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式:不成立》 楔子 植物学家宛达仁於二十年前带著妻子章芳华,和五个孩子来到美国的休伦湖旅游,却在搭乘游艇之际遭人追撞,其中四岁的三胞胎女儿却因而落入湖里,失去踪影,至今生死未卜。 二十年来,宛达仁四处找寻她们的身影,但消息依然渺茫,却不知道他三个可爱的女儿就在澳洲雪梨,接受著正常的教育、愉悦的生活著。而扶养她们长大、给予她们教育、开发她们潜能的则是位年近八十的老人——麦克爷爷。 如今,已长得亭亭玉立的三胞胎又各是个什麽样的女孩儿呢? 老大葳葳是三人当中最爱看书的,各种书籍她都有涉猎,甚至是过目不忘,一颗小脑袋就相当於一整套的百科全书。 老二芯芯有著独特的音乐天分,从小,无论是哪种乐器,只要看著对方演奏一次,她便均能上手。因此,经过这十几年来的训练下,各式的中西乐器已都难不倒她了。 可可是老么,长相最甜沁,所擅长的才艺也与她的外貌最相配,举凡烹饪、家政,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小case一桩。 她们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在麦克爷爷告诉她们身世的真相之後起了变化,他甚至还透露她们家人可能遭遇到危险了。 当她们紧急赶往台湾之後,才发现他们已遭挟持,而对方也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著: 如果要救出宛达仁一家人,就请将最新兰花培育研究配方交出来,否则後果自行负责。还有,可别报警,如果我们听到一点风吹草动,谁的命会先休,你该知道。 显而易见,他们亟需她们前往搭救,但她们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张纸条上的「嘉氏」浮水印记,所以她们怀疑这整件事与「嘉氏公关企业」有关。 当她们又更进一步查探,才明白嘉氏从事的竟是「八大行业」,而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又该如何救出二十年不见的家人呢? 第一章 宛家三姊妹自从知道家人的失踪与嘉氏公关企业有关开始,便计画如何不露痕迹地接近他们,再抽丝剥茧的找出家人的下落。 期间,她们也进一步查出,嘉震东已经将底下分支产业交由三个儿子掌理。既然如此,她们便打算来个一对一策略,而可可就被安排到去对付接掌「游艺场」的老三嘉斯浩。 当宛可可发现嘉斯浩正在南部的分公司开会,她也立刻前往南部找人,虽然感觉上是有点不经大脑的行为,但往往就是因为她那股傻劲儿,老天也特别疼爱她。 从小在雪梨长大的可可,不仅对台湾陌生,对高雄更是不了解,幸好有计程车超方便,平安的将她载往「嘉盈」游艺场南部分公司大门外。 「谢谢你。」付了车钱後,可可便背著背包直接走向「嘉盈」,却正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匆忙的走了出来。 由於对方动作太快,差点儿撞上了她,可可立刻往後闪开一步,却听见他对著等在外面的人说:「阿兴,快去找老板,告诉他会议延期了。」 「打手机不是比较快。」阿兴不解为何不借用这种高科技的东西。 「就是因为他没开机,我才要你跑一趟。」他无奈地说:「别偷懒了,快去,要是老板赶来才发现没会可开,火爆脾气肯定会发作的,而且我更怕他不开机是因为溜掉了呢!」 想他可是千辛万苦的才将三少爷给请来开会的,就不知道南部几家配合的公司是怎麽了,居然迟到这麽久,老天! 「好,吴经理我这就去不就成了。」阿兴衔著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当初吴志祥根本就不打算录用他,可是老板却蓄意跟他唱反调。 「那快点。」说完他又奔进公司。 可可见那个唠叨的男人进去後,就偷偷跟著阿兴走向车库,直到车边,阿兴突然转过身问:「你要跟就跟,不要躲躲藏藏的好不好,我知道你是老爷派来的。」 「老爷派来的?」可可一愣。 「承认就好,要找三少爷是吧!那上车啊!」他将车门打开,非常主动。 可可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车,还是半带迟疑地问:「你为什麽要载我去见他?」 「我知道我这麽做会被三少爷骂死,可是见你一个女人这麽晚了还待在这儿,我也於心不忍,倒不如你有话就跟他说个清楚。」阿兴说的话她完全不解,但为了能够见到嘉氏老三,她只好温驯的点点头。 虽然宛家三胞胎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神韵却有些差异,可可那副温柔贤淑的样子绝对是两个姊姊扮演不来的。所以当她微微的对阿兴一笑,可是让阿兴得意的不得了。 「那麽麻烦你了。」她跟著坐进车内。 「别客气,那走吧!」 等她坐进车里,阿兴立刻开车前往嘉斯浩下榻的饭店。 当初为了方便开会,吴经理为嘉斯浩挑的饭店离「嘉盈」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就已到了饭店大门口。 阿兴回头对她说:「三少爷在706号房。对了,我叫阿兴,这里不方便停车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会议延後,时间会另行通知,请他把手机打开,ok?」 「哦!好。」可可点点头,下车後就见他扬长而去,而她也在大门外踌躇片刻後便勇敢往里走。 到了706号房门口,她正犹豫著该怎麽进去,进去後又该说些什麽的时候,却见房门微微开启了。 难道他没关门?可可轻轻推开一看,发现有位女服务生在清理桌上的空盘、空酒瓶。 「你是?」女服务生听见声响,转过身便看见站在门边的可可。 「我?!」可可想了想才说:「我是……我是嘉先生的朋友。」 「哦!可是嘉先生他出去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吗?」可可急急的问。 「他没说,不过我听见他随口说,好像明天才回来,可是就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我想你明天再来会比较保险。」女服务生微笑地说完後,便低头拧著抹布。 「好……那我明天再来。」可可迟疑地往门外走,但心想她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他,如果就这麽离开,她要何时才见得到人呢? 突然,她看见门口的置物柜旁有个不起眼的角落,再回头看看服务生的动作,显然她就要离开了,於是趁其不备,连忙躲进那个角落里。 不久後,女服务生便推著工作车离开,可可这才松口气地走了出来。才回头,竟发现这房间好大,非但有客厅、卧房,还有间起居室。 她再走进浴室一看……天,浴室比她在雪梨的房间还大,不但有烤箱、淋浴柱,还有spa池。 「mygod!这简直就是总统套房的享受吧?!」她惊叹不已。 当可可继续晃到餐厅,又惊见里头还有个小厨房,顿时她才想起,她还没吃晚餐呢!可可打开冰箱,里头除了啤酒之外,竟然空无一物,这麽一来不就枉费了这麽好的厨房? 突然,她灵光一现,立刻拨了电话到服务台,请他们准备一些她要的食材。 由於这里是总统套房,服务可是一流,服务生连忙到地下二楼的超市,将她要的东西准备齐全,半个小时内就送上房间。 「谢谢你,这是小费。」既然嘉斯浩替她出了菜钱,她给点小费也不为过。 将食材端进厨房,可可要开始大展身手了?糖醋排骨、姜丝肉片、炸杏鲍菇、再弄个简单的鲜卤白菜,拿罐啤酒就可以大快朵颐一顿了。 坐进餐桌,她才拿起筷子,就听见大门开启的声音,使得她拿筷子的手微微发著抖,心忖:他怎麽那麽快就回来了?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或者不是他呢? 嘉斯浩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循著味道他走进餐厅,却惊见有个女人坐在餐桌上,张著一双战栗的眼望著他,而桌上已准备了几盘好吃的小菜,虽不是最精致的菜肴,可闻来却相当美味。 「你是谁?」他利目望著她。 「我……」可可却回答不出来。 「哦!你就是我老爸的秘密武器吗?」他冷冷的勾起嘴角。 「啊?」为何他和刚刚载她过来的男人说的一样,都提及了他爸? 「别装傻了。」嘉斯浩又看看桌上的饭菜,「这是你做的?」 「对。」可可点点头。 「呵!这次我老爸的口味似乎换了。」看著它们,同样没吃晚餐的嘉斯浩不禁问道:「我可以吃吗?」 「可以。」可可还是点头。 嘉斯浩坐下,见她手上拿著筷子,「你也还没吃吗?一起用吧!」 「我……我去给你拿副碗筷。」可可虽然觉得他的出现非常的戏剧化,但她并没打算逃开。她拿了碗筷就迅速回到餐桌上,又为他盛了一碗饭。 「谢谢,我现在可以吃了?」接过碗筷,他也没等她的回答,就一口口地吃了起来。 半碗饭下肚後,嘉斯浩抬起头,看著她那动也不动的模样,忍不住说:「还真不错,满可口的,你怎麽不吃呢?」 「好,我吃。」可可是被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给吓住的,经他一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动筷子呢! 她吃了几口,忍不住又抬眼看看他。 说真的,他长得英俊挺拔、五官深邃、浓眉大眼的,尤其是身材相当魁梧,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游艺场的老板,她会以为他是健身房的教练。 「你可以回去告诉我爸,你的菜做得不错,这点我肯定你。」突然,嘉斯浩又开口说道。 可可实在不想再听见他提起他爸爸,她是来找他要回爸爸,不是来听他说他爸爸的故事。「我不认识你爸爸。」 「你说什麽?」他挑起眉。 「我说我根本不认识你爸爸。」她再一次强调。 「哈……」没想到嘉斯浩竟然回她一声狂然的大笑,「够了,我知道我爸要你别透露身分,对不对?」 「不对。」可可很用力的再说一遍,「我的确不认识他。」 「好,那你告诉我,你既然不是我爸派来的,又怎麽会进入我房间?」他眯起眸,等著她的回答。 「呃!」完了,难怪二姊会说她太天真,她怎麽没想到否认後的後果呢! 「无话可说了吧?」嘉斯浩睨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啊!刚刚有位叫阿兴的要我转告你,什麽会议取消……不,是延期的事,还有请你将手机打开。」她突然想起这件事。 「阿兴来过?」他一对好看的眉毛紧紧的皱起,「管他的,我压根没打算去开什麽会,管他延不延期。」 可可这才听出他的话中意,放下碗筷後又问:「所以你才会待在外头这麽久,还故意不开机,甚至骗他们说可能明天才现身?」 「看样子你好像知道不少?」嘉斯浩一双利眼,紧盯住她的小脸,这让可可打从心底发毛。 「我只是推论罢了。」她避开他的视线。 「嗯……果真,你很与众不同,和以前那些女人比起来,你更有智慧,不过就外表来说的话——」他突然停顿下来,不说话了。 「就外表来说怎麽样?」她等著下文呢, 「你该不会是遇上停滞期吧?」 说也奇怪,以前老爸找来的女人不是美得太像假人,就是艳丽得过火,和她根本就是不同类型。 「停滞期?!那是什麽意思?」在国外长大的她并不了解他话里的调侃意味。 「看你的样子,你年纪应该不大才是,不过我老爸不会找个未成年的女人给我,所以我猜你顶多刚满二十。」他的这句话让可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谢谢你喔!我已经二十四岁了。」现在她才明白嘉斯浩所说的「停滞期」是这个意思,原来他暗讽她「发育不良」啊! 「二十四!」他惊讶的扬高尾音,跟著大笑,「果然我没猜错。」 「你不要太过分,我长得娃娃脸,不行吗?」很少被惹毛的她真的生气了。 「行。」嘉斯浩嗤鼻一笑,「不管你几岁,吃饱了就请你离开,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我不能离开。」可可直率地说。 「为什麽?」嘉斯浩半眯著眸,嘴角画开一弯暧昧的笑痕,「该不会你以为赖在这儿,我就非得对你负什麽责任吧?」 「负责?」可可摇头,「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他张著魅眼望向她,然後再看看桌上的菜色,嘴间的美味仍酝酿著。向来对缠人的女人非常感冒的嘉斯浩倒一反常态地说:「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佣,料理我的三餐,我就让你待下。」 「什麽?」可可不是不喜欢料理,只是,要她为一个很可能是抓走他父母的恶人做饭,太说不过去了吧, 「如果不愿意就离开,因为我也没道理把你留下。」 他话语中的无情,倒是让可可为之一震。然後,她前思後想了好久,她绝对不能就这麽离开了。 算了,就当作是忍辱负重吧! 「好,我答应。」她嘟著小嘴说。 瞧她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嘉斯浩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他老爸既然老要把一堆女人推到他身上,他如果再推辞就太不孝了,他何不利用她的最高价值——厨艺。 这女人做的饭菜还挺可口,那他就利用她这点,好好的喂饱自己的五脏庙吧! 「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台北。」说著,他便举高拿著碗的那只手,伸向她。 「做什麽?」 「还有饭吗?」他是个大男人,只吃一碗怎麽会饱呢! 「我不知道有人会跟我抢饭吃,所以只煮一些,已经没了。」可可见他的眉头瞬间一皱,立刻又说:「不过我有买一些乾面,可以下面给你吃。」 「那就快点了。」嘉斯浩懒洋洋地勾唇一笑,跟著拿起筷子,夹著菜吃。 她走进厨房,找出鸡蛋面,一边下面一边问:「你真的不准备去开会吗?你既然是老板,就该有当老板的自觉,底下有那麽多人靠你吃饭,你不能不管吧!」 没多久,可可将煮好的面端出去,忍不住又说:「你能不能说句话?我最讨厌故意当哑巴的人了,你——」 「你烦不烦呀!」嘉斯浩猛抬起眼,狠狠的瞪著她,也将她到嘴的话给瞪了回去。 或许因为他是嘉氏老么,个性较为叛逆,不希望父母对他管东管西的,对於公司他的确是有责任,但关於自己的工作,他也自有一番做法,他为何得让下面的总经理、经理抓著到处转?到底谁才是老板呀? 他知道父母不放心年纪较轻的他掌理一个连锁公司,既然如此,那就拿回去呀!他一点都不希罕。 更可笑的是,在一次他与父亲嘉震东起争执时,脱口说出一句「就算我是喜欢男人的gay,也用不著你管」,让他老爸真误以为他是玻璃圈中的人,三不五时就找女人来刺激他。 他已经受够了! 「算了,你吃吧!」将面碗往桌上一放後,可可便走向客厅。 她的性情算是温和的了,而且她自认很有爱心,但为何遇上这个男人後,她所有的温柔都不见了。 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可可看见桌上放著电视遥控器,她立刻拿起,按下开关,突然……萤幕上竟出现一个让她脸红到不行的画面。 画面中,一男一女全身赤裸裸地在床上拥吻著,男的还在她身上乱摸乱揉,更可怕的是,那女人的叫声……天,就跟夏天窗外猫叫春差不多,好刺耳! 就在她傻愣之际,忽然听见背後的脚步声,手一颤,遥控器居然就这麽掉在地上,滑进沙发底,哦……天老爷呀! 可可立刻蹲下身,背对著嘉斯浩在沙发下困难地摸索著,软质长裙服贴地贴在身上,并将她漂亮的臀形完全展现出来。 然而,电视里那暧昧的呻吟声仍不时传出,可可愈听是愈慌,一颗心抖颤不停,还真希望她今天没来找他,就不会丢这麽大的脸了。 「喂,你这又算是哪一招?」诱惑术吗? 嘉斯浩靠在墙边看著她那不停扭动的圆臀,说真的,如果这是她的计谋,那的确是诱惑了他。 「啊!找到了,找到了……」她赶紧抓出遥控器,用颤抖的手将电视给关了。 老天,这是什麽怪电视,居然会有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可以想见这男人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见可可就这麽垮坐在地毯上动也不动,嘉斯浩便上前勾起她的手臂。可这一触碰竟让可可神经质的叫了起来,「别碰我!你这怪人。」 「我是怪人?」他嗤笑道。 「你不怪吗?」她指著电视,义愤填膺地说:「哪有人电视里会播那种东西,你不是怪就是心术不正。」 「天,还不知道心术不正的是谁?这遥控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是付费键,那是免费键,你自己按了付费键花了我的钱,还好意思说。」天,他是招谁惹谁了?嘉斯浩气得一把扯过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便转身回头走进卧房。 可可疑惑地皱起眉,「有吗?上头有这麽写吗?」 拿起一瞧,天……还真是这样……完了、完了,她误看色情片也就算了,还让人误以为是色情狂,那她还活得下去吗? 她赶紧冲到他的房门外敲著门,「喂,我要跟你解释,我是真的没看见,你要相信我,不能误会我。」 见嘉斯浩不回应,可可又继续说:「是真的,我对中文虽然不陌生,可也不太熟,不是我故意漏看的。」 门扉还是关得紧紧的,可可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不理我就不理,我可是毅力坚强,绝不是你这样就赶得跑的。」 她索性坐回沙发,这下连电视也不敢开,从背包中拿出她勾到一半的手套,继续努力编织著。 看著手中的半成品,可可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因为这是她要送给一位她最喜欢的男人的礼物。 芝加哥的冬天好冷的,她得赶在冬天以前编织完成,不知道他收到时会不会很开心? 至於关在房里的那个男人……还真-,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缠死他,让他自动露馅,这样她才有机会找到他的犯罪证据。 ***bb***bb***bb*** 嘉斯浩回到房间躺了下,累了一天的他本以为可以睡得很稳当,哪知道闭上眼後,脑子却没法子休息似的直转著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让他想丢都丢不了。 「唉!」他猛地翻身坐起,捧著脑袋深吸了口气,打算到外头拿罐啤酒喝,却发现沙发上躺著一个人。 老天,她居然躺在这里,怎麽不回去呢?就算他要雇她做事,她也不必马上就赖著他呀! 「喂、喂,」嘉斯浩上前喊了她两声。 可可立刻张开眼,跟著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昏暗的一切,当对上嘉斯浩那张带著愤怒的脸孔时,她著实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喊得这麽大声?」她拍拍胸口,还真是被他这样诡魅的眼神给吓住了。 「大声?我真的要大声起来,你不会还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插腰,深吸口气又问:「为什麽不回去?」他不想再和她扯下去,只好先「请」她回去。 「原来你对家里的女佣都是这麽严苛?」她蹙起一对秀眉,没睡饱的脸上还有一丝倦意,「我没地方去,让我待一天就好。」 「没地方去?!」他冷冷一笑,「现在你该承认,你是有企图而来的吧?」 「你该不会又以为我和你爸有关?好好,只要你开心,随便你怎麽想,我都承认,好不好?」如果能给她一个栖身之处,她也懒得再解释了。 嘉斯浩瞪著她几秒,又看看表,「现在才十二点。」 「那又怎麽样?」她只想睡觉,跟几点没关系吧? 「你是想在沙发上睡到天亮?你不冷吗?」南部的天气异常诡异,白天艳阳高照,炽热得让人浑身发汗,可是一到了夜晚,就有股寒意沁入骨髓,冷得人发抖。 「还好,你看。」可可笑著打开外套,里头是件暖和的羊毛衣,「这是我自己编织的,很保暖喔!」 「老天!」他拍额呻吟,心叹老爸这次的眼光怎麽退步这麽多,非但找了个「外表」乳臭未乾的女人过来,而且她的智商高低还有待商榷呢! 「我帮你叫间房,你可以回去睡自己的,明天再来找我。」他走到电话旁按下内线,跟柜抬服务人员交代了几句话後便对她说:「你可以到门外等了。」 「我不要!」她摇摇头。 「我免费给你吃、给你住,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我不要现在就去外面等,这样好像一只乞怜的狗,我是没钱住这麽高级的房间,但还是有自尊吧!」可可抬头挺胸地说。 「莫非你还要人家进来请你出去?」嘉斯浩没好气地问。 「那是一定要的。」她就这麽牢牢的坐在沙发上,双臂抱胸赌气道:「就算你叫十名硬汉来推都推不动我。」 「真的假的?」他皱了下届。 「嗯。」她鼓著腮,气呼呼地点点头。 「那我真要试试才行了。」说著,他居然走向她,毫无预警地将她给抱了起来,「嘿嘿,你就只会说大话嘛!」 「你……你快放我下来,我那不过是形容词,形容自己意志很坚定的意思,谁要你笨得真来抱我,小心我告你非礼。」她说完之後,正好听见电钤声响起。 可可心想应该是服务生来了,她挣扎得更厉害了。 「-,你以为我爱抱个乾扁四季豆在手上?」 他放她下来,可可吓得迅速走过去将门打开。 「请问,这里有客人要另住房的吗?」 「没错,就是我,等我一下。」可可赶紧溜到沙发旁拎走她的背袋,前前後後不过才数十秒,她已用力关上门跟著服务生离开了。 「天,我该不会是遇见瘟神了,居然要告我非礼?我还没告你蓄意诱惑呢!」嘉斯浩猛爬了下头发,突然看见沙发上掉了一只勾了一半的毛手套,该不会这又是那女人的杰作吧! 想不到她的手艺还真不错,每一针都一样大小,看来她唯有这方面可以让他觉得舒服些。 第二章 昨晚临睡前,可可泡了个热腾腾的香精浴後,就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直到房间出现恼人的电铃声,她才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喂,你睡够了没?再不起来,别怪我先回去了。」 门外有恶魔,而那恶魔的声音好熟悉,是谁呢?对了,不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沙猪男人嘉斯浩。 而她现在又在哪儿?对吼!她昨晚半夜才搬来这间房间睡觉的。 「等我五分钟就行,我马上好。」三分钟刷牙、洗脸兼梳头;两分钟换衣服,然後她冲到门口将门打开时,正好五分钟到。 「我很准时是不是?」可可小脸上带著笑容,气喘吁吁地问。 「你这麽急做什麽?」他也没有残忍到连让她换衣服的时间也不给啊! 「是你自己说的,我再不出来你就要先回去呀!」可可觉得好无辜,自己就是笨,在家被两个姊姊笑呆蠢,现在连这个男人都觉得她幼稚得可笑。 她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走进房间拎起她的背包,这时嘉斯浩才看见她那背包上竟有著kitty的大头标志! 唉!要他怎麽拿她当「女人」看呀? 「可以走了。」她走到他面前,眉头微蹙地看著他。 「那走吧!」 嘉斯浩看了眼她那副装委屈的小脸,说也奇怪,他明知道她在耍苦肉计,为何还会被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弄得挺自责,好像他是个恶人似的。 走进电梯里,他看她就只穿了一件t恤、牛仔裤,和带了一个放不了多少东西的可爱包包,忍不住问:「你就这样跑来找我?」 「我这样又怎麽了?」他每每出口就没好话,可可已经不想再听了。 「我只是说你未免东西带得太少了?你发什麽脾气?」 「我!算我说错话,对不起。」想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麽心乱加麻过,爱哭的本性又出笼了。 「你住哪儿?」看她那副样子,还愈看愈像是流浪佳人。 「台北。」她随意应了声。 嘉斯浩敲敲太阳穴,想了想又说:「那刚好顺路,我先载你回去拿些东西,再去我住的地方。」 「不行!」她怎麽可以让他知道她住哪儿,如果家人失踪真的与他有关,那她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干嘛这麽激动?」他疑惑地望著她。 「我……我爸妈见我带男人回去会不高兴。」可可忽然想起,她以前有女同学就是这样,所以拿她的生活经验当理由。 「你爸妈管你这麽严厉,你为何还要听我爸的话?」他撇撇嘴,轻笑著:「可见你也不是个乖女儿。」 「人总有叛逆的时候。」她睨了他一眼,「有这麽好笑吗?」 「是,一点都不好笑,因为我也有叛逆过。」这时,电梯门正好开启,他们一走出去,嘉斯浩身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暗暗咒骂了声,「该死,我竟然忘了关机。」 「不要关,一定是你公司的人找你有事,就算你不喜欢上班,也听听对方想说什麽嘛!」见他根本没意思接电话,可可立刻喊道。 嘉斯浩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人要谨守分际,该你的责任就不该逃避。」她才说到这,他手机的声响却自动断了。 嘉斯浩倒被她这几句话给刺激了心口,抓住她的手腕便冲口而出,「我的责任?没错我是想负责,可是底下的人完全不信服我,就连我老爸也一样,每个人都要管我做这个、管我做那个,那我还开什麽会,他们去开不就行了!」 「你弄痛我了!」 她用力挣开他的箝制,「你为什麽不想想别人为何不信服你?你又有做了什么让他们可以信服的事?」可可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以前在学校,老师就常告诉我们,你若要别人尊敬你,你就该做个让人值得尊敬的人。」 「我……我的权利被人控制住。」 「是呀!被控制就的确不用你去开会了,要你去开会就表示你还有决定权,这是你很好发挥的时候。」可可不是商场上的人,根本就不懂商场上的事,之所以会说出一串大道理,还不是看了太多的电影,从里头捞出来的台词。 原以为他根本就不会听,哪知道她的话竟对上了他的脾胃,让他狠狠愣住。 嘉斯浩盯著她的脸,突然扬声大笑道:「你说得没错,他们既然要我去,就表示我有决策的权力。」 「你想通就好。」见他突然大笑,倒让可可有点儿愣住。 「那我们就晚几天回去吧,」嘉斯浩立即拿起手机回拨,与吴经理交谈了几句话後,便说:「好,我马上到分公司,你留在那等我。」 见他挂了电话,可可问:「那我呢?」 「我们不退房了,你先回到房间再准备一些好菜等我回来。」说著,他便迅速朝饭店外奔去,徒留下可可一人呆站在原地。 原来,她「女佣」的工作要提早执行了。 ***bb***bb***bb*** 整个公司的人从没见过如此精神奕奕的嘉斯浩。 见他一进会议室就发表不少意见,可以想见他并不是不在乎公司营运,而且私下早就订出许多计画。 「老板,这计画不错,我会列入参考。」吴志祥立刻将它记录下来。 「是呀!这个构思真妙,一定可以提升整个东南亚地区的营运。」另一位高雄地区主管也很赞同的点点头。 得到他们这样的回应,对嘉斯浩而言可说是极大的鼓励。明天还有最後一场会议,他打算提出更具体的试验范例,来促进这项提议与计画可以早日达成。 会议结束後,当他一回到饭店,就见餐桌上已经准备好菜,但是那个小女佣已经不在了。 看著一桌子的菜,他一个人怎麽吃得完呢! 想了想之後,嘉斯浩便走出房间,来到隔壁房门外按下电钤。 不一会儿,就见可可来开门,手上还捧著碗泡面,一见他,她赶紧将泡面藏到身後,碎言碎语地说了起来,「你开会回来了?饭菜我做好了,你看见没?或是已经冷了,我可以过去帮你热一下。」 「既然做了菜,你干嘛还吃泡面?」他没忽略掉她藏在身後的东西。 「那是给你吃的,我做了一顿也累了,不想再做了。」她将泡面拿到前面,「泡都泡了,就吃罗!」 「走,反正我一个人吃也无聊,跟我一块儿吃。」抽走她手中的泡面,他立即握住她的手,往他的房间带。 可可只好跟著他走,一到他房间,她先为两人盛饭,坐下与他面对面吃著。 她看了下他的表情,「你好像挺愉快的,有好事发生吗?」 「的确是件好事。」他半眯著眸望著她,「你说得没错,我不该一直处於被动的状态,应该主动出击。」 「看来,你出击得很顺利罗?」 「虽然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已经朝前跨进一大步了。」他晶灿的眼瞳画过一抹自信的流光。 「那麽我该恭喜你了。」可可的脸上弯起一道笑弧。 「其实我该谢谢你的醍醐灌顶。」他虽然脾气暴怒,可是该表现君子风度的时候也不会吝啬表达。 「你还这麽客气呀!」她抿唇偷笑著,「其实我只是以局外人的身分劝你,若真要做或许没有想像的这麽简单。」 她话才说完,一抬起头,竟看见嘉斯浩用一双凝住她目光的眼瞅著她! 可可下意识地旋开双眼,找著话题说:「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的口味,或是喜欢吃哪些菜,以後我可以尽量依你的喜好调配菜色。」 「我一向吃得简单,不太挑食。」 他指著每个见底的盘子,「从这种情形看来,你就知道我有多麽好养了。」 「那倒是真的?」她掩嘴一笑,跟著站起身打算收拾。 「别动,我可以让服务生上来收。」嘉斯浩炯亮的眼神依然胶著在她闪避的小脸上,心底却揣测著,不知道这次老爸找来这麽一个不一样的女孩来,有何用意? 「那就好。」她被他盯得极为尴尬,「既然有人会收拾,那我就离开了。」 「确定後天就回台北了,你要不要打通电话跟父母说一声,太叛逆可不太好。」他突然在她身後冒出这麽一句话。 「呃……嗯,我会的。」她紧张的回应著。 「你真的有二十四岁了?」嘉斯浩居然还在怀疑。 「如假包换。」她皱起眉,「如果你再怀疑我的年龄,我可要生气了。难道有张娃娃脸也是错。」 「说你年轻还不好?女人呀!真难伺候。」他轻哼。 「我喜欢年轻,却不喜欢幼稚,偏偏你就用後者的眼光看我,对不?」说完,她便走到门口,愠恼的离开。 嘉斯浩皱著眉,望著她那副老羞成怒的背影,还真是想大喊冤枉,这种怪女人,就算长得再怎麽娃娃脸,也不见得嫁得出去。 但一转身,当看见桌上一盘盘见底的菜肴时,他又改变了想法……或许会有男人冲著她的手艺娶她也说不定。 %%% 待服务生收拾好桌面离开後,嘉斯浩便进入spa池,打算好好的泡个澡,享受一下这里的设备。 就当他正泡得过瘾的时候,突然外头响起电铃声。 他眉心微蹙,并不打算理会这个铃声,哪知道来人好像不死心,不但没有放弃的迹象,反而像催魂似的愈按愈猛。 「该死的,到底是哪个急惊风?」从池里走出,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後,他便气呼呼地去将门打开。 当他看见门外那张已哭红了眼的泪人儿时,怒骂的声音顿时吞回肚里,「你……你怎麽了?」 可可在看见他赤裸著上身,而下半身只围上浴巾的「暴露」模样时,立刻捂住眼,抽噎地说:「我……我要找我的东西。」 「你没东西在我这里。」见她这副羞赧样,嘉斯浩不禁觉得可笑。 「有,一定有。」她很坚持。 「那你就进来找呀!」他没闪身,仍卡在门口处。 「好,谢谢。」可可捂著脸往里头走,却不注意撞到他的胸,「天……好痛,你怎麽不走开?」 她放下双手近距离的一瞪,却像看见什麽怪物似的愣在那儿,还忍不住伸出食指,顶了顶他坚硬纠结的胸肌,「老天,像石头一样耶!」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动作有个名词,那叫做『性骚扰』?」他双臂抱胸地笑睨著她。 一听他这麽说,可可惊得赶紧收回手,并放在身後,「不要叫我小姐,我叫可可。」 「可可?!」怎麽连名字都这麽孩子气?当然嘉斯浩这次学聪明了,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对,就叫可可。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瞧他高头大马的,往门口一站,还真是颇碍手碍脚的。 「请,要找什麽就快点,我还要回去洗澡。」他没好气地说。 「那你去洗你的,我找我的。」说著,她就走到沙发旁四处翻找著,记得昨晚她就坐在这里勾手套,怎麽会少了一只呢? 如果弄丢了,要重新织好得再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更何况她现在正忙著与嘉斯浩纠缠,哪有时间再勾一次? 「没关系,我等你找完。」他倒想看看她要找什麽?干嘛这麽急呢? 就见她不停翻著沙发垫,还趴到沙发底下四处张望,像是仍没看见她要找的东西,「你是丢了钱吗?」 她摇摇头,眼眶再次泛红,爱哭的她忍不住地掩著脸,坐在沙发上大哭出声,「怎麽会不见了?我明明只在这里拿出它呀!还是它自己长脚跑掉了,但是不可能呀!」 「你到底在找什麽?」他无奈地揉揉眉心,被她的自言自语给弄得心烦,「说出来,搞不好我看过也说不定。」 「真的?」她这才抬起头,抽噎地说:「一只手套……已经快完成了,只是还没收线而已。」 「手套!」嘉斯浩抚额一叹,「你早说不就行了。」 「这麽说你看过它?」她兴奋地张大眼。 他摇摇头,走到一旁的柜子,从里头翻出手套,「这个吗?」 「对对,就是它。」可可这才破涕而笑,开心地拿回它,直在胸口磨蹭著,「还好,还好没丢,谢谢你。」 嘉斯浩看著这只手套的size满大的,并不是她所戴的尺寸,基於好奇地问道:「是要送人的?」 「嗯。」她甜甜一笑,「我花了半年才织好它呢!打算在今年冬天之前送他。」 「男朋友?!」他眯起眸,突然觉得她这种笑容很碍眼,更好奇到底是什麽样的男人可以让她这麽在乎。 她微愕了下,跟著红透双腮,带著副小女儿的窘涩模样,「不关你的事。」 瞧她那张含羞带怯的小脸,嘉斯浩毫无理由的愈看是愈不爽,「是不关我的事,但是也请你不要对著一个半裸的男人,说著其他男人的事,我没什麽兴趣。」 「是你自己要问的,又不是我爱说,谢谢你让我进来,你快去洗吧!」她走向门外,并轻轻将门带上。 「搞什麽呀!水都冷了,还要我去洗,扯!」烦闷的嘉斯浩乾脆走进浴室将-服穿上,然後坐在床上把今天的会议内容重新看过一次。 但不知为什麽,他脑海里画过的净是那个……叫……叫什麽可可的女孩的天真笑靥。他怎麽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在提及一个男人时,会有这种脸色? 那脸色是代表什麽?幸福、甜蜜吗? 真是活见鬼了,他没事管她对那男人的心思做什麽? 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精神放在会议报告上,跟著又做了许多准备,打算明天会议上再提出,然後回台北後就可以付诸行动,将自己的理念完全发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两点过後,他才躺下,蒙头大睡。 ***bb***bb***bb***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只要把你的地址给我,我准备好行李会去找你。」 到了台北机场後,可可坚持不让他送,只肯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他,做为日後联系的管道。 见她避他避成这样,嘉斯浩没辙地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写上他的电话和住址,「这是我的私人住所,我一直都自己住。」 「你自己一个人?!」她显然有点儿却步了。 他撤嘴一笑,见她那副傻愣的模样,忍不住敲敲她的脑袋,「还魂吧!以後我们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你放心,我对我老爸派来的女人没兴趣。当然,你若怕我的话,可以拒绝。」 「我……我……我才不怕呢!」她怎麽可以怯场呢?一想到葳葳和芯芯都卯足劲儿的与他两个哥哥周旋著,她就算再怕、再紧张,也不能退缩,丢了宛家的脸! 「那好,明天什麽时候过来,我等你。」瞧他那副高傲的态度,还真让可可不舒服。 「明天中午好了,免得影响你上班。」可可想了想。 「那我中午的时候回来等你。早点来,吃了你两顿,我是该回请你一顿午餐。」他飒爽一笑。 难得见他露出笑容,可可也跟著笑了,「好,就让你破费一次-!」 「破费!在高雄哪一顿不是我付钱的?」他撤嘴一笑。 「难道你都没吃吗?」她对他做了个鬼脸,旋身拦下一部计程车,跟他道别後,便让司机载离他面前。 这时候吴经理走了过来,望著可可离去的身影问道:「她是?」 「前晚是我送她到三少爷住的饭店。」阿兴还记得可可。 毕竟她的模样挺可爱的,这样的女孩倒是少见。当然,阿兴也一直以为她是老爷派来试探三少爷的人选。 「连你也认识。」吴志祥倒是不以为意,「老板,你不知道,现在世风日下,很多女人都在扮清纯,最後来个仙人跳,让你失了名又失了利。」 「我有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管。」嘉斯浩左右望了望,奇怪了,怎麽司机还没来呢? 「你关系到公司的整个未来,不能掉以轻心。」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呀! 「这你放心,一个女人能有什麽影响力。」 好不容易看见司机将车开来,嘉斯浩立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吴经理,别把我看得这麽扁行不行?」 「我怎麽敢呢?只是想劝你多加小心。」吴志祥著实感到委屈的跟著坐进车里。 「我只希望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见他垂头叹息的模样,嘉斯浩还真无奈。 突然,他想到了父亲,又问:「我爸妈现在到哪个国家了?」 他们两老自从将事业交给三个儿子之後,就四处云游,还真是闲逸得很呢! 「前两天他有来电,我问过,可他就是不肯透露。」吴经理笑了笑,「老爷也辛苦了大半辈子,是该悠哉的享受人生了。」 嘉斯浩却苦笑,「只是,我受不了他那种约束性,既然不放心我,就不要把公司交给我;既然交给了我,又何必派一堆人盯著我。」 他一语双关的,吴志祥倒不是听不出来,就只好垂著脸不说话了。 嘉斯浩接著又说:「下午我打算再开一次会,还要各部门主管参加,一切策画案我都要看。」 「什麽?」吴志祥面露诧异,「那些案子可多了,老板,你堆了一堆,看得完吗?」 「我看不看得完,我自己心里有数,就算看不完,我不会慢慢看?」想他可也是剑桥商学系毕业的高材生,要看这些资料,应该不是问题。 「我不是那个意思……好,既然老板这麽决定,当然这麽办了。」他挪挪眼镜,又看了看嘉斯浩的侧面,心忖:他什麽时候这麽关心公事了? 「既然说定了,回去後可别忘了办我交代的事。」他凝唇道。 「是。」吴志祥看看他又说:「对了,你还没跟我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你干嘛这麽注意她?」嘉斯浩睨了他一眼。 「因为……老爷说你……你并不喜欢女人,现在会跟个女人在一起,这感觉有点怪,我是想——」 「你够了没?连我老爸都不敢明著跟我谈这些,你居然敢当著我的面这麽说?」嘉斯浩已经受够了被莫名的流言困扰,更气的是,传出流言的居然是他老爸。 「嘻嘻……」坐在前座的阿兴忍不住掩嘴偷笑。 「死阿兴,你笑什麽?」吴志祥恨不得掐死他。 「别闹了,快回去吧!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公司。」现在的他可是干劲儿十足,似乎已把过去丧失的精力都找了回来。 「是的,老板。」 ***bb***bb***bb*** 可可回到家,先将要带的东西整理好,既然要长住在嘉斯浩家中奋斗,那她就得多准备些衣服了。 到了晚上,她便独自前往附近的百货公司走走,逛了两个小时,除了买了几件过期的折扣服装,便是一些毛线球,她打算在闲暇时为自己织一件背心。 买好了东西,她又绕到附设在百货公司里的书店,所看的全是针对运动有关的杂志。 突然,她看见一个封面人物,他是今年度荣获最佳篮球明星的球员范达礼。 看著封面上他的笑容,她也不禁笑了,「四年了,虽然我觉得日子很难熬,但见你这麽有成就,我也好开心。」 范达礼是她大学时期的学长,两人交往两年後,他就毕业了,而他一毕业便前往芝加哥继续读一年的体育。 向来身高够高的他,本身的运动细胞也不错,闲暇时更以打篮球为兴趣,因此早在参加大专杯篮球比赛後,他就被芝加哥某知名篮球队所注意,并特地派人来想与他签约为正式球员。 原以为范达礼会为了她而婉拒,就在可可想劝他依自己的兴趣行事时,才知道他早已答应了,虽然心底有些酸涩,但她还是祝福他。 这四年来,他们偶尔会通通电话、通通信,次数虽然不多,但可可知道他忙,也不怎麽计较。 可是,当一听说他就要特地回来参加台湾所举办的第一届全球杯的比赛时,她心底便有著说不出的快乐。 她摸著封面上男人的五官,脸上微微带著笑意,「再一个星期你就回来了,你说会来找我,可别忘了。」昨天她曾打了通越洋电话给他,告诉他她也在台湾,他听了之後,极其兴奋的跟她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呢! 拿了这本杂志结过帐後,可可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包包里,然後离开了百货公司。 走在骑楼上,她不禁想:如果能早点找到父母兄弟那该有多好,这样他们便可以一家人团聚了。虽然从明天起,她就成为嘉斯浩的女佣,要查任何东西应该都很方便,可是她又该从哪著手调查起呢? 她的生活向来单纯,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这些意外已乱了她的心,也乱了她的思考,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可突然想起葳葳和芯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查到一些眉目了?也许她可以从她们身上找到一些经验。 拿起手机,才要按下她们的电话号码却又定住了动作,她不应该再倚靠她们,她得学著成长才行,虽然她是老么但也不过晚她们几分钟来到世上,她应该有能力处理好自己该负责的事。 切断手机并收进包包里,她扬首看看前方闪烁的霓虹灯,它们好像在告诉她,只要她努力,未来就将会这般璀璨似的。 可可笑了笑,跟著抬头挺胸,要自己更加坚强。 第三章 隔日中午,可可依约来到了嘉斯浩的住处外。 原来这里是在市郊的一处,仅有一层楼的木造小屋,而院子里种满了韩国草皮,感觉上是非常的宁静舒适,和嘉斯浩这个人给她的火爆印象非常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房子,或许以後她可以种些花在上头,让这一片绿地可以更多采多姿些。 按下电钤,就见他将门打开,「我还以为你找不到这里呢!」 「我是找不到,但计程车司机找得到呀!」她淡淡一笑。 「进来吧!」 嘉斯浩让开身,可可提了行李走了进去,「你这里很不错,满幽静的,怎麽会想住在这种地方?」 「我喜欢。」他坐回靠近阳台的躺椅上,拿著一本书轻轻翻阅著。 「这倒是挺新鲜的。」她直觉地说。 「什麽意思?」他拿下书。 「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比较喜欢都市的生活,要不然就是喜欢极具现代科技的家具,可没想到竟然是……」她看看这里,「这麽的……简单。」 「呵!没想到你这麽不了解我。」他摇头哼笑。 「我根本没打算想了解你。」 回头看了他一眼後,可可又问:「我的房间呢?」 「这里只有两间房,前面那间是我的。」他轻松地回答。 「好,那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跟著走向里头的房间将东西放好。 她看看这间同样是木制的小房间,温暖又舒服,外头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光可以尽情的洒落在上头,她真的好爱这里。 她从房间走出来,问道:「你吃过了吗?」 「还没呢!不是要一块儿出去吃?」他放下书看著她。 「啊!我忘了……刚刚顺路去买菜时就买了个三明治填肚子。」她噘著小嘴,「对不起……」 「没想到你记性还真差。」嘉斯浩将书本重重的盖在脸上。 「我现在就去弄给你吃。」 「不用,一个人吃那麽麻烦干嘛!我在路上随便买来吃吃就行。」他没好气地说,表情看来挺僵的,不过可可已经很庆幸他没对她发脾气。 「那我晚餐再做-!」 她说完後,就先到厨房将菜给放进冰箱,接著又回到房间,将衣服都摆放好,然後拿了包东西来到客厅,坐在藤椅上。「你下午还要去上班吧!是不是该准备了?」 「也是。」他看看表,才站起来又看见她手里拿著棒针打著毛线。「你又在打毛线给男友了?」 「不是。」她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打件背心。 「该不会是为我打的吧?」他半眯起眸,走近她。 「啊!」她愣了下,傻气的问:「你想要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嘉斯浩靠近她坐下,望著那钩毛线熟稔的手法,「你学多久了?」 「你是指打毛线?」她笑笑的说:「我八岁就会了。」 「八岁!真的假的?」想他八岁的时候大概还在玩gameboy吧! 「你不相信喔?」可可耸耸肩,「我跟朋友这麽说,他们几乎也都不信,不过我不在乎,因为它是我的兴趣。」 「的确很像是你的兴趣。」他打量了她一会儿又说:「你跑来我这里,你男朋友知道吗?他没意见?」 「我没跟他说,我想他不会有意见,况且……」她的小脸蓦然出现一丝落寞,「他一直在芝加哥工作,我们已经有四年没见过面了。」 「什麽?四年!你就这麽默默等著?」嘉斯浩很惊讶,这世上竟还有这种女人。 「才不是咧,我们有通电话,虽然……不常就是了。」 「我是男人,明白男人都有所谓的生理需求,你还以为他身边没别的女人吗?」他不是想泼她冷水,而是他直觉就这麽说出口。 「你不懂他,他才不会。」可可用力为范达礼争辩。 「好吧!那就等著瞧。」他板起了脸色,用力站了起来。 「等就等。」她咬著下唇,可是一双手却不听使唤地老是钩错,而她的心更是比滚在一旁的毛线球还要凌乱。 他回头看了眼她那副偷偷掉泪的模样,一颗心居然颤动的厉害。老天,他是怎麽了,她有男友关他什麽事,他没事弄哭她干嘛? 「算我说错话,咱们和解好不好?」他微眯著眸,注视著她脸上那每一分的反应与变化。 可可眨眨眼,在再次抬起头,望著他的瞬间,泪水居然控制不住地全从眼眶倾倒而出,「你……你是说真的?」 「嗯。」怪了,一向对女人的眼泪深感厌烦的他,为何会因为她的泪而心痛。 「好,那我们和解。」她弯起唇线,跟著说:「他下星期就要回国了,我们会见面,到时候我会将手套拿给他。」 「是这样喔!恭喜你了,那我去上班了。」再次瞥视她的笑容一眼後,嘉斯浩便回房换上西装,下午有重要会议要开,他想结底下所有人一个不一样的感觉。 走出房间,见她还在专心的钩著毛衣,他禁不住疑惑又问:「既然你有男友,为何还要听我爸的话来找我呢?」 「啊!」一时间,棒针插向虎口留下一个圆印子,也痛得可可皱起眉。 「你怎麽了?」嘉斯浩眉一蹙,立刻上前拿过她的手仔细看著,「还好,这针很钝,没刺破你的手。」 可可惊讶地看著他握住她的手专注观察的模样,久久才说:「我只是一时手滑,没关系。」说完,她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心底竟产生一种不自在的感受。 看著她的反应,嘉斯浩冷哼了声,「别误会,我只是怕你弄伤手,我就没晚饭可吃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扬眉睨了他一眼,慌的随口说:「我不知道来找你的目的是什麽,不过既然你爸这麽交代,我就来了。」 「哦!」他眉一挑,「你收了他多少钱?」 「什麽?」她皱起眉。 「别跟我说你没收钱。」瞧她那反应还真有鬼。 「我是没有,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再回答你的问题了。」她看看表,「你再不走可是会来不及喔!」 他深吸口气,「算你厉害,懂得逃避的窍门,不过我们既然要住在一块儿,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说完後,嘉斯浩便走出大门,开车离开了。 「对你坦诚?!那也要你肯对我坦诚,告诉我我家人在哪儿呀!」她噘著小嘴,突然觉得口渴,打算去厨房弄杯水喝。 一进厨房,发现这里居然没有饮水机或茶水壶,她只好先煮开水罗! 接著她又看看後面,发现那里竟是个花园,花儿虽不多,但都长得不错,可见他有请人定期过来整理。 突然,可可看见一株吊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兰花,这兰花垂头丧气的,连一点儿生气都没,和那些艳美的花朵比起来,还真是格格不入呢! 对了,兰花!她记得那张纸上有写著什麽「兰花培育研究配方」之类的句子,难道跟这盆兰花有关? 可是她愈看愈不像,有人会为了一株垂死的兰花而绑架一家人吗? 可可站在那儿一直研究著它,突发奇想地自言自语道:「如果我好好照顾它,它会不会复活呢?」 於是,她先拿来水,给它一点滋润,又从旁边的养料袋内抓了一些洒在上头,现在看来,就只好先死马当活马医了。 ***bb***bb***bb*** 很快地,可可已在嘉斯浩的住处住了一个星期。 这段时间,可可可以说已把屋里翻到熟透了,可是依旧没有半点有关家人的线索,但她已经想不出有什麽更快速的方法,所以只好继续跟他耗下去。 而嘉斯浩几乎天天准时回家吃晚餐,如果他们两人不是雇佣的关系,他的行为倒像个百分之百的好丈夫呢! 见他天天回来吃饭,可可心底有著说不出的满足感,那表示她精心制作的料理有人欣赏。而她也开始慢慢注意他,发现他不太爱吃冷盘之类的东西,食物内有加奶油的也比较少碰,倒是对於又酸又辣的味道挺能接受。 於是她开始调配菜单,买来不少食谱,找出他喜欢的口味,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创意,结果是让他更少不了她……不,她自行解释为,他是少不了她所做的菜肴。 只是,可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为何会这麽在意嘉斯浩的胃口与喜好,若是针对一个挟持她家人的「嫌疑犯」而言,她没下毒已经不错了。但是,她却发自内心地,喜欢看他吃她的料理,那每吃一口的满足与幸福表情…… 当然,在研究配菜之际,她也买了些养兰花的专题书来看,或许她本来就心思细腻,或是有著一双巧手,让嘉斯浩的这盆文心兰意外地冒出了新芽! 「说,是谁动了我的花,就连花匠来整理换花,我都嘱咐过他们绝对不可以碰,可是……它明显的被人碰过了,还被换了位子。」这个星期天,嘉斯浩来到外头散步,却突然瞧见他的宝贝兰花被挂在大门外的一根不知是谁钉在那儿的木桩上。 「是我,我看它快死了,所以买了书回家研究,这才发现你将它藏在里头,根本晒不到阳光。」可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干嘛这麽激动? 「你真以为你救得活?」他可是请了不少花艺专家来治疗,可还是枉然。 「我不知道,但总得试试,不过你看……」她拉著他的手往兰花走去,指著那盆文心兰的尖头部位,「看见没?冒芽了……我今天早上看见它冒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兴奋,表示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耶!」 可可开心地咧开一张小嘴,神情充满喜悦的颜色,那抹自然的笑容无不吸引了嘉斯浩的目光。 不可否认,这个小女人已经渐渐影响到他的生活、他的心情,他本以为女人大多是贪图荣华的,但是,她给他的感觉竟是这麽朴实……说句难听点的,她还真是傻气得可怜。 他知道如果他坚持留她下来,一颗心定会更乱,对她的依赖也会更多,但他又不想让她离开……再说得真切点,与其说「不想」倒不如说是「不愿」。 突然,可可杏眼一睁,想到一件事,「请问一下,你……你是不是为了这盆兰花,曾到处找……找人救它?」 「没错。」嘉斯浩望了她一眼,「它是我们嘉氏的传家宝,我不能不救它。」 「那……那你为了救它曾害过人-?」她瞪大眼。 「你怎麽这麽说?这又是打哪听来的?」他很震惊她会这麽问,「你看我像是会害人的人吗?」 「虽然不像,但你有时候真的很火爆。」她倒是满诚实的。 「我现在郑重对你解释清楚,我火爆归火爆,但还不至於为了一盆兰花去害人,也不管你是打哪听来的,但那都不是事实。」他火大的爬爬头发。 「好好,我知道啦,看你,老毛病又犯了,如果问我你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我,我都不敢说不会。」见他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可可还真是打从心底感到骇意。 「算了,我……我不生气,可以了吧!」遇到这个胆小的女人,他还真没辙。 「既然你不生气,那我可不可以跟你请假。」 「请假?」 「嗯,他……他今晚就回国了,但我想他有很多事要办,所以我明天想去见他。」她抿唇偷笑著。 「男朋友?!」嘉斯浩的脸色赫然一变。 「对,就是他。」可可抬起脸,眨著一对璀璨双眼,里头满满的都是喜悦与快乐。 「那去吧!」他非常不情不愿地说完,就步回屋里。 「谢谢。」可可跟著他的脚步走进屋里,又道:「虽然我明天不能做很丰富的晚餐,可是我会弄一些简单的套餐,你只要拿进微波炉里热个一分钟就可以吃了,你应该会用吧?」 「他是做什麽的?」嘉斯浩没针对她的问题回答。 「他是篮球国手范达礼。」可可为之羞赧,却没有隐瞒地说。 她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将爸妈救回来,好让他们看看他,告诉他们,她过得很幸福……想到这儿,她的眼角不禁泛出泪光,就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何处? 再看看嘉斯浩,对他也愈来愈疑惑了,如果她根本就找错对象,那她又该怎麽办是好? 「是他!」嘉斯浩喜欢看篮球,当然知道这号人物,「没想到你个头不高,竟会交个打篮球的男友。」 「不行吗?」她仰起下巴。 「这样会不会很难配合。」据他所知范达礼少说也有两百公分,这丫头不过一百六出头,两人差了四十公分……这……太牵强了。 「很难配合?你是什麽意思?」单纯的可可根本没听懂他话里的挖苦与调侃,当然,这些全来自於他心底泛起的硝酸味儿。 「床上游戏呀!」嘉斯浩眯起眸,嗤笑地说。 「床……你!」她捂著脸,「谁跟你一样下流,我们又没有……不理你了。」 见她红著脸儿想逃跑,他却紧抓住她的手臂,「你等了四年的男人,居然还没跟他……你有没?」 「才没有呢!你以为爱情会因为距离或时间而拉远吗?才不会呢!」她很用力地对他吼出後,就奔回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在里头。 他仰首一叹,挣扎了好久,终於说服自己走到她房门外轻叩门板,「拜托,不要闹别扭了,今天星期天,想不想出去走走?」 可可嘟著嘴儿,看著阳台外头的草皮,不说话。 「你真不去?那我就自已去-!老关在这里你不嫌问吗?」嘉斯浩又道。想她除了要买菜、买东西是会请求他上班时顺道载她出去,然後她再搭公车回来,但公车站牌还在一公里以外,她还得提著菜和一堆东西走上一公里,所以她真的很少出门。 「好,不理我是不是?那我就不惹人厌了。还说我火爆,我看你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气得朝门外走去。 他才要将大门关上,就听见可可奔出来的脚步声,「好,我去。」 嘉斯浩笑在心底,「ok,那就走吧!」 等他们坐进车内之後,他又问:「你除了做菜、编织外,还有什麽兴趣?」 「别的兴趣呀!」她想了想,「看看书、听听音乐罗!」 「还真普通。」他撤撇嘴。 「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可可不开心地看向窗外。 「很普通的人也该有点不一样的兴趣,比如……运动、电脑啦!」他转首望著她那张赌气的小脸。 「那些我都不会,也没兴趣。」 「不喜欢运动,却交了个运动选手当男友,实在很难想像。」这女人愈是不开心,他就愈要说,好点醒她。 「你是什麽意思?又想挖苦我吗?」她撇头看著他。 「好,为了让你不要误会我的『用心良苦』,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他猛地转过方向盘,往另一条路开去。 「你怎麽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你不知道?」 「我打了手机给他,可他没接。」她垂下脑袋,「我想他一定在忙了,所以我想明早再跟他联络。」 「忙……或许他真的很忙吧!」忙得脚踏两条船。这个傻女人居然什麽都不知道,「你平常看不看报纸?」 「为什麽这麽问?这又关他什麽事?」她怔怔的问。 很好,光听她这麽说,嘉斯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我希望你自己去察觉,到底关他什麽事。」 大约半个小时後,他便将车子停在一间大饭店外,「这里就是他们球队住的地方,进去吧!」 「可……可外头有这麽多人!」天,都是一堆捧著花的粉丝,「何况我不知道他住哪间房。」 「打手机给他,告诉他你在外头等他。」他给她建议。 可可看了看他,再想想自己真的很想见范达礼,於是拿起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可是响了半天一样是无人接听,跟著就转进语音信箱。 切断手机,她对嘉斯浩摇摇头,「还是没接。」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就不信他都不出来的。」他像是非要让她与范达礼见上一面不可。 可可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她也不反对,反正回去也只是耗在屋子里而已。 他们就这麽等了一个多小时後,也到了午餐时间,可可深怕耽误了嘉斯浩的时间,正想劝他去吃饭时,就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孔从饭店大门走了出来。 刹那间,所有粉丝都涌了上去,口中大喊,「我爱你……范达礼……我爱你……范达礼。」 他笑逐颜开地为大家签名,甚至拥抱,这些对可可而言都不算什麽,反而为他感到开心,这表示他人气正旺;但当看见他勾起一旁的金发女郎的手,状似亲昵,有说有笑的离开後,她的一颗心竟发出龟裂的声音。 「看见没?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会因为时间、距离而阻隔的恋情?」嘉斯浩冷冷的望著她那张惊愕的小脸。 「他们……他们的关系一定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她咬著唇低喃著。 「不是我所想的,是你想的吧!」他纠正她,「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你是故意的?」可可终於明白他为何锲而不舍地等在这里,原来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幕! 「即便是故意的,也是为了救你。」他气瞪著她,「你以为我很闲呀?还有,你没事也看看报,不要老抱著那些毛线球,报纸上对於他的恋情史都有著完整的调查与报导。」 「报……报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也不会空穴来风。」 「我不信、我就是不信,我明天会再来找他,向他问个清楚。」可可不想再听他的冷言冷语,立即推开车门冲了出去,直直往前奔—— 可可边跑边哭,心底更是乱得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明明她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家人的线索,根本不该将私事放得太重,为何……为何她就是这麽的自私呢? 但是,四年的感情呀……要她如何能轻松看待? ***bb***bb***bb*** 第二天一早,可可便带著她编好的手套走出房间。 一到客厅,她惊讶地看著还待在沙发上的嘉斯浩,「你怎麽还没去上班?」 「昨晚你是几点回来的?」他的声音问得像吞了颗生鸡蛋,她一定不知道他昨晚是如何疯狂的找寻她,直到三更半夜他回来了,发现她房里亮著灯,这才令他松了口气。 那时候他也才发现,自己居然这麽重视她,难道他的胃被她收买了,就连心也一样卖给了她? 为此,他一直坐在沙发上思考。嘉斯浩发现可可的确和他过去所认识的女人不相同,她是这麽的古板又无趣,可是他就是莫名的、毫无预警的被她吸引。 「十二点多。」她转开脸,「是我在问你话的。」 「我十点有会议,到时候再去就行了。」他淡淡的说。 「吃早餐了吗?昨天我有带面包回来。」 「伤心欲绝的你还记得我的早餐?」他挑眉肆笑。 「我受雇於你,当然不会忘了主人要吃什麽?」可可背著背包,「我今天请假,希望你没忘记。」 「我是没忘记。」看她像是已准备齐全,也换上一套合身的洋装,看似这般柔婉,「准备去见他了?要不要我载你?」 「不用,谢谢你。」她再看了他一眼後,便不再多语的走出大门。 事实上,可可根本没信心可以见到范达礼,因为从天亮起,她就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他,回应她的依旧是冷硬的转入语音信箱的讯息,这样的结果已给了她不好的预感。 来到他下榻的饭店门外,因为今天是上班日,外头围著的女性粉丝少了些,这时她不禁笑起自己,什麽时候她也变成追逐他的粉丝之一了? 可可从背包中拿出精心编织的手套,心思却凌乱不已,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仍不见他出来,她竟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她灰心的同时,她再度看见了他,而他身畔搂的还是那个女人! 见到范达礼出来,许多女孩立刻冲过去跟他要签名,只有可可远远的站著,或许就是这一点的突兀让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猛抬眼,范达礼赫然震住,「可可!」 她微笑地走向他,「恭喜你,能够得到这麽多人的欢迎,真不简单。」 「哪里。」他笑得有点尴尬。 「我一直联络不上你,不是说好今天要见面的吗?」她试探他,只想知道他会造什麽谎言来欺骗她。 「我……我忘了开机了,真是的!」他猛地拍了下脑袋。 「那表示也忘了我罗?」 「你是谁?」范达礼身旁的女人一听她这麽说,心底可不愉快了,「你不要乱说话,他可是我的未婚夫耶!你就算迷恋他,也该看看场合,看我在不在吧?」 金发美女的这些话立刻引来其他人的窃语与偷笑,就连范达礼也跟著乾笑,只说:「可可,我没忘记你,但你也没必要这样嘛!我们是老同学了,你来看我,我很开心,可是若让我未婚妻误会,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喔!」 「老同学?未婚妻?」她错愕地反问。难道过去这些年全是她会错意? 「没错,想想这几天来看我的同学还不少。」他耸肩一笑,然後在金发美女的唇上印上一吻。 只见金发美女笑得开心,并抛给可可一记胜利的笑容。 可可抓著手套,却送不出手,看著他们每个人脸上挂著的耻笑,她的心就好痛,这种痛让她再也待不住了。 猛转身,她便毫无目的的往前狂奔,但不管她跑得多远,似乎都还能听见背後那些嘲笑的声音。 「可可,上车!」嘉斯浩停在她身边,打开车门。 可可实在没脸上车,但为了逃开背後的尴尬,她已顾不得这些,上了车後她就忍不住掩面,痛哭出声。 直到行驶一段距离後,嘉斯浩才将车停下,伸手揽住她的肩,「别哭了,让你现在知道总比婚後才知道要好吧?」 「可是我……我……」可可难受的趴在他的肩头,更用力的哭了出来。直到哭够了,她才抬起头,「你为什麽不笑我?」 「我没这麽可恶。」嘉斯浩摇摇头,「我只是脾气较冲,可一点儿也不坏。」 「我知道你在逗我。」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既然知道我在逗你,就赏个笑吧!」见她泪盈盈的模样,他还真想回去痛揍那家伙一顿。 「我……我……」 「既然他让你这麽难过,我回去把他抓出来,任你宰割。」说完,他就要掉转方向盘。 「别……千万别去,我会忘了他,一定会忘了他。」她才不要嘉斯浩因为她而肇事。 「真的?!」 「嗯。」可可用力抹去泪,轻轻笑了笑。 「不错,你终於笑了。」他勾起唇角。 「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太难过,我气的是他居然装成一副与我不熟的样子,还说我们只是老同学……」她闭上眼轻叹了口气。 「对,想开就好。对了,你要送他的手套,他收下了吗?」 她摇摇头,「我扔了,刚刚边跑就边扔了,就算给流浪汉戴,也不给他。」她吸吸鼻子,非常气恼地说。 「天呀!原来惹上女人是这麽可怕。」他抿唇一笑。 「你才知道。」她强忍著心底的空,睨了他一眼。「就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早上我出门前就告诉自己,如果一切如你昨天所说的那样,我会马上收心。」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真的可以吗?」他眯起眸。 「嗯,我会让自己尽快忘了他。」可可很认真的点点头。 「好,为了庆祝你可以这麽快恢复心情,我们找个地方吃中饭吧!」他看看车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十一点半了。 「你不是要开会吗?」她突然想到这事。 「呃……取消了。」他爬爬头发。 「为了我?」可可发现他真的不坏,或者他根本与她的家人被劫无关,因为她们握著的不过是那张不足以佐证的信纸而已。 他转首望著她,「你在乎?」 她垂下脑袋,「我……谢谢你。」 「虽然不是什麽太罗曼蒂克的回答,但也差强人意啦!」嘉斯浩撇撇嘴低笑几声,跟著启动车子,先解决午餐去罗! 第四章 「老板,你找我有什麽事?」 吴志祥推开嘉斯浩的办公室大门,恭敬地问道。 「中部几家店的帐是怎麽算的,一团乱。还有这些游戏机又是跟哪几家签的约,怎麽资料上什麽都没有?」他将这一张张的报告摊在桌上,表情极其难看。 「这……」吴志祥上前看了眼,「的确乱,我会通知他们,要他们重做。倒是老板,你从上午就一直看报告到现在,午餐好像也没见你去餐厅吃。」 「看著这些东西,我光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嘉斯浩双臂抱胸地望著他,「我知道过去大过仰赖你,让你分身乏术,不过从现在起,我将接手一切,你通知他们,所有的帐目都做的仔细点。」 「我会的老板,老爷不在,我一定会尽心辅佐你。」吴志祥很认真地说。 「谢谢你了。」说完,嘉斯浩又低头审视其他分公司的帐目与资料。 「老板,要不要我派人买点心过来给你用?」吴志祥看他似乎没有吃饭的打算,於是又问了声。 「不用。」 「可……这样好吗?晚上你不是跟『记扬』的老板有场商务餐会?每每有餐会你总是吃不多,现在不填饱肚子,我怕你会吃不消的。」吴志祥提醒他。 「我晚上有餐会?」嘉斯浩板起一张脸,口气不佳地问:「我什麽时候答应了这场餐务约?」 「这是我替你接下的,『记扬』可是游戏机的大宗公司,这场约会是省不了的。」吴志祥赶紧解释道:「但我事後有留张字条在你桌上,你没看到吗?」 「什麽字条?」嘉斯浩颦起额心,「我没看见。」 「怎麽可能,我就放在电脑的键盘上——」他瞄了过去,才发现键盘上竟空无一物!「老天,怎麽会不见了?」 「算了。」嘉斯浩闭上眼说:「替我取消这场约会。」 「这怎么行?」吴志祥抚额呻吟。 「早在从高雄开会回来,我就告诉过你,以後晚餐的约会我全部取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或是把我的交代给忘了?」 「我没忘,也绝不敢忘。」吴志祥还是不明白,「只是我不懂,为何晚上不能有约会,好几次我见老板一下班就离开公司,到底是去哪儿?」 「回我住的地方。」嘉斯浩凝注著他的眼说:「我只想吃一顿属於我的晚餐,就这麽简单。」 「属於你的晚餐?」吴志祥突然想起可可,「那个佣人,还在你那里帮忙吗?」 「没错。」嘉斯浩扬眉看向他那张错愕的脸孔,「有什麽不对吗?你好像意见很多呢!」 「那女人就这麽跟你住在一起,我觉得很可疑。」 「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我还真不喜欢听你说这些。」他看看表,「我还得利用剩下的时间把其他分店的资料看完,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呃……是。」吴志祥尽管觉得尴尬,还是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嘉斯浩以极快的速度看完两家分店的资料,这时下班音乐声也正好响起,他迅速穿上西装外套,潇洒的步出办公室,自行开车回到住处。 ***bb***bb***bb*** 当嘉斯浩一进家门,就闻到诱发他饥饿的香气,「今天又做了些什麽好菜?」他站在厨房外,笑望著可可忙碌的娇小身影。 「都是你爱吃的。」可可回头一笑,「帮我把菜端上桌可以吗?」 「没问题。」 嘉斯浩笑著走上前,将料理台上的麻婆豆腐和柠檬鱼给端上桌,「哇!还真香。」 「今天我做了淋油小牛排,马上好。」她将煎得七分熟的小牛排装上盘,再把热炒的高丽菜与清甜的笋汤一并端上桌,一切便就绪了。 「就我们两个吃,分量会不会太多了?」嘉斯浩坐在桌前,等著她帮他添饭。 「好像多了些,不过我每次都做这麽多,结果还不是被你一扫而空。」她掩嘴一笑。 「天,听你这麽说,我好像很会吃,看来不多健健身是不行的。」他看看自己的小腹,还好,一样这麽结实。 「逗你的啦!虽然我做的菜种类多,但分量都很少,所以吃完也不会胖,这些热量我全在掌控中。」可可将饭碗递给他,「安心吃吧!」 「那就好,要不然我得常上健身房罗!」他笑著接过碗。 当两人开动不久,可可就偷偷观察著嘉斯浩,人家说相由心生,如果这句话是真的的话,那他没道理是个坏人啊! 「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她喊了他一声。 「我有名有姓。」他扬起眉。 「好吧!嘉先生,我——」 「需要这麽生疏吗?我叫嘉斯浩。」他望著她,就是要逼她喊他的名字。 「那……斯浩,你们公司有一种浮水印信纸吗?」可可别扭地喊了声,接著才问到重点。 「有呀!你是不是在茶几上看到的?我经常拿它来写些东西,公司印了一堆,不用白不用。」他随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种信纸很多罗?」她一双秀眉紧紧蹙起。 「没错,你要吗?」 「呃!不用。」她气馁地一叹。 「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嘉斯浩看她紧揪著眉心,好像有什麽心事缠著她,本以为这个心事就是范达礼,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了。 「没什麽。」她笑了笑,「我吃饱了,先把空碗收进去。」 嘉斯浩看著她的背影,还想说什麽,身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室内收讯不良,他走到阳台接听,「喂。」 「斯浩,近来好吗?」是嘉震东打来关心的电话。 「还好,爸,不过有件事我很不满。」他语气不好地说道。 「你还真不像你两个哥哥,就算嫌我烦,至少也关心一下问我一声,我玩得愉快吗?或是我已经玩到哪儿了?什麽都不问也就算了,没想到在电话里就要找我算帐。」嘉震东逸出一串畅笑。 「爸,我哪敢找您算帐,您三不五时就弄个女人来烦我,我已经受够了。」他没好气地说。 「谁要你让我误以为你是gay,我不紧张才怪,只好想尽办法激起你的本性。」嘉震东立刻解释。 「这麽说,您已经知道我的『性向』到底是什麽了吧!」嘉斯浩撇嘴一笑。 「当然知道了。」 「既然知道为什麽又安排个女人在我身边?虽然我不太喜欢您的行为,不过这次的女孩我倒挺喜欢的。」他不讳言地说。 一听儿子有了喜欢的女孩,嘉震东当然开心,只是……「我没叫什麽女人到你身边呀!早在我出国後就没这麽做了。」 「什麽!爸,您说的是真的吗?」嘉斯浩回头看著正在抹著餐桌的小女人。 「我骗你干嘛?听你刚刚那麽说,我倒是想回去看看这位让你喜欢的奇特女人了。」嘉震东迳自兴奋不已。 「奇特!呵!她果真奇特。」他眉头蓦然紧皱了起来。 「对了,我听吴经理说,最近你非常积极於公司的事务上,我真的是松了口气,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有多麽用心良苦了。」 嘉震东说了这一串,但是嘉斯浩却没听进去多少,因为他一颗心全绕在可可身上,并不停的揣测著她到底是谁。 「爸,公司的事您不用担心,我绝对会让您另眼相看。」 「你现在已经让我另眼相看了。」嘉震东笑开嘴。 「谢了。」嘉斯浩急著想去向可可问个清楚,於是说:「爸,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那就不跟您多说了,但您得定期打电话回来。」 「我会的,那就不烦你了,等到了下一个地点再给你电话。」嘉震东说完後就挂上电话。 嘉斯浩收起手机,走进屋里,这时候可可已端上水果,顺口一问:「谁打来的?公司有事吗?」 「是我爸打来的。」他沉著嗓说。 当! 可可才要叉起一块梨,当听他这麽说,手突然一松,梨连又就「当」的掉入盘中,发出一记清脆声响。 「哦……他说了什麽吗?」她深吸口气,赶紧再拾起又子。 「他说他并没有派女孩到我身边,你是谁?」 嘉斯浩炯利的目光直让她难受,她被盯得烦郁得吼了出来,「我当初就说了,我不认识你父亲,是你不信,硬要把我和他联想在一起。我没办法就只好承认,顺了你的意思不好吗?」 「当然不好!」他也对她喊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就不会这麽误会了。」 「我是谁?我就叫宛可可,你还要知道什麽?」 「当初你为什麽会在我饭店的房间里?我真是错看了你,你也和其他喜欢巴著我的女人一样,只是比她们棋高一著罢了。」他气极了,跟著口不择言。 宛可可本来不想这麽早揭穿自己的身分,可眼看这下也隐瞒不了了,更何况再这麽下去,她将永远毫无所获,只怕会让父母兄弟面临更大的危险。 「我爸妈、哥哥、弟弟被劫走了,对方留下一封要胁信,那信纸就是你们嘉氏的信纸,而且上头还提到和兰花有关的配方,对方要我们拿配方去换,但我们手里根本没有配方。现在你听见了,我们没有,把我家人给放了!」 可可受不了了,泪涟涟地喊道:「求你把他们放了,我真的好想、好想见见他们。」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嘉斯浩倒被她的「故事」给震住,「我怎麽可能抓……抓你家人,这是哪门子的笑话!」 「你……你真的没做?」可可无助的掩住脸。 「如果你不信,你尽管去报警,我无所谓上他火爆的脾气又来了,「就让警察去查吧!」 「但上面写著不准我们报警。」 「哦?难道就因为一张纸,你就认定是我做的了?」 「你……你不要这麽说,我也觉得你不像,但是……天,我整个人都乱了!」她抚著脸,突然抬起头说:「那张信纸我们三姊妹都copy了一份,我拿给你看。」 她走回房间,从行李袋的暗袋内掏出那张纸,再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你看看,这笔迹你可认识?」 嘉斯浩拿过来看了眼,跟著摇摇头,「不认识。」再抬眼看著她,「这事发生多久了?」 「我一直都住在雪梨,知情後赶回台湾就只发现它,第二天我就到高雄找你了。」她难过地咬紧唇。 「你刚刚说你们是三姊妹,这麽说你两个姊姊是去找我大哥、二哥了?」他倒是聪明的马上举一反三。 「没错,不管怎麽样,我都要找到我家人。」她抿紧唇说。 「兰花……」嘉斯浩看著这纸上写的内容,「唯一与我有关的就只是兰花而已。」 「所以我一定要救活它,说不定从它身上可以找到一点线索。」她很有信心地说道。 「奇怪的是,我那两个哥哥怎麽都没打电话来跟我商量这件事?」嘉斯浩想了想,「我们三兄弟个性向来孤傲,我猜他们都想靠自己查出这事,那我又怎麽能落於人後。」 「你的意思是?」 「我帮你。」他朝她点点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斗,更何况对方嫁祸给我,我哪可能放过他。」 「那……我只能先说谢谢你了。」可可抓著自己的裙摆,「我一向没自信,虽然在姊姊们面前,我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但事实上我真的很害怕。」 她边说边颤抖的模样,让嘉斯浩忍不住上前紧搂住她,拍拍她的背脊,「我说了我会帮你,别怕。」 捧起她的小脸,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嘴,以舌轻轻爱抚著她颤抖的唇,「为什麽抖成这样?」 「我……我不知道,因为……从没……」她害羞地垂下小脸。 「这是你的初吻?」他很惊愕地问道。 「嗯。」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老天!那你和范……」 「你以为我和他会怎麽样?其实我和他之间只是纯纯的爱而已,最多……最多只是牵个手,没想到这一切看在他眼里却成为『蠢蠢的爱』。」她咬咬唇,又仰首望著他,「如果你在乎我曾交过男朋友,那……」 「我一点都不在乎。」 他用力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肆火的眼凝视著她的瞳心,「但是,我可不要谈什麽『蠢蠢的爱』,我要你真正属於我。j 「嗯?」她眼露不解。 看著她那张懵懂的小脸,他忍不住想呻吟,「难道姓范的从没想过要碰你?」尤其是她那副纯真诱人的模样,在在都在引诱他。 「他……我也不知道,我们虽然交往两年,但他一直很忙,在学校时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她张著一双亮闪闪的稚气大眼。此刻,嘉斯浩总算明白了,因为她洁白得就像个仙子,让男人都不敢对她有任何亵渎的妄想。 不过,他不想和其他无知的男人一样,他要做第一个教会她情爱的男人,当然也是仅有的一个。 他直直勾视著她的眼,随即俯首与她火热的亲吻了起来。 可可先是羞涩地推拒,但随即被他狂烈的吻给震慑了心,慢慢的她放松了自己,接受了他。 嘉斯浩的大手隔著衣服在她胸前揉搓著,这样的亲密接触让可可忍不住喃喃低吟著有如天籁的吟哦。 「你身子好香……」他的唇来到她的颈窝,不时轻啮她的耳垂,在脉动处呵气,将青涩的她撩拨得全身发热。 「呃……斯浩……」她难忍地喊著他的名。 他满意的点点头,眯著眼笑看她一副销魂的媚样,同时间,他已迫不及待的拉高她的上衣…… 而可可却害躁地直往他怀里钻,似乎还没理解事情怎麽会走到这个地步,更可怕的是,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而且还有些期待。 如今她才知道,她对范达礼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他是她的男友,却没有半点儿进一步的欲望。 数分钟後,可可再也忍不住那攀升的快意,气息不匀地喘息著,直到两人双双投向那情欲天堂 第五章 自从答应可可要帮她找到她家人,也顺道找出嫁祸给他的恶徒後,嘉斯浩变得更忙了,白天他开会、工作,晚上审视各分公司的报告、帐目,还要拨空调查那件事。 这一切,可可全都看在眼中,她不舍地端了碗补汤进他书房,「来,喝碗热汤,可以增强体力的。」 他放下笔往碗里嗅了嗅,「中药?」 「不是中药,是药炖鸡汤,很补的,但绝对不燥。」怕他不敢喝,她赶紧强调,「我保证绝不会苦的。」 「我不是怕苦,而是怕……太补了会『威胁』到你。」他往椅背一靠,对她咧出一抹邪魅笑痕。 「你……你真的很讨厌。」与他相处久了,可可渐渐懂得他那种开玩笑的可恶风格,有时还真想扁他,「不喝是不?那我倒掉。」 「我喝就是,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真是小家子气。」嘉斯浩按住她的手,然後接过碗,一口接著一口喝著,但眼神却始终挂在她那张纤柔的小脸上。 「你专心喝汤,不要一直看著我。」她坐在旁边的小椅上,托著腮与他对视,「鸡汤不好喝吗?」 「不,非常好喝,但还是比不上你吸引人。」嘉斯浩深邃的双眼眯成一条线,现在充满对事业的企图心与爱情顺利的他,看来就是这般的精神矍烁。 「就说你爱耍嘴皮子。」她对他皱皱鼻子,然後端走空碗。 「耍嘴皮子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见你这阵子经常发著呆,是在想谁?」他半眯著眸,观察她的表情。 她睨了他一眼,笑说:「我的确想著某个人。」 「谁?」他神色一变。 瞧见他陡变的脸色,可可知道他又误会了,忍不住翘起唇转身走出书房,不理他了。 「等等。」他喊住她,「你还没回答我。」 她回头睨著他那副紧张的神情,只说:「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什麽叫爱,是你教会我什麽是爱。那你说,我心里有的男人是谁?」 推开他,可可俏皮一笑地进厨房,嘉斯浩快步跟了过去,用力转过她的身子用力吻住她。 「你说我是不是疯了?」他瘠痖地问,热唇狂肆地在她的脸上、颈间游走。 「什……什麽意思?」她微喘地说。 「我居然会被一个女人迷惑得这麽深。」卷起她的长裙,他猛力一顶。 「你只为我迷惑吗?」可可微笑地问著,双手扶著流理台,脑袋微仰地承受著他无止境的需索。 「废话!」他紧扣住她的腰,让自己可以更深入。 「浩……」她无力柔软的呻吟,伴随著他狂野的嘶吼……结束了这场即兴扬起的欲火。 他俯在她胸前喘息著,望进她眼中,「今早我在公司收到一封信。」 「什麽信?」 「要我别插手你的事的信。」他微眯起眸,「可见我们的事一直被对方注意著,我们在明,他们却在暗。」 「那……那怎麽办?」她赶紧拉好裙子。 「放心,我会想办法跟对方耗下去,而且绝对不会不管你的,现在我们两个人已经缠在一块儿了。」 「我不是怕你不管我,而是怕你……怕我的事会影响你的安全。」她忧急地望著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可没这麽好对付!」他对她眨眨眼。 「可是……」「别可是了,时候不早,你先去洗个澡,休息吧!」他拍拍她的小脸。 「那你呢?」 「我还有一些资料没看完,不会太久的。」嘉斯浩捧住她的脑袋,在她颊上亲吻了下便回到书房。 可可回到房间,拿了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看著镜中的自己的颊上印著的粉色红潮,不就代表著,她此刻正被一股温暖所包围吗? 洗过澡後,她再出来时还不见他回卧房,她想了下,与其让他一人熬夜,倒不如让她陪他吧! 趁他不在时,可可偷偷的从床底下的竹篮内,拿出打了部分的毛线衣,继续一针一针地钩著…… ***bb***bb***bb*** 坐在办公室里,嘉斯浩趁休息时拿出抽屉里的「要胁信」,使用的依然是嘉氏的信纸,难道对方摆明了就是要挑战他? 这笔迹他不认得,但他在拿到信件时,也曾交由一位信得过的朋友,检查上头是否有可以采证的迹象,却连个指纹都没留下! 偏偏又不能报警,那也只能自己慢慢的抽丝剥茧了。 突然,他桌上的专用电话响起,他立即接起,「喂,我是嘉斯浩。」 「嘉先生,我是刘之庆。」他是「嘉盈」聘任的会计师。 「是不是有著落了?」嘉斯浩眯起眸问。 「没错。你上次给我的帐目的确有许多纰漏,绝不是不小心,而是有计画性。我估计了一下,已有大约五千万的资金被挪用。」刘之庆说道。 「五千万!还真该死。」嘉斯浩用力握紧拳,「现在可好,我养了一堆吃主人的仆人,却无法确定哪个才是头。」 「嘉先生,事实上,这个应该不难查,看谁有这样的权限就行了。」刘之庆提醒他。 「嗯,我会这麽办。」嘉斯浩揉柔眉心。实在是这阵子太多事纷扰著他,让他感到分身乏术。 「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电,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刘之庆又道。 「谢谢你,刘会计师。」嘉斯浩叹口气地挂了电话。 同时,在另外一间房,有人也挂上窃听的电话。吴志祥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想要调查我,也得看看我给不给你机会调查。」 不一会儿,他的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吴经理,你找我?」原来是「记扬」的老板张育发。 「坐。」吴志祥朝旁边的沙发上指了指。 「谢谢。」张育发坐下後,急著又问:「上次我说的机台包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嘉斯浩一直不肯签字。」吴志祥皱著眉说。 「这……这怎麽可能!是你说的,一切包在你身上。」张育发心急地站起,「我已经包了大红包给你了。」 「嘘,你能不能小声点。」吴志祥立刻走到门口看看外头,当确定无人後,这才松口气地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不但是我,就连你都会完了。」 张育发内心挣扎了会儿又说:「是你当初跟我保证的,只要我把你要的那笔钱付给你,你有把握在一个星期内搞定。」 「没错,我是这麽说过,但我哪知道嘉斯浩会忽然变了个人,他原来是不管事的,可才一眨眼工夫就……」吴志祥眯起眸,心忖:当初他计画让宛家的人接近嘉氏兄弟,为的就是让他们得到诅咒,只要他们三兄弟一死,嘉震东就只好把公司托付给最熟悉一切业务的他了。 可照目前看来,整件事似乎有点脱轨了。 「我不管嘉斯浩有没有变,我只想确定我的事办不办得成?」张育发可是先卖了房子,才凑到这笔钱给他。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的,只要给我时间。」既然嘉斯浩已经有了怀疑,他也不能再伪装下去,过不久必然就是他该摊牌的时候。 「给你时间,但我的时间呢?」张育发摇著脑袋,「我得在月底前把生意订下。」 「月底?!现在已经二十号了,这怎麽可能?」 「不可能也得办成,我只给你十天,否则那笔钱你得退给我。」张育发不得不对他下最後通牒。 「你要那笔钱?」吴志祥摇摇头,「不可能,那笔钱我早就花掉了。」 「一千万!怎麽可能这麽快就花完了?」张育发不可置信地问。 「那一千万可不是我一个人花掉的。你请我做事给我甜头,而我也必须请人做事,同样得给人甜头。」吴志祥露出一抹吊诡的笑容,「你知道干这种事,最需要的就是钱,也是因为它可以赚得数倍的利润,才能引诱人冒险。」 「那你的意思是,不仅还不了我的钱,月底前也办不了事?」张育发浑身颤抖的看著他唱作俱佳的表情。 「没错。」他耸耸肩。 张育发愤而冲向吴志祥,「你怎麽可以这麽做,太过分,太过分了。」 「事情又不是我能掌控的。」他找著理由。 「难道这句话就可以把我的一千万给吞了?」张育发恨的咬牙,「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张育发,这样也会毁了你自己。」 「我无所谓。」他的一切都给了吴志祥,他还有什麽好可以毁的。 「这样好了,只要你帮我,我就答应把钱还你。」他现在身边缺个得力助手,有个可靠的人帮忙是必须的。 「当真?」张育发眯著眼。 「我可以先还你四分之一,等办成了事,我会把剩下的还给你。」吴志祥勾起一抹笑。 「我能知道是什麽事吗?为非作歹的事我可不做。」张育发事先声明。 「放心,只是传信罢了。」 「好,就这麽办。」张育发在没办法之下,只好答应了。 ***bb***bb***bb*** 可可打开冰箱,看看里头的菜色似乎不太够,於是决定到菜市场采购。 住在这里什麽都好,就是购物不太方便……但也不能说不方便,都要怪她不会开车,虽然嘉斯浩曾说过,要买辆小车让她代步,但瞧瞧台北市的车阵,还真让她敬谢不敏。 她将大门锁上,便往最近的那处公车站牌走去,因为距离不算近,她边走边哼歌,好消磨走路的时间。 「嗨,你就是宛可可小姐吧?」张育发开著车突然在她身旁停下。 可可震住,因为他是第一个在台湾主动找她打招呼,还知道她姓名的人。「我是,请问你是?」 「你别管我是谁,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张育发将一个纸袋交给她。 可可迟疑地接过他从车窗伸出来的东西,「这是?」 「你看了就知道。等你看过後,我会再与你联络。不过,千万不要把里头的内容告诉任何人,否则……」张育发冷冷一笑,随即踩下油门火速离开。 可可直望著他离开後,这才打开信封,里头就只有一张相片,其他什麽都没有。相片上有两个男人,一个比她大、」个比她小,虽然有些陌生,但她确信自己见过他们。 对了,她想起来了,记得上回在家里翻相片时,她就曾看见过这两张笑脸,这麽说,他们是哥哥和弟弟了?! 老天……他到底把他们怎麽了?莫非刚刚那个男人和这场绑架案有关?而她居然眼睁睁让他离开……老天! 可可无神地走到公车站牌,她依原先的计画买了些菜回来,中午她就吃著昨晚剩下的味噌汤泡饭,一面看著哥哥和弟弟的合照,瞧他们开怀畅笑的模样,她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一丝笑意,但笑著笑著,她又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真没用,一直找不到你们,让你们受苦了。」桌上还放著手机,她一直在等对方「联络」,可是却音讯全无,要她该怎麽办是好? 也因此,她一直忧心仲仲地,做晚餐时向来小心的她竟切伤大拇指,顿时鲜血染红了整个砧板。 「老天,」她赶紧压住伤口,看来切得满深的。 她找来急救箱,消毒、包扎後,动作却变得迟缓了。 当嘉斯浩回来,她还得陪上笑脸,深怕他起疑。因为对方临走时撂下的狠话,她还深记脑海,就怕一惹恼对方,对方不但会对家人不利,还会连累嘉斯浩。 「你的手怎麽了?」他眼尖地看见她左手大拇指包了起来,上头还隐隐看得出沁出的红血,应该伤得不轻。 「呃……还不是因为手脚太俐落,不但切了猪肉还切到了自己的肉。」她愣愣的傻笑。 但说完後,她却见他半眯著一对炯然锐眸,让她心一提,「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放心,猪肉里不会有我的肉,你尽管放心的吃。」 「你有心事?」他粲亮的眼观察著她不一样的笑容。 「没……我没心事啊!」她笑了,可笑得好难看。 「那就好。」他不想逼问她,但他一定会注意她,「来,让我看看手上的伤。」 她看看手指笑笑说:「只是小伤。」 「谁说的?」放下碗筷,「我帮你换药,重新包扎,今晚的碗盘由我洗,伤口愈合之前你都暂时别下厨。」 「我没伤得这麽严重。」她还没说完已被他拉到客厅的沙发上。 「别跟我辩。」他拿来急救箱重新为她包扎,「瞧你包成这样,松松垮垮的还真是丑。」 「我只有一只手可以包扎,当然不顺手罗!」她噘著唇辩驳著。 见她就是不肯松口认输,嘉斯浩不禁笑了,「你什麽都好,但就是这个牛脾气还真是又硬又臭。」 「谁牛脾气了,你才是咧!」 「我承认我『曾经』是,但遇上一个比我还拗的女人之後,我的牛脾气已经转赠给她了。」他扬起嘴角,不禁开起玩笑。 「你说什麽?太过分了,谁拗呀?」她瞠大圆目。 「呵……好像有人硬是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他轻巧地将她的手包好後,才说:「你现在可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头上是不是顶著对利角,正虎视耽耽看著我?」 「哼!我自认说不过你,不想跟你说话了,我要回去吃饭。」她气的走向餐桌,一口接著一口吃,而且吃的全是他爱吃的。 「喂,这肉片留一点给我。」他大叫。 「才不管你,饭是我做的。」可可是故意的,他当然看得出来。 「但钱是我出的。」她要玩,他就奉陪呀! 「你是雇主,当然得你出菜钱,难不成我没拿你薪水,还要倒贴喔!」她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回应。平常可可并没这麽爱狡辩,只因为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就想找话反驳他。 「对了!」他突然喊道:「经你一提,我才想到一件事。」说著,嘉斯浩便从口袋掏出一张白金卡,「这是我帮你办的,想买什麽就买什麽吧,」 「这……」可可一震,瞪著那张白金卡像是在瞪怪物一样,「我不要!刚刚我只是胡说八道,你供我吃住,我哪还要你的卡。」 「瞧你说的,什麽供你吃住,好像我们真的只是主仆关系。」他半眯著眼,「还是在你心底真的是这样想?」 「我没这样想但也不要你的卡,好像我真的是那种贪图荣华的女人。我们正在抬杠耶!就跟辩论一样,什麽话都可能蹦出来呀!你干嘛要当真。」她不开心地皱起眉。 「好好,我不当真,但是你收下又没关系。」他扯著笑说。 「我就是不要。」拿起筷子她继续吃饭,但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先是震了下又看看直注视著她的嘉斯浩,「我到外面听,比较清楚。」於是快步走到阳台。 「喂。」她按下接听键。 「宛可可?」是道陌生男人的声音,但她无法确定是不是早上遇见的那位。 「你……你是……」 「照片看过了吧?」 他的话震住了她,她急促地问道:「你到底把我爸妈、兄弟怎麽了?」 「别急好不好?你太激动可是会将事情曝光,这样对谁都不好。嘉斯浩在你身边吗?」对方好像对她周遭的一切了若指掌。 「他在屋里,我在外面。」她怕他会伤害嘉斯浩,立刻澄清,「我没告诉他这件事,有事就针对我。」 「呵,看样子你还真的爱上他了。」原来来电的人是吴志祥。 「没错,我是爱他,那又怎麽样?」 「所以我想你不会愿意伤害他,对不对?!」吴志祥奸佞一笑。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她深吸口气,对他这种暧昧不明的语气感到既厌恶又生气。 「好,不多废话,今晚十点我要你去个地方。」他顿了下又说:「你回家,也就是宛达仁的家,我想你不会拿他们的命开玩笑吧?」说完吴克祥竟然就挂了电话。 「喂……」可可急急喊道,可回应她的却只是断线的嘟嘟声。 她瞪著电话,又看看屋里的人影,心想聪明如他,是不是早就起了疑心,而她又该怎麽解释这通电话? 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走进屋里,果真嘉斯浩便问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打错了。」她回开他的眼。 「打错了还跟他说这麽久?」他眯起眸。 「他似乎不相信打错,又问了一堆怪问题,直到确信打错才挂电话。」她随便胡诌著。 「原来如此。」他的目光并没有从她浮动不安的眼瞳移开,「以後再遇到这种牵扯不清的电话就挂了。」 「我知道。」她看著餐桌,「快吃吧!菜都快凉了。」 「也是。」他笑了笑,也夹了一些菜入口,两人状似吃得开心,却都各怀心事,让人捉摸不定。 ***bb***bb***bb*** 将近八点半的时候,正在拖地的可可偷偷往嘉斯浩的书房看了眼。 书房里感觉满平静的,那就表示他很忙-!如果她这时候偷溜出去,他应该不会知道才是吧? 拿著拖把,她慢慢拖到书房门外,然後慢慢打开一条缝,就见他专心地在位子上处理公事。 「有事吗?」他发现了她,於是将注意力都转向她。 「是这样的,今晚我想回我房间睡,你今晚应该很忙,太晚上床会吵醒我。」经过那次亲密行为後,他们就睡在同间房,宛似一对新婚夫妻般甜蜜。 可可完全不敢相信她会思想前卫到这种地步,但当真正遇上一位值得爱、值得信赖的男人之後,一切的矜持都变得太矫作了。 「原来我太晚进房都吵了你。」他歉然一笑,「你怎麽不告诉我,我好早点儿回房陪你。」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 「好,不逗你了,今晚就让你回房睡吧!」他扯开嘴角轻轻一笑。 可可这才安下心,「那我拖完地就去睡罗?」 说著,她便退出书房,先回房将衣服换上,然後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口,轻轻拉开大门闪身出去。 直到外头,她忍不住加快脚步朝前直走。现在已经很晚了,不知道她赶不赶得上末班公车。 经过约莫半个小时,她终於到了公车站,气喘吁吁的她竟眼睁睁看著最後一班公车从她眼前开走! 「别走,停一下……等我……」她拚了命的喊著,还不停加快脚步想追上它,但是根本没人听见车後有个可怜女人的哀求声。 追了好一段距离,可可不得不停下脚步,喘息地叹道:「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如果赶不及在十点前回到家,就不知对方会使出什麽残酷的手段了。 叭——叭—— 突然,她身边响起喇叭声,她颓丧地抬头一看,竟然是嘉斯浩的车。 「你……你怎麽来了?」他的出现还真让她吓了一跳。 「这句话是我该问你,你来这里做什麽?」他半眯起眸看著她喘息的样子,可见她刚刚走得有多急了。 「我要搭车。」她凝睇著他。 「搭车去哪儿,我可以载你一程。」嘉斯浩的表情虽平静,但隐藏在心头的却是满腔怒火。他早知道她有事瞒著他,却没想到她要离开他,而且还挑在晚上! 可可没辙地坐了进去,捂著脸难受的说:「我要回家,但求你送我到门口就好,千万不要进去。」 「为什麽?」他发动车子,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她家在哪儿,「怎麽走?」 可可抬起头,看著他的脸,告诉他地址後,又问:「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什麽都不知情,你要我答应什麽?」他的眉头狠狠锁住,「那通电话不是打错的吧?」 「今天早上我要去买菜的时候,在前面那条街上遇到一个人……」可可深吸口气,将对方交给她相片的事照实说了,「他说还会跟我联络。」 「所以那通电话是他打来的!」嘉斯浩突然将车停住,转身扶住她的肩,「看著我,我爱你可可,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斗。」 「但你还是别去,他说不可以让你知道。」她忧焚地说。 「那我已经知道了。」他用力踩下油门,加速朝她家行驶。他倒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们。 第六章 在九点五十分时,嘉斯浩终於载著可可抵达她家大门口。 可可迅速拿出钥匙打开门,但里头却连个影子都没有,「都没人,也没一点迹象,难道他骗我?」 「你家的钥匙还有谁有?」他查探了下,大门上的锁并没被破坏。 「我们三姊妹都有。」她无奈地坐了下来,抬眼望著他,「我已经全乱了。」 「别急,或许他只是骗你的而已。」他上前紧搂住她的肩,眼神却四处搜寻著,想找到细微的蛛丝马迹。 「我得好好想想。」可可坐了下来,闭眼凝神细想今天所发生的一些事。 而嘉斯浩却趁这机会在屋里到处察看,直到十一点了,他对她说:「我想他不会来了,回去吧!」 「不,我今天想住在这里。」不知为什麽,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麽简单就结束。 「如果你坚持,那我陪你。」他理所当然地说。 「你的公事怎麽办?你不管了?」他每天都看公事看得好晚,陪她在这,他不是什麽都不能做了吗? 「偶尔放松一下也不为过吧!顺便我要你好好告诉我你的故事。」虽然知道她是为了救家人才接近他,但关於她他还想要了解更深。 「嗯。」她笑著点点头,跟著与他来到楼上,找出家人的相簿,一边翻一边说著自己的故事。 「什麽?你们四岁时就遇上这种事?」嘉斯浩很讶异。 「嗯,不过麦克爷爷一点都不像坏人,是他挖掘我们的才能,还教导我们为人处事之道。」可可微拧眉心地看著他,「说真的,到现在我好像还在状况外,除了从相片中寻找回亿,我还少了真实的亲情的感觉。是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努力、不够好?」 「傻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揽住她的肩,看著她小时候的相片,「虽然你们三个长得很像,可是神韵各有不同,你是最温柔的。」 「温柔!才四岁,你哪看得出温柔呀?」可可以为他在逗她。 「我是说真的。你看你大姊就一副聪明样,满鬼灵精的。」他开始「相起命」来。 「咦,你说得没错,我大姊就是聪明,脑袋里记得的东西可多咧!」她好惊讶。 「还有你二姊……虽然一副气质的样子,但是应该是个粗线条。」嘉斯浩指著芯芯的相片。 「天,你真懂得看相?」可可指著她的相片,「你看我,从我小时候的样子能看出一些什麽吗?」 「这个女孩憨憨傻傻的,大概是最笨也是最容易欺负的。」他一边解说、一边看著她微愠的小脸,抿唇偷笑著。 「厚……你故意欺负我,哼,我不要你陪了。」她站了起来,躺在床上生起闷气。 「拜托,开玩笑也生气,一点儿都不好玩。」嘉斯浩欺近她的小脸,「想不想知道我为什麽会说的这麽准?」 「你大概学过面相吧!」她转开脸,随便应了声。 「真这麽厉害我就去夜市摆摊。」他逗趣的拿出墨镜戴在鼻梁上,装著一副神算无敌的模样。 听他这麽说,再看他这种怪表情,可可不禁想像那样的画面,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你若真去摆摊,一定客满。」 「怎麽说?」他拿下眼镜。 「光一堆女人你就应接不暇了。」可可掩住唇,瞟了他一眼。 「真的吗?没想到你们女人喜欢当算命师的男人?」他将幽默拿捏得很好,果真又逗笑了可可。 「你的嘴巴就是这麽厉害,让我心情好过不少。」她眯起眼,充满好奇地看著他,「既然你没学过面相,那你又怎麽可以把我姊姊们的个性抓得这麽准?」 「你看这张,上头不是写著了嘛!」 可可赶紧翻到背面,上头居然是姊姊们的笔迹,她们把自己的特殊专长与怪癖都写在上面。「天……我这两个姊姊又在耍宝了,好像怕我爸妈回来後不了解她们似的。」 「原来是她们自己写上的,那你要不要也写一些属於自己的事。」他将相片推到她面前,还从衬衫口袋抽出一支笔递给她。 「我要写什麽呢?」可可想了想。 「我帮你好了。」嘉斯浩拿过相片,直接在後头写著:我很可爱,所以叫可可,最拿手的就是厨艺,尤其是能掳获我男人的胃,让他再也离不开我。 「你写了一长串,到底写什麽?」她拿过一看,跟著小脸窘涩地发出一圈晕红,还真是羞死人了!「天,你怎麽这样写!还……还我的男人……」 「难道我写错了?」发现她打算抢过他的笔自行修改时,他可是怎麽都不肯将笔给她,「是你写不出来的,该谢谢我才对。」 她鼓著腮,再看看上头的字,突然问:「如果我不是个懂得厨艺的女孩,是不是就掳获不了你的心了?」 「咦,你怎麽会这麽问?」他开始觉得伤脑筋了。 「是你自己写的,因为我有厨艺才能掳获你的胃,那换句话说,如果我什麽都不会,你根本不会注意我-!」她很难过地说。 「不是……应该是说,你的手艺吸引了我,可当我接近你、了解你之後,所产生的爱已不是这麽狭隘了。」他灼灼的目光盯著她的眼,很认真地说。 「真是这样?」她抿唇偷笑。 「那是当然。」看见她的笑容,他终於松了口气,跟著摸摸她的发,「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他说他会来。」可可担心地看向门外,「但是他一直没出现,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耍什麽诡计。」 「即便他要诡计,也有我在你身边,别担心,快睡吧!」他将她推上床,并躺在她身侧,紧紧环抱著她,让她在这样熟悉的体味与温暖中缓缓睡去。 ***bb***bb***bb*** 隔天一早,可可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当张开眼後,已是冷汗涔涔。 往旁边一看,已不见嘉斯浩的身影,害她心底的颤意更浓了。她跳下床,直在家里上上下下找著他,「斯浩……斯浩,你在哪儿?」 但找了好久仍找不到他,她心底立即掩上一层恐慌! 「你到底在哪儿?斯浩!」她紧张地站在楼梯口,穿著单薄的她,浑身抖颤的模样不禁让人看得心拧。 突然,大门被开启,她看见嘉斯浩提著早餐走进来,紧绷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的崩溃了,「斯浩……」 「怎麽了?」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奔上楼搂著她。 「我以为……以为你也被抓了!」她紧贴在他胸前,抽噎不已地说。 「我只是去买早餐,看你睡得好熟,所以就没叫醒你。」他抬起她的脸,为她拭去颊上的泪水。 她吸了吸鼻子,「我作了个噩梦……梦里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一一离开我了,我真的好害怕。」 「你的压力太大了。」他轻拍她的背脊,「没事了,嗯!吃饭吧!吃饱後我们就回去。」 「好。」她微笑地点点头。 两人坐在沙发上吃著简单的烧饼油条和豆浆,对於这样的滋味,可可觉得相当可口,「嗯,好好吃。」 「我就想你可能不常接触这种传统中国式早餐,所以特地跑远一点买回来的。」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烧饼屑还挂在嘴角,模样像极了猫咪。 嘉斯浩伸出手拂去她唇边的烧饼屑,两人又相视而笑了。 「等我送你回去後,我得回公司一趟。」吃完烧饼,他喝了口豆浆说。 「这样不顺路。」她想了想,「就让我留下,你去公司,看什麽时候要回去再来接我。」 「这样好吗?」让她独自留在这里他还真不放心。 「没事的,现在大白天的,附近还有邻居在走动呢!」她甜甜笑说,并给他一个安心的吻。 「ok,既然你这麽说,那就这麽办。」他站了起来,「我也该出发了。」 「路上小心。」她也站了起来。 「你也是,少跟陌生人接触。」嘉斯浩不放心地交代。 「安啦!」她用力拍拍胸脯,「等下我打算去附近的小公园晨跑,那儿人可多了,我不会有事的。」 「这样吧!你每隔两个小时就打通电话给我。」只有听到她的声音,才能让他定下心上班。 「那会不会打扰你开会?」对於他的体贴,可可觉得好温暖、好甜蜜。 「绝不会,记住,就这样说定罗!」拍拍她的小脸,嘉斯浩便坐进车里,直接开车到公司。 可可回到屋里收拾了一下桌面,便上楼将外套套上,锁上大门准备晨跑去。过去在雪梨,她一直培养著运动的好习惯,虽然她没有什麽结实的肌肉、健壮的身材,但她从小到大却是很少感冒呢! 可自从来到台湾,这样的习惯竟然因为一堆事给荒废了。 幸好她昨天出门时,穿的就是轻便布鞋,所以跑来很轻松;在公园里,她看见不少妈妈们跳著土风舞,还有老人家打著太极拳,这些属於台湾特有的风俗民情,让她忍不住停驻脚步,微笑地观看著。 「可可。」背後一道男音让她震住,猛回首,她竟看见范达礼正对著她笑。 「你……你不是早就比赛结束了,怎麽还没回去?」曾经以为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此刻站在她面前,她居然觉得他已经什麽都不是了。侵入她脑海的,不是他的好、他的温柔,也不是他的残酷与无情,却是一摊水……一摊什麽都不留的清水! 这感觉给了她一股深深的体认……原来自己从没爱过他。 「我特地留下来找你。」他微微笑著。 「找我?」可可疑惑地看著他,他又怎麽知道她会到这里来,除非他一直跟踪她,要不然就是他……「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范达礼愣住,竟然不知怎麽回答。 「我不愿这麽想,但我还是必须问,我家人被劫的事,难道你也有份?」她这话一出口,倒是让范达礼白了脸。 「你家人被劫!我……我怎麽可能有份呢?」 「那你说,你怎麽会在这里?」 「因为我一直还爱著你,所以……所以就一直跟踪你到这里。」范达礼很不自在地说著。 「哦?」她眯起眸,仔细看著范达礼不自在的表情,「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宛可可,不要用这种话来打混,我要知道实情。」 「我、我……」范达礼也很无辜,他本来可以如期回芝加哥,哪知道那天突然杀出个人,告诉他他握有他暗自注射类固醇并收买检验员的证据,非得要他留下不可,否则他早就回芝加哥逍遥了。 接著那人就将他软禁了几天,今天才将他带来这儿,要他好好与可可重温旧梦,只是,可可已不像数年前那般单纯好骗了。 「到底怎麽样?」她上前用力推了他一下。 范达礼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就这麽被一个娇柔的小女人推得踉跄数步,「我……我也不知道,你别逼我!」 他现在只担心那件事,倘若事情曝光了,他的运动生涯也将完蛋。 站在远处观望的张育发,眼看事情已被范达礼搞砸,气得走上前。 可以想见,当可可瞧见张育发,会有多麽震惊,「你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我们没有——」 范达礼还想说什麽,但却被张育发拉开,「走,你现在得跟我们去个地方。」 「什麽地方?」可可提高警觉地问道。 「你们来了就会明白。」张育发指著停在公园外的一辆厢型车,「请这边走。」 明知不可以去,但可可不想再牺牲一次可以会面家人的机会,於是壮了胆,勇敢走过去坐上车。 倒是范达礼这麽一个两百多公分的大男人,在那儿畏畏缩缩,嘴里直嚷著,「我不要去,这一切都跟我无关,我不要去——」 但他还是让张育发给推上车,两人同时被蒙住双眼。 经过好一段时间的车程,他们被带进一间空屋,一进入屋子,张育发立刻拉下他们的眼罩,「你不是想见你家人。」 「他们在哪儿?」可可急切地问道。 「他们就在这里。」张育发打开其中一间门。 可可走过去一看,竟看见两个年轻男人就这麽被捆在一起。她立刻颤著声喊著,「哥哥、弟弟。」 「你是谁?」他们眯著眼,像是不适应突来的光影。 「我……我是可可,你们的姊妹可可。」 「可可?!」大哥宛世逸意外地瞪大眼,「你是小妹可可?!你真的是可可?」昨天吴志祥告诉他们这件事时,他们还不相信。 「没错,我就是可可,我没死。爸、妈呢?」她赶紧替他们松绑,可发现那铁链是上锁的。 「不知道,自从外人侵入家里後,我们就和他们分散了。」正在念大二的弟弟眨著眼看著这位未曾谋面的姊姊。 「告诉我,我爸妈在哪儿?」可可转向张育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在这里。如果你要带他们回去也行,不过得听我说个故事。」张育发已和吴志祥计画好,要说出一切。 「什麽故事?我没心情听故事。」 「宛世逸,由你告诉她吧!」张育发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和姓嘉的男人在交往,是不是?」吴志祥除了告诉他可可还活著之外,还告诉他她现在正与嘉家的男人在一块儿。 「呃……没错。」她愣了下,没想到大哥会知道这事。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我看过家谱,见过老祖宗的咒誓,那是很可怕的。」宛世逸不希望可可才回来,就又遇到了困难。 「我不懂?是什麽样的咒誓?」为什麽光听他这麽说,她的心就沉沉的呢? 「宛、嘉,两家人永远不得相爱、结为夫妻,违者将会得到报应。」他看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忍不住说:「这是真的,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一个违背者可以好好活下去。」 她的心紧紧一揪,看看哥哥又看向张育发,「我不懂,就算这是真的,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对你又有什麽好处?」 「我不要什麽好处,我只是想帮你,帮你离开嘉斯浩。」张育发说。 「不……我不要离开他,就算会死,我也不——」她流出泪,大声喊著,不仅是说给对方听,也说给自己听。 「不行,可可,这不是单方面的事,而是双方面,不仅是你,他同样也有危险。」宛世逸不要她继续冒险。 「据我所知,你大姊和二姊也和嘉斯浩的大哥、二哥爱得难分难舍、爱意深种,如果你真的不信,可以等著看他们怎麽得到报应,不过到时候再後悔,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张育发加油添醋道。 「不,别说了,你别再说了!」她捂著脸,已是方寸大乱,「斯浩他向来不信邪,他不会相信的。」她已经相信了。 「所以我才要帮你。」张育发将一直窝在角落的范达礼拉了过来,「你和他不是老同学吗?」 可可懂得他的意思,闭上眼深吸口气说:「给我一点时间,现在我要你把钥匙拿出来,放了他们。」 「没问题。」张育发笑著走上前,解开宛家兄弟脚上和手上的铁链,「你们可以走了。如果需要他配合,可以随时与我联系。」他拉了拉范达礼。 「可可,你不能不管我……可可。」 「姊,你要想清楚,千万不要做会让自己後悔的事。」连她弟弟都提醒她。 「我知道,你们别替我操心。」她深吸口气,强挤出一抹笑,「我知道我该怎麽做。走,我们还是快回家,你们也该好好歇息了。」 ***bb***bb***bb*** 两个小时已过,嘉斯浩早已等不及地猛打可可的手机,但是她却意外关机了。等会议一开完,他就想立刻去找她,但就在这时候,桌上电话突然响了。 他迅速接起,是会计师刘之庆打来的,「嘉先生,我查出来了,从资金流转的情形看来,最有可能盗用公款的人只有一位。」 「哪位?」 「吴志祥。」 会计师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嘉斯浩震愕的表情,「这怎麽可能?他……他虽然罗唆,但一向忠心。」 「所以这事还得调查,不过剩下的已超出我的业务范围与能力,得靠嘉先生你自己了。」刘之庆又道。 「我知道,我会调查的,谢谢你。」嘉斯浩揉揉眉心,接著挂断电话,「吴志祥、吴志祥,是真的吗?」但他已无心研究这些,他现在唯一挂在心上的,便是可可的安危。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穿上外套正打算到宛家找她时,手机又响了,「喂,是可可吗?」他急促地问。 「是我。」听见她的声音,他也松了口气。 「你怎麽可以忘了我们的两个小时之约?」虽然松口气,可接续而来的怒火也随之涌起。 「我不想打扰你开会。」她紧握著电话,实在不能承受将要失去他的痛楚。 「我早就开完会了,你呢?都在做什麽?对不起,我不该又对你发脾气。」他压下怒火,声音放柔。 「我喜欢听你为我生气时的直率表现。」她轻轻笑说,或许以後她再也没办法听见他的关心,与发自内心的数落。 「你傻了?」他摇头一笑,「等我一下,我去接你。」 「不用,我已经在你公司门外,你出来就可以看见我了。」她紧咬著唇,怕自己会哭出来。 「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嘉斯浩露出帅性的微笑,「不过,我喜欢,你等我几分钟。」 他切断电话,并以飞快的速度来到公司大门外,「嗨!」 嘉斯浩快步奔向她,并揽住她的肩笑问:「下午我休息,想去哪儿?」 「我们回你家,我想做一顿晚餐给你吃,好不好?」她微笑地望著他,「我们一块儿去买菜。」 「就这麽简单?」 「嗯,我就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可可主动勾起他的手臂,「就让你我独处一天,就像刚新婚的小夫妻。」因为这是她的期望,即使过一天也好。 「你……该不会是在向我求婚吧?」他拧拧她的腮,开起玩笑。 「如果真是,你会答应吗?」 「这个嘛!」他揽著可可一起进入电梯,前往地下室开车,可电梯内的灯光突然暗下,整座电梯动也不动! 「这是怎麽回事?」可可想起那个不得相爱的咒誓,心底开始发毛。 「我也不知道。」他摸摸电梯四周,再看看安全检测,「明明上个月才做的检查,怎麽会故障了?」 「那怎麽办?」 「别急,先呼叫求救。」嘉斯浩打开警讯铁盖,正要按下红色按钮,电梯却开始往下沉…… 「啊!」它突然下滑一层,又赫然停住,可可蹲了下来,紧抓著墙边扶把,颤抖的说:「下面还有几层?」 「总共地下四层。」嘉斯浩搂紧她,「不会有事了。」 「会,还会有事?」她心底有个声音这麽告诉自己。突然,它又往下滑,这次滑得更多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知道心脏快要弹跳了出来! 「我们会不会死?会不会?」 「不会,绝对不会。」嘉斯浩抱起她,让她坐在他怀里,好减轻震落的疼痛。 突然间,可可似乎不怎麽怕死了,她偎在他怀里,如果可以死在他怀里,或许也是种幸福吧! 「斯浩,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时间、水远停留在此刻。」她说著真心话。 「在要掉不掉之间,很刺激吗?」他以为她吓傻了。 「说真的,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可可闭上眼,她无权决定未来,却只想把握现在和他相处的时间。 「那就好。」不一会儿电梯突然亮了起来,他们似乎也听见外头传来吵杂以及撬门的声音。 眼看电梯门慢慢被打开,外头员工直喊道:「嘉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这里是几楼。」嘉斯浩赶紧抱著可可走了出去。 「地下三楼。」员工立刻说。 「快叫人来看看这电梯到底是怎麽回事?」说著,他便抱著可可从安全梯直上地下一楼,坐进他的车里,转身望著不发一语的她,「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坏了?」 她是吓坏了,但她不是被电梯事件吓著,而是那个不知已延续几百年的咒语。 「要不要去医院?」他担心地望著她。 「不,我们照原定计画。」可可回头对他一笑,「我们去买菜。」 他眯起眸,察觉她的神情有著些微的改变,却摸不透到底是哪不对劲,「就听你的,买菜去。」 第七章 「来,乾杯。」可可笑著举高酒杯。 「我看你还是别喝了。」嘉斯浩见向来少酌的她,居然会一杯接著一杯向他敬酒,心底的疑惑也更深了。 「别这样,我难得想喝一点,就再一杯嘛!」她半带撒娇的说。 嘉斯浩没辙地笑了笑,「什麽时候你也喜欢这种辛辣的滋味了?」 「嗯……刚学会的。」她耸耸肩又喝了口,让那呛味直冲鼻间,跟著皱起一张小脸,「真的很辣,不过跟心底的辣差了好大一截。」 嘉斯浩是聪明的男人,哪会听不出她话中有话,「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她一口口地喝著,积少成多後,她已慢慢微晕了,「呃……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麽事?你说吧!」他也拿起酒杯喝了口。 「我今晚会搬回去。」她淡淡的说。 他定住喝酒的动作,凝住她的眼,「你要搬回哪儿?」 「当然是回自己家-!」她半眯著眼,微醉地望著他。 「跟我住在这里不好吗?」嘉斯浩欺近她的眼,「怎麽会突然想搬回去呢?!」 「因为……我哥哥、弟弟回来了。」说起这事,可可倒是发自内心的笑著,「你知道吗?我有多开心!」 「你说什麽?」他能不震愕吗?这麽重要的事,她居然什麽都没说。 「你听见的,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我头好晕。」被酒精噬脑的感觉,让她的脑压开始加重。 嘉斯浩抽掉她手中的酒杯,「我说你不能喝了,听话好吗?快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他们回来了呀!」她笑了,也哭了,「我真的很开心,也很难过。」 「什麽意思?」他神情紧绷地看著她。 「斯浩,我真的要回去了。」可可放下酒杯,「我……我先收拾桌子。」 「这个你不用收。如果他们真回去了,我当然会让你回家,可是你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要我怎麽相信你。」他低沉的嗓音让可可听了直揪紧心窝。 「你……你没资格管我,你知不知道谁回来找我了?」可可不希望他过分在乎她,让类似电梯事件再次在他身上上演。 「谁?」他的表情已显然僵住。 「范达礼。」她勾起一丝柔媚的微笑,「他回头找我了,他告诉我,他爱的还是我,所以我很开心。」 「但你刚刚又说你很难过。」他简直不敢相信。 「难过?」她摇摇醺醉的脑袋,表情呆若木鸡地说著,「难过……是因为我知道你很缠人,绝不会让我回到他身边。」 「我缠人?!」他浑身已冒出火来。 「对,所以千万别留我,让我回到他身边去。」可可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直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他用力转过她的身子,让她好好看著他,「如果你真当我是个缠人的男人,那我也认了,但我绝不会让你离开!」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不想看他那双发红带怒的瞳眸。原以为酒精可以帮她忘记离别的苦,没想到除了晕眩头痛之外,什麽用处也没! 「你明明说你不爱他、明明说对他的爱只是一种习惯,为何又会突然改变了想法,这其中一定有鬼,我不信!」嘉斯浩略敛双眉,冷凝的脸上有著满满的疑问。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是最善变的吗?」她长长的眼睫轻扬,并试著屏退眼瞳深处正慢慢酝酿的水气。「我接近你除了要找出家人的下落之外,更企图借用你的能力,如此而已。」 「你……你真是这麽想?只是把我当个傻瓜般玩弄?」他挺直僵硬的背脊,哭笑不得地指著她,「那你为何还要将自己的清白给我?」 「不为什麽?只觉得有趣,这样的回答可以吗?」可可的酒意在见到他伤心的表情时,已渐渐褪去,如今她只想赶紧离开,否则她怕强忍的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溃堤,「别再问了,再问只是会更伤你,再见。」 她才刚转身,又再次被他给拉了回来,但这次嘉斯浩没有怜惜、没有温柔,有的只是悲伤、愤怒。他的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臂,指尖嵌进她的皮肤,疼得她小小的五官全皱拧了起来。 「你让我走。」可可开始挣扎。 「不!」他紧拽住她的手。 两相拉扯下,他们双双摔在地毯上。嘉斯浩用他的身躯压缚住她娇软的身子,「你要不要试试看,如果听话就不用受到这种痛苦。」 他知道他弄疼她了,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他不想伤她,却又不能让她莫名其妙的投到另一个男人怀里! 凭直觉,他认为其中有著太多疑问,凌乱的不是他所能吸收、消化或了解的。 「你不要太过分,我爱的是范达礼,我爱他好多年了,不是相识才不到一个月的你比得上的,你搞懂没?」她不得不用言语伤害他,因为唯有让他的心死了,他才可能放她走。 「爱情不是用时间去衡量的。」他霸气地说。 「没错,但也不是用蛮力去拘役它。」可可睁大眼,眼底的泪影闪现出嘉斯浩狂肆的眼神。 他深吸口气,的确被她眼中的自己给吓了跳,但他不想就这麽放弃,即便被套上坏蛋、野兽等字眼,他也无所谓。 「不需要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你现在给我回房间,去!」他指著她房间的方向。 「你打算限制我的行动?」她没想到他会这麽做,「小心我会去告你,让你……让你身败名裂。」逼不得已下,她连这种话都说出口。 「身败名裂?」他眯起眸,难以置信地说:「你……你居然这麽恨我,那当初又为何说爱我?」 「女人在失恋时最容易受感动,我……我只是一时空虚,才胡言乱语。」可可瞪大双眸,看来她是真的胡言乱语了。 「你说什麽?」这下,他的火气更旺了。 「你不要逼我,让我走,我不想再伤害你。」望著他那双失望的眼,她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水。 「哼!伤害!你伤害不了我的,你知道吗?」他俯低身,开始一颗颗解著她身上的钮扣。 「你……你在干嘛?」她震惊地瞠大眸。 「宛可可,既然你这麽爱玩游戏,我们何不玩点刺激的?」他狂肆的眼毫不退缩地凝住她的泪眸,「为什麽还哭呢?我想,就是你这种高超的演技,才让我相信你的吧!」 他用力抹去她的泪水,不想看见这种伪装的东西,跟著竟将她的衬衣用力一抽…… 「别……你不要伤我……」她用力推抵著他。 「我不会伤你,我保证,等一下你一定会很愉悦的回应。」他冷冷一笑。 「斯浩,别这样。」她知道他恨她,可是她也是被迫的,她并不希望离开他。 嘉斯浩抿唇笑望著她那震惊的脸孔,「别再装了,如果要离开,就好好再跟我玩一次。」 「别……求你……」可可抬起眼,对上的却是他那张带著恶魔笑意的可怕脸色。 「对一个已没了心的人要求是没用的。」他将她拉到沙发上,随即紧贴著她的娇躯,张嘴舔吮著她微泌著细汗的酥胸。 「斯浩……」她深提口气,迷乱地抓著他的发。 她知道自己已彻底激怒他,但她也不想再回避了,突然仰首对他说:「好,既然要玩,我就奉陪。」 嘉斯浩眯起眸,「太好了,我就等你这句话。」 此刻,她的大方与脸上挂著的娇艳微笑,都让他再一次感受到受骗的怒潮,没想到他心目中的小家碧玉,也是一个如此野浪的女人。 就这麽,嘉斯浩不再留情地,将满腹的怨与恨发泄在她体内,从此,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再有任何交集。 ***bb***bb***bb*** 「你走时把门带上就行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情欲激战之後,天色已转亮,嘉斯浩走向阳台,随口丢了句话。 可可紧抓著残破的衣服,难堪地奔进房里的浴室,旋开莲蓬头便往自己身上冲刷著。 老天,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 离开他已经让她痛苦万分了,为何还要弄得两人像仇人似的?为什麽?为什麽老祖宗要发誓残害後代子孙,就因为自己的情路不堪回首,也要拿子孙的幸福跟著陪葬吗? 洗好澡、换上衣服,她迅速收拾好行李,最後打开抽屉,里头有件刚编织完成的蓝白混织毛线衣。可可忍不住摸著它,感叹自己无论为哪个男人编织东西,东西永远都送不出手。 但她还是将它放回抽屉,或许、可能、说不定哪天嘉斯浩会打开这个抽屉。 才转身,她又看见放在花台上的兰花,本来它已有点起色了,可这两天怎麽好像又有点凋萎了? 它是嘉氏的传家宝,尽管她不放心也不能带在身边,待会儿离开时再提醒他一下,记得要浇水施肥,用爱心培育它,它一定会恢复的。 走出房间,发现他已不在,不在客厅,也不在阳台,可可不确定他是否回房去了。 明知该马上走人好避开尴尬,但她仍鸡婆的走到他房门外,轻敲了下门说:「你如果在,能不能应我一声,我有话对你说。」 等了会儿却没听见他的回应,可可猜测他或许已经出去了。深吸口气,她强压下心底那份无法形容的矛盾与酸涩,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 才刚走没几步,她身後却发出推启房门的声音。她立即转身,看著他已换好衣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倒和自己此刻的心碎神伤有著天壤之别。 老天为什麽就是这麽不公平,他气她、埋怨她,却可以活得比她还好,而她呢? 「你刚刚在叫我?」他整了整衬衫领带。 「嗯。」 「什麽事?」他蓄意不去看可可,就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她离开,又会因为随意的一瞥而瓦解。 「我……我房间里的那盆兰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每天浇水,太阳太大也要搬进屋里,还有——」 「够了,我的事不需要你费心,当然花也一样。」嘉斯浩眯起眸,狠狠的顶了回去。 可可震了下,扬起眉凝睇著他,接著就不发一语的离开了。 直到她消失在眼前,嘉斯浩无不痛恨自己地一拳拳击在墙上,连指关节都疼得瘀青了,他还不放弃地猛击著……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才停了下来。 拿起话筒,他才看见自己已痛得发麻的指关节渗出了血丝。「喂,哪位?」 「是我,刘之庆。嘉先生,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去查了没,有没有任河消息?」他焦急的语气才让嘉斯浩想起自己什麽都没做。 「我还没查。」他揉揉太阳穴。 「嘉先生,那你动作千万要快,如果昨天马上通知大家还来得及,可现在我担心……」刘之庆焦急不已地说。 「到底怎麽回事?」他一夜没睡,脑袋正发沉,哪里理得清这一切。 「我昨天又查到几笔帐,都是吴志祥的签名,至於你的章与签字也全是伪造的。」刘之庆很谨慎的说。 「你怎麽知道那不是我的签名?」 「嘉先生,我认识你好些年了,你签名的手法我早一目了然,他虽然签得极像,但是力道就是不同。你自己想想,你最近有签过要提领巨款的文件吗?」 「这倒没有。」 「还好,你曾经订下一则规定,公司开出的票不能在当月提领,最快也得在隔月领取。」刘之庆提醒他。 「没错,我是立下这个规定。」 「那是隔月几号可以领呢?」刘之庆就是忘了几号,这才忧心仲仲呀! 「五号。」嘉斯浩赶紧看看表上的日期,今天正好是五号,又看看时间,八点半,还好,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补救。 「我得赶到银行去,非得亲自看看吴志祥的那张脸会变成什麽模样。」刚好在气头上的他,怎能原谅一直以来都让他很信任的人。 刘之庆也松口气,「这次千万不要再掉以轻心了。」 「我知道,我现在拥有的就只剩下公司,绝不会让它毁在我手上。」嘉斯浩话中有话地说完後,就迅速离开家门。 ***bb***bb***bb*** 「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我全照做了,我的那笔钱你该还给我了吧?」张育发又找上吴志祥,「我现在急著用那笔钱。」 「放心,如果一切没问题的话,等今天钱一入帐就可以还给你了。」时间就差一点,吴志祥也是焦虑得很。他也已经订了机票飞往加拿大,不打算再回来了。 「当真?」张育发似乎不太信任他。 「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你是不是有照我的话去做,你有告诉宛可可那件事吗?」 「我当然说了。」张育发忍不住开始发起牢骚,「当初说好不是为非作歹的事,没想到居然还是件劫人的案子。」 「虽然劫人但我并没杀人。」吴志祥给自己找理由,「宛可可有什麽反应?」 「她很难过、伤心,我想她回去就会向嘉斯浩提出分手。」张育发回想当时的情况,「只是我一直不懂,你为何要这麽做?」 「我本是希望他们发生感情,诅咒降临;没料到,一直以来都荒废公事的嘉斯浩会突然对公事有兴趣,不但亲力亲为,还开始检查帐目,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还没出事,我的事就已经曝光了。 「所以我只好采用下下策,让宛可可去纷扰他的心情,如此一来,他就没闲工夫去管理帐目,并给我一点抽离资金的时间。」 张育发这才发现吴志祥是个心机如此沉重的人。 「你有什麽做法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我的钱。」张育发冷冷的说。 「你还真现实呀!对了,现在几点了?」吴志祥今天一整天都心浮气躁,老觉得有什麽不好的事会发生。 「十点了。」张育发看看表。 「才十点。」他深吸了口气,「时间怎麽过得这麽慢!」 「有没有酒,倒两杯来喝喝。」说他不紧张是骗人的,张育发只好拿酒精来麻痹一下神经。 吴志祥睨了他一眼,直接走到酒柜拿出一瓶红酒,为彼此倒上一杯。 「来,我祝你,诡计即将得逞。」张育发朝他举起酒杯。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 「我可不敢。」张育发撇嘴一笑,还是将酒给喝了。 就在吴志祥也一口饮尽的时候,大门却突然被撞开,只见数名警察连同嘉斯浩一起找上门来。 吴志祥心一沉,手中的酒杯也落了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告诉他,他的发财梦也破灭了。 「嘉……嘉……」 「吴志祥,你什麽时候说话也会结巴了?」嘉斯浩走近他,半眯著眼观察他脸上震惊的模样,「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父亲的得力助手居然是个居心叵测、自私自利的人。」 「嘉先生,请你原谅我,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我……我……」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就好好在牢里蹲著反省吧!」嘉斯浩这一生最不齿的,便是像这种打算不劳而获的可恶之人。 「好歹我也为『嘉盈』做了不少事,你……你居然这麽狠。」嘉斯浩瞪著他的眼,突然大笑出声,「哈……」 「你笑什麽?」嘉斯浩厌恶的凝起眉。 「你是不是被宛可可给甩了?」吴志祥知道大势已去,精神状况也变得不太稳定,「被甩的滋味不好过吧!」 「你给我闭嘴。」嘉斯浩深刻且醒目的脸上画过一道愤怒的线条。 「跟我们回警局。」警察立刻阻止吴志祥继续胡言乱语,连忙将他带走了。 至於愣在一边的张育发立即大喊,「我什麽都没做,只是来找他聊天,你们别抓我呀!」 「你是谁?」嘉斯浩觉得他有点面熟。 「我是『记扬』的张育发。」他颤著声说:「是吴志祥骗了我的钱,我是来讨债的。」 「原来是张老板!应该说你和他联手想骗我的生意吧!」嘉斯浩早看出他有问题,这才没将游戏机的生意承包给他。 「嘉先生,只要你放了我,我会告诉你一件事。」张育发见他一副没兴趣的样子,赶紧又补充道:「是关於宛小姐的事。」 嘉斯浩顿住脚步,「你说什麽?」 「我知道宛小姐和你的一些事,这些全是吴志祥告诉我的,而我也已经告诉了宛小姐。」张育发发著抖说。 「到底什麽事?」他眯起眸,一步步逼近他,正等著他的回答。 第八章 宛家两兄弟回家住了两天後,又离家找寻父母的下落。现在,这间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可可一个人住。 她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调整心情,三天後她也将重新振作,不能再消沉了。 傍晚时分,她清了垃圾正要拿出去等垃圾车,却看见范达礼在外头傻站著。她眉心一蹙,走近他,「有事吗?」 「可可,我发现我错了。」范达礼直望著她的眼,「一直以来,我总以为你就像个洋娃娃,不懂人间疾苦,就只会煮饭、编织……反正就是……一无是处。」 听他这麽说,可可竟忍不住摇头轻笑,「真惨,没想到我给你的感觉竟是这麽糟糕。」 「不,是我不够了解你。」一泛达礼急著解释,「这阵子我被限制行动,趁这机会想了很多。」 「哦!不是他逼你来配合我演一出戏?」她眯眼一笑,继续往前走。 「不,绝不是。」他深吸口气,「说也奇怪,以前他都会每天打电话来盯著我,可从昨天起,他居然没再打电话来了。」范达礼指的人就是张育发。 「趁这机会,你赶紧离开吧!好好重新出发,不要再被限制行动。」走到路口,她跟其他邻居一块儿站在那等著垃圾车。 「可是我……」 「如果你真像张育发所说曾做过那些不对的事,那就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公开向众人道歉,我想大家会原谅你的。」她仰首望著远远而来的垃圾车。 「可是偏偏你就不会原谅我。」范达礼很难受的说。 她回头对他一笑,「别这样,你不也找到了心目中理想的女孩,不要三心二意的,这样对她更不公平。赶紧走吧!」 「那你呢?我想知道那个叫嘉斯浩的人到底是谁?你真的这麽爱他,宁可让他误会你?」这几天他老听见这名字,还真想会会他。 她垂下脸,没说话。 「我想见见他。」范达礼忍不住又说。 「我就在这里。」由於旁边聚集太多左邻右舍,他们完全没注意到,有个格格不入的男人站在其中。 可可震惊地抬起头看著他,「斯浩!」 嘉斯浩倒没回应她,而是直接走向范达礼,「那些人已经被警方逮捕了,你若要走就赶快走,否则我会告诉警方你也有涉案。」 「你……」两百多公分的范达礼面对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嘉斯浩,没有理由会畏缩,可不知怎麽,当他看见嘉斯浩眼底闪烁的璀光时,他竟然会自惭形秽! 「好,我这就回芝加哥。」然後范达礼转向可可,「很高兴这次回台湾能见到你,我祝福你。」 「我也是。」可可点点头。 眼看他就这麽走远後,可可一旋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垃圾车已经跑了。天,可她却还呆呆的拎著两大包垃圾在手上。 「等我一下……」她立刻追了过去,但前面全是要倒垃圾的人,还真不是娇小的她挤得进去的。 「我来。」嘉斯浩突然抽走她手上两大包束西,很俐落地闪身挤入,投篮、得分。 「看来我也可以打nba了。」他拍拍手,走到她面前开起玩笑。 可可望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等我一下。」他立刻挡在她面前。 「还有事吗?嘉先生。」他前晚对她的所作所为还让她有点不快。 「我知道你恨我。」他半眯起眸。 「我已经不恨任何人了,我要回家,请你让开。」 「就连刚刚那个姓范的都知道你深爱我,为何只有你不敢面对?」嘉斯浩抓住她的肩,「我抓到劫走你家人的指使者了,他就是吴志祥。」 「吴志祥!你公司的经理!」她记得与他初识时,一起从高雄返回台北,就是一位叫吴志祥的经理与他们坐同班飞机。 「没错,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应该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心痛的吧!」他摇摇头,感叹人性的多变。 「既然知道谁是主使者就好。」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你别走。」他就是不让她离开,「你真以为让我死了心,然後彻底离开我,咱们就可以安然愉快地活到一百岁?」 嘉斯浩的话让她赫然震住,她抬起脸,愕然地望著他,「你也知道了?!」 「没错,张育发已经把全部都告诉我了,包括你和范达礼的事。」他定定的望著她,「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要自己承受,还让我误会你,还让我……」 「算了,反正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你也不必有愧,我也不必有恨。」她将伤心紧抿在心底,再难过也不要在他面前爆发出来,「你还是让我走吧!」 「我不。」他紧紧抓著她。 可可用力握住他的手企图挣开,可才摸到他的手背,却发现那里包著纱布!「你……你怎麽了?」她看向他的手,居然包扎著绷带,可是结已经松了。 「没什麽。」他抽回手。 「你还在流血,怎麽没有好好处理?」这男人就是让人担心。 「反正我做了一堆错事,死了算了!」嘉斯浩真是这麽想,当他知道自己误解她的时候,除了恨自己之外还想杀了自己。 「笨蛋,」将他拉回家中,她找来纱布、药膏,为他重新上药包好。 「我知道自己很浑球,但我还是想祈求你的原谅。」他看著她温柔的动作,慢慢的为他消毒、上药,他的心口蓦然泛起一阵热。 「你不要误会,我没恨你,之所以为你做这些,只是因为上回你也帮我包扎伤口,欠你一份人情,我想还你而已。」可可故作冷漠,只要不谈到情爱,才能确保他的平安。 「这不是你会做的事。」他突然说道。 「什麽意思?」她眯起眸。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是这麽一个冷硬心肠的女人,再装也装不像。」嘉斯浩掀开外套,让她看见里头所穿的毛衣,深情款款地说:「这就是你用爱心为我编织的,不是吗?」 「我……」看著它,她的心又酸了。 「本来你是想给我个惊喜是不是?所以从没在我面前织过它?」他可以揣测她心底的想法。 「没错,我本来是这麽打算,但後来……」她摇摇头,已不想再说。 看她逃避的小脸,嘉斯浩语重心长道:「你以为我不担心吗?你对我的爱不会比我爱你还少,我来找你,心底梗著的就是一种不安与忐忑,深怕自己的固执会害了你。」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来?」她捂著嘴,双眼已忍不住泌出泪水。 「我想要向命运挑战,我不信我们战不胜那样的咒语。」他绕到她面前,很认真地问:「你呢?肯不肯尝试?」 「难道那天的电梯事件你忘了?」她咬著唇,内心好不挣扎。 「或许那只是意外,我们不是没事吗?」嘉斯浩笑了笑。 「可是我觉得不是意外,这一切都发生的好玄,我怕不是我们克服得了的,如果真发生了什麽事,那该怎麽办。」她摇摇脑袋,跟著打开大门,「你可以先回去了,已经不早了。」 「可可!」他拧起眉,紧盯住她的眼问:「你真的不愿意努力看看,决定就这麽放弃?」 「我们没有努力的资格,你快走吧!」她身子微微颤抖著,心底虽然有些动摇,但她还是不愿冒这个险。 「可……」 「你走啊!再不走,我就真要恨你了!」她用力对他吼了出来。 嘉斯浩深吸了口气,无奈的勾起嘴角,「好吧!我会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过几天——」 「不管过多久,我都不会改变主意。」她很坚定的说。 「不,你会改变主意的。」说完,嘉斯浩便转身离开,但他离开前的那句话却让可可百思不解。 难道他还不放弃?不,看来她得尽快离开这里。 ***bb***bb***bb*** 为了避开嘉斯浩,可可在第二天下午就搬出去了。 没地方可去的她为了省钱,只好暂住在一家小旅馆内,她算算身上带的钱所剩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坐吃山空,不得不考虑该去找份工作。 三天後,可可决定先去找工作。买了份报纸,她看著上头每家公司所需要的专长人材,还真是五花八门什麽都有,可为何就没有她会的? 虽然她喜欢料理,但做厨师需要有执照;虽然她修过一些商业概要的课程,但要应付大公司的内外帐还嫌不足,唉!到底她适合什麽呢? 晃了一天回到小旅馆,这里的阴暗倒是让她害怕,不时她还可以听见,从几个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声音,不过为了未来的生计著想,她不得不省点。 拿出钥匙才刚打开房间,可可就看见一个醉汉压著她一起进来,吓得她惊声尖叫著,「你是谁?放开我……快放开我……」 「你这妓女还装呀!你不是打电话要我来这找你?」原来他是要找隔壁房间的女人,却因为喝醉了而看错房间号码。 「我不是……你搞错人了。」她往後一踢,终於踢开他的箝制,然後整个人躲到角落,指著大门,「你看清楚没,我这里是306房,不是你要找的房间,你快给我滚出去。」 「你这娘们还挺凶的嘛!」那人早醉得眼花撩乱,哪看得清楚门上的阿拉伯数字,不过他倒是发现可可满清秀可人的。 「你找错人了,给我出去!」可可受不了的哭了。 「不哭、不哭,让我好好疼疼你上那人又颠颠簸簸地走向她,吓得可可立刻闪了出来。 「咦?你还更会跑!」他不死心的一直追她,但房间好小,可可已无路可跑了。 「啊!」她的腰又被猛地扣住。 「不要碰我……」她大声哭喊著,「救命……救命呀……」 突然,她的房门被撞开,就见嘉斯浩大步走了过来,一手逮住那家伙就赐给他两拳,跟著往外一扔,「醉死吧你。」 可可惊魂甫定的垮坐在床上,颤抖地看著他,「你……你怎麽……怎麽会来……」她没告诉任何人她住哪儿呀! 「几天前,当我知道你离家之後就四处找你,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早上我路经某处,正好看见你颓丧的从一家公司出来。你……在找工作。」之後他继续跟踪她,发现她不时看著报纸上的求职栏。 「没想到台湾还真小。」她摇摇头,跟著失望地捂住脸,「没想到,一个大学毕业生,要找个工作还这麽困难。」 「我可以帮你。」他环顾一下她住的地方,「就当是我请你为我工作,这次我会发薪水给你。」 「什麽?」她瞪著他,「当初我没拿你的钱,现在也不会。」 「当初我们是在谈感情,现在既然不能谈感情那就不过是朋友,亲兄弟都明算帐了,何况是朋友呢!」嘉斯浩之所以这麽说,不过是想帮她暂时解决生活的困顿。 「我不会再住你那儿,我之所以有家不住就是为了躲你。」好不容易才忍痛抽身,她不要再经历一次那种活生生的疼痛。 「你真这麽怕我?」他显然有点受伤。 「我……」 「那麽即便我不去找你,你也回家了,可还是得有钱吃饭吧?」他的话让可可怔茫了,她无话好说。 嘉斯浩双臂抱胸地望著她,「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学校还学些什麽?不会就只要煮饭、编织吧?」 「我曾修过两年的商业课程,但不是很精。」 「没关系,游艺场没有什麽很复杂的帐目,你就来当会计助理。还有,你家离公司太远,我可以重新帮你找住的地方,嗯?」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可可想著自己皮包里已剩不到五千元,嘉斯浩说得对,就算她搬回家,可是这些钱还能过多久呢?唉!没想到「孤苦无依」的她,最後还是得依赖他。 「好吧!但你记得,我们只是朋友……很淡很淡的朋友关系。」她再一次提醒他。 「可以。」只要能经常和她在一块儿,他可以不在乎其他,至少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打破那个诅咒。 「那……就谢谢你了。」她对他笑了笑。 「今晚你不要住这里,我可以在一个小时内,为你找到新住所。」他怎麽放心让她再待在这种随时有不定时炸弹爆发的地方。於是他拿起电话,打给公司的副理,请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不错的房子。 「这样会不会太为难他。」听他这麽对下面的人交代,可可真怕带给旁人压力。 「不会,这方面可是他的强项。」他倚在门边,发现这里连间私人浴室都没,真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麽过的。 「那就麻烦了。」 「你快整理一下东西,我在外面等你。」见她一直闪避著与他交谈,嘉斯浩也只好识趣的退了出去。 可可见他出去後,这才放松紧绷的情绪,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可现在,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不过未来,两人的距离是这麽近,却要紧紧护守住那颗随时都有可能脱轨的心,那感觉一定会痛苦无比吧! 待她收拾好东西,坐上他的车,不一会儿那位副理就打电话来,告诉他们已经找到一间不错的小套房。 当嘉斯浩载著她到达那儿,她才发现它真的离「嘉盈」很近,而且还是装潢好的新屋子,完全没让人使用过。 小套房装潢得温馨怡人,打开窗,白色纱帘随风飘荡,纱窗旁有个小小的装饰竹篮,篮里房东已放了几个小天使娃娃,给她一种恍似身在童话王国的感觉。 「我住在这里会不会太奢华了?」身上只剩下五千块的人,还能住在这里,她连想都不敢想。 「怎麽会?如果时间再充裕些,还可以找到更好的房子。」 「不用了,我很满意,而且离公司又近,我走路就到了。」说著,她不禁垂下脸说:「我真的很无能,连我哥哥、弟弟都去找我父母了,我还杵在这,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麽活下去。」 「你别这麽说,你从雪梨来这里本就人生地不熟,要找人谈何容易,更何况你已经救出两个人,很棒了。」 可可抬起脸,看著他鼓励的眼神,真想扑进他怀里好好痛哭一场,只可惜她现在已没这个权利了。「那你可以先回去,明天我会过去上班。」 「也好。」他将钥匙交给她,眼底带著无法表示的浓情,「明天等你来。」 「嗯。」她对他点头一笑,彼此间这股尴尬的氛围似乎像拓上宣纸的墨,正慢慢渲染开来,形成一种诡异的颜色。 ***bb***bb***bb*** 可可依约前往「嘉盈」上班,而且这一做也做了将近半个月,虽然她担任的是会计助理的工作,但绝大多数还是做著嘉斯浩交给她的工作。 也因此,坐在她座位对面一位资深的阿姨刘艺,就经常问她一些私人问题,搞得她不知该怎麽回答。就像现在,她又暧昧笑问:「你到底跟我们嘉先生是什麽关系呀?我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喔!」 瞧她那吊诡的笑容,可可赶紧摇头否认,「没……绝对没这回事,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哈……你别紧张,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瞧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刘艺一点都不相信。 可可赶紧低下头,专心做著自己的工作。说真的,她的心还真被刘艺这几句话给扰得一团乱,看来她当初答应接受嘉斯浩的帮忙是个错误的决定吧! 过了会儿,她桌上的电话响起,她赶紧接起来,好躲过资深阿姨那双饱含揶揄的眼神,「喂。」 「宛小姐吗?」是嘉斯浩的声音。 「我是。」她抿唇说道。 「请你将昨天收到的帐务资料拿来我办公室。」 「好,我马上来。」她赶紧起身,从档案柜里找出那份资料,就往嘉斯浩的办公室走去。 她敲了敲门,接著旋开门把走了进去。当她抬起眼与他对视的刹那,她立刻将心门关上,告诉字自已绝不能让他再侵入分毫,「这是你要的资料。」 「谢谢你。」他靠向椅背,一瞬也不瞬地与她那双灿然秋瞳相对视,「工作还适应吗?」 「嗯,可以。」她点点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你这样子好像我们就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就算给我个朋友间的微笑也好。」嘉斯浩已经记不得他有多久没看见她的笑容了。 「对不起,我笑不出来。」这几天她心情特别糟又特别乱,似乎都忘了要怎麽笑了。 「我可以逗你笑。」他半眯著眸,这句话说来极为认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做任何让你觉得开心的事。」 她捂著唇,难过地眨眨眼内的水气,「不要对我这麽好,求你……你不该这麽对我,这是忌讳。」 「去他的忌讳,这几天我快被这两个字给逼死了。」 「是你答应我,我们只能是很淡很淡的朋友,你不能忘了!」她直摇头,心底梗著的全是心伤。 「没错,我是答应过你,可没打算要永远如此。」 「不但要永远如此,只要你姓嘉我姓宛,咱们生生世世都要这样。」 「你真能做到这些?真的可以把对我的感情完全丢得一乾二净?夜深人静时,不再回忆、不再幻想,不会希望睡在我的臂弯让我搂著你,陪你度过漫漫寒冷的夜晚,温暖你的身子、你的心?」他受不了地大声嚷出来。 「不要说了……不要——」可可捂著耳朵,难过不已地喊道。 「怎麽?说到你心底了,所以受不了了?」 「虽然你是赏我饭吃的老板,可也不要太过分。」她闪著泪的眼直凝睇著他的眼睛,「如果没事,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嘉斯浩深吸口气,徐步走近她,「我没想到你可以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比长江还远。」 可可难受的闭上眼,不知该怎麽回答。 嘉斯浩停在她面前,盯著她的眼,试问:「如果我现在跟其他女人约会,你还能无动於衷,不当一回事吗?」 「我……」她愣住,数秒後竟回答道:「当然了。」 「好,那麽请你出去吧!」嘉斯浩回到座位坐好,板著脸,不再说话。 可可看了他一眼後,便退了出去。坐在办公桌前,可可开始心神不定,也幸好那位资深阿姨外出,否则她一定又会被调侃得浑身不自在。 一晃眼,到了午休时间,在外头草草用过餐回来的可可,利用剩下的时间趴在桌上休憩,突然,她听见远远传来男女说笑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了眼,突地怔愣住,因为她看见嘉斯浩正与一位新潮女子相偕经过的画面。 嘉斯浩似乎并没注意到她已经用完午餐回来,而且就趴在桌上休息,与那女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他的办公室。 整个下午,可可整个人都不对了,在那女人没出来之前,她不仅魂不守舍的,所做的资料也连连出错。 这是段难熬的时间,她不时抬头看向他的办公室,可依然什麽都没看见,直到下班时间到了,她确信那女人还在里头,只要想到他们孤男寡女在一块儿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居然会有种想哭的冲动。 忍著鼻酸,她赶紧收拾好桌面、拿起皮包,不说一句话就奔出了办公室,快步走到她住的套房。 一进门,她就飞扑到床上,抱著枕头难过得痛哭失声,原来她并没有他说的这麽潇洒、这麽无情,她还是有心、有感觉,她还是不舍与他分开,更不想看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完完全全没有说错,她不可能无动於衷的,她不能……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即便真会死,她也无所谓了。 只是,她已把话说得这麽强硬,现在再回头,他还会要她吗? 第九章 「最近老见你一个人中午去吃饭,怎麽不跟大家一块用餐呢?我们还可以聊聊天,热闹些。」刘艺在工作的时候不时看著可可,发现她今天要比过去还认真,几乎没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 本以为可可和嘉先生有点关系,可昨天她亲眼看见嘉斯浩载著另一位美女离开公司,这才相信可可所说的。 「我……我不太习惯。」可可微微一笑,虽然她心底好问,但也庆幸刘艺已不再跟她提嘉斯浩的事。 「怎会不习惯呢?只要常和大家出去玩,久了就会混熟了。」刘艺指指自己,「你猜我几岁了。」 「嗯……四十几?」可可凭感觉说道。 「哈……快五十罗!虽然如此,可我却不服老,年轻女孩去什么pub、ktv的,我照去不误。」她嘿嘿一笑。 可可真的佩服她这种飒爽的个性,如果她也能如此,该有多好。 「真看不出来呢!我想你就是因为这样才能保持心灵的年轻吧!」可可偏著脑袋想了想。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老这麽闷著也不是办法,何不出来和大家一块儿闹闹、玩玩,时间也会过得快些。」刘艺直鼓吹道。 「可……可我没兴趣。」可可向来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往往一个人待在家她也能过得很快乐。 「你才多大!没兴趣?」刘艺摇摇头。 「我……不会唱歌又不太会喝酒,去那种地方会让你们觉得很乏味。」她并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 「放心吧!我也不会唱歌,酒倒是会小喝两杯,我陪你。」刘艺拍拍她的肩,希望能给她一点快乐。 「这……好吧!」可可见她这麽热心,只好答应了。 「等等,我去问问其他人今晚要去哪儿玩。」说完,她便偷偷打内线电话,询问过後才告诉可可,「今天我们要去喝酒去。」 「什麽?!喝……喝酒……」可可突然想起,大姊去的地方正是嘉氏的酒店,於是又问:「你们是要去嘉氏的酒店吗?」 「当然,那家酒店可是最好的,你到底去不去?」经刘艺这麽一说,可可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到大姊葳葳,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儿。 「呃……好,我答应你,就跟你去看看。」她终於点了头。 「那太好了,放心,这里的女同事都很好相处,只不过她们一开始以为你和嘉先生是男女朋友,都不敢跟你打成一片。」 听刘艺这麽说,可可不知是该笑还是哭,只知道自己的心更闷了。 「那就好。」她淡淡一笑再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得赶紧将公事做完。」 「说的对。」刘艺点点头,也专心於自己的公事上。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下班钟声响起,她们就一块儿收拾好桌面,打算狂欢去了。 经刘艺介绍,可可与其他几位女同事打了招呼,在某人开的九人座厢型车上,她们一块儿聊天、唱歌,还真是热闹。可可本来有点沉闷的心情,就像是被她们渲染,变得也会说笑了。 到了酒店,她赶紧打听姊姊的下落,可後来才知道,这间酒店居然於数天前转手他人,怎麽会这样? 「嘉氏的酒店卖了!是经济出现问题,还是其他原因呢?」可可喃喃自语的走回其他同事的身旁。 「我见你一进来就忙得很,到底在找什麽?」刘艺好奇地问一脸愁眉的可可。 「没……我只是找个人。」 「什麽?你有朋友在这里当酒……」 「才不是,你别乱说喔!」可可不允许她误会葳葳是酒女呀! 「好好,既然她不在就算了,我们来喝酒吧!等下还可以去跳舞。」刘艺为她倒了一点点酒,「你不会喝我不会勉强,少酌就好,我可不要背你回家。」 「谢谢你-!」可可被她逗笑了,才抬眼,却看见嘉斯浩和昨天看见的那名女子一块儿走了进来,双双走进舞池,相拥跳著慢舞…… 其他女同事也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喊道:「哇!还真是郎才女貌呢!她到底是谁?」 「听说是我们公司的新合夥对象,她是对方老板的掌上明珠tina,已渐渐接手父亲的业务了。」另一位女同事说。 「你还真清楚。」刘艺笑睨了她一眼。 「当然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旁边有个女人,我当然要去调查了。」她耸耸肩,「不过对方来头太强,我只好退位了。」 「瞧你说得跟真的一样,退位?我看你连坐上位子都没有过,哪来的退位。」刘艺忍不住取笑她。 「喂,我就是得不到才嘴上说说,你也不用这麽小心眼。」那名女同事像被惹火了,「倒是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都可以当他妈了。」 「你怎麽这麽不讲道理——」 见她们两人就要吵起来,其他同事赶紧劝架,可可也向刘艺摇摇头,要她别再接话了。 可能她们这一桌有著些微的吵闹,正在舞池跳舞的嘉斯浩敏感的朝吵闹处看了眼,却不经意看见可可也在那起争执的一群女人之中。他再定睛一看,更确定那些女人全是他公司的职员。 他朝tina礼貌性的点点头,「对不起,我得过去处理一些事。」说完,他便走向她们,双臂抱胸地问:「你们也是来玩的?」 「呃……嘉先生。」七位女职员全都垂下脑袋,其中以可可的小脸是垂得最低的。 他魅惑的眼就这麽盯著她,久久才说:「好好玩,本来这里是我大哥的,不过现在已经转了手,但放心,今晚的花费我请。」 就如同他刚刚出现一般,他又像风似的回到那女人面前继续跳舞,可可心碎神伤之际却没发现嘉斯浩脸上的沉重。 由於嘉氏三兄弟平常各忙各的,除非必要的日子,几乎很少联络,前两天他才意外得知,嘉氏酒店已顶让给别人的消息,这可是让他大吃一惊,今天才会带tina过来,想乘机调查一下。 不过就在刚才,他居然又听闻大哥出了车祸,难道那些诅咒真的灵验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也有可能会带给可可无法预期的危机和意外! 至於可可,她本来不想沾酒的,可见到这一幕,早忘了自己的坚持,为了忘了他,忘了他和那女人谈笑风生的画面,她只好藉酒浇愁。 「可可,你怎麽突然牛饮了起来?」刘艺一直没注意,当发现时一瓶烈酒已经被喝掉了三分之一。 「我……我想喝嘛!」她的视线已经不清不楚了。 「不行再喝了,我看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刘艺抢过她的酒杯。 「不要,我不回去。」可可孩子气的摇摇头,指著桌上的水晶杯,「再喝……我还没喝够呢!」 「天,早知道你会藉酒装疯,我就不带你来了,还是快走吧!」 刘艺带她走出酒店,正愁拦不到计程车时,身後竟然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把她交给我吧!」 猛回头,刘艺当场傻住,「嘉……嘉先生!」 「把她交给我。」他又说了遍,而後主动上前接过可可,连给刘艺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刘艺也只好张口结舌兼眼巴巴地看著他将可可送上他的高级轿车内,扬长而去。 「天,我真被那丫头给骗了?!」愣了半天,刘艺才恍然大悟地喊了声,改天她一定要好好向可可仔细查问不可。 ***bb***bb***bb*** 嘉斯浩没她住处的钥匙,只好把她载回自己家里。 他抱著她走进她原本住的房间,为她脱下外套、高跟鞋,再帮她盖好被子,然後静静观察她那酣然晕红的面容,「不会喝酒,干嘛喝这麽多?」 可可翻了身又继续睡,似乎不知道有双眼正含情脉脉地看著她,而那双眼的主人正是她最爱的男人。 俯身在她的小脸上印下一吻,嘉斯浩随即退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的嘉斯浩,不停想著在酒店里听到的一切,大哥嘉祺天因为爱上一个女人而得到诅咒,非但为她让出了酒店,还因为车祸瘸了双腿,如今只能靠轮椅过日子。 他是该赶紧去看看大哥才是,可他又没有勇气,他害怕……害怕连大哥也告诉他,祖先立咒之事全是真的,也全灵验了! 老天,他该怎麽办是好? 为什麽这种无稽之事会落到他们身上?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错到非得拿命去赔吗? 这一夜,他失眠了,直到天亮了他才起身准备上班;在离开之前,他如同以往每个她贪睡的早晨,做了简单的早餐放在她床前等她起床。 像是闻到了蛋香,昨晚只喝酒没吃晚餐的可可还真被饿醒了,才一张开眼就看到这间熟悉的房间,她不禁悲从中来,再看向床头的早餐时,那潜藏在心中的爱就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开来。 拿过餐盘,她边吃边哭,每滴泪都落在那荷包蛋上,每一口都和著她的泪一块儿下肚,又咸又酸。 偶尔,她脑海会画过他与tina在舞池拥舞的片段,那颗龟裂的心似乎再也愈合不了了。 她想去找嘉斯浩,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又那麽多,这麽莽撞的去找他,一定会弄得众所周知,她是无所谓,那他呢?会不会给他带来困扰?所以她想等……等到下班时再去见他,想好好跟他谈一谈。 吃过早餐,她端著餐盘走出房间,才发现他这里变得好乱,看来他真的很需要一个好女佣。 拎来水桶、抹布、拖把,她好好的将这个家整理乾净,突然,她又看见那盆依旧没起色的文心兰,她再次为它施肥,带它出去晒太阳,在阳台上一边用清水擦拭著它的叶子、一边对它说著话。 「就快下班了,你说我该不该去找他?」可可细心擦著那枯黄的叶,希望它能变得好看些,「还有,你能不能吸收点营养,我买了不少兰花养殖的书回来看,做法并没有错呀,」 她再看看表,「四点了,如果真要去找他,我就得现在赶去,可我又怕……又怕自己的固执会害了他,你说我该怎麽办?」 擦好了所有的叶子後,她将花盆端在手上观望著,「我也知道你不会说话,但是你能不能给个建议。」 「不会吗?」可可忍不住叹了口气,「要不然你微笑一下,或者……变个颜色,让我知道你的感觉。」 当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花儿怎会笑?又怎会转眼间变颜色呢?不过她还是决定去一趟,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主意一定,她便起身将它挂在外头木架上,可才抬起头,却看见那盆文心兰有著明显的变化。 「咦!」她先是愣了下,不一会儿眼珠子慢慢圆瞠,最後瞪得比铜钤还大! 再靠近一点,又靠近一点,她确信自已没看错,它刚刚垂著的花颜突然仰了脸,连叶子都由黄转绿! 「我只是要你变个颜色,并没要你吓我。」她捂著嘴,看著它瞬间转变的奇迹。 可可一直盯著它,「你是不是鼓励我去?好,那我马上就去,谢谢……谢谢你给我力量。」 说完,她立刻转回屋内,整理了下仪容便前往「嘉盈」。 此时已是下班时间,公司内并没什麽人,反倒是公司楼下的游艺场,正处於客满的时刻。 她深吸口气-走到柜台问保镳李叔,「李叔,请问一下,嘉先生在吗?」 「嘉先生……哦!我一个小时前看见他和tina小姐在他的办公室,只是现在还在不在,我就不确定了。」他想了想说。 「这样呀……谢谢,我知道了。」 可可抿紧唇,神情突转颓丧,才打算离开又想起那株兰花,它都变了颜色鼓励她,她怎麽可以就这麽退缩呢! 於是,她壮了胆上楼,来到他办公室门外,轻轻敲了下门。 不久,她终於听见嘉斯浩回答的声音,「请进。」 可可这才走了进去,她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才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嘉斯浩放下笔,微笑地望著她,「休息一天有没有好多了?」 「嗯,我已经好很多。」她不好意思地抬起脸说:「楼下说你和另一个女人一块儿进来,她已经走了吗?」 「你是说凯巨的tina?」他轻笑道:「因为她是我们的机台的新供应商,刚刚是在洽谈——」 「我不想知道你们在谈什麽?我只想跟你谈一谈,你有空吗?」因为紧张,她的小拳头无法控制地紧紧握住。 「只要是你的事,我就有空。」他拿起外套,「既然下班了,就到外面说,别在这种冷硬的房间谈话。」 可可见他就这麽走了出去,也只好尾随他走出游艺场,到了外面骑楼下。他转身问:「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去吃饭吧!」 「那麽去我那吧!」她居然这麽提议。 「什麽?」 「你该记得,我那里虽然只是间小套房,可还有一个小瓦斯台、小冰箱,冰箱里有我前天买的一些火锅料,帮我把它们给解决掉,可以吗?」可可柔缓地说。 「当然可以。」他点点头。 她欣慰地一笑,「用走的就行。」 可可先行朝住处迈开脚步,两人一前一後有些尴尬地走著,不过五分钟的路程走来却特别漫长。 一进门,可可便走向冰箱,将早已清洗好的菜拿出来,接著又拿出小锅加水煮沸,再放进火锅包。 「很快的,你坐一下就好。」她朝客厅的嘉斯浩喊道。 「不急,你慢慢来。」自从她搬来这之後,他就不曾进来过了,看著她为这里做了简单的布置,还真是宜人舒服。 乳白色的小沙发配上同色系的地毯,地毯上是张日式矮棋桌,靠墙壁边则放著单人床,床上系了蕾丝帐幔,幔布上绘了几只粉色蝴蝶,还真是罗曼蒂克。 「已经好罗!」可可的轻唤声又从另一头响起。 他走了过去,看著锅中滚著的材料,还真丰富;接著他又完完全全被她所调配的沾酱吸引,它不像传统的生鸡蛋、沙茶酱等配料,而是她独创的口味,远远的就可以闻到那诱发食欲的香气。 「色香味俱全,我光闻就饿了。」他夸张地揉揉肚子。 「那就吃吧!」她先坐了下来,嘉斯浩也在她面前坐下,拿起碗筷开动了。虽然只是很普通、很平常的火锅,但吃进嘴里,还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吃了一会儿,等两人都差不多饱了,可可才说:「你说得没错。」 「嗯?」他不解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我的意思是……你说得没错,我没办法假装什麽都不曾发生过,我没有办法忘了你我过去的那段感情,我更没有办法漠视有个女人在你办公室里,和你独处了整整五个小时的事实,我……」 「可可!」他先是一震,但随即微笑地问:「你吃醋了?」 「嗯,我不但吃醋,还吃了好大一坛子的醋。」她吸吸鼻子,难受的模样直让嘉斯浩心疼。 「傻瓜,我跟她在办公室谈的全是公事,绝没有——」 「谈公事谈到去酒店跳舞?!」她眨著水亮的眼睛。 「tina刚从美国回来接下父业,跟我说自己还没四处看看玩玩,而我只是尽尽地主之谊。」 「我……对不起,是我管太多了。」她吸了吸鼻子,又赶紧塞了块豆腐进嘴里。 嘉斯浩半眯著眸,看了看她又说:「你说得对,真的发生事情了。」 「什麽事?」她心口一提。 「我大哥……因为爱上你大姊,发生车祸,撞坏了一双腿。」他揉揉眉心,目光如火炬般地盯著她,很慎重地说:「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你,我不要你也承受相同的下场,所以你的做法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她梗著嗓问。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他闭上眼说。 「你……你不爱我了?」可可捂著脸,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找他,没想到居然听到他这样的回答。 「不是的可可,我爱你,我不怕天打雷劈,可以大声的说我有多爱你,可是我不愿意那诅咒应验到你身上。」嘉斯浩很用力地说道。 「我也不在乎!」 她激动地顶回去,「过去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那样真的很痛苦,那种生活绝对不是自己想过的。」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还爱我,就让我们勇敢面对,毫无畏惧的去挑战它!」她抿紧唇,很认真且不悔地说:「还记得这些都是你曾说过的吗?」 「这……」嘉斯浩显然犹豫了。 「你不愿意?」她心碎地问道。 「不是不愿意,而是——」 「没关系,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你不用对我解释。」是她先逼著他要以「朋友」的关系相处,如今又怎能出尔反尔。见他这种为难的表情,更让她感觉到自己有多糟糕。 「你怎麽了?」见她突然哭了,他不禁紧张问道。 她直摇头,跟著笑了笑,「要不要吃水果,我去削。」 他按住她的手,「不用,我该回去了。」 可可理解的点点头,「也是,既然简单的晚餐已经吃完了,我的话也同样问过了,我没道理再缠著你,你可以走了。」 「你这是什麽意思?」嘉斯浩震愕地看著她的反应。 「既然不愿待下,我只是在送客而已。」她转开脸说。 「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是能不能理智点,我不答应,不是不爱你,而是有太多太多因素得顾虑。」 「tina就是你的因素?」她咬著唇望著他。 「你又胡思乱想了?!」他淡淡说道。 「是吗?之前你不是提醒我,你如果和其他女子交往,我会有什麽感觉。」可可苦笑著,「是我说了大话,因为我一直以为你会爱我,不论发生什麽事,都不会改变。」 「我没有变!」嘉斯浩被逼得站起来,「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和tina之间真的什麽都没有。」 可可闭上眼,不语了。 他抓住她的肩,「你到底信或不信?」 「斯浩!」她用力扑进他怀里,「对不起,是我乱了,是我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不要怪我好吗?」 「我怎麽会怪你,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嘉斯浩紧搂著她,轻轻抚弄她的发。 可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著前方,嗓音沙哑的说:「我明白,那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了。」 ***bb***bb***bb*** 然而隔天,可可并没来上班,这情况可就不对了。 嘉斯浩立刻来到她租赁的套房找她,却发现她已经退租,搬家了!他震惊不已的想,她为何要躲著他?她又去了哪儿? 对,回家,她一定是回家去了。 於是他不多停滞地,立刻开车前往宛家,按了门钤,没想到来开门的竟是一位年约五十的男人。嘉斯浩眯起眸问:「您是?」 「我是宛达仁。」 「宛……您是可可的父亲?!」嘉斯浩又说:「我姓嘉,嘉斯浩。」 「你是嘉氏老三?」宛达仁也很意外,「可可呢?我听说可可跟你在一起,她怎麽没跟你一起过来?」 「您的意思是可可没有回来?」 「没有呀!」宛达仁看著他忧急的表情,老眉不禁深蹙,「老天,该不会你们也发生同样的事了。」 「伯父,我不懂您的意思。」 「宛嘉两家不能相爱、联姻的事。」宛达仁叹口气,「这事已经弄得葳葳和芯芯她们焦头烂额的,我猜可可和你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是吧?」 「没错,我爱可可、可可爱我,但我们却不能在一起。昨天她问我,愿意冒险挑战命运吗?我却拒绝了,我想这是她离开我的原因。」他用力捶了下旁边的硬墙。 「那我想问你,你爱可可吗?」宛达仁问道。 「我爱,我当然爱。您不要以为我的拒绝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 「我懂,如果你这麽自私,就不会再来找她了。」宛达仁拍拍他的肩,「不过你大哥和葳葳最近似乎找到了克服的办法。」 「什麽?快告诉我,到底是什麽办法?!」嘉斯浩激动的望著宛达仁的脸。 「重点在兰花,据说你们三兄弟各有盆传家宝兰花,那可不是普通的兰花,它就是你们解除诅咒的重要关键。」宛达仁拍拍他,「把它照顾好,如果你们之间的爱可以让它恢复光泽,就表示诅咒已解除。」 「这麽神奇?」嘉斯浩倒吸了口气。 「试试吧!但我觉得是真的。」宛达仁拍拍他的肩,「你们也一定办得到。」 「伯父,我一定会办到,也一定会尽快找到可可。」他自信一笑。 「那可可就拜托你了。」宛达仁无不希望能看见自己的小女儿。 「找到她,我会立刻带她来见您,您放心。」嘉斯浩说完後便立即离开,只是可可的去处却像团谜,到底谜底在哪儿? 第十章 回到家,嘉斯浩先找到兰花,发现它的叶子颜色居然变了,显然它已经起死回生了! 一定是昨天可可帮他整理环境时又细心照顾它,才让它有了复活的迹象。倒是他,一将它荒废在这儿。还记得当可可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不忘交代他要好好照顾它,可他却置若罔闻,完全没放在心上。 如果那时候他就用心照料它,用爱培育它,说不定它早就盛开,早就替他们解除了诅咒。 可现在,可可到底上哪儿去了? 想想,在台湾,她除了他,除了她家人外,似乎已没有地方好去,如今却突然消失,让他怎麽能不担心呢? 嘉斯浩用力抓了抓头发,尽管没有头绪,他也宁可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到处试试,就是希望老天再给他一次运气,让他像上回一样,可以在路上遇见她。 开著车,嘉斯浩不停在路上四处寻觅,天空慢慢暗了下来,视线也不太清晰,但他却不想停下,就怕她就在前面,却因为他的放弃而永远丧失了找到她的机会。 同时间…… 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一整天的可可,最後却来到刘艺的住处外,在台北她就像个失智的小孩,谁都不认识,谁也不认识她;在公司上班的这些日子,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刘艺的地址。 明知道她很多话、好奇心很重,但现在却只能倚靠她了。 叮咚—— 电铃声响了没多久,就见一个脸上敷了面膜的女人打开门,差点儿让可可以为自己撞见了……那个东西! 「可可!你怎麽来了,真是稀客。」刘艺立刻将她拉进屋里,「昨天和今天你怎麽都没到公司上班?」当她看见可可手上的行李时,更是惊讶地嚷道:「你……你这是干嘛?」 「我没地方去,你这里能不能让我待一晚?」可可走了一整天,已经非常疲累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刘艺快步走到化妆台前拿下面膜。「你在我这住一晚绝对没问题,但我要知道原因,瞧你一脸苍白,可比我敷著面膜还吓人呢!」 「我搬出原来的地方,一时间找不到新住处。」可可很不好意思地问:「我真的没有打扰你吗?」 「没有没有,已经晚了,你先去洗个澡,不过我这里很小,咱们得挤在一张床上-!」刘艺指指她这间显得更局限的套房。 其实她是很关心可可的,只是她不明白,那天她不是跟著嘉先生离开,为何又会沦落到无处可去的地步? 「谢谢你。」 「谢什麽?在你找到房子前就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刘艺很豪爽地拍拍她的肩,「对了,你还会回去上班吗?」 「不……我不去了,不过,你万万不要跟嘉先生还有其他人说我住在你这里,可以吗?」可可情急的交代。 「为什麽?」刘艺早发现她有事隐瞒她,「你和嘉先生之间的关系没这麽单纯对不对?」 「我……那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刘姊,请你不要再问了,如果你坚持要知道,那我就只好离开了。」提起行李,可可只好另想办法。 「别这样,我不问就是。」已经这麽晚了,她怎放心让可可一个人在外头流浪。 「对不起刘姊,我不是故意要逼你。」可可难过的皱起一张小脸,只差没哭出来罢了。 「好好,别想大多,去整理一下,睡吧!」刘艺拍拍她的背,「冲著你叫我一声刘姊,如果真有事,还是得跟我说喔!」 「嗯,我会的。」可可抬起头漾出一丝飘忽的笑意。或许有天,她可能会说,只是现在她一颗心乱得比蜘蛛网还复杂,哪理得清该说什麽。 ***bb***bb***bb*** 刘艺第二天上班去,看著可可空著的位子,再看看老板的办公室,一些事直梗在心底,还真难熬。 听说嘉先生今天也没来上班,会不会是因为可可的关系?但她答应可可什麽都不能说,唉……要她做什麽都好,只有封口对她来说,真的好难。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她怕自己说溜嘴,只好一个人躲到外面的自助餐厅吃饭去。 唉!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变成孤僻老人,都是可可害她的啦! 吃完後,也快到了上班的时间,她正要走回公司,却见嘉斯浩从外头急冲而入,问著外头的保镳,「你们今天有看见可可……我是说宛小姐来上班?」 他已经在外头找了一天一夜,她会去的地方他全晃过了,就是不见她的影子。 「没有,嘉先生,今天没看见她。」保镳回道。 「该死的,怎麽办?」他轻吐了口气,才二十四小时,他嘴边已出现一些些青髭,整个人也显得憔悴、颓丧。 刘艺看著他,终於忍不住上前说:「嘉……嘉先生,你在找可可?」 嘉斯浩抬起头,一双全是红色血丝的大眼直盯著刘艺,「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她倒被他眼底的腥红给吓住。 「如果知道就快告诉我。」他激动地紧盯著她。 刘艺这才喃喃的说:「可是我答应她不能说。」 「你不告诉我,我就扣你薪水。」现在他不得不用威胁的。 「好,我说就是。」减薪耶!那等於是杀了她,「她现在就住在我那儿。」 「你住哪儿?」 「住在……」她慢慢说出自己的住址。 「谢谢。」他急著旋身找人去,跑了几步又回头对她说:「下个月我会给你加薪。」 「哇!谢谢,谢谢嘉先生。」刘艺笑著谢完後,又赶紧自言自语的澄清,「可可,我不是为了加薪才出卖你喔!你一定要原谅我。」 ***bb***bb***bb*** 午後,可可在阳台上将刚晒乾的衣服收好。 不知怎麽搞的,她心底总是有点忐忑,似乎担心刘艺会把她在这的事情说出去,因为她知道她的个性,可以守住一天秘密,大概就可以登上金氏世界纪录了。 所以,千恩万想後,她还是决定离开,等刘艺回来,她便会向她道别。至於未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叮咚! 奇怪,才不到两点,刘姊怎麽回来了? 可可将衣服搬进房里,搁在床上,就跑去开门,当看见屋外的男人时,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怎麽搞的,那房子都还没住热,就突然溜得不见踪影?」他一手撑在门板上,张大著一双承载著不少疲累的眼看著她。 「我们已经没有什麽交集了,既然如此我就没必要继续待在你的公司。」为了化解这不安的气氛,她刻意笑说:「不好意思,我竟然忘了提出辞呈,如果需要,我可以补给——呃!」 她话还没说完,已被他紧紧锁在怀中,「你不能走,绝不能走,你怎麽可以在我找到解决方法的时候离开?」 可可被他紧紧捆在臂弯中,听他这麽说,不禁瞠大眼,「你说什麽?」 「我去你家找你,遇见了你父亲。」他轻轻推开她,微笑地望著她那张惊愕的表情。 「我爸!」她微蹙眉峰。 「我想你离开的时间和他回家的时间稍稍错开了,虽然我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他确定回家了。」嘉斯浩又说了一次。 「天!」可可终於笑开嘴,「这麽说……这麽说葳葳和芯芯也办到了。我……我要去见我爸爸。」说著,她已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久违了二十年的父亲。 「我送你去。」 「嗯,谢谢。」可可立刻与他一块离开。在车上她急切地又问:「我爸他还好吧?有没有受伤?那我妈呢?」 「你爸很好,看来很硬朗,但我没看见你母亲。」嘉斯浩想了想说。 「这样呀!一定是我妈还没回来。」她不断安慰著自己,跟著又想到什麽问道:「对了,你刚刚说,你找到办法,什麽办法?」 嘉斯浩一想起这事也觉得不可思议,「你爸告诉我,关键就在兰花身上。」 「哦!」提到那盆兰花,可可也觉得它很奇特,「对,你家的传家宝兰花真的很奇特,它……它会变魔术耶!」 「怎麽说?」 「那天……就在我要去找你的那天,一直在去与不去间犹豫不决,就在擦拭叶子的时候,我无助的问它,如果赞成我去,就请变个颜色。」 「它变色了?」嘉斯浩似乎猜出来了。 「对,我原本只是说说而已,哪知道才不过几秒,叶子绿了、花抬头了,我刚开始以为是我眼睛花了,可後来我确信是真的。」她转向他,扁著嘴说:「所以我急著想告诉你这个奇迹,更希望你可以……但你却连听都不想听。」 「对不起……我当时……」 「不用说了。没关系,我一开始不也一样嘛!」想到这里,她不禁逸出一抹笑,「说穿了,我们都是太顾忌对方。」 他伸手轻拍她的小手,「知道就好。」 「本来我还以为你……你喜欢tina了,所以有点伤心。」她垂下脸,不好意思的说。 「只是『有点』吗?」他偷觑她的小脸,「我看是『非常』喔!」 「怎麽了?你取笑我吗?那现在换我取笑你,才两天没看见我,你就一脸憔悴,爱我也不用爱成这样嘛!」她掩嘴一笑。 「哇嚷!你这小女人,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了。」他露出夸张的表情。 「看不惯呀,那就别爱我呀!」可可笑睨著他。 「那我怕有个小女人又要哭哭啼啼的卷包袱离开了。」嘉斯浩揶揄了回去。 「你怎麽这麽说,我——」 「嘘……」他指著前面,「你家到了,你爸就在院子里呢!」 「真的?」可可赶紧倾身向前,果真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正在整理院子。没错,跟相片里的一样,父亲是那麽慈蔼,却也依旧英俊潇洒。 「爸。」车子停下,可可迫不及待地下车,站在门口,久久才喊了声。 宛达仁立刻回头,当看见她的刹那,他同样老泪盈眶,「我如果猜得没错,你是可可。」 「对,我是可可。」她冲进大门紧抱著父亲,「我好想您也好想妈,妈她好吗?」 「你妈……」他看著她的眼,微微笑说:「你妈也平安回来了,是芯芯找到了她,你们真是我的乖孩子。」 「真的,那她人呢?」可可好想见见妈。 「你妈去买菜,马上回来了,我相信她见了你一定非常开心。」宛达仁转而笑望著嘉斯浩,「是你将可可找回来的,谢谢。」 「伯父,千万别这麽说,可可不见了,我是比谁都担心呢!」嘉斯浩笑了笑。 「你们能这麽相爱,我也安心了。对了,花呢?它现在的情况怎麽样了?」宛达仁突然问道。 「它已经恢复了,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可可的功劳。」他紧握住可可的手。 「它绝对不会是因为一个人的爱而改变,而是真切的感受到你们彼此的深情挚爱。」宛达仁指著里面,「快进来坐吧!」 当他们正要转进屋里,却听见後面出现一道突兀声响,原来是章芳华回来了。她看见可可站在眼前,居然激动的手一松,菜篮因而落了地。 「妈!」可可完全凭相片中的影像认出她。 「你是……可可。」章芳华立刻奔向她,不停摸著她的小脸,「太好了,我三个女儿都很平安,真的太好了。」 「不仅我们,哥哥弟弟也都回来了,只是他们又去找你们。」可可笑望著母亲,「以後我们一家人就团圆了。」 「说到你哥哥他们,我都忘了告诉你,刚刚我已接到他们的电话,他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会赶回来吃晚餐。」宛达仁赶紧补充。 「那太好了,我得赶紧去煮饭。」章芳华这辈子可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快乐的时候。 「妈,我帮您。」可可跟著一块儿进入厨房。 宛达仁和嘉斯浩则在客厅聊天、泡茶,可以想像,如果连葳葳和芯芯也全来了,这间屋子会充满多少欢笑声。 ***bb***bb***bb*** 当晚嘉斯浩和可可在宛家住了一夜,隔天晚上回到他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将兰花挂回阳台。 「怎麽这麽急呢?」嘉斯浩笑看她的一举一动。 「当然急了,如果它又旧疾复发,那该怎麽办?」挂好後她又说:「我爸给了我一些培育药剂,要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傻瓜,它之所以会转好完全是因为爱,药剂只能做辅助,懂吗?」他上前轻拂她的发,轻轻笑说。 「我当然懂了,不过如果能让它长得更好,不是更让人安心。」她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我发现我已经吃起它的醋了。」他半眯起眸。 「你又在开玩笑了,我才不信咧!」她捂著嘴儿,甜腻一笑。 「你当我开玩笑吗?」他上前圈住她的纤腰,「想像一下,日後你回家第一件事是看花而不是我,那多让我心伤。」 「放心,我还是会把你摆第一。」她伸出食指点点他粗魁的胸膛。 「那我就安心了。」他长吁口气。 可可转身望著他,「我将你摆在第一位,那你呢?可否也把我摆在你心上第一位呢?」 「那是当然,还用说吗?」他挑起眉峰,做出极认真的表情。 「真是这样?」 「你还怀疑什麽?」嘉斯浩看看自己,「除了我,你再也遇不到像我这麽爱你的男人了。」 铃……他这话才刚说完,屋角的电话铃声已然大作。 嘉斯浩立刻走过去接起电话,「喂……是tina!什麽?又要开会,我们不是已经把所有合约内容都订下了?」 「还不够?」嘉斯浩眯起眸,「好吧!我会过……」才抬头,他却看见可可噘嘴抿唇的不悦状,立刻改口,「我会吩咐公司其他主管替我开会。」 「tina,我真的很忙。」他似乎被对方烦得有点闷了。 「如果我不过去,你要取消合约?!」 可可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冲了过去抢下话筒说:「嘉斯浩是我的男人,现在我们正忙著;要开会,等我们办完事,如果要取消合约请便,後头还排著一堆人要和我们签约呢!」 tina吓了跳,半天发不出声音,当弄明白对方所说的内容时,她气得立刻把电话挂了。 可可转向嘉斯浩,「她很生气的挂了电话,你现在去安抚她还来得及。」说著,她就要旋身回房间。 嘉斯浩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你要我去安抚谁呀?」 「你心底明白。」她嘟著小嘴,撇开脸。 「傻瓜,我只想安抚你,也只想跟你在一起。」 「人家可是娇滴滴的美女喔!」她转过身子笑睇著他。 「我眼前有位更美的美女,其他人我哪看得上眼。」嘉斯浩的双臂紧锢住她,说什麽都不肯放。 「你知不知道舌灿莲花的男人最让人讨厌。」可可抬眼偷瞄著他的表情。 「你错了,我从来不知道什麽是舌灿莲花,我就是因为说话不懂得拐弯抹角,才老是得罪人。」掬起她的下巴,近距离地盯著她瞧。 可可张著双灵灿大眼,认真地问道:「人家懂得耍手段,要拿合约要胁你,你不害怕吗?」 「哈……我怕什麽?有一堆人拿著合约排队等著跟我签约呢!」他学著她刚刚的语气说。 「那只是我刚刚的气话,你在挖苦我喔!」她後悔了,「对不起,我知道我这麽做会带给你生意上的损失,但我刚刚真的受不了,我……」 「因为你不希望我被人抢走?」他俯低身,热唇贴著她的。 「当然不想,只是……我更不想你的生意也被抢走。」可可有点愧意地瞅著他。 「我知道你不是个这麽自私的女孩,不过你说得没错,我们是买主,自然有许多卖家等著我们买,只因为tina的父亲与我爸曾有过生意往来,顾及旧友的面子,我把生意给了他们,现在是她自己要毁掉这笔生意,那就不能怪我了。」他抚著她光滑的脸蛋,慢慢压低脑袋轻啄了下她的红菱。 「这麽说我瞎掰还真掰对了?!」没事就好,可可这也放宽心了。 「没错,所以你注定是我的,现在就依你的意思,咱们去『办事』吧!」 他猛然将她抱了起来,往他的卧房走去,一进房里,就双双扑倒在那张弹性极佳的大床上。 「办什麽事?」她脸红耳热地问。 「是你对tina说咱们在办事,若不好好办一办,岂不让她白难过了。」他笑意盎然地说完,便俯身吻了她。 嘉斯浩微眯著眼,看著她那张粉嫩的娇颜,「究竟是什麽力量把你们宛家三姊妹和我们三兄弟送成堆?」 可可的眼珠子轻转著,「不管是什麽力量,我只知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後悔认识你、爱上你。」 他笑著捏捏她的鼻尖,随即眼底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种欲望之泉。 随著室内灯火隐灭,那藏在漆暗中的火热正要上演…… 相识、相知、磨难到最後的团圆,让他们更明白这段缘分与感情是这般得来不易,也让彼此更能珍惜今生的拥有。 除了床上温存的两人,此刻最开心的莫过於窗外那株正微笑著的兰花吧! 尾声 翌日是周末,一早嘉斯浩正打算带可可回去宛家时,突然有人来访。 可可一听见电钤声立刻前往将门打开,却惊看门外站著一对陌生中年夫妻,「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斯浩的父母。」嘉震东笑望著可可,跟著对老伴说:「天,她们还真是一个样,我看我们老眼昏花,以後一定会认错人。」 「那也没关系,反正不都是咱们的媳妇嘛!」嘉母和蔼一笑。 「原来是伯父、伯母,快请进。」可可听见他们说的话,小脸不禁染上两片红云 换好衣服的嘉斯浩一走出房间乍见老爸老妈时,立即笑开嘴,「哇……什么时候你们想开了,知道要回来看看我们。」 「我和你妈早在两三天前就回来了,那几天一直待在你大哥那儿,本来要来看你们,但听说你们过得还不错,就没来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嘉斯浩睨著嘉震东,「您好像有秘密喔!要不然很少这么文诌诌的对我们说话。」 「你还真精明。」嘉震东摇头一笑。 这时可可倒了两杯热茶出来,「伯父、伯母请用茶。」 嘉震东望著她,这才笑说:「你麦克爷爷打了通电话给我们。」 「哦?」可可倒是不明白了,「他……他说了些什么?我想你们应该不认识,他应该打给我父母,向他们解释为何二十年前要劫走我和姊姊们才是。」 「这事我要向你道歉,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麦克爷爷就是我父亲,也就是斯浩的亲爷爷。他并没去世,而是为了破解两家的诅咒,独自在外奋斗著。」嘉震东欣慰一笑。 「爸,这到底怎么回事?」嘉斯浩愈听愈迷糊了。 「二十年前,突然传出正在国外做生意的他意外暴毙,我赶去见他时他已被火化,没想到这一切竟是他一手的策略。」嘉震东回忆说。 「您的意思是……爷爷早计画好一切,蓄意绑走她们,目的就是等著今天的来临?」嘉斯浩猜测著。 「没错,他相信宛家的三胞胎都有不同于常人的能力,这些能力绝对有助于你们感情的提升。」嘉震东转向可可,「但是你父亲却只希望你们过著一般人的生活,不想发掘你们的才能,所以他就擅自作主将你们绑走了。你能原谅他吗?」 「我……」可可摇摇头,「其实我一直没恨过麦克爷爷,他一直对我们很好,现在知道原因,我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既然这样,那就好了,走吧!我们得去你家向你爸妈问好,也得求得他们的原谅。」嘉震东站了起来。 嘉母则走向可可,笑容满面地握住她的手,「听说你的厨艺非常不错,看来斯浩有口福了。」 「伯母,您过奖了。」可可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您不嫌弃,过两天我可以做一桌菜让您和伯父尝尝。」 「好好,这当然是一定要的。」嘉震东赶紧点头。 「你哟!看来比你儿子遗嘴馋呢!」嘉母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倒是你站过来吧!别杵在那当电灯泡。」嘉震东将爱妻抓到身边,搂著她的手臂,宛似新婚般甜蜜。 走在他们身后的嘉斯浩与可可,也学起他们的动作,相视而笑! 【全书完】 编注:欲知「冤家路窄」其他二本故事,请看—— 1玫瑰吻182《恋爱习题:无解》 2玫瑰吻194《真爱领域:无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