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预约相思》 第一章 梁可蓁半醉地从pub走出来,-着眸仰首看着两侧大楼重迭闪烁的霓虹光影,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更昏了。 今天是几月几号呢? 对,是一月二十三日自由日,而她也真的自由了,但自由得好想哭,天知道她宁可不要这种自由。 交往了三年的男友,居然在订婚前夕告诉她,「-自由了!我这阵子想了很久,与其说结婚是走进恋爱的坟墓,倒不如说是个枷锁,将-我的快乐,和无拘无束的畅意都给绑住了!所以,我决定放-自由,-可以高飞了。」 老天,她要这种自由做什么? 如果说自由是无价,那她的青春呢?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有一千多个日子,而他居然可以说放弃就放弃,还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梁可蓁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只好独自一人来到她从未涉足过的pub喝酒,发泄心头不满。 真不知道是谁说的,喝酒可以浇愁,但为何她除了晕沉沉之外,还好想哭? 叭……才刚走上斑马线,就有辆轿车蓄意闯红灯,从她身前飞驰而过,差点儿辗过她,惊魂甫定下,她的肩膀又被人重重一拍。 「-怎么了?像游魂似的。」原来是她的同事刘灿玲。 「灿玲是-……呃!」她捂着嘴,打了个嗝。 「天,-喝酒了?!」在灿玲心中,可蓁一向都是个乖宝宝,别说pub了,就连ktv都不去的。 「嗯,心情不好。」可蓁半醉地望着她苦笑,「世祺和我分手了。」 「什么?!你们不是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前两天她还陪可蓁去看订婚礼服呢! 「他说他需要自由,也给我自由。」可蓁无奈一笑,「不过没关系,天涯何处无『青草』,是不是?」 「是喔!还真拿-没办法。」灿玲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只是强颜欢笑而已。这三年来,她很清楚可蓁的生活,在她脑海、生活里,除了颜世祺还是只有颜世祺一个男人。 说起那个男人,还真欠扁,可蓁这么美丽温柔的女人他不要,是不是中邪呀? 「灿玲,好巧能遇到-,我们再去喝酒吧!」可蓁勾住她的手臂。 「-还喝呀!走,我送-回去吧!」若不是她凑巧路过这儿,还不知道可蓁这个傻女人要怎么回去。 「我不想回去……」回到住处,她又得一个人面对冰冷冷的墙壁,未免太悲哀了,想想屋子里还有世祺留下的外套,以及他们一同吃剩的零食,如今已人事全非,要她怎能接受? 没错,她承认自己是保守了些、死脑筋了点,世祺几次想与她做出更亲密的事,都被她找借口拒绝,他就常开玩笑地问她,不怕他会厌了她另找其他懂得情趣的女人? 没想到他还真是厌了。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灿玲可不容许她藉酒装疯,况且她也不是那块料。 也幸好灿玲本就高头大马,将可蓁细小的身子一箝便给带进了招来的计程车内,离开这个完全与她不搭轧的夜生活。 经过一个月的调适,梁可蓁终于可以面对自己被甩的命运。 走出家门,她深吸了口气,自嘲地说-「嗯,自由的确真好。」 才将公寓的大门阖上,她就看见信箱里有张冒出一角的红色信封,抽出一瞧才发现是张喜帖。看着喜帖,她不禁有些难过,如果没有意外,现在她也是炸人家的那个新人了。 打开来,她傻傻的望着新郎的名字,怎么那么眼熟——颜世祺──天,真是颜世祺,再看看新娘的名字,朱晓倩,好陌生呀!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要自由吗?怎么才没几天就另谋新欢……不,非但谋了新欢还要踏上红色地毯,那他的自由呢? 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是电视剧里最常演出的芭乐情节,但为什么在自己身上上演时,她却笑不出来,身体还会抖个不停?再看看日期,婚礼将在明晚举行,还真个即时炸弹呀! 将喜帖塞进皮包里,她无神地搭上公车来到公司。 经过忙碌的一天后,在近下班时,灿玲才有空找她聊聊,「-怎么了?这阵子不是好多了,怎么今天一整天却恍恍惚惚的,发呆的老毛病又犯了?唉,早跟-说,那种男人不值得-去伤神。」 可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地将喜帖放在她桌上。 灿玲疑惑地打开它,妈妈喂呀,这男人不仅无情还够毒辣,甩了人家就算了,还寄喜帖来耀武扬威?! 「-去不去?」她很生气地问可蓁。 「才不去,我何必去自讨没趣。」可蓁托着腮,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看来她还没彻底忘记那个「负心汉」。 「不,-一定要去。」灿玲倒是非常坚持,「-不去就等于认输了,去了表示-根本不在意他,管他娶的是阿猫阿狗。」 「灿玲,不要这么说嘛!我只是恨他,又不恨他的新娘。」阿猫阿狗……多难听! 「-就是这么善良,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看轻,所以我鼓励-去。」灿玲劝她。 「可是我怕我会哭。」光是用想的,她鼻头就发酸了,更何况是亲眼目睹他与其他女人亲热的画面呢? 「我会跟着-,-就别哭了。」灿玲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信心,「下班后我们去采购行头。」 「做什么?」 「跟新娘子一较高下呀!」灿玲拍拍她的肩,这时正好下班钟声响起,她连忙拉着她,「走吧!不要想太多,我们一定要让颜世祺后悔莫及。」 「这又何必呢?自己身受其害已经够了,我不想害人家。」背起皮包,可蓁摇摇头,决定打起精神回家去,心想睡一觉她又是一条活龙了。 可是灿玲却不放弃地拉住她,「去啦!我的眼光不错,一定可以帮-打扮得漂漂亮亮。」 「不用了。」可蓁只希望不要再受伤了。 「算了,-就是这样才让人欺负,人家连喜帖都送上了,-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吗?」灿玲叹口气,「那我回去了,掰。」 「等等,灿玲。」可蓁喊住她,「-生气了呀?」 「没。只是觉得有个不带种的朋友很窝囊。」她头一撇。 「人家本来就不带种嘛!」她又不是公的。 「ㄟ……-还真是……不说了不说了,否则我会受重伤。」灿玲无奈的摆摆手。 「别走啦!」可蓁深吸口气,心想灿玲说的没错,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好,我去,一切就交给-了。」 「嘿,-终于想通了。」灿玲这才笑开嘴,「放心吧!虽然那男人不会回到-身边,但可以让他一辈子记得-,不也挺好?」 「是呀!就让他一辈子记得我。」可蓁笑了,「也得让他知道女人并不好惹。」 「对,就是要这样,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勾住她的手臂,灿玲开心地准备带她去逛街。 虽然同意了灿玲的意见,但可蓁心里却仍犹豫着,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她总要为自己活一次,只要开心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可蓁都尽可能保持好心情与灿玲逛街。难怪有人说女人是很可怕的动物,一旦心情不好,不是靠大吃大喝,就是靠刷卡发泄,所以今晚绕过一圈后,可蓁帐户里头啷当一万多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天,我好像花得太凶了。」当理智一回笼,后悔就会像滚滚洪流般席卷而来,让可蓁想闪都闪不及。 「没关系,偶尔败家一下是女人的权利。」灿玲拍拍她的肩,并拿起自己丰富的搜刮成果。 「说的也是。」可蓁掩嘴一笑,可才抬头她就发现,前面的街角像是有个戴墨镜的男人正注意着她。 「怎么了?」灿玲见她突然不说话,循着她的视线好奇地一望。 「从刚刚我就发现似乎有人一直跟着我。」可蓁-起眸,看着那人出现的地方,「可现在他又不见了。」 「一定是-的幻觉。」灿玲笑了笑,「好了,现在我们回去,看看得挑哪件衣服吧!」说完,她立刻拦了辆计程车,将仍不停东张西望的可蓁拉进车内,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在五星级饭店举行的婚宴果真气派非凡,可蓁站在门外调适了好久,才有勇气步入里头。 本来答应要陪她来的灿玲,却在刚刚来电告诉她,她家人临时上台北找她,无法分身。 好吧!既然如此,那她就单枪匹马独自挑战了。 看着四周挂满粉色与白色的心形汽球,可蓁的内心也扬起一丝感慨,就在一个月以前,这样的婚礼、这样的场景可是她所想所愿的,但现在她却站在男友的婚礼场合,祝福他与他的新爱人。 「嗨,-是梁可蓁?」突然,一个陌生的男音在她背后响起,她转身望着这位看似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的男人。 「我是。请问你?」她朝他点点头。 「我姓孟,孟从罡,是这场婚礼的伴郎。」他-眼望着她,「-还好吧?」 「什么?」可蓁明显一愣,有些语拙,「我很好呀!」 怪了,这男人怎么会认得她?又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好像知道她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我知道-和世祺的事。」他补充一句,好像是在告诉她:-不用伪装,不用隐瞒了。 「你知道?」她疑惑地望着他,脸上有小小的怒焰,「那你是专程过来取笑我的?没关系,我既然会来就表示已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我很佩服-的精神,他错过-是他瞎了眼。」 这男人还真奇怪,不帮自己的朋友说话还骂他? 「谢谢喔!我不需要你来安慰我。」拨了拨从鬓边散落的发丝,她强装出自己的无所谓。 「那就好。」孟从罡朝她撇撇嘴,微-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对不起,婚礼就要开始了吧?你还不进去?」可蓁不太想理他,说完后便旋身离开。 「是我太丑,所以让-觉得跟我说几句话会非常受不了?」孟从罡快步跟上。 「我没说你丑。」她受不了地回头瞪他,这一看才注意到他的脸,坦白说他很帅,五官幽深、浓眉大眼,身材也够挺拔,少说也有一八五,只是在他的眉宇间似乎隐约藏着抹深沉的……像是愁绪吧? 「那是我太不会说话了?」他勾勒起一抹笑。 「也不是,你很好,只是我没心情。」她转身望着会场。 「-今天很美……不,应该说-本就很漂亮,至少比新娘好看多了。」他这下居然口出轻浮之语,更让可蓁受不了了! 她咬着下唇,左右看了看,企图找机会脱身,正好看见已有人站在两侧等着新郎新娘进场,她赶紧对他说-「既然是伴郎就要做好分内职责,快去吧!」 「别这副样子,我知道我让-很不耐,那我走-!」孟从罡朝她挤眉弄眼了番,跟着步进休息室。 可蓁张着疑惑的眼慢慢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心忖-这男人还真怪,他是世祺的同学还是朋友,认识世祺三年,她怎么从没见过他? 幸好她对他不熟悉,否则还真无法接受他这「油嘴滑舌」又「不怀好意」的怪异性格。 摇摇头,她跟着走进会场,却挑了个最角落的位子站着。坦白说,她真的满怕被人认出来,这三年来她见过他的父母、朋友、同学,被撞见的机率可说是非常非常的高。 不一会儿,就见新娘新郎连袂出现,可蓁的视线完全被颜世祺给吸引了,她傻愣愣的望着他脸上的幸福光彩,和不时望向新娘的关怀眼神,每一幕都让她如此心痛! 原以为自己早已疗好伤,哪知道光这些镜头就将她整个人戳得痛不欲生! 吸了吸鼻子,她忍不住溢出了泪,当新郎新娘共吻时,四片唇交接的-那更让她的心头发出轰轰巨响……抚着胸她左右看了看,真怕被人给听见了。 然而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这对新人身上,完全没有人在意她。这也好,毕竟她再也承受不起别人的质疑了。 正想离开,却发现身后传来一道热切的注视,慢慢回头却对上孟从罡微笑的视线,好像正在察看她是不是真待得下去? 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可蓁就这么黏住双脚,移都移不动,因为被抛弃已经是够可怜的了,她不想再被看轻。 好不容易冗长的发言时间过去了,可蓁也跟众人一块入席用餐,她找了个周遭全是陌生人的座位,拧着心埋头吃着喜宴,殊不知那每一口吃在嘴里就像黄连般,好苦好苦。 「新郎新娘敬酒……」突然,她听见有人喊道,她赶紧抬头望向慢慢朝这儿移位的身影。 他的笑还是这么和煦好看,像是朝阳般,可为何他不能为她驻足呢? 就在颜世祺打算走过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可蓁,也同时震住。显而易见的,他并没料到她会来参加,不免暗吃一惊。 「怎么了?」新娘扯扯他的西装下。 「没什么,遇到熟人而已。」他绽出一抹笑容,缓缓走到可蓁面前,「嗨,好久不见了,很高兴在这里看见-,敬-一杯,期望-的好事也将近了。」 新娘也举杯朝她点点头,「谢谢-的光临。」 可蓁只好逸出苦笑,赶紧拿起酒杯猛喝了好几口……恍惚间她又听见世祺对其他客人调笑嬉闹的嗓音,还不忘在众人的起哄下含下新娘哺过来的酒液。 她拿酒的手一颤,不注意下空酒杯竟从手上滑出,幸好有个人适时伸出手接住它。 「谢谢。」可蓁松口气的向对方道谢,-那间又凝了神!老天,怎么又是那个姓孟的怪男人? 同时间,她的小脸已苍白,不知是因为刚刚差点儿闹笑话的关系,还是被颜世祺与新娘间的热情暧昧给伤透了心? 在新人离开之前,她可以感受到世祺曾回头望了她一眼,不过也就只是这么一瞬间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根本食不下咽,只能拚命喝酒来麻醉自己的心。 「咦?我记得-了,难怪刚刚看来好面熟……」隔壁桌的太太突然指着可蓁,「-真好耶!居然不恨他,还来参加他的婚礼。」 「她是谁?」坐在她身旁的丈夫问道。 「她是新郎的旧情人,听说他们本来是这个月要订婚的。」这位太太解释着。 「天呀!那她不是被欺瞒到最后吗?」对面的女孩发出悲哀的细嚷声。 可蓁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立即站起,拎起皮包,强忍着一股难言的苦涩快步冲出会场。 一直到了饭店外面,她仍不停地往路的尽头狂奔,就连路人都不免递给她一道同情的目光。 跑累了,她便拦下一辆计程车,接着漠然的说-「碧潭。」 「这么晚了,-要去碧潭做什么?」司机觉得怪异。 「散步。」她强迫自己逸出笑容。 「好吧!」反正有钱可赚,司机就算觉得奇怪,还是载她去。 可蓁之所以想去碧潭,是因为那儿是世祺两个月前向她求婚的地方,只不过几天而已,一切都变了。 一路上,她不断回忆着过往一切,直到了目的地她还不自觉。 「小姐,到了。」司机回头对可蓁说。 「谢谢。」可蓁这才回神,下车后便在这儿毫无目的的走着,每到一处都有挥不去的回忆。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碧潭最具象征性的吊桥,-着眸站在桥中央望着远山,刚受酒精侵蚀的脑袋让她的视线渐转模糊,她只好紧抓着桥绳往前走,却一个不注意踉跄了下。 「-是想学老式电影里女主角因为男主角变心而跳潭的场景吗?」突然她的肩膀被人给抓住,吓得她赶紧转身。 「是你?!」她半-着已哭红的醉眼瞪着月光下的他。 「对,就是我,非常无聊也极具好心的我。」孟从罡-起眸,抓着她肩头的手仍未松开。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想推开他,便直觉往后退,却不注意踩到桥外,「啊——」 「-还真麻烦。」这下他只好更进一步地搂住她的腰,也因为这一近距离的接触让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喝了不少酒?」 「喜酒不就是让人喝的?」可蓁揉揉太阳穴看向天际,此时的夜空犹似铺上百万颗钻石的黑绒布,「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我真醉得起了幻觉,但我该幻想的人不该是你。」 「为什么?」孟从罡好笑地问道。 「因为你很让人讨厌。」她直话直说。 「我很让-讨厌?」意外的,他非但不生气,还笑出一口足以替美白牙膏广告的白牙,展现出一股狂野魅力。 「对,因为你一直想看我笑话对不对?」可蓁指着他的鼻子,红着眼眶说:「好了,你看见了,我很可悲,被甩了还不服气,特意打扮后想去婚礼让新郎后悔,他却连正眼看我一下都没。」 「不,-是最完美的,我敢保证,他绝对为-着迷。」孟从罡指着她身后,「小心点儿。」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掉下去?是怕我死了,你就找不到人可以取笑了吗?」她真的醉了,酒精也开始发挥效力,让她完全无法冷静。 「嘘,-冷静点。」他被她的动作吓住了,只好紧抓住她一只胳臂。 「我已经很冷静了。」她推开他,往桥的另一头摇摇晃晃的走去,每走一步就往两边绳围撞一下,让孟从罡为她捏了好几把冷汗。 就在这一瞬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只小小玻璃瓶,里头放着两颗红黑双色的相思豆。看着它,他蓦然笑了,因为这是他小时候经常捡来玩耍的豆子,之后才知道它叫相思豆,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与生活忙碌,没再见过它,前两天路经一间商店看见它。才花五十元买下来作纪念。 好不容易等她走出桥头,他这才松口气说-「-醉了,就该走慢点儿。」 「我没醉。」她嘟着嘴,拚命往前走,「求你别再缠着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好吗?」 「我没意思要看-笑话。」他用力拉过她,对住她的眼,「-更不是什么可怜女人。」他将玻璃瓶放在她手上,「这里头一个是-、一个是我,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们。」 「你是什么意思?」她被他的话给弄得头更痛了。 「只是要让-知道,即便我的身不能,但心永远在-身边,否则我也不会担心-会做傻事而跟来。」 「你……」她眉心紧蹙,迟疑地接过它。 「如果我说,我对-一见钟情,-信吗?」 可蓁紧蹙起眉,虽然心头微热,但她说什么也不愿承认,「你闹够了没?再胡说八道,我就把它还给你。」 「我说的是真话。」他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儿笑意,「为什么-要自我保护得这么厉害?」 「你……你不要再多费唇舌了,我不想跟你吵架,先生。」她无力地靠在一旁的休闲椅上,紧揉着太阳穴,「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我送-回去。」他望着她那酒醉难受的模样。 「不用。」可蓁挥开他,「如果你不是想看我笑话,就是想怜悯我。对不起,我不想接受你的怜悯,还给你。」 见她将装着相思豆的玻璃瓶递还给他,他无奈一叹,「别把爱和怜悯混为一谈好吗?」他将她的手心阖上,「收下它吧!我答应-不再说一些让-心烦的话。现在就送-回去,我的车在下面停车场。」 可蓁心烦意乱地看着他,知道这男人的脸皮非常厚,如果她再不搭理,可能一路都难有清静的时候,「好吧!那就麻烦你了,但是不要再烦我。」 「是的,美丽的小姐。」他扬起嘴角。 可蓁很无奈,却也只好与他一块儿前往停车场。坐进他的车内后,酒精似乎发挥得更厉害,让她不舒服极了。 「-怎么了?」见她倚在窗边,动也不动。 「我说了,你别跟我说话。」她一手捂着嘴,难受得一对细长的眉毛紧紧拢了起来。 「-没关系吧?」孟从罡赶紧把车子停在路边。 可蓁赶紧打开车门跑到路边呕吐了起来,难过得猛掉泪,她可从没把自己喝得这么难看过。 「喂,-还真会撑,撑到这么老远才吐。」他无奈地摇摇头,便朝她递出一条男用手帕。 「不用。」她立刻站起,挡住他的视线。老天,她吐得一团糟,还有股怪味儿,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真拿-没办法。」说着,这男人伸手将她不小心留在嘴角的秽物给抹去,「-不擦一擦,我还真怕-弄脏我的车呢!」 可蓁知道他只是在闹她,其实他并不怕,否则他也不会用自己的手帮她……天,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被他这种莫名的小动作给弄得心乱呢? 「你还真讨厌。」她接过手帕擦了擦后,便将它放进自己的口袋,「洗好后我再还给你。」 「-知道我住哪儿?」他开起她的玩笑。 「我会想办法还到你手上。」她闭上眼,无意再跟他废话,「我已经好多了,送我回去吧!」 他带着质疑地问-「真的没事了吗?」 「嗯。」她深吸口气,好平复腹腔中翻腾的不适感。 「好吧!上车。」他扶住她的手臂,将她缓缓带进车里。 这次可蓁没有做出太过的排拒,似乎已稍稍接纳他的殷勤,但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因为她太不舒服了,已没精神拒绝他。 这次他真的很配合,一路上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但是关切的眼光却不时飘到她身上,这些她都可以感受到,也只能告诉自己别太多心,这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一直到了市区,她正想说出她的住处,却发现他行驶的方向完全和她住的地方悖离! 「停车,你走错方向了。」她赶紧喊住他。 「我知道。」他回头对她勾勒起一丝笑痕。 「你知道?!那你是?」天,该不会她误上贼船,把自己卖给一个还算是陌生的男人吧?! 「我是要带-去吃点东西。」他用下颚努努前方,「那里有家卖清粥小菜的,滋味挺不错,吃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我吃不下。」她哪有心情吃东西呢? 「没胃口也得吃,-晚上已经吃很少了,刚刚又吐掉,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他的脸上带着薄怒,原来的嬉皮笑脸似乎被她的固执给扫光了。 「你……」 「千万别说我凭什么管-,既然-在我车上,就得听我的。」他露出一抹专制的狂肆微笑,让可蓁心头一惊,原本的昏眩在这一瞬间全都不翼而飞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今天不过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为何他就对她死缠不休,难道他们以前见过? 突然,那个戴着深色墨镜、曾偷偷注视着她的男人脸孔闪进她脑海,模糊中又有点相似但又不太确定。 这一刻,她忘了悲伤,反倒为自己提心吊胆起来,不知道今晚她可不可以回到住处,或者明天报上的社会版面是不是会多出一件无名女尸案? 第二章 终于,可蓁见他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小店前停下车。 「-在意吃这种小摊子吗?」孟从罡下车前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她疑惑地问。 「因为我猜世祺多半是带-去大餐厅尝尽各国料理吧!」他漾出抹笑,但这笑似乎给了她一丝寒冽。 「我不在意吃什么。」虽然他说的没错,世祺是一间公司的大老板,出手必然阔气,对女朋友自然也不小气。 只不过她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的真心,如今连心都得不到,还需要在乎吃什么吗? 「那就好。」将她带进店内,孟从罡为两人点了碗地瓜粥、肉松、咸蛋,和烫青菜等小菜。 「快吃吧!粥就是要烫才好吃。」他瞧她仍动也不动,又补充了一句,「-有点醉,胃需要一点热食保暖。」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可蓁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 「因为我醉过。」他勾唇一笑。 她也笑着摇摇头,「有句话我很早就想问你了。」 「-问。」孟从罡挑眉。 「你认识世祺多久了?」她扬眉问道。 「三个月。」 「三个月?!才三个月就请你做他婚礼上的伴郎?」可蓁直觉疑惑道。 「看来-对认识时间的长短很有意见-?事实上,并不是认识愈久的交情就愈好,不是吗?」他呼噜噜的一下子就将一碗粥给吃完了。 「你是在暗示我,不是交往最久的情侣才是终生伴侣?」她咬着唇,不停眨着眼睛,想眨掉眼里的泪雾。 「我没这意思,别想歪了。」夹了些菜进她碗里,「快吃吧!吃饱了,会有愉悦的饱足感,也就比较不会多愁善感了。」 「这也是你的经验谈?」她嗤之以鼻。 「没错,还是经过专家考证的。」孟从罡抿唇看着她那副好笑的小脸,「所以听我的劝多吃些,剩下这么一大碗,老奶奶会很失望的,这可是她亲手熬的粥呢!」 他往后指了指那位年约六十来岁的老板娘,她正在辛勤的熬煮粥,一边煎着荷包蛋。 可蓁看了眼,实在很气他算准了她会不忍见老奶奶失望的个性,没办法下只好勉为其难的将粥给吃了。 喝过之后,才发觉这粥黏稠香浓,地瓜软而不烂,非常好入口,只是她经历太多悲伤实在无心去品尝。 「这下可以了吧?」她将空碗推到他面前。 「嗯,这还差不多。」孟从罡微微扬起暧昧且神秘的笑,「-这么听话,我想我是不会爱错人的。」 可蓁脑中控制脾气的钢索就在这-那被他这句话给恼得一一绷断,「你够了没?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又是干嘛的?你老是将爱不爱、喜不喜欢挂嘴上,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 「我自我介绍过了,-该知道才对。」他不以为忤地笑了笑。 「我没去记它。」她回过脸。 「那就是-的错了,也未免太不礼貌了。」他-起眸,那深黑色的瞳眸旋射出一道亮得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就当我不礼貌,也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回去。」她从皮包掏出钱搁在桌上,「再见。」 可蓁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自诩情圣的嘴脸,说完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家小店,独自一人朝前继续走。 「喂,不要做得这么绝嘛!」孟从罡赶紧冲出去拦下她,还将她刚刚放在桌上的钞票塞进她的皮包内。 「我不会再坐你的车了。」她很坚持。 「ok,为了不让-气得以后不理我,我不会再强迫-,但是让我替-叫车好吗?」说完,他便拦下路边的计程车,将她送进车内,「车号我记住了,-会很安全的。」 「谢谢你。」可蓁已不想再说什么,只要能早点回去,早点儿躺下睡一觉,她便心满意足了。只是为何当车子开远后,耳边突然变得清静,倒让她有点儿不能适应了? 孟从罡看着她坐的车缓缓驶远后,便开着车回到位于信义计画区的豪华住所。 没错,他并没向可蓁坦诚自己究竟是谁,他真正的身分是「克艾亚连锁百货公司」的小老板,也就是现任总裁孟诺德的独生子。 才刚回到家,电话就响了,他一接起就听见── 「从罡,我是世祺,你怎么手机都不开呢?」 「新郎倌,今天你可是大忙人,还想得到我呀?」孟从罡撇嘴一笑,「洞房花烛夜可别浪费了。」 「你知道吗?我并不爱晓倩,我爱的还是可蓁。今天看到她,她好漂亮,我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可是晓倩一直盯着。」颜世祺话语里有着满满的后悔。 「你就是这样,不爱人家却要对方的钱,还跟她上了床。」不难听出孟从罡对他有些许责难。 「我……我只是情不自禁,你不知道,是她上床诱惑我,我是正常男人,怎受得了这种吸引?再说我虽爱可蓁,可她总是一板一眼的,活像活在古代一样,连吻都只能亲嘴角,天……每每跟她约会,我觉得自己都快得内伤了。」 「那是你自制力不够。」孟从罡-起眸道。 「我……」颜世祺叹口气,「我愧对可蓁。」 「她很伤心。」 「我看得出来。」颜世祺懊恼地皱着眉,又看了看身后洗手间里的动静,就怕晓倩突然跑出来,还真是个标准的「妻管严」。 「她差点儿跳碧潭。」孟从罡补充了一句。 「什么?!」他倒抽口气,「那有怎样吗?」 「有怎样我还会在家吗?」 「天!」颜世祺抚额一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麻烦你多替我安慰安慰她,我不能多说了,找时间再一块儿喝酒去。」 「我会的。」孟从罡这才挂了电话,徐步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 桌上除了几本深奥的商学原文书之外,还有商业周刊与杂志,事实上,兴趣并不在此的他是为了报恩而接下养父庞大的百货集团。 他是名养子,一个从小家庭破碎的男孩,母亲被男人诱拐,将家产全部偷出来送给对方;当父亲知情后,气愤得杀了母亲而后自杀。 顿成孤儿的他在事后被养父孟诺德收养。 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他八岁时全家和乐融融的相片,看着每个人嘴角挂着的笑容,他心底却有满满的仇恨。 他告诉自己他会报复,一定会,而如今正是他执行报复计画的开端。 隔日,当可蓁一到公司,灿玲就发现她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昨天我有打电话给-,但都是通话中。」 「对不起,我昨晚回去后头痛欲裂,早早就睡了,在睡前来了通打错的电话,我索性就把话筒给拿起来了。」她怀着一抹歉疚的笑容。 「头痛!-又喝酒了?」灿玲大叫,「该死的!我该跟-去的,难怪我昨晚一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可蓁露出抹足以安慰她的甜美笑容,「真的,昨天是很伤心,可今天酒醒后,反而觉得阴霾都散了。」 「那就好。」见她会笑了,身为好友的灿玲也才放了心,「我就是要-亲眼去瞧瞧,重重伤一次,就不会再痛了。对了,新娘漂亮吗?」 「嗯……还不错,不过还差我一截。」可蓁终于找回开玩笑的本性。 「现在可以证实那个颜世祺的眼睛是被蛤蜊肉给糊了。」灿玲一得意,竟操起不流利的台语,让可蓁听得喷笑出声。 「-少逗人了。」可蓁摇摇头。 「我就是要逗-开心嘛!」灿玲看看表,「快上班了,不跟-说了,下班后要不要来我家,跟我家人一起吃顿饭?」 「也好。」可蓁点点头,接着便各自回到位子上,开始日复一日的上班生活。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时间,灿玲立刻跑到可蓁的座位旁,「可以走了吧?」 「等一下,这封给客户的信得打完才可以。」可蓁的外语能力是全公司最好的,因此回美国客户的信件自然由她负责。 「好吧!那我等。」灿玲坐在一旁看晚报,直到其他同事一一离开,只剩下她们,她正想问问可蓁好了没,就听见办公室的门发出轻扣声。 两人同时往门口一瞧,一个是震住,另一个眼底却是出现奇异兴奋的光芒。 「哇!大帅哥,你找哪位?我们公司的人都下班了。」灿玲笑望着对方,虽然现在男人帅的不少,但像他长得又酷又性格的倒是少见。 「我找梁可蓁小姐。」他潇洒地走了进来,脚步缓慢,但一声声都敲击着可蓁的心坎。最后,当他停在可蓁身旁时,已在她心底造成不小冲击。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深吸了口气,抬头冷睇着他。 「我只是想请-吃饭、看电影,就像情侣一般的约会。」孟从罡流露出一抹喜悦的神采,双眼还熠熠发亮着。 灿玲瞠大了眼,用一副看外星人谈恋爱的眼神看着他们,「可蓁-……我明天再问-,那我回去了,不打扰你们。」 「灿玲,-别走。」可蓁想喊住她,可她居然这么不顾道义与友情,一溜烟就跑了! 「怎么,跟我独处这么难受?」孟从罡索性坐下,全身上下给人一种沉重魅惑的诡异。 「我现在正忙。」可蓁拚命想翻译好信件,但脑袋瓜却全被他打乱了。 「忙什么?我看看。」他欺身向她,看着电脑萤幕里的信件。 幸好这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否则可蓁还真想杀了自己算了。 「喂,-这个单字拼错了吧?」孟从罡笑指着其中一个单字。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害的。」她赶紧将字给改了,然后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当然是世祺告诉我的,我向他坦承我喜欢-,所以他很大方的要我来陪陪。」他凑在她耳旁缓缓笑说,犹似在幽谷低回的音律,让她浑身一麻。 「他真这么说?」她眼底酿出一丝雾气。 「我没必要骗-,-可以问他呀!」孟从罡边说边-紧双眸,凝视着她那张多变的小脸。 他告诉自己,既然她还不能忘情于颜世祺,他就非得要让她爱上自己不可。只要是所有有利于颜世祺的人、事、物,他都必须从根部拔除。 「我不是他的所有物,这下你明白了吗?不是他要你来你就可以来。」打完最后一个字,她赶紧mail出去。 「那好,现在我说,是我自己想来呢?」一抹笑噙在他薄唇之间。 可蓁受不了他如此放肆又狂野的姿态,站起后立刻往外移步,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他就不敢这么口不择言,净说些调情轻浮的话了吧? 但当她才走出大楼,他已追上她,抓住她的肩,压制在骑楼边一根造型的灯柱旁,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心口蓦然狂跳,彷佛就在这一刻,她已掉进他那对幽沉的黑色漩涡中,快要溺了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抖着声问道。 「我已经说了八百次,我想追。」他眸影突地一黯,「难道-以为我在开-玩笑?」 可蓁扬眉睇着他那紧蹙的眉峰,与眉间带着忧郁的皱痕,「实在让人很难相信,我根本不信『一见钟情』这句话。」 「那又为何会有这句话的产生?」他好笑地望着她。 「那我问你,你真是昨天才第一次和我碰面吗?」她很认真地问。 「不是。」他也坦承,「在认识世祺这三个月来我最注意的对象就是-,-的一颦一笑也直印在我脑海。」他双目如炬般直勾勾的盯着她无措的眼瞧。 「那你早知道他会变心了?」她蹙紧细长的双眉。 「没错,但我认为-和他没在一起是-的运气,因为我自认比他优秀。」他俊挺的眉一扬。 可蓁闻言,忍不住哼笑出来,「你很有自信嘛!」 「当然,那-是答应接受我的追求了吗?」他追求女孩从不玩拐弯抹角的把戏,倒是给了可蓁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我答应了呢?你会怎么想?」她反问他。 「我会很开心。」孟从罡率真地回答。 「我却开心不起来,反而会恨自己,或是怀疑自己对世祺的爱不够坚定,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真心爱他,从认识他开始从没打算移情别恋,以前没有,现在也没这个打算,对不起。」说完她便推开他的手,直接朝前走去。 孟从罡-起眸,嘴角轻勾了起来。这女孩有意思,居然给了他不少次钉子碰,想他孟从罡从十五岁起,哪一次追女孩需要这么麻烦了? 不过对于深具挑战性的女孩,他有着十足的兴趣,绝不会轻易放弃,何况她心里还有颜世祺这个男人。 想着,他便追了上去,「可蓁,我可是愈战愈勇。」 她瞪了他一眼,有点无力地说:「那你说,要怎么样才不再跟着我,还有,我饿了。」 「这个简单,让我请-吃一顿。」 他说的好像很简单,这分明是继续他追求的手段。 「昨天你已经请过我了。」 「那换-请我。」他谜样的眼神给她一股排斥不掉的神秘感。 可蓁睨着他那张笑脸,只好点点头,「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是我不想骗-,所以不能答应,我还想请-好几次。」他对她眨眨眼。 可蓁无奈一笑,突然她灵光一现,「那我带你去吃样东西,是我满喜欢吃的,但是世祺总不爱吃。」 「我不挑食的。」他指着后面,「坐我的车吧!」 她朝他点点头,两人双双坐进车里。 他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世祺不爱吃?」 可蓁望了他一眼,偷偷笑着,「或许你也不爱吃,所以我先不告诉你。」 「我什么都吃,只要-别带我去吃什么姑嫂丸或中将汤的。」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性感嘴唇竟开起了与他不搭的玩笑! 不过,她还当真被他逗笑了,掩着嘴直望着窗外。 「终于会笑了?」他-起眸,看着她不同于以往忧郁的璀璨笑容。 「我本来就没事。」可蓁扬起下巴,「既然不是自己的东西,我只好拱手让人了,这没什么。」 「哦!-真想得开,希望这不是安抚自己的台词。」他看着路,「往前走吗?」 「没错,一直走不要弯就会到了。」她说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孟从罡看着她的笑容还真是好奇不已,但他还是忍住不问,直到一家店外,她突然喊,「停……就是这里了。」 他赶紧踩下煞车靠边,「-不早点说,想给我刺激吗?」 「我只是怕早说了,你一样会逃而已。」说完,她便走出车外,「如果你没胆子进来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的。」 眼看她就这么走进店内,他这才好奇的扬眉一探──「榴-套餐专门店」。 再看看玻璃窗内,还真没几个人,天……他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爱吃榴-那种怪怪味道的食物!坦白说……他也不太能接受,不过既然大话说在前头,还是得硬着头皮进去。 可蓁没料到孟从罡居然敢进店里陪她吃榴-大餐! 但她看得出来他吃得很勉强、很无奈,呵呵……终于让她找到抵制他的机会了,改天他如果敢再说要追她的话,就请他吃榴-大餐,她就不信三次之后他还敢再找她。 在走向停车场的路上,孟从罡问道:「-怎么那么喜欢吃榴-,不怕会带股味儿,没男人追?」 「那好啊!你可以闪远点儿。」她才不在乎有没有人追呢! 「原来这才是-的目的!」他恍然大悟。 「一半一半,但不骗你,我真的喜欢吃榴。小时候家里卖水果,榴-进了多半滞销,所以我妈都会在它快坏掉之前叫我吃,她说它很营养的,有着非常丰富的维生素。吃久了,我就慢慢喜欢那味道,知道有人拿它做成料理,可开心极了。」她非常天真的说着,表情不含半点儿虚假。 孟从罡不禁被她那恣意又悠哉的表情给吸引了。 「看得出来-和家人处得不错。」这是他所羡慕的部分。 「当然了,我爸妈辛苦扶养我,我应该孝敬他们,而且他们一直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她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只是我现在却让他们失望了。」 「怎么说?」他眸子-起。 「本来他们都已经兴高采烈的打算把自己心爱的女儿嫁出去,甚至左邻右舍都知道喜讯。但现在准女婿却突然不见了,让他们为我担心,真的很不孝。」她垂首,一滴泪正好落在她交错的双手上。 「不会的,以后他们会很安慰的。」他勾起嘴角,隐隐笑说。 「你又来了。」她睨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刚刚在店里买来的矿泉水喝了口。 「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父母?」 「噗──」可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口水就这样不设防地朝他喷了出来,「哇……糟了,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从皮包翻出面纸擦拭他一身高级的休闲服。 「唉!」孟从罡猛地一叹。 「我都向你道歉了,你还唉什么唉?」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他还做出这么无奈的表情,真气人! 「我只是叹息-外表一副温柔矜持样,可是表现的往往让人不敢苟同。」他憋笑地说。 「喂,你客气一点,我可没说我温柔矜持。那好呀!我是粗鲁又不懂礼貌,那你是不是可以收起这种游戏了?」可蓁气坏了,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那张笑脸,恨不得伸手将它给揉掉。 「游戏?-以为是游戏?」他这才端正起脸色,回头正视着她那张紧缩下巴的小脸,「我可是很认真的。」 「你……车、车在那儿,我们快过去吧!」可蓁赶紧往他车子的方向跑,想挥开他在她心底造成的影响。她不是木头,怎能不被这样密集的攻势给动摇决心,但她又怎么可以再次轻易陷下? 当两人都走到车旁,孟从罡居然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肩,火速递上一个热辣深吻。 可蓁浑身绷紧,吓得一时忘了反应! 天,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就连世祺也不曾这么对她呀! 她用力推挤着他的欺近,与益发蛮横狂炽的吻,然而他吮得她好紧,根本不给她逃离的机会,直到他尝够了,这才徐徐放开她。 可蓁被她吻得虚软无力,骂他的话梗在喉头,却发不出来,只能猛掉泪看着眼前这个状似恶魔的危险男人。 孟从罡望着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对不起,-太诱人了,让我欲罢不能。」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喜欢他这种过分霸气的手段。 「我都说了,我是情不自禁,就不要太在意了,嗯?」他-起一对半带着狎戏的眼,笑得好诡魅。 「去你的。」可蓁用力抹唇,「你以为我是那种没有男友,正寂寞得发慌的女人吗?」 「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就不要再碰我。」她双拳紧握,浑身发着抖。 「别这样子,只不过一个吻,何必一副失身的模样。」 「对,就是一个吻,如果我那么不在意,世祺也不会离开我。」她气得对他哭喊,「可是……可是它却让你莫名其妙夺了去。」 「-该不会想跟我说,这是-的初吻?」孟从罡挑眉,真的很诧异这世上还有像她这种异类。 「是,怎么样?你笑呀……继续笑呀!其实你昨天已经很想笑了是不?」可蓁完全被他给激怒了,忍不住边哭边后退。 「喂,-别走呀!连两天都没将-载到家,我真这么差劲?」他没想到这个古板又有点可爱的女人会这么固执。 「对,你就是这么差劲。」说完后,她便往停车场外飞奔而去,这次孟从罡并没有追上拦阻,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不过,这女人还真有这么一点趣味,应该不会白费他追求她的时间与精力吧? 发动车子后,他的指尖直弹着方向盘,喃喃自语着,「今天是一个吻,过一阵子,我要的是-的全部。」- 眼一笑,他以最流畅的速度一气呵成地转出停车场,往她奔离的反方向呼啸而去…… 第三章 可蓁回到住处梳洗过后便来到阳台,望着天上的星星。 为何星星在哪儿看到的都一样,可是心情只要一个转折就全不对了? 孟从罡,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老爱对我纠缠不清? 虽然她自认长得还不差,但也不是个可以让男人这样穷追不舍的尤物,否则她也不会得到一个被遗弃的命运了。 「唉!」她仰首深叹了口气。 她恨自己、气自己,明知那种长得又酷又帅的男人所说的话只能听两分,可她为何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弄得心情乱糟糟呢? 突然,屋内的电话声响起,吓得她猛然震住! 该不会是他吧? 他既然知道她在哪儿上班,会不会连她的住址、电话全调查得一清二楚呢? 迟疑地拿起话筒,她结巴的问:「谁?」 「还有谁?那个大帅哥吗?是我啦!」 天,原来是灿玲。 「呼……」可蓁轻吐了口气。 「-怎么了?我以为你们会约会到很晚勒,所以现在才打来试试,没有……打扰到你们吧?」瞧她说的还真暧昧。 「-说什么鬼话呀!」可蓁发觉自己都快要脑神经衰弱了。 「怎么?-好像挺累的,该不会你们刚刚才……」 「喂,-再胡说,小心我跟-绝交。」她鼓着腮,一想起那个臭男人,眼眶就不自觉地转红了。 一向温柔可人的可蓁可从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直让灿玲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了?那男人到底是……」 她明白可蓁的个性,她并不像个男友刚跑就寻觅下一个男人的女人,刚刚这么说只是想开开她玩笑罢了。 「他是世祺婚礼上的伴郎。」可蓁眉头紧蹙。 「什么?!-去喝个喜酒就钓到一个男朋友了?」灿玲意外地扬高声调。 「拜托,-家里不是还有人吗?喊这么大声。」可蓁没好气地说。 「放心,他们都睡了,后天就回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血拼,不过得看-有没有时间。」 「我怎会没时间?」 「-现在可是大忙人呢!」灿玲压低嗓,「谁知道他会不会又突然冒出来。」 「灿玲,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他为什么要追我我也不懂。」她闭上眼,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她绝不能当真。 「-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 「我才不信-说的那一套,在我被骗之后,我对自己已完全没信心了。」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可蓁就忍不住鼻酸。 「我说了,那是姓颜的不长眼。」说起颜世祺她便义愤填膺不已。 「是,谢谢-不懈怠的支持。」可蓁打了个呵欠,「我想睡了。」 「好,不吵-,明天还得上班呢!我也该睡了。」灿玲临挂上电话前不忘对她说:「既然他有意追-,-就答应他吧!我虽然不认识他,但他真的要比颜世祺帅多了。」 「原来-是以貌取人的。」可蓁抚额笑叹。 「长得太抱歉不也很乏味吗?所以我……」 「好了好了,我真的困了。」她不想再听下去。 「如果打不定主意,可以打电话给我喔!掰。」灿玲笑了笑后才挂上电话。 可蓁吁了口气,才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又响了。她很无奈地拿起来,「灿玲,-别说了,该不该接受我心里有数,不需要……」 「-怎么了?」 天,是他,孟从罡! 「我……你……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可蓁发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那-该知道我是个会侵入人体的菌种,还会无限蔓延。」孟从罡磁性的语调缓缓沁入她耳膜。 但她只能采取不言不语的策略,希望他能因为无趣而挂上电话。 等了会儿,见她不说话,他又道:「别沉默不语,更别以为这样会让我撤手,我不会这么容易被驱离的。」 可蓁还是静静的听着,他无聊地又说:「-拒绝我没关系,但是我们可以做朋友,是不是?」 「……」 「-可以不屑,但是我的毅力告诉我,-的不屑一定会转为感动。」他沉着声说:「愿不愿意相信?我不会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可蓁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抚在胸口,听他说着这些话,竟觉得心酸不已,还流出泪来。 「-说-不信一见钟情,老实说,在认识-之前我也不信,可是当遇上了就不得不信。」他锲而不舍地继续说。 「够了。」她捂着耳朵,「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了。」 「怎么?是不是稍微受了感动?」他慢条斯理地问。 「没有。」可蓁直摇头,「我什么感动都没,我只需要平静的生活,古板单调的生活才适合我,你这些话太耸动了,我承受不起。」 「可蓁!」 「不要喊我,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说完后她便用力挂上电话,并祈求他别再打来了。 瞪着电话老半天,幸好它没再响起,但是一通电话已扰乱了她的心,让她这一夜凌乱的梦境不断。 在未来的十来天里,孟从罡这个人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过去的一切就好像是她所幻想出来的影像,有时,会有这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失常了。 「喂,-和他有再出去约会吗?」今天,灿玲和可蓁一道吃晚餐,接着又到百货公司等着看电影,在这空档灿玲忍不住问出口。 「他早不见了,-说可能吗?」可蓁弯起唇笑了笑,「早知道这种男人说追求只是无聊而已。」 「真的?唉,一点意思都没有。」灿玲叹口气。 「怎么会?我倒觉得挺好。」 「是吗?连一点儿遗憾都没?」她可不相信。 「有什么好遗憾的?」可蓁丢了粒爆米花入口。 「这么俊的男人突然不见了,哪个女人不遗憾哪?」灿玲抢下她手中的爆米花,学她往上丢,一口接着一口。 「呵,那我让给-好了。」可蓁睨了她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楼上的观景台,望着远处的萤萤星光。说也奇怪,他前阵子经常骚扰她时,她恨不得他赶紧消失,如今他真的消失了,她的内心又产生一丝空洞。 难道这就是灿玲所说的「遗憾」? 「他不在-才让我,-当我白痴呀!」灿玲也开起她的玩笑。 「白痴是我好不好?-也别寻我开心了,我可是被戏耍的对象耶!-还以为很好玩?」或许因为如此,才让她觉得很呕。 难道她就是一副被耍的长相,才会每个男人都想骗她的感情? 「别这样说。」灿玲这才发现说错话了,「算我没问,电影快开场了,快去那儿等吧!」她不希望可蓁再度掉进被遗弃的漩涡中,于是立刻改变话题,「听说今天这部片子很刺激恐怖呢!」 「是呀!最好可以让我大叫出声。」可蓁也笑了。 两个女人抱着爆米花和可乐走进电影院,也如同可蓁所想的,她们可是叫得一声比一声还尖锐呢! 电影散场后已经满晚了,可蓁与灿玲各自上了公车,分道扬镳,当公车到了离可蓁住处不远的街口,她便下车慢慢往前走。 但很意外地,她居然看见颜世祺站在她租赁的公寓门外。 「世祺……」可蓁停在几步之遥处,愣愣的望着他,发觉他似乎憔悴不少,「这么晚了,有事吗?」 「可蓁,我好想。」他冲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 她吃了一惊,下一秒立即推开他,「别这样,你已经结婚了。」 「我一直都很想-,也想跟-说声对不起,但……但我一直走不开身。」他老婆管他管得紧,若非这两天她到香港参加一个女性派对,他也没机会来见她。 「算了,别再说了。」道歉有用吗? 「可是我总得跟-说一声。」 「不需要了。」她绕过他,拿出钥匙打开公寓的大门。 「可以让我进去吗?」颜世祺用一双祈求的眼看着她,「我今晚不想回去,让我进去吧!」 「不可能的。」她摇摇头。 「我告诉管家,我今晚要在老朋友家过夜,如果……」 「如果没地方去,你可以去住饭店。世祺,我绝对不会与你藕断丝连的。」他居然忍心再度伤她,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真这么狠?」他突然伸出手压住大门,不让她进去,还用一张可怕的笑脸望着她。 「你要做什么?」她震惊地望着他。 「难道-不爱我了?」颜世祺竟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还将她硬生生推向墙面,撞痛了她的背脊。 「世祺!」她疼得皱紧双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本来就是这样。过去我一直压抑着,为什么压抑?还不是爱-,但我是男人,需要发泄呀!」他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一切都是对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只是替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可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完全和他过去给她的印象差异太大了。 「就当我是如此吧!但我可以告诉-,我对-的心意没变。」他逼近她,让可蓁闻到他身上带了股酒味。 「你喝酒了?!」她直闪躲着他靠近。 「对,喝了杯精神好多了。」颜世祺望着她的眼神也因为酒精作祟而充满欲望的颜色,「这才想来找-一块儿去玩,我们可以玩上整夜,快上去……快,我等不及了……」 「你不要吓我,世祺……别过来,听见没?」可蓁怒视着他,「再过来我就要叫人了!」 「叫呀!-尽管叫呀!」他发出狂肆叫声,「我不怕,我才不怕。」 「世祺,你醉了,快回去吧!」没办法了,她只好尽可能劝他,希望他能赶紧离开。 「既然来了,我怎么可以空手而回呢?」他露出一抹邪恶笑容。 「那你是想?」可蓁的内心开始狂跳不止。 「我想得到-,我一定要得到。」颜世祺猛拽住她的肩就要吻她。 「不要……不要这样!」她受了惊吓,不断朝他挥拳抵抗。 「别再闹了。」颜世祺用力握住她猛挥的手腕,恨得咬牙,「这么晚了,-就算叫哑了嗓也没人听见,哈~~」 「你会后悔的,放开我。」她狂然大喊。 「我早后悔了,娶了晓倩后,什么自由都没了,-说我能不后悔吗?」他-起眸,将她推到旧式公寓内的空地上。 「不……你走开。」可蓁倒在地上,后脑撞到水泥地,猛然一阵晕眩,差点儿让她失去反应。 颜世祺咧开冷笑,动手解开她的衣襟。 可蓁哭了,可是后脑的剧疼让她提不起力气反击…… 碰! 突然,她身上的重量不见了,隐约中只觉得眼前有道人影飞掠而过,接着耳边听见非常大声的碰撞声── 「颜世祺你疯了!」孟从罡眼底出现怒火,出手也够狠、够力,直把颜世祺打得眼冒金星。 「你……你在做什么?」颜世祺张大眸。 「你给我听好,可蓁现在已不属于你了,给我滚,滚远点!」孟从罡勒住他的衣领,眼底冒出狂野的火苗。 「是你……从罡,该死的,你干嘛打我打得这么重?」这时候颜世祺才略微清醒。 「你给我走。」孟从罡用力将他拉起,拖出公寓,到街口叫了计程车付了帐,让他把这醉鬼送回家去。 跟着他又奔回公寓内,扶起倒在地上不停哭泣的可蓁,「-怎么了?」 「头……头好痛!」她倚在他怀里不停抽搐。 孟从罡这才发现她后脑正淌出汩汩鲜血!「该死的,那个颜世祺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撑着点,我马上送-去医院。」孟从罡立刻抱起她直往外冲出去。 白色病房内,除了一股淡淡的药水味外,什么都没有。 灿玲下班后立刻赶往医院,却很懊恼自己忘了带束花来盖过这些难闻的味道,不过她倒是带了可蓁最爱吃的水蜜桃,于是趁可蓁还睡着的时候为她削了皮,一片片切好摆在玻璃盘内。 像是听到了一些声响,可蓁徐徐张开眼,就看见灿玲在一旁忙着。 「灿玲,-来多久了?」可蓁虚弱地问。 「刚到。」她叹口气,「真没想到颜世祺会发神经到这种地步。」 「我也无法想象。」想起昨晚,可蓁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难,全身虚脱,「公司可有说什么?」 「放心吧!-一向尽职,老板听说-受攻击,早放我两个小时下班来看-,还要我转告-放心养伤。」灿玲笑着说。 「那就好。」她轻吐口气。 「还痛吗?瞧-脑袋绑了那么多的绷带,一定很疼吧?」灿玲瞧她脸色似乎还苍白得不带血色。 「好多了,只是有些晕。」她微蹙起眉,「扶我坐起来好吗?」 「好,我正切好水果等-醒来吃呢!」灿玲边说边将她扶正,又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可以舒服些。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股芳郁的香气从门口传来,跟着有道醇厚的男音说:「两位小姐,我这位不速之客可以进来吗?」 可蓁望过去,就看见孟从罡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一束粉红色的玫瑰花。 「你来了?什么不速之客,你可是可蓁的救命恩人呢!」灿玲立刻站起,嘴角还挂着抹暧昧的微笑,「那你就在这儿陪陪她,我……我刚好想去外头打通电话。」 说完,她不等可蓁说话,就非常主动地走出病房。 「对不起,我好像把她赶走了。」孟从罡潇洒一笑,从收纳柜里找出一只花瓶,将手中的花插上,「不知道探病该买什么花好,我想女孩都喜欢玫瑰,所以就自作主张了。」 「谢谢。」她虚弱地朝他一笑。 「还很不舒服吗?」他坐到椅子上,望着她略显苍冷的小脸,「我看我去请医生过来看看吧!」 「不用。」她伸手拉住他,就这样双手一触,让她猛地一麻又赶紧收回手,「我大概是躺久了。」 「白天我该留下陪-的,可是刚好有公事要谈,所以请了看护在这儿,人呢?」他左右望了望。 「我不太习惯有外人在身边绕,有点不太自在,中午就请她回去了。」她微微扬起嘴角,「真不好意思,还让你下班后跑来看我。」 「千万别这么说,我白天就一心系在这儿,恨不得赶紧把公事处理好,赶来看。」他-起眸,一双眼满是挚情。 就在这一-那,她对他突然有了种很微妙的感觉,让她的心突然发热了起来,「你别这么说。」 「为什么-要一直逃避呢?难道-还爱着世祺?」他眸影烁亮地睇着她闪避的眼,「不过,-还爱着他也没关系,我有自信。」 她掩着脸,半天才抬起头,似水般的清眸闪着一丝脆弱光彩,「那就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孟从罡笑了,「好,时间我多的是,至少-没拒绝我。」他看到一旁桌上有削好的水蜜桃,「这是-那位好朋友的爱心,快吃吧!泛黄了就不好了。」 他说着就叉了一块递到她嘴畔,这么亲昵的动作,让可蓁的脸蛋蓦然泛红,她张嘴赶紧吃下,心弦却震荡得厉害。 「对了,你昨晚怎会突然去找我?」她找着话题。 「我是去向-解释的。」 「解释什么?」可蓁疑惑地扬眉。 「我这十多天的行踪。」他深邃的眼底透着一抹温柔,「我临时去香港开会,这阵子忙的就是这个案子。」 「你……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不想欺骗自己,她心头已染上一层徐温的感动,以前世祺出差,除非她问,他也很少这么郑重的向她说明。 「因为我爱-,既然要追求-,又怎么可以让自己想照顾一辈子的女人没有安全感,找不到我呢?」他噙着微笑,而后掬起她的小手。 「我……」瞧他洒脱如从前,说爱她的态度并没改变,「我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你这么对待。」 「傻瓜,怎么会不值得?」 「你不了解我,而我也不了解你。」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可他们什么都没有,这样是不是太盲目了? 「我想我够了解-了,至于我,-可以慢慢了解。」他挺直身躯,勾勒着她的眼,「等-出院,我带-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真的?」这么一来,她对他也不会有太多捉摸不定的感觉了。 「当然,一言为定。」他比出小指,对她眨眨眼。 「好,一言为定。」可蓁也伸出手指。 这时,他补了一句,「梁可蓁也别忘了她说要考虑的事,更希望她别让一个叫孟从罡的痴男等太久喔!」 她被他那多情的眸给弄得顿时尴尬,「嗯……我不会忘的。」 「那就好,再吃一块。」他又叉了块水蜜桃给她。 可蓁吃了口,见老是自己吃,挺不好意思的,于是说:「你也吃嘛!我想灿玲不会这么小气的。」 「好,那-我各吃一半。」他找了块大点的,先用两排牙齿咬着,把剩下一半递给她,「嗯。」 「这样不好啦!」她直摇头。 「快……」快掉下来了。 可蓁怕它真掉下来,赶紧凑唇去接,却没想到他竟然整个含住她的小嘴,暧昧的吮吸,连同水蜜桃一并吃进嘴里。 「呃!」她惊愕地赶紧抽身,抹着自己的嘴。 「别急,-的嘴还长在-脸上,没被我吃了。」他肆笑着,「我知道我太过分了,先别骂我,以后我尽量避免。」 「你这么做又和世祺有什么差别?」她心乱了,难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一定不能脱离亲密行为吗? 「当然不同。」他-起眸,「至少这次-没抗拒。」 「我……」 「不要为自己解释,我知道-已经有点喜欢我了,只是不愿承认而已。」他勾起嘴角,「而且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其实-从没爱过世祺。」 「怎么可能?我爱他,但是他……他已经结婚了。」可蓁不懂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还没结婚,-也从不愿意让他碰-,不是吗?」他欺向她错愕的脸,「-只是习惯了他,因为他是-的初恋,所以-自以为就该属于他、嫁给他,该和他成为世上最幸福、令人称羡的神仙伴侣。」 他咄咄的言词弄乱了她的心,毫不客气的理由戳破了她用天真筑起的想望。 「你不要再说了!」她大声顶回,「为什么你总要说这些话伤我?在我好不容易对你有些微好感的时候,次次打坏你在我心里的印象!」 「瞧,-承认了。」孟从罡双臂交错在胸前,露出一抹自得的微笑。 「我……我……」可蓁像是陷入他所设计的泥淖中,难以抽身了,「我头好痛,你不要说了。」 他坐上床畔,将她的小脑袋锁在胸前,轻抚着她的太阳穴,「对不起,是我不对,但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要对-说出这些狠话,毕竟忠言逆耳,话要重些才可能敲醒一个人的心。」 可蓁在他怀里拚命抽泣,却一语不发。 「-可以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他捧起她泪盈满腮的小脸,然后用唇一遍遍吻干它…… 她扬眼望着他,此刻,她只希望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了。 而恰巧进病房的灿玲,赶紧闪出,但那声响已惊动了房内的两人。她连忙傻笑,「你们继续,我再去打通电话。」 「灿玲!」可蓁喊住她,「别走。」 「对,-不需要再出去了。」孟从罡笑了笑,随即站起,「可蓁就交给-了,我去问问医生她何时可以出院。」 「嗯。」灿玲点点头,等他离开后,便对可蓁笑了笑,「他真的很不错,看来-已经接受他了。」 「我还在考虑。」可蓁柔柔一笑,突然想起刚刚孟从罡所说的话──她只是习惯了世祺,却从没爱过他。 这是真的吗? 第四章 孟从罡询问过医生,可蓁终于可以在三天后出院。不过医生仍有但书,虽然可以出院,但还是得安分的在家休养一个星期。 可蓁不想回老家让父母担心,灿玲又要上班,白天分身乏术,因此孟从罡主动提议要她搬到他的住处,他好就近照顾。 「什么?我去你那儿!」保守的可蓁怎么可能答应,「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孟从罡皱起眉。 「我已经好多了,自理不成问题。」她尽力想说眼他。 「医生说-有脑震荡的现象,不能大意。」他-起眼,对她一笑,「该不会是怕我对-有非分之想?」 「我可没这么说!」她回开脸。 「却是这么想。」点点她的鼻尖,他肆笑着。 「孤男寡女总是不好。」这是她给他的理由。 「孤男寡女?」他抓抓脑袋,想了想,「这样吧!我把我一位好友请来一块儿住,这样就不叫孤男寡女了。」 「你的好友?」她疑惑地望着他。 「我保证是男的。」他举手做出发誓状。 「那……」 「不要样样都考虑好不好?我还可以再保证一项,那就是绝不碰-,除非-愿意。」他-起眸,专注地等待她的答案。 「好吧!」数秒钟之后,她终于点头了。 「太棒了,那么我先载-回去搬些衣服过去。」孟从罡吐了口气,看来要说动她还真不容易。 「我很好奇,你要我去跟你住,那你不用上班吗?」这就是她不了解他的地方,连他做什么工作她都一无所知。 「我的公司在国外,目前我独自回到台湾,在家里遥控公司业务,所以照顾-不成问题。」他咧嘴一笑。 「你也有公司?」可蓁眉头轻蹙。 「怎么?有公司不好吗?」 「不是,只是像你们这些有钱男人,总是不太牢靠。」她耸耸肩,无奈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有钱不是罪过吧?」他性感的嗓音掠过她耳畔,「温莎公爵这么有钱,也宁可选择美人不要江山。」 可蓁忍不住低首一笑,「你还真会说话。」 「通常真话比较不容易让人相信,唉,没办法。」他扶她站起,又为她披上外套,「外头有点凉,多穿点。」 「谢谢。」可蓁抓紧衣服,与他一块儿离开医院,直到他的车内,她无聊地问着:「你说你和世祺才认识三个月,是因为公事上的关系吗?」 孟从罡眉头一紧,率性不羁地笑了笑,「嗯,部分是。」 「什么叫做部分是?」她不懂。 「在公事上我和他是有少部分交集,主要深交是因为我们同是一间休闲俱乐部的会员。」他表情森然地看着前方。 「因为这样才相互认识,然后深交?」可蓁愈问愈起劲。 「喂,女孩,-是在身家调查吗?」他撇撇嘴。 「我只是好奇多问几句而已,嫌我-唆我不问就是。」噘起小嘴儿,可蓁不开心地说:「还说什么要学温莎公爵……算了。」 「呵!-生气了?」他抿唇一笑。 「我生气了你还笑?」这个怪男人。 「当然了,这表示-对我不再无动于衷,不再没有感情,也会有喜怒哀乐了。」他大而清亮的眼眸转头圈住她。 「你的想法还真奇怪。」她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只要跟我在一块儿,以后我会带给-更多的欢笑。」他-起眸深深睇了她那淘气的笑容,一瞬间,他的目光与她的笑容胶着了。 「喂,你看路。」瞧他的车子居然开始蛇行了。 他赶紧收回视线,恨起自己刚刚的闪神,转头再看她一眼,却发现她一手摸着后脑,直皱着眉。 「对了,-受伤的地方还会不会疼?」 「别晃得太厉害就不疼。」可蓁赶紧放下手。 「那我是不是开太快了?」他连忙踩下煞车,放缓车速。 「不会。」她很意外地看着他温柔的表现,跟着对他笑了笑,那是发自真心、最真切的笑容。 当然,孟从罡也感受的出来,她已渐渐对他心仪了。 「你千里迢迢把我从美国叫来,就只是为了与你同居吗?」陆志铠一手搭在孟从罡的肩上问道。 他是孟从罡养父孟诺德的外甥,与孟从罡同年,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交情自然不错。 「去你的。」孟从罡用力捶了下他的胸,「我要找同居的对象,台湾多的是,也不用花钱把你从美国请来。」 「到底有什么事,快说。」陆志铠真的是很好奇。 「我要请你来陪我演出戏。」他们现在在机场的一间coffeeshop,两人面对而坐。 「演什么戏?」陆志铠挑起眉,「跟你的计画有关?」 关于孟从罡的身分与秘密他全部都清楚,自然也明白他这次前来台湾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在正想掳获一个女人的心。」他喝了口蓝山。 「哈~~」没想到陆志铠却笑出泪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要钓女人哪时候需要这么麻烦了?」他-起眸,「你该不会是跟我闹着玩的吧!我才刚下飞机,很累的。」 「我是说真的,那女人本来是颜世祺即将论及婚嫁的女友。」 「这跟你的计画有关吗?」既是女友,就跟他的家仇无关了吧? 「是无关。但是,她的心一直在颜世祺身上,即便他结婚了依然如此,所以我想试试我的魅力到底如何。」 「说穿了,你就是不想输给他。」陆志铠霍然懂了。 「那你到底肯不肯帮忙,你只要装作不知道我和颜世祺认识,别道出我的计画,其他的就依照一般。」孟从罡转着咖啡杯说道。 「就这么简单?!」 「没错。」 「我才刚搭长途飞机来台湾,可不想还没玩够又被赶回去,当然肯帮忙了。」他抿唇一笑,也喝了口咖啡。 「我就知道你贪玩。」孟从罡的笑容更是飒爽迷人。 他一直不解的是,养父既然有这位外甥可以承当一切,为何还要收养他?如今他和志铠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他老人家依然将事业全权交在他手上,只肯让志铠站在辅助的角色。 而且志铠家境自幼并不好,也没有因为舅舅是跨国企业大老板而改善生活,好几次他问了养父这个问题,他只告诉他,他得训练志铠,就不知他的训练得经过多久时间? 倒是他这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掌控着一整个庞大集团,他对志铠是有些歉意的。 「那得看看你这个导游有没有空了。」陆志铠突然压低声问:「你说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很缠人?」 「她如果缠人就好了,就是不缠,才让我有股想征服她的欲望。」他邪魅一笑。 「呵!让你有征服欲望的女人一定不赖了,我已经巴不得可以早点认识她。」陆志铠觉得挺新鲜地说。 「她就住在我那儿,方便得很。」 「啥?都已经上你的床了,还要我帮你什么忙?你耍我呀!」陆志铠皱眉。 「只是进我家门,还没上床。」孟从罡摇摇头咧嘴一笑,「况且她现在还有伤,等过阵子她痊愈得差不多了,我会带你四处逛逛。」 「听你这么说,你是打算采取温柔攻势-!」陆志铠-起眸,「我已经开始幻想着,一个俊挺的男人对一个美丽女子废寝忘食的照顾,天……真是太美了!」 「去你的。」孟从罡踹了他一脚。 「哇噻,还真痛!」陆志铠瞪着他,「早知道就不来了,公司的事我都快忙昏了,你一不在,换我像陀螺一样。」 「那你现在不在,换谁像陀螺了呢?」 「当然是物归正主了。」说着,陆志铠便将一个厚厚的公文箱给搬上桌,「嘿嘿,你既然可以电话遥控,当然也可以在这里办公,从现在起我要好好玩上整整一个月,别吵我呀!」 「真毒!」孟从罡睨着他那张开心的笑脸,「知道吗?我有点后悔请你过来帮忙了。」 「听说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陆志铠站了起来,「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个女主角了。」 「你还真性急。」 「当然急了,我想知道她有莎莲或小玫的可爱逗人吗?」他嘴里说出的这两个人都是和孟从罡曾经交往过的华裔女子。 「等你亲眼见了就明白了。」提起公文箱,孟从罡便到柜-付了帐,直接跟陆志铠走到外头搭车离开。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可蓁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道缝,见到的就是率性的孟从罡,与他身旁一位长得有点儿娃娃脸的男人。 「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朝他们点点头,「这位就是陆先生了?」 「-知道我?」陆志铠有点意外的扬起眉,跟着仔细打量可蓁,「真的不一样,很有古典美。」 「古典美?!」可蓁看看自己,「我很老吗?」 「老?!」陆志铠吓了跳,「我可没说-老。」 「在这儿如果说一个人很有古典美,就是暗喻她老气的意思,你大概太久没回台湾了。」孟从罡拿起酒杯和一瓶xo,「小喝几杯吧!」 「哇哇哇,还真是不好意思。」他赶紧对可蓁说:「我没那意思,我是指-很温柔婉约,挺有古代少女……天,我怎么又说了『古』字呢!」他打了自己一巴掌,逗笑的本事十足。 可蓁笑了出来,「没关系,我懂,何况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说着,她便走进厨房,从冰箱拿出一盘水果,「这是我刚刚去市场买的,不要喝太多酒,水果对身体才有好处。」 陆志铠对孟从罡眨眨眼说:「你有福了。」 「去你的。」孟从罡睨了他一眼,跟着转向可蓁,却见她双腮酡红地放下盘子便坐到角落去。 「可蓁,伤口好些没?」他谜样的眼望向她。 「嗯,已经好很多子,我想明天我就可以搬回去了。」她很认真地表示。 「什么?该不会是我的关系吧!」陆志铠闻言可是吃了一惊。 「不,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想回去了。」可蓁朝他们甜甜一笑,并用力转了下脑袋,「瞧,我不疼了。」 陆志铠看看孟从罡那张不语的脸,赶紧补充,「梁小姐,从罡可是为了-才把我请来的,-这一走是不是暗示我也该回美国了?」 「不是,我没有。」这回换成她慌了。 「所以别让志铠内疚,就留下再住个几天吧!确定-全部康复,我才肯放-走。」孟从罡说完后,便吃了块水果。 志铠也赶紧叉了一块水果入口,不敢再说话。 可蓁见他那耍宝的模样,又一次掩嘴笑了,「好吧!看在认识新朋友的份上,我再留个几天。」 「呼……那太好了。」陆志铠拍拍胸部。 「这样吧!也快吃晚餐了,想去哪吃?」孟从罡看向可蓁。 「你该问问新客人。」她指着陆志铠。 「我!」他摸摸脑袋,「坦白说,-听我一口烂国语,就知道我已八百年没回台湾了,台湾料理我还真不熟悉。」 「如果是这样,那就在家里吃好了。」她赶紧站了起来。 「家里?!」孟从罡蹙眉,「要他吃空气吗?冰箱里除了啤酒、饮料外,什么都没有。」 可蓁柔婉一笑,「我刚刚不是说了,我刚去过市场,当然不会只买水果,还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可以做一些小菜,但是我厨艺不好就是。」 「天,已经愿意煮饭给你吃了,不简单喔!」陆志铠低笑出声。 孟从罡敲了下他的额头,跟着走进厨房,「真的可以吗?-的伤?」 「不是说没事了。」她回眸一笑。 这一笑让他的心口蓦然重撞了下,犹豫着该不该继续戏弄她的感情,再伤害她一次? 「我帮。」 「不用了,快出去陪客人,我自己来。」 「我怎么感觉志铠好像比较容易让-快乐?」孟从罡突然说。 「你怎么这么说?」 「我吃醋了。」他将她推到冰箱门边,鼻尖触着她的鼻尖,「我真的很想吻-,但又怕吓坏-,-说该怎么是好?」 「呃!」她别开眼,轻轻推开他,「你朋友在,别捣蛋了。」 可蓁赶紧回到料理-前,忙着手中的东西,而孟从罡仅双臂抱胸,半-着眸看着她忙碌的小小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折转回到客厅,与陆志铠继续那半杯烈酒。 饱餐一顿后,陆志铠可是满足到了极点,「好吃、好吃,把我已经遗忘的中国菜味道全找回来了。」 「哪里。其实我很久没做这么多的菜了,有些都忘了该用什么食材,全是自己乱搭的。」可蓁不好意思地说,一边将桌上狼籍的杯盘拿进厨房。 这时候孟从罡把车钥匙丢给陆志铠,「是不是该自己出去找乐子了?」 「ㄟ……你不怕我迷路?」他当然知道从罡的打算,所以故意开他玩笑。 「迷路好,那就别回来了。」孟从罡扬起嘴角,「如果想认识不错的妞,就听话,明天我介绍缙给你。」 「ok,ok,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呀!」说完,陆志铠便识趣的走出大门。 孟从罡才走到厨房门口,她正好洗完所有的碗盘走了出来,两人在门口相遇,就这样彼此对视了好久,可蓁的心跳再次莫名加速。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傻笑地问。 「看着。」 「我有什么好看的?」垂首望着自己穿着围裙的矬样子,她不禁笑了,「想看一个很像黄脸婆的女人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想当我个人专属的黄脸婆吗?」他握住她的手笑问。 她抿唇不语,只是抬头望着他。 「不要用看的,我要-用说的,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还要考虑多久?」他抠抠眉毛,「本想做个很有耐性的男人,可是我发觉我等不下去了。」 「如果我说『不』呢?」她睇着他的表情。 「不?!」他抚额,摇摇头说:「oh,我大概会伤心很久,但我还是那句老话,绝不放弃。」 「意思就是,如果我不答应,你以后还会这么缠着我?」她一双眼亮着烁灿的璀光。 「没错。」 「其实一个女孩子要的就是男人的注意,如果我很坏,我可以一直不答应你,让你就这样一直缠着,你知道吗?」她微微笑地望着他。 「这么说……-不想做个坏女人?」他眸心一亮。 「嗯。」她咬着下唇,羞涩的答应了。 这个决定她可是考虑许久,当然多半是因为被他的诚意所感动,这几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也如他所保证没有再乱碰她,不就是对她的一种疼惜?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让他痴迷了,也没有自信会有那样的优点,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的掉进他温柔的漩涡中。 「哇……太棒了!」他用力抱起她,抵着她的额,「那我现在可以讨个吻吗?」 「不要。」她摇摇头。 「为什么?」 「我不习惯。」她一手捂着嘴。 「不是有过一次经验了?」他方正的下颔一皱。 「那是被你强迫的。」那璀璨的眸光闪动,笑意涌现。 孟从罡知道她是在逗弄他。 「如果我说我要再强迫-一次呢?」对视着她的眼,他的目光闪着熠熠笑影。 「我会大叫。」垂着脑袋,她从眼帘下偷偷窥视他那逗趣的表情。 「那就让-叫吧!或许-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叫嚷声对男人而言可是一股激励呢!」说着,孟从罡便将她抱起,直接来到外头。 「别抱我,陆先生会看到。」她将小脑袋埋进他怀里。 「他早不在了。」 「哦,去哪了?」她抬头四处望着。 「怎么?这么想他。」孟从罡-起眸,湛深的眼直勾视着她,「不怕我吃醋?说真的,我心底已经有点儿泛酸了。」 「我才不信你会为这种小事吃醋。」可蓁转眼低笑。 「-以为我是闹着玩的?」 「不是吗?」 「好,那我就要让-知道我有多么认真。」踢开房间门,他走了进去,将她放在他那张大又晃的水床上。 可蓁从没躺过水床,被这样的晃动给吓得跳了起来,「这是什么?」 「这里头装了水。」用力坐了下去,他一边弹动,一边肆笑地望着她那张可爱的表情。 「这就是水床?!」她惊奇地坐了下来,试着弹跳了下,愈来愈觉得好玩,「哇!那你睡在上头会不会被自己惊醒?」 可蓁可以想象,如果翻身的话,一定会摇晃,这样睡眠品质会好吗? 「我倒不曾被惊醒,但我知道水床有另一种用途。」他笑得邪魅。 「什么用途?」可蓁天真地问道。 「做床上运动会很刺激。」 他的话让可蓁傻了眼,下一秒又从床上跳起来,闪到一旁。 「那你带我来你房间好像不太对。」她笑得好尴尬,「我出去了。」 「等等。」他快步走过去,将门阖上,「不是已经答应了,又为什么要逃避,我们可以和一般情侣一样。」 「一样什么?」她不懂。 「一样可以做些亲热的事。」他扣着她的肩,俯身亲吻她的眉、眼、鼻…… 「可是这不是要结婚后才能有的亲密行为?」她怔怔的说。 「可见-的家教真的不错。」孟从罡扬唇肆笑着,「不过那已是老观念了,有时亲吻、爱抚,可以促进感情的成长。」他的拇指轻画过她的唇,感受到她冰凉唇瓣的甜美。 「我……」 「那像我这样抚触-,-可感到厌恶?」他低哑地说。 她轻摇着脑袋,「不会。」 「所以我说,-对我的感觉跟对世祺的不一样,-懂吗?」孟从罡一双饱含深意的双眸,拥有一种挑勾人心的磁性。 可蓁扬起眉,望着他愈来愈贴近的脸孔,「我曾仔细想过你说的话,或许你说的没错,我对他的爱并没这么深。」 「那对我的呢?-爱我吗?」他的眸光带着深邃的诱情光芒。 「我不知道。」可蓁被他这一问心都乱了。 「吻过之后-就知道了。」孟从罡扬唇一笑,跟着覆上她的唇,温柔中带抹狂炽,那吻足以让她心醉。 「别把嘴闭得这么紧,放轻松。」他箝住她的牙关,徐徐撑开它,在她被动地张开小嘴时,他立刻将舌尖窜进里头,直达她的喉咙深处,浪肆地吸纳着她的甘津,并以舌轻轻按摩着她的嘴中内壁。 「嗯……」这样的吻,激烈得让她难以呼吸。 放开她后,他魔样的眼直盯着她那红通通的小脸,与微喘的模样,「-真的很甜。」 「你只是喜欢和我亲热?还是爱我的人?」她问着。 「-说呢?」他没正面回答。 「我怎么知道。」她对他皱皱鼻子,「上过一次当,当然得小心一点,尤其像你这种这么英俊的男人。」 「哈……-说我英俊。」孟从罡得意地咧嘴,「那么现在俊男想约美丽的小姐明天出去玩,不知道她愿意吗?」 「去哪儿?」她很期待地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对她眨眨眼,他看看表,「-早点休息吧!我出去把志铠找回来,我真怕他迷路了。」 「嗯。」可蓁笑着对他点点头,眼看他离开后,她也跟着走出他的房间。 关上门前,她回头望了他房间一眼,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可见他的人也像这房间一样了。 再望向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嘴角渐渐上扬,一颗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往他身上依附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孟从罡便开车载着可蓁和陆志铠到市郊的一处私人花园,欣赏当季各种美丽花束。 陆志铠一到目的地看着这满园花,就知道孟从罡是为谁而来了。「老天,你什么时候对花有兴趣了?」 「我喜欢花。」可蓁开心地看着这些形形色色,有的甚至不知是什么名字的花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因为我上次去-住的地方帮-搬东西,发现那屋子前前后后的阳台都种满了花,连屋子里也一堆绿色植物。」他绽出一丝笑影,「希望我的判断没有错。」 「没错,没有错……」她兴奋地走近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从没有人这么在乎我,注意到我的所有喜好。」 孟从罡眉一蹙,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脊,「以后有我在乎-,嗯?」 「嗯。」她点点头,怯柔羞赧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我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什么?」他-起眸,英俊的脸部线条微微柔化。 「我说我可能爱上你了。」她趁陆志铠背对着他们的-那,偷偷啄了下他的嘴角。 「这么一下怎么够?」在她还没来得及逃开之前,他已捆住她的身子,覆上她的小嘴,但阴-的眼掠过一丝诡光。 「咳咳……我好像不该来的。」陆志铠不识相的插了话。 「那你回去吧!」孟从罡开他玩笑。 「别这么说嘛!这里这么美,怎么可以叫人家离开呢?」可蓁赶紧转身对陆志铠说:「和我们一块儿赏花好吗?」 「美人邀约,当然好了。」陆志铠朝孟从罡眨眨眼,然后跟着可蓁一块儿步进花园。 「这家伙!」孟从罡摇摇头,也跟着步进花园,欣赏这里一丛丛争奇斗艳的娇美花束。 当她兴奋的朝花圃老板娘问东问西的时候,陆志铠走向孟从罡,「怎么样?你好像成功了。」 「成功什么?」他仰起下巴,望着她与老板娘研究花时的雀跃身影或表情。 「成功掳获美人心了。」陆志铠也看着可蓁,「她的确和我们以前所认识的女孩很不一样,柔美、秀雅。」 孟从罡转首看着他,「怎么?你好像对她也有兴趣了?」 「我哪敢呀!」陆志铠赶紧摇头。 孟从罡对他下了通牒,「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就算我不要了,你最好也别碰她,懂吗?」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陆志铠笑问:「该不会你也对她有了好感,只是你不愿承认?」 「颜世祺的女人,算了。」他顶回陆志铠的臆测。 「虽然她曾是他的女友,但你不是告诉我,她纯洁如白纸?」 孟从罡眉头一蹙,「我们之间的话题不要再绕着她行吗?」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远远的,他们看见可蓁朝他们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束满天星,「这是老板娘送我的呢!真好。」 「-好像很容易满足?」孟从罡疑惑地望着她心满意足的笑脸。 「什么意思?」可蓁不明白。 「从罡的意思是,通常女人要得到一颗钻戒或是一辆车,才会有像-这种幸福的笑容。」陆志铠笑着解释。 「钻石、房子!」可蓁轻笑了出来,「算了,真有男人要送我这些东西,我也不敢要。」 「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无功不受禄吗?」她挥挥手,「如果他们要送我这些必然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也一定是我付不起的。」 「可有的女人就愿意付出。」 「那是因为她们认为钻石和车子比任何事都重要-!」她皱着眉想了想,最后想到这样的结论。 「那-觉得一生中什么比较重要?」孟从罡倒是想一探她的想法。 「我觉得是亲情吧……当然还有感情、爱情,我不喜欢虚伪和有条件的爱情。」对他们笑得憨傻,「是不是我的观感很奇怪?」 「怎么会?-真的很特别。」陆志铠对着她直微笑着。 孟从罡望着陆志铠那张对她赞美的脸孔,表情渐渐转沉,「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往那儿走走?」 「好啊!那边还有我最喜欢的玛格莉特。」可蓁快乐地跑了过去,蹲在那儿捧着一束束亮眼花卉。 「从罡,仔细想想我的话,你八成会爱上她。」陆志铠拍拍他的肩。 「这种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别多话,乖乖住在家里让她安心就成了。」孟从罡僵着脸。 「为什么我住下就能让她安心?」陆志铠笑着追问。 「那是因为『孤男寡女』的感觉让她害怕。」 「哦?这么说你是让她害怕的男人-!」他的大笑声让可蓁听见了。 她又抱着一束玛格莉特走过来,「你们在谈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说来让我也笑笑嘛!」 「不好。」孟从罡赶紧回绝,而后递给陆志铠一个「你敢多话」的眼神。 「哼!不说就算了,原来男人也有秘密。」她-起眸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后,才不情不愿地转向下一个花圃。 瞧着她那美得令人屏息的肢体动作,孟从罡眸光变得深邃了,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也倏然敛去,换上的是一种迷失。 他真的被志铠说中,已经情不自禁爱上她了吗? 回到孟从罡的住处后,陆志铠已累得瘫在沙发上。 他从不知道逛花园会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对花花草草压根没有兴趣吧! 而可蓁一回来就开始找瓶子养花,还快乐的哼着歌,陆志铠忍不住被她那天真的模样给吸引了。他再看看孟从罡,他也和他一样,回来之后眼神已无法从她身上抽离。 「我要去洗个澡睡了,你们继续聊吧!」他对孟从罡眨眨眼,跟着走进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孟从罡就见可蓁从房内走出来,双手负在背后,嘴角挂着笑容,轻巧如猫般地靠近他。 「看-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好东西要与我分享?」他的唇角勾起一弯弧。 「让你猜是什么?」她抿唇偷笑,模样可爱动人。 「我……真猜不出来。」那对炽热的眸光闪着一抹不容错辨的坚决……今晚他就要得到她,不能再让她继续迷惑了。 「你真的好笨,你看。」她从背后拿出宝贝来。 原来那是用玛格莉特,满天星、雏菊排列起来的爱心花束! 「这是?」他眼一。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是日本的习俗,意思是女孩子如果在二月十四日收到对方的礼物,在三月十四日就要回送一样,让对方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她羞臊地小声说着。 「天,可是二月十四日的时候我们根本……」 「我们根本还不算认识对不对?其实那天正好是世祺结婚的日子,也是你救了我、向我告白的一天,你还送了我两颗相思豆。」她垂下脸,「除非是我会错意,那我……」 见她就要抽回手,孟从罡立刻抢下她手中的花,眸光深邃地说:「没,绝没会错意,这花我要了。」 可蓁笑了,那抹憨柔又一次将他那颗早已冷硬的心给融了一角。 「从罡……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她的嗓音柔柔哑哑,是这般醉人,「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而且是很爱你。」 孟从罡屏住气,听着她对他娓娓诉爱,这样的情景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女人在他面前演出,却从没哪个可以给他心头浓热的感受,可是她──梁可蓁却办到了。 「能够让-爱上,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半晌后,他逸出一丝微笑,平静的语调里没有掺杂太多情绪。 可蓁咧开嘴,笑得好甜,「那也晚了,我去休息-!」 才转身,她就发现腰间被他紧紧捆住。她心头一麻,「从罡……你怎么了?」 「既然爱我,愿不愿意给我。」他用力将她转过身,一双利目紧紧盯着她那张错愕的俏脸。 「我……」她的小脸紧张地变了色。 他定定的盯着她瞬变的脸色,俊魅的脸孔漾着一抹笑意,「当我说傻话,我并不想做个让女人不安心的男人,去睡吧!」 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孟从罡正要退下,但是可蓁却拉住他的手。 「可蓁?」他扬起嘴角,漂亮的眼瞳旋射出一抹玩味的光痕。 「你不会负我?」她真的好怕……好怕再一次受伤。 「当然不会。」他的眼神变得浓浊。 她弯起嘴角笑了,鼓起勇气抓着他的手进入她的房间,「好,我信你,我拿自己的全部去赌。」 将门阖上,可蓁转身望着他,浑身泛着不自在的怯意,「我……我很笨,什么都不懂,又很害怕。」 「不用怕,把一切交给我吧!」那低沉的语调满是宠溺。 他低首吻住她,迅速的让她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 可蓁傻气地张大眼,一双水眸正好对上他两泓邪魅的深潭。 孟从罡的大手开始恣意探索她的身子,在她倒抽口气之际,长舌溜进她私密的空间,放肆搅动着她那片柔甜。 「从罡……」她不明白为何他每次吻她总是这么激狂。 「嗯?」他的热唇抵着她的颈部,轻哂,带笑的脸上掀起狂佞。 将她抱起,轻放在床上,此时孟从罡的眼神变得灰浊,像极了野兽的双目,其中还夹带着抹教人期待的诡谲。 跟着,他褪去她全部的覆体物,在她的理智与道德观被他的爱抚完全攻陷之际,他霍然进入了她。 「啊……」冷汗涔涔,可蓁浑身一僵,小嘴吟哦着声声吟叹,「别……好……好痛!」 她痛得差点儿晕过去,虽然知道女人的第一次都会如此,可从没想过竟是这般难忍。 他眸光转沉,低首吻去她的泪痕,哑声说:「放轻松,-紧得让我无法给-快乐。」 「可是……」 「爱我就相信我。」 屋外晚风飒飒掠过,中间还夹杂着树叶的婆娑声,以及室内似风、似雨、似片片柔蜜的温存…… 天亮了,周末、周日已过,又是上班时间。但是可蓁却怎么也爬不起身,因为昨夜的缠绵让她的处子身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狂热,现在已虚软无力得不知如何使力。 「要不要我替-请一天假?」孟从罡看出她的疲累。 「不,前阵子为了头部的伤已请了近十天的假,今天是我回去上班的第一天,怎能再请假。」可蓁用力撑起自己,却不经意喊了声,「呃!」 「怎么了?」他伸长手臂圈住她的腰,「是不是不舒服?」 她红透着双腮,轻轻摇头,「不……还好,那我去洗手间了。」拿开他的手,她便迅速溜进浴室。 孟从罡挑眉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跟着也穿好衣服,先行来到客厅,正好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的陆志铠。 「达到目的了?」陆志铠笑着问。 他没回答,只是为自己倒了杯红酒,「要不要喝一杯?」 「也好。」接过酒,正好见可蓁也从他房间走出来。 而她没料到陆志铠一早就坐在客厅,顿时可是难为情极了。 「嗨,可蓁-起床了?」倒是陆志铠先打招呼,化解她的尴尬。 「嗯。」她笑了笑,突然看见孟从罡一早就喝酒,立刻走过去抽走他的酒杯,「不准一早就喝酒,那会弄坏身体的。」 「可是我已成习惯。」不过一杯小酒,应该不至于碍到身体吧! 「这样的习惯不好,以前我不知道,可现在知道了,就不能任你把身体搞坏。」她很认真,跟着又说:「这样吧!想喝可以,但要配着早餐一起吃,我去弄早餐,很快就好。」 「-上班不是来不及了?」他扬声喊道。 「没关系,迟一点点而已。」于是在她熟稔的巧手下,不一会儿工夫已弄好了吐司夹蛋和两杯热咖啡,「来,随便吃点-!」 「怎么才两份,那-呢?」孟从罡皱起眉。 「我去公司再吃就好,而且我又不喝酒,你们一定要吃了才能喝酒喔!」百般叮咛后,可蓁才赶着上班去了。 直到她离开后,陆志铠的眼神直望着孟从罡,「现在是不是很挣扎?这样的女人得来不易。」 「可惜太-唆了。」他没吃东西,先喝下一杯酒。 「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陆志铠摇摇头,跟着拿起刚刚他一直在看的资料,「这个你看一下吧!」 「这是什么?」孟从罡接过手。 「这次来台湾找你,顺便带给你看的。」他仰靠在沙发上,「是我这两年来的研究,本来是想提议舅舅采用,可他才翻了两页就否决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一向不如从罡,所以想有一番作为好让舅舅对他另眼相待。 可怎么都没想到,辛苦了好久居然得到这样的结果,因此他希望得到从罡的认可,由他向舅舅提议,应该是容易许多。 「什么样的研究?」孟从罡打开资料看了几眼后便抬头说:「这个目前根本不可行。」 原来陆志铠是想将公司的事业拓展到东南亚,也已经私下与不少厂商联系,更打通了各种管道,以为这么做是万无一失,最佳利机。 「为什么?」怎么连他也这么说? 「因为我和养父早评估过东南亚市场,近三年内或许有发展,但是时效一过又是一个未知数,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孟从罡很谨慎地说道。 「怎么会呢?」他很激动地补充,「你看,我找了这么多厂商,全都是目前最知名的。」 「志铠,不是我要泼你冷水,真的不可行。」孟从罡将资料还给他,「知名的厂商不一定经营得最久。」 「你!」他用力搓了搓脸,已是无言。 「对不起,志铠。」 「算了,没关系。」他露齿一笑,「其实我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原来我就是这么不行,简直和废物没两样!」 「你别这么说,从没人这么认为。」孟从罡意外地看着他的反应。 「不用安慰我。」他站起来,拍拍孟从罡的肩,「我出去转一转,可能晚上才会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志铠。」孟从罡喊住他,「这计画的初衷不错,我们可以从长计议、重新研究,不要轻言放弃。」 「好吧!过一阵子再说了。」说完,陆志铠便出大门,脸上的表情已由原本的随和转为凌厉。 他紧握着拳头,心底暗地里盘算着──他绝对要扳回一城。 孟从罡,你等着看好了,我不会再让你专美于前,对你忍耐多年,我定要让你失去的比以前还要多。 接近正午十二点,孟从罡才阖上笔记型电脑,揉了揉眉心,轻吐了口气。 自从他接手后的这几年,公司的业务已有稳定成长,算是对养父有了交代。但他从没想到志铠会有这么大的野心,认识多年为何他从未发现?想想志铠真是隐藏得太好了。 伸了伸懒腰,他站了起来,走到书房外头才发现可蓁的皮包居然忘了带! 他摇摇头,正想将它放回她房间,突然,从皮包里掉出一本笔记本。 本来他是不该动它的,但有张书签从里头掉了出来,他翻开夹回去时,正好看见这页写着「从罡的最爱」五个字,往下再翻开一看,里头全备注着他所有最爱的东西。 包括他爱看的影集、爱吃的料理、爱喝的茶,以及喜欢看的杂志,甚至还有他常穿的衣饰厂牌…… 接着便是她写下的一段话── 他的真诚感动了我,他的爱让我知道什么是被在乎、被疼惜,经过一个月的认识、半个月的近距离相处,我发现我也无法控制的爱上他。 一开始我好矛盾,会气自己的善变,气自己的见异思迁,然而事后我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爱本就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没有对与错。 在我的情感受到伤害时他爱上了我,我发誓也要以最真切的行动去爱他,包括一切他的最爱。 「这个傻女人。」孟从罡眉心微蹙,将它用力丢回她的皮包,坐在沙发上掩面不语。 老天,他是怎么了?她傻,难道他也跟着傻了?居然会被她这种怪行为弄得心乱如麻?莫非他对她的好感不是假象,而是渐进式的被她的温柔与善解给强化了? 算了,爱就爱吧! 既然推拒不了,他也不想排斥这种感觉,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总有一天他对她的爱会转淡、情会变薄,就不会再受这种感觉约束了。 想通之后,他心底的闷也就不药而愈,下一刻便披上外套,拿了车钥匙,直接开车前往可蓁的公司。 可蓁没想到才刚午休就接到了孟从罡的电话,而他居然已经在公司外面,等着接她去吃午餐! 「你……你不是骗我的吧?」他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近呢!他何苦为了一顿午餐千里迢迢赶来? 「休息时间有限,-再怀疑,我们就剩下买泡面到-公司泡的时间了。」他开她的玩笑。 「好,我马上下来。」可蓁开心地挂了电话,然后迅速收好桌面。 灿玲见了,开玩笑问:「什么事这么兴奋?瞧-开心的。」 「我要出去吃饭了,对不起,今天中午要留-一个人了。」在可蓁幸福的小脸上溢满了微笑。 「没关系,快去吧!」 在灿玲的鼓励下,她立即奔到外头,就看见孟从罡的车停在对面。 她赶紧跑了过去,俯身透过窗对他说:「怎么想到过来呢?」 「因为想。」他邪魅一笑,跟着打开车门,「进来吧!」 「嗯。」她赶紧坐了进去。 「-知不知道-皮包没带?这样怎么解决午餐?」他摇摇头,「没想到-也有这么迷糊的时候。」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也是搭车时才发现的,幸好口袋里还有一些零钱,不过午餐我可以向灿玲借钱的。」 「-就是这么天真。」他揉揉她的脑袋,「以后早上由我送-去公司。」 「不用了,我想今天下班后就搬回去。」可蓁很认真地说:「既然可以上班,就不需要别人照顾了。」 「我想照顾-并不是因为-受伤的关系,而是希望能就近看着。」他的音量稍稍加重。 「可我不喜欢这种类似……类似同居的感觉。」 「怎么算同居,志铠也在呀!」他没想到她会这么保守。 「就是因为今早让他撞见了,让我好难为情。」她垂下小脸。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不会在意的。」 「但我在意!」她急切地说。 「-到底要我怎么做?」他的口气变得急促,目光也猛地一锐。 「我……我只是想先搬回去。」她哪敢怎么做? 「-不会是希望我把-娶进门,让-好名正言顺的住下吧?」他用力爬了下头发,情急之下说出不该说的话。 「从罡,你……你怎么了。」可蓁心头一窒,错愕的望着他那过分反应的表情与态度。 「shit!」孟从罡骂出脏话,他居然会被她这些话给弄乱了心! 他不想让她离开,又不想一颗心被她摆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该怎么做才能将这种要不得的感觉驱离? 「是不是我说错话,让你误会了?」可蓁心底染上一层寒漠,虽然她并没要他马上娶她,但是她答应与他交往的结果不就是这个?可他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呢? 是不是他对她的爱根本不如他所表现得那般深浓? 「没……」他揉揉眉心,继续朝前行驶。 她眼眶沾了些泪雾,深吸口气说:「附近找一家吃吃好了,太远的话,我怕赶不及上班。」 孟从罡转过脸望了她那张低敛的侧面线条,是如此的忧郁、难受,倒让他气得想杀了自己。 「好,那我们随意看看。」他眼神一沉,话语变得漠冷,使原本美好的气氛因此而变了质。 第六章 可蓁在房间内打包行李,孟从罡却坐在外头沙发上,两个人同样沉默不语。 陆志铠一回来就见到这一幕,又看看孟从罡那张明明很不舍却耍酷的表情,忍不住走到他面前,「不舍得让她走就留她嘛!」 「我留过了。」他仰首在椅背上,轻吐了口气。 「什么?这叫做留过了?」志铠大叫,「你该进屋搂着她,告诉她你有多爱她,请她留下呀!」 孟从罡睨着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有本事你去留吧!我出去走走。」 陆志铠扯唇一笑,「留就留,说不定我就比你行。」说着他便走向可蓁敞开的房门外,「-别走吧!这一走我可就遭殃了,那家伙脾气可暴躁了。」 「不会的,你是他这么好的朋友,比我还熟呢!」可蓁眉头紧蹙,因为她到现在仍不了解他。 「别这样说,-也可以跟他很熟的。」陆志铠小声说着:「凡是跟他有一腿的女人都比我了解他。」 「你……你是什么意思?」她愣愣的反问。 「老实说,他过去有太多女友了,不过这次倒是第一回认真。」陆志铠明是劝阻她离开,私下却有意揭孟从罡的底。 「他有很多女友?!」可蓁喃喃自语着。 「呃,也不能这么说,都是对方来找他的,-也知道男人嘛!多是来者不拒。」陆志铠笑着说。 可蓁深吸口气,跟着无力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生气?」陆志铠见她这么平静,无法相信地问。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很伤心。」提起行李,她紧蹙眉心地来到他面前,「从罡就麻烦你照顾了。」 「-……-真是很特别耶!」陆志铠耸耸肩,「如果他愿意让我照顾,当然没问题,不过他一向自负惯了。」 「嗯。」她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了声「再见」后便离开了这里。直到楼下,她看见孟从罡就站在中庭的花园内。 「从罡,我回去了。」她慢慢走向他。 「我送。」他主动提过她的行李,望着她那矜默的眼,能感觉到她眼底藏有千言万语,「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我真的可以问吗?」 「当然。」 她慢慢抬起头,傻气地问道:「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他疑惑地颦高额,「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她居然不敢听答案了,转而笑笑的对他说:「不是要送我回去吗?那走吧!」 「等一下。」他还不想就这么让她走。 「还有什么事?」可蓁凝睇着他。 「走,-跟我来。」他硬是将她拉到后面一处较少人进出的角落,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她那张满载愁绪的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吧!」 「没有。」她摇头。 「说谎。」用劲箝住她的下巴,不容她闪躲,「是想知道我到底爱不爱,对不对?好,我告诉-,我爱……就爱-一个,对-的心也是真的。」 孟从罡在外面想了好久,对于这个问题终于有了一个答案──他爱她,毫不设防的爱上了她,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算百般提防了,他还是爱了。 原本的作弄、押戏、欺瞒到最后搞得自己失了心,但他不后悔,毕竟她是一个值得让他爱的女孩。 「你爱我?」她瞠大眸,差点儿哭了出来。 「怎么?不相信我。」他-起眼。 她摇着小脑袋,「不,我相信,我真的相信。」可蓁笑了,笑得好天真、好开心,还笑出泪来……当然,还有一种对他完全的信任。 像他这样的男人本就有数不清的女人喜欢他,她又有什么好难过的,既然他能说出爱她的话,那就表示她比其他女孩都棒。 「-就这么容易相信我?」他眸光半阖地轻触她的脸庞。 「你说得出口,我为什么不信?」她收起方才的失意,现在展现出的是完全的喜悦。 端起她的小脸,孟从罡直凝进她可爱的笑容中,难以自制地放开皮箱,紧抱住她,给了她一记最深情的吻。 这吻,柔蜜、震撼、炽热……直侵入可蓁心脾,让她的心口好热。 分开后,他又问了遍,「还是决定要离开?」 「当然了,我没道理一直住在这里,说不定短暂的分离会让感情更甜蜜呢!」她对他皱皱鼻子,企图逗他开心,「不要再皱着张苦瓜脸-?」 「那要答应我,每天都要跟我见一次面。」第一次对女人有这样的依赖心,连他也吓了跳。 「好,以后下班,看是我来找你或是你来找我-!」她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对了,-刚刚怎么会问我那个问题,是因为我昨天含糊不清的态度让-怀疑我对-的心?」他突然问。 「不是,那是因为……」可蓁转首看向他住屋的方向,跟着摇摇头,「没事了,送我回去吧!」 孟从罡像是已意会出什么,点头道:「好,这就送-回去。」 将可蓁送返住处后,孟从罡就立刻回家,一推开门便对陆志铠说:「你到底对可蓁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陆志铠装傻,「是她跟你说的吗?」 「她什么都没说。」 「那就对了,你凭什么这么猜测?」陆志铠低笑了几声,「你既然打算跟她分手,又管我说什么?」 「志铠,我要你来台湾可不是要你扯我后腿。」孟从罡紧紧皱起眉头,「你变了,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 「哦?那你所认识的又是什么人?」他反问孟从罡,「是不是又笨又傻,让你和舅舅看不起的笨男人?」 「你怎么这么说?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案子吧?」孟从罡冷冷的-起眸心,锐利地端详着他。 「别再跟我提那件事。」一听到这事,陆志铠就变了脸。 「脑子放清楚些,很多事不是你一味的认为对就是对的。」真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死脑饬。 「是,我什么都不对,而你就什么都对,那么好的女孩你也要戏弄她,你于心何忍?」 「我没有戏弄她。」孟从罡大声朝他吼了回去,「你说对了,我是爱上她了,刚刚在楼下我已经向她表白了。」 「什么?」这样的结果倒是让陆志铠难以置信,「你向她表白了?」 呵!这是哪一门子的笑话?孟从罡这个向来不把女人看在眼里的男人也会对一个女孩表白?该不会是他听错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我真的这么做了,而且完全不后悔。」孟从罡望着他,那表情中有着的是一抹轻松自在的笑容。 就在这一瞬间,陆志铠终于相信他所说的话,他真的陷入一种他从不愿相信的「爱情」里。 天呀!这个男人不但拥有舅舅百分之百的信任,还得到一个温柔女孩的真心,偏偏那傻女人不知道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全是这个男人一手导演的。 「那我祝福你了。」陆志铠深吸口气,「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回美国。」 「这么快?我还没带你到处看看。」 「不用了,我这几天已经去过不少地方了。」说完后,陆志铠便笑了笑回到自己房间。 孟从罡直觉他像是深藏着什么心事或秘密,但又不好直问,唉……看来十几年的交情已经到了考验的时候。 自从上回颜世祺藉酒装疯去找可蓁麻烦,被孟从罡给揍了一顿后,已经好久不敢再乱跑了。今天他趁老婆回娘家,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 他一心埋怨着孟从罡,他可是他的朋友,怎么可以问也不问就揍他,还将他打得这么严重,害他在老婆面前连个圆谎的理由都没,被她拒绝在房间外好几天。 「嗨,你就是颜世祺?」突然,有个男人走近他,坐在他身边的位子。 「没错,我就是。」颜世祺看向一旁的陌生人,「你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属于孟从罡的秘密。」他不是别人,正是与孟从罡结下宿怨的陆志铠。 「我不想知道他的秘密。」颜世祺冷冷的回绝。 「如果他的秘密关系到你呢?」他勾起嘴角,「而且他这辈子可是恨透了你,那你还不想知道吗?」 颜世祺突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到底是谁?」 「我算是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对于他的心事、他的秘密、他心底所有的恨都是一清二楚。」他对住颜世祺怀疑的眼,「不相信?那我说你父亲叫颜丰盛,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他这下还真不得不相信了。 「因为你父亲就是间接害死孟从罡父母的凶手,可想而知他有多恨你了。」 陆志铠慢慢将他父亲与孟从罡父母之间的关系给说了出来,「你父亲当初诱惑他母亲,导致了他一家悲惨的结局,所以他将这些恨全转嫁到你身上,发誓要让你尝到他所承受的悲哀,因此决定夺取你的所爱。」 颜世祺瞪大眼,「所以他当初才会故意加入俱乐部与我交往、认识,跟着又介绍晓倩给我?」 「没错,也因为这样,你才会跟梁可蓁分手,让他从中介入,把她给抢到手。」娃娃脸的陆志铠露出了极不搭调的奸恶笑容,「还有,你公司之所以会面临破产,非得向朱晓倩借资周转,也是他搞的鬼。」 「天……他怎么这么狠毒呢?而且我从不知道我父亲曾经做出这种事,怎么可以报复在我身上?我是喜欢可蓁没错,我是爱她的,虽然她真的太过保守,但是我……」 「保守!」他赫然大笑,「你信不信?她已经是孟从罡的人了,你和她交往三年,真的还不如他的三天。」 颜世祺完全傻住,「你是说……她已经被那个男人给……孟从罡,我恨他,我恨他……」说完,他便拿出几张千元钞往桌上一摆,然后火速冲了出去。 陆志铠笑了笑,跟着看看表,而后也付了帐离开这间酒吧。 一早起床,孟从罡便见陆志铠提着行李要离开,本打算送他到机场,可是陆志铠却说什么都不肯。既然如此他也不强人所难,于是留在家中处理未完的公事。 算算时间,他离开美国已经将近五个月了,是该回去看看,只是可蓁……他该怎么跟她说呢? 突然,大门传来急促的电铃声,让他直觉有事发生了。 走到外头将门打开,就见颜世祺冷着张脸,恶狠狠的瞪着他。 「世祺,没想到你会来,还真是稀客,里面请坐。」孟从罡让开身让他进来。 「你……你竟然耍我。」然而颜世祺却没给好脸色,劈头就气愤怒骂出口,就像变了个人! 「我耍你?!」孟从罡反问:「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我问你,你来台湾找上我,是不是就是要打垮我?毁了我的一切?」颜世祺开门见山地问。 「你这话未免太严重了,我毁了你什么?」孟从罡以不变应万变。 事实上一看见他毫无预警的到来,他已有了事情将曝光的心理准备,至于是谁泄的密他也有了底。 「你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的爱情,把我推到这种无法自拔的深渊。」颜世祺指的是朱晓倩这个外表柔顺,骨子里却非常厉害的女人。 「把话说清楚点。」孟从罡-起眼,「你自己心里有数,你的事业还需要靠我的破坏吗?」 没错,他的爱情是他搞的鬼,但公司他是完全没插手,因为孟从罡知道在颜世祺的管理下,他那间烂公司早就摇摇欲坠了,可没想到却在他接近他的那段时间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 「我……」颜世祺深吸口气,「好,不谈我的公司,那么女人呢?」 「哪个女人?」 「你说还有哪个女人?当然是可蓁!」他用力抓住孟从罡的衣领,「听说你已经把到她了,是不是?」 「既然你不要她,我追求她有什么不对吗?」孟从罡没有回手,只是瞪大眼冷冷望着他。 「我不是不要她,而是被晓倩逼的,难道不是被你设计的?」颜世祺紧-着的眼底冒出了磷磷火焰,可见他心底的不满早被陆志铠的几句话给全挑了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你,是你为了报仇而找上我,就因为我父亲拐了你母亲,把她弄上床,你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整……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已被孟从罡的一拳给打得摔得好远,连茶几都给撞翻了。 「不准你说这种话伤害我母亲。」孟从罡端着一张吓人的脸怒视他。 「哈~~」颜世祺笑得狂恣,「我伤害她?我哪有本事伤害她?是她不守妇道,是她随随便便就可以跟男人上床。」 「颜世祺,你不要让我想杀了你。」他双拳紧紧握住,盯着此刻摔在地上却还出言不逊的人。 「你不杀我,但我却想杀你。」他用力冲向孟从罡,却被孟从罡顺势拽住他手腕用力往外一拐,痛得他大声嚷叫。 「你给我滚,否则我马上报警。」孟从罡-起眸。 「孟从罡,你不要太得意,告诉你,你会得到报应的,一定会。」抓着被扭伤的手臂,颜世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大门。 孟从罡恨得走到门边将大门踢上,用力捶了下墙面,发出狂野的怒吼── 突然,电话响了,他望着上头的显示,是可蓁打来的! 他尽可能平抚情绪后才接起,「喂,可蓁?」 「对,是我。」可蓁悦耳的嗓音说:「再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是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嗯……我去找-好了。」他现在情绪不好,出去吹吹风或许可以缓和一下心情也说不定。 「好,那我等你。」 「好。」他微叹口气。 这口气很轻很轻,但是可蓁却听见了,「你怎么了?有事吗?」 「没,没事。」他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我等你,你赶快来喔!」可蓁说完便挂了电话。 而孟从罡也披上外套,立刻离开了住处,直接前往可蓁上班的公司。 到了可蓁的公司时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他于是开车四处逛了逛,正好看见有家花店。灵光一现,他立刻停下车,走进去买了两束新进的花种,他相信可蓁一定会喜欢的。 再度回到原处,已见她站在门外等着他了。 他拉下车窗对她挥挥手,「我在这里,快上车。」 「好。」她也看见他了,立刻奔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送。」 「哇……好漂亮!」她开心地张大眸,傻气地问:「今天应该不是情人节吧!你没道理回送我花。」 「不是情人节就不能送了吗?」他伸手摸摸她可爱尖翘的下巴,「只要-喜欢,就值得了。」 「喜欢,我当然喜欢。」她回头望着他,「今天怎么会心血来潮呢?」 「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我只是希望-开心。」不知为什么,颜世祺离开后,他心底除了愤怒之外,竟然还有忧心,似乎可蓁离开他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听他这么说,她心底暖融融的,「真的,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会说话。」 「-不相信?」 「当然相信了。」她主动倚在他肩上,「所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他拍拍她的脑袋,闻着她迷人的发香。 「公司有个案子成功了,为庆祝今年将有上亿的营收,所以明晚将在菲洋酒店举行庆祝自助酒会,需要携伴参加。」说完,她便坐直身子,很紧张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一向低调,但是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 「真的?太好了!」可蓁开心地搂住他。 「酒会不是要穿小礼服?-有吗?」孟从罡边开车边问着。 「礼服?我没有。」她一对娟秀的眉倏然一皱,「需要这么麻烦吗?」 「这不是麻烦,而是种礼节,没关系,我带-去挑。」说着,他便将车转了个弯,直接到附近他所熟悉的名牌专门店。 可蓁原以为他是要用租的,没想到他却带她来这种地方采购! 「太……太贵了吧!」她看着上头标示的价钱,天……差不多是她好几个月的薪水。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在她颊上亲了下,「这些-不用放心上。」 「为什么不用放心上,这价钱我根本付不……」她突然顿了话,愕然地看着他。 「没错,就我买给。」说着,他还挑了好几件礼服在她身上比了比,「嗯……就这两件比较好看,-自己挑一件。」 「你真要买给我?」她疑惑着该不该接受,「这种东西以后穿的机率不高,我觉得不太需要浪费。」 「别管以后,只管现在。」他有些心烦地说。 「哦!你钱多,要买就买吧!」她噘着嘴,看着这两套礼服,显然是兴趣缺缺,她随意拿了一件,「就这件好了。」 「怎么了?」可蓁那对忧郁的眼神让他内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快乐,所以才想……」 「从罡!」她却出其不意地扑进他怀里,「真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常让我看见,我就很开心了。」 「常让-看见?!」 「嗯,我很多同事的男友都经常消失不见,需要女友的时候才冒出来,以前世祺也是这……」 「不要提他好吗?」他打断她的话。 「吃醋了?」她笑了出来,「这个我喜欢。」 「要做到-喜欢的事真不容易。」端起她的小脸,他俯身含住她的两片唇,细细品味着。 「久了你就会知道那是最容易达成的。」她回吻着他,想让他知道,她要的就只是一片真。 「可蓁!」他用力吮吸住她,完全不在乎店员会不会突然跑过来,心底的不确定感,让他只想将她牢牢锢在身边,不让她从眼前消失。 是她让他认识了爱,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让他心心念念。 天,为何他过去会有玩弄她的念头?如今想来幸好他没这么做,否则他绝对会杀了自己。 「从罡,你饿了是不是?」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他才吻够了她。 看着她那张红透的羞涩小脸。「嗯,我饿了,现在只想好好品尝-,可惜地方不对。」 「那去我的地方,我弄东西给你吃。」她突然想到昨天还买了不少东西在冰箱呢! 「-是在邀请我吗?」他暧昧地笑问。 「嗯嗯。」她大胆的点头。 「那就走吧!」孟从罡挽着她的手,拿起选定的礼服走向店员,「量一下身,时间很赶,明天中午就要。」 「是,我们会赶工的。」店员替可蓁量了身,非常惊讶地说:「孟先生,你妻子的身材相当完美呢!」 「我们并……」 「哦!」他打断了可蓁的解释,扬起嘴角很自满地说:「那是当然。」付了订金后,他便勾着可蓁的手臂,一块儿离开了。 走出店门,可蓁马上问道:「为什么你不跟她解释我们并不是夫妻?」 「既是真心交往就没什么好解释了。」孟从罡转过身,将她紧搂在怀中,「走,就去-那儿。」 「嗯。」她点点头,心中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和一丝温暖的曙光,却不知夜晚的那片黑暗迟早会来临。 第七章 可蓁身着削肩的晚礼服,勾着孟从罡的手臂,优雅地在会场穿梭。 男的俊、女的俏,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两人身上,几乎忘了来此的真正目的。 「我好紧张。」可蓁抬起小脸,附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怎么大家都朝我们看呀?」 「那是因为-很美。」他望着她的眼光深邃得令人难以洞悉。 「你又来了,总是嘴甜得让人受不了。」她噘起小嘴。 「-是真的美,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别人。」 「呵……你要我抓个人就问『你看我美吗?』,不要笑死人了好不好?」她摇摇头,掩嘴一笑。 「这样也很另类。」他扯开嘴角,目光早已被她吸引。 「讨厌!」她旋过身,正好看见灿玲走了过来,「嗨,灿玲,-的男伴是谁?」 「还有谁。」她指着身后那位长相普通却憨直的男人。 他是追灿玲好久、却始终等不到她回应的忠诚者。 「早告诉-他不错。」 「可跟他比起来差多了。」灿玲压低嗓,指指可蓁身后的孟从罡。 「-又来了。不要以貌取人,更不要迟疑了。」可蓁劝她,「我倒觉得男人老实比较重要,外表是其次。」 「-说的也是啦!反正我也想开了,什么样的萝卜配什么样的坑。」她自嘲的说。 突然间,远远传来了吆喝声,原来是公司老板来到会场,身边还跟着一对男女。 可蓁定睛一看,不就是颜世祺和他的新婚妻子朱晓倩! 「各位,今天是本公司大喜的日子,但是不想过分招摇,所以也只是请员工们入会参加,携伴的原因无它,就是希望让今天的场合可以阴阳调和一下,我们公司一向都是阴胜于阳。」大老板说话了,跟着将身边的一对男女介绍给大家,「而这两位是盛发集团的负责人,他们看上本公司的产品,有意与我们公司合作,今天特别拨冗参加本公司庆祝会,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说完,他便将颜世祺夫妻推到面前,耳闻大家的鼓掌声,他们两位也都笑得非常开心。 远远站在角落的孟从罡顿时变了脸色,心底的担心似乎就要发生了。 「各位,凡是属于本公司的职员,请先过来几分钟,我有话对大家说,其他朋友请先用些点心,招待不周,请见谅。」大老板接着又说。 「那我过去-!」可蓁对孟从罡说了声,便和灿玲一块儿走过去。 不久,颜世祺走到孟从罡身侧,笑意盎然地说:「真快,我们又见面了。」 「是呀!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出现。」 「要说服我老婆入股这家公司,可是费了我好一番唇舌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他-起眸。 「接近可蓁。」孟从罡冷眼瞟向他。 「没错。」他勾起邪气的嘴角。 「你不怕让晓倩知情?」 「我和可蓁的过去我从没隐瞒过她,她也知道她在这里上班,我只要明着跟可蓁多保持距离就没事了。」颜世祺对住他的眼,「倒是你,现在应该要担心害怕我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孟从罡的脸色瞬间成为史前化石般,冷硬得吓人,「你离我远一点。」 「怎么,老羞成怒了?」颜世祺张嘴大笑。 他气得对住他狂笑的嘴脸,「我不怕你说什么,也早有心理准备,别想用这种事来恐吓或牵制我。」 「你真不怕?或是你心底根本没有可蓁,追求她只是想打垮我?」颜世祺激愤地说。 「这是我的私事,没理由对你交代。」孟从罡深吸口气,怒火飞扬地对他咆哮。 「哦!这么说是让我猜对了,你对可蓁根本没有感情,得到她只是想向我炫耀你比我行?告诉你,你这么做根本不比我父亲高明到哪儿去。」颜世祺还欲罢不能地狂妄大笑着。 「你这个王八蛋!」孟从罡暴烈的怒眸闪过一抹不容忽视的血腥! 他的拳头正要挥上颜世祺的脸孔,却见可蓁冲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拦住他。 「不要打人。」 「可蓁,-要评评理,他根本不讲理。」颜世祺见救星来了,立刻对可蓁说:「这男人是有目的接近我,为的只是打击我,他不爱-呀!」 可蓁错愕地看着孟从罡,其实刚刚他们所谈的部分内容她已听见了,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 「我不懂,如果不爱我,他接近我是为什么?又为何要打击你?」一知半解下,她一颗心直悬在半空中,吊得她好难受。 「因为他对我有恨,因为我父亲勾引他母亲,让他家破人亡,他处心积虑了十几年,来台湾就是要接近我、伤害我,计画性的夺走我的一切,用我父亲对他母亲的手段对付-,哈……」颜世祺愈说愈激动,把孟从罡说得残酷又无情。 可蓁愕然地望着孟从罡,「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承认他前面说的,我的确是有计画接近他,为了报复他们颜家赐给我的一切。」孟从罡-起眸,「也承认我一开始是想利用-,但是我现在绝对是真心的,-信吗?」 「我……」她完全乱了,整个人颤巍巍的,似乎有点撑不住了。 「别信他,他在商场上的狠冷,在情场上的风流可是有名的,-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行了。」颜世祺不断推波助澜着。 「你给我滚!」孟从罡指着外头。 「怎么?被揭穿了底细,老羞成怒了!」他笑得邪恶,「可蓁,我还可以告诉-,这男人当初在俱乐部时不知诱拐了多少良家妇女,只要他稍稍挑逗,她们全都乐得张开腿欢迎他。」 瞧他说得下流,孟从罡已忍不住勒住他的衣领,「我劝你赶紧走,再赖着,晓倩可是会知道的。」 他还真是知道他的罩门。颜世祺连忙往外望,跟着又对可蓁说:「我本来不认识晓倩的,她也是他介绍给我的,-就知道这男人有多可怕,-一定要把持好,可别被他给说动了。」他一番怂恿后,才离开他们面前。 可蓁张着一对虚弱的眸,「对不起,我头好痛,我想回去了。」 「-还是无法相信我,对不对?」孟从罡苦笑。 「我……我不知道了……」她浑身发着抖。 他双拳用力一掐,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她造成了伤害,即便有了爱又如何?伤害还是在呀! 「我知道很难让-信任我的爱,因为这爱是如此得来不易,连我都觉得震惊。」此刻写在他眸底的是「心灰意冷」。 「我只想知道,当初你注意我多久了?」她闭上眼,柔婉韵致的五官笼上一层灰影。 「在注意颜世祺的同时就注意到。」 「你曾经跟踪我……在他婚礼之前,对吗?」那阵子她老是觉得有道目光紧随着自己。 他轻吐口气,「没错。」 「那在碧潭桥上你对我说的求爱之语呢?是真是假?」她扬眉再次望着他那张令人心碎的俊容。 「当时……假的居多。」他诚实以对,但是一张脸已糟得让人不敢卒睹。 她心口一紧,双手抚着胸口,小声地又问:「当你第一次和我上床的时候,其中有爱吗?」 「不确定。」他烁然的眼神不变。 他如此赤裸真实的表露,让可蓁不知道是该喜或忧,喜于他是这么的诚实,没再欺瞒她,却忧于他居然连一点儿安慰的虚伪都不肯给。 「你知不知道,你好狠。」她逸出一丝苦笑。 「我现在是全心全意爱着-,完全没有虚假,-信吗?」他一颗心跳动得紊乱如擂鼓。 「我不信了。」原本的怀疑到现在已转为零。 可蓁难受得扶着窗口,看着外头跳跃的星芒,「你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无辜的我,于心何忍?」 「对,我一开始是过分了些,但现在……-为什么不肯好好听我说几句话?」孟从罡受不了了! 他用力攀住她的肩,望着她那含泪的眼,「我是曾经想利用-伤害他,但是爱情就是这么无可逃避、不可追究,就是让我爱上了。我知道-不会相信,不愿相信,但我还是要说。」 「别再说了。」 可蓁用力推开他,逃到一边,紧捂着耳朵,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或许永永远远也无法复原了。 孟从罡苦涩地对着窗外,洒下一串笑声,「没办法了,我想自作自受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再度转身,他看着她那悲恸欲绝的眼,「再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愿意跟我去吗?」 她苦笑地摇摇头,「我还不至于要把自己出卖到外国去。」 「哈……」他戏谑地说:「这场计画多年的复仇之旅,我唯一的败笔就是失去了-,那-还爱我吗?」 可蓁捂着脸,依旧猛摇头。 「那我知道了。」说完后,他便转身步出饭店。 可蓁透过窗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奔到外头喊住他。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身分、你的财富,只因为你的真,如今我所要的『真』已不在,我不知道还能爱你什么?」她一双小拳头愤而握紧,对着他的背影说出这串话。 但是孟从罡并没回头,他似乎顿悟了些什么,举步继续向前。 「可蓁,-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灿玲没想到可蓁与孟从罡的感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高潮迭起,目前已经告吹了。 「没什么,只是无缘。」她阖上桌上的资料,「以前我就想过,像我这样单纯平凡的女人怎么可能走桃花运,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灿玲听出端倪。 「没事。」可蓁摇摇头,这种事真的很难用说的,有时说不好还会被误会,倒不如让她自己放在心底,低回浅尝。 但「相思」就像毒蛊般直钻进她的脑海,让她无法控制的想他、念他,不知他近来可好?尽管被利用,但爱上对方的心是很难收回的。 「神秘兮兮的,不说算了。」灿玲回到自己的位子,也收拾好东西,「要不要一块儿走?」 「我们又不住在同方向。」 「我是想约-去逛街,嗯……我想买件适合的洋装,星期六他要带我去他家见他父母。」她很羞怯地将秘密说了出来。 「真的?!」可蓁为她开心,「好日子就快到了吧?一定要请我当伴娘喔!」 「一定的,可是-自己……」 「没事,说不定当过伴娘后,沾点喜气,我的桃花又开了,不过,希望不要再是烂桃花了。」可蓁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但灿玲知道那笑非常牵强,往往在可蓁独自一人时她经常见她沉默不语发着呆。 「不会的,-是这么好、这么优秀、这么美,老天不会再让-失意了。」灿玲紧握住她的手。 「但愿如此,走吧!我们去逛街。」将东西迅速收拾好,她们两个便离开公司,搭上公车来到百货公司闲逛。 在可蓁的建议下灿玲顺利的挑了件洋装,之后便到附设的咖啡厅喝咖啡。这时灿玲忍不住问:「上回-说他去美国了,可有再回来?」 可蓁轻舀着咖啡,将奶精淋在上头,形成一圈圈的涟漪,「不是说好不提他,怎么又提了?」 「不是我要提,而是-明明在强颜欢笑。」灿玲睨着她,「我们是几年的好朋友了?-瞒我这些有用吗?」本来不想逼她,可是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可蓁却依旧无法忘情于他,要她怎么能不关心? 「很糟糕的是,我明知道不该想他,可还是想着他,不停猜测着他现在过得好吗?」说着,她一滴泪不禁落在那涟漪的中心点上。 「傻瓜,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但我感觉得出来是他负了-,-又何苦为了这种男人伤神?忘了他吧!」灿玲握住她的手,对她笑了笑。 「嗯,我会的。」她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就在可蓁快要回到住处公寓时,却看见那儿站了个人,走近一看,发现对方是位约莫五、六十岁的老人家。 「请问您找谁?」她以为他是来找这栋公寓的人。 「我找一位梁小姐,可是她好像不在。」老人家的声音带着股怪怪洋腔,大概是刚从国外回来的。 「是梁可蓁吗?」她疑问着,如果真是找她,她也不认识他呀! 「没错,就是梁可蓁小姐。」 「我就是,请问您是?」这下真的奇怪了。 「我是孟从罡的养父孟诺德。」他朝她点点头,露出抹和蔼的笑容。 「什么?」她吓了一跳,赶紧拿出钥匙,「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站在这里等了多久,快进屋里坐吧!」 她先让孟诺德上楼,再带着他进入自己的小屋子,「我这里很小又乱,随意坐。」 「别客气。」孟诺德坐下后,看看这里的环境,「不错,小巧却很清爽精致,光是看屋里环境我就能猜出-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了。」 「呃,我不懂您的意思。」她倒了杯热茶放在桌上。 「能让从罡失魂失神的女人大概就只有-了。」他轻轻一笑,微微-起的老眼却一直未从她身上离开。 可蓁被他瞧得挺不自在,「不知道伯父来这里的目的是?我想您不是只为了说这些话吧?」 「-想太多了,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只是想看看-这么简单。」他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好了,已经很晚,打扰到-休息,我该回去了。」 「等等,您有话想对我说是吧?」可蓁敏感地看出来。 他看着她,不禁老眼红了,「从罡离开了,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本来我以为他会来找。」 「他离开了?!什么意思?」可蓁错愕不已。 「他离开了我,离开了公司,或许是去一个我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孟诺德心灰意冷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她的心跟着抽紧,那颗思念他的心又因为他的下落不明而揪住。 「自从他回美国后,就像变了个人,以往对事业的企图心已不见,对女人更是没兴趣,我因为疑惑他的改变而从中调查,知道-是主因。梁小姐,不是我要为他说话,他是真的爱上了-,那份爱我想已经是不可自拔了。」 孟诺德望了她一眼,「本来我还骂他,女人这么多,为何这么放不开?但现在我见了-,-已让我改观了。」 「我没您说的那么好,我当初根本不信他,我不信他是爱我的。」听他这么说,可蓁好激动,浑身绷紧,泪水已忍不住淌落。 「他不会怪-的。对了,还有志铠,也就是我的外甥,-也见过吧!他一直以来就野心庞大,只是他擅于隐藏,但我是看着他从小到大的,他哪瞒得过我,他气我凡事不信任他,只采信一个完全与我无血缘关系的养子。」 孟诺德深吸口气又说:「公司是我自己的,我能够判断在谁的手上会衰败,在谁的手上会兴旺。可自从从罡回到美国后,却无心于公事,希望我能将公司交给志铠。」 「你答应了?」可蓁现在只想知道他为何会突然不见了! 「我本不肯答应,但是从罡答应从旁辅助,所以我赞同了志铠一个根本不可行的案子。」他苦笑,「但就如我和从罡所猜测的一般,才刚投资就已失利,快得连我们都傻眼,这才明白原来志铠乘机偷了那笔钱,早已远走高飞。」 「所以从罡自觉内疚、亏欠了您,这才离开?」她发着抖问。 「-果真了解他。他说其实他知道,他之所以失去-全是志铠从中挑拨,但他不怪他,因为他本就是他所说的那种恶人,自食恶果本就应该,但完全没想到志铠会连公司都不放过,所以他说……他无法也无能力继续帮我做事,让我赔掉的一切,他会一点一点还给我。」孟诺德难受极了,「我想告诉他,那些损失我承受得住,可是他却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 「他会回来台湾吗?」她悲痛地问。 「不知道,我也只是碰运气,毕竟-在这里。」他朝她点点头,「不好意思,说这些事烦-,我该离开了。」 「伯父,您一个人回来吗?住哪儿?」她追到门口。 「我刚到机场就直接坐车过来,可能再找间饭店住下。」孟诺德跟着笑了笑,「有三十年没回来台湾了,这里真的变了好多。」 「您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以送您到附近的饭店。」她随他下楼,拦下一辆计程车,带他到附近比较有信誉的饭店checkin。 「伯父,如果有从罡的下落,请您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她将电话抄在一张纸上。 「好的。」 「还有,在这里如果有任何不便或者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处理的一定会帮您。」交代完后,见他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电梯,她这才安心离开。 一路上,她不禁想着,从罡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他对她到底有没有爱?如果有,是真如伯父所说的这么多吗? 为什么当初我不肯相信你,为什么我要这么固执、这么傻,伤害了你也伤害了自己…… 天,我该怎么办? 她的胸口滚着一堆乱糟糟的情绪,忧他、念他、想他,却不知他近况如何。 从罡,如果你在台湾,能不能现身,让我再看看你? 如果真爱我,你一定要来看我…… 一晃眼,一年过去了。 灿玲因为结婚而辞了工作,可蓁因为成功办妥了几件case而顺利升上经理的职位。 现在的她,已有了女强人的架势,就连穿着打扮也与以往有着显著的不同。她的改变不是为了衬托身分,而是希望自己能看来坚强些。 颜世祺也因为抓到了妻子朱晓倩和其他男人上床的证据,非但成功离了婚,还拿到一笔钱和可蓁公司的合作权。 因此,大家都传言可蓁会升上经理完全是靠颜世祺的帮忙。但她根本不在意,因为唯有自己明白,她为了公司的案子费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夜晚。这些日子里可以安慰她的,便是和从罡的那些过往回忆,以及那两颗相思豆…… 「可蓁,我派-明天到高雄的工业区开会,总共三天,-得先订好饭店。」老板将她叫进办公室,吩咐她一些公事。 「是的老板,我会的。」她点点头。 「我跟-一起去吧!」颜世祺正好走进来。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阖上资料夹,她便走了出去。 「等等。」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小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避着我,我已经离婚了,我们仍可以像以前一样……」 她甩开他,「不一样,已经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是曾经结过婚,但-也曾经和孟从罡在一块儿,谁也没对不起谁。」他激动地说。 可蓁看着他,忍不住逸出一阵苦笑,「原来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是什么意思?」他凝起眸问道。 「对不起,我很忙。」她绕过他,直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明天还是决定跟-去。」颜世祺就不信会唤不回她的心,只要假以时日,他相信一定可以得到她,才不让孟从罡那小子专美于前。 「随便你。」丢下这话,她便用力将办公室大门阖上。 坐在办公桌前,可蓁看着一个空白的相框,假想着里头有孟从罡的相片,假想着他总有天会出现,每每看着这空着的相框,她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好后悔、好后悔没有你的相片、没有和你一块儿照张相,没有……没有……没有你太多太多的东西……」 趴在桌上,她无法抑制地抽噎着,不知不觉已红肿了双眼。 第八章 来到高雄,开过第一天的会议后,已是午后时分。 可蓁打算先回饭店休息,却被该厂商林老板强烈挽留,「现在还早,别这么早离开,我在后山有个果园,那儿挺凉爽,去那坐坐喝杯茶吧!」 「好啊!我们就过去坐坐。」颜世祺笑说。 「我想早点休息,你去吧!」她还得准备明天开会的资料。 「别这样,梁经理-不去的话,就是看不起我了,我早就请我太太准备料理了,这样会剩太多。」对方又说。 可蓁闭上眼,轻吐口气,想了想才说:「好,我去坐坐,但请夫人不要准备太多,我一点儿也不饿。」 「好好,那就走吧!」颜世祺这下可开心了。 于是他们一并坐上林老板的厢型车,前往市区后面的山上果园,约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半山腰。 山上气候果然凉爽些,缓化了南部的酷热,可蓁一下车便深吸口气,她好久、好久没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 才转身,她却看见不远处有道黑影闪过,那感觉就好像……好像他…… 「梁经理,外头有蚊子,快进屋去吧!」林老板喊道。 她只好点点头,和世祺一块儿走进屋里。 屋里的餐桌上摆满饭菜,在主人的热情招待下,可蓁吃到了最新鲜的高山菜和山笋,但不知为何,她心底始终想着刚刚所看见的影子。 祭完了五脏庙后,颜世祺和林老板接续着那没啥营养的话题,一边喝起老酒,可蓁不想参与,于是独自走出屋子,顺着小径一直前往果园。 一路上并没什么人,她想刚刚肯定是自己的幻觉了。正想折返却听见不远处有着细微的声响。 她继续往上爬,终于看到一个正在摘果子的背影…… 可蓁浑身一震,因为她认出来了,虽然只是背影,但她确定他就是孟从罡。 她一步步朝他走近,直到他低下头,才停下脚步。 而孟从罡似乎也知道她的到来,低首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他的动作。 「原来你在这里。」她仰首对他说。 他没有回应她,从梯子上慢慢爬了下来。 可蓁见了,想上去搀扶,却见他跳离她身边,「别碰我,我身上很脏,会污了-的手。」 「你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陌生?」听他这么说,她一颗心狠抽了下,再看着他深邃的侧面线条,似乎带了抹颓废的忧郁。 「我不认识。」他丢下这句话。 「不认识我……不,不可能,我是可蓁,我们才一年多不见,你怎么可能忘记?」她捂住嘴,拚命摇头。 「哦!这么说我忘了-是我不应该了?」他回头冷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笑像利针般刺进她的眼、她的心,让她浑身跟着发疼。 「刚刚主人说有个重要的贵客会来,非但是经理级人物,还是位大美女,要我多摘些水果好让她带回去,我想那人就是-了。」他口气平静且淡漠,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虽然我现在是经理,但我的人没变。」她无法接受现在的他。 「那-应该很忙才是,别再跟我这种小人物说话,那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他扛起工作袋往另一处走去。 她紧跟着他,见他又在另一株树苗前停下,然后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施肥,还剪枝重插。 「我帮你。」她也蹲下,朝他伸出手。 孟从罡立刻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她,「剪刀不长眼,不要随便伸手过来。」 「我只是想帮你。」她咬着唇,眼中已溢满了泪水。 「不需要。」 「从罡……」 「别这样喊我,我承受不起,更会让-的男友不开心。」他挑眉凝睇了她一眼。 「你是说世祺?他不是我的男友!」她大声地说。 「是谁我管不了,但请-离开。」他将树苗一株株洒上肥料,双手全是泥,就连脸上也全是灰土。 「好,你不要我帮,我就不帮。」她吸了吸鼻子,乖乖的待在一旁看着他。 「那很好,我做事一向不喜欢受打扰。」他半-着眼,俐落地做着手中的工作,可蓁可以想象他一定待在这里满久了。 「我不吵你,只要你不要赶我走。」她咬着下唇,强忍住想要大哭的冲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哪儿做错了?你要这么对我。」 「-没错,错的是我,可以了吧!大小姐。」孟从罡转首瞥视着她那张泪容,「不要在我面前演这种悲情戏码,我很反感。」 「从罡……」她抓住他的手臂,「求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有误会我可以解释。」 「-想太多了。」他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地方,「这样不太好吧?请-放手。」 可蓁徐徐放开他,但是眼眶已红沁,心底更满盈空虚,千万种滋味熨滑过胸口,烫得她好痛、好难受。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样东西,我一直摆在身上,还记得吗?」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装着相思豆的玻璃瓶。 孟从罡望了眼,跟着逸出声冷笑,「扔了吧!」 「为什么?」她紧紧将它握牢。 「它才几十块钱而已,留着它干什么?只是笑话罢了。」他淡不见影地勾起唇角,笑得讥诮。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它在我心中的分量。」可蓁错愕地站了起来,「这一年多来,都是它朝夕陪伴着我。」 他摇摇头冷嗤,「省省吧!」 可蓁看着他冷淡的表情,知道他根本不相信。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当初是她赶他走,不给他机会。 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孟从罡冷然的脸色突地松缓了下来,「这里蚊子多,我看-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不走。」她握紧拳头,似乎也铁了心。 他-起眸,跟着叹口气,继续往山上走,「-穿这种鞋别跟我上来,摔伤了我可赔不起。」 可蓁鼓着腮,不理会他,继续跟上,虽然拐了好几次,但她仍不放弃。 突然,她的鞋根陷进土坑里,将她绊倒在地,痛得她低呼出声,「啊!」 一直走在前面的孟从罡闻声,立刻回头看了眼,见她摔倒在地,赶紧上前扶起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 「我是跟一个人学的。」她忍着痛睨着他,发现他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这么漠冷、这么的无动于衷。 他瞪了她一眼,只问:「可以走吗?」 「可以。」她强力伪装。 「那好,-现在下山去,别再跟着我,我想他们应该都在找-了。」背起工作袋,他再一次回头不理她。 可蓁用力站起,拚了命的想追上,哪知道她才跨出一步,就痛得跪了下来,只好独自坐在地上哭泣。 「-怎么还是一样爱哭?」没办法了,他只好背着她下山。 可蓁趴在他背上,紧紧抱着他,小脸贴在他背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还有一股烈阳下汗水蒸发的男人味儿,「为什么要离开美国、离开你养父?」 他震了下,「-怎么知道?」 「伯父曾来找我,他跟我说……」 「我不想听。」静默了会儿他又说:「总有天我会和他联系的。」 「从罡,当初我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我不知道你对我是……」 「-有完没完,再说我就把-丢下了。」他冷声一吼,让她立即噤了声,可心却碎了。 直到刚刚两人相遇的地方,他将她放了下来,「我过去找人来,-坐下休息一会儿。」 他正想离开,远远的却传来跑步声,不一会儿可蓁看见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小女孩跑到孟从罡面前,开心地说:「从罡哥,我手上有两张电影票,晚上你休工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她就是林老板的小女儿薇薇,一直以来就喜欢在果园工作的孟从罡,几次邀约都被拒绝,所以这次她并没抱着什么信心。 「好啊!几点的电影?」他对着她温柔笑问。 「晚上九点。」她故意挑晚点儿,等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那气氛多好呀! 「没问题,八点-到我住的小屋找我,一个小时的车程应该够了。」目前他是住在前面的工具室内,但他并不以为意,反正他只是用来睡觉而已。 「好,我一定准时。」好不容易达到目的,让薇薇开心极了。 可蓁错愕地看着他们,望着那女孩甜美的笑容,就像是……像是一对感情极为亲密的男女朋友。 突然,薇薇发现这里还有个人,怀疑地问道:「从罡哥,她是谁?」 「哦!她是-父亲的客人,刚刚跑来这里闲逛不小心扭伤脚,我正想去告诉他们。」他故作冷漠地说。 「原来是这样。」薇薇自告奋勇地上前,「来,我背-回我家。」 「-!」可蓁见她真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放心吧!我经常背一篓篓的水果下山,-这点体重我背得动的。」她一副等得不耐的样子。 「好,那谢谢-了。」可蓁只好趴在她身上,但目光始终流连在孟从罡的背影上,只觉得他突然变得模糊,让她根本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随着薇薇的脚步慢慢走远,她也慢慢掉进一种悲哀的情境中。回头再次望向他,他已隐身在晕光之后。此时,灼热的日阳已刺痛了她的眼、也炙伤了她的心。 一回到屋里,就听见颜世祺对她叨念着,「-跑去哪了?到处找不到-,吓了我一跳。」 「果园。」她随口说着。 「所以把脚弄伤了?」他瞪着她那副不理睬的模样。 「我没想会来山上,只带着套装和高跟鞋出门,下次我来一定会带双布鞋。」她说的是真的,她一定还会再来。 「-要去也跟我说一声呀!」他蹲在她身前,「我看看。」 「不用。」她立刻收回脚,却不经意扯痛了伤处,「呃!」 「-怎么还是一样这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转而对林老板说:「真不好意思,请你送我到医院,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老板挺内疚的。 「谢谢。」 「对了,-明天不用开会,我会跟-老板解释。」颜世祺也道。 「我要去,不需要你自作主张。」 「我以公司大客户的身分对-下命令,明天我们就回台北。」他可是为她好,她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是这样吗?」可蓁-起眸,淡淡的笑了出来,「你还是这么的让人失望。」 说完,她便将自己撑了起来,独自往外头走。 「梁经理!」林老板吓了一跳,「我送-去医院吧!」 她不看颜世祺一张喷火的脸,紧跟着林老板一步步跳出房门,坐上他的车。 「等等……我也去。」颜世祺才不要一个人待在山上,气过后才想到自己还杵在原地,赶紧冲到外头拦车了。 所幸可蓁的脚伤并不严重,一个星期后已大致康复,也就在这时候她下了个很大的决定──辞职。 可想而知,老板说什么都不肯放人。 但是可蓁已不想再与颜世祺有任何牵连,以往她认为只要自己行得正,就不怕外人说什么,可现在她必须让孟从罡相信她。 所以在她的坚持下,终于离开这家她已工作长达六年的公司。 第二天她便整理好行李独自来到林老板的果园,当林老板一见到她可是欢迎之至,「梁经理,欢迎-再度光临。」 原来可蓁在前几天已经电话联络过他,而他也竭诚欢迎她来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我已经不是经理了,今天会来这里也全是私事。」她朝对方一鞠躬,「真的谢谢你。」 「别这么说,我内人听见-来可开心了,因为平时就她跟小女与几个工人守在这儿,非常无聊。」 可蓁点点头,笑着说:「如果果园需要帮忙我也可以应付。你看,我这次有穿球鞋和轻松的衣服过来。」 「-来作客我们已经很开心,不必帮什么忙了。」林老板笑着说。 「帮点忙无所谓,我这一住可能要好些时候,总不能白吃白住。」她也回以一笑。 「哪里的话。」林妻也笑着走向她,「走,我带-去房间,那是我平时放些杂物的地方,已经清理好了。」 「不好意思,让-忙了,以后喊我可蓁就行。」于是可蓁便和林妻一块儿进入客房。之后她便找了机会前往果园,想再见见从罡。 沿着小路往上走,果真,她在一个瓜棚内看见了他! 「从罡!」她轻声一喊。 他的背脊一僵,转首看着她,「-怎么又来了?」 「我来找你。」她走过去蹲在他身旁,「我把工作辞了。」 「-说什么?」孟从罡意外地蹙起眉,「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对他甜柔一笑,「因为我想陪你,而且林老板已答应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日子,我可以天天帮你……」 「-走吧!别留在这里碍眼了。」他立刻站了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走。 「你误会我和世祺旧情复燃是吗?其实没有,我和他根本连朋友也不是,我……」 「我并没误会什么,此时此刻-跟着他才是对的选择。」他的眼神依旧是这般幽冷淡缈。 「不,我要的幸福不是这样,自从你离开后,我从没感受到幸福,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你我一次机会呢?」她垂首抽泣。 「我是个只会做错事的人。」孟从罡逸出一声苦笑,「像我这样的男人-就忘了吧!」 「你没错,我从不认为你有错。」她的小脸从掌心抬起,「如果你是指美国公司的那次投资,孟伯父告诉我,他不怪你。」 「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不能因为对方不怪罪而规避责任。」他并没停止手上的工作,看来他是决定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难道你在这里就不算规避责任吗?」 「就当我孬种,可以了吧?」他扬眉睨着她,「没用的,-回去吧!回去属于-的地方。」 「这里就是属于我的地方。」她才下定决心要跟着他,怎么可以放弃呢! 他闭上眼,深吸口气,「我有女朋友了。」 「什么?」她心一提,抖着嗓问:「上次那个女孩?」 「没错。」他拿下帽子-了-,「她去市区帮我买点东西,马上就过来,我不希望因为-让她误会我。」 可蓁静默不语了,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相信。」 「-这女人真的很奇怪。」收拾好东西,他打算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她立即追上。 「休息时间到了,我得去吃饭。」说完,他便不再逗留地往前走,可蓁却依旧不放弃地尾随着他。 就在离果园不远的地方她看见有间木屋,难道这就是他住的地方? 「我能不能进去?」站在屋外,她问着已进屋的他。 「-都跟到这里了,有差吗?」孟从罡将袋子一放,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灌了起来。 可蓁看看冰箱,却发现里面的东西根本不足以当成午餐用。 「你吃什么?」可蓁怀疑地问。 「薇薇去帮我买了,所以我希望-能识趣离开,不要为难我。」他又走到后面打开水龙头,拧了湿毛巾擦拭着满是汗渍的脸。 「那么你说,我还有机会吗?」她一直站在角落,心口就在这一瞬间颤动得好厉害! 「我不懂,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男人,-紧缠着有什么益处?」孟从罡像是根本不相信她还爱他。 「我爱你,爱一个人求的并不是好处,而……」 「嘘,薇薇回来了。」他已听见她停在外头的机车声。 数秒过后,可蓁就见她进了屋里,还边走边说:「从罡哥,今天鸡腿很快就卖完了,我买排骨饭可以吗?」 「可以。」他笑着迎接她。 可蓁看着他的笑容,竟然觉得好陌生,这几次见面她没再见他对她笑过,莫非他心底真的没有她了? 「怎么又是-?!」薇薇看见可蓁也记起她,「-不是我爸的客人吗?跑来从罡哥的屋里做什么?」 「我……我和他是旧识。」可蓁不知该怎么形容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你们是旧识?」薇薇拉过孟从罡,「她说的是真是假?上回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 「因为连我也忘了。」他走到桌上打开饭盒,就这么吃了起来。 「我爸说了,他要你去家里跟我们一道吃,为什么你不愿意呢?」见他每天扒饭盒,她也很难受。 「我只是工人。」这是他千篇一律的回答。 「又来了,你真讨厌。」薇薇站了起来,「我也该回去吃饭了。」跟着,她又瞟向可蓁,「-也去吧!」 可蓁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对孟从罡说:「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件事绝对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说完,她才旋身步出大门。 孟从罡这才放下筷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浓热的光影也愈来愈深。 他仰首猛叹口气,再看看一无所有的自己,最后他猛地挥开桌上的饭盒,弄得一地狼藉。 「可蓁,-在这里也住了三天,东西还合胃口吗?或是想要吃点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林妻见她都没什么食欲,于是关心地问道。 「不,每一餐都很好吃,跟我的口味很搭,不必做什么改变。」可蓁笑了笑,对于她的关心,她非常感动。 「既是如此,那今晚可得多吃点。」林妻拍拍她的手。 「我会的。」可蓁帮她将炒好的高丽菜给端到外头餐桌上,隐忍了好久,她还是控制不住地问:「大嫂,果园里有个人,他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是说从罡呀!」说到他,林妻便笑了笑,「他是个很沉默的男人,我老公一开始不太喜欢他,觉得他心事重重的,可我坚持用他,-也知道在这座深山里有位赏心悦目的俊男看也不错呀!」 可蓁被她风趣的言谈逗笑了,随即她又问:「那……薇薇跟他?」 「哦!-是说薇薇!唉,孩子大了,感情事我们做父母的也管不着,虽然我和她爸都不赞同她跟个工人交往,但是从罡也挺勤奋的,这倒感动了我们。」林妻从烤箱端出一只山土鸡。 「这么说薇薇是真的和他在交往了?」她又问。 「嗯……说真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顺其自然-!」林妻笑了笑,似乎对这事的发展也挺乐见的。 「哦!」可蓁帮忙拿筷子,却一个不留神掉了一支在地上。 「怎么了?」 「对不起,我洗一下。」可蓁将它拿到水龙头下冲洗。 「-就是这阵子吃得少,连拿筷子都没力气,快……快到外头吃饭,这里我忙就好,反正只剩下一道菜。」 「我没关系的。」可蓁心思全乱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帮她将饭菜弄好,然后一块儿上桌。 这一餐她强迫自己多吃了些,就是为了不让主人担心,直到吃饱后,她帮着将碗盘收进水槽清洗干净。 林妻说:「-这些天都去果园帮忙,真的谢谢-,那儿很热,以后别去了。」 「我会擦防晒油,还会喷上防蚊液,没事的,否则我也会很无聊。」可蓁摇着头说。 「那就好,但记得不要勉强。」林妻回以一笑,「我等下要去市区一下,-去吗?」 「不,我留在山上好了。」 「好,那我走-!」林妻于是到外头,开着车便离开了。 这时候可蓁又进厨房削了点水果放进篮里,走到山上的果园,找了好久终于在一株梨树旁看见孟从罡的身影。 「你吃过饭了吗?这个给你。」她将水果篮放到他面前,然后从里头拿出一盘削好的综合水果。 「-也真是。」他一哼,跟着摇摇头,「我这里什么都没,就是水果多,-这是干嘛?」 「可这里的水果还得削,我帮你削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拿出一个空盘子,上头还有苹果的籽。 「是薇薇削的,她每天都会拿一盘过来,所以请-不用做这些事了,如果无聊的话,可以找书看看,或四处走走,那边的风景不错。」他指着不远的地方。 「你愿意带我去吗?」她微笑地问。 「我得工作。」 「等你休息的时候。」她又说 「我没空。」闭上眼,他沉着张脸。 「你……你真的不肯再接受我了?还是不相信我爱你、想过你吗?」她敛下眼,泪水蓦然坠落。 「那些都已是过去式,别再提了,-现在是客人,实在不好经常纠缠我这个百无是处的工人,让人看了笑话。」 「你真要一辈子在这里工作?你的才能不止于如此呀!」她握着拳,「如果让孟伯父知道你在这做这种粗活,他会很伤心的。」 「-告诉他了?」孟从罡回头冷睨她一眼。 「没有。」她敛下眼,「你没同意,我就没告诉他,可是我想他一定一直担心着你,你就不能跟他联络一下吗?」 「我自有想法,不麻烦-费神了。」他绷紧下颔,不带人气的冷声说道。 见他又回头做着自己的事,像是把她当成驱之不成的苍蝇,可蓁只好拎起水果篮,准备原封不动地折返屋里。 走了几步,她却听见他问:「-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回头望着他忙碌的背影,「我辞了工作,也退了租赁的房子,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以为他会开口留她,然而他却不再说话,可蓁只好拧着心继续朝前走,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走进他的心。 孟从罡耳闻她离开的脚步声,忙碌的双手这才放下,一颗心紧紧的束缚着,说不出的是那抹对她心疼与苦涩的混杂感触。 他不能再拥有她,因为此刻无心无情的他是不能给她幸福的。 原本家破人亡的自己早该就一无所有,她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的确不是一个值得信任、值得爱的男人,可现在她又为什么要再回头找他? 可蓁,离我远一点,离我这个从小就只会遇上错的事的人远一点,-才可以得到属于-真正的幸福。 第九章 转眼间,可蓁已在山上住了近半个月,这些日子她与孟从罡之间似乎没有一点儿进展。 但是在这里的小女主人薇薇却在这时候主动找上她,「喂,我妈要我喊-一声可蓁姊,可-也没大我多少,我想还是免了。」 「没关系,-可以直接喊我可蓁。」她正在帮忙拣菜,没想到薇薇会突然跑进厨房。 「我找-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请-不要再缠着他了。」薇薇抬起下巴,以一种护着自己所有物的模样说。 「是他叫-来的?」可蓁眉一蹙。 「没错,是他要我来的。他说-很烦人,这半个月来几乎让他忘了快乐是什么,只要一看见-这张脸,他就食不下咽。」薇薇拨拨自己的长发,看她一脸悲伤,又说:「唉,其实同是女人,这些话我真不该对-说,但是我爱从罡哥,并不希望看见他难过,-说对不对?」 「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忘不掉过去那段情吗?毕竟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薇薇极力的想说服她。 「他告诉-了?」可蓁很意外,没想到他会把他们的事告诉薇薇,可见她在他心中必然有着一定的分量。 「你们之间的事,他全说了。」薇薇挑眉,事实上她是偷看过他的日记,也因为如此她才明白这女人是她真正的情敌。 「那我知道了,今晚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再看看他,与他道别。」强忍住极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可蓁哑着嗓音说。 「今晚?」薇薇眼珠子一转,「好,就给-这点时间。」 一达到目的,她便开心的奔离厨房。 不过,可蓁却像极了行尸走肉般,将桌上的菜全部拣好、洗好后,才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桌前发起呆。 眼看天色将暗,她才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写上几个字,字字拧心、句句相思…… 夜深了,看看时钟正好十点,她便趁林老板夫妻回房歇息时前往孟从罡休憩的木屋。 屋里除了孟从罡之外,还有另一位等着可蓁到来的薇薇。 「已经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孟从罡铺迭好床铺,已打算就寝。 「明天休假,我不用上课,让人家多待一会儿嘛!」薇薇现在正在上补校,一偷闲便找机会赖在这里。 「-还真……」他摇摇头,拿起晚报看着,「-也不想想,-是不用上课,但我却要上班。」 「明天你还要上班?!别啦!带我去玩。」 「上次不是带-去看电影了。」 「那怎么够?哪有男女朋友久久才出去约会一次的?」她不依地噘起唇,拿出撒娇的功夫,「跟人家去玩嘛!」 「别闹了。」他-起眸。 「你就会嫌我烦,讨厌,不来了。」薇薇皱起小鼻子,心底的埋怨也很深。 孟从罡叹口气,并没多说话。 突然间,薇薇敏锐地察觉到屋外有走近的脚步声,也已知道是谁来了!于是她赶紧说:「从罡哥,我的眼睛突然变得好痛喔!你帮我看看好吗?」 他将报纸放下,走近她,「我看看。」 可就在这时候,薇薇竟然出其不意吻住他,孟从罡一震,扶着她的肩正想推开她,却见大门被推开,徐步走近的人影…… 蓦然,他眸子一紧,本来推开的动作忽然一转,他紧紧扣住薇薇的肩,狂肆地吻住她的脸颊,但是从站在门口的可蓁的角度看过去,他们却是嘴对嘴吻得肆火狂然,这般激情。 当然,孟从罡怀里的薇薇也吓呆了,她本来只是想小小的亲他一下,好让梁可蓁断了念,哪知道他会变成这么……这么不像他?! 孟从罡半-的眼,牢牢盯着可蓁苍白的小脸,好几秒后,他才慢慢推开薇薇,在她耳边以轻得只有她听得见的语气说:「对不起。」 「啊!」薇薇听得一愣。 「呵!我不知道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喜欢看人接吻的客人。」他双手插进裤袋内,撇嘴肆笑着。 薇薇这才转过身,似乎在这瞬间知道了什么。 她疑惑地看着孟从罡再看看梁可蓁,已能猜出刚刚孟从罡是为了演戏给她看的。就不知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来了。」薇薇扬起脸说。 「对,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可蓁告诉自己,她和他的过去已经真正断了。 「没有,那我留时间给你们-!从罡哥我走了,明天不要再工作了,记得要带我去玩喔!」她回头在他颊上印上一吻后,这才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 「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他转过身,坐回原来的位子上。 「我明天一早就走,是来跟你道别的。」她湿了眼睫,「刚刚已经打电话向航空公司订了机票,打算直接从这儿搭机到北海道,自助旅行一阵子。」 「-要去北海道?」他回头,锁住她的视线。这也是她来山上后他头一次没有闪避她的眼。 「嗯,虽然语言不通,但那里的清静应该满适合我的。」事到如今,她依旧无法躲开他那对深邃的瞳眸。 他撇撇嘴,「那好,-终于想开了。」 「你应该很开心。」可蓁苦笑。 「怎么说?」 「终于可以摆脱我了。」她替他回答。说完,她抿紧唇,强制住自己欲哭出的欲望,「能不能跟我出去走走,那天你说的那个地方。」 「现在?」他眉心一锁。 「看在我明天就要离开的份上,陪我一下好吗?顶多就一个小时。」她略带离愁地说。 「好吧!就一个钟头。」他穿上外套,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朝山腰一处空旷的草地上走过去,约莫十分钟就到了那个地方。 「这里一片绿油油的景观,白天比较热,我喜欢晚上坐在这里看星星。」随即他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仰望天空。 可蓁也同时坐下,随着他的目光看着远方那闪闪星辰,就在这一-那,她好希望自己能化身为它们,就可以一直守在他身畔陪着他。 「你不问我,有什么话要说吗?」她也跟着坐下。 「只要别说些我不爱听的都行。」他目光微微-起。 「我知道。」她笑了出来,此时一阵晚风袭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孟从罡见了,立刻从身上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这么晚了出来,怎么不穿件外套?」 「你还会关心我吗?」她紧紧扣住那件满是他味道的衣服。 「-又来了。」孟从罡转过脸。 「好,我不说就是了,我也知道我们不能跟一般情侣一样,分手时还故意说什么『不是情人还是朋友』的傻话。」 「我们根本没在一块儿过,还谈什么分手。」他依旧这般矜冷淡漠。 「嗯,也是,就好像陌生人。」可蓁垂下脸,双手放在他外套的口袋内,抱着自己,想说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我祝福-明天一路顺风。」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打算折返木屋。 「还不到半小时。」她大声喊住他。 「-还真会斤斤计较。」孟从罡停下脚步。 「最后一天了,当然要计较了,要不然就没有以后了。」她很认真地对他说,「再待一下好不好?」 孟从罡-起眼望着她那张委屈的小脸,事实上他也想多陪陪她,可是愈和她在一块儿,他的内心就极度的开始拉扯。甚至有股想留下她、抱住她、深深吻住她的冲动。 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已没权利这么做。 过去是他先对不起她、先利用了她,即便事后是真心爱上她,但是那种伤害依旧存在,如今,她可以去找更适合自己的男人、更可以保护她的男人。 所以他必须忍,一定要忍,忍着此刻涌上心头、身体、四肢百骸的重重欲望。 深深吐了口气,他走到她身边又坐了下来,「听说世祺离婚了。」 「嗯。」她点点头。 「当初是我挑拨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故意介绍女人给他认识,现在正好是你们复合的时候。」 「是呀!他还在追求我。」她点点头。 「那就好。」 「我想我和他会有很美满的未来吧!」可蓁弯起唇线,柔柔一笑,接着将身上的外套还他,「好了,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你很不耐烦,那我走了,但是,在我走之前你能不能让我照张相?」 他接过衣服,疑惑地问:「照相?!」 「就一张相片而已。」说完,她就笑着从裤子口袋拿出一台小型数位相机到他面前,「来,笑一个。」 「卡!」闪光灯一闪,摄下他的影像,从此她的相框将不再空白。 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可蓁拿下相机,凝眉望着他好一会儿,这才在他面前倏而回头奔去,心底的无奈、纠葛,就此缠着她,将随着她一生一世。 孟从罡失眠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了,养在后面的公鸡也咕咕叫个不停,他才爬起来到果园里卖力工作,好忘了她今天就要离开的事实。 就这样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了,九点整薇薇又过来烦他,「从罡哥,不是要你假日别工作了?走,我们去玩,逛街也行。」 「她走了吗?」他没理会她的这些话,只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 「你说谁?」薇薇疑惑地望着他,突然恍然大悟,「你是指那个梁可蓁,她呀!天还没亮就走了。当时我睡朦朦的,只听见她跟我爸妈道谢告别,张开眼睛看了下闹钟,才四点呢!」 「那么早!」他抬手看看腕上的表,已经九点多了,「还过得真快。」 「你一定还没吃早餐吧?我去拿给你吃,吃饱后你一定要带我去玩喔!」薇薇对他眨眨眼后又跑出果园。 孟从罡摇摇头,放下工具,走到外头的阶梯坐下,双手插进外套口袋,却发现里头有个信封类的东西!赶紧拿出来打开一看,里头有张信纸还有只玻璃瓶,瓶中有一颗相思豆。 他立刻翻开信纸,上头写着: 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我知道我会开不了口;也好想祝福你和薇薇,但我没办法这么大方,真的没办法,对不起。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但我只想告诉你,我会爱你,一直爱你…… 我爱花,却一直没告诉过你,我想做个拥有绿手指的人,所以我可能会去日本学栽种培植技术。至于感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相思豆还给你一颗,虽是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但我依旧梦想着它们会有再相聚的一天。 写了首小诗,代表我的心情,可不能偷笑喔! 瓶里相思,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仔细数来皆不是,闲时空作相思字。 咫尺天涯,触摸不及、感觉不到, 恁是多情亦如何,却只能一味相思。 孟从罡紧紧捏住这张纸,紧闭着眼,看着手中这只仅剩下一颗豆子的玻璃瓶,内心百感交集,简直难以承受这种痛楚。 她爱他……他也爱她呀!只是他已没有自信是否可以给她任何依靠和幸福了,尤其是那抹亏欠,已根深柢固地扎在他心口上。 他恨自己! 「从罡哥。」薇薇走了进来,端来一份吐司夹蛋,和一杯鲜奶,「快吃吧!蛋是我煎的喔!」 「谢谢。」他根本了无食欲。 「唉,真是世事多变呢!」她将盘子放在一个石桌上。 「怎么了?」 「刚刚我出来之前突然看见新闻快报,说什么今早前往日本的班机好像发生什么事,很多人受伤呢!」 「-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他突地大声对她吼出。 「你干嘛呀!吓死我,我没看清楚嘛!只知道好像起火燃烧什么的。」她还当真被他这一吼给吼哭了。 然而孟从罡却二话不说冲出果园,然后坐上自己的二手车,迅速开下山。一路上他不停转着收音机调频,想知道最新讯息,但听到的全是不好的结果,顿时他一颗心全死了! 可蓁,我不该让-走,我该留-下来,明明爱-,为什么我要想这么多?为什么……是我将-推上死亡之路的! 一路上他不停狂飙,内心纷乱复杂,就连父母过世后就不曾再掉过泪的眼睛也红热了。 第十章 机场内人山人海,一片凌乱嘈杂,哭啼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孟从罡一进入里头就和大家一样,立即询问柜-,「我要查一下失事班机的名单。」 「对不起,名单还没整理出来,再稍等一下好吗?」地勤服务员急忙解释着。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没整理出来!」他如同其他焦急的家属,破口大骂。 「因为我们必须做详尽的核对,有些人有买机票但并未搭机呀!」对方的口气也差了起来。 「好,-就好好给我核对,可不要每每都是媒体比家属更早拿到资料。」他-起眸,心乱如麻地握紧拳头。 「再给我们十分钟就好。」她有点害怕地看着他一张想杀人的脸。 等待中,他不停看向周围,全是相互拥抱、哭泣、昏厥的画面,他无法想象如果可蓁的名字真在名单内,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小姐,请-快点。」他直敲着桌面。 「别催我。」四周围全是家属的叫骂声,弄得她也手忙脚乱了起来。 孟从罡只好走到一旁椅子坐下,将脸埋在双掌内,不停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可蓁不会有事,她不会的。」 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玻璃瓶,他哑着嗓说:「-不是说要等着它们再聚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 突然,一个女人的手伸到他眼前,接着慢慢打开手心,里头放着的就是一颗相思豆! 他立即抬起脸,当看着她微笑的脸庞时,已迫不及待地紧紧拥住她,亲吻着她的眼、鼻、唇……所有、所有…… 「老天,-没事,-当真没事。」他抚着她的脸,「-知不知道,-简直是吓死我了。」 「本来是想搭这个班机,结果没排到补位,只好等下一班,哪知道……」她细细柔柔的嗓音说着这段话,让他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幸好没有。」他松了口气。 「我想知道,你还要赶我走吗?」她看着他那张覆满忧色的憔悴俊容,「你留我,我就不走。」 「我……」 「你会来找我,就是还爱我,不要再赶我离开你身边好不好?」可蓁好怕他依旧拒绝自己。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握紧她的小手,孟从罡将她带出机场,坐上他的车,往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行驶。 「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他的不言不语,已让她得知结果。她苦笑地说:「我真傻,又怎能要你在爱上薇薇之后再爱我,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望着他颓废中依旧迷人的侧面,她强迫自己笑着说:「不过,知道你还关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吱── 突然,他紧急煞住车,转首望着她说:「把那颗豆子拿出来。」 「什么?」 「那颗相思豆。」他再说一次。 可蓁不懂他现在要豆子做什么,但还是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在这儿。」 孟从罡将它拿过来,放进自己的玻璃瓶口,让两颗相思豆再次聚首,「这样-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从罡!」她一愣,脸上慢慢化开笑容,「你……你肯要我了?」 「傻瓜。」将她扣进怀里,紧揉着她的脑袋,「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这么做是为-好,却没想到差点害了。」 「别这么说,我也不对,从没有哪个女人会这么厚脸皮的猛追一个男人,我想你也被我吓坏了吧?」她柔媚地笑说。 「这倒是,但-可不能对第二个男人施以这样的缠功,我想任何男人都会无法不爱上-这个傻瓜。」将她抵在椅背上,他-眼望着她的小脸。 「你还在意会有其他男人喜欢我?」她噘起小嘴,「你不是一直要我去找世祺复合吗?这么说我还真不相信。」 「-这个小女人!」他-起眸,「-以为我愿意?」 「说不定喔!只要把我甩了,你就可以和薇薇快乐的在一块儿。」说到这个,她就不禁语气发酸了,「我看见你吻了她。」 「我向来只当薇薇是个小妹妹,昨晚只是演戏给-看的。」他眸光灼灼,一对深瞳透着浓浓的歉意。 可蓁苦涩地笑了,「何苦这么躲我?其实我很好养,你就把我当猪养也成,我什么都吃的,所以就算你现在是工人也一样养得起我,又为何要拒绝我拒绝得这么狠?」 「-真傻。」孟从罡揉揉她的脸颊,「这么说来,我如果拿欧罗肥喂-,也可以-?」 「你真要喂我吃猪食呀?」明知他是在开玩笑,她还是忍不住对他皱皱鼻子,「好无情。」 「-说我舍得吗?如果真养成猪,我还后悔呢!」他畅意大笑,将她的脑袋倚在自己肩上,又发动了车子,「我打算跟我养父联络了。」 「真的?!」他终于想通了!这么一来孟伯父一定会很开心。 「我算过,现在我每个月只能汇给他三万元台币,不知哪时候才能还他的情,效率真的太差了。」 「所以倒不如帮他忙,用你实际的工作能力去偿还?」她聪颖的替他说。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对她眨眨眼。 「你好好做,我一定会等你回来。」可蓁伸手握住他的手,「相信你一定会成功,我会一直为你祝福。」 「什么?-不跟我去!」他很意外。 「不了,我去的话,你一定会分心,等你成功之后再回来看我,何况我有自己的理想要实现。」 「-还是要去日本?」孟从罡眉头轻皱。 「嗯。」她点点头。其实,面对分离她又何尝不难受,但既然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她就必须忍。 「我会想。」 「我更想你。」不过至少以后她不用再对着空相框思念了,她有了他、有他的相片,更有他的爱。 「就让我们再次预约相思,直到我们可以在一块儿的时候。」孟从罡用力回握住她的小手,对她勾起唇,缓化这股离情。 「好。」她紧抓着他的手臂,贴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此时已是午后,看着阳光炽烈地在天空闪耀热力,就彷似他们的未来,虽有短暂的离别,但温暖却洋溢四周,为他俩的未来不停加温。 孟从罡回美国了,可以想见当孟诺德得知此事时简直兴奋不已。 而可蓁也依照自己的理想,在他离开后不久也前往日本学习栽种技术,或许有天她会开家花坊,试着培育各类型的花种。 两地相思,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除了电话、伊媚儿之外,他们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写卡片。 因为可蓁不喜欢硬邦邦、没有感情的网路,她喜欢看见字,听见声音的感觉,就好像彼此在身边相互鼓励着。 很快的,半年多的时间过去,可蓁虽然对栽种技术只学了些皮毛,但她还是决定回台湾,在老家附近买了一块地边栽种边贩卖。她的理由是,学十年不如自己亲自接触十天,所以她宁可早点回国,早点儿让自己步上轨道。 「可蓁,他哪时候回来呀?」 当梁母得知宝贝女儿有心上人后,可是天天巴望着见对方一面,但孟从罡回到美国后得将已半衰退的公司扶正,需要很多时间做努力,一直没空回来。 「妈,-别急好不好?他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帮我把这些花苗拿到屋里去,阳光太强了。」可蓁在花圃里忙得挥汗,可说是乐此不疲呢! 「-一回来,爸妈都变成-的助手了。」梁母笑笑,接过花苗就走进屋里。 「妈,-别这么说,现在好热,快回家休息吧!」可蓁捧着另外两盆花苗跟着进入铁皮屋搭建的小房子里。 「-,-以为-妈真怕累呀!」梁母笑了笑,「我只是心疼。」 说着,她又到外头捧起另两盆花苗,却一个不注意手腕一软,有盆花苗就这样滑出手心! 「糟了……」梁母惊喊,可震愕之际她却看见一只大手伸过来牢牢接住了它,「哎呀!谢谢你,真的谢谢……」 梁母才抬头,就被对方俊魅的身影与容貌给吸引了目光,她想:如果可蓁那孩子的心上人是他该有多好。 「不客气,我帮您吧!」他拿着它,「这要放哪儿?」 「哦!那边的屋里。」梁母朝铁皮屋比了比。 「我知道了。」男人对她笑了笑后就朝那走了过去,可走没几步就见可蓁从里头抱着一堆东西出来。 两人视线交会,同时一震,彼此遥遥相望良久、良久…… 「从罡,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不跟我说呢?」可蓁先回神,她赶紧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快步奔向他。 「想给-一个惊喜。」他露齿一笑。 「你……你就是可蓁朝思暮想的男人?!」梁母像是看懂了什么,适时插了话。 「妈……-怎么这么说,好难为情耶!」可蓁红了脸。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想他就要让他知道,傻瓜。」梁母笑笑的看着孟从罡,「没想到我们可蓁的眼光真不错,你可要留下来用晚餐,我这就回家准备去。」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了句,「我还得打电话叫-爸爸早点把水果摊收了,回家看看准女婿。」 只见她老人家乐得直嚷着,拿了皮包离开后,可蓁的小脸蛋已烧得通红了。她连忙捂着脸颊,「oh~~真不好意思。」 孟从罡笑着拿下她的双手,「原来我让-朝思暮想呀!既然如此,为何不从日本直接去美国看我?」 「你忙,我才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再说这里的一切也需要我。」她看看四周全是她最爱的花儿。 「知道吗?我已经开始跟这些花草吃醋了。」说着,他已紧紧搂住她,「我也是,除了朝思暮想,连夜里也全是-的倩影。」 「呵……」没想到她却笑了出来。 「怎么了?」他蹙眉看着她的笑脸。 「瞧你说的,我才不信呢!」她掩嘴一笑。 「-不信?!」他掬起她的下颚,用力望着她。 她摇着脑袋,依旧笑不可抑,「你如果真这么想我,还怎么上班、怎么赚钱,怎么将这整个公司拉到过去的定位?」 「我可以右脑办公、左脑想。」说着,他已难耐心底狂野的思念,深情覆上她的小嘴。 可蓁在他这样炽烈的吮吻下,内心深藏的爱恋也迅速被点燃了! 此时,她忘了矜持、忘了含蓄,满是泥巴的手扶住他的脸,用力回吻着他,最后他将她推进铁皮屋内,贴紧着墙面。 「这里好像有点热,忍耐点。」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脉搏正狂跳着,忍不住挑眉一笑,「-也很期待?」 「嗯。」她大胆地点点头,并抬高双臂紧紧拥住他,小嘴直在他的脸上舔吻、吐露芬芳。 「-简直是团火!」孟从罡嘶哑地说:「足以吞噬掉任何一个男人。」 说着,他已褪下她的牛仔裤,抚触她光洁的肌肤。 「从罡……」他的手好烫,每到一处地方都让可蓁无法控制地燃起热与欲,身子也跟着打起颤。 瞧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完美无瑕的双峰,以及上头翘立的坚挺,孟从罡的眼神已透着欲火。 他紧紧贴近她半裸的娇躯,四目深锁,「-真的好美!」 说时,他熟稔地爱抚着她……可蓁小嘴微启地低呼着愉悦的叹息。 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的木桌,他俯身再次深吻她,并以舌拨开她的唇,紧握着她小手的瞬间,舌和热力一起探入── 木桌晃动、天旋地转,铁皮屋内熏热无比,却怎么也不能逼退这股情潮,反而不断推波助澜着…… 「多吃点,多吃点。」 晚餐时他们准时回到家,梁母不停为孟从罡夹菜,梁父则不停打听着他的事业发展情况。 爱女心切,从这里已表露无遗。 虽然养父对他一直不错,但孟诺德毕竟是间大公司的总裁,从小就给他一种威严的感觉,家里又没有养母的柔性化解,所以始终无法给他一种家庭的温暖。 但是在这儿,他彻底享受到了有父母关怀的感动。 「妈,-别夹菜了,要撑死他呀!」看他手里的碗已像一座小山这么高,可她的呢!却像个盆地,看来父母已经是完全偏袒他了。 「怎么?-还吃醋呀?」梁父笑问。 「当然了,又没人帮我夹菜。」她噘起小嘴。 「我帮-夹菜吧!」孟从罡倒是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这样够了吧!我们的山一样高了。」 瞧他开玩笑的模样,可蓁也忍不住笑了。 「从罡,你怎么知道我们可蓁喜欢吃榴-餐?」梁父眼尖的看见他为可蓁夹的就是这道菜。 「爸,你不知道,他也爱吃呀!」可蓁憋着笑说。 「真的?我以为你不敢吃,都不敢夹呢!」梁母一听,又添上一筷子的榴-炒肉丝。 瞧他一脸苦瓜,可蓁忍不住大笑出声,「哈~~」 「-这孩子笑什么?该不会骗我吧?」梁母紧皱起双眉,「我真大意,帮你重新换一碗好了。」 「不用了伯母,我什么都吃的。」想这么大一碗换掉多浪费,何况这种备具母爱的感觉让他好窝心,再怎么样为了可蓁他也会吃掉它。 说着,他便迅速扒饭入口,让梁家父母看得是目瞪口呆。 坦白说,榴-当真不难吃,除第一口有股怪味外,第二口后味觉就会自动适应它,久了还真会上瘾呢! 「那就好。」梁母这下是更满意他了,丈母娘看女婿何止愈看愈有趣,简直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可蓁送给他。 「你真的不要勉强,我只是闹着你玩的,不吃没关系的。」可蓁见他连一点意见都没,只是猛吃着,心底倒起了好多不忍。 这男人怎么这么傻呢?还是故意要让她内疚呀? 孟从罡看着她那张紧皱得像馄饨的小脸,忍俊不住地咧嘴大笑,「-呀!做起亏心事还会良心不安?」 「人家只是……」她垂下小脸,小嘴噘得老高。 「好了,-这丫头,平常想人家的时候是茶不思饭不想,现在人家来了就喜欢捉弄人家。如果把他气跑了,我看-只剩下哭的份儿。」梁父跟着碎念道。 「我哪有!」她嘟起唇。 「哪没有?」 「好了,伯父伯母,在美国的时候我一直很思念可蓁,无论是哪一种的她,我都会很珍惜。」孟从罡不忍可蓁被数落,赶紧护着她。 她甜甜一笑,对着父母说:「爸妈,你们听见没?他喜欢每一种的我。」 「-,-这孩子,还真是大言不惭。」梁母笑睨了她一眼,接着又对他说:「从罡,等下可蓁陪你到外头走走,我们这儿的夕阳可美了。」 由于乡下人都吃得早,现在太阳也才刚下山呢! 「好,我等会儿一定请可蓁带我去。」他笑开嘴说。 「我看还是现在就去吧!再晚点太阳都下山了。」梁父催促着。 「爸,他还没吃饱呢!」可蓁见他碗里还有半碗饭在。 「-真要人家吃完-爱吃的榴-餐呀!先去走走,我去买些小点心回来,晚点要跟我的准女婿喝两杯,到时候再饱餐一顿也不迟。」 可蓁双腮蓦然飞上两片红云,「爸,人家又没说要娶我,你怎么……」 「是这样吗?人家没有要娶-呀!那就是-太不懂得撒娇,快去快去,求求人家早点将-娶进门吧!」梁父边说还不忘对孟从罡眨眨眼,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挑眉笑了。 「走吧!」可蓁瞪了孟从罡一眼,便率先走出大门直朝后面那片芦苇草丛走,那儿绝对可以看见最美的夕阳。 「怎么了?看-的样子好像生气了。」孟从罡追上她。 「我怎么能不生气嘛!刚刚我爸这样说,你怎么不解释?」她小脸一沉,又转首望着他,「你不愿意娶我吗?」 「如果我不愿意的话,又何必回来台湾,还劝我养父将整个事业转移到这里呢?」他拧了拧她的脸颊,「连-父亲都知道我的想法,-怎么会不明白呢?」 「我爸知道?」她瞪大眼。 「他对我有信心,知道我一定会娶-,只有-,傻得跟什么似的。」他抿唇一笑,那黑澄澄的眸底蓄满了爱的语言。 「你说我什么?」她抡起拳头,突然又瞠大眼,「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要把事业转移来台湾?」 「没错,就是为了-才这么做的。」他紧握住她的小拳头,「我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还要打我吗?」 「从罡!」她又哭又笑的看着他,心跳声-那间如擂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逗我开心而已?」 「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新公司,还没装潢,所以我希望-能给我些意见。」 「好啊、好啊!在台北吗?」她傻气地又问。 「当然了,台北是首都,在台北做生意方便很多。」说到这里,他眉间不禁紧蹙了起来,「-还是坚持要留在这里吗?」 「我……可是我的花圃……」她好想跟着他,但是看着日益成长的花圃,若要割舍怎舍得? 「请伯父伯母帮忙呢?」 「才不行,他们是花草白痴。」她直摇头。 他深吸口气,跟着抠抠眉,「如果我们把花圃搬家呢?」 「什么意思?」可蓁不懂他的意思。 孟从罡揉揉鼻子,狂肆地笑了,「只要-跟我上台北,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好,我跟你去。」她很好奇,他到底要怎么搬花圃?「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赶紧去看夕阳,否则你只能看到余晖了。」 孟从罡点点头,往西边的天际看去,「往哪走?」 「就在那边,看见没,已经隐约看得见耀眼的晚霞了!」她开心地微笑着。 「那我们快走吧!」拉住她的小手,两人便快步朝溪边芦苇花丛的方向奔去…… 远远的,就看见橘红色的光影下映照着两个黑色人影,相依偎地站在一角,而又大又圆的夕阳正在朝他们挥着手呢! 终曲 第三天,可蓁随着孟从罡来到台北,他们先一块儿到公司即将设立的地点参观,虽然该有的装潢还没动工,不过论地点、论大楼外观都属最高级的。 「孟伯父会来吗?」她突然想,如果孟伯父也来了,这里应该很热闹。 「他说他习惯了美国的生活,虽然总公司搬来这里,但是美国公司还会留下,他得在那儿坐镇。」孟从罡解释着。 「这样啊!」她双肩一垮。 「怎么?-看来很失望?」 「有点。孟伯父非常和蔼可亲,上回我没跟他多聊聊,第二天去见他他已经离开了。」想起那次她没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就非常不好意思。 「这样吧!我答应-,下回带-去美国见他。」他勾唇一笑。 「好。」她兴奋地咧开嘴。 「-见他好像比见我开心,丫头。」他拧了拧她的鼻尖。 「好痛耶!」她捂住鼻。 「痛是不是,那让我呼一呼。」他捧起她的脸,吹了几下后便含住她的小鼻子,轻轻舔抚着。 「讨厌!」她脸儿一红,用力推开他。 「我在附近买了间房子,要不要去看看?」他-起深幽的眸说。 可蓁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用膝盖想也知道你想做什么,色欲熏心!」说完,她居然偷笑了出来。 「-说我什么?色欲熏心!」他瞪大眼。 「不是吗?难道你想骗我去你住的地方,不是想……不是想……」她羞怯地说不出口了。 「想什么?」他笑着挑起眉,「想脱光-的衣服吗?」 「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她捂着脸,好难为情。 「傻瓜,我想带-去,是因为那里将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这小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心术不正了?看来还真是被他给影响了,呵! 「我们住的地方?!」她好期待,「不过我更想知道你所说的『搬花圃』是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跟我来吧!」于是孟从罡又开着车,将她载到近郊的一处空地前。 「你怎么停在这儿?」她诧异地问。 「-看那边。」他笑意盎然地指着左边。 可蓁往那儿看过去,突地愣住,因为眼前有两扇门,门内就是一片花团锦簇,大门外头还贴着一块木招牌,上头写着「蓁情花社」。 「从罡,这是?」她难以相信地望着这一切,「这就是你所谓的『搬花圃』?」 「对,喜欢吗?虽然没有-现在拥有的大,但是也可以种很多花,我想将那些花搬过来放应该还放得下。」他双手插在裤袋,柔魅地望着她那张喜悦的表情。 这不就是他所希冀看见的? 「谢谢,真的谢谢你,没想到你都为我设想好了。」她看着这木招牌,「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就好,为了这名字我可是绞尽脑汁,无奈从小生在国外,国文造诣太差,只能勉强想到它。」 「其实有时候名字取得土一点,生意反而比较好呢!」她掩嘴笑说。 「-说什么?土!」 「呃……我没别的意思,我要进去看花了。」她装傻地一笑,下一刻已冲进了「蓁情花社」。 「-这小女人!」 孟从罡快步跟上,接着双双就在这美丽的花圃四周追逐……也彷似正在追逐他们的美梦。 【全书完】 编注:1.玫瑰吻127「灰姑娘的爱情契约」之《记得那次约定》 2.玫瑰吻165「灰姑娘的爱情契约」之《拈来串串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