就是一时兴起,再者他方离开之时也最多只是把寻找宝物一事放在心底,实际上却是毫无目的地到处游玩。与其说是出去找东西,不如说是出去游玩的时候随便找东西,指望他能很快地完成任务还不如等他瞎猫撞上死耗子——碰运气。 青演心思一转便明白镇元子所为何意,笑而摇头不语,也不知是否认还是默认。他心知跟镇元子斗嘴,镇元子又会变为话唠,干脆避而不谈,转而向他介绍鸿钧,随便编了个身份,就说是在路上遇到的一位修为高深的道友,能帮他解决灵树一事。 镇元子似信非信地将鸿钧打量了一遍,狐疑道:“确真?” 青演点头:“所言非虚。” 虽知红云不会说谎,镇元子看向鸿钧的眼神仍旧带了些许狐疑,鸿钧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任由他肆意打量,只是隔着宽大的广袖暗中捏了捏青演的手,意味不明。 青演眼角微抽,怕镇元子看出什么,努力维持脸上淡然的表情,却察觉鸿钧的手越来越不安分,不由得斜眼瞥了他一下,警告意味十足。 镇元子走在前面,没看到身后两人的小动作,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忽然转过身,吓得青演心头一跳,还以为他察觉了什么,结果镇元子眯着眼瞟了鸿钧一下,把青演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这人当真可信?莫不又是一个觊觎灵树之人?” “我的眼光何时错过?”青演回答。 “就是太相信你的眼光,所以才更加怀疑啊!”镇元子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青演:“……”说得好有道理,简直对红云的认识一针见血啊! 无言片刻后,青演清了清嗓子,叹道:“放心,一切有我。”言下之意便是:若对方真有歹意,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镇元子纠结了半晌,最后心烦地道:“行了行了,哪次不是我帮你摆平麻烦,若对方心善倒也罢了,若不是,权当你长个教训,以后眼睛擦亮些,别再这么是非不分了。” 来到灵树之下,镇元子对鸿钧警告道:“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鸿钧笑着点了点头,随手一挥,便没有下一步动作了,而是看向青演。 镇元子神色古怪地问青演:“他看你作甚?” 青演与鸿钧眼神对视,读懂对方眼中表达的意思,嘴角微抽,脸上滑下一排黑线,心中斟酌了一番,偏过头对镇元子道:“已经成了。” “哈?”镇元子神色微愣,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地道,“这就成了?耍我呢吧?!” 鸿钧微笑道:“道友若是不信,试试便知。” “如何试?” 鸿钧道:“我在灵树周围布下一方结界,只要修为不比我高,这树在外人看来就只是一颗普通的树。” “当真?”镇元子惊讶道。 “你是灵树主人,自然能看见。”鸿钧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 “如此……甚好,甚好啊!”镇元子惊喜道,正高兴着,忽然转过头问青演,“你能看见吗?” 青演很想说世间一切阵法皆对我无效,不过看镇元子那急于求证的眼神,摇了摇头,违心道:“变普通了。” 却不想,镇元子听闻不爽了,刚想对鸿钧嚷嚷,又想起对方帮了他一个大忙,无论如何都该以礼相待才是,便压低声音,好脾气地恳求道:“道友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我感激不敬,不过能否解除对我这好友的禁制?” 鸿钧点头:“可。” 见鸿钧如此上道,镇元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拍着青演的肩膀连连夸赞他终于眼清了一回,青演无法解释这其中根由,笑得有点尴尬,倒是鸿钧盯着镇元子拍着青演肩膀的那只手,眼睛微眯,心中略感些许不悦。 解决了一桩心事,镇元子心情大好,热情地招待了青演和鸿钧二人,当然主要对象还是鸿钧,毕竟以他跟红云的关系,根本无需多客气。 有外人在自然不可与青演动作亲近,鸿钧面带笑容地接受镇元子的谢意,眼神却有些忧郁,直把青演看得毛骨悚然。镇元子为了感激鸿钧的帮忙,特意摘了几颗灵果用金器盛装,诚意十足。鸿钧暗自点头,心想这镇元子心胸倒是不错。 待聊意已尽,镇元子站起身对鸿钧说道:“寒舍简陋,道友若是无急事离去,可在此歇息几日,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鸿钧点头应下,镇元子将他带至一间竹屋,然后便要拉着青演离去,鸿钧神色微黯,出口挽留道:“红云道友可愿与吾论道?” 青演脚下一顿,小心地看了镇元子一眼,道:“自是愿意……” 镇元子自从看到鸿钧后眼皮就一直跳,之前因解决了一桩心事而将心中不安压了回去,现在心情平复以后,听到鸿钧的话语顿时duang~地一声敲响心中警钟,也不知到底在担心什么,拉着青演的手不由得一紧,语气稍差地打断青演要说出的话,道:“论道也不急于一时,红云刚回来恐怕有些累了,不如休息一番再谈也不迟。” 青演见鸿钧神色不渝,只觉脊背一凉,定了定神,朝他眨了眨眼,表情很是无辜。 鸿钧眯着眼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如此,便打扰了。” 镇元子敷衍了几句,便急匆匆地拉着青演走了,鸿钧盯着那两只拉在一起的手,神情变化莫测,良久,唇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镇元子将青演拉到自己睡的屋子里,不满地道:“你跟他认识才多久,胳膊肘都朝外偏了。” “什么?”青演故作不知地问道。 “你!”镇元子见那副样子就来气,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说话,背过身去生闷气。 青演模仿红云那声音清冷、却难掩关心之色的语气,扯了扯镇元子的衣袖,问道:“怎么了?” 镇元子心下一软,没好气地道:“算了,跟你也说不通。” 青演眉头微皱:“不说我如何知晓?” 镇元子眼睛瞪圆,不爽地道:“所以说你才蠢嘛!” 青演正要说什么,余光突然瞥到一抹影子,偏过头一看,就见鸿钧长身玉立,正“光明正大”地偷听墙角。 青演:“……” 镇元子发现他的动作,顺着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得问道:“你在看什么?” 青演回过神,摇了摇头。 “记住,不许跟那个人走得太近了。”镇元子生怕他没长心眼,忙不失地提醒道。 “为何?”青演蹙眉。 “万一他把你骗了怎么办?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镇元子冷声说道。 青演听得无语,反而提醒道:“这么背地里说别人坏话不太好吧,况且人家方才还帮了你。” 镇元子语气一滞,耍赖道:“你就说你听不听我的?!” “乖,别闹脾气了。”青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镇元子往后一退,怒声道:“你又拿我当小孩子哄!” 青演听得直想笑,在红云心中,镇元子可不就是一个需要哄的小孩子嘛。 “早点休息,我走了。” 镇元子浑身气焰一消,摇身一变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拉着青演的衣袖撒娇道:“你都好久没跟我一起睡觉了。” 闻言,青演脚下一个趔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道:“你我如今都长大了,睡在一起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镇元子皱着眉头反问道,“难道你想去找那个人?” 青演淡定地看着他:“恩?” 镇元子咬着下唇,不满道:“以往你对我都不是这种态度的。” 青演虽一直在学红云对镇元子的态度,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有时候同一个动作做出来感觉却不相同,再者镇元子对红云颇为看重,有这般觉悟倒也不足为怪。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镇元子到底什么心思,与他相处时间极短的青演自是看不出来,或许连红云也不一定看得出来,当然更甚者,说不定镇元子本人也不清楚,不过却瞒不过鸿钧的眼睛。 镇元子看青演,哦不,看红云的眼神分明带着一丝不正常的占有欲,仿佛红云是他的所有物般,不允许红云对别人好,更不愿看到红云跟别人亲近。镇元子与红云一起生活很久了,久到觉得这种念头没什么不好,甚至理所当然,红云或许觉察到他的心思,却只是把它归咎于小孩子的依赖心理,不过有时候镇元子的行为确实让红云觉得烦恼,所以才喜欢出去游玩散心。不过红云到底还是在意镇元子的,否则两人无甚关系,红云如果真的想离开早就离开了,哪还能让镇元子对他如此放肆。 知晓镇元子对红云存的心思,鸿钧顿时觉得镇元子拉着青演的手的画面太刺眼了,虽然明白镇元子从始至终想的都是红云,但小家伙现在还附在红云身上呐,拉着青演的手撒娇什么的,果然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啊。 思及此,鸿钧走到青演身边,不悦地道:“你还准备让这小子拉着你的手到什么时候?” 明明很正常的,被鸿钧这么一说,青演顿觉不妥,浑身一个激灵,果断离开了红云的身体,心想,应付镇元子这种事情还是要红云本人来才行。 鸿钧很满意小家伙的识相,弯腰将他抱起,低声笑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也不知道两人心灵相通达到了什么境界,青演看到鸿钧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就觉不好,却来不及挣扎便被鸿钧带回了紫霄宫…… 不过,总觉得有啥事忘了啊…… 第40章 成圣之契机 回到紫霄宫,鸿钧把青演压在床上吻了半天,好似要把对方吃进肚中,又或者只是想在青演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以此来宣示自己的独占欲,足以见青演方才那般不经意的态度把他刺激的有多大。 “行了,你干嘛呢?”青演推了推他的脑袋,只觉对方像一只黏人的忠犬,换做是别的人或许还没什么,但对方是鸿钧,那感觉诡异的活像吞了一只蚂蚁,全身毛骨悚然。 鸿钧搂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他的肩窝,郁闷地道:“你跟别人亲密。” 闻言,青演挑眉道:“原来吃醋了?” “嗯?”鸿钧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青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露出“你也有今天”的眼神,事实上,同样类似的情况之前也上演过,只不过两者的位置变化了一下。于是,青演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鸿钧眼睛微眯,凝视了青演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埋下脑袋闷声闷气地啃咬着他的下巴,声音柔柔,好似在撒娇般道:“你要安慰我。” “……”青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安慰你?” “我的心灵受到了打击。”鸿钧委屈道。 青演嘴角微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好,良久问道:“需要我怎么安慰你?” “用身体就可以了。”鸿钧一副“我其实很好哄”的样子。 “……”见过流氓的,没见过流氓的如此理直气壮的,这人的脸皮厚得跟城墙有的一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以前很单纯的嘛。 不管青演愿不愿,鸿钧已经迫不及待地扒了他的衣物,自顾自地索求所谓的“安慰”,青演也是个没节操的家伙,半推半就也就任鸿钧为所欲为了。 两个人“狼狈为奸”,荒淫无度地在紫霄宫后殿翻云覆雨,直到鸿钧收的那几位徒弟前后纷纷出关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运动。正所谓*苦短,及时行乐,两人用行动证明了“生命在于运动”这一伟大道理。 青演和鸿钧一“出关”便接收到了六双探究意味十足的眼睛,青演并未刻意隐去身形,三清等人闭关出来已能摸到天道的门槛,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此时见鸿钧道祖与一少年并肩而出,眼中虽然有些惊诧,倒未觉得奇怪。并非这六人淡定,而是青演曾以此模样出现在众人眼中过,虽然看人不能看表象,不过皮相一样倒是能猜到几分,至于这几分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太清性格沉稳,凡事宠辱不惊,此刻率先做出反应,向鸿钧行过礼也顺便朝青演打了个照面,玉清也瞬间回过神恭敬地朝鸿钧叩拜,只是眼神难明地瞥了青演一眼,似是在思考到底该如何打招呼,上清虽性情高傲,在鸿钧面前也不得不放下架子,只不过比起玉清的犹豫,干脆利落地朝鸿钧行了礼,然后当青演不存在似的环胸而立如老僧入定般。 接引神色微敛,拉着准提朝鸿钧方向行礼,也不知是对着谁拜,倒也免去了尴尬,唯有女娲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思绪一转便面带微笑地朝鸿钧和青演行礼,脸上一副“祝师父师母百年好合”的表情。 青演也不知自己脑子哪里抽风,居然神同步地跟上了女娲的思维,察觉对方表达的意思,眼角微抽,瞪着女娲半晌不挪眼,如此行为倒是惹得鸿钧心中不快,占有欲强地收紧环着青演腰身的手臂,警告意味十足。 青演:“……” 女娲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青演更加无语了。 没等鸿钧开口说话,青演率先忍不住了,毕竟这气氛诡异的,啧,不弄清楚有点坐立难安呐!不过话说回来,女娲这形象变化的也忒大了吧,闭关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其他人都很正常好么?! 青演问道:“你笑什么?” 女娲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反问道:“笑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青演黑着脸反问道。 “心情好自然就笑了。”女娲回答道,“我只是感叹道祖与呃……阁下的感情很好罢了。” 青演眼皮子一跳,心想这女娲心思也太细腻了吧,若不是知道对方肯定猜不到自己和鸿钧的关系,他都要以为对方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呢,难怪后世有传言女娲掌管天下人姻缘,如此敏锐聪慧之心倒是有迹可循了……不过话说回来,难道不可能是女人心都比较细的缘故吗? 鸿钧满意女娲所言,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女娲得到了最高权威者的“奖励”,心中更加活泛了。 青演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与伏羲兄妹二人感情深厚,同样让人艳羡。” 青演一句无心之语似乎戳到了女娲的伤心之处,原本笑得灿烂的女娲顿时神色一黯,眼里闪过一丝欲说还休的哀愁与寂寥。 咦?这是抽的哪门子风?青演心中诧异,不知不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其余几人也纷纷侧门,毕竟女娲自从出关出了趟门,回来就变得如此了,几人也不是八卦之辈,试探了几句没问出所以然便不再问了,反正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就行了。 女娲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笑,只是笑得很浅淡,风轻云淡地道:“阁下说笑了,女娲与吾兄同妖不同命,女娲能得此机缘大道有成,吾兄却命运坎坷,每每思及此,便心中难受。” 以准提为首试探很久的心思就这么被女娲自己轻而易举地道出来,几人一时没回过神,青演不知这其中缘由,尚未觉得不妥,唯有鸿钧浩瀚如星辰的眸子微眯,不需想便知女娲此意为何——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为其兄求一条出路,不过天机难测,命已注定,伏羲未来如何一切自有定数。 鸿钧的沉默让女娲有些失望,但也随即打消了求鸿钧指点的念头,有些事一旦过了头就是逾越了,堪堪掌握些许天道法规的她还是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其中曲折青演不知道,不过青演倒是从女娲的话语中得出了一个消息——成圣契机快到了!这真是一个喜大普奔的消息,因为人类终于要出现了! 青演心中的喜悦鸿钧自是感受到了,虽然探知对方的思想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想到小家伙之后可能会炸毛,还是忍住没有探究,只是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青演嘿嘿一笑,显然不会把如此美好的事与鸿钧分享,毕竟对方能与天道沟通……好吧,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能够做到的,不过这不是重点!他还没忘记当初天道想抹杀他的意识,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谁知道天道会不会再来这么一次?总之,他的胸怀没有那么大度,天道虽然牛逼,但也只是推演的法则强悍而已,说不定关于未来的发展还没有他知道的多呢!总而言之,就算他与鸿钧的关系已经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了,但作为天道一部分的对方从一开始便被青演排除在分享小秘密的范围内了。鸿钧若是知道青演心中所想怕是会郁闷死吧,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躺着也中枪? 因女娲的一席话,紫霄殿所有人心思各异,女娲察觉,后知后觉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莽撞,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后悔,关系相依为命的兄长,此险值得一冒,只是遗憾道祖并不想帮忙。 女娲神色微敛,对鸿钧道:“抱歉,是女娲逾越了。女娲自知心性不稳,愿下界游历一番,以便能更好地参悟天地法则。” 鸿钧欣赏女娲的聪慧,此话便揭过了,又算到此番或将有一番机遇,欣然点头:“可。” 其余五人也知要修得大道需要契机,遂纷纷请示愿下界游历,鸿钧允之。 待得三清等人离去,鸿钧问道:“方才怎么了?” 青演故作神秘地反问道:“你猜?” 鸿钧不紧不慢地摇头,淡定道:“与其猜,不如省点力气直接看。” 闻言,青演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紧皱眉头道:“你敢!” 鸿钧挑眉:“如果小家伙能亲口告诉我,我便不会查看你的记忆了。” 敢情你还有理了?青演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就不告诉你怎么着?” 两人对视片刻,鸿钧收回目光,无奈地叹道:“小家伙总喜欢因为别人的事跟我斗嘴。” “分明是你威逼在先。”青演瘪了瘪嘴,不满地道。 鸿钧摸了摸他的脑袋,叹道:“我只是希望小家伙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心里有事能跟我分享。可惜现在看来,我在小家伙心中并不重要。” 鸿钧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青演心里一紧,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像是急欲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恼怒地低吼道:“劳资把自己都献给你了,你不重要,谁他么的重要?!” 闻言,鸿钧面上露出一抹温风和煦的浅笑,顶着一张天怒人怨的俊美容颜,神情温柔而宠溺地对青演道:“有小家伙这句承诺,足以。” 青演:“……” 他么的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卖出去了!!! 第41章 幽冥血海 女娲闭关而出,下界寻其兄而去,行至不周山,彼时不周山封印打开,灵气充沛四溢,吸引无数妖灵前往,一时间竟热闹非凡。女娲望兴而叹,毕竟是从小生长之地,如今却被外来之人占山,心情颇为复杂。 其兄伏羲正于山洞中闭关修炼,尚未察觉女娲之到来,女娲也无欲打扰。其兄天资不比自己,如今自己得道祖提点修为大进,而兄之境界却仍旧徘徊不前,思及今后两人差距越来越大,心中未免生出些许悲凉,正如之前说与道祖的那番话,无论天数也好,机遇也罢,她与其兄分离已是在所难免。兄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如今却因命数而分离在即,虽然早就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却一直不肯接受事实,至如今,怕是已由不得她了。 女娲愁容满面,不愿看到其兄千百后就此消散于天地间,希冀有一契机能改变其命运,遂决定下界游历,一边悟道一边为其兄谋出路。 彼时龙凤麒麟三大神兽族退出洪荒舞台,天地间各色妖灵纷纷涌现,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洪荒世界,虽有天道法则约束,却无正统秩序,为了生存与种族繁衍,纷争四起,有能者心思各异,野心萌生。 女娲独自一人游走在洪荒各地,望着辽阔的大地,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与人诉说,无奈其兄闭关,身边无人作陪,顿觉寂寥无比。 这天,女娲行至一处,见一湖泊清澈见底,水波悠悠荡漾迷人,顿时心悦,欲洗漱一番,低头时瞥见自身倩影倒影在水面,神色微愣,大概从未从正面看过自己的面貌,乍然一见差点认不出来。女娲细细欣赏着自己的面容,只觉赏心悦目,无意中余光瞥到身后的蛇尾,不禁眉头微皱,总觉得有些违和感。 天地妖灵无数,其形各异,然最终化形之态皆为人形,容貌各异,或雌或雄,其形又异。 女娲皱着眉头沉思良久,手无意识地动作,就着湖边的湿土壤照着自己的模样捏了一个人形,等回过神时,手中一个泥娃娃已成型,而原本该是蛇尾的地方却被一双腿代替。女娲自化形以来,一直因蛇尾无法化为双腿而觉得遗憾,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后来才明白这本就是她的化形之态。大概没有妖灵会觉得自己的原型不好看,然女娲审美怪异,总觉得拥有能自由行走的双腿更加完美,是以总是下意识忽略自己下半身是蛇尾的事实,因此当无意中瞥到自己的蛇尾时,才会显得那么惊讶又嫌弃。 女娲极为喜欢自己捏造的小人,又顺手捏了一个伏羲的泥娃娃,然后将两个泥娃娃并排放在一起,看了半晌又不太满意,觉得泥娃娃少了些许灵气。思及此,女娲又顺手渡了些灵力过去,泥娃娃瞬间活了,两个巴掌大的小人懵懂地睁开眼睛,相互看了看,又抬头望向女娲,迷茫地眨了眨眼,神色逐渐变得呆滞,片刻后,两个泥娃娃体内的灵气散尽,又重新变回原样。 女娲神色黯然地摸了摸泥娃娃,长叹一声,抬头眺望辽阔的大地,静思良久,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极为逆天的念头。 洪荒演化至今,天道逐渐完善,各方生灵涌现,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看似平静的洪荒大陆却暗潮汹涌,之前三大神兽族繁衍壮大不为天道所容,是以被降下无量劫难,大劫后三大神兽族死伤无数,几欲灭族,而今看似回到正轨,却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洪荒生灵于天道中繁衍壮大,却也被天道掌控着,当某种因素失去平衡,天道则会无情地将其消灭,所谓成也天道,亡亦天道。天道,终究是要消灭普天之下所有过于强大的事物。 女娲袖手一拂,身前出现一座厚重朴实的大鼎,其内乾坤无限,是为乾坤鼎。女娲望着乾坤鼎,脑海中想起临行前鸿钧道祖对她说过的一番话,眼里闪过一丝明悟,或许这便是天道要她完成的任务…… —————— 幽冥血海为洪荒大陆最污秽之处,汇聚无数生灵阴魂,而血海之中天生孕育一胎盘,恰逢盘古血脉一族在附近繁衍生息,长久以往,在灵气和阴魂的滋养下逐渐长大,天地之气受其影响,此处自成一界,阴气浓聚。 胎盘已足够成熟,只需一个契机便可破体而出,这一天,幽冥血海迎来一个人。 来者身着黑色斗篷,尽管天色明媚,此人周身依旧被一层浓雾笼罩,若隐若现看不清楚身形。他负手悬空于血海之上,临空俯视着血海中唯一的活物,沉声问道:“你可愿与本座做一笔交易?” 血色胎盘转了个圈,周围冒出一连串的血泡。 “如此,本座就当你答应了。”黑色斗篷人自言自语道,而后在指腹上划了一个小口,一滴鲜血悄然落下,正好滴在血色胎盘之上,也不知那血液有何用处,那胎盘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周围冒出更多的血泡又飞快地破裂,发出沸腾的咕噜音。 整个血海上空风云幻变,浓厚的阴气盘旋其上,很快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附近的灵气被吸引过来,漩涡不断壮大,顿时电闪雷鸣,隐约能从漩涡中看到碎裂的虚空。 天地变化惊动鸿钧与青演二人,青演推开在身上胡作非为的鸿钧,眨了眨眼,诧异道:“发生什么事了?” 鸿钧眼睛一眯,分出部分神识,沉吟良久,回过神,脸色有些凝重地道:“此异像来得有些蹊跷。” “你看到了什么?” 鸿钧道:“幽冥血海之中诞生了一阴灵。” “阴灵?”该不会是幽冥老祖吧?!青演眼睛一亮,拉着鸿钧兴奋地道,“走走走,这么重要的时刻怎能不围观一下呢!” 兴奋的青演忘了两人此刻正在神交,心中所想对方同样能感受到,鸿钧疑惑地问道:“幽冥老祖?” 青演表情一僵,二话不说连忙断开两人的联系,眼神闪烁地呵呵道:“那幽冥血海自成一界,至今只诞生一个阴灵,说那阴灵是幽冥之祖也不为过吧,哈哈!” 鸿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被鸿钧打量的毛骨悚然,青演转移话题道:“那幽冥血海天生孕育一胎盘,如今胎盘成熟,阴灵诞生不是很正常么?哪来什么蹊跷。” 鸿钧未加解释,只是摇头道:“不该有如此异像。” 闻言,青演瘪了瘪嘴,嗤之以鼻道:“好吧,你的世界我不懂。” 鸿钧无奈地笑道:“青演若是潜心修行,也必能堪破天机。” 青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惊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鸿钧尚不能理解他的行为,疑惑地看着他。 青演哼笑道:“算了吧,我可不想成为天道的走狗。” “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巨响,若不是鸿钧拉得快,青演估计已经被那道突如其来的紫雷劈得外焦里嫩了。 青演瞪大眼睛,也不知是不怕死还是仗着鸿钧宠着自己,气呼呼地指着天骂道:“哟?还不人允许说了?就是说你了怎么着?有本事再来打我啊,最好一下子打死我,否则我一个心情不好还会继续骂你!” “轰隆隆——”天边紫雷滚滚,却不知碍于什么原因而迟迟未曾降下,青演回头看向鸿钧,只见鸿钧脸色微沉,眯着眼警告地盯着那紫雷,直到那紫雷不甘地消散开去,才收回视线,盯着青演沉默不语。 青演挑了挑眉,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着自己惩罚我。” 闻言,鸿钧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思一转,顿觉百般无奈,小家伙仗着自己的宠溺如此嚣张,他却拿他没有办法,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原因。如此,倒是不能说小家伙不是了。 “你呀……”鸿钧揉了揉他的脑袋,叹了口气。 “行了,你到底走不走啊?”青演不耐烦地道。 “走吧。”鸿钧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现在去已经迟了。 幽冥血海。 斗篷人看到从胎盘中诞生的婴孩,忽然仰天大笑,直到察觉一股磅礴威压之气从天际扑来,才止住眼中的笑意,俯身抱起光/溜溜的婴孩,身形如一团浓雾,悄然消失在血海上空。 鸿钧与青演姗姗来迟,望着阴气还未散去的幽冥血海,青演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忧虑,偏过头望向鸿钧,只见鸿钧神情微敛,眺望着某个方向,沉默良久,对青演道:“小家伙,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闻言,青演惊讶地问道:“要我帮忙?做什么?” 鸿钧看着他,低声笑道:“你不是一向喜欢玩吗?我送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青演打量着鸿钧,半晌,唇角一勾,幽幽道:“我期待着。” 第42章 十二祖巫 女娲因泥娃娃获得灵感,遂行至不周山,拿出息壤,息壤乃当初道祖鸿钧赐予她的宝物,一直派不上用处,此时女娲望着它,百感交集——道祖不愧为洪荒与天同存的圣人,今日之事怕是早已算到了吧。 女娲利用乾坤鼎锻炼息壤,然后和着不周山的灵石搅拌,随手扯了一根藤蔓埋入其中,一边施法一边往上拉,只见雨点般的小人从藤蔓上诞生,息壤原本蕴含着浓厚的生气,再在不周山灵气的温养下,很快变成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些小生命刚诞生于此,灵智未开,正懵懵懂懂地看着这个世界,忽然发现女娲的存在,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高兴地叫起来,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发声的缘故,又或者这便是这些生命诞生后本能发出的声音,声音模糊却隐隐能听到“妈妈”的发音。 女娲惊讶不已。她虽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改变洪荒命运的逆天大事,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番情况,望着那些小人懵懂的眼神,女娲心里某个地方突然一软,沉默良久,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女娲像是得了劲似的,手中动作越来越快,很快便造出了无数个小人,也不知是否达到了天道的要求,女娲心中一动,逐渐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头仰望着蓝天,只见那些小人身上冒出无数个白色的丝线,悄然没入天际,她能感觉到,那些小人身体开始变得沉重,很快便再也不能飞起来了,日月交替,在她看来不过是眨眼一瞬间,那些小人却经历了漫长的几十年,转瞬就变老死去。 望着成批成批的人体内生气耗尽,女娲心里升起一丝难过,她能感觉到洪荒因为这些小人的出现而涌现了无数生机,然而却是转瞬即逝,那些天道所抽走的丝线并非生气,而是一种联系,那是天道承认他们是洪荒生灵的标记。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女娲沉思良久,看着那些只在腰间围着一片树叶的原始人类,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大悟:原来她只一味地创造人,却忽略了他们的繁衍问题,而繁衍却关系到生存。而从藤蔓上诞生的人都是一种性别,因此才无法繁衍下去。 明白了症结在哪,女娲又重新干起活,这一次她根据自己和伏羲的身体结构按比例造出了一大批人,并在那些人身上赋上减慢灵气流失的法阵,如此一来,她所创造出来的人类便不会很快地变老死去,又可以维系整个种族的繁衍。 完成这一伟大壮举后,一道五颜六色的光芒从天际降下将女娲包裹住,女娲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生机勃勃的画面,画面飞快闪过,等她察觉脑海里多了一股玄之又玄的东西时,整个人已出现在紫霄殿前。 鸿钧站在紫霄殿上,神色淡然地看着女娲,道:“女娲造人造福苍生,遂今日降下无量功德,赐予你圣人之位,你可愿辅佐于我,长伴天道左右?” 女娲匍匐在地,神色坚定道:“女娲愿意。” 鸿钧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罢,袖手一挥,一道鸿蒙紫气自女娲怀里飞出,鸿钧手腕一转,然后一挥,只见那道鸿蒙紫气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嗖然钻进女娲体内,至此,一道光芒在女娲额头闪现,女娲摇身一变,身批纯白色霞衣,收起那尾青尾,浑身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两人相视,女娲朝鸿钧微微鞠躬,叫了声师父。 鸿钧微微颔首,坦然接受了她的行礼。他目光游离到天边,脑海中忽然想起青演的音容笑貌,鸿钧想,如果青演在这里,看到女娲的转变,恐怕又会手舞足蹈欢快不已吧——虽然他也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仅仅是一种直觉。 人族出,天下动。 圣人们成圣的契机几乎都是依托人族而来。一时间,以太清为首,太清立人教,自号太上老君,玉清立阐教,自号元始天尊,上清立截教,自号通天教主,而接引、准提则共立西方教,分担正、副西方教主。于是继女娲之后,其他圣人都在人族身上完成了他们的成圣之路。 —————— 青演躺在简陋的石床,双目囧囧有神地瞪着屋顶,好半晌都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他再次慢慢地举起双手,凝望着这双纤细柔美的手指,酝酿了半天也没敢再往身下摸,实在是——结构太匪夷所思,惊悚的让人不要不要的…… 混蛋,敢不敢现身让我揍两拳,我保证不打死你!!! 这!就!是!你!tmd!说!的!好!玩! 被戳脊梁骨的鸿钧倒是不知道青演会有这么大的火气,毕竟在他看来,这性别,咳咳,还真没什么…… 不过也许是青演的怨气太大的缘故,窝在紫霄宫的鸿钧还是仍不住打了个喷嚏,事后还在疑惑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胸前沉甸甸的两大坨让青演的自我感觉很不好,尼玛这是一个青葱年华的少女该有的尺寸嘛?!现代条件那么好都有那么多发育不良的人,这洪荒的女人倒是身材一级棒,让他这个不那么直的弯男都有些情不自禁,啊呸呸呸,他才不要自摸! 青演郁闷地想,经此一遭,怕是他会患上女人恐惧症吧! 青演在屋里挺尸,几乎对鸿钧粉转黑,不过没等他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木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走进来——真的很普通! “幺妹,怎么还在屋里躺着,大哥他们今天没看到你,都有些担心你呢。”女人走过来准备叫醒他,结果发现他睁着眼,不由得失笑,道,“幺妹,怎的还赖在石床了?身体不舒服吗?” 幺妹是叫他吗……?青演黑着脸从石床上爬起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长相普通、穿着也朴素的女子,在心里嘀咕这女人在洪荒扮演着什么角色,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声音柔弱道:“可能是昨夜睡得有些晚,抱歉,让哥哥姐姐们担心了。” 尼玛,这声音当真如此柔弱…… 女人一听,顿时一惊,担忧之色浮现在脸上,摸了摸他的头,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不会吧,声音都变了,难道他不是借尸还魂?!青演虎躯,哦不,娇躯一震。 青演清了清嗓子,摇头道:“没事,等会儿就好了。” “哦,那就好。”大概青演附身的这个女子品性良好,眼前这女人倒是没有任何怀疑,而后话音一转,笑吟吟道,“快些起来,今日四哥不知从哪捡了一个小娃娃,可爱的紧,这会儿阿哥们都围着那小娃娃转呢。” 咦?这么快就步入正题了? 青演疑惑地眨了眨眼,恰当地露出了好奇的眼神:“小娃娃?” “是的,我这不是来叫幺妹么?你看到后一定也很喜欢的。”女人看到他的表情,笑呵呵地道。 青演稍微整理了下仪容,然后跟着女人离开了屋子。 青演跟在女人后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个原始部落,放眼望去全是由石块和野草堆砌成的简陋房屋,不过意外的是技术还不错,虽然落后了些,但整齐平顺,让青演这个现代审美观顺眼了不少。 走了没多久,两人来到一座明显跟周围石屋有显著差别的高大建筑物前,青演思索他该如何做才能不露马脚——实在是鸿钧做事太不靠谱了,让他穿别人身上也不告诉对方是谁,偏偏鸿钧办事又太牢靠,干脆让青演跟这人的身体完美融合,如此一来,别人就是再怀疑他也找不到证据,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代替了这人,说不定要死了才能解脱……思及此,青演忍不住又骂起鸿钧来了,他居然要盯着这女人的身体直到死!那混蛋居然能如此慷慨大义……去他妈的慷慨大义! 女人拉着青演走进屋,原本吵闹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不过也就那么一下,还没等青演看清楚,一群人蜂拥而至,将青演和女人围在中间,然后叽叽咋咋说个不停,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对青演说话。青演额头滑下一排黑线,这群男人真是一点也不矜持! 其中一个嗓门最大的男人挤到青演面前,怀里小心翼翼抱着一个小娃娃,笑得很憨厚,讨好地道:“幺妹,你看四哥给你带回来了什么,以后你就不无聊了。” 青演配合地往他怀里看去——小娃娃唇红齿白,小脸粉嘟嘟的,估计一掐都能出水的那种,小嘴微张,隐隐约约能看到他似乎要呼出一个小气泡。青演自认为不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但是看到这个婴儿的瞬间,顿时被戳中了心中的柔软,惊喜道:“好可爱!” 明明不是夸奖自己,面前这个憨厚的男人居然咧嘴笑得乐不可支,连忙道:“幺妹要抱抱么?” “要。”青演立马点头。 不过男人还没把婴儿递给青演,便被另一个眼神凌冽的男人给喝住了:“老四,幺妹哪能抱得起那小娃娃,你别添乱了。” 两人似乎有些矛盾,憨厚男人顿时眉毛一横,不满道:“分明是你看我带回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给幺妹,心里嫉妒了!” “呵?我嫉妒?”另一男人听着好笑,讽刺道,“那小娃娃如此脆弱,连能不能养活都是问题,况且幺妹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如何能照顾得来这小娃娃?” 那男人说的确实有道理,憨厚男人话音一滞,手足无措地看着青演,脸色涨得通红,吞吞吐吐道:“幺妹,四哥我……” 青演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一屋子的男人,又从这两个男人的称呼上窥到一丝线索,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明了。这些人加上他自己,刚好十二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传说中的盘古精血演化而来的十二祖巫了。 第43章 拐骗小孩 心中有了眉目,青演接过小娃娃,对这个应该叫共工的四哥浅笑道:“四哥,我很喜欢。” 共工怕小娃娃的重量压着自家柔软的小妹,连忙搭了把手,红着脸道:“幺妹喜欢就好。” 祝融看不过眼,不悦地对青演道:“幺妹,不是五哥说你,你太惯着老四了。” 青演无辜地眨了眨眼,嘀咕道:“我哪有,分明是五哥最宠四哥了……” 青演声音不大,却有意无意刚好能被祝融和共工听到,闻言,祝融眉毛一挑,不明意味地瞥了共工一眼,而后神情微敛,居然没有反驳,倒是共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横眉冷眼地道:“幺妹莫要胡说,这家伙天天跟我作对,连一声哥都不喊,哪只眼睛看得出他宠我了?!” 青演被吼得脖子一缩,低声道:“哦。” 看到幺妹被共工吼,其他哥哥不爽了,这下矛盾直接从祝融和共工两个人的矛盾上升到十个人的矛盾了。 帝江是十二祖巫中最成熟稳重的人,此时也不由得眉头微皱,沉声道:“老四,你吓着幺妹了。” 句芒性格温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共工,虽然没有说话,但警告意味十足。 蓐收冷着脸,眼神犀利地盯着共工,惜字如金地道:“闭嘴。” 罪魁祸首的青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内讧,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祝融,就连共工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祝融冷眼警告了共工,令人意外的是,他非但没有斥责共工,反而语气冰冷地对蓐收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被挑衅了的蓐收眼睛微眯,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烛九阴懒洋洋地靠在一边,轻笑不语。 强良没有斥责共工,只是温柔地对青演道:“幺妹别在意,四哥性子直,说话横冲直撞的其实并无它意。” 青演点点头,笑道:“哥哥们都太宠我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脆弱,四哥自然是对我好的,哥哥们就别为难四哥了。” 帝江点点头,倒是赞同青演的话,句芒拍了拍青演的肩膀,道:“以后老四再大声吼你,告诉二哥,二哥帮你教训他。” 青演知道句芒是在关心她,笑眯眯地点头道:“我知道了,二哥。” 奢比尸啧了一声,似嘲非嘲,而后扬声道:“走了。” 共工摸了摸头,自责地道:“幺妹,四哥错了,你……你别放在心上,我……我……” 青演看向祝融,意有所指地道:“五哥,再不把四哥拉走,四哥估计要愧疚死了。” 祝融看到共工那熊样,颇有种我不认识他的感觉,而后不耐烦地道:“你还杵在那作甚?幺妹都嫌弃你了。” 青演:“……”果然是冤家,没一句是好听的,如此口是心非,不要太傲娇了好伐! 闻言,共工急了,连忙道:“幺妹,你不要嫌弃四哥,四哥……” 话未说完便被看不下去的祝融拉走了,而后帝江走过来,说道:“幺妹,老四想给你解闷是好意,但这个娃娃来历不明,你需慎重考虑。不过若是想要,便让玄冥帮你照顾着。” 青演已经知道了玄冥就是之前带他过来的女人,不过帝江的一席话让青演很郁闷,到底是这些哥哥都是妹控还是因为后土年纪小的缘故,不过后土的年纪到底有多小才会让这些传说中能操纵风水雷电、移山填海的祖巫们如此宠他?! 青演已经吐槽无能——传说中的十二祖巫居然不是同一时间诞生的!! 玄冥道:“幺妹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看这个娃娃的。” 闻言青演微囧,虽然知道怀里抱着的娃娃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幽冥老祖,但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是脆弱易碎的瓷娃娃,你们把他当成玩具这么送过来送过去的真的好嘛! 天昊笑道:“我也可以帮你看着。” 青演:“……”只是个小娃娃而已,又不是什么危险物品,真的不用你们操心了。 青演拒绝了众人的相送,默默地抱着小娃娃回到屋里,把他放在石床上,盯着娃娃沉默良久,而后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头……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戳了戳那水嫩光滑的脸蛋,心情高兴的不得了。尼玛,要不是为了保持形象,他老早就想戳一下了,无论是现代还是洪荒,这奶娃娃怎么看都是满满的萌点啊啊啊! 小娃娃虽然看着脆弱,实则身体的强度远非人类身体可比,青演算到了这一点,却没控制好自己的力度……小娃娃被戳得疼了,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鲜血欲滴宛若汇聚了千万光华的红宝石,好似能摄人心魂,直击人心。 青演眼神一愣,只一瞬间便从迷茫中回过神,而后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又戳了一下小娃娃粉嫩的脸蛋,调侃道:“哟,这么小便开始勾/引人了?” 小娃娃眼神陡然转冷,看得青演心头一惊,心知这小娃娃只是看着小,若是他早已开启灵智,怕是此刻心智已如成人。思及此,青演神色微紧,有些防备地看着他,不曾想小娃娃眨了下眼,又恢复成之前淡漠的神色,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两人对视良久,小娃娃淡定无比,青演却尴尬地移开视线,咳咳了两声,道:“原来你听得懂。” “幽冥。” “恩?”听到一个奶声奶气音都还发不清楚的声音,青演惊讶地看过去。 只见小娃娃轻启樱桃小嘴,重复道:“幽冥。” “幽冥?”青演挑了挑眉,“你的名字?” 小娃娃不可置否地闭上了眼睛,那态度拽的让青演牙根微痒,不禁噗嗤一笑,抓着小娃娃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无视对方周身瞬间变冷的气息,边调侃边教训道:“不愧是被千万怨气滋养的生灵,这阴气浓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不过这么小就不尊敬长辈实在欠教训,我作为你的监护人自然要负责到底,为了不让你长大飞扬跋扈,先打小屁屁以示小惩,以后再这么目中无人,惩罚可就不会这么轻了哦。”说罢就把幽冥翻身放到腿上,掀开裹着对方的布料就要打下去。 幽冥哪肯青演这么打自己,他虽小人之身,心智却早已成熟,想也不用想便运转周身阴气一边想抵挡青演的手一边想攻击对方,却低估了青演这身躯本身的防御强度。 后土身为十二祖巫中最小的一个,由于先天因素的缘故从小没哥哥们身体好,性子又乖巧,深得哥哥们喜欢,以致于无条件地宠溺她,即使现在长大了也丝毫不减宠爱之情,这就体现在有什么好东西几乎都是先拿来给后土。只是后土心如明镜,除非推脱不过,否则一般都会婉拒,若是吃的还好,若是宝物什么的她拿着也没用,倒不如给其他哥哥们物尽其用。尽管如此,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哥哥们还是齐手在她身上种下防御法阵,可想而知哪会被幽冥这小小的攻击伤到? 幽冥的攻击触发了青演身上的防御法阵,法阵感受到恶意,不仅抵挡了攻击,而且还反弹回去,还没完全掌控好自己身体的幽冥来不及躲闪便被震得飞了出去,不出意外内脏轻度受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粉嫩的小脸顿时苍白了几分。 青演扶额,不就是打一下屁股吗,有必要那么大的反应么?赶在引起其他祖巫注意之前把幽冥捡了回来,本想说道一二,看着幽冥那无精打采的模样,又有些心疼,心想着对方再怎么早熟,也终究只是个刚诞生的小娃娃罢了,他何必如此较真。 思及此,青演叹了口气,道:“幽冥呐,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慎重考虑,下次可不要再这么胡来了,我受伤事小,你身体还这么脆弱,若是不小心伤到根基,以后可有得后悔的了。” 闻言,幽冥略带嘲讽地看着他,但是青演的表情格外认真,让幽冥心中狐疑,心锁不禁松动了一分。青演见此,低声笑道:“能相信我吗?在你不再需要人照顾之前,试着信任我,我会对你好的。” 幽冥眯着眼,冷哼一声,不过因为人太小的缘故,那声音跟猫的呻/吟般,听起来格外惹人怜,只听他道:“想让人信任可不是光嘴上说说而已,况且你那些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青演笑道,“如果下次真的忍不住想攻击我,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幽冥眼中嘲讽意味更浓,一副“你是白痴还是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青演却认真地解释道:“我怕你再被我伤到,我也会心疼的。” 幽冥神色微怔,盯着青演看了半晌,察觉那眼神并没有说谎的痕迹,突然脸色微红,不自在地闭上双眼,语气略带窘迫地道:“随……随你。” 青演惊奇地道:“你这是害羞了么?” 幽冥羞愤地紧闭双眼,反驳道:“没有。” 青演笑叹着戳了戳他鼓起的腮帮子,调侃道:“好吧,大概是我看错了。” 幽冥:“……” 第44章 毁尸灭迹 洪荒世界,岁月流逝,不知几何。 人族繁衍旺盛,尽管资质愚钝,然数量却不知凡几,其生命如蝼蚁般渺小,却有股让人心惊的不息生气。而繁衍相对单薄的十二祖巫却对此相当不满,同为盘古身化之物,他们不甘三清成圣而自己却盘踞于如此狭小之地碌碌无为,一边嘲讽对方伪善却又一边嫉妒不已,他们天生肉身强横无匹,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移山填海,十二祖巫之力甚至能凝聚盘古真身,遂逐渐野心膨胀,意欲统率族人掌管天下。自此,矛盾开始出现。 幽冥血海自成一界,虽阴风怒吼血海翻腾,尚不能影响外界天地,然尽管如此,毗邻之地常年阴寒,其阴毒霸道,稍有不慎沾染上便会恶疾缠身无可救药,因此血海附近人烟稀少,就连祖巫部落也有意无意避其锋芒,尽管他们并不惧怕。 此时,一个容貌精致的小孩出现在血海边缘,只见那方才还咆哮翻腾的阴气猛然静止在空中,时间仿佛被定格在那一刻,下一刻犹如决堤的洪水朝小孩蜂拥而去,刹那间小孩的身影便淹没其中,许久不见踪影。 阴风嘶吼得更加厉害,血海中响起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幽冥之内天色骤变,昏天暗地,搅得人心惊胆寒。忽然,一只小手自浓黑的雾气中伸出,天地瞬间安静下来,只见那阴风犹如和煦的微风乖顺地围绕在小孩周身,血海仍旧咕噜噜地冒着气泡,却不再给人惊悚的感觉。天色逐渐变得明亮,仿佛小孩的到来为幽冥血海点燃了一盏明灯,驱逐了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小孩抬手摸了摸阴风的轮廓,好似在安抚般,然后如履平地地走向血海,每走一步,血海便自动升起一个由血水凝聚而成的踏板,直至中心。 此小孩自然是幽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了。他自幽冥血海中诞生,这里便是他的家,修炼也自然只有这里才最适合他。无奈诞生之初被人强迫唤醒,自此被所谓的好心人收养,至今也不能正大光明地来此修炼,每次都得偷偷摸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干什么坏事,真真烦也。 幽冥很恼怒被人提前唤醒一事,虽然他很早便想出来却缺乏一个契机,那神秘斗篷人的一滴血确实蕴含着浑厚的力量,可也夹杂着浓郁的魔气,魔气虽与阴气同出一脉,但到底不是本源之力,每每修炼到一个坎,那股已经融合进血液中的魔气便会出来捣乱,给他带来许多麻烦。最初修炼之时幽冥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差点被十二祖巫发现,后来学聪明了,每修炼一段时间便会来幽冥血海待上一阵,幸而后土的哥哥们并不怎么关注他,而后土本人也对他采取放养的模式,因此这个秘密才得以保住——当然,他其实并不觉得这个有啥好隐瞒的,无奈他来历成谜,十二祖巫从未真正信任过他。不过,他一直怀疑收养他的后土知晓他的来历,只是没有得到证实。 当然,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为什么当初神秘斗篷人用交易的方式把他唤醒后却把他丢到十二祖巫那里,神秘斗篷人的目的是什么,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幽冥自诩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想坐以待毙,交易又如何,他就不信那神秘斗篷人还能把他怎样。 幽冥在血海中修炼了几个循环,然后准备往回走,没想到刚出血海便碰到了一个来自部落的人,当然他是不认识那人的,只不过那人穿着部落的服饰,他想不认识都难。相反,幽冥的身份却是整个部落都知晓的,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但因着后土的缘故,但凭样貌气质便能认出,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幽冥可不管幸与不幸,他看到那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了对方,正如他之前想的那般,他不怕秘密被人知道,却有些怕麻烦来缠他。 “幽冥,后土大人正寻你呢!”幽冥正想下杀手,却见那人看到他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只是刚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皱着眉头道,“幽冥快回来,你怎么跑那里去了,那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闻言,幽冥悄然把手放下,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扯了扯嘴角,不以为然道:“是吗?我觉得挺好玩的。” 幽冥的性格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在部落里也算得上小有名气,那人笑了笑,也没在意,只是催着叫幽冥快点回去。幽冥打量那人片刻,反问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那人神色微闪,支支吾吾有点迟疑。 见此,幽冥面色一冷,一团黑雾自手中浮现,慢慢走进那人,冷然道:“难道你跟踪我?” 察觉空气的温度骤降几分,那人心头一跳,有些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想起对方不过是个孩子,心中微恼,却又慑于对方的气势,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幽冥勾了勾唇:“我不想干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那人咽了咽喉咙,脑筋急转,他奉共工大人的密令悄悄跟踪幽冥一事可不能暴露,原本以为这是份很好的差事,没想到幽冥虽人小,能力却不小,前几次都跟踪丢了,这次好不容易跟上,却因为震惊对方的行为而不小心暴露了行踪。察觉到幽冥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他全身微微绷紧,准备随时出手。 幽冥掩饰身上的杀气一步步走近那人,没想到那人警惕心如此强,不由得停下脚步。他虽天赋极高,还未出生之时便开始自行吸收天地阴气修炼,但毕竟对方是天生身体强健的巫族部落之人,年岁差距摆在那,却是他一时半刻突破不了的。若是对方没有戒备倒还好,他可以趁其不备杀之,然而此刻对方已然有了防备,再要杀人灭口就有些麻烦了。不过…… 幽冥望着那人,眨了眨眼,不解地道:“我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跟踪我来的?” 那人有些惊讶幽冥的转变,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有台阶不下是傻子,思及此,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尴尬地道:“那个……后土大人说你经常不见踪影,让我跟着你看你究竟在做什么,所以就……” 幽冥眼睛一眯,怀疑道:“真是后土大人让你来的?” 那人连忙点头道:“正是正是!” 幽冥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收回目光,瘪了瘪嘴,故作小孩子气地嘀咕道:“哼,就知道是如此。” 那人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幽冥的神情,而后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轻松自然的笑容,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察觉胸口一凉,浑身犹如坠入冰窖,血液瞬间凝固,他惊讶地低下头,就见幽冥的手穿过自己的胸膛,没等他反应过来,幽冥抽回手,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后,眼中最后的印象便是幽冥托着自己那还冒着热气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悬浮在空中,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巫族人的血脉,果真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幽冥伸出舌尖舔了舔,眼中红光大盛。 尝到了甜头,幽冥只觉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了似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吸食更多的巫族之血,他一口不落地吃完热血的心脏,喉咙处发出满足的叹息,而后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正准备毁尸灭迹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后土的音容笑貌,动作不由得一顿。 幽冥回过神,默默地将尸体抛到血海之中,血海顿时一片沸腾,犹如饿狼般将那尸体吞噬殆尽。 幽冥眯着眼,脑海里不知在想什么,良久,舔了舔嘴角遗留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喃喃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操心,你会原谅我的吧……” 幽冥回到部落,部落之人看见他就会友好地打招呼,幽冥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然后一路小跑到了后土的房屋。 嘭的一声,幽冥不客气地踢开门,神情严肃地对青演道:“我闯祸了。” 青演停下手中的活计,偏过头看向他,扬了扬眉,笑吟吟道:“你闯的祸还少吗?” 幽冥眉头微皱,沉吟道:“这次有点棘手。” 青演换了个姿势,笑道:“说好听听,怎么个棘手法?” 幽冥低着头想了半天,小声道:“我杀人了。” “哦,杀人啊……”青演随口重复了句,而后神情一愣,眨了眨眼,问道,“部落的人?” 幽冥点了点头,也不追问青演为何能猜得这么准。 “有点麻烦……”青演用手托着下颌,叹气道,“尸体呢?” 幽冥犹豫了下,声音更小了:“幽冥血海里。” 闻言青演眼皮一挑,似笑非笑道:“哟?有长进,都知道毁尸灭迹了。” 幽冥沉默,没有回答。天知道他是想瞒天过海的,却不想看到对方后就一股脑地将做得坏事抖出去了,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45章 幽冥第一次与青演对峙就觉得对方知晓许多事,后来他好几次差点暴露本来面目,本以为是自己幸运地骗过了对方,然而青演始终不改变对他的看法,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比起那些四肢发达凶残暴力的巫族们,他觉得青演似乎更信任他,不,也不能说是信任,怎么说呢,那种态度似乎更像是因为对他的了解而产生的一种放纵与宽容。 或许正因为青演对他的放纵,让幽冥潜意识觉得对方不会伤害他,才会变得越来越大胆放肆,甚至不断撩拨老虎嘴边的毛,只为验证曾经那更像是玩笑的一句话。但正如对方的承诺那般,他用行动来换取自己的信任,事实上,从幽冥对青演无所隐瞒开始,青演便已取得了幽冥的信任,而幽冥却自欺欺人地麻痹自己,觉得不过是对方太强大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总之,幽冥觉得青演早已知晓他的身世,偏偏对方又从未伤害过他,是以便想,既然如此,何不稍微坦白一点,或许会被责罚,但也仅此而已。 果不其然,当幽冥表面淡定内心忐忑地把自己杀人的事情向青演坦白时,青演也不过是眉毛微挑,略带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漫不经心地调侃他几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尽管早就知道青演会有这种态度,但真看到青演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幽冥内心还是觉得诧异,他觉得对方实在不像祖巫。 据他观察,其他祖巫们极为看中巫族血脉,尤其是当祖巫们的野心逐渐变大以后,意识到要想统领天下首先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偏偏身为盘古后裔,却没有得天独厚的天赋与机遇,而盘古元神所化之三清却依靠人族之力得到无量功德而成圣,甚至连接引、准提、女娲这等低贱身份也能成圣而成为天道代言人潼关天下万物苍生,十二祖巫自然心有不甘。他们不满足于负隅在这一方狭小土地之上,他们野心很大,他们不仅想成为这天地间的霸主,更想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们拉下凡尘,踩在脚下肆意妄为。然而巫族一脉毕竟单薄,要想统领天下谈何容易,是以在实力尚未壮大之前并不会鲁莽行事,如此一来,血脉传承就变得极为珍贵,护短也成为了一种本能,这也是为什么十二祖巫之间充满了各种矛盾,却从未有过自相残杀的局面。 而青演的态度却叫人疑惑,他跟其他祖巫的关系都不错,在巫族部落的人缘也很好,不过在幽冥看来,这只是一种表象罢了,事实上,私底下的青演性格很淡漠,对任何事物都表现的风轻云淡,或许用冷漠来形容更加合适,有种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而置身事外的错觉。 幽冥不知道他已经真相了,他一面觉得青演知晓很多事而心生忌惮,一面又忍不住探究青演那奇怪作风背后可能隐藏着的深意,于是不断被好奇吸引,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巫族部落人少,一个人的失踪本应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不过在青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幽冥扫尾工作做得很好,利用其独有的天赋能力,引人入梦,将原本真实存在的人变成一段梦境,梦醒过后该干嘛干嘛,没有人怀疑其真实性。 青演看着逐渐拔高身体,而那张容颜已隐约能看到未来其妖冶风华的幽冥,轻言轻语,却夹杂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我可以纵容你的行为,但你好自为之。” 幽冥紧抿着唇,眼神凝成一根线,望着青演难得严肃正经的面容,不知是对方那句略带威胁的话语还是怎的,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心悸,鼓膜嗡鸣不已。虽然幽冥很快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但那一刻,却永远地映在他记忆深处,甚至成为他入魔以后所能看到的唯一一束光。 待幽冥离开,青演望着虚无的空气,微微勾唇,似笑非笑道:“你当真不现身?” 第46章 空间静默无声,片刻后,屋内凭空浮现一人身影,鸿钧身着一身玄袍,脸上挂着略微冷凝的表情,青演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明知故问地笑道:“怎么了,是谁惹得我们*oss不高兴了?” 鸿钧自动忽略青演口中那些生涩的词汇,脸上表情微缓,打量青演的住处,最终将目光停留在青演身上,流连半晌后眉目轻挑,道:“小家伙这日子过得倒是有滋有味。” 青演笑道:“那是自然,你该不会以为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寝食难安?” 鸿钧盯着青演看了良久,而后出声道:“我后悔了。” “哦?”青演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鸿钧一改之前风轻云淡,快步走上前,手勾起青演的下颌,咬牙切齿道:“我当初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起意让你下界玩。” 青演凉凉地道:“难道不是因为我任由事态发作没有帮上你的忙?” 鸿钧嗤笑道:“我就没指望你能帮忙,再说,你觉得你是任由而不是放纵?” “有区别吗?”青演笑。 鸿钧忽然表情一收,淡笑道:“小家伙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青演用诡异的眼神盯着鸿钧,不明意味地问道:“这样好玩吗?” “恩?”鸿钧不明所以。 青演缓缓起身,双手不紧不慢地环住鸿钧的脖颈,发现鸿钧的身体僵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他在鸿钧耳边吹着热气,低声笑道:“这次是天道让你来还是你自己想来?” “你想说什么?”鸿钧微微皱眉,以为青演会心生恼怒地责备他,却不想青演别有意味地笑了笑,而后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脖颈,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鸿钧这次倒是真僵住了,连掩饰都来不及。 “逃了那么久,还是被我抓住了吧。”青演自顾自地笑道。 闻言,鸿钧眼神微闪。 青演像是察觉他要逃跑般,双手双脚趴在他身上,不给他一丝逃跑的机会,悠悠道:“我一直好奇成为天道那部分的鸿钧会有怎样的变化,可惜你经常变人格,我几乎难以近你的身,甚至为了躲避我不让我察觉,居然会悄悄模仿本人格的行事作风,不得不说这种三位一体的□□让人又爱又恨。” 鸿钧低头与他对视,目光深邃,沉默不语。 青演仰头看着他,不怕死地问道:“虽然成为了天道的一部分,但你还是你,对吧。” 鸿钧依然没有说话。 “或许你是你,却又不是你。”青演自顾自地找理由,兴许想到了什么,又笑道,“你能在三个人格之间转换,属于三人格之一,却又独立于其外,到底是受天道控制,还是又衍生出了第四个人格?” 不知是否戳中了核心,亦或是鸿钧意外他的想法很令人惊讶,目光微亮,定定地看着他。 青演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哎,我都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是与不是你都给我吱一声嘛。” 鸿钧喉结微微滑动,终于开口了:“不愧是混沌青莲所化之灵,造悟很高。” “呀,不叫我小家伙啦?”青演见他似乎不再逃避了,顿时心情大好,而后话音一转,道,“什么混沌青莲不青莲的,我叫青演。” “青莲。”鸿钧点了点头,却依然固执地叫着。 “混沌青莲那么多片,你都这么叫吗?”青演气结。 “只有你。”鸿钧不紧不慢道,似是怕他听不懂,又补充了句,“最特殊。” “果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鸿钧。”青演无趣地从他身上下来,摆了摆手,“古板又无趣,要走就快走,我不拦你了。” “你喜欢哪个我?”鸿钧上前突然将他搂在怀里,低头将下巴搁在青演肩上,沉声问道。 青演挑眉笑道:“你这话问得忒奇怪,只有一个鸿钧,我还能喜欢哪一个?” “那我呢?”鸿钧问道,“你如此执着地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将事情弄明白罢了,你以为呢?”青演反问道。 “我以为你喜欢我——”鸿钧声音微顿,又道,“这个人格。” “你是鸿钧吗?”青演不答反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鸿钧问,“小家伙如此执着于一个名字,未免太不理智。” “这是不出\轨的基本前提。” 鸿钧不明白他的话,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确定你的身份后,我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青演笑眯眯地道,“我虽然不是专情之人,却也不会做这等脚踏两只船之事,何况……” 青演忽然凑到鸿钧耳边,轻声说道:“我讨厌天道。” 鸿钧脸色顿时微沉,青演敏锐地发现屋外天色变了,但大概鸿钧隐忍的好,除了风云色变,并无太大动静。 青演故作无知地道:“这天气说变就变,怎地如此无常,难道是老天心情不好?” 鸿钧沉默良久,低声道:“罢了,只要青莲不过分,本座就不出现在青莲面前讨嫌了。” 屋子静悄悄一片,青演转过身,鸿钧已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青演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这在干什么啊,赶着作死吗?呵……” “鸿钧”是悄悄来的,只不过被青演气得天色骤变引起了待在紫霄宫殿的鸿钧的注意,其实青演已经猜对了,“鸿钧”确实与鸿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因为其中有天道参与,是以“鸿钧”由鸿钧衍生,又可独立于其外,单方面断开与鸿钧本体的联系并不是难事。 前一步“鸿钧”刚走,后一步鸿钧便来到青演的屋中,青演好久没看到鸿钧了,色心难掩,也不在意自己还是女儿身就要往鸿钧身上扑。 鸿钧笑道:“不在乎这具身体了?” 鸿钧本不是在意色相之人,这女儿身在他眼中不过是青演的另一种形态,若非青演太执着于性别,他也不会在意这种细节,毕竟前几次来青演都是以这个为理由拒绝他的亲热的。 “我的心灵受伤了,急需你的安抚。”青演没皮没脸地道。 “那家伙来过了?”鸿钧了然。 说到此,青演就气愤不已:“你说你,成圣就成圣,干嘛非得把自己分成三份,人家修真是为了把自己不要的那一部分分离出来摒弃,你却是用这个来膈应人!” “谁膈应你了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鸿钧笑道。 “你说的话能代表其他几个吗?”青演挑眉。 “我便是我,能有几个?”鸿钧好笑道。 “恩?”青演眯着双眼。 “我就在这里,你还要几个?”转眼间,青演身边出现了三个鸿钧,可耳边的声音仍旧只有一个。 青演一惊,愕然地打量他们三个,然后死死盯着其中一个,问道:“你……” “很惊讶吗?”玄袍鸿钧上前将他搂在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浑身散发着似淡漠似神圣的气质,而后解释道,“我是鸿钧,却又不是鸿钧。” “你……” 鸿钧没等他开口,继续道:“我受天道影响,即可独立于鸿钧而存在,却又离不开鸿钧本体。当你觉得我是天道,我便是天道,当你觉得我是鸿钧,我便是鸿钧。” 青演愕然,喃喃道:“还能这样吗?” “那么现在,你觉得我是天道,还是鸿钧?”鸿钧神色淡然地问道。 “我……”青演懵了。 “我是鸿钧。”玄袍鸿钧道。 “我是天道。”白衣鸿钧道。 “我是天道。”青衣鸿钧道。 “我是天道。”玄袍鸿钧道。 “我是鸿钧。”白衣鸿钧道。 “我是鸿钧。”青衣鸿钧道。 “……”青演头晕了。 “搞什么鬼啊,欺负我法力低微啊!”青演愤怒地吼道。 白衣鸿钧微微一笑,追问道:“我是鸿钧,还是天道?” 青演无奈道:“鸿钧。” “我是天道。”白衣鸿钧摇头。 青演顿觉无力。 “在你心中,我是天道。”白衣鸿钧解释道。 “有这么多闲情跟我辩论,你到底烦不烦啊!天道难道不该是高贵冷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青演抓狂道。 “我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白衣鸿钧为自己的能力正名。 青演瞪着他,看了半晌,吐出一个字:“……滚!” 闻言,三个鸿钧都笑了,齐齐涌上来把他包围在中间,低声笑道:“不滚,我还想看你投怀送抱呢。” “呵呵……不好意思,劳资今天没兴致了。”青演凉凉地道。 “乖,别闹……” 于是青演悲催了,身披女儿身,被三个禽\兽压在床上这样又那样,何其哀哉!用鸿钧的话来说,这叫情\\趣…… 呵呵,情\趣你妹啊,劳资知道劳资天赋异禀,但三个一起上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最关键的是—— “啊啊啊——”青演气愤尖叫,“你们居然当着我的面出\轨!!!我要跟你……” “唔……嗯哈……” 世界上最凶残奇葩的床\事——莫过于此! 第47章 “这是第几个了?”共工一手拍在墙壁上,墙壁似是不堪重负,从屋顶落下几束灰尘,而后归于平静。 共工要的不是回答,屋子里另外一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头垂得更低了。 “可恶,要不是此事不能声张,我非要拿小子好看!”共工黑着脸语气阴沉地道,而后又道,“对了,那小子一回来就跑去找幺妹了?” “是的,大人。” 闻言,共工咬牙切齿,原本憨厚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派去的人一定被那表面人畜无害暗地里却阴险狡诈的小子给杀了,幺妹没察觉到那小子的异常么?” “没有。”回答的人低着头,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共工大人究竟着了什么魔,总是跟后土大人身边养的那个小孩过不去,那小孩不是当初共工大人自己抱回来送给后土大人的吗?大人的心思果然非我等能看清的了,或许是看后土大人的心思全放在那小孩身上吃醋了吧哈哈。 “该死的小子,早知道就任其自生自灭算了,没想到居然是个祸害……”共工愤怒道。 “大人,还要小的派人跟踪……” 话未说完,共工就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只要一日不揭穿那小子的真面目,无论派几个去都是一样的结果。” “……”没想到看上去面相最为老实的大人生起气来这么恐怖,说不定跟祝融大人每日吵架也另有隐情…… “你在心里想什么呢?” “没有,小的什么也没想!”回答之人连忙为自己开脱,生怕盛怒下的共工把怒火洒在他身上。 共工冷哼一声,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记住,不要让我那几个兄弟知晓此事。” “请大人放心,小的办事绝对靠谱。”那人谄媚道。 “啧!”共工嫌弃似的把人轰走了。 共工沉思了半晌,决定去后土那打探一二,结果还没出门就被祝融给拦截了。祝融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共工,问道:“这是准备去哪?” “我去哪还要给你报备?”共工一看到祝融就忍不住炸毛,倒不是共工小气,实在是祝融太烦了,整天有事没事在他面前找茬,无时无刻不在刷存在感,令人心烦不已。 “你最近派人跟着幽冥那小子作甚?”祝融心知共工炸毛的性质,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管我?”共工横着脸,满脸不悦,他倒是不惊讶祝融会知晓此事,毕竟按照祝融那整天找茬的行为,不被盯梢才怪,“怎么,你想去幺妹那揭发我?” 祝融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样,无奈地道:“我有那么坏吗?” “你没有吗?”共工简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惊讶地反问道。 祝融:“……”自作孽不可活,果然是他以往的形象太黑了。 “话说回来,你堵在我门口究竟想干什么?如果是来找茬的我没空理你。” 祝融盯着他,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整天围绕着幺妹打转,我看幺妹也没怎么稀罕你嘛。” 似是被人戳中了心思,共工梗着脖子反驳道:“那又如何!我关心幺妹天经地义!” 祝融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可惜,幺妹似乎并不怎么对你上心啊。你看你为了讨她欢心抱回来个小孩,结果转眼间便被她抛之脑后,眼里全是那个小孩。我猜你派人跟踪那小孩,是因为心里嫉妒吧?” “你胡说!幽冥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怕他对幺妹不利。”共工反驳道。 “是不是那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祝融幽幽笑道,“你别白费心思了,幺妹虽然看起来温柔,但对谁都不上心,在你眼中,幺妹对幽冥宠溺非常,其实不过是一种放纵不管的态度,也就你拎不清事实独自在这儿苦恼不已。” 闻言,共工一口气堵在喉咙,沉默了半晌才不甘不愿地道:“不要你提醒我,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对幺妹好。” 祝融哭笑不得:“你缺心眼吧?” “你管我?”共工不满道,而后推开祝融往后土的屋子去了。祝融转过身看着共工健硕强壮的背影,良久,勾了勾唇角,嘴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哼笑声。 共工来到后土屋前,见屋门紧闭,扯着嗓子喊道:“幺妹,我是四哥。”然后准备推门而入,结果刚一触碰到门便被一层结界给挡住了,神色一愣,心道,这是什么?难道是幺妹新领悟出来的技能? “幺妹,我是四哥,开一下门。”共工又喊道。 大概是结界隔音效果很强大,共工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到底在不在里面啊?”共工挠了挠头,嘴里嘀嘀咕咕道,“幺妹……” “大块头,你干嘛呢?”幽冥走过来,眉目间充满了嘲讽。 一看到幽冥共工就来气,面色一沉,大步走到幽冥面前,伸手就要去抓幽冥的衣领,被幽冥敏捷地避开,幽冥一脸不悦地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见幽冥居然躲开了,共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语气很冲地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杀了我派去的人?” “你派去的人?”幽冥疑惑地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杀人?” “别跟我装傻,你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共工咬牙切齿道。 “哼,原来你还会读心术啊。”幽冥嗤笑道,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大块头,别以为我小就欺负我,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派人跟踪我,你倒是反口污蔑起我来了。” “这么说你承认了?”共工死死盯着他。 “啧,你脑子有毛病吧,我承认什么了?!”幽冥恼怒道,“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你派人跟踪我呢!” “别跟我强词夺理,你那一套也就骗骗幺妹,要不是怕幺妹伤心,否则我早就杀了你。”共工威胁道。 “哟,我好怕怕啊。”幽冥笑眯眯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哼!你派人跟踪我之事我一定会告诉后土的!” “你!”共工愤怒地瞪着他,幽冥神色淡定地任由他盯着自己,良久,共工率先败下阵来,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叮将你碎尸万段。”说罢,拂袖离去。 “啧,真是蠢的可以。”幽冥眯着眼睛,心道,就凭共工这种脑残智商,不可能无缘无故派人跟踪自己,因为嫉妒什么的未免太简单了,定是背后有人指点他,不过会是谁呢?啧,明明没做什么却被人如此盯着,真是不愉快,话说回来,他除了霸占着后土外并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吧? 结界被触动让鸿钧分了下神,青演趁机推开他,拉了拉身上零碎的衣物,冷着脸道:“站着别动!” 鸿钧无奈地抚了抚额,半靠在床榻上,衣襟大开,露出纹路清晰的八块腹肌,性感而迷人,叹了口气,遗憾道:“真那么在意?” 青演嘴角微抽,心道,听这口气到成了我的不是了,简直无理取闹! “以前怎没见你如此急色,圣人不都是该清心寡欲吗?”青演没好气地道。 鸿钧慵懒地笑道:“食色性也,以前尚不知情之滋味,遇到青演后,我算是栽在你身上了。” 青演黑着脸道:“我现在没兴趣跟你滚床单,你要是想泄欲,反正□□那么多,随便变一个我的模样不就行了。嘿,自攻自受其实也很有情趣的,或许你会爱上那种滋味。” 闻言,鸿钧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色,盯着青演看了半晌,无语道:“我还没那么重口味。” 哟?都知道重口味了?青演挑了挑眉:“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鸿钧察觉他的小心思,笑问道。 “等人族兴起后,陪我去未来。” 鸿钧眉头微皱:“你想穿越时空?” “是啊,比起毫无乐趣可言的洪荒时代,我还是更喜欢高科技的未来。”青演道。想到有天能够重回现代,甚至可以去到更加高科技的未来时代,青演内心就有点小激动,习惯了科技时代的生活,要他像鸿钧那般过苦行僧的生活亦或者在人族成为天下霸主时隐居山林,完全不能忍受嘛! 鸿钧道:“未来是人族的天下,你将不会活得这般自由。” 青演诧异道:“你知晓的事情挺多嘛。”而后话音一转,“不过,那又如何?别小看人类,人类的智慧是你我无法想象的,就算你现在是圣人,可以窥得天机,但你永远也无法预见人类对这个世界的改造有多大。” 鸿钧叹了口气,道:“看来人族对你的影响着实大,就算我阻止,你也会义无反顾地离开,对吧。” 青演神色微敛,平静道:“我辜负了你的期望,青演的记忆对我影响太深,就算我能接受自己是造化玉碟,也无法改变我那身为人的思维,除非你抹去那段记忆,否则我永远也不能也不会甘愿接受这样的生活。 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就是一个庸俗的人,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却又喜欢安于现状。我想回去,仅仅是因为,我喜欢那里的生活。我最初知道你的身份时,不过是想抱你大腿……别问我大腿是什么意思!我来到这里的唯一愿望便是活下去,跟你在一起,情爱或许是原因之一,但仔细想想,一切不过是建立在生存的前提下。我知你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乎我,毕竟在圣人面前,一切生物皆为蝼蚁,而我呢?就算背负三千世界大道又如何,如果没有作为人的那部分记忆,造化玉碟或许只是造化玉碟,就算真有那么一天能修成精,也不可能是现在的我,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而对于你来说,也就不存在这么多执念。这只是执念,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 鸿钧听完后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青演正色道:“正如你所说那般,无论你答应与否,我终究是要离开的,如果你舍得不造化玉碟的本体,我可以留下它,而关于人类记忆的那缕神识,无论是消亡还是回到未来,它终究不属于这里,也不可能留在这里。” 鸿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道:“如果这是你的意愿,我答应。”说罢,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离开了。 这一次的不欢而散,由青演开始,由鸿钧结束。第一次被鸿钧甩背影,青演心情可谓复杂,但是沉默过后,青演便没心没肺地笑了,心想,看吧,明明言不由衷,却仍然作死地去挑战鸿钧的底线,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对方太耀眼而产生了自卑怯弱的心理罢了,毕竟他何德何能让那高高在上的圣人甘愿为他低下高贵的头颅,一切不过是执念,执念罢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青演撤走结界,走出房屋,见幽冥板着小脸做出一副深沉的表情盯着他的方向,眉目微挑,笑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幽冥猛然回过神,目光在青演身上转了一圈,瞳孔微缩,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恢复成以往那张看谁都不顺眼的臭脸,冷哼一声,不屑道:“方才大块头来过了。” 青演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大块头”指的谁,十二祖巫中就属共工身体强壮,再加上性子“憨厚”,第一印象会让人觉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然而,共工虽然看起来老实好欺负,若是惹急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当然,青演见到最多的情景也不过是祝融时不时撩拨共工一下,让共工恼怒却又不至于真正发火。对于祝融这种恶趣味,青演作为一个gay男表示,祝融看共工的眼神绝对充满了基情。 ……咳咳,话题扯远了。 青演皱着眉头道:“杵在门口作甚,若是闲着无事便好好修炼。” 闻言,幽冥似笑非笑道:“我修炼的情况大人最是了解,难道大人是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去那处修炼吗?” “你小子倒是越来越会贫嘴了。”青演轻笑一声,“大道三千,只要走得通无所谓好坏,修炼亦如此,无论身处何处,只要心中无邪念,那血海也不过尔尔。” 幽冥听之无比诧异,盯着青演看了半晌,心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以往虽然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还是会拐弯抹角地提醒他尽量别让部落里其他人看到,所以当他发现有人发现自己行踪后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毁尸灭迹,然而这才过了小会儿功夫,对方态度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这是要他不用再遮遮掩掩的意思? 思及此,幽冥便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了,却不想,青演反而诧异道:“为何要遮掩?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幽冥更加疑惑了。 青演幽幽笑道:“你如今已经有了自保能力,想做什么我自是不会再阻拦你,至于未来如何,那便是以后的事情了。” 终于不用再被对方约束了,幽冥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是,然而他的心情并未轻松,反而变得有些沉重,他抿着唇,沉声问道:“你要赶我走?”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青演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叹气道,“我并非赶你走,当初我收留你之时你便已拥有完整成熟的思维,把你收在身边是为了保护你,不过我没想到你与幽冥血海之间的联系如此紧密,在血海的辅助下短短数年间修为增长如此之快,甚至到如今已隐隐影响到了我族人的气运,再留你恐有不妥……你明白吗?” 幽冥紧皱眉头,冷然问道:“你在怕我?” “我需要为我的族人考虑。” 幽冥紧紧咬着牙齿,红着眼睛道:“所以你嫌弃我了?” 青演叹了口气,道:“你于幽冥血海中诞生,血海气运与你紧紧相连,血海因你而迅速壮大,原本不该如此的。想必你也注意到了,幽冥血海的气息已经逐渐影响到我族气运了,而今我四哥派人跟踪你,说明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至于其他几位哥哥们,你觉得他们会一无所知吗?不过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没对你动手而已。你若执意留在这儿,他们定会找你麻烦,到时候怕是我也不能护你周全。” “原来如此……”幽冥嘲讽地笑道,他知道自己在青演心中的分量不重,但被如此清晰地挑明还是让他感到格外屈辱,他势单力薄,肯定不能跟十二祖巫硬碰硬,但是要他离开青演又有些不甘心,思及此,幽冥咬了咬唇,道:“我可以离开,但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闻言,青演惊讶地挑了挑眉,问道:“为何?” “我……”幽冥语气一滞,他也说不上为何一定要青演跟他走,反正他就是不想青演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幽冥眉目一转,似委屈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能自保,但是我连你都打不过,要是你那些哥哥们不放过我,我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青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 幽冥被他看得背脊发凉,声音堵在喉咙里,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这场争论不了了之,幽冥没再提出要求,却也不肯离开,青演见此也只好让他继续待在部落,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如此平静了一段日子,青演被人叫到大堂,其余祖巫们也陆续到来,青演见此情景,心里有了计较。 青演笑道:“难得见到哥哥们聚在一起,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帝江坐在主位上,目光随意地扫了扫在座的每位,道:“幺妹已经来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闻言,青演故作惊讶地看向他们,最后将目光停在共工身上,疑惑地问道:“四哥,这是……” 不知是否心虚,共工在青演的目光下竟有些抬不起头来,吞吞吐吐道:“这个,幺妹……” 祝融看得一阵心烦,直言道:“幺妹心思灵透,虽然甚少管事,但想知道什么应该也瞒不住你,此次我们叫你过来的原因,幺妹想必已经猜到了吧。” “还望五哥说的明白些。”青演微微一笑,淡定道。 祝融还未开口,共工便急着打断了他的话,倒不是阻止祝融不让他说,而是觉得祝融对待幺妹的态度不太好,心里有些不高兴罢了。祝融被他剜了一眼,眼神微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共工道:“幺妹,是这样的,那个……你知道幽冥那小子是什么身份吗?” 青演眉目微睁,稍作沉思,而后问道:“幽冥的身份小妹倒是猜到了些……哥哥们是觉得幽冥对我族人有威胁吗?” 十二祖巫中属帝江最有发言权,其余人都没有说话,他微作沉思,道:“所有人中就属幺妹悟性最高,也最易看透这其中的玄妙,前不久我族气运开始受影响,族人时常被不好的幻觉缠身,精神萎靡,就连身强体壮之人也或多或少受到影响。我族部落虽与血海毗邻,但一直相安无事,然幽冥诞生于血海,也不知是否因为幽冥待在我部落的原因,血海之阴寒怨气已逐渐影响到了我族……不知幺妹如何看待此事?” “此事确实与幽冥有关。”青演点点头,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大概没想到幺妹会如此坦然地承认,无论是帝江还是其他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倒是共工眼中充满了些许担忧。 青演道:“幽冥确实不能再留在部落,就算哥哥们不说,小妹也会处理的,哥哥们不必担心。” “幺妹如此想那便再好不过。”帝江欣慰道,对如此乖巧懂事的幺妹更加喜爱了。那幽冥毕竟是幺妹从小养大的,而幺妹心性善良,他以为幺妹会心生不舍什么的……果然兄妹几人,还是幺妹看得最透。 这时,向来没多少存在感的烛九阴笑幽幽地道:“幺妹舍得,可那幽冥小子不见得愿意。” 强良诧异道:“此话怎讲?” 烛九阴笑而不语。 强良:“……”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什么的简直丧心病狂! 玄冥替烛九阴解释道:“幽冥从小粘着小妹,想让他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 强良不解道:“部落离血海距离并不远,想见面随时都可以嘛。” 玄冥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青演,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不了解,幽冥那小子对小妹……咳,反正不会轻易离开小妹的。” 玄冥显然话中有话,青演有些不解,心想,那小子对他怎么了?想起之前与幽冥的一番对话,青演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时尚不明白,便暂且抛之脑后了。 青演道:“其实幽冥事小,不过听哥哥们提醒,小妹心中倒是有些想法。” “哦?”众人皆看着他。 青演表示压力山大,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族与血海距离太近,无论幽冥是否离开,我族想要繁衍壮大必定仍会受到血海之气的限制,既如此,不知哥哥们是否想过将部落搬迁到其他更有利于部落生存与繁衍的地方。” “这……”帝江惊愕地看着他,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余祖巫们也震惊于青演的想法,久久无人说话。 青演眨了眨眼,忽而笑道:“小妹只是随口一说,哥哥们就当小妹胡言乱语吧。”说罢,微微拂袖,潇洒离去,徒留一众人神色难明地大眼瞪小眼。 青演出门便看到幽冥站在远处等着他,笑问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我听到了。”幽冥抿着唇,神情晦涩道。 “恩。”青演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没多做解释。 “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不会让我走了。”幽冥跟在他身后,暗压着内心的愤怒,沉声道。 青演不紧不慢地道:“我也没要你现在就离开啊,再说,你每日都要去血海修炼,住不住在这里有何区别。” “那不一样!”幽冥冷冷地道。 青演不想跟他做多解释,勾唇笑了笑,回到屋里,随手一挥,一层结界将幽冥阻隔在外面,“我要休息了。” 幽冥神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青演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喃喃道:“我不明白……” 第49章 青演的提议就像一颗石头悄然投进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偏偏当事人毫无自觉,在帝江等人内心翻腾时悠哉悠哉地在部落里闲逛,幽冥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也暂时放下修炼,整天跟着青演转,那亦步亦趋的样子生怕青演抛弃他……好吧,事实上青演从来没有管过他,最多只是管衣食住行,不过最近对方确实有抛弃他的念头。 青演被幽冥的行为弄得无可奈何,虽然他已经再三保证过不会赶他走,不过幽冥依然没有放松警惕。青演无奈地笑着,心想,小孩子果然粘人的很,呵呵,然并卵。 这天,幽冥像往常那样一早起床便去找青演,那已经很久没再出现的黑衣人突然现了身。幽冥一惊,浑身不由得戒备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看你日子过得蛮舒适。”随着黑衣人的出现,屋子周围悄然布下一层结界。 幽冥冷笑一声,道:“你来干什么?” 黑衣人轻声一笑,风轻云淡地道:“看你整天围着个女人打转,本座怕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幽冥挑眉道:“哦?说起交易,你煞费苦心地把我送到这里来,究竟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不是正在帮我么。”黑衣人笑道。 闻言,幽冥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后土放任你杀害族人,虽然目的不一样,但结果倒是挺让人满意的。”黑衣人道,“我一直在暗中观察那个女人,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 黑衣人在幽冥看不清面容的黑帽下,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笑声无比诡谲。 幽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在打青演的主意,心里不禁一沉,眉目间充满了警惕,冷声道:“你最好不要乱来。” “你不是看那些祖巫不顺眼吗?”黑衣人低声笑道,声音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抵挡的诱惑,尽管幽冥非常警惕,然而那声音像是一曲魔音,无孔不入地钻进脑海中,在心底悄然落地生根,无知无觉中控制着心魂,“杀了他们,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了……” 黑衣人的身影逐渐透明,而后像一阵烟雾般消失在空中。正在此时,结界忽然被人从外面强硬地破开,幽冥猛地回过神,就见青演出现在门口,眉头微皱地向屋里扫视了一遍,没察觉到异样才目光才落到幽冥身上,问道:“刚才有谁来过了?” 幽冥刚想否认,忽然又顿住了,缓慢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个黑衣人,他全身被黑雾笼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说到这里,幽冥忽然顿住了。 “但是什么?”青演问道,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气息,青演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烛九阴的形象,幽冥几乎不受控制地张口道:“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是……烛九阴。” 闻言,青演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幽冥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哼一声,目光看向一旁,闷闷道:“不论是谁,总之有人想杀我。” 青演:“……” 幽冥继续道:“我知道他们都不待见我,我这条命也是你给的,如果你也要我死,那就来吧。”说着,闭上了双眼。 青演:“……” 等了半天也不见青演动静,幽冥复而睁开眼,幽幽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青演不禁扶额,心想,这熊孩子还真有演狗血八点档的潜质。 幽冥的话引起了青演对烛九阴的关注,他回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那股气息为什么陌生又熟悉,熟悉是因为那气息分明是魔气,而他遇到过的身带魔气的除了罗睺还有谁!至于陌生则是由于掺杂了很多杂乱的气息,所以不仔细分辨根本分不出来,或许是幽冥的话起了诱导作用,青演觉得那气息中还有点烛九阴的气息。 想到罗睺那没节操的家伙动不动就喜欢变换成别人的模样到处惹是生非,青演一阵头疼,不知道部落里的这个烛九阴是罗睺假扮来的,还是真人被罗睺缠上了。 就在青演决定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烛九阴的时候,帝江宣布派几个人去探索适合生存的新地界,这其中自然有青演的推波助澜。最后决定派出去的人是句芒、共工、祝融以及天昊,青演当然也不忘争取名额,不想他那十一个便宜哥哥都是妹控,根本就不愿她跟着一起去冒险,毕竟外面的世界他们都不了解,跟着他们出了事怎么办。 句芒四人带走了一些族人,大概共工和祝融这两个动不动就吵架热闹气氛的人走了,部落顿时显得冷清许久,青演挑了个日子便去拜访烛九阴,烛九阴看到他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人还是懒洋洋地依靠在床榻上没怎么动。 “幺妹有事?”烛九阴问道。 青演在屋里随意一扫,漫不经心地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六哥了吗?” “自然是能。”烛九阴不知青演找他的目的,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因着他性格的缘故,他与幺妹的关系并没有多好,所以乍然看到青演,不免有些惊讶。 青演在屋里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魔气,倒是烛九阴本人,也不知是否平日里就有点邪气,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衬得他邪气的很。 烛九阴眉毛微挑,笑问道:“幺妹为何如何看着我?难道我脸上长了一朵花不成?” 青演收回目光,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想问问六哥知不知道四哥他们去哪里了。” “哦?看来幺妹还是不死心呐。”烛九*,“不过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否则大哥会扒了我的皮。” 青演早知道他的答案,倒也不失望,反而笑道:“六哥就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么?” “有何可看,有那个闲心还不如拿来睡觉。”烛九阴悠悠道。 青演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的话却直戳对方心窝:“可据我所知,眼前的这个六哥并不是真身。” 闻言,烛九阴眼睛一眯,眼里闪过一丝冷凝的光辉,慵懒的姿态在无形中收敛了几分:“幺妹这话何意,六哥可有些听不懂。” “六哥不必跟小妹打哑谜,小妹既然说得出来自然是有依据的。”察觉烛九阴脸色微变,青演语气缓和道,“六哥无需戒备,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言下之意,他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 烛九阴盯着青演看了半晌,眉头微蹙,意味深长地道:“幺妹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青演将额前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风轻云淡地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烛九阴反问道:“哪里一样了?” 青演轻声一笑,道:“万事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我不是以前的我,却未必不是以前的我。” 烛九阴神色微敛,似自言自语道:“幺妹藏得可谓深,却不知找我有何意?” 青演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坦白问道:“你私下去找幽冥了吗?” “我找那小鬼作甚?” “幽冥告诉我有个黑衣人找过他,他觉得那个黑衣人有点像你。” “呵,他说像我就是我?”闻言,烛九阴觉得好笑,见青演的的神情并不像是质问,一时猜不准对方在想什么,不禁眉头微皱。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你觉得幽冥有问题?” 青演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问题,但我知道他想借我之手除掉你。” “什么?”烛九阴眼里闪过一丝不解,“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除掉我?” “或许是看你长得很帅?”青演猜测道。 烛九阴:“……” “总之,还是谨慎点为好,毕竟……” 青演没把话说完,但烛九阴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分明是嫌弃他不是真身怕打不过幽冥,虽然烛九阴很想反驳他的话,但是……如果真得打不过怎么办?真是……啧! 幽冥默默地跟在青演身后当一条存在感低微的小尾巴,青演眼角微微抽搐,斜眼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有话就说。” “我没……”看到青演眼睛微眯,幽冥默默地将后面半句话吞入肚中,眼神飘渺,有点心虚道,“我看到你去找烛九阴了。” “恩。”青演漫不经心道,“我去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幽冥神色略有些紧张。 青演轻声一笑,若有所指道:“还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说那想要杀你的黑衣人像烛九阴么?” 闻言,幽冥眼睛猛然睁大,不可置信道:“你就这么直白地问他?” 青演眨了眨眼睛,故作天真道:“不可以吗?”说罢,还用一副你想的太复杂了的眼神嫌弃地看着他,真是……看得幽冥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幽冥无话可说,心里却想着这件事该怎么收场,青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以后这种没谱的事情不要随便说出口,幸好六哥懒散惯了,并不放在心上,否则你免不了要被打上一个诬陷的罪名,到时候我也保护不了你了。” 幽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你不生气吗?” 青演倾过身,凑到他面前,轻声笑道:“如果我生气了,你要怎么办?” 兀然放大的容颜让幽冥心神一紧,眼睛睁得老大,感觉对方的气息喷在脸上,带着温热的味道,装在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气息不禁乱了几分:“你……你别靠这么近……” 青演凝视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幽幽问道:“莫非是心虚了?” 幽冥慌乱地摇头:“才……才不是!” “呵,逗你的,你紧张什么?”青演懒懒地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完全是逗小孩子的表情,事实上,无论传说中的幽冥多么残忍血腥,而站在青演面前的这个幽冥装得再老成,也改变不了他还是小孩子模样以及小孩子心性的事实。 幽冥不由得握紧拳头,低垂着脑袋,神情被阴影遮住,眸底一片晦暗。 第50章 黑衣人的话幽冥也只是想想,并没有想要付诸于实践的念头,毕竟十二祖巫能力强大,他不认为单凭自己的能力能够杀掉他们,最多也只是给他们制造麻烦,在捡漏中除掉那么一二个,对于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并不信任黑衣人,交易只是一时的,他只要想办法找到黑衣人的弱点或者抓到把柄,或许可以摆脱目前黑衣人单方面威胁他的局面,虽然这个目标很难。 误导青演怀疑烛九阴的话已经引起青演的疑虑了,他并不想再次冒险,这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好处,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幽冥表现的很安分,甚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很久没再去幽冥血海修炼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人类突然毫无预兆地闯入巫族地盘,引起了巫族部落的骚动。帝江派人去打探消息,回报消息说这群突然闯入巫族地盘的人类来自山那边的一个小部落,因地处森林边缘地带,经常遭遇野兽袭击,生活虽艰难,但并不致于跋山涉水地从山那边迁移到山这边。然而前段时间森林深处突然显现异象,森林里的野兽变得十分躁动不安,频繁出来攻击人类,如果不能解决森林里的问题,这样的现象会一直存在,人类手无缚鸡之力,从未进入森林,更遑论去查探森林里的异象呢。所以最终选择迁移整个部落,而在翻越那座大山过程中,又有许多人类相继死去,能逃到巫族地盘的人类无一不是身强力壮的勇士。 那些人类历经艰辛终于爬过了那座山,看到了广阔的大地,恍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更加美好的地方,没有危险未知的林木灌丛级参天大树,也没有时刻跑出来威胁人的凶猛野兽,人类耐以生存的河源也不只一条……然而他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在这文明尚未开化的洪荒,危机仍然四伏,地势平坦广阔的大地让他们在遇到危险时更加无处可藏,而且这里的危险比那曾经袭击他们的野兽还要恐怖,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任何生物都让他们胆寒,那些稀奇古怪的力量让他们震惊,也更加令人心生绝望。 直到他们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规模颇大的原始部落。天知道仅存的十几个人看到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类”时是多么兴奋,他们觉得有救了,却不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人类出现在巫族部落的地界让部落守卫者心生警惕,大概是人类太高兴了,他们并没有把部落守卫者的警告放在心上,以致于贸然闯入让部落守卫者开了杀戒,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年轻人并拦腰斩起,鲜血四溅,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人类火热的心脏上,那些仅存人类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然并卵,就算他们没再贸然往部落里闯,部落守卫者依然认为他们是外来入侵者——尽管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弱小,准备将他们全部杀光,幸好青演刚从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看到这一情景,从而阻止了部落守卫者的杀无赦。 青演虽自认不是好人,当然,现在他也不是人类了,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万一天道又给他穿小鞋怎么办,毕竟知晓未来走向的他明白人类才是天道的宠儿,虽然人类确实弱小无比。换句话说,人类是天道的底线,只要不挑战天道的底线,干其他坏事儿也有保障不是? 不过,青演虽然救下了人类,但并没有把人类带进部落,而是让一个守卫者去禀告帝江,让他决定怎么处置这群人类。尽管现在的人类文明还未开化,但人类天性的劣根摆在那里,万一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岂不是成了巫族部落的罪人了? 帝江不想多生事端,直接让守卫者把人类赶走,然而那些人类似乎已经走到绝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冒着被杀头的威胁也要在这个部落住下,强良是个直性子,见此直接举起拳头就要把那些人类打得连妈都认不出来,被青演拦住,青演打着后土的幌子忽悠了一番,最后帝江与蓐收等人商量后同意收留这些人类,前提是这些人类得帮他们干活。人类欣喜若狂,却不知,他们从此开始了被奴役的生活。人类的弱小注定了他们与巫族人生活始终处于不平等的地位,当然,这是后话了。 奢比尸对人类口中所描述的森林异象感兴趣,跟帝江打了声招呼便一个打滚化身原型跑了,奢比尸的原型长着人的头颅和野兽的身体,分辨不出类型,一对大耳朵上挂着两条青蛇,乍然一件见令人毛骨悚然,饶是接受能力强的青演也被那雷人的造型弄得眼角抽搐,多看一眼都会长针眼,哦不,蛇眼似的。在部落安定下来的人类看到奢比尸的变身,整个人都不好了,总觉得像是入了怪物窝。 强良似乎看出了人类心中所想,咧嘴邪恶一笑,道:“现在想跑,晚了。” 幽冥瞥了强良一眼,凉凉地道:“如此丑陋,有何好炫耀的?” 闻言,强良眼睛一眯,闪过一丝幽冷的光。 帝江瞧奢比尸不跟兄弟们商量就跑了,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心想,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何时才能收敛些啊。森林异象是否有威胁尚未可知,为了安全起见,帝江派了部落几个能力者去跟着奢比尸,并叮嘱一有情况及时汇报。 青演被奢比尸的原型吓到,准备回去压压惊,幽冥自然跟在他身后,强良见此,大老远讥讽道:“果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知道整天在幺妹身后打转。” 幽冥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跟着还不受待见呢!” “你!”强良一怒,冲过去拎起他的衣领威胁道,“你刚说什么?!” 面对恼羞成怒的大块头,幽冥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道:“拿开你的手!” “小屁孩,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道爷爷我的威名!”说罢,强良就猛地朝幽冥一拳揍去,那凶狠的架势完全不因对方是小孩而收敛半分。 “七弟!”帝江头痛万分地喊道。老大不小的,跟个小孩较什么劲儿。 强良像是没听到帝江的劝阻,也不怕别人说自己欺负小孩,直接上揍幽冥,幽冥也不客气,人虽小,但修为并不差,再加上身手敏捷,和强良打得不相上下。 在场的其他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根本不想插手阻扰,幸好强良只是想教训一下幽冥,没有动真格,而幽冥虽然恼怒,却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强良下杀手。在强良差点被幽冥踢到重要部位,而幽冥脸上挨了强良一拳头之后,两人默契地停了手。 不过幽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心眼小的很,脸上挨的那一拳头火辣辣地疼,不用想也知道脸肿了,神色阴沉地盯着强良,默默在心里扎对方小人。强良看到他的表情,哈哈大笑,戏谑道:“小子,以后对长辈尊敬些,否则就不是一拳的事情了。” 这一拳,我迟早会加倍还给你的!幽冥冷冷地想。 幽冥神色幽怨地朝青演的屋子看了一眼,心想,他都受了这么大委屈,那人竟然不出来安慰一下自己,心简直碎了一地。 虽然隔着一个木板,青演强大的神识还是接收到了来自幽冥那灼热而幽怨的眼神,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心里只有两个字表达此刻的心情——呵呵。 话说另一边,句芒、共工、祝融和天昊四人离开部落之后,跋山涉水遇到不少奇人异事,眼界开阔了不少,不得不承认,待在部落那片狭小的天地,他们的目光实在是井底之蛙,他们天生肉身强横无匹,能操纵风水雷电、填山移海,自以为便是这天下最强大的人,甚至异想天开地需要主宰这片天地,没想到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奇珍异兽到处可见,就连弱小尚未开化的人类凭其无与伦比的繁衍之力也能在这天地间占据一方位置……看来想要一统天下,他们任重道远啊! 四人途中偶遇一红衣男子,只见该男子身形颀长,周身仙气飘渺,恍若不食人间烟火,令看者耳目一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共工只觉眼前一亮,心脏忽然砰砰乱跳,完全失了正常节律,双眼更是盯着对方看得发直,仿佛被迷了心智,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向那名红衣男子打招呼,但因为太过害羞(?),话都撸不直,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谁?” 此红衣男子正是外出游历的红云。 第51章 话说红云帮镇元子解决了灵树的最大困扰,在镇元子的挽留下小住了一段时间便启身辞别,镇元子自是不愿,奈何红云虽性子淡漠,但决定的事情从来坚定不移,而他本人又舍不下自己的灵树和小窝,只得哀怨地目送红云离去。 红云离开没多久,镇元子的灵树又被类猴觊觎,罗睺化身的类猴实力受限,再加上灵树周围被鸿钧设下结界,是以最后类猴只得抱憾而归。所谓得不到的东西那便毁去,罗睺碰灵树不得,便想从镇元子身上下手。不想镇元子虽看上去不靠谱,但五感灵识却敏锐的很,罗睺两次偷袭都没得手,倒也不执着,反正对方也不是他的目标,对他也没多大威胁,能避开他的袭击算他走运,遂放过了镇元子去追红云了。 红云的速度不快,原本以罗睺的能力很快便能追上,然而坑爹的是罗睺失去了红云的踪迹,倒不是红云实力强大亦或是察觉了异样,而是罗睺无法在红云身上留下魔印,谁叫红云那比青天还要正直善良的道心呢,想见缝插针简直难上加难啊。 听说幽冥血海阴魂聚集,气息污秽杂乱,而血海中孕育一活胎盘,自成一方小世界。罗睺又动起了小心思。 混沌覆灭演化洪荒,天地仅存的最后两个天魔,一个被天道选中借住造化玉碟斩三尸成圣向天地万物传授道义,另一个不甘灰飞烟灭东躲西藏时不时制造些麻烦来破坏天道气运与天道抗衡,鸿钧成圣,罗睺坠魔。若说鸿钧的道义无私欲杂念,那么罗睺的力量除了来自杀戮便是来自万事万物的欲念,有七情六欲的地方便有魔的存在。所以要说哪处地方最得罗睺喜爱,要数汇聚世界污秽浊气的幽冥血海了。 因此,罗睺化身斗篷黑衣人来到幽冥血海,提前唤醒血海中的幽冥,并在其血肉中种下蕴含着魔性的血滴,单方面强制对方与自己交易,并为自己所控制。后又唯恐天下不乱,将幽冥送入巫族部落,试图将部落搅成一滩浑水,原本以为幽冥天性嗜血,会是他得力的帮手,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后土,将那小子迷得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愤怒的罗睺准备去会一会那个后土,却意外发现有趣的事情,反而变得不着急了。他倒是要看看,那个后土究竟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咳咳,话题扯远了,镜头拉回来。 共工看到一身红衣仙气飘渺的红云,顿时春心萌动,浑身散发着粉色泡泡,结结巴巴地询问对方的身份,又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可能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既郁闷又羞愧,看得身后几兄弟连忙捂脸简直不忍直视。唯独祝融脸色铁青,想吃了他的心都有了,看红云的眼神也充满了敌意。 悟性高而情商为负的红云看到共工的行为,只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天生一副好脾气让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神色淡然,情绪起伏不大,只是语气有些迟疑:“在下红云,阁下……”大概察觉对方与自己道不同,一时不知该如何尊称。 “红云?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不错哈。”共工挠了挠头,一脸羞涩地夸赞道,看得句芒和天昊一副“卧槽,这货是谁?!”的震惊表情,祝融则是双眼喷火,锐利的眼神迸射出一抹杀气,也不知那杀气是针对共工还是红云。 察觉祝融周身散发的不善气息,红云疑惑地看过去,共工转过头怒目而视,对祝融不满道:“你能不能别找茬?” 祝融蕴含怒意的眼眸瞥了他一眼,而后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别处。 共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呵呵道:“红云是么,不知你准备去往何处,咱们也许可以同路呢。” 红云风轻云淡地笑道:“云游四海,无欲无求,亦无归所。” 听到对方文绉绉的话语,共工苦恼地皱了皱眉,声音好听是好听,就是难以理解,他戳了戳句芒,低声问道:“二哥,红云那话是啥意思啊?” 句芒忍笑解释道:“对方的意思是,他去哪里都行,没有具体的目标。” 共工眼睛一亮,朝红云高兴道:“这敢情好啊,既然你去哪都行,不如与我们一道,一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红云向来孤身一人,去哪都是遵从本心,这几人与他明显不同道,且不知对方有何目的,用镇元子的话来讲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是脾气好,但又不是蠢笨,跟这几人走一起总觉得有麻烦。思及此,红云摇了摇头,委婉拒绝道:“抱歉,红云怕是要辜负阁下的好意了,红云孑然一身逍遥自在惯了,几位又并非闲散人士,唯恐耽误诸位的行程,还是分道而行为好。” 共工还要再说什么,被祝融捂住嘴巴,红云假装没看到,朝他们微微拱手,而后辞别离去。 直到红云走远,祝融才放开手,共工愤怒地朝祝融吼道:“你什么意思?!” 祝融神色难明地盯着他,抿唇问道:“你喜欢那个人?” 闻言,共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胡说,我只是看他顺眼罢了。” 闻言,祝融眼睛微眯,低声嗤笑道:“也是,那个人是男的,你怎么会喜欢他。” 共工:“……”男的就不能喜欢么? 祝融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神色晦暗道:“虽然阴阳之合才是正道,不过喜欢男的也并没有错。” 闻言,共工震惊不已,双目瞪着祝融,只觉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迟疑道:“当,当真?” 祝融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可惜对方似乎看不上你。” 共工:“……”虽然他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也知道祝融爱讽刺他,但听到对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在部落里,幺妹是他觉得长得最好看的,其余几兄弟中,虽然原型各不一样,但人形都还算顺眼,唯独他自己长得五大三粗跟其余几兄弟格格不入,无怪乎幽冥那小子每次都叫他大块头。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遇到一个令自己心脏砰砰跳的美人,他甚至连对方的性别都下意识忽视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带回去给自己暖被窝,可惜人家似乎看不上他……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悲惨的了! 句芒和天昊二人对此见怪不怪,早已习惯祝融以讽刺共工为乐,而共工较真的模样也着实有趣,这一插曲过去,四人再次踏上探索的路途。 话说鲲鹏好不容易从罗睺手中逃走,又没从镇元子身上讨到好处,甚至连红云都打不过,心中愤怒不已,后来遇到孔宣也不假辞色,最后孤身一人天南地北地飞翔,只觉内心万分凄凉。 不周山灵气充裕,许多生灵皆往之,以鲲鹏自傲的性格原本不屑一顾,但又想到如今处境艰难,唯有不周山尚能寻得一处安生之地,对修身悟道更是有利,遂不得不放下身段,百般不情愿地往不周山去了。 不周山还是记忆中的不周山,然而鲲鹏望着仙气缭绕的山脉,却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被罗睺抓后他便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只是一直找不到症结所在,如今依然不得头绪。 不周山热闹纷呈,鲲鹏到来时能够居住的山头都已经被占满了。 再往上的不周山巅直通九天云霄,四周气流紊乱,空间极其不稳定,非达圣人领域不可轻易上去,就连三清以及女娲曾经的洞府也只是建立在山腰,其余妖灵更是只能在山脚下建立洞府。如今三清和女娲皆已成圣,山腰处唯有伏羲居住。 太阳星孕育的帝俊和东皇太一比起其他生灵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本就不是受委屈的性格,初到不周山便选了一个枝叶茂密范围不小的山头,并把山头上的其他生灵统统赶走了,然后在树顶上搭了一个庞大的鸟窝,羲和住在上面,他们则停歇在树腰。 后来孔宣来了,羲和高兴地把自己的巢穴让出一半,孔宣正因被自家哥哥抛弃而伤心不已,没注意到帝俊黑着的脸跟羲和住在了一起,幸好帝俊虽然不满,但看在曾经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情面上,倒也能默默忍受,东皇太一则嘲笑他的妹控属性。 不周山虽灵气充沛,但资源有限,在这个以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周山的生灵经常会为各种事情大打出手,帝俊喜静,时常被吵得失眠。东皇太一倒是喜欢看热闹,经常带着羲和和孔宣二鸟去围观,甚至有时候会火上浇油一把。羲和和孔宣正处于玩闹的年龄,各种捣乱搅得不周山鸡飞狗跳,东皇太一也没觉得不妥,放任两只雏鸟到处跑,山上的妖灵也知道他们背后有两只实力强大的鸟撑腰,也没人敢得罪他们。 大多数妖灵迫于帝俊和东皇太一的威压不敢拿羲和和孔宣怎样,然而,仍有极少数妖灵不服气,他们集结在一起,不怕死地向帝俊挑衅,羲和和孔宣不幸遭殃,被折腾得够呛,东皇太一愤怒之下杀死了其中几个带头的妖灵,杀鸡儆猴威慑其余有异心的妖灵,此后再无妖灵敢与之作对。 恰逢鲲鹏来到不周山,以鲲鹏之傲自然不想受帝俊和东皇太一的压迫,但想在不周山落脚又不得不与他们搞好关系,不由得心上一计,矛盾自荐成为帝俊与东皇太一身边的军师,教唆他们占山为王,将山上所有妖灵统领起来奉他们为王,如此一来,不仅身边有了小弟供他们差遣,还让那些动机不纯的妖灵不敢再生事端,两全其美。 自古以来,权势容易令人上瘾,鲲鹏的建议像是为帝俊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帝俊对此格外感兴趣,除了修炼便是管理不周山妖灵事务,东皇太一更是乐见其成,两人兴致勃勃地干出一番天地,就连羲和和孔宣二鸟都被忽略了。而鲲鹏作为帝俊和东皇太一身边的指导老师(前身身为有着五千年历史文化的华国人,就算没有记忆也能潜意识地运用起来,所以鲲鹏就是这么酷炫地成为了开山军师祖师爷~),更是成了两鸟之下万妖灵之上的军师。 第52章 或许前段时间警告了幽冥一番,幽冥最近倒是乖乖地待着,没再给他制造麻烦,原本就清苦的部落生活因共工和祝融这两个热闹气氛的活宝的离开清冷了许多。奢比尸轰轰烈烈地去探查山那边森林的异象;烛九阴瞒着帝江悄悄跑出去只留下个□□,倒是比以前更宅了;强良还是雷打不动地天天锻炼身体,尽管那具肉身已经被天雷锤炼得金刚不坏了;帝江一直担任着驻守部落的重任却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见不着人影;蓐收整天看着房屋写写画画研究加固建筑物的方法;而弇兹像个多动症小孩到处去祸害异兽;玄冥则时不时来找青演聊聊天打发时间,不过青演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游外加诅咒鸿钧那个坑货。 大概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月身体不舒服,青演最近心情有点沉闷,就连能供他娱乐的幽冥小盆友都无法驱散他心中的苦闷。算算时间,鸿钧那混蛋已经很久没来找他了,哼!欺负他没法离开吗!有本事就永远别来找他好了! 枯燥的日子让青演抓狂,他倒是想到处跑,但是顶着个后土的壳子,人家大哥、二哥、三个以及n个哥都不允许他踏出部落管辖范围内,虽然跑了也就跑了,但貌似不太厚道,所以青演这会儿待在部落简直闲出个鸟了。于是闲暇的时候,青演大部分时间都在对着天骂那个让他陷入此境地的超级无敌大混蛋。 以前需要他的时候叫他小甜甜,现在不需要了就一脚踹开叫他滚,还骗他说好玩,好玩个屁呀,哪里都不能去,而且巫族部落这个副本剧情还未展开,简直无聊死了!好歹两人还有个情侣关系,分居两地不想他就算了,见面了都不许他抱怨一下,话说重了百八十天,哦不对,百八十年不见,心简直碎了一地。 怨声连连的青演表示这段时间装逼装得都快要吐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青演神游的时候居然稀里糊涂睡着了,然后发现自己身处三十三重天外的紫霄宫大殿内,彼时天庭还未成立,玉皇大帝、西王母以及各路神仙也还没有,因此紫霄宫殿看上去格外冷清孤寂。 青演虽然半路出家,但还是知道以他这种身份境界,梦中所见十有□□是真实的,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回到了紫霄宫殿,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回到这里,但凭造化玉碟立下的大功德以及已与天道融合在一起的原身,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青演便摆正了心态。 青演抬头看着飘渺的虚空,直觉天道也正在看着他,不由得咧了咧嘴,调笑道:“我回来了,不出来迎接我吗?” 短暂的沉寂之后,一道身影无声息地出现在青演身后。 “你叫吾?”天道鸿钧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青演转过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而后慢慢踱步上前,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轻声笑道:“不是叫你,那叫谁呢?” “吾不是鸿钧。”天道鸿钧低头看着他那双含笑的星眸,静静地说道。 青演笑眯眯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是天道鸿钧,不是鸿钧。” “既如此……” 天道鸿钧话还未说完,青演便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唇色温凉,色淡无味,就像天道给人的感觉那般,飘渺得让人抓不住也触不到。 天道鸿钧顿时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他,不知该是推开他还是让他继续亲吻下去,虽然无论哪种方式都无法在他心里留下涟漪……不,还是有点区别的,至少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小家伙,正用那灵动的滑|舌滑进唇瓣之间并试图撬开他的齿缝。 他是天道,也是鸿钧。前者的他无七情六欲,从诞生起便努力地完善自己并掌控整个洪荒世界的发展趋势,后者的他为眼前这个小家伙意迷,会想要占|有他,想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哪里也不能去。然而他是天道和鸿钧的结合体,他无法做到天道那般无欲无求,比如现在他并不想将小家伙推开,甚至想着或许可以稍微回应一下不让小家伙觉得他缺乏热情,但他又无法做到鸿钧那般为情|迷|乱心智,比如他现在对小家伙的吻毫无感觉,看到小家伙闭着眼似乎很享受地咬着他的唇,他有些不能理解,甚至无法明白鸿钧为何会有那种热烈的情怀——大概是因为他体会不到的缘故吧。 不过,多多少少他还是产生了些情绪,比如说因为感受不到而觉得遗憾,虽然那对于现在这个状况没有任何用处。 青演睁开眼,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过胳膊依然挂在对方的脖颈上,他笑道:“我以为你会推开我。” 天道鸿钧是诚实的,他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你想吻的人是鸿钧,不过你脑海中想的是天道鸿钧,所以吾依然不是你想吻的那个鸿钧。” 这话听起来有些绕口,不过青演最近智商直线上升——大概有被鸿钧逼急了的缘故,所以很容易就理解了对方的话,他笑道:“那你此刻有什么想法呢?” 天道鸿钧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不想推开,也不想回应。” 青演胆大包天地伸手在天道鸿钧的脸上拍了拍,笑吟|吟道:“有进步。” 天道需要鸿钧才能完善自己,鸿钧却不依赖着天道,天道与鸿钧的融合,看似天道成为天道鸿钧的主宰,实际上也被鸿钧的主体意识所影响,终有一天天道会完全被鸿钧控制,而此时天道鸿钧不避着他也不推开他的行为说明他离成功前进了关键的一步。 因为青演之前的强烈要求以及鸿钧对他的宠溺程度,在没有得到青演允许之前鸿钧不能与其建立神识共享的通道,同样的,天道鸿钧也不能随便读青演心里的想法,所以此时此刻青演心里所想的,天道鸿钧并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了,或许在鸿钧无意识的影响下也会心甘情愿地跳进火坑也说不定。 天道鸿钧目光沉然地凝视着青演,眸色逐渐加深,在青演收回手之际,忽然伸手一揽将他搂入怀中,同时吻上微微红润的唇瓣,舌尖撬开齿缝,狂肆地舔腻的粘膜,而后勾起青演因惊讶而愣住不动的滑绵。 青演惊讶地望着在眼前放大的冷峻面容,一时间脑袋发懵,直到身体被对方放到地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侵入皮肉,才兀然回过神,这时被对方的舌尖扫过敏软在对方的怀里。 趁着接吻的空隙,青演试探地叫道:“鸿钧?” “……恩。”鸿钧侧身伏在青演身上,一膝及地,另一条腿嵌入青演两|腿之间抵着下|身微微摩|擦,变换着角度啃|咬着他的唇瓣,一只手垫在身后托起他的腰身,另一只手沿着衣摆悄然滑进内里。 鸿钧纤长温凉的指腹沿着小腿一路往上,在青演大|腿|内侧若即若离地画着圈,引得青演浑身战栗,小腿不由得屈起勾|缠着他的小腿窝,脚趾因痒意微微蜷缩,胸膛微微起伏,心跳快得有些失真。 鸿钧的舌头从青演的嘴里退出来,在唇角舔了舔,而后沿着弧形的下巴带点力道啃|咬,在白皙滑|腻的肌肤上留下星星点点齿|痕,嘴唇一路下移来到微微凸起并因吞咽而不断上下滚动的小巧喉结处,一边啃|噬一边吮|吸,看到那艳|丽中带了点淤青的吻|痕,眸底的欲内侧的手指继续往上,掠过青演已经开始起变化的下|身,在繁复的里衣里穿梭,而后来到他砰砰跳动的胸膛,如一阵清风微微拂过胸前敏|感的小红点,激得青演忍不住呻|吟了声。 青演一只胳膊撑在地上微微支起上半身,另一只胳膊勾住鸿钧的脖颈将身体悬在空中,眼睛半清明半湿润地望着他,朱唇微启,似乎要说些什么,正在这时,鸿钧指腹微微用力,捻起小红点狠狠身的物事微微扬起头颅,顶着那层薄薄的布料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壳而出。 青演抬起头咬了咬鸿钧的下唇,喘|着粗气低声道:“这么久不见……嗯哼……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恩……来压|我?” 鸿钧手下动作不停,嘴唇重新吻上青演的唇瓣,声音有些暗哑,低喃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以为这样的方式会更适合你的胃口。” 青演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鸿钧身上,腾出手准确无误地来到对方性|致高昂的地方,隔着衣料蹭了蹭,而后一把抓住,捏着柱身施|虐般地上下快速撸了几下,听到鸿钧突然急促而难|耐的喘|息声,戏谑地笑了笑,而后双|腿直接挂在他的腰|身两侧,衣摆顺势沿着大户大大敞开,引|诱着对方前来探索。 所谓小别胜新欢,原本处于热恋中的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分隔良久,乍然相见也顾不得羞|耻之心,一个急切地想要占|有对方,一个甘愿坠入对方编织的情|网之中,甚至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思念,厚着脸皮将自己紧紧贴在对方身上,勾|引对方为自己着迷。 这一场迟来的欢|愉在意料之中,而如此契合的两具身体也在无声诉说着他们的热情与爱怜。 第53章 激|情缠绵后,青演累得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软得能化成一滩水,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青紫的咬|痕,反观鸿钧裸|露的上半|身洁白无瑕,呃……如果忽略背部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可见这场情|事真是凶残得不要不要的。 青演累得双|腿合不拢,鸿钧压在他身上,正好将自己的下半|身嵌进去,某根虽已呈疲|软之态,但仍旧插|在青演身体里,享受事后的温存,身体偶尔无意识地蹭着青演的肌|肤,那根物事也跟着在青演的身体里动来动去。要不是确定鸿钧不会像人类那般毫无下限的食髓知味,青演才不愿他插|在自己身体里,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行为也不过是鸿钧表达自己爱意的亲昵行为。 身体满足后,青演开始跟鸿钧翻旧账,抱怨道:“分开那么久,你都不想我。” 闻言,鸿钧恶意地用某根顶了顶青演的下|身,声音暗哑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无情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吧。” 青演闷哼一声,黑着脸道:“是啊,你惦记得也只有我的身体。” 鸿钧低沉一笑,搂着青演身体往上动了动,张嘴咬住他那殷红欲滴血的唇瓣,两人唇齿相依,说话间带着湿|濡的色|气:“你的身体难道不是你的一部分?” 感受到身体里的某根进入到一个很深的程度,青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几下,搅得鸿钧脸色微变,而后讥讽道:“我看圣人跟人类也没啥区别。” “人类……你说的是未来的人类?”鸿钧通过亲吻来转移身体其他部位的注意力。 青演呻|吟了一下,努力压下身体躁动的情绪,懒懒道:“不然呢,现在的人类还在原始社会呢。” 鸿钧用脸贴着青演的脸颊蹭了蹭,轻声问道:“真的很想回去?” “见识过未来科技的繁华,没有人愿意回到什么都没有却充满无限危机的洪荒。” 闻言,鸿钧将脑袋埋进青演的肩窝里,紧紧搂着他的身体,沉默不语,等到青演快要睡着的时候,才轻声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闭着眼的青演微微勾唇,呼吸逐渐变得悠长。 一觉醒来,身体褪去了疲惫,感觉神清气爽,身上盖着由云丝编织成的薄被,偏过头,鸿钧神色安然地和衣而睡,天边的云霞放出七彩的光芒,透过窗花洒落到屋里,照得鸿钧半边俊脸成了金色,散发出神圣的光辉。 正看得入神,鸿钧忽然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睡了?” 青演哼了一声,道:“睡不睡都一样。”说罢,掀开被角走下床,去外面转了一圈,而后对来到身后的鸿钧道,“你这紫霄殿太冷清了,虽然你不会感觉寂寞也不需要人伺候,但还是少了些人气。” 鸿钧皱眉道:“人类承受不住这里的道气。” 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青演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我又没叫你弄些人类上来。”他口中所说的“人气”只是一个类比而已,并非真的需要人类。无怪乎鸿钧理解错误,毕竟未来的词语历经几千万年,早已不是古人能理解的了。 鸿钧一点就通,心知小家伙是不习惯这种清冷的日子,倒也能理解,道:“如果觉得冷清,可以点几个小童照顾这后院的花木。” “去哪找?”青演问道。 鸿钧随手拂过身旁的两块石头,然后青演就见证了大变活人的技术,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小童,青演惊讶地睁大眼睛。虽然知道圣人无所不能,连女娲都能把泥人变活,鸿钧这一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但是分明鸿钧的手段更加高明。这两个小童看似平凡普通,但那浑身冒着的仙力可让人惊叹不已。 只见两个小童神色恭敬地朝鸿钧行礼,口中喊道:“多谢主人赐予生命。” 青演眨了眨眼,看向鸿钧:“他们叫你主人?” 鸿钧笑着解释道:“紫霄宫由我创立,我便是这紫霄宫的主人,他们二人是这院中之物,自然称我为其主。” “那为什么是一男一女?” 鸿钧见青演眯着眼,不用想也知道脑海里又装了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好笑道:“你当真以为我是随便弄出来的?” 青演茫然道:“不是吗?” 鸿钧道:“我所点化的这两块石头一阴一阳,从诞生之日便颇有灵性,后听我讲道,悟性也不错,化为人形只是时机的问题,如今我不过是助他们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这样倒是解释了他们周身那浓郁的仙气的来源。 此时青演尚且不知,这两个小童便是后来一统天界的玉皇大帝和王母。不过现在嘛,这两个未来身份显赫的小童不过是鸿钧紫霄宫中的杂役小厮。 在天上小住了几天,青演便待不住了,从鸿钧那里得知他离开后那巫族部落的后土又变成了原身,很不厚道地把幽冥那个缠人的小家伙丢给对方自己则跑路了,思来想去还是红云最得他喜欢,不仅颜值高,脾气也对他胃口,至于那倒霉体质,呵呵,有他在还怕倒霉吗?分分钟就搞定的事! 青演怕鸿钧阻拦,连招呼都没打就迫不及待地跑下去了,而后毫无压力地占了红云的身体。鸿钧不舍得小家伙离开,但又不愿约束他的行为,遂偷偷下界化身成另一个人,而这一切青演尚不知晓,还为没告知鸿钧而暗自心虚。 话说青演离开后土身体后,后土无论是性格还是说话都在变,不过变化得并不明显,当然这一切皆是鸿钧在给青演收烂摊子,反正无论如何改变,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后土变回原来的那个后土了。 原本鸿钧让青演变成后土,是想青演借住后土之身收养幽冥,并通过教养来影响幽冥的思想,顺便还可搜寻到想利用幽冥制造麻烦的罗睺的踪影,谁知青演根本不按他安排的道路走,反倒因枯燥的日子埋怨自己坑他,好不容易有点苗头了居然按耐不住神游出窍离开了后土的身体。 虽然知道青演是心中想他才会神游回来,但关键时刻掉链子也让人很无奈好么,事已至此鸿钧也只好听天由命……虽然他就是天道,对此也很无奈好吧,谁让罗睺是这洪荒世界的异端呢,怪只怪罗睺隐藏手段太好了,若是不主动现身或者牵动洪荒气运,他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原身后土的变化不是没人看出来,跟后土关系不错的玄冥察觉到了一些,但在他看来根本不算变化,而且还很高兴后土变回“原来的样子”,总之,玄冥的想法倒是歪打正着“猜到了”真相。而向来把后土看得比什么还重要的幽冥心里就不那么爽了,他确实窥出了些端倪,无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心中的猜测,眼看后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吗?! 幽冥心中忧郁得很,他很想抓着后土的肩膀摇,让她把消失的那个人还给他,偏偏每逢对上那双无辜善良的大眼睛,怒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让他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怒而无法发泄的苦闷逼得幽冥转移注意力,把气全部撒到部落其他人身上,首当其冲就是看不顺眼的烛九阴。 烛九阴本来不怕幽冥来找茬,但是很容易暴露他的真实情况啊,若是被大哥帝江看出端倪,他会被教训的很惨啊,所以烛九阴很没出息地闭门不出,任幽冥暴躁得想一把火烧了房子也不肯踏出房门一步。 幽冥的异样最后被帝江发现了,帝江原本就无法忍受幽冥这潜在的危险分子,之前的提议被幺妹否决了,他看在幽冥还听幺妹话的份儿上还能容忍,但是现在幽冥不仅不怎么听幺妹的话了,有时候还用非常危险的眼神盯着幺妹,再加上幽冥的怒火波及到了族人,幺妹虽对幽冥感到痛惜,也终究没有直白地说出维护幽冥的话,帝江就更加误以为幽冥的罪无可恕,于是再次将幽冥赶出部落的提议提上日程。 隐藏在暗处的罗睺发觉这是一个挑拨关系的好时机,不由得暗自发笑。幽冥向来不服管教,就算他们有交易在身,幽冥依然不怎么听他的话,甚至有时候会为了后土那个小娘们跟他作对,现在那后土也不怎么维护幽冥了,幽冥不愤恨才怪。虽然不清楚后土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不过对罗睺来说简直就是天助,不过前段时间他在部落感觉到了鸿钧的气息,虽不明原因,但小心些总是没错,便藏在暗处控制幽冥体内的那滴魔血迷了幽冥的心智。 被魔气迷了心智的幽冥越看后土越心烦,最后就心生杀念,觉得或许把这个假的后土杀了,那个真正关心(你真的确定是关心吗小幽冥~)他的后土就会回来了,可怜后土为青演背了黑锅,简直无辜到了极点。 幸好后土天生预感很强,察觉到幽冥对自己的杀气,先一步用计困住了幽冥,而后冲忙赶到的帝江和蓐收等祖巫愤慨不已,这已经不单单是赶出部落的事情了,连杀了幽冥的心都有了。 不过要消灭幽冥也不是那么容易,必须由十二祖巫同时施法布出都天神煞大阵才能彻底消灭对方,否则只要幽冥血海还存在,就算身体毁得只剩下碎片幽冥也能复活。然而十二祖巫走了句芒、共工、祝融等人,根本无法布出都天神煞大阵。 而幽冥虽被迷了心智,还没到脑残的地步,知道自己仅凭一人之力无法与这些祖巫对抗,趁机逃出了祖巫部落,然后躲到血海之中修炼起来,不过临走之前不忘放出狠话威胁一番。 而在幽冥的怒意之下,血海对巫族部落的影响越来越大,如果不将部落迁走,怕是不用等到幽冥亲自出手,巫族部落也会因负面情绪而影响生存繁衍。对此,帝江等祖巫也很无奈,再三考虑后,决定暂时往东方之地搬迁,先避开血海之气对族人的负面影响,其余的容后再议。 第54章 不周山。 身为二鸟之下万妖之上的军师,极大满足了鲲鹏高傲的自尊心,虽不至于要在众妖面前立威,但平时最基本的巡逻还是有的,身为军师的他自然无需做这种事,但谁叫他虚荣心跟傲气一样大呢。 不过有点让他不满的是与自己有着同一血脉的孔宣,分明没有任何本事,却能在帝俊太一面前混得如鱼得水,脑海中仅存的那点记忆完全让他无法代入自身,而自从怀疑那段记忆的真实性(当然,这种真实性仅仅针对他自己来说)后,他更是无法理解,虽然他能取得帝俊太一的信任那段不太真实的记忆起了重要的作用,依然无法消除他嫉妒的心情。 鲲鹏这种敌对的态度让孔宣感到很悲伤,他实在不明白鲲鹏对他的态度,分别的那段时间对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如此大的变化,与其说变化大,还不如说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自负高傲,而且自私自利,而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还变得更加虚荣嫉妒。 双方互看不顺眼,敌对的气氛浓得连帝俊和太一都看得出来,不过他们并不怎么理会,毕竟是人家的事,他们也管不着。只有羲和为孔宣打抱不平,仗着鲲鹏不敢拿她怎么样经常带着孔宣跟鲲鹏作对,鲲鹏耐他不可,只得暗自恨意怀心,对孔宣态度愈加恶劣。这中间,也只有孔宣一人暗自伤神,每每与鲲鹏针对之后,心里愈加失望,终于有一天告别羲和独自一人离开不周山飞往南海。 孔宣飞往南海途中,与金翅大鹏雕相遇。话说金翅大鹏雕拜元凤临死前那口精血所赐,身体被强行改造,鸟格硬生生被提高了,修炼起来也更加容易,所谓因果循环,金翅大鹏雕心知经此一遭,当欠元凤一个因果,然元凤已逝,这因果便落到了鲲鹏与孔宣身上。修为有成后听说鲲鹏和孔宣都在不周山,便高兴前往,却途中遇到黯然伤神的孔宣,问其原因竟然是兄弟二人不和,而鲲鹏的行为更是让他不齿,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目的,欲意去找鲲鹏说道两句。 孔宣感激他,然这是他们兄弟两的事,金翅大鹏雕身为外人不适合插手,金翅大鹏雕陷入两难,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感应到自己有一丝因果落在孔宣身上,沉思后恍然大悟,原来他与元凤的因果应到了孔宣身上。如此,金翅大鹏雕欣喜之极,也不去找那人品不好的鲲鹏了,欲跟孔宣一道。 孔宣原本想拒绝,听金翅大鹏雕说明前因后果后也不再推辞,两人路上一路交谈,竟发觉彼此性情相投,遂心情大好,孔宣稍从鲲鹏的阴影中走出来。 此后,孔宣与金翅大鹏雕结伴而行前往南海修行。 孔宣离开后不久,红云游至不周山,彼时青演下界附身于红云,鸿钧随后行至化身不周山一妖灵。 青演未入不周山而被阻,心下疑惑,碰巧遇到不开心而欲离家出走的羲和,时隔经年,青演对羲和还有些印象,只不过对方已长大,或多或少有些陌生。 青演笑着朝羲和打招呼,羲和自然不认识附身于红云的青演,皱了皱眉,心情郁闷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青演道:“我们自然不认识,不过四海为家皆兄弟,打个招呼,我们便算相识了。” 羲和上下打量青演一番,而后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青演上前拦住,羲和嘟着嘴道:“太一哥哥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你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闻言,青演笑而问道:“怎不见孔宣跟你在一起。” 一说到孔宣的名字,羲和就有些伤心,心情更加不开心了,要哭不哭道:“孔宣那个坏家伙不要我一个人走了。” “去哪了?” 羲和身高不及青演,抬头望着青演,后知后觉问道:“你认识孔宣?” 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还是我把他养大的呢。青演笑着点了点头,轻言轻语哄道:“小羲和现在想做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忙吗?” 羲和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 “小羲和那么可爱,这附近没有谁不认识你。” 羲和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而后语气一变,委屈道,“可是孔宣丢下我走了。” “孔宣为什么要走?” “他哥哥鲲鹏不要他了,而且对他很不好。”羲和义愤填膺,一时间忘记孔宣离开带给自己的不开心,咬牙切齿地数落着鲲鹏的不好。 等听到孔宣与鲲鹏之间狗血的事情后,青演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当初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善后,居然无意中造成了这么大的失误,有点良心不安。 “咳。”青演清了清嗓子,心虚道,“虽然不知道鲲鹏转变那么大,但其中应该有苦衷吧……” 青演话未说完,羲和就愤怒地看着他,不满道:“那坏家伙有什么苦衷,就知道欺负孔宣,要不是我打不过他,帝俊哥哥也不听我的,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然后赶走!” 青演:“……” 羲和哭兮兮道:“可是孔宣已经走了,就算做了这些有什么用,呜呜呜……” 青演汗颜道:“是啊,事已至此,小羲和还是看开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管有没有这件事,孔宣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开你的。”你有帝俊就够了,就算你再喜欢孔宣,孔宣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有缘无分呐孩子…… 羲和委屈地看着青演,流下两行清泪:“可是我好想跟孔宣在一起。” 青演:“……” 羲和低着头,伤心道:“帝俊哥哥和太一哥哥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他们都被鲲鹏带坏了,只有孔宣最关心我了……” 青演:“……”你想表达什么啊小公举? 羲和复又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青演,可怜兮兮道:“哥哥,我想去找孔宣……” 这孩子不会是……要他带她去找孔宣吧? 羲和上前拉着青演宽大的红袖,撒娇道:“好哥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说完还眨巴了下闪着泪花的眼睛。 青演受到会心一击,语气艰难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羲和萌哒哒地反问道:“那哥哥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就算是坏人,哪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青演黑着脸想。 羲和趁势说道:“哥哥,趁帝俊哥哥和太一哥哥没注意到我,你带我去找孔宣吧。” “可我不知道孔宣去哪了?”青演试图婉拒。 “我知道!”羲和眼睛发亮地道,“我在孔宣身上打了一道印记,无论他去了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他。” “那还需要我……”做什么?青演无奈道,不过没等他说完,羲和就截断了他的话,“哥哥,我怕路上遇到坏人,哥哥会保护我吗?” 青演:“……”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不过你的心也太大了吧,如此信任我到底是好事呢还是不好呢! 虽然拆帝俊的cp有点过意不去,但是管不住羲和的心也是他自己没本事吧?青演稍微愧疚了一点点便笑眯眯地接受了这桩拆cp的差事,至于以后会出什么问题,呵呵,以后再说吧。 于是,离家出走的小羲和找到青演这个神助攻千里迢迢去找孔宣了,至于帝俊和太一发现羲和不见了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呵呵,估计会把怒气撒到鲲鹏身上,毕竟小羲和为孔宣而跟鲲鹏闹不和是总所周知的事情,小羲和跟孔宣感情那么好,因孔宣离开而离家出走什么的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费解了是吧? 可怜鸿钧悄悄下界想以另一个身份与青演来场“偶遇”,却不想青演这么不按规矩出牌,说不定还要为因此而产生的蝴蝶效应收拾烂摊子,简直累感不爱了。 第55章 青演带羲和离开不周山追寻孔宣而去,等帝俊和太一发现羲和不见时两人早就跑得没踪影了。太一找上鲲鹏,鲲鹏也才得知羲和离家出走,暗骂孔宣那小子就知道给他制造麻烦,却又不敢直接跟太一呛声,万般不情愿地跟太一赔罪。 太一虽不满鲲鹏的行径,却也清楚羲和的小性子,以她对孔宣的感情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来,转而又对孔宣不满,那小子看起来闷头闷脑的,把羲和迷得团团转,好在帝俊并未放在心上,否则指不定把那小子刮一层皮。 鲲鹏道:“手下妖灵汇报,羲和是跟一个穿红衣的修者走的,也不知那修者是何人,对羲和有没有恶意,若不然……” 太一瞪他一眼,道:“若是羲和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提命来见我吧!” 鲲鹏唯唯是诺,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阴翳的光芒。 因着这事,太一对鲲鹏有些偏见,跟帝俊知会一声,便让鲲鹏去把羲和找回来。 鲲鹏不敢抗命,拿着太一给的能指引方向的翎羽往南海飞去,沿途发泄心中的愤怒,致使无数异兽遭殃,更是让许多人族部落无辜受灾。 这日,鲲鹏路过一人族部落,见不得人家部落和美,随手放一把大火欲将其烧毁,恰巧共工祝融等人途径此地,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出手救下了整个部落。鲲鹏顿生恼意,讽刺共工多管闲事,共工性子虽憨厚直率,却也容不得别人侮辱,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鲲鹏实力比共工更胜一筹,又有得天独厚的高空飞行优势,几番下来共工落了下风。 祝融见此眉头微皱,出手帮共工,鲲鹏不由得出生讽刺两人以多欺少,共工面露犹疑之色,动作不由得一顿,祝融冷声道:“阁下修为深厚,我二人对你一人才能打成平手,不是更显得你英明神武么?”话里蕴含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什么打成平手,眼瞎了吧?! 共工与祝融两人联手,鲲鹏不敢托大,逐渐落了下风,不禁咬牙切齿,暗骂对方无奈,气没出着反倒惹火上身,暗道一声倒霉,而后冷哼一声,趁他们攻击的空档跑了。 共工望着鲲鹏飞走的身影,气愤道:“打不过就跑算什么好汉,有种你就别跑啊!” 天昊若有所思道:“此人实力强悍,若能拉拢过来,倒不是为一大助力。” 句芒道:“我看那人高傲自负、心深善妒,又有此过节,拉拢之事已不太可能。” 共工哼声道:“要我说,无非就是欠揍,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绝对收拾得服服帖帖。不过这小子心不正,收了也是一大祸害,要不得,要不得!” 祝融瞥了瞥这自说自话的三人,嗤笑一声,懒得搭腔。 大概知道不久便能见到孔宣,又有人陪在身边,羲和撒丫子到处跑,玩得不亦乐乎,青演也不催,陪着她到处逛,只要大体方向不偏离就行了。如此走了大半个月,终于来到了南海之地。 羲和从太阳星出来就跟着帝俊和太一直奔九天听鸿钧讲道,而后又直接去了不周山,根本没去过其他地方玩,更没有见过大海,看到海天相接之阔,眼睛都直了,不住惊叹南海之美,若不是害怕海水,早就下去游两圈了。 羲和遗憾道:“要是我能变成那水中之鱼就好了,海里一定很好玩。” 青演道:“据说龙族有种避水珠,戴着它便可隔绝海水,不是海中生物也能在海中遨游。羲和若是喜欢,等找到孔宣后便去海底龙穴找寻一两颗避水珠来玩吧。” 羲和眼睛一亮,望着青演高兴地道:“真哒?”而后又皱着眉头道,“可是哥哥,拿那避水珠还是要先去海底啊。” 青演道:“羲和若是听话,哥哥就帮你去拿,然后送给你,可好?” “羲和很听话的,路上都没有给哥哥添麻烦。”羲和眨巴着眼睛。 青演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道:“哥哥一直有个疑问,羲和为什么觉得哥哥不是坏人,还那么相信哥哥的话?” 羲和闻言抿了抿唇,想了半天,迟疑道:“哥哥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哦?”青演挑了挑眉。 “有点像……像孔宣的哥哥,就是那个大坏蛋鲲鹏,啊呀,哥哥,我不是说你是大坏蛋,你给我的感觉像以前的鲲鹏,现在的鲲鹏简直坏透啦!”羲和说话的逻辑有些混乱,她大概觉得自己有些表达不清楚,却又不知如何说,苦恼地嘟着嘴,看着青演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 青演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倒也不惊讶她有此想法,不过就算如此,大概小羲和也猜不到以前的鲲鹏确实是他吧?思及此,青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好了,哥哥已经明白了。咱们去找孔宣吧。” 凭着感应,羲和指了指遥远大海中的一座孤岛,道:“孔宣应该在那里。”说罢,率先化为原形,对青演道,“哥哥上来,我带你过去。” 青演也不客气,御风跳上羲和的鸟背,羲和在南海边盘旋一圈,鸣啸青天,展翅朝孤岛飞去。 孤岛之上。 孔宣似有所感,转过头问金鹏:“你听没听到鸣声?” 金鹏点头,朝海边眺望片刻,道:“似乎有人飞过来了。” “要去看看吗?” “恩。” 羲和的速度很快,特别是当她感应到孔宣的气息越来越浓时,高兴地将速度再提了一倍,不过片刻便飞到了孤岛,此时孔宣与金鹏二人站在孤岛最高处看向来者。 羲和眼尖地发现孔宣的身影,直接忽略了站在孔宣身旁的金鹏,甚至忽略了背上还有个人,振翅飞到孤岛上空直接变成人形朝孔宣扑去。 金鹏以为来者不善,欲挡在孔宣身前防御,孔宣看到那抹熟悉的淡红色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色彩,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金鹏拉了回来。金鹏不解地回过头看他,孔宣道:“是我认识的……” 孔宣话未说完,羲和已经飞到他面前,然后一个熊扑紧紧挂在他身上,然后在金鹏惊愕的眼神注视下对着孔宣一阵拳打脚踢,嘴里不住骂道:“孔宣你个大坏蛋,为什么要离开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呜呜呜……” 在空中稳住身形的青演见此,不禁扶额叹息,看来羲和的一颗心完全落在孔宣身上了,也不知道帝俊究竟是个什么想法,若是发现羲和被外人拐跑了…… 青演完全不敢想象帝俊和羲和以后的命运,总觉得他给鸿钧添麻烦了。当年若是没有带着孔宣去太阳星,羲和或许就不会跟着孔宣跑了。呸呸呸!要怪就怪鸿钧,要不是为了躲他,他至于跑到那么热的地方拆人家cp嘛!总之,青演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错! 看到孔宣与羲和打情骂俏似的叙旧,金鹏嘴角微微抽搐,自觉往旁边挪了挪,就怕自己太惹人注目了影响他们叙旧。 青演注意到金鹏,好奇道:“你是?” 金鹏自然也注意到了青演,觉对方的容颜惊绝天人,还未被迷住,又被对方飘渺脱俗的气质所震撼,不禁暗自试探对方的修为,却发现深不可测,心中震惊,不由得收起心中一闪而逝的欲念,神色恭敬道:“在下金鹏,不知修者尊姓大名。” “道友不必如此客气,称呼红云即可。”青演摆了摆手,神色淡然道。 金鹏如善从流道:“红云修者。” 青演屈指一算,诧异地想,原来这就是吞了元凤精血的金翅大鹏雕,有些意外他竟然和孔宣在一起。再一想,洪荒修道,凡事讲究因果循环,如若没有猜错,这金鹏估计是来报恩的吧,毕竟元凤已逝,因所种下的果应到其子孔宣身上也解释得通。 羲和虽然找到了孔宣,但孔宣并不愿跟她回不周山,金鹏也表示南海孤岛灵气虽不比不周山,但比起不周山万妖所居,南海孤岛更有益于修炼,青演也赞同金鹏之话,毕竟妖多总会显得乌烟瘴气,不如孤岛来得清静。 羲和此番是瞒着帝俊和太一悄悄出来的,心知总得回去,但孔宣不跟她走,她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趁帝俊和太一没找来之前待在孔宣身边玩个够。孔宣有些愧对于她,而金鹏也很喜欢羲和,三人倒是相处融洽。 青演为了兑现承诺,亲自去海底龙穴寻了几颗避水珠,给羲和、孔宣和金鹏人手一颗,羲和当即高兴地拉着孔宣要去海里玩,孔宣虽心中恐水,但为了让羲和开心,便舍命陪美女了,金鹏也厚着脸皮跑去当电灯泡,却从无电灯泡的自觉,只是每次会在青演面前羡慕羲和与孔宣二人感情之好。 不过孔宣对青演没多好的脸色,当初青演因镇元子而对他呵斥,他至今还怀记在心,虽不至于愤恨,但心底多少有些埋怨。对此,青演摇头叹息,心道,这孔宣与鲲鹏不愧是血缘至亲的兄弟,虽然在他的教育下孔宣还算心地善良,待人也真诚,然而某些性格方面还是跟鲲鹏很像,比如这小心眼爱记仇的小性子。 第56章 青演和羲和到了南海没多久,鲲鹏也在翎羽的指引下来到南海,察觉翎羽的方向指向海底,心中微微诧异,倒也没多想,入海便化身为鲲,一个摆尾便游至千里之外。 羲和和孔宣带着避水珠到海底探险,越往下游海水压力越大,阳光艰难地射向水里,眼前的光线越见稀弱,幽绿的海水没有阳光的点缀晦暗如深,不过这对羲和孔宣来说并不是问题,两人眼力在夜色中畅通无阻。 越往下游,海水又逐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无数薄如蝉翼的水母围绕在羲和孔宣身边,将深暗的海景重新点亮,奇形怪状的鱼群四处穿梭,更有大鱼者寻着陌生的气味而来,却惧于二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而不敢靠近,以致于造成无数海中生物跟在羲和孔宣二人身后的壮丽奇观。 羲和见此哈哈大笑,拉着孔宣往更深的地方游去,虽有避水珠,但孔宣到底不喜水,又是如此幽暗的环境,欲阻止羲和继续往下潜,羲和道这还不简单,孔宣心中一跳,总觉得这丫头要干出什么奇葩的事来,然未等他阻止,羲和周身猛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孔宣下意识在周身展开一道防御结界,而后便发现方圆百里的海水如同煮沸的水般咕噜咕噜响起来,无数大小的气泡快速往海面蹿去,形成一道道壮丽奇景。 孔宣面上一呆,眼皮抽了几下,无法理解羲和这是在干什么。羲和转过身,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向孔宣邀功道:“是不是亮了许多?” 完全无法理解羲和脑回路的孔宣:“……” 没等到孔宣的夸奖甚至回应,羲和脸上的表情微敛,不解道:“孔宣,为什么不说话?” 就算有层结界挡在周身,孔宣依然能感受到周围海水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灼热蒸气,看着羲和那双因天真而显得有些茫然的眼睛,无奈扶额,叹气道:“再这么沸腾下去,这里就变成海底火山了。” 羲和看了看身后已经被煮熟的鱼群,以及……无数被热蒸气推动产生的漩涡,如狂风过境般将附近的海景摧毁殆尽,心里一咯噔,连忙将散发出来的太阳真火收入体内,等一切恢复平静,周遭的海水已然变得浑浊遮眼。 孔宣:“……估计方圆千里都没生物了。” 羲和沮丧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孔宣叹了口气,上前拉着羲和的手,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是它们不够强大。” 羲和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望着他,而后愣愣地道:“虽然我知道你这样说只是想安慰我,不过……” “不过什么?”见羲和突然顿住,孔宣问道。 羲和突然紧紧抱住孔宣,开心道:“孔宣,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孔宣心中一跳:“……你怎么了?” 羲和道:“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孔宣:“……还没别了。” 羲和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怕被你那两个妹控哥哥虐死……这话自然不能说,孔宣道:“这次你偷偷跑出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帝俊太一就会派人来找你了。” 羲和道:“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回去?就因为那个大坏蛋鲲鹏吗?我可以叫帝俊哥哥把他赶走,帝俊哥哥那么疼我,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虽然这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还是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孔宣道,“比起不周山的热闹,我更喜欢岛上宁静的生活。”说罢,孔宣摸了摸羲和的脑袋,温柔地笑道,“谢谢你这么喜欢我,不过我大概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羲和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喃喃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多,吵到你了?” 孔宣无奈道:“你别多想,我也很喜欢你。如果你想住在这里也可以,只是你哥哥应该不会允许吧。” 羲和眼睛一亮,神色坚定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去跟哥哥说一声,然后就来这里跟你住在一起。” 就算我愿意也得看金鹏愿不愿意啊,毕竟这里可是金鹏的地盘啊。不过没等孔宣去想如何婉拒羲和,就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快速由远及近,他神色一愣,脸上的表情慢慢沉下去。 “孔宣?”羲和察觉出他的异样。 孔宣神色微敛:“帝俊派人来接你了。” “啊?”羲和茫然地看着他,而后眉头一蹙,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而后看向孔宣身后,气愤道,“你这大坏蛋,怎么到哪里都有你的影子啊!” 鲲鹏摇身一变化为人形,看了孔宣一眼,没说什么,而后看向羲和,勾唇笑道:“扰了你的兴致我很抱歉,若是可以,我也不想来找晦气。” 闻言羲和愤怒道:“大坏蛋,你说谁晦气?!” 鲲鹏道:“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理解我说的是谁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孔宣,他是你弟弟,他尊你敬你,你为何如此侮辱他!”羲和听不下去,抬起手朝鲲鹏扔出一个火球,鲲鹏轻而易举地躲过,看向孔宣道,“教了你那么多,你就只学会躲在女人身后?” 孔宣紧抿着唇,眼底充满了失望和痛苦,他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哥!” 闻言,也不知碰到了哪个开关,鲲鹏的脸部表情兀然变得狰狞,咬牙切齿恨恨地道:“是谁养活你,把你一点点拉扯大?是谁不辞艰辛把你带到太阳星让你拥有安然舒适的生活?如今翅膀硬了就想撇清关系,所以到底我是养了只白眼狼吗?” 孔宣眼里一片通红,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朝鲲鹏吼道:“急着撇清关系的人是我吗?!一见面就要吵架的人是我吗?!话里话外明嘲暗讽的人是我吗?!” 鲲鹏愣住,羲和则被爆发的孔宣吓住了。 “我记得是谁把我养活,记得谁让我无忧无虑地长大……”孔宣喃喃地道,而后猛然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鲲鹏,好似要把鲲鹏从里到外都看穿似的,忽然嘲讽地道,“可是,那个人不是你,从来就不是你。” 鲲鹏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孔宣会这么说,艰难地咽了咽喉咙,难以置信道:“你……什么意思?” 孔宣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脸上却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他怔怔地看着鲲鹏,喃喃道:“自从紫霄宫回来,你就变了,变得陌生,变得我几乎一点也认不出那个人是你。我一直欺骗自己说或许你有什么苦衷,直到现在我才清晰地意识到,原来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我仍然不明白,明明之前还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为何眨眼间便相看两厌犹如陌生人……”孔宣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被问的鲲鹏神色微怔,而后回过神,嗤笑道:“什么为什么,这还需要理由吗?我想怎样对你就怎样对你,当初元凤临死生下你,是我心生怜悯把你带在身边养活你,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无论我怎样对你,你都应该感恩戴德地尊敬我。” 闻言,孔宣闭了闭眼,终于死心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鲲鹏,道:“如果你要的只是我这条命,那好,我还给你。”说罢,抬手就要自尽。 羲和显然还没缓过神,看到孔宣的动作,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因为太惊慌以致于声音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而鲲鹏却对此冷眼旁观。 正在这时,一袭红衣如一抹飘渺的云团悄然而至,孔宣那欲自尽的手被拦住了。 青演沉着脸色,拦下孔宣的行为,见孔宣愣愣地望着自己似乎并没有过激的行为,心里微松,而后负手而立,转过身一脸怒容地看向鲲鹏,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身为血亲,不兄友弟恭便罢了,甚至百般侮辱咄咄相逼,你可有半分良心在?” 看清来人,鲲鹏眼睛一眯,冷笑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管起闲事来了,怎么?为他打抱不平?” 看到鲲鹏阴暗晦涩的眼神,青演忍不住在心底叹息,虽说鲲鹏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有自己造成的一部分原因,但想来鲲鹏天性便是桀骜不驯,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他想不高傲自大都难,而强大的自尊心更是让他难以容忍有比自己更优秀的存在,于是心怀嫉妒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就算明白鲲鹏之由有自己的过错,他也不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威逼他人,更何况把孔宣拉扯大的不是原身鲲鹏而是青演自己,青演就更加不能容忍鲲鹏活活把人给逼死了——敢情不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人拉扯大你就不知道辛苦了是吧?! 思及此,青演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许在心底他更希望孔宣能认出他的真正身份,冷然对鲲鹏道:“你之一生,糊涂而枉然,可悲可哉!且,孔宣之生死岂是你有资格掌控的?” 而后转过身,怒斥孔宣道,“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如泰山,你之死于鲲鹏有何意?于这天地又有何意?况且,你要不要死,该不该死,皆由吾说了算!” 第57章 青演为自己的豪言霸气点了个赞,不过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不仅鲲鹏,连孔宣也震惊了,呆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羲和心系孔宣,见孔宣没再做傻事,立马星星眼地望着青演,青演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鲲鹏最先反应过来,顿觉被青演羞辱了,面容因羞愤而显得有些狰狞,咬牙切齿道:“我没资格,难道你有资格?别一副好人模样,故作清高给谁看,虚伪之极!” 羲和听不下去了,不满道:“说别人不是好人,那你呢?你想清高也清高不起来呢,对着帝俊哥哥和太一哥哥谄媚讨好,不仅虚伪还很猥琐!” 青演:“……”虽说“清高”是褒义词,但从羲和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鲲鹏目光犀利地射向羲和,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又很快地掩饰过去,微微握紧拳头,神色狠厉地对青演道:“今日之辱我记下了,走着瞧,我会让你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的!” 青演:“……”虽然之前的话说得重了些,但也没必要把对羲和的气洒到我身上吧? 羲和叉腰道:“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哦,否则我让帝俊哥哥和太一哥哥教训你!” 鲲鹏眼睛微眯,朝羲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看向孔宣,似真似假地道:“把眼睛擦亮些,别被某些人蒙蔽了双眼。再者,我对你再不好,你也是我血脉相连的兄弟,为了一个外人跟我作对,你不会感到愧疚吗?你已不再需要我了,好自为之吧。” 鲲鹏说罢便化为鲲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孔宣神色复杂地看着幽深的海水,沉默不语。 孔宣转身对青演道:“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青演目光在孔宣脸上转了一圈,淡笑着摇了摇头。 “之前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说到底是我太自作多情,忘了身份。”孔宣继续说道,“上次不欢而别,惹得你朋友不愉快,代我向其道个歉吧。” 这是从此要跟他相忘于江湖的节奏?青演无语凝噎。 孔宣又对羲和道:“鲲鹏来这想来是奉帝俊之命接你走的,你还是早点跟随他回去吧,别让你哥哥们担心。” 羲和闻言,心情顿时阴郁起来,望着孔宣欲言又止,孔宣虽然一向好说话,但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就不会轻易再更改,羲和沉默良久,强颜欢笑道:“虽然很想跟你在一起,但好像这只是我一厢情愿……” 孔宣张了张嘴,想反驳的话哽咽在喉咙,发不出声。 羲和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无论如何,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如果因为我的任性而给你带来了困扰,你就憋在心里别告诉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孔宣连忙摇头道:“不会。”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也不知道这一别后我们何时还能再见面,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待在这里了,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孔宣沉默片刻,缓缓点了头。 羲和凝望着孔宣那双略显沉重的眼眸,忽然上前猛然抱住孔宣,似乎再也忍不住情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下,大声哭道:“我不想和你分开,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呜呜呜……” 看到这么琼瑶的一幕,青演默默地走远,在心底吐槽道,如果不是知道你们之间纯洁的“友情”,我大概会误会你们之间有第三者或者恶婆婆插足……难道帝俊和太一就是扮演这样的角色?呵呵,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孔宣因鲲鹏的到来心情有些沉闷,羲和自然高兴不起来,金鹏得知鲲鹏的身份倒是显得很高兴,很是热情地款待鲲鹏,只是后来察觉孔宣与鲲鹏的关系并没想象中那么好,倒是收敛了些。再者,鲲鹏对金鹏无事献殷勤的行为心生戒备,对方又跟孔宣的关系不错,面上的态度不由得恶劣了几分,金鹏的热情也因此消了几分,并不时向青演倾诉自己的苦闷。 青演见不得鲲鹏对孔宣的敌意,自然也不希望报恩心切的金鹏把注意力放到鲲鹏身上,恶意抹黑了鲲鹏的形象——当然,如果鲲鹏还有形象的话。加之羲和不停地在金鹏耳边骂鲲鹏是个大坏蛋,久而久之,金鹏对鲲鹏的印象大打折扣,全心全意把报恩的心投到孔宣身上了。 临死前喷出的那口精血或许对元凤来说已可有可无,但对那时的金鹏来说却如同至宝,因此才能在天道那赚得一丝气运,才能活得像现在这般潇洒。金鹏不能因鲲鹏和孔宣不知情而不报这恩情,而报恩的对象是鲲鹏还是孔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的,既然与鲲鹏合不来,选择孔宣便是理所当然了。 鲲鹏对此自是一无所知,反而因为金鹏前后不一的态度而更加肯定金鹏对自己不怀好意,话里话外都是讽刺金鹏与孔宣一丘之貉。孔宣的心早就被他伤透了,对他的话产生了免疫而变得无所谓,金鹏却有些看不过去。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同为元凤的后代,鲲鹏与孔宣这般不同。 元凤身为三大混沌神兽之一,不像祖龙那般荒淫无度肆虐残暴,也不像始麒麟那般四肢发呆头脑简单做事全凭一股冲劲,身为百鸟之王,元凤不仅天生丽质,而且清高冷傲,尽管如此仍旧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如果不是天道不仁,元凤或许并不会神散道消,甚至连浴火重生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落凤坡含恨而亡。 所以金鹏实在不能理解,在元凤的教养下为何鲲鹏会变成这副德行,因而又惊奇孔宣被鲲鹏抚养长大竟没有长歪。总之,世界之大,这么奇葩的事估计也仅此一件了。 孤岛一众人都不待见鲲鹏,鲲鹏也不会自讨没趣,除了时不时地膈应一下孔宣,倒也没再生事端。青演因知晓内情,虽同样不喜鲲鹏,却也不会刻意针对他,看到鲲鹏独来独往,有时甚至会心生不忍。鲲鹏性格再坏,说到底,也不过是被天道算计罢了,虽有过错,又何其无辜。 鲲鹏水击三千里,扶摇直上九万里。身为军师,鲲鹏虽在不周山能横着行走,但终究处在帝俊和太一的压迫之下不得自由,乍然恢复了自由身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急着回去,看够了孔宣和羲和缠缠绵绵的离别愁绪,因对天道不公而有些扭曲的心理得到了纾解,也不打声招呼就飞走了,留下孤岛众人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这段时间一直处于纠结状态的羲和更是高兴地跳起来,抱着孔宣说鲲鹏走了,她就不用离开了。孔宣了解鲲鹏的性子,当然不会单纯地认为鲲鹏是被他们所谓的“冷战”吓跑了,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金鹏跟鲲鹏不熟,自然插不上嘴。青演若有所思地望着鲲鹏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话说另一边,共工祝融等人听闻不周山灵气充沛适宜人居住,遂赶至不周山,发现果真如此不禁大喜,想起他们此次出来的目的,心里有了些许较量。 只是还未入不周山,便被山下守卫拦住了。 自从帝俊太一收服不周山一众妖灵后便自立为王,在鲲鹏的建议下把不周山管理得有条有序,且因不周山灵气充裕对妖灵修为大有帮助,四海妖灵皆往之,从而以不周山为中心向四周扩张,集聚了无数妖灵,堪称妖族部落。后帝俊太一下放权力,妖灵以实力等级划分之,逐级管理,不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还捍卫了他二人毫不动摇的王权之位。 听闻不周山所发生之事,女娲思及其兄还在故居闭关,遂现身至不周山。 以女娲当今圣人之能力,不惊动他人简直轻而易举,然而帝俊太一诞生于太阳星,其身份可与三大混沌神兽相当,彼时女娲还只是拥有天赋悟性的小妖。就算如今女娲已然位列圣人仙班,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修为实力,帝俊太一并不比她低多少。是以,女娲的到来瞒不过帝俊和太一。 帝俊对太一道:“有贵客前来,派人去迎接吧。” 太一嗤笑道:“不去。” 帝俊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太一道:“来者想必是我妖族的那位,以前怎不见其面,如今我们的妖族部落尚有小规模,她就突然下来了,说没有猫腻打死我也不信。” 帝俊沉思片刻,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如果真是我们想的那般,那还真的需跟这位见上一面。” 太一面露不解,看着帝俊,突然反应过来,咧了咧嘴,道:“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圣人为哪般。”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默契地勾唇一笑。 第58章 帝俊和太一的想法女娲尚不知晓,下界便去故居看望其兄伏羲,伏羲感应到女娲的到来,立时从入定中醒来,出门迎接女娲。两人许久未曾相见,甫一见面心中俱是欢喜。洪荒岁月着实漫长,兄妹二人分别太久,曾经还异常相似的年轻容颜如今再次见面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女娲自成圣起便青春永驻,伏羲虽依然年轻,却再不复当年的年少,深邃硬朗的五官彰显着时间在他脸上刻画下的痕迹,时间的沉淀让伏羲褪去少年的青涩,性格比之以前更加沉稳严肃。 女娲伸手抚摸着伏羲的脸颊,波澜不惊的眼眸染上一层心疼的色彩,时间永远在她身上停驻,伏羲却在不知不觉见被时间带走,她以为伏羲就算无法成圣也还有漫长的时间,蓦然回首却发现,她可以陪伴伏羲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而随着帝俊和太一在不周山建立起妖族部落,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女娲虽已成圣,但有些天机仍然无法参透,若是不知情还好,偏偏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预感让她心中焦虑,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她已无法随意插手天下之事了。心中尚有遗憾的女娲如今有些迷茫,她不知在作何选择,而师父鸿钧却让她自行参悟。 成圣并不是终点,要更好地履行圣人的职责,天道要的不仅仅是心怀万物包容天下苍生,还有一颗视万物为蝼蚁的冷酷与无情。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的成全于女娲是幸,也是不幸。 伏羲出关后发现不周山在帝俊和太一的统领下大变样,心中震撼不已,然大势已趋,他竟心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感叹。论天资,伏羲或许要比女娲愚钝稍许,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处漩涡中的女娲想不通的地方他却能够轻易看透,特别是当女娲告诉他,自从帝俊太一建立妖族部落后,她便感觉自己看事物想问题比以前更为透彻,从前触不到的天机也能稍窥边缘,气运也更加旺盛时,伏羲便知身为唯一成圣的妖族,女娲身上怕是背负着天下万妖之气运。 听伏羲解释后,女娲怔愣片刻,不禁苦笑,叹道,看来必须去拜访一下帝俊和太一了。 第59章 共工祝融等人被挡在不周山之外,得知不周山已成为妖族圣地,心底不免有些愤懑,一方面嫉妒妖族好运得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另一方面却开始在心底盘算把不周山夺过来占为己有的概率,而后发现仅凭他们现在这四人,如果硬来的话说不定连不周山都进不去,只好收敛起小心思,以待回去跟帝江等兄弟商量后再做打算。 彼时,女娲还未登门拜访,听手下汇报有异人闯入不周山地界,帝俊尚未开口,太一便兴冲冲地跑去会一会那山外来客,把女娲之事丢给帝俊去处理了。 太一来到山脚,目光在块头大的共工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看向一旁脾气有些暴躁的祝融,眉毛微挑,有些惊讶于对方周身充满了大量火元素的气息,那火元素虽不比自己的太阳真火,但其火元素纯度之高,倒也还算不错。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妖族圣地?”太一喊话道。 性格直率的共工顿时就想反驳太一的话,虽然约定俗成谁占得地方那便是谁的地盘,但不周山位处洪荒中心,乃连接天与地的支柱,不是谁都有资格占山为王的。十二祖巫虽因自恃其高而很少关注修道者的事情,消息不那么灵通,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帝俊和太一能够建立妖族部落盘踞于不周山自立为王,不过是因为以三清为首的六位圣人不爱管也不便管的缘故,否则任谁的故居被外来者占有还自称大王都无法宽容大量。 共工心想着,不自觉地把心底话说了出来,太一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共工恼羞成怒,问道:“你笑什么?” 太一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目光犀利地射向共工,唇角一勾,脸上露出一抹邪冷的笑容,欠揍地道:“强者为尊,你要是看上我这地盘,我乐意接受你的挑战。” 共工被他嚣张的态度激怒,撸起衣袖就想冲上去揍他一顿,被句芒拉住,劝他不要冲动,共工只得对太一哼鼻子瞪眼。祝融怒目而视,周身散发着火热的气焰,欲意对太一施加威压,不过太一也不是欺软怕硬之辈,力量同属火之源,太一反倒被祝融激起了战意,言语间更加充满挑衅意味。 共工与祝融平日里虽经常吵嘴,但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的关系反而比其他几兄弟关系来得亲密,有祝融这个性子火爆的神助攻,共工原本被句芒拉住还有些犹豫的表情顿时变得坚定,与祝融联手也不怕被人说以多欺少就跟太一缠斗起来。见此情形,句芒苦笑地摇了摇头,天昊也不禁扶额,只要共工祝融二人在一起,再有回旋余地之事也会被搅黄,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找麻烦的本事还真是发挥得不留余地。 共工与祝融配合默契,太一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变得有些吃力,不过他尚未化为原形,实力只发挥出了六七成。祝融有心跟太一较量,欲让共工退出战场,共工虽打得不过瘾,但多少也知道祝融与太一力量同属火源之力,怕是心存一争高下的念头,倒也知趣地退出打斗。 见此,太一冷笑一声,道了一声不自量力,暂歇了变换原形的念头,猛开火力,气势骤变,原自我感觉良好的祝融顿觉应付吃力,心中震惊不已,在太一的攻势下,祝融感觉自己的火源之力被对方牢牢压制,完全讨不到好处。 共工与祝融曾打过数次架,自然知晓祝融的厉害,此时见他处处占下风,不禁有些着急,怒骂道:“你到底会不会打架啊,不行的放着我来!” 一旁的句芒与天昊二人简直无力吐槽了,还嫌不够乱么?简直作死的节奏啊! 祝融被共工激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憋死,心中暗咒道,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知道对方实力这么强,他才不会这么冲动地跑来丢脸好么?最该死的始作俑者还一个劲儿地嫌弃他没尽全力,尼玛你要是打得过就过来帮忙啊!他完全忘记了方才是谁叫共工退一边去的。 祝融陷在被太一完全压制的尴尬处境,如此丢脸的情形被几个兄弟看了去简直无地自容,想到某个家伙今后不知会怎样嘲讽自己,顿觉心塞不已,不禁恼羞成怒,朝共工吼道:“你脑袋里装得全是水吧,没看出来这家伙……”祝融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全,毕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共工也不是真傻,当然也看出祝融不是太一的对手,到底还有点羞耻心,想着现在上去帮忙像什么话,铁定被那嚣张的家伙笑话,不过当看到祝融被太一的太阳真火灼伤手掌皮肤,身上的衣物也被烧得面目全非,还是忍不住出手泼了祝融一身水。幸而太一并没有真心要祝融性命,那真火很快被扑灭,就算如此,祝融也变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已。 太一见祝融手忙脚乱地试图用手遮掩□□在外的身体,哈哈大笑起来,祝融这时也顾不得愤怒,朝共工低吼道:“把你的外衣给我!” 共工下意识地反驳道:“凭什么!” 祝融:“……”还是不是自己人呐!简直令人心塞! 共工后知后觉,看到祝融黑成锅底的脸,呐呐地脱下外衣递给他,心里有点委屈:“是你自己非要逞强,又不是我的错。” 祝融:“……”要不是你这冲动鲁莽的家伙,我至于沦落到这步让人看笑话的境地吗?! 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活动筋骨了,太一心情很不错,将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大笑道:“远来是客,看在你们陪我打了一架的份儿上,我今日就破例允许你们来我妖族圣地观游一番。” 好欠揍的语气啊!祝融等人心里恨得牙痒痒。 太一说罢,也不在意他们心中作何想法,招呼山脚的守卫者放他们四人进去,然后一副“你们随意”的主人姿态,而后便潇洒离去。 祝融四人进入不周山,感受着比外界更加充裕的天地灵气,只觉心旷神怡,一扫多日来的疲惫。不过四人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便有些忧心忡忡。 句芒道:“这地方不愧是支撑洪荒的中心天柱,确实很适合修炼,我族若是能沾之一二,想必也是有很大益处的。” 天昊道:“可惜此地已被妖族占领,我等怕是有心无力。” 共工点点头,道:“光是刚才那家伙就够我们应付了,据说那家伙还有个兄弟,估计实力也差不到哪去,我们就算真有什么想法也得等到大哥他们来才能有几分胜算。” 祝融皱着眉头,不太赞同道:“单打独斗我们确实不能比,但别忘了之前我和老四联手还是稳占上风的,就算那家伙原形实力还要强些,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不一定就落了下风。” 句芒摇头道:“无论如何,这里毕竟是妖族的地盘,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今日对方不追究还那么好说话放我们进来,明日或许就会想尽办法杀了我们也说不定。” 天昊赞同道:“我觉得刚才那家伙有故意威慑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的意思,否则五哥不会只受一点皮肉伤。” 祝融虽不想承认,但也知道这是事实,只得低着头自顾生着闷气。 共工看不惯一向意气风华的祝融如此沮丧,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嘲讽,实则笨拙地安慰道:“你不是一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吗?哼,不就是打输了吗,天还没塌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什么好沮丧的。你以前打我那么多次我都还没自弃呢。” 分明是你心太大了好么?祝融无语地拍开共工的手。 祝融四人虽心嫉妒之,但不周山已然成为妖族领地,巫族要想占隅一方,怕是讨不到好处,真要打起来,说不定得两败俱伤,几番思量后,决定回去从长计议,随后便离开不周山,悄无声息。 太一听闻手下汇报,哂然一笑,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对方从没来过似的,根本没放在心上,哦不,准确点说,他的威慑还是很有用处。所以说,对付来者不善之人,直接用拳头说话,多省事。当然,事后帝俊没少说他做事冲动,毕竟若是遇到一个比他实力更强的那不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吗——虽然目前打得过他兄弟俩的人一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不久之后女娲登门拜访,伏羲也跟着一起。 第60章 女娲虽为妖族,成圣契机却来自于对人族的创立,而妖族的发展几乎与她没有多大关系。不周山的妖族部落有如此大的规模,帝俊和太一功不可没,其中鲲鹏也因此获得一丝妖族气运。是以,帝俊太一自是不喜自己的功劳全都被女娲占去。 女娲创立人族便已身负人族气运,并非一定要从妖族得到好处,被伏羲提醒后便和伏羲一起登门拜访了帝俊和太一。 女娲上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大意便是她不管妖族事物,也不享受妖族气运,无论妖族以后如何发展,她都将不会掺和。闻言,帝俊太一态度缓和不少,因对方已为圣者,于公于私都不想与之有交集,于是只与女娲寒暄了几句便罢。 女娲知趣,只是有些忧虑伏羲的未来。伏羲身为妖族,妖族的气运会影响伏羲自身的气运,她已预感妖族之后会有一场劫难,伏羲的命运轨迹并不太明朗,便有心与帝俊太一交好,希望帝俊太一能庇护着些伏羲,这也是他此次登门拜访的主要目的。 虽说女娲没为妖族做任何贡献,但女娲能主动退出妖族事物,承诺不再享受妖族气运,帝俊和太一终究是亏欠了女娲,而女娲的要求倒也不过分,便应承下来权当还女娲的人情。 完成一桩心事,女娲万般不舍与伏羲告别,重回天界静观洪荒势态演变,此后妖族的一切发展皆与她无关了。伏羲早已接受事实,出来转了一圈又回洞府闭关了,帝俊太一乐见其成,继续完成妖族大业。 共工祝融等人启程回巫族部落,回去的脚程加快不少,几乎只用了来时的一半时间便回到了部落,彼时部落已往东方迁徙千百里,幸而帝江留有记号,共工等人沿着记号一路寻去,终于与巫族部落汇合。 第一次出远门虽无甚收获,却也带回了许多外界的信息,一方面他们意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并不是这天地间最强的存在,不该局限于眼前的光景,该放宽眼界,着眼于未来,高瞻远望,方能在这洪荒世界取得一席生存之地;另一方面,妖族占据最有利的不周山,他们光有野心,却不够深谋远虑,妖族或将是他们前进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光是幽冥血海就逼得巫族部落往东迁徙,何谈与兴盛的妖族一争高下? 共工等人带回来的消息让整个巫族部落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阴影,很长一段时间部落里的气氛都是低迷的。而这期间,幽冥几次三番跑来捣乱,心性大变,情绪阴晴不定,伤了部落不少人,其中烛九阴最为倒霉。大概跟后土之事有关的人都被幽冥记恨上了,每次幽冥来部落捣乱烛九阴都首受其害,弄得他苦不堪言,偏偏所有人包括后土在内都不能理解幽冥为何如此针对烛九阴,还以为烛九阴曾经对幽冥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呢。 不过等共工回来后,幽冥的目标便从烛九阴变成了共工,想当初把幽冥送给后土抚养的人是共工,不放心幽冥暗中小动作不断的人还是共工,幽冥把自己的一切不幸都归咎于共工,不找他算账才怪。 共工不若烛九阴那般心思深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他,因此哪里斗得过城府深的幽冥,不过有祝融不动声色地庇护着共工,他倒也没吃多少亏。因着这事,帝江怒骂共工当初多事,否则现在哪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不过,任由幽冥捣乱并不意味着帝江他们怕他了,而是幽冥每次只是小打小闹,没弄出人命来,否则帝江岂会容他胡来,毕竟巫族部落的人口不多,繁衍之道一直比较艰难。再者,幽冥虽势单力薄,但身后有整个血海支撑,想要把他消灭并非一件易事,而不知何时开始,血海似乎又有生命迹象存在,在没探清虚实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幽冥之事说大不大,身为幽冥抚养者后土应该最清楚事情缘由,然而谁也没想到后土曾经变了一个人,所以后土反倒变成那个最不知情最无辜的人,叫幽冥如何不心生愤怒。当然,幽冥是不知道真相的,但他大概也能看出些端倪,因此才更加愤怒。他一边恨不得把巫族搅得天昏地暗,一边又想去质问后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幽冥也并非善者,无非是想要找到他熟悉的那个“后土”,亦或是把事情弄明白,又怕无意中做了什么事让那个他心心念着的“后土”伤心,才会做出这般小打小闹之事已表达内心的不满。 不过,共工回来后自然不许幽冥如此放肆,他一向性格直率憨厚,前脚被帝江责骂,后脚便扛起一把斧头跑去找幽冥打架了,连祝融都拦不住,可见共工心里对此事也是充满愤怒的,而且此事因他而起,如果当初他没有手贱把幽冥捡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了,还累得整个部落都受牵连。 祝融怕共工吃亏,连忙跟上去准备一有不测便随手出手助他一臂之力。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共工都找上门来了,幽冥觉得不把共工的性命留下简直对不起他自己,这一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不过,就算在自己的地盘,想以一对二取共工首级还是颇有困难,然而幽冥越挫越勇,一边引诱共工和祝融往血海里去,一边寻找下手的机会。共工祝融也不是傻子,共工头脑冷静后在祝融的默契配合下一直徘徊在血海边缘,幽冥找不到下手机会,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反倒因为这一分心,幽冥被祝融找到薄弱之处,祝融与共工两方夹击,幽冥顿时落入下风,手忙脚乱应付之余被祝融一掌击中胸膛,考虑到幽冥在血海中能够快速恢复,这一掌是直接将幽冥往远离血海的方向打飞。 幽冥跌倒在地上,口吐一口鲜血,精致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霞红。 自从离开巫族部落,幽冥便一直在血海中修炼,身体成长速度很快,不过短短数月便从小孩模样变成少年模样,身体单薄消瘦,好似营养不良,而脸颊的那抹霞红更是增添了几分病态美。 共工一跃而起,高高扬起手中的斧头朝幽冥当头劈下去,嘴里喊道:“去死吧!” 幽冥眼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唇角一勾,冷笑道:“就凭你?”说罢,就地打滚避开这力大磅礴的巨斧,虽然姿势有些狼狈,但毕竟是躲过去了。 共工对于没能一斧将幽冥砍成两截有点失望,用力拔出砍到地上的巨斧,将其抗在肩上,粗声粗气地道:“老子好心把你捡回去交给幺妹抚养,你却恩将仇报,不仅对幺妹下杀手,还伤我无数族人,其罪可诛!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把你送回血海重造!” 幽冥冷笑道:“哼!我倒要看看是你把我回血重造还是我把你回血重造!说不得,我这血海就指望着你那身精血滋养呢。” 祝融目光冷凝地看着幽冥,对共工道:“跟他那么多废话作甚,一斧头砍下去就行了,以免夜长梦多。” 也不知祝融这话到底戳中了哪点,幽冥目光微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痴痴地笑起来。 祝融皱眉道;“你笑什么?” 幽冥挑眉看着他,不紧不慢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听说你们巫族部落之所以迁往东方千里之外是由于受到了血海阴魂怨气的影响,不知如今情况可有否好转?” 闻言,祝融心中一跳,冷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幽冥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揩了揩嘴角的血迹,神色微敛,表情漠然冷酷,那微微扬起的几不可察的嘴角透露出些许嘲讽之意,似笑非笑道:“你们当真以为我去你们巫族部落只是随便给你们添些麻烦吗?哼,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拿来修炼。” 闻言,共工与祝融俱是不解:“什么意思?” 幽冥轻描淡写道:“一开始我是愤怒地想要大开杀戒,甚至因此差点走火入魔,之后回过神发现自己差点杀了那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真要对那人下手我却是做不到的,心里后悔不已,怕再被愤怒迷了心智,我便回到这里几乎没再出去过……”说到这里,见共工与祝融没甚反应,便知他们并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嗤笑一声,接着道,“每次出去都只是远远地看了那人一眼,至于你们所说的伤人无数,甚至三番两次针对烛九阴,更甚对那人出手之事,恕我直言,还真不是我做的。” 共工与祝融闻言,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幽冥轻声笑道:“看在你们曾经无心收养我的份儿上,我好心奉告一声,信不信由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沉默良久,祝融眯着眼睛道:“如果你不在背后做些小动作,或许我会相信你方才所说之事。” 祝融说的小动作指的是幽冥趁机悄悄往血海挪动的行为。 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人想死,幽冥承认他是想趁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悄悄溜走,毕竟他已身受重伤,再跟他们打起来肯定没好结果,但他说的也是事实。可惜祝融笃定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好有机会逃走,便不肯再听幽冥狡辩,共工的行为几乎不过脑子,听到祝融的话想也没想就举起斧子朝幽冥劈过去。 幽冥心有余而力不足,险险躲开这一斧,却躲不开下一斧,眼看那巨斧在眼里骤然变大,幽冥心下一阵凄凉,脑海里闪过后土那张淡笑的脸,神情恍惚间,一抹红影在眼前掠过,只觉一股清淡的冷香扑鼻而来,若有若无,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第61章 冷香拂面,一只手搭在幽冥腰侧将其往旁边一带,共工的斧子砍了个空,将地面砍出一条狭长的缝隙,扬起漫天尘土。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你们也不觉得羞耻。”来者身着一身红衣轻纱,一头墨发随意垂落,额前青丝飞舞,身姿飘渺恍若天仙。 此人正是附身于红云的青演。 望着青演身姿,共工眼睛都看直了,表情呆愣地站在原地,连斧子都忘了拿,他喃喃道:“红……红云……” 祝融看到青演不禁眉头微皱,特别是当共工露出那犹如丢了一魂似的犯花痴的表情,心情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共工平素怜香惜玉,对后土百般怜爱照顾,除了有兄妹血缘之情的缘故,还因为后土是十二祖巫中身体最娇弱的,块头大的共工自然会有想要保护后土的冲动。祝融深知这一点,虽心中仍旧有些吃味,却也并非不能忍耐,然而自从遇到“红云”,共工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共工看着“红云”时那直勾勾的眼神分明夹杂着一丝欲念,说他心里没有某些龌龊的想法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十二祖巫并非同时诞生,而共工和祝融却几乎在同时诞生,天生属性相克让他们从记事起便在争吵打架中度过,大概成长过程中对方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彼此影响都很深,久而久之,这关系表面上是水火不容,实则却是十二祖巫中兄弟关系最好的两个。 正如共工一见到祝融就忍不住动手,祝融一见到共工也是经常出言挑衅,两人对彼此的影响都足够大,以致于随着时间流逝,关系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不知从何时开始,祝融的眼里只看得到共工的身影,看到对方开怀大笑他会觉得心情舒畅,看到对方炸毛他会暗自窃喜,看到对方动手会忍不住奉陪到底——虽然他觉得那些行为简直幼稚到不行。 然而,祝融渐渐变得不满足,他的眼里只有共工,便希望对方眼里也只有他一个,他开始嫉妒那些分去共工注意的人,这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其他兄弟,他试着把共工圈在身边哪里也去不了,然而共工虽不会到处跑但也不是受约束的性子,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共工去哪里他便去哪里,尽管两人每次见面除了吵嘴还是吵嘴。 如果放在现代,有这种想法的祝融显然是喜欢上共工了。不过洪荒始演,人族尚未兴起,道明教化未成规范,阴阳之气,天地苟合,天下万物皆凭本心,只是鸿钧以身合道成全天道,大道才逐渐形成正统,天下万物才渐渐分化,形成了个性思维。彼时,十二祖巫能力再强大也不过是遵从本心尚未跳出固定思维的老古董,就更加不可能有现代人那般的聪慧之心了。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古来,阴阳调和是为繁衍根本之道。祝融与共工精血同源,乃天下至阳之所在,是以,祝融对共工就算有别的心思,那也是最纯洁的感情,超越*而存在的精神寄托。换句话说,祝融虽对共工心生情愫,但却是个对男人不能勃起的阳痿。而红云乃天地初开天边的第一片红云幻化而成,云生而雨至,天之降晚,曰阴与柔,是以红云虽为男儿身,却表以阴柔之美,共工待之自是与祝融不同。 总而言之,共工看祝融是男人看男人的眼光,共工看红云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这审美的偏差自然会带来不一样的效果。 青演在巫族部落待了那么久,祝融对共工的心思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当事人都不见得明白自己的想法,他也乐得看热闹,任由这二人折腾来折腾去。只是他一直以为共工情商为负,然而从如今共工看“红云”这么火热的眼神来看,才发现不是共工不开窍,而是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瞥了眼旁边双眼喷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的祝融,青演在心里默默为其点了根蜡烛。 青演同情的眼神被祝融误解成挑衅,祝融眼神骤然变冷,声音冷然道:“这是我们的事,阁下最好不要管闲事。” 青演笑眯眯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被我看见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话说,这小子做了何事惹得你们要下如此杀手?” 幽冥受了一掌,浑身叫嚣着疼痛,被青演勒得腰也难受无比,挣了挣身体,没挣脱,反倒被青演搂得更紧了。幽冥心下一阵恼怒,不过看在对方并无伤害他之意,便默默地忍住了。 共工红着脸,结结巴巴,讨好地道:“红……红云,不是我以大欺小,实在是这小子太狂妄了,屡次三番袭击我族人,我实在忍不下去才会对他出手,你不要被这小子柔弱的外表给骗了。” 闻言,青演转过头看向幽冥,问道:“确有此事?” 幽冥冷哼一声,嗤笑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难不成你也要帮着他们来杀我?” “非也。”青演摇了摇头,“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们不全对,你也不全错。人无完人,是非对错上天自有定论,生与死也不该被他人所掌控。遇到你也是一种缘分,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幽冥眼神微闪,抬头看向青演,不解地问道:“可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帮我?” 青演微笑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相见即是缘,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他们以多欺少终是不对。” 祝融冷笑道:“哼,说得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为给自己管闲事找个理由罢了。” 青演道:“阁下非要如此理解,那便是了。” 祝融:“……”实在太不要脸了! 共工见祝融黑着脸怒发冲冠,连忙将其挡在身后,一脸为难地看着青演道:“红云,这样不太好吧……” 青演神情微敛,摆出一副高冷模样,神情不悦地道:“吾说话做事向来不一二,今日吾是不会让你们伤人得逞的。” 共工闻言,眼含委屈地看着青演,手都要把头皮抓破了,端得是一副憨厚老实任人欺的样子,看得青演嘴角微微抽搐,脸上的表情差点破了功。 祝融&幽冥:“……” 祝融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共工一眼,一掌把他拍开,充满敌视地看着青演,神色阴沉道:“想管闲事,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罢,祝融直接朝青演出手,共工阻拦不及,看到二人打起来,在一旁急得跳脚,想插手又怕自己笨手笨脚伤到了青演,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幽冥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悠哉悠哉地调侃道,“啧啧,癞蛤蟆想起天鹅肉,也不看你长得什么模样。” 共工以前不觉得自己长得难看,甚至因为身强体壮块头大而颇自豪,然而自从上一次对红云一见倾心后,在祝融有意无意地提醒下,他发现世人的审美观似乎更偏向俊秀阴柔美,像他这么大块头的确实少见,很多时候甚至会被人嫌弃。其实最开始他是不理解的,但当后知后觉发现连被他看上的红云也属于那一类型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意识到这一点后,共工格外在意自己的样貌,甚至产生了自卑的心理,无奈容貌天生,他又不会遮掩之术,只好顶着这副丑陋的皮囊暗自悲伤。 如今再次被幽冥提起,共工心情悲凉,只觉无颜见到红云,甚至想逃离红云的视线,就为了不给红云留下坏印象。 幽冥看穿他心中的想法,抬头看了看就算与祝融打斗也同样身姿飘渺的青演,正想挖苦共工两句,却忽然被青演的一个动作镇住,眼里闪过一丝惊疑。 无论是性别还是身形都天差地别,为何他会在对方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再次定眼瞧去,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不见了。 幽冥回过神,收回视线,再次朝共工补了一刀:“就算你长得不难看,他在天,你在地,你们修行之道不同,也依然不能在一起。” 共工羞怒,反驳道:“胡说,红云才不是那么肤浅之人。” 闻言,幽冥嗤笑,反问道:“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你心心眼眼装得都是人家,人家恐怕连一个正眼都懒得施舍与你。” 共工怔怔地望着天上的青演,忽见青演打斗过程中露出一个破绽,祝融趁势而上,手上浮出一个大火球朝青演扔去,共工心中一惊,连忙大喊叫祝融住手,祝融手上一顿,却仍然攻势狠厉。 眼见青演就要被击中,共工深知那火球之威力,不假思索地飞扑而上挡在青演面前。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青演其实是故意露出破绽引祝融上钩,结果祝融是上钩了,但共工这个猪队友却插了一脚。 青演不意伤害老实巴交的共工,心中暗叹一声可惜,停下手上的攻击抽身飞开,落在幽冥身旁。 幽冥眼力好,自是看出了青演的意图,不由得啧了一声,暗道傻人有傻福,大块头想帮青演,却误打误撞地帮了祝融。 当然,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祝融满脑子都想着致青演于死地,这样共工就不会再为他伤心了,自然没察觉到青演的意图,还自以为寻得了机会,以致于看到共工毫不犹豫地献身为青演挡攻击,心中的妒火嘭的一声燃烧起来,差点失去了理智。 火球在碰到共工身体前消散了,要不是祝融反应及时收了回去,共工怕是会伤得不轻,毕竟祝融的那个火球原本是想把青演重伤甚至烧死的。 祝融心有余悸,瞪着一双冒着火光的眼,咬牙切齿对共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饶是火球在碰到身体前就消散了,但因为距离太近,共工的胸前还是被灼烧了一大片,身上的衣物烧得只剩零零碎片,露出烧得有些焦灼的皮肤。共工呲了呲牙,痛得嗷嗷叫,听到祝融的质问,不满道:“这火球要是击中红云,不死也得半残,你怎么也忍得下心呢。” 闻言,祝融火冒三丈,心中怒意更甚了,冷笑道:“怎么,你心疼他还得要我也对他毕恭毕敬?你当真以为我在开玩笑?要不是我收手及时,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共工也知道自己的行为鲁莽了,但他并不后悔,不过祝融那么愤怒,他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讪笑道:“呵呵,这不是相信你吗?” 祝融冷笑:“相信我?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么好了?” 共工挠了挠头,道:“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你不会那么无情吧。” 祝融气笑了,恨恨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愣是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远处,青演和幽冥看得津津有味,幽冥啧啧道:“可惜了,看来祝融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否则共工就要身散道消了。” 青演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幽冥抬头望着他,凝视片刻,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青演低下头,抬手想摸摸他的脑袋,被幽冥躲开,也不在意,袖手而立,眺望着天边的云彩,轻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幽冥:“……” 第62章 话说鸿钧下界,为免干扰洪荒生灵气运,遂神识附于不周山的一棵空心杨柳树上,化身妖灵,自号扬眉。 自从帝俊太一掌管不周山后,凡管辖之地开启灵识的妖灵皆需前往报到,扬眉自不例外。自盘古开辟洪荒,天道形成后,向来成精的都是动物,植物化灵的却少之又少,扬眉化形前,唯有接引、准提二人以灵植之体开启灵智,但毫无例外一旦化形皆修为颇高,端看接引准提二人不仅成为鸿钧之徒,还因立西方教而成圣便可知晓。 而附有鸿钧神识的空心杨柳树更是不必说,刚化形之际便引发天动,不仅惊动了帝俊太一,更是引来三清等人的关注。虽说扬眉乃鸿钧所化,但以空心杨柳树为躯,到底算是一个独立的新个体,引起天动也不为过,换句话说,也是天道对鸿钧胡来的警示。 好在天道鸿钧很快反应过来,消去了异象,于是这场异象在别人看来便是有人在历劫了,只是这劫难雷声大雨点小,令人觉得莫名其妙。 三清女娲察觉天现异象欲下界一探究竟,却被鸿钧召回紫霄宫,让他们不必理会,三清俱是不解,女娲心思聪慧,倒是看出些许端倪,试探地询问青演何在,鸿钧瞥了她一眼,回答说下界玩去了。 女娲稍作沉思便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笑了。三清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鸿钧不欲多解释,随便告诫他们两句便神情淡定地离开了。待鸿钧离开后,太清微笑着询问女娲:“女娲道友可是知道些什么?” 女娲笑而不答,转移话题道:“师父和青演感情深厚,如今青演下界玩儿去了,想必师父心中甚是挂念。” 玉清接话道:“这又与天现异象有何关联?” 上清不悦道:“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作甚?” 女娲笑道:“答案不是明摆着的么?” 闻言,三清神色俱是一愣,太清最先反应过来,惊讶地挑了挑眉,道:“你是指这异象与师父……” 女娲点了点头:“确实。” 上清经此提醒也明白了,皱着眉头道:“你又如何知道的?方才师父可是什么都没说。” 女娲微笑道:“我问师父青演去往何处时,师父不仅回答了我的话,还告诫我们不可探究天现异象的真相,这不明摆着跟师父老人家有关嘛。” 上清:“……”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玉清一脸兴味地道:“虽说如此,但我还是想知道师父究竟做了什么引发天动。” 太清道:“有些事,不可知,也不能知。” 女娲点头笑道:“道友明白就好。” 玉清看着女娲和自家大哥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由得瘪了瘪嘴,暗道,就你们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看得心里好不爽啊! 上清眯了眯眼,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比起三清与女娲的清闲,接引与准提就没那么好命了,同样都是以人族入教成圣,女娲虽创立人族,然如今妖族与巫族兴盛,渺小的人族如蝼蚁般苟且偷生,时机未到,背负人族气运的女娲就是想做什么也不能,三清创教皆以人族为基,人族文明尚未开化,自然也做不了什么,而接引准提同样因此获得灵感创立西方教,比起三清女娲坐等时机到来,他二人更喜欢自力更生,再者西方之地先天灵气不足,要想发展壮大西方教来日方长,因此要跟三清争教众,必须在起跑线上先行一步。 洪荒世界弱肉强食,死灵阴魂无归所,身死道消天之极,西方教的教宗便是打造一方极乐世界。西方之地虽灵气贫瘠,但正因如此少了许多纷争劫难,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净土。 不过如今洪荒到底是妖族与巫族的天下,巫族排外,妖族又以不周山为中心,教众只有在人族中发展,然人族尚处于原始社会,文明尚未形成,满足物质生活尚且艰难,更别提精神修为了。 天现异象之际,接引准提正为教派的发展一筹莫展,因远在西方之地,鸿钧神识一分为二暂且顾不过来,便未接到鸿钧的告诫,察觉异象来自不周山,遂前往之。 彼时,鸿钧化身的扬眉拜见了帝俊太一,帝俊深感扬眉修为深厚,心生忌惮,与之交谈一二后发现扬眉无欲无求心性淡泊,遂起拉拢之意,然扬眉以不喜约束为由委婉地拒绝了帝俊的提议,甚至将空心杨柳树本体收入空间,意思不言而喻。 帝俊惋惜之,太一暗骂一句不识好歹,扬眉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之情。 离开不周山后,扬眉掐指一算,算出青演所处方位便启程了,一路上倒也不急着赶路,偶尔看到不错的宝贝便收入囊中准备送给青演,因着青演受曾经的“青演”的思维影响特别喜爱这些宝贝,换用青演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以后回去了这些东西就是无价之宝,有条件也弄不出来的宝贝。 快到巫族之地时,扬眉突然感觉到一股魔气,不禁眉头微皱,这魔气似是来自罗睺,又掺杂有别的气息。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鸿钧持有造化玉碟献身天道,罗睺却凶残肆虐,虽斩尽天魔为洪荒世界的稳定做出了贡献,心中却始终觉得天道不公,不仅不收敛心性以求保全自己,反而钻天道的空子只要有机会便偷偷出来作恶,不仅到处煽风点火扰乱洪荒秩序还到处留下魔种壮大自己实力。 就如当初那场龙汉大劫,虽天道有意为之,但罗睺却加速了这场大劫的发展。罗睺之所以还能在洪荒逍遥自如地四处作恶还不被天道所察,一方面归功于罗睺自己的分神隐匿之术,另一方面当然也是由于他的所作所为从某种角度来说顺应了洪荒发展趋势,才会被天道默认存在。只是罗睺到底是这洪荒之中的异端,他的存在是对天道的挑衅和威胁,是以天道又会想尽办法除去他。 扬眉凝神探之,发现魔气源自山那边,遂缩地成寸,眨眼间已行至千里之外。他站在山之巅,神识在山下的迷雾森林上空探查,随后锁定一个地方,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扬眉已来到迷雾森林的某处山洞前。 山洞里的魔气尤为浓烈,里面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嘶吼声,扬眉根本不作他想便知那罗睺又在作恶了。闪身进入山洞,只见山洞里的魔气快要凝聚成实体了,而魔气则来源于一男一女中那个女人体内,当然那男子的体内同样充满了魔气,不过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那女子强行渡过去的。 “谁?”大概没想到会有人闯到这里,那女子身体紧绷,猛然转过头,面露惊讶之色,眼里闪过一丝戒备。 扬眉没有作答,袖手一拂,便将女子渡到男子体内的魔气截断了,随后张开一张结界将男子罩入其中,这才抽空看向女子,皱着眉头,声音微冷道:“罗睺,你真以为吾杀不了你么?” 听到扬眉一口便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女子眼睛猛然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不由得微勾,哼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道祖鸿钧呐,装成这样还真不容易认出来。”附于杨柳树上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能遮掩原本的气息,这才是鸿钧选择它的主要原因。 原本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男子突然挣扎着抬起头往扬眉的方向望去,但因为满眼被魔气覆盖视线很模糊,以致于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发出的声音却嘶哑难听,溃不成语。 扬眉见此,眉头微皱,看向化作女子扮相的罗睺,问道:“你又在盘算什么?” 罗睺挑了挑眉,一点也没有被鸿钧抓包的危机感,大概分/身太多,死着死着也就习惯了,再加上好久没跟鸿钧这般针锋相对了,乍然相遇,虽然时间不太合适,但还是有种莫名的惊喜。他道:“这么明显的意图都看不出来?” 扬眉眼神微沉,不禁问道:“他是谁?” 罗睺笑眯眯地反道:“你猜?” 扬眉掐指一算,顿时沉默了。 罗睺见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你这么聪明肯定已经想到了对不对?哎呀,果然对手是你才能让我提起兴趣,这些人折腾起来实在太没成就感了。” 扬眉道:“吾现已不是鸿钧,他不能做的事我能做。” 闻言,罗睺笑容一收,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是吗?我道前些日子天为何现异象,原来是你弄出来的动静!有天道在背后撑腰,你这日子过得挺逍遥自在的嘛!” 扬眉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不做声。 罗睺冷笑一声,道:“你也别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了,不在天上好好待着偏偏跑下来作妖,当真是清闲得很呐,你的心思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扬眉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有我在,你是不会得逞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已知晓罗睺的目的了。 罗睺大笑,而后声音阴冷道:“那又如何?我宁可东躲西藏放弃一身的修为将自己分成千个分/身,也要把这洪荒搅成一片浑水。天不待我,我便逆天!就算我只能永远躲在黑暗中不见天日,我也要为之搏一搏!可怜你身为一介天魔,却要为毁了你本源之道的天道服务,变得身不由己,哈哈哈!看看你如今在做什么?简直可笑之极!” 扬眉眉目微冷,沉声道:“休得狂妄!”说罢便要出手解决他。 罗睺冷笑道:“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我那么多分/身,你怎么有精力杀得完,我倒要看看你能为这天道做到什么程度!” 扬眉不再跟他费口舌——虽然罗睺说的是事实,扬手便将此罗睺分/身打得灰飞烟灭。 第63章 男子望着罗睺灰飞烟灭的地方,神色呆愣,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的色彩。扬眉撤去结界,走上前拂手撑起他的身体,询问道:“可还能行走?” 男子收回目光,神色微敛,低眉轻声道:“多谢道祖出手相救。” 扬眉凝视着他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与罗睺如何相识的?” “罗睺?”男子的表情先是一阵茫然,良久才反应过来扬眉所指何人,眼神微闪,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自嘲道,“原来她从始至终都是在骗我。” 扬眉稍作思考便明白罗睺干了什么事。自罗睺学会分神化影之术后,最喜欢变成别人的模样挑拨离间,并随手种下魔种,无所不用其极地使用手段把心魔引诱出来以壮大他自己的力量,像这种为了挑起事端不惜亲自上阵把一潭清水搅成浑水的事也没少做,总之伎俩层出不穷,作恶多端,唯恐天下不乱。 继龙汉大劫后,沉寂多时的罗睺再次出来兴风作浪,虽早在鲲鹏身上种下魔种,但鲲鹏着实不成气候。 鲲鹏尽管内心很阴暗,也有很大的野心,但心高气傲,所以很多事都不屑去做,又有帝俊太一压在头上,行为便处处受限。然而,他又不想摆脱这种现状,毕竟如今帝俊太一统管妖族,而他作为帝俊太一身边的谋士,在妖族的地位相当高,再加上自身实力也能让他在妖族横着走,便有种安于现状的妥协感。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虽心高气傲,但并非好高骛远得无可救药,这洪荒修者无数,实力高强者同样多不胜数,巫族与妖族当道,能在妖族有此地位也算得了半边天了。 罗睺虽然能通过心魔控制人的心智,但毕竟不是万能的,且因着将本体分离成了无数个□□,实力自然大大折扣,就算有属性加成,但鲲鹏毕竟是能与龙族抗衡的上古神兽,自龙凤麒麟三大神兽相继退出洪荒大舞台隐匿起来后,鲲鹏的身份在洪荒算得上元老级别了——也正因如此,才能得到帝俊和太一的青睐,才能这么快在妖族占得一席地位,罗睺要控制鲲鹏的心智确有难度。 既然鲲鹏这个棋子用不上了,罗睺只能另想办法。因着不周山出了几位圣人,是以不周山四周充满了道气,罗睺不敢轻易靠近,便无法从妖族下手,于是便把目光转向巫族。巫族虽没妖族那般气运兴旺,但若真出了事也还是能影响洪荒演化之趋势的。再有,巫族穷有一身天生神力,却无谋事之脑,意志极为不坚定,很容易受人挑拨,罗睺正是看中这一点。 可惜他早先布下的幽冥这颗棋子也差点废了,原因自是在十二祖巫后土身上。大概妇人所教养出来的孩子优柔寡断,幽冥不仅为了一个女子竭力掩饰内心嗜血的本性,委屈求全只为待在对方身边,而且就算面临被杀的危险也依然希冀着对方能够看自己一眼,罗睺都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等到幽冥被巫族之人激怒,没想到幽冥那般不争气,理智失控的边缘竟硬生生地把心魔压制下去了,就好比到嘴的猎物突然跑了,简直心塞到不行。三番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而计划失败,罗睺自然不能容忍,恨不得立即杀了后土那个女人。然而幽冥回到血海还不忘警告他不要动后土,要不是留着幽冥还有用处,他连幽冥都想一块儿杀了,眼不见为净。 不过幽冥回到血海后,倒是有利于罗睺做事了。罗睺打着幽冥的幌子把巫族搅得鸡犬不宁,并在此期间发现了两件趣事。 其一,后土前后行事风格判若两人。在幽冥体内种下魔血后,罗睺把幽冥送到巫族部落便采取了放羊状态,虽对后土只有几面之缘,但因着对后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便多多少少分了一点心思在后土身上,再加上后来后土对幽冥的影响越来越大,罗睺对后土的关注度也逐渐增加,不说对后土有多了解,但至少不会把后土认错便是了。然而从幽冥与巫族关系紧张到后来决裂,甚至在失控情况下差点杀了后土后,他便敏锐地察觉到后土对幽冥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对幽冥很关心照顾,却仍然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直到某天听幽冥自言自语后才猛然意识到,或许前后的后土当真是两个人。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事实上,当初抓住鲲鹏时,情况与之相差无几,再想到某个小家伙特殊的身份,这种可能相当大。所以后来当鸿钧在山洞找到他时,他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如果那个小家伙就在这附近,鸿钧会找过来是理所当然之事。 其二,巫族部落里的烛九阴并非真身。罗睺并非一时兴起才从巫族下手,早在幽冥还未离开巫族部落时,他便有心挑拨离间十二祖巫,只是十二祖巫看似一盘散沙容易受人挑拨,但无论之前关系多么紧张一旦遇到事情他们从来都是一致对外的,所以还真不好下手,于是便只有从幽冥入手,让他想方设法找到下手杀祖巫的机会,只要有一个祖巫死亡,其余祖巫便不再为惧。而烛九阴便是他选中的目标。 烛九阴一向慵懒成性不管外事,虽有迹象表明他很有可能在韬光养晦,城府或许是十二祖巫中最深的人,但因他几乎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待着,下手的机会反倒很多。只是幽冥刚在后土面前放出了一点苗头,还未真正下手便被后土警告了,一向唯后土是从的幽冥不想违抗对方的意愿便不肯再出手,罗睺暂时拿幽冥拿小子没办法,只好作罢。现在一想,如果当时的后土是那个小家伙的话,倒是有可能看出端倪来,说不定也察觉到他的存在了,毕竟那段时间他以为没人能察觉到他就没怎么花心思去掩饰行踪来着。后来他冒充幽冥故意找茬,为了试探烛九阴的底线,他故意针对烛九阴,倒还真发现烛九阴的小秘密——待在部落里的烛九阴并不是他的真身! 罗睺正愁找不到下手机会,这下简直天助他也。于是他便寻烛九阴的踪迹去了,而后看到烛九阴身边跟着一个妖族女子,看方向正准备回部落。罗睺暗中观察许久,发现罗睺竟然对那妖族女子心生爱意,那妖族女子倒也温婉漂亮,对烛九阴也有几分情意在,两人郎情妾意一路全是欢声笑语。见此,罗睺计上心来,悄然在妖族女子身上种下魔印,而后强行消灭那妖族女子的灵识并附身其上,烛九阴一无所察。原本罗睺想用妖族女子与烛九阴的关系打进巫族内部,但后来又觉得麻烦,便升起了想取烛九阴而代之的想法,而烛九阴对妖族女子毫无戒备之心,所以罗睺轻而易举得手了,便出现了鸿钧化身扬眉闯入山洞看到的那一幕。 烛九阴被扬眉救下后,意志极为消沉,扬眉心生不忍,便将罗睺所做之事告知一二,烛九阴闻言不仅没感到安慰,心情反而更加沉闷,想来那妖族女子何其无辜,却因着烛九阴的关系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他的心情倒也能理解。 有些事只能自己想通,别人劝也没用,扬眉不再多言,待烛九阴恢复些体力后,两人一同前往巫族部落。 话说共工对红云一见倾心,青演救下幽冥后,祝融一面因为共工的缘故对其不满,另一面又不肯放过祸乱巫族的幽冥,但因共工突然挡在青演身前差点被误伤,祝融心中更加愤怒,偏偏共工一无所知,还责怪祝融错伤好人,祝融不禁心冷了半截,与共工陷入冷战。 两人从小吵到大,突然有一天对方不跟自己吵了,甚至不理自己了,共工心里多少有些不习惯,不过他一向大咧咧,很快便不再纠结此事了,因为他一看到“红云”便双眼发直,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青演虽不歧视共工的相貌,但他是个颜控,多看几眼都觉得瞎眼,更别提对方抱着那样的心思一直缠着自己,都想把身体还给红云让他自己去应付这朵强壮的桃花了。 幽冥回到血海修炼,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青演便时不时去看望,共工屁颠屁颠地跟在青演身后,看到青演那么关心幽冥,心里略有些吃味,问青演为何要那么关心那个小屁孩,然后把幽冥的罪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重点表达了幽冥那小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仅杀了许多族人,还对后土下手,简直没有良心。 没有人无缘无故对别人好,也没有人无缘无故对别人坏。青演心想,幽冥虽本性嗜血,但毕竟从小在巫族部落长大,虽然对巫族人没多少感情,但还是有几分仁义在,再者幽冥再浑,后土的话还是会听的,他现在之所以做得那么绝,很大部分原因都得归咎于十二祖巫从来没有把他当自己人对待过,有时候甚至会对其咄咄相逼,而幽冥又不是圣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幽冥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青演心里这般想,面上却沉默不语,毕竟他没立场说这些。共工见此,以为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高兴地又数落幽冥的不是,青演始终受不了他的聒噪,总觉得自己不阻止,共工会一直说到自己放弃去找幽冥为止。 等共工换气的时候,青演神情冷淡地道:“说完了吗?” “还没……”共工摇头,准备继续说时粗大的神经终于察觉到了青演那冷淡的视线,不由得看了看他的表情,从那张脸上读出了些许不耐烦,讪讪地闭了嘴,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终于有自知之明了,不容易啊!青演淡淡地应了声:“恩。” 闻言,共工顿时受到会心一击,心塞不已。 青演还没到达血海,幽冥像是有某种感应,猛然睁开眼,远远望着青演的身影,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只见过几次面,然而每次看到对方却有种莫名的心喜,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在此之前这种情况只是对着后土才出现过,然而现在对着这个人,他又出现了这种感觉,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就是…… “想什么这么出神?” 青演的话打断幽冥的思绪,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青演,欲言又止。 见此,青演疑惑地眯了眯眼,发出“恩?”的疑音。 幽冥收回目光,别扭地哼了一声,道:“你怎么又来了?来就来了,还带了一个讨厌的人。” 闻言,共工眼睛一瞪,嚷嚷道:“老子还不想看到你呢!要不是看在红云的份儿上,老子非得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幽冥切了一声,嗤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没人说你很碍眼吗?” 自从遇到红云后,共工最讨厌别人拿他长相说事,他再笨也知道红云其实也是不喜欢自己的长相的,平时别人说一句都要把别人暴打一顿,现在幽冥这小鬼竟然还当着红云的面说他长得难看,顿时怒不可遏,也顾不得心上人还在旁边看着,追着幽冥打起来。 见此情形,青演不禁扶额,边叹气边摇头。 幽冥不甘示弱,也不知什么心理作祟,就想当着青演的面把共工教训一番,最好能把他打得屁滚尿流,好让青演看清楚共工是什么德行的人。 共工同样想在青演面上展示自己的能力,再加上他也有心教训幽冥,能把幽冥打死最好,省得青演一直惦记着他让自己心塞,于是出手毫不客气,招招置人于死地。 青演见他们真打起来了,顿觉头疼不已,正伤脑筋时,远方出现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影异常熟悉,仔细一看,不就是整天窝在屋里睡觉懒得没骨头的烛九阴嘛。 第64章 青演的视线在扬眉身上转了一圈,明明从未见过此人,却莫名有种好感,他第一反应是:不会又是鸿钧变的吧?然而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仗着修为高,明知不礼貌仍是用神识在扬眉身上扫了一圈,自然无果。青演按捺住心中的狐疑,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只好把这种感觉归咎于对扬眉的初印象好,于是真相就这么擦肩而过。 扬眉神情淡定,任由青演的目光肆意打量,等他打量完了才微微一笑,友好道:“不知贫道身上有何东西让道友侧目?” 青演沉默稍许,虽然扬眉浑身毫无破绽,但他心里仍然对其感到怀疑,“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扬眉微微一笑,目光坦然与之对视,“吾道号扬眉,来自不周山。” “不周山?”青演眉目微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方才一番探究,青演便知扬眉此人深沉内敛,修为高深,若来自不周山,不可能默默无闻,他在不周山待过一段时间,却从未听说过此人……不对,好像有点熟悉…… 卧槽!扬眉?! 青演后知后觉地想起洪荒时代似乎确实有那么一位仙人,道号扬眉。据说扬眉乃一颗空心杨柳树,身体自成一须弥空间,能够容纳世间各种法器,对物理攻击免疫,并能将法术攻击的伤害降至最低,可以说在洪荒基本上横着走,浑身几乎没什么弱点。 青演略有深意地看着他,简直无力吐槽,这技能点逆天了啊! 小家伙又在脑补什么? 扬眉挑眉,疑惑道:“贫道可有说错话?” 青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一下,不过看着扬眉完全不逊于红云又有别于红云的俊颜和气质,暗叹,若不是真正的扬眉就站在自己面前,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扬眉会长得这么天姿,要知道他看过的小说中所描述的扬眉是个有着两条如同杨柳的长白眉的国字脸中年大叔,面前这个未免太俊了吧。 扬眉的本领在不同小说版本中各有其说,有人觉得扬眉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有人觉得扬眉只是一个普通的道人,有人却觉得扬眉一身本领连鸿钧都要忌惮,据说连鸿钧的法器都能收入体内,至于真相如何,青演觉得,日后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嘛。如果真有那么逆天,抱一抱大腿也不会掉块肉。思及此,青演镇定自若地清了清嗓子,礼尚往来地自我介绍道:“吾号红云。” 扬眉从善如流道:“红云道友。” “扬眉道友。” 烛九阴:“……”气氛如此和谐,有点不忍心打破怎么办! “那个……” 青演终于将目光转移到烛九阴身上,像是才看到这个人,诧异道:“你怎么出来了?” 烛九阴顿时脸黑:“我为什么不能出来?……话说回来,我认识你吗?” 青演闻言,眼中更是诧异,“此话何解?” 烛九阴心中一咯噔,心想,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族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奈何部落里留的那个假身与他并无心灵相通的联系,所以此刻他只能连蒙带猜地思索面前这人扮演着什么关系。 扬眉瞥了心里暗搓搓发笑的青演,果断把烛九阴出卖了,“我与这位烛兄弟途中相遇,二位认识?” 青演点点头:“自是认识。” “不……”烛九阴默默把后面的话咽下喉咙。 扬眉来回看着二人,表示不理解他们这明显充满矛盾的对话。 烛九阴接收到来自“恩人”灼热的视线,正苦恼怎么解释,忽然瞥到远处打得热火的幽冥和共工,顿时眼前一亮,随即怀疑地盯着青演,心里好像突然有了底气,目光灼灼地道:“你有何居心?” 青演茫然地看着他。 烛九阴快速地转动脑子,共工那家伙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却有一颗柔软娇弱的内心,看他对幺妹那怜香惜玉的态度,他毫不怀疑共工的色心(咦?这什么逻辑?),红云的姿色确实难得一见,虽然性别为男,但说不定那傻大个就偏偏看对眼了呢? 烛九阴越想越觉得有理,目光更加咄咄逼人,正欲说些什么,扬眉神来一句:“红云道友气质难得,佳人如斯,贫道自愧弗如。” 青演无言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抽搐,心想,红云气质确实难得,但你的气质也不逊色好么?你确定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姿色么? 烛九阴被扬眉打岔,神色微愣,脑海中把扬眉的话过了一遍,然后默默地打量了一番青演的气质,目光又落到扬眉身上,突然觉得好般配啊!啊呸,不对,这家伙怎么能跟“恩人”相比呢! 青演呵呵道:“扬眉道友太谦虚了,我怎么比得上道友的姿色。”感觉这对话有点诡异啊! 扬眉微微挑眉,反问道:“想必那二位兄弟是因红云道友而打架的吧。” 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青演呵呵,只想糊他一脸。 有了道祖撑腰,烛九阴再次底气十足,对青演不满道:“还说你没有居心,想我兄弟那么老实憨厚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你和别人打架,你说,你究竟给他灌了什么*汤!” 青演完全没将他的怒气放在心上,似笑非笑地看了扬眉一眼,而后收回视线,意味深长道:“色性,天性也。” 烛九阴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被扬眉的眼神扫了一下,想起不久前阴沟里翻船的事,顿时有点心虚,故作镇定地囔囔道:“我不管什么色性天性,你袖手旁观他们打架就是不对,还不快快制止他们,要是出了好歹你负责啊!” 青演朝远处看了一眼,虽然幽冥和共工身上都布满了各种伤痕,但还没到死人的地步,便好整以暇地收回视线,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我没有理由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没有理由个头啊,敢不敢吼一声试试?!烛九阴不是共工那种傻大个,心思通透的很,知道青演其实是想看笑话,心下气愤不已,但旁边有道祖看着,他也不好动粗,自己实力尚未完全恢复,那两人打得眼红,贸然插手恐怕得不偿失,当然,他完全不想承认自己的话对他们来说可能等于放屁,而后悻悻然,眼睛瞪着青演不说话。 青演并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烛九阴,漫不经心道:“话说回来,我在部落待了那么久,难得看到你出门,今日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烛九阴转了转眼睛,心想,族人很排外,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成功入住部落的,听他的口气好像住了很久的样子……到底是真话还是在试探他? “哦……突然想起,之前扬眉道友好像有说是在途中与你相遇的,只是那方向与巫族部落的方向完全相反,我记得我离开时你还待在部落里呢……”青演故作疑惑地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给予解答。 明明已经扯远的话题让烛九阴无言以对:“……” 烛九阴没给解释,青演皱着眉头仔细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恍然大悟。 烛九阴:“……”身上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原来如此。”青演叹息道。 烛九阴紧闭着嘴巴,他发现了,眼前这人完全就是扮猪吃老虎,看起来纯良无害,实际上内心焉儿坏,一点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高贵冷艳! 扬眉站在一旁,含笑地看着青演。 大概扬眉的视线太灼热,青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咳了一声,问道:“你笑什么?” “红云道友比想象中有趣。” 青演:“……”莫名觉得被调戏了! 正在这时,扬眉突然出声道:“再不阻止,那两人就要打出人命了。”幽冥一看就是个城府深的精明主,光是算计就够共工吃一壶了。 再怎么说都是兄弟,烛九阴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共工被杀死,怒目瞪着青演,转身就朝那边奔去。 烛九阴一走,青演与扬眉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烛九阴跑过去横插一脚让占了上风的幽冥气得跳脚,不由冷笑道:“哼!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烛九□□:“难道要等你杀了我兄弟吗!” 共工看清来人,诧异道:“怎么是你?” 烛九阴脸一黑,“不是我还有谁?难道还指望那边那个看热闹的家伙吗?” 共工回头看了一眼,不解道:“关红云什么事?” 烛九阴:“……难道不关他的事吗?” 结果两人打架变成了三人打架,幽冥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共工和烛九阴不仅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反而攻击处处受阻,让幽冥钻了空子。 青演:“……” 扬眉微微勾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话直白得让青演额头滑下一排黑线,“红云道友的姻缘线甚多啊。” 青演斜眼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掏了掏耳朵,而后呵呵道:“扬眉道友不必羡慕,道友身姿倾世,想必也有许多人拜倒在道友身姿下。” 扬眉挑眉,忽然上前一步,贴着青演的脸面,低声笑道:“那么红云道友可有拜倒在贫道身姿下?” 青演眼皮一跳,被他这类似于耍流氓的行为惊得浑身汗毛竖起,向后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友说笑了。” 扬眉不退反进,再次贴身上前,英挺的鼻尖若有若无地摩擦着青演的鼻尖,呼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透出暧昧的色气,“贫道却是拜倒在了道友的身姿之下。” 青演:“……”他确定了,对方绝对在对他耍流氓! 远处共工无意中往这边瞥了一眼,顿时被两人暧昧的姿势激得心头一跳,气愤地朝幽冥和烛九阴大叫道:“还打个屁啊,再打下去我的红云都跟人跑了!” 幽冥:“……” 莫名被牵连的无辜烛九阴:“……” 听力灵敏的青演:“……” 扬眉微微眯眼,眼里闪过一抹不悦的幽光,似有宣示自己的所有物,在飞奔而来的共工以及随后感至的幽冥和烛九阴灼热的视线下,微微偏过头,以一种完美的接吻角度吻上了青演淡色的唇瓣,于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青演:“(╰_╯)#”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扬眉蜻蜓点水般在青演唇上吻了一下,那所谓完美的接吻角度仿佛是用来搞笑的,让青演的愤怒完全发泄不出来,因为扬眉退后一步,面带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何不躲?” 面对这类似于控诉的话语,青演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脸色蹭的一下绿了:“⊙_⊙#” 敢情还成了他的不是了?明明是他被占便宜好嘛! 共工一脸悲愤地分开两人,看了看面无表情貌似默许的青演,心里顿时塞的不行,可面对那张俊美无铸的容颜,满腔愤怒又发泄不出来,便把矛头转向一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扬眉,抬手指着他,声音颤抖地道:“你卑鄙无耻!” 随后赶到的幽冥正好听到共工对扬眉的指控,忍不住嘴角抽搐,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人家把他怎么样了呢。 烛九阴捂着额头,不忍看这诡异的画风,好像跟这家伙装作不认识啊,眼神悄悄往扬眉那边瞥,发现扬眉嘴角含笑一副我很纯良快来欺负我的模样,心中为共工默哀了几秒钟。 青演同样无语地看着共工,知道的人明白他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对方辜负了他一样。 扬眉睁眼说瞎话道:“这位兄弟似乎对贫道有所误会。” “没有误会,说的就是你。”共工怒目而视,“我亲眼看到刚才你亲了红云一口!” 烛九阴觉得这画面惨不忍睹,幽冥为共工犯蠢的模样升起一丝同情。 扬眉无辜道:“这原本是个误会……” 共工打断他的话,“好,那你说,你刚才为什么要亲红云?” 作为当事人的青演:“……” 扬眉眨了眨眼睛,看着青演回答共工的话:“贫道以为红玉道友会躲开。” 青演:“……”呵呵,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也不知道共工那脑子是什么做的,无形中被扬眉转移了话题不说,还转过身委屈地对青演道:“红云,你为什么不躲开他?难道你喜欢上他了吗?” 青演觉得,要是自己不给对方一个说法,自己就是个渣男,事实上……摔!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好么?! “你说,你说呀……”共工追问道。 青演神情淡定地对烛九□□:“还是把你兄弟带回去吧……”出来实在丢人现眼啊! 烛九阴虽然心里也很嫌弃共工,但是俗话说的好,自家人再不好那也不是外人能随便说道的,况且若不是青演故意掉着共工的胃口,共工再喜欢他也不会这么没理智好么!……对,虽然只接触了这么一小会儿,但烛九阴已经把青演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看热闹谁不会,青演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看到共工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说不定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烛九阴目光阴测测地瞟了青演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把共工拉到身边,无奈道:“人家不喜欢你,你何必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呢。” 好想自欺欺人的共工慢慢转过头盯着烛九阴,把烛九阴看得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无情了,半晌,共工眼里闪着泪花,嘤嘤嘤地控诉烛九阴:“上天不公平,为什么你们都长得这么瘦,唯独把我生的这么强壮啊!” 烛九阴&青演&幽冥:“……” 共工明白自己可能长得不那么赏心悦目是一回事,但他难以更改的审美观依然奇葩得让人无力吐槽,在他看来,强壮是有力量的象征,所以或许他永远也无法明白纤细的美感吧。 烛九阴很想说,这不光是强壮的问题啊,就算少了那身腱子肉,你的长相依然不是好看那一类型的啊!话说回来,让以力量自豪的共工感到自卑,心灵该是受到了多么大的创伤啊,要是青演不能接受他,怕是都想回炉重造了吧。 “咳,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烛九阴默默安抚他的情绪。 共工:“……我冷静不下来。” “长得强壮不是你的错……” “错在你的心思放在了不该放的人身上。”扬眉随口接下烛九阴后半句话,可是……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啊!烛九阴有些抓狂,不过瞥到扬眉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把快要脱口而出的冷嘲悄悄咽下肚…… ……天大地大,道祖最大。 一面对情敌,共工就化身红云身前的护花使者,立马开启咆哮抓狂技能,愤怒值绝对满点:“你不就是长得比我好看点?身材比我娇弱点?气质比我出众点?脾气比我温和点吗?你身上有哪点能入红云的眼?不要痴心妄想了,红云是不会看上你的!” 烛九阴:“……”好想给他套个麻袋拖回去! 幽冥火上浇油地嘲讽道:“说不定人家红云就喜欢长得比你好看点,身材比你娇弱点,气质比你出众点,脾气比你温和点的人呢。怎么比,你都不如人家有优势。”不过,娇弱是个什么鬼? 闻言,共工的表情有些沉痛,盯着扬眉沉思:现在把他砍了还来得及吗? 烛九阴敏锐地察觉到共工的心理变化,顿时心头一跳,连忙横身挡在两人中间,背对着共工,一脸苦笑地用口型对着扬眉赔不是,生怕道祖一个不悦反而把自家兄弟灭成渣渣。 青演看到烛九阴与扬眉之间的互动,眉毛一挑,问道:“扬眉道友似乎与烛九阴关系不错。” 听青演这么一说,共工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诧异中夹着不悦的情绪,拉了拉烛九阴的衣袖,问道:“你怎么跟这家伙认识的?” 烛九阴皱着眉头,想着该怎么把话圆过去,却不想扬眉一本正经地把救了自己的经过说出来,然而令烛九阴惊讶的是,对方略去了罗睺的身份,只说他被一个女子欺骗受了伤,途中经过便顺手救下了。 烛九阴:“……”如此面不改色地撒谎技巧,他差点都要怀疑自己经历的那么凶残的情形是否是错觉。 共工不可思议道:“你居然会被一个女子所伤,快告诉我,那个女子是谁!” 如果不是表情太兴奋,烛九阴一定以为他想为自己打抱不平。事实上却是…… 共工兴奋道:“难得看到你吃瘪的模样,我要看一看那个强悍的女子长得什么模样,说不定长了一张迷惑人的妖精脸。” 莫名被真相了的烛九阴:“……” “哎,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共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青演没看共工与烛九阴之间的小打小闹,反而一脸深沉地盯着扬眉,脸上写满了可疑两个字。 扬眉神情自若地道:“贫道脸上可有不妥之处?” 青演沉吟半晌,忽然伸手在扬眉脸上捏了几下,试图堪破扬眉身上的幻术,然而无论是神识还是手感都告诉他,对方确不是那个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也不知道在失望什么。 大概没想到青演会突然捏自己的脸,扬眉惊讶地看着他,呆愣道:“道友这是作何?” 青演面不改色道:“忽然发现你长得很符合我喜欢的类型。” 一旁的共工猛然睁大眼睛:“⊙_⊙#”好一对秀恩爱的狗男男!心更塞了有木有! 幽冥&烛九阴:“……”简直无力吐槽! 扬眉惊讶地看着青演,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有点破裂。 烛九阴是清楚扬眉的真正身份的,以为对方会恼怒,当然他也如此确信着的,毕竟如果被捏脸调戏的对象是道祖,怎么看都有点令人心惊胆战。 事实上,扬眉内心翻江倒浪,原因绝对不是恼羞成怒,而是心塞青演居然背着他跟别的男子*!是的,在扬眉看来,这种程度的玩笑已经算得上精神上出轨了,如果不是化身扬眉,他还不知道青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如此沾花惹草。 扬眉按压住吃味的情绪,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青演的眼眸,好似要从那漆黑幽亮的眸子里看出什么东西来:“贫道可以理解为,红云道友想与贫道结道缘?” 青演咳了一声:“道缘就暂时不必了,毕竟我们彼此还不太了解。” 扬眉淡然矜贵一笑,“来日方长,红云道友很合贫道眼缘,结道缘也不是不可以。” 青演干笑一声:“……不用了。” 扬眉叹了口气:“唉,看来贫道只有这张脸稍微合道友心意了。” 青演:“……” 烛九阴神色幽幽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暧昧调侃,想到自己那无疾而终的情缘,脑海中兀然出现一张五官深刻的男性面容,眼里闪过一抹仇恨的冷冽之光——任谁被玩弄于股掌之中都会愤意难平吧!要是那可恶的家伙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一定把他剁吧剁吧喂野兽! 幽冥看到这神发展的一幕,只觉莫名其妙,心里那点旖旎也消失殆尽,冷嘲热讽道:“若是想发展情缘请走远,别站在我的地盘上污了我的眼。” 共工哼哼道:“谁想来你这地盘,请我来我都不愿意。” 幽冥斜眼瞥他:“我请你来了吗?” “要不是红……咳,红云呐,你看这家伙说什么话呢?!”共工趁机插到青演和扬眉中间,以强壮的身躯隔开了两人对视的目光,身后的扬眉眉毛微挑,仗着身高的优势掠过共工宽厚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青演。 青演:“……” 变成另一个模样的青演也没期望幽冥能再领情,虽然他有点同情幽冥独自生活在血海,但他不是圣母,如果没有罗睺当初横插一脚,幽冥恐怕至今都待在血海中不曾离开,更不会与他有交集。说到底,他不过是帮鸿钧看着,以防罗睺利用幽冥再次把洪荒弄得鸡飞狗跳。不过从前段时间巫族部落被骚扰一事,青演发现罗睺那狡猾的家伙果然防不胜防,在他离开的那阵子,罗睺还是借着幽冥的幌子把巫族弄得一团糟,可怜幽冥无端背了黑锅。 看到共工努力在青演面前找存在感的蠢萌痴汉形象,烛九阴已经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口气了,好在青演很配合,又和扬眉之间有种莫名插不进去的诡异氛围,烛九阴不明觉厉,果断与共工站在同一阵营,一边附和共工一边忽悠,哦不,邀请扬眉前往巫族部落,要知道道祖大驾光临,巫族绝对会被圣光笼罩得闪瞎眼,至少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可以高枕无忧肆无忌惮地发展巫族势力了。 被当成吉祥物的扬眉背后一凉,若有所思地瞥了烛九阴一眼。 烛九阴察觉到扬眉的视线,立马摆正表情,一副我很坦荡随便看的淡定模样。 成功坑掉一个情敌的共工心情飞扬,回过头挑衅地给了幽冥一个笑脸,转回头的时候因为和烛九阴走在一起,以致于同样接收到了来自扬眉意味深长的眼神,眼皮不由得一跳,只装了一个红云的脑子顿时卡机了,情敌警报立马拉响,醒悟到走了一个情敌又来另一个情敌,而且这个情敌还得到了红云亲口承认的青睐,危机感更加强烈,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阴测测地一笑,把路上一直对扬眉献殷勤的烛九阴推到扬眉身边,自己重新占据青演身边的位置,看到扬眉“无可奈何”的表情,心情顿时又好了。 已经不想理会共工的青演:“……”从没发现痴汉属性这么可怕,总觉得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麻烦。 没搞清状况的烛九阴一脸茫然地对上扬眉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烛九阴原以为有道祖这个“情敌”会转移共工的注意力,虽然也确实成功了,但回到部落没多久,共工后知后觉地想起烛九阴的事情,大咧咧地跑去找烛九阴,嘴里完全没个遮拦,很快便被其他祖巫察觉,帝江作为祖巫之首对此态度很严肃,直接唤烛九阴去训话,再加上共工无心之举说漏嘴,得知烛九阴差点丢掉小命,泼然大怒,一边责备烛九阴不长点心眼,一边登门道谢热情款待扬眉,顺便想从扬眉口中套点关于“罗睺”的消息。 然而道祖的话岂是说套就套的?没被绕进坑里就算不错了,扬眉不想罗睺一事引起轩然大波,有意隐瞒之,帝江心有不悦,若不是烛九阴字里行间透露出扬眉不能得罪的信息,他恐怕都要以为扬眉另有所图。 而其余祖巫则隔岸观火,发现帝江笑脸进屋冷脸出门,心中十分诧异,拐弯抹角去帝江面前打听,帝江虽心中气愤,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被烛九阴一事弄得心烦意外,遂打发了他们去找烛九阴。 不多时,烛九阴便陆陆续续接受了他们的试探,微微苦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也不清楚那罗睺的来历,道祖当初给的解释只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除了洗去心上人的清白,最多也只是透露了那个名为罗睺的人变换成心上人的模样意欲加害于他,企图对巫族不轨,至于罗睺这样做的目的却一无所知。 烛九阴想,若不是当时罗睺一口道出扬眉身份,他恐怕同样不知扬眉就是鸿钧道祖,从事后扬眉嘱咐他不要把自己的真正身份说出去便可知晓,扬眉根本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想想也是,如果对方就是鸿钧道祖的身份暴露出去,恐怕会惹来许多麻烦。 烛九阴偷偷外出之事可大可小,帝江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又想起烛九阴话里话外多次对自己的提示,虽然还没猜到扬眉的真正身份,但也明白了对方不是能得罪的大人物,不由得放下脸面,再次登门表达歉意。 扬眉不甚在意,这事便是揭过了。 巫族蜗居在一片小天地里,安逸了太久,还没察觉到外界暗潮汹涌的危险。幽冥一事虽然闹得巫族不得安宁,也有了几分警惕,但至少对对方的底细知根知底,双方互相牵制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闹,倒是共工等人带回来的关于妖族消息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目光短浅以及不愿安居一隅而逐渐膨胀的野心。 烛九阴因常年不在族里而不甚了解族中发生的事,但却因在外游历而更加清楚这个世界的险恶,所以这次莫名出现的罗睺对巫族的莫名敌意让烛九阴疑惑的同时也不由得提高警惕。作为十二祖巫中以心机见长的烛九阴,平时虽然沉默寡言极少露面,但说话还是极有分量的。 十二祖巫齐聚一堂,烛九阴一笔带过扬眉的救命之恩,特别把罗睺此人重点描述了一遍,却被不在状态的共工大肆嘲笑了一番。 之前烛九阴嫌丢人把事情的经过说的很含糊,共工也没太在意。如今想要引起族人重视,势必不能有所隐瞒,毕竟其他祖巫也不是傻子,与其等到被刨根问底再被狠狠地嘲笑还不如一开始摆在明面上,他们反而没有多大兴趣了,因此烛九阴也就破罐子破摔,颇为无奈地说起这段绝对可以称之为黑历史的“初恋”。 烛九阴说完后,果然被这群名义上护短的兄弟狠狠地嘲讽了一番,落井下石简直不要太开森!唯独后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被脸上虽有笑意但比起其余祖巫的张扬情绪显得更加沉稳的帝江注意到,遂询问道:“幺妹心中可是有些想法?” 后土有些神游,直到被玄冥推了推才回过神,一脸茫然地望着帝江,啊了一声。 帝江眉头微皱:“怎么了?” 后土想了想,而后摇头,也不知是不想说还是没有可说的。 帝江:“……” 帝江没有责怪后土的出神,重新把话题揽回来,询问其他祖巫的意见。 玄冥不着痕迹地凑到后土身边,顺着后土之前飘忽的视线朝窗外望去,一抹红衣和一抹青衣交相辉映,两个气质出尘的男子负手而立相谈甚欢,画面和谐又养眼。 玄冥偏过头瞧了瞧后土的神情,不禁轻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问道:“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耳边突然响起的问话惊得后土心头一跳,偏过头发现玄冥调侃地看着自己,有些恼羞地道:“你吓我一跳。” “分明是你看得太专心了,方才大哥问你话都没听见。” 后土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朝帝江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道:“小声一点,否则大哥该训我了。” 玄冥轻笑道:“幺妹这不是在说笑么?大哥虽然严肃,但对你却是真心的好……不过话说回来,族里哪个人训过你了?” 后土小声道:“正因如此,我才要更加小心,若是被大哥发现我不专心,他恐怕会对我失望。” 玄冥:“……”你以为大哥没有发现你走神么?幺妹,你真是太天真了。 玄冥看着窗外拥有天人之姿的两道身影,眯着眼欣赏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发现后土又在偷窥,不禁失笑,原本歇下的恶趣味又起,戏谑道:“幺妹觉得那两人谁更好看些?” 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后土的耳朵,后土神情间略带羞涩的韵味,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你别胡说,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玄冥故作疑惑地道:“咦?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怎地胡说了?” 后土:“……” “唔……好吧,原来是幺妹觉得难为情了哈,”玄冥笑道,“两人风姿各有千秋,红云清高冷傲,看似难以相处实则性格随和,而扬眉气质温润如玉,看似性格淡然实则锋芒内敛难以亲近,所以要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红云,相处起来不费劲。幺妹,你觉得呢?” 后土吞吞吐吐道:“其实……我觉得扬眉也不错……” 闻言,玄冥嘿嘿一笑,调侃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后土脸红道:“别胡说,我没有喜欢他。” 玄冥笑道:“好好好,你没有喜欢他,你只是觉得他比较合你的眼缘而已。” 后土:“……”这两种说法分明是一个意思,不要欺负她不懂! 玄冥挑眉:还就欺负你懂呢!这样才有意思嘛! 后土:“……” 早就把后土和玄冥之间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帝江额头青筋直跳,特别是当他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窗外时,脸色顿时一黑,心中甚是不悦,也不知是恼怒外面那两个不知收敛风华的人无意中引诱了自家的幺妹,还是气恼幺妹那眼巴巴看着对方的既羞涩又渴望的眼神。 帝江:“玄冥,你有何看法?”收拾不了后土难道还收拾不了你?幺妹的心思憋在心里就是了,你非得把它拉出来溜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看热闹不嫌事多! 玄冥故作镇定地站起身,咳了一声:“方才我与幺妹讨论了一番……” 后土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帝江的脸色也沉得能滴出水来了。 玄冥继续面不改色道:“前段时间幽冥多次骚扰我族……” 后土:“咦?” 玄冥低头斜眼瞥了她一眼,挑眉——你想多了。 后土:“……” 帝江:“……”为啥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后土皱着眉头试图为幽冥辩解道:“幽冥被我抚养长大,他本性不坏,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为啥一说到幽冥后土就这般维护呢,有点心塞呢,身为大哥的自己都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帝江内心有些忧郁,虽然他并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可以让后土发挥她的“孝心”。 比起帝江的闷闷不乐,共工就比较直白了,比起红云用实际行动给予他的心塞程度,后土这种不痛不痒的维护已经不会让他产生多大的抵触感,但立场还是要表明的:“幺妹,你没看到幽冥那小子的真面目,否则你就不会觉得他本性不坏了。再说,族里发生的事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的,况且他自己也没否认,所以根本不存在误会一说。” 后土哑口无言。 共工以为终于说服了后土,谁知玄冥却摇头反驳了他的话:“话不能这么说,先不谈幽冥那小子本性到底坏不坏,咱们得从源头开始理一遍,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闻言,烛九阴倒是眉毛一挑,明白了他话中含义,其余祖巫若有所思,帝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再想又一无所获。 远处,打着与扬眉聊天的幌子而神识时刻关注着这边情况的青演听到这里,不禁眯了眯眼,偏过头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神情坦然的扬眉。 扬眉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青演探究的目光在扬眉脸上扫视,似乎想从脸上看出端倪,扬眉神情坦然地面对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轻笑:“红云道友莫非是改变心意了?” 对上那双略带戏谑的深眸,青演微微移开目光,对方一口一个红云道友听得他略烦:“道友若不嫌弃,称呼在下红云即可。” 扬眉颔首笑道:“如此,贫道便冒昧地直接称呼道友红云了,红云称呼贫道扬眉方可。” 互相改变称谓好似无形中拉进了彼此的距离,两人相视而笑。青演扯回刚才的话题,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调侃的意味:“我若是改变了心意,自然会告知你。” 扬眉微笑:“那我便静候红云佳音了。” “……”还真贴上脸了啊!青演无语地看着他,而后心思一转,摇首望向远处,指引扬眉朝对面看过去,“后土屡屡看向这边,眉目含情,女儿态娇羞,你可有表示?” 扬眉偏过头斜视他一眼,反问道:“表示什么?” 青演见他故作不知,哼了声,不是滋味地道:“人家对你有情,你可心有所意?” 扬眉闻言,不由得啧了一声,沉默不语。 青演没听到说话的声音,不禁侧身看去,却见扬眉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眨了眨眼,疑惑道:“怎么了?” 扬眉缓缓眯起双眼,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如一缕春风温柔和煦,出挑的俊颜魅力十足,他上前一步,靠近青演身旁,鼻息间吐出的热气若有若无地接触到青演的耳缘,有股莫名的热度悄然浮起。青演心神轻颤,表情却故作镇定,敛神而视,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是人人都对我有情,我皆要对之有意么?” 居然这么自恋?青演诧异地挑眉,正要开口,却听对方又说道:“可若那对我有情之人是红云,我倒是愿意奉献一颗真心。” 青演:“……”居然又被调戏了?! 扬眉迷醉般轻嗅青演耳旁发丝,感叹道:“贫道一路走来,见过的美人无数,唯有红云音容笑貌铭记于心。” 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话语中突然出现“贫道”的自称,简直分分钟出戏好么?!好猥琐有木有!青演无语地看着他。 就算不刻意去听青演的内心,扬眉也大致能猜到对方心里的吐槽,仗着自己披着一张无人能识的皮囊,脸皮厚得堪比地界,笑吟吟问道:“听完一席话,红云可有一丝感动?” 青演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自己会感动,根本没有get到那个感动点啊! 青演呵呵一笑,“感动没有,倒是觉得你需要吃药了。” “药?”扬眉疑惑地看着他。 青演扶额,沟通障碍让他完全没有想要解释的*——况且他也根本解释不清啊!中国博大精深的汉字含义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就在青演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转移话题抹去这段被调戏的经历时,扬眉却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表情温柔而严肃,好似接下来要宣布重大事件一样,青演默了两秒,突然想转身就走。 扬眉一脸深情地凝视着他,那深邃的目光好似要把青演看穿,“红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的眼中便只剩下你的身影,世界仿佛变成了静止的灰色,而你却鲜活地在我胸膛跳动,一点点引动我的心神。你好似一团炽热的火光,越是靠近越是亮眼,从身到心被你迷惑,而我却甘之如饴。” “……”青演表示被肉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扬眉见他不信,突然指着天道:“天道作证,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青演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你居然对天发誓……” 扬眉笑道:“因为我发现你脸上明摆着‘呵呵,我不相信’的表情,我只有如此才能让你明白我的真心……” “等等!”青演连忙打住他的话,“你刚才是在开玩笑吧?” 扬眉挑眉,用“看吧,我果然没猜错”的眼神看着他。 青演头疼道:“玩笑见好就收,别太冲动了,能乱对天发誓吗?!” “可我心甚悦你是事实啊。”扬眉无辜地眨了眨眼,而后神色微黯,略带失望道,“我给你造成困扰了?” 很想点头回答是啊,可是莫名渣了人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青演简直累感不爱了,偏偏还不能说人家有错,陷入为难困境的青演不禁想,到底是对方手段太高明还是自己智商捉急,完全判断不出对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啊摔!他感觉到了来自大宇宙深深的恶意! 好歹青演捉急的智商这回上线了一把,古代人性情率直不错,但这扬眉也不像是蠢萌好骗之人啊,就算对天发誓加强了说服力,但是……呵呵,管他屁事啊!总之,青演一点儿也不相信扬眉的表白情话! “抱歉,若是之前有什么地方给你带来了错觉,我向你赔不是,以后这种对天发誓的玩笑还是不要乱开为好,毕竟人在做天在看,一不小心出了差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青演语重心长地安慰道。 扬眉沉默良久,神色坚定道:“时间会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青演:“……”呵呵,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 青演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扬眉的话,也对扬眉的黏糊劲儿视而不见,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的热闹,看他到底准备玩出个什么花样来。偏偏扬眉一反之前动不动就调戏他的流氓行为,规规矩矩得令人吃惊,只是每天会雷打不动地在青演面前说一句表明真心的情话,坚持不懈的精神简直让青演大开眼界。他们之间的事情外人不知情,还以为关系很好呢,好几次后土想找扬眉聊天都被青演夺去注意力,只得幽怨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 被后土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青演赶不走扬眉,只得默默远离后土的视线,以致于后土以为自己的存在对他们造成了困扰,心中的幽怨更加深了。 青演一边理性地无声拉开与扬眉的距离,一边又有点享受扬眉追逐的视线,每每发现自己因扬眉深情的目光而心悸便心生愧疚,总觉得有些对不起鸿钧,最后青演把那种心悸归咎于颜控,绝没有所谓的精神上的出轨! 这种徘徊于暧昧与出轨边缘的情愫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天上的鸿钧发现,鸿钧二话不说就勾走了附身于红云身躯中的青演,扬眉似有所察,抬起头看向空中被带走的青演。 青演:“……”他居然看得到? 可是很快,扬眉便收回视线,上前一步,搂住突然倒下的红云,面露焦急之色。见此,青演心里划过一丝失望的情绪。 情绪低落的青演没看到,搂着他的鸿钧与地上搂着红云的扬眉对视了一眼,扬眉唇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鸿钧收紧手臂,微微颔首,含住青演的耳垂,牙齿微微用力碾磨,听到青演因疼痛而发出嘶的□□,哼声道:“回神了?” “你咬我干嘛?”青演偏过头用眼睛瞪他。 “失望了?” “什么?”青演神色微愣。 鸿钧边吻边咬,无视青演的挣扎,一只手撩起衣摆,宽厚的大手顺势滑进衣袍之中:“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不会觉得心酸么?” 腰腹部敏感地带被抚摸,青演闷哼一声,转过身双手挂在鸿钧脖颈上,同时双腿夹住鸿钧劲瘦的腰腹,像只树袋熊似的攀在鸿钧身上,低声一笑,道:“你吃醋了。” 鸿钧气若游丝,低沉的嗓音犹如恶魔的蛊惑传统耳膜直击心脏,一点点拽紧青演的心,“……唔,你在挑衅我的威严吗?” 青演眼皮一跳:“啊?” “我想听听你的心声。”鸿钧低喃道。 闻言,青演浑身一紧,作势挣扎,然腰间的臂力无可撼动,愈发收得紧,勒得他有点接不上气来。两人身体紧贴,热气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给彼此,令身体蠢蠢欲动。 挣脱无果,青演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敢!” “有何不敢?”鸿钧轻笑,声音却夹杂着一丝浸心的寒意,“我放纵你下界玩闹,不是让你去跟别人*。惹恼了我,我不介意把你关起来,哪里也不许去。” 鸿钧的言语强势而充满占有欲,青演心中一寒,只觉浑身毛骨悚然,心惊的同时也忍不住恼怒,情绪被挑起,反嘲道:“是吗?只要把我关起来你就安心了?” 鸿钧沉默,似乎想要揣测青演话中所蕴含的深意。 青演抬头望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冷嘲的笑容:“是不是只有听到我心中所想,你才会觉得心安?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我做过什么让你觉得无法信任的事吗?在你看来,我是在跟别人*吗?” “……”难道不是吗?鸿钧无言地望着他。 青演:“……” 不是说陷入爱情中的人智商为负么?以鸿钧对他的感情难道不该第一时间讨好他么?居然没有反应?!一、点、也、不、科、学! 见鸿钧不上当,青演眨了眨眼睛,气焰一萎,而后叹了口气,中气十足的嗓音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心虚:“……天地可鉴,我绝对没有任何想法,是对方纠缠不休,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若违此言,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天上轰得一声乍响,一道紫色雷电横空劈下来,若非被鸿钧护着,恐怕那道雷电便要劈到青演身上了。 青演:“……” 鸿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青演咳了一声,正色道:“你是知道的,我与天道关系一向不好,它就见不得我好。” 两人对视半晌,鸿钧微微勾唇:“还有要说的吗?” “咦?”青演诧异地望着他。 鸿钧神情淡然道:“既然说完了,那我就要开始惩罚你了。” 闻言,青演睁大眼睛,不满道:“为什么?” 鸿钧的手悄然钻进裤缝,沿着股|间的线条移动,一本正经道:“你的理由不充分,且强词夺理,口是心非,我不接受,所以我决定要惩罚你。” 青演被他的话气到,尚未注意到他不安分的手指,愤怒道:“老子管你接不接受,反正我就是这么……啊……我擦,把你的手拿出来!” 鸿钧挑了挑眉:“从哪里拿出来?” “……”青演感受到某根手指头已经撑开褶皱强行戳了进去,顿时额头青筋直跳,张嘴就要骂他卑鄙无耻下|流,却被鸿钧一个深吻吃进嘴里,半晌过后,青演上气不接下气地瘫倒在某禽|兽怀里,身体发热已然被挑起情|欲,而身后某处更是被彻底开拓,只等某人提枪上阵然后开花结果。 两情相悦的时候做这种事是一种享受,何况两人许久未曾这般亲密了,不仅鸿钧想念着他的味道,青演心中也有些按捺不住身体的骚|动,被鸿钧深情的眸光注视着,心神微颤,最终放弃了挣扎。两人迫不及待地回到紫霄宫,青演的身体刚接触到柔软的床被,鸿钧的身体便顺势压了上去……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圣人之所以*淡泊,是因为没有遇到能牵动自己心神的人,一旦付出真心,生灵该有的七情六欲通通都表现出来了。青演不在的时间里,鸿钧还没发觉自己有多么想念对方,天宫的日子虽无聊枯燥,但他本身就耐得住寂寞,再加上有一部分与天道融合,情绪多少会受到影响,所以尚不觉得难过。直到再次见着青演,鸿钧才兀然发现自己已经禁欲许久,身体还未被撩拨便骚动不已,某物更是迫不及待地渴望着与对方的身体接触,双臂收紧,恨不得就此揉进自己的识海里从此彻彻底底地融为一体。 *不知岁月,上界与下界有着空间流速的差异,天上一日便抵得上地上一年,等青演清醒过后,鸿钧还食髓知味地覆在他的身体上温存缠绵。 一动就感觉浑身酸楚,青演睁开眼看到鸿钧脸上餍足的表情,有些无语又有些悲愤,一点也不知道节制,就算是灵体也禁不住这般折腾吧,亏得他恢复能力够强,否则现在别说睁开眼,说不定灵体都碎成渣渣只剩下残念了。 等身体恢复了些许气力,青演伸手推了推身上没节操的某人,没好气地道:“起来。” 某人满足后,不仅不对他感恩戴德,还事后翻旧账,吃味道:“你跟那个家伙为什么那么亲密?” “那个家伙?”青演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别试图蒙混过关,就是那棵空心杨柳树。” “哦……”青演嗤笑一声,“这种问题我不想解释第二遍。” 鸿钧无奈地叹了口气,“连个理由都不想找,就这么敷衍我?” 青演挑眉:“是我一直以来表现得太善良了,让你产生了我很好拿捏的错觉?” 不想每次说几句话就闹不愉快,餍足的男人纵容一笑,顺着他的话安抚道:“没有的事,我只是太在意你了。” “呵,明明是占有欲太强了好么?”青演毫不留情地戳穿某个男人的小心眼,“岁月那么漫长,如果什么都要在意,岂不是徒增繁多苦恼?” 闻言,鸿钧脸色一黑,无语道:“你的意思是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很多次吗?” 青演无辜地耸了耸肩,“我自问心无愧,但别人非要凑上来我也没办法。” 鸿钧:“……我觉得有必要限制你附身对象的条件。” 青演自然听出了鸿钧的言下之意,作为一个颜控,要他附身在一个面目狰狞的躯壳里简直不能忍受,不禁睁大眼睛瞪着他,怒道:“你敢!” 鸿钧俯下身啃咬青演的唇瓣,动作轻柔得让青演不禁眯起了眼,任由他的舌尖撬开自己的牙齿,忽然唇上一痛,青演嘶了一声,再次睁大眼睛,不满道:“你发什么疯?” 鸿钧低沉一笑,醇厚的嗓音听得人耳朵都要酥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就怕到时候你会哭着找我求情。” 闻言,青演哼声一笑:“你确定说的是我吗?” “要不要试试?” 青演疑惑地问道:“怎么试?” 眼前一花,等青演回过神,发现自己已身处巫族部落了,心想鸿钧跟他玩什么花样,正疑惑时,忽然发现视线有点异样,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鸿钧之前说的那句话,顿时一惊,连忙低下头去打量自己附身的躯壳,霎时被纠集结实的块块肌肉震得不要不要的,实在太瞎眼了! 不用怀疑,这身体绝对是共工的! 青演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愤怒道:“混蛋,你绝对是故意的!” 鸿钧一点也不担心事后青演会找他算账,神情慵懒地侧卧在床上,“看到”青演的新形象,脸上的表情纠结了几秒,随后又满意地勾起唇角,轻声笑道:“样貌是丑了点,不过只要不再拈花惹草就成了。” 青演恨得牙痒痒,努力了几次都不能从共工的身体里离开,便知道又是鸿钧搞的鬼,想到他此刻正在天上看热闹,不怒反笑,气道:“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唔……看你玩得这么开心,我就暂时不打搅你了。”鸿钧觉得自己的心情此刻棒棒哒! 青演:“……”难道真要顶着这副壳子呆很久?思及此,青演浑身打了个冷颤。 “四哥,你在发呆吗?”后土提着裙角准备去找扬眉,看见共工站在这边一动不动,想到对方最近经常遭受打击,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共工,哦不,附身的青演心中一跳,快速调整心态,脸上挤出一抹笑,转过身看向后土:“幺妹准备去哪?” 后土有些难以启齿,神态有种女儿般的娇羞,不过大概共工的形象憨厚老实,是个适合倾诉的对象,后土犹豫稍许,心中也想对方能帮帮自己——虽然他自己的感情都是个棘手问题:“……我想找扬眉聊聊天。” 一提及扬眉,青演顿时没有好脸色,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于是学着共工的语气,粗声粗气地道:“和他能聊什么?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后土只知道共工喜欢红云,却不明白为何对扬眉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心中煞是不解,不禁问:“四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扬眉?”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能有什么理由?!”青演从后土不解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质疑,心里一塞,他总不能告诉后土不喜欢扬眉的原因是对方跟他玩暧昧引起某个男人吃味了吧? “可总得有个理由吧?我觉得扬眉这人挺好的啊,温文尔雅,俊美矜贵,身上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气质。”后土抿着唇,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看到犯花痴的幺妹,青演:“……” 站在共工的角度,肯定是不乐意看到自家幺妹被一只野猪拱了,而且这只野猪还是名义上的情敌。为了不引起怀疑,青演只得学共工的思考方式,思绪拐了九曲十八弯,然后以纠正后土“扭曲”的审美观为目标,正待说什么,忽然看到红云和扬眉在远处散步,有说有笑似乎相谈甚欢,脑海中灵光一闪,嘿嘿一笑,暗戳戳地道:“幺妹,你看上扬眉了?” 如此直白的询问让后土脸色一红,小声道:“四哥,你别瞎说。” “看上就看上了,遮掩什么?”青演哈哈笑道,“你四哥我又不是不通人情,你要是喜欢,那就放心大胆地去追,四哥难道还会阻拦你不成?” 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让后土微微傻眼,注视共工良久,发现自家四哥并没有开玩笑,呆愣道:“可是四哥,你刚才不是说不喜欢他吗?怎么会同意我去……去追……” “咳,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青演故作严肃地道,“既然是幺妹喜欢的人,四哥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他了。” 能得到哥哥的同意,后土心花怒放,开心地抱着青演撒了一会儿娇,嘴里还哼起了歌谣。 青演失笑,顺手拍了拍后土的后背,鼓励道:“幺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四哥在背后给你撑腰,要是那个扬眉不知好歹……哼哼,我一定要他好看!” 后土跺了跺脚,不满道:“四哥,你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 被说粗鲁的青演顿时心碎成两半,说好的兄妹情深呢?! 青演极目远望,且略过红云外冷内热的性格不谈,扬眉对红云的态度也未免太好了吧,难道当真看对眼了?青演有些不相信,总觉得扬眉温润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冷硬坚固的心,这一幕看上去特别的假! 青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不明白自己这情绪是如何来的,只得在心底暗自嘲讽扬眉这人城府太深,笑面虎一只!毕竟,虽然鸿钧会处理他附身对象的记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但若是欺骗扬眉这种修为高深且动了真心的修者,却是漏洞百出,只是因为没有人想到这方面,所以才会被钻空子。以扬眉的眼力,没道理没察觉到红云前后的变化。 大概青演的视线太灼热了,扬眉如芒在背,抽空往这边瞟了一眼,发现共工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脸色有些古怪。红云察觉到他的异样,也回头看了看共工,疑惑道:“怎么了?” 扬眉收回目光,接着之前的话题,微笑问道:“红云道友心性阔达,贫道佩服。” 红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唇一笑:“谬赞了,在下无甚追求,一心只求无拘无束,闲云野鹤游戏各界便心满意足,阁下才是真得心怀天下,在下佩服不已。”红云天生五感敏锐,虽然有青演的“记忆”,但并没有坦然接受与扬眉的相处方式,而是凭直觉改变了称谓。扬眉察觉,也没追究,两人相视一笑,而后移开了目光。 红云与扬眉相处融洽,两人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皆是那么和谐,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惊人的相似。这美好的画面令后土驻足,面色犹疑不敢轻易上前打扰,而青演则顶着共工的壳子,也不知是不是被共工本身的情绪影响,只觉特别碍眼。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看到扬眉与红云行为亲密,踟蹰的后土想起被她选择性忽视的前不久扬眉对红云似玩笑的表白,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或许那并不仅仅是玩笑。她将目光移到红云身上,看到红云容貌俊秀气质清冷不似人间凡物,眼神微黯,如此风华绝代,扬眉会心悦他倒也理所当然。 青演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儿,走到后土身旁,低声问道:“这就知难而退了?” 后土偏过头望着他:“四哥……有办法?” 青演摸了摸下巴,余光往天上瞟了一眼,嘿嘿一笑:“幺妹看得上他是他的荣幸,哪容得他拒绝?难得幺妹有喜欢的人,四哥怎么不帮一把?” 后土知道共工做事一向不考虑后果,莽莽撞撞的,如果任他胡来,说不定会多生事端,于是义正言辞道:“四哥,你可不要乱来。” “嘿,这你就不懂了。”青演忽悠道,“感情这种事虽然讲究你情我愿,但最重要的是脸皮要厚,毕竟这个世界上一见钟情只在少数,如果都像你这般纯良,还没采取行动就心生退缩之意,也别想别人能接受你了。况且,他们还没到两情相悦互定终生的地步,你就不算第三者,所以遇到这种情况要主动出击,幺妹这么优秀,不愁扬眉会改变心意。” 虽然有些片语听不懂,但后土心思聪慧,连蒙带猜还是能明白个大概,于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看红云面对扬眉时神情坦然,要么对扬眉没那方面的意思,要么就是隐藏的太深了,不过凭我的经验,红云应该只是单纯地把扬眉当成志同道合的修者,估计把扬眉的话当成玩笑来听了。烈女怕郎缠,反过来也一样,你天天缠着扬眉,加深他对你的印象,肯定会有所收获的,反正只要红云不松口,你就有机会趁势而入。” “就像你缠着红云一样么?”后土反问道。 “咳咳……”青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听到后土一针见血的问题面色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共工对红云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惜只要长眼的人都看得出来,红云对他并无意。且不谈红云本人对共工有没有偏见,至少以青演的视角来看,多看共工几眼都觉得视觉疲惫更别谈接受的可能性了。 后土见自家四哥笑容勉强,顿时心如明镜,语气略带怜悯委婉地道:“四哥,不是我揭你伤疤,实在是这方法似乎没多大效果啊。”言下之意便是:你追了红云这么久也不见人家给你好脸色啊! 要不要这么坑哥?! 青演没好气地瞪了后土一眼,忘了自己现在披着共工的壳子,这表情做出来略有些狰狞,好在后土清楚他恶心善,一笑泯之,把青演看得有些不自然,眼神闪烁。他想,这家伙做的戳事还要他来背,冤不冤枉啊。只不过,心中再多的委屈也说不出口,后一想,共工的黑历史抹也抹不掉,既然污点洗刷不掉,再来些污点也无所谓,反正他现在顶着共工的壳子,没人知道他是谁,受影响的也只是共工而已。 思及此,青演神色淡定,开始致力于如何坑共工了,顺便还能让鸿钧吃瘪。哼,不想要他拈花惹草吗?以为附身到共工身躯里就行了?真是太天真了,共工喜欢红云一事可是全巫族部落的人都看着的呢,不缠着红云的共工不是好共工,为了扮演好共工这个角色而不被人怀疑,他就是明目张胆吃豆腐了,有本事你把我从共工身体里弄出去啊! “呃……你就别打击四哥我了。”青演苦恼道,“幺妹,你是不是也觉得四哥长得难看?红云大概是嫌弃我不好看才不愿搭理我的,如果我有扬眉那样的容貌,红云肯定会喜欢上我的!” 后土闻言心里并未好过,眼神反而变得幽怨起来,看得青演浑身发毛,心想他说错了什么吗? “你也觉得红云会喜欢扬眉,如果扬眉并未开玩笑,那我再努力也没用啊。”后土幽幽地想,如果扬眉喜欢的类型就是红云那种,那估计她是没什么胜算了,毕竟性别不同如何谈感情? “你试都还没试,怎么知道没用?”青演不赞同道,“我喜欢的是红云,如果你把扬眉追到手了,他们不就没可能在一起了吗?一箭双雕的事,幺妹,这关系到我们兄妹二人以后的幸福啊。” “可是就算他们无法在一起,红云也不可能会接受你啊,毕竟身体面貌是天生的,四哥你……”总不能重新回炉重造吧?见自家四哥面色不太好,后土默默地把最后半句话吞回肚中。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我相信红云最终会被我的真心打动。” 后土:“……”反正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既然有一颗永不言弃的坚强的心,说明心里早已有觉悟了,那她也不好再泼冷水了。 兄妹两人目标达成一致后便开始采取行动了,共工缠着红云的痴汉形象早已深入人心,青演也不怕丢脸,一边恶心自己一边恶心别人,死皮赖脸地插到红云和扬眉之间,立志于破坏和谐的气氛,让两人不能心平静气地交流。当然这主要针对的是扬眉,毕竟红云心性豁达一视同仁,对共工没什么偏见,与扬眉交流和与共工聊天没什么不同,只是从交流道法变成了单纯的聊天罢了。虽然扬眉见解独到获益匪浅,但道境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升的,反倒是青演喜欢讲各种有趣的故事,逗得红云脸上笑意不止。 于是,被晾在一边插不上言的扬眉就心塞了。 青演仗着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将自己所知道的各种神话故事改编了一番便拿出来献殷勤,饶是红云见多识广也比不得中华博大精深的文化,常常被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以及超乎意料的结局弄得惊叹不已,看向青演的眼神也多了一分热切。 红云并非单纯善良,走遍世界各地,他见得事情多了,青演讲的故事确实吸引人,但到底是虚假的,不过青演一开始便说过只是故事,无聊时候当笑话听听就是了,所以他非但没看低青演,反而心里多了一丝崇敬。如此丰富的想象不是谁都有的,而且这些故事往往蕴含着深意,用如此直观形象的方式表现出来,令他更易消化,无形中道境松动,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扬眉心中吃味,然以现在的身份根本没资格管青演,而且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共工的情敌,你能指望情敌能和睦相处吗?扬眉苦恼地叹了口气,鸿钧图一时之快将青演打进共工身体里,简直让他有心无力。且不说他化身扬眉的本意是想跟青演增进感情,附身在红云身体里还能玩一番*的暧昧戏码,至于共工……唉,他不是歧视对方的长相,实在是……对着那脸、那身材,完全提不起兴趣好么?就更别说玩暧昧了。偏偏红云毫不避讳,知道共工喜欢他,嘴上说着婉拒的话行为却毫无收敛……哦不,在青演给他讲故事之前,他其实是有避嫌的,但现在恐怕两只眼睛都快要贴到青演……哦不,共工身上了。 如果青演知道扬眉心中所想,恐怕会感叹一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活该! 扬眉对顶着共工壳子的青演束手无策,因被身体限制只能使出不到五成的法力,根本无法把青演从共工身体里剥离出来,只能通过神识联系天上的□□。然而他们虽然同源,却可以独立行动。他虽是主导神识,却对分离出去的□□没有绝对控制能力,有时候他们的想法甚至会背道而驰,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口是心非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天上的鸿钧看到青演的举动后便明白了青演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自己后悔把他从共工身体里弄出来,这不,扬眉不是忍不住找上自己了么?鸿钧承认自己同样吃味了,然而有扬眉为他分担情绪,他倒觉得无痛无痒,只等着继续看热闹。 摊上一个这么不靠谱的自己,扬眉简直无力吐槽,表情郁闷地看着笑得憨厚的青演,有种不忍直视的惨烈情怀。 看来,只能从红云这边下手了。 鸿钧看到后土在远处徘徊,仔细一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纠结与犹豫,脸上的表情古怪地变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地过去把对方忽悠过来。后土心系扬眉,红着脸跟扬眉聊了几句就找不到话题聊下去了,偏偏一旁青演讲的故事非常有趣,尴尬的后土顿时仿佛找到了主干心,绷着脸蹲过去旁听,时不时与红云一起发出惊呼声。 再次被晾在一边的扬眉:“……” 虽然过程心塞,但结果是好的,至少后土不负所望成功打破了青演与红云的二人世界。 青演斜眼瞥了故作镇定的扬眉一眼,而后低声对后土道:“你怎么过来了?扬眉不是在那边吗?” 后土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青演无语:“……可你也不能把他一个人晾在那里啊。” “……真不知道说什么嘛,很尴尬啊……”后土委屈道,她是心系扬眉,但扬眉气场那么强大,她有点坚持不住啊。 青演将后土的表情看在眼里,眯起眼,狐疑地道:“你该不会是怕他吧?” 后土:“……” 青演:“……”卧槽,居然猜对了?! 忽然发现让后土去吸引扬眉的注意力很不靠谱啊,两人阅历不同,能聊的话题太少了,再加上扬眉给人带来的无形的压力,想让后土学现代妹纸那般死皮赖脸倒追的方法,怎么都充满了违和感啊! 第70章 第七十章 鉴于后土没勇气独自承受扬眉内敛逼人的强大气场,青演只能默默地看着扬眉面带微笑地成为了故事会的旁听者,他虽然并不期待与红云的二人世界,但心情还是很郁闷的,这不变相遂了鸿钧的意愿么? 没达到目的还讲什么故事,青演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红云不解地看着他,想询问又有点踟蹰,倒是后土听得正入迷,见他讲到一半就要走,疑惑地问道:“四哥,怎么不讲了?” 青演无法对她说自己的心情很不爽,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口渴了,以后再找时间说罢。” 闻言,红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后土敏锐地察觉青演的情绪波动,下意识往扬眉那边瞟了一眼,收获了扬眉的一个微笑,顿时心一跳,脸又莫名红了。 后土匆匆地告辞,提着裙角跑去找青演了。 “四哥,你刚才怎么了?” 青演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后土的脑袋,“还问我怎么了,你不去找扬眉那家伙,来打扰我跟红云作甚?” 后土瘪了瘪嘴,既委屈又不满地道:“四哥明明说帮我追人,结果只顾自己,还责怪我打搅了你的好事。哼!” “呃……”青演自知理亏,心虚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把红云拐走了不是给你机会么?好不容易让红云对我心生好感,你怎么不体谅一下我的感受?” 后土嘀咕道:“红云感兴趣的是你的故事好么?” “故事是我讲的,也算是我人格魅力的一部分吧。”青演挑眉道。 后土不再跟他斗嘴,一脸忧伤地道:“看来我的感情也要无疾而终了。” 什么也,难道你这么不看好共工和红云的感情?青演一脸黑线,虽然他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后土不给力,吸引不了扬眉的火力,但要青演眼睁睁地看着扬眉跟红云“秀恩爱”什么的也不可能。 说来也奇怪,要说扬眉也没做什么得罪他的事,但他就是看对方不顺眼。虽然在红云身体里的时候被调戏过,但他又不是玩不起,被调戏只能说技不如人,否则当初就不会跟对方玩暧昧还惹得鸿钧吃醋。如今被鸿钧坑到共工的身体里,看到扬眉那张恨不得舔上两口的俊美容颜,顶着一张丑颜的青演心里忍不住冒酸水,恨得暗自咬牙,心道:为什么不让自己附身到扬眉身上去呢,一来满足了他的诡异心态,二来还解决了一个“情敌”,多好的事啊! 青演眼睛一亮,把自己的想法跟天上的鸿钧说了一下,鸿钧的眼皮一跳,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玩得很开心嘛,那你就继续待在共工身体里好了。” 青演大惊,连忙道:“别!我一点也不开心,快点把我弄出去!” “唔……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鸿钧单方面断了联系。 青演:“……”这是分分钟逼他黑化的节奏啊! 青演弃治疗地跑去找帝江,帝江听到他的来意,嘴角微微抽搐,不确定地道:“你说什么?” 青演神情严肃一本正经道:“我喜欢红云。” 帝江:“……我知道你喜欢红云。”全巫族的人都知道了好吧! 青演点点头,态度无比认真地道:“所以我要娶红云为妻,哦不,为夫。” 帝江清了清嗓子,表情同样认真地看着他,沉默良久,问道:“什么意思?” 青演脑袋卡壳,表情有些呆愣,两人对视片刻,发觉帝江并没有任何作伪,顿觉无奈,解释道:“我想跟他传宗接代。” 闻言帝江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而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着眉头说道:“四弟,你脑子没问题吧?男的能传宗接代?” “……”青演幽幽地道,“我以为你会说我痴心妄想。” 帝江挑眉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青演:“……大哥,我是你的亲弟弟吗?” 帝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然而是个人都明白,你跟他不太可能,你还是不要花心思了。” 青演一脸悲愤道:“难道就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帝江无言以对:“……” “……我不会放弃的!” 帝江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沉思片刻,委婉地建议道:“眼光要放远些,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的表现,总有人愿意接受你的。” 会有人喜欢共工这种类型的?青演表示很怀疑,以为帝江是在忽悠他,思绪一转,故作“惊喜”道:“谁?!” 帝江表情一僵,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巫族人的名字,最后一张洋溢着青春阳光的娃娃脸定格在脑海里,然后默默地坑了对方一把:“族里有个人很仰慕你……” 还真有人喜欢大块头?! “那个人叫九凤……” “啥?”青演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九凤。”帝江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青演:“……”九凤?九凤?九凤!是那个大巫吗?!贵圈好乱,三观竟毁啊! 帝江咽了咽喉咙,继续忽悠道:“虽然九凤那孩子没有红云长得好看,但对你的心是真诚的,只要你愿意,他随时都可以跟你……咳,那个。”实在无法说出传宗接代,帝江只要一想想那个画面,表情就僵得更厉害了。 “……还是算了吧。”青演呵呵地一笑而过,“既然大哥不愿意帮忙,那我只好自己努力了。” 帝江望着青演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丝不好的预感。 青演转身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共工追不到红云,青演同样知道共工追不到红云,但他了解红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想得到红云的认可,只能从志同道合方面想办法,而且谁规定追上就是“压倒”?不是还有一种恋爱叫做柏拉图式精神恋爱吗?——他是不会承认顶着这具壳子可能会硬不起来…… 青演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开始付诸实践,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求偶在巫族部落拉开帷幕。 青演打着讲故事的幌子各种找机会揩红云的油,占起便宜来面不改色,而且动作隐晦让红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偶尔会觉得青演的行为有点怪。 原本隐瞒身份跟青演玩暧昧是一种情趣,扬眉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不对,事情原本是朝好的方向发展的,然而他却被自己坑了……不过谁又知道青演那么没节操呢! 扬眉心塞地看着青演——哦不,共工与红云腻歪的画面,木着脸,只能自我安慰一切都是假的,青演那家伙也就只能占点小便宜,毕竟他们连手都没拉过,纯洁得…… “红云,你这双手真好看,要是我有一双这样的手,肯定做梦都要笑醒。”青演摸着红云修长白皙富有骨感的手指,羡慕地道。 扬眉:“……” 红云被他摸得感觉有些怪异,不自在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紧紧握住没有成功,不由得微微皱眉,抿唇道:“可以放开吗?” 红云性格温和却不代表没有脾气,一旦生气要再抚温顺可就难了。好不容易给对方留下了好印象,占便宜一事还是要徐徐图之,不可莽撞,否则便前功尽弃了。思及此,青演遗憾地松开手,神情低落,有些自卑地低喃道:“如果我有一副好看的样貌,红云会不会接受我?” 无论说什么,话题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回到感情问题上面,红云心中无奈,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说出婉拒的话了:“红云自由惯了,无法给你承诺。” 青演有些气馁,却又不甘心地追问道:“如果对象是扬眉那家伙,你会不会有一丝心动?” “没有这种……” 青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怎么没有?前些日子我分明听到扬眉说喜欢你。” 红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那只是开玩笑的话。” “无论玩笑与否,能说出这种话至少说明当时他有这个念头。”青演锲而不舍地反驳道,“况且,子非扬眉,焉知扬眉之意也?” 被当成枪使的扬眉:“……” 辩不过的红云沉默地看着他,竟无言以对。 这种类似的问题其实两人已经争论过无数次了,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简直让红云叹服,就算他把话挑明了对方仍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真让人无可奈何,哭笑不得。 红云眯着眼眺望着远方的山峦,心想,是该避一避嫌了,只有通过疏远的方式才能让共工看清事实不再纠缠他,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是时候该离开了。 再精彩的故事也有讲完的一天,如果青演脑海里装有一千零一个故事,那么红云在听了一千个故事后便做下了决定,新鲜感一点点消磨,心性豁达自由随心的红云毫不留念,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离去,当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这一切皆被扬眉看在眼里,心情简直五味复杂,滋味酸爽得很。他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经历了吃味、郁闷、心塞、木然……现在看到红云潇洒地走了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不过当他看到懵逼的青演时,那一瞬间的心情其实是幸灾乐祸的! 不想承认红云是被自己逼走的青演面无表情地盯着扬眉的脸,扬眉咳了声,努力将脸上的笑意压下,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了?” “……想笑就笑吧,我不会生气。” 扬眉摇了摇头,“我没有笑你。” 青演眯了眯眼,留给扬眉一个冷笑的表情,然后躲到没人的地方默默思考这个人生究竟怎么了。 青演放空了一会儿思维,然后思考接下来可以做什么,毕竟无事可做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 洪荒迄今为止只经历了盘古开天、龙汉大劫、鸿钧成圣以及人族诞生几大事件,算算之后要发生的应该是巫妖大战了,但是帝俊还未带领妖族建立天庭,巫族最近数年虽发展迅猛,却仍缺少一丝气运。双方势力尚未有明确交集与斗争,唯一不缺的便是随着实力壮大而不断膨胀的野心。 ……以及,唯恐天下不乱诡计多端的搅局者——罗睺! 天道静静地看着蠢蠢欲动的洪荒气运,局势朝着既定的命运发展,只等时机的到来。 扬眉心神微动,神识穿越千万里回到三十三重天,重新合二为一。 鸿钧神情淡漠地站在紫霄宫殿前,神识笼罩整个洪荒世界,望着苍茫的大地,注视良久,直到目光落到最接近第一重天的不周山上。 只见被妖族誉为圣地的不周山围绕着一层浓郁的气运,从山脚逐渐往上蔓延,如今已接近半山腰了,推开似云层的气运,帝俊与太一身上霸道初现,背负着千万妖灵的信仰与力量。而巫族虽同样气运旺盛,却比不过妖族因繁衍而带来的强大。 一切似有定局,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71章 还没从红云不辞而别的打击中回过神,扬眉也不见了,青演不禁反思,他到底是有多么不受待见啊?当然,也有可能扬眉去追红云了,这么一想,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不过目前最大的麻烦还是被困在共工身体里无法离开,他试图与天上的鸿钧沟通,为了摆脱这种被动的状态他甚至想好了就算要他向鸿钧低头承认错误都行——虽然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错。 然而鸿钧是打定主意不搭理他,无论他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放在现代他或许会想对方是不是把他拉入黑名单了……换位思考,鸿钧神通广大,说不定是单方面屏蔽了他的神识。 青演心中怨念很深,以他们的关系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明明被踢到共工身体里之前两人刚滚完床单来着…… 吃干抹净后就翻脸不认人真的大丈夫?青演悲愤地朝天上比了一个中指,两人就算是情人关系也改变不了身份地位差距悬殊,他能蹦跶这么高完全仗着对方的宠爱,如果鸿钧想跟他掰掰,他还真拿对方没辙。 青演这个时候倒是明白了古代人为什么非常看重门当户对,男女双方如果地位相差太大,不仅没有共同语言,而且还会直不起腰,换言之就是没有平起平坐的权利,你说的话不仅不管用还得极力讨好对方,这种情况下地位低的一方便成了另一方的附庸。 当然,青演再怎么怂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鸿钧的附庸——至于造化玉碟那层身份咱们暂且忽视吧,大概是因为曾经在现代作为人(青演:果然潜意识里还是无法坦然地接受自己其实是造化玉碟的真相)的时候把真心都用光了,洪荒时代也没人想要认真地谈恋爱,青演虽然喜欢鸿钧,但脑袋是清醒的,一开始他就很理智地思考过这段感情。 鸿钧或许是喜欢他的,但并不是非他不可,造化玉碟在鸿钧迷茫的时候指明方向,鸿钧把功劳归在他身上,他无法辩驳,却心如明镜。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陪伴着对方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让对方体会到了温暖,以致于不愿再忍受一个人的孤独,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困住他,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无关乎爱情,他只是把他当成所有物,不容他人觊觎,也不允许他从他身边逃离。 洪荒岁月太漫长了,“经历”过人类短暂的一生,如果没有人陪伴或者找不到聊以慰藉的乐趣,日子就太痛苦了。青演从不觉得自己的意志有多么坚韧,因为不愿自找烦恼所以随遇而安,可以说他胸无大志,可以说他毫无内涵,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正因如此,他才格外羡慕红云的性格,一边悲怜对方明明心善却得不到善终,一边又被对方身上独特的气质所折服。 如果不是先遇到鸿钧,青演想,他或许会喜欢上红云…… ……咳,当然这种想法绝对不能让鸿钧那个占有欲强的混蛋知道,否则他以后再也没有附身红云的福利了! 总之,鸿钧这个金大腿肯定是要抱的,小不忍则乱大谋,都被吃干抹净了再被甩,那就亏大发了好嘛! 总之,青演一边觉得以身合道的鸿钧感情不靠谱,一边无奈地想:虽然他并没有那么爱鸿钧,掰掰了也不会要死要活,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肯定会很不甘心,毕竟少了这么硬的后台就不能在洪荒横着走了,哪天死翘翘了都不知道。 ……所以其实鸿钧的作用真的只是帮青演镇场子外加暖床小能手,而已! 咳咳,扯远了。青演及时拉回神游的思绪,眯着眼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眼睛一亮,一脸贱笑地跑去找那个“暗恋共工”的九凤了。 被帝江坑了一脸血的九凤还不知道“共工”已经跑来找他了,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小憩。不远处是被奴役的可怜人类,一部分人类敲敲打打开采着矿石,另一部分人类则负责把矿石搬运到部落里,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夜以继日地干活,□□的上半身骨瘦如柴,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其吹倒,皮肤黑黝,腰间只简单地围着一块兽皮,典型的原始形象。 青演本是来找九凤的,结果看到人类这般被奴役,心中升起一丝愤怒,然而看到那些人类愚钝茫然的反应,理智回笼,冷静下来,只觉悲凉与辛酸。 人族诞生的时机不对,女娲给予了他们的生命,却没有赋予他们智慧的头脑,大道的光辉普照着洪荒世界里的每一个生灵,偏偏人族被排次其外,不是天道不公,而是他们没有去争取。机遇是给有准备的种族,譬如妖族、巫族,而人族作为新生的种族,他们或许明白洪荒弱肉强食的残酷,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们理所当然地被压迫奴役,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意识……不,或许曾经有,但被压制下去了。 不懂得反抗与自力更生的人族,短暂的生命让他们无法静下来思考,时间只证明了他们的渺小与无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洪荒大舞台上,他们的生命犹如昙花一现,激不起半点波澜,注定了要在命途多舛的道路上耗费一代一代的精力摸索打滚。 ……或者,他们不是不聪明,而是缺少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 青演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走到九凤面前,将其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隔着眼皮,只觉一道阴影投下来,九凤伸了个懒腰,以为是哪个家伙恶作剧,咧了咧嘴,骂道:“老子好不容易偷个懒,别来打搅我!” 青演伸手毫不客气地拍了他脑袋一下,九凤感觉到风声,却没有躲开这铁砂掌,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猛地睁开眼睛,火冒三丈道:“哪个龟儿子敢打你爷爷,看我不……” “呃……”看清头顶上方的人,九凤一惊,剩下的话噎在喉咙,被口水呛得咳了半天才缓过气,而后连忙从石头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着,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 “你小子很悠闲啊。”青演似笑非笑道。 九凤挠了挠头,一脸窘迫地道:“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唔……”青演一脚跨在石头上坐着,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地盯着九凤,道,“听说你喜欢我?” “啊?”九凤茫然地看着青演。 青演挤眉弄眼地道:“别不好意思承认,大哥都跟我说了。” “……啊?”九凤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啧,你小子还装,隐藏得够深啊。” 九凤:“……”到底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青演仔细探究着九凤的表现,完全跟帝江说的不一样,眉毛不由得一挑,暗想,帝江的话果然不靠谱,看这小子茫然的表情,估计还不知道自己被帝江坑了呢。那帝江也真是,撒谎也不专业,不是应该私下找九凤通一下气吗?……所以真相是,当时他只是想随便忽悠一下共工吗?有没有一点兄弟爱啊?!太敷衍了吧! 不过既然九凤已经被坑了,他不顺便坑一坑有点对不起帝江的用苦良心啊。 思及此,青演把九凤拉到身边坐下,还顺便忍着恶心的情绪摸了摸九凤的手,在九凤茫然又惊恐的眼神下幽幽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受,你怕我拒绝而不肯承认情有可原,只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去争取,哪怕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也要死皮赖脸地缠着对方……” 九凤:“……”你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么? 搞不清楚状况的九凤还以为共工是在找自己诉苦——虽然个别话有些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同情共工,以致于没有及时打断对方的话…… 青演意味深长地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呢?” 九凤:“……听说红云已经离开了。” “是啊,所以你不是有机会了嘛?” “啊?……关我什么事?”九凤不解地道,“我又不喜欢他。” “我知道你因为我的事可能会讨厌他,但他毕竟是无辜的,我都没有怪他,你也不必如此,毕竟……”青演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遗憾道,“我和他可能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 九凤:“……”还是那句话,关他屁事! “我已经决定放下了。”青演凝视着九凤,释然而又期待地道,“或许这就是缘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我,甚至默默憋在心里那么久。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跑来找我玩,又调皮又粘人,没想到居然抱着这种心思……” 九凤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打断他的话,一脸“我屮艸芔茻”的惊恐:“等等!你说什么?!我喜欢你?!!” “九凤……” 九凤猛地跳起来,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手上似乎还有共工抚摸过后的触感,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共工”,感觉像活吞了一只苍蝇,脸色都绿了:“大大大大人!!!你不要开这么惊悚的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发现对方的脸顿时黑了,九凤也觉得自己这话太伤人了,急忙换了种方式说道:“大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并没有喜欢大人,也不敢喜欢大人呐!” “哪里有什么误会,大哥都把一切事情告诉我了!”青演认真而又严肃地把帝江出卖了。 “是帝江大人说的?”九凤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虽然不知道帝江为什么这么说,但肯定不是真的!他要有多自虐才会喜欢上共工这种大块头,更何况性别不同如何谈感情! 青演皱着眉头,不悦道:“难道你想说大哥骗了我吗?” 虽然承认后可能会承受“共工”的怒火以及事后帝江的报复,但是!被“共工”误会自己喜欢他这件事更不能忍啊,想想都要吐了好吗! 顿觉被欺骗的“共工”怒火直冲头顶,作为直接冒犯了他的尊严的九凤苦逼地承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还好“共工”明白罪魁祸首是帝江,没把九凤直接揍死,只是重伤了需要躺个一年半载而已。 青演爽快地揍了九凤一顿,然后雄纠纠气昂昂地找帝江算账了,这么正大光明揍帝江的机会可不多,说不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把帝江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就白瞎了自己辛苦作的这一场戏。 憋屈了这么久,活动一下筋骨后简直通体舒畅啊! 第72章 共工把九凤揍成猪头的消息如一阵风迅速扩散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全巫族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然而事因却无人知晓,各种猜测都有,却没有人猜到真相,毕竟谁也不知道帝江在这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帝江闻风而逃,青演逮了个空,其他祖巫纷纷好奇跑来打听八卦,青演冷笑一声,放话说谁要是给他提供帝江行踪的线索重重有赏,于是全巫族出动,有热闹不看有奖不拿才是傻子。 不过大家也只是嘴上说说,行动并不积极,毕竟被告密的是帝江,整个巫族部落的老大,谁敢得罪他便要小心以后会被穿小鞋,说不定会被坑的连小命都丢掉,他们才不会那么傻呢! 作为最无辜的受害者,九凤不仅要承受害得共工丢面子恼羞成怒的怒火,还要被其他祖巫围攻,最关键的是他被帝江暗中记恨上了啊!天知道他是多么的冤枉,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难道说事实也错了吗?! 帝江躲开众人的视线偷偷找到九凤,九凤还没来得及诉苦,就被帝江一记冰冷的视线噎住了喉咙。 九凤僵着脖颈,惊恐地叫道:“大,大人?”感觉是被毁尸灭迹的节奏啊! 帝江阴森森一笑:“你说你得罪共工就算了,把我拖下水算什么事?” 卧槽,恶人先告状啊,明明得罪共工的是你好么!他为什么要背这个黑锅?!九凤很想为自己辩驳,但是看到帝江一副“我就看着你,只要你不怕被我揍”的表情,顿时无语凝噎。 很好!帝江赞许地挑了挑眉,会看人脸色,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 九凤:“……”他可以不要这个坑爹的技能么?! 帝江又道:“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 九凤顿时想哭,若不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估计已经扑过去抱着帝江的大腿痛哭流涕了,敢情不是你亲弟弟就这么坑你的族人啊,好歹我的年龄只抵得到你一个零头,这么欺负小孩真的没关系吗! “恩?”帝江挑眉,“有什么意见?” 九凤可怜兮兮地望着帝江:“大人,我已经知道错了……” “所以我这不是给你个机会嘛。”帝江“好心”地道,“只要你去跟共工说,你其实是喜欢他的,但因为我不同意,所以才被逼无奈否认了。”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你这完全是强买强卖的强盗行为啊!实在太卑鄙无耻了! “……大人,能打个商量吗?” “说。”帝江给他一个施舍的眼神。 九凤:“……你还是揍我一顿吧┭┮﹏┭┮” 帝江脸色一黑,威胁道:“你当真不要这个机会?” 被帝江揍一顿还是被共工揍一顿,这是一个让人非常纠结的选择。得罪前者以后会被穿小鞋,得罪后者恐怕会揍得半死,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如果共工接受了他的“表白”怎么办?!他还不想献上自己的身体啊!!! “考虑清楚了吗?” 九凤一脸绝望地看着帝江,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有第三个选择吗?” 帝江冷笑一声,周身散发出冷厉的气息,直接用强横的实力碾压九凤脆弱的精神:“要么服从要么死!” 九凤双腿发软,双目无神地喃喃道:“我选择……” 帝江定定地看着他。 “……我还是选择死吧。”九凤为了保住自己的节操也是拼了,他还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共工,想想跟共工相处的画面也是醉了好么! 空气沉寂了半晌,忽然从九凤的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闷响,附近的人都疑惑地看过来,想起最近的各种流言,心中充满了好奇。 响声持续了很久,把祖巫都吸引过来了。 包括城府最深的烛九阴在内,祖巫们都自以为共工老实好欺负,结果拐弯抹角了半天也没撬开共工的嘴巴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们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所以最近一直跟共工磨着。现下突然听到九凤那边传来异样的动静,被蒙蔽双眼的祖巫们这才恍然发现,完全可以以九凤作为突破口嘛! 闲得无聊透顶的祖巫们为了八卦也是蛮拼的,简直是在用生命去寻找真相啊! 等他们赶到时,九凤的屋子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纷纷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蓐收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 “好像在打斗……” “我似乎听到九凤的惨叫声了……” “响声一直持续到现在,实在太可怜了……” “对啊,九凤还是个孩子,是谁这么残忍,竟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手……” “九凤的声音变小了……” “……没有声音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蓐收:“……” 句芒:“……” 祝融&烛九阴:“呵呵。” 奢比尸没来凑热闹。 天昊与玄冥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担忧,心中似乎有了定论,于是转过头对后土道:“幺妹,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后土皱着眉头道:“我闻到血腥味了。” 闻言,两人心中一惊,该不会出人命了吧?! 正在这时,房屋被人从里面打开,所有人皆睁大眼睛看过去。 帝江走出屋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忽然看到一排排人围在附近,眉毛一挑,诧异地问道:“大家聚在这里作甚?” “大,大人……”人群中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九凤还好吗?” “恩。”帝江淡淡的一声,没有明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众祖巫从人群中挤进来,蓐收斟酌道:“你和九凤打架了?” 帝江嗤笑道:“不用问得这么小心翼翼,我把九凤打了,半死不活,如果要救人,现在还来得及,毕竟我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蓐收等人:“……”突然好同情九凤有木有! 临走前,帝江忽然说道:“对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告诉四弟一声,我帮他出气了。” 帝江留下一句令人遐想的话就潇洒离去了——如果忽略他那略显急促的步伐! 待帝江走后,蓐收等人鱼贯而入,屋子里充满淡淡的血腥味,拥挤的人群把屋子围得密不透风,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家丑不可外扬,赶走无关紧要的族人后,视线终于宽敞了许多。在屋子角落里找到浑身鲜血如同破败娃娃的九凤,所有人都忍不住抽了口气。 九凤伤势过重,目测身上就没有完好无损的皮肤,搭把手的地方都没有,没有人敢轻易挪动他,好似一用力就会成为杀死他的最后一根手指头。所有人都在心底感叹:帝江平时性格沉稳不轻易动怒,然而一旦发火就凶残得不要不要的! 祝融蹲下身,怜悯地问道:“我很想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先是得罪了共工,接着又把大哥得罪了,看这满身的伤痕,估计得卧床躺好久才恢复得过来。” 九凤生命力倒是顽强,都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了神智还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听到祝融狡促的八卦询问,原本生无可恋的面上更是蒙上了一层灰色,整个人透出灰败的气息,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破了个洞,声音像拉风箱一样发出嚯嚯的□□,原本该是难听的,却因为声音极小让人心生同情。 祝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别说了,说了我也听不懂,好好养伤吧。” 九凤感激涕下,艰难地点了点头,牵扯到伤口那滋味简直难以言喻,酸的眼泪都留下来了,咸咸的泪水顺着肿成猪头的脸上滑落,刺啦啦地疼,顿觉未来的日子一片黑暗。 烛九阴笑眯眯地道:“快点养好伤,至少要能说得出话,我就等着你开口给我们解惑呢。” 前半句还好听,可是后半句是个什么鬼! 九凤不知道人生哪里出了偏差,让他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抱负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痛苦日子,说好的巫族人应该相互爱戴相互关心呢?被坑得丢掉半条命就算了还要满足这群无聊家伙的八卦之心,还是让他去死吧! 就在众人关心着九凤的时候,匆匆离开的帝江被青演逮住,帝江毫不犹豫再次把九凤卖了,青演却给了他一个呵呵的冷笑——要是相信他说的话就日鬼了!帝江无奈地叹了口气,仗着自己出神入化的腿上功夫再次跑得无影无踪。 对此,青演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他从未想过能把帝江如何,毕竟共工的武力值不及帝江。帝江之所谓要逃,是因为他想逃,这就好比生活的调味剂,偶尔加一点会让生活变得更精彩刺激。所以青演要做的无非是把巫族所有人的八卦之心调动起来,因为有时候流言蜚语也能起到非同一般的效果。 他等着帝江哭鼻子的时候。 第73章 九凤身为第二代巫族人,虽然没有祖巫那般拥有强横无匹的肉身,恢复能力却不弱,再加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族人精心照顾下数年时间便又可以起来活蹦乱跳了。这期间除了帝江外,其他祖巫都来看望过他,被重视应该是件喜悦的事情,然而对于九凤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生于洪荒时代的人从来都不缺时间和耐心,自从发现八卦的乐趣,祖巫们致力于挖掘共工闭口不谈的真相,从九凤下手是再好不过了,看到九凤从连开口说话都不能到生活能自理,个个摩拳擦掌期待从九凤嘴里套出话。然而没想到的是九凤居然软硬不吃,嘴巴闭得比共工还紧,顿时郁闷到不行。 烛九阴倒是想过帝江会知情,可惜帝江来无影去无踪,他要是不想出现,谁也把他逼不出来,对此他们也无可奈何。而共工一直说要找帝江,却整天关在屋里一点表示也没有,让人不禁怀疑他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 所以夹杂在帝江、九凤及共工之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正因如此神秘,才更加令人好奇。 作为九凤的玩伴——长得比共工还不能见人的巨人——无名,有些担忧九凤的处境。 无名有着与身体不相称的细腻心思,性格坚韧、头脑聪明,与共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所以虽然因为长相问题而被族人接受度不高,但却没人嫌弃他,甚至帝江亲自开口说此人以后必有一番作为,尽管所有人都不将其当真,以为帝江只是安慰他的话语。 共工曾经还为此不爽,点名要跟无名切磋一番,不过谁都知道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教训无名一下,结果当然是共工完胜,无名被揍成了猪头。共工也不是小气的人,把心中的气发泄出来后就没那么看无名不顺眼了,反倒有些同情无名长成那样。 无名找到害怕被骚扰而离开部落的九凤时,对方正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他很想放轻脚步,无奈自身块头太大,还是惊醒了对方。 大概被人缠怕了,九凤听到脚步声的第一反应是从地上爬起来撒腿跑,无名先是一愣,而后明白过来,哭笑不得地喊道:“九凤,是我!” 听到同伴熟悉的声音,九凤眨了眨眼,停下脚步,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无名:“怎么是你?” 无名道:“当然是我,看来你最近过得并不怎么好。” 闻言,九凤悲从中来,一瘸一跛地蹦过来,整个人挂在无名身上,诉苦道:“你没在的这段时间我差点又被折腾死了,那些个……咳咳,他们简直没人性啊,我都成这样了他们还不放过我!有本事就去找帝江大人啊!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你腿部的伤还没愈合?” “哪能啊,我要是不这么做,那群混……咳咳,还能轻而易举地放过我?!”九凤义愤填膺地抱怨道,说罢,瘸了的那条腿在空中甩了甩,就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了无名面前。 无名:“……” “别泄露出去,否则他们更不会放过我了。” 无名:“……不会。” “经此一遭我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还是兄弟你最好,没辜负我的信任。”那些看热闹的族人虽然不会落井下石,但也不会热心肠地对他好,尤其是在他接连“得罪”了两个大人物的情况下,他们只会袖手旁观。在那段悲惨的日子里,唯有无名不怕得罪祖巫,一心一意地照顾着他的起居生活,他才会在祖巫隔三差五的“探望”中恢复得这么快。无名的好九凤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但他心里明白,无名之所谓对他这么好,除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不错,还因为自己从不嫌弃他,把他当亲兄弟一样对待。所以说,这世界上有付出就有回报。 无名沉默地看着他,良久开口道:“其实我也挺好奇你和帝江大人、共工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伤心事被提及,九凤嘴角微微抽搐,叹气道:“一言难尽啊。” “那我能当你的听众吗?”无名试探地问道。 九凤:“……”忽然很怀疑无名这么关心他的动机了。 无名见他面露犹疑之色,连忙发誓道:“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其实也没什么。”九凤想了想,道。 无名:“……你还当我是你兄弟吗?” “……说了你可不准笑我。”九凤纠结道。 无名摇了摇头,表情很真诚地看着他。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九凤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虽然无名保证不会笑他,但他肯定无名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一定会笑话他! “那天共工大人来找我……”九凤噼里啪啦说起来,大概觉得很丢脸,说话的语速很快,有些地方讲得很含糊,毕竟说出来很羞耻的啊,中间被无名拉了好几次袖子,以为对方不满他的敷衍,便假装不知道,力图迅速讲完前因后果,然后做好了被对方笑话的心理准备,结果半天都没听到无名的声音,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禁抬头看向对方。 “你没想说点什么吗?”九凤不解地道。 “我……”无名露出一副“我对不起你”的表情,半天说不出话来。 九凤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不用为我担心,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还怕大人们的为难吗?” “早点告诉我们真相,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背后响起一个声音,吓得九凤脑袋一懵,保持着仰望无名的姿势半天没有动。 半晌才回过神的九凤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无名,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不会是,是……” 无名沉痛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刚才就想提醒你,可是你不理我……” 九凤:“……”是他的错咯?! “好小子,这又不是你的错,看把你吓的。”强良走到九凤面前,语气郑重道,“大哥强迫你是大哥不对,委屈你受苦了……” 九凤感动地看着他,心想,他终于沉冤得雪了,也不枉费他受了那么多苦! “……但你也不应该把大哥直接出卖了啊,多伤兄弟间的感情,要是引起兄弟不和内讧,那你岂不成了巫族的大罪人了?你说是不是?”然而强良下一句转折,犹如一记闷棍戳在心口,心都碎成了两半! 都是一丘之貉,前面说的好听,他还以为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结果还是跟帝江一样怪他伤了共工的心?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烛九阴自从被感情所伤,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不过看热闹谁都会,他起了逗弄的心思,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大哥为人稳重,对族人很宽容,不可能会因这种小事动怒,你说的话让人难以接受啊。” 被烛九阴的话提了个醒,强良顿时看九凤的眼神都变了,其他祖巫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被倒打一耙的九凤:“……”欲哭无泪,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 无名善于察言观色,心知烛九阴是想为难九凤,暗暗叹了口气,不禁为九凤感到同情。十二祖巫在关乎巫族繁衍与发展的事情上是一条心,在其他方面就没那么齐心了,相互看不顺眼是常有的事,偏偏在针对九凤时难得的都表现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看来九凤要倒霉一阵子了。 无名想,不是不帮他,而是他也爱莫能助啊。 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烛九阴等人开始暗中寻找消失了数年之久的帝江,之所以要暗中进行,自然是需要瞒着共工了,若是被共工知道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 帝江作为巫族首领,承担着巫族部落的重担,不可能轻易离开部落,消失的这些年他其实在部落附近徘徊,任何动静都被他看在眼里,烛九阴等的举动自然瞒不过他。 确定自己的弟弟们已经知道真相却又不像要找自己兴师问罪的样子,帝江犹豫了片刻便故意泄露行踪被他们“逮住”。 找到帝江后强良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九凤说的话的真实性,折腾了这么久,帝江笑过后爽快地承认了自己“卑鄙无耻”的行为。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结果,但听到帝江亲口承认还是让众祖巫们一时间惊讶不已。 真相大白以后,祖巫们没有了乐子,在心中感叹了一下受到无妄之灾的九凤实在倒霉的很,便一拍两散各回各家了。 最后只剩下帝江、祝融和烛九阴了。 祝融神色阴沉地盯着帝江,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帝江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便问怎么了,祝融沉默了半晌,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走了。 祝融说:“以后少管共工的事。” 帝江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善的气息,摸了摸鼻子,疑惑地看向烛九阴,问道:“他这是在为四弟打抱不平?” 经历过感□□的烛九阴神色复杂地看着祝融离去的背影,忽然计上心来,道:“此事尚有回旋余地。” “恩?”没跟上节奏的帝江表情有些茫然。 第74章 听完烛九阴出的馊主意,帝江无语地看着他,摇头道:“四弟到现在还埋怨我,你还让我骗他?” “这可关系到四哥的幸福,我们对九凤知根知底,九凤长得也不错,不算亏了四哥,总比那来历不明的红云要强吧。” “四弟已经知道九凤不喜欢他了……” “所以得从九凤那里下手啊。” 帝江提醒道:“九凤要是同意早就同意了。” “目前知道九凤不喜欢共工的只有我们几个兄弟,族人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何不调动族人的力量促使他们在一起呢?” 帝江不解地道:“但是为什么非得要他们在一起?虽然红云的事情给四弟打击很大,但四弟已经逐渐从红云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没必要用九凤的事去转移四弟的注意力啊。” 烛九阴:“……”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不对,他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共工的事情,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被帝江的话一提醒,烛九阴的脑子清醒了些,正要说什么,忽然眼里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芒,而后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微有变化,说道:“你觉得四哥跟九凤在一起的概率有多大?” “几乎没可能的事。”帝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所以说啊,既然没这个可能,你瞎担心那么多作甚。”烛九阴挑眉道。 等等,没听懂你的意思啊!帝江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烛九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你就当它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嘛,相信强良他们也很期待。” 回过神的帝江发现被烛九阴牵着鼻子走,不禁深深为自己的智商着急,明明巫族首任担当是他好嘛! 烛九阴的构思是这样的—— 共工无意中从帝江口中得知九凤喜欢自己,犹疑惊讶地跑去找九凤,然而帝江并不希望他们有在一起的可能,暗中逼着九凤否认了此事,并在言语间透露出了对共工的嫌弃。共工自觉尊严被践踏,一时间恼羞成怒把九凤揍了一顿。九凤心中委屈,便向平时耍得要好的伙伴无名倾诉,被共工听到。共工对九凤心生愧疚,却又无颜面对他,只好把心中的怒气撒到帝江身上,才有了后来放话要跟帝江打一架的情况。而帝江不想跟共工打架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便悄悄地躲起来了,顺便迁怒于九凤,九凤不是他的对手,最后被打得差点丢了小命。共工闻讯赶来,恰好碰到帝江,然而帝江仗着自己速度快跑掉了,共工只得无奈看着他离去。后来共工暗中多次去看望九凤,九凤看到他情绪异常激动,让无名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屋,时间长了共工也有些灰心,干脆把自己关在屋里思考自己真正的想法。想的时候多了,共工发觉现在脑子里几乎全是九凤的身影,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似乎也喜欢上九凤了,可他又怕遭到九凤再次拒绝,因此愁得一筹莫展。 帝江听后很不满,他不就成了棒打鸳鸯的恶婆婆了么?如果这个形象流传出去,巫族上下谁还尊敬他啊!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帝江表示,要么换个说法,要么他就不玩了。 烛九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脸上明明晃晃写着两个字——晚了。 帝江还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当他走在路上,族人看到他都会下意识地打量一番,然后默默地往后退一步,好似这样会让自己感到安全一样。对此,帝江的表情是……面无表情。 帝江转身就去找烛九阴算账,然而烛九阴早就躲出去了,让他扑了个空。 帝江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水了。 流言纷纷扬扬,迅速在部落流传开来。一门心思全放在共工身上的祝融稍一思索便知道这谣言是谁传出来的了,顿时怒上心头,恨不得把帝江和烛九阴两人挫骨扬灰。他甚至没来得急去找帝江二人的麻烦,第一时间去了共工的住处。 祝融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把青演吓了一大跳,见祝融气息不稳地喘着粗气,诧异道:“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祝融闻言神色一愣,而后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你最近一直没出去吗?” 青演眯了眯眼,思考着祝融问这话的深意,随即得出了“外面有事发生”的结论,不禁心中好奇:他不过是在屋子里宅了几天,怎地就出事了?看祝融的表情,似乎还跟他有关?他确信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等等,难道跟九凤有关? 青演懒得再猜,直截了当地问道:“帝江回来了?” 祝融惊讶地张大嘴巴,脸上分明写着一句话“什么时候共工变聪明了?”,一时间尚未注意到青演对帝江的称呼。 青演:“……”共工何弃疗啊! 祝融道:“你怎么知道大哥回来了?”他们明明是瞒着他的啊! 青演避而不谈,毕竟多说多错,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这么匆忙来找我是为何事。” “……没,没事。”祝融连忙摇头。 青演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甚,祝融在他的注视下感觉有些压力,微微偏过头,讪讪地道:“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青演:“……”呵,欲盖弥彰。 青演施施然起身出门,却见说有事离开的祝融站在不远处徘徊,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有事吗?” 祝融:“……”早知道他就不那么冲动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祝融眼睁睁地看着共工出去转了一圈后就什么都知道了,他生怕共工的心绪被影响。因为在共工看来,关于他的那部分除了想法外基本上都是真实的,只是被烛九阴巧妙地加了工。以共工那一根筋的脑子,恐怕就算没有那些想法也会被带偏往有想法的方向去思考。 如果真是那样…… 青演转了一圈,族人看到他都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有些人甚至大胆地在他面前嘀咕两句,暗示他们会站在他这边,就算跟帝江作对也会一直支持他的。 收获了各种鼓励的话后,青演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心想,烛九阴那家伙这么给力,他要不要再推波助澜一番呢?话说回来,帝江怎么会放任烛九阴毁坏他的清誉呢? 帝江自然不可能放过烛九阴,哪怕他再有兄弟爱也是不能容忍的,只是烛九阴跑得无影无踪,他只能干瞪眼,对自己生闷气。 祝融找到帝江,察觉他的心情很坏,冷哼一声,道:“大哥,当初我说了什么话你还记得么?” 帝江心里一咯噔,连忙为自己辩解道:“这次真不是我做的,连我都被烛九阴坑了!” 祝融冷笑道:“你该庆幸自己没参与,否则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帝江:“……” 被自家弟弟威胁什么的好没面子……然而因为一时心虚落了下风,气势上总显得有些不足。 而另一边,作为风波中心的当事人之一,九凤再次被吓得躲回屋子谁也不见,连无名都被拒之门外。 自从上次跟无名说话被祖巫偷听到后,九凤就觉得无名不靠谱,虽然两人的关系还是保持着原样,但无名明显感觉到九凤有心事时不太愿意跟他交谈了。对此,无名感到很无奈,却又不得不尊重对方的意愿。 九凤抱着被子呜呜大哭,无名站在门外,接收到周围各种各样的视线,面色有些尴尬,敲了敲门,九凤根本不理他,正踟蹰时,身后传来了共工的声音。 “九凤不要你进去?” 无名默默地转过身,看着他没有说话。 青演啧了一声:“见到长辈要有礼貌。” 无名道:“大人好。” “一点也不好。”青演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略显憔悴(?)的面貌,有心刺激他,故作愁苦地道,“也不知是不是着魔了,最近这段时间我脑子里全是九凤的影子,以为身体出了毛病就一直待在屋里,直到今日祝融来找我,我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他分析了一番,然后告诉我这是相思病……” 听到这里,无名眼角微微抽搐,只觉后面的话更加惨不忍睹。 青演面不改色地继续坑着祝融,把祝融对他,哦不,对共工的一片真心糟蹋得面目全非:“他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我来找九凤,想跟他好好谈谈。” 无名内心无比纠结,委婉地道:“九凤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为什么?”青演疑惑地问。 总不能说被流言蜚语打击惨了吧——哦不,或许并不是流言…… 门外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子,躲在屋里却时刻关注着外面动静的九凤心里总有种不安的预感,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奔至门口迅速把门打开,顿时接收到两道唰的目光。 九凤:“……”尼玛这是作甚?!玩大眼瞪小眼吗!!! 无名的目光在九凤和共工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心里有些同情九凤:“大人说……想跟你谈谈。” 九凤犹如惊弓之鸟,警惕地看着共工:“谈什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一切全都是误会!” “这其中是有些误会,所以才需要谈谈嘛。”青演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和善一些,殊不知在九凤看来就是催命符,而无名……好吧,他觉得他的存在是多余的,还是把空间留给他们吧。 而九凤根本不愿跟共工单独相处,拉着无名不让走。青演意味莫名地瞥了无名一眼,把无名看得浑身一寒,很想抽回手臂留九凤一个人面对,但良心作祟,不忍看到伙伴被折磨,便顶着火辣辣的视线如同挡箭牌般站在两人中间。 九凤悄悄给无名一个感激的眼神。 青演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 第75章 九凤看到青演的表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扯了扯无名的衣袖,让他赶紧想办法,无名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青演玩味地打量着他们的小动作,恶劣一笑,道:“最近我想了很多。” 九凤警惕地竖起耳朵,而无名眼皮一跳,这开头的语气略有些耳熟啊…… 果不出无名所料,青演接下来便开始说他自己的近况。九凤听得不明所以,无名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正疑惑时,就见青演话锋一转,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祝融说的有一句很对。” 怎么跟祝融扯上关系了?九凤眨了眨眼。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去争取。”青演声音顿了顿,“我知道外面那些流言是假的,但谣言不可能空穴来风,或许你对我确实有点好感,只是迫于我大哥的压力才不敢承认……” 九凤:“!!!” “不,不是……” 青演全然不给九凤否认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既然这样,我们在一起试试吧,如果不行再……” 九凤顿觉晴天霹雳,整个人都不好了!也顾不得躲在无名身后,猛地朝青演扑过去抱着大腿哭诉道:“大人,不要啊!我对你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一切都是帝江大人胡说八道的,你千万不要听信谣言啊!!” 正在这时,闻声而来的祝融看到两人抱在一起,脑袋轰的一声砰然炸开,霎时一片空白,这段时间来郁闷的情绪瞬间爆发。他睁眼欲裂地冲过来拉开抱着的两人,气急败坏地朝青演吼道:“你就那么缺爱吗?!人家根本不喜欢你,你何必倒贴还被人嫌弃呢!你的尊严呢!如果你非要找个人,还不如找我!” 青演&九凤&无名:“……” 妈呀,刺激大发了! 青演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 祝融一脚踢开九凤,九凤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连滚带爬地给他腾出了空间,而后就见祝融双手抓着青演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道:“我不嫌弃你,跟我在一起吧!” 换作真正的共工,此时说不定脑袋都懵了。 青演眼角微微抽搐,把祝融的手拍开,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跟你打架。” 祝融脸色一黑,心中的忐忑与怒火犹如泄气的皮球,简直令人哭笑不得,破罐子破摔地低吼道:“你听不懂吗?我说我不嫌弃你!” 青演怀疑地看着他,“你别来打趣我了,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让开,我还没跟九凤谈完呢。” 祝融:“……” 九凤连忙摆手:“不不不,你们谈,你们慢慢谈!”说罢拉着无名如一阵风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下轮到青演脸色不好看了,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祝融无力:“……”他就知道跟共工说这种事情就跟对牛弹琴一样。 青演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一脸悲伤地道:“我好想又搞砸了……” 祝融沉默地看着他。 “九凤果然还没有原谅我。” 祝融额头青筋直跳。 “你的心意我接受了,不过,以后别总是找我麻烦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祝融:“……”你是真的懂我的心意吗?!感觉思维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啊! 祝融的内心在滴血! 这场风波最终还是平息了,因为鸿钧实在看不下去了。要是让青演再多搅和两下,估计巫族就没有宁静的日子了,那样的话巫族还怎么发展?野心都要在打闹中消磨了,又如何跟妖族对抗? 被接回紫霄宫的青演对此不以为然,冷哼道:“就巫族这样子能有多大成就,怪不得始终被妖族欺压在上头。” 说的好有道理,鸿钧一时竟无法反驳。 青演眼波流转,眉毛一挑,笑盈盈道:“你不是不理我吗?怎么就忍不住了呢?我还以为你的决心多坚定呢。” 鸿钧淡定地清了清嗓子,道:“我怕巫族被你玩坏了。” 青演斜眼看他:“哟?没看出来你这么关心巫族啊。” 鸿钧伸手揉了揉眉心,叹息道:“如今洪荒势力发展不平衡,以妖族发展的盛况,我担心巫族无法与其抗衡。” 青演收起小心思,眯着眼道:“怎么对我说这个?” 鸿钧微微抬眼,发现青演眼皮轻颤,碧绿如玉的琉璃瞳仁滴溜溜滚动,便知他心里又有想法了。 “你知晓甚多,可明白若一方失衡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青演嗤笑道:“别以为我好糊弄,天道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发生吗?” 鸿钧神色微敛,再次睁开眼时,瞳仁被淡金色填充,淡紫色向四周散开:“妖族势力发展太快,吾需要你去牵制它。” 青演眼神微凝,瞳孔紧缩:“天道?” 当初鸿钧斩三尸的情形青演没看到,对三尸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便一直以为代表恶尸、善尸以及自身尸的鸿钧性格会迥然不同,后来与鸿钧相处久了,才明白只有单独斩去某尸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性格鲜明的一面。 像鸿钧通过斩三尸而成圣,他的善恶及自身尸就相当于他的化身,可以随时融合成一个。当分开时彼此的神识是有联系的,他们虽有独立的思维,但神识始终是紧密联系的,这种情况下就算再鲜明的性格也会被其他两个化身所影响。若是被表象迷惑,你根本就分不清站在你面前的是哪一个。 这种事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有感触,青演就是因为傻傻分不清,当初附身在后土身体里时才被鸿钧的□□耍得团团转。 青演倒是想从服饰上来区分他们,比如说恶尸喜欢黑色,善尸喜欢紫色,自我尸喜欢白色。鸿钧成圣后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被青演影响,但该有的恶趣味还是没有少,看到青演因分不清自己的□□而被自己捉弄,心里很是愉悦,但是这种乐子很快就被剥夺了,他暗自琢磨了许久才发现青演的小心思,于是自那以后他就开始混穿,青演就再也无法从服饰上来分辨他们了。 青演哪能就此坐以待毙?两人暗中较劲,终于还是被青演找到了突破口——恶尸的瞳仁是暗红色的,善尸的是深紫色的,自我尸是淡紫色。鸿钧也就此作罢,因为那是每个□□的本属性颜色,他无法改变。 而天道鸿钧根本不用刻意去分辨,每当天道占据鸿钧其中一个□□时,瞳孔中间的颜色会变成淡金色,其他颜色则会被挤到周围,宛如一圈光晕。此外,还可以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判断一二。 很显然,现在站在青演面前的便是天道鸿钧了。 天道鸿钧神色淡漠道:“此次是吾叫你回来的。” 看到这张无欲无求的脸,青演啧了一声:“就知道使唤我,我又不是给你打工的。” 天道鸿钧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继续说道:“此番下界,你继续附身于红云,拖延妖师鲲鹏回妖族的时间,少了鲲鹏协助,妖族势力发展速度会减慢一些,届时巫族便能独挡一面了。 青演:“……”如此坑妖族真的好吗?说好了心怀天下呢? 金色逐渐淡去,淡紫色重新笼聚,鸿钧似乎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莞尔一笑:“天道这么做是为了保持平衡。” “我当然知道。”青演翻了个白眼,“就是有点毁三观而已。” 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青演双手撸袖跃跃欲试,不过转眼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难度,如果只是拖住鲲鹏的脚步,红云本人都行。只是红云的性格太淡然了,不可能上赶着做这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不过—— “何不让我直接附到鲲鹏身上?” 鸿钧摇头:“他不适合。” “为什么?”青演瞪眼。 “你忘了他曾经的灵魂是谁了吗?”鸿钧无奈地提醒道,“虽然你与他已无瓜葛,但你现在用的名字毕竟与他有关,说不准附到他身上会产生什么影响。“ 青演只得接受这个理由。 青演重新回到红云身体里,感觉整个世界都萌萌哒,与之相比,在共工身体里待着的那段时间感觉糟糕透了。 只不过——现在是哪? 青演站在一座悬峰之上,衣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周围山势崎岖,灌木丛生,苍天大树高耸入云……呃! 找不到往哪走的青演囧囧有神地想,红云该不会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吧? 唉,能有此闲情雅致的估计唯有红云一人罢,也难怪后来会被鲲鹏弄死。同样天赋极高,同样心性高傲,鲲鹏艰苦奋斗从小人物爬到妖族军师的位置,而红云却把时间浪费在游山玩水之上,说不定鲲鹏就是看他这点不顺眼才想着把他整死呢。 当然,青演看在他贡献了自己身体的份儿上,肯定不会让他短命的,毕竟当他不在的时候还需要红云帮忙看着身体呢。 如果红云知道侵占了自己身体的人怀有这样的想法,再心善也会有杀了他的冲动。 第76章 充满浓厚怨煞之气的血海之界。 幽冥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这片独属于自己却没有一丝生命灵气的血海之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巫族繁衍生息之地,血海的幽暗之光在清俊的轮廓上投射下一块阴影,时而静谧,时而狰狞浮动,衬得幽冥眉目冷冽而森然。 一团黑雾在身边悄然笼聚,逐渐化为实体,黑雾消失,一抹人影凭空而立。 “你还来做什么?”幽冥没有回头,好似知道来人是谁,只是声音微冷,似有对其不满。 “你甘心看着巫族繁衍昌盛,而你自己却独自守着这充斥着阴魂怨气的污浊之地?” 幽冥脸色一沉,偏过头眼神犀利地射向身旁之人,警告道:“它就算再不好,也是我的诞生之地,你若想我帮忙,最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罗睺勾唇一笑,声音微沉,带了点蛊惑引诱的味道:“昔有龙凤麒麟呈三鼎之势瓜分洪荒,今有巫族妖族野心蓬勃企图一统天下。巫族虽有盘古后裔之优势却因繁衍困难而发展缓慢,且实力一代比一代弱,而天下万物皆可化妖,有太阳二星之子统领妖族,又有不周山加持气运,两者孰强孰弱即可见晓。而你……” 幽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罗睺打量着血海之界,叹息道:“你可知洪荒发展至今,共衍生了几界?” 闻言,幽冥眼神微闪,喃喃道:“天界、地界、太阳界、太阴界以及……幽冥界。” “天界之上为天,咳咳……”罗睺诞生于比洪荒更高级的混沌世界,虽如今被天道排斥,但该有的能力比洪荒生灵只高不低——这也是天道拿他无可奈何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言灵之力不可忽视,特别是天上那位,真名除了蕴含恐怖的威压还有定位功效,他若是把那两个字说出来,那不就等于告诉对方:嘿,我在这里,快来抓我!罗睺面不改色地掠过这句话,直接往下说起,“天界之中有三十三重天,天界以下为地界,洪荒生灵大多居住于此。太阳界与太阴界夹在天界与地界的边缘,太阳界中盘踞着一棵占据其三分之二空间的建木古树,孕育有帝俊、太一和羲和;太阴星常年冰寒,只生长着少许喜寒之植,尚无灵物存在。而幽冥界汇聚天地之血气,又于地界中后天成界,使得血气无法往外扩散,天下有灵者皆排斥厌恶你……” 幽冥的眼神嗖然变冷,好像只要罗睺敢再说一句坏话,他就会捏断他的喉咙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罗睺话锋一转,邪魅勾唇一笑:“你可知这血气是最滋魂养魄的?” 幽冥神色微愣。 罗睺看到他的反应,又道:“天时、地利、人和,方可有为。幽冥界不缺天时,也不缺地利,唯独缺少了人气,这便是迄今为止只有你诞生的主要原因。” 幽冥眼睛微眯:“什么意思?” “女娲创造人族,本该是天地一桩喜事,却生不逢时,再加上灵力微弱、生命短暂,在这洪荒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唯一的优点也就只有那生生不息的繁衍能力了。” 幽冥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没罗睺那般大胆直接称呼女娲的名讳,道:“你是让我效仿那位圣人的做法在幽冥界创造新的种族?” “不是让你创造。”罗睺摇了摇头,见幽冥表情费解地看着自己,嗤笑道,“你可没女娲那般本事。” 幽冥冷哼一声:“别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可看到它的变化?”罗睺指了指幽冥界中不断翻滚的血海,以及上空浓郁得快要凝成实质的煞气阴魂,勾唇笑道,“你就算什么也不做,幽冥界也会陆陆续续诞生许多生灵……” 幽冥用“你他妈在逗我玩呢!”的无语表情看着他,敢情之前说的那番话全都是废话来着?! 罗睺阴测测一笑:“等到幽冥界孕育出你的同类,谁知道洪荒又变成什么模样了呢?洪荒世界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发展呢,到那时,巫族与妖族会强大到何等地步,你可有想过?而你,又能做什么呢?” 幽冥面无表情地看着血海,沉默良久,沉声道:“你为何要帮我?” 闻言,罗睺眉毛一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道:“我可没那么心善,所谓的帮你,不过是在满足我自己罢了。” “那你想得到什么?”幽冥改变说法。 “你猜?”罗睺反问道。 “哼,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罗睺大笑道:“我是如此希望着,就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幽冥:“……”所以果然还是被当枪使了吧?! 罗睺目光幽幽道:“当幽冥界的能量达到顶峰,新的种族将会诞生,未来的洪荒,就不只是妖族和巫族的天下了。” “那人族……” 罗睺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原地,半晌过后,从遥远的空中传来一句若有若无的话:“繁衍不息的人族将会是你最得力的后盾……” 幽冥喃喃道:“为什么会是后盾,明明人族那么脆弱那么渺小……”最关键的是,那家伙只说了种族诞生的条件,却没说该怎么做啊…… ……等等!人族!!! 幽冥猛然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充满震惊的色彩。 滋魂养魄……人气……能量……人族…… 那家伙的意思是要他利用人族来补充幽冥界的能量吗?! 幽冥心神震撼无比,好一阵子才缓过神,脑海中不断响起罗睺的话,像是被蛊惑了似的,觉得对方说的话不无道理,又想起巫族是如何对待他的,心里升起一种嗜血的冲动——他想要证明给巫族那群自大无脑的家伙看,他幽冥绝对不是好欺之辈! 在罗睺心魔的引诱下,幽冥心生邪念对人族起了歹心,而人族地位卑微、生命如蝼蚁般存在,幽冥大肆捕杀起来根本毫无恻隐之心。至于是否会得罪创造人族的女娲,幽冥表示:女娲虽为圣者却目光短浅、心非善辈,明知人族卑微渺小根本无法在野心勃勃的妖族和巫族斗争下获得一席安稳之地,却仍为一己私欲将其创造出来,任由人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如此冷漠心狠之人,愧为天下圣者。他如今不过是为了让人族更好地实现自我价值,你女娲既已为圣,就算看我不顺眼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就是这么残酷而现实。 人族毕竟是女娲的心血,只因天道对圣人的约束才无法插手下界之事,人族的弱小注定在妖族与巫族的夹缝中生存,女娲心生悲怜,却也无可奈何。 妖族之首帝俊和太一不想得罪女娲,扼令手下妖族明面上不可对人族大开杀戒,背地里则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女娲自然无话可说。巫族虽觉人族卑贱,却不会无缘无故屠杀人族,最多也就是压榨一下人族唯一拿得出手的苦力,强者为尊这个道理,女娲还是懂的,所以对巫族也没多大厌恶之感。 大概早已看清楚人族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女娲从痛心到悲怜再到漠然,时间一点点消磨她的情绪,如今再见人族的挣扎已经心如止水了。人族强悍的繁衍能力让她不用担心哪天会走向灭亡,这大概便是能从人族身上看到的唯一优点和希望了。 放下了对人族的担心,女娲偶尔会下界去看望兄长伏羲,得知兄长一切过得很好便回天界静心养神。然而这平静的日常在某一天忽然被打破。 作为人族的创造之主,女娲只要有意愿便可听到人族的心声,她如同往常那般随意听了听人族的心声,入耳之声却是一片惨叫与哀嚎,不由得心神一震。拂开天眼隔空望向大地,却见幽冥界被黑气笼罩,其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丝丝血腥之色,而人族的惨叫声便从其中传来。 女娲神色一凝,当即前往幽冥界。 鸿钧的身影凭空浮现出来,神情淡漠地看着女娲离去的方向,负手而立,不悲不喜。 女娲来到幽冥界,看到无数人族活生生地淹没在血海之中,而罪魁之首却眼带笑意地看着这一切,顿时破然大怒,眼神冷厉地射向幽冥,怒道:“孽障!还可知你在干什么?!” 幽冥闻言,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衣飘飘妙龄女子对自己怒目而视,心中一惊,以他如今的实力竟然没察觉到来人的气息,此人究竟是谁?! 幽冥心生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伸舌舔了舔红唇,勾唇调笑道:“哟?阁下仙姿妙曼,与我这地方格格不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女娲无法直接说出事因来,转眼一想,冷笑道:“你为先天之灵,却枉造杀孽,不怕业火缠身不得善终吗?” 闻言,幽冥眼睛微眯,回过头瞥了眼血海中苦苦挣扎的人族,忽然对来人的身份有了判断,浑身一紧,却转眼哼声一笑,玩味道:“原来是圣人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被一语道出身份,女娲面色一滞,眉目之色略显阴沉,沉声道:“既已知吾之身份,那你可知人族乃吾所造,屠杀人族便是与吾敌对。” 幽冥幽幽一笑:“我还以为圣人不满人族之脆弱,已经放弃了他们呢。” 女娲紧抿着唇,眼神凌厉地盯着他,沉默不语。 面对女娲无声的沉默与怒火,幽冥不怕死地继续说道:“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圣人应该不便插手下界之事吧?否则人族被其他种族欺辱,怎不见你出手相助呢?你既已为圣,就该明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就算你是人族的造物主,也无权过多干涉下界之事,更何况……”幽冥声音一顿,讽刺地道,“人族本就是如蝼蚁般的存在。” “你!”无论是成圣前还是成圣后,女娲从没遇到过敢这般挑衅她的人,从来都是人上人般的存在,何时被这般对待过?女娲怒难以遏,一时间火气上头,不顾天道的约束朝幽冥出手。 幽冥虽时刻戒备着,却也无法抵挡住来自圣人的怒火,身体中了一掌,强横的力道将他撞飞,跌倒在血海中,幸而有血海的缓冲,才不至于摔个全身骨折。他不怒反笑,从血海中爬起来,一方十二品红莲缓缓从血海中浮起来,悬于幽冥脚下,十二品红莲自行运转,抽取血海生气为幽冥疗伤。 “我可有说错什么?圣人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女娲心中怒气更盛,忽然天上划过一道紫色闪电,似是在警告她不要乱来。她动作一滞,咬牙切齿地看着幽冥,而后深深地看了眼被他踩在脚下的十二品红莲,沉声道:“因果轮回,红莲业火,永世缠身。” 女娲说罢不再停留,飞身离去。而随着她的话音落,幽冥忽然感觉身体有些沉,低头一看,十二品红莲仍然孜孜不倦地旋转着为他疗伤,似乎并无什么变化,只是不知是不是被血海之气温养了许久的缘故,色泽比之前稍显暗淡。 第77章 女娲返回天界,看到鸿钧站在紫霄殿前淡漠地凝望着远方,情绪微敛,低下头,恭敬地行礼道:“师父。” 鸿钧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七情六欲是苍天赋予万物独有的特性,没有谁能超越这五界之外,圣人源于万物,同样摒弃不了七情六欲。然,为圣者,当通晰万事万物,大千世界,眼中观过去、现在、未来,掌中演时空、生灭、轮回。圣人与天常在,与道同存,但凡意动,自有天道变化,无极无量,无生无灭,归寂虚空,可聚可散,不生不灭,万劫不磨,超脱时空,因果不沾其身,游于物外,不以时空轮回为本,永恒永存。” 女娲听得惭愧不已,低眉道:“师父教训的是。” 当年天道为完善洪荒秩序仓促推演洪荒发展,致使女娲提前悟道创造人族,却终究心境不够高,修行这么多年仍然只达到半圣的水平,怎能堪当大任? 鸿钧叹了口气,拂袖离去。 鸿钧心中作何想女娲不知,却能从鸿钧叹气声中感觉到对自己的失望,心中更是愧疚不已,低头看着一双创造出人族的手,沉默半晌,终是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罗睺来到幽冥血海时,充满暗黑血腥之气的生命之力愈发浓烈,幽冥盘腿坐在十二品红莲之上,闭目打坐。 “女娲来过了?”罗睺负手立于血海边缘,深深吸了口气,“好有魔性的力量,不愧是世间最污秽之地孕育出来的种族。” 幽冥睁开眼,瞳目幽红,额间闪过一抹耀眼似火的不明印记,他目光幽冷地看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黑衣人,面无表情道:“这里不欢迎你。” 罗睺勾唇邪笑道:“好歹我为你出谋划策,用完就丢岂不太让人寒心?” “要让我以礼相待?可以,那先拿出你的诚意。” 罗睺眯眼:“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 幽冥看出他并不想说,也不勉强,只是道:“我不是你手中的棋子,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 “想要过河拆桥?”罗睺挑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吗?”幽冥冷哼一声,“当初借助精血之力将心魔种植在我体内,表面上是为我好,实则想把我变成你的傀儡,若不是我的伴生法器察觉异样,我怕真要被你迷惑了。” 罗睺的目光落在幽冥身下之座,打量半许,玩味道:“十二品红莲吗?原来如此……” 罗睺收回目光,脸上终于露出正视的神情,心思一转,笑道:“这绝对是误会,我本性为魔,精血自然蕴含着魔气,给你精血不过是想多一个帮手,绝无异心。” “是吗?”幽冥冷笑道,“当初在巫族,你控制我的身体难道是误会?” 罗睺道:“可我也没做什么啊。” 幽冥不想跟你争辩,神情微敛,沉声道:“你走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罗睺眯起双眼,眸底闪过一丝幽冷犀利的杀气,随即又悄然隐去,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不想谈这个,那我就换个你喜欢听的话题好了。” 幽冥闭目不语。 罗睺道:“我记得你对后土占有欲很强,恨不得变成连体婴黏在她身上,怎的如今能放下了,不再眷恋她了?” 幽冥闻言睁开眼,冷然道:“与你无关。” “看你这反应不像是已经放下的样子啊……” “不要想着能拿她来威胁我,或许曾经是我的弱点,但现在她的事与我无关。” “就这样放弃真的甘心吗?”罗睺蛊惑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需要。” “呵。”罗睺轻笑一声,不禁没有恼怒,反而很高兴他避自己如蛇蝎的模样。 乐趣可以有很多种,他可以选择游戏的方式和规则,只要掌控权在他手中,他想玩的时候谁也不能拒绝,就连鸿钧有时候都身不由己,更何况区区一个幽冥界主? “你应该发现了后土前后变化很大吧。”虽然这是个秘密,一个他花了无数时间才找到真相的秘密,但他不介意跟幽冥分享自己的秘密,他甚至很期待后续的发展,赌上幽冥对“后土”上心的程度。 幽冥没有说话,但那忽然认真起来的眼神让罗睺看到了期待。 罗睺勾唇一笑,起了逗弄的心思,趣味恶劣道:“虽然很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不过你似乎并不在意,那便算了。” “你!”幽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如果你求我的话……” 罗睺的话还未说完,幽冥冷哼一声,偏过头,打定主意不上他的当。 “好吧……”罗睺摸了摸鼻子,心想真经不起逗,而后遗憾地叹息一声,道,“看在我们曾经合作过的关系上,便告诉你真相吧。” “后土前后变化那么大,是因为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一个是祖巫后土,一个是附身于后土的……唔,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那个喜欢玩附身的小家伙。” 大概幽冥在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所以并不意外罗睺的说法,只是皱眉问道:“那个人是谁?” “如果第一次见到的小家伙才是真正的他,或许你不会想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幽冥疑惑地看着他:“不能说?” 罗睺低声笑道:“是说了你也不知道。” 幽冥:“……”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 幽冥嗤笑道:“大千世间,单凭一个名字有何用?” 罗睺道:“你可不要小瞧了真言之力,有些人的名字就只是一个名字,而有些人的名字却蕴含着无边法力,修为不足可是会受伤的。” 那不是圣人的真名才有的威力吗?幽冥心里一惊,难道是哪位圣人降临?! 罗睺见他一脸心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道:“不是圣人。” 幽冥:“……”你他妈的逗我呢?! 罗睺心想,要是幽冥是个胆小的家伙,他若再透露几分岂不会令其丧失勇气?那样可就不好玩了……思及此,罗睺笑眯眯地道:“他叫青演,或许你可以通过名字的联系找到他。” “青演……”幽冥喃喃自语,忽然心神微震,猛地抬头望向罗睺,却见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真言起到了作用,幽冥只觉道出那个名字时能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联系,然而再叫几次却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罗睺明白真言之力,却不知道青演这个名字确实只是一个名字,青演真身为造化玉碟,正如他能抵御世间一切法术和结界之力,他的真名蕴藏在三千大道中,暂且不提鸿钧知不知道,至少能确定青演自己都不知道。 罗睺修为比青演高,自然能抵御真言之力,除了鸿钧和天道,随口道出其他人的名字对他没有任何影响,是以才误会青演的真名是青演。而幽冥说第一声时会有感应,不过是因为青演这个名字用久了,多少会沾染一些灵气,之后再说多少遍都没有效果了。 对青演究竟是个什么心态,幽冥其实也很迷茫,他一边愤怒对方欺瞒他把他耍得团团转,一边又觉得委屈,很想找到青演问个明白。不过眼下还是以幽冥界生灵诞生为重,便把矛盾的情绪压在心底,一心关注着血海动静。 巫族这边有了幽冥的牵制,罗睺的心思瞟向了妖族,不周山难以靠近,而帝俊太一也不是好挑拨的主,便把目光投向了流落在外的羲和。羲和从小被帝俊太一护着,心性单纯,从她身上下手极为方便。 罗睺往南海而去,途中与鲲鹏不期而遇,鲲鹏一看到他,顿时脸色剧变,转身撒腿就跑。罗睺眉毛一挑,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而后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鲲鹏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见到我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罗睺悠悠说道。 鲲鹏扯了扯嘴角,干笑道:“之前的误会已经说开了,还望阁下不要再为难与我。” “为难?”罗睺懒散一笑,“我几时说过要为难你了,我不过是想跟你叙叙旧,小家伙可别冤枉好人啊。” 好人?鲲鹏心中冷笑。最近真是诸事不顺,现在还遇到这么个大魔头,当日之辱他自是铭记在心,看到罗睺的那一刻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然而刚才只是一个照面,以他如今的修为仍然不是对方的对手。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起么?可惜,看这魔头的态度时候并不想放过自己。 鲲鹏绷着脸色,抿着唇道:“阁下想怎样?” 罗睺偏了偏脑袋,一副纯良无害地道:“听说你如今已是妖族的军师?” 闻言,鲲鹏心里一紧,面不改色道:“军师不敢当,只是颇得帝俊和太一的信任罢了。” 罗睺脸上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如此甚好,不枉我一番苦心了。” 鲲鹏眉头微皱,不知他话中含义。 罗睺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你跟孔宣的关系不太好?” 怎么扯到孔宣身上了?鲲鹏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不知他心中打什么算盘,斟酌道:“是有些不好。” 罗睺笑道:“唔……小孩长大了翅膀就硬了,不服管教实属正常。不过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之仇,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他才是。” 鲲鹏表面上道:“阁下说的是。”心里却想着,什么兄弟?他跟孔宣有血脉之缘,却无兄弟之情,整天摆着一张苦脸,一副自己对不起他的模样,看着就令人心烦。 罗睺好像真的只是想跟他闲聊几句,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便大方地放他离开了。 鲲鹏频频回头,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罗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鲲鹏心惊胆战,发现对方未有阻拦之意,才脚底抹油似的飞快跑了,直到再也看不到罗睺的身影,他才恍然地想,对方居然就这么放他走了?没有对他做什么简直难以置信! 第78章 罗睺目送鲲鹏离去,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做什么,忽然隐约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转过身寻着气息的方向望去,一抹绚烂的红色映入眼帘,眼皮不由得一跳。 青演一路游山玩水,脚程再慢如今也差不多快到南海了,一团白云跟在他身后,不时变换着形态。 青演摸了摸白云,叹道:“换作以前如果有人跟我说徒步周游世界简直是异想天开,我如今居然无聊到用数年的时间从西北走到东南,几乎横穿半个大地,时间也太不值钱了。” 白云弯曲着身体把青演的手包裹进去,棉花糖似的触感让青演忍不住捏了捏,似乎戳到了白云的敏感点,白云腾的一下犹如雪花般散开,好半晌才重新聚齐,围绕着青演的身体打转。 说起这团白云的来历,某天青演走累了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忽然一片阴影投在眼皮上,因为没感觉到恶意,当时也就没怎么在意,等他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团白云漂浮在头顶上方,帮他遮挡着阳光。 当时青演就乐了,伸手去摸它,白云不怕生,而且还很高兴地围着他绕圈圈,身体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洪荒世界无奇不有,一团白云有灵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青演尝试着与它交流,相处久了才发现它只是本能地与青演亲近,虽产生了灵却还未形成自我意识。 青演突然觉得,有个跟班在身边似乎也不错,此念一闪,于是对白云说道:“想不想一直跟着我?” 也不知白云听懂与否,用软绵绵的身体蹭着青演的手心,各种卖萌。 “唔……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造化了。”青演分了一丝元气出去,白云似是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很有好处,连忙如猛虎扑食一样把那丝元气包裹进自己的身体里。 青演静静地看着它的变化,结果等了半晌没反应,心想难道不够?于是又抽了一丝元气渡过去,白云照收不误,除了身体比之前变重了些,仍然没有其他变化。 青演:“……” ……好吧,他就没这方面的天赋。 青演也没好失望,毕竟只是心血来潮的想法。白云在空中转了两圈,身体逐渐缩小凝聚成一个跟青演腰间玉佩一模一样的装饰品,然后安安静静地并排挂着,之后便不再动了。 “……”青演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是几个意思? “吱吱吱。” “咦?”听到声音,青演寻声望去,看到那只格外眼熟的类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吱吱吱。”那只类猴同样也看到了青演,手脚并爬地跳过来,想靠近又有些踟蹰,在离青演几米远的距离徘徊。 再次看到这只类猴,青演才恍然想起当初他总觉得忘了的事是什么,看到鸿钧啥事都忘了哪还能记得这只没多少存在感的猴子啊。话说回来,这里离镇元子住的灵山相去几万里,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接收到来自类猴打量的目光,青演摇头叹息,到底只是刚开灵智,之前对它再好,许久未见就又变得这般生疏了。 青演将周身的气息收敛了些,招了招手,温柔笑道:“小猴子,过来。” 类猴一动不动地看着青演,过了片刻似是确定没有危险,才一蹦一跳地来到青演面前,仰起头望着他。 青演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知道他听得懂自己的话,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类猴眨了眨眼,吱吱了两声。 青演:“……”沟通仍然是最大的障碍。 类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青演腰间一模一样的玉佩,忽然伸手挠了一下那块由白云变成的玉佩。原本还装死的白云忽然变回原形散开,又迅速汇聚成一个球形朝类猴脑袋撞去,类猴吓得连滚带爬远离青演,神色间再次充满了警惕。 青演:“……” 白云在青演面前跳了两下,似是表达自己的无辜,而后又乖乖地回到青演腰间充当一枚安静的玉佩,类猴眼珠子跟着转动,踟蹰地回到青演身边,眼睛不时瞥向白云玉佩,手不安分地在身上挠来挠去。 青演:“……” ……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类猴微微低头,漆黑幽亮的眸底闪过一抹充满邪意的暗光,毛茸茸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 青演踏上孤岛的地界,羲和正在树林里摘鲜果,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眼睛一亮,欢快地飞奔出去,连化身原形也不自知,在青演头顶盘旋着叫道:“呀,红云哥哥,你回来啦!” 青演抬头看她:“看来你最近玩得很开心啊。” “没有鲲鹏那个大坏蛋在眼前晃来晃去,心情自然很好啊。”羲和笑嘻嘻地道,看到一团黑乎乎的毛团抓着青演的衣摆,好似见不得人一样埋着脑袋,就差没躲到青演衣摆里去了,好奇道,“红云哥哥,你身边那个黑乎乎的家伙是什么啊?” 青演感觉自己的衣衫快要被扯坏了,低下头,无奈地道:“小猴子,你跟着我的时候可没这般胆小啊。” 类猴浑身紧绷,抬头望了望天上看似凶猛的大鸟,委屈地朝青演发出吱吱的叫声。 羲和问道:“它在说什么?” 青演叹息道:“……它有些怕生,下来吧,你可能吓着它了。” 羲和眨了眨眼,忽然俯冲而下,尖锐的鸟爪朝青演袭来,青演还未做出反应,类猴根根毛发竖起,炸毛地跳开,然后迅速往树林里跑去,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羲和愣了一下,硕大的鸟身微微倾斜,翅膀扇动,以极刁钻的角度灵巧地变化着方向,擦着青演的头顶而过,卷起一阵狂肆的风暴,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被羲和甩了一脸风暴的青演顿时无语了。 羲和没有丝毫做错事的念头,快速掠向树林。类猴在树林里飞窜,羲和则在天上盘旋,尽管类猴的目标太小,却逃不过她敏锐的眼神。看到类猴惊慌失措的样子,羲和在天上哈哈大笑,时不时找准机会做个俯冲的假动作,吓得类猴抱头乱窜,嘴里发出吱吱吱的尖叫声,要多恐慌就有多恐慌。 青演:“……” 孔宣和金鹏被惊动,看到羲和如临大敌(大雾)地紧盯着树林里,顿时浑身戒备起来,竖起耳朵,听到树林里有动静,面面相觑,纷纷化为原形飞到空中。 大鸟从一只变成三只,三道犀利的目光落在类猴身上,类猴顿觉压力山大,三只大鸟从三个方向分别包围,范围逐渐缩小,无论往哪个方向逃都逃不掉。 类猴恨恨地咬牙,心想,无非就是欺负他不敢暴露身份,否则哪会落得如此狼狈境地?! 某个披着猴皮的魔祖忘了,是他自己心血来潮把角色的属性设定成胆小谨慎多疑的性格,只是在青演面前装上瘾了,于是不小心玩脱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知道羲和这个小丫头这么给力,居然紧追着他不放,还引来两个搞不清楚情况的蠢货,话说那两个蠢货放出这么犀利的杀气,是想上自己的黑名单吗?! 羲和玩得高兴,才不管孔宣和金鹏二人心里怎么想的,囔囔道:“你们来的正好,快把它给我捉住!” 类猴:“……” 某个心眼小的魔祖暗暗地道,既然你得罪我再先,就不要怪我日后对你手下无情了。 三只大鸟来势汹汹,羲和或许不会伤害类猴,但孔宣与金鹏却是把类猴当成敌人来对待的,只不过看到类猴这么弱小,他们三个出马似乎有点大材小用了。 孔宣看到羲和一脸兴奋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开口询问道:“羲和,它怎么惹你了?” 羲和随口道:“它没有惹我啊。” 孔宣惊讶道:“那你为什么要追它?” “好玩啊!”羲和大笑道,“你看它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啊,哈哈哈——” 孔宣:“……” 听到二人对话的金鹏:“……”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孔宣与金鹏二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想起方才的行为,觉得有些丢脸,金鹏望着处于兴奋中的羲和,叹道:“还是个小孩子心性。” 孔宣沉默了片刻,心情有些低落:“到底是无聊了。” 闻言,金鹏转过头看向他,心想,明明跟羲和一样,却不断压抑着自己的内心,说这话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他一直把孔宣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是心思太重了。 不像孔宣羲和这般从小被人宠爱着长大,金鹏心性很早就成熟了,洪荒残酷的生存环境让他看透人情冷漠,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以及该怎样去争取,所以目标从来都很明确。看到孔宣时而迷茫时而难过,很想问他究竟在想什么,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猜来猜去觉得能让孔宣放在心上的事不是与羲和有关就是与鲲鹏有关。 无论是孔宣与羲和之间相互依恋的感情,还是孔宣与鲲鹏之间恶劣针对的关系,金鹏都不便插手,所以还是袖手旁观好了。 第79章 发现只是一场误会,孔宣和金鹏没跟羲和一起胡闹,看到青演在外面,便一同出去打招呼,相互寒暄过后,青演询问孔宣鲲鹏可有回来,孔宣摇头表示自从鲲鹏离开后便再未回来。青演心中诧异,他明明算到鲲鹏是往这边方向来了,为何没有回来这里?他去哪了? 金鹏道:“鲲鹏该不是知难而退,放弃把羲和带回去的打算了吧?” 孔宣心知以鲲鹏的性格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再者他如果没有带羲和回去,帝俊和太一那边交不了差,便道:“他可是只是去做其他事了。” 青演看着孔宣,道:“羲和不可能一直跟你待在这里,你心里怎么想的?” 孔宣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是因为鲲鹏的缘故才不愿回去?” 孔宣苦笑道:“总是要离开的。帝俊和太一是看在兄长的面子上才让我留下来,如今兄长对我不待见,我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待在那里?指不定现在心里埋怨我把羲和拐跑了。” 金鹏疑惑道:“你和鲲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对你的态度那般恶劣?” 孔宣叹息道:“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 金鹏惊道:“连你自己都不清楚?” 孔宣面色有些尴尬,无言以对。 青演摸了摸鼻子,他倒是能够猜出鲲鹏讨厌孔宣的原因,只是没办法说出口,孔宣无辜受牵连,鲲鹏也着实可恨,然而他此刻就算想插手也有心无力,毕竟他不可能道出真相,所以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青演心虚道:“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找机会跟鲲鹏好好谈谈吧。” 逃避确实不是解决办法,何况他没做错什么,没什么可逃避的。孔宣点点头,心里有了些想法。 金鹏笑道:“能够言和是好事,但也别有太大压力,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孔宣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朋友间的安慰,青演眯眼瞥了金鹏一眼,若有所思。 没有金鹏和孔宣的帮忙,类猴仗着自己小巧的身形和敏捷的速度躲过了羲和的追捕,羲和身躯庞大,在枝繁叶茂的树林里频频受阻,心中有些气恼,玩心顿时认真起来,势要把类猴抓住不可。类猴察觉到羲和较真起来,暗恨地咬牙,只得蹿出树林找青演帮忙。 类猴扯着青演的衣袖一边喘气一边吱吱地叫,指着天上的羲和手舞足蹈,好似在控诉羲和的行为,青演可不想断袖,在衣袖快被扯断之前及时抽了回来,类猴措手不及被拽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瘪着嘴委屈地看着青演,吱吱吱地叫个不同。 “哈哈哈哈——”羲和飞下来,在空中变回人形落地,指着类猴大笑不止。 类猴似是被她的行为激怒,呲牙咧嘴地朝她怒吼,可惜羲和根本不把它的威胁放在眼里,对青演道:“红云哥哥,它好有趣,你在哪捡的它啊?” 青演无奈道:“别把它惹急了,小心伤到你。” “就它?”羲和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嗤笑道,“这么小只,如果能伤到我的话,刚才就不会被我追的满树林跑了。” 青演眯着眼提醒道:“这只猴子虽然实力弱小,但野性难训,惹急了保不准会狂性大发。” 羲和没放在心上,抓住其中一个关键字道:“猴子?这是它的名字吗?” 青演嫌解释起来麻烦,敷衍地点了点头。 羲和道:“这个名字不好听,你看它连话都还不会说,不如就叫它吱吱吧。” 重新被冠名“吱吱”的类猴似是不满她给取的名字,朝她呲牙咧嘴地叫唤。 羲和猛地一拍手,大笑道:“看它高兴的样子,看来很满意我给它取的这个名字了!” 青演&孔宣&金鹏:“……” 罗睺微微垂首,暗恨想,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不过罗睺还没报复回去,就被羲和玩惨了。羲和这段时间闲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来个老实巴交的小伙伴,不折腾一下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有点小性子,不过无伤大雅,看到吱吱因抓狂而闲得有些狰狞的表情,羲和就越发觉得有趣。 不能暴露身份的罗睺吃了羲和的心都有了,偏偏青演是个不靠谱的“主人”,不仅不帮他解围,还喜闻乐见地看他笑话,而那朵装成玉佩的白云也时不时地逗弄他,羲和来的时候就装死,羲和走后就围着青演转圈圈,幸灾乐祸的不要不要的。 处于水深火热的罗睺郁闷了很久,终于有一天找到了机会朝羲和出手了。 这天,羲和追着戏弄罗睺,罗睺目光转过身呲牙咧嘴地挑衅羲和。看到以往像缩头乌龟般躲避自己的吱吱突然开始反抗自己,羲和眼睛微亮,注意力全落到罗睺身上,不知不觉中被罗睺引得远离了居住之地。不过南海孤岛范围只有那么大,所谓的远离也不过是从孤岛东边沿海到西边沿海的距离,如果羲和变回原形,在不缩小身体的前提下扇动几下翅膀就可以横穿整个岛屿,所以羲和根本不会猜到罗睺心里的打算。 罗睺自然明白这点距离不算什么,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限制羲和的行动能力,这些天看似为了躲避羲和在树林里到处乱窜,实际上是在暗中布置结界,无论是谁,只要进入结界就不能再变换形态,罗睺一开始的目标便是羲和,所以让羲和以人的形态进入结界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这也有一些弊端,如果其他人贸然闯入,怕是会坏他的好事。 把羲和引入结界后,罗睺在周围布下一层隔音结界,心念一动,摇身一变化成孔宣的模样,站在原地等羲和追上来。 羲和追过来,看到孔宣站在这里,诧异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化作孔宣的罗睺眯了眯眼,模仿孔宣的口吻道:“你又在捉弄吱吱了?” 羲和眨了眨眼,随口道:“怎么叫捉弄呢?我就是在跟它玩,只是它警惕心太强了,总以为我要吃了它,谁知道它的肉好不好吃。” 闻言,罗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吗?” 羲和没注意到罗睺的不对劲,东张西望,语气迫切地道:“不跟你说了,你看到它了吗?怎么一眨眼就不见踪影了?那小东西跑得真快。” “没看到,可能找地方躲起来了吧。”罗睺不紧不慢地朝羲和走过去。 “我分明看到它是往这边跑的啊。”羲和皱着眉头在附近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吱吱,有些气闷,忽然眼珠子一转,狐疑地打量着罗睺。 罗睺心里一紧,暗想,难道她发现了什么?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他的伪装连鸿钧都能骗过去,羲和不可能认出来。 羲和一手叉腰一手摸下巴,眯着眼道:“该不会是你把它藏起来了吧?” 罗睺笑道:“我能把它往哪里藏?” “你真没看到?”羲和再次问道。 “没有。”罗睺摇头。 “好吧。”羲和收回目光,沮丧地叹了口气,嘀咕着,“跑哪去了,藏得真紧。” 罗睺递给她一个红艳艳的果子,道:“刚在海边看到的,就顺手摘了两个,我吃了一个,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羲和接过红果,疑惑道:“这是什么果子?我以前怎么从没看到过这种果子?” “大概是最近新结的吧。”罗睺坦然面对羲和的目光。 “哦。”羲和没怀疑他的话,拿到嘴边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弥漫,羲和眼睛幽亮地望着罗睺道,“好好吃,你在哪摘的?怎么不多摘些回来?我还要!” 罗睺笑道:“不找吱吱了?” “不找了,谁知道那胆小鬼躲哪里去了。”羲和拉着罗睺的胳膊催促道,“果子长在哪里,快带我去。” 罗睺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吃了果子可有什么感觉?” “这点果子又不能填饱肚子,能有什么感觉?你这话问的可真奇怪,我……唔,这些树好像在动……不对,是我的头有点晕……”羲和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脚下软绵绵的,身体摇摇欲坠,抓着罗睺的胳膊才没倒下去,“唔……孔宣,这个果子好像有问题,我吃了头好晕,你不是吃了一个吗?怎么看着没事呢?” “只有头晕吗?”罗睺问道。 羲和整个人掉在罗睺身上,“身体很软,使不上力气……” “是不是还很想睡觉?” “恩……”羲和眼皮子开始下拉,意识也逐渐模糊。 罗睺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这就对了。” 话音刚落,羲和意识一沉,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罗睺用脚踢了踢,确定她暂时醒不过来,眼里闪过一抹兴味的色彩,意味深长地道:“你不是不想跟孔宣分开吗?我帮你。” 第80章 罗睺把羲和安顿好后化作羲和的模样将孔宣骗出来,孔宣毫无戒备地跟着他走进树林,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罗睺踮起脚尖,双手环住孔宣的脖颈,在对方无防备的情况下口里吐出一团魔气,孔宣察觉有异时已经来不及了,魔气蹿入身体迅速控制住神智,再睁眼时璀璨的眸色表面被一层黑雾笼罩。 罗睺拿出之前给羲和吃得那种红果递给孔宣,孔宣机械地接过红果吞下去,罗睺勾了勾唇,把孔宣带到安置羲和的地方,看到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嘴里发出桀桀的奸笑声,随后蹲在附近一棵大树上准备看好戏。 很快羲和苏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迷茫,发现自己睡在树林里,挠了挠头,嘀咕道:“我怎么睡着了?” 随即发现躺在身旁的孔宣,不由得眨了眨眼,凑过去好奇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昏睡着的孔宣自然无法回应她。 羲和推了推:“哎,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孔宣仍然没有动静,只是被羲和触碰了几下后,脸色逐渐变红,看得羲和惊奇不已,伸手摸了摸,却被那异于平常的温度吓了一跳:“孔宣,你怎么了?脸好烫啊!” “唔……”孔宣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却没有睁开眼睛。 羲和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再次感受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又推了推孔宣:“真的好烫,我没有骗你……唔,是天气变热了吗?我怎么也觉得有些热?”说着,羲和扯了扯衣襟,觉得好受了些,看了看仍然“沉睡”的孔宣,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干脆又重新躺下去。 阳光透过缝隙照射下来,零零点点地洒在脸上,晒得人懒洋洋的,羲和舒服地叹了口气,觉得半边身子暖和得让人提不起力气。 羲和感觉眼前有些眩晕,看什么都成重影,也不知是不是被阳光照射的缘故,身体有些躁动,好像体内有小火苗在燃烧,愈演愈烈。 “咦?奇怪?怎么感觉越来越热了?”羲和皱了皱眉,本身就是至阳体质,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炽热的感觉,身体痒/酥/酥的,感觉虽然奇怪了些,但大抵感官不错,羲和并不是很排斥……恍然间似乎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身体被触碰的地方仿佛流过一道电流,身体一麻,油然而生一种古怪的感觉…… ……她还想要更多。 大手在身上随意地游走,惹得羲和身体微微颤抖,她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抬头望去:“孔宣,你干什么……” 璀璨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羲和,孔宣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喃喃道:“……好热。” 羲和这才注意到孔宣身上的衣裳半遮半掩,外衫松散地挂在手臂上,露出大片如玉般白皙的肌/肤。 羲和思维有些混乱,呐呐道:“你的衣裳掉了……” 孔宣眯了眯眼,俯下身,在羲和身上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一声喟叹,似是解释道:“我有些难受……帮帮我……” 羲和被他的磨蹭行为弄得身体更加燥热,委屈道:“我也很难受,你不要再蹭了,快要起火了……” 孔宣点了点头:“我不蹭,就觉得难受……”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更加贴近羲和,下/半/身某根更是不安分地翘起了半个头。 羲和不满地道:“你太欺负人了,不给你蹭就拿棍子戳我!” 孔宣被他质问地一脸茫然:“什么棍子?” “你还狡辩?”羲和伸手抓着某根硬棍子,气氛道,“就是这个!” 孔宣闷哼一声,脸色骤变,脆弱的地方被人抓着,神智忽然清醒了一瞬,却又被羲和莽撞的抓捏行为弄得脑袋一片空白,浑身如被火焰缠身,轰然一声失去了理智…… …… 罗睺免费看了一出活春/宫,其实没有多大感觉,毕竟在他看来所谓的鱼/水之欢不过是把男人的那根东西放在女人的身体里抽/抽/插/插,这样有什么快/感,简直莫名其妙。 总觉得那玩意儿会被玩坏的样子…… 罗睺摸了摸自己脆弱的地方,朝孔宣投去怜悯的眼神,刚才那么凶猛,希望没有被玩坏。 总的来说,罗睺的目的达到了,鸟类的繁/衍能力一向很强,羲和最好能孕育一只小鸟出来,这样可就有好戏看了。 罗睺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跳下树心情愉悦地走了,而在他走后不久,意/乱/情/迷后的两人逐渐清醒,孔宣看到自己和羲和浑身赤/裸/着身体抱在一起,身/下紧密结/合的地方昭告着他们之间发生的罪恶,顿时脸色苍白,忙不失地抽/离身体,张皇失措地捡起衣物披上,顺手也把羲和的衣物扔过去盖在对方身上。 两人武力值都不低,意/乱/情/迷起来折腾得够呛,孔宣发现腰有点用力过度后留下的酸,脸色都绿了。这时羲和也悠悠转醒,听到对方下意识的呻/吟,孔宣更加无地自容。心虚地想要逃离这狼狈不堪的现场,但一想到羲和被自己折腾的惨样,又觉得良心过不去,只得尴尬后悔地僵在原地,准备迎接羲和的怒火。 羲和照常神游了会儿,发觉身体酸软无力,才慢慢拉回思绪,看了看背着他的孔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情况,一阵茫然,而后猛地反应过来,呀了一声。 孔宣的身体一紧。 身体刚经历一场激烈的情/事,强悍如羲和也不是立刻就能活蹦乱跳起来的,况且与繁/衍有关的事天生就有种本能,虽然来的太突然,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再加上对方是她喜欢的人,根本不觉得委屈,甚至心里还觉得很高兴。 羲和也不急着穿衣,反正周围没人,不过看到孔宣背对着她,心里顿时又不太高兴,这是什么意思嘛,难道嫌弃她不成? “喂,孔宣!”羲和不满地叫道。 被叫名的孔宣心里一咯噔,心想这是准备跟他算账了么? 羲和见他还是不转过身,气愤道:“呆子,叫你呢!” 孔宣耳听八面,自然清楚她现在还未穿上衣物,抿了抿唇,尴尬地道:“你先把衣裳穿起来吧……” 羲和生气地打断他的话:“看都看过了还做什么样子!” 孔宣无言以对,却仍然坚持道:“你先把衣裳穿好我再转身。” 羲和见他跟自己死磕,顿时泄气,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还是乖乖地把衣服穿好了,不情愿地道:“好了,现在可以转过来了吧。” 孔宣这才吞吞吐吐地转过身,却仍然不愿意正面看羲和,羲和干脆自己走过去,摆正他的脑袋,孔宣避无可避,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羲和,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羲和脸一黑:“你想耍赖?” “不,不是……” “不是就好。”羲和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你要对我负责。” 孔宣窘迫地道:“怎,怎么负责?” “当然是跟我在一起了。” “我……”孔宣犹豫地看着她。 羲和气鼓鼓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孔宣见她要生气了,连忙安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是愿意负责的,可是你大哥他们……” 羲和奇怪地道:“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们?他们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闻言,孔宣心里苦笑,帝俊和太一对他确实还算不错,但是他们更加在意的是你,要是知道我把你……唉,算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要想那么多啦,反正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许再抛下我独自一个人离开了。” 孔宣摇头道:“不会了。”事已至此,他肯定是要对羲和负责的,除非羲和哪天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羲和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不周山?” 最终还是要回去么?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回去了。孔宣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出来的够久了,我们去跟金鹏告个别就走吧。” 羲和惊讶道:“这么快?”她知道孔宣已经打算在此定居了,虽然承诺了要跟自己在一起,但她以为孔宣会要求自己留下来。 “你不想吗?”孔宣反问道。 羲和自然是想的,不过她喜欢孔宣,自然愿意迁就孔宣的想法,于是便道:“我知道你不想回不周山,等回去跟哥哥们说了我们的事情后再回来这里好不好?” 孔宣点了点头,回答道:“可以。”希望到时候自己不会死得太难看。 两人回去告别,金鹏和青演皆是惊讶地看着他俩。 金鹏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回不周山了?” 孔宣瞥了羲和一眼,有些难以启齿,含糊不清地道:“羲和毕竟出来了这么久,我送她回去。” “可你之前不是一直……” “咳。”一旁的青演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金鹏的衣袖,打断了他的刨根问底。他方才看到孔宣和羲和的眉来眼去,气氛跟往常有些不一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很快便看出了端倪,咳,这两人分明刚经历过情/事…… 金鹏不明所以地看向青演,用眼神示意道:怎么了? 估计金鹏这个单身狗看不出来,青演低声道:“等会儿再说。” 金鹏:“……”什么鬼?这么神秘? 孔宣猜想青演可能知道了,脸顿时一红。 偏偏羲和现在心情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和孔宣在一起了,大咧咧地道:“我和孔宣已经是伴侣了。” 孔宣&青演&金鹏:“……” 青演看到孔宣无地自容的窘迫表情,忍住笑意,心想,羲和这挖坑小能手太作妖了! 金鹏震惊地看着孔宣羲和二人,半晌说不出话来。虽然早知道他们是两情相悦,但是怎么就突然在一起了啊啊啊! 青演笑呛,恍恍惚惚想起一个严重问题—— 羲和跟孔宣在一起了,那帝俊怎么办?那十个太阳谁来生?!生不出太阳怎么引起巫妖大战?!! 第81章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就像龙卷风,青演纠结的不行。明明之前两人还玩着友情以上恋爱未满的戏码,为啥转眼间就变成郎有情妾有意了?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如此迅速地确定关系而且还迫不及待地偷尝了禁果? 青演表示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有点看不懂。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孔宣和羲和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青演怎么也做不出拆散他们的事,而且话说回来,他又不是给天道打工,干嘛要担心人家生不生得出太阳,天道那家伙掌控欲那么强,就算方向偏离正轨也依然能想尽办法拉回来,唔……突然好期待后面如何发展啊。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帝俊对羲和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如果帝俊只是把羲和当成兄妹看待,事情就简单多了,但如果帝俊是把羲和当成以后的另一半来照顾,那孔宣的做法岂不是挖了他的墙角?这简直是啪啪啪地打脸啊,帝俊说不得会愤怒地当场撕了孔宣。 估计孔宣心中也有些忧虑,自从跟羲和明确关系后脸上总有一些愁容,只是在羲和面前掩饰得很好,而羲和没察觉到孔宣的担忧,整天脸上洋溢着笑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金鹏虽然有些遗憾,却也衷心祝福两人能够修成正果,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这天青演告诉他情况并不乐观,帝俊是什么态度还不知道,如果不能接受孔宣跟羲和的事情,恐怕会对孔宣不利。金鹏闻言不禁有些担心,帝俊的威名金鹏有所耳闻,能够统领妖族绝非善类,于是决定跟他们一道前往不周山。 既然要去不周山,金鹏道:“要等鲲鹏吗?” 青演眨了眨眼,差点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他不禁沉思,羲和回不周山,鲲鹏肯定也是要回去的,如此一来又怎么拖住鲲鹏呢? 青演有些发愁,抿着唇,表情严肃地思考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暂时缓住孔宣和羲和回去的脚步。 金鹏见他一副沉重的模样,讪讪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不用这么纠结。” 金鹏只以为青演很为难,毕竟他们的关系相当恶劣,鲲鹏一直对青演抱有很深的敌意,到了一见面就拔剑弩张争锋相对的地步。不过金鹏一直很好奇青演究竟做了什么深仇大恨的事让鲲鹏如此恨他,只是青演一直表现的很风轻云淡,愣是旁敲侧击也没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青演见金鹏左脸写着“八”右脸写着“卦”,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不禁失笑,叹息道:“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初鸿钧……呃,道祖于紫霄宫讲道,将七道鸿蒙紫气分别赐予座前七位,原本鲲鹏也是其中之一,奈何他心性不稳提前离座,以致与鸿蒙紫气失之交臂……” 金鹏不解道:“这又不能怪你。” 青演道:“自然与我无关,当时他心情不好,对孔宣恶语相向,我看不过去说了他两句,结果他以为我在嘲讽他,从此就记恨上我了。” 金鹏:“……”没想到鲲鹏这么奇葩,“就因为这个原因他记恨了你这么久?完全说不过去啊。”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青演眯着眼沉吟道,“我觉得他应该是觊觎我身上的鸿蒙紫气。” 金鹏恍然大悟道:“这就说得过去了,哎,所以说,还是你这个人太好欺负的缘故。” 青演意味深长地道:“有些事情讲究一个‘缘’字,该是你的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不该你的抢也抢不来。” 金鹏点点头:“确实,想当初我预感有某种机缘等着我,无意间路过落凤坡时才发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金鹏猛地打住话题。 “落凤坡?”青演眯了眯眼,一脸淡定地道,“原来你就是那只大鹏鸟。” 金鹏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青演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我在天上看到的。” “天上?”金鹏神色微愣,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迟疑地问道,“你在天上……干什么?” 青演不答,转移话题道:“所以你对孔宣好是想报恩吗?” 金鹏点头,遗憾道:“其实一开始我想报恩的对象是鲲鹏,只是你也看到了,鲲鹏那样子……” “不找鲲鹏报恩是明智的。” 金鹏叹气道:“其实鲲鹏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当初我在落凤坡看到的那个鲲鹏重情重义,元凤临死前把孔宣托付给他,你看他不是把孔宣照顾得很好吗?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他现在变成这副模样。” 青演呵呵道:“也许想法变了,心性也就变了。” “这前后变化得像是两个人。” 两人闲聊了片刻,金鹏建议去找孔宣问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再做决定,青演欣然同意,结果他们还没见到孔宣就尴尬地离开了——自从开了荤以后,这孔宣与羲和腻味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味道,金鹏尴尬得不要不要的,见青演脸不红心不跳、面色不改地往前走,连忙拉着他转身就走。 等走远了,金鹏才松开青演的手,见他面上风轻云淡,诧异道:“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如此淡定还是你……呃,不太懂那方面啊?” 青演挑眉:“哪方面?” 金鹏脸色红了红,扶额道:“……算了,我们谈这个好像有点奇怪。” 青演望着天边的云霞,眯着眼想,羲和的生育能力那么强,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会不会造出个小人,哦不,小鸟出来啊?总归不会是十个太阳。青演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 现在青演还有心情在心里调侃两句,没过多久就笑不出来了,谁特么知道孔宣和羲和的办事效率那么高啊,他不过是随便想想,结果还真给弄出人命来了?! 青演还没想好理由,羲和怀孕了,果然上天是眷顾他的……尼妹啊!青演觉得有必要找鸿钧问问这究竟是几个意思!他不信天道没插手! 不过,这次是鸿钧主动找上门来的。 一见到鸿钧,青演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道:“羲和怀孕是你搞的鬼?!别急着否认,妖族的繁/衍能力是很强,但那只是针对低等种族而言的,连人类怀孕都没这么迅速!” 鸿钧失笑:“让羲和怀孕的是孔宣。” 青演声音一滞,没好气道:“别跟我咬文嚼字,说正经的!” 鸿钧神情微敛,不解道:“为何如此生气?孔宣和羲和在一起,你不高兴吗?” 青演斜了他一眼:“那你说说心里话,你高兴吗?” 鸿钧笑道:“与我无关的事,我不予评价。” 青演啧了一声:“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鸿钧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微微颔首在嘴角落下一个轻吻,低声笑道:“你如此掷地有声地责问我,我还以为你担心羲和不跟帝俊在一起会影响未来的发展呢。” 青演顺势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那淡色的唇瓣,牙齿来回碾磨,哼声道:“我捣乱还来不及呢。” “唔……我只是担心帝俊会把孔宣杀了,毕竟……嗯哼……孔宣是我养大的……” 结束一场深吻,青演喘着粗气靠在鸿钧怀里,问道:“帝俊会不会杀了孔宣?” 鸿钧搂着青演的腰,大拇指摩擦着青演那嫣红充血的唇色,眸色晦暗深邃,好久没跟小家伙亲热了,光是一个吻就足够点起浑身的火热,恨不得撕碎他的衣裳将他狠狠压在身/下深入交流一番。 没等到鸿钧回答,青演疑惑地抬起头,结果被某只禽/兽眼里炽热的占/有/欲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将其推开,生怕惹得对方狂性大发。 “咳。”青演清了清嗓子,摆正态度道,“说正事。” “说完正事后可以吗?”鸿钧眯着眼意有所指地道。 青演:“……再说吧。”是个男人都受不了长时间的禁/欲,特别还是在有情人的情况下。以鸿钧那“性/冷淡”的生活,如果不跟自己亲热,估计平时都不会用五指姑娘……呃,思想邪恶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鸿钧立马端正了态度,反正等会儿可以这样那样…… 青演剜了思想龌龊的男人一眼,颇有些无语。 鸿钧道:“帝俊一直把羲和视为自己的伴侣,所以要是知道孔宣把羲和拐走了,肯定会杀了孔宣。” “啊?”完全没看出来啊。 鸿钧知道青演的思想受未来的影响,在某些方面有着根深蒂固的观念,估计一时难以明白,解释道:“帝俊与羲和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把羲和当成未来的伴侣,怎么可能那么关心照顾她。” “他们不是兄妹关系吗?”青演震惊道。 鸿钧:“……你不知道?” “他们居然不是兄妹?!”青演觉得这个世界不可理喻,“那帝俊和太一什么关系?” 鸿钧:“……兄弟。” 青演糊涂了:“为什么帝俊和太一是兄弟关系,却和羲和不是兄妹关系?” 鸿钧揉了揉青演炸毛的头,无奈地解释道:“帝俊和太一是同一团纯阳之火分裂成两部分而孕育出来的独立个体,而羲和是另一团纯阳之火孕育出的个体。” “那怎么就不是兄妹关系了?”青演难以理解。 鸿钧换了一种说法:“祖龙和元凤是兄妹关系吗?” “不是。” 鸿钧笑道:“祖龙和元凤的前身都是混沌之气,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关系,你之所以认为帝俊和羲和是兄妹,不过是被他们相似的外表所迷惑。” 青演黑着脸道:“你是拐弯抹角骂我肤浅吗?”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有内涵。”鸿钧眨了眨眼。 我知道你回答之前停顿了一秒钟! 青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既然羲和跟帝俊和太一都没有关系,为何羲和会是帝俊的伴侣而不是太一的?” 鸿钧:“……” “哼哼,所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青演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鸿钧眯着眼道:“你真想知道?” 青演挑眉,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眼神。 鸿钧叹了口气,重新把他搂进怀里,顺毛道:“亏你还在未来待过那么长时间,怎么就不知道还有一种制度叫‘一妻多夫’呢?” ……青演听到自己三观碎裂的声音! 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洪荒时代的生灵一切随心,无论是多情还是滥情基本上不存在脚踏两条船的情况,所以倒没想到原来还可以这样…… 等等!一妻多夫?还制度?! “混蛋,说好的不准探查我的记忆呢?!”青演暴躁地骂道。 鸿钧义正言辞地否认道:“真没有,我一直很尊重你的*。” 卧槽,还*?这么睁眼说瞎话真的大丈夫?! 鸿钧俯下身将青演那些骂人的话吃进嘴里,并顺势将他压倒在地,两人齐齐摔进灌木丛中。比起说,他更喜欢做,做到小家伙没有力气骂人,说不定伺候舒服了气也就消了。 第82章 毕竟是露天,两人没脸没皮地亲热了会儿,青演把某人不安分的爪子推开,欲继续之前的话题。鸿钧宽厚的大手滑进青演的衣袍,一边煽风点火一边亲吻着青演的唇角。 青演被摸得起火,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不爽地道:“我现在这样算什么?” 鸿钧随口应道:“恩?” “我们都没有身体,为什么你能够自塑身体,我却只能附在别人的身体里?” 鸿钧动作一顿,而后无奈道:“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青演有些不高兴,原本就对造化玉碟这个身份没真实感,也没有修道的自觉,虽然在洪荒待了这么久,却始终觉得格格不入,所以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只不过一直以来有鸿钧在背后毫无原则地支持他,这种不安被埋藏在了心底。 “那我只能一直这样了?”青演抿了抿唇。 鸿钧叹了口气,沉默了会儿,眼神充满了温柔和宠溺,承诺道:“不会。” 青演期待地看着他。 鸿钧觉得这个样子的小家伙很可爱,忍不住将他抱紧,低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青演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鸿钧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乖,咱们不讨论这事了。” 青演哼了哼,而后道:“羲和肚子里怀的是什么?” 鸿钧笑:“不会是十个太阳。” 青演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你什么时候读取了我的记忆?” 见青演一副“不交代清楚誓不罢休”的表情,鸿钧眨了眨眼,老实地交代道:“当初你差点被天道融合,我被迫读取了你的记忆。” “真是被迫?”青演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咳,也不算被迫,就是想知道你脑海里装了什么东西总是那么爱胡思乱想。” 青演挑眉道:“就算没有我的记忆,你也能大致推演出洪荒的发展趋势,但突然知道这么多对你没有影响吗?” “说没有是不可能的,不过对我影响最大的不是你吗?” “哦,让你学会了假公济私?” 明白青演一直对自己的身份耿耿于怀,鸿钧笑着摇了摇头,“别太低估了自己。”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讲,青演的某些行为是会影响天道推演方向的,可惜某个自卑的小家伙一直没意识到这一点。 青演只以为鸿钧是在安慰自己,没有多想,此事便暂告一段落。 这边两人打情骂俏谈感情,那厢披着猴子皮的罗睺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分/身到底不比本体,无论是实力还是感知能力都下降不少,但毕竟从开天辟地起就一直跟鸿钧暗中较劲,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鸿钧就是露出个影子,罗睺都能察觉到。要是以前,罗睺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如今的红云是被青演附身的,那么鸿钧很可能是来找青演的,只要他伪装好,鸿钧不一定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说到罗睺为何认定现在的红云是被青演附身的,那就得从镇元子说起。当时得知镇元子拥有一颗灵树,罗睺就暗戳戳地计划把它夺过来,虽然那灵树对他用处不大,但凡能让别人不舒坦的事情他都乐意去做,只是那段时间恰逢鸿钧合道成圣,天道补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既定洪荒秩序,天下苍生皆在天道的推演轨迹之上,本体根本不敢有动作,连分/身都不能大摇大摆地出来,只得暂时附身在其他生灵身上,偏偏当时鸿钧讲道,众生灵纷纷往不周山的方向聚集,为了不被天道盯上,他选择附身在一只尚未开启灵智的毛猴子身上,法力被限制,连分/身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不过聊胜于无,罗睺利用猴子天生敏捷的身手去偷镇元子灵树上的果子,奈何镇元子看得紧,还差点好几次被抓住,后来红云回来,他才找到机会偷到灵果。罗睺第一次看到红云时只觉得此人气质清冷脱俗,便下意识地想要接近,接近后想要干什么再另说,结果在与红云相处的过程中察觉异常,最后让他确定红云被青演附身了还是在鸿钧来找他的时候。当时他的伪装差点被鸿钧看穿,不过幸好有红云,哦不,青演分散他的注意力,才险险地逃过一劫。青演离开红云身体后,他又与真正的红云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红云性格太善良老实,欺负起来没劲,便失去了兴趣。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 青演跟红云的性格相差很大,再加上两人的灵魂气息不同,就算不说话,外表也没有变,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一丝端倪——如果开口说话那就更好分辨了。 为了不被青演看出问题,罗睺的这个分/身实力并不强,那只毛猴已经被他杀了扔给镇元子添堵了,在没有伪装的情况下跑到鸿钧面前无疑是去送死,虽然只是个分/身,但分/身少一个本体实力就弱一分,所以如非必要他不会轻易放弃分/身。 思及此,罗睺来到海边准备化作一条小黑鱼暂时隐藏起来,碰到金鹏正在不远处捕鱼,搅得附近海域海浪翻滚漩涡不断,罗睺一时不察被湍急的水流冲过去,成了金鹏的瓮中之鳖。 罗睺:“……” 金鹏一无所知,用大竹筐把捕的鱼装好,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提着竹筐悠哉悠哉地回去了。 大竹筐里,无数条鱼叠罗汉似的层层叠叠铺着,金鹏虽然喜欢吃鱼,但并不杀生,所以捕的鱼都是没有开启灵智的,只是罗睺实力太弱了,于是被金鹏当成普通的鱼抓起来了。罗睺发现这一点后,觉得整个人,哦不,鱼生都灰暗了。尼玛第一次被人当成食物,心情复杂的无与伦比。 罗睺挣扎着是要冒着被鸿钧发现的危险逃出生天还是乖乖地成为金鹏肚子里的食物,而后悲催的发现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是一个字——死。成为金鹏的食物是对他的侮辱,但若是被鸿钧发现了,肯定会各种阴谋论(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以后肯定更不好接近青演了。唉,早知道就不变成鱼了,变成乌龟或者螃蟹也行啊。 正在罗睺纠结要死得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时,压在他身上的一条金色小锦鲤发出悲怆的声音:“嘤嘤嘤……要被吃了……” 罗睺惊讶道:“居然有一条会说话的鱼?”他以为除了他之外,这竹筐里全是没有灵智的鱼。 “会说话怎么了?就算是鱼也有说话的权利,嘤嘤嘤……” “你在流泪?”感觉到身上流淌过一股水,罗睺心想,原来鱼也有眼泪。 “那不是眼泪,是从鱼鳃里面流出来的,嘤嘤嘤……等等,有人跟我说话吗?有人听得到我的声音?!” 罗睺感觉身上的小锦鲤跳了两下,跟罗睺这只伪装鱼不一样,小锦鲤是货真价实的鱼,鱼身滑溜溜的,罗睺觉得那触感很怪异,明明他躺在其他鱼身上都没有这种感觉来着……难道是因为对方不是一条普通鱼? “喂喂,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我的错觉吧?果然人要死之前都会出现幻觉……”小锦鲤又伤心地嘤嘤起来。 罗睺:“……之前你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小锦鲤而已。”虽然当时心理活动很复杂,但注意力还是分了一些出来,所以他敢肯定在进筐子之前身上这条金色小锦鲤身上并没有灵气波动。 金色小锦鲤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而后打哈哈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哈哈哈!!!” 罗睺直觉有问题,而且对这人说话的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眼珠子一转,嘀咕道:“原本还想着一块儿逃出去,看你这么傻,说不定还是个累赘,算了,另想办法吧……” “哎哎哎,你说什么?你能够逃出去?!加我加我!加我一个!”金色小锦鲤激动得跳起来,身体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高难度转体,啪嗒一声重重压在罗睺身上,差点把罗睺砸得翻白眼。 “今天这鱼怎么跳得这么高?唔……不错,这么有活力,吃起来味道一定很美味。”金鹏喃喃道,而后突然停下脚步,“咦?居然是一条开了灵智的鱼?” 金鹏惊讶地把小锦鲤拿起来,叫道:“小家伙?” 小锦鲤吓得立马挺尸,它不知道金鹏想干什么,按照惯性思维,鱼能够说话不就成精了吗?暂且搞不清楚状况的小锦鲤决定装死,结果就这么硬生生地错过了被放生的机会。 小锦鲤重新被放回竹筐,小声对罗睺说道:“刚才差点就露馅了,幸好我反应快。” 罗睺:“……” 罗睺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没见过这么蠢的鱼! “你笑什么?”小锦鲤疑惑地问道。 罗睺觉得这条鱼很有趣,也不急着跑路了,决定看看再说。 第83章 金色小锦鲤自然不知道自己一时聪明害得失去了逃生的机会,怕动作大引起金鹏的注意,放低声音跟罗睺说悄悄话。罗睺静静听着,偶尔开口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锦鲤误以为这条小黑鱼情绪低落意志消沉,想着过不久就要被人吃了,油然而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怆,情绪也低落起来。 面对这个同病相怜的伙伴,锦鲤自觉生还无望,睁着死鱼眼沉痛地道:“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虽然很想安慰你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宝宝心里苦啊。想当初我也是一枚爱祖国爱人民的社会四好青年啊,按时上班不迟到不早退,态度端正做事积极认真,连领导每次见我都要夸两句,前几天还透露消息说要给我升职加薪,我一高兴就去买了张彩票,第二天开奖谁特么知道居然中了,虽然只有十来万,但那也是钱啊,相当于我一年的工资! 我这不是激动么,就邀请几个哥们儿出去庆祝,去的时候开着车的,咱可是好公民,坚决喝酒不开车,准备打的回家,结果半夜出租车很少,我就用滴滴出行软件找私家车,结果谁特么知道那个私家车也喝了酒! 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但架不住那个醉鬼话多啊,自己把自己出卖了,当时那把我惊得浑身冒冷汗啊,赶忙叫他停车,结果你知道怎么了么?跟你说啊,这世界上跟谁都能讲道理,就是醉鬼讲不得,那醉鬼偏说他能开,为了证明开车技术好还特么轰油门儿,卧槽,这不是赶着去投胎么? 老子眼一闭再一睁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接着要被人吃了……啊啊啊,宝宝心里苦啊,兄弟啊你也别嫌我话多,反正都要死了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啊,也不知道死后能不能见到阎王,我生前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应该不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吧……呜呜呜,哭出来果然心里好受些了。” 罗睺:“……”这条小锦鲤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罗睺听得云里雾里,连蒙带猜,只大致了解这条小锦鲤已经死了一次,然后又活了,不对,小锦鲤之前不是小锦鲤,而是人族?借尸还魂? “你之前是人族?” 小锦鲤边抽泣边点头。 果然是魂魄附在锦鲤身上了,只是仍然有很多不解谜团,罗睺又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些‘zuguo、shangban、shengzhijiaxin、caipiao……’什么的,是什么东西?” 小锦鲤没有怀疑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充满高科技的时代了,以为对方只是一条刚成精还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反正闲着也是等死,还不如给这条可怜的小黑鱼开拓视野,也不枉人世间走这一遭了,便巴拉巴拉给它普及了现代的各种知识。罗睺仍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心里极为震惊,那些东西听上去就光怪陆离,偏偏这条小锦鲤说的煞有其事,也没理由骗他啊,于是开始怀疑这条小锦鲤的来历。 罗睺故作茫然地试探道:“你骗我的吧?我虽然见识不多,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现在人族地位卑贱,长期被巫族和妖族奴役,根本没有自由可言,况且人族灵智低下连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证,怎么可能创造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小锦鲤闻言一惊:“人族地位卑贱?还被那什么巫族妖族奴役?……连妖族和巫族都出来了,我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啊啊啊!” “那你来自什么地方?”罗睺怀疑地看着他。 “我……”小锦鲤有些迟疑,这么说出来真的好么,别被当成妖怪打吧,呸呸呸,他身下这条黑鱼精比他这个半吊子妖怪正宗多了。想到之前都一口气把自己的老底掀出来了,现在再装逼也来不及了,反正都要死了,说了就说了! 思及此,小锦鲤道:“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地球,如果还在地球,那么我来自唔……”他扳起手指算了算,从小黑鱼的话中可以推算出现在这个时代非常落后,连人族地位都这么卑微,说不定都已经穿到原始社会了,呜呜呜……又想哭了哇!“姑且算来自未来吧,那是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虽然不知道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妖族,但自从规定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后,就算有妖族也都销声匿迹了,还有那什么巫族,是来自苗疆的吗?” 说着说着就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罗睺脸色木然,都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不过总的来说,罗睺还是搞清楚了一点,附在小锦鲤身上的这个“人”来自未来。未来啊,多么令人意外! 交代了自己的情况,小锦鲤问道:“你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时代?哦,时代这个词你估计听不懂,或者现在世界是个什么格局,格局你懂么?” 罗睺:“……”他又不是智障。 “哎,不问了,你就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嘛。”小锦鲤无奈地降低要求。 罗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为了以后能套出更多东西,最起码要取得这个“人”的信任,反正只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说了也没什么损失,现学现用回答道:“这个时代你可以称之为洪荒,天下有两大势力,分别是妖族和巫族,妖族以帝俊和太一为首盘踞于不周山,巫族以十二祖巫为首……” 小锦鲤惊讶的舌头直打啰嗦,好不容易撸直了,连忙问道:“洪荒时代?!我的妈呀,我都准备接受这是个原始社会了,结果是凶残的洪荒时代啊!” 罗睺挑眉,发觉自己捡到宝了,从这人的口气可以推测出他知道不少洪荒之事,比他想象中有价值多了。 “小锦鲤,你想死吗?” 小锦鲤,哦不,路青云可怜兮兮地道:“能活着肯定不想死啊,还有,我叫路青云。”当初他爸妈给他起名叫青云,就是希望他有青云之志,结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了,如果爸妈知道自己死了肯定很伤心,不是谁都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件事的。 罗睺安慰道:“别这么悲观,我有办法逃出去。” “真哒?”路青云表示怀疑,这么一条小黑鱼能做什么? 能力被怀疑,罗睺心里有些不爽,冷哼一声:“你是想等死还是跟我走?” “跟你走!”路青云连忙说道,生怕回答晚了小黑鱼就后悔了,“话说恩人,我怎么称呼你?” “就叫恩人。”言下之意便是要路青云时刻记住罗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以后才好让他心甘情愿地帮自己做事啊。 “……”路青云也不是刚混社会的毛头小子了,人情世故懂得不少,小黑鱼这意思分明是要他知恩图报嘛。他心里倒没其他想法,如果对方真能把自己救出去,这条命都是对方的了,区区做点事算什么,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就是杀人放火都行——反正洪荒世界也没人追究犯不犯法。不过话说回来,就他这身板,能做啥? 路青云很上道地说:“以后只要是恩人吩咐的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犹豫。” 罗睺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道:“跟着我,你不会吃亏的。” “是,老大,哦不,恩人。”路青云觉得自己半只脚踏进了黑社会,关键是这小黑鱼不像什么大人物,也不知道以后跟着他是倒霉多一点还是幸运多一点,哎,不管了,先把命保住了再说。 有个“先知”跟在身边,罗睺心情大好,想什么都觉得灿烂,什么羲和啊青演啊鸿钧啊都是浮云,那些阴谋阳谋先搁在一边,等他从路青云那里问出一些东西后再从长计议不迟,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把这小子带走——不远处就是鸿钧出现的地方,再不走就要跟鸿钧撞上了。 要带走路青云其实并不是难事,只是被鸿钧发现的机会很大,不过眼下也只有这样了。思及此,罗睺化作一团黑雾包住路青云,趁金鹏不注意悄然飞出竹筐,路青云浑身紧绷,紧张的不得了,一边怕被金鹏发现,一边又怕小黑鱼把他摔了。路青云好奇地打量着包裹住身体的黑雾,心想,这法术不错,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如何,恩人应该会教他吧。 金鹏哼着小调没有注意到竹筐里少了两条鱼,依然健步往前走。而鸿钧似有所察,眉头微皱朝金鹏这边看过来,青演不明所以,询问他怎么了,鸿钧的神识在金鹏身上转了两圈,没有任何发现,心里却并未放松警惕,低头对青演道:“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异样?” 青演想了想,而后摇头:“没有,问这个作甚?” “方才似是感觉到罗睺的气息了。”鸿钧凝眉道。 “罗睺?”鸿钧不提起,青演都要忘记这个人了,一想到罗睺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惹是生非能力,不禁蹙眉,“罗睺变化多端,又善于隐藏气息,要找到他很难。” “你小心一些。” 青演调笑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还没把罗睺抓住?” 鸿钧无奈道:“他很狡猾,每次都是派分/身出来捣乱,本体藏得太深了。” “不说他了,羲和的事情怎么办?” 鸿钧叹了口气:“你操这么多心作甚?天总不会塌的。” “就算天塌了也有高个子帮我顶着啊。”青演眯着眼笑道。 “所以你只要玩得开心就行了,其他人或事不需要你操心。”鸿钧摸了摸他的脑袋。 “唔……好吧,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唉,责任重大啊。” 鸿钧:“……”只要不给我添堵就行了。 第84章 罗睺坑蒙拐骗救走路青云,逃出生天的路青云瞬间觉得罗睺的形象高大起来,身为一个穿越者,在接连经历跌宕起伏的人生后觉得自己就像小说中所写的那些开着金手指的主角,拥有不死之身的逆天技能,咳,虽然脑洞大了点,但毕竟现实跟理想有些差距,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目前洪荒的总体形势,顺便让恩人指点一下,不求拥有牛逼哄哄的法术,但至少得能自保。 路青云的芯子毕竟是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未来穿过来还附身在小锦鲤身上,但为了方便,罗睺准备给路青云重新换具身体,询问路青云有什么要求,路青云在确定自己可以随便说要求后,立刻开心地要求首先得要是人,呃,还是算了,人族地位那么低还不能修炼简直弱爆了,在洪荒只有被欺负的份儿,所以还是选择能够化形的妖族吧,罗睺表示他就没考虑过人族和巫族,相比之下妖族的潜力确实要大。 相处了一段时间,罗睺对路青云的上道很满意,觉得或许可以把他发展成为自己的小弟,不过还是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路青云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罗睺小弟的试用期,好在他虽有点野心但实力太低,看得清自己的处境,至少目前他还需要罗睺的帮助,而罗睺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自然对罗睺没有什么异心。 无论是发展成小弟还是路青云本人的价值,都决定了罗睺对他的上心程度,罗睺暗自决定要给路青云找一具好身体,毕竟是要帮他做事的,太逊了拖他后腿怎么办? 路青云当然不知道罗睺心里的想法,罗睺让他随便提要求时,他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心想恩人对他真是太好了,感动之余倒是从心底认同了罗睺,不过恩人的好意他心领了,他并不打算为难恩人,毕竟恩人只有那么点实力,所以要求只要能换具能变成人形的妖精就行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罗睺看出路青云心中的想法,虽然不爽他低看自己的实力,转眼一想又觉得路青云脚踏实地,虽有野心却不好高骛远,这样的人不心浮气躁,做事沉稳,而且对自己没有异心,比那个鲲鹏好多了。有了比较之后,罗睺对路青云很满意,也不跟路青云明说便出门给他找身体去了。 路青云现在还是一条小锦鲤,不能离开水源太久,但罗睺给他找身体,按他那种挑剔程度肯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又不放心路青云一个人待着,一是怕路青云偷偷跑了,二是怕路青云被野兽吃了,想了想,便弄了一个球形结界,里面装满了水,把路青云圈在里面。 之前为了骗过青演,他封印了大部分法力,而为了带路青云逃跑,又把封印解开了,实力恢复后自然不是路青云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对于路青云的误会,罗睺也懒得纠正,反正还能骗取对方的好感度何乐而不为呢? 不是谁都能轻易结出一个结界的,不过路青云不清楚这一点,只以为只要会法术就会结界,再加上罗睺对结界信手拈来,因此对此没有上心。 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土包子,路青云一路上各种感慨惊讶,遇到一点事都大惊小怪,看到面相凶恶的野兽会不由自主地担心两人的安危,不过在接到罗睺屡次鄙夷的眼神后,路青云也渐渐淡定了。如此两人走了大半月,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些妖族,但都被罗睺嫌弃了,路青云不是傻子,那些妖族不说厉害,但肯定没有罗睺嫌弃的那么弱小,而稍微弱小一点的妖族会本能避着罗睺,一来二去路青云看出了些端倪,不禁暗自思考罗睺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罗睺对路青云留了一手,因为他不确定路青云会知道多少事,想也知道他的名声不怎么好,在没有确定路青云的态度之前他不会轻易道出自己的身份。 罗睺只告诉路青云,只要他不背叛他,他可以一直庇护着他,保证他在洪荒的安全。 这句承诺之重,足足让路青云愣了好久,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知道罗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说话,性情偏向邪气,虽然不能说他就是坏人,但肯定不会是好人,那么救他的动机估计就不单纯了,但无论如何救了他是事实,路青云想通了这一点后也不再纠结,倒是对罗睺多了一些尊敬。 青演相信鸿钧的感觉不会出错,如果罗睺真的潜伏在周围,确实是一大隐患,遂把岛上仔细搜索了个遍,却没找到一丝痕迹。青演虽没有修道者的意识,但本体是造化玉碟,又跟天道融合,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借助天道的力量看穿事物本质,也正因为猜到了青演的身份,罗睺才谨慎地封印了自己大部分法力。 岛上没有任何异常,唯独那只猴子不见了,青演起初没有怀疑,那只猴子平日就爱东躲西藏,过段时间自己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晃一圈刷存在感,然后在羲和追来前又迅速消失不见踪影。羲和肚子里怀了小生命,虽然身体强悍根本不用担心长途跋涉,但一方面孔宣离开的态度不积极,又有金鹏劝说,于是羲和同意先等孩子生下来再走——当然前提条件是没有人催的情况下。 妖族怀胎时间长短不等,等级越高的妖族怀胎时间越长,短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当初元凤能那么短的时间就诞下鲲鹏,到底是不正常怀孕,青演的神识赋予了阴阳二气灵识,元凤只需要孕育出一个可以容纳的肉身,所以短短数十年便诞生了。而羲和则需要从孕育灵识开始,需要的时间肯定不下百年。 青演心知羲和不可能等到剩下孩子后再离开,毕竟时间太长了,如果帝俊和太一等不及了亲自找来,那可就没有鲲鹏那么好打发了,关键是孔宣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远在不周山的帝俊和太一自然是等得不耐烦了,羲和不辞而别追着孔宣而去,帝俊心情差到极点,而太一虽然对羲和没有特别的想法,但显然帝俊是把羲和当伴侣的,事关兄弟终生大事,太一自然也没好脸色。 对于帝俊来说,他虽然从未明确对羲和提过伴侣一事,但他一直以为这种事羲和应该心知肚明,幼年时期跟孔宣合得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如今已经成年了,再这么亲密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羲和对孔宣的心意。虽然有种被撬了墙角的气愤,但孔宣长大后性格沉稳了些,估计也知道自己跟羲和不可能,所以一直有意无意避开羲和的亲昵行为。正是因为这样,帝俊才默许孔宣待在不周山,再加上他和鲲鹏是亲兄弟,态对孔宣的态度还算和善。只不过后来两兄弟闹矛盾,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孔宣离开了也是好事,以为这样就能断了羲和的念想,乖乖地跟他在一起,结果羲和那么不听话,居然背着他去找孔宣了,还一走就不知道回来! 原本派鲲鹏出去就是想着能很快把羲和带回来,结果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任何音讯,耐心告罄,帝俊周身散发着冷气,一时间不周山众妖心惊胆战生怕不小心触到大王的逆鳞丢掉小命。 如今正值妖族发展的关键时刻,帝俊自然不可能抽身亲自把羲和抓回来。太一作为妖族战神,□□各种不服,如今兄弟俩威名远扬还把妖族发展得风生水起,大多数妖灵心服口服,心甘情愿为帝俊太一做事,想闹事的还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过了帝俊太一手下那一关,所以如今妖族还算和平,因此太一便决定亲自出马,以他的速度,来去花不了多长时间。 带回羲和还需要自己兄弟出马,帝俊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想着羲和回来后非得给点教训不可。 羲和等人自然不知道太一找来了,在岛上的日子倒是有滋有味,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因为鲲鹏回来了,顺便还带回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信息——太一来了。 原本太一是想通过与羲和之间特殊的联系来感应羲和的位置,但羲和怀胎后气息内敛,再有岛上的结界隔离,太一没能感应到羲和的位置,便联系了鲲鹏,鲲鹏身上带着当初离开时帝俊给他的一片翎羽,那翎羽虽是羲和的,但太一在上面附了特殊的阵法,能保证联系到鲲鹏。之前一直没有联系鲲鹏是以为鲲鹏会不负所望地带回羲和,结果这么长时间了还逗留在外面,太一心里很气愤,以鲲鹏的实力不可能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除非对方没放在心上。 被训了一顿的鲲鹏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但羲和不跟他走他也不可能硬来,还有孔宣等人的帮衬,自己不仅没讨到好处还处处被针对,心思难免不黑暗起来,秉承着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便添油加醋地在太一面前抹黑了孔宣等人。 太一可不是好说话的主,想到羲和他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鲲鹏微微勾唇,眼神略显阴冷。 第85章 羲和心神不安地对孔宣道:“怎么办?太一哥哥要来了。” “没事,有我在。”孔宣心里其实是有些诧异,之前羲和说要回不周山时可是很高兴的,为何听到太一找来却如此忧心忡忡?是感觉到了不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羲和欲言又止。 太一要来的消息如一层阴云笼罩在孤岛上空,连乐观开朗的羲和也感觉到了不安,更别说原本就不看好这段感情的孔宣。金鹏从青演那里了解到了一点□□,比较担心孔宣的安危,虽说孔宣与羲和算是两情相悦,心里却多少还是怪羲和。如果不是羲和纠缠着孔宣,孔宣决计不会跟她在一起,如今羲和怀胎,想也知道太一知道了会怎么对待孔宣。 洪荒时代没有堕胎的说法,金鹏已经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孔宣性命的心理准备——其实他更想带着孔宣远走高飞,只是孔宣肯定不愿意,所以这个想法就只有烂在肚子里了。 青演虽然比较担心孔宣,却没有金鹏那般焦虑,说到底只因太一实力强大,众人反抗不得,所以才会忧这忧那。就实力来说,单凭红云当初能够凭自己的本事到三十三重天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比太一强。 鲲鹏一开始以为羲和等人心情沉重是因为太一的缘故,直到某天察觉羲和身上还有另一股微弱的气息,再回想羲和与孔宣亲密的行为,顿时恍然大悟,随后油然而生一种愤怒的情绪,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真正的愤怒。 他不可遏制地冲到羲和面前质问道:“你跟孔宣在一起了?!” 羲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鲲鹏冷笑道,“只要我还愿意承认孔宣是我兄弟一天,他的事我就管定了!” 羲和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以为你那么对待孔宣,孔宣还会认你吗?他为了躲你都跑到这里来了,是谁一边说没有这个弟弟一边又屁颠颠地追过来的?你也不怕自己的脸被打肿!” “你!”鲲鹏声音一滞,周身散发出凌冽的气息,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能容你这么嚣张?!” “哼,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我哥哥身边的一条狗吗?”羲和不以为然道。 鲲鹏猛地一把掐住羲和的脖颈,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羲和丝毫没被他威胁,手中凝聚出一团真火朝鲲鹏甩去,鲲鹏多少有些忌惮,闪身躲过火球在不远处站定。 羲和拍了拍手,嗤笑道:“别以为我怕你,真要打起来谁输还不一定呢!” 鲲鹏按压下心中的怒火,想起找羲和的目的,深吸一口气,问道:“老实回答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孔宣的?” 羲和以为鲲鹏会因孔宣的关系而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顿时警惕地护着腹部,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羲和虽未正面回答他的话,但这态度也足够说明情况了。想到太一会因此直接迁怒于孔宣,鲲鹏想杀了羲和的心情都有了,他虽然讨厌孔宣,但他从未想过要孔宣死,反而是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又仗着帝俊太一宠爱的羲和屡次三番挑衅他,且不谈以前有什么想法,至少这一刻他很想羲和死! 羲和被他身上的杀气一惊,神情更加戒备地盯着他,警告道:“你胆敢对我出手,帝俊哥哥和太一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鲲鹏冷然一笑:“要是帝俊和太一知道你怀了孔宣的孩子,你可知道有何后果?” 羲和心头一跳,反问道:“有何后果?” “他们绝对会先杀了孔宣,然后再惩罚你。” “你别骇人听闻,哥哥们不会杀了孔宣的!”羲和用吃人的目光瞪着他。 “别狡辩了,有什么后果你心知肚明。”鲲鹏眯着眼,声音冷得能冻成冰渣子,“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却偏要对孔宣死缠烂打,我看你是想孔宣死得更快点。” “我没有!”羲和惊慌地摇了摇头,连忙否认道,“我没想过要害孔宣,你胡说!我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想杀了孔宣的孩子,你就是不想孔宣好过!” “我是不想孔宣好过。”鲲鹏坦然承认自己的想法,而后话音一转,质问道,“可你却想要他死!” “你住嘴!”羲和愤怒地朝他吼道,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他!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动摇我的想法,不可能!就算是太一哥哥也阻止不了我跟孔宣在一起!” “真佩服你的勇气,可你知道孔宣又是什么想法?” “孔宣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羲和逐渐冷静下来,声音冷冷地道,“别白费力气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鲲鹏毫不留情地戳她心口:“自欺欺人,你可曾告诉孔宣,你是帝俊命定的伴侣?” 羲和脸色一白,声音颤抖道:“帝俊哥哥会体谅我的……” 鲲鹏冷笑道:“帝俊确实不会追究你的过错,他只会杀了孔宣。” 羲和终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关心孔宣吗?” “我这个坏哥哥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怎么,感到吃惊?”鲲鹏勾了勾唇,眯眼笑道,“不过,他的生死关我何事?我承认我的目的是想拆散你们,看到你们痛苦我就高兴了,可我就喜欢你们明明知道我的目的却只能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羲和愤恨地看着他。 鲲鹏向前走了两步,低声笑道:“考虑清楚了吗?是要肚子里的孩子死还是孔宣死?” 羲和握紧拳头,呵斥道:“你站住!我不会如你愿的!” 鲲鹏脸上的表情一沉,眯着眼,语气阴冷地道:“既然如此,我期待你哥哥是怎么杀死孔宣再杀死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直到鲲鹏离开,羲和也没从鲲鹏的魔音中回过神,她伸手摸着孕育着小生命的腹部,脑袋一片空白。 看到羲和出去一趟就变得这般失魂落魄,孔宣眉头微皱,上前牵起羲和的手,问道:“怎么了?” 羲和喃喃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谁跟你说了什么?” 羲和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我不想你死,也不想肚子里的宝宝死……” 闻言,孔宣的表情变得有些晦涩。 没有谁会想死,可他从小被教育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虽然那个教育他的人已经抛弃他了,但他并不想摒弃自己的良心。有些事情就算不明说也是天生刻在脑子里的,羲和之于帝俊是什么存在他也略知一二,小时候不明白的道理长大了也看清了,所以从未想过能跟羲和有什么羁绊,对羲和的感情也一直处于友情以上恋爱未满。然而羲和的纠缠让他心软,林子里发生的过错让他狠不下心推开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所以一错再错。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是他自己坚定不了立场,如果当初自己狠下心推开羲和,或许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大概就是命吧。孔宣叹了口气,将羲和搂进怀里,语气沉稳而坚定地道:“不要胡思乱想,我说过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便不会失言。” 羲和紧紧抱住孔宣,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几尽自虐的力道将嘴唇咬破,流出鲜红色的血液。 “对不起,孔宣,我太自私了……”羲和喃喃自语,孔宣以为她想通了,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 目睹这一切的鲲鹏手上一个用力扳断了一根树枝,他冷哼一声,低声道:“愚蠢!” “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人家墙角?”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鲲鹏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身,只见青演漫不经心地靠在一棵树干旁,目光幽然地看着自己。 “红云!”鲲鹏咬牙切齿地道。 青演挑了挑眉:“我很好奇,你为何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如果只是因为当初我……哦,姑且就当那是嘲讽吧,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鲲鹏冷声道:“讨厌你需要理由吗?” “你这么任性,你娘该是要失望了。”青演轻笑道。 “你闲事管得还挺宽嘛!”鲲鹏冷笑。 青演啧了声,重新拉回话题:“你这么讨厌我,是单纯讨厌我爱管闲事还是嫉妒我有鸿蒙紫气而你没有?” 哪壶不开提哪壶,鲲鹏闻言简直想糊青演一脸!有鸿蒙紫气在修道之上多少会受到天道眷顾,成圣的机率也会增加,三清等人就是很好的例子,然而作为七道鸿蒙紫气之一的主人红云居然到现在还只是个散修,鲲鹏心里是又嫉妒又愤怒。如果鸿蒙紫气在他手上,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圣了,何必还屈居于帝俊太一之下当个小小军师? 看到青演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鲲鹏就有种把他往死里揍的冲动,占着茅坑不拉屎什么的让人想不愤怒都难! 青演从怀里拿出鸿蒙紫气,笑吟吟地道:“有没有鸿蒙紫气对我来说都一样,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他送给你。” 鲲鹏双眼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那道鸿蒙紫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 吸引足了鲲鹏的眼神,青演不紧不慢地收回鸿蒙紫气,淡笑道:“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让我把鸿蒙紫气白白地送给你,我虽然大方,却也舍不得。” “……你想我做什么?”鲲鹏抿唇。 “如果我叫你跟帝俊和太一作对,你敢吗?” 鲲鹏眼睛一眯:“你耍我?” “哎,看来你没有诚意啊。” 鲲鹏:“……” 青演叹气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你果然在耍我!”鲲鹏恼羞成怒,二话不说朝青演攻击去。 “你好天真。”青演调笑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一句这种智商都还能把羲和耍的团团转,看来羲和被你欺负也是活该啊。” 且不说两人打得岛上所有生灵纷纷遭殃,青演一时嘴欠把鲲鹏得罪了遍,这下两人的关系是彻底没得救了。 第86章 论修为,鲲鹏打不过青演,然而鲲鹏招招致命,青演不得不避其锋芒,两人一来二去倒也打得不相上下。 孔宣和羲和从屋里出来,金鹏也闻声而来,三人望着天上打得激烈的两人,脸上纷纷露出茫然的表情。 金鹏道:“红云又怎么招惹鲲鹏了?” 羲和还没从鲲鹏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心里充满了对鲲鹏愤恨的负面情绪,此刻脑海中还回荡着鲲鹏那充满恶意的话,不禁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是鲲鹏招惹了红云呢?” “咳!”察觉到羲和的情绪不太好,金鹏讪讪地闭嘴,心里嘀咕,以红云那性格,主动挑起架的概率确实很小,但是有时候说话毒舌得令人非常想揍他,遇上脾气一点就爆还看他非常不顺眼的鲲鹏,不天雷钩动地火才怪。 羲和道:“鲲鹏分明不怀好意,就专门欺负红云老实!” 羲和说罢,孔宣和金鹏二人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怎么?我有说错?”羲和觉得两人的态度有点令人生疑。 金鹏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忍笑叹道:“你好生单纯。” 羲和眯眼,语气有些危险:“你别以为我没听出你在骂我。” 金鹏眨了眨眼,反问道:“有吗?” 羲和瞪着他,偏过头问孔宣:“他是不是在骂我?” 孔宣摇头:“他只是在称述事实。” 羲和:“……” 金鹏憋笑不住,开口大笑起来。 见羲和脸色有些黑,孔宣后知后觉,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红云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罢了。” “啧,不还是骂我蠢吗?”羲和反而一脸嫌弃地看着孔宣,“我还没问你呢,你以前认识红云?” “……有过一面之缘。” 羲和明显不信:“怎么个一面之缘法?” 孔宣见羲和表情不善,明显有迁怒之意,摸了摸鼻子,斟酌再三还是把曾经与红云相识的黑历史说了出来。 羲和嘲讽道:“你之前看红云不顺眼,我还以为有多大仇多大怨呢,结果就因为这点屁事,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孔宣尴尬道:“呃……我这不是和红云和好了么?” 金鹏道:“鲲鹏那个时候就对你不好了啊?你究竟怎么惹到他了?” 孔宣愁眉苦脸道:“我要是知道哪里做错了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迷茫了,明明分开之前还好好的,问题应该是出在他去紫霄宫听课的那段时间。” 金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鲲鹏去紫霄宫一趟就性情大变,就算没有得到鸿蒙紫气而因此迁怒于你……但怎么也说不通啊。” 孔宣心底闪过一丝想法,却因为太匪夷所思反而难以接受,很快抛到脑后,也因此错过了某些真相。 三人闲聊期间,鲲鹏与青演之间的斗争接近尾声,青演一个晃招骗过鲲鹏,紧接着甩了个术法过去,鲲鹏险险避开,岂知青演欺身上前,快要靠近鲲鹏时忽然化作一团红云消散在空中,随即一股清淡的幽香扑鼻而来,鲲鹏脸色一变,正要屏气,忽觉浑身使不上力,身体僵硬直往地面坠去。 眼见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鲲鹏努力控制姿势,发现连原形都变不了,心里又惊又疑,只能眼睁睁地接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羲和三人开始还谈笑风生,而后很快发现不对劲,羲和冷眼旁观,暗想摔死了最好,孔宣皱着眉头,犹豫着似乎要上前救鲲鹏,金鹏眼尖地发现一团白云悄然聚集在地面附近,不由得挑了挑眉。 虽然明知鲲鹏摔下来不会死,但孔宣还是忍不住担忧,迟疑片刻后还是决定出手帮忙,金鹏抓着他的胳膊,笑着道:“摔不死的。” 孔宣道:“我知道,他待我不仁,我却不能待他不义。” 金鹏哎了声,虽然兄弟俩的事他不好直接插手,不过既然决定要帮孔宣,就不能眼看着孔宣的热脸去贴鲲鹏的冷屁股,说不准孔宣救了鲲鹏后还要被羞辱,便道:“我也不是不让你救他,我说他摔不死是有原因的,你看那地上是什么?” 孔宣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团厚实的白云,就算不能接住鲲鹏也能有个缓冲,确实摔不死,不由得眨了眨眼,迟疑道:“是红云弄的吗?” 羲和也看出了端倪,瘪了瘪嘴:“你们之前还说红云的坏话,就算我看走眼,也总比鲲鹏那家伙好多了。” 金鹏咳了声,心想你还记着这茬呢。 鲲鹏最后摔进白云里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被一团白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包裹住,虽然比直接摔在地上舒服些,但鲲鹏一点也不领红云的情,尤其耳边还传来羲和那不客气的嘲笑声,心里更是恨得要死。 大概感受到鲲鹏的负面情绪,白云不高兴地蠕动了几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散开,让没来得及反应的鲲鹏啪叽一声摔到地上,鲲鹏顿时脸绿了。 孔宣迟疑地走过来,欲扶起鲲鹏,鲲鹏躲开他的手,冷声道:“滚开!” 孔宣的手顿时僵在空中。 “啧。”耳边传来一声轻叹,鲲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出手,落了个空,而后便见青演的身影出现在孔宣身旁。 仓促间的出手偷袭,继身体僵硬后,鲲鹏发现使不出术法了,朝罪魁祸首看去,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演笑眯眯道:“你太闹腾了,想你安静点。” 羲和走过来附和道:“免得你干坏事。” 金鹏走过来,见鲲鹏用“你又准备说什么”的眼神瞥了自己一眼,摆了摆手,淡定道:“我就过来凑凑热闹。” 鲲鹏:“……” 鲲鹏心知之前闻到的那股幽香有问题,红云显然之前就有预谋,他自知没有好人缘还招人恨,而红云平时看着好欺负,实际上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自认倒霉。变得手无缚鸡之力的鲲鹏心知红云不会轻易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看着跟红云一丘之貉的羲和三人,目光最终落到孔宣身上,意有所指道:“你好自为之吧。” 孔宣习惯了鲲鹏的冷言冷语,没太放在心上,反而是一旁的羲和脸上微微失色。 青演注意到这个细节,想起方才鲲鹏在外偷听羲和与孔宣的对话,暗自将其放在心上。好在鲲鹏如今行动受限,想翻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第87章 鲲鹏安分后,岛上仍旧乌云密布,随着太一到来的时间越来越近,羲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时常摸着自己的肚子愁眉苦脸,看着孔宣的眼神也带着某些忧虑。羲和的变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孔宣多次安抚羲和的情绪都没多大效果,后来青演无意中说漏嘴,孔宣心中充满了悲愤,对鲲鹏的不满也积聚到一定程度,心中埋怨更甚。面对孔宣无声的埋怨与愤怒,鲲鹏只是冷冷一笑,不置一词。 树林静谧,灌木丛生,羲和独自一人来到树林深处,细碎的脚步声惊动树上浅眠的鲲鹏。 鲲鹏睁开眼,神情冷漠地看向羲和:“你来做什么?”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羲和抿唇道。 闻言,鲲鹏唇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邪光,他轻声笑道:“看来你信了。” 羲和再次问道:“你没有骗我?” 鲲鹏收回目光,嗤笑一声:“你可以选择不听。” “你!”羲和气结,刚想发火,但对上鲲鹏那充满冷意的眼神,顿时心生无力,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威胁道,“如果被我发现你在骗我……” “你想怎么做?”鲲鹏打断她的话,似是询问她在相信自己后想怎么做,亦或是如果欺骗了她自己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羲和冷然道:“我想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你只要记得你欺骗我的下场会很惨就是了。” “是吗?”鲲鹏漫不经心地一笑。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鲲鹏没从羲和的话中套出她的想法,不过结果大概能想象,要么跟孔宣撇清关系杀死腹中的胎儿,要么等着太一来收拾孔宣,无论哪种选择都不过是两败俱伤,鲲鹏躺在树枝上凉薄地想。 羲和也没能从鲲鹏的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鲲鹏说的话真真假假,两个人不对盘很久了,这次完全有可能在坑害她,然而正如鲲鹏所说的那般,信与不信全在她。羲和哀怨地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才要这般对她,就因为自己注定是帝俊或者太一的伴侣,所以才无法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要残忍地跟对方撇清关系甚至打掉亲生骨肉。羲和希冀地想,帝俊和太一哥哥那么疼爱自己,或许他们能够体谅自己,也许她所担心的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 随着时间一天天逼近,羲和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孔宣也分不出更多的心思去安慰她——他明白太一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无论他同不同意羲和跟自己在一起。金鹏偶尔还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后来发现当事人一个个心不在焉,不禁叹了口气,干脆跑去找青演商量对策了。 “红云,你可有什么办法保证孔宣不被太一的怒火烧死?”金鹏愁眉苦脸道。 青演好笑道:“当事人都准备顺其自然,你着急什么?” “你别打趣我了,我知道你也关心孔宣。” 青演不答反问道:“鲲鹏呢?” “问他作甚,没添乱就不错了。” 青演眯着眼,轻声笑道:“你可知,羲和去找过鲲鹏?” “羲和讨厌他都还来不及,找他作甚?”金鹏诧异道。 “知道之前我为何跟鲲鹏打了一架么?”青演笑问道。 金鹏狐疑道:“难道不是为了给鲲鹏添堵么?” 青演伸出食指摇了摇,笑道:“非也,我可不做那么幼稚的事。我撞见鲲鹏偷听羲和跟孔宣的谈话,而羲和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所以你怀疑鲲鹏跟羲和说了什么?”金鹏挑眉。 青演托着下颌,笑眯眯道:“唔,其实很好猜不是吗?” 金鹏稍一想,顿时恍然大悟,猛地一击掌,喝道:“好个鲲鹏,居然玩这种手段!” 青演不紧不慢道:“其实鲲鹏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挑明了事实。” “就算如此,也不能否认他确实不怀好意。” “那你觉得羲和会如何选择?” “你猜?”青演眨了眨眼。 金鹏:“……” 金鹏无语道:“说的好像你已经知道羲和会怎么选择了似的。” 青演清了清嗓子:“羲和确实动摇过想法,但是她最后选择了逃避,她根本看不清事实,以为只要她求情,太一就会放过孔宣。事实上却是……” 金鹏接过话道:“事实上,如果太一知道了这件事,不仅孔宣会遭殃,连她自己也会不好过。” 青演点了点头:“太一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性情高傲,自尊心容不得他人践踏——哪怕这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羲和。太一和帝俊这俩兄弟感情非常深厚,看似兄弟两人之间大事由帝俊做主,实则太一才是其中的主导者,只不过他更加好战,所以明面上帝俊是决策者,太一是行动者。” 没有人比青演更清楚帝俊的性格,待在太阳星的那段时间,足以让他看清帝俊和太一是怎样的人。 帝俊的野心不大,对权势也没多大兴趣,平时懒懒散散没啥追求,能整天都待在树上连窝都不挪一下,套用现代人的话就是宅,如果不是鸿钧要讲道,他甚至没考虑过要离开太阳星。 而太一早就向往洪荒大世界的纷彩生活,前往紫霄宫的途中发现能者无数,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被现实打了个巴掌,还有比他和帝俊更厉害的人物,而他和帝俊居然连紫霄宫正殿都进不了。俗话说有比较才有竞争的意识,自尊心强的太一如何能忍受有人比自己更强?于是听完鸿钧讲完道后便不想回太阳星了,拉着帝俊来到洪荒中心地带,仗着自己强大的实力把不周山划为自己的地盘。恰逢龙、凤、麒麟三族没落,群妖无首,放眼洪荒大世界,还有比自己更强大的妖族吗?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太一觉得老天都在给自己制造机会,并野心勃勃地想,等统一了妖族,离统一洪荒还远吗? 咳,话题扯远了。 总而言之,帝俊是被太一拉入伙的,比起野心勃勃的太一,帝俊更纯良无害,而且以帝俊那懒散不爱管事的性格,对象若不是太一,他根本不想费心费神管理妖族大小事务。至于羲和的事,估计只会心情不好一段时间,然后也就无所谓了。而太一就不一样了,在他眼中,羲和就是自己或者帝俊的未来伴侣,伴侣都跟人跑了,这脸简直没地放了,如此下自己的面子,就算不是非羲和不可,也不可能让孔宣好过,而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羲和也不可能安然无恙。也就羲和天真,以为太一比帝俊更好说话,不过是以前没有触到太一的底线罢了。 金鹏惊呼大长见识:“还能这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青演随口道:“只要我想,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金鹏:“……” “照你这么说,羲和只能选择跟孔宣撇清关系?且不说羲和愿不愿意,恐怕孔宣也不会同意,他那人责任心强,太老实了。” 青演点点头,嘀咕道:“我果然还是把他养歪了么……” “你说什么?” 青演咳了声,“没什么,只是感叹这人品果然是天生的。” 闻言,金鹏点头,赞同道:“实在搞不明白鲲鹏和孔宣的性格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青演就忍不住心虚,虽然现在的鲲鹏跟传说中的鲲鹏很相似,但他还是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前强占了鲲鹏的身体,导致鲲鹏的本源从小教育没跟上才越长越歪? 可惜时间无法倒退,无法印证鲲鹏的性格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金鹏道:“既然羲和看不清事实,那就让她看清楚。” 青演闻言挑眉:“哦?你有办法?” 金鹏神秘一笑:“你且看着。”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羲和自欺欺人地逃避着现实,尽管孔宣从未埋怨过她,但是关心孔宣的金鹏看向她的眼神中带了些许不满,甚至连红云也透露出不赞可之意。羲和心生愧疚,又自私地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时间很快过去,太一终于到来。 没有受到意料中的欢迎,太一没放在心上,面带笑容地上前抱住羲和,拍了拍羲和的脑袋,语气暗含责备之意:“翅膀长硬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家出走?” 羲和稳了稳心神,脸上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对不起,太一哥哥。” “玩得开心吗?”太一笑问道。 “开心。”羲和有些敷衍地回答道,垂眼看了看尚无任何变化的腹部,而后移开视线,见太一没有发现不对劲,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太一向四周看了看,而后问道:“你不是来找孔宣那小子吗?他人呢?” 羲和心头一跳,想是做了错事有些心虚,眼神微微闪烁,故作镇定地道:“孔宣跟金鹏在另一边捕鱼。” “那小子居然不来接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太一开玩笑地道。 羲和神色微滞,明知道太一只是开玩笑,心里却仍旧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太一误会孔宣,不由得解释道:“孔宣原本是想跟我一起来的,只是金鹏不让他走,这才罢了。” 两次听到金鹏的名字,太一好奇道:“金鹏是谁?” “孔宣结识的朋友,为人挺不错的。” 太一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鲲鹏呢?” “呃……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接收到太一探究的目光,羲和不自然地笑了笑,“鲲鹏得罪了红云,被红云禁锢了修为……咳,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他,巴不得他从我眼前消失。” 闻言,太一的目光沉了沉,鲲鹏虽然挺讨人厌,但作为他手下的得力助手,也不能任人戳圆捏扁。那红云的大名在洪荒大地还是颇有名气的,听说当初在紫霄宫不仅得到了鸿钧道祖的青睐成为鸿蒙紫气的主人,还狂妄地拒绝了道祖收徒的好意。当时他还颇有想与此人结交的念头,只可惜胸无大志,跟其他几位拥有鸿蒙紫气已经成为圣人的三清等人比,至今仍旧默默无闻,说得好听是随性淡泊,实际上却是烂泥扶不上墙。 如今听说红云在此,太一倒是想亲眼瞧瞧,便没责备羲和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欺负鲲鹏一事,只是羲和这次离家出走实在太过分了,不敲打一番难保以后不会做出超过他底线的事情来。 思及此,太一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你跟孔宣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闻言,羲和的脸色顿时一白,隔着宽大的袖袍,手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腹部,抿着唇,故作不解地问道:“太一哥哥何出此言?孔宣不是我们的朋友吗?” 太一道:“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羲和呼吸一滞,想说什么,却又默默咽了回去。 太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眼睛微眯,不动声色地问道:“羲和,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啊?”羲和慌张地抬起头,看到太一探究的眼神,心里一咯噔,强迫自己镇定,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道,“怎么会呢?太一哥哥。” 太一盯着她看了半晌,庞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压在羲和身上,羲和只觉浑身发凉,额头直冒冷汗:“太一哥哥?” 良久,太一收敛起身上的气息,神色淡然道:“那样最好。” 终于挺过了这一关,羲和暗自舒了口气。 太一让羲和带着他去找红云,羲和的心再次提起来,以为太一因为鲲鹏的事而迁怒于红云,不由得解释道:“太一哥哥,不关红云的事,是鲲鹏那个家伙太坏了,他……” “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鲲鹏,但他也是妖族的军师,容不得别人欺负,否则我这面子往哪搁?”太一沉声道,“鲲鹏如何待孔宣那是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事,你可以表达不满,却无权干涉。” “我没有……”羲和微微抿紧唇。 太一缓和语气道:“你从小跟孔宣一起玩,我可以理解你为他打抱不平的心情,但是孔宣同样是被鲲鹏养大的,无论鲲鹏对他多不好,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谁也不能抹灭的。羲和,你的关心有些过了。” 最后一句明显带有某种警告,这让羲和心中感到一丝绝望。太一的态度显而易见,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跟孔宣的关系……想起方才太一身上散发出的恐惧气息,羲和浑身打了个冷战,心里隐隐有种后悔,至于后悔什么,却是道不清说不明。 羲和咬了咬唇,鼓足勇气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喜欢上孔宣,想跟他在一起……” 没等她说完,太一就神色冷然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便掐断那个念头!” 羲和顿时沉默了。 太一站在羲和面前,眯着眼冷声道:“看来你不太能管得住自己的心,是我以前太放纵你了,这次跟我回去后,我不希望你再这么冲动地‘离家出走’了。” 羲和脸色苍白,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情绪激动下,一股微弱的气息泄露出去,太一的目光顿时落在她的腹部。 太一眉头紧皱,言语中听不出情绪:“怎么回事?” 尚未缓过神的羲和先是一愣,而后浑身一震,猛然睁大眼睛,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用手护着腹部,声音颤抖道:“没,没什么。” “可你的反应告诉我有什么。”太一向前一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羲和心慌不已,嘴角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情绪不稳地否认道:“真没什么!我听你的话,不会跟孔宣有什么,你不用担心。” “过来。” 羲和连连摇头。 “过来!”太一猛地提高声音。 羲和浑身一颤,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这一行为激怒了太一,太一黑着脸,周身散发出恐怖暴虐的威压,逼得羲和双腿发软,一个不留神,护着腹部隔绝胎儿气息的结界砰然碎裂,极力隐瞒的秘密就此曝光。 等羲和反应过来时,太一已经把她腹中胎儿的情况探知得一清二楚,羲和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太一那恐怖的怒火,一想到可能会面临的后果,情绪不禁有些失控,一边哭泣一边恳求道:“太一哥哥,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我绝无怨言!” “他是谁?孔宣?”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质问。 “不,不是!”羲和矢口否认,竭力冷静下来,试图让自己的回答更有说服力。 可惜,太一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羲和实力不俗,能让羲和委身之人除了孔宣还有谁?当他那双眼睛是瞎的吗?太一的愤怒难以言喻。 太一朝羲和走去,羲和下意识的逃跑行为让太一火冒三丈,曾几何时羲和如此忤逆过自己?太一铁青着脸,顿时铁了心要打掉羲和腹中胎儿,而引诱羲和出格的孔宣也不能放过。 羲和见太一不再追自己,反而朝岛上飞去,心一慌,又连忙去拦截太一不让对方找孔宣的麻烦,还放大声音提醒孔宣快逃。太一怒骂一声,毫不留情地朝她攻击,羲和开始还能抵挡一二,渐渐便支撑不住了,不过好歹为孔宣多争取了一些时间。 “羲和!” 一声惊呼让羲和分了神,由于太一每次都朝她腹部攻击,所以这一击没避开的后果便是被直接击中了腹部,羲和气息不稳,差点从天上掉下去。 太一看到孔宣的到来,冷哼一声:“来的正好!” 孔宣抱住羲和,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羲和紧咬着嘴唇,忍着腹部似痉挛般抽搐的疼痛,恨铁不成钢地朝孔宣怒吼道:“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逃吗?!” “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孔宣神色坚定,语气似温柔似宠溺,“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不会明知道后果还要选择跟你一起面对了。” 羲和闻言顿时大哭,抓着他的肩膀痛哭流涕:“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的自私,太一就不会迁怒与你,是我该死,是我连累了你……” 孔宣道:“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你有错,我也有错,无论会有怎样的代价,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太一被这生离死别的一幕气笑了,怒道:“羲和,你这是做什么?!我原想着,如果你承认自己做错了,我还会考虑从轻发落孔宣,但现在这情形——你们是不准备低头认错了?” 羲和凝望着孔宣,喃喃道:“如果跟我在一起,你会死,你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从踏出第一步开始,他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羲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两人的互诉衷肠让太一明白想要拆散他们是不可能的了,内心积压的怒火终于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来。 既然羲和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想要跟孔宣一起殉情,他为何不成全他们?就算世界上只有一个羲和,他也不介意就此毁去——他可以假装不在乎羲和精神上的出格,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羲和*上的出格,甚至还有了别人的骨肉! 愤怒的火焰燃烧到极致,太一毫不留情朝羲和和孔宣攻击而去,且招招致命,羲和与孔宣虽然明白难逃一死,却不愿意束手就擒,就算有一线生机也要拼上一拼,尽力了也死而无憾。 这一战持续了很长时间,孤岛及近海领域生灵涂炭,羲和和孔宣苦苦坚持着,无奈太一因羲和的背叛而越战越勇,一身太阳真火熊熊燃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有着同源真火的羲和虽能抵御,无奈实力不够强大,硬碰只有被太阳真火反噬的份儿,而孔宣更是避之不及,一旦被太阳真火缠上,恐怕瞬间就能化为灰烬。 岛上大火连绵,羲和以为金鹏和红云会出手帮忙,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踪影,就连鲲鹏也未曾出现。两人越来越无力招架,太一逮着机会隔开二人,羲和想要救孔宣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孔宣在太一的太阳真火下灰飞烟灭,顿时天旋地转,精疲力尽地从高空上跌入深海。 太一站在虚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在海面上时起时伏生无可恋的羲和,面无表情道:“孔宣已经死了,你腹中胎儿也没有了。” “你杀了我吧。”羲和喃喃道。 太一冷然道:“我改变主意了,在太阳星没有孕育出第四个生命体之前,你得一直活着。” 羲和闻言,眼神闪了闪,却又很快沉寂下去,露出空洞的眼神。 孔宣死了,腹中胎儿也没有了,她究竟为什么还活着…… 羲和目光沉沉地望着被火焰熏染得通红的半边天,喃喃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坚持,孔宣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他……” 她想过跟孔宣一起死,却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孔宣死了,她还活着,而且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想再这么自私,她想孔宣活着,就算是要自己死,她也不想孔宣死。 到头来,羲和才发现,她曾经的坚定和不后悔,只是因为从未想过孔宣会死。 死这个字,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会明白它的恐怖。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羲和沉浸在幻境中无可自拔,绝望的情绪让她浑身散发出生无可恋的气息,毫不怀疑,如果没有人亲自带她出来,她会永远被困在里面。 作为旁观者,青演虽然知道金鹏对羲和用了幻世镜,但却不清楚幻世镜对羲和的影响这么大,完全超出了想象。 “她究竟看到了什么?”青演心中很好奇。 金鹏有些心虚,赶紧把幻世镜收回来,他低估了幻世镜对羲和的影响力,要是给对方留下心理阴影罪过就大了。 青演说着风凉话:“想好之后怎么跟孔宣解释了吗?” 金鹏眼睛瞪圆:“你想拆伙?” 青演挑了挑眉:“如果没人知道你手中有幻世镜,我也可以帮你保守秘密。” “幻世镜倒是没人知道,只是要把羲和忽悠过去却有些不容易。” 青演沉吟道:“这你不用担心,修者平时虽然很少做梦,然一旦做梦必有某种预示。你我不说,羲和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羲和这段时间的焦虑不安我们都看在眼里,说不定就是心思过重的反应。” 金鹏无奈道:“也只有这样了。” 羲和忽然惊醒,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后渐渐缓过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只是做了个噩梦。绝望的负面情绪还未散去,胸膛像被塞满了东西沉甸甸的,回想起梦中发生的事,羲和浑身打了个寒颤,仍心有余悸。 羲和浑身散发的负面能量笼罩了半个岛屿,孔宣急匆匆地往羲和这里赶来,而心虚的金鹏故作镇定,与一脸坦荡的青演并肩而来。 透过木窗,看到孔宣眉宇紧蹙,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羲和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唇瓣被咬得微微泛白。 那个噩梦,是自己一直害怕而极力避开的答案?还是冥冥中未来给自己的警告?跟孔宣在一起,这就是结局么…… “羲和,怎么了?”孔宣闯进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羲和身边。 羲和微微敛神,动了动嘴角,想给孔宣一个安慰的笑,却觉嘴角僵硬,甚至连句声音都发不出来。 孔宣弯下腰,用袖子给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声音温柔地道:“做噩梦了?没事,都是假的。” 羲和神色哀戚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孔宣,你会死吗?” 孔宣摇了摇头,安慰道:“不会,我们都不会死。” “你骗我。”羲和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孔宣开玩笑道:“你梦到我死了?说了那只是噩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是吗……”羲和眼神游离,似是又陷入了那场噩梦中,精神有些恍惚。 孔宣把她搂进怀里,低声说话安抚着她的情绪,金鹏讪讪地站在门外,转身对青演道:“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吧?” 青演眯着眼观察了半天,而后开玩笑道:“我觉得现在要开始担心羲和会不会做傻事了。” 金鹏一惊:“她要寻死?不至于吧?!” 青演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寻死倒不至于,但她的意志并不坚强,有可能产生偏执的念头。” “是吗?”金鹏狐疑地看了羲和一眼。 自从被幻世镜影响后,羲和便开始被噩梦缠身,梦里全是孔宣魂飞魄散和自己满肚子血的场景,燃烧的火焰充斥着整个梦境,令她感到无比窒息。接连几天羲和的情绪都有些不稳定,孔宣干脆就陪在她身边哪里也不去。 就算这样,羲和也依然情绪低落,经常坐着海边发呆。而孔宣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羲和,眉头紧锁。 金鹏有些头疼,问青演:“怎么办?” 青演一脸风轻云淡:“看着。” 金鹏无语地道:“你果然不靠谱。” 青演斜眼:“你是始作俑者。” 金鹏:“……”他竟无言以对。 金鹏走到孔宣身边,心虚道:“你不去照顾她?” 孔宣揉了揉眉心,心神有些疲惫:“我不去还好些,去了只会让她情绪更波动。” 作为幻世镜的主人,金鹏自然知道羲和看到了什么,不禁暗叹,看来孔宣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啊。不过,既然如此害怕“噩梦”会变成现实,那就应该早早跟孔宣划清界限才对啊?都这样了还逃避,亏得孔宣如此不离不弃。 正想着,就见青演不紧不慢地朝羲和走去,孔宣见状就要过去,金鹏连忙拉住他,道:“你不是说你过去了羲和会情绪不稳吗?让红云去开导开导说不定有些用。” 孔宣顿时停在原地。 羲和感觉有人走过来,以为是孔宣来了,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来者是红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表情哀怨中夹杂着些许冷漠。 “以为是孔宣?”青演在她身旁站定,目光深沉地望着大海,“逃避是没有用的,既然害怕孔宣死,就不要心存希冀,你跟孔宣是没有可能的。” 闻言,羲和微微握紧拳头,冷声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不要自欺欺人了,没有你,孔宣会过得更好。” 羲和猛地瞪向青演:“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应该清楚孔宣答应跟你在一起,更多的是责任感。”青演神色淡然道,“若非你有意为之,孔宣绝对不会答应跟你在一起——关于这一点,早在孔宣离开不周山时你不就该明白吗?” “他是为了躲避鲲鹏!”羲和辩解道。 青演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么,你承认了是你引诱了他?” 羲和恼怒道:“没有!” 闻言,青演轻声一笑,“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相信鲲鹏也曾经威胁过你,要么趁太一未发现之前跟孔宣断绝关系,要么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梦是如何变成现实的。” “你!”羲和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原来都是你搞的鬼!” 青演没有否认,脸上的笑容漫不经心,话锋却嗖然一转,带了一丝凌厉的威胁:“相信你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羲和愤怒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怀疑红云为何如此为孔宣作想,不禁问出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孔宣做这种事吗?”青演将她的疑问完整地表达出来,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浅笑,“毕竟是曾经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不能任由人欺负,不是吗?” 闻言,羲和顿时失色,语气颤抖道:“你,你……” “嘘,这个可是秘密,记得帮我保守哦。”青演对她眨了眨眼。 羲和:“……” “金鹏,走了,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儿,羲和有话要对孔宣说。”青演路过金鹏身旁时招了招手,悠悠道。 羲和咬牙切齿地望着青演离去的背影,见孔宣走过来,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欲言又止道:“孔宣,你可知道红云他……” 孔宣见羲和比之前开朗了一些,心里对红云充满了感激,不禁笑道:“看来你跟红云相处得不错。” 羲和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 孔宣莞尔一笑,“你刚才想说什么?” 虽然真相让人觉得难以置信,但羲和觉得无论真假,孔宣都应该知道这件事,然而等她想要开口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讲出口,才反应过来红云对他下了禁言的术法。 羲和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没什么。” “这里海风很大,你已经在坐了很久,我们回去吧。” 羲和没有动,唇瓣紧抿,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孔宣,我想了很久。” “恩?”孔宣的心微沉。 “如果太一哥哥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你我都不会好过……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孔宣张了张嘴,有些哑然:“是红云跟你说了什么吗?没关系,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我说过会陪你一起面对,就绝不会食言。” “你是真心的吗?”羲和反问道,“是因为真的想要跟我在一起,还是因为责任?” 孔宣说不出话。 虽然是想象中的答案,羲和依然觉得心里很痛,她无法指责对方,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一直看不清事实罢了。 “羲和……” “我们本来就不会有结果。”羲和语气平静地道,“孔宣,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你负责,好聚好散吧。” “不,羲和,我不会……” 羲和狠下心地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道:“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打掉的。” 孔宣:“……” 羲和看着孔宣,良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曾经那般纯真,可说出的话却如一块寒冰浸入五脏六腑,冻得人浑身发冷:“我以前到底是太天真了,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可现实是残酷的,跟你在一起的代价实在太大,我后悔了。” 孔宣愣愣地看着她。 羲和继续说道:“死这个字,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能体会到它的恐怖。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后悔,所以趁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我们分开吧。” 孔宣很想说,我不怕死,也不会后悔,然而他无法擅自为羲和做决定。或许羲和的初衷是为他着想,他却无法说一个不字,换个角度,自己又何尝不希望对方平平安安的呢——如果放手是对两个人最好的结果,他又何必执意把对方绑在自己身边就为了“责任”二字? 说到底,孔宣一直心如明镜,他不是圣人,也没用羲和想象的那么好,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能活着自然就不想去死,从一开始他就一直等着羲和说出这句话,无关乎爱与不爱,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罢了罢了,是自己一直看不清事实,羲和神情落寞道:“就这样吧,明天我就离开。” “……孩子呢?”孔宣艰难地开口道。 “打掉。” 孔宣:“……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羲和摇头。 孔宣望着深沉的大海,呼啸的海风吹打在脸上,一声呢喃消失在风中。 “也好……” 羲和眨了眨眼,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悄然滑落。 两个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第90章 第九十章 羲和与孔宣的关系注定没有结局,幻世镜让羲和认清现实,青演一席话更如一记棒槌将她从梦中敲醒,趁事情还未变得糟糕以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对于羲和的决定,孔宣选择避而不见,他心中对羲和充满了愧疚,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是对的,然而归咎到底还是伤害了羲和,他是如此的自私,他怕自己一旦面对羲和就克制不住地后悔了。 而拆散这对有情人的始作俑者金鹏完全没觉得高兴,看到另一帮凶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平衡道:“亏得羲和那么相信你,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肯定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青演侧目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从未误导过她,也未刻意隐藏自己的本性,比起你偷偷摸摸对她使用幻世镜,我只是直接表达了我的看法,所以该担心的人不是你吗?” 金鹏:“……”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反被将了一军的金鹏不太想跟青演说话,羲和果真是瞎了眼了,明明红云这人从里到外都黑透了! 青演蹙眉道:“我只是不想孔宣被太一迁怒而丢掉性命,并未想要伤害羲和肚子里的孩子。” 金鹏斜眼:“这话你说给谁听?” 青演淡淡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金鹏:“……”他竟无言以对。 “别歪曲我话里的意思,如果不想太一对付孔宣,只是斩断他们的关系根本没用,羲和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关键好么?!” “所以只要那孩子不在羲和肚子里即可。” 金鹏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声音突然卡在喉咙,一脸惊讶地看向青演,“你什么意思?” 青演朝他眨了眨眼,笑而不语。 金鹏:“……”青演神秘的表情挠得金鹏心尖儿发痒,好想知道怎么办?! 孔宣听到脚步声,转过身,郁郁寡欢地望着来者:“你来干什么?” 青演在他身旁坐下:“怨我吗?” 孔宣迷茫不解,“什么?” “如果没有我对羲和说那番话,她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发泄就发泄出来吧。” 闻言,孔宣神色微敛,沉默良久,而后偏过头,低声苦笑道:“我不怨你……就算没有你,我和羲和也不可能走下去,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我就是个懦夫。” 青演一针见血道:“你心中早已有决定,只是等着羲和开口,对吗?” 孔宣低喃道:“我是不是很坏?” “感情这种事最是飘渺不定,成则皆大欢喜,不成亦是一番人生经历。退一步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对羲和说的那席话只是一个引子,想不想得通还得靠羲和自己。”青演没说幻世镜一事,谁又知道羲和在幻世镜中看到“未来”后是怎样想的?她是真的无法接受孔宣之死,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悲观的命运,亦或都有?有时候海誓山盟不是嘴皮子动动而已,还得有实际行动。青演觉得自己对羲和的猜测充满了恶意——毕竟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只有肤浅的好感和喜欢,经不起推敲,随便一点阻碍都足以造成致命伤。 不是谁都能轻言生死,何况蝼蚁尚且偷生呢,孔宣和羲和到底太年轻了。 孔宣忍不住看了青演一眼,欲言又止。 青演明白他心里在疑惑,假装没有看到,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对于羲和肚子里的孩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真要眼睁睁看她打掉?” 孔宣苦笑一声:“不然还能怎么办?” 青演问:“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孔宣只以为青演想安慰自己,随口说道:“怎么留?” “如果我说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又不会被太一知道,你愿意尝试吗?” 孔宣惊疑地看着他,觉得此话有些天方夜谭。 青演玩笑道:“你们变成这样我也推脱不了干系,占了一份因,就当还一份果吧。” 孔宣的眼神微微发亮,就像陷在绝望的深渊中时忽然看到一抹亮光,希冀道:“你没有开玩笑?” “我何时说过谎话?”青演笑道,“只是这件事不能让羲和知道。” 孔宣神色微怔:“为什么?” 青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孔宣明白过来,神色微黯,低声道:“我明白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羲和好不容易做出决定,大概又会因此而死灰复燃吧? 一丝微光从海天相接处悄然绽放,霞光将海面点缀得波光粼粼,仿若深沉内敛的贵公子,一点点揭开大海神秘的面纱,天空也禁不住诱惑,披上绚烂的霞衣撩起沉睡的大地,万物开始复苏。 天地一片祥和,生灵散发着朝气蓬勃的味道,羲和眺望着逐渐明亮的海天线,目光流连忘转,直到火红的霞光越出海面,阳光变浅,天空一片明朗。 羲和收回视线,目光微垂,落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复杂。 黑暗隐没,阳光普照,羲和等了许久,眼中最后的一丝希冀渐渐暗下去,心里忍不住失望。 孔宣没有来…… “他不会来了。”身后传来一个脚步声,羲和眼中重燃起希望,欣喜地转过头,然而来的并不是她心心念着的孔宣。 羲和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苦涩道:“还真是无情啊……” “做出决定的人是你,你还想让他眼睁睁地看你如何杀死你们的孩子吗?” 羲和神色微沉,面有些许不善,声音微冷:“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青演漫不经心一笑,“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你来干什么?看我如何亲手杀死孔宣的孩子?” “不,我只是受人之托。”青演道,“孔宣不想面对你,也不想你看到你痛苦,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了。” “不需要。” 青演笑吟吟道:“那你下的去手吗?” 羲和语气一滞,怒目而视。 青演眼睛微眯,玩味道:“还是你想蒙混过关?” 羲和:“……” “不要做蠢事,太一不是好糊弄之人。” 羲和凄然一笑,连这个都想到了,该说是太了解自己还是想彻底斩断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确实下不了手……是我太优柔寡断了。”羲和闭上眼睛,张开双臂,面无表情地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青演目光深邃,缓缓抬起手…… 腹部微凉,羲和身体一僵,克制自己想要反抗的冲动,不禁深吸一口气,逐渐放松腹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腹部微痛,她感觉到一股夹杂着生命力的暖流从肚子里一点点流逝,身体的温度好似也跟着一起流失,身体莫名觉得冷。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漫长的等待变得煎熬,羲和唇色咬得发白,面上毫无血色,心跳加速,身体颤抖不已,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她无法保持冷静,压抑许久的悲怆情绪猛地爆发出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失控地朝青演攻击,青演眼疾手快收起手中那团蕴含着微弱生命力的灵气,而后躲开了去,羲和一击不中未再追击,转身化为原形盘旋上天,眨眼间便朝远方飞走了,徒留一声泣鸣。 “羲和!”孔宣突然现出身形,青演及时拉住他,说道,“由她去吧,不会有事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安置这团小生命!” 孔宣脚下一顿,神色古怪地看着青演的手上,结结巴巴地问道:“可,可以吗?” 青演催促,语气中难掩兴奋之色:“费什么话!赶紧的!” 孔宣:“……”总觉得红云不怀好意啊!是他的错觉吗?! 不远处,金鹏靠着一棵树,嘴里叼着一根草,看到孔宣被青演忽悠得团团转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道:“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简直是……唔,我怎么有点喜闻乐见呢?”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当初元凤能将阴阳之气孕育成生命体,虽有雌雄同体之故,也因阴阳之气乃万物诞生之源,而天道选择元凤之躯孕育阴阳气只为平衡龙凤族,天时地利人和诞生了鲲鹏。因此,青演借鉴元凤的例子将还只是一团富有生命力的灵气打入孔宣体内,孔宣体质不同于元凤,能否孕育出灵识则要看造化了。 其实那团灵气已有生命力,随便找个雌性孕育成功的机率都比孔宣大,然而毕竟是羲和和孔宣的孩子,一般生灵根本无法负担起孩子生长所需要的能量,能量供应不足反而容易夭折,孔宣除了不是雌雄同体,条件倒是合适。 青演以为孔宣至少会犹豫,毕竟男子怀孕放在现代都会被当成怪物,洪荒时代雌性怀孕更是繁衍本能,岂有雄性怀胎的先例?如此天方夜谭孔宣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接受,青演怀疑难道是自己少见多怪? 孔宣的心思不得而知,金鹏除了最开始有点惊讶也很坦然地接受了,青演只能将原因归咎于现代人的思维在作怪。 一团不属于自己的灵气虽然有自己的气息,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多少会有些排斥,孔宣将小生命禁锢在自己的腹部,用自己的灵气温养着它,大概从母体中取出的过程中让它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灵气一直不稳定,这股躁动直到进入孔宣身体后稍有缓解,但毕竟不是正常孕育自己的母体,生命力的流失连熟悉的气息都不能将它安抚下来。 孔宣额头直冒冷汗,察觉周身灵气迅速丢失,惊觉小生命竟然在吞噬自己的灵力,心口传来一阵心悸。金鹏也不看热闹了,连忙跑过来帮忙。 好像搞砸了…… 青演心虚地扶着孔宣,在心里呼唤着鸿钧:“快帮我想办法,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不会出人命吧?” 三十三重天外无人应答,倒是头顶上方的白云多了几朵,青演抬头望了望,那几朵白云羞涩地散开,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 青演:“……”要不要这么欲盖弥彰?! 明明就在天上看着自己,却故意不答应,这是几个意思?到底帮还是不帮?青演抽了抽嘴角。 金鹏见青演一脸淡然,心里在呕血,暗骂一句不靠谱,他怎么就放心这家伙胡来呢? “红云,该怎么办说句话啊!” 青演眨了眨眼,故作镇定地道:“之前不是把副作用都告诉你们了吗?这种情况,呃,大概是异体排斥,如果不能解决这种排斥反应,估计只能把它……” 孔宣闻言不由得握紧拳头:“再等等,或许它还不太适应,我能感觉到它吞噬了我的灵气后没那么躁动了。” 金鹏瞪眼:“要是不停怎么办?你就有事了!”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孔宣的坚持让金鹏很无奈,不由得看向青演,青演摊了摊手,表示我也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 小生命在孔宣的肚子里折腾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孔宣差点虚脱,伸手抚摸着在自己肚子里扎根的小生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青演道:“谢谢你。” 青演尴尬地道:“我不是没帮上什么忙嘛……” 金鹏附和:“谢他做什么,还不是把你当实验啊。” 孔宣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都得感谢红云,至少这个办法成功了。” “哟,天无绝人之路,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孔宣,你倒是挺尽责的啊?”正在这时,鲲鹏的声音响起,三人不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孔宣面色微白:“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鲲鹏眯着眼,声音有些幽冷:“是与我无关,不知道羲和知道了心里会作何想。” 金鹏皱着眉头道:“你身为兄长,孔宣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如此跟他过不去?” 孔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显然也很想知道答案。 鲲鹏冷哼一声,目光朝青演瞥了一眼,最后落在孔宣身上:“你倒是挺开心帮着外人跟我作对啊。” “你怎么就不想想孔宣为何这样?明明是你自己把他推开的!”金鹏讥讽道。 鲲鹏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争执,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愿意跟他称兄道弟?”而后看向孔宣,“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明确告诉你,把你养大的那个人不是我,跟你有兄弟情的那个人也不是我,就算流着同样的血脉,我跟你也不是一路人,你不用在我身上找你所谓‘兄长’的影子了,因为我不是他!” 青演心里一惊,他已经知道了? 青演皱着眉头,他确定编织的那段记忆没有问题,鲲鹏不可能无缘无故怀疑它的真实性,况且鲲鹏的灵识长期受自己影响,不可能怀疑曾经的“自己”不是“自己”,除非有人提醒! 鸿钧不可能去跟鲲鹏说,那么谁有那么大的本事?青演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罗睺!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青演咬牙切齿地想,简直唯恐天下不乱,走到哪都有他的事! 金鹏听得茫然,不明白鲲鹏什么意思。 孔宣心神无比震撼,眼神闪烁不已,似是难以置信,又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努力让自己镇定,平复了一下心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鲲鹏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嘲讽道:“你是不是很高兴我不是他?可惜,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你……你知道?”孔宣定眼看着他。 鲲鹏嗤笑一声:“谁知道那家伙是死了还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他在意你,就不会扔下你不管了。说不定当初养你只是顺便,毕竟他占了我的身体不是?” 金鹏终于听出了个大概,眼睛睁圆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鲲鹏,又看了看孔宣,只觉不可思议,忍不住扯了扯红云的袖子,挤眉弄眼地问道:“你相信吗?” 青演扶额,挑眉道:“鲲鹏言下之意是之前被人夺了身体,可那夺身体之人为何又将身体还给他呢?既没有用他的身体做坏事还帮忙抚养孔宣,完了还把身体还给他?这根本就说不通。” 金鹏赞同地点了点头,余光瞥到孔宣的表情,不由得一惊,连忙道:“你该不会信了他的话?” 孔宣欲言又止。 金鹏:“……”这么单纯让人很担心啊! 青演泰然自若,表示掉了一个马甲还有另一个马甲,绝对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孔宣沉默良久,垂着脑袋低喃道:“我明白了。” 鲲鹏沉着脸色冷然道:“既然明白了就不要一副我欺负你了的表情,虽然我们有血脉关系,但我对你可没什么兄弟情,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相干。” 事情演变成这样真的有些意外,金鹏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青演则是风轻云淡冷眼睥睨表示与我何干,孔宣难得心情没有变坏反而充满了对生活的期望……我擦,真是活见鬼了!金鹏觉得天要下红雨了。 解决了一桩大事,岛屿上空乌云散开,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上,将丛林点缀得色彩斑斓,这种宁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太一的到来。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太一的威压老远都能感受到,让人想忽视都难,岛屿上飞鸟走兽一哄而散躲在洞里瑟瑟发抖,人还未到便来了个下马威。见此,青演和金鹏面面相觑,心叹还好把孔宣和羲和的事情解决了。 孔宣抬头望向远处,看着自从回来后就心性大变的羲和,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青演寻着他的视线望去,羲和的异样他同样看在眼里,不禁暗叹那件事对羲和的影响很大,成熟了不少,也冷漠了许多。 金鹏道:“羲和的变化太明显了,太一绝对会发现不妥,若是深究只怕瞒不住。” 孔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在恨我。” 青演看不下去,皱眉道:“她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但她根本没有资格恨你,如果不是她苦苦纠缠你,何必弄到这个地步?” 孔宣看着羲和,没有说话。 “调整一下情绪,你和羲和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瞎子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孔宣摸了摸腹部,深吸一口气,抿唇道:“我会调整好的。” 羲和听到动静转过身,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徘徊,最后停在孔宣身上,语气漠然道:“给你添麻烦了,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保重。” “……保重。”孔宣心里有很多话想跟羲和说,却又无从说起,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沉重的话。 羲和看向青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你是真正关心他,你比鲲鹏更有资格。”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听得旁人云里雾里,然而那只是金鹏而已,前不久鲲鹏刚跟孔宣明确表态,可惜当时羲和不在,以为这句话只有青演听得懂,结果身为另一当事人的孔宣心中震惊不已,看了看羲和又看了看青演,不管他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显然羲和知道点什么。 青演顿时无言。都要走了还给他惹点麻烦,至于嘛! 孔宣惊愕地看着青演,声音颤抖道:“这是真的吗?” 羲和也没想到孔宣能听懂这么含糊的话,当即看向青演,见青演面带无奈,不禁眨了眨眼,冷漠的面具卸去,周身的气息也随即变得温和,她向后退了一步,说了句不送便飞快地跑了,什么断情之痛、离别之苦统统抛到脑后,当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青演&金鹏&孔宣:“……” 孔宣紧紧抓住青演的衣袖,问道:“羲和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 孔宣的语气有些哽咽,青演准备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他忽然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青演叹道:“是我。” 孔宣睁大眼睛,愣愣地问道:“为什么?” 青演不想骗他,却也不可能将所有事都告诉他,只道:“曾经我因一些原因附身到鲲鹏身上,元凤临死前托我照顾你,后来我得以脱离鲲鹏之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所以便一直没有告诉你。” 曾经的亦兄亦父就站在自己面前,孔宣坚强的外表裂了一丝痕迹,眼里蒙上一层雾,委屈道:“原来鲲鹏不是你,我一直以为鲲鹏嫌弃我是个包袱所以才不要我了,原来他不是我兄长,不对,不是那个待我极好的兄长。” 青演惊讶道:“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不怀疑吗?” 孔宣笑道:“直觉告诉我你是。” 青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金鹏早已石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脸懵逼道:“我一直以为鲲鹏疯了,孔宣脑子不正常了,现在连羲和和红云都在说莫名其妙的话,所以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脑子不清醒么?” 青演斜眼一瞥:“你知不知道有差别?” 金鹏嘴角一抽:“至少能找对方向安慰人。” 孔宣默默地道:“我不需要你安慰……” 金鹏:“……”嘤~知道真相后就过河拆桥?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青演摸了摸孔宣的头,意味深长道:“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生命只有一次,别再犯傻了。” 孔宣低着头脸色微红,像干坏事被大人抓住一样,窘迫不已。 “不过男子汉做事要有担当,你想对羲和负责本身并没有错,两情相悦、同生共死固然绚烂,只是这世间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你需要衡量其中的得与失,明白吗?” 孔宣羞赫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青演伸了个懒腰,话锋一转,又道:“太老实会被欺负,以后多长个心眼,知道吗?不过有金鹏跟着你,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孔宣听出他话外之意,连忙道:“你要走吗?” “原本我是要去不周山的,结果遇到羲和要来找你,我便顺道过来看看你。现在你也安好,我自然要走了。”青演开玩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去不周山?” “我想跟着你。”孔宣道。 “你还是小孩吗?”青演打趣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好好修炼,有空我会过来看你的。” 孔宣拉着青演的袖子不想放他走。 金鹏啧了两声,戏谑道:“好一出兄弟情深啊,要我帮忙挽留一下吗?” 青演无奈,从空间里拿出一只海螺交给孔宣:“有事就用海螺传音,我会听到的,等你肚子里的小生命诞生时,我会再来看你的。” 孔宣见留不住青演,只得作罢,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与孔宣告别后,青演便避开太一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他并不打算跟羲和他们一道同往。 话说另一边,羲和回到陆地,看到太一的身影高兴地扑了过去,太一收敛身上的气势,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我还以为你不想看到我呢。” 羲和鼓着脸撒娇道:“怎么会?我正要回去呢。” 太一挑眉:“确定不是因为我要来了的缘故?” “当然不是。”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怎么不见鲲鹏和孔宣?” 羲和瘪了瘪嘴,不高兴道:“鲲鹏那家伙经常不见踪影,谁知道他去哪儿了,至于孔宣,哼,他都不跟我回去,太不够意思了!” 太一捏了捏她的鼻子:“人家要去哪与你何干,既然他不愿意跟你回去就算了,难不成你要为了他离开我和你帝俊哥哥?” 羲和将脑袋埋进太一胸膛,神情微敛,眼里闪过一丝冷漠的光芒,等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正常:“算了,他不跟我们回去也好,不然鲲鹏那家伙总是欺负他。” 鲲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哼,欺负了又如何?” “我不允许你欺负他!” 鲲鹏眯着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略带威胁的眼神看得羲和心中一凛,恨恨地咬了咬牙。 两人吵架也不是头一回,太一见怪不怪,只是警告地瞥了鲲鹏一眼让他不要太过分,鲲鹏微微敛神,心里发出一声冷笑,暗道,反正羲和有把柄在自己手上,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羲和因被鲲鹏抓住把柄,回到不周山处处受制于鲲鹏,偏生帝俊和太一非常信任鲲鹏,到底是做了对不起帝俊太一的事,羲和心中苦闷,原本不太稳定的情绪愈发抑郁。帝俊察觉她的异样,时常陪伴在她身边聊聊天解闷,但他对羲和好是因为责任,不可能事事考虑周全,再加上羲和学会了掩饰情绪,将心思藏的很深,便以为羲和只是一个人待着孤独寂寞了,在山上找了一些妖灵陪她解闷。 鲲鹏暗中讽刺羲和,两人相看两相厌,羲和不愿看他的嘴脸,情绪越来越少外露,人前还是挂着那副天真活泼的笑容,仿佛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已随风飘散,连鲲鹏都再难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好在羲和没再给自己添堵,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然而当只有一个人时,羲和仍然会独自伤神,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记忆中的那张脸,她已很少时间再想起曾经令她心悸的孔宣,只是心底那柔软的一角总会被触动,让她想起曾经胎死腹中的孩子,心中便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与懊悔,可是如果重来一次,或许依然会这样选择,只叹孔宣出现在她生命中本就是个错误。 羲和习惯了人前人后不同的模样,假面具戴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 妖族在帝俊和太一的统领下愈发气盛,以不周山为中心,方圆百里全被妖族占领,而巫族在鸿钧有意识地偏袒下发展速度也不慢,幽冥创造的阿修罗族因得罪了女娲的缘故势单力薄,再加上原本起点就低,所以远没有巫族那般发展得顺利,整个洪荒大陆既龙凤麒麟之后再次出现被三大势力瓜分的趋势。 太一已不满足于盘踞不周山,然放眼整个洪荒大陆,没有再比不周山更加灵气充沛气运旺盛的地方了,巫族除了十二祖巫不足为惧,阿修罗族更是没被他放在眼里,充满野心的目光不禁放到了天界,其意思不言而喻。帝俊得知太一的心思,略有心惊,想劝太一三思而后行,毕竟天上住的那几位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那几斤几两估计还不够看。奈何身边有个助长气焰的军师,鲲鹏头头是道地分析了天上的形势,让帝俊有些动摇,太一更是心比天高蠢蠢欲动。 鲲鹏道:“如今我妖族气盛,何不乘胜而上?巫族部落十二祖巫虽本领高强,归咎到底只是盘古精血所化,天生无元魂,无法修成正道,成不了大事,幽冥界阿修罗族根基浅,不足为惧。我族既已占领不周山,洪荒根基牢固,统一洪荒指日可待。然地界之上还有天界,甚至太阳星、太阴星也凌驾于地界之上,我族虽有不周山为圣地,恐不能彰显我族地位,唯有立于天界之上,方能慑众。天界有三十三重天,紫霄宫位于第三十三重天,道祖居于其中,三清等六位圣人分别位于三十重天之上,由于圣人无法直接插手下界之事,我族只需在天界有一席之地便可,如此一来,圣人无法阻止我等上天,我族又可借天界之光确定整个洪荒的统治地位,其他种族就算有异议也不敢跟天界直接作对。” 太一抚掌大笑:“甚好!” 帝俊道:“天界可不是谁都能上去得了。” 鲲鹏勾唇,幽幽笑道:“大王可是忘了不周山还有一号人物?” 帝俊挑眉而视。 太一反应极快,大笑:“不愧为军师,这都能想到!只要能说服伏羲加入我族大计,让伏羲从中获益,说不定女娲圣人不仅不会阻扰,反而会助我族一臂之力,其余圣人与我族也无直接利害关系,我族上天界绝对畅通无阻!” 帝俊道:“如何说服伏羲?” 鲲鹏回答道:“只需静静等待,伏羲会亲自找上门来的。” 闻言,帝俊和太一皆惊讶地看着他,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鲲鹏但笑不语,如此神秘让帝俊太一面面相觑,而是相视一笑,太一拍了拍鲲鹏的肩膀,给予足够的信任:“如此,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此间,青演来到不周山,鸿钧成圣前在不周山的府邸还在,穿过结界漾起一圈圈纹路,重回故地,青演看着带有现代风格的府邸,心中感慨万千。 用净尘术将屋子收拾了一番,青演便在府邸住下来了,然后准备去拜访一下山大王——帝俊和太一,毕竟明面上这不周山是妖族圣地,有些礼数还是不可少的。 刚出结界便发现旁边住了一位新邻居,青演诧异地挑了挑眉,方才来的时候可不记得这旁边还有人,哦不,妖族居住。妖族居住的环境很简单,要么直接挖个洞穴,要么用藤蔓简易地搭个草屋,亦或是用石块堆砌成一座石屋,总之一个法术就能解决的事,倒是花不了多长时间。新邻居的住处是用藤蔓编织而成的,且不说屋内装饰如何,外观倒是挺精致漂亮,整体布局也别出心裁,放到现代绝对属于那种情侣们培养感情居住的浪漫屋! 青演一边惊叹新邻居的审美观不错,心里忍不住疑惑:不过眨眼的功夫,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动静,门前垂下的充当门帘的藤蔓被人从里掀起,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露出来,紧接着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出现。 青演:“……扬眉?” 扬眉举目,大概没想到会再次遇到青演,脸上的表情同样很惊讶,偏过头看了看布了一层结界的府邸,问道:“原来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吗?” 青演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扬眉道:“这里风水不错,原本想避嫌,但听说这座府邸的主人很长时间没回来了,我就想着暂时住在这边,没想到刚住下来就遇到了你。” 青演怀疑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 扬眉无奈道:“真是凑巧而已,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再找其他地方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青演自我反省了一下,而后笑眯眯道:“正愁一个人住没人聊天,你来了正好,以后可就热闹了。”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青演和扬眉相携登门拜访帝俊太一,途遇鲲鹏,鲲鹏先是神情厌恶地瞥了青演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之色,而后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扬眉,察觉对方气息内敛,实力深不可测,不由得身体紧绷,眉宇间露出些许警惕:“红云,你竟擅闯妖族圣地,且带个来历不明之人,有何居心?” 青演嗤笑一声:“妖族圣地?呵,虽然如今洪荒妖族当大,占领不周山取得先机,莫说我不尊重妖族,这不周山能者居之,岂是妖族能独吞霸占的?” 鲲鹏眼睛微眯:“你想挑衅大王的权威?” “不敢当。”青演摇头,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不认同阁下那‘擅闯’二字罢了。” 扬眉接话道:“贫道也并非来历不明之人,不周山乃生养贫道之地,虽然如今有了主人,但贫道还是能回家吧?” 闻言,鲲鹏狐疑地上下打量扬眉:“我怎么没见过你?” 扬眉淡然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贫道不才,故友早已得道成圣,贫道仍未窥得入门,心中略感自卑,遂游历四海以期能悟道修成正果。然贫道天姿愚钝,至今未能悟道。” 鲲鹏心里一惊,这人究竟什么来历,竟然能跟天上那几位称兄道弟?! 青演斜眼睥睨,总觉得扬眉这话掺杂有水分,不可全信。 鲲鹏微微凝神,收起心中的轻视,态度不由变得尊敬,得知对方准备去拜访帝俊和太一,欣然领路,却对同行的青演没有好脸色,若非扬眉在此,恐怕又要好一通冷嘲热讽了。 青演不以为然,两人早就不对付,每次见面都要来这么一出,对方也只能嘴上逞能罢了,打又打不过自己,阴招也伤不到自己,他又有何惧? 鲲鹏对青演的敌意太明显,扬眉暗中传音道:“你们有矛盾?” 青演笑吟吟地回道:“岂止矛盾,如果不是打不过我,恐怕早就杀了我了。” “如此深仇大恨?”扬眉诧异地挑了挑眉。 青演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在鲲鹏的带领下,青演和扬眉一路畅通无阻见到了帝俊和太一。相互介绍一番后,帝俊和太一都面露意外。 红云大名早已传遍洪荒,可惜红云来无影去无踪,很少有人见过真人,相比之下扬眉就真的默默无闻了,但是只要从不周山原著居民口中打听,扬眉此人也不简单。 盘古开天辟地后身化不周山,不周山灵气浓郁,因沾染盘古功德而道气重天,此间盘古后裔三清分了大部分功德,其余功德散落不周山各处,山中的生灵皆得好处,陆陆续续开启灵智,其中以女娲、伏羲俩兄妹及扬眉颇获益。只是比起女娲和伏羲是动物成精,扬眉原身为一棵空心杨柳,植物成精何其艰难,放眼整个不周山,植物修成精的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扬眉虽起点低,但天赋极高,又有盘古功德加身,化形虽比女娲伏羲晚了很久,但开启灵智的速度几乎不逊于兄妹二人,可以说在天地初开时,不周山最初的生灵除了三清、女娲、伏羲,还有扬眉,由此可见扬眉辈分之高。 帝俊太一久居不周山,自然知道些秘辛,只是他们来的时候恰逢扬眉出门游历去了,这是第一次见面。 太一心生拉拢之意,无论是红云还是扬眉,能够拉入旗下绝对是一大助力,然而红云连鸿钧道祖都能拒绝,更何况是太一的拉拢,太一有些遗憾,但因在意料之中,倒也不是很失望,所以主要劝说的对象还是扬眉。 为表达自己的诚意,太一下血本许诺了无数好处,可惜扬眉这块骨头不好啃,好说歹说也不松口,反而时不时看向红云。太一看在眼中格外郁闷,心想,同不同意一句话的事,难道还要征求红云的意见? 不明所以的太一左思右想觉得奇怪,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暗自疑惑两人是何关系。 青演自然也察觉到了扬眉的视线,斜眼微眯,传音道:“人家拉拢你,你看我作甚?” 扬眉不答反问道:“你还会离开吗?” 青演:“……?” 扬眉一脸认真地看着青演,翠绿的眼眸倒映出对方淡漠的身影,眼神温柔,闪过一丝深情:“贫道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青演:“??” 扬眉没有为他解惑,转过身对太一道:“大王的好意贫道心领了,身为妖族,妖族存亡兴衰本就责无旁贷,需要贫道帮忙的时候贫道自会出手相助,只是贫道向来自由懒散,怕辜负了大王的期望,还望大王见谅。” 太一:“……”这是拒绝了? 帝俊询问道:“阁下可是心有顾虑?” 扬眉抿唇一笑,不好意思道:“让大王见笑了,贫道心悦红云道友,上次一别以为后会无期,却不想于今再次巧遇,如此缘分来之不易,贫道自是希望能与红云道友多多相处。” 帝俊、太一、青演:“……” 青演怒目而视,传音道:“为了拒绝,你当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还要不要脸了?!” 扬眉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青演哼笑一声:“你心悦我?” 扬眉点头。 “可我对你没有好感,你死心吧。” 扬眉蹙眉道:“贫道自知之前给道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那绝非贫道本意,道友为何不肯再给贫道一个机会?” 青演忽然俯身凑到扬眉身边,伸手若有似无地拂过对方的脸颊,语气暧昧低声笑道:“你可知道心悦二字的含义?” 扬眉眨了眨眼,目光划过青演戏谑的眼眸,扫过色泽饱满的嘴唇,缓缓向下落到性感精致的锁骨、肌理分明的胸膛,翠绿的眸色逐渐加深,深邃慑人夹杂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威势。他舔了舔唇,沉声道:“再清楚不过了。” 青演看到扬眉眼底的变化,暗骂一句流氓,看到石化的帝俊和太一,清了清嗓子,拉回正在神游的二人组,起身告辞。扬眉眼中含笑,微微颔首准备跟着青演离去。太一连忙叫住扬眉,说是不强求他留下来,但会在妖族给他留个位置,许诺的好处会给,希望需要他帮助的时候能出手相助即可。扬眉不好再拒绝,稍作考虑后答应了。 青演挑眉:“你居然会答应?” 扬眉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帝俊太一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如此积极拉拢自己,主要是忌惮自己的实力而想要个不为敌的保证,说需要帮助的时候希望他出手相助什么的,不过是面上好听的客套话罢了,许诺的那些好处都是虚的,所以对他而言没什么损失。 青演和扬眉离开后,鲲鹏从里间走出来,太一道:“军师有何看法?”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鲲鹏道:“扬眉此人神秘莫测,心思亦难捉摸,只可交好不可敌对。” 太一摇头叹息道:“可惜呀,此人不为我所用。” 帝俊轻点扶手,若有所思道:“没想到红云魅力如此大,竟让扬眉对他产生那般心思。” 太一轻笑一声,反问道:“你相信?” 帝俊道:“姑且相信吧,所以鲲鹏你对红云的敌意稍微收敛一些,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鲲鹏应了声“恩”,垂下头,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鲲鹏在回去的路上拐了个弯,穿过灌木丛林,层层密叶自身侧分开,视线由狭窄逐渐变得宽阔,细碎的脚步声打破深林的寂静,百灵鸟栖息在梢头低头望着闯入者,见是熟人便懒洋洋地收回视线,踩着轻快的步伐在树枝上跳跃,偶尔发出一声鸣叫。 羲和转过头看向鲲鹏,神情冷漠道:“你来干什么?” 鲲鹏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漫不经心地道:“叙叙旧,不行吗?” 羲和移开目光:“我跟你没旧可叙。” “不如聊聊孔宣的事?” 虽说心里已经不再对孔宣执着,但曾经发生的事仍然埋藏在记忆深处无法抹去,如今提起孔宣,羲和不能说心底不起一丝涟漪,但至少能冷静而理智地思考了。她重新看向鲲鹏,眯着眼道:“你威胁我?” “怎能说是威胁呢?”鲲鹏勾唇讽刺地笑,“既然做过了就不要怕别人说。” “……所以你想说什么?” “关于红云此人你了解多少?”鲲鹏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 羲和眉头微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红云为何对孔宣那么好,你能为我解惑吗?”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红云而不是我。”羲和毫无情绪地回道。 鲲鹏意味深长地道:“我以为你知道点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 鲲鹏站起身,遗憾地道:“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未得到最终证实罢了,只是……你当真了解红云吗?” 鲲鹏留下一句充满遐想的话便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了,留下羲和独自陷入沉思。 青演并没有将扬眉的告白放在心上,扬眉也未再刻意提起这个话题,却时常到青演府上串门,或聊天或下棋或论道,偶尔还邀请青演出门踏青,大概气质温文尔雅的人表现的很无害,总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温柔漩涡,青演被温水煮青蛙仍不自知,还暗叹此人合得来。 紫霄宫的鸿钧抽空看向青演,却见青演与扬眉把酒言欢好不快活,顿时醋坛子被打翻,明知扬眉是自己在下界的化身也吃味不已。 扬眉抬头看了看,不动声色地招来一朵白云挡在头顶,隔绝了鸿钧的视线,接收到青演疑惑的目光,不紧不慢道:“光线有些强,刺眼。” 青演不疑有他,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棋盘上,愁眉紧锁,食指中指间夹着一颗白子迟迟下不去手。 扬眉笑吟吟地看着他,淡定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青演忽然把棋子往棋盘上一丢,耍赖道:“刚才我走错了一步,这次不算,重来重来!” 扬眉低头瞥了一眼棋盘,白子黑子主要集中在棋盘中央,咋看只觉得散乱不成章,细看就会发现黑子穿插在白子之间四通八达势如破竹畅通无阻,而白子则被经常被黑子从中割断,溃不成军——没错,就是简单粗暴的五子棋。 能赢的路不止一条,青演耍赖的借口全是破绽,不过扬眉假装不知道,纵容他再次悔棋。 青演恼怒道:“我明明是按照你之前走的位置来下的,为什么最后输的还是我,而且还输得这么惨?!” 扬眉好心解释道:“你按照我的方式去下没有错,但我并没有按照你的方式去下。” 青演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说我笨吗?!” 扬眉:“……你很聪明,只是我想了五步,而你想了两步。” 尼玛智商被碾压了!青演心塞不已,伸手一推,没好气地道:“不下了。” 视线被隔绝的鸿钧同样很心塞,无奈分出去的神识就如泼出去的水,对方不主动回来也没办法,想到扬眉能光明正大地在下界陪着青演,鸿钧就心酸的很,无比想念曾经与小家伙一起流浪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鸿钧越想越不是滋味,抬头对虚空道:“你看着,我要下界。”然后不给天道驳回的机会,化作一道光飞向不周山。 良久,紫霄宫再次出现一抹鸿钧的身影,天道鸿钧目光深邃地望着不周山,表情淡漠,不悲不喜。 鸿钧毫无预兆地出现吓了青演一跳,特别是对方二话不说上来就抱着他吻热情的让他吃不消,下意识地看向扬眉,却见扬眉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青演:“……?!” 这混蛋,搞突袭就算了,居然隐身当着别人的面对自己毛手毛脚! 青演努力保持镇定,无视鸿钧不安分的手,羞耻心爆棚,尴尬地道:“今天天气还不错哈哈哈……” “……” 扬眉不着痕迹地瞥了鸿钧一眼,见对方挑衅地看着自己,嘴角一抽,暗骂一声幼稚。看着嘴唇水润嫣红脸颊爬上一层绯色的青演,扬眉翠绿的眼眸变得苍青,璀璨的珠玉蒙上一层暗色。 偏偏鸿钧似泄愤般毫不顾忌青演的感受,当着扬眉的面就撩开了青演的衣袍,青演哪知道他会如此没有下限,心里一慌,身前下意识张开一层结界隔绝了扬眉的视线。 青演想杀了鸿钧的心都有了,方才要制止鸿钧还不能在扬眉面前露出破绽,他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最关键的是,刚才衣袍被撩起的时候,扬眉到底看没看到啊!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什么的?! 青演站起身转身就给鸿钧狠狠一脚,却被鸿钧轻松避开,更是怒火冲冠:“你发什么神经?!”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面对青演的怒火,鸿钧一脸淡定,漆黑的眼眸犹如璀璨的星辰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让青演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不禁恼羞成怒:“我问你话呢,你看什么?” 鸿钧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高兴。” 闻言,青演上下打量着鸿钧,疑惑地皱眉,自己又没惹他,朝他发泄什么情绪?青演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做过的事,明明安分的不能再安分了,天天跟扬眉喝茶聊天都快堪破红尘了,没道理……脑海中灵光一闪,青演恍然大悟,回头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扬眉,又看了看浑身散发负能量的鸿钧,眉毛一挑,顿觉自己get到了g点。 青演啧了一声,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难得看到鸿钧吃醋,这风景他可要好好欣赏。 鸿钧悄悄读了青演的内心,面不改色再次强调:“我不高兴。” 青演眉一斜:“你不高兴干我何事?” 看样子自己如果不挑明的话就要跟自己装到底了。鸿钧微微叹息,伸手拂过青演的脸颊,将散落在额前的一束发挂在耳后,看着脸庞清俊、眉眼含笑的青演,不再无理取闹,但心中的不满还是要表达出来的,于是故作心痛地道:“你宁可在这里与一个陌生人下棋聊天,也不愿回紫霄宫陪我么?” “这不是无聊么?”青演眯了眯眼,说道,“比起跟陌生人聊天,我也很想你下来陪我呀。” 这情话说到心坎里去了,虽然只是小家伙敷衍他的话,鸿钧倒不气了,瞥眼看向扬眉,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没想到相谈甚欢这么久居然只得到一个“陌生人”的称号,求扬眉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扬眉无视鸿钧那中二的行为,淡定地抿了口茶,抬眼看向青演时脸上的表情一变,难过地说道:“红云道友,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一个陌生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青演脸色一变,转过身看向扬眉,就见那层隔在两人之间的结界不知何时消失了,不禁有些心虚,连忙道:“误会,误会!” 谁知身后的鸿钧一点也不安分,立即拆他的台,用可怜楚楚的语气说道:“你刚才的话都是骗我的?” 青演头都大了,回头瞪了鸿钧一眼,低声警告道:“别闹了!” 扬眉的目光在青演和鸿钧身上来回扫视,而后不确定地问道:“红云道友,你和那位……是什么关系?” 青演忽然想起曾经扬眉对自己表白的事,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吞吞吐吐道:“他……他是我的道侣。” 鸿钧满意了,扬眉心塞了,神情落寞道:“原来道友拒绝我是因为已经有道侣了么?” “呃……是啊。” “既然如此,贫道也只好……”扬眉声音低了下去,青演以为他想通了,结果对方话锋一转,抬起头,神色坚定地看着自己,“贫道以前一直相信缘分天定,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然而外出游历时,贫道发现不如意之事十之□□,如果不努力去争取,就算是你的东西也会失之交臂。遇到你,贫道一直觉得是缘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贫道愈发坚定让你成为贫道道侣的念头,本想顺其自然,不想道友竟有道侣,虽不想做那棒打鸳鸯之人,但贫道亦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道侣本该相携而行,然观二位不仅异地而居,甫一见面还矛盾冲突不断,便觉二位结为道侣并不合适,勉强在一起只会道心停滞不前,遂私心想着或许道友跟贫道在一起会更合适……” 青演瞠目结舌地看着扬眉,一脸懵然。 居然明目张胆地挖墙脚,这是要置自己的脸面于何处?鸿钧气结,怒目盯着扬眉,通过神念咬牙切齿地交流道:你别玩太过了啊! 扬眉挑眉:跟我在一起怎能算玩? 鸿钧眯眼:若是被小家伙知道真相,你会上他的黑名单。 扬眉一脸淡定:我就是你。 鸿钧:……所以你要跟我争到底了? 扬眉:当然,没道理他只跟你在一起而不跟我在一起。 鸿钧:很简单,你回来。 扬眉:不,我还没玩够。 鸿钧青筋直跳,所以说到底谁更腹黑啊?! 扬眉语气稍缓,又道:只要不让小家伙知道真相即可,所以为了你自己,不要说漏了嘴。 鸿钧终于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苦,只能任由扬眉作威作福,不过…… 鸿钧唇角微勾:小家伙不可能放弃我跟你在一起,你可以绝了这个念头。 扬眉明白鸿钧话中的含义,但那又怎样,他就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让青演甩掉鸿钧跟自己在一起——好吧,虽然最后心塞的人还是自己。 扬眉跟鸿钧的较量无声无息,青演被扬眉的一席话震惊,半晌才缓过神,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准备远离要黑化的扬眉。青演平生最怕的就是被女人缠,这话放到男人身上也一样,况且他跟鸿钧情比金坚(?),对扬眉绝无超出友情以外的感情,既然注定没有结果,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所以要让对方看清事实彻底死心才是。 可怜扬眉花了那么长时间接近青演,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说不定还被关小黑屋了。 为了让扬眉明白不可能,青演声情并茂地表达了自己跟道侣如何恩爱(咳),甚至当着对方的面跟鸿钧来了场考验肺活量的法式热吻,然后不给扬眉反应的时间拉着鸿钧跑路了——开玩笑,洪荒就没几个不凶残的,扬眉虽然看似温文尔雅但谁知道恼怒之后会不会黑化,他跟扬眉打胜算未知,鸿钧不可能插手,所以还是跑为上上之策。 被青演拉走的鸿钧简直心花怒放,就差没直接表现在脸上了,被孤零零留下的扬眉也不气恼,眉毛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唔,没关系,来日方长。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回到府邸,青演甩开鸿钧,质问道:“不在天上好好待着跑下来吃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扬眉有出格的行为?你幼不幼稚啊?” 小家伙为了一个“陌生人”指责自己,还怪自己不该下来,鸿钧有些心塞,郁结不已道:“你不想我就算了,还不允许我想你吗?为了找一个下界的理由容易么我?” 青演仔细回想了一下,心虚地发现自己貌似真的没有想对方,不由得咳了一声,嘀咕道:“……亏你还是圣人,难道不该清心寡欲么?” 鸿钧郁闷道:“圣人也是人。” 青演:“……我错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鸿钧眉毛一挑:“真的?” 青演立即改口:“假的。” 鸿钧叹了口气:“我让你很有压力吗?” 一听这语气,青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行了,别装了,你不就是想我回去吗?” 鸿钧顺口问道:“那你跟我回去吗?” 青演:“……待在紫霄宫很无聊,你让我回去干什么?干瞪眼吗?” 鸿钧笑道:“如果你想跟我一起运动也行。” 被调戏了也不恼,青演漫不经心道:“如果紫霄宫也有不周山这般景色,跟你回去也不是不可。” 闻言,鸿钧眼一眯,意味深长道:“当真?” 青演看着他,不可置否地默认。鸿钧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从青演的话中获得了某些信息,二话不说,当即带青演回到了紫霄宫,青演还没回过神,就听鸿钧说道:“你看。” 鸿钧袖手一拂,紫霄宫迅速改头换面,在青演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即兴完成了大改造,只见气云翻滚,朦胧白雾逐渐散开,一座缩小版的不周山出现在青演面前,飞鸟走兽在茂密的林间穿梭,耳边响起各种混杂的声音,更绝的是鸿钧居然连帝俊、太一等妖也收纳进去…… 青演惊讶地道:“你该不会把整个不周山都搬来了吧?” 为了调动天地灵气,鸿钧耗费了不少修为,没个百八十年恐怕不能完全恢复,鸿钧的任性引来天道的不满,一个晴天霹雳下来,直接劈中缩小版不周山。 鸿钧眼皮一跳,将不周山变大,只见那原本模仿的不周山府邸——也是他们今后的居所,已被紫雷劈得粉碎。 青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指着那处不确定地问道:“……那是我们住的地方?” 鸿钧咳了一声。 “这不是巧合吧?”青演眯眼,“它为什么只劈那里?对我不满吗?” 鸿钧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对我不满吧。” “为什么?”青演不理解。 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天道再次降下一道紫雷,同时借助鸿钧的身体神情冷漠地看着青演,道:“适可而止。” 青演:“……”他做了什么?明明任性的人是鸿钧好么?该警告的是你自己吧?! 青演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天道已经从鸿钧的身体里撤去,望着鸿钧由金色转为黑色的眼眸,青演愤愤地将心中的不满压下。 鸿钧自觉弄巧成拙,不过缩小版的不周山吸引了青演的注意,看到小家伙眼中充满了好奇,莞尔一笑,暗想,总归是把他留住了。 待鸿钧将府邸重新建好,青演就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探险模式,鸿钧也是用心良苦,他似乎把缩小版的不周山打造成了后花园,让青演能够在里面随意闲逛,而且山间的生灵也是绝了,当青演走过去的时候会自动让出一条路,等对方走了再重新聚拢,该干嘛就干嘛。青演注意到这个现象,又观察了许久,不禁心神震撼,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青演走走停停,花了一天的时间逛完缩小版不周山,出来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鸿钧,而后非常热情地献上一个吻。鸿钧顿时心花怒放,修为耗过度的后遗症一扫而光,顺其自然地揽过青演的身子主动加深了这场吻,两人吻着吻着就有些擦/枪走火,鸿钧心猿意马,抱起青演朝寝宫走去。 自从被青演“破了处”后,清心寡欲对鸿钧来说就是浮云,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禁/欲的圣人,以身合道时便趁机跟天道讲条件,当时天道迫于无奈才选择放过青演,岂知成圣后鸿钧又仗着自己的权利无条件宠着青演,天道根本找不到机会除掉青演,甚至还被鸿钧的思维影响,最后只好退让一步放纵两人在眼皮子底下纵/情。 看到鸿钧情/动地抱着青演,天道直接移开了目光。现实很残酷,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早知道鸿钧这么不服管教,它当初就不应该把宝压到他一个人身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话说回来,当初就不该把造化玉碟碎片召回来,否则哪有现在这么多事?天道悔不当初。 青演本就是爱享受之人,洪荒以年为时间计算单位,他虽然已经习惯了洪荒不把时间当回事儿,但算时间离上次两人在一起也确实过去很久了。任由鸿钧将自己抱起,待到床上,修长笔直的双/腿勾在鸿钧腰/侧,去除身上的衣物,双手环住鸿钧的脖/颈,肌/肤紧贴在一起,感受着身体里的火/热,情/动的酥/麻让他浑身颤抖,意识开始摇晃。 青演的热情让鸿钧欲/罢不能,埋藏在深处的恶魔之心油然升起,将小家伙来回折腾到不行。两妖精打架,花样百出,酣畅淋漓。 还在不周山待着,以为来日方长的扬眉忽然感同身受鸿钧的经历,身/下的某物蠢蠢欲动,浑身躁动火/热,整个人立马不好了,居然背着他吃野食?!岂有此理! 趁鸿钧没空理会他,扬眉直接抛下躯壳返回三十三重天,然而紫霄宫不见了,缩小版的不周山几乎霸占了整个三十三重天,顿时瞠目结舌,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身体的异样提醒他正事要紧,他赶往寝宫,看到床上以高难度姿势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句话—— 你们年轻人,城会玩儿! 身穿白衣的鸿钧眼红不已,闷声不肯地爬上/床,没有惊动妖精打架的两人,默默地加入争夺领地的大军里…… 摸自己的手似乎多了一双,青演泪眼朦胧地睁开眼,看了看面前的鸿钧,偏过头,又看到一个鸿钧。 唔,果然还是太刺激了,都出现幻觉了…… 三人狼狈为奸,挥汗如雨地不断打架,天道简直被这无耻的一幕闪瞎了眼睛,扯过一片云遮住眼睛堵住耳朵,决定开会儿小差。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青演醒来后神清气爽,完全没有纵欲过度的后遗症,也难怪连后世的正道修真者都不排斥双修功法,毕竟从洪荒时代起双修的好处就初现端倪了。 青演伸了个懒腰,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在前院找到鸿钧时,对方正在打坐,对此青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三百六十五天中,对方几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打坐,其余时间都在床上休息——唔,说不定只是换了种姿势打坐呢。 不远处的石桌上已经沏好一杯茶,青演挑了挑眉,目光扫过蟠桃树下的两尊玉石,招了招手。青光闪过,两尊玉石化为男女两个小童,神色恭敬地跑过来朝青演行礼。青演坐在石桌旁,上下打量两个小童,啧啧地摇了摇头,叹道:“你们跟着鸿钧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不见多大长进呢?难不成你们的志向就是给人端茶倒水?好歹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能力不足何以掌控天下?不能服众事小,丢了鸿钧的面子事大,所以别整天想着端茶倒水,没事的时候多花点心思提高修为。” 两位小童相视一眼,连忙跪谢:“谢小主人提点。” 鸿钧不知何时睁开眼,说道:“以后你们就在灵池边修炼吧。” 闻言,两位小童面露欣喜之色,再次朝鸿钧跪谢。 “天天打坐也不嫌枯燥,再说这世间还有谁修为比你高,再努力也打不过天道。”话音刚落,忽然传来轰隆隆声,一道紫雷夹杂着闪电朝青演当头劈下,青演轻车熟路地躲开攻击,朝天比了个中指。 鸿钧无奈地摇头:“……总有你吃亏的时候。” 此刻两人都没想到,这话最终一语成真,此乃后话。 鸿钧创造的移动缩小版不周山,用青演的话来说就是游戏地图,生灵就是移动npc或玩家,这种动态模拟的山寨版不周山,以鸿钧的力量为媒介,借助天道的感知捕捉不周山的一切动静从而反应出来,身为主人的鸿钧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获知不周山的大小事,省心又省力。得此启发,鸿钧干脆一不做两不休调动散落在洪荒各地的灵气扩大地图板块,于是整个三十三重天变成一个迷你洪荒,囊括各界及生灵,如此一来便可借助天道的眼睛间接获悉全洪荒之事,不再被天道约束影响,也能抽出时间陪青演了,免得身不由己总是被小家伙嫌弃。 当然,作为洪荒的最高掌权者天道,自然是不喜鸿钧这般脱离掌控,然而它不得不承认鸿钧这方法虽有些投机取巧,但很有作用,此外它也悄悄松了口气。鸿钧的思想或多或少会影响它的判断,这主要表现在关于造化玉碟的事情上,每次被那家伙不怕死地挑衅时都想一道雷劈死对方,但是每次被那家伙躲过或者被鸿钧庇护也就不了了之,关键是它没有将弄死对方的想法贯彻到底。威严被一次次挑战,天道觉得这样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那家伙骑到头上,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发生,所以及时减弱鸿钧对自己的影响才行。 天道的想法鸿钧也能感应到一些,所以在削弱天道对自己桎梏的同时也暗自提了个神,把青演看紧点,只要不让他再作死就行。模拟整个洪荒消耗了鸿钧大部分力量,他面色苍白,身体出现疲态,急需闭关来恢复修为,没个几百年肯定不行,虽然这缩小版洪荒吸引了青演注意,但以青演那跳脱的性子,再新鲜好奇的事物也不可能吸引他几百年,所以如果没有他看着难保不会出岔子。 鸿钧忧心忡忡,天道则有些幸灾乐祸,想要自由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 青演好不容易捡起快掉到地上的下巴,回头发现了鸿钧的不对劲,面露疑色。放在以前,鸿钧肯定不想他担心,现在却巴不得他愧疚然后安分守己些,于是让青演误以为自己为了让他不感到无聊而心甘情愿留下不惜消耗大部分修为创造出迷你“游戏地图”以致于不得不沉睡千年来恢复,看到小家伙瞬间变红的双眼,鸿钧在心里叹息,将他搂在怀里交代后事(咳,不要误会,字面意思:‘后面的事’缩写)。 大概从未见过鸿钧如此虚弱的一面,青演心里没由来一阵害怕,虽然客观来说鸿钧身为道祖与天道不生不灭,但天道一向看自己不顺眼,而鸿钧又多次维护自己与其作对,谁知道天道会不会迁怒并折磨鸿钧?生怕鸿钧出什么意外,青演再三追问鸿钧有没有对他隐瞒什么,鸿钧看到他如此担心自己,心里一暖,到底舍不得让他伤心,只说自己会闭关几百年,而创造出一个迷你洪荒不仅仅是为了给他解闷,让他不必愧疚。 然而,鸿钧越这般说青演就越愧疚,且不论鸿钧后来是何想法,至少最初创造出不周山时确实是为了给他解闷,所以鸿钧的心意他领了,于是为了弥补无心犯下的过错,决定在鸿钧闭关的时候帮他看着这一方天地,至于全程围观到底幸灾乐祸的天道,哼,哪边凉快哪边待去! 天道:“……”这家伙果然欠教训!从不觉得自己宽宏大量的天道心思一转,决定给这对不尊敬自己的夫夫找点苦头吃。 于是青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天道盯上随时准备落井下石坑他一把,而鸿钧在得到青演承诺后也安心闭关去了。 第三十三重天时不时弄出的动静让居住于第三十二重天的三清等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然而没有鸿钧道祖的召见几位圣人都不得轻易上去,所以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青演虽然答应鸿钧替他照看,但到底是外行人,遇到事情估计也解决不了,且不谈天道值不值得信任,说穿了不过是光说不做的领导者,实际行动还要靠下面的人,思来想去能收拾烂摊子的就只有鸿钧的那几个徒弟了。虽然那几个徒弟现在还不太成熟,但人家毕竟是专业的,差得只是经验,所以有事找徒弟绝对错不了——恩,就算出了岔子也能帮自己顶锅,天道绝对无话可说。 不过三清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三十三重天的事不能让他们知晓,幸而有天道坐镇,没有鸿钧的口谕其余人也上不了,青演放下心,遂亲自下去找他们交流感情,顺便透露一点“鸿钧为了考研他们的能力而给他们各自展示能力的机会”的意思,并暗示他们天道的意志就是圣人的意志,所以维持洪荒秩序的重担就交给他们了。 太清、玉清、上清、女娲、接引及准提顿时浑身一震,感觉责任重大的同时也不禁心喜:这是师父器重他们的表现,他们一定要拿出自己的本事证明自己是位合格的圣人! 忽悠成功的青演不动声色地敛起微微上翘的嘴角,然后尽职尽责地回家准备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整个洪荒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不要太好,青演成天没事就在“后花园”闲逛,所有生灵都是巴掌大的迷你版,无论什么动作都看上去萌萌哒,于是看它们为各种事忙忙碌碌就成了一件趣事。 青演的不务正业让天道无比头疼,看到那家伙把吃喝玩乐发挥到极致,很想把他扔到另一个时空。天道倒是想眼不见为净,然而青演总是在它耳边唠唠叨叨发出聒噪的声音,把听觉关闭都挡不住那具有穿透性的魔音。 烦不胜烦的天道用天雷警告了几次,无奈青演已经是个老油条,没老实多久就又开始像跳蚤一样蹦跶起来,正在这时,它发现了罗睺的踪影。如果是以前它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弄死罗睺,当然现在仍然是朝这个目标奋斗,不过它的执行者鸿钧闭关去了,天道只能依靠其他生灵的力量给罗睺添堵,也仅仅是添堵,毕竟那些生灵太弱小了,在罗睺面前根本不够看,于是一直想灭了青演的天道把主意打到了青演身上。罗睺暴露行踪的几次都表现出了对青演的感兴趣,天道心里门儿清,此时鸿钧不在,罗睺想干什么都不用顾忌,为了让罗睺解除后顾之忧,它向罗睺暗示鸿钧暂时没空理会他,而后开始想办法把青演骗下界。 青演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要骗他下界并非难事,不过青演同样也是守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鸿钧在对方出关前不会下界,青演便不会轻易违背诺言,不过天道掌握天下因果,心里已有对策。 某天,青演的海螺突然发出声响,放在耳边仔细听,传讯的并不是孔宣而是金鹏,来龙去脉一讲,青演才知孔宣肚子里的孩子快要生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算时间下界居然已经过去了八十余年。 孔宣产子是大事,青演这下是不得不下界一趟了,临走之前警告天道不要乱来,能这般狂妄连天道都能威胁估计全洪荒也就只有青演了,难怪天道会想把他弄死,说不定在天道的黑名单榜上罗睺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青演火急火燎地跑到南海,发现孔宣都已经生了,明明海螺传音时金鹏说的那么危急他还以为难产呢。青演看向金鹏,咬牙切齿地道:“你骗我?” 金鹏心虚地道解释道:“一开始确实难产,但生孩子这事我也没遇到过,怎么知道孔宣他说生就生,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已经来了……” 敢情还怪我来的太快了?青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孔宣抱着一个团子,因身体有些虚弱,面稍露疲态,他望着青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哥,我想你了。” 青演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咳,一个大男人说什么想不想的,怪肉麻。” “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能来看我。” 青演摸了摸他的头,笑骂道:“傻小子。”而后看向他怀里粉嘟嘟还没长毛的团子,问道,“男……咳,雄性还是雌性?取名了吗?” 孔宣不好意思地道:“雌性,原本想让哥给她取名,但又忍不住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常羲,你觉得怎样?” 青演怀疑地掏了掏耳朵,再次问道:“叫什么?” 孔宣见青演的脸色不太好看,声音顿时低下去,小心翼翼地道:“……常羲。” “常……常羲?我没听错吧?”青演目瞪口呆,“真是你自己取的?现在改名字还来得及吗?” 孔宣迟疑地摇了摇头:“……生她的时候这个名字就自动浮现在我脑海中了,可能……可能没法改了。” 青演:“……”好想把天道提出来揍一顿! 孔宣连忙道:“这个名字不好吗?我觉得挺好听的。” 一旁的金鹏哼了声,道:“你敢说你去取这个名字的真正用意吗?你哥没直接揍你都算脾气好了。” 孔宣支支吾吾,眼神微微闪烁。 青演不禁叹了口气,取名是个乌龙,但又何尝不是造化弄人。看到孔宣执意坚持这个名字,青演暗自摇头,如果他知道常羲未来的命运恐怕就不会如此欢喜了。 在洪荒时代,名字是个神奇的东西,如果孔宣没有给孩子取名叫常羲,或许还有另一个叫常羲的人出现,然而孔宣给孩子冠上了常羲之名,那么常羲的命运就真正落到这个孩子身上了。 事已至此,青演只能提醒孔宣不要让常羲到处乱跑,特别是不周山,能尽量不去就不去吧。孔宣和金鹏都以为青演是不想让孩子见到羲和,孔宣心情复杂,但还是保证不会让常羲去找羲和。 青演知道有些事不是能避免就能避免的,常羲的命运早已注定,他提醒孔宣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想到常羲以后也会嫁给帝俊,青演啧啧地直摇头,这关系混乱的,如果羲和知道常羲是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崩溃?唔……好像洪荒也没用*的说法。 常羲现在还小,暂时不用担心会被帝俊拐跑,且以孔宣对不周山的避讳,常羲只要是个听话的孩子肯定会听孔宣的话不去不周山,但是俗话说山不就你你就去就山,就连青演也没想到一切始端不是常羲,而是帝俊,此乃后话。 穿过密林,翻过山丘,一个哼着古怪调子的声音从某个湖泊里若有若无地传来,一群小妖蹲守在岸边嘀嘀咕咕。 “小一,你知道二大王在唱什么歌吗?”一只螃蟹精问身旁的虾精。 “听不懂,调子虽然怪怪的但是很有节奏感,很好听。”虾精的胡须随着声音一晃一晃的,看起来也挺有节奏感的。 “小一,二大王不是说它在修炼吗?为什么还唱着歌?”螃蟹精又问道。 虾精有些懵逼,眨着豆米大的小眼睛摇了摇头。 “二大王果然不是一般的鱼精,否则也不会混个二大王出来。”花斑海蛇羡慕地望着湖泊中央。 “嘀嘀咕咕啥呢?”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一群小妖僵着身体转过去,兢兢战战地叫了声大王,得到首肯后一哄而散。 远远的还能听到那群小妖的讨论声:“大王果然好可怕!” …… “大王威武!” 第100章 湖泊中心,歌声仍然不知疲倦地单曲循环着。 “……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哎哟,差点忘了——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大王叫我来巡山……” 路青云正唱得起劲,湖泊的水突然翻涌咆哮,把他掀了个跟头,还不小心呛了口水,没好气地钻出水面朝岸边吼道:“哪个兔崽子给我捣乱,小心我把它炖了喝汤!” “我叫你来巡山?”一只猴子玉树临风地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尼玛见鬼了,居然会觉得那只猴子玉树临风!路青云抹了把脸上的水,讪笑道:“不是,我这不是在唱歌吗?” “虽然调子古怪了些,不过也挺悦耳的。”猴子,哦不,罗睺眯着眼道,“我要出去一趟。” 路青云连忙游到岸边,仰着头问道:“大王出去干嘛,需要我跟着吗?” “不用你跟着,好好修炼,回来我要检查。”罗睺道,“说不定很快这里就要填新人了。” 路清雅惊讶道:“大王你又要收小弟了吗?” 罗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摇身变成身姿修长挺拔眉目俊朗的男子,一身黑袍显得霸气侧漏,看得路青云目瞪口呆,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大王的人形状态吗?太尼玛帅气了,完全判若两人啊……” 罗睺瞥了眼路青云那淹没在水下的鱼尾,啧了声,嫌弃道:“修炼了这么久还留着鱼尾巴,资质实在愚钝啊。” 闻言路青云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地道:“大王,小的确实资质愚钝,所以还得仰仗大王提拔才是。大王,我也想上岸走走,泡在水里皮肤都起皱了。” 罗睺袖手一拂,一道黑芒射/入路青云体内,路青云身体一震,只觉鱼尾有些痒酥,一道红光闪过,鱼尾从中间一分为二幻化成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透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出不错的风景,罗睺不禁眯了眯眼。 感觉到罗睺注视的目光,路青云有些羞涩地并拢双/腿,讨好道:“大王,有没有可以遮掩的……” 罗睺一阵无语,变出一件长衫扔给他,路青云连忙接住,小心翼翼地踩着湖边的水草爬上岸然后迅速套上衣裳。 “我对大王的感激就像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罗睺打断他拍马屁的行为,道:“如果把你的聪明勤奋用到修炼上何至于连鱼尾都变不了?回来要是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就可以去死了。” “……是。”路青云苦着脸回答道。 等罗睺一走,路青云一声吆喝,一群小妖陆陆续续从林子里跑出来,叽叽咋咋说个不停。 “大王好可怕,我之前差点被吓回原形。” “刚才还听大王说回来要杀了二大王,实在太凶残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大王走了。” “大王走了!” …… “大王走了!” 路青云嘿嘿一笑,大王走了你们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咳,大王走了他其实也很高兴,没人管的日子太自由了,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二大王,你之前唱的是什么歌啊?”螃蟹精心心念着,横冲直撞挤倒一片后来到路青云面前问道,其余小妖顿时安静下来,全都盯着路青云。 路青云笑眯眯道:“你们审美观不错啊,这首歌出来的时候几乎萌倒一大片,你们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们,巡逻的时候唱这首歌再合适不过了。” “我要学我要学!” “我也要学!” “二大王,还有我,我也要!” …… 一群小妖在耳边叽叽咋咋的吵得耳朵嗡鸣,路青云连忙控制场面,让它们从高到低的顺序站好,然后开始一句一句地教歌。 路青云唱一句:“太阳对我眨眼睛……” 一个呆萌的声音响起:“二大王,太阳没有对我们眨眼睛呐。” “……不用计较那么多,跟着我唱就是了。太阳对我眨眼睛……” 一群小妖跟着唱:“太阳对我眨眼睛。” “鸟儿唱歌给我听……” 一只小鸟扑哧扑哧扇着翅膀小声纠正道:“二大王,我不会唱歌……” 路青云:“……还要不要学了?” 小鸟连忙缩回头:“要要要!” 为了避免以后每教一句都要被反驳,路青云事先警告道:“谁要是再有异议就滚蛋,又不是我强迫你们,爱学不学。” 众小妖连忙安抚道:“二大王息怒,不会再有异议了。” 路青云清了清嗓子,继续教歌:“我是一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众妖跟唱:“我是一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教歌很顺利,一天时间不到就教会了众妖,众妖回去后又教其他的小妖,一传二,二传四,很快整片森林的妖精都学会了这首歌,闲着没事就聚在一起开演唱会。路青云很欣慰,趁火打铁地又教了两首流行全国的小苹果和最炫民族风,不过小妖们并不是很喜欢这两首歌,依旧单曲循环唱着“大王叫我来巡山”。 一只志向远大想到不周山干一番大事业的妖精经过森林,无意间听到这首歌差点被洗脑,它觉得这歌词写的太棒了,完全是它未来生活的写照,于是学会这首歌后继续跋山涉水来到不周山。然而不周山作为妖族圣地,岂是谁都能进去的?妖精被拦在山外,沮丧极了,不自觉地哼了几句,被路过的一名妖族听到,然后一传二,二传四……这首歌在不周山火了。 路青云绝对想不到自己无心的举动会让这首歌红遍全洪荒,就连天上的圣人也点赞,中肯地评价了这首歌所带来的积极乐观的态度,不过——歌词里出现的“和尚”是个什么鬼?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在“大王叫我来巡山”这首歌还没火起来时,青演探完亲就准备回天界了,天道看得捉急,吐槽罗睺一点也不给力,觉得还是找个机会把他弄死得了。早前天道就通过隐晦的方式通知了罗睺,但罗睺小心谨慎惯了,一路躲躲闪闪还走错了路。 天道沉思着要不要强行将青演留在下面,正好森林流行起了“大王叫我来巡山”,天道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发现了路青云这个来自异世的魂魄,若是以前天道会直接出手抹掉这个异世之魂,但现在路青云有了可利用的价值,便决定暂时放过他。 路青云不知道自己差点魂飞魄散,每天除了修炼就是教导小妖们各种常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极了。 青演正要回去,脑海中出现天道的声音,说感应到洪荒有异世之魂降临,让他暂替鸿钧之职抹杀这缕异世之魂。青演一听仿佛看到老乡站在自己面前,顿时眼睛一亮,直接接下这活儿,在天道的指引下屁颠屁颠找人去了,与罗睺擦肩而过。 天道看到这一幕也不提醒罗睺,就看对方满世界地折腾,而被寻找的青演已经到他老窝了。事后罗睺暗骂天道不靠谱,也觉得自己脑抽了才会去相信天道的话。 第101章 &nb第一百零一章 &nb青演找到山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熟悉的现代风曲调,遥远的记忆被勾出来,一时有些晃神。 &nb路青云完成日常修炼,走上岸边穿好衣物,一群小妖咕噜咕噜跑过来争先恐后在耳边叽叽咋咋,路青云掏了掏耳朵,命令道:“一个一个来。” &nb“二大王,山丘那边来了个大美人儿。”其中一个小妖扯起嗓子吆喝道。前段时间教小妖们唱歌颇为耗神,路青云深觉科普常识、提高众妖素质迫在眉睫,于是开办了培训班,经过一个多月的洗脑后小妖们的审美水平极大提高,也不再犯基本常识性错误了,可喜可贺。 &nb大美人儿?路青云眼睛一亮,要知道洪荒就没几个长得难看的,妖族容貌更甚,凭他对这群小妖的理解,能称之为大美人儿的肯定是骨灰级的美人了。 &nb“在哪在哪?”路青云连忙问道。 &nb“好像朝这边过来了。”另一个小妖回答道。 &nb路青云没有被美色冲昏头,冷静地问道:“那美人儿应该不是来找茬的吧?凶不凶?或是很温柔的那种?” &nb“不温柔。”又一个小妖回答道。 &nb闻言路青云大惊,“果然是来打劫的?” &nb小妖迟疑道:“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应该不凶吧?我感觉他是好人。” &nb……红云虽然长相惊艳绝尘,但每个遇到他的人都不会觉得他难以相处,甚至会产生一种他是好人的感觉,自带“我好欺负快来欺负我”的属性,青演装逼的时候就会披上红云的属性——从某种角度来讲,除了性子跳脱外,青演也确实属于那种好欺负的类型——当然青演本人并不承认这点。 &nb小妖们总是对危险特别敏感,既然不像是来找茬的,倒可以接触一下,路青云凭直觉来的是个大人物,于是更加心痒难耐。 &nb原本路青云是金庸的忠实读者,心中一直有个武侠梦,一朝穿越到洪荒时代,武侠梦没有实现倒是实现了修道成仙之路,然而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刚穿来那会儿差点被人吃掉,又因大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虽然很感激小黑鱼救了他,但从此也沦为被奴役的命运……呃,这倒没有。谁知小黑鱼不是鱼,摇身一变成了猴子,还带着他来这座山称王,要不是这时候孙悟空还没有出生,他都要怀疑救命恩猴是不是孙悟空了。猴子大王似乎很器重他,吃穿用度完全不短他的,还天天恨铁不成钢地督促他修炼,唉,要一个对着文言文就头疼的学渣去体会那么高深的道法,不是为难自己么?猴子大王嫌弃归嫌弃,教得还算尽心,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甩一道法力揠苗,哦不,助自己修炼,简直业界良心啊有木有?!——虽然他也明白猴子大王对自己好的原因。这样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但这么小的山旮旯除了一群小妖就再不见别人了,他心里憋得发慌,好想出去闯荡一番,就算不能变成大能,也让他见见世面啊,否则来一趟洪荒连传说中的那些大能都没见过回去了怎么跟人炫耀?(喂,你想多了,回不回得去都是个问题。) &nb路青云带着一群小妖雄纠纠气昂昂地去见大美人儿了,等看到大美人儿的那一瞬间顿时没了气势,谄媚地笑道:“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而后话音一转,“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nb换作别人估计会觉得此人笑得阴险猥琐,咳,阴险看不出来,猥琐还真有,青演眯了眯眼,心中有些诧异,面前这鱼精居然是这群小妖的老大?不知那异世之人是隐藏在小妖中还是就是这个鱼精,不如试探一番,他若道出身份,异世之人肯定会有所反应。思及此,青演道:“在下红云,闻歌声而来,打扰之处还请见谅,不知歌者是何人?” &nb青演用神识锁定在场的每一个小妖,只见他话音一落,所有小妖皆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用看香饽饽的眼神盯着自己。 &nb青演:“……”他脑袋抽了才会觉得用这种方法可以找出异世之人,明明红云的大名也是响彻全洪荒来着。 &nb青演镇定地道:“怎么了?” &nb路青云惊讶过后,按捺住心底的惊喜,笑得更加谄媚:“原来是红云道长,幸会,幸会。我们这里都会唱歌,不知道长所指何人?” &nb青演盯着路青云,问道:“你也会?” &nb“这个自然。” &nb青演道:“在下游历四海听过各种各样的曲子,唯独没有听过这样的,心下好奇,不知是何人编出这么新颖的曲调,可否有缘一见?” &nb红云可是洪荒公认的老好人,路青云根本不怕对方会否对自己不利,说不定还能说服对方带自己出去闯荡。思及此,路青云神色坦然地承认道:“区区不才,正是小的。” &nb“你?”青演惊讶地挑眉,心里却想着:果然如此。 &nb“这样的曲子小的还会很多,如果道长感兴趣,不如移驾寒舍一叙?”路青云试探地问道。 &nb“可。”青演点头,被众妖围着进入森林。 &nb青演一直以为如果见到老乡会喜极而泣迫不及待地相认,然而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静如止水,曾经生活的那个时空已在记忆里模糊,从一开始就被否认的身份淹没在时间长河,漫长的生命给了他不同的体验,流逝的岁月不仅带走了过往的偏执,也让他更加彻底地与这个世界融合,人还是同样的人,心情却变了。 &nb路青云表现的极为热情,打发走那群求知欲盛的小妖们,亲自给青演端茶倒水,说话也很体贴讨巧,话里话外都在表达“我好高兴见到道长道长你知道吗我炒鸡崇拜你前两天我还想着要出去闯荡一番说不定就遇到道长了没想到道长今天就找上门来了道长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而且道长你还说喜欢我编的歌简直太激动了有木有道长若是喜欢我还可以编更多曲子bb……”。 &nb青演:“……” &nb路青云说话确实很有技巧,但作为过来人,青演表示他完全没有被假象迷惑,说了这么多,总结一句话:道长我想抱你大腿你给吗?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路青云的心思很好猜,要不要给抱大腿端看心情,青演好奇的是路青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人物混成山大王,当然他不会用自己的经历去衡量别人的成功与否,穿来的异世之魂或许拥有一身正本事也说不定。 路青云不疑有他,毕竟红云这个身份就如同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根本不会怀疑青演有恶意,而此时此刻,青演也确实是以平常心从他那里打听消息。 不过出于习惯,路青云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想要说的话,确定从穿来至今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当然穿越这层身份肯定是不能暴露的,于是他隐藏自己的来历,只说自己是生活在南海浅水滩的一条开了灵智的小锦鲤,有一条出门游玩,因为实力太弱被一只金鹏鸟(后来听小黑鱼说的)抓住差点吃掉,遇到一条跟他同样命运的小黑鱼,大概同病相怜,两鱼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小黑鱼倒也够仗义,真的带着他逃出去了。为了报答小黑鱼的恩情,他决定跟着小黑鱼混,谁知道小黑鱼半路腰身一变成了一只猴子,接着带着他占领山头变成山大王……对此他一直觉得猴子大王的身份不一般,可神话中猴子出身的大人物就只有一只孙悟空——现在还没出生呢,哦不,应该说还有一只跟孙悟空争地位的六耳猕猴,可现在同样没影儿呢。 路青云虽然没觉得自己穿到洪荒就是携带着金手指的主角——因为金手指至今没看见,唯一的好运就是遇到了一只虽有企图但对他确实不错的猴子恩人……恩,其实单凭这点就有些可疑,猴子大王虽然从未表现自己有多大的抱负,似乎当着山大王就满足了,但他看得出来对方是有野心的,不然不会如此看重能知道未来事的自己。所以综上所述,猴子大王身份可疑,但具体目的尚未可知,有待观察。 不过,说了这么多都不是重点啦,他要紧紧抱住红云大腿——虽然据说红云的下场很惨,但那又如何?红云之所以那么倒霉最后被鲲鹏算计至死,自然是鲲鹏眼红嫉妒红云,换句话说,红云的气运是杠杠的,天赋也高得惊人,如果不是性格散漫崇尚随心自由,身为七道鸿蒙紫气之一的拥有者,怎么说也能混个圣人当当 。 当然,就凭红云收了鸿钧道祖的礼物却还理所当然地拒绝对方的要求,全洪荒就没有人不服的,当一个人轻而易举得到了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后还弃之如敝屐,心理素质再好的人心中都难免升起一丝阴暗的情绪,所以暗地里想打红云主意的人绝对不止鲲鹏一个,只不过人家鲲鹏有那个实力明目张胆地跟红云作对,而红云又是一个爱管闲事记吃不记打的老实人,所以最后弄死红云的人生赢家是鲲鹏。 咳,话题扯远了。怎样才能让红云心甘情愿地伸出大腿给他抱呢?这是个技术活,不过路青云身前可是业绩飘红的销售达人,要是没有一张厉害的嘴皮子能有这样的成就嘛?所以了解人心弱点,掌握语言这门艺术活儿,务必直接击中顾客的防御底线,从而达到自己的推销目的。 言而总之,红云之所以被冠上一个“老实人”的称号,是因为他爱管闲事,之所以爱管闲事是因为他富有同情心,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同情弱小是难得一见的好品质,他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博得对方同情。不过他的经历除了一开始能够博人同情外似乎以后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唉,所以这个时候需得在猴子大王身上做点文章。 思及此,路青云换锋一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道:“别看我现在过得很舒服,实际上那个猴子大王对我是另有所图,其实我还隐瞒了一些事实,猴子大王救了我确实不假,但那是看在我有价值的份儿上。我之前骗他说我能够预言未来发生的事情,一旦让他知道我一直在欺骗他,肯定会愤怒地把我剁成鱼块炖了汤喝。这次好不容易等到它外出,想趁机逃走,没想到他居然在山外布了一层结界,小的修为低弱,能摆脱对水的依赖还是它嫌弃我修为不够看硬生生提到这个境界的,这种揠苗助长的方式对我的修行一点也不利,我现在每走一步都感觉脚在滴血,连变回鱼尾的自由都没有……不过我对生活还是充满信心的,只要想到最崇拜的道长您,我就有继续与困境作斗争的坚定信念与毅力,您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所以当我真正见到您的那一刻,您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欣喜,这就好比无尽的黑暗终于迎来了一丝亮光,我不仅看到了希望,还看到了未来一片光明。所以道长,求你救救我吧,把我从苦海中拉出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青演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这位穿越者口才如此好,长篇大论连个草稿都不打,张口就来口若悬河,换作真正的红云说不定就被忽悠了。既然对方把他当成好欺骗的红云,那他索性就依着对方的猜测来,能不能忽悠成功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思及此,青演皱眉道:“如果你不欺骗猴子大王,就不会生出后面这么多事情。” 妈蛋,说得他口都干了结果你的重点是这个?抓错重点了吧?说好的爱管闲事的善良老实人呢?! 路青云苦中作乐道:“哎哟,道长你别逗我了,要是我不欺骗它,我这条命早就交代给那只金鹏鸟的肚子了。” 青演点点头,赞同道:“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还是不应该欺骗别人。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该你死的时候你则死,不该你死的时候你不会死,既然你还能站在这里,说明你命不该绝,所以如果你没有欺骗那个猴子大王,就算它不救你,还有另一条生路能走,毕竟天无绝人之路。唔,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所说的那只金鹏鸟我应该认识,金鹏不杀开启灵智的动物,当时捕住你可能是手误,但凡你后面表现出一点点的灵气,金鹏都不至于吃了你,所以你不会死。” 路青云目瞪口呆地望着青演,半晌没说出话来,脑海中却被无数个卧槽刷屏:妈蛋!没人说红云口才这么好,逻辑思维还这么清晰,说得好有道理,他居然找不到切入点反驳 ! 不过,如果这样就被打败了他就不是被称为“金嘴”的销售达人了!路青云立马对青演说的话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可道长不知道小的只是一条刚开启灵智没多久的小锦鲤,修为甚微,连对世界的基本认识都不足,又如何谈大道?当处于生命攸关生死存亡之际,小的唯一的本能就是活下去,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青演唇角微勾,追问道:“既然连对世界的基本认识都不足,怎能想到“预知未来”的借口来欺骗别人?” 路青云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青演调侃够了,从路青云真真假假的话里得出了几个信息:一,路青云穿到了一条修为弱小的小锦鲤身上,虽知晓未来事,却没有影响洪荒发展的本事,暂不足为惧;二,路青云口中所说的那个猴子大王应该就是之前在岛屿上突然不见踪影的类猴,而且还能变成一条鱼……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它要变成一条鱼,甚至冒着被金鹏抓回去吃掉的代价?这一点值得思考。记得那个时间段他似乎正在跟鸿钧厮混(咳),鸿钧说他察觉到了罗睺的气息,罗睺,猴子,罗睺,猴子……都有一个猴字,虽然有点脑洞大开,但说不定他们之间就有点什么关系呢?再想想罗睺神出鬼没的行踪以及那经常伪装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嚣张气势,结合类猴也经常神出鬼没,所以真的很可疑有木有?!三,这个是重点之重!如果第二条的推测没有错,那么…… 卧槽槽!突然觉得这里好危险! 趁“猴子大王”没有回来之前,赶紧离开才要紧,他暂时还没有跟那个阴险狡诈还嗜血变态的疯子正面碰撞的打算,等鸿钧闭关出来了再说吧! 路青云完全不知道前一刻还很有耐心跟他说话的红云为何下一瞬间就变脸,跟六月的老天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见道长转身就走还很匆忙的样子,路青云愣了愣,连忙回过神,跑上去拉着青演宽大的袖袍不解地问道:“道长,怎么了?为何急着要走?” 青演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故作镇定地道:“突然想起还有事,就不打扰小友了,下次得空再叙。” 路青云哪想就这么放他走?连忙厚着脸皮道:“道长可否能带上小的一起走?” 青演有些迟疑:“这个……”他倒是不介意把路青云带走,但罗睺手段很多,谁知道对方是否在这人身上做什么标记?救人不要紧,要是被坑了就亏大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是好的。 路青云不知道青演心中的忧虑,但也看得出对方并不想把他带走,顿时沮丧不已,悲从中来嘀咕道:“想当初我也是事业有成的有志青年,不知道是不是祖上孽事做多了报应落到我头上,虽然捡了条命回来,但混成这样还不如一死百了,还能早死早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唉,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辛苦奋斗了二十几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唉,说起来吃喝等死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青演脚下一滞,仍然坚定不动摇地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妹! 青演收回脚,忍不住低声爆了粗口,原因无他,那只猴子山大王……哦不,应该是罗睺!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就算化成灰也认识的脸主人,青演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果然是罗睺啊啊啊啊啊啊!!!!!! 罗睺居然踩着这个点儿回!来!了!青演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踩着脆弱的小心肝奔腾而过! 第103章 &nb第一百零三章 &nb罗睺当然没有那么巧刚好这个点回来,正如青演不带走路青云心里的顾虑,罗睺在路青云身上种下了魔印,比种在鲲鹏身上的魔印还霸道。由于路青云本人的特殊性,罗睺不得不防,因此只要脑海中产生任何与他有关的想法——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会通过魔印传给他。 &nb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路青云是怎样的人罗睺自然清楚,会耍嘴皮子,有点小聪明,想变强又能吃苦,可惜天资愚钝难成大器,稍微给一点好处就高兴得恨不得把人夸上天,小心思很多,无聊的时候总爱折腾山林里的小妖,手段焉儿坏却没什么恶意,没人管的时候如果有条件估计能把天捅出一个大窟窿。不过估计在山里憋坏了,平日心思隐藏的深,居然没发现路青云一直想出去。 &nb罗睺自认没有亏待路青云,也并没有强制限制对方的自由,如果直接跟他讲,说不定会考虑带他出去转转。他的身份不方便在天道眼皮下行动,而路青云实力弱小没有自保的能力,虽然灵魂已跟小锦鲤的身体完全融合,但在天眼之下很容易被看穿,以天道的小肚鸡肠,发现这抹来自异世之魂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出手抹掉。罗睺不在意路青云的生死,但路青云还有价值,所以也就勉为其难地操操心,可惜对方根本没领会到他的好意,随便遇到人都想跟人走,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不过他并不担心路青云脱离自己的掌控,要不是因为红云,他倒是想跟路青云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nb罗睺看着面色平静的青演,玩味一笑,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不好好招待一番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nb青演面无表情,以不变应万变,暗流涌动,压抑而沉重的气氛悄然笼罩。 &nb路青云觉得气氛有些怪,只以为自己说大王的坏话被主人听见了,尴尬地朝青演笑了笑,而后磨蹭到大王身边心虚道:“大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找到人了吗?” &nb罗睺瞥了他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青演说道:“人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nb“啊?”路青云不是傻子,他刚认识的人不就是刚才还想着抱人家大腿的红云吗?他看了看罗睺,又看了看红云,惊讶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nb青演神情淡定地看着罗睺,问道:“阁下认识我?” &nb咦?这什么意思?不认识?路青云茫然地眨了眨眼。 &nb罗睺仔细打量着红云,似笑非笑道:“本座该如何称呼你呢?红云?鲲鹏?还是鸿钧身边的小家伙,唔……叫什么来着?似乎听到那家伙叫你青演来着,所以是叫青演吗?” &nb青演神色淡然,内心却起伏不已,没想到只是短短的几次接触,罗睺这个变态就把他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心思深得让人细思恐极啊! &nb原本以为只是碰巧,但听方才路青云与对方的对话,显然罗睺对他是有备而来,而他这次下界只是临时起意,罗睺不可能……等等! &nb青演怀疑的目光朝天上望去,该不会是天道向罗睺透露了自己的行踪吧?发现罗睺的踪迹没有第一时间赶尽杀绝,反而与虎谋皮?哟,这是多看得起自己呢?青演心中鄙夷天道,以为可以趁鸿钧闭关之际借刀杀人?哼,为了除掉自己倒是费尽心思! &nb罗睺饶有兴趣地看着青演的小动作,心想小家伙也不蠢嘛,还知道是谁在背后阴他。 &nb罗睺第一次见到青演是在追一头凶兽,因为注意力全在凶兽身上,对于挡在路边的小家伙只是顺手杀掉,却不想小家伙出其不意消失在眼前了,当时虽然有点惊讶,但随即就抛之脑后了;第二次则是在鸿钧身边看到小家伙,本想捉回去玩弄,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对结界、法术攻击免疫;第三次在不周山遇到小家伙,小家伙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鲲鹏,甚至胆大包天地戏弄自己,若不是鸿钧横插一脚,他早就把小家伙掳走了;后来好不容易把鲲鹏逮住,没想到芯子换了,再后来在红云身上发现小家伙的气息,这才敢确定小家伙的身份。 &nb也不知这家伙怎么惹着天道了,天道居然为了借刀杀人连他都放过了,哦,还是趁鸿钧不在的时候。 &nb路青云在一旁听得糊涂,小声问罗睺:“怎么回事?他除了红云,还有那啥鲲鹏身份,而且还是鸿……哦不,道祖身边的人?!” &nb特么逗他玩儿呢!红云和鲲鹏不是死对头么?啥时候合体成一个人了?居然还有鸿钧撑腰,虽然‘青演’这个名字没听过,但也太特么有后台了吧?! &nb罗睺听出路青云话里的震惊,若有所思地想,小家伙是个异数? &nb青演微眯着眼,猜测路青云知道多少关于罗睺的事。 &nb一个来自异世的穿越者肯定知道罗睺是个什么角色以及跟着罗睺没有好下场,然路青云和罗睺说话时虽然小心,但态度比较随和,言语间并无多少畏惧之心,除非路青云本身就是不显山露水之人,否则只能说明路青云还不知道他的“救命恩猴”其实是把洪荒搅得腥风血雨的魔祖罗睺。说不定所谓的救命之恩也是罗睺刻意策划的呢,毕竟罗睺残暴嗜血,除非脑子进水了。 &nb那么问题就来了,路青云不知道罗睺的底细,那么罗睺又知道路青云多少底细?路青云之前的话真假掺半,从他现有的地位来看,罗睺虽然没有对他掏心掏肺,但也不错,所以很有可能罗睺已经把路青云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了。 &nb思及此,青演唇角微勾,坦然承认道:“罗睺,没想到被你认出来了,只是我有些疑惑,为何一直追着我不放?仅是因为我和鸿钧的关系?” &nb罗睺?!路青云一脸懵逼地瞪着罗睺。 第104章 &nb第一百零四章 &nb路青云的表情太明显,罗睺想不注意都不行,然而刚看过去,对方就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nb罗睺:“……” &nb路青云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惹得罗睺不悦,不由得咳了一声,尴尬又紧张地掩饰内心的惊骇,慌忙摆手道:“大王,我什么也没听到,你们继续,继续……” &nb罗睺不怕路青云跑路,对方的事以后再解决不迟。罗睺收回视线,看着青演,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故作疑惑地道:“难道不是你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吗?” &nb青演:“……”躲你都还来不及,我疯了才想去招惹你! &nb罗睺啧了一声,道:“原来一切都是误会?我还以为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诱我现身,然后让鸿钧除掉我呢。” &nb路青云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总感觉他们在下一盘好大的棋。虽然在此之前不知道救命恩人是大魔头罗睺,但这段时间相处的感觉不会有假,无论罗睺是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至少没有害过他,单凭这一点,路青云就没法跟罗睺为敌。只是到底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能脚不发软地站在罗睺身边,路青云简直想要给自己点个赞! &nb青演眯了眯眼,笑眯眯地顺着台阶下:“阁下想多了,一切只是误会。” &nb“一句误会就想打发本座?” &nb就知道无法善了,青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直接问道:“那你想怎样?跟我打一架?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要走你也拦不住。” &nb“打架太伤感情了,何不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 &nb“聊什么?”罗睺摸了摸下巴,斜眼瞥向路青云。 &nb路青云睁大眼睛,一脸茫然:“?” &nb罗睺笑吟吟道:“不谈别的,我看你对这小子感兴趣,不如就聊聊他?” &nb青演给面子地点点头,不紧不慢道:“正有此意。” &nb事关自己,路青云顾不得其他,厚着脸皮想蹭听,结果被罗睺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不情不愿地蹲到角落里画圈圈,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见,急得他挠心挠肺焦躁得不行。 &nb青演见罗睺布下一层隔音界,似笑非笑道:“有什么是不能让那小子知道的?” &nb罗睺风轻云淡地说道:“知道太多对他没有好处。” &nb闻言,青演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朝路青云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吗?” &nb罗睺随手变出一壶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青演,自饮一杯道:“这是我们相识以来最平和的一次见面了。” &nb青演不可置否:“谁叫你每次出现都不怀好意。” &nb罗睺眼角一勾,剑眉斜飞入鬓,反问道:“这次与以往有何不同?” &nb“至少你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青演回答道,“如果还是第三个选择,我一定不会坐在这里跟你品茗聊天。” &nb罗睺表示不解:“为什么?” &nb青演坦言道:“怕被你算计。” &nb闻言,罗睺先是诧异,而后低声笑出声来,半晌,反问道:“你可知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nb“愿闻其详。” &nb罗睺一笑而过,并不准备为他解惑,转移话题道:“现在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nb青演从未放下对罗睺的戒备之心,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罗睺居然大方承认了自己心思不纯,却又故意吊着他的胃口,是想扰乱他的心智让他先乱阵脚? &nb青演心里一直对天道算计自己一事耿耿于怀,天道绝对知道罗睺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但偏偏还是这样做了,所以它究竟想干什么?罗睺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nb青演心中充满了无数问题,面上却风轻云淡,虽一直提防着罗睺,所幸对方暂时不想把他怎样,两人时不时交流两句,倒也相安无事,路青云贼心不死地挪过来想听墙角,罗睺视若无睹,青演看着有趣,把话题扯到了路青云身上。 &nb罗睺瞥了路青云一眼,态度有些敷衍,显然不想暴露路青云的特殊之处,青演心中好笑,罗睺显然想借助路青云的“预知能力”搅乱洪荒秩序,然后天道逐渐完善,岂是说乱就能乱的?以天道那强悍的推演能力,谁是谁的东风还不一定呢,否则若路青云真能影响洪荒大局,天道第一个不放过他。 &nb身为半个穿越人士,路青云的心思青演多少能猜到一些,知道洪荒的未来,想混得风生水起并不是梦,只要有那个野心,如今路青云已经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魔祖罗睺,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有两个:要么想方设法逃离罗睺,另寻出路,这条路或许默默无闻甚至说不定还没逃走就被罗睺杀了,或者重新找个有后台的人闯出一番天地;要么跟着罗睺干些伤天害理之事,下场是什么连想都不用想。 &nb青演仔细观察了一下路青云,路青云自从知晓罗睺身份后虽然仍旧表现的没心没肺,但神情举止间还是有一些惊慌畏惧,说明他也知道罗睺是个不能惹的狠角色,但他还愿意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一方面是怕得罪罗睺,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心存侥幸觉得罗睺没有传说中那么坏,毕竟罗睺救了他一命,也从未苛刻过他。总之,路青云或许有离开罗睺的念头,但因为种种原因,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贸然行事。不得不说路青云是个谨慎之人,如果给他匹配的实力,在拥有“金手指”的前提下,且不说能不能影响洪荒未来的发展,至少也能在洪荒闯出一片天地。 &nb可惜,路青云穿到一条鱼身上,天资愚钝,成不了大事,除非能够像他这般可以换身体…… &nb路青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哆哆嗦嗦正要开口询问,只听罗睺偏过头,莫名其妙地对自己道:“你觉得红云怎么样?” &nb“啊?”突然听到声音的路青云一脸茫然。 &nb青演看着罗睺,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罗睺什么意思了。 &nb只听罗睺对自己道:“向你借一样东西,可否?” &nb青演疑惑地眨了眨眼,还没想到对方向自己借什么,忽然眼前出现一抹重影,视线逐渐模糊,身体有种被挤压的感觉,好像被身体排斥一样……青演晕乎乎的,猛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罗睺:“你……你……” &nb罗睺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青演发现一丝难以察觉的黑气自杯中冒出,低头一看,他喝的茶杯同样掺杂有黑气,如果不仔细查探根本发现不了。 &nb“罗睺,你要做什么?”青演忍着被身体排斥的挤压感,皱着眉头冷声道,“你以为这点魔气能控制我?” &nb罗睺摇头,悠然道:“我知道术法对你无效,所以从未想过能困住你,只是想借一下你现在用的身体。” &nb青演盯着罗睺看了半晌,而后瞥了路青云一眼:“你是为了他?”被表情高冷的道长扫了一眼,路青云浑身一冷,下意识地往罗睺那边挪了几步。见此,罗睺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青演冷哼一声。 &nb青演道:“你对他倒是不错,可知他是异数,与天道作对只会让你更加处境艰难?” &nb罗睺晒然一笑,玩味道:“你既知我为何找到你,就该明白你的处境,我们处境相同,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只要你不背叛我,有我在的一天绝对护你周全。” &nb青演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那你可知你在的那一天有多久?” &nb罗睺眯着眼睛,语气森然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nb青演不紧不慢道:“所以他的价值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既如此,何必为了他得罪我呢?” &nb罗睺眉毛一挑:“你?” &nb青演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道:“你莫不是以为一个灵魂充满杂质的外来者能够夺取红云的身体?且不说红云还有意识,就算没有,也不是他能肖想的了的。方才是我大意被你钻了空子,你想夺走红云的身体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nb青演以为罗睺会恼怒,结果意外的是,罗睺居然悠悠一笑,道:“开个玩笑,虽然我知道你在逞强,但我决定给你个面子,毕竟我拿捏的住红云,青云也受不住,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罢,罗睺伸了个懒腰,撤去隔音结界,同时右手一勾,青演只觉浑身一松,一道魔气钻出身体回到罗睺指尖。罗睺将魔气圈在手上,不动声色地感受着从红云身体里顺来的青演灵魂的气息,唇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安然无恙地回到紫霄宫,青演还有点难以置信,以前罗睺对抓他那么执着,这次跟对方正面相遇时他都已经准备好打一场恶战了,结果对方只是跟他品茗聊天,除了中途的一场“玩笑”,然后就放他离开了! 青演怀疑地将红云的身体检查了个遍,魔气已被罗睺清除,并未发现异样,然而他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疑心,只是罗睺心思诡谲防不胜防,他也束手无策,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心情郁结的青演回到紫霄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天道算账,然而天道根本不应他,躲在天外之上当起缩头乌龟,青演气结,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直接毁掉了紫霄宫前殿,差点惊动闭关中的鸿钧。天道觉得青演太嚣张了,但到底有些心虚,便把矛头指向罗睺,然而罗睺早已带着路青云离开,隐去了踪迹。 事后青演冷静下来,心想天道能趁鸿钧不在的时候算计自己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不能总是处于被动境地,然而天道想算计他比罗睺还防不胜防,活了这么久他并不怕死,但被天道因私而算计致死,如此屈辱之事孰可忍是不可忍。 青演沉思时天道终于按捺不住冒了个头。 因着造化玉碟跟天道的特殊关系,青演身为造化玉碟的灵体若是不想被天道窥知心思,天道也无可奈何,但天道毕竟凌驾于洪荒万物之上,作为整个世界的法则,它贯穿世间万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所以青演尽管特殊也不能跳脱出它的掌控。 虽无法探知青演的想法,天道亦能推算出青演想干什么,只是青演并未深谋远虑,他的想法简直又粗暴:只要让天道忙起来,对方就没时间来算计自己了。 如何才能让天道忙起来?很快天道就知道青演要干什么了,他推波助澜加速了巫妖两族的发展,连修罗族也沾着巫族的光迅速发展,而因着女娲的眷顾得一丝喘息的人族再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天道:…… 造化玉碟有三千大道的大功德,以致青演全身的灵气都是气运,若非天道私心,青演想作死都难,而今青演已并非昔日阿蒙,从初到洪荒的茫然恐惧到今时的淡然,他并非不思进取,而是除了天道和鸿钧,他已然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造化玉碟本无灵,世间亦无青演,但偏偏造化玉碟生了灵气,青演亦成了此间变数,或是应了那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鸿钧是为青演而以身合道换来生机,变数便成了定数,以天地为证,天道亦是无可奈何。如今青演被天道激怒而胡来,天道做亏心事在前,再者青演所做之事只是加速了洪荒发展,并未偏离世界运行轨道违背天道原则,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憋屈地忙碌起来。 青演盛怒之下不计后果地消耗了自身大半气运推动巫妖两族的发展,未到百年时间两族空前发展达到顶峰,洪荒几乎被两大势力瓜分,修罗族因前期虐杀了太多人族而遭女娲记恨,而人族作为天道未来的宠儿自然也被天道看重,在天道刻意偏颇下修罗族发展受制,修罗族不甘落后只得与巫族言和。 彼时妖族以帝俊太一为首向圣人请求得天界一席之地,伏羲借力,女娲允之,三清等人虽有异议,但在青演的施压下无奈首肯,遂妖族占领天界第一重天意欲一统天下。巫族和修罗族自然不肯听令于妖族,通过大范围地征战向妖族、也向圣人表达不满,罗睺趁机作乱大杀四方,大地秩序混乱不堪。 诸位圣人见形势不可控,厚着脸皮欲请示鸿钧,然青演袖手旁观概不管事,第三十三重天闭门不开。天道无法,遂以鸿钧之相现身,降下法旨,命妖族掌天、巫族掌地,以太一为首,立号天皇,掌立天条,为地界、幽冥界、天界正统至尊,太阳星及太阴星因无生灵居住不算在其中。巫族虽心有不服,奈何已成定局,只得罢战。 天庭建立后,太一根据后天之数以本命法宝为媒介创立两大守护阵法,一是周天星斗大镇,二是混元河洛大阵,由此守护天庭,后巫族几次三番欲攻打天庭,皆无功而返,此后太一又多次威慑,成为三界名副其实的统治者。 太一好战,推帝俊上位,立号天帝,待天下逐渐稳定,帝俊和羲和正式结为伴侣,数年后羲和得孕,于后宫修养。 天下既定,饱暖思□□,帝俊陪伴羲和数日,百无聊奈之际听闻南海有一美女,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好奇之,遂下界往之。 洪荒美人多不胜数,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称确有夸大成分,不过因其心思单纯善良而颇有好人缘,久广而传之便歪了意思,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孔宣之女常曦。 孔宣带着常曦在岛上居住,避世不出,巫妖两族的争端未波及至此。常曦单纯善良的性格颇令孔宣操心,生怕她以后吃亏,幸好常曦乖巧听话,海岛附近的生灵又对其多有关照,只要不往远了跑,孔宣倒不担心她的安危。然而千防万防,孔宣只以为叮嘱常曦不能轻信陌生人、永远不能去不周山就能万事大吉,却不曾想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的,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常曦既定的命运。 帝俊来到南海,看到了正在与海鱼嬉戏的常曦,天真灿烂的笑容让他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曾经的羲和,而后越看越像,遂起怜惜之心,原本只是好奇此女面容,这时也不禁忍不住上前搭讪。 突然被陌生男子搭讪,常曦的第一反应是警惕,然而对方良好的教养及优雅的谈吐举止让常曦慢慢放下戒心。帝俊有心获得常曦好感,为了寻找话题,不吝啬地将自己遇到的各种趣事说与对方听,常曦从未出过海岛,虽听孔宣的话不曾外出,心中却一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帝俊的奇闻趣事听得津津有味,眉眼间充满了对外界的向往以及对帝俊的崇拜。起初帝俊并未有任何私心企图,大概常曦太像曾经单纯善良的羲和,而今羲和早已变了样,咋然看到常曦,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缅怀,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对常曦上了心。 此后帝俊时不时就来找常曦聊天,每次分别时常曦都略有不舍,帝俊回到天庭,面对即使怀了孕眉间也仍有一股阴气的羲和,心中愈发觉得常曦单纯善良,回想起两人相处的时光,怎么都觉得美好,于是更频繁地下界。帝俊的异样被羲和看在眼里,羲和对他无欲无求,便任他去了。 孔宣发现常曦这些天心情很好,而且经常往外面跑,心中疑惑,但想着女儿一直很乖巧懂事,便也没多想。 常曦跟帝俊见面更频繁了,直到有一天帝俊看着常曦的笑颜心神一荡忍不住亲了对方的嘴唇,常曦讶异之后难掩娇羞之态却并未有明显抗拒之意,帝俊心动,终于把搁在两人中间的那层暧昧的纸戳破了。 适时孔宣闭关,托金鹏照顾常曦,金鹏一向对常曦放心便未多加看管,只要对方没有擅自离开海岛就行了。此后常曦和帝俊肆无忌惮地在一起了,相恋中人多有情动之时,常曦因着思想保守多次拒绝帝俊,帝俊既高兴又有些不高兴,于是决定给常曦一个名分。至此时,常曦却开始犹豫,不敢跟孔宣开口,再加上孔宣闭关,此事一拖再拖。 金鹏终于察觉常曦的异样,弄清缘由后顿时大悔,然为时已晚,常曦与帝俊虽未生米煮成熟饭却是再难分开。金鹏对孔宣更加愧疚,稳着帝俊准备等孔宣出关后再说,这一等便等到了羲和诞子,帝俊对羲和的情分还在,只得与常曦暂别。此前帝俊经常跟常曦谈及羲和之事,却是从未提及羲和乃其妻,得知帝俊尚有一妻,常曦伤心不已,再有金鹏各种隐晦的暗示,常曦虽难以割舍对帝俊的感情却也不愿做那插足别人感情之事,下定决心欲与帝俊断绝关系。 羲和顺利诞下十只金乌,帝俊大感高兴,如是陪伴了数日,但心中一直惦记着常曦,时有神游,羲和心知肚明,却仍未询问,帝俊觉得亏欠羲和,又终是忍不住向羲和提及此事,羲和并未为难帝俊,表示如果这是他的心意便娶了回来,帝俊感激羲和的谅解,愈发心存愧意。待得羲和同意,帝俊便大张旗鼓地下界欲迎娶常曦回来。 金鹏原以为常曦想通了,谁知被帝俊哄着又改变了主意,金鹏无法只得把闭关中的孔宣叫出来,孔宣咋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发懵,缓过神后说什么也不同意帝俊娶常曦——帝俊当年娶羲和天下皆知,如果再娶了常曦……天呐,这关系怎生得如此混乱?! 面对小自己一辈的孔宣,帝俊也多有不自在,但对方是常曦的父亲,而常曦虽然同意跟他在一起却非要孔宣也答应了才行,而因着鲲鹏和羲和的关系,孔宣对自己的印象也不好,想说服孔宣,任务着实艰难。 孔宣坚决反对的态度让帝俊为难,也让常曦暗自伤神。常曦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明事理之人,但如今却对她与帝俊的事坚决反对,她直觉其中定有隐情,可孔宣不说,金鹏也闭口不谈。常曦虽性格单纯,却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与帝俊的感情到底比不上数十年的养育之恩,况且亲情浓于血,常曦不愿让父亲为难,觉得自己与帝俊终究有缘无分,不想再坚持下去,帝俊却不想放手,甚至想过用武力逼迫孔宣同意,这一僵局直到羲和到来。 羲和的来意很明确,她是来帮帝俊说服孔宣的,再见旧情人,羲和心如止水,只是当看到那酷似自己面容的常曦,情绪才有了一丝波动,只是她并不知道常曦的真正身份,而帝俊看上常曦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想探究。 孔宣难以置信地看着为帝俊当说客的羲和,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痛苦,羲和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瞥眼看了看常曦,心里涌起难以言状的情绪,不禁叹了口气,转身对帝俊说:“我已帮你至此,成与不成……希望你别为难他。” 帝俊闻言心中恼怒,当年羲和与孔宣之事他多少知道一些,觉得羲和还是难忘旧情人,又恼怒常曦意志不坚定,更加看孔宣不顺眼,常年位于统治者地位,帝俊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帝俊冷着脸,强大的威压压得孔宣直不起身来,常曦站在孔宣身旁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威压之气,只是帝俊只针对孔宣,所以感受不深,尽管如此常曦还是对帝俊心生不满来,原本还有些动摇的想法逐渐变得坚定—— 父亲显然与帝俊和羲和是旧识,且不说辈分的差距,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猜出肯定有隐情,否则态度不会如此强硬,而帝俊对父亲的威胁也让她意识到了或许帝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而且羲和的态度也着实奇怪,平心而论,哪个伴侣容许自己的另一半娶其他女人,换作她自己肯定心里不好过,但是对方居然面不改色地帮着自己的另一半娶妻,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常曦的反应让羲和侧目,也让帝俊怒从心生,孔宣心稍感慰藉,却不想帝俊娶妻不成竟想强夺,羲和皱着眉头不太赞成,最终却选择冷眼旁观,孔宣哀默心死,眼见帝俊使用强硬手段把常曦拉过去,心中大痛,情急之下,埋藏了百年的秘密吐口而出:“你可知常曦是你的……” 然而话未说完,孔宣惊愕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了,帝俊和羲和同时看向他,见他没有后话,帝俊嗤笑一声,扛起被打晕的常曦准备离开,而羲和鬼使神差地停下来等着他把话说话,但是等了半晌也不见孔宣再开口,隐隐闪过一丝落寞,低声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孔宣不知道自己为何发不出声音,他望着羲和离去的背影,以及被帝俊带走的常曦,怒火攻心,再加上之前被帝俊所伤,内伤加重,几欲晕厥过去,而知道内情的金鹏也倒在不远处昏迷不醒。 帝俊和羲和正欲离去,忽然一道红色身影拦住去路,光芒散去,红云一袭绚丽红纱,眉目清冷,他冷然瞥了眼羲和,微含怒意地对帝俊道:“你不能带常曦走!”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帝俊看到拦住自己的是红云,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而后嗤笑一声,嘲笑红云多管闲事。 顶着红云皮相的青演态度强硬,他原本就对天道有意见,如今对方竟然直接对孔宣出手,当真以为他不敢乱来么?! 青演心中怒意难消,天道三番两次算计自己及身边朋友的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他,既然对方非要把一切拉上正轨,他就偏不让它如愿,他倒要看看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后会有什么后果!反正为了加速洪荒发展消耗了他不少气运,也不差改变命运这一条! 天道似是察觉到青演的想法,万里晴空突然被乌云笼罩,无数紫色闪电在云层中穿梭,雷声轰隆阵响,警告意味十足。 青演唇角微勾,心中冷笑:有本事就朝我劈过来啊! 天道听到了青演挑衅的心声,愤怒不已,一条粗壮的紫色闪电朝青演当头劈下,青演不紧不慢地躲开,朝天比了个中指,结果一时不察被天道偷袭,紫雷击中手指,那滋味当真是……酸爽无比! 青演眼角微微抽搐,默默在心里给天道记了一笔! 帝俊和羲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脑袋有点懵。 正事要紧,青演忽视在头顶不断威胁的雷电,趁帝俊还没回过神时把常曦抢过来,帝俊表情呆愣,半晌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道:“你什么意思?!” 青演冷哼一声,“把你的心思收起来吧,常曦我带走了。” 羲和眉头微蹙,她知道青演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她想知道青演为何这么做,于是拦住对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青演打量了她半晌,眯着眼睛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羲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意思很明确。 青演轻声一笑,身体微微前倾,漫不经心地在羲和耳边低声说道:“你想让你亲生女儿嫁给你的丈夫吗?” 闻言,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开,羲和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青演,语气颤抖道:“你……你什么意思?!” 青演直起身,风轻云淡道:“字面意思你听不懂?既然听不懂就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想办法打消帝俊的念头吧……哦,其实也没关系,反正常曦我是要带走的。” 羲和目不转睛地看着青演怀里的羲和,喃喃道:“……是真的吗?” 青演嘲讽道:“真假重要吗?” 说罢,拂袖而去。 “等等!”帝俊神情愤怒地挡在青演面前,“想把常曦带走除非先打赢我!” 青演毫不惧色,悠悠道:“我不想跟你打,想要人就来三十三重天找我吧。” 话音一落,青演便化作一道红光飞向天界,帝俊紧追其后,然而他虽为天帝,却有诸多限制,不能直接穿过天界的结界,只能通过不周山进入天界。而天界三十三重天,天庭位于第一重天,其间需得穿过三十二重结界才能到达第三十三重天,况且第三十二重天还有诸位圣人居住,所以想去第三十三重天抢人根本痴心妄想。 帝俊站在一座山峦顶峰,抬头仰望那遥之可见却触不可及的天界,眉头紧蹙,心中无比震撼。他万万没想到,那红云的实力,不是圣人却堪比圣人! 身受重伤的孔宣扶着昏迷的金鹏回到海岛养伤,心中却一直记挂着常曦的事,若非理智占了上风,只要能把常曦救回来,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心甘情愿!金鹏悠悠转醒,见他没有冲动地找帝俊拼命,心里松了口气,随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孔宣心里很乱,一会儿担心帝俊会伤害常曦,一会儿又想到性格大变的羲和,心中莫名焦虑,根本无法静下心养伤。 就在孔宣焦躁得精神快要崩溃时,青演通过海螺传音告诉他常曦被他接走了,让他不必担心。孔宣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一刻却是狠狠松了口气,对青演充满了感激。 青演安抚了孔宣的情绪,又说让常曦在他这边住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回去。孔宣欣然同意,也不问他住在哪里,对他很是放心。 帝俊盛怒下下手有些重,常曦到现在还昏睡着,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一直皱着,睡得不□□稳。 三十三重天的灵压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睡梦中的常曦感觉到了不适,呼吸有点沉重,喉咙发出细小的□□。青演一开始没有注意,直到常曦周身灵气出现明显波动,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青演原本没打算把常曦带回三十三重天,他虽然恼怒天道算计孔宣,也不怕死地挑衅过天道,但从未狂妄地觉得自己能跟天道作对,最多只能给天道添些堵罢了。只是天道当着帝俊的面劈他一下着实有些始料未及,于是一时脑热就把常曦带回来了,却忘了不是谁都能承受住三十三重天的威压。 青演愁眉苦脸地看着昏睡不安的常曦,耳边响起天道的声音:“把她送回去,她不应该待在这里。” 青演冷眼一斜:“怎么?还想着把常曦往帝俊身边送呢?” 天道沉默稍许:“……你身上的气运已经所剩无几了。” 青演嘲讽一笑:“不正好合你心意吗?等我身上的气运完全消失,你就可以随便算计我了。” 天道再次沉默,虽然青演气运尽无,但身上的功德不减反增,如此特殊世间也只此一人了,不过这话它并不会说。 青演不再理会天道,给常曦施了一个沉睡术,并在周围布下一个隔绝威压的结界,唤来两个玉童守着,而后便开始打坐冥想。虽然原身已被天道融合,但三千大道仍旧以记忆的方式存储在灵体里,只要青演需要,那些记忆就会自动浮现在脑海中,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去学习领悟,只是长时间没用,三千大道犹如一团打结的毛线,要用之前得先梳理一番,故而需要给他点时间找到有用的术法。 天道很想趁此机会把常曦弄下界,但是青演警惕心很强,每当它有这方面的念头,对方就会从冥想中醒来,一副准备跟他死磕到底的态度,最后只好打消了此念头。然而眼看着帝俊的十个儿子逐渐长大,破坏力也逐渐变强,天道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偏偏又拿青演没办法——主要是青演在消耗自身气运加速洪荒发展的过程中得了不少功德,再加上他原有的,如今的功德堪比鸿钧,所以天道一直怀疑青演在跟它耍心机!无奈之下,天道只好给太阴星降下一丝气运,没过多久太阴星便诞生了第一个生命,赐名常曦。 青演终于找到解决常曦的办法,从冥想中睁开眼,通过洪荒小世界看到太阴星的新生命叫也常曦,一阵无语,心想天道对常曦这个名字还真是执着。青演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有点小高兴,他赌对了,天道耗不起,只要他态度坚决,天道只能退让。 天道选择妥协,却与青演之间的矛盾越积越深,它的声音在青演耳边响起,充满了冰冷与无情:“既有真正的常曦,此女则需另择其名。” 青演神色微敛,不可置否。他抹去了常曦关于帝俊的记忆,然后将其送回孔宣身边。此时距当初离开已有百年之久,突然见到女儿,孔宣激动不已,抱着常曦差点喜极而泣。 常曦沉睡百年,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缓过神后看到父亲也高兴极了,两人寒暄片刻,孔宣无意间提到帝俊,常曦面露疑惑之色,此时孔宣才察觉到常曦的异样,用眼神询问青演怎么回事。 青演将常曦的情况解释了一番,其中隐去了天道的部分,并隐晦地暗示了名字一事,孔宣听得似懂非懂,但已明白了青演的意思。他知道青演对他有所隐瞒,但谁又没有一些小秘密呢?他相信对方是为常曦好,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 常曦之后又叫什么名字,青演不得而知,直到后来才知晓孔宣未再给常曦取名,外人只唤其为孔宣之女。 南海之岛有一女,无名氏,素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其父孔宣,其母不详。 洪荒无穷尽,寒冷不知年。太阴星终年寒冷清静,常曦逐渐长大,眉清目秀,其貌神似天母羲和,气质清冷,不沾俗尘。 某日太一路过太阴星,惊鸿一瞥,被常曦清新脱俗的气质所迷,坚硬的心墙被撬开一角,顿时春心萌动,连哄带骗地将常曦拐回天庭。 帝俊得知太一带回一个女人,好奇不已,当看到与羲和几乎一模一样的相貌时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若不是两个人的气质差别太大,他都要以为看见了另一个羲和了。 帝俊心中疑惑不已,心想难道羲和的相貌是大众脸么?前有一个七八分神似的常曦,如今又来一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美人儿,真不知该如何吐槽了。 想起被红云带走后再无音讯的常曦,帝俊眼里露出复杂的情绪,大概气质相差太大,帝俊对太一带回来的这个美人儿完全没感觉,只是一想到太一喜欢的女人跟羲和长得一模一样,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帝俊触景生情,跑去羲和那寻求安慰了,不过羲和对他爱理不理,自从那次回来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很想知道红云对她说了什么,可惜羲和嘴巴闭得紧,无论他怎么套话都不上当,于是就把红云记恨上了。 帝俊对太一带回来的人不感兴趣,若是知道人家也叫常曦,指不定闹出鸡飞狗跳的事情来,平白隔了兄弟俩的感情。而当年帝俊与常曦的事情,太一因外出正好避开,因此虽有所耳闻但了解的不多,所以没觉得自己带回来的人叫常曦有什么不对。 太一看着与羲和长相一样属性却截然相反的常曦,觉得这就是缘分,简直就是上天对他兄弟俩的眷顾。 事实上却是…… 天道看到常曦被太一带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如果它有血的话! 青演看到这神发展,不禁哈哈大笑,反过来安慰郁闷的天道:“常曦配太一也不亏,跟谁都是一样。”打趣的青演从遥远的记忆里拉出一个画面,正是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上错花轿嫁对郎,挺应景的不是吗? 天道:“……” 自从有了青演这个搅事精,好多事情都偏离了正轨好么! 第107章 &nb第一百零七章 &nb太一与常曦结为伴侣后,常曦很快孕有子嗣,百年后诞下一女,取名月女。帝俊十子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因年纪尚小,太阳真火无法收敛,平日待在太阳星,倍感无聊。待月女诞生,十只金乌没事就去太阴星找月女玩耍,如此这般又过了百年。 &nb十只金乌虽未成年,破坏力却是逐年增加,兄弟十人已经不满足在太阳星玩了,他们自觉能控制体内真火,再者帝俊和羲和对他们管教宽松,是以齐出太阳星一起游历洪荒。 &nb月女知晓他们的情况,有心劝阻,金乌中的老大不以为然地道:“听说巫族掌管大地之事,若是连我们兄弟身上的真火都不能抵挡,还妄想与我妖族抗衡?” &nb老二附和道:“身为妖族太子,我们也是时候出去立立威风了,不然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小瞧了去。” &nb月女担忧道:“你们可不要乱来。” &nb老十拉着月女的手笑眯眯地道:“妹妹不用担心,哥哥回来时给你带好玩的东西。” &nb闻言,月女也将那些担忧之事抛之脑后,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道:“多谢哥哥。” &nb老十摸了摸月女的脑袋,回答道:“妹妹真乖。” &nb其余金乌被月女萌得不要不要的,纷纷上前摸头,月女也不恼,任由他们占自己便宜。 &nb十只金乌结伴出行,刻意来到巫族领地上空示威,巫族部落的人被他们身上的真火烤的难受无比,储存的食物也很快坏掉,靠近巫族部落的河流之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很快枯竭,大地干旱无雨,成片植物枯萎,巫族管辖范围内的各种生灵也苦不堪言,脆弱渺小的人族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热死的、渴死的、饿死的…… &nb十只金乌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nb帝江盛怒,逮住一只玩火的金乌狠下杀手。金乌自恃身份尊贵,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大不敬,突然被威胁生命,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nb见帝江神色狠厉,金乌心里有些慌乱,一边挣扎一边放狠话:“你敢!我父皇是天帝,我是妖族太子,你若杀了我,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nb帝江冷冷一笑,嘲讽道:“杀的,就是你妖族太子!” &nb金乌闻言,猛然想起巫族与妖族素来不合,听说天庭建立初期巫族还不服地打上天庭过,只是被守护天庭的两大阵法挡了回去这才作罢,此后两族看似相安无事,暗地里却时有摩擦,小争斗不断。思及此,金乌顿时吓破了胆,巫族一直不服妖族统治三界,无时无刻不在想挑起战争,所以对方真存了要杀自己的心思! &nb金乌怂了,连忙开口求情,欲让帝江放自己一马。帝江恍若未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当着其余金乌的面毫不留情地拗断了手中金乌的脖子,金乌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便失去了生命。 &nb事情发展的太快,其余金乌目瞪口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nb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说没就没,更何况血脉相连,其余金乌对金乌死亡那一刻的感受心有余悸,老大回过神,悲痛而又愤怒地道:“你竟敢杀我兄弟,我要你死!” &nb帝江冷笑道:“巴不得你来找死!”说话间,其余祖巫纷纷现身。 &nb金乌们看似不妙,虽愤怒对方杀了自己的兄弟,但现在的形势对他们不妙,若是硬拼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回去再想对策,于是金乌们放下狠话就迅速逃走了。 &nb强良道:“大哥杀了一个妖族太子,帝俊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nb共工道:“杀一个是杀,杀两个是杀,方才就应该把其余金乌全部杀了。” &nb祝融冷哼道:“怕什么,要战便战,妖族也就仗着数量多逞能罢了,只要我们联手,那帝俊和太一又有何惧?” &nb第三十三重天,青演强撑着眼皮看着小洪荒世界,忽然被人拦腰抱起,惊得睁开眼,却见抱着自己的是鸿钧,欣喜道:“你出关了?” &nb鸿钧点头,抱着他一路走到寝宫,而后轻轻放到床上,俯身在额头印下一吻,说道:“困了怎么不睡?” &nb青演眯了眯眼,懒洋洋地回答道:“不是说了要帮你看着整个洪荒吗?” &nb鸿钧心里一暖,神情温柔道:“你还真就这么看着?” &nb青演翻了个白眼:“怎么?嫌弃我能力不足帮不了你什么忙?” &nb鸿钧失笑,翻身上床将青演抱在怀里,轻吻着对方的唇角,低声道:“心疼。” &nb“……肉麻。”青演的耳根微红。 &nb“我创造出洪荒小世界只是想寻你开心,并不想你愧疚,是我心甘情愿的。” &nb闻言,青演沉默,想起鸿钧不在时发生的事,眼角不禁泛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nb鸿钧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懵,连忙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而后察觉到一丝异样,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nb青演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一方面又不想让他担心,便岔开话题,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太感动了。” &nb鸿钧看出他不想说,没再追问,想着等会儿问问天道。 &nb—————————————— &nb帝俊看到拦住自己的是红云,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而后嗤笑一声,嘲笑红云多管闲事。 &nb顶着红云皮相的青演态度强硬,他原本就对天道有意见,如今对方竟然直接对孔宣出手,当真以为他不敢乱来么? &nb青演心中怒意难消,天道三番两次算计自己及身边朋友的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他,既然对方非要把一切拉上正轨,他就偏不让它如愿,他倒要看看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后会有什么后果!反正为了加速洪荒发展消耗了他不少气运,也不差改变命运这一条! &nb天道似是察觉到青演的想法,万里晴空突然被乌云笼罩,无数紫色闪电在云层中穿梭,雷声轰隆阵响,警告意味十足。 &nb青演唇角微勾,心中冷笑:有本事就朝我劈过来啊! &nb天道听到了青演挑衅的心声,愤怒不已,一条粗壮的紫色闪电朝青演当头劈下,青演不紧不慢地躲开,朝天比了个中指,结果一时不察被天道偷袭,紫雷击中手指,那滋味当真是……酸爽无比! &nb青演眼角微微抽搐,默默在心里给天道记了一笔! &nb帝俊和羲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脑袋有点懵。 &nb正事要紧,青演忽视在头顶不断威胁的雷电,趁帝俊还没回过神时把常曦抢过来,帝俊表情呆愣,半晌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道:“你什么意思?!” &nb青演冷哼一声,“把你的心思收起来吧,常曦我带走了。” &nb羲和眉头微蹙,她知道青演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她想知道青演为何这么做,于是拦住对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nb青演打量了她半晌,眯着眼睛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nb羲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意思很明确。 &nb青演轻声一笑,身体微微前倾,漫不经心地在羲和耳边低声说道:“你想让你亲生女儿嫁给你的丈夫吗?” &nb闻言,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开,羲和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青演,语气颤抖道:“你……你什么意思?!” &nb青演直起身,风轻云淡道:“字面意思你听不懂?既然听不懂就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想办法打消帝俊的念头吧……哦,其实也没关系,反正常曦我是要带走的。” &nb羲和目不转睛地看着青演怀里的羲和,喃喃道:“……是真的吗?” &nb青演嘲讽道:“真假重要吗?” &nb说罢,拂袖而去。 &nb“等等!”帝俊神情愤怒地挡在青演面前,“想把常曦带走除非先打赢我!” &nb青演毫不惧色,悠悠道:“我不想跟你打,想要人就来三十三重天找我吧。” &nb话音一落,青演便化作一道红光飞向天界,帝俊紧追其后,然而他虽为天帝,却有诸多限制,不能直接穿过天界的结界,只能通过不周山进入天界。而天界三十三重天,天庭位于第一重天,其间需得穿过三十二重结界才能到达第三十三重天,况且第三十二重天还有诸位圣人居住,所以想去第三十三重天抢人根本痴心妄想。 &nb帝俊站在一座山峦顶峰,抬头仰望那遥之可见却触不可及的天界,眉头紧蹙,心中无比震撼。他万万没想到,那红云的实力,不是圣人却堪比圣人! &nb身受重伤的孔宣扶着昏迷的金鹏回到海岛养伤,心中却一直记挂着常曦的事,若非理智占了上风,只要能把常曦救回来,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心甘情愿!金鹏悠悠转醒,见他没有冲动地找帝俊拼命,心里松了口气,随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孔宣心里很乱,一会儿担心帝俊会伤害常曦,一会儿又想到性格大变的羲和,心中莫名焦虑,根本无法静下心养伤。 &nb就在孔宣焦躁得精神快要崩溃时,青演通过海螺传音告诉他常曦被他接走了,让他不必担心。孔宣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一刻却是狠狠松了口气,对青演充满了感激。 &nb青演安抚了孔宣的情绪,又说让常曦在他这边住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回去。孔宣欣然同意,也不问他住在哪里,对他很是放心。 &nb帝俊盛怒下下手有些重,常曦到现在还昏睡着,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一直皱着,睡得不□□稳。 &nb三十三重天的灵压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睡梦中的常曦感觉到了不适,呼吸有点沉重,喉咙发出细小的□□。青演一开始没有注意,直到常曦周身灵气出现明显波动,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nb青演原本没打算把常曦带回三十三重天,他虽然恼怒天道算计孔宣,也不怕死地挑衅过天道,但从未狂妄地觉得自己能跟天道作对,最多只能给天道添些堵罢了。只是天道当着帝俊的面劈他一下着实有些始料未及,于是一时脑热就把常曦带回来了,却忘了不是谁都能承受住三十三重天的威压。 &nb青演愁眉苦脸地看着昏睡不安的常曦,耳边响起天道的声音:“把她送回去,她不应该待在这里。” &nb青演冷眼一斜:“怎么?还想着把常曦往帝俊身边送呢?” &nb天道沉默稍许:“……你身上的气运已经所剩无几了。” &nb青演嘲讽一笑:“不正好合你心意吗?等我身上的气运完全消失,你就可以随便算计我了。” &nb天道再次沉默,虽然青演气运尽无,但身上的功德不减反增,如此特殊世间也只此一人了,不过这话它并不会说。 &nb青演不再理会天道,给常曦施了一个沉睡术,并在周围布下一个隔绝威压的结界,唤来两个玉童守着,而后便开始打坐冥想。虽然原身已被天道融合,但三千大道仍旧以记忆的方式存储在灵体里,只要青演需要,那些记忆就会自动浮现在脑海中,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去学习领悟,只是长时间没用,三千大道犹如一团打结的毛线,要用之前得先梳理一番,故而需要给他点时间找到有用的术法。 &nb天道很想趁此机会把常曦弄下界,但是青演警惕心很强,每当它有这方面的念头,对方就会从冥想中醒来,一副准备跟他死磕到底的态度,最后只好打消了此念头。然而眼看着帝俊的十个儿子逐渐长大,破坏力也逐渐变强,天道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偏偏又拿青演没办法——主要是青演在消耗自身气运加速洪荒发展的过程中得了不少功德,再加上他原有的,如今的功德堪比鸿钧,所以天道一直怀疑青演在跟它耍心机!无奈之下,天道只好给太阴星降下一丝气运,没过多久太阴星便诞生了第一个生命,赐名常曦。 &nb青演终于找到解决常曦的办法,从冥想中睁开眼,通过洪荒小世界看到太阴星的新生命叫也常曦,一阵无语,心想天道对常曦这个名字还真是执着。青演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有点小高兴,他赌对了,天道耗不起,只要他态度坚决,天道只能退让。 &nb天道选择妥协,却与青演之间的矛盾越积越深,它的声音在青演耳边响起,充满了冰冷与无情:“既有真正的常曦,此女则需另择其名。” &nb青演神色微敛,不可置否。他抹去了常曦关于帝俊的记忆,然后将其送回孔宣身边。此时距当初离开已有百年之久,突然见到女儿,孔宣激动不已,抱着常曦差点喜极而泣。 &nb常曦沉睡百年,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缓过神后看到父亲也高兴极了,两人寒暄片刻,孔宣无意间提到帝俊,常曦面露疑惑之色,此时孔宣才察觉到常曦的异样,用眼神询问青演怎么回事。 &nb————此处省略正文两千字,请移至作者微博阅读完整章节———— &nb青演醒来时身边不见鸿钧,虽然腰不酸腿也不软,但就是浑身提不起劲,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下床准备去找鸿钧。 &nb玉童守在寝宫外传话道:“主人在前殿与六位圣人议事,说若是小主人醒来可去前殿找他。” &nb青演来到前殿时,三清等人正要告辞,看见他时连忙行礼,这才相继离开。 &nb“找他们做什么?”青演好奇道。 &nb鸿钧毫不避讳道:“洪荒杀劫将至,让他们早做准备。” &nb青演闻言挑了挑眉:“巫妖大战?” &nb鸿钧点头。 &nb“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nb鸿钧将他拉入怀中,说道:“这还是你的功劳。” &nb青演眼神微闪:“……你都知道了?” &nb鸿钧责备道:“以后别乱来了,你不需要那么多功德,气运才最重要。” &nb青演仔细观察鸿钧的神色,发现他并不知道某些事,看来天道对他有所隐瞒。 &nb鸿钧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nb青演回过神:“我以后不乱来了。” &nb鸿钧笑着摸了摸他的腰,温柔道:“腰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nb青演想起之前那场疯狂的情/事,老脸一红,骂道:“无/耻!” 第108章 &nb第一百零八章 &nb妖族太子十去一,帝俊知晓后大怒,此时也不顾谁过在先,闹出了人命,就算是十二祖巫之一的帝江也得拿命来偿。巫族向来不服妖族统治,无时无刻不想挑衅,这时巴不得借杆子上爬,还怕妖族不敢出头当缩头乌龟呢。不过盛怒之后冷静下来,帝俊对巫族的实力有些忌惮,硬碰只怕收不了场,最后只警告了一番便草草收场。 &nb只得了警告的巫族毫发无损,事后在族内大肆宣传妖族之软弱,更是把帝俊贬得一文不值。太一原本就不理解帝俊的做法,又得知巫族的谩骂,气得拿出东皇钟去巫族搞破坏,被帝俊拦住。帝俊好不容易安抚好太一,羲和又来跟他吵一架,毕竟母子连心,再不喜也无法对其子的死亡熟视无睹,夫妻俩不欢而散。 &nb九只金乌见父皇不仅没有替兄弟报仇还拦住了想为自己兄弟报仇的叔伯,悲痛之余又心生埋怨,又见巫族举旗大庆一片欢呼,愤怒之下决定亲自出手替自家兄弟报仇。他们暗自观察了许久,最后把目标对准了后土之子夸父。大巫夸父虽力大无穷,却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九大金乌稍加挑拨便引得夸父大怒。 &nb一只金乌道:“听闻你只有力气可拿得出手,脑子却愚钝不堪,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nb夸父知道自己脑子只是转的慢一点,并非愚钝,金乌之话显然有侮辱之意,原本不想计较,却听对方下一句把自己母亲也骂上了,顿时勃然大怒,吼道:“老子就算只有力气也能打得你们屁滚尿流!”说罢便去追赶金乌。 &nb九大金乌故作仓皇逃窜之态,夸父气势大振,又想起帝江风轻云淡手撕金乌的霸气,脑袋一热,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金乌们被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痛快情景,于是不假思索地开始了逐日之行。 &nb金乌们边逃边故意嘲讽夸父,夸父只以为他们在逞口舌之能,没有多想,这一追便是九天九夜,途中又热又渴,便喝了沿途的黄河、渭河之水,仍觉得不够,又饮了北方大泽,眼见离金乌越来越近,夸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然而一口气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精疲力竭。他轰然倒地,发现金乌并未趁机跑远,直到金乌们齐齐来到面前,才猛然醒悟过来。 &nb然而为时已晚,金乌们居高临下地看着精疲力竭的夸父,祭出体内真火将他烧死了,而后扬长而去。 &nb夸父遗落在水边的手杖渐渐生根发芽,数年后长成一片茂盛的桃树林,林间绿洲隐现,以供来往之人方便,此乃后话。 &nb巫族发现夸父失踪后大肆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祝融在部落郊外捕捉到太阳真火的气息,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夸父身为后土之子,此事非同小可,大羿主动请缨外出寻找夸父,拿着祝融给的法宝离开部落踏上了寻人之路,时隔半月终于在一河泽处发现生根发芽的夸父手杖,不远处有一团被烧焦的土壤,便知夸父已遭毒手,心中大痛。 &nb大羿回到部落后将所见一一告知,帝江大怒,欲帅众巫打上天庭。 &nb大羿拦住帝江,道:“大人此前杀了一个妖族太子,帝俊忌惮我族实力不敢轻举妄动,而今我族人被杀,帝俊恐怕要拿此说词。” &nb帝江怒道:“一只金乌岂能与我族人相提并论?!” &nb大羿忙道:“可妖族也不是好惹之辈,若是没有准备直接攻上天庭,我族恐怕讨不到好处。” &nb帝江问道:“你有何建议?” &nb大羿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切事端皆由那十只金乌而起,帝俊纵容十子下界祸乱苍生,众生灵早已心有不满,却碍于帝威不敢有丝毫怨言,而今我族人被杀,可借此由头杀了那剩下的九只金乌,天下苍生定会由衷感激我们。” &nb“杀了九只金乌?”帝江闻言哈哈大笑,拍着大羿的肩膀直夸他好主意。 &nb祝融道:“如此一来,我族与妖族免不了一场大战。”话虽如此,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舌头舔了舔嘴唇,期待无比。 &nb后土默默地坐在角落,神情悲切,见哥哥们准备借夸父之死谋事,张口欲言,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nb此后,部落第一神箭手大羿举部落之力,加以巫族各种秘术,不多时便造出神箭。箭成之日大羿回到家中与其妻嫦娥庆祝,醉酒后搂着嫦娥诉说自己终于可以大展身手,还高兴地说要与嫦娥一起见证巫族一统天下。 &nb大羿之妻嫦娥氏乃人族普通女子,虽有美貌却无永驻青春的长生,更不可能活到巫族一统天下的那一天。她与大羿一见钟情,而后大羿不顾族人的反对执意娶了她,奈何两人天生不平等,大羿对她再好也抵不住岁月的流失。嫦娥心知大羿喜欢的是她的容貌,随着年华渐逝,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容颜渐老,而大羿所勾勒的蓝图里大概是不会有她了。 &nb大羿不知嫦娥的心思,第二日便带着神弓和箭爬上一座高山欲射日。 &nb九只金乌尚不知自己命在旦夕,自从擅自杀了夸父后,他们一直躲在太阳星,生怕父皇会责怪他们,谁知帝俊知晓后,大赞他们有勇有谋,至于巫族会否找麻烦,帝俊大手一挥,直言只要不承认就是了。 &nb得到鼓励的九只金乌信心倍增,装模作样地在太阳星躲了一阵子便又出来兴风作浪,意欲通过同样的办法继续杀巫族落单之人。不曾想,这一出来便再也没命回去了。 &nb身为巫族部落第一神箭手,大羿射术了得,站在高山之巅用神力拉开神弓,直接对准飞出太阳星的金乌,神箭化作一道金光直取金乌心脏。 &nb金乌们正欢声笑语地讨论着如何偷袭巫族,哪里想到会凭空飞来一只金箭?被射中的金乌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团火焰跌下云层。 &nb在其余金乌愣神间,大羿已一鼓作气连续拉弓射出数根金箭,金乌们纷纷中箭,唯独最小的那只金乌迅速反应过来,左躲右闪险险躲开,然后惊慌失措地转身逃回太阳星。 &nb大羿看不到躲在太阳星的金乌的身影,只得作罢,想着只剩一只金乌,肯定翻不起大风浪,而且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nb大羿胜利归来,巫族部落欢庆,而十二祖巫也整装待发,只要帝俊一发难,他们便开战。 &nb大羿射日轰轰烈烈,帝俊突然听到这一噩耗,差点晕厥,愤怒地扬言不除掉巫族绝不罢休,太一痛失侄子也恨不得将巫族千刀万剐,羲和则直接昏倒了。 &nb虽说金乌齐出游造成生灵涂炭,但巫族连杀九只金乌确实过分了些,而且这已经不是帝俊与巫族之间的死人恩怨了,巫族的行为更是对妖族的挑衅。于是以帝俊太一为首,妖族正式向巫族宣战,巫族二话不说便攻上天庭,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nb而提前得到通知的六位圣人开始各种算计,趁机招揽人马。女娲身为圣人,原不可逆了天数,然其兄伏羲站在妖族立场势必要参与恶战,女娲为其卜卦,大凶,心系之,欲插手巫妖之争。圣人若是插手,势必影响大局,心有算计的其余圣人直接围堵女娲宫,其态度坚决明了,恐怕在巫妖之战分出胜负之前是不可能让女娲出去了。 &nb女娲向鸿钧求助,鸿钧只回答他六个字:一切自有定数。 &nb话说羲和醒来后偷偷下界欲杀了大羿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无意间得知大羿与嫦娥之事。大羿和嫦娥的爱情故事一度是人间佳话,可惜嫦娥身为人族,没有大羿那般长生之命,所以这段佳话注定是场悲剧。羲和计上心来,她到太阴星找常曦要了一个灵果,然后化作一个老妇人与嫦娥搭讪,并透露自己有一颗长生果,吃了它不仅青春永驻,而且还拥有不老不死的长生。 &nb嫦娥最初心疑,以为是骗她或者对她有什么企图,羲和便说自己来自遥远的海外,路过此地听到她与大羿的爱情故事,颇为感动,于是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嫦娥见她面善,私心作祟便拿了灵果,回到家中将其藏了起来。 &nb一日,大羿抚摸着嫦娥的眼角,随口说道:“这里好像有一条细纹,都不美了。” &nb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嫦娥以为大羿嫌弃自己不漂亮了,心中伤心不已,待大羿出门后她将灵果拿出来,坐在窗前对镜凝望,沉默良久,终于决定试一试。 &nb吃完灵果后,嫦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容貌比以前更美了,神清气爽,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摆脱了人间的污浊,油然而生一种与天地同寿的舒爽。 &nb正在这时,大羿回来了,她高兴地向大羿诉说自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了,却见大羿神情怪异惊愕地望着自己。 &nb视线逐渐升高,嫦娥察觉到了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飞起来了,顿时惊慌大叫,试图抓着一个东西阻止飞升,并向大羿求救。 &nb大羿回过神,冷冷地询问她做了什么。 &nb嫦娥没注意到大羿的神情,想着那老妇人给她灵果一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nb听完嫦娥的话,大羿的心也冷了,仿佛第一次看清嫦娥的为人,自嘲地道:“就为了长生不老,你出卖了自己,也背叛了我。” &nb嫦娥这才发现大羿的情绪不对,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地道:“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对?!” &nb大羿握紧拳头,痛苦地闭上双眼,喃喃道:“你没有不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曾经我一意孤行娶你,是因为你单纯善良、贤良淑德,容貌只是你的一部分,就算有一天你容颜不再,我亦不会嫌弃你。可是你却把容貌当成了你的全部,我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哪怕你想青春永驻、想长生不老,你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吗?” &nb嫦娥泪如雨下,看着大羿痛苦的模样,悔不当初,哭着道:“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以为你只喜欢我的容貌,只要你不嫌弃我不再漂亮,就算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 &nb大羿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已经迟了,我已经……留不住你了。” &nb嫦娥感觉自己抓不住了,哭喊着道:“大羿,救我,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啊!” &nb大羿紧握拳头,指甲陷进皮肤,鲜血从指缝间流淌,眼见着嫦娥飞出窗外,终于忍不住上前,然而两只手错过,嫦娥身轻如燕,很快便飞升上天。 &nb“大羿!” &nb“嫦娥!” &nb羲和躲在暗处,冷眼望着这一切,随后出手杀死大羿,将其精气装于一葫芦中,转身回天庭。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妖族九太子、夸父、大羿的死彻底拉开巫妖大战的帷幕,十二祖巫以及大量大巫一同杀上天庭,幽冥带领阿修罗族在地面发起争战。 太一执掌东皇钟、帝俊手握河图洛,开启周天星斗大镇、混元河洛大阵守护天庭,计蒙、英招、白泽、鬼车等十大妖王带领手下与九凤、蚩尤、刑天、相柳等大巫对抗,双方势均力敌。 十二祖巫齐聚,欲运转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合体召唤盘古真身,盘古真身的威力莫说杀了妖族二帝这两位准圣实力的大神通者,就算是圣人来了,也得脱层皮。此术不能轻易使用,可一经使用巫族必胜,十二祖巫将杀手锏放在现在也算是预谋已久了。 正在这时,女娲突然现身带走后土,不知说了什么,后土竟抛下所有人,于幽冥界身化六道轮回,与此同时大量亡魂涌入幽冥,死亡尽头不再是魂飞魄散,得以轮回。 原本女娲作为圣人就不该插手下界之事,现在倒好,一出手就削弱了祖巫的实力,十一祖巫当即无比愤怒,要让女娲给个说法。 而被迫当枪使的女娲此刻正坐在女娲宫,冷眼看着挡在女娲宫大门前的其余五位圣人。 “你们什么意思?!不让我出去也就罢了,还以我的名义干涉巫妖两族的战事!”女娲恨恨地道,“说什么身为圣人不能插手下界之事,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当我是傻子吗?!” 三清等人面面相觑,同样有苦说不出口。 女娲冷笑:“怎么?难道我还冤枉了你们?” 这时,一道青色身影走进女娲宫,对女娲道:“是我做的。” 看清来者,女娲及门外的三清等人连忙行礼,女娲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师伯为何要冒充我的名义?如今该怎么平息巫族的怒火?” 青演微笑道:“你是怪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冒用了你的身份?” 女娲:“……”难道不应该吗? “如果没有他们阻拦,你定是想帮妖族的,如今我帮你做了,你应该高兴才是。”青演悠悠道,“巫族本就气数已尽,我虽冒用你的名义,却并未给你带去坏的影响,甚至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后土是在‘女娲’的劝说下身化六道轮回,让十二祖巫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不能完成,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同时还让无数亡魂得以轮回,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大功德?” 女娲苦笑:“话虽如此,但……” 青演打断她的话,道:“既然我所做之事对你只有好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女娲沉默片刻,说道:“师伯说的是,只是女娲并不关心巫妖之战谁赢谁输,女娲唯一的牵挂只是……伏羲罢了。” 青演摇头,叹女娲如此聪慧之人却也有看不透的事,他转身离开女娲宫,临前说道:“你可知,巫妖大战,最大的赢家不是巫族,也不是妖族,更不是精心算计的你们。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算是我和鸿钧,也不能超然世外。” 因为最终赢家,从始至终都是天道。天道需要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这个世界就得变成什么样子。所谓执行者,不是你,就是他,总有人去完成,天道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青演一席话,让女娲醍醐灌顶,而门外的三清等人也若有所思。 青演回到三十三重天,鸿钧将他搂入怀中,说道:“辛苦了。” 青演不解地道:“为何不让女娲亲自去?” 鸿钧淡然地看着到处被战火弥漫的洪荒小世界,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我怕她会做多余的事情。” “伏羲?” “恩。”鸿钧解释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看到伏羲有危险,绝对会忍不住出手相救,若她一直护着伏羲,伏羲就死不了。” 青演:“……”听上去好有歧义。 鸿钧和青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下界的战火已经烧到白热化阶段。 十一祖巫喊了半天话也没看到女娲的身影,妖族在旁边看热闹,帝俊和太一更是将巫族嘲讽了一遍。后土身化六道轮回身死,十一祖巫无法祭出大阵,面对帝俊太一的两大阵法再无优势。 事已至此,十一祖巫只能退而求其次唤来九凤充数,就在这时,太一突然偷袭帝江,帝俊也随即而至,二帝联手,太阳真火汹涌而出,其余祖巫甚至来不及救援,就见帝江陷入一片火海,眨眼间便灰飞烟灭。 转眼十二祖巫牺牲了二人,剩余十大祖巫立即召唤大巫九凤和大巫蚩尤,十二人齐联手撑起伪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与妖族摆下的周天星斗大阵对抗,以阵破阵,虽无法凝聚出盘古真身的威力,却也能与之斗个旗鼓相当。众大巫与众妖王厮杀成一片。而伏羲、羲和等则在不周山抵挡修罗族的入侵,打得昏天黑地、不死不休。 原本鲲鹏也在不周山杀敌,不知何时悄然离开不周山,跑去南海岛屿上抓了孔宣,让孔宣把红云叫出来。孔宣不从,甚至拼死反抗,鲲鹏眼神阴冷,周身黑气缭绕,把孔宣抓到了幽冥界附近。 孔宣狼狈地倒在地上,沉声道:“我不会害红云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鲲鹏从怀里拿出一只海螺,冷笑道:“有你在我手里,他会来的。” 孔宣瞳孔骤缩,连忙扑过去想要抢回海螺:“还给我!” 鲲鹏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大声笑道:“不急,等红云来了,我就把它还给你。” 孔宣愤怒道:“你卑鄙无耻!” 鲲鹏嗤笑道:“骂吧,反正在你眼里,只有红云一心对你好。” 第三十三重天。 青演从海螺里听到鲲鹏的威胁,眉毛微挑,转过身对鸿钧道:“鲲鹏那家伙这时候不去对敌,还想着打红云的主意。” 鸿钧看着他,问道:“你要去?” 青演笑道:“为什么不去?说起来鲲鹏和红云之间并没有多大恩怨,鲲鹏如此记恨红云,有两个原因。一是嫉妒红云得了鸿蒙紫气还总是装出很清高的样子,二是愤怒附在红云身体里的我,怨我强行霸占了他的身体那么久。还有孔宣的态度,虽然孔宣从未指责过鲲鹏,但有些事身为当事人心知肚明,孔宣不知情时觉得自己委屈,心中对他有怨,知情后还是怨他,甚至开始漠视他,而我却得了孔宣的全部信任。所以,鲲鹏如何不记恨我?” “我陪你去?”鸿钧有些不放心。 “这世间能伤到我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鲲鹏不足为俱。”青演说罢,双手捧着鸿钧的脸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湿吻,“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鸿钧找回主动权,压着青演温存了许久,直到听到海螺里鲲鹏破罐子破摔准备对毫无用处的孔宣下杀手时才放过青演。 青演道:“等我回来。”而后化作一道光芒飞往下界。 孔宣抹去嘴角的一丝鲜血,低声笑道:“杀了我吧,他不会来的。” 鲲鹏抬头望着天空,沉沉笑道:“你错了,他已经来了。” 孔宣猛地抬起头,只见天空一道红光越来越亮眼,眨眼间便来到了眼前。 一袭红衣似火,眉目清冷,面冠如玉。 青演看着重新把孔宣挟持在身前的鲲鹏,唇角微勾,讥讽道:“你大费周章地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杀人?” 鲲鹏眼神阴冷地道:“如果你愿意乖乖地把鸿蒙紫气交给我,我自然不会杀他。” 青演瞥了孔宣一眼,眯眼笑道:“你为何觉得我会用鸿蒙紫气换他一条命?” 鲲鹏眼中黑气更重,冷笑道:“所以这就需要我赌跟你一把了,就赌你愿不愿意用鸿蒙紫气换他一条命。” 青演漫不经心道:“我想你搞错了,鸿蒙紫气是红云的,你跟我赌没有任何用。” “少跟我装蒜!你到底换不换?”鲲鹏没耐心道。 青演道:“不换,人我也要救。” “那就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割破他的脖颈快。”鲲鹏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笑眯眯地扬起了嘴角。 青演察觉出鲲鹏的异样,心道不好,无论结果如何,对方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孔宣一条生命,不,准确地说,对方根本不在乎手中那一条人命! “住手!”青演喝道,“你不是鲲鹏!” 鲲鹏笑着反问道:“我不是鲲鹏,那你觉得我是谁?” 鲲鹏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青演瞬间明白是罗睺搞的鬼,罗睺最擅长操控人的内心,负面情绪越多越容易□□控,很显然鲲鹏内心阴暗,被罗睺盯上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是你吗?” 此时,身后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青演心里一惊,脑海中记忆翻飞,很快找到声音的主人,不禁有些头疼。 “为什么不转过来?” 该来的总会来,青演无奈地转过身,看着面容俊美的男人,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对方还是一个少年,如今已成长为一个男人了。 青演道:“好久不见。” 幽冥目光深邃,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沉默良久,声音微涩:“为什么要骗我?” 突然被质问,青演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幽冥重复了一遍,红瞳似血欲滴,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哀伤,“既然收养了我,为何又要抛弃我?为什么你可以在明知道我的来历的情况下还仍旧对我好,却又在我开始信任你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弃我而去?” “你……”青演心中震惊,难道他知道了真相? “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幽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神情变得漠然,他一字一句指责着青演的不是,“你的关心,你的爱护,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青演抿着唇,根本无法否认对方的话,或许他的关心是真的,爱护也是真的,但这一切确实都是假的,若对方不是幽冥,他甚至不会多看对方一眼,这就是事实。 幽冥凝视着青演,眼神微黯,良久,轻声询问道:“你是吗?” 青演直视他的眼睛,面无表情道:“是。” 闻言,幽冥猛地深吸一口气,身上爆发出一股戾气,头顶黑气弥漫,俨然又是被罗睺控制了。 青演侧过身,看向终于现身的罗睺,冷笑道:“你还不死心。” 罗睺笑吟吟地道:“等你死了,我也就死心了。” 青演冷冷道:“你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现身,就算鸿钧能放过你,天道也不会放过你。” 天上乌云密布,紫雷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阵阵闷响。 罗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邪笑,俊朗的面容因被浓郁的魔气而阴森可怖,他张开双臂肆意地笑着:“天道自然不肯放过我,难道会放过你吗?” 青演神色微愣,猛地抬起头,只见那些蠢蠢欲动的紫雷同样伺机潜伏在他头顶。 “这次我准备了万全之策,你想逃都逃不掉了。” 罗睺仰头大笑,说话间,一股强烈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恐怖的威压压在青演身上,喉咙里传来一股腥味。 青演迅速看向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已陷入罗睺布下的阵法中,而鲲鹏、幽冥、路青云以及罗睺本人则站在阵形四角。 “诛仙剑阵!”青演认出阵法,面露震惊之色,“你怎么会有诛仙剑?!” “瞧你这话说的,诛仙剑本就是本座的!”罗睺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若不是鸿钧横插一脚,本座又何必大费周章算尽心思从上清那夺回诛仙剑?” 连本座都用上了,足以见罗睺心中对鸿钧抢夺自己机缘的愤恨。 “布诛仙剑阵非圣人实力不可为,就算你现在用的是本体,其余几人也撑不了多久,更发挥不出诛仙剑阵的威力。”青演忍着剑气穿心带来的痛楚说道,天上紫雷滚滚,黑云笼罩,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看来天道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抹杀罗睺了,哦,说不定想趁机把他也一起灭了,“我青演何德何能让你宁愿同归于尽也要杀死我?” 罗睺望着即将劈下来的天雷,喃喃道:“巫妖两族气数已尽,我又能躲到哪里去?什么一切自有定数,不过是天道为了抹杀异己而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天道逼我至此,天下之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处,可笑!可笑!” 罗睺目光犀利地看向阵法中被剑气刺得鲜血淋漓的青演,状若疯狂地笑道:“听说我会死于巫妖大战,原本我是不相信的,现在却想要相信了。躲了这么久,我现在不想躲了,我就站在这里,看着剑气是如何刺穿你的身体,撕碎你的神魂,就算后土的六道轮回也挽救不了你魂飞魄散的命运。” 青演倒在地上,破败的身体已装不住里面被剑气撕碎的神魂,明明痛觉已经麻木,神魂却依然清晰记录着每一寸被剑气划过的疼痛,淡淡的金光从红云的身体里泄露出来,仿若跳动的精灵,层层叠叠地飞上天空,又被剑阵无情阻挡,撕成更小的碎片。 青演意识涣散,又觉得自己的视野开阔了许久,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神魂被分割成无数片,记忆也跟着切成了片,看到地上红云的身体被鲜血模糊,心里升起一丝愧疚,心想,他连累的红云身死道消,这因果不知会不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不远处,罗睺召唤出弑神枪,脚踩十二品灭世黑莲,指着天癫狂大笑:“鸿钧,你要是再不来,青演可就死透了。” 随着罗睺离开剑阵,诛仙剑阵迅速瓦解,鲲鹏、幽冥和路青云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脸上呈灰败之色,俨然只剩下半条命。鲲鹏命硬,没有罗睺的控制很快清醒过来,趁其没注意飞快逃走了,幽冥因有幽冥界提供一些养分也避免了被剑气扫荡后魂飞魄散的命运。 空气中到处飘散的金色碎片吸引了幽冥的注意,他盯着看了半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用自己最后一点力量聚拢这些金色碎片,然后跳进幽冥之海陷入沉睡。然而幽冥血海排斥金色碎片,那些碎片离开血海到处飘散,一小部分飞出幽冥界,在快要消散时被一股力量拉回血肉模糊的红云之躯,另一部分误打误撞来到黄泉,无数亡魂挤压着金色碎片,而后一起被吸入六道轮回。 被罗睺操控身不由己地成为祭诛仙剑阵的一部分时,路青云以为自己会死,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选择跟着罗睺,数百年的时间足够他看清罗睺的真面目。明明早就知道罗睺的本性,为何当初那么天真地以为自己对罗睺来说是特别的? 时至今日,路青云亲眼目睹罗睺的疯狂,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他想逃离这里,想逃脱这个疯子的魔掌!然而诛仙剑阵耗尽了他的生命,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迅速衰老,身体里的血液疯狂地叫嚣并不断涌出皮肤。 其实这一生是赚来的,虽然苦了点,但好歹也是命。路青云乐观地想着,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他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却发现全身传来尖锐的痛楚。明明之前都痛到麻木了,怎么还能感觉到痛?难道是回光返照?黑暗瞬间袭来,路青云嘴角含笑,坦然迎接了死亡的到来…… 鸿钧是在诛仙剑阵消失以后才感应到青演的神魂传来的痛苦感受,等他赶到时,就只看到红云浑身是血地躺在血泊里,而青演的神魂已完全感应不到。他试图推算出青演的位置,然而天现异象,所有命运轨迹皆被模糊。 从红云的惨状不难猜出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一想到青演可能会遭遇不测,鸿钧双眼猩红,只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罗睺火上浇油,挑衅道:“青演被我的诛仙剑阵所伤,神魂已经碎成渣渣,找都找不回来了……” “闭嘴!”鸿钧厉声喝道,似乎才发现罗睺这个人的存在,目光所及,犹如剑锋扫过。 罗睺被鸿钧的眼神激起战意,周身魔气猛然高涨:“当初就想跟你一较高下,现在来也不迟!” 鸿钧一点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开打,罗睺也干脆利落出招,两人很快打得难解难分,所过之处山峦夷为平地、河流倒灌、陆地成湖泊……这一场斗法打得山摇地动、无数生灵纷纷遭殃。 罗睺虽以战养战实力深厚,但每次分出一个□□都会让他实力受损,再者启动诛仙剑阵消耗了许多力量,如今再与鸿钧战自然力不从心,能与鸿钧过上百招已属不易。弑神枪断,十二品黑莲被击碎,内府被一剑穿过,濒死之际,罗睺大笑,一字一句诛鸿钧的心:“本座从不怕死,只怕死后无人再记得本座,不过死前能拉个垫背的,倒也死而无憾,只可惜,本座还没看……够……” 鸿钧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刀,罗睺彻底咽气,而后转身朝红云走去。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走近红云时居然感应到了青演的神魂! 虽然微弱得几近消散,鸿钧依然欣喜若狂,快走几步,小心翼翼地扶起红云身体,低喃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就算神魂只剩下一片,我也不会让你消散……” 鸿钧想将青演的神魂从红云身体里弄出来,却发现青演的神魂似乎已与红云的身体融合,体内还有另一个微弱的魂魄。鸿钧知道青演虽然附身红云,红云本人却并未死,如今察觉到另一抹魂魄,只以为是红云,便没有多想。红云毕竟是无辜的,鸿钧并非是非不分,自然不会对红云做什么。 无论是青演还是红云,魂魄都弱得快要消散,鸿钧给红云身体施了一个净身术,然后带回第三十三重天,将灵泉结成冰,然后打造成一个冰棺,将红云的身躯放入棺中,并在棺上施加镇魂术法。 静下心来,鸿钧看着冰棺里的人,心如刀割,疼痛深入骨髓,却又舍不得治愈。他怕惊扰了棺中人,轻声细语,眉眼中透出似水的温柔:“小家伙,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让你一睁眼就能看见我……”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巫妖两族由于旗鼓相当打到精疲力竭也未分出胜负。太一见势不妙,心知此战凶险,不假思索便要以身血祭东皇钟。 东皇钟,乃太一伴生至宝,可镇压妖族气运,钟体之上,混沌之气勃然而发,钟体外满天星斗环绕其上,钟体内有日月祥光隐现其中,拥有镇压混沌之威、颠倒时空之力、炼化阴阳之功、扭转乾坤之能,其防御力之强无与伦比,一旦祭出便是“立于不败之地”。然此宝虽为太一伴生至宝,却不能轻易祭出。不成圣,功不成,太一尚未成道,并非天道圣人,所以不能彻底镇压妖族气运,就算祭出也不能彻底发挥至宝威能。 东皇钟一出,战场上所有妖族和巫族都感受到恐怖的威压,天昏地暗,斗转星移,颇有灭世之撼。 祖巫中修为最高的玄冥当机立断以身为盾扑向正在血祭的太一,抱着太一扑向东皇钟同归于尽。 其余祖巫也杀红了眼,继玄冥之后合体自爆,与东皇钟的余威相撞,天地顿时暗色,恐怖的漩涡在云层聚集,天雷闪电交相辉映,巨大的爆破能量划破天空击碎天界结界,并迅速笼罩整个洪荒大地,处于风暴中心的所有巫妖族俱陨,威能撕碎不周山结界,灵气激荡,乱象丛生,幽冥界塌陷,血海坠入地底深渊…… 只听一声响彻天际的雷鸣轰响,接天连地的不周山卷入阴森可怖的漩涡之中,刹那间山崩地裂,不周山拦腰而断。失去不周山的支撑,天地倾斜,半边天坠落,出现一个大窟窿,大地也陷成一道道大裂纹,山林大火,地面洪水倒流,洪荒生灵面临空前大灾难。 经此一战,十二祖巫、太一与帝俊俱身陨,妖灵、大巫死伤无数,天庭没落,不周山倒,天地灾难无数。太一身陨后东皇钟失去踪迹,帝俊身陨后河图洛书无主,被鲲鹏捡了个便宜然后隐遁。 女娲不愿看到自己创造的人族受苦,遂收集天地五色石、辅以南明离火之精于乾坤鼎炼化用以补天,而后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其余几位圣人则忙着收拾巫妖战后残局。 侥幸不死的妖族或隐退或被圣人收归门下,残存的巫族因有后土身化六道轮回之功德镇压巫族气运而得以在幽冥界谋取一席之地,修罗族几乎全部丧身在战场,剩余一小部分隐退幽冥血海。因血海坍塌坠陷于地底深处,修罗族与巫族地盘冲突不大,此后巫族建立幽冥地府,掌管六道轮回。 巫妖大战后人族兴起,除女娲外其余圣人广收门徒,尤以三清为最,三清分别创立的人教、阐教、截教合在一起乃盘古正宗,也称玄门,后又统称道教,相比之下,接引、准提的西方教则门庭清冷。 帝俊太一身陨后,天庭无主,三清推举鸿钧身边童子为天庭玉帝、童女为天庭王母,然巫妖一战后天庭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玉帝王母手下无兵,向鸿钧寻求帮助,鸿钧让其从三清门徒中挑选,而接引准提因门庭清冷躲了过去。三清相互推脱,竟都不愿将自己好不容易收来的门徒拱手送给天庭当免费劳动力,而玉帝王母身份低微命令不了三清圣人,只得再次向鸿钧求助。鸿钧遂拿出封神榜单,让他们自行填写名单。三清见躲不过,只好私下协商,最后定下规则,寻找合适契机双方斗法,战败者写入封神榜单,这场风波才得以罢休。 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神农治世尝百草,轩辕礼乐婚姻联。 炎帝部落活动于渭河流域,后来进入黄河中游,与九黎部落发生了长时间的冲突。九黎部落乃残余巫族势力,以蚩尤为首,手下有八十一兄弟,勇悍善战。蚩尤把炎帝驱赶到逐鹿,炎帝只好向黄帝求援,双方在逐鹿大战一场,黄帝取得胜利,取下蚩尤首级。黄帝打败蚩尤后又与炎帝在阪泉发生三次大战,最后打败炎帝部落进入黄河流域。 黄帝死后,其曾孙帝喾受禅继位,后传位于其子尧,开创“禅让制”的先河。尧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后,尧老,舜代替尧执政,尧让位二十八年后死去。舜在位期间,河水泛滥,大禹治水有功,舜又派禹去讨伐三苗,禹屡次击败三苗,成为华夏部落联盟首领,后禹之子启,并沿用国名“夏”为姓。 承平享国至四百,桀王无道,信谗逐贤,而不能用,复归之于汤。后桀王日事荒淫,杀直臣关龙逢,众庶莫敢直言,汤使人哭之。桀王怒,囚汤于夏台。后汤得释而归国。桀恶日暴,民不聊生。伊尹乃相汤伐桀,放桀于南巢。诸侯大会,汤退而就诸侯之位,诸侯皆推汤为天子,于是汤始即位,都于毫,在位十三年而崩。 享国六百四十年,三十一世传至殷商。帝乙生三子:长曰微子启;次曰微子衍;三曰寿王。寿王自小天资聪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深得帝乙喜爱,后立寿王为太子。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托孤与太师闻仲,遂立寿王为天子,名曰纣王,都朝歌。 纣王在位,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中宫原配皇后姜氏,西宫妃黄氏,馨庆宫妃杨氏;三宫后妃,皆德性贞静,柔和贤淑。纣王坐享太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八百镇诸侯尽朝于商——有四路大诸侯率领八百小诸侯:东伯侯姜恒楚,居于东鲁,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每一镇诸侯领二百镇小诸侯,共八百镇诸侯属商。 第三十三重天,灵泉冰棺养魂镇魂千年,棺中人从沉睡中醒来,鸿钧从冥想中睁开眼,欣喜地快步走到冰棺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棺盖,轻声叫着青演的名字。 “青演”睁开眼,漆黑的瞳仁闪过一丝绿光,他缓缓坐起身,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鸿钧皱着眉头,试探地叫道:“青演?” 青演? “青演”偏过头看向鸿钧,混乱残缺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画面里有人喊他青演,也有人喊他路青云,而眼前这人叫…… “鸿钧?”“青演”眨了眨眼睛,道出鸿钧名字时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震得他头痛欲裂,刚痊愈的灵魂再次面临被撕碎的后果。 鸿钧听到他叫自己名字时松了口气,欣喜对方并没有忘记自己,然而当发现自己名字蕴含的力量竟然会对他造成伤害,顿时有些惊疑,连忙用镇魂之术安抚对方摇摇欲碎的魂魄。 “青演”刚醒来就被震慑一番,这时又昏睡过去。 鸿钧重新将“青演”放到冰棺中,皱着眉头沉思:红云身体里原本有两个魂魄碎片,方才醒来时却只感受到一个魂魄的气息,看来它们在温养过程中逐渐融合在一起了。魂魄融合过程中记忆可以互融,意识却只能存活一个,所以他不确定如今醒来的这个到底是红云还是青演。若是青演,就算是魂魄不纯,按理说名字所蕴含的力量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伤害,然而事实上方才“青演”的魂魄差点再次被震碎。 方才的欣喜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鸿钧脸色阴沉,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鸿钧喃喃自语道:“如果吾千辛万苦救的人不是你,那吾这一千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 “路青云。” “……谁?”“青演”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脚下踩不到实地,身体轻盈无比,好像飘在空中似的,“你在叫谁?” “叫你。” “叫我?”“青演”面露疑惑,“我不叫青演?” 虚无中传来一声轻笑:“你不叫青演,你叫路青云。” 那声音刚落,“青演”感觉无数记忆蜂拥而至,涨得他头疼不已,记忆如电影般走马观花地闪过,画面最后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 青演,哦不,路青云惊愕地睁大眼睛,喃喃道:“我记起来了,我是路青云,我应该死了……” 路青云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身体,没摸到实物,顿时沮丧不已:“原来真的死了啊,这里是哪里?阴曹地府?你又是谁?” “你没死,还活着。是吾救了你。” “可是……”路青云还是没有搞清状况,看他现在的处境分明就是死了嘛。 “你可知你脑海中多出的那部分记忆是谁的?” 路青云下意识回答道:“青演。”他仔细看着那些记忆,而后发现一个秘密,“他居然也是穿越者?!为什么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我有他那么好的运气,肯定不会落到魂飞魄散的地步。” “你觉得你比他厉害?” “有鸿……”身体传来撕裂般钻心的疼痛,路青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不容易缓过神,突然想起之前似乎醒了一次,那次也是因为叫这个名字被一股无形的威压震昏过去。 思及此,路青云语气颤抖地问道,“为什么我一叫那个名字就会这样?” “因为你没有资格叫。” 路青云陷入沉默,半晌后自嘲地道:“那个叫青演的家伙就有资格了?不过是穿的时候运气比我好,除此之外,他有哪点比我强?” 虚空中再次传来一声轻笑:“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能证明你比他强吗?” “什么机会?”路青云疑惑道。 “吾帮你融合了青演的神魂碎片,你现在有他一部分记忆,你可以冒充他,鸿钧不会发现魂魄的异样。但是你要记住一点,魂魄不能离开身体,否则青演的神魂会从你的魂魄里分离出来,你就会魂飞魄散。” 路青云闻言脸色微白,问道:“青演的魂魄不是已经和我的魂魄融合了吗?为什么还能分离出去?” “你的魂魄压不住他。如果他还尚存一点意识,你的魂魄便会成为他的养分。”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比不上他!路青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但是我不能直接叫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还是会发现的。” “这个问题,吾可以帮你解决。你只要不离开红云的身体,没人能识破你的真实身份。但要如何骗过鸿钧,就看你自己了。” 跟自己说话的是谁路青云心里有了底,能凌驾于鸿钧之上,也只有天道了,只是他没想到天道还有自我意识,他一直以为天道只是一种无生命的法则来着。 “您如此帮我,需要我做什么?” 没等到那个声音,突然一道亮光罩下来,路青云猛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发觉已经回到身体里了。 第111章 &nb第一百一十一章 &nb纣王七年,春三月。一日,纣王早朝登殿,端坐于金銮殿上,珠帘高卷,大殿祥光缭绕,白玉阶前设聚文武。 &nb纣王高居殿堂,如往常那般对文武百官说道:“有事起奏,无事散朝。” &nb话音刚落,首相商容出列,高举牙笏,俯首跪伏在地,道:“启奏陛下,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请陛下驾临女娲宫上香,为黎明百姓祈福。” &nb纣王挑眉,语含惊讶道:“不觉间竟是已到女王诞辰,准卿奏章。” &nb朝散,纣王便回龙德殿处理奏章,用过午膳又继续批阅奏章,直至随侍掌灯才发现天色已暗。纣王放下笔砚,随侍见其眉间略有疲态,遂上前为其按摩两额穴位。 &nb“陛下,方才皇后来过了,奴才怕惊扰陛下,便让皇后先回去了。” &nb纣王微微皱眉,沉声道:“又是关于侍寝之事?” &nb随侍斟酌道:“应该是。” &nb纣王不耐烦地摆摆手,遣退随侍,不悦道:“亏得皇后还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之人,成日催孤侍寝,莫是要让孤成为那色令智昏的暴君么?” &nb随侍俯伏在地,静静听着纣王抱怨,心中暗暗为皇后喊冤。 &nb纣王虽有三宫后妃,却鲜少踏足后宫,当初册封元配皇后姜氏也只在新婚夜时住过中宫,其余妃子更是未曾得到纣王临幸。纣王勤政爱民为天下敬仰,皇后亦不愿做那色令智昏之人,奈何纣王无意后宫,其余妃子早已心生不满,若是传出去皇后怕是要被冠上独占后宫之罪——虽然皇后自己也被陛下冷落,但谁叫她早已为陛下生下两个儿子呢。 &nb可见,纣王或许是个性冷淡。 &nb是夜,纣王依旧没有临幸后宫,洗漱后便于寝宫安歇。 &nb次日,纣王乘辇驾出朝歌南门,三千铁骑,八百御林,武成王黄飞虎保驾,满朝文武随行,前往女娲宫进香。 &nb女娲宫殿宇齐整,楼阁丰隆;香焚炉中,云雾缭绕;祥光普照,灯烛辉煌。 &nb纣王下辇,步行进殿,神色恭敬,行为举止却有些散漫。上完香,纣王抬头凝望高台,女娲像被一层幔帐遮掩,隐隐若现,看似旖旎之景,却让人无敢亵渎,神圣而威严。 &nb纣王收回目光,转身朝殿外走去,这时一阵狂风席卷,殿内香气弥散,幔帐飞舞,烛火遥遥欲灭。纣王似有所感,回身望向,只见高台现出女娲圣像,容貌端丽,瑞彩翩跹,天姿国色,婉然如生。 &nb纣王注视良久,目光深邃,半晌,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轻笑,道:“女娲实乃倾国之色,可惜不入孤眼。”说罢,便离了女娲宫。 &nb且言三月十五日诞辰,女娲前往火云宫朝贺伏羲、炎帝、轩辕三圣而归,刚下青鸾便听见纣王轻辱自己,心生不悦,便想给纣王难看,于是从殿中随手拾来一团香云迷惑纣王。 &nb却说纣王正欲离开,忽觉眼前一暗,几个姿容缥缈的女子环绕周围,娇然/欲/喘,呻/吟/酥/骨,媚/态/百生。 &nb迷雾之障看百生。女娲本意是想纣王沉陷美人色,变幻出的女子皆倾国倾城,若纣王心动,则丑态百出。然而这纣王实乃君子,面对数个勾/引自己的美女,面色沉静,神情自若,目不斜视,竟是丝毫不受影响。 &nb女娲讶异,心想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如此君子,或许那言语并无轻/辱自己之意。适时,纣王眼含嘲讽,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而后眉宇轻扬,朝随侍喊道:“取文房四宝来。”随即重回殿中。 &nb待随侍送来文房四宝,纣王拿起毫笔在行宫粉壁上气势凛然地写下一首诗: &nb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nb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nb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nb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nb女娲勃然大怒,心想纣王看似翩翩君子,内心却如此不堪,自以为窥得纣王心思。恰逢玉清圣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女娲失了面子,再被推波助澜一番,怒道:“纣王不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日反而不畏上天,吟诗/亵/我,甚是可恶!我想成汤伐桀而王天下,享国六百余年,气数已尽,若不与他个报应,他日就要翻天了!” &nb随后取来一金葫芦,揭开葫芦盖,飞出一道白光,白光之上,悬出一首幡来,名曰“招妖幡”。不一会儿,悲风飒飒,惨雾迷漫,阴云四起。天下群妖俱来,女娲遣退众妖,只留轩辕坟中三妖伺候,分别为: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命其惑乱君心,断送成汤六百年。 &nb彼时纣王勤政爱民,万民乐业,四时康泰,乃太平之世。 &nb事后,女娲思索玉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心觉不妙,再者成汤虽气数已尽,然纣王尚有二十八年气运,今日这般鲁莽,怕是会沾染因果。女娲忽又想起封神榜一事,顿时大悔,她一时不察,竟是被牵连其中,如今怕是已脱不了干系。 &nb事已至此,女娲心愤之,匆匆上见鸿钧禀告此事,幸而鸿钧未有责备,当即松了口气。 &nb却说鸿钧得知女娲擅自插手下界之事,掐指一算,算出成汤应有此劫,便未再追究。自“青演”醒来,魂魄虚弱暂不得离身,鸿钧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事事亲力亲为,时至今日才关注下界之事,原来封神量劫已至。 &nb鸿钧观殷商国泰民安,心下疑惑,如此盛世何以有灭亡之象?再掐指一算,得知纣王轻慢女娲,这才祸起萧墙,心疑更甚,毕竟纣王在位不是第一次给女娲进香,何至今日才生出亵/渎之心? &nb鸿钧好奇,遂开天眼观纣王。 &nb只一眼,鸿钧心神俱震,而后双眼微睁,仔细打量纣王,除却神态举止不同,容貌竟与青演一模一样,下意识掐指推演,纣王有功德加身,命魂却无特殊之处,想来是治理国家换来的功德气运罢了。 &nb鸿钧看着纣王愣神,也不知失望居多还是惊诧居多。 &nb这时,“青演”从寝宫出来,见鸿钧盯着远处发呆,眉头微皱,上前询问道:“在看什么?” &nb“青演”无天眼,顺着鸿钧的目光望去,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他扯了扯鸿钧的衣袖,不满道:“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有心事也不跟我说。” &nb鸿钧终于收回视线,目光停留在“青演”脸上,神色微敛,叹道:“我会想办法让你彻底恢复的。” &nb“青演”紧抿着唇,低声道:“诛仙剑阵击碎我的魂魄,如今看似痊愈,却终是留下了后遗症……我与红云的魂魄融合,被禁锢在这具身体里,今后恐怕再也出不来了。” &nb“……鸿钧,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nb鸿钧心情有些混乱,他并不在意皮相,可是自从对方醒来以后,面对红云这张脸,他心里始终有些疙瘩,可又看不得对方委屈,于是更加心烦意乱。当初他担心醒来的不是青演,可是后来种种行为又确实是青演无误,此后对方再叫他名字也未受伤过,仿佛那天发生的情景只是一场错觉。 &nb对鸿钧来说,青演是他的命定伴侣,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神魂,他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对方,怎么可能会嫌弃对方?所以他想不出自己面对青演时心绪纷乱的原因,以致于闲暇之余总是对着空气神游发呆。 &nb对于鸿钧矢口否认却又总是躲着自己的行为,路青云心情格外复杂,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慢慢来,可是鸿钧的态度让他打退堂鼓。 &nb路青云很努力地模仿记忆中的青演,然而鸿钧身上内敛而强势的气息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向天道保证自己比青演强,事实上他却连鸿钧的威压都扛不住,所以他就算努力说服自己就是青演,却无法在鸿钧面前表现出轻松的样子,更无法像记忆中的青演那般对鸿钧做各种大不敬之事——能不用尊语地叫着“鸿钧”二字已是他的极限! &nb路青云委屈得想哭,当初要是死在诛仙剑阵之下该有多好,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然而他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得到天道的帮助重新活过来,甚至拥有了堪比圣人的地位,他不再卑贱如蝼蚁,他是道祖鸿钧的爱人!只是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他冒充别人的身份活着,鸿钧的关心爱护都是他偷来的,就算有红云的身体遮挡,鸿钧看到的也不是他,而是属于青演的那部分记忆,他重生的荣耀光环全靠那部分记忆! &nb人心都是贪婪的,如果从未得到过就不会感到绝望,一旦拥有,便会想要更多,害怕失去的惶恐,只会让人心变得更加贪婪、欲念更重。 &nb看到“青演”委屈的表情,鸿钧心微疼,忍不住将其拥入怀中,亲吻着对方的额头,并安慰道:“乖,是我不好,最近心情有些烦闷,让你担心了。” &nb路青云闷闷不乐地道:“我知道,你嫌弃我了。” &nb鸿钧感到头疼:“怎么会,别胡思乱想。” &nb路青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羞于言齿地道:“那你为何跟我亲/热都……都不做到最后?” &nb鸿钧眉眼温柔,语气却有些敷衍之意:“你魂魄虚弱,会受不住的。” &nb路青云表示怀疑,不过想到自己连面对对方都感到压力,若是真要那什么结合在一起,说不定会崩溃,再说他还没做好雌/伏男人身下的心理准备,毕竟他不是同/性/恋。不过路青云也知道鸿钧是真不想跟自己做,自他醒来,与鸿钧亲/热的次数只有一次,而且那次只做了前/戏对方便丢下他跑了,事后也不想跟他解释。换作青演的性格,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来,可他学不来青演那一套,也就不了了之。但自那以后,路青云明白了,鸿钧从未放下对他的怀疑,只是找不到证据,没有说出来罢了。 &nb思及此,路青云无声一笑,自嘲地想,就算怀疑自己不是青演又如何?就算我某些地方不像青演又怎样?你还是得假装若无其事对我好! &nb路青云料定鸿钧不敢把他怎么样,因为他身体里有青演的魂魄碎片,鸿钧赌不起。 第112章 &nb第一百一十二章 &nb纣王作毕,首相商容连忙上前启奏道:“女娲乃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老臣请驾拈香,祈求福德,雨顺风调,兵火宁息。今日陛下作诗亵/渎生命,毫无虔敬之诚,是获罪于神圣,非天子巡幸祈请之礼。恐天下百姓观见,传言圣上无有德政耳。还望陛下以水除之。” &nb纣王瞥了首相一眼,极目远眺,神情淡漠道:“卿言极善,可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nb商容微诧,俯伏恭敬道:“臣愿闻其详。” &nb“孤适才进香完毕,忽来一阵狂风卷起幔帐,现出女娲圣像,孤曰‘女娲乃倾国之色,可惜不入孤眼’,随即一群仙姿妙女围绕孤左右欲/迷/惑孤眼,可见女娲觉得孤言论轻慢。是以孤提诗一首以赎罪,孤何错之有?” &nb这分明是诡辩…… &nb商容叩首高呼道:“还望陛下三思啊。” &nb纣王负手而立,浑身散发君临天下的霸气,道:“卿莫多言。女娲既有绝世之姿,因作诗以赞美之,岂有他意?况孤乃天子,留与万姓观之,可见娘娘美貌绝世,亦可见孤之诚意耳。” &nb文武百官莫敢言语,皆闭口默之。 &nb纣王即兴作诗,抛之即忘,回朝后朝九晚五,仍施德政,文武百官善。 &nb话说鸿钧见过纣王姿容后心神不宁,择日分神下界,暗中窥视纣王日常品行,却见纣王君子有德,仁政纳谏,修身以济天下,与女娲所言相左。思及殷商将乱,纣王□□,心有不忍。 &nb夜色沉重,纣王负手立于御林园,凝望清辉月色,背影孤高冷寂。忽而转身看向鸿钧隐身之处,目光微沉,眼底仿佛有无尽漩涡,直教摄人心魄。 &nb鸿钧神色微愣,若非纣王目中无人,差点误以为对方看得到自己。 &nb两人隔空相望,似有若无。 &nb鸿钧缓步走到纣王面前,目光一寸寸刻画着对方冷峻的容颜,眸中蕴含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他伸手轻轻抚摸纣王的侧颜,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想,当指尖触碰到对方魂魄时,没由来一颤,他微微睁大眼睛,想要进一步确定时却再无感应。 &nb鸿钧回过神,原来方才的悸动只是错觉。 &nb纣王眉头微皱,感觉脸上微凉,这时一股微风拂过,掩盖了身体的异样反应。纣王眯着眼,沉默片刻,而后回宫就寝。 &nb鸿钧望着纣王身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楼阁转角,收回目光,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nb第三十三重天,路青云躲在暗处,眼看鸿钧从下界回来,想到从女娲那套出的话,脸色微微发白,在心里道:“纣王长得跟青演一模一样绝对不是巧合,青演难道没死?他轮回转世了?” &nb“他明明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还能进入轮回?那纣王除了相貌,有哪一点跟那家伙相似?鸿钧简直糊涂了!” &nb无人回应。 &nb路青云捂着脸,沉默半晌,语气颤抖道:“……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nb依然无人回应。 &nb路青云惨笑道:“呵,看来这是真的了……” &nb“既然要我冒充他,为什么不把他弄死?您不是天道吗?您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种绝境?您……”路青云深吸一口气,嘲笑道,“其实您并不想帮我,您只是想看我笑话罢了。” &nb「吾只给你机会,想要什么需要自己去争取。还没开始就认输,这就是你证明比青演强的方式?」 &nb路青云握紧拳头,神色阴冷道:“谁说我认输了?我会亲眼看他如何走向灭亡!” &nb「青演是变数,只要他一日是明君,殷商就不会亡。」 &nb闻言,路青云不甘心地道:“他明明一无是处,就算轮回转世也是一代暴君,为何跟传说中的不一样?!” &nb「这就是你跟他本质上的区别。」 &nb路青云愤怒不已,他早就察觉天道对青演的偏袒,却又想不明白为何一直针对青演,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会向天道证明,他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nb路青云冷笑道:“他要当明君,我就让他变成暴君,他要守住殷商,我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片江山是如何断送在他的手上!” &nb「吾期待。」 &nb要让一代明君变成暴君,只需迷/惑其心智即可,女娲命轩辕坟三只千年妖精去迷/惑纣王,然纣王性冷,几乎不近女/色,故而不可取。路青云没有女娲那么多顾虑,有天道在身后撑腰,直接插手也不怕遭天谴,遂背着鸿钧偷偷下界,对纣王施展迷/魂/术,以噩梦扰之,令其精神怠倦、神智虚弱,而后妄/念繁多。 &nb纣王连续多日被噩梦侵/扰,邪/念/欲/生,精神疲惫,面色憔悴几许。因太师闻仲奉敕征北,着奉御宣中谏大夫费仲于显庆殿觐见,道:“孤近日噩梦缠身,不得安宁。卿有何策,以慰孤怀?” &nb费仲询问道:“陛下可否详尽细说?” &nb纣王揉了揉眉心,沉默稍许,而后叹道:“也并非噩梦,孤常于梦中颠/鸾/倒/凤,白日精神怠倦,浑身提不起劲……此事来之蹊跷,可是被阴/邪之物缠身?” &nb费仲道:“陛下乃万乘之尊,体质金贵,一般妖邪难以近身。兴许只是陛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nb“何解?” &nb费仲问:“陛下可是自女娲宫进香后才出现这般症状?” &nb纣王眼睛微眯,低声呵斥道:“休要胡言!” &nb见纣王突然发怒,费仲心里一惊,连忙跪地叩首道:“陛下恕罪。” &nb纣王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孤一直对房/事提不起兴致,三宫六院,无当孤之意,为何会做那淫/秽之梦?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nb费仲突然听到陛下后宫私密之事,直想打个地洞钻进去。陛下居然是性/冷感?!费仲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心里无比惶恐,这种事被臣子听到了是要被杀头的啊!哪天要是陛下心情不好,说不定自己的脑袋就要掉了! &nb费仲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还是被纣王察觉了他的小动作,稍一回想,而后挑起眉,似笑非笑道:“卿方才可听到了什么?” &nb费仲心里一咯噔,连忙道:“臣什么也没听到!” &nb闻言,纣王冷冷一笑,怒斥道:“好你个费仲!亏你还是中谏大夫,居然睁眼说瞎话欺骗孤王!此事尚小且无伤大雅,若是事关紧要,你就是欺君犯上!” &nb费仲心里叫苦连连,也不知陛下吃了什么火药,性情突然变得阴晴不定,可怜他这颗小心肝也跟着在刀悬上晃,好不心惊胆战! &nb见费仲被吓得瑟瑟发抖,纣王啧了一声,揉着眉心道:“行了,说了这么多,孤的正事还未解决。” &nb费仲冥思苦想,忽然想起纣王在女娲行宫画壁上作的淫/诗,心思一转,小心翼翼开口道:“陛下乃万乘之尊,富有四海,德配尧、舜,天下之所有,皆陛下之所有,何思不得。陛下可传一旨,颁行四路诸侯,各选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何忧天下绝色不入王选?” &nb纣王闻言又勃然大怒,气得站起身指着费仲直骂道:“好你个费仲!孤宣你来是让你给孤解决问题,你却来给孤出一个个馊主意,当何居心!” &nb费仲连忙请罪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nb纣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孤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惹怒孤,直接拖出去斩了。” &nb费仲心中大叫苦,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逼着把刀架到脖子上啊,陛下的心思实在太难以捉摸了。费仲将之前的对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觉得自己的分析应该是对的…… &nb忽然,费仲眼睛一亮,终于摩挲出了原因:陛下自即位以来,以尧舜为榜样,立志成为一代明君,广选美女劳民又伤财,陛下自然不会同意。陛下曾明言对三宫六院无意,所谓噩梦不过是淫/秽/春/梦,再有女娲宫那一首淫/诗作证,无不暗示陛下之心意。 &nb思及此,费仲有了主意,再次道:“臣闻冀州侯苏护有一女,艳/色天姿,幽娴淑性,若选进宫,随侍左右,堪任役使。况选一人之女,又不惊扰天下百姓,亦不损陛下英明。” &nb纣王怀疑的目光看着费仲,心中只觉无奈,怎地偏生要把解决问题的办法往这上面靠,他看起来是那贪图美/色、色/令智昏的庸君么?明明是再修身不过的明君罢! &nb费仲被纣王看得毛骨悚然,也不知这次是猜对了还是没猜对。 &nb纣王收回目光,沉思良久,道:“依卿所言。” &nb闻言,费仲心底松了口气,差点喜极而泣。 &nb纣王八年,夏四月,天下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朝觐于商。其日元旦吉晨,天子早朝,设聚两班文武,纣王宣四镇诸侯觐见,其余午门朝贺,朝散,命首相商容、亚相比干于显庆殿设宴款众,而后至龙德殿,命随侍官传旨宣冀州侯苏护觐见,苏护礼毕,俯伏听命。 &nb纣王道:“孤闻卿有一女,德性幽娴,孤欲选侍后宫。卿为国戚,食其天禄,受其显位,永镇冀州,坐享安康。卿意下如何?” &nb苏护听言,心里一沉,正色道:“陛下宫中,上有后妃,下至嫔御,妖冶妩媚,何不足以悦王之耳目?望陛下勿听小人谗言,恐陷陛下于不义。” &nb纣王低声笑道:“自古及今,谁不愿女作门楣,况有女为后妃,卿当为皇亲国戚。卿甚不识大体。” &nb苏护意志坚决,竟以夏朝失政为例,言商家六百余年基业必自纣王手中断送,纣王闻言,勃然大怒,冷声道:“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违;况选汝一女为后妃乎!” &nb苏护大逆不道,纣王虽气昏了头,但也不至于要斩了他的头,况且他对苏护之女也无甚上心,如今惹了一肚子火,便让随侍官将其赶了出去。 &nb纣王被苏护骂了一顿,心情郁结,歇下了选女侍宫之意。费仲见苏护不识好歹,怕被纣王迁怒,自作聪明地去劝说苏护,苏护不听,反怒骂他进谗言陷陛下于不义。费仲恼之,觐见纣王数落苏护各种不是。纣王正在气头上,想起这馊主意就是他提的,命随侍官将其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板。费仲去了半条命,此后便记恨上了苏护。 &nb选女侍宫一事暂且搁下不提。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话说千年狐狸精奉女娲之命下界迷惑纣王,原本已看中冀州侯苏护之女妲己的肉身,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苏护抗旨不从,纣王亦不再提及此事,只得向女娲求助。 女娲见纣王不食色性乃明君风范,心有所动摇,遂让千年狐狸精回去待命,欲请教道祖鸿钧。途中被路青云拦截,路青云道:“你们的职责是帮鸿钧分忧,若遇到点困难就找鸿钧帮忙,那要你们何用?” 女娲心有不悦,不敢溢于言表,隐忍地道:“师伯有所不知,自夏覆灭,商朝已享国六百余年,本气数已尽,然殷商这代君王勤政爱民,天下莫不敬仰,实乃明君矣。如今天下繁荣昌盛,万民乐业,虽有兵火之乱,却无有亡国之象。若再派千年狐精下界迷惑纣王,则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恐有违天数。” “有违天数?成汤气数已尽,这就是天数。”路青云冷笑,强词夺理道,“西周已生圣主,商若不亡,便是逆天而行。纣王逆天,注定江山动荡、民不聊生。明君或暴君只在一念之间,你只看到纣王现在是明君,却不知明日或许就变成暴君了。” 女娲皱眉,沉默片刻,问道:“还望师伯指点一二。” 路青云勾唇,语气低沉道:“当务之急,先让千年狐精混进王宫,不愁迷惑不了纣王。” 女娲回到宫中,召来千年狐精,命其想方设法入王宫,并赠与一块补天用的五色石,必要时可用它来挡劫难。千年狐精得令,动作迅速地控制了纣王身边的谏臣费仲和尤浑。费仲、尤浑巧言令色,联合向纣王保证能让苏护答应送女进宫。 纣王早已歇了此心,听言顿时脸色一沉,怒斥二人整天无所事事尽出馊主意,费仲、尤浑二人再次无功而返。适时首相商容入宫觐见纣王,见纣王面色憔悴、精神怠倦,询问之。纣王找他正是因为此事,便将自己的情况一一道出。 纣王冷落后宫一事,商容有所耳闻,正巧前些日子皇后亦让随侍给他带话,希望他能劝劝纣王。如今得知纣王连日邪念缠身,不禁猜想是否是欲求不满造成的后果,那女娲圣像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线。 商容沉思稍许,道:“老臣认为,中谏大夫的提议言之有理,陛下或可一试。” 闻言,纣王眉毛微挑,惊讶道:“卿也如此认为?” 商容不能直说陛下欲求不满,委婉道:“或是后宫妃嫔无当陛下心意者,亦不能满足陛下需求。陛下正是年轻气盛,火气无处发泄,阴阳失调,才致精神疲惫不堪。” 商容之言,纣王欣然采纳,遂传旨费仲去冀州说服苏护。 费仲得知自己费尽口舌却被商容捡了个便宜,气得呕血,而后带着一干侍从前往冀州。 却说苏护赌纣王是个明君,当面指责纣王被赶了回来后一直提心吊胆,害怕连累妻女,开始暗中盘算兵马。若纣王不肯放过他,可见亦不是什么明君,大不了谋反便是。连续等了十天半月,朝歌毫无动静,苏护便想,纣王当得一代明君,毕竟当日所言虽有骂醒纣王之意,却也过头了,完全可以被冠上大逆不道之罪。 没等到纣王派人捉拿自己,苏护松了口气,心情一高兴便召集手下将士庆祝。狂欢一夜,翌日,苏护宿醉醒来,一将士来报,费仲带着纣王旨意已抵达城外 。 苏护猛地一惊,头脑顿时清醒,忙问除了费仲还有谁,带有多少兵马,得知只有费仲及一些随从,顿时松了口气。 费仲来到苏府,态度不善地看着苏护,道:“冀州侯听旨,陛下闻卿有一女,贤良淑惠,举止中度,欲选侍后宫,即日启程,不得延误。” 闻言,苏护猛地抬头,怒目而视,直看进费仲心里,道:“陛下不思量祖宗德业,宠信谗臣谄媚之言。必是你费仲巧言令色,以酒色迷惑君心,欲专朝政!” 费仲不甚在意,笑眯眯道:“苏护,当日你忤逆陛下,陛下念你素怀忠义,累有军功,特赦你无罪,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你!”苏护气结。 “冀州侯,你可考虑清楚了?” 苏护咬牙切齿道:“不可能!” 费仲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冷笑道:“既然冀州侯决心抗旨,那我也只好回朝歌如实禀告陛下,你就等着杀头吧。”说罢转身离去。 费仲离开后,众家将连忙上前询问如何,苏护道:“陛下宠信奸臣,欲选吾女进宫为妃,我抗旨不从。我想闻太师远征,那费仲贼子以酒色迷惑君王,紊乱朝政,天下必乱。若我送女进宫,以后君王失德,我便要背负天下人骂名,若不送女进宫,陛下必会兴师问罪。” 众家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今日陛下轻贤重色,眼见昏乱,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国,上可以保宗社,下可保一家。” 此时苏护正在盛怒之下,闻言不觉性起,遂取文房四宝,题诗于午门墙上,以表永不朝商之意。 却说费仲并未即刻离去,尚徘徊于冀州,暗思,陛下要自己来说服苏护,自己却因一时解气得罪了苏护,恐怕回去不好交差。正焦虑时,却闻苏护在午门墙上题了一首谋反之诗,顿时眼睛一亮,大笑道:“来的正好。”遂兴高采烈地班师回朝。 费仲回朝后添油加醋地向纣王参了苏护一本,纣王闻言勃然大怒。 纣王知晓苏护向来忠义仁厚,此事若是真的,必有小人怂之,随即又思量,就为这点小事,苏护三番两次忤逆自己,现在甚至扬言永不朝商,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今日敢为女题谋反诗,若是继续放纵下去,他日指不定就要挥兵朝歌了。 纣王八年,夏五月。纣王命北伯侯崇侯虎征伐冀州,双方两次交战,崇侯虎因轻敌而败归。西伯侯主动请战,纣王允之。西伯侯按兵不动,只修书一封便劝降冀州侯,择日亲自护送其女妲己往朝歌。 纣王接到西伯侯劝降冀州侯的消息,诧异道:“那修书上写了什么?” 费仲呈上一奏章,道:“此为西伯侯送来的奏章,请陛下过目。” 纣王接过,翻阅了一遍,随手将奏章扔至御桌,若有所思道:“这西伯侯是个人才。” 费仲眼珠子转动,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西伯侯可是为冀州侯而来?” 纣王笑道:“这奏章中丝毫未提及冀州侯之事。” 费仲以为自己猜错了,心中正疑惑,就见纣王又道:“可字里行间又处处为冀州侯说好话 。”随即示意费仲翻看。 费仲看毕,满脸惊讶道:“西伯侯竟有这般文采。” 纣王眼睛微眯,漫不经心地道:“听闻西伯侯是西岐大贤人,手下能人将士无数,如果要起兵谋反,天下人莫不拥戴。” 费仲闻言大惊,连忙跪伏在地,惶恐不安地高呼道:“陛下恕罪!” 纣王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卿何罪之有?孤王只是随口打个比方,真要有罪,也是西伯侯有罪罢。” 费仲听得心惊肉跳,暗自思量陛下这番话究竟为何意,是夸赞西伯侯居多还是隐射西伯侯有谋反之心欲除之而后快? “苏护之女今至何处?” 话题转得太快,费仲微微愣神,不敢再揣小心思,连忙道:“各驿站来报,苏护亲自护送其女,今暮已至恩州。” “恩州?”纣王若有所思,“听闻恩州驿自三年前便有妖魅作恶,过往百姓绕道避之,那苏护英勇善战,倒是不怕。” 费仲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心想陛下如今心思多变,竟比以往更加难以捉摸了,面上却是不显,讪笑道:“陛下莫听谣言,如今天下太平、国富民足,妖魅之流莫敢现身,那恩州驿只是以讹传讹,不足挂虑。” 纣王笑道:“孤只是牵挂苏护之女有个闪失。” 还未进宫便在心里惦记着了,看来陛下并没有表面上那般不近女色,费仲思及此,忙道:“冀州侯定会保全娘娘之身。” 纣王点头,风轻云淡地道:“若是苏美人有个闪失,那冀州侯便是罪加一等不用留了。” 却说苏护一行暮至恩州,恩州驿驿丞接见,欲安排其在行营安歇。苏护心生不悦,得知此驿有妖魅作怪,呵斥驿丞骇人听闻,而后执意不听劝告于驿馆住下。夜更时分,苏护终是放不下心,手执铁鞭,悄然步入后堂,见一干等人安然就寝,方才放心,再回房看兵书,不觉间已到二更天。忽然一阵风响,凉风入侵,邪意袭人,苏护正觉此风来得古怪,后堂传来一阵惊呼,连忙赶至,只见众侍从惊慌失措,复又闯入其女卧寝,揭开幔帐,询问妲己是否有恙。妲己安抚之,笑言无事,苏护上下打量,这才松口气。 “姐姐,成功了。”待苏护离去,室内白光一闪,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现身,围着千年狐狸精的新身体打转,高兴之色溢于言表。 千年狐狸精勾唇微笑,道:“从今以后,我就是苏妲己了。” “大姐,我也想跟你进宫。”九头雉鸡精拉着妲己衣袖撒娇道,“我还没见过皇宫是什么样子的呢。” 玉石琵琶精担忧道:“大姐,听闻纣王不贪恋美色,若是他对大姐不上心,又该如何迷惑呢?” 妲己道:“女娲娘娘命我等惑乱纣王以败成汤江山,功成则修成正果,所以如果不能用美色迷之,那便用妖术惑之。纣王乃一介凡胎,虽贵为天子,亦不能抵挡。两位妹妹且放心,待我在宫中站稳脚跟,我就让陛下接你们入宫。” 翌日,苏护带着一行人再次上路,逢州过县,跋山涉水,终至朝歌。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及至朝歌,冀州侯午门侯旨,得纣王宣,遂入宫。 苏护风尘仆仆,伏地叩首道:“犯臣苏护,死罪!死罪!” 纣王高坐金殿,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护,面无表情道:“冀州苏护,你题反诗,言‘永不朝商’,今复又朝君,可有话说?” 苏护无可辩驳,只得道:“臣死罪。” 纣王冷笑一声,怒道:“卿确实该死!”说罢,就要命人将其拖出去斩首。 这时商容出列道:“陛下喜怒。苏护反商,理应正法,然前日西伯侯姬昌有本,令苏护进女恕罪,已完君臣大义。今苏护进女朝王恕罪,情有可原。望陛下开恩,从轻发落。” 纣王沉吟道:“宣苏护之女妲己朝见,若容貌出众、礼度幽娴,孤便赦苏护之罪,若不称孤王心意,此女与苏护一同斩首于市集,以正其罪。” 妲己进午门,过九龙桥,至九间殿滴水檐前,进礼下拜。 纣王眯眼望去,只见妲己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于九天仙女下凡,月里嫦娥离玉阙。妲己微微仰首,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呵幽兰之气,双弯凤目转秋波,眉眼蕴含万种风情。 妲己风貌连两班文武都有些受不住,三朝元老商容心道不妙,女色惑君,天下始乱,陛下危矣,不禁抬头往高殿望去,却见纣王眼神清明、丰神俊朗,未有半点迷惑之象,悬在心里的石头陡然落下,暗叹陛下修身律己,成汤江山得以盛世延绵。 妲己俯首呼道:“犯臣之女妲己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 纣王免其礼节,饶有兴致地打量苏妲己,嘴角含笑,良久道:“妲己之美果然名不虚传,赐其美人封号。苏护功过相抵,官还旧职,赦满门无罪。”罢,纣王命宫妃俾子领妲己往寿仙宫入住。 苏护叩首:“谢主隆恩 。” 朝散,纣王处理完政务后移驾寿仙宫,妲己连忙出宫接见。 纣王免其礼节,赐坐,道:“苏美人可还住得惯?” 妲己欠身,轻言细语回道:“承蒙陛下厚爱,寿仙宫尚合妾身心意。” 纣王道:“如此甚好。” 言毕,传御侍官摆设筵席,又请三宫后妃移驾寿仙宫用膳。姜皇后贞静贤淑,见陛下难得起兴,自当高兴,不曾有妒忌之心。然宫中规矩不可破,言语间有意无意提点妲己几句,再有纣王夸赞皇后管理后宫有方,妲己身份低微,莫敢不从。 筵宴毕,以皇后为首,三宫后妃虽有艳羡,仍规矩离去,寿仙宫只余纣王、苏美人以及一干侍从。 妲己稍放松,善解人意道:“妾身观陛下方才未能尽兴,不若让妾身为陛下歌舞一曲以助兴?” 纣王手执玉光酒杯,小抿一口,眉眼似有些醉意,见妲己身姿婀娜、眼送秋波,哂笑道:“准。” 乐师伴奏,妲己兴歌起舞,仙气缥缈,身影若有似无。纣王眯眼,被妲己之姿勾得有些意动,坐姿却未曾挪动半分。妲己倾尽才华亦不能让纣王主动近身,心道这纣王果真不贪女se,然见纣王面冠含/情,心下疑惑,又见纣王醉意朦胧,遂起胆心,无声无息近其身。 纣王眨了眨眼,勾唇笑道:“怎的不跳了,孤正看得起兴呢。” 妲己眉眼含/春,舌尖轻舔/朱唇,呵气幽然如丝,勾魂/摄魄道:“陛下,除了歌舞,难道妾身不能让陛下尽兴吗?” 纣王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慵懒地伸了个腰,似有醉意,声音却格外清明:“苏美人舟车劳动,还是早些安寝,孤就不打扰了。” 闻言,妲己面色一僵,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见纣王径自出宫而不是欲/情故纵的把戏,眼神微冷,忽地扬手,寿仙宫骤起白雾,妖气将纣王包裹其中。 妲己走到纣王身边,见纣王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心里暗笑,而后伸手拉住纣王的宽袖,再吐一口妖气迷惑纣王,问道:“陛下,妾身好看吗?” 纣王眯着眼看了妲己半晌,大概失了理智,平日内敛的气势突然外放,气势凌厉让妲己花颜失色,一道金光闪过,妲己触不及防被震开,一股腥气涌至喉咙。 纣王意动,上前几步想要将妲己拥入怀,妲己心惊胆战,下意识避开,纣王神色微愣,眼里闪过一丝清明,盯着妲己沉默半晌,轻笑道:“孤不做那强迫之事,苏美人早些安寝吧。”说罢,毫无留恋地摆驾回宫。 妲己望着纣王离去的背影,双眼有些失神。 且说纣王乘辇回到寝宫,挥退随侍官,一脸苦恼地看着自己身/下,若非龙袍厚重,昂扬的下半/身早就遮不住了。想起妲己撩/拨了自己又吊着自己的胃口不给吃,纣王心下气恼,又觉自己定力不够,差点被对方迷昏了头。 禁/欲很久的纣王决定自食其力,贡献出自己的右手安抚性/致高涨的龙/根。 其实被传出性/冷淡的纣王觉得很委屈,他都快被欲/求不满折磨得崩溃了,每次性yu高涨都是用自己的手解决,他也不想的好么 !并非是他不找宫妃解决,而是面对那些宫妃根本没有yu望!就连每次自wei时幻想的性/对象都从来是没脸的,甚至连性别都成迷!也就是他心志坚定,还能忍到现在。 自从因为责任而让皇后生下两个皇子后,龙根再无用武之地的纣王人生寂寞如雪,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让自己意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强迫人,特别是夫妻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否则便没了乐趣。为此,纣王决定先攻下妲己的心,然后再享世间欢/愉。 自苏妲己进宫以后,纣王夜夜就宿于寿仙宫,有时甚至忘了早朝时辰,文武百官对苏妲己颇有异议,不过想到纣王对政务朝纲还算上心,只得按捺不提。姜氏身为后宫正妃,知晓此事后心生不悦,欲往寿仙宫教妲己规矩。 这日,纣王登殿上朝,皇后移驾寿仙宫,黄贵妃、杨贵妃随其左右,妲己出宫接见。 姜皇后斥责道:“本宫想你温柔贤淑,让你伺候陛下左右,并非朝歌暮舞迷惑陛下君心,陛下未曾宣淫作乐不理朝政乃明君之为,而你并无一言规谏,却有坏成汤大典、误国家之安危之嫌。从今若不悔改,引君当道,如此肆无忌惮,定以中宫之法处之。” 妲己忍气吞声,待三宫后妃离去,面露羞愤之意,心情郁结,暗思,中宫有姜氏号令,妾地位卑贱,恐难完成惑君之事,且今日这般羞辱于我,不给点颜色瞧瞧不知好歹。妲己沉思良久,悄悄让身边俾子假传懿旨宣前朝中谏大臣费仲入宫一见。 中谏大臣费仲乃闻太师北征后纣王身边宠臣,早已被千年狐狸精妲己控制,得到妲己秘宣后很快进宫。妲己将其与姜氏之间的矛盾简略说与费仲,让费仲想办法陷害姜氏,如能使其中宫之主丢失再好不过。费仲愁眉苦脸地回到府中,正焦头烂额地想办法,恰巧得知府上有一名叫姜环的仆将,曾乃东伯侯姜桓楚家将,后至朝歌随费仲麾下。见姜环身高八斗,勇猛健壮,费仲顿时计上心来,遂用利益诱之。姜环早已脱离东伯侯麾下,如今费仲才是他的主人,无有不从。 择日早朝,两班文武奏章完毕,正欲散朝,一人忽现朝堂,头带扎巾,手执利剑,行如狼虎,只听得一声大喝,一剑朝纣王劈去。两班文武尚未反应过来,纣王双目一凝,振袖绞住利剑,脚下生风,抬脚重踢其胸膛,只听嘭的一声,其人倒飞两三米,口吐鲜血,内腑尽碎。两班文武这才反应过来,大呼“刺客”,黄飞虎动作迅速地制住刺客,问其何人,欲使其道出主谋。费仲怕被别人审出真相,主动请缨审讯刺客,不用加刑,姜环主动招供,找出幕后主使乃东伯侯姜桓楚,并道乃奉姜皇后懿旨,行刺陛下,意在侵夺天位,与姜桓楚而为天子。纣王闻言,拍案大怒,命随侍官与中宫拿问姜氏,姜氏口称冤枉。 纣王头脑稍微冷静,暗自思量,姜氏乃孤元配,贞静德淑,中宫治理有方,且膝下两子,长子已立太子,成汤天下迟早会交到太子手上,而姜后亦是万尊之躯,何以无故使人行刺与孤? 纣王思及再三,自觉其中定有蹊跷,适时妲己不宣而至,哭诉姜皇后妒忌心强,如何欺辱自己,并撩袖以证清白。纣王见妲己双臂青紫,脸色一沉,原本想弄清缘由,这时也恼怒不已。 姜氏见此,大哭自己冤枉,辱骂妲己无中生有,断言那刺客一事也定与她有关。 纣王怒道:“苏美人地位卑贱,如何使唤得了前朝大臣?姜氏莫要胡言乱语,不然孤治你个污蔑妒忌之罪!” 姜氏哭道:“陛下,我姜氏乃姜桓楚之女,父镇东鲁,乃二百镇诸侯之首,官居极品,位压三公,身为国戚,女为中宫,又在四大诸侯之上。况我生子殷郊,已正东宫,圣上万岁后,我子承嗣大位,己身为太后 。未闻父为天子,而能令女配享太庙者也。我虽系女流,未必痴愚至此。且天下诸侯,又不止我父亲一人,若天下齐兴师问罪,如何保得永久!且妲己无中生有,妖言惑众迷惑君心,恳请陛下详查,雪此奇冤!” 纣王皱眉,面露迟疑之色,看向妲己,眼中有探究之意。 妲己心中一咯噔,正要为自己辩驳,却被纣王一个眼神慑得咽回肚中。 纣王揉了揉眉心,面露不耐烦之意,沉声道:“带苏美人回寿仙宫,无孤之命,不得随意外出;姜后妒忌宫妃,暂剥夺后印,禁足祥凤殿;刺客姜环一事,押入大牢,择日候审。” 却说姜后、苏美人同时被禁足,姜环入狱,费仲怕事端败落,悄悄派人将姜环杀死于牢中。纣王得知姜环死于牢中,面蕴怒色,心中思量一番,不再追究,这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此后纣王修身养德,不再踏足后宫。 纣王八年,冬至。一道士入宫觐见纣王,自称来自终南山,名曰云中子,乃是千百年得道之仙。 纣王问道:“先生因何事而见孤?” 云中子道:“因贫道闲居无事,采药于高峰,忽见妖气贯于朝歌,怪气生于内宫。贫道心善,道心不缺,特来朝见陛下,除此妖魅耳。” 纣王闻言,不禁皱眉,道:“内宫有妖魅?先生莫是弄错了。” 云中子笑道:“陛下若知道有妖魅,妖魅自不敢至矣。惟陛下不识这妖魅,他方能乘机蛊惑。久之不除,恐酿成大害。” 纣王问道:“敢问先生,那妖魅何以藏至内宫?” 云中人道:“妖孽现身于皇宫,定是要天下祸乱罢。若宫中有异事,便是这妖魅所为。” 纣王脑海中浮现出妲己之影,不由得握紧拳头,沉声道:“宫中既有妖气,先生可有办法除之?” 云中子揭开花篮,取出松树削的木剑,递与纣王,道:“陛下将此剑挂于分宫楼前,妖魅定会气弱体虚,久之便会受不住而离去。” 纣王疑惑道:“先生得道高深,为何不直接除去这妖魅?” 云中人意味深长地望着高殿上的纣王,轻生笑道:“妖魅自有妖魅去处,还望陛下心如明镜,保太平而盛世。” 纣王听云中子一言,木剑挂在分宫楼,而分宫楼乃是去往寿仙宫必经之地,那所谓妖魅者暗指妲己无误了。 纣王目光深邃地望着寿仙宫,心里一片冷意。 没过多久,监视寿仙宫的御侍官来报,苏美人骤感风寒、卧床不起,闻言,纣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道:“大胆妖魅,竟敢祸乱后宫,迷惑孤王,以乱成汤天下,孤要让你魂飞魄散方罢休。” 纣王说罢,就要让随侍官带兵捉拿妖孽,而后又想到苏妲己乃苏护之女,暗自猜测苏护可知此事,思及苏护曾有谋反之心,暗忖,这苏护是不得留了。 “且慢!”纣王喝住随侍官,“此事暂时莫要声张出去,孤另有办法。” 纣王心思深沉前往寿仙宫,不见妲己来接见,召来侍御官,询问道:“苏美人为何不来接孤王?” 侍御官回道:“苏娘娘偶感暴疾,人事昏沉,卧榻不起 。” 纣王听罢,急忙进入寝宫,揭开幔帐,见妲己面似金枝,唇如白纸,气息微茫,恹恹若绝,大惊:“美人为何这等垂危?岂是怪孤许久不来看你?” 妲己微睁杏眼,强启朱唇,□□一声,低喃道:“陛下许久未至,妾身思念无比,便登临分宫楼想远远看着陛下,未料猛抬头只见一宝剑挂于分宫楼上,不觉惊出一身冷汗,竟得如此危症。想贱妾命薄缘浅,不能长侍于陛下左右,愿君无以贱妾为念。” 纣王怔愣半晌,满含愧疚道:“孤一时不明,几为方士所误,累得美人这等垂危,孤甚愧之。”说罢,传旨将云中子所进木剑焚毁殆尽,而后再三安抚妲己,几乎一夜未寝。不日,妲己风寒痊愈,精神倍好。 此后,纣王再次宠幸妲己,妲己欲行魅惑苟且之事,纣王巧言推脱,未令其近身半分。 且说云中子尚不曾回终南山,还停留在朝歌,忽见妖光复起,不禁摇头叹息,道:“我见纣王修身养德以济天下,欲助其延缓成汤脉络,岂知天数已定,纣王得知妖魅后不仅不尽快除去,反贪恋美色,哀哉!哀哉!成汤合灭,周国当兴,神仙遭逢大劫,姜子牙合受人间富贵,诸神欲讨封号。罢,罢,罢,也是贫道下山一场,留下二十四字,以警示后人。”遂云中子留笔于司天台杜太师照墙上。 云中子题壁作诗,朝歌百姓纷纷围观,不解其意。杜太师回府,见许多人围绕府前,命人喝之,而后见照墙上有诗一首,曰:妖氛秽乱宫庭,圣德扬播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 杜太师将二十四字细细详推,穷究幽微,终是莫解,后夜观天象,见妖气日盛,旋绕宫闱,定有不祥,欲进宫面见纣王,途遇商容,告之。前朝大臣不轻易入内宫,商容乃三朝元老,可以进见,遂商容代杜太师往寿仙宫见纣王,并将杜太师之词一一转达。 纣王听言,转身问妲己。妲己以云中子妖言惑众蒙蔽圣聪、杜元铣借此造言生事回之,并道:“百姓愚昧,若听信妖言,不慌者自慌,不乱者自乱,致使人心惶惶,百姓莫能自安,天下将乱。” 听妲己一席话,纣王怒斥杜元铣居心叵测,以谋反之罪欲拉出去斩首。妲己进言,建议用炮烙之法惩罚杜元铣以威慑众臣。纣王沉思片刻,大赞妲己妙想。商容为杜元铣求情,被纣王喝退。杜元铣尚不知自己死期将至,见商容出宫连忙询问,商容悲叹,将事一一道来,杜元铣怒斥纣王昏庸,而后被押入牢狱择日行刑。 却说纣王听妲己之言命人制造炮烙之工具,按照妲己要求,此刑约高二丈,圆八尺,上、中、下用三火门,将铜造成,如铜柱一般,里边用炭火烧红,将妖言惑众、利口侮君、不尊法度、无事妄生谏章、与诸般违法者,剥其官服,用铁索缠身,捆绑于铜柱之上,炮烙四肢筋骨,不须臾,尽成灰烬。 首相商容见纣王将行无道,任信妲己,竟造炮烙,哀叹天下大事去矣,成汤江山危矣,而后请辞离官职荣归故里。 纣王闻言,心里一惊,暗道自己难道做的太过了?演戏归演戏,商容乃三朝元老,对江山社稷贡献颇大,不可能放任离职,遂驳回请辞,拂袖而去。 炮烙造就完毕,翌日,杜元铣被押至铜柱前,文武百官俱在。 纣王命人请出妲己,而后问杜元铣:“卿可知此为何物?” 杜元铣仔细观之,无果,摇头道:“臣不知 。” 纣王转身对妲己道:“美人,你且说与杜爱卿听。” 妲己咯咯直笑,身姿妖艳,婀娜多姿,她上前一步道:“此刑乃‘炮烙’,将妖言惑众、利口侮君、不尊法度、无事妄生谏章、与诸般违法者,剥其官服,用铁索缠身,捆绑于铜柱之上,炮烙四肢筋骨,不须臾,尽成灰烬。” 闻言,杜元铣高呼怒骂道:“昏君!臣之死轻如鸿毛,有何惜哉?可怜成汤天下,将丧于昏君之手!久以后将有何脸面见汝之先王耳!” 纣王沉着脸色,对杜元铣所言颇有异色,虽本意不是处死杜元铣,这时也忍不住生怨,暗骂一句老匹夫,成日把成汤江山兴衰挂于嘴边,怎不见歌颂自己君德明心? 纣王冷着脸对妲己道:“美人,看来杜爱卿不满此刑罚。”不等妲己答之,转而询问文武百官有何异议。 文武百官山呼,皆为杜元铣求情,商容更是死谏妲己惑乱朝纲,被纣王及时阻止。 妲己有恃无恐,得意地看着众臣,却见纣王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正欲开口,听得纣王道:“美人,众卿家皆上本奏你惑乱朝纲,你有何话说?” 妲己原以为纣王只是开玩笑,却见纣王神情严肃认真,心里一咯噔,有些发懵,迟疑道:“陛下,妾身不懂……” 妲己话未说完,纣王勾唇一笑,风轻云淡道:“美人确有惑乱朝纲之嫌,不若美人以身设法行炮烙之刑,以证清白之身。” 闻言,妲己神情一愣,花颜失色,强笑道:“陛下莫开此玩笑,妾身乃一介女流,何能承受得住这等残酷之刑?” 纣王又笑道:“云中子和杜爱卿皆言妖乱后宫,被美人冠以妖言惑众之罪制造酷刑,如今孤被骂昏君,众臣反对,美人身为孤之宠妃,代表孤王颜面,理应为孤扫除谣言。据闻妖魅者不惧刀山火海,美人何不趁机证明自己并非妖孽?若不幸身死,孤定会给美人加封后位,并昭告天下,还美人清白。” 文武百官皆目瞪口呆。 “陛下……”妲己还欲为自己辩驳,不曾想纣王直接下令将她捆绑起来,往铜柱束之。 妲己难以置信地望着纣王,只见纣王眉目清冷,周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势,冷酷无情地道:“苏妲己妖言惑众,残害忠良,赐炮烙之刑以肃清后宫,即刻执行。”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呐!”妲己脸色惨白,欲喝退刑官,刑官见纣王无撤令之意,毫不怜香惜玉地用铁索将苏妲己捆绑起来,强行拉至铜柱前,顿时惨叫声响起,铜柱上传来一阵焦臭肉味,可怜苏妲己天姿国色,竟落得如此下场。 纣王冷眼看着,只见一团妖雾脱离苏妲己之身,眨眼间朝天边飞去,不再见踪影。 直至妲己气绝,文武百官尚未缓过神来,纣王下令给杜太师松绑时,杜元铣也一脸不可置信。 半晌,商容跪地叩首,高兴溢于言表,高声道:“陛下英明,天下万兴。” 其余百官皆叩首,齐声山呼:“陛下英明,天下万兴!”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千年狐狸精脱妲己之身往女娲宫复命,女娲已知晓朝歌之事,观天象,掐指推算,良久叹道:“罢,成汤兴衰自有定数,你且回轩辕坟勤加修炼罢。” 千年狐狸精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双手奉上五色石还与女娲,女娲道:“五色石可助你恢复妖气,你平白经此一遭,便赠与你吧。” 千年狐狸精欣喜不已,连忙叩谢之。 刚打发走千年狐狸精,玉清圣人元始天尊不期而至。 且说云中子管闲事助纣王知晓苏妲己妖身,纣王炮烙妲己于铜柱,破坏了千年狐狸精好事,元始天尊得知后,唤来云中子训斥了一顿,云中子知晓封神一事,心知自己坏了事情,无敢辩驳。 千年狐狸精乃女娲的人,云中子横插一脚便是得罪了女娲,元始天尊只得再登女娲宫赔理,女娲已无心插手殷商之事,风轻云淡地将此事揭过。元始天尊见女娲想要置身事外,还想说什么,女娲直接闭门不见,元始天尊无奈,郁闷而归。 元始天尊回到昆仑山玉虚宫,恰巧上清圣人通天教主上门拜访。 自天庭重建,封神令一拖再拖,玉帝王母三番两次催促,且背后有鸿钧撑腰,弄得三清骑虎难下。太清圣人太上老君也不知许了玉帝王母什么,人教从封神榜上抽身,只余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相争。阐教与截教自三皇五帝开始一直暗中较劲,及至三十一世殷商,仍未找到合适契机降下封神榜。 成汤天下本气数已尽,奈何纣王带来一线生机,连妖魅也无法惑乱君心,可见这纣王乃成汤变数。 通天教主是为封神一事而来,与元始天尊商讨数日,终是无功折返。适时元始天尊门下申公豹闲游回来,元始天尊思其心思聪慧智谋过人,遂欲让申公豹下山潜入朝歌以乱成汤江山。申公豹闲云野鹤,平素最爱看热闹,不想有遭一日会卷入凡人之争,颇有不愿。 元始天尊道:“成汤合灭,周室当兴。逢天庭封神,我阐教与截教素来有怨,亦不想白白送弟子与天庭,是以选凡间大劫完成封神之令。你师弟姜子牙享将相之福,恰逢其数,选为封神之人,助往西岐,你下山入朝歌,且助子牙一臂之力。” 申公豹与姜子牙乃师兄弟,两人道术不相伯仲,素来矛盾不合。彼时听元始天尊一席话,申公豹暗恨想,原是被姜子牙给拖累了。 元始天尊召来姜子牙,道:“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福。成汤数尽,周室将兴。你与我代劳,封神下山,扶助明君,身为将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 姜子牙闻言大惊,道:“弟子乃真心出家,苦熬岁月,今亦有数载,望师尊大发慈悲,指点迷津,弟子情愿在山中苦行,必不敢贪恋红尘,还望尊师收录。” 元始天尊叹息道:“你命缘如此,必听于天。” 姜子牙哀求无果,无心收拾行李,迟迟不肯下山。申公豹颇为解恨,心道,我虽被你连累堕入红尘,你却未必比我好,此番被逐下山,迟早会被教除名。 申公豹潜入朝歌,但见纣王五官清明未见衰相,暗忖,师尊让我扰乱朝纲,然纣王心如明镜不好忽悠,若是一昧坏君心恐被纣王看出端倪反倒误了己身,不如顺其自然,见机行事。 且说路青云得知云中子向纣王进谏,妲己魅惑不成反遭炮烙之刑,而纣王仍安坐于朝堂,气得大发脾气,而后抬头质问天道:“历史不该是这样的,您就不管管?” 「纣王是变数,不是异数。」 路青云神色阴沉道:“我管他是变数还是异数,成汤气数已尽,纣王不该是明君!” 虚空中传来一声轻笑。 「吾不关心纣王是否为明君,吾亦不关心成汤天下之兴衰。」 路青云冷哼一声,反道:“那您还关心什么?” 「吾只关心汝与纣王,谁是最后赢家。」 闻言,路青云紧握拳头,差点咬碎一口金牙,按压下心中愤怒的情绪,咬牙切齿地道:“既如此,那就走着瞧!” 路青云带着一腔愤怒去找鸿钧,却发现鸿钧不在,此后一连数日都未曾看到鸿钧的身影,心里一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遂径自往朝歌而去。不出所料,路青云在皇宫里发现了鸿钧的踪影。 御书房内,纣王端坐于御案之后,面色沉静地批阅奏章,鸿钧则隐身靠坐在御案之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纣王看。大抵是鸿钧视线太灼热了,纣王放下毫笔,凝眉看向对面,自是空无一物。 纣王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而后唤来随侍官,道:“孤出去走走。” 见纣王起身,鸿钧也跟着起身,欲往之。 路青云怒火中烧,上前拦住鸿钧,语气难掩愤怒之色:“给我一个解释!” 鸿钧似乎这时才发现路青云的存在,神色微敛,收回一直盯着纣王的目光,神情莫测地看着路青云,沉默半晌,道:“吾在纣王身上感受到青演的气息。” 闻言,路青云脸色顿时煞白,不仅是因为鸿钧说话的内容,而且还有对方自称的改变,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他知道了! 路青云强自镇定,心慌意外地道:“你什么意思?!” 鸿钧毫不顾忌路青云此时的心情,一字一句道:“吾之言你应该听得懂。你除了有青演的记忆,没有半分与青演相似之处,枉吾如此纠结,岂知你原本就不是青演。” 路青云听言不住摇头,喃喃道:“不可能,我是青演……我就是青演!鸿钧,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说我不是青演!就为了这个纣王吗?你凭什么断定他才是青演?!你以为魂飞魄散还能转世?可笑!若我不是青演,那我为什么有青演的记忆?” 鸿钧皱眉道:“这正是吾疑惑之处。” 路青云冷笑一声,道:“你不就是嫌弃我的魂魄不纯粹吗?很简单,只要我脱离红云之躯,融合的魂魄自会分离,你也不用再找借口恶心我了!” 路青云说罢,身上光芒大盛,一缕幽魂隐现出来似要脱离红云身躯。鸿钧本意正是逼迫路青云魂魄离体,见路青云面露痛苦,魂魄尚未离体便有魂飞魄散之兆,而后发现那魂魄虽不纯净,却有青演的气息,心有些不忍,扬手将魂魄重新打入红云身躯,暗叹道,时机尚未成熟,再等等吧。 经历魂魄离体的痛苦过程,路青云昏迷过去,被鸿钧扶住。 鸿钧朝纣王望去,只见纣王禁锢魂魄的肉身封印松动,一缕耀眼的功德金光夹杂着浓郁的神魂之气,纯粹而迷人。 鸿钧带着路青云回到三十三重天,将其放入冰馆,又沉思片刻,施以束魂之法将其镇压,而后抬头望天,面色沉凝,语气平静道:“青演之事可有你插手?” 天道未应。 鸿钧淡然一笑,又道:“青演既轮回转世,你不可能不知情,却故作不知,让一异世之魂取而代之迷惑于我。青演转世漏出破绽想必亦是你所为,暂且不论你的目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此事。” 路青云意识清醒后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惧,他惊慌大喊道:“天道,你出来!” 漆黑虚空中,传来漫不经心似嘲非嘲的轻笑声。 「你被鸿钧发现了。」 路青云听到天道的回应,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情绪冷静下来,镇定道:“他虽然一直怀疑但并没有任何证据,至少我现在还站在这里,没有魂飞魄散。” 「但你的魂魄被他囚禁起来了。」 闻言,路青云心头一跳,声音颤抖道:“那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鸿钧将你的魂魄束缚在冰棺里,只等时机成熟,便会取回青演的记忆。」 路青云惊恐无比,语无伦次道:“我出不去了?他凭什么囚禁我?!我才是青演,纣王是冒牌货!” 「这话你去跟鸿钧说吧,如果他还愿意听的话。」 路青云猛然睁大眼睛,苦苦哀求道:“帮帮我,我不想就这样等死,我不甘心!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鸿钧的信任了,我去帮你毁掉青演那家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吾从未说过要毁掉青演。」 路青云闻言,只觉惊天霹雳,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所以……您的意思是不会再帮我了吗?为什么?耍我好玩吗?从始至终,你都在看我笑话?!” 「不用露出一副被欺骗的表情,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心里一直都明白。」 路青云低声呵呵直笑,道:“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吾要的东西不在你身上。」 话已至此,路青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天道所图谋的东西在青演身上,看似一直在帮自己,实际上除了帮他迷惑鸿钧外没有出任何力。对方一直袖手旁观,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需要什么,不是不需要,而是已经得到了,因此才不在乎青演的转世是否逆转天数,而到现在,对方戏看够了,所以连帮他迷惑鸿钧都不愿了。 “为什么……青演那家伙有什么好,罗睺找死时宁要拉着他同归于尽,鸿钧为了他神不守舍,天道如此算计他却仍然让他活着……不公平,不公平!”路青云漂浮在无尽虚空中,喃喃自语道。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纣王早朝登殿,白玉阶前列聚两班文武,奉御官高呼道:“有事启奏,无事散朝。” 黄飞虎出列,启奏道:“冀州侯苏护昨日连夜入朝歌,今晨在午门候旨。” 纣王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孤还不曾传旨,他倒是主动上门了,宣!” 得纣王宣,苏护过九龙桥,进九间殿,叩首朝纣王行礼,道:“犯臣苏护,死罪,死罪!” 纣王听言,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大胆苏护!你先题诗言‘永不朝商’,后复又入朝,送妖女入宫祸乱朝纲,居心叵测,该当死罪!” 苏护今日进朝觐见纣王,本就做好了死罪的准备,然欲加之罪,死不瞑目,他道:“陛下,臣一时心术不正题反诗,臣自知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然臣女妲己温柔贤淑、德性贞静,万万不可能祸乱朝纲,何谈妖女一说?望陛下明察!” 纣王眯眼沉声道:“你是在责怪孤不辨是非?” 苏护伏地,惶恐道:“臣未有此意。” 纣王冷笑一声,道:“自苏妲己入宫以后,每日对孤行妖魅之术,惑乱君心,此乃一罪;妒忌心强,污蔑陷害姜后,无中生有有侮圣聪,此乃二罪;进谗言制造炮烙之刑欲残杀贤良忠臣,此乃三罪!若孤意志不坚,恐怕早已荒淫酒色、朝纲不理、废姜后而改立妖女、残杀朝廷忠臣杜太师。” 苏护听得心惊胆战,心中哀叹此女不祥实乃家门不幸啊! “犯臣苏护……无话可说。” 纣王扬手道:“将苏护拖出去,斩首于闹市。” 首相商容出列,欲上本启奏,还未开口便被纣王打断,纣王冷声道:“卿若是想为苏护求情便免了罢。” 商容无言,只得默默退回去。 “散朝。”纣王说罢,起身摆驾回宫。 夜色微浓,纣王批完奏章摆驾回寝宫,天幕暗色,不见清月悬挂,亦无繁星点点,凉意袭人,叫人无端升起一丝孤寂之情。 手指微凉,纣王命随侍官加快脚程,忽觉一阵暖风掀帘而入,似怀里抱着个暖炉,暖入心扉。纣王心觉有异,掀帘望向夜色,凉风习习,却未有丝毫冷意。 纣王命随侍官停辇,下辇车驻足而望,半晌无所获,只得乘辇回宫。 鸿钧于暗处现身,遥望辇车离去,想起纣王焦躁的神情,唇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温柔宠溺的笑容,而后不紧不慢地跟过去。 有妖魅隐藏于内宫的前车之鉴,纣王最近始终觉得有人暗中跟着自己,若非没有恶意,恐怕早就派人去终南山请云中子来降妖了。 纣王歇寝,躺在龙床上闭目沉思:最近那妖魅愈发肆无忌惮了,最初只是在御书房盯着自己看,现在居然开始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了,不仅给自己吹暖风,还提前在寝宫里准备好洗漱用物,甚至担心自己口渴而倒了一杯茶水,把随侍官都弄得莫名其妙。 没有恶意,又这般献殷勤,是为何意? 纣王想不通,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没有恶意,区区一妖魅,孤还是容得下的。 大概猜透了纣王的心思,鸿钧坐在床沿,伸手轻抚他的脸庞,见他脸部微动,却故作镇定淡然之态,甚觉可爱,不禁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眉毛、睡眸、脸颊……快要吻到嘴唇时,忽觉手腕被抓住,定眼一看,只见纣王睁开眼,眸色清亮,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一瞬,鸿钧以为他看到了自己。 纣王抓住一只手,眼前依然空无一物,想着方才脸上的触感,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孤道是何妖魅,原来是一只色/妖。” 鸿钧轻笑一声,仍未现身,只让自己的手被对方抓住,肆无忌惮地咬了咬纣王的唇/瓣,舌头撬开唇/齿滑进去,迅速攻城掠池。 纣王何曾经历过这等激烈湿/吻,软/肉被看不见的妖魅侵袭,隐秘而羞/耻的快/感油然而生,只觉下/腹一紧,一阵酥/麻沿着脊椎直蹿到后脑勺,顿时身体软成一滩泥。 纣王喘着粗气,亲吻让他有种窒息的快/感,好不容易从“妖魅之口”脱险,面蕴怒色,断断续续道:“大胆妖魅!竟敢夜袭孤王……唔……若被孤抓住,定要……唔……唔……叫你……好看……” 轻笑声伴随着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不是正抓住我的手吗?” 闻言,纣王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迅速甩掉那只手,毫无气势地呵斥道:“今日孤心情好,暂且饶你一条性命!” 鸿钧眯着眼,语气中含有莫名醋意,道:“陛下后宫佳丽无数,为何如此纯情?真想一口把你吃掉。” 纣王听出这“妖魅”话中所蕴含的调侃之意,恼羞成怒道:“住嘴!” 话音刚落,嘴唇又落入虎狼之口,纣王欲保持头脑清醒,却见身上的亵/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拂开,肌/肤骤然接触到充满凉意的空气,浑身一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即一双火热宽厚的大手覆上四处点火。 纣王脸上露出茫然又充满隐忍的表情,转动有些迟钝的思维,良久才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个色/妖是男的……吧? 经历火热/激/情而又诡异的一夜,翌日,纣王神不守舍地起床,例行公事地上早朝,等下了朝,根本想不起大臣们说了哪些事,这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到了夜晚,纣王先是焦虑地让人守在寝宫外,过一会儿又把人打发走,而后又唤回来,如此折腾了半夜,亦不见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也不知失落多一点还是心安多一点,纣王枕着玉枕眉头微皱,神色不安地陷入沉睡。 鸿钧一直在暗中看着纣王折腾来折腾去,直到对方入睡才终于现身,他轻叹一声,拂去眉头的皱纹,俯身落下一个吻,渡了少许灵气,让对方能够睡得安稳。 纣王走在一片迷雾中,周围寂静无声,不见一物。他心知自己在梦中,面上未见惊慌之色。忽然一阵风吹来,眼前迷雾散开,现出一条羊肠小路,沿着小路走去,热闹声逐渐传来,直至路尽头,是一片闹市。 纣王看着熟悉的环境,惊讶地发现竟是朝歌城内之景。 正是早朝时刻,纣王来到金銮圣殿,只见文武百官聚在,而王位上未见自己,心下疑惑,却听耳旁众臣议论纷纷。 商容道:“元铣本章实为朝廷,因妖氛绕于禁宫,怪气照于宫闱。当今陛下听苏美人之言,坐以‘妖言惑众,惊慌万民’之罪。老夫苦谏,天子不从。如之奈何哉!” 梅伯道:“陛下听妲己之言,失君臣之义,今斩元铣,岂是斩元铣,实斩朝歌万民矣!今闻太师北征,朝纲无统,百事混淆,陛下日听谗佞之臣,左右蒙蔽,与妲己在深宫,日夜荒/淫,眼见天下变乱,臣无面见先帝于黄泉也!” 商容叹道:“如今陛下将行无道,信任妲己,竟造炮烙,天下大事去矣!” 纣王一一听闻,这一幕如此熟悉,却是当日他作演戏之态迷惑妖女妲己,并听任妲己之事的延续。 纣王心中甚疑,缘何梦到此事? 然而之后事态却是朝另一个方向发展——纣王日夜荒/淫、不理朝纲,听信妲己之言,将梅伯斩首,杜元铣受炮烙之刑,首相商容辞官告老怀乡;姜后被废,剜双眼烙双手,不堪而亡;太子殷郊为母报仇刺杀妲己未遂,纣王命人斩杀太子,馨庆宫杨贵妃因包庇太子而自尽,殷郊、殷洪出逃…… 那些从未发生之事像是被人编造而成,越往后,人物环境愈发模糊,直至溃散,不待纣王细究,迷雾忽然将他包围起来,重新回到一片迷雾中。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望气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气数使然。你三妖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俟武王伐纣,以助成功,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使你等亦成正果。” 迷雾中,纣王转过身,看到女娲宫楼宇隐现,三只妖魅跪于宫殿门前,其中一只千年狐狸精正是化作苏妲己模样。纣王凝望女娲宫,瞥见女娲真身,正欲上前,忽见女娲望过来,心里一怔,猛地从梦中惊醒。 纣王惊心甫定,坐起身回忆梦中所见之景,细细琢磨着:“成汤失天下,西周已生圣主?” 纣王沉思良久,而后发出一声冷笑:“这成汤天下,当失不当失,孤说了算!即便西周已生圣主,孤亦能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凤鸣岐山,西周…… 姬昌,你果真有逆反之心! 女娲宫内。 女娲正闭目假寐,忽然心神晃动,似有人窥视自己,猛地睁眼,那股视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寻视无果,只当是错觉,未加在意,又重新闭上双眸。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翌日早朝,纣王高坐金銮殿,看着文武百官,语出惊人仿若平地一声雷起:“孤昨夜做梦,梦见西伯侯姬昌反了。”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两班文武皆未反应过来,毕竟奉御官还未喊“有事启奏,无事散朝”呢…… “首相大人,孤梦到爱卿告老辞官还乡,可知为何?” 商容被点名,出列,神情惶恐道:“臣不知。” 纣王继续点名:“方弼方相,孤亦梦到你反了朝歌。” 闻言,方弼方相大惊,连忙跪地叩首为自己辩驳:“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异心,望陛下详察。” 纣王心思莫测,一大早起来兴师问罪,其余百官见此皆心惊胆战,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纣王饶有兴趣地看向杜元铣:“听闻终南山道长云中子曾于照墙上题诗一首,如今文武百官皆在,爱卿不妨讲讲是为何意?” 杜元铣脑中回忆那首诗的内容,当时只觉有妖魅祸乱宫闱,如今听陛下前言,稍加思索,顿时心惊肉跳,连忙请罪道:“陛下息怒!那云中子一派胡言,恐有辱圣聪。” 纣王沉声道:“孤让你说,你便说。” 杜元铣心中把那云中子骂个狗血淋漓,无奈道:“云中子诗曰:妖氛秽乱宫庭,圣德播扬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 文武百官俱闻言色变,齐跪地俯首,准备承受纣王的怒意。 费仲出列,道:“陛下修身德政,百姓爱戴,天下莫不敬仰,乃成汤天下之幸耳。那云中子乃方外术士,无人知其真实来历,恐假捏妖言、蔽惑圣聪以摇乱万民矣。” 纣王眯眼,盯着费仲看了半晌,而后漫不经心道:“孤最近经常听到‘妖言惑众’四个字,爱卿,你可知这妖言惑众四字不可轻易说道?” 费仲回道:“臣惶恐,臣只是将心中所想道出罢了。” 纣王唇角微勾,笑道:“卿言极善,不过要说那云中子假捏妖言,实属无稽之谈。若非云中子进谏,说不得那妖魅还附身于妲己之身扰乱后宫,且孤昨夜所梦亦证实云中子所言。卿不帮孤解忧,反而一再强调对方妖言惑君,此为何意?” 费仲闻言,心里一咯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陛下这阴晴不定的心思,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啊! 费仲忙道:“臣考虑欠妥,实在不该,望陛下恕罪。” 纣王意味深长道:“为君者,当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卿为人臣,考虑欠佳无可厚非,不必自责,别是……蒙蔽圣聪即可。” 纣王话中停顿的那一下让费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概是做贼心虚,只觉头顶的视线要把自己从里到外看穿,令人如芒在背。 “方外术士不知繁几,听闻最近朝歌城内来了一位仙人,精通卜卦算命,小有名气,不知与那云中子相比如何。孤欲将仙人请入宫中一叙,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前有云中子题诗,后有纣王梦姬昌反朝。如今陛下心思难猜,两班文武莫敢不从。 朝歌城内的仙人正是被迫卷入凡间俗事的申公豹,一连徘徊数日,终于得纣王召见,遂入皇宫。 纣王道:“听闻先生卜卦算命样样精通,不知先生师承何处?居住何处洞府?又缘何来朝歌为黎明百姓卜卦算命?” 申公豹道:“在下乃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弟子申公豹,原是奉师尊之命下山辅佐陛下,适时道兄云中子进谏陛下,在下行动颇有不便,只得暂徘徊于皇城外,闲暇之余为百姓算算命。” 纣王听言,惊讶地挑眉,问道:“孤眼拙,未曾想先生竟是高尊之徒,幸哉!先生当真是为孤王而来?那云中子真是先生道兄不假?” 申公豹笑道:“云中子说话直率,望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纣王闻言,眼一眯,若有所思道:“听先生之意,云中子所作之诗尚无虚言?” 申公豹默默掐指一算,心里暗惊,成汤气数忽明忽暗,反观凤鸣岐山,虽有圣主之光,却无圣主气运,怪哉!怪哉!想他那师兄姜子牙迟迟不肯下山,西伯侯虽手握二百镇诸侯,亦有大贤人之誉,奈何纣王不昏庸,百姓爱戴之,若要反商师出无名。长此以往,西周终无出头之日,封神榜也无见天之时。有趣,有趣! 申公豹平素最爱看热闹,虽封神令事关阐教、截教两教之争,但若是成汤气数未尽,想必师尊也无可奈何。 申公豹计上心来,暗忖,我与姜子牙道术不相伯仲,凭甚他下山就是辅佐明君,我却要沦落为奸佞之臣。师尊如此厚爱姜子牙,实在不公!不若我辅佐纣王为明君,趁姜子牙尚未下山之际,挑唆西伯侯起逆反之心,任他再有大贤人之名,也不过局限于西岐地带,只要不伤及无辜,纣王才是天下正统。如此一来,等两方交战,自己既可收获名利,又能完成封神榜大事。既然师尊算姜子牙有将相之福,不若等封神一完,就让纣王将其招揽,彼时大患已除,只要说明前因后果,以纣王尊贤爱才之心,定会有姜子牙一席之地。三全其美,善哉,善哉! 申公豹一番思量后,郑重道:“云中子所言非虚,然陛下之德天下皆知,所谓人定胜天,定有扭转乾坤之法。在下既然为辅佐陛下而来,自当尽心尽力,不辜负陛下厚爱。” “好一个人定胜天!有先生之诺,孤心甚慰。” 此后,纣王力排众臣,赐申公豹国公身份,并宠之信之,此乃后话。 翌日早朝,纣王欲拿西伯侯说事,以首相商容为首,众臣皆上本启奏西伯侯绝无逆反之心。纣王心又冷又寒,暗思,姬昌贤人之名远播,今尚有文武百官为其说情忤逆自己,他日但凡自己有一点过错,他们岂不是要谋反了?! 思及此,纣王拍案怒道:“好你个商容!你口称西伯侯绝无逆反之心,可知你现在的行为便是为那西伯侯与孤作对?西伯侯贤名远播,孤就臭名昭彰?诸位卿家不为西伯侯说话孤心里还有一丝安慰,如今却全部跟孤作对,将孤之颜面置于何处?!众卿之为,让孤心甚寒啊!” 纣王一席话如当头棒喝,商容愣在当场,竟无言以对。 纣王气得胸膛骤伏,申公豹欲上本启奏,见纣王心情实在糟糕,欲言又止。 良久,商容俯伏道:“臣启陛下:天下大事已定,国家万事康宁。老臣衰朽,不堪重任,恐失于颠倒,得罪于陛下,恳乞念臣侍君三世,数载首相,实愧素餐,陛下虽不即赐罢斥,其如臣子庸老何。望陛下赦臣之残躯,放归田里,皆陛下所赐之余年也。” 百官闻言大惊,欲上前劝说,却被商容喝退。 纣王凝视商容片刻,叹息道:“卿虽暮年,尚自矍铄,无奈卿苦苦固辞,但卿朝纲劳苦,数载殷勤,孤甚不忍。”停顿稍许,又道,“传孤旨意,点文官二员,四表礼,送卿荣归故里。仍着本地方官不时慰问。” 朝散,百官皆至朝歌城外长亭相送,商容感激涕零,嘱咐百官好好辅佐君王,自饮一杯,遂与随侍离去。 龙德殿,御书房。 申公豹觐见纣王,得宣。 纣王揉了揉眉心,神情间略有疲惫之意,道:“孤观早朝之上,先生有话要说?” 申公豹道:“陛下忧思西伯侯一事,臣有一言,陛下或可一听。” 纣王道:“准。” 申公豹道:“陛下,西伯侯现在虽无反叛之心,留着却是隐患,文武百官皆以其贤名忤逆陛下,陛下口说无凭,即使想对西伯侯做什么亦受舆论之言,不如想办法激起西伯侯逆反之心,到时候陛下名正言顺即可除掉西伯侯,群臣莫敢再言。” 纣王沉思道:“言之有理,孤该如何做?” 申公豹道:“首相商容辞官归乡,职位空缺,此时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可以西伯侯贤名为由宣西伯侯入朝歌,届时西伯侯就在陛下掌控之下,不愁没有机会除掉他。” 纣王闻言,皱眉道:“让西伯侯入朝当首相一职?首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号令文武百官,权利甚大,那西伯侯本就颇受人拥戴,若是再居于首相之位,孤便更难做为了。” 申公豹道:“陛下误会臣之意了。现如今西伯侯远在西岐,想对他做什么很难,等把他骗到朝歌,再找个理由降罪于他,不仅首相一职无果,还会受牢狱之灾。再把他关上十年八载,若有能人相助并挑拨离间,自会起兵谋反,届时可名正言顺将其除掉。” 纣王道:“西伯侯贤名并非凭空捏造,若他不受挑拨又当如何?” 申公豹道:“臣自有办法。” 纣王沉思半晌,而后大笑道:“卿言极是。” 待申公豹离去,纣王偏过头看向一旁,似自言自语道:“你对先生所言有何见解?” 室内无人应答。 纣王挑眉,轻笑道:“孤曾梦到女娲让三只妖魅来迷惑孤,一只千年狐狸精、一只九头雉鸡精和一只玉石琵琶精,狐狸精附身妲己被我识破,另外两只倒是未曾见过。我原想你是一只男妖,不作他想,后又思觉妖魅可变身……孤自魅力非凡,未想连男妖亦能为之倾倒,你是九头雉鸡精还是玉石琵琶精?” 话音刚落,纣王便察觉自己耳垂一热,似被温热的东西包裹,传来一阵酥/麻之意。纣王脸微红,起身躲开,未来得及开口,腰上一紧,背部贴上一个硬/物,只听得耳边响起低沉悦耳的声音:“我是什么,你不知道?” 纣王:“……放手!”居然又被调戏了! 回应纣王的是一只无形的手扯落腰带,衣袍顿时松开,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衣。 纣王恼羞低喝道:“你明明是只男妖……” 那手灵活地钻进亵衣里,腹部的肌/肤传来温热的触感,纣王闷哼一声,猛地抓住那只在衣服里作怪不怀好意的手,咬牙切齿道:“大胆妖魅!竟……唔……” 纣王双腿一软,靠抓着的那只手才能强撑着不倒,眼角浮现一抹绯色,难耐道:“住……住手……唔嗯……” “我若停手,谁来帮你安抚激动的小兄弟?嗯?”鸿钧轻咬着他的耳垂,低沉笑道,“陛下,除了我,谁能让你体会到这般快/感?光是用手,你就已经忍不住……射/了。” 宽敞明亮的御书房里,纣王半悬浮在空中,衣袍散落在地,修长白皙的腿似勾住某物,半弯在空中,另一条腿垂下,肌肉紧绷,脚尖勉强点地,脚背与小腿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纣王紧抿着唇,脸色绯红,喉咙里溢出丝丝呻yin,俊郎的面容平添几分魅色。 “唔……放手……” 邪恶的声音如影随形:“陛下,你的身体分明告诉我,你还想要更多呢……” 纣王难耐地呻/吟一声,快/感袭遍全身,理智逐渐丧失…… 第118章 纣王醒来,偌大的床上依然只有自己,那只色男妖始终隐身,非特殊时期不轻易现身。想起连续好几个夜晚都被那只妖魅半强迫地拉上/床做那等羞耻之事,纣王耳根微红,背/德而隐晦的快gan让他有些情难自已,仿佛上瘾了似的一边羞怒一边沉浸其中。 虽然未做到最后一步,纣王起床时依然腰酸背痛手脚发软,好像有些纵yu过度了。尽管如此,纣王心里仍然有些不满足,虽然看不见对方让他在亲密事上变得格外敏感,但同样也给他带来未知的恐惧,从触感上对方人模人样,但或许一直不现身的原因是原形很丑陋呢?一想到跟自己亲密的妖魅青铜獠牙面目狰狞,纣王胃里就翻江倒海,直犯恶心。 不过声音那么好听,人长得应该也丑不到哪里去吧?话说回来,那只妖魅到底是男是女啊? 虽然都真枪实弹地摸过了,但纣王一直坚信妖魅最是狡猾,变身跟喝水一般简单。那妖魅说不定还是个心机妖,发现他对女娲、苏妲己这样的绝世美女都看不上眼,为了达到勾yin自己的目的不惜改变自己的性别特征,恰巧孤又很吃这一套,于是半推半就变成了这样…… 纣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单凭自己并没有明确拒绝的情况下,但凡有一点尽责都不可能直到现在还不献身,就知道撩拨自己! 纣王心中的不满几乎化为实质,就差没在脸上写着不爽两个大字! 随侍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纣王更衣洗漱,直到上早朝还未被迁怒这才松了口气。 纣王阴沉着脸色,传旨道:“太师闻仲北征未归,首相商容辞官告老还乡,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闻西伯侯姬昌贤才出众,特着其与百官共理朝政,辅佐孤善治天下。传西伯侯即刻启程,入朝歌司职。” 白玉阶前,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只觉山雨欲来风满楼,毕竟日前陛下才说过西伯侯有逆反之心,还未有定论,这刚逼走首相就宣西伯侯入朝,怎么看都是一场鸿门宴啊!百官忧心忡忡,只望西伯侯并无反叛之心,又希冀陛下圣心清明不做那等糊涂之事,否则后患无穷啊。 朝散,纣王让申公豹留下。 纣王眯着眼,斟酌片刻,问道:“先生见多识广,不知对那轩辕坟三只妖魅是否了解?” 申公豹闻言,心下诧异,暗想纣王是从何得知轩辕坟三妖? “陛下,臣对轩辕坟三妖有所耳闻,不知陛下缘何此问?” 纣王问道:“若那三妖藏匿于宫闱,先生能否看出端倪?” 申公豹猜不到纣王心思,老实回答道:“那轩辕坟三妖虽有千年道行,却逃不过臣之眼,除非有特殊法宝掩饰。”所谓特殊法宝,自是指女娲娘娘所赐的女娲石了。 纣王笑道:“有先生坐镇朝歌,想必妖魅莫敢入内。” 申公豹也不谦虚,道:“承蒙陛下厚爱。” 纣王心思沉重地回到寝宫,一进门就感受到某股灼热的视线,面不改色地接过那只妖魅递过来的清茶,轻嘬一小口,戏谑道:“孤曾说过,只要你无恶意,孤还容得下你一妖魅。你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终归不好,何不现身,也让孤瞧瞧这段时间与孤同床共枕的妖究竟长何模样。” “……长得不好看,恐怕会让陛下失望。” 闻言,纣王皱眉道:“莫要搪塞孤。”会如此大方承认自己长得不好看的人通常都长得很好看,更何况他还没见到哪只妖魅化的人形不好看。 “不相信?”那只男妖凑过来,在耳边轻笑道,“如果我真长得不好看,你会嫌弃我吗?” 纣王冷笑道:“那最好不要让孤看见,否则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鸿钧:“……” 他忘了青演是个典型的颜控…… 纣王正了正色,问道:“连申公豹都不能看穿你的真身,你究竟是何来历?” 鸿钧将他搂入怀中,一只手枕在他脑后,温热的唇在脸上亲吻厮磨,低声暧昧道:“陛下可当我是专门吸取精气的……男色妖……” “男色”二字被对方重点强调,纣王心生一种禁德的快感,肌肤相结合之处敏感犹甚,听到对方低声笑着,纣王顿时反应过来又被调戏了,真是……够了! 纣王不会真的以为这只色妖是来采补的,毕竟跟他亲热了这么久也没见身体虚弱的表现,倒是曾经苏妲己被千年狐狸精附身时,他明明从未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却时常感到精神疲惫。正是因为这一点,纣王才能……咳,这么胡来。 纣王九年,初春,商容告老还乡,西伯侯受命入朝歌。 凤鸣西岐,文官传旨而至,西伯侯接旨,打点了一路风尘仆仆的使命官,而后将手下将士齐聚议事堂。 姬昌坐于端明殿,对上大夫散宜生等人道:“姬昌此去,内事托与大夫,外事托与南宫适、辛甲诸人。” 散宜生道:“首相辞官,陛下随即传侯爷入朝司职,莫非是要侯爷去坐那首相一位?” 南宫适道:“首相之位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号令百官,权利甚大。诸侯手握兵权,从古至今让君王忌惮,未有诸侯加封朝廷首相之例。侯爷此去,恐怕有异。” 姬昌宣长子伯邑考而至,亦对手下将士说道:“我卜了一卦,此去凶多吉少,纵不致身死,该有七年大难。我儿在西岐,须得守法,不可改于国政,一循旧章;弟兄和睦,君臣相安,毋得任己之私,便一身之好。待我七载之后灾满,自然荣归。你切不可差人来接我。此是至嘱,不可有忘!” 伯邑考闻言,请词代父前往朝歌,姬昌叹道:“我儿,君子见难,岂不知回避?但天数已定,断不可逃,徒自多事。你等专心守父嘱诸言,即是大孝,何必如此。” 姬昌离开西岐去往朝歌,上大夫散宜生、大将军南宫适、毛公遂等四贤八俊与世子伯邑考、姬发,领众军民人等,至十里长亭饯别,饮罢数盏,洒泪而别。 朝歌皇宫。 纣王正批阅奏章,耳边忽然响起那妖魅之声:“西伯侯姬昌从西岐出发,行至燕山必有厚福。” “嗯?”纣王不明所以。 鸿钧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拂开纣王额前一缕发丝,道:“姬昌本该为西周圣主,身边自会聚集能人将士,陛下若是不能彻底瓦解对方的兵马,一旦交锋将陷入苦战。” 大概对方从来都是隐藏在暗处,只时不时来撩拨自己几下,对于朝政之事漠不关心,突然听到这番言辞,纣王神色微愣,回过神,疑惑道:“为何突然……” 鸿钧轻声笑道:“大概是身为君王的你……格外迷人吧。” 纣王听出言下之意,怒道:“在你心里,孤比不上那姬昌?!” “没有,陛下哪里都好,是上天妒忌陛下天姿,处处为难陛下罢了。”鸿钧安抚道。 躺着中枪,唔,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不算被污蔑的天道:…… 纣王正色,沉思片刻道:“你说姬昌来朝歌途中会有福缘?” 未等鸿钧回答,纣王冷笑道:“老天瞎眼了吧?孤自问德政爱民,修身以济天下,放眼成汤江山,风景如画,国富民阜,四时康宁,四方诸侯莫不臣服归顺于汤。如此太平盛世,孤就不明白所谓‘成汤气数已尽,西周已生圣主’是为何意!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孤看也不过如此!” 再次躺枪的天道:…… 纣王眯着眼盯着虚空,似威胁地道:“孤且当你是在帮孤,说罢,如何破坏那姬昌的福缘?” 鸿钧笑道:“初春时分,郊外绿意盎然,鸟语花香,正是踏青的好时光。陛下能赏脸与在下一起出去赏花赏景赏丽人吗?” 纣王听言,嘴角微抽,皮笑肉不笑地望向窗外,只觉寒气依然袭人:“这天气,分明阴云密布,春雨将至,且枯树尚未发芽,何来鸟语花香?至于丽人,孤后宫佳丽无数,又何必屈尊去看一些庸脂俗粉。” 鸿钧意味深长道:“然而陛下的小兄弟又尝过几人姿色?” 纣王恼怒道:“放肆!” “那陛下肯赏脸吗?” “……别辜负孤之心意。” 纣王也是大胆,不过与见不得人的妖魅滚过几次不太彻底的床,就如此信任对方,不带一兵一卒,被人搂在怀中出离朝歌,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不过眨眼功夫,便听那妖魅说到了。 纣王睁开眼,打量四处环境,惊讶地发现已离朝歌百里之外。只见茂林丛生,烟雾弥漫,微风吹拂,细雨纷飞,雨气侵人。 纣王诧异道:“这是何处?” 鸿钧道:“燕山。” 闻言,纣王神色一愣,不确定道:“哪里?” “岐山之外,燕山。” 居然眨眼就到了燕山,若是翻过山峦便是西岐了,那姬昌……纣王震惊道:“若用兵妖魅,请方外之士助阵,天下无有不破!” “陛下心如明镜。” 纣王突然问道:“姬昌的福缘是什么?” 鸿钧答非所问道:“姬昌此时就在茂林之中避雨,这雨已下有半个时辰。” “……说人话!” 鸿钧:“……姬昌有推演本事,只等雷光大作,天生异象,即福缘而至。”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闷响,霹雳交加,震动山河大地,有崩倒华岳高山之势。须臾,云散雨收,日色当空。 林间隐隐传来交谈之声,鸿钧掐指一算,拉着纣王前往茂林深处。纣王尚迷糊着,跟着鸿钧深一脚浅一脚,脚下沾染不少泥泞,衣袍被雨水打湿,缠在腿间很是绊脚。鸿钧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打横将人抱起,姿势让纣王瞬间红了脸,低声呵斥道:“放孤下来!” 鸿钧低笑道:“放心,没人看见的……”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有人惊呼:“前面有人!” 纣王耳力极好,能听出远处脚步混而不乱,如此有素非山野村夫,定是姬昌队伍不作他想。 “到了。”纣王正思索着,忽然听到鸿钧的话,凝眉望去,只见入眼处坟墓层叠,杂草丛生,好不凄凉。 “墓地?” 鸿钧抱着他走到其中一座坟墓前,忽然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哭声,纣王不由得一惊,寻声看去,见一婴孩弃置于古墓旁边,脸色因憋哭而涨得通红,不过细看却面如桃蕊,眼有光华。 纣王心思聪慧,稍一想便知这婴孩是这次出寻目的,诧异道:“此子不一般?” 鸿钧笑道:“这小孩若是被西伯侯捡去,久后定福分不浅。但若被陛下捡了去……” 纣王心知他嘴里吐不出好话,瞪眼道:“别说了!” 鸿钧眼含笑意,不紧不慢道:“却是一大造化。” 居然不是坏话?纣王很想看看抱着自己的妖魅此时的表情,可惜看不到,实在不爽! 正在这时,一只□□呼啸而至,鸿钧眼疾手快抱着纣王躲开。纣王脸色一沉,正欲发怒,却听鸿钧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吧。” “道友请留步!”天边传来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眨眼间已近至眼前。 来人风姿清秀,宽袍大袖,颇有飘然出世之表,正是向纣王进言、识破妲己妖身的云中子! 纣王本不该在此,鸿钧为免惹麻烦,将纣王隐身藏在身后,自己的身形却暴露出来。 纣王一直都想看到色男妖的真面目,没想到惊喜来得太快,令他一时措手不及! 因背对着自己,纣王看不到鸿钧的面容,却觉得这背影异常熟悉,想上前看清对方容貌,才发觉自己被定身了,只好对着背影独自揣摩,也没怎么注意对方与云中子的谈话。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此前云中子算到西伯侯姬昌第百子与自己有师徒之缘,千里迢迢来到燕山欲收其为徒,不曾想此子并非姬昌亲子,只因西伯侯路过燕山天现异象,算到有将星出世,而命中该有百子,该得此儿,正成百子之兆。 云中子来早了,那西伯侯正派人在林间寻找将星,弃子尚未被姬昌认清,他要以收徒之名带走此子为时尚早。然而看到有道家之人先于西伯侯捡到将星之子,云中子心头一跳,暗想,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这似乎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云中子看了看鸿钧怀里抱着的婴孩,客气地道:“这位道兄看着面生,不知师承何处,如何称呼?” 被定身隐匿于暗处的纣王惊愕地想,居然不是妖?不是妖就算了,居然还跟云中子一样是方外术士?! ……求纣王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鸿钧面不改色道:“无名之氏,不足为道。” 到现在还藏着掖着,本以为能够听到更多秘辛的纣王有些不开心,双眼盯着鸿钧的后背像要穿出个洞来。 鸿钧虽背对着纣王,却将纣王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上扬,眼里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 云中子未曾发现纣王身影,捕捉到鸿钧脸上的表情,只觉有些古怪,却不知所以然。他看出对方敷衍的态度,面上稍有尴尬之色,有点接不下去话。 云中子细细打量鸿钧,只见对方丰神俊朗,眼眸深邃,头顶一片仙气,周身气息内敛,举止沉静淡然,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两个词形容:道行高深、深藏不露。 对方既然不愿说出来历,云中子只得作罢,适时远处隐约有人声脚步,只需一盏茶的时间西伯侯变会寻至此处,于是将话题转到婴孩身上,道:“道兄怀中婴孩与贫道有师徒之缘,不知道兄可否将此子让与在下?” 鸿钧道:“抱歉。” 云中子有些无奈,又做不出强抢之事,不禁微皱眉头,面露为难之色。 纣王若有所思地看着鸿钧,心想,虽不知这色妖……唔,色道士道行如何,脸皮倒是挺厚。 云中子不想放弃,想着不若等西伯侯到来再做打算,却听鸿钧道:“凡事讲究一个缘字,阁下何必如此执着?且西伯侯亦与此子无缘,不可强求。” 云中子听言神色微愣,下意识反驳道:“怎么会……” 话音未落,声音戛然而止,云中子惊愕地微睁眼,似乎不相信刚刚推演的结果,难以置信道:“在下之前分明算出……罢,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这唯一的变化倒是让我给遇到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鸿钧转身将纣王揽入怀中,在西伯侯赶到之前离开了燕山。 姬昌身边一将士道:“侯爷,婴孩哭泣声消失了。” 闻言,姬昌神色微怔,抬头观望天象,不知何时那将星已远离燕山,看那方向,竟是指往朝歌。 “这……”姬昌茫然不解,忽然发现旁边有一位道长,不知站了几许,连忙上前,恭敬道,“不才姬昌失礼了。请问道者为何到此?哪座名山?什么洞府?今见不才有何见谕?愿闻其详。” 云中子暗自打量姬昌,赞叹其面目慈善,不愧为贤人之名,其气度非凡,果真人中之龙,若无变数,假以时日定有一番大作为。然而天衍四九遁其一,命运轨迹已有改变,未到最后时刻,其结果无人知晓。 “贫道是终南山玉柱洞炼气士云中子是也。方才雨过雷鸣,将星出现。贫道不辞千里而来,寻访将相。” 姬昌眼睛微亮,道:“姬昌也是寻那将星而来,只是哭声止于此,未曾发现踪迹,不知道长可有发现?” 云中子无奈道:“贫道本想收其为徒,不想被另一道家捷足先登,方才已径自离去。唉,终是缘浅啊。” 姬昌半晌回过神,遗憾道:“凡事不可强求,看来姬昌命中无此子啊。” 且说鸿钧带着纣王回到朝歌,解除其隐身状态,正欲问如何处置怀中婴孩,却见纣王盯着自己出神,眉毛一挑:“怎么?” 纣王眯着眼,不知心中作何想,良久才回过神,迟疑问道:“你……不是妖魅?” “不是。” 纣王不是滋味地道:“你骗了孤!” 听出纣王话里的埋怨,鸿钧唇角微勾,低声笑道:“我看陛下兴致很高,不忍心拆穿罢了。”说着,鸿钧意有所指地在纣王身上扫了一遍,眼神有点撩|人。 纣王冷笑道:“强词夺理!” 纣王心里很恼怒,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忽然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词——见光死! 纣王心里有个疙瘩,皱着眉头盯着鸿钧看了半晌,终于明白自己为何看他不顺眼了——风姿俊美又如何,只要一想到对方道士身份,顿时雅兴全无,实在扫兴得很。 鸿钧似是看穿他的心思,转眼出现在他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颌,低首在其唇边印下一吻,低喃道:“吾天资聪慧,自学道术成才,无名无派,只做闲散之士,不受任何拘束,逍遥自在快乐无边。某日路过朝歌皇城,见妖氛宫闱,心下好奇。遂潜入王宫,暗中观察数日,却见君王不受妖魅摄魂之术,亦不亲近女色,心甚疑……” 鸿钧边说边宽衣解带,慢条斯理的,仿若慢动作般在纣王眼中回放,无端充满几分诱huo之色,只听得低声喃语,暧昧犹存:“陛下,现在献|身……还来得及吗?” 纣王望着眼前精壮白皙的胸膛,目光下移,所见是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再稍下,清晰性gan的人|鱼线,接着视线落在…… 纣王猛然经历了一场视觉盛宴,只觉体内血气翻涌,全身汗毛倒竖,他不禁舔了舔唇瓣,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赤luo的上半/身,身体不断叫嚣着扑上去,想象着指尖落到上面的触感,定是让人爱不释手…… 鼻尖感觉有些温热,纣王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忽然低首,红润的舌尖舔上了自己的鼻翼,淡淡的血腥味悄然散开。 纣王眨了眨眼,迟疑地想:血? 鸿钧目光深沉地看着眼神有些游离的纣王,眼神一暗,上臂一伸,将其紧紧搂入怀中,she尖撬开那色泽红润饱满的唇瓣并强势gong入,宽厚温凉的手掌隔着衣袍在腰部大力揉捏,听到对方不自觉发出的呻/吟声,下fu一紧,体内某头野兽悄然苏醒…… 一阵细弱的哭声将纣王从yu望的深渊拉回来,神智顿时清醒,发现身上的衣袍已经滑落到臂弯,眼神又忍不住瞥向对方,而后艰难地移开目光,淡定地穿戴好服饰,清了清嗓子,道:“这婴孩怎么办?” 鸿钧yu求不满地盯着纣王,纣王故作不知,又道:“此子有何神异之处?” 鸿钧见他真不打算‘安慰’自己,只好作罢,面不改色地拾起地上的衣物然后穿上,任由小鸿钧昂然挺立,道:“无异。” 闻言,纣王忍不住眼抽,再也不想理他了。 纣王命随侍官将婴孩给姜后抱去抚养,并简单说明了来历,以免让姜后胡思乱想,随侍官回来传话,说皇后询问此子名字。纣王思及此子乃雷过现身,便随口道:“就叫‘雷震’吧。” 雷震本该被姬昌收为养子而后跟随云中子学道术,被纣王横插一脚截回朝歌交与姜后抚养。后七年普通如常,莫有过人之处,此乃后话。 西伯侯一路无词,过燕山,进五关,过州县,渡黄河,过孟津,而后至朝歌。西伯侯入住金庭馆驿,入朝前先拜访了亚相比干、梅伯等人,欲试探君王之意。 比干叹道:“侯爷贤名远播,老朽十分敬佩,然名气太盛亦容易招来杀生之祸啊。” 西伯侯疑惑道:“姬昌不明白。” 比干道:“前些日,陛下早朝言侯爷有逆反之心,有心问罪于你,商大人明谏,我等亦未加多想,皆为侯爷求情,触怒陛下。如此忤逆陛下,实在有辱君臣之义,我等亦是后悔莫及。陛下首当其冲迁怒于商大人,商大人心有愧疚,言年岁事高不能再为陛下分忧而请辞官,陛下允之,放其告老还乡。众臣恐再触怒陛下而莫有敢言。后来不知申公豹对陛下说了什么,陛下突然改变态度,之后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那样了。” 姬昌苦笑道:“姬昌怎有逆反之心,真是百口莫辩啊。” 比干道:“听老朽一言。陛下先有怀疑侯爷有逆反之心,后又招你入宫司职,恐会借首相之位为难你。功高震主,从古至今未有诸侯入朝当宰相之先例,若陛下赐你首相之位,千万不可答应,否则必有大患。” 姬昌拱手行礼道:“谨遵亚相大人教诲,姬昌感激不尽。” 翌日早朝,姬昌心情忐忑于午门侯旨。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姬昌得宣入九间殿,朝贺礼毕。 纣王不说话,只顾打量姬昌,姬昌如芒在背,又碍于君臣礼仪不能抬头,俯首跪伏在地,有些心惊胆战。文武百官俱无言。 “姬昌心善慈悲,西岐百姓无不赞美之,其贤名亦远播中原。姬昌虽不至于对陛下忠心耿耿,但也并无逆反之心,除非陛下所为让天下人心寒、诸侯不服。陛下,你处心积虑想除掉姬昌这个隐患实在没有必要,还会引起其他君侯的戒心,届时陛下想要诸侯做什么,诸侯恐怕都会在心里计较一番,执行的效率就大大降低了。反之,若陛下能容得下西伯侯这一隐患,尊贤爱才,西伯侯定会百般感激,从而对陛下心服口服,不仅百姓顺心,诸侯亦臣服归顺,岂不美哉?”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纣王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阶前两班文武,未见异样,便明白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不,申公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不动声色地朝这边瞥了一眼,但从其神情推断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鸿钧拾起他的手在手中把玩,靠近耳边轻声笑道:“放心,没人听得见。” 纣王没能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抿着唇,咬牙切齿道:“孤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挥。” “陛下,我是为你好。” 纣王呵呵冷笑,低声道:“居心叵测之人又怎会说自己居心叵测?” 金銮大殿上,随着纣王情绪变化,一股凉嗖嗖的感觉侵袭文武百官,其中犹以被纣王视线重点照顾的姬昌感受最深。姬昌心里叫苦不迭,心想陛下用沉默来对自己施威,恐后招防不胜防啊……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你吓到下面的人了。” 纣王冷眼瞥了瞥朝廷百官,突然出声道:“孤还未发言,怎么一个二个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要死不活的文武百官:“……” “姬昌,素闻爱卿心善慈悲乃大贤人,西岐百姓莫不赞美。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孤欲让你司首相一职,辅佐孤左右。卿意下如何?” 来了! 没得到纣王免礼之口,姬昌仍然跪伏在地,他叩首道:“承蒙陛下抬爱,臣心中万分感激,然而臣能力有限,恐难胜任首相一职。愧对陛下宠心,请陛下恕罪!” 想象中的责怒没有到来,大殿一片寂静,姬昌忍不住抬头看向纣王,却猛然看进纣王眼底,只觉陷入无尽漩涡,深沉而冷漠。姬昌心中一跳,连忙低首,神情惶恐道:“请陛下恕罪!” 恕罪?不是死罪?纣王眼底一片冷意。 鸿钧在耳边说着风凉话:“只有不轻贱自己,才能不轻贱百姓。如苏护那般张口闭口就是死罪,注定是活不久的。”事实证明,纣王能直接把苏护斩首,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有苏护自己作死给了纣王杀自己的台阶。 纣王瞪了鸿钧一眼,而后看向姬昌,似笑非笑道:“爱卿贤才出众远近闻名,却以这般理由回拒孤,态度如此敷衍,莫非是瞧不起孤?” 姬昌强颜回道:“臣惶恐!臣数年管理西岐尚觉吃力,若非手下帮衬,绝无现在之名声。朝廷之事乃天下大事,不得有任何差错,首相之位更是关乎朝纲秩序,臣不熟朝纲,唯恐不能胜任。且古今尚无诸侯担任宰相职位,臣不敢坏了规矩。望陛下收回成命。” 纣王眯着眼,冷声道:“爱卿言下之意是说孤坏了朝纲?” 多说多错,姬昌沉默以对。文武百官俱冒冷汗! 纣王拍案而起,声音蕴含怒意道:“卿不识好歹!孤一片心意被弃之如敝履,更拐弯抹角给孤冠上肆乱朝纲之大罪,其心何居!” 文武百官皆伏地叩首:“陛下息怒。” 纣王指着阶前百官,喝道:“息怒息怒!你们整天就知道让孤息怒,怎么就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孤前些日梦到姬昌有逆反之心,孤还未说什么,你们就一个个都来替他求情!何为君臣?何为大义?君臣之义就是让你们全部来忤逆于孤吗?那要你们何用! 闻太师北征,首相辞官,朝廷上下正是用人之际,孤听闻西伯侯治理西岐有方,放下偏见欲让其来辅佐孤,结果你们皆认为孤要对西伯侯不利!敢说你们心中没有这么想?把孤当做什么了?吃人的财狼虎豹?自孤继位以来,你们可有少一根头发一根汗毛?!百姓可有半分不如意?!孤做了什么让你们认为孤如此昏庸无道? 你看看你们,孤还没做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跪下来让孤息怒,除了让孤息怒还会做什么?除了忤逆孤还会哪样?西伯侯乃附庸之臣,让西伯侯来为朝廷效力何错之有?你们竭力阻扰,好,孤收回成命,但卿们可敢言偌大朝政有你们就够了? 孤辰时起居,空腹上早朝,不是听你们一句无本可奏!不是听你们如何来忤逆孤之命令!不是让你们来数落孤之不是! 如今天下太平,万民盛世,你们拿着朝廷俸禄,可为朝廷做了多少事,又为天下尽了多少心?你们大鱼大肉之时,可曾想到还有某个村庄的人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艰苦生活?扪心自问,你们以德政要求孤,孤做到否?你们要孤修身,孤可有荒淫后宫?你们以为孤要除掉西伯侯,孤会吗?!” 纣王掷地有声地怒斥文武百官,字字诛心,字字让百官羞愧,倘若商容听见,恐怕亦愧疚无比,后悔冲动做出辞官之事,而最后一句话更是将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因为纣王不是在询问,说明心中已有决定! 纣王又看向姬昌:“姬昌,听闻你能演天数,可算的出今日孤欲拿你如何?” 姬昌眼皮直跳,沉默稍许,避而不谈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纣王玩味道:“姬昌,你还在愚弄敷衍孤?” 姬昌道:“臣虽至愚,上知有天,下知有地,中知有君,生身知有父母,训教知有师长,‘天、地、君、亲、师’五字,臣时刻不敢有忘,怎敢愚弄陛下,甘冒万死。” 纣王冷笑道:“就问你知是不知!” 姬昌暗叹一声,低声道:“臣先天数乃是伏羲先圣所演,非姬昌捏造,若是不准,亦是据数推详;若是果准,姬昌亦是直言君子,不是狡诈小人。” 纣王反唇讥讽道:“聘自己之妖术,谤主君之不堪,岂是无罪?” 姬昌无言,后道:“……臣演先天之数,未有损身之死灾,唯困于七载。” 纣王神情漠然道:“文武百官可曾听见?姬昌自请困于朝歌数载,孤顺应天意,赦其死罪,不赦归国,暂居姜里,七载后方许归国。” 姬昌、文武百官:“……” 姬昌叩首谢恩。 鸿钧跟纣王咬耳朵,轻笑道:“陛下恐怕就等着姬昌说这句话吧?真是杀人不见血,师出有名啊。” 姬昌一至姜里,教化大行,军民乐业,闲居无事,把伏羲八卦,反复推明,变成六十四卦,中分三百六十爻象,守分安居,全无怨主之心。此乃后话,按下不题。 朝散,比干对姬昌道:“陛下心善,侯爷暂居姜里,莫要怨君主,待七载过后,自然荣归故地。” 姬昌顿首谢道:“今日天子禁昌姜里,昌感浩荡之恩,怎敢有违?” 黄飞虎上前道:“陛下今日气盛,等他日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把贤侯放出来了。” 姬昌连忙道:“感谢诸位对昌之心意,只是陛下气在头上,莫要再触霉头。昌命中有此劫,烦劳诸位挂心了。” 姬昌言至于此,诸臣只得作罢。 姬昌谢过众人后,在午门望阙谢恩,即同押送官往姜里来。姜里军民父老,牵羊担酒,拥道跪迎。 乡亲父老道:“姜里今得圣人一顾,万物生光。”欢声杂地,鼓乐惊天,迎进城郭。 押送官叹道:“圣人心同日月,普照四方,今日观百姓迎接姬伯,非伯之罪可知。” 此言传入纣王之耳,勃然大怒,命奉御官将押送姬昌的一干等人拉去斩首,甚至要以此为由让文武百官看清姬昌之叵测居心。 鸿钧见纣王气成这样,心疼无比,不住安抚,亦无效果。 纣王咬牙切齿道:“孤就该杀了他一了百了,徒添许多烦恼。” 鸿钧心想,虽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纣王发怒起来的冷峻模样让人痴迷,但还是没心没肺活得潇洒自在的青演更加可爱,至少不会让他如此心疼,十天里有九天都在发怒,实在不省心。 鸿钧亲吻着纣王的额头,安抚道:“乖,咱们不气了啊。” 纣王皱着眉头拂开他:“你哄小孩呢!” 鸿钧重新将他拥入怀中:“气多伤身,你还得比姬昌活得长才行呢,不然得多亏?” 纣王怒道:“姬昌都多大了,你居然拿孤与他比较,诅咒孤早死吗?!” 鸿钧心想,能比姬昌活得久已经是天赐福恩了好么?不知足的小家伙! 纣王还要再说什么,鸿钧直接用嘴堵住,纣王瞪大眼睛,想要推拒,双手却被反钳在背后,整个人被笼罩在对方怀里。纣王手挣脱不过,干脆用脚赐他,最后双脚亦被钳制,浑身不得动弹,重心的偏移让他往后倒去,本以为鸿钧会接住自己,结果对方反而放开了双手。 纣王大惊,怒骂道:“孤要杀了你!” “嘭”,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柔软的触感让纣王一愣,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纣王:“……” 有妖术了不起吗?!他要下令,天子方圆百里之内妖物不可现身,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鸿钧双手撑在纣王身边,俯视笑道:“陛下忘了,我可不是妖物。” 纣王竖眉:“再加上道士!” “道士定义广泛,陛下军队中‘道士’无数,陛下指的又是哪一类呢?”鸿钧调侃道。 纣王顿时语塞。 鸿钧直起身,双腿分开,悬坐在纣王身上,修长的手指拨弄腰带,眼含笑意,轻声细语地问道:“陛下,想要吗?” 纣王挑眉反问道:“确定不只是撩我?” 鸿钧舔了舔唇,声音暗哑低沉道:“哪次没让陛下尽兴呢?” 纣王冷笑一声,伸手撤掉他的腰带,衣袍顿时散开,露出光泽性/感的肌理,而后目瞪口呆了。 “你……你居然没穿里衣?!” 鸿钧俯下身,在他唇边咬了咬,低声笑道:“自然是为了诱huo你……” 纣王故作矜持地挣了挣,很快缴械投降,双手不受控制地抱着鸿钧精瘦有力的腰shen,爱不释手地抚摸,体内滕起一股热意,用力翻身将身上之人压到身/下,气势强硬而霸道。 纣王虽有着跟青演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迥然不同,再加上从小习武,身材精瘦,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比青演那白斩鸡身材好看不止一丁点,力量自然也小不到哪里去,如果鸿钧不用道术,单凭自身力气要想彻底压制住纣王肯定有难度。 纣王对鸿钧的身材爱不释手,鸿钧同样对纣王那年轻而富有力量的身体着迷。习惯了青演软绵绵的身子,鸿钧并不是很喜欢这具颇有硬度甚至有些嗑手的男性身体,然而这具身体依然是属于青演的,而且就算青演恢复了记忆这具身体也仍然有用,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像习惯青演原来的身体那般习惯现在的身体。 新鲜而陌生的触感让鸿钧很有探索欲/望,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熟悉纣王的身体,纣王青涩相似的反应、熟悉的敏感点无一不让鸿钧沦陷,禁/欲了这么长时间,鸿钧决定彻底将他吃掉。 纣王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手段用到鸿钧身上,竭尽全力地挑dou着他,看到身下之人不同于女性的精壮身体在自己的抚摸下出现兴奋的反应,于是更加卖力地挑dou。 鸿钧闷哼一声,面露难耐之色,瞥到纣王脸上得意的表情,眼神一暗,深沉的yu望在眸底酝酿,抬手紧紧压着身上人的脑袋疯狂地索吻,而后腰部使力猛地将其重新压回身下,一只手钻进纣王的衣服里。 纣王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身处下方的劣势让他眉头微皱,感觉有些不爽,不过很快被对方高超的手法弄得身体软成一摊泥,直到身后被触碰,纣王如梦初醒,惊声叫道:“你干什么?!” 鸿钧亲吻着他绯红的眼角,声音暗哑笑道:“现在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纣王挣扎道:“不……不是这样的……啊……” 鸿钧手下动作不停,嘴唇从眼角一路吻到唇角,边舔/舐|啃/咬边问道:“那是哪样?” 纣王的声音支离破碎,几乎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古怪的感觉过后,也不知碰到了哪里,下/腹一紧,喉咙里控制不住溢出了呻/吟声。 纣王捂着嘴,欲哭无泪吼道:“混蛋!” 鸿钧闻言神色一愣,纣王趁机想从他身下逃出去,却又被反应过来的鸿钧戳了一下某处,顿时身体一软,重新倒在床上。 鸿钧低声笑道:“说好了不能只撩人的,陛下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不来了……啊……你欺负人……呜嗯……” “陛下,不要夹得太紧了……” 夜色漫长,喘/息和呻/吟交织着,隐隐从皇宫传出,月色迷人,照暖了一室春|色。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自从痛骂文武百官后,早朝上耳根清净了许多,再加上解决了姬昌这个隐患,纣王最近心情很不错,连带看鸿钧也稍微顺眼了些,不过床榻之事不太和谐,就上下位置的问题纣王耿耿于怀。 纣王是青演转世,但因失去记忆又不是真正的青演,再加上经历不同,一时间不可能接受得了自己被另一男子压在身下的事实,所以鸿钧识趣的少在他面前现身,然而纣王怒意并未消。 纣王以前没见过男子躶体,自然不清楚男性身体对自己的诱惑力,虽然不爱近女色,但平素□□也不强,所以他一直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直到遇到一只色男妖,哦不,色道士。 或许最开始隐秘背德的身体接触给了他不一样的快感,纣王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抗拒中又有些期待,看不见的视觉效果让他在摸到同性身体时感到非常兴奋,在探索的过程中欲望不可控制,直到那层膜被戳破,亲眼看到那具让自己充满幻想的身体……事情水到渠成,一切皆大欢喜——如果被压在身下的不是他自己,或许这是一次相当愉快的体验,可是没有如果!这种关乎男性尊严的问题,纣王绝对不能容忍,偏偏事情已经发生了,又不能奈何对方,所以别提心中有多憋屈! 纣王身为帝王,天下至尊,自然不能接受在床上被当做女人使用,鸿钧的强势让他心生危机,在得出对方不可能迁就自己身处下位后,就算那具身体再性感迷人,他也决定不要对方了。 可怜鸿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还想着怎么让纣王消气并心甘情愿地接受在下面的位置。 纣王九年,春三月,又到了女娲诞辰之日。首相商容辞官后,这些提醒事宜便落到了亚相比干头上。 纣王记得那千年狐狸精是女娲派来迷惑自己的,心里膈应,驳回了比干的请奏,因着有前威震慑文武百官,比干虽想再谏亦不敢出声,暗叹此事怕是不成了。 纣王瞥见文武百官踟蹰,一副想谏不敢谏的表情,啧了一声,心思一转,改口道:“如今天下太平,风调雨顺,是该感谢女娲娘娘恩泽。孤方才考虑欠妥,准了。” 文武百官叩首山呼:“陛下恩威天下,万民之福也。” 三月十五日,纣王乘辇出朝歌南门,文武百官跟随,三千飞骑护驾,百姓拥道跪谢天子恩德。 纣王走进女娲宫,先去粉壁行宫上看了看自己题的诗,诗已不翼而飞,见壁上毫无清洗痕迹,不禁挑眉,负手立于女娲圣像前,似嘲非嘲道:“天下无人不知女娲娘娘圣德,曾采五色石炼之以补青天,有功于百姓,黎庶立禋祀以报之。可在孤看来,娘娘派妖魅迷惑君心、扰乱朝纲,欲引兵火之乱,祸乱百姓,何来圣德之心?” 纣王话音刚落,女娲宫幔帐摇曳,阴风阵阵,寒意习习。 天界女娲宫,女娲拂袖大怒道:“这纣王胆大包天,实在放肆!” 凡间女娲宫,纣王掀开帘子,凝神望着女娲圣像,目光轻佻,语气更显轻佻:“娘娘金身天姿国色,虽有幔帐隔开,却挡不住一缕清风,不是任人观之么?孤乃天下万乘之尊,何以辱没娘娘,不过题诗一首,娘娘竟也恼羞成怒,气度如此之小,愧为圣人矣。” 女娲气得胸膛骤伏,一时冲动,欲施法给纣王教训,却见纣王身边升起一层结界,结界上传来浩荡圣威,顿时一惊,凝神望去,脸色微白。 竟……竟然是师尊?! 鸿钧神色淡然地抬头朝女娲看去,给了个警告的眼神。 女娲深吸一口气,不甘心地问道:“纣王放肆轻薄,实在可恨,师尊为何要出手帮他?” 鸿钧眼微眯,道:“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你真想听吾说出口?” 女娲脸色顿时煞白,紧抿着唇,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女娲知错。” 鸿钧意味深长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封神榜之事你不必插手,转告玉清、上清,天有变数,此路不通自有彼路,这天下到底归谁,定论未知,莫要太执拗。” 女娲暗自思索鸿钧之言,顿时心惊,下意识朝纣王看去,只见纣王眉目俊朗、功德持身、气运当头,正是天下兴旺之兆,遂又掐指推算,那西周圣主暗淡无光,隐隐有熄灭之势! 然而这不是重点! 那纣王功德厚重,气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增加……就算有师尊照拂,也未免太逆天了吧?还是一介凡胎么?! 女娲似是这时才注意到纣王容姿,联系师尊对他的态度,眼微睁,心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会有这样的变数亦不奇怪。 女娲神色凝重,随即将鸿钧吩咐转告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私心作祟并没有将心中猜想告诉他们,结果如何就不是她的事了。 却说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同一时间收到女娲传讯,心中各有一番思量。 元始天尊仔细推演纣王命数,忽明忽暗,虽能再演成汤盛世,然不确定因素颇多,不易掌控;而西岐气数稳定,若有助力定能成大器,只是气运易受纣王影响,说不上究竟是好是坏。如今门下弟子申公豹潜入朝歌站在纣王一方,姜子牙亦动身下山寻找契机入西岐,其余教众亦遍布大江南北,只待时机成熟下山助阵。元始天尊犹豫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选择可控制的一方,即西周。 反观通天教主就没有元始天尊考虑的那么多。教派之间长期以来的矛盾纷争让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的关系急剧恶化,两教相争时有输赢,截教落得下风的次数居多。身为截教教主,通天教主心高气傲,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元始天尊弱,性情逐渐变得阴晴不定,也越发残暴冷酷。通天教主原本就看中成汤天下势大,如今出了变数,成汤气数尚未尽,西周圣主亦无夺天下之象,顿时大喜,于是两教关于阵营方面难得没有出现分歧。 至此,阐教、截教即出,风云涌动;子牙下山,封神将至。 且说纣王在女娲宫嘲讽完女娲又毫无诚意地进香,完毕便班师回朝。回到朝歌,纣王该作甚就作甚,心情也不见得好坏,鸿钧瞻前马后地献殷勤,纣王却视若无睹。还没等鸿钧想到如何取/悦纣王的办法,隔日早朝上,纣王传一旨,颁行三大诸侯:每一镇选才子十名入宫当职,要求才子必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貌美姿修者优先。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俱是不解。亚相比干出列,上本启奏道:“陛下,朝廷虽缺人,然每镇选十名才子入宫当职是否稍多?”且不说那些才子心高气傲只懂得风/花/雪/月,那貌美姿修是个什么鬼? 纣王不悦道:“成汤江山物资丰厚、人才济济,孤尊贤爱才,只是区区数十人而已,又岂言多?爱卿觉得这朝廷已容不下区区百人?” 比干道:“臣惶恐。入朝为官者莫不有过人谋略,上能辅佐陛下,下能体恤万民。若才子只会琴棋书画,恐会败坏朝廷风气,貌美姿修者亦会招惹是非。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纣王暗思,每镇选十人入宫,加起来将近百人,有荒淫后宫之嫌,孤只为纾解身体欲/望,且考虑到男子并非欢/愉承受者,不可长期使用,共选十人伺候孤尚妥。 于是纣王面不改色撒谎道:“卿所言极是。然孤选才子进宫,只为教导后宫之子,不会让其参与朝政之事,卿之担忧且可放下。改每镇选一人入宫,卿意下如何?” 陛下身边只有殷郊、殷洪二子,均将成年,且宫中有专属老师教导,根本不愁没人啊?思及此,比干如实说道:“太子、次子若想学些风雅之事,宫中老师亦可教导之。” 这老匹夫,跟孤杠上了是吧?纣王不禁扶额,额头青筋直冒。 隐身暗处的鸿钧看了半晌,终于察觉纣王的意图,顿时脸黑成了锅底,暗暗地想,若非场合不对,他定要脱他裤子打他屁股! 哼,胆儿肥了,都学会假公济私满足自己的私欲了!前不久才当着自己的面调戏了女娲,现在又当着自己的面选美男入宫了,再不管恐怕都要上天了。 纣王正欲说话,忽然耳垂被一温热的东西含住,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湿/濡的触感夹杂着暧/昧的声线让他一阵脸红心跳,一口气顿时憋在喉咙里。他先看了看文武百官,而后不动声色地用手肘向后撞,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鸿钧从背后将他抱住,沿着脖颈一路往下啃/咬,留下一串串湿漉的吻/痕,声音暗哑低沉,夹杂着一丝怒意:“你不是欲/求不满吗?我让你爽个够。” 纣王被他压抑在声音里的怒意震惊,心里升起一丝不安的念头,连忙低声呵斥道:“住手!你别乱来!” 纣王感觉到对方的手指下/滑到他的胸/膛,隔着衣物用力拿/捏了起来,乳/首在对方的触碰下微微发热,似乎那晚的记忆太深刻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纣王羞愤难耐,愤怒吼道:“放肆!” 白玉阶前,文武百官俱是浑身一震,比干更是俯首惶恐道:“陛下恕罪!” “……” 金銮殿寂静无声,只有文武百官惶恐不安的呼吸声。 高殿上没有任何动静,百官却无人敢抬头。 ——————以下为替换内容,完整内容请移至作者微博(风过千痕) 纣王阴沉着脸色,传旨道:“太师闻仲北征未归,首相商容辞官告老还乡,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闻西伯侯姬昌贤才出众,特着其与百官共理朝政,辅佐孤善治天下。传西伯侯即刻启程,入朝歌司职。” 白玉阶前,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只觉山雨欲来风满楼,毕竟日前陛下才说过西伯侯有逆反之心,还未有定论,这刚逼走首相就宣西伯侯入朝,怎么看都是一场鸿门宴啊!百官忧心忡忡,只望西伯侯并无反叛之心,又希冀陛下圣心清明不做那等糊涂之事,否则后患无穷啊。 朝散,纣王让申公豹留下。 纣王眯着眼,斟酌片刻,问道:“先生见多识广,不知对那轩辕坟三只妖魅是否了解?” 申公豹闻言,心下诧异,暗想纣王是从何得知轩辕坟三妖? “陛下,臣对轩辕坟三妖有所耳闻,不知陛下缘何此问?” 纣王问道:“若那三妖藏匿于宫闱,先生能否看出端倪?” 申公豹猜不到纣王心思,老实回答道:“那轩辕坟三妖虽有千年道行,却逃不过臣之眼,除非有特殊法宝掩饰。”所谓特殊法宝,自是指女娲娘娘所赐的女娲石了。 纣王笑道:“有先生坐镇朝歌,想必妖魅莫敢入内。” 申公豹也不谦虚,道:“承蒙陛下厚爱。” 纣王心思沉重地回到寝宫,一进门就感受到某股灼热的视线,面不改色地接过那只妖魅递过来的清茶,轻嘬一小口,戏谑道:“孤曾说过,只要你无恶意,孤还容得下你一妖魅。你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终归不好,何不现身,也让孤瞧瞧这段时间与孤同床共枕的妖究竟长何模样。” “……长得不好看,恐怕会让陛下失望。” 闻言,纣王皱眉道:“莫要搪塞孤。”会如此大方承认自己长得不好看的人通常都长得很好看,更何况他还没见到哪只妖魅化的人形不好看。 “不相信?”那只男妖凑过来,在耳边轻笑道,“如果我真长得不好看,你会嫌弃我吗?” 纣王冷笑道:“那最好不要让孤看见,否则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高殿之上,鸿钧与纣王达成某种协议,而后撤去结界。纣王冷着脸穿好衣物,让百官平身,正欲开口收回旨意,却见申公豹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纣王道:“准奏。” 申公豹道:“陛下,太子殿下若真想学些风雅本事,臣可推荐一人。此人博通音律,鼓琴更精,深知大雅遗音,真世上无双,且继承其父之志,贤才稍逊其色,当为君子也。” 纣王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瞥了一眼,察觉对方又不□□分起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正色道:“先生所言何人?” 申公豹道:“西伯侯世子伯邑考。” 闻言,纣王神色一愣:“西伯侯世子?” “正是。” 纣王沉吟道:“孤亦曾听闻西伯侯世子善能鼓琴,不过最出名的当属其风姿,颇有文人风雅之范。然其父被孤囚困于姜里,那伯邑考恐怕不会答应。” “君要臣作甚,臣岂敢多言?且陛下恩福天泽,赦免西伯侯死罪,那伯邑考应当对陛下感激不尽才是。” 纣王抚掌大笑道:“先生所言极是。传旨,宣伯邑考入宫觐见。” 朝散,亚相比干拦住申公豹,蕴含怒意道:“先生知晓陛下对西伯侯心存隔阂,却又鼓动陛下宣伯邑考进宫是为何意?若伯邑考在朝歌出了事,不言西伯侯,就是西岐将士亦会对陛下心生不满,更甚者可能起……” 申公豹老神自在,笑眯眯地道:“相爷,祸出口出。陛下深明大义,岂会趁人之危?再说区区一世子,若是西伯侯当真为此而反了朝歌,更能说明西伯侯早已有逆反之心,陛下便是为了除去隐患,何错之有?” 比干甩袖怒道:“强词夺理!” 申公豹毫无诚意地安慰道:“相爷莫要生气,陛下已失去了商大人这条左膀,要是再失去相爷这条右臂,朝廷就要乱了。” 比干愤怒离去。 申公豹望着比干离去的背影,啧了一声,嘀咕道:“老匹夫,思想固执愚昧,若非有个贤明的君主,这成汤天下早就乱了。” 龙德殿,御书房。 ——————此处省略千字余,请移至作者微博(风过千痕),私信作者获取。 纣王九年,四月,文官将旨意带到凤鸣岐山,命伯邑考接旨,伯邑考连忙接旨,听到纣王宣自己入宫教导太子殿下鼓琴,脸上沉静稳重的表情有些持不住,忍不住询问道:“大人,邑考可有听错?” 文官叹道:“世子未曾听错,确实是陛下旨意。” 伯邑考打点好文官,一脸茫然地召集将士,将文官来旨之事一一道明,而后苦笑道:“不知陛下是何心思。” 南宫适道:“定是没安好心!侯爷还被困在姜里,如今又宣世子入宫,这是要亡我西岐啊!” 伯邑考皱眉道:“将军慎言。” 散宜生道:“陛下为何一直针对我西岐?侯爷贤才远播,爱民有加,世子亦君子如玉,何以惹怒陛下,要如此对待我们?” 毛公遂迟疑道:“前些日有谣言从朝歌传来,声称侯爷有逆反之心,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伯邑考听言大惊失色,道:“我父怎有逆反之心!无风不起浪,先生可知这谣言从何传起?” 南宫适接话道:“末将亦有所耳闻,只当做耳旁风了,如今看来,谣言不止谣言。” 毛公遂回道:“世子,此去风险未知、吉凶难料,不当去啊。” 伯邑考叹了口气,摇头道:“父亲还困在姜里,若我不应旨,陛下恐会迁怒我父。此去不知何时能归,内事托与兄弟姬发,外事托付与散宜生,军务托付南宫适。”而后进宫辞母太姬,太姬劝阻未果,掩面而泣。 伯邑考即日启程前往朝歌,跋山涉水月余方抵达朝歌,先去亚相比干府上拜访,而后午门侯旨,得纣王宣,遂入宫觐见。 纣王正于摘星楼设宴,宴请三宫后妃,鸿钧隐身坐于纣王身旁,美名其曰陪酒,纣王见他面色不愉,暗自发笑,亦不说出口,时而与三宫交谈两句,气氛温馨和美。姜后将雷震子抱与纣王看,纣王笑称梓童德贤贞静,一旁的鸿钧脸色更沉。 随侍官来报:“陛下,西伯侯世子伯邑考求见。” 纣王听言眉毛一挑,道:“宣。” 伯邑考眉眼低垂,神色恭敬走进摘星楼,跪地叩首道:“臣伯邑考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抬起头来,让孤瞧瞧。” 伯邑考不明所以,虽抬起头,却神色微敛,不敢正眼朝纣王望去,生怕被治一个大不敬罪。 纣王仔细打量伯邑考,只见其丰姿都雅、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声音亦温软迷人,而后吩咐左右:“赐坐。” 伯邑考叩谢后起身,见赐坐的位置在纣王右手边,余光瞥到左手边是姜后,姜后之下是黄贵妃、馨贵妃,心情有些忐忑。正待坐过去,却被纣王喝住。 伯邑考心里一紧。 纣王瞥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隐去身形旁人不可见的鸿钧,下颌微扬,朝第二个“空位”示意道:“你坐那里。” 伯邑考不明所以,心里却又松了口气。 纣王道:“爱卿不必拘束,就当这是为爱卿准备的接风宴吧。” 伯邑考连忙道:“臣惶恐。” 纣王斜眼瞥了眼,漫不经心道:“别坏了孤的兴致。” 伯邑考莫敢再言语。 暗处,鸿钧用身体挡住纣王的视线,似笑非笑道:“伯邑考丰姿秀美,陛下莫非看上眼了?” 纣王未理会他,伸手拍了拍,一群妙龄女子鱼贯而入,一时间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鸿钧:“……” 宴毕,三宫后妃陆续离去,纣王这才再次将目光放到伯邑考身上,沉默片刻,问道:“听闻爱卿琴艺真世上无双,人间绝少,可否抚弹一曲,让孤见识一番?” ———————— <以下为替换内容: 纣王阴沉着脸色,传旨道:“太师闻仲北征未归,首相商容辞官告老还乡,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闻西伯侯姬昌贤才出众,特着其与百官共理朝政,辅佐孤善治天下。传西伯侯即刻启程,入朝歌司职。” 白玉阶前,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只觉山雨欲来风满楼,毕竟日前陛下才说过西伯侯有逆反之心,还未有定论,这刚逼走首相就宣西伯侯入朝,怎么看都是一场鸿门宴啊!百官忧心忡忡,只望西伯侯并无反叛之心,又希冀陛下圣心清明不做那等糊涂之事,否则后患无穷啊。 朝散,纣王让申公豹留下。 纣王眯着眼,斟酌片刻,问道:“先生见多识广,不知对那轩辕坟三只妖魅是否了解?” 申公豹闻言,心下诧异,暗想纣王是从何得知轩辕坟三妖? “陛下,臣对轩辕坟三妖有所耳闻,不知陛下缘何此问?” 纣王问道:“若那三妖藏匿于宫闱,先生能否看出端倪?” 申公豹猜不到纣王心思,老实回答道:“那轩辕坟三妖虽有千年道行,却逃不过臣之眼,除非有特殊法宝掩饰。”所谓特殊法宝,自是指女娲娘娘所赐的女娲石了。 纣王笑道:“有先生坐镇朝歌,想必妖魅莫敢入内。” 申公豹也不谦虚,道:“承蒙陛下厚爱。” 纣王心思沉重地回到寝宫,一进门就感受到某股灼热的视线,面不改色地接过那只妖魅递过来的清茶,轻嘬一小口,戏谑道:“孤曾说过,只要你无恶意,孤还容得下你一妖魅。你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终归不好,何不现身,也让孤瞧瞧这段时间与孤同床共枕的妖究竟长何模样。” “……长得不好看,恐怕会让陛下失望。” 闻言,纣王皱眉道:“莫要搪塞孤。”会如此大方承认自己长得不好看的人通常都长得很好看,更何况他还没见到哪只妖魅化的人形不好看。 “不相信?”那只男妖凑过来,在耳边轻笑道,“如果我真长得不好看,你会嫌弃我吗?” 纣王冷笑道:“那最好不要让孤看见,否则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鸿钧:“……” 他忘了青演是个典型的颜控…… 纣王正了正色,问道:“连申公豹都不能看穿你的真身,你究竟是何来历?” 鸿钧将他搂入怀中,一只手枕在他脑后,温热的唇在脸上亲吻厮磨,低声暧昧道:“陛下可当我是专门吸取精气的……男色妖……” “男色”二字被对方重点强调,纣王心生一种禁德的快感,肌肤相结合之处敏感犹甚,听到对方低声笑着,纣王顿时反应过来又被调戏了,真是……够了! 纣王不会真的以为这只色妖是来采补的,毕竟跟他亲热了这么久也没见身体虚弱的表现,倒是曾经苏妲己被千年狐狸精附身时,他明明从未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却时常感到精神疲惫。正是因为这一点,纣王才能……咳,这么胡来。 纣王九年,初春,商容告老还乡,西伯侯受命入朝歌。 凤鸣西岐,文官传旨而至,西伯侯接旨,打点了一路风尘仆仆的使命官,而后将手下将士齐聚议事堂。 姬昌坐于端明殿,对上大夫散宜生等人道:“姬昌此去,内事托与大夫,外事托与南宫适、辛甲诸人。” 散宜生道:“首相辞官,陛下随即传侯爷入朝司职,莫非是要侯爷去坐那首相一位?” 南宫适道:“首相之位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号令百官,权利甚大。诸侯手握兵权,从古至今让君王忌惮,未有诸侯加封朝廷首相之例。侯爷此去,恐怕有异。” 姬昌宣长子伯邑考而至,亦对手下将士说道:“我卜了一卦,此去凶多吉少,纵不致身死,该有七年大难。我儿在西岐,须得守法,不可改于国政,一循旧章;弟兄和睦,君臣相安,毋得任己之私,便一身之好。待我七载之后灾满,自然荣归。你切不可差人来接我。此是至嘱,不可有忘!” 伯邑考闻言,请词代父前往朝歌,姬昌叹道:“我儿,君子见难,岂不知回避?但天数已定,断不可逃,徒自多事。你等专心守父嘱诸言,即是大孝,何必如此。” 姬昌离开西岐去往朝歌,上大夫散宜生、大将军南宫适、毛公遂等四贤八俊与世子伯邑考、姬发,领众军民人等,至十里长亭饯别,饮罢数盏,洒泪而别。>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伯邑考无法猜测纣王心思,亦无心于鼓琴,低声回道:“今犯臣父被囚困,苦楚万状,臣何忍蔑视其父,为人子却喜悦而鼓琴哉?况臣心碎如麻,安能宫商节奏,有辱圣聪。” 纣王把玩着白玉酒杯,低声笑道:“伯邑考,你在埋怨孤不该囚困汝之父?” 伯邑考连忙道:“臣不敢!” “孤召你入宫是为教导幼子,虽听闻你琴绝天下,然孤未曾听过,故让你抚弹一曲,好叫孤心中有数。你这般推辞,是怨孤囚了你的父亲,还是不愿教导孤之子?” 伯邑考无奈,只得答应。纣王传旨取来一张琴。伯邑考盘膝坐在地上,将琴放在膝上,十指尖尖,拨动琴弦,抚弄一曲,名曰“风人松”。 伯邑考弹至曲终,之间音韵幽扬,真如戛玉鸣珠,万壑松涛,清婉欲绝,令人尘襟顿爽,恍如身在瑶池凤阙。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纣王正听得出神,忽然腰间嫩肉被掐了一把,疼得他瞬间回过神,偏过头瞪了鸿钧一眼,不悦道:“是孤太纵容你了吗?” 纣王一时未想到旁人看不到鸿钧身影,声音略有些大,恰巧伯邑考一曲终,以为是对自己说话,不明白哪里得罪了纣王,跪地俯首,惶恐不安地道:“陛下恕罪!” 鸿钧语含冷意地对纣王道:“你喜欢伯邑考哪点?俊俏的姿容?温文尔雅的气质?擅长一手好琴?亦或是君子风度?” 纣王皱着眉,低声道:“无理取闹!” 鸿钧心一寒,盯着纣王看了半晌,而后面无表情道:“既然陛下嫌弃我碍事,我走就是了。”说罢,不给纣王反应的时间,转身消失得不见踪影。 纣王:“……” 纣王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朝自己发完脾气就走了,这脾气来得简直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无果,再看伯邑考只觉心浮气躁,遂不耐烦地将人打发走了。 直到离开皇宫,伯邑考都没搞清楚纣王的意图,反倒是进宫蹭了一顿御膳和……抚琴一曲?陛下没有让他回西岐,伯邑考只好暂时住在皇城驿站,等待陛下再次宣自己。 习惯了身边有个人跟着,对方突然离开了,纣王看着偌大的寝宫,第一次觉得空荡冷清,他试着叫了几声,无人应答,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对对方知之甚少,且来无影去无踪,如果对方有意让自己找不到,他竟是毫无办法。 纣王待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半天也没看进一个字,反倒意乱如麻,脑海里总是浮现鸿钧或温柔体贴或调戏自己的画面,见随侍官进来掌灯,才发现天色已暗,御案右手边奏章半尺高,左边已阅奏章却寥寥无几。 用完膳,随便洗漱后便早早就寝,没有某人每到晚上乐此不疲地撩拨自己,身边也少了让自己温暖的热源,纣王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睡意,身体莫名觉得空虚,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沉稳绵长的呼吸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清晰,床边悄然无声出现一个人影,默默注视着睡得似乎不□□稳的人。 鸿钧轻声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一点点抚平纣王微皱的额头,而后坐到天亮。 翌日,纣王睁开眼,下意识朝床边望去,没有看到某人的身影,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被自己气跑了,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对方在气什么,如果知道的话或许自己……不,凭什么要自己道歉,孤没有做错什么! 一大早就要承受陛下的低气压,随侍官心里叫苦不迭,胆战心惊地服侍完陛下,背上全是冷汗。等到了早朝,纣王持续释放低气压,文武百官莫不小心谨慎,生怕把陛下的火气牵引到自己身上来。直到朝散,百官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却不知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纣王原本以为某人跟自己置气,气消了就会回来,然而将近半月某人仍然不出现,纣王有些做不住了,他不禁想对方是否已经离开打算再也不回来了,还是说仍然在某个角落悄悄地看自己笑话,无论哪一种都让纣王情绪暴躁。他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对方怎么做才满意,他拒绝去想更深层的原因,却不愿让对方离开自己身边哪怕半步,他甚至欣喜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对方,可是现在连他自己也失去了这个福利。 纣王发疯似的将寝宫里能摔的都摔了,看着满目狼藉,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他杵着眉心,神色疲惫地命人来收拾。想起当初某人生气是因为自己对伯邑考过于关注,纣王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再细究却毫无所获,不过这并不妨碍先把伯邑考的问题处理了,说不定对方就回来了。 思及此,纣王赶紧传旨让伯邑考哪来回哪去,最后伯邑考一脸懵然地启程回西岐了。 伯邑考离开后,纣王一脸紧张地在皇宫里到处转悠,希望在某个角落能找到自己心心念着的人,可惜脚都快走断了都没能如愿以偿,情绪再次沮丧起来。他回到御书房,望着快积成山的奏章,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昏君,不由得握紧拳头,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清亮透人,似乎想通了什么。 纣王看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自言自语道:“你既已离开,那就不要回来了。”免得乱孤心神! 一直寻找契机现身的鸿钧:“……” 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段时间鸿钧一直隐身躲在暗处,虽然心疼纣王食不安寝,但若是不能让对方意识到某些想法是不能有的,就算解决了伯邑考的事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伯邑考。知道了纣王是青演的转世,鸿钧怎么可能让他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既有的三宫后妃就算了,毕竟纣王也从未碰过那些女人,至于给纣王生了两个儿子的姜后,鸿钧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否则说不定哪天就忍不住杀了对方。 至于纣王仅是对身为男性的自己感兴趣还是对所有男性感兴趣,鸿钧完全不敢去冒险试探,否则后果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要把这种潜在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中,若是能让对方意识到“非自己不可而自己又容不下旁人”就更好了。 事实上,纣王是理智的,他或许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把念头掐灭了,那句话已经表达了他的想法——他希望鸿钧回来,却又不想被影响得失去理智思考的能力,所以趁还有挽回的余地,不想已经离去的某人再回来影响自己——如果某人还在,这句话就是让对方默默离去;如果不在,就当这句话从未说过。 “你真的忍心不再见我?”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纣王身体猛地僵住,却忽然不敢转过身,因为害怕只是自己的错觉,害怕自己的决定会动摇。 一双手从背后搂住自己的腰身,耳边热气喷洒,真实得让人不知所措。 “因为影响了你,所以让我离开?” 纣王努力克制自己转身拥抱对方的冲动,沉声道:“你既然都走了,又回来作甚?” 鸿钧紧紧环着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委屈道:“跟你开个玩笑,你真要我走啊?我若真走了,你还不得哭鼻子?” 纣王气得胸膛骤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怒吼道:“滚!孤看见你就来气!” “不滚。”鸿钧亲吻着他的后颈,耍赖道。 纣王又重复一遍,“你滚不滚?” “不滚,除非我不喜欢你了。” “……”纣王听言更加恼怒,企图从鸿钧怀里挣脱,“来人啊,有刺……” 鸿钧忽然转过他的身体,猛地攫住他的唇瓣,堵住了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然后一路攻城掠池,急切的动作,凶猛的力道,无一不在表达自己的热切。 亲吻渐入佳境,纣王慢慢停止了挣扎,双手迟疑地环上对方的腰背,终于忍不住开始回应起来。 两个没羞没臊的人,一场争吵还未结束,一场亲热已经开始……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这场情/事依然酣畅淋漓,纣王身心疲惫,枕着鸿钧的臂弯沉沉睡去,鸿钧低头看了看斗志昂扬的小鸿钧,无奈地给自己施了一个静心咒。 纣王睡得很舒服,翌日神清气爽地醒来,发现旁边睡了一个人,想也不想地抬腿将对方揣下床,无视对方哀怨的眼神,心情愉悦地上早朝去了。不过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朝散不久,有将士来报,伯邑考回西岐途中死于非命,尸体在黄河边被找到。 纣王猛地站起身,震惊道:“伯邑考死了?!” 来报将士属于纣王隐秘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平时不轻易现身,专门为纣王处理明面不能解决的事情,权力甚大,可先斩后奏。兹事体大,将士已将所有知情人士扣押起来,只等纣王发落。 伯邑考的尸体被黄河流域的百姓发现,幸亏不认识其身份,否则等纣王知晓此事,消息已传到西岐去了。 纣王沉声道:“伯邑考尸体现在何处?” “启禀陛下,属下暂时将其安置在城外郊林。” “能检查出他是如何死的吗?” 那将士面露迟疑之色,不确定道:“尸体上有几道动物抓痕,但并不能致死。” 闻言,纣王微微皱眉,这时听身旁的鸿钧说道:“动物抓痕不是致命伤,伯邑考应该死于妖魅之手。” 纣王神色微愣,不解问道:“好好的,妖魅为何要杀死伯邑考?” 鸿钧低声笑道:“自然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想以此恶化陛下和西岐之间的关系。” 纣王冷声问道:“谁?” 鸿钧道:“自然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了。” 纣王:“……” 鸿钧趴在纣王身上,事不关己般悠哉悠哉地询问道:“陛下准备如何处理这事?” 纣王眉毛一挑,风轻云淡道:“伯邑考死于非命与孤无关,自然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纣王也是狠心,明明已经把伯邑考的尸体带回来了,一句“与孤无关,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决定了伯邑考暴尸荒野的命运。那些将士按照吩咐将伯邑考扔回最初被发现的地方,即黄河流域,并威胁那几个知情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然后通通放了回去。 伯邑考的尸体顺着黄河流域一路往东,最后竟然漂到了东伯侯姜桓楚的管辖之地,周边百姓发现时尸体已被黄河水泡得浮肿惨白,看不出本来面貌,连忙报于当地官员。地方官带着仵作而来,分析尸体来自黄河中上游,且死亡时间超过半月。 死人并不是奇事,地方官原本只是带仵作走下过场,并不想多管闲事费神去抓甚么杀人凶手,不过仵作提出死者可能是某位贵人——这还得多亏伯邑考身上的衣物料子质量上乘,且做工之精细,被黄河水中冲刷了这么久也没烂,洗干净了还能隐隐看出衣料上面的花纹,从而得出了非富即贵的结论。 地方官一听有些坐不住了,若真是某位得罪不起的贵人,这事就不能草草了了,他自知能力有限便派人将此事上报给东伯侯。东伯侯派长子姜文焕前去查看,姜文焕也认不出死者面容,见衣料花纹奇特略有眼熟,苦思无果便截了一条带回去给东伯侯看。 东伯侯细细研究半晌,忽然睁大双眼,惊愕道:“这衣料虽久经风霜却仍有丝滑柔润之感,每年西伯侯都要向陛下进贡千余匹,再看这上面的纹路低调朴素,不像皇宫风格,很有可能是西岐人,而在西岐有资格穿这种衣物的人非富即贵……”说到这里,东伯侯忽然停住了。 姜文焕疑惑道:“父亲,有问题?” 东伯侯猛地一拍大腿,哀呼道:“有问题,问题大了!” 姜文焕连忙问道:“什么问题?死者身份很尊贵?” 东伯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听闻前些日西伯侯世子伯邑考受召去往朝歌觐见陛下,没过多久就放他回去了。仵作声称尸体来自黄河中上游,死亡时间半月有余,这时间地点俱一一应对,不正符合世子条件吗?” 姜文焕闻言震惊道:“竟是伯邑考?!” 东伯侯道:“西岐恐怕到现在还不知伯邑考已遇害,可怜西伯侯被陛下猜忌而囚困于姜里,长子受旨入朝亦死于非命。想当初姜环受奸人挑拨行刺陛下而反栽赃与皇后,若非陛下英明,我姜桓楚恐怕早就被冠以谋反之罪落得斩首下场了,与西伯侯相比何其幸哉!” 姜文焕道:“父亲忠心耿耿,皇后膝下尚有太子,谋反之罪乃无稽之谈,陛下明辨是非,是为天下之善也。” 东伯侯叹道:“西伯侯若不愚钝,应当感激陛下不杀之恩,若因伯邑考之事迁怒,恐心生歹念,且说那西岐二百镇诸侯亦不是吃素的,若从中挑拨一二,难保西伯侯不会反朝歌。” 姜文焕心里一惊,挥退左右,低声问道:“父亲认为伯邑考被杀与陛下有关?” 东伯侯猛地敲了敲姜文焕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榆木脑袋,我什么时候说过与陛下有关了?” 姜文焕瘪了瘪嘴,委屈道:“父亲刚才不是还说‘若因伯邑考之事迁怒’,言下之意不就是说陛下那啥了伯邑考吗?” 东伯侯冷哼一声,训斥道:“说你有勇无谋你还真是有勇无谋,陛下若要杀伯邑考,直接找个理由在朝歌就把他杀了,哪需多此一举?且伯邑考进朝众人皆知,陛下就算真要杀他也不可能在半路动手。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陛下光明磊落,岂会做那等小人之事?” 姜文焕虚心好求道:“那父亲认为是谁杀了伯邑考?” 东伯侯瞪眼,没好气道:“我又不是神人,怎么知道谁杀了伯邑考,□□不离十是那些想挑事之人,意欲将伯邑考之事嫁祸到陛下头上,届时西岐百姓震怒,反叛之事岂不顺理成章?” 姜文焕道:“万一是陛下故意设此局逼迫西伯侯反商,以坐实西伯侯逆反之心,从而名正言顺地除掉他呢?” 东伯侯半晌无语,喃喃道:“言之有理……” 究竟是不是陛下杀了伯邑考,东伯侯最后也没个定论,又不想卷入这趟浑水,遂命人将伯邑考尸体送往西岐,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并明确表态不想掺进这趟浑水后迅速撤离。 世子去往朝歌,回来的竟然是尸体,其母太姬哭得晕厥过去,姬发与其余兄弟俱悲痛不已,大将军南宫适性格直,愤怒地谩骂天子不仁,其余将士纷纷附和,想起主公还被困于姜里不知何时能归,皆上谏姬发不如坐实逆反之心起兵反商。 姬发连忙喝止,上大夫散宜生亦上前安抚众将士情绪,并道:“诸位暂且冷静,听在下一言。” 散宜生被西伯侯托付与外事,说话还是很有话语权的,话音一落众将士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散宜生道:“世子遇害一事尚有疑点,不可轻断是陛下所为,如今世子尸身面目全非,难以辨其死因,亦不可妄下定论。主公远在姜里,麻烦不得,闻主公母太姜亦会占卜之术,或可让其一试,算出杀害世子的凶手。” 众将士觉得言之有理,便让姬发去请太姜,太姜无不同意,命侍儿焚香,取金钱演先天之数,而后得出伯邑考之死乃妖魅所为。 然而山林妖魅众多,哪只才是凶手? 凶手为妖魅,连为其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众人默言,只叹伯邑考命薄福浅。伯邑考之死就此作罢。 且说姬昌居于姜里,平素教化大行,闲来无事把伏羲八卦。这日推演伏羲八卦,忽然心头不安,眉眼跳动,于是反复推算,得出长子伯邑考死于非命顿时大痛,哀呼道:“我再三叮嘱邑考不得进朝,偏不听,如今酿成大祸,岂是自找?罢,天命如此,是祸躲不过啊!” 朝歌皇宫里,专门暗中监视姬昌的人来报,纣王听言唇角微勾,轻声笑道:“那姬昌倒是明事理之人,相比之下,西岐那边就有些不够看了。” 鸿钧把玩着纣王的指骨,调侃道:“西岐没把此事闹大,似乎让陛下失望了?” 纣王啧了一声,道:“西伯侯没逆反之心,不代表西岐将士没有逆反之心,只是孤未曾料到西伯侯的母亲亦会占卜之术,不然定会将伯邑考之死怪罪于孤头上,然后来朝歌闹事一场。” 鸿钧挑眉道:“事情闹大恐怕有损陛下威名。” 纣王斜眼睥睨,哼笑一声,神情高傲道:“若区区小事便能损孤之名誉,孤做君王岂不是很失败?” 鸿钧倾过身,温柔宠溺地亲吻纣王自信的眉眼,低笑道:“越来越喜欢陛下了,怎么办?” 纣王冷哼道:“准你占孤便宜。” 不出片刻,寝宫里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婉□□与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姜子牙站在黄河渭水交界,望着湍急的河流,掐指一算,而后低声道:“申公豹。” 且说姜子牙奉元始天尊之命下山,想起朝歌有一结义仁兄宋异人,便去投奔对方,数年未见,两人相见亦欢。宋异人得知姜子牙下山是为入俗,更是欣喜,把酒言欢后,异人欲给姜子牙介绍一门亲事。姜子牙本无此意,却被异人说的动心,恰巧马员外马洪有一六十八岁黄花女儿,才貌双全,与姜子牙颇为般配,异人上门议亲,马洪答应,遂择良辰吉日以成婚。宋异人排设酒宴,邀庄前、庄后邻舍,四门亲友,庆贺迎亲。其日马氏过门,洞房花烛,与姜子牙成就夫妻。 话说姜子牙成亲后,终日思慕昆仑,只虑大道不成,心中不悦,哪有心情与马氏暮乐朝欢,马氏不知其心事,只说姜子牙是无用之物,夫妻二人时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姜子牙不甚烦扰,干脆往城里摆摊为人卜卦算命做起老本行,只是尚无名气,来往百姓只当是神棍,一天下来赚不了几个子,若非马氏娘家救济,恐怕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姜子牙为生活所累,虽有心成就一番大事业,奈何西伯侯姜里羁困,七载未满,纣王亦非暴君,成汤气数未尽……总之时机不成熟,姜子牙心中苦闷不堪。 适时申公豹得知姜子牙来到朝歌,还娶了妻,并劳苦于生活,心中大快,并暗讽他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又言天子德政爱民,比之那西伯侯强上不少,言语间颇得意忘形。姜子牙心中郁结,又无从辩驳,回头与马氏吵得更凶。 这日,姜子牙还没起床就被马氏数落,心情烦闷,连早饭也不吃气冲冲地摔门而去,马氏拿起菜刀在后面追,闹得整条街都知道。宋异人在街头拦住姜子牙,询问其原因,姜子牙摇头苦笑道:“那马氏就是只母老虎,老朽得罪不起,不就只有躲吗?” 为姜子牙做媒的宋异人事先哪知马氏真实性情,事后知道姜子牙过得不好,心里愧疚万分,便时常接济姜子牙一家,姜子牙也不推脱,如此这般才好受些。 宋异人见姜子牙衣衫不整,脚上穿着一破拖鞋,不禁道:“子牙兄应该还没吃早饭吧,不如先到我府上填饱肚子,那马氏还是要写面子,不会追过来的。” 姜子牙此时饥肠辘辘,便同意了,待填饱肚子就准备慢悠悠地去城里摆摊了。宋异人拉着他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何不向陛下自荐,以子牙兄的本事定能谋得一官半职。” 姜子牙摇头叹道:“一山不容二虎,朝歌终究不是老朽落脚之地啊。” 宋异人不明所以,亦不再强迫他,两人就此告别。 卜卦算命的道具还在家里,姜子牙一想到回去又会被马氏骂,只觉头疼不已,正在家门附近踟蹰,忽然看到马氏把他的东西全部扔出门外,嘴里还喋喋骂不休。姜子牙一阵心疼,等马氏进去后才忙不失地把宝贝捡起来,正欲收起金钱,却见金钱乱而有序,不由得掐指一算,随即算出伯邑考有难,心里有了主意。 然而姜子牙终是迟了一步,伯邑考被妖魅所惑死于非命,而幕后主使却是申公豹,且按下不题。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乃元始天尊座下弟子,这日太乙真人闲坐洞中,只听昆仑山玉虚宫白鹤童子持玉札到山,太乙真人接玉札,望玉虚宫拜罢。 白鹤童子道:“姜子牙已下山,请师叔将灵珠子送下山去。” 太乙真人得命,遂前往陈塘关。 陈塘关有一总兵官,姓李,名靖,自幼访道修真,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学成五行遁术。因仙道难成,故遣下山辅佐纣王,官居总兵,享受人间之富贵。元配殷氏,生有二子:长曰金吒,次曰木吒。殷夫人后又怀孕在身,已及三年零六个月,尚不生产。 李靖指着殷氏之腹,道:“孕怀三载有余,尚不降生,非妖即怪。” 殷氏亦忧心忡忡,烦恼道:“此孕定非吉兆,教我日夜忧心。” 当晚夜至三更,殷氏睡得正浓,梦见一道人,头挽双髻,身着道服,将一物往自己怀中一送,而后猛然惊醒,骇出一身冷汗,忽觉腹中疼痛,扰醒李靖。李靖急忙起身至前厅候等,思绪尚未定,只见两个侍儿慌忙前来,称夫人生了个妖精。李靖急忙来至香房,手执宝剑,见房里一团红气,满屋异香,有一肉球漂浮在空中转得溜圆。李靖大惊,连忙抽出宝剑往肉球上砍去,肉球从中劈成两半,惊心甫定,却见跳出一个小孩儿,满地红光,面如傅粉,右手套着一个金镯子,肚皮上围着一条红绫,金光四溢。李靖心中骇然惊异,上前将其抱起,只觉小孩甚是可爱,不忍把他当做妖怪处死,与殷氏商议后决定留其性命。 次日,许多属官来贺喜,李靖一一款待,忽听中军官来禀报,有一道人求见。李靖原是道门,怎敢忘本,连忙请入府。此道人正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言明此子与他有缘,欲收为徒弟,李靖连忙应之。太乙真人又问李靖子嗣情况,李靖将长子金吒、此子木吒一一道出,太乙真人便给第三子取名为哪吒,后辞别而去。 此经七年,天现灾象,风云涌动,天下再起波澜。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纣王十六年,夏七月,陈塘关李靖三子哪吒因玩性大搅得东海龙王水晶宫晃荡不已,敖光发怒,其三太子敖丙自请上岸捉拿捣乱者,因不敌哪吒反被打死,并抽掉了龙筋。龙王大怒,恨不能即与其子报仇,随化一秀士,径往陈塘关去。 敖光找到李靖要个说法,李靖在后院找到哪吒,哪吒不知祸事将近,还将龙筋拿出来炫耀,只把李靖吓得够呛,连忙带哪吒去向敖光赔罪。哪吒人小不理事,只以为把龙筋交还给敖光赔个不是即可,却不曾敖光见物伤情,欲上奏玉帝,李靖听言大惊,怒骂哪吒是个闯祸精,殷氏亦泪如雨下。 哪吒见父母哭泣,坐立不安,双膝跪下,道:“爹爹,母亲,孩儿今日说了罢。我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我如今往乾元山上。问我师尊,必有主意。常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岂敢连累父母?”哪吒说罢就出了府门,径直往乾元山而去,向太乙真人道明来意,太乙真人教他一法,哪吒随即前往天宫大门,看到敖光正于宫外侯旨,就着“隐身符”的便利擒住敖光一通威胁。 敖光见势不妙连忙求饶,哪吒亦不愚笨,怕他耍诈,让其变作一条小蛇带往陈塘关。敖光屈辱万分,见到李靖后挣脱哪吒束缚,把哪吒威胁自己一事告知李靖,并扬言要把四海龙王齐约到凌霄宝殿申冤。 不久后,四海龙王齐聚陈塘关,捉拿李靖欲往天庭而去,哪吒怒瞪着敖光,厉声喊道:“一人行事一人当!我打死敖丙,自当偿命,岂有子连累父母之理!我一身非轻,乃灵珠子是也,奉玉虚符命,应运下世。我今剖腹、剜肠、剔骨肉,还于父母。不累双亲。你们意下如何?如是不肯,我同你齐到灵霄殿见玉帝。” 待四海龙王放过李靖夫妇,哪吒便右手提剑,先去一臂膊,后自剖其腹,剜肠剔骨,散了七魂三魄,一命归泉。 且说哪吒魂无所依,魄无所倚,飘飘荡荡径直往乾元山去,太乙真人早以算出哪吒有此劫难,出洞迎接,并告知他托梦与殷氏,离关四十里,有一翠屏山,山上有一空地,可造一座哪吒行宫,受香烟三载,又可立于人间,辅佐真主。哪吒依言托梦与殷氏,殷氏说与李靖,李靖不允,遂暗着心腹往翠屏山兴工动土起建行宫。哪吒在此翠屏山显圣,四方远近居民俱来上香,日盛一日,往而不断。不觉乌飞兔走,光阴似箭,半载有余。 某日李靖听说翠屏山圣像显灵,心中有异,遂前往,发现是哪吒神像,勃然大怒,提起六陈鞭把哪吒金身打的粉碎,回府又把殷氏怒骂了一顿。哪吒见昔日父亲如此冷酷无情,不觉心中悲痛万分,去乾元山找太乙真人哭诉。太乙真人亦觉李靖过分,遂取五莲池中荷叶、莲花重塑哪吒身形,哪吒得以复活。 哪吒复活后对李靖充满恨意,欲除李靖而后快,李靖岂是哪吒对手,狼狈而逃,后得一道者相救,哪吒打之不过还吃了大亏,欲请师尊出面,不想那道者竟与太乙真人是旧识。哪吒见师尊亦不帮自己,表面答应不伤李靖,却暗中追之,也不知李靖哪来那么多好运,又一道人送与李靖一宝塔,哪吒尚不知其厉害,结果被烧得跪地求饶。哪吒虽心性不羁难驯,然李靖手中有相克之物,这才断了杀李靖的念头,回乾元山继续跟着太乙真人学艺。 且说姬昌被困姜里,七载已满,纣王似是忘记此人,未有任何表示。武成王黄飞虎与姬昌关系交好,多次暗中探访,如今七载囚刑已满,自是希望对方尽快得以自由。奈何早朝上陛下只字未提,文武百官猜不准陛下心思,莫敢开口。 这日,黄飞虎再次探访姬昌,说道:“侯爷辛苦七载,如今刑满,陛下未有表示,群臣亦不敢言。不若明日早朝我试探陛下一番,好知侯爷归期。” 姬昌感激涕零道:“承蒙王爷这么多年的关照,姬昌无以为报。” 二人相谈甚欢,黄飞虎连夜赶回朝歌。 翌日早朝,奉御官高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散朝。” 黄飞虎出列,上本启奏道:“臣闻姬昌素有叛逆不臣之心,一向防备。臣于前数日着心腹往姜里探听虚实。姜里军民俱言姬昌实有忠义,每月逢朔望之辰,焚香祈求陛下国祚安康,四夷拱服,国泰民安,雨顺风调,四民乐业,社稷永昌,宫闱安静。陛下囚昌七载,并无一怨言。据臣意,看姬昌真乃忠臣。” 纣王听言恍然大悟,似是才知道姬昌囚七载之期已满,指尖敲打宝座扶手,道:“时光匆匆,不觉间已过了七载。爱卿不愧孤之左臂,孤还未曾想到,爱卿亦帮孤办成事了。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姬昌城府极深,说不定外有忠诚、内怀奸诈,包藏祸心呢。” 黄飞虎如何不知纣王在找茬,又道:“据人言,昌或忠或佞,入耳难分,一时不辨。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姬昌数年困苦,终日羁囚,训姜里万民,万民感德,化行俗美,民知有忠孝节义,不知妄作邪为,所以民称姬昌为圣人,日从善类。” 亚相比干、梅伯等俱上本启奏,恳请纣王赦免姬昌之罪。 纣王看了他们一眼,又问道:“国公以为如何?” 申公豹出列,亦赞同黄飞虎等人之言。 纣王别有深意地在申公豹身上转了一圈,而后收回视线,似笑非笑道:“姬昌贤名远播,爱卿俱为其说好话,孤若是不同意,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文武百官皆沉默。 纣王眯起眼,正欲说什么,忽然午门将士来报,太师闻仲凯旋而归,已至朝歌城外。纣王眼睛微亮,连忙起身,连早朝也不顾了,命随侍官准备乘辇,又嫌辇车太慢,干脆徒步径往城门而去。闻太师身份极高,又是陛下的老师,文武百官亦前往城门迎接。 闻太师骑在战马上,身着青铜铠甲,威风凛凛,以胜利之态凯旋归来,老远看到纣王亲自出宫迎接,闻太师连忙驱战马奔跑起来,快来到纣王面前时猛地拉住马缰,而后利落翻身下马,半膝而跪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纣王笑着迎上去,亲自将其扶起,道:“太师一路辛苦了,可惜孤没能及时得到消息,行程有些仓促,望太师不要介怀。” 闻仲大笑道:“陛下能亲自出门迎接臣,臣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会有介怀之心?陛下,微臣离开后朝廷一切可还安好?” 纣王与闻仲并肩回城里,不过碍于君臣礼仪,闻仲脚程稍慢,落了纣王半个肩膀。纣王故作不知,开玩笑道:“太师不在,孤倍感寂寞啊。” 闻仲听言哈哈大笑,安顿好军士,正是早朝时间,便随文武百官一同进九间殿上朝。 早朝继续,有闻太师坐镇,百官如同被打了一剂定心针,黄飞虎再次出列启奏赦免姬昌之事。 闻太师,名闻仲,师从截教通天教主门下四大弟子之一的金灵圣母,道行高深,擅长行军大战,手握兵权,常年征战沙场,为殷商平定叛乱,对江山社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且太师奉先帝之命,从小辅助纣王帮其登上皇位,亦是纣王的老师,纣王一般不轻易反驳他的话;再者太师手持打王金鞭,虽是臣,却拥有下打奸臣上打昏君的权利,纣王亦不敢与之作对。 纣王冷眼看着黄飞虎,暗忖,黄飞虎多次暗中去姜里看望姬昌,如今为了姬昌却是连孤的脸色都不会看了,更仗着孤不敢得罪闻太师再次直谏,叫孤不想赦免姬昌也得赦免,当真是可恶! 太师闻仲回朝歌路上听说过西伯侯被纣王囚困之事,特地拐道去姜里探望了姬昌,与对方交谈了半晌后心中只有佩服,贤明如姬昌是百姓之福,被囚七载亦无怨言是陛下之幸。思及此,闻仲出列上奏,巧言道:“陛下,姬昌之可赦不可赦,臣不敢主张,但姬昌忠孝之心,致羁姜里,毫无怨言,若陛下怜悯,赦归本国,是姬昌以死而知生,无国而有国,其感恩戴德陛下再生之恩,岂有自时。此去必效犬马之劳,以不负生平报德酬恩。臣量姬昌以不死之年忠心于陛下也。” 纣王虽有意为难姬昌,却也不能拂了闻太师的面子,且太师亦给了他台阶下,让他不至于太难看。纣王神色稍霁,道:“闻太师所言极善,孤便赦姬昌归国,给他一个效忠朝廷的机会。” 文武百官俱叩首谢恩:“陛下英明。” 纣王拂袖而去。 朝散,闻仲见朝堂上有一面生者,心下疑惑,仔细打量,发现对方竟也是道中之人,适时亚相比干为其解惑道:“据闻申公豹是阐教教徒,奉元始天尊之命下山辅佐陛下,于是陛下将其封为国师。” “阐教?”闻仲双眼微眯。 闻仲身为截教教徒,自然深知截教与阐教之间的渊源,前不久从师尊那得到消息,阐教元始天尊执掌封神令,两教派欲以凡间为战场斗法。通天教主有先见之明很早便让教众融入帝王权利纷争中,而阐教不日前才有行动,只是令闻仲不解的是,申公豹乃阐教教徒,为何跑来朝歌,还受封为国师? 闻仲冷哼一声,暗道,不管对方有何目的,敢在他眼皮底下惹是生非,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申公豹浑身打了个冷战,想起闻仲浑身的戾气,不禁暗中叫苦,只要还待在朝歌一天,便要在老虎眼皮子底下谋食,真是令人心惊胆战!算了,他还是收起那些在陛下面前的小心思吧,反正如今闻仲回来了,以闻仲那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若西伯侯真有反叛之心,第一个就要向陛下请旨攻打西岐,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思及此,申公豹眼前一亮,心想,不能在朝歌耍心思,但是可以给西岐添乱啊! 若是闻仲知晓申公豹此时的心思,定要怀疑申公豹到底是站在哪边的,西岐乱了对阐教没有任何好处,他身为阐教教徒却如此坑阐教真的大丈夫?! ……由此可见,申公豹本质就是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只要保证自己利益,必要时候管他是不是自己人,看到别人倒霉自己就开心了。 姬昌在姜里接到赦书,而后望北谢恩,随出姜里。父老牵羊担酒,簇拥道旁,跪伏泣道:“侯爷今日龙逢云彩,凤落梧桐,虎上高山,鹤栖松柏;七载蒙君侯教训抚育,长幼皆知忠孝,妇女皆知贞洁,化行俗美,大小居民,不拘男妇,无不感激君侯洪恩。今一别尊颜,再不能得沾雨露。” 姬昌眼含泪花,哽咽道:“吾羁囚七载,毫无尺寸美意与尔众民,又劳酒礼,吾心不安。只愿尔等不负我常教之方,自然百事无亏,得享朝廷太平之福矣。” 黎民百姓越觉悲伤,远送十里,洒泪而别。 朝歌皇宫,将士上报姬昌临走之言,纣王闻言大怒,连夜宣闻太师入宫觐见。 闻仲察觉纣王怒气冲冠,不解问道:“何事让陛下愤怒至此?” 纣王虽心中愤意难平,却也不想将怒气发泄到老师身上,不禁深吸一口气,扶额,疲坐于座前,道:“老师有所不知,孤曾七载前梦见西岐反商,时常坐立不安,恰逢首相大人辞官告老还乡,便欲试探那西伯侯一番,谁知姬昌百般推迟,言语间斥责孤坏了朝纲,甚至暗讽孤容不下贤才。孤自问心无愧,德济天下,尊贤爱才,就算有不对,亦不该受那‘坏朝纲妒贤才’之大罪,一时心中不平,便将其囚困姜里。他若是老实安分地待在姜里,孤亦不会如此难容他。方才线人来报,姬昌离开时,姜里百姓跪伏拜别,说甚么‘龙逢云彩,凤落梧桐,虎上高山,鹤栖松柏’,你瞧瞧,这说的什么话!如此居心叵测之言,他居然也受得心安理得?你猜那姬昌又说了什么,‘只愿尔等不负我常教之方,自然百事无亏,得享朝廷太平之福矣。’。孤勤政而治天下,姬昌走一遭,那功劳竟全是他的了!如此贤明,孤如何要的起!” 纣王越说越愤怒,气得肝都疼了。 闻仲沉默,暗自思量,西伯侯虽贤名远播,但只是君侯身份,且陛下修身德政,本事并不比那西伯侯差,只是陛下作为天子,勤政爱民乃是根本,是以百姓只看得到西伯侯贤才,看不到陛下之善心;再者陛下曾梦西岐反商,西伯侯表现的越是出色,陛下就越忌惮,见百姓如此爱戴西伯侯,自然想除之而后快;陛下固有不对,那西伯侯却是真的有些越界了。 纣王见闻仲表情有些松动,声音放低,有些委屈道:“太师师从截教大圣,道行高深,可否算得到这成汤天下之运势?如果那姬昌真有逆反之心,定是一股难以剿灭的势力,倘若这天下失于孤之手,孤又有何颜面去黄泉面见先帝?太师,孤要如何做才是对的?” 其实先帝在位期间,闻仲就已算过成汤气数,自然也算得到纣王在位期间天下将乱,然而成王败寇,他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既然选择了殷商,自当尽全力辅佐其治理天下。好在陛下修身德政,勤治天下,没有辜负他的教诲;他北征离朝期间,陛下亦未受妖魅之惑,仍将政务处理得井然有序。陛下心如明镜,为护住这成汤天下所做之事全被他看在眼里,而今成汤气数渐渐明亮,陛下功不可没,是以他就算要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为陛下守住这江山社稷。 思及此,闻仲暗道,姬昌有西周圣主之气运,若为成汤天下着想,留着终究是个隐患,且自己身为截教教徒,本与阐教敌对,那西周身为阐教一方势力,不得不除之。 闻仲沉默这会儿,心思已转了几道,最后开口,果然不负纣王所望,道:“陛下圣明,那姬昌包藏祸心,若放虎归山必留后患,不如让臣去半路截杀他,以巩固成汤江山。” 纣王闻言心里一松,道:“那姬昌还不成气候,不必劳烦太师亲自动手,且姬昌贤名在世,不能明面杀之,只需暗中取其性命即可。黄飞虎手下有殷、雷二将,不若派他们暗中追杀姬昌,太师意下如何?” 闻仲道:“听闻黄飞虎与姬昌关系甚好,恐不妥。” 纣王冷笑道:“正因为他们关系好,孤才要黄飞虎的人去暗杀姬昌。” 闻仲心思一转便明白了纣王的意思,不再反对。于是后半夜,纣王传密旨,命殷、雷二将去追杀姬昌,至于黄飞虎心中作何想,暂且不提。 纣王回到寝宫,一改之前的忧虑愁容,神情慵懒地躺在床榻之上,享受鸿钧温柔体贴的服侍。 鸿钧给他喂了一颗果仁,低声笑道:“陛下居然说动了闻太师去对付姬昌,当真好本事。” 纣王懒洋洋地道:“这得多亏孤所做的梦。” 鸿钧诧异问道:“陛下做了什么梦?” 纣王并不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鸿钧,沉默片刻,倾过身吻了吻他的嘴唇,而后舌尖撬开唇/齿,勾/缠了一会儿将口里还剩下小半的果仁渡给他,轻声问道:“跟孤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甚么的?” 鸿钧不解地挑眉,这话不是该自己来说才对吗? 七载的时光足够纣王想通很多事,比如曾经因上下位置问题而分外不和谐的床/事,鸿钧既然答应不强迫他就真的不强迫他,每次都恪尽职守地用嘴伺候自己,礼尚往来他就贡献了自己的手帮对方纾解。且不说每次都吃同样的调味菜会不会腻,纣王烦了每次帮对方都要弄得手酸痛不已,又不愿用嘴,最后退而求其次让对方在自己双/腿/间摩擦,虽然解放了双手,但大/腿/内侧的皮肤敏/感而娇弱,蹭破了皮是小事,关键是自己也被撩/拨的够呛。最终还是纣王不满足这种类似于半禁/欲的生活,当然就上下位置还是努力争取了一番,等持/枪上阵时才发现,面对对方那精/壮/性/感的男性身体,一想到要进入那里,小纣王居然萎了。这对纣王是个很大的打击,郁闷了很久才慢慢接受自己想要跟对方做到底却又不是上面那个人的事实,于是顺理成章两个人过起了没羞没臊的生活,比起纣王的食髓知味,鸿钧更是乐不思蜀。 纣王眨了眨眼,意有所指地道:“你不是说你全身都是精华吗?被孤吃了那么多精华,你怎么可能没事?” 鸿钧:“……” 鸿钧难以置信,说这么污的话的人竟然是纣王?!果然被自己带坏了吗? 鸿钧回过神,皱着眉头问道:“为何这么说?” 纣王漫不经心地道:“自然是每次与你做完,孤都会梦到许多有趣的事啊。” 闻言,鸿钧诧异道:“比如说?” 纣王双眼微眯,抬起双/腿将他勾/倒在床上,翻身坐起,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幽幽冷笑道:“比如说,在孤之前,你曾经还有别的人。” 鸿钧心里一惊,连忙道:“怎么可能!除了你我再没有别人了。” 纣王似笑非笑,威胁道:“说谎不打草稿,孤虽不介意你之前的事,但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被人骗。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鸿钧大概猜到纣王梦到了什么,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居然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恢复记忆,只是遗憾的是对方似乎把记忆中的人当成了别人…… 鸿钧迟疑道:“按陛下的说法,确实之前有个人……” 虽嘴上说着不介意,但真听到对方承认,纣王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儿,不禁冷哼一声,没等对方开说就直接抬腿将其踢下床,冷冷道:“在孤愿意见你之前,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鸿钧:“……”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武大将军殷破败、雷开领旨,往武成王府上调三千飞骑,出朝歌西门,一路飞云驰电追杀西伯侯。且说西伯侯自出朝歌,心神不宁,随即卜上一卦,发现大凶,顿时惶惶不安,加快脚程过了孟津,渡过黄河。然而殷、雷二将赶得快,很快便追上西伯侯。西伯侯远望临潼关不过二十里之程,后又追师,一时间意乱如云,仰天长叹不已。 且说终南山云中子在玉柱洞中碧游床运其元神,守离龙,纳坎虎,猛地心血来潮。云中子惊觉,掐指一算,皱眉道:“原来西伯灾厄已满,日下正逢危。奈何贫道时运不济,弄丢了徒儿,如今怎可是好?” 云中子正愁眉苦思,身边金霞小童提醒道:“师父,七年前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送灵珠子下山,前不久灵珠子灾劫已满,正是自由之身,不若请太乙真人帮忙?” 云中子闻言大喜,连忙腾云驾雾往乾元山而去,太乙真人得知其来意,立即叫来哪吒道:“西伯侯有难,你且前去相助。” 哪吒领命,出了洞府,手持火尖枪,颈套乾坤圈,身披红绫,脚踩风火轮,霎时间飞至临潼关。见一山冈,看了一会儿,不见行迹,猛地拍脑自责道:“我急着出来,都忘了问师父那西伯侯长甚么模样了,教我如何寻人?” 话音刚落,只见那壁厢一人,粉青毡笠,穿一件皂服号衫,乘一骑白马,飞奔而来。哪吒扬声就问:“山下的可是西伯侯姬老爷?” 姬昌听见有人喊自己,勒马抬头望去,却不见人影。 “喂,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那西伯侯?”哪吒出现在姬昌身后,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肩。 “嚯!”姬昌吓了一跳,惊心甫定地转过身,见是一七八岁小孩,疑惑问道,“小孩,是你在叫我吗?” 哪吒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叫你难道是鬼?” 姬昌连忙为自己失礼的行为道歉。 哪吒望了望姬昌身后,不见追兵,便问道:“来追杀你的是何人?” 姬昌心中早有猜测,却不敢妄加多言,只得苦笑摇头。 哪吒啧了一声,道:“你这老爷活得忒糊涂,连何人杀你都不知晓,活该被杀。” 姬昌被一小孩鄙视了,心中有些郁闷,见他一身本领非凡,似乎是冲自己而来,便问道:“敢问小兄弟找姬昌有何事?” 哪吒将火尖枪往地上一杵,自豪道:“我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哪吒,奉师父之命下山救你出五关、退追兵。” 姬昌闻言吃了一惊,又暗自欣喜,连忙道:“感谢真人出手相救,只是那追兵亦是奉王命而来,尚且无辜,还望小兄弟莫要伤人性命。” 哪吒奇怪道:“人家要杀你,你怎么反而为别人求情?如果没人帮你,他们就要把你杀了。还有,你方才还说不知道是何人要杀你,转眼又说他们是奉王命而来?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姬昌见哪吒表情不悦,连忙解释清楚才稍微安抚住对方的情绪,心道,这小兄弟心浮气躁,希望莫要打出人命的好。 适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半天灰尘,却是那殷破败、雷开追赶而至。 哪吒对姬昌道:“你躲远点,让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通。” 姬昌还不忘提醒哪吒:“小兄弟,切莫伤人性命啊!” 哪吒啧了一声,不满道:“烦!” 话说殷破败、雷开见一小孩拦住去路,没放在心上,大声呵斥对方速速退开,哪吒大笑道:“小看我可是会倒大霉的,你们可识得陈塘关总兵官李靖?” “识得又如何?”殷破败疑惑道。 哪吒嚣张道:“那李靖乃我手下败将,你们若是连他也打不过,就更加打不过我了。姬老爷叫我不要伤你们性命,我劝你们还是识趣些退了吧。” “狂妄小儿!”殷破败大喊一声,纵马舞刀朝哪吒砍去,哪吒飞快躲开,哈哈笑道:“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 说罢,哪吒将其中一只风火轮踢过去,同时踩着另一只风火轮手持火尖枪朝殷破败刺去,仗着身形小身手灵活把殷破败耍得团团转,雷开见势不妙上前助阵,哪吒丝毫不见胆怯,直把二人耍得晕头转向。 殷、雷二将见打不过这小娃娃,暗自思量一番,遂退兵而返。 姬昌见哪吒如此神勇,一边感谢一边邀请对方到西岐做客,哪吒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本着好人做到底,把姬昌送出五关方返,临走前又问道:“要杀你的可是那朝歌皇宫里的纣王?” 姬昌不知对方问其何意,老实回答了,哪吒得到想要的答案,脚踩风火轮眨眼消失不见踪影。 哪吒急急忙忙送姬昌出五关,将马匹忘在原地,姬昌年纪高迈,跋涉艰难,步行一日已累得不行。天色渐暗,见一客舍,投店歇宿,次日启程,却囊乏无资。姬昌道出自己身份,又言事后必定将钱送来,然而店小二根本不信,逮着他不让走。这时店主人出来询问原因,听得姬昌自道身份,连忙俯身下拜,并亲自将姬昌送往岐山。 且说哪吒任务完成并未立即回乾元山,而是往朝歌皇城而去。他想着那西伯侯看上去有些愚笨,要是再被纣王逼至困境,师父又要麻烦自己下山救人了,一来二去实在麻烦,不如去朝歌威胁那纣王,教他不敢再对西伯侯不利,一绝永患,自己简直做了件大好事。 哪吒心情颇好地潜入皇宫,皇宫楼阁层叠,地形复杂多变,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纣王在哪还差点迷路了。他望着高楼阁宇,皱着眉头不满道:“这纣王太奢侈了,也不知收刮了百姓多少好处。如此奢靡堂皇的宫楼,叫人忍不住想一毁了之。”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小娃娃软儒可爱的声音,哪吒一惊,暗道自己大意了,居然没察觉到有人过来,转过身警惕地看着小娃娃……咦?跟自己差不多大嘛! 哪吒不满道:“我跟你一般大,就算年纪没你大,按辈分你也得叫我大哥哥。” 七岁左右的小孩眨了眨眼,似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哪吒仔细打量,见他只是一普通小孩,放松身体问道:“你是哪来的?” 小孩再次眨了眨眼,也不怕生,乖巧地回答道:“我就住在这里。” “住在这儿?”哪吒偏过头看了看,忽然咧嘴一笑,“那纣王是你爹?” 小孩想,他把纣王叫父王,不叫爹,又想父亲和爹应该是同一个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小孩从小到大没甚么玩伴,看到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哪吒心里很高兴,想跟对方交朋友一起玩耍,积极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雷震子,你呢?” “我叫哪吒。”哪吒见小孩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己,啧了一声,没兴趣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玩耍,“你爹住在哪里?” “哪吒……哪吒……名字好听!”雷震重复了两遍,而后笑道。 “……”哪吒小声嘀咕道,“一点也不好听,师父取名废,随便给起的,还没有灵珠子来的好听。” 雷震耳力比较灵敏,听到哪吒的嘀咕声,不解地问道:“灵珠子不是颗珠子吗?” 哪吒没好气地道:“我问你,你爹在哪个地方?” 雷震低着头,情绪低落道:“我从没出去过,每次都是父王来看我……他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哪吒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不受宠啊,那就算了,我自己去找。” 雷震连忙拉住哪吒的手,道:“哪吒,你贸然出现在宫里,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的。” 哪吒骄傲地道:“放心,他们打不过我。” 雷震睁大眼睛,一脸崇拜地道:“你这么厉害?可以教我吗?” 哪吒嗤笑,胡乱掐奏道:“你资质一般,学不会。” 闻言,雷震失望不已,低声“哦”了一声。 哪吒:“……服了你了,等我正事办完了就来找你。” 雷震惊喜道:“真的?”而后又问道,“你要办什么正事?” “让纣王打消对西伯侯不利的念头。” “父王做甚么决定不是你能左右的。” 哪吒冷笑道:“若是不听就揍他一顿!看他要不要听!”说罢,唤出风火轮,一溜烟地往别的地方去了。 雷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飞走了,心里为刚结交的小伙伴担忧不已。 龙德殿。 纣王听到外面喧哗声作响,放下奏章,皱着眉头唤来随侍官,询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随侍官道:“回禀陛下,东宫那边似乎闯进了一刺客,眨眼间就不见踪影,御林军正在全力搜捕。” 闻言,纣王诧异道:“刺客?还是跑去东宫的?” 随侍官回道:“正是。” 纣王来了兴趣,起身摆驾道:“走,去瞧瞧。” 鸿钧紧随其后,贴着纣王的耳郭说道:“不是刺客,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纣王停住脚步,偏过头看着他:“小孩?哪来的小孩,居然能躲过御林军的守卫跑到宫里来撒野了?” 见纣王终于肯理会自己了,鸿钧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以博取对方开心:“陈塘关李靖第三子哪吒,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灵珠子转世,因杀了龙王三太子得罪了龙王而后自毁肉身以死谢罪,后来太乙真人用莲藕塑身使其复活了。” 纣王眯着眼若有所思道:“孤发现哪里都有道教的影子。” 身为道家之祖的鸿钧:“……” 忽然,纣王莞尔一笑,风轻云淡地道:“孤倒要看看这些方外之士天天在蹦跶甚么。” 鸿钧:“……” 纣王斜眼睥睨:“怎么不说话了?哦,孤才想起,你也是其中一个。” 鸿钧:“……” 成功让对方心塞后,纣王摆驾前往东宫,鸿钧连忙跟上去,委屈地看着纣王,见对方不理睬自己,只好自己找话题道:“那小孩应该是冲着陛下来的,陛下坐着辇车,这么明显的目标,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把那小孩招来。” 鸿钧话音刚落,辇车外传来一声大喊:“里面坐的可是纣王?”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纣王挑起銮舆垂帘,只见一七八岁小孩手持火尖枪,脚踩两只风火轮,威风凛凛地悬在空中,唇角微勾,突然眼神一冷,沉声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不仅擅闯皇宫,还狂妄地直呼孤王名讳?” 哪吒眯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纣王,嚣张道:“你就是纣王?长得也没多稀奇嘛。” 纣王:“……”哪里来的熊孩子! 鸿钧在旁边低声轻笑。 纣王偏过头瞪了鸿钧一眼,而后问哪吒:“你为何将孤这后宫搅得这般不安宁?” 哪吒道:“我是来警告你不要再派人去追杀西伯侯了,否则我还要搅得你皇宫鸡犬不宁。” 黄飞虎统管御林总军,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赶至,听到哪吒口出狂言,大声呵斥道:“放肆!”说罢,欲上前抓住哪吒。 哪吒不屑地瞥了黄飞虎一眼,道:“就凭你?” 在陛下面前被一个小孩鄙视,黄飞虎额头青筋直跳,原本心里对小孩还有些忌惮,这会儿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恼怒道:“待本王把你抓住后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哪吒做了个鬼脸,挑衅道:“来啊来啊,来抓我啊!” 黄飞虎朝纣王看了一眼,纣王神情淡定地看着,一副你看着办的态度,黄飞虎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纣王漫不经心地低声问道:“黄飞虎抓得住那小孩吗?孤看有点悬。” 鸿钧将脑袋枕在纣王半曲起的腿上,笑道:“陛下慧眼识精。” 纣王低眉看着他,一根手指在他柔软温热的唇瓣上暧/昧/摩擦,皱着眉头,似苦恼地道:“那该如何是好?黄飞虎乃孤手下大将,若连他都没办法,难不成孤还得为这点小事去麻烦闻太师?” 鸿钧张嘴含住纣王挑/逗的手指,湿/润灼热的舌/尖/勾/缠着手指,仿佛模拟某种和谐的运动那般旋/转/摩/擦/舔/舐,搅得水/渍声响,听得纣王耳根微红,心尖儿仿佛被小猫搔抓一样心痒难耐。 察觉对方被自己撩/拨得有些受不了时才不紧不慢地放开手指,一本正经地道:“有我在,还需要麻烦别人么?” 纣王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反问道:“若有一天你不在了呢?” 鸿钧低声一笑:“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 纣王将视线拉向远方,看着黄飞虎被哪吒耍得团团转,不以为然道:“别把话说的太好听。” 鸿钧仰头望着纣王弧度优美的下颌,但笑不语。 两人说话期间,哪吒仗着一身宝物把黄飞虎打得鼻青脸肿,其余御林军看到武成王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纷纷低下头忍俊不禁,可把黄飞虎气惨了,趁喘息的空隙瞪了那些看热闹的御林军一眼,低声威胁道:“看本王下来怎么收拾你们!” 御林军:“……” 哪吒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道:“大个子,你行不行啊?” 黄飞虎心中又气又无奈,心想今日这里子面子都丢尽了,谁知道这小鬼不仅本领高强还浑身是宝物?!正想着,忽然浑身充满一股劲,他忍不住大喝一声,猛地飞身跃起,居然把一直抓不住的小毛头给拽下来了! 哪吒嘲讽黄飞虎时心神有些放松,哪知对方突然扑过来,慌张地想要躲开,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黄飞虎抓到自己后笑得面目狰狞…… 哪吒被黄飞虎捆了个结实,愤怒道:“哪个龟孙子在背后偷袭我?有本事出来一较高下!” 被骂龟孙子的鸿钧:“……” 纣王低头看着鸿钧郁闷的黑脸,轻笑出声。 哪吒听到笑声,努力转过身朝銮舆望去,大喊道:“纣王你卑鄙,居然让人在背后偷袭我,算什么君子?” 纣王脸色微沉,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再口无遮拦,孤就让人把你嘴巴缝上,让你以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哪吒怒瞪道:“你敢!” 纣王眯着眼,冷笑道:“孤有何不敢?来人,找个针线活细的宫女,把他的嘴巴给我缝上!” 哪吒嗤笑一声,不以为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个宫女被领上前,看到对方手中已经穿好的闪着幽光的针线,哪吒顿时目瞪口呆,眼看对方向自己走来,体内灵力又被束缚根本挣脱不开,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喊道:“你真来啊?!” 宫女从未做过这种“活”,两股战战,手软脚软地走到哪吒面前,听到哪吒的叫喊,脸色更加苍白。 纣王冷声道:“还磨蹭甚么?动手!” 哪吒如上了岸缺水的鱼儿在地上弹跳,两边御林军竟然将他按不住,而宫女踟蹰地站在旁边亦不敢上前,三方人顿时僵持起来。 纣王走下銮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哪吒,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还口无遮拦么?” 哪吒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一言不语。 纣王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命所有人退下。 黄飞虎惊道:“陛下,这小孩危险……” “恩?” 黄飞虎心里一紧,踟蹰道:“……臣遵旨。”说罢,蹲下身检查哪吒身上的捆绳,顺便打了个死结,这才一脸担忧地带领御林军离开。 等大队人马走后,只剩纣王以及抬銮舆的随侍官,哦,还有一直隐身的鸿钧。哪吒见此,身体往后一躺,挑衅道:“普通绳索是困不住我的!” 纣王笑道:“能逃走也算你的本事。” 哪吒呲牙咧嘴道:“你别小看我!” 纣王挑眉:“哦?你大可试一试。” 根本使不出法术的哪吒用吃人的眼神瞪着他,而后眼珠子一转,问道:“刚才是谁偷袭的我?” 纣王故作惊讶道:“有人偷袭你?孤怎么没看到?” 哪吒气得偏过头,看着别处生闷气。虽然有一身不俗的本领,但还是个小孩子心性。 纣王暗笑,而后正色道:“你父亲是陈塘关总兵官李靖?” “你怎么知道?”哪吒诧异地转过头,看到纣王脸上带笑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气道,“他才不是我父亲!” 纣王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又道:“你擅闯皇宫,是为姬昌之事而来?” 说到正事,哪吒也不浑了,板着脸,一本正经威胁道:“我就是来警告你不要再去找西伯侯的麻烦了,否则我还会再来骚扰你!” 纣王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似笑非笑道:“你这样子可没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哪吒气结,怒道:“一定是你派人暗中偷袭我!” 纣王眯着眼,沉声道:“再不会用敬语,你以后不要想说话了。” 哪吒嗤笑:“小爷不怕威胁。” 纣王冷哼一声,朝身旁的鸿钧看了一眼。 鸿钧:“……” 鸿钧只好当一个称职的小弟,大材小用地给哪吒施了一个禁声咒。哪吒感觉喉咙一凉,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顿时惊恐地望着纣王,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纣王命人将哪吒掉到午门城前,然后传召陈塘关总兵官李靖。 突然接到纣王旨意,李靖一脸茫然,而后匆匆整顿后便前往朝歌,快马加鞭将数日的行程缩短了一半,风尘仆仆地赶至朝歌。远远瞧见无数人围在午门前,心下疑惑,下马缓行,混进人群走近一看,顿时眼直了,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城墙上吊着的小孩,不是哪吒是谁? 李靖好要面子,不敢直接上前与哪吒相认,低头掩面地让城门守卫去通报,候旨期间悄悄观察哪吒,见其神色憔悴、嘴唇干裂起缝,原本白皙娇弱的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脸颊汗水如雨下,风火轮和火尖枪不见踪影,只有乾坤圈和红绫还挂在身上。 李靖心下疑惑,暗忖,哪吒那一身本领高强的很,还有乾坤圈和红绫在身,何至于如此落魄,连一根小小的绳索也挣脱不开? 李靖正思忖时,陛下宣旨到,而后匆匆跟随侍官进九间殿觐见,朝贺礼毕。 此时早朝已散,文武百官俱已离开,唯两排御林军和端坐于高殿的纣王,不对,高殿之上似乎还有个人影?细看却无人,李靖只当自己花了眼。 纣王沉声道:“爱卿入朝前可否看到城墙上吊着的小孩?” 闻言,李靖心里一咯噔,跪伏在地,惶恐道:“臣有罪!那小孩实乃臣之三子哪吒,前不久判出家门,早已不知去向,臣方才在城墙上看到也颇为吃惊。” 纣王听言,玩味道:“孤还未曾说什么,爱卿就急着撇清关系?” 李靖连忙道:“臣不敢,臣之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 纣王拍案而起,冷哼道:“子不教父之过,你可知哪吒干了些什么好事!” 李靖额头冷汗直冒,踟蹰道:“臣……臣不知。” 纣王从高殿上走下来,在李靖面前停住脚步,而后一条条数落哪吒的罪行:“哪吒打伤殷、雷二位大将,助判臣姬昌出五关;后又擅闯皇宫打伤武成王,要挟孤赦免姬昌罪行,亦口无遮拦辱骂君王。李靖,哪吒如此无法无天,可不是一句判出家门就能推卸责任的。” 这个孽障!生来就是讨债的!李靖暗骂道,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即出去把那孽子乱棍打死方泄心头之恨。 “陛下恕罪!臣管教无方,致使孽子辱没圣上,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实在该死,陛下要如何处置,犯臣绝无怨言。” 纣王语气稍缓,淡笑道:“爱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哪吒还是个稚子,尚不懂事,孤亦是为人之父,做不出那等残忍之事。只待卿往后好生教养稚子,莫要再犯事即可。” 李靖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连忙叩首谢恩。 纣王话音一转,又道:“给爱卿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姬昌外似忠良,却内怀奸心、野心勃勃,实乃商朝之隐患,你且带兵攻打西岐,取了姬昌项上人头方是大功一件,孤亦不再计较哪吒一事。切忌,莫要伤及无辜百姓。” 李靖心里一惊,暗道原来陛下在此等着他!李靖心里天人交战,碍于君臣之礼,骑虎难下,最后只得无奈接旨。 待李靖领旨离去,纣王亦遵守承诺下旨放了哪吒,哪吒吃了个大亏,心里恨得牙痒痒又不敢再贸然闯进皇宫,毕竟他至今都不知道那暗中偷袭他的人是谁。思量一番后,哪吒憋着一肚子火气狼狈地回乾元山了。 回到寝宫,鸿钧现出身形,目不转睛地看着纣王,纣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头道:“想说什么就说。” 鸿钧道:“陛下一心想着除掉姬昌,可曾想过所谓的西周圣主不一定指的就是姬昌?而且陛下如今的行为,已经逐渐偏离本心了。” 纣王听言,面色微沉,斜眼瞥他,冷声道:“怎么?觉得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鸿钧无奈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纣王冷眼打断他的话,嗤笑道,“不要得寸进尺,孤要怎么做轮不到你来说教。” 鸿钧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激得对方如此大的火气,愕然的同时又有些了然。自从对方逐渐开始恢复记忆,心思越来越深,有时候连他也猜不到对方心底在想什么——如果不用读心术的话。然而为了尊重对方,他从未想过用读心术,现在亦然。 鸿钧走上前,想将他拥入怀里,却被他躲开,眼神微暗,轻声问道:“陛下有心事?” 纣王神情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而后面无表情道:“西岐不灭,孤不会罢休。” 若是天命难改,与其让西周踩着成汤江山上位,不如让这天下为孤陪葬!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且说西伯侯途遇好心人申杰,一路护送至西岐山,大将军南宫适、上大夫散宜生等前来迎驾,次子姬发近前拜伏道:“父亲羁縻异国,时月累更,为人子不能分忧代患,诚天地间之罪人,往父亲宽恕。今日复睹慈颜,不胜欣慰!” 西伯侯见众文武、世子多人,不觉泪下,感叹道:“孤想今日不胜凄惨。孤已无家而有家,无国而有国,无臣而有臣,无子而有子,身陷七载,羁囚姜里,自甘老死,今幸见天日,与尔等复能完聚,睹此反觉凄惨。” 散宜生上前道:“昔日成汤王亦囚于夏台,一日还国,而有事于天下,今主公归国,更修德政,养育民生,适时而动,安知今日之姜里,非昔日之夏台?” 西伯侯闻言一惊,忙道:“大夫之言,岂是为孤之言,亦非臣下事上之理。姬昌有罪商都,蒙圣恩羁而不杀,虽七载之囚,正是天子浩荡洪恩,虽顶踵亦不能报矣。大夫何故出此言,使诸文武而动不肖之念也。” 姬发泪如雨下,道:“父亲可知大哥已遭遇不测?大哥领旨前往朝歌,回途中却被妖魅所杀,非是妖魅,而是纣王异心啊。” 西伯侯心痛不已,哀切道:“邑考遇难乃是天数,不可怪罪于陛下。” 南宫适道:“侯爷怎还想不明白?那纣王先是污蔑侯爷有逆反之心,而后羁囚姜里,又杀世子,如今归国又派人穷途追杀,分明是想要了侯爷性命,断送我西岐命脉!” 西伯侯意乱如云,摆手就此打住话题,而后观天象,道:“孤欲要西岐正南建造一台,名曰灵台,以应灾祥之兆。诸位意下如何?” 散宜生道:“可。侯爷造此灵台,既为灾祥之兆,亦为西土之民,若大王出示,万民自是乐役,或可给工银一钱,任民自便,不去强他。” 西伯侯听散宜生之言,出示张挂西岐各门,万民纷纷报名以尽绵薄之力,择日破土兴工。当夜时至三更,正值梦中,忽见东南一只白额猛虎,胁生双翼,往账中直扑面而来,而后听得台后一声响,火光冲霄,西伯侯顿时惊坐而起,不知此梦吉凶。 次日文武上台参谒,西伯侯将异梦道来,散宜生道:“此梦乃侯爷之大吉兆。昔日商高宗曾有飞熊入梦,得傅说与版筑之间,今主公梦虎生双翼者,乃熊也;又见台后火光,乃火煅物之象。今西方属金,金见火必煅,煅炼寒金,必成大器。此乃兴周之大兆。” 西伯侯心有所动,欲民间访贤,以应此兆。 且言姜子牙被申公豹嘲笑,又与马氏生活不尽意,烦不甚烦,干脆弃却朝歌,别了马氏,隐于磻溪,垂钓渭水。七载过,姬昌圆满归国,姜子牙算得机缘将至,便一意守时候命,不管闲非,日诵“黄庭”,悟道修真,若闷时,则持丝纶倚绿柳而垂钓。 姜子牙时常作诗,山野樵夫久过此地,便也会朗朗上口。某日一名叫武吉的樵夫近前少憩,偶见姜子牙垂钓线上叩一针而无曲,便笑他智商愚笨。 子牙道:“老夫在此,名虽垂钓,我自意不在鱼。吾在此不过守青云而得路,拨阴翳而腾霄,岂可曲中而取鱼乎!非丈夫之所为也。吾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 武吉听罢,大笑他痴心妄想,乃白日做梦也,出口略带辱没之意。子牙观其面象,而后道他进城会打死人。武吉不信,反而怪他毒口伤人,遂挑柴径往西岐城中去,不觉行至城门,却逢西伯侯驾车往灵台,便挑担往旁边一靠,竟将门军王相夹死,无端遭受杀灾,画地为牢。武吉被禁三日,向上大夫散宜生求情,言上有老母需人照顾,散宜生怜其孝心,便准他回家理好家务事再来行刑。武吉回家将事一一告知老母,老母察觉那江边垂钓者必是高人,便让武吉去求老者救命。武吉听罢径往磻溪见姜子牙,姜子牙见他态度端坐,孝心有嘉,便收其为徒,教了一法令其躲过此劫。 且说西伯侯欲寻贤人尚无头绪,一日与文武闲居无事,见春和景媚,柳舒花放,桃李争妍,韶光正茂,便邀请文武往南郊寻青踏翠,共乐山水之饮。众人正迤逦行乐,忽见一伙渔人作歌而来,其歌韵度清奇,其内大贤。西伯侯派人上前询问作歌者何人。 众渔人道:“此歌非小民所作。此去三十五里,有一磻溪,溪中有一老人,时常作此歌,我们耳边听熟了,便会随口唱出此歌。” 西伯侯打发了众渔人,而后虽文武前往磻溪,果真见一老者盘坐溪边垂钓。 南宫适道:“磻溪钓叟恐是虚名,侯爷莫被骗了。” 散宜生厉声道:“将军此言差矣,方今天下荒芜,四海鼎沸,贤人君子多隐岩谷。今飞熊应兆,上天垂象,特赐大贤助我皇基,是西岐之福泽也。此时当自学古人求贤,岂有怠慢之理?” 西伯侯觉言之有理,便躬身前往,见姜子牙白发飘渺,颇有贤者风貌,相谈几句亦觉乃大贤人也,便生聘意,姜子牙故作推迟,见西伯侯态度诚恳言之真切,遂答应之。西伯侯心下喜悦,携姜子牙而归西岐,万民争看,无不欣悦。 纣王十七年,春三月,西伯侯奉姜子牙为右灵台丞相,并起造相府。正此时,有报传入西岐,称陈塘关总兵官李靖带领一众兵士往西岐而来。 西伯侯疑惑道:“此为何意?” 姜子牙掐指一算,眉头微皱道:“不好,李靖人马乃是纣王派兵来攻打西岐的。” 西伯侯心中震惊,连忙道:“为何如此突然,陛下当真是不肯放过昌吗?” 姜子牙再算一卦,方知前因后果,解释道:“侯爷归国途中遭遇追兵,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派其弟子哪吒相助侯爷,然那哪吒送侯爷出五关后并未立即返山,而是大闹了朝歌皇宫一场。那哪吒原为李靖三子,纣王因此迁怒李靖,让其将功赎罪攻打西岐,实为取侯爷项上人头。” 西伯侯愁眉道:“来者非善类,教昌如何应对才好?” 姜子牙早已算到商朝与西周会交恶战,他下山亦是为此而来,秉承着要战便战的心思,一番思量后道:“侯爷被羁囚姜里七载亦无丝毫怨言,仍感恩戴德天子,然天子心存杀心,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西岐。臣想侯爷贤明不逊君王,手下有四贤八俊将士无数,何不自立门户为王?侯爷贤名远播,善心天地可鉴,天下百姓定会诚心拥戴。” 西伯侯听罢,顿时怔愣当场,回过神后皱着眉头不赞同道:“丞相慎言。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昌年事已高,不过一条老命罢了。若是杀了昌能让陛下心安,臣万死不辞,何苦动不肖之念。一旦起兵抵抗或是造反,受害者是黎明百姓,昌于心不忍啊。” 姜子牙叹道:“侯爷心善,奈何陛下非是容不下侯爷,而是容不下整个西岐啊。” 西伯侯不解道:“何出此言?” 姜子牙道:“陛下因疑侯爷有逆反之心,欲除之而心安,侯爷无怨言乃侯爷之善,然手下将士心有不服啊。且前世子伯邑考间接因陛下而死于非命,侯爷看得开不代表西岐百姓能坦然接受啊。侯爷之死只能安陛下一时之心,西岐亦后患无穷矣。” 西伯侯闻言,怔愣半晌,而后苦笑道:“丞相之言莫不是要昌坐实那逆反之心,昌……昌实在是左右为难。” 姬发在旁边劝道:“父亲,丞相所言极是,纣王已对西岐起了排异之心,不可再当缩头乌龟了!” 南宫适、散宜生等人齐声道:“请侯爷三思。” “你……你们……”西伯侯望着众文武,沉默良久,含泪叹道,“你们都……起来吧。”这便是代表答应了。 姜子牙撩起衣摆而跪,高声喊道:“西周有文王,必将大兴。” 姬发、南宫适、散宜生等人复又跪地叩首,附和道:“西周有文王,必将大兴。” 姬昌自封文王,出示昭告西岐百姓,万民欢声大振道:“今日西岐有主矣!” 纣王十七年,四月初,姬昌领兵迎战,手下大将南宫适出战对阵陈塘关李靖,双方不相伯仲,苦战月余之久,战事僵持,后李靖因客场作战处于劣势,不得不暂时退兵再作部署。 朝歌城,金殿早朝。 纣王高坐于金銮,白玉阶前众文武陈列,李靖单膝跪在大殿中央,因未能完成使命,羞愧地报完战事,而后心情忐忑地等待陛下发落。 大殿寂静无比,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纣王手指轻点宝座扶手,沉默良久,勾唇笑道:“姜尚相周?姬昌自封文王?陈塘关总兵官李靖吃了败仗?” 文武百官俱不敢出声。 纣王大笑道:“好!好!甚好!何谓忠良?姬昌‘贤名远播’,倒是给孤上了一堂政治课!” 曾经为西伯侯说话的文武百官皆沉默,暗叹:西伯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身为一代忠良,却是无法堪破君臣之义——君王或许不仁,但为臣者却不能不义。难怪陛下始终拿西伯侯有逆反之心说话,他们羞愧自己阅览无数,竟还不如年轻的陛下将人看得透。……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闻太师出列启奏道:“陛下,让臣去西岐平反叛乱。” 纣王反驳了回去,沉吟道:“太师出战,必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孤亦心属之,只是孤另有打算。” 闻太师疑惑道:“陛下的意思是……” 纣王道:“北伯侯崇侯虎残暴好战,不如让他去平反叛乱吧。” 闻太师立即明白纣王言下之意,不再主动请缨。 “至于李靖……”纣王瞥了眼大殿中央惶惶不安的李靖,眯着眼道,“回陈塘关待命吧。” 李靖松了口气,叩谢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纣王摆驾回宫,转过拐角,一脸嫌弃道:“废物!” 鸿钧:“……” 纣王似自言自语道:“养兵千里用兵一时,这太平天下都把他们养成废物了。” 鸿钧:“……” 纣王猛地停住脚步,冷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要跟孤置气多久?” 话音刚落,鸿钧突然现身猛地将纣王推到宫墙上摁住,俯首攫住他削薄的嘴唇,带惩罚意味地闯进柔软/温热的口腔,一阵攻城掠池,直吻得纣王气喘不过来差点窒息。 鸿钧按捺下心底翻腾的火气,低头埋进纣王的肩窝,用牙齿厮/磨着他的肌/肤,沉声道:“再忍下去,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闻言,纣王冷笑道:“你能做出什么事来?” 鸿钧蹭了蹭纣王的下/身,感知到同样的硬度和热度,低笑出声,声音有些沙哑道:“要来吗?” 纣王眼角微抽,推开他整理好衣襟,神情淡定道:“你喜欢被人围观?” 鸿钧唇角微勾,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轻声笑道:“我可以隐身。” 纣王:“……”真是够了,没人比他的脸皮更厚了!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且说哪吒大闹朝歌惹怒纣王致使西岐受累,太乙真人气得关他禁闭,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哪吒浑然未觉自己哪里有错,面壁思过半月余便坐不住了,想起自己与雷震的约定,便趁看守自己的童子不注意又悄悄跑下了山。 因着法宝除了红绫皆被太乙真人收走了,哪吒这回潜入朝歌很低调,凭着记忆找到雷震住的宫殿,然后把雷震带出了皇宫。雷震子再次见到哪吒喜形于色,不过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对方劫出了皇宫。 雷震抓着哪吒睁大眼睛,一点也不胆怯,兴奋地大叫道:“哪吒,飞的感觉好棒!” 哪吒看他高兴那样,得意地扬眉,炫耀道:“没见过世面,我还可以带你飞得更高。” 雷震子连忙点头,不小心被烈风呛了两口:“我要我要!” 哪吒暗想,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原本还想给他点下马威来着,于是眼珠子一转,带着雷震在空中各种翻腾,雷震子的脸色顿时煞白,死死抱住哪吒生怕掉下去。哪吒暗笑,看你还敢这么兴奋不? 待哪吒好心放过雷震,雷震忍着想吐的欲望,脸色惨白地看着他,半晌才缓过神,第一句却是:“哪吒你好厉害,教我好不好?” 哪吒:“……” 郁闷的哪吒心思又转,带着雷震子来到一座悬崖峭壁上,道:“你不是想跟我学本领吗?第一件事就是先练胆子。” 雷震眨了眨眼,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从未出过皇宫的他对自己有了全新的了解,便道:“我觉得我的胆子很大了。” 哪吒鼻孔朝天,冷哼道:“那是因为我带着你,你知道自己不会掉下去自然不会害怕,现在你要自己来。” 雷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哪吒嘿嘿一笑,站在悬崖上往下一指,道:“从这里跳下去。” 雷震子往前探了半边身子,见山间云雾缭绕不知其高度,顿时傻眼:“跳下去会没命的!” 哪吒耸了耸肩,道:“我知道啊,所以这才叫练胆子。” 雷震子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问道:“那……那你会在下面接住我么?” 哪吒嘿嘿笑道:“就算我接住你了,冲击的力度也不忍小觑,轻则内腑受伤……” 雷震子咽了咽喉咙:“重呢?” 哪吒风轻云淡地回道:“那就是我没接住你,摔死了。” 雷震子:“……” 哪吒:“你敢跳吗?” “我相信你能接住我,不会让我受伤的。”雷震子深吸一口气,“那我跳了……” 哪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雷震子纵身跳了下去,顿时吓得差点魂魄离体,赶忙祭出红天绫卷住雷震子的身体拽了上来,而后气骂道:“你疯了,让你跳你真跳啊!” 雷震子无辜地眨了眨眼,心里也猛地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赌对了。 哪吒简直服了他了,没好气地道:“行了,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教你吧,不过你一介凡胎,学起来不容易,先带你去找一件趁手的兵器吧。” 雷震子求学好问道:“去哪里找?” 哪吒沉思:我这次是偷偷下山,肯定不能去找师父要,去哪里找呢?咦,有了! 哪吒道:“听闻终南山云中子真人有许多兵器,我带你去那里找。” 雷震子问道:“真人会同意吗?” 哪吒面不改色地撒谎道:“云中子人好,肯定同意。”心里却想着,不能在雷震子面前丢了面子,那云中子若是不同意抢就是了。 雷震子不知哪吒心中想法,眼睛发亮,心里期待无比。 云中子平素爱收藏,手中有各种各类的兵器,因懒得再开洞府,便将兵器俱挂在悬崖陡壁上,山间被雾气笼罩,且劲风鼓吹,站在悬崖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悬崖,若没有真本事,连靠近悬崖亦困难无比,更不消说下悬崖取兵器了。如此绝佳藏兵之地,云中子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会被两个小屁孩盯上。 哪吒带着雷震悄悄来到终南山藏兵之地,见形势恶劣,让雷震下去肯定行不通,便决定自己下去帮忙挑一把,遂让雷震待在崖顶,将红绫一头系在一块巨石上,另一头则绑在自己身上。 雷震子扶着红绫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往下看去,见哪吒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心里担忧无比,大声喊道:“哪吒,你要小心啊!” 哪吒抬头见他趴在悬崖边上,没好气道:“快回去!” 明知道对方是为自己而冒险,雷震子岂会心安理得地待在上边,就算自己帮不上什么,也得知道对方没事才行,于是执着地趴在边上,见哪吒的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唯有晃动的红绫让他知晓对方还在。 哪吒身板小,被劲风吹得根本稳不住身形,那陡壁上杂草丛生,兵器隐在其中很难看见。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面色苍冷青白,只因身上又穿的少,这崖间又寒意凛冽,全身骨头嘎吱嘎吱作响,都快冻僵了。 哪吒想,要是有风火轮在,他哪会这么辛苦。 雷震在崖顶喊道:“哪吒,你还好吗?” 哪吒气愤地想,等他上去后一定要雷震子好好谢自己,不然自己亏大了。 雷震子趴在崖顶被风吹得很冷,肚子也有些饿了,忽然余光瞥到崖边不远处有一棵树,上面结了许多红果,看上去鲜嫩可口,不禁口水直流。到底只是七八岁的孩子,虽然身在皇宫有些早熟,但童心未泯,禁不住诱惑很正常。不过雷震子还是知道野外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他不确定那红果是否有毒,只好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继续趴着往下看哪吒。 哪吒在下面寻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兵器的踪影,顿时气得想把云中子拖出来揍一顿,又疑惑地想,陡壁之大不止这一处,难道是没找对地方?思及此,被山风吹得受不了的哪吒决定先上去缓一会儿再说。 雷震子肚子饿得咕咕叫,下意识又把目光瞥向那棵长满红果的树,突然发现一只鸟停在上面,用鸟喙啄了一颗红果吞下,如此重复了几遍才微微舒张翅膀飞走了。 雷震子心想,那只鸟能吃,红果应该没毒,回头见哪吒抓着红绫爬上来了,于是放开红绫小心翼翼地朝红果树爬过去,伸出小胳膊半天才够着,摘了离自己最近的两颗红果,又原路返回慢慢地爬回来。 雷震子迫不及待地吃掉一颗红果,入口香甜,汁水溢得满口都是,顿时惊叹一声,把另一颗红果递给已经上来的哪吒,道:“很好吃,你试一试。” 哪吒狐疑道:“哪摘的?” 雷震子往红果树的方向指了指,而后道:“放心吃吧,没毒。我刚才看到有只鸟吃了没事才摘的,你肚子饿不,我再去摘一些来。” 哪吒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没找到兵器,可能地方不对,等一下换个地方再换。” 雷震子笑道:“没关系,找不到就算了,下面太危险了,兵器的事以后再说吧。” 哪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道:“既然来都来了,哪能空手而归呢。” 雷震子正要说不急在这一时,忽然感觉肚子猛地疼起来,忍不住大叫起来,吓得刚准备吃红果的哪吒愣住,连忙上前问道:“雷震子,你怎么了?” 雷震子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他捧着肚子哀嚎道:“肚子疼……” 哪吒不解道:“好好的怎么肚子疼?”声音一顿,猛地又提高,“难道是你刚才吃的那颗果子?!” 雷震子忍着钻心的疼痛,可怜兮兮地望着哪吒,期期艾艾地道:“可……可能是吧……” 哪吒把还没来得及吃的红果扔的远远的,手足无措地看着雷震子,问道:“那该怎么办?不会死吧?” 雷震子断断续续地道:“不……不知道……疼……” “哪吒,你看看我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磕着我了。”过了一会儿,肚子似乎没那么疼了,但是背部感觉有些麻痒,有种怪异的感觉。 哪吒见他脸色好了一些,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上前撩起他的衣裳,顿时呆住了。 雷震子见他半天没动,疑惑地道:“哪吒,有问题吗?” 哪吒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问……问题似乎很大。” 雷震子不明所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破空声,下意识转过头,就见两只硕大的翅膀耷拉在自己背后,也愣住了:“哪来的鸟翅膀?” 哪吒一副“我见识少你别骗我”的震惊表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好像是你背后长出来的……” 雷震子伸手往后一摸,摸到翅膀的根部顿时浑身传来酥麻的感觉,刺激得皮肤汗毛倒竖,同时脸上也传来怪异的感觉。 哪吒“呀”地倒抽一口气,像是被雷震子吓倒了般往后退了几步,手指颤抖地指着雷震子的脸,惊恐地道:“你……你变成怪物了!” 雷震子垂眼,发现自己的鼻子嘴巴往前突变,变成一个怪异的形状,也吓得嚯了一声,惊慌失措地道:“哪吒,怎么办,我真变成怪物了!” “肯定是那颗红果的问题!” 雷震子心神无主,顿时大哭起来,哪吒迟疑了一下,上前安慰道:“也许只是一时的,我们去找云中子,或许他有办法让你变回去。” 雷震子哭泣道:“真的吗?” 哪吒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你要相信我。” 于是哪吒带着变成鸟形怪物的雷震子去找山主人云中子,被守山童子拦住,呵斥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哪吒上前道:“我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哪吒,找云中子有事相商,你去通报一声。” 守山童子狐疑地看了看哪吒,又看了看旁边怪物似的雷震子,不敢怠慢,连忙上山向云中子禀报。 “师父,山下有一自称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的小孩要找您。” 身旁金霞童子问道:“是否叫哪吒?” 守山童子回道:“正是。” 云中子正于碧云床打坐,听到洞外童子交谈的声音,睁开眼,起身拂袖而出,道:“什么事?” 守山童子一一道来,云中子眯眼,而后掐指一算,顿时眼睛一亮,喜形于色道:“徒儿来了!” 自燕山一别,云中子一直心存遗憾,原以为此事与其无缘,没想到时隔七载机缘又至,顿时大喜,连忙跟随守山童子下山去,金霞童子陪其左右。 远远看到哪吒二人,云中子正了正色,故作淡定道:“哪吒,你不在乾元山跑我这儿来作甚?” 哪吒有些心虚,规规矩矩向云中子行了个礼,而后吞吞吐吐地道:“哪吒本想来师叔这里为雷震寻找一兵器,没想到雷震吃了一种红果变成这番模样,只好来麻烦师叔帮忙了。” 云中子早就看到雷震子面容,原以为天生如此异象,却不想内有隐情,又细细观其面相,道:“不是师叔不帮忙,而是师叔亦无可奈何。” 雷震子听言顿时又要哭出声来,哪吒心生愧疚,愁眉苦脸道:“师叔真无办法?” 云中子摇头,又对雷震子道:“你我有师徒之缘,不若拜在我门下,我教你道法,亦为你选一趁手兵器。” 雷震子顿时愣住了,偏过头看向哪吒。哪吒惊讶地睁大眼睛,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居然被雷震子碰到了反映过来后连忙催促雷震子道:“你不是想学本事吗?快答应师叔,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雷震子踟蹰道:“我得先禀报父王才行……”说着,雷震子摸了摸脸,难过道,“可是我这个样子,父王肯定会把我当成怪物的……” 父王?云中子暗忖,这称呼非王即侯,便问道:“你父王是谁?不如贫道跟你走一趟。” 雷震子道:“我父王乃朝歌天子。” 闻言,云中子半晌无言,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雷震子与哪吒面面相觑,不明白云中子怎么了。 云中子沉默半晌,而后道:“雷震子,你这般模样恐会吓着你父王,不若待在终南山,为师去朝歌走一趟。你意下如何?” 雷震子思考半晌,而后跪地拜伏道:“雷震子拜见师父。” 云中子喜忧搀半地携新收爱徒上山,哪吒厚着脸皮跟上去,与雷震子交为好友,后在雷震子的影响下对纣王改观,甚至违反师命助纣伐西岐,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朝歌城皇宫,姜后发现雷震子不见了,只以为去别的地方玩耍了,未曾放在心上,然而一夜过去小孩仍不见踪影,姜后这才察觉不对劲。姜后心中焦急,只期望雷震子别去到不该去的地方,毕竟纣王对雷震子的态度不明,姜后也不敢随意揣测纣王心思。 姜后暗中派侍儿寻找一夜未果,不敢将消息瞒下,便亲自往纣王寝宫走了一趟。纣王得知姜后来意,心想雷震子应该是贪玩躲在皇宫哪个角落了,打发姜后回去后又觉得不妥,遂派御林军搜索皇宫,结果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雷震子,纣王这才重视起来,想起身边还有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人,便询问对方是否知晓雷震子去向。鸿钧天天跟在纣王身边,哪会关注这些小事,虽然可以算出来,但是为了这种小事推算未免小题大做了。 得知鸿钧也不知道,纣王皱着眉头,心情有些不悦。鸿钧无奈,暗示不久会有雷震子消息。纣王只以为他在安慰自己,没怎么放在心上,再者雷震子只是他随手捡回来的小娃,虽然鸿钧说他是姬昌的福缘,但是长到这么大也没见那小孩有何特别之处,只是比殷洪殷郊那两小子乖巧听话些罢了。岂知,翌日便有方外之士觐见,还是个熟面孔。 云中子先安顿好雷震子才下山,所以耽误了几日。按说云中子身为阐教一派,既然选择了西岐自然跟朝歌是对立的,只是如今雷震子明面上是纣王养子,收其为徒肯定得告知对方一声,况且他亦答应了雷震子亲自往朝歌走一趟,不能失而无信。 得知云中子来意,纣王沉默了许久,而后若有所思地问道:“孤记得先生乃阐教弟子?” 云中子未作他想,坦然道:“正是。” 纣王又问道:“西岐姜子牙亦是阐教中人?” 自西伯侯自封为文王,又聘请姜子牙为相后,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朝歌也不再掩饰对西岐的恶意,先派李靖去捉拿姬昌,后又派北伯侯崇侯虎西征,战火将起,天下局势动荡不安,只是尚未波及黎明百姓,天下尚且太平。 那姜子牙在西岐颇有名声,云中子听到纣王如此询问,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 云中子定了定神,回答道:“姜子牙虽然跟贫道同门,但几乎无来往,因此不甚熟悉。” 纣王勾唇,玩味一笑,意味深长道:“先生既为方外之士,就不该插手尘俗之事,若是不小心惹得一身腥味儿可就不好了。先生以为呢?” 云中子皱眉,不知纣王这话是警告自己不要随便插手西岐之事还是不同意自己收雷震子为徒。 纣王又道:“先生愿收犬子为徒,孤心甚慰,岂有不答应之理?犬子以后就仰仗先生多多费心了。” 云中子被纣王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打起精神道:“陛下放心,贫道自当尽心教导。” 待云中子离开,纣王偏过头问身边的鸿钧:“所以除了女娲,还有阐教暗中助西岐?” 鸿钧惊讶纣王仅是通过残碎的梦境竟能拼凑出这么多信息来,同时又忍不住怀疑天道是否在其中做了手脚,毕竟这已经不仅仅是恢复记忆的问题了。 纣王见他不说话,似笑非笑道:“若非你早已对孤表明忠心,孤亦要怀疑你是否也向着西岐了。” 鸿钧目光深沉地看着纣王,道:“陛下,我永远不会跟你对立,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纣王跟他对视良久,最后神色稍缓,淡笑道:“希望你记住自己的承诺。” 鸿钧同样笑道:“当然。” 纣王十七年,夏六月,北伯侯崇侯虎奉纣王之命征伐西岐,姜子牙深得文王信任,率领众将士迎战。崇侯虎手下大将黄元济与南宫适大战,未及三十回合便力不能支,欲要败走被南宫适斩杀于马下。崇侯虎之子崇应彪驾马迎战,阵继贞、金成、梅德等大战西岐四贤八俊,大势人马催动,战马相交,枪斧并举,只杀的惨惨征云,喊声不绝,鼓角齐鸣。混战半年有余,崇兵大败。崇侯虎大怒,亲自上阵杀敌,却力不敌众,欲逃走被擒住,崇应彪上前解救其父亦陷入围困之境。崇侯虎父子二人被俘虏,文王欲留其性命,姜子牙力劝文王斩草除根,文武俱无异议,文王遂下令将崇侯虎父子斩首示众。 纣王十八年初,北伯侯败绩传入朝歌,闻太师上谏纣王,令汜水关韩荣兵探西岐事,后派青龙关张桂芳征伐西岐。张桂芳令手下先行官风林出战,姜子牙派文王第十二子姬叔乾迎战,不敌而战死。张桂芳身怀奇术,手下将士亦骁勇善战,且有汜水关韩荣相助,两军交战一载有余,西岐虽有四十万大军,然孤立无援,败势日渐明显。太乙真人命哪吒下山助阵,哪吒因与雷震子交情甚好,对阵颇有怠慢,堪堪稳住西岐,战事陷入僵持。 姜子牙见势不妙,又思朝歌后有援兵,欲上昆仑求助,遂向文王辞别。文王年事已高,因战事焦灼操劳过度,病势日渐沉重,生命垂危之际向姜相托孤,令姬发拜其为亚父。时值纣王二十年仲冬,姬昌薨,亡年九十七岁,后谥为周文王。 西伯文王薨,姜尚立世子姬发为武王,后暂辞别西岐上昆仑。汜水关总兵官韩荣修本差官往朝歌奏事,纣王见西岐顽强如斯,思觉战事不宜再久拖,遂命闻太师亲征伐西岐。 且说纣王梦中晓事,预见西岐背后乃阐教助势,心中震怒,又不动声色暗中派人清查文武百官,上至朝廷大臣下至县镇官府无一幸免。继阐教之后,又发现截教教徒遍布大江南北,其势力根深蒂固让纣王闻之心惊。 纣王静静坐在御书房,案前奏折成堆,却提不起半点精神,鸿钧则默默地陪在他身边。良久过后,纣王忽然轻笑出声,漫不经心道:“女娲欲让妖魅惑乱朝纲,孤未曾放在心上,姬昌有逆反之心,孤就斩草除根。如今妖魅不敢入宫,姬昌已薨,然西岐还有武王,后又阐教助兴,截教亦居心叵测。区区西岐孤还不放在眼里,只是疑惑阐教为何要帮助西岐,仅仅是因为那莫须有的成汤气数已尽而西周已生圣主?” 纣王冷笑道:“孤倒是想知道他们是如何看出成汤气数已尽的!” 鸿钧沉默片刻,叹道:“圣人打架凡人遭殃,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 纣王幽幽地看着他,眯眼道:“你知道很多事情。” 鸿钧坦然承认道:“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如果你能记起我,我就把一切告诉你,甚至帮你保住天下。” 纣王听罢,眸色微深,沉沉地看着他,半晌,忽然嗤笑道:“你想孤记起什么?莫非前世孤与你相识?人生百载,不过黄土一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且不说有没有转世,就算有转世,前尘往事不过云烟,新的人生新的开始,何必要记起前世,徒增烦恼?再者,天下如何当随孤之心意,孤可以让天下太平,亦能让天下覆灭,若是保不住……”纣王声音微顿,“孤不介意毁了它。” 闻言,鸿钧无奈道:“陛下真是任性啊。” 纣王伸了个懒腰,风轻云淡道:“所以阐教如何截教又如何,孤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鸿钧叹道:“阐教相助西岐,截教站在陛下这边,两教相争势必会引起天下动荡。阐教人多势众,且气运偏颇,截教可能争不过,这就意味着陛下想要除掉西岐会很难。” 纣王眸色加深,神色沉重道:“孤只想知道,阐教与截教的斗争为何拿孤的天下当牺牲品?” 鸿钧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陛下很快就会知道了。” 纣王眯着眼,忽然传随侍官宣申公豹入宫觐见。 鸿钧疑惑道:“怎么?” 纣王勾唇,面色微冷道:“申公豹身为国师,又是阐教中人,该是为孤解忧的时候了。” 且说姜子牙上昆仑山,元始天尊得知来意,叹道:“凡间之事,本尊怎管得你尽,西岐乃有德之人坐守,有何畏惧。事到危急之处,定有高人相助,此事不必再问我。今日你来得正好,命南极仙翁取‘封神榜’与你,然后往西岐造一封神台,台上挂封神榜,把你的一生事俱完毕了。” 姜子牙拿到封神榜与南极仙翁告别,南极仙翁临前道:“上天数定,终不能移。只是有人叫你,切不可回应。” 姜子牙不明所以,拿着封神榜刚走到麒麟崖准备离去,果真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姜子牙听得南极仙翁嘱咐,不曾回头,岂知那声音一直不停,姜子牙忍不住回头,却见是申公豹,心里松了口气。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喜欢看热闹的申公豹来说,他虽然很想看姜子牙的笑话,也乐得落井下石,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主动去挑拨。然而自从两只脚踏进朝歌后,除了嘲笑落魄的姜子牙时大快人心,其余时候都过的不太顺心,因为他得看纣王的脸色行事。申公豹自然不会怕区区一凡间帝王,然而诡谲的是每次面对对方都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他心里连小算盘都不敢打,气势强大的让他下意识选择退避三舍。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不久前纣王宣他入宫讨论攻打西岐之事,表面上是向自己征求意见,实则话里话外都在敲打自己。他最初未多想,后来才意识到,对方可能知道的比自己想象中还多,恐怕也猜到了他来朝歌的目的。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申公豹身为殷商国师尚无法轻易脱身,如今被迫跟纣王绑在一根绳子上,纣王要他干什么他根本无法违抗。战事持续两年有余,姬昌已薨,然而姬发自立武王,又有姜尚辅佐之,虽有败象,却仍然顽强抵抗,纣王已经感到不耐烦了。所以身为姜子牙的同门师兄,对付姜子牙的事情就落到他身上了。 申公豹堵在姜子牙下山必经之地,见姜子牙一个人,手中拿着东西,笑问道:“师兄手里拿着是甚么东西?” 姜子牙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申公豹自顾笑道:“应该是‘封神榜’吧。师兄,你当真选择西岐而跟殷商作对?” 姜子牙沉声道:“朝歌天子不容贤臣,虽未昏庸却已现败象,成汤气数将尽,西周已生圣主,况我如今身居相位,文王托孤,我立武王,三分天下已得一分,正应上天垂象。” 申公豹摇头叹道:“为何东南西北四大君侯,唯独西伯侯为纣王忌惮,你我心知肚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西伯侯自立文王,西岐已坐实反叛之罪,灭掉西岐亦是名正言顺,天下民心所归。西伯侯乃贤臣不假,犯臣亦为真,没人愿意为了西岐而得罪当今天子,你们早已陷入孤立无援、穷途末路的境地了。” 姜子牙冷哼道:“你莫不是忘了我教站在西岐这边?” 申公豹笑道:“话虽如此,但师兄忘了,站在哪边无所谓,关键是阐教、截教相争,哪方占上风,而纣王与西岐的较量只是给这场封神之战提供了一个斗法场地罢了,是纣王失了天下还是西周夺得天下,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姜子牙沉默,暗忖,当今天子修身德政,西岐反商确实名不正言不顺,西伯侯虽有贤名,亦有西岐百姓拥戴,然判臣之罪无法摆脱,如今兵火已起,若战火继续延绵,绝对会背负天下骂名。 思及此,姜子牙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时机未成熟,师尊虽让自己带回封神榜,却也不肯出手帮自己,毕竟这天下之乱不该由教派引起。然而事到如今又该如何是好?纣王明显已经容忍不下西岐,西岐也没有回头之路,若连他也放弃了,西岐将士肯定守不住,西岐就真的完了。 申公豹见姜子牙神色动摇,又道:“成汤气数未尽,西周不是正统,教中同门不会轻易出手相助西岐,反观截教教徒早已渗入殷商王朝,随时可以应战,西岐毫无胜算。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师兄,趁现在还来得及,跟我一同去朝歌吧。” 姜子牙闭了闭眼,摇头叹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急功近利未能稳住西岐,如今西岐气数黯淡,终是不能辅佐武王夺取天下,亦不能完成毕生封神之事。罢,事已至此,不如放手一搏,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申公豹没想到姜子牙这么执拗,心里一阵气闷,道:“师兄冥顽不灵,我也不想多费口舌,且看你如何保那西岐,又如何成就封神大业!”说罢,拂袖而去。 封神榜之事并非秘密,得知姜子牙为那封神之人,申公豹心里一直不服,被连累下山后更是对姜子牙不满,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又知道殷商依旧繁荣昌盛,而西周还未崛起却将覆灭? 申公豹庆幸自己还能随时抽身,又叹师尊不靠谱,估计姜子牙未曾想到师尊关键时候撂骡子,把难题留给他自己去解决,然而师尊不出手,阐教其他人更不可能轻易出手相助西岐——除非西岐反商乃民心所归。 申公豹一身轻松地回去复命了,虽然没能劝降姜子牙,但知道姜子牙无后援也算有所收获了。 朝歌皇宫,纣王眯着眼,戏谑地看着鸿钧,似笑非笑道:“阐教似乎放弃了西岐。” 鸿钧淡笑道:“这不是很好吗?陛下没有后顾之忧了。” 纣王道:“孤想不明白。” 鸿钧眸色深沉,若有所思地望向昆仑山玉虚宫,而后收回视线,低声笑道:“大概,怕了吧。” 纣王不解地眨了眨眼:“恩?” 鸿钧笑而不语。 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似乎感受到鸿钧注视的目光,浑身一僵,身边童子察觉元始天尊异样,小心翼翼问道:“师尊,怎么了?” 直到那道视线离去,元始天尊才松了口气,摸着砰砰跳的心脏,暗叹自己之前明智的决定,正了正色,起身道:“待本尊去找女娲娘娘一叙。” 元始天尊为何拒绝姜子牙请求,这事要从不久前女娲娘娘突然造访昆仑山说起。且说女娲发现纣王身边有师父相助,顿时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本来不想再管那些糟心之事,然而元始天尊对此一无所知,天天盼着凡间乱起来。纣王是不是师伯转世尚未可知,但是师父的态度很明显,他就是站在纣王那边,显然跟纣王作对就是跟师父作对。眼见西岐处于危难之际,姜子牙必定会上昆仑山求助,同为道友,女娲实在看不得元始天尊作死的行为,这才匆匆去往昆仑山提醒元始天尊。元始天尊身为圣人,原本就不该插手凡间之事,因此虽然对女娲的话将信将疑,但还是将姜子牙打发下山了,结果没过多久就察觉到鸿钧探究的目光,惊得一身虚汗,当即就要去找女娲商议,按下不提。 且说姜子牙一脸沮丧地回到西岐,迎向武王等人殷切关怀的眼神,心中苦笑,奈何又不能泄露一点心思,遂强打起精神,择一良辰吉日,起造封神台。 适时张桂芳前来叫战,西岐将士疲惫应战,哪吒心中憋屈,早以不满师父为何叫自己来助西岐,在他看来西岐就是乱臣贼子,根本不值得相救,终于忍不住朝姜子牙气愤道:“西岐自立为王,乃反臣贼子,名不正言不顺,且看如今孤立无援便是报应。我奉师父之命护你西岐,并非赞同此举,如今我亦忍无可忍,且再战一回算仁至义尽,今后尔等便好自为之吧。” 哪吒说罢,登风火轮,持火尖枪,正面应战张桂芳。两人曾交手数次,只因哪吒未尽全力而不相伯仲,这次张桂芳亦未认真,结果哪吒尽全力,趁其大意断其一条手臂,张桂芳又惊又怒,忍痛缠斗十来回合,差点命丧黄泉,顿时心生怯意,在手下掩护下撤退。哪吒打了胜仗,然后辞别姜子牙决然离去。 姜子牙拦不住,望而泪下,武王姬发忧愁道:“相父,原本我西岐将士已穷途末路,哪吒再一走,又损失一名大将,简直是趁病要命啊,这可如何是好?” 姜子牙镇定道:“大王莫要担心,待臣想想办法。” 张桂芳失一条手臂,暂且休养,只待朝歌援兵至,西岐阴雾笼罩,众将士日渐绝望,姜子牙心知无法再拖延下去,孤注一掷离了西岐,欲找相熟道友相助。 且说元始天尊找女娲相谈,女娲直言不插手此事,元始天尊无奈,在没弄清楚鸿钧想法之前只得遏令教中弟子不要随便插手西岐战事,然而西岐败象明显,若再拖下去只会落得覆灭的下场。 元始天尊思及再三,决定去鸿钧那探探口风,然而鸿钧刻意收敛了气息,显然不想有人去打扰,元始天尊纠结了许久,还是心情忐忑地去了朝歌。 夜幕降临,朝歌皇城逐渐亮起灯火,人声经过片刻的沉寂又逐渐开始热腾起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皇宫楼阁错落有致,宫殿恢宏,一层结界笼罩在上空,将元始天尊阻挡在外,结界中蕴含着无尽的威压,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手,元始天尊不敢硬碰,掐灭了从天而降的想法,老老实实降落到地上,然后隐身进入朝歌城。 一路畅通无阻,元始天尊轻易进入皇宫,然而面对错综复杂的皇宫地形,脸突然有些绿,因为他不知道那人究竟在何处,而且飞行法术也被限制了,这就意味着他要用脚一步步走,还不一定能找到! 元始天尊默默地瞪着夜空,最后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在皇宫里晕头转向了很久后,从未走过这么长路的元始天尊有点想要放弃,然后他无意中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耳力极好不小心偷听到活春宫的元始天尊紧抿着唇,表情有些严肃,因为有一丝气息泄露出来,暴露了发出奇怪声音的主人身份。 元始天尊:“……”不小心听到师父的墙角怎么办?! ……等等!这不是重点!无欲无求的师父居然在做少儿不宜之事?!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寝宫内,纣王深陷柔软的大床,衣衫褪去大半,露出白皙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身上覆着同样衣衫不整的鸿钧,正埋头在身上开垦,两人的身体早已熟悉彼此,任何一点带着情|色的触摸都能引起身体不自觉地战栗。 纣王双眼失神地望着头顶的幔帐,眼角泄露一点不娇柔的魅色,绯红的脸颊、喉咙里溢出的暧mei呻yin以及布满吻/痕的身体,浑身散发着被人蹂lin的性感美色,而始作俑者仍在孜孜不倦地辛勤耕耘。 就在纣王被鸿钧的前/戏弄得丢盔弃甲而忍不住勾chan住了对方柔韧有力的腰shen时,对方突然停住不动了。 纣王喘着粗气,不满地疑惑道:“怎么停下了?” 鸿钧眼眸深邃,脸上覆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衬得俊美的脸庞性感迷人,他两手撑在纣王身侧,眯了眯眼,而后重新俯下/身勾着纣王的舌头缠绵,让纣王顿时把心中不满的情绪抛之脑后,专心地感受鸿钧带给自己的快gan。 元始天尊:“……” 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元始天尊终于回过神,面色尴尬,捂着微红的脸颊脚步匆匆地离去,而室内仍春guang无限。 直至后半夜,餍足的纣王一脸疲惫地沉沉睡去,鸿钧躺在旁边享受着余韵,而后不舍地从对方身体里退了出去,并施了一个净身咒,散去空中的气味。他亲了亲纣王的额头,而后起身穿好衣物,趁着夜色离了皇宫。 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忧郁地望着天空,思绪处于放空状态,突然一股威压袭来,让他不得不集中精力来面对事实。 元始天尊镇定地向鸿钧躬身行礼,面对气势威严的鸿钧,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鸿钧负手而立,神色淡漠道:“说罢,找吾何事?” 天下还有师父你不知道的事情吗?元始天尊在心里吐槽,面上并不显山露水,神色恭敬道:“师父,弟子想询问封神榜之事。” 鸿钧道:“封神榜早已全权交与你负责,有何疑虑?” 元始天尊:“……” 师父,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鸿钧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道:“比起封神之令,你放纵教中弟子搅乱凡间秩序,已犯下杀劫,这因果将影响阐教气运。” 元始天尊闻言,心里一惊,忙道:“师父,弟子推演得知成汤气数已尽,这才派教徒下山相助西岐,亦未主动发难,何以犯下杀劫?还请师父详解。” 鸿钧反问道:“成汤气数已尽?” 元始天尊突然有些迟疑,以前成汤气数将尽是事实,但现在成汤气运分明正旺,反倒是西岐成为那颗叛星,气数暗淡将无。 鸿钧语气淡漠道:“何为天数?吾尚且不能堪破,汝又岂敢口出狂言,断定某些事情一定会发生?阐教时机未成熟而祸乱,已失掌封神榜的资格,着你取回封神榜,交与上清监管。” 元始天尊顿时脸面失色,慌张道:“师父,请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一定不会再犯错误了!” 鸿钧恍若未闻,袖手离去。 元始天尊跌坐在地,想到即将面临通天教主的嘲讽,觉得里子面子都失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若非贪急功,他又怎会鲁莽行事?还被对头看了笑话,实在不值得的很!奈何事已至此,元始天尊只好收回封神榜,下令教中弟子不要插手凡间之事,而被选为封神的姜子牙则无辜地成为了牺牲品。当然,元始天尊始终未曾想明白,成汤气数为何死灰复燃,想起师父与纣王之间的□□,他深以为是师父对纣王的偏颇才影响了成汤气运。 —— 纣王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感知不到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自己身在何处,虚无的空间,无尽的黑暗,意识却愈发清醒。 纣王耐着性子在黑暗中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声音,寂静的仿佛能听到耳膜在嗡响。他知道自己又身处梦境,只是这梦境跟以往有些不同,没有迷雾,没有各种各样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他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感觉不到,只有头脑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青演,好久不见。」 纣王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一团光芒自无尽的黑暗中亮起,光芒逐渐晕开,隐约可以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只见那身影自光芒中走出,脚踩着虚空,缓步而来。 「青演。」 纣王眯着眼,疑惑地看着逆光而来的人影,问道:“你是谁?” 那道身影走到纣王面前,周围的夜色被驱散开,露出来者的真实面容。 纣王惊愕地看着眼前人:“鸿钧?” “鸿钧”摇头,却并未开口纠正纣王的称呼,轻声说道:“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现身。” 纣王不解地看着他。 “鸿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吾需要完整的造化玉蝶,汝之存在是为变数,吾不得不想办法斩断汝对吾的牵绊。” 纣王一脸茫然。 「吾不想抹杀汝,便将汝投身轮回,待汝重新修得圆满,吾会取回造化玉蝶,届时汝将超脱天地不沾因果——这是吾对汝的补偿。」 纣王隐隐知道什么,却又抓不住头绪。 虚空里传来一声叹息,纣王猝不及防跌入黑暗,下一刻从床上醒来,眼神茫然地望着幔帐。 “又做梦了?” 耳边传来声音,纣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迷茫道:“孤不记得了。” 鸿钧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目光逐渐加深,良久安抚道:“再睡一会儿,天色还深。” 纣王乖乖地点头,闭上眼睛很快陷入沉睡。 鸿钧注视着纣王的睡颜,神魂出窍,眨眼间便回到了第三十三重天。 鸿钧拧着眉宇,冷声道:“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一抹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鸿钧面前,不悲不喜道:“吾既然答应过你便不会再插手。” 鸿钧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沉声道:“你若再算计他,我不会再容忍下去。” “鸿钧”金色的瞳孔注视着他,沉默良久,神情淡漠地道:“吾不能容忍一个不听话又任性妄为的孩子执掌天地秩序,鸿钧,你太让吾失望了。” 鸿钧无言地看着他。 “你想要自由?” 鸿钧眉毛微挑,仍然沉默不语。 “你若是心不在此,吾放你自由。” 鸿钧诧异地看着他,忽然莞尔一笑,不紧不慢道:“不用激将法,自由是我争取来的,不是你施舍与我的。只要你不越界,我亦不会越界。” “鸿钧”深深地看着他,沉默良久,而后道:“吾会取走属于造化玉蝶的那部分,还你一个纯粹的伴侣。” “包括他的记忆?”一个完整的人,除了魂魄,还有记忆。 “包括。” 鸿钧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字一句地回想着天道的话,吃透了对方的意思,唇角不由得微勾,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纣王二十二年,闻太师西征,援助张桂芳攻打西岐,武王姬发带领西岐孤军奋战;姜子牙求援无门,在昆仑山脚下跪了三天三夜,元始天尊闭门不见。战火连续百日之久,西岐将士死伤无数,最后武王死于乱刀之下,西岐覆灭。彼时,姜子牙因年事已高偶感风寒,不治而溘然长逝。 成汤传至三十一世殷商,纣王即位,修身德政以济天下,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四时康泰。时十七年间,西岐反商,战争持续五年余,西岐覆灭,天下太平。此后朝廷大修整,天子尊贤爱才,虚心纳谏,开启成汤盛世,造福百年,万民共享。纣王三十年,传位殷郊,而后云游四海,享年未知。 成汤传至三十四世,天子骄奢淫逸,朝纲日渐荒废,亲小人远贤臣;后宫宠妃干涉朝政,残害忠良,文武百官心思各异;天灾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周边蛮夷蠢蠢欲动,屡次向中原侵犯,战火四起。原西岐残余势力卷土重来,联合东、南两大诸侯共伐商朝,阐教入世,与截教相争,封神榜再出。战争历时十年有余,商灭,西周兴起,成王立,周公辅相之,共成周家七百年基业。 且说纣王传位长子殷郊后,与鸿钧携手四海云游。 天光明媚,白云漂浮,笑看壮丽山河,心涌万丈豪情。 宽袖遮掩下,鸿钧牵着纣王的手细细摩挲,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温暖而迷人。 “陛下,你后悔吗?” 纣王停住脚步,偏过脑袋,眸色清亮地看着他,高冷严肃的表情闪过一丝狡黠,只见他眨了眨眼,面无表情道:“这话你已经问了不下三遍了,孤并不想回答你。” 鸿钧伸手抚摸他的眉眼,凝视着那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温柔后情意,又问了一句不下三次的问题:“青演,你记起来了吗?” “我叫帝辛。”纣王生气地道,没有自称孤,亦没有甩开鸿钧的手,沉静的嘴角扬起一个不可察觉的弧度。 “那帝辛,你想起前世的记忆了吗?”鸿钧笑看着他,耐心地问道。 “那要看你指的是什么了。”纣王拉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经过一棵杨柳树时,鸿钧忽然用力将他压在树上,一手枕在他脑后,一手搂在腰间,俯下身温柔地亲吻着他的唇角。纣王顺从地张开嘴,伸出舌尖与他勾/缠,双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脖颈。 结束一场缠绵悱恻的亲吻,两人分开时拉出一根银丝,鸿钧用大拇指磨蹭着纣王红润的嘴唇,声音低沉而暗哑:“乖,告诉我,你记起了多少。” 纣王喘着粗气,眼角泄露一丝情yu的色彩,他暧昧地舔了舔唇,低声笑道:“记得梦境中与你纠缠的那个别人,好像是我自己……” 鸿钧搂紧他的腰shen,“还有呢?” 纣王仰着头,笑而不语。 他记起的事情并不多,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与眼前这个人,似乎很久就认识了。 遇到这个人的前半生,他走着父王给他安排的道路,因为责任而勤政爱民,因为无所求而修身律己,偶尔感到孤独寂寞也被成堆成山的奏章掩盖,心里的想法没人知道,他亦不愿意找人倾诉,后宫对他来说更是可有可无。大概他尽职尽责的无可挑剔,文武百官对他的要求越来越高,稍有一点不合他们心意便拿先帝说事,若非看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哪会容忍那么久,直到姬昌之事让他大发雷霆,文武百官才略有收敛。从来没有空穴来风之事,纣王直觉西岐乃一大隐患,所以明知道姬昌尚无反叛之心仍咄咄相逼,结果姬昌策反,坐实了那谋逆之罪。除掉西岐后,他重新整顿肃清朝廷,广纳贤才,开启了太平盛世。 繁荣昌盛的成汤江山风景如画,他这一生并不平庸,他完成了自己的责任,无愧于先帝,无愧于心。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出现,或许他将继续平淡地生活下去并老死在那犹如囚笼的皇宫里。 这个人的默默陪伴、包容与温柔让他沉溺其中,平静的心泛起一丝涟漪,于是有了欲|望多了牵挂,并忍不住想要更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老去,而这个人却依旧年轻,他突然觉得不甘心,想要在这个人的记忆中留下自己的身影成了心中的执念。而梦境中时而出现的破碎记忆令他辗转反侧,一边惶恐一边惊喜,直到某一天从梦中惊醒,在早朝上不顾文武百官反对执意传位。 或许当时的他是冲动的,然而此时此刻,能够光明正大地牵着对方的手,享受对方温柔之至的呵护和爱意,他觉得这是自己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春风和煦,暖暖的阳光铺洒大地,透过稀疏的枝叶坠下斑驳的光点。 帝辛懒洋洋地躺在鸿钧腿上,双手枕在脑后,眯眼望着远处的山景,昏昏欲睡。只见他的腰带松散地系着,层层叠叠的衣物有些凌乱,宽大的衣襟滑落到肩膀,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和布满吻/痕的胸膛。忽然微风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伏地而起,衣襟不堪重负继续往下滑落,摇摇欲坠地挂在臂弯,平坦中隐约带着力感的腹/部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上面点缀着零星的青紫,足以见亲吻的人吮/吸力度,两条性/感的线条沿着腹/股/沟斜斜隐入下方,诱/人的风景若隐若现,平添几分引/诱之色。 鸿钧俯首凝视着比风景还美上三分的诱/人姿色,喉结上下滚动,眸色加深,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春风略寒,帝辛腾出一只手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嘟囔道:“冷。” 鸿钧见帝辛身上浮起一层细密的颗粒,不舍地收回视线,伸手帮忙将其衣物合拢,然后重新系好腰带。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野外欢/愉总是能唤醒埋藏在心底的野兽,让一场情/事变得更加凶猛而激烈,禁/忌的羞/耻/感爆棚,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宣泄自己的快/感。 身体既亢奋又疲惫,不用再为了繁琐的政事操心忙碌,卸下身上重担的帝辛伸手环抱着鸿钧的腰身,闭着眼舒服地蹭了蹭,而后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安然入睡。 鸿钧轻缓地抚摸着帝辛柔软的墨发,似被对方轻松安然的笑意感染,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他静静看着帝辛的睡颜,而后随手在周围布下结界,闭目假寐。 斑驳的阳光零星地洒在两人身上,温暖的气息悄然散开,宁静而安好。 骄阳缓慢地爬上天空,鸿钧打了些山珍野味,两人吃饱喝足后便开始新的旅途。 “子辛,接下来想去哪?” 走在前面的帝辛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鸿钧,鸿钧脸上带着一抹浅笑,深邃的眉眼透出几许温柔和情/意,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的光芒,璀璨耀眼,迷了眼醉了心。 帝辛忽然扬起眉,惊讶地道:“你的眼睛?” 鸿钧走上前,温柔笑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帝辛伸手抚摸着那双比宝石还闪亮迷人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和痴迷,喃喃道:“淡紫色,好美……”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鸿钧没有反驳,伸手覆着他的手,而后紧紧握住,双眸凝视着痴醉的帝辛,低声笑叹道:“你终于看见了。” 闻言,帝辛回过神,诧异地问道:“你的眼睛一直是这种颜色?” 鸿钧笑而不语。 神魂封印又松动了几分,耀眼的金色从帝辛的身体里迸发出来,透过成熟充满魅力的躯体,一抹年轻清俊充满活力的灵魂若隐若现,轻盈的仿佛下一刻要破体而出。 鸿钧神色温柔地望着那抹灵动的神魂,似乎能听到对方呼唤自己的声音。 “鸿钧。” 帝辛皱着眉头,不满地拂开鸿钧的手,而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神魂的影子突然消失,鸿钧猛然回过神,这才发现帝辛的异样,回想方才的事情,那个声音好像是帝辛叫的,思及此,心里一咯噔。 跟对方相处了那么久,鸿钧自然清楚对方的心思,心情不由得有些忐忑,走上前歉意地道:“抱歉,因为太高兴了,所以不小心……”看了你的灵魂。 鸿钧话未说完,帝辛就打断了他的话,低着头,闷闷不乐道:“不要在我没有记忆的时候想他。” 果然吃味了。鸿钧失笑,将他搂入怀中,在他耳边轻言轻语地说着话,许久才将他的情绪安抚好。 帝辛情绪仍然有些低落,他抿着唇,轻轻推开鸿钧,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过身,低声道:“走吧。” 鸿钧没有动,看着他的背影,叹道:“子辛。” 帝辛不答,却加快了步伐。 “青演。” 帝辛身形一顿,静静地站了片刻,终于回过头,眉眼清冷地看着他,神情漠然地道:“孤有记忆,但这一世,孤不是青演。” 鸿钧凝视着那双清透的眼眸,无奈道:“我明白了,子辛。” 帝辛神色微缓,不紧不慢地走到鸿钧面前,双手环着对方的脖颈,轻轻在唇边印下一吻,而后低声道:“孤想去南海。” 滚滚波涛,击浪中流,沙鸥鸣空,锦鳞入水。海天一色,风华无边,长烟凌空,浩瀚千里。 踩在细碎柔软的沙滩上,帝辛张开双臂,闭目享受迎面吹来的海风,微咸的海腥味随着呼吸钻入肺腑,感觉并不是那么舒服。一阵海浪席卷而来,漫过光裸的脚背,浸湿及踝的衣摆,强风夹杂着海水之气拂洒在脸上,沁人心脾。 鸿钧负手立于一块巨石上,注视着帝辛的背影,眨眼间出现在他身后,从背后搂着他的腰身,低首在耳边轻声问道:“为什么想要来这里?” 帝辛目光远望,落到遥远的岛屿上,轻声问道:“他们是不是还在那里?” 鸿钧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好似能穿破一切阻碍,而后收回视线,道:“要去看看吗?” 帝辛没有回答,低头望着倒映在海面的身影,而后摇了摇头,拉着鸿钧的手朝岸边走去,“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时间不够。” 闻言,鸿钧有一瞬间的沉默。 帝辛见他不走,疑惑道:“怎么了?” 鸿钧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帝辛同样无言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很久,在鸿钧开口之前,帝辛深吸一口气,强笑道:“其实我想起了很多事,但我并不想告诉你。” 鸿钧问:“为什么。” 帝辛仰头看着万里晴空,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道:“不能留下的记忆,何必强求。” 信息量略大,鸿钧一时没想明白。 帝辛道:“我身为变数,天道容不下我,所以我本该死在诛仙剑阵下,神魂融入天地。” 鸿钧目光一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但是在最后一刻,天道放过了我。它将我引入六道轮回,我在轮回中温养了千年,直到有能力转世。我是造化玉碟的灵体,仍然属于造化玉碟一部分,只要我还在,天数就始终存在一分变数。” 帝辛看着鸿钧,“唯一的办法便是取走我身上属于造化玉碟的部分,除了神格,还有属于青演的记忆。” 鸿钧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可是它分明答应过我……会还你记忆的。” 帝辛怕他做出过激的事情,上前抱着他,轻声说道:“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时候却糊涂了?” 鸿钧:“?” 帝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只听他道:“没有记忆不会制造记忆吗?所以趁我现在还有时间,快点记起那些重要的事情,然后等我失去记忆的时候,你再还给我一份不就好了?” “……”鸿钧下意识望了望天,而后紧紧搂着帝辛,惊喜道,“是不是只要去过的地方你都能想起来?” 帝辛点了点头。 鸿钧将脑袋深埋入帝辛的肩窝,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好,我陪你。” 两人五指相扣,而后相视一笑。 帝辛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鸿钧沉思片刻,而后道:“唔……去东海吧。” 帝辛好奇地问:“那里有什么?” 鸿钧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笑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后四十八载,帝辛与鸿钧携手云游四海,在九十九岁那年记起所有事情,而后安然沉睡,因服用了镇元子的灵果,至死都维持着成熟稳重的青年面貌。 鸿钧抱着帝辛的身体回到第三十三重天,一抹透明的神魂站在紫霄宫殿前微笑地看着他,而后伸出双手。 鸿钧视线一阵模糊,按压下眼角莫名的酸意,快步上前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 青演嘴角含笑,目光掠过悄无声息出现在鸿钧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无悲无喜有着金色瞳仁的“鸿钧”,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青演,好久不见。」 青演静静地看着“鸿钧”,释然地笑道:“好久不见。还有,谢谢。” 鸿钧松开青演,转过身冷眼看着天道,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跟天道相见,看着对方坦然地顶着自己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只觉怎么都看不顺眼。 青演拍了拍鸿钧的肩膀,然后走到放置红云身体的冰棺前,回过头对鸿钧道:“还有一部分在红云身体里。” 鸿钧戒备地看着天道,天道神色微闪,难得开口解释道:「吾怕你冲动,只好用此方法来拖住你。」 所以害他浪费了一千年的时间陪着一个用青演记忆碎片混淆视听的陌生人?鸿钧表示不能接受。 打开冰棺,解开红云躯体上的封印,一抹气息浑浊的魂魄浮现出来,失去躯体的保护,天界浑厚的灵力压得魂魄摇摇欲坠,似有四分五裂、魂飞魄散的迹象。 路青云在黑暗中压抑了很久,许久未曾见到阳光的他重见天日后有一瞬间的恍惚,当目光瞥向青演时,有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不禁问道:“你……是谁?” 看着眼前这抹鸠占鹊巢冒充自己的异世之魂,青演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他不想再追究对方的过错。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路青云移开视线,看到鸿钧后,脑子迟钝了一秒,而后喜形于色地扑过去,惊喜道:“鸿钧,我……” 然而鸿钧二字刚说出口,路青云就感觉熟悉的撕裂感席卷全身,疼,钻心的疼…… 路青云痛苦地抱成一团在地上翻滚,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裂开,白光从缝隙里透出来,仿佛下一刻要爆炸似的。 属于青演的记忆碎片陆陆续续分离出来,即将魂飞魄散的路青云终于想起刚才那人为何那么熟悉,那相貌分明和他冒充的青演一模一样! “青……青演……”路青云痛苦地大叫,面目无比狰狞,“为……为什么你没死?!” 青演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叹道:“贪婪,是人性劣根。”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刹那间,白光骤然散开,魂飞魄散。路青云至死都未曾想明白,人的命运为何差别那么大。 记忆碎片重新融入神魂,青演闭了闭眼,而后走到天道面前,微笑着问道:“我可以复制一份记忆吗?” 天道注视着他那双清澈透人的眸子,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吾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失言。」 青演真诚地道:“谢谢。” 等鸿钧复制完记忆,青演安静地躺在冰棺里,看向天道:“开始吧。” 天道神色微敛,开始剥离属于造化玉碟的那部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鸿钧目光紧紧地盯着天道的动作,生怕对方再次对青演下黑手。大概被鸿钧那灼热的视线看得不自在,天道动作迅速,很快便将造化玉碟的部分抽离出来,那部分造化玉碟刚离开青演的身体便无声无息融入天地法则。 天道转身对鸿钧道:“可以了。”说罢,身影渐渐透明,而后消失在原地。 鸿钧缓慢走到冰棺前,隔着空气抚摸青演。 没有神魂,也没有五彩冰粉的记忆,有的只是一抹虚无缥缈的灵气,脆弱的仿佛一碰便会消散,让人无从下手。 只是一抹灵气,连生命都没有,又如何能称之为生灵?那一瞬间,鸿钧觉得自己被天道骗了。 「世间万物皆在天地法则中繁衍生息,吾许他超脱天地不沾因果,自然不能是生灵。」 “不是生灵,又如何有生命,又如何……” 「无处不在,无处无有。」 天道话音刚落,那抹貌似青演的灵气顿时化作一抹烟云消散,鸿钧顿时大惊,来不及跟天道撕破脸,慌张地追逐而去,却见那抹灵气隐入洪荒小世界,眨眼不见踪影。 鸿钧双眼猩红,发疯似的将洪荒小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痛入骨髓,心魔油然而生。装着青演记忆的光团悄然从鸿钧宽大的袖袍里飞出,被鸿钧的掌风刮到,顿时碎裂开来。 忽然狂风大作,铺天盖地的灵气将记忆卷入其中,逐渐形成一抹高挑修长的身影…… 青演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鸿钧面前,眸若晨星,璀璨耀眼。 鸿钧怔住了。 青演挑眉,眉目清冷道:“虽然回来的方式有点诡异,但也不至于把你吓傻了吧?”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神情,熟悉的气息,鸿钧终于回过神,猛地将他拉入怀中,喜极而泣,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青演眨了眨眼,主动回抱着他,低声笑道:“难得见你情绪这么丰富,不过……我喜欢。” 天地有情则与天齐寿,圣人有情则相伴永生。 岁月漫漫,此时风光正好。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