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门徒》
第一章 光怪陆离的世界
苍穹大陆,大周,楚国,武陵城。[.超多好看小说]
阳光和煦,春光烂漫,山坡上绿色的草甸子上野花恣意盛开,一派生机盎然。唐雨目光呆滞,精神恍惚,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城市。
眼前的这座城市非常的美丽,城市成长条形布局,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将城市分成两半。
河水碧绿,两岸是盛开的如火的江花,大河之上百舸争流,这些船都没有帆,也没有高耸的烟囱,它们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航行速度非常的快。大河两边,是宽阔的城市街道。
街道之上,人流密集,所有人都穿着很怪的衣服,似是古装,引人注目的是穿梭在人流之中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轿子,这些轿子没有轿夫,速度很快,灵活轻巧,远远看过去像磁悬浮列车一样,似乎是离了地面大约数寸的距离,是在“飞”。
更让唐雨吃惊的是,天空之中,偶尔竟然还能看到像热气球一样的飞行物,速度却是不亚于地球世界的飞机,而那像热气球一样的舱内,坐着的竟然全是人。这些人的模样也是千奇百怪。
除了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东方面孔外,还能看到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洋鬼子。
还有,看城市的建筑,有古香古色、重檐翘角、斗拱飞檐的东方格局的建筑,也有砖石结构,造型洋气的西方风情的小洋楼。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还有一座高耸圆顶结构的白色教堂,教堂占地面积很大,俨然是这座城市的地标之一。“已经三天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雨今年十六岁,刚刚初中毕业,因为没能考上重点高中,心情郁闷,偷偷的喝了酒,借酒浇愁,酩酊大醉,然后一醒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刚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身体很虚弱,周围围着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人。那时候,他脑袋迷迷糊糊,只当自己还是在做梦。
可是后来,他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他终于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是真的变了。
这个地方不像地球任何一个古朝代,这里有身着古装长袍,手拿折扇头戴方巾,开口便是之呼也者的儒生。也有一袭欧洲中世纪打扮,金发碧眼,一嘴咕哩呱啦外文的洋人。
这里有像故宫一样,重檐翘角的华丽肃穆的古建筑,也有西方式的圆顶教堂。
还有那些完全违背基本物理规矩运动的轿子,轮船,像热气球模样的飞船,反正就是光怪陆离,让唐雨完全摸不到头脑。
面对这个情况,他难以承受,这几天他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他的性格比较内向,平常在学校也是很低调的那类学生,因为家庭条件不是太好,隐隐还略有些自卑。
在学习方面,他疯狂的迷恋数学,在班上的同学都还在为教科书上难题抓腮挠耳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自学数论、逻辑学这些高深的数学理论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然,这点并不为太多人所知,毕竟,他除了数学之外,其它的科目成绩都很一般。平常言语又极少,看上去还有些傻呆傻呆的,更让他不显山露水,即使获得过全国数学奥林匹克金奖,也并没有让其成为学校所谓的风云人物。
唐雨也很享受这样的状态,他就喜欢专注投入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并且乐此不疲。可是现在……
“公子,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家吧?”唐雨身后,一青袍老者凑过来,十分和蔼的道。唐雨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这青袍老者名叫苏庸,年龄约莫五十多岁,他是唐雨的仆人兼管家还兼保镖。
苏庸是个古怪的人,和唐雨在一起,他慈祥得像他的母亲,整天唠唠叨叨的,对唐雨的关心可以说无微不至,每天都陪唐雨说很多话。当然,基本都是他在说,唐雨绝少开口,甚至大部分时候,他都没有去听。
可是苏庸对唐雨之外的任何人,却非常的冷漠,甚至很警惕,让人难以靠近。
苏庸这几天不厌其烦的唠叨,也让唐雨粗略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名字还是叫唐雨,原来是出自北方的某书香门第,父母刚刚过世,是苏庸带着他来到了武陵城,目前寄居在武陵望族周家。
周家是武陵四大行商之一,在武陵颇有势力,唐雨的父亲和周家家主周如海相交莫逆,至于究竟莫逆到什么程度,唐雨也不知道,兴许是没听苏庸说清楚,但是苏庸能带唐雨投奔周家,估计交情也不会太差。
提到周家,苏庸的感情总是很复杂,隐隐似乎还有些不屑。
“商贾之家岂能配得上书香门第,哼……”苏庸老是念叨这句话,然后便是一声不屑的冷哼。
从苏庸的表情中,唐雨能够感受到他不屑周家,却又不得不寄人篱下的无奈。
不过也仅此而已,唐雨没心思去关心这些事情,他满脑子就是想回家,他毕竟只是一个初中生,自小到大都没离开过父母,遽然遭此猝变,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哎……”苏庸慢慢的退下,缓缓的摇头,眉宇之间尽是疼惜和担忧。
老爷的心血没有白费,公子这一次劫难算是过了,可是性子却是变了,过去的事情似乎也记不起来了,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周如海那个老狐狸,狼子野心,公子现在又这样,自己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
唐雨不说话,苏庸也只好站在他的身后,他身怀一身好武艺,站着标杆笔直的,可是在旁人看来,草甸子上就是一老一少两个呆子。这里是周家的后山。
这样好的季节,这么好的天气,周家后辈男女,仆从、丫鬟来来往往踏青的人不少。
他们或三五成群,或成双成对,或仆从如云,而这一片草甸子,更是最讨人喜欢,来往聚集的人很多。
人来人往,看到草甸子上两个呆子,谁都忍不住看几眼。
刚开始,他们还只是看看,后来有人胆子渐渐大起来,一些风言风语的议论就冒出来了:
“嘻,那不是秦国来的唐公子吗?啧,啧,人倒是一表人才,可这么一个呆子能配得上咱家小姐吗?你看,你看,他那眼睛都是直的,那身子弱得,得亏是晴天,要是雨天,一阵风非给他刮跑。”
“嘘,小声点,那个老家伙可是个狠主儿,方执事的牙就是被他打掉的……我跟你说……上次夫人考校这唐公子的才学,让他进澧水中学借读跟陈老夫子学习,你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
“切,那还要你说,这事儿连周边的街坊都知道了,这唐公子先是不去,后来夫人让媚儿姐去请,他竟然突然之间变得癫狂吐血,吓的媚儿姐大喊救命,我的天啊,当时吓人的很。”
“现在家里都议论,说这唐公子其实根本没什么才学。据夫人房里的丫鬟媚儿姐说啊,他们这一老一少,就是两个骗吃骗喝的混子。你说夫人会答应将小姐许配给这厮?我觉得不可能!”
“哎,一个骗子,夫人还留着干什么?怎么不轰出去?”
“你知道什么?那是咱家夫人慈悲,据说这唐公子的父亲倒是颇有才学,而且有功名在身,当年和我老爷在秦国是好朋友,要不然你以为这两厮能有这么舒坦的日子?”……议论还真不少。
唐雨却并没有仔细听,只是觉得吵,不由得微微皱皱眉头,“唰”一声,他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骨寒意。
他茫然回头,只见苏庸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双眼之中杀机涌动,更骇人的是其手上握住一柄锋锐森冷的弯刀,刚才那刺骨的寒意就是弯刀释放出来的。“啊……”
唐雨脸色剧变,道:“你……苏……你要……干什么?”唐雨一中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
在上学的时候,他倒是偶尔见到一些混子斗殴,可是那些小混子,手上哪里会拿这种刀。混子打架的砍刀,都是只砍皮肉的,只要不伤要害,根本不会致命。
可看苏庸手上的弯刀,弯如残月,寒光锃亮,杀气凛然,虽然唐雨不懂刀,可是只瞅一眼,便如坠冰窖,肝胆俱裂,这绝对是饮过血的杀人利器!
唐雨仓皇后退一步,他后面恰好是个斜坡,一步踩空,仰身便倒。
眼看就要摔倒,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住,下一刻,苏庸便一脸关切的凑到了他的面前。
唐雨心还在砰砰跳,待看到苏庸那一脸关切的眼神,他的心跳才渐渐的平复。“回去吧……”唐雨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
。
第二章 竟然被神童
主仆二人离开了草甸子,走到僻静处,苏庸气犹未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公子,周家这帮下人,不成体统,竟然敢如此非议公子,真是个个该死,公子何不让老奴杀几个,也算是杀鸡儆猴,就这样走,公子太大度了。”
唐雨低头走路,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苏庸说话,过了半晌,他冷不丁的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苏庸身子一顿,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刚……刚……刚才公子都没听到?”朱鱼摇摇头,这次他并没说话。苏庸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脸上渐渐的布满了忧色。
公子变得太多了,渡过一场劫难,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记不得过去的事儿了,人也似乎变得呆傻了,刚才那帮周家的奴才,出如此刺耳之言,他竟然都没有听到。
“公子,你听听刚才那些周家奴才说的……”苏庸嘀嘀呱呱,又开始唠叨的叙述了,他生怕唐雨听不到,凑得很近很近……他越说越气,唐雨隐隐也听明白了一些。[]
苏庸好像是说自己和那周家小姐原本是有婚约,这一次苏庸带自己过武陵大抵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刚才那些人说自己身子弱,配不上周家小姐,又说自己没才学,到周家是混吃混喝来的云云,苏庸听得实在气不过,才动了杀人之念。
唐雨皱皱眉头,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去关心这些事儿,至于什么婚约,那更是荒唐。
别说唐雨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人了,就算是他回不去了,才十六岁,刚刚初中毕业,怎么可能结婚?
苏庸好一通激动,终于把事情说完了,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试图从唐雨脸上的表情中得到哪怕一丝共鸣。可是最后,他还是失望了。
唐雨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就低头走路,要不就是木然的看着自己。“公子爷啊……”
“噗通!”一声,苏庸竟然跪倒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道:“公子,周家的周如海心机深沉啊,此人在武陵城人称周扒皮,最是精于算计。今天老奴怀疑是他有意安排的,这家伙狼子野心啊!”唐雨直愣愣的看着苏庸,半晌没有做声。
苏庸这一跪,让他倒是从脑子一片空洞的状态下恢复了一些思维,他仔细开始听苏庸说话,苏庸说周家家主有意安排下人到处风言风语,说那些贬低羞辱自己的话,他的意思大抵应该是周家人对自己不满意,恐怕是不会同意这门婚约了。
想想也应该是这样,那些人说得句句都在点儿上,自己身子着实弱,至于才学,唐雨初中水平,恐怕在四书五经,八股科举的年代也就是半文盲的水平,至于混吃混喝,略微有点过,但也基本符合事实。
“自己反正不可能十六岁结婚,人家看不上,那不省心吗?”对苏庸说的这些,唐雨完全就没有共鸣。
“苏伯,您起来说话吧!咱不娶那女人不就得了吗?”唐雨淡淡的道。
苏庸神色瞬间变得激动,连连点头道:“公子说得太对了!老奴就是怕公子糊涂啊,老爷时常教导我们,读书人命可丢,骨气万不能丢!周如海此人玩这么多心机,就是欺负咱主仆现在寄人篱下,而您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身子虚弱,有求于他。
他千算计,万算计,就是算计让她闺女嫁您为正妻,这咱们万万不能答应。
一商贾之女,除非有大功名在身,否则哪里能配上公子的身份,当年老爷答应收周如海的女儿为侧室,这已经是他周家天大的恩宠了……”
“你……说……啥?”唐雨皱皱眉头,感觉脑子有些凌乱……
苏庸正色道:“公子,这不是明摆着吗?周家夫人每天差人过来问寒问暖,周如海隔三差五的要过来请你去赴宴,这都是老奴做主给拦下的。饶是如此,还是让他们给钻了空子。
他们以着你身子弱这个借口,差那个叫媚儿的小丫头硬是送了白银一千两,灵参好几珠。
今天,他们周家的这些下人又说这等羞辱公子之言,这就是典型的玩两面手,他自己唱白脸,处心积虑的施以小恩小惠,暗地里却让那些狗腿子下人唱红脸,制造负面声势,想给咱们主仆施压,他这些商贾人家的小手段,能骗得了老奴?他这是狼子野心啊……
更可恶的是周夫人,竟然敢趁我和周如海说话的机会,安排你去澧水学堂,想窃取您的才学,真是该死!如不是看周如海的薄面,那天我……岂能忍下这口气?”“……”
苏庸的唠叨劲儿又犯了,可劲儿的说,可劲儿数落周如海的种种算计和心机……唐雨听得头晕脑胀,理了半天大致理顺了。
大致应该是武陵城排名前四的某大富豪,在地球上应该是大集团董事长级别的大人物挖空心思,用尽心机,想尽办法,硬是要把宝贝女儿往自己床上送,想做自己老丈人。
而自己身边的仆人却还不乐意让他的女儿做自己的正妻,拼命的推,两人讨价还价,暗中斗得激烈得很。
唐雨虽然是个初中生,思想还很单纯,可是偶尔上网,在网上也看过娶个白富美,少奋斗几十年,这一类的话。
这种事儿在地球上恐怕难有人遇上吧?说这个世界怪,还真是稀奇古怪……“公子啊……”
“噗通!”一声,苏庸又跪下来,这一次他整个人都匍匐在地,真是声泪俱下。“你……你怎么又跪啊……”
“公子,您听老奴说,公子您自小聪慧绝伦,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当年秦国星象大法师朱景大人观诸天星图,断言您乃文曲星降世,将来会有经天纬地之才。
可惜天妒英才,公子自小却是厥阴之体,连西方亡灵系大法师索南都断言公子命不过十五。
老爷此生为您的病可谓散尽了毕生的家财,最终自己落得油尽灯枯,可幸他临死却告诉我,公子您尚有一线生机,只是中途怕有一大劫难。
今公子年已十六,日前老奴私察公子的身体,公子体内的阴气已经完全消散,这定是公子吉人天相,已经成功渡过了劫难,这是唐家大喜之事,如老爷知道了,也必能含笑于九泉之下……”
苏庸越说越激动,他咽了一口唾沫,又道:“公子劫难已过,虽然记忆全失,可是以公子之才,这又算什么事情?赶明儿等公子身体痊愈,再觅良师训蒙,学业定能很快赶上来,老奴只望公子万万不可灰心丧气啊……”唐雨木然的盯着苏庸,脑子实在有些发懵。
他大抵是明白了,以前的那个唐雨和自己可不一样,三岁能文,五岁能诗,这不神童吗?放在地球那就是学霸学神这一类的人物。
只是其自小体弱,有先天性疾病,十五岁大病一场,然后自己就到了他身上来了……“是个牛人!”
唐雨摇摇头,心中暗暗叹气,自己的情况他了解,看到文言文就头晕脑胀,更别说什么诗词歌赋八股骈文了,让自己变成一才子,恐怕是投错胎了。
“苏伯,我们先回去吧!”唐雨揉了揉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心乱极了,背负双手,慢慢的走下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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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凶狠的小美女
武陵的江景很美,尤其是在这春夏之交,江水碧绿,江花如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唐雨每一天都会来江边看这美丽的江景。“已经三十天了……”
他现在是数着数字过日子,每过一天,他心中就失望一分,到现在,他差不多已经绝望了。
他有时候想,自己是因为一场噩梦才到这里的,是不是晚上再做个梦就能回去,可是整整三十天,他做了三十天的梦,人依旧还在这里。这让他不得不考虑接受这个荒诞的事实。前些天,他也开始试图了解眼前的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叫天穹大陆,他眼前的这座城市在天穹大陆东方,属于大周帝国下面的诸侯国楚国。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就是大周世界的至理名言,读书,充实自己的才学,求得功名,这不仅是寒门士子终身的奋斗目标,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后辈的最高追求。
功名是什么?让唐雨吃惊的是功名可不是秀才、举人,而是修行。
以读书为根基,以才学为底蕴,领悟天地人之奥妙,踏入玄妙的修行世界,这就是功名。这其中的玄妙,唐雨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的知识、才学讲究“心传口授”,书籍一类的东西非常的宝贵,按照大周律令,无功名在身,私藏书籍是死罪。
也就是说,民间是不可能会有书籍存在的,就算是读书人,没有考取功名之前,也只能靠夫子“心传口授”获得知识,所以唐雨除了听苏庸唠叨之外,目前没有其他的渠道去了解这个世界,更别说获得知识了。
功名是修行者尊贵身份的象征,有功名在身,才可以周游列国。否则,一般的平民,如果敢离开家百里,都是要杀头的。
相比平民,商人略微自由一些,但是也不能出一方诸侯地域,所谓行商的“行”字就是指被诸侯王认可,可以在本国自由行走的商人,在平民之中也算是有特权,有见识的人。周家的周如海就是行商。
还有,服饰和穿着方面等级也是森严的,平民是不允许穿长袍的,更是不允许穿丝绸,而穿丝绸长袍,卷箭袖,再绣精美纹饰的穿着,这是书香门第身份的象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唐雨现在穿的这种长袍,就是书香门第子弟特权的标志。
周家周如海,就算再有钱,最多也就只敢穿一件长袍,断然不敢穿着丝绸外衣,像唐雨这样卷着箭袖,在外面抛头露面,一旦被查,就得死罪!
无疑,这是一个获得知识的成本非常的高的年代,也是一个读书人极其稀缺的年代,自然也是读书人最受尊重的年代,
没功名在身,藏一本书都是死罪,这几乎就断送了大部分平民子弟获得知识的可能。
像周家这种商贾之家,一般是花重金请夫子开学堂,让家族后辈先识字训蒙,获得一些基本知识之后,方可让其参加入中学的考试。
能考上中学,才算成为读书人,一般这类读书人称为士子,或者称“小功名”,非书香门第子弟有了小功名,可允许穿长袍,戴方巾,执折扇,但是不能藏书,不能穿丝绸。
中学是官办的,会有诸侯王选派的修行者专门教学,如果在中学能够表现优秀,一旦领悟修行的奥妙,就有机会进入高学。而高学才是真正的功名!
考高学是由诸侯王亲自主持的,被称为王试,在大考之前,诸侯王要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场面极其隆重。
参考学子在考试之前,需要斋戒三日,考试之时,学子要历经严格的才学和修为考察,考察合格才能进入高学。
在高学之上,就是让整个大周读书人都奉为终极追求目标的传说中的院学。
要想进入院学,需参加国试,大周帝国的皇帝主考,国试之时,五国诸侯齐聚帝都,那场面就更大了。
唐雨能知道这么多,也是得益于这些日苏庸的“口传心授”。
如此多繁杂的东西,唯一让他有共鸣的就是“中学”两个字。
他就是没考上重点中学才穿越的,没想到,到了这么一个怪异的世界,他还是绕不开这残酷的考试制度,还得考中学……
可是现在这样的考试,对唐雨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相比来说,地球上重点中学7a的要求,那真是太简单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唐雨现在要考的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八股骈文,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前途在哪里,回又回不去,在这个世界生存完全是没有希望。
就算他想发奋努力,想找一本书都没有,翻遍住处他就没找到一张带字的纸片,在这个藏一本书都要杀头的世界,唐雨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
所以他每天依旧发呆的时候多,而苏庸脸上的忧色也愈发浓重,也亏得唐雨是单纯内向,喜欢沉迷在自己小世界的性格,要是换做其他的同学,摊上了这样的事儿,可能早就疯了…………“嗯?”发呆的唐雨身子倏然一震。
一缕清香拂过他的鼻端,一抹淡绿色的长裙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一抬头,一个女孩从他身前擦身而过,女子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袭绿色长裙,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勾勒的下摆遮住了小腿,衬托出极其妙曼的身形。
因为只是惊鸿一瞥,唐雨并没有看到她的样貌,但看其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其定然是佳人无疑。
不过让唐雨震动的不是女人美,也不是香风醇,而是他看到了一个东西――书。的确是一本书,被女孩捧在了胸前。
没有任何犹豫,他“嗖”一下站起身来,立刻跟了上去。
这如果在地球上,他断然没那个胆量,他在学校和女孩说话都脸红,哪里敢甩开膀子在美女后面赶。
实际上他的心思全在那本书上,现在一本书对他的诱惑力,绝对超过当年学校旁边的那家网吧,就算是一张带字的纸片,也足够刺激他肾上腺素急遽的分泌,豁出一切。“一定要看看这本书,哪怕是借阅片刻也好!”
心怀这样的念头,他更是兴奋,脚下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快。可是眼前的女子,他能看得见,就是追不上。
看那女子,如弱柳扶风一般,似乎并不快,可是唐雨一路小跑都追不上,真是邪了门了。唐雨一咬牙,干脆甩开膀子,直接就是一路狂奔。
眼看着他就要追上了,可是恰好碰到了前面有一个拐角的巷子,女孩的身影如蝴蝶一般,翩然一闪,就消失在拐角处。“喂,同……学……那个……别……”
“呼哧,呼哧……”唐雨气喘吁吁的一头扎进巷子,哪里还能看到对方的影子?
他累得是满头大汗,虚弱的身体几乎要散架,而他内心的懊丧,更是让他失魂落魄。
“怎么可能追不上,不会是鬼吧,跑这么快也追不上?”“不好!”
唐雨忽然感觉不对劲,他低头一看,脚下的青石地面竟然像柏油一般开始融化。他的双脚被死死的黏住。然后他的身体开始下陷,瞬间没过了小腿。他使尽吃奶的力气,脚根本就抬不起来。
唐雨生平哪里见过这等诡异的事情,眼见身子不受控制的陷落,他骇然大叫道:“救命啊,救命……那个……哎……”
“哼!死登徒子,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修为呢,原来是个草包!”
一声冷笑响起,巷子左侧的阴影之中,翩然走出刚才那绿裙女子。
唐雨扭头看到对方,这女孩五官极其的精致,瓜子脸,柳叶眉,嘴唇微微咧开,露出如白贝一般白皙莹润的牙齿,一双大眼睛带着戏谑和玩味,死死的盯着唐雨。唐雨看到了有人,心神安定了一点点,忙道:
“误会了,误会了,小姐,同……同学,我是想找你……找你……”
唐雨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了女孩的前胸,他看清了,女孩捧在胸前的果然是一本书。
棕色的书皮,牛皮压制的封面很精致,上面还有几个字虽然写法怪异,可是他却认识:“西方纹章插图百科……”这应该是书名。
女孩见唐雨这副狼狈样,再看唐雨年龄约莫才十五六岁,本来神色已经缓和了,似笑非笑的正要说话,可是当她和唐雨一对眼,再看唐雨那盯自己的眼神,还有看的那部位,她脸上瞬间染起一团红霞,下一刻便是面罩寒霜。
“还敢狡辩,你这个登徒子,今天本姑娘要为民除害!”只见女孩嘴中念念有词,突然手一扬。“兵兵乓乓!”
唐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天空之中一块块的鹅卵石像就像冰雹一样的砸下来。“啊……哎呦……我的天……”
本来唐雨就体弱得很,这石头一通乱砸,他当即就是狼哭鬼嚎。
“我是为书,那本书,同学,我……想看书啊……那书……”唐雨越喊越弱,最后简直就是声不可闻了。终于,那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收了法术。
唐雨双腿一软,就瘫软到了地上,看他的模样,发髻凌乱,脸上青一块绿一块,别提多狼狈。
可他依旧挣扎着想爬起来,嘴唇掀动,想说话,可是刚开口,就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黑,就这样晕过去了,他身子弱啊…………晕了,真的晕了!
迷迷糊糊,唐雨内心又委屈又沮丧,书没看成,还遭一通毒打,真是倒霉透顶,人倒霉喝水都塞牙。
这一个月以来他本就每天都在郁闷和忧郁中度过,他毕竟还是个学生,心智纵然比同龄人坚强一些,却还比不上成人。就算是一成年人遭遇这等事,恐怕也没几个不崩溃的。他越想越觉得沮丧,最后竟然嚎头大哭了起来。
痛哭发泄了一番,他感觉情绪好了一些,旋即他意识到不对啊,晕了怎么能嚎头大哭?莫非这是在做梦?
唐雨止住了哭声,用力掐了掐自己,不觉得疼,似乎真是做梦啊。他不由得大喜过望,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可是很久,梦境还是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他失望之余开始环顾四方,只见四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咦,不对,那是什么?在黑暗之中,他看到了一抹极其细微的亮光。
他定睛仔细看这亮光,他感觉自己眼睛的瞳孔似乎在放大,然后那团亮光渐渐的飘到了他的面前……
先是一个模糊的轮廓缓缓的呈现,然后这个轮廓越来越清晰,待到这个轮廓全部清晰,他才看清,自己眼前竟然是一本书……书封面上的字迹很怪异,可是唐雨还是能认清楚。“西……西方……纹章插图百科……”
“这……这就是刚才那本书,那女人手中的那本书……”唐雨心中不由得大奇,连忙凑过去仔细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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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似曾相识!
唐雨天生就是那种沉默的个性,而且十分痴迷自己的小世界。[.超多好看小说]
能做梦的时候看到一本书,他觉得很好奇,也不去细细的追究原委,心思很快就专注在这本书上了。《西方纹章插图百科》。
翻开扉页写着:“费列帝国皇家教廷罗夫曼著,东方岳云书院曾国师译。”
然后再翻开里面,唐雨看到的竟然是一幅幅图画,每一页图画都占据了极大的版面,图片下面,往往只附带很少的文字。“魔法时代?”在众多的文字之中,四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是说是修行吗?怎么又是魔法时代?”
他仔细看整行文字,字很难认,语法很怪,可是反复揣摩,唐雨还是看明白了:“西元700年,教廷学者里斯本.萨尔德著《自然哲学的魔法原理》一书,奠定了现代魔法时代的格物理论。”这行文字费列帝国萨尔德家族纹章插图的下面……“西方是魔法,东方是修行吗?”唐雨渐渐的兴趣更浓,慢慢的沉浸在了书本之中。
“罗纳尔.里斯本,里斯本家族的代表人物,西方第一位才学系魔法师,是将神秘的东方魔法引入西方世界的第一人……”“东方魔法?东方不是修行吗?”有些疑问在唐雨心中开始滋生。
这本书文字太少了,他能够获得的信息很有限,不过他此时的情绪还是比较振奋的,因为他至少看到了一本书。今天挨了一顿揍,能看到一本书,也不算太倒霉……
唐雨认真的看着书,忽然……他眼前的书渐渐的淡去,他心中一惊,才发现自己已经从晕迷中似乎醒过来了…………忙完一切,沈小竹已经筋疲力尽了。
今天真倒霉,自己教训一个可恶的登徒子,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禁打,一个基础的滚石术就直接给砸晕了。(.好看的小说
当时沈小竹出手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这家伙,作为一个教廷魔法学徒,她岂能忍受一个登徒子以那种眼神猥亵自己?
她凭一口气断然出手,可是事后她才发现这家伙的衣着竟然是苏丝的绣襟箭袖长袍,竟然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学子。
虽然沈小竹身后是西洋教廷,可是在大楚惹了书香门第,却也是一桩麻烦事儿。
如果她现在是魔法师,倒也罢了,一般的书香门第,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去得罪一位西洋魔法师。
可是她只是魔法学徒,而且刚刚成为魔法学徒不久,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教廷可能也扛不住压力。
作为一个地道的东方楚国人,她深知在东方国度,书香门第是怎样了不起的存在。
所以沈小竹只能将这家伙背回自己的住所,一个弱小女子,背一个大男人,沈小竹当时简直是欲哭无泪。
可是没有办法,她得想办法将这小子的伤治好,最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痕。
那样的话,就算时候对方家族不服,沈小竹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没伤人,是对方主动调戏她,还倒打一耙,作为书香门第的家族,绝对不会为这种掉颜面的事儿非得要弄个水落石出的,那样她就能全身而退了。
沈小竹可不是一般的女儿家,她从小失去父母就在教廷学校长大,虽然只有二十岁,但是人情冷暖,权谋机诈经历的太多了,其心智不是同龄女子能比的,所以虽然惹上了一点麻烦,可是她自始至终都很镇定。只是,为了给唐雨治伤,还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治疗术她并不擅长,一通胡乱施法,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魔力耗尽,材料耗了一大堆,心疼得她只感肉疼……“总算是醒了!”她很厌恶的看了一眼唐雨,确信对方真的醒了。(.好看的小说可是……这家伙怎么眼睛一瞬不瞬的,像个呆子一样?“哎,哎……”她一连叫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心中的火“腾”一下就上来了,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出身也不凡,怎么这么无赖,看这架势是想讹自己不成?
“你如果再不回话,我就让你知道惹一位魔法学徒会付出怎样代价!”沈小竹冷冷的道,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唐雨,可是对方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此时的唐雨哪里会有表情?他怅然若失,心思还在刚才的那本书上呢。太可惜了!
刚刚看到有兴趣的地方,突然就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哎,我看你这人是讹上我了是不是?你别以为自己是书香门第的学子我就会怕你,我知道在你们眼中,从来不把我们这种西方魔法学徒放在眼里。可是你要知道,我是一位高级魔法学徒,将来必定能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存在。
所以,嘿嘿,你最好是识相一点,立刻给我起来,然后滚出去……”沈小竹这一次声音说得极大,嘴巴几乎凑到了唐雨的耳朵边上。
待说到高级魔法学徒的时候,她语气略微顿了顿,可是旋即便更加理直气壮。
成为高级魔法学徒,是她三十岁之前追求的目标,她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现在说出来唬唬人也没什么不心安理得的。
“哦……”唐雨终于从失落中回过神来了,他猛然一扭头,差点和沈小竹两人的脸撞上。
“啊……”沈小竹吓得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猛然后退,却碰到了身后的一摞实验器具。
“哗啦啦!”一堆玻璃制作的试验器具,多米诺骨牌似的摔倒了地上,摔得粉碎。
沈小竹整个人都呆住了,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天啊,这套实验器具可是自己积攒了半年才买回来了,就这样一下摔了……
“你……”沈小竹只觉得一团烈火从自己丹田倏然升腾而起,当即就要吟唱……可是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魔力刚刚耗尽。她狠狠的咬牙,眼神如刀,倏然盯住唐雨。
唐雨神色很平静,云淡风轻,似乎刚才这一切跟他毫无关系一般。不,也不是完全平静,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房子好乱,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堆着很多东西,一些坩埚,烧杯,试管,还有像是天平,直尺,圆规。
看到直尺和圆规,唐雨神色又动了一下,他这才艰难的从床上慢慢的挪下来。“好像一个地下化工作坊!”
似乎感觉有人盯住自己,唐雨一扭头便看到先前打伤自己的那个女人双眼喷火,那模样似乎要将自己一口吞掉一般。“你……你……同学……你怎么了?”
“轰!”唐雨此言一出,简直是火上浇油,沈小竹见过无耻的人,可从没见过这般无耻的人。“你……你……”
“你用不着这样吧,我就想借你书看一下,你用的着下那样的死手吗?”
沈小竹脸色一变数变,她敏锐的从唐雨的话中听到了两个关键词,一个词是“书”,一个词是“下死手”。
书是什么?大周律令,无功名在身,藏书乃死罪,沈小竹这书不是她的,她是从教廷出来将书送给老师露丝去的,教廷之中对大周律令可没有那般严格,这种事儿是常有的。
可是听唐雨提到书,作为一个楚国人,沈小竹还是觉得心猛然一沉。另外,唐雨说下死手,这分明是在提醒她打人了。
沈小竹可接触过不少书香门第的子弟,什么狗屁书香门第,大家族之中全是权谋诡谲,这些从大家族混出来的后辈,一个个最是阴险狡诈,杀人不见血,眼前这家伙年龄不大,可是手段着实不输于沈小竹曾经遇到过的那些书香子弟。私藏书,殴打书香门第子弟,这两条都是死罪。
沈小竹就算能咬定自己没打人,可是私藏书这一条她是怎么也躲不过的,因为那本书现在就放在她的床头上。
无数念头在沈小竹脑海中翻转,她渐渐的也从暴怒之中清醒过来。
“这位公子,这是个误会,可能你不认识我,我是教廷法师露丝女士的弟子,是教廷学校的高级魔法师学徒。你如果不信,你可以看看那边……”沈小竹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这是格物系魔法冥想图,想来公子见识广博,一定能认出来……”
唐雨皱皱眉头,觉得这女人很怪,所问非所答,自己说她为一本书大打出手,做得过了。她却说自己是什么什么人的弟子……“魔法冥想图?”下意识,唐雨顺着沈小竹的手指看过去。“这……”
唐雨只看着幅图一眼,他整个人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倏然挺直了。
看这图,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类似金字塔模样的四边形椎体,椎体之内,被无数线条分割,这些线条有的是直线,有的是射线,有的是线段,有的像是数轴。还有的竟然像是二次函数的抛物线……这是个很抽象的图,有些复杂的几何抽象图。
抽象图之中又还有一些类似物理实验的像是杠杆啊,小车啊,还有斜坡啊,等等一类的形象图。
反正这不是一副画,而是一副理工抽象的怪图。因为画中哪里还标数字?对,就是数字,是阿拉伯数字,不是方块字。唐雨看着这幅图,整个人都痴了。亲切啊,太亲切了!
这张图就像数学或者物理考试过后,留下的那一张混乱的草稿纸一般,各种各样的演算和几何图堆在一起,唐雨觉得这图简直是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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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力的出现!
沈小竹一直在仔细的观察唐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好看的小说
当她看到唐雨脸上露出的惊容,心中便涌出了一阵狂喜,这小子八成被自己唬住了。
她整个人都变得松弛,脑子里不由得又想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儿,还有……刚才那一套实验器皿,她心中的怒气不受控制的再次升腾而起。
她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那团火,道:“公子,你仔细看好了!这可是正宗西洋格物系魔法冥想图,下面那些演算都是我亲自做的,您见识广博,定然能看明白。”
唐雨并没有理沈小竹的话,因为他根本就没听到沈小竹说话。他整个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这幅图中。“还是比较简单的,没有太复杂的模型……”
下意识他的视线自然的往下,看到墙壁之上贴着一张张演算纸。“这是这女人计算的?”
“这字还真漂亮,是钢笔字吗?”他扭头瞟了一眼那凌乱的长桌子,看到长桌子上有一支白色鹅毛插在墨水中。
“原来是鹅毛笔,看来现在还是没有钢笔,这倒比毛笔好用多了!”“不过……”当唐雨仔细看这些字的时候,他却后悔了。因为这字看着漂亮,可是看内容却简直是受折磨。
“这……不是四则混合运算吗?小学就会背的口诀她都不知道?我的天呐,这题能算出结果是24,简直是天才……这是谁教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贴在墙上,家长不管吗?”
“还有这……一次方程,勉强算初一水准吧。未知数从左边移到右边,不改符号的吗?”“嗯,这题总算对了,蒙的吧!”
“这题是什么?这么简单的平方都不会算吗?从1到20的平方不都要背下的吗?”“……”
看不下去了,唐雨闭上了眼睛,连带着那副图他都不忍看了。[]
“公子,你看够了吗?你看懂了吧……”沈小竹大声道,语气渐渐的变得冰冷,唐雨几次不理她,真的将他激怒了,因为愤怒,甚至是出离了愤怒,她挺拔的酥胸上下起伏,那模样倒很有几分怒美人的神韵。
可惜她话说一半,当她眼睛和唐雨眼神对视,她后面的话立刻戛然而止了。沈小竹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一跳,这小子的眼神……自己哪里露陷了吗?他那眼神……轻蔑?不屑?嘲讽?沈小竹只觉得浑身一凉。“这眼神什么意思?他又想出了什么诡手段……”“咳,咳!”沈小竹咳了咳,正要说话。
唐雨却冷不丁的道:“你刚才说你是啥?教廷……高级……魔法……啥?”
“呃……”沈小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保持平静的吐出两个字:“学……学徒……”
唐雨皱皱眉头,吸了一口气,似乎恍然,道:“学徒,嗯,是学徒……难怪……”“你确信是高级?”沈小竹脸色脸色剧变。“坏了!原来他看出了破绽……”
魔法体系,等级森严,魔法学徒分三级,低级,中级,高级,沈小竹只是刚刚成为魔法学徒而已,还是低级学徒,如果她冒充高级学徒的事情被教廷知道了,她绝对会被教廷学校开除。
“怎么办?这小子……他怎么看出破绽的?自己这冥想图可是露丝老师送的,是露丝老师自己用过的冥想图。莫非这小子也修习过格物系魔法冥想图?没道理啊,书香门第怎么会用西洋格物系的冥想图?”沈小竹这些是真有些慌神了。“我……我……错了,我……我……”
沈小竹表情转换很快,先前冷若冰霜,一直都是冷面示人,可是一瞬间,他立刻就变成了梨花带雨,娇小惹人怜的弱女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个转换在十秒钟之内完成,果断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是她多年磨砺出来的生存手段之一,对付那些士子权贵,书香子弟,就需要这种非常规的手段“嗯?……”唐雨觉得头疼。
他在地球上就最讨厌那些脑袋笨的花瓶女同学找自己问题目了,脑子笨,还说不得,说两句立马就撒猫尿。这个世界也是这样吗?
“好了,别哭了!脑袋笨只怪你爹妈,不是你的错!”唐雨哼了一声,道。
他大踏步走到长条桌子边上,一手拿起鹅毛笔,唰!唰!在墙壁之上就把结果直接写在了后面。沈小竹“啊……”惊呼出声。“你……你干什么……你……”
她惊得花容失色,这些演算可是她花了半个月才做出来的,可是一看到唐雨扭头那凌厉的眼神,她哪里敢再阻止?她现在可是装可怜的角色呢!
很快,唐雨便从头到尾将数字写完,将鹅毛笔一扔,道: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脑子还能再笨一点吗?再愚蠢一点就没得救了……四则运算要记住口诀,自左向右顺序定,先加减后乘除,括号中最优先……”
唐雨说完飘然出门,他感觉今天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夜,唐雨刚刚睡着。“咦……”又是在梦中,他竟然再次看到了那本书……不对,像是有两个光点,他迅速集中注意力。
书渐渐的变得清晰,《西洋纹章插图百科》,竟然真是自己白天没看完的那本书,现在还可以接着看?另外一个光点也变得清晰了……
这是……图,那副糅合了各种抽象图案和数值的图,似是叫格物系魔法冥想图,这东西竟然也出现在了梦中?
唐雨心中涌现出一阵狂喜,当即,他便集中注意力,开始……先看看这图如何?唐雨的目光挪向那副图。
这图有些乱,不过乱一点也蛮有意思的,自己可一好好琢磨琢磨。他先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渐渐的让自己变得冷静。最后,他才将自己的心神投入到这幅抽象的图画之中。
“这个应该是三角形,直角三角形,勾股定理求斜边吗?这么简单?”“这两个三角形全等吧?那这个角也不四十五度吗?”
“这是个什么?这不是几何,是个正负数的运算,插在这里不伦不类……”
唐雨一个个计算,就像是从一张草稿纸上抽出原本存在的计算层次一般,计算很简单,但是他却做的很投入。
这些计算如果放在地球上,他肯定没有兴趣,可是现在这个地方。他憋了三十多天,能够遇到一副图还是让他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他计算的速度很快,唯一棘手的就是挑选计算层次有些麻烦,看得眼睛花。随着解题越来越多,看得眼睛越来越花。
“有一支笔就好了,解过的标出来,就不会这么眼花了!”
想到笔,唐雨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做梦哪里来的笔?
下意识,唐雨伸出手,在刚才算过的那个直角三角形的斜边上写上一个“5”字。“咦,用手就能标?”那个“5”字一标上去,唐雨正要标另外一个角。
就在这时,刚才的那个三角形三个边竟然一下亮了,发出了红色的光芒。“这是怎么回事?”
唐雨有些吃惊的看着这明亮的三角形,他觉得一阵恍惚。
他感觉这三角形似乎从整个图画之中给分离出来了一般,本来一张平面图,似乎有了层次感。
然后,这三角形的光华似乎不是固定的,像是在流动,三角形之中像是无数的粒子在动一般,有一种动感。
下一刻,唐雨便感觉自己身体之中有些麻麻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往自己体内钻。好像有点舒服,像是挠痒痒一般。“嘿,有点意思哦!”唐雨兴趣更浓厚了,他又标出了另外一个角的数值。果然,又有一副图形变得明亮了,也是红色的。图画似乎变得多了一个层次,更有立体的感觉了。而他身体的那一点点的麻,似乎感受得更清晰了一些。“有意思,有意思!”
唐雨觉得这个游戏有意思,似乎不仅仅是抽象图那么简单,其中似乎还有一些含义,平面变成立体,最后会演变成立体几何?“不知这些代数题自己标出来,会是怎样?”唐雨在一道正负数的等号后面写出了结果。
这等式一下亮了起来,那些数字像是精灵一般,变得活蹦乱跳,似乎一下整个算式就有了生命一样。唐雨先前应该算了差不多几十个题。接下来他一个个标出结果。
他感觉身体那种酥麻感越来越清晰,浑身暖烘烘的,像是泡在热水中一般,通体舒泰,每个毛孔似乎都打开了。
外面似乎涌现过来越来越多的东西,像是气,又似是而非,反正感觉很舒服。
待到把今天计算的所有题目结果全部标注完毕,他感觉那种舒服的感觉达到了极致。似乎有更多的东西涌进自己的体内,在自己周身流动。这是流动的是什么东西?莫非自己这就是在进行魔法冥想?这些涌入自己体内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魔力?“我靠,修炼魔法这么容易?真的假的?”“看样子估摸就是这样的!这可能就是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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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周家的内部矛盾!
武陵周家,这些天家族里面的气氛有些怪。[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各房年轻一辈的公子、小姐,还有一些门客,护院,账房,掌柜,乃至一些仆从、丫鬟进出周家大院都谨言慎行,而一些登门拜访的学子,客人,比往日似乎也多了些许拘谨。最近周家大房家里似乎出了一些事儿。
先是大老爷和大夫人在后院里闹了几出,最早据说是某天半夜当值的王护院听到夫人在老爷书房又哭又闹,吵得很凶,刚开始大家还不太相信。
因为谁不知道在周家,大老爷和大夫人感情最是和睦,数十年来一对伉俪相濡以沫,脸都不曾红过?
可是接下来几天,一些在内进伺候的丫鬟,仆从们一个个紧张莫名。
陆续传出消息,说是大夫人闹绝食,又说大老爷在书房将当年臬台大人送的那件釉里红梅瓶给摔了。这一下整个周家大房彻底陷入了紧张之中。暗地里,一些捕风捉影的话传了出来。
说是大夫人有一天对蔡大管家大喝:“不用你劝,这事没得商量,我女儿可是有小功名的,倘对方真是大家公子也就罢了,可是让若儿不明不白给一个不学无术,混吃混喝的做小,我是不会干的!”
大夫人房里的丫头媚儿姐当时据说也在,还给大管家说了“唐公子”才学的事情,又说了一些小姐自己也是不情愿的话云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些陆续传出的信息,似乎涉及到小姐,又和那“唐公子”有关,渐渐的,事情的眉目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待到那一天老太爷来了大房,而小姐也从学校回来,他们都去了老爷的书房,中途夫人闯进去似乎又和老爷吵起来了,惹得老太爷也生了气。
最后夫人领着小姐从书房出来,很多人看到小姐眼睛哭得通红通红,这事就更明显了……
敢情老爷竟然还真想将小姐许给那外进东厢房的唐公子?
不是说唐公子没什么才学吗?澧水中学的陈老夫子都说这唐公子是“不可教。”
陈老夫人可是有名望的人,虽然自己只得到小功名,可是其祖上是出过高学功名正统法师的,按照大周律令,三代功名就是书香门第,陈老夫子也算是准书香门第出身,在这小小武陵城,谁见了也得恭敬的叫一声“夫子”。
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夫子,说出去来的话岂是信口雌黄的?
一时整个周家上下都暗地里议论此事,虽然无人敢对大老爷的做法提出质疑,可是大家心里面却是很为小姐叫屈的。
自家小姐可是拥有小功名的才女,而且是极有希望考入高学的士子,武陵城好几个大家公子都托了人上门提亲。
据说在澧水中学还有一位正儿八经书香门第的公子,暗地里也在苦求小姐。再看那唐公子。
痴痴呆呆的,而且体弱多病,经常在后山一发呆就是一整天,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怀才学的人。
还有他那个老仆,简直就是个恶奴,见谁冲谁龇牙,东厢的方执事,多和气的人,硬是被这恶奴打落了八颗牙齿,理由竟然是方执事私闯了他家公子的宅院。
这简直是荒唐,整个东厢都是周家的,他唐家公子哪里有宅院在东厢?
小姐许给那个呆子,就是鲜花插在牛屎上,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究竟是看中这唐公子哪一点。(.棉、花‘糖’小‘说’)
所以大房上下大家的态度基本统一,那就是一边倒的支持夫人。这些消息在大房发酵,陆续传到二房和三房那边。
那边倒是有很多幸灾乐祸的人,据说二房三公子周林还私下和人开玩笑,要找个机会向若水妹妹贺喜呢。
谁知道周林安的什么心,这个有几分才学的三公子,向来可是看大房这边不顺眼的。消息传到了二房和三房,周家的事儿也就不是秘密了。
和周家走得近的司马家,武家,罗家都知道了,甚至连澧水中学都知道了。
以前武陵后辈中可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唐雨的才学出众的后辈,这唐雨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待到后来有人说这唐公子原是秦国来的,还没有功名在身,这一下就热闹了。
秦国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可是以尚西洋魔法著称的西方蛮国?和西洋沆瀣一气,圣人教化难施的地方。
秦国的那些蛮子,最是粗鄙,据说在大街上都能看到坦胸露肩的西洋女人,还据说那里男女大防之礼都不立,男女竟然可以勾肩搭背,实在是有辱斯文。连帝都书院都流传着很多关于秦国蛮子的粗鄙笑话,秦国来的公子,那算什么?
当今大周,谁不知道“惟楚有才”?说到才学,还是楚国是正统。
这个唐公子既是来自秦国,想来才学也是极其普通的,这样一个人,怎么能配得上有澧水四花之称的周若水小姐?渐渐的,一些若水姑娘仰慕者们坐不住了。
罗家公子罗恒据说就向唐公子发了贴子,邀请他参加月末澧水学会组织的诗会。
还有澧水中学的苏景公子也向唐公子发了拜帖,说是要登门拜访唐公子,请教经学。
就在大家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却又有消息传出来,说是罗恒公子和苏景公子投贴无门。原来这唐公子却是寄居在周家,没有自己的宅邸。他们的贴子投到周家,被周家所拒。这一下,更是炸开了锅。
敢情这唐公子竟是从秦国逃难回来的落魄书香门第之后,周大老爷是得了失心疯吗?仅仅因为“书香门第”这四个字,就非得要把女儿许给这等人?
一时,武陵学界为这事很是震动,尤其是澧水中学,有些学子竟然相约到周家想为这事寻个说法。
可是这一切都没用,谁也没能见到过那个叫唐雨的公子,这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不为人所知。
闹得最凶的时候,倒是也听过一些关于唐公子的好话,比如从周家传出消息,说唐公子本也是楚人,年幼的时候随父去了秦国,可是在治学上却都是习的圣人之学。
还说唐公子才学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身子有些弱,需要静养,不便见客云云。反正各种传言,就是不见人。这一来大家倒是想见见这唐公子本人了。
毕竟周家周如海虽然是行商,可也是有小功名在身的儒商,而且此人以心机深沉著称,外面都叫他周扒皮,在武陵也算大名鼎鼎的一号人物。
他铁了心选的女婿,也不一定真就是传言所说的那般才学不堪,家道中落…………
周家大房,素淡典雅的花厅之内,周老大爷周如海今天精神很好。
他饶有兴致的逗弄着那一只最他为钟爱西山四喜鸟,大管家蔡常恭敬的在后面候着,等着老爷问话。“东厢房的客人可好?”
蔡常恭敬的道:“回老爷,客人好着呢!苏老最近气色好了很多,东厢房伺候的那些下人们说是听到他哼了秦腔小曲儿呢!”
“哦?”周如海眉毛一扬,手轻轻的掸了一下苏丝绣纹的长卷袖,整个人就显得更饶有兴致:“那唐公子呢?”
“唐公子平常很少见,似一直都在卧房,平常也从不见出门。王护院倒说是见过唐公子几次,都是卯时末,天刚微亮呢!门房马二却是跟我说,这唐公子最近每日卯时初就出门,一路小跑着,偶尔苏老爷跟着,不知道去干什么。
一般半个时辰返回,老奴打听过……说是什么‘晨练’……马二耳朵不太灵光,大抵也就只听说这些……
不过有一点,马二说这唐公子的气色比之前大好了,说话中气足了不少,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痴呆了,偶尔还能说几句话,发呆……的时候少……”蔡常小心的措辞,想尽可能的说得详细准确一些。
最近他的压力太大了,老爷现在在小姐婚事问题上势单力孤,作为大老爷最贴心的人,周家上下没人敢跟老爷说什么,可是大伙跟他蔡常说的可不少。这唐公子似是……没人缘……
“唔,好,好!唐公子身子骨儿日渐好转,这是好事!”周如海十分满意的道。
“对了,你刚才说唐公子白天大都在卧房?不是书房?”
“这……似是在卧房,应是在安心养病。”蔡常认真的道,不过,东厢房冬儿丫头倒是有个发现,说是见了一幅字,应是唐公子写的……”
“字?在哪里?快快拿过来我看看?”周如海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急迫,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动了起来。蔡常立刻从长袖中取出一张十分蜷曲的白宣纸。
看这纸已经揉得十分难看,不仅沾了污秽,而且还多处破损。蔡常小心翼翼的展开,周如海已经迫不及待的凑过来。
只见污秽残破的宣纸上,有一道道十分纤细的纹路,似不是用毛笔书写的,是鹅毛笔?书院弟子怎么用西洋鹅毛笔?周如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看这字,倒还规整,这是写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周如海极其艰难的辨出了字迹,缓缓念叨出来。
“这……不像是格律啊?气象似是不凡,只是……”周如海的眉头越皱越深了,蔡常在一旁不敢打扰,脸色却是有些古怪。
蔡常虽然没有功名,可是自幼也是进了学堂,这些年在周家,耳濡目染,不敢说才学惊人,倒也有几分鉴赏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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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找上门来了!
蔡常第一次看到这两句诗,是吃惊,因为两句诗气象着实不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千金散尽还复来”有股子气魄啊。但是细细一品味,砸吧砸吧后觉得不对劲。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不怎么搭啊。
我才必有用,似是学子自励之语,可以“千金”却是有一股子商贾味儿,才学之人,岂能张口闭口说钱财这等俗物?格调不高。
还有,这两句像是诗,但是不对格律,不对格律,不就是打油诗吗?
所以单从这两句看,蔡常觉得乍一看有气象,可是仔细品咂,格调还是不高。
当然,这可能只是唐公子的信手涂鸦,说不定这两句根本就不是连在一块儿的,就不是一首诗。
如果拆开来看,就看“天生无才必有用”,这句虽然不算超凡,但也不错。而单看“千金散尽还复来”,则更好一些。当然,这是蔡常自己的看法,就不知老爷如何看。
蔡常斜眼瞟向周如海,只见周如海微闭双目,似是已经入神。“哎……”他暗叹一口气。
蔡常自十六岁就跟随周如海,对周如海不仅是忠,更是有一种近乎对偶像崇拜的心态。
当年的周家可没有现在的地位,现在周家能成为武陵四大行商,这都是老爷数十年打拼出来的。
老爷精于算计,常常是算无遗策,在行商之中,谁不知道周如海的名字?老爷被人称作周扒皮,就是那帮人妒忌老爷,弄出这么一个外号来污蔑老爷呢!
可是这一次……蔡常却觉得夫人占了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爷这一次恐怕错了,这唐公子大抵是不靠谱的。
武陵也是个出才子的地方,从武陵走出去的才学之士不少,以蔡常数十年的识人之能,他就没见过像唐公子那种士子。
呆傻倒也罢了,有一日门房马二竟然说其一屁股坐在了大门左侧石狮子下面的台阶上。这……简直太不成体统了。
这哪里是读书人的举动,像贩夫走卒一样,真是太有辱斯文了……
就算是现在那些新学派的人,恐怕也接受不了读书人这样的做派。小姐如果许给了这样的人,岂不是葬送其一生的幸福?
周如海终于睁开了眼睛,蔡常忙凑上去,有些紧张的道:“老爷……”周如海道:“外面吵什么?”
蔡常呆立当场,他以为老爷要给这唐公子下定论了,老爷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一时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好,不好了!小姐……小姐……”丫鬟翠儿一脸慌张的进门,脸色煞白。“怎么回事?慢慢说,慌什么?小姐怎么了……”
翠儿定了定神,道:“小姐……小姐带着媚儿姐一众人直奔东厢去了,东厢方执事拦不住,差人来急报!”“胡闹!”周如海双眉一挑,怒喝道。
蔡常忙道:“老爷,还是老奴去跑一趟将小姐拦住……”
“我看谁敢去?都不准动。是骡子是马,总得见个分晓,若儿此举,我是同意了的。(.)怎么?我这个大夫人派女儿去亲近亲近他未来的夫婿都不行吗?现在不是腐儒时代了,我大楚走出去的曾国师大人都说‘西学中用’了,女子能入学求功名,也就能先见自己未来的夫婿!”“夫人?……”
蔡常脸色剧变,冲着跪在地上的翠儿使眼色,两人哪里还敢留,悄悄的出了花厅…………唐雨最近心情好多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渐渐的接受了穿越的事实,而重要的方面是他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小世界。
这些天,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睡觉做梦,然后在梦中看那本《西方纹章插图百科》还有计算那副格物系魔法冥想图。尤其是那副冥想图。
随着他一步步的计算,一张平面图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多位面的立体图案。
整幅图现在大致呈现出了一个类似金字塔的大空间,空间之中各种图案和数字运动跳跃。
当他从其中抽出最后一个二元一次方程式,然后将图画中的那个抛物线函数解出来之后,整幅图画里面的东西都动了起来。
乍一看,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几何图案或者是一个数字碰到了另外的几何图案或者算式数字,然后你碰我,我碰你,最后整个画面都运动了起来。
细细的去分析,又感觉这些图案像是精密钟表的零件一般,每个图案和周围的联系都非常的精密。
哪怕只要有一点点错位,恐怕都不会呈现出这样的效果。
唐雨很快就敏锐的发现,这些运动的图案之中,蕴含着自己还没有发现的某些规律,而其中的一些规律甚至需要用很复杂的数学建模推演才能寻找到。
这个发现让他十分欣喜,而对这幅图的研究,他也就更加的沉迷,渐渐的,那些郁闷的心情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唯一让他不爽的是,那本书和那副图他唯有在睡觉的时候才能看到。
而他一天最多也就能睡十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他再努力也睡不着,所以那些时候他就只能躺在床上,凭着记忆天马星空的想象和思索。
好在他的身体越来越好,而且他感觉自己体内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能够让他出现一种幻觉,比如,一张洁白无瑕的白纸,他一直盯着看,白纸的上空似乎就会浮现出一些洁白色的跳跃的元素。
还有,他每天在江边上眺望江景,在碧绿的江水之中,他常常能看到其他的颜色。
每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就感觉体内的那股力量在缓缓的向外释放,而当这股力量释放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变轻,脑袋里会出现一种飘飘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舒服,很奇妙,一阵微风吹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随着的风的吹动,让身体随风荡漾。
可惜,这种幻觉为什么会出现,而那股力量究竟如何使用,他现在还一无所知。但是他觉得,那可能就是所谓的魔力。
“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一位魔法师!”有时候心中会冒出这个念头,不过对他对成为魔法师也并没有太大的渴望。
只是这个念头让他觉得,自己四书五经八股骈文什么的不行,通过另外一个方式,兴许也能在眼前的这个世界生存,这在无形之中舒缓了他的心理压力。
说句实在的,现在如果真逼着他学古文,学诗词歌赋,学骈文八股,他是真的有些犯怵。
别觉得穿越者一定有优势,唐雨就是一个从小没离开父母,成绩极度偏科,内向腼腆的初中学生而已。
他没有什么大野心,肚子里更是没有多少阴谋诡计,也没有什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力争上游,将来站在世间巅峰一类的野心和欲望。对魔法和法术这一类的东西,他有些好奇,如果要他学,那得看这个过程他是否喜欢。
非得要学古文,学诗词歌赋,学骈文八股然后领悟修行的奥妙,他就有些抵触了。
而像现在这样,他每天可以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做自己喜欢的研究和计算,然后在通过计算得到的模型之中寻找规律,然后就借此获得魔力,最后成为魔法学徒,魔法师,甚至是大法师都是有可能的。
反正暂时,唐雨就是这个心态,兴许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会成长,成熟,会改变。
就如同没有人能够在初中课堂上就点出某某同学将来会成为省长,某某同学将来会成为黑社会老大,某某同学将来会成为物理学家一样,唐雨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说不定,他将来就会变成一个积极向上或者说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枭雄一类的人物。
也兴许他会变成一个魔法论理的大师,甚至是魔法导师一类的强者……
当然,也兴许他一辈子籍籍无名,连走出这座城市的能力都没有,毕竟,目前他对所谓的功名心中是有些抵触的。
唐雨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那得看他今后的际遇,机缘,还有成长的环境,总之决定的因素很多很多,许多人在这一刻为他的事情,正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在做着各种工作。
比如苏庸,他就想公子的身体已经日渐恢复了,是不是该寻名师重新训蒙,抑或是公子的记忆是否已经开始慢慢恢复等等,在为唐雨的未来做着各种努力。
比如周家周如海,他就绞尽脑汁的在想怎么利用自己的地利优势和唐雨主仆目前落难的情况,如何用手段想办法,让这个让星象系朱景大法师都断言其是文曲星下凡的唐公子成为自己的女婿,一定要给女儿争一个正妻的名分。
又比如周夫人她就想该用什么办法,揭开这个唐公子的底细,让家里的老头子从失心疯之中清醒过来,别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还有周家小姐,周小姐的那些拥趸才子,甚至包括周家上下的那些仆从、丫鬟们,可能都在琢磨唐雨的事情。唯独唐雨自己,脑子里最单纯。
大白天的,他一个人正卷着袖子,提着长袍,满院子的扑腾。院子里几只鸡被他扑腾得四处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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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地鸡毛【求推荐,收藏】
丫鬟冬儿满头大汗,花容失色,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的跟在唐雨身后道:“唐公子,唐公子,您这是要干什么?”
“抓鸡!”
“快,快,堵住那边,把那只公鸡给我堵住……”
“哎,你怎么不动啊!一只鸡都不会抓吗,来,我在这边堵住……你从那边赶……”
唐雨大声嚷嚷道,挥舞着手臂指挥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小丫鬟。
冬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唐公子堂堂的书香门第出身的读书人抓鸡,还捋着衣袖,卷着长袍,这事儿如果传出去,那要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公子……您抓鸡干什么?还是等苏老回来再……”
“等他回来还抓什么鸡,快点,快点,逮住那只大的!”
“扑哧哧,咯咯儿……”冬儿一伸手,这一次终于逮住了一只芦花大公鸡,唐雨大喜过望,猛然窜过来道:
“好,好,还是你个儿小,灵活!快,快拔下翅膀上的那几根毛……”
“啧,啧,鹅毛找不到,我就用鸡毛,总好过用毛笔。快拔,快拔,要不然待会儿苏伯回来了,咱又要挨骂了!”唐雨脸上很是兴奋。
睡不着觉,实在是无聊,脑子里来了灵感,想出了两个函数,却没笔运算。
毛笔他实在用不习惯,而且毛笔速度太慢,鹅毛也不知上哪儿能找到,他只能把主意打到东厢外院子的几只鸡上。
“唰,唰!”唐雨快速拔下翅膀上几根长羽,然后一松手,受惊的公鸡“扑哧,扑哧”一通乱窜,逃命去了。
手上攥着鸡毛,唐雨摆摆手道:“冬儿,你继续给我守着,就像刚才这样再逮几只,我先去把这几支做出来!”
中世纪西方的鹅毛笔可不是随便用一根鹅毛就能写字的。
鹅毛需要经过硬化,消减等几道工序,然后再蘸上墨水,才能很好的借助鹅羽绒对墨水的吸附性才能做成笔来使用。
幸好,唐雨小时候和同伴做过鹅毛笔,虽然这东西极易损坏,可是目前来说,却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书写工具了。
于是,唐雨便进了房子去*毛笔,冬儿不敢违背唐雨的命令,继续在院子里抓公鸡。
冬儿年龄很小,约莫也就是十二三岁,也是小孩心性。
刚开始见唐雨抓公鸡,她着实吓到了。
可是和唐雨一起抓了鸡,拔了毛,眼见公子笑逐颜开,一扫之前的阴郁沉闷之色,她心中也觉得高兴,所以抓起鸡来很卖力。
“扑哧,扑哧!”又一只大公鸡被她抓住。
她大喜,嚷嚷道:“公子,奴家又抓了一只……呃……”
她脸上的笑容刚刚化开,却迅速的僵在了脸上。
小园门口,亭亭站着两个人。
一人身着浅红色长裙,面容森冷,杏目怒睁,一手卡腰,那模样气得是浑身发抖。
而在其后,则是一身形高挑,满脸惊容,脸色煞白的白袍女子,看到这两人,冬儿:“啊……”一声,吓得魂都没了。
连忙手一松,公鸡“扑哧扑哧”,一通乱飞乱叫,扑落鸡毛一地。
“媚……媚儿姐,小……小……姐?”
冬儿腿一软,就跪倒了地上,浑身发抖。
大夫人房里的媚儿姐就够让冬儿犯怵了,没想到连小姐都来了,今天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郑媚儿环顾这一片狼藉的小园,心中的怒火翻滚升腾,按照她平日的性格,必然要双手卡腰,破口大骂,可是今天……小姐在旁边,小姐性子向来淡,而且是读书人,她这一骂怕辱了小姐的斯文。
可是……她实在是难以忍受,憋得难受。
“冬儿……你……”
她刚开口,就听到东厢书房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冬儿,表现不错,快快拔毛,再给我抓。在苏伯回来之前,一定要多抓几只……”
冬儿浑身一抖,脸一下变得苍白。
而郑媚儿一瞬间也是目瞪口呆。
“这……这是唐公子?天呐,唐公子这是在干什么?抓鸡拔毛?这和焚琴煮鹤何异?这是读书人干的事情吗?”
她身后,那白衣女子吓得甚至倒退了一步,不过终究,她还是站定了,脸色却是古怪之极。
“不是说是个呆子吗?怎么……只是……”
周若水心中一下乱极了。
每天母亲都在她耳边唠叨,说那唐公子如何呆呆傻傻,绝无才学,又说老头子得了失心疯,一定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父母相濡以沫数十年,可是这些天却屡屡吵架,焦点都集中到这个唐公子的身上,最后连爷爷都惊动了。
周若水还是第一次见父母之间分歧如此之大。
在父亲口中,这唐公子乃当时奇才,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可是在母亲说来,这唐公子就是个整天发呆发傻,动辄就吐血的痨病鬼。
周若水可没见过这唐公子,心中却下意识的有些相信母亲。
可是在家里,毕竟父亲是一言九鼎,母亲就算再执拗,却也是拗不过父亲的,更何况爷爷也是支持父亲的……
母亲尚且如此,周若水做女儿的,还能够改变得了父亲的决定?
这几天她在家里闷闷不乐,加上郑媚儿的撺掇,她一咬牙,就决定亲自见见这个唐公子,真是又呆又傻么?
呆傻之人,能将这么精致的小院子折腾成这模样?
“媚儿,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周若水淡淡的道。
郑媚儿眉头一挑,心中也是有些乱,整个周家上下,谁都说唐公子呆傻呆傻,可看这满院狼藉,是个整天发呆,一动不动的人能干出来的?
不行!岂能就这样回去,夫人还交代有任务呢。
当即,她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大声道:“请问唐公子在吗?我是郑媚儿,奉夫人之命前来探望公子!”
半晌,屋里没有动静。
过了好大一会儿,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白袍少年,星眉朗目,笑意盈盈的从里面走出来,他仅仅只是扫了一眼郑媚儿,看到周若水的时候,他眼神微微亮了一下,随即便看向了冬儿。
冬儿此时已经战战巍巍的起身,双手捏着短衫的衣角,显得很是拘谨。
“周夫人太客气了,我很好!”
紫袍少年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道:“我……我这里有点乱,呵呵,媚儿姑娘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回头我转告苏伯就是了。”
郑媚儿眉头一皱,暗道:“无礼!”
她再抬头看唐雨,却只见唐雨环顾四周,眼睛四处逡巡,注意力明显在那几只鸡的身上。
看他那样子,似乎很是遗憾,郑媚儿这一来,他抓不了鸡了。
倒是冬儿敏锐多了,她抢着道:“媚儿姐,小姐,我……我去准备茶水……”
冬儿逃之夭夭了,郑媚儿扭头看小姐,却见小姐神色尴尬,眉头深皱,显然也感觉难堪。
郑媚儿咬咬牙道:“唐公子,是这样,我家小姐要参加三月澧水诗会,这些天闷在家里写诗,偶得几首咏春绝句,夫人知唐公子大才。让我拿给唐公子看看,万望唐公子能给予指点。”
“诗?”
唐雨愣了一下,神情变得古怪。
他沉吟了一下,十分恳诚的道:“媚儿姐,其实我不太懂诗,周家小姐才学比我好,恐怕我难以指点。要说指点,她指点我还差不多……”
唐雨这话可是十分诚恳的,他的确不懂诗,那个三岁能文,五岁能诗的神童不是他,让他做神童,他也做不来。
另外,他也不怎么关心苏伯说的那些关系婚约之间的明争暗斗。
他反正肯定暂时不可能结婚,谁上中学就结婚的?
所以他坦然自己的情况,心中没有一丝障碍,反正就是不懂呗。
说不得将来肯定被逼要学,可是就算是学了,唐雨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不认为自己能够学得好。
唐雨这一说,郑媚儿和周若水都是一惊,唐雨如此诚恳,却出乎他们意料,对唐雨的观感不由得好了一些。
她们可不会认为唐雨说的是真的,读书人的礼仪,虚怀若谷,寒暄客套那是基本。
倘若唐雨大大咧咧,大放厥词说自己才学如何如何云云,那就成狂生了,最是为读书人不喜的。
读书人就算要抬高自己的身价,那也得十分隐晦,绝对不能让人认为自己是一介狂生。
郑媚儿自然不会放过唐雨,而此时冬儿已经摆上了桌子,藤椅,摆上了茶点,郑媚儿道:“唐公子太谦虚了。您可知道,这一次诗会可是新春诗会之后第一次隆重诗会。
我家小姐为准备这一次诗会可以说用心良苦,还万望公子帮忙参详参详……”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在桌子上铺开了一方卷轴。
“唐公子,您请看……”
第九章 一语惊人!
唐雨觉得有些头大,这郑媚儿怎么能这样?
自己都说了不会了,偏偏还不放过自己,这不是故意让自己出丑吗?
执拗不过,唐雨慢慢走到桌子旁边。
洁白的宣纸之上,字迹娟秀隽永,一股淡雅的墨香扑鼻而来,着实让人感到沁人心脾。
真是好字啊!
唐雨不由得由衷赞叹,用毛笔写字,唐雨是真不行,估计这个以后也得学,也得练。小时候,他的父母曾经给他报过书法班,可是当时家长主要还是抓成绩为主,字写得好不好,都不重视,唐雨自然也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字写得很难看。
“公子,您认为如何?”郑媚儿见唐雨眼睛盯着桌面,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其中,等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一旁的周若水脸上也流露出期待之色。
这是她的诗,她自然想听听别人的评价,她没机会向唐雨表明自己的身份,这反而让她心中没有压力,神情比先前自然了很多。
唐雨并没有说话,他就是这个特点。
一旦进入了一个小世界,别人说什么他听不见。
他脑子想着练字的事情,只觉得自己要写出这么一手字来,恐怕都要耗费数年苦工,心中对这字既是羡慕,又是佩服。
“字……确实好啊!”
过了很久,唐雨吐出五个字,有些含混不清,可是苏媚儿和周若水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周若水脸色一变,苏媚儿则是双眉一挑,心中一阵不爽。
这是什么话?让他看诗,他却说字很好,这不明摆着说诗不行吗?
读书人说话都是婉转含蓄的,每一句话后面都有潜台词,苏媚儿能够跟在夫人身边听差,他能听不出这样的潜台词?
她哪里会想到,唐雨这话是由衷而发,一时她心中很是不服气。
她清了清嗓子道:“唐公子,这是一首咏春诗,‘高阁客满堂,小园花纷飞。谢雨送春来,万物沾露新。’这首诗以景寄情,极其贴合诗会的情形,又很好的将春日的意境描绘得合情合理,莫不成公子以为,这诗还有推敲的地方?”
唐雨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苏媚儿,见苏媚儿语气似乎很不爽。
他再看桌面,仔细看这四句诗,觉得也不错,自己肯定是写不出来的,心想这个苏媚儿生什么气呢?
他眼睛挪开,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
先前,他只看对方一眼,觉得这女人长得着实漂亮,一袭白色长袍,发髻高挽,身材颀长,纤瘦合度。尤其是那张脸,五官精致淡雅,不施粉黛,却是自然流露出清爽,比后世那些矫揉造作的明星让人舒服多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他可不敢多看,看多了,心砰砰跳,怕出丑。
可是,这一下,他真是看仔细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一跳,连忙挪开目光才没闹个大红脸:“这位姑娘,你怎么不说话?我说过我不是很懂诗的,但是我觉得这字是真好……”
周若水脸一红,和唐雨对视一眼,她眼睛慌忙的躲开,看向了桌面,轻声道:
“公子,听您这么说,应该是看出了这首诗的不足了。这首诗是写于雨夜后的清晨,当时家里客人满座,院子里春花零落,却又不愿写成伤感之词,便做了这四句。
想来也是心境未到,难免会有瑕疵的……”
她的声音极低,似乎又想到了那天清晨,爷爷、叔伯们都来了,母亲在房间里和父亲吵闹,她一个人心情烦闷,在院里闲逛,只见落花满地,内心很是感伤。如是伤春,当时她却大有灵感。
可是学校的诗会,作为朝气蓬勃的中学的士子,又哪里能写一些伤情之作?
唐雨静静的听着周若水的话,嘿嘿一笑,道:“写春天雨夜,那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是最好吗?”
“啊……”
周若水先是一愣,然后是细细咀嚼,最后是浑身巨震,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聊聊数字,将春天雨夜的那份意境,那种难以言表的内心的各种婉转复杂的情愫,都融入了进去,这……诗……
是指向自己最后一句,“万物沾露新”的吗?
周若水一直就觉得这句写景太直白了,可是如果这一句改成润物细无声,那不是意境气象全出吗?
不仅是她,一旁的郑媚儿虽然才学不算好,但是这两句依旧让她愣了一下,她并不觉得这两句比小姐的诗好,但是这两句诗,也算不错。
这唐公子真是痴痴呆呆,混吃混喝的骗子吗?
好像还真有一点点才学呢!
“公子,公子……”
门口,苏庸是声音响起。
唐雨连忙迎出去,道:“苏伯回来了!”
苏庸高大健硕的身躯大踏步的进入小院,他眼睛一扫郑媚儿和周若水,本来一脸笑容,瞬间变得阴沉。
他嘴唇掀动,就要对苏媚儿问罪,可是一眼瞅见了周若水,他愣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便低头进了自己居主的侧房。
郑媚儿和周若水神色都很尴尬,尤其是周若水,她眼眉低垂,轻轻的道:“唐公子,今……今天我和媚儿来得是孟浪了……”
唐雨哈哈一笑,道:“没事,没事,苏伯就这个脾气,我都怕他呢!”
周若水轻轻的点头,道:“唐公子,我和媚儿先行别过,谢谢唐公子不吝指点……”
说完,她冲郑媚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冲唐雨行礼,苏媚儿看向唐雨的眼色有些怪异。
唐雨将两人送到小园门口,讪讪笑笑道:“我不远送了,都说了,我真不太懂诗,回去你们小姐问起,你们就如实回答。还有,那些什么‘三岁能诗,五岁能文’的传言,都是信口开河,完全不可信!
在才学方面,哎,我实在是……差得很,苏伯最近还为我上学的事儿犯愁呢!好了,不多说了,拜拜!”
唐雨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周若水和郑媚儿两人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唐雨可不知道他一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着实把人家给震住了。
他完全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说到写雨夜的诗,一首就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还有就是杜甫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这里不是地球。
古往今来就没有杜甫这号人物,他这一引用,岂能不将别人镇住?
唐雨没书看,根本不了解苍穹大陆的历史,他下意识以为别人也知道这两句诗,所以他说写雨夜最好的两句诗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根本就没想过,别人会把这两首诗和他联系起来,而他是真的不怎么懂诗的。
郑媚儿和周若水慢慢的在周家院子里踱步。
周若水却在一直咀嚼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两句诗,只觉得越品越有味道,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因为如是四言诗,应该还有两句,那两句该如何写呢?
“坏了,坏了,小姐,刚才走得急,您的那首诗……我忘记拿了……”郑媚儿十分懊恼的道。
“啊?”周若水一愣,旋即脸便染上了一层红霞,道:“你……你怎么这么粗心!”
一时她心中既羞又怒,隐隐却又泛起一丝别样的味道,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唐雨最后那一脸诚恳的模样:“我真不懂诗!”
“这还是不懂诗吗?那我岂不是更不懂了?让我如实转告小姐,难道就没看出我就是……”
“走吧,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要跟我娘说,你如敢说,我定饶不了你!”周若水正色道,她的语气依旧温婉,可是眉宇之间却是毋庸置疑,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周若水说完,眼眉低垂,一路心不在焉,往自己的闺楼方向走去。
“为什么,小姐!夫人如果问怎么办?我……”
“你没听他说吗?如实转告,只是诗的事儿,你一句都不能说!”
“哦,知道了,小姐!”
“可是小姐……夫人如果问您的看法,我该怎么说?”
周若水低着头,脸又是一红,却是装作没听见,脚步更是迈得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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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异世足球?
和往常一样,唐雨起得很早。
这几天他除了每天睡觉推演那副图画之外,还多了一件事,就是学写毛笔字。
反正白天大把时间要消磨,字是迟早要练习的,现在练字恰好可以消磨时间,而那天苏媚儿两女忘记拿走那首诗,唐雨就以那副字作为贴,每天临写着。
这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武陵江还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唐雨上街的时候,武陵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了,这个时候最多的是士子,一个个穿着长袍,手中拎着一个篮子,行色匆匆,赶着去上学。
偶尔有士子坐那种无人抬的轿子,速度飞快,“嗖”一声从街道上飞过,让唐雨想到了地球的小汽车。
街道两旁的早点门店多数已经开门了,小贩们吆喝声不绝于耳,而整座城市就在小贩们的吆喝声中渐渐的苏醒。
空气很好,很清新,一路小跑的唐雨融入行色匆匆的士子之中,让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上初中的时光。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他的心情也从最初的郁闷中慢慢缓过来了。
他毕竟只是孩子,适应能力很快,虽然偶尔也会想到地球上的事儿,可是却不像之前那样失魂落魄了。
苏庸在忙着给他找学校,找到学校了他估计还得去上学,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学,恐怕就更难了,哎……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可惜没有书,要不自己可以温习一下,那样将来学习也容易一些!”
“真搞不懂这个世界,不知读书和修行有什么关系,苏庸说读书就是要代圣人立言,然后得圣人传法。据说是写文章要用圣人训诫一般的口吻,写出了优秀的文章,圣人自然就会传法给读书人,说得很玄乎难以理解啊……”
“还有,自己对那魔法冥想图推演了这么久,体内的那股力越来越强了,可是如何释放魔法呢?也找不到人请教,上一次那女孩,能让青石地板变成一团稀泥,让自己陷进去,倒是很神奇……”
脑海里面天马行空,唐雨越跑越远。
天色越来越亮了,武陵江在迷雾之中渐渐的露出了一丝轮廓。
唐雨从江堤上顺着一个斜坡,一路往江边跑,渐渐的踩上了江边的草甸子。
草甸子上,一群人呼喝呐喊,玩得似乎正起劲。
唐雨扭头眯眼瞅了瞅,心中一惊:“这……这是足球?三打三?”
“嗬,有球门,有草皮,场边还有观众和教练,还真是足球!”
唐雨小跑到场边,刚才迷雾看不清楚,近距离看,只见双方一共六个人,一队穿着白色的短袍,头顶系着一条红色的束带,另一边都穿着蓝色的短衫,头顶不系带子,看上去泾渭分明。
这些人个个身体健硕强壮,跑起来虎虎生风,脚法也是华丽花哨之极,只是那球比地球上的足球要小,气也不是很足,没有多少弹力。
而场地边上,一黄头发蓝眼睛的大个子西方人双手叉腰,不断的打着手势,一口的大周语说得竟然非常的流利。
在大个子身后,摆着几把藤椅,多数都空着,几个士子模样的年轻人都站着在场边喝彩吆喝,仅仅一个白发老者端坐在一把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比赛。
唐雨的眼神锐利,他隐隐从老者旁边的桌子上似乎看到了一本书。
“书?”
唐雨没有任何犹豫,就向老者的方向靠过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背后一股风声,便听到有人道:“小心……”
他蓦然扭头。
只见灰色的皮球如炮弹一般向自己飞过来。
下意识,他猛然一侧身,一抬脚,球狠狠的砸过来,他连忙卸力。
可是这球力量实在太大,而且球身很重,疼得他差点没喊出声来,好在他小时候练过足球,上初中学校有球场,放学之后偶尔也踢几脚,有点基础,终究还是把球卸了下来。
卸下球,脚尖轻轻一挑,球化作一个弧线,重新被挑入了场中。
“咦?”
一众围观的士子不由得惊呼一声。
其中一个青袍士子,更是惊讶的凑过来,道:“小兄台,你也会蹴鞠?”
“蹴……鞠?”
“呃……”唐雨脑子里转了半天,似乎想到在中国古代,貌似把足球叫蹴鞠,没想到这里也叫蹴鞠。
“我……我主要是爱看……呵呵,身子太弱了,对抗不行……”
“对抗?”青袍士子皱眉,明显没明白对抗的意思,唐雨打了一个哈哈,道:“就是身体弱的意思……”
青袍士子眉头一挑,道:“莫非这是一处典故?”一时竟然陷入了沉思。
唐雨愣了愣,他没法解释,只是讪讪笑笑,却自然的走到了一群士子旁边。
他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桌上果然放着一本书。
线装蓝封面,书名是《新学纪要》。
他刚刚看清书名,就感觉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他忙一抬头,恰好迎上了藤椅上那白发老者的目光。
“老……老先生……好!”
白发老者轻轻颔首,上下打量唐雨,神情还算和蔼,淡淡的道:“我观小兄弟应是士子,大楚的士子也能蹴鞠吗?”
“呃……”唐雨沉吟了一下,道:“我……我比较喜欢……”
白发老者双目闪过一丝玩味之色,脸上浮现出笑容,道:“难得啊,没想到楚国士子也并非全都迂腐。小兄弟,你可有功名在身?”
唐雨摇摇头,有些尴尬的道:“老先生,咱是过来看球,提到功名,多煞风景?”
白发老者一愣,哈哈一笑,道:“好,好,不提功名!”
“上酒,我和小兄弟对酌几杯!”
红酒?
唐雨饶有兴致的看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心中既敢惊讶又觉得亲切。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红酒。
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红酒的滋味醇厚隽永,好酒!他其实也不怎么懂酒,但是在地球上他喝过红酒,大致的味儿他还是记得的。
现在喝这酒,感觉味儿和地球上差不多,所以觉得挺好。
白发老者似乎也很好酒,两人对酌观球,偶尔忘情的喝彩,唐雨只觉得一阵恍惚。
如果把红酒换成可乐和啤机,就真有地球现场看球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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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露出了马脚!
自从那天唐雨去了武陵江边的草甸子,除了下雨之外,唐雨每天又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每天都去看球。
那白发老者天天都在,那黄头发蓝眼睛的大个子西方人,还有一群士子模样的年轻人也几乎都在,渐渐的唐雨和他们也熟络了。
那白发老者姓高,很受人尊重,那些士子都叫他高师,唐雨也跟着叫他高师。
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西方人名字叫布鲁斯,他长袍胸口上有一枚纹章。
《西方纹章插图百科》中有这枚纹章的详细介绍。
“巴鲁帝国布鲁斯家族,家主为乔尔·布鲁斯,巴鲁帝国公爵,雄霸帝国南方,本身是一位让人敬仰的元素系*师。”
而武陵的这位布鲁斯叫科恩·布鲁斯,应该也是巴鲁帝国布鲁斯家族的一员,名副其实的西方贵族。
他们都对唐雨很和气,而唐雨一来是对踢球很有兴趣,更主要的是这姓高的白发老者带的书很吸引他。
不出意料,他只需要看一本书的封面,然后在睡梦中,这本书就能够自然出现。
唐雨读的第一本书是《新学纪要》,这本书让他学到了很多知识。
比如,他知道了有一个叫曾国师的楚人,曾经在大周五国倡导新学,提出了“洋学中用”,主张在东方五国开启西方格物学,西方数学和西方元素学等学科。
并且他把东方修行命名为东方才学系法术,正式提出了东方魔法的概念。并且对东方修行体系的各个等级,一一对应到西方魔法等级上,并且对东方修行的魔法原理进行了详细的理论阐述。
当时曾国师的行为遭到了楚国士子贵族的激烈反对,最后其被驱逐出楚国,秦国接纳了他,他在秦国继续倡导新学,最后取得了极大的成就。
现在,五国能够允许女子取得功名,大周能建立严整的中学、高学、院学的教育体系,都和曾国师的新学有莫大的关系。
而曾国师也因此成为了一位学贯中西的传奇级强者。
即使是几百年后的今天,他在东西方依旧拥有无数的粉丝和拥趸。
另外,通过这本书,唐雨知道了西方学科的分类。
目前西方的学科主要分为数学,格物学,元素学还有亡灵学和星象学。
在数学的介绍中,唐雨发现了大量的数论相关的知识,还有微积分的知识,解析几何,立体几何更是都有涉猎。而格物学之中力学,电磁理论,引力理论,等等经典物理理论竟然也都非常成熟了。
至于元素学、亡灵学和星象学,除了元素学涉及到元素周期相关理论唐雨能懂一点之外,亡灵和星象学唐雨是真看不懂。
这让唐雨知道,所谓西学也并非只有数学,物理,化学等理论,对西学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后来,唐雨还看了一本白发老者带的书,这本书叫《东方才学的魔法原理》,这本书太深奥了。
大篇幅都是在介绍八股文,什么八股文代圣人立言,非通经史子集不可作八股。而八股后四股需严整规矩,非通诗学不可做好八股。
通篇把八股文吹得天花乱坠,什么是八股是用圣人之思维,之智慧洞察大千世界,精八股,则法力自然领悟,修行自然成云云。
除了八股之外,还大量论述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八艺其中关联到的魔法冥想原理,魔法解析原理以及魔法运用原理。
可惜,唐雨知识实在有限,大部分都无法看懂。
而最近这几天,唐雨用心看的一本书名字叫《星经》详解,这本书简直就是一本神书也是天书。
说是神书,是因为这本书记录了天穹大陆浩瀚星空几乎所有的星辰的位置,而说是天书,则是这本书介绍了无数通过推演星辰而对应人类吉凶祸福的方法。
这样的推演非常复杂,其中竟然涉及到难以想象的数学知识。
唐雨自忖自己数学水准不弱,可是很多推演他都感觉非常的吃力。
而这样的吃力,也让他对这一本《星经》非常的沉迷,就像是做数学思考题一般,有时候白天他都能一个人推演半天。
就这样,唐雨每天的生活完全固定了下来。
每天卯时起床,沿着武陵江晨跑到江边草甸子上看踢球,偶尔和高师还有布鲁斯等人闲聊几句,品一品地道的西方红酒。
逗留半个多时辰,差不多辰时初刻回家,练一个时辰的毛笔字,然后开始用鸡毛笔推演《星经》或者是那一副冥想图。
每天申时末刻,天还没黑准时上床睡觉。
晚上睡觉就在那神奇的梦境之中看书,日子过得简单单纯但是充实。
这样的生活就是一个平衡的小世界,唐雨就沉迷在这个小世界之中,想家的心思越来越淡了,他完全投入到其中,而其他的事情,他更是不去想。
苏伯依旧每天在奔波着,为唐雨上学的事情想着办法。
周家也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派人来看望他,然后送上很多东西。
而关于他和周家小姐的婚约的事情,依旧在某个范围内发酵着,议论着……
然而这一些和唐雨都无关,因为他根本不去关注。
……
这一日,武陵江边的草甸子上,高师目送唐雨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眼睛渐渐的眯成了一条缝。
“轻候,关于这小唐公子的信息你都掌握了?”高师淡淡道。
他的身后,一名十分英俊的青袍士子凑过来道:“高师,我都查清楚了,这唐公子最近才来武陵,以前一直生活在秦国。目前他住在武陵行商周如海家,据说他和周如海的女儿有婚约……”
“来武陵之前,说是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死了。周家内部对他的评价是两个极端,据说周如海对他很满意,可是周夫人和下人们却很不喜欢他,似乎是嫌弃他没有什么才学。而我认为其在才学方面,应该是不太出色,因为他最贴身的老仆最近一直在物色一名蒙师,想来是要为他训蒙……”
高师眼睛慢慢的睁开,喃喃的道:“这倒是有点意思,对这孩子我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高师的意思是……”
高师指了指布鲁斯,道:“他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布鲁斯先生,为什么他认识布鲁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能懂西方纹章。”
高师对面,布鲁斯点头道:“一定是懂的,不仅懂,而且他还会一些简单的罗兰帝国的语言和礼仪,前天他和我见面就说了一句‘you!‘,这是罗兰帝国的语言,当时我很吃惊!”
高师微微一笑,道:“还有一点,他看过新学方面的书,星经似乎也看过。在东方,没有才学的士子,有几人敢读新学和《星经》?所以说他没有才学,大抵是说不通的……”
叫轻候的年轻人皱眉道:“可是……他的确没有功名在身。现在在澧水中学都在传两句歪诗,说是他的手笔。只有两句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高师您看这诗如何?”
高师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摊摊手道:“高大人,我可不精通东方诗词,可是我能感觉到唐公子身上有魔力波动,按照东方的说法,其应该是迈入修行的门槛了……”
“啊……”叫轻候的年轻人惊呼一声,双目之中闪过一道异彩。
“就迈入修行的门槛了?这么年轻?比我还小几岁呢!”轻候喃喃的道。
他顿了顿,道:“高师,我……我想邀请唐公子参加我们的诗会,您觉得……”
“是指南诗会吗?中学诗会出不了太多佳作,却也是必不可少的,你自己斟酌吧!我对这孩子,也不过是有些许好奇而已……”高师淡淡的道。
叫轻候的年轻人缓缓退后,心中却暗暗嘀咕道:“恐怕不止是好奇,还有钟爱吧!咱们这些弟子,可都没谁享受过唐公子那待遇呢!”
第十二章 再见小竹!
“诗会?”唐雨皱皱眉头,脸上浮现出惭愧之色,十分诚恳的道:“轻候兄,我……我真不怎么懂诗,诗会的事情您就饶了我吧?”
草甸子上,唐雨和那青袍士子并肩而立,他没料到谢聪会邀请他参加诗会。
谢聪,字轻候,这些天唐雨和他已经熟络了,两人无话不谈,只是参加诗会……
唐雨根本不懂诗,参加诗会岂不是无趣之极?
谢聪微微一笑,道:“唐贤弟,你休得过谦。这一次武陵各大中学都有诗会,作为士子,哪里能不参加诗会的?再说了,参加诗会也不一定非得做诗不可,士子之间饮酒作乐,展示才学,彼此以文会友,却也是诗会的重中之重。
唐贤弟终究是要考功名的,岂能如此不合群?”
唐雨摇摇头道:“不瞒轻候兄,到现在为止,我连上学的事情都没有着落,考取功名更是遥不可及,我看这诗会……我……还是不去了吧!”
谢聪皱皱眉头道:“唐贤弟,你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你我相交一场,彼此无话不说,将来在才学方面也要相互勉励才好,诗会是集四方士子之地,我拳拳之心邀你一同前往,你哪能这般推诿?”
唐雨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实在有些为难。
谢聪这人着实不错,才学方面很高,对唐雨也非常的好。
而且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唐雨现在每日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虽然乐得逍遥快活,可是终究还是逃不了才学这一关。
终究一天,他还是得学四书五经,做八股考功名的,这一件事他是逃不了的。
谁让他生在楚国,生在东方?
沉吟良久,唐雨点头道:“轻候兄,我随你一起去诗会还不成吗?咱们现在可以安心看球了吧!”
谢聪大喜过望,抚手道:“那就一言为定了,月末诗会之日,我亲自去接贤弟,而后我们共赴江心岛……”
见谢聪一副高兴的样子,唐雨笑得很不自然,脑子里多了诗会这件事,他觉得今天看球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从江边草甸子往回走,却已经是辰时末刻,天色已经大亮了,唐雨一路心事重重。
最近这几天,他耳边就充斥着各种关于诗会的议论。
周家院子这些天异常忙碌,内内外外装点一新,一些仆从侍女叽叽喳喳,说是要准备诗会云云。
连武陵大街上,很多地方也装点了灯笼条幅,都是关于诗会的。
诗会似乎很重要,看目前的情形,整个武陵城都在酝酿准备着这一场盛会,就连大街上的小贩,也开始贩卖一些关于诗会的灯笼,流苏吊坠,还有一些和诗会相关灯谜,对联游戏。
昨天苏庸有些心事重重的跟他说,上学的事情,恐怕也要等诗会之后才能定。
而今天,他竟然收到了谢聪的邀请让他也去参加诗会,他感觉自己的小世界被搅得有些乱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上中学每年期终考试将要来临一般,平时他都将工夫用在数学上,每每到期考将至,他就不得不中断自己的兴趣,然后去恶补其他功课落下来的知识。
要不然考试成绩太差说不过去,爸妈可饶不了他,下一学期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现在唐雨白天写字算题,晚上读书,本来是优哉游哉,十分惬意投入的,可是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诗会,让他想到自己终究要上学,读四书五经学诗词歌赋自己逃不了的,他的情绪自然就有了波动。
因而他也不急着回家了,就那样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闲逛……
……
沈小竹像往常一样从教廷学校出来,心思却是愁得很。
果然,在学校外面就碰到了那个人。
她眉头一皱,就要转身,那个人却是一脸涎笑的凑过来,看这人,一袭白色的丝绸长袍,有些旧了,虽然浆洗得干干净净,颜色却变得有些发灰,不过毕竟是丝绸长袍,不是书香门第却能穿绸缎长袍,一看就是得了功名的高学士子。
他白面无须,眉毛很浓,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实在的稳重感。
“小竹,小竹,你慢点!今天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回去之后,您尝尝,包管好吃……”
沈小竹眉头皱得更深,脸色也更加阴沉,长裙摇摆,她扭过头来道:“王茂,你……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过来,教廷学堂纪律很严格,你这样,让我有些……难堪……”
叫王茂的士子整了整衣衫,道:“小竹,你这是什么话?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教廷被人看不起的小学子了,我已经在王都求得了高学的功名,这一次回武陵,知府大人说了,诗会过后就给我放缺,我已经是有功名地位的修行者了,你和我交往,为什么会难堪?”
“你倒说说,谁看不起我?是露丝?还是章向东他们?”
沈小竹抿了抿嘴唇,有些复杂的看了王茂一眼,低头一语不发。
王茂语气放缓,道:“小竹,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解,认为我当年为了功名和才学背叛了教义,可是……在大楚求得才学功名才是唯一的出路啊。教廷的西学,终究只是奇淫巧技,就算是成为了法师,又如何能跟功名相比?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做出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沈小竹倏然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道:“王茂,这……这和我无关,我……我是教廷弟子,我们还是少接触为好,让武陵学界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王茂脸色一变数变,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小竹,道:“小竹,莫非……你就永远不能原谅我吗?你可知道,李依兰可都专程找过我的,托我给她找坐师,也想在才学上多努力呢!”
“啊……”沈小竹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失神。
良久,沈小竹的脸色恢复正常,看向王茂道:“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接触了,我是……教廷的学子……你和我接触,会影响你的,这件事不用再说了……”
她说完,扭头匆匆离去。
王茂眉头一皱,不由分说的就紧跟了上去。
“小竹,小竹你再想想,你冷静想想,我的心思,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不怕学界的那些流言蜚语,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考功名也没关系的,我……我还是喜欢你的……”
沈小竹脸色嫣红,又羞又恼,王茂却依旧紧追不舍,道:“真的没关系的,小竹,你看,那边还有书香门第的士子也站在教廷外面呢!”
沈小竹身子顿了顿,眼睛的余光看向王茂指向的位置,忽然,她脚步一收,整个呆立当场,眼睛看向教廷的方向,一时竟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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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口舌之利!
教廷外面,一白袍少年负手而立,看其衣着十分的华丽,标准的卷箭绣牡丹的长袖,不是书香门第子弟又是什么?
让沈小竹发愣的不是这少年的身份,而是这个少年……
不是他吗?
一瞬间,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的情形。
那天自己教训了一个登徒子,不就是这个少年吗?
他用一只鹅毛笔,在几个呼吸之间将教廷学校留下的半月功课全部解答。当时沈小竹还如坠迷雾,等事后明白了过来,却已经找不到这神秘了少年了……
还有,最后其留下的那几句口诀,更是让沈小竹茅塞顿开,在功课方面进步极其迅速,连露丝老师都开始关注她了。
“应该不是登徒子吧!”沈小竹事后反思那件事,觉得自己应该是搞错了,登徒子哪里能如此精通西学的?而且他还特别关心西学的书,那天的事情不就是因为那本书吗?
不错,沈小竹看到的正是唐雨。
唐雨有心事,一个人毫无目的的闲逛,不知不觉就逛到了教廷的外面。
他有一种冲动,想进教廷里面看看。
可是教廷门口站着的两个一袭黑袍,面容森冷的家伙,让他有些犹豫。
从这两个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当他凝视两人的头顶,明显能看到他们头顶之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而自己体内的那神秘的力量,隐隐会和这光芒产生奇妙的共鸣。
“这两人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师!”
想到魔法师的手段,唐雨心中有些发怵,只好打消进教堂的念头。
“嗯?”
唐雨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他蓦然扭头,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一绿裙女子亭亭而立,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这女子不是……”
笑容在唐雨脸上化开,他下意识伸出手臂道:“嗨,同……学,你在这里上学?”
沈小竹一愣,脸上瞬间染上一抹嫣红,点点头。
唐雨立刻快步走过来,兴致非常的高,道:“这里的学堂学的是格物、数学、元素学科吗?要不要学经学八股?”
沈小竹很奇怪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唐雨,道:“公子,这里是教廷学校,学的全是西学,公子连这也不知道?”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起来,道:“好,太好了!我也要在这里上学,哈哈……”
唐雨心中着实高兴,没想到在武陵还有不用学经学八股的学校,这不正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学校吗?
回去就跟苏伯说,让他安排自己进教廷学校学习,唐雨打定主意就要转身告辞。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哼,书香门第子弟竟然要进教廷学校,简直是辱没了书香门风!”
唐雨身形站住,才发现沈小竹的旁边还站着一人,这人约莫二十岁上下,穿着一件发灰的丝质的长袍,人很英俊,就是衣着上的皱褶让人觉得有些寒酸的味儿。
穿丝质长袍,莫非是有功名之人?
唐雨上下打量王茂,王茂也在打量他,过了半晌,唐雨忽然看向沈小竹道:“他……他谁啊?”
沈小竹呐呐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她也被唐雨弄迷糊了,书香门第子弟想进教廷学校,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就算是新学派的世家子弟,恐怕也没人想着上教廷学校吧?这如果传出去,会惹出多少笑话,多少事端出来?
没等沈小竹开口,王茂便道:“在下姓王,名茂,字吉贞,武陵临里人氏,楚王都长郡高学补录士子,敢问公子是……”
“高学补录?也算是有功名在身喽!”唐雨皱眉道,心中顿时对这王茂没多少好感。
心想你有功名,你学你的经学八股,我要学西学进教廷学校关你什么事儿?难不成你有功名,就得逼着别人也跟你一样?
一念及此,唐雨便冲沈小竹道:“喂,人家是个牛人呢!有功名呢!你有功名吗?”
沈小竹木然摇头。
唐雨又是一笑,摊摊手道:“我也没有,那我们去一边说呗!省得人家一通之呼也者,我们也听不懂不是?走,走,咱躲得越远越好,走吧!”
说完,唐雨一马当先,沈小竹微微顿了一下,竟然迈步跟了过去,留王茂一人呆立当场,一脸羞怒。
他嘴唇掀动,正要说话,唐雨倏然扭过头来,道:“王兄,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可千万别跟过来。最近武陵都在闹诗会呢,你堂堂高学功名的士子,还是在诗会上下点功夫,西学这点奇淫巧技就不劳您这位大才子费心了……”
唐雨这一句话,呛得王茂半晌做声不得,眼睁睁的就看着唐雨和沈小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沈小竹一直打量着唐雨,心中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欢喜。
她觉得很解气,那个王茂,骨子里面就瞧不起西学,为了求得功名,竟然背叛教廷,还连累教廷损失了两名魔法学徒。
平常沈小竹拿这王茂是毫无办法,人家有功名在身,可轻易得罪不得。
偏偏这王茂又喜欢缠着她,让她在教廷学校屡屡被同学和师长误会,还百口难辨。
哪里能想到,今天王茂却被一书香门第的公子奚落得无言以对,书香门第不一直是王茂要攀附对象吗?
今天被自己攀附的对象给奚落了,他一定很羞怒吧!
只是眼前这公子又是何人?武陵的书香门第之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如此精通西学的学子?
“那个……这位公子,还未请教您贵姓呢?”
“我姓唐,你姓什么?”
“我……”沈小竹脸不自然又红了,男女之间哪里又这样问话的?
自己虽然是教廷学子,没有书香门第那么多规矩,可是……如此被一男子直白的问闺名,沈小竹还是头一遭遇到。
“小女子免贵姓沈,名小竹……”沈小竹的声音极低,像蚊子叫一样。
“沈小竹,嗯!名字倒是很不错,对了,你家里还是那么乱吗?”
“啊……”沈小竹彻底闹了一个大红脸,自己的家里乱?她蓦然想到,对方是去过自己家的,而且还躺在自己床上养过伤,好像家里的确是有些乱的……
唐雨低头走路,心中一门心思都在想教廷学校的事情,却哪里注意到沈小竹的神情。
见沈小竹半晌没有说话,他一转话锋道:
“沈小姐,咱们还是说说教廷学校的事儿吧。你们都学的什么?那边有个小亭子,我们去那边坐在说如何?”
……
第十四章 临近诗会【求推荐,收藏】
江边的八角亭和风吹拂,安静静谧。
八角亭中间的青石板上,密密麻麻的被小石子写花了,沈小竹一瞬不瞬的盯着青石板上的字迹,似乎想将这些所有的字迹全部牢牢的记住。
有几次,她从袖中拿出一本厚厚的绢册,可是没有书写工具,最后又放回去了。
“实在是可惜,这么复杂的演算,自己一时半会哪里能理解得了?”
“原来二次方程还有这样的算法,露丝老师在课堂上可没说过。如果破解了这个方程,是不是自己就又能解析新的魔法了?”
无数念头在她心中闪过,她蓦然抬头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唐公子的身影?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精通数学,莫非他还真想成为西学法师?”沈小竹心中暗道。
“看其西学的造诣,至少也达到了高级学徒的水准了,自己万万是比不上的。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对一些简单的魔法解析问题却不懂?”
带着无数的疑问,沈小竹久久不愿离开,一直逗留到很晚很晚……
而此时的唐雨却在家中,被一瓢冷水浇得他整个人都透心凉。
苏庸就跪在他的面前,老泪纵横,额头叩在青石板上,额头上渗出的血流满脸。
“不就是说了一句去教廷学校吗?用得着这样吗?曾国师都说过西学中用,怎么自己一句话就成了背祖忘宗,辱没门庭了呢?”
“可恶的封建制度啊,可恶士子制度!非得逼着自己过四书五经八股文的独木桥?”
他心中说不出的委屈还有沮丧,心中十分烦躁的道:“好了,苏伯,我就是随便说一句,我哪里会真动那心思?我堂堂书香门第子弟,怎么会去教廷学那些西方奇淫巧技,您就起来吧!”
苏庸依旧匍匐在地,十分惭愧的道:“公子,都是老奴无能,耽搁了公子的学业!我知道公子是心中烦闷,才故意说此赌气的话儿。周如海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处处阻挠老奴为您觅良师,暗中还勾结澧水中学,说是要送你去澧水中学借读。
澧水中学是需小功名才可入学的,就算是借读,也得得到夫子的认可才行。
这一次澧水诗会让周家来操办,他周如海安的什么心思路人皆知,公子啊,您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吗?
就算您记得过去的一丁点,量那澧水中学的几个所谓的士子,也断然不是公子之敌啊……”
唐雨无精打采的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些都不怪苏伯,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既然周家有意安排我去澧水中学,就去澧水中学吧!反正迟早是要上学的……”
“公子,您……您答应了?”苏庸倏然抬起头来,脸上流露出狂喜之色,眼泪却还是在哗啦哗啦的流。
不过这一次流眼泪他却是因为高兴。
其实唐雨最近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逃过他的耳目。
在书房,他亲眼看到公子写字,其中有一幅字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虽然这幅字提顿之处难以入方家法眼,而且文也太过直白,可是这却预示着公子在渐渐的恢复记忆。
还有那一天周家小姐和郑媚儿过来,公子脱口说出的那句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当真是绝妙之极。
十有*,公子的记忆已经渐渐恢复了。
只是公子性格方面和以往却大为不同,没有了精进求学之心,变得越来越甘于平淡淡泊了,经历了一次生死,有这样的变化可以理解。
可是公子毕竟正是大好年华,正是求功名,求上进的时候,如果是太过甘于淡泊,却是不好的。
所以苏庸今天主要也是借题发挥,希望唐雨能够在学业之上多用心思。
另外,那周如海周扒皮也实在是讨厌,竟然把澧水诗会给揽过来了,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家公子来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事先不给自己打招呼就把请柬给送来了,借一个小小的澧水诗会,就想让将公子套住,真是狗眼看人低。
如果是在大秦国,像这种靠着行商扶植建立起来的澧水中学能请得到自家公子赏脸?周扒皮啊,周扒皮,你真是算到家了。
澧水中学就澧水中学吧,还是公子道理明白,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
待到公子的才学为人所知,恐怕澧水中学也留不住自家公子,到时候有他周扒皮求自己的时候……
缓缓的站起身来,苏庸踱步回自己的住所。
冬儿小心翼翼的进门,怯生生的道:“苏老,您……您叫我有什么吩咐?”
苏庸伸手拿起桌上的大红请柬,嘴角微微一翘,道:“你去告诉你家老爷,说这个帖子我家公子接下了。顺便告诉他,我家公子大病初愈,正想会一会武陵才俊,别把诗会搞得太寒碜了,那样丢的是我家公子的颜面……”
……
月底诗会,在楚国最是受重视。
而这其中又数三月和十月最隆重,因为三月诗会主题是咏春,盛春时节,桃李花开,万物勃勃,春意盎然,正是一年最好的季节,这个季节也大抵是文人墨客诗兴大发,灵感最为旺盛的季节。
再加上,自新春诗会之后,三月恰好处在一个关键的节点之上,因为二月有春闱,士子大都要参加春闱,一般都没有诗会,所以三月其实是新年第一个诗会,自然愈发的隆重。
到三月之后,再就要等五月端午节了。
然而端午节并不只有诗会,还有龙舟赛,琴棋书画文会,单单以诗会论,五月端午却比不上三月诗会这般隆重的。
端午之后再就要等到中秋诗会了。
中秋诗会最为隆重,就武陵城来说,中秋诗会不仅是各大中学的士子参加,那些从武陵出去的高学士子,院学士子也都要回乡团圆,所以中秋诗会会非常的隆重。也不再以中学诗会来称谓,而都是冠以学派之名。
中秋的诗会后就是十月诗会了。
十月最末的诗会是一年最后一次诗会,十月之后便是冬月、腊月,当隆冬降临之后,武陵江冰封,全城都处在冰雪世界之中,就再也难举办大型诗会了。
而且,十月诗会之后,转过年就是一年的春闱了,士子们参加春闱要博个好彩头,十月诗会就是最后的机会。
今年三月,刚刚月初,各大中学就开始围绕着诗会造势。
武陵的中学不少,而在众多中学之中,最为优秀的就是指南中学。
今年的指南诗会地址已经定下来了,在武陵江心岛,武陵江中心的江心岛方圆数公里,早已经全部张灯结彩装饰一新了。
为了保准诗会的顺畅,武陵布政使大人亲自安排了五百艘舰船负责迎来送往前去江心岛参加诗会的士子和才子,所有的舰船全部统一样式,装饰得极其豪华,届时士子们可以登舟游江,诗会很可能绵延到武陵江之上。
除了指南中学之外,紧随其后的武陵第一中学,明德中学,广仁中学也各有高招。
武陵第一中学的诗会放在武陵桃花源举办,桃花源乃武陵圣地,那里万树桃花正在怒放,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
而明德中学的诗会则放在武陵阁,武陵阁自古是游武陵的文人士子必到之地,武陵阁外面的江堤上,当年楚王北巡亲题的“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八个大字,一直就是武陵学界最大的骄傲,明德中学选此地办诗会,却是颇有深意的。
而广仁中学的诗会选在武陵诗墙,这诗墙是自古游览武陵的士子墨宝汇聚之地,古有先贤诗文在前,今后广仁后辈学子在后,从古到今,继往开来,广仁中学挑选的地方却也有独到含义的。
除了这四所中学,其他的中学的诗会相对影响力就差一些。
像临里诗会,临里中学相比四大中学就弱了很多,只能将诗会选在柳叶湖,虽然也很雅致,却相比四大名校,规模和气魄都差了很多。
至于澧水中学,这所中学本来就是行商资助成立的中学,影响力就更低一些,今年澧水诗会干脆放在了周家的盛春园,虽然周家在武陵影响力不弱,盛春园更是名气很大。
可是周家毕竟不是书香之家,底蕴弱了一些,不过配澧水中学的影响力,也算是契合,倒也没引来多少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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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周家矛盾!
周家大房东厢院外,丫鬟冬儿小心翼翼的探出自己的小脑袋。
“在这儿呢!”一声轻喝,吓得冬儿一跳,因为紧张,她小脸涨得通红通红。
郑媚儿一袭粉红长裙,从院子外面的门廊后面走出来,冬儿这才凑过来道:“吓死我了,媚儿姐,公子睡觉未起呢!”
郑媚儿皱皱眉头,轻轻抬头看天色,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起?最近唐公子每天都这样吗?”
冬儿轻轻的点头,道:“公子比往日睡得更多了,只是每日晨练却不曾中断,白天却是不出门,说是外面整天诗会诗会的,吵得很……”
郑媚儿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一双灵动的眸子盯着冬儿,认真的道:“唐公子最近就没有诗作吗?莫非整天都是睡觉?”
“这……”冬儿嗫嗫喏喏,不好怎么说了。
沉吟良久,她才轻声道:“其实公子每天都写字,大抵都在抄录小姐的诗,每天都抄录七八遍,写的字和小姐几乎是一模一样呢……”
郑媚儿一愣,嘴唇掀动道:“就……就没有其他的诗作?”
冬儿摇摇头,眼神之中尽是无辜。
郑媚儿叹口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可不要跟唐公子说……”
离开东厢,郑媚儿心中盘算自己究竟先去哪里。
老爷关心这唐公子,夫人也关心这唐公子,甚至连小姐也关心这唐公子。
诗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唐公子已经接受了诗会的邀请,据说这件事在澧水中学早就传开了。
澧水中学的众多士子都摩拳擦掌,准备要领教领教唐公子的诗才呢,老爷也十分重视,不仅请了陈夫子,还花重金请了好几名高学士子前来捧场,放出的风是说要和临里诗会较劲了,其实八成是为了唐公子上学造势。
据说罗家,司马家,武家也都花了不少银子准备这一次诗会,夫人说他们大抵也都是冲着唐公子来的,罗恒公子据说暗地里就给唐公子设了不少难关呢!
可是这唐公子……却不做诗,天天高卧在床,真是急死人了。
万一要是在诗会上被人难倒了,让老爷的脸往哪里搁?
老爷倒也罢了,可是小姐那边……哎……
小姐也是的,像是着了迷一样,每天就念叨那“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夫人那边呢,让蔡管家用大字写上“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两句歪诗贴在墙上,惹得周家二房、三房都知道了这两句打油诗。
据说这两句诗还传到了澧水中学,罗恒公子还专门写了一个扇面呢!
郑媚儿越想越头疼,恰在这时,蔡管家急匆匆走过来,道:“媚儿丫头,让你打探消息去了这么久,快去主房花厅,老爷夫人都等急了……”
郑媚儿只觉得浑身一紧,跟在蔡管家身后一路小跑直奔花厅而去。
隔老远就听到老爷的笑声:“我说夫人啊,你就别再闹腾了,你要怎么办,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全部办妥了,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要较劲?”
“周如海,我不是较劲,这是诗会是多大的事儿?咱们花这么大的代价,砸这么多银子,万一那秦国的唐公子出了丑,丢了人,咱们周家的颜面要不要?你别忘记,罗家、司马家、武家也砸了大把的银子,都等着看咱的笑话呢!
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能不过问,就凭那‘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两句打油诗,是过不了诗会这一关的……”夫人的语气极其的强硬,声音也很大。
这无疑是要激怒老爷了,果然,周如海发怒了:“你一妇道人家,毫无功名在身,也敢谈论诗词?唐公子的诗,自然有其道理,你这般断章取义的瞎解释,简直就是乱弹琴……
老蔡,老蔡,郑媚儿来了没有?怎么打探一个消息去了半天?是不是又偷偷溜到街上使银子去了?”
“来了,来了,老爷!”
蔡常满头大汗一溜小跑进了花厅,郑媚儿紧随其后,噤若寒蝉。
花厅中火药味很浓,老爷和夫人各占一方,彼此毫不相让。
郑媚儿虽然是夫人房里的丫头,被夫人宠爱有加,可是面对这场面,她哪里敢造次,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周夫人忙凑过来道:
“媚儿,说说吧,是怎样就怎样的,别有什么顾虑!”
郑媚儿嗫嗫喏喏,一字一句把从冬儿哪里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说了,可不敢有丝毫添油加醋。
可是这样,也足够周夫人发飙了,她脸色剧变,道:“周如海你听听,你听听,整天睡觉,无所事事,最多也就写几个字,还是抄别人的诗。我的天呐,这哪能做得了指望?
我虽然没有功名,可是却也知道读书人为学之道当勤勉用功,这唐公子整天在干什么?这般浑浑噩噩的,这样的态度,也能在诗会上一鸣惊人?”
周如海勃然道:“古人说过,大才必有怪,唐公子便是大才之人……”
“好了,好了!周如海,你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反正这事还是得按照我的安排,得安排我乔家融儿过来镇场,老蔡,你去跑一趟,请融少爷来咱们家小住几日……”周夫人道。
周如海冷声道:“我看谁敢?这里是周家,不是乔家,我周如海不发话,就没有谁能进这个门!”
蔡常冷汗涔涔而下,一边是夫人一边是老爷,他该听谁的?
两边都不能得罪啊,一时他真是进退失据,不知所措。
跪在地上的郑媚儿也吓的脸色苍白,眼见局面不可调和,也不知哪里来的灵感,她脱口道:“夫人,老爷,小姐的意思也是不是要问一问?”
周如海和夫人两人较上了劲儿,乍听郑媚儿这一说,同时一愣。
周夫人见老头子发火,心中其实也是害怕的,可是让她退缩却又不愿意,听郑媚儿这么一说,她不啻是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忙道:“媚儿,快去把小姐请过来……”
花厅门口,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进来,如嫩葱一般无瑕的修长食指轻轻的掀起门帘,门帘后面,亭亭站着一位白衣无瑕的女学子,端庄,淡雅,素净,却不是小姐又是谁?
周夫人一看女儿来了,连忙扑过来,眼泪哗啦啦就往下流,泣声道:“若儿,你可来了,你爹可不想让咱娘儿俩活了,你看看他干的事情,这是要丢我周家的丑啊,丢咱娘儿俩的丑啊!
你说说若儿,你说说我让你融表哥来咱家暂住有什么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唐公子过不了这一关,咱们家也还有个退路不是?”
“老头子,若儿来了,若儿是有小功名的女士子,你能不能也听听她的意见?”
周如海眉头深深的拧成一团,眼睛看向周若水。
周若水取出手帕温柔的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痕,淡淡的道:“娘,融表哥大抵是无需来的。唐公子虽然体弱,但以其才参加澧水诗会,却是让澧水诗会增色了不少,女儿是不怎么担心的……”
“啊……?”周夫人的表情瞬间定格,愣愣的看着周若水,眼神之中尽是难以置信。
不仅是他,周如海和蔡常也是瞬间呆立当场,怔怔说不出话来。
唯有郑媚儿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着,内心又是叹息又是后悔。
上一次真不该撺掇小姐去见那个唐公子,小姐却是被那两句诗给弄得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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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暗流汹涌【求推荐,求收藏】
三月诗会越来越临近了。
周家内外装饰一新,盛春园里面百花怒放,在院子居中的位置,绿油油的的兰丛之中,用红杜鹃摆放成的一个“诗”字灵动活泼,似乎要跃然而出一般,让整个盛春园都洋溢着浓浓的诗书雅致氛围之中。
诗会贵宾坐席已经摆放好了,紫檀木的靠背椅,前面铺着红艳艳的西洋绒毯,配合着盛春园错落有致布置的一千盏红灯笼,可谓是相得益彰,奢华而庄重,处处都彰显出主人家的富贵和品味。
因为是大月,在三十日辰时起,周家三房的丫鬟仆从就齐聚在盛春园中,在大管家蔡常的率领之下,将整个盛春园清扫得纤尘不染,各种酒食安排,坐席布置都极度考究,精益求精。
从盛春园开始,一直延伸到整个周家大院,最后在周家大门外用千盆绿草花卉摆出四个大大的“澧水诗会”四个字,构成字体的每个盆儿中,都安放着一盏盏小而精致的红灯笼。
待到夜色降临,过往路人,也能远远的看到这“澧水诗会”四个苍劲的大字。
从辰时开始,一直忙到申时,周家老太爷带着周家大房、二房、三房的当家人亲自到大门外,跟在他们身后的全是周家的各方的男女士子。
大房的周若水,二房的二房周林周涛,三房周乔,周柔都穿着崭新的士子服,陈老夫子也来了,作为东家请的年高德劭的老夫子,今天他也是主人,陪同着主人们一同迎客。
管家蔡常则站在主人的身后,青石狮子的旁门当起司仪。
申时末刻,参加诗会的士子陆陆续续的开始到来。
周家大门外开始渐渐的变得热闹。
每一名士子进门,都有专门的丫鬟领着去盛春园,整个周家上下,除后院没有功名的女眷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罗家罗立群老爷到!”
“武家武修文老爷到!”
“司马家司马通老爷到!”
“高学士子景文公子到……”
“高学士子隋隆士子到……”
蔡常的嗓门高亢清亮,穿透力极强,各大家的家主们陆续都到了,有功名在身的高学士子竟然也来得不少,参加诗会的中学士子们便渐渐开始躁动了。
“如海兄,恭喜,恭喜啊,如海兄有女名若水,不仅才学不凡,人更生的如出水芙蓉,今日诗会,恐怕是要大大露脸了……”罗家家主罗立群满脸含笑,抱拳行礼,一团的和气。
“立群兄,你可说得不全啊,如海兄有佳女,据说更有佳婿啊。今日这诗会若水侄女固然要露脸,如海兄佳婿唐公子更是要一鸣惊人,在诗会上出现西秦才子,恐怕放眼武陵各大诗会,咱们澧水诗会绝对是独一家,今日之后,必然成一段佳话。”罗立群的身后,武家武修文凑过来打着哈哈道。
罗立群忙道:“如海兄,我疏忽了,我该告罪啊!今日虽是中学诗会,但我听唐公子大才,其才学必然不囿于中学之范畴,所以我和武兄还有司马兄就做主请了几位王都高学的大才来,就当是给咱们缘悭一面的唐贤侄捧场了……”
罗立群和武修文两人一唱一和,却是引出了唐雨来。
恰巧,罗家士子罗恒,澧水中学士子苏景等人也都陆续来了……
他们便走到周若水等同辈士子面前,罗恒眼神牢牢锁定周若水,道:“若水小姐,我等也是慕唐公子名而来,也不知若水妹子能否帮我们引荐引荐……”
周若水旁边的周林嘻嘻一笑,道:“罗兄,你不用急嘛,我妹夫唐公子既是大才,自然得最后才来,罗兄等先去盛春园候着,诗会到来,大才唐公子自然会来,到时候咱们再请益却也不迟……”
苏景哈哈一笑,道:“周林兄你这是何意?听你这口吻莫非也未见过这唐公子不成?”
周林又是嘻嘻一笑,道:“苏景兄这倒说对了,我妹夫唐公子一向抱病体弱,我几次过来却都未能与之见面,不过人未见到,诗我却见过。唐公子有诗‘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可是时常都记诵的。
所为诗如其人,我对这准妹夫却也不陌生的……”
周林伶牙俐齿,一口一个妹夫的叫着,似乎唐雨和周若水真已经订了亲一般,而后面他说出的两句‘歪诗’,再配合一句诗如其人,却就有些*裸的挑衅和讽刺了。
都说周家二房和大房不和,今天周家诗会还没开始,周林却就再发难了。
一旁的周若水又羞又恼,却又做声不得。
倒是罗恒和苏景却是被周林的两句妹夫给撩拨起了怒火。
他们可都是周若水的仰慕者,周林一口一个妹夫的说着,让他们心中妒忌得发狂,而周围的士子却只是哄笑。
显然“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两句在澧水中学流传甚广,士子们都听过也传过,至于评价嘛……”
“周林,你也不分分这是什么场合,两句歪诗能在这场合说吗?为学之人,不注重正道学业,却走巧言令色之行,成何体统!”
一个肃然的声音响起。
门口的士子们回头望过去,却见来者是一位穿着绿苏丝绸缎长袍的中年人,此人白面无须,看上去文质彬彬,可是此时动怒却一脸的严肃,没有一丝传统文人的儒雅之气了。
一众士子连忙低头,齐声道:“马师!”
澧水中学马腾跃,字青云,高学士子功名,现在是中学的学监,士子们最是惧怕他。
“两句歪诗!”这就是马腾跃给唐雨这两句诗的定性。
“马兄,我观‘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虽然对仗不公,却是气象不凡,对中学士子而言,能得此两句也算是佳句,说歪诗却有些过了吧?”马腾跃旁边,陈夫子凑过来淡淡的道。
澧水中学是行商支持的中学,学校中的夫子除了大夫子之外都是四大行商给的银子请来的。
所以夫子和夫子之间,并不是很和睦的,各自都代表背后家族的利益。
马腾跃是罗家和武家请的夫子,暗中支持的自然是罗家和武家。
而陈夫子是周家请的,自然支持周家。
马腾跃斥唐雨的诗为歪诗,陈夫子便有意见,两人在门口就掐上了。
马腾跃浓眉一挑,冷然道:“陈兄,我辈士子,求功名之道靠的是正统经学八股,难道陈兄忘记了八股后四股务要对仗工整严谨吗?我道陈兄也算高才,却是屡试不得功名,看来严谨治学之道,还是有待更上一层楼啊!”
“你……”陈夫子勃然作色,却怔怔说不出话来。
马腾跃仗着有高学功名在身,一句话捅到了陈夫子的软肋。
陈夫子此生最遗憾的就是没得大功名,虽然才学公认很高,但奈何资质太缺,屡屡在“悟”字上亏了,迟迟迈不进修行的门槛,马腾跃却是毫不客气,不给他留半点面子,让他在学生面前下不了台……
两大夫子掐起来了,一众士子哪里敢说什么?
幸好,一旁的司仪蔡常机警,他扯着脖子高声喊道:“澧水中学魏大夫子到!”
一句吆喝完,他使劲的用袖口擦额头。
刚才这局面,实在是让主人家为难,幸亏魏大夫子来了,总算解围了。
不过蔡常内心却一点也没放松,看今天这局面,来者不善,今天的诗会,恐怕得有一场大风暴不可……
第十七章 临阵脱逃?
时间到酉时中刻,盛春园中,参加诗会的士子、夫子们渐渐的都到齐了。
贵宾席上,澧水中学魏大夫子居中而坐,他的两侧是一群高学士子,还有马腾跃,陈昂等学校的夫子。
至于四大家的家主辈的金主们却是没有资格进入盛春园的,他们碍于行商的身份,只能另行安排豪华的偏院观摩诗会,陪同他们一起观摩诗会的还有四大家的后院内眷,她们却是没有资格走正门进来的,此时也都差不多到齐了。
今天澧水诗会的规模和规格都超过了以往,虽然是中学诗会,可是高学士子竟然有三四人之多,另外,四大行商家主都前来观摩,这足以说明,三月诗会备受重视,而这暗中自然还涉及到四大行商之间彼此的较劲。
还有,这一次诗会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参与者,此人就是前段时间在澧水中学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秦国来的唐公子。
这唐公子可是周家周如海看中的乘龙快婿,关于他的事儿,最近一段时间传得很疯。
可是其人一直保持神秘,这次三月诗会就在周家举行,其总要现身了吧!
周如海人称周扒皮向来精于算计,这一次摆出了如此大的阵仗,硬是让这唐公子千呼万唤始出来,大家都想看看,此人究竟有多了不起的才学呢。
别说是一群中学士子暗中已经备下了手段,就算是几名高学士子事先都被几大行商郑重打了招呼,对这神秘的唐公子也有点兴趣。
甚至连几大夫子,各自内心也想见见这唐公子,看看究竟是周如海得了失心疯,还是这周扒皮真的是慧眼如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是在士子群中那高背的紫檀木椅上还是空空如也,那唐公子依旧没有出现。
渐渐的一众中学士子就有些不满了,暗地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神色之中均浮现出怒色。
作为主人的周若水眉头也拧了起来,虽然依旧面沉如水,可是却没有了先前的镇定了……
所有的坐席都坐满了人,唯独一个位置空着,偏偏这是个最显眼的位置,这样一眼扫过去,着实别扭。
“嘿嘿,这唐公子不是吓破胆了吧!我看是不敢来喽!”
罗家罗恒故意在周若水的背后大声道。
周家周林笑嘻嘻的凑到周若水的身边,道:“若水妹子,这是怎么回事?这唐公子莫非又犯痨病了?”
周林这一说,引得周围一众士子哄然大笑。
这一笑,大家的议论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本来安静的诗会变得很是噪杂。
贵宾席上,陈夫子急得团团转,一连派了几波人去侧厅询问周如海情况。
心中却是暗骂这唐公子简直太狂妄,这么多高学士子,还有魏大夫子都在,就等他一个人。
读书人当礼仪为先,岂能这般失礼?
偏院之中,此时更乱了套。
司马家,罗家,武家几大家主纷纷怒斥秦人不懂礼仪,夹枪带棒的,分明就是在斥责唐雨。
周如海眉头深皱一语不发,可是周夫人却坐不住了,他坐在一众女眷中间,作为主人,偏偏脱不开身,急得满脑门是汗……
完了,完了,早就知道那姓唐的小子不靠谱,现在诗会还没开始就闹了这么一出,这不是摆明要让周家人下不了台吗?
蔡常办事也不力,请个人这么就还不来,就是绑也绑来了吧?
诗会还有一刻时间,可是整个盛春园却气氛怪异,宾主仆从,个个都显得焦躁不安……
……
东厢房,小院之中。
蔡常浑身一哆嗦,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整个人入坠冰窖,手脚冰凉,脑门上汗珠一滴滴的滴下,声音变得异常嘶哑,还有愤怒:
“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了?快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冬儿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道:“管……管家,半个时辰之前,公子说要出去走走,冬儿以为公子是要去看看诗会的士子,也就并没有在意,只在后面跟着他,可是一出了大门,在人群中冬儿一眼没看清,公……公子就不见了……”
冬儿是真吓着了,眼泪汪汪的,脸色苍白。
蔡常也是浑身发抖,他三步变作两步冲进东厢偏房,大声道:“苏老,你倒是说句话!唐公子究竟去哪里了?三月诗会是我周家花了极大的代价才争取过来的,这可不是儿戏。
唐公子既然接受了邀请,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现在人都不见了,你们……这……究竟是何意?
你……你们是要将我东家置于何地?”
苏庸闭目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半晌才好整以暇的道:
“蔡管家,那请柬是我代我家公子收下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家公子自己有安排,今天有友人相约,他出去了。要说过错,就算我的吧。回头事了,我会跟周老爷当面赔罪,这事不怪你!”
蔡常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喝道:“苏老,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一句赔罪了事?你当我周家是何等之家?你们这么做是要置我家老爷于绝境……你……”
苏庸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眼神如刀,看向蔡常道:“蔡管家,你周家是何等之家用得着你提醒我吗?一商贾之家,难不成我公子书香世家出身,还要处处让你周家来安排?
区区澧水诗会,我家公子参加了那是给你们周家长脸,没有参加那也再平常不过了。
听你这意思,你今天还想代替周如海向我们主仆问罪不成?”
“你……”蔡常那个气啊,嘴唇只哆嗦,可是此时他却还不敢随便说话。
毕竟老爷曾经说过,万万不能开罪苏老,可是今天这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蔡常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这口气。
可是他没忍下这口气,苏庸接下来更是比他的火气还大。
“姓蔡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商贾之家的奴才,也敢出如此不逊之言。你快快给我滚蛋,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说我家公子赴友人约了,休得再聒噪。否则……”
苏庸眼神之中闪烁一缕寒芒。
就这一缕寒芒闪过,蔡常一肚子气瞬间化为乌有。
蔡常也是识人之人,哪里看不出这苏庸的本事?真要激怒了此人,恐怕自己全身而退都难。
自己出事了倒罢了,可是老爷和夫人,还有整个澧水诗会都等着自己回话呢!
时间来不及了,蔡常一咬牙,扭头便走。
他心中那个气啊,明明是这姓唐的小子怯胆了,不敢参加诗会,回头自己还挨一通臭骂,自己怎么跟老爷交代?
目送蔡常离去,苏庸倏然从躺椅上竖起来,脸色不再淡然,变得十分的凝重,道:
“冬儿,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跟我一起去寻公子?”
“公子啊,公子,您这是去了哪里啊!经历了这一波,咱们主仆还如何能在周家寄居?哎……”苏庸在心中长叹一声。
第十八章 无情嘲讽!
周家,盛春园,周家的蔡大管家佝偻着腰,小心翼翼的进入院中。
贵宾席上,陈夫子起身凑过去,蔡大管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陈夫子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周家夫人房里的大丫头郑媚儿也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周若水的身边,低低的跟她说了几句话。
“啊……”周若水脸色倏然大变……
然后,陈夫子十分艰难的回到贵宾席,却径直走到魏大夫子身边,脸色阴沉。
魏大夫子拧眉点点头,淡淡的道:“非得多此一举,澧水诗会,一个外人是否参加,就这么重要吗?”
陈夫子愣了一下,连忙唯唯诺诺的点头,悄悄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可是魏大夫子此言,却一下让下面众多中学士子炸开了锅。
“那唐公子不来了,从偏院传来消息,说是身体抱恙,哈哈,周林兄还真是了解自己这位准妹夫呢!”
“哼……”
一直没说话的苏景冷哼一声,昂然道:“什么身体抱恙,既然是身体抱恙,前几天肯定就有恙在身了,一直要等到今天才说抱恙?不敢来就不敢来,非得编造这等低级的理由,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声名。”
“苏兄一语中的啊,我观此等无礼之徒,才学定然也是寻常之极的,就不知周老爷究竟是为什么?非得要挑选这样一个才学品行不端之徒做自己的乘龙快婿,哎……”
“洛飞兄,你休得胡言乱语。周老爷何许人也?怎么可能挑选这等不堪之徒为自己的女婿?那些话都是以讹传讹,都是不实之言,以后可不要再传这些谣言了……”罗家罗恒大声道。
他凑到周若水身边,道:“若水妹子,经历了今天的事儿,我看周伯父大抵是不会再坚持己见了。若水妹子总算从苦海中出来了,这是大喜之事啊,若水妹子……你……说……”
周若水一脸木然,整个人如泥雕木塑一般一动不动。
她的心乱极了,根本就没有听罗恒说话。
“他……为什么不来呢?就算不来,事先为何不说?这样做故意让周家难堪,莫非自家在他眼中就是这般不堪吗?”
“经历了这事儿,就算是爹爹恐怕也不得不改变看法了,莫非这才是他的目的?”
周若水又想起那天,那个面如冠玉的紫袍少年一脸诚恳的样子:“我真不太懂诗,回去你们小姐问起,你们就如实回答。还有,那些什么‘三岁能诗,五岁能文’的传言,都是信口开河,完全不可信!
在才学方面,哎,我实在是……差得很……”
“他说这席话是什么意思?能做出‘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等诗的人,真是没有才学的么?”
想到这些,周若水一时柔肠百转,忽然觉得大抵爹一直都是正确的,娘一直瞧不上人家,可人家却从来没瞧上咱们周家呢!
都说他又呆又傻,可是真是又呆又傻么?
只怕人家就是故意那样,要让周家人瞧不上,好了了这门亲事呢!
爹爹人称周扒皮,原来是真的不会错的,只是人家根本瞧不上自己,就算爹爹再挖空心思尽力撮合,那又有何趣?
想到这些,周若水更是有些伤感,他虽然看上去柔弱,可是骨子里却也是有股子傲气的。
“那……唐公子,自己再也不去想就是了。自己专注学业,勤能补拙,将来未尝不可成就功名,非得要攀附在书香门第之下么?”
“好了,好了!你们都安静下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贵宾席上,马腾跃忽然大喝一声,他这一声喝,整个盛春园瞬间安静下来。
马腾跃冷着脸,道:“你们嚷嚷什么?不就是一个无礼的小子没来诗会吗?这是澧水诗会,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那秦国姓唐的小儿做了两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歪诗,能有什么才学?
这等事情,值得你们这么喧嚣吵闹吗?”
“嗬!”
众多士子哄然大笑,有胆子大的士子嚷嚷道:“马师说得对,今天澧水诗会才俊众多,量是那秦国小儿吓破胆了,才不敢来丢人现眼呢!”
“时辰到了,澧水诗会正式开始!”一直沉默的魏大夫子朗声道。
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从周围几名贵宾的脸上扫过,淡淡的道:“今天的诗会有澧水学监马夫子主持,尔等学子,尽管施展你们平生才学,我希望今天我们能出现几次跑马传诗。”
“啊……”魏大夫子此言一出,又惹得一众惊呼,这一次大家的眼神都看向了陈夫子。
今天澧水是会在周家举行,陈夫子是周家请的夫子,是主人,诗会理应由他来主持,怎么是马夫子主持呢?
可别小看诗会主持,正常诗会都是由主持掌控。
诗会的形式,大家斗文斗诗的方式,都是由主持说了算的。
别小看一次小小的诗会,往小了说,诗会是众多中学士子一展才华,脱颖而出的重大机会。
往大了说,澧水诗会背后还牵扯到四大行商之间的彼此争斗。
澧水中学是行商支持的中学,中学士子几乎全是四大行商的后辈和行商支持的青年才俊。
他们彼此之间的胜负,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四大行商的座次和排位,这可不是儿戏的。
今天魏大夫子让马腾跃主持诗会,这明显是他对周家表示自己强烈的不满了。
陈夫子脸色苍白,面色极其难看。
今天其他三家都是有准备的,请了四五尊高学士子压阵,唯独周家,东家坚决不请高学士子,原本是想借此机会让唐公子一展才华,替他造势。
可是现在……
周老爷向来精于算计,这一次怎么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一次三月诗会,周家看来是完蛋了,周老爷恐怕也要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陈夫子真是心如死灰,沮丧之极……
此时偏院之中,周如海神色木然,呆滞,嘴中嘀嘀咕咕,似乎是在呓语。
其他三大家的家主个个满脸推笑,罗立群凑过去道:“如海兄,您未来的贤婿染病,您也无需太伤心。没参加诗会虽然可惜,可是凭其才华,想来身子养好了,定然也是能一鸣惊人的。
三月之后,还有端午,端午之后还有中秋,年轻人有资本,还有大把的机会留给他们呢!”
武修文在一旁嘿嘿笑道:“如海兄,罗兄说得有道理啊!唐公子年轻,身子骨儿就算染病,大抵也是无碍的。可是周夫人刚才晕倒,您可得小心啊。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您贤伉俪向来情深,你还是先去瞧瞧夫人的病吧!”
罗立群和武修文两人一唱一和,却是*裸的打周如海的脸。
周如海却宛若未闻。
“怎么会这样?唐大人何等英才,他的儿子也绝对是人中之龙,今天这事……没有可能啊……”
饶是周如海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时方寸也有些乱了。
今天自家真是丢人了吗?
周如海满脑子都是疑问。
他所了解的唐家的家风向来严谨,唐雨没有理由如此不顾礼仪,行如此失礼之举,莫非其失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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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是酉时初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是整个武陵城却是万家灯火,无数盏灯笼遍布大街小巷,遍布武陵江,硬是将整个武陵城变成如白昼一般明亮。
唐雨饶有兴致的掀开轿帘,看着外面的繁华。
他是第一次乘坐这种奇特的轿子,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轿身的平稳,还有轿身之上,被布幔遮住的那些细密讲究的纹理。
轿子飞驰的时候,这些细密的纹理像是在流动一般,隐隐还焕发出各样的色彩。
“按照《新学纪要》上的记载,这些就是魔纹么?‘魔纹中流动的是魔力,魔力是由轿子底下嵌入的一种魔石释放出来的’,真是好神奇的魔法工业。”
唐雨啧啧的赞叹。
他的身边,谢聪一直在观察他,见唐雨兴致很高,便笑道:“唐贤弟,今天还只是三月诗会,五月端午的时候,武陵更繁华呢!到时候武陵江上龙舟竞渡,那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唐雨点点头道:“谢谢您,轻候兄,如果不是你邀请我,我恐怕是没资格参加诗会的,对诗,我是真的不太懂!”
谢聪笑笑道:“没关系的,你跟着我,那些士子也不会故意刁难你。只是作为士子,终究还是要参加诗会的,我辈读书人,才学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况且唐贤弟是书香门第,更是不可辱没书香门第的门风,今天就当是见见世面,开开眼界也好。”
谢聪语重心长,像师长一般对唐雨关爱有嘉。
唐雨很诚恳,很实在,不像其他书香门第子弟那般浮华虚荣,兴许这也是高师喜欢他的地方。
谢聪也很喜欢唐雨的性格,所以才邀请唐雨参加指南诗会,要知道不是谢聪的面子,一般的中学士子哪里有资格参加指南中学诗会?
纵然是一些高学士子,对指南诗会都趋之如骛呢!
武陵城没有高学,指南中学就算是武陵城最高学府了,所以指南诗会可不仅是士子们重视,就连知府大人,布政使大人,也都密切关注呢!
武陵学子要想成名,指南诗会就是最好的舞台,谢聪不就是从指南诗会出来,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吗?
作为一名从宋国来的士子,在楚国立足可不容易,更何况谢聪现在闯出指南四大才子的名号?
“哎呀,还有马,好漂亮的马!”唐雨突然说话,打断了谢聪的思绪。
谢聪展颜一笑,又想起自己初来武陵城的时候,也和唐雨一样,在诗会的时候看到系红辔头的大马很好奇。
“那是传诗马,楚国诗会是跑马传诗!诗会之上出现了好诗,立刻便跑马传送,整个武陵城其他诗会还有百姓,便会第一时间知晓……能被跑马传的诗的必然都是上佳之诗,对士子来说,诗能被跑马传阅,那可是最大的荣耀呢!”
谢聪耐心的给唐雨解释,脑海之中却想着前年的中秋诗会,在那一次诗会上,他三次被跑马传诗,当时风头一时无两。
自此武陵各大中学都知道了谢聪之名,谢聪也凭此奠定了指南四大才子的地位。
“好好努力,唐雨,你将来也一定能够享受这样的殊荣!”谢聪看向唐雨,一脸的勉励之色。
唐雨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却是摇摇头,一语不发。
他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要想在诗词上一鸣惊人,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诗词肯定是要学的,经学也肯定是要学的,八股也是要学的。
只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尽力而为吧!
……
乘坐轿子,一直到武陵江边。
武陵江上,五百艘船舶已经严正以待了。
这些船都没有帆,全部是魔法轮船,唐雨第一次看到如此多船舶聚集在一起,再看这武陵江,早已经如白昼一般,江上无数船舶穿梭,一派的热闹。
天空之中,还有传说中的空魔船,今天指南诗会在江心岛举行,跑马传诗难度很大,所以布政使大人安排了飞空传诗,这些空魔船严正以待,就是飞空传诗的工具。
被热情的请入一艘船舶之中,飞舟在江上飞驰,溅起片片的水花。
江上和煦的风儿吹来,带着江岸边春花的馨香,那种感觉真是美极了。
谢聪的兴致也极高,他傲立船头,大声吟道:“春江碧水连天平,天上明月共水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唐雨听谢聪念诗,只觉得诗和景色合二为一,更是平添了无穷的诗情画意。
他忽然觉得,做一名会吟诗的才子原来如此拉风,心中不由得对谢聪异常的羡慕。
在这个时代,有才华就是好,自己见到这美景就是觉得好,却是万万无法随口做出诗来的。
“轻候兄,好兴致,好才华,好一句何处春江无月明!”一艘飞舟倏然从后面追赶上了,飞舟之上乘坐这三四名青袍士子,个个手握折扇,傲立船头,几人之中,有一位士子“唰”一声将折扇展开,冲着谢聪大笑。
谢聪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容若兄,还有三位高学学长,谢聪不才,不知你们几位跟在后面,要不然我断然不敢班门弄斧了……”
“轻候兄过谦了,这一次诗会恐怕你又是要大展才华了,我等不才,恐怕又没有跑马传诗的机会喽!”被称为容若的士子朗声道。
听他的言语虽然处处恭维谢聪,可是眉宇之间却是有一股子傲气,显然心中并不像面上那般友好。
谢聪在轿子上已经和唐雨说了很多指南诗会的事情,这人既然叫容若,唐雨猜其应该就是柳河,字容若,在指南中学是和谢聪齐名的人物,才华据说很惊人。
再看其身后几人,个个都是高学士子的绣兰长袍,竟然都是高学士子。
“嗯?”
唐雨忽然眉头一皱,在几人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家伙不是自己那天在教堂外面碰到那个叫王茂的家伙吗?他也来参加诗会的?
对那王茂唐雨着实不喜欢,这家伙自己本来是学西学的,后来阴差阳错学了经学八股,考中了功名,就把西学说得一文不值,好似哪怕沾上一点西学就能降低他身份似的,看他那副自己是圣人正统的模样,唐雨心中就很是不爽。
尤其那天唐雨说要去教廷学校学习,遭其一通怒斥,唐雨更是耿耿于怀。
唐雨虽然性格内向,简单,也不代表他没有好恶,恰好王茂这类人,就是他最为不喜欢的。
再加上一众士子到了一起,彼此虚伪至极的客套,更是让唐雨觉得大煞风景,本来的好心情,一瞬间就被破坏了,唐雨也遂不去和他们打招呼,自顾坐在船上,扭头看江景……
第二十章 气死王茂!【二更求收推】
江心岛,岛成椭圆形,四面环水。
岛上树木苍翠,遍布鲜花,足足有数万盏灯笼将整个岛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岛的中心,一块古朴的巨石高耸,巨石之上书四个大字:“指南诗会”,看这四个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指南中学名气很大,可是士子其实并不多,不过百人而已。
但是参加指南诗会的人可不止是中学士子,几乎所有在武陵的高学士子,对指南诗会都趋之若鹜。
更何况在贵宾座位上,武陵知府,武陵布政使,武陵学政衙门,漕运衙门,参军衙门,按察司等等官员,黑压压的就坐了一片。
一般的高学士子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贵宾席。
不夸张的说,指南诗会代表的是武陵学界最高水准的诗会,不仅才子众多,而且评审个个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
在众多的贵宾之中,有两位院学大才子,一位是知府大人曹清,另外一位则是学台大人孟哲。
其中学台大人孟哲,同时又是指南中学的大夫子。
按照《新学纪要》曾国师的说法,高学士子应该相当于西方魔法学徒的水准,而院学则是正统的法师一级了。
当然在东方,高学士子一般称为“顿悟境”修行者。
从凡俗之人,突然顿悟天地奥妙,踏入修行者的门槛,大抵就是“顿悟境”的意思。
而“顿悟”之上就是“洞玄”。
“洞玄”就是洞察玄机的意思,洞察了天地的玄机,和顿悟就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了。
别小看一个境界的差别,在东方修行体系之中,顿悟易,洞玄难。
这一点从高学士子成就院学士子的比率就能看出来。
基本上每一千个顿悟境的高学士子,才可能出现一个洞玄境的院学士子,可以想象,其中难度有多大。
而西学上来说,这个比例更离谱,一般一万名魔法学徒之中,才能出现一位正式的魔法师。
所以,就算是东方,西方正式魔法师依旧是极其受人尊重的存在,因为正式的魔法师,是可以和“洞玄”境修行者对垒的强者。
修行难,魔法难,难于上青天,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迈入修行的门槛,比如澧水中学的陈昂陈夫子。
更别说在迈入门槛之后,更上一层楼,能够洞察天地玄机了……
这样的人物别说老百姓了,就算是王公贵族,一方诸侯都是要万般拉拢的。
而今天,指南诗会一下出现了两位院学士子,由此可见指南诗会在武陵的地位。
指南中学就不是其他中学能比的,虽然武陵号称有四大名校,但是其他三大名校武陵第一中学,明德中学和广仁中学和指南中学比都差得太遥远了,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更别说澧水中学,临里中学这些由商人出资办的底层中学了。
唐雨登上这江心岛,就如同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一样,眼睛都看花了。
先前他见周家内外为了准备诗会大张旗鼓,奢侈铺张,就觉得很了不起了。
可是拿这江心岛比之周家精心布置的盛春园,那简直就是拿王宫比茅草棚,根本无法比。
诺大的岛上,全部铺着西洋的绒毛地毯,岛的四周,全部是参军衙门派遣的精兵守卫。而来往穿梭在诗会广场的仆从,高矮一般,统一着装,而且模样个个端庄雅致,规格之高,让唐雨瞠目结舌。
再看与会的众多士子,基本清一色书香门第出身,都穿着名贵的丝质卷绣绣花长袍,绣牡丹的是没有功名的士子。
而绣梅兰竹菊图案的则是有功名在身的高学士子。
贵宾席上,除了知府大人和学台大人之外,其他的官员全部不着官服,都是清一色的士子长袍,脚上踩的都是尖头长靴,一眼望过去,男的潇洒脱凡,女的端庄高贵,这才是上层社会的大party啊。
唐雨跟在谢聪身后,谢聪此时有些顾不得他了,一路的拱手和众士子见礼客套,很多士子将他团团围住,就如同地球上明星出行一般,排场极大。
唐雨也乐得自由,一路左顾右盼,欣赏着这难得的盛景。
“这不是唐公子吗?你……也来参加诗会么?”
冷不丁一个声音在唐雨耳边响起。
唐雨皱皱眉头,根本不回头。
在这里能认出他的除了谢聪之外,就是那几个经常在江边一同看蹴鞠的士子了,还有一个人自然就是王茂。
唐雨不愿理的人,除了王茂,更无他人。
可是王茂却似乎并不想放过唐雨,凑过来又道:“唐公子,今日诗会不知你准备了什么难得的佳作?回头可万万要让王某人一睹为快啊……”
唐雨瞥了王茂一眼,冷冷的道:“王公子不是和柳公子是一伙的吗?柳公子邀请你们,自然是要和谢兄一决高下的,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跟着我们屁股后面,难不成是想让我给你透露一点什么风声?”
王茂一愣,脸“唰”一下通红,勃然道:“唐公子你何出此等污蔑之词?我王茂乃堂堂高学士子,岂能安此等下贱心思?你此言真是辱了读书人的斯文,岂有此理!”
“那你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干什么?没听说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我怎么就没有跟在柳公子屁股后面去呢?”
别看唐雨平常性格内向,低调,可是他毕竟是来自地球,说到口才却是比这个社会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强多了。
王茂硬是被朱鱼说得无言以对,脸憋得通红,下不了台。
“人心隔肚皮,谁说读书人就不行卑鄙龌龊之事?王兄莫非真当自己是传说中的圣人?”
“你……你……”王茂一连说了两个你,心中却也明白自己斗嘴万万不是唐雨的对手。
当即他哼了一声,道:“好,好,唐公子的辩才我领教了,就不知你的诗才是否和辩才一样让我甘拜下风,我倒是听说过有两句诗‘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就不知这两句诗有什么典故,稍后我定然领教!”
“王兄,我诗才不行,甘拜下风。我可没有王兄这样的功名,你是‘顿悟’境的高人,这要不是在诗会之上,我辩才再高,也抵不过你修行高人一道法术啊……”唐雨道,神色非常的恳诚实在。
没办法,唐雨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奚落人就是这个风范,绝对不会嬉皮笑脸。
可是这效果着实惊人,看王茂气得是浑身发抖,他可是修行之人,倘若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定他真就君子不用口要用手了……
最终,他自然只能甩袖而去,再说下去,那就只能更下不了台了,他堂堂高学士子,岂能不顾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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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诗会的疯狂【求推荐】
时间到了酉时中刻,江心岛诗会广场之上士子们都到齐了。
贵宾高台之上,知府大人曹清和学台大人孟哲依旧还凑在一起谈笑风生。
“孟兄啊,我观指南中学还是两大才子争锋的局面。难不成这些年就没有发现其他的可塑之才?”曹清微微蹙眉看向下面。
指南中学士子坐得是泾渭分明。
东侧,首坐的是谢聪,西侧,首坐的是柳河。构成的局面是东侧以谢聪为首,西侧以柳河为首。
双方的阵营都很强大,他们的背后不仅有众多中学士子,甚至还有数十位高学士子。
诗会还没开始呢,双方就较上劲儿了,火药味儿已经很浓了。
孟哲轻叹一口气,道:“曹兄,这些年指南中学崛起的才子不少,可是比之谢聪和柳河的实在少之又少。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和两位夫子一起并称四大才子了……”
指南四大才子,其中中学士子只有两人,就是谢聪和柳河。
另外两位才子却是学校的夫子,谢聪和柳河两人只能排后两位。
四大才子年龄都相若,既然年龄相若,前两位身为夫子,拥有了高学功名,这一点就高出他们了。
指南四大才子可以用四句话总结,便是:“春雨之蕉,盛夏之李,清秋之候,东柳之河。”
春雨之蕉,指的是指南中学才学最高的女夫子苏雨蕉,苏雨蕉十六岁得高学功名,可以说是指南中学五十年来第一高才,这是公认的指南中学最有希望成就院学功名的旷世娇子。
今年她才年方十八,可已经被誉为指南中学最有才学的夫子了。
而盛夏之李则是指李勃,其十七岁得高学功名,在指南中学的地位仅次于苏雨蕉,也是有望成就院学功名的大才。
至于清秋之候,则是取“轻候”的谐音,轻候是谢聪的字,作为一名宋国的士子,能在惟楚有才的楚国最顶尖的中学中抢到四大才子之名,其才学哪里能小觑?
最后东柳之河就是指柳河,武陵书香大家柳家的青年才俊。
柳家五代功名,柳河的曾祖柳清泉曾经做过楚国大夫,而其祖父和父亲也都是高学功名在身,传到柳河这一辈,他的才学据说不输于其曾祖,是被柳家寄予厚望的年轻一辈。
这四大才子之中,苏雨蕉和李勃暗中较劲,而谢聪则和柳河暗中较劲,在指南中学,关于他们的故事有很多,很多故事都极富传奇性。
不夸张的说,他们四人就是指南中学所有学子的偶像和楷模,也是整个武陵士子的偶像和楷模。
面对学台大人孟哲的叹气,曹清道:“孟兄,青年才子的好苗子少之又少,这是难以强求的,你也无需叹气。我只是遗憾,四大才子之中,雨樵和王都东郭家关系紧密却硬是压了武陵李勃一头。
而谢聪更是宋人,却硬是压了我武陵柳河一头。
每次指南诗会之前,我就想到武陵阁外面王上亲笔题写的‘惟楚有才,于斯为盛’这八个字,我武陵应是出绝世才子的地方,为何总能比别人压一头?”
孟哲尴尬的一笑,道:“曹兄,您这话我可不赞同,既然是指南四大才子,不论他们出身何处,也都是我指南中学培养出来的。雨樵就是个例子,成就了高学功名,其本可以留在王都高学,却甘愿回到指南,这说明他当指南为家啊!”
曹清轻轻的颔首,很自然的抬起头来看向左侧。
左侧偏后方,一身段窈窕女高学学子规整的端坐在红木椅上,其冷若冰霜,其艳若桃花,其清如芭蕉,其才如江河,着实是风华绝代,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苏雨樵。
苏雨樵的旁边,坐着一个体态富态的男高学士子,其笑如弥勒,其耳如顺风,其腰如水桶,其才如肥肠,此便是同样大名鼎鼎的李勃了。
看了苏雨樵再看李勃,曹清只是摇头,内心无声的轻叹。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这句话的意思是楚国出才子,而这里(武陵)又是楚国最出才子的地方,作为一方知府,曹清每每看到这句话就觉得热血沸腾,同时也感到责任深重。
武陵才子,前有李血红,后有梦神机,如果算上曾经的曾国师,还有唐……那个……人……
什么时候武陵才能又出现这样一位绝世传奇?
“曹兄,诗会可以开始了!我们还是看看这次诗会吧!
……
诗会开始了,指南诗会可不比其他中学诗会。
指南诗会的规则最为严格,甚至是苛刻。
别的中学的诗会,开场咏春,大多都是士子们花数月时间准备好了诗,在诗会上拿出来让大家评鉴评价。
开场咏春之后,接下来最多是由主持夫子再命题,大家即兴做应景的诗,但是命题大都脱离不了咏春的范畴,咏春诗会嘛,再怎么变都不会偏离太远。
可是指南诗会则不一样,指南诗会的规则全是即兴作诗。
一名士子做出一首诗,然后由他在自己的诗中挑选一个或者几个字命题。
然后下一个士子就要按照这个命题即兴作诗,这样的即兴作诗比的是急才,没有诗才的士子,往往整场诗会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诗会就是体现一个“斗”字。
而这其中,谁来做第一首诗,则是所有的士子在诗会开始之前,将自己的咏春诗统一交给评审夫子。
评审夫子会从其中挑选最优秀的一首或者是几首诗出来,如果只是一首诗,则这首诗的作者第一个念诗。
如果是几首诗并驾齐驱,难分轩轾,那就要主持夫子命题,这几首诗的作者同时即兴作诗,谁做的诗最好,其便有资格第一个念诗。
而指南诗会谁得到第一个开场诗的机会,便叫做头筹,谁拔得头筹,第二天必定名扬整个武陵城。
所以诗会从一开始就非常的激烈。
今天的诗会由孟夫子主持,其开便挑选了两首诗,一首诗谢聪的诗《春夜》。
“春江碧水连天平,天上明月共水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孟夫子的语调抑扬顿挫,词句拿捏极其的高妙,一首诗念完,全场立刻喝出爆彩。
尤其是坐在东边的众多士子,更是一个个兴奋到了极点。
“空魔船何在?快快飞天传诗……”
贵宾席上,一名夫子站起身来激动的道,一艘空魔船迅速的飞临广场的上空,只见孟夫子嘴中念念有词,他手中的那一方卷轴就随风飘了起来。
卷轴越飘越高,落在了空魔船上。
空魔船迅速的飞往武陵城,武陵江岸边,早有很多跑马准备就绪。
空魔船带来的卷轴一到,十几匹红辔马上的人就凑过去将卷轴展开,一字一句的将诗文牢记于心,然后离开快马加鞭向四面八方冲了出去。
边冲出去,他们边嚷嚷:“指南诗会中学士子谢聪谢轻候飞马传诗《春夜》……”
这一通嚷嚷,整个武陵城立刻沸腾了。
而这些飞马上的骑士乘着快马,将《春夜》一字一句的念出来,不断的重复,很多人立刻便开始用笔记,试想飞马那么快的速度,他们要听清诗的内容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只能跟在马后面跑,自然渐渐的每一匹马身后就跟着越来越多的人。
这些人很多一直要跟到其他中学诗会的所在地。
因为飞马传诗的终点就是所有的中学诗会的地点。
不仅如此,这些跟随马跑的人边跑还边喊:“请问指南诗会又是谢聪拔头筹了吗?”
“请问第一波飞马传诗有几首?柳河士子做了什么诗?”
就在第一波人潮汹涌的时候,武陵江边又有数匹健马飞驰向四面八方。
马上的骑士高喊:“指南诗会中学士子柳河飞马传诗《夜雨》……”
然后又是一样的场景,大街上无数人追着马赶,整个武陵城瞬间陷入了疯狂之中,诗会开始了。
关于诗会的诗词,诗会的才子,诗会的头筹,诗会的明争暗斗,各种议论,各种观念开始在满城疯传,武陵大街瞬间便是万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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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头筹之争【求推荐】
“真吵闹啊!”
武陵江边,沈小竹矗立在临江八角亭中,如水的双眸凝视着眼前如画的江景,一声叹息!
她的身后,整个武陵城都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之中,这就是诗会的魅力。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东方国度,才学才是怏怏大流,作为一名西学的魔法小学徒,满城的繁华,跟她沈小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三月咏春诗会,从酉时末开始,一直要持续到子时末,足足三个多时辰,而这段时间,沈小竹只能在江边独立。
教廷内外大街已经被追逐诗会的人流彻底的堵住了。
而她居所附近的所有大街,也全部被人流占据,她不过是去给露丝老师送一点材料,耽搁了一小会儿功夫,便成了现在这样有家不能回。
其实每每重大诗会,沈小竹都是逃避的,谁让他是教廷学校的魔法学徒呢?
西学奇淫巧技,哪里能和正统才学相比?
可是今天,她无法逃避,只能被迫的面对,耳边充斥着关于诗会才子的各种议论,这些一个个同龄人的名字都那么耀眼,在武陵妇孺皆知,哪像她沈小竹这般默默无闻?
不知不觉,她脑海之中又想到了那唐公子的模样。
“分明是书香门第子弟,为什么偏偏要学习西学呢?倘若自己出自书香门第,恐怕也万万不会选择西学吧!”
“虽然从教廷神父口中,西学格物乃万物之本源,天地奥妙尽在西学之中,东学和西学各有所长,理应并驾齐驱,然而现实却是才学才是根本……”
“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其西学水准的确很高,自己可万万比不上。看他的年龄比自己还小呢!”不知不觉,沈小竹嘴角微微的翘起。
她又想到那天唐雨奚落王茂的情形,现在想来依旧很带劲,很过瘾,也许神父大人说得不错,终究有一天,东方会认识到西学的价值,会有人替西学说话的。
那唐公子不就是如此么?
想到这些,她心中渐渐开朗的一些,觉得自己作为魔法小学徒,将来也是有光明前景的,自己自小受教廷恩惠,可万万不可像王茂一样忘恩负义,背叛教廷而去……
“嗯?”
沈小竹的眉头微微一挑,她扭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亭子里多了一个小丫头。
看这女孩,约莫也不过十三四岁,头上梳着细密的小辫,衣着是大户人家丫鬟的装束,面容清秀,却是双目垂泪,正低头轻轻的抽泣。
看其模样,梨花带雨,似乎有无尽的伤心事儿,着实惹人爱怜。
“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街上人太多,回不去了?”沈小竹凑过去,轻声道。
小女孩木然抬头看向沈小竹,半晌,嘴一撇,哭出声来,颤声道:“我……我家……公子不见了!我……我找不到……”
沈小竹眉头一拧,看向前方。
她目光所及,大街小巷全是人流,人流滚滚,连魔轿都不敢出行,一个小丫鬟和公子走失,大抵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小妹妹别哭,你家公子肯定是会追逐跑马传诗去了,诗会一过必然会平安的自行回去,无需你担心的!”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多了。
沈小竹一时束手无策,连忙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公子贵姓?”
小女孩上下打量沈小竹,眼神之中有些警惕,更多的则是无助:“我……我叫冬儿,我家公子姓唐……”
“姓唐?”沈小竹心中一惊,心想这唐公子莫非就是他?
一念及此,沈小竹便道:“小妹妹,你家公子是不是常穿一件洁白苏丝卷袖长袍?个头大致……这么高,发髻高挽,朗眉星目,还有每日卯时必然会到武陵江边沿江慢跑……”
“啊……”冬儿惊呼一声,倏然站起身来,木然的眼神之中立刻便有了光彩,道:
“小姐,您识得我家公子?您可知道我家公子现在去了何处?”
“这……”沈小竹只能摇头,道:“这我也不知晓……”
冬儿眼中的光彩渐渐的黯淡,眼泪又要出来了。
“冬儿小妹妹,要不我陪你去找唐公子,说不定唐公子是去参加诗会了呢!”
冬儿连连摇头,道:“不会的,公子就是从诗会逃出来的,老爷和夫人……都气得晕了过去,他……他不会去诗会的……”
“啊?”沈小竹倏然一惊,从诗会逃出来?
这唐公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不过沈小竹却不怀疑冬儿撒谎,因为唐雨曾亲口说过自己想进教廷学校,敢情应该是对西学极度痴迷,这在书香门第之中,可是犯了大忌的。
也难怪其父母都气晕了。
“真想不到,武陵城还真有神父说的这种人,这唐公子倒像个新学英雄,估摸当年曾国师大师也不过如此吧?”
……
江心岛,指南诗会从一开始就非常的火爆。
两大才子谢聪和柳河上来就是头筹之争,两人的保底诗谢聪的《春夜》和柳河的《夜雨》难分轩轾,头筹之争不得不由学台孟大人命题作诗。
孟大人命题“桃花”二字。
谢聪才思敏捷,在广场诗席踱出七步便做出了一首《春思》。
其中佳句“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堪称绝妙,此句一出,柳河不敢再接“桃花”的命题。
要知道命题作诗,首比才思,才思敏捷占先机,而后比内容。倘若在才思之上落了后,后面做出的诗能够超越前面,则依旧可以后发制人取胜。
然而谢聪的这首诗无论是才思和内容,都堪称绝妙,柳河自忖无法做出更好的诗,当即头筹之位便被谢聪得到了。
而这一首《春思》也伴随这谢聪拔得指南诗会头筹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武陵城。
接下来,谢聪第一个吟诗,就以这首《春思》“青柳”二字命题,指南诗会就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了。
一个命题,上百才子立刻即兴作诗。
才思敏捷者最快登上诗席,咏吟自己的诗。
一个“青柳”的命题,足足斗了十首诗,一直到高学士子马枫,马知鱼做出“柳色青青田园新”的妙句,这个命题才宣告结束。
而马枫的这一首《春柳》获得被跑马传诗,传阅整个武陵城。
接下来马枫又以春柳之中的“绿水”二字命题,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唐雨坐在谢聪身后,看到这个场景真是目瞪口呆。
都是人才啊,了不起的人才,个个脱口就能做诗,用得着这么厉害吗?
看到这景象,他心中便生了怯意,觉得自己如果硬要攻才学恐怕难成,放眼望去,贵宾席上的那些人就不用说了,个个都是厉害的人物,单单参加诗会的士子,每个人都比他高。
要比才学,唐雨觉得自己当仁不让应该是倒数第一。
想到这些,他心中便觉得沮丧,渐渐的兴致也未有先前那般高了。
而诗会如此激烈,士子们个个都苦思冥想,沉浸在了诗文之中,谁也没有功夫搭理他,他自然也就成了最闲的人。
到了后面,他简直是百无聊赖,平常他是酉时初刻必然睡觉的,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到了戌时中刻,他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竟然在满场喧嚣声中,沉沉睡着了。
幸亏广场足够大,众多士子挤在一起,在贵宾席上不容易看清每个人。
而周围的士子们个个都投入到了斗诗之中,没人去关注他,要不然今天他就要出大洋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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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周家怎么办?
周家,盛春园,因为一场唐雨临阵逃避诗会的风波,整个周家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境地。
后院,夫人的卧室里面,郑媚儿脸色苍白,心中不断咒骂那秦国来的忘恩负义之徒。
周家好心收留他们主仆,主人隔三差五的备礼问候,上下仆从无不用心侍奉,可是……他们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让周家在所有客人面前颜面尽失。
试想今日诗会之后,周家在武陵将会成为怎样的笑柄?
“夫人如有个三长两短,我……郑媚儿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郑媚儿咬牙切齿的暗道。
“媚儿,媚儿……”
“啊……夫人您醒了?”郑媚儿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连忙凑过去。
“快扶我起来!”周夫人道。
“夫人,您刚刚晕过去了,身子骨儿弱,还是再躺一会儿吧!”
周夫人挣扎着用手撑起身子,道:“你懂什么,周家遭此大难之际,我岂能让夫君一人承受。快扶我起来,我倒要看看司马家,武家,罗家众人有些什么手段对付老爷,嘿嘿,周家这次虽然出了事儿,我们也怡然无惧!”
周夫人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坚毅,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拂逆的气势。
巾帼不让须眉,关键时刻作为周家的主母,周夫人却是毫不退缩的。
柳媚儿不敢拂逆夫人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扶着周夫人直奔盛春园偏院。
此时盛春院众多才子气氛热烈,外面一匹匹的红辔马冲进盛春园。
“指南诗会谢聪谢轻候《春思》跑马传诗澧水诗会……”
“武陵一中诗会孙畅孙有明《雨河》跑马传诗澧水诗会……”
传诗骑士铿锵有力的吆喝声在盛春园响起。
作诗席上,马腾跃执笔一一的誊抄来自顶级诗会的佳作,众多士子得听佳作之后一番赞叹,夫子和高学士子们更是各抒己见的品评一番。
看目前的情况,澧水诗会应该还没到命题做诗的阶段,气氛还没到最紧张的时候。
周夫人重新进偏厅,引起一众人侧目,她怡然无惧,环顾四方,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
管家蔡常连忙凑过来,低声道:“夫人,老爷在侧厅和苏老说话。”
“苏老?”周夫人眉头一挑,冷声道:“带我过去看看……”
在媚儿的搀扶之下,周夫人穿过人群。
司马通,罗立群几位家主惺惺作态的拱手道:“周夫人,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身子骨儿要紧。您放心,如海兄有我们几个照应着,不会有碍。我们四大行商,平常关系密切,一方有难,我们理应援手,哈哈……”
最后一声哈哈从罗立群口中传出来,分外的刺耳,引得全场跟着哄笑。
周夫人淡淡一笑,道:“几位家主客气了,今天是诗会,是澧水中学才子们一展才华的盛会,咱们四家人也不过是看客而已。各位观摩诗会,我周家如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啊……”
周夫人一句话,司马通等人立刻闭嘴。
周夫人说得很清楚,偏厅所有人都是观摩者,不是主角,既然是看客,诗会还在进行,你们兴奋什么?真以为拿住周家了吗?那还得看诗会才子们的表现呢!
几位家主讨了个没趣,讪讪退下。
一众女眷却就不懂周夫人的语意了,在几大家女眷的阵营,很快就有刺耳的声音响起:
“今日诗会,就凭周家的那几个士子,能比得过咱们家的高学士子?我看周家是鸭子死了还要嘴硬,也不知今日过后,武陵周家还有什么面目在武陵学界抛头露面……”
周夫人身子微微颤了颤,却不答话,径直往偏厅而去。
偏厅之中,苏庸的声音很低沉,道:“周老爷,公子失踪的事儿,现在已经确定是千真万确了。能在周家眼皮底下带走我家公子,武陵城谁有这样的能力?”
“哎,这事都怪我,诗会的请柬是我替公子接下的,公子并不知情。如若知情,今天断然不会……哎……”
苏庸一声叹息。
周夫人听得实在是烦躁,倏然将门推开,道:“苏老,这算是你对今天事情的解释吗?诗会如此重要,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你家公子?还有,你家公子平日在家里高卧不起,为什么今天偏偏就出去了?
澧水诗会的请柬可以接,也可以不接,可是接了请柬,人却不到,以后武陵学界会怎么看你家公子?”
周夫人一连三问,苏庸连连皱眉。
周如海背负双手,扭头过来,道:“夫人,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他慢慢的凑到苏庸身边,道:“苏兄切勿着急,我已经吩咐尽遣人手去找了,只是今日恰逢诗会,武陵万人空巷,要找人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要不苏兄,我们先在偏院就坐。
今天是澧水诗会的大日子,我作为东主不能不在偏院待客,事情总有着落的时候,苏兄意下如何?”
苏庸长叹一声,一脸的担忧,良久,他只能点点头道:“周兄去忙吧,我就不去偏院了,我再去找找线索……”
苏庸言毕,倏然起身,身形如风,旋即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周夫人冷眼看着苏庸消失的方向,道:“这个苏庸,到了这个时候还编织这些谎言,难不成他还想……”
“夫人,不要再说了!此事是有蹊跷,唐大人做事,向来堂堂正正,规规矩矩,苏兄是他最为倚重之人,断然不会出无稽之言。只是今天……”周如海微微皱眉,话锋一转,断然道:“放心吧,天是塌不下来的,我们去偏院吧!”
……
盛春园,跑马传诗的*渐渐的过去了,众多才子从先前的赞叹,艳慕,崇拜的心思之中逐步回到了现实。
诗会关键的*要到了。
命题作诗马上开始。
主持马夫子已经说了命题,就以刚才指南诗会柳河的诗题“夜雨”二字命题。
一炷香之后,就要抢诗席了。
所有的士子都在紧张的思索,甚至几位高学士子都离开了坐席,开始在园中踱步。
贵宾席上,几案上的檀香袅袅,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而偏院之中也被紧张的气氛笼罩,各大家的观摩者们都盯着自家的士子,因为马上一决高下的时候就要到了……
周家,周如海和周夫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女儿周若水,周夫人双手合十,暗暗的祈祷上天,希望在这个时候,周若水能够力挽狂澜,她现在算是他们夫妻唯一的希望了。
周若水并没有起身,她的脸色很白,似乎很是纠结。
此时她脑子一片混乱,不知不觉又浮现出那一天在东厢房的情形,那个星眉朗目的少年,微蹙眉头,以一种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写春天雨夜,那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是最好吗?”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多美绝妙的诗啊!
虽然那天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可是当马夫子以“夜雨”二字作为今天命题诗的命题的时候,周若水脑海之中立刻就浮现出极其清晰的画面。
“自己怎么又想到了他?”周若水暗暗责怪自己,她猛然抬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半了,自己根本就没去想诗,这如何了得?
她很清楚今天的诗会对周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今天诗会败北,先前又闹出那样的事情,明日周家就会是武陵学界的笑柄。
周家本就是商贾之家,在学界毫无地位,一年砸万两银子才有机会和学界沾点边。
今天过后,倘若周家被武陵学界所弃,以后周家就完蛋了……
“为什么是‘夜雨’的命题?有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样是诗,自己又哪里敢做夜雨的诗?又哪里做得出关于夜雨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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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诗席之争!
一炷香是时间很快过去了……
马腾跃宣布命题作诗立刻开始……
罗家高学士子景文公子第一个抢到了诗席,紧随其后的是高学士子隋隆公子。
接着罗恒,苏景,贺炜,周林等好几名中学士子也站在了诗席的前面。
景文公子笑盈盈的退后一步,冲着隋隆公子拱手道:“隋隆兄,我们还是靠后吧!澧水士子先出佳句,那是最好不过,常言道后生可畏嘛!”
作为高学士子,景文公子主动谦让,摆出了要提携后进的姿态,隋隆公子只能应承。
而这头诗之位,自然就被罗家占去了,景文的意图就在这里,先替罗家占住位置才是他的要务。
今天参加澧水诗会,目的就是要为罗家保驾护航,至于他自己是否有佳句,则是退而求其次了。
他如真是要扬名,今日就该出现在指南诗会,既然被指南诗会拒之门外了,他也不去想三月诗会扬名的事儿了,为东家在澧水诗会上争胜,事后得丰厚的赏赐才是务实之选。
罗恒得到了头诗的位置,心情一片大好。
当即便做了一首《春雨》:“武城小雨细如丝,江水遥看似绿绸,最是今年春好处,晨雾深处花满径。”
他摇头晃脑,将一首诗吟出来,旁门早有士子用笔墨记下。
“好诗!”
众士子齐声喝彩,尤其是罗家士子,更是一个个兴奋莫名。
“罗恒公子好诗才,即兴作诗能有这等水准,他日功名有望!”马腾越也不由的也赞叹一声,作为罗家请的夫子,在这个时候,他自然要捧场。
罗恒得到满堂彩,心头未免得意,眼神却落在了周若水的身上。
周若水一脸木然,没有任何表情,此时她内心拔凉拔凉。
周家没有抢到位置,罗恒这诗虽然普通,可是却也颇有意境,没有一个“夜”字,却紧扣了“夜雨”的命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做出这样的诗,的确是难得的……
命题诗既然开始了,接下来自然就要一番龙争虎斗。
抢得了头位,占据了先机,可是没有抢中头位的则有更多的时间思考。
头筹没有占到,那就要在内容上下功夫。
咏春诗会一年只有一次,众士子为了准备这一次诗会,无一不是做足了准备。
接下来,苏景有做《春蚕》,却也是紧扣夜雨命题的,魏夫子给予了点评,认为有盎然气象。
贺炜做《送友》,也是极有画面感,马夫子点评“笔到景到”。
周林做《夜雨芭蕉》却是差了一些,马腾跃直言此诗有模仿指南才子谢聪的痕迹……
接下来,其他的士子也一个个的走到诗席之上一展才华,其中不乏有精彩的好句,可是在诗席之上,刚才罗恒做的《春雨》依旧还摆在那里……
这就意味着,在众多夫子的品鉴之中,目前还没有超越《春雨》的诗作出现。
倒是在《春雨》旁边,还摆了另外几首诗作,却是和《春雨》不相上下,难分轩轾的作品。
按照命题诗的规则,诗作难分轩轾,谁占头筹,谁便是诗会命题诗的魁首。
果然不出所料,今天周家失了东主的先机,被罗家,司马家和武家比下去了。
到目前为止,周家周林,周涛,周家士子林箬,孙欧都一一上了诗席。
除了孙欧的一首《雨钓》也算过得去之外,其他的诗作都难以登大雅之堂,而孙欧的这首诗却也无法和罗恒的《春雨》相提并论!
随着时间的流逝,士子群中登诗席的人开始放缓了。
紧张的气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淡去,盛春园的士子偶尔也以放松的心态开始窃窃私语。
而在偏院之中,更是变得一片嘈杂。
士子表现优秀的罗家,罗立群满脸红光,志得意满。
司马家,武家家主各自也都有收获,颜面上也过得去。
唯独是周家众人,从周家老太爷,到周家三方的主事人,甚至连奴仆,一个个脸色都极其难看。
周如海和周夫人的神色也从期望,渐渐的转为绝望,可是两人的眼睛一直还盯着女儿,脸上均写满了不甘和失落……
周家这一次完了……
辛辛苦苦揽下这一场诗会,本想是露脸的,现在却遭遇这等挫败,至少在五年之内,澧水诗会周家再难在其中发挥作用了。
“哈哈,恒儿这一首《春雨》想来是能够跑马传诗了,就不知能跑几进!上一次我罗家在十月诗会可跑到了中进,这一次希望能进一步!”罗立群洪亮的嗓音在偏院响起,一幅罗恒已经夺得魁首的姿态。
跑马传诗,像澧水中学这种不入流的中学可不能像指南中学那般一跑十几匹马,诗一出来就满城皆知。
澧水诗会倘若出了好诗,一般先跑两匹马,将此诗传递到比邻的临里诗会或者是石门诗会,这一次跑马叫初进,跑马骑士不能吆喝。
如果这两个诗会的士子和夫子都认同,才可以跑三匹马,将诗传到武陵一中诗会,明德诗会和广仁诗会,这一次跑马叫中进,跑马骑士也不能吆喝。
如果三大中学诗会的士子和夫子进一步认同此诗,此诗就会用四匹马送指南诗会,这一次跑马叫高进,跑马骑士可以吆喝。
一般都吆喝某某中学士子某某诗高进指南诗会了……
如果指南诗会的众多才子和夫子也认同此诗,这诗就会再一次跑十马传出来,这就叫出进,其风光可以和指南诗会才子的跑马传诗相提并论,那完全就是出大风头了。
对澧水诗会的士子来说,能够跑马出进几乎不可能,在澧水诗会历史上也不过也就一二人能做到。
因为澧水士子的诗要得到指南众多才子和夫子认同,实在是太难了。
就算是同样是四大名校的武陵一中,明德中学和广仁中学一次诗会能够跑出进的诗最多也就一两首,常常也是一首都没有。
士子的诗一旦跑马出进了,就意味着这名士子一只脚踏入了指南中学门槛。
说穿了,指南中学就是集整个武陵最顶尖才子于一校的存在,这也是其拥有如此牛逼地位的原因。
说到跑马传诗。
盛春园,马腾跃已经吆喝跑马传诗了,罗恒的《春雨》开始跑初进了……
盛春园和偏院的罗家人起身喝彩,而紧接着,武标的《雨中桃李》也开始跑初进了……
最后,司马家的士子钟南的诗也要准备跑初进。
一旦诗席上所有的诗全部开始跑马传诗,就意味着命题诗的比拼马上要落下帷幕,接下来的诗会就不再是作诗,而是静静的等待其他诗会的佳作评鉴了……
澧水中学的地位决定了诗会的格局就是这样,一次诗会,有一大半的时间要去品鉴和学习其他大诗会的优秀诗作,真正士子斗诗的时间只占诗会一小半是时间。
当最后的两匹马冲进盛春园,周如海夫妇终于收回了他们的目光。
周家上下,也彻底陷入了集体的沉默之中。
而就在此时,盛春园周若水突然站起来,她快步走到诗席高声道:“慢!我还有一首诗!”
“哗!”全场哗然。
在这个时候周若水才站出来?
她能有什么诗?分明就是不甘心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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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若水的剽窃!
傲立在诗席的前方,周若水脸色苍白,可是却异常坚毅!
马腾跃已经第二次驳回她作诗的要求了,可是周若水就是不动。
整个盛春园里外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若水的身上,有些眼神是怜惜,有些眼神是爱慕,更多的眼神则是嘲讽。
周家今天出的丑还不够吗?最后周若水竟然还要再出一次丑?
马腾跃的脸色铁青,再一次冷声道:“周若水学子,命题作诗到了跑马初进就算是结束了,你在这时候站出来,是要破坏诗会的规矩吗?”
周若水神色镇定,一字一句的道:“马夫子,诗会的规矩是在跑马传诗之前,主持夫子要巡场一周,确认没有新的诗作才可以跑马传诗……”
马腾跃脸倏然一变,喝道:“大胆,你是在跟夫子说话吗?”
一直没说话的夫子陈昂道:“马夫子,士子有诗作,夫子当高兴,莫非马夫子惧怕周小姐的诗作盖过罗恒?”
马腾跃愤然扭头,就要叱呵陈昂。
一声咳嗽,老眼朦胧的魏夫子睁开了眼睛,淡淡的道:“笔墨童子伺候!”
魏夫子一句话,马腾跃闭上了嘴,不过他还是狠狠的瞪了陈昂一眼,才一脸怒色的退到一侧。
周若水却并不等笔墨童子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几案前面,她双目凝视着眼前洁白的素宣,微微的闭眼,神情非常的复杂。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倏然睁开眼睛。
笔在砚台之中醮足墨,然后手腕高台,笔尖轻柔的点在白纸之上,一个“酥”字跃然之上。
周若水的运笔很慢,字迹娟秀玲珑,一如其人一般,隐隐还透露出一众淡雅的气息。
第一句:“酥雨知时节!”
陈昂夫子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凑了过去,眼神之中焕发出难言的神采。
第二句:“临春乃发生。”
贵宾席上,高学士子景文手轻轻的叩了一下桌面,而他旁边的隋隆公子却已经站起身来。
第三句……
周若水迟迟没有落笔……
陈昂在一旁急得满脸是汗,尽管他知道此事不能说话,可是还是忍不住道:“若水小姐……第三句……想好了吧?”
周若水浑身一颤,扭头看向陈昂,见陈夫子已然如此,她狠狠的咬牙,干脆一闭眼,直接就是快书。
“随风潜入夜……”
“好!”陈昂大叫一声好。
隋隆公子立刻冲了过来,紧接着景文公子也站起身来凑了过来,一旁战立的马腾跃手微微的抖了一下,禁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最后一句,周若水的落笔也非常的快。
“润物细无声……”
陈昂念出这句诗,当即击节再喝一声好,接着连说了四五声好……然后便是泪水盈眶,偷偷扭头用袖拭泪。
此时,诗席之上的四句诗已经出来了:“酥雨知时节,临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当一旁的诗童用清亮的声音再把这四句是吟出来。
全场的士子齐齐都站起身来。
偏院之中,所有的周家人一同起身,几乎要冲进盛春园之中,而罗家等几大家的人则一个个呆若木鸡。
虽然大家才学有高低,可是对好诗却是人人认识的的。
周若水这一首诗,不仅紧贴“夜雨”的命题,而且每一句都极其的高妙,更难得的是,诗把雨写活了。
一场春雨,似乎知道人们的心思,在最需要的时候降临人间,在无声无息之中滋润着大地,带给人春的美景……
有此诗一出,今天前面的《春雨》等诸多诗句都沦为了庸庸俗诗之流。
甚至连指南诗会柳河的《雨夜》在气象和意境上比之这首诗也似乎是弱了。
这真是澧水中学士子能做出的诗吗?
贵宾坐席上,所有人的夫子和高学士子齐齐站起身来。
魏夫子激动得双手颤抖,他几乎是扯着脖子在吆喝,就一个字:“马……马……”
两匹红辔马冲到诗席边,一名骑士在马背上一招手,将桌上的素宣抄在了手中,接着调转马头,迅速冲了出去……
而此时的周若水已经被众多士子和夫子团团的围住了,陈昂夫子亲自提笔,把刚才的四句诗再一次写在素宣之上,魏大夫子颤颤的挤进来,眼睛盯着素宣上的字迹,颤抖着用手轻轻的抚摸洁白的纸上,良久道:“这是澧水之傲!”
魏夫子一句话,就为今天的诗会做了最权威的总结。
偏院之中,周如海夫妇交手流泪,而周家的众多仆从,更是几乎要冲到盛春园里面。
管家蔡常用手扶着额头,歪倒在墙上,不知的低声呓语:“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
忽然,从盛春堂外面冲进来两匹马。
马上的骑士高喝道:“罗恒公子的《春雨》已经中进跑马,武标公子的《雨中桃李》止于初进。”
陈昂夫子急匆匆的冲出人群,高喝道:“若水小姐的……”
他一句话说出口,才倏然醒悟,天呐,刚才若水小姐的诗竟然没有诗名。
全场在这一刻呆住了,魏夫子倏然从人群之中冲出来,整个人呆如木鸡。
“快,快去追回来,快……”马腾跃对两名骑士大声喝道。
两名骑士不敢怠慢,立刻冲了出去。
全场陷入了死寂之中。
魏夫子一脸的懊恼,都怪他太激动了,以至于诗名都没写上就跑马传诗出去了。
这让其他诗会如何看澧水诗会?
陈昂还算冷静,他迅速的凑到周若水的旁边,道:“若水小姐,这首诗是什么诗名?”
周若水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上,诗席周围围满了人,可是并没有她的影子。
她脑袋中一片空白,内心的感觉五味杂陈,无法用言语表达。
“这不是我的诗啊……”作为一名中学士子,剽窃别人诗作,那是何等严重的罪过?
可是周若水面对此情此景,如此危局,她又该怎么选择?
她的心有些空,空落落的,脑海之中唐雨的影子却怎么也抹不去,那天她和唐雨的接触虽然短暂,可是此时她却能记清楚每个细节。
而且那每一个细节都像幻影一般在她脑海之中一一的浮现出来,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陈昂一连问了她三声,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再问,自语道:“就叫《雨夜》最好,足可和柳公子的那一首媲美啊……”
不知什么时候,郑媚儿悄然的走到了周若水的背后,她轻轻的道:”小姐,您不用怕,那姓唐的害我们还不够惨吗?”
“啊……”周若水倏然回头,如水的双目凝视着郑媚儿,泪水终于滑落……
“若水小姐的诗作《无题》,已经跑进中进了……”
“若水小姐诗作《无题》被武陵一中曾大夫子赞‘妙手偶得’四字……”
渐渐的,周家几乎要成为跑马场了。
周家这一次备的所有红辔马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关于周如水的这首诗的各种讯息,源源不断的传到现场。
一个个骑士声音洪亮,满脸红光,这些骑士都是周家护院,眼见这一次诗会自家小姐最后一刻力挽狂澜,他们一个个都兴奋莫名。
数十匹马接力传递消息,完全是紧盯这首诗的流向。
“大喜,大喜,若水小姐诗作《无题》开始跑高进,四匹马齐头并进冲向武陵江边,跑马开始吆喝喽……”
整个盛春园,齐声喝彩,此时周家的主场优势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周家上下,上到主人,下到仆从,个个满脸红光,若水小姐要出名了,跑进了高进,意味着诗作进入了指南众才子和夫子的视野,以后武陵学界,定然都能知道若水小姐的名字。
这是五年来,澧水大小诗会第一首能跑进高进的诗作,周家今天是上演了绝地翻身的好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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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两大才子对赌!
江心岛,指南诗会广场,才子们的斗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
整个诗会彻底的分开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谢聪谢轻候为首,而另外一派是以柳河柳容若为首,双方交替命题,彼此谁都不服谁,场面异常火爆激烈。
诗席前面挤满了人,三名笔墨童子伺候着,个个脑门上一脑门子汗。
贵宾高台之上,气氛却缓和一些。
争文无名篇,现在正是斗诗最凶的时候,恰恰是最没有好作品出来的时候。
所以众夫子还有各大人也难得有冷眼旁观的机会。
在贵宾席左侧,澧水四大才子之一的李勃一直在笑,他身形很胖,笑如弥勒,样子很和善,但是平常其一双灵动的眼睛却为他平添了才气,这也是他在武陵学界受人喜爱和尊重的重要原因。
可是此时的李勃,双眼一动不动,就盯着广场的某个位置,笑得也和平常不同,有时候浑身的赘肉都在颤动,却是没有了大才子的气度了。
“李子安,你傻笑什么?这里是诗会,作为夫子,岂能这般失态?”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旁边,端坐的就是号称冷若冰霜,艳若桃花,清如芭蕉,才如江河的指南第一才女苏雨樵,字先知。
女子能入学,能有表字,这都是得益于新学派的倡导。
现在的大周,就算是最保守的楚国,得了功名的女子地位和男子都已然相差无几了。
当然在一些极其顽固的老夫子哪里,女子和男子还是不同的,只是这样的老夫子已然太少了。
面对苏雨樵的叱呵,李勃恍若未闻,表情丝毫不变,笑得却更是痛快了。
苏雨樵眉头不由得渐渐的拧了起来,她先是极其厌恶的看了李勃一眼,然后再顺着李勃看的方向凝神自己的观望……
“啊……”
一声惊呼。
旋即,她脸上便罩上一层寒霜,勃然道:“岂有此理,此人是谁?竟敢……如此无礼……”
苏雨樵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眼神之中既愤怒又是震惊,那是谢聪的正后面,赫然有一个穿着白袍的士子酣然趴在坐席上睡着了。
因为距离遥远,加上谢聪个子高大挡了视线,如果不仔细看,还根本发现不了。
“这样的场合,竟然有士子能够酣然入睡,此人究竟是何人?”
苏雨樵缓缓的站起身来。
李勃倏然坐直,道:“苏先知,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此等妙人,我李子安生平仅见,你万万不可行大煞风景之事。”
苏雨樵双眉一挑,道:“这等惫懒之人也是妙人?也就你李子安称其妙人,原本可能就是一路货色。”
李子安腆着肚子,呵呵笑道:“吾非道中人,不可与之道。怎么?苏先知,刚才和我对赌,输了不服气吗?要不我们再赌一次如何?”
苏雨樵脸色一变数变,神色之间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刚才她和李子安对赌,苏雨樵认为这一次诗会当柳河一方占优,而李子安却赌谢聪一方占优。
从目前的形势看,场面虽然依旧激烈,可是谢聪一方已经基本牢牢的把局面掌握住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次谢聪会是指南咏春诗会的大赢家。
开场诗拔了头筹,接着在互相命题的过程之中,又做出了两首诗被跑马传诗,一次诗会他一人三次跑马传诗,这已然是历次指南诗会的个人记录了。
而柳河也不过是一首《雨夜》被跑马传诗而已,却不是互命题诗,无论是急才还是诗才,他已然是输了。
柳河是她苏雨樵的弟子,而谢聪是李勃的弟子,苏雨樵才学比李勃好,可是作为夫子,李勃似乎更出色一些。
今天这一赌,苏雨樵败了,她一直耿耿于怀呢。
“你要赌什么?”
李子安嘿嘿一笑,手指酣睡士子的方向,道:“我们就赌此子!我断定此子才学不凡!”
苏雨樵一愣,嗤一声笑出声来,道:“李子安啊,李子安,你这是何种谬论,此等无礼懒惰之徒,也配提才学二字?既然如此,我和你赌了……”
“好!”李子安用手摸摸自己的大肚子,“我们一言为定,如你输了,你珍藏的那本《大学集注》送给我。如果我输了,我把我手中的《人间诗话》送给你,如何?”
苏雨樵认真点头道:“那好!我们就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广场将此子叫过来,我们当面询问……”
“别!”李子安道:“你不要这么心急,诗会还在继续,这么急干什么?待会儿无需我们询问,自然有此子一展才华的机会……”
“指南众士子,请肃静!”
就在两人说话间,学台大人孟大夫子站起身来朗声道。
孟夫子一句话,全场的喧嚣立刻停止,下一刻,众多士子开始归位。
可是双方士子依旧还在互相怒目对视,显然,在斗诗激烈的时候被突然打断,他们还意犹未尽。
不用刻意去观察,就可以发现诗会广场之上两派人马已经泾渭分明。
一边是谢聪这一方,一个个士子神采飞扬,志得意满。而另一方则是柳河一方,众士子怒目圆睁,士气低落,颇显狼狈。
孟大夫子喝停诗会,显然在众夫子和众大人的心中,今日诗会胜负差不多已经见分晓了……
孟夫子目光锐利,环顾四周,待整个广场都安静下来,他才放声道:“今日命题诗,鲜有佳作出现,我辈读书人,以文会友不能忘了礼,失礼便失德,尔等可都能醒悟?”
众多士子低下了头,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孟夫子顿了顿,又道:“刚刚收到跑马传诗,现有一命题诗供各位评鉴,此诗命题为‘夜雨’,呈上诗作……”
两名笔墨童子手捧卷轴登上诗席。
卷轴缓缓的在诗席上铺开,童子清亮的声音吟道:“澧水诗会周若水无题诗作,酥雨知时节,临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童子吟完诗,整个诗会广场一阵躁动。
众多士子脸上都流露出惊容。
好一首五言诗,用词平实却生动利落,尤其是意境高远,着实不凡。
“澧水诗会竟然有人能做出这等好诗?”
孟夫子目光凝视着众多士子,朗声道:“现在我也用‘夜雨’命题,尔等做此命题诗,诗优者便是这一次咏春诗会魁首!”
孟夫子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今日诗会,竟然出现了大夫子亲自命题作诗的情形?
那先前的互命题斗诗岂不是没有了意义?以大夫子命题决定整场诗会的魁首,在指南诗会上可不多见了……
再说了,这“夜雨”的命题,是否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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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闯祸了!【求推荐】
江心岛变得极其的安静。
所有的士子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大夫子命题作诗,让全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照说今天诗会的魁首非谢聪莫属,可是孟大夫子这个决定,让诗会魁首之争瞬间充满了变数,这个时候,指南诗会出现了新的*。
“夜雨”的命题的确简单,可是难就难在大夫子把一首澧水诗会士子做的诗放在了诗席上。
倘若指南诗会士子做的诗比这一首不如,则断然是不能登上诗席的。
而这一首《无题》的确是高妙,在仓促之间,要做出超越此诗的诗作,不太容易啊!
在安静的气氛之中,笔墨童子开始介绍这一首《无题》的诸般评价。
澧水诗会魏大夫子评此诗为“澧水之傲”。
武陵一中曾大夫子赞此诗“妙手偶得”。
明德中学欧大夫子赞此诗“景美情浓”。
此诗从澧水诗会跑马三进,武陵各大诗会均已传阅,众多夫子和士子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是好诗啊,而且是出自末流的澧水中学士子之手,这无疑让指南众学子更有压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命题诗可以抢头筹了。
可是竟然没有一个士子敢登诗席。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贵宾席上响起,女夫子苏雨樵高声道:“柳河柳容若,还不登诗席?”
柳河正在凝神思量,倏然被苏雨樵点名,他浑身一震,脸色涨红,却不敢拂逆苏雨樵的意思,缓缓站起身来,慢慢的踱步向诗席方向走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清朗的笑声响起,李勃的声音也响起,道:“谢聪谢轻候,你也该登诗席了……”
谢聪愣了一下,轻轻的摇头,却也只好站起身来往诗席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两大才子被点名,聚焦了所有人的视线。
谢聪这一方的士子,主要是盯着柳河,而柳河这一方的士子,则是盯着谢聪。
至于高台上的众多大人和夫子,则大多都盯着谢聪看。
忽然,诗会广场之上传来几名士子的惊呼之声。
接着,柳河一方就几名高学士子倏然站起身来。
高学士子起身,其他中学士子似乎也很震惊,同时起身。
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惹得全场出现一阵嘈杂。
接着就听到一名高学士子勃然作色道:“哪里来的大胆狂生?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声喝,全场士子都站起身来。
所有的士子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慢慢的从坐席之上退开。
而此时贵宾席上众多大人和夫子还多数都蒙在鼓里,唯独李勃笑得极其的开心,苏雨樵则是面罩寒霜,只不过冰冷的神色之中还是微微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这个无礼的士子终于藏不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几名夫子七嘴八舌的道。
接着便听到一名夫子“啊……”一声惊呼,接着这名夫子勃然而起,竟然要向诗会广场方向冲过去。
“肃静,都肃静!”
孟大夫子大声道。
大夫子一句话,全场瞬间安静,而广场之上的士子却自动分开两边,谁也不在坐席上坐了。
这一来,广场之上的情形已经一目了然了。
诺大的诗会广场,所有的士子都已经离席,唯有一名白袍士子还在坐席上,只是这名士子是趴着的,竟然呼呼大睡。
魏大夫子一声“肃静”全场安静下来之后,大家听到的便是此子沉睡的鼾声……
贵宾坐席上,数十名大人、夫子个个脸色大变,因为这时候,所有人都看清了广场上不可思议的情景。
指南监学夫子陶益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怒喝道:“此子是谁,何处来的狂生?”
谢聪此时才恍然惊觉,他倏然扭头,只觉得脑袋里面“轰”一声,眼睛发黑,几乎要当场晕倒。
“坏了,坏了!这一下闯大祸了,唐雨啊,唐雨,你……怎么能……行如此荒诞之事?”
堂堂的指南诗会,所有的士子精神高度紧张,无一不竭尽全力作诗,在这等场合,竟然有参与诗会的士子沉沉的酣睡?
这要是传了出去,指南诗会颜面何存?
谢聪手脚冰凉,以他的才华,实在是难以想象唐雨是怎么睡着的?
诗会如此激烈,会场如此喧嚣,就算是真无诗才,也不可能能入睡啊?
“禀报陶夫子,此子名唐雨,是谢聪邀请的书香门第士子……”诗会执事夫子匆匆赶来道,他眼睛狠狠的盯着谢聪,满脑门都是汗。
“是……是谢聪邀请的士子?可有功名在身?”陶益惊道。
他岂能不惊?谢聪是鼎鼎大名的指南才子,他所交友人,定然不会是庸俗之人,可是此子……
所有人都看向了谢聪。
谢聪急匆匆的往回赶,凑到唐雨坐席的旁边,轻声道:“唐贤弟,唐贤弟……”
“唔!”唐雨轻哼了一声,脑袋竟然偏向了另一侧,双手枕着头又沉沉睡了起来。
近距离可以看清,他的右侧脸上赫然被印上了案几的木纹,那模样着实让人忍不住发笑,一直笑到无语。
贵宾席上,众人一阵皱眉,个个摇头。
“嘻!”一声轻笑响起,在贵宾席上异常的刺耳,大家扭头却看到李勃笑得极其欢畅:“有趣,有趣,是个妙人啊,真是妙人!”
李勃旁边的苏雨樵俏脸瞬间变黑。
连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魏大夫子都忍不住皱眉。
“唐贤弟!”
谢聪急了,凑到唐雨的耳边就是一身大喝。
“啊……”
唐雨如被针刺一般瞬间一弹而起,嘴中嘀咕道:“啊?诗会结束了吗?终于完了啊……”
唐雨被遽然叫醒,脑子里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之中。
这一次在梦中,他没有看书,而是在研读一本厚厚的笔记。
这本笔记是沈小竹的《小竹魔法记》。
根据曾国师《新学纪要》中的记载,西方魔法学习者从学徒开始就要每天记录笔记,这笔记就是神秘的魔法笔记。
魔法笔记需要记录每一天修炼的详细情况和心得体会,以便以后随时查阅,通过魔法笔记,魔法学习者可以判断自己的优长和不足,以及随时判定自己修炼方式是否正确,还有修炼中存在何种缺陷。
而这一些对于每一个魔法修炼者来说都十分重要。
对魔法师来说,魔法笔记是其最秘密的物品,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的秘密。
唐雨能看到沈小竹的魔法笔记,一方面是因为沈小竹只是初级魔法学徒,对魔法笔记的重要性还没有足够的认识。
更重要的是唐雨本身拥有奇特的能力,任何一本书籍他只要看了封面,就能在睡梦之中阅读书的内容。
低级魔法学徒的魔法笔记很简单,沈小竹的魔法笔记中记录的大抵都是一些基础魔法的解析的体会和心得,还有一些数学问题的解答疑点,还有就是一些简单的魔法实验的数据。
对教廷学校修炼魔法的人来说,这样的笔记也许根本没有价值,可是对唐雨来说,他这一读就着了迷。
而就在他正读到精彩处的时候,却被谢聪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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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你白痴?
终于彻底的清醒了。
唐雨却觉得有些不妙……
貌似诗会还没结束,因为场上的人还很多,诗会广场上,一百多名中学和高学的士子都齐齐的盯着他看。
还有贵宾席上的那些大人物,一个个也紧紧的盯着他。
只需要极其简单的智商就能明白,大抵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闯祸了!
在指南诗会上睡大觉,按照读书人的礼仪来说这是大大的失礼了,该怎么办呢?唐雨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谢聪。
谢聪苦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冲唐雨努努嘴,示意让唐雨跟在后面,他自己规规矩矩的走到贵宾席的前方,恭敬的跪倒,道:
“弟子谢聪,这位是我在武陵的友人唐雨,今日我领唐贤弟参加诗会,本想让他见识见识诗会的环境,未曾想……唐贤弟……哎……”
谢聪顿首诚恳道:“都是弟子的错,请众夫子,众大人责罚!”
唐雨心中也有些发虚,他本来胆子就不大,此时惹了这么大事情,心中更是有些发慌。
谢聪跪下,他就跟在后面跪下,谢聪顿首,他也就顿首,却是一字不说。
监学夫子陶益盯着谢聪,又上下打量唐雨,哪里敢做主?
他只能凑到大夫子孟哲旁边低声道:“大夫子,该如何处置此子?”
孟夫子皱皱眉头,恰在此时,士子阵营之中站出一人,却是柳河。
柳河昂然道:“谢兄的友人,定然是有不凡的才学,既然唐兄能在诗会上酣睡,一定是我指南诗会的诗作难以入唐兄的法眼。既然如此,我等还恳请唐兄能指点我等愚鲁之辈。
今天武陵众大人和我指南中学众夫子都在,他们可以做个评鉴,唐兄不会连众大人和众夫子都没瞧在眼中吧?”
柳河这句话可以说直指要害,如火星入油锅,一瞬间帮唐雨把仇恨拉到满格。
接下来,一个个士子均出言,个个都是和柳河一个调调。
这唐雨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这么多才子在此斗诗,他竟然能睡着觉,今天如果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以后让这些个才子如何在学界立足?
唐雨心中暗暗叫苦,心中恨透了柳河。
自己是压根儿没得罪这家伙,这家伙怎么偏偏就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让自己作诗,那不是摆明让自己出丑吗?
在武陵众多大人物云集的场合出丑,以后还让自己怎么走才学这一条路?
沉默!
唐雨只能沉默。
“唐雨士子,面对众多才子的提议,你有什么话说?”
监学夫子陶益看向唐雨,大声道。
唐雨愣愣不回话,谢聪连忙凑过来道:“唐贤弟,这是监学夫子陶益,字得知。还不快回答夫子问话?”
唐雨沉吟良久,极其老实、认真、诚恳的道:“陶夫子,其实我……我不太懂诗,今日众多大人、夫子都在,我……岂敢在你们面前作诗?”
唐雨这话是真心话,说得也诚恳。
看他的模样,真是老实实在,如果不是先前的行为实在是惹了众怒,这么一个老实孩子,谁也不忍为难他。
可是……
陶益又将目光投向了孟大夫子。
唐雨说自己不太懂诗,陶益自然是相信的,看这唐雨,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稚气未退,就算是有才学,又哪里能和指南诗会上众才子相比?
毕竟是个孩子,既然都认怂了,从轻发落也是对后辈学子的爱护。
孟大夫子叹口气,轻轻的点头。
陶益正要说话,而就在这时,士子群中又站出一人。
“陶夫子,唐兄所言不实。我和唐兄早就认识,知道其也常常作诗。曾经我就听过唐兄的妙句谓之:‘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句诗不仅我知道,武陵很多士子都知道,我也是从澧水中学士子口中听闻到的……”
王茂说话了,他说完这席话,一脸冷笑瞅着唐雨,显然是要揪住唐雨不放。
今天诗会,他们一方吃了亏,他到目前还没有一首作品被跑马传诗,心中一直憋屈着,此时有了唐雨这事他正好发泄出来。
再说这个唐雨,上次和沈小竹那么亲密,更是让心胸狭隘的他内心嫉恨在心了。
今天正好,天赐良机,哪里就这么放过唐雨?
唐雨一听王茂这话,心中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这家伙。
可是此情此景,他哪里能那么做?只能暗恨在心,暗地里咬牙切齿。
“哦?”
陶夫子眉头一皱,似乎在仔细品味这两句诗的意境,其他的士子和夫子们也暗自琢磨这两句诗。
贵宾席上,李勃呵呵一笑,道:“不错,这诗有气象,是好诗啊!”
“什么好诗,分明就是歪诗!读书人的诗作哪里能沾上商贾之家的铜臭?再说此诗格律也不对,驴唇不对马嘴。”苏雨樵冷冷的道。
“非也,非也,苏先知你万万不可断章取义,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是一首长诗,你岂能通过两句诗就断言此诗格调?”李勃道,他依旧是一脸呵呵的笑。
此时陶夫子又道:“唐雨学子,王茂高学士说的可是真的?”
“忍!”
“小不忍则乱大事!”
唐雨决定还得忍,当即又十分老实诚恳的道:“回禀夫子,此诗并不是我所做。此诗……”
唐雨倏然抬头看向王茂,眼神之中无法掩饰自己的怒意,一字一句的道:“作者名叫李白,字太白,李太白是也……”
全场倏然一静,所有人齐齐愣住。
就在此时,贵宾席上突然传来一声大笑,所有人看向贵宾席,却是李勃笑得腰都弯下去了。
“你白,你太白……哈哈……这作者倒是大大的有趣。真是你太白啊……”
李勃说这话,眼睛分明就是看着苏雨樵。
这一下,全场哗然。
在楚国,“白”可不是一个好话,尤其是在武陵,“白”就是“白痴”的意思。
唐雨说这话眼睛盯着王茂,分明就是说你白痴,你太白痴……
试想天下谁取名字叫李白的?而且还字太白?
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一脸诚恳的唐雨士子有些蔫儿坏啊,这人骂得,实在是高!
而这话被李勃这样一重复,却把苏雨樵也卷进去了,因为他可是冲着苏雨樵说的。
放眼武陵,年轻一辈的才子恐怕也就李勃有这个胆量,敢当面骂指南第一才女你白,你太白了……
乱了,诗会现场彻底的乱了……
贵宾席上,苏雨樵杏目怒争,身上法力波动,眼看就要出手教训李勃。
李勃却哈哈一笑,手指唐雨的方向道:“苏先知,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唐雨士子说此诗作者名李白,李太白……哈哈……”
李勃又是大笑,他生得本来就肥,这一笑起来一声的肉都在动,样子说不出的狂放。
唐雨一脸茫然看着高台上的那胖子,觉得这家伙可能是突然得了失心疯了,这有什么可笑?
李白不认识吗?
莫非这胖子就是在学李白的狂放不羁?
然而,很快他就觉得不妙。
因为他发现周围的人眼神变了,尤其是王茂。
这家伙气得浑身发抖,他伸出手来指着自己,颤声道:“你……你敢辱骂我堂堂高学士子,试问你有何才?就凭你这两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充满铜臭味儿、驴唇不对马嘴的歪诗,你就敢辱骂我堂堂中学士子?真是岂有此理!”
【今天突然有些感动,为什么呢?因为南华今天一个个翻看读者信息,欣喜的看到了当年布衣官道,官策咱们就在一起的兄弟。咱们的票王大魔是也兄就是老兄弟了,还有蓝一天,还有知一知二,还有老黄,还有大哥,刘定凯,洛小达,等等,很多很多,却也不太多……
说句实在话,不容易,南华入行六年了,写作之路可以说一路坎坷,官文写不了了,南华被逼转型,一切从零开始,其中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上一本仙王是南华第一次试水仙侠玄幻,说句实在话,所有人都说算成功,但是我却并不满意。
而这一本《圣人门徒》更是堪称南华最冒险之作,今天二十八章了,今天作者群都再说,他们写了那么多年书,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写玄幻的。
可是南华偏偏就这样写了,不成功便成仁,南华承认,我以前内心有太多的浮躁,有太多的*,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成神梦想。
而现在,我突然觉得,我写一本书,就是给兄弟们讲个故事,既然是故事,就没有什么固定的套路,非得要上来就是废柴,然后突然变成天才,然后天天修炼,每天升一个等级。在一个地图打怪升级完毕,然后再去另外一个地图找*oss。是不是这就是玄幻故事的一个模式?唯有这个模式?
南华从小喜欢读书,内心想的故事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我成了一个职业写手,是不是连我的思想也要受到职业的支配?
我心中是有故事的,我想把自己想的故事写出来,然后给大家分享。总还是有兄弟会喜欢的,这便是我现在工作和写作的动力……谢谢你们……我坚信我能讲出精彩的故事……】
第二十九章 唐雨改诗?
在孟大夫子的叱呵之下,全场再一次安静下来。
但是诗会广场上火药味儿已经很浓了……
王茂横眉怒目死死的盯着唐雨,毫不掩饰自己内心对唐雨的痛恨。
而唐雨在低着头,心情很是复杂。
他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苍穹大陆不是中国古代,可能真没有李白这个人,今天自己的“老实”反倒变成了恶作剧了。
而另一方面,唐雨心中王茂更是痛恨。
一恨他揪住自己不放,非得要让自己丢丑不可。而更痛恨的是这家伙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把唐朝诗仙李白的诗说成是歪诗,说成是驴唇不对马嘴。
这算什么高学士子?高学士子就这眼界?
而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就连孟大夫子也不愿放过他了。
这孩子哪里是老实忠厚,分明就是蔫儿坏的家伙,大家差点都上当了。
这等士子,今天不给大家一个交代,他这个大夫子都没办法服众了。
而最为震惊的则是谢聪了,场面完全失去了控制,让他觉得一阵恍惚。
这可不是他印象中的唐雨,他印象中的唐雨着实是个老实谦逊的人,可今天这一句“你白,你太白”,实在是把人骂得太狠了!
王茂王吉贞虽然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才子,可是毕竟是高学士子。
这一次诗会之后极有可能被学台大人安排进明德中学或者是广仁中学担任夫子。
唐雨连小功名都没有,敢骂王茂“白”,这还不惹众怒?
王茂一方的中学士子和高学士子个个义愤填膺,摆出的架势就是唐雨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
“唐雨,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才学!刚才孟大夫子命题‘夜雨’,你就用‘夜雨’作诗一首。如让我服,今天这事情就算是了了!”王茂冷声道。
唐雨低着头一语不发,心中固然对王茂恨到了极点,却也有些胆怯。
他不会作诗啊,这王茂看来是跟自己卯上了,莫非自己今天非得作诗不成?
“唐雨,你为何不说话?莫非你根本就连歪诗也作不出来吗?”王茂咄咄逼人的道,他踱着步子直逼到唐雨的身前。
唐雨眼见王茂如此咄咄逼人,他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了。
他虽然性格内向,平常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但也不代表他没脾气。
唐雨最大的脾气就是遇到讨厌的人就忍不住有凑人的冲动。
他倏然抬起头来,道:“王兄,命题作诗有一炷香的时间,莫非王兄高才,能够七步成诗?”
王茂被唐雨这一问一下愣了神,他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激动,有些失态了。
读书人最重修养,这样的失态是大大不该。
可是王茂却不怪自己的涵养不够,反倒更加痛恨眼前的唐雨,因为他的失态就是唐雨造成的。
唐雨如果不如此羞辱他,他又哪里会这般激动?
他却是忘记了,自己是主动挑事者,一直忍让的是唐雨呢!
“好,好!你现在就登诗席,诗席上已经有一首士子的优秀诗作,你还可以参详参详,一柱香时间过后,我等着你的佳作!”王茂大声道。
唐雨的位置离诗席不远,谢聪要过去带着他一同登诗席,王茂却抢先走在了前面冷声道:“走啊!怎么?胆怯了?”
唐雨本来是很胆怯的,可是当他看到王茂那副嘴脸,心头怒火中烧,当即热血冲冠,却不说话,默默的就跟在王茂的身后。
这就是唐雨的性格,就算是他火气再大,也绝对不会逞口舌之利骂人。
口舌之利不算本事,谁能玩死谁才是真本事。
唐雨今天没有真本事,可是这口气他却咽不下去。
两人终于登上了诗席。
王茂指向桌上的诗作道:“就是这首诗,刚刚由一名士子做出的诗作,你可以参详参详,临时抱佛脚也比不抱的好!”
唐雨眼睛下意识的扫过诗席的案几。
“嗯?”
“这诗……”
唐雨倏然看向王茂,道:“王兄,这诗是你所做的?”
王茂愣了一下,竟然无法回话。
唐雨却认定这诗是王茂作的了,因为不是他作的,他哪里会如此神气活现?
可是这诗分明就是抄的,连“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样的名句都敢抄,真是太不要脸,这样的人还能称才子?
王茂顿了半晌,扯着脖子道:“怎么了?你莫非对这一首诗还有什么评鉴?如果有,我王茂洗耳恭听……”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越发对这王茂鄙夷了。
见过抄袭的,没见过抄袭别人作品还如此理直气壮的。
就算是抄,他妈也抄错了!
“我今天就要揭穿你这个骗子,你让我难过,我也不能让你好受!”
一念及此,唐雨踱步走到诗席旁边,抄起笔架上的一支毛笔,醮上墨,他这一举动,立刻吸引数名士子凑过来。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却看见唐雨的笔“唰”“唰”在这诗作上划去数字。
第一个字是:“酥雨知时节的‘酥’字,第二个字是:‘临春乃发生的‘临’字。
“大胆,你要干什么?”
柳河一个跨步凑过来,勃然变色的道。
唐雨根本不理他,他笔尖轻轻的在白宣上跳动,在划掉的‘酥’字上面写了一个‘好’字。然后在划掉的‘临’字上面写了一个‘当’字。
他运用毛笔很不熟练,所以写字很慢。
可是当一个“好”字写出来,柳河本来再大声斥喝,表情不由得一顿。
下一刻,周围的士子齐声:“啊……”一声惊呼,然后便是齐齐的无语。
一旁的笔墨童子凑过来,很职业化的用其特有清亮的嗓音吆喝道:
“士子唐雨改《无题》诗为: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笔墨童子的工作就是随时念出诗席上的诗作,不管是新做的诗,还是修改的诗,他都会第一时间念出来,以供诗会上所有人第一时间知道诗席最新的诗作……
笔墨童子这一声吆喝完毕,全场寂静。
足足过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贵宾席上,一大胖子一跃而起,大声喝彩道:“好!好啊!好一个好雨知时节,改得好,改得妙。此一‘好’字,将整诗意境提升不止一个境界。
雨水本无情,却因一个‘好’字,而深情自然生……”
这胖子自然就是指南第二才子李勃。
李勃说完,直接弃席奔来,简直是激动莫名。
“这……绝对是今年武陵三月诗会第一佳作!”李勃肥胖的身躯登上诗席,其他的士子自动让开,而他眼睛死死的盯着诗席上的诗作,给出了惊人的评语。
贵宾席上,所有的大人和夫子也是心神俱都沉浸在了这首诗的意境之中。
就连第一才子苏雨樵都失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知府大人曹清已经悄然起身凑到了大夫子孟哲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这首诗可以跑出进啊……”
孟哲这才回过神来,当即高声道:“空魔船何在,快快飞天传诗……”
一艘空魔船飞临诗席上空,诗作飘然而上,飞进了空魔船之中,下一刻,空魔船便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对岸武陵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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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花落知多少?【求收推】
王茂的身体微微发抖,脸色苍白。
别人不知道唐雨的底细,他王茂可是将唐雨查得清清楚楚了。
唐雨来自秦国,现在寄居在行商周家,周家上下对这唐公子可以说嗤之以鼻,谁都说其游手好闲,毫无才学,到周家就是骗吃骗喝来的。
而且,倘若唐雨真有才学,又怎么会想进教廷学校?
书香门第子弟进教廷学校,这不仅是玷污了读书人的身份,而且也羞辱了书香门楣。
王茂只觉得一阵恍惚,到现在他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改诗比作诗还难。
更何况这一首《无题》已经非常的精妙了,岂能说改就能改的?
可是偏偏,唐雨不过扫几眼,很快就将这首《无题》画龙点睛,让整首诗的格调提升了一个大品阶。
这样的才华,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高台之上,知府大人曹清和学台大人孟哲已经凑到一起了。
孟哲神情隐隐有些激动,道:“曹兄,在我武陵竟然有此等才学之人,作为学台大人我竟然不知道,惭愧啊,惭愧!”
曹清微微一笑,道:“孟兄,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啊。我观此子言行举止,不似楚风,应该是刚来武陵城不久。我已经着人去查了,的确是才学惊人,人才难得啊……”
孟哲道:“不管是从哪里来的士子,既然来了武陵,一定要让他进我指南中学,此等士子,万万不可放过啊!”
两位大佬在贵宾席上窃窃私语。
而唐雨此时却是一脑子发懵。
他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同样一个错误。
那就是这诗可能真不是抄的,苍穹大陆可能也没有杜甫这一号诗圣。
只是既然不是抄的?谁又能做出和杜甫一模一样的诗来?仅仅只有两字之差?
貌似这诗也不是出自王茂之手,那会是谁呢?莫非今天参加诗会的人中间,有一个叫杜甫的人?
现在这个场合容不得他去多想。
因为他的前前后后已经围满了人,这些才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唐雨却是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
尤其是对谢聪,谢聪一脸羞愧的道:“唐贤弟,你瞒得我好苦啊!早知你有此等才学,我哪里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兄长我怠慢贤弟了,告罪!告罪!还是高师的眼光锐利,我这肉眼凡胎,不及高师万一啊……”
看到谢聪这模样,唐雨真的想将他拉到一旁认真诚恳的告诉他,自己真的没什么才学,更不懂诗。
可是……这场合不允许他那么做。
就算他那么做了,谢聪会相信吗?估计要把自己当成装逼犯了……
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发痴,发愣,发呆,装傻……
李勃已经回到贵宾席了,他嘻嘻笑道:“苏大才女,愿赌服输,这一赌局我又赢了……”
苏雨樵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眼睛死死的看着诗席的方向。
看唐雨那模样,分明还稚气未退,而且发呆发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才学的士子。
可是怎么就……
良久,她哼了一声,道:“李子安,还有命题诗呢!我倒想看看,他能以‘夜雨’做出什么命题诗来?”
“命题诗?哈哈,此等才学之人,还需要做命题诗?是不是苏才女偶得妙句,想和人家一决高下,来个以诗会友啊?”李勃嘿嘿笑道。
苏雨樵冷哼一声,道:“以诗会友,你当我不敢?”
苏雨樵倏然站起身来,而就在此时,孟大夫子说话了。
“肃静!”
“王茂高学,你对唐雨士子的才学可服气?”
王茂脸色更白,低着头不敢说话,他能说不服吗?
连李勃都跳出来赞了唐雨,那模样分明就是对唐雨心服口服,他能比得上李勃?
就在他为难之时,柳河上前一步,道:“禀告夫子,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唐兄的命题诗还没作呢!”
“啊……”
全场一惊。
所有人的眼神齐齐的汇聚到柳河的身上。
命题诗?
有此等才学之人,还用的着作一首‘夜雨’如此简单的命题诗吗?
“无礼!”监学陶夫子勃然道。
他这两个字,代表了几乎所有人的态度。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切以才学为尊,本来所有人都觉得唐雨是大大的无礼。
可是现在所有人的态度却逆转,反倒认为柳河无礼了。
谁让人家唐公子有惊人才学呢?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才学才是根本,有才学就有道理,这就是规则,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谢聪嘿嘿一笑,道:“怎么了?柳兄,莫非柳兄偶得妙句,要以夜雨命题和唐兄决一高下?”
柳河愣了一下,立刻便是满脸通红。
他哪里得了什么妙句,就是心中不服罢了。
沉吟良久,柳河道:“谢兄开玩笑了,唐兄如此大才,我甘拜下风。只是今日诗会,唐兄却还没有一首诗作问世,更没有诗作跑马传诗。此等大才,没有诗作在三月诗会出现,岂不是大大的遗憾?
再说,我等也希望能更进一步的学习唐兄诗作之精华,所以还万望唐兄不要推辞!”
唐雨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个柳河太阴险,分明就是要揪住自己不放,偏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怎么办?
谢聪哈哈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手臂道:“唐贤弟,既然柳兄如此诚意,你就作诗一首又何妨?就以‘夜雨’为题作诗一首,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唐雨冲着谢聪狠狠的咧了一下嘴,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怎么办?
今天非得要作诗了。
诗是做不出来的,抄袭行吗?
被逼上了绝路,说不得也只有抄了……
做出这个决定可不容易,唐雨可是个老实人,怎么能干这等丧失道德的事情?
内心犹豫,终究他还是走到了诗席的前面。
手握毛笔,轻轻的在素白的宣纸上写上两个字:“春晓”。
“唰”“唰”
所有的士子一窝蜂的围了过来,小小的诗席内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连李勃也从贵宾席上冲了过来。
可怜笔墨童子年幼身体单薄,差点被挤扁,偏偏不能擅离岗位。
此景此景,容不得唐雨犹豫了……
第一句:“春眠不觉晓……”
“啊……”
第二句:“处处闻啼鸟……”
才写十个字,唐雨就觉得手臂发酸,毛笔实在不好使啊,用不熟练。
“唐兄,接下来一句……”
“对啊,对啊,这是五言诗啊……接下来该是……”
唐雨来不及揉手臂,关键是周围无数双殷切的眼神,让他实在是太有负罪感了……
第三句:“夜来风雨声。”
第四句很慢,唐雨很艰难写出来:“花落知多少……”
完了,终于完了,手臂酸啊……
尽忠职守的笔墨童子清亮的嗓音响起:“士子唐雨作诗《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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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你们可服?
江心岛,整个诗会广场一片喧嚣。
贵宾席上,众多大人夫子也是纷纷交头接耳,各自都在品鉴唐雨的这一首《春晓》。
朴实的文字,简单的话语,没有任何花哨,可是意境高远,如同画卷一般将春天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好,太好了!此子才思之敏捷简直是……不可思议……”李勃赞道。
“苏才女,这首诗一出,你该认输了吧?”
苏雨樵拧着眉头,哼了一声道:“这首诗虽然不错,可是并不比刚才那一首《无题》好,就命题诗的规则,这首诗……还是不能算魁首……”
“呵呵……”
一声轻笑响起。
知府曹清大人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苏雨樵身边,道:“先知啊,你还是没有仔细品此诗,没看出此诗妙在何处……我问你,此诗第一句是什么?”
苏雨樵愣了一下,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
他没料到自己这话让曹大人听去了。
曹大人曹清可是院学士子,就算苏雨樵再狂,却也不敢狂到敢不服曹清。
没等苏雨樵说话,另外一位夫子便道:“曹大人,第一句是‘春眠不觉晓”……”
敢情曹大人说话了,所有的夫子和官员都凑了过来。
曹清微笑看向众人,道:“这就是妙处,第一句为什么有一个‘眠’字?你们想想,刚才唐雨士子被众人斥责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他……他在睡觉啊……啊……”
陶夫子一开口,旋即脸色就变了,惊呼一声……
下一刻,所有人齐齐色变,包括苏雨樵在内。
好一句春眠不觉晓!
敢情唐雨是在说自己刚才睡觉的事儿呢,这句是什么意思?
通俗的说就是春天来了,正是恹恹欲睡好睡的季节,能够一夜沉沉入睡,天亮了都不晓得,这不是好睡觉吗?
这句诗分明是唐雨对刚才自己之所以睡觉的一种辩解,同时从意境上,隐隐还有一丝致歉的意思……
读书人,都是敏感而委婉的,自始至终,唐雨没有致歉,也没有说自己的过错。
可是这一首诗第一句,就将他内心深处的辩解和歉意全部包含在了其中,从这句诗来看,好像他睡觉根本不是什么过错,甚至都不能怪他。
因为春天实在是太美了,太让他沉醉其中了,所以他才被春天迷倒了,然后睡去了……
试想,对这等情怀的士子,对这等性情的士子,谁还忍责备?
整个贵宾席雅雀无声。
李勃痴愣愣的呆立,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此人之才,近乎于妖啊……”良久,李勃才喃喃的道。
他再仔细品味这四句诗,味道和先前却又是大大的不同。
这首诗本身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佳作了,而结合前后的情形再读此诗,更是让人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苏雨樵脸色越来越白,她纤细的手指合拢弯曲,捏成了小拳头。
而她的眼神却看向了诗会广场之上。
那白袍少年被很多士子围着,而他却还是发懵,发傻,发呆,浑身上下就看不到一丝才子的倜傥潇洒,这样的人,能作出此等诗?
“空魔船……快,快……飞天传诗……”
孟大夫子激动得浑身颤抖,说话都不灵光了。
空魔船飞来,带走了那首让人如痴如醉,难以自拔的《春晓》,而孟大夫子却径直往诗席方向走过去。
孟大夫子离开了贵宾席,走向了诗席,这一幕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而围在唐雨身边的众多士子也自然散开……
孟大夫子一直走到唐雨的面前,他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唐雨,眼神之中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好,好,唐雨士子……你……你可有表字?”
唐雨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老夫子,看其神态和气度就知道是个大人物。
他心中不由得遽然一紧,“表字?”
“不是要十八岁才可取字吗?”
一旁的谢聪见唐雨如此发呆,当即连忙凑过去道:“唐贤弟,这是我武陵学台大人同时也是指南中学大夫子魏哲大人,字浩然。你还不快快回话?”
“呃……啊……”
唐雨先前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可是下一刻,他心脏遽然一跳,牙齿几乎要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孟哲,字浩然,那岂不是就是孟浩然?”
“《春晓》就是孟浩然的诗,那刚才这自己……岂不是……”
唐雨只觉得双眼发黑,眼前的这孟浩然是不是就是唐朝的孟浩然?
“孟……孟夫子,诗才……我……的确不佳,才学……更是不堪,还……望夫子见谅……”唐雨艰难的才说了这句不怎么通顺的话。
孟哲丝毫不在意唐雨的紧张和局促,相反他眼见唐雨如此诚恳老实,虚怀若谷,心中更是欢喜。
他孟哲何等人物?在武陵地面躲一跺脚,武陵城就要抖三抖。
一般别说中学士子,就算是高学士子见到他有几个不紧张的?倘若唐雨一点都不紧张,反倒不正常了。
当即,他微微一笑,环伺四方,道:“尔等学子当学唐雨士子,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虚怀若谷方能海纳百川……”
众士子齐齐低头道:“弟子受教……”
其时众多贵宾也从贵宾席上走向了诗会广场,所有人将唐雨和孟夫子团团围在了中间。
孟夫子见士子们诚恳受教,当即又道:“各位士子,对唐雨士子之才可有谁不服?”
全场雅雀无声。
而柳河和王茂则早就躲在了最后面,两人皆面如死灰,尤其是王茂。
今天诗会他可以说是惨败而归。
不仅没有好诗作,而且还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现在是欲哭无泪,那个唐雨分明出自书香门第,才学惊人,为什么偏偏说要进什么教廷学校,这不是故意戏弄人吗?
而且周家那些人也可恨,唐雨分明大有才学,他们却偏偏说唐公子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之人能让学台大人如此重视?
而且第一句就是问其是否有表字。
分明有了收其为徒的意思了。
“哎……”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今日之后,自己在武陵学界恐怕要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可是他的事情还没结束,就在全场雅雀无声的时候,突然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我不服……”
第三十二章 谁为我执笔?
“谁不服?谁还不服?”
全场哗然,所有人齐齐散开。
然后大家看清了,原来是他们!
指南中学第一才苏雨樵苏先知,指南中学第二才李勃李子安。
所有人心中才释然,是啊,放眼武陵后辈才子,见识了唐雨如此之才还敢不服者,也就只有这两人了……
唐雨脑子再一次发懵了……
还没完?
今天一定要玩死自己吗?
谢聪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在唐雨耳边低语道:“此两人便是指南四大才子前两位,第一位是苏雨樵苏先知,第二位是李勃李子安,这两人才学……实在是了得……”
唐雨紧紧的抿着嘴唇,一句话不说。
面前的孟大夫子眉头也拧了起来。
如是其他人,他定然要大声斥喝,可是这两人,的确是有资本啊……
他沉吟良久,道:“先知,子安,你二人皆是夫子,唐雨士子还无功名在身,你们二人又何必……”
苏雨樵冷着脸道:“大夫子,诗会不论高学中学,唯以诗论。唐雨士子既然有此诗才,我却想和其对命题各作一首诗……我以为若如此,其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三月诗会魁首……”
苏雨樵说到此处,冷冷的看向唐雨道:“唐雨士子,你可敢和我对命题各作一首诗?”
苏雨樵咄咄逼人,来势汹汹。
唐雨忍不住冲其翻白眼。
这个女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得要跟我过不去?
唐雨不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多数士子眼神之中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今天的诗会真是出人意料啊,*一波接一波,没想到苏夫子都要作诗了,去年中秋诗会苏夫子都没作诗呢,只是作了一首《江城子》的词。此词一出,武陵中秋再无佳词……
用她的话说,作诗有助中学士子习八股,她就不再作诗了,免得武陵再无好诗,从而挫了中学士子的锐气……
这话如是其他人所说,定然要被骂成狂生。
可是既然是苏雨樵苏先知说的,那就是名言,因为她在武陵士子心中,就是五十年来的一个传奇。
唐雨的才华的确是高,可是比苏夫子又如何?
今天两人斗一斗,明日必定要轰动整个武陵城,而这件事也必然载入武陵史话。
而今天参加诗会的所有士子,可是真有福了。
“唐贤弟……”
谢聪都有些激动了,声音都有些发颤。
可是接下来,众人却看到唐雨恭恭敬敬的冲着苏雨樵行礼,道:“苏夫子,我不敢,我其实不太会作诗,才学更是比不上您,这三月诗会的魁首,是您的……”
“啊……”
所有人惊呼一声。
苏雨樵更是傻愣愣的愣住了,道:“你……你……岂敢?”
唐雨才不理她什么神情了,慢慢退后,看都不看她一眼。
一个女神经病,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何要非得像疯狗一样咬我?
好,算你狠!你有才,我认怂还不行吗?我怕了你还不行吗?
今天就是不作诗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好了,好了!苏才女。唐雨学子都说甘拜下风了,你堂堂高学士子,非得要和人家过不去么?”李勃笑嘻嘻的道,他肥胖的身子挪到唐雨身边,道:
“我不服可不是不服你,只是不服有人说你的那两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是两句歪诗,驴唇不对马嘴,我就觉得这诗气象不凡,是大大的好诗。
所以,今天这个机会难得,唐雨啊,你可一定要让我见识见识此诗。
同时也好让那些说此诗为歪诗的人统统闭嘴,嘿嘿,哈哈……”
李勃说到最后,嘻嘻哈哈直笑,眼睛直瞅苏雨樵,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挑衅。
苏雨樵的性格岂能容李勃这等挑衅,当即道:“李子安,你是何意?既然你如此说,那今天我也不比命题诗了,我也想见识见识此诗。唐雨,此诗是你所作,你再吟一遍没问题吧?”
唐雨瞅了瞅李勃,觉得手上生疼。
这李勃,一双肥手要用这么大力气抓自己的胳膊干什么?
他连忙后退一步,道:“李夫子,这诗真不是我做的,是那个……”
李勃哈哈大笑,道:“我知道,是你白作的嘛,你白,你太白,我们都知道,哈哈……”
李勃说这话,眼睛就盯着苏雨樵,只气得苏雨樵浑身发抖。
而还有一个人也十分难堪。
此人自然就是王茂。
王茂可是当众说唐雨这是歪诗,当即就被唐雨骂“你白,你太白呢……”
现在李勃非得要让唐雨把此诗全部呈现出来,万一要是……哎……
可是这两句诗分明就带有一股铜臭味儿,而且两句诗也前后不搭,难不成这样的诗也是好诗?
“唐雨士子,既然两位夫子都想见识一下你这首诗,你就吟出来吧!我等也想见识见识……”孟大夫子终于发话了。
唐雨脑门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这首诗倒是可以抄出来。
可是这诗可不是四言、八言诗,而是一首古体长诗。
自己这毛笔字的水准,抄这么长一首诗,非得手残不可……
今天看来躲是躲不了了,他沉吟了一下,扭头看向谢聪,道:“谢兄,我右臂摔伤,执笔实在困难,你能不能帮我执笔……”
“嗯?”
全场又是一惊。
就连孟夫子和曹清大人也同时一愣。
看这少年老老实实的,可是着实是刁钻厉害啊。
这诗还没吟出来,却就让堂堂的四大才子之一的谢聪来执笔,在武陵后辈之中,有几个人敢当谢聪为笔墨童子使唤?
先前唐雨对苏雨樵示弱,那还是很诚恳,虚怀如谷的,可是现在看来他哪里是示弱,分明就是不屑于和苏雨樵比诗呢。
现在,好家伙,这反击的,又阴又刁毒,这损人的水准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什么样的诗,竟然谢聪都只能当笔墨童子?
这倒是他们想多了,唐雨其实不太懂诗会的规矩,不知道诗会原来是有笔墨童子专门负责记录诗作的。
倘若他知道这事,那首《春晓》他会自己用笔写?
眼见周围人激烈的反应,还有谢聪神色中的尴尬,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而就在尴尬的气氛之中,李勃李胖子却双臂一震,道:“不用谢聪执笔,我来跟你执笔!果然是一首长诗,啧,啧,我猜得不错。先前我还觉得你在书道方面着实不足,敢情你是右臂有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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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一半将进酒!
指南诗会,全场屏气凝神,连众多大人和夫子都围拢在了诗席的周围。
开玩笑,这该是一首什么样的诗,连李勃都只能做笔墨童子。
唐雨这首诗倘若不能技惊四座,恐怕以后必遭人诟病了。
年轻士子,太过狂妄,以后大抵背后有人要说其狂生了……
而唐雨此时却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微微闭目,似乎在酝酿情绪。
其实他是在整理记忆。
李白的《将进酒》唐雨是记得的,可是毕竟是长诗,要一口气背出来还是得认真回顾一下才行。
这首诗是唐雨平生最喜欢的诗,按照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剽窃这首诗的。
可惜啊……
他老老实实的告诉所有人这首诗是李白的诗作,却硬是被人误会,还硬说他辱骂了人。
说真话没人信,有什么办法呢?
诗席上,长长的宣纸已经铺开了,李勃已经执笔醮墨恭候多时。
可是没有人催唐雨,这是规矩,因为扰人文思是大失礼。
过了很久,唐雨才睁开眼睛,缓缓的道:“此诗名叫《将进酒》是一首古体诗,也是一首敬酒诗……”
李勃双眼一亮,笔尖在白宣上龙飞凤舞,写出将进酒三个字。
唐雨看到这三个字,内心也是一震。
好字啊!
真是好字!有股子苍劲气势,这么个不起眼的胖子,这手字竟然写这么好。
看到这三个字,唐雨内心瞬间激情翻滚,觉得此诗配此字,绝对是绝配。
当即他不再犹豫,脱口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唐雨一句出口,全场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耳朵似乎都竖了起来。
然后众人便感觉有一股热血从丹田倏然猛窜到头顶,心中一瞬间便滋生出无尽的豪气。
“好句!”
陶夫子大喝一声,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待到众人目光看向他,眼神之中带有责备之色,他才觉得自己失礼了,连忙闭口。
而李勃则已经奋力运笔,笔如龙蛇一般,他肥胖的身体之中似乎蕴含着火山一般的能量,笔锋过处,笔笔豪迈,力透纸背。
唐雨眼见此等好字,心中也是激情勃发,当即又吟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念这句的同时,他下意识从笔架上也取了一支笔,然后凌空对着李勃的行笔模仿起来。
李勃书写很快,本来准备是行草书写,可现在却写成了狂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唐雨再念四句,此时他也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诗的意境之中。
这四句诗,他念得抑扬顿挫,豪气干云,四句念完,几乎出了一身汗,只觉得体内热血贲张,当真是如喝了酒一般,似乎已经有了微醺醉意。
而李勃更是浑身都在动。
运笔更见功夫,四句写完,他忍不住长吐一口气,道:
“快哉,快哉……写完此诗,我定要大醉一场……”
周围的其他士子和夫子们,一个个也是如痴如醉,沉浸在了诗的意境之中,难以自拔……
唐雨停顿了半晌,就要念下一句诗。
忽然,诗会广场外面,传来数声爆喝:“大胆狂徒,此地是指南诗会重地,尔等竟然敢擅闯,简直是胆大包天!”
紧接着,就传来两声女子的尖叫之声。
隐隐听到一稚嫩女声大声道:“我要找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在诗会之中……”
这遽然的喧哗,将诗会的气氛一下破坏了。
孟大夫子勃然大怒,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在喧哗?”
匆匆的,几名身着盔甲的士兵跑进来,其中一人跪倒道:“启禀孟大人,有两名女子硬闯诗会大门,我等失职,竟然险些没拦住……属下无能,还请大人治罪!”
这名兵士扭头喝道:“快快将人带上来……”
门口四名士兵带着两名女子生拉硬拽的走了进来。
两名女子都很年轻,其中一人约莫只有十三四岁……
“尔等何人,竟然敢闯指南诗会?”
还没等孟大夫子问话,李勃就冲出去大吼道。
他正在意兴最浓时,遽然被打断,简直是大煞风景,就算他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勃然大怒。
可是那两女子却根本不看他,其中的小女孩,大声叫道:“公子,唐公子,唐公子,我是冬儿……”
唐雨一愣,是冬儿小丫头?
还有那个……不是沈小竹吗?
“冬儿,你……你们怎么来了?你们……”
唐雨快步迎过去。
几名士兵见这两女子果然是来找人的,当即便松了手。
冬儿发疯似的冲到唐雨身前,一头扎进唐雨怀里便是嚎头大哭:“公子……冬……冬儿终于找着你了……终于找着你了……”
唐雨瞬间愣住,不知道冬儿为何这般激动。
当即她俯首道:“你……你不要哭,发生了什么事么?”
冬儿哭声不止,哽咽的道:“公……公子,家里发生大事了,所有人都在找你,冬儿……冬儿好怕……”
“嗯?”唐雨倏然一惊,忙道:“发生了什么事?苏伯呢?”
“苏……苏老没了……”
“啊?”
唐雨整个人如泥雕木塑一般,手一松,本来抓在手中的笔“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伯没了?死了?”
唐雨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瞬间便是一片空白,然后视线便是一片模糊……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的往下流……
在苍穹大陆,苏庸是唐雨唯一的亲人。
唐雨自穿越之后,面临的境况一直很糟糕,还好有苏庸这个忠心耿耿的仆从时刻跟随左右,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渐渐的有了面对生活的勇气。现在如苏庸也没了,他该怎么办?他如何能继续自己在苍穹大陆的生活?
周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苏伯会牵扯到其中?
浑身一个激灵,唐雨一把抱起冬儿,也顾不得跟众才子和众夫子道别,人影如风,疯狂的向江边飞奔而去。
他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立刻就回到周家,而在不自觉之中,他自然施展出了刚刚在睡梦之中按照《沈小竹魔法笔记》介绍尝试解析出的基础魔法“御风术”。
虽然他抱着一个人,可是速度如旋风一般飞快,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唐雨……唐雨……可以……用空魔船送你回去……”李勃大声嚷嚷道,脸上写满了遗憾。
“这一首《将进酒》还没作完呢,遗憾啊,太遗憾了,正到精彩处啊……”
可惜唐雨已经跑远了,听不到李勃的话了……
……
唐雨就这样走了,指南诗会全场雅雀无声。
诗席之上,李勃宛若丢了魂一般,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不仅是李勃,站在李勃旁边不远处的苏雨樵脸色也没有了平日的冷若冰霜,隐隐流露出遗憾之色。
贵宾席上,一众夫子大人们,也一个个都哑了口,孟大夫子更是一直站着,久久不落座。
“《将进酒》……虽然只是聊聊数语,却让今日之诗作全部黯然失色。可惜了……”一旁曹大人曹清轻声道。
他顿了顿,道:“浩然,诗会就到此为止吧!今日的魁首……”
孟大夫子这才恍然惊醒,他目光环顾四方,道:“请所有的夫子归位,我们共同评定今日的魁首之作……”
苏雨樵慢慢的后退,她眉头微微皱起来,道:“李子安,你没听到孟大夫子的话吗?”
李勃恍若未闻,过了很久,他将手中的笔一扔,道:“不行,我今晚必须要得到这《将进酒》全诗,空魔船快快过来,送我去周家……”
一旁的谢聪高声道:“李夫子,学生愿意一同前往,我和唐雨熟悉,权当给你带路!”
“好!”
李勃高声道,他一手拽住谢聪,两人匆匆的钻进了空魔船中,空魔船缓缓的升空,李勃探出头来道:
“今日之诗,《将进酒》一出,再无其他诗作能入我之眼。如要论今日之魁首,我李子安首推《将进酒》……”
空魔船速度极快,李勃的声音已经远去。
然而这悠远的声音依旧飘荡在广场的上空,经久不散,留下众多士子和夫子还有大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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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唐雨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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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轿在街道上平稳的飞驰。
这种指南中学制式的魔轿之中虽然坐了三个人,却依旧显得很宽敞。
唐雨的神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原来是一场虚惊。
周家出事了是真的,可是和苏伯无关,只是苏伯和冬儿失散了,在情急之下,冬儿本要说“苏伯没见了”却说成了“苏伯没了”,着实将唐雨吓得够呛。
经过冬儿断断续续的叙述,唐雨也大致了解到了周家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周如海操办这一次澧水诗会却是为了唐雨,原意是希望唐雨能够借助这一次澧水诗会,熟悉武陵学界,为下一步其进入澧水中学学习做铺垫。
在诗会之前,周家就已经造了很多势,放出了不小的风声。
可是没想到,在诗会开始之前,唐雨却是不见了,可想而知周家在诗会之上会遭遇到怎样的尴尬。
而冬儿作为唐雨的贴身丫头,则是被严厉训斥,而且被严令让她必须要找到人。
倘若其找不到唐雨,估计多半也是回不了周家了,说不定事后还得被周家追究,轻则一顿板子,重则性命可能都难保。
可怜这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生平哪里经历过这等灾祸?自然是六神无主,心慌意乱,只欲求死。
“我和冬儿是在临江八角亭那边遇见的,见她着实哭得伤心,心中不忍,又担心她小小年纪,万一遇到了事情,恐怕会有危险,所以我才跟着他一起寻公子的……”沈小竹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扯着轿帘,拘谨之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的眼神却是不敢看唐雨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得谢谢你,没有你,冬儿恐怕也上不了江心岛。”
“可不是?冬儿也真是急慌了神,武陵城里面,她从教廷大街一直走到临里中学,来回走了三四回,少说也不下百里路。脚都磨破了皮,腿都肿了呢……”
“到了亥时末刻,我劝她先回去,却是不听,就在江边大哭。最后听到江边跑马骑士说出公子的名字,才知道公子原是去了江心岛。当即什么也不顾,就上了魔船,我撵都撵不上呢……”
沈小竹的声音很柔和,一点也不像唐雨和她第一次见面那样,听声音会觉得她温顺得像一只猫。
她口齿清晰,将今晚冬儿寻唐雨的点点滴滴娓娓道来,似是轻描淡写,却将冬儿内心的那种焦急,惊慌,还有绝望的种种情绪都叙述得非常的生动。
唐雨皱皱眉头,低头看躺在自己膝盖上已经沉沉睡去的小女孩,心中充满的自责。
多可爱的小女孩,在地球上这个年龄的小丫头都还是家里的小太妹。
可是冬儿却已经不得不肩负起超越他年龄的责任和压力了。
因为自己的一次不告而别,险些让她万劫不复,为找自己,脚弄得伤痕累累,腿肚子高高的肿起来,着实让人看着心酸。
轻轻的拍了拍冬儿的单薄的后背,唐雨不由得轻叹一声。
苏伯却是没有把澧水诗会的事情告诉自己,倘真告诉自己了,自己在澧水诗会上又会是什么情形?
大抵也会像今天自己在指南诗会上那样出洋相,估计可能更惨。
那样周家可能会面临更尴尬的局面呢!
阴差阳错,自己躲过了澧水诗会,却在指南诗会上差点回不去。
看来才学的事情,自己是绕不过去了,非得是要学的,只是迟早的事情。
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唐雨暗暗给自己鼓劲,可是鼓劲容易,真到了学习的时候,恐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年他也不常常这样给自己鼓劲吗?
可是最后还不是沉迷在数学中不能自拔,没能考上重点中学?
转念间,唐雨心中又想着回去无论如何得去给周家周如海当面致歉,说不得又还得被周家其他的人一番奚落嘲讽,苏伯估计又得受委屈了。
想到这些,唐雨便情绪有些低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旁的沈小竹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她偶尔偷偷的会用眼神瞅唐雨一眼,可是就一眼,便迅速就挪开了视线,像是做贼似的。
今天的事情,也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敢情这唐公子原来是个大才子呢!能参加指南诗会,而且还被跑马传诗,这等才子,武陵城恐怕都不多见……”
“可这样一个才子,又如何会对西学如此精通,如此感兴趣?真是搞不懂呢!”
沈小竹思绪纷飞,却更显得拘谨。
毕竟,在东方以才学为尊,作为一名西方魔法学徒,沈小竹以前只当唐雨是才学不成才学西学,可她没想到唐雨才学竟然如此惊人,这让她不敢再以之前的心态面对唐雨了。
再说了,唐雨人家是书香门第的出身,自己一魔法学徒可是犯书香门第忌讳的。
她在武陵无依无靠,她和唐雨接触的事情万一被书唐雨的家里知晓,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端来呢?
两人都沉默。
唐雨的情绪也渐渐的开始好转,他毕竟是小孩心性,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
情况的确有些糟糕,烦恼也有些多。
可是毕竟没有太糟糕,倘若苏伯真如冬儿所说的没了,那就真是最糟糕。
现在苏伯的事情不过是虚惊一场,冬儿虽然受了一些委屈,却终究也没有什么大碍,周家那边出了一些事情,也还有挽回的余地……
经历了今天指南诗会的事情,自己上学的事情恐怕也能渐渐的有眉目。
身边的人都平安,未来也并非全无希望,与其整天那么多烦恼,还不如放松心态,踏踏实实的过好每一天。
掀开轿帘,虽然已经到子时了,可是武陵城辉煌依旧,远眺灯火辉煌的武陵江,种种负面情绪更是烟消云散……
“沈姑娘,你要去哪里?”
“啊……”沈小竹一惊,不自然脸上染上一片嫣红,道:“我……我就到前面……”
唐雨嘿嘿一笑,道:“你脸红什么?你可是高级魔法学徒呢!”
沈小竹斜睨了唐雨一眼,怔怔不知怎么说话,过了半晌,她才幽幽的道:“唐公子才学惊人,我们魔法学徒……比不了的……”
唐雨又是一笑,悄悄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今天是骗他们的,我根本就不会作诗。再说了,作诗有什么意思?还没有解析魔法有意思呢!”
沈小竹又是一愣,一脸古怪的看着唐雨。
“不会作诗?骗了诗会那么多才子和夫子,还有武陵城的大人?这可能吗?”
“作诗没有解析魔法有意思,这是书香门第有满腹才学的士子说出的话?这……唐公子实在是和其他的士子太不一样了……”
唐雨摸了摸鼻子,似乎被沈小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旋即,他又笑起来,道:
“你上次对付我的魔法,我也会了呢!”
唐雨说完,嘴中念念有词,没见什么动作,沈小竹便感觉自己脚下踩的木板变得松软泥淋。
她低头一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脚陷入黑色的淤泥之中。
她惊呼出声:“这……是泥泞术?”
“还有呢!”
唐雨口中吟唱一变,“噼噼啪啪”天上落下一块块碗口大小的鹅卵石,砸得轿子剧烈的颤抖。
“滚石术?”
“你……”
沈小竹有些狼狈,因为她根本没想到唐雨在如此狭小的空间竟然施展魔法。
而且其施法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措手不及,为躲闪那些石头,她差点滚出了魔轿。
还好,脚下的泥淋渐渐的消失,天上的滚石也没了,沈小竹却是脚上沾满了泥,发髻凌乱,长裙也尽是污垢了。
而此时轿子却停了下来。
唐雨道:“你到家了,回去洗洗就干净了。谁让你当初用这两招对付我呢,今天我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顺便测试一下我刚刚解析出来的魔法的威力。”
沈小竹哭笑不得,心中有些恼怒,却又不敢破口大骂。
可是神色倒没有先前那么拘谨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震惊唐雨的施法速度,还有震惊唐雨还真解析出了西方魔法,莫非他的背后,还有西方魔法的老师?
从魔轿之上下来,沈小竹终于轻轻的哼了一声。
魔轿的轿帘却掀开了,露出了唐雨的脑袋:“别觉得委屈啊,凭你那格物学和数学的水准,以后需要我指点你的还很多呢!”
脑袋缩了进去,轿帘放了下来,魔轿继续的向前飞驰,唐雨心情却是大好,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就是魔法,真的很神奇,很有趣!沈小竹的魔法笔记可要好好的研习,会魔法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而沈小竹望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魔轿,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感受。
“这家伙,好可恶!”
第三十五章 《无题》跑马!【求推荐】
时间已经到了子时。
武陵各大诗会已经接近尾声……
周家盛春园,诗会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主人家准备的夜宵已经送到了每名士子的前面,本来偏院的各大家家主们也到了盛春园中。
周如海领着二房、三房的当家人开始一一向众夫子,士子们敬酒,可是酒宴的*却远远没有到来。
大家虽然举杯,可是有意无意,总会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到盛春园的门口。
两匹红辔马倏然窜进盛春园,所有人立刻放下了酒杯。
马上的骑士大声道:“罗恒罗公子《春雨》被明德中学欧大夫子评‘尚可’,没能高进跑马……”
“啊……”
全场人长出一口气。
罗家众人脸色微微变了变,武家家主武修文却是笑盈盈的走向罗立群,拱手道:“罗兄,能跑到中进原也是不错了,罗恒贤侄前途无量啊……”
罗立群强作欢颜的点点头,眼睛看向罗恒,眼神中尽是欣慰之色。
澧水诗会的士子诗作能跑马中进的确是不错了,奈何,周家却有诗作跑到了高进呢!
“若水小姐的《无题》可有了消息?”夫子陈昂脱口问道。
马上的两名骑士遗憾的摇摇头。
魏大夫子便道:“能进高进已然是大喜了,能否出进,原也不应该有太大的执念的。”
周如海微微一笑道:“魏大夫子此言在理,你们今天也辛苦了,蔡管家已经在偏院准备了酒食,马上就是子时中刻了,想来今日……跑马传诗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各诗会魁首的讯息,恐怕得明日清晨才能有消息呢……”
两名马上骑士恭敬的向周如海行礼,道:“谢谢东家了!”
两名骑士从马上下来,早有马夫将马牵走,他们则绕道去了偏院。
在偏院中,十多名骑士已经围城了一桌,大管家蔡常亲自做陪。
跑马一晚,大家都有些疲惫,此时能有热气腾腾的宴席吃,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啧,啧,我做跑马骑士也有些年头了,却是第一次跑高进呢!那劲头,就是不一样,扯着嗓子一吆喝,满大街的人流汹涌而来,那感觉当真拉风到了极点……”
“哈哈,都感谢咱家小姐争气,出了佳作。连带我柳三儿也跟着风光了一回……”
“可不是?跑马入高进,胯下的马儿似乎都劲头子不同平日,带劲得很。一路冲到武陵江边,好家伙,我一个手打滑,差点连人带马冲到了江里去,哈哈……”
一众骑士边吃边聊,气氛异常的热烈。
管家蔡常也是心怀大开,亲自给大家斟酒。
今日周家本万分凶险,看目前的情况却是渡过难关了。
老爷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是小姐却是厚积薄发,硬是作出了名篇佳作,把罗家、武家他们的气焰给压住了。
要不今日哪里还有心情吃这顿热乎饭?
“各位,今日辛苦,我代东家向各位敬酒,大家敞开了吃,酒食管够,不醉不归!”蔡常举起酒杯,向众骑士高声道。
“管家客气了,来,既然管家如此盛情,咱们干一杯!”
“轰!”
一众汉子站起身来,齐齐碰杯,正要一饮而尽。
却在这时,门房马二冲进偏院,高声道:“蔡……蔡大管家,不好了……快!快!”
蔡常和众骑士一愣,齐齐扭头,蔡常眉头一拧,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马来了!十匹马啊……”
“啊……”
所有人慌忙放下酒杯。
一众骑士冲出偏院,就要去牵马。
而蔡常则一溜烟的向正门方向跑。
还没等他跑到正门,“咚,咚,咚!”
地面就开始震动,十匹红辔健马已经冲进了正门。
虽然只有十匹马,可是每一匹马都高大健硕,健马飞奔,扬起碗口大的蹄儿,在青石地板上一个蹿身就是数丈之遥。
蔡常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躲开。
却听马上骑士吆喝道:“澧水诗会在何处?快带我等前去……”
蔡常一个哆嗦,舌头差点没转过弯来,他可以看清楚了,这些骑士可是参军府正儿八经的黑甲骑士,胯下的烈马乃青葱马,乃大楚一等一的好马。
“众位骑士老爷,小得给您带……路!”
“哈哈,要你带路?我看到了,那边灯火最亮,就在那边……”为首的骑士哈哈笑道。
他一夹马腹,健马如箭,向盛春园方向飞奔过去。
接着周家大院所有人便听到骑士们高声的吆喝:
“澧水诗会才子周若水诗作《无题》跑马出进,此《无题》诗已经被我指南诗会唐雨才子品鉴修改,改后诗作被知府曹大人评此诗‘一等一佳作’,指南孟大夫子评改后诗作‘画龙点睛’……”
蔡常先一听小姐的诗作跑马出进,浑身巨震,整个人似乎都要飘起来。
然而待听到下一句,指南诗会才子唐雨评鉴修改,他愣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唐雨?
是那……唐公子不成?
他一路飞奔,冲到盛春园之中。
盛春园已经炸开锅了。
十名骑士将诗作卷轴抛了出来,被魏大夫子一手接住,然后迫不及待的展开。
“好!”
魏大夫子双眼之中精芒倏闪。
“好一个好雨知时节……”
“指南才子不愧是指南才子,真是画龙点睛之笔啊……”
魏大夫子将卷轴铺在诗席上迅速展开。
诗席两旁已经围拢了无数人。
便听笔墨童子高深诵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澧水诗会周若水首作,指南诗会唐雨改‘好’和‘当’二字,全诗境界便至一等一境界……”
笔墨童子嗓音清亮,他这一读完,全场雅雀无声,一个个直愣愣的站立,几乎都痴了。
而那十名骑士却已经调转马头,其中一人道:“此诗已被指南孟大夫子以其中‘夜雨’二字命题,指南诗会稍后定有佳作,尔等士子,诗会可不要结束太早,不然错过佳作,可就大大抱憾了……”
此骑士说罢,跟在其他骑士后面一溜烟便没有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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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谁优谁劣?【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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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才啊,真是大才。若水这诗作得好,可那唐雨才子却改得更是高妙,一个‘好’字让全诗境界全出。”高学士子景文大声感叹道。
“是啊,景文兄说得不错。如无这一个‘好’字和‘当’字,恐怕此诗还难以出进,唐雨士子这一改,则是必出进佳作啊……”隋隆公子附和道。
他顿了顿,皱眉道:“这唐雨士子之名可是陌生得很,莫非是这一次指南诗会新崛起的才子?”
“唐……雨……”魏大夫子凝神细思,良久摇摇头,道:“没听过此子之名,今日似也没有诗作跑马,可单以此诗的修改,此子必然是大有才学……哎,指南诗会才子云集,人才辈出啊……”
诗席旁边,众多士子才子聚集在一起品鉴诗作,话题渐渐的引到了那名叫唐雨的士子身上。
不仅是众多士子和夫子,就连罗家,武家还有司马家的众人也凑了过去……
而周家……
周如海立在盛春园大门口,整个人人都傻了,他的后面,蔡常佝偻着背,根本不敢抬头。
而周若水则一直端坐在坐席之上,呆若木鸡,脸色苍白……
“唐雨就是……他……唐公子吗?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去了指南诗会?”
周若水的一颗心渐渐的沉到谷底,脸上热得有些发烫。
她很清楚自己这首诗是怎么来的,那两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完全就是唐雨的诗。
前面她自己加了两句凑成了一首诗,现在……
这两句却都被唐雨修改成了佳句。
这样算来,这首诗彻头彻尾就是唐雨的诗,她最多能占到十之一二。
可是现在这首诗却成了她的诗作了,就凭这首诗,在今天诗会上保住了周家,要不然……
周若水内心又是羞愧,又是伤感,真是复杂极了。
“既然都去了指南诗会,为什么偏偏又答应来澧水诗会,故意让周家难堪么?”
“明明是有惊人才学,为什么却又装痴呆?却是觉得周家辱没了书香门第的门楣么?”
悄悄的,周夫人一脸欣慰的走到了她的后面。
“乖女儿,都在品鉴你的诗作呢,你还这般矜持干什么?待会儿魏夫子要宣布诗会魁首,到时候你可要给周家涨脸呢!”周夫人笑道,手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臂膀。
“啧,啧,能做一首出进的佳作,赶明儿咱闺女可要进指南中学了,周家祖上有德,你蓉表哥虽然得了功名,可也没能上得了指南中学呢……”
周夫人越说越兴奋,可是周若水却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就那样呆呆的坐着。
“对了,这唐雨才子可是大有才学之士,若儿赶明儿你可要好好谢一谢人家。这首佳作能出进,他的修改也是至关重要的……”
眼见周夫人话越说越多,在不远处,周如海皱了皱眉头。
蔡常领会老爷的心思,悄然的凑到周夫人身边轻声对她道:“夫人,那唐雨士子……大抵应该就是秦国来的唐公子……”
周夫人表情瞬间凝固,脚上像踩了钉子一般,一下跳起来,却才意识到自己大大的失态。
她环顾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她,当即她眼睛死死的盯着蔡常道:“你……你说得当真?”
蔡常神色复杂的点点头,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周夫人这才认真的瞅了瞅女儿,道:“若儿,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凭此诗扬名武陵,那唐公子纵然才学高,可就凭他今日之行,咱也……”
一直没做声的丫鬟郑媚儿凑到周夫人耳边,压低声音道:“小姐的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两句原是唐公子作的,那日我陪小姐去东厢,唐公子亲自吟了这两句……”
周夫人如遭雷击,浑身动弹不得,本来红润的脸上瞬间没了一丝血色。
“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青石地板又开始震动。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当大家扭头将目光投向盛春园门口的时候,健硕的红辔马已经如利剑一般的冲了过来。
“跑马传诗,指南诗会唐雨才子以‘夜雨’二字所作命题诗作《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马上的骑士已经高深吟唱了。
盛春园一片慌乱。
魏夫子立刻喝令众人离开诗席,同时嚷嚷道:“笔墨童子,快,快……”
笔墨童子慌忙的用笔记录。
然后,四散开来的众士子又如潮水一般的涌向诗席。
就连一直端坐的周若水都“啊……”一声,站起身来。
“以‘夜雨’二字的命题诗?”
“当日他不是说‘夜雨’的诗,便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最佳么?这一首《春晓》却……”
周若水一字一句的默念春晓的句子,一时竟然痴了……
她脑海之中不自然的浮现出唐雨的模样,一袭白袍,明明是朗眉星目,却是最是贪睡嗜睡,在诗会之前,据说每日就在家中高卧不起。
这不就是“春眠不觉晓”怎么也睡不醒吗?
而此时,整个盛春园已经闹翻了天。
关于这首《春晓》的评鉴,众夫子,高学士子各抒己见,却是争论不休。
说好者,则是觉得此诗无与伦比,堪称此次三月诗会一等一的佳作。
质疑者,却是说此诗比之先前周若水所作的《无题》却是意境差了一些,遣词过于直白了一些。
双方竟是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景文公子和马腾跃夫子大赞这首《春晓》,认为此诗一出,《无题》黯然失色。
可偏偏陈夫子陈昂却觉得《无题》更胜一筹,意境更高。
双方争到激烈出,马腾跃却是冷声道:“陈昂夫子,指南诗会众夫子和大人能将此《春晓》跑马传诗,难不成他们的才学还不如你陈昂?倘此诗真比不上《无题》,以孟夫子的苛刻,又怎能让同命题的诗作再一次跑马传诗?”
马腾跃说到此处,顿了顿,尖着嗓子道:“你呀,陈昂夫子,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治学不严谨。就因为此《无题》诗乃若水所作,你便说其最佳,殊不知,指南唐雨才子之才,却非若水能比,这《春晓》诗作,情景交融,寥寥数笔,昂然春意便跃然纸上。
虽是写夜雨,却让人感受到的却是春日融融,翠绿如绸,繁华怒放的盛春美景,你却敢说此诗意境弱了?
似你这等治学态度,也难怪此生和功名无缘,实在是悟性太弱,过多的倾向个人情感了……”
陈昂连瞬间涨红,勃然怒道:“马夫子,你何处此言?我不过是就诗论诗而已。你说我倾向个人情感,我看你才是如此。今日你们罗家、武家大张旗鼓,请了众多高学士子前来,原是要力压周家。
却不曾想若水士子出了此等佳作,你等阴谋未能得逞,便对若水此诗存贬低之心。
可笑你们自己没那底气,却搬出了指南诗会的才子来压人,着实可笑,可笑啊……”
陈昂夫子盛怒之下说出这等话,当即全场哗然。
武家,周家众士子,还有司马家众士子,还有高学士子景文等个个脸上都浮现出怒色。
陈昂一句话打击面太广了,这一下简直是引火上身。
还好关键时刻魏大夫子怒道:“都给我住口!胡闹,荒唐!统统给我回到各自坐席上去,诗会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所有的夫子和士子这才收声,各自慢慢的回到自己的坐席,可是各自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松弛,彼此都是怒目而视。
本来喧嚣的盛春园变得寂静了,却听到盛春园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老……老爷,唐……唐公子回府了……”
第三十七章 唐公子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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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回府了……”
短短六个字,盛春园霎时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侧着头看着盛春园外面的偏院方向。
偏院之中,一众金主们也都敛气凝神,齐齐看向通向偏厅的圆形拱门方向。
“嘿,这个唐公子,还真是会躲,诗会刚刚结束恰好就回来了,啧,啧,果然不愧是来自秦国,好生懂礼数啊……”
罗家家主罗立群语带讥讽的道。
盛春园中,一众士子们也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住的调侃这秦国的唐公子。
就连周家的周林也悄悄的凑到了周若水的身后,嘻嘻笑道:“若水妹子,你家的娇客回来了,你还不快快迎接?”
周若水手轻轻的捏了捏衣衫,手心中微微冒汗,内心的感受复杂极了。
而就在这时,马腾跃瓮声道:“秦国人着实无礼之极,这等无礼之徒,岂能让他扰乱我澧水诗会?我建议让人给轰出去,也省得丢咱们读书人的脸面……”
马腾跃这一喝,所有人齐齐看向他。
几个跑马传诗的骑士一个个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似乎真要前去阻拦。
而就在此时,偏院之中传来一声轻呼。
大家仰着头看清,一名白袍士子从圆形拱门匆匆的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白发老者,两人径直进了偏院之中。
看这白袍士子,年岁甚小,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是浑身上下不见读书人的儒雅,倒让人觉得有些乳臭未干,大家对他更是有些轻视。
少年进入偏院之中,乍见偏院中如此多人,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他目光逡巡,在人群中似乎在寻找目标。
“唐贤侄……”周如海大方的站起身来,一脸笑容,却是为他解了围。
唐雨感受着周围灼灼的目光,内心不由得有些发紧,心中却是愈发有歉意。
看今天周家真是热闹,来了这么多的客人,旁边盛春园中也尽是少年英才,想来为了这次诗会,周家是真豁出去了。
周如海准备如此多,大抵应该是为自己准备的,只可惜谢聪的邀请,让自己闹了一个临阵脱逃,想来周家的面子上也一定是很难堪的。
唐雨规规矩矩的走到周如海的面前,鞠躬道:
“周世叔,今日之事小侄实在不知,因赴友人邀请,错过了诗会,小侄特来赔罪!”
周如海哈哈一笑,大度的摆手道:“无妨,无妨,贤侄高才,自有文友圈子,这澧水诗会我原想你能参加,定然能让诗会增色。既然恰好错过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来人啊,给唐公子上座……”
蔡常亲自给唐雨上座,恭敬的凑过来,道:“唐公子,请您上座……”
唐雨微微施礼表示感谢,正要落座。
罗立群嘻嘻一笑,道:“敢问这位可就是秦国唐公子?老朽听闻秦人不通教化,不识礼数,闻名不如亲见,此言果然不虚!唐公子当澧水诗会是何等之地?想来就来,想躲就躲吗?”
罗立群此言,让整个偏院一阵哗然,其他司马家,武家人也跟着起哄,颇有问罪的趋势。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便有些不爽。
自己感到歉意,也不过是对周家而已,这些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自己来不来参加诗会,与他们何干?
唐雨嘴唇掀动,正要说话,苏庸却森然开口了。
他森冷的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一群商贾之士,尊卑不分,难道在大楚之国,商贾之人什么时候可以以如此口吻问罪书香之门吗?”
苏庸此言一出,掷地有声,全场瞬间雅雀无声。
甭管罗家罗立群,还是武家还有司马家众人,一个个如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般。
他们脸都涨得通红,神色既尴尬又羞愧,却硬就是作声不得。
大周之国,等级森严,书香门第地位至高无上,看看唐雨身上穿的苏丝箭袖长袍,就比在座所有人都位高数等。
罗家等几家虽然有势力,但是等级身份在那里,罗立群的话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嘿,好一个书香门第。书香门第也有酒囊饭袋之徒,我乃澧水中学士子罗恒,甲子年得武陵小功名,却也算是有功名在身。我倒想见识见识秦国唐公子的才学……”
罗恒眼见自己的父亲受叱呵,心中不忿,当即挺身而出。
他一站出来。
澧水中学士子之中,苏景等人也站出来,一个个都将矛头指向了唐雨。
唐雨眉头越皱越深,心中也是越来越不爽。
马腾跃又说话了,他冷冷一笑,道:“我乃武陵马家马腾跃,祖上三代功名,我本人乃大楚雅立高学补录士子,就不知我这身份,是否可以对这唐公子出言一二?”
眼见局面要失控,作为东家周如海心中十分焦急。
“唐世侄,这位是澧水中学马师尊,今日澧水诗会众士子均仰慕你之才,要不,你还是去盛春园就坐,毕竟今日是以诗为友……”
唐雨轻轻摇头,道:“世叔,今日我前来,特意向您致歉。至于其余众人,我与之素不相识,也自问没有开罪他们,既然我和各位话不投机,我看就此作罢,我就先行告辞了……”
“大胆狂生,你当澧水诗会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今日你如不给众士子一个交代,我看你能否走出这个门……”
马腾跃勃然作色道,他顿了顿,又道:
“尔等少年,不知自重,沽名钓誉,做了两句歪诗就自以为才高八斗。既是才高八斗,有何必要躲着诗会不敢参加?”
“马师……”
盛春园,周若水忽然站起身来,脸色发白。
她这一举动,让所有人一惊。
“马师,唐……唐公子不是躲诗会,他……他是真的和友人有约,他……他是去了……”
周若水话说一半,偏院门口一阵喧哗。
几名骑士骑着红辔马从圆门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尊骑士高昂这头颅,朗声傲然道:“澧水诗会众士子听着,跑马传诗,三月诗会头诗已出……诗名《将进酒》……”
“头诗出来了?快,快……笔墨伺候……”
笔墨童子一阵慌乱,快速赶到诗席之上。
骑士口中已经开始吟诗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两句诗念出来,魏大夫子忍不住大声叫好:“好,竟然是一首古体诗,豪气干云,好诗啊……”
接着骑士又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念到此处,诗文戛然而止。
全场所有人都竖着耳朵,欲要听下文。
可是几名骑士却开始调转马头,众士子眼神之中一阵迷茫。
魏大夫子忙道:“敢问此诗还未完成,下文是什么?”
那骑士摇摇头道:“魏大夫子,这的确只是半阙古诗,此诗乃唐雨唐公子所做,诗作一半,家中突然出事,因而中断。孟大夫子和众位大人都认为此诗虽然只寥寥数语,然气象无人能及,因而将此诗定位今日头诗。
至于下文嘛……”
那名骑士目光在人群之中搜索,眼神之中流露出失望之意,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调转马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高学士子景文一脸痴迷,喃喃看天,不住的呓语。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后面……啊……”陈昂夫子默默念道诗句,突然惊呼一声。
他这一声惊呼,有澧水诗会的士子也同时惊呼。
“这诗句好熟悉啊……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不是……那……那秦国唐公子的歪诗吗?”
指南诗会才子唐雨,做了《春晓》之诗,是跑马传诗的大才子,秦国唐公子,依附于周家的书香门第士子,莫非……莫非……他们……
魏大夫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脸色大变,快步如飞,直奔偏院。
偏院之中,只剩下一众金主呆若木鸡,哪里还有唐雨主仆的身影?
“指南师尊李勃,指南才子谢聪即刻驾临,尔等快快整装迎接……”
门口,一尊骑士冲进来,昂然道。
“啊……”
“李勃李子安?谢聪谢轻候?”
全场再一次陷入混乱,指南大才子,他们怎么会突然造访澧水诗会?整个武陵城,指南四大才子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他们是所有士子心中的楷模和偶像,李勃和谢聪这两大才子竟然会来澧水诗会?
一众士子一个个慌忙从各自的位置上站起身来,魏大夫子领头,所有人一起列队,恭敬的等候两大才子的驾临。
第三十八章 两大才子来访!【求推荐】
天空中,一艘空魔船飞临到盛春园的上空。
空魔船中,李子安肥胖的身躯第一个从船中挤出来,紧接着谢聪一袭紫色的士子服,风度翩翩的现身。
“哈哈!澧水诗会在这等地方举办着实有些寒碜了。不过今日诗会,能出好诗,却是让人刮目相看……”李子安从空魔船上下来,口无遮拦的大声道。
魏大夫子率领众夫子连忙迎过去,拱手行大礼,道:“李夫子,我澧水诗会能惊动李夫子和谢聪士子,着实让这里草木生辉。”
魏大夫子等人行礼,一众士子更是紧跟着行礼。
大家看向李勃和谢聪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就如同地球上的追星族迎接明星一般,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心砰砰的跳。
“好了,好了……不用行礼了!我也不过是顺便来看一看……”
李勃大大咧咧摆手,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心思跟他们应酬,他的眼睛在众多士子之中逡巡,像是在找人。
“周家人没在吗?周家家主在哪里?”
偏院之中,饶是周如海见过大场面,平常精明如猴,此时也不由得双手发抖。
一听李勃说话,他慌忙从偏院快步走进盛春园,恭敬的道:“鄙人周若海,乃周家当家之人,李公子此来,我立刻安排上座……”
“不用了!”李勃淡淡的道。
他冲着谢聪使个眼色,两人同时拱手,道:“李勃,谢聪见过周东家……”
周若海吓一跳,他哪里敢受两大才子的大礼,当即就要前来相扶。
“两位公子,你们这是折煞老朽了,老朽一介行商,岂能承受两位公子的大礼?”
谢聪微微一笑,道:“周东家客气了,我和唐公子是挚友,您是唐公子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我和李夫子此来……却是想见一见唐公子……就不知……他是否已经归家。”
谢聪此言一出,全场所有人表情定格,一个个呆若木鸡,都傻了……
此时此刻,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周家的唐公子和今日在指南诗会大放异彩的唐雨才子,的的确确就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周若海怔怔不知道如何说话,心中是既激动又束手无策。
他激动是因为他没看错人,唐公子乃唐大人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少年英才,名扬大秦,自己早年能和唐大人有结交,那是天大的荣幸。
而现在,自己有机会能将女儿嫁给唐公子,那更是周家祖上修来的福分,他岂能不激动?
而束手无策则是唐雨刚刚被一众人气走,他又如何能请唐雨再来?
他目光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和他目光对视。
先前气势逼人,倚老卖老的马腾跃,脑袋都快钻进裤裆里去了……
唐雨将进酒中的妙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被他说成是歪诗,而这首歪诗却成了今日的魁首之作。
他不敢想象,以后在武陵学界,他将成为别人怎样的笑柄。
而其他的师尊,还有众多士子,一个个也和他差不多,全都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们耻笑唐雨没才学,不敢参加澧水诗会,当时一个个说得是多么的理直气壮,言辞更是无不极尽刁毒。
而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这些人简直就是小丑一般。
澧水诗会在唐公子眼中算个屁,人家是被邀请参加指南诗会去了,而且邀请他的人很可能是四大才子的王勃或者是谢聪。
在指南诗会上唐公子更是大放异彩,不仅帮周若水妙笔点睛,修改了佳句。
而且更是做出了《春晓》这等命题诗的上佳之作。
更不可思议的是,其竟然凭借一首半阙诗就得到了武陵中学孟大夫子和知府大人还有众多大人的一直认同,被定为了这次诗会的头诗。
这等才华,简直近于妖,区区不入流的澧水中学士子,又有什么资格挑战唐公子?
一众士子哑口了,偏院之中如罗家罗立群,武家武修文等,更是一个个脸色暗青,浑身僵硬,脑袋像灌了铅一般,似有千斤之重,更是难以抬起头来。
“李公子,谢公子,唐贤侄刚才的确来了偏院。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他身体羸弱,已经先行去歇息了……二位公子你们看……”
李子安本站在魏大夫子的旁边,一听周如海这么说,他当即大声道:
“那不行,好个唐雨,做了一半截诗就匆匆跑了,害得我们一众人如猫爪似的痒痒,敢情是故意吊我等胃口不成?今日如不得到此诗,我们岂能入眠?”
“周东家,快快带我去唐雨住所,我和谢聪要去见他……
……
周家东厢。
东厢外面挤满了人。
澧水诗会所有的夫子和士子门都站在东厢外面。
里面的院子就是唐雨的住所,可是没有一人敢踏入院子半步。
谢聪和李子安已经进去很久了……
东厢灯火通明,偶尔从里面传来李子安等人的声音,显然他们宾主相谈甚欢。
“好,好一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有气魄,让人酣畅淋漓,今日之后,我狂草必然大为精进……”
李子安洪亮的声音每个人都能听到。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好,实在是好啊……”魏大夫子心中赞叹,表情却更是冷肃。
他的眼神偶尔从马腾跃,罗恒等人面上扫过,这几人被他盯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春寒料峭,已过午夜,众人却丝毫不觉得寒意,将进酒的后续佳句不断的传入他们的耳中。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这就完了?”
“轻候,快快来看我这一幅字……可惜,可惜,整个气势分成的两半,要不然必然是我平生最佳之作……”
“轻候,来,我们同吟此诗……”
李子安和谢聪开始从头吟诗:
“君不见……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子安和谢聪声音顿挫,情绪激昂,一首诗念完,全场寂静。
众多夫子和士子已经是如痴如醉,一个个都还沉浸在诗的意境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这世上竟然有此等奇才?此诗之妙,几乎可以与当代大家并肩,着实让人叹服,让人叹服啊……”魏大夫子摇头晃脑,一脸的沉醉,似乎已经是微醺醉意了。
忽然,他双目之中再一次射出森然的光芒,这一次他终于爆发了,他扭头对众人喝道:
“尔等庸才,坐井观天,断章取义。此等绝妙诗句,却硬是被尔等斥为歪诗……这简直是我澧水中学的耻辱,是我武陵学界的耻辱……试问,你们此生治学,谁能做出这等妙诗?”
“孟夫子赞此诗,大胸怀,大气度,大气魄,尔等当严谨学习,从此收起坐井观天之心。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要当面给人家唐公子致歉,负荆请罪,祈求唐公子能原谅尔等无知,都听到了吗?”
众多夫子和士子一个个低下头,汗如雨下。
尤其是马腾跃,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多次斥责“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是歪诗,可现在当这首《将进酒》问世了,以后他注定会沦为武陵学界的笑柄,成为所有人讥讽嘲笑的对象。
还有罗家罗恒,苏景等人,也是面如土色,又是害怕又是失落……
他们自诩为才子,在澧水中学为翘楚,可是以他们之才比之唐雨,简直就是如萤火之比日月。
看人家唐公子,所交之友都是指南中学的四大才子这等人,其是何等身份?他们在武陵学界,籍籍无名,就算是他们高中高学,恐怕也都没有资格和人家唐公子并肩。
差距太大了,他们的一切妒忌,恶毒的言语,冲动的举动,此时都变成了无知的笑话。
他们先前视唐雨为笑柄,现在他们才是最大的笑柄,今日过后,武陵士子的口水就能将他们淹死。
在众多士子的人群之中,周若水站在最后面。
她白皙如嫩葱一般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在春寒料峭的夜里,有些微微的发抖。
她见识过唐雨之才,知道唐雨必然不凡。
可是现在她还是有些精神恍惚,觉得一切似乎都像是个梦。
“自己竟然是和唐公子有婚约的?他……他就是自己未来夫婿?”
一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是一紧。
少女多梦,周若水无数次梦想过自己未来夫婿的模样和才华,可是她在最美的梦中,也没有梦到过自己的夫君会有如此惊人之才。
这等才华,将来必然是修行大成,入阁成相,甚至贵为王侯似乎也不过分……
如同一枚小石子扔进了她的心海之中,泛起无边的涟漪,心一下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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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有女名若水!【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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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雨狭小的书房之中,时间已经到了丑时中刻。
他已经有些乏了,可是李勃和谢聪却依旧是兴致勃勃,尤其是李勃,大胖子一个,手舞足蹈,口若悬河,对《将进酒》的诗句极尽褒扬。
唐雨听得有些肉麻的同时,也有些恹恹欲睡了。
李白的狂放之作能不是佳作?这根本就不用李勃褒扬。
在地球上,关于《将进酒》的褒扬之作,恐怕已经汗牛充栋了……
“二位兄台,时间不早了!我身子骨儿弱,实在是乏了,要不咱们改日再聊?”唐雨道。
李勃和谢聪同时一愣,谢聪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
李勃却是大大咧咧的一笑,道:“好,咱们改日再聊,如有佳酿,再品此诗,必然另有一番滋味。”
“还有一件事,我这次来也是奉学台孟大人之命,希望唐兄能入我指南中学治学,据我所知,唐兄也正在寻觅中学就读。以唐兄之才,武陵城中除了指南中学之外,还有哪一中学能容得下你?所以还望唐兄不要推辞了……”
“啊?”
唐雨心中一惊,睡意瞬间被驱散。
“我……我去指南中学……这……”
唐雨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之事,根本不受他控制,现在风头出得太过,竟然被指南中学瞧上了。
以自己这水准,句读都不明,能入指南中学?
“指南中学不是要参加州试吗?我却未曾参加州试呢!”唐雨弱弱的道。
“迂腐!我指南中学求才若渴,以你的诗才,还用得着州试吗?知府曾大人亲自点评了你的佳作,就算是明年参加春闱,你也必然是头名入围。区区州试,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唐雨心念电转,内心有些矛盾。
一方面他迟早是要入学的,能入指南中学,也算是了了苏庸的一桩心病。
然而另一方面,唐雨深知自己完全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对古文诗词什么的,八股什么的,完全是黑的。
万一进了指南中学,那还不露陷?到时候恐怕要闹天大的笑话了……
思忖片刻,唐雨还是不敢轻易应承,他揉了揉脑袋,道:
“李夫子,谢兄,今日真乏了,改日再说,改日再说吧……”
唐雨说完,生怕李勃再苦缠不休,当即端起桌上的茶杯,道:“苏伯……”
苏庸客客气气的从门口进来。
端茶送客,这是规矩,李勃嘴唇连连掀动,终究没再说话,两人冲着唐雨拱拱手。
然后李勃手上拿着《将进酒》的墨宝,眉飞色舞的一路飞跑,对那帮苦苦守在唐雨院门口的夫子士子,他看都不看一眼,急匆匆的往回赶……
……
武陵三月诗会已经过去了。
可是武陵学界却没有因为三月诗会的落幕而变得平静,相反,武陵学界最近是异常的活跃。
今年的三月诗会,在指南诗会之上崛起了一位神秘的才子。
此人名唐雨,年龄不详,来历据说来自秦国,其余不详,出身据说是书香门第,其余也不详。
此人一夜之间名扬全城,力压指南四大才子,以一首大气磅礴的《将进酒》古体诗,夺得了三月诗会的头诗。
三月诗会乃咏春诗会,《将进酒》和咏春毫无关系,可是对唐雨的头诗地位,几乎没有人敢质疑。
因为除了这首诗之外,唐雨还有佳作,一首《春晓》现在已经传遍全城,而其帮澧水诗会点睛的一首《夜雨》更是早就被传成了佳话。
最近的武陵学界,几乎所有士子都在议论唐雨。
关于唐雨在指南诗会上如何恹恹欲睡,到如何激怒众士子,然后又如何做《春晓》一诗,最后又如何以半首《将进酒》勇夺头诗的种种情况,大家以讹传讹,说得越来越玄乎神奇。
有小道消息出来,说当夜李勃和谢聪两大才子登门请教《将进酒》下半阙,是夜,两人得诗之后彻夜未眠,硬是以诗佐酒,喝得通宵达旦,大醉一场。
此诗传到指南中学之后,据说学台大人孟大夫子亲自将诗送到知府曾大人府上,两人竟然也是大醉一场,知府衙门放假一天。
还有小道消息,说指南中学已经盛情邀请了唐雨入学,唐雨却推脱自己身体染疾,还不宜上学,硬是没答应……
各路消息漫天飞,唐雨被越传越神,俨然成为了武陵学界的传奇天才。
然而唐雨其人却异常低调,自三月诗会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
很多士子慕名登门拜访,都被周家人推脱唐公子在养病,从而婉言拒绝。
这一来唐雨就显得更加的神秘,因此大家对他更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不仅是一般的中学士子,就是很多高学士子都开始高度关注唐雨的动向。
而对唐雨来说,他依旧在按部就班的混日子。
历经三月诗会之后,他总算重新得到了清净,就如同当年在地球上期末考试侥幸过关一般,他终于又可以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了。
魔法的冥想和推演依旧是他每天的功课。
根据沈小竹魔法笔记,唐雨已经成功推演出了“御风术”“泥淋术”“滚石术”几个基础魔法。
同时简单的学徒级魔法“学徒级火焰术”,“学徒级防御术”,他也基本掌握了。
而更复杂一些的学徒级魔法,唐雨手上没有任何魔法材料,没有材料的辅助,他尝试了多次,觉得很难掌握。
在学习魔法的过程之中,他发现魔法冥想和魔法推演完全是两回事。
魔法冥想对他来说很简单,对照魔法冥想图,不断的去解析图中的结构,大脑中的精神力似乎就会出现异常的变化,不断的重复这样的冥想,体内便会出现魔法力量。
而魔法推演则要复杂很多,有了魔力和推演魔法完全是两回事。
这其中涉及到魔法元素的组织和排列,关于魔法元素的知识唐雨非常的匮乏。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只能根据沈小竹的魔法笔记慢慢的去自己想象,去琢磨和尝试,这个过程是很艰难的。
在西方魔法学习的过程中,《格物学》、《元素学》、《生命科学》、《星相学》,《魔法实验学》、《魔法材料学》都是必修课,唐雨目前仅仅在格物学上有一定的水准,这让他在魔法研究之上遇到了很大的瓶颈。
“如果能够得到一些魔法材料和魔法书籍就好了……”
唐雨有些郁闷,在武陵城,除了教会之外,恐怕很难有地方能够让他得到研究魔法的材料和书籍。
而他书香门第学士的身份,又决定了他不可能公开的学习魔法,所以他不得不中止自己的研究。
魔法研究难以为继,他每天只能坚持习字,书法方面倒是大有长进。
但是平日外出却是很困难了,自打诗会结束,他就没出去过一次,更没有机会去武陵江边看蹴鞠比赛了。
他有心想研究一下才学,可是苦于没有书籍,也没办法进行。
现在已有的书籍,每天睡梦中他反反复复已经看了很多遍,只是这些和才学关系不大,对他的学业是根本没有任何帮助的。
“看来自己终究还得硬着头皮去指南中学去上学,否则难以为继了……”
唐雨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毛笔自语道,面前洁白的宣纸上四个字“好好学习”,已经颇有气象,这一手字应该算勉强能混了。
“公子,公子……”冬儿兴冲冲的跑进来,“这是您要的鹅毛笔呢!您看,是不是很漂亮?”
“鹅毛笔?哪里来的鹅毛笔,不是说找不到鹅毛笔吗?”
冬儿咧嘴一笑,脸颊微红的道:“公子,这可是小姐托了好多朋友帮您寻得的,说是教会从西方通过空魔船运过来的,墨水都是特制的呢!”
“你家小姐?”
唐雨轻轻的推开面前木窗。
透过窗楣往外看过去,小院外面,女子白衣胜雪,在春日中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悄然立在门口。
丫鬟媚儿在她耳畔低语,惹得她一脸的红霞,似嗔似怒,当真是娇柔无限。
“每天都有东西送来!我缺什么,冬儿就像个传声筒一般,这个周家小姐……”
唐雨轻轻的走出门外,站在阁楼上冲着院外挥手:“哎!”
白衣女子正和丫鬟媚儿拌嘴,其双眼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往院子里面瞅着。
突然听到唐雨的声音,她倏然扭头,“啊……”一声,便是一个大红脸,羞得呆立当场,手足无措。
唐雨也有些尴尬,却依旧硬着头皮道:“周小姐,媚儿姐,为什么不进来品一杯香茗?”
第四十章 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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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雨的客厅很小,但是被冬儿收拾得一尘不染。
苏庸出自名门,对客厅的布置很考究,简洁雅致,却不失书香门第的风范。
周若水很是紧张,一直低着头,手都微微的发抖。
她一双灵动的眸子,总像是不经意的瞟向唐雨,而一旦唐雨的眼神看向她,她却又想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慌忙的躲开,大家闺秀,却尽显小女儿的神态。
丫鬟媚儿却大方活泼很多,兴致勃勃的跟唐雨说外面的情况。
“公子现在好大的声名,这几日武陵一中,明德中学好多士子都投了拜帖,魏大夫子时常都来府上,如不是老爷和小姐担心打扰公子养病,公子这院里恐怕没这般清净喽!”
“看公子今日的气色,明显是病情大为转好,用不了多少日子,公子就能上学了。指南中学陶夫子时常让人过来问话,大家都盼着公子病愈,能够早日入学呢!”
媚儿说得眉飞色舞,显得特别的活跃。
而周若水则只是含笑,眉梢之上也是喜色毕露,显然内心也是高兴的。
唐雨心中暗暗惭愧,他的病早好了,托病不出,不过是心里没底发虚而已。
现在眼看拖不下去了,说不得也只能打算硬着头皮上学了。
“公子,我家小姐也入了指南中学呢!李勃夫子是小姐的座师,小姐却是没有去学校,是想等着公子痊愈之后一同入学……”
“媚儿,休得在公子面前胡言乱语!”周若水嗔怒打断媚儿的话,如水的眸子看向唐雨,更是娇羞。
唐雨端起一杯香茗轻轻的抿了一口,道:
“周小姐也进了指南中学?那也好,以后在学业上正好能指点我,我这一病虽然好了,可是脑子里面却是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恐怕学业上会有很多困难……”
周若水愣了一下,轻声道:“可不敢指点公子,公子是大才子,苏师对公子的诗作都赞口不绝,我那诗作……诗作,其实……其实也是公子的,奴家一直很惭愧,现在公子生病……却是耽误了学业,不过应该很快就能痊愈,公子切勿忧虑。”
周若水一说话,却是没有了先前的羞涩,大家风范尽显,不见丝毫扭捏之态。
唐雨被说得不好意思,心中却忍不住有些荡漾,他尽量不去看对方的容貌,心中只是念叨着万万不可早恋,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周若水着实姿容绝佳,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周小姐,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昨天周世叔说是要去盛春园赏牡丹,我让苏伯应承下来了,心中却不想见太多人,只想清净一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偿。”唐雨淡淡的道。
周若水道:“公子喜静父亲是知晓的。昨日父亲跟我说,都只是自家人,毕竟还是要以公子的身子骨儿为重。”
唐雨暗暗松一口气,点点头道:“那是最好!现在时候已经未时了,小姐可转告世叔,今日我一定会去的!”
周若水和媚儿大喜过望,媚儿喜滋滋的道:“我就说了公子一定会去,夫人却不放心,非得让我问个准信,都是一家人,公子会给不了这个准信?”
“我现在就告诉夫人去,小姐……你……”
周若水忙站起身来,冲着唐雨拱手道:“公子,奴家也不打扰了,我跟媚儿一起去布置……”
媚儿微微皱眉,轻轻的扯了扯周若水的衣袖,周若水又闹了一个红脸。
媚儿鬼精灵,说要走却是想让周若水和唐雨有个独处的机会,自家这小姐,什么都好,就是面皮子太薄了,着实让人心急。
这段时间,看她茶不思,饭不想的,心中分明牵挂着唐公子,每天从闺阁下来到庭院散步,有意无意,必然经过东厢这边,她哪里能看不出小姐的心思?小姐分明就是被唐公子把魂儿给勾走了。
现在这么大好的机会,却是急着要走,小姐真是好傻,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终究,周若水还是跟着媚儿一起走了。
唐雨目送她们远去,心中的感觉复杂极了。
自己和周若水的婚事,大抵应该是定下来了,这些日子苏伯脸上多了很多笑容,对周家的态度也明显有了改变。
应该是周如海那边松口了,遂了苏伯的意愿。
“刚刚十六岁,就订婚了,嘿,这个荒唐的世界。不过周若水的确很漂亮,性格也贤惠,好像不错呢……”
唐雨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然而很快,他的情绪又开始变得低落。
自己的才学终究不行,不可能永远能蒙混过关。
推脱了半个多月,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唐雨一直安静的小世界,又要被打破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管不了那么多了,说不定自己最后能够走上魔法的道路呢……”
……
夜已经暗下来了。
时间已经是申时末刻。
唐雨在冬儿的服侍之下罩了一身紫色的学士服,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
今日在盛春园赏牡丹是推脱不掉的,唐雨必须要面对了。
说不定以此为契机,唐雨就要走上一条艰难坎坷的才学之路,说内心话,他内心有些忐忑。
“苏伯,苏伯……”
唐雨从大门出来叫着招呼着苏庸。
这一次却没有等到苏庸的回答。
“嗯?”
唐雨一抬手,天空之中一丝细雨飘到了他的手心。
“怎么会下雨?”
就在他疑惑之间,忽然心中生出了警兆。
他体内的那股魔力似乎不受控制的开始乱窜,他的心遽然一沉。
他迅速的回头,目光看向了东厢的屋顶之上。
苏庸站在屋顶之上,手中握着那柄唐雨熟悉锋锐的弯刀,整个人如同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嘿!”
他突然大吼一声。
手中的弯刀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一刀斩向天空之上。
淅淅沥沥,天空之中的夜雨下得更急,点点的雨滴在天空之中摇曳飘摇,在唐雨的眼中,这些飘落的雨滴似乎构成了一柄锋锐的利箭,瞬间向苏庸迸射而来。
“啊……”
唐雨只觉得内心遽然狂跳。
“苏伯,小心……”
唐雨显然是杞人忧天了,苏庸的反应比他快速很多。
他锋锐的弯刀再一次斩出,将雨箭瞬间斩裂。
然而下一刻,漆黑的夜雨之中,又涌现出无穷的杀机。
这些杀机唐雨看不到,一切都只能感受,他环顾四周,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和平日的竟无差别。
“为什么会这样?”
苏庸如临大敌,一刀快似一刀的斩向虚空。
无数雨滴在其强劲的刀锋之下被扭曲,然而那强大的杀机似乎无处不在,让他根本难以防备。
“敢问是哪一位大学士驾临?还请现身一见!”苏庸沉声道。
淅淅沥沥的雨慢慢的停了下来,漆黑的夜色之中,一道灰袍影子在雨中漫步而来。
苏庸运足目力,全神戒备,身形一闪就从屋顶之上跃下,挡在了唐雨的身前。
“没想到区区周家的院子中竟然能见到一位古武修,看来我没来错……”
唐雨脸色一变,脱口道:“高师……”
那灰袍影子已经走近了,一袭灰色的绸缎学士服,脚下踩着青布芒鞋,其一路走过来,浑身纤尘不染,给人一股说不出的儒者气度。
看其容貌,还有头顶的白发,不是唐雨在武陵江边经常碰到的高师又是谁?
“苏伯,这位是高师,是谢聪谢轻候兄的长辈……”
苏庸渐渐的放松了戒备,然而却依旧寸步不离唐雨的左右。
高师微微一笑,道:“唐雨,你自诗会扬名之后,就再也不去观赏蹴鞠了,是不是名声大噪,不愿意再与我等为伍了?”
唐雨摊摊手,无奈的摇摇头,嘴上却道:“高师真是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诗会扬名了,我就是大才子了,岂能再和一群行伍之人为伍?那可是犯我大楚士子的大忌呢!”
高师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个唐雨,我远道而来,莫非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高师请,苏伯,快快上香茗,贵客驾到,可不能怠慢……”
第四十一章 丈母娘看女婿!
盛春园中,张灯结彩,周家三房的老爷太太们都到齐了。
夜色之中,大老爷周如海气色很好,他的旁边,大夫人则有些拘谨。
“如海,我心里着实惭愧,也不知那孩子究竟是什么脾性,我这心七上八下的,很难受啊。”大夫人轻声的道。
周如海淡淡一笑,宽慰道:“唐公子是出自名门,哪里是凡俗之人,是不会计较那些小事的,你就别多心思了。”
“我能不多心思吗?我们家的若水啊,魂儿都丢了。人家唐公子才华如此,他日必定前途无量,我就担心咱们高攀,若水将来免不了受委屈……”
周如海皱皱眉头,道:“还不怪你妇人之见?前些日子如你能对唐公子多一份关心,能落到今日这等被动的局面?还好苏老识大体,明大义,要不然我们家若水,一辈子恐怕都要恨透了你……”
“是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将那几个乱嚼舌根子的奴才都给处理了。这帮奴才蹬鼻子上脸,尊卑不分,哪里还能再留?只愿唐公子能大人大量,心中不记恨,那就算是菩萨保佑了。”大夫人失去了往日的锋锐,对丈夫表现得服服帖帖。
除了她之外,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严正以待,时间过了,唐雨还没来。
可没有一个人哪怕流露出丝毫的焦躁之态。
整个周家的仆从,一个个规规矩矩,大管家蔡常亲自守在门口,说不出的谨小慎微。
别说让他们等一会儿,就是等一天如能见到唐雨,他们也觉得面上有光。
当今武陵,那些书香门第的子弟投的拜帖在老爷的书房都堆积成山了,谁不想见一见三月诗会的魁首才子?
指南中学的学监陶夫子今天都已经亲自登门了,武陵书香的大家子弟,恐怕都还没有谁有这等面子。
知府曹大人对唐公子的评语四个字:“惊世奇才”。
学台孟大人对唐公子评价:“武陵之傲。”
这两大学士级大家的评语言犹在耳,就算是指南四大才子第一的苏雨樵也未能得到两位大家的这等肯定。
区区周家,出身商贾,有这样一位娇客,可以想象现在周家上下从主到仆,众人的心态。
已经十年未亲自待客的周家老爷子今天可都来了呢。
而周家的一众士子,则眼神之中更是难以掩饰内心的欣喜和狂热,尤其二房的周林,哪里还会说之前的风言风语?规整的坐在二老爷后面,乖顺得像一只猫……
“来了,来了……”
冬儿清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盛春园所有人齐齐站起身来。
周家老爷子拄着拐杖战战巍巍的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周如海和周大夫人,一众人往门口凑。
园子门口,唐雨一袭紫袍,在苏庸的陪同下洒然的走了进来。
“周世叔,我似乎又迟到了……”
“公子哪里是迟到,定时心系学业忘记了时辰,这等勤奋学子,正是我周家众士子的楷模,又哪里来的过错?快,快上座……”
周家老爷子抢在周如海之前大声道。
唐雨一看周家老爷子来了,当即就要行大礼,却硬是被老爷子一把扶住:“公子,这可使不得。我周家只是商贾之家,老朽岂能受您这等大礼,快快请起。”
唐雨跪不下去了,只好顺着周老爷子的热情牵引,一路走到了上座的位置。
上座的位置,一眼望过去,整个园子里的人都可以看见,真是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主角来了,赏花会才正式开始。
大楚是礼仪文教之邦,周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依旧崇尚士子之风。
所谓士子之风,便是春赏花,夏赏荷,秋赏月,冬赏雪等等一类,赏花自然不只是观赏花,必会有一些诗词、文章、书画之作为,而其中诗词更不能少,文人无诗助兴,哪里能有气氛?
今天周家的士子不多,也就十几个中学士子而已,自然轮不到唐雨参与其中。
毕竟唐雨在众人心中已经是武陵一等一的大才子,周家这些士子的诗作哪里能跟唐雨比?
不用作诗,唐雨乐得清闲,然而气氛并没有因为朱鱼没参与而沉寂,相反盛春园气氛非常的热烈。
一个个士子,表现活跃,谁都想在唐雨这个大才子面前露一露才华,倘若能得到唐雨的一两句好评,传到了外面,也必然能助他们大大的扬名。
面对这样的局面,唐雨心中暗叫惭愧,又觉得有些滑稽好笑。
对诗他本就没有什么造诣,对类似诗会的赏花会,也更是兴趣寥寥,很快就心不在焉了。
他脑子里都在想刚才高师和苏伯的那一场比斗。
苏伯倒也罢了,唐雨早就知道其是一名武林高手,也就是苍穹大陆人们常说的武修。
从古典记载的看,大周一直都有文修和武修,文和武并没有高低之分,只是后来文风大盛,武修就不再受重视了,重文轻武成了整个社会的风气,真正厉害的武修越来越少。
同样是修行,修行自然要修圣人之行,武者粗鲁鲁莽,不通圣人之礼,不合圣人之道,除了行伍军人,一般名门望族,是绝对不会让后辈子女习武的。
让唐雨震惊的是高师,那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太让人震撼。
那丝丝的雨滴之中,竟然蕴藏如此厉害的杀意,现在想来,唐雨都还心惊肉跳。
很显然,高师是文人,修的是圣人之行,唐雨实在是无法理解,就凭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八股骈文是如何步入修行境界的。
唐雨现在学习了魔法,对魔法的原理大致有些理解。
魔法是运用天地之间的元素排列,利用魔法科学的基本原理,构筑成的奇特的魔法攻击,有些还需要借助咒语,吟唱,奇特的魔法材料才能释放,很是神秘。
但是魔法是以各种实验为基础的,天穹大陆的物理、化学规律和地球可能不同,唐雨倒也能接受。
而读书人通过学四书五经,写八股骈文,研诗词歌赋,学琴棋书画,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步入修行境界的呢?
苏庸说了所谓的“圣人传法”,圣人是怎么传法的呢?
今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修行者的手段,一场润物无声的细雨之中,高师踏雨而来,说不出的飘逸潇洒,着实是让人向往好奇,唐雨也第一次见识了修行者的风采。
“实在是神秘啊,我如果从现在开始学四书五经,走才学之路,是不是也可以步入神秘的修行之境?”
唐雨心中很是意动,主要还是强烈的好奇心驱动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该尝试着走才学之路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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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指点一二【第一更】
盛春园中,牡丹怒放,姹紫嫣红,好一个盛春时节。
“家宅得花饶,初开恐是妖。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且愿风留著,惟愁日炙焦。可怜零落蕊,收取作香烧……”
周家的陈夫子陈昂抑扬顿挫着诵读自己做的新诗,全场寂静……
“真是好诗,陈夫子这首诗以情驭景,以景寄情,当真是绝妙……”良久,几名士子同声赞道。
陈昂有些矜持的点点头,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向了唐雨的方向,神色便有些不自然。
今日赏花会,唐公子一言不发,明显心不在焉,着实是让士子们有些失望。
本来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希望自己的佳作能够得到唐公子的赞赏,一众士子争先恐后,生怕自己的光芒被别人遮掩了。
可是一番努力下来,唐公子却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渐渐的大家的情绪便低落了。
看来以唐公子的才学,自己这等水准的诗作恐怕是难以入人家的法眼了,作为周家重金请的夫子陈昂见此情形,便亲自题诗一首,希望能够给周家士子一些鼓励。
在他内心深处,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诗作能够得到唐雨的认同。
“可惜……哎……”
陈昂心中暗暗摇头,这首诗并非即兴诗,而是他多年前妙手偶得,自诩是一首上上之作,看来在唐公子的眼中,也不过尔尔。
他哪里会想,唐雨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自打三月诗会之后,唐雨之名轰动武陵学界,其诗作每一首都堪称经典,在武陵士子中已经拥有了大量的拥趸。
就连陈昂也亲自手书了一首《将进酒》挂在书房,每日诵读,不知不觉他已经被唐雨之才完全折服。
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的诗作能够得到唐雨认同……
陈夫子亲自作诗,沉寂的气氛略微有了一些缓解,作为主人的周如海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周大夫人注意力则一直都在唐雨的身上。
人的心思就是奇怪,以前周夫人怎么看唐雨都觉得不顺眼,觉得唐雨来自秦国,病秧子一个,怎么也配不上她的女儿。
至于说唐雨有大才学,周夫人心中也不怎么相信,因为谁都知道自古才子出大楚,惟楚有才,就没听说秦国能出才子的。
可是自打三月诗会之后,唐雨在指南诗会扬名,狠狠的打了许多人的脸,周夫人的态度便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眼见满园士子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秀诗作,唯独唐雨面无表情,不骄不躁,却让她更觉得唐雨大有才子风范。
真是应了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唐公子……”周夫人轻轻的叫了一声唐雨。
唐雨这才恍然惊醒,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唐公子,今日周家的众多士子都有诗作,自然这些诗作以公子之才看来难免会有瑕疵。今日机会难得,还望公子能够指点一二,也让他们学业上能有些许进步,公子你看……”周夫人鼓足勇气道。
唐雨心中暗暗皱眉,心中只叫惭愧。
周夫人眼见唐雨没有拒绝,忙道:“还不把诗作呈上来?”
两名笔墨童子连忙将诗席搬到唐雨的面前。
诗席之上,已经堆叠了厚厚的一沓新出炉的诗作。
此情此景,唐雨也没法拒绝,他只要将这些诗作一一翻开。
“这两首……是不错的……”
他翻得很快,却是不看诗作,只看书法。
这些诗作有些是笔墨童子所书,有些则是士子们自己所书。
唐雨对诗作的评鉴,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最近他苦习书法,对字很是敏感,当即便挑出了书写得最好的两首诗……
陈昂夫子凑过来,忍不住赞道:“唐公子果然大才,老朽也深觉得今日诗作,唯这两首最佳……”
“周涛,若水,你们今日的诗作能得到唐公子的赞赏,还不快来谢谢唐公子?”
“啊……”
全场士子一惊,周若水小脸红扑扑的,又是骄傲又是兴奋。
而周涛则是二房一边的子弟,一听陈昂夫子点了他的名,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快步上前,因为太激动,脚下磕着了一颗小石子,差点摔了一跤。
而其他的士子们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两人,更多的则是失落……
“能得到唐公子的指点,我……我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我苦学多年,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周涛十分激动的道,眼泪都要出来了。
打量着眼前的士子,这周涛原来已经差不多快四十岁了。
在周家众子弟之中一直资质平庸,过了州试得了小功名,一连参加了四次乡试都未能中高学。
对修行者来说,过了四十如果还未能中高学,没有得到圣人传法,以后的功名之路就会很渺茫。
本来大家都不看好周涛,周涛自己信心也不是很足。
没想到唐雨今天却给了他这么大的鼓励,他哪里能不激动?
他这一激动,反倒让唐雨觉得很尴尬,也只好勉强应酬了几句。
这边在和周涛说话,陈昂却凑了上了。
他深深的冲着唐雨鞠了一躬,道:“唐公子,我作为澧水中学的夫子,以前对公子多有误解,这些日子心中一直自责惭愧。公子大才,让老朽万分折服,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能够原谅老朽的昏聩无知……”
唐雨忙道:“陈夫子客气了,我身体一直不好,才学方面荒废得厉害,此次来武陵,心中也是仰慕武陵乃书香之城,是来求学的。三月诗会说来惭愧,我不过侥幸做了两首诗,岂敢受陈夫子这等大礼?”
陈昂脸上露出笑容,道:“受得的,受得的……那个……老朽刚才也以赏花为题做了一首拙作,还恳请公子能指点一二,此作是我多年前妙手偶得,却一直觉得气象和境界欠缺,这些日我日日揣摩公子的佳作,深感自己才学不足,对公子之心胸气魄大为敬佩,还望公子不要推辞……”
陈昂手中的卷轴缓缓的展开。
唐雨瞬间一顿,这哪里是诗作,分明是一件书法精品啊……
看这行草,章法严谨,字迹飘逸灵动,中锋侧锋变化自然顺畅,整件作品一气哈成,让人见之赏心悦目,堪比地球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佳作。
唐雨的个性,大抵就是那种凡做一件事,就会十分沉迷的那种。
他总是喜欢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小世界之中,每天潜心专注,心无旁骛。
前段时间他冥想魔法,推演魔法,心中便装不下其他的事情。后来魔法研究遭遇了瓶颈,他每天就钻研书法,天天写字,最近正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研究书法因为没有贴,他只能天天临摹周若水的字,自然受到了很大的束缚,他每天做梦都想能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书帖。
今天见到陈昂这幅字,他大喜过望的同时,脑子里一瞬间也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这书法是正好,自己如果能临着写,假以时日,必定能有所成就。
另外,唐雨现在马上要硬着头皮去指南中学上学,说不得肯定要出丑。
毕竟纸包不住火,指南诗会那明显是阴差阳错,唐雨靠地球上的常识碰巧让自己一下出了风头。
至于实际才学,他是真没有。
唐雨这两天,烦心的就是这件事,苦苦找不到怎么解决。
现在碰到了陈昂,事情似乎能有一些转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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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拜师!
唐雨陷入了沉默,盛春园中也是落针可闻。
陈昂年龄已经五十岁了,可是此时却紧张得像个孩子,眼睛死死的看着唐雨,生怕错过唐雨脸上的一丝细微的表情。
过了很久,唐雨依旧没有说话,他便按耐不住,凑上前道:
“唐公子,您有什么想说还请直言,老朽断然是受得住的……”
唐雨扭头看向陈昂,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拱手道:“陈夫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但说无妨!”
陈昂的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上了,读书人言辞都很委婉,唐雨说有不情之请,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唐雨要修改他的诗作。
他心中既是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兴奋。
失望是因为他呕心沥血,妙手偶得的佳作,终究还是有瑕疵。
而兴奋则是,唐雨如真能因为这首诗再出佳句,那定然也能给予他极大的触动和感悟,说不定他的诗才会因此大大的提高。
作诗为文之道,既要才华,更要心胸视野,所谓气象便是诗作的灵魂。
唐雨之诗,《春晓》如晓风残月,婉约精美,让人沉醉。
《将进酒》则如大江东流,磅礴大气,让人热血沸腾。
这两首诗其才华固然让人惊叹,而更让人钦佩的是其年纪轻轻,便拥有如此心胸气魄,气象之大,堪比当世大家。
陈昂早就在内心对唐雨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就只想唐雨能够尽快的画龙点睛,指出他诗作的欠缺。
“陈夫子,实不相瞒,我自小多病,身子一直虚弱。尤其是前几月,更是大病一场,险些丧命。得益于周世叔一家悉心关照,最近我的身子骨儿才算渐渐的转好。可是,经历了一场大病,才学却是大大的荒废了。
连圣人经典都忘记了很多,我也一直十分苦恼……”
唐雨轻声道,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道:
“今日得见陈夫子此诗,以诗观人,对陈夫子您的才学,气度却是大为钦佩。读此诗,便可知出夫子之坎坷阅历,读此诗,便可知严谨治学之心,后学唐雨深深折服。
所以我恳请夫子能重新教我圣人之道,教我经文典籍……还望夫子万勿推辞……”
唐雨说完,便深深的拜倒,神态严肃认真,真诚之极。
陈昂浑身一抖,整个人呆若木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自己的才学,能够教唐公子这等大才……”
他双手发抖,上前一步,颤声道:“唐公子,万万不可……”
他欲伸手扶唐雨起来,可是哪里扶得动?
“夫子如不答应,后学唐雨便不起身……”
陈昂再一次顿住,心中激动莫名,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陈昂这一生何德何能?又哪里配能得到武陵顶尖才子的如此认同?”
回顾自己一生,一共考了六次乡试,一一落榜,一生苦修经典,却得不到圣人的垂青,至今和修行无缘。
百般落魄之下,幸亏周家仁义,聘请他为座师,才得以有一口饭吃。
然而在澧水中学,他时常都遭遇各种嘲讽羞辱,尤其是那马腾跃,仗着自己有个高学补录的功名,更是对他极尽嘲讽和挖苦。
郁郁不得志,内心苦闷,自然便在诗作中表现出来。
唐雨说从诗便至他坎坷一生,可以说恰中他的内心,对他的触动之大,让人完全失态。
而听到唐雨说他一生治学严谨,他更是极度的受宠若惊。
作为一个落魄书生,此生都是失败的,耳边听到的全是各种嘲讽和羞辱之言,又有谁能说一句这等褒扬之语?
更何况这句话是从刚刚得了武陵三月诗会头诗的大才子唐雨口中说出来的,那更是一字千金,掷地有声。
陈昂只觉得自己这一生,有了这句话都值了。
“公子……老朽何德何能啊,能得公子此语,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陈昂当即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内心多年的压抑在瞬间释放,那种莫名的兴奋和激动,让他难以自持……
眼见陈昂反应如此之大,唐雨便知道事情成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作为地球之人,唐雨虽然性格偏内向,但是说几句奉承话,却是很轻松的事情。
几句奉承之言,就能解决这么大一问题,唐雨内心也是高兴得很。
只是陈昂的反应有些太大了,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只是这老头着实还有几分可爱,自己推说生病,以后在正式学经典的时候,对方也是能理解的。
盛春园中一下热闹了起来。
唐雨拜师的举动让所有人惊讶,然而很快,大家便是一片赞誉。
“唐公子真是性情中人啊,因一首诗便果断拜师,这必将成为武陵学界的佳话。”周家二老爷赞道。
“我周家学子,当学唐公子这等严谨学风,恃才而不骄,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唐公子便是深谙圣人之道的楷模,尔等定要多学唐公子的学风……”周如海大声道。
而周家的年轻士子们也一个个说话,捧得唐雨好不尴尬。
陈昂最是兴奋,今日这一首呕心之诗,能够让唐雨如此肯定,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而能得唐雨行拜师之礼,他则更是自豪激动到了极点。
他内心哪里敢把唐雨当成自己的弟子?
心中对唐雨说自己因为生病失忆的事情更是没有半分的怀疑。
只觉得自己这一生教的弟子无数,能够在晚年收这样一位天才弟子,这便是上天的眷顾。
就算是豁出一条老命,他也要将唐雨的记忆给弥补起来,他日如唐雨能登庙堂之高,也算是代替他完成了此生未有完成的心愿。
在唐雨的坚持下,盛春园中很快便布置了香案等物,唐雨正式的三叩九拜,行了拜师的大礼。
陈昂换了一身崭新的青色长袍,整个人宛若年轻了十岁一般,他激动的扶起唐雨,道:
“我陈昂此生,能收你为弟子便是知足了。自明日起,我便辞去澧水中学夫子之职,安心在家里帮公子重修圣人之学,想来东家也是绝无异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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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窈窕淑女【加更】
盛春园的赏花会在一团欢声笑语之中渐渐的落幕。
离开盛春园,唐雨便急匆匆的往回赶,在书房里高师还在等着他呢!
高师的突然来访,唐雨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期待,高师其人很神秘,和谢聪的关系非常密切,唐雨通过他读到了很多书,唐雨总希望他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欣喜,哪怕是一本新书也好。
苏庸说其是大学士,按照苍穹大陆的修行等级,高学勉强能称为学子,院学才可以称学士,而大学士则是比院学士子更高一级的博学大才,武陵城还没有一位大学士呢!
唐雨走得匆忙,周若水如水的眸子很是留恋,隐隐还有些幽怨。
“公子为什么走这么急呢?莫非心中就只记挂着学业么?”
唐雨一愣,才发现佳人白衣胜雪,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近前。
“周……小姐,夜色已深,因为在下身子骨儿弱,苏伯严令我亥时须就寝,苏伯的脾气你也知道,长辈这般要求,我却是不敢忤逆的……”
周若水秀美微蹙,轻声道:“公子的身体本就是最重要的,你如康复,我……我却是最欢喜的……”
她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却已经是双颊绯红。
作为大家闺秀,周若水能出此言,却是表露了芳心,她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双耳发鸣,心中尽是期待……
唐雨看得心头一荡,却是讷于言辞。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唐雨却也是初哥一个,眼见眼前的女子娇美若花,舌头就有些转不过弯来。
“那……呃……四月去指南中学就读……你我相约一起去吧……”
“啊……”周若水惊呼一声,心中瞬间被甜蜜和喜悦充满,而旋即却又蹙眉道:
“公子的身体是否该多养一些,父亲说公子学业的事儿不着急的,只要身子骨儿好利索,那才是重中之重……”
唐雨一笑,道:“我的身体自己省得,到时候应该无虞……”
“那……那我就等着公子……”周若水脱口道,双颊更是通红。
丫鬟媚儿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小姐,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呢,害得我一通好找……”
周若水见媚儿,吓得脸都白了。
毕竟是大家闺秀,私会情郎被丫鬟撞上了,那还能不羞死人?
好在唐雨却是自然一笑,道:“媚儿姐,周小姐在和我谈指南入学之事呢!你这一惊一乍的,可别吓住了你家小姐了……”
“哦!”媚儿兀自点头,双眼狡黠的眨了眨,道:“真只是说入学之事么?这般良辰美景……”
“媚儿!你……”周若水浑身发抖,怒视媚儿。
媚儿吃吃一笑,道:“小姐,我是说这般良辰美景,唐公子难道没有诗兴大发?如有佳句偶得,武陵学界又要平添一佳话呢!”
周若水哑口无言,她心知媚儿丫头刁钻古怪,性格泼辣,和她斗嘴,万万占不到便宜。
再让他说下去,估计非得把自己羞死不可。
当即她便道:“公子,入学之事咱们便这般说了,时辰不早,公子还得以身子为重,奴家就先行告辞……”
一缕香风飘散,周若水弱柳扶风一般飘然而去,媚儿一路嘻嘻大笑跟在后面,主仆二人却又是一番私语窃笑不提……
唐雨这才踱步回到东厢的院子之中,心中暗骂自己因色失智,四月中旬,半月不到了,急匆匆的去指南中学出丑去吗?
哎……本打算再拖几个月,鬼迷心窍,怎么就说了个四月呢?
心中带着些许懊悔,同时也有丝丝期待,唐雨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之中一团漆黑,高师呢?
一团微弱的火光一闪,书房里的油灯便亮了。
“夜会佳人,才子风流,果然不愧是新晋的大才子啊……”高师一袭长袍,端坐在太师椅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揶揄。
唐雨尴尬的一笑,心知高师神通广大,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无法瞒过对方的耳目,当即便洒然道;
“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高师莫非就没有夜会佳人,花前月下之经历?如若曾有,便无须揶揄后学之人了……”
高师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好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来你来自秦国是不虚了,没有大楚士子的迂腐。轻候比不上你,从这一点也可看出一点端倪……”
他顿了顿,又道:“唐雨,我与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得如何?”
唐雨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嘿嘿一笑,道:“高师,我怎么跟你说你也不信,我说了,才学方面我真不行,所谓才疏学浅,大抵就是说我这等人。另外所谓学派,我也并不知。
隐者学派不也是习圣人之学吗?我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经典都不通,你跟我说什么学派,为时过早了吧?”
高师微微蹙眉,眼睛盯着唐雨,似乎要从唐雨神情中找出某种破绽。
然而让他失望了,唐雨神态诚恳,似乎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嘿!”高师冷笑一声,道:“唐雨啊,唐雨,你当我们隐者学派是什么地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纵然有才学,终究又有几分阅历?能让你这等年龄入隐者学派,在苍穹大陆,不知要让多少士子垂涎欲滴,你倒好,还似乎很不情愿,真是让人心生愤怒……”
唐雨皱皱眉头,内心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
现在自己硬是被捧到天才位置上下不来了,指南中学迫不及待的让自己上学。
神秘的高师赫然还亲自登门,让自己加入什么隐者学派。
至于学派,唐雨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听高师一番描述,应该是一个很牛的治学组织,在苍穹大陆影响极大。
在苍穹大陆,思想百家争鸣,学派很多,知名的学派便有圣人学派,东陵学派,隐者学派,跃云学派,隐者学派还有新学派等等。
对一般中学士子来说,功名都没有,自然没有什么学派之说,唐雨也不知道学派究竟是什么,各学派究竟有些什么思想和传承,所以对学派的事情根本没兴趣。
再说了,他和高师也没有深交,谁知道隐者学派是个什么组织,万一是个陷阱,那不是死翘翘了?
所以说让他加入什么隐者学派,他是真没兴趣,将来也绝不存在什么后悔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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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熄灯,睡觉!
书房之中,一老一少陷入了沉默之中。
油灯的光亮闪烁,掩映在两人的脸上,唐雨一脸的平静,高师则是有些焦躁。
“怎么还用油灯?莫非这周家穷得连一盏魔灯都买不起吗?”高师沉声道,心中有股子火气。
唐雨淡淡一笑,道:“高师,其实我平日不用灯盏的,天明起床,日暮入眠,灯盏对我并无用!”
高师瞪了唐雨一眼,心中更是有些恼火。
按照他的脾气,他堂堂的隐者学派的大学士,别说是唐雨一介没有功名的士子,就算是高学功名甚至院学功名的士子,他断然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游说。
隐者学派讲求自然修行,不像圣人学派那般迂腐固执,也没有东陵学派那般偏执激昂,一切都顺其自然,并无强求之心。
可偏偏他的脾气又是视才如命,唐雨在三月诗会上的惊艳,让他难以自持。
他自忖活了五十多岁,像唐雨这等奇才乃生平仅见。
再说,他对唐雨早就有兴趣,早前就暗中派人去秦国打探。
秦国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大吃一惊,唐雨在秦国便是传奇才子。
幼年三岁能文,五岁能诗,秦国星象*师朱景大人观诸天星图,断言此子乃文曲星降世,将来会有经天纬地之才。
可惜天妒英才,唐雨自小便是厥阴之体,西方亡灵系*师索南断言其命不过十五。
后经过唐雨父母多方寻医,偶得奇方,唐父母二人甘愿以自己两条命换此子一命,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今年唐雨已经十六了,过了十五岁的关口,想来那神奇秘方已经发挥作用了。
这等天才,大难不死,将来必定会成为天下大能,在修行道路之上触及那传说中的境界都不一定。
就算隐者学派崇尚自然无求,高师却也忍不住要先将唐雨收入派中。
毕竟,这等人才如让其他学派捷足先登,那对隐者学派来说损失就太大了。
大楚是圣人学派的天下,圣人学派的功夫和手段高师可以说了若指掌,指南中学那几个遗老,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等唐雨进了指南中学,恐怕就来不及了。
本来在他想来,此行会很轻松。
书香门第的子弟,有谁不知道隐者学派大名的?
能够以白身就入隐者学派,这绝对是天下士子最崇高的荣耀,唐雨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
他哪里想到,唐雨根本就是一个地球人,苍穹大陆有些什么他一无所知,什么隐者学派是否厉害,他哪里知道?
再说了,苍穹大陆在唐雨心中过于稀奇古怪,他内心总是有戒备之心。
高师要求越迫切,他心中愈发有抵触,脑子里一根筋不转弯,还偏偏不遂高师的意。
高师的脸上阴晴不定,有心想拂袖而去。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唐雨为什么会拒绝?
那只能说明此子之才,恐怕不止是惊动自己,说不定在秦国早就有人盯上了。
一般的普通书香子弟,哪里能惊动秦国新学派*师朱景?连西方亡灵*师索南都能惊动,那更是让人警惕。
一念及此,他却是不想走了。
人心就是这般怪,都有争强好胜之心。
因而一老一少两人就这样对峙了起来,终究还是高师心中更急,又打破沉默了……
他轻轻的凑到唐雨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唐雨,如你加入隐者学派,即使在大楚,你也可以修习西学,学习魔法!”
而唐雨听高师这话,心中猛然一沉,不亚于耳边响起一声惊雷。
“高……高师如何知道自己修习了魔法?”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嘴巴紧紧的抿住,不做声。
倒不是他城府有多深,而是心里发虚,觉得高师那双眼睛太可怕,自己整个人似乎能被他看穿一般。
万一他看穿自己根本没什么才学,就是草包一个,那不是很快能让自己从天上摔下来,跌得粉身碎骨?
“哼!唐雨,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入指南中学,可是要进圣人殿的,你以为你的秘密能瞒得过圣人学派的那些遗老?圣人学派如果知道你堂堂书香弟子,竟然修习了西方奇淫巧技……嘿嘿,当年的曾国师就是你的榜样……”
唐雨的眉头皱得更深,曾国师的大名他是知道的。
新学派的始祖,最早是大楚士子,因为研究新学被大楚众多学士围攻,后来几乎被人用火烧死。
也不知怎么涉险逃到了秦国,才躲过了一次生死大劫,要不然苍穹大陆就不会有新学派存在了。
唐雨对武陵学界的风气也有些感同身受。
武陵虽然有西方教廷,可是士子却是万万不能修习西学的,尤其是书香门第子弟,如果发现谁修习了西学魔法,轻则废掉一身修行,重则要被绞死。
唐雨的内心变幻,手心渐渐的沁出汗珠。
说心里话,他心中有些害怕,心想事已至此,就遂了高师加入这隐者学派,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嘿嘿,所以唐雨,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犹豫什么?”
唐雨瞟了一眼高师,见他一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中便觉得不爽。
心想这家伙实在是心机深沉,不似好人,自己如果遂了他的意,恐怕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圈套等着自己。
与其这样,还不如鱼死网破。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最坏要被绞死吗?
死了怕什么?说不定转世投胎还能回去呢!在地球上哪怕做个学渣,也比这鬼地方天天之乎者也要好。
一念及此,唐雨淡淡一笑,道:“高师,你是威胁我?”
唐雨这一笑,高师心便是一沉,暗暗叫不妙。
一个区区十六岁少年,此时此刻还能笑,其可怕的冷静着实让人震惊。
“我……我是真为你好,我是轻候的师长,轻候都没能入学派,你能……”
唐雨冷冷一笑,打断他的话,道:“高师既然是为我好,那此事就不用再提了,我的才学是万万比不上轻候兄的,轻候兄都没资格,我哪里能超越他?”
唐雨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我本就死过一次的人,敢来武陵却是无畏生死的。冥冥苍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的生死不是哪个学派能左右掌握的,高师……您说呢?”
“呃……”高师哑口无言,心中知道事情已经坏了。
说起来还是他做得过了,居庙堂的时间久了,习惯了尔虞我诈,权谋诡计,可哪想唐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是热血阳刚的年龄,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他嘴唇连连掀动,还待再说话,唐雨却端起茶杯,大声道:“苏伯,送客!”
高师一脸懊恼的出门,唐雨却觉得内心舒畅到了极点。
管他妈什么大学士,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你一个大学士?
你威胁我,我偏就不遂你的意,看你能把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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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高师高俅……
夜,已经很深了。
唐雨却难以入眠。
和高师撕破了脸,虽然爽是爽了,可是却也难免有些遗憾和担心。
遗憾是关于修炼魔法的事情,很可能因此掐断了一条线。而担心的则是,唐雨对目前苍穹大陆的知识还是了解太少,也不知道得罪了隐者学派会有什么后果。
还有,高师说大楚是圣人学派的天下,圣人学派迂腐固执,对西学极其的抵触。
万一自己修习了西学被圣人学派发现,是否会有危险。
目前唐雨接触到的还只是诗词歌赋,可是他心中清楚,苍穹大陆既然是修行的世界。
修行的世界不可能只有诗词歌赋,花前月下,背后肯定会有很多自己并不知道的血腥和残酷,俗话说侠因武犯禁,修行者拥有普通凡人没有的不可思议的本领,又哪里可能是有诗词歌赋,花前月下的和气?
“公子……”
一个娇小的身影手捧一盏光芒微弱的油灯,一脸担忧的进了书房。
“冬儿,你怎么还没休息?”
冬儿灵动的双眸在夜色之中一闪一闪,流露出无尽的担忧:“冬儿见公子不入睡,我便也睡不着!老爷和小姐都叮嘱了,让我千万要伺候好公子呢!”
唐雨淡淡一笑,心中感到一团柔软。
他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冬儿的小脑袋,道:“没事的,今天就是想到了一点事,耽搁了,我很快就睡,好不好?”
冬儿睁大眼睛,道:“当真?”
唐雨点点头。
小丫头脸上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种感觉就像是春日中的骄阳一般,让唐雨觉得心情豁然开朗。
“这小丫头,这真懂事呢!”唐雨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她的额头。
冬儿一惊,慌忙闭上眼睛似乎很害怕,却没有躲,脸上笑容反倒更甚了,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染上了两朵红霞。
“好了,走吧!”
唐雨出了书房,进入卧室。
在冬儿的伺候下除去长衫,这丫头一直等到唐雨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才如同一只小猫一般,轻手轻脚的跨出门去。
到了门外,却又欢快得像一只小喜鹊,嘴中却嘟囔道:“公子还真喜欢冬儿呢!也不知小姐愿不愿意让冬儿随嫁……真是愁死人了……”
唐雨其实哪里睡着,耳中听着冬儿的低声的嘟囔,内心感到分外的平静和幸福,又有些好笑,苍穹大陆啊,什么都不好,却偏偏有几个人让自己心中渐渐的难以割舍了……
“是谁?”
唐雨内心忽然生出警兆。
其实房间里肉眼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是唐雨却没有任何犹豫,下意识便是一个“御风术”,身影如风,瞬间便窜到了门口。
卧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
唐雨一头闯过去,像是碰到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股强大的反弹力将他抛了起来,他张嘴要大叫,却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唐,跟你开个玩笑呢!你不要害怕!”
狼狈落地,唐雨脚下只踉跄。
他扭头看向卧房,只见卧房左侧的阴暗处,一个人影和阴影融在了一起,那人影慢慢的走出来,唐雨才依稀的看清此人的容貌。
“是你……布鲁斯?你怎么进来的?吓死我了……”
布鲁斯,经常出现在武陵江边草甸子上踢球的那个西方布鲁斯家族的中年人。
此时的布鲁斯却不像平日的打扮,他整个人罩在一件漆黑的斗篷长袍之中,只露出一半的脸,看上去很神秘。
布鲁斯掀开了头罩,规规矩矩的向唐雨行了一个西方绅士礼,道:“唐,你果然学过西学,在东方国度,你这等博学的年轻人真是太少了,而且你还会罗兰帝国的语言,了不起!”
布鲁斯伸出大拇指,对唐雨表示了由衷的赞赏。
唐雨心中却是很警惕,眼睛盯着布鲁斯道:“布鲁斯先生,如此深夜来访,一定是有事吧?”
布鲁斯微微愣了一下,连连摆手道:“不要误会,唐,我没有恶意!真没有恶意!”
他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枚淡绿色的牌子,他晃了晃牌子道:“我来给你送这个,真让人羡慕,你这么年轻就能得到这个……”
唐雨心中好奇,小心翼翼的接过这绿色的牌子。
牌子不大,人手温润,只有寸许长短,刚好可以放在手掌心。
可是雕琢却非常的精致,上面雕琢着很复杂的纹路,中间一个精巧的篆字:“隐”。
“这是什么玩意儿?”
布鲁斯夸张的耸耸肩,摊摊手道:“这是高师让我送给你的,真心祝贺你!”
“高师?”
“我要他这个鬼玩意干什么?我不要!”
布鲁斯睁大眼睛,似乎很吃惊唐雨的反应,良久,他夸张的摆手道:“你说什么唐?鬼……鬼玩意儿?我的天呐!不,不,唐!你可能不了解这是什么东西,这是隐者学派的至宝,能得到这件至宝,是所有隐者学派修行者的骄傲,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什么隐者学派,我不是隐者学派的人,我才不要这鬼玩意呢!”
布鲁斯凑到唐雨的身前,强壮有力的手搭在唐雨的肩膀之上,认真的道:
“唐,听我说!你不是隐者学派的人这我知道,高师很沮丧,因为他的游说失败了!”
“但是……这件东西你必须收下。这对你很重要……”
他指了指绿牌中间的那个篆字:“看到了吗?这个字!事实证明你修习了西学,你身上有魔力波动的气息。这在大楚国是很危险的,你如果没有这枚令牌的保护,你迟早会被圣人学派的人绞死。
相信我,相信你的朋友布鲁斯!
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是真诚的,我们是一起踢球的朋友,是不是?”
布鲁斯拥有西方人特有的风格,坦率直接,真诚实在,而且性格也十分开朗。
在蹴鞠场上,他经常和唐雨开玩笑,唐雨对他的印象是很不错的。
“好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收下了!不过再不准半夜三更的摸到我家里来,想吓死我是不是?”
布鲁斯又耸了耸肩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实在万分抱歉,唐,请原谅我的好奇心。我就想知道你的魔法水平,很遗憾,你还很低级!当然,也有让人吃惊的地方,你的施法速度很快!这可能是你的特长。
努力吧,少年,希望你将来能成为正式的魔法师,那个时候你就拥有了了不起的能力了,倘若有一天你能去巴鲁帝国,我请你去我家的庄园做客,那里有最美的葡萄酒让您品尝……”
“谢谢你,布鲁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整个苍穹大陆我都会去游历的!”唐雨道。
“哈哈,好,有志气的少年!”布鲁斯兴奋的道。
他凑到唐雨的身前,道:“高师明天就要走了,我也要走了!在指南中学,我给你留了礼物!希望能对你的魔法之路有帮助。小伙子,再见了……”
布鲁斯说完,罩上了斗篷,人影融入到黑暗之中。
唐雨脱口道:“布鲁斯,你们明天就走,我还不知道高师的名字呢!”
黑暗之中,布鲁斯的声音渐渐远去:“高师名高俅,宋国大学士……”
“啊……”
唐雨如遭雷劈,呆立当场,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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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突飞猛进【求推荐】
高俅,宋国奸贼,好蹴鞠,擅弄权,为世人所恨。
唐雨对古代史的了解大都通过四大名著学习的,《水浒传》更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
《水浒传》中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大都是被此贼害死的,唐雨读书的时候,就恨不得将此贼碎尸万段,可以说是恨透了。
苍穹大陆不是地球的古代。
可是同样有个人叫高俅,同样喜欢蹴鞠,同样是来自宋国。
由此推断,这家伙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联想到先前高师对自己的威胁之语,一时他对高师更是厌恶,连带着对隐者学派也警惕了起来。
“这个什么破牌子,管他什么隐者令牌,干脆扔了!”
唐雨走到窗口,欲要将令牌扔掉。
可是转念一想,高俅让人痛恨,隐者学派让人警惕,可是跟这牌子有什么关系呢?
以后大不了和这姓高的保持距离,对隐者学派敬而远之,这牌子如此精致,价值不菲,自己犯得着这般钻牛角尖吗?
当即,唐雨收了牌子,却不佩戴在长袍之上,而是用一根细绳拴住,系在脖子上。
这样一来,谁也看不到这个牌子,倘若布鲁斯说的事情是真的,说不定这东西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忙完这一切,唐雨才正式休息,却是累得不行了,一夜再无变故……
……
“公子真不愧是天才,这《子语》我再也教不动您了……”夫子陈昂,翘着发白夫子,摇头感叹道。
他看向唐雨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不可思议,好像唐雨才是夫子,他是学生一般,神情是极度的谦卑。
唐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内心却是很高兴。
自赏花会几天之后,唐雨就正式开始跟随陈昂学习经典。
四书五经之一的《子语》他花四五天的时间,基本学得差不多了。
这倒不是因为唐雨有多天才。
而是这些经典陈昂夫子都有手抄本,唐雨将这些手抄本收到了自己的梦中。
每天晚上睡觉,这些经典他能随时诵读,而且他发现在睡梦中的记忆,非常的牢固,只要记住了,根本不会忘记。
所以几个晚上的功夫,这些经典他竟然全背下了。
四书五经,听上去很吓人,说到字数其实并不多,都是用古文写的,一本《子语》也就一万多字,真要下决心背诵,并不难。
死记硬背之后,陈昂便每天给唐雨释义讲解。
他的功底扎实,对经典理解很深,而且他极度有耐心,凡是唐雨有疑点的地方,他都十分认真的解答。
一个学得认真,一个教得更认真,很自然唐雨的进境就很快。
另外,唐雨拥有现代中学生的思想,对经典的理解,每每有自己独到的地方,而这些独到的地方在陈昂听起来,往往是发前人所未发,师徒二人,教学相长,气氛极佳,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唐雨的性格就是这样,很少有事情能吸引他的兴趣。
可是一旦他对某件事很感兴趣之后,他便会心无旁骛,完全沉浸在那个小世界之中。
所以这段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他很充实。
除了每日跟陈昂夫子学习经典,晚上唐雨都会认真的习字。
陈昂夫子手抄的经典很多,无论是小楷,行草,大楷,行书,狂草,都堪称经典之作。
一下有了这么多好的帖子可以临写,唐雨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在书法方面,唐雨在地球上虽然没多练过,可是进过书法班,对练习书法的方法和理论却是掌握得很熟练。
楷书的运笔方法,间架结构口诀,关键之处的提顿转折的窍门,他都能懂。
现在他有的是时间,每天用宣纸临写练习,一手字的进步也很快……
“夫子,有您的教诲,我因病散落的经典渐渐的开始恢复了!指南中学上不上,我看都不太重要,跟着您学习,他日我也定能有所成……”唐雨认真的道。
眼看着四月十八的日子快到了,唐雨却又不怎么想上学了,想到这一点,有些头痛。
陈夫子连连摇头道:“公子万万不可这般说,这可是折煞老朽了!指南中学,才子荟萃云集之地,名师更是多入过江之鲫,老朽这点才学,哪里敢比肩指南中学夫子?
公子,老朽知道你新来大楚,对大楚的风土人情一时难以适应。
可是入学之事可万万不能拖,我观你这几日身体已经无碍,所以还请立刻做准备,上学去吧!”
唐雨内心有些失落,心中却知道入学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一来是那天答应了周若水,二来是最近指南中学的陶夫子频繁登门,谢聪也来了几次探病,自己身体状况,他们比自己还清楚,哪里还能继续称病?
“陈师,就算我去指南中学,我还是要跟您继续学习的,学完经典,还要学制艺,夫子的才学,我很佩服。您没有中功名,那不过是时运不济,并不能说明什么……”
陈昂“嘿”一笑,神情中有些苦涩,更多的则是喜悦。
平生之中,能得到一个人的认同对他来说太不容易了。
更何况认同他的人,更是武陵学界现在人人都知道的天才,这更让他感到安慰。
良久,他点头道:“如公子还以为老朽堪用,老朽义不容辞!老朽一生落魄,现在已经到了暮年,对功名的心思早就淡了了,现在能得遇公子,是我毕生荣幸……”
“夫子可万万不可这般说,我这失忆顽疾,还全靠夫子帮我。夫子,时辰还早,要不您再给我讲讲《论语》的精要?”
“好!好!”
陈昂连连点头,又赞道:“公子有大才却不失勤奋,令老朽大为赞叹!不愧是名门之后,有书香风范……”
陈夫子翻开一本手抄《论语》,渐渐的投入其中,开始了一堂新的功课。
而唐雨则凝神屏细,也全心投入认真学习。
此时夕阳已然西下,一抹残阳照进来,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书房之中,美妙得就像一幅画,书卷的香味儿在画中飘出来,让人嗅之便觉得宁心静气,超凡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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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入指南!
指南中学坐落在武陵山麓。
这里环境清幽,四季如春,尤其是位处武陵江的上游,江水青青,江岸两旁万花竞放,更将这里装点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指南中学名气很大,可是士子也不过百余人而已。
整个武陵城及其周边,读书人不下于十万之众,仅仅有百余人能够入指南中学,由此可见能入指南中学是多大的荣耀。
更何况,指南中学夫子有四五十人之多,几乎每两个士子就有一个夫子,由此可见,苍穹大陆的精英教育质量之高,远远要胜于地球。
让唐雨头疼的是,指南中学的竞争据说非常的激烈。
按照学分的不同,中学将士子分成甲、乙、丙三等,学校每个月都有关于经典,制艺,诗词,还有琴棋书画的全方位的测试,每一种测试根据士子得分高低排名。
排名靠前的士子就是甲等,次之就是乙等,最末的就是丙等。
如果丙等最末,就会被学校清除。
比地球上更残酷的考试制度出现在指南中学,让唐雨觉得很不妙。
不过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唯有硬着头皮入学,至于能不能混下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唐雨的入学,指南中学很重视。
监学陶夫子亲自迎接,全程陪同,同样是今天入学的周若水就没有这等待遇,而是被直接安排到了丙等班,即刻就去了学堂。
指南中学的面积很大,建筑众多,甲等班在中学的最内进。
陶夫子一直领着唐雨进到最内进,有几个执事模样的中年人凑过来,陶夫子便道:
“唐雨士子的院子安排好了吗?”
一名年长的执事道:“安排妥当了,在七号院……”
“怎么会是七号院?”陶夫子皱眉道。
那执事恭敬的道:“这是三遗老的安排,小的也不敢提出异议!”
一听三遗老,陶夫子似乎有些畏惧,他靠近唐雨,道:“七号院子本是很不错的院子,只是这七号院,屡屡会出一些圣人异端,在学校里面很让人忌讳。既然是遗老亲自的安排,你就只能去七号院了。
不过你要切记,我等是圣人门下的子弟,万万不可自甘堕落,被西方奇淫巧技所迷惑。
倘若违背了圣人之道,学校是容不得你的,千万切记,切记!”
陶夫子神色严肃,唐雨也心中凛然。
西学是什么唐雨心中清楚,无论是格物学,元素学,生物学,这都是西方魔法的基础,学西学就是学魔法。
指南中学禁止学西学,所言不虚。
陶夫子的严肃让他很警惕,愈发告诫自己要小心,而面上他却表现得很平静。
学校给每名学子一处独立的院子。
雅致的房子中有书房,有客厅,设施之豪华,让人咋舌。
唐雨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进入院子大门的位置,一直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这老者干瘦干瘦,神色木然,一双锐利的眼睛如鹰隼一般,让唐雨觉得很不舒服。
唐雨早已经知道,这个老人就是所谓遗老。
遗老是圣人学派独有的一种人身份的称谓,他们主要职责就是专门抓捕圣人异端学士,一旦发现,轻则立刻将其驱逐,重则取人性命。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苏庸专门给唐雨说过关于遗老的事情。
所以唐雨遇到了这样的人,内心非常的不舒服,也有些发虚。
好在这白发老头似乎并没有发现唐雨的异常,也没有在唐雨院子外面久留,很快便消失了。
自始至终,这老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很古板,很木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唐雨整理好自己的书房,院子外面便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唐雨,嘿,你终于来了!我给你带来了两个消息,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唐雨从书房出来,便看到李勃大腹便便,已经进到了院子里面。
“李师好!士子唐雨见过李师!”
李勃这才收敛笑容,背负双手,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点头道:“嗯,不错!有了指南士子的风范。”
然而旋即,他又笑起来,道:“唐雨,我听说你来了,第一时间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你不请我坐坐?”
唐雨连忙请李勃进入客厅。
丫鬟冬儿还没来,苏伯也还没到,连一杯香茗都没有。
李勃却毫不在意,道:“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甲级班这边现在是苏夫子为主夫子,你初来乍到,可要万万小心,苏夫子对你可是敌意很深的……”
唐雨皱皱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那还是三月诗会之上,号称指南第一才女的苏雨樵数次为难自己,自己跟她有过节吗?好像没有!那这也不算是什么坏消息吧?
李勃一笑,道:“看来你很有自信,不过最近一月轻候却是够呛,苏雨樵啊,心胸狭窄,着实让人痛恨。”
“轻候兄怎么了?”
李勃打了一个哈哈,道:“不说了,不说了,你回头就会知道!咱们还是说另外一个好消息吧!孟大夫子安排我为丙级班的主夫子,刚才周小姐已经安排入学了。你放心,对周小姐的学业我会用心照拂。
你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
唐雨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打量眼前这胖子,总觉得这家伙有些猥琐。
周若水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却一口一个会好好照拂,听起来怎么就这么怪呢?
好在这是苍穹大陆,唐雨也见怪不怪,现在他心中记挂两件事。
一件事是布鲁斯说给自己在指南中学留了礼物,指南中学这么大,自己怎么能找得到?
布鲁斯的礼物,肯定是和西学有关的,唐雨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天天跟着陈夫子学经学,可是不得不承认,对他吸引力最大的还是西学。
如果能够得到基本西学元素学,魔法推理学等一类的书籍,或者能得到魔法实验工具和材料,那真就太好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指南中学和周家路途遥远,唐雨要继续跟陈夫子学经学,恐怕得把陈夫子请来才可以,也不知道指南中学会不会允许自己带一名夫子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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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苏夫子之怒!【加更】
清晨,一缕阳光刺得唐雨难以睁开眼睛。
他睡眼朦胧的起床,才发现床头的魔钟上的时辰已经到辰时了。
指南中学的规定,士子须卯时初刻起床,卯时中刻就得进入学堂诵经,辰时夫子讲经传道,唐雨没想到自己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了。
苦笑摇摇头,他简单洗漱了一番,也学着那些士子的模样,手中挎着一个小篮子,悠悠的往学堂的方向走。
指南中学学士分甲乙丙三等,所以一共有三个学堂。
唐雨得益于特殊的照顾,自然进的是甲级学堂。
从李勃口中,唐雨知道甲级学堂一共才二十名士子,这些士子无一不是享誉武陵的大才子。
就算是号称四大才子的柳河和谢聪,常常都会因为甲级学堂的激烈竞争而倍感压力。
所以像唐雨这样初来乍到的士子,要在甲级学堂待下去是很不容易的。
唐雨昨晚彻夜难眠,心中一直就想着李勃的话,内心犯怵,才直接导致了今天的晚起。
从小院到学堂距离很短,可是唐雨因为忧心忡忡,走得非常的慢。
好不容易走到学堂门口,却听到里面一阵喧哗。
苏雨樵那还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冷肃而严厉:“谢聪,这就是你昨天的制艺?制艺之学,乃替圣人立言。你看看你这言:‘一于藏者缓,果于藏者殆,有如不必于藏,而舍之则藏者乎,此其人非复泉石中人也。‘,这便是起股之言?
你这《声律启蒙》是何人所教?着实让人观之不堪!
似你这等作为,却妄称指南才子,你岂不脸红?”
学堂之中,谢聪颀长的身子微微的佝偻,一语不发。
这些天他可是吃够苦头了。
自打苏雨樵成了甲级学堂的主夫子,几乎每一天他都饱受指责。
起初他还不服气,经常和苏雨樵理论,可是几次下来,苏雨樵把他驳得体无完肤,除了自取其辱,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
眼看甲级学堂的学分越来越低,谢聪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沮丧。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苏雨樵之才实在是不是他能匹敌,所谓技不如人,他除了认栽,没有任何对抗手段。
甲级班所有人都清楚,苏雨樵冲着谢聪并不是谢聪的才学不行,而是她对谢聪不喜,可是那有怎么着?
谁让他谢聪以前的夫子是李勃,苏夫子和李勃又是死对头,她不打压谢聪打压谁?
今天辰时讲经,还没开讲,谢聪又遭一通臭骂。
一天的心情因为这一骂都糟糕了,这一天的光阴又要浪费了。
“谢聪,你不是好理论吗?怎么不说话了?”苏雨樵骄傲的昂着头,眯眼看向谢聪。
谢聪一脑门的汗,嘴唇紧紧的闭着,就是不说话。
“抬起头来!”苏雨樵冷冷的道。
谢聪无奈,只好抬头。
他眼睛从苏雨樵的脸上划过,迅速挪移开去,“嗯?”。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大家吃惊的举动,他竟然离开坐席,径直向门外走去。
全场士子哗然,苏雨樵更是脸色大变,喝道:“谢轻候,你欲何为?”
谢聪却根本不理他,走到门口,大声道:“唐雨兄,你可终于来了!哎,我每日翘首以盼,简直是食不甘味,寝难入眠……”
唐雨本站在外面看热闹呢!
没想到却被谢聪看到了,而且还出来迎接,他心中想打退堂鼓也不行了。
只好拱手向前,道:“轻候兄,抱歉了!我这身子骨儿不争气,最近病情好转,才勉力前来……”
谢聪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两人以士子之礼见礼,谢聪这才凑到近前,他热情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显得很是高兴。
而此时,整个学堂几乎所有的士子都出来了。
唐雨的大名,现在指南中学谁不知道?
三月诗会,就是在指南诗会之上,唐雨力挫群英,拔得魁首之尊,这件事轰动整个武陵学界。
这一些士子大多数都参加了那一场诗会,对唐雨当时的英姿记忆犹心。
尤其是在指南诗会如此隆重场合,唐雨竟然敢睡觉,着实算得上胆大妄为。
而关于的他的才学,一首《春晓》,不仅境界极高,而且用意绝妙,以一首诗将自己睡觉的事情全部化解,当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而另一首《将进酒》更是豪气干云,气象极大,就是这一首诗,让唐雨成就了头诗之位。
甲级学堂的士子早就听说唐雨会前来就学。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才终于把他给盼来了,可不止是谢聪一个人激动,很多人都有些情不自禁。
唐雨实在是太神秘了,三月诗会一鸣惊人,接下来便有销声匿迹,任谁也难以见他一面。
这种神秘,让人好奇,无形中也让人更有想象的空间。
唐雨之才究竟有多高?他才十六岁,莫非真就能将指南四大才子的风头都压下去?
反正不管怎么说,唐雨现在终于出现在了指南中学,不管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一帮士子都忘记了此时正是夫子讲经的时候,全都涌出了学堂,齐齐到了外面的院子中。
“在下马荣,字崇德,见过唐雨士子!”一位士子上前和唐雨见礼。
唐雨立刻还礼,道:“崇德士子客气,以后你我同窗求学,还希望崇德兄能多给予提点!”
马荣受宠若惊的点头,道:“唐雨兄太客气了,您的诗作我是爱不释手,能和您同窗,我马崇德三生有幸了!”
唐雨这一个多月听过了太多奉承话,内心已经很麻木了,对马荣的恭维,根本不放在心上。
有了马荣开头,一个个士子都来和唐雨见礼。
大家免不了又是一番寒暄。
当然也有几个士子没过来,像柳河柳容若就冷眼旁观,嘴角还挂着一丝阴翳的冷笑,明显对唐雨的敌意很大。
唐雨早就看见了他,却也并不在意,可是就在此时,苏雨樵已经忍无可忍了。
“尔等士子,个个出自书香门第,却是如此不通礼数,尔等还知此时夫子讲经的时辰?”苏雨樵脸都青了,手中握着戒尺,眼神之中简直是杀意凛然。
一众士子被这一喝,才惊醒过来,一个个慌忙又涌入学堂中,好一番噪杂凌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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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夫子卖力表现!
学堂中,唐雨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氛。
他有些后悔自己来指南中学了,在眼前的局面之下,他被捧得太高,偏偏又腹中空空,在这样的学堂,他根本混不下去。
可是他转头一想,既然自己到了这个世界,才学这一关终究绕不过,与其讳疾忌医,还不如主动面对。
不就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吗?
自己虚心从头学习,就从基础经典开始,先通经典,后学制艺,尔后再涉猎诸子百家,再学史,一步一个脚印,说不定也能踏上修行之路。
一念及此,他心中便十分的平静了。
就算是面对杏眼圆瞪的苏雨樵,他也并不是怯场。
他先规规矩矩的冲苏雨樵行弟子礼,恭敬的道:“苏师,学生唐雨有礼了,以后入苏师门下学习,还望苏师不要嫌弃学生驽钝……”
苏雨樵皱皱眉头,神色缓和了一些,口气却依旧严厉,道:“唐雨,你今日何故迟到?”
唐雨尴尬的笑笑,道:“都怪学生平日起居不规律,以后一定改正!”
苏雨樵眉头扬了扬,心中暗暗嘀咕。
在她看来,唐雨此人,表面诚实,骨子里刁毒。
在指南诗会之上,唐雨就曾经用极其刁毒的方式羞辱过高学士子,那个“李太白”之说,让苏雨樵都殃及池鱼,被李勃狠狠的耻笑。
现在唐雨又是这般客气有理,其内心真是这般恭顺诚恳吗?
“唐雨疏于起居,迟到一个时辰,今日制艺当居末尾,都听清楚了吗?”苏雨樵大声道。
学堂中一阵嘈杂。
昨日制艺,唐雨根本就没有做,怎么能排在最末尾呢?
苏师这么做,明显是有失公允。
谢聪站起身来,道:“苏师,唐雨士子昨日没有作制艺,他的学业应该从今天开始,学生觉得,将他排在末尾不妥……”
苏雨樵眉头一皱,道:“没作制艺,今早也是应该补作的,今早既然晚到一个时辰,自然这一次制艺之试便是末尾,这又何异议?”
谢聪脸色一青,勃然道:“苏师……您这是强词……”
谢聪话说一半,唐雨插言道:“轻候兄,苏师既为师,那自然是有道理的。再说了,我本来才学疏浅,经学尚且不堪,制艺更是完全不通。学堂众士子都是武陵负有盛名的才子,我就算是作了,恐怕也是末位,既然这样,排末位也可!”
“呃……”谢聪直接愣住,怔怔说不出话来。
而其他的士子却反倒不好意思了,唐雨大名鼎鼎,却如此谦虚,他们自忖本身的才学不如唐雨很多,被唐雨这么一捧,他们哪里能自在?
苏雨樵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
但见唐雨诚实实在,没有半点虚伪做作之态,她有心还想发难,却也找不到借口。
沉默了半晌,她只好冷冰冰的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坐席吧!下面开始讲经!”
夫子讲经,便是详细的剖析四书五经的经文,经典就是那一些,可是各学派的剖析都有差别。
大楚是圣人学派,所以经典剖析尤其注重礼仪伦理,尤其强调君子的浩然之气,法度严谨,却略显封建古板。
这样的讲经,陈夫子和唐雨已经进行过多次,但是今天苏雨樵讲的是《儒经》,唐雨却还只是能背诵,却还没有详细理解过其中的意思。
所以自始至终,他听得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而苏雨樵却似乎也没有再挑刺,只是不断的注意学堂众学子的神态,经文释义,旁征博引,倒是有让人叹服的水准和功力。
说到精彩处,她常常摇头晃脑的以诗言志,妙句信手拈来,也让众士子深为叹服她的才学。
唐雨认真听,认真记,思维全部沉浸到经典之中,非常的投入,却反倒神色平静,古井不波。
不过他并不知道,苏雨樵今天如此发挥,却多半是因为他的缘故。
自上次诗会之后,苏雨樵就深觉得自己指南第一才子位置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
唐雨今日入学,她又岂能让唐雨小瞧,自然是将毕生所学都施展了出来,便是在唐雨面前炫耀自己的才学,只是她这番功夫却是白费了。
唐雨心思都在经典上,苏雨樵讲得精彩,他便听得认真。
至于苏雨樵是什么心思,他完全不去理会。
既然入了指南中学,他心中便只有求学的心思,以他喜欢沉浸在自我小世界的个性,哪里心中有那么多小九九?
他心思单纯,苏雨樵心思便复杂了。
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香汗,如此投入,却并没有换来唐雨的积极回应,她眼中的唐雨就更显得莫测高深了……
她有心想再挑事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在她的心中,唐雨可不是谢聪。谢聪的才学她了若指掌,她有必胜的把握。
而唐雨她完全不了解,先入为主,觉得唐雨在诗会上做出如此惊艳绝伦的诗作,恐怕才学比她也不相上下。
她如果仓促发难,恐怕会引火上身,最后反倒是自取其辱。
就这样,一直到巳时末刻,今天的讲经结束了。
众士子听得如痴如醉,柳河更是起身大发感叹,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其他的士子也是一个个附和,就连谢聪也不由得赞叹苏师讲解精彩。
唯独有一个人例外,此人便是唐雨。
他一直呆坐在坐席之上,凝神皱眉,仔细揣摩体会,每每有收获,内心便十分愉悦。
而经文复杂,每每遭遇疑点,便十分的苦恼。
却是苦恼多余喜悦,对旁人根本不加理会,更不会起身凑在苏雨樵身边说一些恭维动听的话。
很快,众士子便察觉到他的神态,大家有意无意都将眼神投向他,他自己却是恍然不觉。
谢聪凑到他身边,道:“唐雨兄,唐雨兄……”
他一连叫了两声,唐雨才恍然惊醒,倏然抬头,道:“是轻候兄啊,实在是抱歉,我走神了……”
“轻候兄,经学学习结束,今日散学之后,要不去我住处小酌几杯?”
谢聪苦笑,道:“我可没有唐雨兄这般雅兴,下午得窝在住处作出一篇制艺出来,要不然明日又要挨批了。”
唐雨点点头,道:“也好,毕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轻候兄如此刻苦,我也要学习……”
唐雨收起文房四宝,放入篮子中,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出学堂,一路又凝神细思今日的经学讲解,浑然不觉他身后有众多目光在投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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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和苏师对着干?
正式入学了,唐雨的起居有了规律,可是麻烦却接憧而至。
首先他不会制艺,其次对诗文词赋更是不太懂,至于琴棋书画,除了棋艺之外,其他的也是没有任何根底。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棋艺还算勉强。
他在地球上是标准理工男,对围棋这种脑力的游戏有极强的天赋和浓厚的兴趣。
小学的时候参加全市少儿围棋比赛拿过第三名,如不是运气差了一些,他可能是第一名。
不过上了中学之后,他下棋的时间越来越少,只能偶尔抽空上网和网上的高手对垒,却也是负多胜少,棋力应该在业余三段的水准。
然而苍穹大陆的棋和现代围棋应该是颇有差别的,唐雨没有涉猎过,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
反正一切要从头再来,他坚定了这个心思,心便也就沉下来了。
至于剽窃诗作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也不会再干了。
自然,在甲级学堂,他很快就成了一个异类。
每次测试,他必然是末位,苏雨樵要求的制艺,词赋诗文,他一律空白,什么也不作。
不管苏雨樵如何责骂生气,他反正就是一句话:“学生经文尚且不是很通,制艺和诗文更是不曾涉猎,却是作不出来,还望苏师谅解……”
这话其实意思就是一个:“他不会!”
你苏师发火他也不会啊,不会作,苏雨樵能把他怎么样?
谢聪每一次精心做的制艺和词赋,到了苏雨樵的口中总是能跳出百般毛病来。
可是遇上了唐雨这种,根本就没有制艺和词赋做出来,任你苏雨樵才学惊人,又如何评判唐雨?
对于唐雨不通制艺,强词夺理勉强能说过去。
可是说他不通词赋,谁人能信?
苏雨樵不信,甲级学堂的士子们也不信啊。
他们信不信和唐雨能不能出现了严重的错位,自然种种误解就来了。
苏雨樵变得越来越焦躁,甚至是抓狂。
她唯一对唐雨构成威胁的就是排名最末,要降级乙级学堂,可是唐雨不在意啊。
最后苏雨樵使出狠招,如果唐雨一直这样,她甚至能将唐雨逐出指南中学,唐雨也不为所动。
反正他就是不会,他是真不会,只是无人相信这是真的,就算是要逐出指南中学,他还是不会……
很快,指南中学的议论就多了。
士子们对唐雨的关注也更多了。
好家伙,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指南中学谁不怕苏师?也就只有唐雨敢和苏师直接对垒,手段之刁毒,着实把事情做绝了!
如真是没有才学的士子,哪个谁能有这胆子?
一时,唐雨的谦虚低调反倒让他成为了指南中学的风云人物。
他的小院外面,每日都是士子云集,苏伯手中的拜帖都收了厚厚的一沓,好在唐雨的个性简单,就是专注一件事,一旦沉浸在某件事情中,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完全不理会,要不是一般的人,恐怕早就扛不住压力了。
因为经学难度很高,唐雨专门又把陈夫子请了过来。
每日上午去学堂听苏玉樵讲经,回来便继续跟着陈夫子学习。
苏玉樵和陈昂都属于圣人学派一家,但是观点上也颇有差异,在唐雨看来负有优劣。
唐雨每日认真听他们讲经,加上自己的参悟理解,经典之上的进步很明显,四书基本是差不多理解了。
能背诵能理解,接下来就是五经,这又需要时日。
好在唐雨并不急躁,每天就是学习经典,然后习字,外面是风起云涌,传言不绝,他却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日子过得充实自在。
不过一月结束,唐雨在甲级班排名末等,却也是在指南中学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也注定了他的学习之路会受到干扰和波及。
这一日,唐雨习字完毕,便听到书房外面一番噪杂。
苏伯进来说是陶夫子众人来了。
唐雨轻叹一口气,到了客厅才发现哪里只是陶夫子?
苏雨樵,李勃,还有几名白发苍苍的严厉老者在座,这几个严厉古板的老者,便是常驻在指南中学的所谓遗老。
场面有些尴尬,更有些严肃,尤其是那几个遗老,唐雨感到他们浑身冷气,让他很不舒服。
“陶师,苏师,李师,学生唐雨有礼!不知几位夫子前来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尔等狂生,公然悖师,此乃和圣人之道背道而驰。今日我们前来,就是要轰你出指南中学,像尔等这般士子,纵然有才学,却也是圣人异端,又有何脸面留在指南中学之中?”
还没等几位夫子说话,一位白发老者便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唐雨神色一滞,看向说话之人。
就是这老家伙,像个幽灵似的,第一天入学的时候就戳在自己院子门口,好像看自己很不顺眼似的。
自高俅那件事情之后,对所谓的学派唐雨内心是相当的反感。
所谓遗老,都是圣人学派的产物,圣人学派又怎样?
圣人学派能代表一切吗?
唐雨内心不舒服,便直接无视这老家伙,直接将他的话过滤掉。
一旁的陶师就尴尬了。
作为监学夫子,这些日子他忒难过了。
唐雨和苏雨樵闹得这么僵,如是一般的士子倒也罢了,以他监学夫子的身份,可以严肃的摆平此事。
可是唐雨哪里是一般的士子?
现在整个武陵都知道唐雨刚刚夺得三月诗会的魁首,在才学上冠绝武陵年轻一代。
他是对苏雨樵第一才子构成最大危险的存在,两人碰到了一起,自然会水火不容。
就算他是监学夫子,又如何能插手这等级别的才子之争?
一方面,大夫子严令他化解矛盾,而圣人学派那边则要求他严惩唐雨,两边都给予了他极大的压力。
今天他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带李勃前来,想来劝解唐雨。
可是没想到,李勃却把苏雨樵也叫过来了,而苏雨樵一动,圣人学派的三个遗老也来了,这还没开始谈话,局面就掌控不住了……
“唐雨士子,我大楚士子最重圣人之道,所谓天地君亲师,师长便是长辈,须谨遵师道,你可知道自己错了?”陶夫子大声道,面上多了些许严厉。
唐雨愕然道:“陶夫子,弟子并无不尊师之举啊?我对众位夫子,都是谨遵弟子之礼,从来没有忘记圣人法度。就算是对要好的李夫子,我在礼数方面也绝对没有懈怠之处,陶夫子训示弟子之错,还望您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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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新词《声声慢》
客厅很寂静。
陶夫子竟然无言以对。
作为监学夫子,他对甲级学堂每日的情况了若指掌。
正如唐雨所说,他对苏雨樵执礼甚恭,从不和苏雨樵顶撞。
倒是苏雨樵挑衅很多,唐雨都是习惯性的“谦虚”,苏雨樵说他没有才学,他便诚恳的说自己才疏学浅,没有丝毫争强之心,要说唐雨违背圣人之道,却似乎说不过去。
可问题是武陵学界谁都知道唐雨才学惊人,如是制艺弱一些那也罢了,诗赋不精,那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两位遗老,说唐雨士子有违圣人之道却是不妥的,唐雨士子刚刚历经一场大病,在制艺和诗赋上可能大抵是受了一些影响,孟大夫子的意思,唐雨士子入学时日还短,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你们看……”
陶夫子谨慎的斟酌着用词,说出来的话却连自己也不信。
作为他来说,是万万不能让圣人学派的遗老将唐雨逐出学校的。
如果那样,不仅孟夫子那关难过,知府曹大人可能都得干预,他这个监学夫子恐怕也干不了了。
“哼!”
三遗老冷哼一声,斜睨唐雨,道:“既然是大病一场,制艺诗赋都不会作了,这等士子又何必留在指南中学?”
唐雨暗暗皱眉,对这老东西烦透了,指南中学自有大夫子和监学夫子,孟大夫子和监学夫子还没说自己什么呢,这老东西凭什么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
圣人学派着实是可恶,看他们的架势是要凌驾于学校大夫子之上了。
其实唐雨不了解大楚的社会架构,大楚士子,个个自诩为圣人门徒,圣人学派在大楚势力极大。
不仅是学子入学求学的礼仪法度,就算是地方官员的行政的法度,圣人学派都常常干预,但凡和圣人之道不符,那些遗老们必然会跳出来指责。
就算是楚王行事逾越了圣人法度,那些遗老也是毫不客气。
当年大楚的新学派祖师曾国师,就是圣人学派强行将其驱逐出楚国地界的。
所以但凡士子,没有几个不怕圣人学派的,也就唐雨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对这几个遗老看得不顺眼。
陶夫子眼见三遗老咄咄逼人,他内心惶急的道:“唐雨士子,你还是给苏师认个错,将这些天不曾作出的功课补上,回头学校安排你入圣人殿,祈求圣人的宽恕,如能得圣人宽恕,尔后你才能入圣人之门……”
唐雨念头转动,犟脾气也上来了。
入指南中学他本是安定了心思好好求学的,可是偏偏遇到了圣人学派几个老朽,今日以逐自己出学校来要挟,让自己非得要承认莫须有的错误,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念及此,唐雨淡淡的道:“苏伯……”
苏庸恭敬的进来,神色冷漠。
苏庸本就是冷漠高傲之人,眼见公子如此一忍再忍,这几个老东西还是得寸进尺,心中已经有了不忿之心。
如不是为了顾及公子日后的前途,按照他的脾气早就要出手救主了。
所谓的圣人学派在大楚势力极大,可是在苏伯眼中公子才是最大的,至于圣人学派,胆敢对公子不利,与之为敌又如何?
唐雨轻轻的摆摆手,道:“收拾一下吧,咱们下午便回武陵城去!”
唐雨说得平淡,伸手端起了茶杯,又道:“送客吧!”
苏庸恭敬的上前,漠然道:“各位,请吧!”
“呃……”
陶夫子,苏雨樵还有李勃几乎同时站起身来,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没有料到唐雨竟然如此果断果决,说走就走,要知道这里可是指南中学,就算是在大楚,也是一等一的中学学府。
“唐雨士子,你……慢……着……慢着……”
陶夫子惊慌失措的道。
唐雨拱手为礼,道:“陶夫子,此事我的确已经尽力了,这些日子感谢各位夫子对我的厚爱,只是我经学未通,才疏学浅,着实难以比肩武陵众多顶尖士子。他日如我学业精进,定然考虑再考指南中学……”
唐雨的言辞一如既往的严谨,客气,并没有丝毫动怒。
李勃抢上前道:“唐雨啊,唐雨,你为何这般执拗?非得要……”
唐雨淡淡的道:“李师,非是我执拗,而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是圣人门徒,自然不敢忘圣人之言。”
李勃被唐雨这话噎得哑口无言,想要再劝,竟然不知道如何出言。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冲进一人。
“各位遗老,我家唐公子并非无才学,尔等这般逼我公子,难不成要毁我公子的修行之基不成?”众人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陈昂。
陈昂神色激动,慷慨激昂,未等几人反应过来,他又道:
“我家公子曾立言,经学不成,不再制艺,不再辞赋。这却正是圣人之道‘学贵以专’之精髓,尔等遗老又哪里能明白我公子大才之雄心?所谓燕雀安之鸿鹄之志也。”
“陈夫子,你……”唐雨被陈昂弄得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
可是他话说一半,陈昂立刻打断他的话,眼神灼灼的看向苏雨樵,道:
“苏师,我家公子在你门下为学,可有丝毫不敬之心?每日经学讲解,我家公子可有丝毫懈怠之处?”
苏雨樵下意识摇摇头。
陈昂又道:“那尔为何处处为难我家公子?尔等之行,可中乎‘默而知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之圣人教诲?”
苏雨樵被陈昂说得面红耳赤。
而那几尊遗老则跳出来了,三遗老勃然作色道:“尔等何人,敢对苏夫子这般言辞?苏夫子乃圣人学派未来的大家,唐雨区区秦国蛮夷,又有何资格和我大楚圣人学派未来大家来比?”
“尔等快快滚出去,否则我便代圣人治罪于你!”
陈昂毫不退缩,当即展开一幅卷轴,道:“诸位看看,这便是我家公子的才学。昨日苏师命题词‘声声慢’,我家公子回来即兴便做出此词。苏师既然自恃才高,何不评鉴一番?”
唐雨眼见陈昂展开了这幅卷轴,脑袋当即“轰!”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这哪里是他作的词?这是他习字脱贴的练习的信手之作。
最近他每天习字,临帖已经初见功夫了,已经开始脱贴练习了。
这样的脱贴写字,自然是很随意的,唐雨根本就没去想内容,他脑海中记的诗词众多,自然就用这些诗词来脱贴写字。
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些诗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词牌名《声声慢》……”李勃大声诵道:“唐雨士子的书法却是大气磅礴得很啊……呃……这词……好词,绝妙之极,当真绝妙之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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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你们是罪人!【求推荐票】
“《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李勃抑扬顿挫的声音将这首词念出来,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一旁的监学陶夫子也是沉浸其中,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而苏雨樵则是脸色煞白,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唐雨分明是能作出佳句绝词的,却偏偏说自己经文不通,不懂制艺辞赋,这不是羞辱自己经文都不通,还妄议诗词吗?
这家伙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刁毒,一如既往的阴损。
看这一首《声声慢》,开篇便是一连串的叠字,不仅排名公正,而且每个字和每个词都幽美之极。
更让人惊叹的是意境之高,哀而不伤,就算是苏雨樵也不得不承认,这一首词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一首词念完,陈昂夫子更有激情,他冷冷的道:“诸位都亲眼看过了,这便是我家公子的才学。所谓圣人之道,我家公子才是圣人之道的楷模,才学至此,却一直谨守圣人的谦逊之道。
自大病之后,深感自己经学之上还有不足,便誓言经学不明,不再为辞赋。
老朽何能,却被他以师礼待之,每日请老朽为其讲经,这不正是圣人所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吗?”
陈昂夫子说到此处,眼睛灼灼的看着三位遗老,义正言辞的道:“尔等三人乃圣人学派的遗老,却不明公子所谨遵的圣人之道,反倒处处污我公子之名。你当我武陵士子就不敢去禀报学派大长老?
我相信就算是大长老听闻我家公子此行,也必然会大加赞赏,将我家公子奉为圣人之学的楷模。”
好个陈昂夫子,越骂越激昂,越骂越激动。
三个遗老竟然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却硬是回嘴不得。
圣人学派遗老虽然权利很大,可是都是圣人门徒,最是注重圣人之道。
唐雨的行为,被陈昂这一番说辞,那绝对是圣人之道的楷模,他们作为遗老,不明是非,竟然敢指责唐雨所行违背圣人之道,这要是传出去,圣人学派的大长老会饶过他们?
不仅是大长老饶不过他们,他们自己也必然会羞愧而死。
对于圣人学派的遗老来说,最怕人说其违背圣人之道,陈昂说得有理有据,他们不服都不行。
大遗老一脸羞愧的走出来,拱手道:“陈夫子,都怪我没能事先了解事情的详情,以至于未能领悟唐公子的“学贵以专”的求学之心。三遗老,今日之行因你而起,你还不给唐公子赔罪?”
大遗老最是圆滑,几个遗老处处维护苏雨樵的权威,都是因为苏雨樵的才学被圣人学派高层所赏识。
现在唐雨有此等才学,他日也必然会成为圣人学派大为培养的士子,这等士子,又哪里能轻易得罪?
说穿了,一切还是实力说话。
所谓圣人之道,有才学之人,怎么说都有理。
就像唐雨这般,一首绝妙的词作拿出来,陈昂便能说他学贵以专,谨遵圣人之道。
而在之前,没有词作出来,三遗老便说他违背圣人之道,亵渎师尊威严。
面对大遗老的责骂,三遗老脸色涨红,却不敢不遵从。
可是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唐雨的声音?
“公子去了书房了……”
一行人在苏伯的带领下去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却见唐雨将厚厚的一叠宣纸撕得粉碎,让所有的纸屑塞进了事先盛好的一盆清水之中。
陈昂脸色剧变,不顾一切的抢过去,大声道:“公子不可,这可都是您这些日亲自作的绝妙佳作啊,您怎么能……”
李勃一听这些东西竟然是唐雨作的诗词,也是大惊失色。
他肥胖的身躯不知哪里来的速度,身影一闪却是用了修行法门抢到了唐雨的身前。
可是终究慢了一步,唐雨已经把所有的纸屑按进了清水之中。
粉碎的宣纸沾上清水,立刻便化作了纸浆,李勃最后勉强抓住了一小片纸屑。
但见上面笔锋凌厉,写着:“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十一个字,后面却没有了。
他失魂落魄的盯着这小小的纸片,喃喃的道:“这是《满江红》的词牌啊,仅仅十一个字便是豪气喷薄而出,这又是何苦呢?这又是何苦呢?唐雨……”
陈昂也是一脸的茫然,整个人魂都快丢了。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能欣赏到唐雨“所作”之绝妙词作,这些诗词当真是让他如痴如醉,对唐雨的崇拜早已经深入到了骨髓之中了。
看唐雨的诗词之作,《满江红》、《水调歌头》、《沁园春》,无论是哪一阙词,都无一不是才华尽显,让他叹为观止。
这些诗词之作随便挑出一首来,都能轰动武陵学界,都能在任何一次诗会上被全进跑马传诵。
现在……这些词作全部毁了。
这也让陈昂更加坚定了唐雨“学贵以专”的求学之心,一名十六岁的士子,便有此拳拳求学之心,不见丝毫才子的骄矜和傲慢,何其难得啊……
“你们……”陈昂很快便再次愤怒了。
他用手指着三大遗老,还有苏雨樵,连陶夫子也连带在了一起。
“你们是罪人,是武陵学界的罪人。你们知道唐公子的这些词作每一件都是武陵学界的瑰宝吗?就是因为你们,让唐公子的求学之心遭到了干扰,让他不得不毁掉自己多日所作的绝妙诗词之作以坚持自己的求学之道……
罪人啊,罪人啊!
我要控告你们,我要向圣人学派的大长老控告你们,你们毁掉了当传颂万世的佳作……”
陈昂急怒攻心,他年纪大了,这一怒来得太突然,当即双眼翻白,竟然气得直接晕死了过去。
李勃站在他身边,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苏伯连忙过来用武学为其治疗。
而三位遗老和陶夫子还有苏雨樵几人则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自处。
他们不敢怀疑陈昂对他们的指责,因为已经有了《声声慢》这等珠玉,他们还敢说什么?
刚才李勃所抢得的纸片之上,那半阙《满江红》的词,虽然只有十一个字,却也是气势尽出,让人读之油然生出热血澎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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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陶夫子有异?
书房之中,唐雨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
显然,事情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掌控。
他哪里能料到,区区一件小事,竟然能引起这么多的一波三折。
“高处不胜寒啊!”
唐雨本来的心思很单纯,很简单。
他进了指南中学,便抱准了从头开始学的心思。
耐心从经文开始,然后学制艺,学诗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士子之路。
因而,他也不在意一时的成绩,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唐雨给自己设计了一个不短的过程。
可是没想到,仅仅一个月,他便面临了要被逼退学的危机。
而极有戏剧性的是,这一场的危机的化解竟然是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完成了。
自己脱贴习字的一页纸,成了扭转乾坤的关键。
以至于唐雨发誓不再剽窃地球古代牛人诗词的誓言,竟然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给破了。
他终究还是被逼剽窃了一次李清照。
也幸亏他手脚够麻利,要不然他还有晏殊,柳永,苏轼等牛人的诗词在习字纸上,这要是全曝光出去,唐雨无法想象后果。
明明是不学无术,刚刚涉足经文而已,却偏偏被越捧越高。
这样下去,唐雨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陈昂在苏伯的照料下悠悠转醒,气犹未平。
而三位遗老,却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盛气凌人的气势了,硬生生的被陈昂压了下去。
大遗老不断的给苏伯致歉,语气极其的诚恳,三遗老虽然心中依旧有不忿,可是慑于大遗老的威严,他也不得不极其委屈的做出低姿态来。
李勃和陶夫子也在一旁极力的斡旋,陈昂才渐渐的平定自己的情绪。
一众人本来是气势汹汹而来,最后却不得不狼狈不堪,垂头丧气的出门。
所有人都碰一鼻子灰。
唐雨送众人走到门外。
李勃腆着肚子凑到他身边低声道:“高,实在是高!我李勃是真服了你了!”
“这些年我处处被那姓苏的女人压了一头,任我想尽千般办法,却总占不到先机。还是你这一手高,以退为进,让那婆娘自取其辱。说句真心话,这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样摔跟头呢!
想想我就能乐到天上去,哈哈……”
他打了一个哈哈,又道:“当然,就才学来说,唐雨你的确是比她要高不止一筹。比我更是高太多了……就是刚才这一首《满江红》仅仅十一字,这后文没有,你让我如何睡得着觉?”
唐雨无言以对,良久,方道:“那《满江红》也不是我的词作……”
“我知道,是李白所作对不对?”李勃抢过话头,一副我懂的模样,唐雨心中只能叹气,知道自己的辩解是无用的。
“好了,李师,今天我的确是有些乏了,我们改日再说好不好?”
李勃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坚持,十分遗憾的离去。
的确,今天这事闹得很不愉快,都怪那几个古板执拗的遗老,不明情况便一面倒的站在苏雨樵那一边。
以为苏雨樵真就是武陵第一才子,殊不知唐雨之才,就是比苏雨樵要高,碰了一个灰头灰脸,一个个前倨后恭,让李勃觉得自己都跟着丢了人……
目送一众人远去,唐雨但见苏雨樵脸色苍白,行走之间摇摇欲坠,似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这女人啊,才学的确让人叹服,奈何性格却是过于争强好胜了,有些让人叹息!”
“唐雨士子,唐雨士子……”
唐雨正要转身进院子,便听到陶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忙扭头道:“陶夫子,您为何去而复返?”
陶益打了一个哈哈,道:“唐雨士子,今日之事的确是让人抱歉。圣人学派的遗老便是如此,这却不是大夫子的本意,还望唐雨士子以学业为重,万万不要因为此事扰乱了心智,耽误了学业……”
唐雨忙拱手道:“谢夫子关心,我一定认真治学,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就好,这就好!”陶益十分欣慰的看着唐雨,犹豫片刻,道:“唐雨士子,指南中学有一处藏书阁。书阁之中关于经典注释的典籍颇多,唐雨士子既然一心想治经典,老朽可以做主,安排你去藏书阁去看看经学大家的注疏,想来对你的才学定然是大有帮助的。”
“藏书阁?”
唐雨心中一动,旋即内心便涌现出一阵狂喜。
唐雨自穿越而来,一直就渴望能多看书,奈何苍穹大陆对书籍掌控极其严格,非有功名之人不能藏书。
书在苍穹大陆是非常稀缺的资源。
一般各学派都有各自不同的藏书,有一些经典的藏书更是学派的不传之秘。
指南中学既然有一处藏书阁,唐雨又岂能放过?
他当即连忙鞠躬行大礼,道:“陶夫子,学生唐雨感激莫名,如能有幸进藏书阁,那……那真就太好了!”
他脸上流露出激动之色,却是他本色的流露。
而一旁的陶益眼见唐雨这般激动,内心更对唐雨一心治经典的做法再无怀疑。
本来他一直以为陈昂说唐雨是要先研习经典,经典不明,绝不作诗赋的说法还觉得有些牵强附会。
现在看来,这定然是真的。
不愧是天才之人,有此宏愿,日后恐怕要成指南中学的佳话啊。
作为监学夫子,陶益能挖掘培养出唐雨这样的天才,他日圣人学派必然能看到,对他来说却也是好处大大的。
“今日太晚,明日经讲之后,我便来拜会夫子!”唐雨恭敬的道。
“好!”陶益果断的点头,唐雨忽然眉头一皱,道:“陶夫子,我见您袖中似乎便有一册书?”
“啊……”
陶益脸色一白,似乎很是惊惶。
“没……没……”
他一惊惶,袖口中的书却直接滑了出来。
唐雨眼神犀利,却已然看清书名《指南志异》,陶夫子慌忙将书塞入自己的袖口之中,很警惕的环顾四周,讪讪的道:
“此书并不是经学之书,乃记录我指南中学的历年大事的册子,对你的经学精进并无帮助……”
陶益说完,将双袖紧紧的拢起来,慢慢的转身,踱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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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苏师病了!
唐雨有些遗憾没有能仔细再看看那一本《指南志异》,也略微有些奇怪陶夫子紧张的态度。
不过他一想到自己拥有的那特殊的能力,那一点遗憾很快就淡了。
“晚上睡觉又有书可以读了!”
这对每日研究枯燥经学的唐雨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精神生活,一时他心中便充满了期待。
踱步进入客厅,唐雨正要叫苏庸,鼻端便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儿。
客厅之中,客位之上亭亭端坐着一名白衣女孩。
女孩清新如一朵雨中的百合,唐雨看向她的时候,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一下便鲜活了,兴奋喜悦还有那如水的情谊就在这双眸子中缓缓的淌出,如一泓清澈的小溪,让人感到沁人心脾。
“啊……若水,你……你来了?”
周若水站起身来,脸上染起了红霞,更显娇艳。
唐雨叫他若水,她有些害羞,更多的则是难以言表的喜悦。
“公子忙于学业,自入学以后若水一直没敢打扰,今日……今日便来看看……”
唐雨环顾四周,丫鬟冬儿悄悄的从侧房探出一个脑袋,一遇上唐雨的目光,像兔子一样惊得缩了回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在院外为何没见到你?”
周若水脸色更红,冬儿却又从侧房探出头来,道:“小姐是从后门进来的呢!还不是因为你惹恼了学派的遗老,小姐十分忧心,冬儿平日却不见公子这般记挂小姐呢!”
“冬儿,休得胡说!”
周若水厉声道。
冬儿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小脑袋又缩了回去。
唐雨有些尴尬,坐上了主位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什么大碍。这几个遗老,着实让人烦心……”
“公子自然不会有大碍,刚才这一阕《声声慢》让那苏夫子无词以对,那些遗老也纷纷为公子才学所震慑,只可惜公子毁掉了那么多佳作,却着实让人遗憾呢!”
周若水微微昂着脑袋,脸上似乎有一层晶莹的光彩在流动,乌黑的秀发笔直的垂下,优雅中有骄傲,更多的则是崇拜。
在她看来,唐雨分明是战胜了苏夫子。
兴许指南四大才子的排名,不日就要改变座次了呢。
看周若水的那模样,唐雨有些惭愧,他端起桌上的清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岔开话题道:
“若水,你的学业如何?是否还适应指南中学的生活?”
周若水微微蹙眉,点头道:“学业尚可,李夫子对我颇为照拂,只是经学功底却也还欠缺,偶尔有些……想……想家……”
她越说声音越低,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唐雨心中不由得一软。
周若水又道:“公子这般才学,还在专心治经典,我的经学,却依旧弱了……却苦于平日无夫子指点,却是进境慢了……”
侧房,冬儿的小脑袋又探了出来,嘻嘻笑道:
“小姐,这有何忧?你每日来这里,和公子一起追随陈夫子学经不就行了吗?公子,你说是不是?”
周若水脸色一变,瞬间便是通红,有些嗔怒的瞪了冬儿一眼,却不出言斥责。
眼睛却看向了唐雨,目光有些闪烁,更多的是期待。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心想“这丫头,却也是想和自己一起呢!”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由得一荡,便道:“那也尚可,若水,陈夫子经学扎实,你我一同学习,彼此也能互为榜样。只是你每日过来,路途却是有些远了……”
“不远不远,老爷留了一顶魔轿给小姐呢!”冬儿又嘻嘻的道,看她那模样,满心欢喜,像是吃了蜜似的。
“小姐还真是离不开公子呢!公子心中却也是有小姐的,老爷说他们是天生一对璧人,真是让人高兴又羡慕哦!”冬儿侧着脑袋,看着天上,心中觉得温馨又幸福。
作为下人,看到公子和小姐这般相敬如宾,情意绵绵,她是衷心的高兴……
周若水也很高兴,虽然极力的克制,可是笑靥挂在脸上,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她的内心。
“公子,时辰不早了,公子也该就寝!奴家这就告辞……”
唐雨洒然起身,道:“我送你!就走正门无妨!”
一顶魔轿停在了正门,冬儿掀开轿帘,周若水却回过头来,唐雨微笑看着她,让她心儿荡漾。
“慢走,明天见!”
唐雨挥手,周若水却没做声,内心羞涩欣喜,只觉得唐雨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一般,让她浑身慵懒熨帖,整个人被浓浓的幸福包裹,那种感觉让她十分的沉醉……
……
又是一日清晨。
武陵望族苏家。
淅淅沥沥的细雨敲打在池塘碧绿的荷叶之上,苏家东阁的盛景美如画。
荷塘边上,一簇士子抻着油纸伞,让这幅精美的图画平添了更多的生机。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急匆匆的从东阁精美的楼阁中出来,人如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瞬间便行到了众士子的身前。
为首的士子连忙拱手,道:“学生柳河欲登门请教苏夫子,还望馨儿姐能通融……”
那叫馨儿的丫鬟瞟了一眼柳河,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众多士子,微微摇头道:
“我家小姐偶感风寒,不会客。柳河公子你们请回吧!”
柳河愣了愣,又道:“那我等士子,可否探望一下夫子的病情。我刚才托家里带来了两株老参,听闻夫子染疾,特送来给夫子补身体……”
叫馨儿的丫鬟不耐烦的道:“我都说了,小姐不会客!你们这是干什么?让尔等回去就回去,赖着不走莫非是要等我家小姐亲自下逐客令?”
柳河愣了愣,一脸的尴尬。
只好冲后面的人使眼色,一众人慢慢退出东阁。
今日早课,苏雨樵没到,柳河等几名士子心中就有些担忧。
而陆陆续续,指南中学里面就有了一些议论。
说苏夫子昨天和李夫子,陶夫子,还有圣人学派的三位遗老去了唐雨的小院。
从唐雨的小院出来,三位遗老面红耳赤,迅速分散去了指南中学后山,闭门不出。而苏夫子则径直领着丫鬟回家了,却是没有了消息。
说不得,昨天在唐雨的小院定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雨入学一月,在甲级学堂排名最末尾,苏夫子等人一定是上门探情况去了,连遗老都跟着去了,没少人替唐雨捏一把冷汗。
可哪里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在一众士子疑惑手足无措之际,谢聪却是昂然而来,手中握着一副卷轴。
“各位兄台,你们且看看这一首《声声慢》的词作,唐雨士子真是才华绝伦啊。昨日他亲自在苏夫子面前作了此词,苏夫子都颇为叹服呢……”
一首《声声慢》的词作,让整个甲级班众士子如痴如醉。
而再联想这首词和苏夫子还有几位遗老的异常之举,似乎一些事情的原委已经隐隐的露出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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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她不服!
苏家东阁,精致的阁楼之上,苏雨樵玉手扶着栏杆,眼前的景色如画,细雨敲打在绿荷之上,发出盛春的声响,让人心旷神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雨樵微微的蹙眉。
她倏然扭头,背后丫鬟馨儿小心翼翼的端上了一碗小米粥和几块甜点。
“小姐,您的身子骨儿要紧,您还是吃一点吧!从昨日到现在,您还未曾进食呢!老爷和夫人十分忧心,两人都在楼下候了很久了……”
苏雨樵微微摇头,颇为不高兴的道:“你……你怎么惊动了老爷和夫人?我都说了,我想安静。”
馨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捏捏诺诺的道:“小姐,昨日的事儿奴家也听到了一些,那姓唐的公子着实可恶。小姐无需为这等人置气,您的学生多他一个姓唐的不多,少他一个姓唐的不少。
您一日未曾去学堂,今早柳河公子等士子都来探望您来了呢!”
“你懂什么?我的事儿你休得胡言乱语!”苏雨樵勃然作色道。
馨儿脸上露出惧色,再也不敢说话。
苏雨樵摆摆手道:“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让老爷和夫人都去休息,就说我还在入眠,回头我再去给他们请安!”
苏雨樵言辞果决,毋庸置疑,馨儿哪里敢违背,只好收了东西,慢慢的退出了小阁楼。
苏雨樵又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手轻轻的敲打着栏杆,喃喃的道: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这词,怎生如此精妙?”
“只怕是东郭南却也是做不出这等词作吧?”
“指南有这等士子,我又有何面目再以夫子之身居于高台之上?”
“嘿,经学不明,不作辞赋,好一个以退为进的计谋,却是比李子安之流高了不知多少?”
“诗词固然好,制艺未必好,制艺就算好,赋亦未必好。更何况还有琴棋书画,却都能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么?”
“嗯?”
苏雨樵正在自语,突然有感,倏然回头。
阁楼之上,赫然站着的是苏家的家主苏清流和夫人。
“爹,娘,你们……”
“我的蕉儿,你这样不吃不喝,为父和你娘担心呢!”苏清流上前叹道。
“事情爹大抵知道了一些,哼,好一个秦国无知小儿,有几分才学便不把我苏氏门楣放在眼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唐小儿的诗作爹已经看过了,也不过就是有点酸腐文人的才气而已。
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小士子,不知天高地厚,不日便是端午,四家文会,定要让他好看。
到那时日,武陵士子眼中还会有这无知小儿?”苏清流激愤的道。
苏雨樵脸色一变数变,道:“爹,您说的什么小女却是不懂。今日的确是小女染了风寒,并无其他事情……”
“你……哎……”
苏清流一声长叹。
对自己宝贝女儿的脾气他太了解了。
苏雨樵自小聪慧,才气逼人,放眼武陵年轻一辈没有敌手。
十六岁便得到圣人传法,踏入了修行的门槛,本有机会在国都东郭门下修行,却执意要回武陵,说到原因却是因为东郭家有一个东郭南。
苏雨樵在乡试之上排在东郭南的后面,她心中不服,故而不愿和东郭南同门。
就算是苏清流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好在圣人学派对苏雨樵一如既往的重视,只等苏雨樵突破洞玄之境,圣人学派必然赐予她高位,届时武陵苏家就真正可以成为名扬大楚的书香门户了。
“雨樵,你的才学爹十分叹服,自认为在大楚之内,也鲜有才子能可以和你比肩。然而,你毕竟是一介女流,他日还得需要可以依托的夫君。你东郭家东郭南的才学不在你之下,对你更是一往情深。
你在指南中学既然多有不顺心,又何不去国都之中,他日准备殿试,和你东郭南一起比翼成就院学之学业?”
苏雨樵眉头皱得更深,良久,摇摇头道:
“爹,你当那东郭南的才学如何?”
苏清流一愣,当即昂然道:“东郭南乃东郭家千里驹,十七岁便破例进入圣人学派,现在圣人学派之中居金牌士子的高位,他之才学,放眼大楚,除了几大世家之外,有几个人能与之比肩?
说起来,樵儿啊,你也得以他为榜样,爹只希望,你能明白他对你的那一番良苦用心。”
“是么?”
苏雨樵嘴角微微的翘起,良久,道:“可那东郭南,却是万万也做不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等佳句的。”
“再说,那东郭南十七岁入圣人学派又有何炫耀,如我不是女儿身,也早入了圣人学派,地位又怎会在他之下?曾夫子曾言:‘巾帼不让须眉’,女儿未入圣人学派,非他也,皆因圣人学派执拗顽固而已。因而这等虚名,却万万是不能让女儿心服的。”
苏雨樵说到此处,脸上露出刚毅倔强之色,道:“蕉儿曾经发誓,此生可不嫁,要嫁却是要嫁状元郎。东郭南之才学,沽名钓誉,华而不实居多,诗才连一乡下小子都不如。又哪里能入我之眼?”
“呃……”苏清流被苏雨樵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
自己这女儿,眼高于顶,心比天高,着实是让他无可奈何。
苏雨樵说到此处,倏然看向苏清流,道:“蕉儿现在发宏誓,此生不得院学士,绝不谈婚论嫁,你何不看看,连了柳家柳河柳容若之流,却也敢对你女儿生觊觎之心。
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着实让人气恼……”
她顿了一下,又道:“好个唐雨小儿,你既发宏誓,莫非我就不能发宏誓?”
“馨儿,备轿,回学校……”
苏雨樵脸上瞬间恢复了神采,先前的沮丧一扫而空。
苏清流夫妇欲言又止,却慑人苏雨樵的气势,硬是不敢说话。
“东郭南是东郭家的千里驹,苏雨樵则是苏家的千里驹,只可惜生为了女子……”
苏清流目送女儿的蓝頂轿子远去,不无遗憾的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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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柳河的挑衅!
唐雨今日又起晚了。
他一脸茫然的躺在床上,嘴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一夜入梦,唐雨通读了《指南志异》,他惊讶的发现,这本书根本就不是什么指南中学历史的书,此书作者为曾国师。
书中内容记录的是曾国师从才学大师成长为西学大师的一本自传式的书。
这种自传,像是笔记,又像是随笔,非常的随意,但是却涉及到很多的西学的知识,还有很多关于指南中学的种种奇异现象。
“于乙丑年三月,偶在七号院得魔法师小屋。屋顶童童如盖,实而虚之,内置元素器皿,诸般珍贵材料,冥想图一副……”
这段话中的七号院,是不是唐雨现在所住的七号院?
唐雨很警惕,也很好奇。
魔法是小屋是什么?什么是实而虚之?
“千蝠之胆,硕鼠干血,荧光之草,天青之石,聚于一撮,便乃‘隐匿术’之奥妙……”
这句话前面四个涉及的是魔法材料,语言很短,没有详细的介绍如何配比,如何推演,只是结论说这四种魔法材料的运用,可以施展出一种叫隐匿术的高级学徒级魔法。
唐雨的知识太少了,这些细节的内容他看不明白。
但是通读了整本书,他却得出了一些指南中学之中可能隐藏奇怪魔法师小屋的信息。
不仅如此,关于魔法西学的整个研究,学习的理论,书中也阐述得非常的详细。
根据书中所描述,冥想靠数学,推演靠元素和格物,材料靠生物学,而要成就一名魔法师,所学必须精通,宽泛,其中还有神秘的星相学,亡灵术,甚至很多神秘的巫术等等。
这些学问需要拥有大量的书籍支撑,同时必须要有很资深老师教导。
“可叹,惜不能去巴鲁之国,聆听大师教诲……”这便是曾国师学新学所发了感叹。
总之这本书,概括的介绍了要成为一名魔法师需要的知识条件,资质条件,环境条件。
遗憾的是,书中的内容都是泛泛而谈,没有细节。
就像是有魔法师小屋,可是魔法师小屋该如何才能发现?
还有,魔法材料可以到一个叫“武陵之角”的地方和其他的魔法学徒交换,可是武陵之角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可以去那里交换?
这些书中都没有记载。
“好一本《指南志异》,嘿嘿,没想到陶夫子自诩圣人门徒,却也痴迷这本书……”
陶夫子肯定不知道唐雨有这等特异的能力,就因为一个书名,他身上隐藏的秘密已经被别人察觉了。
唐雨决定,要慢慢的走近陶夫子,要从陶夫子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一念及此,他心中生出了无穷的动力,大楚不是严禁西学吗?自己就悄悄的去学,连严夫子这等高学士子出身的人都在暗中学西学,研究魔法。
可以想象,武陵城中暗中学习魔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很有可能是一个不小的团体。
自己如果能找到这个团体,也就能通过他人的资源,让自己继续学习魔法。
“公子,时辰不早了,您今天可能又耽误入学的时辰了……”
苏伯恭恭敬敬的走到唐雨的面前,轻声道。
“唔,我昨天困了点,我马上起床……”
起床,在冬儿的服侍下简单的洗漱,唐雨手中便拎着书篮,慢慢踱步向学堂方向走去。
刚刚出院门,他微微皱眉,迅速扭头看向右边,却见陶夫子行色匆匆,正往后院的方向走过去。
他心中一动,立刻大声道:“陶夫子……”
陶益身子立刻顿住,扭过头来,脸上却挂满了笑容:“是唐雨士子啊,为何此时才入学?”
唐雨慢慢的向陶夫子靠近,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联想到昨天自己看的那本书,对陶益更是疑虑丛生。
“今日苏夫子不在,我因而晚去,没想到竟然碰到了陶夫子。陶夫子您这是……”
唐雨故意往后院方向努努嘴。
陶夫子嘿了一声,道:“没……没事儿,只是日常巡视而已。唐雨士子的院子里仆从太多,怕是会常常惊扰你休息,以后这晚起之事,却是要下不为例!”
唐雨连忙低头认错,道:“夫子,关于书阁的事情,学生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陶夫子忙道:“今日午后,我就领你去书阁,现在这时辰,你还需得听夫子讲经……”
辞别陶夫子,唐雨心中仔细回想他的种种表情,愈发觉得此人有疑点。
昨天自己送他,他突然去而复返,当时唐雨还没有细想。
可是晚上看了那本书之后,现在仔细想想。
平日那几个遗老,都像幽灵一样,经常出现在自己院子周围,尤其那干瘦的三遗老,常常冷着脸站在门口很久。
陶夫子平常倒是不容易见到,但是最近几天,他似乎总是在这一带巡视,很明显,无论是那些遗老,还是陶夫子,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自己。
脑子中想这事,不知不觉唐雨便到了学堂。
学堂里喧闹无比,唐雨才发现自己一语成谶,今日苏雨樵还真的没来。
“唐雨兄来了……”
一名士子高声道。
一众士子都向唐雨凑过来,马荣拱手道:“唐雨兄,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明明诗词才华绝佳,却偏偏说自己不通诗词。谢兄今天带来了您的佳作《声声慢》,我等皆大为叹服。
只是……你这等做派,却是不利于师徒和睦,恐怕苏夫子对你却要大为不满了。”
其他的士子你一言,我一语,一方面赞赏唐雨的才华,却有人规劝唐雨不要再和苏雨樵斗气,恐违背了圣人尊师之道。
面对如此多热情的同学,唐雨只能拱手表示受教,心中却是有些发苦。
他哪里跟苏雨樵斗过气?他自入学以来就老实本分的学习经典,经典都没学会,是真不会制艺,诗赋。
可是这话现在恐怕是没有人能信了,说不得,唐雨这个气还得置下去,要不然能有什么办法呢?
无论是制艺还是诗赋都非一日之功,唐雨才勉强入门而已呢!
“唐雨!”
突然一声大喝。
“你这等欺师无礼之徒,还有什么面目再来学堂聆听夫子讲经?”
唐雨一愣,却看见柳河一脸的怒气,气势汹汹的向唐雨凑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四五名死党,也是一个个怒气冲冲。
唐雨盯着柳河,只见柳河平日英俊倨傲的脸上,此时几乎扭曲成一团,模样骇人,似乎要将自己一口吞下去一般。
是什么事情让他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恨?
“各位士子,唐雨故意刁难夫子,欺瞒夫子,羞辱圣人学堂。我们应该同心协力,将这等无礼欺师之徒赶出学堂去……”柳河冲着身旁的一众士子大声道。
他的几个拥趸立刻随声附和,一个个气势之盛,俨然就是要对唐雨动手。
唐雨心中很是不爽,自己欺师无礼,学校有监学夫子,学派有那个几个老家伙,他们自然有个说法。
柳河自己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士子而已,关他什么事?
一念及此,他冷笑一声,道:“柳容若,我是否留在学堂,恐怕不是你说了能算。学校监学,大夫子,学派遗老自有公论。莫非柳容若你真当自己是夫子不成?”
柳河被唐雨这么一呛,脸瞬间涨得通红,可是气势上却毫不退缩。
他大声道:“唐雨,你有何才学?今日我柳河就来会一会你!你真以为自己会一点诗词就能比肩苏夫子了?今日众士子都在,大家做个见证,我就和你比经典,制艺,我倒想看看,你有何资格挑衅苏夫子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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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柳河的纠缠!
柳河公开挑战唐雨,要和唐雨比制艺和辞赋,这一下让学堂外面热闹了起来。
看柳河那模样,怒不可遏,显然是豁出去了,非得要和唐雨一分高下不可。
在指南中学,柳河虽然排在四大才子的末尾,可是才学和谢聪不相上下,在武陵学界却也是名头响当当的天才。
而唐雨就更不用说了,三月诗会惊艳的表现,昨日一首《声声慢》又气走了苏夫子,这等人物,谁还会怀疑他的诗才?
“这一下有好戏看了,就不知这两人谁强谁弱!”
甲级学堂的动静闹得很大,连乙级学堂和丙级学堂的士子都被惊动了。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这边赶,等着看这一场好戏。
“怎么样?唐雨,你到底敢还是不敢?”柳河咄咄逼人的道。
唐雨轻叹一口气,道:“柳河柳容若你乃指南中学四大才子,更是这一次甲级学堂考核的魁首。而我却只是甲级学堂的末学,无论是诗赋还是制艺,我均不如你,我甘拜下风……”
唐雨说完,深深的冲着柳河行礼,明确表明自己甘拜下风。
“切……”
周围一众等着看热闹的士子甚为失望。
却没有人认为唐雨是真的甘拜下风,关于唐雨的种种传言,今天在学校传得很厉害。
都在传唐雨的个性表面老实,虚怀若谷,实际上暗地里却是锋芒毕露,往往在不经意间偶露峥嵘,常常让对手下不了台,措手不及。
唐雨昨日能用一首《声声慢》气跑苏夫子,竟然却口口声声说自己诗赋和制艺比不上柳河,这不是正话反说又是什么?
“虚伪,阴毒!唐雨果然名不虚传!”
在众士子中有人大声道,却是柳河的拥趸,口吻很明显是对唐雨不满。
柳河听唐雨这话,也是脸色发红,感觉自己遭到了羞辱,道:
“唐雨,今天由不得你,你非比不可,要认输也可以,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头!”
唐雨微微蹙眉,冷冷一笑,道:“我既已认输,便是输了。身为士子,我却只拜圣人,不拜凡人。你能奈何我?”
柳河脸色铁青,跨上前一步,撩起衣袖,就向唐雨扑过来,道:“你到底比不比?不比就非得给我叩头!”
柳河人高马大,个头比唐雨高一头。
看他模样,显然已经是气急,属于是急怒攻心,失去了理智一样。
面对柳河的忽然动手,唐雨脸色一青,他隐隐感到柳河身上似乎有异样的气息波动。
“啊……”
周围的众士子也比柳河的举动惊着了。
有人已经惊呼道:“修行者?”
只见柳河的长袍无风自动,长袖摇摆之间,柳河的身形如一条蛇一样,竟然瞬间窜到了唐雨的面前。
这么快的速度,明显不是武学,看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却是如书家挥毫泼墨一般,飘逸潇洒,这不是修行者又是什么?
一旁的谢聪喝道:“柳容若,尔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柳河已经扑倒了唐雨的身前。
他伸手抓过去,众人都替唐雨捏一把冷汗。
然而下一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唐雨竟然失去了踪影。
等大家再定睛看过去,唐雨却奇迹般的站在了柳河的身后。
柳河这一扑落空,也是一愣,待他迅速回头的时候,唐雨和谢聪已经并肩而立,他已经没有了出手的机会了。
其实他不算是真正的修行者,并没有得到圣人的传法。
只是他才学很高,通过家里的关系进入过圣人殿,受圣人法度的熏陶,隐隐触摸到了一丝修行者的门径而已,要是真正的修行者,恐怕唐雨不会躲得这么轻松。
唐雨躲得轻松,却是他在关键时刻施展了魔法“御风术”,身影如风,惊鸿一瞥之间躲过了对手这猝然一击,事后他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环顾四周,还好周围没有夫子一类的人物,要不然他这一下非得露陷不可。
周围的士子霎时雅雀无声。
他们震慑与唐雨和柳河的这次碰撞,作为小功名的士子,他们都没有得到圣人传法,没有迈进修行者的门槛。
而刚才眼前的这两名士子,虽然同样是中学士子,却明显已经领悟到了部分修行的妙谛,这让他们敬畏的同时,又很是羡慕。
而他们看向唐雨和柳河的眼神,也明显不一样了。
柳河脸色更是通红,他用手指着唐雨,道:“你……你……你……”
他一连说了三个你,后面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
他自然看不出唐雨用的并不是东方修行,只当唐雨和他一样,也触摸到了修行的门槛。
而且很明显,唐雨比他要高明不少。
他是猝然出手,唐雨是仓促反应,最终失败的是他。
“柳河,你还待怎样?唐兄一再退让,你难不成还要得寸进尺不成?”谢聪喝道。
柳河眼睛通红,怒道:“谁要他退让,唐雨,今天这事我绝不干休。你……你欺骗夫子,羞辱夫子,当真……当真是罪该万死!”
柳河一激动,语无伦次,连罪该万死这样的词都用出来了。
唐雨眼看柳河像一只疯狗一样揪住自己不放,他忍不住道:“柳容若,你和苏夫子是何关系?你又怎么知道我欺骗了苏夫子,羞辱了苏夫子的?我对苏夫子一向以礼待之,从未有过懈怠。
你这般信口开河,却是大大的侮辱了我的声名……”
“我……我……”柳河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眼神之中的恨意却更加浓了。
他和苏雨樵什么关系?
苏雨樵在他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唐雨可以羞辱他,但是不能羞辱苏雨樵,为了苏雨樵,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拼命,去死!
在他心中,苏雨樵迟早就是他柳河的女人,他如此努力的学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修行有成,从而能得到苏雨樵的青睐,甘愿成为他的女人。
可恶的唐雨,竟敢羞辱他心中的女神,就算是豁出命他也不会放过唐雨。
“你还狡辩,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要亲自押着你去给苏夫子请罪!”
柳河不顾一切,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向唐雨再一次扑过来。
唐雨心中暗暗叫苦,恨不得跳脚骂娘。
疯了,真的是疯了!
这个姓柳的就是个疯子,任他这样死缠烂打下去,今天该如何是好?
就在唐雨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苏夫子来了……”
柳河的扑势戛然而止,整个人定格在了空气中。
他迅速扭头,在树荫笼罩的宽阔大道之上,一顶魔轿悄无声息的向这边靠近。
轿顶之上,一面旌旗迎风飘荡,一个“苏”字迎风招展,来人不是苏雨樵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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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尔等有什么异议?
苏雨樵突然驾临,现场一片混乱。
乙级班和丙级班一众看热闹的士子如鸟兽散。
而甲级班的士子,则一个个神色紧张,纷纷正冠理袍,如临大敌。
最苦的是柳河,刚才他发疯似的欲和唐雨拼命,整个人形象大毁,要在短时间恢复温文尔雅的士子模样,谈何容易?
一番手忙脚乱,总算在苏雨樵到学堂门口的时候,他勉强收拾妥当。
他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狰狞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关怀和谨小慎微,慢慢的凑近苏雨樵的轿子,道:“苏夫子,您……您抱病我们都很担忧……您来了?”
看到柳河那模样,唐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这个柳河,敢情是对苏雨樵有那个意思呢!
难怪像疯子一样揪住自己不放。
单相思!
单相思的男人很可怕啊!
苏雨樵的手如嫩葱一样洁白无瑕,玉手轻轻的掀开轿帘,露出的是一张极其严肃的脸。
隔很远,他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眼看柳河纠缠唐雨,她心中就觉得犯堵。
那唐雨固然可恨,可是柳河却更是让她很厌恶。
也不知柳家人是不是都是那般没有自知之明,自己提携柳河,完全是针对李勃,要狠狠的用柳河压李勃的弟子谢聪一头。
可这个柳河着实可恶,自作多情,屡屡逾越正常师徒之礼,真是让人感到可恨。
她的双眼冷冷的瞥向柳河,冷声道:“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退下去!”
柳河浑身一震,神色既尴尬又羞愧,却不敢违背苏雨樵的话,乖乖的退到士子群中,看他那模样,乖顺的像一只猫,哪里还有先前疯狗的神态?
苏雨樵莲步轻移,款款的走向众士子。
他的眼睛挨个从每个士子脸上扫过。
最后她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唐雨神色平静,并不和她对视,而是恭敬的行弟子之礼,绝无半分骄矜不敬之态。
苏雨樵盯着唐雨良久,嘴唇掀动,可是终究忍住没有做声。
“谢聪,刚才是怎么回事?”
谢聪便将刚才的情形娓娓的向苏雨樵做了叙述。
苏雨樵脸色更难看,他瞪向柳河,道:“柳河,谢轻候所说的可是事实?”
柳河道:“谢聪所说不实,我是不忿唐雨目无夫子,因而才……才一时情急……”
“住口!”苏雨樵怒目看向唐雨,道:“唐雨,你说!”
唐雨不紧不慢的道:“此事是柳容若误会了,非得说我不敬苏夫子您,可自我入学以来,从来对苏夫子您均是执弟子之礼,绝对没有半分不敬之处。但凡夫子所言,除非我力有未逮,大小事情,我必是谨记在心,不敢有稍忘!”
唐雨极其恭敬的说话,样子极其的诚恳,任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可是苏雨樵却死死的盯着唐雨,她是越看越怒,越看越气。
苏雨樵能成就指南第一天才,曾经和无数才子有过争锋,其中不乏有才学出众,实在难对付者。
可是像唐雨这等人,她生平第一次遇到。
别的才子是处处示强,处处锋芒毕露,而唐雨则是处处示弱,绝对不露半分锋芒。
可是就是唐雨这温吞水的做派,让她苏雨樵屡屡遭受挫败,那日三月诗会是如此,昨日也是如此。
苏雨樵倒是想和唐雨一决高下,可是任她咄咄逼人,唐雨就是那处处示弱的脾气。
她的锋芒全刺在松软的棉花上,根本发不上力,她哪里能不气?
“都给我进学堂!”苏雨樵手一伸,背后的丫鬟帮她取下披风。
她莲步轻移,进入了学堂之中。
众士子连忙尾随在后面,一个个进入学堂后立刻找到各自的位置,规规矩矩的端坐着,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外面的传言那么多,都是关于苏雨樵和唐雨之争的。
大抵都是在传苏夫子昨日被唐雨一首《声声慢》给震慑,本来是准备上门问罪,最后却落荒而逃。
有目击士子看见,当时苏夫子脸色苍白,气得几乎立足不稳,出门的时候差点摔倒。
出了那样的事情,可以想象心高气傲的苏夫子今日是多么恶劣的心情。
所以在这个当口,谁也不敢轻易触她的霉头,得罪了苏雨樵,那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唯一神色平静的就算是唐雨了。
在别人看来唐雨是胸有成竹,可是对唐雨自己来说,他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都那样了,还能怎么的?
苏雨樵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她朗声道:“自今日起,甲级学堂不再考校辞赋和制艺,我们考校的所有内容都限于经典。经典不通,谁也不能做辞赋,制艺,都听清楚了吗?”
“啊……”
一众士子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苏雨樵这话给惊呆了。
指南中学甲级班的士子不作制艺了,不作辞赋了,天天治经典,那还如何参加乡试?
要知道乡试考的可是制艺,虽然制艺都是从经典而来。
可是在座的士子,有哪一个不是学经典近十年,经典需要那么多时间去琢磨吗?制艺不通,春闱指南中学还有希望吗?”
所有的士子眼睛看向苏雨樵,然后又落到了唐雨的身上。
唐雨低头暗暗苦笑。
这个苏雨樵,还真是豁出去了要和自己过不去。
自己不作制艺,他便让整个学堂都不再作制艺,全都改用经典测试。
自己再要躲,恐怕也不行了。
好在经历了这些天的日日苦学,经典释义基本已经全部融会贯通,对四书五经,唐雨不敢说自己有大成,但是至少也能算是登堂入室了……
“怎么了?尔等有什么异议?”苏雨樵冷声道。
“我等没有异议!”柳河率先回答道,他眼睛冷冷的看向唐雨,眼神之中尽是挑衅之色。
柳河屁股后面跟的一帮士子,连忙随声附和,表示没有异议。
“谢聪,你有异议?”
谢聪尴尬的站起身来,嘴唇掀动,却欲言又止,沉吟良久道:“我也没有异议!”
谢聪本来是觉得苏雨樵的做法太过荒唐,可是他终究没敢反对,因为他深知苏雨樵的厉害。
别小看经典,只要谢聪敢反对,苏雨樵就能信手拈来各种刁钻古怪的经学典籍,谢聪定然会被羞辱得抬不起头来,最后只能是自取其辱。
对苏雨樵这个女人,谢聪是真怕了。
但愿唐雨能够和这女人一较高下,最好是双方都能有台阶下,这样斗气下去,对整个甲级学堂都是大大的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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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唐雨辩经!
指南中学迎客堂,孟大夫子今日穿着淡青色锦袖长袍,心情很佳。
今日知府曹大人前来指南中学巡视,孟大夫子和曹大人一直交情匪浅,自然是摆足了排场迎接。
曹大人曹清今天着官袍,威严不失洒脱,在客堂和孟大夫子相谈甚欢。
监学夫子陶益被叫了过来,曹清大人亲自向他询问近日指南中学士子们生活学习的近况。
楚国重修行,武陵更甚。
所以每一任知府,对指南中学都尤为关心,曹清更是频繁光顾指南中学,所以陶益面对曹大人倒也不是很紧张。
“对了,陶夫子,我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唐雨士子自入学以后便和苏小姐一直不对付,这一对师徒可有什么轶事?”曹清忽然饶有兴趣的道。
“这……”
陶益有些犹豫,眼睛看向了孟大夫子。
孟大夫子洒然一笑,道:“但说无妨,曹大人既然说是轶事,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陶夫子讪讪笑笑,当即便把唐雨和苏雨樵之间的“恩怨”原原本本的叙述了出来。
他说得很有技巧,像说书先生一样把悬念留得很足,听得周围的人很入神。
“好!好一首《声声慢》!”孟大夫子出言赞道。
陶益神色古怪,心中不由得想,指南中学出了此等难以管教的士子,身为大夫子的孟哲竟然还说好,这不是助长其他士子的气焰吗?
曹清不住的点头,道:“果然是才子难得啊。学派的几个遗老恐怕这一次碰了个大钉子,这个唐雨,不像秦人之风,似有我大楚国师的大智若愚啊……”
他眼睛看向陶夫子,道:“那此事后续如何?”
陶益愣了愣,心中暗暗叫苦。
昨日晚上那一场尴尬过后,谁知道心高气傲的苏雨樵会有什么反应。
关于这件事,他还没有去仔细打探呢!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他身后窜出一名执事,在他耳边附耳低语。
陶益勃然变色,情不自禁的道:“竟……竟有这等事?”
他当即拱手向曹清和孟哲道:“两位大人,雨樵也真是倔强。今日夫子讲经,她却是宣称甲级班日后不再考量制艺和辞赋,一律只考经典。经典不明,严禁制艺,她……她这不是胡闹吗?”
孟哲皱皱眉头,道:“有这等事?”
“曹大人,你怎么看?”
曹清哈哈大笑,道:“咱们与其在这里议论,还不如过去看看。武陵顶尖才子辩经,这等好戏,能不去看?”
曹清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吩咐左右道:
“你们都在这里候着,我和孟大人去学校里转转,不用你们跟着……”
两位大人在前,监学夫子陶益紧随其后,三人直奔甲级学堂……
……
甲级学堂之中,紧张的气氛弥漫。
苏雨樵开始讲经典,可是今天的讲经明显和往日不同。
每一句经典的释义,他必然会找一名士子和其对答,但凡有瑕疵,她便毫不犹豫的驳斥。
很快讲经就成了辨经,一帮士子虽然习经典近十年,可是哪里是苏雨樵的对手?免不了都遭到苏雨樵的斥责,几个回合下来,大家都是心惊肉跳。
而让所有人都奇怪的是,唐雨竟然成了唯一置身之外者。
谢聪,柳河等人一个个被训得面红耳赤,可是偏偏苏雨樵就是不点唐雨的名。
说起来,她不是和唐雨过不去吗?怎么弄得其他人跟着遭殃了?反倒正主唐雨一直安如泰山。
大家都很纳闷,也很紧张,谢聪甚至恨自己平日对经典释义的典籍读得太少,关键时刻跟不上苏雨樵的思维,一旦辩经,便落入被动,常常被苏雨樵犀利的言辞驳斥的哑口无言。
一个时辰的辩经,大家都叫苦不迭。
“唐雨!”
苏雨樵终于叫唐雨的名字了。
她神色冷肃,眉毛微扬,居高临下,一双眼睛之中似乎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压抑了一个时辰,她终于开始动手了。
其他的士子都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了,苏师是拿他们热身呢!
热身兼顾示威,给唐雨以强大的压力,然后才开始正式发动进攻。
再看唐雨,神色很平静,似乎在仔细的沉思品味着刚才的辩经。
苏雨樵点了他的名,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微微鞠躬,道:“苏师……”
苏雨樵樱唇轻启,道:“道有云: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此言和圣人之道悖也。你何故将此言记录?如若你认同此言,那岂不是天下讲学夫子便皆是无学之人?”
唐雨道:“还请夫子能释义,既然是道云,自然是有理之言!弟子驽钝,恳请夫子指教。”
“什么?”
周围众士子齐齐看向唐雨,一个个哭笑不得。
好个唐雨,夫子是让你释义,你却推回去让夫子释义,还能这样?
苏雨樵秀眉一挑,道:“难不成你天天治经典,对此言之悖都不知?”
唐雨又拱手道:“回夫子,学生所学皆是圣人经典。只学有‘美玉于斯,待价而沽,沽之哉’。却不敢学道经。”
苏雨樵眉头一拧,正要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心中一沉。
他隐隐感觉,唐雨的回答似乎是话里有话。
道经并不是圣人学派主治经典,唐雨用圣人经典美玉待价而沽,明显说自己是积极入世之态度,不研究遁世之经典。
这话像是否定道经的无为而治,可是仔细品味,他分明是在说,苏雨樵此言是谬论。
他不回答苏雨樵的问题,说是不敢学道经,如果学了道经,苏雨樵这问题自然就站不住脚了。
“好个唐雨,你竟然敢为道经这等无为经典说话。莫非你认为圣人经典就比不上隐者学派之道经?我圣人学派士子,都言要博古通今,融会贯通。难不成你心中便是如此不辨是非?”苏雨樵又来了。
唐雨又挨骂了。
就在此时,唐雨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一张十分“可爱”的笑脸。
他顿了顿,道:“谢夫子指点,学生明白了。我学圣人经典,则天下经典都是圣人经典。就如道经所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圣人却是说的‘知’通‘智’,应该是智慧之人都注重亲力亲为,而不智者只知卖弄嘴皮子,对他人指手画脚。
因而学生认为,道经此言和圣人言:‘人之易其言也,无责尔矣’是同义也”
唐雨沉吟了一下,又道:“夫子才学,着实让学生佩服,您一句博古通今,融会贯通,让学生茅塞顿开,学生谢夫子指点……”
全场雅雀无声。
唐雨这话说得,圣人学派的士子,读任何经典都是圣人经典,这句话简直是振聋发聩啊。
圣人学派不是喜欢批判道经,易经吗?
唐雨这话便是公然反对批判经典,而且他用圣人学派的观念把道经中所谓的悖言解释得毫无瑕疵,这足以彰显圣人学派唯我独尊的大气度。
在圣人学派眼中,其他的学派都是旁门左道,唯独圣人学派是继承了圣人之道。
而唐雨现在的圣人之道,那更是霸气得很。
你们其他学派不是也有经典吗?你们的那些经典都是圣人经典,只是你们读岔了而已。
这等观念对唐雨这个现代学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观念。可是对从小接受封建教育的士子来说,他们却是绝对不会有这等观念的。
包括苏雨樵都硬是当场给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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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曹大人到!
全场雅雀无声,苏雨樵脸色阴晴不定。
而唐雨则依旧是恭谨有礼,一副受教的样子,从今天讲经以来,苏雨樵第一次无言以对。
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手心微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本来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些许桃红,并不是因为尴尬和羞愧,而是因为内心燃气了熊熊的斗志。
他苏雨樵的才学笑傲武陵,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而今天,她终于遭遇了唐雨。
唐雨的观念让她大为震惊,同时又不得不服。
同样是治经典,今日讲经她虽然激情昂扬,可是一直觉得很无趣,只是因为和她辩经的对手太弱了。
可是唐雨这一言,却让她大受刺激,甚至她感觉自己的修行境界似乎都稳固了很多。
接下来,苏雨樵又开始发问了!
唐雨依旧是那副模样,苏雨樵的问题他能答便答,答不上便请教。
可是在旁人看来,唐雨和苏雨樵这样的辩经却是激烈到了极点。
表面上看苏雨樵咄咄逼人,处处占了上风。
可是每每到大家意想不到的时候,唐雨便会有让人耳目一新的释义出来,很快的便把局面扭转了过来。
双方你来我往,从《儒经》、《子语》一路到《大学》、《中庸》,《周易》,《道经》,当真是诸家经典无所不包。
一群士子刚开始听还没觉得什么,听到后面一个个脑门上都是汗。
他们的反应速度跟不上啊。
唐雨依旧表现很平淡,他厉害的地方主要是理科生,逻辑缜密。
然后就是得益于梦中读书的特异功能,记忆力超强。
但凡读过的书,他基本是全部能记住,不会有丝毫的差错。
而在经典方面,他最大的优势则是他来自思想开放的地球,他的思维方式和苍穹大陆士子的思维方式根本就不同。
所以,他对经典的释义自然常常让人眼前一亮,发前人所未发的言论非常多。
而苏雨樵的脸色则是越来越红,越来越兴奋,攻击也越来越犀利。
可是渐渐的,她意识到,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占上风。
因为唐雨太无耻了。
不管什么问题,他总是一副恭顺有礼的姿态,摆出的是请教夫子的架势。
苏雨樵说讽刺的话,他便说“受教,受教!”
然后一不小心又回个茅塞顿开,然后说出自己的观念,常常让苏雨樵措手不及,真是又羞愧又气恼。
可恶的唐雨!
苏雨樵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像唐雨这等难缠的家伙。
一不小心,她就会被唐雨一番恭维,听上去是恭维,可是在苏雨樵的耳中却是刺耳得很,那分明就是讽刺了。
偏偏这个讽刺苏雨樵还生气不得。
谁让他是夫子,唐雨只是学生呢?
两人的身份不对等,反倒让苏雨樵非常被动,而她的才学也毕竟了得,这一番唇枪舌战,她勉强也没落明显的下风。
可是一连十问之后,她也感觉有些江郎才尽了,再要发问,却也不敢轻易出言。
就这样,学堂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夫子,此时已经是未时末刻,夫子您要保重身体啊!”柳河站起身来,一脸疼惜的看着苏雨樵。
苏雨樵双眉倒竖,简直是怒不可遏。
她刚刚在思索一个问题,被柳河突然打断,让她今日欲和唐雨一决高下的计划,瞬间化为了泡影。
“可恶!”
她心中暗道,眼睛看向唐雨。
她恨不得冲到唐雨身前,狠狠的扇这家伙几个耳光。
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呐喊:“唐雨小儿,你能不能不要这般无耻啊!你不当我是师尊行不行?咱们就来一场真刀实枪的辩经行不行?”
可是,她注定了是失望的。
唐雨还是那副恭敬老实的样子,一副受益匪浅的神态,让她几乎要抓狂。
“今日经学讲解结束,明日卯时末刻开始继续讲经……”
苏雨樵朗声道,说完这话,她浑身感到无力,才知道自己因为过于投入,今天的脑子有些超负荷了。
而其他的士子也是长吁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这哪里是讲经,分明就是苏雨樵和唐雨两人辨经,其他的人全是陪衬。
功底深的士子,能有所得,功底差一点的士子,第一个问题还没弄明白,后面的问题接憧而至,早将他们的头弄晕了……
经典最难解,因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各学派又有各学派的宗旨思想,自古至今,关于经典的著作可以说汗牛充栋,同样一句经典,谁也说不清楚怎样释义才是真理。
散学了!
就在众士子欲离开的时候。
忽然外面传来洪亮的一声:“知府曹大人到,学台孟大人到……”
所有的士子连忙回归坐席,纷纷正冠理袍,行士子之礼。
而苏雨樵也不敢怠慢,连忙迎出去。
“后学苏雨樵参见两位大人……”
学堂门口,曹清和孟哲两人并肩进来,脸上挂着笑容,可谓是神采飞扬。
“好!精彩,十分精彩。今日辩经,我和孟大夫子都听到了,果然不愧是我武陵大才子,两人不仅旗鼓相当,而且句句不悖我圣人之道。发前人所未发,思前人所未思,我指南中学有此才学氛围,何愁我武陵不出才子?
以后这辩经要形成惯例,我辈修行者,经学为根基。唯有经学扎实,才有精彩制艺。”
知府曹清神采飞扬的道,已经有执事搬来了太师椅,他和孟大夫子并肩坐在学堂的最前面,苏雨樵和监学陶夫子站在他们身后。
下面众士子齐齐鞠躬,道:“学生等受教!”
圣人的学派的礼仪严谨而繁琐,好在唐雨已经适应了,所以倒也应对无误。
他身材相比前面的士子来说比较瘦小,当所有的士子都站起身来,他被众士子遮住,就算偶尔有一点瑕疵和错误,别人也发现不了。
“唐雨士子,来,上前来让本大人瞧瞧?”
曹清点了唐雨的名,让唐雨想蒙混过关的心思一下断了。
周围的士子都看向了他。
众多的眼神,有羡慕,有赞叹,有嫉妒,曹大人入学堂视察,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而他刚落座便点名唐雨,这又是多么大的荣耀。
自己等为什么就没有这等机会?
相比其他士子的神态各异,唐雨的神色非常的平静。
他慢慢踱步到前面,按照标准的士子礼仪向两位大人行礼,然后和苏雨樵一样,道:“学生唐雨,见过两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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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赐字先觉!
学堂之中,唐雨穿着制式的指南士子长袍,并不算英俊,但是气质淡然,举手投足都让人感觉充满了自信,无形中给人一种大家气度。
而难能可贵的是,在众人眼中,他有才而不矜,恭谨有礼,不见丝毫少年得志的猖狂。
曹大人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觉得此子不凡。
刚才的这一场精彩的辩经,他自始至终都在听。
唐雨进退有据,看上去是一直处于弱势,在防守。
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是苏雨樵其实也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真要说分胜负,苏雨樵其实已然是输了。
因为辩经双方,发问的一方本就占据优势。
而当发问的一方一旦发不出问题,胜负便算见了分晓。
不过从表面上看,双方却是一个平手,甚至唐雨似乎还弱一些。
这便是唐雨进退有据的体现,既表现出了自己的才华,又不逾越师徒之道,年纪轻轻,便能有这等心智,实在是了不起。
“唐雨,你可曾取字?”曹清笑吟吟的道。
唐雨认真的回答道:“回大人,学生还未及冠(苍穹大陆十八岁算成人,可以取字),还未曾有字。”
曹清瞟了孟大夫子一眼,道:“孟夫子,这孩子既然没有字。上次我看你有意给他赐字,今日倒不如你我一起给孩子赐个字。我指南栋梁之才,无需等到及冠赐字,提前取字的士子也不在少数,你说呢?”
曹清这一语,全场鸦雀无声。
一双双灼灼的眼神都落在了唐雨的身上。
一名十六岁的少年,能够让知府大人和学台大人一起来斟酌赐字,这等荣耀恐怕武陵学界百年都还未曾有过。
唐雨真是集万千荣宠于一身啊。
就算是苏雨樵,脸色也变了变,内心觉得不是滋味。
她自忖才华不弱于唐雨,对唐雨她已经生了争胜之心。
可是现在想想,唐雨却比她小了几岁,说起来她却是输了。
要强如她,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可是此时几位大人在,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孟夫子微微凝神,斟酌良久,道:“我觉得赐字先觉,大人以为如何?”
“先觉?”
满堂都是文人,不由得都在想孟夫子这个字的深意在何处。
曹清微微蹙眉,也是沉吟不语。
良久,他看向唐雨,道:“唐雨,大夫子给你赐字先觉,蕴含的是先知先觉的意思,你可满意?”
“啊……”
一众士子齐齐惊住。
曹清一句“先知先觉”,瞬间让众人内心激荡,倒不是这个字意思有多深。
只是因为苏雨樵字先知,唐雨字先觉,孟夫子却是把唐雨和苏雨樵放在了同等地位。
苏雨樵是鼎鼎的武陵第一才子,就算是李勃也未曾和她比肩过。
现在把唐雨放在和她对等的位置,苏雨樵能服气?
果然,苏雨樵脸色变了,她嘴唇掀动,却终究没有出声。
她不说话,大家注目的焦点便到了唐雨身上。
唐雨恭敬的冲孟夫子和曹清拱手,道:“大夫子,曹大人,先觉很好。学生谢两位大人赐字!”
孟夫子脸上露出笑容,暗暗点头,眼睛却看向了苏雨樵,道:“雨樵,你以为先觉如何?”
苏雨樵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大人认为好,自然就好。后学哪敢有异议?”
曹清哈哈大笑,道:“那就好!先觉这个字就定下来了。先觉啊,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孟大夫子对你的期望。他日才学有成,可不能堕指南士子的声名。”
唐雨洒然一笑,道:“谢谢大人,弟子一直谨守本分。”
两位大人给唐雨赐了字,这才挨个的询问谢聪,柳河等一众士子。
可是很明显,他们的风头已经被唐雨盖住了,今日之后,唐雨在指南的声名更会大涨。
谢聪倒也罢了,他暗地里为唐雨高兴,深感自己交友得当,有幸结交了一位能对自己才学有帮助的才子。
而柳河则脸色十分难看。
指南四大才子,他一直就排在最末尾。
现在半路杀出了一个唐雨,狠狠的压了他一头,以后有人再说四大才子,还有没有他柳河的名字?
更让他不爽的是唐雨竟然敢用先觉做自己的字。
先知先觉,唐雨也配和苏师并列?
深深的妒忌,让柳河内心充满了怒火,对唐雨的恨也一路攀升,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唐雨好看。
武陵之城,柳家不是吃素的,柳河内心各种歪心思都出来了,一颗心再也不复平和。
……
散学了,唐雨按照习惯在书房练习了半个时辰的字,便开始小憩。
中午这一觉,却睡得不安稳。
在梦中,他又开始钻研曾国师的《新学纪要》。
他心中依旧还挂着那神秘的魔法师小屋的事情,想在新学纪要之中了解更多关于魔法师小屋的信息。
一番字斟句酌的思考,推演,琢磨,等他刚刚琢磨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却被苏庸叫醒了。
“公子,时间到了申时末刻,您该去找陶夫子了……”
唐雨睡眼蓬松,本来还有些遗憾,可是一听到陶夫子,他迅速来了精神,他一拍躺椅扶手,道:
“哎呀,差点忘记了这件事!快,冬儿准备给我简单洗漱,我得去书阁呢!”
简单的洗漱过后,唐雨行色匆匆的出了小院。
一切都很顺利,陶夫子领着他走进学校核心区,书阁就在孟大夫子的住处侧面。
一幢不起眼的小楼,简单却很雅致。
守护书阁的是一位遗老,白发苍苍,眼神昏花,不见丝毫神采。
可是当唐雨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内心不由得一沉。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唐雨几乎要心神失守……
“孙老,这位士子名唐雨是孟夫子亲自批示,准许进入书阁的!”陶夫子规规矩矩的递给这白发老者一个卷轴。
白发老者也不打开卷轴,只是将卷轴接过去,微微的凝神,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看向唐雨,道:“进入书阁,每月有一次机会。每一次只能两个时辰。没有功名在身,书阁里的书不准带出去,违者当叛逆论处,你可听清了?”
他说话很慢,也很柔和,可是唐雨听来,却有一股冷肃的意味,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又是圣人学派的遗老。一个个遗老都是冷飕飕的,一身的鬼气,实在是让人感到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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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书阁遇宝!【求推荐】
黄昏时分,一缕残阳透过栅格的窗子撒入书阁之中,让书阁更宁静,更清幽。
指南书阁是指南中学最核心之地。
即使是有功名在身的夫子,每个月也只能入书阁一次。
苍穹大陆,书是很宝贵之物,就算是最基础的启蒙读物,在寻常人家也绝对见不到。
因为修行世界,书便是修行的秘籍,既然是秘籍,又哪里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这也是大周之国,学派如此众多的原因。
一名士子,从启蒙开始就接触不到书,都是靠夫子口传心授。教学夫子口授了何种经典,士子学到的就是何种经典。
各学派都有各自的主治经典,就算是同样的经典,各学派也有各自的释义。
待到士子考功名,踏入了修行界之后,自然身上就会烙上学派的印记。
大楚以圣人学派为尊,指南中学的书阁自然全是圣人学派的典籍。
让唐雨有些失望的是,书阁中的典籍并没有他想象的多,远远没有地球书城或者是图书馆那样宏伟壮观。
书的册数倒是不少,但是一本经典,往往有很多的版本。
单单四书五经,就足足有数百册之多。
而关于四书五经的释义,更是多达千册。
这些所有的书,几乎就占据了书阁的全部。
剩下的书都是制艺,辞赋一方面的,非常的稀少,约莫也就百余册而已。
内心有落差,但是并不至于让他情绪低落。
相反,他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书。
在苍穹大陆,书籍是如此珍贵,唐雨自然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他是破例被准许进入书阁的士子,只能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借阅,可是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因为他有特殊的能力,几个时辰的功夫,他只需要记住书名就行。
凡是他看过的书名,就能在梦中书城出现,所以,指南中学的全部藏书,他基本是掌握在手中了。
内心略微有些得意,更有些兴奋。
因为得到了这么多的典籍,学业之上大抵是没有太多的问题了。
经学通了之后,涉猎群书,在陈夫子的指点之下再学制艺,应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学了制艺,就有资格参加乡试,届时踏入修行界也就有望了。
慢慢在书阁中踱步,这里空荡荡的,诺大的书阁仅仅他一人。
他从头到尾将所有的典籍全部的典籍全部扫了一遍,便迫不及待的找了一个角落,开始小憩。
让他兴奋的是,他的梦中书阁果然成功了。
在梦中,他面前的典籍多达数千册,他随便可以取阅。
“本来是觉得才学是没有希望的,可是上天既然给了我如此逆天的神通,我还踏不上修行之路,真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慢慢的静心,他渐渐的沉浸在了浩瀚的典籍之中。
他主攻的典籍是四书释义,五经释义。
四书释义先读梦神机所作的《四书夜话》全套,而五经释义则先读李血红所作《五经纪要》。
梦神机和李血红都是从武陵走出去的大学士,两人都是圣人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们的作品在指南中学是最全的,也是最受推崇的,唐雨早就听闻了他们的大名。
今日终于拜读他们的著作,唐雨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唐雨发现自己读得很苦,大学士的著作,远非一般夫子所能比。
他们对经典的理解极深刻,而且其中涉及到的典故众多,唐雨读起来很费力。
读不懂的地方,唐雨就靠着超强的记忆力记住。
这样,一本《四书夜话》读了五十多页,他便再也读不下去了。
大脑透支,唐雨却不愿从睡梦之中醒过来,便开始在众多典籍之中寻找相对轻松的读物。
一千多册典籍,他从头到尾一本本的翻看。
“嗯?”
“这是……”
有一本典籍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本典籍叫《圣人异端志》,圣人学派将新学派称为异端,异端是圣人学派最痛恨的修行者,也是圣人学派的死敌。
而这本书的作者也十分亮眼,名字叫夜景洪。
夜景洪是圣人学派的一代宗师,也是圣人学派的前任掌门人。
他做了一本《圣人异端志》,其中内容是说了什么?
要知道,唐雨对异端是很有兴趣的,他对魔法和西学的兴趣远远高于四书五经。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扉页。
上面一句话:“邪恶的异端,亵渎了圣人的威严,凡我圣人门徒,誓要铲除之……”
这一行字,让唐雨觉得鬼气森森,字里行间似乎都流露出一种凛然的杀气。
再翻开内面。
唐雨几乎要跳起来,第一页便是一行极其醒目的字:“异端的十大邪恶存在之首,幽灵一般的魔法师小屋!”
魔法师小屋?
唐雨的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接下来,他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开始仔细的阅读后面的文字。
“魔法师小屋是西方世界最邪恶的幽灵,相传是魔法师陨落后留下的邪恶传承之地!”
“魔法师小屋就藏在世界光亮的地方,可能就在我圣人门徒的身边……”
……
“甲午,乙亥,初九位间日,艮阳位光明,幽灵无可藏……”
很快,唐雨便发现很多文字自己看不懂了。
他推测这些文字都和修行有关,甚至和方位有关。
而有些文字则是相当于东方的算学,通过推演,确定魔法师小屋可能隐藏的方位。
接下来,很多文字记录的是铲除魔法师小屋的手段,法术,其中有些非常的高雅的名字。
比如圣人法术“百回千首”,“轮回之劫”,“千里江山”……
这些高雅的词汇,应该都是和修行法术相关的术语,书中的描述非常的晦涩,以唐雨目前的知识,很难弄清楚其意思。
而他最留心的地方,就是魔法师小屋是如何隐藏的,大致会出现的地方,还有通过什么方法能够找到其存在……
尽管书的内容很深奥,唐雨却依旧沉浸在其中,并不感觉有丝毫的累。
“魔法师小屋是陨落的魔法师留的传承之地!自己的住处会隐藏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
“如果自己能找到一处魔法师小屋,那岂不是可以在一位魔法师的指引之下走上魔法的道路?”
各种思绪在唐雨脑海之中纷飞,他也更加的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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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撞上了【求推荐】
苏雨樵今天的心情很糟糕,自散学之后,她便心浮气躁。
柳河涎着脸来请教经学释义,她更是大为光火,毫不留情的对柳河一通狠批。将这家伙灰溜溜的逐了出去,本以为可以清净一些。
没想到父亲又托人来传话,说是端午时节,苏家拟举办四大书香世家文会,让苏雨樵择日回家商量具体筹办的事宜。
苏雨樵现在哪里有心思去管端午文会?
她很恼火父亲的张扬性格,非得要把文会揽到苏家举办,想着那些高学士子纷纷回武陵,齐聚苏家,自己不得不为苏家站台,和那些自命不凡,其实腹中空空的士子周旋,她心中就堵得慌。
她苏雨樵的才学,无需再靠别人来映衬。
放眼武陵,无论是中学士子,还是踏入修行界的高学士子,谁有资格跟她并肩?
“嘿!狂妄的小儿,竟然敢取字‘先觉’,想和我比肩么?我还真得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才学呢!”苏雨樵嘴角微翘,喃喃的道。
她慢慢的出了小院,踱步走向指南书阁的方向。
守护书阁的遗老老远看到他便恭敬的鞠躬,道:“老朽见过雨樵小姐……”
苏雨樵傲然点点头,道:“孙叔,你太客气了,我还不是圣人学派的金牌士子呢,你何须这般多礼?”
那姓孙的白发老头微微一笑,道:“雨樵小姐要成为金牌士子太容易了,楚京东郭学士一句话,您就是金牌士子……”
苏雨樵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瓮声道:“我苏雨樵靠才学踏入修行之路,从不靠他人。那东郭学士与我何干?我却不是那东郭学士的门生……孙叔以后可不要再说此等话……哼!”
冷冷的一哼,苏雨樵再也不看守门遗老一眼,径直走进了书阁之中。
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
谁让她是指南第一才子呢?而且她背后是东郭家,东郭学士是圣人学派的大长老之一,武陵遗老遗少有几个不巴结东郭家的?
据说东郭学士还会派人来担任圣人学派武陵城的掌门学士。到时候武陵圣人学派,都是东郭家的。
所以苏雨樵可以随意出入书阁,根本没人敢拦她。
进入书阁之中,苏雨樵直接奔向经典区,心中的冷笑更甚。
今日辩经,唐雨小儿倒是展露出了一点才学,不过就这点才学,就想和自己比肩吗?
苏雨樵内心战意升腾,决定好好准备准备,明日讲经,自己定然要让唐雨哑口无言,要让所有的士子都知道,唐雨和她比肩,根本没有资格。
找到了一本《儒经注解》,苏雨樵开始潜心的
她看书很投入,时而蹙眉,时而面露喜色,时而又狠狠的顿足。
她看着书,心中却想着辩经自己如何发问的种种技巧,然后还想自己该如何运用手段,让那唐雨进退失据,不得不答,这些种种,都在她脑海之中推演着。
“啊……”
一声轻轻的惊呼之声传入她的耳中。
下一刻,书阁之中便又无声无息了,她心中一凛,隐隐似乎听到附近有沉重的呼吸之声。
此时已经黄昏过了,书阁中的魔灯还没有点亮,显得有些昏暗,甚至有些阴森。
尤其是书阁角落之处,已经被书架的阴影笼罩住,根本看不清。
“是谁?谁躲在书阁之中?”苏雨樵双眉一挑,冷声道。
没有人回答她。
而她听到的则是更加沉重的呼吸声。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发麻,虽然她有修为在身,可毕竟只是女流之辈,胆量不够。
而她听到呼吸声分明就在自己的附近,在哪里?
她慢慢的跨步向前,突然,脚下踩着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有一种十分滑腻的感觉。
她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内心的恐惧再也压抑不住,一声尖叫划破虚空。
她反应极快,当即凝神身影如风,瞬间窜出去数丈之远。
她踏入修行门槛,所学的“衣袂飘飘”的初级法术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
她刚刚站定,欲要再奔向门口,却听到一个极其恼火的声音响起:“是谁踩我?走路不长眼吗?看不见老子在这里睡觉吗?”
“啊……”
苏雨樵又是一声惊呼,身形瞬间顿住。
此时书阁中的魔灯大亮,书阁之中瞬间被光亮笼罩,黑暗不复存在。
苏雨樵终于看清,在书阁的角落之处,唐雨一身士子服,侧靠着墙面,睡眼朦胧,却是一脸的怒气,被强光照射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是……你?唐雨?你……你……”
苏雨樵一连说了两个你,既是意外又是惊讶,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愤怒。
书阁是什么地方?
这是指南中学的圣地,一般的士子根本是没资格进入的。
就算偶有几个能进入书阁的士子,短短数个时辰的时间,何其的宝贵。
唐雨小儿,竟然……竟然敢在书阁中睡觉,真是岂有此理,这简直是在亵渎圣人的经典,无礼至极!
再说唐雨,他正沉浸在书的世界之中,这一梦正在最投入的时候。
突然被人踩在身上,扰乱了清梦,更是让他眼前的书消失了,那一瞬间他内心的失落无可名状。
他的怒火比之苏雨樵更旺,忍不住爆粗口骂娘。
魔灯亮了,他眯眼看清对方的身份,心中更是觉得丧气。
又是苏雨樵!
他真有一种冲动,跳脚将这个女人臭骂一通。
可是,这个念头不过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他慢慢的从愤怒之中冷静,失落的内心也渐渐的平复。
他很清楚,自己刚才看的书可是圣人异端的书籍。
而此时自己所处的环境则是以圣人门徒自居的国度,一切必须小心谨慎。
双方对峙,苏雨樵内心的怒气不断的攀升,唐雨的怒气不断的消融,一个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个神色越来越镇定。
可以肯定,最早忍不住说话的必然是苏雨樵。
“唐雨,是谁给了你资格,让你进入书阁中的?”苏雨樵森冷的道。
唐雨看向苏雨樵,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了一个苏雨樵极其熟悉的笑容,很“天真”,很真实,却是那般的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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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慨然迎战!
对付苏雨樵这个女人,唐雨已经有了心得。
所以苏雨樵越凶,他反而越平静,甚至有些小得意。
他的脸色是越来越恭敬,拱手道:“回禀苏夫子,陶夫子安排我进书阁的!书阁重地,学生可万万不敢私闯啊!”
苏雨樵皱皱眉头,心知自己先前是白问了。
唐雨能被曹大人赐字,在指南中学众夫子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士子一般不准许进入书阁,然而谢聪有资格,柳河有资格,唐雨自然也是有资格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书阁睡觉?你这是亵渎圣人经典!真是岂有此理!”
唐雨淡淡一笑,道:“回禀苏夫子,学生读圣人经典,深感觉艰难晦涩,由于过于投入,学生本又体弱,不小心便睡着了,却万万没有亵渎圣人经典之心。”
唐雨回答委婉,其实意思就是说看书看得不太懂,脑袋发懵,昏昏欲睡便睡着了。
其时,守门的白发遗老一脸冷肃的进来,他浑浊的眼睛审视着唐雨,道:“唐雨士子,两个时辰已经到了,还不快快出书阁?”
唐雨连忙道:“遗老,我这就离开,马上离开……”
唐雨用手掸了掸身上的长袍,转身就要走。
“慢着!”苏雨樵将他喝住,嘴角微微翘起,傲然道:“我看你是在狡辩,我问你,你刚才读的是何经典?”
唐雨皱皱眉头,非常不情愿的转身,道:“苏夫子,学生刚才读的是《四书夜话》。”
苏雨樵从书架上取出《四书夜话》,道:“是这本吗?”
唐雨点点头。
“哼!”苏雨樵冷哼一声,道:“《四书夜话》乃梦神机大学士所作,却是四书释义的基础。你连这样的书都觉得艰深晦涩,还敢妄称自己有惊人才学?”
“又来了,又来了……”唐雨心中暗暗叫苦,他见过骄傲的女人,没见过苏雨樵这般骄傲的女人。
不仅骄傲,而且极其要强。
为什么总要跟自己较劲呢?
唐雨内心苦恼,可是面上却依旧镇定,道:“夫子高才,学生自然拍马也不及。其实我的才学着实不堪,万万担不起‘惊人’二字,夫子万望不要听那些以讹传讹的传言。“
苏雨樵眉头拧了起来,心中更加光火了。
唐雨这德行让她很恼火,又很无奈。
明明是个牛人,却偏偏就要装出一副熊样,刁毒阴险,简直可恶之极。
苏雨樵翻开四书夜话,根本不想放过唐雨。
今天白天的辩经,她心中还憋着一股子劲儿没有发泄出来呢!今天既然逮住了机会,她哪里会就此作罢?
“唐雨,圣人云: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梦学士是何解的?”
唐雨沉吟了一下,道:“夫子,梦夫子大抵是解,‘由之学俱佳,欠精尔’,又注解说‘由之学够,心欠缺,未有止水也……”
苏雨樵眉毛一挑,眼睛瞬间看向唐雨。
这一本《四书夜话》可不像她所说的那般基础,相反,梦神机大学士的著作,很是深奥晦涩。就是苏雨樵,对其中的很多释义也未能一一领悟。
苏雨樵刚才说的是奚落之言而已,借奚落之言,然后再用此书内容问倒唐雨,她要的就是凭此狠狠的杀一杀唐雨的傲气。
可是她没料到,她挑了一个问题发问,唐雨竟然这么快就回答了出来。
“哼!”冷冷的一哼,苏雨樵便又开始继续发问。
唐雨依旧是那副模样,遇到问题略微沉吟,便很快作答。
苏雨樵一连问了七八个问题,唐雨便“有惊无险”的回答了七八个。
渐渐的,苏雨樵的脸色就难看了。
她神色越来越冷,内心也越来越窝火。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上当了,好个唐雨,还是那般刁钻,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真正反击起来,却是犀利打脸,让人生疼。
“嘿,我还真不信!这《四书夜话》你就能通读!”苏雨樵冷冷的道。
唐雨还真没来得及通读这本书,不过死记硬背了数十页而已,大部分都是硬背下来却不求甚解。
眼看苏雨樵脸色变了,他便道:“苏夫子,其实我也不太懂意思,梦夫子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回答,哪里能说通读经典?”
“你还装!”
苏雨樵勃然大怒道。
“你分明是有意捉弄我,你当我不知道?”
“好,好,你既然强闻博记至此,我就问你这一本《儒经注解》,你我都不看书,轮番发问。我们就比一比强闻博记的本事,如何?”
苏雨樵声音高亢,十足的挑衅。
唐雨为难的瞅了瞅一直在旁边干杵着的白发遗老,道:“苏夫子,此地是书阁重地,学生进入书阁的时间已经到了,弟子不敢废指南的规矩……”
“你……”苏雨樵看向白发遗老,道:“孙老,这是我的学生,我要留他在书阁一个时辰,你能否通融?”
白发遗老瞅了瞅苏雨樵,又看了看唐雨,面露警惕之色。
良久,道:“苏夫子,这是坏了指南的规矩,老朽却是做不得主的!”
唐雨一见这老家伙如此说,当即便躬身道:“苏夫子,学生便告辞了,遗老,学生告辞!”
唐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苏雨樵欲要出言阻拦,可是终究没有出声。
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书阁重地,严禁喧哗,更别说辩经了。
可是苏雨樵实在不甘心放唐雨走,她便恨声道:“唐雨,明日讲经,我便和你比强闻博记。嘿嘿,到时候所有甲级班的士子都将做见证……”
唐雨依旧没回头。
他一直走到书阁门口,微微的顿了一下足,道:
“苏夫子,才学我自然不及您万一,但夫子有所要求,学生不敢不遵从。弟子也希望能追随夫子您学到更多经典的要义,还望您手下留情,万万不要让学生太过难堪……”
唐雨说完,飘然出了书阁。
苏雨樵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唐雨这话,听着客气,其实却是处处挑衅,简直是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好个唐雨,还真敢跟我比强文博记,嘿嘿,正好。你我就决一高下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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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要比就比!
从书阁出来,唐雨有些头疼。
苏雨樵看样子是缠上自己了,非得处处跟自己为难。
唐雨反复思忖,觉得一味的退让,老用那一手恐怕是不行了。
既然苏雨樵要和自己比强文博记,那正好,唐雨才学不行,可是说到强闻博记,谁能比得上他?
他有逆天的金手指在身上,别说苏雨樵这个武陵第一才子,就算是整个大楚甚至是大周第一才子,唐雨也不犯怵啊。
不就是死记硬背吗?
唐雨过目不忘,这应该是记忆的最高境界了吧!
唐雨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挫一挫苏雨樵的锐气,彻底的斩断这个天大的烦恼。
不过很快,唐雨便有些无奈了。
本来他还指望晚上继续参悟那一本《圣人异端志》呢,现在有了苏雨樵这一茬子事儿,他今晚这一觉恐怕只能去读《儒经注解》了。
“该死的圣人学派,看来自己还真没得选择,非得要做一个‘圣人门徒’不可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起来,唐雨便觉得头有些晕。
不出所料,那本《儒经注解》太难了,唐雨就算是开了外挂,一夜背下来也是伤神费力。
大部分的内容他没能理解,完全是死记硬背,一本书两百多页,背得苦啊。
冬儿小心侍弄着唐雨洗漱,像一只欢快的小雀儿一般。
“公子,小姐今天好高兴呢!一大早就托媚儿姐给公子送来了您最爱吃的武陵桂花糕……说是让奴婢向公子贺喜呢!”
唐雨哑然道:“冬儿,我有何喜之有?”
“嘻嘻,公子还能没大喜吗?知府曹大人和学台孟大人一起给公子赐字,这事在外面都传开了。家那边老人和夫人都知道了呢!”
“还有,公子字先觉,苏夫子字先知,曹大人说先知先觉,却是把公子放在和苏夫子对等的位置。现在外面都在传指南两大天才的事儿呢!”
冬儿叽叽喳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公子的才学惊人,不仅三月诗会一鸣惊人,进入了指南中学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短短的一个月,公子便名冠指南中学众士子,成为了可以和苏夫子比肩的人物。
冬儿昨日回周家,进门就被老爷和夫人叫了去,夫人那个热情,让冬儿受宠若惊得很。
公子的事情,事无巨细,老爷都问得很详细。
冬儿觉得自己自进入周家以来,还未曾得到过这样的礼遇。
而府上的蔡管家见了自己,眼睛也是笑得只剩下一道缝儿了,一开口便是一句“冬儿小姐”,着实把她给吓住了。
仆因主贵,公子名扬武陵,冬儿也跟着沾了光了。
冬儿语速很快,像小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外面的种种传言,全都是追捧唐雨的话。
唐雨心中暗暗苦笑,内心却是没有多少得意。
俗话说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局面这样失控下去,如果自己还不能在制艺上有所突破,迟早有一日要被打落凡尘,到时候肯定是惨不忍睹。
“该跟陈夫子学制艺了!经学学得差不多,再不学制艺,局面很快自己就会掌握不了……”
唐雨决定学制艺,可是心中却又挂念这魔法师小屋的探索,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就如同地球上眼看要临近考试,可是心中挂着网吧游戏装备一样,时常感叹,读书失自由啊。
现在唐雨最感兴趣的是西学,可偏偏天天被迫学着经典制艺,学习压力还越来越大,自己被架在火上烤着,不学还不行,他的苦有谁人能知?
“真不知道才学和修行有什么关系。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着实把我给折腾惨了……”
洗漱完毕,唐雨拎着书篮,正要出门。
苏庸却是一脸喜色的过来了。
他见到唐雨,纳首便拜,老泪纵横,吓得唐雨手足无措。
“苏伯,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跪了?”
苏庸声音哽咽,面容淌泪,激动的道:“公子爷啊,老奴是高兴啊。老奴终究没有辜负老爷和夫人的信任,将公子爷带到武陵,公子爷现在提前及冠,扬名武陵,正印证了昔日星象*师所言,公子乃文曲星降世,他日必然要成就一代传奇……”
唐雨伸手扶着苏庸,简直是哭笑不得。
苏庸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动辄就下跪,老是念叨那个什么朱景*师说自己是文曲星转世,将来如何如何云云……
这就像是地球上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请了一个算命先生说其儿子将来定然考中清华大学,然后这个父亲天天逢人便吹捧似的,算命先生的话也能信,唐雨也是醉了。
幸亏唐雨自己心智还算健全,要不然早就被这些鬼话给捧得飘飘然了。
轻叹一口气,唐雨温言道:“苏伯,您起来吧!不就是曹大人给我赐字吗?这并不算什么,回头我还要跟陈夫子努力学习制艺呢……”
“好,好,公子才高而不骄,得意而不矜,不愧是老爷之后,虚怀若谷,大家气度……”
唐雨尴尬的笑了笑,不断的摇头。
苏庸和冬儿送唐雨到门外,两人一直目送唐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才不舍的回到院里。
苏庸微笑着对冬儿道:“冬儿,眼看端午将近,武陵又有盛会。我家公子现在已然是武陵一等一的才子了,回头你去备一点布料,再找人做两身上好的袍子,可不能让公子堕了第一才子的身份……”
冬儿嘻嘻笑道:“苏伯,老爷和夫人早就准备了呢。布料都是燕国正宗的上品苏丝,手艺是一品堂定制的呢,要不苏伯您进去看看,是否合公子心意?”
“嘿!”苏庸矜持的笑笑,道:“周兄倒是有心了,我就不用看了,有心就好!”
苏庸说完,背着手慢慢踱步进入了自己的住处。
冬儿偏着脑袋看着苏庸,心中却想,唐公子却是好相处,却还没有苏伯有架子呢!
这都是小姐有福气,能许给唐公子这等才学和品行俱佳的如意郎君。
要不然凭唐公子的家世和才学,又有谁能看得上周家这样的行商之家?
“公子是真好啊!冬儿却也是想一辈子都追随在公子身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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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第一比!【求推荐】
指南中学甲级学堂中。
所有的士子都正襟危坐,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迷茫之色。
今天的夫子讲经,让他们措手不及。
昨天和苏夫子辩经,吃了瘪,挨了骂,一个个回去都苦苦钻研经学,做足了准备。
甚至有几个用功的士子,彻夜温习经典,指望今天辩经之时能够有更好的表现,柳河便是其中之一。
一夜的苦修,他本来信心十足,满以为今天自己能出一出风头,说不定还能压过唐雨,得到他梦中情人苏夫子另眼相看。
可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今天讲经一开始,苏夫子便直接点名唐雨。
然后两人便是你问我答,开始了天马行空的经辩。
说是天马行空,是因为两人所辩言辞都极其的晦涩,往往一句经典脱口而出,在座的士子不仅不能释义,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指南中学藏书的《儒经注解》是大学士苏光所作。
大学士苏光以偏,怪,深,傲著称,他的著作几乎全是深奥晦涩的释义。
一本儒经,经过他释义之后,意思大变,用词也是古老之极,就算是高学士子,甚至是院学士子,有些关窍也难以一一弄清楚。
唐雨和苏雨樵上了就是比博闻强记,内容都是《儒经注解》的,两人一问一答,其实全是照本宣科。
苏雨樵倒也罢了,估摸着大部分都能明白含义。
唐雨则完全是死记硬背,大部分释义他根本懂不了。
可是其他的士子却不明所以啊,只当两人是在辩经,而且能听出所辩经典为《儒经》,两人辨得内容之精深繁奥,他们几乎只能说能略微触及到皮毛。
这对他们来说,震撼太大了!
同样是甲级班的士子,差距怎么可能这么大?
众人心中惭愧,疑惑,不解,可是夫子苏雨樵根本不理众人,只见她凝神蹙眉,脸色潮红,双目犀利,眼睛牢牢的锁定唐雨,一个个问题如连珠炮似的问出来。
再反观唐雨,他依旧是那副恭敬有礼的样子。
似乎每回答一个问题都需要略微思索,语气也似乎不是很肯定。
但是苏雨樵问多少,他便能“勉强”回答多少。
偶尔他似乎遇到了难题,但是他结结巴巴,却又似乎把问题都回答上了。
双方一问一答,节奏很快,而且是越来越快。
起初大家还能从两人的对答之中摸到一些皮毛端倪,到后面节奏快了,就算是谢聪和柳河这等才学上优的士子,也只配看西洋镜了。
这样足足是大半个时辰,苏雨樵和唐雨完全是旁若无人,对其他的士子来说,这简直就是煎熬……
“好了,最后一个发问……”
苏雨樵语气拉得很长。
她抿了抿嘴唇,终究还是端起了桌上的瓷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在仔细的斟酌思考。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唐雨,可是等了半晌,她的问题都还没发出来。
一本苏大学士版《儒经释义》,苏雨樵从头问到尾,唐雨竟然对答如流,这让满怀信心的苏雨樵也难掩内心的震惊。
从去年开始,每一次进入书阁,苏雨樵就钻研这一本注解。
她自问自己对苏大学士释义已然完全融会贯通,对释义内容更是了若指掌了。
然而今天,她碰到了唐雨才发现,不仅他了若指掌,唐雨似乎更是能通背此书。
单单说强闻博记,她却似乎还输了。
要知道这本书可有两百多页,而且全是深奥晦涩的文字,要背下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就算是苏雨樵看了不下百遍,却也不一定能通背。
这让苏雨樵感觉受到了挫败,内心不甘,而脸色却是越来越发红了。
苏雨樵半天没发问,唐雨便道:“夫子,您最后一个问题我定然回答不出来!今日夫子不吝指点,让学生受益匪浅。一本《儒经》竟然能包罗万象,有如此深的奥义在其中,学生惭愧,往日每天治经典,却是疏漏众多,着实惭愧……”
唐雨准备收兵了。
这一通照本宣科的背诵,也基本他昨晚一夜强记的内容给掏空了。
而他也总算见识到了苏雨樵的厉害,这个女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自己能背下来,全靠那个逆天的梦中书城的神通,而苏雨樵则完全靠自己下功夫治经典,这些文字,有些念出来舌头都转不过弯,她竟然能背诵,而且还能释义?
唐雨现在是真有些服气了。
恰好,此时也差不多一个时辰了,马上到巳时了,其他的士子还没参与进来呢!
“好!今日就到此,明日辩易经!”苏雨樵道。
此时的她,内心的震惊被唐雨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雨来自秦国,秦国士子怎么能如此精通《儒经》,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再说了,唐雨年龄比她还小了两岁,以这样的年龄,就能够通背苏大学士的艰深晦涩之作,他其才学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苏雨樵最抓狂的就是这一点。
对自己的才学她很有自信,自忖在高学士子之中能和她比肩的鲜有存在。
指南中学李勃也是才高的夫子,可是对李勃的底细,她非常的清楚。
而眼前的唐雨,自从她认识唐雨以来,就一直没摸清唐雨究竟有多深底细。
眼前的这个士子,现在她发觉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诗词绝佳,那是毋庸置疑的,苏雨樵很汗颜。
制艺之学,唐雨从来就没作过,她很难了解。
而经典之学,唐雨明显精深,苏雨樵现在使出浑身解数,却根本探不到他的深浅。
深不可测!
苏雨樵现在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唐雨了。
她心中依旧不服,依旧有熊熊的斗志,但是内心深处,她已然出现了那么一丝丝的不自信,这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之事。
终于解脱了!
唐雨落座,耳观鼻,鼻观心,还待继续听苏雨樵讲经。
却没料到苏雨樵朗声道:“今日讲经到此结束,尔等回去认真参悟经典,明日继续……”
“啊?这就结束了?”
唐雨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
其他的士子更是震惊莫名,今天哪里有讲经,开场便是辩经,一辩就是一个多时辰,参与辩经的就唐雨一人,其他的士子全部成了陪衬。
讲坛之上,苏雨樵却根本不理众人的表情,转身就走,出了学堂,消失得无影无踪。
渐渐的众士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大半士子齐齐聚向唐雨这一边。
“唐兄啊,马荣以前唐突啊。没料到唐雨经学竟然如斯精深,惭愧惭愧,我等同为指南士子,我及不上你万一啊……”叫马荣的士子拱手道,毫不掩饰自己对唐雨的崇拜和尊敬。
谢聪过来苦笑道:“先觉啊,今日这一辩,我不服不行。当日高师看中你,我还颇觉得不以为然,今日想来,高师目光如炬,非我能及万一……”
士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全是追捧之词,唐雨又尴尬又无奈,却还没发分辩。
忽然他觉得远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他眉头一皱,抬眼望过去,却恰好和柳河的眼神对视。
柳河一双眼布满了血丝,英俊的脸庞扭曲成一团,似乎是很痛苦,可是看向自己的眼神着实骇人之极,似乎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唐雨心中一凛,对柳河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这家伙是个单相思成疯的变态,眼看是追苏雨樵不成,却貌似嫉恨上自己了。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糟糕透了,当即和众士子辞别,拎着书篮就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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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谁胜谁负?【加更】
武陵苏家。
虽然临近端午,却并未见张灯结彩。
苏家东阁,莲蓬碧绿,东阁楼上昼夜灯火不灭,却是愁坏了苏家上下。
丫鬟馨儿这几天夜夜不寐,眼眶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了,双眼布满了血丝。
面容憔悴的跪在苏家家主苏清流的身前,她结结巴巴的道:“老爷,大抵情况就是这样。小姐这些日像着了魔似的夜夜背诵经典释义,常常是通宵达旦。关于端午文会的事情,根本不管不问,眼看着小姐日日憔悴,奴才心中也难受啊……”
苏清流倏然站起身来,脸色阴沉,道:“又是那个姓唐的秦人?他为何三番五次和我先知作对?如此不尊师重道之徒,难不成指南中学孟大夫子就不管吗?”
“真是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周家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区区商贾之家,竟然有人敢挑战我苏家书香门第!”
馨儿低头不语,心想这事儿恐怕还怪不了唐公子。
现在指南中学都在议论,说是小姐走火入魔了,非得要和唐公子比经学。
小姐每日去学堂,也不讲经,均是直接点名唐公子,两人一辩经便是一个多时辰,其他的士子都只能做看客。
这事差不多已经十多天了,孟大夫子都惊动了呢!
苏清流来回在客厅踱步,他嘴上说的凶,可是心中却很清楚事情的原委。
对这个要强的女儿,他实在是没办法,偏偏那唐公子的经学和自己的女儿不相上下,两人这样斗下去,可如何是好?
“不行,一定要制止!”
苏清流勃然道:“馨儿,快带我去东阁,我亲自去见见小姐。”
外面夜已经深了,苏清流和馨儿一路走到东阁,东阁书房灯火通明。
苏清流登上东阁,还没来得及推门,苏雨樵却是从书房中窜了出来。
只见他身穿绿色学士袍,发髻凌乱,双眼布满血丝,那模样哪里还像是平日娇柔冷傲的苏大夫子?
“馨儿,备轿,我要去学校!”
苏清流却一下扑过去,老泪纵横的道:“蕉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如何变成了这等模样?为父心里不好受啊……你……你这么晚,还要去学校干什么?”
苏雨樵吓一跳,后退一步才看清是自己的父亲。
她微微蹙眉,道:“爹,你怎么来了?”
她眼睛却迅速从苏清流身上挪开,看向馨儿道:“让你备轿,你没听到吗?”
丫鬟馨儿进退失据,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究她还是不敢忤逆小姐的意思,立刻安排人给苏雨樵备好的魔轿。
苏雨樵道:“爹,你回去吧!女儿明日便和那唐雨一决高下。明日过后,我们再准备端午文会不迟……现在时间很紧张,此时已经近子时了,女儿还有些许疑点未明,需要却学校书阁一趟!”
苏雨樵说完这席话,再也不理自己的父亲,钻进魔轿,魔轿中魔纹闪耀,轿子飞也似的冲出苏家大门,直奔指南中学而去。
自苏雨樵和唐雨第一次比强闻博记,至今已经是十一天了。
十一天的时间,苏雨樵一共翻阅了一百多本经典释义,可是任她如何拼命,却总占不到丝毫的上风。
唐雨似乎对诸般经典,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苏雨樵看过了这些经典释义,他都能倒背如流,苏雨樵竟然从其中挑不出一丝错误出来。
苏雨樵有些崩溃了。
可是她内心却依旧不服,不甘心。
她无法接受,在这个世界还有比她更具有天才的士子。
所以现在她几乎丢掉了一切修行,日日就泡在经典释义的典籍之中,一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书阁或者书房之内。
将她这些所学的所有典籍全部一一温习,每天都是通宵达旦。
像今日这样,脑海之中忽然出现疑点,立刻回学校书阁查典籍的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
魔轿的速度很快,也就一刻不到,苏雨樵就进入了指南中学之中。
他从魔轿中下来,径直走向书阁。
走到半途,却听到前面有人喧哗议论着什么。
她眉头一拧,正欲绕开,却听到一个声音道:“我以为不然,我听闻为了辩经,苏夫子这些日每天都通宵达旦。再看唐雨兄,每日申时末刻便就寝入睡,分明是唐雨兄胸有成竹,诸般典籍都了然于胸了。
这般比起来,我觉得苏夫子恐怕差了一筹……”
苏雨樵身子一顿,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这是谢聪的声音。
“不可思议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天才士子存在?太不可思议了!”
说话的却是李勃的声音。
苏雨樵隐身在一珠绿树后面,透过树枝望过去,便见到李勃,谢聪,马荣等一众士子正坐在花园的亭台之中喝酒聊天。
双方似乎在议论着苏雨樵和唐雨辩经的问题,双方似乎在判断这样下去,究竟谁能胜利。
“尔等胡言乱语,根本就是信口开河。那唐雨就算是再才华超群,怎么可能能日日睡觉?谢聪,你妖言惑众,诋毁苏夫子,真是岂有此理!”
亭台外面,突然冲入一名士子,用手指着谢聪便是破口大骂。
苏雨樵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河。
谢聪被其一通破口大骂,心中也很恼火,勃然起身道:“柳河,信与不信,我们何不去拜访唐雨兄,且看看究竟如何?”
“去就去,有何不敢?”
两名士子生火了,各执一词。
一帮士子都纷纷起身,一同往唐雨所住的七号院走过去。
苏雨樵不由自主的隐匿身形,也往七号院方向凑过去。
七号院此时已经被夜色笼罩,看到不丝毫灯火的亮光了。
谢聪嘿嘿笑道:“柳河,这一下你可死心了?你睁大眼睛看看,那边书房可还有灯火?”
柳河脸色一变数变,却依旧不死心。
他凑上前去,砰砰敲门。
过了半晌,门扉开启,探出一个白发老者的头颅。
“几位公子,又何事?”
柳河强字定了定心神,道:“我等皆唐雨士子的同学,想拜访一下唐雨士子,还请老伯通融一下……”
那白发老者皱皱眉头,十分遗憾的道:“这位士子抱歉了,我家公子早已经入眠,您若有要事,可告之老朽,明日卯时公子早起,我定转达……”
柳河瞬间呆立当场,整个人都痴了。
还好谢聪反应够快,上前道:“苏伯,其实没什么要事,既然唐雨兄已然就寝,明日学堂我们再与他见面吧!”
“好!谢公子,如没有别的事情,就恕老奴无礼了……”
小院的门扉缓缓关闭,整所小院归于寂静,内面再也没有丝毫声响了……
第六十九章 晕了,真晕了【求推荐票】
拖着疲惫的身子,苏雨樵登上了魔轿。
“回去吧!”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她微微闭上双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空了……
“我输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天才?诸家经典,包括典籍释义,无所不通,无所不懂,这还是人吗?”
这些天,苏雨樵可以说是每日都通宵达旦的治经典,全副心神都扑在和唐雨的这一场比斗之上。
然而,相比她如此殚精竭虑的投入,唐雨又如何呢?
人家天天申时末刻便入睡,卯时初刻起床,学习生活根本没收到丝毫的影响。
仅此一点,苏雨樵就觉得自己输了。
再比下去,除了自取其辱,根本不会有一丝机会。
“我还是武陵第一才子么?有了他,我再也不是第一了……”
一想到这一点,苏雨樵内心就无比的失落,遭受挫败的沮丧,让她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重大挫败。
就算当日在王都之中,面临东郭家的东郭南,虽然她逊了一筹,但她内心却认为自己没有输。
东郭南在王都声名在外,王上都听闻过他的名字,在乡试制艺上本就占据强大的优势,苏雨樵排在他的后面,又哪里能算是输?
而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是彻头彻尾的输了。
因为她已经拼尽全力了。
“唐雨,唐先觉……先知先觉,我还配做先知么?”
苏雨樵的思绪纷飞,情绪起伏极大。
丫鬟馨儿上车就感到小姐不对劲,她敏锐的察觉到小姐可能心情很糟糕。
深谙小姐脾气的她一直不敢看对方。
待到后面她觉得不对劲,小姐似乎……似乎在哭?
她倏然扭头,却见小姐泪流满脸,脸上的沮丧和憔悴让人不敢正视。
她大惊失色,脱口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苏雨樵倏然睁开双眼,脸上浮现出怒容,然而下一刻,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多日的劳累,经过了刚才的释放,加上内心的沮丧,让她心神恍惚。
很快,她便觉得头晕目眩,眼睛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小姐!”
馨儿吓得魂飞魄散,而其时魔轿刚刚进入苏家。
馨儿尖声喝道:“来人啊,来人……小姐……小姐晕倒了……”
苏雨樵在苏家的地位至高无上,苏清流夫妇将她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中又怕化了,苏家上下,苏雨樵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宝贝。
苏雨樵晕倒了,整个苏家瞬间大乱。
半夜时分,苏家所有的灯火大亮。
数百仆从,各房老爷太太,七大姑八大姨都从被窝中第一时间惊醒,然后齐齐的涌向东阁,这一夜,注定了是苏家人的不眠之夜。
……
再说唐雨,一连十几天,每天申时末就强迫自己睡觉,然后进入梦中书城开始背诵经典释义。
饶是拥有“梦中书城”的逆天神通,这一些日子比下来,他也几乎要崩溃了。
要知道随着双方的比斗升级,第一天两人只是比拼一本《儒经注解》而已。
而到了第二天的《易经》,便是四家之言,也就是四个大学士所作的不同版本的注释,唐雨需要一个晚上背下来。
接下来《子语》更是八家之言,一个晚上死记硬背八本释义。
两人十几天斗下来,唐雨整整背了一百多部书。
就算是有过目不忘的神通,他也是心神疲惫,精神和体力是严重的透支。
再比下去,他已经没有信心了。
苏雨樵实在是太变态了,如果她生在地球,也绝对是学神一级的存在。
面对最后一天,双方决定一战,涉及到《诗经》,一共三十多本典籍,唐雨晚上背了一半,在睡梦中他就觉得精神恍惚,再背下去,估计这个梦中书城的神通都要废了。
“输了就输了,都比了十几天了,输给苏雨樵也不算丢人。真要是自己赢了,反而还不好下台,自己一定会被捧得更高!”
一念及此,唐雨精神瞬间放松,便不再背经典著作了。
然而长夜漫漫,梦中的书城依旧存在,唐雨依旧还在梦境中。
唐雨很自然便又想到了那一本《圣人异端志》。
时隔多日,他再看《圣人异端志》,在其中琢磨关于魔法师小屋的信息。
他惊讶的发现,先前很多不懂的地方,现在再看,竟然理解了很多。
原来这些天唐雨和苏雨樵每天辩经,一方面是博览群书,背诵百册,奇异自现,古文基本功大大的精进了。
另外,苏雨樵才华超群,针对很多经典,她会用很通俗的话释义,这一来,唐雨也无形之中掌握了很多经典的知识,这十几天的比斗,起到了强化训练的作用。
《圣人异端志》是圣人学派前学派掌门所作,其中涉及到了西学的知识,全部是用东方文言文来叙述的。
一般的说法山阳,“阳”便是指南,唐雨以前就能明白。
但是什么“春木之向”,唐雨以前不懂,现在却明白,木的方位是东方,春木是指正东方……
弄清方位,关于算数和数学的很多术语,“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等等,唐雨现在也能明白。
具体星位的推演,什么归妹位三星,却是源自易经的推理推演。
唐雨沉浸在《圣人异端志》中,他现在拥有典籍接近两千册,有些不懂的地方,他便翻阅典籍,慢慢的琢磨,虽然这本书对他来说依旧很复杂。
但是魔法师小屋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所以他沉浸其中,却不比先前苦背经典那样枯燥,倒也是乐此不疲。
经过半夜的研究。
他大致能确定,根据书中记载的种种推演,自己所住的七号院,很有可能真藏有所谓的魔法师小屋。
魔法师小屋,似乎不在普通三维空间之中,而是通过特殊的魔法结构,隐匿在三维空间之内。
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其会无法隐匿,会出现在三维空间。
而这其中涉及到了西学知识,远远不是唐雨现在能掌握的。
而据记载,魔法师小屋的外围,一般都有很多复杂的魔法阵,甚至小屋的主人会设置非常多的陷阱,危险性非常大,很多东方圣人学派的遗老,经常会陷入这些陷阱之中死亡。
唐雨对此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好在他现在并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去钻研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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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蛛丝马迹!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明,刚好卯时初刻。
唐雨起床后在冬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拎着书篮,便要去学堂。
冬儿笑眯眯的道:“公子,今日很早的时候学堂那边就去了很多士子呢!小姐也去了呢,说是今日公子要和苏夫子大辩《诗经》,冬儿觉得公子一定会赢的!”
冬儿攥着小拳头,满脸的自信,一双眸子如星辰一般闪闪发光,眼神之中尽是对唐雨的尊敬和崇拜。
唐雨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就算是输了,输给苏夫子也不算什么,小丫头片子,人小鬼大,倒是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冬儿脸微红,道:“冬儿哪能不知道?每天小姐都跟冬儿念叨呢!说您和苏夫子日日辩经,甲级学堂其他士子都无事可做,苏夫子为了和您辩经,每日经讲都取消了,连大夫子孟大人都惊动了呢!”
“孟大人为避免耽误其他士子的学业,要求今日以《诗经》为纲,让您和苏夫子以此决一高下,这件事不仅指南中学知道,武陵学界都传遍了。很多士子都慕名来学校,不愿意错过这一次盛会呢!
据说还有高学士子今日也要去学堂呢……”
冬儿叽叽喳喳说话一如既往的快,兴奋中带有期待。
公子前不久被曹大人赐字先觉,武陵学界“先知先觉”就已经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热点。
现在“先知”和“先觉”立刻就要在才学上比个高低,双方可以说各有拥趸,对冬儿来说,这是公子成就武陵第一才子最好的机会。
“有人说苏夫子的才学要胜过公子,冬儿才觉得不是呢!”
小丫头心中暗暗替唐雨鼓劲,却遗憾自己没有学士的身份,更没有功名在身,注定是看不到这一场盛会了。
而苏伯却回了周家,心中想赶回来,奈何端午大节要到了,周如海却是要和苏伯一起商议端午大宴的事儿,却也只能遗憾的错过……
冬儿相送,唐雨出了七号院。
忽然,他心中冒出一个灵感。
昨日读《圣人异端志》,书中记载“月望之日,木春之向,可寻蛛丝马迹……”
“今天不恰好是十五吗?”
所谓蛛丝马迹,自然是关于魔法师小屋的蛛丝马迹。
一念及此,唐雨再也难压制自己内心的好奇。
此时虽然已经是卯时,但是卯时初刻,天色还未明,唐雨在拂晓的朦胧中悄然踱步走向自己院子的正东的方向。
唐雨院子东边是一排乔木树,然后是一条狭窄的青石地板的过道。
过道的另一侧便是六号院。
这里平日笼罩在树荫之中,很隐蔽,也有些阴森,就算是大白天,这里也鲜少有人经过。
轻手轻脚的走在狭窄小路上,唐雨小心翼翼。
因为没有精准的方向仪器,他无法找准最准确的木春位置。
好在他刚刚学了简单的八卦方位推演术,虽然这种推演很有误差,但是以小院的规模估计,误差应该在两米之内。
脑海中浮现出书中种种的严厉警告,唐雨内心非常的紧张。
愈靠近那个方位,他动作越慢,越谨慎。
“嗯?”
在一棵梧桐树的正前方,他感觉体内的魔力出现一丝细微的波动。
就如同一颗石子扔进湖面,魔力荡漾起一丝丝微波。
然后他发现,在狭窄小路的旁边,出现一条绿草铺的小路,小草的颜色很深,在朦胧的拂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小路的距离很短,前面两米的距离就是七号院的围墙,那里就像是终点。
唐雨仔细想这个位置应该是自己小楼的一处火房,里面很狭窄,平日冬儿烧壁炉就在这火房里面。
因为唐雨以前没有到过这里,他无法确定这绿草小路是不是就是书中记载的“蛛丝马迹”。
他小心翼翼的蹲下来,身形完全隐匿在树木的阴影之中,然后他慢慢的凑近绿草小路,就在此时,他眼睛一顿。
从站着到蹲着,因为识向的差别,从这个位置看,他竟然发现七号院的围墙似乎有一个很小的洞。
这个洞直径只有五六公分,很醒目,唐雨刚才站着根本看不见。
他用手轻轻的触了一下绿色草地,奇异的感觉在他心中浮现。
他觉得自己触摸到的好像不是草,而是像按在琴弦上一样,草地有一股很强的弹力。
“咦……”
唐雨有些惊讶,有些兴奋,而内心的好奇变得更加不可遏制。
就在此时,那漆黑的小洞之中探出了一个小脑袋,一只小老鼠从其中钻出来,匍匐在绿色草地上,似乎出来寻食。
唐雨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他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靠过去。
就在这犹豫的时候,他心中突然深处一丝警兆。
在阴暗的树荫之中,一个漆黑的阴影如幽灵一般突然扑向那小老鼠。
唐雨惊得几乎要喊出来。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在乔木树后面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这个人浑身漆黑,身体完全被黑袍笼罩,仅仅露出两只眼睛,那模样让人看到有些害怕。
而他的速度很快,瞬间就扑到了绿色小道之上。
而那小老鼠反应速度也很快,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立刻掉头就*鼠洞里面钻。
那漆黑人影一脚踏空,踩在绿色小路之上。
“哎呦!”
他大叫一声,那绿色小道瞬间消失,下面竟然是一条臭水沟,他的身形不受控制的落入臭水沟之中,至少有上百只蝙蝠哗啦啦从臭水沟两壁之上飞出来,“扑棱棱”、“扑棱棱”,在夜色之中发出很大的声响。
唐雨一个措手不及,被一只漆黑的蝙蝠撞在脸上,那滑腻腻,如同蛆虫一样的恶臭,几乎要将他当场熏晕倒。
他心中一紧,哪里还敢久留,嘴中念念有词,手一扬,人影如风,瞬间飘出青石小路,很快从东方冲到了院子的正前方。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又抓住了一只老鼠,真是邪恶的异端,无孔不入的异端。快,快去开启鼠笼……”
声音来自正前方,唐雨内心发虚,哪里还敢往前走?
他只好回身靠在自己院门之上,冬儿没有关院门,唐雨靠过去,门就开了一条缝,唐雨立刻钻进去,就在这会儿功夫,一个白发老者已经出现在七号院的前面,然后身形如鬼魅一般窜入了青石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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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竟然是陶益?【加更】
唐雨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让他震惊,明明是一条臭水沟,可是看上去却是一条绿草小路,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一级魔法“伪装术”所营造出的效果。
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如果刚才自己一脚踏上去,很可能就掉入了臭水沟中,而这一切明显都在圣人学派的遗老监视之下,分明是他们设下的一个陷阱。
“这就是愚蠢的代价啊!”
唐雨内心很后怕。
他看的《圣人异端志》既然是圣人学派的人所作,那魔法小屋的种种异象,圣人学派的人岂能不察觉?
自己差点就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唐雨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被那几个老东西抓住,将会落得什么下场。
“公子,您……”
冬儿在屋里听闻响声,走出院子,看到唐雨竟然回来了,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嘘!”唐雨示意冬儿禁声,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冬儿,我忽然觉得精神恍惚,似乎是病又患了,你扶我回卧房休息……”
“啊……”
冬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吓得手脚冰凉。
“公子,您……您可不要患病,冬儿……冬儿可不许公子患病……”
眼看着小丫头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唐雨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摆摆手道:“没事,应该只是这些日子劳累过度,应该是无大碍的……来,扶着我回去休息……
”
冬儿靠近唐雨,就在这时,唐雨却瞬间愣住,“啊……”一声惊呼。
院子中,灌木丛后面,一名灰袍人笑盈盈的向自己走过来。
这人赫然就是陶益,陶夫子……
“陶夫子,你……”
唐雨的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他脑海之中一下转过无数念头。
他第一个想到,刚才那个跌入臭水沟的黑衣人可能就是陶夫子。
而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这既然是一个陷阱,很可能自己刚才去那边,就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而陶夫子很可能就是监视自己的人。
唐雨可不是刚刚到苍穹大陆的时候了。
他很清楚,在大楚书香门第学子偷偷学习魔法,将要面临的可怕的后果。
如果有修为在身的士子,先要废掉修为,然后贬为平民,连带整个书香门第都要被贬,而且三代之内的子孙,不能进入圣人之门。
这还只是一般的后果,严重的后果,则是圣人学派要公开将其处决,杀鸡儆猴。
圣人学派很残忍,处决异端的手段有棒杀,绞杀,火杀,最残忍的还有凌迟。
上一次七号院的主人不是书香门第的士子,私下修习魔法,就是被遗老直接棒杀的,实际上就是用乱棍打死。
陶夫子依旧在笑,他凑近唐雨的身边,道:“唐雨士子,老夫今日此来是有一件事求你,今日这最后一辩,老夫希望你退让一二。毕竟我们圣人学派最是注重师徒之道,作为士子,你要时刻谨守师徒之道的……”
唐雨脑子里一片空白,陶夫子这话让他丈二摸不到头脑,这完全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不符合现在的画风嘛!
就在唐雨疑惑间。
院子的门被人突然撞开,几个灰袍老者如鬼魅一般飘进来。
几个老者,目光如鹰隼一般的扫向唐雨和陶夫子两人,其中一人道:“去火房看看!那贼子跑不了……”
这几个老者便是圣人学派的遗老,为首之人却是藏书阁那个双眼浑浊的银发老者。
三遗老领命冲入院子东侧的伙房,只听到里面兵兵乓乓的乱响。
约莫一盏茶工夫,三遗老从伙房出来,脸色十分难看,道:“那个贼子不见了,好贼子,竟然能这么快就逃出陷阱,这可能是一只大老鼠。”
那白发老者一语不发,浑浊的眼睛看向唐雨,又看向陶益,那眼珠子后面,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让唐雨觉得浑身发麻。
“几位遗老,你们何故闯我住处?难不成你们也是苏雨樵请来的帮手吗?”
唐雨尽量的让自己语气平稳,他决定先发制人。
那白发老者脸色不变,嘿嘿一笑,道:“这三个人都有疑点!”
“陶夫子,你今日为何这么早就来唐学士的住处?”
陶益微微错愕,旋即轻叹一口气,道:“几位遗老,你们不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而来吗?”
白发老者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精芒,眼睛灼灼的盯着陶益,道:“陶夫子,此话怎讲?”
陶益道:“这十数日,士子唐雨和苏夫子日日辩经,双方已经到了不决高下,绝不罢手的境地。孟大夫子有言,今日唐学士将和苏夫子辩《诗经》,以这一辩分高下。
哎,作为监学夫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夫子在我武陵学界众多士子面前落败,今日前来就是劝说唐雨士子,希望他称病不要前往,也算是了结这一场不分高下的比斗吧!”
陶益说到此处,摇摇头道:“没想到啊,原来你们几个遗老也竟然是同样的心思。只是你们这般咄咄逼人的上门,却是有违圣人之道啊……”
唐雨脸色微微一变。
“果然是陶夫子,刚才那黑衣人一定就是陶益!”
这个陶益,简直是信口雌黄,而且撒谎的本领是天衣无缝,看他神态自如,轻松,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饶是唐雨断定的事情的真相,也几乎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破绽。
这个陶益,藏得很深,他既然是修行者,为什么又还要偷偷的学习魔法?
白发老者皱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他直愣愣的看向唐雨,道:“笑话,苏夫子之才,怎么可能会输?我们今日是发现了圣人异端的踪迹,所以前来追查!”
“圣人……异端?新学派的妖人?”陶益面露惊容,眼睛看向唐雨,道:“莫非几位士子怀疑唐雨是异端?”
白发老者冷漠的道:“那又如何?不仅他有疑点,你也有疑点!还有……这小丫鬟也是疑点人物。你们三人,都要进圣人堂……”
“将他们三人带走!”
白发老者十分冷漠,语气毋庸置疑。
唐雨心中却有些恼火了,道:“你们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既是异端,你们昨日不带我,偏偏今日带我走。莫非是真怕我赢了那苏雨樵,让圣人学派的脸没地方搁?
嘿嘿,你们真是好手段啊……”
三遗老悄悄的凑近白发老者,附耳低语几句。
他们三人上次吃了大亏,简直就是下不了台,对唐雨便有些忌惮。白发老者要带人,他们便不愿意趟这浑水。
可是这白发老者明显是他们的首领,三人把大致情况说清楚,却是要撇开责任。
白发老者眉头皱得更深,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过了很久,他似乎做了出了某种决断,道:“都带走,圣人异端绝对不能让其有任何钻空子的机会,统统的带走……”
第七十二章 最后一辩【求推荐】
时间卯时末,指南中学甲级学堂内内外外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
不仅指南中学的所有士子和夫子到齐,武陵学界很多高学士子,也都齐聚这里。
经过十几天的辩经,关于唐雨和苏雨樵之间的这一场争锋已经充分发酵了。
最早还只是指南中学内部传,然而这样的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武陵学界。
关于两人辩经的种种细节大都是甲级班的士子们在描述,根据他们的说法,两人的才学之高,就算是指南中学的甲级班士子,也无法触摸到皮毛。
两人的辩经,涉及到四书五经全部,涉及到的典籍据说有千余册。
当然这都是以讹传讹的夸张,可是有这样的一次武陵第一才子之争的噱头在,却没有人认为这是假的。
啧,啧,一千余册典籍,这是什么概念?
整个武陵的藏书也不过两千册,唐雨和苏雨樵两人就通读了一千余册典籍,而且还融会贯通,这两人之才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苏雨樵也就罢了,她是连楚都东郭家都极力拉拢的天才。
如不出意外,下一次殿试高中院生没有悬念,几乎可以说是一只脚踏入洞玄境的强大存在。
可是唐雨呢?
他身上功名都没有,才学怎么可能能高到这种程度?
三月诗会之上,他夺得魁首就已经震惊武陵学界了,可是那个时候他表现出的仅仅是诗文的才华。
现在他年龄十六,通读千余册经典,这分明已经可以挑战院学士子了,如此天才实在太匪夷所思。
今天的天气很热,辰时没到,太阳已经有了热力。
一众士子夫子挤在一起,个个汗流浃背。
然而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极其兴奋之色,因为今天这一场辩经必定最精彩。
而且《诗经》是众经典中最为被各学派所接受的经典,一册诗经,博大精深,据说在王都关于诗经的注解,就有数百册之多。
孟大夫子才高八斗,选材《诗经》作为唐雨和苏雨樵之间的决定战,今日这一辩,必然能分出高下来。
苏雨樵字先知,唐雨刚刚被曹大人和孟大夫子赐字先觉,这段时间关于“先知先觉”的议论非常的热烈。
究竟是苏先知高,还是唐先觉高,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了。
学界崇拜强者,崇拜天才,所有关于天才的轶闻传说,都必然要流传千古。
今天这一辩,在若干年后,也必然成为武陵学界后辈们津津乐道的经典。
“孟大夫子来了……”
人群中一阵躁动。
众人垫着脚尖往前看,只见孟大夫子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向这边走过来。
而再看他身边的那些人,赫然全是各大中学的大夫子,武陵一中曾大夫子,明德中学欧大夫子,广仁中学钱大夫子全都到齐。
“啧,啧,今天真算得上是武陵学界的一场盛会啊,这场盛会比三月诗会更具气势和规模……”有士子忍不住感叹。
在学堂外,临时搭建了一个贵宾台,一众大夫子在贵宾台就坐。
贵宾台左右两边是高台,专门为辩经者准备的,由此可见指南中学对今日盛况是有准备的。
然而*并没有结束,一众夫子刚落座。
外面又传来执事高亢的唱诺。
“武陵知府曹大人到!”
“武陵布政使李大人到!”
两顶红顶魔轿飞快的驶入学堂外面的广场,一众鲜衣怒马的仆从将人群分开,那排场堪称惊人。
整个小广场都沸腾了。
一个个士子和夫子的反应更加的热烈。
连知府大人和布政使大人都到了,看来这个武陵第一才子之争实在太有魅力了。
很快就是端午节了,在端午节前有这样一场盛会,事先没有人预料到,而对众才子来说,这个惊喜来得太大,太突然了……
众中学的大夫子起身迎接两位大人,孟大夫子又亲自安排给两位大人安排上座,一通忙碌寒暄,时间已经到了辰时。
今日辩经,定在辰时开始,可是今天两位主角都未到,渐渐的,士子群中就有人坐不住了。
士子群中,有一位夫子尖声道:“唐雨士子还不到,我估摸是不敢来了!我早就料到今日辩经,他必输无疑,看来这一次我所料不差!”
这位夫子的声音不大,可是周围有人听清了。
立刻就有一位士子道:“王夫子,您这话有些偏颇吧!武陵学界谁都知道唐雨士子和苏夫子之才不相上下,两人辩经十多天并未分出胜负。您说唐雨士子是不敢来,那苏夫子也不也没到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苏夫子未到是怕了唐雨士子?真是不知礼仪的乡野之徒,苏夫子何许人也?是你这等不学无术之徒可以评判的?”
本来只是小范围的争吵。
可是很快这个话题就迅速引起了士子和夫子群中的激辩。
今日前来的士子夫子,内心都有各自的拥趸,苏雨樵位居武陵第一才子多年,粉丝无数,势力自然要强很多。
然而唐雨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是他有谢聪和李勃这样的挚友,再加上他堪称传奇的崛起经历,在武陵学界也有了不少的粉丝。
两位辩经者未到,一帮拥趸粉丝倒先交上火了。
本来小广场就很拥挤,这一番双方各执一词的交火,让整个广场的局面几乎失控。
巨大的喧哗声,让高台上的两位大人和几位大夫子齐齐色变。
孟大夫子高声道:“尔等士子,何故喧哗?都给我归位,违者逐出指南中学……”
孟大夫子这一声如平地惊雷,小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孟大夫子扭头看向身边的执事,吩咐道:“陶夫子为何还不来?你们立刻着人去找陶夫子,然后去看看唐雨士子,为何迟到?和夫子辩经,迟到是大大的不敬,让他快快前来!”
孟大夫子顿了顿,又道:“还派一个人去请苏夫子……”
贵宾席上,李勃倏然起身,道:“我去到七号院看看,嘿嘿,好个唐雨,今天是玩什么玄虚,让我等内心像猫爪似的痒痒,着实坐不住!”
李勃体肥如牛,众人只见一个巨大的肉球从贵宾席上滚下来,然后一溜烟奔向了甲级士子所居住的小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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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一语惊四座!
武陵苏家,已经是辰时,苏家东阁已经乱了套。
昨夜苏雨樵突然晕倒,苏家长辈们基本是一夜未眠。
待今早苏雨樵已然无大碍了,偏偏她却不愿去学校了,任苏清流如何苦口婆心,苏雨樵就是不为所动。
她就一个人站在阁楼之上,看着不远处的荷塘,痴痴的发愣。
苏家真的慌了。
今天是苏雨樵和唐雨的最后一次辩经。
本来夫子和士子辩经不过是苏雨樵和唐雨之间的一次比斗,双方比的是强文博记。
可是这事情一旦传扬开去惊动了整个武陵学界,这件事就不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现在由苏雨樵挑起的这一次比斗,已经成为了武陵学界众人眼中的武陵第一才子之争。
既然是第一才子之争,对武陵书香望族苏家来说就太重要了。
苏家绝对不能输这一场比斗,因为这关乎到苏家在武陵的地位,更关乎到苏家书香望族的面子。
在如此关键时刻,苏雨樵怎么能退缩呢?
苏清流再一次凑到女儿身前,道:“乖女儿,今日指南中学士子云集,连曹大人和孟大人都惊动。你作为指南中学的夫子,岂能如此不顾礼仪?”
苏雨樵微微皱眉,黯然叹了一口气,道:“爹,我都说过了,唐雨之才非我所能及,今天之比已然无意义,我输了……”
苏清流眉毛一挑,道:“蕉儿,你这话就是大大的谬了,那唐雨我看也不过如此,要说起诗词比你略好我承认,但是说到经典制艺,他毫无功名,又哪里能跟你比?
我辈读书人,气节万万不能丢。就算是爹求你,在这样的时刻,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苏清流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刚才中学执事已经来催了,说是那唐雨也还没有去学堂。他何尝不是和你一样,恐怕也认为自己要输了……”
苏雨樵眉毛微微一扬,惊讶的道:“唐……先觉竟然也没到么?”
苏清流眼见事情有了转机,慌忙不迭的点头道:“唐雨也没到,很多在场的夫子和士子都在说他胆怯了呢!为父以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断然无胜算,昨晚已经破罐子破摔,倒是蕉儿你恐怕是多心了!”
“是么?如果是这样……那……”苏雨樵的眼睛忽然灵动了起来。
自昨日回来以后,她就备受打击,内心沮丧到了极点。
她作为指南中学的夫子,武陵第一才子,每日为了准备辩经,都是通宵达旦的准备。
而他唐雨则竟然能申时便入眠,完全轻松应付,双方这一比,已然是高下立判了。
“倘若唐先觉真是江郎才尽,破罐子破摔,这事恐怕又要另当别论了……估摸……也许……大抵……是有这种可能的……”
“馨儿,备轿!去学堂!”
苏清流激动得几乎要蹦起来,脸上神色喜不自禁。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苏雨樵被他说服了。
“快,快给小姐备轿!另外给我也备一顶轿子,我陪同小姐一同前往……”
下面的仆从早已经准备妥当。
两顶蓝顶轿子很快便风驰电掣的驶出了苏家,一刻之后,苏雨樵便到达了甲级学堂门口。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苏雨樵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惊到了。
甲级学堂外面的小广场,足足挤了数百人之多。
广场外面的小花园里面,临时搭建起了贵宾台。
贵宾台上四大中学的大夫子,指南中学的众夫子,知府曹大人,布政使大人竟然都来了。
贵宾台两边的辩经高台也已经搭建好了,苏雨樵的轿子刚到,已经有数位执事请她登高台……
“苏夫子来了!”
小广场上传来无数士子和粉丝们热烈的声浪。
这样的场景,也只能在端午文会,中秋文会等重要文会才能见到。
苏雨樵强自镇定心神,看向辩经高台的另一方,果然,唐雨并没有到。
她心神略微定了定,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上了高台。
高台之上,小广场所有的夫子和士子他都能尽收眼底,却只见士子群中有一个人高举手臂,大声道:
“你们看到了吗?苏夫子都已经来了,那唐雨却不到。唐雨一向自诩尊崇圣人之道,今日不来,这就是十成十的胆怯了,他不是苏夫子的对手,弃权认输了……”
这一声高呼,周围的很多士子都跟着起哄,纷纷对苏雨樵进行声援,对唐雨进行讨伐。
小广场上,超过八成的士子夫子都是苏雨樵的拥趸。
毕竟,苏雨樵在武陵城的声名太高了,唐雨虽然在三月诗会惊艳,可是和苏雨樵比,他明显还缺少人气。
苏雨樵眼看这一幕,微微的皱眉,却未见兴奋之色。
她看清了那个高举手臂的人影,却是柳河柳容若,看柳容若的那模样,满脸赤红,不见丝毫读书人的斯文,却是丢了读书人的颜面了……
在苏雨樵想来,唐雨不来按照他的个性是有可能的,但是说是胆怯,她是万万不怎么信。
毕竟和唐雨斗了这么久,这人虽然可恶,但是似乎是永远的自信,而且他拥有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淡然气度,也颇让苏雨樵折服。
相比唐雨,谢聪则是差了,而柳河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以前苏雨樵一直和李勃相斗,现在她眼中,李勃也差了一筹。
“要说‘先知先觉’,唐雨却是当得起的,我苏雨樵此生,唐雨便是我最大之对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已经辰时中刻了,还是不见唐雨的踪影。
贵宾席上,孟大夫子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就在此时,李勃从远处气冲冲而来,他脸色很难看,嘴中骂着:“真是岂有此理,分明就是不把我武陵学界放在眼里,嘿!”
大家一听这话,全场的喧嚣啥时安静。
“李子安,怎么回事?”孟大夫子站起身来,大声道。
李勃拱手道:“孟大夫子,今日卯时中刻,唐雨士子正要来学堂,却硬生生的被圣人学派的几位遗老给扣下带走了,说他乃圣人异端,连带着陶夫子也带走了!
子安前去圣人殿外面和他们论理,竟然被孙长老无礼逐出,陶大夫子据理力争,也被其严厉叱呵……”
“啊……”
全场人齐齐惊住,唐雨被圣人学派的遗老带走,说他乃圣人异端?
“这是何故?李子安,你快细细说来!”曹大人讶然道。
在大楚之国,以圣人学派为尊,学士被认为是圣人异端,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指南中学以前便屡有异端,倘若唐雨真是圣人异端,那实在是太让人惋惜了……
李勃嘿嘿一笑,眼睛灼灼的看着苏雨樵,道:“什么圣人异端,陶夫子说是他们圣人学派怕唐雨赢了圣人学派未来的金牌士子苏先知,故意罗列罪名将唐雨扣下了,嘿嘿,咱们武陵的圣人学派遗老和长老,着实让我等读书人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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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轩然大波【加更】
李勃这一句话,震动全场。
李勃说的什么?圣人学派遗老将唐雨扣下,是担心唐雨在今天辩经中赢了苏雨樵夫子?
这话说得够劲爆,够凶狠。
如果此言不实,不仅武陵苏家以及苏雨樵的众多拥趸不会善罢甘休,圣人学派更会严厉处理李勃,因为这几乎就是亵渎圣人学派的无上威严。
饶是孟夫子乃洞玄境高人,听得也是脸色一变。
其他的夫子和士子更是一个个吓的脸色苍白。
“李勃夫子,你说此话可有凭据?”知府曹大人勃然道。
李勃淡淡的道:“回知府大人,此话不是我所说,而是监学夫子陶夫子所说,因为事情的前后经过他亲身经历,他自己现在也被几位遗老扣住,被污蔑为圣人异端……”
“啊……”
所有人脸色再变。
唐雨是圣人异端已经够让人震惊了,如果连陶益陶夫子都是圣人异端,那指南中学还有几个士子不是圣人异端?
知府曹大人脸色也变了,作为一方父母官,他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今日武陵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如果这件事不澄清,武陵学界必然谣言四起,将来永无宁日。
立在高台上的苏雨樵已经惊呆了,她死死的盯着李勃,嘴唇掀动,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和李勃斗了好几年,对李勃的性格很了解。
李勃虽然口无遮拦,但是绝对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如此说,恐怕事情定然就不是杜撰的。
再说了,圣人学派的孙长老也的确对他钟爱有加,孙长老是东郭家的嫡系,东郭家东郭南追求苏雨樵,因为这层关系,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些,她的心一下乱了,脸色变得苍白。
耻辱,这绝对是读书人巨大的耻辱……
“一定要澄清这件事,我苏雨樵乃堂堂的武陵第一天才,就算是比不过唐雨,断然也不会行如此卑鄙之举。”
此事一旦澄清,苏雨樵一定要让孙长老或者东郭家背负这巨大的耻辱。
而此时,小广场上的夫子和士子已经吵翻天了。
“我们不相信这是真的,绝对不相信!我们要找圣人学派的遗老对峙,让他们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说法!”几名士子高声道。
其中柳河更是扯长了脖子在嘶吼,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斯文。
在他的心中,苏雨樵就是不可亵渎的女神,谁如果亵渎了苏雨樵,他就敢和谁拼命。
李勃此言,让他大受刺激,几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在他眼中,苏雨樵是完美无缺的,不仅是相貌,还有才学。
那唐雨就算有几分才学,也绝对不会是苏雨樵的对手,对唐雨他更多的是妒忌和恨,而对苏雨樵他唯有一腔痴情……
他的话代表了大多数夫子和士子们的心声,场面已经失控了!
曹大人立刻道:“立刻传我的话,让圣人学派的众遗老在圣人学派等着,所有的夫子和士子跟随我一同前往圣人殿……”
曹大人也十分恼火。
对圣人学派他是又害怕,又痛恨。
圣人学派的那些遗老,权利极大,直接受命于圣人学派的掌门,而现在圣人学派的掌门便是楚国宰相季孙石,就算是王权遭遇了圣人学派的遗老,往往也退让三分,这是曹清害怕的地方。
而痛恨的地方则是圣人学派的遗老遗少,一个个傲气太盛,武陵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管曹清的感受,常常是先斩后奏,眼中没有他这个知府的存在。
但凡曹清在施政上出现一丝一毫的瑕疵,那帮遗老必然跳出来对他大加斥责,常常让他在下属面前丢尽了面子。
而今天此事,曹清下意识就相信了李勃的话,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烧,他早就有对付圣人学派的心思了。
现在机会更好,如果此事属实,他要将武陵圣人殿中的遗老遗少连锅一起端掉,要狠狠的出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那口恶气。
曹大人说话了,布政大人,孟大夫子都表示没有异议。
一众情绪激昂的士子们早就冲了出去,所有人向指南中学后山的圣人殿方向围拢过去……
……
圣人殿,这里是圣人学派最为神圣的地方。
严格说起来,圣人殿并不是圣人学派所独有,而是但凡修行东方法术的国度,都拥有圣人殿,圣人殿就是圣人传法的地方。
只是在楚国,圣人殿和圣人学派几乎可以划等号,因为大楚是圣人学派的天下。
唐雨被一众遗老带到了圣人殿外围的楼宇之中,和他一起的有陶夫子和冬儿。
冬儿小丫头有些害怕,她并非读书人,可是圣人殿她从小耳濡目染,知道这是读书人的圣殿,他不知道公子被带到这里,会面临怎样的遭遇。
而对自己,她反倒不怎么担心。
唐雨轻轻的拍着冬儿的后背,示意让她放松,其实内心也紧张得很。
因为,他的确身怀魔法,今天如果万一被这帮遗老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他旁边的陶夫子却是一脸的轻松,那心理素质好得让唐雨自愧弗如。
几位遗老并没有为难唐雨和陶夫子,相反大遗老和二遗老的态度还非常的热情。
“老朽姓刘,名庸,字乾坤。唐雨士子,今日的确是冒昧了,只是长老之命,我等也不能不从,还望唐雨士子见谅……”大遗老笑盈盈的自我介绍。
“我姓李,名春,字润雨,唐雨士子可以放松一些,这里的点心是为你准备的,你可以尽情享用……”二遗老很和善的道。
唐雨微微皱眉,并不说话,对这两人他没好感,不过相比那一脸横肉的三遗老和那个姓孙的老家伙,他没那么讨厌罢了。
陶夫子淡淡的道:“两位遗老,你们无需客气,事情是非曲直,总会有公论的。只是这个公论,恐怕是对几位遗老大大不利了……”
“唐雨,闲暇无事,不知你棋艺如何,要不你我手谈一局?”陶夫子看向唐雨。
唐雨瞥了一眼陶夫子,着实觉得眼前这个陶夫子简直是深不可测。
第一次接触陶夫子,当时此人给他的印象是有些软弱,对圣人学派的遗老似乎很畏惧,而且其绝对是铁杆的圣人学派的忠诚守护者。
可是自打那一次唐雨读了那本《指南志异》之后,便对此人暗中关注。
而今天这家伙前后表现,着实让见识了此人的城府和心机。
唐雨现在确定两件事,第一件事那就是陶夫子肯定就是那个黑衣人。
另外一件事,就是陶夫子根本不怕圣人学派的遗老,以前的那些谨小慎微,全是装出来的,今天的事情,背后有很大的玄机。
而唐雨无法确定的一点则是,陶夫子在早晨是否看到了自己。
唐雨不断的回顾今天早晨的一点一滴,他感觉陶夫子不可能发现他。
因为那时候天色没有亮,陶夫子一直躲在那巨大的乔木树的后面,视线完全是被挡住的。
还有,唐雨走到东方,运用了“御风术”的魔法,而且故意隐匿的身形,非常的小心,自始至终绝对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而看陶夫子对自己的态度,唐雨也觉得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要不然他的神情之中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陶夫子,我对棋不太懂,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坐吧!”唐雨淡淡的道。
陶夫子轻叹一声,装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道:“可惜了,唐雨士子,今日……今日早知圣人遗老如此之行,我断然不会前去苦劝你……你放心,这件事我自始至终亲眼所见,别人污蔑不了你。”
唐雨轻轻的颔首,耳中听着陶夫子的温言宽慰,内心也渐渐的平静。
他的脑子越来越清晰了,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的,陶夫子啊陶夫子,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要如何表演下去……
一念及此,他微微的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冬儿在偎在她的身旁,脸色也不复先前的苍白,变得红润了……
第七十五章 场面乱了【求推荐】
坐在躺椅上假寐,唐雨终于把今天的事情推演得基本通畅了。
七号院所谓的魔法师小屋,早已经被圣人学派的遗老知道了,这个地方现在就是他们布置的一个陷阱,专门用来诱捕所谓圣人异端士子用的。
但是这个陷阱的存在,普通的士子不知道,难道陶夫子还不知道吗?
陶夫子是指南中学的血监,按照地球上的职位称呼,他就是指南中学的常务副校长,权利极大,指南中学有什么地方他不清楚的?那个陷阱他能不知道吗?
一想到这里,唐雨豁然开朗。
“陶夫子是故意踏足陷阱的,这是个阴谋……大抵……这个阴谋是伤及不到自己的。”
一念及此,唐雨内心越来越平静,呼吸变得均匀,还真就沉沉睡去了。
“公子,公子……”
冬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唐雨从梦中惊醒。
“公子,您醒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连……连知府曹大人都来了,陶夫子已经出去了呢!”
“唔!”
唐雨点点头,透过栅格窗户往外看。
果然,圣人殿外面的广场之上,足足挤满了数百人。
陶夫子正在几位遗老的陪同下和孟大夫子还有曹大人等说话。
因为隔得远,他们说什么唐雨听不太清楚,嘴角微微一翘,唐雨道:“冬儿,没叫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待着。我再小憩一会儿……”
……
圣人殿广场。
陶夫子一脸恭敬,对曹大人的话有问必答。
“得知,今日之事,必须要澄清,今日圣人学派孙老在,还有三位遗老也在,我武陵学界众多夫子和士子都在。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先前对李夫子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陶夫子淡淡的道:“回大人,今日之事全是得知亲眼所见,事实俱在,毋庸置疑。我们都乃圣人门徒,皆不齿违背圣人之道的作为。今日之事,得知觉得此乃圣人学派的耻辱!”
陶夫子“耻辱”二字发音很重,几大遗老同时色变。
由其是一直看守藏书阁的那个白发老者孙老,更是双目爆睁,喝道:“陶得知,大胆……”
陶夫子冷冷一笑,道:“曹大人,孟大夫子。今天众遗老以莫须有的圣人异端之名扣下唐雨士子,就是要阻挠今日的辩经,他们害怕唐雨士子赢了苏夫子,此事毋庸置疑……”
陶益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众士子情绪瞬间变得激昂,眼看就要形成围攻几大遗老之势。
“今天的事情必须说清楚,你们是在羞辱苏夫子!今日如不说清楚,我们一定要去找学派大长老讨公道。”士子们情绪激昂的道。
“都给我住口!”孙老冷声道。
他眼睛灼灼的看向陶夫子,道:“陶得知,你是血口喷人!现在我问你,你今日卯时为何去唐雨学士的小院?”
陶益淡淡的道:“我去唐雨学士的小院,目的也是劝说让唐雨学士放弃今日辩经……”
“啊……”
全场士子齐齐惊呼,陶益今日也是去拳唐雨不去辩经?
那他和这些遗老又有什么分别?
苏雨樵立足在人群之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要强如她,哪里能接受学校和圣人学派双方对她的轻视?
曹大人和孟夫子脸色也十分难看,两人几乎同时道:“得知,你何故如此?”
孙老冷冷一笑,道:“陶得知,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们圣人学派违背圣人之道,莫非你所行不违背圣人之道?”
陶益不慌不忙的道:“我如此作,也不过是趋于尔等压力。昨夜酉时,三遗老有为兄登门斥责我指南中学不尊圣人之道,为弟子者不知尊师,一黄口小儿,稍有才学便挑战夫子的权威。
三遗老此话,明显就是让我阻止此次辩经……
我本不欲行此等羞耻之事,但又虑及我指南中学毕竟是圣人门徒之学校,顾不得已而为之!”
说到此处,陶益脸色瞬间变得激动,声音也迅速拔高,道:“可是我怎么也未曾想到,尔等圣人遗老,乃替圣人执法。却眼见我游说不成,悍然捏造罪名,将唐雨士子诬陷为圣人异端。
尔等此行,简直是亵渎圣人威严,我作为堂堂圣人门下之门徒,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此事,我必会禀报京都圣人殿大长老,无论如何要讨回一个公道……”
陶益这一席话慷慨激昂,听得一众夫子和士子义愤填膺,一个个心中怒火根本无法遏制。
如果陶益所说属实,那今日圣人众遗老人人脱不了干系,武陵学界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孙老眉头渐渐的拧起来,眼睛倏然看向三遗老,道:“有为,此事当真?”
三遗老脸色苍白,无奈的点点头道:“陶得知所言是真的……”
“你……”孙老双目爆睁,浑浊的眼神精芒毕露,似乎要将三遗老一眼灭杀。
三遗老黯然道:“昨日我和孙长老您谈及此事,长老您言,说此次辩经,苏夫子夜以继日的研习经文,每每通宵达旦,时常夜半时分还入书阁翻阅圣人经典。而那秦国士子唐雨却每日申时便就寝入眠,从未见其入书阁一次……
我眼见孙老忧虑,便找到陶得知,希望他能从中斡旋一二……”
孙老白发苍苍的站起身来,浑身发抖,道:“你……你……该死!”
这孙老作为圣人学派武陵长老,也是洞玄境的高人,但见他身上法力波动,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曹大人断喝一声,道:“孙长老,尔还有什么话说?”
孙长老眼睛和曹清对视,神色却渐渐的冷静下来,道:“此事就算是王有为擅自做主,行次不齿之事。但绝非我今日扣那唐雨士子的本意,其中未尝没有巧合。
有道是是非不辨不明,刘乾坤,李润雨,你二人把今天卯时所发生的事情说说,让曹大人和孟大夫子评断一二。”
大遗老和二遗老站起身来,大遗老刘庸道:“今日的事情,是邪恶的异端又触发了那西方邪恶的法阵,当时我和润雨兄看得清清楚楚,此人身穿黑袍,坠入陷阱之中。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其却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孙长老长吁一口气,神色放松了一些。
可是接下来,刘庸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可以确认,那黑袍异端绝非唐雨士子。因为唐雨士子自卯时起床,便是身着士子服,其一直在我的视线之内。唐雨士子断然不是那圣人异端……”
孙长老刚刚放松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道:“有为,你为何不早说?”
李润雨淡淡的道:“长老,其实我们在七号院就跟您说了,唐雨士子绝无问题。而且我还提醒了您,今日是唐雨士子和苏夫子辩经之日,哎……您……您终究还是要一意将他扣下……”
孙长老只觉得一口热血冲喉,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用手指着三位遗老:“你们……你们……你们这是……”
陶益恰在此时,大喝道:“孙长老,今日的事情,你是否再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陶益这一声喝,众夫子和士子的怒火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场面完全失控,众人将孙长老的位置团团围住,个个双眼喷火,道:“对,孙长老,我们要个解释,今日的事情你必须解释清楚……如解释不清楚,我们武陵学派绝不善罢甘休。”
场面乱了,圣人学派孙长老成为了众矢之的,整个广场数百人,他彻底的成为了孤家寡人,已经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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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羞辱!
“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孙长老脑子里在飞快的运转。
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一次抓异端士子的事件,可是现在这件事却性质大变,成为了亵渎圣人尊严的卑鄙之行,而他孙长老却成了这件事直接责任人。
亵渎了圣人殿的尊严,这是怎样的罪过孙长老很清楚,此事他将面临学派最严厉的惩罚。
他仔细回顾这件事,整件事被布置得环环相扣,天衣无缝,那唐雨不过就是个诱饵而已,而阴谋的目标全是指向他的。
“嘿!”
他暗叹一声,内心泛起无尽的沮丧和悲凉。
他一辈子忠于圣人之道,忠于圣人学派,在他手上,葬送了无数圣人异端,现在他却不得不被那些可恶的异端反攻倒算,最终沦为圣人学派天大的笑柄。
“谁是异端?”
“唐雨?”
“陶益?”
孙长老这样一眼望过去觉得人人都像是,甚至包括三位遗老,他都觉得有可能是异端。
可是那又如何?
内心悲愤,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这些年他在武陵学界结下的仇家太多了,无论是曹清还是孟哲,此时巴不得看他的笑话呢!
曹清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的道:“孙长老,请吧!我会亲自陪你去楚都,在楚都,我希望你能向各位大长老解释清楚……”
孙长老缓缓的站起身来,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十岁,忽然,他蓦然抬头道:
“尔等把唐雨士子给我叫过来!我要开启圣人殿,让圣人来证明我的清白!”
孙长老体内法力波动,在最后时刻,他放出了最后一搏。
就搏一把唐雨就是那个异端,如果这一搏成功,今天他就能全部翻盘。
本来沮丧的老头,瞬间变得镇定,道:“我乃圣人学派武陵长老,今日我就要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揪出这个异端,尔等三遗老,你们还等什么?开启圣人殿……”
“啊……”
一众士子被孙长老的气势所慑。
圣人殿是读书人最神圣的殿堂,一般只有参加乡试的士子才能有资格经常进入圣人殿。
唐雨毫无功名,现在就有机会进入圣人殿吗?
曹清和孟大夫子对望一眼,孟大夫子微微颔首。
曹清微微一笑,道:“好!就依孙长老所言,今日开启圣人殿,恰好可以证明唐雨士子的清白,我和孟大夫子都无异议……”
“来人啊,去请唐雨士子……”
一名执事奔向侧厅,然而就在此时,侧厅中闪出一个娇俏的小丫鬟。
她似乎有些胆怯,可是语气却十分坚定,道:“我家公子正在小憩,公子体弱,老爷有过吩咐,任何人等切不可打扰其休憩……”
看这小丫鬟,也就十三四岁,脸色有些发白,显然面对如此多的夫子才子,内心有些胆怯,可是她娇俏的身躯挡在门口,却是摆出决绝的架势,颇有誓死阻止别人进门的意思。
那名执事不敢硬闯,眼睛看向了曹大人。
孙长老心情烦躁,道:“哼,不知尊卑的东西,一个小小的士子,也敢让我们这么多长辈师尊等他不成?”
曹清哈哈大笑,道:“孙长老,稍安勿躁!唐雨士子乃我武陵之傲,而他的确是有病在身,我等皆为圣人门下读书人,又岂能不爱护后学士子?”
“传我之令,所有人安心等待,稍安勿躁,待唐雨士子醒来我们再证他清白……”曹大人朗声道。
他乃知府大人,一言九鼎,他说的话谁敢反驳?
执士们一通忙碌,给各位大人和夫子安排好坐席,而一般的普通夫子和士子却没有这番待遇。
此时烈日高照,却到了午时,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可是所有的士子,没半点脾气,都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等待唐雨睡觉醒来……
烈日焦躁,大家汗流浃背,可是众人的怒火却都冲向了孙长老。
此时此刻,无人敢质疑唐雨摆天才的架子。
武陵学风,强者为尊,唐雨用一系列惊艳的表现证明,放眼武陵学界年轻一辈的士子,除了苏雨樵外,无人可与他争锋。
就算是苏雨樵,两人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今天这最后一场辩经,如果没出这样的意外,说不定他已经成为武陵第一才子了呢!
苏雨樵站在人群中,内心复杂之极,又是恼怒又是失落。
恼怒则是孙长老今日做出这等事情,侮辱了她堂堂圣人士子的尊严。
而失落则是,就连她在内的所有武陵学界的天才士子,都只能在烈日下备受煎熬,而此时的唐雨却高卧在舒适的厅堂之中,呼呼的大睡。
她感觉自己武陵第一的光环已经淡了。
因为无论是孙长老,还是陶夫子,他们的内心认为自己已经败给了唐雨,这一场辩经没有开始,却已经不用继续,她已经落了下风,因为在众多大家的心中,她是没有胜算的。
内心很挫败,嘴角泛起一丝苦味。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弱于某个对手。
当年在楚京参加乡试科考,面对东郭南也未曾有今天这样的感受。
“既生先知,又何生先觉?”
“苏夫子,烈日炎炎,您还是去偏厅落座吧……”不知什么时候,柳河凑到了她的身边,一脸关切的道。
苏雨樵眉头微微一翘,冷哼一声,道:“你要座就自顾去座,莫非你认为自己的才学可比过唐雨?”
“呃……”柳河愣了一下,脸瞬间变得通红。
谢聪那一边,几个士子呵呵只笑,更是让柳河觉得自己颜面大受伤害。
“唐雨!又是那个唐雨!自从此人来指南中学,苏夫子对我便日益冷淡。我柳河有朝一日,一定要向将他踩在脚下,无论用什么手段。”柳河内心泛起无尽的怨念和恨意。
相比他的怨念和恨意,孙长老此时的恨意更是深。
他虽然是坐着,可是堂堂的学派长老今日需要等一个毫无功名在身的士子午休,这是他平生从未经历之耻辱。
这也是曹清和孟哲两个老东西对他*裸的羞辱。
这是要让他在武陵学界颜面扫地,将来此事传出去,更是要让今日之事,变成他一生的笑柄。
读书人名为第一,失去了名节,这一辈子修行就算是毁了。
可是他现在有什么办法?他作为圣人学派的长老有权利开启圣人殿,有权利让每一个圣人门徒接受圣人的考验,可是他没有权利干涉曹清和孟哲照顾士子体弱的拳拳之心。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遭遇到的羞辱也唯有他自己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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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圣人殿!
从广场之上拾阶而上一共有三百级台阶。
在那三百级台阶上面,耸立着一座古朴的大殿,那便是巍峨的圣人殿。
大殿之中供奉着圣人的神像,那是读书人的圣地,也是东方最神秘,最让人敬畏的所在。
士子得功名,都是因为圣人传法,但凡乡试,殿试之后,士子都需要携带自己的考卷进入圣人殿,凡是得圣人传法者便是考取功名者,因而一切的东方修行者,其法力修为都是来自于圣人。
这便是唐雨一直想不明白的东方神秘的修行途径。
据说在圣人面前,任何凡夫俗子都无所遁形。
此人是忠是奸,是善是恶,圣人看一眼便知。
而对圣人学派来说,任何异端只要进了圣人殿,便一目了然。
此时白玉石阶之上,唐雨一袭白色的士子长袍,慢慢的拾阶而上。
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这些目光之中有羡慕,有期待,更有妒忌……
要知道大部分中学士子都还没有资格进入圣人殿中。
典籍之中,他们看过了无数关于圣人殿的描绘,圣人殿的神秘和神圣早已经深入到了每个读书人的心底。
现在,武陵才子唐雨要进圣人殿了,他能够走进圣人殿吗?
唐雨走得很慢,一觉醒来已然是巳时末刻,此时的阳光依旧火辣,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从人群中看过去,唐雨的形象似乎一下就高大了。
人群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名白衣女子双眸如水的盯着台阶上的人儿,内心充满了仰慕和激动。
“公子要进圣人殿了,真了不起!圣人殿一定能证明公子清白的,那圣人学派的遗老,竟然用这种卑鄙手段陷害公子,真是可恶之极……”
女子心中念头转动,一颗心儿却牢牢的系在了那白袍少年士子的身上了。
“倘若自己有一天能和公子一同进圣人殿,那该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事情啊……”
女孩子的思绪纷飞,畅想着未来,情绪随着纷飞的思绪在起伏,内心却是暗暗的给自己鼓劲儿。
现在的她还太弱小了。
在指南中学还不过是一名丙级士子而已。
在今日这武陵学界众才子云集的场合,她却只能站在角落默默的看着公子接受所有人的崇拜和仰慕。
“公子就是自己的榜样呢!我也要像他一样,成为强者……”
……
唐雨慢慢的往前走,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他微微有些胆怯,但是更多的则是好奇。
眼前就是传说中神秘的圣人殿,那是圣人给修行者传法的地方,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一直无法理解东方的修行,而今天,在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之后,他终于有机会见一见那传说中的圣人了。
“如果自己修炼魔法的事情泄露了,自己恐怕就万劫不复了吧!”唐雨内心如此想。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因为在苍穹大陆之上,值得他牵挂的人并不太多。
已经历经了一次穿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经历过,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可怕的呢?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就算摔了又如何?
“嗯?”
他忽然脚步一顿,心中想到了一个人。
他站在台阶上,瞬间扭头看向广场上的人群。
他已经走得有些高了,站在高处看下面的人群,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停止了。
孙长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冷声道:“唐雨士子,怎么了?不敢再走上去了么?”
唐雨微微一笑,根本不理他,而是冲着士子的人群大声道:“若水,我带你去圣人殿,可好?”
“啊……”
全场皆惊。
在人群角落的周若水更是心猛然一跳,完全是措手不及,当即就闹了一个大红脸。
很快,她便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然后人群很自然的分开,将她从人群之中分离出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简直要飘起来了。
“公子……公子是在叫我吗?要带奴家一起去圣人殿?”
内心激动荡漾,让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唐雨远远的看着她,道:“来,走过来,我带你去圣人殿,你我一同去瞻仰圣人的风采。”
周若水微微有些怯意,可是内心的渴望却让她抬起头来,弱弱的道:“我……我可以么?”
唐雨哈哈大笑,道:“我可以,你便可以!武陵学界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去的地方,你又哪里不能去呢?”
周若水神色一愣,霎时间心花怒放,一颗心儿几乎飞了起来。
“公子……公子说什么?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很害羞么?”
然而下意识,她却挪开了步子,走向了台阶。
所有人都看着她,每个士子内心都怀有复杂的情绪。
有羡慕的,有感叹的,更有欣赏的……
好个唐雨士子,果然是士子风流,面对圣人学派的长老和诸位遗老,却依旧不减风流气度,这份气度,当真是让人敬佩。
孙长老脸色很难看,喝道:“唐雨士子,你当圣人殿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么?这座圣人殿,是由你掌控的么?”
周若水刚踏上第一个台阶,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唐雨淡淡的道:“孙长老,你说我是圣人异端,如果我是,我未婚妻子岂不也不有可能是?忠奸是非,自有圣人的火眼金睛,那岂不更让孙长老放心?”
说到此处,唐雨顿了顿,又道:“圣人殿乃圣人之殿,普天之下,皆为圣人门徒,谁能掌控圣人殿?莫非孙长老认为这座圣人殿是你掌控的不成?”
“呃……”
孙长老一时语结,被唐雨诘问得无言以对。
圣人殿是读书人的圣地,是供奉圣人的地方,谁能掌控?
别说是他孙长老,就算是圣人学派也断然不敢说自己能掌控圣人殿。
既然孙长老不能掌控圣人殿,那周若水是否有资格进入圣人殿,又与他何干?
孙长老是聪明之人,知道自己再辩下去,必然不是唐雨的对手,当即冷哼一声,悻悻的退到一旁,闭口不言。
唐雨回身下来迎接周若水,却冲着远处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冬儿丫头道:“冬儿丫头,你也可能是异端呢!还不快快过来,咱们主仆三人一同接受圣人的垂询……”
冬儿双眼一亮,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下一刻她人如一只翩飞的蝴蝶,飞也似的跑过来,脸上洋溢着一脸的兴奋和幸福……
第七十八章 布鲁斯的礼物!
终于登上了第三百级台阶。
唐雨站在圣人殿外面,瞬间便感受到了一股古朴庄重的气息。
那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厚重感,让唐雨心中不由得一凛,圣人殿其实并不高,但是此时在他内心却觉得其似乎被一座山还高。
圣人殿其实并不大,可是唐雨却感觉眼前的圣人殿比海更辽阔。
那种熟悉的,神秘的气息在波动,唐雨体内的魔力在不受控制的跳跃。
三位遗老已经到了圣人殿外面,大遗老神色庄重,道:“唐雨士子,摘冠,正衣,请入殿!”
唐雨摘掉士子头冠,整理士子服,神色严肃,慢慢的向大殿走去。
这一段路不长,唐雨却感觉非常的遥远。
踏入圣人殿的瞬间,唐雨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扑面向自己压过来,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吃惊得倏然抬头。
他的眼前是一尊高达十几丈的圣人雕像。
圣人面容慈祥,手捧书卷,满脸银白胡须,一双眼睛像是真人一般灵动,真是栩栩如生。
唐雨和圣人雕像对视,不由自主他双腿一软,便直接跪了下来。
“士子唐雨圣人二十四拜!”大遗老肃然道。
士子参见圣人圣像,先要二十四拜,这二十四拜很有讲究,士子心中须默念圣人经典,唐雨从典籍上对这些礼仪已然了若指掌。
他规规矩矩的慢慢的拜倒。
说来也怪,每拜一次,圣人殿的钟声就会自然轰鸣。
“铛!”
第一拜。
唐雨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圣人殿中的气息波动更加强烈,那股波动似乎能搅动他体内的魔力。
刚才在大殿外面,他还能控制一二,可是这一次拜下去,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魔力几乎沸腾了起来。
沸腾的魔力,释放出不可思议的能量,这些能量不受控制的窜入唐雨身体的四肢百骸,经络之中,那种痛苦简直如同万蚁钻心……
“坏了,坏了!这便是圣人辩忠奸!”
唐雨的一颗心瞬间的下沉。
而此时,众多高学士子和夫子还有几位大人包括孙长老都已经到了圣人殿的外面。
所有人整齐列队,肃然看着大殿中的唐雨。
眼见唐雨出现异象,孙长老大喜过望,喝道:“好贼子,果然是个异端!”
“第二拜!”
唐雨眉头拧成一团,心想今日自己已然没有善了的可能了,而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的胸口忽然出现一缕清凉之意。
那沸腾的魔力如同触到了清凉的微风,强大的能量在这一缕清凉的滋润之下竟然缓缓的消褪了。
唐雨一摸胸口,胸口的位置正是高俅给自己的那枚绿色的带有“隐”字小玉牌。
那不受控制的能量爆发很快,散去也很快,那一抹清凉从胸口迅速的遍布唐雨全身,先前的所有异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雨心中大喜,当即再一次拜倒。
“铛!”
又是一声钟响。
与此同时,唐雨的魔力又出现同样的情况。
然而这一次那一抹清凉却非常的及时,魔力还没看是沸腾,便被压了下去。
“第三拜……”
“第四拜……”
一共二十四拜,每次下拜,都会出现异象。
然后越到后面,异象越轻,最后唐雨甚至感觉不到异常的存在了。
二十四拜完毕。
唐雨深深的匍匐在地上,却是圣人礼仪之“敬圣人”。
这个礼仪是圣人学派独有,唐雨匍匐在地,脸几乎贴在地面之上,眼睛离地面仅仅数寸距离。
如果此时唐雨有制艺,便会有夫子在圣人面前诵读制艺。
倘若这制艺能入圣人法眼,便会出现圣人传法的异象。
唐雨当然明白自己不可能得到圣人传法,可是他心中却还是疑惑重重。
为什么一尊圣人像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神通。
自己刚才如果不是身怀隐者学派的玉牌,恐怕已经要暴露自己的西学修为了。
而且,圣人不过是一尊雕像而已,又如何能明白学士所做的制艺?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唐雨脑海之中思绪纷飞,而就在此时,他眉头一皱。
“嗯?”
他的眼睛瞬间睁大。
就在他眼前的地板之上,浮现出淡淡的文字:
“布鲁斯先生入圣人殿参拜,唐,这便是我留给你的礼物……”
“布鲁斯?礼物?”
唐雨简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布鲁斯的确说在指南中学给自己留了礼物,唐雨也一直琢磨布鲁斯是弄了什么玄虚。
他万万没料到,布鲁斯竟然将礼物留在了圣人殿。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进入圣人殿?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在这个位置参拜?
还有,这些文字先前分明还没有,怎么现在瞬间出现了?
“这便是魔法的力量?这是什么样的魔法呢?”
唐雨心情激荡,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
“礼物”两个字后面是一个很奇怪的模型。
这个模型是一缸液体,上面浮着两个试管,两个试管之间用玻璃管连接,三通玻璃管的另一端还连这一个试管,这个试管中间有很多物质,然后下面再放着一盏酒精灯……
“这是什么东西?”
唐雨一眼扫过,很快那些字迹就开始淡了。
然后又有一行字迹浮现出来:“唐,礼物给你了!能否开启魔法师小屋就需要你的智慧了!武陵东城舞衣小巷,那里是魔法师学徒的汇聚点,你可以尝试去那里碰碰运气哦!”
然后这行字迹淡去,白玉石的地面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唐雨什么都看不到了……
唐雨难以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脑海之中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对魔法世界和修行世界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修行很神秘,无法理解。
魔法很神奇,其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奥秘。
这两个世界唐雨紧紧触及到魔法世界的皮毛,对修行世界他还根本没有触及到。
不过此时他已经坚信,那个世界完全和现在不一样,那个世界之中绝对不仅仅只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那个世界之中可能隐藏着无穷的宇宙的秘密……
唐雨本来好奇心就很强,而今天这一次进入圣人殿的经历,更是将他的好奇心挑动到了极致。
他当即决定,自己既要学习神奇的魔法,也要探索东方修行的秘密,他坚信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自己西学本就有基础,而东方才学现在也有了根基,马上就可以跟随陈夫子学制艺了。
唐雨想亲自体验一下圣人传法的奇妙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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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修为大进?
盛夏的天气,雨后初晴,荷叶碧绿,满塘的荷花怒放。
苏家东阁之上,琴声如涓涓的流水汇入到了碧绿的荷塘之中,荷叶上那如水晶一般的水滴跟随着琴声在跳跃,起舞。
苏雨樵一袭绿色长袍,端坐在阁楼之上。
古朴的焦尾琴就放在她的前面。
但见她神色严肃,如嫩葱一般的十指在琴弦之上跳跃,无形而神秘的力量就在那琴声之中。
整个东阁,都在这神秘力量的笼罩之下。
作为修行者,修为的深浅来自于圣人传法,而法术的运用,则是来自于本身的才学。
修行者的法术,全在琴棋书画之中,而苏雨樵此时施展的便是她得到的来自楚都传承的琴系法术“流水落花”。
琴声如流水,时而轻缓,时而湍急。
其动,则杀机凛然,荷塘中那晶莹的水滴化作一道道水幕,似大雨倾盆,又似是万箭齐发。
漫天的水幕冲天而起,飞临到数米的空中,然后如利箭一般迸射而下。
当水幕快要触及荷塘之时,苏雨樵一手按住琴弦,漫天飞落的雨滴竟然瞬间定格在空中。
她手一松,水滴飘然洒下,却没有了先前的速度,如春雨一般打在荷叶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水滴在荷叶之上,晶莹似银似玉。
她的玉手轻抚琴弦,琴声细腻,晶莹的露珠在荷叶上流动,满塘的荷叶颤颤,美得让人陶醉……
“呼!”
苏雨樵吐出体内的浊气,琴声戛然而止。
她本来严肃的脸浮现出一丝兴奋,眉毛微挑之时,隐隐包含一丝神采飞扬。
“小姐,您的法力又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
丫鬟馨儿从推开阁楼的门,一脸喜气的道。
“唔!”苏雨樵轻轻的颔首,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
“东阁外面,为什么如此喧哗?”
馨儿嫣然一笑,道:“小姐,是指南士子们给您送束侑来了,馨儿见小姐修行,便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他们?”
苏雨樵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将轻纱覆盖在焦尾琴之上便要起身。
馨儿却又道:“小姐,唐雨士子却不在此列。真是不知礼仪的人,一朝得意,忘乎所以,端午节却也不知给夫子送束侑……”
苏雨樵冷眼看了馨儿一眼,道:“就你话多?是不是在外面又听到什么传言了?”
馨儿吐了吐舌头,闭嘴不语。
苏雨樵双眉一挑,道:“说!”
馨儿苦着脸道:“小姐,是有一些传言。前几日那一场辩经引起了风波之后,这几日很多可恶的士子都议论,说单说辩经,恐怕小姐还真敌不过那唐雨。
这几日端午假期,唐雨回武陵周家。
周家之中便是车水马龙,但凡能沾上一点才学的士子,都找着借口出入周家,似乎能见上那唐雨一眼,都是他们天大的福分了。
也就周家那种商贾之家只知沽名钓誉,倘若咱们苏家的门户和他们一样,苏家岂不更要人满为患了?”
馨儿说到此处,嘿嘿一笑,道:“可笑那唐雨,本身功名都没有,连修行的门槛都没踏入,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比得上小姐?这几日他赋闲在家,小姐您却修为大为精进,估摸着下一次秋闱您就可以进京赶考了。”
苏雨樵静静的听着馨儿说话,眉头时而微蹙,时而微挑,有几次忍不住要出言喝止,可终究一句话没说,只是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一声。
辩经的风波过去了,武陵圣人学派成为了最大的输家。
消息传到楚都,圣人学派几名大长老勃然大怒,孙长老被剥去了长老之位,返回楚都接受学派的重罚。
而几名遗老也是带罪留用,哪里还有先前的气焰和嚣张?
除了圣人学派之外,还有一个输家便是苏雨樵。
圣人学派阻挠唐雨参加辩经,却是从侧面说明了他们对苏雨樵的才学的不信任。
加上唐雨进入圣人殿,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还不忘士子风流的本色,谐美同行,其气度和风姿已经将武陵学界大部分士子都折服了。
一场风波之后,唐雨的声名可以说是暴涨,第一次才子之争,反而是光芒黯淡了……
“嘿……”
苏雨樵轻哼一声,心中的感觉极其复杂,自那天之后,恰好是端午节将至,中学放假,苏雨樵便闭门谢客,没有出家门半步。
未曾想,在家中日日修行,修为却是大大的精进了。
苏雨樵自得乡试功名,踏入修行门槛之后,修行之上一直就有瓶颈。
老师传授的这一门琴系法术,她以前施展起来非常的吃力,现在却运用得愈发得心应手了。
她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近些日子苦苦研究经典,心中有所得,对圣人之奥义领悟更深所至。
这意外的惊喜,让她高兴,更让她惭愧和失落。
几本圣人经典,她从八岁就开始读,现在读到了十九岁,整整读了十一年。
她自诩对经文已经完全融会贯通,至少在高学士子之中,已然不做第二人想。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认为融会贯通的东西,其中还有很多自己从来未能领悟的奥妙。
仅此一点,就让她很惭愧了。
同样是才学极高,唐雨却能立誓苦修经典,并且誓言经学不明,绝不作诗词制艺,这么一比较,她却是彻头彻尾的输了。
她和唐雨之间的才学孰高孰低,恐怕一时难以下结论。
但是从修行的境界上了来看,她已然落了下风,那还用得着再比才学吗?
苏雨樵现在矛盾的是,单从修行论,她似乎要感谢唐雨,正是因为和唐雨的一番比斗,让她突破了瓶颈。
可是唐雨挑战了她武陵第一才子的威严,她又怎么感谢唐雨?
“馨儿,那些士子我就不去见了,他们送来的束侑让方管家收了吧……”
苏雨樵有些疲惫的道,她将头枕在躺椅之上,微微的闭上双目。
馨儿瞥了一眼苏雨樵,弱弱的道:“小姐,柳河公子这一次的束侑是……”
“我都说过了不去见他们。你听不明白吗?”苏雨樵倏然睁开双眼,怒道。
“是!”馨儿脸色苍白,哪里还敢说话?
她轻轻的开启阁楼的门,却又顿了顿,扭头道:“小姐还有一件事,这一次端午文会,楚都东郭家可能要来人。东郭南公子也可能来呢!”
“啊……”
苏雨樵“啊……”一声,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东郭南?他来干什么?”
馨儿犹豫片刻,道:“应该是和武陵圣人学派有关,据说圣人学派东郭家要派一位新的长老过来,大抵……应该是东郭家的人……”
苏雨樵眉头一挑,良久,她轻轻的抬手道:“好了,我知道了!文会一切由老爷安排吧!这几日让他们勿要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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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柳河的尴尬!【加更】
苏家东阁外面,指南中学甲级班的士子基本到齐了。
雨后初晴的闷热,丝毫没有影响到士子们的尊师重道之心,每个人都准备了丰厚的束侑,准备进献给苏夫子。
端午佳节是尊师佳节,给夫子送束侑是传统。
今天很多士子一大早就来了,整整等了大半天,而这其中柳河来得最早。
而他准备的束侑更是惊人,竟然给苏夫子准备了一套《柳翰林集注》的典籍。
柳家祖上出了翰林,《柳翰林集注》便是柳家祖传的一部经典,整个武陵都知道这是柳家的宝物。
要知道在苍穹大陆,最贵重的可不是金银,也不知奇珍异宝,对修行者来说,最贵重的就是书籍。
书香门第为什么地位高?
因为书香门第有藏书。
各大学派为什么势力强?就是因为每一个学派都拥有丰富的典籍作为底蕴。
对修行者来说,书籍典籍就是修行秘籍,各学派的典籍都是不传之秘,甚至很多高深的典籍,常常都是口传心授,外人根本不可能得到。
典籍在苍穹大陆也有很严格的等级划分。
按照其深奥程度不同,分为“天,地,人,凡”。
指南中学藏书阁的典籍,几乎所有都是凡一级的典籍,人级典籍仅仅一两本。
因为中学士子,没有迈入修行门槛,只需要凡级典籍,这一些典籍大抵就是一些简单的经文释义,学界志异,大陆轶闻,甚至是一些无关记事一类的。
在凡级之上的典籍,那就不一般了。
比如《柳翰林集注》就是柳翰林融入自己的修行,所编纂的一部典籍,这样的典籍带有很浓厚的个人色彩和学派色彩,通读这样的典籍,参悟柳翰林的经典思想,所作出的制艺,定然能让圣人更加的青睐。
这就是人级典籍不同于凡级典籍的地方。
今天柳河竟然将柳家如此重宝当束侑送给苏夫子,很自然他就成为今天的焦点。
苏家对他极其的礼遇,其他的士子对他极尽恭维,硬是将柳河捧到了尊师重道的楷模位置上下不来。
柳河微微有些矜持,却没有平日的张扬,因为他一直都处在焦躁之中。
从辰时等到午时过,突然有人道:“来了,来了,馨儿姐来了……”
柳河神色激动的冲到东阁外面,馨儿姐身后却没有跟着苏夫子,倒是苏家的方管家来了。
馨儿有些歉意的冲柳河道:“柳河公子,实在抱歉。我家小姐闭关静修,确实抽不开身来。众位士子的束侑小姐请方管家手下。你们也来这么久了,小姐说尔等还是要以学业为重,送了束侑还是快快回去吧!”
“啊……”
柳河脸上流露出极度的失落之色。
他直愣愣的看着馨儿,道:“馨儿姐,我等士子今日专门拜访夫子,却就不能见夫子一面么?”
他眼睛瞥向手中厚厚的一册《柳翰林集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为了今日的束侑,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偷偷的将家传的《柳翰林集注》誊抄了一遍,本来是想给苏夫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是现在……
馨儿眼见柳河如此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
可是转念一想,以小姐之才,柳河公子大抵是配不上的。
小姐注定了是东郭家的媳妇,柳河公子这一番痴情,恐怕终究是要付诸东流了……
暗暗叹息一声,其他的士子已经奉上自己的束侑了。
大都是以金银为主,出手都不菲,毕竟指南中学的士子家底都不弱。
也有个别士子奉上书籍的,可是这些书籍却远远比不上《柳翰林集注》这般贵重。
挨个的送上束侑,唯有柳河一人依旧痴愣愣的站着。
方管家可没有馨儿那般软心思,他傲然一笑,道:“柳公子,莫非你并未带束侑?其实以我家小姐的身份,士子是否有束侑也并没什么,倘若柳公子没有也无妨的……”
柳河浑身巨震,恍然清醒,道:“我有,这一套《集注》便是我献给夫子的束侑,还……还请方管家收下。”
方管家这才眯着眼睛笑起来,态度却是变了,道:“柳公子果然是尊师重道的楷模,我就替我家小姐谢谢你了……这一套典籍,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方管家毫不客气,从柳河手中接过典籍,脸上笑容更甚,却再也不看柳河一眼。
柳河本想说什么,却也开不了口了。
辛辛苦苦的付出两个月,不惜拿出了家传的典籍,等待他的却是无尽的失落,为什么会这样?
柳河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这个打击让他难以承受,让他心如死灰。
“啊……那边……那边不是……唐……”
馨儿忽然惊叫道。
她伸手指向苏家大门的方向,却见有两名士子正从门口走进来。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人身穿灰色的士子袍,一人身穿白色的士子袍。
那个矮个子白袍士子,不是唐雨是谁?
其他的士子齐齐的扭头,也几乎同时愣住了。
来的人也同为甲级班士子,一人是谢聪,一人却是前段世界和夫子辩经闹得满城风云的唐雨。
唐雨还敢来苏家?
所有的士子不由自主的散开,似乎是给唐雨等两人远远就让开了一条通道,他们明显感觉到了苏家上下的紧张,苏家的门房护院,悄然的跟在了唐雨和谢聪的后面,却只敢远远的看着,竟然无人敢拦他,更无人敢和他说话。
“方管家,这……这如何是好?”馨儿轻声道。
她很清楚,唐雨现在就是小姐心头的一根刺,自从唐雨去了指南中学,小姐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尤其是前段时间的那一次辩经,小姐更是数日不眠,每日都苦苦的研修经典,让苏家上下因此都是鸡犬不宁。
然而最后,小姐却终究没能胜过唐雨,这件事因为一场风波,就那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件事的影响已经遍及了整个武陵学界,武陵学界已经有很多异样的声音,说是唐雨的经学超过了苏雨樵云云……
虽然苏家对此不承认,但是谁都心中清楚,唐雨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苏雨樵在武陵学界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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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气场!【第一更】
唐雨是第一次来苏家,从内心来说,他不太愿意见苏雨樵。
倒不是唐雨怕这个女人,而是现在见着苏雨樵有些尴尬。
一场辩经风波,唐雨的本意是想斩断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纠缠,让她知难而退。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女人的才华和记忆力竟然非常的变态,两人一辩十几天竟然没有分出胜负。
不仅如此,这件事越闹越大,最后甚至惊动了整个武陵学界,偏偏这中间又出了圣人学派调查所谓圣人异端那一档子事儿,唐雨的目的没有达到,反倒给自己惹下了很多烦恼。
在武陵学界,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几乎是直逼苏雨樵了。
这可不是唐雨的本意,所以自从那件事情过了,他现在更加谨慎小心,每日都如履薄冰。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之中在陈夫子指点之下开始正式学习制艺,晚上睡觉,他则在梦中书城读书,然后研究布鲁斯的礼物……
唐雨欣喜的发现,他经典的基础已然是非常的扎实了。
有了深厚的经典功底,又有陈夫子悉心教导,他以前想都不敢想,高不可攀的八股文竟然似乎不是那么复杂了。
这几天唐雨便做了几篇,虽然文章还不成熟,瑕疵还很多,但是大致套路他却已然清楚了。
陈夫子说制艺之学非一日之功,需日日苦修经文,天天勤加练习,熟能生巧,时间长了,自然就得心应手了。
陈昂治学严谨,虽然没中功名,然而对八股的研究极其的精深,现在他每日出一个命题,唐雨作一篇制艺,然后师徒两人再一起研究琢磨,教学相长,唐雨故而进步神速,却也并不觉得枯燥。
而晚上睡眠,唐雨便认真读书。
他梦中书城现在有书千余册,唐雨短期再也不担心无书可读。
和苏雨樵的一番比斗,倒是让唐雨读书多了很多心得。
读书百遍其义自现,唐雨不管一本书的内容自己是否能理解,先统统将其记下了,然而每日回顾,当一本书死记硬背,牢记于心,心中常常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灵感。
很多困惑的地方,有时候会突然恍然大悟。
唐雨尝到了甜头,便仗着自己超强的神通,凡所读之书,先力求通篇背诵,然后慢慢的释义。
读书太累,闲暇时间他就研究《圣人异端志》和布鲁斯的礼物。
历经了上次的风波,唐雨可不敢再轻易尝试《圣人异端志》记录的种种异象了,对那神秘的魔法师小屋,他好奇的同时,多了更多的警惕。
可惜布鲁斯留下的那副图,他一时半会实在难以理解。
不过很明显,那副图画涉及西学,至少和格物,元素,数学相关,唐雨研究,倒也不是完全没所得。
毕竟他的数学天赋超群,逻辑思维能力和逻辑想象力更不是一般的东方士子能比。
在学习经典制艺的闲暇有这样一个难题研究,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好的放松。
就这样,唐雨又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日日就沉迷在这个小世界之中,对外界的事情却是不怎么关注了。
一直到端午前一天,谢聪登门拜访,相约他一同去苏家给夫子送束侑,唐雨才得以暂时从那个小世界之中脱离出来。
苍穹大陆也有端午佳节。
苍穹大陆的端午却不是五月五日,而是六月十八日,这个节日也没有屈原的故事,却是相当于地球教师节,是一个尊师的节日。
端午前一天或者当天,士子都需要给座师或者是夫子准备束侑,所谓束侑也就是送礼,这却和地球教师节给老师送红包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束侑更加广泛,并不局限于红包。
金银珠宝,书籍书画,甚至是奴婢女人都可以做为束侑送给夫子和座师,礼物却比包一个红包要贵重一些。
当然,也有贫困家的子弟无力给夫子和座师送束侑的,这等子弟大都会出一些别出心裁的束侑,如手抄经典,精心绘制曲谱,书法,画作等等,也可以作为送夫子的礼物,这倒是比地球上多了不少的人情味儿。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唐雨自然是不会主动来苏家的。
可是端午既然是这样一个节日,这关乎到读书人的人品和形象,他却是推辞不得,只好答应和谢聪随行,却是拖到了午时过两人才到苏家。
苏家在武陵江边上,门口是宽阔的沿江官道,官道靠近江堤的一侧种着成排的杨柳,风景如画,环境清幽。
整个苏家占地千亩,其规模和阔绰远远超过了四大行商之一的周家。
这才是真正的武陵望族啊。
然而唐雨却没有太多的心思欣赏苏家的奢华,因为自踏入苏家正门,他就感到气氛非常的怪异。
苏家的仆从们,护院们,那一个个奇怪而警惕的眼神让他略微有些紧张。
倒是谢聪,则是洒脱很多,他凑到唐雨身边道:“先觉,苏家对你可是挺重视呢!你唐先觉的大名一报,几个门房都吓得倒退数步,却是无人敢拦你的驾,我倒是跟着你狐假虎威了一次,却省去了繁琐的层层通报,可是直接去东阁见苏夫子,哈哈……”
唐雨微微蹙眉,道:“轻候兄,你就别挖苦我了,你没感觉到我很紧张吗?哎,如不是端午佳节,我哪里敢登苏家的门?”
谢聪一声轻笑,道:“是吗?先觉啊,先觉,早知今日,当日和苏夫子辩经之时,你又何须那般卖力较真?嘿嘿,我还真有些期待稍后苏夫子又该如何为难你呢!
明日就是端午文会,苏夫子的脾气刚硬,说不定约你明日文会再决一高下,那就真大大的有趣了。”
唐雨脚步顿了顿,面露苦色,道:“谢轻候,你再这般说我就不去见苏夫子了,明知我紧张,却还调侃我,你不是故意捉弄我吗?”
“好了,先觉!你放松一些,为兄刚才是戏谑之言,你万万不要当真。端午文会可不是三月诗会,文会云集的是各大家的才子,其中以高学士子居多,苏夫子哪里敢在端午文会上要求和一个中学士子一决高下?
咱们今日此来,就是给夫子送束侑,以全弟子之礼,你是断然无需这般紧张的……”
谢聪宽言安慰,唐雨便也放松了一些,两人并肩一路往东阁走,四面环伺的苏家仆从丫鬟却是更多了。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东阁了!咦,马兄他们早就到了,还有柳容若,嘿嘿,这厮倒是来得早啊……”谢聪指着东方,唐雨便看见那边有一幢独立的阁楼。
阁楼前后都是碧绿的荷塘,远远看上去阁楼似乎是建在荷塘的正中央。
阁楼外面,一众士子正看着自己这一边,却是自己在指南中学的一众同窗。
唐雨的心情渐渐的平定,心想今日这么多士子一同见苏雨樵,也能消除一些尴尬,他打定主意,稍后送了束侑便立刻告辞,决不在这里逗留太久。
“唐先觉,你这个不懂尊卑的西秦小儿,竟然还有脸来见苏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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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拜见夫子
柳河!
唐雨但见柳河双目赤红,心中就觉得不妙。
“这个疯子,今日看样子又受什么刺激了,在苏家府上,他竟然就冲着自己来了!”
唐雨微微蹙眉,他内心对柳河还是有些同情的,说起来柳河也算是堂堂指南四大才子,可偏偏魔怔似的要痴迷苏雨樵,他难道不知道师生恋是很犯禁忌的吗?
唐雨并不理柳河的狂吠,和谢聪两人并肩走到众士子的身前。
柳河见唐雨不理他,内心更是不忿,现在的他失落到了极点,心中的怒火无处释放。
而见到唐雨的那一瞬间,他压抑已久的情绪已然变得再也无法遏制了。
一切都是因为唐雨。
唐雨没有进指南中学的时候,苏夫子对他柳河是关照有嘉,每日勤勉教诲,时常鼓励他,那个时候柳河进出苏家东阁和出入自家无异。
可自打唐雨入学之后,苏夫子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从热情到冷淡,从亲近到排斥,现在柳河已经多次被拒于苏家东阁之外,连见苏夫子一面都做不到了。
柳河的内心濒临崩溃,他感觉自己无比仰慕的苏夫子已经渐渐的远去了,往日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那日日萦绕在他心头的人儿,他无法抓住,这一旦放手,就会飞到天上去。
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无数次想在苏夫子面前证明自己的才学,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奈何却硬是被唐雨的光芒给遮掩了。
本来他还想着,自己苦苦的研究诗词,研究制艺,定然能在端午文会上一展才华,从而让苏夫子重新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是苏雨樵和唐雨的那一场辩经,让他一切念想残酷的化为了虚无。
两人的辩经,他连听都听不懂,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和别人的距离有多远。
那个从秦国来的唐先觉,才学比他高了十倍,他如何能比得过人家?
内心的挫败,失落,让他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而单相思的苦楚,不愿失去苏雨樵关注的念想,让他要发疯。
对唐雨他产生难以遏制的恨意,如果不是唐雨,他柳河又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现在武陵学界甚至还有些人说指南四大才子如果重新排位,恐怕再也不会出现柳河的名字了。
学业上失意,情场更是失意,柳河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柳容若,这里是苏家,你说话小心一些。今日我和先觉是来给夫子送束侑之礼的,你是什么东西,今日敢对先觉这样说话?”
谢聪断喝一声,目光森冷的盯着柳容若。
柳河愣了愣,道:“谢轻候,今日之事跟你无关,我是骂那不遵师徒礼仪的秦国小儿,你给我站一边去!”
唐雨皱皱眉头,他本不欲和柳河一般见识,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眼见这小子没完没了了,他冷哼一声,道:
“柳容若,你待对我如何?我看你是见不到苏夫子,对着我撒泼放赖吧?今日端午之节,我给苏夫子送上弟子束侑,天经地义,就你在这里狂犬吠日,你自己不要脸面,却是让夫子蒙羞。
照我说你才是真正眼中无师无父的小儿呢!”
唐雨平日性格温和,沉默寡言,看上去人畜无害。
可是真要有人惹恼了他,他这一开口,却是出言犀利。
他毕竟是来自思想开放的地球,一句话就点中了柳河虚弱的内心,然后矛头直指柳河在这里狂吠,丢苏雨樵的脸,可以说击中柳河的软肋了。
柳河脸涨得通红,心中又恼又恨,却不敢再大声喧哗了。
他大声喧哗,不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惊动苏雨樵吗?唐雨一句话就揭穿了他幼稚的内心。
然后一顶帽子扣下来,说他丢苏雨樵的脸,这他哪里还敢放肆?
苏雨樵是他心中的女神,丢谁的脸都能丢,唯独苏雨樵的脸万万丢不得。
“你……你……”柳河嘴唇连连掀动,唐雨嘿嘿冷笑,以一种极其怜悯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和他擦肩而过。
其时,其他的士子都凑过来,一个个拱手行礼,口称“先觉”,大家都分外的热情,隐隐对唐雨还有些巴结的意思,谁还管疯子似的柳河?
这就是修行世界的现实。
强者为尊!
唐雨和柳河比,唐雨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柳河就算家世显赫又如何?
其才华比不了唐雨,就根本不可能得到唐雨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就算是苏家,明明对唐雨恨之入骨,可是柳河来苏家,苏家一个丫鬟就敢出言呵斥。
而唐雨从苏家大门口大摇大摆的一直走到东阁,谁敢来拦他?
再看方管家和丫鬟馨儿,哪里还有先前对柳河等人的气焰,两人都立足在旁边,以仰望的姿态看着唐雨。
在他们心中,唐雨是和自家小姐对等的存在,武陵学界一等一的大才子,曹清知府大人和学台孟大人最钟爱士子,在这个才学至高无上的世界,他们的身份比之唐雨实在是太卑微了。
唐雨和一众同窗见礼完毕,便冲着东阁外的方管家道:“方管家,指南甲级班士子唐雨今日前来给夫子奉上束侑,还望管家替夫子笑纳……”
方管家神色紧张,眼睛看向丫鬟馨儿求助。
馨儿小脸红扑扑的,也有些手足无措。
她莲步轻移,慢慢上前给唐雨道了一个万福,道:“唐公子稍等,我去禀报小姐……”
馨儿转身欲走,就在此时,东阁之上“叮”一声。
焦尾琴发出的声音清脆,所有人听到这一声响,内心都不由得一震,而后大家齐齐看向了东阁楼的方向。
阁楼之上,流苏华美精致,丝质的窗帘遮住了栅格窗子,却隐隐能看到栅格后面人影卓卓。
“还有谁未曾送束侑?”
阁楼之上,苏雨樵的声音冰冷……
馨儿额头上尽是汗,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刚才是唐雨士子和谢聪士子前来,方管家却是不敢做主,因而……”
“哼……”一声冷哼响起,苏雨樵又道:“这等小事,还需要有什么大主张吗?端午佳节,弟子奉束侑,还需要这般战战兢兢?”
馨儿脸色煞白,怔怔不敢说话。
“好了,让唐雨和谢聪进东阁吧!另外,将柳河的束侑退回去,《柳翰林集注》乃柳家至宝,岂能轻易送人?再说,我苏家虽然没有出过翰林,却不屑于藏一本翰林集注。
让其他的士子都散了吧!”
苏雨樵的声音依旧那般冷,隐隐饱含的是毋庸置疑的命令,无人能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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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唐雨的束侑!【加更】
苏家东阁,阁楼前后都是碧绿的荷塘。
阁楼之上,檀香萦绕,苏雨樵一袭绿色的长裙,却是女儿妆,少了一些平日的英朗,却多了一丝女人的妩媚。
她跪坐在一架漆黑的古琴后面,脸若冰霜,艳若桃李。
“你们二人不去李夫子处,跑到我这里送什么束侑?”苏雨樵冷冷的道,双眉挑起,语气不善。
谢聪已然没有先前的洒脱,面对苏雨樵就是遇到了克星一样,他恭敬的拱手道:
“苏夫子……您是主夫子,端午佳节,学生岂能不尽弟子之礼?”
相比谢聪的战战兢兢,唐雨反而显得洒脱了。
上了阁楼他就左盼右顾,对这里的环境大为欣赏,对苏雨樵更是高看了一眼。
这个女人有品位,懂享受,眼界和常人不同,其所居之地这般如人间仙境一般,当真让人羡慕。
“咳……”谢聪轻咳一声,提醒唐雨该他回话了。
唐雨不慌不忙的道:“苏夫子,李勃夫子处昨日我和轻候已经去过了,若水跟随李夫子治学,她送了一份束侑,我却是两手空空,说来有些惭愧了……”
谢聪脸色一变,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苏夫子说此话分明心中有气,唐雨这般说,岂不是火上浇油?
他不知道唐雨是真不懂人情世故,还是故意要这般说,惹苏夫子生气。
“嘿嘿!”苏雨樵冷冷一笑,眼睛瞥向唐雨,道:“你倒是老实实在,这几日我听闻你回周家,日日都是高朋满座,你来武陵短短数月,就有了这般声名,嘿嘿,你又何须再认我这个夫子?”
唐雨眼睛看向苏雨樵,摇头道:“苏夫子,你别挖苦我了。你我比的是强文博记,偏偏有人以讹传讹说咱们是辩经,惹得武陵学界都惊动了。我现在日日苦恼,有道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这可并非好事。
外面更有一些荒诞的传言,说什么单是辩经,就连苏夫子您也要弱我一筹。
听闻这些言论,我也只能是摇头苦笑,感叹世人皆庸碌,又哪里真明白你我所辩其中之关窍?
说到强文博记,我也许可以和苏夫子比肩一二,如若真要辩经,嘿嘿,我又哪里是您的对手?”
苏雨樵眉毛一扬,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心情极为复杂。
她本以为唐雨声名大涨,天天混迹在武陵学界众士子中间,被人捧得定然是飘飘然了。
可听唐雨这话,一句“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却是胸怀气度尽显,未见丝毫小人得志的傲气。
只是唐雨后面的话,却是让苏雨樵有几分不舒服。
因为听唐雨话中的意思,他在强文博记上,就算是苏雨樵恐怕也赢不了,这等自信以前是属于苏雨樵对别人的,现在被唐雨用到了自己身上,着实别扭。
可是细细思量,苏雨樵却也不得不承认,唐雨才学渊博,读书涉猎之广,超出了她的想象,真要比下去,她实在没有胜算。
至于唐雨谦虚说自己辩经不行云云,苏雨樵早就有些麻木了。
不管什么时候,唐雨总是这一招,谁知道他嘴上谦虚的背后,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三月诗会,那一句“你白,你太白”,就足以说明唐雨的刁毒和阴狠,如若谁把他的谦虚当成是示弱,那真就是大傻瓜了。
“嘿,好了,这些闲话不多说了。今日你们既然是给我送束侑,却不知你们的束侑是什么?”苏雨樵话锋一转,神色比先前竟然缓和了一些,倒是让谢聪松了一口气。
谢聪自入阁楼就担心苏雨樵要对自己和唐雨两人发难,如若那样,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没想到她和唐雨言语机锋了几句,竟然变得出于意料的好脾气了。
他内心又是感叹,又是羡慕。
放眼武陵士子夫子,恐怕也就唐雨敢和苏夫子这般说话了。
当日就算是李勃夫子,却也不能让苏夫子这般宽容,倘若李勃夫子敢这般说话,今日少不得两人又得比斗一场……
恭恭敬敬,谢聪送上了自己的束侑,却是一束琴弦。
“学生听闻夫子修行琴系法术,便在宋国托师长购得宋天音阁琴弦一束,希望能对夫子修行有所裨益。”谢聪恭敬的道。
丫鬟馨儿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琴弦送到苏雨樵的面前。
苏雨樵眉宇之间露出喜色,玉手轻轻的抚摸在琴弦上面,赞道:“不愧是天音阁做出的精品,我大楚虽然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可是单说制琴,却是比不上宋国的技艺,轻候,你为备这件束侑,却是费心了。”
谢聪脸微微发红,内心却是很高兴,道:“能入夫子法眼就好,学生一直内心忐忑,生怕夫子看不入眼呢!”
苏雨樵淡淡一笑,看向唐雨道:“唐先觉,你又准备了怎样的束侑?”
唐雨摇头道:“我的束侑却是比不上轻候,非得被他比下去了。说来惭愧,我从秦国来,却不像轻候兄这般只是单为求学。我父母皆失,于秦国实为无所依托,不得已才来大楚寄人篱下。
端午佳节,我囊中羞涩,无以孝敬夫子,却就只有一册手抄书籍,愿夫子能不嫌弃……”
唐雨将一册书送给馨儿,馨儿只瞟一眼书名,便“啊……”一声惊呼。
“这……”
她极其古怪的看了唐雨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听唐雨刚才说得可怜,馨儿还真以为唐雨会向那些寒门士子一样,用手抄经典一类的手法送束侑,心中对他缺少期待。
可是这书……
“小姐,这是唐雨士子的束侑……”
苏雨樵接过馨儿手中的小册子,脸色也是一变,赫然也站起身来。
“这……这是《人间诗话》?你……你从何处得到的?莫非那李勃竟然将这本书送与了你?”
唐雨愣了愣,心中很是惭愧。
这本书的确就是《人间诗话》,唐雨在李勃处见到过,自然这书也就属于唐雨了,谁让他有那逆天的神通呢?
李勃当日炫耀此书,说这书苏雨樵如何如何梦寐以求,唐雨便记在了心中。
昨日谢聪说要给苏雨樵送束侑,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东西可送,便用小楷抄了这册子,却并未觉得这书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看苏雨樵的神情,分明是喜欢得很,唐雨反倒有些惭愧了。
第八十四章 偶露峥嵘!【第一更】
苏雨樵翻开《人间诗话》,神情愈发松弛,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罕见的笑容。
一旁的馨儿看得都呆住了。
在她的记忆中,小姐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这唐雨士子倒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懂得小姐之心,小姐惦记这本书至少已经三年了。
和《柳翰林集注》一样,《人间诗话》却是李家的至宝,一直被李勃珍藏。
别小看一部《诗话》,虽然诗并不涉及经典,诗词在各大学派都备受推崇。
文人以诗言志,诗如其人,通过诗作便能见识才学大家的修行思想和智慧,这一点却是从经典上看不到的。
而《人间诗话》之所以珍贵,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为李家先祖,传奇强者李血红。
李血红以一部《人间诗话》纵论古今大家,其中蕴含着至高至奥的修行奥义。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苏雨樵喜欢诗词,才子文人,谁都有独特的嗜好。
有人喜欢丹青,有人喜欢书法,有人喜欢诗词歌赋,而苏雨樵则独爱诗词。
而这些唐雨并不知道,毕竟他是现代人,虽然他对苍穹大陆书籍的珍贵感同身受,却没有苍穹大陆士子那般将一本书珍爱如命。
关键是他还没有踏入修行的门槛,对书籍的领悟和理解还无法和修行挂钩,这本《人间诗话》他也只能从内容上做肤浅的理解而已……
苏雨樵认真的读书,却将唐雨和谢聪冷落了。
一旁的馨儿觉得不妥,却也不敢提醒小姐,东阁之上变得异常的安静。
“嗯?”
苏雨樵忽然一挑眉,眼睛瞬间看向阁楼门口流苏的方向,道:
“是何人在外面?”
流苏被挑开,柳河脸色苍白,手捧着典籍颤颤巍巍的走进来。
“夫子,学生柳河也有束侑……”
苏雨樵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喝道:“柳容若,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私自进入东阁的?”
柳容若脸色白如金纸,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倔强,道:“苏夫子,同为您的学生,谢轻候和唐先觉能进东阁,为何我不能进东阁?莫非弟子的束侑就入不了夫子的眼?”
苏雨樵脸色越来越冷,他放下手中的《诗话》,喝道:
“嘿嘿,柳容若,你当我不知道你这束侑从何而来?你分明是偷了自家的东西,然后偷偷的送来的。你当我苏家是何等之家?为了一部经典,背上偷盗经典的骂名?”
柳容若脸色更白,浑身颤抖,然而其神色却更倔强,大声道:
“我的束侑为自家所藏,何谓偷?倒是唐雨的束侑,分明就是偷了李家的经典,我看他用心险恶,却是要陷夫子和苏家于不义。为何夫子您责备我,却反而收了唐雨所偷之经典?”
“放肆!”
苏雨樵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冷冷的看向柳河,道:“来人,将柳容若给我轰出去!”
几名苏家健仆急匆匆的上楼,不由分说架着柳河就往外面拖。
柳河拼命挣扎,目龇俱裂,状若疯狂的吼道:
“夫子,您不能这样对我,您不能这样对我。普天之下,只有我柳容若是真待你最好的,那唐先觉包藏祸心,夫子万万不可上他的当……”
柳河的声音渐渐的远去,阁楼上的气氛却没有了先前的融洽。
苏雨樵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寒意,让人不敢正视。
谢聪和唐雨对望一样,两人同时拱手道:“苏夫子,如没有其他的事情,学生先告辞……”
苏雨樵冷冷的看向唐雨和谢聪,道:“不准走,唐先觉,柳河的话你听到了,你倒说说,你这《人间诗话》是不是从李勃处偷的?”
唐雨深深的皱眉,心头不由得大为光火。
刚才柳河说让偷书他就很恼火了,没想到苏雨樵竟然也用一个“偷”字。
什么是偷?那是半夜潜入人家的宅院,悄悄的将别人的东西拿走,那才是偷,那是小人行径。
唐雨的《人间诗话》的确是从李勃那里得来的,然而这却是因为他有神通,这也算是偷吗?
一个“偷”字是唐雨最忌讳的,因为这涉及一个人的品行和道德,真是岂有此理。
面对苏雨樵灼灼的眼神,唐雨的脸色也变得冷淡,冷声道:
“苏夫子,《人间诗话》是传奇修者李血红的呕心之作,莫非普天之下,只有李勃才有一册?你苏家有一册珍藏名为《大学集注》,我却也是有的,我回头就手抄一册《大学集注》送给李夫子。
难不成苏夫子也说我偷了你的书?”
苏雨樵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扫向案台上的《大学集注》,难掩惊容,道:
“你……你怎么会读过《大学集注》,这……这根本不可能……”
唐雨冷冷一笑,道:“苏夫子,我说过比辩经我非你之敌。可要比强文博记,我却不弱于你。有些典籍,别人视为珍宝,可在我眼中却视如草芥。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今日学生已经奉上束侑,时辰已晚,恕学生不便久留,告辞了!”
“慢着……”
苏雨樵站起身来,身形一闪竟然挡住了唐雨的去路。
她嘴唇连连掀动,良久,道:“你……你究竟是从何处来?你如何能有苏家版的《大学集注》?”
唐雨神色依旧冰冷,却不回答苏雨樵的话。
苏雨樵盯着唐雨良久,道:“明日端午文会,你……你和谢聪都要来!”
唐雨淡淡的道:“苏夫子,端午我却是要看龙舟的,再说四大家的文会,我哪里有资格参加?所以抱歉了……”
苏雨樵眉头一拧,还待再说什么。
挂满流苏的帘子被人掀开,方管家急匆匆的进来道:
“小姐,京都的客人马上要进府了,东郭南公子的魔轿已然入城,老爷让您更衣,准备欢迎贵客……”
苏雨樵的脸色瞬间苍白,一旁的谢聪惊道:“方管家,您说谁?东郭……南高学竟然来了武陵城?”
谢聪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之中流露出狂热之色,一颗心似乎已经飞出了东阁之外。
唐雨微微皱眉,趁苏雨樵失神的机会,他悄然掀开了门帘,踱步出了东阁,心中的怒气才渐渐的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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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东郭公子风采!
唐雨悄然离开了,苏雨樵却有些失魂落魄。
《人间诗话》是李家的珍藏典籍,唐雨竟然能牢记于心。苏版《大学集注》,乃苏家的家传典籍,唐雨竟然也能牢记于心?
这两本典籍可都不是一般凡级典籍,一般的士子别说是拥有,就算是拜读都断然无可能。
唐雨的才学究竟是何人所授?
苏雨樵内心无比失落,她自忖自己阅历颇多,博览群书。在强文博记方面,以为自己和唐雨比,纵然稍弱一筹,却也相差无几。
可现在看来,唐雨胸中所藏,简直是深不可测。
至少到现在为止,苏雨樵竟然还没有试探出唐雨才学的深浅,今日如不是阴差阳错,柳河搅局让苏雨樵对这册《人间诗话》的来历心生怀疑,从而出言激怒唐雨,唐雨之学恐怕还露不了这些许的峥嵘。
“唐先觉胸中究竟藏有多少才学?”苏雨樵有些抓狂,却对辩经之事有些心服口服了。
十数日辩经,她每日通读经典到深夜,偶尔还彻夜不眠。唐雨却每日申时及入眠,完全是从容应对。
现在看来,如果再比下去,自己是必输无疑!
“小姐,请更衣吧!楚都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馨儿轻声道,她眉毛扬起,有些兴奋的补充道:“据说东郭南公子也来了呢!家门外已经聚集了士子不下千人,都是为了一睹东郭解元的风采呢!”
苏雨樵脸色渐渐的变得冰冷,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老爷,就说我身体偶感不适,就不去外面抛头露面了……”
馨儿脸色一白,道:“这……”
“快去!”苏雨樵脸色一寒,不怒自威,馨儿不敢再多言,闷闷不乐的退出了阁楼……
……
出苏家大门,唐雨便发现本来清幽安静的沿江官道上挤满了士子。
武陵四大中学的士子就有数百人之多,其他中学的士子更是不计其数,中学士子之中时常还夹杂着不少的高学士子,里许长的官道之上挤满了人,场景声势浩大。
这些士子眼神之中都流露出狂热之色,大家的眼神看向官道的南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大人物出现。
端午佳节,武陵江上本是龙舟竞渡,然而此时江堤两岸的人群已经失去了观龙舟的兴致,官道外面挤的人流更是蔚为壮观。
唐雨在士子群中低头前行,走得有些艰难。
“先觉,先觉,你何故这般行色匆匆?京都的贵人要驾临,你我何不驻足片刻?”
谢聪从背后追上来,一手拽着唐雨,神色有些兴奋。
唐雨扭头道:“你说的是那东郭公子么?”
“正是,正是。啧,啧,这一次端午文会可真是热闹了,连东郭解元这等大才都驾临了武陵,真是期待啊……”谢聪一脸的期许,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对那东郭公子的狂热崇拜。
唐雨轻轻点头,道:“那我们就在那边稍歇,顺便还可以观江景呢!”
“也好,也好!先觉兄真是雅致之人,大家气度。我得知有幸一睹东郭公子的风采,却是有些失态了……”谢聪颇为惭愧的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江堤边上,这里人稀疏,唐雨也不怕被别人认出来。
他现在在武陵学界的名气大了,这些天他也饱受被纠缠之苦,眼见这么多中学士子,他就有些头皮发麻。
他本想一路疾行,快速离开这里,却被谢聪叫住,他无奈只能决定暂时不离开了。
谢聪则明显比唐雨少了忌讳,站在江堤边上,他不住的垫脚眺望南方的官道,颇有些望眼欲穿的味道。
东郭家的大名唐雨早就有所耳闻。
楚国三大家,东郭,季孙,孟孙三家,这三大家才子辈出,门客众多,势力遍及整个大楚,是真正一等一的权阀之家。
这东郭公子既然是解元,无怪人气如此之高。
士子乡试有三甲的排名,顶甲三名,便是乡试的前三名,分别称为会员,高员和解元,东郭公子是解元,便是乡试第三名,这是很了不起的荣耀。
苍穹大陆崇尚学霸,唐雨早已经感同身受。
今日既然有解元驾临武陵,自己也恰好可以看一看解元风采,他忽然想,以前在地球读书,全年级前三名在开学典礼上会走上主席台,校长亲自颁发奖状还佩戴红花。
就不知道这东郭公子是不是也佩戴过红花否?
他脑海中想象着身穿士子服,戴红花的样子,倒不像是中了功名,反倒像是大婚的新郎官。
他不由得偷偷一笑,连忙捂住的嘴巴,生怕被旁人看见。
“来了,来了!”谢聪激动的道。
前方的人流已经开始涌动,本来热烈火爆的士子群霎时变得更加喧嚣,但见空中一艘巨大的空魔船缓缓的降落在苏家门口的广场之上。
数千士子疯狂的向广场涌过去,很多女士子嘴里发出又尖又刺耳的尖叫,真是疯狂无比。
这样的场景唐雨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这不是小妹妹构成的追星族吗?
苏家的护院将空魔船四方团团的围住,苏家家主苏清流率领苏家老少热情的走出大门,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盛,那股自豪自矜的意味更为浓。
唐雨的视线已经被挡住了,就算是踮起脚尖也看不到远处的情形。
他环顾身侧,谢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的随着人群冲了上去:“先觉,快,我们快过去!真的是东郭公子呢……”
谢聪喊声很大,却头都不回,越跑越快,唐雨只能摇头苦笑。
再看刚才喧嚣的官道,却已经空无一人了,所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早已经汇聚到了苏家的门口。
“太疯狂了,我还没见到这东郭公子的风采呢!”唐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冲过去,而就在此时,他身形一顿。
“嗯?”
人群之中,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这不是陶夫子吗?他怎么也……”
唐雨看到的正是陶益,陶益随着人流涌入苏家广场,然后悄然的从人群之中又“钻”了出来,似乎是心事重重,沿着武陵江堤岸一路疾行……
下意识,唐雨便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武陵江堤上灌木茂密,唐雨只是远远的跟着,却也无虞被对方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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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故地重游【加更】
沿着江堤一路前行,眼前的景色却渐渐熟悉起来。
武陵江岸边熟悉的草甸子,让唐雨觉得倍感亲切。
就是在那里,唐雨见到了苍穹大陆的足球,也是在那里结识了谢聪,然后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际遇。
时光荏苒,唐雨已经数月没有光顾这一片草甸子了。
陶夫子依旧在前方大约百米的距离,他却是站住了,开始四面环视,模样十分的警惕。
唐雨顺势躲在一丛灌木的后面,偷偷的观察着陶夫子的举动。
约莫过了足足一刻,陶夫子才拐弯走进了一条巷子。
“这巷子……”
唐雨脑海中浮现出沈小竹的样子,对这巷子却是不陌生,自己第一次被沈小竹当成登徒子爆揍就是在这条巷子中。
沈小竹也就住在这巷子里,那日诗会结束,唐雨还送过她呢!
“也不知这女孩的魔法修炼得如何了,自己的魔法修炼遇到了瓶颈,苦于无师傅指点只能暂停了……”
唐雨思绪纷飞,慢慢的踱步向前。
他走到巷口,却不敢轻易的跟进去了,因为巷子太窄,而且短,万一被陶夫子发现了自己,却是大大的不妙。
犹豫片刻,唐雨决定放弃,他正要迈步离开,却看见巷子门口挂着一个深色的木牌。
木牌之上篆写三个字:“舞衣巷……”
“啊……”
他忍不住惊呼一声,瞬间想到那日在圣人殿看到的布鲁斯留下的文字。
“不就是这舞衣巷吗?这里是魔法学徒的聚集之地?”
唐雨感觉自己一颗心在砰砰的跳,下意识就要迈步踏入这小巷之中。
然而他蓦然想到那天在七号院的风波,内心便十分警惕,犹豫良久,他还是决定放弃。
心中有些不甘,内心便觉得焦躁。
他频繁在江堤之上踱步,内心依旧做着激烈的斗争。
魔法和西学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了,布鲁斯留下的神奇魔法,让他更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幻想。
可偏偏他生在了大楚,而且身为书香门第的后辈,修西学是犯圣人学派大忌的举动,没有名师,没有书籍,他又哪里能学有所成?
一咬牙,他背负双手向江边草甸子那边走过去,强迫自己不去想魔法的事情。
此时已然近黄昏,草甸子上人很少,往日在这里十分活跃的蹴鞠,今日也不见了。
想来那高俅是个蹴鞠的爱好者,自他走了,这里就不会有蹴鞠了吧?
唐雨心中忽然有那么一丝丝后悔,感觉自己那天对高俅似乎有些太过了。
那隐者学派允许自己修习西学,说不定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方便。
自己和高俅弄僵了,西学修不了,却依旧无法得到属于自己的自由。在大楚修行,谁又有能摆脱圣人学派的阴影?
一路胡思乱想,唐雨不知不觉走到了往日蹴鞠的那一片空地上。
当日的蹴鞠场依旧存在,绿草地上还加盖了一间小木屋。
小木屋中的格局和布置,和当日高俅在蹴鞠场边布置的局面一模一样。
木屋之中有一个老者和一名年轻人,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方棋台,双方全心投入的手谈,对唐雨的到来恍若未闻。
看两人的装束应该都是出身不凡的修行者,而模样却是陌生得很,尤其那老者,又瘦又小,满脸的皱纹,隐然已经到风烛残年之光景了。
而那年轻人却也五官怪异,皮肤糙黑,不具备大楚崇尚的士子风流的潇洒气度。
唐雨背负双手,也不打搅他们,悄然的靠近棋盘,眼睛盯着上面,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这是唐雨第一次在苍穹大陆见到围棋,这里的棋子似乎要小一些,双边都凸了起来,材质看不太清楚,可是黑白子都晶莹剔透,应该是上品。
棋盘也是十九路盘,看两人的走法,规则方面和地球围棋似乎颇为相似。
唐雨以前听说过古棋的布局是座子,也就是下棋双方一人先摆两个子占四角,这是固定的走法。
不过这盘棋已经下到了中盘,唐雨也不知道是不是座子棋。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古棋好杀,这一老一少在棋盘上杀得可以说天昏地暗。
黑白子犬牙交错,双方各有数块孤棋,这一眼望过去,真是步步惊心。
唐雨对围棋比较喜爱,而且因为喜欢数学的原因,他的棋也是以算路强著称,所以也喜欢将局面复杂化,在乱战中通过杀大龙取胜。
眼前看到了这一局棋,恰是他喜欢的局面,不知不觉,他也就投入到了其中,看得津津有味。
“唔……”
瘦小老者干枯的手指夹着棋子狠狠的拍在棋盘上,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芒。
他冷冷的看了对手一眼,然后扭头。
似乎很惊讶多了一个人,唐雨连忙拱手要说话。
老者却道:“观棋不语,你如要看就坐着看……”
唐雨淡淡一笑,搬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眼睛却看向了那黑面青年。
黑面青年的局面明显落了下风,满脸都是汗珠,手紧紧的握成拳,因为握得太紧,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挡不住了,挡不住了……”他嘴巴里面喃喃自语,眼睛之中却精芒闪烁,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执的黑子,拥有先手优势,理应是占据上风的。
可是老者的棋锋锐犀利得很,硬是将黑子阵营分割成无数小块,虽然白棋自身也很薄,可是棋形状都很好,而且大都走在外面,以唐雨现在围棋的理念来看,白棋算是全局主动了。
他默默的数了一下目,发现果然白棋的优势大致在二十目之上。
现在局面的焦点在中腹,双方二十几子绞杀成一团,如果黑棋无法尽杀白棋,这局棋就必输无疑了。
“是个高手啊!”
唐雨瞟向瘦小老者,心中暗道。
内心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眼见这老者已经风烛残年,可是杀心依旧如此炽烈,算路竟然还相当的精准。就不知自己对上他,会不会有胜算。
东方修行,传说中法术全来自琴棋书画,其他方面唐雨很弱,唯独在棋一道,他觉得自己还有点希望。
就不知道自己的棋艺在苍穹大陆大抵是什么水准……
第八十七章 唐雨的水准有多高?
“我输了……”黑面青年扔掉手中的棋子颓然道,样子说不出的沮丧。
干瘦老者肃然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输吗?因为你的心不静,棋道首在静心,你又如何能赢?”
黑面青年一脸羞愧,拱手道:“芈师教训得是,弟子心躁了……”
干瘦老者脸色缓和了一些,眼睛瞟向唐雨,道:“这位士子还未请教……”
唐雨连忙站起身来按楚国士子礼行礼,道:“学生名唐雨,字先觉,来得唐突,却是搅了两位大人的雅兴,罪过,罪过……”
“唐……雨?”干瘦老者微微蹙眉,眼睛看向黑面青年似有询问之意。
黑面青年轻轻摇头。
干瘦老者眯着眼睛道:“小唐士子,你懂棋?”
唐雨恭敬的道:“学生以前进过学棋班,略懂一点,却是不精深……”
“呵呵~”干瘦老者呵呵一笑,道:“棋之道,最是博大精深,谁敢说自己精深?你既懂棋,便是同道中人。丁小四,你和唐雨士子也手谈一局?”
黑面青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似是颇不情愿,道:“芈师,今日端午佳节,武陵四大家文会学生却是有心参加……”
“哼!”
干瘦老者冷哼一声,森然道:“文会有什么?尔等为学之人须知为学当首有静气,文会之地,最是喧嚣噪杂,争的是虚名,亵渎的是圣人之学,真是高士,有何须借文会扬名?”
黑面青年低头不敢说话,唐雨在一旁也是十分尴尬,道:“芈大人,我的棋恐怕非这位大人的对手。今日武陵四大家文会,士子云集,这位大人有心借文会广结交士子,却也并非一定怀争名之心。
大人又何故拦阻?”
干瘦老者肃然瞅了唐雨一眼,道:“既是如此,我观你亦是书香子弟,何故就未去四家文会?”
唐雨淡淡一笑,道:“本欲去,可是却舍不得夜观龙舟竞渡,故而只能忍疼割爱了……”
“哈……尔……这……哈哈……”那黑面青年指着唐雨,却是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我等皆士子,尔却童心未泯,还挂念着观龙舟竞渡,莫非龙舟竞渡比文会以文会友更为重要?”黑面青年道。
唐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我从未见过龙舟竞渡,文会我却时常见,这又有何怪?”
黑面青年又是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文会我也不去了。天色尚早,你我便手谈一局,世人皆云惟楚有才,我有心一会武陵才子,却偏偏……哎……”
黑面青年似乎十分遗憾,将黑色棋筒递给唐雨,道:“你与我手谈,是需让四子抑或六子?”
“让子?”
唐雨心中一惊,可眼见对方气定神闲,说不定是个高手,既然敢让自己子,恐怕也是有自信的。
唐雨也不知道自己的棋力在苍穹大陆究竟是什么水平,他沉吟了一下,道:“让四子可否?”
“好!”
唐雨便规规矩矩的在棋盘四角摆了四个座子,然后率先走出三连星,棋局就开始了……
……
时间流逝飞快,唐雨全心投入到了棋局之中,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外面悄然下起了雨。
小雨淅沥,小木屋中极其的安静,一盏明亮的魔灯之下,仅仅能听到偶尔棋子敲落的声音。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白子,唐雨默默点着目数,心中已经明了,这一局自己应该是拿下了,盘面超过了三十目,此时盘上的空间已经小了,自己块块都是活棋,对方擅长攻击却没有目标,绝无翻盘的可能。
“这人的棋还真是杀心大炙啊,一上来就是生猛的靠,然后十字拗断,有这么猛的下法吗?”
面对对方的强手频出,唐雨尽量选择简明的路数,拥有四子的优势,他轻易就能腾挪闪转,很快就将局面定型,对方虽然攻得猛,却也无可奈何。
“看来我的水平眼前此人让四子大抵是不行,彼此分先恐怕有一战!”
唐雨对自己的水平,大致有了一个判断。
再说那黑面青年,脑袋死死的伏在棋盘上,双眼通红,双手抱头,死死的抓住头发,脸上的汗珠如豆。
他绞尽脑汁,欲从棋盘上再找到一丝机会,哪怕就一丝机会,可是足足思考了半个时辰,他依旧找不到翻盘的办法。
而一旁的干瘦老者眉头也皱了起来,自始至终他不发一言,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却是惊讶之色。
“唐雨,唐先觉?未曾有人说过武陵才子中有这等棋才出众的士子啊?”他心中纳闷,眼神却是频繁的落在唐雨的身上,明显兴趣越来越浓了。
其时黑面青年终于长吐了一口气,一脸羞愧的道:“唐雨士子,此局我输了。刚才未知唐士子棋道竟然如此精深,在下唐突了。”
唐雨放下手中的棋子,道:“大人,有道是胜固可喜,败亦欣然,棋盘之上,胜败乃常事。倒是我今日遇到大人,却是学到了不少手筋杀棋之招,是真心受教了……”
“唐士子雅量高致,某姓丁,名儒,字品淳。大人不敢当,你叫我丁兄便可。抑或叫我丁四也行……”黑面青年拱手道。
唐雨洒然拱手道:“那我便叫您丁兄,敢问丁兄,可需复盘?”
“复盘?”丁儒一愣,“唐士子是说……”
一旁的干瘦老者也是大惊失色,道:“唐士子尔竟然有复盘之能?这……这未免太匪夷所思……”
眼见两人反应如此激烈,唐雨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地球之上,每每一局结束,对阵双方不都是要复盘研究的吗?
所谓复盘,就是把刚才的棋局从头到尾再摆一遍,听上去很复杂,其实拥有业余三段的实力,人人都有复盘的能力。
唐雨却不知道,在苍穹大陆,棋士能复盘,却是大大的了不起,唯有学士一级的棋系修士,才具备复盘的能力。
毕竟古棋主杀,并没有理论体系,一盘大杀局,中间涉及到无数劫争,复盘却比一般的棋局难多了。
再说了,虽然苍穹大陆魔法科学极其发达,可是比之地球文明却是弱了一些。
平常修士对弈,需要找对手并不容易,而一般的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往往也自重身份,很少愿意和下手对弈的。
哪里像地球这般,开启网络,网上便是对手如云,所有等级的对手任意挑选,一天都能下几十盘快棋。
对局多,一来是容易提高棋力,二来也是有机会让棋手经常复盘,所谓熟能生巧,复盘多了,自然也就有了那方面感觉,一点也不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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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陶益所见之人!
“丁小四,你在一边站着,我来和唐士子复盘!”瘦小老者摆摆手道,他的眼神似乎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本来干瘦瘦小的身躯之中,似乎爆发出了强大的精神,哪里还有刚才风烛残年,老态龙钟的样子?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唐雨便开始摆棋。
摆到第十六手,唐雨便道:“丁兄这一手却有些勉强了,以薄攻厚,乍看能有所得,却撞厚了黑棋,结果却是大大的亏损……”
老者眉毛一拧,眼睛瞟向一旁站立的丁小四,道:“你可听明白否?唐雨士子说的是得失之道!”
丁儒低头道:“嘿,赢了棋局,自然怎么说都有理。芈师您却教导,说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置之死地而后生,难不成便不符合得失之道?”
很显然,丁儒对唐雨的评判不以为然。
唐雨笑笑也不以为意,喜欢杀棋之人,下棋往往比较极端,棋局均衡这一块要弱一些。
而芈姓老者脸色却非常难看,重重的哼了一声。
“唐士子,你我自顾复盘,我观唐士子的棋风大气豪迈,却不知是出自何人门下?”芈姓老者道。
“呃……”
唐雨沉吟了一下,道:“大人,我本来自秦国,来武陵城也不太久,却没有拜得名师门下。”
唐雨边说边摆棋,一口气摆了八十多手,却不再说对方的错误,只是对自己的一些值得商榷的下法一一点评。
一盘棋二百多手,唐雨慢慢的摆出来,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犹豫,一旁的丁儒脸色渐渐的变了。
芈姓老者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嘴唇连连掀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看眼前少年的年龄,分明还未及冠,一身中学士子服意味着还未踏入修行的门槛。
如此年轻的士子,怎么可能有这等精深的棋技?
“武陵四大书香之门,似乎没有一家姓唐的,那这士子……”
一盘棋复盘完毕,唐雨并没有太注意对方老少二人的表情,他抬眼看外面,却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哎呀,天色这么晚了!”
唐雨忙站起身来,道:“两位大人,天色已晚。我约了友人晚上观龙舟竞渡,遂只能先行告辞。他日若有闲,我再来向两位大人请教棋艺……”
“慢着!”芈姓老者叫住唐雨,道:
“唐士子,你府上是在何地?家中父母可健在?”
唐雨尴尬一笑,摇头道:“我暂寄居在武陵行商周家,我父母皆亡于秦国,目前小子一人,仅有一名老仆不弃跟随……”
“哦!”老者点点头,又道:“唐士子可知道楚都?武陵太小,楚都才是我辈读书人施展才华的大舞台,你可曾想过去楚都否?”
唐雨愕然片刻,展颜一笑,道:“楚都听闻过。他日乡试定然会去的。大人,时辰不早,容小子放肆,先走一步,咱们他日再叙……”
“哎……哎……”
老人还待再说什么,唐雨却一路飞跑消失在了夜色中。
芈姓老者一脸遗憾,一旁的黑脸青年则是一脸的茫然。
过了很久,芈姓老者嘿嘿冷笑道:“小四,你跟人家让四子,让得动吗?”
黑脸青年讪讪笑笑,道:“芈师,我有些托大了。我估摸此子的棋艺应该和我在伯仲之间。真是不可思议,如此年龄,竟然就有如此棋艺,却不知其是出自何人门下……”
芈姓老者眉头一挑,声音有些刺耳的道:“真是在伯仲之间么?恐怕未必,此子的棋招处处宽厚,不过是因为让子棋尔。但有所得,其必然见好就收,我观其算路其实极强。
倘若真是分先对阵,嘿嘿,恐怕你可没有什么胜算的。”
黑脸青年脸一红,嘴唇掀动似要反驳,可是想想芈老的话却又觉得十分合理,一直竟然无法开口。
良久,他“嘿”一声道:“这个唐先觉,来去匆匆,早知该和他分先对一局,且看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
芈姓老者又是一声冷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怎么了?先前还不是惦记文会吗?心中想着和那东郭家的小儿一决高下,现在却又对武陵一中学士子起了争胜之心了?你就是争胜之心太重,如不然你何故会只是第四?”
黑脸青年脸色更是难看,道:“芈师,我还真不是对东郭子义有争胜之心,只是看不得他仗着有几分才学,时常喜欢在后学面前卖弄。这一次武陵文会,文会之上有那苏先知,恐怕这东郭子义为了博得佳人一笑,又得要显摆一番了……”
芈姓老者道:“那是东郭家的事儿。东郭家自东郭宏远之下都是那副德行。当年先王论及三大世家,言及东郭家有一语乃‘东郭好名’,至今在楚都还被几大世家的人挂在嘴上呢!”
一老一少在夜色之中前行,登上了武陵江的江堤,却是一路走进了那舞衣小巷之中。
在小巷的最里面,有一幢极其雅致的院子,两位健仆掌着灯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迎接主人的到来。
芈姓老者道:“人来了吗?”
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门后闪身出来,道:“来了……陶先生已经恭候大人多时了……”
“唔!”老者点点头,背负双手径直走进客厅。
客厅之中,华灯高照,客位之上端坐着一名灰袍夫子,赫然是指南中学监学陶益陶得知。
眼见芈姓老者进来,陶夫子神情瞬间变得严肃,他双腿一弯,直接跪倒,道:
“后学陶益拜见芈大学士,并问候世子殿下安好……”
“嗯!”芈姓老者微微点头,伸出手来轻轻的摆了一摆,道:“陶得知,我听过你的名字,世子殿下念叨过你。”
他大摇大摆的坐上主位,道:“坐吧!我早对武陵有过训示,让你们不要弄巧成拙,急功近利。现在好了,你们处心积虑的送走了那姓孙的,却迎来了一个更棘手的学派长老。
想来你应该是知道了,这一次东郭家把东郭南安在了武陵,让他来主掌圣人殿,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机会得到殿下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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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岑夫子其人?【加更】
面对芈姓老者,陶益浑身不自在,模样看上去十分的惶恐。
他似乎时刻没忘提醒自己,面前的老者乃享誉楚都的大学士,世子殿下的老师。
这一次陶益逼走圣人学派长老的事情,看来是在楚都掀起大波澜了,要不然世子殿下怎么会让芈大学士亲自来武陵?
“芈老,都怪后学过于激进,我每日都能见世子殿下需要之物的藏身之地,却偏偏被那孙天寿盯得死死的,因此我已经折损了数位门人……如此人不除,我断然没有机会啊……”陶益恭敬的道,每说一个字都非常的小心。
“嘿!”
芈老轻轻颔首,道:“你有你的难处我知道,但是那件物品,必须要尽快得到。这关乎世子殿下的大业!”
“唔!”
芈老从长袖之中拿出一本书,递给陶益道:“这是一本西学典籍,名为《魔法学徒百科全书》,这是世子殿下用十本经典从新学派手中换过来的。你拿去参详参详,一定要找到那处藏地的魔法结构。
魔法师小屋啊,有了这件东西。世子就可以从新学派手中得到更多的资源,甚至是得到他们的直接支持。”
陶益双手发抖,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本典籍,眼神之中流露出热烈之色。
他将书收在袖中,恭敬的道:“后学感谢世子殿下的厚爱,我知道怎么做!”
“哎……”老者长叹一声,道:“有些难为你了,我们皆是圣人门徒,却偏偏要去研究西学的东西,难喽!”
他的神情变得肃然,道:“陶得知,你可要时刻谨记,你乃圣人门徒。切不可沉迷于西学的奇淫巧技之中。这一次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这册子,半月以后交还于我,绝对不能抄录,听明白了吗?”
陶益神色一凛,道:“后学省得。今日我去看了那东郭子义,也不过是少年得志的后辈而已,此次他前来武陵,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多半却是冲着苏先知的。
就近些时日,我会择机再动手,定然能成……”
芈姓老者眼睛一眯,道:“但愿如此,此事一了,你便可以安心准备明年春闱了。进了楚都,世子会亲自安排你去京都殿试,如博得了学士的功名,你此生便会前途无量……”
陶益神色激动的道:“谢谢芈老教诲,我定然不辜负殿下的厚爱……”
芈姓老者不再说话,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陶益连忙起身,规规矩矩的行大礼,慢慢后退告辞。
“得知……你等一下。武陵有一名叫唐雨的士子,你可识得?”芈姓老者忽然开口道。
陶益身形顿住,讶然道:“芈老说的是唐先觉?芈老初来武陵,也听过了他的名声?”
芈姓老者眉头一挑,颇好奇的道:“这唐先觉在武陵名声很大?你倒给我说说,此子究竟如何……”
陶益坦然一笑,道:“芈老有所不知。唐先觉的字乃知府曹大人和学台孟大人亲赐的,寓意先知先觉,苏雨樵字先知,他被赐先觉。这先知和先觉,却是不分伯仲,两人在武陵士子中已然是齐名的天才。”
芈老皱皱眉头,道:“我观唐先觉不过是中学士子而已,如何能和苏先知齐名?你说得恐怕有些过了吧!”
陶益连连摆手道:“芈老,这可一点都不过。这唐先觉之才,武陵何人不知?就算是书香门第三岁小孩童只怕也听闻了其名了。孟大人赞其乃‘武陵之傲’,就这四字,却是武陵的独有一份,连苏先知和他比,却也似乎逊色了一些。”
当即陶益便将唐雨在武陵三月诗会一鸣惊人,然后又在指南中学和苏雨樵发生的种种轶事娓娓道来。
他本就极善讲故事,他说得悬念迭起,芈姓老者却也听得仔细。
“这《将进酒》有豪气,却不像是一十五六岁童子能做出的啊……”
“《春晓》一诗倒是有趣,我观此诗,就一个‘灵’字,此子可谓大有灵性……”
芈姓老者饶有兴致的点评唐雨的诗作,待到陶益念出唐雨所做的《声声慢》的词作。
他愣了半晌,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站起身来慢慢踱步。
过了很久,他道:“武陵有此等才子,为何不见你禀报楚都?这《声声慢》,却真是惊世之作。先知先觉?恐怕要说先觉先知了……仅此一词,便可赐一个高学补录……”
陶益道:“芈老,近日我日日挂念殿下的所托,却疏忽此事了。然芈老既知唐先觉,世子有好士之名,有芈老把握大局,此子将来必然能成为国之栋梁……”
芈姓老者微微颔首,道:“我听说此子来自秦国,其《将进酒》中有岑夫子,丹丘生此两人,岑……”
他似乎在思虑什么,突然一拍大腿,道:“对了!是岑……,莫非是他门下弟子,难怪……难怪……哎……”
芈姓老者捶胸顿足,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脸色发白,一时竟然呆住了。
一旁的陶益一脸迷惑,似乎很疑惑芈老究竟为何如此之态。
过了片刻,芈老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嘿嘿一笑道:
“得知啊,对唐雨此子而言,才学是次,棋道是主!如我未猜错,其在秦国理应是一等一的棋道天才……没想到,这等天才竟然会来我大楚之国……以后你要勤加照拂此子。”
“棋道?唐先觉擅长棋道?这后学可从未知晓,也未曾见过他对人展示过棋道造诣……”陶益有些惊讶的道。
芈老摇摇头,道:“这有何奇怪?以你刚才所说,你们所知晓的不过是人家冰山一角而已。那苏先知自傲才学,却也未曾探到此子才学之深浅。再看今日武陵端午文会,可曾见此子去抛头露面?
丁小四,丁小四……”
管家恭恭敬敬的进门,低声道:“老爷,丁公子出去观文会了,是否需要老奴请他回来?”
芈老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冷冷的哼了一声,摆摆手长叹一声道:“丁小四终究气象太小,也难怪……哎……可惜了唐先觉,如不是此人门下弟子,老夫怎么也要争一争的……”
第九十章 聆密【求推荐】
夜色中的武陵城,万人空巷。
端午佳节,武陵江被华丽的灯饰装点得犹如白昼一般。
武陵江上,富贵华丽的龙舟正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竞渡,江岸两边,无数士子和民众热情的呐喊。
喝彩声,小贩们的吆喝声,士子们兴致盎然的吟诵声,将武陵江两边变成了热闹的海洋。
唐雨今天穿着一袭紫色的苏丝卷袖长袍,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的身侧,周若水着一身淡雅的长裙,却是女子闺阁的打扮,更显出娇艳女儿态。
而小丫头冬儿则扎着垂髫小辫,一派的活泼天真,主仆三人,个个兴高采烈。
“好!那是指南学校的龙舟,速度好快啊……”唐雨拍手赞道。
“是好快呢!龙舟之上彩带飘飞,那彩带之上都是指南中学夫子和士子们的佳作呢!说不定公子和小姐的佳作也在这龙舟之上哦……”冬儿喜滋滋的道。
端午龙舟,武陵大家族,中学都有自己的龙舟队。
一般商贾之家的龙舟,都是比阔绰豪华,龙舟一出,便代表着各家的财力,这是绝好的斗富之地。
而对书香门第来说,龙舟则讲究雅致超凡,与众不同,这样才能体现出书香门第的底蕴和品味。
至于各大中学,毫无悬念,指南中学永远居首,排在最前面。
龙舟之上飞舞着百条彩带,每一条彩带都代表一名士子,彩带之上记录的是士子的佳作。
作为武陵最高学府,武陵最顶尖才子云集指南中学,这样的龙舟竞渡,就是指南中学*裸的炫耀,以此来激励更多士子拥有一颗进入指南之心。
江上各类龙舟表演轮番上演,舟上的鼓声或清越,或激昂,配合着人群的呐喊之声,相映成趣,一点点的将围观者的情绪推动到最*……
“公子……”周若水忽然开口道,正在兴头上的唐雨愕然扭头,道:“若水,怎么了?”
周若水眉头微蹙,道:“公子,今日是四大家文会,公子还是应该去文会的。苏夫子……不是亲自邀请了你么?”
唐雨洒然一笑,摆摆手道:“文会哪有观龙舟有趣?再说我也不是四家子弟,又何须去文会?不是周家几大行商也组织了后辈士子诗会吗?我还宁愿去这样的诗会呢……”
唐雨顿了顿,又道:“不过终究还是出来观龙舟最好,端午佳节,龙舟竞渡,此等场景,错过实在可惜。再说有你为伴,更是快哉……”
“啊……”
周若水惊呼一声,脸上倏然染上一抹嫣红,心中却是欢喜甜蜜之极。
她羞涩的低头,偷眼瞅着身侧唐雨兴致勃勃的样子,一颗芳心荡漾,却再也没有了劝慰唐雨之心。
要知道想端午这样的大节,但凡士子,无不挖空心思的去寻求参与聚会的各种途径。
一方面是以文会友,结交志同道合之同学,更多的则是希冀借这等盛会博得才子之名,但看这江边上,即使是有些许才子,却也是三五成群簇拥在一起的,哪里又像唐雨这般孤身一人欣赏龙舟竞渡的?
周若水大抵是觉得唐雨的做法有些不妥,唐公子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呢,她岂能不事事为夫君计?
只是唐雨这般说,说得她心儿荡漾,又哪里还能规劝哦!
她转念又想,唐公子本已经是武陵一等一的才子了,那文会是否参与,其实大抵也是不损公子之名的。
倒是公子这般坦然洒脱,却是其他士子不及,倒是让人更欢喜得紧呢。
其时,江山的龙舟竞渡已经告了一个段落,江心的龙舟开始往岸边码头靠拢。
唐雨扭头道:“若水,冬儿,我们去码头!这龙舟如此之快,我们稍后来个龙舟夜游,岂不是更酣畅淋漓?”
“这……”
冬儿一惊,偷眼看向了周若水。
然而唐雨却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一手抓住冬儿的小手,另一只手拉着周若水,一路小跑直奔码头。
唐雨今天的确心情很好。
自从穿越而来,他内心一直承受巨大的压力,最早是生存压力,后来进了指南中学,又转变成了学业压力。
一个地球初中生,来到以才学为本的苍穹大陆,要学经典,学辞赋,学八股,还要完全的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可想而知他需要经历多大的转变。
好在,这样的转变在他的努力之下,已然逐渐的完成了。
虽然才学方面,他真实水准难以于武陵第一才子相符,可是制艺之学,他已经已经会了。
至于经典这一块,他拥有梦中书城的神通,然后又通读了指南中学所藏千余册典籍,更是每天都在大进步。
对以后的路,他也不似以前那般恐惧了。
就算是要参加乡试,他觉得自己只需再磨砺一段时间,也未尝不能一中功名。
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放下了,他的心情自然很放松,加上今天武陵城如此热闹,龙舟竞渡更是扣人心弦,昔日的童心再起,哪里还管什么文会诗会?
他感觉自己直到今天才真正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才真正的适应这一片大陆的生活。
兴致勃勃,三人到江边。
指南中学的龙舟恰好靠了过来。
唐雨松开周若水和冬儿的手,道:“若水,冬儿,你们先在岸边等我,待我登舟看看……若水,你看,那不是你的一条彩带吗?上面写的却是那《夜雨》的诗呢……”
唐雨边登舟,边指向舟上的一条迎风飞舞的红色彩带。
那彩带飘飞的不正是周若水的诗吗?
“公子……要小心啊,咱们……咱们还是不要泛舟夜游了吧……”
周若水脸红扑扑的道。
唐雨扭头摆摆手,哪里肯听,掀开舟帘,一头钻了进去。
龙舟一般都有些狭窄,指南中学的这一条龙舟也不例外,但是此舟比一般的龙舟要宽敞很多。长差不多有百米,宽也有四五米。
唐雨通过夹板,进入仓中,只觉得眼前倏然一黑,这里竟然伸手不见五指。
而那些刚才操舟的汉子,却也全部不见了。
黑暗之中,唐雨往前走了几步,就不敢轻易向前了,他正要开口大声询问。
却听到黑暗之中,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听明白了吗?今天是我们绝佳的机会,两刻之后,舟再入江心,尔等随舟一路直奔指南中学,那里已经有一个魔法学徒小队接应。记住是甲级士子七号院东侧,那里有一条臭水沟……”
唐雨脑袋“轰!”一声,整个人目瞪口呆。
“这……”
唐雨心念电转,立刻想到了魔法师小屋,甲级士子七号院,不就是自己住的院子吗?还有那一条臭水沟……
黑暗中很安静,唐雨能够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显然舟中有不少人。
他内心紧张,下意识就开始吟唱,身体瞬间变得轻飘飘。
学徒级魔法“御风术”他倒是施展得越来越熟练了,但见他身影如风,几个起落之间就退了回来,一跃站在了江堤之上。
“公子,你……”冬儿有些迷惑的道。
“嘘……”
唐雨一手抓住她的手,道:“我们先上江堤……”
“咚,咚,咚……”
其时,靠近江边的龙舟又开始擂鼓了,又一轮龙舟竞渡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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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指南遇险!
武陵江两岸,气氛又变得热烈起来。
唐雨却没有了心思再欣赏这龙舟竞渡,他眼睛盯着慢慢驶入江心的指南中学的龙舟,脑海之中思绪纷飞。
刚才那冷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会是谁呢?
“他们一定是冲着魔法师小屋去的,他们的背后是不是陶夫子?”
唐雨心中生起很多疑问,心中却犹豫自己是否该回指南中学,毕竟那魔法师小屋他也是感兴趣的。
只是今日如此多的人过去,恐怕指南中学定然也是危机重重。
“若水,你和冬儿先回去吧!我忽然想到了一点事儿,恐怕得回学校一趟,家里的晚宴倘周世叔问起,你便帮我告罪一声……”
“公子,你……你这时候何故回学校?恐怕学校已经没有士子了吧?”周若水有些疑惑的道。
唐雨嘿一笑,道:“和士子无关,是我忽然想起孟夫子给我叮嘱了一件事,我却遗忘了,孟大夫子的叮嘱,是万万不可儿戏的……”
周若水一听是孟大夫子所托之事,当下也感到不能耽搁,便道:
“那公子早去早回,我和冬儿离家近,您就乘轿去,大抵应该是不会错过晚宴的。”
“也好!”
唐雨点点头,从人群中挤出去,他刚刚行到官道上,还没来得及掀开轿帘。
武陵江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坏了,坏了,龙舟生火了……”
武陵江上,突然升腾起浓浓火光,江岸上人群乱成一团。
唐雨踮着脚尖看向江面,却见生火的龙舟堪堪就是刚才指南中学的那一条庞大的龙舟。
火势非常的迅猛,几个眨眼的功夫,整条龙舟就被火光吞噬了。
昏暗的江面上,唐雨运足目力能见到几个卓卓的影子,纷纷投入江中。
周围,很多符舟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救火,龙舟竞渡的局面瞬间被搅乱,大江之上,呐喊声,吆喝声响成一片。
“不好!”
唐雨暗叫一声糟糕,心中却已经明白,这绝对不是一次意外,肯定是有人的预谋之举。
他又想到自己刚才在舟中听到的那个冷肃的声音,心中愈发觉得今天恐怕有大事要发生。
他掀开轿帘,钻进轿中,道:“蔡管家,送我去指南中学,快点去!”
蔡常微微愣了一下神,却不敢违背唐雨的命令,当即掌控着魔轿,轿身之上魔纹转动,轿身轻快,直奔指南中学。
不过一刻时光,轿子就停在了指南中学的门口。
唐雨心中惶急,也不跟蔡常多说,下了轿子,便一溜烟进了校门。
因为今日端午,士子们都去参加文会,诗会,指南中学除了一守门的老苍头,里面空空荡荡。
夜色之中,路灯将大路两旁的高大乔木投影在地面之上,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唐雨尽量走在阴影处,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他竟然一路施展‘御风术’直奔自己所居的七号院。
大约在离七号院两百米距离的位置,唐雨鼻子忽然嗅到了一丝刺鼻的腥味,他内心一凛,当即便隐身在了一丛灌木之中。
“呱,呱!”
两声阴森的鸟叫从前方响起。
“扑棱棱,扑棱棱!”
一只漆黑的乌鸦从百米外的乔木之上凌空扑下来,又是“呱”“呱”两声叫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那乌鸦掠过唐雨所藏身的灌木丛,又扑棱棱的飞向空中。
“雅朵,你叫什么?莫非还有漏网之鱼?”
那漆黑的乌鸦又扑棱棱的叫了几声,前方的乔木树后面,闪身走出一个浑身罩在黑袍下的斗篷人。
这斗篷人大半张脸都遮住,在昏暗的灯光之中,其就像是一个鬼影一般,浑身散发出冷气,让人不敢直视。
“小老鼠,出来吧!你的同伴都被抓了,你还能躲得了吗?”
斗篷人的声音冰冷,唐雨心一凉,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嘿嘿,有点意思!一只小老鼠还真会躲……”那斗篷人阴阴的笑道。
忽然,他掀开斗篷的一角,露出血红的嘴唇。
但见他的嘴唇微微翘起,“呜……”发出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唐雨就觉得自己藏身的灌木丛开始震动,那一根根的灌木发出“嚓!”“嚓!”声响,像是有人用镰刀在割一半。
唐雨大惊失色,连忙低头,只觉得头顶一凉,头上的方巾竟然被那诡异的无形镰刀给切开。
本来接近三尺高的灌木,竟然从中间硬生生的被切断,不止是一颗树,而是整排术都被切断。
“这是什么法术?还是魔法?”
唐雨内心紧张到极点,他感觉自己似乎钻入了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龙舟起火,指南中学有人守株待兔,恐怕那帮人要探寻魔法师小屋的计划早就被人掌握了,而自己现在也是被殃及的池鱼。
灌木被切了,唐雨已经没有了藏身之地。
他一咬牙,就要现身,却忽然感觉双腿一麻,双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他心中一沉,欲要挣扎,眼前却是一黑,他发现自己竟然像是掉进了一个洞中。
“嗯?小老鼠要逃?你逃得了吗?”那斗篷人冷肃的声音传来。
唐雨便感觉周围一阵摇晃,“呜……”
那低沉的声响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的,唐雨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震动,头一阵眩晕,虽然在黑暗中,可是似乎天也在转,地也在转,那种感觉像是翻江倒海一般,他都觉得自己整个人下一刻就要被从内倒外给翻开。
“呜……”发出一声痛苦的**。
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要出声,被那些该死的遗老发现你就死定了……”
在迷迷糊糊之中,唐雨精神不由的一震,连忙用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身子似乎继续往下坠落,一股恶臭传过来,唐雨还来不及反应,脚下便传来滑腻感,身体不受控制的在陷落。
“扑棱棱,扑棱棱!”头顶上飞行生物乱窜,唐雨慌忙的欲提脚,耳边又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动!那该死的乌鸦,竟然能钻到这里来……”
第九十二章 结伴而逃!
眼前漆黑一片,恶臭熏天。
唐雨背靠在潮湿滑腻的墙壁上,胃中翻涌,忍不住要狂吐一通。
“这似乎是一个地下水道,真该死,好奇心害死人……”
“呕……”
“不要出声!”
唐雨连忙用嘴捂着嘴,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抓住。
“把这身套上……”
对方塞过来一个头套和一套连体袍子,唐雨顾不得胃中翻涌,胡乱的将连体袍子穿上,脸上用头套死死的套住,仅仅露出一双眼。
兴许是有些适应这里的气味儿,唐雨感到略微舒服了一些。
“你是陶……师?”
对方沉默不语,良久,黑暗的地下水道中又发出“扑棱棱”的声响。
唐雨感觉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脸上,一伸手,一把掐住一只活物,只觉得滑腻腻的一团,吓得连忙扔掉。
“扑棱棱”,那东西又飞远了。
“是蝙蝠!”成千上万的蝙蝠从黑暗的地下水道的前方疯狂的撞过来。
“从现在起不要说话,跟着蝙蝠跑!记住,绝对不要说话,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对方声音压得很低,仅仅唐雨能听见。
从声音判断,对方定然就是陶益无疑,然而从其举止和口吻,却和平日谦和稳重的监学夫子大为不同。
不过唐雨肯定,对方一定就是陶益。
唐雨不敢大意,艰难的从淤泥中拔出自己的双腿,口中默念“御风术”的魔法音节,紧紧的跟着陶益,一路飞跑。
地下水道很狭窄,唐雨根本辨不明方向,好在陶益似乎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遇到拐弯的地方,他便用手将唐雨一扭,两人一路磕磕绊绊,速度竟然不慢。
大约跑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一队蝙蝠却是追不上了。
陶益便开始靠在墙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唐雨想开口说话,却又想到对方的叮嘱,不敢轻易开口。
“可恶的小老鼠,这次抓住了你,我一定要将你烧死……”
身后,黑暗之中,传来咒骂之声。
地下水道的墙壁出现一阵阵颤动,像是要发生地震一般。
陶益连忙站起,兴许适应了黑暗,唐雨已经勉强能辨识周围的环境,但见陶益一只手按在潮湿的墙壁上,嘴中“咿咿呀呀”发出奇怪的音节,唐雨感觉自己靠的墙壁随着陶益手的按动,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魔法!”
唐雨双眼一亮。
他脑海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心中明白对方施展这震动法术,定然是想探到自己两人的位置。
而陶益施展同样的魔法,却是扰乱对方的判断,却不知这魔法叫什么名字。
“走!”
陶益松开手,突然向前冲过去。
“堵住那老鼠,他就在前面,让三老过来堵住……”
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前方“扑棱棱”,又是无数蝙蝠倒飞了过来。
前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嘿嘿,看你往哪里躲……”
唐雨心中遽然一紧,心想前后都被人堵住,这又是狭长的地下水道,这下要完蛋了。
而陶益却丝毫不慌张,他站定身子,手指掐动。
唐雨肉眼可见到火红元素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的指尖。
“咄!”
陶益双眼爆睁,肺部吐出奇怪的音节。
他那根汇聚火红元素的手指瞬间向前戳出去。
一团熊熊的烈火像是燃烧弹一般,喷出数丈长的火舌,向前卷过去。
整个地下水道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唐雨甚至能看到水道中那惊慌失措,疯狂逃离的一只尺许长的硕鼠。
“啊……”
前方传来一声惨叫:“不好,这贼子竟然能施展‘火龙术’,快通知长老……”
陶益眼睛之中闪过漠然之色,继续往前跑。
唐雨紧随其后,心中紧张到极点。
两人大约行了半刻时间,通道前面一声冷笑响起。
然后倏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几盏魔灯凭空出现在通道的顶上。
一名黑色斗篷老者阴测测的笑:“你真当一个‘火龙术’就能伤到我?我是故意引君入瓮。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只老鼠在坏事,今天我就要揭开你的面具。”
那斗篷老者缓缓的除去斗篷,唐雨不由得瞳孔一收。
这人……不是孙长老吗?
刚刚被圣人学派召回去的孙长老,怎么又出现在了武陵城?
陶益背靠在墙上,将唐雨挡在身后,却并不说话。
孙长老手中拿着一个卷轴,他阴冷的笑道:“老朋友,你还是自己过来认罪吧!以你区区魔法学徒的水准,今天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
陶益干咳一声,声音却变得沙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圣人学派的废弃长老。也不知你的‘万紫千红’的法术,是不是真能在这狭窄的水道施展。”
孙长老眉头一挑,道:“那就试一试?再狡猾的老鼠,也躲不过我的法术……”
“好!”陶益说了一声好,语气极其干脆。
唐雨以为他要动手,没曾想他却倏然靠向一侧墙壁,“咔嚓”一声,墙壁上竟然出现一道门户。
“你要逃?”
孙长老双眼一瞪,手中的卷轴瞬间放开。
耀眼的光芒照亮整个通道,唐雨只觉得眼睛传来剧痛,便目不能视物。
下意识他就要钻进那门户,却被陶益一手拽住。
下一刻……
“哗啦啦!”
那道门户之中竟然涌出一股汹涌的水流。
那水流来势汹汹,几乎瞬间就将整个通道淹没,而唐雨和陶益直接被大水冲出十几丈开外。
这一变化猝不及防,孙长老竟然没有拦住唐雨两人,可是他修为了得,那白色卷轴被他踩在脚下,竟然像操舟一般顺水追了过来。
水流极快,唐雨不小心被猛灌了几口水,脑袋晕晕沉沉,然而就在此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
陶益道:“你走左侧,我走右侧,一直往前走,绝对不能回头……”
唐雨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腰间似乎被陶益塞进了一个东西,然后被他推入左侧的通道之中,这里位置高,水流却是灌不进来。
唐雨不敢停留,一路往前跑。
“快,快,去一个人往左,追那只小老鼠……”
唐雨隐隐听到后面有人追了过来,他也不回头,全力运用“御风术”的基础魔法,向前飞奔。
“轰隆隆!轰隆隆!”
地面震动,唐雨心惊肉跳,连忙回头,却见自己身后的水道竟然从空中坍塌了下来,后面的追兵恰被坍塌的通道死死的堵住了。
“呼哧,呼哧!”唐雨一下瘫软在水道之中,浑身几乎要散架。
第九十三章 魔法师小屋【求推荐】
地下水道肮脏的恶臭让唐雨绝望。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出不去了。
因为前面的岔路越来越多,他只能胡乱的选择一条,本来他以为一直走下去,肯定能走到武陵江边。
然而事与愿违,越走前面的岔路越多,岔路越多意味着越靠近武陵城的中心,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走错方向了。
一座城市的地下水道是庞大的,更有巨大的危险随时都可以到来。
很显然,圣人学派的遗老此时也一定在地下水道之中展开搜捕,一旦遭遇他们,唐雨可不认为自己的几个简单的学徒级魔法能够对付他们。
关键是这里的恶臭让他受不了,常常感到窒息……
“怎么办?难不成真就找不到出路?”
他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那天在圣人殿看到的布鲁斯留给自己的那副图。
一个小水缸,互相连接的两根试管,第三根试管通过三通的玻璃管连在最外面,下面还有一个酒精灯……
“那小水缸,是不是就是指的下水道?好像不是……”
“下水道应该是联通的玻璃管。”
“那小水缸是什么呢?”
唐雨灵机一动,觉得自己应该按照水流的方向走,不管怎样,水往低处流,肯定能找到出路的。
他想通这一点,心中大喜,连忙按照水流方向寻找岔路,心中却是不服先前的绝望,感觉有力气了。
约莫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水流越来越湍急,他心中更加激动,连忙加快了脚步。
“哎呀……”
他只觉得自己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坠落。
他还来不及魔法吟唱,身体就坠入了一方恶臭的深潭之中,他连忙用手扑打水面,依旧被灌了几口臭水。
他心中发慌,好在地下水道狭窄,他一手抓住侧壁凸出的一小块岩石,才勉强稳住身子。
“呸!呸!”他吐出嘴中的污水,突然脑子中却是灵光一闪:
“咦,这不就是那个玻璃水缸吗?”
一念及此,他环顾两侧,果然看到一左一右有两个岔道,其中却是没有水流的。
病急乱投机,他小心翼翼的挪动到一面的岔路处,慢慢的往前走。
这岔路一路往上,坡度非常的陡,唐雨手足并用,才能勉强向上攀爬。
“如果那副怪图真的是暗示这里的环境,我一直往上爬,就应该还能找到一条岔路……”
“那一条岔路通向最高的一个试管,哪里就应该是到了地面附近了……”
被困在地下水道一个多时辰了,唐雨早已经精疲力竭,不过此时他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却犹然生出了一股子力气。
果然,唐雨爬到最上面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条更陡峭的岔路。
唐雨一咬牙,沿着那条陡峭的岔路继续往上爬。
只爬几步,一个踉跄就滚了下来。
他一连爬了三次,都是无功而返。
他心中有有些绝望了,而就在此时,他隐隐感觉岔道的前方似乎有亮光。
“也不知道那亮光是出口还是那些该死的圣人遗老在搜寻自己……”
唐雨歇息了片刻,觉得自己除了赌一把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一咬牙决定继续往上爬,这一次,他卯足了劲,倒是上升了两三米高。
上面的亮光越来越亮,唐雨内心的*也越来越强。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飞蛾一般,明知亮的地方可能是火,投过去就会烧死,可是他还是压抑不住内心求生的*。
他紧咬牙关,发了狠劲,再加上强烈的求生*的支撑,他拼尽全力一路往上挪。
“嗯?”
当他一手攀向上,准备找一处凸起出,却摸到了通道的边缘,他连忙狠劲的用力,整个身体硬生生的在通道中被拽起来。
“呼……”
他长吐一口气,感觉自己总算走过这条难走的通道了。
他累得筋疲力尽,可是当他环顾四周,却忍不住倏然站起身来。
“这里……
这里像是一个极其隐蔽的阁楼,四面都有亮光照进来,面积约莫有三十四平方米。
两张长条桌子,一左一右,占据了这里的大部分面积。
长条桌子上放着的是各种不同的实验器皿,有玻璃制作的烧杯,试管,有类似物理实验用的镜面,小车轨道,小金属球,还有很多试剂瓶,坩埚,酒精灯,培养皿,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实验室。
最引人注目的是,左侧的一张桌子上,堆放着各种奇特的材料,这些材料大多数唐雨都不认识。
但是通过这些材料散发出的魔法气息,他能够很轻易的就分辨出这是一些魔法材料。
唐雨顾不得疲惫,连忙凑过去,在桌子的空处,一页白纸用鹅毛笔钉在上面。
白纸上面墨迹龙飞凤舞:
“亲爱的唐,我给你留下的礼物还满意吧!别信那些魔法师小屋的鬼话,这就是我们的私人实验室而已……”
密密麻麻,上面写满了字,字里行间都是布鲁斯的口吻。
在信上面,布鲁斯详细的介绍了实验室各器皿的操作,以及一些魔法材料的分类。
最后,布鲁斯揶揄道:“唐,你可一定要记住,这里曾经可是很多正式魔法师的实验室,你应该感到骄傲哟……”
唐雨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布鲁斯的样子,虽然他和布鲁斯接触并不多,可是对这个西方人印象的确不错。
“只可惜,少了一本魔法书……”
小屋里面环境很好,在桌面上,布鲁撕留下了详细的实验室操作指南。
唐雨根据《指南》找到一处浴室,褪掉外面的脏衣服,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然后将外套洗了,用浴室中的魔纹吹风吹干。
“这是什么?”
唐雨才想起,隐隐似乎陶夫子给自己塞了一件东西。
他连忙从黑色连体长衣中掏出东西来一看,敢情是一本书。
“《魔法学徒百科全书》?”
“是一本魔法书?”
唐雨欣喜莫名,他迫不及待的翻开其中的内容,便见书中介绍了《格物》、《元素》、《生物学》、《星相学》、《魔纹学》等等,魔法学徒所需要的一般知识,书中都有记载。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有了这本书,自己不就可以继续魔法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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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出口在何处?
唐雨并没有在实验室久留。
因为他清楚,今晚武陵城发生了很多事情,圣人学派的遗老遗少肯定还在搜捕他。
另外陶夫子也不知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那可恶的孙长老抓住,他心中也十分挂念。
唐雨简单的将实验室操作指南掌握,便决定暂时离开。
然而,此时他心中却有了难以解答的疑惑……
按照实验室操作指南,唐雨进入实验室的方法是在他所住的七号院,等到火房壁炉烧起来的时候,他便可以在书房右角的地方,吟唱一段魔法咒语,然后洒出一点‘碧落黄沙’,墙壁之上就会出现一个通道。
他顺着那个通道就可以直接进入实验室。
而出实验室的办法,也是同样的吟唱一段魔法咒语,撒“碧落黄沙”,就会有一道门户出去。
让唐雨疑惑的是七号院中是不可能有暗室的,那这间实验室究竟存在于哪里?
他敏锐的意识到,这可能涉及到很深奥的空间知识,这样的知识可能就是地球上所说的四维空间。
看来苍穹大陆的魔法科技,在某些方面恐怕已经超过地球了。
另外,他感觉方位也不对。
他记得自己是从指南中学落入的下水道,一路往前走,基本都是顺着水流往低处走,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可能是指南中学了。
自己从这里出去,莫非也能回到七号院?
唐雨心中很好奇,也很是期待。
他按照《操作指南》上的办法,他首先吟唱魔法咒语,便感觉自己体内的魔力缓缓的波动,他一扬手,手中一小把“碧落黄沙”悄然的滑落。
他的正前方,光芒闪耀,点点的光芒汇聚在了一起,赫然构成了一个门户的模样。
唐雨一脚踏进门户中,双眼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待到视力恢复,眼前的景色却是大变。
淡淡的馨香入鼻,眼前是雕琢精致的栅格窗户,一张古朴雅致的小床上面铺着浅蓝色绣花被绒,窗前是深红色的华丽梳妆台,梳妆台旁边是一道门帘。
门帘两旁悬着精致的流苏,处处透出一股贵气。
“这……这是哪里?”
“这分明就是女子的闺房。”
唐雨心中有些发虚,小心翼翼的掀开门帘走出去。
外面是一个三四十平米的客厅,客厅的花梨木案几上摆放着一张深红色的焦尾琴……
看到这架琴,唐雨倒吸一口凉气。
“这怎么可能?”
唐雨发现自己从魔法实验室出来,竟然来到了……来到了武陵苏家。
而且无巧不巧,这里恰恰就是苏雨樵所居的东阁。
客厅唐雨来过,对这里的布置很熟悉,他可以确信,这里就是苏雨樵所居的东阁无疑。
唐雨无法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魔法师小屋简直太神秘了。
这东西完全就不在现实的空间之中。
“这究竟是通过怎样的魔法科技实现的?”唐雨内心充满了好奇,对神奇的魔法世界更是心生神往。
可是此时却容不得唐雨多想,他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要不然万一苏雨樵或者苏家下人进东阁,唐雨怎么能说得清?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阁楼的阳台上,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东阁前后两侧荷塘,荷塘之上已经搭上了高高的台子,两边的台子通过这阁楼分开一半,从北边再融合在一起,构成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此时的广场之上,灯火通明,密密麻麻坐满了士子。
就那样初略的扫一眼,足足就有上千人之多。
在东阁阁楼的正前方,搭建的是高台,仅仅只比阁楼矮一点点。
高台之上,铺着鲜红的地毯,摆着华丽的几案,上面高座的贵宾更是亮瞎人眼。
知府大人曹清,学台大人孟哲,苏家家主苏清流,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苏雨樵旁边的年轻士子。
看这士子,罩一件浅绿色的士子长袍,卷袖绣兰花,五官明朗,器宇轩昂,当真是一表人才,贵气逼人。
间或,其展开手中的折扇,扇面之上龙飞凤舞书着几个大字:“大楚子义”。
“这便是东郭家的东郭南吗?”唐雨心中暗道,更多的却是在叫苦。
今天是武陵四大书香之家文会,文会就在苏家,偏偏就在这东阁,让唐雨如何能出去?
为了搭建高台,东阁的木梯已经拆了,唐雨只需往前跨一步,就能跃到贵宾高台之上,可是这一步,他断然是怎么也迈不出去的。
因为他只需稍有动作,立马就能惊到众人,那样他会面临更大的尴尬。
“武陵中学高学士子李勃请教东郭公子书法之道……”
文会之上,忽然响起李勃的声音。
广场之上,本来安静的士子群一阵躁动。
“李高学,加油!”
“李高学,你的书法之道武陵第一,可不要堕了武陵士子的威名……”
人群中有士子大声道,似乎是在给李勃鼓劲。
李勃并没有坐主席台,但见人群分开,李勃肥胖的身躯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的开始登高台。
再看那东郭公子,脑袋却凑向了旁边的苏雨樵,似乎在和苏雨樵窃窃私语。
唐雨看眼前的情形,应该是文会斗文的局面,看李勃脸上那罕见的严肃,看来今日文会,恐怕大家比斗激烈,估计武陵众士子没占到什么便宜。
李勃登上了高台,眼睛灼灼的看向东郭南,冷冷的哼了一声。
东郭南这才抬起头来谦和的一笑,道:“李勃李子安,上一次大闱二甲第九名,是难得的才子啊……”
他轻叹一口气,道:“本来今日文会,我是想着提携后进的,毕竟武陵指南中学享誉我大楚,恰好我东郭家门下也有几个不成器的中学士子。让中学士子们切磋经典辞赋,我等在一旁指点一二,对他们明年士子们参加春闱是大有好处之事……
无奈啊,士子都有争胜之心,子安兄,你这又是何苦?”
李勃脸色一变数变,脸上怒气浮现,却是不敢发火。
他沉吟良久,道:“东郭公子,文会机会难得,您是高中解元的大才子,既然能驾临武陵,我又岂能错过向您请教的机会?还望东郭公子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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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李勃斗解元【加更】
李勃和东郭南对上了,唐雨心中隐隐便有些期待,
高学士子文会他从未参加过,并不知道文会究竟是如何斗文的。
在他想来,倘若两人斗辞赋,斗八股,那倒是简单,两人各做一篇辞赋八股让在座的权威学士评判,便可论高低。
可是斗书法之道,莫非就是两人各写一副字比高低吗?
唐雨笃定绝对不会是这样,因为高学士子和中学士子是天壤之别。
踏入高学,就拥有了功名,就有资格进圣人殿,得到圣人传法。
他们都是修行者,修行四艺分为琴道、棋道、书道和画道。
他们之间的比斗,又怎么可能只是写一副字那么简单?
果然,场上的局面和唐雨判断的差不多。
但见双方手执笔,李勃的笔凌空狂草,却并没有写在宣纸之上。
他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在两人之间,隐隐浮动着神秘玄奥的气息。
唐雨从这边望过去,李勃的笔似乎有穿透虚空之力,笔如刀,如剑,撕裂空气,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再看东郭南,气定神闲,手中也握笔。
他的笔轻灵飘逸,凌空几个点,似乎毫无章法,而李勃汇聚的气流似乎一滞,那漩涡宛若冰封一般凝固在了空中。
李勃往后退一步,再狠劲狂草用笔,那东郭南便洒然往前迈一步,却依旧是那般轻猫淡写。
唐雨死死的盯着两人,额头之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虽然不是修行者,可是体内已经拥有了魔力,却也不似普通人。
他看两人用笔,虽然只是凌空的点画,可是分明在笔尖流淌的是了不起的书法。
李勃大开大合,书中豪气干云,如大江东去,笔笔力透纸背。
而那东郭公子的书中则是婉约含蓄,笔笔灵动生花,其运笔之妙,让人叹为观止。
唐雨也在苦练书法,最近感觉自己的进步很大,可是眼看眼前两人的运笔作书,虽然只是凌空虚写,却也是唐雨万万及不上的。
自己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如此精妙的运笔?
李勃再退,憋得脸通红。
而东郭南一直在进,步履轻快。
眼看李勃退无可退,再退就要退下高台了。
全场此时雅雀无声,高台之上曹大人和孟大人摇头叹息,而下面的众多武陵士子则是个个面红耳赤,沮丧之意形于色。
眼看李勃是要败了。
就在此时,李勃突然大喝一声。
他的双眼射出道道精芒,眼眶瞬间泛红。
而他的笔法瞬间一变。
他的起笔从上而下,当空一个转折,强大的气势从他笔端奔涌而出。
这一笔,便让人觉得心生豪情万丈……
唐雨看得心遽然猛跳,一颗心脏只差蹦到口中来。
“这是《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李勃嘴中大声吟唱。
他的笔一改先前的凝重,变得潇洒洒脱,狂放不羁,真如人醉酒作书一般,连他的人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有了醉意。
这一个转折,他止住了颓势。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李勃再一次大声吟唱,脚下大大的往前迈了一步。
对面的东郭南微微蹙眉,“咦……”了一声,竟然向后退了一步。
“好!”
全场士子欢呼一声,众人士气暴涨。
李勃却似乎根本听不到周围的鼓舞,他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书道之中,运笔越来越快,越来越狂放。
他再一次大进一步,而东郭南再退一步。
他一共进三步,东郭南就退了三步。
可是仅仅这三步之后,东郭南的笔法也变了。
他的笔法一改先前的轻灵飘逸,变得如运刀一般,一劈,一撩,一顿。
先前李勃酣畅淋漓构筑起的气势,就在这一顿之下,轰然崩溃。
强大的气流在空中盘旋,李勃长袍烈烈,他的脸憋得通红,却抵挡不住这股气流,往后退一步,二步……
再一次,他退到了高台的边缘。
东郭南脸上的笑容浮现,道:“子安兄书道果然一绝,佩服,佩服!单比气势,却是我输了呢!”
李勃双眼通红,羞愧满脸,却无可辩驳,黯然低头,道:“东郭公子高才,我甘拜下风……”
读书人委婉,东郭南看上去谦虚,实则是居高临下,指点江山。
说李勃气势强也并不是什么好话,气势强,便是城府浅,如胸罗万象,又哪里需要这般咄咄逼人?
大楚最是强调学士气度,什么是气度?
潇洒飘逸是气度,云淡风轻是气度,举重若轻是气度,像李勃这般,憋得脸红脖子粗,那就不是气度了,东郭南这嘲讽水准高,偏偏李勃作声不得。
谁让他技不如人,是个失败者呢?
圣人学派最是强调礼仪,一个失败者,便是后学,后学的身份比前学低了一等,如何能对前学不敬?
李勃败了,广场之上又恢复了死寂。
东郭南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风度翩翩的回到坐席,扭头看向苏雨樵,脸上笑容很盛。
苏雨樵永远都是那副苦瓜脸,冷若冰霜,让人难以接近。
此时,她却微微蹙了蹙眉头,道:“东郭解元既然无所不精,就不知琴道是否也精深,今日端午佳节,你我何不抚琴一曲,也算为今日咱们四家文会助兴?”
东郭南忙道:“先知,你这是要让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琴棋书画,博大精深,谁又敢说自己精深?我倒是久闻先知是琴道高手,内心一直期盼能听到你的佳音呢。
既然你今日有如此雅兴,倒不如你我共奏一曲,如何?”
苏雨樵脸色一变数变,良久,她道:“好!”
恰在此时,刚刚下高台的李勃断喝一声,道:“苏先知,好什么好?今日文会,你心胸何故如此狭窄?如能邀唐先觉前来,我武陵士子又何至于在文会之上惨败至此?
你和唐先觉乃私人恩怨,而此文会乃我武陵四家之文会,更是我武陵学界之文会。
此等文会,唐先觉未到,又哪里算是武陵学界之文会?
嘿……罢了,罢了,这文会我也不伺候了,王忠,备轿,我们回李家……”
第九十六章 文会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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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会上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局面。
李勃突然奋起向苏雨樵发难,唐雨却是躺着中枪,被牵扯到了今日的文会之中。
苏雨樵脸色变得很难看,气得浑身发抖,却硬是做声不得。
今日文会,东郭南明显是要给武陵学界一个下马威。
此次跟随他前来的士子众多,中学士子这一块,就涵盖了东郭家这几年悉心培养的数名天才少年。
东郭南在文会开始就装作一副提携后进的姿态,先让中学士子挑战指南中学才子。
双方斗文,斗诗,斗赋,指南中学这一边由谢聪谢轻候和柳河柳容若挑大梁。
两人的气势倒很足,都做出了名篇佳句出来,可是东郭家的门人天才实在太强,东郭南的堂弟东郭野更是才华绝伦。
孟大夫子一连出三道应景词,他每次都是最早登台,而且做出来的全是佳作。
还有几名士子也是辞赋文章,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谢聪和柳河两人势单力薄,仅仅坚持几个回合,便被压得死死的,其他的士子从旁助阵,奈何双方才学实力相差过大,指南中学今天是惨败……
东郭南不愧是东郭家的解元,不仅才学出众,而且城府深,擅计谋,今日文会,他一直都占据主动,几乎是一点点的让武陵学界的颜面扫地。
中学士子惨败,东郭南成功的挑动了武陵学界敏感神经。
武陵众高学士子不服,开始向东郭家的高学士子发难。
东郭南在斗文之前,先是大赞一番武陵人杰地灵,有“惟楚有才,于斯为盛”的名声,还细数了从武陵走出去的众多强者。
他故意把武陵抬高,然而在斗文的时候,东郭家的一帮高学士子毫不留情。
武陵四大家李家,苏家,柳家等尽遣强手出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挑战到东郭南的面前。
但凡高学士子,大都是在楚都就学修行的,这次端午回来,算是衣锦还乡,一个个备受武陵后进学子的崇拜和赞誉。
东郭南将他们斗得狼狈不堪,颜面扫地,却是大大的挫了武陵学界的锐气。
可是文会斗文,就是这般残酷,明明没有胜算,却也不能认输。
毕竟文会是打着以文会友的幌子,而且读书人皆是圣人门徒,处处行为都需要遵循圣人法度,又哪里因为斗输了才学,就拂袖而去的?
所以文会斗到最后,对武陵学界的夫子和士子来说已然成了一种煎熬。
一直到李勃出马,大家心中才生出一丁点的奢望,不指望李勃能赢东郭南,哪怕只稍微挫一下其锐气也好。
现在连李勃也惨败,今日的四家文会,成为了东郭家主导的东郭文会,可想而知此时广场之上众多武陵士子的心情。
因而在这个时候,李勃忽然提到唐雨,众人心中都是有共鸣的。
倘若有唐雨在此,高学斗文且不说了,中学这一块谢聪和柳河绝对不会输这般惨。
没有中学的惨败,后面的气氛也不会这般紧张压抑,说不定高学斗文就不会这般有火药味儿了……
苏雨樵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窍,眼看周围众多目光看向自己,那些眼神分明是在支持李勃。
尤其是贵宾高台之上,曹清和孟大夫子脸色极其的严肃,明显是带有责备之意,更是让她百口莫辩。
她哪里没有邀请唐雨?分明是唐雨自己我行我素,拒绝了今日文会。
当然,苏雨樵也未曾料到今日文会之上会是这般局面。
东郭南狡狯阴险,步步逼近,老谋深算,这哪里是以文会友,完全是东郭家在向武陵学界开炮,是要羞辱武陵学界。
前几天圣人学派的事情刺激到了东郭家了,东郭南这一次是带着杀气来的,准备极其的充分。
东郭南满是笑容的脸上微微一滞,道:“先知啊,这唐先觉又是何方高才?莫非武陵城中,还有人才学之高,超过你先知不成?”
苏雨樵脸色更难看,听东郭南这话,意思很明白。
那就是她苏雨樵乃武陵第一才子,尚且镇不住局面,再多一个唐先觉,又能扭转局面不成?
苏雨樵是极度骄傲敏感之人,哪里受得了东郭南这般羞辱,当即冷声道:
“东郭解元,咱们还是以琴道为媒,让我领教一下解元的风采吧!”
东郭南淡淡一笑,道:“领教不敢当,其实先知啊,你我还是共奏一曲更好。所谓知音难觅,我当日一见先知你,便觉得遇到了知音。既是知音,当并肩奏一曲,岂不是更为和谐?”
东郭南笑容很盛,充满了暧昧,却是尽显自己的才子风流。
武陵早就传东郭南对苏雨樵甚为倾心,苏家暗地里也对这样的传言持鼓励态度的。
可是毕竟只是传言,东郭家乃大楚三大家之一,东郭家的栋梁东郭南能看上武陵苏家吗?
而今天,此时,传言似乎变得真实了。
东郭南此言,明显是向苏雨樵示爱呢!
今日的文会,东郭南强势压制武陵学界,大大的涨了面子,壮了声名。
此时此刻,他完全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展现自己的风流气度,纵然他城府深,也难免有些志得意满的骄傲……
苏雨樵的脸色更白,神色更冷。
高台之上,众多贵宾雅雀无声,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同。
其他几大家的家主,内心是羡慕嫉妒,苏家苏清流则是欣喜若狂,知府大人曹清和学台孟大人则是叹息……
东郭家势力太强大了,掌握了大楚三分之一的江山,东郭南今日狠狠的羞辱武陵学界,如果是其他的士子,胆敢在此时出如此暧昧之言,曹清和孟哲绝对不能忍。
可是对方是东郭公子,他们心中虽然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谁和你是知音?东郭公子又如何?我们苏夫子曾经发宏誓,此身要嫁便嫁状元郎,你是状元郎吗?”
柳家阵营,突然冲出一人,冲着东郭南大声喝道。
这一言响彻整个东阁广场,所有的士子都震动了,高台上的贵宾也一个个惊骇莫名。
所有人看向说话之人,此人赫然是指南士子柳河。
第九十七章 唐先觉何人?
整个东阁广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是什么场合?柳河是什么身份?他竟然敢跳出来指谪东郭公子?这简直是尊卑不分,丢武陵学界的脸。
本来今天武陵学界就够丢人了,被人家东郭家的众天才斗得是满地找牙,人人受辱,现在柳河在这样的场合跳出来,完全不顾读书人的礼仪,莫非武陵学界就是这般传圣人之道的?
东郭南也愣住了,旋即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武陵学界丢脸事小,他东郭南可是极其惜名的人。
听柳河此话的意思,他东郭南根本不配得到苏雨樵,因为他不是状元。
读书人谁不渴望自己有朝一日能点状元?可是谁敢说自己将来一定就是状元,就算是东郭南也不敢轻言状元。
柳河这句话,恰恰就说到了他的痛处了。
本来是一场才子风流的好戏,将来传出去绝对是东郭南在学界的又一佳话。
现在被柳河这一吼,东郭南觉得自己一下变成了丑角,可想而吃此时他的心情。
“柳河!住嘴!”
高台之上,孟大夫子勃然道:“来人,把柳河柳容若轰出文会!”
孟夫子心中那个气啊,气得是浑身发抖。
作为指南中学的大夫子,今日指南中学众士子丢脸丢到家了,他内心本来就很憋屈窝囊,现在柳河不顾礼仪,竟然如狂犬吠日一般冲着东郭公子狂吼。
东郭公子是什么人?撇开他解元的功名,现在他也是圣人学派在武陵的长老。
柳河这样做完全就是丢了里子也失了面子,着实让他这个大夫子颜面无光。
很快就有几名执事冲到柳河身边,柳河兀自不罢休,又冲着东郭公子吼道:
“楚都的所谓才子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今日是唐先觉不识抬举,没能前来,如果他来,你们在中学斗文未必能占到丝毫便宜……”
“住口!”
柳家家主柳归年怒喝道,眼前柳河没有悔改之意,他心中大急。
这小儿,倘若得罪了东郭家,以后柳家如何在大楚立足?
柳河丝毫不给柳归年的面子,他双臂一震,躲过两名执事,继续怒道:“我柳容若这辈子和唐先觉势不两立。因一时之气,不顾我武陵学界的颜面,不顾苏夫子的颜面,此等士子,有何面目在我指南中学……”
“住口!”
这一次苏雨樵发怒了,她杏目圆睁,冷冷的盯着柳河。
柳河的表情瞬间定格,刚才的疯狂迅速收敛,慢慢的乖顺得像一只猫,哪里还有先前的疯癫失态?
“还不给东郭公子赔罪?”
柳河脸色一变数变,终于他还是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道:“东郭公子,我言语对您有所冲撞,还请您海涵……”
东郭南脸色发青,冷漠的扫了柳河一眼,倏然扭头看向孟大夫子,道:
“孟大人,唐先觉是何人?莫非此人真有大才不成?既有才,为何不来这文会之上?”
孟哲慢慢站起身来,道:“先觉乃此子的字,其名叫唐雨,曹大人给他赐字,便是寓意先知先觉。先知即是雨樵夫子,先觉便是他……”
“哎……”
一声叹息,孟哲摇摇头。
东郭家众士子阵营,东郭野站起身来冷声道:
“好一个先知先觉,那又如何?就算是苏先知,也未必能在才学上胜过我们,加一个唐先觉,嘿嘿,难不成就能比过我等?”
苏雨樵面若寒霜,极其艰难的道:“唐先觉之才,我不如也!先知先觉,不提也罢……”
苏雨樵此言,全场大惊。
要知道苏雨樵可是武陵第一才,其人极其的傲气要强,即使是面对东郭南,也从来没有服过。
对这一点,东郭南体会尤其深刻。
当日在楚都之时,东郭南屡屡向苏雨樵示好,苏雨樵一直冷淡对之,其中不乏有不屑之言。
甚至苏雨樵还说过,东郭南得解元,也不过是仗着东郭家的权势和地位而已,如果是普通书香之家,解元是否归于他,恐怕还不一定呢!
可是现在,苏雨樵竟然亲口承认自己之才不如唐先觉,那唐先觉又是什么人?
……
东阁之上,唐雨一屁股坐在阁楼的木地板上,心中暗暗叫苦。
眼见场上的局面变化,他竟然被躺枪了。
李勃骂苏雨樵是因为自己,柳河发癫发狂,却也放言要和自己势不两立。
现在连苏雨樵也说她之才不如自己……
唐雨感到有些荒诞,也有些无奈。
本来他想,趁着文会之上的局面嘈杂,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找个时机偷偷的溜走。
可现在这局面,贵宾高台之上人人都说他唐雨,他哪里能溜走?
只怕刚刚露面就会被人认出来,说不得今晚又要面临困境了……
才子不好当,尤其阴长阳错,唐雨似乎成了武陵学界众士子夫子心中的第一才子,更是高处不胜寒。
该怎么办呢?
仍唐雨如何苦思冥想,却也想不到应对之策。
而就在此时,场上的局面有出现了变化。
广场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一名灰袍士子分开人群走出来。
看这士子,样貌丑陋,五官怪异,然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潇洒大气。
他哈哈一笑,道:“我道咱们的东郭解元今日文会定然是能以解元之身份,狠狠的压武陵众夫子士子一头,这一来可是大大的涨东郭家的脸。哈哈,没想到堂堂一个解元,今天没能露脸,却被一乡野小儿嘲讽讥讽,有趣,有趣,当真是有趣之极……”
灰袍士子旁若无人,对东郭南是极其的嘲讽,高台上几名执事惊慌失措的凑过去,喝道:
“尔等是何人?竟然敢来四家文会口出狂言,羞辱贵客?”
那灰袍士子冷冷一笑,道:“在下姓丁,名儒,字品淳。这武陵四家文会既然是以文会友,为何我就不能前来吗?我来瞻仰咱们东郭解元的风采,难不成你们还要拒人千里之外?”
“丁儒?”
高台之上众多贵宾齐齐站起身来,孟大夫子脱口道:“你便是芈大学士的弟子丁品淳?”
丁品淳哈哈一笑,昂然走上高台,冲孟大夫子拱手道:“孟大人,我便是丁品淳,东郭解元,今日你好大的威风啊,我丁品淳也正有疑问要向你请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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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丁儒闹事?【加更】
丁儒,字品淳,楚都人称鬼才,擅诗赋,四艺琴棋书画号称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他竟然也来了武陵?
东郭南嘿嘿冷笑,道:“品淳兄,你我切磋在楚都随时都可以,为何你偏偏要来这武陵文会之上?我来武陵是要以文会武陵之友,却不是要和你丁品淳在此争一时之气……”
丁品淳哈哈笑道:“好个东郭解元,果然气度不凡。不过我丁品淳也是本着同样的心思而来,莫非文会之上只准你会武陵之友,不准我会武陵之友?”
丁儒出言犀利,说的话拗口拗嘴,言辞之中充满了诡辩的意味,东郭南在言辞上占不到便宜。
两人都是来自楚都一等一的高学士子。
东郭南是解元,同时又是圣人学派的金牌士子。而丁儒师从大学士芈越,背景虽然比不上东郭家扎实,可是放眼楚国,却也少有人敢惹。
很明显,两人并不对付,一上来就是针锋相对。
曹清大人站起身来道:“丁士子,你驾临武陵,我武陵学界定然倍感荣幸。今日文会已然接近尾声了,要不我们择日再开文会,以欢迎丁学士的到来……”
丁儒淡淡一笑,道:“曹大人客气了,说起来大人还是我的前辈。今日文会既然已经接近尾声,那最后我便给文会凑个彩头。”
“久闻武陵乃才子云集之地,我也趁这个机会见识一下武陵才子的才学……”
他冷冷瞅了东郭南一眼,道:“东郭兄,我自然也想见识见识东郭家众多天才的本事。”
东郭南屡屡被挑衅,脸上不由得挂不住,冷冷的道:
“丁兄出题吧!你丁兄能做到的,我东郭家士子定然也不弱……武陵才子一方,有苏先知,李勃这等大才,恐怕也并非没有招架之力……”
东郭南环顾四方,朗声道:“既然丁兄来了,那文会我们再订一个彩头。由丁兄出题,如谁能胜出,谁便是今日文会之魁首,如何?”
东郭南这几句话说得傲气凛然,展露出的是极其强大的自信。
丁儒出题,自然没可能偏袒他东郭家,可是他东郭南却有信心能够胜出,要不然断然不会出此言。
端午文会不比三月诗会,一般是不设魁首的,这是当年大学士梦神机订下的规矩。
梦神机曾说过,文无第一。
既然无第一,文会又何须订一个魁首出来。
梦神机乃武陵走出去的大学士,在武陵一方具有极高的威望,所以武陵但凡是高学士子角逐的文会,一般都不论魁首。
今日东郭南却偏偏提出要争魁首,肯定是认定了自己能得这个魁首……
“好,东郭兄爽快!既然如此,我丁儒也定然不出偏题。”丁儒环顾四周,看向广场之上众多中学士子道:
“我今日之题,高学士子,中学士子皆可答。我们今日只论基础经典,不论修行之学,如何?”
丁儒出此言,全场一阵骚动。
中学士子可答,岂不是在场人人都有机会。
尤其是指南中学众多士子,一个个眼神之中流露出狂热之色。
这可是绝好的扬名的机会,士子首在名,必须有名望,在春闱之上才能占据优势。
越有名望的士子,得到圣人传法的几率就越大,成就功名的机会就越大。
所以没有士子不好名的。
而争名气,最好的地方就是文会和诗会,这也是为什么士子们都热衷参加文会和诗会的原因。
今日文会,武陵学界大大的丢了面子,已经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此事如传出去,必然对武陵士子的名声有损。
丁儒现在提出今天的出题,仅仅涉及基础经典,这无疑更是给了中学士子和高学士子对等的机会。
因为经典是士子入门必须学的,关乎能否踏入修行门槛,也关乎将来修行之路会走多远。
只要是经典问题,不一定中学士子就弱于高学士子。
高台之上,苏雨樵眉头微微翘起,深深的看了丁儒一眼。
对丁儒她自然熟悉,大闱二甲头名是丁儒,他是二甲第二,比丁儒低了一位。
比起东郭南,她内心深处对丁儒更是多一份敬佩。
东郭南出自豪门大家,优势明显,而丁儒出身普通,更糟糕的是其天生相貌有缺陷。
读书人最讲究相貌堂堂,士子风流,一般的士子但若相貌有缺陷,对修行是极大的阻碍,甚至在学界之中还会受到别人的歧视。
这丁儒能够得二甲头名,成功踏入修行门槛,可想而知其才学之高。
如此高才学的丁儒,竟然也以经典为题,并以此来决定今日文会的魁首?
这让她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唐雨的模样。
唐雨和丁儒竟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都如此重经典?
倘若是以前,她肯定会不以为然。
可是自和唐雨比了一次辩经之后,她发现自己的修行突飞猛进,对经典之学却再也不敢轻视,心中对唐雨却也有些服了。
今日丁儒再提经典,她便觉得汗颜。
“唐先觉啊,唐天觉,你究竟是来自哪里?为何我苏雨樵就硬是比不上你?”
由于关于魁首之争,最后一比孟大夫子和曹清大人都神色凝重,两人郑重起身,坐在主事席上,担任最后一比的评判。
曹清清了清嗓子,道:“丁士子,出题吧!”
丁儒手上已经多了一柄折扇,他展开折扇,道:
“今日次来,我奉芈师之命给武陵士子送一份‘飞花传承’,此传承是芈师积数年之功,苦读《易》所悟的一篇经解。我虽然是芈师之弟子,却也从来未曾见过……
现在我便放出‘飞花传承’,我们但比谁得传承最全,如我们能集今日所有士子之力,将这飞花传承得全,此礼便代表芈师送给武陵学界的心意,不知众位弟子是否准备好了?”
“飞花传承?”
整个广场齐齐惊呼。
端坐在坐席上的曹清和孟大夫子也一脸震惊的站起身来。
“芈大人真是对我武陵学界太客气了……竟然以如此贵重之礼赠之,我代表武陵学界感激莫名……”孟哲激动的道,他环顾四周,神色严肃的道:
“我武陵士子都听着,芈大人的‘飞花传承’非同小可,尔等须全心领悟。这对你们是否能成就功名,能踏入修行更高的境界有莫大的帮助,你们万万不可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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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飞花传承之比!
“飞花传承?”唐雨心中也很震惊。
得益于指南中学的藏书,唐雨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对苍穹大陆懵懂不知的少年了,“飞花传承”大大的有名,他自然知晓。
“飞花传承”最早是由一代传奇法师洛离所创造,洛离字飞花,大师拥有弟子三千,其教授弟子,全凭弟子各自的悟性。
但凡其讲经,往往速度极快,传授经典也就在一刹那间,他的传承深奥莫测,却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弟子资质如驽钝者,完全就是走马观花,什么都学不到。
通过这样的传承,罗离在三千弟子之中成功挑选出了十八名亲传弟子。
这十八名弟子后来人人都是大学士,这十八人就是有名的“洛氏十八门徒”。
“飞花传承”也自那个时候开始,在学界盛行。
很多大学士传经,都喜欢将自己修炼所悟做成“飞花传承”,因为这样的传承最能考校弟子的资质,方便从众弟子之中快速的挖掘出天才加以培养。
另一方面,这样的方式也能满足大学士敝帚自珍的心理。
毕竟,修为到了大学士一级,其所悟必定都是深奥莫测的,都是他们修行多年的结晶。
谁愿意将自己毕生修炼所得,毫无藏私的传给别人?
而“飞花传承”就很好的满足了修行强者的这一要求,弟子得了传承,最多也不过能学七八分,从而能永远保证师尊的权威。
“没有想到这个丁儒原来也是大大有名,而那姓芈的瘦小老者,竟然是一位大学士。”唐雨心中暗道,心中便有几分高兴。
他觉得自己的棋艺能和丁儒分先,那已经不算弱了,以后再磨砺,在棋道这一块,说不定能有不小的希望。
隐隐唐雨对这飞花传承有了很多的期待。
此时整个东阁广场已然雅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丁儒。
丁儒的手中拿着一方卷轴。
他恭敬的将卷轴举过头顶,眼睛望着天空,道:“芈师在上,弟子丁儒今日有幸得‘飞花传承’,定然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言毕,将手中的卷轴瞬间抛起来。
卷轴腾空而起,忽然“嘭!”一声在空中炸开。
浩瀚的天空之中,如果焰火怒放一般,这些焰火在天空之中赫然构成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漫天都是文字,天空便像宣纸一般,字迹清晰,苍劲有力。
“《易经心解》……芈西屏……”这几个字映入唐雨的眼帘之中,他连忙一目十行的去看内容,速度飞快的扫过去,可是就在此时那明亮的字迹开始变淡,然后慢慢的在空中消散……
飞花传承,昙花一现,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全场士子和夫子个个抬头望天空,天空之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每个人看上去都失魂落魄,脸上或遗憾,或沮丧,或悔恨,全场千余士子夫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丝的声响。
“这就是‘飞花传承’?也太变态了吧!”
唐雨啧啧感叹,他倒是记住了不少内容,这些内容艰难晦涩,就算是有一本书拿在手中反复参详,恐怕也难以弄明白。
像现在这般,仅仅扫一眼,哪里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倒是在场的几位院学士子,如曹清还有孟哲,两人的神色却是分外的沉稳,脸上露出窃喜之色。
显然,这样的飞花传承,他们作为院学高才,收获是最大的,而一般的中学士子,则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所获,在场的高学士子,所得也各自不同。
资质高的士子,所得多一些,一般普通高学或者是补录高学的士子,所得少一些。
足足过了接近半个时辰,曹清和孟哲两人相视一笑,才打破场上的寂静。
孟哲道:“曹兄,芈师这一篇《易经心解》堪称绝妙,恐怕您今日有悟,修为又要大进一截了!”
曹清谦虚的笑笑,道:“可惜啊,我资质终究太弱,却也来不及看到全篇,实感遗憾……”
曹清十分遗憾的摇头,然后朗声道:“来人啊,抬上书墙……”
数名健壮的执事抬着一个巨大的书墙登上了高台,所谓书墙,在唐雨看来和黑板类似,只是颜色是白的。
书墙前方,摆上了笔墨纸砚,显然比斗要正式开始了。
安静的广场开始出现了一丝噪杂,众士子纷纷交头接耳,有跃跃欲试的,也有一脸黯然的。
高学士子这一方,则明显要沉稳很多。
东郭南面带自信的微笑,端坐在贵宾椅上,丁儒背负双手,立在高台之上,左顾右盼,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苏雨樵微微蹙眉,眼睛盯着洁白的书墙,眼神之中流露出坚毅之色。
“‘飞花传承’之比从中学士子开始!指南中学和郭氏子弟,你们之中谁先第一个登台?”
“指南中学马荣恳请第一个登台……”
“好!崇德,你便是第一个……”
马荣从士子群中站起身来,潇洒登台,他环顾四方,拱手道:“我乃指南马荣,为各位才子抛砖引玉了……”
马荣客套一番,便走到书墙前面,笔墨童子早已经磨墨恭候多时了。
马荣神色严肃,微闭双目,良久,他取过一只毛笔,在书墙之上开始书写。
“夫易之道,窥天机之玄奥,纵宇宙之变化……”
他起初写得很快,大约三四句之后,便慢了下来。
写到第八句,一句便写不全了。
他驻足良久,反复思索,似是很不甘心,然而最终,他缓缓摇头,道:“学生资质驽钝,却只得到这一些……”
东郭士子阵营,一白袍少年站起身来道:“尔记得这些也算不错了!接下来我替你补吧!”
这白袍少年走过去,手执笔在马荣写的字迹上划掉数字,改了三个字,然后再在后面又补了四五句,洒然道:
“指南中学众士子,谁还来替我补?”
指南中学众多士子本跃跃欲试,可是此时见白袍少年写了那么多,他们却一个个都泄气了,纷纷一脸沮丧的退回了各自的坐席。
唯独谢聪和柳河两人,几乎是同时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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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三人之比!
广场之上异常的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书墙,书墙之上已经有了不少文字。
刚才芈大学士的一篇《易经心解》差不多有一万多字,现在书墙上密密麻麻,差不多接近一千字。
可是到了这个位置,中学士子已然没有人再补充了。
谢聪和柳河遭遇东郭门下士子轮番进攻,最终也只能黯然落败。
而此时,东郭家的东郭野哈哈大笑,走到书墙前面道:“本来我以为是一场势均力敌之比,没想到结果依旧没有太大的悬念……大学士之心解,纵然高深玄奥,可我等同样作为读书人,却无人能得其传承的十之有一么?”
东郭野潇洒的执笔,在书墙之上龙飞凤舞,只见他一口气便狂草百余字,很快便将书墙上的字数冲上了一千出头。
他尤为未停,一路狂草,一旁的笔墨童子举着砚台,看得是目瞪口呆。
而其他的中学士子几乎是齐齐站起身来,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东郭野,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不可思议……
他怎么可能比指南中学的两大才子强了这么多?
指南中学谢聪和柳河,已然是下一次大闱高中的热门人选了,这东郭野莫非又要冲击三甲之位?
东郭一门,年轻一辈出两个三甲高学士子,啧,啧,那真就要声名大噪了。
东郭野一路狂草到一千五百字,才慢慢的放缓进度,待接近一千六百字时,他终于收笔,环顾四周道:
“在下之才,也只能到此为止。可叹芈师的传承,我不过能仅得十之一二而已……”
东郭野言语谦虚,可是那神情哪里是谦虚的样子?分明就是傲气凛然,神气活现……
此时,已经等高台的众多高学士子却是悄然的走下了高台。
没他们什么事儿了,以他们之才,也做不到东郭野那一步呢?
最后留在高台之上的中学士子,仅仅七八人而已。
而这几人中李勃,苏雨樵,丁儒和东郭南四人占据了半壁江山。
李勃冷冷一笑,道:“东郭家果然了不起,一名中学士子不仅经学出众,这书法却也不俗……既如此,我也颇有雅兴,来为咱们高学士子抛砖引玉……”
李勃言罢,抓起一支笔,便在书墙之上龙飞凤舞,却又是一口气写了四百余字。
这四百余字写完,高台上其他四名士子面若死灰,一个个摇头慢慢的走了下去。
很显然,李勃掐灭了他们最后一展才华的机会,剩下的高学之比,他们已经无缘了……
李勃一直写到两千五百字,很干脆的放下手中的笔,道:“我之才便止于此,接下来就看尔等三人了,希望芈师的传承能够在你们三人之中得以继承……”
东郭南哈哈一笑,道:“芈师的传承博大精深,其飞花传承更是了得,谁敢说能完全继承?能继承到十之七八,却也算不错了……”
东郭南一语,全场哗然。
能继承十之七八,好大的口气。
芈越乃大学士,其飞花传承一般的院学士子最多也就能继承十之三四,优秀的能继承十之五六,能继承十之七八者,绝对是洞玄境的强者才有可能。
东郭南竟然能继承十之七八?
就连曹大人和孟大人脸色都变了,两人眼睛死死的盯着东郭南,曹大人道:“东郭公子,倘你能继承十之七八,我武陵学界以后任凭驱策,我这武陵知府,甘愿做你门下走卒……”
曹清此言,分明就是急于义愤,他堂堂的院学士子,也没敢说自己能继承芈师十之七八呢,东郭南有此能?
东郭南眉头皱皱,打了一个哈哈,道:“丁兄,你是芈师门下弟子,我和先知自然比不过你。最后咱们一比,还是你出手吧。如我和先知未有增补,今日之魁首,自然就是丁兄的了……”
丁儒淡淡的一笑,道:“东郭子义,你既如此说,我便来试一试?”
丁儒走上前,执笔开始一路往下写。
他并非狂草用笔,但是速度却非常快,一直写到三千五百字,收住笔。
他含笑看向东郭南和苏雨樵,道:“东郭公子,先知,我手有些酸痛,要不你二人替我一下?”
苏雨樵走上前道:“我替你……”
苏雨樵执笔,从三千五开始,一直写到四千字。
“先知也累了,我来!”
东郭南哈哈大笑,取一方狼豪大笔,醮上浓墨,运笔如刀,在苏雨樵的后面,狂草落笔。
从四千到五千,几乎就是一气哈成。
苏雨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而此时丁儒大喝道:“东郭公子,你也该歇歇了,我还替你……”
丁儒手执笔,从五千开始,一直写到五千五,扭头道:“东郭子义,你来?”
东郭子义手执笔,却没有了先前的轻松,他眉毛拧成一团,慢慢的走到书墙边上,沉吟良久落笔,写了十数个字,却改了一个字。
丁儒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他执笔过去,又连改了数字,后面添了两个字,却也在一旁沉思起来。
苏雨樵依旧在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凑过去,执笔在丁儒后面再添了一句,约莫有七八个字。
这一来,场上的形势瞬间紧张了起来。
三大高学士子,无一不是知名的大才子,此时他们斗到了最酣处,却是不相上下的局面。
这三人在上一次乡试大闱,东郭南是解元乃第三名,丁儒是二甲头名,相当于第四名,他也自嘲自己名为丁四,而苏雨樵居于丁儒之下,是第五名。
三人的才学,着实难分高低,东郭南的优势在于家传底蕴深厚。
丁儒的优势在于其师从芈越大学士,见识广博,“飞花传承”却也不是第一次经历。
而相比两人,苏雨樵却既没有深厚的家传底蕴,也未有大学士的老师,完全靠自己之天才,天赋明显是占优的。
广场上死寂,所有人都盯着书墙边上的三人,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充斥着紧张,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而就在此时,广场之外忽然传来喧哗之声。
几名黑袍斗篷的老者分开人群,昂然而来。
安静的局面瞬间被打破,东郭南等三人齐齐回头,东郭南皱眉道:“几位遗老,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他便是唐先觉!
苏家东阁广场,此时已经过子时了。
文会最后一决魁首的关键时刻,广场之上却突然冒出了几名鬼气森森的遗老,着实让众士子和夫子感到大大的扫兴。
丁儒桀桀怪笑,道:“东郭公子好大的威风,年纪轻轻便成就了圣人学派一方长老,在今日这文会之上,如此多遗老前来,莫非也是要责备我等违背了圣人之道?”
东郭南脸色变了变,丁儒这话明显是讥讽他取胜无望,却让一众遗老过来捣乱,似乎有不甘心失败的意思。
他双眉一挑,就待反唇相讥,而此时广场上骚动更大了。
遗老遗少聚集了十几人之多。
这些鬼气森森的家伙,让众多士子敬而远之,根本不愿意和他们站在一起,所以但凡他们到哪里,士子们就唯恐躲之不及。
“孙思文在吗?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东郭南勃然作色道。
一尊蒙面斗篷老者慢慢的走上高台,拱手道:“公子,我等前来是搜查异端的嫌疑。今日指南中学我们终于找到了那可恶的异端,目前已经抓捕十数异端分子。
而其中有两个关键的老鼠却逃了,老朽决心已定,一定要将其揪出来。”
“混账!”东郭南一摆手,喝道:“你是怀疑异端进了文会之中?今日文会,曹大人和孟大人坐镇,我们还有这么多高学才子,谁能混进来?”
斗篷老者拱手道:“公子误会了,文会之中没有异端,我们只查今日未来文会的指南士子和夫子,如若谁未到,那其是异端分子的几率便是极大的……”
斗篷老者说完,手一挥,道:“指南中学的士子、夫子都听着,你们齐齐走上前来,待我等一个个的辨明尔等的身份!”
他一言发出,其他的遗老全部汇聚过来,将指南众士子和夫子全部围在了中间。
孟大夫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脸色很是难看。
指南中学士子群中,却有一人跳出来大声道:“遗老,今日文会,唐雨唐先觉未到,他看他就最有可能是异端!”
众人定睛看向说话之人,说话的却是柳河。
斗篷老者身上的气息波动,神色肃然,道:“老三,老四,你们立刻去武陵周家,如见到唐雨,立刻抓住。如未见此子,立刻全城搜捕此子……”
两老拱手领命,其中一人道:“禀长老,指南中学监学夫子陶得知今日也未至文会。”
“什么?”
斗篷老者身上气息波动,浑身散发出森人的冷气,面罩起伏,双眼之中流露出森然的杀机。
“哈哈!”一旁的丁儒哈哈大笑,道:“那陶得知定然也是异端无疑,遗老何不亲自去抓捕?顺带一起连芈师一同抓捕,然后齐齐送圣人殿治罪岂不是更彰显尔等搜捕异端有功?”
斗篷老者扭头看向丁儒,道:“你说什么?芈……芈师竟然来了武陵?”
丁儒嘿嘿一笑,道:“你这个被圣人学派扫地出门的荒唐长老都能来武陵,莫非芈师就不能来武陵?”
丁儒背负双手,傲然道:“芈师此来,就是想看看武陵学界的风气是否真如某些遗老所说的那般异端云集,嘿嘿,没想到这次异端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圣人学派长老视学派规矩如儿戏,有趣有趣……”
斗篷老者慢慢后退,眼神之中露出惊骇之色。
良久,他嘿嘿笑道:“就算陶夫子是被芈师叫去训话,那唐先觉也是大大的有嫌疑。整个指南中学士子,仅仅唐先觉和周若水未到。那周若水是女流之辈,却不是逃走的那人。
如此算来,就只剩唐先觉一人,此子必然是异端无疑……”
他边说话,眼神之中露出了凶狠之色。
他已经被贬,这一次偷偷来的武陵本来是大大的违背圣人学派规矩的。
今日被丁儒识破,留下了后患无穷。
倘若这一次他能查到异端,回去还能跟大长老解释,将功折罪,同时也能堵住楚都那些对头的悠悠之口。
而倘若他此次毫无所获,回去之后必然会极度的危险。
身为圣人学派的长老,公然违背圣人学派的规矩,那还了得?
所以他心中干脆狠下心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就拿唐雨开刀,只要认定唐雨是异端,凭圣人学派的手段,不怕他不承认……
其他几名遗老和孙长老心意相通,当即暗暗点头,就要起程去周家抓捕。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到广场之上士子们传来一声惊呼:“啊……”
“唐……唐先觉?”
再说唐雨,他躲在东阁之上眼见圣人学派众遗老突然进来,就意识到不妙。
他内心发虚,也顾不得被人看见,便偷偷的顺着阁楼的柱子悄然的落到贵宾高台之上。
他本来欲脚底抹油,悄然溜走,没想到对方遗老却是准备用排除的办法,是要在指南中学中找未参加文会的士子。
这一来,唐雨哪里能逃?
他逃不了,却无处可躲,就想着悄然走下高台,混入指南士子群之中。
没想到他刚刚趁着大家不注意迈出一步,便被人发现了。
高台实在是太显眼,所有的士子将高台团团围住,高台之上完全没有视线的死角。
被人叫破了身份,唐雨也不能再走,而恰好他走到了书墙的旁边,当即也没多想,抄起一支笔来就面对书墙。
“唐先觉,是唐先觉,他从哪里来的?他怎么出现了?”
众士子惊呼道。
高台之上所有的贵宾也是目瞪口呆,在场如此多人,竟然没发现高台之上忽然多了一个人。
一众遗老也是个个面面相觑,孙长老本来心中谋算好了,自觉得盘算无误,没想到唐先觉竟然鬼使神差的冒了出来,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唐雨士子!”
孙长老冷声道。
“尔等圣人败类,给我滚下高台去!休得打扰我指南士子钻研芈师传承……”曹清大人站起身来,怒声喝道,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息,明显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圣人学派欺人太甚,他着实是忍无可忍,这姓孙已经被赶出了武陵,竟然还敢回来,真是岂有此理!
第一百零二章 孙长老完蛋!
高台之上,孙长老气得浑身发抖,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却是绝望之色。
这一次他重回武陵,抱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赢得了翻盘的绝好机会。
可哪里想到,跳到手心的两只老鼠竟然给逃了。
最后他孤注一掷,却还暴露了身份,欲想抓住唐雨,屈打成招,可人家唐雨却偏偏就在诗会之上。
此时的唐雨是所有人的焦点。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他。
唐雨面对书墙,心中暗叫一声侥幸。
他怎么也没料到,圣人学派的遗老竟然还有这一招,如果今日他从魔法师小屋出来不是出现在东阁,估计跳进武陵江他也洗不清了。
书墙上密密麻麻有很多字。
这都是芈姓老者的“飞花传承”之《易经心解》,此时的他恨透了这帮遗老,尤其是那可恶的孙长老。
所以他当即决定,一定要让这姓孙的这次来武陵是有来无回,圣人学派和武陵学界矛盾本就深,稍加挑拨,必定就是水火不容。
没有任何犹豫,朱鱼的笔便指向了书墙。
他却不从后面写,而是从中间开始。
在第三百二十字后面加两句:“拔茅贞吉,志在外也……”
然后从三百二十字一共到一千五百字,他改了十八个别字,中途一共加了八句。
只见他手中的笔越运越快。
从一千五到三千字,他删改了六十个字,补了三句。
三千之后,到四千多,他又改了四十多个字。
最后……
这是东郭南,丁儒还有苏雨樵三人最后决胜的关键点的位置。
唐雨微微皱眉,突然扭头看向丁儒,展颜一笑,道:“丁兄……”
丁儒此时早已经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看着唐雨如泥雕木塑一般,待到唐雨叫他,他才恍然惊醒,道:“唐……唐……贤弟,你叫我?”
唐雨指着丁儒最后写的两句,道:“这十六字中间,我记得应该还有一句为‘以芷元吉”,丁兄是否还记得?”
丁儒皱眉沉思,忽然一拍双手道:“哎呦,对!对!的确是有一句‘以芷元吉’,刚才我一直觉得似有不妥的地方,踌躇犹豫了半晌没落笔,唐贤弟你一语让我想起来了,贤弟高才,着实记得丝毫不差……”
唐雨添上四个字,继续往后,却是到了东郭南所写的十六个字的位置。
东郭南脸色一变数变,唐雨却没有回头,只见他用笔“唰!唰!唰”将十六个字全部划掉。
“尔等狂妄,意欲何为?”东郭南忍无可忍,大声喝道。
丁儒瞟了他一眼,脸上露出讥诮之色。
东郭南却是不敢真凑过去动手,他冷冷的道:“我倒要看看我这十六字错在了哪里,嘿!”
唐雨笔尖轻轻的在墙壁上挑动,将他刚才的十六个字前面八个的次序调换,‘终无大碍,幽居养病’颠倒过来便是‘幽居养病,终无大碍’,眼看这一改,东郭南的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任谁都看得出来,先前他所写的次序是错了,唐雨改过来之后,意思更通顺。
改了东郭南的十六字,最后八个字却是苏雨樵写的。
唐雨扭头看向苏雨樵,但见苏雨樵脸色已然苍白,嘴唇泛青,模样几乎是摇摇欲坠。
唐雨手中的笔虚点几下,最后却一笔未落,规规矩矩的将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之上,拱手道:
“到苏师您这里,我却是再也记不得了!苏师高才,学生甘拜下风,学生恭喜苏师成就今日文会之魁首……”
唐雨这话说出来,全场雅雀无声,死寂死寂。
唐雨却洒然走到孟大夫子和曹大人身前,拱手道:“孟大人,曹大人,学生唐雨见过两位大人。还祈两位大人不怪学生于文会之上荒诞嗜睡……”
孟哲愣了愣,嘴巴虚张了几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曹清毕竟是知府,虽然内心也是震惊莫名,旋即却也恢复镇定。
今日文会,武陵学界本来已经颜面扫地,唐雨的出现,简直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东郭家的脸上,实为武陵学界大大的涨了脸。就两个字“解气”!
“先觉啊,此等文会尔竟然荒诞嗜睡,却是对先学们大大的不敬了!念你体弱,不堪文会喧嚣之苦,今日此事,便揭过了……”曹清说得一本正经,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尔却须向众先学才子们赔礼……”
唐雨心领神会,当即恭敬的向四周团团鞠躬,道:“在下唐先觉,因久病在身,不堪文会喧嚣之苦,先前竟是一睡不醒,误了向各位先学才子请教的大好机会,先觉在此恳诚向各位请罪!”
唐雨说完,深深的鞠躬,全场高学士子一个个左闪右避,谁敢接受唐雨的这一鞠躬。
芈师的“飞花传承”何其玄奥,在昙花一现的刹那,唐雨便能记住五千多言,字字不差,此等资质,简直堪称妖孽。
武陵唐先觉,果然不愧是先知先觉,无怪曹大人和孟夫子会亲自给此子赐字。
孟夫子评唐先觉“武陵之傲”四字,今日他是当之无愧。
丁儒嘿嘿一笑,面孔有些发红,凑到唐雨面前道:“好个唐先觉,今日那一局棋你是故意框我不成?害我被芈师大大的嘲讽了一番,真是岂有此理!”
唐雨微微一笑,道:“丁兄却是误会了,我不知丁兄棋艺,却怕被你杀得落花流水……”
丁儒“呃”了一下,回顾当时的情形,貌似当时是自己主动要让唐雨六子或四子的,还真不能怪唐雨。
一念及此,他嘿然只摇头,道:“惟楚有才,于斯为盛,武陵不愧是大楚才子云集之地,我此行武陵能识得你唐先觉,也算是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曹清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心气却不似先前了。
他轻轻的咳了一声,喝道:“来人啊,把圣人败类孙思文给我拿下!”
他一声喝,文会外面便冲入一队兵丁,将孙长老团团围在中间,为首的兵丁取出手铐脚镣当即就要拿人。
东郭南脸色一变数变,道:“曹大人,你……”
“怎么了?东郭公子?你有什么异议?”曹清冷冷的道。
旋即他勃然道:“此人屡屡构陷我武陵才子,本已经驱除出了圣人殿却依旧不知悔改,莫非东郭公子还欲为这种圣人败类说话?”
东郭南怔怔说不出话来,脸色极度阴沉,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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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我又想起来了!
孙长老被曹清强势拿下,其他的遗老群龙无首,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气焰?
东郭家众士子也一个个脸色铁青,却硬是作声不得。
这一次来武陵,东郭南可以说是谋定后动。
他不仅要为孙长老扭转局面,他还要让武陵学界颜面扫地,要让武陵学界的人知道,得罪他东郭家将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最后,东郭南还要抱得美人归,要赢得苏雨樵的芳心。
三件事,一箭三雕,东郭南有这个心气儿。
可是现在……
孙长老被曹清强势拿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屁都不敢放一过。
本来是他羞辱武陵学界,现在反倒成了东郭家众士子被无情的羞辱,他东郭南堂堂的解元,竟然比不过一个毫无功名的中学士子?
至于抱得美人归,看苏雨樵那架势,眼高于顶,他东郭南这个解元似乎根本不在其眼中。
苏雨樵却亲口承认自己之才不如那唐先觉。
这不亚于狠狠的抽他一耳光,让东郭南的脸没地方搁。
他堂堂的大闱解元,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比之东郭家的垂头丧气,武陵学界众夫子和士子却是一反先前的沉闷,一个个却是兴高采烈,谈笑风生。
看他们一个个得意的样子,就差把“解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孟大夫子轻轻的咳了咳,道:“众位夫子士子,今日时辰已晚,四家文会之魁首乃我武陵第一才子苏雨樵苏先知……”
“慢着!”
东郭南倏然起身,喝止孟大夫子。
他冷冷的道:“今日这‘飞花传承’我们却还未比完呢!芈师传承,我们仅得五成,难不成后面的五成便无需比了吗?”
“丁儒,先知……”东郭南冷冷的瞅了唐雨一眼,道:“还有你,我们今日就比一比这后面的五成传承,如何?”
丁儒皱皱眉头,冷冷的道:“东郭公子,这五千言之后,你还能得多少?”
东郭南傲然一笑,道:“我能得多少,那得看尔等能得多少。我只比尔等多得一语而已!”
苏雨樵听东郭南这般说,她也冷冷一笑,道:“东郭公子,未必吧!”
东郭南大声一笑,道:“那咱们就比一比!”
“唐雨小儿,你能得五千言之后多少?”
唐雨摇摇头,道:“东郭解元高才,区区乃中学士子,才学方面自然无法和解元大人相比。比之丁兄和苏师也是大大的不如……这五千言之后,我却是记不太清了……”
唐雨顿了顿,道:“今日乃四家文会,却也是高学文会,解元大人和两位丁兄以及苏师一决高下,我却只配在一旁向先学请益学习……”
东郭南冷冷的一笑,道:“算你只进退,既如此,先知,丁兄,咱们就来继续比一比!”
东郭南说完,拿起手中的笔,竟然在百墙上又洋洋洒洒写了两百多字。
他冷眼看向丁儒道:“丁兄,后续你可能补?”
丁儒双眉倒竖,道:“好!好!东郭公子爽快,愿意将自己所得示与他人,既然你有此心,我丁儒又岂能落后?”
丁儒执笔,竟然又写了百余字。
苏雨樵接过笔来,在丁儒后面再写了百余字。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先前三人斗文却是各自都有保留。
大学士的传承难得,不管是谁得到了传承却也不想将自己的所得尽数的给别人。
先前的一次比斗,他们三人你写几个字,他补几个字,彼此都在试探对方的资质和实力,毕竟得魁首只需要比对方多一句便算赢了。
而现在,东郭南跳出来,不再保留,却是让三人之斗又激烈了起来。
双方你来我往,转眼竟然斗了六千字。
渐渐的,速度开始变慢了。
东郭南再一次写了十余字之后交给丁儒,丁儒手执笔怔怔良久,最终黯然摇头,道:“此后,我的确未曾得到。东郭公子不愧是解元,却比我高了一筹……”
放下手中的笔,丁儒有些黯然,却不失风度,恭敬的向众人拱手示意,然后走到唐雨的边上。
苏雨樵眉头皱得很深,踱步上去在东郭南后面补了两句,一共十二个字。
东郭南快速的又在苏雨樵后面再补了两句。
两人交替互相运笔,转眼又斗了两百多个字。
苏雨樵的脸色越来越白,东郭南的气势却是越来越盛。
最终,两人斗到六千五百字,苏雨樵黯然放下手中的笔,冷冷的看了东郭南一眼,道:“东郭家的传承果然底蕴深厚,公子既然精通速记法,我只能甘拜下风……”
东郭南嘿嘿一笑,道:“先知,家学底蕴却也是才学一部分,如你能入我东郭之门,我东郭家学传承必然更能发扬光大……”
苏雨樵嗤一声冷笑,道:“东郭公子,却不知东郭家传承中是否有一门速成制艺之学?如若有,东郭公子有有朝一日必然状元有望!”
东郭南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而一旁的丁儒却吃吃笑起来。
苏雨樵这话毒啊,明面上客气,实则刁毒。
她分明是讥笑东郭南本身资质不过如此,全靠东郭家家学的巧技取胜。
可是速记有巧技,做制艺又哪里来的巧技?明面上说东郭南中状元有望,实际却是贬损东郭南今日猖狂,一旦上了殿试考场,恐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再配合苏雨樵前面说的自己非状元不嫁,却是把东郭南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东郭南才子风流没成,反倒被嘲讽,哪里能不脸红。
冷冷的一哼,东郭南却不理苏雨樵,眼睛看向孟哲道:
“孟大人,今日之魁首恐怕和武陵无缘了,都说惟楚有才,于斯为盛,我观武陵才子中却也并未有人能胜过在下,此言恐怕谬矣。至于巧言令色,后学却是甘拜下风,自认不是武陵学子之对手……”
孟哲皱皱眉头,眼睛看向一旁的曹清。
曹清嘴角微微一翘,点点头。
孟哲便沉声道:“东郭公子不愧是解元,今日这魁首……”
“等一下!”一直未做声的唐雨突然插言道,东郭南双目如电,盯着唐雨道:
“唐雨小儿,你要干什么?”
唐雨规规矩矩的向他拱手为礼,道:“回解元话,后学刚才似乎突然将这《易经心解》后面的部分又想起来了一些……”
第一百零四章 赤裸裸的打脸!【第三更】
“噗!”
苏雨樵端起茶杯,刚抿一口茶水,乍听唐雨此话,满口的水一下喷了出来。
此时贵宾高台之上,东阁广场之上也是一阵哗然。
东郭家众士子则一个个脸色非常难看,东郭野勃然而起,道:“唐雨士子,难不成你不懂比斗的规矩吗?先前你分明是退出比斗,为何你此时却又要惹是生非。”
唐雨笑容很淡,道:“大学士的传承经解何其难得?我既然想起来了,自然希望能为我武陵学界多积累一点传承。东郭解元才华高绝,而且东郭家又是我大楚三大家之一,东郭公子要定了这个魁首,后学哪里敢跟他争?”
“你……”东郭野气得脸颊涨红,一旁的东郭南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当即道:
“好,你既然有所得,你我就再继续又何妨?”
唐雨淡淡点头,走到书墙前面,执笔在墙上写了二十余字。
东郭南冷冷一笑,跟在唐雨后面再写二十余字。
唐雨神色淡然,又犹犹豫豫些了五十多字。
东郭南眉头一挑,神色却没有了先前的轻松,走上前沉思半晌,也写了五十多字。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斗到了七千多字。
东郭南心中恼火,执笔狂草一口气写了二百余字,眼睛看向唐雨道:“唐雨小儿,你还记得多少?”
唐雨谦虚的道:“我又想起了一些!”
唐雨也上前在书墙之上写了一百余字。
东郭南的脸色渐渐开始变了,他微闭双目,如老僧入定,开始仔细回忆脑海之中所记忆的内容,却觉得满脑子凌乱,对这一“飞花传承”的继承已然到了极限了。
然而他并不愿意认输,当即执笔走上前,反复思索,斟酌,慢慢的写了十几个字。
他扭头看向唐雨,眼神灼灼,道:“你可还记得后文?”
他神色很是紧张,因为斗到了这一步,他后面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如果唐雨还能往下斗,他便是无能为力了。
唐雨展颜一笑,道:“东郭公子,你我这般斗法实在太累,我手臂有伤,执笔颇为困难,却是写不动了……”
东郭南冷冷一笑,道:“你既然写不动了,那还不快快滚下台去?”
唐雨眉毛一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睛看向一旁的笔墨童子,道:“你替我执笔,我念你写,如何?”
唐雨说完,便背对书墙朗声念道:“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之道……”
他念得速度不快也不慢,身后的笔墨童子执笔在书墙之上龙飞凤舞,和他念的速度刚好完美契合。
唐雨这一念,竟然毫无停顿,转眼就念了三百余字。
笔墨童子手写的有些僵硬,唐雨扭头过去,道:“再换一个童子……”
另一个童子继续执笔,唐雨继续按照同样的节奏念下去,三百余字之后又换童子。
三个童子轮流更换,唐雨依旧是那个速度。
转眼就念到了八千字。
再到九千字……
一万字……
最后,唐雨念道:“芈西屏悟易偶得,传承后辈学子,望尔惜之……”
整整一篇《易经心解》,唐雨竟然原原本本全部背完,此时整个广场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全部站起身来。
无论是武陵学界的士子还是东郭家的士子,一个个看唐雨的眼神像是看见了鬼一般。
“飞花传承”何其快速。
一篇文章,在天空之中仅仅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就这昙花一现间,非修行之人哪怕是看数十行都目不暇接。
就算是修行者,看逾百行都算是了不得了。
能看数百行者,则堪称奇才。
整篇文章有近千行之多,唐雨竟然在惊鸿一瞥之间就能尽得传承,这哪里还是人类?简直就是妖孽了……
曹清和孟哲两人对望一样,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到了惊骇之色。
他们两人都是院学士子,两人都是代楚王牧一方子民的强权人物。
以他们的见识,不知见过多少天才,可是像唐雨这般,如此逆天到堪称妖孽的存在,他们却是从未见过。
曹清心中激动,只觉得今日文会先抑后扬,真是说不出的畅快,他哈哈一笑,打破沉寂,道:
“东郭公子,这《易经心解》你觉得如何?芈师的传承,今日尽为我武陵所得,东郭公子却也是大大的有功劳的!”
东郭南脸色苍白,紧抿的嘴唇变成了乌青,眼睛死死的盯住唐雨,似乎要一眼将唐雨看穿。
唐雨的神色依旧淡然,心中却是畅快之极。
东郭南解元又如何?比才学自己比不过你,但要比这所谓的“飞花传承”就算东郭南再有厉害的家传,唐雨都可以轻松秒杀他。
在别人眼中昙花一现的文章,唐雨只需要小憩一会儿,就能全部通背,东郭南又哪里能跟他比?
说起来今日此举并不符合唐雨的性格,但是他今天被那帮遗老在下水道堵得太惨,差点连命都丢了。
对圣人遗老的通恨已经到了极点。
东郭南本和他无冤无仇,可是东郭南却是现在圣人学派武陵新的长老,对唐雨来说,此人完全是敌非友。
能借文会好好的折辱一下此人,武陵学界这一边大块人心,圣人学派对武陵学界还能死死的掌控住?
既然是打定主意要折腾,唐雨就往死里折腾,他轻轻的咳了咳,走上前向曹清和孟哲拱手道:
“曹大人,孟大人。今日这魁首还应该是东郭公子无疑,我一中学士子,也不过是会一点强文博记的小技而已,真要比才学,哪里能和东郭解元比?再说了,刚才那位东郭小兄弟也说得对。
今日文比,我却是坏了规矩。如没有东郭解元珠玉在前,后面种种传承我却也想不起来……
好在今日芈大学士的传承得以完整,东郭解元才是真正的头功之人……”
看唐雨的模样,老实诚恳,对东郭南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如不明内情之人,定然觉得唐雨此子谦虚内敛,的确是个好学子。
可是此时的东郭南却已经是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前去给唐雨一个耳光,心中那个羞愧啊……难堪啊……真是莫可名状……
第一百零五章 柳河的尴尬问题!
“哈哈!”丁儒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心怀大开。
“楚人都说我丁品淳乃怪才,我这怪才今日遇唐先觉,却是心服口服!先觉贤弟,走,我们再去手谈一局,今天这一文斗,着实让人感到酣畅淋漓……”
丁儒盛情邀请唐雨,却完全无视东郭南。
而端坐在贵宾席上的苏雨樵,脸色也是十分古怪。
本来她是恨透了唐雨,每次和唐雨对手,她总是被唐雨死死的拿住,根本就占不到半分便宜。
唐雨刁毒阴狠,她着实是吃足了苦头。
可是今天,当唐雨这些手段用到了东郭南身上,眼看东郭家的解元郎脸青一块,白一块,那狼狈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她心中却觉得非常的爽快。
她一直骄傲,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面对对手,都喜欢以自己的天才强势压人,往往无所不利。
直到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些爽快,根本和眼前唐雨的手段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唐雨今天是一步步的让东郭南从巅峰跌落地面,个中的快意,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达。
“东郭南啊,东郭南,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小视我武陵学界,当真就是自取其辱……”
东郭南今天怎么让武陵学界丢脸的,唐雨就怎么让东郭南丢脸,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人,看来唐雨年龄虽小,可是不仅才学惊人,心机城府也的确是了得。
再说东郭南,此时他骑虎难下,唐雨口口声声说今日魁首非他莫属。
可是他能安心得这个魁首吗?
众目睽睽之下,最后完全就是唐雨一个人在表演,他东郭南连话都插不进去。
单单说这次“飞花传承”之比,他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如果他再纠缠下去,作为堂堂的解元不仅有**份,就算是赢了,他一解元赢一个乡野小士子,那又有什么值得吹捧的吗?
更何况,唐雨之才究竟有多高,东郭南也不知晓。
万一再一次马失前蹄,他东郭南岂不要成为大楚学界的一大笑柄?
终于,东郭南当机立断,眼睛扫向东郭门下众人,冷冷的道:“我们走!今日文会,我东郭南甘拜下风,武陵学界好得很啊……”
说完,他甩袖而去,身后跟着的是东郭家的门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脑袋恨不得夹到裤裆里去,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气焰?
东郭家的人一走,全场士子立刻欢呼,唐雨被众人团团围住,却尽是这次从楚都返回武陵的众高学士子。
这些高学士子都在楚都求学修行,此前大都不知唐雨之名。
今日文会,唐雨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不仅挽回了武陵学界的颜面,更让东郭家的栋梁满脸羞愧而遁,着实是为武陵学界大大的长脸了。
武陵学界之所以能够闻名大楚,当年楚王能提字:“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八个字。
一方面是武陵学风盛,无论是书香门第还是贩夫走卒皆以子弟入学为荣。
另外一点就是武陵学界团结,不仅在武陵,就是在楚都,但凡武陵士子,皆同心。
东郭家乃大楚三大家之一,在大楚权势滔天,他们在其他的城市打着东郭家的幌子,无事不利。
也就在武陵这个地方,才没有人慑于他东郭家的面子,这也是武陵学界的显明特点,那就是读书人的清高。
你有权势又如何?我自书中有黄金屋,有颜如玉,却无需靠攀附权势成就修行大道。
正是这样的学界氛围,唐雨今日力挫东郭家的东郭南,一夜之间便成了武陵学界的英雄。
再说唐雨,面对如此多盛情的学长,却也不似以前那般胆怯了。
最近经学水准大进,制艺已然越做越纯熟,他也慢慢的适应了读书人的角色。
对才学之事,得益于那梦中书城的神通,他也不觉得像以前那样高不可攀了,因而心中自信自然有了。
能在文会之上认识这么多高学士子,将来去楚都之后,却也是大大有好处的。
曹清今天心情很好,专门替唐雨引荐武陵知名高学士子。
“先觉,此乃我指南学长古临川,乃楚都长郡高学金牌士子,今年大闱,便要赴京都参加殿试,却是入院有望的国之栋梁……”
“古兄好!”唐雨连忙鞠躬,打量眼前士子,对方约莫二十出头,白面无须,书卷气极浓,脸上挂着笑,对自己尽是勉励。
能得曹清引荐的士子,自然都不是凡人。
这古临川也是上一次大闱高中的二甲士子,名气比不上苏雨樵和李勃,只因其出身贫寒。
高学之后,苏雨樵和李勃都未留在楚都,他却留在了长郡高学修行,几年下来竟然成就了金牌士子的身份,却也算是武陵学界的未来之星。
除了古临川之外,还有叶添龙等士子,也都在楚都高学有所建树。
唐雨和他们一一见礼,以后学自居,绝对没有半分骄矜。
正在唐雨和众士子聊得欢畅之时,冷不丁突然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
“唐先觉,你老实交代,今日文会你一直躲在什么地方?为何一直不见你身影,最后却又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
只见柳河扒开人群,满面怒容向唐雨这边挤过来,摆出的架势似是唐雨今天不说清楚,他绝不善罢甘休。
全场士子,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盯着柳河,却又看向唐雨。
柳河这一提,还真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很多人心中不由得也纳闷,今日文会自始至终都没见到唐雨,那唐雨最后是从哪里出来的?
环顾四方,广场是搭在荷塘上面的,高塔是搭在广场上面的,周围断然无藏身之地。
如有藏身之地,也就一处地方,那便是苏家东阁。
可是那东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苏家小姐的闺房阁楼,是苏雨樵的住处。
很多人心中释然,为何柳河会有这么一问。
尤其是指南中学众多士子,他们对柳河苦恋苏师的事情皆心知肚明,他这是心中怀疑唐雨一直就躲在苏师的闺阁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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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芈越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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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有些尴尬,唐雨微微蹙眉。
那东阁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唐雨还会专门去东阁睡觉不成?
也就只有柳河这种疯子,才有这龌龊的心思,非要刨根问底,唐雨内心踌躇,在犹豫是不是该真实的回应柳河。
此时周围无数目光投向他,似乎大家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苏雨樵眉头皱得很深,也是满肚子的狐疑,唐雨真躲在东阁么?
这完全不可能啊?
可是如果他不是躲在那里,放眼整个东阁广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嘿嘿!”正在唐雨感到为难的时候,东阁之上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一个干瘦的老者一袭青袍出现在东阁之上。
他背负双手,环顾四周,又是一笑,道:“你们啊,真是吵闹不休,扰人清修。我万里迢迢从楚都而来,在这端午之夜,我借这苏家东阁让唐先觉陪我手谈一局都不得安生。
先觉,你又何须犹豫踯躅?就大胆的告诉他们,你今日就一直在这东阁之上又如何?”
“芈师?”
曹清和孟哲两人同时站起身来,齐齐向那干瘦老者行弟子之礼。
苏雨樵也忙凑上前,规规矩矩的拜倒,道:“学生不知芈师驾临苏府,怠慢芈师,恳请责罚。”
那干瘦老者摆摆手道:“仲永,浩然,无需多礼,起来吧!”
曹清和孟哲两人规规矩矩的起身,芈姓老者漫步走下阁楼,眼睛看向苏雨樵,微微颔首道:
“先知,你很不错!当日在楚都你欲拜我门下,我说等三年之后。晃眼过去两年了,本想着你还需一年磨砺,不过我见你今日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心性比往日却是大进了。
既如此,今日我便收你入门,从此你便是我芈氏门下弟子……”
苏雨樵神色一怔,旋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当即叩首道:“学生……苏……先知叩见恩师,谢恩师破格收先知入门……”
全场士子都站起身来,所有人都仰望这高台上的老者。
这老者就是大楚鼎鼎有名的世子太傅,大学士芈越,芈西屏。其放眼大楚都是一等一的强者。
苏雨樵能拜在他的门下,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基本可以说是一只脚踏进了院学的门槛,将来的成就更是无可限量。
芈越将苏雨樵扶起来,周围的高学士子齐齐向其祝贺,苏雨樵冰冷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却是如春花怒放,艳丽照人。
她一一向周围众士子回礼,目光环伺四周,忽然,她脸上的神色一滞。
一个紫袍少年悄然的下了高台,无声无息的穿过众多中学士子构成的人群,慢慢的走出了苏家。
她眉头微微蹙起,嘴唇掀动,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唐雨就这样走了。
环顾这四周,高台周围挤满了众多狂热的士子,所有人都面露狂热之色,谁都不愿错过一睹大学士风采的机会。
嘿,那唐先觉竟然能如此从容的离开?
“先觉,唐先觉呢?”
李勃是第二个发现唐雨离开的人,他不由得脱口惊呼。
高台之上的众多士子环顾四方,哪里还有唐雨的身影?
孟哲和曹清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孟哲道:“这个唐先觉,着实……嘿嘿……无礼……”
芈越毫不在意的一笑,道:“那又有何无礼之处?文会既然散了,他自然随时可以离开,更何况此时时辰不早了,各位士子和大人们也都各自散了吧!今日我此来,一是和唐先觉手谈,二来便是完成收先知为弟子之事。
这两件事既然已了,我也无需久留了……”
曹清道:“芈师,那万万不可。今日你受先知入门,乃大喜之事。苏家定然已经备了拜师宴了,我和孟兄孟浪,却也想吃一杯先知的拜师酒呢!”
一旁的苏清流满脸红光的凑过来,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当即道:
“芈大学士,诗礼不可废,老朽以备下了薄酒,还望芈诗万万不可推辞……”
芈越微微蹙眉,道:“罢了,罢了,我生性本是最随意豁达的,偏偏尔等喜欢讲这些繁文缛节,既如此,我今天就喝一杯苏家的酒……”
……
夜已经很深了。
苏家却依旧灯火通明。
隆重而严肃的拜师酒宴已经结束了,苏家中堂,芈越高居首席,左右两侧端坐着曹清和孟哲。
苏雨樵和丁儒两人执弟子礼,规规矩矩的立在厅堂两边。
芈越轻轻捋着颔下白须,嘿然叹一声,道:“小四,今日你拿了我的‘飞花传承’欲和那东郭家的小儿比一高下,你可知错?”
丁儒满面通红的上前道:“弟子知错!”
芈越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不仅错了,而且还败了!嘿嘿,今日这一败,你可心服?”
丁儒嘴角微微一翘,道:“对那东郭南我断然不服,却是服了唐先觉。这‘飞花传承’,惊鸿一瞥,他竟然能全部继承,这等天才,我生平仅见,就算是季孙香,也未必有这等本事……”
丁儒顿了顿,道:“师尊,像唐先觉这等天才,师尊为何不收入门下?以他之才……”
“你懂什么?”芈越脸色一寒,怒叱道,丁儒连忙闭嘴,心中却是纳闷。
芈越不住的摇头,眼睛看向曹清,道:“仲永,这唐先觉你可知他来历?”
曹清凝神细思,道:“正要向芈师请教,先觉此子来自秦国,秦国却并非书香国度。我托人去秦国打探,却也并未有关于此子的消息……”
“那还用得着打探吗?其诗云:‘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丹丘生我未知是何人,可是这岑夫子……你二人认为是谁?”
“岑……”曹清和孟哲两人同时皱眉,孟哲疑惑的道:“秦国之中,但未听过姓岑的学士抑或是大学士啊……”
芈越嘿嘿一笑,道:“非得只能是学士和大学士吗?秦国姓岑之人,谁最知名?”
曹清和孟哲两人对望一眼,突然两人同时站起身来道:“芈师说的是他?岑……岑……”
两人脸色瞬间煞白,那个人的名字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孟哲脸色涨红,道:“不可能,先觉不可能是他的弟子,那等大奸大邪之人,如何能教出先觉这等才学天才?”
芈越眉头一拧,并不说话。
曹清道:“芈老,我也认为先觉绝非此人门下弟子,如是他门下弟子,其何故又万里迢迢的回大楚?以那人的权势和地位,先觉断然不会来我武陵寄人篱下……”
芈越脸色阴晴不定,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良久,他自顾喃喃的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倘若真是此人门下弟子,那就……那就……哎……”
芈越一顿足,想到那秦国岑姓之人,心中不自然便有巨大的压力。
东方国度,无论是圣人学派,东陵学派,隐者学派,还是岳云等诸学派,谁不知此人之名?
“岑夫子,丹丘生……”
曹清慢慢站起身来道:“芈师,学生觉得您恐怕是过于敏感了。先觉在秦国之时不过是一少年而已,断然没可能和此人有交集。再说,就算先觉以前家学渊源,和此人有关联。
可是此诗意境,恣意狂放,以先觉和他之间的辈分差别,学生也认为诗中并非此人……”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不是那人?你对唐先觉一无所知,你又怎知先觉辈分低于此人?”
“芈师,您说什么?”曹清和孟哲同时脱口道,眼神之中皆露出惊骇之色。
芈越叹口气,道:“罢了,此事终究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这唐先觉必不是出自凡俗之家,以他之才,他日必也是国之栋梁。对大楚来说,也是大幸之事。”
他顿了顿,又道:“鬼谷一门,常人难以测度,我观此子和圣人学派已然势成水火。既如此,此事只有那季孙氏去管,别忘记,季孙掌门却也是鬼谷一门出来的。
我心想收此子入我门,奈何我才疏学浅,恐将来闹出笑话。
那东郭家要闹笑话,就让他们去闹吧……哈哈……”
芈越哈哈一笑,笑声之中饱含自嘲和遗憾,但见他长袖舞动,眼睛盯向丁儒和苏雨樵,道:“小四,先知,你们既入我门下,便须事事谨记谦退之道。天地怏怏,宇宙诸天之中不知有多少大能大才?
比之那些大能大才,我等皆是萤火米粒之光,圣人云:‘满招损,谦受益’,尔等万要切记……”
芈越言毕,只见他双目望向天空,无形的力量汇聚在他的周围,他整个人腾空而起,瞬间越出了苏家,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无影无踪。
丁儒和苏雨樵两人面面相觑,却没有听明白刚才芈越和曹清以及孟哲所说的究竟唐雨和何人有关。
两人有心请教曹清和孟哲,却见两位大人神色严肃,似是有非常沉重的心思一般,两人便觉得不宜开口。
而那疑惑憋在内心却着实难受,尤其是苏雨樵,他和唐雨接触这么久,也斗了这么久,只觉得唐雨深不可测,今日听闻师尊说起唐雨更神秘的来历,她一时更是满脑子浮想联翩……
第一百零七章 芈越夜访【第一更】
再说唐雨,从苏家回来,他已经累得是精疲力竭了。
可是进入了周家东厢,在冬儿的小心伺候下躺在床上,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今晚的经历,堪称刺激惊险之极,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面临生与死的考验。
他已经不是刚穿越到苍穹大陆那个浑浑噩噩,一心只想着回地球的小少年了,接触了这个世界的文化,书籍,修行,魔法,对苍穹大陆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苍穹大陆的世界光怪陆离,但是却现实残酷。
在这里,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好在,他已经顺利的走上了才学之路,如此下去,成就功名有望。
然而成就功名,却只是立足苍穹大陆的第一步。
这个世界学派林立,权阀势力横行,而且对思想和行为的禁锢非常的厉害。
圣人学派便只能学圣人之道,西学在圣人学派的眼中便是奇淫巧技,倘若书香子弟擅自修习魔法,那便是天大的罪过,甚至能招致杀身之祸。
虽然武陵有教堂,有西方魔法堂而皇之的存在,可是教堂和圣人学堂之间泾渭分明。
但凡是书香子弟,皆视教堂和西学如洪水猛兽一般,西学的邪恶和浅薄,似乎已经深入到了每个学子的骨髓之中。
作为一个从开放的地球成长起来的学生,唐雨却知道这不过是统治者掌控子民的愚民手段而已。
倘若格物,数学,生物学这些学科都只能算奇淫巧技,那整个宇宙的运行规律。那又算什么?
唐雨很清楚,西方魔法对他诱惑是他无法抵抗的,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要修习西方的魔法,却是危险重重。
这让他觉得压抑。苦恼,甚至有些恐惧和害怕。
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兴奋,刺激,内心躁动。
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在他内心交织,他真的失眠了……
“嗯?”
隐隐的。他感到周围一股熟悉的波动。
他心中警兆倏生,一下从床上竖起来,推开了房间的栅格窗户。
外面月光如水,小院之中苏伯傲然而立,整个如标枪一般挺拔。他的白发无风自动,手中擎着那一柄唐雨十分熟悉的弯刀。
严肃锐利的眼睛盯着前方,整个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
月色之中,一长袍老者飘然而来,看这老者,骨瘦如柴,却自有一股浩然之气,脚不沾地。飘飘有如仙人下凡。
“芈师?”
唐雨心中一凛。
今日文会,他躲在东阁之中,自始至终却不曾见芈越的到来。
可后来芈越却在东阁之上替他解柳河之围。唐雨不能确定,自己从魔法师小屋出来,是不是就已经进入了此人的视线之中。
见识过修行者的厉害,唐雨对这类超越凡人的神秘强者一直就怀有警惕之心。
“这芈越半夜三更来自己的住处又是什么事儿?”
“阁下何人?何故夜闯民宅?”苏庸声音冰冷的道。
“鄙人姓芈名越,乃大楚世子太傅,今日次来特来拜访唐先觉小友。敢问阁下可是……”
“嘿嘿!”苏庸嘿嘿冷笑打断他的话,道:“乡野之人。不识得什么少傅太傅,我家公子已然就寝。不见半夜鬼鬼祟祟之客!阁下还是请回吧……”
芈越眉头一皱,双眼之中泛起一抹湛亮的精光。
他的长袍轻轻的舞动,前方的空气之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有利刃划破虚空一般。
唐雨从窗格望向外面,眼之所见,觉得这小小的院落,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纵横交错的棋盘一般。
苏伯的立足之位,被从整个棋盘之中分割出来,似乎瞬间就处在了极度危险之地。
他差点就要惊呼出声。
而就在此时,但见苏庸横跨一步,身体轻若鸿毛一般,手中的刀“呛”的一声出鞘,黝黑锐利的弯刀在月光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苏庸右手执刀,一刀劈出。
不见任何的声响,那规整的棋盘却被其一刀劈裂了数个格子,苏庸再横跨一步,却已经走出了刚才这一局的生死节点。
芈越眉头一挑,讶然道:“武者?天命武者?”
苏庸紧抿嘴唇,只是轻轻的冷哼一声,锐利的眼神牢牢的锁定眼前的老者,气势之强,竟然不比大学士弱。
芈越脸色一变数变,刚才他从苏家出来,一路疾行,心中却怎么也抹不掉唐雨的影子。
在东阁之上,他亲眼所见唐雨在惊鸿一瞥之间,就将他的整篇《易经心解》牢牢的铭记。
这万余言的文章,是他多年的呕心之作,其中的艰深晦涩之处,就算是院学士子,恐怕也一时难以理解。
一中学士子,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尽得他的传承?
在他心中,早把唐雨惊为了天人,作为世子的幕僚和老师,楚国当朝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觉得如果能把唐雨拉入世子阵营,假以时日,圣人学派东宫必然会添一绝世天才。
到时候,东西宫之争,一旦世子能登上学派掌门的高位,泱泱大楚,国之大事,又哪里需要仰所谓的三大世家的鼻息?
他心中有这个念头,但又想到唐雨诗词中那“岑夫子”可能指的那个可怕人物,内心便是又害怕又担心,甚至心中忍不住要对唐雨生出抹杀的念头。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鬼使神差就来了唐雨所在的周家。
却没有想到,区区周家一商贾之家,其中竟然隐藏着一位罕见的天命武修。
而这也似乎更加印证的他的判断,那便是唐雨绝非出自寻常家庭。
一尊天命武修,仅仅只是仆从,可想而知其主人是何等了不得的存在。
终于,他收敛了法术,以读书人的礼仪向苏庸行礼,道:“鄙人芈越,字西屏,和你家公子已然熟识。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见对方服软,苏庸气息稍敛,却不回答对方的问题,道:“芈大学士有礼,不知这么晚你找我家公子何事?”
芈越轻笑一声,道:“你家公子在今日武陵文会之上大放异彩,力挫大楚东郭家解元郎东郭南,我惜其才,心中动了收弟子的念头,你家公子如拜入我门下,他日……”
苏庸“嘿”一笑,打断的芈越的话,他听闻唐雨在文会之上大放异彩,脸上便不自然的浮现出自豪之色。
可是一听芈越要收唐雨为弟子,眉头便皱了一分。
如果是三月之前,有一名大学士要收唐雨为弟子,他定然会大喜过望,苦谏唐雨拜人家为师。
可是今日唐雨已然完全康复,却不再担心其才学问题。
大楚芈越,不是世子门客吗?
大楚之国,三家为尊,圣人学派分东西两宫,西宫一直压东宫,这东宫世子在圣人学派地位尴尬,公子大好前程,却没有必要过早的卷入大楚朝堂门派之争。
再说,这芈越半夜闯公子驻地,前倨后恭,其心思却是不明,只怕所谓收弟子之说,也只是托词而已。
因此几乎没有犹豫,苏庸便道:“芈学士,您还是请回吧。我家公子还未成就功名,现在还没有拜师之念……”
芈越眉头一挑,道:“阁下能替你家公子做主?”
苏庸冷笑一声,道:“我家公子奉圣人之道,最不喜鬼鬼祟祟之客,数月之前,却也有一位大学生如芈学士一般半夜私闯我家公子寝居,最后,嘿嘿……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还有一位大学士?阁下所说之人是……”
苏庸哈哈一笑,道:“也是一鬼鬼祟祟之客,自称姓高,傲气凛然,却也没有闯过在下的这一柄刀,嘿嘿……”
芈越脸一红,眼睛盯着苏庸,面上怒容乍现。
作为堂堂的楚国大学士,放眼大楚其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眼前这老者,竟然敢屡屡对他出嘲讽之言,真是岂有此理。
“天命武者又如何?武修一道早已经没落,真要生死之斗,一名大学士和一名天命武者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然而旋即,他神色一滞,脸上满是惊容,脱口道:
“姓高?是那宋国高俅不成?”
苏庸嘿嘿冷笑,却是再不说话,心气却是更高了。
当日唐雨拒绝高俅,将高俅狼狈的轰出,苏庸内心还觉得十分遗憾。
高俅可不是一般的人,此人乃在隐者学派中地位举足轻重,而且乃宋国一等一的权臣,唐雨当时的情况,能加入隐者学派,却是大大一个好机会。
可是现在他再回顾当日的情形,心中却只剩下骄傲了。
公子就是公子,不愧是老爷之后,不仅继承了老爷的惊世天才,而且还继承了老爷铮铮风骨。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好大的豪情。
比起那秦国的那姓岑的老东西,高俅也好,眼前的芈越也罢,那算什么?
估计这两个人加起来,也只配在姓岑的面前磕头鞠躬,而那姓岑的在公子眼中,也不过是一陪酒客而已。
一念及此,苏庸真想开怀大笑,看向芈越的眼神更是冷漠和傲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芈越的尴尬【二更求保底】
透过栅格窗子,唐雨看到小院的一切,觉得苏伯今日实在是霸气侧漏。
对方乃堂堂的大学士,苏伯硬是能用一柄刀将其死死的挡住,原来苍穹大陆武学还是厉害的,苏伯的武学造诣之高,竟然足以雄霸一方。
眼见小院之中两人对峙,局面尴尬,芈越堂堂的大学士,似乎是难以下台了。
唐雨沉吟片刻,推开窗子,道:“苏伯,芈师乃大学士之尊,你可不能废了礼数!”
“叫冬儿起来备茶,我马上便来拜见芈师……”
苏庸立刻往后退一步,极其恭敬的道:“公子,老奴是担心打扰公子休息……却是孟浪了。”
“还不快快请芈师去客厅奉茶?”
苏庸收了弯刀,规规矩矩的冲芈越鞠躬,道:“芈大学士,请!”
客厅之中魔灯高照,唐雨穿着妥当,匆匆进来,纳首便以弟子之礼拜倒,道:“小子无知,不知芈师深夜来访,家仆鲁莽,冒犯了您的威严,还望芈师恕罪。”
芈越连忙将唐雨扶起来,道:“先觉无需多礼,今日我乃不速之客却也怪不得尊仆,都是误会一场!”
“谢谢芈师!”唐雨站起身来,坐在了芈越的下首,道:“不知芈师深夜到来找学生有何要事?”
芈越愣了一下,却有些不好开口了。
本来他此行是想一探唐雨身世背景的,然而刚才和苏庸对垒,他内心震动,已然清楚唐雨的来历定然非同小可。
他本想好了一个试探。便是提出收唐雨为门下弟子。
可是刚才苏庸一席话,却让他大大的汗颜。
宋国高俅,地位比他只高不低,此人视人才如命,估摸着见唐雨人才难得。动了收徒之念,最后却是碰得灰头灰脸,今日他芈越如提收徒,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由得摇头苦笑。
他堂堂的大学士,放眼大楚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就算是在楚都,想拜在他门下的后学士子也是如过江之鲫。
可偏偏在这武陵城,他有心想收一弟子,却是难以启齿,和人家这么一对座。却就感觉自己矮了三分。
唐雨见芈越沉吟,心中却是纳闷。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抄的李白的一首诗,“岑夫子,丹丘生……”这两人能让人引发如此多的联想?
对他来说,他只知道自己之前来自秦国,但是在秦国是什么身份,有些什么经历,他根本一概不知。
他隐隐只是觉得自己身体的前主人以前在秦国大抵应该是一牛人。但是以他目前的见识,别说是秦国,就算是楚国有哪些厉害的人物他也不知道。
“先觉。今日文会,你能尽得我的传承,我大大的欣慰……”
“只是……你今日得罪了东郭公子,却是有些莽撞了,东郭家……哎……对你的修行之路恐怕是有所阻碍呢!”
芈越淡淡的道,他其貌不扬。身材瘦小,看上去很不显眼。可是其能成为世子的老师,定然不是易与之辈。
正面难以启齿。他便侧面迂回。
唐雨微微蹙眉,旋即却是淡然一笑,道:“我乃武陵士子,却是要处处为武陵学界着想。倘若碌碌为无,却是无需得罪任何权阀豪强,可那等士子,有如何能称圣人门徒?
再说,大楚也不止一个东郭家,莫非大楚学界,皆是他东郭家说了算?”
芈越眉毛一扬,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芒,唐雨这话,本只是唐雨心中所想。
作为一个现代人,唐雨对所谓的权阀豪强并不似古人一般畏惧,得罪东郭家似乎有些麻烦,可是他内心却也并不是十分畏惧。
毕竟东郭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脑子中都还没有一个轮廓呢,却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是在芈越看来,唐雨如此轻描淡写,却是胸有成竹的大家风范,其年纪轻轻,气魄竟是不凡。
“嘿,先觉啊,此次我来武陵能识得你,却是一桩幸事。今日文会,先知已经拜在我的门下,哎……先知比你却是大大的不如啊……”芈越叹口气道。
唐雨正色道:“芈师可不能这么说,苏师才学我也十分的佩服。说起来她能拜入您门下,我心中也甚为羡慕……”
芈越双目一亮,禁不住脱口道:“先觉,你可拜了座师?”
唐雨点点头,道:“学生有一师,也是武陵人氏。”
“武陵人氏?何方大才?可否告其大名?”芈越呼吸不由得急促,脑子里飞快的转过无数念头,却是在想武陵人氏中有哪几位大学士。
“我师姓陈名昂,哎,说来惭愧,我师虽然才学不凡,却一直与功名无缘,却当不上大才之称……”
“啊……”芈越万万没料到唐雨的师尊竟然是一名没有功名的夫子,这……这哪里有可能?
唐雨见芈越这神情,还以为芈越对陈夫子很轻视,他便道:
“芈师,陈夫子之才自然和您不能比。但是圣人云,三人行,必有吾师。我对陈夫子却是十分敬佩的!”
“嘿!”芈越尴尬的笑笑,内心却不是滋味。
自己半夜登门,主动提出欲收唐雨为弟子,却被人说鬼鬼祟祟的不速之客,难不成自己之才,还比不上一毫无功名的乡野夫子不成?
“罢了,罢了,收徒之事干脆断了念想吧。此子不是凡俗之人,不可以常理揣度,倘若其真是鬼谷一门的后学,自己恐怕还真做不了人家的座师……”
一念及此,芈越心中渐渐的豁达,大笑一声道:
“先觉,这师徒之事咱们今日不议了。以后我便称你为小友,他日你如去楚都,你千万别忘记我这个老友了……”
唐雨盯着芈越,觉得芈越这提议似乎有些不妥。
苍穹大陆,等级森严,自己连修行的门槛都还没有进入,对方则是大学士,岂能以友相称?
然而旋即,他又想对方堂堂大学士,都不拘于这些繁文缛节,自己作为一个开放的地球人,怎么还变得迂腐呢。
他心中瞬间释然,道:“小友?以棋交友,只是我的棋艺恐怕比不上芈师您,以后还望芈师多多赐教!”
“哈哈……”芈越哈哈大笑,心中愈发觉得唐雨不凡。
倘若一般的士子,哪里敢真和他以友相称,也就只有唐雨有这份心性和底气。
他几乎已经认定,唐雨必然是出自那一神秘的门下,要不然区区武陵小城,是怎么也培养不出这等心性的士子的。
当今大楚,权阀当道,学派之中西宫压东宫,芈越辅佐世子可谓任重道远。
唐雨乃非凡之才,他日必定一飞冲天,自己和他多多亲近,早早了结下这一段善缘,他日说不定其还能成为东宫的一大助力。
此时在芈越眼中,唐雨哪里还是一个毫无功名的士子?
就算是楚都之中的那些学士,恐怕也没有唐雨在芈越心中的分量。
而这一切,唐雨却是毫不知情,他只是觉得自己要在大楚立足,在学界立足,终究是离不开朋友和靠山。
能和一位大学士搞好关系,完全是有益无害,一时两人各自是不同的心思,但是目标却是出奇的一致,一老一少,本来相隔如同天堑一般遥远,此时却是越聊越投机,真像是一对忘年交一般。
芈越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谈吐非凡,远非武陵一般的士子夫子能比。
而唐雨两世为人,对事物的认识和苍穹大陆的传统屡有偏差,常常能出惊人之语,却是让人觉得大有道理。
两人这一聊,不知不觉天色已然大亮了。
芈越心中大感快慰,深觉得不虚此行,而对唐雨和秦国岑某人之间的所谓关联的疑虑也是完全打消了。
那岑某人,奸邪之徒,出言必违圣人之道,是断然教不出唐先觉这等一等一的圣人弟子的。
再说了,那岑某人虽然权势显赫,其在鬼谷门下却也算不得是一等一的弟子,鬼谷门中,网络天下经世之才,唐雨既是门中后辈,又怎么一定和那姓岑的门中败类就有关联?
唐雨心中也是十分畅快,觉得自入苍穹大陆以来,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开阔视野。
大楚三大家季孙,孟孙,东郭,大楚的高学,院学,大楚的王室,唐雨以前不过只有极其模糊的概念。
今晚和芈越这一聊,那模糊的概念开始渐渐的变得清晰,对苍穹大陆的了解,唐雨精进了很多。
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唐雨和芈越所谈,书中是断然没有记载的。
天色既明,唐雨又热情留芈越共进早膳,而后才恭恭敬敬的将芈越送出周家。
大早时分,周家门外却已经云集了各路士子。
昨日唐雨在文会之上傲视群才,力挫东郭解元的事迹经过一夜发酵,在武陵学界已经传疯了。
云集在周家门口的士子,都为一睹唐雨风采而来,如能有幸能和唐雨一见,对他们来说都似是莫大的荣幸一般。
而今日众多士子却见唐雨竟然和芈越同行,两人一路谈笑风生,如挚友一般,一个个更是惊骇莫名……(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突飞猛进【求保底】
端午大节,武陵四大中学都是放假半月。
端午过后,还有十日无需上学。
可这十天对唐雨却是不愿意消受。
他满脑子都是对魔法是小屋的好奇,恨不得立刻回到指南中学七号院,看看那魔法师小屋是否还在。
除此之外,唐雨又想陶益的事情,自那天之后,陶益便没有再出现,唐雨又不敢冒然让人打探消息,这事亦让他备受煎熬。
不止如此,文会之上他力挫东郭南的事情,在武陵学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各方士子云集周家,每日收到的拜帖堆起来有数米之高。
大部分拜帖唐雨自然是拒绝,可是有些拜帖却是无法拒绝。
比如高学士子古临川,叶添龙等人前来拜访,唐雨便不得不见。
这几人都是武陵学界一等一的高学士子,他日成就洞玄有望的存在,唐雨作为后学,又哪里能不顾及武陵学界的面子?
所以每一天,唐雨是不胜其烦,好在这类士子不是很多,并没有干扰到唐雨每日学习制艺,要不然他非疯不可。
就这样,唐雨白天应酬,跟陈夫子学习制艺,晚上便研究魔法。
那一本《魔法学徒百科全书》,唐雨先通背,然后再日日揣摩研究,却是进步迅速。
对魔法的理解,他再也不像先前那样浑浑噩噩,慢慢的有了完整是知识体系了。
魔法修行,分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是冥想生魔力,冥想需要借助冥想图,冥想图往往是由各种魔法学科精心构筑组成了图画。通过冥想图,修炼者便能在将天地之间无所不在的魔力收入体内,化为己用。
第二个部分便是魔法的解析和运用。
魔法和魔力是完全不同的,这就好比习武一般,有了内力。需要招式才能让内力发挥作用。
解析魔法就是创造招式,而运用魔法就是将这些招式打出来用来对敌。
这两个部分都很重要,都涉及到大量的知识,唐雨在数学上有优势,这为他学习复杂的魔法知识创造非常有利的条件。
每天钻研这些逻辑性非常强的魔法知识,成了唐雨这几天最大的愉悦。
魔法学徒百科全书之中记载的学徒级魔法很多。唐雨每日按照记载解析这些魔法,几天下来,他解析出的基础魔法暴增到了三十多个。
这些基础魔法除了亡灵系魔法外,几乎涵盖了元素系,格物系。星象系各种魔法。
这其中有个最让唐雨感到有趣的魔法,这个魔法叫“导航术”。
运用基础的诸天星图,推演星图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运用这个魔法唐雨可以在周家闭着眼睛乱走,竟然和常人无异。
当他闭着眼睛的时候,脑海之中便有一个星图,一颗颗闪烁的星辰引导他。让他可以不用眼睛看,都能认识路,绝对不会走岔。
这个魔法让唐雨对魔法世界变得愈发好奇。“导航”这个词他可不陌生,可是他只知道卫星能够导航,却从未想过诸天星图竟然也能通过魔法科技,成功实现不可思议的“导航术”。
倘若那天在下水道,唐雨有这个魔法,他便不会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乱转了。所以这个魔法的应用是很广泛的。
除了导航术之外,还有一个格物系魔法叫“偏听术”。这个魔法是用格物声波传送原理,实现类似声波放大的一个魔法。
运用“偏听术”唐雨能够清晰的听到百丈之外别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很清晰。
就像是对方拿着话筒对着他耳朵在说话一般,很神奇,也让他很惊喜。
按照西方魔法的等级分类,初级魔法学徒魔力须达五元,至少解析二十个基础魔法。
魔力以“元”为技术单位,所谓元就是单位时间内,释放基础魔法一次,叫一元。
而五元的魔力,就是在单位时间内,释放五个基础魔法的能力。
而所谓单位时间,就是西方计时的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
唐雨在一刻之内,能够释放超过六个基础魔法,魔力达到了六元的水准。所以唐雨现在的魔法水平,应该已经达到了低级魔法学徒的水准了。
魔法修行,唐雨重新走上了正轨,让他心情愉悦。
……
这一日清晨,唐雨想往日一样早起,却又迫不及待的准备实验自己新解析的魔法了。
但见双手在空中轻轻的虚点,一枚枚颜色各异的元素在他指尖汇聚,他喉结微微的颤动,那些元素便出现奇妙的颤动。
无形的声浪在颤动之中向四面传递出去。
“吱呀!”
门一下推开,冬儿一脸兴奋的冲进来,道:“公子,刚才是您叫奴婢吗?”
“您……您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昨夜受凉,坏了嗓子?”
“咳,咳!”唐雨干咳两声,心中十分的得意,张口道:“没有,我刚才逗你玩儿呢!”
冬儿脸“唰”一下变红,瘪瘪嘴道:“公子就喜欢戏弄奴婢呢!”
唐雨侧脸瞅着冬儿,眼见她似嗔还羞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笑声一半却是因为他解析的魔法终于了进了大大一步。
这个魔法在《百科》之中并没有记载,完全是唐雨自己异想开天的一个魔法。
唐雨把这个魔法叫“传音入密”,这个名字他也是剽窃于地球上的武侠小说。
当年他读武侠小说,读到那些内力深厚的高手拥有“传音入密”的本事,内心就十分向往,觉得牛得不得了。
现在到了苍穹大陆,接触了魔法之后,他便突然异想天开,觉得那传音入密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同样可以借助格物学的声波原理实现。
只是其中有几个难点,一个发音的难点,嘴巴不动,如何发音,这涉及到魔法生物学的知识。
钻研了几天,唐雨用元素排列模拟音阶,今天成功的实现了发音,叫了一声:“冬儿!”
但是传音入密的要点是定点传送,一屋子人,唐雨想把声音传给谁就传给谁,这中间还有非常复杂的解析,唐雨现在却还远远没做到。
不过饶是如此,他已经很高兴了。
在冬儿的伺候下,唐雨洗漱完毕,陈夫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公子,昨日那一题‘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公子所作制艺堪称绝佳,老朽拜读之后,夜不能寐。却未料到,公子对《易》的理解竟然如此之深,大受启发啊,大受启发……”
陈昂十分兴奋的道。
“以公子目前制艺之功底,不是老朽狂妄。就算是明日便是大闱,公子也必然能高中……”
但见陈昂眉飞色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而更多的则是赞赏和惊叹。
唐雨生了一场大病过后,陈昂清楚的记得其经典之学几乎全废了。
可是短短数月的功夫,唐雨不仅将经典全部学通了,而且制艺水准也是一日千里。
这才多长时间,陈昂便觉得自己教不动了。
唐雨恭敬的道:“陈夫子,我之才学能突飞猛进,全是得益于您教导有方。自大病以后,我基础薄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有所成,对夫子我是万分感激!”
唐雨这话是出自真心。
如果没有陈昂,他不可能进步这么快。
陈昂本身才学可能不算高,但是却正适合唐雨这种初学者。
更重要的是陈昂的耐心,让唐雨常常很感动,说来也怪,唐雨跟陈昂学习,心中便觉得愉悦。
那些枯燥的经文,似乎也变得非常的有趣味了,两人志趣相投,学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唐雨感叹,陈昂之后,自己如再要找这等合适的夫子,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好在才学他已经入门了,以后再学,主要便在于自己的领悟和钻研,所谓学海无涯入门难,在才学这一块,唐雨总算是入门了。
和陈夫子彼此寒暄,唐雨便开始了新的一天学习。
午时,唐雨又作了一篇制艺,却是以《诗经》为题的‘自今以始岁其有。’,唐雨通篇洋洋洒洒八百余言,全是用狼豪小楷笔写的蝇头小楷。
单看卷面,他的书法已然是大为精进。
唐雨自己看过之后,也觉得甚为满意,心中便愈发有了自信。
“冬儿,今日午饭之后,约上小姐,我们去江边观潮去。顺便我们去拜访一下芈师,在家里窝了这些天,身上都要发霉了……”
“好咧!小姐日日沉浸学业,却也想着能和公子一同出游呢!如不担心怕打扰了公子的学业,估计她早就来约公子了……”冬儿俏脸上满是喜色。
“就你小丫头懂若水的心思,还不快去?”唐雨举手佯要打冬儿的小脑袋。
冬儿俏皮的一缩,脚步欢快的便冲出了东厢小院,隔老远便道:“小姐,小姐,公子约你出游喽!”
听着冬儿欢快的叫声,唐雨放下手中的笔,内心泛起了无比的温馨。
晴日当空,携美出游,这样的日子,当真是好不惬意啊。
这一刻,唐雨觉得自己彻底的打开了心扉,本身的性情似乎都悄然的改变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苏雨樵拜师!
苏雨樵正式拜师芈越,以后就需日日跟随芈越左右修行了。
指南中学的夫子自然是要辞掉了,而且正式入师门的日子,武陵学派的众多长辈都一一前去舞衣巷芈越别墅捧场。
舞衣巷不大,是一条驿巷。
所谓驿巷就是各门各派,各方势力来武陵一般都在舞衣巷落脚,所以这里不是圣人学派辐射的范围。
今天的舞衣巷很热闹,一大早苏雨樵就在苏家众人的簇拥下到了芈越的别墅。
陆陆续续,知府曹清,学台孟哲,指南监学夫子陶益,高学士子古临川等等一干人皆一一前来道贺。
芈越的清幽的别墅中,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堂的正中央,檀香缭绕,一尊棋盘规整摆在那里,丁儒盘膝坐在棋盘的一侧。
苏雨樵神色庄重,先拜师傅芈越,然后缓缓的走到丁儒的身前,道:“师兄,棋道我一直不太擅长。今日正式入师门,以后还望师兄多多指教……”
丁儒嘴一咧,道:“就知道你不精通棋道,今日入门第一课师尊才讲棋道。今日武陵学派的长辈,众高学士子都在,希望你能好好发挥,别堕了你武陵第一才子的名头……”
苏雨樵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叹一声。
武陵第一才子?自己还是武陵第一才子么?
他规规矩矩的坐在丁儒的前面,全场都安静下来。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棋盘。
修行四艺,琴棋书画,芈越是棋道大师。今天是苏雨樵第一天入门,芈越大学士要当众讲棋,这对每一个在场的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
苏雨樵和丁儒猜先,苏雨樵执黑,很快两人在棋盘上就鏖战在了一起。
这样的入门棋。苏雨樵全力以赴,丁儒却明显轻松很多,每每在关窍要点,他会出言提醒苏雨樵,却是一盘指导棋的架势。
周围的众多夫子士子,个个都是修行者。对棋道也颇有涉猎,此时大家皆集中精神关注着盘面。
渐渐的,盘面上棋子越来越多,苏雨樵的神色也愈发的凝重。
终于,苏雨樵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恭敬的对丁儒鞠躬道:
“师兄的棋艺,先知不及,这一局……我输了……”
她的脸色十分的沮丧,一个“输”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分外的艰难,丁儒轻轻一笑,道:
“先知师妹无需沮丧,你以前主修琴道,棋艺有所亏再所难免。当日我初入师门。还比不上你呢!”
“谢师兄宽慰,既入师门,我定然好好的学习。下一次,我却不愿再输!”苏雨樵神色坚定的道。
“呃……”丁儒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嘿嘿一笑道:“好!此局已经结束,各位武陵学派的长辈同学,以后苏先知便正式入芈师之门了……”
一众士子和长辈们都站起身来,齐齐祝贺。
一直端坐在高位的芈越摆摆手。道:“都落座吧!先知啊,入门第一局有这等水准。原也是不错的。”
“先知,我观你在琴道方面天赋绝佳。为什么当日一定要执着拜我为座师?棋道漫漫,却是不容易啊……”
苏雨樵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也是我辈圣人学子的执着之心。师尊放心,我会用心学习,将来定然不堕师尊的名头……”
“好!”芈越站起身来,老怀甚慰。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今日既是先知第一天入门的日子,为何苏家却不告知我们圣人学派?害得我匆匆而来,却是对芈师大大的不敬了……”
一位翩翩公子,手执折扇,大踏步进入了中堂,中堂之外,数名仆从规整的站着……
“东郭公子?”
满堂人一惊,苏雨樵脸色一变,迅速扭头看向了对方。
不错,来人正是东郭南。
东郭南似乎已经一扫几日前在文会上挫败的阴影,今日的他一如既往的自信骄傲,以至于大家都觉得有些恍惚。
这几天关于东郭南和唐雨文会之斗的点点滴滴在武陵学界疯传,这些传言大抵都是吹捧唐雨的。
东郭南却成为了武陵学界众人的取笑对象。
堂堂的解元,在文会之上却被一中学士子死死压住,东郭南头顶的光环似乎在一夜之间就黯淡了……
有好多传言,都说东郭南羞愧难当,却是第一时间便辞去了圣人学派长老的位置,已经返回楚都去了。
这几天,也的确没有人见过东郭南抛头露面,连曹清和孟哲都以为传言恐怕不虚。
毕竟一位解元受了这样的挫折,必然是大大的失颜面了,依照常理揣度,东郭南恐怕也不会继续留在武陵干这个圣人学派的长老。
可是没想到,今天他却竟然大摇大摆的来了芈越的别墅。
东郭南不理会众人惊讶的目光,他径直走到芈越的前面,以弟子之礼拜倒,道:“芈大学士,东郭子义今日才来拜访您,着实亏了礼数,还望您不要见怪……”
芈越呵呵一笑,眯眼看向东郭南,道:“无妨,既来之,则安之,来人啊,给东郭公子赐座!”
仆人搬上太师椅,东郭南潇洒的落座。
丁儒冷笑一声,道:“东郭家不愧是东郭家,着实厚颜。在文会上一败涂地,还依旧能坦然招摇于市,子义兄,我丁小四可是万分佩服您呢!”
东郭南微微的皱眉,道:“这么说来,端午文会之上,丁兄是夺了魁首了?要不然你又如何还留在武陵呢?”
“你……”丁儒脸色一青,却是怔怔无言了。
东郭南哈哈一笑,道:“我辈学子,皆圣人门徒。圣人在世,尚也不能够做到尽善尽美,何况我等门徒?文会不过是以文会友而已,胜败又何须在意?此次我来武陵,能得见武陵天才,内心欣慰高兴还来不及,又何来羞愧?”
东郭南将折扇展开,这几句话他说得铿锵有力,却是让在座的众人很是侧目。
芈越也听得暗暗点头,心想东郭家能成为大楚三大家的确非偶然。
东郭南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心性,却是一般的士子大大不及的。
“子义说得有理,这一次却是你丁小四狭隘了……”芈越轻轻点头。
他的身后,一位青袍老者轻轻的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从世子那里传来消息,秦国那边不止有我们的人在打探唐雨的消息,‘顺风’也有大量的耳目在咸阳,看来唐雨已然进入东郭家的视线了……”
芈越皱皱眉头,道:“可有消息?”
老者道:“大抵是有了,唐雨在大秦便是鼎鼎有名的天才,七岁便进了咸阳宫,咸阳各大学派都对他起过招揽之心……其中有新学派的大学士数人……”
老者顿了顿,又道:“不过唐雨自幼体弱,似是得了不治之疾,朱景曾断言他年不过十五恐怕便要夭折,他也正是十五岁离开了咸阳,却在武陵度过了十五岁的寒冬,这一点秦人恐怕也并不知道。”
芈越眼神之中精芒一闪,旋即又隐去,只是淡淡的道:“知道了……此事绝对不能再传……”
他扭过头来,脸上却又恢复了笑容,道:“东郭公子,你今日既来。却是错过了先知刚才的入门之局……”
芈越指了指前方的棋盘,道:“这一局棋,我欲复盘,要不东郭公子也一起来?”
东郭南眉头一挑,将手中的折扇合拢,道:“芈师抬举,学生当仁不让!”
他将折扇轻轻的打开,扇面之上闪过一道神秘的光华。
远方的棋盘之上的棋子便如同水泡一般慢慢的浮起来。
他手腕微微一动,棋子分黑白两色便入了棋筒之中。
“好书道,用笔竟然能精准如斯,佩服佩服!”一直没有说话的陶夫子突然开口赞道。
自他进入中堂之后,便一直端坐在孟夫子的后面,特别的低调,如果不是他开口说话,恐怕大家都要忽略他的存在了。
东郭南哈哈一笑,道:“过奖了!复盘之局,我便执先知的黑子吧!”
“啪!啪!”两声,两颗座子便被他摆好!
他摇摇冲芈越拱手,道:“芈师,我先落子了!”
一旁的苏雨樵道:“第一手,双十位……”
东郭南故技重施,遥遥的将一颗棋子落在了天元之上。
芈越淡淡一笑,微微的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的一点。
眼前的空间掀起如水波一样的缕缕涟漪,一股无形的力量便传到了前方的棋筒。
一枚白子飘然的飞出,芈越手指轻轻的再一指,白子便落在了右下角挂角的位置上……
众人齐齐的看向芈越,孟哲和曹清两人都站起身来。
本来今日入门之喜,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修行法术,没想到东郭南今日气势咄咄逼人,复盘却不到棋盘边上,施展了一道精妙的书道法术,却是要在芈越面前露一露自己的修行根基。
面对后辈,芈越自然没有退让之理,也施展出了非常精妙的棋系法术……
但看两人出手越来越快,全场寂静,只闻苏雨樵报落子的声音,所有人皆全神贯注……
【贺两百月票加更。兄弟们,月票再加把劲啊,四百票很近了。四百再加更!!!!!!今天必然是大爆发的一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各有心机!【贺四百票加更】
畅游武陵江畔,唐雨一扫多日闭关学习之疲惫。
身边跟着周若水还有冬儿,三人畅玩了数个时辰,他才惊觉今日还要拜访芈越大学士。
三人走进舞衣巷,却见芈越别墅中门大开,唐雨一连叫了数声门房,竟然没有人答应。
他一手牵着周若水,另一只手牵着冬儿,三人悄然的进入别墅的院中,唐雨便远远见到了中堂之上那惊人的一幕。
诺大的中堂之上摆着一方棋盘,棋盘之上黑白子飞舞,一颗颗棋子在棋盘上落下,棋盘上渐渐的构成了黑白交错的一片。
唐雨凝神仔细看堂中的情形,却发现曹大人,孟大人,苏雨樵等人都在。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这棋盘,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到来。
“这就是修行者啊……”
唐雨心中感叹,仔细看对战的双方,原来是东郭南和芈越在对局,不看棋的内容,单看两人下棋的手段当真就了不起。
一位是堂堂的解元,一位更是大学士,两人能下出怎样精彩的棋局?
唐雨悄然松开周若水的手,渐渐的也投入到了棋局之中……
“一百三十一手,十七,十六位……”
苏雨樵的声音清脆,东郭南此时已经是额头见汗了。
运用法术走了一百三十多手不停,着实对他是个巨大的考验。
而且随着盘面上的棋子越来越多,要求他对棋子的掌控愈发的精准,无疑是增加了难度。
他艰难的走完这一手,脱口道:“芈师。这一手您老怎么看?是不是还有其他更好的着法?”
芈越面沉如水,淡淡的道:“保守了!”
但见他手指轻轻一抹,指头像弹琴一般跳跃。
桌上的黑白子按照次序慢慢的回到了棋筒之中。
芈越手指再动,棋局却是变化了,但见盘面上的黑白子绞杀到了一起。双方比拼杀局,局面风云突变,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雨虽然隔得远,但是他身上有魔力在身,悄然运用一个简单的“明目术”便能将棋盘上的局面看得清清楚楚。
“这……简直是搏命的手段呢!”
他轻声道。
却见芈越又收回二十多枚棋子,一个新的变化又出现在了棋盘之上。
芈越摆得越来越快。一口气摆了四五个变化,每个变化无一例外,全是凶悍杀戮之局。
黑子用力强,白子便更强,中间竟然没有一手妥协……
摆完五个变化。芈越冷冷一笑,道:“东郭之义,你可看清了?”
东郭南额头上的汗滴越来越大,汇聚得也越来越多,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棋盘,却没有精力回答芈越的问话了。
“东郭之义,你好生无礼!芈师问话你未曾听到吗?”丁儒怒声道。
东郭南才恍然清醒,脱口道:“芈师高技。子义看得心驰神往,真是受益匪浅。”他侧脸看向苏雨樵,道:“先知。一百三十二手下在何处?”
苏雨樵依旧沉浸在先前的变化之中,精神也是紧张之极,被东郭南一语叫出口,她道:“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二……我……我却……记得模糊了……”
“啊……”
一声,苏雨樵惊呼出声。
眼睛却看向了小院之中。
她难掩脸上的惊容。道:“你……你怎么能来?”
中堂之中,众人齐齐看向小院。却见院子中唐雨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的身旁还有一名指南士子周若水。另外还有一名小丫鬟。
看唐雨今天的装束,洁白的苏丝长袍一尘不染,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束着,长发自然垂与脑后。
看其精神却没有了以前的病态,整个人神采奕奕,和身边的女子相得益彰,男子潇洒脱俗,女子清丽出众,真是好一对璧人。
所有的目光看向唐雨,唐雨却还盯着棋盘。
一旁的冬儿扯了扯唐雨的衣角,唐雨才恍然惊觉,却见中堂之上的众人已然起身,丁儒从中堂中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唐雨连忙鞠躬抱拳道:“士子唐雨今日登门访芈师,却不知诸位大人和先学都在此,却是大大的孟浪了……”
“哈哈……唐雨小友,你终于也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了!快快上座,今日恰好是先知正式入门之日,你来得恰到好处……”芈越爽朗的笑声响起,却是亲自走出了中堂迎接。
这一来中堂众位大人和士子个个面面相觑。
芈越堂堂的大学士都亲自出来相迎了,他们哪里还敢坐在座位上?
唐雨连忙道:“芈师,您……”
“先觉,不可拘礼。你我既然是以友相称,你来寒舍,我岂能不扫榻相迎?来人啊,给先觉备上座……”
芈越大声道,却是给足了唐雨的面子。
唐雨哪里敢坐上座?他和芈越拱手为礼,连忙以弟子之礼拜见孟哲和曹清,却是恭敬之极。
然后他又和古临川,苏雨樵还有丁儒见礼,却都是以学生自居,没有愉礼分毫。
待到和东郭南对面,他便觉得有些尴尬,却依旧以后学之礼道:“东郭公子,后学唐雨有礼了!”
东郭南盯着唐雨,哈哈一笑,却是显得十分豁达,道:“先觉,你和芈大学士以友相称,说起来我还比你小了一辈,你又何须这般客气?”
唐雨内心沉吟,对东郭南他实在没有太多的好感,不是对人,而是对圣人学派。
回想那天文会,他把东郭南得罪得也有些狠,让他堂堂的解元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了台。
这个梁子应该结得有些深,今天东郭南如此客气,却更让他警惕。
“东郭公子是要折煞我,芈师不过是戏谑而已。今日中堂之内,皆是我的前辈,哪里能废礼数?我虽没有入圣人之门,却不敢忘圣人之道……”
唐雨说完,却不坐芈越给他准备的上座。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孟大夫子身侧,如同夫子身边的童子一般。
孟夫子和曹清对望一眼,彼此暗暗点头。
芈越这一手,着实出乎人意料,倘若是一般的士子,恐怕早就飘飘然了。
唐雨能识大体。明是非,着实难得。
要知道芈越和唐雨平辈论交,除了抬举之外,不排除安有其他的心思。
芈大学士乃世子殿下的老师,也是世子府东宫一等一的幕僚。最擅权谋。
唐雨今日如得意忘形,必然失武陵学派之心,和东郭家也必然更势同水火,届时,恐怕除了投东宫一脉,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出路了。
芈越这心思,真是用得深啊,好在唐雨家学严谨。却不曾中他的算计。
芈越见唐雨不上座,只好让人重新安排坐席,唐雨坐在了苏雨樵的下首。周若水也被安了座。坐在唐雨的旁边,冬儿则站在小姐的后面。
相比唐雨的镇定,周若水却明显有些紧张。
这等场合,全是高学和院学士子,还有一位大学士在座,她生平从来没有经历过。不过她跟在唐雨身边,心中便只有一股力量。却也没有到失态的地步……
“先觉来了,这盘棋也就不用复了!东郭公子以为如何?”芈越淡淡的道。
东郭南轻笑一声。道:“芈师说不用复了,那自然就不用复了。”
丁儒在一旁冷冷笑道:“子义兄是不堪复盘之累了吧!哼,真要复下去,今日子义兄恐怕得毁了你手中的这柄好折扇,哈哈……”
东郭南道:“品淳兄,再要复下去,恐怕你这白子也未必便是天衣无缝……”
丁儒勃然道:“东郭子义,如说才学我承认略逊你一筹,但要说棋艺,你可敢跟我手谈一局?”
东郭南哈哈一笑,道:“品淳兄,今日是先知的入门之日。却不是你我手谈切磋之时机。再说了,唐先觉乃芈师的小友,你道是今日便只有你我二人?”
丁儒说不过东郭南,脸色涨红,却是不欲善罢甘休。
本来平稳的局面,因为唐雨的到来,似乎一下变得微妙了……
东郭南今天来,本就存了搅局的念头,试想那日文会,如果不是丁儒横插一杠子,哪里会是那般结局?
他甚至怀疑,丁儒的背后还有芈越的一手操作,其目的便是要让他在文会之上丢面子。
要不然唐雨一个区区中学士子,怎么可能记住芈越如此完整的一篇传承经典?
东郭南既然是出自权阀豪门,才学不论高低,可是权谋机变却是自出生就无师自通,他心中固然恨唐雨,可是唐雨乃至武陵学界,那不过是纤芥之疾,以他东郭家的势力,随时都可以料理这些许小事,真正让他忌惮的还是大学士芈越。
而芈越和丁儒,则是挖空心思要拉拢唐雨,今日唐雨又恰好来了,他们自然希望用这个机会让唐雨再挫一挫这个解元的面子,那样一来,唐雨以后去楚都求学,遭遇东郭家种种掣肘,能不依仗他东宫?
丁儒跟随芈越多年,乍看上去似是无智冲动之人,可他如真是这等人,他又哪里能入芈越的法眼?
悄然之间,对唐雨的一场危机在酝酿着,曹清和孟哲都是久居官场的老油子,自然能窥到其中的凶险。
至于苏雨樵,她也是出自苏家这等家族,耳濡目染,当然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可是此情此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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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陶益出手【第六更】
局面很微妙,丁儒和芈越师徒心有灵犀,一步步的将局面掌控。
要羞辱东郭南,非唐雨莫属。
丁儒和东郭南彼此一番互相嘲讽,芈越淡淡一笑,道:“丁小四,你在心性上便是输于了东郭公子了,这棋不下也罢……”
丁儒脸色难看,脸上写满了不服,道:“芈师,要说棋道,我服先觉,可让我服东郭子义却是万万不能……”
芈越嘿嘿一笑,道:“那太简单了!今日东郭公子和先觉都是府上看贵客,两人也皆是我圣人门下天才。先觉,子义,你们便手谈一局,也让大家都开开眼界……”
“啊……”
苏雨樵惊呼一声,孟哲和曹清两人也是脸色大变。
下意识,孟哲就要站起身来,却被曹清一手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孟哲立刻醒悟,此时他们却是万万不可出言的。
很明显,芈越对唐雨了若指掌,而东郭南却对唐雨知之甚少。
今日东郭南前来本是搅苏雨樵入门之局,却是恰好遭遇了唐雨,任他出自名门,城府很深,恐怕也不会对文会之事完全淡忘。
而芈越却正是利用这一点,让东郭南再和唐雨对垒一次,如果再败,那便是他东郭南的奇耻大辱。
文会之上斗文,他败了,今日比四艺之一的棋道,他再败,他还有什么颜面以解元自居?
孟哲和曹清震惊于唐雨竟有如此棋艺,芈越如没万分把握,在这个场合,他哪里会使这一招驱狼吞虎?
利用唐雨。兵不刃血解他芈氏门下受辱的危机,将东郭南彻底的打压。
然后唐雨得罪了东郭家,顺势必然倒向东宫,这一大未来天才,他无声无息就收入了囊中。
孟哲和曹清都有些后悔。早知今日之局,他们真不该让唐雨过早的扬名。
唐雨毕竟还只是个少年,才学方面他们不担忧,可是如此年龄就卷入大楚顶尖势力的权势之争,却是大大的不妙,是武陵学界的不可承受的损失。
武陵学界在大楚向来自成一派。当年全盛之时,圣人学派的东西两宫也对武陵学界侧目,不敢轻易招惹。
武陵诗墙楚王手书:“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八个字,就是当年武陵学界全盛时期的最直接的记忆。
这些年武陵学派势弱了。只能在圣人学派东西两宫彼此争斗中寻找生存的缝隙,处境十分艰难。
唐雨的出现,对武陵学界来说是极大的希望,可是今日这局面……
“哎!真是后悔莫及……”
“只希望唐雨能化解此局,可万万不能被别人当枪使,上了别人的当……”
可是这样的局面,如何能化解?以孟哲和曹清两人的才华,却也想不到妥当的化解之道。更何况唐雨区区一少年才子?
而东郭南这边,他一听芈越这提议,先是眉头一皱。旋即便是眼中精芒大盛,道:“嘿嘿,唐先觉既然能得芈越这般推崇,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今天我就见识一下武陵第一才子唐先觉的棋道……”
东郭南果然上当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东郭南。对他来说,作为堂堂的解元。绝对不允许对一中学士子生胆怯之心。
别说他还没想明白芈越的用心,就算他对芈越的用心了若指掌。他也必然要选择一战。
解元有解元的尊严!
更何况,东郭南到现在也不信那天文会,唐雨真是凭自己的才华赢了他。
一名中学士子,能够在惊鸿一瞥见记住如此复杂的经解,根本就不可能!
那完全就是芈越策划的专门针对他的一出双簧而已。
那一天斗文,芈越此计得逞,今日斗棋,芈越能有手段让唐雨赢了自己?
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几乎是落针可闻。
苏雨樵极其复杂的看了唐雨一眼,心中滋味苦涩。
“唐雨的棋道如此之强么?芈师对他如此推崇,定然是不弱了……”
“唐先觉究竟才有多高呢?他可能看清今日这一局的凶险?”
周若水脸色有些担忧,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却又看不出不妥在哪里。
以她的身份,在这中堂之中如不是唐雨,她根本没有资格被赐座,此时此刻,她哪里能帮到唐雨?
唯有冬儿心思单纯,眼睛之中尽是兴奋之色。
“公子好厉害呢!又要和解元比四艺,倘若赢了东郭解元,他岂不是比解元更厉害?”
“公子一定能赢呢!公子定然是最厉害的……”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唐雨的身上,却见唐雨神色极其的平静,从他神情甚至难以看出他内心所想。
其实此时,唐雨哪里有心思关注下棋?他的所有心思都落在了陶益的身上。
自那一天在下水道惊险逃亡之后,陶益就再也没有出现,唐雨内心一直替他担忧。
没想到今天陶益竟然这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芈越府上,看他气定神闲,谦虚低调的模样,哪里能看出他便是圣人学派遗老所说的那个最大的异端?
唐雨觉得陶益是越来越神秘,越来越看不透。
他坚信,陶益身上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他恨不得此时就上前向陶益把那日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先觉,你意下如何?东郭解元这一局手谈,你可不能推辞呢!”丁儒凑到唐雨身边小声道。
唐雨连忙将思绪拉回现实,却见陶益忽然冲自己一笑。
那笑容“亲切”,完全中和他监学夫子的身份,似乎是监学夫子对士子的一种鼓励。
可是唐雨却从他的这一笑之中,看到了那一天两人一同逃亡的惊险情形。那笑容分明有一种小朋友悄悄干了坏事后,成功逃过了大人的盘查的一种得意……
“陶夫子……”
陶益慢慢凑到唐雨身边,道:“先觉,芈师提议让你和东郭公子手谈一局,你无需太紧张……”
唐雨连忙摇头道:“东郭解元棋道我万万不及。我甘拜下风……”
唐雨这话说得十分“诚恳”,却并不是心中所想,他所想的是尽快和陶益私下见面,心中是挂着那一天地下水道的事情呢!
可是他这话说出口,哪里能遂他的意?
丁儒凑过来道:“先觉,你太自谦了。现在武陵学界谁不知道在文会之上。你力挫解元,替武陵学界大大的涨了面子?说到才学,你可能不如东郭解元那般全面,可是如果说到棋艺,嘿嘿……”
丁儒冷笑。眼睛看向东郭南,一脸的轻蔑和讥讽。
东郭南深吸一口气,眼见丁儒这般挑拨,他心中也十分的狐疑。
心想莫非唐先觉真的擅长棋艺?
可是此时,他断然没有退缩之理,道:“唐先觉,文会之上,你能尽得芈师的传承。嘿嘿,就不知道在棋道之上,你又得了芈师几成?一篇传承经典。你可以暗中修习,可这棋艺,你也能暗中修习不成?”
东郭南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丁儒脸色一变,道:“东郭南,你说什么?莫非你要亵渎芈是的尊严?”
东郭南哈哈大笑。道:“芈大学士乃当朝大学士,人人敬仰。我岂敢亵渎芈师尊严。只是唐先觉既然有惊人之棋道,为何今日却藏头露尾。不敢和我手谈一局?”
东郭南此话挑衅的意味十分浓了,他先是质疑文会之上,唐雨实现便背了那一篇传承,所谓的比才学是作伪。
接着便质疑唐先觉不敢和他对局,是内心胆怯,怕露了原形。
东郭南此言看似是挑衅唐雨,却是把武陵学界和芈越师徒全部囊括了进去。
如果今天他在棋道上赢了唐雨,那日文会之比,恐怕就跟值得质疑了。
好个东郭南,干脆来了一场豪赌,把那日文会之比的失利都赌到今天这一局棋上。不愧是东郭家出来的士子,东郭家的权谋手段却是已经登堂入室了……
局面一瞬间变得更加微妙。
无论是武陵学界还是芈越,此时都被东郭南用言语拿住了。
唐雨今天这一局,不比硬是不行……
唐雨皱皱眉头,对东郭南却是感到极其的恶心。
本来他就讨厌东郭南,心想自己的棋艺来自地球,也是堂堂的业余三段的水准,难道就一定要输过你?
当即,他就要开口说话,陶益却凑过来道:“先觉,你有什么要说的,现在跟我说无妨……”
唐雨一愣,看向陶益。
陶益含笑的将脑袋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那一册《学徒百科》你领悟了几成了?”
唐雨下意识的环顾四周,道:“那……一册我已经看完了,只是有些疑点……”
“好,好!回头再说……”
陶益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大声一笑。
他规规矩矩的冲着芈越一拜,道:“芈师,先觉这孩子面皮太薄,偏偏又是胆大妄为。哎……他跟我所说,实在难以……难以……启齿……”
唐雨“啊……”一声惊呼,眼睛看向陶益,一颗心“嘭!”“嘭!”的跳。
芈越眉毛一挑,道:“有什么你但说无妨,我和唐雨小友非师徒名分,而是以友论交,又有什么不能启齿的?”
陶益清了清嗓子,道:“先觉今天的本意是拜访芈师,想和芈师您手谈一局。没想到……今天看来却是难以如愿了……”
“啊……”
几乎所有的人屁股都像被针刺了一样,齐齐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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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挑战芈越?【第一更】
满堂人目瞪口呆,唐雨的表情更是如冰封一般定格。
他看着陶益,真有一种看表演的感觉,陶益的言谈举止,是那般的自然得体,可他偏偏就是胡说八道的,自己哪里说过要和芈越手谈一局?
不过对陶益,唐雨终究还是信任的,毕竟两人共过生死,虽然此人很神秘,但是对唐雨是没有恶意的。
所以唐雨嘴唇掀动数下,却也就打消了揭穿陶益的念头。
然而对其他的人来说,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震惊过后,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唐雨。
首先东郭南的脸色就分外的难看,他刚才出言挑衅,口口声声说唐雨不敢和他对局。
可现在唐雨这一手反击,打得他的脸“啪!”“啪!”的生疼,唐雨可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他是解元,自以为了不起,一身傲气,对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是在唐雨眼中,人家却是看不上这个解元郎的水平呢!
丁儒心中也很不舒服,他嘿嘿一笑,道:“先觉,你和芈师对局,莫非你认为你能赢得了芈师?”
唐雨瞟了一眼丁儒,拱手道:“丁兄此语让我汗颜,芈师是棋道大师,我是向芈师来请教的,说到对弈的胜负,我哪里是芈师的对手?”
苏雨樵秀目盯着唐雨,内心泛起无比熟悉的感觉。
这就是唐雨的风格,言辞之上从来都是谦虚老实的,真就是天生牛人,偏偏常常给人弱者的假象。
她自己不就是这么一步步被唐雨戏弄。最后一败涂地的吗?
一般的年轻士子,喜欢处处争强,唐雨却喜欢处处示弱。
只有苏雨樵体会最深刻,那就是争强之人不一定强,唐雨示弱的背后却是深不可测的强大。
“莫非唐先觉的棋艺真的高到可以挑战芈大学士了?”苏雨樵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隐隐却有些期待了……
而曹清和孟哲两人震惊过后,彼此对望一眼,神色复杂得很。
今天这微妙局面,他们两人无法想到化解之法,可是唐雨轻描淡写提出要和芈越下棋,便将芈越师徒的一切算计全部打破了。
不仅是打破了。而且还反攻倒算,你芈越不是说以友相称吗?那咱们就平辈论交对弈一局。
丁儒也罢,东郭南也罢,都是后辈士子,唐雨的棋艺是高是低。他们在旁边看着就行,这一来既不堕武陵第一才子的尊严,又避免被芈越当枪使,却实在是高。
只是唐雨虽然才华很高,可是棋道乃四艺之一,他的棋艺真能和芈越对抗?
倘若棋艺太过不堪,却是会弄巧成拙的。
中堂之中,大家各有心思。愤怒的有之,好奇的有之,期待的有之。而芈越则一直眯眼看着唐雨,他似乎想用那浑浊的眼睛将唐雨看透。
可是唐雨终究还是那副模样,恭敬不失礼,却也没有任何胆怯和惊惶,一看便是家教严谨,真是大家风范。
“嘿。不愧是秦国骄子,难怪在秦国享誉如此之高了……”
芈越暗暗感叹一声。道:“丁小四,清理棋盘。我便和先觉手谈一局!”
丁儒脸色变了变,终究不敢忤逆师傅的意思,将棋盘清理好,唐雨和丁儒分列两侧落座。
丁儒一翻白眼,看向唐雨道:“唐先觉,你可要让师尊让你几字?”
唐雨看了看芈越,道:“芈师的棋艺高深莫测,就让芈师定夺吧!”
丁儒心中一口气差点没转过来,他嘴唇连连掀动,一旁的陶益却插言道:“上一次先觉和丁高学对弈,丁高学让先觉四子。芈师棋艺高绝,恐怕至少要让六字以上了……”
丁儒的脸“唰”一下通红,气得冲着陶益吼道:“你……”
陶益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丁儒一口气却是发泄不出来了。
提到那天的对弈,丁儒至今都觉得惭愧。
他当时看唐雨一中学士子的装束,根本没把唐雨放在眼里,唐雨说让四子,他还十分不情愿呢!
可是结果被唐雨杀得满盘漏风,输得惨不忍睹,他才惊觉自己是真丢脸了。
陶益这话似是对那一局棋毫不知情,可是偏偏一语就捅到了丁儒的痛处,他岂能不难堪?
芈越眉头皱起来,道:“丁小四啊!当日那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就是因为你轻视先觉之棋艺,才有了那一日的惨败。先觉既然和我平辈论交,我岂能跟他让子?咱们自然是分先对局……”
“这万万不妥……”一旁的孟哲和曹清异口同声的道,“芈师乃当朝大学士,棋道大师,先觉却……”
芈越眉头一挑,眼中精芒一闪,道:“如何不妥?先觉乃我之小友,与我对局自然分先,莫非你二人还能替先觉妄自菲薄?”
“这……”孟哲和曹清两人满脸通红,却是怔怔不知道如何应对。
一旁的东郭南将手中的折扇一展,道:“两位大人,尔却是不懂先觉了,先觉既然是武陵第一才子,那自然才华高绝,棋艺超群。他自有心和芈大师一战,尔又何须杞人忧天?”
东郭南笑容很盛,心中却想今日倒要看看唐先觉是如何丢丑的,芈越堂堂大学士,他可以策划一出文会的好戏。
今日既然是对弈,想他让棋恐怕是万万不能了。
再说了,就算是让棋,周围如此多才学之人,能不露出破绽?
这样最好,待到唐雨惨败,东郭南再趁机约战,不怕唐雨不迎战,回头好生将其羞辱一番。
然后再放言出去,将那日文会的猫腻揭露出来,凭东郭家和圣人学派的力量,还搞不臭一个中学士子?
顺带着把武陵学界的气势狠狠的压一压。让他们明白武陵不是独立王国,依旧是在圣人学派的掌控之下……
周若水站在最外面,因为紧张,手心全是汗。
她心中为唐雨很是担忧,隐隐却又有些期待。
“公子既然敢和芈大学士下棋。恐怕棋艺也绝非等闲。可怜自己还未学四艺,却是看不懂今日这一局了……”
唐雨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伸手抓了一把白子,道:“猜单双,如是单便芈师先行,如何?”
周围人表情再一次定格。
本来说要分先对局。就是想把唐雨往沟里带呢!
本想着唐雨必然会力辞,芈越便顺水推舟让唐雨两子或四子,这样也不至于让局面太难看。
唐雨倒好,说分先便是当仁不让的抓棋子,直接就要开局了。
丁儒在一旁脸色一变数变。他和唐雨交过手,自忖唐雨的水准应该和他在伯仲之间,和芈师分先对局,那万万是不可能的。
“狂妄,太狂妄了!唐雨简直是亵渎芈师的威严……真是……岂有此理!”
东郭南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轻轻的将折扇合拢,道:“棋局已然开始,我们还是坐着观棋吧!”
他率先落座。神态轻松,内心却在盘算这一局以后,自己该如何出手。逼唐雨入自己的圈套,然后层层推进,一报那日文会受辱之仇……
猜先结果,芈越猜中黑棋,竟然是先手。
唐雨轻轻的叹一口气道:“芈师猜中先手,我却更是没有希望了……”
芈越“噗”一口。差点把舌头都吐了出来,听唐雨这话的意思。如果他猜中先手,还有希望?
他心中虽然觉得荒诞。可是其城府极深,面上却不露分毫。
又想到唐雨出身来历非凡,很可能是那里来的绝世天才,却也不能以常理揣度。
一念及此,他反倒心中多了一份谨慎,但见其端坐在太师椅上,轻轻的捻起一枚棋子,规规整整的放在天元之上。
就在落子一瞬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其神色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因为唐雨是后辈小学士就有丝毫轻视之意。
众人眼见芈越如此,个个心中皆生出敬佩之意。
大师便是大师,一出手眼中便只有对手,这一份心性,却是常人难及。
唐雨却迟迟不落子,他单手托腮,眼睛盯着棋盘,脑海之中却在演绎当日在武陵江边芈越对丁儒的那一局杀棋。
芈越执黑先下,将棋下在天元,显然是为战斗做准备。
对芈越的棋风中那生冷的杀意,唐雨至今还记忆犹新……
“你既杀,我便闪转腾挪,简化局面,先捞足实地,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靠官子一拼……”
唐雨心中有了战术,也熟练的捻起一枚白子,下出了星.小飞手脚的局面,却是让周围观战的众人觉得耳目一新。
唐雨下的是现代棋,自然和古棋的理念完全不同。
现代棋将均衡,讲实地,追求棋子效率,不像古棋一般,一切为杀局而杀局。
“今天这一战,应该能看出自己和苍穹大陆顶尖棋士之间的差距了……”唐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心却充满了强烈的战意。
而他的全部心思,也完全投入到了棋局之中,至于眼前的对手是何等身份,他亦淡忘了……
中堂变得极其安静,唯有两人的落子之声,十几双眼睛都牢牢的锁定在棋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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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输六子?【第二更】
中堂之上,棋局进展很慢。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棋盘上的子也在慢慢的增多。
双方已经进行了五十一手,这棋,唐先觉要顶不住了吧……
“咦……”
唐雨落子五十二手,却是一手单立。
“这……”曹清站起身来,一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上。
唐雨左边数个白子,眼看危在旦夕,可唐雨这一手竟然将那数子不顾,下出这完全无关的一手,真是……
芈越微微的皱眉,一颗黑子凌空罩住了唐雨的数枚白棋,局面迅速导向了杀棋之局。
唐雨没有任何犹豫,五十三手,再长……
似乎是要引渡。
芈越自然小尖阻止。
双方速度遽然加快,瞬间便进行了十几手,芈越把唐雨的一块棋子牢牢的吃死了。
“嘿嘿,这棋还哪里需要再下?”丁儒冷笑一声,语气之中带有毫不掩饰的嘲讽。
唐雨却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气定神闲,却是走出了六十六手,这一手直接走到了上方的星位,完全脱离的战场……
“啊……”
所有人齐齐惊呼。
大家都站起身来,丁儒怒道:“唐先觉,你这哪里是下棋?分明是捣乱,下棋哪有你这般走法的?”
唐雨依旧是那个固定的姿势,单手托腮,对丁儒的话完全是充耳不闻。
这便是唐雨的特点,但凡专注一件事,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其中,心无旁骛。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知道。
刚才唐雨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芈越的手段实在高,一个星小飞的定式很快便被其导演成了三块棋子的杀局……
其过程可以说是步步惊心。
好在唐雨心思通透,早就想好了腾挪闪转之策。直接用弃子战术,守住了十三目的大角,在右边构成了一道外势,同时占据了继续往中腹扩张的权利。
虽然有损,但是损失也不过就几目而已,却也是能接受的。
丁儒见唐雨根本不理他。他更是怒不可遏,就要冲上前和唐雨理论。
今天唐雨挑战芈越,他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竟然狂妄自大的和芈越分先对局,让他更是光火。
现在看唐雨被杀了一块大棋。竟然不按棋经的路数,直接转移主战场,这分明就是乱下嘛!
芈师的威严不容亵渎,唐雨一区区中学士子,在芈师面前如此无礼,他哪里能忍受得了?
“丁高学,可别干扰了芈师落子呢!”陶益冷不丁的道。
这话如一瓢冷水浇在丁儒的头上,他才发现芈越眉头竟然皱了起来。已经停手了……
丁儒呆若木鸡的站在棋盘旁边,如泥雕木塑一般,哪里还敢说话……
中堂死寂!
芈越抬眼看向唐雨。从唐雨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内容。
“这棋……竟然是我生平仅见。”
像芈越这等高手,自然很快就能明了,刚才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杀局,杀得是够爽快,当时他以为自己已然大优。
然而当唐雨走出了六十六手,他再看左下的局面。仔细斟酌判断,发现自己赫然并未占多少便宜。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对唐雨这六十六手。他却是不愿意再轻易落子了……
“看似处处示弱,却是丝毫不弱。看似落在下风,其实胜负难料……”
“鬼谷一门的手段,竟然精妙如斯……”
芈越内心转过无数念头,心中却已经认定唐雨必然是出自那个神秘的门派……
那个门派,在修行者眼中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因为从那里出来的人无一不是当世最顶尖的天才。
东方五国,凡是一等一的人物,都或多或少和这个门派脱不了干系。
大楚圣人学派的掌门季孙石便是出自鬼谷一门。
想当年季孙石横空出世,横扫楚都各方强者,逼退夜景洪,强势夺得掌门之位,那是何等的惊艳。
而今天,一个年龄不过十六岁的中学士子,竟然能下出这等不可思议的棋局……
芈越终于落子了,一枚子落下,他倏然抬头,眼神如刀锋一般锐利,喝道:“谁再喧哗,记四十廷杖……”
丁儒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回到自己的座椅之上,哪里还敢说话?
时间在流逝,棋盘上的黑白子越来越多。
局面的进展一如之前,唐雨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他被杀的棋越来越多。
双方进展到一百八十手。
盘面的空间已经很狭窄了,局面似乎马上就要尘埃落定。
“咦,这一局先觉竟然不差……”曹清惊讶的道,在中堂之内,他的棋道最为精湛,对棋局的进展看得最是明白。
东郭南道:“不可能……”
他将目光牢牢的锁定棋盘,开始用扇柄仔细数子,渐渐的他额头之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丁儒也在一旁数子,一如东郭南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他们数来数去,黑所占的地方仅仅比白多七八个空格而已,现在盘面还早,白方握有先手,还有不少的机会。
下到最后,还真难言胜负呢!
丁儒一屁股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因为今日这棋,完全和师尊所教的《棋经》大相径庭,甚至有些地方还是背道而驰。
如果按照棋经的口诀来看唐雨的落子,有些地方完全就是乱下。
可是这……结果……怎么会这样?
双方的棋子依旧在交替的落下,速度却是快了很多。
下到二百一十手,唐雨停手了。
中堂大家已经都凑到了棋盘的边上,连曹清和孟哲都开始在心中默默的数子。
局面还是很细微。双方大致两三个字的差距,局面还早,唐雨似乎还有机会……
而此时的唐雨却一动不动,不再出手。
但见唐雨单手托腮,表情凝固。就这样一动不动,将近小半个时辰。
一旁的孟哲忍不住,轻轻的碰了一下唐雨的后背。
唐雨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将手中的棋子放入了棋筒,规规矩矩的拜下,道:“芈师棋艺高绝。后学远远不及,这一局我败了……”
“败了?”
曹清等人面面相觑,苏雨樵忍不住脱口道:“唐先觉,棋局还早,你岂可轻易言败?”
唐雨扭头看向苏雨樵。淡淡一笑摇摇头,却是不语。
芈越端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筒,平静的道:“要败,败几子?”
唐雨脱口道:“败六子,算是大败……”
唐雨这话却是肺腑之言,因为古棋数子,如果换成现代围棋的目数。六子是十二目了。
败了十二目,已经是大败了。
换算成两人的差距,还有芈越不熟悉自己棋路的因素。双方的差距应该在二十目,应该是两子的水准。
“自己业余三段的水平,比苍穹大陆顶尖棋子差了两子。那苍穹大陆顶尖棋士应该在业余强五段以上的水准,不排除有职业初段的大高手……”
“棋道,我也还要努力啊……”
芈越眼中精芒一闪,饶是他城府极深。脸上也露出了惊容。
作为棋道大师,棋局进展的每一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芈越的眼睛。
可是此时,他已然明白。这一局棋他的对手和他一样,对局面的每个细微都已经了然于胸。
虽然后面还有数十手没有落子,一局完整的棋已经在唐雨的心中,短短的三个字“败六子”,便是连芈越也不得不动容。
年方十六,和我对弈仅败六子。
倘若到了及冠之年,岂不是双方互有胜负了?
等修行日深,到了洞玄之境,甚至成为了不惑境的大学生,那自己……
芈越觉得自己不敢往下想了。
他眼睛扫向丁儒和苏雨樵,道:“这一局棋留下了,你们二人认真将棋谱抄录。给尔等一月时间将棋局推演完毕,先觉已经告诉你们了,完整的棋局,白方败六子……”
周围众人再一次惊呼出声,所有的眼神同时投向了唐雨,一个个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这就是唐雨的棋艺?
不管是东郭南,丁儒,还是曹清,孟哲,古临川,此时都震惊于唐雨棋技的了得。
一盘棋进展还差数十手,竟然就将后面的所有棋局全部推演完了,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算路?
要知道苍穹大陆,东方修行重点在诗词歌赋,就算是棋道,却大抵都是讲手筋,搏杀,专注于局部的算计,整个围棋的算路根本就没有完整的体系。
像唐雨这样,着眼全盘,将数十手必然的进行算得清清楚楚,对不掌握方法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像天书一样不可思议。
东郭南和丁儒的脸上渐渐的失去了血色,两人皆手脚冰凉。
而苏雨樵则是内心激荡,往日和唐雨的比试的情形一一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简直是太滑稽了……
唐雨之才,胜自己十倍,百倍,像唐雨这等技艺,足以让她感到绝望……
棋局结束了,中堂之上却再也没有了先前叽叽喳喳热闹的氛围。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今天在这中堂之中,芈越一方,东郭南一方,皆用尽了权谋手段,可是此时,这些所谓的权谋也罢,算计也罢,被唐雨的三个字“输六子”击得粉碎……
“芈师,今日时辰已晚,我和若水便不久留了……”唐雨起身告辞。
芈越也没有强留,他亲自率领众人将唐雨送到门外,唐雨和周若水深深的鞠躬,然后牵着手,旁边跟着小丫鬟冬儿,就那样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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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巧舌生莲!【加更!】
唐雨走了,芈越一脸的失落。
其他众人也各有心思,均是相顾无言。
东郭南脸色苍白,将折扇紧紧的攥在手中,恭敬的冲芈越行礼,道:“芈师,时辰已晚,子义也告辞!”
芈越扭头看向东郭南,语气平淡的道:“东郭公子,你还以为那日文会,先觉是事先便得了我的传承?”
东郭南脸色发青,一脸羞愧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旁的丁儒嘴唇掀动,欲说几句嘲讽之言,可转念想到自己今日跳梁小丑一般的表现,实在不比东郭南高明,平常伶牙俐齿的他,此时竟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陶夫子上前冲东郭南拱手道:“东郭公子乃新任学派长老,怎奈恰好碰到了端午佳节,学校却有些怠慢了。几日之后,学堂复课,我们定要备宴为公子您接风洗尘……”
东郭南倒吸一口气,似是后背被人刺了一针一般,又疼又难受。
此情此景,陶益竟然说为他接风,那简直就是不亚于用皮鞭抽他的脸。
他堂堂的解元,屡屡受挫于一中学士子,他哪里还能在这长老的位置上再待下去?
就算东郭家的真是厚脸皮,可是就算再厚的脸皮,圣人殿就在指南中学里面,日日要面对指南士子,他又如何能听得哪些背地里的窃窃私语?
再说了,东郭南来武陵作学派长老,本是欲借这一次机会和苏雨樵能成就好事。
现在……他声名扫地,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儿女私情?
但见东郭南一语不发,冲众人拱手。一头钻进仆从备好的轿子,轿子疾行如飞,走得那真叫是狼狈不堪。
曹清和孟哲两人对望一眼,也拱手向芈越告辞。
古临川等士子随即一同告辞。
热闹的芈氏别墅,就剩下芈越师徒三人。还有陶益了。
陶益跟在芈越的身后,两人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陶益纳首便拜,一脸的惶恐,道:“芈师恕罪,端午之日的行动惨败!得知难辞其咎。恳请芈师责罚……”
芈越索然无味的摆摆手,道:“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陶益便原原本本,如同说故事一般将那天情形叙述了一遍,大致孙思远在他这边安插了钉子,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被对方全盘掌握。
然后各路人手先后被遗老们绞杀。而他自己则也是九死一生,在地下水道困了三四天,才侥幸逃脱云云……
芈越的眉头越皱越深,有好几次,他欲开口说话,可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和唐雨下的这局棋,对其他的事情皆没有心思。
那魔法师小屋着实是重要之物,可是跟他眼前的烦恼比起来。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对世子东宫来说,当前最缺的不是资源,不是钱财。而是人才。
圣人学派西宫压东宫这么多年,靠的也并非资源和钱财,而是靠西宫这么多年对士子群体的绝对掌控。
“唐先觉……”芈越随手将书房的棋盘清理干净,自顾将刚才这一局慢慢的摆出。
书房中但闻棋子敲落的声音……
陶益恭敬的站在旁边,那模样是说不出的谨小慎微。
“芈师,得知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先知既拜入您的门下。辞去了夫子之职,得知便想聘唐雨士子为我指南中学夫子……”陶益轻声道。
芈越倏然抬头看向陶益。道:“你……何故有这般想法?”
陶益定了定神,道:“关于先觉之事。自今日之后大抵是要有些改变了。东郭子义屡屡受挫,恐怕是无颜把先觉之名让楚都知道。曹仲永和孟浩然却是窥到了芈师您的心思,后续恐怕是要小心翼翼了……
芈师可知,当日宋国高俅为何匆匆而归?”
芈越内心沉吟,陶益的话让他本失落的心又活络了起来。
唐雨之才,目前所知者仅限于武陵学界,还有东郭南几人。
东郭南遭受了这般奇耻大辱,哪里会让东郭家知道唐雨的存在?按他东郭家的风格,十有*是找个借口灰溜溜的回去,他日再找唐雨报受辱之恨。
而武陵学界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恐怕也意识到唐雨年幼,不宜过分张扬,要不然凭他们武陵学界的势力,空有唐雨这么一位天才,只怕最终要给他人做嫁衣裳。
苏雨樵为武陵第一才女,也不拜在了芈越门下吗?
如此这一来,关于唐雨的事情似可徐徐图之……
只是陶益提到高俅,却是让芈越内心很敏感,脱口道:“高大学士归国,难道不是因为大宋边境战事?”
陶益微微一笑,道:“那只是其一也,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他留在大楚,我大楚便遍布秦国的探子,他可不愿让秦国探子知道世上有先觉此人呢……”
“啊……”陶益手一颤,一枚棋子掉在了地上。
关于高俅夜访唐雨家的事情,他从苏庸口中已经得知,心中有四五分相信。
现在陶益这一说,他却是相信了十分:“这么说高俅却是对先觉也是……动了大心思了?”
陶益冷冷一笑,道:“高俅自己的隐者令现在就在先觉的身上,芈师您说呢?”
芈越背负双手,来回在书房踱步,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焦躁:“唐先觉乃难得之人才,这……我是知晓的。可得知你这般说恐怕言过其实了,那高俅是何等高傲之人,隐者学派又是何等隐秘的门派。
嘿嘿,他们会为了一个士子这般小题大作?恐怕以讹传讹了……”
陶益慢慢的凑近芈越,道:“芈师可知先觉的来历?”
芈越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他紧急让楚都人马在大秦打探的情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摇头道:“这……我却是不知……”
陶益遗憾的叹了一声。道:“不瞒芈师,我也不知晓。”
“呃……”芈越盯着陶益,半晌,道:“你这是何意?”
陶益眼神之中闪烁着精光,道:“高俅派人去秦国打探了消息。他所得的也不过是一些唐雨当年乃少年天才,某某断言先觉活不过十五之龄,又是什么三岁能诗,五岁能文一类的。嘿,着实让人感到十分可笑呢!”
陶益脸上的笑容大盛,摇头道:“如真是这般。他高俅堂堂大宋太尉,在隐者学派之中也是了不得的存在。他会如此缜密的计划谋算一个三岁能诗,五岁能文的少年天才?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我大楚乃才子之国,三岁能诗。五岁能文的少年天才虽然不多,但是在我武陵找五个六个出来却也是稀松平常的……”
芈越瞪大眼睛道:“那得知的意思?”
陶益摇头道:“得知才疏学浅,却是未敢去想。我只是觉得先知之才学,乃武陵第一,却是连先觉的根底都试探不出来。而东郭子义虽然仗着家学才得了解元,可毕竟也不是易与之辈,却也……嘿嘿……”
“我突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那日您那‘飞花传承’如非万言。却是数万言,十万言的大作。那文会之上,先觉将其全部通背而出。却又该是何等情形?”
“再说今日这棋局,得知虽然才疏学浅,可是《棋经》我却也是读过的,先觉非没读过《棋经》不成?可为何每每落子都和《棋经》相违背,最后结果却是……嘿嘿,输六子……”
陶益越说越顺畅。越说越激动,那一双眼神之中闪烁的激动之光。将芈越震慑在当地,竟然动弹不得。
倘若唐雨在此。估计是要笑得肚子抽筋了。
这陶得知哪里是什么圣人学派的夫子,分明天生就是一个影帝,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舌如莲花。
经他这么一说,唐雨身上瞬间就罩上了一层极其神秘的色彩。
难得的是他说得真真假假,方方面面皆只是点到即止,给人以无穷的想象空间。
可怜芈越乃大楚世子之师,在楚都人称‘权杖’,最是善于权谋机变。
在楚都大学士之中,如果说修行,芈越之名恐怕还不算什么,但如说阴谋诡计,权谋手段,芈越绝对能排进三甲。
能和他比肩的也不过是季孙石,还有孟孙家,东郭家几个老家伙了……
今天的芈越却硬是被陶益一步步带到了沟里面去了,他是越想越觉得陶益说得有理,越想越觉得唐雨只怕不是自己探到的“三岁能诗,五岁能诗”那般简单……
几乎是条件反射,芈越便又想到了那个叫“鬼谷”的门派。
鬼谷门下,无一不是天才绝伦之人,唐雨出自这一门绝无异议。
可是就算是鬼谷门下之人,也不会让隐者学派还有高俅如此这般重视。
那……除非……
唐雨是鬼谷门神秘传奇王玄谷的亲传后辈,要不然……这不可能啊。
唐雨不过十六岁年龄,你王玄谷和梦神机,李血红是同辈人物,他又怎么会收这么一个小门人作为亲传?
芈越一肚子疑惑,满脑子念头,陶益却恭恭敬敬拱手道别。
“慢着!来人啊!传讯楚都,就说我在武陵要小住数月,没有重要事宜,不要扰我清修……”芈越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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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陶益是谁?【保底第三】
唐雨这几天他依旧每天作制艺,练书法,还多了一件事,便是教周若水下棋。
上午制艺,书法,下午佳人为伴,两人耳厮鬓磨,学快乐围棋,晚上则是睡觉研究魔法,照说日子过得充实实在。
可是唐雨还是每天都数着日子,对入学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实在是很怀念那神奇的魔法师小屋,迫不及待的想进去做魔法实验了。
在制艺才学方面,唐雨现在信心越来越足。
那些经典典籍,刚开始学起来很困难,可是一旦将经典学明白了,加上唐雨恐怖的阅读量和记忆力。
前段时间没有学习魔法,他每天晚上入梦都读从指南中学藏书阁得到典籍,接近两千册典籍,他竟然全部通背了。
泛读不如精读,精读不如通背。
一旦把整本经典全部背下来,书背得越多,自然就能融会贯通。
加上有疑点之处,还有陈昂这个研究经典近四十年的老夫子指点,唐雨是一通百通,就如同武陵高手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经学水准爆涨。
有了坚实的经学根基,在作制艺便如笼中捉鸡一般,制艺水准一日千里。
陈昂早就感叹自己已经教不动了。
制艺之后还要学诗词,唐雨现在却决定缓一缓了。
制艺能成就功名,能让他迈入修行的门槛,这是最重要的,诗词歌赋成就是名声,唐雨现在的名声还需要靠诗词吗?
再说了,唐雨脑子里面还有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真要逼不得已他还可以剽窃。
现在的唐雨已经不像刚穿越那般战战兢兢了,那个时候他对苍穹大陆一无所知,还生怕在大陆之上会有另外的李白,杜甫。而随着他对大陆的了解,他已然清楚,这里根本就不是地球古代。
既然这样,唐雨作为一个现代人,又何须那般迂腐?
现在对唐雨来说,最向往的就是修行的世界。还有魔法的世界。
修行的世界得等科举考试,得圣人传法。而魔法的世界他现在就已经进去了,自然,魔法的神奇已经深深的吸引他了。
每个少年都有一个强者梦,对超越凡人的力量唐雨又岂能抵抗?
这一日。清晨,唐雨还在睡梦中。
就隐隐听到小院后面有人悉悉索索,轻声私语。
迷迷糊糊他听到苏伯的声音:“你能教公子什么?难不成就教公子像你一样钻地鼠,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本事?那些微末道技,我家公子才不屑学呢!”
“晓峰,话不能这么说。各门各派,各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当年唐在世的时候,却不似你这般迂腐狂傲……”
“嗯?”
唐雨几乎一瞬间惊醒。
因为这个声音好熟悉,不是……陶益的声音吗?
他竟然和苏伯认识?苏伯名庸。字晓峰,唐雨还是从苏庸经常携带了那块玉佩上的“晓峰”两字才知道的,这陶益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敢乱动,更不敢运用“偏听术”的魔法,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听。
外面还未亮。透过窗户看也只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影。
苏庸的声音又响起:“反正对你我不信任。你是什么货色大人在世的时候就有评价……”
“怎么评价的?是说我‘七窍玲珑心,学贯中西才’吗?”
“嘿嘿。你倒是厚颜不知羞耻,大人是说你囿于权谋小道。沉迷红尘之中,实乃道不同不相为谋……”苏庸冷笑道,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嘻……”陶益轻声一笑,道:“这个评价不错,呵呵。敢情你早就认出我来了,我还当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成了老朽,你认不出来了呢!”
“哼!”苏庸冷冷一哼,陶益又是一笑,道:“你别这般傲气。我就问你一句,唐是怎么死的?他是死于修行不精,还是死于权谋诡道?”
苏庸勃然道:“陶得知,你该死!我家大人之死,自然是死于……”
“死于什么?死于替唐先觉治病么?哈哈……你这些言语不过是自欺欺人,既如此,唐先觉的病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从娘胎就得了这古怪疾病……”
外面苏庸沉默了。
而唐雨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苏庸和陶益早就认识,陶益究竟是什么人?
听两人的对话,陶益分明和自己这一世的父亲熟悉,而且相交不浅,自己这一世已经死去的父亲又是什么人?
修行水准很高?死于权谋诡道?
自己身体的前主人的病,还有其他的原委?
无数念头在唐雨心中交织,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的燃烧,而他则是更加冷静小心了,大气都不出一口。
过了很久,苏庸道:“反正不管怎么说,大人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所走的修行之路,你们给不了,我家公子……”
陶益冷冷的道:“苏晓峰,唐先觉不能走唐的路!我和唐乃同门师兄弟,你应该清楚,普天之下,谁让先觉成就无上功业。莫非你还指望那圣人学派,东陵学派这些腐儒吗?”
“还有,你以苏晓庸蠢得像猪一样的脑袋,能保护得了先觉吗?”
“你……”
苏庸似是肝火大动,终究没有爆发出来,最后两人似乎越走越远,唐雨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他仰天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房屋横梁,一时脑子里充斥了无数的念头。
陶益,苏庸,自己这一世见都没见过的父亲,还有母亲,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苏庸是武者,自己的父母是修行者,陶益是修行者,魔法师,还是什么?
他为什么就得了一个高学的功名,然后一直就待在指南中学担任所谓的监学夫子?
唐雨感觉,这其中一定有很多的故事,而且这些故事一定会非常的精彩,也非常的让人神往。
“这武陵城不过是楚国的一座城池而已,楚国有数十座这样的城池,东方世界拥有五个国家。西方还拥有无数庞大的帝国。苍穹大陆其实很大,至少不亚于地球……”
“现在自己刚刚迈出第一步而已!将来整个苍穹大陆自己都要去……在这一个修行强者称霸的世界,又会有多少的精彩等着自己?”
胡思乱想接近一个时辰,唐雨才姗姗起床。
冬儿耐心伺候他洗漱,苏伯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公子,指南中学陶夫子来了,正在客厅奉茶!”
唐雨狡黠的一笑,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拜见……”
唐雨洗漱完毕,不紧不慢的走到客厅,只见陶益端坐在客位之上,手捧一杯清茶,眼睛笑得一如既往的‘慈祥’。
唐雨忙按弟子之礼拜倒,道:“陶师何故亲自登门?你如有事,大可叫学生去拜访您……”
陶益眯眼看向唐雨,抬手将他扶起来,道:“先觉,你快快请起。今天这事,我还真要亲自来一趟,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却是孟大夫子的意思……”
看陶益那模样,和以前一无二致,丝毫看不出这家伙原来是个大大的演技派。
唐雨既然听到了陶益先前和苏伯的话,自然知道陶益可不是一个什么监学夫子那般简单。
但是,他也不准备点破,陶益不提的事情,他绝对不提。
陶益既然非同一般,唐雨便利用屡试不爽的装懵懂的那一招。
他得一步步的将陶益的身份给吃透,关键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要得到不菲的好处,这便是唐雨的打算。
话说读书改变人的气质,唐雨以前可没有这般城府和心性,到苍穹大陆之后的经历,渐渐的在改变他,这些圣贤经典中记载的圣人之道,在他内心潜移默化的已经发挥作用了。
现在看他的模样,已然有了读书人应有的气度和城府。
陶益眯眼盯着唐雨,心中却更是觉得此子中意,心想自己如能再将此子调教一番,嘿嘿,将来的苍穹大陆可真就十分有趣了……
“咳,咳!”陶益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道:“先觉了,先知已经拜了芈大学士为师。甲级班主夫子之位却是空了出来了。孟大夫子的意思是,甲级班主夫子非同小可,希望先觉你能暂时担当这主夫子之位。”
“噗!”唐雨刚刚含在口中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惊道:“陶夫子您说什么?甲级班主夫子?我?”
陶益正色道:“这有何不可?你现在乃我武陵第一才子,经学典籍无所不精,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制艺更是冠绝武陵士子年轻一代。哎……我武陵学界势弱,孟大夫子也希望下一次大闱,我们武陵能出更多的人才。
此事,先觉可万万不要推辞啊……”
唐雨站起身来,盯着陶益,嘴唇连连掀动,半晌道:“陶夫子,我自己才学还未精,怎么能担任这主夫子重位?再说了,我亦从来未担任过夫子之位,这……不妥……”
“哈哈……”陶益哈哈一笑,道:“先觉,此事无需再说,这是孟大夫子的意思。我不过是传话而已,你如真觉得不妥,得自行去向孟大夫子说去。哎,可怜孟大夫子这一颗拳拳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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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拜见陶夫子!【第一更】
自己成为指南中学甲级班的夫子?
唐雨觉得有些荒诞,内心却觉得压力倍增。
虽然他最近经学突飞猛进,制艺也已经登堂入室,可毕竟以前的根基太浅,才学的提高需要的是长期积累,唐雨觉得自己倘若正要成就大才学,非得徐徐图之不可。
可现在,一跃就成了指南中学甲级班的夫子。
指南甲级班中的才子,个个都是武陵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自己这个夫子能教得了他们?
“公子真厉害呢!成了指南中学夫子了,我得快快到小姐那里报喜去……”冬儿一脸的高兴,红扑扑的笑脸上尽是自豪。
“冬儿,你……你可别这么快告诉若水,这事还未有定论呢!”唐雨有些心虚的道。
冬儿呵呵一笑,道:“哪里哦,苏伯都告诉老爷了!老爷和夫子都在安排蔡管家设宴,准备庆贺呢!”
她瘪瘪嘴道:“那罗家,司马几家,却是得到了消息,每一家都备了重礼送府上。老爷本想拒之,苏伯却说公子大人大量,哪里会计较他们当日那些愚蠢的幼稚?
又说公子现在既然乃指南中学夫子,也便是武陵学界的夫子了。
那罗家,司马家,武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却能亲近圣人之门,各家还勉强有那么几个读书人,这礼物就权且收下,也算是给他们这些出身低微,才学庸碌的读书人一点鼓励,给他们留一条入圣人之门的机会……”
唐雨怔怔说不出话来,良久道:“还有吗?”
冬儿吐吐舌头。道:“还有多了,那罗家,司马家,武家几位家主自然是欢天喜地,一个个大赞公子雅量高致。大仁大义。而澧水中学,临里中学却也有重礼送来。
还有武陵一中,广仁中学,明德中学都送了贺贴过来,也都备了一份心意……”
唐雨皱皱眉头,他想过自己倘若成为指南中学夫子。肯定会在武陵学界掀起一股风波。
可没想到,这事还没有定论,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反响。
“苏伯,苏伯!”
唐雨摆摆手道:“冬儿,你先去若水那边陪她下棋。我和苏伯说点事儿……”
苏庸满脸春风,身体挺得腰杆笔直的进来,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唐雨“哼”一声,道:“得了,苏伯。还说什么恭喜,贺喜,我都觉得臊得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我。难道你也不知道我吗?我这身体……一面要努力自己的学业,却还哪里有……精力去做夫子,教别人圣人之道?”
唐雨这几句话怒气冲冲。不亚于往苏庸头上泼一瓢冷水。
其实,在唐雨内心,他是担心自己的才学,现在唐雨名气冠绝武陵,可是才学还远远没到冠绝武陵的地步。
“这夫子……哪里那么好当哦!”
苏庸见唐雨生气,当即弯下腰。一脸的委屈,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轻轻的凑到唐雨身边,道:
“公子。其实您也无需忧虑。在指南中学公子若有所惑,大抵……大抵是可以请教……陶益陶得知夫子的。陶夫子……定能帮到公子……”
“嗬!”唐雨心中一乐,心想终于来了。
他扭头看向苏庸,就准备要将那陶益的事情问个通透明白,可他转念一想,倘若自己这一问,估计今日早晨自己偷听的事情,苏伯肯定就知道了。
陶益身份神秘,可是苏伯却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他既然没跟自己说陶益的事情,肯定是有他的考量,自己要问,恐怕也不定问得明白。
还不如自己暗中观察打探,说不定能更快把陶益的底细一点点的抠出来。
不过苏庸这一说,却让唐雨心思一下活分了起来。
对啊,自己得去找陶益,陶益是指南中学的监学夫子,相当于地球上的常务副校长,学校日常的事情都是他在管。
自己成为指南中学夫子,肯定是他推动的。
既然这样,自己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一念及此,唐雨当即道:“苏伯,备轿,我要去陶夫子府上登门拜访……”
……
陶夫子府邸就在指南中学外面,府邸不小,但很冷清。
唐雨也没通过门房,绕府邸转一圈,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他嘴中念念有词,身体慢慢的飘了起来。
基础魔法“漂移术”,唐雨如一片树叶一般飘进了院中。
院中,一片寂静,远远却可以见到正房大门已经打开,陶益手捧一杯清茶,怡然自得,眯眼正盯着唐雨呢!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脚下一动,体内的魔力转动,古怪的音节从他喉咙之中发出来。
但见他人影如风,向陶益的位置扑过去。
在中途,指尖跳跃,一簇火元素缓缓的凝聚。
扬手间,一团火向陶益狠狠的砸过去,却是“学徒级火焰术”。
“嘿嘿,可恶的圣人异端,今天可让我揪住你了!看你今日还往哪里逃!”唐雨冷声道,心中却是故意要学学陶益的演技。
“哎呀!”陶益眼中盯着唐雨释放的火焰,惊道:“别,别烧!你是要把老夫这破府一把烧光吗?”
他拿茶杯的手轻轻一转,茶杯中的水化作一道直线“飞”出来,化作了一道水蛇。
这水蛇起初只有尺许长短,旋即便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将唐雨的火焰术释放的火焰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水灭火,炙热的温度释放出盘旋升腾的热气。
唐雨却是一个“泥淋术”释放出来,陶益所立的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陶益皱皱眉头,道:“淘气!”
两个字说出来,一股奇怪的音浪向四面辐射开来。
唐雨面前凝聚出的元素。被这股音浪一震,顷刻间便散了。
唐雨心中一惊,就欲要后退,可哪里退得了?
他觉得自己后背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自己就像一只扑入了蜘蛛网上的飞蛾一般。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这是什么魔法?”
唐雨一连施展“震动术”,“漂移术”,“滚石术”三个魔法,才勉强从这张大网之中挣脱。
陶益却已经笑盈盈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连正色的道:“先觉啊,你堂堂的武陵第一才子。登门不投拜帖,真是不成体统!”
唐雨见陶益那副一本正经样子,真像平日监学夫子一般严肃严厉,他便觉得滑稽。
陶益真就是天生影帝,演什么便像什么。唐雨如不知他底细,非得被他这表情镇住不可。
唐雨嘻嘻一笑道:“陶夫子,你堂堂武陵监学夫子,也不是半夜钻下水道,被圣人遗老们追得如老鼠一般乱窜?嘿嘿,堂堂的指南夫子,不学圣人经典,痴迷西学奇淫巧技。你还敢倒打一耙?”
陶益神色不见丝毫缓和,淡淡的道:“魔法为什么有个‘魔’字?”
“为什么?”
陶益又道:“为什么我东方圣人学派如此痛恨西学魔法?”
唐雨又附和道:“为什么?”
陶益嘿嘿一笑,道:“我如暴打你一顿。打得你遍体鳞伤,你恨不恨我?”
唐雨眉头一皱,道:“陶师的意思是我圣人之道,比不上西方奇淫巧技?”
“我说过么?我只说你倘若打我一顿,我又打不过你,最后遍体鳞伤。自然我便会恨你。然后逢人便说你是魔、是鬼,是邪魔歪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既是魔。我自然可以联络各方志同道合之人和你斗,打败你,打残你,要不我怎么报仇?”
唐雨心念电转,对陶益他不怎么相信,因为这家伙实在是个超级大影帝,太能演了。
不过东方修行抵不过魔法,他感觉也不太意外。
魔法的强不止是魔法师的厉害,而是强大的魔法工业,源自于魔法科技打造出来的魔法坚船利炮。这整个工业体系绝对是让东方修行者无法想象的。
这就一如地球上,自然科学贫瘠的东方虽然拥有五千年文明,虽然拥有东方的神奇武学传承,却依旧挡不住西方洋枪洋炮一般,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苍穹大陆比地球要复杂得多,苍穹大陆东方文明诞生出的修行者,拥有远远超越凡俗的力量,却是不能小觑的。
陶益的茶杯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了满满一杯茶,他掀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道:
“西学入门易,大成难。才学入门难,大成更难。像你这武陵一等一的大才子,倘若不是学了一点西方奇淫巧技,只怕教堂学校的随便一位小学徒都能轻易的将你灭成飞灰。
我大周之国的战力,又哪里能比得上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
“不过西学这个‘魔’字却也是大大有道理的,修炼西学,草菅人命,违背人伦,不讲天地君亲师,不求天人合一。着实是‘魔’性,圣人学派斥其为异端,却也是大抵没错的。”
唐雨默然不语,西方之学,以“物”为根基,魔法科技都是唯物的。自然修炼之时,没有什么道德人伦之说。
尤其亡灵系的魔法,解剖人的尸体,研究人体器官,甚至有些邪恶的魔法师还专门屠杀生灵,寻找自己需要的标本,恐怕也都存在的。
但是接触过魔法科技的唐雨,却不认为魔法比修行要简单,毕竟魔法科技博大精深,没有强大的智慧,没有超群的资质,恐怕也是难以大成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要杀人【加更】
唐雨思绪纷飞,陶益却不理他,但见他勃然作色,怒斥西方奇淫巧技。
看他那激动的模样,似乎比圣人学派的遗老更是古板迂腐,当真就是唾沫横飞,大义凛然。
这一番吐槽完毕,他眼睛盯着唐雨,道:“先觉,你在想什么?”
唐雨一笑,规规矩矩冲陶益鞠躬,道:“陶夫子一席话,真是慷慨激昂,先觉受教了……另外,先觉恳求陶夫子教我魔法之学……他日我如成了魔法师,我定然厚报!”
“呃……你……”陶益气得双眼翻白,道:“你堂堂的圣人门徒,为何偏偏要学那些西学奇淫巧技,你难道不怕圣人一怒,将你撕成碎片吗?”
唐雨又是一笑,道:“陶夫子能学,我也能学。陶夫子没被圣人一怒给撕碎,我大抵也是能苟延残喘的。”
“尔……孺子不可教,真是气死老夫了!我圣人学派怎么就出了你这等败类?让人可气,可惜,可叹!”陶益长叹一声,一副怒气不争的样子。
唐雨眉头一皱,道:“得了,陶夫子。你也别立贞节牌坊了,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陶益似乎脖子被什么东西拎住一般,直愣愣的看着唐雨,一脸的震惊和迷茫。
估计唐雨说‘立贞洁牌坊’、‘善男信女’云云,他以前没听过,让人迷惑,然而以他的智商,略微思量意思大抵应该是明白的。
只是唐雨这番言语,显然不同于唐雨平日的性格。
唐雨给他的印象,平日总是规规矩矩。客客气气,谨小慎微的。
虽然骨子里面一肚子的主意,可是面上看上去的确是和武陵第一才子的身份不符。
可听唐雨这话,内心通透得很,难不成他还真有成为“隐者”的天赋?
“咳。咳!”陶益轻轻的咳了咳,态度却又变了,刚才的铮铮儒者,变得矜持,他手捧茶杯,嘿嘿笑道:“让我教你。你却要行师徒之礼。你若拜我为师……”
他话说一半,唐雨便道:“那是自然,我肯定拜你为师啊!”
当即唐雨便以弟子之礼拜倒,道:“陶师在上,受弟子一拜!”
“呃……”陶益盯着唐雨。脸上露出古怪之色,似乎唐雨的‘直爽’让他很不适应。
说拜师,就拜师,如同儿戏一般,让人觉得特不真实。
当日高俅那厮,亲自登门,软磨硬泡,却偏偏被唐雨呛得灰溜溜的狼狈逃窜。嘿嘿,真是让人觉得滑稽。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唐雨根本就不是苍穹大陆的人。作为开放的地球成长起来的少男,拜师那算个什么事儿?
高俅那一天如不是故作神秘,关键是自作聪明的威胁唐雨,让唐雨心中不爽,内心警惕,哪里会是那个结果?
唐雨恭敬起身。道:“陶师,要不咱们即刻行拜师之礼?”
“呃……那倒不必。你既拜师了,自然便是我的弟子了!既是我的弟子。我却不仅仅要教你魔法。但凡我所教,你却都得学……”
唐雨坦然一笑,道:“那是自然,师尊教什么,我自然学什么!”
陶益点点头,道:“那好。我先教你如何杀死教堂魔法学徒张敬唐……”
“啊?你……”
陶益眉头一挑,道:“怎么?你刚才不是说我教你什么,你便学什么吗?”
唐雨心念电转,道:“可……杀人……我却从未有过,再说,杀人和魔法又有什么关系?”
唐雨毕竟年少,虽然他知道苍穹大陆肯定不止是风花雪月,也必然会有杀伐决断,可是陶益突然说要教他杀人,对他的冲击却是非常的大。
这却也是作为地球少年的弱点,毕竟在地球上都和和平年代,人人都*律,讲平等,讲和谐,杀人……未免却有些难了。
陶益似乎很得意,轻声一笑,道:“杀人不用魔法,难道你以为对付一个魔法学徒,仅用三寸不烂之舌便行?”
“可是……可是……那张敬唐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陶益冷冷一笑,道:“刚才我便说过,魔法有一个‘魔’字,魔法科学乃实验性科学,你不杀人,又如何能运用好魔法,又如何能发挥出其威力?这便是奇淫巧技的邪恶,也是圣人异端为人所不齿。”
唐雨皱皱眉头,道:“这个理由不行,杀……杀人其实也没什么。但是……但是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
“哈……”陶益轻蔑的看了唐雨一眼,道:“吓得声音都发抖了,还没什么?”
唐雨脸一红,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怂,连忙挺了挺胸脯。
陶益嘻嘻一笑,道:“那我问你,如果有充足的理由,你杀不杀?”
“这……”唐雨眉头拧起来,脑子中一下转过无数念头,心中虽然有些胆怯,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迟早要融入苍穹大陆的文化,既然不止是风花雪月,还有杀戮杀伐,终究要走这一步,没法逃避,为何不走?
“杀!”唐雨郑重点头。
陶益眼睛眯起来,道:“那就对了。你若不杀张敬唐,他便要杀你,这个理由是否充分?”
“你扯了吧!这个人我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杀我?纯粹是瞎扯淡……”唐雨道,他却不用苍穹大陆的口吻说话了,神色也颇有些激动。
陶益也不反驳他,只是眯眼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哎,这孩子才学资质俱佳,阅历却终究浅了,心思更是单纯。圣人书要读,可圣人言却并非都是谦谦君子之言,也并非都是庄严圣人之言。权谋机诈,合纵连横。却亦在圣人经典之中。”
陶益暗自长叹一声,回想起自己此生种种经历,内心感慨万千。
“嘿,苏晓峰毕竟是唐的门人,他所说之而言也必然是唐千叮咛。万嘱托的,他这一生,死于权谋诡道,临死却依旧痛恨权谋诡道,真是岂有此理!”
陶益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盯着唐雨浑浊的眼睛也渐渐的变得锐利。
“你不让我教先觉权谋诡道。却偏偏又让他来武陵城,还找了一个托词,说是要和周家丫头履行婚约,真是滑稽荒唐?我这一生,所精者全在这合纵连横之中。至于其他那根本不值一提,不让我教权谋诡道,那我陶得知教他什么?”
唐雨在一旁见陶益神色变幻,心中便有些发虚,道:“陶师,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得无话可说了?”
陶益恻恻一笑,道:“无话可说么?那倒未必!你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才学超群。却是硬生生的把东郭家的解元给压下去了。嘿嘿,你当东郭家是这么好压的么?
你倘若是那东郭南,你觉得他此时会恨你否?”
唐雨皱皱眉头。坦然道:“那是自然恨我了。解元面子丢大了,本来是来露脸的,我却让他露出了屁股。他能不恨我?”
陶益哈哈一笑,道:“先觉啊,先觉。你能对付得了东郭解元的才学,可你能对付得了东郭解元的心机么?他既然恨你。却又迟迟不离开这武陵城,你当他还要在文会之上再和你一争高低。将你压下去,从而报那一箭之仇?”
唐雨摇摇头。道:“估计那东郭南恐怕没那个脸了。如我是东郭南,恐怕要动杀心了……”
陶益嘿嘿一笑,道:“那不就对了吗?那我现在让你杀那张敬唐,你是否还会觉得没有理由?”
唐雨倏然一惊,觉得自己似乎被陶益带沟里去了。
他怔怔半晌道:“你说那张敬唐要杀我,是东郭南安排的?”
“那你以为呢?”
唐雨一颗心缓缓的下沉,心中不怎么相信陶益的话,可是却似乎无可反驳。
东郭南……似乎……有可能杀自己的,因为他恨自己,而且那东郭家也不是善男信女,似乎大抵是可能的。
“可是……你说那张敬唐不是魔法学徒吗?东郭南是圣人学派长老……”
唐雨话说一半,后面的话也不说了,他心想那东郭南要杀自己,又怎么会让圣人学派来杀?肯定是用魔法学徒最好了……
陶益轻轻的颔首,似乎很赞赏唐雨的悟性和资质,他手捧茶杯,幽幽的道:“圣人学派遗老遗少,遗老你见过,遗少你见过吗?你不是说了吗?立贞洁牌坊!
西方奇淫巧技圣人学派却是最热衷的,圣人学派都乃谦谦君子,圣人门徒,这等浩然正气的士子,学士,可都是圣人了,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该谁来干?
圣人学派如真痛恨那西学奇淫巧技,我武陵城中便有西方教堂,为何不见那些遗老们将他们推倒,把那些绿眼睛的红毛鬼子都统统烧死?嘿嘿,你那句话怎么说的?
对,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哈哈……”
陶益哈哈大笑,将手中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倏然抬头看向唐雨,道:“杀不杀?”
“你如杀,咱们就把这解元郎裤子给脱了,光屁股他不愿回去,咱们就让他赤身*回去,如何?”
唐雨被陶益一席话,震得根本说不出话。
他看着眼前的老者,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魔鬼一样人,武陵学界人人都说陶夫子忠厚谦仁,可这些话却是大大的离经叛道,偏偏却有一语中的,如此复杂的事情,他轻描淡写便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人无可辩驳。
“杀!”唐雨认真点头,神色间露出决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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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东郭南的阴谋!
唐雨正式拜陶益为师,没有任何的繁文缛节,两人见一面,拜师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唐雨便返回了让他魂牵梦萦数日的指南中学的七号院,陶益也开始兢兢业业的履行他夫子的职责。
但凡唐雨所学的经典,他一律重新释义讲解,其一丝不苟,严谨到苛刻的治学态度,差点就让唐雨觉得陶益是被圣人附体了。
不过陶益终究不是圣人,这一点唐雨是笃定的。
因为陶益的讲经和陈夫子大大的不同,尤其是释义方面,常常出离经叛道之言,却是让唐雨大有共鸣之感。
每日经讲一个时辰,唐雨便须作一篇制艺,午时之后,陶益则给唐雨讲学派,讲大楚,却是如说史一般,苍穹大陆但凡各家各门所涉猎的经典理论,他所讲无一不精,却是让唐雨大大的开眼界。
然后便是大约申时初刻,陶益便让冬儿去伙房烧壁炉。
当壁炉烧起来,唐雨按照魔法师小屋中留下的法门,默念咒语,在书房一角洒下‘碧落黄沙’,他便可以顺利的进入魔法师小屋。
陶益却不知用什么办法,也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魔法是小屋之中。
在这里,陶益便给唐雨讲魔法,《格物学》、《元素学》、《魔法生物学》,《魔法哲学》、《数学》等等。
相比东方经典的深奥难测,唐雨学这些却是得心应手,魔法实验也正式开始进行了。
学徒级魔法实验大都很简单,大抵都只涉及经典格物学和元素学的部分魔法知识,唐雨依靠自身的水平。基本能很快完成实验,并能写出十分规整严谨的实验报告。
而唐雨在这个时候开始,也终于开始了撰写自己的魔法笔记。
在魔法笔记的封面,唐雨写上:“南柯先生魔法笔记。”
所谓南柯一梦,唐雨从地球到异界就如同一场梦境一般。而他亦具备梦中书城的逆天神通,所以他给自己取名南柯先生。
在圣人学派的治下,魔法界都是十分隐秘的,唐雨断然不可能用真名,南柯先生这个名字,别人听上去老持沉着。却不容易想到唐雨的真实身份,具有隐蔽性。
从记魔法笔记开始,唐雨算正式了进入了魔法界,成为了一名魔法学徒。
陶益给他专门制作了魔法学徒的斗篷装,如果唐雨要以魔法师的身份出去。穿上魔法学徒的专业斗篷装是必须。
这样的服饰不是随便制作的,一套服装之中有很多机关。
唐雨穿上这套衣服,可以很轻松的就伸手取到施法用的魔法材料,而且隐蔽性极佳,行动也比穿普通的服饰要灵活很多。
就这样,唐雨跟随陶益白天学经学,晚上学魔法,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几天。唐雨一直在琢磨陶益的身份和来历,可任他如何想,却也只能是疑惑重重。
就以魔法师小屋来说。这应该运用了极其高深的魔法科学,涉及到深奥的空间理论。
而且魔法师小屋的设计也很有考究。
唐雨目前还无法弄明白深奥空间的原理,但是他脑子里面想象,每一天固定的时间,当壁炉烧起来,唐雨才能够用咒语和材料进魔法师小屋。
这让唐雨联想到布鲁斯留下的那个奇怪的模型。
他设想。三维空间可能隐藏在某个封闭的二维空间中。
当二维空间中的温度升高,估摸着会出现类似海市蜃楼一般的违背经典格物学的现象发生。
而恰好这个点。唐雨便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进入这个奇特的三维空间之中……
如是这样,问题就来了。
那一天唐雨被困在下水道中。他误打误撞,又是怎么能进入魔法师小屋的?
而且那个小屋的出口恰恰就在苏雨樵的闺房之中。
当时唐雨对魔法师小屋的神奇,可以说到了极度震惊的程度。
现在冷静想一想,恐怕魔法师小屋神奇是一方面,而暗中也定然有人相助。
而这个帮助他的人,只能是陶益了。
由此可以判断,陶益的水准,远远高于他目前所表现出的状态,几乎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而如此厉害的一个人,为什么无法阻止指南中学端午节那一天的事情?端午节那一天,指南中学龙舟被烧毁,龙舟上的那些人是要探索魔法师小屋秘密的。
指南中学之中同时有圣人学派的遗老遗少在暗中埋伏,陶益明知这一切,为什么不阻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陶益暗中设计的,兴许那一天相斗的正反双方,都被陶益玩弄在股掌之间。
如果是这样,陶益就太可怕了,而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唐雨性格有些内向,可是脑子却十分灵光,他想到的这些诸多关窍,也是*不离十。
只是他想得越多,陶益就越发神秘,最后他只能暂时强迫自己不去想陶益的来历。
可是有一块石头却一直压在他心里。
那就是他答应陶益杀人的事情。
自拜师之后,陶益便没有再提这件事,唐雨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但是唐雨却是清楚,这件事是绕不过去的,自己很快就要面对这件事,因为指南中学马上要开学了。
圣人殿就在指南中学内面,东郭南既然没有灰溜溜的离开武陵,一旦指南中学开学了,他如此惜名之人,又哪里能承受指南众多士子背后的窃窃私语?
自己的考验很快就要来了……
……
指南中学腹地,圣人殿的下方,东郭南双眼布满了血丝,俯瞰着整个指南中学。
今天是端午节后指南中学开学的日子,假期冷清的校园,突然变得热闹喧嚣起来。
东郭南盯着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士子,眼神之中泛起无尽的阴翳。
他的背后,站着一名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站在圣人殿投下的阴影之中,像个影子一样,透露出一股邪气。
“公子,这一局棋还下吗?”黑袍老者轻声的道。
东郭南冷哼一声,道:“还下什么?你不是已经算出‘输六子’了吗?那唐先觉在对局之中就能算出输六子,你却算了四天,嘿嘿……”
东郭南长袖一甩,倏然扭头过来道:“我让你办的事,你为什么还不办?难不成你是欺我年幼,认为我作为武陵圣人学派的长老,便掌握不了局面了吗?”
黑袍老者忙弯腰,惶恐的道:“公子息怒。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唐先觉这几天都躲在指南中学里面,却是没有出手的良机……”
“老奴已经打听到了,五日之后是周如海的六十大寿,届时……”
“五日,还让我等五日么?你让我这个学派的长老,五日都不能见人?”东郭南怒道。
黑袍老者轻轻的咳了咳,有些委屈的道:“其实公子,您大可不必再留在武陵,这件事交给老奴,我一定给您办妥……”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待在武陵这个地方吗?这个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待!可是我如果这般回去,楚都那些人会怎么看我?那唐先觉估摸着立马就要扬名楚都了……
嘿嘿,到了那个时候,就凭你掌握的那几个遗少,能够抹掉他?”东郭南冷冷的道,显得十分的狂躁。
自端午之后,他便是度日如年。
那一日他去芈越那边准备去搅局,没想到竟然再一次碰到了唐雨。
现在想起来,那一天简直就是个噩梦。
如果说端午文会的失利让东郭南丢了面子,那一天的受辱,则是让他彻底的丢掉了自信。
他堂堂的解元,竟然被唐雨如此小瞧,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这个对手。
而唐雨和芈越的对弈,他所走的棋招,简直是云山雾罩,最后那三个字“输六子”,更是让东郭南感到抓狂。
他强行记住了那一天的棋谱,回来反复斟酌,摆了两个通宵,却依旧无法走出“输六子”的正解……
万般无奈,他只能请教随行而来的一名贴身遗老,才勉强把这个局解开。
棋局是解开了,可东郭南的心结却是怎么也难以解开……
唐雨仅仅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可是其展露出的才华和潜力,让东郭南感到绝望。
有生以来,这样的绝望他还是第一次,就算是面对季孙香,他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一个普通书香门第的小儿,为何能力压他堂堂东郭家的天才?
他的内心,开始浮现出难以遏制的杀机。
东郭家不止是出读书人,东郭家的那些权谋手段,东郭南早就运用得轻车熟路了,顺者昌,逆者亡,这便是强者之路。
天才又如何?夭折的天才就是蠢材,那唐家小儿恃才傲物,竟然不把他东郭家放在眼里,难怪武陵学界最近如此嚣张,敢情是想着要东山再起呢!
杀唐雨,不仅可以消心头之恨,更重要的是能够狠狠的灭一灭武陵学界的气焰。
只要能达到这两个目的,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东郭南觉得自己是忍辱负重,是在为东郭家的地位着想,是在为东郭家的声誉放手一搏。
“五日之后……我要见到唐雨小儿的尸体……”
东郭南恨声道,他甩开长袖,一溜烟消失在圣人殿外,蛰伏得无影无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武陵魔法会!
夜,小雨淅淅沥沥的下,虽然是盛夏,武陵城却依旧有些清凉。
夜色中舞衣巷深处,一幢棕黑色大门的府邸之中,陆陆续续很多黑色的斗篷人影诡然出现。
站在门口,如果仔细看便可以看到院子里浓密的大槐树上栖息着一只乌鸦。
但凡门口出现一人,乌鸦的眼睛便会闪过一丝阴冷的寒芒,然后府邸的门便自动开启,待到有人进入其中,又瞬间关上。
约莫到酉时末刻,府邸大门再也不开启了,府中的灯光也同时熄灭,一如寻常人家就寝入眠一般。
“都到齐了吗?我是乌鸦!”
一个黑袍人影罩着头罩,站在大厅的正前方,漆黑的大厅似乎挡不住他的视线。
“嘿,今天君武兄似乎来得比平常更早了,不容易啊……”
躲在人群的最角落,唐雨也罩在漆黑的斗篷之中,眼睛所及,他估摸整个大厅应该有差不多二十人左右。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武陵魔法界的聚会,顶替的一个叫‘君武’的人,这自然都是陶益的安排。
对这样的聚会,唐雨内心有期待,有忐忑,更多的则是好奇。
要知道在圣人门派掌控的天下,魔法是邪恶的代名词,魔法界的所有活动都只能在暗中进行。
唐雨很好奇,武陵城之中,究竟有谁和自己一样,是在冒弥天大险修行西学。
可惜,聚会所有人都蒙面,而且都有易容,每个人看上去都十分的神秘。而且所有人都在黑暗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来其样貌神态……
“哼……”唐雨冷冷的哼了一声,嗓音沙哑,道:“最近我急需得到了一点材料,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各位兄台是否有值得我出手的东西。另外。我还结识了一位精通格物学和数学的中级魔法学徒。
他对我们的聚会很有兴趣,但是其为人十分小心,我希望乌鸦作为领头人,能够吸纳这位兄弟进入我们武陵魔法会……”
叫乌鸦的男子眉头一扬,道:“你说什么?精通格物和数学?你是怎么结识的?我武陵城还有这样的魔法学徒么?”
唐雨阴冷的一笑,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心中却有些紧张。
他沉吟良久,调整好情绪道:“乌鸦,你问得太多了!毕竟不是每一个魔法学徒忠于上帝,就如同不是每一个圣人门徒都忠于圣人一般。我武陵城魔法人才向来济济,嘿嘿。乌鸦兄又何必多问?”
人群一阵躁动,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看向唐雨。
其中一人起身道:“君武,你说的这人真愿意加入武陵魔法会?如果愿意,我们能给他很多好处,保证不会亏待他……”
唐雨冷冷一笑,道:“我怎么知道他愿意不愿意?人家需要的是诚意,可不是先说利益。上一次雅朵留下的那道数学题,他已经给了我答案。雅朵。你想知道吗?”
人群之中,站出以干瘦的小个子,他神色激动的道:“君武。你说的是真的?你……你要我付出什么条件?”
唐雨矜持的一笑,道:“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先开会……”
虽然有陶益的叮嘱和安排,唐雨却还是不敢造次。
武陵魔法小组织很多,这一个小组织叫武陵魔法会,倡导者的名字叫乌鸦。中级魔法学徒,有一只乌鸦的魔宠。
小组织中的活跃成员有君武。雅朵,格兰。还有一个叫密语的人。密语就是这一次唐雨的目标。
根据陶益提供的情报,密语的真名叫张敬唐,中级魔法师,同时也是圣人学派的遗少。
其实,武陵魔法界像唐雨这种书香子弟的人的确是非常稀少。
所有的魔法小组织,一部分是来自教廷学校,这一类成员在组织中是最吃香的,因为他们系统的接受过西学教育,算是科班出身。
只是教廷对学生掌控极严,禁制他们加入任何魔法组织,一旦发现,将视为是对上帝的不敬,面临的惩罚非常严厉。
这样的做法自然一方面是不给圣人学派以口实,另一方面也不愿意让系统的西学让东方人轻易得到。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唐雨也不知道。
不过魔法小组织中教廷学校的学生依旧不少,因为他们的知识受欢迎,通过组织他们能够得到更多的钱财和魔法资源,这对他们是巨大的诱惑力。
除了教廷学校的学生之外,还有一批人便是遗少。
圣人学派,遗老遗少,遗老是明,遗少是暗。很多遗少都是魔法学徒,甚至还有高级遗少可能是正式魔法师。
他们一方面游走于魔法世界之中,另一方面却充当圣人学派的爪牙,游走于正邪之间。
很多遗少其实是被逼无奈,因为在圣人学派的高压之下,要想安心的修行魔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靠圣人学派。
在以上两类人之外,才是唐雨这一类人,还有那些出身低微的商贾之家,他们有钱,读书无门,要获得超凡的能力,暗中修行魔法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唐雨现在替代的“君武”便是这一类人。
在武陵魔法会君武的名气很大,是大大的金主,出手阔绰,挥金如土,所以非常的受欢迎……
“好,君武说得对,咱们先开会……”
“各位兄台,时间紧迫,大家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吧!咱们先交换物品,然后再交换知识……”
乌鸦在主持着局面,显然这样的集会对他来说轻车熟路,所有的会员他都能叫出名字,而且每个人的修为如何,性格如何,他了若指掌。
渐渐的。大厅中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
一些拥有魔法材料的学徒开始展示自己的材料,并提出自己需要的材料。
大堂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喧嚣,很快就演变成了一个交易市场一般。
唐雨这一次他是怀有其他的目的而来,所以对会议并不重视。
更何况,这些学徒拿出来的材料。大都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他现在感兴趣的是如何能把“传音入密”的魔法完成,其他的魔法需要的材料,魔法师小屋之中都齐备得很。
因为没有交易,唐雨便背负双手,慢慢的在大堂踱步。佯装是在观察学徒们的魔法材料。
有几个魔法学徒倒是主动找上门来,唐雨却是摇摇头,语气一如既往沙哑冷傲:“不需要!”
这几个魔法学徒神色无一不很失望,随着交易的进行,有人开始完成交易。
唐雨却依旧没有出手。只是旁观。
“君武兄?你究竟想要什么材料,我看你很焦躁,你说说,看我是否能帮忙?”乌鸦凑过来,十分客气的询问唐雨。
唐雨沉吟片刻,道:“黑蝠之囊……一雌一雄!只要成对的,谁有?”
“这……”乌鸦皱皱眉头,摇摇头。道:“君武兄最近研究超声学吗?这可是接近高级格物理论了,啧,啧。君武兄的修为却是越来越高了……”
唐雨抿嘴不语,却是怕说话太多被乌鸦看出破绽。
“君武先生要黑蝠之囊么?我有……”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堂倏然安静。
一个身材娇小的黑袍人慢慢踱步走到唐雨身前,手中捧着一个漆黑的储物小袋。
而唐雨却是怔在了当场,因为这个声音好熟悉啊,这……
沈小竹?
虽然对方刻意的变音了。可是语气却未曾变太多,唐雨很快便认定这娇小黑袍学徒便是沈小竹无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能在这个场合遇到这个女人。
说起来唐雨第一次知道魔法,从而走上魔法之路。都是因为沈小竹呢。
“格兰,你总没让我失望……”
唐雨微笑着道,在这个组织之中,沈小竹的化名为格兰,算是武陵魔法会活跃分子之一。
唐雨从沈小竹手中接过储物小袋,撕开外面的魔法小禁制,果然小袋之中有两对漆黑如米粒大小的东西。
这东西是从十年以上的黑蝙蝠舌根处取出来的,虽然这东西不算珍贵,但是一般很难找到这种蝙蝠,而且要找到一公一母成对,更是困难。
满意的将储物小袋收入法袍之中,唐雨眯眼看向对方,道:“格兰,你希望要什么?要钱开个数吧!”
格兰轻轻的一笑,道:“君武,你刚才说你认识一位精通格物学和数学的先生,我不要你钱,你只要介绍我和这位先生认识,如何?”
“呃……”唐雨哑然失笑。
脑海中又想起沈小竹那凌乱的小窝,还有那看上去整洁,实际上惨不忍睹的数学题。
女孩子还真是天生不是学数学的料,看来沈小竹的功底还是差啊,这么急切的就想找一位老师。
“格兰,这没问题,回头我便介绍给你。不过我不喜占人家的便宜,你的东西我依旧付你一千两银子……”
唐雨大手一挥,便是一张银票递给格兰。
格兰愣了愣,一手接过银票,高兴得几乎失态,大声道:“君武兄真是财大气粗,谢谢,我衷心希望你早日成为正式魔法师。那样我就去给你做实验助手,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格兰这一叫,引起大堂一阵躁动。
大家都十分羡慕的看着格兰,有些人甚至有些妒忌。
君武可是土财主啊,可惜这一次自己带的材料,他看不上……
“君武,我有一个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不仅是你,我想邀请乌鸦,咱们一起聊聊如何?”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一直沉默的“密语”终于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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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次!
武陵魔法会的聚会点有专门的密室,密室之中,‘密语’隐匿在黑暗里面,以极其冷漠的声音道:
“怎么样?乌鸦,君武。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你们不一直渴望去秦国吗?如果能完成这一次的任务,雇主承诺送我们去秦国,并且安排我们进入秦国最好的新学派魔法学校。
嘿嘿,在那里可是魔法的天堂,我们再也不用像老鼠一样躲着,时刻提防圣人学派的遗老了……”
乌鸦的个子很高,人很瘦,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很老持沉着,应该属于老谋深算的那类人。
他沉吟片刻,皱皱眉头道:“密语,在武陵诛杀书香门第的子弟任务本很轻松,但是雇主给了这么大的好处,只怕我们对付的不是一般的人。我担心咱们有命去杀人,无命去逃走。你得告诉我们,这一次要杀的对象是谁!”
‘密语’一双黑眼珠乱转,看向唐雨,道:“君武,你怎么说?”
唐雨嘿嘿一笑,道:“我自然更相信乌鸦,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个雇主给了那么多好处,哪里是一次小任务?所以,这件事我要考虑……”
‘密语’眼睛中闪过一道精芒,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君武,乌鸦,如果你们能答应,我还可以额外送你们一人一份《新学简报》,这份《简报》价值极大,其中有乌鸦最关心的‘电磁感应’实验的详细探讨。
还有君武先生关心的超声波成像原理的实验数据介绍……”
他顿了顿,又道:“两位其实不用太过虑。我向你们透露一点,这一次雇主要灭杀的对象绝对不是武陵四大家的后辈子弟,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乌鸦背负双手。沉吟不语。
过了半晌,他突然扭头道:“莫非是要杀武陵第一才子唐雨唐先觉?”
唐雨“啊……”一声,却不是故意乔装,而是真的有些震惊。
“密语”眼中闪过无数阴霾,恻恻笑道:“不愧是乌鸦。不错,就是那唐雨唐先觉,怎么样?这个任务你们接不接?”
乌鸦眼神有些阴晴不定,而唐雨则变得十分的阴翳。
在来之前,他虽然已经相信陶益的话,可是隐隐还有些怀疑。
毕竟自己不过在文会之上压了东郭南一下而已。没想到这就能结下生死之仇。
好霸道的东郭家,好阴险狠辣的东郭南。
唐雨内心翻腾,强烈的怒火几乎无可遏制,他性格方面虽然有些内向,但是却也不是怕事之人。
他执意参加今天的聚会。就是想确认‘密语’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杀心。
现在既然已经探明,剩下的无需多言,该轮到自己先下手为强了。
“君武,怎么了?”乌鸦看向唐雨,淡淡的道。
唐雨定了定心神,道:“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个天大的好事,不过我今天不能答复你!明天午时。如果我决定了,便会在老地方留下信号。”
乌鸦看向‘密语’道:“我也和君武一样,嘿嘿。圣人学派我可不怎么信了。上一次抓耗子,钻地下水道差一点被人淹死。那一帮遗老一个个吓得屁股尿流,根本就是把我们当炮灰。
‘密语’我有一句忠告,给圣人学派做事,可得多留一个心眼。”
密语嘿嘿一笑,道:“谢谢你提醒。既然这样,我明天等你们的消息。不管你们是否参与。这个任务我已经接下了,哈……”
密语冷笑一声。转身出了密室……
……
聚会结束差不多已经到了子时。
武陵城已经完全笼罩在了黑夜之中,街道上冷清黑暗,只有偶尔几只野猫倏然窜过两旁的树梢,撕开深夜的宁静。
漆黑的街道上,通往教廷的十字街,两个黑影悄然在街头碰到了一起。
“啊……你……”一个身材娇小的黑影惊呼道。
“小竹,这么晚了,你还要上教堂么?”
娇小的黑影倒退一步,眼睛盯着对方,道:“张敬唐,你……你想干什么?”
那张敬唐便是‘密语’,而沈小竹果然便是‘格兰’,两人都是来自教廷学校,彼此私下里却是十分熟悉。
张敬唐恻恻一笑,道:“小竹,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要去干什么我知道,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有一位书香门第的老情人,哈哈……而且此人还是咱们武陵第一才子唐雨唐先觉……
哈哈……”
张敬唐笑得极其的邪恶,慢慢一步步向沈小竹逼近:“你是要去给你的老情人告密吧,哎,罔顾王茂哥对你一往情深。没想到啊,你暗中却是勾搭上了比他更有背景的相好了,哈哈……”
“你……你要干什么?”沈小竹步步后退,“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就是去教堂有点事……”
“我要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呢?这夜深人静的,我自然是想和小竹谈谈心,交流交流感情了,我还能干什么?”
张敬唐一步步的向前,沈小竹忽然手一扬,洒出一把黄沙。
“轰!”
一声,黄沙瞬间燃烧,变成一道火墙。
下一刻,沈小竹头也不回的往后逃。
“嘻嘻……”张敬唐黑色的法袍一扬,口中吟唱,强大的风浪从他法袍之中卷出,将眼前的火墙瞬间吹散。
下一刻他人影如风,像一只夜鸟一般向沈小竹扑过去。
人未到,魔法已经施展的出来“风刃术”,一道道风刃,裹挟着强大的能量迸射而出,沈小竹尖叫一声,法袍往后一扬,身后浮现出一座模模糊糊的小盾牌。危险时刻,她施展出防御魔法“土盾”。
“嚓,嚓!”
数道风刃砸在土盾之上,漫天的尘土飞扬,沈小竹的土盾宣告崩散。
“小竹。你逃什么?别害怕,我今天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呢!你一旦知道了哥的好,自然就不会再去想那老情人了。书香门第有什么好?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榆木疙瘩,哪里懂什么风情?”
张敬唐挡在了沈小竹的前面,封死她所有的逃跑路线,笑得愈发得意。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快感。
“咳,咳!”
黑暗中忽然传来两声咳嗽。
张敬唐脸色剧变,倏然扭头,喝道:“谁!”
他嘴中发出两个音节,风刃已经射向发声的地方。嚓,嚓,街道两旁的灌木从被强势的割裂,其中却是鬼影俱无,哪里有人?
他立刻将回头,却见沈小竹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黑袍人。
这黑袍人个子不高,身上散发出的是非常陌生的气息,沈小竹已经被他拉开了至少三四丈的距离。这个距离恰好是最适合法师战斗的距离。
“你……你是谁?”张敬唐有些紧张的道,他的眼珠子乱转,暗暗的在蓄势。准备要出手了。
黑袍人似乎根本就没有防备,苍老的声音从黑袍之中传递出来:“张敬唐,圣人学派的走狗,外号‘密语’。嘿嘿……”
一声阴冷的笑,黑袍人几乎同时出手了。
他的法袍扬起来,元素在他双手指尖凝聚。木元素演化成的利箭,如暴风骤雨一般向张敬唐激射而去。
“乱箭术!”
元素系魔法。威力非常强大,学徒级魔法。很难施展。
可是这样的魔法在黑袍人施展起来却好似极其的轻松,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张敬唐眼见猝射而来的箭雨,脸色剧变,他慌忙用“风遁”抵挡,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飘起来,施展‘御风术’便要逃遁。
可是,他的身体刚刚后退几米,便感觉身后有一张无形的网。
黑袍人微闭双目,嘴中在吟唱着诡异的音节,他的右手高高的举起来,手心中的魔法材料一点点的洒出。
“结网术”,亡灵系的魔法,施法材料是“千年蛛粉”,唤醒的是西方丛林杀人蜘蛛的亡灵结网,是非常厉害的防逃遁的魔法。
“怎么可能?”张敬唐双眼曝睁,他似乎根本不相信对手竟然能施展这样复杂的魔法。
武陵城的魔法学徒之中,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强者?莫非对方来自教廷?
“不要杀我!我……”
一切都有些晚了,被结网术束缚住的人,就是一个活靶子。
“乱箭术”的乱箭,下一刻就把他射成了筛子,张敬唐就那样被牢牢的钉在了“网上”,结网术的效果消失,他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就这样死了……
街道重归于寂静,黑暗的笼罩下,黑袍人和沈小竹的身影几乎无法分辨。
“你……谢谢……你,你……你快走吧……”沈小竹吓得语气颤抖,她掀开了头罩,露出了苍白的脸。
“呕!”
胃肠翻滚,吐出了胃中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
“你慢慢吐吧,嘿嘿……”黑袍人苍老的声音发出森冷的笑,御风术施展,人影如风。
“你……你叫什么名字?”沈小竹倏然抬头大声道。
黑袍人却已经消失,远方传来极低的声音:“你可以叫我南柯先生……”
“呕!”此时的南柯先生却也没走远,越过了一条街道,再也忍不住,掀开头罩当街大吐。
第一次杀人啊,太恶心了!此时他浑身都在发抖,一半因为紧张,一半因为害怕,说起来有些丢脸,可是谁都会有第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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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柳河?
唐雨化名“南柯先生”第一次杀人,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生死搏杀的场景,从魔法修为来说,唐雨高对手太多。
但是这一次行动,对唐雨的冲击是非常大的。
毕竟是第一次啊!迈出了这一步,他便彻底和以前的人生一刀两断了,关于地球的记忆,似乎瞬间变得模糊,他也似乎在一夜之间便成熟了很多。
好在第二天他不用去学堂上课,因为他要返回周家,给未来的岳父做寿,这一来,他有个缓冲的时间,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嘿嘿,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酣畅淋漓,舍我其谁的快感?”魔轿之中,陶益笑嘻嘻的道。
“别还是那副死人脸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稍后怎么见你老丈人?”
唐雨皱皱眉头,道:“谢谢陶师,你传我的那个中级学徒魔法‘结网术’很强大,你还有施法材料吗?我得备一点儿!”
“呃……”陶益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算你狠!那张敬唐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初级魔法学徒而已,你便用了这个魔法,真是浪费施法材料啊。不过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没那么轻松了,你得好好的准备……”
“还……还有下一个目标?”
唐雨坐在轿子中,几乎要跳起来,脸色变得更白。
陶益眼睛一眯,道:“你刚才不是装镇定,不愿露怯吗?怎么一下突然这么激动了?圣人学派势力盘根错节,你当只有张敬唐一个遗少么?死一个张敬唐无足轻重,对你的魔法修为磨砺更是有限。
慢慢来吧!东郭家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好对手,回头你可得好好感谢东郭南。”
唐雨的眉头渐渐拧起来。脑子里回想起昨晚的情形,胃部依旧还有些不适。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下一次了……”
唐雨紧抿嘴唇,一语不发。
陶益再一旁却是怡然自得,心情大好。
在他眼中,唐雨还真就是一个魔法天才。仅仅靠自学,就能够达到魔法学徒的水准,简直是匪夷所思。
唯一可惜的是性格弱了一些,阅历浅了一些,历练少了一些。
不过这恰恰是陶益最满意的,他需要的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性格弱么?自然会慢慢的让其变强的。
阅历浅,更是适合调教。
至于历练更不是个事儿,武陵小城池子有点小,偏偏来了一个东郭家的小坏蛋,恰好可以助他调教弟子。嘿嘿,舞衣巷还住着一个大学士呢!
在彼此沉默之中,魔轿到了周家。
唐雨慢慢的变得镇定,先和周若水一起去给周如海祝寿,这一忙活便是一个多时辰。
回到东阁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午时过了。
陶益开始给唐雨讲经,开始了例行一日的功课,可是今天唐雨的确不在状态。时常走神,陶益却是有些怒了,喝道:
“先觉。你此等心性,如何能成就大事?我辈修行者,杀伐决断本应就该是寻常之事,些许小事,岂能一直放在心中?”
唐雨内心一凛,道:“芈师教训得是。只是……我想知道你给我安排的第二个目标……”
陶益眉头拧起来,喝道:“你我现在学的是圣人经典。此时此刻哪里能谈那些无关之事?还不快快静心?”
唐雨内心苦不堪言,实在是没心思学经典。可是眼见陶益严厉之色不似作伪,他只好强行让自己心神安定,却没料到这一安定,心态竟然瞬间好了很多。
不仅对经典的感悟和理解比平日深刻了一些,连带着作制艺,脑子中似乎也多了很多灵感,一篇制艺作出来,感觉比平日更加得心应手。
他心中不由得大感奇怪,陶益背负双手傲然道:“我辈圣人门徒,修行不止是要读圣人之言,更要体会圣人之行。言由心声,不入红尘中,不通事故人情,又如何能读懂圣人之言?
你之昨日和你今日,已然完全不同。昨日浑浑噩噩,今日便心思明朗豁达很多,杀一人便能有这么多好处,为何不多多杀人?”
唐雨盯着陶益,心中暗暗震惊,听他前面的话,却还真有“艺术来源于生活”的高深领悟。
可听他后面的话,却让人觉得杀人就似杀鸡一般,如此大煞风景的事情,在他口中说出来轻描淡写,和前面的画风大相径庭。
这个陶益,简直就是一个圣人和魔鬼的双面化身,不仅深不可测,而且极其善变,恐怕除朱鱼之外,武陵城谁也想不到指南中学忠厚和善的陶夫子,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好了,这一篇制艺我看过了,确实进步了不少。只是遣词还是有些迂腐,圣人之所以为圣人,皆是因为其所言皆是由心而发,绝无无病**之语。更不见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酸腐。”陶益一本正经的道。
唐雨忽然一笑,道:“陶师,倘若你作这篇制艺,全写由心所发之言,那定然是万分精彩。却不知道陶师平日所行所言,是否皆是由心而发……”
“好你个唐先觉,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由心而发,却也有虚实之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虚中有实,真中有假,这便是境界。尔等不过黄口小儿,哪里能懂这番道理?”陶益怒道,几乎是要吹胡子瞪眼睛。
唐雨连忙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道:“那陶师今日授予弟子之经典有几分虚,几分实,何为虚,何为实?”
“你找打!”陶益举手就要打唐雨,唐雨闪身一躲,哈哈笑道:“陶师您这一打是虚还是实,又有几分实,几分虚?哈哈……”
“反了,反了!苏晓峰,你家公子我教不了了,才教三天,就要上房揭瓦了!”陶益怒声道。
苏庸冷不丁的出现在书房,不冷不热的道:“陶师高才,哪里有教不了的弟子?就不知你这话又有几分虚,几分实哦!”
陶益直愣愣的呆立当场,却是一下笑了起来,道:“怕了你们这一对主仆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也!”
“夫子别走,刚才是戏谑之言,你可万莫要当真。我还要跟你学虚实之道呢!”唐雨连忙扯着陶益的衣袖,正色道。
经过了刚才一番玩笑,唐雨心中的阴霾却是尽去了。
毕竟是少年人,纯粹就是一块璞玉,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
正如陶益所说,昨日的他和今天的他已然判若两人,人生经历了第一件大事,一夜之间便成熟了很多。
而一个人的心性决定气质,在悄然之间,唐雨在慢慢的蜕变。
陶益一屁股座下,眼睛看着苏庸道:“苏晓峰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莫非是要偷学?”
苏庸脸色变了变,神色之间浮现出一丝无奈,隐隐有些担忧,终究慢慢的退开了。
老爷的叮嘱言犹在耳,可是自己带着公子此行武陵,便是来寻他传艺的,让陶得知传艺不传纵横合纵之术,不传阴谋诡计之道,这又怎么可能?
只希望公子心中只有正气,却万万不要学这魔头一般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哎……
陶益脸变得很快,刚才还恼羞成怒,立刻便又充满了玩味,露出了一抹“奸笑”。
“现在咱们说第二个目标如何?第二个目标是柳家的大管家叫孙仁,杀死他!”
“柳家?孙仁为什么要杀我?”
陶益嘿嘿一笑,道:“愚蠢,杀你的人不是真要杀你的人,想你死的不是孙仁,而是你现在的学生柳河……”
“柳河?你……你不是说那背后之人是东郭南吗?”
陶益摆摆手道:“你激动什么?倘你是东郭南,难不成只会想一条路来对付你么?”
“但凡精擅权谋之人,其算计之处必然力求万无一失。你唐先觉初入武陵,便很快成为了武陵一等一的才子,遭人嫉恨再所难免。而那柳河对你更是恨之入骨。
本来在你未来之前,苏雨樵傲视群才,高高在上,那柳河作为他的弟子,常常能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可是自打你进入了指南中学,哎……”
陶益摊摊手道:“后面的我也不用说了,你自己都知道了。人家是堂堂的指南四大才子,可是风光得很的,现在武陵都只知你唐先觉了,你说别人是否嫉恨你?
这等人却恰恰是能被东郭南用得上的,凭东郭家的背景,东郭南只需随便动动嘴皮,许之以利,你说那柳河能不动心?”
陶益侃侃而谈,他所说的话听上去天马行空,似乎完全就是胡乱揣测一般,可是仔细一想,却发现陶益所说,竟然极其详细。
将那东郭南,柳河,还有所谓圣人遗老,圣人遗少种种人的心态,想法,做法,分析得丝丝入扣,就如同他亲眼所见一般。
就算是感觉再荒诞,可是偏偏却让人信服。
唐雨是极度聪明之人,自然能把这些种种都听明白,也理解透彻,心情沉重是因为他终究无可避免的要开始第二次杀戮之旅,而内心震惊则是陶益这脑袋之中,不知藏了多少的阴谋诡计,和这种人长时间接触,实在是让人感到很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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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险一战!
连续做了两天的噩梦,沈小竹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
然而在“黑箭魔法会”那边却又有消息传过来,说有人发布了一个杀人的任务,诛杀的对象是一名武陵士子。
这个消息传过来,沈小竹刚刚平静的心情又掀起了波澜。
她立刻想到,对方要杀的这名武陵士子很可能还是唐雨唐公子。
在武陵魔法会,张敬唐接了这个任务,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被人杀死了,当时沈小竹便在场。
没想到这么快,在另外一个魔法组织中,却又有同样的任务出来。
沈小竹顾不得窝在家里调整心态,这天她早早的起床出门,直奔武陵望族柳家的方向。
“黑箭魔法会”的聚会地点就在柳家附近,这个组织的倡导者叫“梅伯”,有人说这个“梅伯”和武陵几大书香世家是有关系的,当然最大的可能,此人是一名遗少。
沈小竹对这个组织并不太熟,但是“黑箭魔法会”的聚会她参加过几次,聚会地点她知道。
她现在最紧迫就是要弄清这个任务,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担心唐雨的。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哪里能见到唐雨唐公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人要杀唐公子,她也不能不管啊,毕竟两人很熟悉呢!
更何况唐公子那惊人的魔法天赋和数学,格物学的水平,沈小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高山仰止。
“如果唐公子不是书香子弟,他一定能成为魔法师……”
满脑子纷飞的思绪,沈小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柳家。穿过柳家后门的小巷,后门是一排杨柳树。
在杨柳树的后面有一个小池塘,小池塘边上有一间茅屋,哪里便是“黑箭魔法会”聚会的地方。
“嗯?”
沈小竹靠近那小茅屋,突然感到不对劲。她连忙闪身躲在了一株杨柳树的后面。
“吱呀!”一声,茅草屋开了,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人从里面出来,这人警示的四面环顾,然后才用一柄铜锁将门锁上。
“是谁?”
中年人忽然一回头,十分警惕的道。
沈小竹一张嘴。几乎要喊出声,她以为自己的行藏被对方察觉了,正要想应对之策。
杨柳树上,一个漆黑的身影如一片树叶一般轻轻的飘下,堪堪就飘在了茅屋外面。离那中年人约莫四五丈的距离。
此时是大白天,突然出现这么一位黑袍人很是打眼,那中年男子似乎也很惊讶,可是依旧镇定的道:“阁下何人?”
苍老的声音从黑袍人嘴中发出来:“你是孙仁管家?‘黑箭魔法会’的倡导者,武陵魔法学徒们都叫你梅伯,是不是?”
那中年人脸色剧变,下意识后退一步,道:“你……你是什么人?”
黑袍人阴冷的一笑。道:“是就好!我自然是来杀你的人,呵呵~”
黑袍人似乎很镇定,很自信。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最后一个音节的发音已经变了。
黑色的法袍掀起,土元素凝结在他指尖,他手指轻轻的一指,施展出的却是最基础的“滚石术”。
躲在杨柳树的后面,沈小竹一颗心砰砰的跳。
这个苍老的声音他太熟悉了。两天之前的深夜,就是同样的黑袍人杀死了张敬唐。顺带着救了自己。
没想到两天之后,沈小竹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同样的人。
“他……他是南柯先生?”
沈小竹心中有些害怕。心中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脚下却怎么也挪不开。
因为作为一个魔法学徒,她无法抵御眼前这一战对她的诱惑……
唐雨的“滚石术”凝聚的土元素惊人的多,水桶大小的石头从天而降,与此同时唐雨的“泥淋术”已经将小茅屋外面的小道全部化为了淤泥……
孙仁深陷污泥之中,施展“御风术”根本躲闪不了这么多石头。
他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撮粉色的魔法材料,一把粉末抛上天空,但见天空中出现一张粉红色的天幕。
石头砸在天幕之上,被强劲弹开。
弹开的石头砸在茅屋顶上,“哗啦啦”,屋顶被砸得七零八落。
唐雨嘴中吟唱,法袍掀动,火元素再他指尖汇聚,一道道火球很快砸出去。
“轰,轰,轰!”
火球如流星,砸在茅屋上,茅屋便立刻化成了一片火海,孙仁双脚移动速度打了折扣,被熊熊的火光熏得狼狈不堪。
“吼!”孙仁突然发出一声大吼,他的身体突然膨胀,与此同时,一柄深灰色的长矛从他手中激射而出,呼啸着向唐雨卷过来。
唐雨瞳孔一收,立刻后退数步,可是长矛的迅疾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在危险之中,一面土盾挡在他前面。
“轰!”一声,灰色的长矛瞬间击溃了土遁,唐雨连忙一扬手,抛出一把魔法材料,无形的魔法材料施展出来。
灰色长矛在离唐雨不过尺许的距离,似乎被无形的网给挡住,极富有弹性的网将长矛之上的力量迅速缓冲化解,待到所有的力量完全化解,唐雨的面门恰好被刺穿一个小孔。
唐雨惊出一身冷汗,眼睛死死的盯着孙仁:“这是什么魔法?看上去是‘石肤术’,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柄灰色的长矛?而且攻击如此犀利?”
此时此刻,由不得他多想,唐雨一展法袍,立刻施展出“乱箭术”。
漫天的箭雨迸射而出,木元素汇聚如洪流,卷向了地方。
孙仁一扯天空中的天幕,挡在了自己的前方,多半利箭被这天幕挡住……
“你挡得住吗?”
唐雨发出冷漠苍老的声音,下一刻,在孙仁立足的淤泥之中,数支木箭倏然射出,这一变化猝不及防,孙仁惨叫一声,一柄利箭从他会阴部位射入,直接没了后面的箭羽。
这是致命的一箭,他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艰难的道:“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唐雨根本不理他,再一个火球术施展出来,将孙仁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嗯?”
唐雨锐利的眼睛在火海之中看到了一枚深黑的储物小袋,他一招手,施展最后一个魔法“取物术”,将黑色的储物小袋收如自己的法袍之中。
此时这边的大火已经惊动了柳家,柳家院子里传来仆从们大喊“救火”的声音。
唐雨嘿嘿一笑,眼睛瞟了一眼沈小竹藏身的杨柳树,道:“小丫头片子,再不逃就等着对付柳家的修行者吧!”
唐雨说完,身影一闪,“御风术”和“漂移术”同时施展,迅速隐匿在了柳家后山的柳树林中。
“南柯先生,等等我……”
沈小竹闪身从杨柳树中闪出来,快速的跟在唐雨身后,也准备从后山逃遁。
唐雨并未遁出多远,从柳家后山逃只是他虚晃一枪,绕了一个圈子,他已经到了柳家正门的方向。
在灌木丛中,他以极快的速度褪掉魔法衣服,装入储物小袋之中,然后将储物小袋隐匿在长袍的大袖之中,摇身一变便成了武陵士子唐雨了。
只是此时的唐雨,脸色比较白,体内的魔力几乎消耗一空。
算起了,刚才这一战实在太过惊险,还是靠“结网术”才救了命,这一战,他一共施法十次。
消耗的魔力达到了恐怖的十元。
如果不是最近陶益的指点,他冥想技巧大为精进,今天只怕就被孙仁留在了柳家了。
“看来得去找一副更高级的冥想图了!”
唐雨现在的冥想图,还是从沈小竹那里得到的,只是低级魔法学徒的冥想图,已经不适合唐雨了。
这一次杀死孙仁,唐雨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那般惊慌,他甚至能在这一战过后,开始仔细的分析这一战自己魔法修为的得失了,这样的进步可以说巨大。
陶益说得不错,魔法之所以有一个‘魔’字,修炼魔法果然需要不断的磨砺,甚至是杀戮。
上一次和张敬唐的那一战,对手比较弱,唐雨还未有深刻的感受。
刚才这一战,唐雨体会太深了,这样初略的一反思,唐雨就至少发现自己四五个施法的弱点。
在躲过孙仁那致命一枪之后,当时的局面甚至一度逆转,如果不是陶益对唐雨解析的“乱箭术”做了很阴狠的重新解析,事先就将木元素融入土元素中,一旦“乱箭术“爆发,在泥淋之中突然射出乱箭,恐怕这一战结局又会是另外的结果。
事后想想,唐雨都有些后怕。
魔法的解析,必须要经过实战,唯有如此才能解析出更完美的魔法……
唐雨大摇大摆的走过柳家门口,这一带已经大乱了,一队队从武陵城防官兵已经封锁了方圆数里范围里通道,一个个排查这范围里所有的行人。
柳家可是武陵四大家,地位非同小可,在光天化日之下孙仁死了,武陵官方岂能不重视?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却是有些不爽。
自己杀孙仁,那是孙仁罪有应得,他柳家还有什么不服的?
那敢情好,今天自己恰好未去学堂,柳河肯定也没去,自己就大摇大摆的登柳家之门,倒要看看这个柳河还有多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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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唐雨登门!
唐雨跟随陶益修行的日子虽然很短,但是潜移默化中却受到了陶益的影响。
他刚刚在柳家后山杀了人,立刻便出现在柳家正门登门拜访,这一手可以说是出其不意。
不管柳家暗中有多少人在策划对他不利,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唐雨堂堂正正的登门,谁敢对他不利?
不仅如此,唐雨这般做更是能对暗中策划之人形成极大的震慑,乱他们的心智,这恰恰中和陶益所说的虚实之道。
此时的周围已经被兵丁封锁,唐雨虽然拥有第一才子之名,要出去恐怕也要费一番周折,既如此,唐雨干脆就不出去了,他现在是堂堂指南中学甲级班的夫子,登柳家之门身份摆在那里,柳家既是武陵四大家,又能失礼?
此时柳家西园之中,柳河寂静的书房之中气氛有些凝重。
柳河脸色发白,十分犹豫的道:“东郭公子,那唐先觉的确可恶之极,其种种行为最是让我痛恨。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指南夫子,而且更是武陵学界一等一的才子,如果真杀了他,那后果……”
倚着书房的窗户,东郭南背负双手,神色冷傲中略带一些焦躁。
两日之前便应该是唐雨的死期,白羽山办事不利,安排好的一位遗少竟然在前一天晚上深夜暴毙,着实让东郭南感到震惊。
幸亏他事先已经有了布置,手中掌控着遗少的人手。
而柳河在几天前也被他顺利拉下了水,到时候唐雨一死,武陵学界必然震动。
说不定曹清和孟哲会彻查此事。有了柳家做掩护,就算曹清和孟哲再有能耐,能抓住他东郭南的把柄?
今天就是事成的日子,因为今天唐雨会从周家返回指南,路途之中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此事由不得柳河,柳家的大管家孙仁早就在圣人学派的掌控之中,东郭南今日来见柳河,不过是掩人耳目,同时也是要彻底把柳河吃死。
纵然是东郭家,在武陵学界的地盘之上也不得不谨慎。武陵学界虽然不复往日的风光,但是毕竟不可小觑啊。
“哼!”
东郭南轻轻的哼了一声,道:“柳容若,你此时犹豫还来得及吗?府上出了异端,你柳家难辞其咎。此事如传出去,你柳家还能被人称为武陵四大家?”
“归根到底,还是唐先觉那个祸根,如不是他过于出风头,你柳河恐怕早跃居谢聪之上了,马上便是大闱,你高中高学,一步登天。哪里会有今天的烦恼?”
东郭南一提到唐雨,柳河的神色便不断的变化,脸上渐渐的变得阴沉。
“东郭公子。此事你能保证万无一失?”
东郭南轻轻一笑,道:“我东郭家是何等之家,倘若连一个小小的唐先觉都灭不了,在大楚之国,我们能屹立百年不倒?”
“容若啊,你有大好的前途。此事一了,回头我便向楚都举荐你。只要你忠于东郭家,踏入修行的门槛易如反掌。成就院学功名也是指日可待。我们圣人门徒,当以功名为荣耀。
他日你一朝金榜题名,普天士子便只知你柳容若的绝代风华,谁又会记得武陵城中曾经有个唐先觉?”
柳河神色一正,被东郭南这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先前的顾虑尽去,当即道:“来人啊,上香茗,我和东郭公子要谈经论文,今天我们……”
“嘭!”
书房的门被人使劲的撞开。
贴身丫鬟梨儿仓皇的冲进来,一脸的惊惶,道:“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柳河心一沉,东郭南双眉一挑,快步走上前道:“出了什么事情?你细细说来?”看他的神情,眉宇之间隐隐带有兴奋之色,心中却想自己的安排只怕成了。
动用遗少孙仁杀死唐雨,然后圣人遗老即刻出动追查凶手,杀死孙仁灭口。
这一来孙仁是柳家的大管家,祸水就引到了柳家,到时候武陵学界内部岂能不乱?
唐雨死,武陵学界乱,这一箭双雕之记一成,东郭南立刻便高枕无忧了。
梨儿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道:“孙……孙大管家……死……了……”
东郭南心中狂喜,差点要手舞足蹈,如不是他现在在柳河的书房,必然要兴奋得失态。
事儿成了,自己的心头之恨了解了……
柳河脸色却是大变,他瞅了一眼东郭南,立刻感到了不妙,他一手抓住梨儿道:“管家是怎么死的?怎么回事……”
“后山,在后山……孙管家被人在后山草庐杀死,然后……然后……被一把火给烧了……”
“什么?”
东郭南双眼几乎要从眼眶之中跳出来,他一手揪住梨儿的衣服,暴戾的吼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丫鬟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场就吓傻了,怔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此时柳家内外已经大乱,堂堂的柳家大管家在屋后面被人杀死,这简直是有人挑战书香门第的权威,这还了得?
陆陆续续,不断有护院往西园这边过来,却是来保护柳容若来的。
柳河叫了一名护院询问情况,孙仁的死彻底的确认,可不是死于杀唐雨的过程中,而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人灭杀在了老巢。
究竟是谁杀死他无人知晓,因为后山的茅屋已经烧成了灰烬,孙仁的尸体也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武陵城防衙门已经封锁了周围,可是还未找到任何可疑之人。
东郭南木然听着这一切,颓然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手脚冰凉。
从大喜到大悲,从万无一失的自信,到被人窥得先机的恐惧,他的脑子彻底的乱了。
他忽然意识到第一次遗少的死并不是偶然,他安排人杀死唐雨,此人在行动之前便被杀死,今天的情况又如出一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东郭南所有的动作,别人清清楚楚,了若指掌,他在武陵城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他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他甚至觉得此时窗外似乎就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的恐惧和狼狈,也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是谁?武陵城中谁有这样的能耐?”
东郭南绞尽脑汁,忽然他想到了一人……
“莫非是他?”
东郭南内心忽然泛起一种无力感,端午节之后,他东郭南没有回楚都,在那舞衣巷中,世子的门人芈越却也似乎准备常住不走。
东郭南实在想不出来,武陵城中除了芈越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很明显圣人学派的遗老遗少们已经不再干净了,要不然对方哪里会对自己的动作了若指掌?
东郭南的脸色阴晴不定,急速变幻,一旁的柳河则是脸色苍白,隐隐露出悲戚之色,更多的则是恐惧。
孙仁的死太突然了,为什么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今天这个日子死?
而且此时还是上午,光天化日,孙仁惨死,这着实太让人内心不安了。
本来心中就有鬼,乍听到这样的噩耗,凭柳河的城府,一时难以承受……
“唐公子,这边请。犬子正在书房和东郭公子品茶论经……”
门外,柳家家主柳归年的声音很洪亮。
接着便有一个让东郭南和柳河同时脸色大变的声音响起:“哦?东郭解元也在么?啧啧,不愧是解元大人,来了我武陵对我等后辈士子却是不吝提携,让人感动啊……”
东郭南和柳河在书房之中对视一眼,下意识两人似乎都有逃遁的打算。
可是书房就那么大,根本没有后门,要逃只能毁掉窗子钻出去。
可就算这样也来不及了,因为书房的门已经被柳归年推开。
“容若,唐雨公子专程来看你了,对你的学业颇有一些微词啊……”柳归年沉声道。
唐雨轻轻一笑,道:“柳家主,你无需责备容若兄,是我没弄清情况,以为他故意旷学。既然是东郭解元登门,旷学这便是小事了,您且去忙,我自己进去拜见解元大人就行。”
书房门口,唐雨一袭白袍,满脸笑容走进来,东郭南和柳河怔怔呆立,内心的震惊和恐惧根本掩饰不住。
还好东郭南毕竟出自大家族,见多识广,虽然内心恐惧之极,可是反应却比柳河快很多。
他轻咳一声,道:“是先觉么?听闻先觉成为了指南中学甲级班的夫子,没想到先觉刚刚上任便是这般严谨,呵呵~”
东郭南神色不自然,笑的样子比哭难看,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和善一些,奈何心中已经乱了方寸,出口便是无语伦次。
唐雨和他对立,被他矮了差不多半个头,他眯着眼睛,一脸不可捉摸的笑,笑得让东郭南后辈发麻。
隐隐,他开始默默戒备,家传的修行法术引而待发,却就在这时,唐雨突然弯腰行后学士子之礼,道:
“武陵士子唐雨见过东郭解元,能再赌解元风采,先觉倍感荣幸。”
他慢慢起身,扭头看向柳河,道:“柳容若,你能和东郭解元一起品茶论经,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你可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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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使劲的敲打【保底第一更】
唐雨并没有在柳家逗留太久,喝了一盏茶,略微的敲打了柳河几句,便提出告辞。
他要走,柳河和东郭南被迫相送。
此时他们两人已然完全乱了方寸,做了亏心事,唐雨又恰在他们万分惊慌的时候登门,时机之巧妙,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此时的柳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众人见唐雨和柳河几人出来,都纷纷让开道路。
“好了,容若,东郭公子,你们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以夫子之身份来探访一下容若的情况,你们又何须这般隆重?”唐雨轻轻的摆摆手,此时三人已经抵达通往武陵城中心的十字大街。
柳河拱手道:“先觉夫子,既如此,我和东郭公子便向您道别。以后在学业之上我一定勤奋勤勉,断然不会让先觉夫子再挂心。”
“哈哈……”唐雨哈哈一笑,道:“容若乃我武陵才子,却是要为我武陵学界大大的争光的。明年大闱,我们一同赴楚都,这短短数月,不仅要努力学业,却也好保重身体。
我观容若今日脸色发白,体虚气短,可不要因为过于勤勉,伤了身体,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唐雨眼睛扫向东郭南,又道:“东郭解元贵为解元之尊,却时时不忘提携我等后辈士子,让人十分感动。只是这武陵的天,风云变幻,却不比楚都那边那样风调雨顺。
解元大人更是要保重身体,倘若伤了身体,不仅让我武陵学界过意不去。恐怕家中长辈更会疼惜,呵呵~”
唐雨干笑一声,拱手作别,但见其长袖挥舞,如同甩苍蝇一般将柳河和东郭南甩在后面。
东郭南和柳河半晌做声不得。柳河是又怕又羞愧,而东郭南则是又惊又怕又恼怒。
惊是唐雨语出机锋,看上去客气,可是话中藏刀,一言不合就可能图穷匕见,一个没有迈入修行门槛的少年。哪里来的这一份胆子?
怕则是武陵城乃武陵学界的地方,东郭南在这里兴风作浪,真要是把人逼急了,对方反击他哪里有把握挡住?
东郭家的确强大,可是远在楚都。鞭长莫及,凭武陵圣人学派的这几号人,东郭南没有公开叫板武陵学界的资本。
而恼怒则是他堂堂的解元,东郭家的子弟,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一中学士子当众敲打,竟然没有反击的勇气,着实让他恼羞成怒。
先前他对柳河所说“堂堂的东郭家。倘若连一个小小的唐先觉都灭不了,又如何立足大楚……”的话言犹在耳,此时唐雨将他这脸打得“啪”“啪”之响。这等羞辱实不亚于当日文会之上所受之辱。
……
离开柳家,甩掉了东郭南和柳河,唐雨心情一阵大好。
当他见到东郭南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有杀人的冲动,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东郭南而起,这个打着圣人门徒旗号的解元。彻头彻尾就是个阴险伪善的狠毒角色。
不过现在想想,陶益说修炼需磨砺历练。今日自己狠狠的嘲讽他一番,着实比杀他更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东郭南不是狠吗?那恰好可以玩残他。用陶益的话说,让他灰溜溜的滚他不愿意,就让他光着屁股滚,唐雨这一次下定决心,不扒光他的裤子,绝不善罢甘休。
苍穹大陆,人死不过一条命,可是丢了名,失掉了尊严,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嗯?”
唐雨微微皱眉,前方不远竟然还有兵丁才盘查过往的行人。
一绿裙姑娘被一队兵丁拦住,似乎遇到了麻烦。
“那……不是沈小竹吗?”
“嘿嘿,小丫头。我们拦的就是你,今日柳家出了命案,过往行人都得盘查,你鬼鬼祟祟躲在后面干什么?你如心中没鬼,又何必这般畏首畏尾?”
为首的一名伍长模样的中年人冷冷的正盯着沈小竹,仔细的审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搜身……”
几名兵丁个个大喜过望,眼神之中冒出邪火,向沈小竹扑过去。
“哎呀,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沈小竹大惊失色,拼命后退,却是不敢显露魔法修为。
话说她从后山一路仓皇逃窜,却并没有追上那“南柯先生”,反倒从后山出来之后,发现这一带被密密麻麻的城防官兵所占据。
她心知孙仁被杀的事儿闹大了,肯定是在封锁搜查。
可怜她魔法学徒的身份如一旦暴露,恐怕是大大的不妙,回头估计跳进武陵江也洗不清。
柳家势力如此之大,就算是教廷恐怕也不得不屈服他们强大的压力,她心知自己遇到麻烦,可是却束手无策,只能硬着头皮企图蒙混过关。
却未曾想这些兵丁个个鬼精灵,早就有人发现她不对劲了,她凑上去,正好撞枪口上。
眼看局面要无可收拾,一声冷笑响起,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行如此不堪之事,就不怕亵渎圣人威严?”
几名兵丁一愣,扭头看向唐雨。
一个小兵打量唐雨,见唐雨穿着士子服,脸上便露出胆怯。
而那伍长模样的中年人却凑上前道:“这位士子,此事与你无关,我等是奉大人之命严查过往平民,此事关乎柳家命案,嘿嘿,你还是少惹麻烦吧!”
唐雨微微皱眉却不理他几个兵丁,眼睛看向沈小竹,道:“我道怎么眼熟,敢情是沈姑娘,沈姑娘可在记得在下?”
沈小竹惊魂未定,只知道在危险时候,有人出手相助。她定定神看清相助自己的赫然是唐雨,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你……你……唐公子?”
唐雨微微一笑。沈小竹却有些拘谨了。
当日他和唐雨第一次见面,武陵学界还未曾有唐雨之名。
而现在唐雨之名响彻武陵,简直就是妇孺皆知,而且没有任何悬念,在所有人心目中武陵学界第一才子非唐雨莫属。
三月诗会上的惊艳。端午文会上最后力挽狂澜,力压东郭解元,为武陵学界赢得了大大的尊严。
不得不说,现在的唐雨,已经让沈小竹有些高山仰止了。
那伍长模样的兵丁见唐雨如此冷傲,当即嘿嘿笑道:“这位士子。你也留下,稍后我会送你去所在的学堂,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学堂的士子,竟然敢干涉柳家的事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两人都给我拿下……”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几名士子模样的年轻人瞬间冲出来。
其中一人凑到那兵丁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出去。
“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以这种口吻和唐雨士子说话,真是丢武陵城防军的脸……”
那伍长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本来十分恼羞成怒。可一听“唐雨”两个字,当即呆立当场,吓得腿都软了。
而此时周围的人齐齐向唐雨围过来。
人群瞬间变得疯狂。
“唐雨士子。真是唐雨士子……”
场面一下乱了,人群中的士子固然一个个神色狂热,就连普通的平民,也都亢奋了起来。
而那一队兵丁,哪里还敢找唐雨的麻烦,一个个吓得退到了边上。那名伍长更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的有眼无知,竟然不识得唐雨士子的真颜。还望唐士子治小人的罪!”
眼见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唐雨暗暗叫苦。
沈小竹也有些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唐雨大声道。一手抓住沈小竹的手,迈开步子便是飞奔而去。
沈小竹但觉得耳旁风声呼啸,小手被对方温热的手掌死死的抓住,她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般。
“自己竟然被武陵第一才子牵着手么?自己可是低贱的魔法学徒呢,唐雨公子莫非还像以前一般,依旧还是对西学念念不忘么?”
一路飞奔,终于甩开了人群,两人跑到武陵江边,唐雨才松开沈小竹的手。
和沈小竹,唐雨和她算不上有很深的交情,但是最近发生的两件事,唐雨却是有些感动。
明显,在魔法组织得知有人雇凶杀自己的事情,沈小竹是想找自己告密的。
看得出来,她人很善良,明知这么做危险极大,却愿意冒巨大的风险找自己告密,这个人情,唐雨岂能不还。
“沈姑娘,最近西学学得可好?”唐雨嘻嘻笑道。
沈小竹脸颊有些微红,依旧有些拘谨,道:“我……我……我的数学依旧不行,魔法却是进步了一些……”
唐雨扭头看向她,道:“以后可要好好学,争取将来能被教廷推荐进入秦国,进入正式的魔法学院学习。我看好你呢!”
唐雨顿了顿,指了指前方,道:“那边就是你的家了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等一下,唐公子……”沈小竹语气忽然变得急促。
唐雨诡异的一笑,冲她摆摆手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呢!你放心吧,在武陵想杀我他们是无法得逞的,我乃武陵学界第一才子,自然有人眼红。可那又如何?他们也只能眼红而已,记住我的话,你自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日如成了魔法师,可别忘记约我咱们一同去西方诸国闯荡一番,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身形渐行渐远,沈小竹怔怔呆立当场,半晌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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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静极思动【保底二更】
陶夫子生气了,后果有点严重。
看他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这一次生气似乎不是做伪。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却有些不服气,便道:“陶夫子,我临时登门柳家,恰巧东郭南也在。难不成他们狼狈为奸对我不利?我便不能反击?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故意登门敲打他们一番,让他们多点顾忌,有何不可?”
“嘿,自作聪明,年轻人学识短,城府浅。你这一打草惊蛇,东郭小儿便成惊弓之鸟,也就仅此而已。逞一时口舌之快,那有什么用?他要除你而后快,你便要除他而后快。
你这一番口舌之利不过是一时爽快,此事之后,你如何灭他?
难不成你以为武陵学界真能承受得住东郭家的怒火?”
“再说了,那东郭小儿便是我留给你的历练磨砺之良才,你这般自作聪明,岂不是毁了我的良才?”
“还有啊,我辈读书人行事,切记得云山雾罩,所谓水往低处流,你立足于低,方可海纳百川,环顾四方才可八面玲珑。像你这等城府,如何能继承我之衣钵?实在是失望,惋惜,可气……”
陶益侃侃而谈,怒气越来越盛,说的话在唐雨听来却是处处违背圣人之道,唐雨还第一次听说读书人行事要云山雾罩这等言论。
想来这便是陶益的处世之道,他蛰伏在这武陵城中,人人都只知道他是指南中学陶夫子。
又有谁知道这个陶夫子其实一肚子歪点子,坏主意,各方势力。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看他那模样,走到哪里都是处处谦卑,当真是藏得既深,却无人能知其心中所想,这些年在武陵他干了些什么。更是无人知晓。
恐怕他的行事,便算得上是云山雾罩了。
不过陶益的有些话却是很合唐雨的脾胃,比如东郭南要杀自己,自己就该将其灭之,可是自己又怎么去灭人家一个出自豪门权阀的解元?
又比如说,东郭南是难得的磨砺、历练之良才。东郭南的两次安排,唐雨每一次都抢先一步,连杀两人,却是让唐雨大感爽快,心境上也大为精进。连带对才学制艺却均有出人意料的好处。
这么一想,唐雨心中还真觉得有些遗憾。
陶益行事,环环相扣,他说能灭东郭南,自然有其办法。
能灭了东郭南,和武陵学界毫无关联,更不会让唐雨引火上身,这等好事。却是唐雨十分向往的。
思前想后,唐雨虽然对陶益的很多话并不完全认同,但是毕竟对陶益十分佩服。
当即他便服软。道:“陶夫子,弟子错了!还望夫子责罚!”
陶益怒气很快便淡了,眯眼看着唐雨,眉宇间似乎还隐隐有些得意。
“好苗子啊,这才入门几天,便能学以致用了。虽然行事略显毛糙。却也并非一无是处……”
一个人的变化旁人往往看得最清楚。
唐雨的变化,陶益都看在眼里。一块璞玉,略微雕琢。便有这等表现,假以时日,自己毕生衣钵便有传承。
陶益背负双手,遥望远方,浑浊的眼睛之中浮现出无尽的沧桑,思绪宛若又回到了过去的那一段峥嵘岁月。
当年的那些朋友,多半都凋零了。
大陆江山,一代新人换旧人,却依旧无人能洞察得了那个秘密。
世俗之人,纷争不休,大都浑浑噩噩,沉醉于名利之中,到头方之一切皆空……
眼见陶益这般神情,唐雨心中不由得泛起淡淡的忧伤,前面的路似乎还很遥远,毕竟自己还连修行门槛都没迈入呢!
修行者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修行者和魔法师之间终究会是怎样的恩怨?
苍穹大陆有多大?
修行者的巅峰和魔法的巅峰,又究竟谁强谁弱?
这一些唐雨现在都一无所知,他现在每天只能埋头苦读经典,闲暇涉猎基础魔法。
实际上,他离苍穹大陆最核心的世界还相隔非常的遥远……
“陶师,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唐雨小心翼翼的道。
陶益似乎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道:“哼,还能怎么办?潜心钻研经学制艺,认真教导甲级班众士子,安安心心的准备明年的春闱……”
“春闱之上,你可有什么目标?”
唐雨抿抿嘴唇,道:“春闱之上,我一定努力高中!”
“高中?你堂堂第一才子,便只是高中么?你号称力压解元的少年天才,仅仅高中岂不是让武陵学界大大的失望?”
唐雨一愣,道:“不高中,难不成要我落榜?”
“贫嘴!”陶益狠狠敲了一下唐雨的脑袋,森然道:“春闱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必然要顶甲高中。唯如此,你方可有资格得武陵学界的经典秘籍,当年的武陵学界,名扬天下。大楚之王都亲自题词‘惟楚有才,于斯为盛’,靠的便是那一部《浩然经》,得《浩然经》,才可得圣人真传,方可在修行世界占据一席之地。”
唐雨皱皱眉头,突然道:“对了,陶师!我一直对圣人传法不是很明了,就想知道圣人传法究竟如何传的?同样是圣人门徒,那圣人殿中的圣人又是如何辩忠奸是非的?着实费解呢……”
陶益眉头一皱,冷冷的道:“等你得到圣人传法的那一天,你便能明白了!此时多问,于你修行无益!”
唐雨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沉吟半晌,又道:“那西学魔法又是怎么回事?天地之间本就有魔力的存在,魔法和修行却是大相径庭,其中是否有融通之处?”
陶益愣了愣,一翻白眼道:“你哪里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万丈高楼平地起,修行之路需要你一步步的探索,去领悟,去感受。东西之争,古已有之,其中的复杂,又岂能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你现在首要便是踏入修行的门槛,真正成为修行之人,其余的事情,却是无须过于挂心……”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陶益都不答,唐雨只能把这些疑惑都埋在心底。
接下来很多天,唐雨慢慢的摈弃所有的杂念,开始认真的跟着陶益学习经典和制艺,晚上依旧准时的去研究魔法。
大抵每日白天除了一个时辰的讲经,一个时辰的督促指南众士子作制艺之外,他其他的时间全都沉浸了才学和魔法的小世界之中。
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这恰恰符合唐雨的性格。
唐雨骨子里面就喜欢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小世界之中,喜静不喜闹,只要能遇到感兴趣的事情,他便能物我两忘,周围的一切变幻,都不会在他的脑海之中留下哪怕一丝的印记。
陶益这些天也似乎忘记了教唐雨合纵连横之道,每日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督促唐雨解经典,作制艺,这一对师徒都化身成了最虔诚的圣人门徒,彼此的磨合却是越来越完美了……
转眼便是数月过去了。
几个月的时间,唐雨不曾离开指南中学半步,他每天的生活非常简单。
每日卯时起床去甲级学堂讲经,巳时返回听陶益解经,午时准时用膳,午时末刻开始作制艺。
然后开始习书法,至申时用晚膳,然后进入魔法师小屋研究魔法,酉时入睡,在梦中书城博览群书。
陶夫子作为监学夫子,同时也兼任甲级班的二夫子,却只是个挂名,他每日出入七号院逗留一两个时辰,却也未曾有人觉得不妥。
……
夏去秋来,指南中学后山的枫林已然层林尽染。
圣人殿被群枫簇拥在中间,更显庄严深邃。
圣人殿外面,东郭南发髻凌乱,深灰色的长袍被凛冽的秋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的身后,东郭家的贴身仆从白羽山依旧隐藏在圣人殿的阴影之中,一如既往的诡异阴沉。
“不管如何,这个鬼地方我一天都不待了!这样下去我非得疯不可,我堂堂的东郭家的解元,在这武陵学界日日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堂堂的圣人殿,在武陵学界的挤压之下,简直就成了他们修行的守门童子。
都是你干的好事,倘若不是你愚蠢的让安排那些遗少去贸然行事,又怎么会酿成今日被动的局面?”东郭南的声音有些嘶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他的身后,白羽山低垂这头,道:“公子,老奴早建议您当日就应该回楚都。武陵不是等闲之地,不该是公子待的地方……”
“你少说这些废话。武陵学界早已经没落了,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又有何了不起的地方?关键是那舞衣巷中,芈越那个老东西做怪,世子的一条狗,不老老实实的在楚都陪世子玩乐,偏偏在这武陵跟我耗上了。
他这分明是在向我东郭家施压,没把我东郭家放在眼里。
我让你去杀一杀那老东西的锐气,你却尽是畏首畏尾,你当日的勇猛去哪里了?难不成家主让你跟在我身边,便只知唯唯诺诺,不知听主人的话吗?”
白羽山眉头拧了起来,淡淡的道:“家主有言,在武陵这一方,老奴无论如何不能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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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还要作死【第三更】
东郭南愤然扭头瞪着白羽山。
这个在楚都号称最忠于东郭家的走狗白羽山,现在却屡屡忤逆他的意思,这让他很愤怒。
“白羽山,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家主让你跟在我身边,便是要听我的命令。现在已然是深秋,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难不成你就准备让我这样窝在圣人殿外面,一直耗到新春文会?”东郭南怒气冲冲的道。
自数月之前行动失败,东郭南在柳家“碰巧”遭遇唐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武陵学界抛头露面,武陵学界几乎都要淡忘圣人殿外面还有一位解元在镇守了。
理智告诉他,目前他要灭杀唐雨,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尤其是在武陵的地面上,在楚都无往不利,堪比王权的圣人学派,在武陵根本就是个摆设。
几个遗老,一帮遗少,明面上看似乎可以维护圣人的威严,可暗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控这一切的局面,一旦这只无形的手发挥作用,圣人学派就毫无作为,所以东郭南就这样隐忍着,憋得他几乎要发疯。
他毕竟年轻,耐性有限,眼看着夏去秋至,一旦入冬,整个冬季都是新春文会唱主戏。
大周朝的规矩,一年一次春闱,一次秋闱,三年一次大闱。
所谓大闱,便是每三年从府试到殿试,要出一次顶甲。
平常大家谈论的府试顶甲,并不是年年都有,府试会员,高元。解元,三年才出现一次,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也是三年才出现一次。而其他的年份春闱和秋闱,都是小闱。
小闱府试是从二甲开始排,增设补录。
所谓补录,就是士子科考得到了圣人传法,可是传法太弱,还不能算“顿悟”修士。这等士子便称高学补录,实际上所谓补录就是有修行资质,但是资质很弱的这类士子。
因为这样的规矩,所有读书人心中自然都有大闱高中的情节。
所以每每大闱,士子们对此都趋之如骛。尤其是楚国这样的书香之国,大闱士子更是人满为患。
大楚的规定,各州府参加大闱的士子都须由当地学界举荐,也就是说,一名士子不是你想参加大闱就能参加大闱的,必须得举荐才能参加大闱。
而举荐的标准,大抵都要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文会,诗会这类活动来考量。
明年就是大闱年。可以想象,今年的武陵新春文会将会是怎样的盛景。
各中学士子们为了放手一搏,肯定都要豁出命去求扬名。届时大楚优学寺的官员会巡视各州府,查漏补缺,最后确认各州府参与大闱的士子名单。
东郭南无法想象,一旦入冬,届时大量楚都的官员会陆陆续续的来武陵,他这个上任解元。该如何面对这些来自楚都的客人。
几个月之前,他是信心十足。趾高气扬而来,几个月后的今天。他却只能如惊弓之鸟一般躲避在圣人殿外面,这是哪门子的解元?
他堂堂的东郭家的骄子,大楚解元,就只该是这等生活?
白羽山依旧好脾气,低眉顺眼的样子不骄不躁,他微微鞠躬,道:“奴才还是建议公子安心静修,最好是等新春过了,而后返回楚都,安心准备秋闱……”
“静修,静修!我每日窝在这方寸之地,让我如何静修?武陵城一个中学小儿,就敢对我出威慑之言。我今日就要出去,我倒要看看武陵学界的那帮可恶的异端,敢把我怎么样?
给我备轿,我要去舞衣巷会一会芈越那个老不死……”
东郭南暴跳如雷的道。
“白羽山,你不是号称大楚第一魔法学徒吗?你们这些异端常常标榜魔法如何神奇,高级魔法学徒便可对抗圣人学士,你为何不给芈越那个老不死一点颜色看看?”
白羽山小心翼翼的道:“公子,芈师乃大学士,却不是普普通通的学士……”
“大学士……”东郭南瞬间呆立当场,可是火气却丝毫不减,沉吟片刻,他吼道:
“那你亲自出手,杀了唐雨!唐雨就在指南中学,你杀了他,然后自己了断,我东郭南承诺,将来一定让你的后世子孙成就无上功业,彻底的洗刷掉你这一辈子误入歧途的所有遗憾……”
“哎!”
白羽山轻轻的叹一口气,道:“公子,看来老奴是伺候不了公子了。老奴一生忠于东郭家,自然愿意甘心当东郭家的忠仆。公子既然如此执意让我去杀唐雨士子,那我便去杀!”
白羽山转过身去,影子隐匿在了阳光的阴影之中。
东郭南怔怔愣在当场,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嘴唇掀动,却终究没有说话。
唐雨那一日的威胁之言,言犹在耳,如果说他现在恨芈越,还不如说他对唐雨最是恨之入骨。
在他看来,一直在暗中为唐雨保驾护航的人非芈越莫属。
因为唯有芈越行事,才会如此霸道张狂,圣人学派东宫是非得要和西宫争武陵这一亩三分地。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东郭南落到竟然的境地,还是因为唐雨。如果不是唐雨,芈越又怎会在武陵一留几个月?
“我就不信了!唐雨真就灭不了,白羽山擅长刺杀,号称大楚第一魔法学徒,芈越就算再强,他又会料到自己会让白羽山在指南中学动手?”
“只要唐雨死,芈越还待在武陵么?”
东郭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中开始盘算一旦白羽山得手,自己作为圣人学派长老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手下的圣人遗老齐齐向白羽山出手。
白羽山按照约定,自行了断,将自己的肉身全部毁去。
东郭南便可以把这件事情嫁祸在子虚乌有的异端身上,然后以肃清武陵圣人异端为名,从楚都顺理成章的找来强援,这一来,被动的局面便可以破去,武陵圣人学派又可以狠狠的压武陵学界一头。
这些盘算在心中斟酌,东郭南越想越觉得此事可成,内心渐渐的兴奋起来。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正要叫唤各遗老仪事。
大遗老刘庸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大声道:“公子,不好了……”
“什么事儿?”
刘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压低声音道:“白先生死了……”
东郭南一震,,下一刻如被针刺了一般,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你说什么?白……白羽山死了?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
刘庸低着头,神色十分沮丧,道:“刚才在七号院,白先生刺杀芈越大学士,被芈越大学士当场格杀!此时指南中学已经大乱,武陵知府曹清已经率领兵丁将圣人殿周围团团围住。
有为和润雨已经被芈大学士抓住,公子……此事……”
“怎么可能?”
东郭南脑袋“轰!”一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两刻之前,他和白羽山还在说话,还在争吵。
他让白羽山去杀的是唐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芈越会出现在指南中学?而且恰恰就出现在唐雨所居的七号院?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东郭南的内心一下乱了,他感觉一切的局面,似乎早就被人设计好了一般。
自己让白羽山去杀人,芈越便恰在此时到了唐雨的居所,白羽山猝然发难,然后被芈越杀死。
任他权谋高深,任他智记不穷,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巧合?是上天也在给他开玩笑?
此时圣人殿周围开始出现喧哗之声,曹清冷肃的声音在远方传过来:“东郭公子是否在居所?还请出居所一见,事情紧急,还请公子万万不可拖延,要不然……嘿嘿,芈大学士可等不了了。”
东郭南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他双手抖动,环顾四方,几乎是六神无主。
“坏了,坏了!芈越要找自己,怎么办?这件事自己怎么解释得明白?”
“快,快,乾坤,快给我备空魔船!”
刘庸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道:“公子,您这是准备……”
东郭南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要回楚都,我一定要回楚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刘庸脸色一变,道:“公子,您千万不能走啊。如果您一走,岂不是向世人承认白羽山是你派去刺杀芈越大学士的?如果这件事闹到了楚都,恐怕将是我圣人西宫莫大的灾难,到时候公子如何给众位大长老解释?”
“现在圣人学派是西宫压东宫,东宫世子那边就是愁找不到我们西宫的把柄。如果此时被他们小题大作,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东郭南盯着刘庸,道:“那你的意思……”
刘庸抱拳道:“公子乃东郭家的天才栋梁。在关键时候需要您担起东郭家的大任。此时此刻,唯有忍辱负重,你应当大大方方的走出去,量那芈越虽然霸道,可是却不至于敢立刻便要对公子不利。
您受点委屈,楚都学派众长老肯定会第一时间反应,事情徐徐图之,定然会有破解的良机!”
“忍辱负重?”东郭南只觉得眼前一黑,听到这四个字,他内心泛起无尽的悲凉。
他已经忍了三四个月了,现在还要……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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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完蛋了?【第一更】
指南中学七号院,唐雨住宅,夜已深了,可是客厅依旧灯火通明。
陶益神色严肃,谨小慎微,规规矩矩的冲着客座之上的芈越行礼,道:
“芈师,此事应该是无异议了,我们一直找的东西早已经被孙思文他们捷足先登,魔法师小屋的秘境,已经被他们变成了陷阱。嘿嘿,圣人学派原来对魔法世界也是感兴趣的……”
芈越顿了顿,又道:“今日芈师前来探查,想他们是慌了神,这个白羽山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今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刺杀芈师,着实让人后怕。”
芈越脸色铁青,两道眉毛高高的翘起,心中的怒火尤还未消。
“白羽山,东郭家的走狗!号称大楚第一魔法学徒,嘿嘿,果然够狠。可惜遇上了我,该他命丧,不过此事却不可这般结束。我已经传讯给楚都,让他东郭家把这事给我解释清楚。
要不然,嘿嘿,这东郭公子就准备承受世子殿下的怒火吧!”芈越冷冷的道,神色极度的阴沉。
“圣人西宫,标榜他们乃最忠实的圣人门徒,暗地里却也搜索这些异端的勾当,此事倘若只是东郭家所为,我看他们怎么跟季孙石解释……”
陶益长叹一口气,道:“今天之事真是凶险万分,倘若那白羽山早来一刻,恐怕先觉就要遭其毒手。哎……先觉啊,你该感谢芈师救命之恩呢!”
唐雨端坐一旁,冷冷的看着陶益的‘表演’。
今天的事情,自始至终唐雨都目睹。
今天下午,本来陶益讲经讲得好好的。突然急匆匆的出去,一刻时间,芈越就跟着过来了。
然后陶益便烧了壁炉,开启了魔法师小屋,带着芈越进入魔法师小屋逛了一圈出来。芈越出来却是一脸遗憾。
紧接着刺客就来了,唐雨至今还清晰的记得此人来的情形。
唐雨在书房之中品茶,只觉得书房的栅格窗户出现一抹暗影,就如同树影婆娑一般。
接着,他便倏然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整个书房宛若被冰封了一般,无数冰刺风卷残云一般的卷向他。
当时的情况极度危险。仓促之间,唐雨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对方是魔法师,运用的是冰系魔法,施法速度之快,魔法威力之猛。都是他从未遭遇的。
就在极度危险的时刻,芈越的数枚棋子救了他的命。
但见空中黑白子交织在一起,书房便如同棋盘一般被纵横隔开无数小块。
锋锐的冰刃被直接绞碎,黑白子在空中演化出如弯刀一样的利刃,等到苏庸杀进来,那个魔法师已经被芈越当场格杀。
芈越杀人,验尸,而后说了三个字:“白羽山!”
武陵学院便乱了起来。陶益冲出去大声嘶吼,孟大学士来了,曹大人率领兵丁将圣人殿统统包围。
圣人殿三大遗老被芈越抓了两个。最后大遗老和东郭南也被芈越强势控制。
唐雨印象最深的是东郭南跪地叫冤,被芈越直接拎着头发提起来,然后甩手便是一巴掌。
东郭南英俊到迷死人的脸,立刻便是五个红红的指引,不到一刻功夫便肿得像猪头一般。
当时围观看热闹的人多啊,一帮不怕死的指南夫子士子都在旁边看着呢。李勃那肥货甚至还大声起哄:“哎呀,解元敢情也是肉身凡胎。一巴掌下去便和我这脸型也相差无几,我以后倒要看看。谁还敢说我长成这般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一帮士子就跟着起哄,跟着笑,东郭南就像一个小丑一样,着实很滑稽。
唐雨当时也觉得心中十分快意,真是打在东郭南脸上,甜在他心里。
一番热闹过了,唐雨反复思忖事情的经过,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东郭南得了失心疯了吗?让人刺杀芈越大学士?
一个魔法学徒强则强矣,就怎么可能杀得了堂堂的芈大学士?
细细的品咂,唐雨便品出了端倪,这明显就是“巧合”,再看陶益那从头至尾惟妙惟肖,比影帝还影帝的逼真表演,事情在他心中也渐渐的明朗。
这根本就是陶益准备的一个套,也许他这几个月就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恰好今天机会来了。
这才有了他去见芈师,宣称自己有巨大“发现”。
然后芈越急匆匆的前来一探究竟,却两手空空,正好又碰上了这刺杀,于是一切剧情顺理成章的就下来了。
唐雨就是不明白,陶益又怎么知道那白羽山要来刺杀?
如此隐秘之事,就算是东郭南亲手策划的,那也必然是出他之口,入白羽山之耳,怎么偏偏陶益就知晓呢?
疑惑在心中无法解答,陶益在唐雨看来也就越来越神秘,越来越深不可测。
陶益的修为如何,唐雨至今也不知道,但是他这一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那真是老辣狠毒得让人叹为观止。
看他那模样,怎么看都是忠厚长者,可是今天所有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芈越号称是世子座下头号谋士,最是善于权谋机变,却也不由自主的听他“调遣”……
被陶益点了名,唐雨只好配合演戏,站起身来冲芈越拱手道:“芈师……”
芈越轻轻摆手,神色变得柔和,道:“先觉,今日之事和你无关。东郭家太跋扈嚣张了,前一段时间我听到一些风声,说那东郭南竟然包藏祸心,欲要对你不利!”
“当时我听了便有所警觉,我专门跟得知说了此事,让他在学校安排几个得力的人保护你。”
他眼睛看向陶益,神色转冷,道:“得知啊,得知,你便是太忠厚,太迂腐,非得说这类传言万万不可信。说什么东郭家乃大楚三大世家,东郭公子乃解元之尊,岂能和后辈士子一般见识云云……
你今天看到了,东郭家靠的不是才学,靠的是他们的跋扈和凶悍,他们的圣人之道全都学到了阴谋诡计中去了。这东郭南连我都敢杀,更何况是先觉?”
一旁的曹清和孟哲眉头也皱了起来,孟哲面色恚怒,看向陶益道:“得知,此等大事,芈师的嘱托,你为何不告知我?倘若先觉有个三长两短,你……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陶益连忙弯腰,一脸的羞愧,惶恐的道:“都是得知之过错,恳请大人责罚……”
唐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内心只觉得极度滑稽荒唐,只想哈哈大笑,却偏偏场合又不对,真是憋得别提多难受。
东郭南此时恐怕依旧还是一头雾水,他来武陵之后屡屡受挫,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叫陶夫子的人要与他为难。
唐雨在地下水道中逃亡,意外进入魔法师小屋,出来却径直到了苏雨樵的闺房。
当时他只觉得那是魔法师小屋的神奇。
可现在想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背后十有*都是陶益一手安排好的。
因为同样的魔法师小屋,其中分明就是一个实验室,藏有很多材料。
可是芈越刚才进入,其中便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陶益又是用什么神通将里面的东西变的没有的呢?
布鲁斯在指南中学给自己留了礼物,恐怕不是那纸片片语的一幅图。
他留给自己最大的礼物恐怕就是陶益这个人了。
唐雨现在越想,疑点越多,那一日陶益和三个遗老还有苏雨樵,李勃来七号院,事后陶益故意在周围逗留,和自己谈话又故意让那一本《指南志异》掉出来,莫非……
陶益他知道自己拥有梦中书城的神通?
唐雨先是震惊,后来却又否定,陶益露出那本书恐怕是故意,但是自己拥有梦中书城神通的事情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在陶益眼中,自己来自秦国,而且家学渊博,乃堂堂的天才。
只怕这《指南志异》当年自己也必然是看过的,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目前也无法去验证究竟……
然后,唐雨又想,自己进入指南中学住进七号院,只怕也是陶益事先就安排的。
唐雨内心思绪万千,却是不断的在接近真相。
其实在苍穹大陆,读书人为尊的世界,苏庸万里迢迢的将他带来大楚武陵城依附于商贾之家周家,说是为了当年的婚约云云,那种说法其实是很苍白的。
那根本就是个幌子而已。
苏庸带他来武陵,肯定是唐雨这一世父亲的安排,自然是为了才学修行而来。
唐雨虽然智记不弱,但是他毕竟是现代人,虽然知道苍穹大陆的森严等级有些了解,但是这些等级观念在他内心并没有太多的共鸣。
周若水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是其人温柔,体贴,唐雨却是真心喜欢,并不因为周若水是商贾之女便有所轻视。
他自然也不会想到,苏庸万里带他来武陵,一切便是为了武陵会有个人在等着他。
要不然他定然能把一切事情的原委都想得完全透彻。
不过到了这一步,他能否明了透彻已然无关紧要了,因为苏庸一直苦苦寻找的目标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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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衣钵传承【加更!】
清晨,大约还不到卯时初刻,唐雨就被吵醒了。
外面小院之中,苏庸和陶益又开始窃窃私语了,只听苏伯语气恚怒,道:“陶得知,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教我家公子那些合纵连横之道,你为何一意孤行?你这是在害我家公子。”
陶益嘿嘿一笑,道:“苏晓峰,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教先觉合纵连横之道了?倒是你,身为堂堂的天命武者,却连先觉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昨日如不是芈越在,嘿嘿,恐怕你要抱憾终身……”
苏伯沉默不语,似乎很是内疚。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陶得知,莫非你真的失去了修为不成?”
陶益大为光火,道:“苏晓峰,你什么东西?我是否失去修为,与你何干?就算唐在这里,恐怕也不敢这般对老夫无礼。嘿嘿,唐的奴仆,倒是嚣张跋扈得比主人还厉害了……”
“是我问错了,不过陶得知,关于我家公子的事情……”
陶益余怒未消,道:“苏晓峰,你休得管我,我是夫子该怎么教还用得着你指手画脚?好了,咱们不要吵了,先觉估计也要起床了……”
悉悉索索,两人似乎又低语了数语,外面才彻底安静下来。
唐雨迷迷糊糊又小憩了一会儿才在冬儿的伺候下早起。
洗嗽完毕才想起因为昨日的事情,今天学校放假一天,唐雨今日的讲经却是不用了。
他收拾停当便去书房,陶益早在那里笑盈盈的等着了。
唐雨佯装吃惊,道:“陶师。您……今日怎么这般早起?”
陶益呵呵一笑,道:“早起自然是有事,昨日你蒙芈越所救,今天莫非不去登门感谢?”
“敢情今日正好,学校放假。我便陪你一同去芈师别墅,也算不失弟子之礼!”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却有些不情愿。
陶益道:“先觉,你已然数月没有出书斋了,读书人求学当有劳有逸,却勿要用功过度……”
“好吧。原本也该去的,带上若水一同去吧!”
“不急,不急,去芈师那边午时过不迟,昨日之事。你无大碍吧!”陶益盯着唐雨,缓缓开口道。
唐雨微微摇头,陶益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又道:“那昨日之事,你可有所悟?”
唐雨摇摇头,道:“不知陶师问的是所悟什么?对修行无所悟,对魔法却是稍有所悟,那白羽山却是大有来头。其施法速度当真太惊人了……”
陶益缓缓从袖子中摸出一个储物袋,道:“白羽山号称东郭家的走狗,自然有不同凡响的地方。他的东西都在这储物袋中,你拿去研究吧!”
唐雨双眼一亮,道:“当真?”
陶益皱皱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道:“难不成你昨日之悟,便仅有这些?”
“那东郭南蛰伏数月。也算是有几分心性,奈何静极思动。嘿嘿,倒是遂了他的心愿。这一次他落入芈越的手中。大抵是要蜕一层皮了……”
他顿了顿,嘿嘿冷笑,道:“都怪你当日自作主张,草率行事,如不然岂止是蜕一层皮那般简单?哎……”
唐雨微微一笑,道:“像东郭南这等人,恐怕现在活着比死更难受,昨天芈师那一耳光,当真是清脆响亮,堪称是一耳光打掉一个解元。那东郭解元在武陵城,以后恐怕是个笑话了……”
陶益一愣,旋即笑起来,指着唐雨道:“你……嘿嘿,天赋不错。却是能看出其中诸般巧妙,昨日为师所露,便是借力之妙。读书人须知借力,须知量力,须知打力。
万千奥妙,都在一个巧字。纵横天下之间,任那狂风骤雨,我却云淡风轻,是为纵横之境界……”
陶益说得很细,把昨日种种行事,诸般巧妙奥妙,一一替唐雨剖析解答。
他身为合纵连横的大家,最是精擅权谋诡道,一说到他的老本行,他便旁征博引,说得深入浅出,却又精彩纷呈。
唐雨本就天资极高,昨天的事情他已经想了一个七七八八,今天再经陶益剖析,他自然便理解得十分通透。
不过以唐雨的性格,对陶益的合纵连横之道却并不敢完全苟同,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奥秘运用之中,当真是让人感到爽快之极。
尤其是昨日东郭南挨的那一巴掌,当时唐雨心中那真是惬意了。
因此对陶益一身所学的这些手段,却也并不排斥,一个说得认真仔细,一个听得详尽细致,一对师徒,倒是相谈甚欢。
不过,就在陶益侃侃而谈的时候,唐雨忽然插言道:“陶师,弟子有一事不明,您说的这些种种,可关乎修行?”
陶益愣了愣,皱眉摇摇头。
唐雨又问:“那这些种种,可关乎西学魔法?”
陶益眉头皱得更深,却一言不发,良久,长叹一口气。
他忽然抬头看向唐雨,道:“先觉,你天资聪颖,虽然还未正式涉足修行,却也算见识过。而魔法你更有涉足,并表现出极高的天赋。现在我问你,有道是天地修行法门千万,皆殊途同归。
魔法和修行殊途同归么?”
唐雨沉吟半晌,道:“不,魔法和修行完全不同。魔法主物,修行主……”
陶益接口道:“修行主心……不错。但凡西学皆是讲究天地万物,为我所用,认为天地自有规则,并把诸般规则分为格物,元素等诸般学科,研究这些规则,运用这些规则,便可成就无上超凡的修为……
而我修行之道主心,天地皆由心生,也由心灭。圣人传法,如传浩然之法。便是心中只有浩然之气,则天下皆为我浩然之气所感化。万物诸天,一念便可灭之,这便是修行者的追求……”
唐雨点点头,道:“陶师一言。我茅塞顿开。那魔法和修行孰强孰弱?这两者,莫非真是如水火一般,永远不可通融?”
陶益极其果断的摇头,道:“不可通融,绝对不可通融。至于孰强孰弱,嘿嘿……”
陶益只是连连摇头。良久方道:“魔法在大周诸国,尤其是大楚疆域被斥为异端,认为魔法修行亵渎了圣人的尊严。而修行在西方诸国亦被称为异端,认为东方之人全是异教徒,都该处死!
那谁是异端。谁是正统?为何我圣人门徒之国,却又能见魔法学徒?又为何在西方诸国,却也不乏修行者的身影?
这其中种种,一言难尽,中间的秘密,更是常人难解……”
“难不成陶师也解不了?”唐雨瞬间兴趣大增,这些问题其实一直困扰着他,他以前屡屡旁敲侧击的询问陶益。都被陶益大骂一通,或者是嘲讽一番,陶益根本就不提这些。
今天陶益既然主动说起。唐雨哪里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陶益却似乎并不急着回答,他微皱眉头,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很久,他道:“天下纷争,庸碌者所见便是名利之争。智慧者所见便是至尊之争,圣人所见便是红尘之惑……”
“师尊是庸碌者是智者还是圣人?”
“哈哈……”陶益长笑一声。道:“你说我像圣人么?我若是圣人,便应该待在圣人殿了……”
唐雨嘿嘿一笑。道:“我明白了,可是至尊之争是什么意思?”
陶益神色瞬间变得肃然,道:“东西之国,以山为界。此山之高,堪比苍穹。在魔法工业未到当今之境的千年之前,唯有最强大的魔法师和修行者才可以横跨此山。
此山因此得名至尊……”
“无论是在西方的神话中,还是在东方的修行典籍之中,至尊山蕴含的都是至高的奥义。谁如果能得到至尊的奥义,谁就能超越传奇。超越传奇,西学法师据说可以超脱生死,修行者可以领悟天道。
西方诸国的上帝和东方周国的圣人,相传都是得到了至尊之位。
所以,西方便拥有供奉上帝的教廷,东方便拥有可以传法四方的圣人殿……”
陶益说到此处,倏然站起身来,道:“要知道修行也罢,修魔也罢!就算是传奇又如何?数百年后皆为尘土,一切到头皆为空。唯有得至尊,悟奥义,唯物者便可真正的夺天地造化,唯心这便可真正寂灭世界……”
唐雨凝神仔细听陶益所说,心中有一点点领悟,可是大多却听得懵懵懂懂。
他毕竟修为很浅,对所谓至尊并未有任何的感觉,但是陶益这一席话,却给他的想象打开了一闪门。
所谓至尊,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天下仅有一人,那此人是修魔者还是修行者?
一唯物,一唯心,究竟谁能得到至尊?
苍穹大陆神秘的面纱,似乎在一点点的在唐雨面前揭开,对陶益专注的所谓合纵连横之学,隐隐也有了不同的理解。
不管是什么,一个“争”字道尽一切。
既然都是在争,那魔也罢,修行也罢,但凡为我所用,我便用之,圣人学派亦有学魔法的遗少,想那西方诸国,自然也有精通四艺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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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祸国殃民?【保底第二】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陶益眉头一挑,问道:“先觉,你可有所悟?”
唐雨点点头道:“陶师说了这么多,我只记得一个‘争’字,芸芸众生,庸庸碌碌,为一‘争’字而力争上游。”
“学生才疏学浅,不明至尊之义,但学生却知,入高学是争,入院学是争,倘若谁能一直争上去,最后便是争至尊……既是争,便既有修行之争,也有权势之争。
争者在胜负,既如此,师尊您的连横合纵之术却也是能大大派上用场的。”
说到此处,唐雨突然一笑,道:“有道是成王败寇,比如今日我死于东郭南之手,死便死了,他日谁还知我唐先觉?而那东郭南死于我手,东郭解元之名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若干年后,谁又还记得他?
所以,所谓圣人之道也好,还是西学修行也罢,在强者眼中但为我所用,便是大道。既如此,浩然之气也罢,阴谋诡计也罢,倘能为我所用,便是好术。陶师您说是不是如此?”
陶益双目炯炯,神色之间流露出惊骇之色,内心的震动莫可名状。
作为他来说,这些道理他自然都心知都明,只是就算他也从来没有像唐雨所说的这般直白简明过。
唐雨这么一说,如同拨云见日,竟然道出了陶益几乎一生的所悟。
隐匿在滚滚的红尘之中,冷眼旁观芸芸众生之行,陶益方知过往种种皆执拗皆是错误。
天下诸学派,或迂腐古板,或极端激昂。或消极遁世,或滑稽天真,岂能都算是圣人之道?
看唐雨这年龄,不过十六而已,天资固然绝佳。悟性之高却堪称其生平仅见,此等美玉,却只需稍加雕琢,可万万不能留下太多斧凿之痕迹。
一念及此,陶益心中觉得大为开心,当即道:“你这所悟。却勉强算通了一点皮毛。时辰已然不早了,大好韶华,岂可让其这般悄然流逝?今日我们讲经,便讲《长短经》。
此经为圣人学派所忌,但既是圣人经典。我等读书人又岂能弃之?”
“《长短经》?”唐雨心中疑惑,道:“在圣人经典之中,我却未曾听过有这门经典?”
陶益嘿嘿一笑,道:“你有多少见识?没见过此经又有何怪?要知此经乃融诸子百家于一体,融儒、道、兵、法、阴阳、诸派思想,实乃一本大成之经典,却是当真不可小觑……”
“我先传你经文,尔要切记……‘圣人云:以正理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
陶益的声音抑扬顿挫,将一句句经文念出。唐雨则凝神仔细记诵。
这经文既长,且难,陶益念,唐雨记,足足一个时辰,一本经书才念完。
也不管唐雨是否已经记住。陶益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作经文释义了……
其实陶益所说《长短经》,根本不是什么圣人经典。而是他一生所学精华集结而来,此经最早传自他的师尊。却没有今日完善。
他以师尊所传经典为纲,以自己所学为基础,耗费数十年光阴才得出此经,自命名为《长短经》。
此经和圣人之道沾不上多少关系,全都是合纵连横之理,权谋诡计之道,经文中分‘霸图’、‘雄略’、‘国权’、‘厉害’等诸多内容,可谓是涵盖古往今来各种合纵连横,阴谋诡诈之术。
陶益身怀此经,从未与人道,小小的武陵城也不足以让他施展经文之内容手段。
这一憋数十年,今日终于能让此经传出去,可想而知其兴奋和激动。
要知道,但凡有所成就之人,无论其修行境界高低,只要涉及关乎自身修行领域,那自然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这是人之常情。
而对陶益来说,现在更是如此。
但见他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对经文的释义力求简明通达,于细微处更是力求有史为证,那架势恨不得一下就让唐雨领悟经文所有内容,并且融会贯通。
相比陶益的激动,唐雨的神色却是异常平静,只是凝神细听,却并未有太多的思考。
偶尔,他还端起茶杯微微品一口茶,每到陶益说到精要之处,他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这《长短经》哪里可能是圣人经典?圣人再无道,恐怕也不会让这等阴狠毒辣之经典流传于后世。这经典中所言,几乎全是违背圣人之道的,人性的弱点和黑暗,被*裸的剖析利用。
真应了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尤其是陶益释义中所说的很多事例,其中涉及到的权谋诡诈之道,唐雨简直就是为所未闻,别说见识,就是想都想不到。
作为一个现代人,唐雨生在网络时代,也算是见多识广,网上经常会有一些腹黑的经典事情,堪称是奇葩。
可是那些所谓的奇葩,和陶益所说的种种诡诈奸猾之事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唐雨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内心震动,大开眼界。
在他的面前,似乎能看到一个个鲜活的身影,这些人个个峨冠博带,口中所说皆圣人之道,暗中所行却尽是龌蹉诡诈之行,一如那东郭南一般。
从楚都昂然而来,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让人折服。
可谁又能想到这解元公子,其实却是心胸狭窄,嫉才妒能,视人命如草芥的顶级人渣?
真是江湖多险恶啊!此经便能道出一切!
听到最后,唐雨便眯眼上下打量起陶益来,早知道陶益非善男信女,可哪里想到其忠厚的外表之下,竟然暗藏如此多的阴暗?
倘若这些手段,真都施展了出来,那恐怕足可以祸国殃民,让天下大乱。
还好陶益却不过是隐匿在这武陵城中,并不见其用这些手段纵横捭阖于大陆之上,如不然恐怕整个苍穹大陆就要永无宁日了。
足足几个时辰,陶益依旧侃侃而谈,竟然没有露出一丝疲态。
唐雨却听得头晕脑胀了,他轻轻的敲敲桌面,道:“陶师,午时已经过了。这经典之学却也无需急于一时,择日您慢慢给我再讲不迟。冬儿那边的午膳只怕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就餐之后……”
陶益愣了愣,明显是意犹未尽,可是想到午时已过,下午还有其他的事情,也只好打住。
他眼睛灼灼的看着唐雨,道:“先觉,我所讲经典,你能悟得几成?”
唐雨道:“此经我能悟五成!”
“五成?为何只有五成?莫非我所讲太过深奥晦涩,如此难懂?”陶益神色十分认真,语气之间很是遗憾。
唐雨微微一笑,道:“并非师尊讲得太过晦涩,而是先觉只欲领悟五成。不是有道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吗?我能得五成,却是恰到好处的……”
“呃……”陶益脸色一变,一时语结。
旋即,他神色变得严肃,道:“好个唐先觉,让你学经,你却是这等心不在焉,你这治学态度,可否对得住圣人教诲?尔要严肃反思,明日再讲经,倘若依旧是今日这般,你休怪我不客气……”
唐雨脸上笑容不变,慢慢的凑到陶益身边,道:“师尊,您今日所讲的恐怕非圣人经典吧!圣人倘若知道我潜心此经,恐怕一怒之间,我这圣人门徒要性命难保了……”
“你……你……”陶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唐雨哈哈一笑,道:
“师尊放心,此经我定然用心学。我并非迂腐之人,有道是圣人用邪法,邪法亦正。只是我求师尊可万万不要用圣人经典来诳我,万一弟子因此误入歧途,那便是大大不妙了。”
唐雨声音压低,又道:“再说师尊,您曾经教过我虚实之道。我今日听您讲经,一半要学经,一半却要揣摩您所言何为虚,何为实,能悟得五成,理应算是不错了……”
“小子,找打!”陶益伸手就往唐雨头上打过去。
唐雨闪身躲开,一溜烟出了书房,道:“冬儿,让你叫若水去,你可曾办妥?”
膳堂外面,周若水白衣如雪,面含微笑,亭亭立如百合。
冬儿从屋里伸出小脑袋,道:“公子,小姐已经等你将一个时辰了,莫非公子眼中便见不到小姐?”
唐雨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冒失了,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
周若水盈盈的走过来,轻声道:“公子,午膳已准备妥当,陶夫子既在,还当请陶夫子一同用膳。”
陶益被唐雨揶揄了几句,似乎还余怒未消,一脸不爽的从书房出来,待一见到周若水,神色却一下便得和颜悦色了。
“若水士子来了?今日我约先觉一同去拜访芈师,他倒是不忘士子风流,却是心中惦着你。哎……不愧是我武陵第一才子,却是让常人万分羡慕哦……”
周若水盈盈冲陶益行弟子礼,脸颊绯红,眉宇之间却尽是喜色。
如水的目光落在唐雨身上,尽是脉脉的情谊。
唐雨在一旁看得心神荡漾,忍不住上前握着她的小手,道:“先用膳,午时之后我们一同拜访芈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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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败丁儒【第四更】
舞衣巷,琴声袅袅,淙淙如清泉的琴声之中隐隐让人觉得略微急促,似乎抚琴之人内心并不宁静。
“锵!”一声。
“啊……,小姐……”
丫鬟馨儿脸色剧变,急匆匆的冲到苏雨樵抚琴之处,眉宇间尽是担忧。
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苏雨樵脸色阴沉,内心是说不出的焦躁。
“小姐,棋道非一日之功。您跟芈师学习时日尚短,奴婢浅见,假以时日,小姐的棋道定能超越丁儒公子,您无需为输棋烦恼……”馨儿低声道。
苏雨樵慢慢的站起身来,踱步进入书房之中。
书房居中摆着一方棋盘,棋盘之上黑白字交织,却是一残局。
“输六子,此盘我日日都推演,一晃数月竟然未明白正解,又如何敢说假以时日,定能胜丁儒?”
“哎,棋道之难,竟然难于至斯……”
苏雨樵神色黯然,沮丧的摇头,眉宇间是抹不去的忧愁。
修行四艺,琴棋书画,其他三样苏雨樵都能够触类旁通,但凡修习,必然进步迅速。
唯独学棋,却是进境缓慢,尤其是拜在芈越门下以后,芈越对弟子要求严格,每日都必须要考校棋艺。
几个月下来,苏雨樵和丁儒下了数百局,竟然无一胜局,全盘皆输。
她本是要强的个性,在未遇到唐雨之前,但凡才学方面就从来未曾输过,可现在,她日日都输。几个月下来备受打击,简直是心力憔悴。
馨儿十分担忧,捏捏诺诺道:“小姐,其实丁儒公子也并未比您强多少。上一次唐先觉和芈师的对局,他也参悟了一月才得到正解。他拜在芈师门下已然数年光景。尚且只有这般进境,小姐您……”
苏雨樵冷哼一声,道:“可是自他参悟到了正解之后,芈师便传了他‘玄玄棋谱’,其棋艺进境之迅速,我远远不如。如此下去。我日日皆败,不知要何年才能得到芈师传承……”
“你退下去吧!我得开始今日的功课了!”
馨儿不敢忤逆苏雨樵的意思,悄悄的退出门去。
片刻,她又推门而入,苏雨樵脸色一变。道:“大胆的奴婢,你何故……”
“小姐,唐先觉来了……”
“啊?他在何处?”苏雨樵下意识站起身来。
“正在厅堂之上,丁公子扯住他对弈呢。随行一起的还有陶夫子和……和……那周……若水……”
苏雨樵皱皱眉头,道:“在前面领路,我们去看看!”
芈越别墅,不见芈越的身影,唐雨三人登门。丁儒出迎,却是热情万分。
进了正厅之中,丁儒便非得拉唐雨手谈一局。说是芈师外出,需要稍后才回,先觉既然来了,岂能让光阴虚度?
唐雨哪有心思和他下棋,当即便要拒绝,陶益却是呵呵一笑。道:“先觉啊,难得丁公子这般热情。你何不与他手谈一局。我可听说丁公子最近得了芈师的‘玄玄棋谱’,棋艺可是大为精进。只怕今日却是要拿你试一试他新学的棋经了……”
唐雨微微皱眉,心想陶益为何要自己和丁儒下棋?莫非是有深意不成?
丁儒神色却有些尴尬,道:“先觉,你我手谈,不重胜败,但求互相切磋,彼此提高。这数月以来,我一直和先知对局,哎,却是大大的无趣。先知在棋道方面却还需努力啊……”
“来人啊,还不抬上棋台?”
丁儒立刻吩咐下人备好棋座,看他的模样,已然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要和唐雨一决高下。
自上次江边对弈之后,丁儒心中就一直不服,那一次败他一直觉得是自己过于托大了,让子太多,对方先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后来唐雨和芈越对的那一局,让他十分震惊,深感自己的棋艺恐怕比唐雨有所不如。
因而这几月以来,他便日日钻研棋道,又苦苦哀求从芈越手中得到了‘玄玄棋谱’,自感几个月的苦修,棋艺大为精进,如今日唐雨不来,他说不定登门拜访也要和唐雨对上一局。
没想到,唐雨恰在今日来了,而今天芈师有正好在后院招待贵客,并且吩咐任何人登门,皆不可打扰。
丁儒正好可以谎称芈越不在,让唐雨等待,却用这个机会和唐雨下一局,一报当日大败之仇。
唐雨见丁儒那神情,便心知自己执拗不过。
古往今来,棋便有“木狐禅”之称,皆因痴迷棋道之人众多,但凡棋痴,棋瘾一来,任谁也是执拗不过的。
更何况丁儒不仅棋痴,而且还带有雪耻之心,唐雨又如何能推辞掉?
棋座已经备好,唐雨坐在下首的位置,但见丁儒神色严肃,显然对此局是非常的重视。
数月钻研“玄玄棋谱”他所得甚多,今日便是检验数月苦修成果之时,可想而知他此时的心情。
双方猜先,唐雨猜中黑子,丁儒神色更加紧张,整个大厅似乎都弥漫了一股紧张的氛围,旁观的周若水和陶益也皆收敛心神,认真观棋。
棋局进展并不快,大致走了十多手,唐雨也完全进入了状态。
他天生的性格就是沉迷,但凡投入某件事,就会物我两忘,对周遭一切都会恍若未闻。
丁儒的棋路比当日更难缠了,少了无理的凶猛,多了细微处的用强,棋艺应该是进步了。
不过唐雨的棋路追求的是效率,开局从不在局部纠缠,大约下到五十手,纵观全局,唐雨判断应该是大优的局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丁儒的招法也越来越强,唐雨则不断的退让,但求快速将局面定型。
走到一百六十手。唐雨算盘面自己应该拥有十五目的优势。
接下来唐雨干脆放弃了劫争,将局面节奏一下拉快,转眼就战到两百三十手,唐雨拥有六目的优势已经无可撼动。
此时丁儒却突然停手了,刚才这一路杀得兴起。从五十手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是处处都占了便宜。
一直杀到一百多手,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然是大优的局面。
可是后面他越走越感到不对劲了,一直到两百多手,他静心一数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整个盘面。他竟然是不利的一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盘面之上,眼睛之中渐渐的充血,双手深深的插入发髻之中。坐着一动不动,宛若泥雕木塑一般。
唐雨却端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整个心神已然回到了现实之中。
却听到陶益在一旁道:“先知,我这棋道着实过于不堪,你看这盘面,是先觉优势还是丁公子优?”
唐雨倏然抬头,才发现苏雨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棋盘边上。
只见他秀美微蹙。正盯着棋局,脸上尽是迷惑之色。
陶益问他,她轻轻的摇摇头。道:“怎么会如此?何故会如此?”
一旁的周若水却盈盈道:“陶夫子,公子胜了,三子优势无可撼动!”
“啊……”
苏雨樵惊呼一声,倏然扭头看向周若水,道:“你……你……怎知唐先觉会赢三子?”
周若水脸一红,被苏雨樵这一问。她却是有些胆怯。
要知道在她眼中,苏雨樵可是当年武陵第一才子。是让她高山仰止的存在。
当年她别说和苏雨樵说话,就算见苏雨樵一眼那也是大大的不容易。她说唐雨赢三子,被苏雨樵一质问,便觉得不自信了。
一旁的陶益嘻嘻一笑,道:“看来若水的棋道不愧是先觉所传,却是学到了先觉的棋道精髓了,若水,我说得可对?”
周若水双颊绯红,低头道:“陶夫子……我的棋道的确是跟公子所学,可惜学生愚钝,仅学得一点皮毛,刚才……我信口胡言,却是让两位夫子见笑了……”
苏雨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怔怔说不出话来。
周若水不过是商贾之女,如不是唐雨她根本没可能进入指南中学。这等士子在武陵如过江之鲫,不知有多少。
可是这等庸俗资质的士子,竟然也能学得了棋道,而且此等局面,她一眼就看出唐雨赢三子,比之苏雨樵竟然还有过之。
这怎么可能?
莫非唐先觉真有夺天地造化,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就看这棋局,分明是丁儒处处占据了优势,可最后尘埃落定,竟然落到了下风,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
大厅陷入了沉默之中,丁儒依旧不落子,就那样痴痴呆呆的盯着棋盘,那怅然若失的样子,让人心生不忍。
苏雨樵矗立在棋盘边上,终究忍不住道:“唐先觉,为何丁儒处处都占先机,最后竟落了下风?”
唐雨淡淡一笑,道:“丁兄的棋道高深,我万万比不上。此局也不过是侥幸而已,运气居多……”
“你……”苏雨樵气得想吐血,又来了,唐雨又是这般风格。
明明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棋道之精深,让人心生绝望,可他偏偏一副‘谦虚’的样子,处处示弱,这等行为,简直是可恶之极。
苏雨樵嘴唇掀动,欲要再说话,后院之中却传来一声断喝:
“芈西屏,你今日是自寻死路!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今天我便灭了你,我倒要看看世子殿下如何救你……”
“啊……”众人皆惊,陶益大喝道:“在后院,芈师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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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后院之局【第一更】
一行人其匆匆的冲入别墅后院,后院却是一方花园。
花园的八脚亭之中,芈越瘦小的身形佝偻着背,眼睛冷冷的盯着前方。
而他的对面,立着一白袍老者,白袍老者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青袍士子,这两人均是一表人才,气质很是不俗。
白袍老者看不清年龄,白面无须,体态微胖,眼睛很小,却灼灼有神。
看场上的局面,两人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局面剑拔弩张,紧张之极。
苏雨樵和丁儒一马当先的冲进来,唐雨三人自然也都进入了花园之中。
芈越脸色一变,喝道:“品淳,谁让你进来的?”
丁儒脸色变了变,怔怔说不出话来,他才猛然想到芈越有过叮嘱,不管是什么人来访,一律不见。
不管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任何人不许入后院。
可丁儒刚才和唐雨一局手谈,被唐雨杀得惨败,整个人正在失魂落魄之时,恰好后院传出爆喝之声,陶益又大呼芈师有危险。
仓促之间,丁儒早把师尊的叮嘱给抛到脑后了,此时被芈越一喝,他却是哑口无言。
一旁的陶益却是“啊……”一声惊呼。
然后旋即凑上前拜倒,极其恭敬的道:“指南中学监学夫子陶益,不知陆师驾临武陵,还望陆师恕我武陵学界失礼之罪。得知立刻禀报曹、孟两位大人,让两位大人即刻前来拜见陆师……”
那白袍老者脸色一变数变,眼睛冷冷的盯着芈越,冷冷的道:
“芈西屏。你好,很好!原来你早便有了安排。你自忖胜不了我,却是两面三刀,两手准备。一旦你我赌约输了,你便撒泼放赖。事先口口声声说这别墅内外。就只有你静修的两名弟子。
嘿嘿,现在这陶益难不成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
芈越脸色也颇为难看,道:“陆望远,你无需血口喷人,此事纯属意外,我并未料到品淳竟然忘记我的嘱咐。不过那又如何?你狂妄自大。要和我比棋道,既已经输了,莫非你还要抵赖?”
“芈西屏,单说棋艺,我的确弱你一筹。不过棋道只有棋艺么?你我就来比试一番修为。我早料到你是出尔反尔之辈,想来你是自忖修为比不过我,却让武陵学界的人前来插科打诨来了。”白袍老者冷冷的道,毫不示弱。
芈越脸色一变数变,道:“没有比过,又如何能知道?”
陆望远冷冷的道:“芈西屏,你明知道我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修行之技,你偏偏叫了这么多人来。这一比未比你便输了。你我棋道之比只能算是平手……”
陆望远冷冷的扫了一眼丁儒。恻恻的道:“既然这样,我们最后一比便比后辈!我知道你的弟子后辈大都不堪,根本无法和我门下弟子正面交锋。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有棋道大师的虚名,后辈弟子大都钻研棋道。
我左右也有两名弟子,就让他们比棋道,倘若你赢了,此事我便作罢,立刻返回楚都。绝不提带回子义之事,如何?”
陆望远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道:“子见,守仁。你二人可敢和芈越大师的弟子比试?”
他身后两名青袍士子拱手道:“师尊有命,我等自然义不容辞!”
看两人的神态,皆气宇不凡,一看便是学识不浅。难得的是言谈举止之间,不卑不亢,不见丝毫豪言壮语,却自有一股气场,让人见之便觉得不俗。”
陆望远看向芈越,道:“芈西屏,你看如何?你的弟子敢不敢?”
芈越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幻不定,陆望远的弟子,皆是举孝廉之辈,其才远甚于一般科考取士的士子。
而眼前这两人,一人名王傲,字子见,一人名为李欢,字守仁。两人皆是圣人学派一等一的金牌士子,在楚都之名极盛,比之东郭南这个解元其实是只强不弱。
相比起来,自己的两名弟子丁儒棋才有几分,苏雨樵却是刚刚入门,棋道却是大大的弱了……
“嘿嘿,好个东郭家,果然神通广大,竟然能请来陆望远前来要人,着实下了大本钱了……”
芈越心思转动,扭头看向丁儒和苏雨樵,眼睛忽然瞅见唐雨,内心不由得一动。
他冷冷的看向陶益,道:“陶得知,你今日何故登我之门?莫非又是……”
陶得知连忙拱手,道:“得知惭愧,今日此来得知是带先觉前来向求芈师再指点棋道,先觉这孩子,才学方面已然有所成,可四艺却还不够精深。明年春闱之后,便踏入修行之门,孟大人的意思是芈师既然在武陵,机会难得,所以希望芈师能不吝给予其指点……”
芈越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却是大为高兴。
“还是得知机警,不枉费世子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血本,关键时刻能明白我的意思,今天却是能帮我解围了……”
芈越看向唐雨,却见唐雨一脸茫然,当即便温和的道:
“先觉啊,你素来勤勉,我一直甚为欢喜。今日你来得正好……”
他抬手指了指李欢和王傲两人,道:“这两人皆是楚都大才,皆是精通棋道的高手,你便先和他们二人之中谁下一局,稍后我再给你复盘,如何?”
“呃……”
唐雨扭头看向陶益,心中已然明白,今天来拜访芈越恐怕不是感谢芈越昨天的救命之恩那么简单。
而是陶益又有了安排,要不然刚才在外面,他为啥那般撺掇自己和丁儒对局?
现在看来,今日的局面他早就知晓了,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这陆望远是楚都来的,能和芈越平起平坐,定然也是大学士无疑,陶益竟然有神通掌握其行踪,着实是让人吃惊。
不过他这样安排又有什么意思呢?
陶益神色严肃,‘表演’又开始了,他盯着唐雨道:“先觉,芈师对你如此看重,你还不赶快称谢?”
芈越摆摆手,眼睛却看向了陆望远,道:“陆望远,唐先觉虽然是武陵中学士子,却也算是我的后辈。今日你既然亲自前来为那东郭家跑腿,我便给你一分面子。
这第一战我便让先觉和你的两个弟子对一局。
嘿嘿,就不知道子见和守仁这两位大才,这些年在你的门下学到了多少棋道。哈哈……”
芈越最后哈哈一笑,瘦小的身躯往后仰起,看他的模样,其貌不扬,干干瘦瘦的身体似乎寻常人一只手都能拎起来。
可是这一笑之间,却是神色傲然,真有一股山岳气度。
王傲和李欢两人本来心中怒气大盛,心想自己两人堂堂的圣人学派的金牌学子,大楚新举的孝廉,今日竟然被芈越如此轻视,安排一个功名都没有中学士子和自己两人对弈,着实是可恶到极点。
然而芈越这傲然一笑之间,却让他们感受到了大家气度,心中不由得一凛,心中的怒气顷刻之间便冲散了。
陆望远眉头拧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的打量唐雨,心中也是疑惑得很。
他和芈越是老对手,自然知道芈西屏此人奸诈狡猾,很难对付,今日芈越突然出这一奇招,其背后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此子真是中学士子?”
陶益恭敬的道:“回禀陆师,此子名唐雨,字先觉。正是我指南中学士子,其才不凡,堪称冠绝武陵城,虽然不敢比两位金牌士子,但在我武陵学界却算是一等一的才子了……”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我武陵学界,苦无名师,先觉才时常向芈师请教,哎……但愿先觉将来高中之后,能得遇一位好的座师……”
陶益兀自摇头,扭头看向唐雨,道:“先觉,我可要叮嘱你几句,陆师的弟子皆是我大楚一等一的天才。眼前这两位其声名和才学都不是你能望其项背的。芈师今日让你与之对局,足见其对你的器重。
你万望不要有争胜之心,如能在此局之中领悟到我大楚金牌士子的棋道皮毛,也足让你受用一生了……”
陶益口若悬河,越凑越近,一直到最后,他已然附耳在说话,看他满面笑容,一脸的忠厚勉励的模样,话语却是变了:
“先觉,能否置东郭南于死地,就看你这一局了。你若赢了,东郭南就走不了,待到送到了世子那里,嘿嘿,就算是不死,恐怕也要蜕一层皮……倘若你输了,你便是放虎归山了,回头去了楚都,恐怕是大大的不妙……”
唐雨冷冷的瞟了陶益一眼,陶益眼睛微微的眨了眨,似乎是有个小虫子飞入了他的眼中,在唐雨看来却是这老东西在向自己挑衅呢!
唐雨忽然想笑,只觉得自己自从拜陶益为师以后,所经历的尽是荒诞滑稽之事,却偏偏在旁人看来冠冕堂皇,没有一丝的破绽。
陶师简直就是个极品啊……
半晌,他强忍着笑意,规规矩矩的冲李欢和王傲两人行礼,道:“后学唐雨,冒昧向两位请益,还望两位先学不吝指教……”
李欢和王傲对望一眼,均齐齐后退一步,显然他们都不愿意和唐雨对弈。
陆望远皱皱眉头道:“子见,你便先指点此子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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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唐雨胜?【第二更】
唐雨和王傲相对而坐,彼此都审视着对方。
王傲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很显然心中有些不爽,看对手的年龄,比他小了好几岁,这样的对弈胜了也没有光彩。
而唐雨的神色则是非常平静,眼前的王傲是何许人他并不知道。
但见对方器宇轩昂,仪表不俗,心中不由得便有几分折服,从陶益的语气判断,对手也应该是楚都大大有名的才子,估摸着名头不在东郭南之下。
不过此人比东郭南却是多了一股稳重扎实的气度,让人感觉顺眼很多。
轻轻的从棋筒之中抓了一把白子,唐雨淡淡的道:“猜先?”
王傲的眉头皱得更深,当即点点头道:“我猜双吧!阁下既是武陵第一才子,却是理应和你分先对局!”
唐雨微微笑笑,手张开,手中的棋子刚好八枚,王傲执黑先手。
棋台边上陆姓老者微微皱眉,眼睛瞟向了芈越。
却见芈越佝偻着背,神色淡然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唐雨落了后手,有丝毫的遗憾。
他心中不由得一凛,道:“子见,对弈要静心,切不可大意。武陵是才子之城,唐雨士子虽然年幼,但其既是武陵第一才子,棋艺恐怕不比你弱……”
王傲规规矩矩的道:“谢谢师尊提点,我定然全力以赴!”
双方端端正正的摆好座子,王傲先行,走了一个右角小飞。
“咦……”唐雨心中一惊。
在苍穹大陆,因为都是力战。所以往往从星位直接拆二,瞄准中腹的走法比较常见,星小飞的走法偏重实地,这符合地球围棋的效率理论,和古棋的思想是完全不同的。
眼前这王傲竟然走出了这一手……
唐雨心中料定。对方的棋艺之高恐怕非丁儒能及,因为这样的新手走出,预示着其对棋道有自己的心得和体会,已经跳出了古谱的桎梏范畴。
当即,唐雨连忙从另一边小飞挂角,棋局正式开始了。
王傲眉头皱了皱。似乎对唐雨的这一手也感到惊讶,他抬头看了唐雨一眼,捻起一颗棋子直接托在下面。
这一手很生猛,直接引发了激战。
唐雨立刻沉浸在棋局之中,所有的杂念全部消失。全部的心神集中,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棋局进展似乎很快,因为王傲的速度快。
而唐雨则是按照固定的节奏在下,双方下过五十手,唐雨已经两度弃子了。
此时唐雨才惊觉,上一次和芈越对弈,对方应该是手下留情了,在关键的时候并没有下出最凶狠的手段。
而眼前的王傲。棋的力量实在是惊人,不仅算路精准,而且敢于用强。
只要极小的疏忽。就会被他抓住展开猛攻,而且全部都是直线攻击,在右下角的局面,倘若不是唐雨关键时刻转身快,估计立刻就要崩盘。
唐雨的眉头慢慢的拧起来,判断前五十手的得失。他觉得在大局方面,自己应该略微有优势。
但是棋局进入中盘之后。自己的力量可能不如对手,在接触战中可能处于下风。
由此看来。这一局棋的胜负,恐怕还难以定论。
唐雨放慢了节奏,开始尝试走自己极其熟悉的路子先定型左边,绝不退缩,但是把握住“腾挪”两个字的精髓,尽量的让局面拥有多的选择。
棋台边上,众多观战者也均神色凝重,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紧张的空气弥漫,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凝固。
陆姓老者不断的用眼睛看芈越,脸上的震惊之色难以言表。
在他门下,王傲的棋艺最为精深,倘若撇开修行,但从棋艺来说,王傲甚至比他弱不了太多。
他深知芈越诡计多端,擅长出阴招,芈越越是轻描淡写的让名不见经传的唐雨第一挑战,他越发觉得不能轻视。
所以他没有犹豫,就让棋道最为精深的王傲迎战。
以他对王傲的了解,在他看来,就算唐雨真是了不得的天才,可毕竟还没有功名,年纪尚浅,唐雨对上王傲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棋局进行了五十多手,局面竟然还看不清楚,凭感觉似乎王傲还略微不利。
芈越的神色也很严肃,可是他却不看陆望远,而是盯着王傲看,心中有些羡慕,甚至有些妒忌。
陆门士子不愧是陆门士子,陆望远在楚都的名望是自己万万比不了的,其游离在东西宫之间,左右逢源,却硬是闯出了“陆门”这样响当当的名号。
楚都士子,无不以入陆门为荣,而陆望远挑选弟子的要求又极其苛刻,其门下弟子之强,真是让人羡慕到妒忌……
棋局在进行,陶益突然道:“陆师,您是鼎鼎大名的大师,你观唐先觉的棋是不是过于软弱了?哎,先觉这孩子,生性就是这般……我武陵学界众位大人绞尽脑汁,却也改不了他的性格?
回头还望陆师能提点先觉一二……”
陆望远压压手,打断陶益的话,道:“先看棋,唐……先觉?此子字先觉么?”
陶益笑盈盈的凑过去,道:“正是,这是曹大人和孟大人赐的字,其实先觉还未及及冠呢!”
陆望远点点头,再不说话,却是上下打量起唐雨来。
唐雨自对局开始,神色一直没变过,不喜不忧,不卑不亢,唯一的表情便是偶尔会皱一下眉,仅此而已。
要知道旁边观棋的可有两位大学士呢,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唐雨颇具沉稳心性。
不过陆望远可不比芈越,他的陆门之中,个个都是天才,大楚谁都知道,陆守寻陆望远从不轻易收弟子,但凡其要收弟子入门,必然会有十分严格的考察。
大楚有谚语:“中状元易,入陆门难。”此语虽然有些夸张,但由此可见陆守寻陆望远择徒之严格。
当日东郭家东郭南高中解元,东郭家家主亲自登陆门,希望陆守寻能将东郭南收到门下,都被陆守寻婉言拒绝。
其声称他要考察东郭南三年,倘若三年之内东郭南能让他满意,方可考虑让其入门。
棋局依旧在进行,双方进展到一百多手了,进展却明显慢了。
主要是唐雨落子的速度变慢,把节奏降了下来。
说到对局经验,唐雨是有绝对优势的,毕竟生在地球,他可以每天和高手对弈十局二十局,而在苍穹大陆,一般的士子和高手对弈的机会则是少之又少。
对弈的经验丰富,在关键时刻就能发挥经验的作用。
唐雨现在降低节奏,就是要在长考之中逼着对手分散精力。
尤其是一些看上去很简单的走法,对方已经明显看清了,唐雨故意放缓节奏,对手在唐雨长考的时候,往往就会觉得无所事事,无形之中精神上就会放松。
一旦精神了有一丝松动,对棋局就不会那么专注了,就容易犯错误。
当然,唐雨这么做也不是故意为之,而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是以前下棋养成的习惯。
此时的他,内心其实没有任何的杂念,完全就在棋的世界之中,胜负也罢,对手也罢,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从一百手走到两百手,差不多从午时到了申时,整整两个时辰没了。
棋盘的空间变得小了,唐雨的闪转腾挪的战术基本算是成功,关键时刻的大规模弃之,大规模转换,成功将大部分局部定型。
现在看上去局面似乎还是一片混乱。
可是在唐雨心中,这样的局面恰恰是他最不担心的。
因为最后的官子,苍穹大陆的棋手还没有精确算官子价值的方法,更没有完整的官子价值的理论体系出来,别说是眼前的王傲。
就算是芈越这样的棋道大师,唐雨也能从其官子之中找到失误。
所以现在的盘面双方相差无几,唐雨优势一到两目的水平,待到棋局结束,唐雨觉得自己拿下没有问题。
这个时候唐雨突然加快的落子节奏,王傲似乎也不示弱。
节奏一快,果然王傲出了一个失误,算错了一个大官子的价值。
唐雨顺势逆手,一手棋赚了三目。
王傲“啊……”一声,一枚棋子举在办空中,却是迟迟不落子了。
此时双方一共走二百一十二手,唐雨轻轻的把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筒之中,第一次端起了棋台上的茶杯,开始慢慢的品茶。
“王高学输了?”一直被人忽略的周若水下意识脱口而出。
所有人齐齐一愣,都看向周若水。
周若水脸瞬间变得通红,才意识到这个场合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
“棋局还没结束,岂能就断言胜负?”李欢瓮声道,语气十分的森冷,显然心中很不高兴。
芈越和陆守寻两位大学士却盯着棋盘,两人几乎同声道:“输了……”
几名高学士子霎时闭嘴,而就在此时,王傲黯然的将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筒之中,规规矩矩的站起身来向唐雨抱拳道:
“唐雨士子,此局我输了……没想到……哎……”
王傲轻轻的摇头,神色黯然,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
唐雨立刻起身,道:“王高学,此局有些侥幸,倘若不是最后您出现疏忽,恐怕我要输两到三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陶益的目的?【第三更】
棋局已然终了。
可是在场所有人却无人说话,本来针锋相对的双方似乎忘记了这局棋关乎的是一场赌约。
对数名高学士子,丁儒,苏雨樵和李欢来说,这局棋有太多的疑惑,他们难以领悟到其中的精髓,对后面的结局更是如云里雾里,完全不相信棋局下到这样的程度,便就分出了胜负。
而对两位大学士来说,这局棋的内涵更是让他们沉迷。
这两人都是大楚响当当的人物,一位是大楚‘陆门’的师长,号称大楚第一夫子。
另一人是大楚世子太傅,一等一的权臣,同时又有棋道大师之尊称。
别说是在这小小的武陵城,就算是在楚都,他们两人凑在一起,也绝对是轰动全城的新闻。
“芈西屏,你我的弟子都在,我们一起将此局复盘。希望弟子们能有所领悟……”陆守寻道。
“也好!”芈越点点头。
两位大学士开始摆棋,众弟子凑过头去,仔细的听他们剖析讲解。
其实大部分都是陆守寻在说,棋局每进展到关键处,他便分析两人可能会使用的种种手段,讲得深入浅出,本来复杂的棋局被他抽丝剥茧的剖析出来,真让人有茅塞顿开之感。
唐雨在一旁听得也大感收获匪浅,而作为失败者的王傲却是一脸的懊丧,很显然,他依旧还未从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
“唐雨士子的棋,不似是你芈西屏的路数,这棋……”
陆守寻眉头一挑,眼睛却看向了唐雨。
一旁的陶益轻笑一声。道:“陆师目光如炬,唐先觉幼年偶有奇遇,曾经跟随大秦棋士丹丘生学过棋道。”
“噗!”
唐雨一口茶含在嘴中,几乎要喷出来。
丹丘生?那是李白《将进酒》中提到的人,名字叫元丹丘。是个修道修玄的高士,苍穹大陆还有丹丘生?
陶益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陆守寻眉头拧起来,疑惑的道:“丹丘生?这是元丹丘的号,尔竟然跟元丹丘学过棋?”
唐雨瞬间傻了。
苍穹大陆还真有一个元丹丘?
这怎么可能呢?
陶益在一旁又道:“回陆师,先觉幼年在大秦,接触的夫子众多。因体弱多病,却未正式拜座师。后辗转回到大楚,一场大病险些丢了性命,自去年命中的一场劫数才过去。
也亏得这场病,让其有眷念故土之心。要不然我武陵恐怕没福得他这一才子了……”
陆守寻却似乎没听见陶益的话,嘴中自顾念叨着什么。
芈越却道:“望远兄,这倒是我见识浅了,却从未听过丹丘生这号人物……”
陆守寻摇摇头,道:“苍穹大地,贤者众多,你未听过却也不奇怪。这元丹丘之名,我也是偶然听说。据说此人修行极高,却无门无派,行踪不定。是个玄之又玄的人物。却未料到,原来此人是居于秦国,可惜未得一见啊……”
芈越也轻轻点头,道:“大凡高士,往往名不彰显。有人是生性淡薄,一生之关注修行大道。却也有人是不得已而为之。却也算是隐士。还是先觉的诗说得好,‘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这‘饮’字恐怕却映射归‘隐’之‘隐’。哈哈……”
芈越哈哈一笑,唐雨却暗暗皱眉。
《将进酒》就是一首劝酒诗,李白当年做此诗,恐怕没有这等映射的想法。
现在芈越非得曲解此诗,却是让唐雨觉得无可奈何。
陆守寻上下打量唐雨,道:“先觉,你还未有座师?”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当即道:“回禀陆师,此前我拜座师陈昂夫子,现在却是拜在陶夫子门下!”
一旁的陶益眉头一拧,狠狠的瞪了唐雨一眼,道:“呵呵,让陆师见笑了。我武陵学界着实人才凋零,先觉拜我为师,我却是大大的惶恐,深感汗颜啊……”
“嗯!”陆守寻轻轻点头,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棋局继续往下摆,丁儒和苏雨樵却忍不住向唐雨投来目光。
他们都是高学士子,在楚都见多识广,陆门的大名他们岂能不知道?
刚才陆守寻问唐雨是否有座师,他们的心都跟着砰砰的跳,因为稍微敏锐一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陆守寻对唐雨是大大的看好,似乎隐隐有了收徒的念头。
可没想到唐雨却说自己有了座师,这岂不是白白的让机会溜走?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唐雨高中之后,倘若能拜在陆门之下,大楚之国,唐雨必然扬名。
尤其是苏雨樵,她眼睛不住的在唐雨脸上逡巡,却无法从唐雨的神情之中找到哪怕一丝的遗憾和懊悔。
似乎别人趋之如骛的陆门,在唐雨眼中也不过尔尔,根本不怎么在意似的。
唐先觉啊,唐先觉,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何有这等超然的自信?
棋局讲完了,芈越嘿嘿一笑,道:“陆望远,此局结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陆守寻神色凝重,似乎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然而终究他道:
“芈西屏,今日此事本我该退走。可是……东郭南我必须带走……因为最后一比还得比……”
他眼睛看向身后的李欢,道:“守仁,下面你这一局棋定胜负!”
……
魔轿中,唐雨眯眼瞅着陶益,道:“陶夫子,你今日如何知道那陆守寻来了武陵?而且就在芈越府上?”
陶益轻轻的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淡淡的道:“你可仔细品过那《长短经》中的‘无间篇’?倘若你领悟这一篇,自然便能知晓陆望远前来武陵的种种因果……”
“可是就算你知道此事,为何要带我前来……”
陶益轻轻的抬手。道:“那东郭南却是不能让他轻易回楚都的,此其一。其二,陆门是大楚一等一的所在,他日你需拜入陆门之中方可真正的领悟大楚最顶尖的修行奥义……”
“陆门是什么?大楚不只有圣人学派么?”
陶益哈哈大笑,道:“我听你这话。总有一股怨气。陆门也是圣人学派,而且是圣人学派之中最具有号召力的一大派系。莫非你还指望自己能永远不入圣人学派?
倘若能这样,你得离开大楚……”
唐雨淡淡的道:“我不是拜你为师了吗?你莫非真圣人学派的门徒?”
“当然是!”陶益点点头。
唐雨“嘻”一笑,正要调笑几句,陶益却神色严肃的道:
“先觉,你虽称我为师。我却既教不了你修行,也教不了你高深的魔法。再说了,我也不可能离开这武陵城。所以,一旦离开了武陵,你便正式踏上漫漫的修行之路。
纵观圣人学派之中。其余皆碌碌,唯有陆门却是一等一的好地方。
你既然学了我之经典,相信你也非迂腐之辈。
东方修士,皆是圣人门徒,你自然也是圣人门徒……”
唐雨闭嘴不语,心中却不得不承认陶益说得有道理。
既然能明白,一切但为我所用便是大道这个道理,自己又何须对圣人学派如此耿耿于怀呢?
唐雨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过于情绪化,主观化了。
一门心思的对魔法西学感兴趣,却偏偏没有条件学习。心中常常为此惆怅。
在根本上,忽略了自己既然在东方,为何不先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圣人弟子?
在修行的世界之中,但凡修为低微之人,心中便有泾渭分明的正义和邪恶。一旦到了高深的境界,圣人也罢。异端也罢,还会真那般泾渭分明么?
所谓的圣人异端。那不过是强者用来禁锢后辈的噱头和手段而已,倘若真如陶益所说。东西之争,便是至尊之争。
试问那些争夺至尊的顶尖强者,在至尊山巅,他们会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异端么?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豁然开朗,恭恭敬敬的冲陶益拱手,道:“陶师教诲,弟子不敢忘!入陆门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争取的,弟子也未想强求。”
“嘿嘿!区区陆门而已,既然为师说要你进陆门,那必然就是陆门弟子了。这有何难?”陶益嘻嘻笑道。
“只是,就那般平平常常的进入陆门,那却是不行的。要入陆门,便要成为陆守寻的亲传弟子,否则这陆门不入也罢!哈哈……”
陶益哈哈一笑,样子说不出的嚣张,哪里还有先前在芈越府上的那种谨小慎微?
唐雨倒是习惯了陶益的善变,道:“陶师,我可说清楚,我经不起你胡乱折腾。自今日之后,我便要日日闭关指南,准备明年的春闱了。”
陶益轻轻颔首,道:“理当如此,你放心,那陆守寻既然来了武陵城,却是不会那么容易离开的……”
唐雨连忙摆手道:“今年新春文会,曹夫子和孟夫子都说了,我无需参加。你指望我在文会上再扬名,那可是断然无可能了……”
“好小子,你想什么呢?”陶益抬手就给了唐雨一个暴栗,轿中空间狭小,唐雨根本躲不开,不由得怒道:“陶益,你……”
“打的就是你,你翅膀还未硬呢,就这边小瞧你的师尊,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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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作诗【第一更】
唐雨的学习和生活一如以前那般简单而充实。
陆守寻大驾武陵的事情,也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来,显然武陵学界刻意隐瞒了这个消息。
季节已经是深秋,每年入冬之后,武陵的中学就会放假,接下来整个冬季,武陵城便会是文山会海的局面。
各大世家会不断的翻新花样的举办各种文会,诗会,赏菊会,赏月会,赏梅会。在文山会海之中,全城才子将会争相出风头,搏名气,那将是一个全城都会疯狂的季节。
一直到新春,武陵府会主导举办新春文会,那更是整个冬季文会的最*。
新春文会过了,大闱年的举荐士子名单就会出来。
名单上的士子将会齐聚指南中学,安心制艺,一直到二月同赴楚都参加三年一度的大闱科考。
大闱年,一切都和平常的年份不同,整个武陵城提前数月开始,就进入了科考的氛围之中,一切都会围绕这春闱调动全城的资源。
在唐雨看来,这样的科考比地球的高考相差无几,士子们拼命的搏出位,成功获得举荐的士子闭门复习,然后大考来临。没有经历过,但是哪怕只是了解一下,都能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沉闷压抑。
还在此前曹大人和孟大人已经有言,让唐雨无需管外面的喧嚣,只需安静的治学便成,这也让唐雨少了很多的烦恼。
他性格好静,喜欢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喜欢那种独立思考探索的感觉。
曹清和孟哲对他的雪藏,可以说正合他的意思。
在陶益的调教之下。唐雨的制艺水准日益精进,经学更是进步迅速。
他的梦中书城中的千余册典籍,他日日琢磨,基础经典融会贯通,就算是说真才实学。在武陵中学士子中也绝对堪称一等一的存在了。
经学成,他的自信心大涨,心态也更加成熟。
他对魔法的追求,没有以前那般热烈,完全就当一个兴趣爱好在每日研究,却往往能收到无心插柳的效果。
修习魔法是他的兴趣。是他对数学,对魔法科技好奇的表现,另外他也清楚,江湖险恶,他日离开武陵进入更加广袤的天地之后。他也必须要有自保的手段。
魔法相比修行来说,更容易速成。
东方修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经学开始渐渐的夯实基础,一直要成就学士甚至大学士之后,才能真正发挥出修行超越常人的威力。
而魔法则不同,以唐雨现在的魔法修为,就已经超越正常人很多。
借助魔法师小屋中的材料和他拥有的魔法书籍。他有望成为高级魔法学徒。
一旦成为高级魔法学徒,他足有对抗学士的实力,这便是他在关键时刻自保的底牌。
当然。所谓的速成也只是对唐雨这等数学天才而言的,作为一个地球成长起来的学生,对自然科学的思维很熟悉。
如果从知识水平来看,初级魔法学徒的知识相当于初中的知识面,中级魔法学徒则至少需要高中的知识面,高级魔法学徒。要远远超过大学生的知识面。
对数学,格物学。元素学,生物学的大部分原理。要到差不多精通的水准,这是很不容易的。
至于正式魔法师,那就更了不得,需要有创造性的科技研究,对魔法的各个学科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的研究心得,这就几乎和教授水准相当了。
所以唐雨现在是中级魔法学徒的水准,但是往后他的进步必然会减缓,而要真正成就正式魔法师,必须要有大的契机才有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学徒多,真正的魔法师稀少的原因。
而修行则略微有差别,由于东方修行体系完全是唯心的,在早期学子们就打下了坚实的经典基础。
踏入修行路之后,虽然进步缓慢,但是只要步步为营,成就洞玄境的学士水准却远远没有成为正式魔法师那般夸张。
所以东西学各有利弊,唐雨的思路也很明晰,万千之道,只要能为他所用便是大道,他心中既没有对西学的歧视,也未有对东方修行的崇拜。
他的目标一个个的实现,第一步是成就功名,踏入修行门槛。
现在每天治学,一门心思的投入到明年的春闱之上。
魔法修行变成了他的一种放松和休闲,两种思维的交织,恰恰能够互相弥补,却也算是劳逸结合了。
……
立冬,这一日下了一场小雪。
指南中学士子正式放假,唐雨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影响。
今年的整个冬天他都会住在指南,孟大夫子已经在武陵学界放话了,在今冬,任何人不要轻易打扰唐雨静修。
各文会,诗会,赏花会,唐先觉皆不会参加,武陵学界雪藏唐雨的意思正式传达了下去。
卯时起床,夫子讲经,辰时末刻。
谢聪来访,却是来向唐雨道别而来。
来大楚三年,今冬他便要回宋国了,这就如同那些上海的学生在湖南或者湖北读高中,回去参加高考一个意思。
这一次他算是学成而归,看模样是踌躇满志,然而和唐雨告别,却显得有些惆怅。
他低头冲唐雨拱手,双眼泛红,道:“先觉,我入武陵求学三载,能结识先觉真是我之大幸。知先觉你之才,我才知天外有天之理,才明白当日高师嘱咐‘勤能补拙’四字之义。
可惜……我此回宋国,却不知多少年之后方能一睹先觉之风采……”
说到此处,他轻轻的叹气,感情流露十分真挚。
唐雨心中也有些不舍,却不愿过度作态,轻轻一笑,故作轻松的道:“轻候,你我算是益友。倘若你我毕生碌碌无为,恐怕今生都难再见。倘若你我各自修行有成,将来皆能名动一方,只怕天天相见都有可能……”
谢聪一愣,当即凛然道:“聪定牢记先觉今日之言。此回宋国,聪如不入阁大成,此生无颜见先觉……”
唐雨哈哈一笑,道:“好了,轻候,无需儿女情长。你既有此决心,他日就定有相见之时。”
谢聪连连点头,神色间多了几分轻松,他沉吟片刻,道:
“先觉,此回大宋,我别无所求。只是我甚为仰慕先觉的诗才,还希望先觉能为我赠诗一首,有此诗,我日日品味,才不敢稍堕今日立下之宏愿……”
“诗?”
唐雨微微皱眉,道:“好你个谢轻候,临别赠诗当应是我有感而发,你却倒好,竟然来讨要诗作,正是脸皮和城墙一般厚了……”
谢聪道:“你就当我脸皮厚似城墙,反正今日这诗我却是讨定了!”
“哈哈……”两人同时哈哈大笑,气氛却是一下缓和了很多。
唐雨对冬儿道:“冬儿,伺候笔墨……”
冬儿规规矩矩的准备好笔墨,铺上洁白的宣纸。
唐雨捻起一支狼豪大笔,凝神盯着纸面,半晌落笔下去:“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十个字写好,在后面用新书写上“武陵唐先觉”五个字,却也不写其他的赠言,取过一方印就盖上去。
谢聪在一旁盯着这两句诗怔怔不说话,良久,他道:“好诗,只是……此诗似乎不全,先觉……你……”
唐雨搁笔,淡淡的道:“不错,我仅想到这两句,就写了这两句。他日你我如再能相逢,我便补全此诗,届时才算是一段佳话……”
“这……”谢聪的脸上写满了遗憾,终究点点头道:“好!我相信用不了多少年,我必然能再赌先觉的风采……”
谢聪小心翼翼的收好唐雨的墨宝,起身拱手道:“先觉,那你我就此别过,却也不劳你送,空魔船就在外面等着呢!”
唐雨也郑重的回礼,轻轻的点头,心中却浮起一丝惆怅。
唐雨的才学之路,就是从谢聪开始的,而结识的第一个友人,也便是谢聪。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么快谢聪便要离开武陵,远赴大宋了。
放眼整个武陵,唐雨却再也找不到真正交心的好友了。
唐雨沉默不语,一路将谢聪送到院门口。
推开院门,却正好碰上了孟哲。
两人连忙鞠躬为礼,孟哲“咦!”了一声,眼睛盯着谢聪手中的墨宝,道:“轻候,你今日离别,先觉竟有诗相赠?”
谢轻候连忙将墨宝展开,孟哲凑过去,神色一动,当即赞道:“好!好诗……只是……”
谢聪无奈的笑笑,道:“此诗不全,先觉却说待我和他再相逢之时才肯补全此诗,学生以为这时先觉对学生的鞭策,让学生不敢忘心中的鸿鹄之志。他日如再见,却定当要有所成……”
孟哲眼神之中异彩连连,道:“好!先觉是益友,却也是良师。希望轻候你能珍惜此诗,珍惜先觉临别之约定……”
“去吧!”
孟哲轻轻摆手。
谢聪神色之间掠过无尽的惆怅,无言的冲孟哲和唐雨行礼,却皆是行弟子礼。
然后默然转身,登上了空魔船,身形就这般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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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拜师?【加更】
目送谢聪离去,唐雨连忙将孟哲迎进客厅,亲自奉茶,唐雨坐在下位。
“孟师,今日您登学生之门,是否……”
孟哲轻轻的压压手,打断唐雨的话,道:“先觉啊!你无需紧张,你很好,当得起‘武陵之傲’这四个字,我武陵学界能出你这等才子,着实让人欣慰。”
唐雨面露疑惑之色,道:“孟师,您……”
孟哲打了一个哈哈,又道:“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托!”
“孟师但说无妨,学生一定不负孟师所托!”
“是么?”孟哲眯起了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当初给你赐字先觉,却是真希望你能和先知一般,共同为我武陵学界闯出一片天地。先知这孩子,哎……一切都好,就是性格过于要强。
所谓刚则易折,在心性上却不似你这般沉稳,有些可惜。”
唐雨暗暗皱眉,看孟哲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他又莫名其妙的提到了苏雨樵。
莫非事情和苏雨樵有关?
“孟师,苏夫子才学高深,弟子却也是十分佩服的。明年春闱,我一定以苏夫子为榜样,争取高中,不堕我武陵才子之名声……”
“呵呵~”孟哲一笑,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先觉啊,你高中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以你之才,倘若是在楚都,恐怕足有举孝廉之资格!楚都的几所高学,恐怕留不住你喽!”
举孝廉?
唐雨倒是听说过孝廉士子,据说这等士子,不用参加府试。
往往此等士子都是出自各门派从小培养的精英。以及一些世家大族的优秀后辈。
他们以中学士子的身份,直接开启圣人殿,即兴做出制艺诵读,便成功得圣人传法,一步就迈入修行的门槛。
但凡这类士子。都有一个称呼叫举孝廉。
意思是大楚将这等士子直接举荐给大周,可以进入大周京都学习,可以想象这等士子的厉害。
这就如同地球上,参加中考的时候,总有一帮学神学霸在中考之前就被几大名校录过去,而参加中考所谓的6a成绩的顶尖牛人。其实只是学霸中的渣渣了。
“孟哲还真给我脸上贴金!就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图呢!”
唐雨抿嘴不说话,认真听孟哲说明意图。
孟哲微微顿了顿,轻叹一口气道:“然而先知最近却是烦恼众多,自拜入芈师门下之后,棋道成了她最大的障碍。也怪这孩子太要强。偏偏要拜芈大学士为师,却是让人很是忧心……”
唐雨瞳孔猛然一收,孟哲话锋一转,道:“先觉啊,你之棋道精深。恰恰可以给予先知一些指点,也算是帮她度过一次难关,也是为我武陵学界解除一个心结。此事……”
“什么?”
唐雨一下站起身来,当即道:“孟师。这可大大不妥。苏师已然拜芈师为师,我岂敢给他指点棋道?那岂不是对芈师是大大的不敬?再说,苏师乃我之师。是先学,我又岂能有资格指点苏师?”
对孟哲的这个要求,唐雨断然拒绝。
什么圣人之道那都是扯淡,唐雨心中是压根儿抵触此事。
修行四艺,其他三样唐雨都十分平平,将来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可能才会有所成。
唯有棋艺。唐雨拥有先天的优势,得益于他现代棋艺的理论。以及天才般的计算力,勉强能不弱于古代士子。
这等棋的理念。唐雨哪里可能轻易传给别人?
再说了,那苏雨樵个性高傲,在谁面前都想争个高低,这等个性,唐雨最是不喜欢,让唐雨教苏雨樵棋道,无名无份的,唐雨除非是自己犯贱。
至于孟哲所说为武陵学界云云,在唐雨心中根本就无共鸣。
武陵学界那么多士子,难不成就离不开一个苏雨樵?
孟哲有些尴尬,干笑一声,道:“先觉,此事怪我唐突。不过……这件事却不只是我的意思,是雨樵自己有此心,苏家也愿意以重金予之……”
唐雨愕然道:“孟师您是戏谑之言吧,苏师对我向来不喜,岂肯提出跟我学棋道?还有……”
唐雨话说一半,站起身来,陶益神色严肃的从外面进来。
但见他一脸恚怒,道:“好个先觉,孟夫子亲自登门,先知亦愿意以你为师,苏家乃千册藏书的大家,亦愿意重金予之。你真是好大的架子,莫非现在我武陵学界的孟师便在你面前卖不了情面了么?”
唐雨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爽,可是转念一想,陶益似乎是话中有话。
苏家是千册藏书大家,有一千册藏书么?敢情他是在给自己传递这个信息?
唐雨跟陶益时日也不短了,师徒双方已然颇有默契,陶益的那些合纵连横之学,唐雨也得到了精髓。
虽然,他对那些学问并不完全认同,但是对言语中机锋,他又哪里听不明白?
一千册藏书,不愧是四大家中藏书最丰富的家族。
武陵才子之乡,虽然武陵学界近些年日益衰落,然而底蕴仍在。
苏家曾经出过十数位大学士,这等家族的底蕴不可等闲视之。
敢情陶益却是盯上了苏家的藏书了……
慢慢的座下,唐雨心念电转,今日孟哲亲自登门,面子却是不能不给,为人处世,万万不能不尽人情。
但是让唐雨将自己的棋道传给苏雨樵,他又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沉吟片刻,道:“孟师,今日您亲自登门,我却不能拂您的面子。只是……我之棋道,却也是非凡传承,非凡俗金钱所能换。您既提到武陵学界,我身为武陵学界士子,自然义不容辞需承担复兴之责。”
唐雨神色郑重,却完全是心口胡诌,这一方面他学自陶益,却也是毫无破绽。
他顿了顿,严肃的道:“苏先知要学我棋道,需行拜师之礼,这是先师订的规矩,弟子不能废!至于束侑,我却无需千金万金,只是久闻苏家乃书香之家,号称藏书千册。
我却是心生仰慕,欲见识一下苏家所藏经典。
如有这两点,孟师……此事我权当回报武陵学界,方可答应……”
孟哲微微皱眉,嘴唇掀动,欲言又止。
唐雨的棋道之精深,他亲眼所见,必然出自名师传承。
唐雨既说得这般郑重,必须要行师礼,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在苍穹大陆,才学的传承尤为宝贵,各门各派都敝帚自珍,视自己的传承如至宝。
想跟唐雨学棋,师礼都不行,那哪里行?
只是……苏雨樵既拜了芈越为师,又哪里能再拜唐雨为师呢?更何况唐雨不过是中学士子而已,却也似乎有不妥。
不过孟哲终究不能质疑什么,唐雨说得愈郑重,他便愈不敢说什么,心中对唐雨的棋道,却也忍不住肃然起敬。
唐雨神色严肃,心中却有些得意。
他提的这两个要求,冠冕堂皇,可偏偏苏雨樵觉得达不到,这般说辞,既将这棘手的事情推掉了,却也能让孟哲不失面子。
“嘿嘿,陶师的《长短经》敢情还真不可小觑,那些权谋机变之术,虽然不登大雅之堂,却也是离不得的……”
“先觉,此时我当告知先知和苏家。你这棋道不可轻易传人,却也让我大大的安心。我观你之棋,不弱于芈西屏的传承,定然也是自成一家。嘿,我武陵学界有你这等栋梁,未来可期啊!”孟哲十分感触的道。
唐雨心中暗叫一声惭愧,一旁的陶益突然道:
“孟师,学校今日放假。陆师却想暂居武陵一段时间,其嫌弃舞衣巷太过喧哗,有意下榻在指南之内,您看……”
孟哲一惊,当即大喜道:“此乃天大的好事,陆师能在我指南下榻,将是学界佳话,我们当扫榻相迎……”
陶益神色一动,慢慢的凑近孟哲,道:“孟师,得知揣摩陆师的意图,恐怕不只是喜欢我指南山水,怕是对先觉……却也有探查之意。”
“啊……”孟哲神色震动,双目之中闪耀出熠熠的精芒,道:“当真?”
陶益摇摇头道:“此只是得知私下揣测,却不能当真。”
“不管能否当真,都得郑重对待。此乃先觉天大的机缘,得知,你乃我指南监学夫子,此事你要认真对待。先觉倘若能入陆门之中,你将是我武陵学界的最大功臣。”
陶益微微弯腰,道:“得知自当全力以赴!”
唐雨在一旁微微皱眉,心中很疑惑陶益使了什么手段,陆守寻竟然不回去了,而且还下榻在指南中学。
看陶益那一副谨小慎微,忠厚淳朴的模样,他心中就觉得滑稽。
他有心想知道陶益在暗中施展的种种手段,却想到自己和他的约定,有些难以启齿询问。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我在七号院就来个闭门不出,你又能施展出怎样的手段出来?”唐雨心中暗道。
陶益恰好扭过头来,脸上浮现出微笑,那笑容背后,分明就藏着别样的意味。
“小子等着瞧,且看老夫给你安排,学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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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东郭南死?【保底二】
初冬的指南中学覆盖在皑皑的白雪之中,静谧安静,和繁华的武陵城宛若是两个世界。
指南中学六号院,夜色已然降临,王傲在书房认真的磨墨。
陆门弟子,万法皆有讲究,弟子磨墨当站立,单手,磨墨即是墨心,不能快也不能慢,丝毫大意不得。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
王傲连忙拜倒,规规矩矩的道:“陆师……”
陆守寻一袭灰色的长袍,发髻高挽,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从外面刚归。
“嗯!”陆守寻轻轻的点头,王傲才敢起身,伺候师尊脱去外袍,亲自给师尊奉上茶水,端端正正的坐在下首位置。
手捧茶杯,陆守寻眉头微微一挑,道:“今日如何?”
王傲认真的道:“依然如故,那唐先觉一直就在书房之中,从卯时到申时,酉时初刻即入眠,未出书斋半步……”
陆守寻眉头微微一蹙,道:“多少天了?”
王傲道:“整整十天!从心性来看,这唐先觉还真是心性沉稳。武陵城中,才子们无不在争诗会,争文会,他却偏偏能安心在书斋之中,学生却也是佩服的。”
陆守寻严肃的道:“为学者,首在静心。心若不静,如何治学?”
“师尊教诲得对……对了,昨日守仁传回一首诗,说是唐先觉送别友人所做。却只有两句……”
王傲站起身来,在书桌上执笔写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陆守寻双目之中精芒一闪,放下茶杯快步走到书桌前面。眼睛盯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两行字,怔怔半晌不说话。
良久,他方道:“仅仅只有两句么?”
“只有两句!说是唐先觉只想到这两句便记下了,并和友人约定,他日再重逢便补上全诗。仅仅两句诗。昨日在李家文会之上,却是被士子们疯狂的传阅。李子安还专门作了一首送友的命题诗呢!”王傲道。
陆守寻沉默不语,过了很久,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明日辰时,我们就离开武陵吧!此间事了,你和守仁却也该安心制艺。备明年殿试了……”
“啊……”
王傲一惊,道:“师尊,您不是说今冬我们便在武陵暂居么?”
陆守寻嘿嘿一笑,道:“那东郭家托我带回东郭子义,既然事情已了。我们何需再留在武陵?”
“可是东郭子义……”
陆守寻抬抬手,打断王傲的话,眼睛盯着门口,道:“进来吧!”
门外面,一名灰袍公子走进来,看这公子,一脸的沧桑,眉宇间尽是沮丧。这……
“东郭子义?”
东郭南规规矩矩的冲陆守寻行礼,然后才扭头看向王傲,抱拳道:“子见兄!”
王傲咧咧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如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难相信大楚东郭家的公子,享誉四方的东郭解元,竟然成了这番落魄模样。
武陵学界啊,这里还真是不同于其他地方。
武陵多才。武陵士子多傲,恐怕放眼大楚。也就只有武陵这等地方能够如此不顾及东郭家的面子吧!
王傲给东郭南备了一把椅子,东郭南拱手称谢。却并不落座。
“陆师,大恩不言谢,这一次如不是您……我恐怕……恐怕已经遭那芈越的毒手了……”
东郭南说到此处,忍不住垂泪。
他少年得志,向来都是顺风顺水,这一次遭遇此挫败,以他的心智难以承受,现在哪里还有当日的神气活现?
陆守寻皱皱眉头,压压手,道:“坐吧!我听说你和武陵才子唐先觉有隙,这事可当真?”
东郭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之中怨恨之色一闪而过,他沉吟片刻,道:“陆师明察秋毫,却是弟子心胸狭隘了!”
“你欲刺杀唐先觉?曾经两次失手?”
东郭南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脑袋匍匐在地面之上,道:“陆师明察,此事……万万没有,那皆是武陵学界诬陷弟子。我身为圣人门下弟子,岂能行此等不仁之事?
再说了,武陵城武陵学界一手遮天,圣人号令在武陵根本行不通,我……我又有何能力刺杀那唐先觉?”
东郭南浑身都在发抖,两次刺杀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倘若传出去他如此嫉贤妒能,以后他还如何在大楚立足?
大楚最是讲圣人之道,忠孝宽仁为圣人之道的精髓,东郭南这等做法,虽然在大楚权阀之中简直是习以为常。
可是他失败了,万一暴露了,那总得要有替罪羊,东郭家就算是再强大,又岂能公开反对圣人之道?
陆守寻神色平淡,却也并不叫东郭子义起身,又道:“你和唐先觉比过才学,你觉得此子如何?”
东郭南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半晌,他道:“唐先觉此人,最是奸诈,表面上是圣人弟子,暗地里却心怀鬼胎……”
东郭南当即把文会“飞花传承”的事情一一道来,却说是唐雨先得到了芈越的传承,在文会上作弊打压圣人学派的威严。
后来又说下棋的事情,被他说成唐雨和芈越配合,东宫压西宫,故意借故羞辱他。
这番言辞他说起来却是顺畅之极,显然他这些日子已经将诸般思路全部理顺,但凡遇到机会,他便按照心中所想的那一套一口咬死,誓死狡辩,他就不相信东郭家真就不救他。
陆守寻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听得很认真。
东郭南说完,抬头看着陆守寻,一副眼巴巴的样子,满眼都是委屈。
陆守寻突然点头。淡淡一笑,看向东郭南的眼神变得十分的柔和,道:“好,很好!”
说时迟,那时快。陆守寻手中突然出现一只笔,他手一翻,锋锐的笔尖凌空指向东郭南。
东郭南脸色剧变,当即一跃而起,却已然来不及。
一道笔光,如流星一般刺破虚空。东郭南额头之上便出现一个恐怖的血洞。
东郭南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陆守寻,双眼几乎要瞪出来,嘴唇掀动,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响,喉咙中“咔”“咔”数下。生机便消失,直挺挺的死在了地上。
堂堂的解元,就这样被陆守寻在弹指间杀死?
王傲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脸色变得苍白……
陆守寻眼睛盯着王傲,肃然道:“东郭子义该死吗?”
王傲点点头,道:“东郭之义其心可诛,在武陵学界屡屡违背圣人之道,暗中多次派魔法学徒欲诛杀唐先觉。此为大违圣人之道之举。另外,他今日在师尊面前,竟然还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是非,却不知师尊早已经将一切全查清……”
“可是……师尊……您毕竟是受东郭家所托,此事……如何和东郭家交代?”
陆守寻眉头微皱,道:“既然该死,东郭子义就必须死!我陆门弟子,首在修德。如忘记这一点,便忘记了根本!”
“陆门祖师曾经说过。行正道难,难于上青天。所以我陆门重修心。不重行。心需正,首修德。至于行为,却并不求处处遵循圣人之道。”
“东郭之义死了,与我何干?那是芈越灭了他而已!他如不刺杀芈越,又岂能招这杀身之祸?所谓东宫西宫,那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世俗之分,圣人门下,又何须分东西南北?
既然他们要分东西,东郭之义现在死了,就让他们东西去斗个明白。
我等士子,却无需参与那些凡俗纷争,只需谨守圣人之道,静心修行方可……”
王傲肃然拱手,道:“谢谢师尊教诲,弟子领悟良多。”
“你能领悟就好,我辈修行者,不能读死书,只要心中有圣人之道,便是只有顶天立地的气魄,便能有朗朗的浩然之气。东郭之义多行不义,便是该死之人。为师堂堂陆门首领,岂能被权阀所利用?”
“嗯?”
陆守寻忽然眉头一皱。
倏然抬手,手中的笔划破前方。
书房的栅格窗户如刀切斧凿一般被切开。
强大的笔锋,恣意挥洒,院子外面,传来沙沙声响,却是一丛丛灌木树叶纷飞。
陆守寻身形一动,脚下如同踩着云彩一般,飘然出了书房。
院子中一片寂静,却不见有丝毫的人影。
“嘿嘿,不愧是陆门陆师,好一个心中有道,便有顶天立地的气魄,老朽算是受教了。不过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东郭之义命丧你手,那便是你杀的。
回头东郭家岂能查不出来?你指望让芈越给你背这个黑锅,恐怕是异想天开了……”
黑暗中,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陆守寻脸色不变,手中笔再一次画出森然的笔锋,书道的神奇在于那领悟圣人之道的意境,但见笔锋过处,黑暗被一片片切开。
可是那黑暗之中,依旧鬼影俱无。
“何方修者,为何不现身一见?难不成这武陵城中,竟然还真有一位西学法师?”陆守寻拱手四顾,朗声道。
“桀桀,陆师便是陆师,你知晓便罢。至于相见却是不必,今日我不过是路过此地,见陆门高手在此,顺便打个招呼而已……哈哈……”
那笑声渐渐的远去,却依旧见不到任何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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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找上门来了!【第四更】
“师尊,此人……”
王傲急匆匆的从书房冲到院子,却只见陆师一人独立在院中,眼睛盯着远方,一语不发。
在他的记忆中,纵然是放眼楚国,恐怕也没有几个修行者能够如此轻松的化解陆师的书道,此人之修为,又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是一名正式魔法师,来自大秦!”陆守寻神色凝重的道。
大周五国,秦国最为特殊。
因为秦国靠近西方边陲,思想最为开放,所以大周境内,唯一可以公开修行魔法的国度就是秦国。
秦国的魔法科技之发达,远远超过其他国家。
随着魔法科技的发展,秦国的国力与日俱增,对他国造成了很大的威胁,所以其他四国都惧秦,畏秦,倘若不是大周朝的实力依旧强大,很可能东方五国已然是大乱了。
“正式魔法师,纵然是大秦却也如凤毛麟角!”王傲冷漠的道。
陆守寻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刚才对方所施展的名为‘投影术’,其人在很远的地方,运用此术,只是个虚影出现在此地。他不敢正面对我,说明其修为并不一定比我高。
当然,也有可能其修为极高,却是另有目的……”
陆守寻说完,慢慢的踱步回到屋里。
“东西都收好了吗?”
王傲恭敬的道:“还未来得及……”
“暂时不收了吧!今冬不回去了!就在这院子里住着,明日让守仁也回来,此地清幽,是个修行的好地方……”陆守寻淡淡的道。
他顿了顿。又道:“派人回楚都,告知东郭家,就说不留在武陵,暂不会回楚都……”
王傲心中一惊,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师尊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等决定。
陆守寻却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淡淡的道:“时辰不早,明日卯时需起床习练书法……另,偶有闲暇,你可以登唐先觉之门,他的棋道和你在伯仲之间。你们是好对手……”
陆守寻飘然而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眉头慢慢的拧起来。
口中自语道:“据查,唐先觉乃大秦天才,今日又有秦人出现……嘿嘿。恐怕绝非偶然啊……”
……
清晨。
唐雨刚刚起床,便听闻苏伯传讯,东郭南死了。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了?怎么死的?”
苏庸去而是摇摇头,道:“老奴并不知详情,只是今早在武陵城,知府衙门外安放了一架漆黑的棺椁,众圣人遗老都在。人山人海的人群围在那边,老奴凑近看过。棺椁之中死者必然是东郭南无疑。”
唐雨默然无语,心中却是暗暗震惊。
虽然东郭南之死,对他来说堪称大快人心。
倘若唐雨有机会灭东郭南。他也绝对不会犹豫。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位解元,出身在东郭家这等权阀之家,竟然死得这么突然。
这说明,在苍穹大陆,生命其实很不值钱。生死本是常态。
就算是权阀之家的士子,也并不能靠权阀之家的庇护。而高枕无忧。
东郭南如此,唐雨自己呢?
一念及此。他心中凛然,内心突然觉得,现实所谓权势也罢,名气也罢,那都是虚无的。
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如果不想死,就只有拥有强者的实力,除此之外,万般都是虚无……
“死得好!可惜……”唐雨轻轻摇头,进入了书房之中,凝神提笔,在宣纸上恣意写下:
“生当为人杰!”五个字。
后面那一句他便不写了,因为此时他的心境便是这五个字……
他不想死,就没有死亦为鬼雄之说!
写完五个字,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苏庸却悄然的进门:
“公子,芈越,曹大人,孟大人来访……”
“呃……”
唐雨一愣,当即放好手中的笔,道:“快,快请入客厅!”
唐雨连忙整理衣冠,匆匆步入客厅。
客厅之中芈越,曹清,孟哲,陶益等人都来了,还有苏雨樵,丁儒,以及苏家的苏清流赫然也在。
客厅很喧闹,却是在议论东郭南之死。
曹清的声音很响亮,道:“这东郭南死了,东郭家必然要忏怒我武陵学界,幸亏芈师居于武陵,可为我武陵学界做证,我等可万万没有诛杀东郭子义的机会呢!”
芈越嘿嘿一笑,道:“曹仲永,你无需拐弯抹角。外面传言都说是我杀死了东郭南,嘿嘿,东郭家倘真要将此事算在我的头上,我却也无可奈何……”
他摆摆手,道:“好了,此事无需在这里议论,先觉来了呢!”
唐雨进入客厅,从芈越开始,挨个的见礼,心中却有些打鼓。
待到见礼陶益的时候,陶益呵呵一笑,道:“先觉啊,你道我们这么多大人夫子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唐雨微微摇头,道:“学生却是不知,还望各位大人明示……”
“呵呵!”芈越淡淡一笑,道:“先觉,你无需这般拘谨。上次孟师找过你,希望你能指点先知棋艺。我从孟师那里听闻,你的棋艺得自秦国丹丘生的传承,向来是不能轻易传人的。
你言如要传人,需行师徒之礼,呵呵,我却也不是迂腐之人。
今日我专程带丁儒,先知前来,就是来正式入门拜师的……”
“啊?”
唐雨心中一惊,眼睛盯着芈越,道:“各位大人不是为东郭解元之事而来?”
“哈哈!”
芈越哈哈一笑,道:“东郭解元?他算是何等身份?就凭他也能请动老朽?”
“更何况,这东郭解元命运不济,却是意外丧亡。哈哈……此等不屑士子,死又有何可惜?”
唐雨暗暗皱眉,芈越贬低东郭南,却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见识过芈越的手段。唐雨对此人的心机已经颇为忌惮。
可是此时堂上这么多人,他如何能出言?
他唯有扭头看向苏雨樵,道:“苏师,你本是我之师,现在回头拜我为师却是大大的不妥。说到棋道,你既然已经拜在芈师这等大师的门下。你有何须这般缘木求鱼?”
苏雨樵脸色微微发白,看其神色比往日憔悴了不少,似是在芈越门下,过得并不顺利。
被唐雨当面询问,苏雨樵站起身来。慢慢的低头下去,内心的感受却已然是复杂之极。
曾经她是武陵第一才子,那时的她是何等自信,何等傲然?
然而今天,她却不得不低下头,去拜唐雨为师,其中的感受,又哪里能用言语表达。
不过终究。她还是拜倒,向唐雨行弟子之礼,道:“唐夫子。弟子甘愿拜你为师,从此跟随你学棋道……”
“行拜师礼!”
陶益在一旁吆喝道。
苏雨樵便当即按照圣人学派的规矩,行三拜九叩大礼。
然后奉拜师酒,给苏雨樵亲手端过一杯酒,唐雨却不伸手,道:“苏先知。你可真心意已决?”
苏雨樵抬起头来,认真的点头。
唐雨这才将酒接过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傲然坐在座椅之上。道:“我既喝了你的酒,自然就是你的师尊。从明日起,你无需再去舞衣巷,自然也就脱离了其他门派,你要记住,现在你便是丹丘一门的棋道弟子……”
“啊……”
苏雨樵倏然抬头,惊呼一声,周围的人也齐齐的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唐雨这一语说出来,等于是让苏雨樵脱离了芈越门下,真正成为了他的弟子。
这不是荒唐吗?
孟夫子微微皱眉,当即就要起身,却被曹清扯着了衣袖,站不起身来。
“咳,咳!”芈越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面上一红一青,甚为尴尬,良久,他道:“那个……先觉啊……”
唐雨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冲芈越拱手,道:“芈师,您但说无妨?是否弟子做得有不妥之处?”
“呃……”
芈越当即哑口无言,一肚子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这哪里是他的意思?他怎么可能让苏雨樵脱离自己门下?
可是唐雨这番话,让他无可辩驳,按照圣人门派的规矩,本就是如此。
你既然拜了新的师尊,那以前的师尊自然是出了师门了,要不然岂能一个弟子同时侍奉几个师傅?
一旁的丁儒道:“先觉,这万万不妥吧!芈师大度,让先知拜你为师,你何故要先知脱离芈师门下?这岂不……”
唐雨皱皱眉头,一拍脑袋,道:“哦,那敢情是我想错了,那倒也无妨,就当刚才这杯酒我并未喝。今日拜师之事也权当是戏谑之言,我本意已经早言明,此事终究还是大大的不妥,哎……
我也是限于师门的规矩,却也是有些墨守成规了……”
唐雨说完,当即拜倒,道:“众位大人,先觉在此向各位大人赔罪了……”
“这……这如何能行?”孟哲勃然道,他怒指唐雨:“拜师之事,此乃关乎圣人大道的严肃之举,既然拜师,哪里说是戏谑便是戏谑?连拜师酒都饮了,那不是变成了儿戏?
如此事传出去,先知该如何立足在圣人门下?”
唐雨一脸的迷惑,无奈,弱弱的道:“那……那如何是好?哎……”
一声长叹,真是忧在脸上,却是乐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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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砸到自己的脚了!【第一更】
唐雨面上无可奈何,一脸的懊恼,心中却是大感快意。
拜师?见鬼去吧!这等小伎俩,也能骗得了我?唐雨可是合纵连横之道的传人,在陶益这等大纵横家手下被调教了这么久,真当他年幼好欺负?
上一次孟师登门,唐雨心中就颇有疑惑。
今天芈越亲自驾临,想到芈越其人的阴谋诡道,唐雨哪里还能不明白?
自苏雨樵入门之后,芈越便未教他棋道,连续数月,丁儒已经把苏雨樵的自信碾压成粉末。
苏雨樵如此好强之人,屡屡遭受打击,可想而知她内心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唐雨几乎笃定,苏雨樵要拜自己为师,背后必然有芈越的推波助澜,要不然堂堂大学士门下的弟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真是好算计,想图谋自己的棋道理论,却是使出了这等手段来,芈越不愧是世子的头号门客,其诡道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在这其中,武陵学界被他利用,连孟夫子迫于压力,均不得不亲自登唐雨之门。
毕竟苏雨樵是武陵学界寄予厚望的天才,在芈师门下修行受挫,武陵学界岂能不急?
倘若唐雨不是陶益的调教,肯定看不透这些种种,现在他既然看透了,那自然就要强力反击。
他这一反击真就了不得了,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在座的一位大学士,两位学士,众多高学士子。竟然无人能开口说话。
苏清流作为苏家的家主,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苏雨樵是他苏家的命根子,其能拜在芈越门下,是苏家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可是现在……现在竟然要脱离芈越之门,重新拜入一中学士子的门下。这简直是太荒诞,滑稽,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强烈要求的,芈越今天亲自过来见证此拜师之礼,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圣人学派,素来规矩严谨。尤其是师道方面,更是不能儿戏。
苏雨樵已经行了师礼,而且还奉上了拜师酒,此事几乎没有回旋余地,如若反悔。那必然不容于圣人学派,她的一生就这般葬送了。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事还不能说情。
因为这可不是唐雨逼着苏雨樵拜师,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既然已经拜师了,师徒之礼就不是唐雨能通融的,圣人学派规矩的那顶大帽子压下来,只要是圣人门徒,就无人能抗。
场面就这般死寂。众人皆面面相觑,唯有芈越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
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唐雨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素来以老谋深算。运筹帷幄闻名,今日却在唐雨面前阴沟翻船,眼前的这少年,真只有十六岁么?
其究竟又是出于何人门下?怎地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心机和城府?
他甚至无法确定,唐雨刚才所说出的话。究竟是不是运用心机和城府,因为唐雨的表情实在太“真挚”了。当真是虚实莫测,真假难分。
他芈越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等感觉……
最先打破沉闷的是苏雨樵,她脸色发白,规规矩矩的冲着唐雨行礼,道:“先知谨遵师尊的要求,即日便离开舞衣巷……
“啊……这……”
苏清流只觉得热血灌顶,想要阻止却是不敢。
眼睛瞅向孟哲和曹清,明显是要求救。
孟哲和曹清对望一样,也都是目瞪口呆,出言不得。
芈越旁边的丁儒跃跃欲试,却硬是不敢吐出一个字,这就是圣人学派规矩的厉害啊。
一屋子人,就被唐雨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直接压死,没人敢做声,就算是大学士,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半点脾气。
唐雨端起一盅茶,又叹口气,道:“今日之事,有些荒诞滑稽。我却也是万分无奈,苏先知,今日你拜我为师,只因为我之棋道高于你。圣人言,三人行,必有吾师,却并非我之才学一定胜于你。
所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你可明白?”
苏雨樵抬头看着唐雨,点点头。
唐雨放下茶杯,道:“你入芈师门下,棋道进境慢,却也并非你资质浅薄。盖因术业有专攻尔,圣人之道,博大精深,普天之下,无人敢自称尽得精髓。我丹丘一门祖师有言:‘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你有惑,我亦有惑,你我既是师徒,却也同为圣人门徒,师礼不可废,可才学之上却无需拘于师礼。
我是师尊,却也有惑,并非圣人……”
唐雨侃侃而谈,一脸的严肃,说的话却基本是胡说八道,都是剽窃的唐代韩愈的《师说》。
然而他这一席话说出来,满堂人内心震动,如果先前大家觉得苏雨樵拜唐雨为师,的确有些荒诞甚至滑稽。可是当唐雨这一席话说出来,却是人人动容。
人人心中均想:“先前却也不能怪唐先觉,盖因其传承着实不凡,观其门中对弟子告诫之精艺,却只怕不在芈越的传承之下。这等重要传承,自然要郑重其事,哪里能儿戏?”
唐雨表情越严肃,众人心中越肃然,苏雨樵脸上竟然也浮现出了血色。
这几月她着实备受打击,形容憔悴,自信心降至冰点。
然而唐雨这番话,却句句说在她的心坎上,让她数月压抑在心中的苦闷,有了缓解的迹象。
当即,她甚至觉得自己脱离芈越门下,拜入唐先觉门下其实也无什么不妥,唐先觉此人,分明就是深不可测,虽然年幼,可以他那让人绝望的才华,他日成就未必就在芈越之下。
一念及此,她心中却更多了释然。
她隐隐也有些明白芈越的一些用意,唐雨的棋道独特,传承不同于世下任何棋道门派,芈越的用意恐怕是暗中利用苏雨樵,欲要一窥唐雨棋道的种种奥妙。
今日事情既然这样了,苏雨樵也无需背负那样的心理压力了……
唐雨一席话说完,又道:“苏先知,你也无需入住指南,每日在家修行即可。至于棋道修行,每日未时我会让若水去府上约你,你二人前来指南,未时末刻讲棋。
申时对和若水对弈,如此数月,棋道当登堂入室……”
苏雨樵连忙称是,神色却是愈发恭敬,此时的她脑子里早不想自己曾经是武陵第一才子的身份了。
在唐先觉面前,执着于所谓的第一才子,那只能让她绝望,让她枯心。
圣人门下弟子,当知天外有天,方可心情豁达,方可有敬畏之心……
……
一场有些滑稽的拜师就这般结束了。
每个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尤其是苏清流,心中几乎是在滴血。
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谁也改变不了,真是好大一块石头砸下来,正好砸在自己的脚上,疼得是钻心入骨,脸上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唐雨将众人送到院子门外,一一冲他们拱手作别。
待到走到陶益面前,唐雨道:“陶师留步,昨日经讲,弟子疑惑之处尚多,还恳请陶师能解惑……”
陶益脸上挂着笑,一副忠厚长者的模样,道:“先觉啊,尔之才学,恐怕我难以教得动了!经学很好,很好!我却也有所触动呢!”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陶益这话一语双关,却是暗指自己刚才这几手干得漂亮。
他当即一笑,道:“陶师谦虚,弟子深为佩服!弟子才疏学浅,还得恳请陶师不吝赐教……”
唐雨和陶益在这边一问一答,芈越忽然掀开魔轿的轿帘,道:“得知啊,先觉能拜你为师,敢情你也当是有大才学之人。明年秋闱,你可不能错过三年大闱,倘若能成就院学功名,尔武陵学界便又能添一学士……”
陶益连忙拱手对芈越道:“谢谢芈师鼓励,得知一定全力以赴……”
数顶轿子远去,院子外面仅仅剩下陶益和唐雨两人。
以前喧嚣的指南中学,现在是一片寂静,皑皑的白雪覆盖在院中,校园中风景如画。
一对师徒相顾无言,却彼此心有灵犀。
背负双手,陶益内心的得意几乎溢于言表。
他一生所学,行将就木,一直憾于无人能继承衣钵,今日得见唐雨这一手“请君入瓮”的手段,却是分明已经得了连横合纵之精髓,堪称是妙到毫颠。
学而能用,着实难得。
更难得的是今冬武陵注定了不会太平,这便恰有无数机会让陶益悉心调教唐雨,这样的一个冬天,是多么的让人期待啊。
“先觉,《长短经》你悟到了几成了?”
唐雨拱手道:“师尊,学生驽钝,依旧只能领悟五成……”
“五成么?”陶益眯眼看着唐雨,点头道:“五成已经很难得了!我再问你,今日武陵盛传那东郭南已然死了,他真的死了么?”
唐雨瞳孔倏然一收,心中不由得一紧,脱口道:“师尊的意思……”
陶益神情中尽是玩味之色,淡淡的道:“果然只悟得五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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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诈死脱身?【第二更】
书房之中,洁白的宣纸之上写着:“生当为人杰”五个字。
陶益盯着这五个字,饶有兴致,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先觉,你再说说你的分析?我早传了你,人心险恶,需看其行。事有反常必有妖,你需从这方面下功夫,方可得连横合纵之精髓……”陶益淡淡的道。
唐雨微皱眉头,道:“东郭南之死,十有*是陆守寻掩人耳目之手段。有芈越在,即使是陆守寻却也不能带走东郭南,而倘若东郭南被芈越送回了楚都,一旦进入世子府,恐怕就算是东郭家也会十分棘手。
因而,既然活着带不走,干脆杀之!人既然已经死了,自然能带走了!”
“嘿嘿,所谓陆门,却也用这些手段,圣人之道,莫非就那么不管用么?”
陶益点点头,道:“你所言,大致不差!只是凭陆守寻一人,却未必能做到这一点。芈越却也是暗中配合,顺势下了台阶,也不丢面子。两位大学士,都不是易与之辈,非敌非友,陆门之盛,芈越也不能把事情做绝……”
“嘿嘿!仅仅如此么?”
陶益眼中精芒闪烁,笑容变得阴冷:“东郭南在武陵人心中已然死了,东郭家自然要把此事算在武陵学界头上。凭武陵学界又岂能承受东郭家的怒火?一旦武陵学界岌岌可危,恐怕除了投靠世子一脉,再无其他的路可走。
芈越其人,用心算计,倘若拿住了东郭家的命根子。没得到好处,他又哪里能放手?”
陶益背负双手,傲然道:“武陵学界虽然近年势弱,但是向来自成一派,底蕴不容小觑。各权阀世家。无不想抢得这块肥肉。芈越堂堂的世子太傅,甘愿在武陵一居数月,说是为了你唐先觉,却是大大为你脸上贴金了。
但凡权谋之徒,行为做事皆不可以常理揣度,倘若你真当自己是武陵第一才子。那芈越求贤若渴,甘愿为你居武陵数月,嘿嘿,那难免是自视甚高了。
最后你固然落入了芈越的瓮中,顺带着连整个武陵学界都搭了上去。哈哈,这便是你未能领悟之处……”
唐雨暗暗心惊,对陶益的诸般抽丝剥茧的分析佩服之极,而更震惊的则是芈越那糟老头子,干瘦干瘦的,拎在手中没几两重,可是其心机和手段,着实厉害狠辣之极。这哪里是圣人门徒?
沉吟办晌,唐雨皱眉道:“陶师,我武陵城曹大人和孟大人皆是学识非凡。他们难不成就看不透?倘若看透,他们会这般坐以待毙?”
“问得好!”
陶益赞道。
他眼神之中闪耀着灼灼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唐雨,一字一句的道:“这便是我等士子要切记的关键,权谋诡道只为小道,根本之道在修行之道。在实力之道!小小的武陵城,两大大学士联手翻云覆雨。曹清也罢,孟哲也罢。纵然知晓,那又能如何?
嘿嘿,也难为他两人了,这些年镇守武陵,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却终究只能苟延残喘,一旦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啊……”
唐雨暗暗皱眉,心中深以为然。
陶益手中捻起那写着‘生当为人杰’五字的宣纸,道:“你能写出这五个字,我心中甚慰,很好!”
“此时你心中,有何感想?”
唐雨冷哼一声,道:“不爽!感觉十分憋屈难受……”
“哈哈……”陶益哈哈大笑,道:“既然感到憋屈,就不要让那东郭南活着离开吧!他们不是有诈死之道么?你就让他真死,哈哈……”
唐雨眉头一挑,道:“师尊,您这是……”
“不可说,不可说!自己悟,自己悟……”
……
夜,月光如水。
冬日的武陵江上清冷异常。
江面之上,一艘巨大的魔舟灯火通明。
因为是深夜,江上一片寂静,魔舟灯火掩映在江面上,透露出愈发清冷的气息。
巨舟很豪华,甲板之上站着四五名黑袍人,这几人浑身都罩在头罩之中,仅仅露一双眼睛出来,透露出的是森然之意。
舟中,宽大的舱室内,环境淡雅清幽,唯有一口漆黑的棺材,看上去让人蔘得慌。
陆守寻背负双手,冷冷的看着窗外,地上一灰袍士子恭恭敬敬的跪着,浑身发抖,显然心中是恐惧之极。
“陆师,子义该死,子义不该行如此不义之事,更不该信口雌黄,让陆师您失望……”
灰袍士子抬起头,却不是东郭南又是谁?
陆守寻冷冷一笑,道:“你不应该对我谢罪,你应该感谢芈师!如不是芈师替你求情,我容不得你!”
东郭南连忙调转头去,舱室的一侧,书桌后面,芈越佝偻着身子,整个人都窝在太师椅上,一脸的讥诮之色。
面对东郭南的叩头,他嘿嘿一笑,道:“如若不是看着陆师的面子,武陵城便是你的葬身之地,回去楚都之后,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别再自作聪明……”
东郭南眼神之中闪过无尽的阴翳,旋即隐去,道:“谢谢芈师教诲,子义不敢忘!”
“起来吧!”陆守寻抬抬手,东郭南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芈越,今日就此别过,东郭子义自有随从,此行安然抵达楚都无虞。我答应东郭家的事情,也算是办妥了……”陆守寻冲芈越拱手道。
“嘿嘿!”芈越冷冷一笑:“都说陆门嫉恶如仇,乃圣人之道的楷模,陆师却也行这等自欺欺人之事,我今日也算是见识了……哈哈……”
陆守寻眉头一挑,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却也没有反唇相讥,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良久,他道:“芈越,武陵学界为你所得,那唐先觉却不能给你,此子……当入圣人之门……”
芈越恻恻冷笑,道:“陆师看中的弟子,我自然不会染指,只是唐先觉恐怕也并非陆师能驾驭的,你陆门在大楚有几分名气,却也不要过于自视甚高了……”
两位大学士一问一答,东郭南却透过窗户盯着外面的武陵江。
此时的他,内心无尽的沮丧和失落,更多的还有抹不去的恨意。
这一次武陵之行,真是刻苦铭心,几乎连命都丢在了这里。
在楚都为所欲为,顺风顺水的他,一到了武陵,便命犯太岁,诸事不利。
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是因为唐先觉……
“唐先觉,走着瞧。在武陵城我斗不过你,可你终究有一天会去楚都。在武陵我遭受的羞辱,将来在楚都我一定要加倍奉还……”东郭南心中暗道,他的眼睛盯着漆黑的江面,脸上尽是阴翳。
“公子,两位师尊都走了……”他的背后,刚刚从楚都赶过来的仆从低声道。
东郭南心中一松,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武陵的事情终究了了,自己这条命总算安全了。
“立刻加急赶回楚都,中途片刻不能耽搁!”东郭南当即立断的道,一瞬间,他似乎又恢复了东郭解元的风采了。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就在此时,江面之上忽然传来飘渺的歌声。
远处,一叶小舟,如利箭一般向这边急驶而来。
此时芈越和陆守寻皆各自登舟,正要离开,听闻有人高歌,都齐齐的走到船头观望。
夜色中,小舟之上一紫袍士子傲立船头,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白发仆从,歌者却是船尾控舟的汉子,其歌声苍茫幽远,整个江面上皆可闻。
“前面的舟上,可是芈师和陆师?”
小舟之上,紫袍士子拱手冲着芈越和陆守寻行礼。
芈越和陆守寻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震惊之色。
芈越干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先觉啊。冬日严寒,先觉还有泛舟夜游的雅兴?”
唐雨呵呵一笑,道:“非也,非也!先觉可不是泛舟夜游,只是听闻东郭解元今日将离开武陵,返回楚都,我特来送行尔。敢情两位师尊也和我一样,定然也是来给解元送行的,你们却是比先觉先到一步了……”
大船之上,东郭南脸色大变,几名黑袍人鬼魅一般的窜上船头。
其时唐雨的舟已经靠了过来,操舟的汉子抛锚将船固定住,唐雨冲船上拱手道:
“敢问东郭解元可在?武陵后学唐先觉等船拜访,并特来为解元送行……”
船上的东郭南已经方寸大乱,他以诈死脱身武陵城,本是极度受辱之事。
可是好死不如乱火,如此做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如果芈越坚持将他送世子府,等待他的将是更凄惨的下场。
这件事做得极其隐秘,几乎没有人知道,因为这件事是芈越和陆守寻心有默契,两大学士出手,哪里能不天衣无缝?
可是唐雨来了,恰在这个时候出现,可想而吃此时东郭南的震惊……
唐雨一连喊了三声,东郭南竟然不敢做声。
船头之上一黑袍人冷声道:“好个武陵士子唐先觉,还我公子命来……”
数名黑袍人同时施法,船头之上,各种元素汇聚,最先是一排乱箭向唐雨激射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杀人不见血【加更】
大船上的数名黑袍人皆是遗少,人人都是魔法学徒。
他们所施展的魔法都是元素系魔法,五个人恰好包含金木水火土五系,五人的联手一击,可想而知威力何其强大。
唐雨立在船头,一脸平静,似乎根本就没感受到任何威胁。
他的旁边,苏庸冷哼一声,手中的弯刀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弧线。
“轰!”
一声。
眼前魔法所造成的攻势,顷刻间被他一刀斩得粉碎。
五名黑袍人齐齐闷哼一声,被震得七零八落,横七竖八的狠狠的砸在夹板之上。
苏庸手中的弯刀根本不停。
但见他的刀高高举起,举过头顶凌空一刀劈下。
巨大的船舱被他一刀劈开。
华丽的船舱一分为二,东郭南堪堪离刀锋过处不过尺许,倘若再错位一点,此时他必然被劈成了两半。
一刀之威,竟然如斯,东郭南固然吓傻,小舟之上的芈越和陆守寻也齐齐色变。
“天命武修?”陆守寻惊道。
当即他大声道:“先觉,快快住手,此事……”
他很想说这是个误会,可是哪里能说出口?
他和芈越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手段,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武陵城,果然底蕴不凡,也难怪有才子之乡的美誉,当真不可小觑啊!
东郭南无所遁形,只能现身,唐雨勃然道:“苏伯,谁让人如此无礼的?还不快快向东郭解元请罪?”
苏庸收了弯刀。当即俯首请罪,看他的模样,还哪里是刚才那个一柄刀在手,便所向披靡,无人能挡的强者?
唐雨也冲着东郭南拱手道:“东郭解元。今日听闻您要回楚都,先觉特来送行,家仆无礼,先觉代家仆向您赔罪了……”
东郭南就那样站着,怔怔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脸亦青亦白,嘴唇乌青。刚才差点吓尿。
倘若刚才唐雨向他施以杀手,十个东郭南也活不了,回头想想,真是肝胆俱裂。
陆守寻和芈越重上船头,唐雨一笑。道:“武陵谣言四起,说东郭解元身亡,真是信口雌黄。东郭解元乃贵胄之后,我大楚栋梁之才,怎可能这般就身亡?今日能再赌解元风采,我这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下了!”
唐雨说罢,再一次冲东郭南拱手,又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东郭解元于我武陵已居数月,定然是归心似箭,后学也不多叨扰。只愿解元这一路。一帆风顺,他日后学能去楚都,定当登门拜访!”
唐雨说完,扭头看向陆守寻和芈越,道:“陆师,芈师。先觉先行告辞了……”
陆芈二人竟然无法可说,均感觉脸上无光。
尤其是芈越。他一手策划了这一计,意图挑动东郭家对武陵学界的拼命打压。
可是东郭南根本没死。活蹦乱跳的,武陵学界唐先觉还登舟辞行了,那究竟是谁说东郭解元身亡的谣言的?
一切都是谣言,东郭家哪里还有借口向武陵学界发难?
唐雨登舟,操舟远去。
江面上又是苍茫的歌声飘荡:“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这一来一去,却乱了很多人的方寸。
……
武陵江,江防城墙之上,曹清和孟哲一脸的严肃。
“报!”
曹清倏然扭头,道:“说,那条船离开武陵江,为何还未经过江防?”
一名小将跪倒在地,道:“禀报曹大人,那条船正要离开武陵江,唐雨士子突然登船,那……那……东郭南……竟然没死……”
“啊……”
曹清惊呼一声,孟哲道:“唐雨士子登船,你亲眼所见?”
“属下亲眼所见,而且唐雨士子在船头还亲自向东郭南道别,不仅我见到了,当时负责奉命监视此舟的十三人皆见到了。芈大学士和陆大学士当时也在……”
曹清皱眉,道:“唐雨士子贸然登船,没有遇到危险么?”
跪地小将道:“对方船上有无名遗少,皆是魔法学徒。然而这五人联手一击,被唐雨士子的仆从一刀便破。那……仆从当真了得,应该是天命武修!”
曹清和孟哲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到了狂喜之色。
东郭南之死,以他们的智慧,自然能看出蹊跷。
可是就算看出了蹊跷又能如何?
芈越加上一个陆守寻,有他们两人在暗中,这条船一直到离开江防,曹清和孟哲也不敢让人登船探查。
一旦此船出了武陵的地界,东郭南就是真“死”在了武陵。至于后面为什么又活了,那都是后话了。
东郭家权势如此之大,能量足以遮天。
找奇人异事,救活东郭南又有什么不可以?
反正东郭南在武陵是死了的,武陵学界脱不了干系,这才是阴谋家最看重的。
有了这个借口,东郭家必然要趁机对武陵学界大肆动手,到时候武陵学界就将走投无路,陷入极度危险之境地。
芈越用谋,手段辛辣狠毒,他这是要逼着武陵学界靠拢世子一方呢!
今晚,曹清和孟哲两人一直就站在这江防城墙之上,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而现在,事情出现了“神”转折,在武陵江上,武陵士子唐先觉登船送行,和东郭解元畅谈,两位大学士都在场,那东郭南的死就是个谣言而已。
东郭家再嚣张跋扈,会因为一个谣言就欲将一方学界置于死地么?
“好!真是太好了!先觉啊,先觉,你这一登船。简直是救了我和浩然这两条老命了……”曹清大声道,他一拍城墙,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孟哲脸上也尽是喜色,道:“先觉这孩子,行事总出人意料。我武陵有此子,真是大幸!”
“不错!先觉不仅是我武陵之傲,还是我武陵之福星。芈越啊芈越,你欺我武陵无人么?我武陵只需一名中学士子,就能将你的计谋破之,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哈哈……”
曹清哈哈大笑,心中的快慰溢于言表。
孟哲道:“今日当有酒,这等事情,没有酒如何能尽兴?”
曹清点点头。道:“自然要喝酒,不过喝酒之前,咱们也好给东郭解元送送行……”
曹清扭头看向身后,喝道:“水军将军何在?”
“末将在!”
城头之上,一虬髯大汗傲然而立。
曹清盯着他,点点头道:“奉嘉,你可准备好了?”
“我水军三千将士早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大人号令!”
“好!目标船出了武陵江防。你那三千兵马,一个不留齐齐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将目标船灭之。此船之上。载的都是圣人异端之徒。这些邪恶的魔法学徒,欲从我武陵城奔赴楚京做乱。
倘若此事你办好,我加封你为武陵守军副将!”曹清肃然道。
“谢大人,末将定然不负大人厚爱……”
水军将军木奉嘉走了,曹清看向孟哲,道:“浩然。你觉得咱们送的这一程如何?”
“好!”孟哲点头赞道。
“我倒要看看,芈越该如何应对。哈哈……”
东郭南没死在武陵。却死在了回楚都的路上,回头武陵学界再将此前诈死谣言的种种内幕全部揭开。芈越便无所遁形,必然成为最大的嫌疑。
说东郭南死在武陵的是芈越,可是东郭南哪里死了?
他走的时候武陵士子唐先觉还登船送行了呢!
这谣言不攻自破了,那造谣者又是什么居心?
很显然,这造谣者就是要置东郭南于死地的人,要不然为什么东郭南在武陵还安然无恙,一出武陵就船毁人亡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曹清虽然修为不够,但是能镇守一方却也绝非易与之辈。
芈越算计了他,也也要回敬一次。
圣人学派东西宫之争,演绎得越激烈,对武陵学派的发展就越有利,这么多年,武陵学界就在这条狭缝之中求活,能够屹立不倒,却是自有生存之道的。
唐雨登岸,目送东郭南的船离开武陵江,心中仔细的品味自己这一登船送别,将造成的诸般种种后果,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权谋终究是小道,可是权谋无所不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权谋之争。
陶益一生都潜心在此道之上,着实不算是正统的圣人门徒,可是这等人谁能小觑?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唐雨第一次觉得,自己一武陵学界的中学生,背后无靠山无背景,竟然能灭杀一尊出自权阀大家的解元,而且这般轻松自然,这便是杀人不见血。
恐怕在陶益眼中,这些事情都只能算是寻常小事吧!
合纵连横之道,唐雨今日终于算是见识其威力了,尽管他心中依旧对此不完全认同,可是并不妨碍他运用此道。
谁让他和东郭南已然是势不两立了呢?
东郭南恨他入骨,唐雨对东郭南也有难以压抑的杀心。
东郭南杀唐雨,他手下有如此多的圣人遗少,唐雨要杀东郭南,莫非也得亲自冲上去厮杀?
唐雨轻轻的叹气,感概万千,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以前懵懂的少年了,在这个人心险恶的江湖,谁又能永远单纯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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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楚都季孙香!
大雨滂沱,时已深夜,大楚优学寺门口的龙门大街上空空荡荡,行人俱无。
一顶漆黑的魔轿在积水的大街之上风驰电掣,夜色之中如同幽灵一般直奔优学寺的正门之外。
龙门大街的尽头,优学寺卿尚之文率领众多官员抻着雨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尚之文生得白又胖,一套大楚制式官服罩在身上,模样有些滑稽。
而最为让人觉得怪异的是,他身高足有八尺,五大三粗,却偏偏生了一双小眼睛。
夜色之中,他的小眼睛发出幽兰的光,让人很容易想到那贼溜溜的老鼠。
黑色的轿子来得很快,转瞬便飞驰到了优学寺的正门口。
“来了,来了……”
有人如释重负的大声道。
众人齐齐的向魔轿靠近,尚之文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漆黑的轿子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众人就那样等在轿子前面,无人敢发出哪怕丝毫声响。
“小姐,优学寺到了!”一个清丽动人的声音在黑色的轿子中响起。
“唔!就到了吗?”
声音慵懒,性感,极富有磁性,倘若此时不是在一片漆黑的大街上,而是在灯火阑珊的厅堂中,仅仅这个声音,就不知道能勾掉多少风流士子的魂。
轿前众人的魂并没有被勾走,他们神色更严肃,似乎更紧张了。
轿帘被掀开,雨下得更急,暴雨如注。
一名黑袍女子就在此时从轿中缓缓的走出来,这女人身材高挑。脸秀丽白皙,宽大的黑色士子服根本掩盖不住其玲珑的曲线。
纵然是一袭黑袍,呈现出来的竟然是万种风情。
“格格……”
女人一声轻笑,笑声之中有一种勾人的磁性诱惑,以至于优学寺众多年轻的官员忍不住倏然抬头。却似乎一下被眼前的人给惊住了,立刻又将头埋了下去。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嘛!莫非我季孙香能吃人不成?真是一群无趣的士子,士子风流,乃我大楚的传统呢!”女人又是格格笑道,轿子面前的众人,却无人敢抬头了。
尚之文笑盈盈的凑上来。本来很小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缝儿。
“季孙小姐,我优学寺能迎来小姐大驾,真是……”
黑袍女子睁大眼睛,使劲的眨了眨,道:“你便是尚之文?你刚才说什么?你的优学寺?”
尚之文愣了愣。却很快又谄笑道:“呵呵,是我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季孙小姐海涵。”
黑袍女子手一翻,道:“其实你也没错,现在的确是你的优学寺,不过我来了,优学寺以后便是我的了!”
“啊……”尚之文神色一滞。满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黑袍女子肃然道:“奉楚王之命,季孙香前来出任优学寺卿,原寺卿尚知文赐食千担。归家养老……”
“送文书……”
黑袍女子后面,闪出一丫鬟模样的女子,手执大王文书,规规矩矩的递给尚之文。
尚之文肥胖的手微微的颤抖,接过文书展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尚大人。可还有疑虑?”
尚之文将文书收拢,道:“没有疑虑。不过本大人是给世子当差,季孙小姐可去过世子府?”
季孙香格格的笑。暴雨如注,却无一滴洒在她身上。
她本就艳丽,这一笑更是花枝乱颤,真是笑得让人神魂颠倒。
“好,好!尚大人果然忠心耿耿,您放心,很快我就把你送到世子府。届时世子殿下一定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季孙香依旧在笑,在笑声之中,她突然手一翻。
手中多了一团漆黑。
在暴雨之中,那一团漆黑瞬间将雨水全部染成了墨色,墨色的雨和漆黑的夜融为一体,无数的墨雨化作如利箭一样的浓墨,瞬间向尚之文卷过去。
此变极其突然,尚之文小眼睛倏然睁大,幽兰的瞳孔急遽的收缩。
他手中握着一支笔,可是还来不及抬手,他整个人便被周围漆黑的墨雨所淹没。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尚之文白皙的脸上被染成了黑色。
肥脸上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他的身体当即也化作了一片漆黑,如墨一般漆黑。
雨中,因为急遽腐烂而散发出的水汽盘旋升腾,那场景如同地狱一般,让人发悸。
整个优学寺所有的官员齐齐后退,他们的大人就在他们眼前一点点的溃烂,最后整个人都融入暴雨之中,化作漆黑的液体,被冲刷得无影无踪。
“季孙家的‘泼墨’!”人群中一人骇然道。
季孙香格格一笑,道:“好眼力呢!莫非你便是劝学署孙有仁少卿?”
人群之中闪出一中年汉子,他当即匍匐在地,道:“优学寺少卿孙有仁拜见季孙大人!”
他这一跪,所有人齐齐跪倒,同声道:“拜见季孙大人!”
黑袍女子自顾穿过人群,直奔优学寺之内,在入门之处,他倏然扭头,道:
“都记住了,优学寺现在是季孙香的,明年便是三年一度的府试大闱,尔等可都要卖力哦!尔等可是肩负挖掘我大楚未来的栋梁之才的重任。大楚人才,关乎大楚千年兴衰,不能掉以轻心呢……”
黑袍女子说完,大摇大摆的进入了优学寺,她的身后,众多官员依旧跪着,佳人如火,他们在暴雨中感受到的却是冰冷的寒意。
“格格,有点意思,孙大人你继续说!”
优学寺内,议事厅中,季孙香怀抱一只通体雪白的西洋卷毛猫。饶有兴致的看着优学寺少卿孙有仁,兴致很高。
孙有仁眼见季孙香开怀,内心压力稍减,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道:
一度传出陆师驾临武陵。东郭子义便已然被杀……却不料东郭子义是诈死,目的就是为掩人耳目,要偷偷回楚都,东郭家便恰好有借口攻击武陵学派。”
“然而,就在他登舟启程之时,武陵士子唐先觉却赶到。逼他当面辞行,这一场诈死之计,却又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季孙香开怀大笑,修长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西洋卷毛猫,道:
“实在是大大的有趣。没想到这些年我没在大楚,季孙家的后辈是越混越回头了。那东郭子义想来是仗着自己解元的身份,想在武陵抖一抖威风,却没料到威风没抖,反而抖落一地鸡毛。
后面再说说,为何东郭子义还能活着回来?”
孙有仁长长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东郭子义能活着回来。恐怕是和王善王国公有关,那东郭子义出了武陵江防,立刻便遭遇数艘魔舰疯狂的袭杀。东郭家的几名魔法学徒,当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东郭子义俨然已经走到了绝路,恰在此时王善王公国的舰船赶到,救了他!”
“王善?他救了东郭子义?嘿嘿,武陵学界真是上演了一出自导自演的好双簧啊。可怜的是东郭子义,被三名大学士当毽子一样踢来踢去。耀武扬威去武陵城,回来只剩半条命。
东郭家的脸可让他给丢光了。真是有趣呢!”
季孙香格格的笑,那欢愉的模样让孙有仁感到一阵恶寒。
虽然楚都谁都知道季孙。孟孙,东郭三家不和,可是明面上这三家都代表的是圣人学派的西宫,像季孙香这般,东郭家遭此辱,她毫不掩饰幸灾乐祸之意的三家子弟着实太少了。
此事传到楚都,全城震动,季孙,孟孙家主都放了狠话,扬言要让武陵学界好看,现在看来,这些狠话八成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武陵学界目前还是安然无恙。
“孙大人,明年大闱,优学寺要准备亚试,通过亚试来考察大楚的少年英才,择优推荐参加府试。此事在我心中早有定计,我看亚试之地无需放在楚都,就放在武陵城吧!”季孙香淡淡的道。
“亚试?”孙有仁一愣,大惊失色。
季孙香眉宇一挑,道:“怎么了?你有异议?”
孙有仁心中一寒,连忙拱手道:“下官没有异议,我这就遣人前往武陵城,将此消息传给武陵府!”
季孙香摆摆手,孙有仁艰难的起身,只觉得头晕脑胀。
本来明年大闱,恐怕就有风雨欲来之势,各方势力只怕要纷争不休。
现在季孙香竟然要启动亚试,这一来必然将各州府的举荐名额进一步压缩,以亚试来定大闱士子,那还不把举国士子的心都给搅乱?
人都说季孙香是季孙家的小烈马,今日一见此女岂止是烈,简直就是疯。
一天之内,优学寺就变天了,变成季孙家的了,他这个优学寺少卿又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座多久?
想想季孙香的狠辣手段,再反思一下尚之文大人的下场,孙有仁心中清楚,哪里还要等到明年春闱,大楚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悄然已经开始了。
围绕这大闱,季孙香将火烧到了武陵城,这一场巨大的风波过后,一直苟延残喘的武陵学界还能支撑住大厦不倾么?
现在看来,恐怕是难了!
心情沉重,孙有仁慢慢踱步出优学寺,站在衙门的大门口,遥望北方,内心充满了担忧,他也是武陵学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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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唐夫子教棋!
冬日,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很旺。
壁炉旁边,唐雨神色悠然,手捧一册书,“看”得连连点头。
旁边便是小客厅,被临时变成了一间棋室,一方棋台,两位佳人相对而坐,正在悉心的对弈。
“我输了……”周若水黯然道,有些沮丧,眼睛盯着苏雨樵,眼中明显有些不甘。
苏雨樵神色平静,道:“若水,这局你输在开局上,师尊给我们讲解过开局的要点,其中尤其关键的是‘效率’二字,至少有两处,你下的缓了!”
周若水轻轻的点头,道:“我们还是请公子给我们复盘讲解一下吧!”
“嘘,小姐……”
丫鬟冬儿悄悄的凑了上来,用手指指唐雨端坐的方向。
却见唐雨手捧一册典籍,那模样似乎读得很认真,可是仔细看……怎么眼睛是闭着的呢?
“公子在小憩呢!”冬儿压低声音道。
周若水愣了愣,尴尬一笑,苏雨樵则微微的皱眉。
每日过来跟唐雨学棋,她都需带一册苏家藏书过来,这是唐雨和她事先约定的束侑。
本来按照唐雨的要求,他是要让苏家的书阁尽为他开放,可是苏家有顾虑啊。
因为对苏家来说,其最自傲的就是家里有千余册藏书,其中很多藏书都非常的珍贵,涉及到苏家数百年的传承经典。
这等重地,岂能轻易示人?
再说了,苏雨樵拜唐雨为师,本就是荒唐滑稽的笑话。苏家一众长老恨唐雨还来不及呢,哪里又真心将唐雨以师待之?
如若不是苏雨樵铁了心要坚持,恐怕唐雨一本书也读不到。
苏家人对苏雨樵这般作为,觉得根本难以理解,可是苏雨樵硬要坚持。他们只能答应苏雨樵这个束侑的要求。
在苏雨樵的记忆中,每天一本书,唐雨基本上手中拿着书,最多一刻钟便昏昏小憩,神游太虚去了。
他和周若水的一局对弈,往往不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唐雨讲棋,然后将书还给苏雨樵带回,敢情唐雨根本就没读呢!
“啊……”
“你们今日对弈就完了?”
唐雨恍然清醒,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才慢慢站起身来。
他将书递给苏雨樵,道:“先知。这册《苏师问秦人》有点意思,其中很多精妙之处,读之让人受益匪浅啊!”
苏雨樵接过书,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倘若不是知道唐雨的确有才,她几乎都要将唐雨当成那些华而不实,哗众取宠的油滑小生了,这册书少则也有三四百页,如此短的时间就算一目十行也难以读完。唐雨每日都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着实太能装了。
对此苏雨樵这几天已经适应了,她将书手在袖中。起身恭敬的道:“师尊,请您给予复盘讲解……”
唐雨盯着棋盘,道:“摆棋吧!”
苏雨樵一手一手的将棋摆出来,唐雨抬手道:“停!”
他眼睛看向周若水,道:“若水,布局的要点你理解出现了偏颇。这第八手就明显出现了方向错误……”
唐雨开始认真讲棋,他所讲的棋全部是现代的围棋理论。强调棋子的效率,注重全局的均衡。
在细微的地方。要求计算特别精确的价值。
不得不说,他这些理论相比古棋来说有很难以比拟的优势,尤其对初学者而言,更容易入门。
在苏雨樵听来,唐雨的讲解深入浅出,远远比芈越以及丁儒的讲解让她容易理解。
本来她对唐雨的棋艺就十分信服,这些日跟唐雨学棋之后,他自觉得棋艺进步神速,积极性更是高涨,可以说一扫之前的沮丧,态度变得相当的积极了。
当然,并不能说现代围棋的棋手,一定要强于古棋的棋手。
苍穹大陆的围棋,杀戮计算,丝毫不弱于现代围棋,有些精妙处,甚至远远超过现代棋手所能下出的棋局。
芈越号称大棋士,棋士在大陆不算最顶尖,但是唐雨估计,上一次如果芈越不让着他,估摸着双方差距可能有三子。
这几乎就是唐雨和现代专业棋手之间的差距了。
所以对唐雨来说,要走棋道的路子,自己也需要努力研究,不断提高,当然关键还是要能够拜入名师的门下才行。
好在唐雨现在还只是中学士子,才学还处在积累的阶段。
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府试科考,这些日他便一心扑在制艺和读书上,倒是不急着去钻研棋道。
一盘棋讲完,差不多已经是傍晚,苏雨樵留了棋谱,情绪依旧沉浸在棋局之中。
“深不可测啊,原来棋局之中还有这般妙处,我以前却一直未能明白。倘若不拜唐先觉为师,恐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知晓这些玄妙……”
她心中感叹,对自己拜唐先觉为师的事情,倒是愈发坦然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当前武陵学界正在衰落之时,作为武陵学士,无论拜在任何人门下,恐怕都难以得到其真传。王国公说得好,武陵学士当自强。唐先觉才学如此之高,又甘愿传自己棋道,为何自己就不能拜她为师呢?”
不得不说,历经数次打击,苏雨樵比往日成熟了很多,明晰了天外有天的道理,心胸也豁达了很多。
如果说此前唐先觉这三个字,隐隐还能激发她内心挑战的**,现在她更多的是从内心深处的折服。
“好了,散学了!回去好好自行修习,明日再来,别忘记束侑……”唐雨淡淡道,心中对苏雨樵也有了几分信服。
不管这女人脾气如何,可是资质和悟性的确不是吹出来的,相比起来周若水却弱了一些。
这些天唐雨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关于武陵学界的种种消息却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
了解得越多,他对武陵学界隐隐也就越担心。
据说前几日,武陵学界硕果仅存的一位大学士王善也回到了武陵城,由此可见形势之严峻。
本来死透了的东郭南,终究也没死,王善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小命,以这样的双簧来小心翼翼的维护东郭家的情绪,这恐怕也是武陵学界无奈的选择。
按照陶夫子的判断,明年春闱,将是一场大的风云际会,武陵学界届时可能会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唐雨虽然是穿越而来,可是他在武陵学习这么长时间,备受武陵学界的众多夫子的爱护和指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近些日,每见孟夫子和曹大人,见到的都是他们脸上化不开的忧虑,唐雨心中也未免沉重。
跟随陶益学了这么长世界的连横合纵之道,他太清楚当今世界的弱肉强食的规则了。
大楚之国,各方势力皆是披着圣人学派的皮,干的全是违背圣人之道的豺狼勾当。
弱小的武陵学界,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一口吞下去。
从小客厅回到书房,陶益已经笑嘻嘻的坐在了花梨木的太师椅上。
“陶师……”
陶益呵呵一笑,点头道:“近日又有一月未出这小院之门了,可知隔壁住的可是鼎鼎大名的陆师呢!莫非你真就对入陆门毫无兴趣么?”
唐雨淡淡一笑,道:“我自有陶师,何须入陆门?天下之大,千奇百怪,哪有师尊将自己的弟子拼命推给别人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陶师了。”
陶益嘿嘿的笑,也并不动恼,道:“今日来,有一事要与你说。你可知大楚优学寺下了文书,要求明年府试大闱举国亚试?”
“亚试?”
唐雨心中一惊,所谓亚试,是一种古老的科举规则。
通俗的说法相当于地球上高考的模拟考试,只是亚试比模拟考试更重要,因为亚试以前是决定参加大围科考士子名单的。
大楚已经废弃了这个制度很多年了,参加大围的科考士子名单下放到了州府,改亚试为州府推荐。
为何明年大闱,优学寺又将这古老的亚试制度重新开启了?
良久,唐雨道:“如我猜得不错,这亚试之地,恐怕不在楚都,只怕要在武陵了!”
陶益双目之中精芒闪烁,带有欣赏之色,道:“不错,亚试之地就在武陵,不日大楚三十余城池士子都将来武陵城。届时武陵城中将是风云际会,树欲静,而风不止,万年古城武陵,似又要回到昔日的繁华了。”
“听闻此消息,你有何感想?此时的武陵,虽然是隆冬,可是士子的情绪却如火如荼。你作为武陵中学士子之首,莫非不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热情?”
唐雨摇摇头,道:“诗会也好,文会也罢,多为虚浮。武陵学界,要自强自立,当走稳重坚实之道。近日读圣人典籍,先觉也知万物兴衰皆有因。武陵学界由盛而衰,便和这些虚浮之道猖獗有关。
既然修行之道,在一静一悟之间,文山会海,既无静也无悟,却违背了先贤的修行之理。
陶师可觉得我说的有理?”
陶益眉毛一扬,哈哈一笑,道:“有理什么?武陵学界已然岌岌可危了,无需坐而论道逞口舌之利的庸才,明日苏家会送请柬,苏院赏梅诗会,你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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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楚都贵客到!
清晨,天刚亮,苏家东阁。
苏雨樵神色有些憔悴,双手托腮,眼睛盯着面前的棋盘喃喃的道:“还是难以明白啊,什么是双先先手?什么是后手先?唐先觉这些计算,为何这般复杂?”
“小姐,您有友人来访…………”
苏雨樵眉头一皱,道:“没见我在修习棋道么?不见……”
“格格,先知,几年不见,你可好大的架子了!莫非几年时间,你就忘记老友了么?”
苏雨樵手一抖,一颗棋子掉落在地上。
她立刻起身,客厅中便多了一名黑袍女子,但见此女容貌娇艳,笑靥如花,虽是一袭黑袍,却难掩其绝代风华。
“子茹?您……”
“馨儿,快去备茶!”
丫鬟馨儿连忙告退,苏雨樵连忙拜倒,道:“武陵苏雨樵拜见季孙小姐!”
“别,先知,你我是同期同窗,何故这般多礼?”黑袍女子款款的道,她伸手扶起苏雨樵,神色中尽是亲昵之意。
苏雨樵忙道:“季孙小姐,您是连甲大才,此时修为已经进入洞玄之境,在您面前我却不敢以同窗自居!”
“格格,先知。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当日楚都那个傲气横生,敢当街打脸东郭子义的先知不见了,怎变得这般谨小慎微了呢?”黑袍女子笑道。
此女便是刚刚接任优学寺的季孙香,关于其新的身份,还极少有人知道。
更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就悄无声息的进了武陵城之中。
客厅之中,分宾主落座,丫鬟奉上香茗,季孙香饶有兴致的盯着棋盘,道:“先知。我听闻你拜芈大学士为师,看来果然不差,你弃了琴道么?”
苏雨樵道:“芈大学士那边先知却是请辞了,此事说来话长,非一言能道尽。琴系虽然好,可是苦无名师。只怕先知未来也不定有高的成就。弃琴学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呀,你呀,就是钻牛角尖。你分明擅长琴道,当日在楚都却要拜芈大学士为师。分明是不愿和东郭家沾上半点干系。殊不知,东郭家却不一定就是圣人学派。
大楚之国,也非东郭一家之天下,你又何苦?”季孙香道。
苏雨樵微微笑笑,道:“先知出自武陵,可比不得季孙小姐家学渊源,有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了,好了。别说了!说这些便是无趣!”
“此次我来武陵,一来是看望一下同窗好友,另外也想瞻仰一下武陵士子之乡的风采。有心想小住几日。不知先知这边是否方便……”
“那先知真是求之不得!我立刻让人给您安排……”
季孙香摆摆手,道:“才不呢!我和先知乃同窗,却只想每日能促膝长谈方才有趣,你给我安排客居之所,我有何必叨扰你?”
苏雨樵暗暗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古怪。
季孙香乃连甲天才。大楚一等一的人物,突然驾临武陵真是为了和自己促膝长谈?
这话说出去。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最近武陵城风云际会,大楚各方势力陆续云集武陵城。
前些日又传言优学寺将明年的府试大闱。重新启动亚试制度,而亚试地点就定在了武陵城。
可以想象,今年新春前后,武陵城将会是怎样的繁华之景象。
全大楚的中学士子都云集武陵城,这已经是百年未有过的盛况了,武陵这个才子之乡,是真要重新崛起了么?
尽管心中疑惑重重,苏雨樵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子茹既有这想法,那我便不让下人去安排了,只是我这东阁,可比不上你那闺房!”
季孙香哈哈一笑,道:“我辈读书人,不讲这等奢华,你这里有琴,却是我最喜呢!”
苏雨樵连忙取出焦尾琴,季孙香端坐在琴前,一双如嫩葱一般娇嫩的玉手,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便在她的指尖流淌而出。
苏雨樵听得很仔细,但闻琴声顿挫,她的思绪也跟着纷飞。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楚都大闱府试,季孙香惊艳出世。
季孙家的小烈马,拒绝了举孝廉之荣耀,甘愿和整个大楚士子同台竞技,共作文章。
其以一篇八股长文,名动大楚,圣人殿上,圣人传九段法,圣人殿外,射斗牛之光。
大楚子民,见此盛景,无不当街便拜,其一时风头,现在想来依旧让人神往和激动。
大闱之后,她当秋便入京都参加殿试,得二甲头名中院学,成为罕见的连甲高中的绝世天才。
一年之内,中了高学,又中院学,修为直接提升两级,成为洞玄境的强者,可想而知季孙香的厉害。
当日苏雨樵,第一次见季孙香,便是因琴相视,季孙香当时所弹奏的也是这一曲。
那时候的苏雨樵也自视甚高,大楚士子,鲜有人能入其法眼。
可惜,虽然中了高学,在楚都却处处碰壁,在东郭家的威压之下,苏雨樵求师无门,最后只能回到武陵城。
武陵城最早两年,苏雨樵依旧不改好强的本色,自诩才学当世少有人能比。
纵观同期的士子,他所服者也就季孙香一人而已,东郭南之流云云,从来就没在她的眼中。
一直到第三年,唐雨的出现,她终于遭遇了这一生最大的克星。
这一年对她来说是噩梦,从三月诗会开始,到指南中学和唐雨的各种交锋,到拜入芈越门下所遭遇的种种挫折,最后滑稽之极的竟然成了唐雨的弟子,这些经历,每一件都让她刻苦铭心。
悄然之间,她的菱角渐渐的被磨平。
当她环顾四周,才惊觉自己一直都是武陵学派的士子。
武陵学派势弱,远远比不得那些权阀之门,倘若依旧像以前那般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恐怕此生成就终究有限。
此时,再听季孙香奏同样之曲,回顾过往,真觉得以前种种如同隔世一般……
一曲终了,季孙香扭头道:“先知,可还视得此曲?”
苏雨樵正要回话,门外馨儿悄然进来,道:“小姐,您该去唐师处了,今日还有诗会请柬需要送于唐师呢!”
“啊……”
苏雨樵立刻站起身来,冲季孙香道:“子茹,先知实在失礼,今日差点忘记还有功课未完成,我……我得去跟师尊学棋了……”
“嗯?”
季孙香微微皱眉,道:“你辞去芈越为师,新拜的师尊定然非凡,不知是何人,我却也有心结识,不知先知能否成全……”
“啊?”
苏雨樵脸色大变,神色尴尬之极。
怔怔半晌,道:“子茹,这……这恐怕不妥,先知是去学棋,师尊恐怕不允许外人前去……”
“是么?那就算了吧!我便在此读书弹琴,等先知学棋归来我们再叙!”季孙香有些遗憾的道。
苏雨樵一脸惭愧,道:“子茹,苏家藏书不多,但其中也有少许典籍应能入您的法眼,稍后我让人送过来,只愿子茹不会太寂寞!”
“好!你自顾去学棋,无需管我!”
苏雨樵从东阁出来,当即召集下人,严令他们要好生对待东阁的贵客。
又立刻去书阁取书,一部分让馨儿送东阁给季孙香,留一部带着作为束侑。
忙完一切,时辰却是快午时了,他哪里还敢停留,当即乘坐魔轿,直奔武陵中学。
本来他学棋的时间是下午,可是今日因为要给唐雨送诗会请柬,同时昨日和周若水有约,今日要先手谈一局,两人自顾学着复盘,探讨得失,所以巳时末刻就应该赶到。
季孙香的突然到访,让她有些乱方寸,忘记了时间,估摸是要迟到了。
一路赶到指南中学七号院,果然周若水已经恭候多时了,她连忙致歉,周若水凑过来道:“苏小姐,嘘……公子和人正在手谈呢!是陆师门下的王傲先学,棋局进展真是精彩之极,你迟迟未到,真是错过了大好精彩。”
苏雨樵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进入小客厅之中。
果然,唐雨和王傲正相对而坐,两人头深深的埋在棋盘之上,分明已经杀到接近终局。
她立刻凑过去,但见棋盘之上黑白子交错,局面之复杂,瞅一眼就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她连忙凝神,仔细看棋,心中却有些后悔,心想今日着实不该迟到,错过了这等好局。
“先觉,先觉……”
王傲盯着唐雨,一连叫了两声,唐雨才恍然惊醒,道:“啊……子见您是叫我么?此局……嘿嘿,我恐怕要输了!子见真是拥有屠龙之技,我输得心服口服!”
唐雨站起身来,坦然认输,没有丝毫的沮丧之意。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偶有闲暇王傲就会过来找唐雨手谈。
唐雨一般也不拒绝,因而隔三差五,两人便会来一局。
只是,唐雨总是输多胜少,却不见当日在舞衣巷的棋风了,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很弱,唐雨也是针对性的对自己展开训练。
一反平常注重均衡的现代围棋,上了就和对手杀在一起,磨砺自己的力量,却并不在乎输赢,纵然输棋对此也是乐此不疲……(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唐雨和季孙香!
棋局终了,唐雨认输,两人难免又是一番客套。
王傲虽是孝廉的身份,面对唐雨却也不敢太摆先学的架子。
每次对弈,虽然他胜得比较多,但是每一局胜负,双方都只是毫离之差。这些天居于指南中学,他专心潜修棋道,自觉得棋艺大为精进。
感觉有了进步,便过来和唐雨对弈一局,可是结局往往依旧艰难,偶尔甚至还输棋。
由此观之,唐雨的进步速度并不在他之下,此等对手,他平日难得一见,双方棋逢对手,难免会有惺惺相惜之意。
王傲其人,唐雨也愿意结交,此人出自名门,却没有权阀子弟的嚣张跋扈,待人和气有礼,治学不骄不躁,着实有君子之风。
一来二去,现在两人便以友相称,关系相处倒十分融洽。
送王傲到门口,王傲道:“先觉,你无需再送了!外面风雪大,你还是早早回屋安心制艺,明年春闱可定要夺会员之尊,我可是拭目以待呢!”
唐雨爽快一笑,道:“子见兄,借你吉言,会员我可不敢想,能踏入修行之门便好!倒是今日和子见兄这一局,我收获良多,日后还得时常向兄台请益……”
“好!但有空闲,我必登门!”王傲甩甩长袖,潇洒的往六号院方向走去。
唐雨一直目送王傲进了六号院,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此时正是隆冬季节,指南中学覆盖在冰雪之中,景色美不胜收,这一个多月。唐雨足不出户,今日第一次出门,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便有心旷神怡之感。
“咦?”
唐雨的眼神定格在远方,学校大门的方向。一个小黑点速度极快,向这边风驰电掣而来。
转眼这小黑点便放大,唐雨看清赫然是一个人在滑雪。
这人,一袭黑色长袍,长衣在寒风中猎猎,两手一左一右控着雪桨。脚踩滑雪板,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走到近前,便看见此人长发飘逸,身段窈窕,赫然还是一名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这女子很快便飘飞到了唐雨的身前,雪桨一顿,一个潇洒的转身便停住。
“这位兄台,敢问这可是武陵大名鼎鼎的指南中学?”
黑袍女子声音性感,语气中带有一种慵懒的味道,入耳极舒服,看其形象。虽然一袭黑袍,但是容貌绝美,鼻梁高耸。身材颀长,却着实是一位美女。
唐雨微微一笑,道:“兄台可不敢当,我今才年方十六。先学既然从门口而来,定然是看清门口‘指南’二字了?又何需再问?”
黑袍女子眉头微微一挑,格格笑起来。眼睛盯着唐雨,道:“你是指南中学士子么?听闻指南才子众多。你既是指南士子,定然才学不凡吧!”
唐雨嘿嘿一笑。道:“后学惭愧,学校已然放假,我依旧被留在此处,可当不住‘不凡’二字的夸奖!”
“格格!”女子笑得更厉害,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又道:“那敢情好,我仰慕指南之名而来,却恰好碰上学校放假。你既是指南士子,可否给我做个向导?”
唐雨眼睛盯着黑袍女子脚下的滑雪板,心中明显有些神往。
没料到苍穹大陆也有滑雪板,此等天气,环境,真是滑雪的绝佳条件,见到滑雪板,他便有些跃跃欲试。
“先学,我可没有滑雪板,就算是带你转转,却也撵不上你的速度啊?”
“滑雪板?”女子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唐雨的意思,他走下滑雪板,道:“你说的是小雪橇么?你会?”
唐雨点点头,女子一笑,道:“那你用雪橇!”
唐雨心情大好,也不客气,走上前去,踩在滑雪板上,手中的雪桨猛然划雪面,却未料到这副身体却不是很协调,脚下一滑,身子便失去控制,在雪地里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哈哈……”黑袍女子捧腹大笑,唐雨则闹了一个面红耳赤。
他尤未不服气,站起身来又试了一次,竟然还是同样的四脚朝天。
他心知自己这身体不比当年地球的那副身体,从未滑过雪,要重新掌握恐怕还得耗费一些功夫方可。
无奈的走下滑雪板,唐雨摆摆手道:“忘记了,不会滑了!其实指南中学并不大,你自顾转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学堂,宿舍,后面藏书楼,再后面圣人殿,都值得看看!”
黑袍女子一阵捧腹大笑,笑声尤为止歇,眼神中充满玩味之色,道:“那怎么行?你说好给我做向导的,岂能言而无信?”
唐雨摊摊手道:“我想给你做向导,可是明年便是春闱,新春便是亚试,时间紧迫,今日带你游览指南,一日韶华便荒废了!”
黑袍女子皱皱眉头,道:“那如何是好?倘若我要找人,学校中空空,我该去问谁?”
“找人?倘若是找人,你便可问我!当前指南中学的夫子士子,我都知道!”
黑袍女子眉头一扬,道:“我要找指南第一才子苏雨樵,你可知道?”
唐雨一愣,旋即大笑。
他扭头推开院门,自顾进门,黑袍女子眉头一皱,道:“你为何……”
“进来吧!不用你找,他就在我这里呢!”
黑袍女子微微愕然,跨步进入院子。
穿过小花园,进门便是小客厅,果然,苏雨樵和一名女子正在纹枰对弈,唐雨凑过来道:“你可在偏厅品茶稍等,却不要打扰他们对弈,倘若苏先知今日输了,恐怕又得郁郁寡欢了!”
唐雨带黑袍女子进了偏厅,让冬儿奉茶,他自己告罪进了小客厅,瞟了一眼苏雨樵所带的书籍。
他随手拿起书籍,一屁股坐在壁炉边上,随便翻看了几页,浓浓的暖意包裹全身,睡意恰好袭来,便打起盹儿来了。
偏厅和小客厅只隔着一道帘,黑袍女子便是季孙香,她在苏家东阁呆着无趣,问清苏雨樵学棋之地,便一路滑雪过来,却是大大的领略了沿途武陵冬日的风景。
在偏厅里,她手捧茶杯,环顾四周,心中不由得颇有疑惑。
旁边三名理应都是士子,应是同一人门下,可是却只见士子,不见师尊,却是有些奇怪。
听苏雨樵说其拜师唐师,武陵学界中可未曾听说过有唐姓的学士,更别说是大学士了。
她个性好动,一个人在偏厅待了一会儿,便觉得百无聊赖,踱步便进入了小客厅之中。
小客厅之内,苏雨樵两人对弈分外投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旁边多了一人。
季孙香踱步到棋台边上,眼睛看向棋盘,眉头微微一拧:“咦,这棋……怎么会……”
修行四艺,季孙香均有涉猎,画道和琴道最精纯,棋道却也是师从名师,大大的不弱。
然而此时他看苏雨樵和周若水的对局,却觉得两人招法和普通棋道大为不同,十九路棋盘,似乎划了一条界限一般,双方常常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竟然不见激烈的接触大战。
“这是什么棋道?”
一时她兴趣大增,连忙凝神仔细观看两人的招法,偶尔觉得他们的走法似乎颇有玄奥之意,可是仔细揣摩却又觉得不是那个味道,那种感觉实在怪异得很。
看了大约一刻钟,她也未能看出端倪来,心中便渐渐有些不耐。
她游目四顾,却看见一旁壁炉边上,唐雨手捧一卷书,似乎读得分外入神,然而仔细一瞅。
此子哪里是在读书?分明实在偷懒睡觉呢!
“真是一个惫懒的小儿,却不见两位同门都在如此投入的对弈么?”
她悄悄踱步到唐雨身边,伸手将唐雨手中的书一下夺过来,唐雨恍然惊醒,连忙站起身来。
“格格,你……偷懒?”
唐雨一看原来此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摸到小客厅来了,当即皱眉压压手,一脸不爽的道:“勿喧哗!”
季孙香冷冷的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唐雨却踱步走向了偏厅之中。
季孙香跟过去,唐雨脸便黑了,道:“你既是苏先知的友人,我才让你进来。可你如何这般失礼?在偏厅待片刻,便焦躁不安,差点扰乱了他们的对弈,莫非尔忘记圣人之道的一个‘静’字?”
季孙香神色古怪,简直是哭笑不得,她嘴唇掀动,待反唇相讥,却见面前的少年一脸的严肃,似乎竟然有一股凛然的气度,让人不可轻辱。
她忽然觉得很滑稽,此子真是厚颜无耻。
分明是自己惫懒不堪,读书之时偷偷的打瞌睡,被自己抓了一个现行,他却还振振有词的说自己无礼,不通圣人之道,真是岂有此理。
“格格……”季孙香笑起来,眼神之中露出难以言表的媚意,倘若熟悉她的人,当知道此时的季孙香是动怒了。
唐雨皱眉盯着她,道:“治学之地,却勿嬉皮笑脸,你且老老实实的给我坐着等!只需两刻,此局便会结束,你又何必这般急躁?”
季孙香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中的一团火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发出来。
他掌心微微转动,手中一团漆黑,可一想到眼前这少年,仅是一名中学士子而已,自己堂堂学士之尊,难不成还要用修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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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逼格高?
唐雨呵斥了季孙香几句,却也不去小客厅了,就坐在偏厅之中,继续小憩,闭目养神。
季孙香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大楚优学诗卿,整个大楚的士子都在她的管辖之下,今日微服到武陵,却硬是被一惫懒小儿呵斥一通,真是滑稽荒唐之极。
她有心回敬唐雨几句,可一想自己是微服,却有诸多不便。
另外,今日她还未见苏雨樵口中所说的唐师,此地毕竟不是优学寺的衙门,却也不能过于喧宾夺主。
在偏厅百无聊赖,一旁的唐雨依旧不改惫懒个性,冠冕堂皇的就在她面前打盹,她又一种冲动,很想将这惫懒小儿狠狠教训一通,可是这个念头动了几次,终究还是强行压制了。
在楚都,谁都知道她是火爆个性,眼中容不得沙子,可是这里是武陵学界,虽然武陵学界势弱,可是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却自有其不凡之处。
也只有东郭南那等狂妄之人才不知轻重,区区一个府试解元便觉得自己了不起,傻乎乎的一头扎到武陵。
最后丢了面子,沦为笑柄,回楚都也就剩半条命了,恐怕日后东郭家也要因此被嘲讽很多年。
两刻时间过去了,隔壁的对弈似乎出了结果。
那白衣女学士似乎输了,隐隐有些不服气,和苏先知争了几句。
两人复盘大约又耗费了一刻钟。苏先知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季孙香立刻站起身来。掀开了帘子,道:“先知……”
苏雨樵一愣,惊得下巴都差点掉落,他眼睛怔怔的盯着季孙香,道:“你……子茹,你何故……”
季孙香连忙给她使眼色,格格一笑道:“待在苏家无聊。便出来散散心,却没料到你恰在指南。碰巧遇上了!”
苏雨樵神色古怪,连忙对旁边的周若水道:“若水士子,这……这位是我的友人……”
季孙香展颜一笑,道:“我姓孙。名子茹!”
周若水连忙以后学之礼道:“后学周若水见过孙先学!”
季孙香摆摆手,道:“不用多礼,今日我却是碰巧遇到了你们对弈,你们此局,玄妙之处很多,想来你们的师尊当时一位大才,却不知是何方高人,我却还未见到呢!”
苏雨樵脸色一变,道:“子茹未见唐师么?那你是如何进来的?”
周若水环顾四周。并未见唐雨的身影,连忙叫唤丫鬟冬儿。
冬儿急匆匆的走过来,道:“小姐。公子还未醒呢!”
苏雨樵和周若水连忙进入偏厅,季孙香也跟了过来。
偏厅之中,唐雨手拿一册书,睡得竟然十分香甜。
“格格!”季孙香一笑,道:“先知,你这同窗……”
“嘘!”苏雨樵脸色一变。扭头看向季孙香,道:“子茹。却不可打扰唐师休息,我等还是在客厅小坐,等唐师醒来再来向他请益……”
“啊?”
季孙香一张嘴,然后双唇猛然一收,牙齿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
她本就城府不深,此时更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出尽洋相,惫懒不堪的小儿,竟然就是苏雨樵口中的唐师?
前所未有的荒谬感,让季孙香几乎难以自持,泱泱大楚,无奇不有。
可一名高学士子拜中学士子为师,只怕古往今来,还从未有过。
更何况眼前这少年,分明就是华而不实,惫懒不堪之人,哪里有为人师的形象?
季孙香的脑袋彻底凌乱了,她嘴唇掀动,却见苏雨樵神色严肃,郑重其事,她话到了嘴边,竟然无法说出口。
在客厅之中,冬儿给三人奉茶,季孙香终究忍不住了,道:“先知,莫非刚才这黄口小儿便是你口中的唐师,你……你这是……行何等荒谬之事?莫非武陵学界……”
苏雨樵微微皱眉,神色异常尴尬,季孙香的身份特殊,她又不便说太多。
而一旁的周若水却是脸色变了,眉头皱起来,丫鬟冬儿却是个直肠子,忍不住道:
“苏小姐,您这友人却着实无礼呢!我家公子乃堂堂武陵才子,指南夫子,您友人何故出口便伤人?”
苏雨樵神色更是尴尬,不住的冲着周若水致歉,眼睛看向季孙香,脸上尽是祈求之色。
季孙香的身份高贵,而且性格火爆,真要闹起来,今天这七号院恐怕了不得了。
而唐雨却也不是易与之辈,而且她现在跟唐雨学棋,万一关系闹僵了,后续根本就无法收场。
正在局面僵持之时,旁边传来唐雨的声音:“你们此局下完了?若水是不是又负了?”
门帘掀起,唐雨踱步进来,依旧还是睡眼蓬松。
周若水红着脸站起身来,羞愧的道:“公子,若水的棋艺不及苏先学,又输了!”
唐雨微微点头,安慰道:“若水,你无需过于沮丧。苏先知基础比你扎实,且是修行之人,领悟方面也比你高了不止一筹。你最近进步颇多,无需和他人比较……”
唐雨坐在棋台边上,道:“苏先知,你将此局摆出来看看?”
苏雨樵连忙坐在唐雨的对面,开始一手一手的摆棋。
一旁的季孙香眉头皱起来,先前她不过是仓促看了几步棋,便觉得苏雨樵和周若水两人的走法和《棋经》大大的违背,此时苏雨樵从头摆起,她更觉得这类走法根本就不是棋道。
开局十五手,双方竟然没有任何接触。
诺大的棋盘,两人各走一边,天元要位,竟然黑先白后,谁都不占,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一直到二十手,苏雨樵在星位靠,唐雨叫停。
“苏先知,我说了多少次,这种棋局,不可如此僵硬!侵消对手实空,自己当轻灵,万万不可滞重,如此这般才可腾挪转换。倘若一步棋是十分为实,处于弱势,你最多只能走五分实,其余五分为虚。
虚实之间,可以弃可用,方可变化万千,对手纵然势强,却难抓住……”
唐雨边说,边迅速摆出四五个变化图,道:“你这走法,五个变化,你皆不利!还好你是碰到若水,你乃上手,可以欺负他棋力弱。倘若遇到强手,一个局部走完,便要成大败之势……”
接着唐雨有走了二路侵入,点三三,四路分投,三种走法,均轻盈灵动,果然十分利于腾挪。
苏雨樵似有所悟,点头道:“唐师说得有理,此手可能走得有些过分了!”
季孙香终于忍不住了,道:“先知此手,乃棋经记载的用强好手,我大楚棋道大家,皆无异议。为何到了武陵城,这却成了批判之手段了,真是让人觉得岂有此理!”
“啊……”
苏雨樵一惊,周若水脸色一变。
唐雨眉头拧了起来,道:“苏先知,你这友人究竟是何方士子?为何这等无礼?莫非不知道圣人学派的传承规矩么?”
苏雨樵脸色尴尬之极,一时进退两难,圣人学派,但凡拜师学艺都有严格的规矩。
因为大多传承,都是口口相传,所以师尊传授弟子之时,其他闲杂人等皆要回避,避免被人指责是偷师。
季孙香此行明显就范了大忌讳,苏雨樵岂能不尴尬?
倘若是其他友人,苏雨樵肯定要黑脸了,可是对方是季孙香,她又如何敢黑脸?
季孙香被唐雨此言呛得也是面红耳赤,她何许人也,当今大楚学界,都在她的统帅之下,今日倒好,竟然屡屡被一黄口小儿斥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即,她便格格一笑道:“这位士子,棋道乃圣人传承的四艺之一,你所传棋道信口雌黄,违背《棋经》,为何我便不能说一言?”
唐雨神色一冷,道:“敢问,圣人学派经典之中,可有棋经?”
“呃……”季孙香再一次语结,竟然怔怔不能说话。
圣人学派的经典之中,还真没有《棋经》,她这一顶大帽子扣下了,却一下扣空了。
“你这棋道,违背了《棋经》又算什么棋道?你以这等棋道传弟子,恐怕是误人子弟了……”
唐雨勃然起身,道:“是么?这么说来,尔也能懂棋道?既如此,苏先知,你便和你友人下一局!”
“这……”
季孙香道:“唐士子,我看还是我们下一局吧!我倒想见识见识,你这棋道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唐雨咧嘴一笑,摆摆手道:“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马上我还有功课要做,你若能下赢苏先知,再说吧!”
唐雨说完,甩袖离去,季孙香恨不得一记“泼墨”招呼过去,心中着实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的性格火爆,直来直去,和气起来,对谁都好。
可一旦谁惹毛了她,她绝对是个狠主,显然,今日起初她和唐雨相遇,她心情不错。
可是现在,接二连三的被唐雨呛得是动了肝火了,火爆的脾气一上来,真是挡都挡不住。
苏雨樵了解她的性格,当即道:“子茹,万万不可,你我多年未见,今日正好先知向您请教一局,还望子茹万不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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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季孙香输了!
院外又下起了雪。
小客厅之中却是异常安静,但闻棋子敲落的声音。
苏雨樵此局下得非常的投入,堪称是酣畅淋漓,她深知自己面前坐的人可是季孙香,是大楚士子心中的一个传奇天才。
虽然季孙香并不擅长棋道,可是出自季孙家的天才,修行四艺,必然都有涉猎。
季孙香的棋道又哪里能弱得了?
而季孙香虽然性格火爆,好动,可是天才毕竟是天才,一旦沉浸在棋道之中,却异常的恬静,不服平日的张扬。
旁边,周若水也看得十分的投入,如不是冬儿提醒她,今日学棋的时间已过,她恐怕还舍不得离去。
毕竟,她还需要作制艺,准备马上要到来的亚试呢!
周若水悄然离去了,小客厅就只剩下两人了。
这一局棋两人足足耗时一个时辰,棋局走到二百六十一手,终了。
季孙香眉头拧起来,道:“这不可能啊!怎么还输了两子呢?”
苏雨樵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表面平静,内心却是大为高兴。
这一局能赢季孙香,对她的自信提升太大了,季孙香的棋艺比丁儒只高不低,今天自己却赢了,这说明什么?
这足以说明,几月跟随唐雨学棋,他的棋道已经大为精进了,比跟芈越学棋的进步速度要快很多。
季孙香是何许人?连甲天才啊!
一瞬间。苏雨樵感到自信爆棚,心中对唐雨却是愈发的认同,隐隐似有了一丝崇拜。
毕竟她很清楚。凭自己的棋艺,比之唐雨还差了很多,那唐雨的棋道究竟有多高?
“子茹,我们复盘如何?”
季孙香摆手道:“不用复盘了,我就不信了,我们再下一盘!”
“再……再下一盘?”
季孙香抬头道:“怎么了?先知莫非不敢么?”
苏雨樵摇摇头,道:“唐师在此静修。我却不敢叨扰太久。更何况,今日我还需给唐师送诗会请柬。却是不便耽误!”
“呃……”季孙香一时气结,她有心想去直接找唐雨,可唐雨事先有言,让她赢了苏雨樵再去找他。
可这一局她却输了。她堂堂的优学寺卿,难不成还能撒泼放赖?
再说了,她环顾四周,哪里又还有唐雨的身影?
丫鬟冬儿俏生生走进来,苏雨樵道:“冬儿,唐师可在?”
冬儿道:“苏小姐,我家公子正在作制艺,他叮嘱冬儿,让苏小姐棋局结束。便可自行回去,无需在打扰他!”
苏雨樵尴尬一笑,道:“可是我还欲请唐师参加今晚苏院的赏梅诗会。却不知这请柬……”
“公子也说了,诗会他定然会去的,您把请柬留下即可!”
苏雨樵如释重负的道:“那便好,今日诗会,有巴陵,秣陵才子前来。如唐师能到,必然会让诗会增色不少……”
冬儿笑笑不语。从苏雨樵手中接过请柬,妥善收好,踱步上了楼,便再无消息了。
一旁的季孙香几次欲说话,却都没有机会。
“你这唐师,名讳为什么?”季孙香道。
苏雨樵道:“唐师名雨,字先觉,曹大人和孟大人赐予他先觉为字,却是有先知先觉的寓意在其中。只可惜,我之才比唐师却是大大的不如,这先知先觉却空成了笑谈了!”
季孙香皱皱眉头,道:“先知,你这话可是大不妥!你当日可是二甲头名,放眼大楚,也是一等一的大才了。这唐先觉未成就功名,就算有几分才学,又岂能跟有功名在身的士子比?”
苏雨樵淡淡的笑笑,心情有些复杂,却更多的是坦然。
季孙香这般说法,原是不错,苏雨樵之前也不是这等想法么?
可是唐雨其人,非得和其接触,才知晓其深不可测,如能以常理度之,苏雨樵又岂会拜他为师?
“季孙小姐,我们回去再谈!此事说来话长,非一两言能够说清楚!”
季孙香突然一笑,似乎心中怒意也消散了,摇头道:“没想到,今日我刚来武陵,却碰上了这等有趣的事情。真期待接下来的风云际会呢!我大楚士子,人杰辈出,你这唐师,只怕算是个怪杰了!”
季孙香毕竟见识非凡,其心胸也非东郭南此人能比。
先前生唐雨之气,动了肝火,是因为唐雨的诸般行为,给她的观感实在是有些荒诞滑稽。
可是和苏雨樵一局落败,现在眼见当年傲气横生,敢当街打脸东郭南的苏雨樵,却竟对这惫懒小儿如此心服口服。
她心中却也有些明白,恐怕唐雨此子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倘若真是一惫懒家伙,毫无才学,苏雨樵又岂能甘愿拜她为师?
其实,唐雨之名,现在在楚都的世家权阀之中,也并不陌生了。
毕竟,自东郭南狼狈而归之后,东郭南在武陵的种种“轶事”也被有心人查得十分彻底。
在端午文会之上,东郭南就被一名叫唐雨的士子无情的嘲弄,一败涂地,大大的丢了颜面。
后来在芈越的住所,他再一次被唐雨所辱,因而才导致他铤而走险,一时昏了头,最后反倒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但是季孙香之前并没有在楚都,而是在京都。
在京都得了院学的功名之后,季孙香就留在京都修行,前些日东西宫争斗激烈,芈越又恰好未在楚都。
三大家联手对东宫发动压制,季孙香便紧急回来强势占了优学寺卿这个关键的要职。
所以此前他还真没有听过唐雨的名字,如不然,今天她也不会闹出这种尴尬的事情来。
两人从七号院出来,苏家的轿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苏雨樵邀请季孙香入轿。
季孙香微微皱眉,突然扭头看向旁边的院落。
雪地上,一个青袍士子满含微笑,踏步向这边走过来。
“王子见?”季孙香惊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六号院的王傲王子见。
作为孝廉士子,他乃属于大楚举荐给大周的未来栋梁,地位之高并不在季孙香之下,而且他出身陆门,则更是不凡。
大楚四大家,季孙,孟孙,东郭这三家都是权阀豪门,三家联手撑起的是圣人学派西宫。
除了这三大家,还有一家便是陆门,陆守寻号称大楚第一夫子,门下弟子众多,虽然不是权阀豪门,可是在士子心中,其地位远高于权阀豪门,却算是一大家。
这四家之外,才是东宫世子,东宫背后是楚王,算是皇权势力,但是大楚皇权衰落,东宫正统却难以敌过西宫旁枝。
王傲含笑走过来,道:“季孙小姐,没想到你也来了武陵城,不知季孙小姐是否有暇,师尊有请呢!”
季孙香格格的笑,道:“就算是无闲暇,陆师有请,我岂能拒绝?”
她眼睛看向苏雨樵,道:“先知,你先回吧!我去拜见陆师,恐怕需晚些时候才回……”
王傲微微一笑,道:“那也无妨,师尊也有请苏小姐,你们同行即可!”
苏雨樵一愣,脸上露出受宠若惊之色,道:“陆师……么?”
她说话的声音都微微有些发抖,大楚陆门,名声太大,陆守寻之名,简直是如雷贯耳。
就算苏雨樵当年高中,风光无限之际,却也从未想过凭她的身份和才学能够入陆门,毕竟陆门之中,最低也得是圣人学派的金牌士子,而能达到这一要求的,非权阀大家不可,像武陵学界这等衰落的势力,断然是不可能拥有这等惊世天才的。
毕竟,天才的诞生一半是因为天赋,还有一半是因为培养。
武陵学界对后辈士子的培养,又哪里能比得上楚都那些权阀豪门?
跟在季孙香的身后,苏雨樵明显有些紧张,王傲却神色自若,和季孙香聊得甚为愉快。
“季孙小姐,莫非你和唐先觉是旧识?”
季孙香摇摇头道:“非旧识,我只是听闻指南中学大名,今日特来瞻仰,没想到碰到了他!”
王傲抚掌而笑,道:“季孙小姐果然神目如炬,一来武陵,便知武陵大才藏在何处。先觉着实当得上‘武陵之傲’这四个字,近日我居于此地,偶尔和先觉手谈对弈,真是受益良多。
说来不怕季孙小姐笑话,此地我住得是真有些不想走了呢!”
季孙香愕然,脸上神色别提多尴尬。
王傲王子见,专研棋道,在楚都都是大大有名的棋道高士,其修为比不上芈越,可是棋道声名之盛,在年轻一辈中不作第二人想。
王傲既然如此推崇唐雨的棋道,季孙香自忖,凭自己的棋艺,恐怕绝非唐雨之对手。
事实也是先前一局她输给了苏雨樵,苏雨樵既然是拜唐雨为师的弟子,其中高下却是算是有了定论了。
“嘿嘿,唐先觉……就不知道除了棋道之外,其还有何过人之处?”
季孙香心中暗道,面上却不动声色,心中对唐雨却是愈发好奇。
至今她依旧不明白,这唐雨看上去平平无奇,其读书也分明就是在打瞌睡,莫非这等士子,自己还真是看走了眼?
她内心疑惑,却已经进了正厅了,老远便看见陆守寻端坐在厅堂之中,她连忙收敛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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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番棋胜负!!
揉揉脑袋,季孙香感觉脑子有些发胀。
和陆师见面,她根本没想到陆师会让她和苏雨樵继续对弈,相比唐雨七号院简陋的棋室,陆师这边的棋室明显要豪华很多。
陆师有命,后辈士子自然不能违背。
再说季孙香先前输了苏雨樵一局,心中本就不服,说不得回苏家之后,她还会缠着苏雨樵下几局。
现在两人对弈,能有陆师从旁指点,那更是大大的好事。
一共下了三局,从午时过下到申时末刻,外面的天色几乎都要暗下来了。
三局棋,季孙香胜两局,输一局,总算是赢了苏雨樵。
可是对这三局棋,她可以说是全力以赴,两人斗到精彩处,堪称是生死一线,纵然是赢了,赢得也是异常艰难。
苏雨樵的招法新奇古怪,完全不是《棋经》记载的路数,在对局之时,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占尽了便宜。
可是当棋局面临结束,大局初定,往往才惊觉,其实自己一直认为的优势,原来根本不复存在。
季孙香见识多广,虽然不精于棋道,可是以前对弈也不少,从学棋以来,就为遭遇这等对手,着实是不服不行。
第三局棋下完,苏雨樵神色黯然的道:“季孙小姐,这三局我却是输了!您比我技高一筹!”
季孙香摆摆手,道:“胜负在毫厘之间。先知无需沮丧,嘿,这唐先觉究竟学的是什么传承?怎么棋道如此怪异?”
一旁的王傲微微一笑。道:“先觉的棋,轻灵飘逸,却不能说怪,而是其对棋道的理解殊与常人,我与他对弈颇多,却是受益匪浅……”
陆守寻端坐一旁,神色平静。
他突然开口道:“苏先知的棋。得了唐先觉十之一二……”
苏雨樵满脸通红,道:“先知惭愧。资质驽钝,仅得唐师棋道十之一二,以后先知定当认真修习,更上一层楼。”
季孙香皱皱眉头。不悦的道:“陆师这般说未免太夸张了,这么说来,我的棋道竟然比那唐先觉相差极远?”
陆守寻淡淡一笑,道:“子茹和子见的棋道相差有多远?”
季孙香坦然道:“子见兄专攻棋道,乃大楚年轻一辈稍有的棋道强者,我却是大大的不如!”
王傲惭愧的一笑,道:“季孙小姐太客气了,我的棋道不及唐先觉甚多。他和我对局,从不下传承招法。皆是按《棋经》的路数,我竭尽全力,勉强能和他互有胜负。倘若其全力以赴。嘿嘿……”
王傲后面的话不说了,季孙香的眉头却深深的拧了起来。
“怎么可能?武陵学派从未听说有厉害的棋道传承,唐先觉区区中学士子,如何能有这等棋道?”季孙香道。
王傲淡淡的道:“季孙小姐,这便是师尊叫你来的原因。季孙家主出自鬼谷一门,陆师认为。先觉的棋道也出自鬼谷。就不知季孙家主是否能知晓唐先觉之来历……倘若其真是鬼谷传承,哎……”
季孙香脸色一变数变。怔怔说不出话来。
季孙家主季孙石乃她父亲,是大楚当朝的宰相,第一权臣。
在大楚国,季孙石是个极富有传奇的神秘人物,季孙香纵然是他的亲生女儿,对父亲也是高山仰止。
关于季孙石有很多传说,其中有个最神秘的传说,便是季孙石乃出自神秘的鬼谷之门。
鬼谷究竟是什么门派,季孙香也无从所知,季孙家除了季孙石之外谁也不知。
在季孙家“鬼谷”两个字是禁忌,谁若提到这两个字,必然要被季孙石种种责罚。
另外,季孙家子弟还有一个忌讳,那就是凡是遇到“王”字全都须写成“主”字,整个大楚国人人称楚王为王,唯有季孙石称楚王为“主上”。
季孙香从小耳濡目染,对“鬼谷”二字便是从内心畏惧,现在陆守寻突然说唐先觉竟然可能出自“鬼谷”一门,她岂能不震惊?
但见她脸色煞白,嘴唇乌青,掀动半晌,道:“这……这……子茹如何能知?断然是不知道的……”
陆守寻在一旁皱皱眉头,眼睛看向王傲,道:“子见,就你信口雌黄。我见子茹,哪里是探听先觉的身份?再说了,那‘鬼谷’虚无缥缈,先觉年方十六,怎么可能和‘鬼谷’有关?
明明是武陵才俊,偏偏在尔等口中便有那么多胡乱臆测,着实可笑……”
陆守寻这么一说,季孙香的神色渐渐的平静,但是那“鬼谷”二字却萦绕在她的心头,却是怎么也驱不散了。
本以她现在的身份,今日见唐雨的遭遇,她只觉得荒诞滑稽,盖因那叫唐先觉给她的反差着实太大了。
初见唐先觉,只当他是指南中学一普通士子,分明还童心未泯,在小雪橇上笨手笨脚,几次摔得是四脚朝天。
后又觉得唐先觉只怕乃末流士子,华而不实,惫懒顽皮,着实还没有入读书人的门槛。
可是事情却突然出现神转折,苏雨樵所拜的唐师,赫然就是这个少年。
接下来,她和苏雨樵对弈输棋,然后陆门陆师有请,唐先觉却是越拔越高,王子见竟然说出了鬼谷二字,着实让她吓得不轻。
武陵城中,果真如传言一般深不可测么?
陆守寻手捧茶杯,却不再提唐先觉了,他淡淡的道:
“子茹,我见你只身一人,莫非季孙家便只来你一人么?”
季孙香神色恢复正常,格格一笑,道:“陆师。久闻武陵乃才子之乡,我一时兴起,便来了。家主却是不知道的!”
“是么?”陆守寻淡淡一笑,道:“可据我所知,你入主优学寺,便决定今年府试大闱重启亚试,并将亚试之地定在武陵,莫非也只是一时兴起?”
“呃……”季孙香哑口无言。
而一旁的苏雨樵却是大惊失色,季孙香入主优学寺?
莫非季孙香已经官拜优学寺卿了?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优学寺卿虽然不是九卿之一,可是其地位至关重要。
因为大楚优学寺。统管全楚的中学士子,大楚未来的修行苗子,都在优学寺的掌控之下。
府试也是由优学寺主导,优学寺卿的权利之大。堪比九卿。
季孙香虽然天才绝伦,可是以此年龄就掌管了大楚优学寺,那也真算是前无古人了。
苏雨樵再观自己,和季孙香是同窗,两人现在却地位悬殊,不可同日而语,一念及此,她心中便有些黯然。
“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芈师此言。真是意味深长……”苏雨樵心中暗道。
陆守寻又道:“据我所知,你这一重启亚试,王国公都被惊动了。还有孟孙长河也到了舞衣巷。东郭玄武却也不甘落后。你的叔父季孙空却也紧随你之后,应该此时已经到了。
再加上芈西屏,还有我,一众老家伙齐聚武陵。
说起来,这算是很久没有过的盛况了,倘若不是在武陵亚试。恐怕来不了这么多人吧!”
季孙香神色平静,道:“陆师所说。子茹却是不知。子茹将大闱亚试之地定在武陵,却只是内心仰慕武陵罢了,仅此而已!”
陆守寻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季孙香,细细的品了一口茶,道:
“子茹,我年纪也大了,估计这帮老家伙也不一定想见我。但是你不同,亚试关乎大闱,这些前辈前来,你必然是要一一拜访的。倘若遇到他们,便带我一句话。
武陵乃才子之乡,圣人故里,在此地只能讲圣人之道。倘若谁行违背圣人之道的事情,便是和我陆门为敌!”
陆守寻说罢,眼中精芒一闪,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浩然之气,季孙香等人心中不由得一凛。
试想,区区一中学士子亚试,为何能惊动如此多的大学士?
大楚各方势力,强者都云集武陵来了,恐怕为门中弟子亚试是假,多数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本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然而此时陆守寻亮明了陆门的态度,却是有一股浩然之气。
一旁的苏雨樵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陆门便是陆门,大楚权阀林立,唯陆门出淤泥而不染,濯濯如青莲一般。
由此可见,陆门能享誉大楚,却也只有其道理的。
季孙香内心也颇为佩服,当即行弟子之礼,道:“陆师之命,子茹一定遵从。”
“好了,时辰已然不早,我便不留你和先知了!听说今日苏家还有赏梅诗会,子见,你也可以去见识见识嘛!”陆守寻道。
苏雨樵大喜道:“倘若子见高学能光临,那真是让诗会增色不少!”
王傲神色平静,道:“先知客气了,尔和季孙小姐先行,我随后便到!说来惭愧,我跟随师尊来武陵已然数月,却还从未见识过武陵诗会的风情,今日能一睹武陵众才子风采,真是大幸事!”
王傲送苏雨樵和季孙香出门,七号院却传来了唐雨清晰的声音:“冬儿,这叫滑雪板,刚才苏先知那友人,就是那黑袍丫头就是滑雪来的!不是公子我吹,当年我滑雪可也是一把好手……”
“哎呦……冬儿……这一跤跌得太狠了……”
众人扭头,只见七号院中,唐雨踩在一对小雪橇上,翻了个狗吭屎,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季孙香一脸古怪,苏雨樵却是见怪不怪,王傲则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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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苏园诗会!
苏家赏梅诗会定在苏园。
因为亚试的缘故,临近几座城池的很多中学士子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来武陵了。
苏家作为武陵四大家,和周边巴陵,秣陵等城的几大书香之家交往密切,远方来了客人,作为主人的苏家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赏梅诗会便是在这等背景下由苏家主导举办的。
但凡是大闱之前的诗会、文会,中学士子皆是主角,这是武陵的风俗。
巴陵和秣陵学界虽然名声比不上武陵,可是他们都各自攀有高枝,巴陵是季孙家的地盘,秣陵则是东郭家的势力范围。
所以从气势上看,巴陵和秣陵两城的士子却是趾高气扬,并没有被武陵才子之乡的名头所吓到,看上去均气焰有些嚣张。
在苏园旁边的贵宾台,今日巴陵学台大人周通达,秣陵学台大人孙辰都在,武陵这一边孟哲也在,本来大家其乐融融的局面,没料到东郭家来人了。
东郭家来人名为东郭明,字乾坤,官拜大理寺少卿,洞玄境修为,在大楚算是一号人物。
东郭家的人突然出现,苏家作为主人便十分尴尬了。
因为谁都知道武陵学界和东郭家前段时间闹出的那事儿,东郭家的解元东郭子义在武陵出尽了洋相,最后灰溜溜的狼狈逃回楚都,却只剩下半条命。
虽然明面上。大家都说东郭子义的遭遇和武陵学界没多大关系。
可是暗地里关于东郭子义在武陵所行的那些糗事,早就传开了。
其从楚都带着圣人学派长老的身份前来,可最后他这个武陵长老。硬是被逼成了守武陵圣人殿的一条看门狗。
在楚都孟孙和季孙家的长辈,甚至当着东郭家长辈的面调侃他们的解元呢!
所以这个梁子结得有些深,东郭明这一次来,恐怕是怀着报一箭之仇的心思,他的身后,据说东郭家家族大长老大学士东郭玄武也来了武陵。
一位大学士不惑境的强者,外加一位洞玄境的少壮派高手。一起来这武陵小城,他们想干什么。几乎是昭然若揭。
东郭明派头很大,苏清流一路小心的陪着他进了贵宾席,贵宾席便是一阵骚动。
“嘿,清流兄。你果然面子够大!巴陵秣陵的两位学台大人都被你请来了,莫非今日诗会,要来一场龙争虎斗?”东郭明傲然道。
秣陵学台孙辰连忙起身,道:“下官孙辰,参见东郭大人!”
巴陵学台周通达也凑过来,却不像孙辰那般一副跪舔的姿态,只是拱手道:“乾坤兄大驾,真是让这里草木生辉了!”
东郭明干笑一声,傲然环顾四周。孟哲端坐在坐席上,一动不动。
他脸色不由的泛起一抹阴翳,故作惊讶的道:“我道是谁。这不是武陵浩然兄么?”
孟哲这才‘恍然清醒’,慢慢站起来道:“原来是乾坤老弟,说起来当日你我也算是同窗,只是乾坤兄居于楚都繁华之地,这些年的琴道恐怕已经高不可攀了!”
“哈哈!哪里比得上浩然的书道,武陵城就是靠仲永和浩然。仲永主政。浩然主学,却是让武陵学界后辈士子声名大震。很好,很好……”
东郭明皮笑肉不笑,“很好”两个字拉得很长,眼神之中却是锋锐毕露。
提到后辈士子,自然就会让人联想到东郭南。
孟哲也打了一个哈哈,道:“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陵后辈士子是武陵未来的希望,自然要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强一些。东郭家的后辈士子,不也是人才辈出么?”
东郭明脸上的笑容一滞,一旁的周通达忍不住偷偷窃笑。
好个孟哲,果真是一个铁脑袋,这话分明是在讽刺东郭家的后辈东郭南呢!
东郭家后辈人才辈出,出了一个东郭南,在武陵碰得灰头灰脸回去了,孟哲毫不忌讳此事,却真是胆子够大。
贵宾台的火药味一下就变浓了。
东郭明脸上愈发阴翳,眼神之中厉芒闪动,显然已经是忍无可忍,反观孟哲,则一脸的云淡风轻,根本就不在意。
一旁的周通达连忙收敛笑容,孙辰也是脸色一变,他们也是久闻孟哲的大名,知道孟哲在书道修行上造诣很深,在同辈之中鲜有人能比。
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敢在东郭家洞玄境高手面前针锋相对,手底下没有本事,那是断然不敢的。
东郭明本按耐不住,只见他指尖微微抖动,手中的法术随时可发,可是眼见孟哲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想到此地是武陵。
武陵学界不比其他地方,孟哲名声在外,无论气势还是气度,皆是不凡,顾盼之间,便是岳峙山临,他心中便有一丝犹豫。
一旁的苏清流眼见这情形,额头只冒汗,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便听门口小厮高声道:
“季孙家季孙小姐到,陆门王傲大人到,苏家苏雨樵小姐到……”
全场瞬间变得寂静,东郭南眉头一皱脸上都露出惊容。孟哲也迅速扭头看向入口方向。
“季孙香?”
“陆门王傲?”
这两个名字简直让人振聋发聩。
季孙香刚刚主掌优学寺,一跃成为了季孙家年轻一辈最有权势的人,她……竟然也来了武陵?
东郭明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一口气憋得难受,没想到季孙香这匹小烈马来了,今天真是棘手啊。
季孙香一袭黑袍,却娇艳如花,人未到,笑先闻。
“格格,各位大人,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我和先知拜访陆师,错过了时辰,来得有些晚了,实在抱歉!”
季孙香出现,就一股强大的气场,众人上去纷纷的参见,在这贵宾台之上,无疑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优学寺卿,掌管府试一切事宜,武陵亚试便是她决定的。
年纪轻轻,手中便有如此权势,而且本身又是连甲院生的身份,谁敢对她不敬?
就算是东郭明,此时也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他不过是大理寺少卿,虽然大理寺在九卿之列,但是少卿却是比不上季孙香的身份。
在修为方面,季孙香府试圣人传法,是逆天的九段法,同年殿试,圣人传七段法,而且还是连甲,东郭明哪里能比得上?
楚都士子都知道,季孙香画道精深,家传的“泼墨”术已经登堂入室。
前优学寺卿尚大人可是士子门前的红人,是修了二十年的洞玄境强者。
可是在暴雨之中,被季孙香当场格杀,其手段之狠辣,脾气之火爆,由此可见端倪。
“各位大人都落座,今日诗会乃中学士子展露才华的机会。我等且在旁边品茶评判即可。今天诗会,武陵学界,秣陵学界,巴陵学界的年轻才俊都来了,却是大好的一次以文会友的机会,希望今晚能出咏梅佳句啊……”
季孙香坐在首席,环顾四周,眼睛盯着东郭明身后,道:
“乾坤兄,莫非这等诗会,你东郭家的后辈却是无人参加么?那岂不是很遗憾?”
东郭明嘿嘿一笑,道:“子茹,你季孙家……”
他话说一半,立刻收口,此时苏院之中,几名穿着紫袍士子服的士子正昂然入场。
苏院之中一阵骚动,看清领头之人,不是季孙家的季孙仲又是谁?
季孙香眯眼看着苏院,洒然一笑,道:“仲儿这孩子,一如二哥一般,最是低调谦逊。只是到了武陵才子之乡,却终究是忍不住要结识武陵才俊,今日我便让他来长长见识……”
贵宾台众人面面相觑。
而此时苏院之中,已经有士子叫出季孙仲的名字了。
“是季孙公子,陆门的季孙公子!”
“季孙公子好……”
季孙仲个头不高,略胖,但是气度不凡,只见他手握一把折扇,满脸推笑,冲着周围众士子行礼,道:
“鄙人季孙仲,今日有幸见识武陵才子之乡的风采,内心着实激动。但愿今日诗会,能结识更多同窗好友……”
“季孙公子客气了,有季孙公子大驾,今日必定会出佳句!”人群中有士子嚷嚷道。
“嘻……”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发笑,众人齐齐望过去,却见又来了一拨人。
“东郭野?”
“哈哈……”
武陵士子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季孙家他们有些敬畏,可是对东郭家他们更多的则是嘲讽。东郭野曾经跟随东郭南来过武陵,可是在文会之上被唐先觉逼得连出言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其才不凡,可是在武陵士子心中,既是东郭家的人,皆没有了敬畏之心。
东郭野身后,跟了四五名士子,其中一人神色古怪,似乎很不自然,躲躲闪闪的。
有眼尖之人认出,那人不是武陵学界的柳河么?
“柳公子如何跟东郭家的人混在一起了?”武陵一中,几名士子惊讶道。
而指南中学这边,马荣和孙晋等人,则纷纷皱眉。
东郭野脸色有些难看,可是却强颜欢笑的道:“各位同窗同仁,鄙人东郭野,我此行前来,便是想见识一下武陵唐先觉的诗才……”
“哈哈……”
他话说一半,便被一阵哄笑打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诗会风波!
整个苏院变得一阵嘈杂,今日诗会,虽然是有三城中学士子参加,可是武陵作为主场,受邀请的才俊毕竟是多数。
此时他们齐齐大笑,却是让其他两城的士子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武陵士子越笑越厉害,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有士子忍不住尖声道:“东郭公子好大的豪气啊,人家来是挑战先觉公子的诗才呢!”
“哈哈!先觉公子哪有那个闲工夫喽!只怕此时先觉公子已然高卧寝房了,东郭公子来错了地方喽!”有士子接口道。
东郭野闹了一个大红脸。
他身后的柳河凑上前,道:“尔等皆为圣人门下弟子,今日诗会更是东主,这般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柳河这一喝,场面安静了一些,众士子一个个端坐在位子上,强忍着要笑,却是让人见之更加古怪。
东郭野悻悻的拂袖坐下,脸色变得极其的阴翳。
而贵宾台之上,东郭明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哼了一声道:“武陵唐先觉,真是狂生也!莫非我三城士子,外加东郭家和季孙家的后辈士子,还入不了他的眼?”
孟哲淡淡的道:“东郭老弟,口上积点嘴德。先觉身子骨儿弱,受不得风寒,今冬都在家里养病,却是从未参加过任何文会是诗会!”
东郭明脸色变了变,想要再出几句讥讽之言。却是无言以对了。
季孙香皱眉,佯装不知的环顾四周,道:“唐先觉是谁?我怎从未听过其名?”
他扭头看向孙晨和周通达。两人皆摇摇头。
她又看向贵宾台上其他的武陵高学和院学士子,一个个只是微笑,孟哲淡淡的道:“唐先觉只是武陵普通一士子,名不见经传,季孙小姐乃连甲高士,自然不识得,并不奇怪!”
季孙香被孟哲这话呛得无言以对。只好看向东郭明,道:“乾坤兄知这唐先觉之名?”
东郭明脸上露出极其尴尬之色。非常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哈哈,道:“倒听人偶提起过武陵有这么一位狂生,敢情是病秧子一个,详细却是不了解……”
王傲性格敦厚。见季孙香故意这般,东郭明又处处讥讽唐雨,心中未免不高兴,他轻轻的咳了咳,道:
“唐先觉乃我之友,我并未见其狂,只见其才,东郭大人未见其人,便说其乃‘狂生’。恐怕是不妥吧?”
东郭明倏然扭头,眼睛盯着王傲,心中一团火实在憋得难受。
今天他昂然而来。武陵学界孟哲嚣张跋扈,季孙香又压他一头,连陆门的王傲也要和他过不去,难不成他们真当东郭家这般好欺负?
当即他森冷的道:“王子见,你既是陆师门下,何故这般交友不慎?在楚都我就听闻尔屡屡不尊师门规矩。常常做出格之举,没想到来了武陵。却是愈发变本加厉了。我东郭家乃奉圣人之家,眼见尔出这般不端之言,说不得我得替陆师斥责你几句!”
王傲眉毛一扬,道:“东郭大人,陆师居所和唐先觉毗邻,你说我交友不慎,是不是在影射陆师行为不端?”
东郭明一颗心倏然往下沉,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本想给王傲扣帽子,可是王傲反过来给他扣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陆门陆师,何许人也?和三大家家主是平起平坐的强者,他东郭明就算是吃了豹子胆,敢影射陆师?
王傲心中气犹未平,当即站起身来道:“各位大人,唐先觉名声不显,可是其才之高,我私认为其放眼大楚,不做第二人想。东郭家的东郭子义,其才如何?
可文会之上,被唐先觉气得吐血而归,在芈师府上,被唐先觉惊得三月不敢出门。
此事楚京之中人人皆知,东郭大人又何必掩耳盗铃,在此处出诋毁先觉之言?”
“王子见!”
东郭明勃然起身,他十指一扬,恰在此时,季孙香一抬手,手心中露出诡异的漆黑之色。
东郭明的十指就那样定格在空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季孙香手心的那一团漆黑,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季孙香的“泼墨”竟然练到了收放自如?
难怪尚之文在一个回合之间便被其灭杀,此女……真是妖孽啊。
“稍安勿躁,别扰了诗会的雅兴!”季孙香格格笑道,真是娇艳无双,东郭明这才慢慢坐下,突然一笑,道:“王子见果然是陆门高足,很好,很好!”
他手指轻轻的伸过去,似是要和王傲见礼,却在半途收了回来,仅仅只是指尖略过王傲的坐席。
王傲淡淡道:“不敢和东郭大人比,东郭大人才是真……啊……”
王傲边说边坐下,可是屁股刚刚触到坐席,整个坐席顷刻之间崩散。
苏家被的座椅,皆是花梨木精致而成,不仅样式华丽,而且结实之极。
而现在,整个座椅全部崩散,只剩下一地的木屑。
“东郭……你……”王傲差点出了洋相,不由得勃然发怒。
东郭明只是轻轻的哼一声,眼睛却看向苏院方向,根本不看王傲一眼。
在场所有人心中均心生凛然,尤其是苏雨樵等几名高学士子,他们见东郭明自落座之后,便被孟哲,季孙香和王傲轮番嘲讽,似乎毫无反击之力。
他们心中未免对这东郭家的人有几分轻视。
心中觉得敢情东郭家也不过如此,那东郭南不堪,眼前的东郭明恐怕比东郭南强不了多少。
可是看到地下这一堆木屑,苏雨樵也是学琴之人。自然知道琴道修炼到这等境界,堪称无声无息,而且威力巨大。不知需要修炼多久。
倘若这是修行者之间的战斗,恐怕此时王傲已经化作一堆粉末了。
众人才惊觉,东郭明却绝对非东郭南所能比,而东郭家能与季孙,孟孙,陆门并列,也绝非等闲之家。其中藏龙卧虎,不知有多少修行强者。
椅子很快换了。王傲重新落座,脸色也是苍白,心知自己修行之道和东郭明相比,差距还极其遥远。对东郭明也是心服口服。
贵宾台上这一闹,苏院的诗会已然开始了。
众士子今日都是有备而来,气氛非常的热烈。
秣陵,巴陵士子表现得尤其活跃,盖因刚才趁着贵宾台争吵的闲暇,周通达和孙辰悄悄的给他们传了话,告诉他们今日诗会,优学寺有大人在贵宾台高座。
这一个消息,无疑刺激了他们的表现**。
相比秣陵和巴陵士子的争先恐后。武陵学界的士子却明显进退有度很多。
才子出武陵,此言也绝对不是信口胡说。
就中学士子而言,武陵士子的确享誉大楚。放眼大楚,也就只有京都的几大权阀豪门的士子能和武陵士子比肩。
诗会是命题诗词:“咏梅”。
三方士子打擂台,抢诗席,一个命题斗了十几首诗词。
最后武陵一中士子马亮一首《寒梅》七律,其中出佳句“雪映梅枝风送艳,凌寒傲骨节高坚”,便镇住了全场。
接着武陵马亮命题。开始连命题,他命题:“风雪”。
三方争了十几回合。指南士子秦宣出“岁寒风冷雪飞天,傲骨凌空霜底眠。”的佳句,无人再敢登诗席。
接下来局面一边倒,秣陵和巴陵士子在连命题作诗之中,完全不是对手。
甚至有士子抢了诗席之后,竟然做不出诗来,就站在诗席之上半晌不语,让笔墨童子在一旁等得是面面相觑。
诗会进展到这一步,周通达和孙辰脸色都很难看。
季孙香脸上挂着笑,道:“才子之乡不愧是才子之乡,果然人才辈出。这等急才,其他各州府恐怕比不了……”
“武陵各位士子,我等前来是参加大闱亚试的,这诗词歌赋,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却并不算是圣人之道。真要比,我们便比制艺之学。谁在制艺上占了上风,才算真正的圣人优学士子……”
秣陵士子赵基站上诗席,冲着武陵士子方向拱手道。
“赵兄说得不错,制艺才是我圣人学派之根基,我乃巴陵吴硕,敢问武陵同学,谁敢和我比制艺?”
秣陵赵基,巴陵吴硕,皆是当地名士,两人年龄二十岁上下,正是意气风华之时,今日斗诗落败,他们显然不服气。
“诗会便是诗会,吴兄和赵兄说比制艺,这又如何能比?”武陵马荣大声道。
赵基道:“马兄此言差矣,制艺有八股,我们可比破题,比起讲、比入题、比起股、比中股、比后股、比束股皆可比,如何不能比?”
马荣哈哈一笑,道:“赵兄这比法,真是闻所未闻,我等是从未比过。”
吴硕嘿嘿一笑,道:“久闻武陵学界大名,却也知这些年武陵学界衰落。我偶听人言,武陵学界士子多喜虚浮之学,平日好赋诗作赋,大好韶华都浪费在附庸风雅之上了。
难怪,难怪,尔等不敢和我们比制艺之学了……”
吴硕出言嘲讽,秣陵和巴陵士子则齐齐起哄,苏园之中一下便有些失控了。
还好季孙仲此时站起身来,道:“吴兄,赵兄,此言差矣。我大楚士子,皆讲以诗言志,以词抒情。诗词本是我等士子之本分,今日既然是诗词之会,自当只能以诗词来定高下。
至于制艺之比,不日便是亚试,只有尔等彰显才华之时……”
【今天归家了,不过按照土家族的习俗,丧事守夜,南华现在满脑袋昏昏沉沉,估计要几天才能恢复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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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唐先觉驾到!
季孙仲此言一出,吴硕和赵基皆面红耳赤。
东郭野冷哼一声,道:“就算比诗词,莫非武陵学界就真是第一么?”
“季孙兄,你我也皆是中学士子,便以咏梅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季孙仲淡淡笑笑,道:“东郭兄既然有此提议,那请东郭兄先作如何?”
东郭野傲然登上诗席,在诗席上踱步数息,便念道:“溪桥白玉疑为雪,忽因香染始知梅。早明寒尽无知己,何必春临信风催。”
此四句诗,便是“咏梅”为题。
要知道在此前,三州府的士子已经用这个命题作诗数十首,其中不乏有名篇佳句。
东郭野敢以这个命题再作一首诗,明显是有显示自己才华的意思。
而这一首诗作出来,却果然意境不凡,比之马亮的那一首诗,却是只强不弱。
东郭家的一众士子,纷纷喝彩。
“季孙兄,你请?”
季孙仲哈哈一笑,走上诗席,当即便念道:“丹青勾写叹无能,梅开五色自超群。不是春风画得尽,文章深处染清音。”
“好!”
众士子皆叫好。
诗会的气氛再一次攀升到*。
东郭野故作大度的道:“季孙兄不愧是被陆师看中的天才,既可以举孝廉,又何必要参加府试?”
季孙仲道:“东郭兄客气。东郭兄才是真才,要不我们再作一次连命题诗,如何?”
东郭野也大笑。道:“那正合我意!”
他环顾四方,道:“我们再作一次连命题,尔等各才子也均可参与,今日诗会重在以诗会友,却没有胜负之分的!”
东郭野嘴上说没有胜负之分,表现却是异常积极,当即便命题:“雪夜”。
东郭家和季孙家的士子这才真正的斗了起来。他们这一斗,武陵学界开始处在下风了。
季孙和东郭家的士子。皆出自权阀之门,家学渊源非常深厚。
而此次能来的士子,个个都是各家族的翘楚,尤其是东郭家。更是尽遣好手前来。
相比起来,武陵学界几大才子,唐雨缺席,谢聪已经回了宋国,柳河却一直不发言,暗中和东郭家暗通款曲。
武陵士子这一方,就靠马荣,马亮,秦宣众人。却是才不如人,几个命题下来,就明显被甩开。大大的落了下风。
贵宾台上,东郭明的神色轻松了很多,他哂笑道:“纵然只是比诗词,武陵学界这些年却也大大的不如当年了。我记得当年浩然兄可是以诗词扬名楚都,我观武陵后辈,恐怕未有能胜浩然兄者。”
孟哲微微皱眉。心中也暗暗叹气。
武陵士子众多,不乏有才学出众之辈。可是顶尖士子却着实太少了。
一方面是因为武陵学界衰落,对后辈的培养和教育落后于各权阀豪门。
更重要的是,武陵士子但凡有杰出之人,往往便会被几大豪门收入门下,有个别士子甚至将武陵学界抛于脑后,甘愿成为其他势力的走狗和附庸。
而有风骨的士子,则在豪门之中备受排挤挤压,修行之道终究难有所成。
武陵学界处境艰难,在夹缝之中求生永远只能苟延残喘,难以崛起。
季孙香脸上也露出笑容,今日诗会,倘若真让武陵学界出了风头,只怕对季孙家后续种种安排不利。
这一次季孙家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尽量的网罗人才,要让大楚士子都知道,季孙家的士子是何等才华,要让他们心向往之。
季孙香有优学寺卿的身份,加上这一次家族大力的支持,在网罗人才这一块,必然要力压其他几家。
像东郭家也罢,孟孙家也罢,总是盯着武陵学派的几本传承典籍,在季孙香看来却是落了下乘。
正要让武陵学界土崩瓦解,就要切断武陵学界的后续人才补给。
没有了后起之秀,就靠几个老家伙,又能支撑多少年?
等几个老家伙老了,武陵学界的后辈人才尽入季孙家,武陵学界珍藏的几本传承典籍,又哪里能旁落他家?
大家都各有心思,苏雨樵皱眉冲身后的丫鬟道:“馨儿,你去外面看看,看唐师是否来了?”
她心中有些郁闷,每一次唐雨都如此惫懒,今日说来诗会,到了戌时还未到,真是让人着急。
馨儿连忙领命出去,贵宾台上却一下安静了下来。
王傲忍不住道:“先知,先觉会来么?”
苏先知道:“唐师收了请柬,却并未说一定要来。他每日事务繁忙,却……恐怕未必会到了……”
“唐先觉每日十分繁忙么?”季孙香皱起眉头,心中隐隐便有些不快。
这个唐雨,哪里是事务繁忙?分明就是一天无所事事吧!
从指南中学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和小丫鬟一起滑雪呢!
“咦!”
“轿子,那是唐师的轿子!”
苏园门外,一顶浅绿色的轿子停了下来。
轿帘掀开,一个娇俏的丫鬟从中走出来,然后唐先觉扶着一白衣女子,两人慢慢的走出轿来。
那女子正是周若水。
在苏家管家的引领之下,唐先觉和周若水进入了苏园。
武陵士子一方现是一愣,接着马荣的声音尤其高亢,道:“是唐夫子,先觉夫子……”
一瞬间,所有的武陵士子全都从坐席上站起身来。
他们似乎忘记了诗席之上还有东郭家和季孙家的士子在作诗,大家一窝蜂的将唐雨团团的围住。
“先觉公子。您今日怎么冒此严寒,来了苏家诗会了?”
“先觉公子,您可要保重身体呢!前些日子听说您偶感风寒。家父让我给您备了几珠老参送去周府,公子可曾收到?”
“……”
众士子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状若疯狂,那场面完全就成了众粉丝见偶像的盛景,这诗会哪里还进行得下去?
唐雨被围在中间,连忙拱手道:“各位兄台。因陶益夫子染恙,先觉前去看望。却是来迟了,先觉给各位致歉!”
“不迟,不迟,能见先觉公子身体健康。我等便就万分高兴。今日诗会,真是值了!”
“哈哈!”
众士子齐声大笑,一扫先前被东郭家和季孙家压制的沮丧,一个个神色激动,兴致勃勃,似乎那诗会输了,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
唐先觉一一和大家见礼,他说一句话,大家的兴奋便高涨一分。
几句话说下来。武陵学界众士子气势涨到了顶点。
此刻,苏园之中,唐雨成为了唯一的中心。至于什么命题诗,连命题之比,那根本就没有人再去在意。
自入冬以来,唐雨就未在武陵学界露面,更未参加过任何文会诗会,武陵士子相见唐雨的渴望。都攀升到了极点。
在他们心中,唐雨便是武陵的精神。但凡有唐雨的地方,诗会和文会还有何意义?
秣陵,巴陵士子一个个面面相觑,季孙家和东郭家的士子,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武陵唐先觉,这排场比楚都传奇天才季孙香更大,就算是楚都季孙香出现,恐怕也未有这等疯狂吧!
东郭野神色阴翳,连忙冲秣陵众士子使眼色。
秣陵士子赵基冷冷一笑,道:“武陵士子,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久闻武陵唐先觉的大名,唐先觉既然来了,不知道你们可敢和我等比一比制艺之学?”
赵基这一声笑,众武陵士子一静,旋即所有人都对他怒目相对。
广仁中学一高个青年嘿嘿一笑,道:“赵兄,倘若秣陵士子之中皆未有超过赵兄者,这制艺不比也罢。毕竟亚试在即,免得伤了信心,影响各位通向大闱之路……”
“哈哈!”武陵众士子皆哈哈大笑,毫不掩饰他们对赵基的嘲讽。
赵基面红耳赤,巴陵士子却也看不过去了,吴硕怒声道:“这位仁兄,何故口出狂言?还没比,又如何能断言输赢?”
武陵士子群中,又有人待要说话,唐雨道:“各位兄台,都归位落座。既有巴陵秣陵的众才子在此,切不可失礼!”
“是,先觉公子此言乃有理,大家都各自归位落座!”马荣大声道。
众士子慢慢的散开,很快就回到各自的坐席,动作堪称整齐划一。
可是就算是落座,他们却也不正面面对秣陵,巴陵以及季孙和东郭家众人,皆都面向唐雨。
唐雨扶着周若水,小心翼翼的穿过诗席,正要入坐席,赵基道:
“敢问尔便是唐雨唐先觉么?你可敢和我秣陵士子比制艺?”
唐雨松开周若水的手,冲赵基拱手道:“我正是唐雨,字先觉,敢问兄台如何称谓?”
赵基道:“我名赵基,字公台,久闻唐先觉大名,今日既有幸见到,却想和先觉兄比一比制艺!”
唐雨微微皱眉,道:“秣陵赵公台,我也是久仰了。今日乃诗会,公台兄为何定要比制艺?”
“呃……”赵基当即愣住,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武陵士子又有人起哄,道:“先觉公子,比诗他们却是输得一败涂地了,自然是想比制艺呢!”
赵基脸色“唰”一下变得通红,东郭野道:“嘿嘿,真是大言不惭,难不成你武陵学界刚才不是一败涂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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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唐雨的诗才!
东郭野说话了,秣陵学界众士子的气焰一下就上来了。
秣陵早就归顺了东郭家,东郭野和东郭家众士子是他们的主子。
今天诗会他们被武陵学界压制得没脾气,心中特别憋屈,现在有东郭家帮他们出头,他们哪里能不摇旗呐喊?
“东郭公子说得不错,武陵学界号称才子之乡,今日诗会却也没有独占鳌头,在东郭家和季孙家众位大才面前,尔等也逞不上威风!”赵基大声道,显得振振有词,声音很大。
武陵士子群中,一个个义愤填膺,有人就待要反唇相讥,唐雨轻轻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立刻,众武陵士子便雅雀无声。
唐雨冲东郭野行礼,道:“东郭兄别来无恙,自上次文会一别数月,观东郭兄气色这数月之间定然才学大为精进,真是可喜可贺!”
东郭野脸色变了变,狠狠的瞪了唐雨一眼。
马荣呵呵一笑,道:“东郭士子才学自然是大为精进了,要不然岂敢再来武陵?”
“哈哈……”
众武陵士子又是哈哈大笑。
苏园中,秣陵和巴陵士子心中不由得疑惑,观武陵士子的口吻,东郭野曾经来过一次武陵,只怕是没占到便宜,败走麦城。
要不然武陵士子哪里有这等气焰?
唐雨扭头道:“今日诗会,是一次以诗会友的盛会。我武陵士子皆是主人,且不可嬉皮笑脸,怠慢了客人!”
众武陵士子笑声立止。唐雨在他们心中拥有绝对的权威,毋庸置疑的权威。
喝止武陵士子,唐雨拱手向秣陵和巴陵众士子拱手道:“鄙人唐雨,久仰巴陵、秣陵严谨之学风。心中很是仰慕,赏梅诗会,原本是以诗会友之意,并无输赢高下之分。
想来今日巴陵。秣陵的众兄台初来乍到,定然是有些水土不服。好在文无第一,众兄台无需过于介怀……”
唐雨这一说,巴陵和秣陵众士子脸色都好看了一些,很多人心中均想。这唐先觉在武陵士子中有如此高的威望,必然是武陵第一才子。
听其谈吐不凡,性格温和敦厚,有君子之风,这一比起来,赵基和吴硕这等才子,却落了下风了。
“唐雨士子,鄙人就再问你一句,敢不敢和我等比一比制艺?”赵基大声道。
唐雨皱了皱眉头。道:“赵兄高才,说到制艺之学,我却是弱了。定然比不上赵兄和吴兄。所以,我甘拜下风……”
唐雨此言一出,秣陵和巴陵众士子齐齐哗然。
而在武陵士子这一边,大家却又忍不住笑起来。
秦宣道:“先觉公子不作制艺呢,先觉公子的制艺可是万万比不过赵兄和吴兄呢!”
“哈哈……”
人群哈哈大笑,有人道:“先觉公子比不上赵兄和吴兄。我们哪里比得上?”
“对,对。我们也比不上。我们都甘拜下风!”
“巴陵和秣陵士子高才,制艺之学算他们赢了!如何?”马荣大声道。
“好!”所有人齐齐高呼好,看他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样子,哪里有认输的样子?
武陵城中,谁不知道唐雨的誓言:“不通经典,不作制艺”。唐雨的制艺弱么?一个不通制艺的才子,能以中学士子的身份担任指南中学甲级班夫子?
在武陵士子看来,秣陵和巴陵的这帮士子,一个个和跳梁小丑没分别。
今日明明是诗会,比诗不过,便不服气,非得要跳出来比作制艺,这等心性,如同三岁孩童一般,着实污了圣人门徒之名。
还是唐雨士子高,既然他们非要作制艺,那算他们“赢”,不是双方都皆大欢喜?
“哈哈……”
贵宾台上,李勃刚到不久,一直坐在后面,此时见这场景,他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他这一笑,苏雨樵和武陵其他的高学士子也忍不住笑,王傲也笑了起来。
苏雨樵神色古怪,嘀咕道:“这个唐师,又来了!”
她和唐雨交手很多,对唐雨的刁毒最是感同身受,今日之局面对武陵学界本是大大的不利。
无论是秣陵还是巴陵,还有季孙香和东郭家,都是想欺主的,倘若武陵士子真要较真,和客人们死磕,却又显得不好客,终究要落下乘。
然而唐雨一到,仅仅三言两语,便让秣陵和巴陵陷入了尴尬境地。
听上去他是在谦虚,看他那老实诚恳的模样,神色中也没有丝毫作伪之色。
可是这分明就是两个耳光打在秣陵和巴陵士子脸上,让他们自感无光。
你们不是说自己制艺厉害吗?那就算你们厉害吧,我们甘拜下风。
可是别忘记,今日是诗会呢,在诗会之上,比什么制艺,那不是驴唇不对马嘴?
唐雨表现诚恳,一帮武陵士子又配合得天衣无缝,秣陵和巴陵一众士子,脸皮薄的均是面红耳赤,大家都是读书人,他们还能不懂唐雨的意思?
赵基和吴硕皆感到难堪,却偏偏无言以对,场面一下就冷了。
季孙香扭头看向苏雨樵,道:“先知,你说这唐先觉什么又来了?”
“呃……没……没什么。唐师从来性格敦厚,谦和,不喜与人争锋。今日……却也是这般……”苏雨樵捏捏诺诺的道,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违心。
“格格,是么?我为何不觉得呢?”季孙香格格的笑道:“我倒觉得这唐先觉着实刁毒,巴陵和秣陵士子,恐怕无人是他对手。”
苏雨樵眉头轻轻一挑,道:“不是还有季孙公子和东郭公子么?”
季孙香微微愣了一下,讪讪笑笑,她是何等身份,哪里听不出苏雨樵这话的挑衅?
唐先觉来了,今日诗会便没有季孙家和东郭家士子的份儿了么?
苏园之中,东郭野冷冷一笑,道:“今日诗会,既然是以诗会友,唐先觉,你可能代表武陵学界补上连命题的诗作?”
“我倒想见识一下,武陵第一才子,究竟有多少诗才!”
“季孙兄,你意下如何?”
季孙仲呵呵一笑,道:“唐先觉之名我也久仰,但愿今日能见识到他的诗才!
东郭野嘿嘿一笑,道:“唐先觉,我们刚才的命题是‘雪夜’,你可接下这个命题?”
唐雨眯眼看向东郭野,不置可否的又看了看季孙仲,道:“季孙公子好!”
季孙仲立刻回礼。
唐雨再扭头看向身后众武陵士子,道:“是‘雪夜’么?”
马荣道:“先觉公子,实在惭愧,我等才疏学浅,却是……”
“先觉公子,来一首佳作!”人群中,有人嚷嚷道,一听唐雨要作诗,武陵士子们个个情绪高涨。
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久没见过唐雨的诗作了,三月诗会之上,唐雨的数首诗作,现在已经成了武陵学界人人传颂的名篇。
今日唐雨再作诗,必然有名篇佳作出来。
眼前一个个情绪高涨,唐雨也不推辞,道:“各位士子,今日既然是赏梅诗会,我便先做一首《寒梅》……”
唐雨说完,走上诗席。
笔墨童子将笔交给他,他自己便在诗席上写下:“霜梅先拆岭头枝……”
他一落笔,众士子齐齐围了过来。
“好!”有人大赞道。
接下来:“万卉千花冻不知。留得和羹滋味在,任他风雪苦相欺……”
一首诗昨晚,诗席已经拥挤成了一片,众人大声说好,笔墨童子已经被挤到了一边。
其他未见诗作之人,却并不知诗的内容。
反正此时,整个苏园已经大乱,贵宾高台之上,李勃悄然走下高台,肥胖的身躯已经挤进了人群之中。
这等盛况,着实吓坏了高台之上的一帮贵宾。
季孙香双目之中精芒闪动,心中想纵然是自己,在楚都之内,恐怕也未有人这等追捧过。
稍后且要看看他的诗作究竟如何……
笔墨童子的声音终于响起:“唐雨士子做《寒梅》,‘霜梅先拆岭头枝,万卉千花冻不知。留得和羹滋味在,任他风雪苦相欺。’,七言绝句,四句诗!”
“好!”孟哲一下从座位上弹起身来。
苏雨樵也激动得站了起来。
这诗……不仅意境优美,而且抒发之情感,更是恰恰契合目前武陵学界之处境。
此时的武陵城,各方势力云集,圣人学派东西两宫,世子一派,季孙家,孟孙家,东郭家,还有陆门,无不对武陵学界虎视眈眈。唐雨作此诗,彰显的是铮铮傲骨。
我武陵学界,传承千年,自有底蕴,是尔等想破就能破的么?
诗好,意更好。
今日是诗会,本是风雅之场合,唐雨数月没有出门,今日出门作诗,恰好就在众武陵士子被围攻的时候。
很明显,今日来的秣陵,巴陵,季孙,东郭几方,就没有善男信女,唐雨既然是武陵第一才子,做出此诗便一下揭穿了他们的面目。
但凡武陵士子夫子,无不拍手叫好,而东郭家,季孙家,巴陵秣陵众人,神色却是尴尬了。
口口声声指责武陵学界不好客,可是遇到了恶客上门了,莫非武陵学界就真只能受欺负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斗诗!
贵宾台上很安静,东郭明微微皱眉,季孙香笑得更是艳丽无双,王傲神色却有惭愧。
至于周通达和孙晨两位学台大人,则是脸上火辣辣的烫。
本来他们是满怀信心的来武陵,以为巴陵和秣陵士子能和武陵士子比肩。
可是一次诗会,便暴露出两地士子的弱点。
不仅才学不及武陵,气度更是被武陵士子压制,他们脸上哪里能有光?
这唐雨之才,恐怕不弱于楚都的天才。
诗会到了这一步,巴陵士子也罢,秣陵士子也罢,完全沦为了看客,他们作为两地的学台大人,岂能不脸红?
苏园之中气氛热烈高涨,唐雨这一首诗做出,武陵士子士气大涨。
武陵学界虽然势弱,但是毕竟传承千年,武陵学界先贤辈出,后辈后来者,自当不能堕先贤之志。
时值大闱亚试之时,举国士子齐齐参加亚试,对武陵士子来说便是天大的机会。
因为以前州府举荐参加大闱,武陵学界受名额限制,举荐的士子有限。现在优学寺既然重启了亚试,此次亚试之上,武陵学界岂能不一鸣惊人?
唐雨今日可谓大大的鼓舞了武陵士子的士气,有了唐雨这个精神偶像,武陵学界的气氛便是不一样了。
高台之上,孟哲虽然一言不发,然而内心却是无比欣慰。
武陵学界在他们这一代。没有重新崛起。
可是从唐雨身上,他看到了崛起的希望。
东郭野冷冷的道:“唐雨,我们的命题是‘雪夜’。你作此诗却是驴唇不对马嘴,莫非作不了命题诗么?”
唐雨被人群围在中间,并不动怒,脸上挂着笑容,道:“今日是赏梅诗会,诗词便需一个‘梅’字,梅兰竹菊。人称四君子。既是君子,人有情。梅亦有情。梅有思,有趣,有气,有态。有羞,有怒,有愧,有喜,有气,有语,有魂……”
“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梅皆有。东郭兄为何偏偏要在赏梅诗会之上,出‘雪夜’之题?莫非觉得凭一个梅字,便作不出万紫千红之诗作?”
东郭野一怔。竟无言以对。
季孙仲却是双眉一挑,脸上露出激赏之色,道:“先觉兄果然是雅人,你这一提,当真是妙之极,今日赏梅诗会。原本也不应该脱离‘梅’字,只是众多诗作。却难以细分。
先觉兄这一说,倒是一语中的,点明了命题之方向。”
“我便以梅态为题,作诗一首!”
季孙仲当即走上诗席,沉吟片刻,念道:“婀娜云鬟浅画唇,瑶台仙子是前身。耐清寒惯纯真态,暗渡馨香醉世人……”
季孙仲念出《绝句》,下面响起一阵喝彩声。
今日诗会,季孙仲没有东郭野那般嚣张,可是其才之高,却非东郭野能比。
这一首绝句,更是将梅态描写得尤其好,其中有蕴含了才子爱佳人的情怀,着实体现出了很高的才华。
不愧是未来陆门的高才,果然非同凡响,真是不能小觑。
“先觉兄,此诗如何?”季孙仲朗声道,读书人含蓄,他说这话可不是让唐雨品评诗作,而是让唐雨接招呢!
唐雨微微一笑,道:“季孙兄果然高才,此诗华丽绝伦,观之便能感受到季孙兄才子风流的气度。季孙兄有珠玉在前,我便作一首‘梅语’为命题之浅作……”
唐雨沉吟片刻,念道:“不羡鸳鸯不羡仙,此生独爱雪飞翩。一任词客皆相笑,醉卧君怀十分妍……”
“好!”
喝彩之声更加激烈,尤其是武陵士子,纷纷呐喊。
马荣神色激动的道:“此诗真是大赞,同样是才子风流,梅之语却是这般情意绵绵,着实让人拍案叫绝……”
季孙仲有诗在前,不仅规定了命题,也暗中将格调定在了才子佳人。
唐雨在后面作诗,再写才子佳人、士子风流的难度便一下提升了不少,可是唐雨此诗一出,却让人立刻就能忘记季孙仲的诗作,其意境没有半分相同。
就如同一位佳人,季孙仲描写了其绝代风华。
而唐雨却写了绝代风华的佳人,对自己的情人款款细语。
两首诗合在一起,真是珠联合壁,竟然没有一丝瑕疵可以挑剔。
这么一比,后作诗之人明显难度要大很多,唐雨之才,通过此一诗便可以见一斑。
贵宾高台之上,孟哲击节赞赏,东郭明的眉头则皱了起来,心想这武陵唐先觉果然了得,这等诗才,着实罕见。
难怪武陵学界对其如此重视,而子义在他面前也处处落下风了,真是人才难得啊。
感叹人才难得,他脸上却是愈发的阴沉,鉴于当前武陵学界和东郭家的关系,唐雨这等大才是万万不会投东郭家之门的,其才越高,对东郭家来说却是愈发不爽。
说不得,逮住时机,东郭家需要有决断之举动,这个唐雨,倘若任其发展,用不了多少年,必然就要成大气候。
季孙香却是不笑了,她眼睛瞪得老大,仔细的盯着唐雨。
她实在难以将唐雨现在的形象,和先前在壁炉边吊儿郎当,借读书之名打瞌睡的惫懒士子融合在一起。
还有那个滑雪橇丑态百出的少年,竟然能作出如此格调高绝的诗作?
苏园之中,季孙仲眉头拧起来,沉吟半晌,道:“先觉兄果然高才,我再以‘梅思’为命题,赋诗一首,请先觉兄指点……”
季孙仲出言明显比先前客气了很多,他在楚都也是大大的有名,本来也是孝廉士子。
可是他生平崇拜季孙香,见小姑季孙香舍弃孝廉士子的身份,甘愿参加府试,和大楚士子同台较量。他心中十分向往,便也毫不犹豫的学小姑,发誓也要像小姑一般,夺得头名状元,然后得连甲士子之荣耀。
所以其才学,绝对是一等一的。
今日在武陵,碰见了唐雨,本来平静被搅得有些乱了,不由得生出了争胜之心。
但见他吟道:“君到蓬山音信迟,蕾中如血尽相思。朱阑同语何时共,先寄真情春一枝?”
“好,此诗大好!”
季孙家众士子大声喝彩,其他士子也齐声喝彩。
“季孙公子不愧是陆门高才,此诗道尽了女儿家的相思之情!”马荣高声赞道。
他的眼神却看向了唐雨,唐雨暗暗点头,眼睛突然看向东郭野,道:“东郭兄?你是否已经酝酿出了佳作?”
东郭野脸色霎时通红,唐雨说中了他的心思。
的确他一直在酝酿作诗,可是唐雨和季孙仲的诗一出,不仅要求命题,而且将范围缩小到才子佳人的范畴,仓促之间要作出诗作却是大大不易。
在唐雨作“梅语”的时候,他恰好想“梅思”,可是季孙仲却作了一首梅思,他便再也不能作了。
现在被唐雨问到了,他心中无诗作,哪里能不脸红?
见他闹了红脸,武陵士子一方开始起哄,秦宣道:“看东郭公子红光满面,肯定是有佳句不吐不快了,就不知东郭公子又是怎样的才子风流的情怀?”
东郭野更是窘迫,脑子拼命的转动,可是他越急,思维反而越乱了,一时顾虑重重,更难出佳句。
唐雨微微一笑,道:“既然东郭兄不愿佳句问世,我便以‘梅愿’为命题,再作一首……”
“情丝绾雪暖寒家,不让孤心渡海涯。疏影清莹翩至处,暗香伴尔拥芳华。”
苏园之中,再一次喝彩之声大作。
至此诗会已经进入了*,季孙仲和唐先觉诗逢对手,两人互命题作诗,均是数步成诗,诗作全是精妙之极。
这等盛况,不仅武陵学界以前从未见过,就算是放眼大楚诗会,也鲜有出现。
士子们一个个大呼过瘾,状若疯狂,贵宾高台之上,众多大人物也均被两人的诗作震慑到,齐齐投入到了诗会的命题之中。
“先知,闲着无事,唐先觉这等命题却是大妙。要不我们也来以类似命题,大家一起,作几首诗作?”季孙香道。
他顿了顿,又道:“梅兰竹菊均是四君子,皆有情。我们就以竹为命题,如何?”
贵宾高台之上,有人脸色开始变了。
东郭明皱皱眉头道:“子茹,今日是中学士子的舞台,我等就不用在其中掺和了吧。诗会正是*,我们还是看看中学士子们的表现吧!”
季孙香格格的笑,道:“正在*么?那原本是不错,不过我可以看我仲儿的表现,孟夫子可看唐先觉的表现,公台,你看谁的表现?”
“呃……”
贵宾高台气氛一下变得尴尬,东郭明连微微一红,“嘿”了一声。
王傲忍不住道:“季孙小姐可把我给说漏了,我可是要看季孙仲和唐先觉两人表现的,要不然回头陆师问起,我如何回答?”
季孙香倏然扭头看向王傲,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暗暗心惊。
先前他还奇怪,为何陆守寻会将居所定在指南中学之内,王傲这一说,敢情是陆守寻早就看中唐先觉了?
季孙仲入陆门只是时间问题,唐先觉也要被陆门抢过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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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赤裸裸的羞辱!
季孙香心惊,贵宾台上其他人也均感震惊。
王傲是陆受训的亲信弟子,在武陵学界这等地方,陆师不便出面,王傲便是他的代言人。
季孙家的季孙仲在楚都就被陆师看中,只需他踏入修行之门,必然入陆门。
现在王傲却说唐雨也是他今天重点关注的对象,言下之意唐雨却是被陆门看中了。
大楚陆门,天才的云集之地,就算是季孙,孟孙,东郭几家,也无法和陆门比肩。
整个圣人学派最顶尖的天才,都在陆门之中。
大周京都各院学,皆识陆门之人。
倘若唐雨进了陆门,他便是五十年来第一个进入陆门的武陵士子了,武陵学界因此就会出现重新崛起的契机。
这也是为什么,高台之上众人都震惊的原因。
因为这些年来,圣人学派无论东宫还是西宫,对武陵学界都是压制的态度。
他们处处压制武陵学界,陆门的要求又高,能入陆门的士子,基本都是被一众孝廉士子所包揽,唐雨倘若进了陆门,将打破这一定律,武陵学界还能这般衰落下去吗?
众人各有心思,高台之上季孙香的提议便也无人关注了。
而此时苏园之中,唐雨和季孙仲的飚诗依旧在继续。
两人轮流命题,“梅趣”、“梅羞”、“梅气”、“梅喜”、“梅悲”。各种命题,两人均有是七步成诗。
而且每一首诗质量都是上乘,且都在士子风流的小范围之内。
篇篇都是经典。都是佳作。
整个诗会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士子们纷纷大呼过瘾。
一次诗会,成了两位顶尖才子表演的舞台,彼此诗逢对手,互不相让,这样的情形,真是能让人热血贲张。
两人这一斗就是十几首诗。整个苏园已经彻底乱了。
武陵众士子都围在了唐雨的身边,季孙家。巴陵众士子都围在季孙仲的身边。
每有诗作出来,众人齐声喝彩。
唯独东郭家和秣陵士子特别的尴尬,彻底沦为了看客。
“哈哈,季孙公子大才。梅之各种姿态情怀已经被道尽,我便以‘梅初’为命题,再作一首……”唐雨哈哈笑道。
说完,他念道:“春信先来瘦玉枝,珠光小萼点清姿。等教仙客从天降,吐艳含妍两相宜。”
此诗清丽,如雨中莲花一般,却将梅花初开那种美描写得极尽其妙,先前是士子风流。此时依旧是士子风流。
就如同一名士子,初见佳人一般,如此的惊艳。如此的心动。
梅花本是花,可是在唐雨和季孙仲的诗中,却成了活脱脱的人,而且是绝代的佳人。
其各种心思,各种姿态,喜怒哀乐。都在诗中美妙的呈现出来,当真是让人神往。
而现在两人将一佳人写完。唐雨却写到了初,似乎是要呈现佳人初长成的清丽脱俗,这样的命题构思,堪称将今日命题再打开了一扇门。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今日唐先觉是才思泉涌,无可遏制。
诸般佳句,信手拈来,这等才华,就算是武陵众士子以前也没有见唐雨展示过。
“好!此诗命题妙极,原本我还担心无命题可作,现在看来,这等命题原是无穷无尽的……”孟哲大声赞道。
而苏园也成了一片喧嚣了海洋,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兴奋之中,就算是巴陵和东郭家的一众士子,也受气氛的感染,一个个激动莫名,兴奋异常。
季孙仲微微皱眉,今日他也是超常发挥,这全都是被唐雨激出了诗兴。
然而此时,唐雨这“梅初”的命题一出,整个命题被打开了一道大门,他才意识到,梅兰竹菊是四君子,将梅比作一活脱脱的美人,那其命题原来是无穷无尽。
先前他所思,仅仅只想到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儿女缠绵,却是狭隘了。
一念及此,他沉吟良久,拱手道:“先觉兄高才,我却有些才思枯竭了,今日诗会……”
“季孙公子……”唐雨打断他的话,呵呵一笑,道:“说到才思枯竭,我才是真的才思枯竭。今日诗会,原本便是以诗为友,却并不比高下。唐先觉能见识季孙公子的高才,甚感有幸。
有道是争诗无名句,今日你我已经作诗十数篇,各自均才思耗尽,既如此,我们便到此为止,他日如再有佳句,咱们再交流切磋……”
季孙仲微微愣了一下,心中明白唐雨此言却是为他找了台阶下,不由得暗暗感激,拱手道:
“武陵才子唐先觉,果然才高八斗,我不如先觉多也!”
季孙仲此言说得十分诚恳,却是大家风范尽显,让人肃然起敬。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暗叫惭愧,心中对季孙仲却是好感大增。
权阀豪门,并非都是诡诈阴险之徒,却也有真正的君子,这季孙仲却是不同于东郭南,才华高,心胸更是不凡,他日恐怕有大成就。
诗会至此进入尾声,所有的士子却依旧意犹未尽,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两大才子诗作的意境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唐先觉,按你这等命题,我却也有一首诗,我命题‘梅魂’”东郭野忽然道。
他登上诗席,吟道:“寒漠青天风有痕,泥中香馥抵重门。骚坛长赋凌云笔,一卷诗心润玉魂。”
全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东郭野,每个人眼神之中都流露出鄙夷之色。
心想这东郭野。先前根本作不出诗来,唐雨和季孙仲飚诗,他只在旁边当看客。
现在两人诗都作完了。他却憋出一首诗来,看意思是要挑战唐雨,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一时众人对东郭野的人品更是不屑。
东郭野憋了半天,憋出这一首诗,其内心也未必有和唐雨争锋的意思,只是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作出的诗,没有机会念出来罢了。
他一时激动。将此诗念出,心中却也感觉到了不妙。但见众人鄙夷的眼神,他哪里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诗已经念出来了,他骑虎难下,既然如此。他干脆摆出了挑战唐雨的架势。
恰好他还闷了几首诗在脑子里,说不定这一挑战,能让唐雨吃瘪,同时也能为自己正一正名,也让众人知道他东郭野其实诗才原也不俗。
一念及此,他便道:“唐先觉,此诗如何?你可还有命题?”
“切……”
全场响起嘘声,贵宾台之上,李勃和苏雨樵同时嘿了一声。王傲更是摇头道:“此等士子,却也妄想入陆师门下,真是……嘿……”
东郭明脸色也极其难看。他几乎是站起身来,恨不得冲入苏园之中把东郭野揪回来。
真是愚蠢!
丢人现眼还不够吗?还要让东郭家的气度也丢了?
全场寂静,大家都看向唐雨,唐雨淡淡一笑,道:“东郭公子此诗作出,我却是作不出来了!今日诗会。东郭公子这首便是尾诗,先觉甘拜下风!”
唐雨说得潇洒坦然。认输非常的诚恳,没有半分的矫揉之态。
东郭野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有得意之色,道:“先觉兄号称武陵第一才子,莫非才华就止于此么?如此说来,却是让人失望了……”
“嘘……”
全场嘘声更大,东郭野这话说出来,就连东郭家一众士子都觉得脸红。
而季孙家的士子更是忍不住出言嘲讽,季孙仲眉头也皱起来,道:“先觉兄?莫非才思真耗尽了?既然东郭兄有此雅兴,兄台便再作一首……”
“再作一首!”
季孙仲这一说,立刻有士子响应。
尤其是武陵士子,一个个义愤填膺,同时围着唐雨,高声道:“先觉公子,再作一首,再作一首……”
唐雨眉头皱起来,东郭野嘿嘿一笑,道:“唐先觉,一首恐怕不够呢!我静待先觉兄的诗作!”
“无耻!东郭家太无耻了!”
季孙家几名士子大声喝道,真是忍无可忍,他们开始直接斥责东郭野了。
整个苏园,所有的士子都开始出讥讽之言,武陵士子更是吵了翻了天,整个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贵宾高台之上,季孙香愤然起身,冲着东郭明呵呵一笑,道:“乾坤兄,你真就能这样稳坐高台么?”
东郭明皱皱眉头,心中却明白,今日局面已然无可挽回,就算是他出去喝止东郭野,恐怕明日关于东郭家的种种讥讽也必然会传遍武陵城。
既然这样,就索性让东郭野闹下去,说不定唐先觉的底细还能全部淘出来,也算是有用处。
他冷冷一笑,道:“今日诗会是中学士子们的聚会,莫不成子茹还要以优学寺的身份去压他们不成?”
季孙香一愣,竟然无语。
东郭家啊,真是举家都是无耻之人,也难怪这东郭野如此不知廉耻了。
“众位兄台,都安静!”苏园之中,唐雨的声音响起。
全场瞬间安静,唐雨冲众人拱手道:“各位兄台,东郭兄乃东郭家大才,作一首‘梅魂’命题之诗,我自愧不如。
我既说过,此诗为尾诗,那便是尾诗。不过既然今日诗会大家兴致如此高涨,我却不能扫大家之兴。我便以‘梅落’为命题,作词一首,还望能尽各位兄台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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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人可争锋!
诗席两旁,所有人都自动退开,唐雨被大家围在正中间,中心大约有数十平方米的空间。
笔墨童子也退后了,大家都屏气凝神,静静的等待着唐先觉的词作。
贵宾高台之上,李勃如旋风一般的冲出来,高声嚷道:“先觉,我为你执笔!”
“是李勃夫子!”
“李子安,二甲第九名高中高学,在武陵是大大的有名,善于书道!”
秣陵,巴陵,东郭家,季孙家的士子大都听过李勃之名。
人群自动分开,为李勃让开了一条通路。
李勃站在诗席前面,抄起一支狼豪大笔,唐雨冲李勃拱手道:“李夫子,有劳了!”
当即他念道:“词牌卜算子……”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
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唐雨一句一句的念着,声音低沉,不见抑扬顿挫,而李勃也一改其狂放的书风,宛若心有灵犀一般,写出了厚重凝实的行楷。
全场雅雀无声,似乎本来喧闹苏园,一下就宁静了。
梅花落了,化作了泥土,可是香却依旧留在人间。
这意境和情怀,一改先前的士子风流,无形之中将意境拔高。震动每个人的心灵。
梅花虽落,香却依旧,深沉之中有一种发人深省的力量。让梅花回归君子之姿态,写出了一名士子对高洁品格的追求,这等词……已经远远超出一般佳作的范畴,堪称今日诗会的点睛之作。
咏梅诗会,士子们借梅花抒情,理应牢记梅的君子品格,学习梅的君子品格。
唐雨作此词。恰恰抒发了他个人对君子品格的歌颂和向往,也带动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种美好的向往之中。
不仅苏园之中是如此。贵宾高台之上亦是寂静无声。
“此词好!”季孙香第一次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同时也是第一次神色严肃,脸上没有了笑容。
苏雨樵眼睛盯着唐雨,心情复杂。目光迷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在盘旋。
那就是唐雨之才,究竟有多高?
完全就是深不可测,似乎其才思永不会枯竭一般,到现在谁都没有能探到底细。
“东郭兄,此词是以‘梅落’为命题,东郭兄高才,是否也有词作要问世?”季孙仲拱手向东郭野道。
此时众士子才恍然醒悟,齐齐看向东郭野。
东郭野脸色煞白。
先前他憋了几首诗在脑子里。本以为可以投机取巧,趁着唐雨才思枯竭,占一点便宜。
可是他哪里想到。唐雨根本不作诗了,而是作了一首词,在仓促之间,他哪里能做出词来?
更何况唐雨这首词堪称经典,就算不是命题词,他回头斟酌个三月五月。恐怕也作不出这等佳作出来。
周围的士子们回过神来,齐齐嘲讽道:
“东郭公子高才。一定能作出佳作压过先觉公子,何不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见识见识?”
“是啊,东郭公子,您刚才不是说一首不够么?我们都等着呢……”
“哈哈……”
“呵……”
嘲笑声,呐喊声,各种讽刺,不绝于耳,将东郭野完全包裹在其中。
东郭家其他士子见势不妙,都躲得远远的。
东郭野脸一边青,一边白,憋得脸红脖子粗,却硬就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再无耻,又怎么能找到攻击唐雨的借口?
唐雨都说了,他的诗才耗尽,不敌他东郭野了。
人家作一首词出来,他能说唐雨跑偏了?
公道自在人心,今日诗会是怎么回事,在场人人都知道,东郭野的种种恶心做派,已经让他在众士子心中变成了“恶心”的代名词,所以此时谁还管他是东郭家的公子?
武陵学界本就不屈从权阀豪门,向来崇尚读书人的风骨。
东郭野在武陵惹了唐先觉,活该他倒霉,今日便成了落水狗,被人痛打。
今日苏家赏梅诗会就此结束了,唐雨和季孙仲的斗诗让整个诗会达到了最*,日后必将成为整个大楚学界的佳话。
而唐雨最后的一首《卜算子.梅》也必将成为今日诗会第一次佳作,同时也将是一首传世之作。
经此一诗会,武陵士子士气大涨,同时也狠狠敲打了各方外来势力,让他们都知道,武陵既称是才子之乡,却并非浪得虚名。
这一次亚试,各方想压武陵一头,恐怕并不容易。
这也间接的声援了武陵学界,提振了武陵学界的信心。
这一次亚试,武陵风云际会,形式之复杂,让武陵学界所有人内心都忐忑不安。
大楚唯一一个自成一家的学界,真要被权阀豪门所吞灭么?
一个拥有千年传承的学派,从此就要丢掉自己学派的风骨么?
今日诗会,唐雨为武陵学界吹响了号角,隐晦了亮明了武陵学界的态度。
不管多困难,但不屈服,化作泥土,却已然可以留香在人间,尔等权阀豪门,纵然势强,可我武陵学界精神不死,你们便灭不了我。
诗会虽然结束了,可是士子们根本不愿离开。
唐雨被团团的围在了中间,成为了所有人追捧的对象。
最后孟哲出面,告知大家唐雨身体染恙,恐不能熬夜,这才让一众士子“放”过唐雨。夜色中,唐雨的轿子悄然的离开,武陵学界所有的中学士子齐聚苏园。共同目送他远去……
……
苏家东阁。
季孙香手指在琴弦之上跳跃,虽是深夜,可她依旧毫无睡意。
书房之中,苏雨樵静静的摆着棋,神情专注,物我两忘。
“锵!”一根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
季孙香皱皱眉头。久久不语。
她此次入武陵,本以为一切都将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现在她却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一次亚试,震动大楚,同时也让大楚的府试彻底的变局。
这一次变局,季孙家真会是最大的赢家么?
武陵多俊杰。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当今三大家家主,但凡有门下弟子进入武陵,都会叮嘱让他们在武陵千万不要肆意妄为,不要将楚都的那一套用在武陵,更不可以在武陵做违背圣人之道的行为。
这样的叮嘱,源于各大家古老的传统。
源于三大家对武陵的一种敬畏的姿态。
在楚都的时候,季孙香每每看到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武陵士子。心中难免会对武陵学界轻视。
而武陵学界衰落也成事实,就凭一个王国公,能够支撑住这座大厦吗?
可是今日。她却觉得自己有些肤浅了。
一个唐先觉,竟然扰乱了她的心。
在季孙家,季孙仲是这些年家族悉心培养的传承之人,其才之高不弱于当年的季孙香,甚至有些地方还更甚。
然而今天,季孙仲在唐先觉面前没有占到丝毫上风。如果从气度风骨来论,他甚至落了下风。
说起来。今日诗会,因为有了他们两人这一争,才有了让人津津乐道,回味无穷的精彩,这两人堪称一世瑜亮。
“先知……”
季孙香轻声道。
苏雨樵却没有听到,她连忙扭头,却见苏雨樵正入迷在棋局之中。
他连忙凑过去,道:“先知,这么晚还在看棋么?”
苏雨樵恍然抬头,道:“唐师传的棋道,先知不敢有丝毫懈怠,此次大闱之后,唐师恐怕就会风雨化龙,先知愚钝,唐师的棋我现在还只学到十之一二,内心实在焦急不安。
倘若错过了这等机会,在棋道之上,我恐怕今生难以有所成了。”
苏雨樵神情严肃,倘若是在今日白天,季孙香听到此话定然会觉得荒诞无稽,大大的可笑。
可是此时,她却再也笑不出来。
人不可貌相,唐先觉便是如是……
季孙香凑过去,仔细看苏雨樵的棋局,道:“先知,亚试还有些时日,明日优学寺的大小官员都将来武陵,具体事宜他们回去安排,我便闲着无事了。”
“你每日学棋,我何尝不能每日跟唐先觉也学一学这怪异棋道?”
苏雨樵一愣,哂笑道:“季孙小姐,你真要跟唐诗学棋?”
季孙香呵呵一笑,道:“当然是真,我难不成还出戏谑之言?”
“那好,你明日准备好拜师酒,我为你引荐。堂堂的会员,也不知唐师肯不肯收你入门……”苏雨樵道。
“你说什么?敬拜师酒?莫非你也敬了拜师酒?”季孙香惊道。
苏雨樵得意的一笑,道:“那是自然,不仅要敬拜师酒,而且要辞掉座师!我从芈师门下出来,便是因为拜了唐师为师,这有何奇怪么?”
季孙香道:“好个唐先觉,真是岂有此理。他一中学士子,竟然……竟然……敢做人座师,那实在太荒谬了……”
苏雨樵只是笑,心中却觉得十分快意。
当日他入唐雨门下,完全是芈越一计不成,反砸了自己的脚,苏家为此事,一直都耿耿于怀。
可是时过境迁,苏雨樵现在却只有庆幸。
庆幸自己被芈越当成了棋子,要不然又如何能学到唐雨的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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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四大权阀!【加更】
时间进入腊月,武陵城漫天飞雪。
因为大闱亚试的缘故,整个武陵城人口几乎翻倍,来自大楚三十多座城市,包括楚都的中学士子云集武陵。
武陵的大街小巷,尽是各方士子们的身影。
武陵大小酒肆宾馆,全部挤满了士子,武陵城的书香氛围,达到了百年以来的最盛况。
武陵江边,大雪纷飞,靠近武陵阁的八百里酒楼之中人声鼎沸,门口人来人往,堪称车水马龙。
三楼的包间,透过雅致的栅格窗户,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江边高耸的石碑,上书:“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八个大字。
虽然是大雪纷纷,可是江边依旧士子云集,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子们,云集在此,一同瞻仰大楚才子之乡武陵昔日的荣耀和光华。
八百里酒楼雅居苑,季孙香,孟孙康,东郭明,王傲,李欢等众人煮酒品茶,季孙家,孟孙家,东郭家这次欲参加亚试的几位精英中学士子也均在座,大家谈兴很浓,气氛颇为热烈。
“格格,孟孙清流,大楚皆知你清流兄有孟尝之风,门下网罗的天下英才不输于陆门,为何此次亚试,你却是今日才到?可错过了一场好诗会呢!”季孙香格格笑道,他坐在首席,她的身边便是孟孙家的孟孙康,高学寺少卿,人称‘白面孟尝’。
孟孙康呵呵一笑。道:“诗会我倒是有所听闻,说是自苏院诗会之后,今日便无诗会了!子茹刚刚官拜优学寺卿。我大楚就人才辈出,真是可喜可贺呢!”
他扭头看向身后数名中学士子,道:“鹏程,永泰,你二人时常都言,大楚士子,唯季孙子茹你们最是推崇。今季孙子茹就在你们面前。而且子茹又是优学寺卿,你们还不拜见季孙大人?”
孟孙康身后两名士子连忙拱手行弟子礼。有些激动的道:“楚都孟孙门下周宣,汪凡见过季孙大人!”
季孙香眯眼瞅向两人,轻轻点头。
东郭明嘿嘿一笑道:“还是孟孙家人才众多,此次清流所看重的士子。竟然没有一个孟孙本家子弟么?”
孟孙康哈哈一笑,道:“什么本家旁支,在我孟孙家向来唯才是举,绝无门户之见。武陵是才子之乡,人才众多,倘若本家子弟出来只是丢人现眼,这等本家子弟,又有何用?”
东郭明微微蹙眉,轻轻的哼了一声。
季孙香格格笑道:“清流。你说这话可是有影射东郭家的嫌疑了。此次亚试,汇聚我大楚少年英才,我们三家是大楚的顶梁柱。当同心协力,争取能在亚试之上出更多的苗子。
我倒是听说,孟孙门下的一众学子,初到武陵就去登那唐先觉之门,却不知在你们眼中,那唐先觉是否算个人才……”
孟孙康嘿嘿笑道:“子茹。别听那些谣言。武陵学界,日落西山。偶尔出一两个人才,却也难从根本上扭转局面,我孟孙家的士子,又如何会为一唐先觉动心思?
倒是那唐先觉,武陵学界将他当成了宝贝,嘿嘿,如果说其有几分诗才,那大抵应该是不差。
只是武陵学界治学一直都是务虚,唐先觉的制艺水准究竟如何,还说不定呢!”
“嘻嘻!”陆门李欢,嘻嘻之笑,眼睛却看向了包房外面。
孟孙康皱皱眉头,季孙香道:“守仁士子,你何故这般发笑?”
李欢面色一正,道:“外面士子众多,在议论苏园诗会呢!”
包房中大家一静,凝神听外面的动静,便听有人哈哈笑道:“那苏园诗会之上,唐先觉一首《卜算子》冠绝众才,自那以后,武陵便不见有诗会。可笑那孟孙家的几个士子,自诩诗才了得,欲登门挑战唐先觉。
你们道怎么了?”
“怎么了?”有人齐声问道。
“孟孙家的几个士子,直接被唐先觉的弟子给摆平了,连唐先觉的面都未曾见到呢……”
“那唐先觉一中学士子,就能做夫子么?”
一个尖嗓门的士子道:“兄台以前一看就未曾到过武陵,唐先觉早就是指南中学甲级班的夫子呢!”
“唐先觉我看也就诗才厉害一些,真要说制艺,恐怕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其他士子。武陵才子多务虚,大楚人尽皆知。那唐先觉在苏园之中不敢和秣陵和巴陵的士子比制艺,终究还是让人觉得其制艺恐怕没有自信……”季孙香微微掀开门帘。
众人便看清外面的情形。
外面是一间雅厅,厅堂中汇聚了三四十名士子,全都是中学士子,看其士子服各异,显然这些士子均来自不同的地方。
而刚才说话的是一名矮个子蓝袍士子,应该是来自南楚耒陵和衡州一带。
“这位仁兄可真说笑了,唐先觉早就有誓言,不通经典,不作诗词和制艺。此事武陵人尽皆知,苏园诗会其既然作出了诗词,那其制艺水准还能被怀疑?我武陵士子人尽皆知,唐先觉胸中所藏,几乎包含我武陵学界所有经典。
当日他和武陵天才苏夫子辩经,千余册典籍信手拈来,这等才学,竟然有人怀疑其制艺水准?”那尖嗓门士子嘿嘿冷笑道,看其装束,正是一名武陵士子。
那蓝袍士子一时语结,无言以对。
一灰袍士子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你当这一次亚试真是为了明年大闱么?武陵学界,尾大不掉,早就为圣人学派东西宫所忌,这一次亚试,楚都大学士云集武陵。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次武陵学界恐怕要完蛋了。
那唐先觉就算是才华高绝,可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武陵学界没了,那唐先觉终究只是大楚修行者中的一浮萍。
假以时日,恐怕……嘿嘿……泯然众人矣。”
“哎,这位兄台所说在理。当今大楚,权阀豪门横行,我辈读书人倘若进不了那权阀豪门之中,终究难以有所成。我等现在议论那唐先觉,殊不知我等之处境,恐怕比唐先觉还要差很多,诸位又何必在此替他人杞人忧天?”
那尖嗓门士子冷冷一笑,道:“你们所说,尽是胡说八道。武陵学界屹立千年,哪里是说倒就能倒的?这一次唐先觉在诗会之上,狠狠抽了东郭家的耳光,胜了季孙仲,所谓权阀豪门,也不过如此。
我等皆出身普通,却不知学唐先觉身上那铮铮读书人气概,着实让人觉得扼腕叹息……”
“兄台这话我倒是认同!唐先觉之才姑且不论,单说这气节,却是值得我等学习!”那矮个蓝袍士子大声道,却是站在了武陵士子一边。
那尖嗓门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诸位,那日诗会当真是精彩之极,我有幸在场,便给大家说一说当日情形……”
这士子口齿伶俐,说话利索,对唐先觉处处推崇,对秣陵,巴陵以及东郭家则是极尽刻薄。
他一番叙述,添油加醋,只把那东郭野说成如跳梁小丑一般,单听他之言,东郭野那真就生得贼眉鼠眼,着实让人不自觉就站在唐雨一边。
本来先前针对唐先觉的一众士子,此时也恍然觉得自己恐怕是大大的错了,对唐先觉油然便有了亲近之感,对东郭野一众权阀豪门子弟,更多的则是鄙夷……
但见他越说越离谱,包房之中,东郭明一拍桌子,忍不住喝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此等士子,简直是……简直……”
他气得浑身发抖,试想他东郭家,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他掀开门帘,冲出去喝道:“尔等哪里来的狂生?出口尽是信口开河,在大楚之国,竟然敢如此污蔑东郭世家,真是岂有此理!”
雅厅众士子一惊,有士子惊呼道:“是东郭大人……”
一众士子一听东郭之名,吓得纷纷站起身来就欲回避。
那尖嗓门士子却皱皱眉头道:“尔等又是何人?我今日所言,皆是据实而说,你倒说说我所言有何处不实?”
“那东郭野是不是卑鄙狡猾,下流无耻?你若真说当日那权阀豪门之中有值得我们崇敬的士子,那季孙家季孙仲却是大大的值得我等尊崇。唐先觉和季孙公子也是惺惺相惜……
至于那东郭野,哼,他的所行所为,武陵城谁不知道?”
“狂生闭嘴!”东郭野从包房之中冲出去,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东郭明眼睛冷冷的盯着对方,眼神之中闪过一道寒芒,道:“嘿,我观你像是高学士子,既然踏入了修行门槛,今日我便看看武陵高学士子,究竟有多少修行本领……”
东郭明言毕,手慢慢的伸出来,他的五根手指轻轻的弹动。
琴系法术无声无息,便向那尖嗓门士子罩过去。
洞玄境高手,出手便是琴系攻杀之法门,可以想象东郭明此时心中的恼意。
“不可!”包房之中,季孙香喝道,却来不及制止。
那尖嗓门士子却好整以暇,手中握着一直秃笔,秃笔在空中轻轻一点,空中如水面一般,便泛起层层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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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武陵阁风云际会【第一更】
空中,一支秃笔,一看便是书道修行者。
虽然笔不起眼,然而一笔一划却是铁画银钩,书道之精深,竟然不弱于东郭明的琴道。
东郭明的无形攻杀,在那尖嗓门士子随手比划之间,便被破得干干净净。
两人法术对垒,并不波及旁人,几个回合下来,东郭明心中不由得凛然。
他乃院学士子,洞玄境修士,在楚都也算是一号人物。
小小的武陵城中,洞玄境修士屈指可数,可眼前这士子分明只是高学士子,为何能有这般修为?
当即他心中大疑,喝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装神弄鬼,在此地诋毁我东郭世家?”
那尖嗓门士子冷冷一笑,道:“东郭大人何故多问?我自然便是武陵学界普通一高学士子耳,东郭大人好大的威风,莫非也当这武陵城亦是楚都不成?诗会之上,丢了颜面,便恼羞成怒,欲要在我等后学身上撒气么?”
东郭明慢慢退开,自忖以自己的修为,恐怕难以是对手之敌。
此时雅厅中其他的士子一个个则是噤若寒蝉,刚才他们听尖嗓门士子谈及诗会,有人也出过贬损东郭家的言语。
此时东郭家的东郭大人出现,他们做贼心虚,难免有些害怕。
一时雅厅之中异常的安静,东郭明盯着尖嗓门士子,神色凝重,道:
“子茹。清流,你们还不现身么?此士子可古怪得很,只怕是故意捣乱之徒……”
季孙香和孟孙康两人现身。季孙香格格的笑,道:“乾坤兄,有道是武陵多才,你只怕是少见多怪了!”
季孙香嘴上说东郭明,眼睛却看向那尖嗓门士子,仔细打量对方,看其容貌普通。一袭武陵式的制式高学士子服,虽然乍看上去并不起眼。可是仔细多看几眼,却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气度竟然不凡。
她心中疑惑,面上却笑得更是盛了,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难不成兄台便是武陵阎素,阎雅之?”
尖嗓门士子呵呵一笑,道:“没想到,小小八百里酒楼之中,季孙,孟孙,东郭三家士子均在。季孙小姐,鄙人姓于,却不是您口中的阎素。阎素阎大人。何等人物?岂是我这等山野之人可比?”
孟孙康在一旁道:“你既然听过阎素的名字,看来兄台也定然是隐者学派众的高足。大隐隐于市,武陵学界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自称姓于的士子拱手道:“孟孙公子过奖了。我非龙非虎,不过在武陵城中,像我这等粗鄙之人,却也不在少数。久闻孟孙公子乃忠实圣人门徒,孟孙之计,企图用那些西方奇淫巧技暗中对付武陵学界。只怕要事与愿违了!”
孟孙康眉毛一扬,道:“于兄这是何意?莫非在于兄眼中。我孟孙家就是这等不检点的世家么?”
孟孙康手一翻,一支笔握在手上,笔锋运转,笔劲森森的融入周围的空气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缓缓将于姓士子包裹在其中。
那于姓士子恍若未闻,冲着孟孙康拱手道:“孟孙大人,何故这般不能容人?莫非在下一语,堪堪就说中了大人的心思么?既如此,我便再不敢说,今日便先行告辞了!”
他说完,冲着季孙康拱手,他的手指很长,很尖,白皙得让人内心悸动。
他的手指轻轻的颤动,“锵!”“锵!”“锵!”。
不见琴,却能听到激越的三声重响。
季孙康的笔不由得一滞,关键的时候,笔锋运转竟然不畅。
于姓士子哈哈一笑,长袖一甩,道:“权阀豪门入武陵,武陵再也无安宁,话不投机半句多,甩袖而去入红尘……”
他这四句话,不伦不类,像是打油诗一般,没有半分文采。
可是在长袖一甩之间,他便飘然走到了门口。
“哪里走?”
孟孙康和东郭明同时喝道,两人一人用书道,一人用琴道,同时卷向对方。
于姓士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头都不回,道:“书道也罢,琴道也罢,却比不上我红尘自然之道。两位公子,不用远送了,请回吧!”
他长袖甩动,袖尖之中似有一道光华闪过。
“锵!”
一声激越的琴弦之声,几乎同时在季孙康而东郭明耳边响起,两人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人用锤狠狠的敲了一下,齐齐闷哼一声,各自后退一步,脸色均变得苍白。
那于姓士子却已然出了八百里酒楼,外面风雪甚急。
风雪之中传来此人尖厉的歌声:“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漫天的风雪之中,对方的身影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雅厅之中,其他的士子早就趁机溜之大吉,整个雅厅便只剩下季孙香,孟孙康,东郭明等人。
三人怔怔呆立当场,均心中骇然。
刚才孟孙康和东郭明同时联手施法,两人用的皆是孟孙家和东郭家传承的书道和琴道,放眼大楚,洞玄境修士几乎无人能挡。
可此人却轻描淡写,挥袖之间便破之,而且随意的一个小反击,便让两人心神巨震。
这等修为,堪称不可思议,他们一时难以想到,武陵学界除了王善之外,究竟还有谁会有这般修为。
可是王善乃堂堂的大学士,贵为国公之尊,又如何会在这酒肆之中,故意做出如此之行为?
“这是武陵学界的《楚歌行》的琴谱,此人定然是武陵修行者无疑……”季孙香淡淡的道,脸上却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极其的凝重。
倘若武陵学界还有十个这等修行者,武陵学界就会永远屹立不倒,就算是圣人学派恐怕也难以让武陵就范。
风雪之中,又有人进入八百里酒楼。
此人一袭灰袍,满脸的谨小慎微,他轻车熟路的走上三楼,直接进入了雅厅。
“鄙人武陵学界陶益,王国公听闻孟孙,东郭两位大人,季孙大人在此,特命我过来相请几位入武陵阁一叙。三位大人光临,都怪我们疏忽,未能好好的款待三位,还请三位勿见怪,能卖王国公一个面子……”
季孙香三人盯着陶益,季孙香一笑道:“陶夫子?莫非就是唐先觉座师的那个陶夫子么?”
陶益拱手道:“季孙小姐慧眼如炬,一语便知我的身份了。说起来惭愧,鄙人才疏学浅,承蒙唐先觉不以老朽才疏学浅,出身卑微,甘愿入我之门。嘿嘿,说起来唐先觉已然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未料季孙小姐竟然还能知道此事!”
季孙香格格的笑,道:“果然不错,陶夫子,既然你是唐先觉的座师,你便快告知,那唐先觉究竟现在藏身何处?自诗会之后,他便销声匿迹,亚试在即,武陵各方才子云集,就他作为主人却是故弄玄虚,深居浅出,莫非我大楚士子,就难以入他之眼?”
陶益呵呵只笑,道:“季孙小姐误会了,先觉正在准备亚试,绝非有故弄玄虚之意。倘若众大人要见唐先觉,你们只要去武陵阁之中,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季孙香道:“陶夫子只邀请我等三人么?陆门高足王子见和李守仁皆在,莫非王国公就未邀请他们?”
陶益神色微微一变,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道;“这是后学的疏忽,国公有言,但凡四大家的子弟,皆能去武陵阁。王傲士子和李欢士子均是陆门大才,自然武陵阁也是欢迎之极……”
季孙香呵呵一笑,道:“那敢情好,我们今日正有谈兴。陶夫子有请,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季孙香说完,所有人的士子齐齐从包房中出来。
由她领头,跟在陶夫子后面,一行人出了酒楼,迎着外面的风雪,径直向武陵阁方向走去。
武陵阁乃武陵核心的议事之地,看上去武陵阁并不显眼,但是就是这个地方,却是武陵学界的中枢所在地。
这一次王国公王善回武陵,便一直住在武陵阁之内。
季孙香等众人一行抵挡武陵阁,在楼阁外面,早就有了一大众迎宾的武陵士子。
他们在这帮士子的引领之下,进入大名鼎鼎的武陵阁之中,才发现武陵阁的占地竟然非常的广阔。
进入楼阁,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诺大的花园和一众的假山亭榭,武陵阁处闹市的中心,众人踏进武陵阁,便觉得宛若进入了世外桃源一般,一个个心中均是惊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则是。
在小院之中,已然来了很多“贵客”。
季孙家,东郭家,孟孙家此次前来几位大学士都在。
东宫世子太傅芈越大人也在。
武陵学派,大楚国公大人王善也在。
宾主被安排在小院之中,王善居中而坐,谈笑风生,气氛竟然非常的融洽。
季孙香对三人对望一眼,她格格一笑,道:“王国公的面子果然了不得,敢情都来了武陵阁呢!就缺陆门陆师未到,我们却算是来迟了呢。人人都说亚试乃风云际会,今天我看才是真正的风云际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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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武陵珍藏!【第二更】
武陵阁之中,武陵学界当前的魁首王善看上去其貌不扬。
他生得五短身材,略胖,眼睛眯成一条缝,身上罩着一件便装,活脱脱像个八面玲珑的商人,未曾见丝毫大学士的风采。
这便是大楚国公么?倘若不是有这个身份,却着实要被人小瞧了。
今天的武陵阁,还真是风云际会。
东郭家大学士东郭玄武,季孙家大学士季孙空,孟孙家大学士孟孙长河,东宫世子太傅,大学士芈越赫然都在座。
学士一辈,东郭家东郭明,季孙家季孙香,孟孙家孟孙康,东宫世子府高寿年,这几人皆是大楚年轻一辈修行者中的翘楚。
再年轻一辈中学高学士子,东郭家有东郭野等人,季孙家有季孙仲数人,孟孙家周宣、汪凡,还有陆门王傲,李欢,加上东宫方少永,陈操,这些几乎全是少年英才。
王善呵呵的笑,道:“季孙家季孙子茹,着实算季孙家的烈马,老朽多年不问世事,今日能得见这等少年英才,心中甚感欣慰……”
季孙香格格的笑,极其恭敬的冲王善行弟子礼,道:“大楚优学寺卿季孙香参见国公大人!”
“哼!”东宫芈越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杀机。
季孙香却扭头过去,冲芈越行弟子礼,道:“后学季孙香参见芈越师尊。”
芈越干笑一声。道:“好!好!”
他一连说两声好,眼神如刀,牢牢的盯着季孙香。
季孙空嘿嘿一笑。道:“芈西屏,别吓住了后辈,你若真有气没处撒,我便陪你玩玩,就不知道你在武陵窝了大半年,棋道是否还像以前那般绵软无力……”
王善打了一个哈哈道:“各位大人都冷静,今日咱们是议亚试。这么多少年英才在此,我们一帮老家伙又何需对过往的恩怨念念不忘?”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孟哲。道:“浩然,先觉还没到么?”
孟哲站起身来,淡淡的道:“很快就到了!您看……”
武陵阁的门户再一次开启,一顶深蓝色的轿子在大雪中急速而来。
轿子停在院子中。一名白发老仆从轿中下来,掀开轿帘,大家看清一紫袍少年从轿子中踏步出来。
“唐先觉!”
唐雨脚踩在雪地上,便感觉周围无数双目光看向自己。
他环顾四周,才发现武陵阁中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苏庸扶着他,他规规矩矩的走到王善身边,躬身道:“武陵后学唐雨拜见王国公大人!”
王善呵呵一笑,道:“先觉,今日武陵阁来了众多大人。都是我大楚的前辈高人,作为后学,你万万不可失礼!”
唐雨恭声称是。扭头向芈越等人行礼。
芈越神色变得柔和,呵呵笑道:“先觉老弟,一冬不见,某见你风采更甚往昔。前日诗会,老弟信手教训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狂生之事我亦听闻。说起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个小小的府试。几名中学士子往武陵城一窜,便有人说武陵学界大限将至了。
殊不知武陵学界人才辈出。先觉老弟更是年轻一辈的人中之龙,哈哈,就怕有人乘兴而来,最后却又是碰个灰头灰脸回去,那真就成我大楚的笑料了……”
芈越言辞辛辣,语含讥讽,不仅讽刺了东郭家,连带季孙、孟孙两家脸上也无光。
东郭玄武森然道:“芈西屏,到了武陵你是越混越回头了,竟然和一中学士子称兄道弟,莫非是眼见东宫大厦将倾,就这般自暴自弃么?”
芈越好整以暇的品了一口茶,道:“圣人言,闻道不分先后,先觉之才,我甚为钦佩,和其平辈论交,又有何不可?倒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是所谓权阀豪门,未曾知先觉之名,最后却落得个半死不活,丢人现眼之境地,可叹,可悲!”
唐雨神情依旧平静,并未因芈越的拔高就有得意忘形,他挨个和一众前辈见礼,礼数丝毫不缺。
他先拜见大学士,然后参见几位学士,然后便是高学先学,这一路拜见,不卑不亢,不疾不徐,严谨中自有从容气度,众人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均想武陵唐先觉有天才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季孙香格格笑道:“唐先觉,此次大闱,想来你是奔着会员而去了,今日武陵,数你声名最盛。我几大家的后辈士子,可都被你比下去了!”
唐雨淡淡笑笑,道:“季孙大人谬赞了,前日不知季孙大人身份,后学有所冒犯,还望大人恕罪。至于大闱,先觉体弱多病,却只想能入修行之门,借修行之道,尽去身上沉疴,未敢有过多的奢望……”
季孙香眉头一皱,嘴唇掀动,欲要再说唐雨故弄玄虚云云,却难以说出口。
唐雨一句体弱多病,季孙香还能说什么?
季孙香不说话,唐雨便踱步走到陶益身后,坐在弟子席上,抿嘴不再说话。
今日来武陵阁的均是大楚几名顶尖的修行高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日此聚会,表面风平浪静,暗中不知有多少的风云诡谲。
武陵学界现在就是众权阀豪门眼中一块肥肉,东西两宫,无不对武陵学界虎视眈眈。
表面上看,今日武陵学界和东宫芈越有结盟之势,可究竟如何,个中之复杂,恐怕也是一言难尽。
就算是权阀豪门,几家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彼此均有私心。
王善站起身来,拱手道:“各位兄台,近日武陵云集我大楚后辈士子,可算是我武陵百年以来最盛况。更难得的是各位兄台能屈尊武陵,更让武陵城草木生辉……”
他一声长长的叹息,继续道:“可惜,近年以来,武陵后辈士子多有不屑,前辈的传承,后辈士子能学者不过十之一二。今日既然各方士子汇聚武陵,我武陵学界的传承却也不能藏私!”
他拍拍手,身后便走出三个中年文士。
每一名中年文士手中都捧着一只托盘。
鲜红的丝巾被揭开,王善指着第一个托盘道:“此传承乃我武陵学界琴系《楚歌行》孤本典籍,此典籍武陵学界愿意奉送与大楚一等一的豪门权阀之家。此次亚试,倘若谁门下入闱士子最多,武陵学界愿意把此孤本奉上!”
“啊……”
众人齐齐一惊,包括唐雨在内,神色都十分震动。
典籍是一方势力最为核心的秘籍,武陵学界之所以有如此盛名,就是因为武陵学界拥有了不得的典籍传承。
在经文方面,武陵《浩然经》一共分三册,这三册皆是武陵传奇修士梦神机留下的手抄本,分别为黄级高级,玄级高级,地级高级经典。士子一旦进入修行门槛,倘若修浩然经,可让修为大大的精进。单此经典,便不弱于大世家的传承。
除了经典之外,武陵学界修行四艺的典籍也不在少数。
其中《楚歌行》便是武陵学界非常有名的一本琴系典籍,关于《楚歌行》的手抄本,很多势力都有,可是孤本却未有武陵学界独有。
但凡修行典籍,孤本最珍贵,就以浩然经来论,倘若是孤本,此经便是顶级经典,如是手抄本,典籍水准便大大的打了折扣,有的手抄本只是高级经典,有的手抄本只是中级经典,甚至是低级经典,其中的差别之大,如同天堑。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但凡是孤本典籍,都是修行顶尖高人所创,所悟,其对修行诸般奥妙的领悟,都隐藏在典籍之中。后辈修行者参悟孤本典籍,便能从典籍中领悟先人的心得,自然典籍的等级便高。
而一旦是手抄本,纵然是顶尖修行者的手抄本,也难免会将典籍原创高人的很多领悟丢失,自然水准便大大的不如。
这其中,书道和画道最是如此。
如果是书道圣人的真迹,这等真迹便是巅峰级的四艺典籍,至于临摹本,伪作,赝品,其水准便会大打折扣,就算有水准高的临摹之作,却也无法和真迹相提并论。
所以,但凡典籍,以孤本为上。
而但凡书画,以真迹为最贵。
而琴道和棋道,也讲究孤本善本为要,因为无论琴道还是棋道,都务求精确,一旦是手抄本,往往便有差错,因而善本和孤本,都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修行秘籍。
今日武陵学界王善出手便拿出了《楚歌行》的孤本,这手笔之大,出人意料,众人哪里能不惊?
王善扭头看向第二个托盘,道:“这第二本经典,乃我武陵《浩然经》,此经为我大楚传奇修士梦神机手抄,《浩然经》孤本已不传世,此经便是我武陵学界仅存的至高经典了。
此经我武陵学界愿奉送我大楚最顶尖的天才,此次亚试,谁如能得头名,武陵学界便以此经相赠……”
他又看向第三个托盘,道:“这第三本经典,便是我武陵学界珍藏的黄级巅峰级书道秘籍《颜公多宝帖》真迹,这第三本经典……”
王善倏然扭头看向唐雨,眼神之中尽是勉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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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唐雨之争!!【第三更】
全场雅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第三个托盘。
黄级巅峰级书道秘籍,《颜公多宝帖》真迹,这等典籍,纵然是各大权阀豪门也不能不动容。
修行典籍分经文和四艺。
经文典籍的修炼,可得圣人传法,关乎修行的等级和修为,而四艺秘籍则关乎法术。
虽然说典籍和秘籍分为天地玄黄四级,但是不管是什么等级的典籍,超越高级的典籍和秘籍都是十分珍贵的。
单以黄级典籍论,这类典籍是专门针对顿悟境修士的典籍,黄级低级,中级典籍容易得到,高级典籍便难得一见,超越高级的典籍便是顶级典籍和巅峰级典籍,这类典籍必然是书香大家才能拥有。
《颜公多宝贴》便是黄级巅峰级书道典籍,是顿悟境书道修士梦寐以求的书道经典。
这类典籍,就算是大楚权阀豪门,也不过珍藏一两册而已。
今日王善竟然将这样的秘籍珍藏拿出来,他怀有什么目的?
王善盯着唐雨,神色柔和,眼神之中尽是勉励之色。
良久,他道:“我武陵学界衰落,但是有幸在近年出了一个唐先觉。先觉之才,在座诸位皆知。此次大闱之后,先觉便需要拜入名门。此《颜公多宝帖》真迹,我武陵学界甘愿奉送先觉所在之名门。
先觉乃武陵之傲,只可惜武陵学界今非昔比。哎……”
王善长叹一声,脸上尽是遗憾之色,众人皆动容。
唐雨微微皱眉。扭头看向身前的陶益。
陶益耳观鼻,鼻观心,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根本就不理唐雨。
近日陶益神出鬼没,唐雨也鲜少有机会见到,他心中清楚,武陵之局面。定然是在陶益的掌控之中。
此次亚试,各大世家云集武陵。对武陵学界来说,面临极大的压力。
可今日王国公这番作为,却分明是破釜沉舟之手段,他真甘愿奉送武陵典籍么?
这岂不是等于让武陵学界分崩离析?
唐雨心念电转之间。一众大学士却纷纷起身,三个托盘之上放的典籍,几人皆靠近仔细甄别鉴赏。
季孙空呵呵一笑,道:“不错,果然都是武陵珍藏,尤以这一册《颜公多宝帖》最为珍贵,武陵对唐先觉真是好大的期望。既如此,这唐先觉我季孙家便愿意引他入门。
入我季孙门下,他日其定然前途无量……”
“哈哈……”孟孙长河哈哈一笑。道:“季孙满江,你出此言便是没有诚心。唐先觉之才你可知晓?未曾知晓其才,便如此草率承诺。你莫非当武陵学界好欺负?”
季孙空冷傲的一笑,道:“长河兄,我季孙空何许人也?我既然有承诺,必然便是一言九鼎!却不像某些人家,明面上说门下不分本家旁支,可暗地里却是厚此薄彼。这等行径,我最是看不惯。”
季孙空性格冷傲孤僻。但其一言九鼎的作风在大楚却是大大的有名,他说这番话,便是傲气凛然,斩钉截铁,让人毋庸置疑。
孟孙长河拱手道:“季孙兄既然这么说,我便是信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唐先觉我孟孙家便忍痛割爱了……”
季孙空神色立刻缓和,道:“长河兄果然是君子,东郭兄,你意下如何?”
东郭玄武冷冷一笑,道:“季孙兄看上的士子,我东郭家自然也不会夺爱,嘿嘿!”
他眼神扫过唐雨,脸上露出一抹阴狠之色。
今日来的三大家大学士,季孙空冷傲,眼高于顶,为人孤僻。孟孙长河则是谦谦君子,是大楚少有的正派之人,而东郭玄武其人,则最是狡猾狠毒,其在东郭家平常低调,可是暗地里不知替东郭家干了多少杀戮之事,着实为东郭家的兴旺立下过赫赫功绩。
三人代表三大家,言语之间便彼此妥协,很快便是一条心。
这便是三大家厉害的地方,平日三家虽然不和,彼此勾心斗角,可是他们三大家内斗不管多厉害,只要面对外部压力,立刻就能结成同盟,攻守一体。
这也是为何大楚三家,能够拥有如此显赫权势的原因。
三家既然成了同盟,季孙空道:“王国公,我季孙空愿意让唐先觉入我门下,这《颜公多宝帖》我便收下如何?”
芈越在一旁恻恻笑道:“季孙满江,你当我先觉老弟是普通士子么?你愿意要,可知他愿意拜你为师么?你季孙家虽然有几分势力,恐怕未必能入先觉的之眼!”
“嗯?”季孙空眉毛一挑,脸上浮现出怒色。
他性格最是傲气,而且孤僻,芈越此言,大大的伤了他的面子,他勃然看向唐雨,道:“唐先觉,真如芈越所说,你眼中瞧不起我季孙家?”
他说话声音平和,可是身上却是气息波动,倘若唐雨胆敢出狂言,他定然会猝然出手,这便是他季孙空的孤傲和霸道。
唐雨微微一笑,一旁的芈越又道:“季孙满江,你不要以势逼人,唐先觉究竟拜入何人门下,却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今日陆门陆师不在,倘若陆师在,你……”
季孙空恻恻冷笑,眼睛盯着芈越,道:“芈西屏,我就以势逼人又如何?天下士子,但凡有才者我等皆可争之,就算陆师在此,恐怕也未敢指责我季孙满江不是,别人怕你芈西屏,我也怕你么?”
芈西屏脸色一变数变,道:“好,好!季孙满江,你果然够霸道。不过先觉此子,非同一般,当日宋国高俅亲自登门,欲引其入隐者学派,尚且碰了钉子,我芈氏一门的棋道,却依旧不入他的法眼。
嘿嘿,你季孙一门,就这般有自信么?”
“嗯?”
芈西屏这一说,举座皆惊,不仅是几名大学士震惊,季孙香,东郭明等人也皆是惊讶莫名。
宋国权臣,当朝宰相高俅,在大楚谁不知其名?
高俅竟然亲自登唐雨之门,要收唐雨入门么?
季孙空眼睛盯着王善,最后落在唐雨身上,道:“唐先觉,此事可为真?”
陶益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道:“季孙大人,此事是真的,老朽亲眼所见。先觉一心向往圣人之道,故而不愿入隐者之门。高大人临走甚为遗憾,钦赐了先觉一枚隐者令……先觉,给各位大人看看你的隐者令……”
唐雨瞟向陶益,有些心不在焉。
他很清楚,此时自己不过是陶益运用的一颗棋子而已。
陶益的合纵连横的手段已然施展了出来,此番其将自己捧起来,定然是另有目的。
不过那托盘之上的三本经典却是千真万确,唐雨将他们牢牢记在心中,回头便可以通过梦中书城参悟,对他来说此行却是大大的有收获了。
陶益有所求,唐雨便将藏在脖子上的小小的玉佩取下来递给了陶益。
季孙空等人一看,脱口道:“果然……”
一众中学士子也齐齐色变,大家看向唐雨的眼神立刻便不一样了。
先前他们或见识过唐雨之才,或听闻过唐雨之才,可是不管如何,他们心中也不曾服气。
毕竟,在他们眼中,唐雨纵然才高,却终究出身于武陵小城而已,其背后没有权阀豪门的支持,将来踏入修行之门后,恐怕成就也有限。
可是此时,唐雨身上竟然拥有隐者学派的隐者令,就凭这一隐者令,唐雨就算脱离大楚的权阀豪门,依旧前途无量。
大楚是圣人学派的天下,可是天下之大,却并非只有一个圣人学派。
隐者学派,圣人学派,东陵学派等诸多学派,均是平起平坐的。
就算是东郭家,季孙家再有优越感,可是当他们面对隐者学派的珍贵的隐者令,所有的优越感顷刻便能化为虚无。
隐者学派,其中强者大都隐匿不露行迹,隐者令便是隐者学派内部的身份证明。
唐雨拥有高俅钦赐隐者令,他分分钟就可以进入隐者学派之中,只要他愿意,随时能成为隐者学派众的金牌士子……
可是……唐雨竟然拒绝了!
一众大学士彼此沉默,而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每个人内心都是五味杂陈,套用地球上的一句话,那就是逼格高啊!
小小武陵城,竟然拥有这样一位了不得的天才么?
面对众人灼灼的眼神,唐雨神色平静,心中却暗骂陶益。
一切皆是陶益安排,陶益层层推进,步步为营,从苏园诗会开始,唐雨便一点点的被拔高,直到此时,逼格一下被拉升到了顶点。
接下来,好戏就要来了!
且看陶益如何往下走,此次亚试,他还能玩出多少花样?
季孙空“嘿”一声,眼睛看向了王善,道:
“王国公,你既然提出了诸般要求,定然心中已然有了定计了。今日你让我等皆来武陵阁,恐怕也并非只是让我等见识武陵学界所藏经典秘籍!此次亚试,毕竟是在武陵地面之上,我等诸家,还是要尊重武陵学界的意思。
您老如有所安排,此时便跟大家说说,我等共议,如何?”
季孙空这般说,孟孙和东郭家当即表态支持,芈越也连忙点头赞成,武陵阁中的气氛瞬间便出现微妙的变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王善依旧眯着眼睛,腆着肚子,模样看上去人畜无害。
先前几位大学士,并未将其放在眼里,毕竟大楚乃三家权阀豪门为尊的国度,王善这个国公不过是虚名而已,根本就不在三大家的眼中。
可是陶益的手段微妙,轻描淡写的将唐雨拔高,同时又放出了武陵典籍的大招,悄然间便将局面控制住了。
这其中既有破釜沉舟的手段,却更有纵横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微妙神通。
唐雨跟随陶益学习时日不短,稍微参悟的便能领悟到其中的诸般妙处。
只是陶益将他捧得这么高,亚试之上,他真能夺得魁首么?
对自己的才学,唐雨有清醒的认识。
诗词方面,唐雨完全是因为地球记忆,可以剽窃,所有他能闯下天大的名气。
强闻博记方面,他拥有梦中书城的神通,记忆力堪称变态,这让他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可是制艺和才学,毕竟不是靠变态记忆力就能一撮而就的,唐雨穿越时日尚短,积累有限,虽然进步迅速,可是要在制艺方面赢得各方势力的天才,他觉得自己恐怕力有未逮。
此次大闱,唐雨给自己定的目标也不过是高中而已。
只要能踏入修行的门槛,后续便可徐徐图之,假以时日,唐雨有信心能在修行之路上获得不俗的成就。
可是这一次。陶益却用诸般手段,将他吹捧到了这样的巅峰,这后面的路。该如何收场?
倘若是以前的唐雨,必然内心会惭愧,甚至有些担忧。
可是自穿越以来,他已经无数次经历了这等拔高,心境却是平和了。
现在纵然是当着众多大学士的面,他的神色依旧淡然轻松,这一来在众人眼中。愈发觉得此子不俗,除了东郭家之外。其他几家对他均动了心思。
其中以王傲最为焦急。
他和唐雨交情匪浅,心中早将唐雨当成了同门师兄弟,奈何陆师那边一直不松口,至今没有让唐雨入门。
今日风云会。陆师竟然不前来,倘若唐雨被其他势力所网罗,对陆门可是大大的损失了。
“各位兄台,王善有个不情之请。今日各方顶尖中学士子都在,是一次难得的少年英才汇聚一堂的机会。亚试之前,我们何不让诸位少年英才先一展才华?先觉一心向往圣人之道,今日各大家但有士子能赢得唐先觉,唐先觉便入哪一方门下。
我武陵学界也必将经典奉上,并且从此以后。我武陵学界也任凭驱策……”
王善朗声道。
语不惊人死不休,王善是步步为营,先是奉上经典。让大家一惊。
后来又捧出唐雨,将唐雨说成是隐者学派看上的绝世天才,又让大家一惊。
而现在,他更是公开说出武陵学界不仅要奉上经典,而且甘愿为某家势力驱策这等言语,相当于让武陵学界彻底的投靠某一方。
此次武陵各方势力云集。说一千,道一万。大家都是冲着武陵学派而来的,谁都希望得到武陵学派,现在王善如此识时务,甘愿将整个学派拱手相送,不过仅仅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只要有后辈士子在制艺上胜过唐雨,这简直是白白送大礼。
这一步一步,王善的礼越送越大,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将大家的兴趣勾了起来,最终变得无可遏制。
要知道今日武陵阁中之人,无一不是当今大楚一等一的人物,这等高士,岂能轻易中别人的合纵连横之术?
然而王善今天这般抽丝剥茧,层层推进,直到此时,各家的心思很快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武陵学界甘愿受驱策,这个饼画得太大了。
纵然先前已经达成共识的季孙,孟孙,东郭三家,此时也出现了裂痕。
东郭玄武道:“王国公,此言当真否?唐先觉虽然对我东郭家有诸多不敬,可某念他人才难得,愿意收其入我之门,至于制艺之比,嘿嘿,我东郭家却是不弱的!”
“青云,此次制艺之比,你可要用心!”
东郭玄武身后,闪出一名士子,看其人约莫三十岁上下,未曾有功名在身,赫然还是一名中学士子。
看到此人,孟孙长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道:“东郭玄武,今日之比乃少年英才之比,你东郭门下此子,还算是少年英才么?”
东郭玄武嘿嘿一笑,道:“青云此子,向来是我东郭家少年英才,莫非孟孙兄有异议?”
孟孙长河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对东郭玄武很是不满。
东郭玄武所叫的人,名为诸葛段,字青云,幼年便被东郭家所收养,东郭家却一直不让其参加府试,其目的既是用此人磨砺东郭本家的后辈士子,这是东郭家培养本家士子的手段。
而这诸葛段的经文制艺之水准,在中学士子中绝对是一等一的存在,远超过一般的中学士子,东郭玄武此时将他推出来,隐然便是志在必得之意。
季孙空恻恻笑道:“那敢情好,东郭家有少年英才,我季孙家也有,香儿,你算一个,我倒看看究竟是诸葛段高,还是你高!”
东郭玄武勃然道:“季孙兄,你这是好不要脸,季孙子茹乃堂堂的优学寺卿,你竟然让她和一中学士子比制艺?”
季孙空嘿嘿笑道:“不要脸的是你,那诸葛段分明就是东郭家豢养的一枚优学奴才,你不让此次参加大闱的士子出面,莫非是怕丢人现眼么?”
季孙空不比孟孙长河,可没有什么君子之风。其性格孤高,出言往往不羁。
他此言一出,季孙家和东郭家便是彻底的交恶。隐然没有了回旋余地。
芈越在一旁干笑道:“尔等自管去无耻,我东宫这边却不屑为之,少永,从德,你二人出马便行。”
大家一番争吵,最后东郭家还是让诸葛段和东郭野出马,季孙家则是季孙仲和王小山。孟孙家则是汪凡和周宣,东宫一边是方少永和陈操。四方势力一共八名士子。
这八人之才,均名动一方,个个皆是一等一的大才。
这其中唐雨和季孙仲和东郭野有过接触,季孙仲的诗才堪称和唐雨剽窃开外挂的水准不相上下。可想而知其才有多高。
东郭野虽然诗才差一些,可是制艺向来是东郭家士子的强项,唐雨要在制艺之上胜过他,只怕也微乎其微。
而其他众人,其才也绝对不在季孙仲和东郭野之下。
不夸张的说,眼前这八人,其中有孝廉士子,每个人倘若参加府试,都拥有会员之水准。
唐雨心中不由得打鼓。凑到陶益耳边,道:“陶师,你究竟要干什么?”
陶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根本不理唐雨,对眼前八人道:“各位士子,此次比试由我为测试夫子。为公平起见,此次比试当开启武陵圣人殿,尔等所作制艺,皆需通过圣人之眼。因而绝无营私舞弊之可能。”
“呵呵,东郭公子。你曾与人言,说唐先觉尽学一些虚无附庸风雅之学,制艺却是大大的不如你。今日……嘿嘿,我却是很期待东郭公子的大作呢!”
东郭野脸色铁青,神色非常尴尬,不过嘴上丝毫不弱,道:
“唐先觉制艺之学我早就想见识,就不知倘若今日我八人如果皆胜了他,武陵学界又该如何下台?”
陶益淡淡一笑,道:“如此最好,我武陵学派定然会有重礼相送,哈哈……”
陶益打了一个哈哈,又道:“今日时辰已晚,大比便明日举行。届时指南中学圣人殿开启,必将轰动整个武陵城,尔等众士子亦可回去好好准备,切莫要放弃此等扬名天下的机会……”
王善笑盈盈的上前,拱手道:“各位兄台,此事便以此定论,明日辰时大比开始,后天午时大比结束。一切皆按大闱之规则,就当此次之比,是为大闱亚试之比,诸位以为如何?”
芈越第一个道:“好!亚试之前,有此一比定然能激励士子们的热情。这大楚第一天才之名,也因此会有定论,哈哈……很好!”
东郭家,季孙家,孟孙家自然也不肯示弱,皆表示同意,一个个气势丝毫不弱。
一次大比,关乎各家族的颜面,作为武陵大家,关键时刻岂有示弱之理?
大家均无异议,王善便端茶送客了,王傲却道:“先觉兄,你以一己之力独战四方翘楚,壮哉壮哉!倘若你能胜,我定然登门拜访,届时你我定然要把酒言欢,说不得要大醉一场……”
几大家陆续离去,却是行色匆匆,显然为了明日大比,各方都迫不及待的回去商讨对策。
季孙香俏生生的留在最后,冲着陶益道:“陶夫子,这大比之题目……你可不要舞弊哦?”
陶益道:“季孙大人乃优学寺卿,大比之出题自然是季孙大人说了算。明日辰时,季孙大人当场出题便可,我陶得知区区山野夫子,对此决无异议……”
季孙香一愣,怔怔说不出话来,她一双秀目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
唐雨的神情还是那副恹恹欲睡的模样,一如当日她初见时一般惫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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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寂园更名!
所有人都走了,武陵阁中仅剩王善,孟哲,曹清,陶益和唐雨。
孟哲和曹清神色有些焦躁,迫不及待的道:“王师,今日您此举是否过于冒险,我武陵学界屹立千年不倒,今日岂可拱手让与他人?此事是否该再商榷一二?”
王善老眼昏花,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含混不清的道:“浩然,仲永,你二人均说先觉乃我武陵百年仅见之天才,既是百年仅见,为何尔等对先觉又如此没有信心?先觉真不行么?”
孟哲和曹清齐齐怔住,孟哲道:“可是……纵然先觉乃天才,然孟孙,季孙,东郭等诸家后辈却也无一不是人中之龙,这等比试实在没有把握啊……”
王善微微点头,道:“也是,你二人说得有理。既如此,你们且说如何方有把握保我武陵学界平安?”
孟哲和曹清对望一眼,均无言以对。
两人欲再说什么,王善却摆摆手,道:“我有些乏了,尔等如能有良策便去书房找我,倘无良策,嘿嘿……”
他后面的话不说,在几名童子的扶持之下便进入了武陵阁的内堂。
孟哲如热窝蚂蚁一般焦躁,凑到唐雨身边,道:“先觉,制艺之比,你可有把握?”
唐雨心中苦笑,摇摇头道:“制艺之比最是难言,谁能言有把握?不敢瞒孟师和曹师,此次比制艺,我是一分把握也没有!”
“那……如何是好?”曹清大声道。神色更是焦躁不安,他和孟哲二人,相顾无策。急得是团团转。
陶益凑过来道:“曹大人,孟大人,此事既然是王师的安排,定有其道理,不管如何,明后两天便可见分晓。事既如此,我们只能希冀我武陵学界气运不绝。先觉能力压众才……”
“也只能如此了!”曹清肃然道,他眼睛看着唐雨。道:“先觉,明日制艺你只管轻装上阵,倘若能力压众才,便是大好。倘若偶有疏漏。却也无需介怀。武陵学界自有存亡之道,却不是一人能左右。
今日你且回去早早休息,明日圣人殿,我武陵士子定然会齐齐前去为你呐喊助威……”
曹清毕竟是镇守一方的人物,心中虽然焦急,可是言辞之前却尽为唐雨减压。
唐雨心中甚为感动,虽然知道自己恐怕力有未逮,心中却隐隐希冀自己能一展所学,创造奇迹。当即便道:“曹师,孟师,我定然全力以赴。我既是武陵学界之士子。自然是义不容辞!”
四人并肩出武陵阁,唐雨先送曹清和孟哲上轿。
眼见两人眼神之中的殷殷期盼之色,他心中又惭愧又感动,却对陶益是大为不满。
送走两位大人,唐雨钻进陶益的轿子之中,勃然道:“陶师。你这是唱的哪一出?你这分明就是拿弟子做棋子,行阴谋诡道之事。你倒给我说说,究竟是有何居心?”
陶益一脸肃然,十分严肃的道:“武陵学界正值生死存亡之秋,你既然号称是武陵第一才子,关键时候,自然责无旁贷。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非你连这点觉悟都不曾有?”
唐雨嘿嘿一笑,道:“你少扯淡了,你那套虚伪伪装的本事在我面前不管用,快快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陶益嘻嘻一笑,神色立马变得一脸戏谑,道:“我能有何居心?你作为我的弟子,潜心制艺这么久,早已经得了我的真传了。这些年我蜗居武陵,自己郁郁不得志,便欲让弟子称雄后辈,这等居心难不成有错?”
他顿了顿,道:“此次四家子弟,我观之无人可与你比,既然是必胜之局面,我为何不让你一举成名?”
唐雨皱皱眉头,自然不会被陶益捧得飘飘然。
制艺之学,博大精深,天下士子人人专攻,就算是季孙香这等绝世天才,恐怕也未敢说自己制艺之学能冠绝天下。
唐雨积累尚浅,制艺水准在武陵可能算得上顶尖,可是放眼大楚,和最顶级的天才比较,绝对难言优势。
此次大比,四大势力的顶尖才子出马,唐雨哪里有把握夺得魁首?
陶益又是呵呵笑,道:“为师很欣慰,至少在心性方面你尽得我真传了。明明心中打鼓,七上八下,可是面上却能古井不波,稳若磐石,有此心性便算是入了纵横家之门。
在别人眼中,恐怕都要说唐先觉深不可测,胸有成竹,气定神闲了……
先觉,你且宽心,就算是明日制艺不如他人,今日你这城府也能好好的吓他们一下,回头也并无遗憾,唯有快意,哈哈,那不也是一大乐事?”
唐雨脸一红,简直是无语。
真是遇师不淑,拜了陶益为师,有时候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都这时候了,陶益还有调笑之心思,唐雨也真是服了。
然而他转念一想,反正发昏当不了死,明日便是大比制艺,与其畏畏缩缩,怯意流露,又如何不能装模作样,不卑不亢?反正这次自己的老底要被掀掉了,自己又还有何惧?
一念及此,他便也不再理陶益,慢慢的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而他这等心性,恰恰便中和了合纵连横之道。
所谓合纵连横家,首要在脸皮厚,心理素质好,纵然泰山崩于前也不能变色。
说穿了精髓就在“忽悠”和“装逼”这两道,陶益是个中高手,此两道他运用起来简直是出神入化,无迹可寻。
唐雨虽然并不认同此道,可是长期耳濡目染,却也练就了一定的心境。
师徒两人就这般一直回到唐雨现在的住所。
因为亚试的缘故,指南,武陵一中,广仁中学等学堂全被优学寺征用用作大试的考场,武陵学界便将一所院子赐给了唐雨。
此园比邻苏家,名为“寂园”,据说此园为当年李血红所建,后归于武陵学界,一直空置。
此次武陵学界将此园赐给唐雨,大家对他的期望之高,可见一斑。
到了寂园,园子外面已经云集了很多士子。
原来武陵阁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武陵学界几大家皆听闻了此事。
唐先觉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四大家才子,一争制艺之魁首,为这一比,武陵学界竟然连学界的存亡都赌上了。
这等举动,可以说是震动整个武陵,本来此前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亚试之上,可是此比一出,就连亚试也黯然失色了。
在此前,人人都说武陵学界士子虚浮,喜附庸风雅诗词之学,对经典制艺等修行之学不甚重视,武陵士子大抵在制艺方面却是弱了。
武陵阁诸家公议一出,唐雨竟然要挑战东郭,季孙,孟孙以及东宫四门的后辈士子,而且武陵学界甘愿将学界的存亡都压上去,这无疑是狠狠的打了那些小瞧武陵学界士子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对武陵学界士子来说,这真是大快人心。
戏剧性的是,放眼武陵学界,竟然几无士子为唐雨担忧,士子们听闻此消息,个个欢呼雀跃。
在他们眼中,唐雨之才,无人能胜,大名鼎鼎的东郭解元也被唐雨三番五次的羞辱,纵然是季孙家的季孙香,恐怕也未必能胜过唐先觉。
至于几大家的一众中学士子,纵然都是当时天才,可是又哪里能和武陵唐先觉比?
唐雨从轿子中下来,很多士子立刻蜂拥围拢了过来。
有人大声道:“先觉公子,大比之事我等已经听说了,真是大快人心啊。明日大比,公子可不用客气,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豪门天才,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武陵士子的制艺之学,哈哈,让他们像那东郭南一般抱头鼠窜!”
一人起哄,其他的士子跟着起哄,众人将唐雨围在中间,大比还没开始,大家却隐然已经把唐雨当成了武陵英雄一般。
唐雨心中暗叫惭愧,面上却十分的平静,没有盛气凌人的嚣张,也绝无心神胆怯的怯意,给人的感觉当真就是高深莫测。
陶益在一旁道:“众位士子,且稍安勿躁!明日大比,唐雨士子定然不会辜负武陵学界对他的期望,这魁首之位已然如囊中之物,你们无需这般小题大作,此不过是大闱之前的小试牛刀耳……”
唐雨恨不得扭头过去将陶益一口咬死,陶益却根本不在意唐雨的态度,继续道:
“众位士子,唐雨士子入住寂园,寂园乃我武陵学界的中兴之地。八百年前,大楚传奇强者李血红改梅园为寂园,让我武陵学界中兴三百余年。今日唐雨士子入住寂园,也当效仿前辈强者。
来人啊,笔墨伺候,我等共同请唐雨士子为寂园更名!”
笔墨童子很快就位,众士子散开,诺大的寂园门口被铺上了厚厚的宣纸。
唐雨被陶益忽悠得发懵,陶益此举,分明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上位之人为激励士气,时常运用的那些旁门手段,和那鱼腹藏书之类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前周围的士子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士气高涨,真就好像唐雨一支笔,就能中兴武陵学界一般。
然而盛情难却,唐雨只好执笔,可是心中却疑惑,自己究竟改个什么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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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佳人相伴!【第三更】
唐雨手执笔,寂园门口士子越聚越多,却异常的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唐雨手中的笔,希冀唐雨能为寂园改名,因为这预示武陵学界重新崛起昌盛。
在人群的最外面,垂柳树荫深处,苏雨樵俏然而立,内心激荡澎湃。
武陵阁传来了消息,她先是震惊,而后略微有些担心,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钦佩甚至是崇拜。
试问,放眼武陵,除了唐雨之外,还有谁有这等胆略,敢以一人之力,挑战大楚各权阀豪门?
唐雨有这份胆略,便一定有这份自信,这一比较起来,苏雨樵觉得自己实在是差太多了。
“先知,为何在此独立?唐先觉出此等风头,你作为其弟子,不应该前去助威么?”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啊……”苏雨樵一惊,倏然扭头,却发现季孙香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到了自己身后。
“季孙……”
“嘘!”季孙香止住苏雨樵的话头,眯眼看着寂园的方向,道:“我且要看看唐先觉如何落笔,这寂园之名恐怕没那么好改。李血红当年却是绞尽脑汁才写‘寂园’二字,盖因他在这园中悟得寂灭之琴道。
唐先觉……嘿嘿,武陵学界未免对他看得太重,捧得太高了……”
季孙香止住话头,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是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在他看来。武陵学界这番做派,大抵便是破釜沉舟,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唐先觉就算有几分才华,莫非其还能承受武陵学界存亡之重?
自武陵阁出来,季孙家一众人就为明日大比之事商讨对策,从大学士到一众中学士子,人人紧张,唯独季孙香隐隐感觉事情颇有蹊跷。
武陵学界屹立千年不倒,此次王善如此大度。其背后究竟有怎样的盘算?
一个唐先觉便真能挽救武陵学界么?
要么唐先觉真有逆天之能,其才学之高无人能比。要么武陵学界便是虚晃一枪,故意以唐先觉引人注意,背后另有盘算。
可是季孙香却怎么也不相信,因为武陵学界虽然衰落了。但依旧藏龙卧虎,还未有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会把学界的前途和命运压一中学士子的身上?
所以,她悄然出门,直奔寂园,他倒要看看,这唐先觉究竟有何德何能。
苏雨樵微微蹙眉,道:“季孙小姐,莫非你认为唐师改不了名么?”
季孙香咯咯一笑。道:“名自然能改,但是其名能胜过‘寂园’之名?我看恐怕未必……”
苏雨樵眉头轻轻一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唐雨落笔了。
但见他的笔锋划过宣纸,三个大字便跃然纸上——“百草园”。
百草园?
人群中一阵骚动,马荣忍不住道:“唐夫子,为何叫百草园?”
唐雨瞅了一眼马荣,心中嘿嘿好笑,他写百草园三个字。完全是因为曾经读过某文豪的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寂园之中。草木繁多,常年花团锦簇,不是百草园又是什么?
唐雨心中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叫百草园甚好,陶师以为如何?”
陶益哈哈大笑,道:“大善,古有百家争鸣,今有百草竞芳,才学之道,修行之道本不止一家,我武陵学界自成一派,百家之中自居其一,先觉这‘百草园’之名,当真绝妙,绝妙啊……”
唐雨瞥眼看向陶益,心中觉得从未有过的荒诞滑稽,自己写“百草园”三个字,到了他的口中便是百家争鸣之意,而且巧妙的和武陵学界联系到了一起,寓意武陵学界乃百家之一,也有争鸣之能。
这“忽悠”的本事着实一绝。
果然,陶益这一解释,周围士子士气更是高涨,纷纷叫好。
几名笔墨童子连忙将这三字裱制成匾额,寂园二字被抹去,用唐雨手书“百草园”替代,从此武陵人只知百草园,再也不知寂园。
“真是好!大好!”苏雨樵赞道,她扭头看向季孙香,道:“季孙小姐,这百草园之名如何?”
季孙香眉头拧起来,脸上流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
但凡修行者,都讲究一个‘悟’字,当年李血红改名梅园,当时他学业已有所成,“寂”有寂灭之意,其更名寂园,符合当时他的心境,也让此园因为一个‘寂’字多了更多的清幽清净。
今日唐雨的情况和当年李血红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的武陵学界日落西山,一年不如一年。而唐雨本身也不过是中学士子的身份,还未能踏入修行的门槛。
陶益让唐雨改名,明显是混淆视听,为鼓士气,罔顾李血红和唐雨之间的诸般差别。
然而,唐雨却将寂园改名“百草园”,这一改之间,却是如神来之笔一般,让人瞬间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李血红有李血红的心境,唐雨竟然也有他的心境。
李血红用“寂”字,宣告其寂灭琴道横空出世,从此走上雄霸天下之路。
而唐雨用“百草”两字,却是宣告天下诸门派,当百家争鸣之意。武陵作为一方学派,也只算是百家之一,这等意境大大的不同于李血红当年。
但是,此两字恰恰和武陵现状契合,和武陵众士子夫子心境契合,也和唐雨现在的身份契合。
这诸般都契合,便能成功凝聚武陵士子之心,中间竟然毫无破绽,就算是季孙香,也不由得赞一声“好”字。
百草园的门开了,陶益冲着众士子道:“众位士子,明日便是大比之日。先觉还需早早休憩,因而众士子也请回吧!待明日辰时,尔等再去指南中学圣人殿为期助威,届时必将是武陵学界百年最盛况……”
士子们齐齐称是,虽然他们心中多有意犹未尽,可一想到明日辰时,指南中学的盛况,他们也得回去准备,众人心中便更是激动,很快众士子便悄然四散开去。
百草园门口很快重归寂静。
……
“唐师,今日棋道可停一日,唐师明日大比,今日……”百草园中,苏雨樵恭敬的对唐雨道。
他话说一半,唐雨道:“今日束侑可曾带来?放下束侑,若水已经在棋室等你很久了……”
“呃……”苏雨樵忙将一册书放在唐雨面前,慢慢的退后,往棋室行去。
唐雨拿起书,微微皱眉,这书名叫《独断》,这恰是一本诸子经典,其开篇有“兼听独断,多其门户,羣臣之道,下得明上,贱得言贵,故奸人不敢欺。”之言。
苏雨樵今日送来这本书,却似是有寓意在其中。
圣人学派的书香门第,其所藏经典自然大都是圣人经典以及其各种注疏,像《独断》这类经典,并非圣人经典……
“咦?”
唐雨翻开经典,惊讶的发现,此书赫然是一本难得的善本。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经典以孤本善本为最贵,苏家拥有这一善本,必然是难得的珍藏。
苏雨樵今日将此书送来,只怕是悄然为之,一念及此,唐雨心中颇觉温馨,心想自己这弟子终究没有白教,关键时刻,却能以此来宽自己之心。
不过明日大比,嘿嘿……
唐雨心中只是摇头,此时他也没心思去追究陶益用此毒招刨他老底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与其心中焦躁,还不如平静心境,硬着头皮明日进展所学,胜固可喜,败亦无冤。
他拿起《独断》典籍,慢慢踱步走进棋室,棋室旁边便是壁炉。
外面大雪纷飞,壁炉中的柴火噼噼剥剥烧得极旺,棋室中苏雨樵和周若水相对而坐,佳人纹枰对弈,恬静中别有风情。
唐雨一屁股坐在躺椅之上,心境更是宁静,悠悠然便悄然进入梦乡。
在梦中书城,果然,今日所见武陵学界的秘境经典赫然都在。
一册《浩然经》,梦神机的手抄本,乃黄级高级经典,一册《楚歌行》的孤本琴谱,乃琴系黄级顶级秘籍,更有一册《颜公多宝帖》更是孤本珍藏,为黄级巅峰级书道秘籍。
唐雨心中暗喜,对浩然经,楚歌行他暂时不感兴趣。
但是他苦练书法,对《颜公多宝帖》却是大大的有兴趣。
他翻开书帖,但见帖中笔墨铁画银钩,一笔一划之间流露出的皆是森森笔意。
明明是楷书,可是笔意通畅连贯,一副帖从头到尾,一气哈成,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书者用笔的徐急提顿,还没有临帖,就看一眼,唐雨便觉得自己的书道似乎精进了很多。
可惜虽然是珍藏孤本,但是梦中书城之中却无笔墨习字,唐雨只能将整篇书道一一铭记在心,回头再去细细揣摩。
记住书帖,唐雨再读《独断》,这也是难得的善本,唐雨读之亦是酣畅淋漓,那感觉就如同有一才学大家在他耳边淳淳教诲一般。
读起来不仅思路明晰,其义自明,而且通体舒泰,体轻身健,诸般妙处,难以用言语表达。
“敢情这就是善本典籍,果然不同于一般手抄典籍,着实让人心旷神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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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季孙香的挑战【加更】
棋室之中,唐雨高卧,苏雨樵和周若水一局已然终了。
今日此局,两人的状态都很差,苏雨樵竟然更差一些,却是输了。
收了棋子,苏雨樵低声道:“若水,唐师明日便是大比,你我皆为其弟子,却无能助他分毫,想来着实惭愧!哎……”
周若水道:“苏师,您无需忧虑,以公子之才,明日大比定然无虞。您看公子高卧入眠,气定神闲,恐怕早就胸有成竹了,我等才疏学浅,又何需杞人忧天?”
苏雨樵微微愣了愣,道:“还是若水知唐师,先知确实杞人忧天了……”
“咯咯,真是好一局手谈,佳人相伴,隆中高卧,唐先觉真是好悠闲的心境!就不知其手中的一册经典,究竟是读了还是未读,若是附庸风雅,装模作样,却是大大的可笑了!”
棋室之外,季孙香倏然出现。
只见她外罩一件黑袍,背后披着常常的黑披风,颀长的身形在雪地中分外的刺眼。
她踏步进入棋室,眼睛盯着苏雨樵和周若水,笑得异常的娇艳。
苏雨樵微微皱眉,周若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还是站起身来道:“后学周若水拜见季孙大人!”
季孙香甩掉身后的披风,大大咧咧的坐在唐雨的正对面,饶有兴致的道:“唐先觉?唐先觉?”
丫鬟冬儿很是不爽。从侧厅过来道:“季孙大人,公子正在小憩……”
季孙香眉头一挑,眼睛盯着冬儿。脸上的笑容更盛,道:“唐先觉总是这么大的架子么?你既然叫我季孙大人,当知我乃大楚优学寺卿,作为大楚中学士子的统领,莫非我要见一中学士子,还需投拜帖,谨小慎微么?”
“唔!”唐雨恍然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睁眼一看。面前竟然是季孙香。
府试会员季孙香,同时又是连甲天才,真是好大的名头。
然而在唐雨眼中,对季孙香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对滑雪板。季孙香微服到武陵,唐雨无巧不巧和其有接触。
季孙香有多少才华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女人性格火爆,一言不合便撕破脸,这一点唐雨大抵是知道的。
作为院学士子,其乃洞玄境高人,说起来他能来百草园却是屈尊了。
唐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恭敬的道:“唐先觉拜见季孙大人。不知季孙大人到访所为何事?”
季孙香只是笑,笑得前仰后合,她用手指了指唐雨手中的典籍。道:“唐先觉,此典籍你读了多少?”
唐雨淡淡一笑,道:“此典籍深奥莫测,我不过也就读了一点皮毛而已,说出来恐怕贻笑方家了!”
季孙香眯眼看着唐雨,道:“人人都说武陵唐先觉才学深不可测。明日大比,你号称一人挑战大楚四大权阀豪门。武陵学界对你更是一片赞誉……”
他声音突然压低。道:“唯独我,却认为此事大有蹊跷。唐先觉之名,恐怕沽名钓誉居多,咯咯……”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未免有些不爽。
他虽然很清楚自己的才学水准,可是季孙香如此傲气凛然,笑里藏刀,那模样看上去眼睛就像是长在天上一般。
明日便是大比,今天她登门,就是要将我好好羞辱一番么?
轻轻的咳了咳,唐雨慢慢的坐下,将手中的书递给苏雨樵,道:“书收好吧!季孙大人乃我大楚一等一的天才,却是实打实的声名。相比起来,我却是不值一提,和季孙大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既如此,季孙大人又何不在家中高卧,静待将我武陵学界收入囊中,偏偏今日登我之门,莫非是要教我制艺之道?”
唐雨语气平和,似是和苏雨樵在说话,可是听在季孙香的耳中,却是句句讽刺,言下之意是季孙香如不是对明日大比没信心,根本就用不了登他的门。
季孙香口口声声说唐雨沽名钓誉,如真是这样,她不应该感到庆幸么?
皆是读书人,而且都是天才,唐雨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季孙香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格格!”季孙香格格的笑,笑得花枝乱颤,她的手修长妙曼,不自然手心便泛起一团漆黑。
唐雨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道:“季孙大人神通广大,莫非不是来教我制艺,而是教我季孙香的‘泼墨’之技么?”
季孙香手微微一抖,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非常的难受。
按照她的火爆脾气,真想手一翻,将唐雨给直接灭之,她才不管别人说三道四呢。
更不怕别人说她对门下弟子没信心,在大比之前灭了唐雨云云,季孙家身为权阀豪门,向来都是霸道不讲理的。
她的声音变得更有磁性,脸上的笑容却有些收敛,道:“唐先觉,你真以为我不敢教你么?”
她眼中精芒一闪,一抹杀机一闪而过。
唐雨微微皱眉,神色不变,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椅子上,将茶杯慢慢的放下,道:“季孙大人要教,我自然会认真学,只是后学还未踏入修行门槛,未免学不好,季孙大人届时勿怪弟子驽钝就好!”
季孙香心中一股火倏然直冲头顶,就在此时,她忽然觉得唐雨背后传来一股森然的寒意。
不知什么时候,唐雨身后多了一名白发老者,这老者目光平视她,便让季孙香浑身竟然动弹不得。
她心中大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白发老者他曾经见过,似是唐雨的奴仆。可这一奴仆,如何能有此等威压?
“大学士?似乎又不是这样!”
季孙香手下墨色汇聚,漆黑一团。可是她的手却怎么也翻不过来,她毫不怀疑只要手一翻过来,下一刻她的这双手掌绝对就不属于她了。
对方的威严,蕴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意志,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季孙家的人有些许收敛,唐雨依旧品着茶,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冬儿。怎么还没给季孙大人上茶?”
丫鬟冬儿俏生生的将一杯茶放在季孙香面前,慢慢退开,唐雨抬抬手道:
“季孙大人,您还是先喝茶吧!乡野之家。粗茶一杯,不成敬意!”
季孙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内心更觉得压抑,心想自己堂堂的优学寺卿,今日竟然被一中学士子死死压住,那还了得?
然而,她今日如要横行霸道,却已然没有了机会。
这百草园中,隐藏有不弱于大学士一级的高手。这可谓是大大的挫了她的锐气。
她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神色瞬间恢复自然,道:“先觉。你太客气了!此茶很好!”
她眼睛看向苏雨樵,道:“先知,你手中的经典可是《独断》?”
苏雨樵点头道:“季孙小姐,此经典的确名《独断》!”
季孙香点头道:“好!此经典我偶有涉猎,先觉,先知。我听闻上古天子称皇,其次称帝。其次称王,敢问王者为何?”
苏雨樵愣了愣,摇头道:“季孙大人,先知惭愧,却未明此典故……”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心想这季孙香硬的碰了壁,却是要跟自己谈经典了。
所谓权阀豪门,原来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倘若季孙香敢一直用强,唐雨还真佩服她是个人物。
现在用强不行,便要讲经典,真容易让人联想到那句经典的话:“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道理……”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便平生一股争胜之心,微微笑道:“季孙大人,我却是听过此言,所谓王者,乃至尊四号之别名。王,畿内之所称,王有天下,故称王。季孙大人以为如何?”
季孙香眉头一挑,当即便又发问。
他所问之经典,全是《独断》之经典。
他一连发了十问,唐雨便答了他十问。
一本《独断》经文,也不过区区万言,唐雨早了然于心,而且他读的乃孤本经典,对经文释义更是融会贯通。
季孙香尤为不服,一问接着一问,一本经典被他问得差不多了,唐雨却依旧有问必答,断然无犹豫之态。
季孙香的眉头皱了起来,而苏雨樵则是心生凛然。
因为季孙香边问,她便立刻翻阅经典,她还没翻到,唐雨就已经回答了。
一本经典从头到尾,唐雨所答未有丝毫疏漏和错误,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唐雨读经,往往聊聊翻数页,便会沉沉小憩,与其说他在读书,还不如说他在偷懒睡觉。
这等读书,怎么可能将整本经典全部了然于心?这简直是近于妖了……
苏雨樵心中凛然,觉得匪夷所思,季孙香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他一本《独断》经典问完,立刻换了一册书,却均是苏家的藏书。
他第二本问的便是《苏师问秦人》,那日季孙香第一次见唐雨,便是看唐雨手上拿着这一册书。
可是结果依旧让人瞠目结舌,她但有所问,唐雨必然便有所答,而且其所答绝无丝毫纰漏,一本《苏师问秦人》,竟然也早就被唐雨融会贯通,全部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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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是敌是友??【第一更】
苏雨樵拜在唐雨门下学棋已然数月,送给唐雨的束侑也足有百本典籍之多。
这些典籍,有很大一部分季孙香在苏家都读过,加之她本来就学识渊博,胸罗万象,苏家藏书多数她都有所涉猎。
她的脾气火爆,也是不服输的性子,当即便是一本接着一本的发问。
其涉及典籍竟然有百册之多。
可是他不管怎么问,唐雨有问必答,她问多少,唐雨便答多少。
她问得快,唐雨便也答得快。
她倾尽自己所学发问,越问越冷僻,越问越刁钻,唐雨却是越答越流畅,其间竟然没有丝毫的滞涩和停顿。
一旁的苏雨樵和周若水,嘴巴张得老大,内心的震惊均是无以复加。
尤其是苏雨樵,她怎么也无法明白,唐雨究竟是如何能将苏家这么多经典都融会贯通的,每日学棋不过寥寥几个时辰而已,大部分时间唐雨都是捧书小憩,这等读书,别说是将书牢牢记住,就算是读一遍也十分困难。
唯一的解释就是苏家的这些藏书,唐雨早就通读了,所谓的束侑,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让苏雨樵觉得自己学棋原也有付出的而已。
如是这样,那唐雨就太深不可测了,他以前究竟是师从何门何派?年纪轻轻,如何能有这等才学?
季孙香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她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
由不得她不服气。唐雨似乎就有专治各种不服之才,季孙香不是口口声声说唐雨惫懒顽劣,沽名钓誉居多吗?
季孙香堂堂的连甲天才。问了一个多时辰的经典,又何曾难倒过唐雨?
季孙香是天才,可是天才并非都是重样的,唐雨的天才季孙香恐怕还真不同样,人家就是这般让人绝望,季孙香又能如何?
人家手中拿着一册书,就是装模作样的读。然后就是闭着眼睛睡觉。
你说人家华而不实也可以,可是关键是人家闭着眼睛就能把手中的经典融会贯通。你季孙香还有什么不服的?
转眼时间就接近申时了,唐雨伸了一个懒腰,道:“季孙大人,今日多谢赐教。先觉受益匪浅。眼看时辰不早了,我却也有些乏了,要不今天我们便到此为止?他日有暇,先觉再向你请教?”
季孙香一口气几乎被转过来,脸色发红,道:“好,好!唐先觉你果然有几分本事,嘿嘿,我季孙香今日算是见识了!”
唐雨摆摆手道:“季孙大人谬赞了。苏先知知道,我不过就在强闻博记方面略有一些所长,要说才学。我却是大大的逊色了。世人都说我们武陵士子皆虚浮,好沽名钓誉,附庸风雅之学,制艺之学十分不堪。
我也深以为然啊……说起来明日大比比制艺,我恐怕非各位豪门士子之对手,哎……只希望众位兄台明日能高抬贵手。而我自己亦能一展所长……”
“噗!”
苏雨樵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唐雨又来了,这刁毒恶心人的本事。简直是让人能发疯。
这哪里是谦虚,分明就是*裸的讽刺,让季孙香下不了台。
季孙香进门便是咄咄逼人,直言唐雨是沽名钓誉,华而不实之徒。
双方一番对垒,唐雨将季孙香的脸打得啪啪的响,回头一脸诚恳的模样说自己真是沽名钓誉,华而不实,一副受教的模样,这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苏雨樵以前就时常领教唐雨的这等手段,当时几乎是要发狂。
没想到今天堂堂的优学寺卿,不可一世的季孙香,竟然也不得不领教唐雨的这等“无耻”手段。
“格格!”季孙香忽然笑起来,笑容十分的美艳,她豁然道:“唐先觉,无论如何,我季孙家都会将你收入门下。你可要记住了,自今日之后,你便是我季孙香的人哦?格格……”
季孙香言语大胆,小女儿态十足,真是妙变小鸟依人之状,着实让观者觉得很不适应。
这便是季孙香的做派,她性格直接,大胆。其心胸比之男子更是宽广。
面对唐雨的调笑讽刺,她丝毫不尴尬,本来她是带着疑惑而来,目的便是一探唐雨的虚实,要摸清唐雨究竟有几分才华。
今天这一试,被唐雨一通打脸,可谓是扫了面子。
如是一般的人,定然会觉得面上无光,甚至怀恨在心,可是季孙香则不然。
她自幼才学修行便无对手,简直是孤独求败,今日得见唐雨,被唐雨一番打脸,她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觉得内心十分惬意,那感觉竟然是她生平从未有过。
一时对唐雨便心生惺惺相惜之感,只觉得唐雨如果能入季孙之门,将来定然是一位好对手,彼此对垒,那也必然是大大的过瘾。
因而她当机立断,便直言要将唐雨收入季孙之门,那所谓的小女儿之态却也并非完全做作,多数却是其性情使然。
她的性格,怒便是怒,喜便是喜,一旦怒了就要翻脸,一旦喜了便是心怀大开。
她一旦觉得唐雨沽名钓誉,惫懒不堪,就忍不住一定要将唐雨的老底给掀开,非得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而现在,她一旦被唐雨之才所折服,却立刻便生惺惺相惜之念,其中变化,竟然毫无征兆。
她这般性格,在楚都不知让多少人吃足了苦头,却又无可奈何。
唐雨微微皱眉,眯眼看着季孙香,季孙香虽然是一袭黑袍,可是其姿容之美,堪可当倾国倾城四字。
这一番言语说出来,更是娇艳无双,依稀便能让人淡忘其优学寺卿的身份。
唐雨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一时也生了玩心,道:“你今日怎么来的?滑雪来的么?”
季孙香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自然是滑雪橇而来,我的雪橇在外面呢!”
唐雨哈哈一笑,道:“我也会滑雪了呢!冬儿,将我的滑雪板取出来!”
冬儿俏生生的取过滑雪板,唐雨踏步出门,踩上滑雪板,两手拿着雪桨,在百草园之中滑雪来回穿梭,竟然十分熟练了。
季孙香披上披风,格格一笑,道:“这园中好生无趣呢,武陵城中尽是冰天雪地,唐先觉莫非不敢出这方寸小院?”
唐雨玩得正是兴致高昂,一听季孙香这话,当即道:“有何不敢?就凭两枚滑雪板,武陵之地我尽可去得!”
当即,他雪桨狠狠的划在地上,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百草园。
季孙香格格大笑,道:“唐先觉,那敢情好,今日我们便比一比御使雪橇之技,看谁技高一筹!”
季孙香踩上滑雪板,紧随其后,竟然也冲出了百草园,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之中。
周若水,苏雨樵以及冬儿三人面面相觑。
冬儿嘀咕道:“这季孙大人真是不知羞,她分明是勾……”
“冬儿,休得胡说八道!”周若水脸色煞白,大喝道,她声色俱厉,可眉宇之间却尽是幽怨。
苏雨樵颇为尴尬,道:“快,快让苏老跟上去,明日便是大比,今日唐师万万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苏雨樵一语惊醒梦中人,周若水立刻去找苏庸,可是院子里哪里还有苏庸的身影?
百草园唐雨书房之上,陶益倏然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言表的笑容。
“啧啧,先觉便是先觉,不愧是我合纵连横一脉的传人,着实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手笔。不错,不错!”
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激赏之色,良久,他看向院中。
只见园中周若水,苏雨樵和冬儿三人,茫然无际,失魂落魄,又摇摇头道:
“古之士子风流,也未有过唐先觉者,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他站起身来,踱步走出书房,道:“若水,先知,你们无需忧虑,苏伯早就跟在了先觉的身侧,明日便是大比之日,你们也需早早休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道:“我武陵学界之命运,就在明日一比之中,先觉身负重任,今日权让他尽情释放吧!明日指南中学,必是我武陵百年未有之盛况,让人期待啊……”
周若水和苏雨樵立刻转忧为喜,连连称是。
苏雨樵道:“唐师才学高绝,我武陵学界之气运昌盛始于唐师,我等弟子也只当以唐师为榜样,努力修行,力争追随唐师开辟我武陵学界数百年之昌盛……”
周若水却是不说话,只是盈盈的冲陶益行礼,心中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
公子乃武陵翘楚,自己乃公子的女人,却万万也不能堕了公子的名头,春闱之上,也必然要金榜题名。
两女各自乘轿出了百草园,外面天色已暗,百草园之外,又哪里有唐雨和季孙香的影子?
冬儿则俏生生的站在百草园大门之外,眼睛望着远方,一脸尽是担忧。
陶益则洒然从百草园出来,信步走在茫茫的大学之中,脚步轻快,忍不住轻唱唐雨当日作的那首词:“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哀而不伤,自有一股苍茫豪迈之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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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比!大比【第二更】
短短一天时间,武陵城便沸腾了。
亚试之前,武陵第一才子唐雨将挑战东郭,季孙,孟孙,东宫四家顶级才子,地点便在武陵圣人殿,一切规则都比照大闱府试。
倘若四家有人能胜唐先觉,武陵学界愿任凭驱策。
这是一场豪赌,武陵学界将生死存亡都压在了这一场比试之上,无疑让这次比试更具有非凡的意义。
亚试还没开始,可是巅峰却提前到来,整个武陵城的士子,在第二天卯时初刻便齐齐涌入了指南中学。
小小的指南中学,挤了上万人,这样的盛况,武陵城数百年未曾有之。
指南中学六号院,陆守寻并没有离开,一大早,他便被外面的喧嚣吵醒,弟子王傲和李欢谨小慎微的过来请安。
王傲道:“昨日唐先觉效仿当年李血红,将寂园改名为百草园,取百家争鸣之意,却是大大的凝聚了武陵士子之心,日后此事恐怕要被传做佳话……”
李欢道:“昨日未时,季孙香进入了百草园,约莫申时才和唐先觉联袂而出,两人均乘坐雪橇,一路飞奔,好不惬意。有传言说季孙香去百草园是为探唐雨虚实,此言恐怕不实……”
“唔!”陆守寻轻轻的点头,神色异常的平静。
王傲道:“以弟子之见,季孙家恐怕有网罗唐先觉之心,陆师……您……”
陆守寻打断王傲的话。道:“唐先觉既然是武陵学界的士子,季孙家却也网罗不了。大比倒是颇有意味,你二人倒可以去关注一二……”
王傲碰了一个软钉子。和李欢对望一眼,慢慢告退出去。
而此时指南中学腹地,圣人殿外已经成了喧嚣的海洋。
季孙家,孟孙家,东郭家,东宫八名士子皆到齐了,此八人人人均是名动一方的天才。
他们齐齐登上高台。在四方势力长辈的关照之下,一一落座。
孟孙家汪凡微微一笑。道:“武陵唐先觉故弄玄虚,自己只是中学士子,偏偏收了一个高学士子为徒,嘿嘿。东郭兄,你见过唐先觉,觉得其才如何?”
东郭野冷冷一笑,道:“倘若是比制艺,唐先觉自然比不过我东郭家。武陵小城,教化不全,圣人传法岂能眷顾这等华而不实之学士?我辈修行者,终究是要靠制艺。诗词歌赋,附庸风雅之技耳。也不过是能搏一个沽名钓誉罢了!”
八名士子,你一言,我一语。却大抵都是内心不服,唯独季孙家季孙仲和王小山二人一直沉默不语,神情肃然凝重。”
此时人越来越多,武陵士子占了一大部分,众多武陵士子聚集在一起,冲着高台之上指指点点。神情轻松。
高台上的八名士,成为了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
时间接近辰时。指南中学大门方向忽然出现剧烈的骚动,紧接着便听人大声喝道:“先觉公子到了!”
众人齐齐向两边散开,一顶深蓝色的魔轿从人群之中急速而来。
如旋风一般的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停在圣人殿下面。
唐先觉一袭紫袍,神采奕奕的从轿子中下来,霎时间,指南中学便成了一片喧嚣的海洋。
“先觉公子,先觉公子……”
无数士子歇斯底里的呐喊,人群掀起如潮水一般的人浪。
唐雨被众士子团团围住,那场景之疯狂,让高台上的其他贵宾也不由得色变。
武陵唐先觉,声名之甚,此时真是一时无两。
唐雨沿着台阶,拾阶而上,他的身后,数名健壮的武陵城防士兵紧随其后,他走得越高,下面的士子呐喊声越大。
“先觉公子必胜,先觉公子才华无敌……”
“哼!”高台之上,东郭野脸色阴翳的冷哼一声,另外几名士子也忍不住暗暗冷笑。
东宫方少永道:“唐先觉我必胜之,区区武陵学界,乡野士子耳,也敢这般猖狂!”
季孙仲微微的皱了皱眉,凑到王小山面前,道:“小山,此次大比非同小可。小姑有言,唐先觉之才绝非浪得虚名,你我二人可不能对其有轻视之心。此次大比,恐怕便能定大闱之格局!”
王小山慎重的点头,道:“公子您也无需过于紧张,以您之才,不在季孙大人之下。唐先觉虽然高才,但也未必能胜过您!”
八名士子,彼此交头接耳,各有心思,唐雨已经走到了圣人殿外面。
大比地点在圣人殿侧面的考房。
陶益率领九名士子现在圣人殿外面跪拜,他朗声道:“今日之比,乃是比尔等制艺之学!圣人在上,尔等须谨遵圣人教诲,作出锦绣文章……”
他遥遥冲着季孙香拱手,道:“季孙大人,请您命题!”
季孙香款款登上高台,整个指南中学瞬间变得寂静,季孙香环顾四周,道:“今日大比之题,分正题和副题,第一命题: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第二命题: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
此两命题,士子需皆作制艺,以正题为头题。倘若正题难分高下,则以副题分胜负!”
季孙香的声音洪亮,所有的士子都神色凝重,纵然未参加大比的士子,此时也默默将命题牢记于心,回头也会试做命题,毕竟机会难得,对他们来说,接下来的亚试和大闱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季孙香乃优学寺卿,其命题具有极高的权威,这等命题很可能和正式大闱的命题有想通之处。
而参加大比的九名士子,听得更加的仔细。
季孙仲皱眉道:“这第一题出自《论语》,以前却从未见过……第二题乃《中庸》之题,作为副题却是恰到好处……”
贵宾高台之上,四家学士在座,武陵学界曹清和孟哲也都在座。
他们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季孙香这等命题皆暗暗点头。
出题不偏,没有故意的刁难,但是这等命题要出佳作,却也不易,对学士的才学考量要求并不低。
作制艺,便是代圣人立言,倘若立言能得圣人赞赏,便能获得圣人传法,立刻就能拥有神通。
一般来说,圣人传法很有考究。
府试的圣人殿,叫府试殿,这等大殿可供府试之用,殿试的圣人殿更为宏大,几乎时举大周之力供奉此殿,这等圣人殿叫殿试圣人殿。
像武陵这等圣人殿,规模很小,等级很低,更多的只是供奉圣人的象征,虽然有一些圣人殿的神通,可是一般这等规格的圣人殿,很难得到圣人传法。
另外,制艺科考,分开卷考和闭卷考。
所谓开卷考便是府试考,这等考试士子所作制艺先由学士考评,择优选入圣人殿,过圣人法眼,这便是开卷考。
而闭卷考便是殿试考,这等考试,士子所作制艺都不公开,而是直接将其制艺供奉在圣人殿中,全凭圣人圣裁,所以殿试的权威极高,几乎没有人为干预的可能。
另一方面,参加院试的士子,均来自各门各派,各门派的思想各不相同,对经典的领悟和理解也不相同,这等差别往往都体现在制艺之中。
因为是闭卷考,其制艺根本不公开,所以也不会泄露各门派的经典思想,这也从客观上推动了整个大周学派林立的局面。
武陵的圣人殿,在最辉煌的时候可以媲美大楚的府试殿。
当年的武陵学界正是辉煌的时候,才子众多,众多的才子供奉了无数的才华,让武陵圣人殿的气象大盛。
可是自武陵学界衰落之后,武陵圣人殿的规模和气象和当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一次武陵学界开启圣人殿,以圣人之眼判定大比高下之举,其实暗中有供奉圣人殿的意思。
这等意思其他权阀豪门当然知道,不过就凭九名中学士子的一次供奉,就能让武陵圣人殿恢复昔日荣光,那根本不可能……
大家都各自得到了制艺题目,陶益尖声道:“众位大比士子,请入考场!”
“唐先觉……”
唐雨走在了第一个,东郭野立马不满,道:“为何唐先觉是第一?武陵学界莫非便是这般不知礼仪和规矩么?”
唐雨微微一笑,侧身道:“要不东郭兄,你第一如何?”
“哈哈!”全场哄笑,众多士子嘲讽尖叫,只把东郭也臊得满脸通红。
可是他脸皮厚,虽然脸上挂不住,还准备越过唐雨第一个进门,季孙香冷冷的道:“东郭野,你算什么东西?滚回去!”
东郭野只觉得一股气浪向自己卷过来,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数步,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唐雨依旧侧身,回头道:“还有哪位兄台喜欢走第一个?”
其他七名士子皆面面相觑,季孙香格格一笑,道:“唐先觉,你非得要这般惺惺作态么?小心我给你一个爆栗!”
季孙香这一笑,如春花绽放,娇柔无限,看得周围的众多士子心神震动,几乎难以把持。
唐雨淡淡一笑,道:“满招损,谦受益,既然各位兄台都不愿走第一个,我便当仁不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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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启圣人殿!【第三更!】
进入考场,一共有三道门槛,寓意“鱼跃龙门”、“连升三级”,三道门槛后面便是独立的考房。
倘若是大闱,考房众多,便按天干地支组合排序。
今日这考场,原本是为亚试准备的,拥有考房一千余间。
所以九个人被分得很开,每个人占据一方。
唐雨是第一个,自然独占了甲区。
后面以此季孙仲为乙区,汪凡为丙区……
东郭野被安排在最后,为癸区。
按照大闱的时限,进入考房便是三天,这次大比因为只有正副两题,比大闱远远不如,所以规则是一天半。
也就是从进入考房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未时,这期间士子不能出考房,吃喝拉撒都在考房中。
时间很充裕,但是每个士子都不敢大意,这毕竟不是平日制艺,每一语都需要字斟句酌,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差错,都是不允许的。
尤其是制艺中涉及到了典故,要求尤其严格,必须要查有所据,而且和原文经典丝毫不差。
唐雨进入了考房之中,就如老僧入定一般,整个心神都投入到了制艺之中。
这便是他的特点,本来此次大比,他自己并没有信心,但是偏偏外面将他捧得很高,整个武陵学界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倘若是一般的士子,面临这么大的压力。其本身才学又有欠缺,恐怕进了考房,要紧张得无法执笔了。
可是唐雨不仅不紧张。反倒非常的冷静,他的心神极其集中,完全是物我两忘。
一切纷繁芜杂的念头都从他脑海之中消失,他眼中便只有考题,便只有眼前的这一篇制艺……
……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便是第二天午时。
未时考房开启,午时圣人殿外就是人山人海了。
贵宾高台比前一天更加的热闹。这一次不仅各大家的学士来了,几名大学士赫然都在座。
大楚四大权阀豪门。泾渭分明,东郭,季孙,孟孙三家靠得比较近。东宫离得比较远,而武陵学界则独居一方。
芈越呵呵笑道:“陶得知是否出过考房?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恐怕是心中有底了吧?”
东郭玄武嘿嘿一笑,道:“芈西屏,你未免也太急躁了,就凭东宫门下那两个士子,你以为能给你带来惊喜么?”
芈越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就不知道东郭兄说的是什么惊喜,东郭兄这般气定神闲。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么?”
季孙空傲然道:“那主考官不出来,找人把他揪出来不就得了?用得着让我们这般干等么?”
几大权阀豪门的大学士你一言,我一语。或多或少彰显出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本来一次中学士子的比试,根本难以入他们的法眼。
但现在问题是四大权阀豪门的士子同台竞技,这中间的胜负关乎各方的面子。
而这其中,更关乎武陵学界的归属,武陵学界这块肥肉,究竟该归谁呢?
这次大比。众目睽睽,开启圣人殿。庄重严肃,倘若自己一方的士子能够取胜,当实至名归的尽得武陵学界的归附,那是最好。
倘若自己一方的士子才华不及,需要另外想其他的办法,一方面有损权阀的威严,丢面子,另一方面武陵的局势恐怕瞬间就会变得极其复杂。
毕竟,武陵势力现在盘根错节,武陵学界大厦将倾,人人都想得到这块肥肉。
圣人学派东西两宫之间固然矛盾重重,就是西宫这一边,三大家也各自有小算盘。
暗中还藏着一个高高在上的陆门,这么多人都盯着今日大比结果,纵然是大学士的修为,此时也未免显得焦躁。
优学寺官员孙有仁的嗓门高亢,大声喝道:“未时到,请考房士子出场!”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盯着圣人殿旁边的考房。
陆陆续续,几名士子从其中走出来。
走在第一个的赫然是东郭野,紧随其后的是王小山,然后便是汪凡,周宣,季孙仲……最后出来的是唐雨。
每名士子表情各异,有欣欣然喜形于色的,有低着头一脸遗憾懊恼的,唯独唐雨神色淡定,古井不波。
士子们一出来,立刻就被几大家的学士叫过去,众人都开始焦急的询问制艺的情况。
唐雨则慢慢踱步走到武陵学界的方向,孟哲下意识的要站起身来,曹清一把拉住他道:“浩然,不急!王师自有定计!”
王善腆着肚子,眯眼看向唐雨,道:“先觉,制艺尚可?”
唐雨点点头道:“尚可!”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尚可”两个字吐出了,却是全场寂静,然后便是震天的喝彩声。
四大权阀的贵宾们不由得都色变,说起来,大家最关心的便是唐雨的制艺。
不管是否认同唐雨之才,可是唐雨之才已经无数次证明很强,尤其是苏园诗会之上,他和季孙仲的斗诗,更是在武陵被传为了佳话。
倘若说武陵士子制艺弱一些,可是唐雨才学如此之高,制艺又能弱到哪里?
唐雨说“尚可”二字,在众人听起来便觉得一颗心遽然一沉。
其实唐雨说尚可,并不是很有信心的话,只代表他对自己的制艺颇为满意,他很清楚,这样的制艺难称登峰造极。
八名士子之中,定然有人能胜过他,但是个人纵向比较,他的确比较满意了,因而说出“尚可”二字。
可听在别人耳中,意义却就变了。
而这恰恰便是合纵连横之家的特点,合纵连横之人,靠的就是一张嘴皮子和一张好皮囊。
明明是信口开河之言,在他们说出来却必然是激情昂扬之态,口中洋洋洒洒有万言,胸中可能实无一策。
说起来唐雨对这等合纵连横之道并不认同,可他偏偏天生就是这等天才。
今日这一比,他的老底肯定是要被刨出来了,倘若是一般的人,此时恐怕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双腿都要发软了。
可偏偏唐雨生了一颗大心脏,这却也算他性格内向,讷于言辞的优势。
看上去他这人很胆怯,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其有些窝囊,其实他长的是一颗超大的心脏,面对强者所惧,那都是表面文章,他内心深处并不怎么害怕。
而他这等素养,经过陶益的一番调教,现在他表面文章都没了,心中无所惧,面上更无所惧,自然就让人觉得莫测高深。
感受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唐雨轻轻的摸了摸鼻子。
季孙香咯咯的笑,款款走到唐雨面前,道:“唐先觉,我昨天可说过哦!你是我季孙子茹的人了呢!你可不要出尔还尔哦?”
但见季孙香声音慵懒,一笑起来艳丽无双,那一双火辣辣的眼睛,尤其让人内心悸动。
要知道此时是武陵万余士子加上四大家的学士大学士都在,也恐怕只就季孙香才能这般大胆,不亚于是*裸的示爱*了。
全场哗然,武陵士子一个个都呆住了。
季孙香是何许人?人家是堂堂的优学寺卿,整个大楚的中学士子都在她的管辖之中,府试大闱也是季孙香一人说了算。
这等位高权重之人,竟然在如此场合,露出这等女儿之态,着实能让人吓个半死。
然而惊吓过后,众人对唐雨却是无比的羡慕。
唐先觉啊,唐先觉,真是好事占尽,这等士子风流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日恐怕要成就一段佳话。
唐雨眯眼看着季孙香,也是展颜一笑,道:“嘿嘿,季孙大人,前日滑雪我扭伤了脚,便早早回去了,我们似乎还未谈及此事呢……”
季孙香格格大笑,道:“那还不简单么?今日大比之后,咱们再去滑雪橇,届时我们大可以畅谈,呵呵……”
“子茹!”季孙空皱眉喝道,季孙香和唐雨聊得热烈,旁若无人,连季孙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们这哪里是在谈才学之事,分明是才子佳人公然约私会之期,着实让人瞠目结舌。
好在此时,忽然有人大声道:“来了,来了……”
大家才惊觉的看向考房门口,陶益手上拿着九枚卷轴,慢慢踱步从考房中走出来。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陶益面带微笑,慢慢的走到圣人殿的门口。
武陵圣人殿大遗老大声道:“开启圣人殿!”
古朴而厚重的圣人殿大门缓缓的开启,幽深的大殿之上,圣人神像高耸,无尽的威压从大殿之中辐射出来。
贵宾台上,所有人齐齐拜倒,紧接着整个指南中学所有的士子都拜倒。
圣人威压,拥有让人无可抗拒的力量,让人凭空便生出慕拜之心。
陶益规规矩矩的跪在圣人雕像前面,将九章卷轴捧过头顶,道:“大楚武陵学派士子陶益主九士子之考,恭请圣裁!”
圣人雕像之上闪烁着淡红色的光华,那一双本来就栩栩如生的眼眸似乎一下就拥有了生机。
淡红色的光华将九张卷轴包裹,然后光华迅速淡去。
陶益这才站起身来转身道:“请制艺九士子入圣人殿!”
所有人心中肃然,东郭野第一个迈步进入圣人殿,紧随其后九人鱼贯而入,唐雨走在最后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陶益的传承!【求月票】
大比的结果马上就要揭晓了,开启了圣人殿,让这次大比拥有了毋庸置疑的权威。
九名士子经过一番繁琐的参拜,然后各自四散开来,按照陶益的指引一个个分散在大殿四方。
唐雨隐隐处在九人的正中间,而他正面就是圣人神像。
不是第一次面对此神像,可是现在唐雨的感觉和之前又有所不同。
第一次,他面对圣人的考量,体内的魔法力量几乎无所遁形。
可是这一次,他的体内魔力却没有任何的波动了,只是圣人的威压似乎更加强大,他匍匐在地,心中竟然转不过哪怕一个念头。
唐雨一直不明白东方修行圣人传法的神秘,而此时他整个人就被这种神秘的力量包裹,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似乎完全分离。
周围其他的八名士子似乎也是一样,一个个都匍匐在地,不敢丝毫动弹。
陶益取下第一张卷轴,道:“第一卷,士子东郭野……”
按照圣人殿的规矩,士子的制艺当由座师在圣人殿诵读,今日大比九名士子均没有安排座师,因为不是正式的大闱,没有圣人传法这个环节,所以座师也不重要,陶益便临时担任所有人的座师。
陶益说出“东郭野”三个字,东郭野浑身一震。
与此同时,唐雨觉得自己脑海之中“轰”一声,大脑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陶益开始一句一句的诵读东郭野的制艺。唐雨的身子慢慢的发抖,一瞬间他觉得无数的信息不受控制的涌入他空白的脑海之中。
这些信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纷繁芜杂。杂乱无章,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之中突然涌入了惊涛骇浪的潮水一般,似乎一下就要将他的脑袋胀爆裂。
“咄!”
一个低沉的吼声在他耳边响起,陶益的声音丝丝入耳:“合纵连横一脉弟子唐雨听着,此乃我脉无上传承之法‘乾坤挪移’,弟子当默念《长短经》,守住心神。外界万般纷扰,皆不为动。”
唐雨心中一惊。根本来不及反应,陶益日日所传的经文,就出现在了他脑海之中。
那《长短经》本就是一部权谋经典,其中所言都是借势。攻心,诡信,昏智等诸般诡道,唐雨以前便早已经熟读,虽然对其中的很多内容并不认同。
但是这本经典,得益于他梦中书城的神奇神通,早已经烂熟于心。
此时他的身体突然出现这等异象,就算是陶益不传音给他,他脑海之中下意识的也便出现了这些经文。
说来也怪。当这些经文涌现,那狂暴肆虐的信息流便不再向先前那般形成不可抗拒的风暴,那些纷繁芜杂。杂乱无章的信息竟然被这些经文引导,慢慢的重组,构成一个全新的体系。
唐雨只觉得自己脑海之中多了无数的学识,以前从未读过的典籍,竟然一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制艺之道,以及制艺的诸般窍门。此时竟然也凭空出现。
还有,修行四艺琴棋书画。除了棋道唐雨略有所积累,其他三道皆是一片空白,可是此时他竟然发现自己其他三艺也有一种无师自通的错觉,似乎四艺均有一些造诣了。
他守住心神,心中不曾有杂念,所以他也根本来不及想原因。
就这样,陶益的第一篇制艺便读完了。
圣人殿内外,无论是大学士还是普通的士子,一个个都神色肃穆,东郭玄武脸上露出赞赏之色,显然东郭野所作的制艺让他颇为满意。
陶益尤自不停,又朗声道:“第二卷,士子汪凡……”
汪凡浑身一抖,陶益便开始洋洋洒洒念他所作的制艺。
与此同时,唐雨的脑海之中又旋即涌入了无数的信息,一如先前一般,《长短经》的经文在他脑海之中凭空滋生,又有无数的经典,制艺之道,四艺窍门涌凭空在他脑海之中滋生。
就这样,陶益将八名士子的制艺全部念完,而唐雨脑海之中所积累的各种信息也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饶是有长短经文的引导,这类信息也几乎将他本来空白的脑子挤爆裂。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满脑子都是各种信息和经文在交织,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滴。
陶益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这一次却是陶益在大声的诵读经文,那熟悉的经文此时似乎拥有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含义。
唐雨的内心瞬间变得无比的通透,而那些经文慢慢的引导唐雨脑中的海量的信息慢慢的沉淀,那种头昏脑涨的痛苦开始减缓,意识出现了一丝清明。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当他拥有意识的刹那,第一个念头就是惊呆了。
他感觉到,自己本来腹中空空,可是此时瞬间变得才学极其的渊博,真是经史子集,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诗词歌赋,制艺四艺,也似乎能信手拈来。
尤其是他以前强行记住了千本经典,大都是死记硬背,不求甚解,此时却竟然全部融会贯通,当真是如同脑洞大开一般,所有的疑点,瞬间顿悟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脑海之中还拥有他以前从未读过的经典,拥有他以前从来不拥有的才学,就好像大楚各大权阀豪门的传承之学,就在这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他完全都掌控了。
以他的智慧,完全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他倏然抬头,眼睛盯着一脸肃然的陶益。
陶益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微笑,那笑容奸诈狡猾,隐隐是无比的得意。
唐雨的目光和他对视,心神再震,连忙低下了头。
陶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道:“唐雨我徒,我一门传承你今日尽数得知,‘乾坤挪移’乃我传承中最精髓之法,拥有夺天地造化之功,化腐朽为神奇之力,你本朽木,今得此传承,苍穹大陆尽可去得。
尔要切记,连横合纵一脉为世人所不容,倘若你一味沉迷其中,必将有违天道,遭天谴。修行之人,修心为重,万千法门,其实并无投机取巧之法,此‘乾坤挪移’之法,违背天道,用一次便永不可用。
希望尔之后修行,能沉稳沉着,徐徐图之方是大道……”
唐雨心中一惊,连忙抬头,陶益依旧还是那样,严肃异常,和先前并无二致。
唐雨再一次顿首,内心却多了一份肃然。
“你本朽木”,此四字便说明自己的根底陶益早就了若指掌,嘿!
看起来陶益为了调教自己也算是挖空心思了,只是这“乾坤挪移”之法,着实太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唐雨亲身经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奇特的法门。
陶益眼睛落在唐雨身上,心思也很复杂,他一生所学不为正道所容,年轻之时,叛逆桀骜,仇敌众多。
他能苟延残喘到今天,着实殊为不易,心中虽然意识到自己所修之道,后患极大,然而却又舍不得将此传承完全丢弃。
没想到,在风烛之年,竟然能觅得一天赋绝佳的传人,其一身传承,总算后继有人了。
合纵连横之道,当年在大周大为盛行,陶益巅峰之时,也曾经挂过六国相印,只是后来西学兴起,圣人之道也随之得到磨砺,渐渐的合纵连横之道为诸侯所忌,为圣人门徒所排斥。
尤其是合纵连横之道中的‘乾坤挪移’之法,有违天道,搅乱了天下士子之心,更是被圣人正道所绞杀,最后彻底凋零。
合纵连横本来就是游说之学,借力打力,借别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从而完成自己的利益。
放眼在天下之争上,以楚国论,联合楚国,借楚国之力帮宋国,这为合纵。许楚国以重利,专攻宋国让楚国不想帮,便为连横,说起来这门学问便是一个借字。
只是当此学发展到巅峰,诞生出了“乾坤挪移”的无上修行神通,直接可以用此法将别人所学,别人的智慧气运化为自己所用,号称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
就像唐雨今日,本来才学不够,但是陶益用乾坤挪移之神通,将大楚四大权阀最顶尖士子的所学全部“剽窃”给了他,不仅如此,此八人的智慧,气运,悟性等诸般造化,也为唐雨所剽窃。
试想这样的法门一旦问世,天下焉能不乱?
有违天道的法门,必然遭天谴,当年此法广被一些异端邪门所用。
可是无数异端邪门之士运用此法,不久便夭折,猝死,发疯,甚至是浑身爆裂而亡,十人用此法,断无一人能得善终。
那时大家才惊觉,此法是十足的邪法,天下士子各门各派再无人敢用,“乾坤挪移”这四个字,但凡修行之人,谈之无不色变。
而创造此法的陶益,自然也为天下所不容,他自己也遭天谴,一身修行化为虚无,九死一生方才得以苟延残喘。
这也是陶益如此严肃告诫唐雨在今后修行之路上要沉稳沉着,徐徐图之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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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圣人传法?【加更】
武陵局面,一切皆由陶益所把控,基本是无异议。
而这一次,唐雨挑战四大权阀豪门士子之举,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可是恐怕谁也不会想到陶益的用心。
“乾坤挪移”的法门,早已经不存在苍穹大陆出现了,当今之人无人见过,也无人经历过。
这法门的运用,也是无声无息,旁人察觉不到。
在各大门派的典籍之中,“乾坤挪移”几乎成了禁忌的词汇,倘若唐雨是出自名门,断然也不会相信这等法门。
所以此时的圣人殿,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无法想到唐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说起来,这“乾坤挪移”之法对其他的人可能是邪法,可是用在唐雨身上无巧不巧,则是完全无碍。
因为唐雨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他本就是穿越而来,其造化气运本就是虚无的。
就算是天谴,上天也不会知道苍穹大陆还有唐雨这么一个跳出常规之外的生命存在。
倘若唐雨不穿越,以前的那个身体早就死了,所以他现在运用“乾坤挪移”法门,又哪里会有天谴一说?
陶益隐隐已经洞察了此局,虽然他不可能想到唐雨是穿越而来,但是唐雨之命运坎坷和寻常人不同,他却能察觉得到。
另外一方面,“乾坤挪移”为他所创,当年此法运用存在的诸般缺陷。他历经了这么多年的参悟和潜修,大多数缺陷已然弥补,就算是寻常人用此法。恐怕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很快就遭天谴,最多也就在以后的成长过程之中大抵会走一些弯路,遇到一些挫折罢了。
因而他在唐雨身上也敢于用此法门。
唐雨匍匐在地上,脑海之中的诸般信息已然全部归位,《长短经》的经文也慢慢的消融。
前一个时辰,他恐怕还算不上九个士子中的第一才子,可是现在他却是彻头彻尾的第一人了。
其他八人一身所学尽归他所掌握。而且他们的智慧,悟性诸般修行资质。也为他一人所得。
要知道这八个人每个人都是名动一方的天才,随便一个人放在大闱之上都拥有高中会员的才学和资质。
现在八个人之才学全部为唐雨一人所有,唐雨本身又博览群书,脑海之中的千余册死记硬背的典籍现在全部融会贯通。试想这八人,还有谁堪比他的才华?
以前说唐雨深不可测大抵可能是外强中干,可现在唐雨在中学士子甚至高学士子面前,就真能当得上“深不可测”四个字了。
圣人殿外面,所有人雅雀无声。
陶益已经将八个人的制艺全部诵读完毕,这八个人的制艺无一不超群,每个人所作的制艺都堪称名篇。
几名大学士亲自评鉴,均很满意,一时众人对唐雨的制艺便更是期待。
东郭明嘿嘿笑道:“八大才子制艺皆出。我倒想看看武陵才子唐先觉的制艺究竟有多高,我还真不信他所作制艺能超过我四大家的天才……”
东郭明这般说,孟孙康。东宫高寿年也均表示赞同。
几名大学士也齐齐表示赞同,就连一向大赞唐雨的芈越此时也觉得唐雨制艺恐怕难以超越前面八人。
“咯咯!”季孙香忽然一笑,道:“东郭乾坤,你可不要太自信了!唐先觉的制艺还未念出来,你又怎么知道其所作就胜不过八人?”
东郭明眉头一挑,道:“季孙子茹。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你这般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举便是季孙家的家风么?”
季孙香眼睛一眯。手一翻,手中便是一团漆黑的泼墨,季孙空咳了一声:“子茹……”
季孙香才倏然住手,脸上的笑容却不减,眼眸之中的杀机流动,似乎随时都会猝然出手。
贵宾高台之上,四大家内讧,武陵学界众学士却是均沉默无语。
所有人神色都异常的凝重,圣人殿外面万余士子也是雅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圣人殿,无数目标都聚焦在陶益的身上。
陶益终于取下了最后一张卷轴,只见他缓缓的将卷轴展开。
“咦?”
他惊讶的咦了一声,瞬间牵动无数人的心。
“怎么回事?”东郭玄武双眉一挑,勃然道。
武陵学界曹清和孟哲几乎要一步跨进圣人殿,两人也同时道:“得知,怎么了?”
陶益缓缓的闭上双目,轻轻的将手中的卷轴托在手中,但见他热泪盈眶,冲着圣人神像双膝跪下,然后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道:
“我武陵学界终于有救了!”
短短一句话,圣人殿外瞬间哗然,贵宾高台之上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而外围的中学士子的人群则彻底炸开了锅。
众多武陵士子一瞬间就陷入了疯狂的境地。
“先觉公子赢了!”
不知谁叫了一句,然后指南中学便掀起了巨大的人浪,无数人从地上跳了起来,彼此奔走相告,那场景比大闱发榜更让人疯狂和激动。
高台之上,孟哲和曹清几乎同时跪倒,喜极而泣,王善竟然也是老泪纵横。
而四大权阀豪门的众人,则一个个呆若木鸡,跪倒在圣人殿的八名天才士子,也一个个都痴了。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慢着!”
东郭玄武突然大喝一声,道:“陶得知,你何故出此哗众取宠之言,此制艺究竟如何,你不念出来我等如何评鉴?莫非就凭你一面之词,便定了今日胜负么?”
“不错,陶得知,还跪着干什么,快快将唐先觉的制艺读来!”孟孙长河大声道。
季孙空也傲然道:“陶得知,快起来!”
陶益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一动不动,对身后三为大学士的呼喊恍若未闻。
东郭玄武怒从心起,人影瞬间飘入圣人殿。
就在此时,圣人殿中出现骤变。
陶益手中的卷轴飘然腾空而起,瞬间落入了圣人雕像的手中。
圣人雕像似乎一瞬间鲜活了一般,唐雨的制艺在他手中缓缓的展开。
“唔!”
一个极其低沉的声音从圣人殿发出来。
这个声音如闷雷一般,刚刚踏入圣人殿的东郭玄武便“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整个人从圣人殿中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贵宾高台外面的墙壁之上,直接给砸晕了过去。
圣人雕像的眼睛犀利如刀,扫向圣人殿外,无穷的威压横扫整个贵宾高台。
贵宾高台之上所有的士子,不论修为高低,几乎同时跪倒在地,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再强大的修行者都是圣人门徒,在圣人面前,任何修行者都如蝼蚁一般渺小,纵然是大学士又如何?
圣人一怒,无人能抵抗,唯有跪拜忏悔……
极度的恐惧和威压弥漫整个贵宾高台,圣人殿之中,圣人的眼睛之中的精芒渐渐的收敛,转而变得柔和。
最终,他的眼睛落在了唐雨的身上。
淡黄色的光芒将唐雨包裹,唐雨便觉得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开始涌入他的体内。
这力量神秘,玄奥,莫测,当这力量涌入体内的一瞬间,唐雨便觉得自己开始脱胎换骨。
就算傻子也能明白,这便是传说中的圣人传法。
“圣人传法,这怎么可能?”
这一次惊呼的是季孙香,她讶然抬头,脸上写满了惊骇之色。
他这一叫,贵宾高台上的众人也同时抬头,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之色,如同见了鬼一般。
府试传法,需要在府试的圣人殿才可以,因为唯有那种规模的圣人殿其圣人神像才得到足够的供奉,才拥有传法之能。
武陵圣人殿规模太小,圣人神像得到的供奉稀少,一般绝对不可能拥有传法之能!
更骇人听闻的是唐雨连座师都没有,就这般被圣人青睐,这也太逆天了吧!
修行界众所皆知,得圣人传法决定的因素首在天赋悟性,其次在传承才学,第三重要的便是座师。
一般的士子天赋悟性是与生俱来,无法改变的,但是倘若出自名门大派的士子,其传承非同凡响,得圣人传法的几率也很大,最后便是座师。
如座师修为越高,往往其弟子得圣人传法的几率也就越大。
可是这些规则,此时全部成了笑谈。
小小的武陵圣人殿,一名没有名门传承的乡野士子,根本没有座师的引领,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得到了圣人的青睐,直接被传法。
圣人殿中,圣人之眼盯着唐雨,淡黄色的光芒由浓转淡,当几乎完全消失,那双眼睛变会收回,然后眼睛会落在唐雨所作的制艺之上。
这样的一个次序,便叫一段。
圣人雕像盯着制艺半晌,眼睛再一次看上唐雨,那淡黄色的光芒再一次把唐雨包裹。
这便是二段传法。
就这样,圣人雕像盯着唐雨看一会儿,便又去看制艺。
瞬间便是四个次序。
“唐先觉已经得了四段传法了!”又是季孙香的声音。
所有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家已经顾不得这不合逻辑的震惊了,开始用心神关注整个传法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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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几段传法?【第三更】
东方修行,法力以“段”为单位。
修行界有“传三悟五”,“传四悟七”的谚语,其意思就是说圣人传三段法,修行者便可以再领悟五段法力。
圣人传四段法,修行者便可以再领悟七段法力。
这两句修行谚语从侧面也说明修行者的法力一部分是来自圣人传法,另一部分则是来自自己的领悟和静修。
很显然,圣人传法的段位越多,意味着修行的资质越高,将来的成就也越大。
对高学士子来说,圣人传三段法便有补录士子的资格,传五段法便是二甲士子,传七段法以上便能荣登三甲。
府试士子,圣人最高可传九段法,比如季孙香便是圣人传九段法,这等士子堪称绝世天才,一般会有异象出现。
按照传九悟十一的口诀,季孙香在顿悟境便可以达到二十段的法力。
不管怎么说,能得圣人传法几段,对士子的修行的前途是至关重要的。
转眼间唐雨就得到了四段传法,全场所有人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圣人殿。
圣人传法在继续,圣人神像的眼眸盯着制艺,其眼眸再一次看向唐雨,唐雨的周围便又包裹了黄色的光晕。
五段!
倘若是在府试圣人殿,唐雨能得五段传法立刻就可以得二甲高中的资格。
可是此圣人殿仅仅是武陵小圣人殿。照说这样规模的圣人殿根本没有传法的可能,和唐雨一起作制艺的其他八人,无人得圣人传法。独唐雨一人已经得五段传法,这意义便非同一般了。
圣人的眼眸再一次看向手中的制艺。
过了很久,唐雨周围又被黄色的光晕所包裹。
六段!
后面的速度越来越慢,可是圣人传法还在继续……
“能得七段么?”
武陵学界孟哲轻声道,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贵宾高台之上,四大权阀的众位贵宾则是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之色。
“七段了!”芈越突然道。
大家同时看向圣人殿,但见唐雨周围变成了金黄之色。比先前的颜色浓郁了十倍之多。
在金黄的光晕之中,唐雨的长袍都泛起了金色。
与此同时,圣人殿中发出“咔”“咔”的声响,圣人的神像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大。
整个圣人殿的规模向四面辐射。一座大殿竟然出现了匪夷所思的膨胀……
“这是……抬旗了!武陵圣人殿抬旗了……”
圣人殿等级提升,被称为抬旗,一般圣人神像得到的才学供奉足够多的情况下,便会提升等级。
现在武陵圣人殿忽然膨胀,便是抬旗,预示着武陵圣人殿的等级得到了提升。
曹清一跃从地上站起身来,喜极而泣的大吼一声。
贵宾高台上所有的贵宾纷纷后退,临时搭建的高塔被“膨胀”的圣人殿瞬间碾压,全场一阵大乱。
唐雨依旧在圣人殿之中。他感觉强大的力量不断的涌入自己的体内,就在整个大殿膨胀的一刹那,他的身体之中也同时发出“咔”“咔”的声响。
体内的魔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的窜入体内的经脉之中。
然后圣人的法力如金色的海洋,将魔力直接吞噬,然后那金色的海洋像是发酵一般开始大涨。
这个变化唐雨根本猝不及防,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
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如同皮球一样瞬间膨胀了起来,他的魔力已经达到了中极学徒的元位,可是在眨眼之间全部被圣人所传的力量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
唐雨脑子一下乱了,要知道魔法和修行根本就是如同水火一般。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通融。
东方修行乃修心,西方魔法乃唯物,东方的修行乃圣人传法,而西方的魔法却是通过逻辑冥想取自天地之力,唐雨的魔力怎么可能会被圣人传法的法力所吞噬?
唐雨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前一刻他还沉浸在圣人传法的美妙境界之中,下一刻体内的法力便疯狂的飙升。
他得了七段传法,可是当魔力全部消融,他体内的法力哪里只有七段?
毫不夸张,他的法力瞬间翻倍,至少拥有了十四段,法力在体内运转,种种经典的感悟在内心滋生。
唐雨便明显感觉自己和以前已然完全不同了。
他觉得自己随手一指,心中便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或关乎书法,想写某个字。
或关乎水墨,想画某物。
或关乎琴道,想轻抚琴弦。
或关乎棋道,想纹枰对弈。
修行四艺,滋生神通,书道神通笔锋过处便是刀刻斧凿,以手代笔,便有洞穿金石的力量。
画道神通,水墨过处便如江河山川,手心自有一团墨,随意挥洒便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
琴道神通,琴声流淌便如无形之刀,指尖自有一根弦,轻轻拨动便有振聋发聩之功。
棋道神通,眼前天地便是一盘棋,胸中自有纵横之沟壑,手指轻拈便觉得胸罗万象。
这便是修行法术么?
唐雨感到从未有过的奇妙,和修习魔法的感觉却是大大的不同,修习魔法天地依旧是天地,而一旦迈入修行门槛,天地便似乎改变了视角。
眼中所见万物,无一不中和书道,画道,琴道和棋道。
天地之间,一切都脱离不了四艺的范畴,眼中看到一丛绿竹,心中便有一丛栩栩如生的绿竹。
耳中听到泉水淙淙,心中便有琴弦拨动的淙淙声响。
“天地一盘棋,所见一副画,耳听皆是乐,闭眼便是书”。这便是踏入修行之人的最直观感受。
终于,武陵圣人殿安静了,大殿的规模比先前扩大了近一倍,从外面看上去更加的高耸巍峨,圣人的威压更是强大。
唐雨的内心重归寂静,心神从未有过的恬淡。
陶益朗声道:“圣人传法完毕,众士子礼毕!”
九名士子同时站起身来,唐雨居中,气度却明显和其他八人不同。
其他八人,皆惊魂未定,未入修行之门,一个个还是凡俗之体,而唐雨却气宇超然,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股博学的气度。
“先觉兄竟得了圣人传法么?”季孙仲惊道。
刚才的这一幕,圣人殿外面的人个个看得很清楚,可是跪在圣人神像前面的八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一直都处在圣人的威压之中,心神皆不由他们掌控。
此时当一切结束,大家才下意识的彼此观察,心中都在想自己的制艺是否能领先他人。
季孙仲心中一直把唐雨当成平生劲敌,他第一个看的便是唐雨,一眼便看出唐雨和先前的不同。
季孙仲这么一说,其他八人皆惊,大家环顾四周,汪凡道:“圣人殿抬旗了?”
八名士子站在圣人殿中,四面环顾,果然发现圣人殿的规模大了很多,圣人神像更加拥有威严,大家感受到的威压也更加强大。
八人齐齐在跪拜,每个人心中是既惊又惶恐,有几个人甚至彻底的懵了。
“士子出殿!”陶益大声道。
九名士子从圣人殿走出来,这一次谁也不敢抢第一位,唐雨当仁不让走在最前面。
出了圣人殿,外面的贵宾高台没了,直接步入广场。
广场之上,四大权阀豪门,武陵学界的众位学士大学士早就翘首以盼。
而在广场外围,万余士子则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今日大比制艺,结果毋庸置疑,唐雨远胜其他八人,直接在武陵圣人殿便得圣人传法,一步踏进了修行门槛之中。
这等状况,简直堪称神迹,因为翻阅典籍,在大楚国的历史中还从未出现这等人。
一般的士子踏入修行之门,要不是被举孝廉,不用参加府试,直接在座师的带领下进入圣人殿得圣人传法。
另外一途便是参加府试,府试高中,在圣人殿上得圣人传法,踏入修行之门。
像唐雨这般,既不是举孝廉,又未能参加府试,在亚试之前就踏入了修行之门,真是绝无仅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唐雨的天赋高绝,才学深不可测,要不然在这等低级的圣人殿中,断然不可能得圣人传法。
而且圣人殿在传法的过程中还抬旗,唐雨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将一座圣人殿供奉了起来,这得是多大的才学才行?
曹清和孟哲两人大踏步的冲过来,孟哲眼泪都流下来了,一手拽着唐雨的衣袖,语气哽咽,道:“先觉大善!此一举彰我武陵学界的威风,圣人庇护,保我武陵学界不灭……”
曹清也是十分激动,道:“武陵学界后继有人,衰弱百年之后终将崛起,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圣人从不欺也……”
在两人的簇拥下,唐雨走到了广场的正中央,士子们喧嚣的呐喊声将唐雨包裹在其中,不仅是武陵士子,而是整个大楚各地的士子,此时都陷入了无比的激动之中。
修行世界,强者为尊,唐雨今日之壮举,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以一己之力,决定武陵学界之存亡,以一己才华供奉一座武陵圣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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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再起事端【第四更】
武陵学界欢呼雀跃,季孙,孟孙,东郭几家修士则情绪非常的低落,东宫一边,芈越心思转动,内心极其的复杂。
他在武陵一居大半年,心中谋算的是武陵学界,本来按照他的设想,武陵学界在三家权阀豪门的压制之下,必将和东宫结盟求生存。
事情的发展也按照他的设想进行,只待双方没有回旋余地,他便可以趁虚而入,借助他在武陵的半年布局,替武陵学界化解灭顶之危,然后顺理成章将武陵学界收入东宫的囊中。
可是现在,局面竟然因为武陵出了一个唐先觉,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武陵圣人殿抬旗,唐先觉以一己才华便供奉了整座圣人殿,本来士气低落的武陵学界因此人心齐聚,只怕此次各方打算都要落空。
东郭家东郭玄武眼珠乱转,心中酝酿着各种权谋诡计,可任他才智超群,一时竟然也想不到攻击武陵学界之策。
季孙家的季孙空脸色铁青,他本是极端孤傲之人,在他眼中,别说是武陵学界,就算是东郭,孟孙两家他也不怎么看得上,唯一让他略微尊重的便只有陆门。
可是今日这一大比,季孙家的两名顶尖士子却成了别人的陪衬,可想而知他内心的恼火。
孟孙长河谦谦君子,内心却也难以释然,孟孙康则是跃跃欲试,一心都在谋算如何将唐雨收入孟孙家的门下。
广场之上的气氛便有些诡异。占据多数的武陵士子一个个欢呼雀跃,士气大涨,而实力最强。最让人忌惮的几大家则是各有心思。
季孙仲等八人被各大家的学士、大学士叫过去询问制艺之详情,情绪均很低落。
尤其是东郭野等几人,大比之前夸下海口,现在大比一过,唐雨已经一步迈入了修行的门槛,他们依旧还是凡夫俗子一个,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就算是他们脸皮再厚,此时也臊得慌。别提多别扭。
就在这微妙的局面之上,指南中学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大楚圣人学派圣人使者薛贵大学士驾到,尔等武陵学界,快快安排迎接……”
紧接着便是数声炮响。指南中学正门方向,十数顶墨绿色的魔轿在众多兵丁的护卫之下浩浩汤汤,气势逼人而来。
但见这排场,礼炮阵阵,锣鼓喧天,旌旗飞扬,众轿所过之处,士子们纷纷退避。
转眼之间,这十几顶奢华之极的魔轿便抵达圣人广场之上。
武陵学界众学士神色均变。周围的士子也全部雅雀无声,纷纷退避。
曹清和孟哲两人连忙率领武陵学界的几名学士,一众高学士子前去迎接。
曹清朗声道:“武陵知府曹清恭迎薛师驾临武陵!”
曹清行弟子之礼。他身后众人皆行弟子之礼。
最前的一顶绿轿之中,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喝道:“大胆曹清,见使者如同拜见圣人,尔等竟然敢不行三叩九拜之礼么?”
听这声音,狂傲霸道之极。曹清眉头微微皱起来,道:“回使者。我武陵学界参见圣人和楚王才有三叩就拜之礼,这等规矩,千年以来从未改变,不知使者认为我等礼数有何不妥?”
那尖锐的声音更是恼怒,道:“早听说武陵学界尾大不掉,从未将圣人学派放在眼里,嘿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绿轿掀开,一名五短身材的少年从轿子中走下来,对着曹清怒目而视。
曹清不由的眉头一皱,道:“敢问这位士子,为何不见薛师?”
刚才曹清被一通呵斥,他以为是薛贵,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五尺少年,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火,忍不住勃然质问。
少年背负双手,道:“薛师就在轿中,一路来旅途劳顿,正在小憩,尔等切勿喧哗,稍后薛师醒来,自然让尔等平身……”
武陵学界一阵骚动,孟哲更是勃然大怒。
他正要说话,被曹清一把拉住,暗暗使眼色让他切勿鲁莽。
曹清微微一笑,道:“今日此地,真是热闹非凡,东郭,季孙,孟孙三家大人都在,还有芈越大人亦在,现在薛师也来了,哈哈,我武陵便真是热闹了!”
曹清毕竟是知府,才学不凡,见这薛贵装腔作势,他便把东郭,季孙,孟孙三家抬了出来。
圣人学派气焰嚣张,难不成还硬要让几家权阀豪门也看你薛贵摆谱么?
果然,曹清一言完毕,便听绿轿之中响起一个尖酸刺耳的声音:“嗯,武陵曹仲永,不愧是一方知府,嘿嘿,倒是有几分口舌之利。”
轿帘掀开,一名身材颀长的白袍老者从轿中踏步而出,看这人身形高大,却偏偏骨瘦如柴,生得鹰鼻鹞眼,顾盼之间鹰视狼顾,他一抬长袍,道:“都下轿吧!”
他一声喝,十几顶轿子全部掀开轿帘。
轿子之中清一色的高学士子,院学士子,所有人都身着白色箭袖长袍,个个均气势不凡。
只是这些士子皆眼高于顶,一脸的傲气,似乎武陵学界的士子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
季孙香咯咯一笑,道:“薛长老门下十二金牌士子都到齐了,难怪有这般排场,呵呵,不过你们这般神气,究竟是做给谁在看呢?”
一众士子目光齐齐的扫向季孙香,态度立刻便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均拱手道:“见过季孙小姐……”
季孙空道:“子茹,休得胡闹,薛师乃圣人使者,此行是有圣人之命,岂能肆意嘻戏?”
季孙香眉头一挑,如一只黑蝴蝶一般凑到了唐雨的身边,道:“唐先觉,你却不用紧张,这圣人使者并不可怕,我爹还是圣人学派的掌门呢!”
看季孙香的模样,笑靥如花,对唐雨是极其的亲近,哪里有优学寺卿的清高气度?
季孙空连连皱眉,暗暗摇头。
周围孟孙,东郭家的人也是嘿嘿苦笑。
季孙家的小烈马季孙香便是这等不可理喻,堂堂的优学寺卿,在大楚也算是位高权重,在这等场合,怎能像小女孩一般嘻戏轻浮?
唐雨微微笑笑,道:“季孙小姐,我不紧张,谢谢关心。”
几大权阀豪门对季孙香不满,唐雨却对他观感大好。
这所谓是圣人使者,分明就是故弄玄虚,明眼人一眼便能看懂。
广场之上,如此多学士,大学士却均不说破,一个个等着看西洋镜,也就季孙香看不得这等做作,敢站出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说到性格,此女却算是性情中人,比那些道貌岸然,满肚子阴谋诡计的谦谦学士要强得多。
薛贵干笑一声,神色俨然是柔和了一些,他身后的十几名士子也略微有所收敛。
曹清率领众人站起身来,道:“薛师驾临武陵城,适逢武陵亚试在即,不知薛师此行是否因为此而来?”
薛贵恻恻一笑,道:“曹仲永,我次来是奉掌门之命,追查武陵学界亵渎圣人威严之事。”他声音倏然拔高,道:“请圣人令!”
那五短少年便屁颠屁颠的高举一方黄色的卷轴规规矩矩的递给薛贵。
薛贵将卷轴接在手中,道:“武陵曹清,孟哲接令!”
曹清和孟哲对望一样,齐齐跪下。
薛贵展开卷轴道:“查,武陵学派勾结西方教廷,在指南中学私设西方奇淫巧技之学,屡屡亵渎圣人威严,玷污圣人圣殿。今命圣人门下薛平顺长老,收缴武陵学界之‘浩然真经’三册经典,并当即缉拿武陵知府曹清回楚都治渎职之罪……”
薛贵洋洋洒洒将整个卷轴念完,最后落款乃圣人学派第二十三代掌门季孙石。
这一念完,全场哗然,武陵学界众夫子士子大惊失色。
曹清脸色煞白,站起身来道:“此……此乃无稽之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薛贵嘿嘿一笑,道:“怎么了?曹清,尔等还想造反不成?此次乃季孙掌门亲自下的令,你的意思是季孙大人还会冤枉你这等小小的知府?”
薛贵咄咄逼人,曹清和孟哲等人齐齐后退,唐雨眉头拧了起来,心中瞬间豁然开朗。
敢情各大豪门觊觎武陵,却也是分了明暗两道。
明面上季孙家,东郭家,孟孙家各有大学士,他们各自都统御了一众士子才子,对武陵学界展开正面紧逼,倘若武陵学界能就范,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然而今天,陶益策划了这么一出大比,不仅让几家的谋划落空,而且还暗中成就了唐雨,更是让武陵圣人殿直接抬旗。
武陵学界的士气空前的凝聚,本来衰落的气象因此有了复苏之迹象。
这也预示着他们正面谋算彻底的失败,此时薛贵便出现,一顶圣人学派的帽子扣下了,下面直接便要以势压人了。
试想区区武陵学界的实力,又哪里能和整个大楚圣人学派对抗?
大楚豪门权阀,圣人学派之霸道,今日便是一目了然,武陵学界又怎样能躲过这一次灾厄?
唐雨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芈越,却见芈越隐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着实便是个老狐狸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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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四艺之斗【第五更】
武陵学界,唯一的大学士便是王善,此时薛贵咄咄逼人,王善却是一团和气。
他拱手道:“薛长老,今日我等是在圣人殿外说话,你既然说我武陵学界勾结奸邪,可有证据?倘若无证据,嘿嘿……”
王善嘿嘿一笑,脸上依旧一团和气,可是眼神之中却闪过一道精芒。
薛贵昂然道:“怎么?没证据武陵学界便敢违背圣人令么?”
王善哈哈一笑,洒然道:“圣人令自然是神圣无比,我辈圣人门徒皆需遵从此令。不过……季孙家满江兄在此,这几天我们日日亲近,却并未听他说季孙掌门发过针对武陵学界的圣人令。
薛兄今日遽然至武陵,手中便有此令,不能不让老朽怀疑啊……”
王善摆摆手,朗声道:“众武陵士子听着,今日是我武陵学界中兴之日。武陵圣人殿成功抬旗,尔等士子,但凡有才学之士,明年大闱便无需历经车马劳顿之苦前去楚都。
在武陵城中,尔等便可高中功名……
按照圣人学派的规矩,我自当禀报大王,赐我武陵府试之专权!”
王善这一说,全场大哗。
王善的意思,武陵士子根本就无需去楚都,直接在武陵便可踏入圣人之门,这无疑是对权阀豪门权威的公然挑衅。
试想这些年,武陵士子流失,致使武陵学界后继无人。人才一代比一代衰落。
今日武陵圣人殿成功抬旗,按照圣人殿的规矩,武陵便可以禀告楚王。得府试专权,这等做法古已有之,当年的武陵学界全盛之时,都是这样做的。
这等做法相当于地球上的自主招生,等于是成功的摆脱权阀豪门对武陵学界的干预,着实是一狠招。
王善祭出此招,展现的强硬之极的态度。薛贵的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
东郭玄武怒声道:“武陵学界真是要翻天了!竟然敢公然对抗圣人令,我等乃大楚之世家。岂能容忍此等亵渎圣人之恶行肆意猖獗?我东郭家今日便要看看尔等有多少本事,东郭家的士子们,尔等都在?”
东郭玄武这一喝,士子群中瞬间便窜出几十名士子。其中赫然藏有两名院生,高学士子竟然不在少数。
隐然间,武陵学界众士子便被东郭家和薛贵形成包围之态。
圣人殿广场开始清场,没有功名的中学士子纷纷被驱逐,广场上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所谓图穷匕见,此时便已经见征兆。
唐雨环顾四周,找到陶益所立慢慢向他靠近,凑到他耳边道:“陶师,任你翻云覆雨。今日之局你是否已胸有成竹?”
陶益的模样极其的谦卑,扭头看向唐雨道:“权阀豪门的嘴脸,比我等邪门歪道却是更有不如。你还瞧不起为师这合纵连横一脉么?”
唐雨道:“我既然拜你为师,有自己瞧不上自己的么?说起来我们是之无耻,比之他们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师徒两人窃窃私语,场中的局面却再一次变化。
东郭家撕破了脸,下面就轮到了孟孙家和季孙家了。
季孙空傲然道:“圣人令具有无上权威,普天之下谁敢伪造?王兄贵为当朝国公。竟然出如此颠三倒四之言,着实让人不寒而栗。嘿嘿,我季孙家却也是圣人子弟,断然不容许尔等放肆。”
季孙家来的人也不少,季孙空这一表态,他们齐齐向武陵学派围拢过来,气势堪称咄咄逼人。
王善皱皱眉头,曹清和孟哲两人则神色极其的凝重,尤其是曹清,脸上露出悲愤之色。
环顾四方,武陵学界学士仅仅两人,高学士子固然有几十人,可是面对极大权阀豪门的高手,根本就不堪一击。
今日的局面,乃圣人学派旗下的几大权阀联手要灭武陵学界,却已然无回旋之余地。
曹清心中悲愤,怆然道:“苍天无道,圣人无眼,我堂堂大楚之国,所谓圣人之道却尽被权阀豪门所掌控,真是可叹可悲!今日我武陵学界遭此绝境,试问我大楚各城诸公,尔等莫非没有唇亡之寒之痛?”
曹清环顾四周,大楚数十座城池的学士都在四方,竟然无人敢和他对视。
唐雨站在陶益身边,胸中便觉得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少年气盛,竟然无可遏制,当即冷冷的道:
“曹师要求公道,何故去和那些奴颜婢膝之徒言?大楚之国,唯我武陵士子方有铮铮铁骨。今日事已至此,有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在这圣人殿外,我们便让天下士子见识一下大楚的权阀豪门是如何亵渎圣人之威的。
圣人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下士子捧起了权阀豪门,却亦能倾覆这权阀豪门,我武陵学界不求公道,但求上下一心,先觉虽不才,却也从未畏死耳!”
唐雨此言,激昂慷慨,一言既出,武陵士子中纷纷响应。
孟哲,古临川,马枫,李勃,苏雨樵等士子皆道:“先觉此言,我等皆大赞!”
薛贵鹰眼倏然闪过一道寒芒,死死的盯着唐雨,道:“无礼后学,此地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他干瘦的手掌伸,食指一弹,一股无形之力便卷向唐雨。
“锵!”
一声。
唐雨身后倏然出现一抹寒光,寒光和这一缕琴系柔力在空中碰撞,瞬间炸开。
薛贵眉头一皱,后退了一步,众人看清,唐雨的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白发老者。
双方先只是言语争锋,现在薛贵猝然出手,局面平衡瞬间打破,场面一阵嘈杂。
王善脸色一冷,一手牵着唐雨的衣袖,将唐雨拉到自己的身边,他神色不再和气,道:“嘿嘿,薛兄这些年琴技果然精进了,佩服!佩服!”
王善不经意间长袖一挥,袖中洒出点点墨迹。
墨迹隐匿,瞬间出现。
“哇!哇!”
两声闷哼,薛贵身侧的两名士子便倒飞出去,薛贵在一旁欲出手拦截,竟然慢了一步,两名士子狠狠的砸在广场之上,真是狼狈不堪。
“王善……”薛贵勃然大怒,满脸通红,刚才这一次对垒,他明显落了下风,众目睽睽之下,他脸上哪里能挂得住?
他的琴道乃“边塞琴系”,倘若是抚琴,琴声往往激越苍茫,震人心魄,倘若是对敌,则是大开大合,拥有古武之风。
只见他后退一步,一双干枯的手掌十指弹动。
手中自有一根弦,发出“啵”“啵”的声响,他全身都在动,像是武者对敌一般,锋芒毕露。
琴声化作一道道锋锐的厉芒,如利箭迸射,向王善卷过来。
王善长袖舞动,却如同是挥毫作书一般,手中并无笔,但是挥洒之间,便让人觉得笔锋如刀。
空气中不断出现爆裂声响,地上的积雪在两人的法力对垒中被席卷而起。
王善进一步,薛贵便退一步,他一手牵着唐雨,仅用一只手挥毫,往前走了十步,薛贵便退了十步。
王善冷冷一哼,将笔一收,薛贵一连还退了三步。
他脸更红,倏然抬头盯着王善,却不敢再轻易出手。
在楚都之中,王善王公国有名无实,人人都知道其是老好人,好脾气,在众人心中,王善难免会被轻视,可是今日王善这一出手,便露出的大家的峥嵘。
他所运用的书道简单直接,自成一派,没有任何的花哨,但其中蕴含的技法惊人,章法着实不凡。
薛贵在圣人殿中地位不低,是所谓的圣人门下八大金刚之一,在大楚境内向来是横着走的人物,今日却在王善面前未能占到半点上风。
唐雨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他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识过修士斗法,现在他已然踏入了修行门槛,身上也拥有了法力,看到这等超越凡俗的手段,心中也是向往之极。
“王兄,薛兄,你二人何故这般动怒?”孟孙长河拱手走出来,“我等都是大楚士子,皆是圣人门下弟子,千万不可伤和气,从而贻笑天下!”
“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此事,与其你们各执一词,还不如各退一步!”
孟孙长河冲着王善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如果王兄能信得过我,便先将曹仲永交于我带到楚都,在楚都圣人殿中,一切是非曲直只有圣裁,武陵学界真是冤枉,季孙掌门也断然不会治武陵之罪……”
王善心念电转,环顾四周,自忖今日之局只怕无法善了,孟孙长河在大楚口碑极好,有君子之名,倘若其真能从中斡旋,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他顿了顿,便道:“可是‘浩然经’乃我圣人学派至高经典,是非曲直不明,此经我们却不敢轻易交出去……”
孟孙长河皱皱眉头,道:“这……”
他沉吟良久,似乎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终于脱口道:“那也无碍,我孟孙家愿意为武陵学界作保,想来季孙掌门那一关也能过!”
他背负双手,环顾四周,道:“先前先觉之言,乃至理名言,我圣人门下弟子万事都讲一个理字,圣人曾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武陵学界之事,是非曲直并无定论,我等身为大楚名门之家,岂可以势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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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武陵四怪!【第一更】
孟孙长河一袭青色长袍,傲然立在广场的正中央,当真是正气凛然。
周围围观的众多夫子士子,内心不由得折服。
东郭玄武嘿嘿一笑道:“孟孙长河,你能替季孙掌门做主么?以你孟孙一家之力,就能擅改圣人令?”
孟孙长河手抚长须,道:“我孟孙长河愿意承担一切之罪责,我孟孙家后辈士子愿意追随我!”
孟孙家,士子近百人,此时均齐齐奔赴广场中央,齐齐跪在孟孙长河面前,道:“某等愿意追随大人!”
东郭玄武眼神之中闪过一道阴翳,心想好个伪君子孟孙长河,暗中竟然带来了这么多家中好手,这一百士子,个个身怀法力,却是将孟孙家的家底都快搬出来了。
季孙空道:“那好,孟孙兄既然如此大义,我季孙家也不能背以势压人之名。孟孙兄自顾领曹仲永去楚都辩明是非,那‘浩然经’的事情,暂且也无需逼迫太急。不过武陵学界唐先觉却要随我季孙家去楚都。
倘若武陵学界真是清白,唐先觉自顾便可顺利回来。倘若武陵学界万一……嘿嘿,尔等便拿浩然经来换唐先觉,如何?”
唐雨眉头一挑,眼睛盯着季孙空,一旁的季孙香却是拍手道:
“那是最好,先觉本就是我看中的人,这次机会恰好跟随我们会楚都……”
武陵学界一方。王善和孟哲、曹清三人对视,神色均有些犹豫不定。
一直没说话的陶益呵呵一笑,道:“芈大学士。难不成你就一直作壁上观么?”
芈越瘦小的身躯慢慢从座椅之上站起身来,嘿嘿笑道:“季孙兄好算计,唐先觉何许人也?你季孙家看得上,莫非我等就看不上么?孟孙兄看不上么?”
孟孙长河道:“我孟孙一家既然为武陵学界担保,唐先觉自然也要跟我孟孙家走,此乃天经地义!”
“哈!”芈越倏然起身,道:“那好。干脆把先觉一分为二,你们一家一半如何?”
芈越心思机敏。狡诈多智,这一插科打诨,将三家的同盟便出现了裂痕。
孟孙长河谦谦君子,其谋算远高于东郭玄武。今日此地,云集了整个大楚士子。
薛贵这家伙不识时务,不会选择时机,偏偏在这等场合便迫不及待的打着圣人学派的幌子出现,虽然有圣人令在手,可武陵学界人心齐,真要用强,必然要落一个权阀豪门以势压人有违圣人之道的污名。
孟孙长河从中斡旋是假,其目的一是拿住目前武陵当家的曹清。等于捏住了圣人学派的命门。
然后将唐先觉收入囊中,等于断了武陵学界的未来。
有了这两手,等事后再徐徐图之。那浩然经迟早也会是孟孙家的囊中之物。
他这个盘算,季孙空自然心知肚明,所以他抢先提出将唐先觉收归季孙家,却是断了孟孙长河一个念头。
他们两人这一出手,芈越跳出来一搅合,东郭玄武也意识到。敢情闹了半天,他东郭家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他哪里愿意?
三家之间出现矛盾,倒是让所谓的圣人使者薛贵被晾在了一边。
这薛贵本就是季孙空,孟孙长河等留的一个后手,他早就来了武陵,一直蛰伏不出,就是为应变之用。
说起来他的地位虽高,可是比季孙空和孟孙长河这等豪门本家的大学士却又有不如。
按照事先的约定,一旦季孙空等人正面对武陵学界的攻势无效,他便要打着圣人学派的旗帜唱主角。
可是现在,孟孙长河,季孙空,东郭玄武完全是喧宾夺主了,他这个圣人使者又哪里还有丝毫的威严?
这一来,三家的谋算,如同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了。
“哈哈,有趣,有趣!久闻大楚圣人门徒中尽是厚颜无耻之徒,今日一见,果然,果然……”
圣人殿后面,忽然出来阴冷的笑声。
正在争论不休的孟孙长河等人一愣,东郭玄武怒吼道:“是谁?谁敢躲在圣人殿后面猖狂?”
说话间,东郭玄武长袖一展,伸出手指,连连弹三下。
便听到“噗!噗!噗!”三声闷响,圣人殿后面一灰袍身影如旋风一般卷起来,面对东郭玄武的三声琴响,其长袖挥舞,不见其出手,如同踩着琴声一般,落在了广场的中央。
“东郭家的‘短歌散’琴声为何如此粗糙?未见长袖轻抚的优雅,但闻市井俗俚的杂音,着实让人失望啊……”
灰袍身影落地,紧接着,大殿后面另一侧又有一人说话,道:“宇翔兄酸气,你指望东郭玄武有长袖抚琴的优雅么?此人生来便是东郭家的野种,生长就在市井商贾之家,这市井俗俚才是他的本心,你何故这般强人所难?”
说话间,一青袍身影从圣人殿后面飘然而出,东郭玄武怒不可遏,手中取出一只狼豪长笔,道:“哪里来的异端宵小,敢辱我东郭家子弟!”
东郭玄武笔锋锐利,挥毫之间圆转如意,那青袍身影同样用笔,用得却是山水之技法。
但见其笔尖浓墨展开,瞬间和东郭玄武的笔锋在空中胶着对垒。
双方一人用书道,一人用画道,落笔速度均极快,转眼便让空中尽是墨色。
东郭玄武第一次用琴道,其实并不是他擅长的手段,他真正厉害的在书道。
东郭家珍藏的《怀素拓帖》他已经得到了精华,并且融合各家之长,书法方面自成一家。
前一次吃了亏,这一次他全力以赴,却是很快占据了上风。但是对手刁钻滑溜之极,而且画技不遵从寻常法度,用笔又诡又奇,他要立刻取胜却是万万不可。
那青袍人嘿嘿笑道:“宇翔兄,我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便这么和我拼命。你倒是评评理,这东郭玄武究竟是如何出身?难不成我说的有错么?”
东郭玄武脸更是涨红,他的确是东郭家的丫鬟所生,当时他出身之时,其父还未及冠,因为不敢放在家里喂养,一直到他七八岁才重新入东郭家。
因而幼年之时,在大家族之中难免会遭人白眼,因为出身问题一直是他最忌讳的人提气的。
今天这青袍人公然揭他的短,他哪里能不跟人拼命?
就在两人斗法难分难解,大殿后面,又有一白袍士子闪身而出,道:“丁兄,东郭家的《怀素拓帖》如何?能否比得上你的仕女画道?可惜没有宣纸,倘若是在宣纸上泼墨作画,东郭玄武那般好色,看了你所画之女子,说不定立刻便生君子好逑之心,你便可大胜了!”
这白袍士子一出现,手指挥动,一道道气浪分割空间,将东郭玄武牢牢的圈住,却是用的棋道法术。
他一出手,青袍人压力顿减,哈哈一笑,道:“我二十年没回武陵,此次回来却被东郭家给欺负了,偏偏宇翔兄还作壁上观,真是气煞我了!”
白袍修士道:“那又什么可气的?王善这些年居于楚都之中,天天跟在东郭家后面屁颠屁颠的赔笑尚且活得潇洒自在,还长了一声肥肉,他没气死,丁兄难不成就要被气死么?”
两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手中却是不停,一人用画道,一人用棋道,修为之高,让人心生凛然。
东郭玄武以一敌二,渐渐的落入了下风。
好在这两人无伤人之心,占了上风,迅速便收了法力,一同站在了灰袍士子的身边。
三人突然出现,每个人皆有惊人的修为,圣人殿广场,气氛瞬间变化。
孟孙长河皱眉道:“敢问阁下三人,可否是武陵四怪?”
青袍人哈哈一笑,道:“孟孙家的人还是这般有趣,我们不过三人而已,他却说我们是武陵四怪,陈兄,阎兄,你说这孟孙长河是不是老迷糊了?”
三人皆着士子长袍,言辞之间可谓是肆无忌惮,圣人学派中断然不会有这等离经叛道的士子。
唐雨暗暗打量三人,苏雨樵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到了他的身后,道:
“唐师,这三人都是我武陵学界的前辈,我年幼之时,曾经见过其中的两位,没想到他们竟然回来了……”
唐雨道:“真叫武陵四怪么?”
苏雨樵点点头,道:“大楚学界大都这样称呼,那灰袍前辈便是陈雨翔,是陈家的人。那青袍前辈叫丁瑞,字德裕,我以前未曾见过,最后是阎师,我幼年之时的琴道便是跟他学的……”
唐雨点点头,心中大致明了,更多的则是感叹。
武陵学界这些年人才并不缺,只是在大楚被豪门权阀挤压,但凡武陵士子均难以有出头之日。
一部分武陵士子入了权阀豪门,却也难以得到真传,纵然是天才,假日时日也必然会变得平平无奇。
像武陵四怪这般,干脆离经叛道,不走圣人之路,反而成就了不菲的修为,看这三人,虽然士子服均只是学士的身份,可是修为不弱于大学士,在修行界中也当算是顶尖强者。
曹清,孟哲,苏雨樵,李勃等众人纷纷上前,曹清跪倒道:“后学曹清,参见陈师,丁师,阎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一怪!!
武陵四怪既然是武陵学界的前辈,自然但凡武陵后辈士子都需拜见。
唐雨在最后面,虽然叩首在地,还是忍不住抬眼看眼前这三人。
这三人,灰袍士子陈宇翔,白面无须,身材高大,看上去一团的和气,年龄却是分辨不出来。
青袍士子丁瑞,生得肖瘦,一双眼睛分外的有神,嘴角总是挂着戏谑的笑,一看便不是规规矩矩的圣人弟子。
白袍士子阎素,最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手中执一柄折扇,当真是士子风流的气派。
曹清等人跪下,陈宇翔恍若未见,自顾背负双手,丁瑞冷冷一笑,道:“曹仲永,孟浩然,尔等可是堂堂的圣人门徒,不去跟王善师傅拜圣人殿,何故参拜我们这等邪魔歪道?”
他的声音很尖利,眼睛翻向天上,讽刺的意味极其明显。
曹清和孟哲脸一红,神色十分尴尬。
孟哲一咬牙,道:“今日我武陵学界蒙难,三位师尊能到,我等后学内心感激莫名,圣人学派也罢,邪门歪道也罢,我武陵学界屹立千年,传承万万不能丢啊……”
孟哲说完,立刻顿首,声泪俱下。
陈宇翔皱皱眉头,道:“孟浩然,当年你这一批的士子,以你资质最佳。这些年来,你可有进步?倘若我武陵士子皆和你一样,一生碌碌,所谓武陵传承又还有何意义?”
孟哲一愣。脸上露出极度惭愧之色,道:“后学惭愧,这些年虚度年华。辜负了师尊对我的教诲!”
“嘿嘿!惭愧?”陈宇翔冷笑道,“你此话为何不和薛贵那老不死的去说,就说你惭愧,虚度了年华,让他放你和武陵学界一马,哈哈……武陵学界,尽出一些迂腐书呆子。此等现状,试问武陵学界还有不亡之理么?”
孟哲更是羞愧。一旁的曹清脸色也是通红。
被陈宇翔一番嘲讽,他们竟然无话可说。
今日武陵的局面,学界的生死存亡,说一千道一万。决定的皆是学界的实力。
武陵学界一向都追随圣人之道,可是薛贵打着圣人使者的幌子,非得说武陵学界勾结西学,便能指鹿为马,让武陵学界没有反击之力。
现在他们三个所谓的圣人异端出现,局面便悄然发生变化,无论是东郭家还是季孙,孟孙几家,皆心生忌惮。这无疑是*裸的羞辱了所谓圣人之道。
武陵四怪,四人皆是离经叛道之辈,圣人学派的诸般教条在他们眼中皆是狗屎。
但是这四人。在苍穹大陆却也是大大的有名。
四人中有三人皆擅长诗词歌赋,也皆得到圣人传法,四艺之学自成一派。
这几人一般不在大楚境内活跃,所以大楚士子对他们了解并不多,但是在宋国,晋国却是大大的有名。
本来武陵学派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此三人一出现,局面便有所不同。
武陵学界实力大增。关键是武陵四怪很难对付,想以圣人之道压他们,那无疑是徒取其辱,而且他们行事怪诞,往往不按常理,不好对付啊。
薛贵脸色阴晴不定,道:“好啊,王国公,曹清,还说圣人令污蔑了尔等。今日你们当众结交奸邪异端,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的气焰似乎又上来了,在局面微妙之中,三家头面人物皆给他使眼色,背后有三家的支持,他的底气比先前是更足了。
孟哲勃然道:“薛师,尔等说谁是奸邪异端?今日来的都是我武陵学界的前辈,陈师,丁师,阎师皆修的是圣人之道,人人均是四艺的大师,又哪里是西学妖孽?”
“是么?孟浩然,你简直是自欺欺人。武陵四怪,还有一人你为何不说?那数典忘宗的轩辕雪峰难不成也是修的圣人之道?”薛贵冷笑道。
他这一说,孟哲脸色一变。
曹清道:“可是轩辕先生今日并未来,你又怎么能说我们和轩辕先生结交?”
薛贵哈哈大笑,道:“好个自欺欺人的狡辩,谁都知道武陵四怪,彼此之间交往密切。陈宇翔等人都来了,难不成轩辕雪峰那老贼就例外么?”
东郭玄武道:“不错,薛长老一语中的,轩辕雪峰便是个十足的异端,乃我圣人学派的死敌。此人沉迷新学,为虎作伥,甘愿为西方毛子的奴隶,此等数典忘宗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而武陵学派竟然和此等人结交,着实亵渎了圣人威严。”
孟孙长河摇摇头,道:“本来今日的局面已经得到了化解之道,哎,王国公糊涂啊。竟然招惹了轩辕雪峰这等人,着实让人扼腕……”
唐雨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
圣人学派,三大世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是厉害。
倒是看武陵四怪这几人又如何应付?
在此之前,唐雨一直接触的皆是经典制艺之学,每天都沉浸在圣贤书之中,努力提高自己的才学。
今日方才迈入修行的门槛,一跃成为真正的修行者。
一旦踏入修行中,便不再是凡俗之人,眼之所见,万物皆不同。
所谓士子风流,风花雪月,那不过是士子闲暇之时无聊的幻象,真正的修行世界又哪里如此简单?
今天这一天,唐雨自穿越以来还从未经历,内心震动,同时却也有跃跃欲试之意。
所以场面剑拔弩张,别的士子皆紧张莫名,他却心态轻松,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倘若最后真是要撕破脸,他恰好可以施展修行之学,检验一下自己的修为水准。
正应了一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唐雨的个性本不喜与人争,只是毕竟年少气盛,骨子里面依旧有难以化解的英雄情结。
薛贵出面,局面再一次变化,这一次三家不再有矛盾,而是一个鼻孔出气,开始同时针对武陵学界发难。
“嘿!”
一声低沉的冷哼。
“咳,咳!”然后便是剧烈的咳嗽之声。
这个声音无法分辨在何处,似乎在圣人殿中,又似乎在指南中学的门口。
广场之上的修士齐齐安静,纷纷环顾四周。
“薛贵,薛顺章,季孙石养的一条狗而已,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是谁?”
薛贵遽然转身,神色凝重,他双手舞动,手指跳跃,“咚!”“咚!”“扑!”“扑!”。
没有琴弦,他却弹奏出了苍凉豪迈的琴声。
听着琴声,唐雨便觉得自己瞬间置身在了苍茫辽阔的大漠之中。
大漠之上旌旗烈烈,万千勇士,策马奔腾,短短几个音,便能让人热血沸腾。
他心中不由得一凛,对薛贵便高看一眼,心想此人高调神气,不可一世,原来手底下还真有厉害的修为。
琴声四面飞扬,声音无形,但却能让周围的人无所遁形。
“嘭,嘭,嘭!”
东边方向,瞬间掀起三堆飞扬的尘土。
尘土之中,不见人影。
薛贵却是双目爆睁,喝道:“竖子尔敢!”
下一刻,他的身体便似乎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罩住,一团火焰从他头顶升腾,他整个人被包裹在了这诡异的火焰之中。
他拼命的挣扎,却逃离不了分毫。
季孙空,孟孙长河脸色齐齐大变,两人同时出手,季孙空手一翻,手心漆黑如墨。
季孙家的泼墨绝技当头罩向那一团火焰。
孟孙长河则是笔尖跳跃,如同工笔一般,规整简洁,那一团诡异的火焰瞬间凝聚在他的笔端。
几个跳跃之间,便被季孙空的泼墨给剿灭。
此时的薛贵却已经面目全非,身上的丝质长袍早已经成了灰烬,身体漆黑,头发眉毛都烧光了,倘若不是季孙空的一记泼墨将这火焰扑街,恐怕状况更加的凄惨。
他身后的数名弟子连忙蜂拥扑过来,这才让他免除走光的尴尬。
不过这等狼狈,也着实让他大学士的颜面扫地。
而季孙空,孟孙长河和东郭玄武三人也是如临大敌,纷纷将后辈士子安排在后面,三人并肩而立,环伺在薛贵身边,神色罕见的凝重。
唐雨的瞳孔遽然一收,心中震撼莫名。
他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刚才薛贵遭受到的是魔法的攻击。
唯有正式的魔法师才有可能将火系魔法和土系魔法运用得这般天衣无缝,而且威力奇大。
这等魔法,不见强烈的魔力波动,但是对元素的掌控和排列,堪称绝妙,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他疑惑间,圣人殿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黑影。
这黑影不像人形,倒像是一只蝙蝠一样,浑身罩在一件宽大漆黑的魔法长袍之中,仅仅露出一半苍白如死人的脸。
这人个子不高,身形佝偻,整个身体和圣人殿的阴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倘若不是他剧烈的咳嗽之声,几乎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所有人都看向此人,但见他双手张开,如同长了翅膀的蝙蝠一般,人影一闪,就“飞”到了广场之上,无巧不巧,堪堪就站在唐雨的身边,两人相距不足一尺的距离。
“我便是轩辕雪峰!”
黑袍人声音嘶哑,眼睛如弯刀一般扫向东郭玄武等三人,道:“你们现在就可以清除我这个圣人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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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轩辕雪峰!!
轩辕雪峰,真是霸气毕露。
他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季孙空,东郭玄武和孟孙长河三人神色极其的凝重,广场上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一般。
武陵四怪,轩辕雪峰是老四,可是战力却是第一。
在大楚众多大学士都听过轩辕雪峰之名,知道此人行为怪诞,心狠手辣,战力极高。
圣人学派现任掌门季孙石曾经和轩辕雪峰有过交手,那一次交手胜负无人知道,但是事后季孙石却把轩辕雪峰列为了圣人学派第一号要清除的邪恶异端,轩辕雪峰也因此扬名天下。
圣人学派用“异端”二字,足以说明轩辕雪峰并不是修习的圣人之学,此人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
魔法师难对付是修行界的共识,可是季孙空等三人没料到,在轩辕雪峰面前,圣人学派八大金刚之一的薛贵竟然败得这么惨。
他们三人自忖修为比薛贵强不了太多,因而面对此人,他们竟不敢轻举妄动。
唐雨和轩辕雪峰的距离近在咫尺,他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白皙干裂的手掌,手臂臂膀上那浓浓刺鼻味道,尤其让唐雨感到熟悉。
唯有长期进行元素实验,化学实验的人,才会手掌腐蚀,身上尽是浓浓的酸碱味。
“桀!桀!”轩辕雪峰倏然怪笑,干枯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后辈,道:“不错。不错!我每次到武陵,都觉得这里死气沉沉,憋屈压抑。今日你倒是让我感到大快人心。哈哈。武陵士子,终究还是出了一个像样的……”
唐雨只觉得背后发麻,身上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这轩辕雪峰着实生得太诡异,如一只蝙蝠一般,近距离只能看到半张白皙如纸的脸,还有那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
东郭玄武喝道:“轩辕老儿,你这等数典忘宗之徒。也敢妄论才学?今日我大楚三大名门皆在此,却容不得你放肆!”
轩辕雪峰嘿嘿怪笑。慢慢踱步向前,冷冷的道:“是么?东郭玄武,也不知东郭家的《怀素拓帖》你领悟了几成!”
他伸出干瘦的手掌,嘴唇掀动。发出低沉如同蛙鸣一般的声音。
手掌之中,元素汇聚,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四面辐射。
唐雨觉得地面震动,几乎立足不稳,东郭玄武周围,已经凭空出现两条火龙。
这火龙长达四五丈,两条火龙翻滚跳跃,周围的雪顷刻之间便被融化,发出“嗤嗤”的声响。
东郭玄武不断的后退。手中握着一柄狼豪大笔,手臂上下舞动,点点笔锋锋锐如刀。可是这火龙只见火,不见实质,任他书道精深,却破不了这火龙阵,反倒被火龙炙热的热浪烧掉了颔下的胡须。
“邪魔尔敢?”
季孙空手一扬,一记泼墨。浓墨漆黑,挥洒四方。
轩辕雪峰桀桀一笑。道:“季孙满江却是学到了几分泼墨之技,可画道技法皆细枝末节,布局意气方为首要,你却差了一些!”
那两条火龙遭遇泼墨,身形瞬间变得细长,轩辕雪峰突然掀开魔法长袍,露出猩红的嘴唇。
嘴唇薄而尖,“啊……”
一声尖叫从其嘴中发出,初听如厉鬼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很快声音便消失,仅剩无声的音浪飙升起十倍的力量。
季孙空的泼墨竟然被这音浪震得七零八落。
泼墨之技法,用在作画之中墨泼出去,便在宣纸上自然凝结扩散,构成意境极高的画卷,此技本就困难,倘若画道不精深的士子,不仅做不出画,而且还会破坏画的意境。
因而泼墨作画,要求对画道有极深的领悟才能用。
倘若用得好,一副画做出了便是大气磅礴,浑然天成。
此技和修行之道融会贯通,也是同样的道理,墨一出手,修士便当如臂使指。
墨色运行变化,皆需了然于胸,掌控自如。
轩辕雪峰此魔法诡异绝伦,类似“共振术”,却比共振术威力大很多。
一喝之间便将季孙空的墨搅乱,季孙空拼命掌控墨迹,可是这就如同作画之时,有一无知小儿在宣纸上胡乱涂鸦,任是最好的画道大师,也难以做出精妙的佳作。
倘若季孙空心思沉稳倒也罢了,画道大师往往能因势利导,纵然是面对意外的情况,也能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季孙空的心性却是弱了一些,变得心浮气躁。
这一恼怒,墨便更加控制不住,一幅画必然毁于一旦。
天空漆黑如墨,那墨运行轨迹季孙空完全失去了掌控,不仅没灭掉两条火龙,反而自身受其害。
东郭玄武“啊……”一声,其长袖被一团墨给粘住,他的手中的笔一顿,下一刻,他整条衣袖便化为了灰烬。
这个变化猝不及防,两位大学士顷刻间便是手忙脚乱,先前还是联手对敌的局面,现在却互相掣肘,局面真是狼狈不堪。
一旁的孟孙长河眼见不妙,连忙凌空按琴。
淙淙琴声,如涓涓细流,空中凌乱的墨迹受琴声引导,堪堪止住扩散的势头。
可是轩辕雪峰猩红的嘴唇中依旧发出肉眼可见的奇怪音浪,那一团墨似是被一个顽皮小儿不断的搅动,每一次搅动都让三人狼狈不堪。
季孙空又羞又怒,他长袖一挥,手中放出一张洁白的长绫,长绫在空中一卷,那团墨才沾在了长绫之上,这一危机才解。
三人均老羞成怒,可是两条火龙依旧存在,轩辕雪峰桀桀怪笑道:“孟孙长河的《长相思》之谱不错,不像泼墨一般,泼得不好便反受其害。季孙石这些年越混越回头了。
他能泼墨,难不成季孙家什么阿猫,阿狗也能用么?
画道修行,博大精深,笔法都不精,就敢用墨乱泼,嘿嘿,季孙石门下真个个都是英雄儿郎……”
轩辕雪峰后退一步,魔力渐渐的散去,季孙空等三人压力骤减,他满脸通红的道:“轩辕老儿,你欺人太甚……”
“哈哈!”轩辕雪峰哈哈大笑,道:“欺人太甚么?倘若我不是看季孙石的面子,你今日能从那一团墨中出来?尔这等三脚猫的画道,也敢使‘泼墨’之技?幸亏你这些年只是在大楚蜗居,仗着季孙家的威势,狐假虎威,倘若你敢踏入大陆江湖,你这等庸才,岂能活到今天……”
季孙空脸色更红,他嘴唇掀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轩辕雪峰所说,句句直指要害,当年他学“泼墨”之技法的时候,季孙石便郑重的告诫他,让他不要轻易的用此技法。
画道之中,技法很多,泼墨之技虽然神奇,但是用不好恐怕反受其害。
季孙石所说和轩辕雪峰相差无几,只是季孙空这些年在大楚境内遭遇的高手不多,加上季孙家威风八面,纵然遇到厉害的对手,往往借助家族之力也可以轻易荡平,久而久之,他早就将这等告诫抛到了脑后。
“泼墨”技法,威力极大,用起来简单直接,遭遇比自己弱的对手,往往一记泼墨,对方便无法招架,顷刻间便可以取胜,所以季孙空对敌喜用此杀手锏。
这一来,反倒对其他的画技愈发生疏,对整个画道的领悟也是停滞不前,自然在修行之路上也未见有精进。
季孙空无言以对,季孙香脸色也是煞白,她是何等聪慧之人,轩辕雪峰稍微一点拨,她哪里能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差一点走了和季孙空一样的路,父亲常常教诲,说修行之道,当步步为营,徐徐图之,绝无任何投机取巧之可能。
季孙香此时想起这句话,才知道那真是金玉良言。
唐雨离轩辕雪峰最近,他刚入修行之门,虽然得益于乾坤挪移的神通,他琴棋书画已经皆有所成就。可是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对轩辕雪峰所说的东西,似懂非懂。
但是他眼见轩辕雪峰以一己之力,轻描淡写的同时对阵三位大学士,其魔法运用,妙到毫颠,元素排列,精确计算又快又准,着实是相当厉害的魔法强者。
这等强者,其所学之渊博,让人生高山仰止之感。
他可不是从小被洗脑的书呆子,魔法之学究竟是什么学问,他心中最是清楚。
魔法修炼到轩辕雪峰这等境界,其知识在地球上恐怕和大学教授不相上下,唐雨在地球不过区区一中学生,中间的差距有多大,可想而知。
一时他心中十分神往,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圣人殿中,魔力已经全部消失,他又有些无奈。
广场之上,死寂一片,本来不可一世的三大世家,此时一个个均面色难看,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
就连东宫芈越也皱起了眉头,作为东宫世子太傅,他的修为自是不凡,可是他自忖和轩辕雪峰对垒,只怕也未有半分胜算,更何况除了东郭雪峰之外,还有另外三怪,这三人不能和轩辕雪峰比,但是皆都是大学士一级的好手,他东宫的力量又哪里能同时对抗这四人?
今日之局,他本想着坐收渔利,可是局面却这般胶着,武陵之局面,恐怕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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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陆学宗对轩辕!!
广场之上气氛微妙,轩辕雪峰桀桀怪笑,他鹰隼一般的眼眸倏然看向远方,冷冷的道:
“陆学宗,你还不现身么?今日之局彻头彻尾便是一场闹剧,这场闹剧没有你陆门学宗见证,又如何能算完美?”
所有人心中一惊,齐齐看向远方。
指南中学正门的方向,琴声袅袅。
清幽雅致的琴声之中,陆守寻峨冠博带,踏歌而来,琴声悠扬,人物更是潇洒,转眼间其便踏足在广场之上。
“陆师!”
东郭,季孙,孟孙三家的士子,东宫士子,武陵士子齐齐行礼。
东郭玄武,季孙空,孟孙长河三人齐齐向他拱手,道:“陆学宗!”
陆守寻神色淡然,眼睛瞟向唐雨,最后落在了轩辕雪峰的身上,道:“我留在武陵,便一直在寻你,没想到你今天会自投罗网……”
轩辕雪峰黑袍鼓动,脸更加白皙,桀桀怪笑道:“陆学宗原来也和季孙石一样,只知乘人之危。好说,好说,今日事了,你我之间便一诀高下,倘若你真有本事,便把我擒回去,哈哈……”
轩辕雪峰哈哈大笑,说不出的洒脱。
东郭玄武道:“轩辕雪峰,你想得倒美,你这等邪恶异端,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大楚众学士皆在此,你还想逃么?”
一直未说话的陈宇翔“嗤”一声冷笑道:“久闻东郭家最高经典乃‘随风经’。此经名随风,其意便是风一吹两边倒,东郭玄武却是尽得真传了。见风使陀的本事着实一流,哈哈……”
陈宇翔打了一个哈哈,脸上尽是戏谑之笑。
陆守寻神色古井不波,道:“今日无关其他,只关乎我圣人威严。不管东宫还是西宫,今日当同心协力,我圣人威严不可亵渎!”
陆守寻此话。正气凛然,东西两宫学士皆动容。
不知不觉。所有的大学士皆站起身来,对轩辕雪峰四人寻成合围之势。
轩辕雪峰哈哈笑,道:“那正好,今日武陵学界本就是灭顶之灾。武陵学界加上我们四人,就和大楚五大豪门来个鱼死网破。嘿嘿……”
他伸手抓住唐雨的手,道:“我武陵学界,人才凋零,说有才华的后辈也不过仅仅唐先觉一人而已……哎……唐先觉,今日这一战,鱼死网破,注定了你恐怕要夭折于此,可惜。可惜……”
陆守寻眉头一挑,道:“轩辕雪峰,你敢!先觉乃我大楚士子。你倘若敢伤他,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么?”轩辕雪峰冷冷的道:“我身为武陵走出去的士子,又如何会伤自家后辈?倒是尔等自诩圣人门徒的所谓大学士,却是不得不防!”
轩辕雪峰冰冷的目光盯着薛贵,先前薛贵遭受他一击,狼狈不堪。头发胡子衣服都烧得干干净净。
此时换了一件连体长袍,脸被长袍遮住。模样看上去依旧滑稽得很。
被轩辕雪峰冷冷一瞥,他下意识的后退,脸色发红。
先前他猝然袭击唐先觉,现在看来真是丢了圣人学派的脸,被轩辕雪峰这般一讽刺,他脸上更是挂不住。
唐雨手被轩辕雪峰抓住,内心并不是很害怕。
他环顾四周,四面皆是圣人门下弟子。
最外面大楚各州府此次前来的学士,学台足足便有数十人之多,如此多人将轩辕雪峰等四人围住,就算他们四人真的厉害,恐怕今日局面也难了。
陆守寻道:“轩辕,你无需趁口舌之利,今日之局,你唯有答应跟我回楚都,此时便算了了。对武陵学界我可以保证不再追究,你既然如此挂念武陵学界,就不要让武陵学界跟着你走上不归路!”
轩辕雪峰点头道:“好,你的这个提议好!你陆门学宗的话一言九鼎,自然可信。可是武陵学界着实让人头疼,后继无人啊。今日就算躲过了这一劫,恐怕不久的将来,又要面临同样的危局。
到了那个时候,我轩辕雪峰已经被烧死了,谁又来庇护我武陵学界的传承?”
陆守寻眉头一皱,道:“那你的意思……”
轩辕雪峰哈哈大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武陵学界后继无人,目前也就唐先觉这小儿算个人才。反观四面,大楚东郭家,季孙家,东宫,孟孙家皆是人才济济。
我可以答应跟你去楚都,只是在此之前我却想将这些后辈除掉一些,最好是都能除掉。
那样一来,纵然我死在楚都,将来我武陵学界也断然不会再苟延残喘,一代不如一代了,陆学宗以为如何?”
陆守寻勃然大怒,长袖一挥,叱道:“轩辕雪峰,你敢调侃我?”
轩辕雪峰桀桀怪笑,道:“我哪里敢调侃大楚鼎鼎有名的陆学宗。只是今日我等四兄弟为武陵学界而来,偏偏又落入了这等必死之局。我等兄弟思来想去,总不能白死,总得为我武陵学界做点事……”
他一双鹰目扫向东郭,季孙,孟孙几家后辈,笑声更是刺耳,道:“嗯,不错,不错,都是青年才俊,这些将来都可能欺负我武陵学界,今日倘若能一一灭之,我武陵学界百年无忧矣!”
轩辕雪峰这一说,东郭玄武,季孙空,孟孙长河等人皆齐齐色变。
这一次武陵亚试,他们目标在武陵学界,所以挑选的皆是家族顶尖的后辈天才一同来武陵。
今日的局面,轩辕雪峰等几人势单力薄,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但是此四人皆有大学士的修为,尤其是轩辕雪峰更是魔法师,今日在场的大学士,对魔法都不是很懂,谁也不知道轩辕雪峰身怀哪一些厉害的魔法。
倘若轩辕雪峰真掌握一些厉害的高级魔法,一个魔法施展出来,恐怕就能灭杀一群后辈。
孟孙长河道:“轩辕先生,此是在圣人殿外,尔等此行径,莫非不怕惹怒圣人么?”
轩辕雪峰哈哈笑道:“孟孙老儿,你这是对谁说教呢?你跟一个异端邪门说圣人之怒,岂不是对牛弹琴?我轩辕雪峰生来便不信奉圣人,我只知道,别人要我的命,我就得拉一帮人给我垫背。
我这人最是爱热闹,平常哪里人多就喜欢往哪里跑,就算是死,在黄泉路上却也好生怕寂寞,怎么也得尽量让路上热闹一些!”
“大哥,你认为如何?”
陈宇翔皱皱眉头,看向四方,叹一口气道:“老四,你就是这般嗜杀,总喜欢多造孽。你不习圣人之道,怎么不替我等三兄弟考虑一二?今日前来的士子何其多,良莠不齐,你真要杀,却不可造的杀孽太过!”
丁瑞道:“大哥说得对,据我所知季孙家季孙香和季孙仲这两个着实不错,东郭家弱一些,但是东郭野勉强算一个,东郭明哎,更勉强,且也算一个吧!至于孟孙家,孟孙老儿最是狡猾,这次本宗弟子带得少,唯有一个孟孙康在楚都沽名钓誉,有点前途,就算一个吧。
东宫这边,芈越老儿手下有一个丁儒,说起来和我是同宗,待会儿此子就交给我,我也不忍心杀他,就废他修为了事吧……”
轩辕雪峰三人旁若无人,侃侃而谈,却将此次各家天才数了一个遍,几家修士下意识的后退,人人脸上流露出骇然失色。
倘若今日为了一个轩辕雪峰,真搭上各家这么多后辈天才,那损失简直是太大了,一个大家族,培养一名天才何其困难,真要陨落在此,恐怕大楚各家都要大伤元气。
轩辕雪峰桀桀怪笑,道:“老大啊,就你们这群书呆子最是麻烦,杀个人都要当了**还立牌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炎魔盛宴’一杀就是一片,难不成你们还让我将他们一一先挑出来,然后一起烧?”
“那怎么办?”陈宇翔摊摊手道:“我们总不能像圣人学派那般无耻吧!真把人家后辈子弟都杀光了,有违天道啊!”
轩辕雪峰道:“那我先试试看!”
他说试试,黑色的魔法长袍倏然一展,露出猩红如血的嘴唇。
他嘴唇微微一张,吐出一个奇怪的音节,那音节竟然化作一条丝带一般瞬间没入季孙家身后的人群之中。
季孙香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卷飞起来,像是有一根绳牵引着她,速度极快的向轩辕雪峰飞过去。
季孙空大喝一声,手中一只羊毫笔使劲一顿,却是一记浓墨,可是那无形的丝带韧劲极强,这一击像是打在了橡皮筋上,不仅没有将这条丝带斩断,反而让其更有弹性。
身在半空,季孙香也觉得不妙,娇叱一声,手一伸便是一团浓墨砸出来。
危机之时,她顾不得多想,更是忘记了先前轩辕雪峰的警告,直接用出了“泼墨”之技法。
轩辕雪峰嘿嘿一笑,猩红的嘴唇轻轻一吐,季孙香的那一团浓墨便不受掌控,瞬间在空中扩散。
季孙香躲闪不及,还好那条无形的丝带倏然一收,她便被带到了轩辕雪峰的身边。
那团浓墨依旧在空中,轩辕雪峰嘴唇又是一吐。
那团墨瞬间卷向了薛贵身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传承之比!!
广场上的骤变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薛贵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身后一名弟子便是惨叫一声,被那团墨给卷住。
季孙家的泼墨,但凡被其墨迹沾染,便没有生还的可能。
众人定睛看清,被卷入的士子赫然是跟随薛贵左右的那五短身材的少年。
这少年约莫也就十三四岁,先前那神气活现,不可一世的样子,着实让人恶心。
而此时,这翩翩少年浑身被染成墨色。
然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朽融化,顷刻之间便化成了一团漆黑的墨迹,就连头发和衣服都融入了黑墨之中。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便这般消失,所有人脸上都惊骇莫名。
唐雨皱皱眉头,只觉得胃中翻滚,差点就要吐出来。
季孙家的泼墨,实在是太狠毒了,这等手段,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薛贵浑身发抖,双眼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轩辕雪峰,整个人陷入了疯狂之中。
“轩辕老狗,纳命来!”
轩辕雪峰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们就此开始,老大,老二,老三,千万别杀错人啊!”
轩辕雪峰说罢,一反手便牵住了季孙香的手,季孙香还惊魂未定,她一扬手,手中便有一缕琴丝,一旁的陈宇翔伸出手指,轻轻一弹。
“锵!”一声,这一根琴丝便断裂。
“都给我住手!”
陆守寻大喝一声。他长袖舞动,薛贵的琴技便被绕得团团转,连他整个人都跟着转圈。瞬间转出数十丈的距离。
轩辕雪峰手一松,道:“大赞,不愧是陆门学宗,这一手腾挪手段,一看便是弈国高手才有,佩服!佩服!”
唐雨在一旁根本没看清轩辕雪峰如何出手,只见一个方格子将薛贵圈住。然后薛贵便如一枚棋子一般滴溜溜的转,其琴声竟然都未能发出来。
他心中不由得凛然。心想这陆守寻的修行之道未免也太强了,仅仅随手一挥,便有这等威力。
再说薛贵,一通乱转。等到停稳的时候,却已经在数十丈开外。
他疯劲儿尤为不灭,又欲伸手祭出琴道,陈宇翔道:“季孙空,你别那么狠,人家刚刚死了儿子,冲动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薛贵一惊,倏然扭头,季孙空敢情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季孙空冷漠的道。脸上已经浮现出杀机。
季孙香落入了轩辕雪峰的手中,倘若薛贵乱来,季孙香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这是季孙空万万不允许的。
季孙空这一喝,薛贵如遭雷击,整个人当即呆立当场,那模样说不出的失魂落魄。
他老年得子,对这孩子视如性命,可是此子偏偏死在了季孙家的泼墨之下。而且他欲为子报仇,季孙家却为保自己本家的天才。强硬出手阻止。
一时薛贵不由得悲从心起,他自中功名开始,就一直效忠季孙家。
就算有人骂他为季孙石门下的一条狗,他也从未在意过。
可是今日……
权阀豪门,皆冷酷无情,在季孙家,倘若不姓季孙,终究只是外人。
“哈哈!”薛贵突然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我薛贵下半辈子也再无所求,却也无需依托这圣人之门,心中唯有报仇一念而已!”
今天他受得刺激太大了,一个回合便被轩辕雪峰烧得面目全非,现在又历经丧子之痛,效忠了四十多年的东家,他也彻底看透,便是心灰意冷。
他双手舞动,手弹琴弦,琴声苍凉悲戚,而他的人也跟着琴声瞬间遁走,顷刻便出了指南中学大门之外。
圣人门下,又少了一门徒,季孙家又少了一走狗,而今日这广场之上,则又少了一位大学士。
陆守寻不回头,眼睛盯着轩辕雪峰,道:“轩辕老儿,那今日之局究竟该如何了?难不成我圣人信众之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武陵四怪,尔等四人皆是混迹苍穹大陆的修行强者,倘若说苍穹大陆有江湖,那江湖便也有规矩,各门各派,都有规矩!这一点不用我说,倘若尔等想凭这般要挟便想着来去自如,嘿嘿,我圣人威严不容亵渎,纵然我圣人门下皆亡,却也在所不惜!”
陆守寻朗声道。
说这番话,他正气凛然,语气中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展露出的是极其坚韧的意志。
轩辕雪峰微微皱眉,陈宇翔等三人也都收敛了嬉笑之态。
陆守寻可不是东郭玄武这等家族普通的大学士可比的,陆门学宗,大楚顶尖强者。
放眼大楚,其和季孙石是同等级的存在,这等强者,纵然是轩辕雪峰也恐怕难以是匹敌。
像陆守寻这等强者,意志都坚韧之极,轩辕雪峰这等手段,对付东郭玄武之流能凑效,可是要让陆守寻因为投鼠忌器便放他们一马,却断然不可能!
轩辕雪峰嘿嘿的笑,道:“大楚陆门,好大的名头。陆学宗更是大楚一等一的座师,说起来却是令人佩服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轩辕雪峰向来做事公道,今日大楚精英皆在!我武陵城也有一个唐先觉。”
“既如此,我们就和陆师比一比传承!”
陆守寻眉头一皱,道:“比传承?”
轩辕雪峰嘿嘿笑道:“不错,比传承!我武陵学界一方,我们便推唐先觉。你们一方,嘿嘿……”
轩辕雪峰环顾四周,眼睛盯着东郭家,季孙家,孟孙家的阵营,摇头道:“我这一眼望过去,似乎无人是唐先觉的对手,今日大比,所谓八大才子,却着实让人感到可笑,哈哈……”
轩辕雪峰一笑,满脸的嘲讽。
东郭野,季孙仲,汪凡等人皆底下了头。
陆守寻心念电转,却有些明白轩辕雪峰的意图了。
轩辕雪峰所谓的比传承,便是要让唐雨用武陵传承来对付其他的传承么?
武陵传承,妙则妙矣,可是大楚各世家,都有厉害的传承,陆门之中的传承更是了不得,这等比法,唐先觉能占据上风?
他心中疑惑,可是却不敢掉以轻心,倘若武陵没有一个唐雨,他定然会认为轩辕雪峰在说笑。
可是唐雨此人,着实非同凡响,饶是陆守寻号称大楚学宗,对唐雨之才也是大为叹服。
他这次如不是守株待兔,等轩辕雪峰入罗网,在大比之后,他肯定早已经现身,将唐雨收入门下。
说起来,自上次他在六号院被人用魔法戏弄,心中便一直怀疑武陵四怪已经悄然潜入了武陵城。
所以他一直按兵不动,纵然其早就看中了唐雨,却也迟迟不提收徒之事,目的就是要让轩辕雪峰现身。
只是他没料到,轩辕雪峰此人,修为竟然到了这等境地,而且其人奸诈之极,如此难对付,纵然将其团团包围,却竟然也难以将其奈何。
陆守寻突然微微一笑,道:“轩辕雪峰,你真当唐先觉有那般天才么?以一人之力,供奉武陵圣人殿,让武陵圣人殿抬旗?哈哈,这等说法,恐怕也只能骗骗那些无知小儿罢了!”
“今日武陵圣人殿之所以抬旗,不过是武陵学界暗中使诈,先借助我大楚八大才子之才学供奉圣人殿。唐先觉制艺出来之前,恰好赶上圣人殿抬旗,因而才有了圣人传法的异象出现。
唐先觉得圣人传七段之法,原也不错,不愧是武陵第一才子。
但是也仅此而已,倘若此时我让先前八名才子再入圣人殿,恐怕有半数士子皆可得七段传法……”
陆守寻这么说,几大家士子皆一阵骚动。
东郭野最先按耐不住,道:“陆师这一说,真是如拨云见日,让我们豁然开朗。此事果然有诈,武陵学界故意以权威公平为由开启圣人殿,却是要借助我等才学供奉圣人殿。
我八人之才学,让圣人殿得到足够的供奉,恰好抬旗。
唐先觉便是第九个,堪堪坐收渔翁之利,嘿嘿,真是好算计,好谋算……”
东郭野这么一说,其他七人眼睛也是一亮,纷纷支持东郭野。
而一帮学士和大学士,思来想去,也觉得似乎是这么一回事。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今日的诡异。
唐雨就算真的才高,也不至于高到这等逆天的地步吧!
大楚最顶尖的八名士子,竟然无一人可以望其项背,即使是季孙香,当年也没有逆天到这种离谱的境地。
渐渐的,大家脸上的神色都变得释然,本来情绪低落的几名大比士子,更是重新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几大世家的气势似乎一下重新上来了,东郭明冷冷笑道:“武陵学派果然奸诈狡猾,我等差点上了他们的当。此等狡猾之徒,大大有违圣人之道,亵渎圣人圣人威严,幸亏陆师明察秋毫,让唐先觉这等骗子无所遁形!
嘿嘿,既然武陵学界使诈在先,我们又何须客气?”
武陵学界王善,孟哲,曹清等人也皱起了眉头,他们也被陆守寻说得这番话给绕迷糊了。
他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无法辩驳。
大楚陆学宗,何等见识?他会信口开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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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武陵传承!
广场之上一片嘈杂,东郭野等人就如同是玩游戏被人狂虐的菜鸟,正闷闷不乐,情绪低沉的时候,却忽然有人跳出来说对手作弊开挂了,可以想象他们此时的愤怒的心情。
这八人皆是大楚中学士子中一等一的存在,说是代表大楚中学士子才学的顶尖也不过分。
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和唐雨之间如此巨大的差距。
现在陆守寻这个“取巧”说,让他们抓住的救命稻草,他们本就从心理上不相信是真的,此时更是群情激昂。
一时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了唐雨,不仅是他们八人,就是四方豪门其他的人也纷纷冲着唐雨喷口水,直接一顶违背圣人之道,亵渎圣人尊严的帽子扣在唐雨的头上,那真是恨不得用唾沫把唐雨淹死。
广场之上出现这等情形,先前被清场的中学士子又再一次涌入广场之上。
武陵士子坚决支持唐雨,而其他的士子则一边倒的对唐雨展开讨伐,双方各执一词,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再看唐雨呢?
但见他神色平静,古井不波,别人对他的诸般攻击他宛若未闻,不争辩更不争吵,任你唾沫纷飞,他自岿然不动。
“都肃静,都肃静!”
芈越大声喝道,他这一喝中气十足,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芈越眯眼看着唐雨,道:“先觉,此事……真如陆师所言么?”
唐雨嘴角微微一撇。此时的他早不比先前,陶益的“乾坤挪移”之法让他脱胎换骨,才学方面。经史子集,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四艺方面,琴棋书画,也均造诣不浅。
拥有了实力在身,唐雨还在意这等无聊的攻击?就算是陆守寻说的,那也不管用。
因为。真也罢,假也罢。终究决定的还是各自的实力,唐雨现在实力远超所谓四大家八大顶尖才子,他内心哪里会在意这些攻击?
陶益的手段,陆守寻根本就没看懂。他此说也不过是心中疑惑,目的是试探,另外便是安抚四家士子的情绪,不让四家士子未战先怯,仅此而已。
唐雨熟读《长短经》,本身又是合纵连横一脉的弟子,这点他自然是洞若观火。
他嘴唇掀动正要说话,陶益规规矩矩的上前,纳首拜在陆守寻的身前。道:“武陵陶益拜见陆学宗!”
“学宗大人,其实结果究竟如何无需这般争议。只需让先觉将他所作制艺当众念出来,今日有如此多的大才在此。是否是投机取巧,暗中使诈,那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学宗大人认为如何?”
全场寂静,雅雀无声。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陶益这是要干什么?
自己作的那篇制艺,以先前的才学来看。自然是大大的不错,可是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却是大失水准了。
就如同一个人上了大学再回头去看自己小学时写的作文一般,哪里还能看的上眼?
倘若念出那篇制艺,那不是要闹笑话么?
“不错!让先觉将制艺当众念出来,是非曲直便可以明朗!”孟哲和曹清齐声道,两人都挺陶益。
接着武陵众才纷纷支持,作为武陵士子,他们可不接受唐雨今日大比夺魁是投机取巧,但是陆守寻乃学宗大人,此言是他所说,权威毋庸置疑,他们也不敢立刻跳出来反驳。
现在陶益的这个提议真是恰到好处,在他们看来足可明辨是非。
这一下轮到武陵士子群情激昂了,东郭,季孙,孟孙几家士子则脸上疑惑不定。
陆守寻微微皱眉,眼睛盯着唐雨,道:“那倒不必这么急,先觉的事情是我等圣人门下自己的事情,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处理妥当再说。轩辕先生,你要比传承,可还有说道?”
丁瑞嘿嘿一笑,道:“陆学宗不愧是学宗,纵然是信口开河了,却也能一言化解,佩服,佩服!”
陈宇翔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老二,你以为学宗靠的是什么?真靠的是才学修为么?要成学宗,首先得修炼一张厚脸皮才行……”
陆守寻淡淡一笑,并不动怒,眼睛却盯着轩辕雪峰。
轩辕雪峰轻轻抬手,示意丁瑞和陈宇翔二人无需多说。
轩辕雪峰此人,杀伐决断,自是一方枭雄,此时局面,多说无益,今日要想全身而退,也绝非易事。
盛名之下无虚士,陆守寻大名在外,在大楚地位不在季孙石之下,却是大大的劲敌。
“桀桀!”轩辕雪峰背负双手,道:“我武陵传承比你陆门传承,倘若我们输了,我便答应跟你去楚都,顺便会一会楚都的几个老朋友。嘿嘿,倘若你输了,哈哈……”
轩辕雪峰打了一个哈哈,后面的话也不说了。
陆守寻眉头一挑,道:“你这邪门歪道,又懂什么传承?唐先觉倘若被你教,那岂不是成了邪恶异端?你这比法,却是要让我大楚士子堕入魔道……”
轩辕雪峰冷冷一笑,道:“陆门学宗,好大的口气,莫非才学之道便只有你圣人学派会么?”
轩辕雪峰长袍一展,祭出一张洁白的卷轴。
卷轴展开,其中空白如雪。
他手一翻,手中便多了数支狼豪长笔。
笔尖舞动,宣纸之上便留下斑斑墨迹,他用笔极快,笔锋锐利,干净利落。
中锋平直,侧锋诡奇,浓、淡、干、湿、深、浅浑然天成,一支笔中、侧、逆、拖、散转换娴熟之极。
转眼间,一副武陵山水图便跃然之上。
全画布局大气磅礴,构图看似没有章法,却浑然天成,只将这武陵之境描绘得栩栩如生,看这幅画,便让人心中倏然一爽,那种豪迈开阔的意境,让人沉醉。
“武陵山水画派的传承?”
东郭玄武脱口道。
轩辕雪峰嘿嘿一笑,落笔更快,山水渐渐有了颜色,只欲脱纸而出,唐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是向往之极。
最后,轩辕雪峰笔锋一收,卷轴却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门传承,可能否入陆学宗的法眼?”
全场雅雀无声,所有人皆意犹未尽,纷纷都还沉浸在刚才这幅画的意境之中,陆守寻良久不语。
“嘿,分明是栋梁之才,为何偏偏堕入魔道?”不知过了多久,陆守寻喃喃的道,一脸的遗憾。
显然对轩辕雪峰修习新学深感叹息。
而东郭玄武,季孙空,孟孙长河等人也默然无语,心中对轩辕雪峰却是无比的折服。此人虽然形容诡异,可是才学着实不凡,这等才学之士,放眼楚国也绝对是顶尖的佼佼者。
可惜却堕入了魔道,圣魔不能两立,着实可悲可叹。
轩辕雪峰收了卷轴,睥睨四方,傲然道:“我武陵唯唐雨一人可堪造就,今日我四兄弟便将命运交给他。尔等各家,皆有天才后辈,只要是中学士子,皆可挑战。嘿嘿,我观所谓八大才子大有不服之意,先前口口声声说我武陵投机取巧,行奸使诈,此事在比试一番不就真相大白么?
轩辕雪峰这么一说,东郭野便道:“比就比,武陵就是行了奸诈手段,我就是不服唐先觉。我们但比四艺,却不相信会输给唐先觉!”
东郭野这么一说,汪凡,王小山,方少永,陈操等人皆跃跃欲试。
他们都是出自权阀豪门,不比小门小派。
一般的州府士子,在未踏入修行之门前,日日都只是钻研经典制艺,一切目标就是为了能高中踏入修行之门,所以对四艺之学便均是顾不上。
可是权阀豪门的士子,从小便接受家族的严谨传承,在学经典制艺的同时,四艺却是毫不放松。
因而一旦踏入修行之门,权阀豪门的士子往往会占据极大的优势。
今日制艺大比,他们大败,可是对各自的四艺之学却都是信心十足。
在他们想来,唐雨毕竟只是武陵士子,哪里能比得上豪门的传承?现在临时抱佛脚,就算是有轩辕雪峰这等强者传授,却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大家都有一雪前耻之心,所以都十分踊跃。
陆守寻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道:”尔等便是这般浮躁心性么?”
跃跃欲试的八人瞬间住口,一个个面红耳赤,纷纷拱手道:“弟子浮躁,请学宗治罪!”
陆守寻却不看他们,眼睛盯着轩辕雪峰道:“轩辕先生,你这等比法未免太不公平,先觉乃修行之人,岂能再和一帮凡俗小儿比试?今日在场的高学士子众多,我推选五人,让他们见识一下了武陵传承,这才恰到好处!”
陆守寻这一说,全场皆惊,王善道:“陆学宗,先觉刚刚迈入修行之门,岂能是豪门权阀士子之敌?这等比法大大的有失公允……”
轩辕雪峰冷冷一笑,道:“王善,你什么时候见了唐先觉踏入了修行之门?他是被举孝廉了么?还是大闱高中了?没有功名在身,哪里算修行之门?你这等说法是要挑战你们大楚的圣人威严么?”
王善一愣,怔怔说不出话来,陆守寻一时也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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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轩辕传艺!
按照圣人学派的规定,士子踏入修行之门的标志便是获得圣人学派所赐之功名。
这功名要么是府试高中,得高学士子之身份,要么是才华超群,直接被举孝廉,得孝廉士子身份。
高学士子,孝廉士子皆是顿悟境的修行者,算是正式踏入了修行之门。
可是这规定今日却十分尴尬了,因为唐雨虽然得了圣人传七段法,可是既没有府试高中,又没有被举孝廉,根本就不算踏入修行之门。
轩辕雪峰揪住了这一点,非得说唐雨还是中学士子,大楚一众圣人门徒竟然无可辩驳。
陈宇翔在一旁嘻嘻笑道:“大楚权阀豪门果然皆是厚脸皮,连陆学宗却也喜欢尽干这些恃强凌弱之事,让修行者欺负我武陵中学士子,还如此冠冕堂皇,啧,啧,我纵横苍穹大陆这么多年,也只在大楚见识到,真是好一帮圣人门徒!”
丁瑞道:“陈兄,你真是少见多怪了!你没看见那几个院生不也跃跃欲试么?要不干脆就让东郭玄武,季孙空,孟孙长河三人和咱们先觉比一比,那最是直接爽快。
将来说出去,便是大楚三大大学士力战武陵学派中学士子唐先觉并以此除掉了轩辕老魔,这等英雄壮举,必然会让苍穹大陆各门各派交口称赞,哈哈……”
闫肃折扇一展,道:“丁兄,不止是轩辕老魔被除啊。武陵学界不铲平能行?武陵学界衰落得就剩一个唐先觉了,今日荡平,大楚便是权阀豪门的天下。那不更值得让人弹冠相庆?”
陈宇翔三人,皆是久混江湖的老油子,嘴上功夫最是利索。
这一番你唱我和,可谓是大大的讽刺了各大世家,东郭玄武,季孙空等人皆被嘲讽得面红耳赤。
东郭玄武怒道:“陆学宗,您又何必这般谨慎?我大楚八大中学士子一样能灭了唐先觉。制艺大比他们投机取巧,比四艺他们还能投机取巧么?”
陆守寻勃然作色。扭头道:“封住他的嘴!”
季孙空和孟孙长河连忙使劲的拽了拽东郭玄武。
东郭玄武还欲分辨,蓦然看见陆守寻双目中的寒意,浑身一激灵,立刻闭嘴不敢再言语。
大楚陆学宗。纵然是东郭家家主见之,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东郭玄武再嚣张,却也不敢挑衅陆学宗的威严。
何止东郭玄武,陆守寻却是哈哈一笑,道:“轩辕先生,唐先觉的身份还不容易么?今日优学寺卿在此,立刻便可赐他孝廉功名!既是孝廉,我圣人学派门下自然也得出孝廉士子应对。要不然岂不是对武陵学界大大的不敬!”
陆守寻脸上罕见的露出笑容,却是揪住唐雨修行者的身份不放松,在他笑容的背后。藏着的是无比的慎重。
季孙空等人心中不由得凛然,心想唐先觉能被陆守寻这般重视,其先前所谓的使诈之言恐怕也只是信口一说,目的是为了提振士子们的士气。
不过,让各家高学士子和唐先觉对垒,唐先觉也能占优?
轩辕雪峰却也不松口。道:“陆学宗,你这等说法却让人感觉臊得慌。莫非学宗大人就这般忌惮我武陵学界的传承?非得要这般谨小慎微?”
陆守寻嘿嘿一笑,道:“武陵乃才子之乡,先王曾经钦题‘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八字,足以说明武陵学界的传承不凡。今日既然是赌局,自然要力求公平公正,先觉,你以为如何?”
唐雨看向陆守寻,心中也没有多少底,当即拱手道:“陆师,先觉才疏学浅,恐怕当不起陆师这般郑重!”
轩辕雪峰却冷冷一笑,道:“先觉小儿,你何故灭自己的威风,涨他人的志气?陆兄,今日你总算说了几句动听的话,也让世人知晓我武陵学界并非是浪得虚名。既然如此,我们也无需太过妄自菲薄。
你们一方,季孙家,东郭家,孟孙家,此三家可推举一名高学士子,至于陆门和东宫,嘿嘿……”
陆守寻击掌道:“轩辕先生爽快,我便再退让一步。我陆门和东宫各出一高学士子,东郭,季孙,孟孙三家便各出一中学士子,就比四艺之传承,如何?”
“桀桀!”轩辕雪峰桀桀怪笑,道:“陆师多谨慎,果然名不虚传。我今日却是见识了,既如此,我便也不在和你纠缠!先觉小儿,你过来,待我传你我武陵‘万里江山图’。”
赌局开始,全场的气氛再一次紧张。
各方士子纷纷后退,广场之上临时搭建起了比斗台,却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齐聚。
广场东西两侧,东侧是陆守寻率领陆门,东宫,季孙,孟孙,东郭家众人,他们身后则是众多大楚中学士子。
西侧是武陵四怪加上王善,曹清,孟哲,还有李勃,苏雨樵,古临川等众多士子,他们身后则全是武陵中学士子。
从阵容上来看,武陵一方明显势弱,这一场赌局,似乎还没开始,就能预料到结局。
东侧一方,临时搭起了帐篷中,轩辕雪峰端坐在帐篷里面,他干枯的手中握着一方古朴精致的卷轴,唐雨站在他的前方,内心有些忐忑。
轩辕雪峰并不抬头,他干枯的手掌轻轻的在卷轴上抚摸,鹰隼一般的眼神变得极其的柔和,仿佛是自言自语的道:
“‘万里江山图’乃我武陵学界画道天级秘籍,老夫平生仅见过一次,此卷轴只是我的临摹之作,虽然大失水准,可是勉强能算是玄级秘籍,只是对你来说,依旧难了!
今日我传你此图,并不求你能全懂,只是不愿我武陵山水一脉的传承就此断绝,能悟到几成,便看你的造化……”
唐雨恭恭敬敬的道:“轩辕师尊,此时传法于我,只是临时抱佛脚而已,能管用么?”
“呵呵!”轩辕雪峰轻轻一笑,那猩红的嘴唇微微翘起,白皙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抹‘慈祥’之色。
他轻轻一叹,道:“武陵学界死气沉沉,还真出了一个像样的后辈。只可惜没赶上当年的盛世,可惜啊……可惜……”
轩辕雪峰轻轻的抚摸卷轴,双眼之中流露出的神色尽是悲凉,他形容佝偻,丑陋不堪,此时唐雨却突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亲切和熟悉。
良久,轩辕雪峰倏然抬头,盯着唐雨道:“今日我兄弟四人传法于你,你当用心领悟。不求你能将此法传承于后人,倘若你能从诸般法诀之中感受到我武陵前辈高人的不凡,便也聊有慰藉了。
你尽量能坚持三阵,倘若三阵能坚持,后面纵然输了,却也不枉我兄弟四人舍命一场!”
轩辕雪峰说得非常严肃,言语之间自有一股怏怏的气度,此时他身上竟然没有任何魔法师诡异的气质,反倒像是武陵学派学识渊博的前辈一般,浑身都是才气波动,让人由衷生出折服之心。
唐雨只觉得心中激荡澎湃,也不由得豪气大生,道:“轩辕师尊放心,我武陵学派既然有先贤在前,我辈后学却也不甘落后。胜三阵不足以彰显我武陵学派的威严,五阵皆胜才能让天下士子知晓我武陵学派断然不可轻辱。
轩辕师尊四人也自可全身而退,皆是我当恭送各位师尊……”
轩辕雪峰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孺子可教,有我武陵士子之风!”
他干枯的手掌慢慢的将卷轴展开,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就在唐雨面前呈现出来。
唐雨只看一眼,脑海中就浮现出当日穿越过来,第一次从周家后山俯瞰整个武陵城的情形。
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一目尽天涯,那种苍茫寥廓的意境如一柄利剑一般直插胸膛,让唐雨的血液瞬间沸腾,心胸开阔,豪气干云。
倘若此时有酒,他自当举起整坛酒开怀畅饮,方可直抒胸臆……
“好画!”
唐雨赞道,他凝神仔细看画卷,此画卷却不止只是武陵风采,而是浩瀚无边,似乎整个苍穹大陆都收录在了这小小的画卷之中。
唐雨心中明白,这便是画道中所说的意境。
方寸之间,便能展万里江山,这便是“万里江山图”的不凡。
轩辕雪峰将全图展开,神色愈发凝重,道:“万里江山图是我武陵山水画派最巅峰秘籍,此图真迹比我这幅临摹之作不知要高妙多少。我本才疏学浅,中途又舍弃圣人之道参悟西学,终究难登画道巅峰。
学我武陵山水画,首先得学意境布局,意到景到,诸般技法却都只能算是微末之技。
技法再精,也不过只能拘泥方寸之间,唯有胸中有江山万里,方可做出万里江山图……”
轩辕雪峰娓娓道来,他说自己画道难成,却是大大的谦虚了。
其实在学西学之前,他的画道就已然是同辈翘楚,不弱于大学士之实力。
他自学西学之后,就鲜少何人谈及武陵山水画,今日遇到唐雨,他开怀畅谈,竟然无一丝一毫的藏私,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一一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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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近乎于妖!!!
修行四艺,均深不可测,其中画道流派非常的复杂。
一般来说,画道有分山水画派,人物画派,水墨画派,工笔画派,花鸟画派。而这其中,山水又分南派、北派,当年武陵画道全盛之时,武陵山水派在苍穹大陆也闯出过鼎鼎的大名。
《万里江山图》便是武陵山水画派的巅峰传承之作。
轩辕雪峰的一副临摹之作,就有这般气象,可想而知真迹会是多厉害。
唐雨本来对画一窍不通,可是因为“乾坤挪移”,他将大楚八大士子的才学全部剽窃,此时他的画道却已然是登堂入室,俨然是同龄人的翘楚。
武陵山水画派,核心在心胸意境,要求胸中有豪情,胸藏万里江山,自然便能画出豪迈的意境。
此种画风,画技只是微末之技,不以画技取胜。
可是轩辕雪峰除开头讲了几句意境之外,后面全都细抠画技,
各种笔法,中锋,侧锋,拖锋,顺锋,逆锋,聚锋,散锋。用墨浓淡层次,构图,着色,等等细枝末节,他讲得非常的仔细。
起初唐雨还觉得对方可能是低估了自己。
可是他细细用心听,才倏然感到轩辕雪峰这等说,却是大有深意。
武陵山水画,越是讲画技乃微末之技,其实对画技的要求是最高的,正因为高,唯有将诸般技巧融会贯通。了然于胸,信手拈来,才敢说画技乃微末之技。
实际上。倘若基本功不够,根本不可能学好武陵山水画。
唐雨心中凛然,再也不敢大意,听得非常的仔细。
他听得用心,轩辕雪峰便兴趣更是昂然,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
他自己学画以来。所遇到的困难困境极多,此时他一一剖析出来。将所有的经验心得毫无藏私一一的向唐雨和盘托出,大是让唐雨受益匪浅。
“轩辕先生,半个时辰已经过了,你这临时抱佛脚的传道能其起作用么?是不是唐先觉不敢出来了?”东郭玄武的声音响起。却是开始催促了,轩辕雪峰皱皱眉头,神色尽是遗憾。
他眼睛看向唐雨,道:“你再从头到尾将此图看一遍!”
唐雨拥有梦中书城的神通,此图他早已收入书城之中,但是轩辕雪峰这般郑重,他依旧谨遵其命,用心仔细盯着图看起来。
东郭玄武继续在外面聒噪,季孙空也开始嚷嚷了。
可是唐雨却宛若未闻。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此画的意境之中,心神投入,物我两忘。
只到轩辕雪峰将卷轴收了。他才如梦惊醒,待他踏步出去,外面东郭家和季孙家众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此时广场中央,东郭家的诸葛段傲然立在场中。
他微微笑道:“唐先觉,这第一比便由我来,就不知道先觉兄临时学法。究竟学到了画道的几成?”
唐雨淡淡一笑,道:“诸葛兄年长我二十岁。用的笔比我看过的笔还多,想来已然得了东郭家画道的精髓了!说起来,今日之比原本就是强人所难,四艺之学,如何博大精深?
我以一人之力,又怎么做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所以,纵然是败了,却也在清理之中,诸葛兄却也无需太过窃喜!”
唐雨这一说,诸葛段连不由得一红,他一直是东郭家秘藏的杀手锏,以前东郭家从来没有让他出名过,主要是用他磨砺本家士子。
所以这一次对唐雨的机会,他十分的珍惜。
如果能一战成名,他必将名扬大楚,届时定然前程锦绣。
可是唐雨这么一说,却是合情合理,因为今日这般比法,实在是对唐雨太不公平。
唐雨纵然才华高绝,可是琴棋书画又怎么可能样样精通呢?
只是今日这一比,关乎轩辕雪峰这等异端的去留,明知不公,却也不得不比,只是正如唐雨所说,就算是这等比法胜了,又有什么可窃喜的呢?
不仅是诸葛段忽然觉得尴尬,季孙,孟孙,东郭几家的众才子也觉得脸红。
季孙香冷冷一笑,道:“真是好生无趣,你们这般做法,简直就如小儿打架一般,死缠烂打,着实让人脸红……”
就在此时,陆守寻冷冷的道:“诸葛段,休得分心,切勿上当,你只管用心为之,倘若能胜唐先觉,我便收你为门下弟子!”
诸葛段浑身巨震,旋即双目之中发出灼灼光芒,整个人气势立刻变得不一样了,求胜的**让他变得非常的狂热。
唐雨的神色依旧平淡,道:“诸葛兄,请了!”
画道之比,倘若是修行者,自然是比斗,可是诸葛段未踏入修行门槛,自然只能文比。
文比画道,却不是简单的做一幅画,双方拿在一起比较。
而是由座师作两幅画,皆只作一半,比试之人将整副画作完,要求技合,意合便是上作。
试想座师的画道肯定比弟子要精深,因而士子的画道水准一试便知,高下立判。
这等比法,最早是出自豪门之中测试中学士子的四艺而产生,对小门小户的读书人,处在中学阶段一心求功名尚且难得,哪里能有这等比试的机会?
就算是武陵城四大家,其后辈士子也不过略微涉猎四艺而已,难言精通。
指南中学甲级班士子,大都只学四艺之一,重点精力都放在才学经典上,大都在为高中功名拼搏呢!
所以今日这一比,对大部分中学士子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
武陵学界一方,苏雨樵和周若水牵手而立,她眉头微皱,脸上隐现忧色,道:“若水,你可知唐师的画道如何?”
周若水摇摇头,道:“我……我却是从来没见过公子作画,未曾知晓。”
苏雨樵眉头皱得更深,又道:“那你以为唐师的书道呢?”
周若水愣了愣,唐雨的书法她可是见过的,却是参差不齐,不过大抵却算不上超群,比之其才学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周若水嘴上岂能说唐雨书道不行?她顿了顿,道:“公子身子骨儿一直染恙,手又有伤,以前的书法却……却不能算数。今日公子既然踏入了修行之门,有了圣人的庇护,自然病已痊愈了,其书道当然不凡!”
“呃……”苏雨樵竟然无言以对,她们说话的时候,唐雨和诸葛段已经登上了各自的画席。
长条的画桌之上铺着宣纸,宣纸上已经有半副画。
此画乃曹清所作,布局堪称大气,画的便是武陵之景。
唐雨执画笔,慢慢的闭上眼睛。
他脑海中便浮现其当日的景象,绿色的草甸子,光怪陆离的世界,武陵江的清澈,远处群山的延绵,街道之上的人来人往,那个印象他可能此生难忘记。
当日的他,还满脑子想着能回到地球之上。
一晃已经过了一年多,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一年多会有如此多的际遇。
阴差阳错,他竟然成了武陵第一才子,成为了武陵之傲。
真是人生如戏亦如梦,这一切就宛若是在梦境中一般……
渐渐的,他心神专注,便是物我两忘。
他信手捻起一支笔,随手在砚台中一点,便快速运笔,宣纸之上的画卷便一点点的展开。
他本性就是专注,此时周围一切都被他排除在外。
什么赌局也罢,比试也罢,全都不在他的眼中,他心中便只有画作,只有武陵江山。
不知不觉,轩辕雪峰所传的各种画技便在他手中一一展现出来,先前历经了“乾坤大挪移”之法,他本身的画道便继承了大楚各大豪门画道的精髓,基础之扎实,同辈士子无人能及。
轩辕雪峰刚才所传,倘若是一般的士子,定然无法领悟精髓。
可是唐雨现在是何等基础?何等悟性?
再加上曹清此画,又恰恰触动了他的心境,让他心中有感,自然便有一片江山。
他用笔雄奇,笔力顿挫,心中只念着那日的光怪陆离,画中便自有一股新奇,一幅画从头到尾,他笔锋流畅,未有丝毫滞涩,和曹清的画风融合,旁人难以分辨。
要知道此时,他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曹清看着眼前的画作一时竟然呆了。
“这真是我武陵山水画啊……”
他喃喃自语,眼眶不由得湿润,激动得双手颤动。
陈宇翔大赞道:“老四,你这弟子是怎么教的?莫非有特殊的秘法不成?如何短短半个时辰,此子便能领悟到我武陵山水画如此多技法?”
轩辕雪峰黑袍浮动,一动不动,他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之中滚出来。
他白皙干裂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颤动,心中的惊骇简直是莫可名状。
唯有他清楚自己是怎么教的,可是他所教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一撮而就,在他想来,唐雨纵然资质超群,倘若十年之内能够领悟精髓,那便也算是武陵学界的大幸了。
可是此时,唐雨竟然是现学现卖,便能将他所讲的种种要诀,自然运用。
这等悟性资质,纵然武陵先辈恐怕也无人所及。
“此子之才,近乎于妖!将此子留在大楚,那是大大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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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戛然而止?【第二更】
画已经作完了!
两幅画摆在画台之上,无需评议,自然是高下立判。诸葛段不愧是东郭家雪藏的画道高手,他的画也堪称绝妙,可是不怕他厉害,就怕货比货。
他一副画作完,本来很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应该要大胜。
可是当两幅画摆在了一起,他便如同被惊雷击中的脑袋,整个人瞬间定格,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东郭家的众人,个个目瞪口呆,东郭野整个人都傻了。
东郭玄武张大嘴巴,死死的盯着唐雨的化作,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广场之上,足有万余之众,却是雅雀无声。
武陵士子也不喝彩了,一个个神态淡定得很,但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骄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那种骄傲,那份对权阀豪门的蔑视,让人想到了当年李血红时代,梦神机时代的武陵学界。
那个时候大楚武陵学界,权阀豪门见到皆要绕道而行。
大学士梦神机在楚都觐见楚王,宰相纪春秋绕道而行,早已经被武陵学界的典籍记载,乃当时的佳话。
只是现在纪家已经不是权阀豪门了,江山更迭,武陵学界也是沧海桑田,不复当年荣光,这等佳话才渐渐的消失。
然而今天,此情此景,却能让武陵学界的众多长辈想到当年的荣光。
“先觉兄画道精深。我不及万一,惭愧,惭愧……”诸葛段清醒之后第一句话便是折服。
他纳首要拜。唐雨伸手扶住他,淡淡的道:“东郭家的画道诸葛兄也得了精髓,今日这一比是曹师出题,对你来说却是有所不公,算是我占了便宜了!”
“先觉……”诸葛段蓦然抬头,眼中竟含泪光,道:“先觉高义。我心服口服,从此我当潜心画道。不再轻浮……”
唐雨冲诸葛段拱拱手,淡然走到广场正中央。
武陵学界曹清已经激动的扑过来抓住他的袖子,哽咽无语。
唐雨规规矩矩的冲轩辕雪峰拱手为礼,道:“轩辕先生。武陵山水画博大精深,您之传授,让我受益匪浅。怎奈我悟性太差,却未得精髓,不过这幅涂鸦之作,能胜一阵,却也算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轩辕雪峰盯着唐雨一语不发,内心之激荡澎湃莫可名状。
他满脑子都是各种念头,都在想如何将唐雨带出武陵。万万不可让唐雨身处大楚豪门权阀的环境之中,却是任他计谋超群,一时也难以想出对策。
陈宇翔道:“唐先觉。轮到我传你琴道了!此才一阵而已,你可万万不能大意!”
“陈兄,可否让我先传先觉书道?我武陵学派的草书却也是大大有名,书画乃一家,还望陈兄让我先传!”丁瑞道。
陈宇翔皱皱眉头,道:“老二。你也忒急了点,说好的我先的。你怎么能反悔?”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争了,老四第一,老三自然是第二!还是我来吧!”闫肃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是争相要传唐雨四艺。
这场景也足让周围的人瞠目结舌。
要知道在苍穹大陆,各门各派无不将传承视为珍宝,真正的高深秘籍,大都是口口相传,对传承者的要求极高。
就算是士子有望获得传承,往往也因为座师的敝帚自珍,难以得到传承的全部。
可是今日武陵四怪竟然是争着要给唐先觉传承,这等做派,简直是羡煞诸人。
季孙香咯咯一笑,道:“唐先觉,你真是好事占尽了!倘若你愿意入我季孙家,我保证你还能得我季孙家的全部传承,绝不藏私,如何?”
唐雨暗暗苦笑,他周围,陈宇翔三人竟然越吵越凶,俨然是各不相让了。
武陵学界一方,大家摇头苦笑的同时,神色一脸的轻松。
权阀豪门一方,则是一个个面色古怪,士气低落之极。
陆守寻道:“接下来两场,不用再比。最后之比便是比斗!画道之外,琴道,书道,棋道任意比两项!”
他眼睛倏然盯着芈越,道:“芈西屏,我听说姜尚功之子云瀚在你处做客,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那‘清心普善曲’了,今日就让云瀚和先觉切磋一二如何?”
芈越哈哈一笑,道:“不愧是陆学宗,深居不出,武陵之事却无一可瞒你耳目,云瀚快快拜见陆师吧!”
芈越身后,丁儒的身边,一名其貌不扬的青袍士子踱步而出,规规矩矩的走到陆守寻的身前,道:“姜云瀚拜见陆学宗!”
陆守寻点点头,道:“难得见到姜家的后辈,今日你来了,应当一展姜家琴道的风采。”
姜云瀚道:“倘若是抚琴,云瀚自然当仁不让,可若是比斗。先觉士子初入修行之境,只怕是大大的不公。此比有违圣人之道……”
陆守寻微微皱眉。
东郭玄武喝道:“真是迂腐,今日之比关乎轩辕雪峰这等异端邪魔的去留,岂能是小事?陆师让你出马,是对你姜家高看一眼,尔后辈士子,岂能忤陆学宗之厚爱?”
姜云瀚站起身来,道:“家父教诲不敢忘,圣人之道不敢忘,今日之比本就如闹剧一般,我大楚士子,当堂堂正正,岂能这般欺凌武陵学界?”
姜云瀚其貌不扬,可是言辞却是大为不凡,极有风骨。
陆守寻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有道是魔高一丈,邪魔歪道是无所不用其极,今日之比该轩辕四人命不该绝……”
他轻轻摆手,示意姜云瀚后退。
然后他眼睛盯着轩辕雪峰,道:“轩辕先生,今日之比就此作罢!尔等四人自可离开武陵,不过倘若下次尔等再犯我大楚之境,我陆守寻却绝不像今日这般心慈手软……”
“呃……”陆守寻这一说,全场皆惊。
东郭玄武,季孙空,孟孙长河三人几乎同时上前一步,道:“陆学宗!”
陆守寻举手道:“诸公无需再说,我意已决。云瀚弱冠之年,便心中常有圣人之道,我等皆大楚栋梁,岂能不及弱冠小儿?”
陆守寻说完,背负双手,但见其长须迎风舞动,那份气度,当真便是一方宗主风范。
轩辕雪峰桀桀一笑,道:“陆学宗,说起来我从不信圣人之道,不过今日却有些佩服你这等气度和风采。有道是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今日我等四兄弟便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如能再会,我当再向学宗请益。”
轩辕雪峰说话间,深深的看了一眼唐雨,心中尽是遗憾。
他心中已然明白,他的心思已然被陆守寻洞察,陆守寻甘愿放弃后面所有的赌约,便是要断了他的心思。
唐先觉他是带不走了,却换了此次全身而退。
要知道他和陈宇翔四人次来武陵,是抱了必死之心的,毕竟在圣人学派的境内,他的存在可谓是犯了大忌讳。
按常理说,此次能全身而退,而且能解武陵之危,理应是大大的成功。
可是轩辕雪峰内心却没有半分高兴,只觉得此行有太多的遗憾。
武陵学界的传承,陆守寻是断然不会让他们再传给唐雨的,此为第一遗憾。
唐雨注定了无法离开大楚,此为第二遗憾。
大楚权阀豪门掌控天下的局面,注定无法改变,武陵学界的前途依旧为卜,此为第三遗憾。
诸多遗憾在心中,轩辕雪峰哪里还有全身而退的庆幸?
就在他脸色变幻之间,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轩辕小子,你大可不必这般忧心,先觉在大楚有我照拂,却定然不会是池中物。你们那些所谓的武陵传承,今日未能传,他日也可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轩辕雪峰浑身一震,立刻环顾四周。
可是四面八方皆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又哪里能找到说话之人?
说起来此次武陵危机,他事先也并不知晓,而是有隐者学派的高人传讯他才知道武陵学界恐怕有倾覆之危机。
此时再得传音,那定然和那传讯之人是同出一脉。
此人传音之法,以他的修为竟然无法洞察其妙,要知道他不仅才学精深,而且是魔法师,可是此传音之术他竟然分辨不出究竟是修行之道还是魔法之道。
由此推断,对方的修为要远远高于他,堪称是深不可测。
他心中震惊,然而旋即便释然。
他念头转动,心想唐先觉有此等才华,定然有高人指点,苍穹大陆,隐者学派之中高手如云,此人能连番示警,应该是友非敌。
有这等强者在从旁关照,唐先觉在大楚也不会吃亏。
再看陆守寻此人,应该也是对唐先觉动了大心思,大楚之国,别的权阀豪门皆不值一提,可是陆门却是放眼苍穹大陆都是响当当的存在,着实不可轻辱。
唐先觉能入陆门,却比跟随自己四兄弟浪迹天涯要强很多。
一念及此,他心中诸般遗憾尽去,哈哈大笑道:“几位兄台,你们还等什么?莫非还舍不得武陵这帮书呆子么?”
陈宇翔红着脸,道:“老四,可是我们的传承……”
“走了!先觉小儿才华高绝,才不稀罕你们几个那三脚猫的传承呢!咱们再不走,陆学宗又要和我们打群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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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入陆门否?【第三更】
陈宇翔等三人走得极不情愿,似乎一身所学没传出去,憋在心里太难受。
可是轩辕雪峰心意已决,他们也无奈,三人皆盯着唐雨,陈宇翔道:“先觉小儿,他日如有缘,我再传你,下次我却不和丁兄、阎兄一同前来了,今日只怪他们聒噪误事。”
丁瑞和阎素笑道:“是你自己不守规矩,怎么能怪我们聒噪?”
三人又是争论不休,轩辕雪峰黑袍舞动,如蝙蝠一般飞遁,陈宇翔,丁瑞,阎素三人也各自施展四艺手段,身形如电,转眼便消失无踪。
武陵四怪来去匆匆,广场之上众士子目送其远去,每个人心思皆很复杂。
武陵学界不可轻辱从武陵四怪便可见一斑,这四人当年并不算武陵士子中资质最顶尖的存在。
然而此四人在大楚权阀豪门齐聚的指南中学却能来去自如,纵然陆学宗却也未能将他们留下来,这等修为和实力,着实让人不可小觑。
试想这些年,散落在天下的武陵士子又还有多少?这些士子是不是也是各有际遇?
今天的武陵可并不只有几大豪门权阀之家,而是整个大楚的顶尖中学士子皆在,他们自小便受圣人殿的教诲,每个人心中对圣人学派皆是极其的崇拜。
可是经历了今日之事,圣人学派在他们心中是不是还是那般神圣?
要知道中学士子。大都还未进修行门槛,修行世界和凡俗世界完全不同,今日的事情他们必将铭记。将来踏入修行世界之后,他们再回顾今天的事情,大楚的豪门权阀在他们的心中又是怎样的地位?
陆守寻神色严肃,背负双手,作为一代学宗,他自有高人一等的眼界。
今天的事情,他对三大世家着实不满。同时又为这些年大楚三大世家子弟的狂妄感到忧虑。
武陵学界真有那么好灭么?就凭东郭玄武,季孙空。孟孙长河这三人,就欲铲平武陵,着实太天真。
“哎……”暗中一声叹息,陆守寻神色渐渐的变得淡然。
他冷冷的道:“今日之比。就此作罢!尔等士子,皆用心去准备亚试,明年大闱更是尔等的重中之重!”
他眼睛看向唐雨,道:“先觉,你可愿意入我陆门之中?”
全场视线全部聚焦在唐雨的身上,所有人眼中都流露极度的羡慕甚至嫉妒之色。
东郭,季孙,孟孙几家的士子,一个个内心五味杂陈。复杂之极。
大楚陆门,无一不是最顶尖的天才,每一个陆门弟子都是陆学宗亲自挑选。所以但凡进入陆门的士子,皆是一等一的天才。
纵然是权阀豪门,却也无法左右陆门的取士。
东郭家的东郭南,解元的身份,却也入不了陆门。
季孙家的季孙香,其才名享誉大楚。乃连甲天才,可是季孙香未拜陆学宗之门。陆门便也视而不见,断然没有拉拢的心思,由此可见陆门的骄傲。
季孙香又如何?陆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这些年大楚能享誉苍穹大陆的少年天才,又有几个不是出自陆门的?
而今天,陆门学宗当着天下士子的面,亲自开口要收唐先觉为弟子,仅此荣耀,就足以让唐先觉名扬天下。
唐雨规规矩矩的冲陆守寻行礼,然后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陶益身边,“噗通”一下跪下去,道:“陶师……”
他就说两个字,然后俯首在地,再不说话。
入陆门的事情,自然要陶益来定夺,唐雨这般做,表面上是尊师重道,实际上却是把皮球踢给了陶益。
陶益一脸的激动,老泪纵横,看那模样似乎是受宠若惊,浑身都在抖。
不愧是演技派,唐雨匍匐在地,心中暗自道。
陶益快步走到唐雨面前,道:“先觉,快快起来。你能入陆门是为师的骄傲,这等事情你又何须拘于那些俗礼?”
唐雨却是不起身,道:“陶师,圣人之道不敢忘,我既是武陵一脉的弟子,何去何从自然需师尊为我定夺。”
唐雨说到此处,再一次顿首,神情竟然也变得分外动情,道:“我武陵学界正处危难之际,我身为武陵士子,又如何能舍师尊和各位先学而去?”
陶益跳脚道:“先觉,你……你竟然不愿意入陆门之中,你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陶益这一开骂,广场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都怀疑自己是耳朵坏掉了。
陆门学宗亲自开口要收徒,普天之下还有士子能拒绝?
就连季孙香脸色也变了,道:“这是迂腐透顶,陆门都能拒绝,那我季孙家哪里还有希望?”
广场之上,足足有万余之众,这一嘈杂便是喧嚣一片。
可是任周围多喧嚣,唐雨依旧匍匐在地,意志竟然十分坚定。
陆守寻皱皱眉头道:“唐先觉,你既知武陵学界大厦将倾,倘若留在武陵,你这一身才学终究化为平庸,武陵学界未来也不曾有振兴之希望,你一生碌碌无为,莫非便只为武陵学界么?”
陆守寻这么一说,曹清,孟哲,王善几人再也忍不住,皆纷纷上前劝说。
一个个急得满头大汗,生怕唐雨这一犹豫,便错过了一生的机会。
进入陆门,等于一只脚踏入洞玄境,洞玄之后以唐雨的资质,前路必然是一马平川。
这等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唐雨倘若因为一时意气错过,必将抱憾终身。
真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唐雨这个当事人不急,陶益这个幕后黑手不急,倒是急坏了武陵学界的一帮夫子士子。
面对如此多人的劝慰,唐雨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跪在陆守寻的面前,道:“陆师此言本是至理名言,可是先觉自幼无父母,武陵学界众夫子便是先觉的父母。圣人言,父母在,不远行,武陵学界这等局面,我岂人心离开?”
说到此处,他眼眶发红,再此顿首,道:“倘若陆师能承诺庇护我武陵学界不灭,我甘愿入陆门一身侍奉师尊!”
“啊……”
东郭玄武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惊呼一声。
季孙空和孟孙长河也是瞬间一呆,怔怔说不出话来。
而其他的高学士子,中学士子一个个更是变成如泥雕木塑一般,都傻了。
唐雨说什么?竟然入陆门还提条件?提这等苛刻的条件?
他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陆门是何等地方,唐雨纵然是再有才学,可是陆门之中还缺有才学的士子么?
真是乡野小儿,不识陆门威严,居于这武陵一隅,坐井观天,便觉得自己之才可以笑傲天下,殊不知天下有才学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唐先觉的眼界未免也太狭窄了。
唐雨不理众人的眼神,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意志异常的坚定。
武陵学派众人是又激动又感动,曹清和孟哲两人眼泪横流,痛哭流涕。
一众高学士子,李勃,苏雨樵,古临川等也是眼眶泛红,苏雨樵身子微微的发抖,心中只觉得自己此生能拜唐雨为师,真是莫大的荣幸。
天下熙熙,皆为利益,生于苏家,她从小便明白此理。
可是细细想来,这等趋利而为又哪里是圣人之道?
“父母在,不远行!”短短六字圣人之言,便拥有直击灵魂的力量,试问天下士子,有几个人在面对陆门学宗的时候,还能记住这六个字?
可是唐先觉便是如此不凡,就算是陆师甘愿收他为徒,他却能牢记此六子,在天下士子面前断然拒绝。
这等风骨才是一等一的武陵才子,才是一等一的圣人门徒。
渐渐的,全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聚焦在唐雨的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暗松一口气的,有扼腕遗憾的,有鄙夷不屑的。
可是唐雨面对诸般外物,皆不为所动,意志岿然不可动。
陆守寻一直死死的盯着唐雨,脸上阴晴不定,目光没有片刻挪开。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环顾四周,道:“圣人学派东西两宫的夫子士子都在此地,尔等都听着,从此以后武陵学界受我陆门庇护。倘若谁再欲铲平武陵学界,便是与我陆门为敌!”
陆守寻出此言,果决果断,语气之中流露出森然之意。
周围无论东宫西宫众人听之,无不胆寒。
东郭玄武几人面面相觑,芈越一直佝偻着背,此时他干瘦的身躯竟然也一下挺直。
他嘴唇掀动欲要说什么,陆守寻眼神如刀盯在他面门之上,他话到嘴边,却也咽了回去。
在武陵一住大半年,他做了种种安排,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将武陵学界收入东宫囊中。
今日此局,季孙,孟孙,东郭三家碰壁,他恰好迎来了绝妙的良机。
可是陆守寻一句话,便将他所有的念头直接掐灭,可想而知此时芈越的心情。
可是面对陆守寻严厉的目光,他纵然满肚子不爽,却也只能压抑下去。
世子东宫还远远没有挑衅陆门的资格,他芈越在大楚号称和陆守寻齐名的人物,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和陆学宗比差距有多遥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四艺之学!!!
武陵圣人殿的一场风波过去了,唐雨拜入陆门。
因为亚试之比还未结束,陆守寻暂时还不会回楚都,因而唐雨便把陆守寻师徒三人请入了百草园下榻,这一来百草园便是师徒四人一起居住。
既然踏入了修行之门,亚试和春闱对唐雨便没有了意义。
陆守寻亲自出面,季孙香积极斡旋,楚都一纸诏书,唐雨便一跃成就了高学功名。
正式迈入了修行之门,唐雨现在除了学习经典之外,大部分时间都需要研究四艺。
修行者眼中,天下万物都脱不开四艺的范畴,所以四艺的修炼是修行者一生的追求。
这四艺博大精深,永无止境,就算是传奇级的强者,也未敢说自己能登上四艺的巅峰。
在四艺之中,唐雨棋道占据相当的优势,但是他酷爱书法,尤其是“乾坤挪移”之后,他得到了大楚八大士子的才学,书法之道已然登堂入室,这一来他更是对书法的兴趣大增。
目前在经典方面,他拥有武陵学派的《浩然经》第一卷,此经乃梦神机的手抄本,在黄级经典中达到了高级的水准,对于初入修行门槛的他来说,可以说正是合适。
而书法方面,他拥有《颜公多宝帖》乃黄级巅峰级秘笈,对顿悟境修士来说,黄级巅峰的秘笈便是至宝。
有此宝在手,唐雨的书道修行。断然不会有任何的疏漏。
“先觉,我陆门书道修行当时刻谨记手中只有一支笔,睁眼看万物。闭眼皆是书!你初入修行之门,书道修行当以临摹楷书为根基。楷书修习大楷为上,大笔写大字,勤加修炼,方可通运笔诸般窍门……”王傲神情严肃的道。
陆门的规矩,唐雨入门之后便有师兄代师传法。
但凡顿悟境修士,无论是经典还是四艺。皆是口传心授,陆门的书道秘籍众多。可惜都在楚都,目前唐雨却还没有机会见到。
好在他拥有《颜公多宝帖》在身,每日临摹此帖,却也不会耽误修行。
王傲对唐雨甚为佩服。早将唐雨视为友,因为传授陆门书道心得极其用心,没有丝毫的藏私。
唐雨本来就根基扎实,资质超群,悟性一流,因而几天下来,唐雨的书法竟然再一次精进。
唐雨学的极其用心,对陆门也多了一丝钦佩。
在他看来,陆门的传法最核心之处在于体系严谨。就如同地球上的现代教育一般,每一个年级都设有规整的教材。陆门作为一个学派,竟然也是如此。无论是书道还是棋道,都有一套严谨的传承等级。
所以陆门士子能得到最科学合理的训练,每日修行的安排更是妥当之极,自然修行速度不是其他小门小派可比。
唐雨手执一支狼豪大笔,面前铺着洁白的宣纸。
他凝神抬腕,笔尖在宣纸上轻轻一点。一个回锋然后手腕轻轻转动,大笔在宣纸上圆转流畅。一顿一提之间便写下第一笔。
他胸中一口气不散,神凝聚,每一笔皆心神集中。
宣纸之上四个字:“万事如意”便构成了一幅书法。
这几个字,笔笔饱满浑圆,墨色浑然天成,笔锋不露,圆转如意,一支笔写完四个字,锋芒依旧不散。
王傲在一旁眯眼看得很仔细,赞道:“先觉,单说书法,此四字当是上乘。可倘若用于修行,此等运笔却是太繁琐缓慢,恐怕比斗中要落下风……”
唐雨将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之上,点头道:“这也正是我疑惑之处,书道不仅是书法,倘若无法运用到修行之中,却也无用。说起来甚为苦恼……”
唐雨和王傲二人面对此幅书法,共同参详书道,却听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子见,你对书道领悟却终究是浅了,先觉此书乃是武陵《颜公多宝帖》,此帖乃楷书之巅峰秘籍,倘若真是如你所说,运笔慢而繁便无法比斗,那岂不是我辈书道修士都只能修习狂草?”
唐雨和王傲对望一眼,心中一惊,几乎同时回头。
陆守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后,两人忙恭敬行礼道:“陆师……”
陆守寻似乎心情不错,他迈步走到书桌之上取下一支笔,眼睛盯着唐雨道:“楷书之道,颜公堪称登峰造极,你修行颜公书帖,首先得明白此书精髓所在。”
唐雨道:“陆师,学生以为此书帖精髓在一‘藏’字!”
陆守寻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先觉能悟到此字,却也算入了颜公之门!”
“你看清楚了!”
陆守寻笔尖轻轻一点,动作极其缓慢,其目标直指王傲的面门。
王傲手一翻,手中自有一支笔,当即便挥笔迎了上去。
可陆守寻的笔锋不露,动作依旧缓慢,但见其笔轻轻的抖动,却是让王傲的锋锐笔芒瞬间乱了章法。
陆守寻的笔缓慢的动,王傲的笔锋便比牵引随着动,明明是狂草的笔锋,可是却硬是不受王傲控制。
两人一攻一守,转眼便落了十几笔,王傲脚下踉跄,是越斗越狼狈,一个失神,只觉得额头一凉,王傲的笔尖轻轻的点在其前额之上,便留下了一团浓黑的墨迹。
王傲满脸通红,道:“师尊的书道登峰造极,子见不是对手!”
陆守寻却不看他,而是盯着唐雨道:“先觉,你看清楚了么?”
唐雨皱眉不语,心中仔细回味陆守寻刚才的笔意。
其实书道修行,并不是用笔写字那般简单,真正用在比斗之上,取的便是书道的意境,技法,颜公楷书基本全是藏锋起笔,中锋用笔,点画之中堂堂正正,规规整整。
而当用此等法技比斗,却依旧是藏锋,因而要牢牢记住一个“藏”字。
对手要露笔锋,自有技法让其隐藏,速度慢,但是意境之变化无穷,只需笔微微转动,抑或是稍微提顿,便能控制住对手的笔锋。
这等斗起来,就如同武学之中太极拳法,没有锋芒,圆转如意,四两拨千斤,其中蕴含的道理,堪称博大精深。
唐雨不说话,陆守寻也不以为意,良久,唐雨突然手一翻,手中一笔轻轻向王傲点出。
不见笔锋,看上去平凡之极。
王傲连忙大笔一挥,侧锋拖笔,大开大合。
唐雨的用笔缓慢,笔杆在手中轻轻转动,空中便掀起一道回旋的气流。
气流圆转,王傲锐利的笔锋被卷入这圆转的气流之中,这一快招便失去了作用。
王傲并不气馁,笔顺势一顿,浓墨一点,如蜻蜓点水,飘逸之极。
唐雨笔轻轻一收,王傲这一笔恰好落空,待王傲在变之时,唐雨的笔却是一顿,王傲便觉得一口气憋在心中,他脑海之中的书意竟然一乱。
下一刻,唐雨笔稍微快了一些,走得却是堂堂正正的中锋。
但是用笔之中,细细体会却是轻重变化,时徐时急,王傲的笔锋被死死的压制住,竟然施展不开。
“好!”王傲赞一声好,笔锋一变,却改为了狂草。
双方便在这方寸之间斗了起来,唐雨凝神谨记颜公楷书要诀,眼睛无需看,闭眼便是书。
一支笔在虚空之中运转很慢,可是提顿起伏之间,自有一个“藏”字诀,空中的回旋气流越聚越多,一个个的肉眼可见的圆圈回旋激荡,越斗竟然气势越大。
这恰是颜公书道的精髓。
刚刚落笔看不出书道的峥嵘,待到其即将成篇,书道的意境别如炉中之火,越烧越旺。
唐雨刚刚临习颜公书道,还未能尽体会到其书道之中的诸般妙意,否则这一比斗他早就要胜了。
可是饶是如此,王傲却也占据不到上风,越斗越憋屈。
就如同他正挥毫泼墨作书,却处处被人打断,那种感觉真是难受之极。
转眼两人斗了一盏茶的功夫,唐雨终究不如王傲的功底深厚,一个失神被王傲一个侧锋,锋芒展露之间,唐雨便觉得眼前一黑,他笔意依旧不乱,手中的笔一转,两人的笔锋在空中相交。
唐雨瞬间后退四五步,王傲长吐一口气,脸上憋得通红,久久一口气才运转舒畅。
唐雨拱手道:“子见兄书道精深,此比我输了!”
王傲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师尊,先觉此等悟性,我却是教不了了!”
陆守寻心情大好,摆摆手道:“无妨,暂时先觉便每日去我书房,待到回了楚都,在让冲儿代我传法!”
王傲愣了愣,眼睛看向唐雨,一脸的羡慕。
他入师门已经三年了,虽然常常跟在陆守寻的身边,可是得陆守寻指点的机会少之又少。
唐雨才入门几天,便可天天进入师尊的书房得师尊传法,这等尊荣,整个陆门恐怕也一时无两。
唐雨恭敬的道:“谢师尊!”
陆守寻手一翻,手中取出一只大笔递给唐雨道:“此笔乃楷书之良笔,为师用炼化已久,今赐予你,希望你能在颜公书道之上能悟到精髓……”
唐雨大喜过望,将大笔接在手中,心中暗道:“自己终于有一件法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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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陶夫子走了?
修行者所用之物,不同凡俗士子。
修行四艺,琴棋书法,运用都强调手中自有笔,胸中自有墨,指端自有弦,眼中自有局。
可是修士所用之笔,墨,琴,棋却不同于寻常,法笔、法墨、法琴、法棋皆是由特殊天才地宝通过法力炼化而成,称之为法器。
修行界的谚语:“湖州的笔,徽州的墨,云州的棋,苏州的琴”。天穹大陆,这四个地方是盛产各类法器之地,修行者施展法术,拥有法器可以让法术威力倍增。
唐雨小心翼翼的从陆守寻手中接过法笔。
笔的造型古朴典雅,笔杆通体漆黑,上面镌刻细密的经文,笔毫白黄相间,弧度近乎完美。
微微运转法力,笔尖之上便被墨色覆盖,圆润饱满之极。
在笔杆的最后面,篆刻四个字:“湖州兼毫”。
“好笔!”唐雨赞道,作为读书人,选笔用笔皆都精通,法笔和普通笔用法皆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法笔笔锋一旦施法,便锋锐如刀,不亚于武者拥有的兵刃。而且法比不用之时,可以和法力融为一体。
唐雨默念法笔上的铭文,一支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化为了一丝法力融入了他的体内。
陆守寻道:“我辈修行者,琴棋书画皆需精通。大千世界,皆可化四艺,倘若有一艺缺失,便失一方世界。唯有四方世界皆全,才可能成就圣人之道!”
唐雨鞠躬称是,心中却想。四艺博大精深,人力却有穷尽,精通四艺之一便是难上加难了,四艺皆通又谈何容易?
陆守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尔初入修行之道,过往种种凡俗之念都需斩断,人力真有穷呼?倘若生此念。便惰性自生,终身恐怕无缘成就圣人之道。”
唐雨心中凛然。对陆守寻的话细细思考,却觉得其中蕴含着某种哲理。
自己刚刚踏入修行之门,便想四艺精深,自己恐怕不能尽得。那以后修行之路,便会时时有这等念头。
心中有了这等念头,在研究四艺之上必然会有惰性,长此以往,难有所成。
陆守寻说圣人之道,何谓圣人之道?修行之人皆称圣人门徒,可是每个圣人门徒却有一个终极目标,便是一朝成就圣人,这便是圣人之道。
圣人之道可能虚无缥缈。可是却是每个修行者内心的终极目标,既然是终极目标,那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达成。
因为修行之道。永远可能都在路上,而对四艺的精益求精,也永远都在路上。
修行者唯有心志坚定,永不懈怠,方能如攀高峰一般征服一座又一座的高峰,从而不断的迈向更高的境界。
……
冬日的百草园安静祥和。唐雨渐渐的沉浸在了一个全新的小世界之中。
每日读经,研修经文。然后写字作画,弹琴下棋,日子过得闲适恬淡,却充实而有趣。
唐雨的性格天生好静,喜欢沉迷在封闭的小世界之中,他这等性格就是天生修行的性格,从性格论,说他是修行的天才一点也不过分。
他心中没有太多好名争胜之心,更没有急功近利之心,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沉迷山水之间,畅游圣人经典的世界之中,不骄不躁,不疾不徐。
而从根基论,陶益在他身上施展了乾坤挪移之法,大楚八大顶尖才子的才学尽归他所有,这等根基,放眼大楚也是独一无二。
另外,悟性,气运,他也堪称同辈士子中的最翘楚。
每天还有陆门学宗日日教诲,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自然修行进度一日千里。
“先觉,此《颜公多宝帖》你已经领悟了三成,算是窥到了门径。不过书道修行,需要兼容并蓄,融百家之长。单《颜公多宝帖》难以成就自身风格流派,不日去了楚都,在书道方面你当再求秘籍,融多家之长,这楷书之道才可以渐渐的登堂入室!”陆守寻含笑道。
对这个弟子,他满意之极,资质固然是超群,心性更是绝佳。
作为陆门学宗,天才士子陆守寻不知见过多少,可是但凡天才皆均有所缺失,有的失之于傲,有的失之于浮,有的失之于惰,有的失之于急。可唐雨不傲,不浮,不堕,不急。
每日的修行功课,他皆沉浸其中,自得其乐。
和两位师兄比斗,胜之不骄,败之不馁,年纪轻轻,却隐然已经具有大家风范,这不由得让陆守寻欣喜若狂。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余日,可是他确信自己应该是捡到宝了。
因而对唐雨的教诲,他愈发用心,对唐雨的要求也不自觉比平常弟子高了很多。
短短十几天,便能将《颜公多宝帖》领悟三成,这等资质,陆守寻自己也感到汗颜。
唐雨点头称是,心态非常的平和,他心中已经有了坚定的念头,那便是修行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徐徐图之方可成就大道。
通过这十几天的修行,王傲和李欢两人天天嚷嚷都快憋疯了,他却觉得通体舒泰,他心中渐渐的也有了信心,觉得自己恐怕天生就是一个修行者,对自己的修行之路他完全有底了。
师徒二人做完一日的功课,唐雨道:“陆师,亚试之比明日便放榜,此几日我欲去周家住数日。一来我之契妻周若水不知是否入大闱,我心中挂念。另外,不日我将跟随师尊去楚都,武陵友人、师长皆需辞行,却恐怕要耽误一些时日……”
陆守寻点点头道:“这本是应该,为师这些日住在这里,却是鸠占鹊巢了!为师定于腊月二十八回楚都,还有五日,你自行安排……”
“二十八么?”唐雨微微皱眉,却也并没多说,点点头道:“弟子知道了!”
唐雨恭恭敬敬的鞠躬,慢慢的退出芈越的书房。
整个冬天,武陵都在冰雪的世界之中,唐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叫了苏伯,两人踱步出了百草园。
虽然只是短短十余天的修行,唐雨却感觉外面的世界和先前却已经兀自不同了。
兴许是即将离别武陵,也兴许是踏入了修行世界,眼光不同于凡俗,唐雨心中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苏伯……”
苏庸恭恭敬敬的走到唐雨身后,捏捏诺诺,欲言又止。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道:“公子,陶益夫子走了……”
“啊?”唐雨心中倏然一惊,蓦然回头,道:“走了?他……他去了哪里?”
苏庸道:“说是为准备明年秋闱,去了京都。”
唐雨怔怔说不出话来,陶益要参加秋闱?真是扯淡吧!可是看苏庸的模样,却是一本正经,没有一丝作伪的成分。
苏庸递给唐雨一封信函,道:“临走之时,夫子没让我告诉你,只留了一封信函给你……”
唐雨伸手从苏庸手中接过信函,撕掉信封,一张洁白的信纸,上面就规规整整的四个字:“老夫走也……”
眼睛盯着这四个字,唐雨半晌没说话。
心中有些恼火,陶益怎么能这样,就这般匆匆走了,就留下四个字,为何就不能给自己再留一点传承,多一点叮咛么?
要知道唐雨从武陵到楚都,等于是一脚踏进了楚国的核心腹地,将来必然会经历种种艰险甚至是危险,陶益既是自己的师尊,为何就能走得这般坚决?
脑海中尽是陶益那貌似忠厚,却实则奸诈狡猾,诡计频出不穷的各种画面,唐雨的脚下渐渐的觉得沉重。
圣人修行,却永远超脱不了世俗,在修行一道,唐雨活脱脱便是一个天才。
可是面对世俗的尔虞我诈,艰难险恶,他又是个弱者么?
渐渐的,唐雨眼中精芒闪烁,心性似乎一下便成熟了很多。
从地球穿越到苍穹大陆,本就孤身一人,万般困难,种种窘境,便唯有他一人承担,心中有苦有涩,却也只能暗地里自己咀嚼品尝,断无一人可以倾诉。
现在马上要离开武陵,一步踏入未知而神秘的苍穹大陆,却依旧是孤身一人,最可以依靠,最值得信任的陶益走了……
“苏伯,你收拾准备一下,这几日陪我一一拜访武陵众夫子长辈,五天之后,我们也离开武陵,去楚都陆门修行……”唐雨道,语气淡然,可却有一股自信从容的气度。
从地球穿越而来,那个时候他是何等的恐慌彷徨,而现在他要走向另一个全新的地方,心性却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一路走到周家门口,便听到跑马放榜的骑士冲进周家,高声的吆喝:
“周家士子周如水亚试第二十四位,成功入府试春闱……”
骑士吆喝的声音十分响亮,最后一个音拖得老长老长。
周家园中便传来了震天的炮仗声。
周如水白衣胜雪,从正门口冲出来,她的身后,冬儿小脸红扑扑的,满脸的喜色。
“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爆竹声中,冬儿的声音依旧具有无比的穿透力,周家众人,齐齐从正门涌出来,周如海满脸的喜色,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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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以诗言志!【加更】
五天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瞬。
因为亚试的缘故,今年腊月武陵城更比往日热闹,今天又恰是亚试放榜结束的日子,武陵士子此次亚试成绩斐然,这更壮大了武陵学界的气势。
冬日的夜晚,武陵江上万舟交汇,才子佳人的诗会,文会,庆功会让整个武陵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周家今晚大宴宾客,唐雨也喝得微醺醉意,宴席散去,便携这周若水和冬儿,邀了李勃,古临川,苏雨樵,秦宣,马荣等士子泛舟夜游。
符舟装点得豪华大气,点点魔灯将舟内照得如白昼一般通明。
周若水静静的靠在唐雨的身侧,眼神之中有几分羞涩,有几分忧郁,更多的则是浓浓的不舍。
“若水入了大闱的资格,高中功名便有望了!中了功名,便能在公子身边了呢!”周若水轻轻的自语,“蔡叔已经去楚都打点了,过了春节我便也可以去楚都呢……”
冬儿靠在周若水身侧,眼睛上蒙上一层薄雾,道:“公子去楚都却也无人伺候,万一身子骨儿又染恙,又如何是好?”
唐雨正和古临川等人攀谈,却听到冬儿的嘀咕,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小脑袋,道:“明年春闱,你随若水进楚都,眼下之事,却是大闱最是要紧,你可不能让小姐生疏了才学……”
冬儿满脸通红,却似乎获得了很大的勇气。认真的点头。
唐雨心中泛起一丝温暖,举起酒杯道:“李夫子,古兄。秦宣,马荣,先知,今日和大家一起泛舟夜游,一是恭贺我指南中学此次亚试大胜。另外……想来你们已经知道,明日我便要和陆师一同去楚都。
秦宣和马荣,明年春闱自当到会去楚都。先知和古兄却是要准备殿试秋闱。恐怕我们数年之内难以见面。
今日此处无酒,我便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如何?”
唐雨端起手中的茶杯,古临川等人连忙举杯,苏雨樵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取出一架焦尾琴。道:“唐师明日便走,先知但无所送,今日便奏一曲权当告别……”
她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琴声婉转,隐隐便是哀伤的曲调。
苏雨樵低首遮面,手指微微的颤抖,全场便是雅雀无声,每个人心情都受曲调的感染,周若水扭头轻轻的引泣……
唐雨微微皱眉。此曲他却是识得,却是一曲《有所思》。
这曲调却是描绘一闺中女子送情郎远行出征,其内心的哀伤幽怨。那一丝幽怨,却是冤天下不太平,浩瀚天下纷争不休。
那一丝伤感,却是情郎远行,不知何年何月可再见,闺中少女。酸酸涩涩的内心,在琴弦拨动之间。便自然抒发……
苏雨樵的棋道非常的不俗,有武陵传承之风,但见其如嫩葱一般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跳跃,一个个音符便如流水一般缓缓的流淌,直如人的心田。
琴道修行,当先明五音。
五音者宫商角徵羽,此五音的千变万化,便能演绎出天下之音,道尽天下之情。
唐雨现在的琴道也颇有造诣,对苏雨樵的琴技却也十分折服。
“苏先知还是大大的有前途,倘若其心性更沉稳坚定一些,将来定然有不菲成就!”唐雨心中暗道,心念转动间,手中便自有一支笔。
几案之上洁白的宣纸铺开,唐雨的笔锋如刀: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诗却是唐雨现在心中所想,此去楚都,前途困难重重,可是自己心如磐石,意志坚定,纵然千难万险,却也岿然不动。
同时他也用此诗劝勉古临川等人,身为武陵学界士子,没有权阀豪门可以依靠,修行之路注定了前路重重。
可是只要有坚韧不拔的意识,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任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修行之路便能不断的攀上高峰。
唐雨此诗固然妙,他的书道却更妙。
一帖书法全为楷书,运笔苍劲含蓄,不徐不疾,不急不躁,每个字皆稳若磐石,整篇章法大小错落,浓淡相宜,通篇看去,便有一股青松傲立的气度。
最后落款:“唐先觉武陵赠友人……”
一方篆印按下:“先觉”二字如画龙点睛,这既是一幅书法佳作,也是一篇诗文佳作……
取印的间隙,恰好苏先知的琴曲终了……
“啊……”一声,李勃已经扑到了几案之上,一脸的如痴如醉。
古临川几人也连忙凑过去,大家怔怔无言,苏雨樵最后才站起身来,仔细品味唐雨所做之诗,一时竟然呆了。
《有所思》这一曲她有感而发,一曲奏完,便觉得自己自修行琴道以来,便是今日此曲为最妙。
唐雨远赴楚都,他心中酸酸涩涩,感受莫可名状,那种浓浓的不舍,难以言表。
真就如同闺中女子,一朝心系的人儿远走高飞,那种彷徨失落,黯然神伤,折磨得她内心憔悴。
她曾经言此生非状元不嫁,那年少轻狂的情形恍如昨日,可自拜入唐雨门下之后,她却觉得普天之下,纵然是状元之才,又哪里能比得过唐师的气度和风范?
偏偏唐雨有了契妻,虽然周若水乃一商贾之女,恐怕终究难成唐师正室。
可是以唐师之才,年后才年方十七,便已然是陆门高足,此去楚都,不知读书权阀豪门家的小姐要被其风采所夺,远的不说,就说季孙家的一等一的后辈才女季孙香,却分明已然蠢蠢欲动。
少女之心,最是百转千回,一切道不尽的心绪,便在这一曲之中。
然而当她看到唐雨所作诗词,内心却是巨震。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心胸和豪情,当真是扑面而来,儿女情长的种种心绪,瞬间便被这扑面的豪情所驱散。
修行之人,当坚定修行之道,儿女情长种种,却是大为不合时宜,这便是唐师的回复么?抑或是鼓励?
李勃道:“先觉,从未见过你写过楷书,这楷书颇有我武陵颜公之风,大是端庄厚重,有一股岿然不动的气势。书法和诗堪称绝妙搭配,妙啊,妙……”
李勃说了两个妙,便摇头晃脑念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
他念得抑扬顿挫,豪情万丈,一首诗念完,赞道:“先觉,此诗当送我收藏!有此诗勉励,明秋大闱,我非捞个顶三甲不可……”
唐雨微微一笑,道:“倘若你能得顶三甲,此诗便是你的,倘若言而无信,又当如何呢?”
李勃愣了一下,道:“倘若明年未得顶三甲,下个三年我定然高中!”
“哈哈!”
全场哄笑,唐雨道:“李夫子,你这等心胸,却堪堪便符合修行之心境。修行之人,当徐徐图之,不急不躁,方能大成。你有此念,让我也觉得受益匪浅,哈哈……”
李勃对唐雨的调笑不以为意,道:“那不正好,你有所得,我也有所得。此诗我定然请最好的装裱,供奉在我书房之中,日日念此诗,我便日日有拳拳求学之心……”
众人又是大笑,就在大家兴致浓处,突然舟猛然一震。
唐雨掀开船帘,便见一艘规模不俗的画舫靠近了船身,画舫之上,立着一名青袍士子拱手道:
“敢问船上可是武陵唐雨唐先觉?楚都姜云涵冒昧前来拜访!”
姜云涵?
唐雨又想起那天在圣人殿外,陆师欲安排和自己对阵的琴道士子,不就是姜云涵么?
唐雨走上船头,拱手道:“姜兄,我正是唐先觉,欢迎姜兄来访,舟上正好有清茶一杯,还请姜兄一品我武陵云雾……”
姜云涵十分客气的道:“先觉兄客气,我次来拜访先觉不为品茶而来,只是想邀先觉前去武陵一地,还望先觉勿要拒绝!”
唐雨眉头一皱,道:“姜兄,你要去何地?我武陵士子这么多,为何你单邀我一人?”
姜云涵哈哈一笑,道:“先觉切勿误会,此地非同一般,乃今日大楚三家逐鹿之地,先觉才学超群,可知‘逐鹿’否?”
唐雨心中一惊,一颗心遽然往下沉。
“逐鹿”一词,唐雨可不陌生,却是指修行者彼此争斗,为夺魁首而战。
此游戏在权阀豪门之家最是盛行,而关于逐鹿之比的方式也是五花马门,今日这里是武陵城,这三家子弟又是如何逐鹿?
唐雨上下打量姜云涵,周若水凑近道:“公子切要小心,那几大豪门之家对公子忌惮颇深,既是逐鹿,恐怕未安好心……”
唐雨眉头拧起,本来心中犹豫,可是一听周若水这等说,心中却是豪气大增,心中暗道:“此乃武陵之地,又不是楚都,倘若在武陵自己尚且怯之,明日一进楚都,那岂不是唯有被那些权阀豪门死死压制不可?”
一念及此,唐雨洒然道:“云涵兄稍待,待我和舟中友人作别便随你一同前去见识一番……”
唐雨一一向李勃等人作别,毫不犹豫登上姜云涵的画舫。
画舫之上符文运转,脱离江心舟群,风驰电掣,一头扎进漆黑的武陵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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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家逐鹿?【第四更】
画舫之上,装饰华丽,看其中布置,能嗅出女子闺阁的气息。
诺大的仓房之中,摆着几盆幽香淡雅的兰花,虽然是隆冬,可是兰花依旧生的茂密葱郁,让整个仓房平添春日的生机。
可是整个画舫之上,竟然只有姜云涵一人。
唐雨坐在客座上,姜云涵亲自给唐雨奉上香茗,道:“先觉,你可知今日大楚三家士子为何而逐鹿?”
唐雨摇摇头道:“还请姜兄能不吝指点,不瞒姜兄说,我从未参与过逐鹿……”
姜云涵微微一笑,道:“先觉切勿自谦,当日在武陵圣人殿外,先觉之才我便很是佩服,早就有结交之心,今日正好!”
姜云涵从袖中取出一个粉红色精致的木盒,盒子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作,淡淡的馨香弥漫,沁人心脾。
姜云涵轻轻的将盒子打开,慢慢的放在几案之上,盒子中间放着一个类似吊坠模样的小物件。
椭圆形,宛若泪滴的吊坠,带子用根根金色的丝线编织而成,吊坠的颜色呈墨绿色,不透明,上面镌刻两个字:“季孙!”
“季孙家的信物么?”唐雨脱口道。
姜云涵眯眼盯着唐雨,眼神之中带有一丝审视的味道。
唐雨抬眼看向他,道:“姜兄,此物究竟是什么?”
姜云涵嘿嘿笑道:“不错,此物就是季孙家的信物。倘若今日逐鹿。谁能胜出,便能得到此物,先觉可否有兴趣?”
说到此处。姜云涵顿了顿,道:“倘若先觉有兴趣,我自安排你也参加此次逐鹿,如何?”
唐雨哑然失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肚子疑惑。
自己已经是陆门中人,姜云涵用这季孙家的信物来招揽自己么?
再说了。姜云涵分明是芈越一方的士子,他又哪里来的季孙家的信物?
仿佛是解答唐雨的疑惑。姜云涵道:“今日逐鹿,我蒙季孙小姐赏识,让我担任逐鹿之裁决首领。三家士子谁胜谁负,便由我一言定夺。当然。倘若三家士子不服,却也可以向我挑战。
倘若胜之,此信物也可易主。
先觉觉得这等规矩,是否合情合理?”
唐雨微微一笑,道:“姜兄才华高绝,这裁决首领原也当之无愧!”
“哈哈!”姜云涵哈哈大笑,道:“莫非先觉兄便真对这逐鹿完全无兴趣么?”
唐雨摇摇头,叹口气道:“姜兄,您也知道。我刚刚踏入修行之门不久,修行时日尚短,不敢和大楚高学精英有争胜之心。再说这逐鹿游戏我也仅仅只是听过。从未见过,更是没有把握……”
唐雨并不看那粉红色的盒子,顿了顿又道:“姜兄也知道,我既然入了陆门,对季孙家的信物便无无追逐之心!”
姜云涵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却也不便再说。不过季孙小姐却是叮嘱过我。万望让我邀请你参加。你忍心辜负季孙小姐的一片心意么?”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却想这姜云瀚神神秘秘。只怕背后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当即便试探道:“倘若辜负又如何,不辜负又如何?”
唐雨眼睛盯着姜云涵,心中渐渐有了警惕之心。
对姜云涵唐雨本印象不错,那一日在圣人殿外,他人其貌不扬,可是言辞之中却尽显不俗气度,显然是出自名门,才学不俗。
可是今天姜云涵却故作神秘,似乎心事重重,而且言辞闪烁,着实恐怕是别有用心。
姜云涵哈哈大笑,道:“先觉果然爽快,我姜云涵却也是爽快之人。说起来今日参与逐鹿的众多高学士子,虽然都出自名门,但并非我大楚最精英。此次武陵乃中学士子亚试,各门也并未有顶级高学士子驾临。
所以今日这逐鹿,倘若要争魁首,在我眼中非先觉耳。
先觉倘若要争,我心中便也有一争之心。
上次在圣人殿外未能请教先觉修为,今日云涵冒昧,便有心和先觉切磋一二。倘若你胜了,此物你便可带走,倘若有士子不服,我便一一应付之。如何?”
唐雨摇摇头,道:“不争,未有争胜之心!”
姜云涵盯着唐雨良久,点头道:“那好,那你我共同观赏今日逐鹿之盛况!”
姜云涵说完,手微微一抬。
整艘画舫剧烈的震动,竟然慢慢的一分为二。
一边还是画舫,一变却四分五裂,变成了几个小的符舟。
画舫的甲板之上出现了几名仆从模样的人,三个人各牵引一条小符舟,每个符舟之上牢牢的捆着一个人。
看被捆之人,都着黑色的魔法学徒的长袍,脸上被黑布蒙住。
姜云涵缓缓的放下流苏,这情形便变成了从画舫里面看外面异常的清楚,而从外面见里面却不得一见。
姜云涵再抬手,那几个仆从模样的人便同时扯开三名魔法学徒的遮脸布。
唐雨眉头一皱,内心猛然一震。
这三人……
除了一人面孔很陌生,是一长脸汉子,唐雨确定不认识之外,竟然有两人皆是熟人。
中间的那黑袍男子,脸色白皙,头发凌乱,可是看面容分明是周家的管家蔡常,蔡常竟然是一位魔法学徒?
这简直是太让人震惊了!
倘若他是魔法学徒,那周如海莫非……
无数念头在唐雨内心滋生,让他脑子一下乱了。
倘若不是修习过合纵连横之学,没有陶益的调教,唐雨此时必然要方寸大乱,不过好在他现在脑子虽乱,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仅仅只是皱眉而已。
而除了蔡常之外,另外一人则是一名女子,却不是沈小竹又是谁?
这三人之中既然有沈小竹,便说明这几个人的身份不可能有错,姜云涵究竟是要干什么?
唐雨一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却听姜云涵道:“你们三个异端,既然落入了圣人门中,想来你们应该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过圣人以慈悲为怀,总能给人留一线生机。
你们脚下有一舟,只要你们御使此舟通过前面的武陵江防,便可以天高任鸟飞,就当是圣人网开一面了……”
姜云涵的声音不大,但有一股威严,他顿了顿,便道:“你们三人,谁敢第一个冲向江防?”
三人脸色均露出惧色,沈小竹毕竟是弱女子,娇柔的脸异常的苍白,嘴唇微微的发抖,显然恐惧之极。
唐雨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股怒火。
对姜云涵的这等做法,他是反感到了极点。
圣人门下,便可如此对待魔法修行者么?简直是草菅人命,岂有此理。
可是此时,唐雨不知道姜云涵究竟埋了多少底牌,倘若自己贸然阻止,恐怕会自身难保,他不由得手微微的抖动,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三人。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先来!”三人之中,那长脸汉子大声道!
他桀桀怪笑,道:“没想到我武陵魔法学会竟然就这般毁于一旦,我雅朵真是死不瞑目啊……”
他说完,黑色的长袍一展,小舟之上便见符光闪烁。
一叶小舟如离弦之箭冲出去。
与此同时,江堤之上有一盏魔灯追随这这飞驰的小舟,如影随形,此黑袍魔法学徒在宽阔的江面之上竟然无所遁形。
他冲出不过三四十丈,周围便有数十艘同样的小舟靠过来。
这些小舟之上乘坐的皆是身着卷袖刺绣长袍的士子,一个个神色兴奋,真像是逐鹿一般向那黑袍人冲过去。
空气中发出嘶嘶的声响,黑袍人所乘坐的小舟四面瞬间燃气熊熊的火焰。
唐雨一眼便看出,这是学徒级魔法“火焰术”。
火焰之中,黑袍人的魔法手段层出不穷,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不断的在他面前凝结,然后释放。
按照其施法速度和魔法元力判断,对方的魔法修为应该在中级学徒的水准,在武陵城来说应该算是一名强手。
“雅朵”
好熟悉的名字,唐雨慢慢握手成拳。
此时江面之上的局面却风云突变,几名白袍高学士子各自祭出法器,或笔锋锐利如刀,或墨色漆黑如夜,或琴弦柔韧如丝,雅朵的魔法可以挡住一两人的攻击,可是四面围攻,他根本挡不住。
一名士子从背后笔锋一展,雅朵的后背便被切开一道深深的裂痕。
下一刻,此士子手中的笔一个侧锋回旋,雅朵的一颗头颅便飞上了天空。
杀戮!
唐雨第一次见到士子用四艺杀人,虽然他早就知道四艺修行本质山和魔法并无不同,都是获得超越平凡的力量。
可是他亲眼见到一个文质彬彬,谦谦有礼的士子,就这般将一人抹杀,他内心的震撼依旧莫可名状。
就在此时,蔡常的符舟却已经冲出去。
“呱,呱!”
两声如夜枭一样的叫声响起,天空之中一团漆黑的物事划过,却正是一只乌鸦?
“乌鸦竟然是蔡常?”
他是武陵魔法学会的倡导人?
唐雨死死的盯着江面之上,江面之上已经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季孙家金牌士子孟秋云胜了第一鹿!”
原来刚才杀死雅朵的人是季孙家的弟子,名叫孟秋云。
唐雨来不及多思考,江面之上的战况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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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反目!!!
蔡常的小舟顷刻间被包围,江面之上,可以看到至少几十名士子御舟争先恐后的扑向蔡常,此时的蔡常俨然便成了一只鹿。
蔡常的修为比雅朵强不少,有魔宠乌鸦的优势,他对周围的情形也是洞若观火。
他御使符舟,速度如离弦之箭,江面之上掀起雪白的浪花。
他的喉咙低沉,嘶哑,吟唱的声音森然恐怖。
“呱呱!”
黑暗之中但听见乌鸦悲切的叫声,江面上便风浪乍起。
波浪翻滚之间,他的符舟便高高的掀了起来,而众士子的小舟也在巨浪之中起伏翻滚,本来围攻的局面瞬间一乱。
“啊……”一声,有数艘小舟在风浪之中倾覆,几名士子落水,局面更是混乱了。
“是飓风术!”唐雨瞳孔猛然一收,心中震惊于蔡常的魔法修为,飓风术乃高级学徒级魔法,蔡常的魔法元力仅仅中级魔法学徒的水准,竟然能施展高级学徒魔法,说明其知识水平已经有了解析高级学徒魔法的能力。
这个魔法施展得妙,妙就妙在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不好,此人竟然是高级魔法学徒!”几名士子惊呼道,纷纷逃遁。
高级魔法学徒,拥有学士一级的战力,绝对不是高学士子能敌,这一场逐鹿,鹿似乎变成了虎了。
姜云瀚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森然道:“一帮愚蠢的士子,敢情认为魁首便是那么好得的么?”
唐雨眉头一拧,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哈哈一笑道:
“姜兄,你使诈!你这是在借季孙小姐的手去除掉东宫一脉的高学士子,啧,啧,你这用心未免太狠毒了吧……”
姜云瀚一愣,脸涨得通红,道:“唐先觉。你何故出此言,今日逐鹿皆是季孙小姐一手安排。我……怎么可能行这等卑鄙之事?”
唐雨哈哈一笑,道:“姜兄,你脸都红了!莫非姜兄不是为了得到季孙小姐的信物么?只是你这手段着实太狠辣,亏季孙小姐这般信任你。你却使出这等驱狼吞虎之计,着实让人不忿。”
“你……你……胡说八道!”姜云瀚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怒发冲冠,一手就要将那粉红的木匣收入袖中。
唐雨逮住机会,手中一笔点过去,姜云瀚手中“铮”一声轻响,却是琴弦拨动,琴系法术激发。
他倏然看向唐雨,道:“唐先觉。当日见你才学惊人,便有和你切磋之心,今日你这般羞辱于我。恰好我们便可以切磋一番。”
他手指弹动,手中一根弦发出声声清脆。
黑暗之中,几道锋锐如电的琴刃向唐雨激射而来。
唐雨运笔不急不躁,轻轻的点出,眼前便浮现出一个漩涡。
“颜公多宝贴”,藏锋守拙。古朴庄严,唐雨的用笔很慢。而且锋芒不露,可是一笔出去,稳如磐石,姜云瀚的琴刃被急转的漩涡带到一边去,根本伤及不到他分毫。
姜云瀚眉头一挑,道:“好!这书道让人大感耳目一新!”
他的琴声倏然拔高,琴刃来得更是急切,“呼!”“呼”一道道琴刃发出呼呼的声响,画舫中的便是一片狼藉凌乱。
唐雨却不和他久战,手中用笔,嘴中大声喝道:“东宫姜云瀚使诈,趁着逐鹿突袭杀人了,季孙小姐的信物被他趁乱抢走了……”
唐雨这么一喝,江面之上更是大乱,一束灯光打在画舫之上,姜云瀚恰好处在光束之中。
江面之上,近百名高学士子均来自季孙,孟孙,东郭三家,还有一些高学士子来自各州府,却均是三家掌控的势力。
此时众人看到画舫之上真是姜云瀚,一个个脸色大变。
有几名白袍士子干脆舍弃了对付蔡常的打算,直接御使符舟向画舫冲了过来。
要知道今日逐鹿,以画舫为仲裁,众多士子无人知道画舫中究竟是何人存在,唐雨这么一叫,将姜云瀚推了出去,一众士子遭遇蔡常一记“飓风术”的手段,正心生疑惑。
此时唐雨说这是东宫使诈论,可以说恰好契合了他们的心思。
姜云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眼猛然睁大,喝道:“唐先觉,你……你……”
他一连说了两个你,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指责唐雨的不是。
逐鹿之上出现了这等异常,唐雨心中生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此事真不是姜云瀚的过错。
姜云瀚今日邀唐雨,并非是受季孙香所托,那粉木匣子,根本不是今日逐鹿所谓的奖励,只不过是季孙香让姜云瀚带给唐雨的信物而已。
季孙香是要约唐雨明日滑雪去呢!
将唐雨邀到画舫之上,完全是姜云瀚自作主张,说起来他的心思却是有几分龌龊。
他虽然是东宫士子,可是内心最仰慕的女子便是季孙香,眼见季孙香对唐雨这般另眼相看,竟然给唐雨送此等信物,他心中真是妒火中烧。
恰好今日是三家逐鹿,他便有和唐雨一争高下之心。
看这信物,吊坠本就是贴身之物,那金色丝线更是用苏州天音阁的金丝细琴弦精心编制而成,琴弦即是琴丝,“琴丝”又谐音“情思”,这不恰好就印证季孙香的一缕情思是系在了唐雨身上么?
痴情之人最是敏感,本来季孙香恐怕也没这等心思,可是姜云瀚却联想丰富,硬是生拉硬拽将唐雨当成了情敌。
他怎知在逐鹿之上恰巧发生意外,唐雨反应敏锐,这一下降事情闹大发了。
姜云瀚恼怒,手中的琴技更是勃发,拼命向唐雨发动攻击。
此时武陵江山已经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去关注蔡常的踪迹,纷纷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画舫之上。
唐雨故意不施展全力,手中的笔越运越慢,看上去形式岌岌可危,嘴上却嚷嚷道:“姜兄,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狠毒,我陆门士子堂堂正正,纵然我和三大世家有隙,却也不屑用这等卑鄙手段,你纵然杀了我,我断然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姜云瀚攻势如潮,手中的琴弦一根变三根,琴弦拨动“噗,噗,噗”发出沉闷的声响,唐雨一脚踩在旁边的小舟之上,手中的大笔使劲一顿。
这一顿,锋芒不展,眼前却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激荡,将被带得在水中猛然旋动,姜云瀚立足画舫之上,一个立足不稳,差点摔倒。
而此时士子越来越多,已经有士子施展琴道,从身后对姜云瀚发动攻势。
姜云瀚琴道修为高深,可是毕竟也不过是高学士子的修为,一对一他怡然无惧,可是如此多士子围攻他,他断然没有胜算。
当即,他也顾不得其他,一根琴弦放出,身形跟着琴弦便飞渡到沈小竹所乘坐的小舟之上。
沈小竹早被眼前的变化弄得目瞪口呆,唐雨下意识传音:“沈小竹,你还快跳?”
“噗通!”沈小竹一头跳进江水之中,恰在此时,姜云瀚御使小舟如风驰电掣,飞速遁走。
所有的光柱都锁定在姜云瀚的身上,画舫周围重新变得漆黑,唐雨恰好趁机一手把落入水中扑腾的沈小竹拉上了画舫。
“姜云瀚逃了,他身上带有季孙小姐的信物,倘若让他逃脱,我大楚中学士子危矣!!”唐雨继续嚷嚷道,这一嚷却是信口开河,唯恐天下不乱。
果然,画舫周围的几名士子当即调转船头,向姜云瀚的方向追过去。
唐雨拖着沈小竹进入船舱,江水冰冷,沈小竹又不谙水性,被淹得够呛。
好在舱室之中有魔纹运转,温度不似外面寒风刺骨,唐雨在画舫之中乱翻一通,竟然找到了几件女子衣服,扔给沈小竹让她快快换上。
沈小竹换下的魔法长袍,直接扔进了江中,忙完一切,江面渐渐的平静了。
沈小竹脸上也终于多了一丝血色,眼睛盯着唐雨,道:“唐公子,谢谢……”
唐雨眯眼看着眼前的女孩,脑子里浮现出当日第一次见她的情形,那时候她表现出的刁钻大胆和现在判若两人,想来那时候她才刚刚踏入修炼之门,并未体会到修炼世界的残酷和残忍。
在楚国修炼魔法,纵然是教廷学生,却依旧是朝不保夕,经历了风风雨雨,眼前的女孩却成熟了很多,那超越其年龄的谨小慎微,让唐雨心中出无尽的感慨。
“你很害怕么?”
沈小竹轻轻的点头,脸上的惊慌并未完全散去,那柔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多么娇艳的年华,多么美好的年龄,为何便能成为所谓异端呢?
唐雨轻轻压压手,道:“不要害怕,就坐在我身边,这里有琴,我给你抚琴一曲,你的心便静了……”
“公……公子,我们不应该尽快离开此地么?倘若连累公子,小竹却是莫大的罪过了!”
唐雨微微一笑,道:“小竹,此时四面八方皆是三家士子,倘若我们匆匆离去,无论怎么逃却也难逃出去。我们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等到天色亮了,再徐徐回武陵江心,那时便是恰到好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唐雨的挑衅?【求月票】
自通过“乾坤挪移”之后,唐雨从未碰过琴。
倘若不是陆守寻说但凡修行者,当四艺皆通,倘若只通一艺,便只得四方天空之一角,唐雨只怕此生不会碰琴。
这并不是他不喜欢音律,而是以他的性格,一旦专注于某件事情,其他的事情便很难引起他的兴趣。
他刚刚穿越之时,心中想着魔法,便一门心思,千方百计,无时不刻不专注魔法之中。
对才学经典,制艺诗词,他便毫无兴趣。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接触到了经典,便一头扎在经典之中,每日沉迷,其他事情便又不在他的心中了。
说起来他算是兴趣广泛,因为每一种才学其中都有玄奥深刻之处,只要唐雨研习,便自然就能从中找到乐趣。
所以,陆守寻入门便告诫他,让他要四艺皆通,对他的修行其实有莫大的好处。
先前他已经接触了棋道,书道,画道。
而今天此画舫,没有棋,没有文房四宝,就只有一架琴,他便有了心思去触碰琴道。
画舫中的琴很普通,不过是歌女平常待客之用的俗物,唐雨调好琴弦,心中想着的是《楚歌行》的琴谱。
《楚歌行》原版琴谱等级很高,非大学士无法领悟弹奏。
可是此曲因为大大的有名,被很多琴道大师修正改编,《楚歌行》各种秘籍版本。从黄级到地级广泛流传在大楚的士子群中。
季孙家,东郭家,孟孙家。东宫之中各有词曲的秘籍琴谱,这些琴谱各有所长,各有所侧重。
但是唯有一点精髓却是共同的,那就是曲调皆是激越、苍凉,有一种大楚士子,仗剑而行,纵横于天地之间的荡气回肠……
唐雨轻轻压弦。体内的法力自然运转。
“锵!”一声,琴声激越。在夜色之中极具穿透力。
一个音既出,后面的音更是如滚滚江水,浩浩汤汤,本来平静的画舫之中。便倏然多了许多激昂。
风尘女子所用的闺琴,到了唐雨手中却似乎变成了大楚重琴一般,激越的琴声在江面之上激荡,周围一片黑暗,但是江浪翻滚,恰和琴声契合,当真堪称绝妙。
沈小竹本心惊胆颤,惊魂未定,可一听唐雨所奏之曲。便自然觉得有一股热血在沸腾,内心的怯意竟然也便淡了!
她心中想着自己和几位志同道合魔法学徒彼此的誓言,决定逃离楚国。前去大秦,毕其一生为魔法而奋斗,非得要成就大神通不可。
现在,同伴陆续死去,连乌鸦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唯有她阴差阳错。被唐雨所救,暂时保住了命。
本来她是又怕又惧。内心的沮丧莫可名状,此时却是精神一震,不由得想,魔法之路本就艰难万分,非有大毅力,大意志不可成就。
此时同伴虽然死了,但是自己依旧活着。
只要自己求知之心不灭,坚韧不拔,将来也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琴声之中的激昂豪迈,让她觉得内心充满了力量,纵然现在让她再御使一叶扁舟,冲出江防,她觉得自己也会义不容辞,不会再向先前那般恐惧……
画舫之中但闻唐雨所奏的琴声,一个弹得投入,一个听得认真,画舫就那般静止在江面之上,江风烈烈,却是岿然不动……
黑暗的江面之上,重新出现闪烁的灯光。
一艘艘小船重新出现在江面之上,画舫也被江岸上的灯火照得通明。
沈小竹一惊,道:“唐公子……”
唐雨却宛若未闻,手中依旧不停,琴声依旧激越,似乎周围万物,此时都不在他心中,他整个思绪都沉浸在了琴的意境之中。
画舫周围,渐渐的靠拢了几十艘小船,每一艘小船之上都立着一名长袍士子。
他们将画舫团团围住,便有人焦躁不耐烦。
“唐先觉,好你个骗子,那姜云瀚分明就是季孙小姐请的逐鹿裁决首领,你为何挑拨离间,说其是代表东宫使诈?你究竟有什么居心?”
东郭家高学士子东郭青冲在最前面,神色勃然,俨然是问罪之态。
琴声不止,唐雨根本就不回答他。
东郭青面上挂不住,道:“好个唐先觉,你竟然这般傲气么?各位兄台,对此人我们无需客气,冲上画舫,将他揪出来问罪便可……”
“嘿嘿,青公子,要冲你冲,我们可不敢招惹陆门士子呢!”季孙家一旁支士子轻声笑道。
东郭青一愣,孟孙家的士子道:“唐先觉突然到我三家士子逐鹿之地,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既然其用心不良,为何我们还畏首畏尾?”
东郭青道:“不错,东郭家的各位兄台,给我冲,谁能揪住唐先觉,谁……”
东郭青话说一半,画舫的流苏缓缓拉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名清丽娇俏的少女盈盈的便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这少女,芳龄不过二十,不施粉黛便超凡脱俗。
少女并不说话,手中拿着一枚深灰的的令牌,令牌中间篆刻一个“陆”字。
她将令牌高高举起,周围众高学士子便雅雀无声,就算是东郭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怯意。
少女自然是沈小竹,外面的局面眼看便要失控,她吓得差点跳江,恰在此时,唐雨手一扬,扔了一枚令牌给她。
“你出去给他们看看,从容一些,不要害怕!”
“出去之后,先高举令牌,然后我传音一句,你便说一句……”
沈小竹此时高举着令牌,腿肚子都在颤抖,好在唐雨的琴声依旧不断,她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按照唐雨的传音,她轻声道:“我家公子听闻武陵江山三家高学士子逐鹿,便过来看一看,说起来,你们这等士子,却入不了我家公子的眼。那姜云瀚本就存不轨之心,被我家公子道破,尔等不感谢我家公子大义,却凡诬我公子居心叵测,真是岂有此理!”
全场安静。
一众高学士子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江面之上又有几艘大船靠拢过来。
大船之上写着“季孙”、“孟孙”、“东郭”字样的旗帜飘扬,却是季孙等三家的先学们到了。
东郭家船头,东郭明冷然而立,神色冰冷,道:“唐先觉好大的胆子,此地是我三家逐鹿之地,其竟然敢夺船造谣,这分明是暗中行异端之事,东郭青,给我把唐先觉给揪出来。”
东郭青一听东郭明的号令,心中一下有了底气,道:“好,我倒要看看,唐先觉有什么本事!”
他手中的笔划过一道锋锐的侧锋,脚下一点,便是东郭家的“御笔术”,他的身子高高在上,然后就欲落在画舫之上。
“锵,锵”两声,琴声倏然变得急促。
两道琴刃在夜色之中划出白色耀眼的光晕,向东郭青激射而去。
东郭青身在半空,手中的笔凌空而下,笔锋森然,和琴刃在空中相交。
在季孙家,东郭青的资质只能算一般,但是其踏入顿悟境已然有五年,法力早已经超越十段,也算是一名中坚好手。
可是双方这一次对垒,东郭青只觉得心神巨震,胸中一口气没转过来,整个人便倒飞出去。
“噗通!”一声便落在了冰冷的江水之中。
众多高学士子大骇,东郭明手中的笔激射而出,射向江面,东郭青一手抓住法笔,才免于沉水的命运。
“锵!”一声,最后一声琴响戛然而止。
唐雨的声音从画舫之中森然的传出:“此地是武陵江,我既然敢来,却自然是不怕你们以大欺小的。说起来,我在此画舫已然等很久了,你们终于来了,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讥诮戏谑。
东郭明皱皱眉头,脸上阴晴不定。
孟孙家船头站着的是孟孙康,他最是圆滑,打了一个哈哈道:“唐先觉,那你今日这般又是何意?莫非是要挑战我三家高学士子么?”
季孙家船头,却是立着刚刚从楚都赶过来的院生钱敬饶,季孙香却是不在。
东郭明和孟孙康说话,他却是闭嘴不言,反倒是让季孙家的士子纷纷退后。
画舫之上的流苏全部收了起来,整个画舫内的情形已经一目了然。
唐雨跪坐在一架琴前,一袭紫袍,神情自得,整艘画舫再看不到第二人。
季孙康和东郭明两人更是疑惑,因为按照常理,唐雨断然不敢单枪匹马闯入三家逐鹿之地,毕竟此前他和三家均有不快,以大楚三大世家的霸道,一旦有机会,对唐雨必然是灭之。
唐雨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然而他依旧单枪匹马的来了,这背后是否有其他的玄机?
沈小竹踱步站在唐雨的身后,腿吓得发抖,几乎就要瘫软在地。
唐雨却道:“各位兄台,你们可能忘记了,这武陵江是我武陵学界之地。作为武陵学界的士子,我自然是来去自如。不过孟孙先学这般说,原也没什么不对,就算我要针对三家高学士子,那又如何?
难不成孟孙先学和东郭先学对门下高学士子就这般没信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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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恼羞成怒!!
唐雨出此言,季孙,孟孙,东郭三家士子们脸上便挂不住了。
此次三家高学士子来武陵的虽然不算是顶尖弟子,但是其中不乏有修为不俗之人,试想唐先觉虽然有才,可是刚刚踏入修行之门才几天,就敢口放这等狂言?
东郭家东郭青刚才吃了亏,心中正不服,当即道:
“唐先觉,那日在圣人殿外,因为陆师庇护你,让你投机取巧,搏了点名气,你还真当自己修行高么?今日我便来领教领教你这个陆门高足的传承!”
东郭青言罢,御笔术施展,身形便站在了画舫之上。
唐雨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道:“这位兄台可面生得很,还未请教!”
东郭青脸上青气浮现,道:“我复姓东郭,单名一个青字,今日我就要看看你唐先觉究竟有多深的修为。”
唐雨微微皱眉,喃喃的道:“东郭么?前有东郭南,后有东郭野,现在又有东郭青,东郭家不愧是我大楚三大世家,天才层出不穷,啧,啧,不得不佩服啊!”
唐雨冲着东郭青拱手,神色极其的诚恳,宛若真是从心底里佩服东郭家一般。
“嗤!”季孙家有士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东郭青的脸色更是难看。
唐雨在此前羞辱东郭南,让东郭南从武陵铩羽而归,狼狈不堪的逃到了楚都之中,这一次在苏园诗会。圣人殿大比中又狠狠的羞辱东郭野,这些事情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
唐雨作此等神态,哪里是佩服东郭家。分明是在羞辱东郭家。
东郭青手中的法笔一挥,喝道:“唐先觉,废话无需多说,让我领教一下你的修为吧!”
他运笔在空中,施展的正是东郭家的《怀素拓帖》,此帖本是地级秘籍,可是东郭春却将此帖简化。临摹了一册黄级和玄级秘籍,供东郭家后辈弟子修习。
《怀素拓帖》是东郭家的镇家之宝。原帖是地级高级秘籍,东郭家的大学士,无不钻研此书帖。
但是此帖因为是碑帖的缘故,修行此帖的难度很高。所以东郭家本家子弟,自小就传此帖,东郭青沉稳敦厚,勤奋务实,却也得到了这门传承。
《怀素拓帖》以变化多著称,同样一帖,可以轻灵飘逸,可以龙飞凤舞,可以纵横捭阖。修行者对书帖的领悟不同,便能修炼出不同的书道。
东郭青修炼此帖的时间尚短,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行笔之间,如武者习武一般,手脚动作很大。
他的笔锋如刀,刚猛迅疾无比,向唐雨卷过来。
唐雨端坐着不同,信手取出自己的法笔。在空中缓缓的一点。
动作很慢,可是落笔无锋。笔杆轻轻抖动,便是一个诺大的漩涡。
对方刚猛的笔锋,被柔和的力量化解,笔锋在漩涡之中转圈,瞬间失去锋芒。
唐雨的笔轻轻的一提,立刻便是一压,堂堂正正,中锋用笔,将东郭青的锋芒直接压住。
《颜公多宝帖》的精髓在于回锋运笔,此用笔之法,笔划转折之间,万万不可露出笔锋,这等书法,便如同抱朴守拙的高深修士一般,平平淡淡,如凡俗世人一般,表面上看普普通通,实际上却是莫测高深。
此书道厚重稳健,和修为弱于自己的对手对垒,未免有些缓了。
可是对付修为高于自己的对手,这门书道便能发挥难以想象的威力。
毕竟自己坚若磐石,稳重守拙,对手便是无机可乘,东郭青的笔锋被压住,他拼命催动体内的法力,用笔更是大开大合。
唐雨手中的笔依旧缓慢,不徐不疾,一点一画,规整方圆,每一次回锋,便能在空中掀起一个漩涡。
不过出手十几次,两人中间便被一个个法力漩涡所充斥。
一个漩涡法力散了,立刻就有新的漩涡出现,东郭青起初还未感觉到唐雨这门书道的厉害,可是现在他觉得无比的别扭难受。
就好像本来心中有一副好的章法,可偏偏落笔之处凹凸不平,如同在奇形怪状的山石上做书一般,别提多别扭难受。
“给我破!”东郭青心浮气躁,当即大吼一声,一笔猛然插出,却完全违背了书道。
敢情他是想仗着自己法力深厚,要和唐雨硬碰硬呢。
空中,两人的笔锋轻轻的一碰,唐雨却顺手又是一个回锋用笔,将笔锋藏住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包裹在两人落笔之处。
东郭青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自己的法笔转动,他不愿意撤手,人便被带得飞了起来。
唐雨笔用力往下一顿,一个收笔,漩涡如同气泡一般“啵”一下破裂,法力崩散,东郭青本用力生拉硬拽,指望着将手中的法笔收回去。
漩涡一破,他的法力一下落空,整个人失去平衡,倒飞而出。
倘若外面是陆地,他顶多也就摔在地上,可是却是江面,他只能“噗通!”一声再此落水。
唐雨不紧不慢,将最后一笔写完,才堪堪将笔收了回来,只觉得内心说不出的畅快。
他修习《颜公多宝帖》这么多天,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和人斗书道,修习的时候,他便觉得这颜公书道奥妙无穷,博大精深,的确堪称是一等一的楷书书道。
现在这一实战运用,更是体会到之前从未体会到的奥妙之处。
别说他的法力不比东郭青弱,就算是他真只有七段之力,今日对战东郭青也绝对不落下风。
“他强任他强,我自有提顿!”
“他写他的,我写我的,我心中有大章法,虽然只落一笔,却顾忌整篇,一切尽在胸中掌控……”
“颜公书道,便如炉中之火,第一笔平凡无奇,第一字普普通通,可是炉火越少只会越旺,落笔越多,越让人觉得不凡,待到整篇书法有成,便是超凡脱俗,如鹤立鸡群……”
陆守寻的指点教诲之言,此时在唐雨心中浮现,他反复品味,心中便有更多的领悟。
东郭家又是一通凌乱才将东郭青从冰寒的江水中捞出来,可怜他已经两次落水,倘若第一次落水算是他大意,轻视了唐雨。
那第二次,便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从他出手开始,周围便是众目睽睽,两人的用笔,旁观者都是一目了然。
唐雨的书道,不知是何处传承,的确是妙到毫颠,颇有大智若愚的意味,无论是修为实力,唐雨明显要高出东郭青不止一筹。
围观的众多高学士子暗暗凛然,心想这唐先觉不过刚刚踏入修行之门,便这等厉害,莫非他真能像季孙小姐一样,也拥有连甲天才的实力?
唐雨微微一笑,道:“东郭青能代表东郭家么?只怕未必啊,这等造诣却比东郭野大大不如了。哎,东郭南一出,我惊为天人,东郭野又弱了一些,东郭青却更弱了一些。
这么说来,我却是要感谢东郭家对我手下留情了,顾忌了我武陵才子的面子……”
周围的高学士子都是三家士子,可是三家毕竟不是一心,唐雨这话着实太刁毒,将东郭家羞辱得让人忍不住发笑。
自然便有士子笑出声来。
孟孙康嘿嘿一笑,道:“我孟孙家的高学,有谁领教一下先觉的修为?”
孟孙家一众高学士子面面相觑,彼此对视,竟然无一人敢轻易出手。
可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比斗不比书法,一副书法恐怕难以轻易分高下,可是比斗的胜负却是实打实的。
修为高,造诣深者必胜无疑,唐雨对东郭青明显未有尽全力,恐怖的是他不仅书道造诣惊人,其身上的法力似乎也远远不止是七段。
按照修行谚语,“传七悟九”,唐雨的法力在顿悟境应该可以达到十六段。
可现在看上去,唐雨就似乎有了十六段的法力,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要知道圣人传法快,修行悟法难。
要从圣人传法的段位中,领悟到新的段位,需要钻研高深的圣人经典。
这等修行圣人经典不比基础的四书五经,其难度之高,没有几年的钻研,根本难以有所悟。
所以才有修行是水磨工夫之说。
可唐雨现在身上有了这样高段的法力,莫非他在几十天就领悟到了修行经典么?
孟孙康一连叫了三声,无人迎战,他脸上臊得慌,眼睛看向季孙家的钱敬饶道:“钱兄,你……”
钱敬饶打了一个哈哈,道:“武陵先觉公子才华高绝,我季孙家士子皆没有和其争锋之心,呵呵~”
东郭明心中恼火,心想季孙家钱敬饶真像泥鳅一样,八成是因为那季孙香春情勃发,硬是被唐先觉给迷住了,季孙家是靠不上了。
一念及此,他心中便生出一抹暴戾之气,喝道:
“这唐雨扰我三家逐鹿,虽然是陆门中人,却也不能饶恕,倘若此例一开,以后我三大世家威严何在?”
他顿了顿,道:“孟孙兄,你我将此子擒住,上门找陆师论理如何?”
东郭明说罢,根本不管孟孙康的反应,身形御笔如电,射向唐先觉的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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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亡命!!!!!
东郭明此举,所有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东郭明乃堂堂的高学寺少卿,乃是院生的身份,洞玄境的高人。
以这等身份,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大欺小,对一名高学士子出手,饶是三大世家向来蛮横跋扈,嚣张无比,这等情况也是绝无仅有。
这得对唐雨有多深的怨念,东郭明才会如此不顾脸面啊!
不过要说怨念,东郭家对唐雨的怨念也实在是太深了,东郭家折戟武陵不是一次。
三番五次,东郭家的后辈子弟被唐雨压制羞辱,从东郭南到东郭野再到东郭青,人人被唐雨打脸,东郭家权阀豪门的声名,在武陵是丢尽了。
不仅是其他豪门权阀嘲笑,就连那些州府的士子私下里也忍不住议论东郭家的种种凄惨。
东郭明这些日在武陵城,可以说是受够了!
在他想来,唐先觉此子迟早是祸害,现在将其灭之,就算是陆门追究,一旦到了楚都之中,凭东郭家的实力,最多也就是惺惺作态的赔罪而已,难不成陆守寻还能灭了东郭家不成?
所谓恶念一生,便是无可遏制。
唐雨心一沉,暗道一声糟糕。
洞玄境修士和顿悟境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就算唐雨资质再高,才华再出众,也不可能有挑战洞玄境修士的机会。
面对危机,唐雨心中惊慌。可是神色却不变,暗中运转画舫的魔纹,就要准备逃遁。
就在此时。江面之上传来“锵”一声琴声。
东郭明的身形在空中一顿,那无形的琴声化作一道琴刃将东郭明的身形挡住。
“咯咯,你东郭家不要脸,我季孙家还要脸呢!”
江面之上,一个漆黑的影子急速而来,转眼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看这影子,脚下踩着一叶扁舟。一袭黑袍,背后披着长长的披风。不是季孙香又是谁?
季孙香出现,东郭明暗暗皱眉,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可为,当即返回东郭家的大船之上。心中别提多惋惜。
而周围的高学士子也连忙向季孙香行礼,齐声道:“后学拜见季孙小姐!”
季孙香脸上挂着笑,却不看众人,眼睛盯着唐雨,笑道:“先觉,入了陆门便深居浅出么?我还真以为你是一入陆门深似海呢,敢情你还知道食人间烟火,只是这半夜三更,你如何到了这画舫之中?”
唐雨站起身来。正要说话,一旁的沈小竹却是双腿一软,直挺挺的向他倒过来。
沈小竹本就心惊胆颤。当她看到季孙香,更是肝胆俱裂。
因为她就是被季孙香给亲手擒住的,就在舞衣巷中,当时武陵魔法会正在聚会,这个黑袍女子突然出现,修为高得骇人。
沈小竹。雅朵,乌鸦三人作为魔法会的中级学徒。准备抵御一二。
可是只闻琴声淙淙,三人的魔法便被绞杀得粉碎,季孙香三下五除二便将三人制服,然后才有了今日这逐鹿的游戏。
此时沈小竹再见季孙香,哪里不崩溃?
她这一倒,唐雨只好一把将她抱住,顺势座下,却不便引起人注意,那模样就似乎他是怀抱佳人,正在偶偶私语呢!
“嘿嘿,唐先觉,我道你为何有这等雅兴,独自一人乘画舫夜游,敢情你是才子风流,和佳人私会呢!”季孙香道,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可笑容之中已经现出了怒意。
“咯咯!”她笑得很开心,环顾四周道:“今日这良辰美景,真是好韶华,但凡我三家高学士子都听着,今日谁能擒住唐先觉,明日我便将我季孙家的传承经典《归藏经》奉送,此经乃我爹爹手抄,堪称是顿悟境一等一的修行之典籍……”
她眼睛盯着唐雨,最后一句露出森然之意道:“尔等可用逐鹿之法,不求单打独斗,今日三家逐鹿,此时便可争魁首……”
季孙香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当即一众高学士子再无顾忌,尤其是季孙家的一众高学士子,先前就有人跃跃欲试,想和唐雨一决高下,无奈钱敬饶约束,让他们没敢轻举妄动。
此时季孙小姐既然发了话,他们哪里还有顾忌?
一瞬间,便有几艘小舟向唐雨的画舫冲过来,唐雨心中一惊,笔轻轻一抖,将画舫两旁的流苏放下,画舫中的情形便不可见。
他立刻放下沈小竹,运转符文,画舫开始在水中前行。
而就在这刹那功夫,画舫前后已经同时有墨迹出现。
唐雨手中的法笔一点,却不敢用《颜公多宝帖》,而是用了武陵山水画的技法。
墨色点点,皆是笔中所藏的徽墨,画舫两边的通道轰然被人击穿,敢情前后都各有两名士子向自己扑过来。
四名士子,皆用笔,两人书道,两人画道。
倘若是一对一,这四人唐雨皆无惧,可是四对一,那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情形。
唐雨手中的笔环绕身侧,武陵山水画的磅礴大气,在他周围弥漫开来,点点墨迹挥洒。
空中却是电石火花,唐雨以一对四,第一次对垒至少没有落下风。
这让他信心大增,经过了先前的惊慌失措,他慢慢的平定心情,手中笔运转更加自如。
武陵山水画,因为重意不重技,反倒技法很多,信手拈来,而且用笔往往跳跃,变化自然就非常多。
画道和书道不同,书道讲求章法,画道追求布局,书法用笔在一个精妙,画道用笔在一个意象。
书道一笔一划,画道拖泥带水,因而画道的笔法更多,聚笔散笔,拖笔甩笔,这便是书道之中绝无仅有。
唐雨心中想着那一日自己做作的那副武陵山水图,脑海之中尽是轩辕雪峰教给自己的种种技法,一支笔在空中闪转跳跃,速度之快,当真让人眼花缭乱。
照说唐雨的这支笔是湖州兼毫,并不适合作画,可是此时他哪里顾得那么多?
好在他功底扎实,技法娴熟,却也是大有气象。
“啊……”一声。
一名士子被唐雨的一记甩笔扫中,锋锐的笔锋直接割开了他的衣服,在胸膛之上划开一道猩红的血口。
他身形当即后倒,落入了水中。
立马便又有一人补上。
唐雨心中恼火,却也顾不得其他,杀机一生,手中的用笔便更是凌厉。
武陵山水画派,本就以攻杀著称,比斗之时,一旦见血,气势往往更一泻千里,施法者的气势往往因心态而改变,唐雨心中有杀机,便更是契合此画派画风。
战不几个回合,又有一人被唐雨一笔点中,却是刺穿了胸膛,鲜血迸射,竟然当即便是一命呜呼。
“死人了!”
外面惊呼出声,唐雨心中一沉,心知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当即心中的狠劲更甚,手中的用笔便更加无所忌惮。
在画舫外面观战,便只见近百艘小舟围着画舫,百名高学士子争先恐后的冲上画舫,目标便是唐雨。
画舫在动,江面之上掀起浪花,小舟也在动,就如同一群野狗撕咬着猎物,紧紧不放松。
不断有惨叫声从画舫之上传出来,血腥的味道在江面之上弥漫,这样的逐鹿,演变成了一场殊死搏杀。
季孙,孟孙,东郭三家的大船之上,几名院生目龇俱裂,东郭明吼道:“季孙香,唐雨此子,罪该万死,此等凶狠之徒,当强势诛之,难不成你还让门下的弟子这般送死么?”
季孙香脸色一变数变,笑容已然收敛。
她心中正是恼火的时候,被东郭明这般质问,当即手心一扬,一团浓墨在空中滴溜溜的转。
“既然是逐鹿,便是逐鹿的规矩,谁再敢聒噪,杀无赦!”
墨色展开,一点墨迹激射到东郭家的船上,一名仆从当即惨叫,沾上了季孙家的墨,顷刻之间便染成了通体乌黑,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团墨水……
东郭明脸色极其难看,却是慑于季孙香的淫威,不敢再发问。当即吼道:
“我东郭家的士子听着,谁杀死唐先觉,东郭家赏千户候!”
画舫之中,唐先觉已经被人团团围住,四面漏风,却已经不止四人了。
两名琴道修士在外面,琴刃纷飞,如天雨散花一般当头罩下,周围还有至少八支法笔,笔笔都露锋芒。
“嗤!”一声,唐雨的长袍被一笔切开,差一点便被拦腰斩成两段,他后退一步,背后一凉,他连忙手一挥,手中的笔猛然一甩,刚刚刺中唐雨的士子便被这一笔切开了头颅。
此时的唐雨如同困兽一般,嘴中发出低吼,手中的笔前后左右,跳跃挥洒,笔笔都是杀人的技法,招招都是搏命之术。
别看他平日文质彬彬,看上去病秧子一个,可是真的发了狠,却是悍不畏死,敢于亡命。
可惜今日之局,毕竟是寡不敌众,就如此一般,他纵然能拉住几个垫背的,可终究会被这逐鹿游戏给吞噬。
就在这危难之中,船舱之中,忽然钻出一个漆黑的影子。
说是影子,是因为此人完全就像是虚影一般,根本看不清其模样。
黑影一现,便是一条巨大的墨带横扫整个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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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这次真走了!!
墨色漆黑,倘若不是江岸两边的灯光锃亮,这漆黑的墨便几乎和夜色能融为一体。
一条墨带,如同长绫一般在船头甩开。
船头之上的四五名高学士子当即便被笼罩在墨色之中,被染得通体漆黑,纷纷后倒坠入水中。
此墨虽然没有季孙家那般霸道,可是一旦沾染,却也是身受重伤,甚至一命呜呼。
那神秘的黑影掌控着墨带,顷刻间便将画舫之上的众多士子全部扫光。
东郭明,孟孙康,季孙香等几人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三人几乎同时施展法术,向画舫扑过来。
季孙香手指弹动,“锵,锵,锵”琴声如战鼓一般激越,东郭明的笔侧锋卷杀,却也是一等一的书道杀招,而孟孙康的书道人如其人,阴险狡猾,出笔诡谲,奇峰突起。
三人同时出手,三人皆是洞玄境修士。
“嘿!”黑影一声冷哼,手一扬,那长长的墨带化作一个椭圆,就如同以画舫为中心画了一个圆圈一般。
这个圈划出来,季孙香的琴,东郭明和孟孙康的笔便难以逾越分毫。
三人脸色剧变,他们可都是大楚年轻一辈一等一的高手,三人联手,纵然是面对大学士也有一战之力,可是此时,三人根本撼动不了眼前墨带分毫。
“呵呵~”黑影冷冷的笑,但见他背负双手。根本就不动,那一条墨带便定格在空中。
以季孙香三人的见识,竟然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什么法术。
四艺之中。琴棋书画,皆有章法可循,可是这黑影人仅仅就用一条墨带,毫无章法,随手画一个圈,便能挡住三位洞玄境高手无法越雷池半步,这等修为和境界。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们的长辈没有告诉过你们么?在武陵别摆权阀豪门的派头。倘若能收敛你们的嚣张跋扈,定然会活得久一些……”黑影淡淡的道。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向前一点。
东郭明一声惨叫,口吐鲜血。直接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季孙香和孟孙康两人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就欲后退。
“想走么?”
黑影手指轻轻的一勾,一根无形的琴弦封锁住两人的退路,两人竟然无法后退一步。
孟孙康为人圆滑,当即道:“前辈,今日之事不关乎我孟孙家,对武陵学界我孟孙家一向敬畏,断然不敢冒犯,还望前辈能网开一面……”
“呵呵~”
黑影人只是笑。眼睛盯着季孙香,道:“你呢?”
季孙香脸色苍白,一时竟然怔怔无语。她真是吓傻了。
今日之事,本来就是她无中生有,眼见唐雨竟然在武陵江上私会情人,内心不爽,才一时耍出了大小姐的脾气,要给唐雨一点颜色看看。
可没想到唐雨踏入修行之门如此短的时间。修为却当真了得,而且悍勇无比。没有一点病秧子的模样。
几个回合之间,唐雨便灭了三大世家数名高学士子。
这一来她便是骑虎难下,东郭家和孟孙家的士子哪里还只是想擒住唐雨?分明就是要将唐雨直接灭杀……
现在他们人没杀到,反倒自己身受重伤,有些人可能还一命呜呼,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走吧,今日便饶了你们,回去都涨点记性,有些人不是你们可以冒犯的,更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滚!”
一个滚字出口,季孙香和孟孙康两人便倒飞出去,无巧不巧,两人刚好飞到自家的船上。
画舫依旧往前行,画舫之上黑影人傲立,唐雨受伤,脸色发白坐在了地上,他的身旁,清丽的女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三人就那样大摇大摆的慢慢的远去,武陵三大世家,近百人个个脸色苍白,无人敢放一个屁!
画舫已经残破,可是依旧能航行,顺着水路往上游大约行了半个时辰,武陵江上的来往穿梭的船便多了一些。
而在这个过程中,沈小竹已经用魔法“治疗术”给唐雨治了三次伤,唐雨背后的伤口也渐渐的愈合,已然无大碍了。
“你是谁?”唐雨盯着黑影人道。
“呵呵~少年人,你还是少说话吧,万一伤口崩裂,可就辜负了佳人一番治疗了……”黑影人笑道,声音依旧低沉,隐隐带有一丝沙哑。
唐雨慢慢的竖起身子,盯着黑影人道:“装,你还装!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有必要再装么?不是说‘老夫走也’么?怎么还在武陵城混着?是不是觉得指南夫子不过瘾,以后下定决心要装前辈高人了?”
黑影人一愣,终于一手掀开了脑袋上的头罩,道:“这你都能认出来?啧,啧,陆守寻指点了你几天,你还真是大大的进步了!”
黑影人摇身一变成了糟老头子,不是陶益又是谁,那模样哪里还有先前神秘强大的前辈高人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中学夫子嘛!
唐雨哈哈大笑,心情瞬间变好,猛然站起身来,狠狠一拳擂在糟老头子的手臂之上,陶益大叫一声,道:“别,有你这么打人的么?”
“我打的就是你,谁让你给我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我拜你为师学了差不多快一年了,你说走就走,就留他妈四个字,你倒是装了逼,可我他妈心中不爽……”
唐雨一激动,哪里还顾得自己读书人的身份,直接爆起了地球上的粗口了。
陶益不辞而别,虽然他面上表现淡然,可是心中却感觉极大的失落,今日再见陶益,惊喜来得突然,他哪里还庄重得了?
陶益嘿嘿的笑,眯眼看着唐雨,道:“我倘若真走了,我们以后恐怕便无再见之日了,你看看你今日的表现,怎能让我放心?那季孙,孟孙,东郭三家,皆是豺狼猛虎,你这小小的绵羊,就算你智计不俗,却又怎能冒这等大险?”
唐雨微微皱眉,反思自己今日,的确是弄险了,关键是低估了三大世界的无耻,什么狗屁圣人门徒,完全就是打着圣人的幌子的一群豺狼……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道:“今日之事不会再有,梁子既然结下了,便会有了结的一天……”
“对了,陶师,你杀了东郭明么?”
陶益收敛笑容,道:“杀他倒未必,不过他一身修为却化为了虚无,此生再无修行之望!”
“哎……”陶益摇摇头,道:“现在的脾气不比当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却也时时有仁慈之心。罢了,罢了,此事了了,我却也真得离开武陵了……”
唐雨默然不语,暗骂陶益又在装逼,他和陶益虽是师徒,可是感情却如同兄弟一般随便。
陶益此人,必然有不凡的来历,关于他的种种,唐雨也不便多问,一时便只有沉默。
“哎,为师要走了,你便这等态度么?”陶益眯眼看着唐雨,佯怒道。
唐雨挥挥手,道:“走吧,走吧,世界很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你我师徒,也不过只有名分而已。只见你教我一些权谋诡道,从未见你教我修行四艺,我还当你不是修行世界的人呢!”
陶益嘿嘿冷笑,道:“好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为师教了你生存之道,你却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跟我学修行么?”
“你想得美,就你这等心思,我教了你,你还不欺师灭祖么?”
唐雨盯着陶益,嘴唇掀动,想说的话没说,却道:“还不走么?马上便要到武陵江心了!”
陶益嘿嘿笑道:“我自然是要走,不过你这小子,准备带一个圣人异端和陆守寻回楚都么?”
唐雨愣了一下,才恍然还有一个沈小竹。
沈小竹的身份太敏感,今日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武陵三大世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回头还不知有多少麻烦等着唐雨。
倘若沈小竹跟在身边,无论是对唐雨还是对对方,都是极端的危险。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拱手对沈小竹道:“小竹姑娘,这位是我的师尊,人称‘武陵王’,不仅才学精深,魔法修为更是高绝。现在的武陵,已然没有了你的容身之地,你倒不如跟我师尊远走高飞,离开大楚这个鬼地方,天下之大,还不是天高任鸟飞么?”
陶益桀桀怪笑,道:“唐先觉,你这天杀的小儿,自己惹了麻烦,便让为师给你擦屁股么?”
唐雨嘿嘿的笑,冲着沈小竹使眼色,沈小竹心中本空落落的,正愁无处可去,唐雨给她找了这么一尊强者做依靠,她哪里能不明白?
当即她便盈盈拜倒道:“前辈,晚辈沈小竹落难,幸亏得唐公子相救才侥幸不死。经历了今日之事,武陵却已无我容身之地了,还望前辈大慈大悲……”
沈小竹说得十分诚恳,双目之中隐隐泛着泪光。
陶益眉头深皱,突然跳脚道:“唐先觉,你要干什么?”
沈小竹惊慌的回头,却见唐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下了画舫上的扁舟,人已经登上小舟,一脸大笑,冲着陶益挥手作别呢!
“走了,这次是真走了,陶师,他日江湖我们再见……”唐雨御使着小舟,速度飞快,直冲武陵江心,融入了万千的船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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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新的征程!【加更】
目送唐雨的身形消失,画舫之上一老一少两人皆沉默不语。
陶益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柔和,更多的却是惋惜。
唐雨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超越同龄人甚多了,合纵连横一脉的道行,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只是修行之道……
“哎,为师何尝不愿传修行之道?只是为师自己遭遇灭顶之灾,一身修为尽废,虽得百年重修,修为却依旧抵不上当年十之有一……再说,我修行的法门,天下皆知,一旦传世,那必然是腥风血雨啊……”陶益心中暗道,默默摇头。
沈小竹则是一脸痴呆,心中想着今日的生死一瞬,现在还心有余悸,倘若不是唐雨相救,她恐怕已经落入武陵江喂鱼去了。
这份大恩,自己今生还有机会还么?
唐公子高高在上,前途无量,自己就算是想还,恐怕也未见得有机会……
“走吧,小姑娘!心中真要惦记我这徒弟,那得有大出息不可。惦记他的姑娘可多了去了,你得发奋图强啊……哈哈……”
陶益哈哈一笑,沈小竹羞得满脸通红。
但见陶益手一扬,一条墨带融入进黑暗之中。
他伸出手来,抓住沈小竹的胳膊,抬脚跨入眼前无边的漆黑之中,沈小竹便只觉得自己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身形不受控制的急速前进。
待到一切平静。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踩在了武陵江边的堤岸之上了。
堤岸边上放着一顶漆黑的轿子,陶益掀开轿帘,钻进去。沈小竹也连忙进了轿子。
轿子魔纹运转,无声无息,就那样消失在了武陵的夜色之中……
……
夜已深,唐雨却翻来覆去难以睡着。
外面很冷,寒风呼啸。
今天发生的事儿有些大了,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以三大家蛮横霸道,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明日自己便要去楚都。那将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唐雨脑子里也有些兴奋。尽是胡思乱想。
“咳,咳!”
两声轻轻的咳嗽,唐雨立刻竖起身来,道:“谁?”
魔灯瞬间亮了。强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终于定睛看清了人影,他连忙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道:“陆师,您……”
陆守寻背负双手,神色淡然,无喜无悲,他眼睛平视这唐雨,道:“你闯祸了……”
“师尊……”
陆守寻抬手打断他的话,道:“我都知道了!只是三大世家折损了那么多修行的苗子。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善罢甘休,正好,今天你四师兄和五师兄来了。他们取道武陵去临州为我办点事。
明日清晨。你便和两位师兄一同先去临州……”
“临州?”唐雨对大楚州府城池没有多少概念,他点头道:“是,师尊……”
陆守寻慢慢坐下,道:“你此去临州,为师有两重意思。一是让你暂避一时风头,二是让你跟着两位师兄涨一点见识。两位师兄皆比你长。临州诸事,你需听从他们的安排。”
“是。师尊,弟子明白!”
陆守寻点点头道:“今日你能以一人之力,敌三家士子,这些天的修炼总算没有白费功夫。不过修行之路漫漫,前路无比漫长,你切不可因一时得志便沾沾自喜。
临州之地,是我大楚边塞重镇,你们此去对纪氏一门万不能失礼。
纪家乃一门三相之家,这些年为国镇守边疆,着实是国之功臣。遇到纪氏弟子,皆要当兄弟姊妹,却不可摆陆门士子的架子。”
陆守寻娓娓告诫,语重心长,唐雨听得认真,不住的点头。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由于昨日已经作别,唐雨今日不忍在看周若水离愁之泪,当即便站起身来道:“师尊,弟子都已经准备妥当。唯有老仆苏庸不知弟子前去临州……”
“苏老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你无需担心,为师会带他先去楚都。既是历练,便不能带随从仆从,临州路途遥远,也不可乘坐空魔船。你既然准备妥当,就跟我前去百草园吧……”
百草园中,虽然是清晨,但是已经是颇为热闹了。
唐雨进入自己的住处,王傲和李欢忙冲他招手,道:“先觉,快来!”
唐雨便看到院子里多了两名士子,一名士子白袍绣竹,赫然是一名院学士子,看其年龄约莫三十岁上下,圆脸短须,双目沉稳,一看便是老持沉着之人。
另外一名士子二十多岁,罩着蓝色的长袍,身形偏瘦,头戴方巾,手执折扇,颇具士子风流的气度,仪表着实不俗。
唐雨恭恭敬敬的上前,道:“敢问可是师师兄和陆师兄?”
执折扇的士子嘻嘻一笑,道:“你定然是师尊口中说的唐先觉了,哈哈,昨日在武陵江,你可露了大脸了,那东郭玄武连夜过来问罪,脸都成了猪肝色。说是东郭明一身修为尽废,难不成那东郭明便是这般不堪了么?”
白袍士子脸色一正,道:“五师弟,休要取笑东郭家。那东郭明修为高绝,绝非先觉能敌。昨日是另有高人在场,却是不干先觉半分干系……”
执折扇的士子似乎对白袍士子很是尊敬,忙收敛笑容道:“谢师兄教诲!”
白袍士子拱手对唐雨道:“我名师无双,陆门座下第五弟子,在楚都便听说师尊新收一弟子乃武陵第一才子,今日见到先觉,果然气宇不凡,呵呵,我陆门又添了一名天才!”
唐雨连忙回礼,道:“五师兄客气,小子刚刚才入门,以后还望师兄们多指点!”
他扭头对执折扇的士子道:“您应该便是六师兄了,唐先觉拜见六师兄!”
“嘻嘻,不错,我便是陆鸣远,和师尊是本家呢!以后在陆门之中,你可得多巴结我,要不然你必然被其他师兄师姐欺负,哈哈……”
白袍士子师无双,排行第六的陆鸣远,再下面才是王傲和李欢,还有一名九师姐苏云,唐雨却是排名第十了。
当然,这十个人只是陆守寻的亲传弟子,陆门之中除亲传弟子之外,还有三百普通弟子。
这三百普通弟子之中也有修为很不俗的天才,甚至有士子不弱于亲传弟子,但是陆守寻挑选弟子,独立特行,不仅要看修为,更注重资质。
不论修为如何,可以肯定的说,目前他的十名亲传弟子,肯定都是资质最佳的弟子。
唐雨和两位师兄见礼,师兄弟五人才十分随和的说话。
陆门的规矩严,长幼有序,弟子之间必须和睦相亲,形同兄弟,就算是有矛盾,那也得立刻禀报师尊化解。
倘若弟子私下里好勇斗法,一旦被陆守寻知道了,必然要重责。
因而,陆门的弟子,私下里关系都比较融洽,虽然这种融洽可能有些只是表面上的,但至少不像其他门下一般,弟子勾心斗角,彼此生死之仇。
所以唐雨面对两位新结识的师兄,也并未感觉有多少压力。
时辰到辰时,五位师兄弟一起用过早餐,师无双道:“奉师尊的命令,先觉和我们去临州,此去临州路途遥远,先觉和鸣远共乘一轿。鸣远你一路可要好好照拂先觉,切不可嘻戏玩闹,更不能捉弄先觉,但有所犯,我必然重罚!”
陆鸣远吐吐舌头,像小孩一般一脸委屈,道:“敢情我在五师兄眼中便是欺负小师弟的顽劣之徒么?早知这样,我真该让九师妹陪五师兄去临州,省得遭这样的罪呢!”
陆鸣远这么一说,大家都笑起来,王傲道:“你还遭罪,我和李欢才遭罪呢!跟随师兄在武陵一住数月,天天逼着作功课,着实身上都要发霉了。哪有你们这等福气,师命在身,周游大楚,好不逍遥自在……”
几人谈笑间,便走出了百草园。
雪地之上两顶深蓝色轿子已经准备妥当。
师无双上前掀开轿帘,几位师弟连忙收敛笑容。
王傲和李欢拱手,神色严肃,道:“五师兄,六师兄,十师弟,你们一路小心,我们在楚都静等你们回来!”
师无双摆手道:“两位师弟回去作功课吧,外面风大……”
坐上了轿子,王傲和李欢一直目送唐雨等人的轿子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身进入百草园中。
唐雨冷眼旁观,对陆门不由得有些佩服,不愧是大楚第一的陆门,门下弟子有这般规矩,实在难得,那季孙家,孟孙家,东郭家都比不上……
轿子在雪地之上飞驰,很快便出了武陵东门,武陵城渐渐的被抛到了身后。
唐雨掀开轿帘,外面一片冰雪的世界,武陵城依稀可见,却已经很遥远了。
“终于离开武陵了!什么时候自己能再回来?再次回来会是衣锦还乡么?”
各种思绪在唐雨脑海之中交织,有些惆怅,更多的则是憧憬和希冀。
陆鸣远盯着唐雨道:“先觉,是第一次离家么?嘿嘿,我第一次离家还哭了呢!你比我却是要好多了……”
唐雨微微一笑,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个的人影……
周若水,陶益,孟哲,曹清,苏雨樵,李勃……渐渐的眼眶之中似乎也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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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冤家路窄【第四更】
“哈哈,先觉,你这首《春雪》写了二月之雪,倒是难住我了,下面便是三月,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哪里还有飞雪?这后面的诗我却是做不出来了……”轿子之中,陆鸣远哈哈笑道。
从武陵出发,三人昼行夜宿,已然有了两天,旅途无聊,陆鸣远便缠着唐雨两人作诗,唱词,打发时光。
陆鸣远的诗才不俗,唐雨也是生平仅见,起初他还推辞,可是架不住陆鸣远软磨硬泡,两人这一路却是斗了好几轮诗词了。
从才学来说,两人皆是大楚顶尖之才,斗诗词是各有胜负。
以前斗诗,唐雨大多是投机取巧,靠剽窃地球古诗。现在他经历了乾坤挪移,本身才学功底已经非常扎实,诗词歌赋却也难不倒他,这一路行来,沿路风景大好,也给了他很多灵感。
唐雨才情勃发,倒也作出了不少的佳作。
陆鸣远推脱,唐雨便笑道:“六师兄,我读典籍,六月都还有飞雪,为何三月便没有飞雪呢?你这一阵是怕输,故意不比了吧!”
陆鸣远折扇一展,道:“你就不能给我留一分面子么?非得要我认输?你这师弟,着实让师兄难堪呢……”
前方轿子中,传来师无双的声音,道:“先觉不愧是武陵士子,武陵士子多善诗词,果然不虚。先觉此诗便是大妙……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鸣远啊,此诗一出。你只有落败!倒是你太滑溜,不规规矩矩的认输,硬要找个三月没有飞雪的借口……”
陆鸣远嘻嘻一笑,道:“师兄,你终于忍不住了!你这般说,肯定胸中有佳句了,快快吟出来。然我和先觉一听为快……”
“你这个陆鸣远,真是长不大的德行。难顾师尊让我好好的管住你!”
师无双沉吟了半晌,道:“三月雪的诗我倒想了一首,你二人看看能否行……”
他说完,慢慢开始吟出诗句:“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摇落桃花亦能比……”
“好!”
陆鸣远大赞一声好,道:“五师兄,你这一首却不弱先觉了,看来今日这斗雪作诗,得你和先觉比一番,如何?”
师无双呵呵一笑,道:“要比我只怕也要输,你们比了几首诗。我却才想出一首诗,再比岂不是胜之不武?”
他顿了顿,道:“好了。都省点心吧,前面便是巴陵城了。在巴陵城我们停一天,春节之后我们再赶路。”
唐雨掀开轿帘,望向前方,果然看见远处有一座高耸的城池。
城池的规模比武陵竟然大了不少,高大的城墙巍然耸立。宽阔的护城河碧绿如蓝,城门方向。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巴陵府!”
马上要入城了,三人加快了速度,一路风驰电掣,便到了城门口。
进了城门,巴陵城的全貌就一目了然。
最高处自然是圣人殿的位置,圣人殿巍然耸立在一座高山之上,气势磅礴大气,整个城市都是围绕着圣人殿建造。
圣人殿周围,密密麻麻的高楼,越往外,楼宇越稀疏,因而城池建成了标准的圆形。
师无双赞道:“巴陵乃大楚江南,果然不凡,人杰地灵啊!”
“嘻嘻!人杰地灵么?巴陵学界早不复存在了,成了季孙家的附属,还能人杰地灵?”
“休得胡说,此地不是楚都,万不可信口胡言……”
师无双斥责陆鸣远,前面便来了一队士子,为首之人一袭蓝袍,满脸微笑,道:“敢问轿中可是陆门无双兄?东郭吉恭候无双兄多时了……”
唐雨心中一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从武陵前去临州本就是为了避风头的,没想到在这巴陵城中迎头就碰上东郭家的士子。
看这东郭吉,气势不凡,比这东郭明似乎有过之,乃是洞玄境修为无疑。
师无双和陆鸣远也似乎很惊讶,师无双掀开轿帘,踏步出轿,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元亨兄,不知元亨兄等无双究竟有何事指教?”
“哈哈……”东郭吉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敢指教陆门弟子。只是我奉家主之命,在此等候武陵学界一异端士子,却见陆门蓝轿驾临了,我岂敢不来见礼?”
师无双眉头一拧。
陆鸣远却呵呵笑道:“不知道东郭先学要等的武陵学子可是姓唐,名先觉?”
东郭吉笑容一敛,道:“不错,这位应该是鸣远吧,鸣远知道那唐先觉的行踪么?”
陆鸣远洒然掀开轿帘,扯了扯唐雨的衣袖,道:“先觉,你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大名鼎鼎的吉大人在巴陵城恭候大驾,哈哈……我和五师兄都沾了你的光了呢!”
唐雨本来心里有些紧张,见陆鸣远这般自若,心情便自然放松,跟着出轿,道:
“六师兄,你尽寒碜我。东郭家我可不识的这吉大人是何物,只听说有东郭南乃解元之尊,东郭野乃亚试第二,还有……东郭青,却是最喜欢品我武陵江之水,这吉大人却又有什么说道么?”
唐雨一袭紫袍,跟在陆鸣远身后,看他的模样,一脸的正经,似乎是在认真向陆鸣远请教,那模样要多憨厚便有多憨厚。
他一现身,东郭吉身后的一众士子纷纷散开,所有人都盯着了他。
东郭吉嘿嘿一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儿,在武陵城中,就是你勾结圣人异端诛杀我东郭家子弟么?今日我东郭吉既找到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逃多远……”
东郭吉冲着师无双拱手道:“无双兄,此事无关陆门,还请无双兄明大义,将此子交给我带回楚都,是非曲直只有圣人殿判决,我东郭家也断然不会冤枉真正的圣人士子的……”
师无双微微一笑,道:“元亨兄,我可不认识什么异端弟子,先觉乃我十师弟,在武陵城中日日跟在师尊身边,向来元亨兄只怕是认错人了呢!”
“怎么可能认错人,此人就是唐先觉!”东郭吉身后,冲出一人,却是巴陵吴硕,敢情其比完武陵亚试,已然返回巴陵了。
陆鸣远嘿嘿的笑,道:“巴陵士子,不去拜季孙家的宗族,怎么和东郭家混在一起了?我早听说三大世家同气连枝,今日总算是真见到了……”
说到此处,陆鸣远眉头一挑,折扇一收,道:“我早说过了,我师弟便是唐先觉。可那又如何?东郭家要人可也不能光凭嘴皮子,吉大人莫非是要以官威将我师兄弟给压住么?”
陆鸣远轻轻一摇头,执扇的手小指柔柔的一按。
“叮!”一声,琴声清脆,吴硕面前一道琴刃瞬间爆开,掀起火辣的热浪。
他心一惊,吓的慌忙后退,脸色瞬间失去血色。
“陆鸣远,你待要对我东郭家出手么?”一名士子挡在吴硕的身前,眼睛盯着陆鸣远傲然道。
陆鸣远却不看他,扭头看向唐雨道:“十师弟,此人你只怕不认识吧。其叫李旭,字仲达。在东郭家高学士子一辈有‘三绝’之说,仲达兄便号称‘书绝’,这三绝可不是东郭青之流能比呢!”
唐雨点点头,凝神道:“三绝也喜欢品武陵江水么?”
陆鸣远愣了一下,当即捧腹大笑,一旁老持沉稳的师无双竟然也忍俊不禁,心中暗暗摇头。
心想师傅这几年收的弟子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去年收了一个苏云,刁钻古怪,胆大妄为,竟然女扮男装进公主府,还躺在长公主的绣塌之上,当时闹得是满城风雨……
这一次收的唐先觉,看上去老老实实,其骨子里着实比苏云更刁毒,武陵江那天发生的事情,在几大世界中早已经传开了。
东郭青被唐雨两次打入水中,此事各家肯定早已经知道。
唐雨说东郭三绝也喜欢和武陵江水,这不是往东郭家伤口上撒野么?
东郭吉脸上渐渐浮现出怒色,却没有贸然出手,干笑一声,道:“好,好!久闻唐先觉狂妄,今天一见果然如此。陆门治学向来严谨,怎能收这等弟子入门?”
“闲话休提,今日在巴陵雅居阁我东郭家备下了比斗之席。按照大楚的规矩,我便代表东郭家向无双兄下了战书了!今晚酉时,咱们不见不散……”
东郭吉说完,手一翻,手上便握着一枚金黄色的令牌。
令牌正中,写着“东郭”两个字。
师无双神色凝重,从腰间取出灰色的陆门令牌,凌空对东郭吉举手为意,双方各执令牌,一方约战,一方迎战,此事才算是有定论……
“我们走!”东郭吉长袖一甩,转身便率领众士子离去,城门口围观众人也旋即散开。
可是这消息却一传十,十传百,巴陵城中很快便掀起了一股暗涌。
目送东郭吉众人离去,唐雨眉头拧起来,神色渐渐的凝重。
他心想,自己此行真是来暂避锋芒的么?只怕更多的是闯龙潭虎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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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箭双雕?
唐雨三人下榻在泰来客栈,三人包了一个院子,倒是环境清幽雅致。
草草用了饭,师无双便神色凝重的来到唐雨的住处,道:“先觉,临行师尊有吩咐,让我沿途传你陆门琴道和画道,可为兄却未料到在巴陵就碰到了东郭家这一伙人。
这东郭吉可不比东郭明,其在东郭家地位举足轻重,和大师兄是齐名的高手,为兄碰上他,只怕也大有不如……”
他轻轻叹一口气,今天这一局约战已成定局,东郭家这一次尽遣好手,高学士子之中东郭三绝现身,只怕这一关难过。
唐雨抿嘴不语,陆鸣远推门进来,脸上也没有了嬉皮笑脸之色,道:“啧,啧,好个东郭家,他们这得有多大的怨念啊。吉大人不在楚都坐镇,亲自奔赴巴陵,就为一个先觉么?”
师无双道:“鸣远,此时说这些未免多余。时间紧迫,先觉……”
他盯着唐先觉,从袖中取出一本琴谱和一册画谱,道:“这琴谱是我陆门六弦琴谱,谱名为《任逍遥》,在黄级秘籍中极其难得。师尊道你性子随意洒脱,为兄便挑了这一册琴谱传你,你切要用心领悟。
六弦琴是琴道正宗,难以修炼,此琴谱传你希望你能用心研习!”
唐雨规规矩矩的接过琴谱,但见此书古朴典雅,封面皆是上等的苏绢包裹,上书“任逍遥”三个字。
这三字虽然是篆书。规规整整,可是在运笔之中却自有一股洒脱逍遥气象,单就书道来说。这册曲谱便价值不菲。
他小心翼翼的将曲谱收入袖中,师无双又拿出画谱,道:“此画谱图册更是我陆门多年的珍藏,虽然皆是临摹本,但是此册却不可传世。”
他眼睛盯着唐雨道:“按照陆门传承的规矩,曲谱你可以留存三月,而这画谱你则只能翻阅揣摩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你能揣摩领悟多少。一切都靠你的资质和悟性……”
唐雨认真点头,神色也变得严肃。
师无双这才规规矩矩的将画册交给唐雨。画册封面用羊皮卷做成,草书写着:“陆门山水画册”六个字,上面有陆守寻的印章。
唐雨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陆门弟子:翻开此页一个时辰。尔能有多少领悟?倘能领悟一成,画道便可登堂入室,倘若能悟三成,同辈之中鲜有敌矣……”
唐雨连忙屏气凝神,认真看此画册。
虽然他拥有“梦中书城”的神奇神通,可是梦中书城却终究比不上原册典籍那般好研习。
修行秘籍,可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同一副画作,倘若冬日参悟和春日参悟。所得皆有不同,其中的道理可以说是玄之又玄,不可以常理解释。
这本画册师无双如此慎重。肯定是陆门重宝无疑。
唐雨看画册,师无双和陆鸣远皆悄然退出,静静的守在门外。
一个时辰转眼便过,陆鸣远忍不住道:“五师兄,您此时传法先觉,岂不是临时抱佛脚么?今日和东郭之约。先觉只怕危险呢!”
师无双叹口气道:“师尊之命,我定当完成。就不知道先觉悟性几何。只希望今日之比,其能不堕我陆门的威名……”
他顿了顿,忽然道:“好个鸣远,你这是使诈。故意拿话诳我,却是要让先觉多参悟么?”
师无双捶胸顿足,连忙推开唐雨的书房,时辰却已经过了近一刻钟。
书房里面,唐雨端坐在塌上,画册规规矩矩的放在前面,师无双和陆鸣远同时道:“先觉……”
唐雨道:“一个时辰的规矩不能废,此画册我已经看完了。”
师无双和陆鸣远对望一眼,均暗暗点头,心想师尊看中唐先觉却自是眼光超人一筹。
唐先觉虽然胆大妄为,可是品行却纯良无比,一时两人对唐雨的印象大好。
陆鸣远道:“先觉,今日之比你只管尽展所学,无需顾忌。东郭家乃大楚世家,吉大人也是大楚名士,众目睽睽之下,东郭家也不敢使诈……”
唐雨轻轻摇头,打断陆鸣远的话道:“六师兄,倘若你是东郭吉,会以这般手段对付我么?”
“呃……”陆鸣远眉头一皱,师无双道:“先觉,你的意思是……”
唐雨嘿嘿一笑,道:“今晚之比,不过是那东郭吉虚晃一枪而已。倘若真是那样,他东郭家也未必有胜算。”
唐雨眼中精芒一闪,道:“东郭吉是以今晚比斗为借口,下的是一局狠棋。他约战,你应战,你我师兄弟三人便一心想着今晚,此时便难免会有松懈。他如趁此时突然对我师兄弟三人出手,嘿嘿,一来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就将我灭之。
二来,今晚大比之上,我师兄三人倘若不能出现在雅居阁中,巴陵士子便皆知我陆门怕了东郭家,不敢应战,他东郭家便大大的有面子。
这一箭双雕之手段,两位师兄觉得如何?”
师无双和陆鸣远两人皆对望一样,陆鸣远道:“这……这不太可能吧!”
师无双的神色却瞬间变得凝重,东郭吉被称为东郭家的猛虎,年纪不大,可是老谋深算,实乃东郭家的顶梁柱。
这等人行事,绝对不能以常理揣度,唐雨所说合情合理,也符合东郭家行事一贯的风格,着实是大有可能。
倘若是那样,陆门虽然名气很大,可是势力远及不上东郭家,今天的局面危矣。
“先觉,倘若真是如此,我们该当如何?”
唐雨微微皱眉,摇摇头,这一点他也是刚刚想到,却是迟了。
他脸色一变,道:“两位师兄,我们分三面冲出这院子,今晚在雅居阁会合……”
唐雨说话,心念一转,手中的法笔在手,笔杆一抖,面前浮现出一个漩涡,一页窗户便被洞穿一个脸盆大小的洞。
师无双和陆鸣远也是久经江湖历练的士子,两人一左一右,各冲破一闪窗子,三人皆着白色士子服,三道白影皆是用书道,施展的同为陆门御笔术。
院子中,果然已经潜伏了数名东郭家的好手。
本来他们只是潜伏正等东郭吉的号令,唐雨等三人率先出手,却是让他们方寸一乱。
“公子!”
有几名士子甚至回头看向院子外面。
“锵,锵!”两声,重琴如鼓,院门被轰然洞开,一根无形的琴弦卷向院中,东郭吉的身形凌空扑过来。
“唐先觉,你逃不了!”
东郭吉现身,数十名高学士子同时现身,向唐雨三人围拢过来。
师无双手握一只长笔,笔锋挥洒,空中便出现道道森然,他脚踩笔锋凌空而起,挡在了东郭吉的身前。
“锵!锵!锵!”东郭吉重琴激越,激发的琴刃卷向师无双,两人在琴笔交锋,竟然均不落地。
两人皆是洞玄境高手,一人琴道精深,一人画道犀利,这一战起来,院子便是一片凌乱。
陆鸣远和唐雨两人一左一右,唐雨不用“颜公书帖”的路数,而是用山水画派的技法,用笔飞快,气势磅礴,一路横冲直闯,冲向后门。
陆鸣远的笔法飘逸精致,一支笔上下翻滚,用得绚丽之极,一看便是花鸟画派的传承。
两人皆比东郭家高学士子修为高不止一筹,很快各自便冲到了正后门的门口。
东郭吉被师无双缠住,脸色分外难看,他手指拨动琴弦,攻势如潮,琴声激荡之间,琴刃四面乱飞。
“蠢材,还不快逼向后院?”东郭吉站在高处,却分辨出了唐雨的身形,当即指挥所有人的士子围攻后院唐雨。
他自己的琴刃也如利箭迸射一般射向唐雨的立身之处。
唐雨遭四面围攻,形势不妙,就在此时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一记甩笔到中途忽然一顿,却变成了书道的技法。
楷书提顿用笔,笔锋藏住不露,笔杆一转,体内的法力爆发,便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两件正攻向他的法笔被漩涡一带,笔锋瞬间被压住。
唐雨继续藏锋不露,一记中锋用笔,堂堂正正的用笔,却是暗藏多种变化,他原地转一圈,竟然将周围士子的法器都圈在了漩涡之中。
这一用笔完全是他灵光一闪的歪招,说起来画道比斗他还真不擅长,而《颜公书帖》他一直在揣摩研究。
他的画道大气磅礴,笔法极快,颜公书帖却慢悠悠,浑厚苍劲,这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而恰是这突然的一变,让他得到了喘息之机。
“咄!”他胸中一口浊气吐出,笔锋一个转折,却不功底,而是用御笔术硬生生转了一个就是度的弯。
这巧妙一闪,十分惊险的躲过了东郭吉激射而来的琴刃。
他躲过了,东郭家几名弟子哪里躲得了?
洞玄境高手的琴刃,法力超过几十段,对高学士子完全拥有秒杀的威力。
数声惨叫响起,三名士子便当即被琴刃射穿,一命呜呼。
“哈哈……东郭家的琴道果然厉害……佩服!佩服!”陆鸣远用笔挡住几个扑向后院的士子,哈哈笑道。
师无双嘴中却倏然喷出一口血,喝道:“两位师弟,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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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别忘记酉时之约!
师无双受伤,场上的局面一紧。
而唐雨却早已经趁这个机会强势灭了五人,他的性情便是如此,一旦投入某件事,便心无旁骛。
刚才东郭吉一手琴刃箭的手法弄巧成拙,反伤了己方弟子,东郭家几名弟子皆心惊胆颤,而唐雨却丝毫没有分心,恰好趁着这个机会,用笔如刀,用武陵山水画的技法,一笔一个,直接便是杀戮。
有了数次杀戮的历练,唐雨对杀戮已经不陌生了,今天局面这等凶险,不用狠招难以突围。
他杀了五人,便听到师无双的示警,不由得暗暗皱眉。
东郭吉果然了得,竟然能压陆门弟子一头么?
其实唐雨不了解大楚各大世家,三大世家之中皆有强手,这些高手并不比陆门弟子弱。
东郭吉有东郭家猛虎之称,乃是东郭家一等一的高手,他的战力直逼大学士,甚至像东郭玄武这等偏弱大学士还未必是东郭吉的敌手。
在陆门之中,能够和东郭吉抗衡的好手不多,陆门大弟子祖冲可能会略胜他一筹,而二弟子梁伯仁又应该比他弱了一筹,其他的弟子均难和其比肩。
陆门弟子,并不一定修为绝高,陆守寻重资质,不重修为。
再加上陆门弟子有一些也是来自各大世家的,他们一旦修为突破了洞玄之后,便可能回归本家。人称陆门大楚第一。并不是指实力第一,而是指陆门擅长教弟子,陆门一代又一代的弟子遍天下。其威望很高,便有了大楚第一之称。
唐雨杀了五人,压力顿减,他的笔锋转动,运用御笔术身子潇洒飘逸,却已经跃出了院外。
他脚还未落地,背后便有一股森然的寒意传过来。
他的笔倏然往后。一个回锋,却竟然没压住对方的法器。
他吃惊的回头。便见一团浓墨凝聚,浓墨背后,一声冷笑响起,一名蓝衣士子神色冷傲。森然道:“想逃么?”
唐雨瞳孔一收,并不答话,手中的笔轻轻的一提,然后一顿,空中便有漩涡汇聚。
那一团墨被漩涡带动,越滚越大,唐雨感受到的压力也非常的大。
这蓝衣士子便是张达,东郭年轻一辈的三绝之一,号称是画绝。画道修为极其的精湛。
他所施展的墨却不同季孙家的泼墨之技,一团墨浓淡相宜,变化多端。如无形之水,攻则防不胜防,守则绵密无边,其人虽然傲,但画道修为的确不可小觑。
唐雨几个回合,便落了下风。
好在唐雨心思单纯。虽然处在不利的局面并不气馁,反倒更加的专注。
《颜公多宝帖》的法度也是极其严格规整的。唐雨的运笔不快,但是每一次运笔皆心神投入,渐渐的,这门书道的威力开始展现出来,对手却也奈何不了他。
敢情今日此局,东郭吉安排得极其仔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在院子里潜伏的士子皆不是强手,真正的三绝都守在院子外面。
就算是唐雨等人逃出来,要想轻易脱身也断然不可能。
幸亏唐雨和东郭家接触不止一次,对所谓权阀豪门的风格十分熟悉,实现便料到东郭吉的打算,三人趁东郭吉的布局为完全便猝然先出手,要不然今天陆门三人只怕根本没逃走的机会。
转眼唐雨和张达对垒了数十个回合,院子中不断有高学士子出来助阵,局面再一次恶化。
好在唐雨不为所动,手中的笔一笔一划,丝毫不乱,却也能暂时保证不败。
反倒是张达眼见斗了这么久,竟然还奈何不了一个武陵小士子,心中反倒浮躁,不断的改变画风。
他心中一急,画道的破绽反而更多,一团墨一个控制不住,章法便有些乱了。
唐雨逮住一个机会,故技重施,当他笔用力一顿的当口,突然猛然一甩,却是将眼前当成了一块大画布,施展出了武陵山水画中的跳笔技法。
笔锋如刀,乍隐又现,瞬间刺向张达的面门。
张达的墨一个回卷,唐雨的笔却瞬间往下一指,改跳笔为拖锋,犹如一柄刀从上劈下。
这一变化速度极快,恰恰中和武陵山水画笔法变化的诡谲奇异,张达惊出一身冷汗,大叫一声,铺开的浓墨瞬间聚拢,手中的法笔仓促之间刺出来。
“铛!”一声。
两笔在空中交汇,法力炸开,唐雨倒飞出去,手中的笔在空中猛然一甩,借助甩笔的锋芒,施展御笔术瞬间便跳出了数丈开外。
他吃亏的是手上仅一件法器,倘若还有一架法琴,他便可以用御琴术迅速逃遁。
但饶是如此,张达也是大惊失色,喝道:“抓住他,不要让他逃!”
唐雨又是一个甩锋,身形再跳数丈,前面恰好有一道巷子,他便一头扎进巷子之中。
此时院子之中,陆鸣远也逃了出来,东郭家士子辩明他的模样,却不对他动手,都纷纷向唐雨这边围追堵截而来。
东郭吉那一边,师无双长袍之上尽是殷殷的血迹,脸色苍白。
东郭吉嘿嘿笑道:“无双兄,今日之事你管不了,唐先觉此子,品行卑劣,勾结异端,罪无可恕,你还是退吧!”
一个退字出口,东郭吉自己却退了。
他手中的六弦琴丝挥洒而出,御琴术施展出来,整个人顺着琴丝身形如电,扑向唐雨逃生的小巷。
在小巷之中,唐雨运用御笔术急速逃遁,人群密集,却丝毫影响不到他。
他身后一众东郭家的高学士子疲于奔命。和他的距离却越拉越远。
东郭吉身处半空之中,居高临下,如苍鹰搏兔一般。
“锵。锵,锵!”
琴声激越,丝丝的琴声在小巷中炸开。
人流密集的小巷顷刻之间便是一片哀嚎。
小巷中的人拼命四散逃遁,东郭吉根本不管凡夫俗子的死活,琴声过处,便是血流成河。
浓浓的血腥味刺鼻,唐雨感受到了空中的强*力波动。心中不由得一沉。
“坏了,坏了!”
如何能逃?
就在他念头转动之间。前面的岔巷之中滴溜溜窜出两个黑影。
黑影来得极快,像是两枝箭羽一般射向他的双足,唐雨下意识的跳起来,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他的双足。敢情他的脚是被一根无形的琴弦给拴住了。
他不由暗叹一声,内心几乎要崩溃。
“咦?”
当他双脚再一次落地,却堪堪踩在这两道黑箭之上。
他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箭?分明是一对通体乌黑的滑雪板。
他愣了一下,大喜过望,手中的法笔猛然一个顿笔,滑雪板便倏然往前窜出,缠在他双腿之上的琴弦震动,竟然产生出一股强大的拉力。
唐雨的速度急速的提升。他知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向,眨眼功夫便冲出了小巷。
东郭吉身在半空之中,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他的琴道施展,本来唐雨已经无处可逃,下一波声爆,便可以将唐雨直接震晕,今日的谋划便成了。
可是唐雨却突然诡异的加速,双腿不动。却如离弦之间一般向前冲出去,速度之快。竟然快过了他的御琴术。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狂吼一声,喝道:“唐先觉,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必擒你!”
唐雨的声音从远处飘荡而来:“东郭小儿们,别忘记了今日酉时之约,倘若是胆怯了,恐怕又要被巴陵士子嗤笑东郭家全是孬种了……哈哈……”
东郭吉凌空向发声之处扑过去,哪里还有人影在,他气得是浑身发抖,半晌做声不得。
今日他撒下了天罗地网,就是要一箭双雕,既要灭了唐雨,也要挽回东郭家的声名。
所谓约斗那只是下下策,纵然是胜了,东郭家以大欺小,却也没有什么颜面。
唯有在约斗之前先将唐雨灭之,待到巴陵士子汇聚雅居阁,届时陆门无人现身,他便可以说是陆门怯于东郭家的威严,不敢应战。
这一来借巴陵士子之口,传遍大楚,定然就能将那些敢乱嚼舌根子的宵小震慑住。
以后大楚之中,还有谁还敢挑衅东郭家?
东郭吉此人,不仅修为高,而且心狠手辣,更难得的是其权谋机变在东郭家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所以他是被认为最有希望继承下一任东郭家主的人选。
本来东郭吉是不大可能离开楚都的,只是恰逢临州有事,他顺道到了巴陵,武陵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在他看来,灭一个唐雨根本就是手到擒来之事,没想到今天的谋算,这第一阵便是落空了。
巴陵城如此之大,他现在哪里去找寻唐雨的踪迹?
不远处,陆鸣远扶着师无双,两人也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师无双脸色苍白,道:“六师弟,你看清先觉是如何遁走的么?”
陆鸣远摇摇头,道:“未曾看清,当真是不可思议。”
师无双长叹一声,道:“先觉我不如也,此子之才不至于修行,能看穿东郭吉的心思,我陆门之中恐怕除了他也绝无仅有……”
【今天出门一天,下乡。走了很远的路,回来累瘫了,更夸张的是在回来的途中,竟然在山间小路上碰到了传说中的五步蛇,当时那家伙离南华不过一米,幸亏身后有人叫住我,着实惊魂,吓得南华这小心肝啊,现在还噗通噗通的跳。所以今天可能只有两更,希望兄弟们谅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季孙家前辈?
脚踩雪橇,唐雨几乎不用控制,就那般不由自主的猛冲,一路冲到圣人殿附近。
“淙淙!”
琴声清幽,如雨打芭蕉,在漫天飞雪中听着这等曲子,别有一番风味。
速度渐渐慢了,琴声愈发清晰。
好几个转折之后,前面便有一所小院门扉半掩着,“倏!”一下,唐雨感觉自己双脚上的细细的琴弦不见了。
他从雪橇上跳下来,眼睛盯着前面的小院,嘴唇刚刚掀动,那琴声却攀到了*之处。
本来明媚的春日,似乎瞬间风云骤来,琴声变得非常的急促。
“哗啦啦!”狂风暴雨,再也没有了雨打芭蕉的风情,却仅有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惊惶,伴随这雷鸣之身,路上行人绝迹,商旅关门闭户,那场景让人不能直视。
唐雨只觉得自己胸口憋着一股气,脑海之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充斥,身形似乎飘了起来,就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一阵狂风出来,就能将自己揉碎。
他的心脏越跳越快,体内的血气越来越旺盛,法力四处乱窜,吓得他连忙取出法笔,强行凝神,笔锋轻轻运转,凌空施展《颜公多宝帖》。
可是那琴声干扰,让他心浮气躁,一笔落下,笔锋抖动。
就如同挥毫作书,手上被绑了一个大大的沙袋一般,手发抖。
好在他意志坚定。终究还是落笔,一个字写完,额头之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再写第二个字。心情却是平定了一些。
他一鼓作气,一口气写了数十个字,浑身便感到虚脱,一身的法力几乎耗尽。
就在此时,琴声再变,却是暴风骤雨渐渐的消散,云收雨歇。又恢复了朗朗晴天。
唐雨收了法笔,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连忙抱拳道:“感谢前辈搭救,前辈以琴指点晚辈书道,让晚辈受益匪浅……”
院子之中没有回应,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便是一片寂静。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了,差不多已经到了申时初刻,唐雨抬眼看天,终于一咬牙迈步走进了院子之中。
院子之中,有一座八角小亭,亭中端坐着一黑袍女子……
“啊……”唐雨一惊,那黑袍女子恰好抬头盯着他。
“是……是你?”
黑袍女子不是别人,竟然是季孙香。
季孙香并没有动,也没有笑。脸色有些发白,轻轻的摇了摇头。
院子内进的阁楼之上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这就是你口中的唐先觉么?原也不过如此嘛!不过《颜公多宝帖》我倒是很久未见过了,没想到武陵士子之中竟然还有人能将这本书帖练到勉强登堂入室的境界。”
唐雨扭头看向阁楼。阁楼之上傲然立着一个同样通体漆黑的女子。
这女子形容娇小,脸色白皙,嘴唇很薄,眼神锐利如刀,一脸的冷漠。
季孙香还是未说话,唐雨忙拱手道:“晚辈武陵唐先觉拜见前辈!”
那女子却不看唐雨。冷冷的盯着季孙香道:“香儿,我问你话你未听到么?”
季孙香慢慢低头。道:“姑姑,不错,他就是唐先觉!”
唐雨心情一时复杂之极,自上次武陵江一战后,唐雨对季孙香本是暗恨在心,眼前这女人性格怪异,喜怒无常,自己才遭遇那等险境。
尤其是最后,季孙香突然下令让众多高学士子围攻,称得上是无耻之极,这等权阀豪门的女子,真是不可以常理度之,着实让人难以心生好感。
不过今日,却偏偏是她让人救了自己。
救自己之人,琴道之高深,超出想象。
此地离泰来客栈少说也有好几公里,可对方竟然能用一缕琴丝便将自己拉回来,这等琴道手段,堪称是登峰造极,季孙香叫他姑姑,想来这女人定然是和季孙石一辈的高手。
那黑袍女子目光终于落到了唐雨的脸上,道:“唐先觉,武陵江上,你灭我季孙家那么多高学后辈,此事当如何了结?”
季孙香突然站起身来,道:“姑姑,我说过了,那不是唐先觉的过错,是我……”
“你给我住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黑袍女子暴怒道。
季孙香似乎很畏惧这女人,连忙低头不敢说话了。
唐雨微微皱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前辈,此事其实也好解决。当日我的确杀死了几名季孙家的士子,倘若季孙家现在有士子在此,却也可以杀死我。这以命换命,岂不是公平之极?”
说到此处,唐雨淡淡的道:“对权阀豪门,我不怕才学对垒,只怕阴谋诡计和以大欺小。前辈琴道修为高绝,定然是前辈高人,肯定不屑像那东郭吉之流,不敢让后辈士子和我正面交锋,尽是干那些龌龊小人之行……”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儿,香儿,这等小儿,大都是心思狡诈,油嘴滑舌之徒。你怎么能看上这等人?”黑袍女子尖声道。
“啊……”
唐雨和季孙香同时惊呼一声。
季孙香满脸绯红,唐雨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两人对望一眼,几乎同时挪开了目光,唐雨心中觉得无比的荒谬。
心想季孙家顶级天才季孙香,大楚优学寺卿,会看上自己么?看上自己什么?
而季孙香也是低头不语,却没有了以前的疯癫直爽,如同闺阁少女一般,不敢抬头。
她自出生以来便我行我素,待到入学之后便是所向披靡,不管到哪里,都是碾压同级对手,从来没有遭遇过任何不顺心之事。
对儿女情长种种,她也不过是从经典典籍之中偶有了解,却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个士子让她有仰慕之心。
说起来这些年上季孙香求亲的人着实不少,不仅是大楚的豪门权阀,皇室贵族,晋国,宋国,燕国皆有大家子弟有心和东郭家结秦晋之好。
可是偏偏季孙香跑到了武陵,见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唐先觉,渐渐的便生了情愫。
说起来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甚至难以辨别这是不是儿女情愫。
反正她当日在武陵江山见到唐雨怀拥别的女子,心中便怒火中烧,一口气怎么也憋不住。
今日传来消息,说东郭家东郭吉欲要灭杀唐雨,她便心神不宁,千方百计的都要求姑姑救唐雨一命。
可待到见了唐雨,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觉得尴尬之极,想起那日武陵江的事情,她心中便是纠结复杂,那种感觉竟是难以言表。
院子中一片寂静,唐雨目瞪口呆,季孙香低头不语。
而那黑袍女子死死的盯着唐雨,眼神之中尽是厉色。
“艺翔,下去杀了此子!”
阁楼之上,猛然窜出一女子,竟然也是一袭黑袍,面容姣好,年龄约莫二十岁左右,神色就如这冬日的冰一般,看一眼就觉得入坠冰窖。
女子手指细长,琴弦在她手指尖跳跃,“叮咚”的琴声便攻向了唐雨。
唐雨后退一步,他立身的位置便已然炸开,积雪飞扬,迷住了他的眼。
先前他抵挡那一阵琴声几乎将体内的法力耗尽,刚才虽然休息了两刻,可体内的法力消耗太大,远远还没有恢复。
可是他却一言不发,取出法笔,认认真真的写出一个“永”字。
但凡书道,永字八法包罗万象,颜公书帖更是将此楷书八法运用到了极致。
修行楷书的修士,都会从此字之上领悟笔法和笔意,唐雨也不例外。
他用笔很慢,可是每一笔都十分精准到位,他的笔锋不露,几乎都是回锋起笔,却和其他书道完全不同。
一个个的法力构成的漩涡在他面前浮现。
他边战边退,神色古井不波,对手的琴道变化莫测,或为琴刃,或为琴刀,琴剑,或有形,或无形。
手中的琴弦由三根变六根,显然施展的是威力极大的六弦琴道。
六弦琴道相传是一代琴圣所创,琴圣生有六指,人称六指琴圣,六弦琴,弹八音,便是传说中的天圣八音。
传统琴道,琴音只有宫商角徵羽五音,可六弦琴却有八音,这足说明六弦琴的困难。
眼前的女子是六弦琴的高手,虽然修为不过高学,可是指法娴熟,技法精巧,第一个音按下去,后面便是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中间未有丝毫的停顿。
其琴道有婉约之风兼顾奇诡之变,往往能在方寸之间杀敌。
转眼间,唐雨已经退到了院门口,女子冷冷一笑,道:“你先前不是口出狂言么?为何只是退,不会攻么?”
唐雨抿嘴不语,手中的笔丝毫不乱,虽然处于下风,他并未有丝毫的沮丧。
依旧是颜公多宝帖,笔法运转,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看他的模样,丝毫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逃亡的模样,就像是同门师兄弟切磋一般,神态平静中带有轻松,轻松之中是无比的自信。
修行之道漫漫,非一朝一夕之事。
唐雨修行时日尚短,虽然资质超群,可是四艺之道终究还是有些浅了。
这些日他又一直在赶路,接二连三的遭遇到各种麻烦,更是疏于修炼,不过仅此一点,却不能定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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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突飞猛进!
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足以说明修行历练的重要。
从历练来说,唐雨却远超很多同龄士子,刚刚踏入修行之门,别接二连三的遭遇强敌,这对他修行有巨大的帮助。
而他的书道修为,却也在悄然的进步。
这种进步在于他的心更静,手更稳,原来作书只盯点划技法,现在却能够照顾全局章法。
依旧还是《颜公多宝帖》,可是他现在写每个字,都能对运笔有新的领悟。
对顿悟境修士来说,修炼四艺均处在萌芽阶段,书道在临摹,画道在模仿,棋道在记忆,琴道在顺畅。
就书道来说,临摹要形神皆似便是高境界。
唐雨之前修炼《颜公多宝帖》只能领悟到形态,而现在他却隐隐抓住了其神的存在。
不自然,他还是用那些笔法,技法,可是书道施展出来便是不同了,他隐隐能感觉得到体内的法力在渐渐的恢复,法力运转,身体鼓动,每一笔出去力道比之前更足了。
尤其是当其中锋用笔,大开大合之时,胸中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那股气势便如同寒梅傲雪一般。
一株寒梅独立在寒风之中,任你风吹雨打,我却是岿然不动。
唐雨越斗,这种感觉越强烈,胸中的那股豁然,似乎有蔓延全身之势。
那股豁然能让身体通体舒泰。每个毛孔似乎都打开了一般,真是舒服之极。
反观对手,黑袍女孩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进攻。可是将唐雨逼到了门口,眼见是无路可退了,她便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却再也不能让其退半步了。
她一连变幻了五种技法,琴声甚至一度变得极其高亢激越,然而唐雨的那支笔却似乎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每当遭遇危险之时,他或者轻轻一提。或者重重一压,或者巧妙转折。或者笔杆微微转动。
这些极其细微的手法,便能自然激发出神奇的变化,那些或明或暗的琴刃,琴刀。琴箭,纷纷被化解,全部化为了法力的漩涡。
不仅没有伤到对手,反倒壮大了对手的实力。
她越斗越恼火,心中自然生出焦躁之心。
阁楼之上,那身材娇小的黑袍女子冷冷的道:“艺翔,此乃武陵‘浩然经’,胸中一股浩然之气,你倘若只盯着其书道。是万万赢不了的!”
黑袍女子这一喝,不仅女孩心中一凛,唐雨也是一惊。
然后便是豁然开朗……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唐雨信心瞬间变得更足。
武陵《浩然经》,唐雨日日研究却毫无进展,此时心中的那股豁达之气,便是浩然之气么?
一念及此,唐雨连忙默念浩然经文,突然觉得之前读的那些艰深晦涩的文字。似乎不再那般玄奥难懂,他这一默念。竟然很多经文都能领悟到其意思的所在了。
这个发现让唐雨更是大喜,而他的运笔更自信,笔力更苍劲,挥洒更自如。
速度还是那么慢,可是一笔落下,藏锋不露便能如磐石一般稳定,强大的气势瞬间便化作法力,一个法力漩涡运转的速度竟然突然加快。
他几笔落下,对手的琴声便被搅得七零八落。
本来流畅无碍的轻声,弹琴之人似乎忘记了曲谱一样,一个音出现,下一个音便终止,然后过半晌才有另外一个音出现。
先还只是琴声断断续续,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手竟然是只有音没有谱了。
黑袍女子脸上涨得通红,手指跳跃,曲谱却已经没有了婉约了的味道,变成了重琴一般的激越。
“锵!”
一声,用力过猛,一根琴弦遽然断裂。
唐雨的笔锋一卷,所有的法力漩涡在这一笔之中被卷成了一团。
依旧不露锋芒,可是当唐雨笔用力按下。
那个巨大的漩涡猛然散出去。
黑袍女子“啊……”一声惊呼,她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她压过来,她娇小的身子哪里挡得住,直接便倒飞了出去。
阁楼之上遽然一声琴响“铛”。
一道锋锐的琴丝倏然卷向唐雨的那一团法力漩涡。
唐雨笔轻轻的一抬,然后笔锋慢慢的收回,却是收笔了。
笔一收,那团漩涡几个回旋,便四散开去,融入了周围了气流之中,化为了虚无。
而那一道琴丝却只是卷了一个空荡荡。
收笔了,唐雨意犹未尽,慢慢的闭上的双目,脑海之中仔细回顾刚才这一战的情形。
只觉得这《颜公多宝帖》之妙,当真是妙到毫颠,自己以前竟然从来未领悟到。
楷书技法,中锋用笔是核心,而关键难点在提顿转折之处,除了技法之外,楷书架构布局,篇章法度更是要求严谨规整。
没有行书和草书那么多复杂的变化要求,可是没有变化之中却暗藏变化,点画用笔之间细微妙处,真是只可意味,无法言传。
有道是大陆传承皆口口相传,可是就算是口口相传,那无法言语的妙处又能如何传呢?
普通的书帖,便有那么多妙处,更何况是黄级巅峰的《颜公多宝帖》?
院子里很寂静,黑衣女孩脸色苍白,怔怔的看着唐雨,简直是被惊呆了。
阁楼之上的女子神色极其的复杂,锐利的眼神之中难掩震惊。
季孙香已经站起身来,一双秀目盯着唐雨,眼神之中更是脉脉之意不散。
唯独唐雨依旧闭着双目,如无人之境,他整个人依旧沉浸在书道带给他的妙境之中。
武陵传承,博大精深,其难不在秘籍经典,其难在于无论是秘籍还是经典,皆不能孤立存在。
倘若只是《浩然经》,一册浩然经就算再有领悟力,却终究难领悟到极高的境界。
倘若只是一册书道秘籍,画道秘籍,就算是再修炼,终究难达到巅峰的水准。
唯有心中有经典,手中有秘籍,秘籍之中自有经文的玄妙,经文之中自有四艺的精髓,唯有这般,方可达巅峰的境界。
唐雨心中有浩然经,手中施展的是武陵学派巅峰的书道秘境“颜公多宝帖”,以他的资质和领悟,如是寻常一年半载自然能达到小成之境。
但现在不比寻常,唐雨几次历经生死之战,对书道的领悟不可以常理揣度,今日恰好遭遇季孙家的高手,又堪堪是体内法力不全,以弱胜强,不能不胜。
置之死地而后生,却突然顿悟武陵传承的诸般妙处,这便是所谓的气运和际遇。
修行不仅讲资质,气运和际遇比资质更重要。
而今天的唐雨,是完美的诠释了自己的资质,际遇和气运,试想黑袍女子遇到这等情形,哪里能不惊?
不知过了多久,唐雨倏然睁开眼睛。
但见他双目炯炯,神采奕奕,整个人的精神气质和先前竟然判若两人。
倘若是先前他因为逃之夭夭,形容略显狼狈,而此时的他则是心中藏浩然之气,坦坦荡荡,当真是好一个谦谦士子。
他的目光看向阁楼,规规矩矩的行礼,道:“武陵唐先觉感谢前辈指点!”
然后他扭头看向季孙香,拱手道:“季孙小姐,今日救命之恩不敢忘,我唐先觉自此不和季孙家为敌。倘若日后,季孙小姐有难,纵然是千难万险,我必然救之,觉不食言!”
季孙香愣了愣,张张嘴,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平常本是大胆直接,口齿伶俐的,可今天胆也不大了,口也开不了了,竟然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唐雨,无话可说。
唐雨深深的冲着季孙香鞠躬,慢慢的后退,然后转身出门。
阁楼之上,黑袍女子皱皱眉头,喝道:“大胆狂生,你当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唐雨身形微微顿了顿,却不回头,道:“前辈恕罪,今日先觉和那东郭家有约,我虽不足为道,可陆门之威不可堕,后学不敢不去。他日如有暇,先觉定然拜访前辈,再听教诲……”
唐雨继续迈步,不紧不慢,一步步走下山。
黑袍女子愣了愣,旋即大怒,手一扬,六弦琴的六根琴丝便向唐雨激射而去。
季孙香花容失色,尖声道:“姑姑……”
唐雨依旧不回头,继续向前走,那六根琴弦两根从而双耳下穿过,一根从他头顶穿过,两根从他腋下穿过,还有一根从他足底穿过。
他的眼前,便出现如雪崩一般的盛景。
法力爆裂,激起的是漫天的雪花。
唐雨脚步丝毫不停,对前方的一切宛若不见,依旧按照固定的步子踏入那漫天的飞雪之中。
渐渐的,他的身形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院子中三名黑衣女子谁都没有说话,季孙香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亭子之中。
阁楼之上的女子轻轻的捋了捋耳际长发,神色变幻,神情无比的复杂。
“怎么会这样?武陵学界之中怎么可能出这等惊世天才……不可能……”
她微微摇头,眼睛望着远方,嘴中默默念着:“唐先觉……唐……啊……”
“唐?”
她身子微微一颤,一手扶着阁楼的木梯,眼睛一下直了,整个人变成了一尊泥塑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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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赴比斗之约!
巴陵雅居阁毗邻巴水,夜晚酉时,雅居阁之中灯火通明。
由于巴陵处楚北之地,此地冬天比武陵更为寒冷,巴水已经冰封,从武陵阁眺望水面,仅见一方冰雪世界,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而今晚雅居阁的主人,却没有心思赏巴水夜景,东郭吉率领东郭家众弟子如临大敌,气氛紧张。
环顾今晚来的客人,陆门师无双和陆鸣远已经到了,他们身侧,有一席空着,那便是唐雨的位置。
东郭家众弟子死死盯着那个位置,每个人脸色都极其的难看。
白天那一战,那么多弟子围攻唐雨一人,竟然让他给逃了,说起来真是太丢人。
尤其是号称东郭三绝的画绝张达,整整一个下午,都是他一个人承受吉大人的怒火,因为唐雨就在他眼皮底下逃走的。
此时的他,双眼已经变得赤红,牙恨得只痒痒,如果唐雨此时在此,他都扑过去都能把唐雨咬死。
相比张达,东郭吉的心情也好不了多少。
他乃享誉大楚的吉大人,为了一个唐雨绕道巴陵,本以为解决唐雨只是顺手牵羊的小事,现在却让他不得不当着整个巴陵学界的面,用后辈士子当面和唐雨角逐,这着实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不仅如此,更让他难受的是巴陵知府赵林竟然也来凑热闹,摆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将巴陵学界有头有脸的人都带来了。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在为陆门助威么?
“大楚世子府姜云瀚姜公子到!”
武陵阁外,小厮的洪亮的声音传入大殿。
东郭吉恻恻一笑,道:“嘿。连东宫士子也来凑热闹了么?”
大门方向,姜云瀚一袭绿色长袍,昂然而来,他的身后跟着数名东宫高学士子,一个个皆是大摇大摆。
张达冷声道:“姜云瀚,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能来的么?”
姜云瀚手握折扇,淡淡一笑。道:“张兄,你这话何意?今天来这雅居阁的不都是赵大人的客人么?”
张达森然道:“谁是什么赵大人的客人?今日雅居阁是我东郭家之地!”
姜云瀚眉头一皱。道:“是么?我可从未听说巴陵雅居阁什么时候成了东郭家的产业了,恕我孤陋寡闻了……”
“你……”张达倏然站起身来,东郭吉一手按着他,自己站起身来冷冷的看向巴陵知府赵林。道:
“赵兄,今日之事,你这是何意?莫非赵兄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么?”
巴陵知府赵林年龄约莫五十多岁,白面无须,生得非常的和气,他站起身来佯惊道:“吉大人您此话怎讲?今日我听闻吉大人要在雅居阁当众惩处那武陵狂生唐先觉。
说起来这唐先觉着实可恶,年少无知便狂犬吠日,此等大事,我巴陵学界也是十分的重视。
再说了。作为巴陵知府,来我巴陵的大人都是客,这等大事我能不来给吉大人捧场么?”
东郭吉恻恻怪笑。道:“如是捧场便好,倘若是捣乱,嘿嘿,就别怪东郭某人翻脸不认人……”
陆门席上,师无双站起身来道:“赵大人,你这话说得简直是颠三倒四。唐先觉乃我陆门弟子。今日此地是东郭家约战我陆门弟子,你这惩处之说从何谈起?”
师无双站起来高高举起陆门令牌。令牌之上泛起白色的光芒。
白色光芒之中隐藏一枚东郭家黄色令牌的影子,全场人都盯着这一幕,陆鸣远嘿嘿笑道:
“各位士子,你们都看清楚了,今天乃约战。东郭家算什么东西,就凭他们也敢说惩处我陆门弟子么?”
陆鸣远性格本就大胆,今日白天中了东郭家的卑鄙手段,他一口气憋在心里没地方发,此时言语之间自然对东郭家是毫不客气。
赵林老眼昏花,盯着眼前的这一幕幻影,“恍然大悟”的道:“原来是约战,东郭家约战陆门弟子,那更是难得一见的盛景,我巴陵学界也该助兴。今天东郭家吉大人亲自出马,一定是胸有成竹了,哈哈……”
赵林模样滑稽,说的话听上去是一本正经,可是最后一个“哈哈”却让人听得发笑。
东郭吉本来心思阴暗,今天白天的事情他至今还耿耿于怀,倘若那事传开,天下士子皆知东郭家卑鄙的做派,对东郭家的声名更是大大的有损。
作为东郭家的高层人物,东郭吉此次本是为了挽回家族名声而来,倘若弄巧成拙,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唐雨要灭,东郭家的名声不能堕,这才是东郭吉心中的盘算。
眼看这赵林装疯卖傻,东郭吉心中不由得怒火暗生,喝道:“今日既然是约斗,就无关巴陵学界和东宫什么事情,无关人等,一律退下!”
“这……”赵林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姜云瀚却冲着赵林道:“赵大人,今日我等光临巴陵第一个拜见的便是赵大人您,只是没想到这巴陵之地,赵大人您却做不了主了,说是邀请我等见识一下大家风范,敢情却惹恼了东郭家,哎……看来我等只能灰溜溜的告辞了……”
“滚!”东郭吉冷冷的盯着姜云瀚,眼神之中慑出森然的寒光。
“嘻嘻!吉大人好大的威风呢!天下人皆知,东郭家在武陵刚刚折戟,这一次来巴陵学界,莫非是当我巴陵人好欺辱么?”
一声冷笑从巴陵士子阵营中响起。
一名灰袍士子施展漂亮的御笔术瞬间便站在了雅居阁的正中心。
“卢兄,吉大人的威风在楚都咱们不就见识过么?只是没想到他的威风竟然能从楚都延伸到咱巴陵来,我就不明白,这巴陵是谁的巴陵,要滚该谁滚呢?”
又有一名干瘦的士子如旋风一般踏足雅居阁。
“两位仁兄错矣,今日这比斗,是陆门士子和东郭士子之间的比斗。但凡东郭家的士子,都怕人多。人一多了,他们的才学也好,修为也罢,只怕都难以发挥出来。
要知道陆门非同小可,陆师新收的唐先觉更是了得。
在武陵的时候,东郭家的一众天才就是因为不喜热闹,一个个接二连三被唐先觉虐惨了。据说那东郭家的解元郎,灰溜溜回到楚都都只剩半条命了。
吉大人这般谨慎,让我巴陵士子和东宫士子都滚蛋,那也是为他东郭家弟子着想哦!”
一个尖嗓门的红衣女子施施然踏步进入武陵阁,笑得前仰后合。
东郭家一方,张达豁然而起,怒道:“尔等是何方宵小,竟然该挑战东郭家的威严?真是找死……”
他一句找死,手中的墨便祭出来,东郭吉长袖一摆,将他压下去,脸色极其的难看。
“卢光中你们几个今日是要闹事么?”东郭吉森然的道。
姜云瀚一惊,连忙道:“敢问三位前辈便是巴陵三友么?”
那灰袍士子冲着姜云瀚拱手道:“鄙人正是卢光中。”他身侧的干瘦士子拱手道:“鄙人钱敬言!”
那红袍女子道:“在下孙冬……”
孙冬姿容艳丽,颇具风华,她环顾四周道:“各位巴陵士子,东宫士子,今日乃东郭家和陆门之约战,尔等无关之人还不快退走?”
东郭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冷的道:“那倒不必了!今日之比,比修为和才华,我东郭家便请各位做个见证。嘿嘿,陆门士子也并非真就是天下第一……”
东郭吉身为东郭家高层人物,哪里肯落一个东郭家士子见不得人的话柄?
本来今天大比,倘若在暗中进行,他说不得会使出一些手段来,非得让唐雨死在这雅居阁不可。
可现在被赵林等人这么一插科打诨,玩阴的是不行了,只能堂堂正正比一场,东郭吉却不信凭东郭家数百年的底蕴,培养出的顶尖士子,还对付不了一个武陵学界的小学士。
“这个季孙家真是可恶,竟然连巴陵三友都派出来了……”
巴陵三友在大楚大大的有名,这三人和武陵四怪类似,都是超越一州府学界的存在,属于有些离经叛道的怪才。
只是武陵四怪完全就是独立特行,根本不将圣人学派放在眼中,那轩辕雪峰更是干脆修习新学,完全堕入魔道。巴陵三友虽然离经叛道,可实际上暗中却早已经被季孙家收罗,是季孙家的座上宾。
今天这三人跳出来闹事,背后必然有季孙家的授意。
东郭吉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阴霾,隐隐有不详感觉,可是今日之约斗,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冷冷的看向陆门坐席,喝道:“酉时已到,唐雨为何还没来?莫非是不敢来了么?嘿嘿,倘若不敢来,这大比便是你们陆门输了,唐雨小儿所犯之事,我再严肃追查之,谅他也逃不到天涯海角去……”
东郭吉此言一出,巴水的冰面之上,恰恰便传来清朗的歌声:
“大楚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巴山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刁钻命题!
寥廓巴水,冬日之中已经全部结冰,却依旧是一望无际。
黑暗之中,那歌声由远方而来,音色豪迈嘹亮,刺穿茫茫的夜色。
此曲调让精神一震,而其词更是让人震惊。
所有都凝视着江面,渐渐的,歌声越来越近,江面之上一少年士子脚踩雪橇,来势如箭,寒风凛冽,吹起他长袍烈烈,其风姿却更显洒脱豪气,当真是好一名潇洒士子。
“是先觉!”陆鸣远站起身来,大声道。
师无双连忙点头,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赞道:“先觉真是文采风流,这是沁园春的曲调,此词豪迈不凡,好大的气象……”
说话间,唐雨的雪橇已经冲上了巴水。
但见雪橇凌空而起,唐雨身在半空之中,这一冲十几丈高,然后稳稳的落在巴陵的街道之上,却是轻轻巧巧,这一手绝技如武者一般华丽,雅居阁中的士子从未见过,一时个个赞叹。
唐雨的歌声止歇,哈哈大笑,人已经冲进了雅居阁,道:“武陵学子唐先觉见过巴陵各位先学,在武陵之时,先觉就仰慕巴陵山水,今日得见真是生平大幸。有此盛景,众才云集,岂能没有诗作佐酒?”
说话间,唐雨已经站在了雅居阁的正中央,他目光扫过东郭家众士子,面对东郭吉灼灼的目光怡然无惧。
再扭头看向巴陵知府赵林的坐席。却规规矩矩的拱手道:“小子孟浪了,不知赵大人也在,武陵唐雨拜见赵大人!”
赵林呵呵的笑。连忙站起身来道:“快快请起,老朽可当不起唐雨士子这一礼。今日有了唐雨才子,岂会无诗作?来人啊,笔墨童子伺候……”
他一声令下,便有笔墨童子搬上了诗席,似乎完全忘记了今日是比斗之会。
“慢着,赵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莫非是要宣兵夺主么?”东郭家一方,一名老者怒声道。
“哈哈……赵林。你真是老糊涂了吧!今日可是东郭家和陆门的比斗,你在这里发号施令算什么?”卢光中嘻嘻笑道。
赵林皱眉道:“卢兄,比斗无需诗席么?我等皆是圣人门徒,诗词歌赋当信手拈来。我让上诗席又何能说是喧兵夺主,顶多也只能算是尽我地主之谊啊……”
“哈哈!”陆门陆鸣远哈哈一笑,道:“赵大人,您这一下就弄巧成拙了。难不成您不知道唐先觉乃武陵第一才子,诗词无双么?您让先觉和东郭家的士子比诗,那不是打吉大人的脸么?”
赵林皱皱眉头,道:“是这般么?”他一脸迷惑的样子,连忙摆摆手道:“那尔等先把诗席撤了!”
几名童子正要撤诗席,东郭家张达站出来道:“慢着。陆鸣远,我东郭家乃大楚三大世家之一,无论修行还是才学。大楚之国难有比肩者。你这般言辞,难不成认为我东郭家不敢和唐先觉比诗?”
孙冬一袭红袍的凑上来道:“东郭家自然不是唐先觉能比,吉大人就是一等一的诗词名家。倘若吉大人出马,唐先觉能赢么?更何况东郭家的诗词名家还不止于是吉大人,东郭家主却也是诗词双绝,那更是了得。
唐先觉黄口小儿而已。岂能和东郭家数百年底蕴相比?”
“哈哈……”陆鸣远哈哈大笑,笑得是前仰后合。一众巴陵士子也齐齐哄笑。
东郭吉脸色变幻,暗暗握拳,他是看出来了,今日的巴陵学界摆明是在闹事来的,这是季孙家要拆他的台。
这孙冬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今日敢如此羞辱东郭家,试想东郭家乃三大世家,又怎么可能让东郭吉堂堂院学士子洞玄境高手和唐先觉比诗?他这般说,分明就是替唐先觉站台呢!
不过东郭吉毕竟是东郭吉,瞬间他神色便恢复正常,道:“比诗也好,比修为也罢。既然是大比,自然凡我圣人之学皆可比。既然赵大人说要比诗,那便让我东郭家的后辈士子见识一下武陵第一的风采。
茂才,你便和唐先觉比一比!”
东郭吉身后,站出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其貌不扬,一袭灰袍,名不见经传。
师无双见到此人却是眉头一皱,作为陆门士子,长期居于楚都,自然对东郭家颇为了解。
东郭家最喜欢藏暗手,很多旁门士子中优秀的士子,被他们雪藏,一来用这些士子磨砺本家士子,二来也是暗中培养隐秘的修行者,行阴谋诡道之举。
这叫茂才的士子名为鲁茂才,却是诗词歌赋皆精通,师无双在公主寿宴上曾经见识过此人之才,当时以诗助兴,东郭家让此人出马,硬是力压诸家才子,可以说出足了风头。
“嘿,鸣远啊,师尊叮嘱我,让我沿途教你人情世故之道。今日我便问你,东郭家为何不派大名鼎鼎的三绝之一张达和先觉比诗,偏偏派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士子来比斗?”
陆鸣远嘻嘻一笑道:“五师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东郭家的三绝乃四艺三绝,张达只会作画,根本就不会作诗,吉大人岂会派他和先觉比诗?”
“胡说八道!”师无双怒道:“你这小子,真是岂有此理。你把吉大人当成什么人了?东郭家乃三大世家,吉大人更是高风亮节,今日比诗,他不愿占先觉的便宜,才没有派张达出马呢!”
陆鸣远愣了一下,道:“师兄,你这么说我便不服了。你当这茂才我不认识么?公主寿宴之上,他作一首《烛影摇红赋》力压季孙小姐,被马后赞才冠楚都,人家才不是无名之辈呢!”
师兄弟两人一问一答,似是私下里谈论,可是偏偏声音很大。
这么一说,全场人都知道这鲁茂才不是等闲之人,东郭吉轻轻的哼了一声,却是也不辩驳。
赵林皱眉道:“这可不妥当,今天既然是陆门和东郭家的约斗,便是两家之恩怨,既然不是私人之斗,东郭家士子皆可参与。陆门也皆应如此。这鲁士子虽然才学高,可毕竟只是无名之辈,以无名之辈对陆门士子,却有些降低陆门身份了……”
陆鸣远道:“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赵大人是让先觉一人独战东郭家的高学士子么?真是岂有此理!”
赵林道:“怎么是岂有此理呢?谁让东郭家人多,你陆门人少?倘若你陆门三百士子皆在此,你三百人对东郭家众人,那自然也无人可质疑啊……”
陆鸣远还待争辩,师无双却道:“赵大人说得好,东郭家就是人多呢!倘若不是人多,他们哪里有资格挑战我陆门?”
“都给我住嘴!”东郭吉冷冷的道,“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真要比便比!今日既然有东宫士子在,那姜云瀚,你便出题吧!这一阵比诗!”
东郭吉一言,便将所有的嘲讽给压住,作为东郭家猛虎,他自有威严。
纵然今天这局面貌似对东郭家不利,可有他在,东郭家的士子皆信心十足,并不受周围的言辞影响。
师无双暗暗皱眉,心中不由得为唐雨捏一把冷汗。
倘若今日是东郭家其他人为首,倒也罢了,可是东郭吉着实太难对付,唐雨要想过今日比斗关,断然没有丝毫投机取巧的地方,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的才学和修为。
再看唐雨,自始至终神情淡然,就那样傲立的在雅居阁的正中心,不言不语。
比斗没开始,但是从其气势上便能让人感动无可撼动,一时众人对唐雨也是刮目相看。
“吉大人说得不错,无需逞口舌之利。东郭家的士子也无需说什么人数多少。不管比斗诗词抑或是修行之道,你们都放马过来便是,你们多一个人我不觉得多,少一个人却是你们自己吃亏。嘿嘿……”唐雨冷冷的道。
他的言辞极其的张狂,可是从其申神情之中看不到任何张狂之色。
倘若别的士子这般说,立马便有人站出来斥责其为狂生,可是唐雨这般说,全场鸦雀无声,竟然没有人一人觉得这般说有什么不妥。
这便是气势,他站在那里,便给人八风不动的感觉,面对东郭吉,尚有这等气度,着实让人忍不住赞叹。
姜云瀚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神情复杂,他站起身来道:
“蒙吉大人信任,今日我便出题。我之题为律诗,诗题为《闺怨》,要求诗中嵌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十三字,限溪、西、鸡、齐、啼韵。双方轮流交替作诗,违反规则为输,格律不对为输,境界不出为输,半柱香未答为输。诸位以为如何?”
“啊……”
全场士子皆惊,姜云瀚此题,这是制艺诗的命题,这也未免太难了。
一首诗一共才那么多字,却限定必须包含固定的十三字,而且还限定了韵,这无疑让做诗的难度大增。
这等题目,一般是大世家顶尖才子互相诘难才用的命题,而往往命题一出,彼此都得闷在家里想几天,然后再彼此碰头一比高下。
像今天这般现场成诗,出这等题着实太刁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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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斗诗胜!【求月票】
全场安静!雅雀无声!
东郭吉微微皱眉,也觉得姜云瀚出题太难,可是作为一方大才,既然说出了话,却不便收回。
他环顾四周,道:“次命题诗,尔等可有异议?”
东郭家一多半士子皆低头不语,却是被难住了,唯有鲁茂才等人凝神思索,道:“无异议……”
东郭吉冷然看向唐雨,道:“唐先觉,你敢么?”
唐雨冷冷一笑,道:“我道今日东郭家是要比琴棋书画四艺,敢情是比诗词杂学,却是大出意外。说起来姜兄此题呵呵……”
东郭吉身后闪出白面士子,却是一直默然无语的东郭三绝之琴绝钟陵。
他冷声道:“怎么了?唐先觉不敢了么?今日比诗,你恐怕还有一线机会,如果是比琴,你能比过我们东郭家么?嘿嘿……”
他冷冷一笑,后面的话不言自明,意思却是很明了了。
那便是比琴唐雨绝对没有机会,他便有琴绝之称,对自己的琴道非常的自负。
唐雨哈哈一笑道:“兄台这般说,我大抵是心服的,东郭家擅长音律,有史为证。在座诸公,可知‘滥竽充数’之典故?”
武陵三友钱敬言道:“唐士子,这典故是如何?”
唐雨一脸正经的道:“我曾读《东郭列传》,《列传》有记载言:‘宣王好芋,必三百人。东郭处士请为王吹竽。王说之。廪食以东郭家人。宣王死,闵王立。好一一听之,东郭处士逃。’。有此记载,天下谁不知道东郭家擅长音律?”
唐雨这么一说,倒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毕竟这时代倘若有世家入典,却是大大的了不得。
东郭家擅音律真有典故为证么?
就连东郭吉也不由得细细听唐雨所说的典故,听唐雨说得煞有介事,东郭家竟然还入了某本史书《列传》。他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得意之色。
其他的人也是同样的心思,唯有钱敬言听得皱眉。道:“先觉士子,为何当闵王立之后,那东郭处士便逃之?”
“哈哈……”师无双哈哈大笑,一旁的陆鸣远更是手捧腹大笑起来。边笑边道:
“钱大人还用问么?莫非大人不知‘滥竽充数’之意?那东郭处士不逃,等着让闵王杀头么?”钱敬言一愣,苍穹大陆可没有滥竽充数的成语,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经陆鸣远这一提醒,旋即回过神来,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此时整个雅居阁之中大多士子也旋即都明白意思,一时整个雅居阁大乱,就连赵林一把年纪了。也忍不住要大笑。
好个唐先觉,着实太刁毒,这哪里是什么典故。分明就是他临时杜撰出来的,亏他能想出这等刁钻的手段羞辱东郭家,着实让人拍案叫绝,不得不让人赞叹其才华高绝……
反观东郭家众人,个个脸红脖子粗,气得是浑身发抖。钟陵面红耳赤,几乎就要爆发。
就算是东郭吉城府深。也忍不住当即就要出手将唐雨直接灭之,可是唐先觉身边站着巴陵三友。
此三人修为之高,不在东郭吉之下,看他们摆出的架势,明显是暗中将唐雨护住,东郭吉断然没有出手的机会。
就这样,全场大笑,唯东郭家众士子作声不得。
今日毕竟是士子云集的场合,这等场合,读书人都讲究以才学为上。
唐雨大骂东郭家,可人家才学高,手段妙,东郭家要找回场子行啊,那也得想出巧妙手段,像唐雨这般用一个“滥竽充数”的“典故”,扳回局面。
读书人斗嘴,总不能像市井俗人一般双手卡腰,破口大骂吧!
可惜,东郭家却无人有这等急才,被唐雨一通羞辱,虽然人人气得半死,却没人能挺身而出。
张达脸色极其难看,道:“唐先觉,你的诗可作好了么?今天是比诗呢!”
张达这么一说,大家才想到今日之比先是比诗,刚才唐雨骂人是爽了,可是没时间思考诗作,这比诗还能比么?
鲁茂才阴沉着脸走出来,道:“按照姜兄的命题,我先抛砖引玉作诗一首……”
他顿了顿,冷冷的盯着唐雨,念道:“百尺楼窥万丈溪,云书*寄辽西。忽惊二月双飞燕,最恼三更一鸣鸡。五六归期空望断,七千离恨竟未齐。
半身四顾孤形影,十载悲随杜宇啼……”
一首七言律诗,韵律规整,恰好包含“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十三个数字,而且是溪、西、鸡、齐、啼韵,在如此短的时间,鲁茂才便能作此诗,真是了得。
姜云瀚道:“鲁兄高才,此诗合格!先觉兄……”
唐雨微微一笑,道:“我也紧随一首,‘百尺楼头花一溪,七香车断五陵西。六桥遥望三湘水,八载空惊半夜鸡。风急九秋双燕去,云开四面万山齐。子规不解愁千丈,十二时中两两啼。’”
“好!”
还没等姜云瀚说话,便已经有人喝彩。
一名武陵士子从人群中站出来道:“久闻武陵唐先觉诗名,今日一见方才心服口服。前日在武陵,我巴陵士子败得不冤啊……”
此人一说,周围的士子人人点头。
陆鸣远和师无双对望一眼,脸上皆露出惊容。
要知道自命题之后,鲁茂才便一直在凝神细思,而唐雨却尽和张达斗嘴去了,那“滥竽充数”的典故堪称绝妙,足以证明唐雨急才超群。
可是在这同时,竟然能作出姜云瀚如此复杂命题的诗作,这等急才,也高得太离谱了吧!
显然,全场之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大家才齐齐大赞,姜云瀚直愣愣的不说话,心中的震撼也莫可名状。
他心想难怪季孙小姐也会被这唐先觉迷住,这等才华,着实惊艳,姜云瀚自忖不如,想那季孙小姐虽然高才,遇到了同样高才的唐先觉,又哪里能不生情愫?
暗叹一声,姜云瀚便有自惭形秽之感。
鲁茂才双眼猛睁,道:“唐先觉果然很好,我再作一首……”
他又念道:“六七鸳鸯戏一溪,怀人二十四桥西。半生书断三秋雁,万里心悬五夜鸡。蚕作百千丝已尽,鸟生*子初齐。谁怜方寸愁盈丈,刀尺抛残双玉啼。”
东郭家一方,士气立刻一震,张达道:“唐先觉,你可还能作?”
唐雨哈哈大笑,道:“姜兄这等命题,看似复杂,其实简单。一首律诗不足百字,规定了所用之字,规定了韵,相当于画了一个框框让作书。这等命题诗,便如笼中捉鸡一样,着实不值一提……”
他顿了顿,道:“我便再念一首……”
“十二阑干水半溪,千红万紫六桥西。两峰黛黯三春梦,一院花飞五夜鸡。鹤到九霄双翮健,书分四体八行齐。道人殷七归何处,百尺高枝莺又啼。”
“鲁士子,能否接下去?”
鲁茂才凝神思索,全场雅雀无声,张达道:“唐先觉莫傲,我作一首:‘六曲围屛九曲溪,尺书五夜寄辽西。银河七夕秋填鹊,玉枕三更冷听鸡。道路十千肠欲断,年华二八发初齐。情波万丈心如一,四月山深百舌啼。”
唐雨根本不停顿,道:“那我再续!”
他又念道:“万里三州百粤溪,楼台六七画桥西。八千书寄九秋雁,十二肠回五夜鸡。何日半帘双膝半,几时一案两眉齐。纤纤丈室寻刀尺,散四愁还娇泪啼。”
东郭家众士子脸色终于变了,全场士子的无不震惊莫名。
这唐先觉作诗,根本不用思索,真如他所说,完全时信手拈来。
可是观其诗作,虽然受到规则的种种限制,可是气象皆不凡,每一首都能登堂入室。
大家都知道武陵士子擅长诗词,可是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有唐先觉这等急才?
鲁茂才面红耳赤,却不认输,当即再念诗。
可是他念出来,唐雨立刻就能接着念,两人斗了四五首诗,鲁茂才额头上的汗珠哗啦啦流下来,却是江郎才尽了。
反观唐雨,神色自若,面色未有丝毫之变。
今天这斗诗虽然没结束,可是胜负已经分了,东郭家士子虽多,可是倾所有士子之力,竟不是唐先觉一人之敌。
鲁茂才眼睛盯着唐雨,道:“唐先觉,你羞辱我东郭家,所说典故完全是一派胡言。你这等做派,简直就是亵渎圣人之威。今日你倘不说出你所用典的出处,此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唐雨哈哈大笑,道:“茂才兄,斗诗不成,莫非你又要和我比强文博记么?说到这《东郭列传》本就有史书记载,这典故出自诸子百家之《韩非》,茂才兄可知否?”
“诸子百家?”
一众人面面相觑,苍穹大陆也有诸子百家,在苍穹大陆之上,诸子百家的典故也是最多的,多得汗牛充栋,不胜枚举,无人敢说自己能一一通读。
因为但凡士子,皆修圣人之道,关注的都是圣人经典,诸子百家不受重视。
但是这些典籍真的存在,唐雨说这典故出自诸子百家,谁敢说不是?
鲁茂才道:“我等圣人弟子,为何读那些旁门典籍?唯有唐先觉你这等异端,才好看那些旁门左道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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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自取其辱【求月票】
鲁茂才毕竟是人才,斗诗不胜,便想找唐雨辩经。
可惜,辩经之道最重要的根基在强文博记,对典籍经典,杂家之言知道得越多,辩经便越能挥洒自如。
在这方面,唐雨拥有梦中书城的神通,本就是逆天到变态的强者,更何况因为‘乾坤挪移’,大楚四大豪门最顶尖士子的一身所学全归他所有,鲁茂才就算才华在高,那也不过是班门弄斧。
双方言辞交锋,不过十几个回合,鲁茂才便被唐雨问得面红耳赤。
东郭家的基础经典千余册,东郭野八岁就开始读经典,在加上一个东郭家雪藏的诸葛段更是强文博记厉害之极。他们两人的所学都归唐雨所有,鲁茂才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
这一比斗,比斗诗更让东郭家难堪。
斗诗至少鲁茂才和东郭家士子一同齐心协力,还能和唐雨僵持一二。
而鲁茂才主动挑起辩经之战,则是找虐,局面是一面倒。
东郭吉不由得心浮气躁,心中暗骂鲁茂才简直是蠢材,丢人现眼,心中却极度震惊于唐雨的才学之高。
以唐雨之才,哪里只是武陵第一,分明是大楚第一了。
这顿人才不为东郭家所用,着实有些可惜。
不过既然其已经是东郭家的敌人,其才越高,对东郭家的威胁便越大,当不惜一切代价将其除之。
一念及此。他便穿越给张达道:“文龙,归林,接下来就看你们了!倘若比斗再不及。嘿嘿……”
东郭吉脸上杀气乍现,心中是彻底的动了杀机。
张达道:“倘若比斗我输了,甘愿以死谢罪!”一旁的钟陵,则大声喝道:“茂才,无需再和这无知小儿聒噪。下面比修行四艺吧!”
鲁茂才正是没法下台,钟陵这一喝,他连忙退了下来。却是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碰上东郭吉那森然的目光,他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一头钻下去。
自己算什么东郭家雪藏的高手?连一个武陵士子都对付不了,自己在东郭家还有什么前途?
安静了,雅居阁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唐雨背负双手。微微笑道:“终于是比斗么?东郭家音律天下无双,兄台要教我?”
“哈哈!”
巴陵士子齐齐哄笑,今天来的巴陵士子,事先可都得到了大人们的叮嘱,那便是今天这比斗,他们可得站在陆门这一边。
再加上但凡士子,都崇拜强者,在之前的几番角逐之中,唐雨戏弄东郭家当真是过瘾之极。
唐雨又并非豪门出身。其背景和巴陵士子大都相差无几,一普通书香门下子弟,有这等勇气和胆识。敢如此羞辱东郭家,也着实让他们既佩服又神往。
敢情这大楚的天下,也并非只是权阀豪门所独有,今日武陵能出唐先觉这等人,他日巴陵说不定也能出同等天才呢?
大家这么一哄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唐雨先前所说的典故。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钟陵手轻轻一弹,一记重琴。琴声激荡,响彻整个武陵阁。
众士子只觉得心中似乎被重锤锤了一下,极其的难受,而大家再看场上的情形,钟陵已经傲然立在了唐雨的前方,在他的手中,六根琴弦微微抖动,虽然没发音,可是却给人一种无法撼动之感。
巴陵士子齐齐收声,看向钟陵的眼神尽是忌惮。
先前见东郭家今天处处吃瘪,他们对东郭家未免有所轻视,可钟陵一出手,却是一鸣惊人,他们再也不敢小觑东郭家人。
东郭三绝,人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东郭家在高学士子这一辈,三绝皆不是本家士子,由此可见这三绝的修为高到了什么程度,倘若不是了不得的天才,三名旁门弟子是不可能被东郭家如此力捧的。
唐雨平视钟陵,心中也暗暗凛然。
先前他书道大进,对今日之比便大有信心,觉得自己比那东郭三绝并不弱。
可是钟陵一出手,他心中却已然明白,倘若是比琴道,自己恐怕非此人之敌。
此人不仅修为深厚,而且琴道技法也出神入化,别的士子未看清钟陵的出手,可唐雨却看清钟陵刚才这一手,蕴含了极其复杂的指法和按压技法。
倘若不是技法的娴熟运用,纵然是重琴,恐怕也不会有这般威力。
他规规矩矩的冲钟陵行礼,道:“钟兄,请指教!”
他慢慢退后,却未取出法笔,而是祭出了刚刚从师无双手中得到了法琴,一架法琴他已经融入了法力之中,手指张开,手中仅仅三根琴弦而已。
“你和我比琴?”钟陵语气轻蔑。
唐雨嘿嘿一笑,道:“先觉托大了,说起来我这琴道并不精深,但今天得见东郭三绝琴绝钟陵,却忍不住想请教一二……”
唐雨这一说却是诚恳之极,盖因昨日的书道顿悟,让他尝到了甜头。
他领悟到修行四艺,一方面要勤奋修炼,但是更重要的却是要高手切磋,倘若对手很强,便能给自己极大的压力,而这种压力对修行是大大的有好处。
在琴道之上,唐雨并不算弱,四大豪门,八名顶尖士子掌握的琴道,唐雨尽数在手,今日又得到了陆门琴谱《任逍遥》,他便有意试之,其实内心并未有多少把握。
“真是蠢材,竟然和钟陵比琴,在琴道之上,东郭家的《月影霓裳》钟陵已经领悟到了八成,就算是艺翔也不及他,这唐家小儿着实张狂!”
雅居阁之巅,一名黑袍士子冷冷的注目的下方,森然道。
她的身边,赫然站着的是季孙香。
整个雅居阁,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却无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他们的被无形的琴弦隔开,雅居阁中的士子抬头能看到屋顶,却偏偏就看不到他们两人的存在。
季孙香站着一旁,微微皱眉,心中也为唐雨捏一把冷汗。
不过她一想之前的斗诗,还有那堪称经典的典故,心中却又对唐雨极有信心。
“自今日之后,恐怕整个大楚就会多一个“滥竽充数”的典故了,这唐先觉了,怎么这么刁毒?”季孙香心中暗道,一双眼眸如水,看向大殿中的唐雨,眼神之中情愫更浓。
她的性格和唐雨完全不同,她喜欢直来直去,我行我素,但凡遇到谁,那都得以势压人,以才压人,喜欢那种碾压的感觉。
而唐雨却恰恰相反,乍一看就是个怂人,稍微接触便感觉这小子恐怕不似想的那么简单,一旦接触久了,才能知道这家伙原来是个牛翻天的角色。
季孙香自小到大接触的士子不计其数,有的风流倜傥,有的夸夸其谈,有的故作高深,有的冷傲自负。
可没有一人像唐雨这般,她根本看不清,猜不透,只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谜团一般,总让她有探究的心思。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唐雨究竟有多少才华,更不知道唐雨还能带给她多少惊讶,似乎这个家伙做出任何惊世骇俗的事情,那都是顺理成章一般。
“哼!”黑衣女人冷冷一哼,盯着季孙香道:“怎么不说话了?”
季孙香抿嘴不语,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
黑衣女子眉头一挑,道:“你倒是真用了心思,今日这局,竟然调动了这么多人为这姓唐的小子助威,连巴陵三友都请动了,看来这些年家里面的确是宠你太多……”
季孙香突然道:“姑姑,您不是也亲自过来给先觉捧场么?”
黑袍女人一愣,怒道:“谁跟他捧场了?这小子是什么身份,值得我……”
眼见黑袍女人动怒,季孙香忙道:“姑姑,唐雨的琴道修为还真不错呢!”
此时雅居阁之中,比斗已经正式开始了。
钟陵施展六弦琴,重琴奏《边塞曲》,曲风沧桑激昂,琴弦颤动之间,琴道的各种攻击技法如狂风暴雨一般向唐雨席卷而去。
唐雨手握三弦,手指运转指尖,技法竟然也不俗,其所奏却是陆门正宗传承《任逍遥》。
此曲乃豪放琴系,曲意豪迈潇洒,本是六弦琴曲,可是唐雨用三弦奏之,气势竟然也丝毫不弱。
一方乃重剑,攻势如潮,一方则豪迈大气,只防守不进攻,局面自是唐雨处于下风,可是真是下风么?
如果看过先前唐雨和孙艺翔的那一番比斗,恐怕谁也不会这么认为了。
整个雅居阁都陷入了非常安静之中,唐雨更是心思高度集中,使出了浑身解数迎敌,额头之上不自觉已经沁出了冷汗。
对方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今天真托大了,这钟陵号称琴绝,的确琴道造诣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他虽然得了四家琴艺,可是面对钟陵这等琴道高手,根本不是个等级。
好在陆门《任逍遥》的曲谱,极其重根基,唐雨刚刚有领悟了浩然经,这浩然经修炼需要借助武陵秘籍传承,可是一旦修炼成了,不管用何种秘籍,去都能让胸中有一股浩然之气翻滚,斗法之时,心胸自然豁达。
而这般豁达心胸,恰恰暗合《任逍遥》曲谱的意境,唐雨是歪打正着,才勉强保持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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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先觉胜了么?
这是唐雨第一次和人比斗琴道,而对手竟然是东郭三绝的钟陵,说起来他是真够大胆。
不过正如他所想,修行之道愈面临压力,愈发促人进步。
唐雨的《任逍遥》先只用三弦,很快便熟练的变成了四弦,然后是五弦,然后是六弦。
可惜即使用六弦八音,他依旧是处于下风,被逼得不住的后退,一道道琴刃撕开他的防御,好几次是差点被击中,可以说惊险到极点。
雅居阁的气氛极其的紧张,陆鸣远站起身来,脸色发青,师无双的手也紧紧握住,心想唐雨怎么能这般托大?
倘若今日真败了,那便是功亏一篑了,东郭三绝,不止是四艺绝,手段是更绝。
这三个旁系士子,之所以能得到东郭家的赏识,一方面是他们资质的确高,而另一方是这三人够狠,在楚都豪门之中几乎是臭名昭著。
甚至有人说此三人就是东郭家养的三条恶狗。
对这等恶狗,唐雨不用自己擅长的书道,怎么能用琴道?
“先觉,万不可逞强!”陆鸣远大声喝道。
与此同时,在雅居阁最顶端,季孙香也在无声的呐喊,见到此情形,她脸色惨白,手心尽是汗水,身子都微微的发抖。
可惜此时场上唐雨却恍若未闻,他所有的心神都在琴道之中,对周围的万物,完全无视。
转眼双方已经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唐雨越斗越凛然,对钟陵琴道极其的折服,可是心中却还有一股劲儿。尤其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对琴的掌握在飞速的进步,这种感觉让他不愿意弃琴用笔。
修行四艺,各有所长,琴道最擅长远攻,急攻,其攻击往往刁钻阴狠,让人防不胜防。在这一点上,其他三艺却大大的不如。
这也让唐雨悟到为什么陆守寻说修行要大成。必然要四艺皆通,倘若只精通一艺,便只能得四角天空之一角,现在想来。陆守寻所说,真是大大的有理。
尤其是面对西学魔法,魔法和东方修行完全不同,其变化皆来自于魔法学知识,所以攻防往往比修行要复杂多变。
就以元素系魔法来说,便有金木水火土。
倘若遭遇了火系魔法的攻击,书道修士便吃大亏,画道修士勉强算能旗鼓相当,而棋道修士则完全能占上风。
但是棋道修士遭遇水系魔法或者金系魔法却又要吃亏。
这等说来。倘若只精通一艺的修士,对付同等修为的魔法学徒,恐怕就要吃亏。
但是如果四艺皆通。那便能占优势。
想明白这个道理,唐雨更是不愿意此时放弃琴道。
可是对方实在太强,要坚持非常的困难。
怎么办?
突然,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心想对方这琴谱名为《边塞曲》,唐雨得到了东郭野和诸葛段的才学。此曲他却也熟知,此曲比《任逍遥》的曲谱等级更高。应该是黄级高级接近顶级水准。
自己和何不同样用《边塞曲》对之?
一念及此,他心中一喜,立刻变调子。
“锵,锵,锵!”
曲风一变,变得激越,却正是边塞曲的琴谱。
他脑海之中疯狂的运转,将先前这八十回合的对垒一一回顾,仔细品味钟陵的操琴技法,这些技法手段便一一在他脑海之中浮现。
他立刻学以致用,比照他本身的琴道修为,场上的局面竟然一扫先前的颓势,虽然处于下风,可是却不服先前的惊险了。
这一来他更是信心大增,琴道施展竟然更是自如。
钟陵大惊失色,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道:“你……你如何懂我东郭家的传承?”
唐雨根本不理他,手法越来越娴熟多变,只觉得钟陵所施展的那些琴技,他照葫芦画瓢,竟然能让他对琴道的理解突飞猛进。
周围的的士子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边塞曲》是东郭家一等一的琴谱,乃家族不传之秘,唐雨竟然也会此谱?
师无双和陆鸣远面面相觑,两人也均惊骇莫名。
陆鸣远扭头便道:“先觉果然才华惊艳,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学到钟陵的琴道,这《边塞曲》算什么?我陆门唐先觉当场便能学会……”
陆鸣远这么一说,全场哗然。
“这不可能!”东郭家士子中,有人跳出来道。
陆鸣远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东西,对你这等庸才来说是不可能,可是我陆门士子是你能比么?”
那士子面红耳赤,嘴唇掀动要反驳,却竟然无话可说。
东郭吉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阴沉,所谓现场学琴谱,剽窃东郭家的秘籍,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琴道高深,其技法精髓皆是东郭家的不传之秘,这等精髓根本不会在比斗中有所体现。
可现在看唐雨,分明已经尽得东郭家《边塞曲》的精髓了,虽然火候方面比钟陵还弱一些,但是其竟然在不断进步,琴道似乎在突飞猛进一般。
东郭吉自然不相信唐雨真是现学现卖,他只能怀疑此谱只怕已经被陆门所得。
一念及此,他心中便想,陆守寻此人,城府极深,偏偏又八面玲珑,陆门在他手上,几乎可以和权阀豪门比肩。
这等人最是值得警惕,尤其是近些年来,其所收的亲传弟子将权阀豪门的士子全部排除在外,这更是有培植自己势力的意味。
他今天能偷到东郭家的《边塞曲》的传承,他日就能偷到东郭家《怀素拓帖》。
陆门不得不防啊!
一念及此。他心中杀机更无可遏制,而此时场上的局面再一次变化。
唐雨的《边塞曲》的发挥愈来愈完美,几乎已经和钟陵不相上下。双方同样的琴道,同样的技法,同样的意境,斗得那个精彩,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唐雨是越斗越勇,越斗越兴奋,而钟陵却是越斗越心惊胆颤。越心浮气躁。
修行要静,比斗更是要求修士心如止水。
一旦心乱了。这比斗便也无从比了,必然落下风。
钟陵技法乱了,章法乱了,意境便乱了。本来占据上风的大好局面,竟然被唐雨逆转。
先前唐雨所经历的狼狈,此时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钟陵数次遭遇险境,惊出一身冷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东郭吉勃然道:“钟陵,你就不会用《月影霓裳》么?给我杀了他!”
东郭吉已经怒极,言辞之中竟然毫不掩饰对唐雨的杀意。
他这一喝,钟陵如梦初醒。连忙稳定心神。
毕竟他是琴绝,是东郭家最精英的士子,片刻之间便转换了琴谱。本来激昂的曲调一下变得轻柔。
《月影霓裳》是东郭家珍藏的琴系黄级顶级秘籍,极其珍贵,享誉大楚。
此谱乃婉约系琴道,曲调婉转,杀人无影。
此曲一出,宛若月色之中佳人轻舞。如梦如幻,那道道的琴系技法就隐藏在这迷惑的幻境之中。对手往往被琴音所惑,等到意识到危险,却往往已经琴刃及体。
钟陵这一变,终于将劣势重新扳回来了。
可是刚刚斗了十几回合,唐雨的琴风也是一变。
“铮,铮!”
琴声如月色一般轻柔,“叮叮”,立刻便转为如佳人珠玉罗盘,先前的边塞苍茫之景象瞬间变成了晓风残月,杨柳依依……
唐雨所施展的竟然也是《月影霓裳》!
“啊……”
全场哗然,巴陵三友人人目瞪口呆,三友之中孙冬便是琴道大师,见此情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不可能!”雅居阁的顶峰,黑袍女子难以置信的道。
“普天之下不可能有这等天才!”她的语气毋庸置疑,可是脸上的神色却难掩她内心的剧烈震动。
当今天下修行者,要说琴道能和她比肩者仅仅聊聊数人,说到她对琴道的理解,比钟陵,东郭吉之流不止要强多少,可是纵然是她强到这等境地,要让她在比斗之中将别人的琴道剽窃,也绝无可能。
倘若这都可能的话,那天下还有什么秘籍传承可言?
《月影霓裳》她也会,可是此谱核心精髓的之处纵然是她也把握不了。
可是此时,在雅居阁大殿之中却有一个少年,做着她无法做到的事情,这可能么?
季孙香在一旁嘻嘻笑,一脸的轻松,道:“姑姑,今日这一趟您没白来吧!说起来我自小到大还没见姑姑这般震惊过呢!唐先觉啊,真是厉害,竟然能让姑姑您失态……”
黑袍女子微微皱眉,这次却没有动怒,她眼睛死死的盯着雅居阁中的斗场,目不转睛,久久不语。
“唐……”
她心中默默的念着一个字,眼睛倏然望着远方。
在她的脑海之中却想到了那个飘渺的身影,再回顾唐雨的种种风姿,竟然如出一辙。
“一定是的!”
她心中暗道,紧紧的抿着嘴唇。
“先觉胜了呢!”季孙香拍手道。
武陵阁之中,钟陵脸色苍白,手臂之上血迹斑斑,一道巨大的伤口从胸部直至右臂,猩红夺目。
他的身子快速后退,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纵然是败了,他依旧无法相信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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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神秘高手!
雅居阁之内,雅雀无声。
唐雨傲立在雅居阁的正中,他的对面,有东郭三绝之一的琴绝钟陵浑身浴血,这一场比斗胜负已分。
唐雨用琴道击败了琴绝,这等碾压,足以摧毁今日东郭家众士子的信心。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陆鸣远,他呵呵一笑,道:“东郭三绝是哪三绝?琴绝已经自寻绝路了,还有一个画绝还不快快上来自寻绝路么?”
唐雨目光平静,盯着张达,张达则流露出怯意,竟然不敢轻易出手。
一旁的东郭吉见此情形,心中已经了然,今日这场约斗,东郭家已然没有了胜机。
当即他摆摆手,示意张达无需再战,他目光盯着唐雨,森然道:“东郭家的秘籍乃家族不传之秘,唐雨小儿,你既然剽窃东郭家的秘籍,今天无论如何我却是要将你擒回去了……”
他一个擒字,手指一弹。
“锵!”
一声,一根琴弦化为无形,瞬间射向唐雨。
这一变化极其的突然,以至于雅居阁中众多高手竟然没反应过来。
修为最高的巴陵三友,孙冬手指弹动“铮,铮,铮”三道琴声响起,犀利的琴刃挡在唐雨的身前。
可是东郭吉似乎算好了一般,那琴弦在空中一个转折,卷向孙冬。
“锵,锵!”两声重琴,琴弦之上倏然激射出两柄琴刀。锋锐的刀锋直劈钱敬言和卢光中,东郭吉的身形跟着琴弦,如影随形已经杀到了三人面前。
巴陵三友。三人皆是洞玄境修士,可东郭吉一出手便直接对付三人。
其速度之快,琴道之妙,当真是秒到毫颠。
一招出手,便让三人不得不退守,而就在这电石火花之间,他手微微一抖。
一滴漆黑的墨瞬间在空中炸开。
墨色当头就向唐雨罩过去。
唐雨此前已经后退了数十步。眼前一团墨云罩过来,他法笔使劲的点出。猛然一顿。
眼前便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转动,欲将对方的墨云卷入,然而唐雨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带动,就在原地。他滴溜溜的转了七八个圈竟然还无法稳住身形。
敢情东郭吉的法力太强大,唐雨纵然施展《颜公多宝帖》的回锋提顿技法,可惜法力太弱,就如同一个小孩子要转动石磙,哪里转得动?不仅转不动,用力过猛反而伤及自身。
唐雨现在便是这等情况。
他的以柔克刚没能止住对方的攻势,反倒自己吃了亏。
他心中凛然,心想这东郭吉的修为也太变态了,就这般随手一击。便有这等威力,着实骇人。
“东郭吉,你太无耻……”
陆门席上。陆无双御笔术施展,如利箭一般冲向唐雨的身侧。
此时周围的士子也均看清了场上的情形,一时个个都暗骂东郭家无耻。
比斗不赢,便以大欺小,虽然东郭吉似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他以大欺小的本质。
师无双目龇俱裂。可是相距遥远,他哪里来的及相救?
唐雨脚下踉跄。手中的法笔再一次点出去,此次却不再用力,手法更轻,用的依旧是《颜公多宝帖》的圆转技法。
那团墨被微微的搅动,稍微改变形态,唐雨继续退,他的手中的笔速度更缓慢。
心中的浩然之气运转,笔锋不露,笔杆轻转,《颜公多宝帖》的各种巅峰技法,被他一一的施展出来。
藏锋、回锋,圆转,提顿,轻重,徐急,中锋正气……
终于那团墨云被唐雨的笔不断的带动,一个个的漩涡在唐雨面前旋转,墨云被分解,全部融入这些法力漩涡之中。
唐雨的笔再顿,所有的漩涡变成了一个,漩涡漆黑,如黑洞一般。
他笔再顿,漆黑的漩涡猛然向东郭吉激射而去。
东郭吉面对武陵三友,眼见一记爆墨的技法竟然没能灭掉唐雨,心中也是大感意外。
他手中的再射出一根琴弦,琴弦似刀,像唐雨卷过去。
“轰!”
一声!
那漆黑的漩涡碰在琴弦之上,轰然爆裂。
漫天都是墨雨挥洒,威力骇人之极,敢情是这墨云之中法力不散,试想以东郭吉的修为,其墨云之中的法力有多强?
现在这些法力全部释放,可想而知其威力。
“锵!”一声,东郭吉射出的琴弦竟然在空中被震断。
而此时师无双已经杀到了唐雨的身边,他怒声喝道:“东郭吉,你还要不要脸?”
东郭吉双目赤红,已经杀红了眼,他的性格本就杀伐决断,崇尚胜王败寇的出世之道,今天既然出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哪里还有收手的道理?
他眉头挑起,脸上杀气勃发,喝道:“挡我者死!”
他双手手心,墨团滚动,手指指尖六弦琴发出尖锐刺耳的强音。
整个大殿皆被他的琴道笼罩,修为低的士子纷纷捂住耳朵,脸色煞白。
锋锐的刀锋从琴弦之中激射出来,此刀无形,但是锋芒之盛堪称切金断玉,强大的法力裹挟着刀锋,瞬间便将挡在唐雨身前的孙冬的琴刃击得粉碎。
师无双锋锐的笔锋和其碰撞,空中爆出绚丽的火花,师无双胸口宛若被巨锤敲打,一口浓血从嘴中喷出,整个人倒飞出去。
武陵三友还有两友卢光中和钱敬言的笔锋甚至根本就追不上这强大的琴刀。
唐雨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死死的盯着向自己劈过来的琴刀。手中的笔竟然动弹不得。
“完了!”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而旁观的众多士子也是惊呼,很多胆小的士子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看接下来凄惨的一幕。
巴陵知府赵林霍然站起身来,惊道:“这是‘风’,东郭吉竟然领悟到了‘风’?”
东郭吉势不可挡,其琴道画道造诣无不高深之极,举手之间便是翻云覆雨。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今日雅居阁除了巴陵三友之外。便是赵林修为最高。
赵林从东郭吉的琴道之中看到了“风”的存在。
修行之路,步步为营。顿悟境要求临摹形神,洞玄境洞彻修行玄机,要求学贯。
所谓学贯,便是要能融合各家之长。就以书道论,洞玄境高手的书道不再拘泥于某帖,纵然依旧修炼的是某书帖,可是书道之中却融入了其他各家的风格,用笔布局,皆超越临摹的痕迹。
待到不惑境,便有“风”的领悟,所谓“风”,便是四艺之道。自成风格,一笔祭出,别人便能通过“风”便是此是何人出手。到了这个境界,修士早已经将各种秘籍融为一炉,四艺技法已经落了下乘,信手拈来都能妙到毫巅,这便是风。
在此之上便是“宗”,“宗”是指开宗立派。不仅四艺成宗,连经典也皆自成一家。此等修士圣人之道和修行四艺完全融合,足可开宗立派。
当今苍穹大陆,门派林立,这些门派的开宗立派,皆是超越不惑境的强者所创造,近百年以来,天下没有再有超越不惑境的强者出现,因而也未有新的宗派出现。
“宗”级强者,又称为入神级强者。
在入神之上,便是传说中的传奇存在。
这等存在从“传奇”二字就能知晓其稀少,不仅是凡夫俗子难得一见,就算是修士之中也几乎没有人能见到传奇强者。
东郭吉领悟到了“风”,说明其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不惑境,今日在场众人,自然无一是他之敌了。
“咦……”
就在极度紧张之中,眼看唐雨已然没有逃遁之希望。
当所有人睁开眼睛,却并没有看到唐雨血溅五步的那一幕。
东郭吉那病锋锐的琴刀如被冰封一般定格在空中,离唐雨的面门堪堪只有半尺的距离。
这是怎么回事?
东郭吉大吼一声,人迅速后退,他手中的六弦琴“锵!”“锵!”两根弦直接断裂。
“是谁?谁敢和我季孙家过不去?”东郭吉冷漠的道,雅居阁内外,雅雀无声,无一人应答。
东郭吉手猛然一暗,手中的四根琴弦分四方激射而出。
他施展御琴术人如鬼魅一般从东到南到西再到北,几个呼吸功夫便围绕整个雅居阁转了大大的一圈。
但见他在长风之中,长袍猎猎,其出手之快,琴道修为之高,让人心生凛然。
众巴陵修士不由得均暗道,东郭吉不愧是东郭家的猛虎,这一身修行当真是了得,比之大学士也不遑多让。
唐雨死里逃生,背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现在眼见东郭吉施展这等手段,内心更是佩服之极。
东郭家可不止只有东郭南,东郭野等人啊,其中高手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说一千,道一万,自己还是实力弱了,要真正的撼动东郭家,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东郭吉转了一圈,鬼影都没有看到,心中也是骇然。
当他在回到雅居阁之中,师无双和巴陵三友已经严正以待,此四人俨然已经成了一条战线,东郭吉不由得暗叹一声,心知今日之事恐怕又不可为了。
先前他是遽然出手,仗着自己的修为高占据先机,现在待巴陵三友加上师无双四人严正以待,他便失去了突袭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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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场约斗散了,唐雨又历经了一次生死考验。
好在他最终全身而退,不仅挫了东郭家的士气和声名,更是让陆门和他自己名扬巴陵。
陆门便是陆门,虽然不是权阀豪门,可是却是大楚第一才子云集之地,权阀豪门普通士子难以望其项背,可是陆门却不分本家旁门,只要天赋高,便可有机会像唐雨一般一飞冲天,成就无上才名。
从这一点来说,唐雨此战可以说是扬了陆门之威,只不过对他来说,考验才刚刚开始。
东郭吉此人,心思狠辣坚定,而且修为极高,惹恼了这等存在,唐雨师兄弟三人必然面临一番大大的周旋。
离开了雅居阁,东郭吉便召集东郭家所有的士子,对唐雨下了必杀令。
巴陵城不是东郭家的地盘,可是只要了出了巴陵,东郭家便有能力在任何地方,对唐雨施以杀手,这一次东郭吉是真下狠心了。
不仅调集了士子,还调集了这么多年东郭家一直潜伏在各地的遗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唐雨,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到临州……
三更时分,东郭吉得密报,唐先觉等三人魔轿出城。
张达当即请命,道:“大人,我愿意前往诛杀唐雨,倘若失败……”
“哼!”东郭吉冷冷一哼,傲然道:“想半夜就逃么?传我命令。出了巴陵城,调集修士,格杀勿论!”
张达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四更时分,张达传讯,唐先觉使诈,魔轿乃空轿。
同时又有人来报,有眼线见师无双等人在西门出城,却是坐着巴陵官轿。
东郭吉再调人马,却再一次扑空。
五更。六更,皆有报三人出城。可是次次扑空……
一夜折腾,东郭家士子精疲力竭,东郭吉一夜没合眼,却连唐雨三人的毛都没抓到一根。
“给我暗中搜城。全城之中但凡发现三人踪迹,立刻出手,驰援随后就到……”
东郭吉的令传下去了,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消息。
第二天恰好是除夕,巴陵全城庆祝,唐雨三人却似乎是消失了一般,任东郭吉如何查,都查不到踪迹了。
此时东郭吉已然清楚,这三人只怕已然不在巴陵。暗中走了。
一连等了三天,东郭吉只能放弃巴陵,临川的事不能耽搁。他只好悻悻的离开。
……
而此时巴陵城外,风雪之中,唐雨和陆鸣远,师无双三人却正在雪中把酒吟诗,好不快活。
陆鸣远哈哈笑道:“那东郭吉自以为多智,还是被先觉你玩得团团转。先觉这等手段,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当真是妙极!”
唐雨微微摇头,道:“六师兄,你可别夸我。说起来还是咱们三人修为不敌对方……这……东郭吉实在太可怕了……”
唐雨一声长叹,脑子中想起那天的情形,东郭吉的琴道手段简直是登峰造极,这等人物,偏偏又还心狠手辣,死不要脸,那真是唐雨生平劲敌。
唐雨所用虚实之道,便是东郭吉在关注他们“走”的时候,他便留下,四面点火,施展疲兵之计。
而当东郭吉意识到自己中计,目光聚焦巴陵城的时候,唐雨就偏偏走,悄然混迹在城中徒步出城,却不走远,就在城外栖息而居。
这一来一去,东郭吉哪里能摸清他们的动向?
唐雨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东郭吉此人,我等不能以常理揣度。他这一退恐怕也是暗藏杀机。倘若我们在城中,肯定会出城,他的眼线遍布,必然能发现我们。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他出城,我们便进城。两位师兄以为如何?”
师无双暗暗皱眉,心知唐雨所说断无差错,可是临州之事却不可耽搁,一旁的陆鸣远拍手道:
“先觉,那东郭吉真正的目的是你。我和五师兄两人并非其目标。所以只要你暂住巴陵,我和五师兄依旧可以奔赴临州……”
“嘿嘿,只要到了临州境内,大师兄人在临州,谅东郭吉吃了豹子胆,却也不敢奈何我和五师兄……”
师无双眉头一展,道:“六师弟这么说也大大的有理。可是先觉留在巴陵,却是凶险万分,万一巴陵之中暗藏东郭家的眼线,先觉……”
唐雨背负双手,一言不发。
良久,他道:“六师兄说得大大有理,东郭吉心思深沉,必不会这般善罢甘休。但是你我三人一起过于引人注目,临州之事在三月。二位师兄先只管去,我暂居巴陵城。
三月之前,我必然赶到临州和师兄们会合……”
他嘴角微微一翘,道:“东郭吉虽然厉害,可东郭家其他人却不值一提。我自有和他们周旋的办法……”
师无双依旧觉得不妥,可是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最终只能同意唐雨的意见。
他郑重对唐雨拱手道:“先觉,巴陵城中凶险万分,那季孙家和东郭家本是一丘之貉。你涉险留在巴陵城中,可万要小心,尤其不可意气行事。我和鸣远当火速奔赴临州。
倘若在临州碰到大师兄,我们便让大师兄前来巴陵接应,那样便可确保万全……”
陆鸣远也郑重拱手,虽然一语不发,却也一脸的担忧。
唐雨连忙回礼,心中隐隐便有些感动。
他和师无双,陆鸣远虽然是同门师兄弟,可是相识时日并不长,难得他们此时能真情流露,却是胜过相交多年的挚友。
三师兄弟依依作别。唐雨抬头看天空,天空灰暗,阴云卷积。一如他内心一般压抑。
“东郭家!我唐先觉这辈子和你们势不两立!”他心中暗道,紧紧的握着拳头,眼神之中慑出无比坚定之色。
天终于暗了。
他踩上雪橇,人影如风,穿梭在夜色之中,直奔巴陵城而去。
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时便是唐雨正在干的事儿。
他熟读《长短经》,对权谋诡道了若指掌。东郭吉这等做法他一眼就能看穿。
东郭吉所谓离开巴陵,恰恰便是在巴陵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让他钻,这等手段。在唐雨眼中不值一提。
可惜,唐雨就算是看穿了,却也无可奈何,倘若他真和师无双三人同时离开,也必然会暴露在东郭吉的视线之下,到头来三人谁也无法离开。
在荒郊野岭倘若遭遇东郭家的围攻,断然没有逃遁的可能。
与其那样,唐雨进入巴陵城,却可以让陆鸣远和师无双趁机奔赴临州。却还能给他自己留一线生机。
倘若是以前的唐雨,断然做不了这等果决的决断,可是历经数次生死。他迅速的成熟,心智已然不是之前可比。
“我唐雨从地球穿越时空尚且能活下来,东郭家能让我死么?”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豪气顿生,脚下的雪橇速度更快,当真如风驰电掣一般。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冲进了巴陵城中。
进入巴陵城中。唐雨一路飞驰直奔泰来客栈。
不错,便是泰来客栈,在这巴陵城中,必然到处是东郭家的眼线,唐雨不管怎么躲,也必然躲不过。
既然躲不过,便唯有面对,好在东郭吉已然离开了巴陵。
唐雨干脆就会一会留在巴陵的这帮东郭家的好手又何妨?
今天恰是大年初三,泰来客栈之上士子云集,唐雨悄然进入大厅竟然无人注意。
他也不甚在意,叫了一壶酒,几样菜,这几日在城外已经几天没见荤,有酒有菜,便大快朵颐。
本来平日唐雨绝不沾酒,性格也比较内向。
可是今日他胸中憋着一口气,想着接下来必然会有一场生死比斗,性子不由得大为放开。
几杯酒下肚,微醺醉意,胆子却是更大了,心中便觉得这修行世界,其实也就是个残酷的江湖,在这巴陵城中,他只身一人,面临强敌。
三国之中有那关云长单刀赴会,千里走单骑的英雄之举,唐雨便觉得自己有幸来这苍穹大陆走一遭,为何不能效仿地球古英雄?
此时酒楼喧嚣,众士子正在饮酒作诗。
唐雨眯着双眼,却看见士子群中竟然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被一众武陵士子簇拥在左侧的是东宫士子姜云瀚,而另一侧一众士子簇拥的却是巴陵才子吴硕。
看这场景应该是吴硕宴请东宫姜云瀚,大家喝道兴浓之处,不由得开始以诗助兴,气氛竟然分外的热烈。
吴硕拱手站起身来,道:“姜先学诗才高绝,着实让我等巴陵士子大开眼界,这一首咏春之诗,却的确堪称妙句,佩服!佩服!”
姜云瀚淡淡的道:“说到诗才,我却不如唐先觉多矣,倘若他在此,以咏春为题,不知又能出何等佳作……”
一提到唐雨,众士子的话题便一下多了起来。
大家侃侃而谈,议论纷纷,谈那日雅居阁的斗诗,比斗,谈近日东郭家对唐雨的全城搜捕,众士子之中不乏有慷慨激昂之人,却是隐隐对东郭家出轻蔑之言,对唐雨却是大为推崇和佩服。
而就在此时,泰来客栈之外便出现一阵嘈杂,一队蓝袍士子乘着轿,出现在泰来客栈门口。
“是东郭家的人来了!”有人惊呼一声。
全场瞬间寂静,姜云瀚慢慢站起身来,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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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唐雨的实力!!
东郭家的士子突然驾临泰来客栈。
看这一飚士子,清一色的东郭家制式士子服,人人都罩蓝袍,神色严肃,不由分说便把整个泰来客栈给围了起来。
众多巴陵士子面面相觑,姜云瀚勃然而起,道:“东郭家欺人太甚,莫不知这里乃巴陵么?”
“哈哈……”一声轻笑响起,“云瀚兄,东郭家的蛮横霸道大楚皆知,云瀚兄又何必好奇?”
姜云瀚一惊,骇人道:“唐先觉?”
酒楼之上,众士子齐齐看向大厅右边角落,一名紫袍士子端坐在酒桌前,举杯独酌,却又不是唐先觉又是谁?
大家不由得大惊失色,要知道这几日东郭家的人可是满城搜寻唐雨,唐雨怎么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泰来客栈的酒楼之上?
然而,他们也旋即明白,东郭家之所以来了这么多士子,其目的定然是唐雨。
唐雨举杯独饮,对周围东郭家士子的举动恍若未闻。
一杯酒喝干,他哈哈一笑道:“《咏春》之诗我也信手偶得一首,还望各位兄台指点!”
他顿了顿,念道:“柳带东风一向斜,春阴澹澹蔽人家。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万井楼台疑绣画,九原珠翠似烟霞。年年今日谁相问,独卧巴陵泣岁华……”
全场寂静,有士子细细品味唐雨此诗,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姜云瀚怔怔立在当地。脸色变幻,良久拱手道:“先觉兄诗才无双,然今日却非把酒论诗之时。先觉……”
“嘻嘻!”
士子群中,一名女孩伸出一个小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唐雨,道:“你便是唐先觉么?你这诗却也未必胜过我哥呢!”
唐雨微微一笑,看向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哥是……”
“云菲。无礼,还不退下?”
姜云瀚叱道。拱手对着唐雨一脸歉意,道:“先觉兄,此乃我家妹子名姜云菲,家妹年幼。不通礼数,还望先觉兄勿怪!”
唐雨眯眼看向小女孩,道:“我倒是觉得你家妹子乃真性情,无妨,无妨!”
小女孩胆子更大了一些,钻出人群一蹦一跳的凑到了唐雨坐席边上,姜云瀚欲制止却又来不及了,不由得暗暗焦急。
“唐先觉,我要和你比诗。你敢么?”姜云菲年岁约莫也就十岁的样子,模样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明明是个小女孩。却偏偏故作深沉,摆出一副士子约战的模样,唐雨不由得忍俊不禁,心情更是大好。
“云菲小姐要和我比诗,那自然是成的,不过今日却恐怕不行了!”唐雨淡淡的道。
姜云菲环顾四周。指向酒楼周围的东郭家士子,道:“是因为他们么?他们为何要抓你呢?是不是他们和你比诗输了。就来抓你了!”
小女孩天真烂漫,口无遮拦,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是道出了实情。
唐雨哈哈一笑,道:“小妹妹,那些可是大名鼎鼎东郭家士子呢!三大世家之一的东郭家要抓我,你为何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我又没有赢他们,他们是不会抓我的……”
此时东郭家众士子已经准备妥当,张达和钟陵两人神色阴沉,张达喝道:
“唐先觉,你剽窃我东郭家的秘籍,此事巴陵皆知。今日你最好自顾跟我们走,省得我们得罪,辱了读书人的斯文。”
唐雨根本不理他,自顾斟酒,姜云菲嘻嘻的笑,道:“那两个人真好笑,来抓人却站在楼底下吆喝,自己便辱了读书人的斯文了呢!”
“云菲!快快回来,不要乱说话……”姜云瀚大声道。
姜云菲的声音不大,可是整个酒楼内外人人都听得见,着实是让东郭家众士子没有颜面。
唐雨笑道:“小妹妹可不要乱说,人家乃堂堂的画绝,倘若不吆喝,他的画怎么能卖出去呢?”
“轰!”酒楼之上,又士子已经忍不住笑起来,却又立刻捂着了嘴。
看今日这形式,唐雨分明已经陷入了东郭家士子的重围之中,可是他依旧谈笑风生,面不改色,这等气魄,着实让人佩服。
满楼的士子也不由得暗赞唐先觉不愧是陆门高足,武陵第一才子,气度常人难及。
张达被唐雨嘲讽吆喝卖画,一时脸涨得通红。
他堂堂的画绝,平日所作之画在楚都都是大大的有名,岂能会像那落魄秀才一般靠卖字画为生?
可是偏偏他又不敢轻易上楼,和唐先觉几次交手,他对唐雨已经颇为忌惮,而且唐雨几次绝境中都从容遁走,这一次如果再遁了,他万万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旁的钟陵却没张达那般谨慎,那一日败在唐雨的手中,丢了面子,他一直耿耿于怀。
当即他喝道:“你们五个人,跟我上去,把唐雨那厮揪下来!”
他手一扬,手中一根琴弦射出,整个人腾空而起,施展御琴术就向唐雨的方向扑过来。
紧随其后,五名高学士子一同施展法术,登上了酒楼。
唐雨酒杯不放下,手中的法笔一扬,一个顿笔,从后面包抄过来的两名士子的法器便被绞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他笔势一变,改顿笔为武陵山水画派的甩笔。
笔锋展露之间,便是两声惨叫,酒楼之中血光迸射,两名士子便直挺挺的飞了出去。
前面钟陵的琴刃如利箭迸射,唐雨笔从身后运转到前方,一个回锋起笔,笔杆微微转动,不徐不疾的一个中锋运笔。
“叮叮叮!”琴刃被笔轻轻拂过,便顷刻之间崩散。
唐雨的笔再一个转折,一提猛然一顿,漆黑的墨迹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钟陵的琴声便被扰乱。
钟陵人在半空之中,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口法力竟然运转不过来。
唐雨的笔不停,圆转回旋,钟陵的琴声便被搅动成一团粥。
就如同用卡带听歌,带子突然缠住了一般,那声音哪里还有琴韵?
“锵,锵,锵!”
钟陵立刻改成重琴,琴声激昂洪亮,手中的五弦被波动得分外沉重。
唐雨的笔再一变,本来收拢在一起的笔触,瞬间散开。
点点墨迹从画笔中挥洒而出,却是武陵山水派的散笔技法,这一击出手,一股浩然之气凝聚在墨迹之中,竟然带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向钟陵激射而去。
钟陵大惊失色,这一变化猝不及防,他根本无法分辨唐雨这墨迹究竟有何等神通。
倘若是像季孙家的墨迹一般,沾之即死,那他这跳小命还保得住?
他琴道修为果然了得,猝变之下,脚下的琴弦猛然一弹,他的身子腾空飞起,堪堪躲过唐雨这一级散墨。
然而这一失先机,唐雨的笔锋一露。
“锵!”一声,琴弦当即断裂。
唐雨的笔根本不停顿,一个拖笔回来,钟陵身边的两名高学士子便又是两声惨叫,胸前直接撕裂出两道裂痕,整个人便跪了下去。
还有一名士子已经吓破了胆,转头就跑,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而钟陵从空中落下,脚下没有了琴弦,已然无处可立足。
他手一扬,便还要施展御琴术,唐雨的笔却杀到了他的面前。
大字兼毫笔,笔微微一顿,然后一提,缓缓一勾,自始至终没有露锋,可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却瞬间将钟陵包裹在其中。
钟陵只觉得天旋地转,吓得是魂飞魄散。
他唯有不断的拨动琴弦,放出琴芒,却根本顾不得辨别方向。
号称琴绝,可此时他所奏之谱已经全无章法,如同小儿乱弹琴一般,琴声刺耳之极。
当他将漩涡的法力全部驱散,只觉得浑身发凉,低头一看,一身长袍已经被搅成了碎片,连要害部位也没有幸免。
堂堂的高学士子,在这寒冬之中几乎变成了赤身*,可想而知他内心的崩溃。
他的身形迅速倒飞出去,唐雨的笔恰在此时一顿,他身子再也控制不住平衡,一头就扎进了外面的积雪之中,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轰!”
巴陵士子越积越多,此时眼见着一幕,都忍不住发笑。
东郭三绝,号称高学士子中修为无双,可此时却被唐雨如耍猴一般戏弄,着实让人觉得名不副实。
唐雨灭四人,吓跑一人,击败琴绝钟陵,这等修为才是真的让人震惊。
酒楼之下一片大乱,几名士子将钟陵从雪中刨出来,用绸缎包裹住,狼狈不堪。
姜云菲嘻嘻的笑,道:“真是不知羞哦,读书人赤身*,着实亵渎了圣人之威,这等士子便是异端……”
张达站在楼下,眼睛死死的盯着酒楼,双目欲喷火,可是脚下却挪动不了分毫。
雅居阁比斗才几天,这才是唐雨的真实实力么?
倘若是这等实力,未免也太可怕了……
场面陷入了对峙的寂静,唐雨依旧喝酒,心中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东郭家也不过如此,倘若同辈之争,唐雨视之如草芥尔……
吃完最后一口菜,他慢慢站起身来,看向姜云菲道:“云菲小姐,他日我们再比诗,今天我先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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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唐雨发威!
唐雨站起身来,趁着酒兴,眺望前方。
下面的众多东郭家士子一个个脸色苍白,纷纷后退,竟无人敢轻撄其锋,他们生怕唐雨会向自己这边冲过去。
唐雨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毫不掩饰自己对东郭家的轻蔑。
倘若只是面对东郭家的同辈士子,他怡然无惧,可是他心中清楚,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肯定有东郭家豢养的遗少,东郭家此次绝对不会再失手。
可是……
唐雨内心并没有任何害怕和恐惧,反倒是激情滚滚,信心勃勃,并不认为自己就一定能死。
不就是一战么?要战就战吧!
唐雨摔碎酒杯,眼神中精芒一闪,手中的笔芒闪动,就要施展御笔术腾空而起。
“嘿嘿,少年人就要走么?老朽刚来,正找不到人陪我喝酒,你这般急急匆匆,又是何苦?”
唐雨身形一顿,倏然回头。
却见自己刚才座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他心中一惊,心想自己刚刚站起身来,立刻便转身,此人又是如何出现的?
不仅是他惊,整个酒楼的士子都是一惊。
看这人,一袭灰袍,年龄四十上下的样子,形容潇洒,风流倜傥,从士子服看不清对方的修为,这个人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酒桌上已经没菜了,可是灰袍修士却拎着酒壶。取了酒杯,自顾斟酒,说不出的闲适潇洒。
“您……前辈……您……”
唐雨捏捏诺诺。心中却是兴奋莫名,因为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武陵四怪阎素,阎雅之。
武陵四怪还敢在大楚境内?
“座下吧,先喝酒!”阎素看向唐雨大声道,却是打断了他的话。
唐雨心中立刻领悟,阎素不愿暴露身份。
今日酒楼之上。巴陵士子众多,很多士子都是到了武陵的。那一次武陵圣人殿的大比,姜云瀚,吴硕等人都见过阎素,这还有秘密么?
不过饶是如此。唐雨也是内心大定。
见到了武陵学界的前辈,对此时的唐雨来说不亚于是已经嫁人的姑娘见到了娘家人了,今日之危恐能解。
唐雨坐在阎素的身前,招呼小二再整酒菜,便是有恃无恐了。
而酒楼之下,张达等东郭家士子本已经严正以待,眼见唐雨要跑,心中都暗喜。
可没想到节外生枝,唐雨又坐下了。一时他们心中便焦躁。
由张达挑头,他们开始在下面挑衅,大骂。却无人再敢上楼。
唐雨和阎素碰了一杯,下面的骂声更大。
唐雨嘿嘿冷笑,道:“前辈,一帮狗在下面聒噪,晚辈去去就来……”
唐雨说完,手一伸。笔锋挥洒,一记甩锋。人跟着锋芒腾空而起,如苍鹰搏兔一般扑向下方。
唐雨本已经修为有所成,最近接连和同辈强手对垒,皆所得甚多,而且都能战而胜之,这也让他更有自信。
现在有阎素在一旁坐镇,他更是无所畏惧。
他心中本来对东郭家就痛恨到极点,有这等机会,他岂能不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唐雨速度极快,笔锋如刀,心中的浩然之气勃发,武陵山水画派的磅礴之势展开,笔画变化,让人眼花缭乱。
他这一扑,目标便是画绝张达。
上一次和琴绝钟陵大比了一场,却一直没有和张达交手,今天恰好可将张达作为对手。
眼见唐雨的扑势。张达喝道:“你是找死!”
他手一伸,一团浓眉从手中甩出来,手中的画笔极其快速的在空中狂舞。他有画绝之称,画道造诣自然不弱。
东郭家的画道传承本是山水田园派,技法运用婉约精致,一般不见狂舞泼墨之技。
可是张达临摹的乃东郭家珍藏的一副《寒梅欺雪图》,此图一反一般田园山水的婉约用笔,着色用笔都非常的大胆,笔在宣纸上勾墨,用泼墨之技画山川,留白比一般的梅雪图少很多。
但凡画道,留白最难,尤其是画雪,画梅,都需要通过留白来衬托表现。
用泼墨和狂笔作此等画作,可以说是大胆之极,倘若没有极其高深的画道修为,绝对不敢轻易尝试。
张达所修行画道,便以《寒梅欺雪图》最为自傲,平常此等技法他都不用,当成自己压箱底的手段。
可今日遇到了唐雨,慑于唐雨的修为,他哪里敢托大?一出手便是绝招。
唐雨的笔锋一滞,只觉得手中的笔竟然运转不畅。
他身在半空之中,眼见对方的泼墨激射而来,便要用琴道挪移开去。
“他有墨,你没有墨么?”
酒楼之上,阎素诘问道。
唐雨心中一愣,他现在所拥有的法器仅仅一支笔,一架琴而已,哪里来的墨?
不过旋即,他心中便明白了,武陵山水画,重意象不重技法,意倘若到了,往往笔就一定能到。
倘若画技修炼到高深之境界,脑中但有念头,都根本不用管运笔。
阎素这一提醒,却是让唐雨脑中灵光闪动,看见对方的泼墨而来,手中的笔一伸,几下甩动,便是一道道散笔技法。
大笔散开,法力如丝,对方的浓墨便被画笔搅开。
自己没有墨,对手有墨却一样能为我用,但凡意象,便是如此。
眼中所见皆是画,心中有了构图,面前又有墨,自然也能作画,根本不分彼此。
这便是武陵山水画独特之处,这也是季孙空当日用泼墨之技。不仅伤不了对手,反而伤到了自己的原因。
唐雨本就悟性超群,一旁有阎素这等高手稍加指点。他岂能不悟?
张达只觉得心中一空,自己手中的墨竟然不受掌控了,他心中不由得骇然。
他的画笔便向唐雨横扫而来,侧锋用笔,锐利之极。
唐雨毫不示弱,武陵山水画派的画技施展,双方以笔斗笔。转眼便斗了数十个回合,竟然难分高下。
单说技法和功底。张达要比唐雨高很多,可是唐雨的势更强,胸中浩然经运转,那股浩然之气凛然不可侵犯。体现在笔锋之上,笔意更森然,很犀利。
更可怕的是唐雨悟性极高,刚刚施展武陵山水画的技法他还不是很熟练,可是随着法力运转,他迅速变得娴熟。
要知道当日轩辕雪峰所传他的那副《万里江山图》乃玄级秘籍,对他来说本不适合,以前他根本领悟不了。
然而现在,他参照了陆门的《山水技法》。胸中的构图却不是万里江山,而是陆门山水画的构图,相当于融会了两家之长。技法方面多用武陵传承,而构图架构方面却尽是陆门传承。
这样一来,他既不会有小马拉大车的力不从心,也不会有本身实力难以施展的种种瓶颈。
张达眼见久战不下,心中开始焦躁,喝道:“你们都等什么?给我杀了他!”
周围东郭家的高学士子这才勉勉强强的过来。对唐雨形成包围之势。
唐雨哈哈大笑,怡然无惧。道:“比斗不成,便是群攻么?那正好,《月影霓裳》此曲,尔等可还熟悉?”
唐雨这么一说,东郭家一众高学士子便是踯躅不前,心惊胆颤。
在雅居阁之中,唐雨“剽窃”了东郭家的黄级顶级琴道《月影霓裳》,词谱威力极大,杀人无形,唐雨用此琴道威力不在钟陵之下,试想这帮弟子有几个敢轻撄其锋?
“用什么琴?用画道便专心用画道。你切记住,心中要无技法,武陵山水便可登堂入室。用笔不可刻意,随心而为,率真而行,眼中天地都是画,天地只有其本来色彩和风韵,人力有哪里能左右?”
阎素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唐雨慢慢的体会那种随心而为,率真而行的感觉。
其实武陵山水画,所谓随心,率真,并不是无所顾忌,肆意乱画。
其本质是画道精髓在于眼中所见皆是画,眼中所见到的山水,本就是大自然天赐,自有其独特的形态,所谓夺天地造化而来。
武陵山水画便要求作画之人,体悟这等天地造化,运笔不可刻意求奇,求诡,却是极其高深的画道思想。
要知道,东方修行本修心,所谓修心便是唯心。
也就是东方修行者眼中根本没有世界,觉得世间万物一切皆由心而生的。
所以修行四艺,从来就不讲什么天地造化,自然天赐,既然一切都是心中而来,哪里有造化和天赐的说法?
可武陵山水画派不同于其他画派,讲究天赐造化,随心率真,便是契合这种天地本身的造化和形态。
唐雨以前根本理解不了这么多,现在阎素在一旁指点,他脑海之中便升腾起无数的念头,用笔渐渐的脱离了桎梏,一笔一划之间不再刻意,但见空中笔锋挥洒,当真是神出鬼没。
“张达,受死吧!”
唐雨哈哈大笑,笔锋挥洒,浓墨飘散,强大的法力在空中凝结,向张达席卷而去。
浩然之气在笔端激荡,这等进攻便似乎是无坚不摧。
张达眼见唐雨的画道突然威力倍增,惊得连忙后退,唐雨却是虚晃一枪,施展画道御笔术,一头扎进另一侧的东郭家士子群中,如虎入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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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心头之恨!
唐雨的笔在空中挥洒,胸中浩然之气激荡,法力施展便通达豁然,借着酒劲,武陵山水画种种妙处,唐雨体会得更加的深入。
那种酣畅淋漓感,那种无拘无束感,真是前所未有。
一声声惨叫响起,东郭家的普通高学士子几乎无一人可以挡他一笔锋芒。
本来,这帮士子倘若齐心协力,各自组成阵营,纵然唐雨修为高,却只怕也要吃亏。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唐雨强则强矣,可是毕竟也是高学士子,并没有超越对方的境界甚多。
但是这帮士子早已经心惊胆颤,数次和唐雨交锋对垒,他们的同伴死伤不在少数,所以早就成了惊弓之鸟。
要知道他们大多数人自小就生活在楚都之中,身为东郭家的士子,平常走到哪里不耀武扬威?别说谁敢对他们施杀手,就算是对他们出言不敬,恐怕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现在到了巴陵,遇到唐雨这般凶悍的修士,他们这些温室花朵,心智哪里能比得上。
唐雨灭了数人,其他的人早就退了,甚至有人直接逃之夭夭,那场景真是鬼哭狼嚎,滑稽可笑,让人不可直视。
唯独张达一人还算冷静,此时钟陵已经换了士子服,也连忙过来压阵。
可惜阵脚压不住了,人心散了,队伍怎么带?
唐雨一番冲杀,灭了四五人。待到体内的法力不支,便不再恋战。
他挥洒笔锋,人影跟随笔锋一个纵身。便重新登上了泰来客栈酒楼之上。
“好!”有士子不由得大赞,大家都喝了酒,一时也不由得被唐雨的气概所感染,胆子都放大了。
觉得大楚三大世家东郭家也不过如此而已,真正遇上了强手,东郭家的高学士子却也不值一提。
唐雨向众巴陵士子拱手,一甩长袍。坐回了坐席,眼睛看着阎素。道:“前辈,咱们喝酒!”
他给阎素和自己斟满酒,两人继续开怀畅饮。
酒楼外面,东郭家的士子却无人再敢说话。一个个噤若寒蝉,如惊弓之鸟。
几杯就下肚,唐雨环顾四方,见姜云菲眼睛滴溜溜盯着自己,他哈哈一笑,道:“云菲小姐,你知道东郭三绝么?那东郭三绝号称琴,书,画无双。绝其实是‘自绝’的意思,你小小年纪,可懂?”
姜云菲点点头。道:“我懂,东郭三绝,自绝无双么?”
“哈哈!不错,不错,东郭三绝,自绝无双。他们不通画道,琴道。书道,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们偏偏号称三绝,修炼画道的在画上自绝,修炼书道的在书道上自绝,修炼琴道的在六弦琴之上自绝,这等自绝,堪称东郭家才子的一大盛景啊……”
唐雨谈笑风生,气势逼人。
本来他的性格比较内敛,也比较内向,断然不会像今天这般豪气干云。
只是这几天被东郭家逼得太急,今日入城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心中生了拼死之心,性格自然便无所顾忌,大大的放开。
加上今天喝酒已然微醺醉意,杀得也是酣畅淋漓,更让他一反常态,不似以前那般内向内敛了。
阎素坐在唐雨的对面,眯眼看着他,眼神之中也尽是赞赏之色。
武陵山水画道,轩辕雪峰不过教了唐雨一点皮毛而已,本不指望他能继承这门传承,只希望武陵后辈士子能一睹前人的风范,不至于将来欺师灭祖,真的让武陵学界亡了,那便是大幸。
可是唐先觉现在的画道,却明显是登堂入室,阎素刚才稍加指点,便感受到了唐雨惊人的悟性。
更让阎素感觉心情舒畅的是,唐雨的行为作事,果决果断,丝毫没有武陵学派那些腐儒的酸腐气,和武陵四怪的行事风格大同小异,甚感合脾胃。
武陵有此后辈,将来复兴便是大大的有望了。
一老一少,举杯对酌,旁若无人。
东郭家一众士子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就那样远远的看着,别提多尴尬。
不知谁叫了一声:“空魔船,空魔船来了……吉大人到了!”
一听吉大人到了,东郭家的士子如打了鸡血一般,气焰一下便上来了。
黑暗的天空之中,一艘空魔船缓缓的降落在泰来客栈外面的大街之上。
空魔船开启,一名白袍修士从其中走出来,看其一脸阴狠深沉的样子,不是东郭吉又是谁?
武陵士子们纷纷凑过去,张达和钟陵冲在最前面,不由分说便跪下,张达满脸通红的道:“吉大人,唐雨便在这酒楼之上,还请吉大人为我等做主!”
东郭吉环顾四周,只见酒楼外面血迹斑斑,数名东郭家士子倒地不起,有几个甚至已经一命呜呼,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
他如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泰来酒楼,冷冷的喝道:“无关士子速速退走,胆敢和唐先觉异端沆瀣一气者,杀无赦!”
一个杀字从他嘴中说出来,透露出森然的气息。
酒楼之中的巴陵士子慑于他的威风,不敢再留,纷纷的退出酒楼,一溜烟的散去。
姜云菲还待和唐雨说话,却被姜云瀚直接抱起来,捂着嘴巴,强行带出了酒楼之中。
诺大的酒楼之上,仅剩唐雨和阎素两人。
东郭吉腾空而起,手中的琴弦拨动,强大的琴刀横扫整个酒楼,顷刻间酒楼便一片狼藉,屋顶四方被他琴丝搅断,整个屋顶都被掀开。
酒楼之上,阎素依旧没动,他不动,唐雨自然也不动。
“阎素?”东郭吉眉头一挑,“哈哈,我道是谁在巴陵城中与我捣乱,敢情是你么?”
“那正好!上次让你遁走,这一次你就留下来吧!”东郭吉傲然道。
阎素手中折扇一展,潇洒一笑,道:“让我留下来,就凭你一人够么?”
“够不够,比过便知……”东郭吉手中的琴弦拨动,沉重的琴声“锵,锵”,一道道锋芒向阎素席卷而来。
阎素手一翻,法笔出手,却不看东郭吉,眼睛盯着唐雨道:
“武陵山水画道,博大精深。上次你既然已经得了《万里江山图》的传承,今日你再看仔细一些……”
阎素说完,手中的画笔一展,笔锋散开,丝丝的笔毫如一柄柄利箭。
点点的墨迹在笔毫之中迸射而出,武陵山水画起笔便是甩笔。
这一笔甩笔,甩中有放,技法自然完美,更让人震撼的是那股异象。
似乎一笔既出,万里江山便将在笔尖之上呈现。
明明一笔落下只有方寸之地,可是方寸之处,便有万里江山的磅礴气魄。
这便是意象么?
阎素的笔极快,一记甩笔,然后侧锋,逆锋,空中便是笔锋犀利,和东郭吉的琴道针锋相对,两人就在泰来酒楼之上大战了起来。
东郭吉乃东郭家传承,阎素是正宗的武陵传承,双方修为和战力竟然不相上下。
转眼间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阎素的琴道攻击犀利,滴水不漏,十根指头在六弦琴上跳跃,重琴激越,当真是一等一的琴道修为,琴声之中自有一股霸气,而阎素则是豪气勃发,浩然之气凝聚笔端,两人几乎是以刚对刚,针尖对麦芒,竟然没有丝毫投机取巧之处。
东郭吉突然一愣,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灭了唐先觉这妖孽?”
空魔船之上,猛然窜出七八名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清一色的魔法长袍,竟然个个都是魔法学徒。
唐雨瞳孔一收,迅速后退,几名魔法学徒却已经施法,唐雨只感觉巨大的危险向自己袭过来,他正要出手,却觉得手被人拉住。
敢情阎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边,阎素手中的笔不停,笔锋挥洒之间,几名魔法师释放的元素系魔法便被绞得粉碎。
“东郭元亨,你既这般无耻,我却就不陪你玩了!”
阎素笔芒散开,一记甩笔,便是一跃数丈,笔锋根本不停,御笔术可以说高明之极,几个起伏间,他便带着唐雨飞出了数十丈之外。
东郭吉双眼喷火,吼道:“哪里逃?”
他的琴声激昂,整个人御琴凌空扑过来,速度也不慢,可是比阎素却明显不如。
“空魔船,登上空魔船给我追!”东郭吉的声音响起。
他话未落英,空魔船便轰然爆裂,一名灰袍士子倏然腾空而下,也是用笔为法器。
只见他笔锋挥洒,几名黑衣遗少猝不及防,当即便一一被其洞穿。
“东郭吉,你还认得我么?”灰袍士子大声道。东郭吉身在半空,倏然扭头,看清来人轰然是武陵四怪老大陈宇翔。
他心中大惊,不由得想,莫非今日武陵四怪都来了这小小的巴陵了么?
倘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
关键时刻,他当机立断,喝道:“东郭家弟子听着,全部给我退到巴陵圣人殿附近……”
那些弟子早就吓破了胆,只是慑于东郭吉的淫威,强行支撑而已,此时一听东郭吉的号令,一个个如鸟兽散,顷刻便逃得无影无踪。
东郭吉再扭头,阎素和唐雨的身形却已经不知所踪。
他恨恨的咬牙,忍不住大吼一声以泄心中之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季孙大姑姑!
被阎素牵着手,两人一路飞奔出了武陵西门,然后迅速折向北方。
唐雨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夜晚中根本难以分辨方向。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前面便有一座高耸的雪山挡住了去路。
阎素松开唐雨的手,停下脚步,眼睛抬头看天,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陈兄,你来了么?”在黑暗中,阎素的声音低沉。
过了半晌,夜色中传来一声长笑,道:“阎兄的速度还是这般快,我却是慢了一步。这东郭家的猛虎还真是难缠呢!”
渐渐的,唐雨看到一个人人影在黑暗之中出现,迅速便到了面前。
唐雨连忙拱手道:“武陵后学见过陈师!”
陈宇翔呵呵一笑,拍了拍唐雨的肩膀道:“不错,先觉今日没堕我武陵学界的威风!”
他说话间,眼睛看上天空,道:“阎兄,你我合力上去!”
他手一弹,一缕琴丝凌空而上,他的身形沿着这一缕琴丝开始飞速的攀升。
阎素喝道:“先觉,小心了啊!”
说话间,他一手拽住唐雨的手臂,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这一跃便是数十丈高,眼看陈宇翔的法力将要耗尽,阎素手一按,放出一缕琴丝,同时身形越过陈宇翔,继续往上冲。
两位高手彼此不服,各自施展御琴术的神通交替而上,唐雨则完全被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这便是修行界的强者么?
这等御琴术。就算此山万仞之高,恐怕也挡不住他们。
唐雨心中既神往又佩服,心想自己的修为要修多久才有这等境界?
就在唐雨念头转动之间。他觉得脚下踩实了,敢情此时自己三人已经站在了山顶之上了。
这山顶不是尖峰,虽然在夜晚,却依旧能看到一望无际的积雪,敢情这里赫然是一处山顶高原。
高原之上积雪过膝,寒风呼啸,极其的寒冷。
唐雨连忙运转胸中的法力。一股浩然之气回旋,才消除种种不适。
阎素和陈宇翔都不说话了。脚下也慢了,三人就那样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夜色之中,前方,忽然强烈的光亮一闪。
然后前面的巨大的空地之上。赫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雪地之上,烈火焚烧,足足遍及方圆数百米的空间,而这火焰也将整个高原给照亮了。
唐雨瞳孔一收,正待说话,陈宇翔道:“先觉,你立在此地不动,阎兄,我们过去……”
两人各自施展御笔术。御琴术,身形如电,扑向那烈火焚烧之处。
渐渐的。唐雨感受到了周围元素的波动,无数元素似乎都在往那烈火焚烧的区域汇聚,他心中一惊:“魔法师么?”
就在他疑惑之间,火焰之中,一名黑袍身影慢慢腾空而起。
只见此人高举右手,手中持着一支法杖。嘴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天地的元素在他周围汇聚,那火焰便是越少越旺。
火焰的更深处。还有一名娇小的黑袍人影,他盘膝坐在雪地之上,周围的火焰似乎根本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她的双膝之上,摆放着一架六弦古琴。
他的双手按在琴上,琴声淙淙,如雨打芭蕉,琴声之中,无形的法力在回旋虬结,那一团团的火焰被琴声撩拨,开始在空中起舞。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吹火一般,火焰在琴声之中跳跃,后退,当真是艳丽之极。
唐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手持法杖的魔法师,却已然看清此人便是武陵四怪修为最高的轩辕雪峰。
而那娇小的黑袍身影……
不是季孙香的姑姑么?
他心中不由的一凛,看这架势,这俨然便是一场约战。
武陵四怪和季孙家结仇了么?
“琮,琮,琮!”琴声并不激越,可是愈发绵密,绵密的琴声让火焰更加的疯狂,但见那一团团烈火如水银泻地一般从远处卷过来,火焰未到,滚滚的热浪便已经袭来。
在热浪之中,无数的琴刃飞舞,爆裂,空气之中传来极大的斑驳之声。
轩辕雪峰的吟唱更是急促,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其吟唱之中凝结,他身处这张大网中间,如同一只蜘蛛一般。
那黑袍女子冷冷一笑,将膝盖上的琴一下竖起来,手指使劲的在琴弦之上抚弄。
“铛,铛,铛!”
三声琴响,唐雨便觉得五雷轰顶一般,似乎大地都在颤动,而他的耳朵竟然发出轰鸣声响,几乎失去听觉。
胸中的法力似乎被人用冰封住了一般,根本运转不了,他一连退了十几步,才站稳身形。
而此时,斗场之上,那熊熊的火焰之中,三柄琴刀洁白如雪,发出慑人耀眼的光芒。
那熊熊的烈火被三道直接斩成了三段,刀锋尤为不钝,刀势尤为不缓,三柄刀成品字形攻向轩辕雪峰。
轩辕雪峰法杖狠狠的砸下,在他周围竖起一道道的土城墙,土元素的浓烈腥味充斥在空气之中。
“轰!”
“轰!”
巨大的震动,爆裂,一道道土墙如豆腐一般被这锋锐的刀芒给切开。
轩辕雪峰的身形爆退,一口浓血从他口中喷出来。
就在此时,他周围已经出现了三道人影。
这三人便是陈宇翔,丁瑞还有阎素。
三人皆用笔,施展的皆是画道,笔锋在空中散开,武陵山水画甩笔技法森然淋漓,大气磅礴。
然而这三道笔芒,碰上那三柄琴刀。却也是瞬间崩散,点点墨迹在空中挥洒,墨色迅速侵染开来。
凡墨色笼罩之处。本来熊熊的火焰瞬间湮灭,天地之间很快就暗了下来。
轩辕雪峰猩红的嘴唇倏然张口,大吼一声。
“啊……”
一个音高亢,后面便成了无声的音波,在魔力的鼓荡之下,这音波席卷的是极大的能量。
甚至通过肉眼都能看清楚这音浪鼓动的能量波。
这一看便是正式魔法,利用的是极其高深的共振原理。
终于那三柄琴刀的攻势开始缓了。在音波的共振之中,渐渐的开始崩散。而此时武陵四怪四人却已经将黑袍女子团团的围住。
黑袍女子神色古井不波。手中的琴突然一停,嘿嘿笑道:“武陵四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窥探我白石原的秘密。这些年你们不在大楚厮混。便以为自己能够将大楚修士视如草芥么?”
轩辕雪峰四人神色非常的紧张,面对这黑袍女子,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陈宇翔道:“季孙大姑姑,当年我武陵的《万里江山图》真迹为你所夺,今日我兄弟四人来讨,天经地义,何来窥探一说?”
黑袍女人冷冷的一笑,道:“《万里江山图》乃圣人学派的秘籍,尔等四人早已经沦为圣人学派的异端。有什么资格讨回此秘籍?”
她微微抬头,神色更是傲然,道:“再说了。就算是你们要讨回,那也不能靠嘴皮子,以你们四人这等修为,也配向我讨东西么?”
陈宇翔脸一红,丁瑞哈哈一笑,道:“季孙大姑姑。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日我等还没有分胜负。你又何须这等妄自尊大?”
黑袍女人微微皱眉,道:“没分胜负么?那太简单了!”
她的手微微一抬,手心之中一团墨漆黑,浓浓的墨竟然化作一条长龙一般,倏然腾空而起,向丁瑞卷过去。
这一卷之势,释放一股庞大的豪迈苍凉之气,那墨似乎就变成了画笔一般,横扫一方,便能侵染一片江山。
唐雨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莫名。
他自忖自己对画道的领悟已经登堂入室,可是眼见这黑袍女人的画道,信手而出,墨迹挥洒,如羚羊挂角,各种画技自然融入其中,而气象之大,更是气吞万里如虎。
“这是万里江山图的技法!”
丁瑞手中的笔在空中挥洒,根本不敢轻撄其锋,迅速的后退,施展武陵山水学派的画道,企图将眼前的这墨龙搅散。
而陈宇翔和阎素两人过来驰援,三人同时出手,然而那墨龙翻滚,蕴含着强大的法力,三人的笔锋一露,便被其无情的碾压。
很快,三人便手忙脚乱,轩辕雪峰手中的法杖再一次举起来,木元素汇聚,很快空中便漫天的落叶飞舞,每一片落叶都锋锐如刀,空中便是无数飞刀迸射……
真是好一场死斗,武陵四怪四人对这季孙大姑姑,竟然占不到一丝上风。
唐雨心中不由得暗暗凛然。
那日在武陵圣人殿外,陆守寻现身也未能留下武陵四怪,轩辕雪峰更是大展神威,逼得东郭家,季孙家几位大学士狼狈不堪。
可今日面对这季孙大姑姑,四人合力,竟然还似乎力有未逮,那这季孙大姑姑究竟是何人?竟然这么强么?
渐渐的,天边出现鱼肚白色,一场大战依旧没有结束的意思。
唐雨却能够将双方的出手看得更加清晰一些了,只是对方修为太高,远远超出了唐雨对四艺的认知,但饶是如此,他也深觉受益匪浅。
“啊……”
一声闷哼,阎素倏然后退,胸前被染了一团漆黑的浓墨,他整个人倒飞向唐雨。
唐雨一惊,手一扬,一缕琴弦射出,道:“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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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天书白绫!
唐雨用琴弦接引,勉强掌控住阎素的身体,可看阎素的脸,已经白得异常的可怕。
他的胸前,那一团墨释放出恶臭,唐雨撕开其长袍,只见其胸口一团,已经开始溃乱,溃乱之势向四面扩散,竟然难以遏制。
唐雨心中一阵恶寒,脑子里想着季孙家墨的威力,一个活生生的人顷刻就能化为一团墨,那阎素岂不是……
就在唐雨手足无措之间,轩辕雪峰三人已经同时靠拢过来。
轩辕雪峰一把抱起阎素,口中吟唱,五行元素环绕在他的周围,魔法“治疗术”施展,阎素才轻轻的哼一声,他胸口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可那一团漆黑的墨却无论如何也散不了……
陈宇翔双目赤红,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袍女子的位置,喝道:“季孙老妖婆,你快快交出‘天书白绫’!”
原来季孙家独门法器,乃战国古墨,此墨是古战国传奇强者炼化的法器,万物不沾。
阎素的伤口愈合了,可是那墨迹仍然在,倘若不取走那团墨,轩辕雪峰的“治疗术”一停,阎素立刻就会旧伤复发,然后迅速的溃烂,直至整个肉身都化成一团墨为止。
战国古墨,唯有“天书白绫”可以收伏,当日季孙空在危难时候施展的那一条白绫,将墨全部卷入白绫之中,那便是“天书白绫”。
黑袍女子桀桀怪笑。道:“想要‘天书白绫’么?哎,说尔等乃异端,着实是异端。连基本礼数都不懂,尊卑都分不清,就想要讨要东西么?”
她顿了顿,叹口气道:“我说过了,凭你们四人在外面唬一下人还成,想来找我要《万里江山图》呵呵,那未免是太不自量力了!”
黑袍女子就端坐在地上不动。可是言语之间自有一股冷傲的气质,陈宇翔的怒吼。根本就不在她的眼中。
陈宇翔和丁瑞两人面面相觑,轩辕雪峰脸色更加的白皙,长时间运用治疗术,他的魔力消耗很厉害。这般下去,倘若他魔力耗尽,阎素便再也没有救了。
良久,丁瑞规规矩矩的拜倒,道:“后学丁瑞,恳请季孙大姑姑赐‘天书白绫’救我贤弟一命!”
丁瑞的神色极其的痛苦,陈宇翔满脸通红,却也无可奈何。
这季孙老妖婆的修为深不可测,本来他们四人此次来巴陵是满怀信心。可是一交手才知道对手已经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
看眼前这局势,讨要《万里江山图》恐怕是无能为力了,能全身而退就算是万幸。
黑袍女子哈哈大笑。道:“‘天书白绫’我有,可我为什么要救你的贤弟?你们这四个异端,我不灭你们,已经违背圣人学派的规矩了,莫非我还要救你们么?”
“呃……”
丁瑞无言以对,轩辕雪峰忽然开口道:
“季孙老婆子。你不是一直觊觎‘浩然经’么?我武陵浩然经三册,全在我三哥的脑子中记着。倘若他死了。你单有《万里江山图》又如何能窥得到我武陵传承的精髓?”
黑袍女子眉头一挑,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狂热,然而旋即便敛去。
喝道:“轩辕老鬼,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浩然经倘若阎素知道,你们三人就不知道么?阎素死了,还有你们三人,我怕什么?”
轩辕雪峰神色不变,良久,长叹一口气,道:“《浩然经》何其难,倘若我武陵浩然经那么好修炼,大楚之国,论得到你季孙家称雄么?”
“说来惭愧,我四兄弟自诩是武陵才学出众之人,然浩然经能得到的也不过十之一二。三哥悟性最好,勉强得了十之四五,奈何其修为太浅,功底太弱。假以时日,他有望大成。至于我们三人,嘿嘿,此生只怕无望了……”
“修炼武陵传承无望,我便钻研西学,可是西学又哪里容易?”
轩辕雪峰娓娓而谈,那模样说不出的沮丧和惭愧,其言语大多只是信口胡说,可是中间却真真假假,很是迷惑人。
唐雨得到合纵连横一脉的真传,懂观人之术,轩辕雪峰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其意思。
当即他也叹口气道:“轩辕师尊,《浩然经》的确太难,当初你传我第一卷经文,不过寥寥数百字,可我现在却只能记住几十个字了,其他的经文全都淡忘了,弟子惭愧……”
黑袍女子双眼倏然盯着唐雨,道:“是你这小子么?好呀,陆门弟子竟然和异端搅合到一块去了,陆守寻果然教得好,不愧是我大楚第一座师……”
她言语之中满是讥讽之色,唐雨却不理他,眼睛看向轩辕雪峰。
轩辕雪峰也是心思极其玲珑之人,当即叱呵道:“那几百字的经文能算一卷么?那不过是一小段罢了,浩然经心中当有浩然气,你这般性格懦弱软弱之弟子,就算悟性再高,又如何能记住经文?
倘若浩然经经文都那么容易记住,那我武陵的浩然经恐怕也和《万里江山图》一样,早落入别人的手中了!”
黑袍女子目光闪烁,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她自得了武陵山水学派的无上秘籍《万里江山图》之后,已经潜心研究数十年,她的画道之中早就将武陵山水画的技法和气魄融入到其中。
可是她隐隐觉得,自己对《万里江山图》的领悟和理解还远远不够。
这一幅巨作,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博大精深,后来她偶有机会得知,武陵传承是经文和秘籍相辅相成才可大成。
他仅仅只有《万里江山图》,却没有《浩然经》,她又哪里能领悟到《万里江山图》真正的精髓?
轩辕雪峰恻恻的笑道:“季孙大姑姑,我可以先传几句经文给你。倘若你要得全部经文,呵呵……那就得靠我三哥了……”
轩辕雪峰说完,顿了顿,念道:“天地浩荡,岁月悠悠,胸中所藏……”
轩辕雪峰一口气念了十句经文,便倏然闭口。
黑袍女子眉头紧紧的拧起来,仔细品味领悟经文的含义,试想她的修为何其高?轩辕雪峰的经文入她的耳,只不过微微转几个念头,心中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意境。
一时她大喜过望,心想武陵传承果然神奇,倘若自己能得《浩然经》,岂不是能尽得《万里江山图》的传承?
一念及此,她眼神之中的狂热之色便难以掩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浩然经》难得,可偏偏今日武陵四怪送上门来了,那还不是上天要将《浩然经》赐给她么?
她缓缓站起身来,面前的古琴化作法力收入体内。
“想要我季孙家的‘天书白绫’么?好……”
她一个好字出口,人影如风,瞬间窜到轩辕雪峰四人身前。
只见其左手一扬,一道雪白的长绫猛然窜出,阎素的身体便被那长绫卷成了一团。
而那白绫尤未消散,像一条白蛇一般向轩辕雪峰卷过来,“锵!锵!锵!”
激越的琴声响起,长绫竟然像是琴弦一般震动,发出沉闷嘶哑的声音,唐雨只觉得脑海之中似乎有一柄重锤猛敲,脑袋几乎要爆裂开来。
待到他再一次看清眼前,自己已经被轩辕雪峰带出了数十丈开外,而陈宇翔和丁瑞竟然被那条长绫死死的卷住。
黑袍女人哈哈大笑,道:“你们要‘天书白绫’我便赐你们,不过这‘天书白绫’和战国古墨一般,也是一件罕见的法器。这琴声滋味如何?”
她边笑,手指微微弹动,那白绫便剧烈的震动,发出嘶哑的琴声。
陈宇翔等三人歇斯底里的狂喊,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显然是痛苦之极。
轩辕雪峰猩红的嘴唇狠狠的抿了抿,黑色的法袍鼓动,眼睛看向一旁的唐雨,道:“先觉,你先退!”
唐雨以为他要施展极其强大的魔法,下意识的就要后退。
黑袍女人桀桀一笑,道:“他退得了么?”
她手微微一抖,一道琴弦激射而出,对面高坡之上,便卷起漫天的雪花。
“东郭家的后辈,这小子交给你了!给我带走……”
漫天的雪花之中,一个白袍人影从天而降:“东郭家东郭吉拜见季孙大姑姑,季孙大姑姑风采更胜往昔,今日后学能得见您的真颜,真是三生有幸!”
东郭吉规规矩矩的跪在雪地之中,那模样真是恭谨之极,脑袋紧紧的贴着雪面,一双眼珠子却瞟向唐雨,眼神之中尽是得意之色。
唐雨心中一寒,手中的琴弦一弹,人顺着琴弦倏然后退,却只是虚晃一枪。
下一刻,他的笔锋展开,森森的笔锋直指季孙大姑姑,身体一个转折,不退反进,反倒是扑到了陈宇翔三人的中间。
在唐雨动的那一瞬间,东郭吉几乎同时动作,他的身形一弹而起,手中的六弦琴射出漫天的琴刃,如风卷残云一般的卷向唐雨。
他这一击,便是全力击杀,绝对没有留任何回旋余地。
只是他没料到唐雨竟然如此鬼,不逃跑,反倒扑向了季孙大姑姑的方向。
他这一击落空,琴弦猛然一跳,就要发动第二次进攻,就在此时,天空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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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阴毒阴狠!!!
东郭吉兴奋过头,竟然忽略了轩辕雪峰的存在。
轩辕雪峰的修为何其高?正式魔法“结网术”,一网罩下,东郭吉便被捆成了粽子。
“东郭家,季孙家后辈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今日我武陵学界恐怕难逃此劫了,这个时候却送来一个垫背的,哈哈,原也是不错!”轩辕雪峰森然道,眼神之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机。
黑袍女人嘿嘿一笑,道:“轩辕雪峰,你是威胁我么?”
“不瞒你说,此子东郭吉,我一直觉得他志大才疏,从来便是不喜的。今日我叫他出来,便是故意让你代我把他给灭了!这小子啊,在巴陵太张狂,不仅丢东郭家的脸,连我们三大世家的脸都让他丢光了!
你倘若杀了他,我恰好可以向季孙春讨个更好的价钱。武陵四怪杀人越多便越值钱,你说呢?”
黑袍女人神色淡漠,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句句惊心,所谓最毒妇人心,这女人的心思的确够歹毒。
东郭吉死了,他再抓武陵四怪,逼武陵四怪吐出“浩然经”的传承,然后顺水推舟将四怪卖给东郭家,要个好价钱,可谓是两边讨好,这份缜密狠辣的心思,的确是让人心生栗然。
轩辕雪峰神情依旧不变,道:“那好!我便成全你,受死吧!东郭吉!”
轩辕雪峰说话间,手中的法杖便举起来。无数火元素风云汇聚。
东郭吉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施展琴道法术,手中的琴弦丝丝的探出。“锵,锵,锵”。
锋锐的琴刀激射而出,可那网却神奇无比,任他或刚或柔,竟然无法挣脱这网的束缚。
熊熊的烈火开始燃烧起来,他大吼道:“季孙大姑姑。季孙大姑姑,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我倘若死了,季孙子茹就完蛋了……”
黑袍女人眉头一挑,眼睛之上瞬间慑出骇人的光芒,喝道:“你说什么?”
他黑袍鼓动。人影如鬼魅一般扑过来,东郭吉心思机敏,当即将手中的一团墨瞬间撒出来。
墨团漆黑,那火焰被漆黑的墨瞬间的罩住,东郭吉手中再弹,一根琴弦激射而出,瞬间向唐雨所立的位置弹过去。
生死之间,他极限爆发,毕生的法力都在这一弹之中。
“锵!”一声震动。唐雨心中一惊,手中的法笔倏然一挥,在空中回锋圆转。画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然后他的人同时一个转折,那道琴弦却没有琴刃射出,反倒是狠狠的一卷,便将唐雨连人带漩涡卷住了。
陈宇翔恰好站在唐雨旁边,他猛然一张嘴,嘴中吐出一支笔。笔锋瞬间露出锋芒,狠狠的切在琴弦之上。
“锵”琴弦竟然没被切断。唐雨的身子直接给弹到了半空之中。
而此时轩辕雪峰已经出手,他的法杖狠狠的砸出去,口中发出一声尖利的撕喊。
这一声吼,天空之中如同流星雨一般,坠落无数火球。
整个方圆数百米之内瞬间化作了一片的火的世界,天空中,地面上,全是火球。
黑袍女子季孙大姑姑刚刚冲过来,便迅速被这火球包裹在其中。
她脸色大变,尖声喝道:“轩辕雪峰,你……”
原来轩辕雪峰一直就是等这样一个机会,他的最强魔法名为‘炎魔盛宴’,此魔法威力极强,属于魔法师半禁忌魔法,此乃他的压箱底的本事。
此魔法施展只有一次机会,倘若不能成功,他便再也无还手之力。
今日的局面凶险,季孙大姑姑实力之强,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此时如不拼死一搏,便再也没有机会。
熊熊的烈焰之中,烈火之中传来季孙大姑姑尖利的嘶吼之声,只见她化作一道黑影从火影之中冲出来,面目已经全非。
“噗,噗!”她猛然吐出数口鲜血,模样变得极其骇人:“好,好,轩辕雪峰果然……噗……”她话说一半,又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轩辕雪峰的脸色也没有了一点血丝,慢慢后腿,双腿一软,瘫软在了地上。
陈宇翔等三人,恰好看看就处在这火焰墙的外面,没有受伤,但是三人都被天书白绫死死的捆住,动弹不得,却也没有出手之力。
唐雨身子被抛到半空之中,极其惊险的躲过了这一场灾难,那一道捆住他的琴弦,在烈火之中也已经寸寸断裂,他落下来的时候,本来积雪的地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空中被滚滚的浓烟充斥,呛人之极。
“陈师……”
唐雨靠近陈宇翔,丁瑞喝道:“先觉,快走!将轩辕兄带走……”
唐雨愣了一下,而就在他这一愣之间,浓烟之中却冲出一道黑影。
东郭吉被烧得头发胡子焦黑,衣衫也破破烂烂,可是因为他一直在结网之中,那网韧劲极高,却并未遭受重创。
季孙大姑姑大声吼道:“东郭吉,快杀了轩辕雪峰!”
东郭吉身在半空之中,人却向唐雨扑过来,道:“季孙大姑姑,待我杀了此子,再来助你!”
唐雨心中一凛,心中也生了拼死之心。
此时此刻,除了放手一拼之外,再无其他的选择。
他手执法笔,神情肃穆,笔使劲的顿下,缓缓的圆转,空中便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东郭吉哈哈大笑,神情极度的狂傲,道:“螳臂也能挡车么?受死吧!”
他手中再一次握着六根弦,琴弦震动,两柄琴刀锋芒无匹,向唐雨遽然斩杀而来。
眼见这两柄刀之上寒芒闪烁,气势无匹,唐雨的神色却丝毫不变,手中的笔也并没有加速。
《颜公多宝帖》便是这样,不管遭遇多强大的对手,心必须静,手必须稳。
楷书之道,自有章法,不能因为急着写成某个字,便加快笔速。
楷书的技法,都体现在没一次运笔的细微之中,一旦用笔过快,便不能体现这些细微之处,书道便背离了楷书的要义。
而《颜公多宝帖》的法度更比一般的楷书要求更严,唐雨慢慢的闭上眼睛,手中的笔微微的抖动,神情分外的专注和投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心中唯有自己的笔,唯有自己的书道。
那漩涡越画越大,唐雨身体中的浩然之气融入漩涡之中,浩然经的种种奥义,如涓涓细流汇聚在其书道之中。
锋芒无匹的琴刀斩过来,巨大的漩涡成崩散之势,唐雨只觉得自己的法笔几乎要脱手而出。
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剧烈撞击了一下,他喉头一甜,吐出一口浓血,整个人退出数十丈之遥。
第二道琴刀就在此时杀到了。
唐雨的笔依旧缓慢,凝重,笔锋不露,圆转如意。
又是一次崩散,唐雨再退十数丈,这一次却没有吐血,但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焦黑的大地之上。
“嗯?”
东郭吉冷冷一哼,似乎很惊讶唐雨的修为,他冷冷一笑,道:“你再接我一刀!”
“锵!”一声。
重琴猛奏,如金玉交鸣,震耳欲聋。
唐雨猛然抬头,手中的笔正要祭出去,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只见一柄雪白的琴刀,划破虚空,发出呼啸的声响,目标竟然不是他,而是离他已然不远盘膝坐在地上的季孙大姑姑。
这一刀是东郭吉突然的出手,蓄谋已久的最狠手,倘若这琴刀是杀向朱鱼的,唐雨绝对无法幸免。
席地而坐的季孙大姑姑双眼猛睁,漆黑的脸上扭曲成一团,手中一扬,一团墨便迎了上去。
“轰!”一声。
那团墨和琴刀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季孙大姑姑直接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十几丈外面的土坡之上,“哇!”“哇!”一口口的血从她嘴中狂涌而出。
东郭吉也被震得后退数丈,嘴角泛起殷红的血迹。
“哈哈,季孙大姑姑不愧是大姑姑,遭受此等重创竟然还能伤晚辈,晚辈十分佩服啊!”
季孙大姑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手微微的发抖,又吐出一口血,道:“东郭家还是原来的东郭家,东郭春的秉性你继承得很好……只是大敌未去,你就这么急着要杀我么?”
东郭吉仰天大笑,道:“大敌未去么?武陵四怪废了三个,一个奄奄一息。唐雨小儿杀之如探囊取物,这小儿最是让我痛恨,我得慢慢用手段将他折磨,一刀杀了又有什么意思?
唯有你季孙大姑姑是我最佩服、最敬重的人,我先给你一个痛快的,送你上了路,一切便都安稳妥当了。”
他顿了顿,道:“我一直久闻白石原的大名,只是从来没想到季孙大姑姑的白石原不在楚都之中,却在这巴陵府,哈哈,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东郭吉笑得极其的张狂嚣张,此时整个高原之上,唯有唐雨伤势最轻,可是限于修为,他根本无法挑战东郭吉。
武陵四怪,三怪被捆住,动弹不得,轩辕雪峰施展禁忌魔法,大大的伤了元气,一根手指头就能灭之。
谁还能威胁到他东郭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白石原?
东郭吉慢慢的靠近季孙大姑姑,虽然言语嚣张,可是表现却非常的谨慎。
他心中清楚,像季孙大姑姑这等顶尖强者,只要他有一丝的疏忽,可能都是万劫不复。
“季孙大姑姑,你觉得后辈的琴道如何?我东郭家的《碧落千流谱》我一直觉得没有掌握精髓,季孙大姑姑的白石原号称藏天下秘籍,其中一定有秘籍能为我解惑。
姑姑您放心,倘若我《碧落千流谱》大成,将来一定会感谢姑姑,会亲自在你的坟冢前弹奏此曲,让你灵魂得到安歇……”
季孙大姑姑低着头,脸色白得可怕,有气无力的道:“你知道白石原,那原也不错。只是这白石原在哪里,你可知道?你杀了我,又如何能进入白石原呢?”
东郭吉微微皱眉,道:“姑姑,这便是我现在犹豫的地方。所以还恳请姑姑成全,万望告诉我进入白石原的方法。”
“你放心,你死了,季孙掌门一定会为你的报仇的,武陵四怪个个都会被架在圣人殿前烧死。武陵学界我也保证会将其夷为平地,而凭我东郭吉的资质和才华,也一定能将你白石原中的传承发扬光大。
你的徒儿叫艺翔,我也很喜欢,届时我让他做我的妾,帮我替你守坟,这等安排万无一失,姑姑您觉得呢?”
季孙大姑姑道:“不错,你安排得很妥当。哎。今日武陵四怪便是为白石原而来,说起来这四人修为的确高,我竭尽全力也难以胜他们。与其这白石原的秘密让他们知道。倒不如传给你。
至少你东郭家也是三大世家……”
她娓娓而谈,忽然她猛然抬起头来,眼睛露出惊骇之色,道:“香儿,不要过来……”
东郭吉倏然扭头,背后空空荡荡,哪里有人。他心知上当,还没回头。手中的琴弦便倏然激发。
季孙大姑姑手中的墨却已经出手。
一团墨绵软无力,在空中迅速展开,构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
墨迹很快散开,竟然泼墨作画。画成了一个大门的模样。
此时东郭吉的琴道攻击已经恰好杀到,诡异的一幕就在此时发生。
那道漆黑的门户之中,竟然瞬间窜出一个黑影。
“锵,锵,锵!”
三声琴响,那黑影激射出三道琴刃,将东郭吉这一击顺利化解。
“姑姑……”
黑影终于清晰,一袭黑袍,娇美如花。不是季孙香又是谁?
唐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就是在认为自己是在看魔术,这季孙大姑姑用泼墨画了一道门。季孙香就堪堪从那道门中窜出来,这不是魔术是什么?
眼见季孙香,季孙大姑姑长叹一声,道:“你终究还是我的好侄女,没有任性,刚才这东郭吉可是吓死我了。姑姑以为你为了那个小子,冒失莽撞。落入了东郭家的手中。
哎……”
一声长叹,季孙大姑姑突然一头扎进这漆黑的门户之中。
飘渺的声音从门户中传出来:“挡住东郭吉,你的命是姑姑我救的,而且我教了你一身修为,今日姑姑就算是将这条命收回来了……你千万不要死了,万一是死了,姑姑将来就杀光东郭家所有的后辈,那样你可以在阴曹地府为自己报仇……”
那黑色的门户瞬间隐去,季孙大姑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孙香呆立当场,唐雨心中也是一阵寒意。
这个黑衣女人太可怕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关键时候,为了活命,竟然将自己的侄女推出来当挡箭牌,这等狠毒之人,也配称圣人弟子么?
唐雨本就对圣人学派绝无好感,今日接连见识了东郭吉的狠辣和这黑衣女人的阴毒,圣人学派在他眼中真就变得猪狗不如。
东郭吉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弄晕了,眼见那门户消失,他脸色剧变,旋即便是暴跳如雷。
唾手便可杀的季孙大姑姑逃了,这无疑是给东郭家树了要命的敌人。
白石原一定就在这里,季孙大姑姑也绝对逃不远。
倘若真是能顺利的逃走,她又何必让季孙香窜出来送死?
一念及此,他当机立断,手中的琴芒闪动,人影腾空拔起,如恶虎扑食一般的向季孙香攻过去。
“季孙子茹,你这姑姑是要置你于死地,你倘若识相,带我进白石原,我们共享这白石原的传承,如何?”
季孙香依旧还在发愣,面对东郭吉卷过来的琴芒,她恍若不见。
“季孙小姐……”唐雨大喝一声。
季孙香的身形就在此时瞬间弹起来,她手中琴弦一闪,人已经跟着琴弦贴到了唐雨的身边。
“跟我走!”
季孙香的身形凌空而上,那琴弦“铮铮”响,季孙香乃季孙家第一天才,连甲士子,修为在洞玄境亦是高手。
而其心智也堪称超群。
唐雨一只手被她抓住,以为她真要逃,谁知季孙香手中暗藏琴弦,两声琴响,唐雨便像被弹簧一般倏然弹开几十丈。
季孙香再回头,手一扬,一团墨便向东郭吉卷过去。
东郭吉琴道修为极高,手中的琴弦拨动,几个翻滚身形再一次拔高。
季孙香的六弦琴激射出六道琴刃,已经拦腰斩到。
“咯咯,吉大人,你真以为我会带先觉逃么?这荒郊野岭,一片空旷,怎么逃得了呢?”季孙香笑道,娇艳如花。
她从出手便是一连串的进攻,画道琴道契合得天衣无缝,这等手段,分明便是蓄谋已久的一攻,哪里还是刚才那痴痴发愣的样子?
东郭吉面对危机,不慌不忙,一支长锋笔倏然出现在他的手上。
笔锋在空中挥洒,运笔精准犀利,一笔一划之间轻盈飘逸,季孙香的琴刃便被他的笔锋带偏,然后迅速的崩散。
唐雨眼前此形势,心知以季孙香的修为,恐怕非东郭吉之敌,当即祭出法笔,就要扑上去。
季孙香又是一笑,手中的琴弦一甩,人影如旋风,瞬间跃到了唐雨的身边,唐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觉得脚下一轻,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脚踩住的竟然是两根琴弦。
他心中豁然明白,敢情季孙香这一来一去,暗中却是施展了手段,将琴弦埋在了地上,终究还是要逃的!
季孙香又是一笑,道:“先觉,还记得当日的雪橇么?”
说话间,她手中琴弦一弹,“锵!”一声震动。
唐雨和季孙香两人便如同滑雪一般,脚踩琴弦,如风驰电掣一般滑出十数丈。
东郭吉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他当即施展御琴术,从后面强行追过来。
可是他御琴术一根琴弦总有长度,季孙香用琴道施展的这滑雪的手段,将琴弦化作雪橇,手中琴弦拨动,便是一往无前,中间根本不需要任何转折滞涩,东郭吉哪里追得上?
“咯咯,东郭吉,快追,快追,再不追等武陵那四个怪物恢复了修为,你就没机会追了……”季孙香大笑道。
她这么一说,东郭吉才想到还有武陵四怪。
这四人虽然暂时没有战力,可是一旦等几人恢复,东郭吉断然不是对手。
这个念头一转动,他哪里还敢追?
唐雨心中暗叫不好,季孙香这么一提醒,那不是要置武陵四怪于死地么?
当即,他身形一晃,便从琴弦之中滑了下来,季孙香惊道:“先觉,你要干什么?”
唐雨抿嘴不语,冲季孙香摆摆手,手中的笔遽然祭出,一道森然的笔锋射向前面,人跟着笔锋,猛然往回窜过去。
季孙香气得只跺脚,大声道:“唐先觉,你为何这般愚蠢?那武陵四怪乃圣人异端,你和他们纠缠在一起,他日如何在大楚立足?”
唐雨恍若未闻,御笔术的速度更快,心中但觉的一股浩然之气在盘旋。
昨日自己在巴陵城中,倘若不是阎素相救自己断然没可能脱身,今日阎素等人遇难,唐雨又哪里能不管?
至于圣人云云,唐雨心中只当那是狗屎,相比所谓的圣人门徒,唐雨反倒觉得武陵四怪更为亲近……
唐雨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回到了原地,而此时东郭吉的琴道已经施展,激烈的琴芒射向陈宇翔等三人。
他们三人被“天书白绫”捆住,手脚皆不能动,陈宇翔张嘴吐出一团墨,却根本抵御不了东郭吉这一击。
要知道纵然是没有被捆住手脚,他们三人和东郭吉的修为也不过在伯仲之间,此时东郭吉对他们下杀手,那还不是如杀羊宰鸡一般。
“东郭吉!”唐雨爆喝一声。
“哈哈!”东郭吉哈哈大笑,道:“唐先觉,你这个小儿,舍不得走么?那正好,你既然自甘堕落,甘愿和武陵四怪这等异端同生死,今天我便将你们全灭之,以彰我圣人之威……”
东郭被轩辕雪峰一团火烧得面目全非,此时这般笑起来,更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唐雨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大笑道:“东郭吉,你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么?头发胡子都没了,烧得成黑炭头一般,面目全非。你这等模样,也是圣人弟子么?以后恐怕你还是穿魔法师法袍更妥当一些……”
东郭吉一愣,有一翻,竟然取出一枚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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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冲下悬崖!
眼睛死死的盯着镜子中的人,东郭吉见镜子中自己满头长发已经不见,完全变成了秃子。
脸上被烧焦,红肉翻出来,那模样丑陋得让他自己都恶心得想吐。
要知道但凡圣人弟子,最是强调风度和气度,器宇轩昂,风流潇洒是所有圣人士子皆追求讲究的。
在圣人门下,倘若没有仪表,生得歪瓜裂枣,那断然是难以有所成就的。
而东郭吉尤为注重这些,眼见自己竟然成了这般模样,他内心几乎崩溃。
而趁此机会,唐雨却已经靠近了轩辕雪峰。
轩辕雪峰盘膝坐在雪地之中,脸色依旧白如金纸,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冲着唐雨淡淡的一笑,道:“你倒好,本来是走了,却又回来送死。嘿……”
唐雨淡淡一笑,道:“这东郭吉终究是我死敌,与其以后单独碰到他,还不如今日借四位前辈在此,我们共同将其灭之。”
轩辕雪峰微微愣了一下,忍不住开怀一笑,道:“那敢情好!只是我们可帮不了你,你自己能灭得了他么?”
他缓缓的抬手,唐雨慢慢凑过去。
轩辕雪峰道:“你抓住我的手!”
唐雨依言将轩辕雪峰的手抓住,就在这一刹那,他便觉得有一物滑进自己的长袖之中。
“轩辕前辈……”
轩辕雪峰目光柔和,这是唐雨第一次和他离这么近。也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样子。
他的样子的确很可怖,一双眼睛四周全是焦糊之色,颧骨一侧深深的陷下去。另一侧白得让人心悸。
他的嘴唇很薄,殷红如血,鼻梁高高的耸立,乍一看其容貌,容易让人想到传说中的吸血鬼。
不过此时唐雨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觉得亲切。
轩辕雪峰嘴唇掀动,正要说话。季孙香一声惊呼:“唐先觉,小心……”
唐雨心中一凛。来不及回头,手中的法笔往后使劲一顿,待到回头之时,便看到东郭吉的三柄琴刀几乎已经杀到了面前。
东郭吉发疯了。双目赤红,暴跳如雷。
“死,你们统统都得死!”东郭吉怒吼,他的手狠狠的砸在琴弦之上,琴声沉重阴森,充满了杀戮的气息。
刚才唐雨讥笑他样貌丑陋,让他内心崩溃。
对唐雨的恨意也由此攀升到顶点。
而这一击,更是必杀的一击。
唐雨的笔刚刚触及琴刀,便觉得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的压过来,他的身形被直接震飞。
就在此时,轩辕雪峰脸上浮现出潮红之色。猩红的嘴唇张开,“啊……”一声狂吼。
音浪震耳欲聋,无形的音波如风卷残云一般向东郭吉横扫过去。
三柄琴刃被搅得粉碎,轩辕雪峰怒吼道:“先觉,快退!”
唐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季孙香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一手拽住他,道:“唐先觉。你要送死么?”
唐雨心念电转,大吼一声,道:“轩辕前辈,您放心。你刚才传我的武陵传承我一定认真参详,他日有成,必为你报仇!”
唐雨说完,喝道:“走!”
季孙香的琴弦雪橇早已经准备妥当,两人脚踩雪橇,人影如风,向前冲出去。
东郭吉脸色一变,刚才轩辕雪峰这一记“共振术”让他狼狈不堪,正恼羞成怒要再出杀招。
可一听唐先觉已经尽得武陵传承,恐怕刚才轩辕雪峰已经把《浩然经》的原版典籍传给唐雨了,一念及此,他哪里愿意放唐雨走?
当即立刻施展御琴术从身后追过来。
季孙香手中拨动着琴弦,两人的身子贴得极近,她咯咯一笑,道:“先觉,你倒是有情有义,可你知道东郭吉有多强么?你救了那四个怪物,我……我们能逃掉么?”
季孙香笑起来娇艳如花,说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嫣红,赫然露出小女儿的害羞之态。
唐雨道:“季孙小姐号称连甲天才,也斗不过东郭吉么?”
季孙香冲唐雨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比你大很多么?你连东郭吉一招都难挡住,我对上他却不至于一招落败……”
唐雨默然无语,心想原来洞玄境却也有高下之分。
季孙香刚刚进入洞玄境的时间还很短,根基还浅了,而东郭吉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了,应该是极度接近大学士的境界,其琴道,书道,画道皆非常的恐怖。
唐雨以前初生牛犊,以为东郭家的修士不过如此,现在才知道三大世家绝非浪得虚名,每个世家之中,都有自己目前难以逾越的对手。
说起来这一次真是有些窝囊,要怪只怪自己修为太低,过了今日难关,自己当发奋图强,苦修四艺……
季孙香和唐雨一路狂奔,眼前尽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荒原之上积雪皑皑。
而他们身后,东郭吉竟然追得也不慢,他修为高深,法力浑厚,御琴术的手段出神入化,季孙香只要稍微缓一缓劲儿,双方的距离就会拉近。
唐雨和季孙香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思,两人的神色都非常的紧张。
“先觉,前面不远就是悬崖了,我们冲不过去了!”季孙香焦急道。
唐雨眉头一拧,心中一时也没有主意,季孙香嗔道:“说来都怪你,倘若不是你惹火上身,东郭吉会这般拼命?”
唐雨嘿嘿一笑,道:“说起来都是武陵传承惹的祸。此时既然由我而起,我便和东郭吉拼一番,你趁此机会转折遁走。哈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一辈子就还没怕过死!”
唐雨哈哈一笑,心中一股浩然之气激荡,心中竟然充满了豪情。
说起来这武陵浩然之气真十分奇妙,不仅能助力修士的法术,《浩然经》修炼到深处,甚至能改变修士的性格。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和气质大都是天生而来的,一般难以改变。
但是唯有读书是例外,读书人满腹经纶,通圣人之学,气质和性格往往不同常人。
而浩然经在这一方面更是凌驾于诸经典之上,胸中有浩然之气,其人便自然心向正道,长此以往,便自然能成就堂堂正正的真汉子。
唐雨虽然修炼浩然不久,可他内心本就纯良,所谓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来历根红苗正,这等心性,也有利于他浩然经的修行,所谓相辅相成。
再说,唐雨经历坎坷,本就穿越而来的,生死之事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事儿,在他看来却不过如此。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了又何妨,说不定还能穿越一次,重返地球呢。
可是他这一喝,季孙香却花容失色,喝道:“先觉,你要干什么?”
她这一喝却是真情流露,情急之下竟然一把把唐雨抱住,一时唐雨只觉得软玉慢怀,身子也不由得一僵。
“季孙小姐,你……”
季孙香抱着唐雨,性情反倒不似以前那般羞涩,咯咯一笑道:“不就是死么?你不怕死,我……我就会贪生怕死?倘若我们就这般冲下悬崖,我……我却也是不怕的……”
唐雨只觉得后背一股热气升腾,季孙香在身后吐气如兰,倘若是平常的场合,他估计早就热血贲张,难以把持了。
可是这个场合,生死便在一线之间,那丝丝旖念,哪里会在心中滋生?
“哈哈,你们这对狗男女,我看你们还逃到哪里去!识相的把武陵传承交出来,我给你们一起死的机会。要不然,哼……”东郭吉冷哼一声,手中的琴弦拨动更快,速度竟然猛然提升。
季孙香咯咯一笑,道:“东郭吉,你倘若敢杀我,你东郭家都保不住。到时候大楚便再无东郭一门。”
东郭吉哈哈大笑,道:“是么?我杀了你,谁知道是我干的?那武陵四怪本就是圣人异端,天下士子会认为是我杀你的么?”
“不过说起来,我还舍不得杀你呢!你这身材却是愈发亭亭玉立了。待会儿我送你上路之前,也一定让你尝尝人伦之乐,让你欲仙欲死的走……哈哈……”
东郭吉嚣张的大笑,言辞之间愈发肆无忌惮。
唐雨轻声道:“这一片荒野,难道没有可以藏身之处么?这不是你姑姑的白石原么?”
季孙香摇摇头,道:“白石原是我姑姑的命根子,除了她之外,谁也进不去呢!”
唐雨脑海之中想起那黑袍女人,心中依旧心有余悸。
那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心思之狠毒着实让人栗然,看来今天只怕逃不了了。
季孙香道:“先觉,你注意,我们冲下去也得拉个垫背的,你看好了……”
季孙香手一伸,一根琴弦无声的向东郭吉卷过去。
这一卷之势,速度极快,东郭吉身在半空之中,冷冷的一哼,竖起琴来,“锵!”一声,将季孙香的琴弦震开。
然后一伸手,抓住了琴弦,手中猛然一弹,道:“在我面前卖弄琴道,真是……”
他话说一半,倏然觉得不妙,因为他看到前方,竟然已然没有了雪原,那是悬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白石原的入口!
东郭吉根本没有料到唐雨和季孙香两人竟然会大胆的冲出悬崖。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便已经迟了。
季孙香手狠狠的压在琴弦之上,将自己一身的法力都放在了一个音色之中。
东郭吉想松手已经来不及,身形直接被带飞了起来,直接从唐雨和季孙香两人的头顶越过去,前面便是悬崖。
他神色剧变,手中的琴弦射出,企图施展御琴术再将自己身体拉回来。
可是季孙香和唐雨两人像炮弹一样恰好撞了过来,倘若这一下撞上,他固然可以灭杀两人,可是自己也必然坠下去,一命呜呼。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东郭吉岂能愿意和唐雨两人同归于尽。
他微微一犹豫,季孙香手一扬,一团浓墨挥洒而出,当头朝东郭吉罩过去。
东郭吉的心一下拔凉拔凉,他以己度人,以为唐雨和季孙香也必然会有求生本能,哪里会想到两人根本不顾自身安危,还会向他突然出手?
接连判断失误,最后的机会便失去了。
白石原的悬崖高千刃,从崖上坠落,纵然是大学士也难以活命。
上面是墨,季孙家的战国古墨沾之即死,东郭吉只能任凭身子往下坠落。
季孙香死死的抱着唐雨,唐雨只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心想这下完了。
“嗯?”
唐雨突然感觉身子一紧。下坠的速度似乎一缓,他连忙低下头,才看见东郭吉竟然用一根琴弦射到了崖壁之中。堪堪在空中稳住身形。
而唐雨和季孙香两人刚好狠狠的砸在这一丝琴弦之上,琴弦被强大的冲力压弯,一股弹力竟然将两人的坠落的身形止住了。
可惜,这一撞,却将这琴弦从崖壁之上又拽了出来,东郭吉的身体又坠了下去。
“啊……”
东郭吉几乎要疯了,他手中的五根琴弦激射而出。向唐雨两人缠过来。
但见他双眼赤红,显然是已经要发疯了。
本来大好的局面。硬是被唐雨和季孙香两人带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刚刚看到一点生机,又湮灭,此时在他心中。唐雨和季孙香简直成了他的噩梦。
可惜,他坠落的速度太快,琴弦拨动,琴声袅袅,却是威力急速的衰减。
“季孙小姐,快想办法稳住身形!”唐雨大声道,手中的笔一记甩锋,射入崖壁之中,然后死死的抓住法笔的一端。两人就那样悬挂在了空中。
身形顿住,唐雨两人精神大震,季孙香连忙射出琴弦。施展御琴术企图往上爬。
两人用御琴术往上纵了十多丈,头顶之上出现一块洁白光滑的岩壁,季孙香法力耗尽,唐雨故技重施,又是用法笔一笔插过去。
只听“哐当”一响,火星四溅。这一方白壁竟然如钢铁一般坚硬,这一笔落空。两人的身形又欲再一次坠落。
唐雨惊出一身冷汗,好好季孙香缓了一口气,手中的琴弦再一次往上射,两人再用御琴术攀升了十几丈。
可是唐雨的法笔依旧没有落笔之处,旁边的白壁光滑坚硬,两人的又再一次坠下来。
一连三次失败,两人都是精疲力竭。
就这样,两人悬在了半空中,上也不行,下面一望只见云雾缭绕,根本不知道这悬崖还有多深。
那一天唐雨上悬崖之时,陈宇翔和阎素两人联合施展神通,一路有惊无险。
可今天季孙香和他的修为都不比陈,阎二人,更何况上山容易,下山难,凭两人的修为,很难脱危。
“咯咯……”季孙香洒然一笑,道:“先觉,你怕么?”
“呃……”唐雨简直是无语,都这时候了,亏季孙香还能这般乐观,着实是好大一颗心脏啊。
“反正我不怕,你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才不怕呢!”
她嘻嘻的笑,道:“这白壁其实不可怕,你忘记了此地叫白石原么?倘若见到这等白壁,便一定是白石原的入口之一!”
“白石原?”
白石原究竟是什么唐雨一所知,其实白石原是大大的有来历。
在战国时代,一位传奇的修行者叫白石先生,其所居的地方名为白石原。
白石原在近些年出名却是因为季孙家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季孙纤柔,她找到了白石先生的居所并据为己有,季孙纤柔也因此名声大震,人称季孙大姑姑。
传奇强者的居所,可想而知是多么的神秘宝贵,季孙纤柔得此地,从此成为季孙家最顶尖的强者,放眼大陆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季孙香自小跟随季孙纤柔修行,自然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白石原的秘密。
头顶的光滑洁白,坚硬如铁的白石对别人来说一筹莫展,她反倒内心大定。
“先觉,又到了比才华的时候了!刚才你可看清白石之上有一个‘诣’字?这个字的暗示,便如进入白石原的关键……”
“白石原有无数门户,门一道门户之上都写有字。这些字的含义或是谜语,或是诗词,或是对仗。唯有才华极高的人,才能够解开其中的含义……白石先生留下了这白石原,其实也是留下了无数的才学。
我姑姑这么多年,也不过将这白石原摸索到十之一二而已,这方圆百里的高原,都是白石原的范围。但见有白石的地方,便是白石原的门户……”
季孙香娓娓道来,唐雨却皱起了眉头。
他隐隐也看到了崖壁之上有一个模糊的字,当时并没有仔细想,现在再一回顾,果然是个诣字。
可这个字是什么含义?
季孙香却是一拍手,道:“我明白了!这道门户在白石壁的西侧!我们再试一试……”
说话间,他的琴弦弹出,两人同时施展御琴术,身形再一次攀升而上。
季孙香黑袍烈烈,人如果一只穿花蝴蝶一般,倏然飞向西边,竟然脱离了琴弦飞行的路径。
唐雨心中一惊,心想季孙香这一手简直是弄险之极,倘若一旦判断错了,根本没有立足之处,那岂不是又要坠下去?
“咯咯!”季孙香长声一笑,手使劲的按在西侧的石壁之上。
“轰隆隆!”
白色光滑是石壁奇迹般的塌陷,果然出现了一道门户。
她手再一弹,一根琴弦将唐雨卷住,两人一头扎进了这门户之中。
进了门户,眼前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中竖着一块古朴的长碑,上面书“白石老人”四个字。
这四个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唐雨和季孙香只看一眼,便内心巨震。
书道的种种神奇,似乎都蕴含在这四个字之中,唐雨倒还罢了,他不过顿悟境修士,还仅仅临摹楷书而已,季孙香却已经踏入洞玄境。
唐看这四个字的书道,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极其迷醉之色。
一条通道,蜿蜒曲折,望不到尽头。
两人矗立良久,季孙香呵呵一笑,道:“先觉,我赢了第一道门呢!可惜这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诣’拆开便是一个言字和一个旨字,是“指”的的东边,言在西边。便是声东击西的意思,你说呢?”
唐雨心中恍然,道:“季孙小姐果然才思机敏,我却没想到!”
季孙香咯咯的笑,脸上尽是得意之色,道:“其实不是没想到,而是没有经验。这白石先生很有意思,白石原所有的门户皆需极高的才华才能开启。能开启一处地方,有时候便会有所得。
比如这‘白石老人’四字书道,便让我感悟良多……”
季孙香对白石原十分了解,听他娓娓道来,唐雨也是兴趣大增。
敢情这里以前是一名传奇强者的居所,既然称传奇,其才华之高可想而知。
他所设置的种种问题,自然也是难得很。
就如同刚才这一个“旨”字,亏得季孙香才思敏捷,同时有对白石原熟悉,要不然唐雨是万万难以洞察其中的意思。
“我们再往前走看看?”
唐雨提议,两人沿着通道往前走,几个拐弯,果然前面又有一道门户。
门户一侧书“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这是对联?”
唐雨和季孙香对望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棘手,这对联四个弓字,要有两个弦字,要仓促之间对出贴切的下联来,着实困难。
可是身后没有路,唯有往前走,唯有对出对联,才有可能在前面找一条出路出去。
“嗯?”
唐雨突然眉头一挑,季孙香一拍手,道:“坏了!刚才我们忘记关外面的门户了……”
在两人说话间,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季孙香,唐先觉,你们这对狗男女还在么?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哈哈,我东郭吉一个吉字,便是元亨利贞的意思,我的气运冠绝天下。
今日能让你们误打误撞,进入这白石原中,这便是天助我也……”
唐雨嘴唇掀动,季孙香立刻竖起一根手指,使劲的指了指对联。
唐雨忍不住使劲的拍了一下脑袋,刚才真是昏头了,怎么就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个东郭吉呢?
这个家伙着实是命长,那般摔下去竟然没死,还让他爬了上来,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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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门死门?
东郭吉顺着甬道往唐雨藏身之处走过来。
此地如此狭窄,倘若一旦被其发现,根本没有逃遁腾挪的地方,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便是要开启这道门户,可是这对联……
唐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海之中所有的杂念全部驱除,他的心神完全投入到眼前的对联之中。
这便是他天才的地方,不管什么情况,不管遇到什么危机,他总能让自己忘掉所有的负担,能瞬间做到心神专注,物我两忘。
唐雨的才学因为得到了八大才子之才,放眼大楚同辈,可以说无人能和他匹敌。
此时一旦专注,脑海之中便飞速的运转。
一道道灵光交织,良久,他大喝一声,道:“我想出来了!”
他这忘情一叫,东郭吉“哈”一声笑起来,道:“好啊,敢情是躲在这里,你们还有地方逃么?”
“锵!”“锵!”“锵!”
数声琴响,三柄琴刀倏然出现在唐雨的眼前。
季孙香大喝道:“快写上下联。”
唐雨根本不知道怎么写,慌乱之中他也顾不得,祭出法笔便龙飞凤舞的在大门之上写上:“朝霞似锦,暮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
说来也奇怪,当他写完最后一笔,眼前的门户豁然开启。
而此时三柄琴刀几乎就要将唐雨洞穿。
季孙香将唐雨一推。两人齐齐的跌入门户之中,那三柄琴刀便倏然崩散。
“关门!”
两人合力将门关上,“轰!”一声。彻底安静了。
唐雨一屁股坐在地上,精神几乎崩溃,这等事情,简直是太刺激了。
这白石原简直是要玩死人啊!
良久,他抬头看前方,前方是一个大厅,一面墙之上有十几个门。每一个门之上都写有字。
有的只是一个字,有的是一方联。有的是一句诗。
这么一眼扫过去,看得真是云里雾里。
“季孙小姐……”
唐雨叫季孙香,却见季孙香用一支笔正在刚才两人穿过的这一闪门户之上写上“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季孙小姐。这是……”
唐雨话说一半,瞬间悟到了,敢情这门户一旦洞开,开启门户的人便可以重新将门户之上的机关修改么?
“先觉,是不是很神奇?白石原就是这般神奇,要闯这白石原,非才华绝伦之人不可。我姑姑当年享誉大周,被誉为大周第一才女,可至今却依旧无法将这白石原完全窥透。可想而知这白石原的门户之中,蕴含多少才学。
你我刚才进的这几道门户,不过是简单的外围而已。真正再往前,困难之大,难以想象……”
季孙香指着前面的八扇门道:“这便是白石原中很常见的所谓‘八方不动’,这八道门户,唯有一道门是可以往前走的。但是必须破解其他七闪门的秘密,才能知道究竟是那道门为生门。
走进生门。我们便可以进入白石原一处观景台。
观景台之上,或有白石先生的墨宝。或有白石先生的书法,或有白石先生的琴谱。当然,也可能什么也没有,难呐……”
唐雨皱皱眉头,道:“这也太难了吧!倘若我们破不开,那岂不是……”
“破不开,我们就在此地了,退不了,进不了,饿也要饿死,原也无奈……”
唐雨眼睛盯着身后的门,眉头挑起来,道:“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两点,你出题够狠。东郭吉恐怕难以进来了……”
此联从文字上讲,巧在“冻雨”的“冻”字,是由“东”和两点组成,“洒窗”的“洒”字是由“西”和三点组成。这样,联意既说明了当时雨打窗户的情景,又说明了“冻”“洒”两字的组成。这等上联堪称刁钻之极,唐雨也甚为佩服季孙香出题的手段。
季孙香笑道:“谢谢夸奖,那东郭吉倘若能对上此联,那少说也得十日,半月光景。呵呵……”
“现在我们就只能看眼前这八道门户能不能开了!”
唐雨眼睛盯着前面的八扇门,只觉得一阵头大。
饶是他才华高绝,眼前这八扇门,一时也摸不到头脑。
季孙香显然也是一样,不可她却没有丝毫被困的觉悟,身子紧紧的贴着唐雨,道:“先觉,你我从来没有比过才学,今日我们便比一比如何?这八扇门,你我一人四扇,看谁最先开启。
你若比我快,我便承认你是武陵第一才!”
唐雨微微一笑,道:“只是武陵第一才么?你可是大楚堂堂的优学寺卿呢,我能赢你,就赢了我大楚优学寺卿……”
“那就是大楚第一才如何?哈哈,放眼大楚,才华能与我比肩以前我从未见过,也就先觉你能跟我比一比。你我今天便在此争夺大楚第一才,如何?”
季孙香笑得分外的娇艳,唐雨和她深入接触,对她的印象也大有改观。
别的不说,单单乐观这一点,唐雨就自愧不如。
此地分明是绝境,可是季孙香依旧能如此微笑面对,绝无沮丧之意,而且能苦中作乐,着实让人佩服。
唐雨本来心中还略微沮丧,可见季孙香这般洒脱开朗,心想自己堂堂男儿,岂能不如女子?
当即他心中便豪气升腾,道:“好!你我便比一比,我唐先觉可是专治各种不服的,你若不服,我让你服!”
季孙香伸出洁白如玉的手,眼睛脉脉的盯着唐雨,道:“那我们就击掌为誓!”
两人的手掌轻轻的碰在一起,唐雨只觉得对方手掌柔嫩滑腻,让人忍不住心生绮念。
他连忙压抑住内心的躁动,眼睛盯着东边四道门户,开始全心投入,沉浸在上面的文字之中。
对联,诗词,诗谜,字谜这等游戏和诗词歌赋一样,在读书人圈子中平常接触很广泛,但是修行只需要制艺,所以这等学问往往受到削弱。
唐雨永远也想不到,一个传奇强者的居所之中,竟然所有的障碍都是这些游戏之学。
他可不认为这等安排只是那白石先生童心大发,恰恰相反,他认为这些游戏之学中,蕴藏这非常深奥知识,对一个人悟性,才华有极高的要求。
悟性不够,才华不够,很难破解这些游戏之题。
修行不就是要悟性和才学么?
唐雨的心渐渐的平静,心中起了争胜之心,历经这一次的波折,他内心已经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成为当今顶尖强者。
唯有如此,方可纵横天下,这个世道他是看透了。
什么圣人学派,什么圣人异端,那都是扯淡,苍穹大陆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倘若你强,就算是异端谁敢招惹?
倘若你弱,就算你是最虔诚的圣人弟子,结局都注定了悲剧。
圣人学派,也不过是打着圣人的幌子,愚弄天下的士子而已,唯有强者才是生存的唯一法则。
既然要成为强者,必然要成为才华绝伦之人,眼前这几道游戏之题都破解不了,又算什么强者呢?
一念及此,他精神大震,一旁的季孙香也完全投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时辰过后,唐雨终于领悟到了第一道门户的意思。
这到门户之上写一个字“井”,有个字谜是说四支八头,一共四笔,八个头,恰合“四通八达”的意思。
这第一道门既然是四通八达的意思,那就说明这道门进去,应该是通向八道门任何一道门的,最终还会回到这里来,说明此门不是生门。
唐雨运笔,在门户之山写四通八达四个字,果然门户便开启了。
门户后面空空荡荡,果然可依稀从尽头看到刚才另外七扇门。
季孙香此时也站起身来,破了一道门,也是一道死门。
两人一人破一道,平分秋色。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两人一人再破一道门,八门破四,看到希望了……
两人的激情更足,也更加投入。
“不好,先觉……东郭吉竟然能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东郭吉已经推门而入,哈哈大笑,道:“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果然好联,可这等对联又如何能难得到我?尔等自诩天才,那不过是大楚近年无才尔,你们这等浅薄之才,想阻止我么?”
东郭吉大摇大摆的进门,言语之中嚣张之极,看他的模样,被烧得像鬼一样,偏偏还做出一副士子风流的样子,着实让人想吐。”
唐雨和季孙香同时冲入刚刚开启的一闪门户,季孙香使劲的跺脚,道:“这个鬼人,阴魂不散,我们就将他困死在这里!”
唐雨正有此意,故意将那一闪“井”字门关闭,却在另一闪通往最后四道门的门户的背后写上两个字“虫二”。
“我看你狂,老子是穿越而来的,说玩这游戏破不占优势,可老子出题,还玩不残你?”
写了这两个字,唐雨便继续破前面四扇门之上的谜题。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东郭吉嚣张的声音又传来,道:“这一个‘井’字就想困住我么?真是不自量力,什么顶尖才子,着实让人笑掉大牙!”(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目洞府!
唐雨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待东郭吉穿过井字门,唐雨便从另外一道门重新回到大厅,在刚刚入口的那扇门之上用笔大书:“烟锁池塘柳”五个字。
这在地球上是古今绝对,几百年无人能对出来。
这幅上联五个字,偏旁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而且烟是名词,锁是动词,五个字构成的词各有讲究。
而平仄方面是三平两仄,中间穿插,试想这等对联,就算看明白尚且不容易,何况是作出下联?
地球之上才子有多少?千千万万才子,前仆后继,几百年搞不定,你东郭吉成了精,能对出来么?
唐雨写完这五字,等于便将东郭吉困在了两道门的中间。
他要进,就要破“虫二”这两个字的谜题,这两个字的谜底也是地球古今一绝,这算是生门。
而他要退,后面“烟锁池塘柳”是死门,唐雨自己都没有谜底,怎么退得了?
唐雨也是发了狠,干脆把退路封死,不成功便成仁,就一路向前冲。
干完这一切,唐雨冲季孙香摆摆手,道:“不用管那个死人了,我们继续比!”
季孙香呆呆的盯着“虫二”两个字,一头雾水,唐雨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道:“看什么看?我们还要比呢!”
“可是这……”季孙香尤为不愿挪开目光,唐雨便不理他,而是哈哈笑道:“吉大人。你慢慢展露你逆天的才华吧!我们等着你哦!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从昨天到今天,尽受这家伙的气。处处被他压制,今天终于报了一箭之仇。
“比修行,老子修行时日短,算是示弱了。但是要比才学,比这等游戏之谜,老子分分钟玩死你!”
唐雨心情大好,继续投入到眼前四道门户的破解中。信心已然是大增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耗时整整一天。唐雨和季孙香两人同心协力,终于破开了所有的门户,找到了生门的位置。
生门开启,眼前豁然开朗。刚才两人分明是从悬崖中间穿石洞进来的,可是这里却别有洞天。
现在外面的季节正是隆冬时节,巴陵是一个冰雪的世界。
可是看这里,绿草如茵,小河蜿蜒,百花齐放,当真便是一处世外桃源。
这个位置,四面皆是峭壁,根本没有出口。抬头看天,只能看见无尽高处,有一抹蓝天。
唐雨啧啧称奇。抬头看四面崖壁。
东边崖壁之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目洞府”。
看这四个字和外面“白石老人”四个字一脉相承,想来写这四个字的也是那白石先生。
“这天目洞府的名字真是贴切,诺大的洞府,宛若世外桃源,抬头看天。仅仅能看到一抹光亮。这光亮真就像是上天正在注目一般!”唐雨心中暗道。
季孙香却皱皱眉头,唐雨凑过去道:“季孙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
“没……没什么!”季孙香神色迅速恢复正常,咯咯一笑道:“先觉,倘若我们从此便出不去了,你怕么?”
“呃……”
唐雨心遽然往下沉,心中升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季孙香对白石原很熟悉,肯定看出了什么自己没看到的端倪,兴许这天目洞是完全没有出口的。
“倘若真出不去了,自己就死在这里么?”
季孙香又笑起来,道:“先觉,有吃的呢!”
季孙香指着前面的小溪,小溪在这一方洞府中蜿蜒流淌,隐隐可见水中成群的鱼儿在游荡。
季孙香手指一弹,一抹琴刃射出去。
一条白花花的鱼便被她用琴丝扯上了岸。
“有鱼吃喽!”季孙香童心大起,一会儿就捕捉了四五条鱼。
处理食材她也竟然极其内行,轻车熟路的去鱼鳞,剖杀去内脏,然后生火,一会儿功夫唐雨就嗅到了烤鱼香。
唐雨暗暗惭愧,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堂堂男子汉,季孙香忙活得热乎,他却只能干瞪眼。
季孙香,堂堂的季孙家大小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山野小村姑一般,乐观活泼,从她的言行举止之间,竟然看不到一丁点的沮丧和忧愁。
唐雨微微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内心也渐渐的平静。
不就是出不去么?至少暂时还饿不死,自己又何需如丧考妣,连一个女孩子也比不上?
“吃烤鱼喽!”
季孙香咯咯的笑,唐雨早就食指大动,着实是饥肠辘辘,饿惨了。
当即他也不客气,拎起一条烤鱼便大快朵颐,虽然没有盐,但季孙香的手法的确高明,山涧的鱼天然的味美,唐雨一口气吃了三条便感觉气力大大的恢复了。
他心中很奇怪,心想季孙香乃豪门世家的小姐,如何能干这等下人做的事情?
可他终究没有开口问,季孙香也不说,两人开怀大吃,不亦乐乎。
……
山中不知年月,转眼唐雨和季孙香在这天目洞之中已经七八天了。
从第二天开始,唐雨就将所有的心思潜心在修行之上。
自踏入修行门槛,唐雨静心修炼的时间竟然极少,接二连三的发生各种事端,让他疲于应付。
虽然他资质很高,很多修行法门进步极快,无师自通。
可是整个修炼的体系,他还没有理清楚。
修行之道,先在法力,唐雨的法力有些奇特,圣人传法不过七段而已。可是在圣人殿他一身魔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全部转换成了法力。
比照典籍上的记载,唐雨判断他踏入修行门槛之后。法力差不多有惊人的十五段之高。
后来唐雨顿悟“浩然经”第一卷的部分经文,法力增长迅猛,目前已经拥有差不多二十段的法力。
二十段法力相当于顿悟境巅峰了,倘若是一般的高学士子,法力再要进步,必须要参加府试高中,再得圣人传法不可。
可是唐雨隐隐觉得。自己的法力似乎还可以增长,因为《浩然经》第一卷经文。唐雨还没有完全领悟。
法力修行,唐雨自然苦修“浩然经”。
四艺,书道唐雨依旧决定潜心《颜公多宝帖》,画道唐雨有《陆门山水画册》、《万里江山图》的临摹本。琴道唐雨主修陆门《任逍遥》,另外东郭家的《边塞曲》、《月影霓裳》皆是黄级高级甚至顶级琴谱,对唐雨也正适合。
最后棋道,唐雨目前没有秘籍,可是棋道修为他最不用担心,因为棋道他与生俱来便是高手,目前所缺的不过是棋道法器没有而已。
照说,四艺修行,琴棋书画任何一门。都需要涉猎各家之长,尤其是书道和画道。
不管是什么流派的画道传人,真正的强者。书道和画道必然自成一家。
就算是武陵山水画派,也有梦神机派,李血红派,这两个同样出自武陵的传奇。他们的画道同是武陵山水画派。
可是两人的传承却各自不同,自成一家,绝非全是继承前人的画道那么简单。
但是唐雨现在还只是顿悟境的修为。顿悟境修行四艺的重点在临摹神形。
要对传承的书道,画道。琴道,临摹到身形皆似,这才是重中之重。
唐雨四艺皆登堂入室,但是毕竟修行时日还浅,另外,唐雨现在手中的秘籍,无一不是高级,顶级甚至巅峰级秘籍,其难度之大,非一般士子能修炼。
所以,目前没有博览众家之长的机会,对唐雨来说也无所谓。
就这样,唐雨完全沉下心来,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修行之中。
每天季孙香都会准备丰盛的食物,当然多数都是鱼,好在唐雨一旦专注于某件事,对食物便没有过多要求,只要能果腹便无碍。
这等静心修行,还有季孙香从旁切磋、指点,唐雨的修行境界堪称一日千里。
开始几天,他偶尔还会想如何出天目洞的事情,到了后来,他完全没有了这等念头,甚至觉得,就这般每日修行,每天有所悟,一辈子不出去也行。
他的个性本就容易沉迷,做任何事情一旦从中找到乐趣,便完全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现在被困在这天目洞中,他恰好只能修行,自然从中找到的乐趣……
而季孙香虽然不似唐雨那般个性,可是她的性格天生乐观无忧,再说她情窦初开,一颗心无时不刻不系在唐雨的身上。
现在每日能和唐雨朝夕相处,虽然是困在洞府之中,这洞府却俨然便是世外桃源,她却也并不觉得苦闷难熬。
真正苦逼的还是东郭吉。
东郭吉被唐雨“虫二”两个字困住,苦思三四天,根本解不了。
先前他还忍不住出言挑衅,唐雨哪里有功夫理他,再说隔了一道石门,东郭吉就算骂得再凶,再狠,唐雨未见得听得清楚。
三四天过后,东郭吉终于放弃了,可是转身离去,碰上了“烟锁池塘柳”这等古今绝对。
他才华固然高,可是破了三四天,根本没什么突破,此时他终于崩溃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被唐雨困在了方寸之间,这就是一处死地啊……
【今天倒霉透了,上去出门,车坏在了路上,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等到4s店来人,忙完一切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事儿没办成,反倒耽搁了一整天。
今天只有两更,抱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突破二十一段!
东郭吉那个凄惨啊,生不如死,每天就被困在方寸大小的地方,真是度日如年。
这一饿十几天过去了,饶是他修为精深也是奄奄一息。
现在的东郭吉,哪里还有东郭家高层人物的风范?隔着石门,每天都在哀号。
唐雨可没工夫管他,倒是季孙香闲着无聊,每天对着石门捉弄他一番解闷,却也乐在其中。
白石原的门户设计非常的巧妙,门户密布透风,可是内外却可以交流,更神奇的是石门竟然拥有一个传送物品的小空间。
季孙香捉弄东郭吉的手段五花八门。
有时要他学狗叫,有时又让他自己抽嘴巴,大多数的时候则是让他磕头求饶,倘若表现好,季孙香便通过传送小空间给他送一条生鱼过去。
东郭吉为了活命,每天拼命的表现,季孙香但有要求,他必定竭力满足,季孙香也就当是在这世外洞府养了一条狗一般,反正这一方天地,别的东西都稀少,唯独小溪中的鱼儿似乎无穷无尽。
每天季孙香就给东郭吉一条小鱼,只保证不让其饿死,堂堂的东郭家的洞玄境强者,家族高层的强者,就这般被唐雨和季孙香当狗圈养了起来。
东郭吉内心是越来越绝望,他暗地里不知用了多少心思去参悟“虫二”的谜底,可是他绞尽脑汁,用尽毕生所学,却都是无功而返。
面对季孙香这般作为。唐雨也不反对,再说他也没那个心思去管。
每天吃饭的时候,有东郭吉这个乐子。却也能略微舒缓闭关修行的心情,唐雨甚至还担心时间长了,东郭吉会饿死,便少了一个乐子。
至于东郭吉是否有朝一日能破解谜底,唐雨则根本不担心,这等绝谜,东郭吉不可能破得出来!
这等日子悠闲。自在,充实。转眼似乎就过了一个多月。
天目洞四季恒温,一年都是春天,而按照时日推算,此时外面的天地也应该春暖花开了。
楚都的春闱应该已经拉开了帷幕。而唐雨和季孙香待在这洞府之中,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念头。
这一日唐雨再读《浩然经》,感觉胸中那团浩然之气愈发激荡充实,经文在脑海之中飘荡,体内的法力越运转越快,几个盘旋,法力再一次精进。
法力突破二十段?
唐雨脸色一变,旋即脸上便浮现出狂喜之色。
但凡修行经典,上面皆记载顿悟境修士法力最高二十段。
因为圣人传法。最高法力传九段,传九悟十一,顿悟境修士的法力巅峰便是二十段。
经典的这般记载。几乎就定格了顿悟境修士的法力等级。唐雨的法力早就有了二十段的水准,今日读浩然经再悟,法力一下冲破了二十段,岂不是那些修行经典全是错的么?
拥有了二十段以上的法力,唐雨便觉得眼前的世界更是不同。
胸中的浩然之气激荡,脑海之中前所未有的清朗。以前诸般想不明白的疑点,此时竟然似乎有所悟。
更不可思议的是。唐雨感觉自己的四艺的领悟,竟然也突飞猛进。
他手握法笔,但见他手腕运转,前方的石壁之上便出现一个个端庄浑厚的大字,这几个字和《颜公多宝帖》颜公的真迹如出一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倘若说顿悟境修士便是临摹神形,此时唐雨对《颜公多宝帖》的临摹,便真正的既有了形,也有了神。
一旦有了神,那一个个字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瞬间散发出的气势便不一样。
而颜公当年留字,其落笔之间,提顿之间,转折之间的种种神妙,体内法力的运转,唐雨也一一的清晰。
要知道但凡修行者,其所书真迹,不能只看字本身。
还要通过其真迹,看到其对修行的领悟,对修行的理解,这等临摹,才可以说学到一部秘籍的精髓。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秘籍,真迹和临摹本差别巨大的原因。
唐雨修行的乃《颜公多宝帖》的真迹,此帖字里行间都有一代书圣颜公的修行奥妙在其中,能够真正领悟这些奥妙,则完全靠修行者的悟性。
唐雨在拥有二十段法力之时,还未有领悟,此时法力突破,这种种领悟自然滋生。
唐雨的用笔依旧不快,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怪异之极。
因为就算是狂草运笔,此时对上唐雨的笔锋,似乎都要慢半拍一般。
楷书之圣的传承又哪里真是只能修炼,不能对敌的秘籍?
所有的顶尖修士都告诫后辈,书道之中数楷书最难,楷书之难不止是难在技法的要求规整,更难在用楷书技法比斗。
试想狂草之书,用笔快速,笔法灵动,楷书却如同戴着镣铐跳舞,一笔一划都不能脱离固定的规则。
倘若不是对修行领悟极深的修士,根本领悟不了楷书的变化出来。
其实,楷书又哪里是没有变化的?同样是一横,轻重徐急便是变化,转笔藏锋便是变化,运笔起伏便是变化。
这种变化和修行者心境气度融为一炉,心中所想,便有所书,这才是大家。
而像颜公这般,就凭楷书如圣的强者,其传承又该是多么博大精深?
唐雨越写越信心十足,只觉得通体舒畅,胸中前所未有的豁达,不知不觉,对面的崖壁之上便出现通篇楷书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四句诗,二十个字,字里行间,都藏有一股浩然的气度。看这书法,观者便能油然生豁达之意。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手中再运笔。写下‘武陵唐先觉’五个字,每个字都如刀刻斧凿在石壁上的一般。
写完二十五个字,唐雨弃笔。
法力缓缓放出,一家焦尾六弦琴浮现在眼前,他手指轻轻的按下,拨动。
“琮……”
陆门传承曲谱《任逍遥》便如涓涓流水,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这曲子曲风豪迈中有细腻。大气之中有婉约,曲调奏出。便有一种天地寥廓,任我纵横的潇洒意境。
这等意境却又不似金戈铁马,杀伐决断的强者之曲,此曲没有多少争胜之心。堪称是隐者之曲。
天地任逍遥,万类竟自由,恰和唐雨此时处境极度的契合。
在苍穹大陆之上,每日皆有无数烦恼,纷争不断,斗争不断。可是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天目洞之中,那些纷争烦恼便如同天地用隔,完全是步入了另外一个隐者的世界。
倘若这是一方世界,唐雨便可以随意逍遥。纵横,无拘无束。
“天命修者?”
天目洞府崖壁之半,一双阴冷的眼睛之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容。
一个浑身漆黑的黑袍人影。慢慢的浮现在半空之上。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神情急速的变幻,手微微的发抖。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中一弹,一缕无形的琴弦刺穿虚空,径直向唐雨卷过来。
唐雨正沉浸在琴道的意境之中。心中忽然有所感,眉头一皱。
他手指轻轻在琴弦之上一弹。道道琴刃从琴弦之上射出来,向那无形琴弦直卷过去。
可那琴弦似乎有生命一般,面对唐雨的琴刃,其在空中倏然一个转折,竟然消失无踪。
下一刻,唐雨便觉得心中一紧,整个人竟然凌空而上,他抬头看天,只见上面的天目之光急速的变大,他心中意识到不妙,当即大喊季孙香。
可是这天目洞不知有多高,唐雨这急速的飞升,瞬间便是百丈之遥。
他的喊声被掩盖在琴声之中,季孙香哪里能听得到?
终于他看清了出手之人,眉头不由得一拧,脱口道:“季孙大姑姑?”
在洞府半空,果然有一方光滑的石壁,石壁之上一道门户已经开启,门户里面站着的不是季孙大姑姑又是谁?
“你很好,很好啊!”季孙大姑姑不住的点头,笑容很鬼魅,让人忍不住心中发毛。
唐雨见到季孙大姑姑,心中是又喜又愁。
喜则是这天目洞终究还是有出去的办法,自己和季孙香有出路了,而愁则是他对这个女人着实从心底觉得害怕。
不怕她的修为,而是怕她的狠辣之心,自己落入这女人的手中,还不知要经历怎样的波折呢。
“孩子,你很好,很好!”季孙大姑姑依旧再笑,似乎是想流露出和蔼之色,可是这等和蔼,着实让唐雨觉得起鸡皮疙瘩。
“前辈,您要怎么样直接说出来,反正我是误入了您的白石原,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个……”
“别,别,孩子。你不用太多心,我叫季孙纤柔,说起来我们是颇有渊源的,你的父亲和我是旧识。你的母亲更是我的闺中密友,哎,可惜天不假年,他们都已经驾鹤西去了。
你放心,在大楚有我的庇护,没人可以伤到你。
我家香儿垂青于你,我也大大的支持,一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呵呵~”
季孙大姑姑极其“和蔼”的说道,唐雨心中一阵恶寒,旋即,他展颜一笑,忙规规矩矩的拜倒,道:
“晚辈唐先觉参见季孙大姑姑,不知姑姑乃先父旧识,以前多有冒犯,还望姑姑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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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情节是过度阶段,后续的精彩会慢慢拉开帷幕,希望兄弟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南华,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万里江山图真迹!
季孙大姑姑态度忽然的转变,唐雨内心十分的警惕。
只是唐雨身怀合纵连横一脉的传承,心中虽然警惕,对季孙大姑姑也十分的反感,可是很快他情绪便调整过来,变得极其的恭敬客气,一副大喜过望,受宠若惊的模样。
面对季孙大姑姑这等人,用强不行便智斗,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季孙大姑姑态度变化这般快,肯定是别有用心。
唐雨就怕他没有用心,只要季孙大姑姑有用心,便有回旋的余地。
说到心狠手辣,唐雨自愧不如,说到才学修为,唐雨定然也不如。
但倘若是比权谋机变,唐雨又怎么害怕季孙纤柔。
唐雨如此“上路”,季孙纤柔老怀大开,对唐雨便是更加的“亲切”。
通过数道门户,唐雨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按照季孙香的说法,此地应该是另外一方观景台了。
这里不同于天目洞,此地的景观一马平川,一望无际,蓝天碧草,真是壮丽无比。
在蓝天碧草中间,修建了一个巨大的类似城堡的建筑,此地便是季孙纤柔的修炼密室。
“先觉,快快入城堡之内,我带你去看你们武陵一脉的万里江山图。”季孙纤柔呵呵笑道。
他领路,两人一路进入了城堡之内。
一踏进城堡,唐雨就被眼前的众多珍藏给惊呆了。
看这城堡的外面。季孙纤柔手书四个字:“万宝之堡”,这里真是珍藏万宝。
首先是经典,经典堪称汗牛充栋。足足有万余册之多,经典的布局按照天地玄黄四级分类,除了天级经典空荡荡无一物之外,其他的典籍区竟然都是琳琅满目。
经典之后是四艺,琴棋书画四艺秘籍,也足有数千册之多。
整座城堡,全被典籍和秘籍充斥。这“万宝之堡”太贴切了。
唐雨自穿越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典籍。秘籍,一时心中激动莫名,内心有一种冲动,想立刻去将这所有的典籍都翻看一遍。
可是在面上。他神色丝毫不变,季孙纤柔一直在观察唐雨的神情变化,见唐雨如此沉稳,心中也暗暗震惊。
心想此子不愧是唐的儿子,果然见过大世面,自己这万宝之堡,竟然不能让他动容。
这个念头一起,她心中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似乎更有成功的希望,一时面上更见热情。
“先觉。姑姑不夸张的说,整个大楚,不管是哪个世家。包括你陆门之中,恐怕也不会珍藏这么多典籍和秘籍。以后你常来姑姑这里,这里的典籍和秘籍你都可以看。
你不用过于拘谨,就当我是你亲姑姑……”季孙纤柔笑道。
唐雨规规矩矩的道:“姑姑,你这等珍藏别说是大楚,恐怕放眼大周。也无人能比。这万宝之堡之名,名副其实。没想到在大楚之国。还有姑姑这等博学的强者,着实是让人既佩服又心折。
姑姑,请受先觉一拜!”
唐雨拜倒,一脸佩服的模样。
季孙纤柔脸上露出笑容,愈发的高兴。
虽然她脾气古怪,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可毕竟是女人。
但凡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恭维的,唐雨这般恭维,她心中纵然知道大多不是出自真心,可心中也是很高兴。
一时看唐雨便觉得更加顺眼,心中想唐雨既然是“天命修士”,于自己的那件大事便是不可或缺。
先前她还担心唐雨性格太强,驾驭不了,如果是那样,自己的想法恐怕难以实现,强行逼迫,适得其反,最后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唐雨这般“上道”,让她心情大定,自然心情很舒畅。
“天命”二字,本事源于武道,武道修炼到某个境界,武者便是“天命”武者。
但凡“天命”武者,寿元会增至五百年,据说这等武者有成圣入道之机缘。
武道衰落,武圣已经不复存在,文圣崛起,天下修行皆弃文习武,从此苍穹大陆便以才学为上,所有的修士都希望能以文入圣入道。
数千年以来,苍穹大陆倒是不断有圣人诞生,文修这条路也越走越宽,现在已经成为了修行的主流。
可是文不同武,不仅境界不同,修炼方式也是大大的不同。
文道修行,有一个境界名为传奇,必须要达到传奇之后,才有成神的希望。
而更要命的是,文道修行,在进入传奇之前,没有“天命”武者五百元寿元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也就是说不管修行到什么境界,只要不入传奇,寿元都不会增长,这一点和凡夫俗子无异。同样是修行,武道进入天命境可活五百年,这大大的延长了修行的时间,必然占优势。
而文道修行,只要不入传奇,寿元不会增长,这导致文道修行比武道难无数倍。
生命有限,知识无穷,有限的生命中,要成就传奇,可想而知其难度之大。
从武道中借鉴“天命”二字,便是对文道修行者中的最巅峰资质的人的称谓,这类人天才绝伦,从出生就超越凡人,根据以往的典籍记载,但凡能踏入传奇进的修士,几乎所有的都是这类人。
天命便是天命所归,上天赐予他绝世才华,让其有机会入圣,这就天命修士的寒意。
像唐雨这般,只是“顿悟境”的修士,法力能突破二十段,根本就不是普通修士能比,不是天命修士又是什么?
表面一团和气,姑姑亲切,后辈敬服,两人一路走到了最后面。
最后面是一面巨大的石壁,石壁之上悬挂着一张画。
唐雨看到这幅画,脚步便不由得一顿。
看这画,画面不过方圆数米,可是映入眼帘的却真就万里江山,就如同是站在苍穹之上,俯瞰茫茫大地一般,那种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那种震撼的感觉,如同千军万马高声呐喊从眼前飞驰而过,当真是无以言表。
在画的最上面,有五个字:“万里江山图”。
“姑姑……”唐雨吃惊的看着季孙纤柔。
季孙纤柔哈哈一笑,脸上难掩得意之色,道:“这就是武陵学派流传千年的《万里江山图》,此图之宏伟,博大,天下无双。天下画派众多,可是单就山水画来说,还没有一副图能超越此图。
你是武陵后辈,此生能看到此图是莫大的荣幸……”
“你仔细看图,我给你二十个呼吸的时间……”
唐雨迅速扭头过去,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图。
这图之上,那些山,那些水,似乎是活的一般,就那样历历入目的呈现在眼前。
唐雨曾见过轩辕雪峰关于此图的临摹之作,当时他就被震撼得莫可名状。
可是看到真迹,那临摹之作真就无法比拟。
因为看轩辕雪峰的临摹之作,看到的是高深的技法,无可比拟的意境,可是看此图,根本看不到任何技法,让人忘记意境。
眼前的山水都是活的,群山起伏绵延,山水蜿蜒流淌,万里江山都浓缩在这山水之间,技法,意境全部不存在。
这恰恰便是武陵山水画的最高意境,观画如观物,眼中所物便是画,眼中所画便是物。
凡夫俗子之中,竟然还有人能做出这等画么?
慢慢的,整幅图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唐雨依旧怔怔不动,季孙纤柔笑道:“先觉,你看此图。这里有笔有纸,你的画道我看也颇有根基,你给姑姑临摹一下此画,如何?”
唐雨扭头看向季孙纤柔,见她一脸的热切,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识自己的画道功夫。
唐雨心中便暗暗冷笑,心想你既然给我看这图,自己便代武陵学界收回了这图了。
有梦中书城的神通,唐雨等于将此图收入了自己的书城之中,武陵传承,物归原主。
察言观色,唐雨心中暗想,看季孙纤柔的模样,是要检验自己的资质,想来她一肚子诡计,都得指望自己的资质呢。
自己哪里能让她失望?
当即,他点头道:“好!”
面前铺上洁白的宣纸,唐雨手执法笔,笔锋散开,墨迹飞扬,宣纸之上山山水水跃然纸上。
武陵山水画的技法和陆门山水技法融入一炉,但见运笔如飞,泼墨如水,不过数柱香的功夫,和刚才万里江山图一模一样的万水千山便呈现了出来。
季孙纤柔在一旁看得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她一手拽住唐雨,道:“唐先觉,你以前见过此图?”
唐雨一脸迷茫的道:“姑姑,您这是怎么说的?我就刚刚见过啊……”
季孙纤柔手一抖,饶是他知道唐雨可能是天命修士,可是依旧被震撼到了。
她转念一想,自己得到此图也有十多年的光景了,唐雨一共才十几岁,就算是其年幼的时候看过此图,又怎么能记住?
一念及此,她心中更是激荡澎湃,激动得只差手舞足蹈。
天才啊,绝世天才,有这等天才为助力,自己筹划的那件大事何愁不成?
“哈哈……”
季孙纤柔哈哈大笑,笑声如夜中的枭鸟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唐雨听得是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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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季孙姑姑的用心?
自从唐雨临摹《万里江山图》展露出惊世资质之后,季孙纤柔便对他分外的好。
专门给他准备了修炼室,日日都来指点他修炼。
还有一个特别的安排,那就是唐雨所居修炼室,可以将整个天目洞府看得清清楚楚。
他能看到季孙香,能看到天目洞的花草鱼虫,能听到季孙香日日叫唤自己的声音,但是季孙香却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天目洞中,唐雨忽然失踪,季孙香彻底的崩溃。
几天下来,便是面容憔悴,每日都叫唤唐雨的名字,像疯了一样在洞府之中四处寻找。
就是在睡梦之中都呓语,着实让人动容。
唐雨也并非铁打的心,心中也颇为感动,却又无可奈何。
季孙纤柔这个老妖婆,不知是什么打算,这个女人极其危险,唐雨清楚,自己只要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日日要与这妖婆周旋,唐雨只能铁着心,暗自咬牙,将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修炼之中。
季孙纤柔的修为极高,学识也非常的渊博,有她的指点,唐雨的四艺自然进步更加的迅速,尤其是琴道。
《任逍遥》的曲谱更是修炼到大成的境界,就凭他现在的修为,放眼楚国同辈修士,断然难觅敌手。
一门典籍,要修炼到大成是非常困难的。
困难之处在于形神的领悟。越是高级的典籍,越难大成。
就像唐雨所拥有的《颜公多宝帖》,倘若唐雨不是法力突破二十一断。毕生都无修炼到大成的希望。
黄级巅峰典籍,本就是为“天命”修士准备的,不是天命修士最多只能悟到五成而已。
就算是唐雨突破了二十一段的法力,此时他的《颜公多宝贴》的修为也不能算是大成,最多只是七成,这册秘籍,唐雨还有很多领悟之处。不能算大成。
《任逍遥》虽然不是黄级巅峰,但也是黄级高级典籍。
琴道修炼。最是需要师尊指点,倘若没有季孙纤柔的用心指点,唐雨不可能短时间内修炼到大成之境。
这一日,天色刚亮。唐雨又被季孙香的叫声惊醒。
他一下竖起来,便看见季孙香双目含泪,正站在小溪边呼喊:“先觉,你就不能再回来了么?这满溪的鱼儿,我抓也抓不完,没有你,我……我如何过?”
“你日日夸我乐观开朗,没心没肺。可你曾知道,我这季孙家的小姐。自小到大,却从未高兴过?倘若我不会苦中作乐的本事,哪里又能活得到今天?”季孙香满脸是泪。对着溪水中的倒影喃喃自语。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暗想,这世界的人果然皆有两面。
像季孙香这般,万众瞩目,绝代天才,名扬大楚的豪门之女。不知能让多少人羡慕。
可是谁有知道,堂堂的豪门之女。偏偏会一手绝妙的庖丁厨艺?又谁能想到这个性格直爽,我行我素的强者,其内心原是这般柔软的?
更难想到的是,她的成长之中,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和忧愁,她却只能压抑着一切的痛苦,永远的乐观,将所有的一切心思,都掩盖在其没心没肺,笑靥如花的面容之下?
说起来她算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她的心狠手辣比之季孙纤柔又算什么?
唐雨心潮澎湃,就在此时,季孙香忽然大喝道:
“先觉,我知道你在哪里,你一定能听到我说话。你要记住,我姑姑一定是发现了你的绝世天资,百般笼络你。她要找天命资质的修行者,她要完成她的勃勃野心……
你千万不要上她的当,万万不可答应她,你会死的……”
“我自小便跟随她修炼,我知道有三个天命修行者都死在了他的手上。你……你万万不要……”
“这个死丫头!真是该死!”
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想起,前面的光华瞬间黯淡,唐雨的修炼室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季孙纤柔一脸冷漠的进入修炼室,眼睛灼灼的盯着唐雨,道:“香儿所说的话,你皆听到了?”
唐雨点点头。
季孙纤柔一变数变,良久,她道:“那你怎么想?”
唐雨微微一笑,道:“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姑姑有所求,我自然照办,至于生死,嘿嘿,对其他的人恐怕是万分在意。可是我生来便父母双亡,孤独无依,倘若不是家有忠仆,恐怕早就死了。
进入大楚之后,得罪了东郭家,倘若不是进入姑姑的白石原,只怕也已经死了。
姑姑救我有所求,我依托姑姑的庇护,也有所求。
季孙小姐自然是对我好,我也相信他所说,可是那又如何?你我各取所需,如此而已……”
唐雨言辞极其诚恳,心中却是将季孙纤柔骂飞了,这个老妖婆,果然没安好心,不过想让我死,直接出手灭了我还差不多。
倘若用其他的手段,谁生谁死还说不定呢。
唐雨历经了乾坤挪移的洗礼,不仅资质超群,气运也是冠绝天下,对这些种种,他是大有信心。
季孙纤柔听唐雨这般说,她立刻转怒为喜,道:“先觉,还是你明白道理。好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姑姑的确有事要你帮忙。不可这对你我都是天大的好事,倘若你能成功帮到姑姑,你自己也必然会受益良多。
这等我们各取所需之事,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唐雨心中暗暗冷笑,他才不相信季孙纤柔的鬼话。
倘若真的成功,季孙纤柔能容得了他活在世上么?
他面上装出一副向往之色,道:“姑姑,您倘若有什么要求,便可以跟我说。我竭尽全力,助你成功……”
“好,好!”
季孙纤柔慢慢的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册典籍。
这本典籍极其的破旧,封皮却传递出一股古老而沧桑的气息,她轻轻的用手抚摸着破旧的封面,眼神之中尽是狂热之色。
唐雨凑过头去,季孙纤柔下意识的将典籍收到背后,道:“你……你要干什么?”
唐雨忙道:“姑姑,我鲁莽了……”
季孙纤柔定了定神,道:“没关系,此本典籍,你终究要看的!你知道天下传承,最为珍贵的为什么?”
唐雨倏然道:“是《春秋》么?”
唐雨博览修行经典,在修行界流传,“春秋贯古今,连山纵四海”的谚语。
这春秋,便是《春秋经》传说此经是圣人入道之后的经典,记载的全是真正的圣人之道。谁如果得到这册经典,便能贯古今才学,成就无上传奇之境,最终成就传说中的圣人。
而连山,便是《连山经》,据说此经记载无上《易》道,通读此经,可明白天地一切奥妙,和《春秋经》不相上下,也是凭一经便能入神的传奇典籍。
天下典籍分天地玄黄,可是春秋和连山便是超越了天级的存在。
但是这些言论,都只是传说,当今修行界甚至有人不相信普天之下有这样的经典存在,唐雨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季孙纤柔哈哈大笑,道:“春秋贯古今,连山纵四海,这等经典皆传说中的存在,虚无缥缈之极,谁能真正拥有?除了这两本经典,莫非先觉再想不到其他的经典么?”
唐雨摇摇头。
季孙纤柔眼睛之中慑出道道精芒,道:“还有一经,曰《战国》,先觉没听过么?”
《战国》?
唐雨一下眼神之中露出惊骇之色,道:“圣人不死,战国不出,真有战国经?”
如果说春秋和连山是读书人最为传奇的经典,虚无缥缈,那战国则更是飘渺无穷,《战国经》,古修行界第一异端经典,据说此经第一句话便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这等经典公然挑战圣人,被认为是天下第一邪经。
相传在古战国年代,天地之间根本还没有西学的存在,东西方一共分七国,所有人的都是圣人门徒。
而《战国经》的出现,公然挑战圣人,亵渎整个人类的修行体系,从此天下大乱。
西学开始新起,魔法日益昌盛,东方修行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而据说那个时候,就有一本《战国经》流传在这些异端之邦。
季孙纤柔笑得更疯狂,道:“不错,便是《战国》,此经便是战国的一部分。得战国经,便能天下无双,修炼了战国经,便能超脱一切。你看看……”
季孙纤柔将那破旧的经典小心翼翼的双手捧出来,唐雨睁着眼睛盯着此经。
果然在破旧的封皮之上看到两个字“战国”。
这两个字用古篆写成,单单看字,便能感受到那种古老沧桑的气息。
季孙纤柔慢慢的翻开第一页,道:“先觉,你仔细看看,能否看到经文?”
唐雨摇摇头,道:“怎么没有经文,空白一片?”
季孙纤柔将经典合拢,收入袖中,道:“既是战国,哪里那么容易看到经文?普天之下,能看到此经的人几乎没有,但是先觉,我相信你能看到,可否帮姑姑这个忙?”
唐雨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心中充满了各种想象。
他隐隐觉得,倘若世界上真的有《战国》这等经典,也许就能从其中找到魔法的起源,甚至找到魔法科技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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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传承扬威!
季孙纤柔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极其狂热之色,唐雨心中则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他很清楚,关乎自己生死的时候到了,此时此刻,倘若不施展心机计谋,只怕难逃只老妖婆的毒手。
在唐雨面前,一个巨大的八卦炉之中燃烧的是熊熊的烈火。
八卦炉四周,端坐着四个黑袍女子,分守四方。
八卦炉正上方,是盘旋升腾的气流,季孙纤柔将一册册经典扔进八卦炉之中,炉中之火竟然全是经典燃烧而化。
看这个修炼室之中,充斥着一种邪恶鬼魅的气氛,唐雨便发毛。
“先觉,你不要怕。你的修为太弱,待姑姑给你施展‘醍醐灌顶’*,此法可以让你智慧大增,拥有超乎寻常的潜力。倘若此法能成,你将一步踏入洞玄之境,成为古今以来第一位不得圣人传法就能踏入洞玄境的修士。
将来你还有得圣人传法的机会,到时候圣人再传法于你,可以想象届时的盛况……”季孙纤柔柔和的道,语气中有一种狂热的诱惑。
“醍醐灌顶?”
唐雨立刻想到“乾坤挪移”。
这两种法门应该都是邪门法术,“乾坤挪移”是陶益施展,唐雨能够放心,可是这“醍醐灌顶”之法,是这老妖婆施法,唐雨又哪里能安心得了?
修行之道,徐徐图之,哪里有不通过圣人传法直接就飙升至洞玄境界的修士?
季孙纤柔这般分明是拔苗助长。迫不及待要让自己为他所用。
一旦施展了此法,估计他便要让自己再读那《战国》,到时候自己倘若能看到经文。也是离死不远了。
成功了要死,不成功也可能要死,哪里还有回旋余地?
一念及此,唐雨脸上露出惊容,道:“姑姑,您是否将《战国》经再让我看一眼,我刚才似乎看到了内容……”
季孙纤柔正忙着做法准备。一听唐雨这般说,皱眉道:“先觉。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战国》经典非同小可,至少得洞玄修士,得无上机缘才能看见经文,你怎么可能看得见经文?”
唐雨淡淡的道:“姑姑。我听季孙小姐说,您此前已经尝试数次,皆不成功。此时我既然能看见,您为何不尝试一二?您这般方法都是从典籍中传承而来,可能并不准确呢?”
季孙纤柔皱皱眉头,眼睛盯着唐雨,以她阅人无数,竟然从唐雨的神色之中看不到丝毫作伪之色。
唐雨那一副老实诚恳的样子,似乎一切都是在为她着想一般。
她心中不由得转过念头。她之前尝试了两次,还真不成功。
“醍醐灌顶”之法风险极大,但凡被施展此法的天才。大都无法承受强大的法力,第一个甚至直接爆裂而亡。
第二个天才虽然看到了经文,但只是像做梦一般呓语,说了几句话便一命呜呼了。
天命修士多么难得?季孙纤柔以季孙大姑姑的身份,这么多年找到的这等天才也不过两人而已。
本来她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的作为已经激起了大楚诸多顶尖强者的不满。倘若再不成功,十有*要惹上大麻烦。
天命修士每个都是大楚未来的希望。都是修行者中的强者,而且能拥有天命修士的也必然是大豪门,大家族,他们的后辈子弟被季孙纤柔灭杀,事情哪里小得了?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唐雨,出身普通,偏偏资质超群,这几乎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倘若一不小心给弄死了,岂不是……
终于,她再一次取出了《战国》经。
唐雨慢慢的闭上双眼,深深的吸气,心中暗暗的祈祷。
渐渐的,他进入了迷迷糊糊,睡眠的状态。
梦中书城中果然出现了《战国》,他翻开第一页,眼中所见竟然不是文字,而是像看电视一般,出现了一段极度凄惨的幻影。
威严的宫殿之下,烈火熊熊燃烧,无数的士子被抛到烈火之中,跟随他们抛入烈火的是一卷一卷古老的经典,画面流淌,已经至少数百名士子被活活的烧死,至少数万册典籍化为灰烬。
最终画面定格,古老的经典之中,有一本典籍上面写四个字《天工开物》,然后画面便戛然而止了……
“啊……”
唐雨惊呼一声,倏然睁开眼睛。
季孙纤柔一脸激动的凑过来,道:“先觉,你看到了什么么?”
“火!火!好大的火……”
唐雨一脸惊慌的道:“还有人,人多人被扔在火中被活活的烧死,还有很多古代典籍被烧成灰烬……”
“啊……”这一次轮到季孙纤柔震惊了。
当时他对第二名天才士子施展“醍醐灌顶”之法,此子所说和唐雨如出一辙,一模一样,唐雨真的不用醍醐灌顶就能看到《战国》么?
唐雨所谓的惊慌失措自然是装出来的,一见季孙纤柔这等反应,他心中便大有信心。
心中便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略微定了一下心神道:“姑姑,容我想想……”
季孙纤柔一脸期盼的盯着唐雨,良久,唐雨道:“还有……还有听到有人笑,笑我修行等级如此低,竟然想得《战国》秘籍,说《战国》秘籍乃天神之书,其中蕴含古魔法起源的秘密……”
唐雨洋洋洒洒,口若悬河,信口胡扯,中心只有两个意思。
一个意思是季孙纤柔的想法错了,那‘醍醐灌顶’*恐怕不行,得让唐雨自己突破洞玄甚至以上,只怕才能看到这《战国》秘籍的内容。
第二个意思,就是《战国》秘境乃异端经典,其中所记载的全是违背圣人之道的种种传承,这等传承倘若在圣人殿之中出现,必然遭圣人责罚,恐怕无法通过圣人殿这一关。
所以,季孙纤柔不能这般急,最好是让唐雨徐徐修行,突破境界,先通过圣人殿传法之后,再实施这等大计。
当然,唐雨不会直接这般说,但是他传承自陶益的合纵连横家的手段,这口若悬河的本事,说得是头头是道,让人不得不服。
季孙纤柔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却渐渐的接受了唐雨的想法。
她甚至觉得唐雨还真是一心为她着想的,这个事急不得,拔苗助长,急于求成,终究要功亏一篑。反正以唐雨的资质,假以时日,必然能成就洞玄之境,修为高了,自然更加有把握不是?
季孙纤柔以前的尝试,她所抓的天命修士,无不是对她极端抵触的存在,而且这两个修士背景很深,季孙纤柔不得已必须速战速决,只要她有片刻的犹豫,一旦此事传出去,不仅她要惹上大麻烦,恐怕季孙家也得惹上天大的麻烦。
可现在唐雨却不同,他如此“配合”,季孙纤柔又哪里需要这般急于求成?
一念及此,她心中豁然开朗,当即道:“先觉此说,正和我意。你只管用心修行,以后在大楚有姑姑我庇护,我看谁敢再为难于你?区区东郭家,嘿嘿,倘若敢对你不利,我必然给他荡平了……”
她一袭黑袍,言语之间戾气十足,着实就是一个女魔头的模样,唐雨心中却是暗松了一口气。
直到今日,他才领悟陶益合纵连横传承的妙处,这一门传承和修行无关,纯是旁门左道。但是奇妙的是修行越高,运用这门传承效果越好。《长短经》的经文在脑海之中呈现,说出来的话就自然能让人心服口服。
一张口,便口若悬河,潜移默化之中便能影响人的心智,这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可不是简简单单是说服。
这分明就是一门传承,像是给人灌*汤一般,效果显著。
季孙纤柔本就内心犹豫,唐雨即使没用合纵连横的传承,说出这席话只怕她也会觉得有理。
再在其中加入陶益的传承,季孙纤柔纵然是大魔头,还不是被他说得服服帖帖?
旁门有旁门的用处,却不可小觑旁门左道。
“嘿嘿……”季孙纤柔突然哈哈大笑,勃然而起,道:“那帮惹事的家伙又来了,那敢情正好,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白石原的风采。你既然已经拜了陆守寻为师。这一次你恰好也可跟师门回去。
陆门传承着实不错,你就在陆门之中成长,争取能得状元高中,到了那时候,姑姑再找你,我们共同将这《战国》经参悟,将来成就无上圣人之道,你我二人共享之,哈哈……”
季孙纤柔笑声张狂,脸上的神色充满了宗教般的狂热,唐雨心中是一阵恶寒。
“开启天目洞所有的门户……让大楚士子们都见识见识我的白石原……”季孙纤柔朗声道。
天目洞之中,一道道门户开启。
季孙家,东郭家,孟孙家,陆门,圣人东宫,还有临川纪氏一门,无一不是大楚顶尖豪门的强者士子,齐齐便涌入天目洞之中。
敢情季孙香,东郭吉,唐雨三人失踪快两月,大楚早就翻天了。
唐雨倒罢了,他目前还只是陆门的小弟子而已,可是东郭吉是东郭家最炙手可热的年轻后辈,季孙香是季孙家的顶级天才,这两人失踪在巴陵城附近,哪里能不震动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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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救兵来了!!!
唐雨的修炼室可以将天目洞尽收眼底。
天目洞中,一声轻笑响起,第一个出现的便是陆守寻。
紧随陆守寻之后,便是东郭家的一名灰袍士子,这士子哈哈一笑,道:“陆师不愧是陆师,才学惊人,竟然这么快就能破解这么多的谜题……”
看此人身形颀长,神色阴柔,约莫五十多岁,唐雨判断,此人便是东郭家现任家主东郭春无疑。
陆守寻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谦谦君子的风度,他的身后,跟着数名陆门弟子,其中师无双和陆鸣远竟然也在。
“香儿……”第三个出现在天目洞的是一中年儒生,白面无须,风流倜谠。
他却没去和陆守寻以及陆鸣远客套,而是瞬间跃到了季孙香所在的位置,一脸的关切和怜惜,看其年龄,不像是季孙石,估摸应该是季孙家的修行强者无疑。
渐渐的,天目洞的人越来越多。
除了几大家头面人物之外,唐雨认识的就有孟孙家的孟孙康,东宫姜云瀚兄妹,丁儒,东郭家的东郭玄武,还有季孙家的季孙仲一众后辈弟子。
他心中已然明白,肯定这一个多月,他们都在苦寻东郭吉、季孙香还有自己的踪迹。
三人都在巴陵失踪,巴陵此地唯有白石原能留住三人,很自然他们便圈定了白石原。
只是白石原季孙大姑姑修为奇高。为人古怪,就算是季孙石亲自来也不一定能让其俯首帖耳。
所以在这白石原,几大家都费尽了唇舌。才得到季孙大姑姑的妥协。
然而白石原无比广袤,门户众多,进每一道门户都需要不俗的才华,他们便圈定三人失踪的区域,兵分几路,慢慢破解这白石原的门户,饶是他们才华超群。却也足足耗时一月才突破最后的门户,进入天目洞之中。
季孙纤柔心机深沉。占据白石原之后并未能破解所有的门户,这一次恰好有几大家找上门来,他恰好可以借他们的力量助其将白石原掌控得更全面。
其实唐雨几人的所在,她早就知道位置。倘若不是唐雨这般“上路”,并且成功游说了她,说不定陆守寻等人还没那么容易轻易进天目洞。
季孙香眼见来了这么多人,当即“哇!”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白袍修士的怀里,道:“三叔……”
她这几天虽然失魂落魄,可是心思却很明白。
唐雨失踪一定和姑姑有关,而现在大楚权阀豪门的学士士子皆能进天目洞,这也更印证了她的判断。
她这一哭。最多只有三分是真,还有七分却是使诈,因为接下来东郭吉的事情。必然是天大的麻烦。她心中盘算这怎么用这个麻烦,救出唐雨呢!
果然,东郭春未见东郭吉,当即道:“我家吉儿呢?没在此地么?”
“季孙侄女,你……说说,我家吉儿为什么不在?”
季孙香装疯卖傻。只是埋头哭,根本不理东郭春。东郭春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正要发飙。
季孙香却道:“东郭伯父,吉师兄香儿的确不知,那日吉师兄忽然发疯,追杀香儿和陆门唐先觉,我和先觉坠崖侥幸不死,才得以开启白石原的门户逃到此地,吉师兄去了哪里,我又哪里能知道?”
东郭春脸色一变数变,这些日东郭家几乎是动用全家之力寻找东郭吉,莫非其不在白石原中,抑或是被季孙纤柔给杀死了?
陆守寻当即道:“季孙小姐,我陆门弟子唐先觉为何也不在?”
季孙香眼中含泪,道:“我也不知道,本来是在的,可是前些日突然不知所踪,我……我也一直也寻不到了……”
季孙香这么一说,东郭春和陆守寻对望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似乎都看到了原委。
东郭春怒声道:“季孙纤柔,我敬你是我圣人学派一尊强者,给你三分薄面。没想到你竟然敢杀我东郭家的后辈,今日我必然荡平你这白石原……”
陆守寻脸上也浮现出怒气,道:“季孙纤柔,你还是出来吧!我徒儿先觉不知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还望你出来说过明白!”
“桀桀……”一声怪笑响起,季孙纤柔一袭黑袍,人如一只蝙蝠一般凌空而下,神色冷傲,睥睨四方。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东郭春,道:“白石原是我的修行之地,任何敢擅闯白石原的人都自然由我处置,怎么?东郭春你不服气么?扫平我白石原,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你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东郭春盯着季孙纤柔,脸色变幻不定,倘若是在外面,他对季孙纤柔并不落于下风。
可是在白石原中,这里神秘莫测,门户众多,各种通道如蚁巢一般错综复杂,真要和季孙纤柔彻底翻脸,纵然是他也未必占得到便宜。
再说,他心中挂念的是东郭吉的安危,东郭吉还生死未卜,着实不能贸然树敌。
当即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季孙大姑姑,我那吉儿年幼无知,开罪了你,在这里我替他道歉了。但是我吉儿究竟在何处?”
“哈哈……”季孙纤柔哈哈大笑,忽然一伸手指向一道门户,道:“穿过那道门户,那东郭吉就在其中,不分尊卑,不懂礼数,活该受罪!”
东郭春大喜,连忙向那道门户冲过去。
门户之上清清楚楚的写这两个字:“虫二”。
他眉头一拧,正要开口询问季孙纤柔“虫二”的深意,可一想自己乃堂堂东郭家的家主,才学岂能输给一个女流之辈?当即便转动念头,细细思索。
可是他这一凝神,却是一头雾水,竟然完全找不到思路。
再说东郭吉被困在那方寸之地,一直苟延残喘,早就崩溃了。
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有心呼救,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尤其最近几天,季孙香心中挂念唐雨,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他这条狗,本来平日他就吃不饱,再饿了几天,可想而知他此时的状态。
他只能尽力的**,东郭春在外面听到声音,父子连心,更是心神大乱,哪里还能破这两个字谜题?
当即他豁然转身,道:“季孙大姑姑,敢问这‘虫二’两个字有什么讲究?”
季孙纤柔之前并没有关注这两个字,乍一看到这两个字,心中也是一凛,发现自己竟然也想不出这谜底。
可是她先前话说得太满,此时她哪里能说自己也不知晓,便冷笑道:“你堂堂东郭家,莫非也不知道这两字的谜底么?”
东郭春此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心中对季孙纤柔不满攀升到顶点,道:“季孙纤柔,你少给我再挑衅,我吉儿纵然得罪了你,可你竟然将他置于这等死地,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个岂有此理,他手中的笔已经祭出。
东郭家的绝技“怀素拓帖”,作为家主,他一出手自然非同凡响。
但见笔锋在空中挥洒,季孙纤柔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笔锋之中,季孙纤柔手中的琴弦拨动,“铮,铮”的琴声响起,一道道的琴刃挥洒而出,当即便和东郭春战成了一团。
东郭春是急怒攻心,而季孙纤柔是下不了台,因为她总不能说那“虫二”两字她也不懂含义吧,她如此傲气之人,岂能丢这个面子?
这一战拉开帷幕,东郭家群情激昂,东郭玄武也瞬间祭出法笔,投入战斗。
此时对东郭家来说,根本不管什么圣人学派的规矩,东郭吉被困住,他们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制住季孙纤柔,要报此仇。
两大大学士级强者围攻季孙纤柔,季孙纤柔着实了得,一时竟然没落下风。
可是东郭春毕竟是一家之主,东郭家能和季孙家并称大楚三大家,并非浪得虚名。
看其书道,脱胎于《怀素拓帖》,却自成一家,挥毫之间飘逸灵动,诡异漂浮,笔锋挥洒,漫天皆是锋芒,堪称是密不透风。
唐雨盯着东郭春的出手,一时看得心旷神怡,他本就痴迷书道,最近书道也大为精进。
可今日看了东郭春的书道,才觉得自己终究和顶尖强者差了太远了。
不管东郭家的家风如何,可是但从修为来说,东郭春的确强得不可思议。
季孙纤柔的琴道也十分高妙,她的修为和东郭春在伯仲之间,双方比斗各有胜负,可现在加上了一个东郭玄武,她渐渐的便落入了下风。
东郭春手中的下笔更狠,森然然道:“望远兄,你不救你那徒儿了么?你我合力擒住这老妖婆,今日之事才可以解围……”
季孙纤柔心惊胆颤,怒道:“季孙孝,你还是季孙家的子弟么?”
季孙孝正是季孙香口中的三叔,他冷冷的看着季孙纤柔,淡淡的道:“大姐,今日此事我却帮不了你。我三家同气连枝,你这些年太偏执,竟然连香儿也敢下手,我还能助你么?”
季孙纤柔更是暴躁,怒道:“好,好!那既然如此,今日你们谁都别离开,我们就同归于尽在这天目洞之中……”
季孙香在一旁逮着时机,道:“东郭伯父,你们别逼我姑姑了,我姑姑也并不知‘虫二’两字的含义,这两个字是先觉写上去的。只要能找到先觉,便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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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想脱困?没门!
季孙香心思都挂在唐雨的身上,出自权阀豪门之家,她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绕了一个大圈子,她终于把话题绕到了唐雨的身上。
他一言既出,表面是替季孙纤柔解围,实际上却是要让东郭家和陆门联合在一起,逼着季孙纤柔必须将唐雨给放出来。
果然,他这么一说,陆守寻神色一变,当即身形一闪,便挡在了季孙纤柔的身后,道:“季孙大姑姑,我陆门弟子想来是在姑姑您的照拂之下,还望姑姑能高抬贵手啊!”
陆守寻谦和儒雅,不似东郭春那般嚣张狂躁,可是此言一出,却是斩钉截铁,倘若季孙纤柔敢耍花招,他必然出手。
季孙纤柔臭名远扬,唐雨资质超群,说不定这个妖婆就在打唐雨主意,陆守寻又岂能让她得逞?
东郭家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这“虫二”两个字破不了,东郭吉就没有出来的希望,倘若一直被困在这白石原之中,那又哪里是长久之计?
东郭春,东郭玄武也自然将季孙纤柔围拢在中间。
三位大学士围攻季孙纤柔,就算季孙大姑姑再厉害,今日也休想占到半分便宜。
季孙香眼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当即道:“东郭吉师兄一定是饿坏了,这门户之中有传送空间,待我给他传送一点食物过去……”
她手一弹,从旁门的溪流之中扯起几条生鱼。直接通过门户的传送空间传了过去。
隐隐就能听到门户那一边,东郭吉撕扯鱼肉,大块朵颐的声音。
先前人太多。吵得厉害,众人都没有关注门户另外一侧的声音,现在一旦安静,再听到这等声音,众人不由得齐齐色变。
大家心中均想,东郭吉乃堂堂的东郭家的正房天才,东郭家未来家主的热门人选。这等人物在大楚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平日其出则前呼后拥,吃则山珍海味。可今日季孙香几条生鱼扔进去,便能听到其这般饕餮大吃的动静,这该是饿到了什么地步啊?
这等豪门公子,沦落到今日境地。和山中野兽已经没有差别,着实让人心生栗然。
东郭春父子连心,心中对救东郭吉脱困的心思更是迫切。
而刚才这几刻中,东郭家,孟孙家,东宫等诸家士子都在思考“虫二”两个字的谜底,却竟然谁都想不出来。
东郭春更是心浮气躁,怒声道:“季孙纤柔,快点让那唐先觉出来。如果找不到唐先觉。我东郭家和陆门联手,看能不能扫平你这白石原?”
季孙纤柔脸色苍白,戾气十足。她本是极端高傲之人。
可今天这局面却落入了被动,她心中一口气顺不了。
更让她纠结的是,对唐雨的事情,她还未有做最终决断,她既是要放唐雨入陆门,必然也要在唐雨身上施展一些手段。让其没有反抗之心。
现在就这般放了,无异于她的打算只怕要功亏一篑。到时候她如何再能抓住唐雨,让他为自己所用?
她脸色引阴晴不定,可东郭春却不给她机会,冷冷的道:“陆师,你我比一比,看谁先擒住这老妖婆子。季孙家出这等败类,我们揪住他,到季孙掌门面前去理论一番,哈哈……”
他哈哈一笑,手中的笔祭出,瞬间将季孙纤柔罩住。
他心中挂着东郭吉的安危,出手便是最厉害的招法,再说东郭家行事的风格向来霸道,尤其是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讲什么道德仁义。
东郭春是这个做派,东郭家的后辈子孙便都是这个做派。
东郭春和季孙纤柔斗了起来。
陆守寻却不愿给东郭春联手,但是有他在一旁,却封死了季孙纤柔的逃遁之路,这里是白石原,门户众多,先前季孙纤柔纵然胜不了,但能逃走。
现在陆守寻掐了她的归路,她便彻底成了瓮中之鳖,空拥有白石原,可是没了主场的优势,凭她一人之力,如何能对抗这么多家的围攻?
她心中越来越焦躁,越来越窝火,这一心浮气躁,却是犯了大忌。
要知道他的对手乃东郭春,东郭春这等高手,只要有一丝疏忽,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她琴声浮动的一瞬间,东郭春的笔锋如刀,直接切入她的防御琴刃,一笔堪堪就点中了他的胸口。
“怀素拓帖”本就精深奥妙,灵动诡异,在东郭春的手中,更是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锵!”一声,季孙纤柔慌乱之间,六弦琴竟然断了一根弦,形势更是岌岌可危。
季孙香在一旁焦急的道:“姑姑,您就让先觉出来吧,大家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季孙纤柔脸色一沉,桀桀怪笑,道:“都说女生外相,果然如此!季孙家的女儿,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败类……”
她稳住身形,冷冷的看了一眼半空中,喝道:“艺翔,开启门户,让先觉出来……”
孙艺翔轰隆隆将半空之中的门户开启,唐雨哪里还犹豫,大声道:“师尊……”
陆守寻手中的琴弦弹出,整个人凌空而上,唐雨一跃而下,手中的笔锋挥舞,御琴术法力耗尽,堪堪踏足在陆守寻的琴弦之上,人跟着陆守寻一起落入天目洞之中。
“先觉……”
季孙香瞬间从季孙孝的怀中脱离,人化作一道风,不顾一切的扑向唐雨。
唐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季孙香一把抱住,但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一对绣拳在唐雨身上狠劲的乱锤,唐雨真是好不尴尬。
周围的众士子也是面面相觑,之前就有传言说季孙香对唐先觉情有独钟,只是这等传言很多人都不怎么信。
毕竟在楚都之中,季孙香乃士子中顶尖的存在,不知是多少年轻士子心中的梦中情人。
这等宛若公主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看上小小武陵城的一个山野士子?
可现在看着情形,那根本就不是传言,而是千真万确,很多豪门士子此时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化作唐雨,得到佳人这般垂青。
东宫一方,姜云瀚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整个人呆如泥雕木塑一般,浑身的力气似乎瞬间被抽空。
看季孙香这神情,分明对唐雨用情已然极深,要不然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作为大家闺秀,哪里会如此失态?
陆门众师兄则一个个神色古怪,师无双和陆鸣远和唐雨最为熟悉,陆鸣远咳了咳,道:“哎呀先觉,我们和师尊日日替你担心,敢情你一直呆在这世外桃源佳人美酒,乐不思蜀了呢!”
“圣人弟子,不成体统,真是岂有此理!”东郭春爆喝一声,眼中浮现出无边的戾气。
他心想自己的儿子还被死死的困住,这一对男女却如此旁若无人的叙离别之情,真是卿卿我我,好不肉麻,这等反差,让他堂堂东郭家主岂能忍受?
“季孙小姐……”唐雨满脸通红,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季孙香这才松开手,可是小手却紧紧的握住唐雨的手,再也不松开。
唐雨心中暗暗感动,当即连忙跪倒在地,冲陆守寻道:“陆师,弟子让师尊担心了,着实罪不可恕!”
陆守寻对唐雨最是看重,这一个多月以来,着实是揪心唐雨的安危,不可他城府极深,只是轻轻点头道:“无妨!你既是陆门弟子,我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倒是你几位师兄,着实是花了大力气了……”
唐雨看向季孙香,季孙香这才松开手来,唐雨拱手冲着陆守寻后面的几位士子一一鞠躬,行后学之礼。
陆鸣远嘻嘻笑道:“先觉,你这一行礼,却是大大的辜负了佳人的好意了,这让我们怎么受得起?”
师无双瞪了陆鸣远一眼,道:“六师弟,可不许再开先觉玩笑……”
他当即给唐先觉介绍其他的师兄,这次跟随陆守寻前来的陆门弟子有二师兄梁伯仁,三师兄李封,九师姐苏云,还有唐雨最熟悉的王傲。
唐雨一一拜见他们,心中分外的感动。
他本孑然一身,真正关心他的不过苏庸,周若水等少数几个亲近之人,放眼大楚,他可以说是毫无靠山。
可今天陆门师兄和师尊能到这天目洞救自己,不管其中有多少内情,却终究算是一份难得的情谊。
一旁的东郭家的人早就等不及了,东郭玄武怒声道:“唐先觉,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解开这谜底,放我家吉家出来?”
唐雨根本不理他,却是又规规矩矩的跪在了陆寻远的身前,道:“陆师,今日能再见陆师,此乃弟子命不该绝。弟子自入巴陵之后便遭东郭家士子一路追杀,中途和五师兄以及六师兄走散。
倘若不是逃到这白石原,只怕早就死了!
东郭吉此人,便是追杀弟子的罪魁祸首。的确他被困和我有关,但是弟子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啊……”
唐雨规规矩矩再叩头,那模样字字句句诚恳实在,看上去没有任何作伪之处。
师无双和陆鸣远也连忙跪倒,两人也是情绪激昂,矛头直指东郭家。
想轻轻松松的就让东郭吉出来,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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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犬牙交错!
唐雨和东郭家之间的矛盾,现在整个大楚都知道。
而唐雨在巴陵遭遇东郭吉的拦截追杀,陆门两位弟子,季孙家季孙香,东宫众多弟子都亲身经历,所以这等事情只需要唐雨开个头,自然便能激起强烈的反应。
当即陆鸣远和师无双便声泪俱下,向陆守寻禀报一个多月三人在巴陵的遭遇。
其实这等禀报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说得很详细了,但是此时,在这等场合再说出来,则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季孙香在一旁敲边鼓,以她的心机和口才,只把东郭吉说得是丧心病狂。
本来事实其实并非那么简单,毕竟这其中还牵扯到武陵四怪,唐雨当日单枪匹马重新返回巴陵,在武陵四怪之一的阎素的帮助下,疯狂斩杀东郭家的高学士子,东郭家在巴陵损失惨重。
而现在,唐雨哪里还有当日巴陵的豪气和嚣张?看他那模样,委屈诚实,任谁也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少年,曾经在巴陵城施展出了那么厉害的杀手。
这便是唐雨合纵连横传承的厉害。
试想那陶益在武陵隐匿数十年,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武陵谁不说陶夫子为人老持沉着,敦厚谦和?
谁又能想到这敦厚谦和的陶夫子,其实便是百年之前搅乱天下的一代妖人?
唐雨既然得他的真传,自然言行举止不会有丝毫破绽。甚至他自己不用说话,今日东郭家就占不到半分便宜。
东郭春脸色阴晴不定,脸上戾气浮现。森然道:“好个陆门士子,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分明是自己勾结圣人异端,被我吉儿抓住了把柄,现在竟然倒打一耙,嘿嘿,就算是有陆门庇护你。莫非我东郭家就不能再灭你这异端分子么?”
陆守寻嘴角挂着笑,道:“东郭兄。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今日之事是非曲直,自然要辩个明白。先觉,你可否和那异端分子有勾结?”
唐雨神色平静。跪在地上道,眼睛看向季孙纤柔,道:“姑姑,您可要为我做主。当日白石原之上,您遭遇强敌,我和季孙小姐前来相助,那东郭吉突然出现,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我和季孙小姐。
幸亏有您白石原的庇护,要不然……”
唐雨话说一半。脸上便浮现出激动之色,规规矩矩的拜倒,道:“姑姑之恩先觉不敢忘。先觉此次回陆门之后一定努力修行,绝不敢辜负姑姑的期望……”
季孙纤柔站在一旁,心中正在生气,被东郭春逼着放了唐雨,这简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唐雨本是她留下来有大用的人,现在就这般放了。以后如何还能有机会?
而唐雨突然这一跪,这一番说辞说出来。她心情却是一变。
唐雨分明还没忘记两人的约定呢,看其所表现出的心机不凡,心中肯定也是对《战国》之经有觊觎之心,脑子里还在幼稚的想彼此合作,各有所得的事儿呢!
这对她来说不亚于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她不怕唐雨有私心,有野心。唐雨的私心野心恰好可以为她所用,倘若真能通过唐雨,看到《战国》经典的经文,放眼大楚,东郭春之流哪里还敢像今天这般嚣张?
一念及此,她恻恻怪笑,道:“东郭家就是这般无耻,自己翻云覆雨,反倒说一高学士子指鹿为马,颠倒是非,可笑,可笑。”
“先觉,香儿,你们放心,有姑姑我在,嘿嘿,东郭春今日想摆他东郭家主的身份,以势压人,那是万万不成!东郭春,刚才你这书道我还未领教够,要不我们再比划比划,然后再谈这些是非曲直?”
季孙纤柔的名声和东郭春差不多,名声也很臭,可是她是季孙香的亲姑姑,唐雨和季孙香关系这般密切,季孙纤柔庇护唐雨并不奇怪。
所以唐雨让季孙纤柔做证,这可信度自然比较高。
季孙纤柔态度一变,季孙家和陆门外加季孙纤柔三方立刻便是一条心。
东宫那边本就过来看热闹的,此次来的东宫强者为姜尚功,此人位居大楚太尉之尊,在朝堂之上和季孙石是对手,被称为是东宫名誉上的掌控者,地位之高,比芈越更高了半筹。
今天他之所以来白石原,一来是其子姜云瀚苦恋季孙香成痴,心中十分挂念季孙香的安危。
另一方面,姜尚功心中也恰好想利用这个机会离间三家,让西宫自己内乱,为东宫的生存创造更宽广的空间。
眼见局面的演变,东郭家处在了孤立的位置,他正是喜闻乐见,躲在一旁不发一言,完全便是围观的态度。
而孟孙家这次事不关己,派来的大学士仅仅孟孙长河这等水准,说话没有什么分量,东郭春想找孟孙家支援却也不行。
还有临州纪氏一门,这次更是全是后辈,临州边防,巴陵也属于纪氏边防线之内,在巴陵出了三大家士子失踪的事情,临州纪氏也不能不做一下姿态,他们的影响力,着实不值一提。
东郭春神色愈发阴沉,心想今日季孙,陆门沆瀣一气,这里又是季孙家老妖婆的老巢之中,倘若在此翻脸,只怕东郭家占不到便宜。
只是他作为堂堂东郭家的家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向来只有他东郭家欺负别人的,何曾被别人欺负过?
一时他心中暗暗盘算,各种阴谋诡计在酝酿,在想今天之后,该如何报仇呢。
东郭春心胸最是狭隘,睚眦必报,心机乍看似乎很浅,其实并非如此。
能成为三大家之主的人物,又岂能真是浅薄之人?大楚三大家,季孙家处处争强好胜,自诩为豪门之首。孟孙家伪善圆滑,处处示弱,甘愿居最后,东郭家则处处霸道,却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圣人学派统帅整个大楚,内内外外,总不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季孙家有季孙家的优势,孟孙又孟孙家的长处,可是却也少不了东郭家的这种霸道和嚣张,东郭春作为整个家族的操盘手,别的不说,心机权谋自有高人一筹的本事。
他眼睛盯着唐雨,哈哈一笑,道:“好,很好!陆门收了一个好弟子……”
他说“子”的时候,手一扬,一支法笔如电,瞬间便杀到唐雨的面前。
唐雨刚刚站起身来,面对季孙春这一笔,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危险之间,他脚一滑,灵机运用的却是御琴术的法门,身子直挺挺的就往后倒。
“轰!”
一声,法力在空中炸开,原来陆守寻恰在此时出手,两人以书道对书道,在空中硬拼一记。
陆守寻沉声道:“东郭家主,莫非还想用强么?”
东郭春并不做声,笔锋一卷,只见一支法笔在空中诡谲变幻,旁人竟然看不到其出笔收笔的轨迹,但见空中书道挥洒,一笔一划都堪称妙到毫颠,仓促之间,陆守寻竟然还有被压制的迹象。
唐雨心中暗暗心惊,心想这东郭春果然是枭雄,处于这般劣势,却还不服软,说出手就出手,着实艺高胆大。
他慢慢后退,一手拽住旁边的季孙香,靠近季孙纤柔的旁边。
就在此时,场上的局面乍变,东郭春攻了几招,笔锋一转,直接射向陆门弟子阵营。
陆门弟子之中,无一人是大学士修为,这瞬间的肘腋之变,他们哪里能躲得了?
东郭春一笔带过去,只听闷哼一声梁伯仁,李封和师无双三人便倒飞了出去。
陆鸣远一声尖叫,便被东郭春拎在了手中。
这几下真是兔起鹘落,从东郭春出手,到陆鸣远被擒,不过在电石火花之间。
东郭春出手之快,书道之精准,周围众人无不凛然。
不愧是东郭家的主人,不仅修为高,而且杀伐决断,处于劣势,依旧强悍,着实不可轻辱。
陆鸣远被擒住,陆守寻脸上紫气浮现,手中的六弦琴“锵,锵,锵”,琴刀如练,卷向东郭春,陆门学宗,岂能弱于三大家主?
陆守寻平日性格温和,此时却是动了火气,这一出手,再也没有客气,直接压向了东郭春。
东郭春在出手之前,其实就算了位置,其目的本是要抓唐雨,可唐雨极其机敏,在他出手对陆守寻的时候,就已经挪移开去,等东郭春将人抓在手中,仔细一看是陆鸣远,他心中也不由得一凛。
“这唐先觉小贼着实奸诈,今日这局面却是没有扭转乾坤的机会了……”
一念及此,他哈哈大笑,将陆鸣远凌空扔出去,道:“望远兄,和你开个玩笑而已。陆门士子果然个个了得,让人羡慕啊……”
陆鸣远飞在空中,陆守寻连忙一按琴弦,手中的数枚棋子飞出,后发先至,将琴刀绞散,顺手将陆鸣远接在了手中。
这一变化,陆鸣远琴道和棋道转换无迹可寻,分明是极其困难的局面,然而他举重若轻,轻描淡写便将东郭春的手段化解,体现出的也是极其精湛的四艺修为,东郭春眉头一皱,心遽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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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全身而退!!
东郭春和陆守寻同为当今大楚最顶尖的修士,其实很多年并未交过手。
平日彼此都有顾虑,今日如不是情况特殊,也断然不会有交手的可能。这一交手,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大,心中均没有必胜的把握,因而互相之间均有忌惮。
东郭春枭雄风范,变得很快,哈哈一笑,道:“望远,你我同为圣人门下,门下弟子之间有不和,起了冲突一切好商量。现在我吉儿依旧困在洞中,你的徒儿却已经到了你的身边。
是非曲直,咱们不能光听一面之辞,还请望远出手,将吉儿救出来,我们长辈再秉公处理此事,如何?”
唐雨心中暗暗冷笑,这东郭春的脸皮着实厚到了家,名副就是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要耍流氓,他就一本正经的和你讲道理。就是典型的变色龙。
东郭春这么一说,孟孙长河便在一边打圆场道:“东郭家主说得在理,元亨和先觉皆是后一辈的佼佼者,我圣人学派当以团结为重,都是同门,何苦闹得水火不相容?
有什么事情,后辈们解决不了,我们这些长辈还是能辨别是非曲直的嘛!”
陆守寻皱皱眉头,一旁的季孙纤柔嘿嘿冷笑,道:“真是可笑啊,打不赢了就开始厚颜无耻了。东郭春是那德行,孟孙家这些年也学了那般德行么?”
季孙纤柔黑袍鼓动。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她的名声很不好,倘若不是仗着季孙一家的势力,恐怕早就难以在大楚生存。
可是她是真坏人。坏得透顶的那一类,不似东郭春一般伪善狡诈,性格方面却也直爽得多。
陆守寻手一翻,取出一柄折扇,摇头晃脑的叹口气,道:“东郭兄这般说,却算是讲道理了。你既然能明理。我陆门却也不会逼人太甚。先觉,你在此门之上书‘虫二’两个字。究竟是何深意?
今日各家前辈都在这里,你且说出谜底,切勿再为难东郭吉大人了……”
唐雨心中冷笑,心想陆守寻果然迂腐不堪。你自己要做顺手推舟的人情,我会答应么?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老老实实的走到陆守寻面前,拱手道:“师尊,说来弟子惭愧。这‘虫二’弟子却也不明意思。当时吉大人逼得太急,这白石原恰好所藏典籍众多。
姑姑给我推荐一册《战国绝谜》,封面之上便写‘虫二’两个字。
弟子没暇思考,便写在了这道石门之上,至于其含义。弟子最近也一直在琢磨,并未有所得……”
“啊?”
众人面面相觑,所有人眼睛都死死的盯在唐雨的脸上。一时竟都无言以对。
看唐雨那老实诚恳的模样,没人能看出破绽,再仔细想想,唐雨所说竟然非常的可信。
因为一个谜题,在场的大学士,学士。都无法解答出来,这等谜题怎么可能是出自一高学士子之手?
再说了。季孙纤柔的白石原号称藏天下经典,此间藏一本《战国绝谜》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白石原所有的门户都是由极其刁钻的谜题为进出考验的。
季孙纤柔在这一方面的造诣之高,在大楚也是鼎鼎有名……
“桀桀!”两声怪笑响起,季孙纤柔却已经站在了一道门户的入口之地,她眼睛盯着唐雨,道:“先觉啊,先觉,姑姑救了你,你倒老是实在,把我的底都兜出去了。
很好,很好……哈哈……”
她哈哈大笑,切并不揭穿唐雨的胡说八道。
唐雨越胡说八道,也说明唐雨心机不凡,有心机之人,大都有野心,有野心,有心机便可以为她利用。
她手中有一册《战国》,但凡见过此典籍的修士,就没有不动心的,唐雨虽然年幼,肯定也会动心。
既然这样,便正好。
等到唐雨成就了洞玄之境,季孙纤柔再利诱之,她的目标便大大的有希望。
季孙纤柔要走,东郭春脸色剧变,当即便要动手,陆守寻道:“东郭兄,你还是冷静一些。元亨被堵在石门之中,另一侧的石门谜底,只怕没这么刁钻。我们何不让元亨说一说另一侧的谜题?”
陆守寻这么一说,东郭春便觉得大大的有礼,连忙冲陆守寻拱手道:“望远兄,还是你老谋深算,着实便是如此……”
他连忙靠近石门道:“吉儿,吉儿,你能听到爹说话么?”
东郭吉在石门里面吃了两条生鱼,力气恢复了一些,外面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东郭春问到他,他便有气无力的道:“爹,没用的。那一侧的谜底更是困难。那是一副对联,上联曰:‘烟锁池塘柳’,孩儿愚钝,苦思一月也不得下联啊……”
“烟锁池塘柳?”
在场之人,都是才学绝高之士,一听到这个上联,每个人都齐齐色变。
陆鸣远惊道:“好家伙,这联五字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但这一点,就让人望而生畏了……”
全场寂静,季孙香站在唐雨的身边,一双秀目扫向他,道:“先觉,你这一联是要难道天下士子么?”
季孙纤柔眉头拧了起来,心中也是惊骇莫名,她盘踞白石原数十年了,可白石原的秘密她能掌握的还只有十之一二。
探索白石原,难就难在这些谜题之上,所以几十年以来,她在这方面的浸淫之深,冠绝大楚。
可是唐雨的这两个谜题,却着实把她都难住了。
“先觉,这‘烟锁池塘柳’五个字的上联也是你写的么?”师无双凑到唐雨身边轻声道。
唐雨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嗤!”季孙香一下笑出声来,看唐雨那模样,她忍不住要使劲掐一下。
这家伙简直是蔫儿坏,分明是胡说八道,偏偏就能装出那么一副无辜的样子,真是刁毒阴险到了极点。
不过唐雨越是这般,季孙香却越是喜欢,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季孙香平日的做派,那都是大开大合,仗着才学高碾压对手,让对手没有反抗的心思。
而唐雨这般手段,就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却是比季孙香玩得高明有趣多了。
才学方面总能碾压对手,孤独求败,那多么的寂寞?
唐雨这般,将对手玩弄在股掌之间,戏耍逗乐,才是真过瘾呢!
东郭春一直在凝神细思,他乍一看这上联还未觉得十分困难,可是越琢磨越觉得棘手,说起来他乃大学士巅峰的修为,当年也是鼎鼎大名的才子。
可是此时,他是真想不出来……
“陆学宗,今日这联,你我同心协力,这就对不出来么?”
陆守寻摇摇头,眼睛看向季孙纤柔道:“季孙大姑姑的手段果然厉害,修为固然高,才华更是让我等汗颜。陆望远佩服,佩服!”
季孙纤柔咧嘴一笑,对这般“奉承”却是当仁不让的受之,眼睛却看向唐雨,心中愈发觉得唐雨之才对自己有大用。
不仅是《战国》经典的经文解密,对白石原的探索只怕也少不了他。
她也暗暗庆幸,先前幸亏没有贸然施展醍醐灌顶*,倘若*失败,损失了这么一尊天才,那真就太让人惋惜了。
“哈哈……”季孙纤柔仰天大笑,道:“白石原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东郭吉的遭遇,就算是给你们的一个教训。各位,我就不陪你们了,都请便了吧!”
季孙纤柔说完,身形隐匿在门户之中,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东郭春恨得牙之痒痒,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东宫一方,姜尚功招呼门下弟子,找到来的门户匆匆离开。
他一走,孟孙长河心中也发慌,生怕季孙纤柔再施展手段,让他也困在这天目洞中,当即也召集门下弟子走了。
接下来陆守寻,季孙孝也纷纷退走。
此地是巴陵,倘若不快退走,被东郭家缠上在外面只怕还有麻烦,趁着东郭春心系东郭吉不忍离去的空隙离开,避免节外生枝。
跟众位师兄一起出了白石原,眼前茫茫的高原之上冰雪果然已经消融了,山野芬芳的野花和着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飘荡,真是沁人心脾。
“先觉……”季孙香脉脉的看着唐雨,眼神之中尽是不舍之意。
陆鸣远在一旁呵呵笑道:“季孙小姐,我们可都是同回楚都呢,莫非这也要让先觉做一首送别之诗不成?”
季孙香瞪了陆鸣远一眼,唐雨则尽是尴尬。
“香儿,还不走?”季孙孝皱眉瞪了唐雨一眼,拽住季孙香就登上看空魔船。
陆守寻皱皱眉头,道:“都登船吧!先觉,回陆门之后,你第一件事便是闭门思过……”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神色古板严肃,门下之中弟子个个噤若寒蝉。
陆鸣远靠近唐雨做了一个鬼脸,师无双则是一脸的歉意。
二师兄梁伯仁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闭门思过原也不错。大师兄也在闭门思过呢!回头你还可以向大师兄多请教修行之道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闭门思过?
返回楚都恰好大楚春闱结束。
周若水大闱高中,二甲五十三位,得圣人传五段法,成功的踏入了修行之门。
可惜唐雨却没有时间去和她分享高中的喜悦,进入楚都之后就入了陆门之中,被陆守寻罚入陆门后山的栖霞峰闭门思过。
怏怏大楚,楚都之大绵延不知多少里,东边高耸的百圣群山,最高峰百圣峰山顶矗立的是巍峨的大楚圣人殿,圣人殿古朴庄严,悠扬的钟声响起,笼罩整个楚都,那里便是楚都圣人学派的根基所在之地。
陆门的山门也在这百圣山中,百圣山百座山峰,陆门占据五座,其中以栖霞峰为最高。
唐雨踏入了陆门那一刻,便成了陆门弟子,陆门属于宗门,不再是学堂。
宗门的规矩比学堂严厉十倍百倍,而楚都又恰是圣人学派的根基所在这里,楚都士子的规矩和等级更是极其的森严,各种繁文缛节的礼仪,任何人不得违背,否则必遭圣人学派的遗老训斥和责罚。
站在栖霞峰之上,楚都的景色可以尽收眼底。
处于中轴线之上的楚王宫乃标志性的建筑,宫殿鳞次栉比,华丽高贵,一眼望不到尽头。
处在楚王宫东边,便是世子东宫,从远处看过去,东宫难掩颓败之相,这也可以看出圣人学派东宫目前所处的尴尬位置。
在王宫西边。则是大楚最繁华之地。
西边一共有三条宽阔的大街,每一条大街上都有一座端庄华贵的府邸。
这三座府邸分别便是季孙家,孟孙家。东郭家的府邸。
按照大楚的规矩,上山为修行者,下山为凡俗之人。
季孙,孟孙,东郭三家的府邸在山下,便是凡俗之地,三家真正的大学士。得意弟子大都居于百圣山之中修行,这是圣人学派的规矩。
圣人学派以三家居大。可并不只是这三家,作为一个学派,既是修行学派,同时又要总揽一座王朝的兴衰。其弟子构成也分出世和入世两类。
入世弟子在朝为官,遍及大楚的每一寸江山,而出世弟子则常年居于百圣山之中修行。看这百座山峰,绵延看不到尽头,高山沟壑之中,到处都是屋宇亭台,其中不知隐藏有多少修行者。
唐雨既然进入了百圣山,自然也成为了这群山之中众多修行者之一。
圣人学派的修行,规矩极其严格。
唯有功名在身的弟子。才能进入百圣山。
进入百圣山之后,必须要经过圣人学派的层层考核,圣人学派的高学士子分三个等级。分别是普通弟子,金牌弟子还有百圣弟子。
唐雨虽然是孝廉弟子的身份,可是不管是高学还是孝廉,那都是世俗功名的划分。
在圣人学派的门下,不认同高学和孝廉的身份,只认同普通弟子。金牌弟子和百圣弟子的身份。
高学士子得金牌弟子的身份,便可以被举荐参加大周殿试大闱。而百圣弟子则直接被推举进入大周圣人殿,直接得圣人传法,从而成为圣人学派的核心心腹弟子,秘密培养,这等弟子才是真正圣人学派的根基。
高学士子中金牌士子一共七十二人到一百零八人,不能超过一百零八之数,成为金牌士子一般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三大家举荐,另外一种就是通过圣人学派的考核。
所以,但凡大楚高学士子,大都依附权阀豪门,因为他们掌控了大多数金牌士子的名额。
但凡士子要搏一个好的前途,成为金牌士子是第一步,只有成为金牌士子才有参加府试大闱的希望,而圣人学派的权威,也恰恰通过这一点体现出来的。
至于金派士子之上的百圣弟子,则极其神秘,只有极少数圣人学派的高层才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如何能成为百圣弟子,规则无人知道。
但是有一点所有人都清楚,那就是百圣弟子基本不可能出身寒门。
因为百圣弟子全是万一挑一的存在,就算是季孙香这等享誉楚都的士子,也不是百圣士子。
东郭家的东郭吉,也不是百圣士子。
因为百圣士子是出世士子,东郭吉和季孙香在大楚都有官职,断然不可能进入百圣士子的序列。
唐雨在栖霞峰闭关思过,每日都只有师尊给他讲圣人规矩和礼仪,而这些复杂的等级制度,也都在规矩和礼仪之列。
陆门弟子据说是百圣弟子最多的地方,但目前也仅陆门大师兄祖冲被确定是百圣弟子出身,他在高学之时,便是圣人学派的百圣弟子。
陆门其他弟子,还没有谁得到百圣之尊。
唐雨在陆门的第一个师尊叫左空明,年龄四十多岁,洞玄境修为,为人刻板古怪,不苟言笑,每天他都会上一趟栖霞峰,传艺一个时辰离开。
遇上了这么一个师尊,唐雨也只能自叹倒霉。
因为四艺修行,唐雨需要的左空明根本不传,而经典方面,唐雨已经有武陵“浩然经”,这老家伙天天之呼也者,口传经文,着实是让唐雨头大。然后便是传复杂的规矩和礼仪,如果不是唐雨记忆力天下第一,只怕还记不住那么多规矩和礼仪。
让人如此神往的陆门修行,唐雨体会不到丝毫的效率和乐趣,就如同在地球上所有人都梦寐以求想进重点高中,以为那里是天堂。
其实那重点高中,可能就是地狱,无趣之极。
可惜一切都后悔不及,成为了陆门弟子,便必须遵守陆门的规矩,好在唐雨心智沉稳,虽然有诸多不适应,可每日修炼自己也能安排得充实实在,井井有条。
在没进入楚都之前,唐雨眼中的楚都兴许就季孙香,东郭吉,姜云瀚等士子,以为这些士子便是圣人学派最强者。
可是真正进入了楚都之后,他才知道楚都之中藏龙卧虎,情况和局面要复杂得多。
圣人学派和权阀豪门的关系,也并非唐雨想的那般,圣人学派完全就是三大家的圣人学派。
圣人学派是一个严密的组织,大楚士子皆是圣人学派中的弟子,只是在这其中,三大家的势力大一些而已。
除了三大家之外,陆门,东宫,纪氏也都是圣人学派中不可小觑的势力。
但不管是哪一方的势力,都在圣人学派的统帅之下,也许这个组织外面露出来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其中真正核心的地方,还不知复杂到什么程度。
就以高学士子而论,圣人学派之中,顿悟境弟子都有入世和出世之分,而且还分三个等级。
金牌士子大多数都是入世弟子,而百圣弟子则全部是出世弟子。
关于出世和入世的区分也很简单,入世弟子就是活跃在大楚官场,凡俗之间。而出世弟子则只参与门派的纷争,高来高去,普通人难得一见。
这一日,唐雨上午修行完毕。
栖霞峰之上,传来陆鸣远的笑声:“先觉,这些日在栖霞峰可憋坏了吧!我和五师兄今天来看你来了呢!”
师无双手握折扇,风度翩翩,凌空踏上栖霞峰之顶,陆鸣远紧随其后,两人皆施展御笔术,显然见到唐雨很兴奋。
唐雨心中也非常高兴,道:“五师兄,六师兄,这些日你们再不来我都要憋出病来了!我这里太简陋,你们随便落座,不要怪我招待不周啊……”
师无双折扇一展,潇洒的落座,陆鸣远却皱皱眉,摇头道:“先觉啊,本来师尊是让大师兄代师传法于你的。可是大师兄也因犯错思过,活该你倒霉,左师又古板又啰嗦,你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
“六师弟,不得胡说。”师无双皱皱眉头道。
陆鸣远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却不敢再和唐雨数落左空明了。
师无上这才道:“先觉,你入陆门也一月有余了。按照圣人学派的规矩,你还未参加第一轮士子考核。倘若你要准备秋闱,必须得金牌士子的身份,师尊的意思是让我和鸣远陪你去圣人殿一趟。
你是否有把握得金牌士子?倘若暂时没把握,暂缓几天却也无妨……”
陆鸣远道:“先觉还用说,自然有把握。自巴陵回来之后,先觉那两个绝谜可是传遍了楚都,东郭家花了血本将这两个谜题昭告全城,但凡士子只要能破其一,便能得金牌士子的身份。
哈哈,最近楚都学界可热闹了,只是目前竟然还没有人破得了呢!”
唐雨脸色一正,道:“六师兄,那谜题可不是我出的,那是季孙大姑姑的手笔……”
“得了!先觉,季孙小姐都已经说了,那谜题就是出自你的手,和季孙大姑姑无关。呵呵,你这人在栖霞峰,可是名声却只有人给你传了出去。要不然师尊不会这么快就让你去圣人殿。”陆鸣远道。
唐雨眉头一挑,嘴唇掀动,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
良久,他道:“两位师兄既然这般说,那圣人殿我便是非去不可了!那就麻烦两位师兄带路,我们……”
唐雨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因为就在此时,栖霞峰另外一侧,突然传来“锵”“锵”的琴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得罪大师兄?
“大师兄?”
师无双和陆鸣远同时道。
唐雨心中也颇为惊讶,他在栖霞峰顶待了差不多一个月,这整座山峰每一个角落他都光顾了,从未发现有其他人。
怎么突然在旁边就有琴声传过来?
听这轻声,乍听激昂,再细细品味却又让人觉得琴声之中隐藏的是无比的落寞和悲凉。
琴弦拨动,音色跳跃,每个音色都能让人内心震动,似乎都能触及到人内心那一团最柔软的地方,让人不自然就陷入到琴道所描绘的境界之中。
琴道修行,首在模仿,到了洞玄之上,琴声便要中和“所听皆为琴”的修行谚语。
大自然之中,万千之物皆有声音,听到的都是琴声,这便是一境界。可是还有更多的听不到的,却也未必不是琴。
就如同情人离别,两人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能说出来的却又有几句?
而那些复杂的百转千回,言语说不出来,却能听得到,那也是琴道的范畴。
所以琴道很高的境界,便是融情于琴,唐雨的琴道修为还停留技法的水准,但是他依旧能感受到奏琴之人不凡的修为。
“我们去看看?”陆鸣远最为活跃,撺掇的道。
师无双皱皱眉头,甚为意动,却道:“大师兄奏琴,我等岂能随便靠近?”
唐雨道:“我们就在这里听。却也是一样……”
“锵!”一声,琴声戛然而止,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道:“无双,鸣远,你们好大的胆子。分明是你们自己想撺掇小师弟去圣人殿,竟然打出了师傅的幌子,莫非你们也想上这栖霞峰思过么?”
师无双和陆鸣远脸色大变,陆鸣远忙鞠躬道:“大师兄,恕罪!这事……这事是我和五师兄心中不服。今天圣人殿拒绝了师尊的推荐。背后是东郭家和季孙家他们搞了鬼,目的就是不想让先觉成为金牌士子。
东郭玄武过来传讯的那嚣张劲儿。着实让人觉得可气,所以我……我们……”
师无双道:“大师兄,凭先觉之才,成为金牌士子绝无问题。就算是闯圣人殿。也一定能过,我们也是有绝对的把握才……”
“你们先下山吧。既然是师尊让小师弟闭门思过,那自然有师尊的考量,你们自作聪明倒也罢了,可是敢打着师尊的旗号,那便是大大的不妥,还不下山么?”
师无双和陆鸣远两人对望一眼,向唐雨报以歉意的摇头,慢慢的后退。然后下山而去。
唐雨冲着山边的方向道:“武陵唐雨唐先觉见过大师兄……”
“锵!”
一声琴响,山崖之上便多了一个青年士子。
这士子一袭灰袍,眉宇低垂。模样看上去有些颓废,可是一双眼眸却锐利之极,他用长袖遮住的面前的六弦琴,眼睛盯着唐雨,轻轻的摇头,一声长叹!
“现在已经是盛春了。倘若在四月之中你还没有金牌士子的身份,今年大闱你便失去了机会。无双和鸣远甘愿冒欺师之名想带你去圣人殿。你明白了他们的心意么?”青年士子淡淡的道。
唐雨平视对方,看对方气质不俗,虽然颓废,可是身上法力萦绕,修为之高比之东郭吉似乎还要厉害一些。
他心中明白,此人便是陆门大弟子祖冲,在大楚修行者之中,名气很大,同辈之中鲜有能和其比肩之人。
沉吟片刻,唐雨歉意的一笑,道:“大师兄,先觉来自武陵偏僻之地,并不知晓楚都学界的规矩,如果不是您提醒,我并不知道两位师兄还有这番苦心,先觉觉得十分惭愧……”
祖冲淡淡一笑,脸上浮现出的尽是落寞之色,看他年纪轻轻,似乎却已经窥破了红尘一般,眉宇之间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愁绪。
唐雨和他并不熟悉,自然也不能去问原委,道:
“大师兄,其实也无妨,早三年,晚三年无碍。修行漫漫,徐徐图之,先觉今年年方十七,切也并不急于求成……”
祖冲盯着唐雨,微微的咧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嘿嘿一笑道:“有点意思。师傅直接收你为真传弟子,你果然是有不凡之处。至少心性之便能超越很多同辈士子……”
“只可惜,你有这心性,我们陆门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师尊既然让你入门,却是对你寄予了厚望……”
“你可知大楚各大家,同辈士子中皆有哪些翘楚?”
唐雨摇摇头道:“大楚同辈士子,先觉倒接触了不少。东郭家有东郭南,季孙家有季孙仲,孟孙家有汪凡,东宫有姜云瀚兄……”
祖冲轻轻摇头,道:“你说的这些人均是大楚才俊,他们人人都成是金牌士子。可是这些人皆不是你的对手……”
“啊?”
唐雨惊呼一声,道:“大师兄您的意思是……”
祖冲不看唐雨,而是扭头俯瞰整个楚都,良久,他道:“今日你我有缘,我本在闭关,刚刚出来便听到无双和鸣远的声音,我现在便告诉你,你的对手应该是四个人。
第一个人叫李旭,第二个人叫颜青,第三个人叫云璟曦,第四个人叫代清明……你四个人你可听过他们的名字?”
唐雨的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道:“李旭不是东郭三绝中的书绝么?其他三人,我从未听说过……”
祖冲哈哈一笑,道:“你没听说过并不奇怪,因为怏怏大楚,藏龙卧虎,你未听说过的人很多。但是我现在告诉了你,这四个人你就该记住他们的名字……”
唐雨轻轻的点头,心中却并未觉得自己一定要记住这四人。
唐雨的性格,不喜和人纷争,最喜欢的是沉迷自己的小世界。
虽然他很清楚,大楚修行世界是个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经历了这么多起起伏伏,他也不惧纷争,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好斗之心。
能从祖冲口中说出的名字,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可是那又如何?
修行之道,他们修他们的,唐雨修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如此而已!
祖冲顿了顿,又道:“你记住四个人,然后忘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季孙香……”
唐雨眉头一皱,眼睛看向祖冲,祖冲看了他一眼,迅速挪开目光,道:“我们陆门和季孙家不是一路人。如果你还记着季孙香,你必然会辜负师尊的期望……”
唐雨抿嘴不说话,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心想祖冲故弄玄虚,这莫非是陆守寻的意思么?
要知道在唐雨心中,别说是陆门,就算是圣人学派他也并未有太多尊崇之心。
天地之下,正也罢,邪也罢,那都是江湖,所谓正不过是打着正的幌子干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而所谓的邪也不过是直接*裸的干于自己有利的事情,本质没有差别。
看祖冲那样子,硬是要把自己架在陆守寻寄予厚望的位置上下不来,唐雨便觉得好笑。
唐雨所追求者乃强者之路。
他要成为修行界的强者,心中充满了渴望,却从未想过成为某个人的爪牙,《长短经》他倒背如流,哪里那么好忽悠?
“怎么样,你能做到么?”
唐雨摇摇头,道:“记住人容易,忘记人不容易,季孙小姐我和他交集颇多,却并没想过要忘记……”
祖冲脸色一变,脸上瞬间没有一丝血色,似乎很是生气,道:“你……你莫非就为了一个女人,便要放弃大好前途么?那季孙家……嘿嘿,最是奸诈狡猾,你一山野书生便能得季孙家小姐青睐,莫非你真觉得自己魅力无穷么?”
唐雨愣了愣,心中不由得有些不爽。
他和季孙香之间,目前还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共过患难,关系着实不错。
至于两人是不是继续发展,唐雨会不会成为季孙家女婿种种,那未免扯得有些远了。
祖冲明显是反应过度,让唐雨觉得无语。
“大师兄还有什么吩咐呢?”
祖冲似乎没听到他的话,道:“唐先觉,你可知道最近季孙家的事情?季孙掌门已经说了,谁能帮季孙家得到百圣之令,谁便是季孙家的女婿。你认为季孙家是将这个名额准备给你的么?”
“百圣令是什么呢?”唐雨一脸迷惑的道。
“呃……”祖冲一下站起身来,怔怔的看着唐雨,似乎是真生气了,道:“你……你……你简直是岂有此理!真是……哎……”
他使劲一跺脚,一手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六弦琴之上。
“锵!”一声,一根琴弦被他硬生生的砸断。
一瞬间,他神色变得冰冷,道:“唐先觉跪下!陆门祖冲代师传艺,此乃‘飞花传承’,你可看好了……”
祖冲说完,也不管唐雨是否做好了准备,手一扬,一道亮光冲向天空。
天空之上,出现绚烂的色彩,焰火一样的光芒掩映之间,一副书道秘籍乍现。
“《赵氏铭文帖》”
这是书道秘籍,楷书?
唐雨连忙凝神仔细看,不过飞花传承,转瞬即逝,如同昙花一现。
祖冲手再一扬,天空之中再出现焰火。
这一次是经典传承,《抱朴经》,也仅仅昙花一现,然后消失……
祖冲再抬手,又是一门‘飞花传承’,琴道《楚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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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紧锣密鼓!
修行最难得的传承为“飞花传承”,在唐雨看来,飞花传承就是故弄玄虚,是师傅故意要留一手才用这样的传承方式传授弟子。
陆门之中“飞花传承”其实也并不多,祖冲明显是对唐雨失望之极,心中恼怒,才故意都用“飞花传承”代师传艺。
“好了,这三门秘籍都传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祖冲哼了哼,甩袖就走。
唐雨淡淡一笑,并不动恼,道:“大师兄慢走,谢大师兄传法!”
祖冲扭头盯着他,嘴唇掀动欲言又止,手中的琴弦拨动,身形迅速远去。
忧伤的琴声渐行渐远,祖冲的身形很快消失无踪。
祖冲代师传法是陆守寻的安排,本来新入门弟子传法,师兄都会很认真谨慎,不仅要传法,而且还需日日督导修炼,指出不足。
可是唐雨却没有这样的待遇,显然在祖冲心中已经把唐雨当成了稀泥糊不上墙的那一类弟子,传法草草为之,准备任由唐雨自生自灭……
送走祖冲,唐雨便开始进入修炼室高卧,仔细的在梦中书城之中琢磨这三门传承。
《赵氏铭文帖》也是一本传奇秘籍,虽然是临摹秘籍,比不上《颜公多宝塔》那般珍贵,可是却恰恰可以弥补《颜公多宝塔》的单一,唐雨将来要拥有自己的风格,需要博众家之长,《赵氏铭文帖》恰好可以满足要求。
领悟经典秘籍《抱朴经》。此经更是珍贵,比《浩然经》也不弱。
《浩然经》的修炼,胸中练就浩然之气。潜移默化能改变修士的气质和性格。而《抱朴经》则是抱朴守拙的意思,这本经典可以让修炼者韬光隐晦,才不外露。
修炼到至高境界,便有大智若愚之能。
如果说《浩然经》是锋芒毕露,那《抱朴经》则恰好相反,堪堪就能弥补浩然经的不足。
最后《楚歌行》的曲谱,此谱在大楚广为流传。所有流传的谱子都不是原谱,但是等级皆不同。
相传真正的《楚歌行》曲谱。超越了天级,和传说中的《春秋》、《连山》是同等的存在,唐雨今日所得《楚歌行》便是大楚流传版本中的上品,属于陆门所独有。
这谱子尤其适合顿悟境修士。因为奏此曲对技法的锻炼堪称完美。
看了这三样秘籍,唐雨对陆门也是暗暗的佩服,不愧是号称大楚第一的传承门户,着实做到了因材施教。
一时他心情大好,得罪祖冲的那些许阴霾迅速的散去。
终于有事情做了,修行迈上更高的境界亦有了期待,至于什么金牌士子的身份,百圣令云云,都不在他心中……
其实。唐雨既然拜了陶益为师,他的路在很大程度上陶益已经给他安排好了。
陶益让他进入陆门,自然对陆门的传承秘籍非常清楚。陆门传承本就博采众家之长,其中很多传承本就源自武陵一脉。
唐雨既然是在武陵踏上了修行之路,进入陆门便恰好能契合陆门的传承。
就以修行法力论,自上次突破之后,最近唐雨在法力之上并未有突破,浩然经的领悟也停滞不前。
但现在有了《抱朴经》。两本经典同时修炼,互相对比参照。这便是修炼《浩然经》的一个窍门,而且两本经典之中蕴含的道理,对唐雨府试制艺也是大大的有好处,别人练一本《抱朴经》,可能只得一本经典。
而唐雨修炼《抱朴经》便能融合两家之长,自然修炼速度事倍功半。
而《赵氏铭文帖》对唐雨的《颜公多宝帖》更是大有促进,颜公书法端庄典雅,厚重敦实。赵氏书法灵动轻快,华美潇洒。修炼楷书,融合两家之长,领悟书道中的各种意境,这对以后书道的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一旦踏入洞玄境之后,唐雨便要修炼行书甚至草书,倘若笔端有过多的颜公书道的痕迹,对练行书和草书便显得滞涩了。
现在有赵氏书帖,唐雨恰好可以为以后的行书和草书奠定很好的根基。
试想陶益是何等身份?他虽然遭遇大难,一身修为化为了虚无,可是其眼界和见识之高,放眼当今大楚,不作第二人想。
唐雨现在只觉得陆门的传承对自己真是适合之极,可却并未想到这等适合,早就在陶益的算计之中……
……
栖霞峰,唐雨依旧日日修炼,闭关思过。
而此时的外面却已经是翻天地覆,热闹非凡了。
四月过就入夏了,一旦入夏殿试秋闱就近了,大楚各方高学士子为了争夺秋闱的名额,可以说是争得如火如荼。
有靠山想走捷径的修士,便千方百计的想进入三大世家,得到三大世家的推荐机会。
而那些没有靠山的普通士子,则只能只身到大楚圣人殿,接受圣人学派严酷的考核,通过考核,得金牌士子的身份,便有机会代表大楚进入京都参加秋天的大闱。
金牌士子的争夺激烈,而三大世家之中也各自有消息传出来。
东郭家主发布消息,号令全楚士子参加东郭家主办的盛才会,在会上东郭家出了一个谜题为“虫二”,出了一幅上联:“烟锁池塘柳”,家主东郭春放言,倘若大楚士子谁能破解这两个谜题之一,东郭家当即便举荐其为金牌士子。
倘若本身有金牌士子的身份,东郭家愿意将家族至高传承“怀素拓帖”的传承奉出,以彰其才。
相比东郭家,季孙家的消息更是火爆,季孙家公开宣称,倘若谁能替季孙家夺得今年的百圣令,季孙家主季孙石,也是当朝宰相,同时也是圣人学派掌门,便将自己的独女季孙香许配给谁,此百圣令拥有者便是东郭家的女婿了。
百圣令对普通的士子来说可望不可及,可是对圣人学派的金牌士子来说,谁没有成为百圣弟子的梦?
成为百圣弟子,夺得百圣令,便能成为季孙石的女婿,这等荣耀,比大周府试之上中状元更能让人激动。
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抱得美人归,这是每个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有这等机会放在眼前,哪里能不让全楚士子趋之如骛?
所以整个四月,楚都和圣人学派百圣诸峰,比平日热闹了十倍。
士子们举办各种文会,甚至是约斗会,金牌士子之间互相之间的挑战会,切磋会,还有各大豪门之间彼此的碰撞,每个豪门都拼命的在暗中招揽优秀的士子为自己所用。
可能今日某士子还是寒门出身,寒酸土鳖,明日摇身一变便成为了某豪门门下士子,峨冠博带,锦衣飘飘,混迹在名流之间,一跃便入了龙门。
楚都每天都上演这样激励人心的故事,而这样的故事也足以让十年寒窗苦读的士子们趋之如骛。
读书修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远大的理想,很多士子心中只想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从此能过人上人的生活。
从高学迈入洞玄境,成为洞玄境修士,这便是人上人的生活。
而要踏入这一步,本身实力又不够,就只能依附豪门权阀,借助豪门的力量完成自己的梦想。
修行有道是顿悟易,洞玄难。
尤其是大闱年,整个大楚在大闱年能准许参加大周殿试的士子最多不过一百零八人而已,可想而知其难度有多大。
参加大闱的士子,还不一定都能高中呢!
而小闱年,士子们倒可以不受限制的参加殿试,可是小闱殿试得的功名哪里能和大闱功名比?在修行的历史之上,能以小闱功名最终突破不惑境,成就大学士的修士几乎不存在。
这就是天下士子必争大闱的原因。
如果说府试大闱足以惊动大楚,那殿试大闱则惊动的是整个大周,亿兆子民,百万读书人。
试想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关键的四月,楚都是怎样热闹的景象?
而这些所有的热闹,唐雨可能是唯一的例外。
他被陆守寻罚上栖霞峰闭门思过已经数月,他不吵不闹,不喊不叫,每日清晨起床修炼,酉时初刻入眠,修炼生活有条不紊。
似乎这栖霞峰便是世外桃源一般,他则完全与世隔绝。
而自从上一次陆鸣远和师无双来了栖霞峰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过,陆门弟子也要忙于准备秋闱呢!
这等时节,洞玄境的弟子一对一的针对顿悟境弟子每日督促修炼,陆门之中也是紧张得很。
唯独唐雨无人督导,似乎陆守寻完全把他给忘记了。
说唐雨无知无畏也好,说他超级自信也罢,反正他也不知道外面的热闹,他内心也并不着急,当真就是不急不躁不焦虑。
一天的修炼安排的很满,早上读经,然后练习书道。
午时练琴,下午习武陵山水画,晚上睡梦之中,进入梦中书城博览群书的同时,参悟书城之中的各种秘籍,准备第二天的功课。
一转眼便是四月下旬了。
秋闱最后的人选很快就要尘埃落定了,唐雨沉得住气,有人却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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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找上门来了?
清晨,栖霞峰顶,春日的朝阳刚刚从万山尽头缓缓的升起来。
唐雨面对朝阳,手中的法笔轻轻的点出。
在他面前,一个巨大的法力漩涡回荡旋转,周围的山林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林中无数的落叶翩然飘飞,季节似乎瞬间进入了深秋。
这些翩飞的落叶翻滚旋转,很快便融入那巨大的漩涡之中。
强大的能力在积蓄,唐雨的笔杆轻轻的转动,“哗啦啦……”无数的落叶瞬间被搅得粉碎,无边的碎屑飘然落下,那场景说不出的壮观华丽。
“法力二十五段!”
唐雨胸中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成一道白线,瞬间射出,一直射到一丈之外才在朝阳的照射之下慢慢的消散。
“好强大的浩然之气!”
修炼了数月,直到今天唐雨便觉得自己《颜公多宝帖》已经趋于完美,随手一笔便成书,笔的运用,提顿转折皆圆转如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了。
而《浩然经》第一卷也几乎全部领悟,心中对修行的感悟完全迈上了新的境界。
而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不一样了。
眼中所见皆四艺,宇宙诸天,万千变化,都能用四艺描绘出来,这已经是无限的触碰洞玄境了。
背负双手,唐雨面对朝阳,微微一笑,手中的琴弦轻轻的拨动。他的身形便在栖霞峰之上移形换位,御琴术信手拈来,但闻琴声淙淙。他的身体便化成了一个影子一般在雾气之中变幻,乍隐还现,只见紫光闪耀,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
他手轻轻的一按琴弦,琴声戛然而止,他再一次站在了原位,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凡之极,恰便是抱朴经的抱朴守拙之道。
谁能看出他是天命修士?谁又能知道他以顿悟之境。法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五段?
按照传法谚语,传七悟九,唐雨的极限法力应该是十六段。
十六段早就超过了,现在直接奔三十段去了。
唐雨觉得。自己倘若将抱朴经和浩然经完全融为一体,化为一炉,法力应该能突破三十段。
超越最顶尖的顿悟境修士十段以上的法力,这几乎可以说逆天了。
可是在唐雨看来太正常不过了,别人觉得天才惊艳,而对天才来说则是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大楚百万士子梦寐以求参加秋闱,唐雨心中的目标却是成就大学士,甚至超越大学士之尊。大家的志向不在一个起点上,自然心态没有可比性。
左空明天天在他面前叨叨什么金牌士子,百圣士子。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金牌士子又怎样?百圣士子又怎样?还不只是高学士子?
就算是东郭吉这等洞玄境修士,虽然唐雨目前还难以战胜之,可在他眼中却也是太弱了。
没办法,心气高,唐雨性格内向,其貌不扬。一点也不张扬,可是他心气就是高。别人心中梦寐以求的荣耀,在他心中平淡看之。
试想这等心态之下,金牌士子对他又有什么吸引力?
背负双手,唐雨踱步正要回修炼室,忽然他眉头一皱,倏然看向身后道:
“陆门唐先觉欢迎贵客来访,都出来吧!”
“哈哈……”山崖之下传来一声长笑。
三道青色的人影几乎同时登上栖霞峰,为首之人大笑道:“唐先觉,你可还记得老朽三人么?”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他本以为是陆门师兄前来看他,没想到来的这三人却并非陆门之人。
巴陵三友?
唐雨忙拱手道:“武陵晚辈唐先觉见过三位前辈,先觉因犯门规被师尊罚于此闭门思过,此地便没有待客之地,还望三位前辈恕罪!”
孙冬呵呵一笑,道:“唐先觉,你倒是沉得住气,你可让季孙小姐愁死了。自入陆门之后,便不见你的消息,你可知道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么?”
唐雨愣了愣,道:“季孙小姐愁什么?是担心我出下不了栖霞峰么?”
卢光中眉头一皱,怒道:“你这小儿,莫非你要辜负季孙小姐的一番心意么?季孙家已经放眼,谁能夺百圣令小姐便许配给谁。你空有一身才华,为何不争上游,连金牌士子都未得到,又哪里有争夺百圣的资格?”
唐雨微微皱眉,一脸惭愧的道:“卢前辈,说来惭愧。一月之前我本欲去圣人殿求金牌士子,怎奈师门的规矩甚严,师尊让我闭门思过,我却不能私去圣人殿……”
“迂腐!”卢光中摇头道:“闭门思过是不错,可是错过了大闱,错过了百圣之争,那岂不是天大的遗憾?我辈修行者,行大事不必拘小节,今日我三人前来,便是带里去圣人殿。
我倒要看看,陆门之中谁敢拦你去闯圣人殿?”
卢光中此言,斩钉截铁,颇有离经叛道的味道。
巴陵三友,本就有些离经叛道,和武陵四怪当年是齐名的人物。
只是武陵四怪离开了大楚,被扣上了异端的帽子,这些年并不在大楚活动而已。而巴陵三友暗中却已经被季孙家收伏,成为了季孙家的门客,自然也不会有被斥为异端之危。
唐雨心念电转,脑海之中瞬间便浮现很多的念头。
最近他日日修炼,沉迷在修炼的世界之中,并没有心思去思考当前楚都的局面。
现在这一想,他便觉得季孙家大抵是有针对自己的意思。他们家的女儿早不许配,晚不许配,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要许配婆家,这不冲着外面的传言又是什么?
唐雨和季孙香之间的关系的确密切,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再说了,唐雨就算要谈婚论嫁,也总得禀报苏庸才成,完全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季孙家偏偏这般敏感,这不是针对他又是什么?
季孙家如此,东郭家此时只怕更是坐立不安了。
东郭吉还被困在巴陵的石洞子里面,只怕任东郭家挖空心思,想破脑袋也是破不了“虫二”的谜底,他们又使出了什么花招么?
这些念头在唐雨心中一转而过,道:“敢问前辈,弟子因出自武陵,并不知百圣令是什么,还望前辈能告知!”
“呃……”卢光中一时无语,竟然怔怔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钱敬言哈哈大笑,道:“有意思,着实有意思,我大楚之国,竟然还有高学士子不知百圣令为何物。都说我三人是离经叛道,我看你小子才是真的离经叛道……”
“莫非你府试高中之后,便没有师尊告诉你大楚圣人学派士子等级规矩么?”
唐雨规规矩矩的拱手道:“前辈,着实惭愧,我并未参加过府试……”
孙冬勃然道:“你是孝廉士子,举孝廉之后,师尊便没有告诉你么?”
唐雨摇摇头,道:“孙前辈,着实惭愧,弟子也并非孝廉出身……”
“那你……”
孙冬话说一半,才恍然想起唐雨的出身,的确唐雨既没有参加府试,也没有举孝廉。在武陵亚试之前,他在武陵圣人殿大胜八大才子,成功让武陵圣人殿抬旗,当即便得圣人传七段法,一举踏入了修行之门。
他的孝廉士子的身份还是后来优学寺增补上去的。
倘若真是这样,唐雨不知道百圣令又有什么奇怪?
孙冬沉吟片刻,道:“那这不怪你,不过我今日便告诉你,所谓百圣令,便是我大楚第一高学士子的身份象征。谁得百圣令,谁就是我大楚第一!这般说你可明白?”
唐雨点点头,道:“孙前辈,我明白了!”
孙冬一跺脚,道:“你既然明白了,为何还待在这栖霞峰之上无动于衷?还不快快去闯圣人殿,先争夺金牌士子的身份?”
唐雨摊摊手道:“百圣令和金牌士子又有何干?既然是大楚第一才子,谁喜欢去争先去争,等争到了第一,我再去向他约战,倘若能胜不就行了么?”
孙冬瞬间变得如泥雕木塑一般。
卢光中和钱敬言也是苦笑不得。
圣人学派的规矩何等森严?百圣弟子已有四人,当金牌士子决出来之后,这四人便当即接受挑战,倘若金牌士子中能有强者战胜他们,便取而代之。
当所有的比斗完毕,剩下的百圣弟子再闯百圣堂,以此来决高下,最终第一才得百圣令。
唐雨这是什么逻辑,让其他的人先比,谁得了百圣令他再去挑战,这逻辑固然荒诞,更是狂妄。
卢光中真恨不得大骂唐雨一番,骂他乡野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得了武陵第一便就是大楚第一了,真是坐井观天。
一旁的孙冬和钱敬言连忙给他使眼色。
唐雨哪里是一般的士子?他可是季孙小姐心意的人儿,在季孙家混,这等人哪里得罪得了?
一时三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说什么偏偏发现唐雨所说的逻辑竟然无法反驳。
百圣令拥有者便是大楚高学第一,既然是第一,唐雨都没和他比过,他这个第一还能算第一么?
唐雨这个逻辑你可以说荒诞,也可以说狂妄,可是万万却不能说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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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公主驾到?
场面有些冷场,巴陵三友三人打着季孙香的幌子,本是理直气壮而来。
可是唐雨这逻辑,直接让他们无言以对。
说起来,今天他们三人可并非是受季孙香所托,以季孙香的性格,她倘若要找唐雨,肯定会亲自杀过来,找巴陵三友那不是她的风格。
再说了,季孙香向来乐观,季孙家玩的这些手段,她只是没心没肺的感到好笑,断然是不会担心那百圣令得主不是唐雨。
她心中只喜欢唐雨,就算许配了又如何?
指望季孙香像平常女子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叹自己命运不济,那根本不可能。
说起来,她这等性格和唐雨还真是绝配。
季孙家玩的这个手段,唐雨也只觉得好笑,将自家女儿这般许配,目的是冲着唐雨或者是陆门,他便觉得季孙家主是有毛病。
指望这一手就让能让唐雨心急火燎,心情大乱么?那未免太幼稚天真,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天才的思维和常人不同么?
季孙香是天才,唐雨也是天才,两人都是天才,自然有他们独特的思维。
就在巴陵三友进退失据的时候,栖霞峰的上空一艘巨大的空魔船缓缓的落下。
空魔船舱门开启,鲜红的地毯顺着山路一直铺到唐雨修炼室的门口。
从空魔船之中,莺莺燕燕,走出很多妙龄女子。这些女子分列在红地毯两边,摆出的排场非常惊人。
巴陵三友愣了愣,卢光中道:“这是公主的座驾么?”
三人彼此对望一样。同时俯首拜倒。
唐雨一脸迷茫,盯着不远处的空魔船,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他刚来楚都,结交的圈子非常的狭窄,公主之名他倒是听过,可是从未见过,双方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和来往。
倘若真是公主的空魔船驾临栖霞峰。只怕不一定是找自己来的。
空魔船之中,一名宫女模样。身穿粉红宫装的娇俏女子慢慢的踱步出来,眼睛扫向巴陵三友,最后定格在唐雨的身上,轻声道:“敢问这位士子可是唐雨唐先觉?”
唐雨点点头道:“在下正是。不知道……”
粉红宫装女子大声道:“陆门唐先觉听着,公主最喜才华之士,今晚长公主府举办士子咏春文会,唐先觉,你还不跪下接公主的请柬?”
唐雨单膝跪下,道:“这位小姐,你确定公主是将请柬发给我的么?”
宫装女子微微一愣,哂然一笑,看向唐雨的眼神难掩轻蔑之色。道:“你这栖霞峰之上,陆门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
“有!在此地闭门思过的还有我大师兄祖冲。要说才华,陆门自然是大师兄为第一,你的帖子是不是送错了?”
宫装女子一愣,旋即脸色剧变,娇叱道:“你好大的胆子,胡说八道真是该死!”
她手一扬。一团漆黑的墨瞬间向唐雨卷过来。
“泼墨?”
唐雨微微皱眉,跪着不动。手心之中琴弦轻轻拨动,身形乍隐又现,那一团墨竟然落空。
宫装女子连忙控制墨回卷,唐雨身形再隐,在墨色的盘旋之中,但听“淙淙”的琴声,那琴声清脆潇洒,唐雨的人影就在墨色之中隐去又显现,那一团墨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嗯?”宫装女子脸色“唰”一下通红,心中不由得大惊失色。
要知道她也是高学士子,得过圣人传七段法的强手,能成为千叶公主伴读的士子,又哪里是易与之辈?
可是这几下出手,唐雨竟然不反击,她自以为凌厉的杀招,便完全失去作用,这唐先觉莫非真如传言中说的一般,深不可测?
宫装女子手一扬,将墨色收了回去,心中却再也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了。
她此次来是怀有目的而来,可不能因为一时意气,把事情给办砸了。
她眼睛盯着唐雨,道:“唐先觉,公主的请柬你接还是不接?”
唐雨认真的道:“公主看得起在下,请柬我自然接。但是能否赴会却必须得师尊准允,我既是陆门弟子,自然不能违背陆门的规矩。您替我转告公主,倘若我未能到会,还望她不要降罪便可……”
说到此处,唐雨哈哈一笑,道:“大楚之国,才子众多。公主的文会肯定也是云集大楚才俊。区区唐雨,不足挂齿,多一个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公主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宫装女子脸色一变数变,嘴唇掀动想说话,可是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唐雨这人,看上去平淡无奇,可不仅修为高,言辞竟然也是滴水不漏。
倘若唐雨不接请柬,她可以斥责唐雨目无王室。现在唐雨接了请柬,而且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将能否赴约一股脑儿的推倒在陆门师尊的身上,她能说什么?
圣人门下,最是尊师重道,莫非他能说唐雨尊师重道错了么?
巴陵三友卢光中呵呵一笑,道:“先觉,你想陆门重地,公主的座驾能来这栖霞峰,指定是陆师默许的。既然陆师默许了,你又何必这般迂腐?说起来你是陆师最看重的弟子,来了楚都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却是该出去和我大楚才子交流认识了,这也是对你前途大大有利的!”
唐雨哈哈一笑,道:“卢前辈,我大楚乃楚王之大楚。我大楚子民皆是王上之子民,公主的座驾哪里去不得?来这栖霞峰,还需要陆师默许么?我自入陆门之后,便是陆门弟子,我之修行自然当以师为重。
师尊让我思过,自然是我道行不足,我当谨遵师道,潜心思过,至于世俗之声名,却也不必急于求成……”
“呃……”卢光中无言以对,一旁的钱敬言脾气却是急躁一些,道:“唐先觉,今日只怕由不得你!你不下山也得下山……”
唐雨反问道:“前辈的想用强么?不过你们三人要我闯圣人殿,公主却邀请我参加文会,我下山该去哪里呢?”
“当然是闯圣人殿!金牌士子之争已经到了尾声了,你此时不闯圣人殿,更待何时?”钱敬言道。
那宫装女子脸色一变,道:“尔等巴陵三友,好生无礼。公主的客人你们也敢为难么?”
她一声喝,数名宫装女子从空魔船之中一闪而出,将巴陵三友团团围住,显然是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了。
唐雨不经意的后退,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再说话。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空魔船之中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我早就听说武陵唐先觉最是狡诈多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我们和季孙家的关系,自己却置身事外,这莫非是君子之行么?”
巴陵三友脸色一变,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
他们何等人也,旋即意识到唐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还真差点让他们三人和公主府的人起了冲突,这个唐先觉,实在太会伪装了。
要说这等计谋,根本不入流,寻常之极。
之所以上当,就在于唐雨那模样装得是惟妙惟肖,看上去一脸的迷茫,似乎毫无主见一般,很是迷惑人,不自然就会轻视与他,把他当成弱者。
现在被人一说破,再细细想来,却恍然大悟,发现自己等老江湖还真只怕是掉坑你去了。
他们三人再看唐雨,脸不红心不跳,依旧是那副模样,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诡计被人揭穿而有丝毫的尴尬。
这便是合纵连横一脉修士的本事,不自然就能将人绕进去,而且绝对不会有任何破绽。
就算是被人揭穿了,那也不会露出任何的怯意出来。
“公主!”众多宫装女子齐齐拜倒,眼睛盯向空魔船。
唐雨和巴陵三友也同时行重礼。
空魔船之中,款款走出一女子,这女子浑身大红,头饰精美,艳丽无双,人一现身,扑面而来的便是华贵之气,让人不自然生仰慕之心。
说到美这女人自然是美到了极点,但是其魅力不止只是美,更有那种高高在上,端庄典雅的气度,任何男人见到,都能生出念头:“倘若此生能征服这样的女人,那才是人生最快意之事……”
唐雨低着头,并不去盯着公主看,心中却是感到棘手。
巴陵三友也罢,还是公主也罢,他们自降身份来栖霞峰找自己,这足以说明陆守寻的高明。
唐雨能否下山,他不急,唐雨也不急,真正急的人总会按捺不住的。
就说那东郭家吧,现在他们最看重的后辈士子还困在方寸之间的小石洞之中天天吃生鱼片呢!唐雨不给他们谜底,就等着东郭吉一辈子困死吧!
季孙家是急的什么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娇滴滴的公主,又是哪一派的人?
种种念头在唐雨心中交织,他的头便压得更低,脑海之中尽是“抱朴经”的经文,抱朴守拙,他看上去如此的平常、平凡,如此的不起眼……
长公主盯着唐雨,款款的靠近,女人的馨香弥漫来看,沁人心脾。
大楚千叶公主,号称大楚第一美人,天下士子有谁能拒绝这等美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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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公主碰壁!
栖霞峰之上,唐雨低着头抿嘴不语。
公主却是十分的热情,谁都知道大楚千叶公主最是喜欢结交才俊之士,大楚才子,谁都将公主的邀请当成自己向同门炫耀的资本,即使是三大家的世子也不例外。
可是今天似乎有了例外,公主府的请柬已经到了唐雨手上,可是唐雨却对公主的百般热情岿然不动。
这等情形,就连一旁的巴陵三友也觉得太不可思议。
身为大楚士子,谁能拒绝公主的邀请?这个唐先觉,着实是榆木疙瘩么?
不过唐雨所言,字字句句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单单这份心性,却着实就让人佩服。
巴陵三友三人也不由得赞赏陆守寻的眼光着实独到,其看中的士子果然不同凡响,武陵学界后继有人啊……
唐雨说的话其实可以通俗的理解,他的意思大致是,第一他和公主并未有过交情,所以对这等邀请他觉得过于突兀。第二,他是陆门弟子,便要遵守陆门的规矩,这等规矩是圣人立下的规矩,就算是王室却也在圣人之下的。
第三,在大楚他不过只是普通士子而已,不值一提,不足挂齿。大楚士子众多,金牌士子便有百人之多,何况还有所谓的百圣士子,个个名气都比他大。所以他是否参加文会,并不会对公主的文会造成什么影响。
当然意思是这个意思。言语却完全不是这等直接的言语,读书人的委婉在唐雨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是在场全是读书人。谁又听不懂唐雨的意思呢?
千叶公主脸上浮现淡淡的尴尬之色,而她的诸多随从则个个脸色浮现怒容。
倘若不是碍于身份,只怕他们也得像钱敬言一般要放狠话,然后霸王硬上弓了。
可是公主便是公主,倘若她不出面还好,她既然亲自出面了,又哪里能这般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好啊。唐先觉,敢不把公主放在眼里。敢得罪公主。以后楚都还有你的立足之地么?”有人心中暗暗道。
可是再细细一想,唐雨似乎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立足之地。
他得罪了东郭家,现在季孙家似乎对他也很是不喜,孟孙家最低调。却也并未对他流露出太多的好感。除了陆门之外,谁还庇护他呢?
虱子多了不怕咬,就算他得罪了公主,那不过还是处境艰难而已……
“先觉,起来吧!你既然如此坚持,本宫却也不便强求。哎……只是你这等心思,却是让本宫甚为伤心啊……”千叶公主目光如水,那模样尽是委屈,真是我见犹怜。她堂堂的公主之尊,着实让人心生不忍。
唐雨表情依旧淡然,道:“公主应该高兴才对呢!大楚之国。圣人门下,倘若人人都似我陆门这般谨守圣人之道,那岂不是大善之事?”
唐雨面上冠冕堂皇,可心中却只是冷笑。
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千叶公主这等手段对付其他的士子恐怕能让人晕头,可是对他唐雨却是可笑了。
唐雨不是柳下惠。可是前世今生美女却是见多了,千叶公主这般三言两语就像让他上当。那不是笑话是什么?
“锵,锵,锵”
琴声悠然,远处一名灰袍士子乍隐还现,瞬间便降临栖霞峰之上。
看这士子,神色颓废,琴声之中尽是忧伤悲凉,却不是陆门祖冲又是谁?
祖冲规规矩矩的向千叶公主行礼,眼睛倏然看向唐雨,嘴唇掀动正要说话,唐雨却道:“先觉见过大师兄。您来了正好,公主府恰有文会,欲请我大楚才俊之士。
我这废柴哪里敢称才俊?大师兄您名扬大楚,才是我陆门一等一的才俊之士,这等盛会,大师兄前去恐怕最是能让文会增色……”
祖冲瞬间呆住,一时怔怔失神,口中本是要训斥唐雨,一肚子话却憋在了喉咙之中,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目光闪烁,眼睛瞟向千叶公主。
千叶公主神色竟然尴尬之极,半晌才柔声道:“原来是祖兄,祖兄登上这栖霞峰,莫非是要代替陆门发号施令么?”
“呃……”祖冲怔怔无言,竟然也一句话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又是几声琴声响起,一黄衣女子如风一般登上栖霞峰。
人未到,声音却已经到了:“大师兄,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人家千叶公主可是要招揽我陆门才俊唐先觉呢,你这一来,不是将公主的面具给揭穿了么?谁不知道千叶公主最是喜欢才子仰慕于她。
而像你这般,为他失魂落魄,颓废沮丧之士子,她却是觉得腻了呢!大师兄你何苦还这般再自投罗网?”
那黄衣女子赫然是陆门苏云。
就是相传那个敢在公主府,睡在公主绣闯之上的大胆女士子。
苏云一现,栖霞峰瞬间剑拔弩张,数名宫装女子团团将她围住,为首之人喝道:“苏云,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公主面前信口雌黄!真是该死!”
苏云端端的立在一座山石之上,道:“怎么了?我什么时候信口雌黄了?好个长公主,不是说再也不入陆门了么,怎么又来栖霞峰了?难不成我新入门的小师弟便这般有魅力,让公主春心荡漾了?”
“苏云!”祖冲脸色大变,大声叱呵道。
苏云一愣,眼眶迅速泛红。
唐雨慢慢的站起身来,道:“九师姐,我这里条件简陋,没法待客,您这要哭,我却更是惶恐了!”
苏云扭头看向唐雨,开口就要说话,可看唐雨的样子一本正经,根本就不像是说笑,她却是愣住了。
唐雨站起身来向巴陵三友拱手道:“三位前辈,栖霞峰乃我闭门思过之地,并不待客之处,他日我倘若下山,定然登门赔罪……”
“呃……”卢光中也是无语。
唐雨最后冲着公主拱手道:“公主殿下,先觉愚钝,才学也是不值一提,但是圣人之道不敢忘。师尊让我在栖霞峰思过,我思来想去,但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越急的事情,便越是急不得。
修行之路漫漫,非一日可成,当徐徐图之。先觉愚钝之资,心中想成就圣人之道,便是急不得。
师尊让我思过,我便思过。金牌士子也罢,百圣士子也罢,又和修行有什么关系呢?这等虚名多了只怕是羁绊,因而先觉是不会动心的。诗会文会也好,比斗约斗也好,那是争胜之道,又和修行有什么关系?
先觉却觉得恐怕也是羁绊而已……
公主既要才俊,我却不是才俊,让公主失望了……”
唐雨说完,轻轻一甩衣袖,慢慢后退道:“早课耽搁太久了,先觉先告退!”
唐雨转身进入修炼室,嘭一声把门关上,所有人皆吃闭门羹。
细细思量唐雨的话,意思直接明了,那便是别拿什么金牌士子,百圣士子做筹码,指望暗算他。
更不要用那些文会,诗会做幌子,指望他自投罗网。
那些他不在意呢,东郭家不是急么?季孙家不是急么?可是他唐雨不急啊!
东郭春的儿子半死不活,座山牢呢!他妈的就想以这等小手段拿住唐雨,未免太傻帽了。
季孙家不是惦着季孙香的婚事么?想以这等手段对付唐雨,无论是唐雨和季孙香会在意么?也是愚蠢不堪。
圣人学派都讲等级,将规矩,以为天下士子都对他们的等级和规矩趋之如骛,那更是天大的笑话。
唐雨真想他们指着巴陵三友和千叶公主的鼻子问一问,陶益当年是什么士子,是金牌士子还是百圣士子。可当年这个老魔头肆虐楚国的时候,楚国的几大世家只差给他舔屁眼丫子。
现在他们竟然拿个金牌士子,百圣士子所谓的荣耀,就指望唐雨去钻他们的圈子,那也未免太将武陵学界的士子不当回事了。
修炼室的门轰然关闭,栖霞峰人人面面相觑,巴陵三友也好,长公主也罢,都觉得好生无趣。祖冲眼睛盯着修炼室的门户,一时都呆了……
唐雨说的这等话,昨日陆守寻看望他,也恰恰也便是这样说的。
可是身为圣人门徒,谁真能对地位和荣耀不屑一顾么?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既然在圣人门下,从踏入修行之道以来便处处都笼罩在各种规则和体制之中,谁又能脱离这些纷繁的规则和体制,独善其身?
陆师能做到么?
他倒是想做到,可是现在陆门已经危若累卵,已经成了季孙家的眼中之盯,虽然号称大楚第一,那也不是就靠这个第一的虚名在苦苦支撑么?
一时他眼神之中尽是迷茫,心中对自己的这位小师弟也更是不看好。
师尊指望这等士子能支撑其陆门的大厦,那未免太天真,太不符合现实……
公主的空魔船缓缓的升空,祖冲目光盯着华丽的空魔船,眼神之中尽是痛苦之色。
一切都是季孙家,都是季孙石那个老东西,他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的阴谋诡计,要不然堂堂的千叶公主,又如何会变成现在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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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陆门考校!
天色渐渐暗下来,陆门山门之外恢复了寂静。
陆门弟子三百,恰逢大闱时节,每日来来往往陆门的大楚士子可以说络绎不绝,真正的宁静也只有这夜晚才有可能……
陆守寻背负双手立于山门口,眼神望着远处的繁华楚都,轻轻的一声叹息。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灰袍老者,老人年龄已经很大了,佝偻着背,一脸的皱纹,他总是低着头,在夜色之中就像是半截木桩一般不起眼。
可是大楚谁都知道,此老在陆门之中的地位,正因为有这个老者存在,陆门才有今日的繁华,才有了大楚第一的荣耀。
说到身份,他只是陆守寻的仆从,可说到实力和修为,放眼大楚能和他比肩的极其的稀少,陆守寻率领弟子游历天下,宗门有他镇守还有了陆门三代的屹立不倒。
老者的名字很长,叫“太玄无忧”,大楚皆尊称他为“无忧老人”。
“公子,你何须叹息?季孙家虽然逼得紧了,可我陆门历经三代也颇有了底蕴。季孙石之心,就算是大楚皆知,可是要翻手覆灭陆门,一统大楚东西两宫却也并不容易……毕竟世子府不容小觑啊。”老人轻声道。
陆守寻轻轻的咳了咳,道:“倘若圣人学派一统,我大楚从此便不再有王权的存在。季孙家越俎代庖,王纲堕落,大楚之国,永无宁日也。我们大楚之国,何谈一统天下,何谈拥护周皇?”
陆守寻顿了顿,道:“祖儿那边可好?”
老者轻轻摇头道:“祖儿的性子总是如此,千叶公主,巴陵三友轮番上栖霞峰骚扰。只怕他已然是无心修行了。”
“先觉此子,你看如何?”
老者微微皱眉,道:“先觉多变。性子飘忽不定,老朽老眼昏花。却是不敢妄言。单从心性来说,先觉比祖儿似乎高明得多。只是有他在,季孙家便能御使东郭家处处对我们发难。
还有季孙家的小姐,先觉只怕未顺祖儿的意思,祖儿却是对他十分失望,这些日都没理他呢!”
陆守寻嘿嘿一笑,道:“季孙家是季孙家,季孙小姐是季孙小姐。不能一概论之。先觉此子的出现,是不是让祖儿有失落?我陆门之中,本来我对祖儿寄予厚望,奈何其因为一女子便丧失心智。
十年之前,百圣令的争夺功亏一篑,十年以来依旧沉迷于儿女情长,着实可叹可悲……”
老者手微微一抖,道:“公子,您就别再多责怪祖儿了,他也是苦命的孩子呢……”
“去临州纪氏那边。祖儿是立了大功的。倘若今日楚都之局面再多一个纪氏,只怕我们更是危若累卵……”
陆守寻凝目看着远方,眼神之中精芒闪动。神色却没有任何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良久,他轻轻摆手道:“叫上众弟子,齐齐去栖霞峰,看看这两月先觉的修为如何?”
陆守寻一声令下,太玄无忧立刻便叫来众弟子,众人各自施展法术,齐齐跟在陆守寻的身后直奔栖霞峰。
陆门弟子十人,有五人皆是洞玄境的修为。自陆鸣远之后,王傲。李欢,苏云。唐雨皆是顿悟境修士,最近数月,陆门众弟子皆发力在金牌士子之争上,目前为止,也就唐雨还没有金牌士子的身份。
上一次陆鸣远和师无双两人私自登栖霞峰准备偷偷的领唐雨去圣人殿,被祖冲撞破,事后被陆守寻严厉斥责,再也没有人敢私自登栖霞峰了。
“先觉真是好可怜哦!金牌士子只怕是没希望了,没有金牌士子的身份不能参加明年大闱,又得苦熬三年呢!”陆鸣远轻声感叹。
王傲和李欢和唐雨皆十分熟悉,同时点头道:“六师兄,先觉入门时日还短,虽然其才高绝,只怕根基还不扎实,师尊这等安排肯定是有深意的。”
苏云呵呵一笑,道:“我看我们这小师弟完全没正形,刚刚入门就得罪大师兄,活该他被罚闭门思过,不准下山……”
陆鸣远愣了愣,脸色一变,道:“九师妹?先觉得罪了大师兄?那……哎……”
师无双脸色也变了,神情瞬间变得凝重,道:“快,我们跟上去……”
众弟子齐齐住口,均各有心思的直奔栖霞峰。
唐雨在修炼室正准备入眠,突然眉头一皱,推开修炼室的门,便看见陆守寻率领众师兄竟然齐齐的奔栖霞峰而来。
他连忙站起身来,踱步走出修炼室,在修炼室门口点亮山顶的数盏魔灯,山顶之上霎时便如白昼一般……
“陆师……”唐雨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对众师兄道:“先觉拜见几位师兄,九师姐!”
陆守寻神色严肃,道:“祖冲呢?为何不见?”
说话间,琴声淙淙琴响,祖冲的身形如电,在夜色之中飞奔而来,瞬间便到了陆守寻的身前。
陆守寻脸色稍霁,盯着唐雨道:“先觉,你两月以来你的修炼是否有进境?大师兄传你的秘籍,你都领悟了几成?”
唐雨十分规矩的道:“师尊,大师兄所传秘籍先觉日日参悟,有大师兄勤勉指点,两月下来,应该算是略有小成……”
祖冲微微皱眉,冷冷的看了唐雨一眼,心想这两月自己根本就没上栖霞峰,一直在山下躲清静,这个小子信口开河,莫非是怕师尊责罚自己么?
圣人弟子,巧言令色,信口雌黄,着实大大的不该。
面对祖冲的冷脸,唐雨恍若未见,陆守寻点头道:“那好!子见,你和十师弟比一比书道……”
“嘻嘻,七师弟,和先觉比棋道你可能还有机会,倘若是比书道。莫不知先觉的书道乃武陵真正传承?哈哈,只怕不容易取胜呢!”陆鸣远嘻嘻笑道。
王傲脸微微一红,陆守寻道:“什么武陵传承?只准用《赵氏铭文帖》!”
“啊?”
所有弟子皆惊,祖冲更是脸色煞白。
赵氏铭文帖的传承,祖冲仅仅只给了唐雨一道飞花传承而已,就那样昙花一现的功夫,唐雨能领悟多少?
现在陆师让他只能用赵氏铭文帖,那岂不是真要责怪自己么?
王傲慢慢踱步到唐雨身前,拱手道:“十师弟,今日比斗点到即止,以十师弟之才应该是尽得陆门赵氏传承的精髓,还望手下留情……”
唐雨微微一笑,道:“七师兄,别给我戴高帽子,倘若我输了,那岂不是咱们陆门传承不行么?”
王傲哈哈一笑,手中的笔在空中轻灵的一挥,漂亮的行书倏然卷向唐雨。
用笔轻灵,笔锋飘逸潇洒,王傲果然在书道之上进境极大。
唐雨微微笑笑,心中不由得战意翻腾,好久没和人比斗了,今日遇到王傲,正可以验证自己两月苦修之成果。
他手轻轻拨动琴弦,身形乍隐又现,似乎根本没动,王傲的数道笔锋便已经落空。
他不慌不忙的祭出法笔,笔尖使劲一点,却正是赵氏书帖中的路数。
颜公书道敦厚沉稳,赵氏书道飘逸潇洒,同样是一点,颜公书道讲求回锋用笔,圆转稳重。而赵氏书道却讲究灵动跳跃,意到笔到。
赵氏书道也有藏锋,可是这等藏锋却是为了露锋更突然,更出其不意。
唐雨用笔并不快,可是他笔锋时藏时露,突兀玄奇,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王傲的锋芒很快便被压制,他用笔快,可是笔的细微变化,明显不如唐雨那般复杂。
唐雨笔笔中锋,可是一笔或提或顿,或圆或转,有时候笔杆微微一个细微的转动,竟然都能激发出锋锐的笔芒。
双方的速度竟然不慢,很快就交手了几十个回合,唐雨俨然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周围观战的弟子无不骇然,尤其是祖冲,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只有他清楚这赵氏铭文帖他是如何传授的,电石火花之间的飞花传承,对一般的弟子来说能领悟三成都算是绝顶天才了。
可现在看唐雨,赵氏铭文帖俨然已经是大成的境界,以楷书对行书,能将对手压死,这等书道,隐隐已经有洞玄境学贯博采的意味了。
突然“嗤……”一声。
王傲迅速后退,衣袖切被笔锋划破,沾上点点墨迹。
陆鸣远在一旁道:“先觉,我们来比一比……”
他不待陆守寻说话,人已经杀到了唐雨的面前,手一扬,却是一团墨回旋徘徊,直指唐雨。
唐雨不慌不忙,手中的琴弦拨动,身影瞬间挪移,几个挪移之间,陆鸣远的控墨便出现破绽。
唐雨的笔再祭出,笔锋回旋,锋芒激射,眼前的浓墨被笔锋搅动,竟然瞬间脱离陆鸣远的掌控。
“哎呀!”
陆鸣远惊呼一声,身形爆退。
唐雨的笔锋一展,那团浓墨竟然向陆鸣远倒卷过去。
这一变化在电石火花之间,可以说快捷之极,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陆鸣远已经跄踉后退,法墨是收回了,可是脸色却是苍白,显然唐雨这一收一放之间,让他的法力消耗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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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谁最强?
栖霞峰,全场寂静。
唐雨击败陆鸣远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着实让大家神色都变了。
在巴陵的时候,唐雨的修为和陆鸣远还只是伯仲之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其修为就突飞猛进到这等地步么?
唐雨规规矩矩的冲陆鸣远拱手,然后对陆守寻道:“师尊,《赵氏铭文帖》博大精深,弟子还未有完全参透,恳请师尊能指点……”
陆守寻面无表情,眼睛看向苏云道:“云儿,你和先觉比琴,先觉的《楚歌行》悟到了多少呢?”
苏云认真点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这几个月苏云一直都跟随祖冲修行,尤其是祖冲在栖霞峰闭门思过,日日都用心指点她修炼。
祖冲对唐雨失望之极,心中便想这将陆门的传承尽快的传给苏云,希望苏云能代表陆门挑战百圣弟子的荣耀。
苏云自己也十分的努力,日日苦修,她本以为在陆门高学弟子之中,自己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是现在看唐雨,竟然轻描淡写就击败了王傲和陆鸣远,心中一下便感到了压力。
本来她不太看得起唐雨,此时方知唐雨才是自己的劲敌。
她祭出法琴,目光盯着唐雨道:“十师弟,我先出手了……”
她如嫩葱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六弦琴,六道琴刃如闪电一般激射,直扑唐雨。
唐雨手微微一抬,手中握着三根琴弦。
食指轻轻的拨动琴弦一下,他的身形变幻一个位置,再拨动一下,身形再挪移。
他的手指越拨越快,便见他的身形如鬼魅一般不断的变幻方位。苏云的琴刃便一一落空。
《楚歌行》的琴谱。
琴声激昂豪迈,意境似乎战国时代的侠客一般,仗剑而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那种意境着实让所有人心中震动。
苏云的琴刃越来越多,可是没有一片琴刃能粘住唐雨的一片衣角,但见唐雨一袭紫袍,衣袂飘飘,身形潇洒之极,哪里还是先前那其貌不扬,平凡平庸的模样?
“九师姐,您小心!”
唐雨的声音从琴声之中响起。
“淙。淙!”
两声琴弦震动,两柄琴刀从空中瞬间劈向苏云。
这两刀气势如猛虎下山,刀中蕴含的是一往无前的意志,刀速之快,眨眼之间就杀到了苏云的近前。
苏云脸色苍白,当即将琴竖了起来,十根手指齐齐的压在琴弦之上。
“锵,锵!”
竟然是重琴声响。
无数琴刃从六根琴弦之中激射而出。
琴刀和琴刃在空中瞬间碰撞在一起,只听“轰!”一声。
苏云闷哼一声,人瞬间倒退十几步。嘴角沁出一抹猩红的鲜血。
而唐雨则后退三步,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旋即便恢复正常。
苏云一咬牙。揉身而上,十根手指在琴弦之上不断的跳跃,琴刃如乱箭一般四面迸射,曲调瞬间变得无比的激昂,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她一女流之辈,倘若不是亲眼所见,着实难以想象竟然能奏出这等豪迈的曲子。
唐雨微微闭上眼睛,法琴慢慢的在他身前凝结。他的右手慢慢的压在法琴之上。
“铛!”
一声重响,如重锤击鼓一般。所有人心中只听“咚”一声,如同战鼓擂响。
一柄琴刀黝黑锃亮。瞬间从琴弦之上迸射而出,似有千钧之力在这长刀之上。
长刀如黑色的闪电,一刀劈出,空中卷积法力无数。
“轰!”一声。
漫天的琴刃被这一刀劈散,苏云人如风中的落叶一般,倒飞出去,祖冲连忙拨动琴弦,一根琴弦将苏云卷住,才帮她稳住身形。
苏云秀目猛睁,死死的盯着唐雨,道:“这怎么可能?你有多强的法力?”
唐雨身前的法琴慢慢的消散,他脸上尽是红润之色。
良久,红润褪去,他一脸歉然的道:“《楚歌行》激昂慷慨,当收放自如,我终究还是没有参悟到举重若轻的潇洒意境,险些伤了师姐,着实惭愧……”
苏云嘴唇掀动,怔怔说不出话来。
陆门亲传弟子,五人皆是高学士子,三人已经败在了唐雨的手中,仅剩李欢一人。
李欢又怎么会是唐雨的对手?
祖冲死死的盯着唐雨,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极度震惊唐雨的资质,可是他先入为主,对唐雨印象着实太差,唐雨修为越高,他反而越觉得唐雨越不可靠。
陆门弟子,和季孙家瓜葛那么多,而且此子貌似忠厚,其实是奸诈狡猾之极,只怕终究不是陆门能依仗的存在,一时他心中更是警惕。
唐雨不理祖冲,神情淡然,不骄不躁,无喜无忧。
陆守寻轻轻的咳了咳,摆摆手示意众弟子都退下,良久,他道:
“今日这一比,我便是要告诉你们,所谓金牌士子,百圣士子,那都是虚的,仅仅只是虚名而已。金牌士子又如何,百圣士子又如何。大楚之国,藏龙卧虎,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
倘若真觉得自己身为金牌士子,便可以笑傲一方,那着实便太可笑了……
尔等可都明白了么?”
陆鸣远等人脸色发红,齐齐鞠躬道:“明白了!”
陆鸣远道:“嘿嘿,先觉着实太强了,没想到闭关数月,进境这般迅速,早知如此,我也闭关几月,那定然也是突飞猛进……”
唐雨道:“六师兄,您未闭关,却得了金牌士子身份,参加大闱高中有望,其中得失只怕一言难明呢!”
陆鸣远哈哈笑道:“惭愧,惭愧,我等皆是金牌士子,唯独先觉还是普通士子,莫非季孙家和东郭家是真要闹笑话么?”
“鸣远?”
陆守寻皱皱眉头,陆鸣远连忙闭嘴,冲唐雨吐了吐舌头。
陆守寻看向唐雨,道:“不骄不躁,很好。这几月闭关思过也算没有让光阴虚度。自今日之后,你便可以下山了。现在我传你法墨一方,传你法棋一副,四艺皆全,以后的修行便一切靠你自己了!”
唐雨恭敬的道:“谢师尊传法器,我定然不辜负陆门传承,不堕陆门威名!”
陆守寻一抬手,手中一方漆黑的墨柱,此墨长约半尺,墨香扑鼻,墨上面雕着细密的龙纹,一看此墨便不是凡俗之物。
唐雨规规矩矩的将墨接在手中,但见墨之上镌刻“战国徽州”,他不由得惊呼一声,道:“战国古墨?”
不仅他震惊,其他的士子也皆大惊。
笔墨纸砚琴,其中墨以徽州为最,徽州的墨一墨难得,而战国古墨更是所有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上品法器。
季孙家传承的墨便是战国墨,季孙家的泼墨之道名扬天下,一般是因为其画道传承精深,另有一半却是因为其墨威力巨大。
所有人看向唐雨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却无一不心服口服,就算祖冲对唐雨有成见,却也无话可说。
苍穹大陆,一切以实力为尊。
今日宗门大比,唐雨的法术要远远超过同门,仅此一点,师尊传他此宝便不会有人有异议……
将这方墨接在手中,唐雨缓缓的运转法力将其包裹。
一方墨在唐雨手中旋转,悄然的融化,最后化为一团漆黑,和法力融合在一起,被唐雨收到了身体之中。
陆守寻再传唐雨法棋,黑白两色的棋子各一百八十枚,用精致华丽的棋盒装着。
这棋子之上镌刻有“云州”字样,虽然不是古宝,云州的棋却也是上品,对唐雨目前的修为来说也算是恰到好处。
故技重施,唐雨用法力将法棋融化,将其收纳入体内。
唐雨四艺法器便已经全部拥有了,战力方面自然是增长了一大截。
唐雨再一次规规矩矩的冲陆守寻行礼,心中豪气大增。
陆守寻早不放他出去,晚不放他出去,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下山,着实是富有深意的。
季孙家,东郭家本来只怕是没想过再指望唐雨,偏偏唐雨在这个时候出来了,他们此前做的种种安排和准备,抑扬之间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歇,三而衰。
陆守寻此人,城府极深,其心机不在三大世家头面人物之下。
唐雨本就是他准备好的一枚做大用的棋子,现在这么棋子放出去了,哪里能不掀起一点风浪来?
唐雨身为合纵连横一脉的传人,对这些种种自然是洞若观火,可是他神色丝毫不变,看他的样子,如此的平凡普通,任何人看到他这样子,只怕都会有轻视之心。
可谁又能想到,唐雨无论修为还是心机,皆已然是同辈翘楚,至少在陆门之中,已经不做第二人想了。
陆门众弟子皆散去,陆鸣远笑呵呵的凑到唐雨面前道:“先觉你终于可以下山喽。还好来得及,明日我和五师兄便陪你去圣人殿。无论如何在最后两天都得争一个金牌士子的身份。
有了金牌士子的身份,今年秋闱我们同赴京都,在天子殿上一鸣惊人,扬眉吐气,岂不快哉?”
唐雨点头道:“快哉是快哉,可是我上山数月,一直未曾在家陪若水,心中惭愧,却是不愿去圣人殿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真是吓死人了!
院子中花团锦簇,正是一年春光烂漫时节。
花似锦,人如玉,八角亭台之中,丫鬟冬儿取水煮茶,周若水白衣如雪,低头奏琴。
曲谱是武陵乡土的曲子,意境本是欢快活跃,然而周若水琴声之中却蕴含淡淡的忧伤,奏到动情之处,冬儿眼眶红润,悄然扭头抹去脸颊上的两行泪痕。
“公子乃武陵第一才子,才华绝伦,天下少有,断然不会像那些人说的那般,公子才不是缩头乌龟呢!”冬儿暗暗道,小胸脯挺得笔直。
“铮!”周若水的琴声戛然而止。
冬儿惊呼道:“小姐,您……”
周若水淡淡的道:“冬儿,你又想什么呢?说了公子正在陆门静修,不日便可回家,你为何这般娇气?”
冬儿红着脸,心想小姐说自己娇气,自己日日憔悴,却是更盼望公子能早日回来吧?
小姐的心思,最是矛盾,心中对公子充满信心,可是对外面的传言却依旧难以释怀。
这些日子在楚都,东郭家,季孙家,孟孙家都在传,说公子是浪得虚名,进入陆门之后便被揭穿了假面目。
陆师恼羞成怒,将他罚上了栖霞山,说是三年不准下山呢!
为什么是三年不准下山?
因为那些人说公子才学太差,修为更是弱不禁风,陆门丢不起人。
倘若三年的时光,公子还不能脱颖而出,只怕还会被扫地出门,最后只能灰溜溜的滚回武陵去。
每每周若水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便跟冬儿发火,说:“那是大楚权阀豪门的弟子想见公子而不得。故意施展这等下贱的计谋,分明是害怕公子从陆门出山呢!”
冬儿总是附和周若水,心中却是越来越难受。
从武陵到楚都。相隔数千里之遥,主仆二人无亲无故。可以依仗的不过只有公子而已。
现在公子被陆门陆师责罚,日日闭关思过,让小姐如何能安心?
这一入陆门都几个月了,音讯都没有,小姐心中哪里能好受?
“若水?若水……”
院门口,一顶漆黑的轿子如利箭一般进来。
轿子停下,轿帘掀开,周若水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道:“若水见过季孙小姐……”
“咯咯!”
一声轻笑响起,季孙香一袭黑袍,俏生生的走出轿子。
看她的装束,一袭士子长袍,头戴方巾,面若桃花,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学寺卿大人的风范,着实是让人敬畏。
“若水,别跟我客气。我有一个好消息呢……”
“嗯?”周若水眉头一挑,嘴唇掀动。却是欲言又止。
自唐雨进入陆门之后,隔三差五季孙香就会过来。
季孙香过来,一来是看望苏伯。另外便是安慰周若水,每每都有好消息带过来……
周若水心中清楚,季孙香对公子很是爱慕呢!
她是季孙家的小姐,身份比她高很多,再说了,周若水和唐雨的婚约本就只是侧室之约,唐雨的正房夫人,目前还没有着落呢!
在周若水看来,季孙香和公子却是般配得很。这常常让她心中酸涩,滋味难言。
暗地里却又是如释重负。
至少季孙小姐对自己着实是不错。而对公子却也是真心的。
奈何季孙家内部只怕是阻力重重,他们是看不上公子么?
眼见周若水不说话。季孙香亲热的靠近她,伸手摸了摸冬儿的小脑袋,道:“这丫头,几天不见又长个儿了!”
她顿了顿,道:“若水,今天东郭家出了大洋相,东郭玄武召集大楚士子举办赏春文会,目的却是想破先觉的谜题。你道怎么了?笑死人了,一众金牌士子在文会之上抓腮挠耳,哪里能破解?
东郭玄武勃然大怒,大斥门下弟子无能,昨日他们放传言说唐先觉如何如何不学无术,今日便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周若水微微一笑,旋即,眉宇之中却又带忧色,道:“季孙小姐,您可知公子什么时候可以下山?”
“呃……这……”季孙香皱皱眉头,良久,道:“我不管了,我非得闯一闯陆门不可。陆学宗真是好生没道理,先觉入陆门,为他们大大的涨了脸,他倒好,不分青红皂白,竟然让他闭关思过,着实气煞人……”
季孙香眉头一挑,怒声道。
她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季孙家的家事惹她不爽,她便天天不回家,经常便来周若水这边。
有时候不去优学寺,她便把这里当成了家。
苏庸倒是对她甚为满意,周若水虽然内心复杂,可是一来二去,季孙香丝毫不摆季孙家小姐的架子,两人倒是想出越来越融洽了。
连带冬儿对季孙小姐也没有了反感,心中隐隐还感谢季孙香每次来都能帮她安慰小姐呢!
周若水脸色苍白,道:“季孙小姐,万万不可!陆门重地,岂能随便乱闯。季孙小姐不怕陆学宗,可倘若陆学宗再责怪先觉,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季孙香咯咯一笑,道:“若水,我是吓你呢!倘若真要闯陆门,我不会等到今天。”
“说起来你不用着急,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冬儿在一旁一脸迷惑的道:“季孙小姐为何要着急?”
季孙香笑得更是娇艳,道:“冬儿莫非不知道季孙家已经放言出去,我爹说谁能帮季孙家夺得百圣令,便将我许配给谁呢!都这个时候了,先觉还未下山,金牌士子只怕都得不到,更何况百圣士子,最后还得百圣令?
倘若我爹真是要把我给许配出去了,你说我该不该急呢?“
冬儿似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眼睛看看周若水,又看看季孙香,良久,冷不丁的道:“那季孙小姐为什么不急呢?”
季孙香哈哈一笑,道:“我急什么?反正我只跟先觉,将我许配出去,我也跟着先觉,我又什么可急的呢?”
周若水主仆面面相觑,怔怔说不出话来。
季孙香此言明显是让人振聋发聩,荒诞不羁,可两人竟然从中找不到不妥的地方。
周若水毕竟是周家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却是知晓一些人情世故。
她心想季孙香这话,只怕是对自己说的,反正她以后是铁了心要跟公子在一起呢,名分身份都不在意。
试想季孙小姐何等身份,她能说出这等话,自己一出身商贾之家的女子,又还能使多少小性子?
女人的心思皆敏感,周若水和季孙香彼此皆沉默,却是各有心思。
“啊……”
冬儿忽然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呆如木鸡。
突然,她一下扔掉手中的水壶,人一溜烟向院门口冲过去。
季孙香和周若水两人齐齐愣住,几乎同时看向门口,院子的门口,一紫袍少年,翩然而立,不是唐雨又是谁?
冬儿已经扑倒了唐雨的身侧,道:“公……公子……您……您回来了?”
她说话结结巴巴,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唐雨呵呵一笑,轻轻的摸了摸冬儿的脑袋,道:“傻丫头,哭什么呢?”
季孙香手中的琴弦拨动,人影跟随着琴声瞬间便站在了唐雨的面前。
“季孙小姐?”
唐雨睁大眼睛,颇惊讶的道。
季孙香一手将唐雨抱住,脑袋使劲的撞他的胸膛,道:“你说冬儿哭什么?你入陆门便杳无音讯,丢下若水和冬儿主仆二人在楚都无亲无故,你忍心么?”
“若水,我替你将先觉抱住了呢!你这几个月的气赶快都撒出来吧。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要不然以后更了不得了!”
周若水面色绯红,眼眶之中泪痕闪烁,道:“季孙……季孙小姐,公子……公子也是身不由己呢!”
季孙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松开双手,道:“若水真是好生无趣。也难怪先觉总对你赞口不绝,敢情你总向着他呢。
他以后非得被你宠坏不可……
周若水的脸更红,唐雨慢慢的走到她身前,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道:“你受苦了,苏伯还好么?”
周若水含泪点点头,再也没有了矜持,一头扎进了唐雨的怀中。
季孙香再一旁瘪瘪嘴,唐雨吃惊的看着她,道:“你……季孙小姐,你……为何也在这里?”
季孙香咯咯的笑道,“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呢?我爹都要把我许人了呢!我不躲在这里,还有哪里能去?”
“呃……”
唐雨哑口无言。
他心中想,季孙石要将你许人,和你在自己家,和周若水在一起有什么关联么?
可是他终究没有说出这话,只是道:“那你怎么打算?”
季孙香盯着唐雨,嘴唇微微翘起,道:“还能怎么打算?就在这里等着你,等你一下山,我便要和你……”
唐雨一颗心差点蹦到了嗓子眼,冬儿在一旁惊呼道:“季孙小姐,您等着公子下山,要和公子干什么?”
季孙香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伸出如嫩葱一般的手指指向唐雨,道:“唐先觉,你看你吓的,莫非就这点胆量么?我等着你就是要在楚都大闹一场,你就吓破胆了?”
唐雨“嘘……”一声,长出一口气,心想还好季孙香没说‘私奔’两个字,真是吓死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惊动三家!
陆门唐雨下山了!
短短七个字,在半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楚都。
孟孙家闭门谢客,说是召集本家所有的高学士子开始潜心准备秋闱。
季孙家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明显比平日多了一倍,老爷发火了,小姐不见了呢!全家仆从被老爷臭骂一通,大家哪里还敢在家里待?一个个都出门寻小姐去。
而家里的高学以上的修士,则全部云集家族会议堂,家主季孙石亲自主持家族会议。
而最热闹的还是东郭家。
前一刻东郭家东郭春还在发脾气,怒斥家族士子不学无术,管家悄悄的凑到他的耳边,但说五个字:“唐雨回家了!”
五个字就让东郭春表情直接定格。
然后东郭家所有内内外外的士子,全被召集到家族会议堂,这规模却比季孙家大多了。
大楚三大世家出现这等异常举动,可想而知在楚都造成了多大的震动。
前几天,楚都都在传唐雨的各种流言蜚语,这些流言大都是诋毁唐雨,说其才华平平,不学无术,又说武陵学界使诈,暗地里图谋不轨,豢养了很多才俊之士,硬生生的让武陵圣人殿抬旗,分明是有自立脱离楚国的嫌疑。
唐雨便是在这等背景之下,在武陵圣人殿得圣人传法,然后由武陵学界“吹捧”出来的所谓天才。
这等天才,着实不值一提,只可惜陆门学宗却是被迷惑了,上当了。
然后不得已,只好以“闭关思过”为名,将其送上了栖霞峰。
这传言说得头头是道。却是一方面攻击武陵学界,一方面刺激陆门,最终的矛头却指向了唐雨。
试想一名大楚高学士子。倘若真是才学惊人,为何不参加圣人学派金牌士子之争?为何不争夺百圣士子?
传言肆虐。三大世家一个鼻孔出气,搞得满城皆知。
据说连楚王宫马后都听闻了武陵有个沽名钓誉,才学平庸的唐先觉。
然而,今天唐雨一出山门,立刻让三大家有这等反应,士子们心中就疑惑了。
既然武陵唐先觉如此不堪,这等人那便是完全不值一提,为何这等人的动向。会让三大家有这样的反应,如临大敌?
三大家是这等反应。
东宫这边,东宫大学士芈越却是第一时间去了陆门。
摆出的排场惊人,率领门下弟子数十人没有见陆学宗,而是直接去了唐雨的住处。
这一来,让很多守在唐雨门口的大楚天才士子,不敢向唐雨院子投拜帖,他们但见唐雨院子里张灯结彩,主人似乎是大宴宾客,一直到晚上亥时。芈大学士才率领众弟子立刻。
芈越离开之时,明显微醺醉意,一看便是喝了酒。
唐雨作为主人。亲自出来相送。
然后有士子便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当时的情况是芈越极其客气的向唐雨拱手,道:“先觉老弟,留步,留步!虽然我醉酒了,可是脑子却是十分的清明。先觉在栖霞峰闭关数月,定然修为大成,哈哈,大楚百圣士子的位置,终究是空了一席给你呢!
你可别客气。我圣人门下弟子,便是强者恒强……”
当时很多士子差点没被吓晕倒。
堂堂的芈大学士。何等身份,竟然称唐雨为老弟?
两人行平辈之礼。这……这成何体统?
可是芈越的性格向来怪异,而且十分有威严,在那等场合,却是没有一人敢提出质疑。
只是这一来,士子们心中就更疑惑了。
心想唐雨沽名钓誉,不学无术,为何东宫堂堂的芈越大学士会和这等士子相交匪浅?
……
“嘻嘻……”
小院之中,季孙香双颊酡红,酒意酣然,目光如水的盯着唐雨,笑得十分的暧昧。
“先觉,这芈师着实够有气魄的。这等时候,登门拜访,还带上了门下所有弟子。哎,想起来前段时日我们家和东郭家真是愚蠢,编造那些荒诞的谣言,现在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堂堂的芈大学士,会结交一沽名钓誉,不学无术之徒么?”
唐雨淡淡的笑笑,轻轻摇头,道:“沽名钓誉应该是过分了,不学无术大抵差不多,真要说才学,我哪里能跟大学士比呢?”
“哎呀!”季孙香凑到唐雨身边,吐气如兰,眼睛一眨一眨,道:“先觉,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倘若不了解你,只怕真当你是自谦!可惜啊,你这秉性我和若水都清清楚楚。
你这话的意思是大学士你比不了,大楚的高学士子,学士一级的修士,那你却是能比的。
啧,啧,这言辞水准,大有长进,水平很高!”
周若水在一旁脸微微一红,她没有喝酒,没季孙香那么大的胆子,神情有些羞涩。
唐雨摆摆手道:“季孙小姐,你别取笑我了。我这一出来,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这个时候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楚都这地方,处处陷阱,我孤家寡人,只怕每走一步都得如履薄冰了……”
季孙香嘴唇翘起来,道:“你又瞎说了,还有我和若水呢?你怎么孤家寡人了?”
季孙香俨然是有些醉了,唐雨也早有了醉意,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正要说话。
季孙香又道:“对了,先觉,说了要大闹一场的,我们琢磨琢磨,该怎么玩儿才有趣呢?”
唐雨摇摇头,道:“先休息,睡觉,我头都要晕了……”
他慢慢的靠在椅子上,睡意便袭来。
试想他在栖霞峰之上,苦修两个月,每日昼夜几乎都沉浸在修行之中,完全处在一种痴迷的状态。
虽然说修行者精力充沛,拥有超越凡俗的力量,可是毕竟还只是人而已。
唐雨现在的状态就好比年轻力壮的后生,沉迷网吧几天几夜,再加上刚才这一顿酒喝得半醉,哪里能不累?
微微闭上眼睛,他竟然真就呼呼睡去了。
冬儿一看这情形,连忙扶着他进了卧室。
季孙香还待说话,站起身来却是摇摇晃晃,周若水才将她扶着,两人进了周若水的闺房,也不过盏茶功夫,季孙香也沉沉睡去。
院子里变得安静。
夜已经很深,院子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突然,一簇海棠花倏然从天空之中飘落,海棠树后,一个黑袍人影倏然出现。
他环顾四周,手中的法笔一闪,一道锋芒闪过,便直奔周若水的闺房。
站在房外面,他压低声音道:“香儿,你还不回家么?”
闺房之中周若水“啊……”一声惊呼,推开窗户,却见院子外面,苏庸已经悄然的挡在了一个黑袍人影的身前。
苏庸神色平静,平静到有些漠然。
他冷冷的看着对方,道:“我家公子和小姐正在安睡,你是什么人?还请速速离开……”
那黑袍人影冷哼一声,道:“什么东西?这里有……”
他话说一半,突然住口。
因为空中,一柄漆黑的弯刀划过绝妙的弧线,凌空向他斩过来,
苏庸手握刀,站在那里如标枪一般笔直,手中的刀和他的人几乎融为一体,而这一刀之威,掀起他四周的空气急遽的波动。
空气像是布帛被撕裂一般,发出刺耳的声响。
黑袍人脸色大变,手一张,一团墨向苏庸卷过去。
苏庸的刀狠狠的站在漆黑的墨之上,锐利的刀锋在空中一绞,整团墨竟然被苏庸裹在了弯刀之上。
黑袍人闷哼一声,“哇!”一口吐出浓血,整个人仓皇后退,瞬间退到院子的最边沿。
修行之人,法器和法力融为一起。
法器施展,是法力的延伸,一旦法器受损,直接伤到了法力根基,必然受伤,黑袍人就是这等情况。
他靠在院子的围墙上,一脸惊骇的盯着苏庸,嘴唇掀动,道:“你……你是谁?”
苏庸的神色依旧平淡,声音很轻,似乎怕打扰主人休息一般,可是说出的话却如寒冰一般冷:“滚……”
一个字,背后却是无尽的杀机。
黑袍人向鼓气勇气,摆弄一下自己的身份,可是竟然提不起那一份胆。
良久,他身形一闪,便登上了院墙,眼睛盯着苏庸,尤为难掩心中的震惊。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咯咯”一声轻笑,季孙香的声音如此的充满了玩味:“三哥,跟你说了,不要乱闯我的住处,你偏偏不信。我在这里很好呢!回去告诉爹,他真要接我回去,只怕得他自己来呢!”
黑袍人呆立当场,怔怔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在这附近,亲眼见季孙香醉醺醺的,睡着了。
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鬼精灵,哪里睡着?分明就是诱使自己吃亏!
“该死的丫头,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可气又可恨……”黑袍人暗道,他的身份是季孙香的三哥。
季孙家季孙石这一房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四个儿子名为“仁义忠厚”排名,他排第三,名为季孙忠,平日你季孙家,就数他最疼季孙香。
可是今天……
“哎……”一声叹息,季孙忠不住的摇头,眼睛盯着面前寂静的小院,神色却是复杂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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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金牌挑战!!
四月最后一天,盛春时节,楚都圣人殿外面人山人海。
今天是大楚金牌士子最后决定的日子,最后挑战圣人殿金牌大阵的士子能否成功,一切就看今天。
圣人学派金牌士子,荣耀的象征,是士子成就洞玄境界的必经之路,大楚高学士子数十万,能够走上这条独木桥的也不过区区几十人而已。
不夸张的说,万中选一。
更何况,金牌士子大部分的名额都是由三大世家推荐,剩下的少数名额才放出来让其他士子争夺。
这一来,更让圣人殿金牌大阵的争夺变得尤其激烈。
而这种激烈的背后,还有三大家的推波助澜。
圣人学派分东西两宫,目前西宫压东宫的局面,三大世家作为圣人学派中最大的势力,虽然拥有为国举贤的特权。
但是另一方面,他们也必须通过圣人殿的金牌大阵阻击东宫的崛起。
所以每一次金牌大阵的挑战,三大世家总是会有很强的修士出现,目的就是要让东宫一方的士子生存变得愈发艰难。
除了东宫之外,还有陆门。
以前的陆门广纳各家弟子,可是最近这些年,陆门亲传弟子大都放弃了三大家。
这一来陆门和三大家的关系便非常的微妙,虽然陆门威望高,不比东宫,三大世家不好明目张胆的说要阻击陆门,可实际上,陆门的弟子也常常不得不面临三大世家弟子的强力挑战。
这种微妙的关系,让圣人殿金牌大阵的挑战尤为激烈,金牌士子之争便是大楚学界整个四月的最重头戏。
今天是四月最后一天,可想而知圣人殿外面的景象。
按照挑战规则。所有挑战弟子需穿圣人殿制式的挑战服,这种服装成白色,袖口不是绣梅兰竹菊。而是身上绣仙鹤,寓意是“一鸣惊人”。
圣人殿外。穿这样士子服的士子,足足还有千人之多。
最后一天,还有千人参加挑战,可想而知竞争多么激烈。
按照圣人殿大长老的逾令,最后一天只有三个名额的机会,千人挑战三个名额,这等残酷可想而知。
而今天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三大家都有大学士坐镇。
东郭家乃东郭青云,东郭青云乃东郭春的亲弟弟。大学士,在东郭家的地位仅次于东郭春。
孟孙家孟孙长空,季孙家季孙孝。
洞玄境的高手更是多,东郭家有三四人,有王坚,韦林,东郭隆。
季孙家有季孙义,季孙忠,季孙厚,此三人都是季孙石的儿子。三人都是学士,其中季孙义号称大楚洞玄境第一人,其实力冠绝大楚洞玄境一辈。
孟孙家倒是最少。洞玄境修士仅仅来孟孙康一人而已。
东宫一方,东宫两大强者姜尚功和芈越都在,很显然,今日最后之争,东宫志在必得。
而陆门没有一人前来,昨日传言陆门唐雨下山出关,本来今天大家都很期待陆门能来人,现在看到这一幕,很多人心中便有些失望。
辰时。
圣人殿开启。金牌大阵在众目睽睽之下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金牌大阵乃阵法,此阵由五人掌控。这五人皆是圣人学派的遗老。
五人分别掌控经典大阵,琴阵。书阵,棋阵还有画阵,但凡闯阵的高学士子,必须五阵皆通方可成为金牌备选。
最后备选的金牌士子再相互角逐,才能最终定金牌名额。
按照规矩,每七天角逐十个名额,也就是七天所有闯过金牌大阵的备选士子,最终确定十人颁发圣人金牌。
四月小,比了四轮,已经确定了四十枚金牌,最后一天,单独再确定最后三人,一共通过闯圣人殿确定四十三个金牌士子名额。
最优秀的士子已经在前面四轮闯入了圣人金牌殿堂。
而最后一天,大部分士子皆是前面被淘汰的士子,不甘心失败,放手最后一搏。
等这一搏完毕,四十三人将统一由圣人殿发放圣人金牌,届时大楚圣人殿将举行隆重的仪式,等金牌正式到手,大楚高学金牌士子的名额便最终确定……
金牌大阵已经开启,大比的战鼓已经擂响,霎时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就在此时,通往圣人殿的大道之上,人浪忽然分开。
两顶魔轿如利箭一般撕开人群,最前面的魔轿,漆黑之色,上面绣灵鹿,轿顶之上,挂着一枚金星的旗帜。
看灵鹿图标,这是季孙家的轿子,而看那金星旗帜,却是代表大楚优学寺卿。
所以,轿子的主人很明显,必然是季孙香无疑。
而那顶蓝色的轿子,很普通平凡,偏偏轿帘是黄色,大楚陆门,蒙楚王恩赐,赐黄帘,黄帘的轿子便代表陆门。
所有后面的轿子会是谁呢?
能和季孙香走得这么近的陆门士子,还能是谁?
“终于来了!”
人多人心中惊呼,全场士子都站起身来,包括哪些本来紧张准备入阵的金牌候选弟子,一个个也都忍不住回头看。
而三大家,东宫的坐席之上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两顶轿子停在圣人殿的门口。
“咯咯!”季孙香标志性的笑声响起,轿帘掀开,季孙香满脸春风,一袭黑色的士子服,英姿飒爽的下轿。
她掀开轿帘,道:“到了呢,若水……”
轿子中再下来一亭亭的白衣女士子,清丽脱俗,着实惊艳。
两女一起,走到蓝顶轿子前面,黄色的轿帘掀开,走出一紫袍少年,少年的身后,跟着一名灰袍老者。
那少年……
“他便是唐先觉么?”
楚都士子,天天听闻唐雨的大名,可是见过唐雨的人其实并不多,尤其是高学士子,大多数都没见过唐雨。
现在唐雨终于露面了,看样貌……
似乎真的有些普通!
“先觉,陆门的位置在那里呢!”
季孙香笑道,指了指圣人殿外面,专门给陆门准备的贵宾席。
然后,季孙香很自然的站在了唐雨右侧,而周若水站在了唐雨的左侧,唐雨伸手抓住周若水的小手。
季孙香手竟然伸过来,一把抓住唐雨的右手。
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唐雨大摇大摆的向陆门坐席方向走过去。
全场雅雀无声。
可士子们的眼睛却几乎要从眼眶之中瞪出来了。
我的乖乖,左拥右抱来圣人殿,这是来挑战金牌大阵的么?
貌似唐雨还只是普通士子呢,今日便是最后的挑战机会,这等场合,他……他竟然……
“哎……”
无数士子摇头,更多的士子则是目瞪口呆,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唐雨,纵然心中又各种念头,但是有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抹不去,那便是羡慕。
堂堂大楚国优学诗卿,季孙石掌门的独女,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唐雨的手,这份亲昵,真是羡煞人了。
唐雨这是在干什么?是在挑战季孙家的威严么?
三大世家,人人色变,季孙家和东郭家的人,更是脸都青了!
唐雨却不理他们,经过东宫,他拱手对芈越和姜尚功行礼,道:“陆门唐雨见过两位师尊,见过东宫各位先学……”
芈越眯起眼睛,十分高兴的道:“先觉,来了?”
唐雨淡淡的道:“听闻金牌大比最后一天了,一直没见过,来看看……”
唐雨的声音不大,可是偏偏人人都听得清楚,他那淡然的神情,似乎金牌大比和自己完全无关一般,三个字“来看看”,那份云淡风轻,让大家有一种错觉,似乎说话的人并不是一普通士子,而是陆门中一等一的先学,就算是祖冲,只怕也未有这洒脱劲儿吧!
姜尚功也微微点点头,他的身后,姜云菲伸出一个小脑袋,道:“哎……你还认识我么?”
“云菲小姐?别来无恙……”
姜云菲眨眨眼睛,道:“唐雨,你不参加金牌挑战么?他们都说你要参加金牌挑战,我专程过来看呢!”
唐雨微微一愣,旋即摇头道:“云菲小姐,金牌挑战很难呢!我先看看,学一学……”
“哦!”小丫头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唐雨微微笑笑,继续往前走,经过孟孙家的坐席,唐雨再行礼,道:“陆门唐雨见过孟孙大人,孟孙公子和各位先学……”
孟孙长空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欲言又止。
孟孙康却拱手道:“先觉,多日不见了……”
唐雨点点头,道:“孟孙公子别来无恙。”
孟孙康没有再说话,唐雨便继续往前走。
东郭家的士子早已经忍无可忍了,两位洞玄士子王坚和韦林几乎同时抢身而出,齐齐拦在唐雨的前方。
王坚冷冷一笑,道:“你终于不龟缩在陆门栖霞峰了么?很好,只是你这身份,区区一普通高学士子,又有什么资格走上陆门贵宾席?”
唐雨站定,根本不看他两人,而是拱手对东郭青云道:“东郭大人,两位拦路的好汉是您让他们散,还是我让他们散呢?”
东郭青云眉头瞬间拧起来,王坚和韦林两人却再也按耐不住,两人齐齐向唐雨逼过来。
王坚甚至祭出的琴弦,俨然是要当众教训唐雨一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阵很难么??
东郭家两名洞玄高手毕竟唐雨,王坚手中的琴弦“锵”一声。
所有人都为唐雨捏一把冷汗。
季孙家,季孙忠却忍不住大声道:“王……”
他还只说一个“王”字,便只看到一股无形的气浪在唐雨面前炸开,王坚和韦林两人闷哼一声,直接倒飞了出去,落入两旁的人群之中。
这一变化太突然,除了极少数修为高的大学士之外,其他人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看到王坚和韦林两人气势汹汹,然后却突然飞了出去,两位洞玄境的高手,谁能够有这等修为?
场上的形式一下乱了,唐雨微皱眉头,看向季孙香道:“季孙小姐,圣人殿下私动法器可以么?”
季孙香神色严肃,语气冰冷的道:“圣人殿下私动法器,亵渎圣人,按圣人学派的律令,当重责!”
“哦!”唐雨‘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东郭家众人本来动了肝火,准备齐齐扑向唐雨,此时一个个却都站定了身形。
今日是金牌大比,大楚数万弟子云集在此,圣人殿庄严威武,圣人威严不容亵渎。
王坚和韦林两人动用法器,便是犯了规矩,真要按圣人律令,两人难逃干系。
虽说东郭家势大,可是圣人学派的规矩和律令,在这等地方,在楚都之中那便是天,就算是东郭家违背,后果也会很严重。
毕竟规矩和律令是统治的根基,这个根基,谁也不能破坏,否则圣人学派凭什么统帅这怏怏之国?
东郭家众人目送唐雨向前走。唐雨走到季孙家前面,拱手道:“后学唐雨见过季孙大人……”
季孙孝眉头拧起来,轻轻叹息一声。眼睛却看向季孙香。
季孙石这一辈的兄弟中,季孙孝是最疼爱季孙香的。
他心中虽然不同意季孙香和唐雨走得太近。可是对季孙石的做法却也有异议,今日见此情形,他也只有一声叹息。
终于,唐雨走上了陆门的席位,慢慢的座了下去,自始至终神情平淡,虽然众目睽睽,无数双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依旧不卑不亢。
从外貌来看,他的确不是很起眼,因为修炼了《抱朴经》,抱朴守拙,更让他看上去平凡无奇。
可是此时在场的修士,谁也不敢小瞧他了,别的不说,但是今天他这份胆子,在场的高学士子恐怕就无人可以和他比肩。
金牌大阵的比试正式开始了,参与大比的修士鱼贯走进大阵之中。五名遗老开始掌控大阵,运转大阵,唐雨目不转睛盯着金牌大阵。看得非常的仔细。
他不时和季孙香攀谈,似乎对这大阵十分的感兴趣一般。
金牌大阵,五轮考核,规则其实很简单。
第一*阵,检验修士的法力,金牌士子的法力必须超过十六段,大阵设立十六道台阶,上面法力萦绕。
士子每登一级台阶,必须要用法力抵抗。只有十六段法力的修士,才能通过十六道台阶。
第二关考琴道。
阵中皆是琴弦。士子们必须要用手不断波动琴弦,熟练掌控各种技法。才能穿过琴弦阵,从而进入下一关。
书道考验用笔技法,画道考验用色布局,画技。
棋道则考验修士棋艺水准,这种阵法设计非常巧妙,坐镇的遗老都是洞玄以上的高手。
他们随时掌控阵法的变化,其难易他们完全可以掌控。
唐雨盯着阵法,仔细揣摩其中的妙处,心想倘若遗老故意刁难,就算是自己只怕也难以通过此阵。
一念及此,他脱口道:“金牌大阵果然很难,今天的确开了眼界!”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士子都听得清楚,然后大家一传,人人都看向了唐雨。
东郭家一边,东郭隆哼了一声道:“难怪不敢闯圣人殿,敢情是知难呢!”
“嗯?”
就在此时,所有人突然看向大阵,大阵的方向传来惊呼之声。
原来此轮之比,进入大阵的修士竟然没有一人过五关,齐齐的都被淘汰了……
这第一波,几百人全军覆没么?
圣人殿外,瞬间一片嘈杂,几大世家,东宫修士都站起身来。
姜尚功阴测测一笑,道:“今日的大阵有问题,试问这等阵法,在第一关就如此难,后面一关难似一关,谁能通过?”
季孙香咯咯的笑,笑得前仰后合,道:“那当然是难,昨日三大世家闭门,设计出了此阵的变化,这等大阵是针对先觉的呢!你当一般的士子能通过此阵么?”
季孙香这一说,全场哗然。
东郭青云大声道:“季孙小姐,你这是何意?圣人殿外,这等信口雌黄,你……”
季孙香清清嗓子,道:“我怎么是信口雌黄?我作为季孙家的后辈,难不成还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么?可惜啊,咱们今天只是来看一看,却是让某些人大大的失算了。
所谓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趣有趣……”
季孙香这一说,士子们更是群情激动。
三大世家虽然势力很大,可是大楚士子数十万,每个人都对金牌士子趋之如骛,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前途。
倘若真如季孙香所说,今日的大阵和之前不同,难度大增,这等于是断绝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哪里能忍耐?
所谓法不责众,这一下惹了众怒,年轻的士子们本就年少轻狂,血气方刚,就算是三大世家,那也弹压不住这么多士子的怒火……
圣人殿外出现骚乱了。
东郭青云一看形式不对,立刻站起身来喝道:“都给我肃静。那唐雨自己不学无术,不敢闯金牌大阵,便来此妖言惑众,你们竟然听信这等黄口小儿之言么?”
东郭青云毕竟威望高,身为大学士,这一声喝,倒是让场上的局面一静。
唐雨慢慢站起身来,冲四面拱手,道:“东郭大人,您这话从何说起?我今日并非发一言,您说我妖言惑众从何而来?”
东郭青云脸色一变,一旁的东郭隆道:“唐雨,你号称武陵第一才子,今日正好,我大楚士子都在,我想众多士子都想见识见识你的才学修为。今日这大阵的问题,事后圣人学派必然会查明原委。
现在……你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武陵第一才子的真实本事吧……”
东郭家阵营,突然杀出一人,怒声道:“唐雨,你可还认得我么?”
大家齐齐看向说话之人,看清其是东郭南,金牌士子东郭南,解元东郭南。
关于他和唐雨的恩怨,在楚都可以说人人皆知,这等恩怨,着实让他的形象大大的受损,至今他还为很多人所笑。
今日这等机会,他早就忍无可忍了,东郭隆既然开了头,他自然第一个跳出来。
“唐雨,就让我检验一下你的才学修为吧,今日在场的士子前辈们便给我们做个见证!”东郭南冷冷的道,眼神之中杀机毕露,毫不掩饰自己的戾气。
唐雨慢慢站起身来,淡淡的道:“东郭解元,别来无恙。圣人殿下约战,解元是要挑战我么?”
东郭南恨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我……”
“南儿,还不退回来?”东郭青云忽然冷声道。
东郭南一愣,怔怔说不出话来,他毕竟心思机敏,一下意识到唐雨是话里有话。
圣人学派的规则,挑战只能是低级士子挑战高级士子,唐雨只是普通士子,东郭南挑战他,便是违背圣人学派的规矩。
圣人学派,别的不多,便是规矩复杂,最讲繁文缛节。
这等规矩,都是统治者制定用来掌控天下的,可是现在唐雨却用规矩来反套东郭家,倘若东郭家一下掉进了坑你,只怕东宫和陆门都要群起而攻之,在楚都这等敏感微妙的时刻,东郭南恐怕要大大的不妙。
“唐先觉,你不配和东郭解元比斗,今日我周胜约战你……”
东郭家,一名士子傲然走出来。
然后,东郭家阵营,东郭三绝琴绝钟灵,画绝张达也齐齐走出来。
这三人都是刚刚通过金牌大比,已经确定是金牌士子了,只是最后的仪式没有完成,并没有授予金牌,却也不能算是正式金牌士子的身份。
今天这局面,着实太气人。
唐雨此来,完全是在公然挑战三大世家的威严,倘若三大世家再不反击,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所以,必须反击!
今天大比,大阵出了问题,旋即便演变了局面,所有人都冲着唐雨去了。
唐雨皱皱眉头,扭头看向周若水,道:“若水,我去去就来,好不好?”
周若水轻声道:“公子,你……要小心!”
唐雨洒然轻笑,慢慢踱步走出去,道:“东郭家乃三大世家,在大楚的地位至高无上,先觉乃山野修士,一直仰慕东郭家士子的风采。今日周兄,钟兄,张兄既然有这等雅兴,我便像三位请益一二……”
“只是,今日本是金牌大比,我等切磋请益只怕时间有限,为不喧宾夺主,先觉斗胆觉得三位兄台一起,咱们点到即止,万不可耽误金牌大比,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就是打脸!!
“哗!”
全场哗然。
唐雨要干什么?他要一人战东郭家三名金牌士子么?
周升、张达、钟灵三人已经确认是金牌士子了,只是差最后一道手续而已,这三人无论才学和修为放眼大楚高学士子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就算是百圣士子,只怕也未敢说能以一敌三。
可唐雨却在这等场合,众目睽睽之下要求一对三,他的疯了么?
但是很快,众人便体会到了微妙。
因为唐雨这一提出来,东郭家三人竟然不能反对。
东郭家可是挑战在先,而且唐雨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倘若东郭家不接招,那便是弄巧成拙。
最关键的是,虽然三大家这段时间在楚都大肆诋毁唐雨,可是唐雨的实力他们清清楚楚,这三人任何一人单独对上唐雨,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张达和钟灵更是唐雨的手下败将。
真要是一对一输了,在这等场合,数万士子众目睽睽,东郭家脸往哪里搁?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今日就让你涨涨记性!”周升勃然道,他是东郭家此次杀出的黑马,一朝得了金牌士子,便有些飘飘然,自以为才学修为了得,可谓立功心切。
他的法笔已经祭出,锋锐的笔芒扫向唐雨。
唐雨手微微一抬,手中一根琴弦稍微拨动,他的人形似乎打了一个晃。
下一刻,他已经穿过了周升的笔芒,贴近了钟陵身边。
在场众多士子,竟然没有人看清唐雨所施展的御琴术。
钟陵脸色一变,连忙祭出六弦琴,数道琴刃激射而出。心中却是发了狠。
既然要一对三,今天就趁此机会将唐雨的气焰给灭之,只能胜不能输。
钟陵一动。张达手一扬,手中的墨也卷向唐雨。这一来便立刻是三对一的局面。
这三人,张达和钟陵不用说,两人是所谓的东郭三绝之二,在大楚高学士子中早就久负盛名,周升虽然是后期之秀,可也是直接闯圣人殿争到的金牌士子。
三人的修为皆是同辈翘楚,三人联手,实力可想而知。
“淙淙!”
唐雨手中的琴弦拨动。他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在三人中穿梭。
曲谱是《楚歌行》,正宗的陆门传承的曲谱,此谱在唐雨的手中,极其的流畅,隐然具备了自家的风格。
而用此谱,唐雨完全只是施展御琴术,大家只见他人影如风,乍隐又现,东郭家三名士子,竟然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再看此时的唐先觉。一袭紫袍,衣袂飘飘,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度翩然。豪气毕露,哪里还是先前那其貌不扬,抱朴守拙的样子?
转眼比斗几十个回合,唐雨就是一曲《楚歌行》,曲调变化,不脱离豪迈之意境,让人脑海之中浮现的场景,便是一翩翩少年,仗剑而行。那一往无前的意志,竟然难以撼动。让人动容。
“三位兄台,我们先切磋书道!”
唐雨右手。取出一支法笔,法笔轻轻一顿。
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笔端萦绕,漩涡回旋,法力盘旋,张达惊呼一声,那一团墨竟然被唐雨发法笔浇注,瞬间卷进了漩涡之中。
唐雨再运笔,中锋提顿,笔法简洁不失厚重,笔笔如刀刻斧凿一般。
钟陵的琴,周升的书道,全部被唐雨的一支笔控制住。
武陵传承《颜公多宝帖》,颜公多宝帖的特点,不止是单个字沉稳厚重,更重要的是章法不凡,字越多,越能看出其气势。
唐雨的笔速度并不快,可是每每落笔,书道威力便增长一分。
渐渐的,三人的法术都被压制,三人联手,竟然落了下风么?
观战席上,所有的修士都站起身来,一个个士子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张达恼羞成怒,突然大喝一声,一张口,嘴中喷出一口浓墨。
浓墨如卷,射向唐雨,这一变化猝不及防。
就在所有人觉得唐雨只怕逃不过这一道墨的攻杀,唐雨的笔锋突然一个跳跃,厚重的笔锋霎时变得轻灵潇洒。
笔锋在空中轻轻一挑,然后在一个回锋,再露锋。
锋芒展露,如长刀撕裂虚空,漆黑的墨色之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华。
张达惊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被唐雨这一道笔锋扫中,虽然躲过了要害,却依旧浑身浴血,已然败了。
再看唐雨,身形已经挪移开来,唐雨手中的琴弦激越苍凉,《楚歌行》最密集的技法,此时完全施展开来。
但闻琴声,不见其人,那团浓墨在空中失控,四处乱窜,没有攻击到唐雨,反倒让钟陵和周升手忙脚乱。
在墨色之中,唐雨的笑声响起,道:“真是好墨,战国古墨,就这般暴殄天物,岂不可惜?”
说话见,唐雨手一扬,一团漆黑的墨从他手中祭出。
古老沧桑的意境弥漫开来,墨色在空中变化,唐雨的法笔在墨色中跳跃,武陵山水画的磅礴气势展开,如万里江山在大家眼前铺开一般,所有人都觉得心情一畅。
似乎是傲立在群山之巅,一览众山小,极目楚天舒,整个江山就在自己的眼前呈现出来。
同样是画道,张达的画道已经完全失控,一团墨乱窜,而唐雨的画道却收放自如,气吞万里如虎。
那团乱窜的墨竟然融入到唐雨的墨色之中,一起在虚空之中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
待到画卷一成,唐雨念头一动,手再一扬,浓墨被他收回,空中恢复了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墨迹。
张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法墨便是他的法力构成,唐雨收了他的法墨,等于吞噬了他的法力,这一下可以说遭遇了重创。
钟陵和周升两人见势不妙,纷纷施展出自己最强的杀招。
钟陵将法琴竖起来,手指狠狠的压在琴弦之上,重琴激越,琴刀如电。
周升的法笔在空中狂舞,激起无数的笔锋,中锋,侧锋,顺锋,逆锋,锋芒毕露……
唐雨神色平静,却不再施展琴道。
他再一次放出法墨,墨色飘洒,却不再是万里江山图的意境,一转而成了陆门山水画的风情。
画道之中,小雨淅沥,雨打芭蕉,一如春日小雨,清新通透,蕴含着无边的田园风情。
画风轻柔,唐雨的画笔在墨色之中跳跃,便是花团锦簇。
侧锋展露,中锋直笔,便有如是小河淌水,涓涓溪流。
钟陵的琴刀在墨色之中被悄然的融化,不服先前的锋锐,慢慢的崩散在浓墨之中。
周升的狂笔,在墨色之中变得柔软,线条不复菱角,被带进了小桥流水的田园山水的风格之中,悄然崩散。
唐雨的笔锋不变,一支画笔技法娴熟,墨色流淌,润物无声一般的将钟陵和周升两人困在了其中。
这等技法,没有季孙家泼墨之技的霸道。
没有武陵山水画的气吞万里如虎,却是无声无息,就如同春日降临人间,待到众人觉得春来了,却已经是晚了。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唐雨轻声吟出两句诗。
钟陵手中的琴弦便“锵锵”断裂,战国古墨,虽然没有季孙家传承古墨那般霸道,但是威力依旧惊人。
琴被墨色侵入,哪里能抵挡得住?
琴弦一断,点点的墨迹粘在了士子服之上,钟陵爆退而出,却是逃出了比斗场,整个人呆若木鸡,似乎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周升更是狼狈,被唐雨的画道层层推进,他手中的法笔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一路跄跄踉踉,旋即退到了东郭家的士子阵营之中,吓得直接躲在了洞玄境高手的后面,满脸都是冷汗,脸色涨得通红,一身白色的法袍,已经变得通体漆黑,像是被染了色一般。
陆门传承山水画,润物无声,杀人无形,唐雨说过点到即止,并没有施展杀招,可是却依旧威力惊人,让东郭家两大金牌士子吃了大亏,一败涂地,惨不忍睹。
这一战,唐雨除了棋道之外,琴道,书道,画道皆有展现。
修行四艺在唐雨的手中,让人感受到了只有洞玄境高手才能展现出的魅力。
现在再回顾他的四艺,说起来真的没有太多神奇的地方,技法就是那些技法,变化有就是那些变化,可是难得的是,他运用信手拈来,化腐朽为神奇,书道之上,落笔简单厚重,笔笔中锋,没有花里胡哨,但是每一处细节之妙,堪称完美。
琴道之中,《楚歌行》的曲谱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一人能奏得这么完整,一曲宛若整体,中间没有任何的瑕疵。
画道之中,变化自然,虽然是两种风格,但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
万里江山便是万里江山,小桥流水便是小桥流水,不会让人觉得中间有所掺杂,用笔的技法没有任何的炫耀,不多一笔,不少一笔,恰到好处,无以伦比……
全场雅雀无声。
包括三大世家以及东宫的大学士,都怔怔无言。
季孙孝心中暗叹一口气,心中只觉得前段时间三大世家所施展的手段着实拙劣。
武陵唐先觉,真是沽名钓誉,不学无术么?
倘若这等士子都只能算沽名钓誉,不学无术,大楚还有怎样的高学士子才算真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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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搅乱局面!!
唐雨力战三人,战而胜之,心中觉得酣畅淋漓之极。
自入楚都之后,东郭家就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柄利剑,和东郭家交恶,注定了他的修行之路会一路坎坷。
在大楚,任何修士背后没有权阀豪门的支持,很难有所成就。
圣人学派历史古老,古老的规则构成的是腐朽的制度,整个国家,学派全被权阀豪门掌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一出生就分了三六九等。
唐雨身为武陵学派士子,要在这腐朽制度之中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其难度可想而知,唐雨对这一切自然心知肚明。
倘若不是入了陆门,在楚都这等地方,他绝对没有立锥之地。
庞大的东郭家,要灭他一小小的高学士子,那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陆门之间是相互依存。
他需要依靠陆门让自己不断的成长。而陆门也需要依靠他,和三大世家角逐。
大楚的豪门角逐很微妙,有一套复杂的规则,每十年一次的百圣令之争,便是世家豪门纷争洗牌的一个契机。
百圣令的由来,是来自于古战国时代的鲁国。
楚灭鲁国,得鲁宫秘境而霸天下。
开启鲁宫秘境的钥匙,便是百圣令。
楚霸天下之后,楚霸王为了不让后世子孙丢掉楚国江山,便将争夺百圣令作为考核后辈士子的一项重要的仪式。
百圣令的争夺,针对的是所有的高学士子,顿悟境修士。
在百圣日的当天,大楚顶尖的高学士子,资质最厉害的修行苗子。一同进入鲁公秘境之中。
谁能在鲁公秘境之中夺得百圣令,谁就能最早逃出这一处秘境,从而得百圣弟子之称。
而拥有百圣弟子的家族和势力。按照圣人学派的规矩,将会各有赏赐。这种赏赐往往决定整个家族的势力和命运。
近几百年以来,百圣弟子家族都默认可以分享楚宫部分传承。
修行世界什么最重要?无疑传承最重要!
能够得到更多传承的家族,必然能兴旺昌盛,而那些传承凋零的家族和势力,必然破落衰败。
大楚自称霸以来,已经有了千年之久,大周之国,大楚霸业不再。楚国内部也是沧海桑田,无数势力和家族兴旺,无数势力和家族衰败……
但是圣人学派的规矩却一直流传到今天,百圣令之争依旧在很大程度之上决定着家族和势力的存亡衰败。
陆门历时三代,都在权阀豪门的夹缝之中生存,到了陆守寻这一代,他修为足可以比肩三大豪门顶尖存在,内心自然也萌发了野心。
楚国王权衰落,他恰恰就打着楚王嫡系的幌子,楚王封赏其为靖国公。虽然只是虚名,可是有这个虚名他便有了扯虎皮当大旗的资本。
百年以来,陆门弟子遍天下。陆门声誉享誉四方,这都是陆门更上一层楼的基石。
唐雨恰恰就在这个当口出现,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到了,此事对双方都是莫大的契机。
唐雨虽然喜欢沉迷修行,可是毕竟是合纵连横一脉的传承,对这些心知肚明。
这也是他胆敢在这等场合,公然打脸东郭家的原因。
当好马前卒。当好出头鸟,火中取粟。博得生机,是为好男儿。
今天这一战。当着大楚数万士子力胜东郭家三名金牌士子,可以说出足了风头,多日的压抑,此时全部得到释放,唐雨哪里能不爽?
季孙香咯咯的笑,道:“先觉,金牌士子在你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要不今日就趁此机会,你也闯一闯这金牌大阵,顺便捞一个金牌士子的身份?”
唐雨赧然的一笑,轻轻摇摇头,道:“季孙小姐谬赞了。我今日看这金牌大阵,着实太难,我恐怕过不了。与其丢陆门的脸,还不如放弃。金牌士子,哎……良莠不齐,就算得了金牌士子,自身修为不够,回头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唐雨言辞极其诚恳,那模样忠厚实在之极,可是嘴中的话听在大家的耳中,却是让人吃不消。
刚刚一人比斗东郭家三名金牌士子,战而胜之,这等士子还通不过金牌大阵?
这明显是*裸的讽刺圣人学派的不公,讽刺权阀豪门的特权。
他甘愿放弃金牌士子的身份,就是要搅乱今日的局面么?
唐雨回头,慢慢踱步回坐席。
果然,士子群中开始出现骚动,很多高学士子开始提出异议,开始吵闹。
并不是所有的士子都有豪门的背景,大多数士子都出身普通,他们很难成就洞玄之境。
对权阀豪门的做派,很多人一向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唐雨开了头,一些胆子大的士子自然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一个吵闹的,接下来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圣人殿外面,开始乱起来了,士子们开始冲击金牌大阵,发动群众,群众的力量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圣人学派的遗老们显然没有对付此类*的经验,他们向来高高在上,从来都是以势压人,放眼大楚,谁敢忤逆他们的意思。
对大家的质疑,他们不仅不解释,反而怒斥重责,顾左右而言他。
可是今日这等局面,在场的都是读书人,都有功名在身,其中还掺杂着东宫和陆门之中的部分别有用心之徒。
很快,圣人遗老们就感觉形式不一样了。
数万士子开始愤怒,开始疯狂的冲击金牌大阵,一个个群情激昂,场面一下失控。
然后便见血了,圣人遗老怒而杀人,企图杀一儆百,可是这一杀人,更如火上浇油。
圣人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三大世家的弟子被群情激昂的士子们不断的冲撞,虽然他们有大学士在,可是这数万人的冲击,他们能扛得住?能挡得住?
士子们是最激昂冲动的群体,一旦失控,他们完全不管不顾,打砸的,焚火的,圣人殿外很快便是一片乌烟瘴气。
在人群之中,唐雨一手抓住周若水,季孙香紧随其后,三人猫着腰,低着头,悄然脱离人群,坐上轿子,往楚都城中心直奔而去。
一路上季孙香咯咯直笑,大叫过瘾。
“啧,啧,这一下真是帅。先觉,说好了咱们一起大闹一场,你倒好,一个人就搅乱了整个楚都士子之心。这一来,我爹只怕要焦头烂额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她不断的拍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季孙家的女儿。
唐雨摊摊手道:“季孙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金牌大阵的确很难,我没有绝对的信心一定能闯过……”
“你还装!”周若水都看不下去了,红着脸道,她胆子比较小,刚才这混乱的局面,着实吓坏了她的小心肝,至今还心有余悸。
季孙香哈哈大笑,道:“若水,你别怪先觉。我觉得先觉这才叫高!不像我,就知道直来直去,打打杀杀。爽倒是爽快,可是爽快过后却是很空虚。哪里有先觉这手段,酣畅淋漓的爽快过后,还回味无穷,哈哈……”
季孙香这么一说,周若水也忍不住笑起来。
她眼睛瞟向唐雨,心想:“公子原来是真坏呢!”
唐雨却是正襟危坐,一脸的忠厚老实,脑海中浮现的是长短经的经文。
合纵连横一脉的士子,最善于煽风点火,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便是其杀手锏。唐雨以前不屑为之,没想到今天这一尝试,却着实效果大大的好,给他帮了大忙。
虚实之道,何为虚,何为实?
唐雨不屑金牌士子的身份为虚,他真正的目标是要争夺百圣士子为实。
心中越想的那件事情,口中就越说不想,心中越想提升修为,成就无上修为。嘴巴上偏要说,我辈修士,不急于求成,今日不成金牌士子,三年之后也未尝不可。
这等说法,和虚伪只有一线之分。
虚伪之人,是自身能力不够,故意给自己找借口,那是弱者小人行径。
而合纵连横一脉的虚实,却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的。唐雨有金牌士子的实力,甚至超越金牌士子的实力,用此谋略,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这便是计谋策略。
“咳,咳!”
两声轻轻的咳嗽,唐雨三人所乘坐的轿子突然一个急停,三人同时向前倾,差点摔出去。
季孙香怒不可遏,掀开轿帘便骂道:“哪个不长眼……呃……”
轿子前面,一名锦袍老者负手而立,此老容貌清癯,神色平静,一双眼睛深邃不可测,不像是拦轿子,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哪里,轿子走错了路,要望他身上撞一般。
季孙香的气焰一下消失无踪,脸色变得煞白,捏捏诺诺半天,道:“爹……您……您怎么在这里?”
“咳,咳!”
老者咳嗽几声,似乎偶感风寒,神情依旧平淡,道:“你还不回家么?爹有些想你了……”
他的声音很平和,神情尽是慈祥,真就像是一个老父亲等女儿回家一般,无论从外貌还是神情,都很难让人想到他的真实身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唐雨的选择!
老者便是季孙石,整个大楚最有权势的人。
饶是唐雨心智坚定,而且得到了合纵连横一脉的传承,内心也不由得遽然紧张。
腐朽的圣人学派唐雨对其有太多的怨念,而掌控这个腐朽组织的掌门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平凡普通,其貌不扬。
大楚士子以风流潇洒为最上,可季孙石身上却没有任何风流的味道,也不见潇洒的姿态,真就如同一位老父亲一般。
季孙香极其不情愿的走下轿子,怯生生的又道:“爹!”
唐雨领着周若水也走下轿子,两人以圣人学派的礼仪行弟子礼。
唐雨道:“陆门唐先觉拜见季孙大人!”
季孙石眼睛盯着唐雨,神色依旧的平和,良久,道:“你很不错,很好!很好!”
唐雨下意识的用手摸摸鼻子,有些不明白季孙石是什么意思。
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照说唐雨和季孙家之间结怨原也不浅,毕竟季孙香这几天都待在唐雨的家里。
季孙家是极其反感季孙香的作为的,按照豪门权阀的做派,他们应该会忏怒到唐雨的身上,双方见面,势必会极度的火爆。
可是唐雨并没有感到危险,季孙石甚至都没有严厉言辞,反而说很好,这是什么意思?
悄然间,唐雨背后沁出细密的冷汗,他的神情依旧镇定,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得益于陶益的调教,唐雨拥有一颗极其强大的心脏,任何时刻都能冷静,任何时候都不露怯意,这是合纵连横一脉士子的基本功,唐雨是亲传弟子。自然不会在这一方面出现疏漏。
季孙石说完,没有再看唐雨,伸出手来牵着季孙香的手。道:“回去吧!”
然后他便转身,慢慢的向前走。季孙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我会推荐你成为金牌士子!你若得了百圣令,香儿你也可以带走!五十年来,我从来没说过不算数的话!”季孙石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坚定,季孙香几次想扭头过来,可是却根本无法得逞。
看季孙石走路,似慢实快,唐雨甚至看不出其是运用的何种手段。
御琴术听不见琴声。御笔术看不到笔锋,只见他长袍烈烈,旋即便不见了踪影。
唐雨牵着周若水的手重新座上轿子,内心却再也不平静。
季孙石的这种平淡让他想到了抱朴经中的经文,‘端寂无为者,道之真也。’,季孙石身上,不带丝毫烟火的气息,修为俨然已经是深不可测。
这等人,越是平和。越是可怕。
大楚之国,唐雨目前还渺小如蝼蚁,他所见者。所听者,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今日他到圣人殿打脸东郭家,这等手段可以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是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
陆门陆守寻有野心,有壮志,唐雨不过也是一枚棋子而已。棋子可用也可弃,各种的玄妙,一言难尽。
站在刀尖上跳舞,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何才能生?
“外而生,内而亡!”这是长短经虚实之道的原文。此意唐雨现在细细体会,愈发感觉楚都不是久留之地。
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在楚都这等大学士纵横的天地,唐雨实在太弱小了,倘若真要拥有自己的天空,唐雨终究还得想办法离开这楚都是非之地。
“苏伯!”
苏庸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轿子前面。
唐雨从轿子中取出纸和墨,在纸上信手写上:“三日之内,予吾入世金牌,家主亲送,‘虫二’可破!”
写好几句话,唐雨将宣纸卷成信笺递给苏庸,道:“速送东郭府,交给东郭春……”
唐雨说完,收回法笔,轿子之上的魔纹转动,他和周若水风驰电掣,直奔陆门山门而去。
东郭吉的恩怨,是时候了结了。
与其让季孙石摆弄自己的前程,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用一枚入世金牌换东郭吉的一条命,东郭家拒绝不了。
圣人学派的修行分入世和出世,唐雨既然领悟了“外而生,内而亡”,心中自然便决断了要入世修行。
拥有圣人学派金牌在手,虽然是高学士子的身份,却拥有学士的同等地位。
按照楚国的规矩,唐雨可以随时外放当官,在州府之上,唐雨知府和学政做不了,其他的布政,漕运,盐茶衙门,他必然做得了。
更何况马上便是殿试秋闱,通过了秋闱大比,唐雨再得圣人传法,用了学士的身份,手中又有圣人学派的金牌,那更是身份不一般了……
“若水,倘若我入世修行,你可跟着我么?”唐雨扭头看向周若水。
周若水手紧紧挽着唐雨的胳膊,道:“公子去哪里,若水便去哪里,入世最难,公子偏选择最难的走……”
唐雨抿嘴不语,按照性格来说,他喜欢沉迷修行,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修行当修出世之行。
但是,当前的局面,倘若出世修行,终究难安,终究只能走最难的路。
出世修行最难,这毋庸置疑,因为人情世故,因为尔虞我诈,因为茫茫江湖,深不可测。
出世为官,官场之上唐雨无依无靠,没有大势力,大家族的支撑,更是困难重重,但是此时,却成了唐雨必然甚至唯一的选择……
圣人之道,细数经典,诸多都是主张入世的,尤其是圣人学派,三大家本家弟子大都是入世修行。
季孙石便是最典型的例子,他身为圣人学派的首领,依旧是入世修士。
那些出世修士,不显名于世,却是圣人学派暗中隐藏的最大底牌。
明面上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而已,就如同祖冲告诫唐雨,他要关注的四人除了东郭家的李旭之外,其他的入季孙家的颜青,季孙家云璟曦东宫代清明。应该都是手握出世金牌的士子。
超然于世俗,安心在山水之间,不求闻达与世,这等境界谁不向往?
等出世修行最极端的例子便是隐者学派,隐者学派超过八成士子都是出世弟子。
而入世修行最多的学派当数东陵学派,东陵学派超过九成士子都是入世士子,所有东陵学派的士子在朝堂之上,在江湖之上的最为活跃。
在高学士子这个境界,入世出世便是选择……
一旦选择,便没有了回头路。
因为在第二次圣人传法之时,大周士子名谱之上就会记录在案,而圣人传法也完全不同。
脑海之中思绪纷飞,唐雨长叹一声。
心想自己的路陶益终究是想到了前面,在武陵教自己合纵连横之学,便是为入世做准备。
送自己进陆门,也便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悟“外而生,内而亡”的经文,终究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楚都之内。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不由得十分怀念这老家伙,只可惜苍穹大陆,浩瀚无边,唐雨又哪里去寻找陶益的踪迹?
……
东郭家的反应很快。
在圣人殿外面,闹了这么大一出,三大家非常的惊慌,大楚高学寺派遣无数官员和士子前去安抚,才将场面控制下来。
可是对唐雨不能成为金牌士子的争论,却依旧无法遏制住。
整个楚都都在传唐雨在圣人殿下,力挫东郭家三大金牌士子的故事。
这些故事都是现场围观的士子传出去的,他们越传越神,越传唐雨被拔得越高。
一时唐雨成了众多普通出身士子心中的偶像,连带陆门也成为了代表普通出身士子的强大势力,陆门在士子们心中的形象更是越拔越高。
而在这等背景之下,唐雨将信送到了东郭春的手上。
东郭春当即暴跳如雷,在府上大发了一通肝火。
然后亲自进入了百圣山之中,一天之后回来,备轿,仪仗出行,浩浩汤汤直奔陆门。
陆门山门打开,迎接东郭春一行,楚都万余士子涌入陆门之中看西洋镜。
那一日,唐雨正在府上弹琴,陆守寻笑嘻嘻的过来大声喊道:“先觉,先觉,你还有心思弹琴,东郭春都带人杀上门来了呢!”
唐雨轻轻的按着琴弦,心中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心知肚明,可面上却不露丝毫声色,道:
“陆门之中,只怕东郭春也不敢轻易放肆,六师兄叫我,可是让我躲避么?”
陆鸣远道:“躲避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东郭家既然来了!我们哪里有退缩之理?师尊让我来叫你,我们一起去陆门广场呢!”
跟着陆鸣远,还没到陆门广场,便听到广场之上人声鼎沸。
但听有人道:“听闻陆门金牌士子个个才学惊人,今日葛春不才,却是想向陆门兄台请教一二!”
“我在百圣山听说陆门有人质疑金牌士子的身份,我东郭家也是质疑得很,此次前来,便是要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
唐雨眉头一皱,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东郭春此人,怎么可能那般乖乖的听话?只怕此次来陆门,只怕是有花招要耍。
一念及此,他心中一紧,陆守寻脸色也是一变,道:“先觉,不妙不妙,东郭春这次只怕是动了肝火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杀上门来了?
唐雨和陆鸣远到陆门广场,但见广场之上已经聚集了不下万名士子。
东郭家一方,浩浩汤汤足足有近百人之多,最前面的几名高学士子,竟然都是陌生面孔。
相比起来,陆门一方的声势似乎便弱了。
陆门这边,亲传弟子不过十人,普通弟子虽然有三百,可是这三百人背景复杂,和人家万名士子的声势根本没办法比。
唐雨心中一沉,旋即明白了东郭春所想。
自己在圣人殿外大败东郭家金牌士子,他们今日便来陆门故技重施,要找回场子。
为此,东郭春不惜动用了家族的出世弟子,作为三大世家之一,东郭家终于被逼拿出自己的底蕴了。
看叫阵的弟子葛春,周身法力浑厚,一看便修为不俗。
唐雨和陆鸣远入场,引起一阵骚动,听士子中有人大叫:“他……他就是唐先觉……”
东郭家的士子对唐先觉更是无比的熟悉,所有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个个神色阴沉。
陆守寻微微皱眉,道:“先觉,鸣远,还不站在后面?”
唐雨和陆鸣远连忙站在了陆门亲传弟子的最后,陆守寻拱手一笑,十分和气的道:“东郭家主,都怪我陆门规矩不严,昨日门下弟子唐雨贸然去圣人殿,得罪了东郭家各位年轻才俊,着实大大的不该。
今日唐雨也来了,我替他向东郭家主请罪,还望东郭家主大人大量,原谅小辈的过失……”
陆守寻温文尔雅,言辞和气,对手来得咄咄逼人。他却不骄不躁,尽显大家风采。
东郭春干笑一声,道:“好说。好说!陆门才俊天下皆知。昨日家族众弟子一见唐先觉的风采,心中均十分向往。今日前来。别无他意,目的就是让后辈们相互切磋,互相促进。
唐雨在陆门亲传弟子之中排名第十,想来其他的弟子更是了得,哈哈,葛春,你想和陆门哪位弟子切磋切磋?”
叫葛春的弟子身材颀长,一脸的傲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
唐雨微微的笑,正要说话,葛春却道:“唐先觉之前,你们几个一起上吧!多一个我不嫌多,少一个我不嫌少……”
陆鸣远一咧嘴,道:“哎呀,葛兄真是好胃口呢!既然如此,我便陪葛兄玩玩?”
陆鸣远嘴上说玩玩,心中其实警惕之极。
葛春之名在楚都士子之中声名不大,但是其必然是东郭家的出世弟子无疑。东郭家有雪藏弟子的传统,底蕴之深非陆门可比。
今日东郭春亲自率领弟子杀上陆门,岂能没有把握?
昨日唐雨为陆门大大的涨了脸。今日其他的陆门弟子又岂能堕陆门的威风?
他身形一闪,站在了葛春的面前。
葛春轻蔑的一笑,道:“你是陆鸣远么?好……我让你三个回合!”
陆鸣远嘿嘿一笑,道:“谁要你让?我让你三个回合差不多……说到‘多’字,他的法笔已经杀到了葛春的面前。”
陆鸣远修为扎实,平常为人幽默,看上去没正形,其实他的心思最是缜密。
知道葛春很强,他嘴上不示弱。可是一旦出手,却是小心谨慎。
陆鸣远的书道乃《陆氏行楷》。属于黄级高级秘籍,他苦修很多年。已经练到了大成,平常这一门书道他很少用,今日遇到了强敌,一上来便施展出绝招。
行楷不比楷书,比楷书多更多的变化,陆门行楷,笔法和技法都非常的扎实,起笔收笔,都讲求一个稳字。
陆鸣远为修炼这一门书道,常常在陆门藏书阁手抄小楷经典,往往一抄就是几个月,在其中下的功夫很深。
唐雨见到陆鸣远的出手,眼睛也是一亮,道:“六师兄,原来你一直都藏拙呢!这一手书道漂亮……”
陆鸣远的笔锋翻滚,只是轻笑一声,却没有时间回唐雨的话。
葛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笔锋,微微皱眉,手一扬,一团墨在面前撒出,却没有施展书道。
一团墨,浓淡变幻,苍茫的气息在墨色之中弥漫开来,典型的边塞风情的画卷在墨色之中流淌,法力回旋,画卷展开,墨色竟然如狂风暴雨一般,在空中掀起巨浪。
陆鸣远的笔被墨色席卷,如同狂风中的一叶扁舟,书道变化瞬间滞涩。
唐雨心中一惊,不由得为陆鸣远捏一把冷汗。
这个葛春,真是霸道之极,这等用墨的手段,着实堪称豪放。
其不仅是以技法伤人,更是以法力压力,其法力……应该至少二十段。
这便是边塞画道的优长,边塞画道,最着重的便是传递法力,一名修士拥有的全部法力如何能释放出来,发挥最强的威力,往往便是这一画派最看重的。
没有工笔画的精雕细琢,一板一眼,这等修士,对阵比自己弱的存在,往往是碾压一般的优势。
陆鸣远快速的后退,手中的琴弦拨动,琴道施展,身形爆退十几丈。
手中拈出三枚洁白的棋子,三枚棋子扔出去,空中出现三道网格撞的棋盘。
这是棋道之中的分割技法,对弈之时,常常切割对手的棋子,让对手的棋无法练成片,然后缠绕攻击,分割是常用的手段。
可是陆鸣远的手段却略显生硬了。
果然,葛春傲然一笑,道:“我的墨,你断得了么?”
墨色在空中狂卷,如风卷残云,虽然被切成了三部分,可是每一部分竟然自成一个系统,瞬间冲破陆鸣远的棋盘。
陆鸣远脸色大变,再要变招却来不及,手中六弦琴使劲的一按,速度却是慢了,洁白的士子服之上瞬间被染上了墨色。
待他退到陆门阵营,已然是面目全非,通体都成了黑色。
陆鸣远怔怔半晌,道:“你……你这是什么画道?”
葛春只是冷笑,道:“陆门金牌也不过如此。我说过了让你们一起上,你偏偏要逞强,倘若此墨是法器,你还能活着跟我说话么?”
陆鸣远无话可说,敢情葛春所用的墨只是普通的墨而已,由此可以看出其自负,而修为也的确了得……
陆鸣远败了,剩下的王傲,李欢,苏云三人各自对望,却均没有绝对的把握。
唐雨淡淡一笑,道:“陆门金牌,总不屑和东郭家一样,以一对三。葛兄的画道这等高深,我却是想请益一二,不知葛兄肯赐教否?”
葛春冷冷一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一普通士子而已,也配跟我动手么?让我将你的几位师兄一一解决了,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他长袖一摆,冷冷的看着王傲等三人。
王傲冷哼一声,道:“葛兄既如此说,我便领教一下葛兄的画道!”
“子见,退下吧!”陆守寻轻轻的摆手,示意王傲退下。
王傲心中不忿,却不敢违背师尊的意思,只好悻悻的退下。
陆守寻拱手对东郭春道:“东郭家主,这位葛士子的确是同辈中的翘楚。我门下的几名高学士子,断然不是他的对手。今天这切磋,我陆门甘拜下风……”
“啊……”
全场惊呼,陆门弟子个个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场合?双方对垒,关乎的是彼此的荣誉和地位,这等比斗,众目睽睽,岂能未比就承认自己不如,那岂不是堕自己的威名么?
“师尊!”
王傲,李欢,苏云三人起身道,显然心中不服。
陆守寻神色严肃,冷冷的道:“我辈修士,当坦坦荡荡,修行漫漫,胜负不在一时之争。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又何必为一时意气之争,忘记我们读书修行的初衷?”
王傲等人脸上皆露出羞愧之色,唐雨慢慢退后一步,心想陆守寻果然城府深。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正气凛然,大大的彰显了他陆门陆师严谨治学的形象,着实深谙“示弱”之道。
东郭春此来,咄咄逼人,不就是为了找回场子么?
陆守寻干脆遂了他的心愿,一来是让东郭家顺坡下驴,另外也是不过早的暴露陆门的底牌,这等手段,难得他用得这般纯熟,的确是了得。
果然,东郭春微微一愣,他的身后,闪出一人,却是东郭隆。
“今日便这般就能了结么?陆门唐雨,屡屡犯我东郭家的威严,此等品行低劣之学子,陆门莫非还要庇护么?”东郭隆森然道。
一直未说话的祖冲冷冷的道:“东郭隆,那你想怎么样?敢情你们今日次来,是想带人的么?”
“不错!我们今日次来就是要带走唐雨,东郭家需要陆门一个交代……”东郭隆冷冷的道。
陆守寻微微的皱眉,眼睛看向东郭春,道:“东郭家主,东郭公子的话,代表的是你的意思么?”
东郭春眼睛盯着唐雨,神色不断的变幻,显然心中也在盘算彼此的胜算。
陆守寻这个人,他最是了解,唐雨对陆守寻来说,价值非同小可,今天真要撕破脸,只怕陆守寻不会轻易就范。
而唐雨背后,也还有武陵学派。
虽然武陵学派势弱了,可毕竟还有相当的势力,楚都局面这般微妙,东郭家着实不宜过于冒进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季孙纤柔杀出!
东郭春犹豫,最犹豫的莫过于唐雨手中握住东郭吉的半条命。
两个谜底,一个“虫二”,另一个是一道“烟锁池塘柳”的上联,东郭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调动了整个大楚士子的力量,却依旧无人能破这两道谜题。
东郭吉已经在白石原待了近半年了,再这样待下去,估计要丢命不可。
东郭春儿子不少,但是对东郭吉最是钟爱,为了一时之争,丢了东郭吉的性命,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唐雨慢慢踱步出来,微微笑道:“东郭公子既然说要带我出陆门,我倒是愿意,只是就凭今日东郭家来的这些士子,有这个能力么?”
陆鸣远刚刚清除身上的墨迹,正是一肚子火,一听唐雨这话,当即道:“先觉,东郭家怎么没有能力?他们可以以大压小啊。你看这东郭隆公子,便是堂堂的学士修为,灭你一个高学士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陆鸣远言语之间极尽嘲讽,葛春冷冷的道:“唐先觉,可敢和我一比?”
唐雨心念电转,踱步上前,道:“葛兄,我六师兄刚才是不小心。我陆门行楷,精髓之处在一个‘稳’字,倘若我六师兄的笔锋更慢一些,用笔更饱满一些,只怕你这等画风并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葛春眉头一拧,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却是暗暗震惊。
心想这唐先觉果然有两下子,陆鸣远的书道的确难对付,葛春看似速胜,其实是用尽了全力。
陆鸣远的书道倘若再精准,再细腻一些,笔锋转折更圆转。法力更充分一些,情况肯定不同。
毕竟,楷书不是行书。不是草书,不是以速度为根本的。两种书道的理论更是大相径庭,陆鸣远虽然修炼行楷,可是平日涉猎行草居多,难免受了影响。
再说,他对战经验也不丰富,被葛春先声夺人,心中便露了怯意,其实败得有些冤。
现在唐雨这般一点拨。陆鸣远便是茅塞顿开,心中恍然大悟,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去,心中对唐雨极其的感激。
“嘿嘿,你说得容易,我便看看你有多少修为……”
葛春冷冷的一笑,手中的墨色萦绕,眼神之中却是杀机浮现。
“葛春,回来!”
东郭春冷冷的道。
他干笑一声,对陆守寻拱手道:“哈哈。陆师,都是误会而已。陆门有良才,这是我大楚学界的幸事。唐先觉在圣人殿能以一敌三。胜我东郭家三个不怎么成器的金牌士子,着实修为惊人。
这等士子,岂能没有金牌之争?
昨日我前去百圣山,亲自向圣人遗老们推荐了唐先觉,得金牌一枚……”
他手一番,手中便多了一枚金灿灿的金牌。
金牌之上精雕细琢一个“圣”字,另一边刻着一方红顶官帽,代表的是圣人学派入世金牌,这枚金牌不止是对高学士子有用。而且也是将来出身的重要的标志。
入世之人,大都混迹大楚官场之上。同僚之间,谁与谁同期高学。同期院学,这便是同学。
还有同僚之间,谁是金牌出身,便高人一等,对出世均大有影响。
东郭春将金牌高高举起,道:“此枚金牌乃圣人学派赐予唐先觉之金牌,以彰其才!唐先觉,还不前来将金牌请过去?”
唐雨眼睛看向陆守寻,恭声道:“师尊!”
陆守寻轻轻的一捋长须,道:“既然是圣人所赐,自不能推辞!”
唐雨这才乖乖的走到东郭春的面前,按圣人礼仪,二十四拜,举起手将金牌接在手中。
广场之上,万余目光看向他,所有人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羡慕之色。
金牌士子啊,而且是东郭家主亲自从圣人面前请来的,这份荣耀,何其了得?
唐雨在圣人殿外,一人挑东郭家三名金牌士子,狠狠的扫了东郭家的脸。
东郭家主不仅没有报复,反而亲自请了金牌赐予唐雨,这份心胸,也着实让士子们折服。
唐雨得到了金牌,东郭家挽回了名声,在士子面前彰显了大家的风范,彰显了圣人之道,应该算是皆大欢喜。
可是谁又能想到,在这皆大欢喜的背后,隐藏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博弈?
所谓圣人之道,就是幌子,面上都是圣人之道,暗地里却尽是尔虞我诈,小人行径。唐雨如不是握这东郭吉的命,东郭春会这般“配合”么?
得了金牌,唐雨便是金牌士子的身份,他慢慢踱步进入陆门阵营。
东郭家阵营,一名士子站出来道:“久闻唐先觉才华高绝,我东郭家曾出了一个谜题,名曰:‘虫二’不知先觉兄是否能破此谜题?今日我大楚士子云集,先觉兄如能破此题,他日必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来人啊,笔墨伺候……”
东郭家阵营,走出两名笔墨童子,在案几上铺上宣纸,伺候笔墨。
唐雨哈哈一笑,道:“蒙兄台看得起,今日我便献丑……”
“这‘虫二’的谜底……”唐雨手指法笔,笔锋慢慢的落在宣纸之上,墨色流淌,一个“风”字便跃然纸上。
很多人都忍不住翘首观看,就在此时,天空之中突然传来“桀桀”怪笑。
“这等千古谜题,岂能这般容易破,唐先觉,你这是自寻绝路么?”
一个黑袍人影,从天而降,看此人,脚上琴弦如丝,身形并不高,人像蝙蝠一样,瞬间便杀到了广场中央。
唐雨的手被琴弦卷住,整个人被凌空抽起来,瞬间便被黑袍人拉倒了近前。
“季孙大姑姑?”
唐雨惊呼一声。
季孙纤柔桀桀怪笑,道:“你当东郭家的金牌那么好得么?你现在给了谜题,只怕活不过明天,哈哈……”
季孙纤柔哈哈大笑,又道:“东郭春此人最是无耻,暗中已经隐藏了不知多少手段。你区区一个高学士子,在楚都之中,能斗过东郭家?姑姑带你去白石原,在哪里你悄悄的告诉姑姑谜底,咱们共同参悟,争取早日修为大成,哈哈……”
季孙纤柔笑的张狂,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的御琴术可以说登峰造极,琴声淙淙,身形和声音几乎融为一体,既是是拽住唐雨,竟然速度也不慢。
东郭春勃然大怒,陆守寻也是脸色大变,喝道:“季孙大姑姑,不可……”
季孙纤柔根本不理两人,速度更快,瞬间便裹着唐雨,出了陆门的山门。
东郭春和陆守寻两人各自施展法术,在后面狂追不舍,三道人影,彼此相隔数百丈,一溜烟就出了楚都。
唐雨只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响,敢情季孙纤柔用琴弦栓住他,像是放风筝一般,正在旷野之上飞驰。
琴声在耳边急遽的响起,如战鼓擂响,这等速度,几乎让他睁不开眼,难受之极。
“姑姑,你要干什么?”
季孙纤柔桀桀怪笑,道:“我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救你!哈哈,东郭家既然动用了出世弟子,百圣山东郭家的那几个老东西肯定也已经出山了。你以为告诉了东郭春‘虫二’的秘密,你就能顺利成为百圣士子么?
哈哈……真是笑话……”
“陆守寻此人,野心勃勃,你就算成为百圣士子,你以为你能活得很好么?鲁公秘境,何其凶险,你看看大楚百圣士子,有几个是世家弟子?香儿这等资质的天才,宁愿连甲,也不争百圣,你当她是不够资格么?”
季孙纤柔的速度飞快,可是她的话字字句句唐雨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不得不承认季孙纤柔的话大有道理。
只是东郭家有出世高手,陆守寻手中也必然有底牌,至于百圣士子的凶险,再凶险能比得过季孙纤柔的‘醍醐灌顶’*?
他心中这般想,可嘴上却不说,只是道:“谢姑姑救我,只是后面陆师和东郭家主皆是强者,我们能逃走么?”
季孙纤柔冷冷的一笑,道:“倘若是比斗,我一人对他们二人只怕困难,但是我要走,就凭他们却是抓不住我!”
他一声长啸,手中倏然出现一架六弦琴。
她纤细的手指在六根琴弦之上同时按下,只听“锵”一声,如惊雷震耳。
一道白色的光华闪过,季孙纤柔和唐雨便在电光之中一遁百丈之遥,两人的身形不断的攀升,虚空之中一艘巨大的空魔船赫然严正以待……
季孙纤柔一手拽住唐雨,一头扎入空魔船之中,船上的魔纹运转,空魔船撕开虚空,速度更快。
“季孙纤柔,我东郭春誓要杀你……”
东郭春的吼声从远处传过来,季孙纤柔桀桀怪笑,道:“东郭春,你还是想想你儿子的那条狗命吧!啧啧,难怪你把那小子当成了宝,敢情还真是个宝,‘天命’修者的资质,偏偏送到了我白石原,你这般大方,我能不笑纳么?哈哈……”
季孙纤柔的笑声如夜枭,让人毛骨悚然。
唐雨身上瞬间尽是鸡皮疙瘩,心中一下明白为什么季孙纤柔会突然出现。
他是要破了谜底,将东郭吉拎出来施展她的醍醐灌顶*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醍醐灌顶大法!
空魔船一路直奔巴陵,上了白石原。
唐雨心中却没有一刻平静,相比东郭家,季孙家的那些手段,唐雨更怵季孙纤柔这个老太婆。
这老女人就是一个疯子,跟在她身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天命”修士的资质,在她眼中就是一块肥肉,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她一口吞掉。
可恼的是这老女人修为奇高,放眼大楚,能和他比肩的也不过就聊聊数人而已,而且这老妖婆盘踞白石原,其中机关重重,要轻易脱离她的掌控,谈何容易?
空魔船驾临白石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夜晚的白石原安静之极,季孙纤柔用笔在荒原之上凭空画出一道门户,领着唐雨钻进去,便进入了白石原之中。
“先觉,姑姑舍不得你去轻易尝试我的*。还好,最近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妥善的办法,那东郭家的东郭吉敢情也是‘天命’的资质,这小子,我养了他快半年了,倒是知道感恩图报,愿意帮我看这本《战国》经典。
敢情好,我们便把他拎出来,你在一旁看着姑姑怎么施法,找出不足。
倘若这小子真有能耐,让姑姑读到了这《战国》经典,姑姑不会亏待你的……”季孙纤柔嘿嘿笑道,盯着唐雨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块肥肉一般。
唐雨心念电转,他虽然和东郭家结了梁子,对东郭吉更是恨之入骨。
可是季孙纤柔要施展手段在东郭吉身上,他心中感到不适。
毕竟醍醐灌顶*唐雨虽然没见过,但必然邪恶无比,堂堂的一个大活人,被做试验品。总会让人觉得很恶心。
白石原外面,东郭春的骂声响起,白石原之中清晰可闻。
唐雨道:“姑姑。东郭春他们追过来了,姑姑倘若对东郭吉施展手段。东郭家必然要和你拼命,到时候姑姑只怕难以应付……”
季孙纤柔哈哈大笑,道:“进入白石原的门户,我已经全部写上了‘虫二’二字,这等绝世谜底让他们去破吧!等他们能破开,我早参悟了《战国》经典,还怕小小的东郭家不成?”
唐雨愕然无语,季孙纤柔却已经迫不及待了。领着唐雨,两人一溜烟就到了“天目洞”之中。
唐雨离开天目洞已经数月光景,可这里的景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一派春意盎然。
洞中有数名黑衣女修,显然这几名女修皆是季孙纤柔的弟子,他们每日为困在石门之内的东郭吉准备食物,东郭吉这几月倒是没有再忍受饥饿之苦。
季孙纤柔一指石门,道:“先觉,你还犹豫什么?快破了这谜题,放东郭公子出来!”
唐雨脸色一变数变。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季孙纤柔喜怒无常,如果拒绝。只怕立刻便要承受她变态的怒火。
万一这老妖婆一发狠,将自己作为醍醐灌顶*的试验品,那更是大大的不妙。
他祭出法笔,慢慢踱步到石门之前,道:“东郭大人,最近可好?”
石门另一边,东郭吉听到唐雨的声音,整个人都呆住,唐雨本以为他又要破口大骂。未曾想他却道:
“先觉兄弟,你终于来了。快快放我出来。我东郭吉保证再不与你为敌,季孙大姑姑可以做见证。以后先觉兄弟你但有驱策,我东郭吉纵然下刀山,赴火海,也在所不辞……”
“先觉兄弟,您就可怜可怜我。就当我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东郭吉几乎是在叩头求饶,就像一条摇尾巴讨好主人的狗一般,哪里还有东郭大人的风采?
唐雨心中暗暗冷笑,心中才不相信东郭吉的鬼话,他冷冷的道:“东郭大人,今日姑姑要救你,倘若救你出来再咬人,恐怕姑姑饶不了你!”
唐雨说罢,在门后面大笔一挥,写下四个字:“风月无边”。
“虫二”两个字的谜题便是风月无边,一旁的季孙纤柔看到这四个字,眼睛一亮,当即拍手道:“妙,实在是妙。先觉这谜原来如此,难怪大家都想不到。不愧是武陵才子啊,好,好!”
她一连说两个“好”字。
可是门另一边,东郭吉却还不知道谜题,急得抓腮挠耳,道:“姑姑,先觉是何绝妙谜底?我这脑子笨,着实没有领悟,还恳请姑姑能告之……”
季孙纤柔哈哈大笑,道:“先觉的谜题乃‘风月无边’,你说妙不妙?”
“风月无边?”东郭吉才华本就高,一听这四个字,浑身巨震,当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就这四个字,困了他半年之久。
半年之中,他就在这方寸之间困着,吃喝拉撒都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这等日子和猪猡没有区别。
风月没有外面的边,不正是“虫二”两个字么?这谜底说出来并不稀奇,可是一般谁能想到?
“风月无边!”
东郭吉的法笔在石门之上写下四个字,果然石门一推便开。
但见他手中琴弦弹动,人化作一道流光,整个人状若疯狂向唐雨扑过去,吼道:“唐雨小儿,纳命来吧……”
唐雨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指望东郭家的人讲信誉,那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早就躲在了季孙纤柔的身后。
东郭吉的琴刀射向唐雨,唐雨顺势便拿季孙纤柔当挡箭牌。
季孙纤柔咯咯的笑,道:“真是顽皮……”
他手一弹,一根琴弦射出,绕过东郭吉的琴刃,将东郭吉直接捆了起来,动弹不得。
“啧,啧,东郭家的栋梁,这修为果然不错。在我这白石原静修几个月,却是愈发精进了,好,很好……”
东郭吉脸色一变,道:“姑姑,您这是何意?”
季孙纤柔呵呵的笑,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你答应姑姑的话,难道想反悔么?你这等良才美玉,姑姑自然要做大用呢!”
东郭吉心一凉,意识到不妙,当即张嘴一吐,口中吐出一张画卷。
画卷在空中展开,季孙纤柔身前,瞬间墨色流淌,一副巨大的画卷徐徐展开。
这画卷之上,大雪纷飞,有一钓叟在河边垂钓,虽是田园风情,可画风粗犷豪迈,用笔气势逼人。
此图竟然是《钓叟图》的真迹。
一幅画,被练成了宝贝,但见画在空中流淌,法墨纷飞,就像季孙纤柔卷过来。
一副传奇修士的画作,而且是真迹,被炼成了宝物,这一击的威力可想而知,饶是季孙纤柔也脸色大变,当即尖声喝道:“好个东郭家,竟然在你身上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她十指弹动,手中的琴弦拨动,无数的琴刃在空中纷飞,瞬间退出百丈,唐雨就在她身后,一路狂退,人已经靠近了天目洞的边缘。
“噗!”季孙纤柔嘴中喷出一口浓血,赫然在这一击之下受伤。
她勃然大怒,喝道:“一副《钓叟图》虽然精妙,可是就凭你这等三脚猫的修为,也妄想从我手中逃走么?”
她黑袍一掀,一架六弦琴祭出,“锵!锵!锵”琴声如战鼓一般激昂。
琴刀如电,六柄琴刀疯狂的斩向虚空中的画卷,只听“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响,虚空之中的画卷被斩开,东郭吉已经逃到百丈之外。
季孙纤柔御琴术一道电光射出去,人已经扑到了东郭吉的身前。
一支法笔在空中一卷,直接将东郭吉圈住,法笔将东郭吉挑在空中,就像是挑起一只苍蝇一般随意。
“饶命,姑姑饶命!”
东郭吉心中骇然,他本以为自己施展出杀手锏,至少能重创季孙纤柔,他趁机便可以逃遁。
没想到季孙纤柔这老妖婆的修为竟然这般变态,《钓叟图》的宝贝竟然无法重伤她,这一下弄巧成拙,反倒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季孙纤柔根本不理他,只是道:“我的乖侄儿,稍后姑姑给你甜头,不要急,不要急……”
她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瞬间撞开一道门户,扭头道:“先觉,快快来!”
唐雨跟着季孙纤柔,进入一间硕大的修炼室之中。
修炼室之内,地面之上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中间是一尊大鼎。
季孙纤柔将东郭吉扔在大鼎之中,天空之上轰然罩下一团巨大的黑云,当头将东郭吉罩在了中间。
然后四面墙壁之上,浮现出妖异慑人的光芒,一道道怪异的火光从墙壁之上激射而出,八卦图案被烈火笼罩,开始慢慢的旋转,大鼎之上浮现出一个个宛若蝌蚪状的铭文。
这铭文就如同癞蛤蟆身上的凸起一般,让人觉得恶心,浑身都气鸡皮疙瘩。
东郭吉被困在大鼎之中,早就吓破了胆,不住的哀嚎,撕心裂肺。
季孙纤柔冷冷一笑,道:“请圣人!”
他一声吼,两名黑袍弟子瞬间拉开前面的墙壁,一面墙壁从中间撕裂,墙壁后面,一尊巨大的圣人雕像突兀的出现在大鼎的前面。
看这圣人,手握书卷,雕刻栩栩如生,只是相貌没有圣人殿中的圣人那般慈祥,圣人的面相阴柔,双眼尽是邪光,这是什么劳子的圣人?
唐雨心中感觉不妙,慢慢的后退,悄然愈退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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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都疯了!!
东郭吉被困在大鼎之中动弹不得,心中知道自己只怕要大事不妙。
他尖声道:“季孙姑姑,您这醍醐灌顶*您用错了,既然是圣人传法,自然只能是高学士子。唐先觉乃大楚顶尖天才,倘若用他为鼎,定然此法能成。我东郭家传承之中也有《战国》经典的记载。
相传此经往往在圣人传法之时,修士自然能见,倘若失败五次,经典便跟随圣火一同烧成灰烬,我的这条命是姑姑所救,死不足惜,可是耽误了姑姑的大事,那便是不妙了……”
唐雨一听东郭吉这般说,心中便觉得不妙。
果然季孙姑姑扭头看向唐雨,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之色。
唐雨心中震惊,神色却十分平静,淡淡一笑,道:“东郭公子,你不用紧张。《战国》经博大精深,高学士子哪里能看到?醍醐灌顶*本就是开启灵智和修为的*,对东郭大人也是大大的有好处。
传法之后,你依旧是学士,但是法力和悟性却飙升数倍。
姑姑的《战国》经典你一看便能明白,倘若能为姑姑得此经文,你自己本身也是《战国》经典的传人了,这等互惠互利的事情,你何故百般推诿?”
唐雨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姑姑所念的制艺,乃是你当年高中所作之制艺。在圣人之前,替你求圣人再传法,这等机会千载难逢,你千万不要辜负姑姑的一片苦心啊……”
唐雨身为合纵连横一脉的传人,言辞本就有煽动性,而季孙纤柔本就处在狂热之中,唐雨这一言语撩拨,更是恰好捅到了她最薄弱之处。
他这么一说。季孙纤柔果然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当即,她手一翻,取出一个卷轴。开始抑扬顿挫的朗声念着。
果然,唐雨判断没错。季孙纤柔念的是制艺,应该是东郭吉所作制艺。
随着她洪亮的声音在修炼室之中飘荡,圣人雕像开始有了反应,圣人的眼睛注目在东郭吉身上,东郭吉周围便被一团熊熊的烈火所包裹。
圣人传法么?
唐雨亲身经历过圣人传法,可是这等霸道的圣人传法他还是第一见到。
东郭吉被包括在烈火之中,面容扭曲,拼命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那场景真是恐怖之极。
一次传法完成,东郭吉的身形已然变化,脸颊浮肿,身体膨胀,像是被蜜蜂蜇过全身一般,肿得像猪八戒。
季孙纤柔脸上露出喜色,继续往下念。
圣人开始第二次传法,那一团火光再一次将东郭吉包裹,东郭吉又开始撕心裂肺的狂吼。那痛苦凄厉的惨叫,让唐雨不敢直视。
但见他的身体像皮球一般,慢慢涨起来。身体涨成了一个圆形,皮肤被撑得透亮,似乎弹指可破。
季孙纤柔眉头一皱,“嗯?”一声,倏然扭头道:“先觉,过来,你过来帮姑姑一个小忙……”
唐雨心中一凉,意识到不妙,哪里会听季孙纤柔吓忽悠。当即手中的琴弦拨动,人不进反退。瞬间往后飞遁。
季孙纤柔嘿嘿一笑,道:“先觉。姑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不惜从东郭春手中将你救过来,你便这般对姑姑么?”
唐雨冷冷的道:“姑姑,先觉修为太低,却是不敢坏了您的大事。您看……”
唐雨骇然看向大鼎的方向,季孙纤柔丝毫不为所动,琴弦如长蛇一般卷过来,唐雨手中的法笔一挥,用尽毕生法力祭出一笔。
最熟悉的楷书顿笔,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法力盘旋,竟然将季孙纤柔的琴弦带得略微一偏。
他趁此机会,靠近八卦图外围的一名黑袍女修,一手将黑袍女修推出去。
那琴弦一下便卷在女修的身上,却是卷了一个空。
“不好了,不好了,东郭吉怎么出来了?”唐雨惊呼道。
季孙纤柔根本不回头,道:“先觉,你不要骗姑姑。你这等手段姑姑几十年前就运用得娴熟无比,你又何必……”
她话说一半,突然一皱眉,倏然扭头。
只见大鼎之上,东郭吉竟然真的从其中激射而出。
“锵,锵!”两声震动,东郭吉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不似人性,可是琴声之中,他的速度比先前竟然快了无数倍。
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招法,直接像一座上山样向季孙纤柔压过来。
一切发生不过是电石火花之间,唐雨纯粹的使诈,却没料到东郭吉竟然真能挣脱大鼎的束缚,眼前这一幕,着实惊人。
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肉球,恐怖的法力在肉球之中盘旋,似乎完全超越了四艺能包含的范畴。
季孙纤柔也是一惊,顾不得再去追唐雨,扭头过去便是六道琴刃射出去。
“嘭,嘭,嘭!”
数声闷响,季孙纤柔的六道琴刃竟然被碾压成粉碎。
而那肉球的速度也慢了一慢,不过依旧砸在了季孙纤柔的身侧。
季孙纤柔闷哼一声,被砸得倒飞出去,她厉喝一声,六根琴弦同时祭出,六道琴弦将肉球捆住,可那肉球之中冲撞的是强大的法力。
这皮球竟然四处乱弹,六根琴弦竟然扯不住。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完全就成了一个滚圆的皮球。
看东郭吉,身体还在膨胀,脑袋被吹得差不多有簸箕大小,眼珠子,嘴巴都外翻出来,就算是厉鬼只怕也没有这般恐怖。
唐雨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可是修炼室所有的门户都关闭了,唯一的一道门户,堪堪被季孙纤柔挡在身后。
季孙纤柔的长发无风自动,人似乎也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她尖厉的嘶吼,手中倏然射出一支长笔。
她双右手握笔,笔锋如利刃一般切开虚空,一笔切在那“肉球”身上。
“嘭”一声巨响,那肉球的一侧被划开一道裂痕,发出巨大的声响,再看过去,却是东郭吉的一条腿已经炸开了,但见血肉纷飞,东郭吉撕心裂肺的吼声再一次响起。
强大的法力迸射,法力幻化出无数的琴刃向季孙纤柔卷过去。
季孙纤柔也是一愣,下一刻她瞬间意识到了危机,眼睁睁的看着激射而来的琴刃,拼命的后退。
倘若此地是空旷之地倒也罢了,可是此地偏偏是一间封闭的修炼室。
她后退十几丈,背后“嘭”一声,撞上了身后的石墙。
这一撞之下,她再要挪移却来不及了,当即她只能手一扬,祭出一团漆黑的浓眉。
季孙家的泼墨绝技,一团墨泼出去,墨色在空中翻滚,那迎面飞过来的琴刃便被卷在了浓墨之中。
她嘿嘿冷笑一声,道:“好个东郭吉,姑奶奶给你机会你不知珍惜,既然如此……啊……”
她话说一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唐雨从侧面看清楚,敢情是被浓墨卷住的琴刃竟然突然爆裂,这等爆裂,就如同一枚点燃的爆竹扔进水中,那一团墨四散迸射,无数墨迹飞溅出来。
那团墨就在季孙纤柔的正前方,距离极近,她哪里来得及防备?
一团墨迹瞬间遮住了她的脸,她整个人迅速往后倒,嘴中惨叫凄厉。
季孙家的法墨,沾之即死,季孙纤柔自己舞文弄墨一生,今日阴沟翻船。
“天书白绫!”
季孙纤柔的天书白绫祭出,空中的墨迹被天书白绫卷住,唐雨再看她的模样,白皙的脸已经变得漆黑,一双眼睛竟然完全腐烂,颧骨赫然都露了出来,整个脸上,看不到五官的存在,只看到几个黑洞,分不清是鼻孔还是嘴巴。
但见一个黑洞分分合合,惨烈的叫声就从那黑洞之中发出来。
“死,给我死!”
季孙纤柔已经疯了,她眼睛看不见了,可是一身的修为任然在,她的法器祭出,六根琴弦在她手上舞动。
无数的琴刃激射而出,整个修炼室瞬间被琴刃充斥,唐雨立刻祭出法笔,法笔在空中不断的舞动,竭力在面前构成一道道巨大的漩涡。
两人相隔距离遥远,可是两人修为差距太大。
季孙纤柔乃大学士巅峰的修为,唐雨不过是一小小的高学士子,哪里抵挡得住她的攻杀?
竭尽全力挡住数道琴刃,唐雨便觉得胸口似有一柄重锤在猛然敲,口中的血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修炼室的几名黑袍弟子则直接被琴刃秒杀,漫天飞舞的琴刃,将几名黑袍士子斩成了碎屑。
血的腥味,充斥在整个修炼室之中,只欲让人作呕。
唐雨大喝一声,道:“姑姑,我看《战国》经文了……”
唐雨这一喝,季孙纤柔条件反射般的一愣,道:“战国?快,快,快告诉姑姑……”
唐雨趁此机会,手上的琴弦一弹,人凌空飞起来,一头钻进了修炼室中间的大鼎之中,立刻默念“抱朴经”的经文,屏住气息,不再出声。
整个修炼室,唯一能藏身之处的便是这一座大鼎,救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季孙纤柔半晌没有等到唐雨的回话,心知上当了,当即狂吼道:“战国,我的战国……”
但见她发髻凌乱,手中的琴弦拨动,琴声激越疯狂,她整个人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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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东郭吉附体?【求月票】
“我的《战国》,快,快告诉我《战国》经文!”季孙纤柔的嘶吼声响彻整个修炼室。
然后,唐雨便听到她又在大声的念制艺。
这一念,那尊圣人雕像竟然又有了动静,圣人的眼眸之中射出熊熊的火光,东郭吉被一通琴刃激射,本来肿得像皮球一样的肉身似乎有所缓解。
法力的消融,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点“人”的轮廓,可是一条腿却是真的缺失了,活生生的一个人,断了一条腿,看上去很是恐怖。
唐雨躲在大鼎之中,东郭吉恰好挣扎着靠在了大鼎之上,而此时圣人雕像再有反应。
那恐怖的烈火竟然将大鼎和东郭吉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啊……”
东郭吉再一次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唐雨也觉得就在一瞬间,似乎有人将他的脑袋一下撕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差点让他失去意识。
然后便是无数的信息,生拉硬塞一般的强行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这些信息包括经文,包括四艺典籍,包括修行秘诀,凌乱的信息,庞大到惊人的地步,这些信息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的往唐雨的脑海之中钻。
唐雨心神巨震,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四个字:“乾坤挪移?”
季孙纤柔继续的在诵读经文,东郭吉一次圣人传法完成,身体再一次膨胀成一个肉球的模样。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肉球之中发出来,很是恐怖。
唐雨但觉得脑海之中尽是信息,纷繁芜杂,脑海中一片凌乱。
季孙纤柔继续念制艺,圣人第四次传法降临,东郭吉的身体更是快速膨胀。越胀越大,熊熊的火光之中,只见一个巨大的球体冉冉升起。哪里还能看出这个球体是个人?
唐雨的脑袋几乎要爆炸,脑袋之中长短经的经文浮现。他心神震动,连忙默念长短经的经文。
经文在脑海之中浮现,那些信息才慢慢的消融,不断的汇入他的意识之中,这才勉强稳住意识。
他心中惊骇莫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的感觉,完全就是当年陶益在他身上施展“乾坤挪移”的感觉。只是此时涌入他脑海之中的信息比那一次多十倍,百倍,倘若不是有《长短经》,他的脑袋绝对会爆炸。
“嘭!”
一声巨响,那火红的球终于撑不住了,在烈火之中爆炸开来。
强大的法力从球体之中倾斜而出,狭小的修炼室到处都是法力充斥,季孙纤柔被强大的法力狠狠的卷起来,然后狠劲的砸在修炼室的墙壁之上,就这一下猛砸。便将她砸得半死。
修炼室之中,除了大鼎之外,其他一切都被恐怖的法力给震碎。包括圣人的雕像也直接崩裂,雕像崩塌,化为碎石屑,最后化为虚无。
唐雨躲在大鼎之中,心惊肉跳,只觉得脑海之中掀起狂风暴雨,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其实乾坤挪移也好,还是醍醐灌顶*也好。这些邪门法术都是一脉相承而来。
陶益传了唐雨“乾坤挪移”的邪门法术,这法术一直就在唐雨的身上。只是平日他无法使用罢了。
可是今天季孙纤柔施展“醍醐灌顶”*,恰好激活了他身上怀有的“乾坤挪移”的邪法。法术自然滋生,却是将东郭吉的一身意识和才学全部挪移到了他的身上。
说起来季孙纤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醍醐灌顶”*,只是占了这白石原之中,得到了这一出秘密的地方,自己瞎琢磨研究,胡乱掌握了一点“醍醐灌顶”*的皮毛而已。
他根本不知道,白石老人是传奇修士,这一尊圣人是白石老人用才学和修为供奉的圣人。
试想传奇强者供奉的圣人,其一旦传法威力何等惊人?
别说是东郭吉只是学士修士,就算是大学士,甚至是入神境的强者也承受不住。
以前季孙纤柔找高学士子尝试此法,往往传法还不到一次,其实验炉鼎修士便瞬间爆裂,直接化得连灰都不存在。
季孙纤柔屡次改进,虽然降低“醍醐灌顶”*的等级,但是哪怕是此等级别的醍醐灌顶传的一丝法力,高学士子也无法承受。
东郭吉乃学士的修为,而且修为无限接近大学士,本身修为惊人,也不过勉强能承受两次传法而已。
中间因为季孙纤柔的疏忽,让东郭吉有挣扎的机会,东郭吉一通胡乱宣泄,消耗了一些法力,要不然东郭吉早就爆了。
不过终究,季孙纤柔的“醍醐灌顶”*失败了,东郭吉成为了牺牲品。
而东郭吉这个炉鼎太强大,季孙纤柔没掌握住,也伤及到了自身,不仅容貌尽毁,而且一双眼睛彻底瞎了,连带圣人像都给毁去,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终落个凄惨的下场。
大鼎之中,唐雨的意识迷糊。
他隐隐感受到自己身体之中似乎多了一个人存在。
看这人的形容,相貌,不是东郭吉又是谁?
他不仅能看到‘东郭吉’,而且还能拥有东郭吉的一切意识,甚至是修为法力。
他感觉自己似乎就变成了东郭吉一般。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大骇,连忙祭出自己的法术,向“东郭吉”猛然攻杀而去,可是以他的法力,哪里是对方之敌?
东郭吉手指轻轻的拨动琴弦,一道道琴刃锋锐无匹,唐雨瞬间败退,被杀得遍体鳞伤。
“完了,完了!自己的身体被东郭吉占据了……”唐雨脑海之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内心被恐惧充斥。
“啊……”
一声惊呼,他一下从大鼎之中竖起身子,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刚才这只是做梦么?
唐雨隐隐感觉似乎不是,他总觉自己体内似乎多了一个东西,多了一个人的意识。
一个身体,似乎有两个意识存在。
东郭吉的意识就在他的脑海之中,东郭吉心中所想,一身所学,都在唐雨的体内。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怪异得很,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部分似乎不属于自己了。
他从大鼎之中悄悄的溜出来,庞大的修炼室已经一片狼藉,面目全非。
季孙纤柔委顿在修炼室的一个角落,浑身浴血,奄奄一息。
她被毁掉的容貌看上去那样的恐怖,但听她嘴中呢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失败?我的《战国》,我的《战国》……”
看她那模样,俨然是疯了。
唐雨不敢打扰她,悄然的找到修炼室的门户,果然见门户之上写‘虫二’两个字,他连忙写上谜题破了谜题,悄然推开门,冲了出去。
回头便在门上写上“烟锁池塘柳”五个字,但愿这五个字能将季孙纤柔这老妖婆永远封死在那间修炼室之中。
这老妖怪实在太可怕了,唐雨一辈子也不想再见此人。
外面便是天目洞,唐雨在天目洞的小溪边,学着季孙香的手段,手中的琴弦射出,准备从溪水之中抓一条鱼。
他琴弦祭出,“咦……”一声。
他忽然感觉自己脑海之中另外一个意识似乎发挥了作用,这琴弦的威力,比自己之前似乎强大了数十倍。
他顾不得去抓鱼,默默的将法琴取出,手指抚摸琴弦,便奏出一曲《楚歌行》。
这楚歌行的曲谱却不同于陆门传承,比陆门传承似乎高了很多,但见琴弦之上琴刃激射,强大的法力迸射而出,一道道琴刃射向远方,威力竟然奇大无比。
这哪里是自己的法术,分明是东郭吉的法术,修为竟然也是东郭吉的修为……
唐雨一下迷糊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乾坤挪移不是自己窃取别人的知识么?怎么连别人的法术,修为都窃取过来了?”
楚歌行一曲结束,唐雨便感受到了自己强大的实力,不弱于大学士的实力,而这等实力完全都是属于东郭吉的……
他脑海之中念头一转,自己的意识恢复,他再弹《楚歌行》,却完全变成了陆门的传承,威力和自己的修为完全契合,活脱脱又变成了一高学士子。
试过了琴道,唐雨再尝试运用书道,画道,棋道。
他赫然发现,无论用四艺的什么道,自己身体之中都是两个人。
一个人法力强大,战力无匹,挥洒之间便拥有惊人的威力,琴棋书法无所不精,无所不强,那种强大的感觉,完全是自己生平仅见。
而另外一个人,就是本身的自己,书道是楷书,琴道,画道都在模仿神形的境界,虽然在高学士子之中算是强者,但是和洞玄修士比起来着实差得太远了。
更让他迷糊的是,这两个人完全就是各自独立的存在,唐雨只需要自己的主观念头一动,两个人竟然可以随便切换。
“这他妈也太邪门了!”唐雨心中发虚,脑海之中想着鬼怪附体的那些恐怖故事,汗毛不由得都竖起来,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什么乾坤挪移,自己分明就是被东郭吉附体了,还好东郭吉的意识似乎完全被自己掌控,没有独立而存在。
要不然一个身体中有两个彼此敌对的意识,唐雨估计自己的这一具皮囊非得废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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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法力三十段【求月票】
修行之道玄之又玄,号称有万千法门,无论是哪个修行者,其学识多么渊博,才华如何高绝,都不可能领悟一切修行之道。
就像唐雨现在这般,一个身体之中有两个人存在,彼此互不干扰,完全共生,只怕当今苍穹大陆,谁都无法解释得通。
而关于“醍醐灌顶*”,“乾坤挪移”的法术,苍穹大陆能知道的人也是聊聊,而这两门法术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能知晓的更是可以说没有。
好在唐雨经历得够多,连穿越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经历过,经过了起初的震惊不适之后,他慢慢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能够被东郭吉附体也不错,至少让唐雨拥有了保命的本事。
东郭吉乃东郭家年轻一辈一等一的人物,不仅心机深,修为上也非常的强悍。
仅仅差一步就能踏入大学士的境界,而普通的大学士,他绝对有一战之力。
唐雨有了这等修为,在大楚国也有了立足的资本,不用再战战兢兢,随时为自己的小命担忧了。
在天目洞之中待了三四天,唐雨主要是适应自己的身体,他发现自己体内的两个人,可以随时切换,完全就是一个念头。
而有了东郭吉的附体,唐雨发现自己本身的修为也有所提高。
这说明,体内的两个人也并非完全孤立存在,彼此还是能相互影响。
至少唐雨化身东郭吉施展法术的时候,他本身的意识也是个旁观者。
无论是书道、画道还是琴道、棋道,东郭吉都相当的高明,唐雨作为旁观者,也有很多的体悟,这等领悟。对他的修为自然是大大的有好处。
而他本体的法力,也再一次提升,《浩然经》第一卷可以说完全领悟。法力无限接近三十段。
高学士子三十段的法力,超越一般的高学士子一倍。
就算是最顶尖的高学士子。唐雨都超越其三分之一,这等法力,在高学士子之中不敢说首屈一指,至少也足够笑傲大楚了。
三四天之后,唐雨开始尝试寻找出路,天目洞唐雨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门户他大都知道。
所以寻路方面,他倒是没有费多少功夫。只是他担心此时在白石原外面,东郭家只怕强手林立,他如果贸然出去,恐怕正撞到枪口上,那真就万劫不复了。
他一路小心翼翼,破了四五道门户之后,果然看到一道门户之上写“虫二”两个字。
他眉头微微一皱,却不急着开门,而是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寂静无声。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存在。
他一直盘算着时间,等到差不多子时,他才悄然的破了谜底。将门户推开。
却发现这道门户恰好处在一处崖壁之上。
其实白石原的门户大都处在崖壁之上,季孙纤柔之所以能够进出自由,主要是他掌握了白石老人部分神笔传承。
相传白石老人画道极高,尤其擅画花鸟走兽。
他所画的花鸟走兽,栩栩如生,相传其达到传奇境界之时,便领悟了“神笔”。
画的鸟能飞,画的兽能跑,神笔传承便由此成为了白石原最高深的传承之一。
当然。季孙纤柔得到的传承不过只是皮毛而已,勉强能画出一道门户进入白石原。却再无其他的神通。
唐雨的修为今非昔比,被东郭吉附体之后。他的琴道修为高深,站在悬崖之上,他祭出琴弦,顺着琴弦施展御琴术,几个起落之间,便悄然登上了白石原。
夜晚的白石原一片寂静,放眼望去,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他心中不由得大奇,心想东郭春莫非已经进了白石原之中么?为何这外面鬼影都没有一个?
照说,东郭春视东郭吉为自己的传人,最是忧心其生死,还有陆门陆守寻,当日也是一同前来,莫非他们都走了?
唐雨心中念头转动,却是不愿再留在这个鬼地方,当即顺着山崖施展御琴术拾阶而下。
白石原的山势最是险恶,不借助空魔船,一般大学士之下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登上白石原。
唐雨如不是借助东郭春高超的御琴术,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一处高原。
从山顶一路往下,可以说是一路危险,好在这周围貌似真的没有修士,要不然唐雨势必要处于危险之中。
从白石原下来,唐雨辩明方向,一路直奔巴陵城。
他人只到巴陵城外,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前几天还是一片繁华的巴陵城,现在呈现在唐雨面前已经成了满目疮痍。
西门城墙完全坍塌,一眼望过去,城市的屋宇街道,已然是一片狼藉。
浓浓的血腥味从城池之中弥漫四方,恶心得人想吐,诺大的城池,百万人口,竟然毁于一旦么?
残破的城池,上面浓烟滚滚,依旧有残垣屋宇在燃烧,城市的很多角落,都散发出点点的微光。
黑暗之中,偶尔能听到有人低声的哭泣,成群的蝙蝠盘旋在城市上空,冷不丁的向四方飞散,惊动一林的飞鸟,让人感觉眼前的景色更是恐怖。
“发生了什么事情?短短的几天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雨一颗心往下沉,他敏锐的感觉到巴陵一定发生了大事,大楚也一定发生了大事。
唐雨慢慢的后退,身形隐匿在一片树林中,他周围没有代步的工具,根本没有办法轻易离开这里。
从巴陵到武陵相隔千里,从巴陵到临州也有五百里之遥。
唐雨不可能靠御琴术快速的赶到这两座城市之中,此时是深夜,唐雨也不敢轻易的入巴陵城,只能在这林子中等到天亮再做决定了。
一念及此,他手中琴弦一弹,人顺着琴弦凌空而上,攀上了一棵足需四人牵手才能围住的大树。
他刚刚稳住身形,耳中就听到“淙,淙”声响,林中有人施展御琴术往这边飞驰而来。
渐渐的,唐雨盯着树林之中,看到从东边方向约莫有七八名士子向这边快速行过来。
看这几名士子,领头的士子修为大致在洞玄境,其余几名士子的修为都只是高学士子的水准。
看他们的士子服,不似来自楚都几大世家,倒像是出自临州纪氏一门。
大楚纪氏,当年也是显赫一时的权阀豪门,纪氏三朝宰相,其先祖纪春秋和武陵梦神机是同时代的传奇强者。
两百年前纪氏衰落,被季孙氏取而代之,从而举家迁往了临州。
临州比邻大晋,乃楚国重镇,纪氏进驻临州,掌控临州军务政务,却是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封疆大豪门。
经过了几百年的积淀,纪氏一门有重新崛起的迹象,在楚都之中,纪氏仅次于新崛起的陆门,影响力很是不小。
“这纪氏士子,如何来了巴陵?”
就在唐雨疑惑间,纪氏士子中,那名为首的灰袍士子压低嗓门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暂时歇息,等明天天亮我们再入巴陵城。根据家主的消息,陆门学宗,东宫的强者已经赶到了巴陵。
倘若我们能遇到陆学宗便彻底安全了,陆学宗为人最是正直,但然不会偏向西宫一方……”
一众士子横七竖八的歪倒在林子中,一名俊俏的少年满脸血迹,“呸!”吐出一口唾沫,道:
“什么狗屁圣人学派,季孙家也罢,东郭家孟孙家也罢,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次晋国犯我大楚,我纪氏一门拼死守卫,他们却倒打一耙,硬是说我纪氏勾结晋国,意图谋反。
可怜我纪氏一门……”
少年愤怒之极,话说一半,便说不下去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看这少年,估摸和唐雨的年龄相差无几,也是高学士子的修为,看其周围的法力波动,修为似是不俗。
而他的装束和其他的士子不同,穿着明黄色的苏丝长袍,长袍的前胸绣一只白色的狮子,这狮子的图案代表的便是纪氏。
大周国几大诸侯国,或多或少都受到过西方的影响,西方豪门贵族,有严格的纹章体系。
东方诸侯国借鉴西方的纹章,各家族大都有各自的图腾,纪氏的图腾便是白狮子,由此能看出这名少年必然是纪氏本家弟子。
“子敬,别哭!家主和各位长老修为高绝,肯定不会有事。有他们和西宫的那帮人周旋,我们只要及时找到援兵,到时候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不怕西宫之人污蔑我纪氏一门。
只可惜这一次晋国贼子来势汹汹,我大楚各大豪门世家不思御敌,反而趁机排除异己,要置我纪氏于死地,让我大楚大好河山被晋人践踏,着实可悲可叹……”
那名灰袍士子长叹一声,声音之中也尽是悲怆之意。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已然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敢情是大楚边境遭遇到了邻国进犯,难怪东郭春等人没有在白石原守株待兔了,唐雨隐隐感觉,这一次大晋犯楚,只怕要将大楚的内部各种纷争完全激化,一场血雨腥风,恐难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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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武陵四怪【求月票】
寂静的夜里,琴声淙淙。
唐雨从梦中惊醒,低头看树下,数盏魔灯将林子照得通明。
林子中纪氏的一众士子被一群黑袍人团团围住。
这群黑袍人,口中念念有词,浓浓的元素气息在周围弥漫,一道道火球,冰刺从他们手中激射而出,目标便是针对纪氏士子。
“魔法?”
唐雨心中一惊,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魔法学徒出现了,没想到在巴陵城外,竟然一下出现这么多魔法学徒。
纪氏士子很恐慌,为首的那名灰袍士子手中琴弦拨动,将一帮高学士子护在身后,那名黄色士子服的少年手中握着一支法笔。
他笔锋凌厉,一笔一划皆苍劲有力,俨然书道修为不凡。
“你们是什么人?”少年沉声喝道。
众黑袍魔法学徒根本不理他,各自施法,各种火球,冰箭漫天飞,唐雨看到,在黑袍人围拢的圈子背后,一枚巨大的火球冉冉升起来,火球的光华掩映在其苍白的脸上,的的确确,这便是陌生的面孔。
“轰!”
一声,这巨大的火球突然激射而出,卷起滚滚的热浪向纪氏士子的方向狠狠的砸过去。
面对这火球,纪氏灰袍士子脸色大变,六根琴弦激射出六道琴刃倏然应上去。
“轰!”
一声,火球在空中炸开,几名纪氏士子躲闪不及,被火焰波及,身上的士子服立刻化为了一团火。
几声惨叫,下一刻这几名士子就被几枚冰刺当场刺死,死状非常的凄惨。
本来这一群士子从临州逃过来就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对方的实力又强他们几倍。他们面临的结局可想而知。
纪氏灰袍士子大吼一声,道:“带着公子,我们退!”
他双手几乎是砸在六弦琴之上。全身的法力运转,法琴琴声激越。边塞曲的悲壮和苍凉震撼人心,无数的琴刃从琴弦之上激射而出,而与此同时,那神秘的黑袍人倏然射出三枚巨大的火球。
火球在空中飞舞,狠劲的砸向灰袍修士。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显然,那群黑袍人将目标对准了这灰袍士子。
“轰。轰!”
“锵,锵!”两声,纪氏灰袍士子的琴弦断裂,他的人倒飞出去,浑身包裹在烈火之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一位洞玄境的修士,就这般被一位高级魔法学徒强势杀死了!
“甄师尊!”
纪氏士子悲声喝道,那名黄袍少年脸上青筋毕露,吼道:“我跟你们拼了。你们根本就不是晋国人,你们全是东郭家的走狗……”
他的法笔在空中挥洒,锋锐的笔芒射向四方的黑袍人。俨然是要拼命。
唐雨在树上听得心中一震。
他手微微一动,一根琴弦倏然射向那躲在阴暗中的高级魔法学徒。
唐雨出手运用的是东郭吉的修为,东郭吉琴道修为最高,比之大学士也不弱。
关键是那群黑袍人根本不会料到在树林中还有其他的人藏身,唐雨这一击可以说出其不意。
“锵!”
一声,琴弦已经射到了那高级魔法学徒的身边,琴弦回卷,那人便被死死的卷住。
“啊……”
那人一声闷哼,身体诡异的收缩。却是高级学徒级魔法“逃脱术”。
“快,树上有人!”
那人狂吼道。
几名魔法学徒连忙冲着唐雨藏身之处释放魔法。
“锵。锵,锵……”
唐雨拨动琴弦。身形在林中穿梭,如鬼魅一般灵活,几名魔法学徒根本抓不到他的踪迹。
只见他一根手指狠狠的弹在琴弦之上,那束缚住隐藏高级魔法学徒的琴弦便倏然化作了一道利刃。
那家伙刚刚用逃脱术脱离唐雨的控制,心中还在暗喜,可却来不及施展魔法便被琴弦所化的利刃直接刺穿,他倏然掀开头罩,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双眼几乎要从眼眶之中瞪出来,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的方向,似乎不能相信自己就这般死了。
“这是《出塞曲》!”他怔怔的道,说完这句话,他身体往后倒,便一命呜呼。
唐雨心中一动,手中的指法一变,变成了《楚歌行》。
曲调慷慨激昂,琴刃四面飞散,瞬间攻向那群黑袍魔法学徒。
要知道东郭吉所修炼的四艺,皆是攻杀极强的招数,他本人嗜杀,凶狠,所以在修行之上挑选的法门往往也是非常凶狠的。
唐雨拥有自主的意识,可是却完全运用东郭吉的修为,这一通杀戮真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十几名魔法学徒,一个不留,在几个呼吸之间被杀得干干净净。
林子之中血腥弥漫,夹杂着焦糊的味道,让人作呕。
一众纪氏士子死里逃生,正围着刚才那名灰袍修士低声引泣。
刚才那一记高级学徒级火球连杀,让此人遭受重创,浑身被烧焦,模样惨不忍睹,已然是奄奄一息。
“敢问……敢问先学……是哪一门的高人?”灰袍士子挣扎着爬起来,眼睛盯着唐雨。
唐雨身穿紫袍,故意用头顶的方巾遮住一半的脸,他环顾四周,心中也感到骇然。
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般强大,东郭吉的一身法术竟然全部成了他的了,一名高级魔法学徒,十几名中级魔法学徒,几个呼吸之间就杀光,真是酣畅淋漓。
他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你们既然是纪氏一门的弟子,我自然要救你们!这些异端,真是该死,竟然敢在巴陵城外袭杀我圣人弟子!”
“什么异端?这些魔法学徒都是东郭家豢养的遗少……”
“公子,别胡说!”那名灰袍士子很谨慎的道。
唐雨淡淡一笑,道:“你们随便怎么说也无妨,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眼看天色要大亮了,想来今晚你们不会再遭遇伏击。我也换个地方吧!”
唐雨说罢,身形一闪,琴声“淙淙”,他直奔密林深处。
几个起落间,他跃进了数百丈,改御琴为御笔,一路往丛林深处钻。
刚才他出手,有一名黑袍魔法学徒逃走,他故意装作没看见,放了那人一马。
他现在前进的方向,就是这魔法学徒的逃遁方向。
大约到寅时末刻,唐雨一路跟了大约有几十里之遥,前面便是一片开阔地。
开阔地上,一艘空魔船静静的悬浮在离地十几米的空中,空魔船之上魔纹闪烁,在夜色之中很是耀眼。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收获?”空魔船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黑袍魔法学徒从草丛之中窜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顿首道:“太傅大人,本来我们已经找到了甄龙一行,纪氏公子纪云就在其中,可……可是……突然杀出一名紫袍大学士,修为高绝。
我们甲组所有的人全部被其杀光,只……只有我……我一人逃出来。”
“废物!”空魔船之中,传来一声爆喝,一个黑影飘然而下。
看这黑影,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佝偻着背,这不是芈越么?
唐雨的一颗心遽然往下沉,他没有料到这帮魔法学徒竟然是芈越派出去的,还有,那纪氏弟子带出的那名少年既然是纪氏公子,莫非临州纪氏已经灭了么?
芈越冷冷的盯着地上的黑袍人,手中一枚漆黑的棋子射出。
无声无息,那名黑袍魔法学徒当场便被击杀。
“东郭家,嘿嘿!你们的手也太快了!”芈越喃喃自语。
空魔船上,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道:“芈师真的确信是东郭家么?觊觎纪氏《鲁公秘录》的人可不止东郭家呢!”
“如果不是东郭家,便只会是陆守寻!”芈越冷静的道。
“前几天,季孙家的老妖婆掳走了陆门唐先觉,陆守寻和东郭春两人以此借口直奔白石原。可是现在巴陵城依旧毁了,陆守寻博得一个死战不退,杀敌百人的美名。
东郭春却是直奔临州纪氏老巢,想来《鲁公秘录》是真的出现了。”
空魔船缓缓的落地,一名一袭明黄长袍的白面士子慢慢的踱步走出来。
看这士子,年龄约莫三十多岁,头戴金冠,身着王室服饰,气度高贵,此人必然就是大楚王室中最为深不可测的东宫世子楚云轩了。
看到这世子,唐雨心中一紧,突然便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果然,此人突然看向唐雨的藏身所在,语气森冷的道:“兄台,既然都来了,为何还要藏头露尾?”
唐雨心一沉,心中身形已经暴露,当即就要施展御琴术往回逃。
就在此时,林中响起一声桀桀怪笑:“呵呵,东宫世子果然耳聪目明,陈兄,就怪你呼噜声太大,惊动了世子的王驾,你该当何罪?”
林中,一名灰袍士子腾空而下,却是武陵四怪丁瑞,紧随其后,另一人从林中激射而出,却是武陵四怪陈宇翔。
两人并驾齐驱,落在了芈越的身前,陈宇翔回头嚷嚷道:“阎兄,你还没睡醒么?”
阎素道:“你们去见见世子不就行了?我还得防着士子殿下的魔法师呢!这年头圣人弟子不怕,怕就怕那些不要命的异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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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鲁公秘录?【求月票】
武陵四怪突然出现,唐雨是欣喜若狂,本来紧张的心,一下就落地了。
说实在的,唐雨现在信任的人依旧还是武陵学界的人。
他虽然是陆门士子,可是对陆守寻很警惕,至于东宫,三大世家就更不用说了,唐雨根本不信任他们任何一家。
唯有武陵四怪,陶益,武陵曹清,孟哲这些人,才让他觉得有安全感。
现在大楚乱局已经成了,唐雨内心有些迷茫,武陵四怪能出现,无疑让他信心大增。
不过唐雨欣喜,芈越和楚云轩却是眉头皱了起来。
听阎素的冷嘲热讽,莫非今夜的事情是武陵四怪干的?
芈越脸上阴云密布,渐渐的浮现出杀机,道:“我们和武陵四怪向来无冤无仇,看来今日是你们出手坏了我们的事,嘿嘿,你们真以为我东宫就那般好欺辱么?”
陈宇翔折扇一展,淡淡的道:“芈大学士这是何意?我四兄弟一直就在这林子中睡觉,却不知道世子和芈大学士有什么好事,倒是芈大学士弄得满林子血腥味儿,扰了我等几兄弟的清梦,哈哈!”
陈宇翔打了一个哈哈,芈越眉头一皱。
武陵四怪虽然不容于圣人学派,可是其口碑向来不错,敢作敢当,陈宇翔否认是他们灭了芈越所派出的一众遗少,莫非真另有其人?
楚云轩微微一笑,道:“陈学士,武陵学界鄙人向来仰慕。尔等四人这些年为圣人学派西宫所不容,说起来着实有些冤枉。当今我大楚正是国难当头之际,尔等四人能在这危难时刻赶赴大楚,让云轩十分钦佩!”
楚云轩抱拳为礼。执礼甚恭。
他顿了顿,又道:“敢问四位,可否愿意入我东宫。倘若能助我东宫破大晋贼子,王上必有封赏。至于异端之说。那自然也会成为无稽之谈!”
楚云轩气度不凡,礼贤下士,却是公然招揽武陵四怪为他效力。
陈宇翔微笑不说话,一旁的丁瑞道:“世子殿下,我等四人闲云野鹤,自由惯了,怕是受不得东宫的那些约束。再说了,倘若纪氏的鲁公秘录真的问世了。到时候咱们搅在一起,却也不好分一杯羹。
呵呵,所以啊,咱们还是蛇走蛇路,鼠走鼠道,井水不犯河水吧!”
丁瑞在一旁嘻嘻一笑,道:“不错,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咱们可不想做那蒙着脸的怪物,更干不了既当**又立牌坊的事儿,呵呵……”
“大胆!”芈越脸上青气浮现。怒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世子殿下愿意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既然这等不识相。莫非以为今晚还能离开此地么?”
芈越一声冷哼,长啸一声,密林之中,密密麻麻便出现几十位黑袍人。
这些黑袍人全部都笼罩在魔法长袍之中,看这些人的修为,竟然有一半都是高级魔法学徒。
魔法学徒很难对付,尤其是高级魔法学徒,其战力和洞玄境高手不相上下,武陵四怪虽然强大。但是有这么多魔法学徒再加上芈越和楚云轩两人,今晚真要撕破脸。只怕要处在不利的位置。
今日的局面,芈越和楚云轩明显不想放人。似乎这一战已然不可避免。
“我早说过了,得防着异端,哈哈,陈兄,丁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阎素的声音从密林深处响起。
紧接着,一声冷哼响起,虚空之中,一个黑影如蝙蝠一般凌空飞过来,堪堪就立在树梢之上。
轩辕雪峰!
“芈越老儿,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倒是越来越硬气。既然你要斗,今日我四兄弟就陪你们斗一斗。嘿嘿,东宫此次心怀大志,连世子都亲自出动了,看来是要大干一场。
我四兄弟倒是愿意当你们的垫脚石!”
轩辕雪峰脸色苍白,嘴唇殷红,手中一根漆黑的法杖高高的举起,周围汇聚无数元素。
那一众黑袍魔法学徒齐齐退开,有人惊呼道:“正式魔法师?”
轩辕雪峰冷冷的笑,魔法学徒对修士来说战力很强,可是在正式魔法师面前,根本就如同蝼蚁一般。
芈越刚才也不过是试探而已,倘若轩辕雪峰没有来,他便可以趁机出手,将陈宇翔和丁瑞等三人灭了,算是为今晚的事情封了口。
现在轩辕雪峰来了,这一战便没有了绝对的把握。
芈越干笑一声,姿态立刻变了,道:“哈哈,轩辕兄何故动怒?我不过和兄台开个玩笑而已。但凡圣人经典,皆是有德者居之。《鲁公秘录》那不过只是谣言而已,东宫士子此行,目的是为我大楚边境担忧。
既然四位不愿意和我们东宫齐心协力为国分忧,我们也不便勉强……”
“你们还不登船?”
一群黑袍遗少如释重负,纷纷登上空魔船,楚云轩和芈越两人最后登船,空魔船冉冉升起,直奔巴陵方向,消失在夜色之中。
树林之中恢复了寂静。
唐雨按耐不住,从林中现身,道:“轩辕师尊,陈师,丁师……”
一个黑影倏然靠近他,使劲的在他胳膊之上拍了一下,哈哈笑道:“敢情真是你这小儿,我和陈兄争了半天,看来还是我赢了!”
唐雨扭头一看,原来阎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连忙恭敬的道:“阎师!”
天边渐渐露出的鱼肚白,卯时初刻,林子中便已经大亮了。
唐雨和武陵四怪五人席地而坐,唐雨一问才知道武陵四怪原来一直就没离开巴陵。
自上次从白石原脱险以后,他们四人不知唐雨的踪迹,以为唐雨已经落入了季孙纤柔的手中。
四人天天都在谋划如何将唐雨救出来,便在巴陵长期住了下来。
前段时间,临州事变,大晋边军突然犯境,纪氏大败,四人心忧边防战事,便去了临州。
谁知到了临州之后,仗已经打完了,他们却又听说唐雨被季孙纤柔从楚都带到了白石原,便一路又赶回到了巴陵。
而他们这一次回便赶上了巴陵惨烈的一战。
大晋军在临州败了纪氏之后,绕过临州,直插巴陵,巴陵一战惨烈之极。
一战过后,巴陵百万人流离失所,幸亏陆门陆守寻和太玄无忧赶到了巴陵,两位大学士率领巴陵学界和陆门士子为巴陵守军压阵,才挡住了晋军。
晋军虽然攻陷了巴陵,可是自身伤亡惨重,又退了回去,勉强稳住了大楚边防。
最近这两天,楚都各大世界的高手都往巴陵和临州赶,各种不利于纪氏的谣言四起。
说是纪氏祖传的《鲁公秘录》重现,大晋千山学宗觊觎《鲁公秘录》才起兵犯边。
大晋国和楚国的体制不同,楚国是豪门世家掌控整个国家,晋国却是宗门掌握国家,大晋三大宗门千山学宗,西海学宗和金蝉学宗便是三个庞大的宗门。
这三个宗门都属于东陵学派,东陵学派之下,宗门成千上万,其中这三个宗门为最大。
如果说圣人学派迂腐腐朽,东陵学派则是激进极端,东陵士子,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狂人。
东郭学派的士子,入高学倘若还没沾过血,那必然会遭人轻视。
而对异端士子,东陵学派的处置堪称残忍,因而大晋国可是说是在血腥的统治之下,说到学派的邪恶,东陵学派比圣人学派邪恶十倍。
正是这种强权统治,导致晋国称霸了数百年,一直到最近秦国强盛,晋国才逐渐开始衰落。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晋比楚国却是要强大很多。
关于白石原的事情,唐雨和武陵四怪也讲了很多,当然他没有说被季孙纤柔当炉鼎的事情,也没有说自己身体之中有东郭吉的修为存在。只说自己在白石原中有奇遇,虽然修为还只是顿悟境,但是却能短时间内发挥出洞玄境的修为。
他可不想自己被人当成怪物一样研究,但饶是如此,武陵四怪却也是啧啧称奇。
陈宇翔呵呵笑道:“怎么样?我就说过先觉气运不同凡响,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先觉不仅离开了白石原,还得到了部分白石原的传承,实力飙升,不日便能成就洞玄之境。
你们偏偏不信我的话,整天忧心忡忡的,真是何苦啊……”
唐雨心中暗暗感动,道:“要怪都只怪我,当日脱险之后,我便应该找四位前辈。倒是让四位前辈为我担忧了……”
轩辕雪峰掀开魔法长袍,声音温和的道:“先觉,当日我给你的东西,你可看过?”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连忙从袖中取出一物。
此物四四方方,周围用蜡裹住,看不清其中的东西。
唐雨一直没时间去研究其中的东西,他忙于修行也没有功夫去研究。
他规规矩矩的将东西放在轩辕雪峰身前,道:“轩辕前辈,此物我一直没敢看,今日既然碰到了前辈,自当物归原主!”
轩辕雪峰嘿嘿一笑,看向唐雨的神色多了一丝赞赏。
其他三人脸上也都露出赞赏之色,阎素道:“我辈武陵男儿,都是坦坦荡荡之人,先觉年龄虽幼,却也没有堕我武陵士子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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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再得传承【求月票】
轩辕雪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火元素凝聚。
那小蜡盒被他握在手上,外面的蜡慢慢的融化,露出里面两张漆黑的似是动物皮毛的卷轴。
轩辕雪峰小心翼翼的抽出卷轴,一旁的陈宇翔道:“老四,这是什么皮毛,为何这么黑,这么柔软?”
轩辕雪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古战国时代,有太多未解之谜,这皮毛肯定是从那个时代传下来的!”
他慢慢的开启卷轴,眼睛盯着唐雨,道:“按照武陵学界的传承规矩,此卷轴你只能看一盏茶的时间,因为这上面的文字只会浮现那么久就会消失。你要万万珍惜这次机会,因为字迹一旦消失,便要等十年的光景才会再出现一次。
你错过了这个机会,这一门传承你就失之交臂了!”
唐雨心中一惊,当即不敢大意,心知这等传承必然是武陵最核心的传承。
他认真点头道:“谢谢轩辕师尊,一盏茶的时间差不多了……”
轩辕雪峰和陈宇翔几人对望一眼,阎素呵呵笑笑,道:“先觉,你虽然天分高,却也不可托大。《浩然经》的传承,我武陵学界除梦神机前辈之外,还未有人尽得。
一盏茶的功夫倘若是一般的经文,你能记住我倒是信,可是这一门传承……”
唐雨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没有听到阎素的话,轩辕雪峰抬抬手止住阎素的话头,他用手将卷轴展开,然后悄然退后。
漆黑的卷轴之上,文字洁白如玉。
这些字一笔一划力透纸背,虽然是楷书。但是却有行草的意境。
轩辕雪峰四人不看卷轴,却是分守四方,每个人的神情都分外的庄严。
武陵学界。传承久远,这等传承弟子的规矩。已经是久违了。
当今武陵学界凋零,武陵阁之中几乎没有真正的武陵传承存在,也就是武陵四怪这些年为武陵传承奔波,手中还握有几门武陵的核心传承。
而《浩然经》便是三人手中分量最重的传承。
浩然经分上中下三卷,第一卷传承为口授,轩辕雪峰早就已经传给了唐雨。
后两卷传承本来需要等到唐雨步入洞玄境和不惑境之后才能传,奈何现在这等形势,他们却是顾不得了。
所以轩辕雪峰今日便决定将此传承传给唐雨。心中其实并未有太多的期待。
唐雨盯着经文,仔细的读,只觉得这些经文佶屈聱牙,难解之极,他索性死记硬背,不求甚解,整个精神非常的集中。
一盏茶的功夫,他刚好从头看到尾,几千字的经文最后,落款“梦神机”三个字。算是第二卷完结。
果然,那如玉的字迹慢慢的消散了,卷轴成为了一片空白。看上去就像是普通黑色的皮毛一般。
唐雨微微闭上双目,仔细再将记忆回顾一遍,倏然睁开眼睛,眼神之中便是神采奕奕。
经文的内容他一点都没有理解,可是梦神机的亲笔传承,却自然拥有非常的神通,即使只死记硬背,唐雨便觉得自己胸中的浩然之气增长了一分。
最后一卷展开。
文字变成了草书,依旧洁白如玉。经文的内容更是难解。
唐雨读起来就觉得十分的艰难。
一盏茶的功夫,他只看到一半。文字便消失了。
他轻轻叹一口气,将两个空白的卷轴重新卷起来交给轩辕雪峰。心想这等经文,恐怕只有借梦中书城的力量自己才能全部得到。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体内法力运转,一口气成一条白线,一米开外,这条白线才散去。
“咦!”
他感觉自己的法力竟然又提升了,超过了三十段,差不多到了三十二段的水准。
“浩然经果然了得!”唐雨心中一喜,当即拜倒,道:“谢谢四位师尊传经,可惜我修为浅薄,不过他日我定然将此经修炼完整,断然不会堕我武陵学界的威名……”
一旁的阎素本来准备揶揄一下唐雨,一见唐雨的神色,心中也不由得一惊,当即拍手道:
“好个唐先觉,你……你竟然拥有了这么强的法力?啧,啧,你可比轩辕当年的资质更高……”
轩辕雪峰皱皱眉头,脸上露出赧然之色,摇头道:“三哥,你便别寒碜我了。我是学文不成便入魔,先觉断然不会走我的路!”
他白皙的脸上尽是惭愧和遗憾,显然对自己修炼魔法的事情,至今还耿耿于怀。
唐雨心中暗暗摇头,却不便出言安慰轩辕雪峰,便转移话题道:
“轩辕师尊,我听他们说《鲁公秘录》,《鲁公秘录》究竟是什么呢?”
轩辕雪峰微微皱眉,良久悠悠的道:“先觉,你可听过《战国经》?”
唐雨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愕然之色,道:“莫非《鲁公秘录》和战国有关?”
轩辕雪峰轻轻的点头,道:“战国时代,苍穹七国,鲁文公秘建鲁宫秘境,相传其便是读了《战国经》之后才有所悟。鲁宫秘境建成之后,鲁国日益强大,称霸天下。
鲁文公征战四方,甚至起兵杀入了京都,欲要取天子之位而代之。
天子被逼弃都逃亡天下,于秦国号令天下诸侯共伐鲁,自此天下大乱,征战千年……”
轩辕雪峰娓娓道来,却是将几千年大陆的历史都精炼在了他的言辞之中,他的学识非常的渊博,不仅唐雨听得很入神,连带陈宇翔其他三怪也听得很仔细。
武陵四怪,轩辕雪峰排名第四,其实无论才学还是修为他都最高,只是因为他堕入魔道,内心羞愧,便只愿居末位。
听过轩辕雪峰所说,唐雨似乎感受到了几千年的烽火。
同时也明白了大周朝科举取士的意义。
诸侯之国,取高学士子,所有的学士则必须在京都取士,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周要彰显对人才的重视,更重要的是大周朝要时刻掌握天下的修行者。
修行之人,皆是超越凡俗之辈,这等人可以为国立赫赫战功,也可以举起大旗造反,成为大周朝的心腹大患。
天子掌管天下,首要便是掌握士子,只要能将修行者全部管死,天下何愁不安?
可是鲁文公建立了鲁宫秘境却改变了这一状态,鲁宫秘境之中供奉圣人,让鲁国的士子无需经过殿试,便可以得圣人传法成就学士之尊。
这一来,等于是架空了大周的殿试制度,试想经过百年的积累,鲁国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鲁国被灭之后,这个秘密公布于世,天下便再也不得安宁。
因为所有的诸侯都秘密的效仿鲁文公,也各自建秘境,大秦有秦宫秘境,大晋有晋宫秘境。
近五百年来,这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因为大周朝根本就掌控不了天下的士子,天下究竟有多少强者,天子根本就不知道。
而真正的鲁宫秘境,其实一直在楚国,地点便是在临州。
相传,鲁宫秘境之中不仅供奉有圣人,更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传承,这些传承都因为鲁文公的死亡而成为了永世的谜团。唯有楚国能知道鲁公秘境的一点皮毛传承,所以楚国便有所谓的百圣之争。
每十年的百圣之争,便是和鲁宫秘境有关……
大约在一千年之前,楚国出现了一个奇人,这个人叫纪问天。
此人横空出世之后,据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而纪氏一家从普通贫民之家,一跃成为了大楚最大的豪门,纪问天也成为了五国第一高手。
纪氏兴,引发无数人的追逐与猜忌,后来便有传言,说纪问天得到了鲁文公的传承,这传承便是《鲁公秘录》。
秘录之中不仅记载了无上的修行法门,而且还记载了大量关于“鲁宫秘境”的秘密。
自此《鲁公秘录》变成了天下修行者追逐的无上经典,其地位和《春秋》、《连山》、《战国》并肩,被人认为是传奇经典。
虽然有无数的传说,可是除了纪氏的人,谁也没有见过《鲁公秘录》。
而随着纪氏的衰落,《鲁公秘录》更成为了一个谜,现在突然传出《鲁公秘录》问世,可以想象这个消息会在苍穹大陆掀起多大的风浪。
大晋犯边,强大的军队直插临州,横扫纪氏边军。
楚国三大豪门,东宫,陆门,齐齐奔赴临州,可谓是各方势力,皆粉墨登场。
唐雨听得内心震动,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日自己第一次看到《战国》经的场景,那漫天都是火光的影像,无数士子和典籍被火烧,那幻影和地球上的视频一样清晰,至今唐雨还历历在目。
至今唐雨的梦中书城之中还有那本《战国经》,只是他一直没有去钻研而已。
既然都是传奇,《战国经》真实存在,那《鲁公秘录》也可能存在,《鲁公秘录》之中究竟记载了什么东西呢?
会不会和西方魔法科技的起源有关系?
因为从历史来看,古老的苍穹大陆根本不分东西方,古战国时代,苍穹大陆就只有一个国家。
所谓西方都是后来才出现的,魔法科技也是后来才兴起的,会不会魔法科技的兴起,和西方消失的某些传奇经典有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东郭战东宫?【求月票】
唐雨脑子中天马行空,却并不是无的放矢的瞎想。
他是联想到了地球的历史,华夏文明五千年,华夏昌盛的时候,当时的西方还只是蛮夷之地。
是华夏民族的先辈最早研究了自然科学,有了古老了四大发明,这些自然科学和四大发明传到了西方之后才生根发芽,开启西方蛮夷的灵智,最后才有了地球科技的蓬勃发展。
苍穹大陆和地球不同,可是历史竟然惊人的相似。
古战国时代,哪里又什么西学?苍穹大陆皆以大周为尊,也没有魔法之说。
那只能说明魔法科技的发展是后来才成体系,很可能最早的起源依旧源于东方。
一念及此,他心中好奇心大增,对《鲁公秘录》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先觉,大楚乱相已生,我看你还不如干脆跟随我兄弟四人一同闯荡天下,苍穹茫茫,任我遨游,岂不快哉?”阎素哈哈笑道。
“三哥……”轩辕雪峰眉头一皱,冷冷看了阎素一眼。
陈宇翔和丁瑞两人对望一眼,皆陷入了沉默。
轩辕雪峰道:“先觉,我辈修行之人,坦坦荡荡却不能忘记要为国为民。修行者超越凡俗,却不能忘记凡俗。你既然是入世修行,便当时刻谨记我武陵学派的入世之道。
我四兄弟被天下士子称为怪,我等皆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不是万不得已,我并不想你走我们的路。”
轩辕雪峰轻轻叹息,脸上写满了遗憾。
他顿了顿,又道:“路要你自己去走,武陵传承既然已经尽数传于了你。我们四兄弟也该走了!陆门弟子就在巴陵城之中,你可以和他们汇合。修行之路漫漫,一切好自为之!”
轩辕雪峰慢慢站起身来。陈宇翔、丁瑞和阎素三人却是有些不舍。
丁瑞道:“先觉,好好修行。他日成就大学士我武陵学界便再添一强者。他日江湖之上,我等兄弟也会大大的有面子!”
他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一脸的希冀之色。
唐雨规规矩矩的行礼,心中也很感动,只是点头。
“走吧!”轩辕雪峰漆黑的长袍一展,人如蝙蝠一般迅速消失在丛林的深处,陈宇翔和丁瑞三人各自施展法术,速度竟然也飞快。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雨深深吸了一口气,辩明方向,手指轻弄琴弦,身影在丛林之中穿梭,直奔巴陵城方向而去。
“嗯?”
唐雨眉头忽然一皱,听到靠近武陵城的方向,有人在奏琴。
然后强大的法力波动在城外翻滚,唐雨连忙悄然靠过去。
一靠过去他才发现一处残垣的城墙外面,有两拨士子正在彼此对峙,而空中。两名大学士斗得正酣。
“东郭家,东宫?”
唐雨一眼便看出来,这两名大学士一人是芈越。另外一人是东郭家东郭青云。
东郭青云用琴道,芈越用棋道,但见空中法力波动,两人斗得极其的凶险。
芈越的棋道攻杀凌厉,空中法棋分黑白两色,如利箭激射,棋子翻滚,纵横驰骋,以虚空为棋盘。展开绵绵不绝的缠绕攻杀。
唐雨第一次见人施展这等强大的棋道,心中也觉得很震撼。
东郭青云的琴奏的乃《边塞曲》。六弦琴琴声激越,六根琴弦便是六柄琴刀。锋锐的刀锋寒芒闪烁,琴声不断,刀锋不散。
从战局之上看,两人的战力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估计没有数百个回合,恐怕难分出胜负。
再看双方士子,东郭家一边,葛天是熟悉的面孔,其他有东郭隆,东郭南几人,多数都不认识。
东宫一方的士子,除了姜云瀚之外,唐雨竟然全都不认识。
然而有个人唐雨认识,此人便是纪氏的纪云。
纪云一袭黄袍变得皱巴巴,头上的发髻凌乱,看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兴许是害怕,也兴许是早上真的冷,他浑身都在发抖,明明是阳光的少年,此时却佝偻着背,一双眼睛尽是赤红之色。
“锵!”一声!
东郭青云身形后退,冷冷的道:“芈大学士,你我还要斗下去么?”
芈越嘿嘿怪笑,道:“谁愿意跟你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东郭青云森然笑道:“那好,你把这纪氏孽种留下,一切都好说!”
芈越身形一晃,人站在了纪云的身边,一手搭在纪云的肩膀之上,道:“纪氏的事情,和一少年何干?这纪云和我早就有师徒名分,其千里迢迢从临州赶到巴陵,便是要来行拜师之礼。
就你东郭家霸道,连我这徒儿也容不下么?”
芈越身材矮小,看上去和纪云的个头差不多,但见他手心一团漆黑,一只手拍下去,纪云半边身子都染成了墨色。
芈越嘿嘿冷笑,道:“云儿,你不要怕,有为师在,谁也加害不了你。跟着为师走,师尊带你去见世子殿下,我看谁拦你?”
纪云额头之上冷汗涔涔而下,显然他身上被芈越施展了手段,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大学士的画道手段,施于一高学士子身上,硬是让纪云张不开嘴。
可这小子也着实硬气,紧咬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芈越手一松,纪云便“呸!”一声吐出一口唾沫,道:“谁要拜你为师?我来巴陵是拜陆师而来,东宫小儿,也配给我作师尊?”
芈越脸上泛起一抹青色,东郭青云恻恻笑道:“芈老儿,你这脸皮着实厚到家了,在楚都你就有好为人师之名,没想到了巴陵竟然也改不了这毛病,着实丢了世子殿下的脸。”
芈越冷冷一笑,道:“此子既然欺师灭祖,这等大逆不道之徒,留之何用?干脆杀之,以绝后患!”
芈越手一扬,就要将纪云击杀,东郭青云的琴弦激射而出卷向芈越。
“锵,锵!”
两声,残破的城垣之下,一个青袍影子倏然激射而来,其御琴术高妙之极,一个起落间就到了纪云的身边。
芈越食指一弹,一枚棋子在空中爆开,风暴卷向这青袍影子。
青袍影子琴声一转,变得柔和,手心之中射出一道琴弦,将纪云卷住,瞬间拉出十几丈开外。
“祖冲?”
紧接着残垣后面,便听到有人赞道:“大师兄这一曲《流水》真是妙极,滑指技法堪称得师尊的真传了,漂亮……”
残垣后面,嗖嗖便是几条人影闪现。
却是陆门梁伯仁,李封,师无双,陆鸣远,苏云五人。
五人之中有三人皆是洞玄境修士,五人齐齐靠向祖冲,将纪云护在正中间。
芈越神色阴冷,东郭青云脸上更是杀气毕露,道:“好啊,我正要找陆门算账,没想到你们今日竟然自投罗网!祖冲,你陆门士子唐先觉欺我东郭家,今日我们便新账老账一起算。”
祖冲轻轻的摇头,手中的折扇一展,道:“两位都是前辈,何故要和一高学士子过不去。我师尊就在这巴陵城之中,两位前辈真要算账,大可进巴陵城和我师尊理论,又何需在城外怄气?”
“你是什么东西?你有资格跟我这般说话么?”东郭青云傲然道。
他右手一按琴弦,六柄琴刀化作一道屏障向祖冲杀过去。
祖冲后退一步,梁伯仁和李封还有师无双三人往前跨一步,四人并排,同时祭出法琴。
四人同按琴弦,“锵!”一声,四声几乎同时响起。
琴弦之上激起如波纹一般的涟漪,向六柄琴刀卷过去。
琴刀在空中一顿,似乎劈在了棉花上,就那样缓缓的静止在了空中。
四人手中拨动琴弦,琴声“叮咚”如珠玉落盘,又如同石落水中,一道道涟漪越荡越宽,四人奏琴,所奏皆不同,可是四人的琴声却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东郭青云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道:“久闻陆门有琴阵,果然不凡,这便是《流水》琴阵么?”
东郭青云被祖冲四人用琴阵挡住,一旁的芈越眼珠乱转,陆鸣远和苏云两人神情紧张,生怕芈越趁火打劫。
以芈越的个性,哪里会不趁火打劫,他嘿嘿怪笑,道:“鸣远,这纪氏子可是不详之人,你们留在身边,只怕会于你们大大不利。索*给我带到世子身边,到时候纪氏的事情待有公论,我们在统一处置,如何?”
芈越慢慢的踱步,靠近陆鸣远,陆鸣远和苏云两人暗暗叫苦。
“芈大学士,你这是要干什么?莫非你也学到了东郭家以大欺小的本事?”
唐雨现身,御琴术施展,人如落叶一般飘然落到了东宫士子阵营。
“先觉?”陆鸣远第一个认出了唐雨,当即大喜过望的喊道。
东郭青云微微一愣,瞬间脸色大变,转身便弃了祖冲四人,向唐雨扑过来,喝道:“唐先觉,我家吉儿何在?”
唐雨早料到东郭家会有过激反应,他落入东宫士子阵营,芈越下意识的回缩,恰好挡在了唐雨的身前。
唐雨呵呵一笑,道:“我怎么知道你家吉儿在哪里?说不定被季孙老妖婆给吃了,我又不是东郭吉他爹,还能管得着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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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唐雨强势杀戮【求月票】
自唐雨被季孙纤柔掳走,东郭家和陆门就密切关注他的下落。
季孙纤柔此人的做派几大世家都了若指掌,对东郭家来说,他们最担心的是东郭吉落入季孙纤柔的手中。
季孙纤柔那个老妖婆,最是喜欢资质高绝的士子,死在他手中的年轻翘楚不在少数。
现在唐雨突然现身,东郭家却没有东郭吉的消息,东郭青云哪里能不急?
他身形腾空而起,如饿虎扑食一般向唐雨扑过去,道:“好个狡猾的小子,今日你还想逃么?”
唐雨躲在芈越的身后,手中的琴弦拨动,身形如鬼魅一般在东宫士子群中穿梭,待到东郭吉攻到,他已经进入了东郭家的士子群。
“抓住他!”东郭青云暴怒道。
东郭隆几名学士连忙祭出法笔,向唐雨攻过去。
唐雨的身形却突然拔高,手中的琴弦激射而出,人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向城外方向逃去。
“几位师兄,先带人走!东郭家这帮小儿杀不了我!”
唐雨高声道,言语之间尽显豪情。
自得到东郭吉修为以来,唐雨对自己的战力便有足够的信心,他斗不过东郭青云,但要逃跑,他还逃不了么?
一众士子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唐雨虽然只是身形乍现又隐,可是展露出的琴道修为着实恐怖。
一曲《楚歌行》,技法完整无瑕,意境如身临其境,电石火花之间,便穿过两方士子的阵营。御琴术施展开来,两个起落就在数十丈之外。
“莫非其在白石原中得到了奇遇?”众人均是这般想,可是白石原虽然神秘。却从未听说供奉有圣人。
没有圣人传法,唐雨不可能成就洞玄修为。一高学士子,如何能有这般强?
祖冲等人顾不得疑惑,他道:“快退,禀报师尊再去救十师弟!”
陆门六人连忙后退,芈越脸上阴晴不定,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消失的方向,良久,他回头对众弟子道:“尔等就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人影一晃,紧随东郭青云身后,追了出去。
唐雨到了巴陵郊外,便如同龙归大海,这周围的密林他早已经熟悉无比,一头扎进树林之中,便改御琴术为御笔术,无声无息,速度飞快,身后的东郭青云虽然修为高。可是不熟悉地形,哪里追得到他?
更不用说一帮东郭家的学士和高学士子了,更是被甩得远远的。
芈越心思最是诡诈。他并不快追,而是远远的吊在东郭青云的身后,无论对东郭青云还是对唐雨都保持一定的压力。
唐雨的出现,让他联想到了昨日武陵四怪。
唐雨和武陵四怪的交往密切,这一点他最清楚,唐雨被季孙纤柔掳走,能够顺利离开白石原,武陵四怪必然是前去营救了。
倘若真是这样,那昨晚的事情只怕已经被唐雨知晓。
杀几个纪氏弟子本没什么。但是东宫遗少的秘密却是非同小可。
虽然各大世家都暗中供奉有魔法学徒甚至魔法师,但是这等事情毕竟不能登大雅之堂。
圣人门徒公然调动大群魔法学徒杀人。秘密泄露出去,对东宫便是大大的不利。
“嗯?”
芈越忽然一皱眉头。他本以为唐雨在东郭青云的追踪之下,很快就逃无可逃,必然要面临危险。
到那个时候他便横空杀出,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唐雨救下,也可以借东郭家的手将唐雨清除,唐雨的生死,完全就在他一念之间。
可是……追了这么久,东郭青云竟然还没追上唐雨么?
他长袖舞动,手中琴弦拨动,揉身而上,迅速靠近东郭青云,冷冷的道:“东郭兄真是好修为,追了这么久,连一高学士子都没追到么?”
东郭青云脸上也十分难看,冷冷的哼了一声,倏然再一次提速。
可是翻过一道山,越过一道沟,前面却鬼影俱无,哪里还有唐雨的踪迹?
唐雨在密林之中穿梭,越走信心越走,要知道东郭吉的修为非常的扎实,他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琴道。
而这其中御琴术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唐雨开始还用御笔术,没想到御笔术一用,东郭吉的一身修为的妙处竟然都被激发出来。
当他再从御笔术改为御琴术,便发现东郭吉的御琴术,竟然有一门《无形谱》。
这谱子奏琴,不发出声音,只有意境出现。
东郭吉的这门传承专门弥补御琴术的不足,奏《无形谱》,御琴无声,速度飞快,当真是让人摸不准其动向。
唐雨暗暗惊叹权阀豪门传承的不凡,心中却更是自信。
他脑袋之中灵光闪动,干脆绕了一个大圈,重新又绕回到了巴陵城外,可怜东郭青云和芈越两大学士在密林之中,哪里能辨清唐雨逃遁的方向?
进入巴陵城,唐雨心情大好,就在他得意之时,却听到一声冷哼。
“唐先觉,你还能逃么?”
唐雨一愣,一处残垣之后,东郭隆冷冷的冒出一个头。
唐雨眉头一皱,却站定了身形,平静的看着东郭隆,道:“东郭二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东郭隆哈哈大笑,道:“你此时问这话不嫌太晚么?大楚江山,哪里没有我东郭家弟子的足迹?你得罪我东郭家,早就是冢中枯骨,今日我不过是恰逢时机,送你上路而已……”
唐雨站定不动,眼睛环视四方,周围并未见法力波动,他嘴角便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原来东郭隆根本就没有跟随东郭青云一起行动,他暗中跟踪祖冲等几人,没想到祖冲回头杀了一个回马枪,他根本不是对手,被逼得逃之夭夭。
一路从巴陵城出来,正在郁闷的时候,却迎头碰上了唐雨,一时便是心花怒放。
没有追到陆门士子的踪迹,能够抓住唐雨,也是大功一件。
而且大哥的生死也只有唐雨才知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东郭隆冷冷的看着唐雨,道:“唐先觉我不急,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大哥是生是死?”
唐雨淡淡一笑,道:“你说东郭吉么?你说他是生是死?季孙大姑姑是何许人?早就把东郭吉当炉鼎炼了,说起来我也侥幸才逃脱,怎么?你要把东郭吉的死算在我头上么?”
东郭隆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我怎么会把大哥的死算在你头上,倘若算在你头上,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大哥死得好!他死了,东郭家的未来便在我的手上。
唐先觉,你终于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放心,我现在心情很好,我会让你死得很安详……”
唐雨眉头一挑,没料到东郭隆说这番话,他心中不由得升腾起无边的寒意。
东郭家学士一辈,‘吉隆昌盛’四人都是亲兄弟,敢情这亲兄弟之间,原来却也是生死之仇。
豪门无情,果然如此!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便浮现出杀机,点头道:“好!你让我死得安详,我让你生不如死!”
唐雨手一扬,六根琴弦同时激射而出,却是东郭家正宗传承的《楚歌行》。
六根琴弦便是六道琴刃,琴刃激射,如闪电一般快捷。
东郭隆眉头一皱,手中的法笔凌空劈下,一道中锋用笔,撕开虚空。
唐雨的身形极其的灵活,御琴术施展,身形如鬼魅一般的绕到他的身后,六道琴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速度更快,瞬间杀到了东郭隆的面前。
东郭隆大惊失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眼中,唐雨不过是一名高学士子而已,就算是天才超群,在自己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般。
可是唐雨这一出手,招招凌厉,威力强大之极,这哪里是高学士子拥有的法力和战力?
慌乱之间,他连忙祭出法墨。
一团墨在空中化作一道长龙,长龙横扫,企图将唐雨的琴刃挡住。
唐雨双手拨动琴弦,《楚歌行》的曲谱奏起来,慷慨激昂,无数琴刃撕破虚空,如利箭迸射,又如天女散花,一通突袭狂杀,东郭隆的墨龙便被肢解成一道道的碎片。
“啊……”东郭隆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你……你不是唐先觉,你是……你是大哥!”
“大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东郭隆六根琴弦射向远方,人影如梭,就要逃走。
唐雨哪里会让他逃?他双手狠狠的砸在六弦琴之上,一根琴弦如流星赶月一般射向东郭隆的后背。
琴弦在空中一卷,东郭隆的身体便被琴弦卷住。
唐雨拽住琴弦,法力迸射,瞬间便将东郭隆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你这等人和东郭吉一丘之貉,简直就是猪狗不如,死不足惜!”唐雨森然的道。
他手一伸,法力释放,法笔的锋芒扫过虚空,东郭吉只觉得喉咙一痒,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好大一颗头颅飞上天空,唐雨一笔毙命,东郭隆跟随东郭吉的路下了黄泉。
杀死东郭隆,唐雨便觉得胸中一阵快意,就像是杀死一条恶狗一般,浑身都觉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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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云际会【求月票】
巴陵一片狼藉,唐雨在残破的的城池之中穿梭,寻找着陆门弟子的踪迹。
可是他环绕全城,却根本找不到祖冲等人的身影。
最后他只能将目标锁定巴陵圣人殿的方向。
巍峨的圣人殿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气象,虽然是艳阳高照,可是看上去却依旧是死气沉沉。
唐雨沿着通往圣人殿的石阶一路往上,并没有施展法术,长长的石阶上就他一个人,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三百级石阶走完,便到了圣人广场。
广场之上,尸体堆积成山,那场景简直是让人作呕。
唐雨沿着血迹斑斑的路一路前行,突然听到有一声很低的**:“先觉……”
“嗯?”
唐雨连忙沿着声音看过去,便见到一处灌木从之中,一名士子脸色白如金纸,正挣扎着要爬起来。
“五师兄……你……”
唐雨脸色一变,瞬间扑过去,扶住对方。
这士子不是别人,竟然是陆门师无双。
“五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师无双满嘴是血,身上却看不到任何伤痕,他“哇!”一口吐出浓血,道:“是二师兄,二师兄把人抢走了。我……我……”
“咳,咳!”师无双不断的咳嗽,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嘴中喷出来。
唐雨心情倏然下沉,艰难的要将他扶起来,可师无双的身体竟然沉重无比,哪里扶得起来?
“五师兄,不要怕!我助你疗伤……”
“他们来了……”
师无双忽然道,唐雨环顾四周,便看见陆鸣远。苏云,李封的身影,他们身后的人便是陆守寻。
陆鸣远看到此情形。目龇俱裂,怆然道:“五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他快步扑过来,已经是满脸泪水。
在众多师兄之中,他和师无双感情最好,眼看师无双成了这番模样,哪里能不方寸大乱?
“都退开!”陆守寻肃然道。
他手中弹出一根琴弦,缚住师无双的手,手指轻轻的压弦,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师无双依旧在吐血,眼珠死死的瞪出来,模样十分的吓人。
“怎么样,师尊?”陆鸣远道。
陆守寻长叹一声,缓缓摇头。
就在此时,师无双双腿一蹬,人往一边歪倒,生机瞬间消失。
“五师兄!”苏云和陆鸣远同声喝道,唐雨将头扭到一边,心中如灌了铅一般。那种压抑的沉重难以释怀。
他和师无双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在楚都之中,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师无双和陆鸣远还有王傲数人而已。
师无双修为扎实。为人诚恳实在,够义气。
这样一个人就死在自己面前,唐雨难以接受。
陆守寻抱着师无双,手中琴弦激射而出,道:“都回去!”
他身形如电,凌空越过广场,直奔广场后山。
唐雨和陆鸣远等人紧随其后,原来圣人殿后面还有一座山,唐雨等人一路跟着山攀登。来到了一出寂静的庄园之中。
庄园四周,都是大楚的兵丁守卫。戒备森严,这里应该就是陆门在巴陵的临时驻地。
陆门亲传士子全部都来了巴陵。祖冲、李封一脸沮丧的待在院子里,眼见陆守寻抱着一个人过来,两人齐齐凑过来。
陆守寻抬手就是两个耳光将两人扇飞。
他小心翼翼的将师无双的尸体放在院子的正中央,神色严肃,道:“你们两人为何没有和五师弟一起?”
祖冲盯着师无双,脸色苍白,眼眶中尽是泪,捏捏诺诺的道:“我们进武陵城,东郭家东郭隆和柴谦两人便尾随其后。二师弟让我和李封惊走他们,他和五师弟还有六师弟,九师妹将纪公子带过来。
哪曾想……”
陆鸣远和苏云“噗通!”一声跪下,道:“我们登上圣人广场,便有十几名黑袍魔法学徒迎头杀过来。”
“二师兄和五师兄拼命抵挡,我和九师妹准备先带着纪公子见师尊,谁曾想纪公子去中途便被一黑袍魔法学徒掳走,我和九师妹恰好便遇上了师尊,等赶回去,五师兄便……便……”
陆鸣远话说一半,便痛哭失声。
陆守寻脸色铁青,环顾四方,道:“好,好!我陆守寻一辈子自诩有识人之明,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看透梁伯仁,门下不肖,出这等叛徒,其罪在我!”
祖冲一跃而起,道:“师尊,弟子愿意前去追踪这叛徒,就算是踏遍天涯海角,也必将其杀之,为五师弟报仇!”
陆守寻眉头一挑,道:“你杀梁伯仁?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
祖冲愣了一下,呆立当场,怔怔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色不断的变幻,人瞬间委顿下去。
……
师无双的尸体终究被一把火烧了。
陆门弟子,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在此期间,陆守寻专门找唐雨谈话。
唐雨索性说自己从白石原逃出来是武陵四怪相救,而那东郭吉只怕难以幸免,至于白石原中所发生的事情,唐雨则只是隐瞒了季孙纤柔施展醍醐灌顶*的经过,其他的他都照实全说了。
唐雨出自合纵连横一脉,心思最是缜密,这番说辞编得天衣无缝,再加上陆守寻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倒是让唐雨将这一关蒙混了过去。
就这样,唐雨跟随陆门众弟子在这里待了三天,陆守寻一声令下,众人便登上了空魔船,一路往临州赶去。
巴陵到临州五百多里,空魔船不过一个小时便到。
临州城外,那场景比巴陵更是惨不忍睹。
诺大的城池已经被夷为了平地,眼睛所见,只能见到一片废墟。
废墟四周,大楚的边军到已经赶到了,虽然尸体已经被清空,可是那浓浓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已经在空气之中飘荡,让人反胃。
在临州原来的破城之上,临时搭建了很多屋舍。
诺大的圣人广场已经被清理了出来,广场之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楚都三大世家,东宫几乎所有的高学士子,院学士子都聚集在此地,三大家家主除季孙家季孙石之外,孟孙家孟孙无极,东郭家东郭春,东宫世子殿下楚云轩,齐齐汇聚在此,可以说是风云际会。
陆门之中,太玄无忧已经率领百名弟子到了此地。
当陆门陆守寻的空魔船降临广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陆守寻第一个从空魔船上走下来,脸色铁青,环顾四周,孟孙无极长袍后摆,拱手道:“陆学宗,巴陵之战学宗扬威,大彰我大楚士子风范,鄙人佩服之极!
近日来,我大楚遭晋国兵临城下,着实是国之大难。
陆学宗能在关键时刻扛旗大旗,为国征战疆场,这是我大楚之幸!”
陆守寻神色冷淡,道:“孟孙家主谬赞了。只可惜我大楚并不是齐心协力!临州一战,硝烟未散,大楚战死的男儿尸骨未寒,诸位就踩在这尸骨之上逼迫纪氏一门,着实让人心寒……”
“陆学宗,你这话怎么说的?临州之战,纪氏一门难辞其咎。倘若不是纪飞龙勾结晋国,让晋国贼子知晓了我大楚鲁宫秘境的机密,试问我临州、巴陵两城何故会成就今日之惨状?”东郭春冷然道。
他话说一半,突然愣住,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守寻的身后,勃然道:“唐先觉……你……你怎么在这里?”
东郭春这一喝,全场皆惊,所有人的眼神都注目在了唐雨的身上。
看今日几家众多士子,无论是高学士子还是院学士子,很多都是陌生面孔。
由此看来,为了临州之事,几大世家可以说是倾巢而出。
百圣山的出世修行者,一多半都在这广场之中,很多士子以前并没有听过唐雨的名字。
现在东郭春这么一叫,大家都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唐雨。
唐雨神色平静,拱手对东郭春道:“东郭家主,我是陆门之人,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东郭春道:“我家吉儿在哪里?你快说!”
唐雨摇摇头,道:“东郭大公子的踪迹我着实不知,进入白石原季孙姑姑便让我自行逃走。白石原之中门户众多,我逃了三天才找到出口的门户。门上的谜题便是‘虫二”两个字,我破了谜题,便出来了!”
东郭春一愣,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从唐雨的言辞之中,他竟然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而他的一颗心也彻底的沉到了谷底。
“虫二”的谜底,只有唐雨知道,季孙纤柔掳走唐雨很有可能就是为这个谜题。
因为破了这个谜题,季孙纤柔就能抓住东郭吉,所以季孙纤柔让唐雨自行逃走的说法是站得住脚的。
因为东郭春亲自去了白石原,白石原所有的门户入口门户之上的谜题都是“虫二”。
唐雨要顺利逃出来,必然要破这个谜题,否则就只能困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东郭春喃喃的道,额头之上的青筋毕露,模样渐渐的变得恐怖。
“好你个狗胆,你竟然为了活命,便将这等谜题给了季孙纤柔,你真是该死!”东郭春吼道,他人化作一只大鸟,就要向唐雨扑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百圣之战【求月票】
面对东郭春的暴怒,唐雨面沉如水,神色冷漠。
陆守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道:“东郭家主,我圣人弟子万事都讲一个理字。你这般霸道,莫非真以为我陆门就那般好欺负么?”
陆守寻长袍在风中摆动,静静的站着,自有一股岳峙山临的气度。
东郭春心中不由得一凛。
前些日在白石原,东郭春和陆守寻暗中有过角力,当时两人都没用尽全力,但彼此对对方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些年陆守寻这个陆门学宗可没闲着,四艺修行俨然已经是一方宗师,东郭春对上陆守寻并没有把握。
更何况陆门今天太玄无忧也在,这个老不死最是神秘,修为深不可测,极有可能是陆门隐藏得最后底牌。
今日风云际会,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大楚的边疆,说得不好听一点,便是几大世家争夺纪氏的《鲁宫秘录》。
《鲁宫秘录》横空出世,震动苍穹,谁得到鲁宫秘录,不仅可以得到鲁文公的传承,而且还能破解“鲁公秘境”的全部秘密,这才是头等大事。
而争夺《鲁宫秘录》的最关键第一次角逐,便是百圣之争。
百圣之争在大楚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得到百圣弟子,进入鲁公秘境,在秘境之中得圣人传法,从而拿到百圣令,这个家族接下来十年便可以拥有进出鲁公秘境的资格。
以前这个资格更多只是象征意义,而鲁公秘境大都是给纪氏,让纪氏来看管。
可这一次,鲁公秘境则不同了。
纪氏既然有《鲁宫秘录》,这秘录只可能在秘境之中,或者是纪氏得到了秘录。或者是秘录依旧在鲁宫秘境之中。
因而这一次倘若得到百圣令,关乎到的是《鲁宫秘录》的得失,意义非同小可。
“人都来齐了!按照季孙掌门的意思。百圣之争就定在今日!为了以示公允,三大世家。陆门,东宫一共五方势力。所以百圣士子的名额便是五人!”季孙家,季孙孝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神色冷漠的道。
他顿了顿又道:“五名百圣士子有资格争夺百圣令!谁得百圣令,谁便是百圣家族,就有资格得这临州一城之地,得鲁宫秘录十年的管辖权!”
季孙孝的声音铿锵有力,全场雅雀无声。
今日季孙家家主季孙石并没有出现。这就意味着今日的事情不是以圣人学派的名义。
季孙家季孙石这一辈的强者,除了季孙石之外,便是季孙孝。
百圣之争,本还有一月的期限,但是临州大变,一切都大乱了。
《鲁宫秘录》搅乱了所有人的心,倘若此时大楚各家不能归心,楚国只怕要面临更大的危机。
所以季孙石当即力断,决定在临州进行百圣之战,以百圣之战。定鲁宫秘境的归属,这便是立下了规矩。
倘若谁废了规矩,其他各家群起而攻之。便是万劫不复,就算是得到《鲁宫秘录》也没功夫去修炼研究。
因而此时季孙孝宣布百圣之战,全场的气氛都很紧张。
百圣之战只针对高学士子,唯有金牌士子才有资格。
季孙家金牌士子数十人,齐齐站了出来,孟孙家,东郭家的金牌士子也几乎同时战出来。
东宫金牌士子也有十几人之多。
唐雨一眼看过去,至少有一半金牌士子都是陌生面孔。
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心惊,心想权阀豪门各自都拥有底蕴。楚都百圣山后面,出世修行的士子只怕此时都到了临州。
陆守寻声音平稳。道:“陆鸣远,王傲。李欢,苏云,唐雨。百圣之战尔等可敢参加?”
陆鸣远四人齐齐道:“弟子敢!”
唐雨也低头拱手,却没有做声。
刚刚从白石原出来,便恰好赶上了百圣之战,倘若是之前,他肯定很庆幸。
但是从季孙纤柔的口中,他却知道百圣不是那么简单,成为百圣士子,进入鲁宫秘境,面临的是重重的危险。
以前的百圣之争,各大豪门权阀都不愿意让本家弟子参与,就是因为鲁宫秘境危险太大。
不过,唐雨也并不害怕,所谓富贵险中求,唐雨对百圣之战充满了信心。
得百圣弟子之身份,进入鲁公秘境,找到秘境中的传法圣人,顺利踏入洞玄境。
修行之道,洞玄是一个关键的门槛,所谓“顿悟易,洞玄难”,在修行界,唯有踏入洞玄境,才算是真正的修士,才有资格周游大陆。
从洞玄之后,便摆脱圣人传法的束缚。
洞玄到不惑,不惑到入神,入神到传奇,都没有圣人传法之说。
圣人所传之法,就如同种子一般在修士体内,修士通过不断的修炼,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慢慢成长,最后成长为参天的大树,这个过程便是修行。
因为洞玄境的圣人传法也非常的关键。
鲁宫秘境之中供奉的圣人,比大周圣人殿供奉的圣人只强不弱,所以百圣士子很可能在其中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唐雨便觉得,百圣之争,几乎就是为他量身准备的。
各豪门弟子全部汇聚在广场的中央。
东郭家领头的四名士子均穿着红袍,四人之中仅李旭和葛天唐雨认识,其他两人都很陌生。
季孙家有两名士子领头,两人穿着青色长袍,神色倨傲,都是陌生面孔。
孟孙家有三人,穿着紫袍,也都是陌生面孔。
东宫两人领头,唐雨也不认识。
陆门一共五名弟子,没有领头人,五人并排而立。
“哎,那穿紫袍的小儿,快快换一套士子服,你有什么资格穿紫袍?”孟孙家紫袍士子冷漠的道,眼睛盯着唐雨,倨傲的道。
唐雨嘴角挂着冷笑,背负双手,完全无视。
那小子眉头一挑,人影一闪,两声琴响,就冲到唐雨的身前,道:“你没听到么?滚到一边换衣服去!”
他手一扬,一团浓墨卷向唐雨。
唐雨嘴角微微一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弹,“锵!”一声,一柄琴刀凌空劈下。
“轰!”一声,眼前的那团墨被一刀硬生生斩成两半,刀锋威力不减,瞬间便劈到这小子的身前。
唐雨的出手突然,举重若轻,轻描淡写之极。
他并没有运用东郭吉的实力,展露的不过是自己的修为。
可是他现在的修为何其了得?骇人的三十二段法力,比一般所谓的顶级天才快要强一倍,这紫袍修士是孟孙家的出世弟子,但并非“天命”修士,哪里是唐雨的对手?
这紫袍士子名叫盛秋,平常都在百圣山修行,得的是圣人出世金牌。
在孟孙家,出世弟子地位极高,自然他们个个都嚣张狂妄,而盛秋更是如此。
这一次从楚都到临州,他一路听人议论陆门唐雨,心中便有疙瘩,早就想见识一下唐雨的修为。
在刚才,唐雨一到,便和东郭家主有对话,着实是出足了风头,他心中更是不爽,因而找了一个借口,上来便挑衅。
他本以为唐雨就算修为高,和自己也不过在伯仲之间。
可是这一出手,他才知道自己真是踢到铁板了。
唐雨随手一指,便破了他的法墨,一柄琴刀直接杀到了他的面门。
他施展御琴术,仓皇后退,使劲浑身解数才勉强躲开,身上的紫色士子服却还是被锋锐的琴刀锋芒扫中,一袭长袍从前胸撕裂,露出的里面的**,简直是狼狈不堪。
唐雨背负双手,道:“该换长袍的是你!不是我!”
唐雨神色冷漠,并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可是所有的士子都看向他,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骇之色。
唐雨的名声很大,但是很多出世修行的士子对他并不熟悉。
对唐雨的修行水准,各家内部也充满了争议,可是此刻,唐雨轻轻的一弹琴弦,便让所有的争议和质疑都化为了虚无,这就是他的实力,就算是各大豪门暗藏了很多强手,他唐雨依旧拥有争夺百圣士子的实力。
而且,他还是争夺百圣令最热门的人选。
“唐先觉,稍后可敢和我一战?”孟孙家,另一名紫袍士子站出来,冷冷的看着唐雨,大声道。
看其年龄,约莫十七八岁,很是沉稳,没有盛秋的嚣张,可是浑身波动的法力,却比盛秋强很多。
唐雨淡淡的道:“还未请教兄台名讳!”
对方拱拱手道:“鄙人云璟曦!”
唐雨点点头,脑海之中忽然想起祖冲说过的四人,云璟曦,李旭,代清明和颜青,祖冲让唐雨将这四人当成最强对手,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唐雨真就和他们面对了。
“既然是百圣大比,就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云兄要赐教,我随时恭候便是!”唐雨的神色淡然。
就在此时,季孙孝宣布百圣大比正式开始。
百圣大比不似金牌争夺,没那么文雅,金牌争夺需要考琴棋书画四艺,百圣大比则完全就是比斗。
四艺任凭施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战力强,谁便拥有百圣弟子的资格。
大比自然分五组,分组规则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主要参照的是上一次百圣大比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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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所向披靡【求月票】
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得益于祖冲十年前百圣士子的身份,陆门有一个种子名额。
不过种子名额唐雨没有得到,苏云成为了陆门唯一的种子。
大比分五组,唐雨被分在了甲组,应该是最强组,这一组三大世家,东宫强手云集。
甲组种子便是孟孙家云璟曦,另外东郭家葛天,东宫周柔都在甲组。
按照规则,每一小组最终角逐两个名额,五个组,决出十强,然后十强循环大战,通过循环战决出前五名。
应该说赛制很公平,但也很残酷。
小组赛如果抢不到前两名,就失去了角逐百圣士子的资格。
而在后面的循环战之中,更完全是实力之争,没有丝毫的投机取巧,一百多名金牌士子,最后只有五人能获得百圣弟子的荣誉。
五名百圣弟子将进入鲁公秘境,谁能第一个从鲁公秘境出来,其便是百圣之尊,也就是大楚高学第一天才。
大比马上就要开始,广场之上紧张的气氛弥漫,这一次比试意义非同小可,不止是争虚名,更是关乎到《鲁公秘录》。
所以五方势力,都非常的重视。
在大比开始之前,各方势力的强者将各方弟子叫到身边面授机宜。
陆门这一次仅仅五人参加,祖冲作为当年的百圣弟子,认真的给大家传授大比的经验。
唐雨在一旁仔细的听,陆守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道:“先觉……”
唐雨连忙转身拱手,道:“陆师……”
陆守寻眼睛盯着唐雨,神情很是和蔼,道:“先觉。倘若你能争到百圣弟子,师尊可保举你出任一方知府。这是你莫大的机缘,希望你能把握!”
唐雨心中一凛。脑子中念头转动。
他心中早就想过“内而亡,外而生”的修行之道。一直就在谋求机会能积极入世。
倘若能争到一方知府,便是一方的豪强了,这对他入世修行简直是莫大的帮助。
大楚一共就几十座城池,知府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能担任知府的修行者,无一不是被大楚各方势力看中,资质绝佳,才华超群之人。
陆守寻能在此时许自己知府之位。这足以说明他对这次大比的重视。
“师尊,您放心,您就把那个位置留着,我唾手可得!”唐雨淡淡的道。
唐雨言罢,环顾四周。
此时五个比斗台已经划定,比斗已经正式开始了。
唐雨走到了甲比斗台的旁边,甲组一共二十一人,二十一人循环比试,第一组大比士子已经开始了。
在甲组,唐雨是唯一的陆门弟子。而且具有超强的实力,自然是备受关注。
大比的进度很快,前四轮都没有出现胶着的战况。
各家士子都卯足了劲。修为没有任何保留,每一战斗竭尽全力,尽展所学。
唐雨在一旁观战,渐渐的内心的战意攀升,整个人精气神都提升到了最佳状态。
“第五战,陆门唐雨对东郭家东郭南!”来自季孙家的大比执事季孙忠神色复杂的道。
唐雨手中的琴弦一拨,人已经站在了比斗台的中央。
东郭南的神色则明显紧张,他铁青着脸,和唐雨面对。道:“唐雨,我知道你有点修为。可是当日武陵之辱今日我要讨回!你我的恩怨,在此一战!”
唐雨眯眼盯着东郭南。道:“东郭解元,当年在武陵斗文你不行,今日比修行你依旧不行。你可能很强,只可惜遇上了我!”
唐雨顿了顿,道:“我只用书道,你如能挡住我十笔,就算我输!”
“啊……”
周围的众多金牌士子齐齐色变。
好狂妄的唐雨,仅仅用书道,而且扬言十招击败东郭南,这未免也太夸张。
这一战关注的人很多,主要是唐雨和东郭家之间的关系,让这一战别有意义。
东郭家的学士,东郭春都在关注着这一战,东郭南在东郭家年轻一辈不算最优秀,但也算是翘楚,真就挡不住唐雨十招?
东郭南脸色极其的难看,大吼一声道:“狂妄!我们就决一胜负!”
东郭南说罢,法笔展开,施展的乃《怀素拓帖》,这一书道在东郭家的地位至高无上,早高学一级,东郭南也尽得真传。
但见其笔锋挥洒,长袍舞动,用笔轻灵跳跃,笔锋闪烁之间,富有一种律动的美感。
“东郭子义藏得好深啊,这恐怕才是其真正的实力。这笔锋的威力,至少是十八段法力,以他的资质来说,已经到了极限了!”周围一名金牌士子大声道,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忧色。
“唐先觉很强,但是太狂妄,只怕要吃亏!毕竟陆门的书道比不上东郭家。”
东郭南双目赤红,所有的法力都灌注在笔端,对自己的书道发挥,也是相当的满意。
他心中打着小算盘,倘若能挡住唐雨十招,他就有可能得甲组前两名,那样他还有竞争百圣的资格。
甲组云璟曦那个妖孽是不可能战胜的,而要得第二名,必须要战胜唐雨。
唐雨面沉如水,面对东郭南的笔锋,他往后退一步,一直到锋芒快要及体,他的法笔才慢慢的伸出来。
漆黑的法笔在空中藏锋一顿。
一个巨大的法力漩涡在空中旋转。
东郭南施展出的所有笔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全部被这巨大的漩涡卷入了其中。
全场皆惊,所有人都盯着唐雨,盯着他的法笔。
这一笔,竟然没有人能看出其蕴含的法力。
“是《颜公多宝帖》,武陵书道传承黄级巅峰传承!”季孙忠皱眉喃喃的道。
巅峰传承,无论是什么级都极其的珍贵,一般来说,修炼巅峰传承的士子,很难将传承修炼到大成完美。
可是唐雨这一笔,法力旋转,甚至带动周围的天地之力隐隐跟着共鸣,已经有了洞玄的意境在其中,着实是大成之境了。
东郭南大惊失色,他感觉自己的法笔似乎要脱离自己的意志掌控,自他修行以来,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当即他大喝一声,笔锋改变,就要来一番狂草。
可是比斗不比修炼,比斗是两个人彼此牵制,唐雨的笔运转很缓慢。
可是那巨大的漩涡在他的笔端变化,慢慢的向周围辐射,东郭南平日已经修炼得非常纯熟的书道,竟然施展不开。
就如同挥毫作书,有人拽住了衣袖一般,一个字写出来,根本达不到自己满意的状态。
东郭南连变三次,情况不仅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糟糕。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法力飞速的往外倾斜,手中的法笔竟然还拿不稳。
到第四个回合,唐雨轻轻的叹一口气,道:“本来指望你能坚持十招,可惜……你实在太弱了!”
唐雨的法笔中锋用笔,一条横线划出,笔锋径直走中宫撕开一道裂痕。
最朴实的用笔,最简单的攻击,东郭南连忙撤笔在面前构筑起无数笔芒,企图防御。
“轰!”一声。
无数笔芒虚影化为虚无,东郭南人如秋风中的落叶,被卷出去,一直飞出了比斗台,才“噗通”一声狼狈的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面若死灰,怔怔做声不得。
唐雨轻叹一口气,道:“五招,我只用三笔。看来你我的恩怨没那么容易了结,在顿悟境中,你没有机会。将来只怕更难有机会了……”
唐雨的法笔收入体内,慢慢的回头,根本不看东郭南一眼。
东郭南已经成为了过往,不再是唐雨的目标。
东郭南如泥雕木塑,倘若是死斗,他已经被唐雨一笔劈成两半了。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崩溃,他很清楚,唐雨说得对,他这一辈子在修行之路上,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再和唐雨一争高下,这就是修行界的残酷。
甲号比斗台周围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唐雨震撼到了,包括种子选手云璟曦。
云璟曦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道:“唐先觉,没有想到你也是‘天命’修士,先前我还看走了眼!”
唐雨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什么天命不天命,我入高学,得的是圣人七段传法!”
云璟曦哑口无言。
圣人传七段法,传七悟九,顿悟境最多能拥有十六段法力,倘若只是这等水准,在金牌士子之中只能算是最末等。
可唐雨只有十六段法力么?这根本就不可能。
云璟曦慢慢的握紧拳头,大声道:“唐雨,很好,稍后我便领教你的十六段法!”
“好说!好说!甲号台我只需要第二名就可以!”唐雨道。
周围的士子纷纷晕倒,这第一和第二就定了,他们还比什么?
接下来的比斗果然和唐雨所说的一般,但凡唐雨和云锦曦的出战,都是速胜。
最精彩的一战是东郭家葛天和云锦曦的一战,双方斗了三四十回合,葛天落败。
然而,当葛天遭遇唐雨的时候,他却只能坚持十招,便被唐雨一笔击飞。
唐雨的书道融合武陵传承和陆门传承,都是楷书,却将楷书的运用施展到了巅峰,甲号比斗台,他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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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决定战?【求月票】
如唐雨所说,甲组比赛没有悬念,唐雨和云璟曦一路所向披靡,双双提前三轮便夺得第一第二。
大局已定,就看谁是小组第一了。
云璟曦站在比斗台的中央,冷冷的看向唐雨道:“唐先觉,你我谁是第一?”
唐雨淡淡的道:“你第一吧!我懒得和你纠缠小组赛!”
云璟曦一愣,脸上怒气浮现,喝道:“唐先觉,你什么意思?”
唐雨一摊手,道:“没有意义的比斗,我没有兴趣!就这个意思!你我还是准备一下马上要来的循环赛吧!”
云璟曦脸上阴晴不定,如果要挽回颜面,他就得立刻挑战唐雨。
可是唐雨的修为的确不俗,他没有把握能赢。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循环赛,他还有面对代清明、李旭,颜青这等对手,从大局来看,还是争夺百圣弟子的荣誉要紧,倘若因为一时意气而负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冷冷的看了唐雨一眼,道:“算你识相,回头再收拾你!”
唐雨嘴角一翘,嘴角露出一丝轻蔑。
本来以唐雨的性格,他一般都不张扬,但是这一次百圣之争他志在必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关乎到他未来的修行之路。
对于人生必争的机会,他自然完全放开了性格,不再客气。
云璟曦露出了怯意,所谓的四个对手,已然少了一个。
剩下的三个东宫代清明,号称是东宫一百年来培养的最出色的弟子,十四岁得功名,十年未出山,其修为据说已然深不可测。
东郭家李旭。号称书绝,东郭三绝之首,最是神秘。
东郭三绝钟陵和张达浪得虚名。大部分名声都是李旭闯出来的,因而这等修士。绝对不简单。
季孙家颜青,此人的存在季孙香最清楚,他比季孙香大八岁,自小便在季孙家修行,季孙家一直没让他参加殿试,就是要等待这一次百圣之战,可想而知其修为之精深。
唐雨在看对手,对手也在看他。
李旭身材瘦长。脸上无肉,目光阴冷。
代清明却一脸的笑,和和气气,人畜无害。
颜青沉稳老练,不苟言笑,背负双手,站在丁号比斗台的正中央,如一尊铁塔一般不可撼动。
敢情其他四台比斗已然结束了,陆门出苏云得了一个第二,保住了进下一轮的资格。其他三人皆败。
王傲和李欢都很失落,唯独陆守寻依旧比较乐观,他悄悄的凑到唐雨身后。道:“先觉,一定要进鲁公秘境,五师兄死得蹊跷,将来他的仇只要靠你了!”
唐雨扭头看向陆鸣远,轻轻的点头,道:“你放心,百圣士子,我一定得到!”
唐雨说完,手中的琴弦拨动。人已经登上了第二轮的比斗台。
第二轮比斗,陆门两人。东宫仅剩代清明一人,东郭家和孟孙家各两人。季孙家有三人。
从综合实力来说,季孙家最强。
而陆门却算是一匹黑马,陆门仅仅五人参加大比,却有两人进入下一轮,由此可见陆守寻这十年,估摸着也一直在谋算这一次大比。
其实纪氏《鲁公秘录》的事情,并不是最近才有端倪。
早在好几年前,《鲁公秘录》就有了风声。
唐雨上一次从武陵和师无双,陆鸣远一同去临州,当时祖冲等人就在临州,这说明陆守寻布局很早。
陆守寻有安排,三大世家自然都有安排,彼此明争暗斗了好几年了。
唐雨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这也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争百圣令的原因。
争得百圣令,很有可能导致楚国势力的重新洗牌,陆门崛起,便自然有其他的豪门要衰落,在这个过程之中,便蕴含着无数的机缘和机会。
一个权阀豪门完全掌控的国家,等级森严,规矩严明,对没有靠山的士子便是灾难。
唯有势力的倾轧,权利的更迭,规则的破坏重组,这个时候真正的强者才有可能脱颖而出。
所谓乱世出英雄也!
唐雨背负双手,气质平静,从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先前的普通和平常,取而代之的是岳峙山临,不可撼动。
“唐先觉!”唐雨扭头,看清叫自己的是东宫代清明,他微微一笑,拱手道:“代兄好!”
代清明咧嘴一笑,道:“鲁公秘境非同小可,倘若你我有幸能进,还希望能联手一起行动!”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点头道:“好!”
代清明脸上浮现出喜色,对唐雨便更见热情。
很显然,他很看好唐雨,觉得唐雨能成为五名百圣士子之一。
从目前的形式来看,百圣士子西宫肯定要占大头,三大世家沆瀣一气,五人同时进入鲁公秘境,代清明必然势单力薄。
所以他主动向唐雨示好,便是未雨绸缪。
循环大战开始了。
唐雨的第一个对手为季孙家周小杰,也是循环大战的第一战。
周小杰其貌不扬,五短身材,眼神之中闪烁着狡诈之光,他能战胜苏云,得小组第一,却恰好对上唐雨这个小组第二,心中未免有些郁闷。
两人对立,周小杰道:“唐雨,我知道在陆门之中你最强。不过今日百圣之争,谁也无法挡住我的路!”
他祭出法琴,神色肃穆。
唐雨轻轻摇头,道:“我们是第一战,我会了解你心中的忐忑和紧张,这一战之后,你再也不用这般煎熬了!”
周小杰一愣,蓦然抬头盯着唐雨,脸色大变。
他竖起法棋,一咬牙道:“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季孙小姐何许人,你能配得上她么?”
“锵,锵,锵!”
他的双手快速有力的拨动琴弦,琴声之中充满了狂躁和暴戾的气息。
显然,他心中很狂躁,也很急切。
法力施展,空中琴刀激射,威力极其的强大。
唐雨眯眼看着空中碾压过来的琴刃,淡淡的道:“终于遇到了传说中的‘天命’修士了,有点意思!”
唐雨法笔祭出,胸中战意升腾。
周小杰是天命修士,他也是天命修士,天命对天命,才叫过瘾。
琴道灵活,书道稳重,唐雨用书道对琴道。
笔法展开,空中不见锋芒,一笔一划,提顿转折,如太极运转,一个巨大的圈子以唐雨为中心,向四面辐射开去。
唐雨的法笔凝重,缓慢,如同在周围布下了一层屏障一般,耳中听不到琴声,周围的琴刃被他的法力完全挡在了后面。
用笔不见锋芒,如同修士不食人间烟火,唐雨身处狂风暴雨之中,气质超然,稳如磐石,岿然不动。
他静静的感受到对方琴声的冲击,感受着对方法力修为,他的笔越来越稳,对书道也越来越投入。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唐雨可以说是见猎心喜。
他完全隐藏了东郭吉的修为,完全在磨砺自己的书道。
书道博大精深,唐雨修炼的《颜公多宝帖》和赵氏铭文帖,都是楷书之中最经典的书帖。
两种书帖,唐雨临摹神形皆有所成。
但是书道修行,不仅只有神形的临摹,还要融会贯通,便是学贯。
对一般的黄级书道秘籍,对此没有要求,但是对巅峰级秘籍,隐隐已经触摸到了洞玄的门槛。
何为洞玄?
洞玄便是要洞察修行的奥妙、玄机。
东方修行,眼中所见便是心中所想,世界都是唯心的。
可是唯心的世界并不是自己的意志,因为有圣人的存在,世界并不属于弱小的自身,而是属于圣人的意志。
因为圣人的心思要去揣摩,便需要读圣人的经典,圣人的世界要去领悟,便要研究四艺。
当修为到一定的程度,突然领悟世界的奥妙,便自然能调动天地之间无所不在的圣人之力量,这便是洞玄。
简单一点说,世界本没有,因为圣人的念头,才有了世界。
洞玄便是要洞察圣人的某些念头,让世界之中蕴含的圣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这样一来,四艺威力倍增,才能真正的成为高手。
要不然,修士的法力最多也就那么多,单凭一人弱小的力量,又如何能发挥四艺的威力?
唐雨现在就卡在了这个门槛之上,对黄级巅峰秘籍的领悟还差了一筹,没有领悟到《颜公多宝帖》中的那一丝真意。
双方斗得很快,转眼就是三十多个回合,唐雨只守不攻,稳如磐石。
周小杰却斗得越来越急,琴道的威力也越来越大。
如果把唐雨的书道当成筑成的堤坝,周小杰的琴道便是滚滚的洪流。
两人胶着,难分胜负?
周围的气氛很紧张,全场所有人都看着这一战!
突然,有人“啊……”一声。
原来唐雨坚固的防御,忽然破开一道口子。
周小杰的琴刃,瞬间将唐雨的防线撕开,向唐雨卷过去。
“不好,唐先觉要败了!”有人大声道。
周小杰脸上也浮现出狂喜之色,哈哈笑道:“唐雨,你也不过如此。就凭你一门楷书,能挡得住我这‘暴风曲’么?”
唐雨神色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周小杰的话。
他的笔运转依旧缓慢,照样是藏锋不露,中锋用笔,朴实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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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夺得百圣至尊!【求月票】
所有人都为唐雨捏一把汗。
可是唐雨的神色却平静之极,心中非常的愉悦,堪称是酣畅淋漓。
他终于悟到了《颜公多宝帖》中的那一丝真意。
颜公多宝帖所有的用笔都是逆锋,锋芒都藏着,这不仅是沉稳厚重,后发制人,还有更深的寓意。
沉稳也好,后发制人也好,都只是修士主观的想法,发挥的都只是本身的力量。
唐雨法力三十二段,能发挥出的威力便是三十二段,绝对不可能超越三十二段的威力。
但是《颜公多宝帖》之中的真意却能激发天地之间的圣人力量,现在正如唐雨所施展的一般。
完美的书道,没有残缺,便是滴水不漏。
而一旦有残缺,却堪堪才是真实的世界。
天下万物,芸芸众生,没有完美无缺的存在。一门极其规整严肃的书道,倘若完全完美无缺,便失去了四艺的意义。
就如同一副书法,倘若是草书,必然会有出格的部分,会有率性而为,肆意挥洒,天马行空的运笔。
这等运笔,完全是作书者心境和境界的临场展露。
所谓书如其人,看其书道,便能体会道作书者的心胸和情怀,而这样的体会,往往便是从书道本身的残缺体会到的。
倘若书道是完美的,那天下书道便就是一模一样。
因为一个字只有一种样子是完美无缺的,可是一个字有千万种写法,自然是互不相同,这便恰恰代表了纷繁复杂的婆娑世界。
楷书的法度严谨,规整,倘若是普通的楷书秘籍。自然要求修行者一丝不苟的临摹神和形。
但是颜公多宝帖乃巅峰级楷书,自然不同。
其书道之中自然蕴含有不完美的意境。
这种意境很难把握,因为比斗之时。面对弱者,战而胜之。
面对强者。谁又敢轻易的越过法度,冒落败的危险?
像唐雨这般,故意让对手撕开一道口子,倘若不是有绝对的信心,那必然后果会非常的凄惨。
这一道口子一开,唐雨心中便是一片空明。
他的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书道之中,但见他的笔锋中正,用笔隐隐便和前面不同。
周小杰如滚滚洪流一般的琴道攻击。被笔锋一点点的带动,不自然便渐渐的改变了姿态。
堵不如疏,唐雨先前的防守虽然密布透风,但是并不能算是高深的手段。恰恰唐雨将书道放开,用笔出格,自然便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但见唐雨后退,然后又前进,一支笔在空中挥洒。
用笔缓慢,提顿转折,有好几次似乎就要被对手的琴刃击中。可是最后却都一一的化解。
看上去如履薄冰,却是一路有惊无险。
那滚滚的洪流,变得温和平缓。任凭周小杰如何狠劲的砸琴,再也发不出激昂癫狂的曲调。
这一方天空,被唐雨完全掌控,圣人的威力悄然的发挥作用,让他书道的威力开始攀升。
法力很快突破三十二段,开始不断的飙升。
再看他的书道,一笔一划之间似乎拥有奇特的韵律。锋芒不再只是藏,赵氏书道中的露锋也不自觉就糅合到了颜公书帖之中。
颜公书道,只属于颜公。后人揣摩和模仿,终究只是模仿。
唯有找到了颜公书道的真意。才抓住了精髓。
显然,唐雨现在就抓住了精髓要点。书道挥洒,说不出的惬意。
反击终于开始了。
并不激烈,但是却如绵绵江水一般,密不透风。
偶露峥嵘之间,便让周小杰疲于应付。
本来处于攻的一方,现在却兵败如山倒,唐雨往前走一步,周小杰就退一步。
唐雨往前走十步,周小杰就退了十步之多。
“罢了!”
唐雨本想再磨砺一下书道的真意,对手却太弱了,他的心情不再惬意,隐隐有了一丝烦躁。
恰好,便结束这一战吧!
唐雨的笔一顿,锋芒乍现。
一道笔锋,穿越无数琴刃的封锁,瞬间撕开周小杰面前的法袍,只听“嗤!”一声,周小杰人便急速的后退,一直退出比斗台,摔倒在地上。
等他站起身来,长袍已经被撕裂,唐雨用笔精准,倘若再进一分,他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你很强,可惜还不够强!”唐雨淡淡的道,言语之中尽是遗憾。
周小杰满脸通红,无地自容,慢慢的退入季孙家士子的阵营。
唐雨胜一战,接下来便开始循环,第二人再挑战唐雨。
接下来四个对手,无人能和周小杰比,都在二十回合之力,便被唐雨强势击败。
自此,唐雨击败了五人。
第六人,苏云。
唐雨轻叹一口气,摆摆手道:“九师姐,我累了。下面的循环战,你来吧!”
说完,唐雨转身就走,根本不理比赛的规则。
百圣士子五人,他已经击败了五人,便没有了再战的心思。
好的对手很宝贵,得留在最精彩的时候。
无疑,争夺百圣令才是最精彩的。
进入了鲁宫秘境,便是不论生死,其中的角逐和比斗,不会这般文质彬彬。
在危险重重的环境之中,谁能脱颖而出,夺得百圣令,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唐雨不愿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牌,便退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代清明道:“唐兄这般干脆,那我便也不推辞!”
代清明战上了比斗台,战意浓浓。
接下来的比斗,果然和唐雨判断的一样,各家雪藏的修士实力要超出寻常修士一大截。
东宫代清明,东郭家李旭,季孙家颜青。孟孙家云璟曦,四人不可撼动。
加上唐雨最后第五名,五个百圣士子完全没有悬念……
最后一战结束。苏云脸色沮丧,冲着祖冲道:“大师兄。我尽力了……”
祖冲神色忧郁,轻轻的摇头,有些复杂的看了唐雨一眼,终于还是走到了唐雨身边。
他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道:“先觉,我本你对你有偏见,不过你终究胜过了苏云。百圣之争,我希望你笑到最后……”
他手一伸。手中多了一枚卷轴,道:“这是我当年绘制的一副图,鲁公秘境之中,神秘无比,机关重重,我这幅图只是我当年进去的时候,根据记忆绘制的,仅仅能做参考……”
他惭愧的摇摇头道:“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一点点,后续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唐雨轻轻点头,客气的道:“谢谢大师兄!”
祖冲嘴唇掀动。欲言又止。
而此时,整个广场之上,已经被呐喊声所充斥。
百圣士子。这是高学无上的荣耀,放眼大楚仅有五人有这份殊荣,而这五人便是大楚最精英的修行苗子。
也是大楚未来的希望!
五人被请到比斗台的正中央,季孙孝亲自授予五人百圣士子的身份,场景说不出的庄严,让人热血沸腾。
五人之中,大家似乎都很兴奋,唯独唐雨最为冷静。
他嘴角微微翘起,心中冷笑。
既然百圣士子是最精英。都还是苗子,为何要让五人去闯鲁公秘境?
没有成长起来的修士。就要被逼去历经超越其本身的危险,这便是圣人之道么?
很明显。大楚对鲁公秘境的了解还只是皮毛,还只有能力送高学士子进入其中,这便是所谓百圣荣耀的秘密。
还有,看这五人,可有一人是姓孟孙,姓东郭,姓季孙的?
全都是旁支子弟,这些旁支子弟真就比本家子弟更优秀么?
权阀豪门的嘴脸,由此可见一斑,天下士子,都被他们当成了走狗,都是他们的棋子而已。
所谓的荣耀,此时更多的只是遮羞布而已,翩翩被当成棋子的人,还这般沾沾自喜。
百圣士子的荣誉,唐雨得到了。
在数千双目光的注视之下,季孙孝带着他们进入了临州的废墟之中。
废墟的深处,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已经残破不堪,但是依旧巍然而立。
季孙孝大声道:“各位兄台,还请齐心协力,我们一起开启这秘境……”
季孙家,东郭家,孟孙家,陆门,东宫,各派一名大学士,分守宫殿的五个角。
五人各自施展法术,每个人都拿出自己最得意的法器,但见无数的法力在宫殿的上空汇聚。
古老的宫殿开始颤抖,宫殿的上方,出现一道若有若无的门户虚影。
这虚影起初很淡,慢慢的变得凝实。
季孙孝大喝一声,道:“尔等还等什么?鲁公秘境已经开启,还不快快进入?”
颜青一马当先,施展御琴术凌空扑向门户,瞬间消失无踪。
紧随其后,李旭,云璟曦,代清明也都施展御琴术进入门户。
唐雨眼睛盯着这一道虚幻的门户,脑海之中转过无数的念头,突然,他横跨一步,身形腾空而上,也进入门户之中。
等到他进入门户,五名大学士便收了法力,每个人竟然都面若金纸,显然是法力将要耗尽的征兆。
再看宫殿上方,哪里还有门户的存在?
这五个人就像是从苍穹大陆消失了一般,不知道去了何方?
五人的痕迹似乎被完全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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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鲁公秘密?【求月票】
一阵天旋地转,唐雨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眼中所见便是一片迷雾!
“他妈的这是哪里?”唐雨环顾四周,周围鬼影俱无,能见度不足两米。
这就是一个荒野,因为他能够清晰的听到耳边有野兽的嘶吼,身边的古木森森,抬头往上看,根本看不到天的存在,唐雨觉得自己就是在森林之中。
他小心翼翼的前行,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唐先觉……你能听到我说话么?”代清明的声音。
唐雨倏然扭头,在迷雾之中,他看不到代清明的人影,道:“你往前走十步,我就能看到你!”
低沉的脚步声,代清明的声音愈来愈近。
“真他妈糟糕,没想到你我都到了迷雾阵中!”
“鲁公秘境各种阵很多,迷雾阵最难走出去……”代清明对鲁公秘境的了解明显比唐雨多很多。
唐雨一言不发,慢慢的打开祖冲给他卷轴。
卷轴一打开,他瞬间石化。
“这……这怎么可能?”
祖冲的卷轴之上,画着的是一副地图,这并不奇怪。
关键是地图之上,标注着一个个区域,这些区域之上竟然出现了罕见的数字,阿拉伯的数字。
如果把这幅地图变成立体的,这就是一副完整的现代建筑图。
图上标注着各种机关法阵,其中有迷雾阵,纵横交错的颜色标注在图上,显然祖冲的水准有限,只是平面的标注。
如果立体的标注,这图看上去就特别像是魔方。
任何进入秘境的修士。都需要经历至少一个阵,才能进入圣人殿。
进入圣人殿是必须的程序,因为要走出去。必须要先得圣人传法,提升修为。踏入洞玄境,才有可能继续往前,找到百圣令,从而走出去。
看着图,唐雨脑海之中天马行空,他越看越是惊叹。
因为从图上的内容,唐雨看到不是修行机关,而是各种和数学相关。甚至自然科学相关的实践图纸。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代清明盯着图纸,道:“这是祖冲给你的么?”
“我这里也有一副,我们共同研究,一同对付颜青他们三人!”
祖冲也拿出一副卷轴,慢慢的展开,唐雨凑过去仔细看着其中的内容,和祖冲的图大同小异,却更详细一些。
其中迷雾阵的数字更多,复杂的数字,涉及到排列组合。涉及到各种运算,这些运算循环,便构成了数字的迷宫。
破解此阵。就是要从数字之中找到谜题的答案。
“看得我头晕脑胀,这都是一些什么?”代清明大声道,他一步跨出去,突然一道森然的笔芒倏然向他刺过去。
唐雨身边的参天大树,哪里是什么树。
敢情是个木偶,而且修为极高的木偶?
代清明应变及时,手中的琴弦拨动,瞬间靠向唐雨,唐雨一手拽着他。横跨三步,只听“嗤。嗤”两声,代清明的长袍便被撕成了四份。
倘若再慢一分。他身体就成了四份,正是惊险之极。
这木偶的修为,竟然接近洞玄之境。
难怪都说鲁公秘境之中危险重重,随便一个木偶都这么厉害?
“这是魔法科技?”唐雨沉声道。
代清明道:“这不是魔法科技,是鲁公秘术,鲁宫秘录记载的全是这些秘术!”
唐雨怔怔说不出话来,直到此刻,他脑海之中终于了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思路。
果然,所谓鲁公秘术必然和自然科学有关,唐雨一直奇怪,为什么苍穹大陆东方就完全没有自然科学,这根本就不合理。
因为就算是地球的古代,其实自然科学的发展也很蓬勃,古代的中国就有四大发明,这四大发明都属于自然科学的范畴。
苍穹大陆就没有么?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鲁公秘境之中所有的机关,敢情就是自然科学,只是其表现方式,不同于现代文明的方式而已。
东方修行之中,也有自然科学么?
“魔法的起源,在东方!《鲁公秘录》绝对是魔法科技起源的书……”
看这图上的数字,显然是后来标注的,古代的自然科学都是经验科学,没有抽象的理论,只有实验的结果。
从这些迷宫来看,方方正正的空格子,就如同一个“田”字,纵横交错之中,找到一条路,走到尽头。
在这个过程之中,自然运用到排列组合,数字运算,几何丈量能知识。
而木偶的制作,更多的源自于仿生学,这些木偶身上有经络存在,显然是运用法术和仿生结合,而构成的一个个强大的机关。
东方科技的萌芽,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理论,但按照这等秘术修炼的必然不是四艺,而是魔法。
这等魔法,不同于现代西方魔方,肯定没有法杖,没有元素汇聚,但是其威力和魔法是极其的相似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唐雨喃喃的道。
他内心深处,对《鲁公秘录》更是大感兴趣,鲁公秘录究竟是怎样的修行方式呢?
代清明一脸迷惑的看着唐雨,道:“先觉,你明白什么了?你能有办法走出这迷雾阵么?”
唐雨淡淡的一笑,道:“这迷雾阵其实很简单,你要记住,修行之人,眼中所见皆是画,耳中所听皆是琴,心中所想便是书……”
“跟着我走!我们先在这迷雾阵之中逛逛!”
唐雨抓住代清明残破的衣袖,默默念着数字,开始在迷雾之中穿梭。
这等迷宫,对东方修士来说可以说难度极大,因为涉及到的计算很复杂,东方修行者,都是圣人经典的,学的数不过是加减之法,乘除之法知道的都稀少。
而这迷宫之中涉及到的不仅是计算,还涉及到排列组合,空间想象,有一部分抽象的思维。
只是这些对唐雨来说,则是太简单了。
所谓一通百通,这迷雾阵哪里能难得住他?
果然,唐雨拽住代清明在其中只有穿梭,再也没有触发其中的机关。
“先觉之才,真是鬼神莫测,我自愧不如!”代清明一脸惭愧的道,看到那副图,他早就弄晕了。
其实唐雨如不是穿越而来,肯定也弄晕了。
因为绘制图的士子,就是不通迷宫的人,图画得很细致,可是标注却是乱七八糟,祖冲的标注,就大部分都是错的。
他们能通过迷宫阵,大多数都是硬闯过去的,完全没有理解大阵的含义。
这等硬闯,就算是唐雨也不能说完全有把握,除非五个人一起行动,最后死几个,才有希望抵达圣人殿。
迷雾阵最难,据说没有人能闯过,因为这里的木偶最多。
其他的几个阵相对简单,估计木偶的实力要弱一些,才有人勉强能通过。
通过了迷雾阵,果然大雾没有了,眼前便是一座巍峨的圣人殿。
看着这庞大的圣人殿,代清明双眼放光,道:“唐兄,我们成功了!我们从迷雾阵冲出来了,这是奇迹啊,真是天不灭我们!”
看他那激动的样子,唐雨心中想笑,道:“代兄,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代清明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进入圣人殿,马上作制艺,得圣人传法!”
唐雨摇摇头道:“我想去其他的阵看看,看看他们三人的表现!”
“代兄如不愿意,可自顾先去圣人殿,得圣人传法,我随后就来!”唐雨道。
代清明微微愕然,道:“唐兄,一切以你为主,你我同进退!”,代清明虽然是东宫弟子,但不似芈越那般奸诈狠辣,性格倒是坦荡直爽,颇有义气。
唐雨按图索骥,继续往前走,迷雾阵前面,靠近圣人殿的地方果然又有很多新的机关。
其中有一个阵设计十分的巧妙,类似多米诺骨牌一般,倘若一步走错,周围的人形木偶便会一连串激发。
被困在其中的修士,立刻就会面对几十个,上百个木偶,局面会凶险之极。
这个阵就是所谓的“接力阵”,大阵的枢纽连接非常的巧妙,设计到很高深的计算和几何知识,就算唐雨,都需要经过小心的计算,反复的推演,才敢说有把握通过此阵。
圣人殿就在眼前,可是这里三步便是一个机关,触发机关与是否小心无关,一切都要靠自己的知识。
“难怪鲁公秘境难闯,倘若没有足够的自然科学知识,完全靠硬闯,高学士子纵然是顶尖天才,只怕也不容易闯过!”唐雨心中暗道。
终于明白了大楚百圣之争的意义。
百圣之争,就是挑选最强大的高学士子,这样来提高通过鲁公秘境的成功率,只是这等办法,根本没找到窍门,着实不知罔送多少人性命。
“代兄,这边是木马阵!那颜青他们就在这木马阵中!”唐雨指向另一方的木马阵,果然看到颜青等三人正在和大阵中的木马大战。
看三人联手,各自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法器,笔锋,琴刃,泼墨,腾挪闪转极其的精彩。这木马阵看架势好像是挡不住他们。
“颜兄,待会儿我们闯过木马阵,只怕就要遭遇那唐先觉和代清明了!到时候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将两人先灭了,然后我三人齐心协力进圣人殿,那岂不是皆大欢喜?”李旭嘿嘿笑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秘境还有人?【求月票】
李旭是东郭家的士子,对唐雨最是恨之入骨。
东郭三绝的名声就是被唐雨横扫的,钟陵和张达屡屡败在唐雨的手上,让他也跟着颜面丢尽。
李旭这般说,颜青和孟孙家的云璟曦只是嘿嘿的笑。
颜青沉声道:“我对付唐先觉,我要让你们都知道,大楚百圣第一非我颜青莫属。季孙小姐只有我颜青才能配得上!”
颜青虽然年龄偏大,但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
平常在季孙家中,他也是季孙香的众多仰慕者之一。
对他来说,倘若能娶季孙香,就能一跃成为季孙家本家士子,有了本家士子的身份,他的修行之路将会一马平川。
云璟曦则不说话。
他见识过唐雨的修为,心中自忖对付唐雨没有太大的把握。
索性借李旭和颜青之力将唐雨除掉,至于百圣令之争,究竟是谁的还得再争。
他的目标在百圣令,并没有李旭和颜青非得有要灭唐雨的心思。
三人各有心思,在木马阵之中左冲右突,和周围的木偶大战。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唐雨和代清明都看得清清楚楚。
唐雨冷冷的笑,代清明怒道:“唐兄,这三人皆存险恶之心。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何不现在冲进去,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将他们灭之?”
唐雨微微摇头,道:“代兄,这木马阵很是玄妙,我们先看!你在这里不动,关注他们的动静,我再到周围看看其他的大阵!”
唐雨对鲁公秘境的兴趣远大于颜青等三人。
看这鲁公秘境,乍看似乎很平常。但是圣人殿之后,影影倬倬,似乎还有很多阵法。
唐雨心中判断。这鲁公秘境恐怕不止是供奉了圣人殿,圣人殿后的阵法。极有可能是用于修炼之用。
鲁国当年能够绕开大周,成功崛起无数强者,全都是因为有鲁公秘境的存在。
而这鲁公秘境,又不同于圣人之道,其修炼和圣人四艺必定有差别,唐雨很想知道,当年鲁国修士,究竟是如何通过四艺施展鲁公秘录的。
唐雨悄然离开木马阵。又看到了前面有棋盘阵。
棋盘阵纵横交错十九路,一共三百六十一个节点,每个节点之上都有人形木偶。
黑白两色的人偶犬牙交错,从棋道的角度,便能看出这竟然是一局非常复杂的棋局。
黑白子犬牙交错,互相攻杀,涉及到的计算,非常的复杂。
唐雨试图从某个局部潜入其中,默默算着黑白子之间必然走法,偶尔走错几步。便必然遭机关攻击。
这些木偶,修为极高,个个都有接近洞玄的实力。
唐雨本身虽然有三十二段的法力。可是单打独斗,竟然还处于下风。
好在唐雨棋道精深,走错之处他很快就能发现问题,边战边退,却没有陷入重重包围的危险。
唐雨尝试着大约走了三十四步,环顾四周,便发现自己已经深入到了棋盘阵的内部,周围全是黑白子,唐雨却是不敢再往下走了。
见到了棋盘阵。后面是否还有书道,画道。琴道阵呢?
唐雨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对鲁公秘境的好奇心更是大增。
他正要慢慢的后退。再去找其他的阵。
忽然听到棋盘阵中隐隐有说话的声音。
“嗯?”
他眉头一挑,心想此次进入鲁公秘境的仅仅五人,怎么还有人说话?
他连忙站定不动,悄然躲在了一枚白色的木偶后面。
渐渐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都到齐了?”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棋阵之中响起。
好几个黑白木偶棋子竟然同时道:“都来了,大公子!”
一枚白色木偶倏然掀开头罩,露出了一个人脑袋,看这人,年龄约莫五十上下,鹰鼻鹞眼,他游目四周,道:“都掀开头罩吧。此次进入秘境的一共五人。都不在我们的棋盘阵之中!”
“哗啦啦,哗啦啦!”
竟然有几十枚黑白木偶同时掀开头罩,看木偶,分明就是一个个人。
纪大公子道:“我纪氏掌握的鲁公秘境的秘密终于泄露出去了。我们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能进入秘境的都是我纪氏洞玄一级的最精英。在此秘密修炼十年,厚积薄发,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快要到了。”
“陆门的兄弟,你们可在?”
又有十几枚黑白木偶同时掀开头罩,唐雨看得是心惊肉跳,脑子里面一片凌乱。
“陆门弟子见过纪兄!”
陆门弟子之中,为首之人赫然是陆门二师兄梁伯仁。
而其他十几名弟子,唐雨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看这些士子,身上的法力萦绕,个个都是洞玄境修士。
陆门和纪氏?
三四十名洞玄境的高手?
唐雨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内心紧张之极。
他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纪氏为首之人道:“我纪氏和陆门联合,情同兄弟,亲如手足,这鲁公秘境便是我们两家共享。《鲁公秘录》我们已经传了出去,家主和陆学宗对我们很满意!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大楚就将是我纪氏和陆门的大楚。
所以,我们一定要更努力的修行,到时候家主和陆学宗一声令下,我们便是家族的中流砥柱。”
“在这秘境之中,棋盘阵有我们,后面的三艺大阵之中,有我们秘密训练了五百名西学魔法学徒,这股实力,足可以让三大世家胆寒……”
“大公子,您有什么命令说吧!赴汤蹈火,我们在所不辞!”
纪氏阵营,一名士子大声道。
纪大公子恻恻笑笑,道:“我马上要开启秘录机关,将我们的修炼之地和圣人殿分开。圣人殿周围的几座大阵,来了五个所谓百圣士子,这五个人,一个不留,统统杀死!”
“你们谁愿意去杀死他们?”
“我去!”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纪氏门下,一名士子褪掉全身装束,露出一身白色的士子服。
陆门之中梁伯仁道:“陆门我去吧!我和纪仁兄两人足矣!”
纪大公子哈哈大笑,道:“好,很好!梁兄,那唐雨是你的十师弟,是个天才,可是他的价值已经用完了。陆学宗有过传令,说过必须要杀死他,还希望梁兄不要手软!”
梁伯仁呵呵一笑,道:“大公子放心,我梁伯仁从来没有手软过。非我本家子弟,根本不可信。唐雨此子,不过是师尊用来迷惑三大世家的一枚棋子而已。他如不死,活着出去了,三大世家必然警惕,我梁伯仁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好,你明白就好!师无双是你杀死的,这个唐雨也由你来清理门户!记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秘录机关开启,我们便进入了秘境的深处,至少三年我们无法和外面互通消息。
这三年时间,如果留了后患,影响了我们两家大计,到时候你们便是万死不能恕罪。”
纪大公子说完,手中握着身边的两个木偶,慢慢的转动木偶。
整个棋盘阵开始震动,宛若地震一般,棋盘阵开始下降,显然是鲁宫机关开启了。
唐雨躲在木偶后面,心中暗暗紧张。
恰在这时,他看到梁伯仁突然凌空而起,化作一道白光往上冲出去,他不再犹豫,也一拨琴弦,跟在梁伯仁后面,径直飞了出去。
等他低头看下面,棋盘阵竟然消失,往后面看,那影影倬倬存在的所有阵法,竟然都消失了。
圣人殿周围变得空空荡荡,仅仅聊聊几个阵挡在圣人殿的外面。
梁伯仁阴测测一笑,道:“纪仁兄,这三年,你我就当圣人殿的长老。共同守护圣人殿不受亵渎……看看,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了,我们比一比,看谁速度更快,灭了他们,切记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圣人殿。”
“嗯!”唐雨跟在他身后,轻轻的嗯了一声,身形迅速隐去。
电石火花之前,唐雨抢在了梁伯仁之后出了棋盘阵,先前纪氏的那名弟子就失去了出来的机会。
鲁公机关开启,棋盘阵隐藏了,那帮人应该全都进入了秘境深处,梁伯仁对此一无所知,还当自己身后的是纪氏弟子。
唐雨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同时心中也升腾起无尽的杀机。
鲁公秘境,原来如此!
敢情这里早就成了纪氏和陆门秘密培植势力的基地了。
所谓鲁公秘录也尽归纪氏和陆门所得,只怕此时此刻,陆守寻和纪飞龙已然开始秘密修炼鲁公秘录了。
唐雨对陆守寻一直怀警惕之心,果然,此人城府深厚,地地道道便是一个伪君子。
“相当自己为棋子么?”唐雨冷冷的笑,“鲁公秘境倘若是圣人之道,你倒真可能得逞。可是这里分明就是古代经验科学所构筑的一处神秘之地,在这里对别人来说寸步难行,对自己那还不是来去自如?”
一念及此,唐雨信心大增,此时,圣人殿外,颜青,云璟曦,李旭和代清明四人已经战成了一团。
代清明被三人围攻,形势极度的危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究竟谁死?【求月票】
“百圣士子么?你们可知道,这鲁公秘境之中就是你们的死地?”圣人殿上空,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梁伯仁人影从天而降,他眼睛盯着眼前的四人,一脸的戏谑。
“啧,啧,我们大楚的天才啊!可惜都要死在我的手上了。”梁伯仁一脸的兴奋。
正在比斗的四人,代清明本已经面临绝境,梁伯仁突然现身让颜青等三人大惊失色。
“是洞玄境修士?鲁公秘境怎么可能出现洞玄境修士?”云璟曦惊呼道。
“哈哈!”梁伯仁哈哈大笑,道:“鲁公秘境早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下,不仅洞玄境修士可以进来,用不了多久不惑境修士也可以随便进出。当年鲁文公的盖世功业,马上就要在我大楚重新上演了!”
“他是陆门弟子,是陆门的梁伯仁!”李旭沉声道。
“我们快逃!”
“逃?”梁伯仁手一扬,琴弦弹出,瞬间射向李旭。
李旭手中的法笔猛然一个回卷,书道挥洒,竟然将梁伯仁的琴弦拨开。
一旁的颜青和云璟曦几乎同时道:“代清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四人联手,先对付这姓梁的!陆门果然包藏祸心,那唐雨进来之后便不见踪影,肯定是藏起来了!”
代清明心中一凛,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到唐雨的身影。
他心中也有些发慌,而此时颜青和云璟曦已经各自施展法术,将梁伯仁团团围住。
成为百圣士子的修士,修为皆不俗,个个都是高学士子之中的顶尖强者,都是天命修士。
四人的修为。人人法力超过二十段。
但是高学毕竟只是高学,无法和洞玄修士相抗衡。
更何况梁伯仁在陆门之中排名第二,仅次于祖冲。属于和东郭吉同水准的存在。
这等修士,对付几名高学士子。还不是切瓜砍菜一般?
梁伯仁极其的残忍,手中的法笔施展的全是血腥的杀招,李旭号称书绝,根本躲不过梁伯仁的手段。
被梁伯仁一笔刺穿胸膛,却不死去,整个人失去战力,陷入了无比的恐惧之中。
颜青和云璟曦见此情形,就要逃走。
梁伯仁又射出两道琴弦。将两人死死的缚住,但见阴阴的笑,道:“颜青,季孙家这些年培养的最出色的后辈,对季孙香那小妮子最是痴迷,风流自赏,好!好!”
他说出两个好字,一笔横扫,梁青便惨叫一声,下体竟然被梁伯仁的笔锋切了下来。
颜青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梁伯仁注意力却关注到了云璟曦的身上,道:“云璟曦。孟孙家雪藏的好手,专门在百圣战之上对付我陆门的。也是大有前途的人物啊!风流才子,才子风流,哈哈……”
他两声哈哈,笔锋挥洒,云璟曦的脸上便一道道的撕裂,哪里还是风流才子?
一张脸被顷刻间毁去,云璟曦的心智当即崩溃。
代清明脸色煞白,眼睛死死的盯着梁伯仁。道:“梁先学,我有一件事没有弄明白。唐先觉才华如此高。这一次百圣令非他莫属。你为何还要动手杀我们四人?”
梁伯仁眉头一挑,道:“是么?唐雨有那么厉害?你倒是个聪明人。东宫其实也很可怜,我很同情。只是你冤枉唐雨了,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陆门招他入门,不过是迷惑三大世家而已。
我们陆门之兴,总要人牺牲,唐雨有些可惜,不过和我陆门大业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
他眼神之中露出疯狂之色,道:“任何人也挡不住我们的陆门的崛起。代清明,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安详。我最痛恨的还是那三大世家,哈哈……”
梁伯仁哈哈大笑,像疯子一样,杀戮和血腥让他疯狂,让他兴奋,让他变得如野兽一般充满了野性。
代清明慢慢的后退,道:“这么说来,唐雨已经被你杀了?”
梁伯仁环顾四周,道:“可能吧!他毕竟是我陆门士子,我不忍心呢!还是让其他的人去杀吧!”
“但是你,我要杀!”
梁伯仁身形一闪,手中六根琴弦拨动,六柄琴刀如风,扫向代清明。
代清明大吼一声,手中的墨挥洒而出。
漆黑的墨化作一条青龙的模样,在空中盘旋舞动。
可惜,在强大的洞玄境高手面前,他这一门画道绝技顷刻间便崩溃。
代清明眼睛闭上,闭目待死,却听到耳边“琮,琮”两声,他心神震动,下意识睁开眼睛。
眼前的六柄琴刀崩散,梁伯仁“嗯”了一声,一连后退三步。
“是谁?”梁伯仁有些吃惊的道。
代清明旁边,一名紫袍修士巍然而立,嘴角挂着冷笑。
“二师兄,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着实有些意外!”
“唐兄!”代清明眼神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那紫袍少年不是唐雨又是谁?
唐雨背负双手,眼睛盯着梁伯仁,道:“二师兄,你说的话都听到了!陆门当我是棋子,要卸磨杀驴,可是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么?”
“你……”梁伯仁脸上阴晴不定,刚才唐雨施展的琴道的确高深,法力之强,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这完全不可能。
因为洞玄境必须得圣人传法才有可能达到,唐雨就算藏得再深,也没有可能隐藏修为。
那唐雨……
梁伯仁渐渐的冷静了下来,道:“唐雨,我知道你是个人才。不过今天你必须死!你兴许有一些手段,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没有活命的机会!”
“是么?”唐雨咧嘴一笑,叹口气道:“可惜五师兄,死得着实有些不值。在陆门之中,我和五师兄和六师兄感情最好,你杀了五师兄,你让我如何能不杀你?”
梁伯仁突然抚琴,琴声激昂狂躁,一道道琴刃锋锐无匹,向唐雨席卷而来。
唐雨冷冷的一笑,不退反进,同样用琴道。
“《楚歌行》”
仗剑而行,一往无前,梁伯仁琴技精湛,漫天的琴刃在琴声之中激射。
唐雨的琴技简单,就是几柄琴刀,刀锋锐利,劈开虚空,没有任何的投机取巧。
而唐雨的身形在琴刃之中自由穿梭,宛若和琴声融为了一体,当真就是神出鬼没。
转眼两人便来回交锋十几个回合,梁伯仁的琴声渐渐的被唐雨压了下去。
圣人殿外,唐雨的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每个声音都能将对手的声音压住,从实力来看,竟然比梁伯仁还高了一筹。
唐雨运用的自然是东郭吉的修为,在琴道之上,东郭吉傲视同辈,就算是祖冲也不敢和他比琴。梁伯仁虽然很强,此时遭遇到了这等琴技,也只有被压制的份儿。
“你是洞玄?你怎么可能这么强大?”梁伯仁惊骇莫名的道。
唐雨冷笑道:“你不知道的太多了,可惜这些事情你以后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唐雨脸上杀机浮现,出手不再客气。
东郭吉的法术本就是攻杀力极强,唐雨现在施展出来,一旦起了杀机,攻杀便如狂风暴雨,让梁伯仁疲于应付,身处险境。
梁伯仁本就心惊,越战越怕,胆气怯了,更是兵败如山倒。
“纪兄,你在哪里?快快出来,你我联手杀了此子!”
唐雨冷笑道:“梁伯仁,你别叫了。你那纪兄根本就不可能来了。棋盘阵中跟你一起出来的人是我,这个秘密在你临死前我告诉你!”
“你……”
梁伯仁双眼爆睁,下一刻,唐雨的琴刀便劈到了他的头颅。
梁伯仁被这一刀,直接劈成两半,鲜血飚出数丈之高。
梁伯仁死!
唐雨心中只觉得一阵畅快,脑海之中浮现出师无双的影子。
五师兄这个仇算是报了,可是真正置师无双死地的却是陆守寻,这个仇自己是不是也该记住?
“江湖人心险恶,幸亏自己得了陶师的‘合纵连横’的传承,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雨杀死梁伯仁,环顾四周,代清明脸色苍白,而其他三人则蜷缩在一起,看向唐雨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敬畏。
想想之前,他们还想着要将朱鱼置于死地。
现在看来,那真是太大的冷笑话。
他们三人,颜青被梁伯仁割了命根子,成了废人一个。东郭家的画绝李旭被梁伯仁一笔洞穿前胸,已然奄奄一息。
孟孙家云璟曦被梁伯仁毁掉了容貌,风流才子,便成了厉鬼的模样,生不如死。
而他们的仇人梁伯仁,现在被唐雨强势杀死了,这就是唐雨,跟本和他们不是一个层级的存在,在唐雨面前,他们如蝼蚁一样渺小。
“唐……唐……兄!”代清明结结巴巴的道,心中恐惧之极。
此时唐雨如果要杀四人灭口,易如反掌,他们四人的命就握在唐雨的手中。
唐雨扫了地上的三人一眼,道:“代兄,他们三人交给你了!我在圣人殿中等你!半个时辰圣人传法便会开始……”
唐雨说完,不再看他们,径直走进了前面的圣人殿。(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踏入洞玄【求月票】
半个时辰之后,巍峨的圣人殿之中,代清明慢慢的走进来,坐在了唐雨的身边。
“代兄,为什么没有杀死云璟曦?”
代清明摇摇头道:“唐兄,其实我们五人命运是相似的。我们的出身,决定了我们的处境。说起来,一个国度倘若真是唯才是举,我们五人都应该被各方势力大为珍惜。
可是最后,我们五人,却成了权阀豪门运用的棋子……可悲!可叹!”
他顿了顿,道:“杀死颜青,因为此人心术不正,为了进入季孙家,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这等人,该死!杀死李旭,因为他伤势太重,不可能能活着出去。
云璟曦是难得的天才,痴迷与修行,认真刻苦,我一向甚为敬重他,所以下不了手。”
唐雨轻轻点点头,道:“很好!”
代清明有些忐忑的看向唐雨,道:“先觉,你为什么不将我们全部杀死,你难道不担心一旦我们出去,让各大世家知道鲁公秘境中的事情,对你是大大的不利么?”
唐雨嘴角微微一抽,道:“倘若都死了,就我一人出去。我更会成为世家们的眼中钉,陆门学宗也饶不了我。我们活着出去的人多,陆学宗会有顾忌,几大世家也不会将视线全部聚焦在我身上,我活命的机会便大一些。”
代清明极其复杂的看了唐雨一眼,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感激之色。
“唐兄,今日之恩,我代清明必然铭记在心。”代清明认真的道。
唐雨点点头道:“好了!你我该得圣人传法了!”
代清明神色肃然,唐雨开始诵读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制艺。
圣人殿之中,圣人传法悄然开始。
修行者顿悟易。洞玄难,最难就在领悟。
洞玄传法,不再称“段”。而称为“匹”。
一匹法力,相当于十段。得五匹传法,便能得大学功名,称为洞玄境修士。
而七匹传法就能争夺三甲,极有可能成为探花,榜眼。
而九匹传法是极限,能得九匹者,必然是状元之尊。
自洞玄之后,再也不会有圣人传法之说。以后的修炼之路,全靠自己领悟。
这就好比地球之上的求学,中学有老师,大学有老师,大学毕业之后,再要获得知识,很大程度之上就靠自己学习了。就算是有导师的存在,他们也不过只是稍加点播而已。
所以圣人传法之中,蕴含的不仅是法力,还有对修士全方位的改造。一旦进入大学之后,再也不会有圣人传法。
这也为什么苍穹大陆,修行者都认为洞玄境修士才算真的踏入修行之门。
圣人的眼神一次次光顾唐雨。唐雨也一次次被黄色光芒笼罩。
他的体内法力开始飙升,更纯粹,更强大的法力,替代了顿悟境一段段的法力,变得凝练,威力更强大。
一次传法。
二次传法……
一共七次传法之后,唐雨感觉自己的已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而就在此时,圣人眼神再也没有光顾唐雨,制艺完成了。
“七匹传法么?”
唐雨心中略微有些失落。他本想冲击九匹传法,现在只有七匹……
“其实也不错了。修行路漫漫,七匹传法之中也有传奇。自己又何必太沮丧?”
“嗯?”
就在唐雨安慰自己的时候。
他体内又出现了奇妙的变化,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另外一个人‘东郭吉’竟然开始和自己的本体慢慢的融合。
东郭家的各种传承,四艺的各种玄妙,奥妙,本属于东郭吉,可是此时却自然在唐雨本身之中滋生……
更奇特的是法力,强大的法力不断的进入他的体内。
东郭吉已然接近不惑境的修士,体内的法力有十数匹之多,这么多的法力涌入唐雨的体内,唐雨体内的法力再一次疯狂的飙升。
这一次飙升比圣人传法更加的疯狂。
体内的经脉似乎要爆裂,身体开始膨胀,法力四处乱窜,钻心蚀骨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晕过去。
他连忙默念《长短经》的经文,经文在他脑海之中飘荡,如同镇压邪恶的神器一般,慢慢让体内四处乱窜的法力变得平顺……
豆大的汗珠从唐雨的脸上滑落,他一直闭着眼睛,脸上的肌肉却不断的抽动,当所有的法力都平顺安定。
他再运转法力,发现自己的法力超过了骇人的二十匹。
一匹法力相当于十段,二十匹法力就是两百段,两百多段的法力比他顿悟巅峰强了七倍。
而且不止如此,因为洞玄修士领悟了圣人之力的部分奥妙,四艺施展已经可以借助圣人之力,两百段法力就算是最普通的四艺水准,都能激发出至少三百段以上的法术威力。
更何况唐雨继承了东郭吉身体的全部,东郭吉修炼了几十年的四艺境界全部被唐雨掌控。
他施展的法术威力,绝对超过四百段。
“太强大了!和顿悟境不可同日而语!”唐雨倏然睁开眼睛,眼神之中精芒闪烁,一个眼神,似乎就能灭杀以前的自己。
别人踏入洞玄,需要至少几十年的修炼才能达到洞玄高级的水准。
而唐雨现在刚刚踏入洞玄,就有了洞玄巅峰的修为,这等事情如果传出去,不知要吓死多少人。
“乾坤挪移!一定是乾坤挪移!”唐雨暗道。
他猜得没错,在白石原,唐雨激发了本身拥有的乾坤挪移的法术,将东郭吉的一身所学全部化为了己有,这等挪移,不止是修为,还包括气运和灵魂。
那个时候唐雨本身修为太弱,根本无法容纳东郭吉这样的庞然大物。
所以那个时候,他的感觉就是体内有了两个人,东郭吉的一切修为他可以随意运用,但是本身却依旧只是顿悟境。
现在他突破了洞玄境,“东郭吉”自然就融入到了体内。
而且有一部分法力他还没有完全融入,因为他刚刚突破洞玄,身体承受能力还太弱了,这一团法力便隐藏在他的体内,以后还会慢慢的融入。
“乾坤挪移实在太逆天了!”
其逆天不止是融入别人的修为和灵魂,更逆天的是能够欺骗圣人。
唐雨第一次得圣人传法,不过七段法力而已。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修士的法力可以融合,竟然将他的魔力都融合到了法力之中,一下变成了十几段。
七段传法,资质只是普通,可一下有了十几段法力,资质就变得妖孽。这直接让他成为了“天命”修士。
现在也是一样,他表面上只有七匹传法,加上他本身的法力,最多也就十匹法力。
可偏偏他的法力超过二十匹,直接飚到了洞玄巅峰的水准。
圣人号称洞察一切,可是却洞察不了唐雨体内的乾坤挪移,这就是邪门法术的变态。
这门法术对其他的人来说,必然遭天谴。
可是唐雨本就是穿越而来,命运就是一片空白,天要灭他,也找不到他的人,这邪术堪称就是为他量身准备的。
待到唐雨彻底的清醒,旁边的代清明的传法也完成了,他得了八匹传法,实力也是大增。
天才就是天才,不用借助外力,依旧强大,唐雨也不由得惭愧。
最后一个云璟曦。
这小子更是逆天,直接得九匹传法,成为了三人之中资质最高的人。
当三人均得到传法,再一次走出圣人殿,已经是恍若隔世。
昨日还很弱小,今日便一步登天,成就了洞玄之尊,这种强大的感觉,让云璟曦几乎都要忘记被毁容的伤痛。
修行者,没有什么被修为的提升更让人振奋,修行让人着迷,着魔。
“先觉,我们往前走,前面就有百圣令!”
三人一同往前走,再没有遇到任何阵法和机关,一路走了大约千米,眼前便是一道门户,门户之上悬挂这一枚金灿灿的令牌。
令牌之上篆书“百圣”两个字。
云璟曦忽然一跃而起,径直向令牌冲过去,代清明大惊失色道:“云璟曦,你敢!百圣令应该是唐兄的!”
云璟曦倏然回头,脸上浮现出难看的笑容,道:“为了百圣令,我历经了十年的屈辱,毁去了本来的容貌,凭什么给唐雨?唐雨不过七匹传法而已,代兄,你我同心,灭了这陆门小儿。然后出去将陆门的种种龌龊公诸天下,我们何愁没有远大的前途?”
“这……”代清明脸色一变数变,勃然道:“云兄,看来我没杀你是错了。你命薄如纸,偏偏却沾染上了权阀豪门的恶习。以怨报德,你这等人,在我眼中和禽兽无异……”
云璟曦已经冲到了百圣令的面前,倏然回头道:“代兄,你太迂腐了。豪门为什么能成为豪门?就是因为他们够狠,够毒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人从来不长命,圣人如果真的长命,为何没活在今天?
百圣令是我的,谁也得不到!你既然不跟我联手,你也会死!”
云璟曦哈哈大笑,道:“我是百圣令的得主,我有权利决定你们是否出这鲁公秘境。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将永远留在这里,和那些陆门叛逆为伴。等我出去之后,将来再杀回来,将你们全部灭杀,成就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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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季孙掌门【求月票】
云璟曦面容尽毁,脸上的一道道疤痕,像是一条条蚯蚓在蠕动,看上去很恐怖。
他整个人处在疯狂的状态,所谓一朝得志,不知所云。
他踏入了洞玄之境,得九匹传法,自信暴涨到了极点,在他心中,他已经超越了唐雨和代清明,得百圣令当之无愧。
他伸出手,身形腾空而起,向百圣令扑过去。
“叮!”一声。
琴声清脆,如同珠玉破碎一般,那百圣令便已经从他眼前消失。
“嗯?”
他瞬间扭头,才看清百圣令已经握在了唐雨的手中。
东郭一门的无形琴技神妙无比,东郭吉更是将这一门绝技修炼到了炉火纯青,唐雨随便施展,便能让云璟曦竹篮打水一场空。
握住百圣令,唐雨脸上露出讥诮之色,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着实不错。这世上以怨报德本也是常态,只是,你太愚蠢,太不自量力,却是该死的!”
云璟曦愣住,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他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的法笔化作一道利箭一般射向唐雨。
作为孟孙家这些年培养的最厉害的天才,孟孙家书道狂放不羁的风格,云璟曦已经融入到了骨髓。
在他的书道之中,隐隐有了自己的势,那种狠辣,凶悍,在这一笔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本身就是“天命”修士,本身就有两匹多的法力,圣人传法九匹,他的法力超过十一匹。这样的法力,就算是在洞玄境的修士之中,也堪称强者。
这也是他得意忘形的原因。
当一名修士。修为瞬间突进,自己便感觉是脱胎换骨,自信很容易膨胀。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在他的心中,唐雨仅仅得七匹传法。代清明也不过只得八匹传法,根本就不如他。
而在四艺方面,他的自信更强,因为他坚信就才学而言,古往今来,能与他比肩者也并不多。
他是真的狂妄,而这一击调动圣人之力,威力也的确强大。
只是在唐雨面前。这等手段着实太不值一提。
唐雨简简单单在空中用笔一顿,一个巨大的漩涡便将云璟曦的法笔圈住。
“咔嚓!”一声。
法笔被唐雨强势的揉碎。
云璟曦惨叫一声,就要退。
唐雨手一扬,一团墨兜头罩下,将他整个人卷入墨中,凄厉的惨叫从他嘴中发出。
下一刻,他便已经变成了一团漆黑。
陆门的法墨唐雨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法墨虽然比不上季孙家的狠毒,可是一旦及体,威力也几乎是无可抗拒。
云璟曦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几个呼吸之间,就化成了形似木乃伊的样子,生机也随即被掐断。
当唐雨把法墨收回。地上躺着的便是一具干尸。
一名大楚天才就此陨落,修行之路在此时画上了句号。
唐雨轻叹一声,道:“天才啊……”
一旁的代清明额头之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心中惊惧莫名。
唐雨太强大了,刚才幸亏没有答应云璟曦,两人联手,在唐雨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命运。
真正的天才,哪里会像云璟曦那样张狂?那样耀眼?
唐雨扭头看向代清明,似笑非笑。道:“代兄,我们出去吧!我可不怕你将秘境中的一切公诸于众。不过,你我都还太弱小。二十年后。希望你我都还能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唐雨哈哈大笑,代清明并不傻,他自然能明白唐雨的意思。
大楚太复杂,各方势力纷争可谓是陷阱重重。
在这等局面之下,能过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倘若能再活二十年,以两人的资质早就踏入了不惑境。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隐然站在了修行的高处,天下之大,尽可去得,今日这点事儿,不过是一笑谈罢了。
一念及此,代清明对唐雨不由得暗暗折服。
唐雨能成为大楚顶尖才子果然不是偶然,入世修士,心智资质一流,而心胸气度更是高人一筹,同辈修士,包括自己在内,也及不上啊……
唐雨手握百圣令,运转法力。
百圣令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门户隐隐的出现在空中。
唐雨和代清明腾空而起,进入门户之中,下一刻,两人的身形已经回到了临州古老的宫殿的上空……
……
临州,秘境开启已经第五天了。
倘若今天百圣士子还没有人能出来,就意味着这一次百圣令的争夺彻底的失败了。
失败就意味着百圣士子全灭,这一次对鲁公秘境的探索彻底的失败。
古老的鲁国宫殿的周围,三大世家,陆门、东宫的强者云集与此,众多金牌士子,洞玄境高手环顾四周,气氛很紧张。
季孙孝盯着宫殿深处,道:“只有最后一个时辰了!”
东郭春森然道:“倘若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就说明鲁公秘境之中有大秘密,我们应该派更多的士子前去!”
芈越冷冷的道:“五名最顶尖的高学天才都不能夺得百圣令,再派人去又有什么用?”
一直没说话的陆守寻面沉如水,淡淡的道:“各位稍安勿躁,不是还有一个时辰么?”
东郭春瞪了陆守寻一眼,道:“还有一天也没用,陆学宗还指望唐先觉能出来么?他就是我们探索秘境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住口!”季孙孝勃然作色。
东郭春太口无遮拦,这周围环伺有这么多大楚精英的后辈,东郭春竟然敢这样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各大豪门世家,的确是在用天才士子做牺牲品来探索鲁公秘境,可是这等事只能做。不能说。
不仅不能说,而且还要将这种牺牲当成一种荣誉,要让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去甘愿牺牲。
百圣之争这么多年。之所以如此成功,就是因为所有的士子都把百圣当成荣誉。进入鲁公秘境。挑战百圣令,这便是大楚一等一的荣耀。
东郭春脸色一青,终究不敢和季孙孝翻脸,悻悻的扭过头去。
季孙孝眼睛盯着鲁宫的门口,心中默默的祈祷,只希望季孙家的颜青能够创造奇迹。
倘若这一次百圣之争全军覆没……
“嗯?”
古老的宫殿门口,突然传来奇异的波动。
全场震动,所有人都盯着宫门。
陆守寻大惊失色。几乎心神失守。
“哈哈……”一声长啸,一道白光闪过,百圣令的光芒射向天空。
白色的光芒之中,一名紫袍少年冲天而起。
“是朱鱼!”
全场躁动,东郭春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忍不住动手。
还有谁?
紫袍少年身后,还有一名修士紧随其后,却是东宫的代清明。
“清明!”
芈越激动的大吼一声,整个人扑向了代清明。
两人身后,再也没有人影了。而恰在此时,最后的一个时辰堪堪过去。
进去五个人,出来两个人。唐雨夺得百圣令,成为当之无愧的大楚同辈第一……
唐雨站在宫殿之上,环顾四周,身上强大的法力波动,让周围的洞玄修士,高学金牌士子心惊胆颤。
在鲁公秘境之中,得了圣人传法,唐雨已经一步登天,踏入洞玄境了……
而三大世家的三名修士。却成为了殉葬品,唐雨的陨落。让唐雨这一刻更显得光芒万丈。
唐雨规规矩矩的走到陆守寻的面前,跪倒。手中举着百圣令,道:“师尊,弟子唐雨不辱使命,成功夺得百圣令!”
陆守寻脸上挂着极其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道:“好,好!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很好,很好!我陆门能出你这样的弟子,是我们的大幸……”
他的神色“慈祥”,眼睛一直在唐雨脸上打转。
从唐雨的脸上,他看不到丝毫的“异常”,看到的只有兴奋,高兴,还有如释重负。
东宫一变,代清明也同样接受芈越和世子的褒扬,他的表现也是兴奋,极度的兴奋。
先前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东宫和陆门一片欢呼,唯有三大世家则是沉默。
鲁公秘境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知道的唯有唐雨和代清明两人。
按照规矩,马上要召开大楚元老会,唐雨和代清明要分别接受圣人学派的详细询问,这些询问,非常的重要。
季孙孝大声道:“都准备,回楚都,开启元老会!”
空魔船从天空之中降落,众多的士子开始进入空魔船之中。
“等一下!”
天空之上,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琴声轻柔,一个灰色人影慢慢的浮现在破败的城池上空。
“季孙掌门!”
全场士子齐齐拜倒,各世家,陆门,东宫强者也齐齐行礼。
季孙石突然来了,来得很突兀,却是恰到好处。
季孙石面带微笑,神情和蔼,似乎他季孙家的士子失利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他的目光从唐雨和代清明两人脸上扫过,点头道:“你二人是我大楚的未来。马上要召开圣人元老会,其他的人自行去楚都,你二人跟着我……”
“是!”代清明和唐雨几乎同时行礼,表示顺从。
陆门和东宫没有人有勇气反对季孙石的决定,而唐雨则是如释重负。
对他和代清明来说,鲁公秘境是他们最大的危险,跟着季孙石,比跟着陆守寻安全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父亲是谁?【求月票】
季孙石的空魔船宽敞而豪华,空魔船之中,魔灯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空魔船在空中飞速的疾行,坐在里面的人却丝毫感觉不到晃动,堪称如履平地。
豪华的会客间只有季孙石和唐雨还有代清明三人。
代清明明显有些紧张,毕竟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大楚最有权势的强者同处一室。
而唐雨则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季孙石,便心生怯意。
“鲁公秘境中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想好了么?”季孙石淡淡的道,他神色和蔼,如同闲谈一般,言语之中不给人任何压力。
唐雨道:“季孙大人,秘境中的事情,我们定然会据实禀报给元老会,不敢有丝毫隐瞒!”
“好!”季孙石点头,眯眼看向唐雨,轻轻抬抬手。
他的身后出现一名白袍人,此人面色白皙,没有表情,道:“代学士,你先跟我去领取学派奖励,能成功从鲁公秘境出来,你将享受圣人学派针对洞玄修士最高一级的奖励!”
代清明忙站起身来,恭敬称谢,跟着白袍修士走了出去。
诺大的舱室,便只剩下季孙石和唐雨两人。
季孙石微微一笑,道:“先觉,你能从鲁公秘境出来,很让人意外……”
“谢谢季孙大人,鲁公秘境极其凶险,能够活着出来,很幸运!”唐雨微微笑道。
季孙石嘿一笑,话锋一转,道:“那个叫周若水的女子已经离开了大楚。”
唐雨微微一愣,眉头瞬间挑起来,嘴唇掀动,终究没有说话。可眼神盯着季孙石,目光之中却掩盖不住闪烁的精芒。
季孙石淡淡的道:“这和我并没有关系。我只是告诉她,百圣士子究竟是什么。参加百圣之争,你将会在鲁宫秘录之中死去。你若死去。你周围的一切都将失去,包括她的性命。
大楚本就没有你的立锥之地,你活着,苟延残喘,死了,更是会面临仇家的各种清算。
与其跟着你一起死去,还不如趁早离开大楚这等是非之地……”
季孙石一字一句的道:“她选择了离开……当然,我给了她一个很好的选择。送她进了大周岳云书院。”
“为什么?”唐雨身子微微一抖,愤怒的道。
季孙石的神色更加平淡,道:“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你本就没有立锥之地,得罪了东郭家,朝不保夕。进入了陆门,处处明枪暗箭,你活得很累,很苦,每天疲于奔命。
就算你活着,你的修为太低。根本没有能力维护一个女人的安全。
而周若水领悟到了这一点,选择离开,不是很正常么?
更何况有大周岳云书院的诱惑。她抵御不住。一边是跟着你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死去豪门权阀之手,一边是进入大周最顶尖的书院,从此走上修行的康庄大道。
倘若让你选择,你会怎么选择?”
唐雨怔怔说不出话来,心情忽然变得很狂躁,季孙石的话句句直指他的内心,直指他的软肋,直指他的弱点。让他无可反驳。
倘若自己是若水,只怕……也难不那样选择……
“你……你是在挑拨么?”唐雨气势上却不弱。
“哈哈!”季孙石哈哈大笑。道:“唐先觉啊,你觉得我会去挑拨你身边的这点小事么?我不知道你在武陵是拜谁为师。他教了你修为,却没教你脑子。在楚都,就以你现在的实力,你觉得自己能活得很好么?
只怕也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吧!”
唐雨嘴角微微的抽动,拳头慢慢的握紧,季孙石道:“你的仆人很忠诚,你回楚都可以和他询问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曾经说过,谁得百圣令,香儿就许配给谁!这个说法其实不准确,最完整的说法应该是谁得百圣令,香儿就许配给谁,唯独唐先觉除外……”
“就算你今日夺得了百圣令,香儿也不可能跟着你!”
唐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额头之上青筋毕露,内心被愤怒充斥。
季孙石辱我太甚!
他紧抿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季孙石,却是一语不发。
“你不问原因么?”季孙石嘴一咧,笑道,他神色依旧和蔼,并没有因为唐雨愤怒而觉得被冒犯,微笑之间,展露出的是极深的修养。
唐雨还是不说话。
季孙石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慢慢踱步走出舱室,道:
“在这个世界,一个弱者不配拥有女人。你的父亲就是血的教训,你和他一样,也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
唐雨一跃站起身来,勃然道:“我父亲……季孙……”
“嘭!”
舱门被死死的关上,唐雨碰到了硬壁之上,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突然想,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为什么好像很多人都认识他,在大楚却又籍籍无名?
他是怎么死的?不是挽救儿子的性命,耗尽精血,最后死的么?
季孙石的话,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愤怒渐渐的散去,心中却再难以平静。
自己真的是弱者么?
在武陵自己是第一,现在大楚同辈士子,自己还是第一,自己有那么弱么?
可是仔细想想,却似乎有道理。
因为在大楚,自己面对东郭家是弱者,面对陆门是弱者,的确是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静静的坐在舱室之中,唐雨慢慢的握紧拳头,不得不承认,季孙石的话刺激到了他。
愤怒过后,再反思,他不得不承认,季孙石说得很对。
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如此多此一举,他不同意自己的女儿追求自己,他无数手段对付自己。为什么偏偏送走周若水。而且还给她提供那么好的条件?
仔细回顾自己的身世,也的确有很多可疑之处。
自己幼年便是秦国的天才少年。秦国的诸多强者和自己似乎都有交集。
他自己身边的仆人苏庸,也是一等一的武道修士,苍穹大陆,武道修士已经绝迹,偏偏苏庸逆天到可以用武道硬撼大学士级的强者。
这些种种疑点,都说明自己的出身绝对不普通,自己的父亲也绝对不普通。
苍穹世界太大了,唐雨觉得自己的视野太窄了。看到的不过是大楚这一块小地方,甚至连这一块小地方都还没有完全看透。
世界很大,一定要去看看啊。
抬头看天,浩瀚宇宙,自己真是渺小如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舱室被推开,代清明一脸喜色的走进来,抱拳道:“先觉,百圣山到了!我们马上去参加元老会。”
百圣山深处,一座巨大的宫殿。
这宫殿被楚都之中的皇宫还要宏伟。还要庞大。
宫殿的大门已经开启,无数的强者从百圣山四面八方向宫内集中。
三大世家出世修行的所有大学士,陆门陆守寻。太玄无忧,东宫世子,芈越,姜尚功这一些都是熟悉的面孔。
还有更多不熟悉的老者,他们身上都散发出极其强大的气息,有几个耄耋之年的老者,看上去就如同一截朽木一般。
可是他们座的位置处在宫殿的最高处,很显然,他们都是圣人学派之中极其隐秘的强者。
唐雨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强者。心中也不由得紧张。
代清明更是紧张,脸色通红。手脚都在抖。
从空魔船之上下来,两人被两位黑袍老者带着进入圣人殿之中。
接下来便是繁琐的参拜礼仪。圣人学派的二十四拜,繁文缛节丝毫不能废。
尤其是今日这等场合,圣人学派最顶尖的修士全部都在这大殿之中,更是让唐雨和代清明疲于应付。
好在唐雨进入圣人殿日久,对礼仪都已经掌握,一番参拜下来,脑袋便晕晕乎乎了。
接下来便是严格的询问,两人自进入鲁宫秘境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有专门的人询问。
两人中间,被一道无形的法力隔开,彼此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面对询问,唐雨对答如流,鲁公秘境之中的事情,他和代清明早就统一了口径。
唐雨乃合纵连横一脉的传承,应对这等局面可以说是专业对口。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忽略了棋盘大阵看到的一切,忽略了梁伯仁之死。
唐雨只说自己两人进了迷雾阵,然后如何通过所学的知识推演大阵的走法,等两人走出迷雾阵,便看见颜青三人已经被人杀死。
然后,两人突然遭遇袭杀,攻击他们的是一个陌生面孔,修为在洞玄境。
两人拼死抵抗,先是唐雨抢进了圣人殿,然后代清明进入。
在圣人殿两人快速得圣人传法,然后联手杀出了将那陌生敌人杀死,然后双双冲过了圣人殿,由唐雨先一步夺得百圣令。
对大战之中的各种施法应对,唐雨一一演示。
对迷宫阵阵法唐雨全部画出来,标注得极其详细,然后按照基础算学的方法,东拼西凑,将迷宫阵硬是部分破解。
一切都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没有任何疑点。
最重要的是,唐雨要让圣人学派的人知道,鲁公秘境已经被人闯入了,其中竟然有洞玄境高手存在,以此来敲打陆门和隐藏在暗处的纪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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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拒绝为徒!【求月票】
经过了元老大会的严格盘问,唐雨和代清明终于得到了自由。
踏入洞玄境,在圣人学派之中身份和地位便完全不同,更何况两人是百圣士子的出身,更是决定了他们的前途注定了与众不同。
“呵呵!这两个孩子不错,老朽已经很多年没有动收徒之念了,今天却忍不住内心萌动!”最高位,一位枯瘦老者呵呵笑道。
“戚大人!”
全场皆惊,三大世家,陆门,东宫的大学士齐齐震动。
圣人学派有严格的等级,主掌圣人学派的一般是掌门和长老,百圣山一切事情都是掌门和长老做决定。
但是,在他们之上还有几个特殊人,这几个人就是学宗。
圣人学派的学宗,可不是陆守寻这种陆门学宗能比的,陆门也属于圣人学派,陆学宗那不过是外面人给陆守寻脸上贴金的一种称呼。
真正的圣人学宗,在圣人学派之中拥有无上威望和实力。
他们的存在,是圣人学派最压箱底的底牌,今日的学宗就来一个人,此人就是坐在最高处的戚长风。
学宗要收徒?这怎不让各方势力震惊?
唐雨和代清明两人齐齐抬头看向那枯瘦的老者,却是各有心思,代清明眼神之中隐隐充满了期待。
戚长风淡淡的道:“从你们二人之中,我要择一徒,你们二人相互较量一番,让我看看你们的潜力!”
他语气很淡,可是言辞之间却毋庸置疑,唐雨和代清明对望一眼。
唐雨后退一步,道:“学宗大人,从资质论。我不如代兄多矣。再说,我手握的是学派入世金牌,陆师已经给我安排外放官缺。入世修行。代兄倘若您拜在您的门下,他日必然比我有成就。”
“嗯?”戚长发眉头一挑。似乎很惊讶唐雨的态度。
不仅是他惊讶,全场人都惊讶,陆守寻的脸色阴晴不定,终究变得平和。
今天的元老大会,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鲁公秘境的秘密,决定他的生死成败,倘若今日唐雨和代清明将鲁公秘境的一切秘密全部揭露出来。只怕他陆门明天就会从大楚消失。
还好,鲁公秘境之中的事情没有太糟糕。
只是他隐藏那帮棋子,处理事情上出了小的疏漏而已,虽然引起了几大世家的警觉,但情形不算太糟糕。
唐雨能够拒绝戚长风的邀请,甘愿继续待在陆门,就说明他对自己的谋划还不知情。
这终究是好的,唐雨资质超群,现在又成为了洞玄境修士,资历和才学足可以外放知府。
唐雨统领一州之地。经营数年,必然成为陆门一大助力。
他哪里知道,唐雨现在是与虎谋皮。置之死地而后生,坚定了“外而生,内而亡”的决定,下定决心要争一州知府,入世修行,可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入世弟子,也好,也好!”戚长发点头道。他眼睛盯着代清明,道:“你可愿意入我门下?”
代清明心中本极其的渴望。可见唐雨拒绝,心中也不由得想到自己乃东宫出身。断然不能忘记东宫恩情,一时他也犹豫不决。
好在此时,东宫士子楚云轩哈哈一笑,道:“清明能入戚大人门下修行,那是他天大的福分,清明,还不感谢戚大人?”
代清明心中一喜,再无顾虑,当即拜倒,道:“晚辈代清明愿意跟随在大人身边!”
“好!”戚长风心中十分高兴,环顾四周道:“百圣士子,极其难得,入世弟子朝堂之上要重用,出世弟子,百圣山中要重点培养。清明收归我门下,先觉赐学派长老的身份,入朝为官。
季孙掌门,此事你要多用心安排!”
季孙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道:“这是自然!”
元老会散去,唐雨跟随陆门众师兄一同从百圣山出来,一路上陆鸣远叽叽喳喳,和唐雨聊个不停。
他性格本就活泼,唐雨这一次又载誉而归,他心中极为高兴,而苏云,李欢,王傲几人也在一旁附和,气氛甚为融洽。
所谓日久见人心,陆门十大亲传弟子,失去了两人,在这八人之中,真正性情如一的也不过就陆鸣远和王傲两人而已。
其他的弟子现在和唐雨亲近,大都是冲着唐雨现在的百圣士子的出身,和洞玄境的修为而来。
就连大师兄祖冲也未能免俗,明显对唐雨亲近了很多。
唐雨心中暗叹,却更是怀念师无双,师无双的仇他已经报了,可现在却还不能说。
以陆门目前的态势,将来也不知会走向何方,有朝一日,自己和陆门反目成仇,今日和自己亲近的众人,只怕转眼便是敌人。
好在唐雨心性以不是以前可比,心中虽然对一切明了,可是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在外人看来,陆门弟子兄弟般的情谊,着实让人羡慕。
出了百圣山,唐雨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在楚都的家中。
诺大的院子空空荡荡,周若水主仆果然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他的情绪瞬间变得低落,自顾在院子外面踱步。
“公子,您……回来了?”
苏庸满脸的皱纹,悄然从侧厅走出来,头发更是没有了一丝黑发,背也似乎更佝偻了。
“苏伯……”
苏庸眼神之中老泪盈眶,不住的点头,道:“好,很好!能回来就好,百圣生死关终于过去了,老爷曾经说过,经历一次生死,重看一次人生,此真是至理名言!”
唐雨内心一震,道:“苏伯,若水的事情你能给我细说么?”
苏庸眼神之中精芒一闪,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周氏一门,终究是商贾之家,趋利避害,周如海也不能例外。若水这孩子,哎……”
苏庸一声长叹,唐雨眼中精芒一闪,道:“谁干的?是周伯干的么?”
苏庸轻轻点头,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季孙石的意志,大楚无人能不尊从。岳云书院,这等地方,哼……”苏庸轻轻哼了一声。
唐雨皱皱眉头,心情瞬间糟糕到了极点。
他慢慢踱步走进东厢。
倘若是以前,冬儿小丫头必然欢快的出来迎接自己,而周若水也必然会站在门口脉脉的凝视……
然后大多是两人并肩在院子里散步,冬儿则是一蹦一跳在后面嘻嘻的笑。
那种场景温馨而和睦,简单却幸福,现在呢……
季孙石的话在他脑海之中萦绕“一个弱者,不配有女人,你和你父亲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渐渐的,唐雨握紧了拳头。
狠狠的一拳砸在房间的棋盘之上:“季孙石辱我太甚!”
“嗯?”
唐雨低头看棋盘,棋盘之上黑白子交错,棋局是如此的熟悉。
看这局棋,却是自己第一次教周若水下的一盘让九子局,睹局思人,唐雨心中更是黯然。
他缓缓将棋子收起来,当所有的棋子收完,棋盘之上显露出两行轻灵的字迹。
“吾之痴心,天地可鉴。海枯石烂,初心不改,日日南望,盼郎相救。”一共二十四个字,刚好覆盖在黑白交错的棋子之中,没有落款,最后落笔匆匆。
但唐雨却能看出,这字却是周若水所写无疑。
周若水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脑海之中,唐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岳云书院,大周四大书院,其地位凌驾于各学派之上。
所谓学派,主要是在诸侯之国,而书院却是在大周之都。
当今大周,王权早已经沦落,读书人治理天下。
各诸侯国,各有学派势力掌控,而大周却是书院治天下,国家的一切,都是书院操控。
季孙石好用心,用这种手段,仅仅就是为了羞辱我么?
“若水终究不是季孙石说的那般,只是他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是季孙石这等权阀豪强的对手?再说了,季孙石手段高明,不用威逼,只用利诱,周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又哪里能是季孙石的对手?”
唐雨想着自己被季孙纤柔掠走,后又前去临州参加百圣之战,这数月之中,楚都当是风云变幻。
周若水也必然是受尽了委屈,承受了自己无法想象的压力。
一念及此,他心中更是难受,真如刀绞一般。
“弱者?我终究一天会成为强者,终究一天要将今日之辱全部讨回去!”唐雨心中暗道。
唐雨踱步走出东厢,将房门关上,却听到正厅方向传来一阵嘈杂。
“老家伙,你家公子回来了么?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们岳云书院的使者,他也敢怠慢?”一个刺耳的声音,唐雨听得清清楚楚。
他慢慢走到正厅,却见正厅之上端坐这一群人。
坐在最上首的是一名锦袍老者,他的旁边坐着一名神态倨傲的年轻人。
这一老一少,胸前都佩戴着一枚纹章,纹章之上绣金丝白鹤,一看便是来历不凡。
再下面,东郭家东郭隆几人,季孙家季孙忠,季孙仁,还有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季孙香。孟孙家孟孙康。
正厅的气氛有些沉闷,苏庸的脸色十分的清冷,而东郭隆等人的脸上,却明显是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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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找上门来了??【求月票】
盛夏季节,空气有些燥热。
唐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吐出来,心境却变得极其的平和。
他先前不舒心,是因为周若水,倘若周若水真是那种只知趋利避害,趋炎附势之人,对他的打击是比较大的。
可是走了一趟东厢,他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原委,可心中却已经了然事情的大致经过。
现在的他,最多只是有些愤怒而已,待见到这一屋子人,他连愤怒都压抑到了内心,表现得极其的平和。
“苏伯,进来便是客,给客人奉茶吧!”
唐雨慢慢踱步进门,从容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鄙人便是唐先觉,两人客人面生,不知登门造访,所为何事?”唐雨目光落一袭锦袍的一老一少身上。
那老者盯着唐雨,道:“我乃岳云学院导师司空城!这位是我的弟子欧阳哲……”
唐雨按照圣人之礼冲司空城行礼,道:“司空前辈好!”
那倨傲青年轻轻的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东郭隆道:“东郭兄,大楚的百圣士子也不过如此,我还当是多么了不起呢!”
东郭隆一咧嘴,道:“百圣士子都是旁门左支。我大楚的百圣制度,也不过是给一些出身低微,略有才华的士子建立一个晋升阶梯而已,欧阳兄台岂能有太高的期许?”
唐雨嘴角泛起丝丝冷笑,眼睛从众人脸上扫过。
季孙忠,季孙仁,还有季孙香。
季孙香依旧一袭黑袍,可是却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神态,目光闪烁。神色冰冷,对唐雨的眼神恍若未见,整个人孤傲得像一丛孤芳自赏的青莲。唐雨目光从他脸上跳过,淡淡的道:
“既然是岳云学院的高才。莫非专为羞辱在下而来么?欧阳兄,大楚乡野士子,还期许您这高才口中能吐出几颗象牙呢!”
欧阳哲眉头一挑,却不知唐雨所说的吐象牙是何典故,他只是冷冷一哼道:
“唐雨,若水师妹已经成为了我岳云书院的出世弟子。按照岳云书院的规矩,出世弟子在修炼未大成之前,不宜和外界士子有任何瓜葛。听闻你和她有婚约在身。这大大违背了我岳云书院的规矩。
司空导师和我奉学院之命前来,便是希望你能取消这婚约,以此来安定若水师妹的修行之心。”
他指了指前面的书席,道:“笔墨都在,希望你快速将此事办妥吧!”
唐雨微微愕然,一旁的苏庸却是火爆脾气,勃然道:“岳云书院,欺人太甚!”
但见他脸上青气浮现,袖口之中弯刀隐现,强大的杀气。弥漫整个厅堂。
“嗯?”
司空城眉头一挑,眼睛灼灼的盯着苏庸,身上的法力波动。瞬间将苏庸的杀气压制,看其修为竟然和陆守寻似乎不分上下。
四大书院果然底蕴深厚,这司空城名不见经传,却是当真了得。
唐雨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什么事,敢情是为了这件事,些许小事,还劳两位亲自跑一趟?”
欧阳哲微微一愣,脸上旋即浮现出喜色。道:“唐雨,你既然没问题。那就快快办事吧!”
唐雨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道:“欧阳兄,这件事情我心中清楚。只是你忘记了一点,岳云书院的规矩,与我何干?你有你们的规矩,我圣人学派也有我们的圣人之道。
圣人之道,最重忠孝仁义,婚约此等大事,父母有诺,媒妁有书,小子先觉,岂能随便更改?
二位可能忘记了,这里是大楚之国,并非岳云书院的地方,莫非你们是要在大楚推行岳云书院的规矩么?”
唐雨神色自始至终很平淡,可是言辞却是犀利之极,直接将圣人学派的圣人之道抬了出来,饶是欧阳哲能言善辩,却也是哑口无言。
唐雨好整以暇的道:“好了,四大书院毕竟值得我辈读书人崇拜于尊重,若水的事情让你们很为难,我也万分过意不去。既然这样,少则两年,多则三年,我自己去岳云一趟吧。”
他眼睛盯着司空城,一字一句的道:“届时我亲自将他接出来,司空导师以为如何?”
整个大厅一片哗然。
季孙家,东郭家,孟孙家几名修士,个个神色大变。
而欧阳哲一时也待住了,如泥雕木塑一般。
唐雨此言,分明就是言出挑衅,亲自去岳云书院,好大的口气。
他当岳云书院是什么地方?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进就能进去的么?
季孙忠等人也是个个做声不得,他们早知道唐雨嚣张狂妄,可是没料到唐雨竟然嚣张狂妄至此。
天下四大书院,均凌驾于各学派之上,是大周最顶尖修士的云集之地,唐雨别说只是洞玄修士,就算是不惑境修士,也只怕不够格向书院发出挑战。
挑战书院,这不是和天下修行者过不去么?
司空城脸色十分难看,勃然而起,唐雨轻轻的道:“司空导师,莫非觉得先觉之言有什么不妥?抑或是岳云书院还有什么困难?”
唐雨此言一出,司空城如遭一击闷击,读书人的委婉,司空城还领会不到唐雨的意思么?
唐雨分明是再说,莫非岳云书院不敢么?
堂堂的四大书院,被人挑衅,不敢接招么?
一时他怒极反笑,笑声之中尽是怒火,道:“好,好,大楚之国,果然人才辈出,只不过大楚只出狂生,着实让人大感失望……”
“是不是狂生,司空导师是否太过武断了?”唐雨神色依旧淡然,他用手指了指欧阳哲,道:“这位欧阳兄想来便是岳云书院的高足,久闻岳云书院乃四大书院,我也心羡慕之。
今日客人既然来了,我也想见识一下岳云书院高足之才,就不知欧阳兄能否方便,鄙人想你请教一二?”
唐雨神色越淡然,内心越恼火。
今日之事,岳云书院简直是辱人太甚,唐雨的性格本不太喜欢纷争。
不过他毕竟是年轻人,骨子里那股血性还在,面对这等局面,倘若还不反击,那他妈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唐雨公然挑战,挑战对象便是欧阳哲。
“你和我战,你配么?”欧阳哲眉头一挑,傲然道。
唐雨轻叹一口气,将茶杯缓缓的放下,道:“配不配那是身份,敢不敢可是要真才实学啊,说起来我似乎还真不配,那欧阳兄,咱们是否还切磋?”
“呃……”
孟孙家,季孙家几名士子纵然和唐雨是敌对关系,此时却也忍不住了。
尤其是季孙香,本来她一直绷着脸呢,以冷傲示人,摆出一副完全和唐雨无瓜葛的样子。
可是终究禁不住唐雨的言辞刁毒,欧阳哲啊,空有一身修为,昨日才和三大世家出世的几名强者切磋过,并且战而胜之。
四大书院的传承高深,欧阳哲自然也极其的强大,在楚都已经有人断言,能和欧阳哲切磋的只怕仅仅陆门祖冲,东郭家东郭吉,孟孙家孟孙长少数几人有资格。
可是到了唐雨的嘴中,却直接说欧阳哲不敢。
不配和不敢,一字之差,却是妙到毫巅,唐雨着实是狠狠的将岳云书院羞辱了一把。
说起来,这真是大块人心,毕竟这里是楚国,大家对岳云书院高山仰止,心中却未必一定舒服,只是无人敢亵渎书院罢了。
偏偏出了一个唐雨,毫无功名之时便敢得罪东郭家,真就是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之人,活该欧阳哲今天倒霉。
今天他和司马城两人本是装逼而来,没想到装逼不成,反被唐雨反击,不仅颜面扫地,现在已经下不了台。
司空城毕竟是大家,瞬间变得的镇定,道:“唐先觉既然有此心,欧阳,你便和他切磋一二……”
他深深的看了欧阳哲一眼,神色肃然。
欧阳哲自然能明白司空城的意思,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杀机。
岳云书院不可轻辱,任何敢辱书院的士子,都不能饶恕。
“苏伯,在院子中备上座吧!”唐雨淡淡的道。
他倏然起身,神色却不服先前的平凡,他修炼的乃“抱朴经”,修炼此经,抱朴守拙,平常看上去平平无奇,而一旦锋芒露出,却瞬间便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着实不可轻辱。
说来可笑,季孙忠,季孙义几人本是为打压唐雨而来,此时却心中隐隐期望唐雨真能压一压欧阳哲的气焰。
当然,东郭隆是唯一的例外,无奈独木难支,因为环顾四周,就两孟孙康似乎也不站在他这边了。
唐雨的院子很简陋,但是胜在足够大,简单的收拾,就能布置一方好的比斗场。
苏庸对唐雨言听计从,根本不担心唐雨今天是冒险。
说起来,苏庸这一点着实和平常人不一般,他对唐雨极其的爱护,视唐雨如命根子。
可是这等爱护却不是溺爱,唐雨弄险搏命,他也绝不阻拦,在他心中,公子自有气运,天命在身,岂是凡俗之力可以将其湮灭的?
唐雨和欧阳哲相对而立,欧阳哲的气息渐渐的变得平和,不复先前的倨傲,唐雨心中一凛,今天第一次,终于对岳云书院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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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战欧阳哲!【求月票】
欧阳哲嘴角沁出一丝冷笑,在岳云书院他的资质不算最好,同辈之中修为不算最高。
可是自他周游各诸侯国,却还未曾在同辈士子中遭遇过败绩。
毕竟是四大书院出来的士子,传承非诸侯能比,古战国时代就存在的岳云书院,是当今大周修行圣地之一,他欧阳哲既是岳云的弟子,自然便是天之骄子。
他的书道乃《长醉歌》,地地道道玄级顶尖书道秘籍,仅此一本秘籍,放眼诸侯国,能拥有的学派也是聊聊。
他长长的法笔在空中挥洒,墨迹飞扬,笔锋锐利,他的身形在笔锋之中穿梭,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再看唐雨,六弦琴抱在胸前,《楚歌行》的曲谱慷慨激昂,琴声起伏,攻杀变幻,身形竟然完全不可捉摸。
这一战从一开始就精彩之极。
本来大家都为唐雨捏一把冷汗,因为唐雨刚刚踏入洞玄之境,对洞玄的奥妙理解毕竟浅薄,在大楚能算是同辈好手,但是和洞玄巅峰还相距甚远。
可是现在看唐雨施展的琴道,风格独特,变化玄奥,虚空之中的圣人之力在琴声之中被激发。
随便一个音,都能激发出强大的威力。
转眼两人斗了三四十和回合,唐雨越战越勇,十指在六弦琴上跳跃,琴声极有变化,不看其法术,但听琴声,便让人热血沸腾。
《楚歌行》乃大楚名谱,大楚士子无人不会,但是能真正领悟这一曲精髓的士子,却是少之又少。
洞玄之境,不再只是临摹身形,而是要拥有自己的势。
听唐雨所奏琴谱。气势如滔滔洪流,似是从万丈高峰倾泻而下,大气磅礴。再看其琴道之中的攻杀,招招凌厉。琴刃、琴刀、琴箭交替变换,堪称是神出鬼没。
更难得的是,其攻杀知道玄奇之中自有一股浩然之气,堂堂正正,动人心魄。
欧阳哲的《长醉歌》草书虽然妙,在唐雨的面前竟然占不到丝毫的上风。
“锵,锵,锵!”三个短音。“嘭!”一声重弦,琴声激荡之处,无数琴刃忽然搅在一起,琴刃瞬间化为一柄黝黑颀长的长刀。
刀锋锐利,灵动如狐,薄薄的刀锋撕开欧阳哲的笔芒,一刀瞬间杀到欧阳哲的面前。
“这是‘风’……”
季孙忠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怎么可能?
“风”是不惑境修士所拥有的境界,不惑境修士区别洞玄境修士就在领悟“风”的真意。
修行四艺,每个人都各有风格。强大的修士,画有画风,书有书风。琴有琴风,棋有棋风。
风是属于自己的风格,不同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人,同样是《长醉歌》的书谱,领悟了风的真意,这书谱就成了修士自己的书道,不再是《长醉歌》。
对修行者来说,领悟“风”是非常困难的,必须要有极高的造诣。将四艺融会贯通,方有可能触摸风的边缘。
而唐雨刚才这一招。便是“风”的真意。
“楚风!”
楚人刚直坚韧,无拘无束。向往自由,唐雨刚才琴声激昂的瞬间,便触摸到了这样的意境。
但见虚空之中圣人之力席卷,琴刃化刀,出其不意,才有了这惊艳绝伦的一琴刀。
欧阳哲双眼猛睁,心中也震惊莫名,可他毕竟出自名门,笔锋回转,侧锋变中锋,最后一记顿笔技法,技法运用妙到毫巅,《长醉歌》的潇洒和无拘无束,也在这一笔之中体现了出来。
但见其笔锋如芒,慑出漆黑的幽光,双方的笔和琴刀在空中碰撞。
“轰!”的一声,虚空扭曲,法力迸射,两人同时退四五步。
欧阳哲在最危险的时刻,竟然也展露出了“风”的真意。
两人都还只是洞玄境修士,“风”的真意并未完全形成,但哪怕只是雏形,法术威力也几乎翻倍。
本来预备的比斗场,明显便觉得狭窄了。
众人纷纷后退,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比斗场。
就连司马城脸上也露出的凝重之色,似乎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据他所知,唐雨不过刚刚踏入洞玄之境而已,可是这么快就触摸到了“风”的真意,俨然是达到了洞玄巅峰。
莫非大楚拥有的鲁公秘境之中,真的有修炼至宝不成?
他心中疑惑,欧阳哲则十分的郁闷,斗了四五十招还占不到上风,他一时便有些心浮气躁。
关键是他身份在那里,书院弟子,对方只是山野书生,完全不对等,斗成这样,他面子往哪里搁?
当即,他法笔一收,手法一变,轻拈棋子,天地为棋盘,虚空自然分开。
十九路棋盘展开,就要将唐雨牢牢捆住。
唐雨正斗得酣畅淋漓,他自得到东郭吉的修为以来,还未曾遇到过欧阳哲这么强大的对手。
这一番比斗,他认真应对,却又感悟良多,觉得自己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一分。
尤其是他武陵传承的“浩然经”融入比斗之中,当真是让法力倍增,胸中的浩然之气运转,他脑海之中开始浮现出浩然经第二层的经文。
《浩然经》是武陵学界至宝,连圣人学派也非常觊觎这门经典,但从经典来说,其实一点也不弱于书院的珍藏。
唐雨早将第一卷经文修炼到大成之境,第二卷经文他只是死记硬背,还没有用心参悟。
而今天这一斗,这些经文自然在他脑海之中滋生,之前很多不求甚解之处,渐渐的领悟,胸中的浩然之气更是充盈,胸中的豪气大增,自然是越战越勇。
倘若欧阳哲不变招,两人这一番比斗恐怕还要持续不知多久。
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唐雨为有所不及,毕竟他踏入洞玄的时间还短,虽然得益于乾坤挪移,他得到了东郭吉的修为和资质。
可是毕竟那些法术和四艺本不是他的,他要发挥出最巅峰的威力,还需要时日打磨。
现在欧阳哲一变招,改为了棋道攻杀,唐雨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十指一弹,一枚法棋竟然也从他手中弹出去。
先前唐雨一直在想取胜之法,心中其实也有苦恼。
欧阳哲四艺功底扎实,胸中经典充盈,法力强大,要胜之着实不易。
倘若但用东郭家的修为,只怕终究难胜。
现在欧阳哲用棋道,他蓦然想到自己在四艺之中最不怕的便是棋道,以前疏于修习,原因就是内心有强大的自信。
欧阳哲既然要变棋道,唐雨当即决定,立刻用棋道对敌。
唐雨的棋道,传承自现代围棋,以前他就能超越洞玄顶尖的修士,直逼不惑境强者。
现在他修为突破,脑海之中的灵智也得到了激发,他现在的棋艺,足可和大学士不相上下。
他很有底气的认为,自己现在纵然和芈越这等棋道大师分先对局,对方要胜自己只怕也不容易。
欧阳哲用棋,他也用棋道。
天地为棋盘,空中黑白子缠绕在一起,越斗越紧。
唐雨嘴角噙着冷笑,争斗激烈,他却胸有成竹,他手中的法棋越射越快,棋道的威力成几何式的大增。
天地之间,圣人之力成风卷残云之势揉入其棋子之中,欧阳哲的棋很快便呈现崩溃之势。
“风!”的真意。
的的确确全是风的真意,普天之下,像唐雨这般下棋的绝无仅有。
现代围棋的效率和攻防特点,被唐雨运用得淋漓尽致,风的真意自然便产生。
从棋道来看,唐雨哪里还只是洞玄修为?分明就已经达到了不惑之境。
“啊……”
全场惊呼,所有人都盯着唐雨的双手。
唐雨一袭紫袍,在棋子之中穿梭自如,每一枚棋子的出手,都出人意料。
斗棋往往最是惊险,因为一着错,满盘皆输,比斗双方,攻守常常逆转,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到万劫不复之境。
可是看唐雨的棋,稳重实在,算路精准,每每出招,腾挪闪转,他的身体滑如泥鳅一般,对手根本抓不住。
几个回合下来,欧阳哲就被死死的压制,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此时欧阳哲再想变换招数,却已经来不及了。
但见唐雨的棋子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之中攻势如暴风骤雨,最后一击,唐雨的算路极其的精准,招招都能让圣人之力爆发。
“嗯!”
一声闷哼,欧阳哲构筑的棋阵被唐雨一子攻破。
整个棋盘攻守失衡,唐雨棋阵中的棋子,如滚雪球一般瞬间将欧阳哲满盘吞噬。
强大的法力碾压而过,欧阳哲只觉得自己的法力瞬间被清空,胸口似乎被人用塞子堵住了一般,呼吸竟然都难以通畅。
“啊……”
欧阳哲惨叫一声,身形爆退,名贵而华丽的锦袍之上,已经沾满了斑斑的血迹。
他一连后退几十步,一直退出斗法台,竟然还不能立足。
但见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又吐出好几口浓血,脸上变得苍白,却再也抬不起头来。
唐雨好整以暇的收了空中的法棋,棋局终了,虚空恢复平静,唐雨傲立斗法场中间,衣袂飘飘,面色红润,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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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有女季孙香!【求月票】
败了!欧阳哲败得很惨。
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雨的身上。
这一战简直是匪夷所思,倘若未战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唐雨狂妄,现在却没有人认为他是在口出狂言。
欧阳哲抬起头来,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唐雨。
唐雨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道:“欧阳兄,我说过了,配不配是一回事,敢不敢又是另外一回事……岳云书院果然是四大书院,欧阳兄很强,只可惜啊,还是不够纵横我大楚……”
“你……”欧阳哲脸涨得通红,却是无言以对。
一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反驳胜利者的羞辱?
胜王败寇,修行世界就是这般残酷,可笑他是为羞辱唐雨而来,现在却反被羞辱,内心的沮丧和羞愧,可想而知。
唐雨不再看欧阳哲,而是扭头看向司空城道:“司空前辈,别忘了约定,少则两年,多则三年,我会到岳云书院将若水接出来……”
“苏伯,送客!”
苏庸一脸喜色,单手伸出,冷冷的看了司空城一眼,道:“两位,请吧!”
司空城悻悻的甩袖,扭头就走,欧阳哲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嗤!”季孙香忍不住要大笑,却是捂住了嘴。
唐雨扭头看向季孙家季孙忠和季孙义,道:“两位季孙公子,岳云书院的人灰溜溜的走了,莫非几位找我也有要事?”
季孙忠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的确,今日岳云书院前来是为了周若水的事情,而他们前来去是为了季孙香的事情。
季孙石说了话,要禁止唐雨和季孙香再有任何瓜葛。他们指望今日岳云书院先羞辱唐雨一番,他们在补刀,着实踩一踩这个百圣士子的气焰。
可哪曾想到今天会是这等局面。他们兄弟隐隐竟然都被唐雨折服,季孙石要说的话。他们却是说不出口了。
东郭隆和孟孙康本来是过来看热闹的,东郭隆热闹看不成,讨了个无趣,孟孙康却和季孙兄弟一样,心中竟然觉得痛快得很,对唐雨却不复之前的观感。
人都是这样,以前唐雨不过高学士子而已,惹出了祸端。在世家子弟眼中难免会觉得此人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唐雨修为之高,直逼不惑之境,一旦突破不惑,成就大学士之尊,便是一方霸主。
就算三大世家,也不敢轻易得罪。
不惑修士,地位至高,当修为到了那一步。所谓出身,所谓门户,那真就无足轻重了。
所以在他们眼中。唐雨的形象哪里会还和以前一样?
“先觉兄,今日你真是大涨了我大楚士子的面子,我孟孙康佩服,佩服!以前我孟孙一家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先觉兄不要介怀,以后在大楚之国,先觉兄但有所求,我孟孙家必然大力支持,绝无掣肘之理!”孟孙康大声道。
孟孙一家最虚伪。在三大世家之中也最低调,平常以广纳天下士子为荣。
然而孟孙康此时的表情却十分的真挚。那模样是真心对唐雨钦佩。
唐雨打了一个哈哈,道:“好说。孟孙公子这般客气,我唐先觉也非不识时务之人。”
唐雨马上就要入世修行,入世便是混迹红尘,涉足江湖,立足朝堂。这等修行,一方面要尊崇圣人之道,一方面却也要通圆融变通之理。
红尘最是复杂,江湖最是诡诈,朝堂最是凶险,入世在红尘,便要深谙红尘之道,唐雨在这方面本不擅长。
但是陶益传了他合纵连横一脉的传承,却恰好为他红尘修为做足了铺垫,面对这等局面,他自然应付自如。
东郭隆冷冷的一哼,长袖一甩,扭头就走。
心中却忍不住想,唐雨是越来越难对付了,其本身修为如此之高,东郭家能和其匹敌的修士也掐指可数。
其背后还有一个陆门,一旦外放知府,处江湖之远,东郭家鞭长莫及,假以时日,其突破了不惑之境,这一笔恩怨更是糊涂账了。
孟孙康也拱手告辞,最后就剩下季孙家三兄妹。
季孙义和季孙忠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捏捏诺诺半晌,一个屁都憋不出来,最后两人拱手告辞。
院子中竟然就剩下季孙香了。
季孙香神色冰冷,不苟言笑,冷冷的盯着唐雨。
唐雨眯眼看着她,道:“季孙小姐,你这是何故?他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季孙香冷冷的道:“唐先觉,你我往日交情,只怕自今天开始就要一刀两段,我爹下了严令,放了狠话。倘若我在和你亲近,他便要让你消失在大楚。嘿嘿,我爹可不是东郭春那等人。
大楚之国,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唐雨愣了一下,坦然一笑,道:“我知道了,你爹已经跟我说过了!”
季孙香神色不变,道:“说过就好,往日便如烟云,你切勿在放在心中,明白么?”
唐雨皱皱眉,点点头,道:“知道了!”
唐雨说完,背负双手,慢慢踱步回客厅。
他刚走进客厅,突然感觉背后有法力波动,他倏然回头,一个黑袍人影,如风一般向自己扑过来。
唐雨闪身要躲,可哪里躲得了,硬是被对方撞了一个满怀。
“好你个唐先觉,你还是不是个人?你怎么能薄情寡义到这种程度?我说一刀两断,你怎么屁都不放一个。没良心的家伙,看我不咬死你……”
季孙香张嘴过来就要咬人,吓得唐雨连忙低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爹这般厉害,大楚无人敢忤逆其意,我一山野书生,哪里是当朝宰相的对手?”
“那也不行,你怎么也得流两滴眼泪,再差也要有惆怅愤懑之态。你看你,没心没肺的,亏我待你千般好,最后全被你当成驴肝肺了……”季孙香倔强的道。
唐雨连忙低头,一本正经的道:“季孙小姐,你不要害我啊。我真的好怕啊,你那老爹修为高绝,神通广大。若水资质不高,他竟然也能将其送到岳云书院去,倘若你真和我再来往,他抬手灭了我,我不就没命了?”
“你还装,你还装!你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你连岳云书院也敢得罪,你还怕我爹?反正你已经得罪了东郭家,大不了再得罪季孙家,虱子多了不怕咬不是?”季孙香红唇娇艳,出口如连珠炮一般,一脸的嫣然,当真是风情无限。
在客厅落座,季孙香就只是咯咯的笑,道:“唐先觉,说句心里话,我心中可犹豫着呢。是真决定不跟你来往了,可你这个鬼东西,今日这一手做得太绝,着实让我绷不住冷脸。
罢了,罢了,两三年之后,我们大不了一起去岳云书院,到时候大闹一场,纵然死了,那也死得潇洒舒坦,别无遗憾。”
唐雨心情其实并不好,可被季孙香这么一闹,他的心不由得宽了一些。
发昏当不了死,季孙石不是羞辱我么?我偏偏就不怕!
老子现在才十七岁的,入世修行修行,卧薪尝胆,老子就不信成不了强者。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前怕狼,后畏虎,能成什么大事?
一念及此,唐雨便让苏庸整治酒菜,和季孙香大吃大喝,海侃一通,自然少不了说鲁公秘境中的一些事情,却都是信口开河,怎么高兴怎么吹。
季孙香也不介意,在一旁附和助威,院子中虽然只有两人,却真如同有数十人一般,热闹得很。
一直到戌时,酒足饭饱,唐雨亲送季孙香出门,却是毫无顾忌,没有丝毫的收敛。
敢情那季孙忠和季孙义却是一直不敢离开,守在唐雨家门口呢。
唐雨打了一个酒嗝,潇洒的冲他们摆摆手,乘着酒兴道:“你们在就好,替我保护好子茹,他日我登季孙家的门,可不许有什么三长两短,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回头走进院子,只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
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性情大开,诸般愁绪,一顿酒之后便烟消云散。
无数压力,一顿酒之后,便都付诸笑谈,人生一世,何必畏畏缩缩,修行之人,就算是传奇修士,也逃不出一死之命运。
既然都得死,又何须委屈自己?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凡俗之世,又有什么值得自己畏惧?
遥远的百圣山之巅,季孙石背负双手,他泼墨挥洒,唐雨府邸就在他的浓墨之中历历显现。
眼见唐雨和季孙香饮酒作乐,毫无顾忌,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他心中是又气又恼,终于,他收了法墨,全都化作了一声长叹……
“此子不凡啊!比他老子更要强……只是他要走的路还没开始,他又能走多远呢?”
“罢了,今日他这一闹,明日楚都恐怕都要传自己送周若水那丫头片子去京都,却是要给我家香儿腾地方呢!真是岂有此理!”
季孙石终究是怒了!
他眼神如电,冷冷的盯着陆门的方向,神色极其的冷肃。
“外而生,内而亡”这是什么经文?出自什么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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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被拜知府【求月票】
唐雨战胜欧阳哲的消息在楚都根本瞒不住,陆门弟子很快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陆守寻将唐雨叫过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通,再一次将唐雨罚上了栖霞峰。
好在唐雨早有准备,人虽然在栖霞峰,可是外面苏伯却四处帮他运作,武陵学界王善也暗中疏通各路关系,为唐雨外放做铺垫。
唐雨的身份摆在那里,百圣士子出身,手握圣人学派出世金牌。
出世弟子必然要出仕的,倘若唐雨作为百圣令的得住,都得不到圣人学派的重视,下一届百圣之争,哪里还会有弟子愿意为各大世家搏命?
因而唐雨心情平静得很,在栖霞峰他每日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修行之中。
四艺修行,书道便是东郭家的《怀素拓帖》,琴道便是《楚歌行》,画道便是《万里江山图》,棋道便是《王姆棋经》加上自己的参悟。
得益于乾坤挪移,东郭吉的一身所学皆是东郭家压箱底的传承,无一不是玄级高级以上秘境。
唐雨就算是不依靠陆门,在洞玄之境,他完全可以不愁秘笈的问题。
在经典方面,《浩然经》第二卷也恰好派上用场。
武陵传承《浩然经》,纵然武陵四怪也未能将其一一参悟,这一门经典,在唐雨的手中有望发扬光大。
陆门之中典籍众多,唐雨困在栖霞峰,却丝毫不担心典籍的问题。
陆门典籍,已经尽数在唐雨的梦中书城之中,他日日白天修行,晚上博览群书,他的学识见识。在悄无声息之间突飞猛进,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一日,陆守寻率领众弟子上山。说是考校亲传弟子最近的修为进展。
唐雨的对手便是祖冲,李封。戴金斗三人。
精彩的还是他和祖冲一战,双方斗法术,数百招杀下来都是难分难解。
看得众弟子大呼过瘾,陆鸣远更是扯着脖子嚷道:“先觉真是天才啊!让我绝望,去年我的修为和他还不过只是伯仲之间。今年其便能和大师兄一较长短了,这般下去,只怕陆门师尊又要多一人喽!”
唐雨嘿嘿一笑,道:“六师兄尽是寒碜我。我这不过是在白石原的奇遇而已。白石原中,秘籍众多,那季孙老婆子天天逼我,我只能在她的城堡之中死记硬背。却未曾想侥幸挑战得了百圣令,这才不愁洞玄境的修行经典呢!”
唐雨说得半真半假,一多半却是说给陆守寻听的。
果然陆守寻一听这话,心中疑虑顿去,其实他训斥唐雨,让唐雨上栖霞峰,都只是他的试探。
几番试探。并未见唐雨有丝毫的异样,他心中便渐渐的安心。
他野心勃勃,筹谋极大。手下的士子,纵然再亲密,他也当棋子用之。
诸如用大楚长公主来驾驭祖冲,让祖冲动弹不得,为他所用,现在唐雨的修为既然和祖冲不分伯仲,他心中便筹谋该怎么掌控唐雨。
本来唐雨有一个致命的软肋便是周若水,只可惜他动手晚了,季孙石抢在了前面。将周若水送进了京都。
现在朝堂之上,外放唐雨的风声越来越紧。他也是急在心里啊。
“今日比试就到此为止吧!尔等都先下山,先觉。我再传你几门我陆门的秘籍……”陆守寻淡淡的道,神色之间尽是温和。
唐雨长吁一口气,心想:“终于来了!这老家伙比自己还急呢!”
一念及此,他连忙打起精神,将陆守寻请到了自己的修炼室之中。
陆守寻背负双手,眼睛盯着墙上唐雨的画作和书作,轻轻的颔首,道:“先觉你能如此勤奋,为师很欣慰。在我门下众弟子之中,以你的资质最高,最为勤奋,他日必有前途……”
唐雨忙顿首拜倒,道:“谢谢陆师鼓励,在楚都倘若不是陆师我只怕寸步难行,陆门之恩,我毕生难忘!”
唐雨悉悉索索从袖中掏出两块晶莹如水晶的玉石递给陆守寻,道:“陆师,此物是我从鲁公秘境之中得到的,虽然不知其用途,但觉得一定不凡。我不敢藏私,还请陆师笑纳……”
“这……这乃本源之石?”陆守寻脱口道,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
唐雨一脸疑惑的道:“先觉孤陋寡闻,却不知这本源之石有何用途……”
陆守寻将两枚石头紧紧的攥在手中,道:“本源之石出自战国时代,是战国修行界流通的货币,简称源石。源石之中蕴含天地本源之力,恰可弥补修士体内圣人之力的不足,着实是修炼的至宝!”
陆守寻说完,默运法力,果然本源之石之中出现强大的法力波动,法力化作一缕缕被陆守寻吸入体内。
源石?真的能用于修炼?
唐雨手中的源石可不是鲁公秘境之中得到的,而是苏庸留给他的,一共有几十枚之多。
源石的使用,苏庸也一并给他做了解释,唐雨一直没用,今日取出两枚给陆守寻,便是要搏对方欢心,同时也是要安陆守寻的心,消除他对自己的疑虑。
陆守寻脸上浮现出大喜之色,道:“先觉啊,源石是古战国时代修行者修炼的必备之物。后来随着资源的匮乏,源石已经非常的罕见了,只有在极少数地方,还能见到此种宝物。
用源石修行,可以弥补圣人传法之不足,加速修行的进度。
鲁公秘境之中有源石么?”
唐雨双眼猛睁,长叹一口气,装出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道:“悔不知此石这般贵重,早知如此,我当多带一些出来,哎……”
陆守寻愣了愣,眼中之中浮现出狂热之色。
他对鲁公秘境觊觎已久,只可惜修为太高,无法进入秘境之中。
现在听唐雨说鲁公秘境之中进入连战国源石都有,他心中更是瘙痒难受,恨不得将唐雨再送人秘境之中。
唐雨送了源石,将陆守寻的野心撩拨了起来,先前陆守寻想着百般掌控唐雨的思路,不自觉便淡了。
心中只想着如果能快速争夺权力,让陆门崛起,和三大世家平起平坐,甚至力压三大世界,独掌圣人学派。
这种心态之下,再看唐雨,便越发顺眼了。
他的力量,还得等三年,目前手中能掌控的人少之又少。
唐雨战力超群,资质绝佳,前途无可限量,倘若其能掌一州府之地,将来陆门便多一方势力。
更何况,唐雨倘若留在楚都,他得罪了东郭家,现在连季孙家也招惹了,一旦让他下山,必然让陆门因为他为难。
综合种种考虑,陆守寻肃然道:“先觉,我欲上表举荐你赴衡州就任知府之位,你意下如何?”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装出一副沮丧的模样,道:“师尊,朝堂被三大世家所掌控,只怕师尊虽然力荐,也无济于事。”
陆守寻肃然道:“先觉,我辈读书人当有风骨,明知有困难,也要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岂能因为权阀豪门的阻拦,心中便生怯意?”
看陆守寻说话,正气凛然,让人肃然起敬。
唐雨倘若不是对其知根知底,只怕还真被他给骗了。
他当即俯首,道:“谢谢师尊教诲,弟子定然不辜负师尊期望!”
他心中暗暗冷笑,衡州是什么地方?宋国,秦国,楚国三国交界之地,最是混乱不堪。
虽然在大周的版图之中,衡州是大楚的城池,实际上秦国和宋国在衡州皆有庞大的势力,秦国甚至还有几个厉害的学派都在衡州。
当今五国,秦国最强,然后是晋国,楚国和这两国比都弱。
偏偏这衡州知府,按照圣人学派的律令,需要完成的国税金币一分不能少,几任知府,要不是懦弱不堪,最后被中枢省贬斥,要么是放手一搏,干脆就命丧衡州,没有能活着回来。
所以这衡州知府,根本就是一个水火之地,谁也不想去。
亏陆守寻说得这般正气凛然,唐雨也真是服了。
不过唐雨对自己外放也并没有太多的要求,能任衡州知府,至少是在外面。
衡州虽然势力盘根错节,可是其中并没有庞大的势力,大楚三大世家,仅仅孟孙家在衡州有一名参军而已。
“外而生,内而亡”能任衡州父母官,在那一片江湖之上展露才华,正好有利于自己的红尘修行,这何尝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师徒两人一拍即合,自然唐雨便不用再留在栖霞峰了。
陆守寻的速度很快,背后又有季孙家,东郭家的撺掇,在三省六部,朝堂之上更是没有任何阻力。
第二天,中书省就下了公文,着百圣士子,陆门高才唐雨出任衡州知府,官拜正三品,一时整个楚都便是满城了风雨。
衡州是什么鬼地方?大楚修行界谁不知道?
去了那么多任知府,皆不得善终,唐雨年不及弱冠,虽然有百圣之名,他真能在那等地方立足么?
担任一方知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手底下有子民百万呢!
每年需要上缴的赋税,钱粮那是一个巨大的数目,虽然唐雨有陆门支持,只怕最终也危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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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唐府车水马龙,来往进出的客人很多。
中书省已经出具了公文,唐雨被任命为衡州知府,在上任之前,紧锣密鼓的准备已经开始了。
唐雨没有什么背景,主要是依靠武陵学派的支持,挑选班底并不容易。
好在此事武陵学界高度的重视,不仅王善四面斡旋,连武陵曹清和孟哲两人都亲自到了楚都,为唐雨出谋划策。
唐雨在府上设宴,宴请武陵学界众前辈。
酒席之上,曹清分外激动,他道:“先觉,我们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此乃我武陵学界大事,我们自当鼎力相助!”
“来啊!”
他一声喝,门外便鱼贯而入十几名高学士子。
最前面领头的赫然是古临川,后面张耀,梅光宏,都是武陵好手,唐雨曾经和他们有一面之缘。
“曹师,您这是……”
曹清道:“今日到的士子,都是我武陵学界高学翘楚,你此去衡州,困难重重,岂能不带自己的班底?临川,张耀,梅光宏三人都愿意跟你,恰好你可以指点他们修为。
希望他们能同跟随你入世修行,将来也成为我武陵翘楚!”
十几名士子皆同时向唐雨拱手,道:“我等愿意跟随唐大人!”
唐雨愣了一下,心中分外感动,连忙道:“临川,光宏,你们……好!你们既然愿意跟随我,我定然不让你们吃亏!有了你们跟随我一同入衡州,我心中也颇有底气了!”
“快快入席,苏伯上酒!”
唐雨心怀大开。本来还瞅着手上无人,现在一下有了十几名高学士子,至少在学政这一块。唐雨无忧了。
王善哈哈一笑,道:“先觉。我也不能白来。我也给你推荐一个人!有仁,还不进来么?”
门口走进一人,一袭青色长袍,十分干练成熟,唐雨眉头一挑,站起身来道:“是孙大人?您……”
唐雨一眼认出,此人赫然是优学寺卿的孙有仁,洞玄境修士。是季孙香的左膀右臂,他也是武陵学界的士子么?
孙有仁微笑拱手道:“下官孙有仁见过唐大人。唐大人如不弃,有仁也愿意跟随唐大人一同赴衡州。”
唐雨大喜过望,道:“孙大人愿意随我去衡州,真是太好了!有你助我,我必然多一分胜算。”
孙有仁修为高,更重要的是长期在朝堂之上为官,深谙为官之道。
这么多年他一直混迹楚都,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说明其才华不凡。着实是难得之人才。
有了孙有仁,唐雨再添一臂膀。
另外,唐雨身边还有苏庸这等大学士级的强者。这一算来,手上也算是兵强马壮了。
唐雨心中盘算,心想陆门之中也不能没有表示,明日再去找陆守寻要人,再得几个好手,衡州知府衙门的班子便不缺了。
这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苏庸给唐雨准备的家底深厚,除了二十枚源石这样的至宝之外,足足有黄金上万两。
他这番准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唐雨能上位。建立自己的势力准备的。
入世修行,便是混迹红尘。心思也不再只有圣贤书,各种手腕都得具备。
宴席结束,唐雨召集众士子开会,当即赏赐每人十两黄金,甩出了大手笔,堪称是大壮了士气。
第二天清晨,唐雨便去陆门,太玄无忧笑盈盈的守在门口,道:“先觉,知道你来要人,我陆门士子众多,这一次你去衡州,学宗大人定然要支持!”
“我给你推荐两人!”
太玄无忧身后,两名四十来岁的士子悄然现身,看他们身上的法力波动,竟然皆是洞玄境修士。
这几人唐雨以前在陆门之中却还未曾见过。
他心中一咯噔,心中便后悔了,陆守寻派这两个人跟随自己去衡州,只怕一方面是助自己,另一方面却是有监督之意。
不过好在唐雨对此也并非全无准备,他背负双手,道:“两位,还未请教?”
“我乃令狐隆!”左侧的瘦子拱手道,神态甚为恭敬。
“我巴陵周禅!”
“令狐兄,周兄?两位如此造诣,为何愿意跟随我去临州之地?”
令狐隆轻叹一口气,道:“唐大人有所不知,我和周兄皆是失意之人。倘若不是陆学宗拼死保护我二人,只怕早就命丧几大权阀之手。身为修行者,为国建功立业无门,我二人也常常叹息。
今唐大人高升知府,我二人甘愿跟随大人左右,成为大人平定衡州的左膀右臂!”
“好!很好!”
唐雨大喜道,同时向太玄无忧拜倒,太玄无忧连忙将他扶起来,唐雨顺着袖口便塞给他一枚源石。
太玄无忧微微愣了一下,眼中的余光一瞟,心中一震,想拒绝却难以开口。
唐雨忙凑过去道:“无忧老先生,此物是我从鲁公秘境中所得,给了师尊两枚,留了一枚是专程给您的,却不是单纯为了今日之事!”
太玄无忧盯着唐雨,眼神之中流露出复杂之色。
在陆门之中,谁都当太玄无忧是陆守寻的仆从,可是谁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其实是纪氏的元老。
他这些年以太玄无忧之名隐藏在陆门,与其是说服侍陆守寻,还不如说是纪氏和陆门合作的决定性人物。
唐雨能将此物送给他,冒着让陆守寻生芥蒂的危险,看来自己在他心中,还是真有分量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身份唐雨在鲁公秘境之中已经知道了,所以唐雨才以此重礼送之,就是希望将来在衡州,能够得到太玄无忧的支持。
纪氏和陆门,并不是亲如一家,目前纪氏在暗,手中却掌握着鲁公秘录的核心。
陆门在明,却占据了名头方面的主动。
双方在合作,可是暗地里又何尝不是彼此提防,就算现在是亲密无间。
一旦将来有更多的好处之后,必然会各有心思,唐雨未雨绸缪,太玄无忧却是不能不结交。
从陆门出来,唐府外面空魔船已经备好了,前来送行的士子竟然不少。
孟孙家孟孙康率众士子送行,季孙家季孙义,季孙忠,季孙仲齐齐前来送行。
东宫芈越率姜云瀚,姜云菲,丁儒等人前来送行。
陆门祖冲,陆鸣远,王傲,李欢齐齐前来送行。
小小的唐府外面,竟然一时人山人海,唐雨进入府中,换上知府三品官服,率领众学士,高学士子一同鱼贯而出,隐隐便有了上位者的风范。
苏庸为唐雨拉开空魔船的舱门,唐雨却挨个和各位送行士子见礼,双方客套寒暄,却是热闹非凡。
陆鸣远感叹一声,道:“先觉,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混成这般模样,将来也能外放一任知府做做,我这一生便心满意足了!”
唐雨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还是安心去准备秋闱吧!秋闱高中,来我衡州长住,咱们不见不散!”
陆鸣远脸上露出向往之色,道:“那敢情好,我在衡州给你干学政,要不你封我一个布政大人也可!就怕不中,怎么办?”
唐雨哈哈一笑,道:“倘若不中,你还有脸见我么?”
众人哈哈大笑,唐雨连忙拱手道:“各位兄台,我唐先觉此去上任,托各位吉言,我定然努力为国牧一方子民,不辜负圣人的教诲。时辰快到了,各位无需远送!登舟!”
唐雨一声令下,随行众人便齐齐登舟。
恰在此时,远方悠扬的琴声飘来。
“叮,叮……”
琴声跳跃,欢快之中蕴含一抹淡淡的忧伤,那若有若无的惜别之意,在琴声之中激荡回旋。
这声音听上去很小,可是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明显可以感觉得到,奏琴之人修为不俗,至少都是洞玄境以上的修士。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皆被琴声吸引。
“这是什么曲子?”有人低声道。
唐雨却脸“唰”一下变红,这曲子正是唐雨和季孙香有一次闲着无事,改的《有所思》之谱。
能奏出这曲子的人,还能是谁?除了季孙香,别无他人。
“哈,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奏琴,这委婉的琴技,她竟然能掌控如此之完美?啧,啧,不愧是名门闺秀,琴技精纯,佩服佩服!”陆鸣远突然笑道。
他这么一说,全场谁还能不明白?
在楚都,唐雨和季孙香的关系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季孙家季孙石明面上坚决反对,暗地里却将和唐雨有婚约的周若水送到了京都,暗中早就有很多流言蜚语了。
现在这个时刻,季孙香隔空奏琴,曲意如此露骨,其中的含义还不是一目了然么?
所有人都以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唐雨,心中不由得想唐雨年仅十七岁,便踏入洞玄之境,成就学士之尊。
入世修行第一站,便是一州知府,领正三品的官衔。
现在,楚都第一才女季孙香赫然不顾家人反对,对他誓死爱慕,纵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毫不遮掩。
真是人生似唐先觉这般,夫复何求?
可怜很多人等着看唐先觉赴任的笑话,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无尽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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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被逼要出手?【求月票】
衡州地处大楚西南,靠近南方便是大宋,靠近西方便是大秦。
这一带群山绵延,山高沟深,极其的闭塞。
因而这里也是大楚有名的异端天堂,秦国的帮派势力,宋国的学派势力在这里非常的活跃,和大楚官方势力三分江山。
大楚一方,最大的势力主要有边军势力,其首领孟孙常掌控一州贸易,拥有三万兵将,为最大。
另外,学政大人谭仲谋,掌握五大中学,总揽优学这一块,实为唐雨最大的威胁。
第三个人便是布政使宗奎,长期总揽一州政务,手下门客众多,也是唐雨的一大障碍。
秦国一方,最大的势力为青山帮,帮派之中豢养魔法学徒无数,长期隐匿在山中,掌控了大部分山脉的土产山产,实力非常的强大。
宋国一方,最大的势力为逍遥山庄,这逍遥山庄不是行圣人之道,而是总揽全州的妓馆,酒肆,赌场,逍遥山庄的主人,却是地地道道洞玄境的读书人,而且出自大楚名门赵家。
不夸张的说,衡州这个地方就是天大一个烂摊子,唐雨这个知府上任,能否立足,还是一个天大的未知数。
衡州知府衙门,唐雨的空魔船缓缓降落。
知府衙门前,参军孟孙常,布政使宗奎,学政大人谭仲谋等一众大人早就恭候多时了。
宗奎嘿嘿一笑,道:“送走了一个金牌士子出身的白面书生,又来了一个百圣士子出身的乡野小儿。衡州这一亩三分地真是越闹腾越热闹呢!”
谭中谋轻轻的哼了一声,道:“老宗,你是心胆怯了么?你这个布政使,倘若真是知府得力。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可以赋闲在家去种田去了!”
宗奎眉毛一挑,冷冷的道:“真正要小心的是你老谭。那些白面书生。行政施政不懂,可是治学读圣贤书却是行家里手。人家既然是百圣士子。单说才学只怕你老谭不是人家的对手。
到时候五大中学易主了,只怕这衡州就没有你的立锥之地了。”
谭中谋脸上的阴翳之色一闪而过,扭头看向孟孙常,道:“参军大人……”
孟孙常拱手道:“我等都是圣人门下弟子,新知府上任,尔等这般轻视,莫非这就是尔等学的圣人之道?”
谭中谋脸色一青,嘴唇掀动。硬是没有说话。
空魔船降落了,几人便看到从船上下来一穿三品官袍的少年,此少年年纪不大,可是气势不凡,眉宇之间沉稳厚重。
这就是新任知府大人唐雨?
三人彼此对视,齐齐迎了上去。
唐雨的随从也跟着下了空魔船。
好家伙,身后跟着三名洞玄境高手,高学士子近二十人,还有一名白发老者,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是顾盼之间给人的压力竟然是深不可测。
三人心中不由得一凛,也就孟孙常神色自然一些,谭中谋和宗奎的脸色都很难看。
孟孙常来边军首领。手下有三万兵将,他的底气自然最足。
而谭中谋和宗奎两人,虽然各有势力,但洞玄境高手不多,倘若不利用暗藏的那些魔法学徒,只怕比唐雨要弱了不少。
“下官孟孙常,谭中谋,宗奎参见知府大人!”
三人齐齐跪拜,唐雨伸手过来扶。却故意慢了半拍。
“三位大人,快快请起。衡州之事。我一窍不通,以后还望三位大人不吝赐教!”唐雨满脸推笑道。应酬却是非常的熟练,丝毫看不出其仅仅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年。
将三人扶起,唐雨大踏步便进了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配亲兵五百,衙役两百,其他师爷,府丞等数十人,当真不小。
在知府衙门后面,便是唐雨的五进大宅子,都收拾了出来,一眼望过去,千亩方圆全是唐雨施政居住之所。
新官上任三把火,唐雨上任第一天,便撤掉了府里的师爷,府丞,安排孙有仁接掌府丞之位,总揽衙门大小内务。
后院让苏庸担任大管家,负责他的一应起居修炼。
亲兵五百人命令狐隆为统领,衙役两百,任命周禅为总捕头。
其他高学士子,在衙门之中各有司职,可谓是人尽其用。
这一番安排,唐雨毫不忌讳谭中谋等三人,在接风宴席之上当场宣布,可谓是快刀斩乱麻。
一应安排完成,唐雨便高调宣布,衡州中秋诗会,要为陆门举贤,号令衡州所有士子,在知府衙门广场赛诗,给予的各项奖励赏赐,极其的丰厚。
诗会魁首,倘若是中学士子,则推荐举孝廉之尊。倘若是高学士子,则局面进入陆门之中。
这一番安排,他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中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倒是让三位大人心中凛然,再也不敢对唐雨有丝毫的轻视。
尤其是谭中谋,学政这一块是他的地盘,唐雨是百圣士子的身份,这等身份对士子来说几乎是无可抵御。
身为读书人,谁不想成为圣人金牌,百圣?
不夸张的说,唐雨就是读书人的偶像,这等知府上任,岂能不威胁他的学政?
现在唐雨一来就宣布要举行中秋诗会,并且祭出了重赏,虽然对衡州的学政大大的有帮助,可是也让人警惕啊!
谭中谋本身的修为很高,他的成学在大宋,是大宋的孝廉士子出身。
踏入洞玄境已经二十多年了,身上的传承也是宋国一等一的传承,倘若不是大楚的豪门权阀的体制,他入朝为官,几乎没有悬念。
担任临州一地的学政,对他来说还真是屈才,现在来了一个唐先觉搅局,让他更觉得不是滋味。
接风宴大家各有心思,可是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
一顿酒喝到子时,唐雨亲自送三位大人出府邸,一路表情十分的殷切。
……
转眼就是半个月,唐雨手上有人手,用半个月的时间便把知府衙门经营的密不透风。
文职官员,基本换完。
五百亲兵,令狐隆精心挑选,多方试探,裁掉了三百人,仅剩两百精壮。
两百衙役,也只留精干的一百人。
知府衙门内内外外,焕然一新,下面各县也被要求纷纷进府述职,却是作出了一个知府大人的模样了。
知府行政施政,虽然兵调不动,政务插不了手,但是在普通百姓的眼中,新知府励精图治的形象却已经传出去了。
再说了,唐雨身为百圣士子出身,年仅十七岁便突破洞玄之境,官拜三品,这等履历,也着实让衡州读书人大为崇拜,知府衙门的才子们每日在城里举办各种诗会文会。
唐雨的诗作,词作开始在衡州城流传。
《将进酒》的诗作,成为书香门第酒席劝酒广为吟唱的佳作,新任知府在士子中的口碑是越来越好了。
不仅如此,唐雨还重修衡州回雁塔,亲自作赋,亲自手书铭文立于会雁塔前,引得大宋和大秦一众文人骚客争先游览。
作为大楚百圣士子,唐雨文采无双,他恰恰便利用这个优势,结士子之心。
几个回合下来,知府衙门就不再门可罗雀了。
布政这一块,并不是宗奎的一块铁板,渐渐便有各种案子呈交知府衙门,关于边军的案子也偶有呈送。
唐雨虽然没有动作,但是衡州的局面却渐渐的有些微妙了。
作为一方知府,总揽一州军政学大事,无论是军务,政务还是学政,都是唐雨为最高权力。
现在唐雨在衡州这三方面没有丝毫的权力,这等现状必定不能持久。
唐雨现在有立足的态势了,一旦立足,必然要揽权,要不就像前几任知府一样灰溜溜的滚蛋。
衡州士子皆知此理,官场上的官员更是心知肚明。
下一步,就要看唐雨如何动手了……
这一天并没等太久。
衡州下辖雷山县府呈送边军千夫长厉长风吞地案已然呈到了知府衙门,涉及边军,又涉及政务,这等案子边军处理不了,布政衙门也处理不了,只能呈送知府衙门处理。
三百雷山县难民在知府衙门外击鼓鸣冤,可谓是声势浩大。
衡州知府衙门之外,前来围观的民众,士子足足有万人之多。
府丞大人孙有仁接了状子,代替知府升堂审案,县府呈上的状子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边军这一方非法囤地几乎没有异议。
下一步就要看知府衙门能否硬起来,将这个案子追查到底,将相关犯人捉拿归案了。
这种大案,涉及到边军,涉及到布政衙门,在衡州地面之上以前从未有过。
可实际上,这种案子在下面广泛存在,边军囤地,这已经不是新鲜事情了。
三万大军,吃喝拉撒不是小事,而且长期驻边,天高皇帝远,难免滋生骄奢之气,久而久之,这等事情也避免不了。
下面民怨沸腾,上告却无门,现在新任知府上任,衙门焕然一新。
因为大家对唐雨都很有期待,希望唐雨能为民做主,能够将这个案子严厉查办,以正衡州官场的风气。
很快,这个案子受到了关注越来越多,各种传言在衡州酒肆茶楼越传越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恩威并施【求月票】
夜,外面下着小雨。
书房之中,唐雨一袭白色士子长袍,手执笔,洁白的宣纸展开,唐雨手腕轻动。
“慎重追远,民德归厚!”八个字跃然纸上。
看这八个字,轻灵飘逸,用笔侧锋中锋变幻,墨色浓淡,笔锋顿挫,堪称完美。
“嗯!”唐雨轻轻的颔首,对这八个字很是满意。
四艺修行,关键还是要平常多练习。
书画功力,都在平常的用功,博众家之长,阅世间之事,胸中有万象,下笔便自然不凡。
入世修行,便是要体会世间万般苦,品味世间千般乐,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人情世故,历经种种,方能悟道圣人经典之奥妙。
“修行难啊!”唐雨长叹一口气。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为圣人教诲,这八个字,其实每个字都是圣人对修行的教诲,句句真言,悟透却不容易呢!”
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唐雨并没有回头,道:“孙大人,那个案子有结果了么?”
孙有仁面有难色,道:“案子没有异议,可是涉及边军之人,归案却不容易。我看这个案子,分明就是宗大人和孟孙大人两人唱双簧,故意为难大人您,让您在百姓士子面前失威!”
唐雨轻轻的摇头,道:“这是宗奎的谋算,孟孙常不会那么傻。”
孙有仁心中恍然,道:“那便好办一些,毕竟只是一个千夫长而已。孟孙常应该不会这般不懂事,大人您看……”
“有这么简单么?边军囤地只是一个千夫长的事儿么?此案一开,下面立刻便会有十个同样的案子,百个同样的案子送上来。到时候我们是不是要将整个边军的将领都抓出来正法?”唐雨嘴角微微一翘。道。
孙有仁脸色大变,怔怔说不出话来。
宗奎这一手厉害啊,表面上看就一个案子。可是背后却牵扯到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
唐雨倘若处理不好,接下来便永无宁日。后面一环扣一环,唐雨这个知府还怎么做得下去?
“下官思虑不周,一切还希望唐大人能拿注意!”
唐雨淡淡一笑,道:“这个事情,并非处理不好。边军有问题,布政衙门更有问题。雷山县知县,我已经派令狐大人去拿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路上!”
“备轿!我去孟孙大人府上!”
蓝色的知府大轿备好。乘着夜色,唐雨直奔孟孙常的家。
孟孙常文人带兵,本身修为洞玄,在孟孙家属于旁支,但是孟孙两个字的身份摆在那里,统帅数万边军,府邸可以说极其的奢华。
唐雨驾临孟孙家,孟孙常正在和管家司马义说话。
一听唐雨来了,孟孙常哈哈一笑,道:“千山。你猜错了。唐雨不是以前那几个窝囊废能比,今晚就来登门了!”
“快快准备迎客!”
孟孙常十分的客气,亲自迎唐雨到大客厅。
分宾主坐下。上了香茗,唐雨轻轻摆手,示意孙有仁拿卷宗。
参军衙门防御森严,这一路进来,刀斧森森,充满了铁血之气,孟孙常虽然穿着士子服,可是脸上菱角分明,着实也是杀伐决断之人。
孙有仁将卷宗呈上。唐雨道:“孟孙大人,边军西路军千夫长厉长风私自侵吞边军土地一案的卷宗就是这些。证据确凿啊!”
唐雨的声音很平淡,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的品茶。
孟孙常眉头一拧。细细的翻开卷宗,佯装是在认真看,其实不过走马观花而已。
“这个厉长风,真是不成体统,大人放心,我绝不偏私包庇!”孟孙常怒道。
唐雨细细的品一口茶,道:“孟孙大人,边军之中囤地的事情只有厉将军一人么?你是参军,边军的事情你要负责,倘若再出这等事情,你这个参军大人还能安心么?
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们孟孙家。
三大世家,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暗中却是困难重重。希望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给孟孙家添麻烦啊!”
孟孙常一愣,眼神之中的阴狠之色一闪而过,唐雨却仿佛未看见,道:
“关于这个案子,雷山县知县王金鹏收巨额贿赂,隐瞒三年,罪不可赦。厉长风我已经派人将他抓了,定于三日之后在菜市口问斩,以平民愤!”
说到此处,唐雨的声音突然拔高,道:“这等案子只能有一例,倘若再有同类案子,本府定然要从严惩处!”
孟孙常一惊非同小可,脸上杀机浮现。
他本以为唐雨今日前来是来求援来的,毕竟事情出在边军,他是边军统帅,唐雨要抓人,能绕得开三万边军么?
现在看来,他是有些天真了,唐雨哪里是求援来的,分明是来问罪的。
边军犯错,作为主帅他罪责难逃,按照大楚律令的确是如此。
只是这些年来,他作为边军统帅,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了。
他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他的身后司马义悄然凑近,道:“厉将军今天便回了营,在三万军中能抓人,大人不可妄动啊!”
孟孙常一愣,背后升腾起无尽寒意。
三万边军,军营防守森严,尤其是城外的驻军地,更是日夜有高手防卫。
厉长风既然回了衡州,依旧被唐雨抓住,这说明什么?唐雨手下有不弱于不惑境的强者。
一念及此,他心中恍然,心想难怪唐雨敢这般跟自己说话,敢情是手底下有强者呢。
唐雨又喝了一口茶,道:“好了,孟孙大人。这件事很可能只是一个意外,事情的详情我已经传书给了孟孙康兄,相信不日他便有书信于你。衡州之地,地处三国交界之处。
我们既然为同僚,便当齐心协力,共同治理,方能不辜负楚王所托!”
“来人啊,把我送给孟孙将军的礼物呈上来!”
鱼贯而入十名亲兵,每名亲兵手中皆捧着一个托盘。
唐雨指着第一份礼道:“孟孙将军,四艺之中你最喜书道,这个卷轴便是东郭家的《怀素拓帖》,虽然不是真迹,但是品级应该不低!”
唐雨拿起卷轴,缓缓的展开,孟孙常站起身来,盯着卷轴,不由得“啊……”一声。
东郭家的秘传书道,何其难得?
此书虽然只是临摹之作,可是形神皆似,竟然是孟孙常以前从未见过的版本。
倘若从等级来看,这份卷轴至少也是玄级中级书道卷轴了。
唐雨指着第二份礼,道:“这一册经文名为《普世录》,想必孟孙将军也不陌生。我知道你修炼了孟孙家的《磐石经》,这《普世录》恰好和磐石经一脉相承,对你的修行必然是大有好处!”
唐雨一份一份的礼物呈上,全都是孟孙常这些年苦求而不得的经文秘籍。
作为孟孙家的旁支弟子,很多经典和秘籍他得不到,因而在修行方面,他的资源并不多。
今天唐雨所送的礼物,涵盖楚都各大家的经典和秘籍,虽然不是孤本善本,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够用了,这份礼物简直太重了。
这等礼物对孟孙常来说贵重,对唐雨来说却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的梦中书城简直就是一个经典和秘籍的宝库,他只需随手抄录,便能得到价值不菲的秘籍。
在书道和画道的临摹方面,他更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等临摹一方面可得秘籍,一方面也是磨砺他自己的画道书道修为,可以说一举两得。
“唐大人,您……您这礼品简直是太贵重了!久闻唐大人乃百圣士子,才华高绝,今日方知,大人所学我等简直是难以望到项背!”孟孙常激动道。
这些经典秘籍,出自楚都,非一般的人,绝对不能拥有。
唐雨能够拿出这么多秘籍出来,这足以说明他在楚都定然是大大的不凡。
可笑自己还嘲笑他是乡野士子,现在看来,自己才是真正的乡野士子,在别人面前真就只能算是乡巴佬。
礼物收下了,他的脸色也好看多了,关键是在他内心,再也不敢对唐雨有丝毫轻视。
关于唐雨的来历,他暗中打探了很多,陆门出身,和季孙家小姐季孙香关系极其密切,和东郭家是生死之仇,和孟孙康关系不错。
这等信息,他以前没有仔细品味,现在细细一想。
唐雨出身普通,敢跟东郭家斗,一斗几年,东郭家都没将他奈何,又哪里是易与之辈?
再说了,圣人西宫三大世家向来同气连枝,可是唐雨得罪了东郭家,却能得到季孙小姐的青睐,本家的孟孙康也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这中间难道没有故事么?
这么一想,他更心中凛然,气势上便弱了,不敢在摆地头蛇的架子。
唐雨心中暗暗冷笑,今日恩威并施,对孟孙常的敲打差不多了。
他势单力薄,要解决衡州的事情不能可不能全凭自己的力量。
边军,布政衙门,学政衙门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暗中还有宋国逍遥山庄,还有秦国的青山帮。
要真正坐稳知府的位置,他只能合纵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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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唐雨挑战【求月票】
孟孙府邸,知府唐雨已经走了。
孟孙常端坐在客厅,久久不语,沉默了很久,他道:“千山,这个小唐知府我们只怕是小瞧了!来者不善呢!”
管家司马义凑上前道:“老爷的意思是……”
孟孙常手捋胡须道:“本家那边什么意思?”
“康公子倒是有嘱咐,让我们不要正面和唐大人为敌。说百圣士子必有气运,奴才觉得康公子言之有理。我们可以不露锋芒,让宗奎和谭中谋去和他斗去,那样我们两边讨好,左右逢源,乃大善。”司马义道。
孟孙常摇摇头道:“你以为他会给我们机会么?你可别忘记了,今日前来,他乃是问罪而来。倘若囤地案再出乱子,只怕他定然不能轻饶我。知府大人,总揽军政大局。虽然边军我经营日久,不怕别人插足。
但是要树了敌人,却难免缚手缚脚,只怕以后这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那老爷的意思是……”
孟孙常嘿嘿一笑道:“明日我亲自去知府衙门一趟,将边军左营送给唐大人指挥。助他施政地方!”
“啊……”司马义惊呼一声,道:“老爷,这岂不是自断臂膀么?”
孟孙常摇摇头,道:“边军左营人马五千,最是忠诚。不管在谁手中,只要我愿意节制,他们只会听我的。唐大人今日既然送来了这么多好处,我也不能没有回馈。
我一边军守将,一无金银,二无财宝,手上只有兵马。”
孟孙常冷冷一笑,道:“我送五千兵马。倘若这小唐大人还平不了宗奎和谭中谋,这等庸才,又哪里能做衡州知府?”
司马义皱眉道:“倘若小唐大人厉害。平了宗奎和谭中谋呢?”
“哈哈!那我率先支持知府衙门,自然是忠诚敦厚。我这个参军还是参军,边军三万还是我孟孙常的。这等天才,虽然是入世修行,前途必然是无可限量。假以时日,其一飞冲天,衡州知府还能逃得出我的手心么?”
孟孙常是杀伐决断的边将,智记却也不俗。
作为旁支子弟,虽然其姓孟孙。其实比孟孙家的门客强不了太多。
幼年家境贫寒,他能一路从中学士子走到今天,握一州兵权,修为洞玄,又哪里是普通人?
孟孙家这些年也渐渐看中他,倘若他能在衡州再进一步,说不定能收归孟孙本家,到时候踏入不惑之境便大大的有希望了。
孟孙康是这个心思。
宗奎似乎却没有太多的退路,挑出了边军的案子,他就是要给唐雨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唐雨快刀斩乱麻。案子审结之后,第二天便亲自升堂,带了雷山县令。亲自审问。
在堂上人证物证俱在,雷山县令王金鹏勾结边军千夫长厉长风,侵吞土地三千亩,按大楚律令,判了斩立决。
然后再带边军千军厉长风,签字画押,判斩立决。
三百亲兵,一百衙役押送两人在全城游街三天,然后他亲自监斩将两人斩杀在了菜市口。
这一个案子。全城震动,百姓士子奔走相告。交口称赞。
唐雨的声威不仅没有被打压,反而因这一案。更加的高涨。
宗奎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唐雨办案的速度这般快,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连环计正要有条不紊的继续往下运转,却突然听到消息,说孟孙常亲自奔赴知府衙门,送上了边军左营兵符,五千人马,尽归唐雨节制。
这个变化,更是将他惊出一身冷汗,对自己连环计第一次失去了信心。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中秋佳节如期而至。
衡州城被装点一新,知府广场之上,塔诗台,备坐席,全城士子庆祝中秋团圆节。
中秋诗会更是吸引了数万士子热情的参与,不仅衡州士子踊跃,连附近汝州,建州士子也有很多陆续涌入衡州城,欲要一睹衡州诗会的盛况。
诗会当天,衡州城万人空巷,广场之上的三万名坐席没有一个空位。
广场外面,人山人海,汇聚的各方士子百姓,竟然不下于十万之多。
诗会专门设了贵宾台,唐雨自己居中,左边便是学政大人谭中谋,右边便是参军大人孟孙常,布政大人宗奎却只能坐在谭中谋的下首。
因为出自武陵,唐雨对举办诗会极其有经验。
唐雨身边的幕僚,古临川,张耀,梅光宏等皆是武陵之才。
这次诗会有他们三人一同筹划,准备,诗会还没开始,就聚焦了所有人的视线。
而等到今天与会这般盛况,诗会一开始,便是精彩之极。
唐雨作为知府大人,早就向全城士子发布了诗会的主命题“圆月”。
提前出命题,便是保证诗会的精彩,果然诗会开始,名篇佳作便不断。
武陵的跑马传诗的独有习俗,也被唐雨巧妙运用,每每有佳作出来,便有十匹健马传遍全城。
士子皆都好名,这等诗会,对衡州士子来说从未有过,渐渐的,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士子皆极其的踊跃。
可是场面虽然热烈,但并不乱,因为唐雨手握五千兵丁,五千人马,被分成数十个百人小队,各司其职,维护秩序,这一分对局面的掌控能力,也着实让同僚们心生凛然。
经历这一场诗会,只怕衡州士子从此要归心了!
诗会的魁首之争,最终落在了高学士子的身上,衡州中学夫子慕容林五诗跑马,其中佳作《望月怀远》,更是被大家交口称赞。
唐雨钦点他为诗会魁首,当即赏银千两,并被力荐入楚都,成为陆门士子。
陆门士子啊!
大楚第一高学士子之门,不知引来多少人羡慕的目光。
亥时,当唐雨登上最高诗席,拱手向四方为礼的时候,全场十数万人发出震天的呐喊之声。
那场景的疯狂,在衡州历史之上还从未有过。
贵宾台之上,孟孙常,谭中谋,宗奎的脸色各异,孟孙常似乎在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莽撞,早结了唐雨这个善缘。
而谭中谋则内心无奈,十分担忧他这个学政大人的风头就此不再,以后衡州士子只知唐知府,不知他这个谭学政了。
脸色最难看的是宗奎,他和唐雨已经结怨了,现在唐雨弄出了这等声势,他该怎么反击?
他本来以为自己实力大大的占优,堂堂正正,稍微弄点手段,便可以让唐雨下不了台,给唐雨一个下马威,然后让他颜面扫地。
这个衡州知府干不下去了,衡州这一片天地,还是要听他宗奎的。
现在看来,唐雨哪里实力弱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硬是逼孟孙常屈服,拨给了他五千兵马。
在修行者方面,唐雨手下有三人都是洞玄境高手,他自己也是洞玄境高手。
下面顿悟境的修士,更是有十数人之多,这一份实力,也不是他能比的。
明面之上,堂堂正正,他似乎没有了战胜唐雨的机会。
接下来,只能暗中动手了……
然后他的盘算却漏算了唐雨的心机。
唐雨辛辛苦苦弄了这么大一场中秋诗会,岂能就这般结束?
只见唐雨拱手对士子道:“我辈圣人弟子,读圣人书,明圣人理,修圣人行。归根到底在修行二字。修行之人,当明白自己修行之目标,知府衙门,也有义务让大家拥有各自修行之楷模。
今日诗会结束,我们却不能忘记修行的主旨!”
唐雨顿了顿,道:“各位士子,今日我和学政大人谭大人就让大家见识一下修行四艺!”
“谭大人,你我同上广场,就让咱们衡州士子都开开眼界吧!”
唐雨语气很淡,可是字字句句落在贵宾台众人的心上,却如重锤击鼓一般,引起一阵骚动。
唐知府出此言,邀请谭中谋表演四艺,只怕不是表演那么简单。
这分明就是挑战,分明就是要让衡州所有人都看看,他唐雨的修行在衡州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要知道在圣人学派掌控的楚国,州府之地,最重要的两个位置一个便是知府,一个便是学政。
至于参军,布政,漕运,盐茶道的大人,比学政都弱了。
武陵城只有两位洞玄境修士,这两人便是知府曹清和学政孟哲,其他的参军,漕运其他的大人,都不过只是金牌士子而已。
下面有很多士子,只怕也能明白唐雨的心思,但是有更多的士子却是没有想到那么深远。
但凡士子,都崇拜强者,谭中谋就是他们心中的强者,新任知府唐雨也是强者。
这等强者比斗,最是扣人心弦,最是让他们兴奋疯狂,试想他们哪里能不支持起哄。
一时十万人齐齐高呼呐喊,都对接下来的比斗充满了期待。
唐雨大人和宗奎大人究竟谁修为高?
谭大人可号称是衡州第一修士呢?踏入洞玄境已经二十年了,据说还有希望突破不惑境呢!
唐雨大人乃百圣士子之尊,在高学阶段是大楚第一,现在突破了洞玄境,其修为也比平常人要强很多呢!
这一战一定精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战衡州【求月票】
唐雨的突然出手,宗奎很意外。
他没料到唐雨会在这个时间出手,更没有料到唐雨敢在如此多士子面前挑战谭中谋。
唐雨是陆门士子,谭中谋虽然不是出自名门,可是几十年的苦修,当年也是大楚一等一的才子。
倘若不是大楚乃权阀豪门之天下,他说不定早已经成为了不惑境的强者了。
但饶是如此,他离不惑之境也已经不远。
有生之年,他很有希望突破不惑。
一旦成为不惑境修士,衡州这小地方便再也留不住他,天下之大,他走到哪里,都将是各学派的座上宾。
他眯眼盯着唐雨,冷冷的哼了一声,轻声道:“唐小大人这般急功近利,事情反而简单了!”
一旁的孟孙常眉头一挑,道:“唐大人没有点宗大人的名,你不会有些遗憾吧!放心吧,这一战会精彩的!”
谭中谋慢慢的站起身来,神色古井不波,淡淡的道:“知府大人有这个要求,下官不敢推辞!四艺之比,是文比还是比斗呢?”
唐雨淡淡的道:“既然是修行,自然是比斗!万变不离其宗,比斗之中自然蕴含四艺法则的!”
“好!”谭中谋叫一声好,白须飘扬,是动了真怒了。
他手上的琴弦拨动,身形一隐,瞬间便站在了广场正中央。
这一手看上去像是瞬间移动一般,可谓非常的快捷诡异,立刻便引得满堂彩。
他双目囧囧,盯着唐雨,道:“唐大人,请!”
唐雨点点头。却并没有炫技,反而是慢慢踱步走上了广场中央。
全场瞬间变得安静,所有人都盯着广场之上。
广场之上的两人。一人是大楚百圣士子,一等一的少年天才。
一人是衡州第一修士。享誉衡州几十年,修为之高,威慑四方,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不惑境。
这两人比斗,谁能胜?
谭中谋冷冷的道:“唐大人,既然是比斗,老朽便是竭尽全力,还希望唐大人不要见怪!”
唐雨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我辈圣人弟子,就当堂堂正正。输便是输,赢便是赢。今日本是诗会,你我比斗一场,便是给后辈弟子树个楷模,哪里有不竭尽全力的道理?”
“谭大人,还请先吧!”
谭中谋心中暗恨,心想唐先觉辱我太甚,今日这一比。就要狠狠的杀一杀你的傲气。
因而他也不推辞。
六弦琴祭出,十根手指拨动,琴弦之上。琴刃如暴风骤雨一般激射而出,向唐雨卷过来。
唐雨微微一笑,轻轻的拈起几枚棋子。
棋子在空中翻转,法力撕裂虚空,天地纵横为棋盘,瞬间将空间分成纵横十九道。
然后黑白色在空中交缠,但见法力在空中翻滚,真如同滚雪球一般。
法力越滚越大,威力之盛。引得贵宾高台之上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围观的中学士子和普通百姓根本看不到法力。只见谭中谋一出手,锋锐的琴刃在空中飞舞。如同万箭迸射,当真是华丽之极,一时都忍不住叫好。
可是贵宾台之上的内行却看到了唐雨惊人的法力。
洞玄修士不可能拥有的法力。
洞玄修士,就算是巅峰之境,法力不可能超过五百段,也就是五十匹。
因为洞玄巅峰修士,一般本身拥有法力就是二十多匹,搅动圣人之力,最多也就翻倍而已。
可是唐雨这一出手,棋道翻滚,法力成倍增长。
黑白两色棋子成碾压之势瞬间将空中的琴刃给吞噬,谭中谋根本没料到唐雨这般强大。
待他要换招却已经来不及。
不过他着实了得,身形变幻极快,迅速后退,边退边祭出了自己最强的琴道。
一柄柄黝黑的琴刀撕破虚空,凌空劈出。
可是不管其琴刀威力多生猛,唐雨都是一力降十会,直接碾压。
唐雨的棋道,变化出人意料,风格极其的硬朗。黑白两色棋子在空中飞,威力之大,让人震惊。
“这还只是洞玄修士么?这是‘风’!”
孟孙常瞪大眼睛道,他知道唐雨不是易与之辈,可是唐雨这一出手,还是吓到他了。
“风”是不惑境修士的标志,可是唐雨的出手,招招都有“风”的真意,着实太吓人了。
可怜谭中谋也是强者,却被唐雨一路逼得后退,一直后退出广场之外。
两人交手可能有十几个回合,可是谭中谋只攻一次,其他都是在守,甚至连守都算不上,只能算疲于奔命,狼狈啊!
终于,唐雨退了。
一瞬间,他就退到了最高的诗席之上。
“谭大人,今天你状态不是很好,你我二人本就点到为止,改日我们再来吧!”唐雨淡淡的道。
谭中谋脸色通红,心中虽然有不服气的地方,可是哪里有脸面再向唐雨挑战?
凭他的感觉,唐雨还不是不惑境修士,因为唐雨虽然领悟了部分“风”的真意,但是这种真意很弱,根本没有不惑境修士的真意霸道。
如果是不惑境修士,他可能坚持不了一招。
可是不管怎么说,唐雨的修为能到这一步,谭中谋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取胜了可能。
一念及此,他心中说不出的沮丧,试想自己修行一辈子,年龄已近花甲,竟然不如一十七岁的少年。
倘若他是资质驽钝也就罢了,在年轻的时候,他的资质在同辈之中堪称翘楚。
在高学士子阶段,他也是当之无愧的金牌士子。
有资质,没有成为强者,只能叹出身太差,今日这一败,可以说彻底的摧毁了他的骄傲。
少年是天才,中年是庸才,晚年是朽木,时也命也?
唐雨扭过头去,道:“宗大人,谭大人今天状态不佳,似乎不能展露出四艺之奥妙。接下来还是你来吧!”
唐雨的神色淡然,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宗奎脸色剧变,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的修为不如谭中谋,这一点他有自知之明。
唐雨一出手,便速胜谭中谋,展露出的修为之高,让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唐雨解决了谭中谋,却直接挑战他,他该怎么办?
他甚至想,唐雨会不会借此机会将他灭之,大不了事后说是失手伤人,他宗奎上哪里去讲理去?
宗奎很怕死,这便是他的弱点,他心中一怕,就心生胆怯。
胆子怯了,根本就不敢应战。
当即,他顾不得面子,拜倒在地道:“唐大人修为高绝,下官万万不是您的对手,这一比我……”
“哎!”唐雨故作友好的道:“宗大人,不必推辞,我们点到即止。我只用书道中的楷书,但然不会出什么意外,我们这比斗,也不过就是给衡州士子们一点鼓励嘛!”
唐雨说得轻松,可是越做出轻松的样子,宗奎反倒越怕。
作为布政大人,他为人最是多疑,唐雨这一强求,让他更觉得不妙。
唐雨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上?八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万万不能上他的当。
可惜,他没想到这一推辞,会给他造成多大的负面效果。
堂堂的布政大人,洞玄境高手,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难怪布政衙门也只能是知府衙门之下了,这上下关系,顺理成章。
宗奎更是推辞,围观的很多士子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
唐大人都说得很清楚了,只用基础的楷书之道,楷书是高学士子修行入门的书道。洞玄境修士的法力很高,楷书根本难以发挥法力的威力。
唐雨这么说,几乎就是将自己的修为给捆住了。
在这等情况之下,宗大人竟然不敢应战,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一旁的孟孙常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道:“唐大人,还是我陪你展露修为吧!宗大人嘿嘿,这些年忙于政务,只怕是疏于修行了……”
孟孙常冷冷的看了宗奎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这等家伙,还想跟我联手对付唐雨,真是可耻。
幸亏自己没有昏头,及时的刹住了车,要不然根本没办法跟唐雨斗。
孟孙常虽然是武将,其实却是学士,这个年头武道衰落了,也只有在兵营之中才能见到武修的身影。
而兵营之中的将领,向来都是文武兼修,而且以文为主。
孟孙常平常率兵打仗,没有怎么展露修为,其实他的修为不弱,纵然比不上谭中谋,也差不了太多。
“也好!”唐雨轻轻的点头。
“孟孙将军酷爱书道,今日你我便以书道比斗。”唐雨道。
孟孙常不敢托大,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还请唐大人手下留情,争取能让士子们看清四艺之精妙!”
两人都用御笔术,唐雨施展的是《怀素拓帖》,轻灵潇洒,但见其长袍烈烈,年不及弱冠,但是那份气度和风采,却着实让人折服。
孙有仁本来一直很紧张,此时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轻声道:“一次诗会,衡州便稳住了脚!武陵学界,有此天才,真是大幸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秦军犯边【求月票】
唐雨和孟孙常一战并没有速胜。
相反两人斗得非常的精彩,在场的士子无不大呼过瘾。
两人都用书道,唐雨所施展的书道乃《怀素拓帖》,孟孙常所用的书道为《张真人狂草》,两人的书道造诣都非常的高。
对高学士子来说,他们主要是学技法,学用笔。
见两位高手的用笔和技法,堪称完美,对他们的修行可以说有极大的帮助。
对中学士子来说,这一场比斗带来的震撼更大。
因为中学士子刚刚启蒙,虽然他们知道读书的目的是修行,可是并未亲自见过修行者的强大。
今日亲眼所见,很多士子才恍然修行者原来如此强大,超越凡俗,一时他们心中对修行分外的向往。
这种向往也势必让他们在治学之上更加努力。
唐雨今日也有此目的,应该说这个目的完成得很好。
双方比斗一百多招,孟孙常主动认输,只见他认真的拜倒,道:“谢唐大人指点,下官今日受益匪浅!”
唐雨只是淡淡的笑。
今天他用怀素拓帖的确有指点的意思,因为孟孙常手上已经有了这一本书帖。
想来他这几天揣摩,应该是有了所得了。
现在唐雨在用此书帖,对他的帮助肯定会非常大,因而孟孙常才有了这般恭敬。
对孟孙常的客气,唐雨坦然受之,心情很是爽快。
对孟孙常,宗奎,谭中谋三人要区别对待,孟孙常识相。那就要安抚为主,要多恩惠赏赐,将此人拉入自己的阵营。
宗奎暗中搞鬼。就要一棍子打死,要不断的运用各种场合打压其威信。让他渐渐的失去民心。
谭中谋隐忍不发,则就要敲打,要让他明白他这个衡州第一修士那是以前的事情,唐雨来了衡州,他就只能往后靠。
更何况,唐雨举办诗会,树立自己的威信,对学政来可以说是釜底抽薪的手段。谭中谋如再不识相,唐雨立刻便会有下一轮打击策略。
今天这一次诗会,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
唐雨很好的树立了自己的形象,对三位对手也是大大的敲打了一番。
虽然唐雨要真正的掌控衡州的局面还非一日之功,但是有了这个好的开端,唐雨基本能立足。
知府衙门再也不是空头衙门了,至少在士子和百姓的眼中,知府衙门才是衡州第一衙门。
……
中秋诗会之后,唐雨渐渐的收敛了锋芒。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了,衡州局面出现了短时间的沉寂。
唐雨既不伸手向学政这一块。更不干涉布政衙门施政,除了每天升堂之外,唐雨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后院修行。
入世修行。入世是手段,修行才是目的。
虽然在红尘之中,但却要有出世之心,唐雨对这一点绝对不敢忘。
修行漫漫,非一日之功。
唐雨十七岁能有今日的高度,并没有让他得意忘形,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突飞猛进,都是因为陶益的缘故。
乾坤挪移这种邪门歪道。帮了他的大忙。
可是到洞玄之境往后,则再不可能有这等邪术了。只能靠自己慢慢积累,勤奋修炼。其中绝对没有投机取巧的地方。
衙门的事情,大都安排孙有仁去做。
而亲兵和衙役,则是全部交个令狐隆两人去全权处理。
最关键的五千边军,唐雨则是让苏庸亲自出马,不求完全掌控,但求分化拉拢。
孟孙常的人马终究是孟孙常的,唐雨要让这左营边军成为自己的臂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唐雨这一边沉寂了,孟孙常,宗奎和谭中谋也都沉寂。
宗奎再也没有出幺蛾子轻举妄动,谭中谋也一心扑在学政之上,为了挽回他学政大人的声誉,倒是不遗余力,衡州学界的学风倒是进步了很多。
本来是鱼龙混杂,蛮夷之地,现在衡州的读书人却突然多了起来,这倒是个好现象。
孙有仁极其恭敬的亲手奉上一杯香茗,道:“唐大人,马上快年关了,一年一度,咱们这个年该怎么过?”
唐雨微微皱眉,心情略微有些浮躁。
其实他的性格不适合做官,因为他做事情喜欢沉迷。
最近沉迷修行,便对衙门的事情愈发冷淡了,现在孙有仁一提起,难免逼着他要从修行的小世界之中出来。
“说说情况吧!最近有什么情况?”
孙有仁道:“根据我的打探,西方青山一带已经是青山帮的地盘了,这个帮派嚣张得很,边军竟然都渗透不到大青山中。衡州城中,每日都能发现很多西学修士。
在翠红楼甚至出现了魔法学徒公然施展魔法的恶劣事件,衡州士子似乎对此已然习以为常了……”
他顿了顿,道:“从这方面说,宗奎这个布政大人着实做得窝囊,全州政令不通,该收的金银钱粮更是没有。倘若……”
“我知道了!你道最近为什么这么安静?就是因为他们在等机会!这年关就是机会啊!”唐雨淡淡的道。
“传我的口谕,令布政衙门遣人征收苛捐赋税,下面各县也同时开始!你命令令狐隆的五百亲兵分成五个队,各自配合布政司,但有消息,立刻上报!”唐雨断然道。
孙有仁道:“仅仅五百亲兵,够么?”
唐雨冷冷一笑,道:“你别忘记,五百亲兵后面还有五千边军,还有一群修行者。撰写公文吧,传令下去。能收多少是多少,能完成多少份额是多少份额,不必强求!”
唐雨摆摆手,孙有仁连忙退了出去。
推开窗户,外面飘起了雪花,时间过得真快啊。
唐雨上任之时,正是初秋,现在已经是隆冬了,转眼便是三四个月了。
当初有人嚣张的放狂言,说让唐雨待不足一个月,这个狂言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唐雨很清楚,真正的考验刚刚开始。
宗奎等人在衡州经营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树大根深,岂能那么容易就范?
只怕此时宗奎府邸,谭中谋府邸,甚至是孟孙常的府邸,他们的谋士们都在想着各种对付自己的诡计了。
一念及此,唐雨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你们在等,我何尝不是在等?你们在等年关,我却在等你们出手。谁是螳螂,谁是蝉呢?”
“大人,参军孟孙大人拜府!”一名亲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声道。
“开中门迎客!”唐雨大声道,他还真没料到,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人会是孟孙常。
孟孙常来得很快,一身甲胄,配合其威武的身材,看上去很是威武。
他单膝跪倒,大声道:“末将孟孙常参见大人!”
唐雨呵呵一笑,道:“孟孙大人,你这般全副武装来见过,定然是有事喽!”
孟孙常顿首道:“报告大人,秦国蛮夷又犯边了!隆冬就要来了,每年这个时候秦国人便不安分,今天也是如此。大青山内外,已有数千百姓被赶到了衡州平原,末将该怎么办,还请大人明示。”
唐雨皱皱眉头,道:“往年你是怎么办的呢?”
孟孙常道:“回大人,往年末将亲率边军,迎头痛击,断然没有胆怯之理。”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道:“那今年还不是一样么?你为边军之将,这等事情是你职责所在,我自然不会阻碍将士们建功立业!”
“呃……”
孟孙常一下愣住,竟然不好怎么回答。
沉吟良久,他道:“秦军今年不似往年,来势汹汹,而且有很多法师跟随。我边军虽强,可是武人怎么能抵抗得了法师?所以还恳请大人能施以援手……”
唐雨淡淡的道:“这简单,来人啊,立刻叫谭大人,让他召集武陵学界所有高学以上士子来知府衙门议事!”
“孟孙大人,剿灭贼寇不急一时。你也参加议事吧!”唐雨淡淡的道。
“对了,让宗大人也来。宗大人也是洞玄境高手,是我衡州的一方强者!岂能忘记他?”
唐雨下了命令,自己却进入后院,密令苏庸备轿。
蓝色轿子融入纷纷攘攘的大街之中,唐雨的目标竟然是衡州第一妓馆翠红楼。
唐雨一路行到翠红楼,径直进入了最豪华的包房之中。
约莫盏茶功夫,包房的门被推开,一斗篷士子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掀开斗篷,士子跪倒,道:“唐大人,临川不负所托,在宋都见到了轻候兄!”
“临川,快快请起,快说说情况?”
敢情这士子竟然是古临川,唐雨半月之前让他秘密去了宋国,今日恰好赶回。
“唐大人,逍遥山庄……”
唐雨摆摆手,道:“临川啊,谁问你逍遥山庄了?我问你轻候呢,他现在怎么样?以他之才,应该在宋国如鱼得水吧!”
古临川愣了愣,点头道:“大人猜得不错,轻候兄已经进了翰林院了。今年春闱高中头甲会元,成功踏入了顿悟境,我去的时候,他刚刚从京都游学回来呢!
我恰好赶上了他的接风宴,排场之大,我生平仅见啊!”
唐雨点点头道:“谢轻候是隐者学派的高俅的亲传弟子,自然不是一般人。头甲会元,嗯,也不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唐雨要亲征!【求月票】
谢聪能在宋国高中会员,的确是可喜可贺。
不过他和唐雨是同期士子,唐雨现在已经是洞玄顶尖高手了,这一比较,却是弱了很多了。
就连古临川,脸上也露出极其复杂之色。
唐雨在武陵籍籍无名的时候,古临川就已经是武陵大才子了。
可现在古临川依旧还只是武陵才子,三年大闱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唐雨却已经是百圣士子,冠绝大楚了。
这等资质,着实让人感到绝望。
“临川,此去大宋辛苦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逍遥山庄和大宋隐者学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就好办了……”唐雨淡淡的道。
古临川道:“根据轻候所说,逍遥山庄极有可能是传说中‘隐杀’的分支,倘若真是这样,却是不可小觑啊!”
“隐杀楼?”
唐雨心中也是一震。
这隐杀楼可是大大的有名,相传隐者学派和隐杀楼之间有密切的关系,可是隐杀楼的地位比隐者学派还要高一些。
这个组织遍布整个苍穹大陆,包括西方都存在。
隐杀楼主要干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贩卖情报,一件事情便是培养职业杀手。
整个苍穹大陆,隐杀楼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其情报网络,遍及苍穹大陆每一个角落。而隐杀楼的杀手,据说无人不能杀,只要给足够的价码,他们甚至能杀传奇强者。
因为这个组织极其的隐秘,所以关于其传说也非常的多,非常的玄。
唐雨博览群书,很多野史杂记之中都有关于“隐杀楼”的记载。
“逍遥山庄,隐杀楼……这有联系么?”
古临川道:“轻候是宋人。对隐杀楼有更多的了解。据他所说,隐杀楼遍布天下,可是其分支机构却无人所知。就是因为他们有十分缜密的管理。隐杀楼分为外楼和内楼。
外楼遍天下,都不用隐杀之名。不负责任何隐杀楼的业务,因而往往隐匿极深,不为人所知。”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也不由得暗暗佩服。
倘若真是这样,这隐杀楼还真不同凡响。
外楼隐于红尘,只负责暗中搜集情报,并不做任何业务,别人自然不知道其存在。
“我知道了!我们今天就会一会逍遥山庄的赵庄主吧!”唐雨淡淡的道。
逍遥山庄的赵庄主名为赵之风。年龄四十多岁,人很瘦,一副书生打扮,做派却像商人,八面玲珑。
“草民赵之风不知知府大人驾临,怠慢了,怠慢了!”
赵之风拱手为礼,非常的热情,几名妙龄女子立刻给唐雨等奉上了香茗。
唐雨淡淡的道:“赵庄主,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我来见赵庄主,却是有事情要谈!我素闻逍遥山庄不涉红尘之争,可是在衡州城中。却有很多不速之客都居于赵庄主的羽翼之下,这又是为何?”
赵之风神色丝毫不变,道:“回知府大人,我逍遥山庄产业众多,既然是开门做生意,有客人愿意光顾,我们又岂能推脱?至于知府大人所说的不速之客,恕草民愚昧,却是真不知晓!”
唐雨眉头一挑。道:“不知晓好!我手中有一物,不知赵庄主是否知晓?”
唐雨手一翻。取出隐者学派的令牌递给赵之风。
赵之风接在手中,脸色大变。连忙跪倒,道:“赵之风不知大人乃隐门前辈,罪该万死!想来大人也知道,逍遥山庄虽然出自隐门,可是却属于外楼,倘若大人要我办具体的事情,我却有些为难。”
“不要你办具体的事情,只希望我衡州动荡之时,你逍遥山庄别在其中掺和起哄。赵兄话说得很清楚,你我分属不同,你更清楚,我乃大楚国之知府。因而,倘若逍遥山庄不违规则已,倘若违了规,只怕咱们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
唐雨说这话,神态肃然,脸上杀机浮动。
在衡州内部,宗奎,谭中谋二人蠢蠢欲动。
秦国人犯边,青山帮直逼衡州平原。
最近衡州城之中,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很多人身上魔力波动,显然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
逍遥山庄的产业酒肆,妓馆众多,极其方便这些人藏匿。赵之风本身也不是易与之辈,倘若再加一个逍遥山庄暗中出幺蛾子,衡州的局面更难掌控。
唐雨这么一说,赵之风也是心惊肉跳。
从隐者令来看,唐雨在隐者学派的身份很高,隐者学派和隐杀楼之间关系千丝万缕,赵之风身为隐杀外楼之人,这些年虽然谨记楼规,并没有在衡州地面之上打着隐杀楼的旗帜肆意妄为。
但是逍遥山庄能成为衡州的一大势力,他也无法做到事事都圆转如意。
暗中,他也帮一些势力介绍过隐杀楼的存在,这些事情,倘若被唐雨察觉,只怕会大大的不妙。
他思忖再三,终究不敢和唐雨闹翻,道:“大人既然是隐门大人。之风也不敢藏私,倘若大人有难,城南老巷丁字二号便是内楼方长老的居所。衡州的事情,大人还是多多借助楼中的力量,只怕才更有把握!”
赵之风一脸的小心,可是神色之间却隐隐有骄傲之色。
隐杀楼名头极大,纵然是隐者学派中人,他们也未必给面子。
更何况唐雨这个新任知府还未能掌控局面,能在衡州待多久也未曾可知,因而赵之风将自己的问题推得干干净净,便再无顾虑。
唐雨只是笑,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了,赵庄主!衡州的事情,很快就有结果,衡州的地面还是大楚的天下!还望赵庄主好好经营,为我衡州的繁荣,大大的出力,哈哈……”
唐雨哈哈一笑,拱手便告辞。
……
知府衙门的正厅,此时边军将领齐聚,学政大人谭中谋,布政大人宗奎两人也在座。
约莫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唐雨才姗姗来迟。
而此时衙门外面已经围拢了很多人。
楚秦之间,征战多年,彼此仇恨极深。
尤其是边境之地,衡州士子和百姓最痛恨的便是秦人。
大秦犯边,消息已经传到了衡州,知府衙门正在商讨对敌之策,自然士子和百姓们趋之若鹜。
唐雨并没有开会,而是率领边军诸将齐齐的走出衙门之外,朗声对外面的士子百姓道:“各位乡亲,各位大楚士子,秦军犯边,辱我大楚,杀我父母,掳我妻儿,我等能忍否?”
“大人,我们要和秦人死战到底!”
士子们的激情瞬间被唐雨撩拨了起来。
知府衙门外面,霎时便是群情激昂。
“大人,我愿意随军,和秦人决一死战!”
“秦国蛮子,辱我最甚,我衡州男儿,当共逐之……”
“恳请大人为我衡州百姓做主,驱除秦人,还我疆土……”
人越聚越多,呐喊声越来越大,唐雨等人很快被士子们包围,唐雨冷眼看向孟孙常,道:
“孟孙将军,还不点兵?”
他脸色铁青,叱呵道:“此次出兵,我边军三万尽出,我大楚但凡有法术的士子皆随军前往。本府决定亲征,定要横扫秦人蛮子……”
“大人!”
全场所有人都齐齐大喝。
百姓士子是因为激动,而唐雨身边的人,包括孟孙常等人在内是因为震惊。
唐雨要亲征?
虽然大军行动,随军要带众多的修士,可唐雨作为知府大人亲征,以前还从未有过。
再说了,楚秦交兵,一向凶险,楚军常常处于弱势,唐雨年仅十七岁,并没有随军的经验,难保没有凶险。
“唐大人……”孟孙常凑过来,低声道。
唐雨大手一挥,道:“诸位大人不要再说,我意已决。孟孙大人立刻整顿军马,我自率领修行者配合孟孙大人,此战要必胜!”
唐雨声音洪亮,果决果断,显然是决心已定。
其他人不好再劝,当即孟孙常便回军营之中整军备战。
而唐雨则着召集众洞玄修士,顿悟修士齐齐跟随进入了军营之中。
……
夜,宗奎府。
布政司的一众谋士被宗奎召集过来,在密室密谋。
“大人,这一次秦军提前犯边,本来是大人一次绝佳的机会。那唐雨黄口小儿,并无为一方知府之经验。秦军压过来,我们只需联合逍遥山庄和青山帮暗中给他制造麻烦。
待到合适的机会,对其袭而灭之,嘿嘿,以后衡州还不是大人的天下?”一名老者阴翳着脸,冷厉的道。
宗奎摆摆手道:“此事我们已经议过,但是唐小儿要亲征,其跟随大军一起行动,我们哪里有机会?”
“大人不要忧虑!既然其亲征,衡州便空虚了!我们通知青山帮李帮主,来个夜袭衡州。到时候唐小儿首尾不能顾,不仅可以乘乱对付那唐小儿,还能狠狠的打压孟孙常。
压住了孟孙常,结交谭大人。
衡州有两位大人主事,那真就高枕无忧了!”布政使司老师爷捻着山羊胡,有几分得意的道。
宗奎眉头一收,眼珠子乱转,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当即狠狠的压手道:“好!就这么干!这小儿辱我太甚,吾定要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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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隐杀楼【求月票】
寒风呼啸,正是一年最冷时节。
唐雨府邸外面,纷纷扬扬的下起了下雪。
庭院之中,苏庸神色冷肃,全神戒备,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人。
他的前面,是一名邋遢的老儒,看这老儒,满头银丝,士子长袍之上尽是油渍,一看便是落魄之人。
可是从苏庸的神情看,对方向来也不是易与之辈。
琴声淙淙,唐雨的身形慢慢的浮现,道:“敢问老先生可姓方?”
老儒眼睛落在唐雨身上,点点头道:“知府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一语便道破老朽的身份。不愧是当年被高大人亲眼看中的天才,老朽居大楚多年,今日才见大人风采!”
唐雨心中暗惊,他今天白天才去找逍遥楼赵之风,晚上隐杀楼的方长老便亲自驾临。
本来唐雨认为,衡州的一个小分部,隐杀楼就算强大,其做主之人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洞玄境修士而已。
可是看这老儒,一副落榜士子的模样,可是修为却是实打实的不惑境。
以前只在野史杂记之中见过隐杀楼,今日亲眼见隐杀楼分部主事之人,却见此人如此其貌不扬,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老朽方山竹见过唐大人!”客厅之中,方山竹正式和唐雨见礼。
唐雨微微一笑,道:“方长老,隐杀楼名气极大,我幼年读野史杂记就对贵楼心有向往。方长老如此朴素,却着实让我吃惊。”
方山竹淡淡的一笑,道:“唐大人,隐杀楼组织严谨,老朽平日并非以隐杀楼主事的身份问世,说起来惭愧。都是因为我楼出自隐者学派,虽然自成一家,但是很多方面的规矩还是隐者学派的规矩。”
唐雨点点头表示理解。道:“隐杀楼行事极其的隐秘低调,想来也并非是出自隐者学派的缘故。先觉不知今日方长老前来府邸。是有何事指教?”
方山竹道:“唐大人,我和高俅高大人是多年好友。高大人曾跟我说过,武陵唐先觉乃大楚英才,我今日过来,也是想结识一下唐大人,此其一!”
“其二,最近秦军犯境,唐大人要亲征只怕不是明智之选择。据我所知,衡州的几位大人和您并非同心,只怕大人外出亲征,回头便生肘腋之变,那便万分危险了!”
唐雨皱皱眉头,淡淡的道:“肘腋之变?我要的就是这肘腋之变,既然衡州的事情终究要解决,与其久拖,还不如就在今冬。方长老既然是隐杀楼的主事之人,想来说话也是有根据的。
不过据我所知。隐杀楼的一切消息皆是有价码的,方长老这般说,不怕坏了规矩?”
方山竹哈哈大笑。道:“唐大人,您真是好心情。我提醒您并非贩卖情报,再说了,你和高大人是旧识,就算我给你提供一点消息,也并不违规。当然,倘若唐大人想知晓青山帮总部的位置,这个消息却就不能免费了。”
唐雨心中一凛,忍不住深深的看了方山竹一眼。
这个老家伙。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唐雨心中谋算,自己亲征。其实就是等着衡州的几股势力蠢蠢欲动。
最有可能的是乘着衡州空虚,内外勾结。衡州城告急。
而动衡州城,只有大青山中的青山帮有这个能力和机会。
唐雨故意卖这个破绽,引虎入室,同时也是调虎离山。
趁着这个机会,他突袭青山帮,然后再回过手来解决衡州问题,将一切的事情全部妥善解决。
为了这个计划,他已经谋划了数月。
暗中他已经请求了陆门支援,陆守寻大力支持,并且派了祖冲,戴金斗,陆鸣远,苏云四人秘密到了衡州,另外季孙香也给了他一个大礼包,巴陵三友三人也被季孙香派到了衡州,辅佐唐雨掌控大局。
唐雨有了这么多高手,足有能力掌控局面,只是像三国周瑜战曹丞相一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一直没弄清楚青山帮总部的位置。
他暗地里让苏庸秘密去探寻调查,一无所得,正在为这件事犯愁了。
没想到方山竹如此老辣,一眼便看穿这一切。
由此看来,自己安排的这些手段他肯定也了若指掌了。
隐杀楼名不虚传啊!
方山竹看出了唐雨的疑虑,他十分诚恳的道:“唐大人不用多虑,我隐杀楼做事只有规矩,但然不会违背江湖道义。更何况唐大人……”
唐雨抬抬手,打断他的话,道:“方长老,既然你如此坦率,那我便问你买这个情报!不知贵楼要什么样的价格!”
方山竹微微一笑,道:“这个情报,一万金!”
“一万金?”唐雨吓一跳。
他一共才一万金,这些日子开支很大,留下了很大的口子,方山竹开口就是这么大的加码?
方山竹微微笑道:“唐大人,我隐杀楼信誉至上,所提供的情报非常的精确。青山帮纵横衡州这么多年,位于大青山的深处,地方非常的隐秘,就算是我隐杀楼,也探查了好几年才知道准确的位置,而且找到他们防御的缺陷。
这个情报对别人至少要五万金,你是第一次和我们合作,一万金是最公道的价格了!”
方山竹一副老朽腐儒的模样,可是一说到生意,却是两眼放光,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
隐杀楼厉害啊!
良久,唐雨拍手道:“好,一万金成交。不过事情未成,我岂能先给你钱?”
“先付三成这是规矩,不过唐大人乃知府大人,这三成订金我可以替你先垫付。只待大人凯旋之时,按照价码结账就成!”方山竹道。
“这样么?”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想自己如果事成了,赖账呢?
不过这个念头一转动,他就知道很难成立。
隐杀楼既然如此有名,断然不会不防这些事情,再说了,一般的人谁愿意却招惹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
“好!一言为定!”唐雨当即拍板,倘若真能对付青山帮,钱财的问题以后可以慢慢的偿还。
只要能稳定衡州局面,一切都好说。
方山竹道:“唐大人莫急。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隐杀楼最近正在编纂一份大周英才榜,唐大人乃少年英才,已经被拟定编入这份榜单之中。老朽还希望唐大人能够给予老朽一些支持,能够告知您目前修炼的棋道秘籍之名,以让我这份榜单更是完整。”
“大周英才榜?我的棋道秘籍?”唐雨心中一惊,起身看向方山竹。
方山竹道:“不错,我们已经知道唐大人书道以‘怀素拓帖’最为精深,琴道以,《月影霓裳》、《碧落千流》,《无形谱》最擅长,画道以《寒梅图》、《万里江山图》的传承最纯属。
唯有您的棋道,着实过于玄奥,连老朽也并不知道其出处……”
唐雨怔怔无语,这方山竹对自己的了解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唐雨自己对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这般了解,偏偏方山竹能知道。
这其中《月影霓裳》、《碧落千流》都是唐雨通过乾坤挪移得到的,鲜少使用,方山竹竟然也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大周英才榜有什么好处么?我这等微末之人,也能入贵楼的眼?”
方山竹呵呵一笑,道:“大人客气了,大周英才榜只收录大周三十岁以下的少年英才,唐大人乃大楚百圣第一,自然有资格进入此榜。关于此榜的好处,那就太多了……”
方山竹口若悬河,洋洋洒洒,听得唐雨头昏脑涨。
“好了,方长老,这些都是虚的,我知晓了!方长老出自隐者学派,当知韬光隐晦,为何偏偏有这么一个榜单呢?”唐雨打断方山竹,不无嘲讽的道。
方山竹也不恼,并不直接回答唐雨的话,而是道:
“唐大人要说直接的好处,那也简单。像唐大人这等少年英才,又身居高位,难免有些小人宵小对你存心不轨。甚至可能有人铤而走险,找上我们隐杀楼帮忙。
唐大人既然入了这少年英才榜,那价码自然就极高,一般的人只怕出不起了。
这对大人来说,也是绝好的安全保障不是?”
唐雨愕然无语。
一路送方山竹出门,他心中还在想着这隐杀楼。
看方山竹这人,其貌不扬,腐儒一个,其实心机极其的厉害。
回顾今日之谈,唐雨出了一万金,等于是成功的照顾了隐杀楼一大笔生意。同时方山竹还不露行迹的将隐杀楼的实力展露,让唐雨意识到隐杀楼的惊人实力,可以说非常的成功。
隐杀楼能够和四大书院其名,出自隐者学派,却青出于蓝,着实不普通呢。
“方长老,我的棋道源自一谱名叫《吴清源棋录》!”
方山竹瞬间收住脚步,十分惊讶的道:“《吴清源棋录》?这是什么棋谱,老朽为何从未听过?”
唐雨心中终于得意了一把,心想今日处处被你压制,老子总算也扬眉吐气了一下。
当即他故意冷脸道:“天下传承何其多,方长老敢说你能知晓一切么?疑惑是长老以为我在骗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突袭,突袭!【求月票】
三万边军由衡州城向西进发。
天空之中,知府大人的空魔船异常的醒目,衡州城十万百姓士子齐送行,场面壮观。
人群之中,宗奎神色阴翳,嘴角浮现出得意的冷笑。
“唐先觉,你亲征出城便是有去无回,衡州城终究是我的!”他心中暗道,使劲的攥紧了拳头。
天空之中,唐雨背负双手,冷肃的眼神掠过衡州。
从空中俯瞰这座城池,一目了然,城池虽然不大,但是地处边塞,自有雄壮的气度,在这座城池之中,拥有人口百万。
“宗奎,谭中谋,倘若你们敢和百万士子百姓为敌,我唐先觉便容不了你们!”
大军西征,日行三百里,三日之后,兵锋直指大青山。
孟孙常亲自到唐雨营中禀报,边军先锋已经和秦军有了接触,秦军之中法师众多,需要唐雨派遣修行者顶上去支援。
唐雨当即便让令狐隆,周禅率领一众高学士子跟随先锋大军冲击正面的秦军,而他自己则率领巴陵三友,古临川等心腹修行者二十余人,将知府衙门三百亲兵蜕了战甲,改穿软甲,昼伏夜行,直接插入大青山的深处。
大青山深处,青山帮老巢,广场之上上千黑袍人也正整装待发。
为首之人,独目跛脚,一脸的阴狠,整个人笼罩在漆黑的法师袍之中,看上去非常的诡异。
此人便是青山帮帮主李青山,人称“独眼法师”,是一名非常残忍的魔法师。
由于其修炼的魔法走的是旁门左道,喜欢搜罗各种尸体做魔法实验,在秦国早就不为人所容。
逃到楚秦边陲的大青山之后,其隐匿进入深山之中。创立了青山帮,把持方圆千里的山货资源,控制楚秦之间的咽喉要道。势力倒是越来越强大。
青山帮实力强大,秦国官方便赦免了他的罪行。并暗中资助其兵马钱粮。
几十年下来,青山帮已经掌控了整个大青山,硬是在大楚的地面之上,建立其了一方只属于他的小世界。
“各位,今日召集你们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青山帮要进城了。弱小的楚国人,治边无方。据说派遣了一个黄口小儿来担任衡州的知府。嘿嘿,这是天赐良机。
只要我们把握这一次机会,夺下衡州,到时候我们兄弟便俱有封赏。
那些该死的修行书呆子,哪里是我们魔法师的对手?这一次我们必须要胜!”
李青山的声音低沉冷肃,言语之间有一股萧杀之气,长期研究死亡系魔法,让他身上充满了死气。
青山帮广场千名黑袍人,只有极少数修炼魔法,大部分都是所谓的敢死青年。
这些敢死青年被青山帮招罗洗脑。李青山以一种近乎邪教的方式,将他们死死的控制。
让他们从小历经杀戮,说是杀的人越多。身上的死气越多,便越能踏入魔法的道路。
凡俗青年,都渴望自己拥有超凡的能力,李青山刻意的将一些残忍嗜杀的人收罗为门徒,在青山帮之中营造出一种残忍嗜杀的氛围,导致整个青山帮众以杀戮为荣,着实邪恶。
“一定要拿下衡州城,要屠光那些衡州的穷酸书生!”
黑袍帮众齐齐呐喊,人人眼中都露出杀戮的光芒。整个广场邪气十足。
“出发!”李青山大手一挥,千余帮众便跟随他隐匿进入了大青山之中。
由于是要突袭衡州城。因而他们只敢秘密行动,不敢用空魔船大张旗鼓的动作。
再说了。千余人,空魔船也没办法运输,好在他们对大青山熟悉无比,进入大青山,便消失了行迹。
青山帮的总部是一座城堡,幽暗的森林之中,唐雨的空魔船悬浮在山峰之上,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隐杀楼的情报非常的精确,不仅提供了青山帮总部的位置,而且还提供了详细了进山图纸。
唐雨率领精锐人马潜入大青山,不过一天时间便赶到了这里。
“青山帮城堡果然空虚!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良机!各位都看到了,青山帮是个极其险恶的异端帮派,此帮有三千余帮众,个个残忍嗜杀,是我衡州第一大毒瘤。
今日青山帮李青山那个邪徒竟然敢犯我衡州城。
嘿嘿,现在我们便先拔了他们的老巢!”
唐雨肃然道。
空魔船缓缓的降落,三百亲兵全部身披软甲。
这三百人明面上由令狐隆掌控,其实暗中都是苏庸亲自教他们武学战阵,可以说皆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修行者这一块,唐雨加上巴陵三友,四个洞玄顶尖的强者,还有一众高学士子。
这么多修行者辅助攻入城堡足矣。
更何况唐雨根本就没想正面进攻,趁着夜色,他让三百亲兵全部登上三艘空魔船。
空魔船像幽灵一般便潜入了青山帮之中。
青山帮城堡一向隐蔽,从来没有敌人光顾过,这一次帮主亲自率领人马出山砸窑,帮中不过留一二百人看家而已。
负责看家的是青山帮长老名吴通,这个家伙十分好色,夜色刚刚降临,便窝进了住处去享用最近刚刚从山外掳来的美女去了。
唐雨的空魔船就那样大摇大摆的降落在城堡的上空,竟然无人发觉。
唐雨手上琴弦拨动,“锵!锵!”
一上来便是重琴,琴声激越,无数的琴刃四方攒射,比箭阵更具有威势。
城堡之上的几名黑袍帮众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被射成了筛子。
“敌袭,敌袭!”
敌人从天而降,而青山帮乱成一锅煮,巨大的恐慌,让他们失去了稳住阵脚的机会。
三百亲兵从空魔船上冲下来,一路的掩杀,但凡见黑袍人统统灭杀,不留任何活口。
青山帮这等邪恶帮派,其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无辜之人,再说了,敌我交锋,任何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一通掩杀,对手才出现魔法学徒。
这些魔法学徒清一色都是亡灵魔法学徒,亡灵魔法邪恶残忍,威力很大。
但是最大的弱点便是死气让人一看就能知晓。
唐雨一方有四名洞玄境强者,见到普通的魔法学徒,直接便是用法术灭之,根本不给他们喘息之机。
“冲进后院!”
后院之中,吴通得手下来报,知道敌袭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其向来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却也并不太慌张,反倒杀心大气。
当即便灭了身边的几名美女,收了他们的死气,披上法袍便冲了出去。
亡灵魔法“死亡风暴”。
死亡的风暴席卷整个后院,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亲兵被这死风笼罩,当即便中毒,顷刻之间便化成了尸水。
“哈哈!哪里来的杂碎,敢犯我青山帮,真是找死!”吴通吼道,当即便收了死人的死气,人影如风冲天而起。
唐雨见此人的魔法古怪,一时也是一愣。
所有的魔法之中,唯有亡灵魔法最是神秘,唐雨也不甚了解。
看者吴通,浑身都罩在漆黑的魔法长袍之中,如同一截木乃伊一般,着实个人鬼气森森之感。
魔法的力量在他周围波动,那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竟然如同实质。
唐雨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祭出数枚黑白棋子。
棋道切割,将空间分成纵横十九道,便将吴通的死亡风暴狠狠的遏制住了。
对魔法唐雨曾经也有研究,对付魔法师,修行者必须要做到四艺皆通。
魔法变化最多,倘若修士只是善于一门四艺,往往在对战之中会处于下风,毕竟四艺是各有所长,唯有四艺凑齐,方能代表世界的全部。
唐雨对这一点早就领悟,所以即使对上吴通,却也并不慌乱。
相比他,巴陵三友则明显遇到了麻烦。
除了吴通之外,青山帮之中还有几名长老也是高级魔法学徒的修为,他们也齐齐杀出,皆用死亡魔法。
巴陵三友根本挡不住,亲兵冲上去哪里能抵挡法术,一小会儿功夫,便死伤了近百人。
死亡魔法最恐怖的是便是杀人越多,他们的魔力便源源不绝,越来越强。
唐雨在衡州半年光景,一共才训练出几百亲兵,一下折损了这么多,他心中肉疼。
他双眼变得赤红,怒火中烧,手中的法术变幻,喝道:“统统给我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唐雨的棋道在空中翻滚,法术的威力成几何级数增长,“风”的真意再一次出现。
吴通一连改变了三种法术,根本挣脱不了唐雨的掌控。
但见法力如风卷残云向他的身体卷过来。
“干尸术!”
他的身体迅速的干瘪,化成又硬又臭的干尸,如同一片枯叶一般,任凭法力冲击,竟然不受力。
唐雨冷冷一笑,一根琴弦射出,琴弦将吴通所化的干尸死死的缚住,两根琴弦,一边一扯。
法力迸射。
“啊……”
吴通的下半身便和上半身分离,被撕成了两半。
“你是谁?”吴通还没死,他的头颅瞬间昂起来,口中喷出一口黑气,向唐雨卷过来。
唐雨一击泼墨,将黑气卷住,冷冷的道:“我便是衡州知府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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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螳螂黄雀【求月票】
按照一般的说法,修行者对战魔法师要处于下风。
可是这个说法在唐雨身上并没有体现出来,唐雨一旦动了杀机,便如同风卷残云。
吴通并没有坚持几个回合,便被唐雨用琴弦直接绞杀。
棋道,画道,琴道配合,灭杀吴通。
吴通肉身被撕成了碎片,好在他长期修炼死亡系魔法,肉身已经没有了血肉,虽然死了,却也并不是太恐怖。
唐雨灭了吴通,大势已去。
接下来唐雨继续一路掩杀,冲在最前面,很快便将城堡中强大的高级魔法学徒一一的斩杀。
整个战斗不过一个时辰而已,青山帮的老巢便被扫光。
仅付出不足一百人的代价,能够端掉盘踞衡州境内数十年的青山帮老巢,这一战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大人,找到青山帮的秘藏了!”一名亲兵跪倒,兴奋的道。
“带我去看看!”
跟着亲兵,进入青山帮城堡地下,敢情这青山帮城堡竟然把周围的山都掏空了。
山中所藏尽是青山帮这些年掠夺的财物,单单黄金便有十万两之多,还有白银数万两。山上的珍稀药材,山货不计其数。
另外还有千册藏书,唐雨将这些藏书扫一眼,挑出其中的亡灵魔法的典籍一火烧光,其他的藏书则分别赏赐给巴陵三友和其他随行的高学士子。
然后将所有的物资全部运上空魔船,直接带走。
将城堡中所有的东西横扫一空,便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城堡全部烧了。
大青山深处火光冲天而起,唐雨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率领众人继续隐匿在周围。
手上一下有了十万两黄金。唐雨着实高兴,今天衡州一年的赋税终于有着落了。
衡州之地,赋税任务也不过一万多两黄金而已。唐雨还能留下一大笔干大事。
以前唐雨只是修炼,并不知凡俗金银的作用。直到进入了红尘之中,才深切感受到这些金银的巨大力量。
修行者不可无金银,凡俗百姓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时西方修行者,修行所需要的珍贵材料众多,这些材料都需要大把的黄金白银才能购得到。
不夸张的说,唐雨这一战算是一夜暴富了。
“唐大人,我们为何还不离开!这一战我们动静太大。青山帮的人肯定很快就能发现。此时不走,待到他们杀回来,我们就危险了!”孙冬有些担忧的道。
唐雨摇头道:“孙前辈,李青山此人最是残忍嗜杀,此时他们已经抵达了衡州城,就算得知老巢被灭,也断然没有回头之理。他们定然会孤注一掷,进攻城池!企图绝地反击……
现在我们先休整一天,待明日联络上边军,我们再率左营官军杀一个回马枪。
衡州里应外合。将这青山帮帮众全部灭杀,方能绝后患!”
“好,唐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这一战的确是酣畅淋漓,可以说是为了大楚剔除了天大的毒瘤!”卢光中赞道。
……
黎明时分,衡州城外黑影卓卓。
李青山一只独眼冷冷的盯着远处的城池,喝道:“宗奎联系上没有?他是否做好了准备?”
“帮助,宗奎那厮只怕不可靠!我们隐藏在城中的人已经失去了和他联系,帮主,您说这……”
“没了宗奎,我们还是要拿下衡州城!这个滑头,等我杀进了衡州城。再找他算账!”李青山肃然道。
“不好了,帮主。不好了!”
一名黑袍魔法学徒惊慌失措的冲过来,用手指着背后道:“大青山。大青山我们的城堡被人端了!”
“什么?”
李青山爆喝一声,身上的死气几乎要将眼前的小子覆盖。
“谁,是谁干的?”
那小学徒早就吓傻了,捏捏诺诺半晌才道:“根据逃出来的兄弟说,是……是衡州知府唐雨亲率兵马杀进了大青山!”
“嘿!”
李青山眼睛一黑,几乎要当场晕倒。
大青山城堡是青山帮几十年经营的老巢,一旦被灭,他们便成了无根浮萍,这等损失实在太大了,让他们难以承受。
而此时其他的帮众也都炸开了锅,本来安静的局面,瞬间变得嘈杂。
一个个嚷嚷着要杀回去,士气为之一挫。
“都给我住口!全部给我听着,衡州现在是一座空城。那唐雨占了我大青山,我们便扫平衡州,占据衡州城。拥有了衡州,我们便拥有财宝无数,秦国会给我们巨大的赏赐。
我们中最优秀的苗子,将会有机会进入秦国的魔法学院,成为正式的魔法学徒。
兄弟们,给我杀!”
李青山果然和唐雨判断的一样,孤注一掷。
亡命之徒,最喜欢的便是孤注一掷弄险,李青山双目赤红,冲在最前面,身上的死气勃发。
“死亡风暴!”
强大的死亡之风掀起来,往衡州城席卷而去。
他身后的众多魔法学徒也跟着施展各种亡灵魔法,一时衡州城外鬼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杀啊!”
身后的敢死青年齐齐冲向城门,巨大的原木撞在城门之上,发出震天的吼声。
就在此时,城门的塔桥突然放下来。
城门之中冲出一队铁甲军,这一飚军马人人胯下都是大楚良马,疾如旋风,一出城门便是一路掩杀,悍不畏死。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敢死青年措手不及,顷刻间就被杀得人仰马翻。
李青山大喝一声,死亡风暴的魔法向前延伸过去,死气席卷,才堪堪阻挡住大军的冲杀。
就在这时,城楼之上琴声响起,笔锋挥舞。浓墨降临。
几名洞玄境修士,一众高学强手各自施展神通凌空而下。
在他们后面,还有一名白发老者。这老者手执一柄漆黑的弯刀,弯刀从城楼之上凌空劈下。划过一道黑色的闪电。
“轰!”
一声巨响,李青山只觉得气血翻涌,他强大的死亡风暴的魔法竟然被这一刀劈成了两半,体内的魔力运转一滞。
一时他大惊失色,心中震撼莫名。
他的修为可是正式魔法师,一名正式的魔法师,对阵洞玄境修士占据绝对的上风。
在他眼中,倘若是单打独斗。放眼衡州绝对无一人是他的敌手。
可是今日却遇到了如此强大的一位武者,这一刀威力,将他的死亡风暴的魔法硬生生的破去。
这是“天命武者”!
他心思机警,虽然脑子之中充满了暴戾的杀戮气息,可是他也知道,一名魔法师面临强大的武者,一旦拉近距离,那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他迅速后退,城楼之上的白发老者却根本不停留,一刀劈出。人便跟着刀势如一只大鸟一般扑过来。
弯刀如同圆月,一刀比一刀凌厉,刀刀横扫。直逼李青山,让他没有喘息之机。
显然他的目标非常的清楚,便是对付李青山。
其他的人则对付其他的魔法师。
“怎么回事?衡州城怎么还有兵?还有这么多强大的修行者?”李青山的脑子一下乱了。
却听一个声音嘻嘻笑道:“青山帮主要跑了!青山帮一个都活不了,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说话之人真是陆门陆鸣远。
窝在衡州这么多天不能出来,可把他憋坏了。
守株待兔,只到今天才等到敌人杀过来,这青山帮果然厉害,魔法师很多,亏得突然袭击。要不然必要吃大亏。
不过饶是如此,一旦让对方稳住阵脚。只怕衡州城也很危险。
毕竟衡州的并不多,不过区区三千兵马而已。在兵力上和青山帮并不占优势。
陆鸣远这么一喊,果然青山帮出现一阵恐慌,让李青山失去了一次提振士气的机会。
“杀啊,杀死这帮秦国蛮子!”
祖冲琴道施展,漫天都是琴刃攒射,但见其长袍舞动,竟然冲在了铁甲军的前面。
一时衡州兵将士气再生,青山帮再退!
城门轰然关上了,这一战便在城墙之外,双方都没有退路,杀得可以说难分难解。
衡州城中,宗奎府邸,密室之中。
外面的战报已经传过来了,宗奎眼睛灼灼的盯着谭中谋,道:“谭兄,这是天赐良机,还等什么?我等只需立刻出手,便可以掌控整个衡州局面。待青山帮和唐雨的人马战到两败俱伤,我们杀出去将他们全灭之,衡州便成了你我二人的衡州了。”
谭中谋皱皱眉头,道:“宗兄,你这计谋着实太狠,可是你别忘记唐雨还有三万边军!”
“哈哈!”
“三万边军?你以为三万边军一旦进入了大青山,还能活着出来么?我大楚的边军哪里是秦国铁骑的对手?到时候就算他们能活着出来一些,早已经是疲兵之将。
衡州已经归你我掌控,孟孙常能不识相投靠你我?”
“至于唐先觉嘛,回头就报一个战场阵亡,让圣人学派给他一个封号,衡州百姓士子尽可以安抚,一切都高枕无忧了……”
谭中谋神色阴晴不定,良久,他道:“好!既然宗兄有此谋,我谭中谋便信你一回!”
宗奎大喜过望,当即道:“来人啊,招呼我们的人马,封锁四门。任何人等,不得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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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宗奎能得逞?【求月票】
宗奎说动了谭中谋,不由得志得意满。
谭中谋担任学政大人多年,在衡州士子中拥有极高的威望,利用谭中谋掌控士子,他自己掌控百姓,衡州的局面便完全可以掌控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冷笑响起。
就在宗奎的府邸花园之中,唐雨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
“宗大人,谭大人,你们谋算什么呢?”
宗奎和谭中谋齐齐抢出,却发现诺大的花园之中唐雨一人站在假山之上,一脸的讥讽之色。
原来唐雨在大青山得到苏庸的传讯,告知他衡州的局面胶着,当即他便立刻返回。
空魔船一到衡州,他当即便单枪匹马第一个到了宗奎的府邸,恰好碰上了宗奎和谭中谋恰好从密室出来,他们所谋之事,唐雨自然也就听到了七七八八。
宗奎脸色阴沉,心知今日只怕要坏事,当即一咬牙道:“谭兄,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唐先觉如此狂妄,根本没把你我放在眼里,我们就趁此机会,让他也知道我衡州士子也并非都是无能之人!”
宗奎的杀心一起,当即一声令下,府中隐藏的众多魔法学徒影影倬倬,将宗府团团的围住了。
唐雨神色不变,厉声喝道:“谭大人,你真是要和宗大人一起走上不归路么?你乃我衡州堂堂的学政大人,是我衡州士子的楷模,你这等做派,又如何能担当得上楷模之称?”
唐雨这一喝,声色俱厉,虽然孤身一人立于敌阵之中,却怡然无惧。
谭中谋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被唐雨这一喝,却又出现了犹豫。
他和宗奎不同,宗奎一向野心勃勃。行为做事最是狠辣不择手段,谭中谋毕竟是学政。内心深处还是很珍惜自己羽毛的。
唐雨继续肃然道:“宗奎勾结青山帮,欲要犯我大楚衡州之地,罪无可恕。那青山帮的老巢已经被我剿灭了,青山帮倾覆在即,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宗奎的一切算计,早就在我的计算之中。
陆门师长已经到了衡州,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你们再出去看看。孟孙大人的边军已经杀得李青山丢盔弃甲了。
在这个时候,尔等还不知醒悟,竟然想和宗奎一起,挑战我大楚国威,真是愚不可及!”
“宗奎,纳命来吧!”
唐雨手中的琴弦拨动,《楚歌行》的曲意挥洒,一记重弦,琴刀如惊鸿一般,便射向宗奎。
唐雨以言语分化宗奎的阵营。其实心中并没有多少底。
孟孙常的边军还在和秦军大战,根本没有回来。
而李青山这厮也着实难对付,亡灵系正式魔法师。就算是苏庸一人也抵不住。
巴陵三友已经赶赴城外支援去了。
唐雨手中的洞玄境高手没有了,宗奎倘若真是说动了谭中谋,动用他们在衡州经营了多年的力量,殊死一搏,胜负还未可知。
所以唐雨根本不能再给宗奎蛊惑人心的机会。
他一出手,便是琴道,直接便是杀招。
宗奎不进反退,拼命的后退,嘴中嚷嚷道:“唐先觉本是秦人。你们别听他妖言惑众,给我杀了他!”
周围的黑袍魔法学徒各自施展魔法。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学徒级魔法从四面八方,向唐雨卷过来。
唐雨脚踩琴弦。人跟着琴声越拔越高。
御琴术被唐雨施展到巅峰之境。
“西学魔法,好!好!今日我便见识一下!”唐雨傲然道。
他手中的法墨挥洒,墨迹从空中如垂天之云落下。
锋锐的法笔撕裂虚空,搅动整团法墨,墨中藏锋,变幻莫测,书道和画道完美契合。
后面便是无边的琴刃,琴刃在墨色的隐藏之下,看不见锋芒,但是处处都是杀机,横扫四方。
唐雨的右手再捻起棋子,棋子祭出,切割空间纵横十九道。
四艺的法术,唐雨在腾空之间同时施展了出来。
这是唐雨第一次将四艺完全展露,四艺配合,互为补充,这恰恰便是对付魔法的最强手段。
东方修行,四艺包罗万象,恰和五行魔法异曲同工。
倘若唐雨的对手是正式的魔法师,两人当是一番好胜负。
可是宗奎所豢养的尽是魔法学徒,而且有一些才刚刚摸到一些魔法的门道,施展的都是基础级的魔法。
但见墨色从空中罩下来。
周围的黑袍魔法学徒便是惨叫连连。
至少十名魔法学徒被唐雨当场格杀,血腥的味道弥漫整个院子,堂堂的宗大人的府邸,顷刻便成了杀戮之地了。
宗奎和谭中谋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知道唐雨的修为颇高,可是从未想过唐雨会这般厉害。
要知道其对手可是魔法的学徒,但凡东方修行者对上魔法学徒就没有不头疼的。
倘若是同级对战,修行者往往都处于绝对的劣势。
可他们不知道,唐雨对元素系,格物系魔法非常的了解,早就明白了这些魔法的原理,他四艺同时施展,专攻对手魔法的缺陷,不仅不落下风,反而占据绝对的优势。
宗奎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专门用来震慑修行者的魔法学徒阵营,被唐雨几个起伏之间就杀得七零八落,俨然便要全军覆没。
倘若宗奎此时动用修行者围攻唐雨,情况只怕还不会这么糟糕。
谭中谋害怕了,犹豫了,手都微微的发抖。
唐雨傲然道:“谭大人,若你此时悬崖勒马,你还是我衡州的学政大人。只要我在衡州主政,你依旧是我的左膀右臂!”
“宗奎,你暗中豢养异端邪徒,罪无可恕,你以为今日还能逃走么?”
唐雨人影如风。在琴声之中,他已经杀到了宗奎的面前。
宗奎双目变成赤红之色,突然手一伸。手中却不是法笔,赫然是一柄魔法手杖。
他薄薄的嘴唇掀动。奇怪的音节从嘴中发出来。
强大的魔法力量瞬间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唐雨只觉得一股冷气向自己卷过来,他心中一惊。
手一扬,一团浓墨包裹自己全身,法笔在浓墨之中搅动,笔法变换,却是运用了万里江山图的磅礴技法。
豪迈宏大的气息萦绕在唐雨的周围,墨色之中无数的寒冰搅动,敢情宗奎竟然施展的“寒冰术”。
这一门法术乃元素系正式魔法。威力非常的强大。
宗奎虽然是仓促之间激发,却是他的一击必杀之招。
唐雨的墨和笔,很快便被完全冰封。
唐雨的感觉自己的血脉几乎都要被冻僵一般。
极度的危险,他根本没有料到宗奎竟然是一名魔法师,而且是正式魔法师。
这个家伙藏得太深了!
唐雨虽然修为颇高,但是面对正式魔法师,最多也就有一战之力,双方的胜负在伯仲之间而已。
现在宗奎猝然出手,唐雨被对方的魔法压制,便陷入了被动之中。
好在唐雨虽然遭遇危险。头脑却非常的冷静。
手中的两枚黑白子,如羚羊挂角一般分别投入冰封的笔墨之中。
棋道!
分投的手段。
棋盘之上这个手段往往占据四条线,四个格子。
唐雨的法力迸射。将眼前的空间分成了四份,他恰好就踩在拆分的正中线之上。
按照地球的围棋理论,分投分拆是最稳固安全的结构。
而这一手用在修行者的手中,便是最好,最稳健的防御手段。
在苍穹大陆之上,很少有修士会用这种分投的手段,因而唐雨一出手,便出现了“风”的真意。
面前的寒冰,被切割。黑白两子如同磐石一般,周围尽是唐雨的法力。
法力翻滚。力量成几何级数的翻倍,这便是“风”之真意不可思议的力量。
一般的洞玄境修士。可以运用宇宙之中的圣人之力,可是一旦出现“风”的真意,圣人之力便会成倍的叠加,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挡住的宗奎,唐雨另一只手一拨琴弦,琴声舒缓,他人如行云流水一般,便退出了宗奎的攻杀范围之外。
“怎么可能?”
宗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击他蓄谋已久,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别说唐雨只是洞玄境修士,就算是不惑境修士,被“寒冰术”突然袭击,也必然要被冰封。
唐雨竟然逃了,而且还安然无恙?
没有任何犹豫,宗奎转身便逃,什么也不顾了,他的胆已经吓破了。
他的御风术全力施展,人随着风,几个起落便逃入了衡州的大街小巷之中,唐雨再要追上去,却已经失去了踪迹。
“宗奎!”
唐雨眼神之中阴翳一扫而过。
宗奎给了他太大的惊讶,没有想到堂堂衡州布政大人,竟然是一名魔法师。
而且还能施展正式的魔法!
这说明宗奎显然不是圣人学派的人,而倘若他是新学派的人,那只可能其是秦国人。
唐雨冲出了宗奎的府邸,这个时候古临川,张耀等人才赶到。
两百亲兵却只来五十人,向来其他的人都已经去城外参与战斗去了!
唐雨神色肃然,道:“谭大人,还愣什么?城外之战正如火如荼,还不随我去剿灭那一群青山帮的妖人?”
谭中谋兀自还没回过神来,被唐雨一喝,才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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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再见陆守寻【求月票】
唐雨解决了宗奎这个内患,掐住了谭中谋的命门,衡州城内已然扫清了障碍。
宗奎的种种安排,谭中谋都清楚,作为主谋之人宗奎逃之夭夭了,他的这些安排自然便被拔出了。
逍遥山庄经营的酒肆,妓馆,茶楼之中的很多不速之客,竟然都是宗奎安排的棋子,唐雨亲自率领众多修行者清除这些隐藏的棋子,竟然拔掉了近百名魔法学徒,和近百名修行者。
这不由让他暗叫侥幸。
倘若他再晚一刻钟,只怕衡州的局面就会是另一番模样了。
宗奎的计划一旦发动,衡州城只怕很难保得住。
衡州城危机解除,唐雨号令所有的修行者出城应击杀红眼的青山帮众。
青山帮几千人马,在这等消耗之中渐渐的抵挡不住了。
李青山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意识到再战下去已然没有了意义。
他毕竟是枭雄,当机立断,迅速率领几位心腹强者决然后退。
可怜他率领几千人马企图占领衡州,最后逃走仅仅剩五百人不到。大青山的深处,他处心积虑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巢更是被唐雨横扫,这一战他元气大伤。
至少在几年之内,青山帮再难成为衡州的三大势力了。
谭中谋被唐雨拿住的命门,立刻表示了臣服之一,他所掌控的衡州士子和衡州学派,也尽数归心。
唐雨这个知府大人,终于有能力掌控衡州局面了。
孟孙常的边军在三天之后返回,以死伤五千的代价,将秦国边军赶出了楚境,虽然惨胜,唐雨却给了他们极高的礼遇。
边军归城的第三天。唐雨亲自在知府衙门广场之上犒赏有功之将和士子。
边军阵亡的兵丁,皆有翻倍的抚恤,边军将领。皆有重赏。
立功,参展的高学士子。洞玄境修士,也同时都赏金十两到百两。
从青山帮缴获的十万两黄金,唐雨就此花掉了三万两,却让衡州人心尽数归附,衡州知府唐雨之名迅速传遍周边州府,连秦国那边也皆知道了唐雨。
唐雨这一次用谋,胜得惊险。
虽然有陆门的支援,整体他依旧处于劣势。能够胜,一方面是他谋算精确。
另一方还只能归结于他气运不凡。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修行之人,没有气运,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而唐雨显然是具有大气运之人。
……
唐府客厅,陆鸣远,祖冲,李封等师兄弟在座。
陆鸣远酸溜溜的道:“十师弟,你真是忒小气了。这一次衡州之战。我们师兄弟可以说出了大力。可偏偏你只赏衡州士子,我们师兄弟还在喝西北风呢!”
唐雨呵呵一笑,道:“六师兄。咱们是同门师兄弟。这一次和青山帮交手大获全胜,我们得的金银不少。只是这些金银一部分要作为衡州赋税,剩下得也要交予师尊处理。
我们师兄弟究竟得什么赏赐,我哪里有资格来定?还是让师尊定夺吧!”
祖冲冲着唐雨拱手道:“十师弟说的是正理。你能在衡州站稳脚跟,打开局面,师尊一定很高兴。我看咱们就一同回陆门,也让师尊高兴高兴……”
唐雨道:“大师兄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今年年关将近,我也得给师尊备一点心意不是?”
从衡州到楚都距离遥远。可是有空魔船,却只需半日就到。
一众师兄弟回到陆门。陆守寻果然非常的重视。
唐雨跪在陆守寻的面前,顿首道:“师尊。弟子担任衡州知府半年有余,不辱师尊门楣,这一次总算站稳了脚跟!”
当即唐雨原原本本将灭杀青山帮的经过给陆守寻做了汇报。
而且他对隐杀楼的存在也毫不隐瞒,只说为了打探青山帮老巢的所在,花了一万两黄金。
同时他奉上了三万两黄金给陆守寻,陆守寻自然大为高兴,显然对唐雨的懂事,他很满意。
唐雨灭青山帮得十万两黄金,赏了三万两,给了陆守寻三万两,被隐杀楼要去一万两,赋税一万两。
仅仅还剩两万两,这是唐雨为后两年准备的衡州赋税。
唐雨在衡州最多只能待三年,因为少则两年,多则三年,鲁公秘境的事情一定会东窗事发。
那个时候,他和陆守寻必然会公然撕破脸,只怕就没有今日这般虚伪的融洽了。
在这等时刻,唐雨多藏金银也并无益处。
到时候唐雨要离开楚国,这个时候他必须花大钱营造一个宽松的修炼环境。
虽然说他是入世修行,可是入世是手段,修行才是目的。
在入世之中,体会圣人之道,在静修之中,将修为升华。
倘若唐雨在衡州一直疲于应付,两年之后他修为没有寸进,只怕难逃脱陆守寻的手段。
说一千,道一万,这个世界还是实力至上。
唐雨能在衡州稳定局面,靠的就是实力。
唐雨本身的修为能力压其他几人,他才能有底气掀开衡州平衡的盖子,以雷霆手段掌控局面,否则,他又哪里那么容易站稳脚跟?
在陆守寻这边送了财,唐雨又去拜访王善。
王善自然比陆守寻更是兴奋,大赞唐雨乃武陵学界的千里马。
唐雨暗中将宗奎的情况向王善说了,心中还是担心秦国新学派只怕会不依不饶。
王善皱起眉头道:“衡州局面本就凶险,大秦对楚国一向虎视眈眈,离衡州最近的几个州府,一向都在秦国的眼中,这些年衡州最为混乱。嘿,说起来,还是因为衡州最弱。
倘若衡州强,只怕秦人也会声东击西,毕竟秦人之狡猾,在大周是有名的。”
“明白了,王师。和衡州最近的乃汝州,建州,这两个州背后都有三大世家的支持,好像是不好惹。秦人以前便想从衡州突破,撕开大楚的防御。嘿嘿,只怕经历了这一次挫败,形势会有不一样。
王师之言,让我茅塞顿开!”唐雨恭敬的道。
王善乃国公,虽然只是虚位,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混迹官场,却是十足的老狐狸一个。
王善的意思很明白,唐雨的衡州无需有能力对抗秦国,只需要被汝州和建州强就行。
只要秦人觉得衡州不好惹,他们自然会将目标瞄准汝州和建州去了。
这就好比地球上广泛流传的那个故事。
老虎来了,两个人逃跑,一个人要穿跑鞋,其不是想跑过老虎,而是只需要跑过同伴就行。
“先觉,不过也不能大意。你既然是宗奎修行了魔法,而且修为很高,其背后定然是有一股势力存在,只怕还是一股不小的势力。魔法师很难对付,你在衡州的确要小心……”王善认真的道。
他顿了顿,道:“我听说巴陵三友现在在你身边,这三人虽然季孙家的士子,但也算是有风骨之人。这等人才,你要好生的御使,对你稳定衡州,大有好处!”
“倘若在衡州你再遇到困难,却也可以向陆门寻求帮助。陆师雄心很大,只要你能压制边陲,他便会重视你!这一点你万万不要忘记。”
唐雨连称受教,对王善更是佩服。
姜还是老的辣,王善的抽丝剥茧,直指要害,的确让唐雨很有感悟。
唐雨虽然熟读长短经,可这一门经典毕竟不是圣人正道。
王善所说的种种,皆是正道阳谋,皆是从圣人经典之中领悟到的为政要义,对唐雨领悟圣人经典,也大有好处。
出世修行,领悟经典便要从红尘之中领悟,唐雨所修行的长短经乃合纵连横之学,虽然深奥,但是与他的修为并无多大的帮助。
唯有武陵学派的《浩然经》,唐雨方能从中领悟到圣人之道,才有益于他的修行。
从王善府邸出来,唐雨回到自己在楚都的府邸。
半年没回来,这里的院子却是有些荒废了。
院子里冷冷清清,鬼影都没有一个,也就一个仆从负责守家而已。
背负双手,立于书房之中,周若水,冬儿的模样便不由自主的在他脑海之中浮现。
虽然季孙石用了很多手段,其中一些手段直指人性的阴暗面,可是周若水和冬儿终究没有负他,想来此时他们二人依旧还被困在遥远的大周京都之中。
只怕这个时候,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在想着自己。
一念及此,唐雨的拳头便不由自主的攥紧。
少则两年,迟则三年,自己要去京都,转眼已经过了快半年了。
要想在京都挑战岳云书院,洞玄境修士哪里有资格?
“一定要突破不惑境,一旦成为不惑修士,天下虽大,便尽可去得!衡州终究还是小了,边陲六城,终究还是孟孙家的势力范围。倘若自己能成为不惑境修士,这边陲六城,自己完全可以掌控,就算是孟孙家,只怕也不敢因此和自己为敌了!”
不惑是一个最关键的修行境界,掌控到“风”的真意,便自成一家,周朝京都才子名录之上,自己便能占据一席之地。
再看武陵学界,之所以这么多年能在三大世家高压之下屹立不倒,归根到底就是武陵永远都存在不惑境的强者,让三大豪门权阀不得不忌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周英才榜【求月票】
转眼衡州已经是阳春三月的光景。
春日柳絮飘飞,这是衡州城最美的季节。
唐雨将文房四宝摆在衡州城西西华山之上,眼睛看着衡州城和无尽远处的大青山绵延不绝的山脉,胸中酝酿着种种灵感。
“少年春衫慕情欢,万里江山只等闲。心怀惊天凌云志,傲立衡州天地间。”唐雨轻声吟诗,心中的激情翻滚,手中的法笔已然取出。
先是泼墨在宣纸之上构图,然后法笔在宣纸上游走。
衡州的山山水水,点点滴滴在他心中浮现,各种画道技法如行云流水,一一施展出来。
不是《万里江山图》,却有万里江山的意境,衡州山水的滂沱,边城人文的硬朗,都在他的笔端流淌而出。
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在一页小小的宣纸之上跃然而出。
唐雨表面是平静的,可是内心翻滚的却尽是激情,回想自己在衡州大半年的艰苦修行,每日的参悟,点点滴滴,都让他觉得分外的不易。
两年或三年,离开衡州,离开大楚,奔赴岳云书院,这便是他的目标。
心怀这等目标,他在用功方面更甚往昔。
现在的衡州城已经恢复了平静,唐雨已经完全将这座城市掌控,然而陆门的压力,更强大的岳云书院的存在,激励着他发奋图强,让他在修行方面,一刻也不敢懈怠。
“原来如此,哈哈,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一副画做完,唐雨盯着宣纸,突然哈哈大笑。胸中浩然之气翻滚,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他终于在领悟方面再一次精进了,不仅四艺精进。修为也跟随精进。
“武陵传承果然精妙无比,让我受益良多!”
东方修行。读圣人经典,修行圣人四艺,可是作为一名读书人,诗词歌赋却万万不能少的。
诗词歌赋,看似对修行没有什么帮助,对四艺没有多少贡献,可实际上,一名真正的读书人。一名顶尖的修行者,必然要拥有崇高的情怀。
没有心胸,没有情怀,又怎能得到书道、画道之中“风”的真意?
没有对生活的体悟,没有对人性的洞察,又哪里能领悟到琴声之中委婉幽深的意境?
因而,诗词歌赋,才子之学,陶冶的是修行者的情操,就以诗而论。
倘若没有对自然。对人生极深的领悟和高度的概括,断然不可能成为诗词大家。
而一旦成为了诗词大家,便只有心胸气度。只有风骨,这恰恰便是领悟“风”之真意的关键。
通俗的说来,所谓“风”之真意,便是要自成风格。
书道,画道,师从武陵学派,却又区别武陵学派,自有唐雨自己的烙印在其中。技法运用,不拘泥于传承。而是灵活发挥,挥洒自如。别人一看其画,便知其人。
模仿的痕迹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一幅画做出来。便自然能够引动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让观者一见,便心中震动。
唐雨的法笔用行草写上四句诗,这行草之中,笔锋锐利,恰符合他少年人胸怀大志的情怀,潇洒不羁,却是不在拘泥越“怀素拓帖”的规范,在潇洒之中,蕴含稳重,在稳重之中,又能窥见豪情。
最后落款:“唐先觉于衡州”六个字,更是将这种真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好!真是好!”唐雨大赞道:“苏伯,可有酒否?”
一壶酒从空中飞过来,唐雨轻抚琴弦,稳稳的卸力,拉开酒壶,便是仰天狂灌。
辛辣的烈酒入喉,更是让唐雨热血贲张。
趁着酒兴,他的法笔脱离的宣纸,凌空射出去。
法笔笔锋变化,天空之中便圣人之力汇聚,强大的圣人之力卷积,蕴含着巨大的威力。
书道和画道交替,“风”的真意就在这笔锋之间,纵然没有对手,可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以唐雨为中心,周围的虚空旋转扭曲,寻常人等根本不能靠近分毫。
“这就是风么?”
唐雨感觉自己的法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法力运转之间,每一记笔锋威力都极其的强大。
而这样的强大,呈现几何级数的增长。
法笔挥洒之间,唐雨的身影便融入其中,根本无法分辨其藏身的所在。
一通书道和画道演练完毕,唐雨扭头喝道:“苏伯,还在等什么呢?”
苏庸呵呵一笑,手中的弯刀奋力的劈出,直攻唐雨。
苏庸施展的是武道,而是是高深武道,这一刀拥有开山裂石之威。
他曾经用这一刀破过几位大学士的四艺法术。
然而唐雨面对这一刀却不慌不忙,他的笔锋在空中挥洒,只听“叮,叮,叮”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苏庸的弯刀便如同陷入泥潭一般,速度渐渐的变缓。
苏庸双目一睁,口中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激荡,他的刀锋不再直接简单,刀法施展开来,刀芒四面激射。
唐雨喝道:“来得好!”
两人一文一武,一个用武道,一个用四艺法术,迅速战成一团。
渐渐的,唐雨被苏庸的刀光所压制,可是虽然处于下风,他却丝毫不乱。
出笔不慌不忙,看似飘逸潇洒,其实章法却非常的严谨。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交手五十多招。
唐雨手中的琴弦拨动,身形一闪,迅速退出百米距离。
“呼哧,呼哧!”他嘴中喘着气,道:“不行了,今天坚持了五十招,算是难得了!”
苏庸收了兵器,脸上也尽是兴奋之色,道:“公子,您最近精进太多,这么下去,只怕老朽很快就不是你对手了!”
唐雨摇摇头,先前的欣喜已然不复存在,转而变得非常的冷静。
“还是不行,并没有完全领悟‘风’的真意,离不惑境还有不小的距离!”唐雨道。
苏庸道:“公子切勿急,公子四艺和经典交替进步,以老奴看来,您的四艺已然自成一家,唯独对经典的领悟还有些许的欠缺。武陵传承‘浩然经’极难领悟,倘若公子能一招顿悟,便能做到心于意合,意于手合。”
“心于意合?意于手合?”
“对,对!苏伯您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总感觉心中所想,往往无法实现,原来如此!”唐雨道。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浩然经》的经文在他脑海之中一一浮现。
《浩然经》一共三卷,第一卷适合顿悟境修士,第二卷适合洞玄境修士,第三卷适合不惑境修士。
唐雨现在参悟的位第二卷,这一卷经文他早就铭记于心,而且也都按照自己的理解,将全部经文翻译领悟了数遍。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法力应该没有问题了。
可是现在经过苏伯这一提醒,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在运转过程之中,总还存在不圆转如意的地方。
平常一个人练习,这种感觉不太明显,而一旦对战之时,便总不尽如人意。
这就好比一个人书法和绘画,平常在书房之中,总能写得好,画得好,可是一旦参加比赛,或者在大众的场合,笔意和画思便出现滞涩。
倘若只是宣纸作书画,这只能说明功底还不够,心理素质还欠缺。
但倘若是修行,则只能说明功底还欠缺,法力运转还无法做到完全的圆转如意。
找到了原因,唐雨便一字一句的开始重新参悟《浩然经》……
“大人,大人……”
古临川急匆匆的从山下走上来,现在他是唐雨的贴身随从,虽然和唐雨没有师徒之名,却已然有了师徒之实。
不仅是他,武陵一众高学士子,唐雨都给予他们修行的指点,因而他们的修为进境很快。
唐雨倏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道:“临川,我说过了遇事不慌,方为修行之首要,你为何这般慌慌张张?”
古临川连忙拱手道:“是,临川失态了。”
“什么事?”
古临川道:“方老先生来了!正在客厅奉茶,大人您是否去见?”
隐杀楼,方山竹?
唐雨轻轻点头,道:“好!下山……”
方山竹还是一如既往穷酸的打扮,其貌不扬,看上去就像是落魄老生。
可是唐雨对此人却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历经了衡州之变以后,唐雨才知道方山竹乃是隐杀楼在大楚的一方长老,整个大楚的隐杀楼都在此人的掌控之下。
唐雨以前修为太低,没有认识此人。
其实大楚三大世家,陆守寻,东宫对方山竹的存在都知道,也都很忌惮。
陆守寻告诉唐雨,这个方山竹的修为高深莫测,就算是他对上了这样的对手,只怕也未敢言胜。因而方山竹,绝对是和季孙石,陆守寻等强者,属于一个等级的存在。
“方老先生,有什么事情您大可知会我一声,我自当登门拜访请益,何须您亲自跑一趟?”
“无妨,无妨!”方山竹非常客气的笑笑,道:“我这次来,是给你一份我隐杀楼新出炉的榜单。恭喜先觉,你成功上榜,排在了少年英才榜的第二十一位。在大楚士子中,你可是魁首呢!”
“第二十一位?”唐雨微微皱眉,若是大楚第一,却只能派第二十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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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隐杀楼的邀请【求月票】
方山竹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唐雨的心思,他笑道:“唐大人,大周英才榜所网罗的皆是我大周一等一的少年英才。唐大人年纪轻轻能排到二十一位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整个榜单一共有三百名少年英才,能进前五十位的少年英才,都绝对堪称妖孽!”
唐雨淡淡笑笑,其实对所谓英才榜他并不是很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修为,自己的目标。
“方长老这一次亲自到我府上,莫非就只是为了这个榜单么?”唐雨道。
方山竹摇头,道:“当然不全是,唐大人最近勤于修炼,修为俨然也是突飞猛进。不过恕我直言,大楚已经衰落,圣人学派更是腐朽不堪。在大楚的少年英才,实在是没有好的成长环境。
比如宋国虽然弱,但是隐者学派海纳百川,不拘于任何学识经典,这尤为难能可贵。
秦国新学派思维开放,鼓励士子创新挑战,这些年秦国强盛,自也是有原委的。
燕国岳云学派,依靠的是庞大的岳云书院,底蕴深厚,却也是大楚不能比的。
晋国的东陵学派,虽然激进极端,但是少年人正是年轻气盛,斗志昂扬之年龄,晋国东陵学派各宗派之间竞争非常的激烈,却也诞生了不少的英才。
唯独大楚,权阀豪门掌控国家,少年英才多有埋没,像唐大人这般,却已然算是异类了……”
方山竹娓娓而谈,唐雨也不得不承认其所说一针见血。
“方长老的意思,是我应该离开大楚么?”
方山竹哈哈一笑,道:“岂敢,岂敢。唐大人乃大楚栋梁,年纪轻轻便执掌一州之地,哪里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只是我隐杀楼却是可以和大人合作的。想必大人也知道我隐杀楼做的生意。
只要大人愿意合作。对大人的修为便有天大的好处,更何况跟我们合作。你完成任务,还有额外的收入,这不是皆大欢喜?”
唐雨眉头一挑,看向方山竹,隐杀楼是杀手组织,方山竹要招揽自己成为隐杀楼的杀手么?
一念及此,他道:“方长老,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让我做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只怕没有可能,这个事情……”
方山竹道:“唐大人,看来你对隐杀楼的误解很多。的确我隐杀楼的杀手闻名天下,但是除了杀人之外,我隐杀楼还做其他的生意。苍穹大陆,任何人遇到困难,都可以找我们隐杀楼。
因而我们隐杀楼拥有天下第一的情报网络,资源网络和任务网络。
而且这一切网络都是开放的,只要我们认同的修士。我们都愿意和他们共享这些。
唐大人乃少年英才,我们愿意和唐大人合作,这种合作没有任何的前提条件。完全松散。大人也无需遮掩身份姓名,这对大人来说,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方山竹总是那般平静,可是他说的话却字字句句都非常的有力,的确是好厉害的手段。
唐雨也忍不住心动,沉吟良久,道:“方长老,我可以和你们合作,接隐杀楼的任务。还请方长老告诉我其中的诀窍和机制。”
“那太简单了。隐杀楼的任务分为四个级别。最低级别为丁级,完成这个任务只需洞玄境修为便可。丙级任务和乙级任务。便是专门为不惑境修士准备的任务。
至于甲级任务,呵呵。我也不知道,这等任务不公开发布,我也收不到任务的详情……”
“每个任务,根据难易都有丰厚的回报。任务的地点遍及整个苍穹大陆,只要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完成,都可以接下任务。当然,我们隐杀楼只认最先完成任务的人……”
唐雨心中一动,有些明白方山竹的意思了。
唐雨修行遇到瓶颈,主要是因为在大楚他面临的竞争太弱,历练太少,自然难以进步。
而他便恰好逮住这个机会上门游说,虽然唐雨心中对隐杀楼怀有警惕之心,却不得不心动。
和隐杀楼合作似乎没什么坏处。
因为这种合作完全松散的,没有任何的强制性,唐雨可以永远不接任务也无所谓。
而一旦唐雨参与某些任务,他不仅可以得到历练,而且可以趁此机会了解大楚外面的世界,增长见识。
这种有目标性的外出闯荡,总比唐雨一个人周游,漫无目的有效率得多。
不得不说方山竹很厉害,其深谙人性,善于洞察机会,这个时候来拜访唐雨,唐雨几乎没办法拒绝。
唐雨看向方山竹,道:“方长老,既然这么说,我以后可就要多多仰仗您了!我没有任何的经验,历练也不够,还望以后在任务方面,你能多给我指点!“
“唐大人客气了,我也是楚人,自然希望我楚国的少年英才能够快速的成长!”
方山竹这么一说,自然便拉近了他和唐雨的距离。
他不仅是隐杀楼的人,也是楚国人,这个双重身份的确很巧妙。
“目前就有一个任务可以推荐给唐大人!这个任务地点离衡州很近,就在秦国雷阳郡!雷阳郡有一个当地豪门公羊氏,有人查出其家主公羊明修炼邪恶的亡灵魔法,暗中已经害了几百条人命。
据传这公羊明乃咸阳豪门公羊家的旁支,因而在秦国靠山很大。
所以任务交给了我们隐杀楼来做,而且雇主要求不能用秦人,按照公羊明高级魔法学徒的修为,我们将这个任务定位丁级任务。
但是考虑到公羊明乃亡灵法师,而且公羊氏中可能还有其他的亡灵魔法学徒,因而我们将这个任务定为六个人完成。
倘若唐大人愿意接这个任务,我可以帮你接下来,如何?”方山竹道。
“雷阳郡,秦国?亡灵魔法学徒?”
方山竹道:“唐大人,作为修行者,要磨砺自己的修为,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和魔法师对战。魔法师天生就是战斗的疯子,在他们眼中,杀戮便是一切,绝对没有任何的同情心。
在这一点上,我们修行者便弱了。
大人可能不知道,除了楚国之外,其他国家的修行者一旦突破洞玄境,都会游学四方,以增长见闻。
所以这个任务发布出来,想参与的人很多,我们为了保密,才采用甄选推荐的方式招募人手。”
“好!这个任务我接了!我今天就可以去雷州。”唐雨斩钉截铁的道。
他的确需要历练,需要磨砺自己的修为,“浩然经”的经文玄奥莫测,就凭他一个人静坐苦想,只怕难以找到灵感。
隐杀楼那么大的名气,方山竹这么厉害,没有必要忽悠自己一个洞玄境小修士。
再说,他说得句句在理,唐雨可以说无可反驳。
事不宜迟,唐雨一旦决定,便立刻要奔赴雷阳郡,而这一次他再一次领教了隐杀楼的高效率。
在方山竹的安排之下,趁着夜色,便有一艘十分隐秘的空魔船到了唐雨的家。
唐雨登上空魔船,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差不多天亮十分,他的人便到了雷阳郡城之中。
这一切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绕过了所有的路引麻烦,中途竟然没有任何大楚和大秦的边军阻拦。
出国这么容易么?
唐雨当然知道不可能,在楚国倘若要出国境,有一套十分繁琐的路引制度,不经历三五关,根本不可能让你离开大楚。
而到了别的国家,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注意到陌生面孔的士子。
倘若没有路引,只怕也是寸步难行。
大周的制度就是这样,没有功名根本不能离开家乡,行商也只能局限一国。有功名的士子要周游天下,也得经过层层盘查。
唐雨能够如此顺利,这一切都只能说明隐杀楼的神通广大,只怕在大周五国,隐杀楼的触角早就深入到四面八方,因而才能这般畅通无阻。
到了大秦的地面,这里的风土人情果然和楚国不同。
街道两旁,随时都可以看到身穿魔法长袍的魔法学徒,当然也能看到头戴士子巾,身穿士子服的修行者。修行者和魔法学徒共存,竟然没有任何的不和谐之处。
而雷阳城的规模比衡州也要大很多,秦国多平原,一望无际的黄土平原,让这里比武陵的山水多了更多的苍凉和寥廓。
更让唐雨感到激动的是,在雷阳城随处可见琳琅满目的魔法商店。
各种魔法材料,在商店之中都可以买到,格物学的实验器物,元素学的施法材料,甚至还有亡灵系的人类尸体,都可以花钱买。
另外,最吃惊的是这里竟然有书店。
虽然书店之中卖的书都非常的简单,全是基础读物,可是这等事情如果在大楚,那绝对是要杀头的。
唐雨故意在雷阳城中闲逛了半天,一切都平安无事,最后他才按照方山竹的指示,找到了一家叫四方药行的地方,慢慢踱步走进去。
这里就是这一次任务的集结地,隐杀楼会有一位长老亲自在此坐镇协调。
隐杀楼的任务,每一个都很重要,等级只能说明难度,并不能说明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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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亡灵鬼王术!【求月票】
四方药店的密室,王老掌柜肥脸挤成一团,眼睛眯成一条缝。
“哎呀,这不是燕国王家王传公子么?没想到王传公子也来参加这次任务了,老朽真是欢迎啊!”
一名翩翩公子手执折扇走进密室,冲着王掌柜鞠躬道:“王长老,别来无恙,后学已经三四年没见您了,您的风采更胜往昔呢!”
翩翩公子环顾四周,眼睛落在了一名红袍少女的身上,嘻嘻一笑,目光再挪开,看向了红袍少女身旁的阴柔青年。
“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晋国千山学宗的张晋兄,久仰了!”王传阴阴的笑道。
阴柔青年倏然站起身来,道:“王传,小心你的眼睛,别惹恼我!”
那红袍少女皱皱眉头,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我还是换个位置坐吧!”
“祝姑娘……”王传和千山学宗张晋同时道,很显然,他们两人对这红袍少女都有意思。
看这红袍女子,乍看似乎并不惊艳,可是仔细再看,才发现她原来是有易容。
易容术并不高明,从露出的些许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来看,此女必然美貌不凡。
他坐在了最靠外的位置,旁边的空位张晋和王传便都要靠过去,红袍女子冷哼一声,手指之上出现一团殷红的火焰:“这个位置空着,谁也不能座!”
她声音冷肃,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说话间,她身上魔力波动,给人很大的威慑。
“祝姑娘,待我将这王传逐出去!”张晋冷冷的道,手中法笔一扬,就要横扫王传。
王传折扇一展。道:“张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晋人就是这般心胸狭隘,莫非在我面前。你就这么没信心?非得要跟我动手,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么?”
“王传,你是找死!”
“嘘!”王传促狭的一笑,道:“又有人来了呢!”
唐雨踏进密室,见到两人争吵,他微微皱眉,径直坐在红袍女子的旁边。
“你不能坐!”王传和张晋几乎同时道。
唐雨微微愕然,那红袍少女却道:“他可以坐!这个位置就是留给他的。”
张晋脸上迅速闪过一道阴霾。冷冷的看向唐雨,道:“你是什么人?可是面生得很呢!识相的就给我滚出去,别让我请你走!”
唐雨没料到自己座个位置,竟然还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倘若是他以前的性格,自然不会和张晋计较这等小事。
不过现在,他历经红尘沉浮,心智早不似以前。
所谓人善被人欺,在苍穹大陆的修行界,可没有圣人学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礼仪,大家骨子里都是以实力为尊。
唐雨倘若示弱。反倒会被人认为好欺负,那未免太恶心。
跟流氓怎么能讲礼仪呢?
唐雨端坐不动,道:“你又是谁呢?我看你也面生!”
“哈哈!”王传忽然一笑。道:“张晋啊,张晋,你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仗着千山学宗的名气到处乱闯,自以为了不起么,人家就不认得你呢!”
张晋手中的法笔倏然射出,法笔锋芒毕露,用笔霸道直接,速度之快,倒是显露出不俗的实力。
就在这时。那一直笑眯眯的王掌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一弹。张晋的法笔便顿在了空中,无法动弹分毫。
“张公子。还是给老朽一点面子吧。今日同来的人都是为了任务而来,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嘛!”王掌柜笑眯眯的道。
他拱手看向唐雨,道:“这位想来就是来自大楚的唐公子了!老朽有礼了!”
“大楚?”
王传和张晋同时一惊,那位祝姑娘也是一惊,看向唐雨。
“楚国士子,什么时候也能云游四方了?圣人学派那些老古董,莫非最近脑洞打开了么?”王传笑道。
张晋轻蔑的看了一眼唐雨,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楚国人,难怪名不见经传!”
唐雨不看两人,而是扭头看向右侧。
右侧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人年龄四十多岁,人生得敦实,另外一人年龄更大,满头的白发,老眼昏花,似乎昏昏欲睡。
“两位法师,楚国唐雨见过二位!”
那白发老者倏然睁开眼睛,扫了唐雨一眼,他旁边的中年汉子冷冷一笑,道:“书呆子就是惹人厌,三个书呆子,就你还算读了点圣人经典,他们两个嘛!哼……我雷鹏总算是被恶心到了。”
中年汉子这么一说,张晋和王传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自进入密室,注意力都在红袍少女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其貌不扬的魔法师,自然不曾见礼。
中年汉子这话,让他们无可辩驳。
张晋勃然道:“几个异端魔法师,也配谈圣人经典?”
“好了!隐杀楼的任务不能只是吵闹吧,怎么也得干点正事不是?”
王掌柜插话了,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面孔,可是语气却有了些许了变化。
几个人都是警觉之人,隐杀楼三个字抛出来,就算张晋和王传两个始作俑者也不敢再轻易放肆了。
“这是你们任务的详细地图,尹先生,交给你了!”
王掌柜递给白发老者一张地图,白发老者将地图展开,几人都凑过去。
王掌柜道:“雷阳公羊氏虽然名声不显,可是咸阳公羊家想必你们都听过。这一次任务杀掉公羊明必须要十分隐蔽,绝对不能让咸阳公羊氏知道你们各自的身份,否则,以后遇到了麻烦,我隐杀楼不负责。”
“这一次任务六个人,三名修行者,三名法师。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你们分三组从公羊家府邸进去。一名修行者加一名法师为一组,原则上是你们自己商议……”
“我选他!”红袍少女突然插话,指向了唐雨。
唐雨淡淡的道:“好!”
“祝姑娘,这可不是开玩笑,你选一个楚国士子和你配合,你不觉得太草率么?”王传皱眉道。
张晋则是面露杀机,对唐雨更是生了杀心。
出自东陵学派,士子最是嗜杀,而张晋自然也是这等脾气,霸道嚣张,最是极端。
唐雨的神色依旧淡然,道:“按照计划,我们是今夜子时行动,既然是一个任务,我希望大家能团结一些。别让一个亡灵邪法师笑话咱们是乌合之众,两位公子,你们以为呢?”
王传一愣,面露古怪之色,道:“唐兄这么说,却是有道理的。你放心,我不会像东陵疯子一样不计大局。只是祝姑娘,咱们一起行动,真的默契一些呢!”
唐雨简直是无语,对王传他的观感比对张晋好一些,他皱皱眉头道:
“好了,王公子,你就跟祝姑娘一组吧!我和雷先生一组行了吧!”
王传大喜过望,那红袍少女却是挑眉看了唐雨一眼,嘴唇掀动,却终究没说一句话。
终于分了组,三人立刻静修补充精神,夜幕渐渐降临。
六人按照事先的约定分批出了驻地,沿着地图直奔公羊氏的府邸。
公羊氏是雷阳本地一等一的豪门之家,府邸占地面积极广,唐雨和雷鹏两人走后门。
“咦,小子,修为不错。你这是什么琴技,竟然施展御琴术没有声音,速度还这么快?”雷鹏有些惊讶的看向唐雨。
唐雨轻声道:“雷兄客气了,说到速度,修行者哪里能跟魔法师比?待会儿我们一定要默契配合,攻守必须同步,要不然只怕会遇到危险!”
雷鹏点点头,他本是十分稳重之人,当即道:
“唐小兄弟,公羊明既然是亡灵魔法学徒,其府邸之中肯定有很多亡灵傀儡。这些傀儡我用火系魔法进攻,你只管向前冲,我们一定要率先冲到最中间的那座魔法塔那里,越快越好。”
唐雨道:“一切听雷兄安排,我无异议!”
夜色中,两人如幽灵一般进入了公羊家的后院。
一入这院子,唐雨便觉得这里真是鬼气森森。
黑暗之中,磷火的光芒一闪一闪,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几个鬼头骷颅,悄无声息的从四面八方向两人靠近,果然,这里有所谓的亡灵傀儡。
唐雨不是第一次对付亡灵系魔法师,心情还算平静,雷鹏则明显要紧张很多。
他取出法杖,低声吟唱,以他为中心,一条火龙倏然出现,火龙盘旋,烧向前面的傀儡:“唐……”
他只说个唐字,便听到琴声一响,唐雨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之中,无影无踪。
在黑暗之中,唐雨的御琴术瞬间变成了《无形谱》,不闻琴声,唐雨的身形尽力的往前。
按照事先的情报,公羊明擅长一种极其恐怖的亡灵魔法,叫“鬼王术”。
这一门魔法非常的邪恶,借助的就是周围的布置的亡灵傀儡激发的,魔法一旦激发,这些傀儡个个都会突变,变得极其强大,拥有传说中鬼王的力量。
所以,要顺利完成任务,必须要第一时间穿过整个院子,杀到魔法塔之中,那样公羊明就来不及施展这个恐怖的魔法。
然而,唐雨越靠近中心魔法塔,便越觉得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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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公羊明的手段【求月票】
公羊氏中心魔法塔,塔身高数十丈。
在漆黑的夜晚,魔法塔之上闪烁着森森的磷火,强大的魔力波动从塔身向四方辐射。
唐雨的身形瞬间站定,眼睛盯着前方,尽是警惕之色。
“这是死气!”唐雨心中一寒,他有对阵亡灵魔法师的经验,知道死气的厉害。
亡灵魔法师通过不断的杀戮,收集死人的死气,一旦这样的死气爆发释放,后果非常的恐怖。
青山帮的李青山就非常喜欢收集死气,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唐雨停步的瞬间,另外两组人已经赶到。
张晋傲然看了唐雨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哼了一声道:“楚国人就是楚国人,胆小如鼠!”
他的长笔挥洒,整个人向魔法塔扑过去。
“啊……”
一声惊呼,另一边的王传已经倒退了回来,接下来尹姓的老者惨叫一声,他手中的法杖才刚刚举起来,整个人便被一团阴风包裹,下一刻表情定格,直接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张晋冲得快,退得更快,顷刻便退到了唐雨等人身后。
本来三波人马分开突进,现在汇合在了一起,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折损了一人。
“不好,这是死气大阵!”红袍少女惊呼道,“快退,这公羊明只怕已经成为了正式亡灵魔法师,亡灵法术,最是恐怖,我等万万不是对手!”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正式魔法师?倘若是正式魔法师,为什么还只是丁级任务?”王传不复先前的潇洒,转而神色变得非常的凝重。
而张晋则吓得躲在了最后,眼珠子乱转。明显是准备逃了。
雷鹏寒声道:“死气大阵一旦运转,便没有退路。咱们走过的地方,皆会被死气封锁。只要触及,我们必死!”
“桀桀!”
一声怪笑从魔法塔之上传出来。塔中走出一名十分肥胖的汉子。
看这汉子,约莫三四十岁,并没有穿魔法长袍,而是一副锦缎打扮,就像乡下财主一般,身上看不出丝毫亡灵魔法师的恐怖痕迹。
“几个小儿,也敢来犯公羊家,真是不知死活!啧。啧,这个地儿我就知道不安全了,在走之前,能够会一会几个魔法同类和修行者,是真不错!”这汉子淡淡的道,其长长的舌头舔着嘴唇,似乎是看到了山珍海味一般。
雷鹏和红袍少女同时举起法杖,两人都是元素系高级魔法学徒,一人施展的是土系崩裂术,一人施展的是冰系寒冰术。
魔法高塔周围剧烈的震动。大地裂开,寒冰术罩过去,封住一切。
而偏偏那肥胖汉子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哈哈一笑,道:“元素系魔法学徒,你们也配挑战我么?”
他一张口,口中喷出一团黑气。
这黑气如同四艺的泼墨一般,瞬间向几人罩过来。
这团黑气将五人团团围住,那肥胖汉子道:“我乃公羊明,你们几个还不跪下求饶?莫非真要死在此地么?”
“我数一二三,倘若数到三,你们还不识相。休怪我辣手无情!”
“公羊家主,误会啊。真是误会!我乃晋国千山学宗张晋,这一次来秦国是专门拜访公羊前辈而来。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张晋大声道。
他噗通一声跪下去,道:“还请公羊前辈别动怒……”
“千山学宗?莫非你是倪老头的弟子么?”公羊明道。
“正是,我师尊便是倪方,公羊前辈认识师尊,那更证明我是清白的!”
公羊明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狠辣,道:“那他们几个也是清白的?”
张晋连连摆手,道:“他们几个我不知道,我来拜访公羊前辈,便见他们几个鬼鬼祟祟……”
“张晋,见过无耻之人,我王传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等无耻之徒。为了保命,你便这般厚颜无耻么?真是丢东陵学派的脸。”王传怒声道。
张晋手指王传,道:“公羊前辈,这家伙最是可恶,他是宋国王家人,我认出来了!”
周围的黑气越逼越近,死亡的气息愈发的浓烈。
红袍少女和雷鹏两人不断的施展各自的魔法,可是任凭他们施展什么魔法,都宛若泥流入海,根本突破不了这一团黑雾。
王传也不断的尝试四艺法术,依旧无法破解这诡异的黑雾。
死气阵,不受任何魔法,非常的难对付。
“哈哈,不错,不错,你倒是个好小子。这几人之中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还有这小妞也不错,倒是可以侍奉我几天,也可以暂时免死!”公羊明得意的大笑。
“公羊前辈好眼光,这祝姑娘出自名门,不仅人生得漂亮,而且魔法资质更是了得。今年才十八岁,就已经是嵩阳书院高级魔法学徒了……公羊前辈能得此女,定然能*很久,对前辈修炼魔法,也是大大有帮助……”张晋道。
红袍少女实在忍无可忍,怒叱道:“张晋,你还算是读书人么?”
张晋脸色丝毫不变,道:“我东陵学派,一向都崇拜强者,祝姑娘能跟随公羊前辈这等强者,那绝对是你的福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么?”
红袍少女双眼一翻,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张晋已经苦追了她几个月,虽然对此人她没有好感,可是没有想到堂堂东陵学派千山学宗的高足,敢情是这般无耻之徒。
她年轻貌美,平常追求者众多,有时候难免心中会因此感到颇有成就感。
可现在看清张晋的真面目,心中落差太大,简直是难以接受,回想以前的那些护花使者,只觉得不寒而栗。
“哈哈!”死气阵越收越小,王传和红袍少女还有雷鹏三人几乎挤在了一起,张晋跪着却并没有收到太多的波及。
“说得很清楚了,除了这个小妞之外,你们都受死吧!”公羊明怪笑道。
漆黑的死气瞬间卷向三人,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唐雨终于出手了。
死气该如何破呢?
唐雨首先运用的是棋道法术,分割法术,黑白子泾渭分明,分割四方空间,将绵密无比的死气分割成不同的部分。
棋道之中,融入后面的画道和书道。
书道的精准,画道的变化,笔墨交融,无声无息的从分割的通道之中杀出去,攻向公羊明。
琴声淙淙,如小桥流水,清脆的琴声,让唐雨的身影变得不可捉摸。
四艺法术,同时施展,根本看不清唐雨如何出手,但见空中棋子飞舞,笔墨交融,耳中琴声飘荡。
真就是眼中所见,耳中所听,心中所想,皆在这变化莫测的法术之中。
几个起落之间,唐雨的身形就已经突破了死气的范围,人便靠近了公羊明。
“还不走么?更待何时?”唐雨冷声道。
王传几人才如梦惊醒,“祝姑娘,快走!”
王传,红袍少女,雷鹏三人迅速跟着唐雨的身形靠拢过去。
张晋眼看有了生机,更是积极,他身形一弹,跑得比谁都快。
“哎呀!”他惊呼一声,身形竟然倒飞了回去,唐雨森然道:“你嘛,就留一留,你的公羊前辈还要和你亲近呢!”
张晋被重新送回死气阵中,周围的死气瞬间将他包裹,一声惨叫响起,这位千山学宗的高才便彻底的被死气吞噬,一命呜呼了。
而此时,唐雨已经和公羊明战成了一团。
这是唐雨第一次和正式魔法师交手,而且对方是亡灵系魔法师。
亡灵魔法,诡异莫测,唐雨并没有涉猎过。
可是唐雨心中谨记四艺的精髓,琴棋书画四艺,他皆精深无比,而且运用过程之中,不断的变化,将四艺的所长,展露得淋漓尽致。
风的真意激发,他的法力搅动虚空之中的圣人之力,每一记法术,威力都非常巨大。
公羊明的亡灵法术,一时竟然占不到上风。
王传几人简直是傻了眼,他们根本料不到唐雨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啧,啧,这是风之真意,唐雨兄如此年轻,就触摸到了不惑境?只怕在大周英才榜之上,他也不是无名之辈吧!”王传道。
红袍少女神情变幻,盯着唐雨心中也感到不可思议。
同样作为少年英才,她在秦国名气很大,嵩阳书院在秦国境内,却不属于新学派,比新学派的地位更高。
她年纪轻轻,能够在嵩阳书院崭露头角,已然是了不起的天才,可是此时和唐雨一比,她高级魔法学徒的修为明显不够看。
今日这局面,倘若不是唐雨,只怕在场之人,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公羊明久战不下,戾气越来越盛,心思更浮动。
可是高手对战,最忌浮躁,他一浮躁,唐雨便有了机会。
一枚白色的棋子悄无声息的渗透,却是棋道之中非常常见的打入手段。
这一手精妙玄奥,出其不意,公羊明一疏忽,后背便炸开,庞大的法力冲击,他的肉身如遭重锤,“哇”一口,吐出浓血,整个人倒栽出去。
魔法师和很强大,但是肉身是他们最弱的地方。
唐雨这一击为了隐蔽,攻击力并不强,但饶是如此,也让公羊明遭遇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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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完成任务!【求月票】
公羊明毕竟了得,虽然面临绝境,他却一咬牙,手一扬,洒出点点萤火。
这火光阴森诡异,如同墓穴中的磷火一般。
这火光洒出,周围的景色瞬间变化。
“哈哈,我不能活,你们都得死!鬼王们,给我杀!”
高耸的高塔瞬间炸开,爆炸之威力,最先波及的是雷鹏。
他措手不及,直接被炸飞了出去。
王传手中的琴弦倒射,一记重弦,御琴术发挥到极致,才堪堪躲过这疯狂的一炸。
然而红袍少女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紧随雷鹏,而且魔法不比法术,不能瞬发,她根本没有做好施展御风术的准备。
眼看爆裂的高塔从空中砸下来,她尖叫一声,就欲扑倒。
就在此时,她觉得腰间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被牵引着瞬间脱离危险之地。
待到双脚着地,她才来得及回头,唐雨堪堪就站在他的身边。
“谢……谢……”她目光落在唐雨的身上,惊魂未定,心中对唐雨感激到了极点。
要知道先前的情形真是危险得很,一般的修士自己逃命尚且来不及,哪里还顾得救人?
唐雨能在这等危险的情况下救她,着实让她感动。
唐雨淡淡的笑笑,道:“不用,这个公羊明就是个疯子!”
王传也是惊惧为定,眼睛看着爆裂的高塔残垣,道:“的确是个疯子,他说鬼王术让我们觉得周围一定是那些阴魂野鬼,没想到他却直接引爆高塔,真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啊!”
“唔!”公羊明被高塔的残垣压住,身体已经砸得稀巴烂了。仅剩一口气。
他双眼鼓出,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等三人,心中极其不甘的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是……”王传话说一半。唐雨一根琴弦已经射出。
公羊明的头颅瞬间被刺穿,再也听不到王传的话了。
一位亡灵魔法师就这等死了。唐雨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魔法师交手的确可怕,正式魔法师按照修行等级来说只相当于洞玄境修士。
可是六个洞玄境修士也绝对不是一位正式魔法师的对手,因而对付正式魔法师,修行界都是不惑境强者才能与之一战。
唐雨暗暗庆幸自己最近数月的苦修,如果不是日日被苏伯锤炼摔打,今日只怕也要命丧此地了。
“回去吧!任务完成了,死了三人,隐杀楼要负责!”唐雨淡淡道。
他手中的琴弦拨动。御琴术施展开来,红袍少女“啊……”一声,道:“唐兄,等一下……”
唐雨的身形已经隐匿在了夜色之中,红袍少女看着漆黑的天空,一脸的遗憾。
“祝姑娘,祝姑娘……”王传悄然凑到她的身边。
红袍少女冷冷的哼了一声,十分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御风术展开,跟着唐雨消失的方向。一路追过去。
王传叹一口气,摇摇头道:“本以为张晋那个混蛋死了,我就有机会了。没想到。哎……不过这位唐兄的确厉害,大楚年轻一辈还有这等高手,让人大跌眼镜。只是祝姑娘我是彻底没希望了……”
……
第二天清晨,四方药店。
王掌柜眉头拧成一团,十分诚恳的对唐雨三人道:“这件事我会去调查,倘若是雇主的问题,我们一定不能要严肃追责。按照你们所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的确这个公羊明已经成为了正式魔法师。
因而这个任务不能再是丁级任务。而应该是丙级任务。”
他神色瞬间变得和蔼,话锋一转道:“你们三人果然是少年英才。在这等困难的局面之下能够完成任务,了不起。任务的佣金翻倍。其中唐公子再额外补偿一万两黄金……”
“来人啊!”
三个青袍人从内间走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放着一个托盘。
托盘之上放着金票,唐雨面前的金票竟然是十万两。
“这么多?”唐雨也愣着了,他没料到隐杀堂的一次任务,竟然有这么丰厚的回报,十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
唐雨灭了青山帮这个数千人帮派的老巢,一共才得到十万两黄金。
可是隐杀楼一个丙级任务,就能得十万两黄金,这简直就是抢钱。
隐杀楼果然是隐杀楼,不愧是享誉苍穹的神秘组织,真是富可敌国啊。
而能到隐杀楼发布任务的人,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唐雨感觉自己简直是乡巴佬进城,真是土里土气了。
好在他城府极深,虽然心中震惊,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
王传和红袍少女也兴奋莫名,他们两人也各自得到了九万两黄金,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巨财了。
隐杀楼的任务,风险极大,一般的士子和魔法学徒根本不敢接,能被隐杀楼看中的人,本身就是天才,而能完成隐杀楼任务的天才毕竟只是少数。
这一次他们接丁级任务,只是想赚一两万两黄金便足够了,可是最后却得了九万两,这个惊喜太大了。
“唐公子,小女子名祝蓉,昨日多亏公子相救,这赏金一半应该是公子的,这是我的一点意思,还望公子不要推辞!”红袍少女盈盈的将托盘上的金票递给唐雨。
今日她已经洗去了易容,但见其眉宇如画,一双眸子盈盈如水。
五官精致绝伦,肌肤弹指可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流态度,着实是人间殊色。
尤其是她的眼睛,分明尽是情义,只怕普天之下,没有那个男人能拒绝这等美女的钟情。
“祝小姐,你我是一起合作的同伴,理应互相帮衬,这赏金属于你的,我自然不能取分文!”唐雨神情依旧很淡,眼睛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似乎在他眼中,祝蓉并非绝色女子,一如寻常人一般。
祝蓉尴尬的笑笑,脸上染上一层红霞,心中却犹未不甘,道:“唐公子莫非是嫌弃我乃西学魔法学徒?不齿于和我接触?”
唐雨微微皱眉,神情依旧淡然,道:“祝小姐多虑了,在我眼中西学和修行并无差别。我虽是楚人,却也不至于那般迂腐。赏金的事情就不用再谈了吧!我只取属于我的一份!”
祝蓉见唐雨这般说,也不再坚持。
“公子,您这就要回楚国么?咸阳乃大秦之都,风物极盛,公子如有空,小女子想邀请公子去咸阳一游,那里对公子感悟四艺,定然也是大有好处的!”三人从四方药店出来,祝蓉又凑上来,落落大方的道。
唐雨眉宇微微一挑:“咸阳?我倒是久闻其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见识……”
“这么说公子是答应小女子的邀请了?”祝蓉脸上难掩喜色。
唐雨遗憾的摇头,道:“感谢祝姑娘的盛情,去咸阳只能是改日了。我离开大楚已经有些时日,俗事缠身,必须得回了,以后有机会再去瞻仰咸阳的风采吧!”
“这样啊……”祝蓉脸上明显遗憾。
此时,一艘空魔船缓缓的落下,空魔船上探出一个脑袋:“唐公子,现在就要回去么?”
唐雨向祝蓉拱手道:“祝蓉姑娘,我的空魔船到了,我得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咱们江湖再见!”
唐雨说完,身形一闪,便登上了空魔船。
空魔船缓缓的升起,消失在了雷阳的天空之中。
祝蓉盯着天空消失的影子,神情有些失落。
“唐雨?楚国士子中也有这等人物么?哎,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为什么没有问他下一次什么时候接任务……”祝蓉脸上一脸的遗憾,眼眸之中尽是情义。
少女多情,祝蓉正处在这个年龄。
平日里她追求者众多,可是没有哪个追求者,能够让她内心真正感动过,悸动过。
也就是唐雨,昨日了那一场惊险的任务,那生死一刻的刺激,让她内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和悸动。
想那张晋,平日整天像苍蝇一般,对自己百般殷勤,可是真正面临生死,他却变得如此刻薄寡恩,那种的巨大的反差,更让这份感动印象深刻。
唐雨从未讨好,性格冷淡,但是在关键生死之时,却对自己伸出了援手……
空魔船已经渐渐的离开了秦国,在夜色之中进入了楚国境内。
久违的绵延的大青山再一次呈现在眼前,离开大楚去秦国,不过三日时间,可对唐雨来说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在大楚之国,圣人学派的禁锢之下,自己看到的只是高墙上四角的天空,苍穹何其大,楚国又何其小?
“两年或三年的约定,自己绝无退缩之理。若水,冬儿小丫头,你家公子去一趟秦国,便已经有人爱慕了呢!”唐雨喃喃的道,内心的意志更是坚定。
唐雨虽然来自地球,可是他的前世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
这一次,他见识到了大楚以外广袤的世界,内心对苍穹大陆更多未知的地方便更充满了渴望和好奇。
大楚之国,难怪日益衰落,这等古板腐朽的国度,闭塞落后,又岂能强盛?
楚国士子,在苍穹无名,想来也是这个原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纪氏追杀令【求月票】
转眼已经入秋,一年的时间悄然而过了。
唐雨也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十八岁的唐雨,个头更显高大,身形挺拔,双目之中神采奕奕,真是好一位偏偏佳公子。
这一年的时间,唐雨一共接了三次隐杀楼的任务,手中积攒下的金银也已经不在少数。
唯一可惜的是他的修为还是卡在洞玄巅峰之境,一直没有办法突破“不惑”。
“不惑”太难了,“风”的真意最难领悟透。
四艺修行,皆要拥有各自独特的风格,倘若只是在书房之中,唐雨的琴棋书画都已然极有风格。
可是一旦真正对战,面对强大的对手,在重压之下出手,他总无法摆脱所修行秘籍的束缚。
有些事情想着简单,做起来却是异常的艰难。
“如何才能真正领悟‘风’的真意呢?”
唐雨一直在思索,在尝试。
经常和苏庸对战,他隐隐觉得四艺法术和武学比,似乎有明显的劣势。
四艺修行本是习文,陶冶的是情操,讲究的是方寸之间展露自己的才华和心胸。本来文武之道便不同。
倘若是治国,那自然是文治,可是和敌人对战,文道又哪里能比得上武道?
武道之中,修行斗气,兵器也有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唐雨便觉得,用四艺法术对战,总有牵强附会的成分,似乎是不得已而为之。
倘若苍穹大陆真正的是武道兴盛,又何必饶这么大一个圈子,从基础经文开始,一步步的参悟圣人经典,得圣人传法。然后修四艺法术?
唐雨施展四艺,竭尽全力,可总比不上苏庸出手那般简洁自然。
就以书道法术来论。笔锋挥洒,笔锋之中总有书法的意境。
倘若是要直接对敌。又哪里一定要走书法的章法和路子?
一念及此,他便想到了曾经在地球上读过的武侠小说,江南四友秃笔翁痴迷书法,便异想天开想将书法融入到武学之中。
用一对判官笔,对敌之时招法之中蕴含书道,一笔一划的挥洒,以此戏弄对手。
这等做法被任大教主毫不留情的大肆批判,而事实证明。这等做法也着实不好,对其战力损失太大。
唐雨再回顾书道,虽然和秃笔翁的做法有质的区别,因为书道根本就是法术的运用,不是武学的范畴。
修行者的法力传递,必须要通过四艺的手段才行,否则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法力发挥威力。
可是四艺终究是从书房之中演变而来,用于对战,未免会有天然的缺陷。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之中滋生,便如同一颗疯狂的种子一般野蛮的生长。让他总忍不住去思索,尝试……
“苏伯,这一笔应该直接拉回来。不应拘泥所谓的章法意境。一笔轻轻的拖回,然后倏然在运转法力,笔锋便要锐利好几倍,对您的刀法的压制是大有好处!”唐雨运转手中的法笔。
法笔点点,在空中比划,他眉头深皱和苏庸探讨。
苏庸眉头摇头道:“公子,我只是一粗俗武者,哪里会运笔?更不懂所谓的章法和意境。但是你这般说却是有道理,只是这般运笔。对法力的施展真能做到圆转如意么?”
“呃……”
唐雨神情一怔,连忙比划刚才的运笔。体内的法力运转果然出现不畅。
这个发现让他意识到,之所以修行要借助四艺。就是因为四艺的方法才能让体内的法力发挥威力。
倘若运笔只走武学的路子,那还用四艺干什么?直接用武道的秘籍来修炼。
手中也无需法笔,而是用武道的刀枪剑戟不是更合适?
“问题出在哪里呢?”
唐雨不断的揣摩刚才的运笔,这一记运笔用武道的眼光来看,简单直接,但是倘若用四艺的眼观来看,则是极其的复杂。
一笔拖回来,用到笔意不断的技法,再强力出击,却又是浓墨侧锋变中锋,单单这一笔,就有很多变化。
侧锋,逆锋,藏锋,回锋,皆可以融入这一笔之中。
而不同的技法融入其中,施展出的招法便完全不同,法力的运转也几乎是大相径庭。
这就好比用手在天空之中画一个“八”字很简单,但是倘若驾驶的是一架飞机,要在天空之中画一个“八”便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试想,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智记超群的修行者,自己能想到的,他们又哪里想不到?
只是在运用的过程之中,也和自己一样,会遇到种种困难罢了。
唐雨的笔不断的比划,皆是他这些天的奇思妙想。
这些运笔和传统的书道、画道都不同,他平常很少这样运笔。
可是今天他却一遍一遍的尝试,脑海之中跟着笔锋的运转,思绪纷飞,各种古怪的念头都冒了出来,一时几乎是进入了痴迷的状态。
苏庸慢慢的退去,心中却嘀咕,公子又入迷了,只怕要好一段时间不会理政务了。
……
秋风习习,天空高爽。
大青山脉之上,山顶之上眺望衡州,远处的衡州城只见星星点点,天地苍穹,宛若一副画卷一般美丽。
“唐雨唐先觉,衡州知府,他的修为真有那么高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千真万确啊,家主!我在衡州苦心经营十几年,也算是根基深厚。可是唐雨在修为之上压过了小的,而且其有知府之名,我这才敌他不过……”
说话之人,一袭深红色的长袍,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急。
敢情此人竟然是从衡州逃之夭夭的宗奎。
宗奎的身前,立着一名青袍人,此人年龄五十岁左右,背负双手,神色肃然。
“我纪氏一脉,家业在临州,这些年我们被逼迫,不得不在西南边陲经营地下秩序。在这宋,楚,秦交界之地,地下秩序我们早已经完全掌控。唯有你经营的衡州,哼……”青袍人冷冷的一哼,连上杀机浮现。
宗奎吓得浑身一哆嗦,衡州惨败已经有了大半年的光景。
这大半年他一直就躲在大青山之中,根本不敢露头。
可是终究,纪氏还是追过来了,眼看是纸包不住火,万般无赖他才见纪氏家主纪飞龙。
“奎儿,你着实让我失望。为了培养你,家族付出了巨大的资源,可是你呢!胆小如鼠,毫无担当,衡州的事情已经大半年了,你却依旧不敢向家族禀报。你可知道,你这等做法是要将家族的目标毁于一旦?”纪飞龙冷冷的道。
宗奎吓得匍匐在地,道:“家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恳请家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杀了唐先觉,让衡州成为我们纪氏起事的桥头堡。”
“给你机会?你是衡州的布政大人,唐雨不过是毫无根基的毛头小子,那等机会你都把握不住,现在我还怎么给你机会?我给你机会,你真能杀死他么?”纪飞龙怒道。
纪氏在北方的临州销声匿迹,敢情他们早就隐藏到了西南边陲之地,这一手估计楚国的权阀豪门也很难预料。
纪氏一门,出过三朝宰相,虽然近一两百年被东郭,孟孙,季孙三家压制,可是其底蕴毕竟深厚,而且野心更是勃勃。
因为在楚国,纪氏绝对是不能小觑了一股力量。
纪飞龙更是一代枭雄,杀伐决断,从不犹豫,纪氏家风向来是铁血治家,宗奎这等惨败,可以说触犯了纪氏的铁律,纪飞龙哪里能不怒?
宗奎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让他对付唐雨,他哪里有把握?
现在的衡州和一年多前已然完全不同了,衡州已然被唐雨完全掌控。
三万边军在唐雨手上,衡州府洞玄境修士有五六人之多,高学士子更是不计其数。
他宗奎现在手上还有什么实力?根本没有和唐雨角逐的资本。
“都出来吧!”纪飞龙淡淡的道。
树荫之中鬼魅一般的走出两个黑袍人,两人皆是一袭魔法长袍,从身上的魔法波动来判断,这两人赫然都是正式魔法师。
“丁大人?”宗奎眼睛一亮,盯着两人脱口道。
“我是丁辛!”左侧的魔法师淡淡的道,“我是丁癸”右侧的魔法师咧嘴道。
宗奎忙道:“有两位大人出马,那唐先觉就算是大楚第一百圣士子,也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两位大人都是我纪氏一脉的高级供奉,这一次唐雨死定了!”
纪氏一脉,几百年来明面上臣服大楚三家,可是暗中在却在发展黑暗势力。
在纪氏之中,黑暗势力都称为供奉。
供奉的等级分为顶级,高级,甲级,乙级,丙级,五个级别。
他们暗中招募的魔法师,修行者近千人,可是高级供奉也不过就无人而已,而顶级供奉连宗奎也不知道。
每一位高级供奉,都能威慑一方地下世界,在楚国之外的江湖之上,也拥有极大的名气。
这些供奉,每个人都是黑暗世界的杀手,这也是纪氏一门,屹立这么多年,纵然被三家联手排除出朝堂之外,依旧能强势生存的原因。
“杀了那个叫唐雨的知府!陆守寻这个老东西,我纪氏拉拢他是给他脸,他的爪子竟然敢伸到西南八郡,该给他一点警告了!”纪飞龙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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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有女名祝蓉【求月票】
“唐大人,别来无恙!数月不见,大人的修为倒是越发精进了!”唐府,方山竹笑盈盈的走进来,眼睛眯起来,笑得很开心。
唐雨拱手为礼,道:“方长老!”
唐雨和隐杀楼数次合作都非常的愉快,他和方山竹之间也已经非常熟络了。
方山竹负责大楚隐杀楼,这些年生意冷清,吸纳的人才也并不多。
这一次他能够成功吸纳唐雨,在几次任务中也算是大大的露脸,对唐雨也愈发的重视。
“方长老请坐,按照长老的风格,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有什么任务么?”
方山竹咧嘴一笑,道:“先觉,你可别这么生分,没有任务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说起来自你来衡州担任知府一年多,衡州城的风气改变极大,现在走到衡州的大街上,士子们治学的风气明显不比当年了。这边陲衡州,有这等气象,先觉功不可没!”
宾主落座,方山竹继续客套。
唐雨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皱眉道:“方长老,您这奉承让我觉得脸红,还是老规矩吧,开门见山说任务!”
方山竹哈哈大笑,道:“先觉,你就是这般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是有一个任务……”
“大宋靠山郡有人发现了一方墓穴,据说墓穴之中拥有很多不俗的战国徽墨,有一位雇主想让我们去靠山郡送一封信。收信方乃大宋信北候张天夫,这是一个丁级任务。
但是因为隐蔽性,任务赏金被普通丁级任务多五成。先觉,你是否愿意接下?”方山竹目光炯炯的道。
“送信?这也是任务么?”唐雨眉头一挑,讶然道。
“当然是任务。因为这封信非常重要,沿途必然会有危险,你要明白。有些任务越简单,完成起来只怕会越困难。”方山竹淡淡的道。
“如果你能接受这个任务。老朽还可以免费给你透露一条和你有关的信息,这条信息我不收费用!”
唐雨沉吟不语,接隐杀楼的任务,唐雨主要是为了修行,酬金方面虽然有考虑,但是不是主要的。
倒是方山竹承诺给他透露一条信息,让他心中有些活动。
隐杀楼网罗天下信息,其提供的消息不仅准确。而且每一条都十分有价值。
不就是去大宋送一封信么?
“好,这个任务我接了!我一定将信送到靠山郡北候爷张天夫的手中。”
“好!”方山竹一拍手,赞了一声好,很是高兴。
他小心翼翼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唐雨,道:“因为是秘密任务,楼里不能给你派空魔船,你需自行出国界,中途倘若遇到了麻烦你也要自己解决。我相信凭唐大人目前的修为和经验,完成这些琐碎的事情应当只是举手之劳。”
“有一条信息免费提供给你,大楚纪氏正在部署对你的追杀。大楚权阀豪门之中。你所熟悉的可能只有东郭,季孙,孟孙三家。可是铁血纪氏这些年的积淀可不比这几家浅。
纪氏积累一百多年。可能谁也想不到他们渗透进了大楚西南的地下世界,说起来在这一方他们也算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这一次杀你的是两位纪氏高级供奉,两位强大的魔法师……”
唐雨瞳孔一收,道:“纪氏?是和宗奎有关么?”
唐雨第一个想到了宗奎,宗奎逃之夭夭,可是留下来的实力很是恐怖。
尤其是那么多的魔法学徒,让唐雨非常的震惊。
凭一个宗奎,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么?
纪氏!不错,就是这个铁血纪氏。隐忍了一百多年的纪氏。
“我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好。这一次去宋国的路途,我一路不会那么寂寞!”唐雨淡淡的道。语气之中却尽是杀机。
纪氏和陆门已然联手,可是他们依旧要追杀自己,这让唐雨不得不想到陆门的态度。
不夸张的说,唐雨现在在大楚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只要鲁公秘境中的人一旦出来,唐雨和陆门之间便再无回旋余地。
不过好在唐雨已经不是以前了,他已经是一方雄主,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肥肉。
“一定要突破不惑境!那样才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夜色之中,唐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衡州。
没有空魔船,他只能乘魔轿赶路,黑色的魔轿,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只听风声呼呼,根本难以见到魔轿的踪影。
他前脚刚走,他的府邸之中就有人气急败坏的大叫:“逃了,那个姓唐的竟然逃了!真是可恶!”
“迅速追踪他的气息,调动二十名甲级供奉四散寻找,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揪住他!”
“大人放心,区区一个唐雨根本就不劳两位亲自出手,我们甲级供奉足可以解决他……”
……
一路风尘,赶路五天,唐雨终于进入了宋国靠山郡境内。
靠山郡,在大宋属于很偏远的地方,一个郡有七座城池,除了中心的靠山城之外,其他的城池都非常的小,约莫和大楚的镇相差无几。
酒楼之中,今日正是金水城八月诗会的日子,酒楼之中布置得非常的雅致。
“哎,余蓉兄,你看那两位女士子,啧啧,真是让人心动啊,尤其是那红衫少女,真是活脱脱如水中芙蓉,堪称人间绝色,什么时候咱们金水城有这等风华绝代的女士子了?”酒楼之中,一个形容干瘦的士子啧啧的道。
酒楼之中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外面的大街上。
大街上一艘十分精致华丽的魔轿,轿中走出一对佳人。
两位佳人都是士子装束,一人着绿衫,一人着红衫。
绿衫女子鹅蛋脸,皮肤弹指可破,年龄似乎要小一些。而那红衫少女脸颊修长,身形窈窕,虽然是宽袍士子装束,可是这等装束却根本掩盖不住她绝代风华,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哎!景芝兄,我看你啊真就是书呆子,那两人也是你能仰望的么?她们可是来自嵩阳书院的游历士子,那红衫女子名叫祝蓉,洞玄境修为,连城主见了她们都得鞠躬谦称后学。信北候你知道么?据说这个信北候一路从郡城追到了咱们金水城,就是为了一亲他们的芳泽呢!”
“啧,啧!”
那瘦个士子打了寒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洞玄境修士?”,小小的金水城,城主也不过是高学巅峰修为而已,在这样的小城出现一位洞玄境高手,的确很扎眼,着实能让人生出绝望之心。
而且嵩阳书院乃是苍穹四大书院之一,单这一个名头就够他们惊吓了。
再扯出信北候爷,那无疑让他们彻底的断了念想。
大楚天才,谁不知道信北候张天夫?
张侯爷年纪轻轻,却修为高绝,冠绝年轻一辈,在大宋拥有极高的声望。
更重要的是其不仅修为高,而且人生得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在大宋能和他比肩的人物,绝无仅有。
这等人物看上的女人,岂能是他们这一些普通士子敢觊觎的?”
“她们来我们酒楼了……”有士子嘀咕道。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本来喧嚣的酒楼瞬间变得安静,两位如花的天之娇女就那样风情万种的上了酒楼。
酒楼的小二紧张得舌头都转不过弯来,凑过去结结巴巴的道:“两位……两位小姐,请问……有……有什么吩咐?”
“嗤!”左边的绿衫女子娇笑一声,道:“给我们安排一间安静的上房,可好?”
“好,好!两位小姐请随我来!”
这酒楼名气不大,但是上房的确很雅致,绿衫少女做主点了两壶酒便格格笑道:“祝师姐,我看你这几日魂不守舍,每日都来这个破酒楼,那楚国才子真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么?
让你这等嵩阳娇女都动了春心?”
“啐!”红衫少女啐了同伴一口,双颊绯红,道:“金娇,你再取笑我,以后我可再不带你出来了!”
祝蓉目光流转,眼睛瞥向酒楼的后院,在后院之中,并没有见那个每日必定奏琴的伟岸身影,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几个月之前,在大秦雷阳的那一次任务,祝蓉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个恐怖的亡灵魔法师几乎让大家陷入了绝境,倘若不是唐雨出手,只怕所有人都会葬送在那一战之中。
尤其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唐雨的仗义相救,更是让祝蓉分外的感动和回味。
祝蓉并不缺追求者,可是那么多的追求者之中,祝蓉没有真正动心过。
唯有对唐雨,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悸动,唐雨的那份淡然从容的气度,那种平淡种透露出的无比自信,无一不直击她的内心。
“唐雨,唐先觉……楚国人……”
祝蓉嘴角不自然泛起笑容,上次两人匆匆告别,她本以为以后再难见到他了。
可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在宋国,这个楚国才子又出现了,而且他似乎对自己不似以前那般冷淡,这尤其让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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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没发现了!【求月票】
“他出来了呢!”绿衫女子金娇惊呼一声。
祝蓉神色立刻紧张,一双如水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后院。
后院的小亭子之中,唐雨一袭紫色的长袍,双手捧琴慢慢坐下。
他的旁边茶雾袅袅,在盘旋升腾的雾气之中,唐雨看上去如此的超然。
但见他微微闭上双眼,一双修长的手放在六弦琴之上,手指轻轻的拨动,琴声便如流水一般缓缓的流淌。
琴声飘渺,超凡脱俗,不知是什么曲子,却自然能让人迷醉其中。
两女的神色都分外的专注,显然均被唐雨的琴声所吸引。
这一曲,由简至繁,到后面越来越复杂,一个个音符转折,眼看便到最高,似乎再也难以上去。
然而,唐雨的手指轻轻弹动,最高处还有更高,越过更高,竟然如履平地,那种能将人心吊起来的感觉,却瞬间又能抚平人内心的紧张和浮躁,那种感觉着实美妙。
此时的唐雨很专注,实际上他所奏的琴谱并非琴道琴谱。
而是他回忆地球上的旋律,恣意所奏。
他的脑海之中各种思绪纷飞,体内的法力运转,浩然经的经文点点滴滴在他心中浮现。
“风”的真意……
唐雨感觉自己对风的真意唾手可得,可却偏偏差了那么一丝。
心中纵然有领悟,却无法言表,不惑境分明已经很近了,可是就是迟迟无法突破。
从大楚到宋国,这一路来可以说历经艰险。
在纪氏追杀令之下,唐雨所走的路可以说是一路血腥,有几次真是惊险之极。尤其是面对高级魔法学徒,那些古怪的魔法,让唐雨应付起来非常的困难。
数次负伤。数次逃跑,终于才到了靠山郡。
到了靠山郡。却没有见到那位张侯爷,这侯爷游山玩水,不知去了哪里。
唐雨无奈,只能在靠山郡和追杀者们玩猫捉老鼠的有戏。
“如果能突破不惑境就好了!”唐雨心中暗道,在异域他乡,面临追杀,步步惊心。
实力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唐雨感觉自己倘若不突破。只怕这一次难顺利的回到楚国。
所以他心中对不惑境是前所未有的渴望,只可惜总是差一点点。
而这一点点的差距,他只能通过不断的尝试思考,慢慢的领悟企图能得到刹那灵感。
“这《沧海一声笑》的谱子用六弦琴奏出来,原来这般美妙!”
唐雨手按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在地球之上,他对音乐一无所知。
穿越到苍穹大陆,他却成为了四艺之一琴道的高手,用琴道奏以前地球上熟悉的旋律。这是唐雨灵光一闪的举动。
可是这个举动却让他感觉内心非常的愉悦和舒服。
这些熟悉的旋律,每一首旋律的背后都有不同的故事。
有唐雨当年在地球之上生活的点点滴滴,还有曲谱本身背后的小说传奇。
每每弹奏这些曲子。唐雨的情绪不自然便融入到其中,脑海之中思绪万千,这种感觉,便应该是琴道对自身的陶冶……
“陶冶……对!就是陶冶!”
修行之人,习练四艺,恐怕最早便是让人自我的陶冶,让思虑更成熟,品行更纯真,念头更豁达。
琴道是如此。书道,画道。琴道也是如此。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修行并非只是法术,更有内心的成熟和念头的豁达。唐雨感觉自己这几日奏琴,心性明显在悄然的变化,比之前成熟豁达了很多……
一连奏了几曲,炉中的水开了,他沏了一壶茶,手捧茶杯慢慢的品味。
“唐兄好雅兴,独自品香茗,又岂能没有友人?”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女子红衣如火,翩然而来,宛若仙子下凡尘,当真是艳丽无双。
唐雨微微皱眉,抬眼看向来人,拱手道:“祝姑娘也在此?”
“嘻嘻,还有我呢,金姑娘也在此呢!”祝蓉身后,一绿衫女子盈盈笑道,冲着唐雨眨眼,神情十分的暧昧。
唐雨淡淡的道:“可惜,唐某不能久留,此次来宋国,有任务在身,着实只能忙里偷闲,还望两位姑娘见谅……”
祝蓉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旋即便恢复正常,道:“无妨,唐兄事情很多,小女子也不便叨扰。只是……唐兄,宋国事了,可否愿意去秦国咸阳一游?小女子甘愿做向导呢!”
“咸阳?”唐雨淡淡一笑,道:“等此间事了,再决定吧!”
唐雨说完,站起身来冲着祝蓉拱手,慢慢的转身离开,出了院子,走得无影无踪。
金娇皱眉道:“这唐雨很古怪,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祝蓉眼睛望着唐雨消失的方向,轻轻的点头,道:“他是有些古怪,有道是惟楚有才,楚国士子,真有风采……”
再说唐雨,他其实并没有走远,不过转了一个弯,便进入了一处僻静的民宅之中。
他苦寻张天夫不得,偶尔听闻这个侯爷正在苦追两个嵩阳书院的女士子,没想到这两个女士子其中一人竟然是熟人。
所以唐雨只能每日露一次面,见一见祝蓉,希望能引出其背后的张侯爷。
而另一方面,唐雨又不能向别人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时刻谨慎小心,防备纪氏的杀手。
因而他在酒楼找了一处地方,其实真正的住所却选在了一幢不起眼的民宅之中。
进了民宅,唐雨不再奏琴,而是修习书道和画道。
只见他立身在院子中央,手握法笔,法笔轻轻的一抖,强大的法力便从笔端激射而出。
法力构筑成的笔锋,锋锐如刀,刀芒激射出数丈之遥。
法笔翻飞,一道道笔芒如练,铺面了整个小院。
可是院子之中,却寂静无声,不发出一丝声响。
基础技法,点横竖撇捺,书道之中这五笔技法最为关键,需日日练习。
唐雨以前对此并未有足够的重视,可是自打屡屡感悟,他愈发意识到祭出笔法的重要,所以每一天,他都会专门修炼这基础的五笔。
“风”的真意,应该从一个笔划开始。
一个笔划,到一个字,再到一副字,应该是层层叠进。
书道和画道,皆最讲根基,所谓书不离手,唯有日日苦修,假以时日,时间积累,才能出现奇迹。
唐雨的书道大部分都是通过乾坤挪移剽窃而来,根基其实并不扎实,此时再回头从最基础发力,对他的帮助是巨大的。
要踏入不惑境,唐雨没有师尊的指点,一切只能靠自己参悟,自己修习。
好在唐雨感觉自己应该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因为他明显感觉自己的修炼,每一次修炼过后,内心便沉稳充实一分,一天两天不觉得什么,几个月下来,便真能见功夫。
“嗯?”
唐雨眉头一皱,笔锋突然一个倒卷。
他的身后,一团火光倏然闪动,然后熄灭。
一声闷哼,后边的槐树上便栽下来一具漆黑的尸体。
尸体的眉心有小指大小一个红点,这便是刚才唐雨这一笔之威,一笔笔锋如刺,刺穿人的头颅,却仅仅留下小指大小一个红点。
掀开黑袍,唐雨看清此人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魔法长袍之中明显藏着一支法杖,还有很多元素系魔法的施法材料。
在黑袍的袖口上,绣着两个字:“甲八!”
“纪氏甲级供奉第八号!”唐雨嘴角微微翘起,浮现出一抹冷笑。
“以前还真小瞧了纪氏,没想到纪氏暗中经营了这么多年,豢养了这么多爪牙!这些魔法师,真是阴魂不散,自己走到哪里,他们就能追到哪里!”
“这里不能久留了,得换个城市!”唐雨心中暗道。
领教过这些杀手的手段,一旦自己藏身位置暴露,立刻便会引来众多魔法师围攻。
唐雨最惊险的一次,就是自峙修为,没有及时逃走,那一场血战,让唐雨遭受了重创。
幸亏当时处在宋楚边境,边境的形势复杂,两边都有边军营账,唐雨趁着边军人多人杂,才侥幸逃走。
吃一堑,长一智,唐雨决定立刻走。
反正这院子中也没有留什么东西,只要唐雨愿意,他随时可以走。
“只是……没办法给祝蓉传递消息了!哎,为了寻找那个张天夫,唐雨屡屡利用这个女孩,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狗屁侯爷,不是泡妞么?怎么就躲在暗处不现身呢?”唐雨忍不住骂道。
他身形一闪,便出了院子。
他前脚刚出院子,下一刻院子中便扑过来三四名黑袍魔法学徒。
“老八死了,这家伙好辣的手,院子里没有人迹,这家伙应该是跑了!”一个森冷的声音响起。
“老九,听你的声音似乎还很庆幸,这一跑又不知逃去了哪里,我们怎么向辛大人交代?”
“嘿嘿,老十二,你是没碰过这小子,这家伙四艺修为简直是骇人。我们几个倘若遇到他,必死无疑!实在难以想象,这家伙不过十八岁而已,就有这般修为,假以时日,只怕放眼大楚,也鲜少有人能和他比肩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场生死战【求月票】
“谢天谢地,那杀神真的没在。可怜了老八,死得太惨了!”
“为今之计唯有通知辛大人了,对付这小子,必须要辛大人亲自出马,要不让家主派遣其他的高级供奉出马。甲级供奉没有能力刺杀此人!”
说话的人是一名干瘦的老头,他掀开死者的魔法长袍,脸色煞白。
回想这一路的追杀,从楚国一直追到宋国。
纪氏一共排出了五十名乙级供奉,十名甲级供奉。
现在五十名乙级供奉已经死了四十七名,十名甲级供奉死了六人,而他们的对手,不过是一名十八岁的少年而已。
按照资料来说,这少年是洞玄境的修士。
可是洞玄境的修士,随便一个甲级供奉皆可灭之,四到五名乙级供奉便可以灭洞玄修士。
现在……
“太可怕了!真的确定他没有突破不惑境么?”干瘦老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老八死在书道之下,这一笔的笔锋让人不寒而栗,老朽活了六十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能有如此快的笔。
一笔刺穿头颅,没有任何的血迹,仅仅只有一枚小拇指大笑的红印,笔锋多么的锐利,速度多么的快啊!”
几名黑袍人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议论半天,最后悄然的离开了。
唐雨离开了金水城,便立刻乘坐魔轿去了银水城。
银水城在郡城的东方,金水城在郡城的西方,这一东一西相隔距离十分遥远。
唐雨故意这般选择就是要让纪氏杀手难寻他的踪迹。
到了银水城,唐雨故技重施,租了一处民房暂时驻足,然后闭门不出。开始日日艰苦修炼。
长时间的被追杀,唐雨每天精神都处在高度紧张状态。
尤其是他很清楚,杀手之中一定会有两位正式的魔法师。
一位正式的魔法师唐雨都难对付。更何况两位?
因而唐雨很清楚,他必须要突破不惑境。才能有一线生机。
本来,他接的这个任务很简单,不过是送一封信而已。
可是他自己也没料到,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中,会有这么多凶险。
不过很奇怪,他内心并没有丝毫的后悔,更没有害怕。相反,他每一天都处在高度的兴奋之中。对修行愈发的投入,对突破充满了渴望。
一天过去了,唐雨依旧在参悟四艺。
两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整整七天,唐雨足不出户,每一天都在按照自己的思路,修炼四艺,感悟经典。
第八天黄昏,唐雨第一次出门。
银水城很小,一条蜿蜒的小河穿过城市,河堤边上枫林如火。真是一派金秋的好景色。
唐雨远眺枫林美景,内心豁达舒畅,不由得吟道:“寒夜孤单谁相伴,雨意绵绵情难断。枫醉未到清醒时,情落人间恨无缘。”
此诗是李商隐所作。唐雨矗立在蒙蒙的秋雨之中,看着远山上的枫林,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种种过往。
一时心有感触,便吟了这首诗,心中却更是想这周若水和冬儿。
“离那个约定越来越近了,只有几个月就两年了,时光匆匆,自己却依旧未能突破不惑,哎……”
轻轻的叹息!
“唐兄。唐兄……”
唐雨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他微微一愣。立刻扭头。
细雨之中,祝蓉手撑一把油纸伞。依旧是一袭红衫,在秋雨之中宛若画中的仙子,翩然向自己方向疾行过来。
但见她一脸的喜色,没有丝毫的伪装,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之中,尽是惊讶和兴奋。
唐雨也怔住了,没想到自己来了银水城,祝蓉也来了这里,而且自己第一次露面,便能见到她。
“唐兄好才学,这一首诗真是绝妙,我……我……分外的感动……”祝蓉轻声道,如水的双眸前面蒙上层层的雾气。
唐雨作这一首诗,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唐雨对她会如此冷淡。
敢情人家也是失落之人,只怕正处在失恋之中。
对此她心中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怜惜,但见唐雨立在秋雨之中,神情萧瑟,她恨不得扑过来扑进唐雨的怀中。
少女正是多情时,尤其是祝蓉,她从小便是天之娇女。
自成年之后,身边尽是各种各样的追求者,这些追求者也无一不是少年英才。
唯独像唐雨这般,对他态度冷淡,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青年士子却从未有过。
一时她心中愈发好强,对唐雨的追求更是锲而不舍,更何况随着她和唐雨的接触,渐渐的发现了唐雨的诸多优长,更是让她沉陷其中,无法自拔。
“先……先觉……我们又见面了,你……你的事情还没办完么?”祝蓉轻声道。
她双颊绯红,以前都是叫唐兄,可是这一次却叫了先觉,内心的情意更是表露无遗。
唐雨很想跟她说,让她告诉自己那个张侯爷究竟在哪里。
可是终究,他还是忍住了。
隐杀楼的任务有隐杀楼的规矩,每个任务都是极其秘密的。
祝蓉也是江湖中人,和隐杀楼也有关系,唐雨倘若直接打听,势必会引起她的多心,只怕这个任务便再无秘密可言。
出来的时间够久了,纪氏掌控了黑暗势力耳目众多,唐雨已经多次领教过,该回去了。
一念及此,唐雨道:“祝姑娘,抱歉,这一次任务很棘手,还没有完成。在此我不能久留,又得离开了……”
祝蓉道:“先觉,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如此匆匆的要离去,莫非我……我真的就那么惹人厌么?”
她说话的当口,眼眶之中已经泪痕涟涟……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神色依旧淡然道:“祝姑娘,实在抱歉,我这一次的任务非常的隐秘。既然被你认出来了,恐怕别人便也知晓我的存在,我不得不快速离开……”
“是什么任务?我……我不能帮你么?”祝蓉道。
唐雨差点就要脱口询问张天夫的下落。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抱歉的拱手,手指轻轻的弹动,御琴术无声无息,他的身影迅速没入了小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回到了农家小院之中,唐雨便觉得心神不安。
隐隐的,他嗅到了那种熟悉的魔力波动的味道。
他迅速回头,身后发出桀桀的怪笑:“唐先觉,你不用东张西望,我们依旧恭候多时了!”
两名黑袍人的身形出现在院子的前后两侧,将唐雨夹在了中间。
看着两人,似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身材一样,模样一样的丑陋,连鼻子下面的痣都在同一个位置。
“辛氏兄弟?”唐雨眉头一挑,冷冷的道。
“不错,没想到你竟然听过我们的名字。既然知道我们的名字,你今日就当明白自己大限到了。嘿嘿,还真是低估你了,没想到我们派了七批供奉杀手,都没能杀死你,反倒让你一路逃之夭夭。
早知如此,我们兄弟就该早出手了!”前院的黑袍人冰冷的道。
唐雨面沉如水,手中的法笔悄然的祭出,道:“久闻你们的名字,纪氏的高级供奉,就不知道有多少本事!”
“叮,叮!”
唐雨手中的琴弦一拨,身形如电,手中的笔芒挥洒,锋锐快速的笔芒,卷向丁辛。
丁氏兄弟,两人都是正式魔法师,而且同为元素系魔法师。
两人一攻一守,丁癸修炼土系魔法,主攻防守。而丁辛则是修炼的火系魔法,主攻进攻。
唐雨按照隐杀楼的资料,认出了丁辛,因而率先出手。
锋锐的笔芒前面被一面土盾挡住,唐雨根本不退缩,琴弦跳动,人顺着土盾凌空而起。
他双手一展,六根琴弦同时挥洒而出,从空中射向丁辛。
与此同时,他两只手一只手拈了一枚黑白棋子,棋子射出,棋道运转,一个拆分的招数,将空间以自己为中心,切成了两半。
丁辛的魔法“火雨术”恰好攻到。
漫天都是火雨落下,唐雨在棋盘格子之间跳跃,手中的琴弦按得越来越急,拨动速度越来越快。不可避免的一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唐雨很清楚,自己倘若不豁出命去拼,今天只怕难逃这两人的毒手。
正式魔法师,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强大。
唐雨曾经修炼过魔法,知道正式魔法师的知识相当于教授一级,非常的渊博。
一名正式魔法师,比十名高级魔法学徒更难对付,因为他们对魔法的解析已经超脱了常规,对元素的掌控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所以其施展出的魔法威力,便是十倍、百倍于魔法学徒。
“火雨术”便是正式魔法,这个魔法相当于千百万枚火球从天而降,比之学徒级火球术不知厉害到了哪里。
当然,唐雨也并非等闲之辈。
四艺皆出手,琴棋书画在唐雨的身上都达到了洞玄巅峰之境,“风”的真意激发出的种种灵感,让周围的圣人之力搅动,爆发出的威力也十分的惊人。
唐雨曾经就对付过亡灵魔法师,只是当时面对的只是一个人。
而且那个魔法师刚刚进阶,修为还不稳固,今天面对两位正式魔法师的围攻,这势必是一场生死好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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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谁生谁死?【求月票】
丁氏兄弟,两人都罩在黑色的魔法长袍之中,神情冷肃。
唐雨面对这等厉害的高手,虽然精神很紧张,可是并不害怕。
要对付丁氏兄弟,非得不惑境不可,可是万事不由人,今天既然碰上了,那便是生死一战,无需任何赘言。
唐雨将毕生所学尽情施展了出来,以修行法术对抗魔法,但见空中笔锋如练,泼墨如云,琴弦如丝,棋子如玉。琴道,书道,画道,棋道完美契合,不断有“风”的真意出现,虚空之中的圣人之力被搅动,展现出强大的威力。
丁氏兄弟配合默契,一攻一守,一时竟然无法将唐雨奈何。
唐雨心思冷静之极,心中隐隐揣摩到了魔法师的弱点。
魔法师攻击力强大,防御力也不弱,尤其是魔法施展变化无穷,这一点比四艺要犀利很多。
但是魔法毕竟有弱点,那便是不利于近战。
二是魔法施展,往往需要吟唱,运用法杖,施法需要时间。
唐雨发现这个弱点,便拼命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的目标很清楚,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靠近丁辛,他的琴道变幻,不拘于一门传承。
时而是《无形谱》无声无息,时而是《楚歌行》慷慨激昂,时而是《流水谱》流畅委婉,他的身形便在十九道棋盘之间跳跃,不断的向丁辛靠拢。
双方距离接近五丈,唐雨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灵光。
有道是琴攻远,书攻近,这便是琴道和书道的特点。
五丈的距离算是远,一般不用书道攻击,然而此时唐雨的法笔却倏然脱手。
法力运转。笔锋在空中如一道黑缎,锋芒变化,中锋。侧锋,回锋。逆锋,竟然都藏在这一击之中。
这便是唐雨放手的一搏,出其不意的杀手锏。
“杀!”唐雨怒吼一声,前面的尘土飞扬。
辛癸的防御魔法“土丘连横”,一道道土丘横隔唐雨的视线,让唐雨似乎陷入了群山绵延的境地之中。
失去了丁辛方位,可是唐雨的棋道早就将丁辛的位置锁死。
十九道纵横的棋盘,宛若坐标一般。丁辛不管如何移形换位,唐雨都能第一时间收到。
唐雨的法笔虽然脱手,可是法笔本就融入在法力之中,是法力交汇而成。
但见其笔锋突然变得灵动飘逸,在土丘之中如一条灵动的蛇一般,七弯八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绕了过去。
“不好!这是什么书道?”辛癸冷声道:“大哥,小心,这小子有些诡异!”
丁辛也意识到了不妙,可是他的“火雨术”的魔法再一次施展出来。漫天的火雨从天而降,唐雨前进的步子被牢牢的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唐雨身形一个移位。突然一退,手中的琴弦弹出。
柔韧的琴弦后发先至竟然将唐雨的法笔卷住,“叮,叮,叮!”
唐雨波动琴弦,琴弦操控着法笔,竟然再出现几个转折,然后琴弦横扫,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向丁辛攻过去。
法笔在此时炸开,漫天的笔芒遮住了丁辛的视线。眼前千千万万锐利的笔锋,根本无从辨别真伪。
“啊……”
丁辛惊呼一声。手中的法杖举起,御风术展开,再也顾不得进攻,而是施展御风术就往后退。
可是他退到哪里,唐雨的琴弦便能跟到哪里,那些犀利的笔锋简直是如影随形,他根本甩不掉。
他的额头上终于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这一生和修行者不知对垒了多少次,死在他手中的修行者也不知有多少。
可是像唐雨这般施展法术的修行者他生平仅见,一时没有应对之策,心中便有些慌乱。
而唐雨这一招得手,心中信心大增。
他感觉自己之前的很多胡思乱想终于发挥了作用,那便是用武道的方式来思考法术。
虽然武学和法术修行完全不同,但是倘若唐雨不关注法术本身,而只关注法术运用之中的最大威力,一切以战力作为思考和考量的标准,思维便能摆脱很多的束缚。
四艺本就复杂,琴棋书法皆永无止境,古往今来,没有人敢称自己已经参悟到了四艺的全部。
也正因为如此,四艺的威力也定然是非常强大的。
不同于魔法的施展,魔法是科学,每一道魔法背后都需要大量的知识为支撑,没有足够的知识,魔法根本就不可能发挥出威力。
但是四艺则不同,所谓文无第一,书道,画道,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唐雨现在所施展的四艺,琴声驾驭书道,虽然不算是正统,就如同有些人痴迷用胡子作画,用刻刀作书一般,这皆非主流,但胜在新奇奇特,出其不意。
对付魔法师,便恰恰需要这种出其不意。
因为每个魔法师都是十分严谨的人,长时间研究魔法知识,让他们思考任何问题都注重逻辑,因而便少了凭空的想象,想象力的缺乏,让他们面对唐雨这等怪招的时候,仓促之间很难找到应对之策。
丁辛自顾不暇,唐雨手中拈着棋子,黑白两色的棋子在棋盘之上交替落下,棋盘复杂的对杀招法矛头直指丁癸。
丁癸所立的位置,很快便成为棋子绞杀的中心位置。
无根琴弦构成的大网从天而降,将丁癸前后左右上五方退路全部封死。
棋子晶莹如玉,可是落子之间的圣人威力席卷,却觉得拥有吞噬一切的力量。
丁癸被唐雨困在棋阵之中,他拼命施展魔法,仅仅只能自保。
他们兄弟,一向都是联手对敌,一攻一守,唐雨现在硬生生将两人分割开来,让两人都被迫防守。
这一手却是大乱了两人攻守的节奏,无疑是占得了先机。
“给我破!”
丁辛大吼一声,他的手中举着一个巨大的火球,狠狠的向前砸出去。
“轰!”一声火球狠狠的砸在唐雨法笔之上,法力迸射,直接炸开。
唐雨内心巨震,“哇!”一口鲜血吐出,法笔受损,伤及了他的内腑。
然而他不惊反喜,法笔炸开,后面的那跟琴弦被他使劲的一拨,“锵!”
一记重琴,如丝的琴弦前方,倏然幻化出一柄漆黑的琴刀。
这柄刀长达两米,通体漆黑,湛湛的刀光森然,长刀出现,便以力劈华山之势一刀射向丁辛。
这一变化可以说猝不及防,丁辛先前注意力一直在他的法笔之上,毁了法笔,他心中便一松,可没料到操控法笔的琴弦却随时都能变成犀利的琴道攻杀。
他破了法笔,后面的琴弦便瞬间成了攻城拔寨的利刃,可怜他刚刚施展了一个强大的巨球术,根本没有作后续准备。
这一刀劈过来,他哪里躲得了?
要知道此时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不过一丈的距离。
一丈之内便是近身之战,这恰恰是魔法师最不擅长的战斗距离。
刚才他为了对付唐雨的法笔,故意拉近的距离,此时却成了他的赴死的征途。
一刀的速度太快,丁辛甚至来不及吟唱,刀锋便及体。
魔法师肉身虚弱,只听一声惨叫,丁辛的身体便被劈成了两半,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就这般诡异的死在了唐雨的连环手段之下。
“大哥!”
兄弟连心,丁癸眼看大哥被灭,惊骇莫名,悲痛欲绝。
“啊……”他怒吼一声,吼声撕心裂肺:“唐雨,还我大哥的命来!”
御风术将他长袍鼓起来,他的人却瞬间遁入了地面之下。
唐雨所处的地面,四面皆是森森的地刺激射出来,“法师级地刺术”。
这是丁癸最拿手的本事,唐雨没有了棋道的定位,失去了预警能力,万般无奈,他只能用琴道将自己的身体凭空拔高。
琴声变得更加激越,琴声不能断,一旦断了他便会落地。
一旦落地便必然被刺成筛子。
丁癸毕竟是正式魔法师,虽然其一向是善于放手,可是土系魔法的攻击其实并不弱。
唐雨如翩飞的蝴蝶在空中飞舞,没了法笔,又有伤在身,对手处在地下,一时他也想不到应对之策。
漆黑的墨从唐雨手中洒出来,浓墨如瀑,倾泻到地面之上,地面瞬间被染成了黑色。
唐雨将全身的法力催动,所有的法力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流淌而出,法力化为法墨,都洒在地上。
墨迹侵入地地,丁癸的藏身位置便隐隐通过法墨传递到了唐雨的脑海之中。
唐雨手中捻着一枚如玉的白棋,棋子从空中射出,一个“打入”的技法。
白棋没入地底,紧随其后一枚又一枚的棋子射入地底,棋道“腾挪闪转”、“分头治孤”,这些技法全是地球之上的棋道技法,唐雨灵活运用,不计一城一地的得失,频繁弃子。
用弃子诱惑对手,锁定对手,丁癸在地底下的活动空间一点点被唐雨限制。
“风”的真意不断的爆发,地底之中的圣人之力疯狂的聚集,爆裂的声响从地底穿出来。
丁癸在地下再也藏不住,一个黑影从地底窜出来,却见其一身法袍已然残破不堪,浑身浴血,狼狈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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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要驱狼吞虎?【求月票】
天空之中尽是墨,浓墨!
唐雨的弄墨技法在洞玄境修士之中绝对算是顶尖的存在。
辛癸在地底被逼得不得不出来,可是一出来就意味着他放弃了最后的生机。
他本来穿着黑袍,冲出的身形顷刻之间便被虚空之中的浓墨包裹在其中。
唐雨的法墨虽然不是季孙氏的战国古墨,威力没有那般变态,可是法墨便是法墨,是由唐雨的法力融入其中所化。
唐雨的法力释放,辛癸的生机便迅速一点点的消失,从空中噗通砸在地面上,已然是奄奄一息。
“你……你……”辛癸用手指着唐雨,双眼狠狠的瞪出来,似乎此刻,他依旧不相信自己会死在唐雨的手中。
他和大哥纵横了这么多年,两人在魔法界名气极大,可是今天竟然死在了一名洞玄境修士的手中。
仅仅还只是洞玄啊,这战力也未免太恐怖了。
正式魔法师战力和不惑境修士是对等的存在,这几乎是公认的。
然而这一条铁律在唐雨面前却失去了效果,唐雨今天赢了,虽然赢得惊险,赢得侥幸。
可是这等生死之战,谁又能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小小的农家小院已经乱成一团,面目全非,院子中血腥的味道呛人之极。
唐雨体内的法力也几乎消耗一空,身体遭受了重创。
惨胜!
还好,院子外面便有一顶魔轿,唐雨挣扎着进入魔轿之中,启动魔纹,消失在银水城的夜色之中。
他离开大约半个时辰,院子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四五名黑袍人。
“好浓的血腥味。看来两位大人已经得手了!”
几名黑袍人进入院子之中,看到满院的狼藉,心中也不由得栗然。
“啊……”
“怎么回事。老九?”
“这……这……天啊,这是丁癸大人的尸体……辛癸大人死了!”被叫做老九的黑袍人惊呼道。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另外一个黑袍人也同时惊呼:“丁辛大人也死了,这是丁辛大人的尸体。那唐先觉杀了两位大人,逃了!”
“怎么可能?”
几名黑袍人同时呆住了。
可是很快,事实就得到了确认。
丁辛和丁癸的尸体都被收妥,摆在了院子中。
“马上回禀家主,唐雨绝对是不惑境修士,他一直隐藏了实力。能杀死两位高级供奉的强者。不可能只是洞玄境修士……”为首的黑袍人肃然道。
立刻便有人去执行他的命令,一道信息通过魔法通讯器传递了出去。
“那……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还要去追杀这小子么?”
“能怎么办?全部蛰伏,等待家主的命令。再要追杀那小子,咱们不是命长么?不可思议,十八岁的不惑境修士,怎么咱们纪氏竟然树立了如此强大的敌人!”
……
大青山。
纪氏的秘密基地。
纪飞龙微闭双目,正在潜心修行。
“家主,家主,不好了!”
纪飞龙双眼倏然睁开,修炼室的门却被宗奎撞开。
“怎么回事?冒冒失失。大惊小怪……”
“不……不好了,丁氏兄弟被唐雨杀死了!”
“什么?”
纪飞龙倏然站起身来,额头之上青筋暴露。不可思议的道:“怎么可能?”
宗奎将手中从传讯器上接受到的信息递给了纪飞龙,纪飞龙直愣愣的盯着那一张薄薄的纸,一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心在滴血,两名高级供奉,这几乎是纪氏东山再起的中流砥柱,就凭这两个人,他辛辛苦苦的经营几十年才网罗到的人才,现在就这样死了,死在了一个陆门士子的手中。
他的牙齿咬得咯嘣响。良久,宗奎道:
“家主。不得不说我们失误了。像唐雨这样的天才,我们应该想尽千方百计的网罗。从楚都陆门已经传出了消息。陆守寻昭告各家,称唐雨违反师门律令,罪无可恕,要求但凡见到他的士子,皆可将其击杀,陆门给予重赏。
据说唐雨在争夺百圣士子的过程之中使诈,他在鲁公秘境之中就灭了陆门的梁伯仁,他一直对此隐瞒。
最近我们和陆门联手派遣士子进入秘境修炼,一共去了三波,第三波人反馈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这个唐先觉很可能一直都隐藏了实力,连陆守寻都被骗过了!”
纪飞龙脸上的横肉颤动,手微微发抖,道:“错了,真的错了!这么好的人才,倘若能为我纪氏所用,我纪氏大业必定马到功成。可惜,一切都迟了,反倒被陆守寻占了先机,哎……”
宗奎眉头拧起来,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之前他丢了衡州,纪飞龙一直对他十分不满,现在唐雨如此之强,连家族高级供奉也能杀,这无疑是让他安心。
毕竟,衡州之失,纪飞龙应该是怪不到他身上了。
“家主,那现在怎么办?”
纪飞龙双眼通红,眼皮跳动,森然的道:“唐先觉必须死!我纪氏的威严不容有人挑衅。倘若连一个唐先觉对杀不了,陆守寻如何看我们纪氏?整个大楚各大世家如何看我们纪氏?
我纪氏传家数百年,从来就没有遭受这等耻辱,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洗刷这份耻辱!”
纪飞龙脸上杀机浮现,他乃枭雄,虽然遗憾和唐雨为敌。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断然不会退缩,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唐雨,为纪氏永绝后患。
“明天我们去一趟衡州城,做一下准备!”纪飞龙道,“杀唐雨我们只能靠隐杀楼了,破财免灾吧!”
第二天,纪飞龙乔装和宗奎两人进入了衡州城。
在衡州城偏僻的小巷之中,纪飞龙放低身段,终于见到了隐杀楼的主事之人。
这人一脸木然,如同木头一般,纪飞龙拱手道:“大楚纪氏纪飞龙见过隐杀楼的前辈……”
“有事说事,无需套近乎,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其他和生意无关的事情,无需多说!”木头汉子冷冷的道,根本不管他是什么纪氏家主。
纪飞龙脸色一变数变,可是在隐杀楼的地面上他根本不敢放肆。
他定了定神,道:“这次我来贵楼是想请贵楼杀个人,此人便是衡州知府唐雨唐先觉,还望贵楼开个价!”
“唐雨?”木头汉子冷冷的扫了纪飞龙一眼,冷冷的道:“此人报价两百万两黄金!”
“什么?”纪飞龙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道:“你没搞错吧,两百万两黄金?你们隐杀楼是穷疯了么?”
“这只是一个丁级任务,撑死也就十万两黄金。就算是丙级任务,也不过五十万两黄金。两百万两黄金,你当我是要杀季孙石么?”纪飞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暴露道。
木头汉子森然的扫了纪飞龙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季孙石的人头价值五百万两黄金,唐雨唐先觉乃大楚第一天才,虽然只是洞玄境的修为,却拥有超越不惑境的战力。
他年仅十八岁,更是难能可贵,而且在大周英豪榜上,他排名二十多位。前途无可限量,假以时日,季孙石能跟他比么?
两百万两黄金是最优惠的价格,已经很少了,这个价格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站起身来道:“看来纪家主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没有钱还装什么大主顾,真是耽误我的休息时间,难怪纪氏一门只能像老鼠一样生存在楚国的地下面,哎,着实是太弱了……”
“你……”纪飞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几乎就要动手。
还好宗奎在一旁死死的将他抱住,不住的提醒的道:“家主,冷静,冷静!这里可是隐杀楼的地方,万万不可乱来啊!”
纪飞龙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才将胸中的怒火给压下去。
“两百万两黄金?他纪氏一脉倾尽所有也不过三四百万两黄金,这些黄金都是纪氏为了起事准备的。为杀一个唐雨,动用家族一多半的财富,这绝对不可能!”
“可恶的隐杀楼,真是坑死人了!”纪飞龙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回到大青山,他一筹莫展,宗奎道:“家主,对付唐雨代价太大了。我们倒不如来个驱狼吞虎之计。我们把唐雨的行踪告诉陆守寻那个老家伙,让他去头疼。陆门高手倘若真追杀唐雨,我们在一旁暗中盯着……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也只能如此了!陆守寻那个老东西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徒弟的厉害。也该让他尝尝被门下弟子背叛的滋味了!”纪飞龙道。
“马上传讯陆门,将唐雨在宋国的准确位置告诉他。嘿嘿,奎儿,这些年你没有白历练,修为不错,脑子更是灵活。倘若这一次能够让陆门折损人马,回头我重重的赏你!”纪飞龙道。
宗奎连连称谢,心花怒发。
他却暗暗的祈祷,唐雨越来越强,最好让陆门比纪氏更惨。
唐雨越强,便愈能说明他被唐雨赶出衡州不是因为他无能,而是对手实在太强了。
以后在纪氏门下,他也有吹嘘的资本,毕竟他可是和唐先觉交过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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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张天夫是谁?【求月票】
靠山郡,靠山城,相传此地以前是一片丛林。
之所以能成为宋国的郡城所在,就是因为在这个地方出现过一位传奇强者,此人名为乔山,自宏宇,号靠山翁。
靠山郡就是他一手创立的。
靠山城拥有了乔山这么一位传奇强者,也的确是找到了一位好靠山,因而靠山城的名字可以说很有寓意。
宋国人柔弱,靠山城比大楚的城池更为风雅,城市依山傍水而建,非常的考究,真是一步一景。
城市之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子,都让人觉得悠闲。
这种缓慢慵懒的节奏,正是宋人享受生活的特点。
唐雨围着靠山城转了近一个月的圈子,这还是第一次进入靠山城。
他的目的地便是靠山城信北候府。
这个风流的公子哥儿信北候终于回来了,唐雨得知消息,便毫不犹豫直奔靠山城。
纪氏的追杀,明显有缓和的迹象了,想来他们折损了这么多人手,也知道了唐雨不是易与之辈,唐雨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完成送信的任务,便可以从容面对接下来的意外了。
信北候府坐落在西城,气派豪华,张天夫虽然只是一个闲散的侯爷,可是在才学之上他是难得的天才。
目前年龄应该是三十岁,而修为据说无限的接近不惑境,高得吓人,倒是将来极有希望成就一番事业,所以他的声名在宋国很盛。
其实苍穹大陆就是这个特点,身份再尊贵,别人也不会在意。
但倘若才学高,修为高,哪怕是出身平民。也让人肃然起敬。
崇拜强者,崇拜超越凡俗的能力,这是苍穹大陆整个社会的风气。
趁着夜色。唐雨施展无形谱悄然的进入了信北候府。
候府后进,灯火通明。唐雨听到有一个冷漠狂傲的笑声,声震宏宇:
“哈哈!我张天夫终于混出头了,混出头了!今朝突破不惑境,从此在大周强者名录之上便有我张天夫的名字,我倒要看看,天下还有谁能够小瞧我?”
唐雨心中一凛,连忙收了法术,不敢轻易的靠近了。
因为在后院的方向。他感受到了非常强大的法力波动。
除了法力波动之外,还有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也隐隐出现了异象,显然圣人之力被人搅动,正在发挥威力。
“张天夫竟然突破不惑境了?三十岁的不惑境修士,算是了不起吧!”唐雨心中暗道,其实不以为然。
不惑境以前对他来说如此神秘,可是现在在唐雨心中却不再高不可攀。
他已经是洞玄巅峰之境,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不惑,只要捅破一层窗户纸,他就能突破。
而现在唐雨才不过十八岁而已。
“来人啊。带美人上来!”
唐雨悄悄的匍匐在一座屋宇之上,运足目的看向后院。
但见后院魔灯高照,院子之中众多仆从匍匐跪在地上。一翩翩公子一袭白色的长袍,头戴紫金冠,脚踩连云靴,当真是仪表堂堂。
可是很快,唐雨便觉得大煞风景了。
院子中,一位女士子被带上来,赫然是祝蓉。
祝蓉一脸怒色,道:“张天夫,你要干什么?莫非你敢与我嵩阳书院为敌么?”
张天夫嘻嘻一笑。道:“哎呦,我的小娇儿。你这师姐的被你坑得惨了,你就不能给她说说我的安排么?”
张天夫说话的当口。从她背后款款走出一名绿衫女子,却不是一直和祝蓉再一起的那个金娇么?
金娇格格的笑,声音甜腻,道:“侯爷,人我可帮你带来了,可是赌约你却输了。我就说我这位师姐眼高于顶,心高气傲,只怕你的魅力不足以征服她,果然,关键时刻,你还得用强呢!”
祝蓉脸色倏变道:“金娇,竟然是你?是你对我下了暗手,你怎么……”
“师姐,你呀!别那么高傲了,张侯爷有什么不好的?年轻英俊,前途无量。说起来你一直喜欢的那个唐先觉,你当他是什么宝贝么?我告诉你,那小子在楚国几乎无立锥之地,哪里比得上张侯爷呢?
再说了,纪氏追杀令已经下了,纪氏两位高级供奉已经将唐先觉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此时的唐先觉只怕早就死了呢!”
祝蓉脸色大变,道:“金娇,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为什么要背叛嵩阳书院?”
“什么身份?格格!”金娇笑得极其开心,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也是楚人,而且是大楚大名鼎鼎陆门弟子。说起来和你那位中意的情郎还是同门师兄弟呢!
纪氏要杀他,我恰好便可以当个引路人,可怜那个小子,生了一幅好皮囊,终究因为走错了路,死得有些可惜……”
张天夫在一旁大笑,道:“娇儿,那小子是陆门弟子,却不知我乃是陆门少主。他跟我争女人,能不死惨么?死得好!”
唐雨听得心惊肉跳,任他城府深厚,此时也有些乱方寸。
这张天夫竟然是陆门少主?那岂不是陆守寻的儿子?
陆门敢情和纪氏一样,这些年也在秘密布局,而陆守寻将最重要的一颗棋子,竟然布在了宋国。
“你……你们……”祝蓉脸色涨红,道:“不,先觉不会死的,他修为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死?就算是纪氏,也杀不了他!”
张天夫笑容瞬间收敛,一抬手便给了祝蓉一巴掌,森然道:
“你这贱女人,老子高看你一眼,陪你玩了一个多月。天天围着你转,甘愿直降身份,百般取悦于你。没想到你竟然偏要看上那个唐先觉,他是什么东西,他就是我父亲招揽的一个替死鬼而已,一枚死棋而已。
你说你贱不贱,我堂堂正正的少爷你不喜欢,怎么就非要犯贱去喜欢一个身份卑贱的替死鬼呢?”
金娇在一旁格格笑道:“少爷,你别怪师姐。说起来那个唐雨还真有些魅力呢,倘若不是他是师尊下了追杀令的家伙,我都对他……”
“啪!”
张天夫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金娇脸上:“你也一样贱,犯贱!唐雨他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他能跟本少爷比么?他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
他双目之中激射出熊熊的怒火,似乎和唐雨有天大的仇恨一般。
“我告诉你,以后的大楚是我陆门的天下。我便是陆门的少爷,将来陆门的继承人。我这等身份,还配不上一个嵩阳书院的普通士子么?”
张天夫狂吼道。
他眼神之中流露出邪魅的光芒,恻恻笑道:“好!好!祝蓉,今晚我便让你做我的女人,我要让你以后都离不开我!然后我要让你亲眼看到那唐先觉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样求我。
然后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他,当着你的面将他的尸体喂狗……”
“陆门是我张天夫的,别人提起陆门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我这个少主。我隐匿三十年,他妈的,现在整个大楚,整个大宋,说起陆门竟然都只说唐雨,他有什么资格享受陆门的荣耀?他没有资格!!!!!”
张天夫发疯了,不再是翩翩公子,反倒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唐雨瞬间明白了这家伙痛恨自己的原因。
试想作为陆门的少爷,他从小便被秘密送到宋国治学,在异域他乡成长。
按照陆守寻的个性,势必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对他的要求肯定极其严格,长期的思想禁锢,长期的承受压力,他能不变态?
“一个变态!”唐雨冷冷的道。
“谁?”
张天夫倏然看向屋顶。
唐雨轻轻拨动琴弦,人飘然进入院中。
“我是隐杀楼的人,张侯爷,你有一封信!”
张天夫愣了一下,道:“信?快快给我!隐杀楼的人怎么这么鬼鬼祟祟了?”
唐雨从袖中取出那封信,递给了张天夫。
张天夫迫不及待的打开,从信封之中取出几张纸,看了几眼,竟然一口将那几张信纸给吞了下去。
唐雨也是愣住了,但是他依旧笑盈盈的道:“张侯爷,倘若收到了信,还请给我回个字!”
唐雨一甩,将隐杀楼的任务令牌扔给张天夫,张天夫如饥似渴的嚼着信纸,手中的法笔祭出,在唐雨的任务令牌之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雨收回令牌,却没有走,而是淡然的走向祝蓉的身边,道:“祝姑娘,别来无恙,你这是怎么了?似乎身体有不适么?”
张天夫勃然道:“隐杀楼的兄台,你这是干什么?我的女人,你也要搭讪么?”
唐雨扭头看向他,伸手指向一旁金娇,道:“你问她,我是谁?”
此时的金娇早已经傻了,她一直就直愣愣的看着唐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天她可是亲自将纪氏的两名高级供奉引入唐雨所在的那所民宅的,现在唐雨竟然能活着?
纪氏高级供奉,丁氏兄弟,两人都是正式魔法师,战力非常的恐怖。
她是极其聪明的女人,心中已经意识到了不妙,慢慢的后退,企图逃跑。
“金娇,你要干什么?”张天夫怒不可遏的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灭了张侯爷【求月票】
唐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祝蓉站在他身边,心中既兴奋又激动还紧张。
“先……先觉,你快走!张天夫已经突破了不惑境,修为极高,你……你会有危险的!”祝蓉结结巴巴的道。
唐雨并不看她,而是眯眼看着张天夫,道:“张侯爷,事情就是这般凑巧,我姓唐,名雨,字先觉。陆师是我的师尊!”
张天夫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唐雨,神情之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在笑,似乎是笑唐雨自投罗网。
“好!好!唐先觉,很好!你终于来了,我也终于见到你了,听说你是陆门弟子之中声名最盛的人,你可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你们的少主,我本名叫陆天夫!”张天夫森然道,他双目渐渐的泛红,眼神之中流露出狠辣之色。
唐雨嘴角微微一翘,道:“陆少主,你是想让我参见少主么?”
“好胆!你果然和传言的一样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你既然进了我的侯府,你还想出去么?”张天夫森然的道。
唐雨微微一笑,道:“我怎么进来,还是想怎么出去。毕竟我是陆门中人,不想和陆门弟子为敌!”
“此事能如你所想么?杀了他!”
张天夫一声令下,匍匐在地上的一众仆从同时跳起来。
这些仆从都是张天夫这些年在大宋精心培养的势力,其中有修行者,更有法师。
他们常年跟随张天夫左右,早就培养出了默契。
可惜他们遇到的对手乃唐雨。
他们动手,唐雨同时动手,浓墨漆黑。挥洒而出。
法力在空中汇聚,迸射,顷刻便死伤了一半。
唐雨的四艺不同于一般的修士。他每天参悟四艺,胡思乱想。悟出的招法少了花哨,多了实用。
虽然只是洞玄巅峰修为,可是其实际战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洞玄境修士所能达到的境界。
张天夫心中一惊,手中的法笔倏然射向唐雨,唐雨琴弦拨动,身形腾空而起,在空中,唐雨的棋子祭出。以他为中心,棋盘纵横十九道,将张天夫的书道肢解分割,牢牢的束缚住。
张天夫虽然已经踏入不惑境,可是临敌对战经验哪里是唐雨的对手?
四艺的运用,也远远比不上唐雨从容机变。
他用书道,唐雨用琴道,他能引动圣人之力,唐雨也能引动圣人之力。
关键是“风”的真意,双方竟然不相上下。他占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张天夫毕竟了得,这些年陆守寻虽然和他相隔遥远,可是对他的培养可以说处心积虑。自小基础就非常扎实。
他的书道是正宗的陆门狂草,书法飘逸潇洒,灵动多变,奇峰突起。
唐雨琴道和棋道不断的变化,两人在院子之中战在了一起,转眼便是四五十个回合。
张天夫越战越心惊,眼看久战不下,心中便愈发浮躁。
本来他内心就有些变态,对唐雨早就有嫉恨之心。现在当着侯府这么多人的面,他根本无法奈何唐雨。更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可是高手比斗,一旦心思浮躁。则必然自乱阵脚。
唐雨很快便发现了他的破绽,琴弦如丝,琴刃如雨。
琴道,棋道,同时爆发,硬生生的从张天夫绵密的书道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张天夫防御被破,心中大惊,再要变画道,却已然来不及。
“嗤!”一声,他白色的法袍被撕开。
左右双手分别被琴刃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
琴刃本无形,重创了张天夫,唐雨法力一收,琴刃止歇,张天夫狠狠的摔在地上,已然无法挪动分毫。
唐雨的神情依旧平淡,慢慢的踱步靠拢他,道:“张侯爷,你的抱负很大,可惜今日遇上了我,只怕你再也没有机会施展你的抱负了!”
“先觉,先觉……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父亲是你的师尊,你……你不能让我死!”
唐雨脸上浮现出怒色,道:“从他指使梁伯仁杀五师兄的那一次开始,我和你父亲便恩断义绝。我们师兄弟对他一向忠心耿耿,为了联络纪氏,我和五师兄,六师兄在巴陵城屡屡遭遇险境。
可是最终,五师兄还是死了,梁伯仁杀死了他,并且巧妙的装扮成了一场背叛师门的好戏。
陆师有君子之称,暗地里却拿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陆门士子当棋子,当工具,似他这等人,就算是成为了楚国的掌控着,和当今的权阀豪门又有什么区别?”
“你必须死!除非你给我一个我能不杀你的理由!”唐雨淡淡的道。
唐雨的神情一直很淡,可是言语之间自有一股肃杀的味道。
张天夫虽然年龄已经三十岁了,可毕竟骨子里他还是一个公子哥儿,这些年为了修炼,他吃了不少苦,可是陆守寻对他的宠爱也从未少过。
不像唐雨这般,毫无背景,父母双亡,每前进一步,都要靠自己拼。
“唐兄,唐兄,我有好的理由。我给你鲁公秘录,你不要杀我。以你的资质,倘若能修炼鲁公秘录,必将成为修行界的顶尖强者。天下修行至宝,《春秋》、《连山》和《战国》。
鲁公秘录便是《战国》经的一部分……”
“嗯?”唐雨眉头一挑,心中暗暗震动。
经张天夫这么一说,唐雨心中对《鲁公秘录》也有了一点兴趣,当即道:“秘录在哪里呢?”
“我给你,我给你!”
张天夫从袖中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卷轴,毫不犹豫抛给唐雨。
唐雨手拨动琴弦,将卷轴束缚住,张天夫所处的位置却突然坍塌下去。
敢情这地下竟然是空的。
“哈哈……唐先觉,你等着死吧!我的侯府是那么容易闯的么?你既然知道我有鲁公秘录在手,你就想不到这侯府已经被我设了机关,你……”
“啊……”
张天夫进了地下密室,正得意的狂笑。
可是他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因为唐雨竟然诡异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
唐雨的琴弦一卷,掐住他的脖子,冷冷的道:“你可能忘记了,我闯过鲁公秘境,是大楚百圣令的得住。你这侯府之中所谓的机关,比鲁公秘境差远了,我只要稍微计算,便能准确的找到生门的所在。
你用这些机关对付我,那不是笑话么?”
“你……不要……不要……”
唐雨一伸手,手慢慢的按动琴弦,张天夫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自己进入宋国屡屡遭追杀,明面上是纪氏的追杀令,可是暗中作祟的却是陆门中人。
唐雨利用祝蓉想找到张天夫,可是那金娇却利用祝蓉找到自己的行踪。
然后他把自己的行踪泄露给纪氏,从而借刀杀人。
这背后一定有陆守寻的影子,一年多了,鲁公秘境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陆守寻已然知道了。
他心思深沉,没有在楚国动手,却是用这种手段要置自己于死地。
既然陆守寻不仁,唐雨也没有仁慈的道理。
双方既然是敌人,唐雨今日又有什么必要留张天夫?
陆守寻想利用弟子做棋子,借此撬动大楚的权利架构,唐雨就偏不让他得逞!
“死!”
张天夫双眼爆睁,临死他依旧不相信唐雨真的会杀他。
“五师兄,上一次杀梁伯仁虽然算为你报仇,但梁伯仁并不是真正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今日我杀了张天夫,应该足够让你出一口气了!”唐雨心中暗道,心情突然很黯然。
这个世界,尤其是大楚,圣人学派,权阀豪门当道。
普通的出身的士子,就算才华超群,终究只能沦为权阀豪门手中的棋子而已,就算是一直彰显公平的陆门,也是如此!
师无双死得太冤了,这样的国度,这样的地方,又有什么值得留恋?
只是……陆门之中还有陆鸣远,还有王傲,李欢,他们的命运又将是怎样的结局?
唐雨的性格,骨子里是最看重情义的。
虽然情义这种东西,在权谋家,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上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幼稚。
可是唐雨依旧看重。
人如果没有了情义,又何为人?人和畜又还有什么分别?
唐雨再一次出现在侯府,全府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那个金娇跑得最快,早已经不知踪影,唯独祝蓉还在。
“先觉……谢谢……谢谢您……”
唐雨扫了她一眼,将法术用琴弦度入她的体内,她浑身一震,身上的禁制全部解除。
“先觉……”
唐雨皱皱眉头道:“祝姑娘还是回嵩阳书院好好治学吧,外面的风浪太大,并不适合姑娘这等人!”
唐雨说完,御琴术施展,人影腾空而起。
祝蓉满脸通红,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唐兄,你别回楚国了,楚国陆门肯定已经对你布下了天罗地网……你……”
“嘿嘿,只要你不将消息传出去,陆门便不会知道是我杀了张天夫。树倒猢狲散,你那个师妹是不敢再回陆门的,似她这等人,死和不死并无区别……”(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赴秦国【求月票】
衡州,唐府。
唐雨神色淡然,冲着方山竹拱手道:“方长老,这次去大宋的任务不辱使命,这是任务令牌!”
唐雨将任务令牌规规矩矩的递给方山竹,方山竹不动声色的收入袖中。
他眯眼看向唐雨,道:“这一次是我错了,这个任务本不该让你去完成。给你带来的麻烦不小啊,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唐雨嘴角微微一翘,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在衡州,自己掀开了纪氏和陆门的秘密,在楚都,自己和东郭家的恩怨还未了,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安宁。
“我在京都有个两到三年的约定,转眼时间已然近了,我有意去京都!”唐雨淡淡的道。
方山竹目光一闪,轻轻摇头,道:“先觉,我今日来就是要跟你说几句交浅言深的话。你在大宋的表现,我隐杀楼都有人暗中注目。关于你的一切资料,我已经递交到了隐杀楼几名主管的手中。
倘若你信得过我老方的信誉,我希望你能为自己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
“方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我加入隐杀楼么?”唐雨道。
方山竹呵呵一笑,道:“加入隐杀楼?谈何容易!我隐杀楼覆盖整个苍穹大陆,普天之下能和我隐杀楼比肩的也不过教廷会而已。四大书院也不敢招惹隐杀楼的存在。
以你的修为,要加入隐杀楼目前是断然不可能……”
方山竹目光灼灼,盯着唐雨,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可以推荐你进入秦国九子学院。这座学院是唯一一座魔法师和修行者共存的学院,也是我隐杀楼,教廷会暗中支持的学院。
当然。九子学院秦国王室占绝对主导地位,你如果能进入九子学院。你才有可能逃离大楚这个巨大是非漩涡。”
“九子学院?秦国咸阳?”
秦国是诸侯中最强的国家,咸阳也是一个让唐雨非常向往的所在。
秦国竟然还有一座修行者和魔法师共存的学院?
“我进入九子学院和加入隐杀楼有何关联?”唐雨道。
“没有任何关联,但是九子学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没有我的安排,你一个楚国士子,断然不可能进去。九子学院之中绝对安全,就算是四大书院也不敢轻易对付九子学院的人。
这个学院默默无闻,但是其承担的却是为隐杀楼。为教廷会,还有秦国王室输送人才的重任。
这里是一个绝对公平的地方,每个学员可以根据自己的实力,爱好,自由选择。这里也是东方唯一一个普世价值观践行之地,无论什么身份,在九子学院都是平等的。
当然,九子学院唯一不平等的地方便是实力。实力高者受敬仰,实力低者受欺辱!”
方山竹侃侃而谈,“先觉。你已经惹下了大祸,你倘若继续留在楚国,谁也没有把握你能一直活着。在目前情况下。你进入九子学院,是最正确的选择。”
唐雨点点头,道:“方长老,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方山竹毫不犹豫的道:“因为你是个人才,你这等人才本就不该平庸,而应该加入我隐杀楼,成为我隐杀楼的使者。这里才有你挥洒才华的天地。你只要记住,你加入了隐杀楼,成为隐杀楼使者的那一刻。
楚国所有人便皆是蝼蚁。隐杀楼拥有崇高而神圣的使命,拥有天下最强的实力。自然也拥有让凡俗高山仰止的地位。”
“好!”唐雨当即决定道。
他对方山竹并不完全信任,但是他目前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
更何况隐杀楼的实力不用质疑。唐雨现在要选择的便是不断让自己变强的道路。
方山竹的提议,唐雨无法拒绝……
两人有了约定,接下来便再无需唐雨操心。
唐雨周围隐藏的威胁,悄无声息间就被拔出,陆门派遣的杀手,全部退了回去。
唐雨只需要上表请辞,他便不再是衡州知府。
离开大楚,他也没有太多的牵挂,身边也没有太多的人要带走。
当年他从秦国来大楚,就只有苏伯在身边,现在再回大秦,也就只有一个苏伯而已。
这一来一回,不过三年的时光,可是这三年的经历,却将十八年的坎坷全都浓缩了进去。
九子学院究竟是什么地方苏伯竟然也不细说,但是看他的神情,唐雨能判断,哪里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隐杀楼神通广大,很快便有空魔船到来。
唐雨和苏庸进入空魔船,就那样大摇大摆的离开的大楚境内,进入了秦国。
……
秦国咸阳宫在西边,九子学院在东边。
九子学院并不神秘,这里几乎囊括了整个秦国的王室后辈。
让唐雨惊讶的是,这里不称学子,全都叫学生,还有同学。
九子学院的教育,无限接近地球之上的大学教育,整个学校分北校区和南校区,北校区为魔法科,南校区为东学科。
魔法科教格物,教数学,教元素学,教生物学,教星象学。
南校区则有圣人经典,四艺,星象,神秘学。
学校随处可见饱腹经纶,学富五车的老师,他们或白发苍苍,或摇头晃脑,有的穿西式服装,有的穿东方士子长袍。
以至于唐雨精神恍惚,觉得自己只怕进了民国时代的燕京大学。
还好,在这学术浓郁的表面下,魔法和修行无时不刻不提醒唐雨,这里真是苍穹大陆,因为这里有魔法和修行。
数千名学生,分为三个等级。
低级学徒,中级学徒,高级学徒。
这三个等级划分,九子学院皆有一套考核标准,至于外面的什么洞玄境,不惑境,顿悟境,都在这套标准之外。
实际上这里几乎所有的学院都是洞玄境和高级魔法学徒的水准,也有不惑境和正式魔法师,但是人数并不多。
大部分学生都只是低级学徒,有极少数是中级学徒,高级学徒更是凤毛麟角。
南校区高级学徒一共只有五人,而唐雨便是这五人之一。
在进入学校的考核之中,他的三项考核真意考核,法力考核,四艺考核皆达到了高级学徒的水平,因而他自进入九子学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为此,连方山竹也觉得震惊,只可惜他有公务在身,不能在咸阳久留。
不过临走的时候,他破例给唐雨引荐了在咸阳隐杀楼的主事长老,此人就住在九子院学之中,经营的是学院中隐杀修行研修馆。
在学院之中,这个研修馆是三大研修馆之一。
九子学院背后三个机构,隐杀楼,教廷会,秦国王室,对应的便有三个研修馆。
隐杀修行研修馆,教廷魔法研修馆,王室综合研修馆。
不管是修行也罢,还是魔法也罢,研修馆都各有拥趸,隐隐将全校的学生分成了三部分。
……
“唐兄,唐兄?你这般急匆匆,是不是又要去研修馆了?”宽阔的林荫大道之上,唐雨身后,一名青袍士子笑嘻嘻的凑上来,笑道。
转眼唐雨进入九子学院也有了一月。
在学院之中,他也有了朋友,叫他的士子便是来自宋国的曾城。
由于两人都不是秦国人,而且书道是同一个导师,曾城又特别活跃,是典型自来熟的个性,所以几番接触,两人便十分熟络了。
唐雨微微皱眉,依旧还在比划书道的运笔,道:“曾城,书道真意明显有领悟,可是为什么突破不了不惑境?这中间的差别让我费解得很!”
“得了,唐兄,你都是高级学徒了,九子学院有几人能跟你比?导师不是说过么?当今天下的不惑修士,百分之九十都是伪境界么?唯有‘圆转如意’才是真正的不惑境。
这里是秦国,修行也引入了科学的机制,可不是楚国那般懵懵懂懂,你的修为在楚国,只怕不惑境修士能赢你的也不多吧!”
曾城笑道。
唐雨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一直体悟不到圆转如意的感觉,心中才会苦恼!”
“行了,行了,你就放松一下吧。下午我带你出去,到咸阳宫那边转转,说不定你对修为便有好处。啧,啧,都是高级学徒了,还这般拼命,你让我们这些中级学徒还怎么活啊!”曾城抱怨道,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
着实,唐雨自进入九子学院,便心无旁骛,将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修行之中。
每天完全就沉浸在修行的世界之中,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
生活上,苏庸照料他,在学校里,也就曾城能和他说上话,其他的人他都不熟悉。
“喂,唐兄,你看,那不是徐大公子么?好威风啊!”曾城轻声道。
唐雨心中一凛,果然看见前面的岔路口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贵公子,此人身材高大,面容坚毅,不像是文人,倒像是武者。
他的周围,簇拥一群士子在旁边叽叽喳喳,显然都是在迎逢此人。
徐杰,高级学徒修为,和唐雨一样也是学校的五大强者之一。
“唐兄,应该是找你来的,会不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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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鲁公秘录?【求月票】
“你就是唐雨?丁姿是你打伤的?”徐杰冷冷的盯着唐雨,菱角分明的脸上杀机凛然。
唐雨微微皱眉。
丁姿?
他似乎有些印象,在隐杀修行研修馆,他的确和一位魔法学徒交过手,应该就是丁姿,当时双方是切磋,但是比斗之事难以把握分寸,唐雨似乎伤到了她。
不过伤势很轻微,都在正常范围之内,事后唐雨也给她道了歉。
这个贵公子徐杰就因为这一点找自己么?
“好像有那么回事,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大家彼此切磋,难免会出现疏漏,怎么?徐公子为这件事找我么?”唐雨淡淡的道。
徐杰冷冷的看着唐雨,道:“你很嚣张,你信不信在九子学院,我让你没有立足之地!”
唐雨轻轻摇头,道:“我自然不信,在九子学院比的是修为,不是比的谁更能放狠话。你若有气,也可以找我切磋,打伤我算你有本事!”
“好!”徐杰冷冷的道:“那我们就切磋一二!”
唐雨和徐杰生火了,围观的士子就多起来了。
学校高级学徒,凤毛麟角,修行科一共就五人而已。
这五个人高高在上,平常大家都难得一见,对五人修为的强弱,同学们各有争论。
今天徐杰挑衅唐雨,必然是一场好胜负,哪里能不引人注目?
“就在这里么?今天我可没心情,你倘若真要比,咱们明天去隐杀修行研修馆,在那里我领教你的高招!”唐雨冷冷的道。
他说完话,便再也不看徐杰一眼,穿过人群。潇洒的离去。
徐杰的拥趸众多,却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在隐杀修行研修馆,唐雨人称“狂人”。是个地地道道的修行狂人,仅仅一个月。就能成为高级学徒,而且能在几次南北交锋之中胜出,着实威名赫赫。
原来在学校风头无限的徐杰,硬是被他抢了风头。
“好酷,唐兄!真是太崇拜你了!那徐杰也很忌惮你呢!倘若是一般人,今天肯定走不了!“曾城追上唐雨,一脸崇拜的道。
唐雨淡淡笑笑,他和徐杰虽然没交过手。但是他亲眼见过徐杰的四艺修为,对付此人,他有把握。
想来徐杰也同样见过唐雨出手,要不然这个嚣张跋扈的徐大公子,会这般轻松放自己走么?
“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一直在九子学院待着,现在正是需要对手磨砺的时候,这个徐杰,就当是磨刀石吧!”唐雨心中暗道。
进入九子学院,每个人都能体会到严酷的竞争。
九子学院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九子学院的学生有三种出路。一种是进入大秦国学院,成为大秦国的栋梁之才,大部分学生都走的是这一条路。
还有便是加入隐杀楼。成为隐杀楼的使者。
最后便是加入教廷,成为教廷法师。
这三条路都很困难,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所以彼此面临竞争。
九子学院有属于自己的规则,不管是魔法师还是修行者,他们都按照这套规则考核。
“唯有成为正式法术师,才有机会被隐杀楼或者教廷看中!”
天下正式魔法师很多,不惑境修士也很多,可是那些魔法师水平参差不齐。不惑境修士的战力也参差不齐,外面的那些级别。都不被九子学院认同。
九子学院的考核,引入了西方数字化。魔法师要考核魔力,修行者要考核法力。
修行者的考核还有真意考核,四艺技法考核。
全是数字化机制,不得不说这种考核很另类,但是都非常的困难,要想过关,靠嘴皮子,靠摇头晃脑的才学不行,必须靠实打实的战力。
“唐兄,那徐杰心胸最是狭窄,而且手下势力很强。今日你和他公开撕破脸,只怕以后少不了会麻烦!你……毕竟势单力薄,咱们都不是秦人,有道是……”曾城欲言又止。
唐雨阴测测的道:“你想说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么?是他先惹我,我岂有退缩之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唐雨说出此言,语气森然,眼神之中杀机毕露。
一旁的曾城怔怔说不出话来,心中暗道:“唐兄和我毕竟不同,莫非只有像他这样,才能成为强者么?”
……
回到自己的住所,唐雨又投入到四艺的参悟之中。
他的法笔不断在空中比划,还是那些基础的笔法,唐雨每一次运笔都小心翼翼,神情非常的专注。
点横竖撇捺,每一笔唐雨都一丝不苟,心中慢慢的体悟用笔的细微妙处。
任何比斗,都离不开攻守。
攻要犀利,守要严谨。
犀利的把握住对方的弱点,一旦要攻,便要攻破对方的防御。
而防守又要面面俱到,笔锋运转之间,不能有瑕疵,哪怕极其细微的瑕疵,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
如何能够发挥法术威力,如何能够激发最强的圣人之力,如何展露出“风”的真意,这就是所谓的“圆转如意”。
书法拥有自己的风格,在未作书之前,脑海之中便有整幅作品的样子。
然后心随意动,心意照顾笔法,不用刻意,便自然让书道浑然天成,这便是所谓的“圆转如意”……
这的确太难了!
唐雨以前修习过很多书法秘籍,可是现在那些秘籍都成了他突破的束缚。
要找到自己对书法的理解和领悟,这条路实在太艰难。
可是,唯有如此,才有“风”的真意出现,才拥有真意的力量。
不惑之所以要比洞玄强很多倍,就是因为风的真意,洞玄修士能够发挥二倍于本身的力量,不惑修士就能发挥十倍,百倍于本身的力量。
毕竟人力有限,就算再强大的修士,所拥有的法力也不过几十匹而已。
可是几十匹法力要发挥百匹的威力,便唯有领悟“风”的真意。
以本身的法力,引动天地间的圣人之力,让战力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这方是真正的强大。
“圆转如意,实在难做到!”唐雨轻叹一口气。
他总认为自己离不惑境仅仅隔一层窗户纸,可是这层窗户纸太难了,越参悟,越迷茫,越不知所措。
不惑哪里那么容易?有些人修行一辈子,也无法进入不惑境,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
“咦,从张天夫手中不是得到了一册鲁公秘录么?我何不参详见识一下?”
鲁公秘录,非常的古朴,展开卷轴,里面便是一页页秘籍。
这些内容,全是奇怪的机关,隐隐……还有修行的法力运转窍门。
唐雨认真、仔细的看,渐渐的被《鲁公秘录》中的描述给吸引了。
这本秘籍,赫然是一本关于法力运用的机关秘籍,撇开了四艺,独辟蹊径,涉及到的全是奇特的法力运用方法。
更让唐雨震惊的,是秘籍之中涉及到了机关运用,包含很多魔法科技的知识。
这些知识虽然只是直接描述结果,没有过程的推理,然而这些结论性言语的背后,都涉及格物,元素,生物等复杂的知识。
这是修行?这是魔法?
唐雨第一次迷惑了。
他依旧用笔,按照秘籍之中的记载,但见他一笔刺出去,笔锋怪异的扭动,完全不是书道的侧锋逆锋回锋,就如同小儿涂鸦,随手的一笔。
“嘭!”一声。
笔芒炸开,天空之中真意激发,翻滚的圣人之力如洪流一样肆虐,院子中一颗水桶粗的大树剧烈的震动,树上的夜色嗖嗖的落下。
唐雨几乎是呆住了,他离大树足足有十丈之遥,这算是远距离的攻击。
书攻近,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无法施展书道的所长。
可是这随手一击,却依旧拥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威力。
“太奇怪了!”唐雨百思不得其解,而心中潜移默化的却有了一些领悟。
这些领悟便是法力运转,并非是四艺囊括一切,兴许修行者还根本没有找到更好的发挥法力的方式,因而便只能用四艺罢了。
这鲁公秘境展露出的法力施展方式,就不是简单的书道,虽然同样是用笔,但是其中蕴含了很多魔法科技之中涉及到的魔法解析的技巧。
“张天夫既然得到了这么厉害的法门,为什么那一天自己还能胜他?”唐雨喃喃的道,脑海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鲁公秘境以他的眼观看能领悟,但是对以才学踏入修行界的读书人来说,却无异于无字天书。
这就好比给古代的大儒出一道解析几何的题目,他们就算将经典全部熟读背诵,也觉得无法明白这题目的任何精髓。
张天夫显然便是如此,虽然得到了《鲁公秘录》,但是他也仅仅只能按照鲁公秘录上的记载,照葫芦画瓢在自己的侯府摆弄出几处巧妙的机关而已。
而要将鲁公秘录参悟,运用到修行之中,他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些知识。
“机关,机关,鲁公秘录便是关于机关的秘籍。可是人体人体的构造,本身就是机关重重。人的法力从体内传递出来,本就涉及到生物学,力学的知识。倘若将这些知识参悟,那岂不是便能将修行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研修馆挑战【求月票】
对四艺唐雨早就有怀疑。
四艺包罗万象,这本身就是很朴素的世界观,真正的世界要复杂具体得多。
这一册《鲁公秘录》无疑是将唐雨怀疑的闸门彻底的打开了,让他不得不有更多的胡思乱想。
修行究竟是什么?魔法又究竟是什么?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超凡能力,是否有共同的地方?
《鲁公秘录》无疑就是在尝试寻找这两种超凡能力的共同之处,秘录之中的攻击法门虽然依旧借助四艺的法器,可其本质却撇开了琴棋书画。
法笔施展法术,不再遵循书法的玄奥。法墨的运用,也不再尊崇画道的技法。
棋道和琴道,也脱离了棋和琴的本身。
四艺脱离,可是引入的却是格物学,机关学,机械学的种种原理,这些原理没有任何的论证,倘若是东方修行者,参悟起来会非常的困难。
可是对唐雨这个来自地球,接受过现代唯物主义科学教育的学生来说,他却能很快掌握秘录中的种种设计。
“妙啊,实在是妙!”唐雨越看越觉得厉害。
他本以为在东方从来就未有过科技的萌芽,可现在看来,他是错了。
《鲁公秘录》应该就是修行世界的一本异类典籍。
“《战国经》,除了《鲁公秘录》外,还有什么呢?”
这个想象的闸门一打开,唐雨对修行世界的好奇心可以说彻底的打开。
他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开始无边的想象,想象不惑境之上是入神,入神境之上是传奇。
那超越传奇会是什么呢?
宇宙之中除了苍穹大陆之外,是否还有更多的大陆?
在苍茫的宇宙之中。是否真有圣人存在,修行的最高境界又是什么?
“修行之路,就是要一步步的攀登。自己有生之年,也不知能攀到多高!”
……
“少爷。您已经一夜未眠了!修行虽妙,却不能过于沉迷啊!”苏庸悄然走到唐雨身后,轻声道,一脸的关切。
“知道了,苏伯!”唐雨拉开窗帘,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参悟了一天一夜了。
小憩了片刻,唐雨穿上士子服。道:“苏伯,我得去九子学院。隐杀修行研修馆我还有约呢!”
从家里出来,唐雨并没有乘轿,而是一路施展法术飞奔。
大秦九子学院附近的修行氛围很好,街道上随处都能见人施展法术。
因而唐雨也不用担心惊世骇俗,一样是四艺法术,唐雨用御笔术,御琴术,自己体会这自己体内法力的运转。
“上一次测试自己的法力是二十八匹,不知现在自己的法力是不是能到三十匹!”
三十匹法力。也就是三百段,这是隐杀楼规定的正式法师必须达到的法力基准线。
“四艺技法,我的优势明显。这一点倒不用担心!法力不够,应该也突破也大有可能,剩下最头疼的就是真意了!”
真意是正式法师最重要的考核标准,考核的时候,必须要达到圆转如意的程度。
激发真意,让法力的威力成几何级数的增长,这是不惑境区别洞玄境的根本。
唐雨总体会不到那种圆转如意的意境,因而真意的威力,是他的硬伤。
唐雨反复思索着自己修行的短板。速度更快,一会儿便到了研修馆中。
“小狂人来了?”
研修馆中已经来了不少人。纷纷和唐雨打招呼。
唐雨是隐杀楼推荐进入九子学院的,所以他自然喜欢来隐杀修行研修馆。
研修馆中的修行者并不拘泥于九子学院。有些从九子学院毕业,可是还没有成为正式法师的修行者,也会在这里修炼,企图能通过九子学院的法师考核,从而能加入三大组织之一。
“王哥,孙哥,你们几个都在?”
唐雨含笑和几个熟人打招呼。
王哥叫王亮,研修馆的常客,修为也在高级学徒的水准,法力非常强,和唐雨一样,真意弱了一些。
孙哥叫孙淳,和王亮一样,也是冲击正式法师的修行者,平常和唐雨接触切磋比较多,关系也比较熟。
“嘿,嘿!”王亮运转着自己的法力,在前面的晶壁之上猛然施展,笔墨琴棋,四艺法器的攻击轮流打在晶壁之上。
晶壁之上魔纹流动,上面一行行的数字显示:“325、328、334……”
这些数字都是阿拉伯数字,倘若在楚国只怕士子们都看不懂,但是在秦国,每个人都明白这些数字的含义。
王亮四艺单纯法力攻击,全超过三百段的法力,着实法力厚实。
一番轮流进攻完毕,王亮收了法器,扭头看向唐雨,咧嘴一笑道:
“小疯子,怎么了?惹到徐公子了么?”
“嗯?”唐雨眉头一挑,孙淳指向比斗大厅。
比斗大厅,徐杰正站在比斗场之上,他身边围着四个修行者,四人同时向他发起攻击。
但见他一支笔如蛟龙一般四面穿梭,笔锋锐利,真意浮动,周围的圣人之力被他搅动风云,四个人的法器在强大的圣人之力的牵引之下,东倒西歪。
很快便有一名瘦小的士子抵挡不住,被徐杰一笔刺破防御,当即便肩上着了记,沁出了鲜血。
剩下的三个人眼看同伴受伤,内心瞬间崩溃,纷纷退开,道:“徐公子,我们不是对手,认输认输!”
“哈哈!这研修馆我好久没来了,没想到你们这些家伙还是这样的弱,无趣,无趣!”徐杰狂妄的道。
孙淳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欺负一帮中级学徒算什么本事?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和王哥比一比?”
王亮摇摇头道:“孙淳,别说了,人家还是九子学院的学生,有这实力很厉害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真不能跟他们比?”
其时,比斗场周围,徐杰的一帮拥趸伙伴纷纷上台,一个个阿谀奉承,只要把徐杰捧上天去。
徐杰却看向比斗台外面的一名黑袍魔法女学徒,道:“丁姿小姐,我说了这隐杀修行研究馆比不上你们北校区教廷会魔法研修馆,你就是不信。就看馆你这帮人的实力,也不如不是?”
丁姿淡淡一笑,道:“不是实力不行,而是公子战力太强了!”
“哈哈!”徐杰哈哈大笑,好不得意,被女孩子夸奖,他未免有些得意忘形。
环顾四周道:“唐雨那小子怎么还没来?莫非是不敢来了么?那一日他怎么伤你,今日我就让他怎么狼狈,嘿嘿,就怕他不敢来!”
“小狂人,上去回一回这小子,看他还嚣张?”孙淳一拍唐雨的肩膀,道。
唐雨眯眼看向徐杰,道:“是要会一会,就怕他人手带得多,待会儿忍不住要群殴!”
唐雨手中捏着琴弦,琴弦轻轻的一拨,“叮!”一声,琴声划破虚空,所有人都为之一静。
“唐雨?”
有人惊呼的时候,唐雨已经站上了比斗台。
“今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徐公子来了,马、柳两位兄台也来了,真是好热闹呢!”
徐杰旁边的两人,一人叫马辉,一人叫柳夏,这两人也是高级学徒,其中马辉还在九子学院,柳夏去年毕业了,未能考上正式法师,一直都跟着徐杰修炼。
研修馆这个平台其实很大众化,真正有钱有势的豪门,都有自己的修炼平台。
也就像唐雨,王亮这些出身普通的士子,或者是他国士子才到研修馆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
今天研修馆一下来这么多人,倒是不多见。
“唐雨!”徐杰冷冷的盯着唐雨,一字一句的道:“倘若你今日能给丁姿赔礼道歉,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否则,哼,哼!”
唐雨瞟了一眼斗法台边上的黑袍女人,淡淡的道:“九子学院,实力为上,她算什么东西?败在我收下的人,也能承受我的道歉么?”
“好!你是自己找死!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九子学院谁才是真正的大哥!”徐杰吼道。
他的法笔很长,笔锋直刺,中锋顿笔,速度极快。
真意在空中炸开,周围的圣人之力被搅动,一起爆发,斗法台的虚空被扭曲。
唐雨轻轻抚琴弦,不退反进,人如鬼魅一般便靠近了徐杰。
面对空中的法术,唐雨射出一枚棋子,投石问路。
说来一怪,一枚白色的棋子投入如漩涡一般的汪洋之中,顷刻之间就将法术切分。
切分开来,一部分,两部分,一共切成纵横十九路,那棋子将徐杰的笔锋死死的锁住。
“真意”!依旧还是真意!
两人的真意在空中碰撞,并没有出现激烈的反应,而是唐雨将暴虐的圣人之力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圣人之力,修士皆可用,徐杰可以用,唐雨也可以用,关键就看谁的真意高,谁便能驾驭更多的圣人之力。
唐雨已经离徐杰越来越近了,徐杰不断的变化,构筑起一层又一层的拦截。
可是这些拦截的书道,画道,竟然挡不住唐雨的前进。
唐雨手中的法笔信手拈来,琴弦随意拨动,便轻描淡写的将徐杰的进攻破得干干净净。(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交手【求月票】
唐雨和徐杰一交手,便感觉到了今天自己的状态出奇的好。
尤其是真意的掌握,竟然比之前精进了很多。
“圆转如意”虽然依旧达不到,可是唐雨觉得自己四艺的运用,比之前顺畅了很多。
更神奇的是体内的法力,赫然又精进了不少。
他以前旁观过徐杰对战,心中对徐杰的实力有自己的判断。
他自认为有把握战胜此人,可是没料到,竟然这么轻松。
徐杰的进攻和防守,都挡不住唐雨,在徐杰如潮水一般的进攻之中,唐雨如履平地,一路突进。
待到两人距离拉近,唐雨的法笔射出。
笔芒横扫,将徐杰整个人都罩在笔芒之中。
徐杰大惊之色,内心怯意顿生。
他的笔锋迎上去,两人以书道对书道,然而双方的笔锋在空中交锋,徐杰发现自己赫然被死死的压制。
转眼两人斗了十个回合。
唐雨一个侧锋,笔锋如芒,刺破徐杰的防御,徐杰爆退,法袍却被唐雨划开一道长长的裂痕。
“啊……”
围观众人齐齐惊呼,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同样是高级学徒,可是两人的实力为何差这么多?
本来神气活现的一帮徐杰的拥趸,此时一个个都变得雅雀无声,脸色苍白。
而王亮和孙淳几人也是傻了眼:“狂人,真他妈是修炼狂人,这攻守犀利得,着实让人心惊!”
徐杰爆退,唐雨也不追,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讥讽。
“这等实力,就想当九子学院的老大么?我看只怕不行呢!”唐雨冷冷的道。
徐杰脸涨得通红,他心胸狭窄。向来我行我素。
今天他本是要露脸取悦女人而来,现在脸没露却把屁股露了出来。在丁姿面前大大的丢了面子,他哪里能忍?
他环顾身边的马辉和柳夏,道:“还愣着干什么?灭了这小子?”
马辉和柳夏本就唯他马首是瞻,眼见主子狼狈,他们脸上也挂不住。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听徐杰这话,两人脸上均露出凶狠之色,三人同时祭出法器。向唐雨围攻过来。
“无耻!”孙淳怒声喝道,当即就要上前却被王亮一把拉住:“老孙,等一等不迟,看看小狂人的真实实力!”
三名高级学徒,同时出手对付唐雨,局面三打一。
唐雨不仅不觉得惊惧,内心反而是战意浓浓。
他还真想知道,自己突然的精进,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当即,他手中琴弦拨动。身形漂浮不定,琴声不绝,法笔和棋子在空中交织。三人进攻,便被他一一挡住。
三名高级学徒,每个人都是洞玄巅峰修为,而且长期经受九子学院严格而系统的训练,战力比一般的洞玄境修士强很多。
几个回合下来,唐雨也感受到了压力。
可是压力之下,他发现自己的“真意”并没有降低威力,反倒灵光闪动之间,真意比之前更强了。
他以前主要的问题就是重压之下“风”的真意会突然降低威力。四艺难以跳出秘籍的框框,不知不觉便会迷失自己的风格。
而今天却未出现这等情况。
这让他内心震动。信心更足,琴棋书画四艺连环施展出来。
书攻近。琴攻远,棋道掌控全局,画道用于防守。
这等攻守是唐雨对付魔法师常用的应付办法,此时运用,心中只觉得畅快之极。
好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比斗了,尤其是对手显然是毫无顾忌,更是让唐雨内心放松,没有丝毫束手束脚之感。
渐渐的,双方越斗越激烈,已经斗了过五十个回合。
唐雨内心的浩然之气越积越多,浩然经的经文在他脑海之中慢慢的浮现,以本来已经领悟的经文,此时却似乎拥有的新的含义。
这些心的含义的领悟,让唐雨内心更激荡澎湃,手中的法术运用愈发得心应手。
他甚至感觉,三人的法术变化,自己似乎能洞察先机一般。
“风”的真意,因此加倍的提升,圣人之力在空中激荡,周围的一切力量,似乎都化为了唐雨进攻的助力。
马辉冒进,企图从背后撕开唐雨的防御,唐雨一柄琴道倏然倒射出去。
森然的刀锋卷起强大的圣人之力,本来漆黑的刀锋,宛若被火煅烧过一般,变得通红通红。
“斩!”
一个斩字,却是唐雨笔锋回扫所构筑。
书道和琴道的真意,竟然合二为一,真意的力量,不可抗拒。
马辉的法笔被搅如圣人之力构筑的巨大漩涡之中,身体一个踉跄,法笔守损,人被震得倒飞出去。
马辉失手,唐雨攻强不攻弱,法笔一个直峰,直指徐杰。
笔芒如练,射出数丈之远,却完全摆脱了书道的束缚。
唐雨昨日参悟《鲁公秘录》曾经用这一手击溃一棵大树,当时的距离比这还要远很多。
徐杰根本没料到唐雨相隔如此远,会用书道攻击,也是一愣,然而这一愣之间,便失去了机会。
强大的力量,渗透进他层层的防御,他只觉得自己胸口如遭锤击。
这一击让他耳膜震动,脑袋一沉,闷哼一声,其强壮的身体竟然扛不住,一连退了十几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柳夏,逮住机会,笔锋已然杀到了唐雨的面前。
唐雨同时击溃两人,难免为有破绽,而这一丝破绽被柳夏抓住,可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柳夏的法笔竟然如冰封一般被锁在了空中,无法前进分毫。
“撤!”唐雨吼一声,胸中的浩然之气瞬间爆发。
棋道的威力,运用灵光一闪的《鲁公秘录》的法门,一个“锁”字机关,在千钧一发之时建功。
待到唐雨浩然之气发挥威力,风的真意急遽的攀升,柳夏脆弱得就如同纸糊的一般。
棋子横扫,排山倒海的黑白子将其法笔卷住。
他的本体不受控制的被扫飞,狠狠的砸在了比斗台的外面,再也爬不起来。
全场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呆住了。
以一敌三,唐雨竟然能以一敌三?
同样是高级学徒,唐雨的战力竟然恐怖至斯?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一旁的王亮和孙淳两人也感到可怕。
他们自忖,以自己的战力,只怕碰上唐雨也没有获胜的机会。
“欲要强,先发狂,不愧是至理名言,先觉修行入魔发狂,其进步速度着实太惊人了,我不如也!”王亮感叹道。
徐杰一方,所有人全部偃旗息鼓,站在比斗台旁边的丁姿脸色苍白,根本就不敢看唐雨一眼。
她本身也出身普通,可是仗着颇有姿色,总拿这一点炫耀。
那一日她和唐雨交手,被唐雨误伤,心中不仅不恼,反而觉得自己似乎能和唐雨攀上点关系,对唐雨不断的暗示挑拨。
可唐雨哪里会吃她那一套?
她挑拨不成,心中反倒生了恨意,后来阴差阳错,碰上了徐杰,没想到却勾动了徐公子的心。
这一来她自觉得攀上了高枝,可谓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在北校区心气越来越高,自以为用不了多久,便能一跃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这一次对付唐雨,也是她暗中施展的手段,一来是想解自尊受损之恨,二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将她和徐杰的关系炒作,她好顺势上位。
没想到,徐杰根本不是唐雨对手。不仅他不是唐雨的对手,徐杰联合其他两个高级学徒,三人围攻唐雨,最终都被唐雨揍趴下,眼看徐杰单膝跪地,到现在进入难站起身来,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唐雨这等实力,只怕有机会在九子学院就成为正式的法师!”
想到这一点,她心中不由得十分后悔。
通过九子学院正式法师的考核,就意味着一步登天。
秦国皇室,教廷会,隐杀楼都会争相抢人,无论是成为哪一方势力的人,这等人都将从此脱离凡俗,其身份在秦国甚至整个大周,都会变得无比尊贵。
秦国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唯才是举,就是因为有严格的以实力为尊的等级体系。
可惜,丁姿就算后悔也无用,因为迟了!
唐雨冷冷的走到徐杰的面前,徐杰抬起头,眼神之中露出不甘的神色,当然,更多的则是恐惧和胆怯。
唐雨道:“徐公子,事实证明,在这九子学院,你做不了老大。希望这一次,你能涨点记性,别再有下一次!”
“滚!”
一个滚字,震动全场。
不用徐杰下令,他手下的一众小喽啰就将他扶起来,灰溜溜的如鸟兽散,走得一个都不剩。
“啪,啪!”王亮鼓掌,微笑着看着唐雨,道:“好小子,几日不见就让我刮目相看了,以一对三,就算是我只怕也做不到。嘿嘿,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有顿悟?”
唐雨被王亮如此夸,反倒不好意思,道:“王哥,你别取笑我了!我们比一次切磋,还不是被你虐成狗?”
一旁的孙淳道:“那今日正好,我做裁判,你们再切磋一次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正式测试!
“大长老……”
隐杀修行研修馆馆高层办公区,馆长毕修恭恭敬敬的出迎。
隐杀楼秦国大长老驾临研修馆,这可是毕修当馆长之后的第一次,所以他显得特别的谨小慎微。
隐杀楼秦国大长老,在秦国范围之内一切事务都由他掌控,手中的权利非常的大。
“毕修,从晋国调你回来做这个馆长,你不会有情绪吧!”大长老呵呵笑道,他须发皆白,一袭布衣,却只有一股超凡之气。
他平平常常站在那里,就如同岳峙山临,给人以深不可测之感。
“毕修不敢,能来秦国是我的荣幸,秦国是开放的国度,九子学院更是人才的摇篮。楼主给我这样的重任,我深感责任重大……”毕修客气的道。
将大长老迎入客厅,仆从上了香茗。
大长老道:“嗯,你这么说的确不错,九子学院虽然默默无闻,那是因为我大周众国思想僵化,不知与时俱进,将西学视为洪水猛兽。现在的天下,秦国只怕占了不止半壁江山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肃然,道:“秦国也是我隐杀楼在大周的根基之地!九子学院能否获得更大的成功,对我们意义巨大!”
“好了,我们不空口说白话了,将这两年的苗子给我看看吧!”
客厅里的光线变暗,魔纹记录仪射出幻影之光。
洁白的墙壁之上出现一个个修行者比斗的幻影。
毕修站起身来指着幻影介绍道:“这个叫白路,是我们去年吸纳的一个好苗子……”
“这个是古蔺,现在已经是中级法师了,在楼里的几次任务中,他都有立功,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
幻影一个个在变。毕修便挨个介绍。
这些优秀的修行者都是这些年九子学院培养出来的,而且他们都被隐杀楼吸纳,成为了隐杀楼的一员。
看着这些不断成长的年轻人。毕修脸上尽是自豪。
“毕修啊!你要明白,一个资质顶点的修士。价值十个甚至数十个法师。我们建立九子学院的目的是要培养这种顶尖资质的修士,你介绍的这些人都不错,但是就算凭我们隐杀楼的名气,很容易就吸引到这样水准的人才。
九子学院如果只能培养出这种修士,那就太让人失望了!”大长老淡淡的道,语气之间不无遗憾。
毕修的神色立刻变得紧张,十分惭愧的道:“大长老,是我工作不得力。让您失望了!”
毕修这么一说,研修馆的其他教官级修士一个个神色都很沮丧。
大长老难得来一次研修馆,可是研修馆的工作却不能让其满意,这对视荣誉如生命的人隐杀楼来说,着实让人沮丧。
客厅的气氛宛若凝固。
“大长老,有一个人我认为值得跟你推荐!我个人认为他是个天才……”教官肖天站起身来道。
“哦?”大长老白眉一挑,道:“你是小肖吧!当年单身潜入大晋,独立完成丙级任务的年轻人!不错,不错,你是个天才。可惜……后来走岔了路子,但是你的眼光我相信,快说说你发现?”
肖天脸上浮现出喜色。信心更足,他走到魔纹记录仪旁边,调出一段魔纹。
幻影很快浮现出来,但见比斗台之上,一名青年以一对三,场面转换非常的快。
四艺技法,琴棋书画,在画面之中看上去华丽之极。
“嗯?”大长老眉头一扬,道:“学徒级的战斗?”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大战越来越精彩,那青年被三人围困。可是却毫不慌乱。
琴道、书道、棋道配合相得益彰,很多招法和技法。竟然超出了一般的常规,风的意境,如滚滚江水,搅动整个圣人力场,三人联手,在圣人之力的掌控之中,竟然还落下风。
突然,青年敏锐的抓住某人的弱点,瞬间便撕开对方的防御,将一人硬生生的震出去。
接下来,剩下的两人更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一般,被他三下五除二就解清除解决。
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嚓,嚓……”幻影结束了,白色的墙壁之上光芒消失。
一旁的毕修皱眉道:“肖教官,唐雨还只是学徒……”
“好,好一个苗子!”他话说一半,大长老开口赞道,“他叫什么名字?唐雨?姓唐?”
“是,他叫唐雨,是楚国方长老推荐进入九子学院的,今年刚刚十八岁!”
“只有十八岁?四艺功底这般扎实,隐然已经要达到圆转如意的地步。你真确认他还只是学徒么?一个高级学徒,能够战胜三名高级学徒,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大长老心情一下变好。
肖天道:“回禀大长老,上个星期刚刚测试过,唐雨还只是高级学徒。所以也没有去参加正式法师的考核。不过他修行悟性极高,进步很快,对这样的士子,应该每一周就要测试一次。
我个人认为,他成为正式法师应该快了,只是时间的问题!”
“嗯!这个苗子重点培养,以后毕修啊,你要记住,不要只盯着正式法师。九子学院才是我们的根本,别说是高级学徒,就算是中级、低级学徒,我们也要善于从中寻找好苗子。
否则,等你发现人才的时候,别人已经先下手为强了,那样就悔之晚矣!”大长老郑重的道。
毕修连连点头,道:“肖教官,你既然发现了唐雨的才华,你就去跑一趟,把他叫过来,让大长老当面看看?”
肖天笑笑,道:“馆长,唐雨现在就在馆中修炼,就在前一刻,几个老苗子还拎着他一起切磋呢!”
“好!现场切磋更能看出其潜力!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吧!”大长老站起身来,心情很好。
……
比斗场上,王亮一甩衣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
“你这个狂人,我不和你比了。这才几天?你的法力竟然比我还强了,我敢肯定,你估计已经无限接近正式法师的考核成绩了。”
王亮气喘吁吁,一旁的孙淳也是挥汗如雨,道:“小狂人,将自己变成修炼狂人提升真就那么快么?要是这样,倒是值得我借鉴。要不这几天,我跟着你修炼,你干什么我干什么。
说不定下一次法师正式考核,我就一下通过了呢?”
王亮和孙淳两人在一旁调侃,唐雨却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
今天斗得太爽了,先是狠狠的教训了徐杰,那个时候就感觉战力提升很迅速,四艺的运用愈发的得心应手。
以前很多滞涩的地方,今天似乎都变得顺畅了。
以前在重压的情况下,真意的威力总被压制,发挥不出来,今天这样的情况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尤其是和王亮还有孙淳切磋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老牌高级学徒了,功底扎实,技法纯熟。
唐雨以前和他们切磋,经常是受虐,可是今天却如有神助一般,硬是占据上风。
就连最后的法力比试,王亮的法力耗尽,瘫软在地,唐雨依旧神采奕奕,不感觉累。
他现在抓紧时间仔细的体会这种施法的感觉,琴道,棋道,书道,画道,他一一的比划,体会完全出自自己内心的“风”的真意,分外的投入。
“唐雨,唐雨……”
唐雨恍然惊醒,才发现王亮和孙淳两人已经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到了一边。
而叫自己的人赫然是平日升龙见首不见尾的毕馆长。
“馆长,后学唐雨参见馆长,没料到您会来,我……我……”
毕修面带笑容,道:“嗯,不错!够勤奋,进步也够快!没辜负方长老的隆重推荐!你今天要不要测试一下?”
“测试?”唐雨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毕修为什么突然要测试自己。
他扫了一眼毕修身后的人,全是研修馆的一众教官,还有一个布衣老者,平平无奇,应该也是馆里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道:“馆长,我心中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想再等几天测试,那样把握足一些!”
毕修呵呵一笑,道:“年轻人,不用精打细算那点钱。今天的测试免费,肖天,打开测试大厅!”
唐雨一听免费,心中便跃跃欲试。
法师测试,需要借助非常高端的魔法科技,所以每一次测试,都得收费。
要九子学院的正式法师的考核,价格更是昂贵,一次考核要十万两黄金。
唐雨现在手头之上虽然有些钱,可是也得省着花。
研修馆的测试不是正式测试,测试仪器不如学院测试先进,但是一次测试也要数千黄金,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测试,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进入测试大厅,可外面的那些简陋的测试仪器完全不一样。
第一关,法力测试,便不是王亮使用的那种测试桩,而是四面八方都是机关攻杀。
王亮在外面用测试桩测试,琴棋书画都能释放出三十多匹的法力,可是测试桩是死的,在真正对战的时候,其法力能够有那么高么?
别看王亮随便一击都能打出三十多匹,其实上一次正规测试,他的法力一项也仅仅是刚刚过关而已。
【因起点组织沙龙,我现在不在国内,更新方面时间可能会不及时,希望大家原谅!】(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能否通过测试?
踏入测试厅,唐雨就立刻感受到了强大的法力波动。
因为是法力测试场,周围所有的圣人之力全部抽空。
四面八方的机关攻杀向唐雨卷过来。
这种攻击并没有花哨的技法,全是简单直接的手段,唐雨也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防御手段,除了硬碰硬之外,别无选择。
唐雨四艺齐发,笔,墨,琴,棋,他并没有太多反应和思考的时间。
基本都是在仓促之间出手,他将自己体内的法力催动到极致,胸中憋着一股浩然之气。
浩然之气运转,他身形矫健挺拔,然后他拼尽力量,竭力的前进。
一步,两步……
法力测试场一共十步。
唐雨一气哈成,竟然全部走完,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法力测试应该是过了。
法力超过三十匹,才有能力走过这第一关的法力测试。
测试厅外,测试魔纹壁之上的数据跳动:“380,390,385……400……”
“啊……”王亮和孙淳同时惊呼,孙淳道:“嘿,先觉的法力超过这么多,难怪战力变态。啧,啧,实在不敢相信,上个月在测试桩的测试,他比我还弱小。这修炼狂人,进步实在太迅速了!”
研修馆毕修也是一惊,正式测试法力能到四百段,这着实已然超过正式法师很多了。
一名高级学徒,刚刚进入九子学院才几个月的光景,就有这等进步,不可思议!
肖天站在大长老身边,道:“大长老,这个唐雨的确是天才绝伦。两个月之前才进九子学院,当时其法力在测试桩上是两百二三的数据。两个月的时间,正式测试法力达到四百的数据。我在九子学院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嗯!”大长老点点头。虽然言语简短,可是表情却略显夸张,双眼之中尽是惊喜之色。
法力测试之后,便是四艺测试。
四艺测试,琴棋书画,考校的全是技法。
第一关琴,唐雨踏足琴房之中,周围便是一道道琴弦激射过来。
唐雨双手按下一根根琴弦。每一根琴弦所用的技法都不同,最基本的是准确。
琴弦必须按在准确的位置,才能保证音阶,然后便是力度。
按琴弦,拨琴弦,连奏,抚弄,跳指,各种技法必须信手拈来,非常的娴熟精准。只要有一丝差错,琴弦就会断裂。
这一关琴弦断裂三次,就宣告失败。
唐雨神情高度集中。神情紧张,两只手十个指头,每个指头都在动。
好在这一关他并不怕,因为他功底扎实,一路走下去有惊无险。
接下来棋道,书道,画道,唐雨皆轻松过关,所有的技法运用。并未有丝毫的差错,堪称是完美。
四艺的技法和运用。唐雨可以说已经到了随心所欲,巅峰之境。
走到最后一关前。唐雨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最后一关乃真意之关,“风”的真意的把握,一直是唐雨的弱项。
如果这一关能过,唐雨在研修馆的正式测试之中就成功达到了正式法师的境界,这无疑于是一步登天。
唐雨尽量让自己忘记以前的修行过的种种秘籍,嘴中大喝一声,义无反顾的进入真意的测试场。
这个测试场不同于前面的两关。
第三关是有危险的,因为真意必须要无限接近施展,修士当毫无保留的展露自己的实力,才能发挥真意的威力。
真意的威力以倍数为数据。
八倍真意才是勉强合格。
八倍真意的意思,就是修士本身的法力为两百段,八倍真意便是要发挥出一千六百段的威力,这才能算是真正的法师。
法师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对敌,而是要运用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
法师能调动的圣人之力越多,自然战力就越强。
一般洞玄境修士,没有真意领悟,能调动的圣人之力和本身的法力只是一倍的关系而已。
也就是说唐雨现在拥有三百多段的法力,攻击力大约在七百段作用。
但是唐雨如果能成就不惑之境,拥有八倍真意,他的攻击力就能达到两三千段的水准。
这样的超越,足可以让不惑境修士灭洞玄境修士如掐死一只蚊子一样简单。
测试室中,唐雨的琴棋书画完全激发,可他周围的对手比第一关强大八倍以上。
同样的是比斗,先前的比斗只是纯法力,而现在则成为了真正的战斗。
面对前面各种诡异刁钻的攻杀手段,唐雨全力以赴,将毕生所学全部施展了出来。
重压之下,他忘记了自己所学的一切秘籍,脑海之中一片空灵。
他曾经想过,所谓比斗,便是一切以攻击为第一,既然是攻杀,便无需任何花哨,就如同武学一样,要直指对手的破绽。
这个念头,他曾经以为很难实现,因为修行者必须通过四艺为媒介。
可是自他读了《鲁公秘录》之后,便发现,四艺并非包罗万象,在四艺之外,依旧有其他的途径可以展露法术的威力。
《鲁公秘录》的尝试非常的成功,运用的是精准的机械技术,同样是用琴棋笔墨的法器,但是其本质和内涵却完全变化,撇开了四艺的束缚,威力尤强过四艺技法。
这个发现,让他对四艺的认识出现了革命性的变化。
四艺不再神圣,唐雨的心结也全部解除。
此时他自然就能完全忘掉四艺的一切,出手全凭本能,有些手段,完全不是他所修秘籍。
但是这一来,“风”的真意却是源源不断,他的法术威力也呈几何级数的飙升。
“好!”
唐雨大吼一声。越战心胸越开阔,越豁达,越觉得爽。
这一旦爽起来。他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比斗之中,完全是物我两忘。
他的性格就是沉迷投入。一旦对某件事沉迷了进去,便会忘记周围的一切。
就如同他现在这样,他倘若能通过正式测试,他就能成为研修馆认同的正式法师的水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里程碑式的进步。
不仅如此,实力决定地位,成为正式法师之后,地位和之前会完全不同。
不啻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任谁面对这样关键的时刻,只怕心中都会生出很多念头。
可是唐雨一旦进入了状态,那些念头没了,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战。
大战进行得很精彩,虽然是虚拟的对手,可是运用的魔法科技的对手,着实强大。
转眼唐雨战了几十个回合,他却并不前进,似乎忘记了要完成任务的初衷。
他就在测试场中央,四面开弓。一通狂攻。
周围的各种攻杀,他一一强势逼退,一波攻击攻来他挡一波。不后退半步。
“这……这是要干什么?”王亮瞪大眼睛道,“狂人,真是个狂人!冲过去就过关了,还有必要这般拼命么?”
魔法晶壁之上,战力的数值不断的跳动。
从一千多开始,跳到两千多。
倍数指从三四倍开始,跳到五,六……
然后七,八……九……
“九?九倍了?”孙淳大声道。
真意的威力便在这里。战力成几何级数的飙升,可想而知是何等可怕。
所有人都盯着测试场。大家的目标都聚焦在唐雨的身上,看着这个强悍的青年对测试场中的机关发起的一轮又一轮疯狂的进攻。一个个都呆住了。
“十倍”!
倍数值再一次提升。
十倍真意啊!
三千多段接近四千多段的法术威力。
唐雨已经完全压制了测试场的机关,测试场之中只见他的身形四处乱窜。
周围机关无数,皆被他压制,那一片小天地似乎完全被他掌控了。
“这不是狂人了,简直是疯子!真是疯子!”孙淳大声道,看向唐雨的眼神却是一脸的羡慕。
“轰!”一声,最后测试场的灯光突然黯淡,所有的机关全部偃旗息鼓,唐雨被困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然后整个测试场的魔灯都黯淡熄灭,测试场成为了黑暗之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唐雨的声音从测试场之中传出来,一脸的恼火,显然他正打得兴起的时候,战斗突然中断,他很恼火。
“什么狗屁测试场,怎么还没测试完成就挂了!”唐雨嘀咕道。
肖天大声道:“我再不把测试场关了,测试场只怕要被你玩废了。你知道一个测试场多贵么?数十亿黄金打造的地方,有你这样玩儿的吗?”
肖天有些恼火的道,唐雨慢慢的从测试场走出来,神色自然是尴尬。
“肖教官,真是对不起,刚才我只顾比斗,没想那么多,早知道是这样,我定然会速战速决!”唐雨一脸歉然的道。
“没关系,没关系!几十亿两黄金打造的地方,不会那么容易废的!好样的,唐雨,你这一战大获成功,作为研修馆的馆长,我宣布,你的正式测试成功!”毕修一脸激动的凑上前去。
他一手抓住唐雨,脸上尽是高兴和激动,真就如同逮住大宝贝一般。
作为研修馆的馆长,他身负为隐杀楼发掘人才的重责,今天唐雨着实给了他最大的惊喜,让他肩膀上的压力为之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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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加入隐杀楼!!!
“正式通过测试?”
全场寂静,唐雨也愣住了!
毕修是什么身份?作为隐杀修行研修馆的馆长,他的宣布就意味着唐雨的正式法师身份已经得到了隐杀楼的认同。
这无异于显示着唐雨的身份已经是正式法师。
正式法师啊,不过是九子学院刚入学没多久的学生而已,就是正式法师了。
九子学院,学徒学习的年限一般是三到六年,能够在六年之内成为高级学徒的修行者都算是天才了得。
唐雨仅仅入学几个月,便超越了高级学徒,通过了隐杀修行研修馆的正式测试,成为了正式法师,这实在太惊人了。
王亮和孙淳两人一脸羡慕的看着唐雨,眼神之中尽是羡慕。
不过他两人性情光明磊落,平日里和唐雨相处不错,也是由衷的替唐雨高兴。
“谢谢毕馆长!”唐雨认真的道,心中也有些激动。
毕修一脸赞赏的看着唐雨,道:“研修馆的考核虽然不能代表九子学院,但是能通过研修馆的考核意味着我们隐杀楼对你实力的认同,我会亲自给你推荐书。
你拿着推荐书,便可以得到九子学院见习法师的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你可以立刻申请九子学院正式法师考核。实际上,以你的实力,通过考核没有悬念。哈哈,所以我们可以提前恭喜你进入正式法师的队伍。
等你得到了九子法师手链,你将成为九子学院近百年以来,最年轻的正式法师!”毕修激动的道。
他顿了顿,又道:“你的未来,一切由你自己掌握,你可以选择加入隐杀楼。成为隐杀使者。你也可以选择教廷会,成为教廷法师,你也可以为秦国皇室效力。成为秦国皇室法师。
唐雨,你怎么选择?”
唐雨没有任何犹豫。道:“毕馆长,我自然要加入隐杀楼,成为一名隐杀使者!”
“好!”虽然在毕修意料之中,他依旧很高兴。
毕竟,隐杀楼的实力和教廷会,秦国皇室不相上下,彼此各有优劣。
唐雨真要选择其他两方势力,按照规定。他也不能阻拦。
为隐杀楼网罗了一位天才的隐杀使者,他这个功劳太大了,大长老一定会满意。
“先觉,呵呵,我们无需在这里说话吧!去研修馆的高层会客室去!”一直没说话的大长老突然开口道。
唐雨一愣,毕修微微一笑,道:“唐雨,这位是我们隐杀楼秦国主事人,大长老!”
唐雨一震,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白发老者。连忙鞠躬道:“后学唐雨,见过大长老。”
“哈哈!英雄出少年啊,不用客气。去高层会客室吧!”大长老淡淡的道。
唐雨看向王亮和孙淳,鞠躬为礼,道:“王兄,孙兄,二位下月会有测试,我希望你们也能通过考核。到时候我们一同接任务!”
王亮和孙淳本来比较拘谨,一听唐雨这么说,王亮豪爽的一笑:
“那是自然,我们会努力的!你可不要得意。等我们成为了正式法师,再较量!哈哈……”
唐雨再次向两人行礼。然后跟着毕修和大长老一同去研修馆高层会客室。
研修馆中,王亮和孙淳两人则立刻埋头修炼。劲头之足,胜过以往。
唐雨就是修炼狂人才有了今天的成绩,他们年龄比唐雨大,又岂能懈怠?
“嗯!”大长老回头看向研修馆,点点头,颇为满意的道:“研修馆就是要有这种气氛,年轻人的潜力无限,只要不懈怠,终究有所成,先觉就是好榜样!”
高层会客室,这里向来都是毕馆主会见贵客的地方,今天唐雨能进入这里,可以说是大长老给他极高的礼遇。
就连肖天也没有陪同进来,会客室一共只有三人。
毕修道:“唐雨,你加入我们隐杀楼,楼里也绝对不会亏待你。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福利!”
“隐杀楼的使者,便是隐杀楼的正式成员。在楼中的地位超过其他所有人!你可以获得一幢属于自己的庄园,获得一千万两黄金的安家费,还有隐杀楼会给你提供顶尖的法器。
四艺法器,你可以一样挑一种……”
“还有最重要的!你可以修习隐杀楼的法术诀!”
“法术诀?”唐雨疑惑的道。
毕修呵呵一笑,道:“没听过法术诀很正常。修行四艺,琴棋书画毕竟是主流。法诀术只有顶尖的宗门才拥有,这是一种不同于四艺的法术类型,威力极大。
隐杀楼拥有自己独特的法诀术,这是隐杀楼能成为大陆最顶尖势力的原因。
唯有隐杀楼的隐杀使者,才能修炼法术诀。”
唐雨心中暗惊,立刻想到了自己手中的《鲁公秘录》,原来《鲁公秘录》并不是唯一的,现在很多宗门都拥有了法术诀。
既然不同于四艺的法术运用,那必然和鲁公秘录大同小异。
毕修道:“修行者便是修行者,文人便是文人,以前的修行都是文人从治经典开始。这种修行法门,虽然无可厚非。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效率最高的方式。自武道湮灭之后,苍穹大陆就在寻找崭新的修行法门。
魔法修行是其中最典型的法门,我们东方修行者与时俱进,区别于魔法也创造出了各门的法术诀。
依旧是四艺的法器,但是修炼法术诀,能让法力更加强大,能让真意更强大!”
唐雨道:“毕馆长,我明白!”
他早料到隐杀楼很强大,可没料到隐杀楼这么牛逼。
刚刚加入隐杀楼的使者,立刻就能得到千万两黄金。一千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只怕对楚国的权阀豪门来说,这都是一笔巨款了。
由此看来,修行世界资源高度集中,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其中的差别,判若云泥。
还有一幢独立的庄园,相当于一座大的府邸。
在秦国,拥有庄园的人必然都是身份极其尊贵之人,三品以下的官员,都不能拥有庄园。
唐雨和苏庸,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一处普通的农舍,跟庄园比,完全就是贫民窟一般。
毕修给唐雨说得很细致。
将隐杀楼的各种好处,详细的给唐雨一一介绍,并且给唐雨以后的发展也指明了方向。
加入隐杀楼,就成为了隐杀楼的一员,任何时候隐杀楼都是修行者最大的后台。
一个强大的组织,保护自己的隐杀使者,无可厚非,天经地义。
让所有隐杀楼的使者都有归属感,都能为了组织的利益没有后顾之忧,也只有最顶尖的势力才能做到。
所以,不夸张的说,隐杀楼的弟子,放眼整个苍穹大陆,几乎可以横着走。
“没什么问题,唐雨,我们就签订合同吧!”毕修道。
“签订合同?还有合同?”唐雨惊讶的道。
“当然有合同,隐杀楼不会永远绑住修士,只要你不想待在隐杀楼,你履行完合同,随时可以离开,隐杀楼不会阻拦!”毕修道。
他将一份资料递给唐雨,唐雨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
合同条款,都是西方的风格,用的是鹅毛笔写成的。
权利、义务各方面都描述得很清晰,第一份合同是五年,履行完五年合同,唐雨可以离开隐杀楼,随意加入任何组织。
很人性化,同时也是很现代化的安排,唐雨感觉很亲切。
他没思考,直接在最后面签上了名字。
“哈哈!合同签订了,你就是我隐杀使者了。当然,这个身份的公布,按照九子学院的规定,最好是通过九子学院的正式考核,得到法师手链!法师手链是九子学院法师的身份象征。
苍穹大陆,任何组织,都对法师手链保持敬畏。没人敢招惹拥有法师手链的法师!
东方四大书院都不够资格!”一直没说话的大长老道。
“为了鼓励你,今日我作为你签约的见证人,也给你送一点小礼物!”大长老淡淡的道,他从长袖之中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唐雨。
唐雨规规矩矩的接在手中,一旁的毕修惊呼道:“大长老,你这份礼物过于贵重了吧?”
“这是……法师卷轴?”唐雨心中一震,道。
“不错!法师卷轴,大长老亲自做的法师卷轴!”毕修道。
法师卷轴是模仿魔法师卷轴而来,但是东方修士者的法师卷轴,其价值要比魔法卷轴更高。
因为东方修行是四艺修行,法师卷轴可以无限使用。
卷轴之中封印的往往是非常厉害的真意,一旦使用卷轴,可以让修士的真意凭空攀升数倍。
唐雨现在是十倍真意,倘若用法师卷轴,根据卷轴的强弱,他可能会拥有二十倍真意,甚至三十倍真意的能力。
这就意味着,在关键时刻,唐雨能够将自己的战力提升两到三倍之多。
这等宝贵,对东方修士来说可以说是至宝,价值连城。
而这种卷轴制作着实太困难,造价昂贵,各大势力,一条法师卷轴动辄都是上亿的价格,数千万更是只能算是普通。
“大长老真是偏爱先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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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连山和春秋?
隐杀楼的效率极高。
第二天,外楼便有专门的人带着唐雨接收了庄园。
一座庄园,占地足有千亩,单单仆从和工人都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仆从和工人都是隐杀楼外楼吸纳的人,绝对安全可靠。
安顿好之后,立刻便有人送上了千万两金票。
和金票在一起的则是隐杀楼法术诀的目录。
原来法术诀不止一种,每个强大的修士,都有可能拥有自己的法术诀。
这些法术诀都各有名字,以前都是密布外传的强者修炼心得,在传统修行的体制下,都是口口相传而来。
现在大秦国成为了开放的国度,法术诀成为了各大势力网罗人才的利器,这些本来很私密的东西,在各大门派之中,变得可以随意挑选。
当然,这种“随意”也是有限制的。
各种法术诀按照其威力的不同,都各有价值。
唐雨现在能挑选的法术诀,价值不能超过五千万两黄金。
看着这个目录,唐雨有些犯愁了。
“法术诀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按照毕馆长的描述,鲁公秘录不也算是一种法术诀么?”
唐雨想如果鲁公秘录也算是法术诀,他就没有必要再挑选了,省下的权力,可以以后备作其他的用途。
“对了,这些都只是五千万以下的目录,更高的目录呢?”
一念及此,唐雨连忙往后翻,把整个目录从最后看过来。
最后一页,“顶级法术诀《战国.九章》标价十亿黄金!”
“我靠!”唐雨一下站起身来,眼神之中发出欣喜的光芒。
果然自己手中的鲁公秘录是一本法术诀,应该也属于战国经中的一部分。
“顶级法术诀《战国.本草》标价二十亿黄金!”
“二十亿?”
“同样是战国经的一部分。为什么是本草就是二十亿?”
唐雨连忙拿着目录去找毕修,提出自己的疑问。
毕修也愣了一下,道:“先觉。你不会想选择《战国》吧!如果是这样,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战国》是法术诀中的圣典。可惜……目前《战国经》发现的只有九章和本草两部分,这两个部分法术诀都不是壮大真意的法术诀,对战力不会有帮助!”
“《九章》法术诀,可以让修士法力变成魔力,实现魔力和法力的转换,修炼的九章诀的修士,可以向魔法师一样施法魔法。这个能力很鸡肋,有些可惜……”
毕修一脸的遗憾的道。
唐雨点点头。心中也有同感,的确,修习魔法本事和修行是不同的系统。
仅仅将法力转换成魔力,其他的魔法知识还要自己学,魔法还要解析,谁有那个功夫?
“《本草》法术诀可以将法力变成生机,修炼《本草》的修行者很难杀死。因为其就算受了重伤,他们生机强大,也可以很快恢复。所以本草的价值大很多。不过这两本法术诀都只是辅助,不适合刚刚成为法师的新人!”毕修侃侃而谈。
唐雨心中恍然。对《本草》的厉害很是心动。
修行者谁都怕死,倘若能拥有这么一门法术诀,修炼之后让自己体内生机绵绵。这无疑是一门保命的法诀,不得不说,这个功能很强大。
唐雨沉吟了一下,道:“《战国经》被称为法术诀的圣典,莫非就这有这等偏门神通么?如果是这样,未免让人失望!”
毕修幽幽一叹,道:“那当然不是,《战国经》之中还有好几门强大的法术诀,至少还有两部。一部是《鲁公秘录》,一部是《天工开物》。这两部法术诀才是真正的传奇。”
“《天工开物》。乃第一法术诀,传说修炼这一门法术诀的修士。攻击力天下无双。无论是使用何种法器,同级修士都是无敌的存在。而且更离谱的是,倘若谁修炼《天工开物》,只要有所小成,必然入神!”
唐雨心脏猛然一跳,道:“那《鲁公秘录》呢?”
“《鲁公秘录》也非常的强大,作为一门以机关为核心的法术诀,这门法术诀的进攻玄幻奇诡,完全打破四艺的一切条条框框,说到天下第一难对付,只怕便是修炼《鲁公秘录》的修士。
当年的鲁文公,天下七大传奇同时追杀他,追杀了五十年才勉强将他围住。
至于是否杀死了他,到现在还是一个谜,你想想一下《鲁公秘录》的变态!
倘若不是《天工开物》能够让修炼者必然入神,只怕这一本法术诀的排名还要在《天工开物》之上……”
毕修眼中尽是向往,道:“相传,苍穹大陆的历史,远古是武道历史。自战国之后,武道突然消失了,大陆再无武者能够成就传奇,武道修行需要的天地灵力,更是濒临崩溃。
因而,修行从武道转向了文道,圣人创造了圣人之力,让大陆的修行世界才得以延续。”
“这个我知道,经典上有记载,圣人作《连山》,武王写《春秋》嘛!但凡圣人修行都在《连山》和《春秋》之中,这两本经典才能成为修行圣典。”
“嘿嘿,果然是楚国士子,硬是把《战国》排除在了外面。《连山》和《春秋》如同神话一般浩渺,从战国之后,至今千年,谁又见过这两册经典?而《战国》则是古战国时代,四大顶尖传奇各自修炼的法术诀的巅峰。
《战国经》就是因此而来。”
“只是战国年代,是个不详的年代,天下纷争不休,《战国经》也因此蒙尘,被那些星象大师说成是杀戮之经典,因而遭到排斥。尤其是新学兴起之后,这本经典更是被传统修行界认为是新学的罪魁祸首,自然更是被打压。
着实可惜啊……”毕修一脸的遗憾。
唐雨一颗心却噗通,噗通的跳,因为他手中就有《鲁公秘录》,拥有这本秘录,他还需要挑选其他的法术诀么?
“先觉,你刚刚踏入正式法师的门槛。严格的说,才刚刚踏上修行的开阔大道。我隐杀楼有很多经典你可以选择,你是楚国人,可以选择曾国师的《曾氏秘录》。这一本秘录价格也非常高,需要三亿黄金。
但是你可以分开选择,初期选择第一册参悟,刚刚五千万黄金。”毕修建议道。
唐雨沉吟了一下,道:“秘录我还是缓一缓吧。我先选择法器!”
“也好!”毕修点头道:“法器的选择,隐杀楼会配发一套标准的法器。法笔是湖州长笔,产于后战国年代。墨是战国古墨,琴和棋则普通一些,不过比你目前的法器要好很多。应该是够用了!”毕修道。
唐雨道:“毕馆长,是这样,曾经有一次,我偶有机缘,得到了一部法术诀。所以法术诀我暂时不需要,我能不能用那五千万的份额,挑选更高标准的法器?”
“呃!”毕修惊讶的看了唐雨一眼,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没说,点头道:“那当然可以,法器远远不如法术诀贵。你拥有五千万的份额,足可以配置最顶尖的法器了。
来,我们去看法器目录……”
法器目录比法术诀的目录复杂百倍,因为法术诀就算是隐杀楼也并不多,一共就是几十种而已。
可是法器则是成千上万种,笔墨琴棋四样法器,堪称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但就笔这一块,就有几千种之多。
笔分为长身,短身,轻身,重身。换一种分类,又可以分外兼毫,兔毫,狼豪,羊毫。
再换一种分法又可分为硬笔,软笔,中性笔。
再换一种分发还可以分为大小中楷,行楷,草书,狂草……
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法笔,唐雨简直是挑花了眼。
不过好在,法笔的价格一般都是几百万到千万的数字,最贵也就千万,很难有超过千万的法笔。
“湖州古战国兼毫套笔,一套笔三支,价格一千万!馆长,我想要这一套!”唐雨似乎下定了决心,这一套笔真好,三支笔各有用途,能兼顾所有的技法,而且品牌有保证,湖州战国笔,难得!
毕修笑盈盈的道:“你真的决定选这套?”
“慢着,慢着。这一套苏氏长笔也好,也是战国古笔,看这笔锋,真是锐利之极啊……”
“哈哈!”毕修哈哈大笑,一年宠爱的看着唐雨,显然对这种场景他习以为常,很多刚刚踏入法师之门的年轻法师,在选择法器的时候都是这样,总是顾此失彼。
他自己当年也不是这样么?
“真是太难挑了!让人抓狂!”唐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先挑墨。我就要这一方古战国徽州龙纹鎏金墨了!这墨墨色纯正,永不褪色,而且变化多,很容易掌控……”唐雨翻开墨的目录,咬牙道,“不过五百万而已,价格也公道!”
毕修微微皱眉,道:“这龙纹鎏金墨的确是上品,可是说到墨色变化多,这一方战国王者墨,才叫真正的变化多。尤其是墨色的层次变化,堪称天下无双……”
唐雨瞬间愣住,心烦意乱,道:“我能不能都要了?等我有了钱,我全部买下来……”
“哈哈!”毕修的笑声更洪亮,唐雨则是更纠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杀人了!!!!
夜,唐雨在灯下翻来覆去,仔细的看着法器目录。
实在是纠结,唐雨只能将目录带回自己庄园慢慢挑选。
耗时两天,琴,棋,墨他都挑选好了,琴是战国乌木六弦琴,棋是云州烂柯云子棋,墨为战国王者墨!
挑选这三件顶尖的法器,花了两千万的份额。
他主要是考虑《鲁公秘录》的特点,既然《鲁公秘录》是玄奇莫测,那自然法器也必须符合这个特点。
乌木六弦琴,琴长四尺五,在焦尾琴中,这个尺寸是最大的了,堪称是巨无霸。
但是琴是越大变化越多,这架琴可以奏六组四十二个音阶,多达四十二个音阶,比一般的焦尾琴足足多了十四个,可以想象去变化有多少。
云州烂柯古子,乃双面棋子,全是古材制作,堪称是极尽变化之妙,也是强调多变的。
战国王者墨,墨色可以顷刻间化为十层,而且每个墨层都非常的清楚,掌控不容易,但是变化最多。
这三件法器都挑选完了,唯独法笔还是难选。
关键是法笔各项要求都很高,笔锋要好,要能软能硬,长短也不能走极端。
用四艺的观念来看,书道乃四艺之首,内涵最是复杂,所谓易学难精,要求的综合素质非常的高。
“究竟该选一套什么法笔才能满意呢?”唐雨实在纠结。
“嗯?这笔……”
“右军战国秃笔。此为旧法器,乃战国书圣右军曾弃之笔,价格千万两黄金!”
“一件旧法器也要千万么?”
“右军,王羲之王右军?”唐雨倏然一惊,他蓦然想到了地球上那个书法鼻祖,同样叫右军。同样是书圣,其所用过的法器,必然不凡。
这只是一件法器。并不是套器。
一般法师用法笔都是用一套笔,以兼顾各种技法。
“秃笔是什么笔?废笔么?唐雨立刻找到法笔的图案。果然看到一件法器平平常常,平凡无奇。前面的笔锋处秃了一部分,看上去有些碍眼。可惜了一只好笔啊!”
唐雨心中尽是惋惜。
毕竟这么一支笔,书圣曾经用过,倘若完整,必然不凡。
只是这支笔废了,一支废笔还能价值千万,这着实骇人了。
“不对!”唐雨凝神看这笔的笔锋。笔锋藏匿,看似无锋,但是天然有一种回锋的意境。
看到这笔锋,唐雨便想到自己所修炼的《颜公多宝帖》,这一部书帖最经典的地方就是永远不露锋,所有的用笔都是回锋藏锋,而恰恰是这种凝而不露,将书道之中精髓的地方全部展露了出来。
书道的变化,全在用笔的手法之中,锋一直藏着。恰恰对技法要求最高。
因为用这种笔锋对战,对方锋芒毕露,你如何抵挡进攻。如何防御,这对技法有极高的要求。
但但只是楷书,唐雨曾经就体会到了很多细微之处,难以言表的诸般变化。
笔锋全是中锋用笔,笔杆轻轻一个转动,都有七八个变化出来。
这支笔虽然有些残损,但是其锋芒明显有个“藏”的意境,这说明这支笔的主人所崇尚的书道对“藏锋”非常的重视。
而这种重视,才导致了右军书圣的书法变化无穷。灵动空灵,古往今来。无人出其右。
典籍之中甚至有个传说,说右军书圣对战招法。永远没有重复,永远都是全新的招法和法术对敌,虽然这种说法主要是强调其技法的精深,其掌握书道的得心应手。
但何尝不是在说其书道变化无敌?
一念及此,唐雨的心思一下就活分了起来。
他似乎隐隐通过这支法器,就体会道了书道的某种极高的精髓。
仅仅看图片,都能拥有这等体悟,倘若这支法器自己一直使用,他岂不是能体会到了妙处更多?
……
研修馆,唐雨将目录还给毕修。
毕修眯眼看着他,道:“这次真的决定了?再不更改了?”
“决定了,决定了!我的法笔玄右军秃笔!绝对不更改了!”唐雨认真的道。
“啥?你……”毕修震惊的看着唐雨,道:“这秃笔根本不能用,这都是让那些强大的修士收藏准备的法器,你这是要干什么?”
唐雨的神色非常的坚定,道:“反正我要这支笔,我崇拜右军书圣,我也要收藏!”
“你呀,你……”
毕修怒其不争,狠狠的瞪了唐雨一眼。
唐雨嘿嘿一笑,道:“我花了四千万的份额,还有一千万,我还可以挑选一套法笔嘛!”
毕修一听唐雨这话,怒道:“你全部挑选了法笔,你的法袍怎么办?隐杀楼的法师,都有法师袍,摒弃了传统的士子服,法师袍更利于战斗。还有其他的辅助设施,一千万还不一定够呢!”
唐雨道:“馆长勿怒。我的书道修为最差,平常反正用的时候少,你就让我任性一次不行么?再说了,我既然成为了正式法师,后面肯定要接任务,我总不会一直这么穷吧!”
唐雨心意已决,毕修也无奈。
倘若是其他新晋法师,面对这种情况,他必然要严厉的训斥一番。
可是唐雨不是一般人啊,连大长老都对他刮目相看,估计此时隐杀楼高层都知道了九子学院崛起了一位天才。
这等天才,将来必然是隐杀楼重点培养的对象,他毕修虽然是研修馆的馆长,也不敢轻易的和唐雨把关系搞僵。
“好吧,你自己决定了,我也没办法!这些法器我马上安排人送到你的庄园。你再挑几款法袍,一并送过去。然后再趁这段时间,将法器炼化,下个月九子学院的正式测试,你千万要通过。
法师手链非常重要,唯有得到手链,九子学院才能给你颁发正式的纹章,到时候你的法袍之上才能拥有九子学院的标识,明白么?”毕修道。
唐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毕馆长理解!”
对毕修,唐雨依旧保持很高的礼遇,毕竟他是馆长,这一次自己明显是任性了,他能一如既往的给予支持,说明此人很有心胸。
……
花一个星期,唐雨将法器炼化,拥有了全新的法器,唐雨战力又提升了很多。
这些法器全是战国时代的古器,任何一件放在诸侯之国都是最顶尖的修士才能拥有的东西,可以说是笑傲苍穹大陆。
唐雨配置了顶尖的法器,自然战力会提升。
当然,法笔是个短板,那支秃笔的运用,只怕还要花费不少的努力才能掌控。
毕竟损坏了又没法修复,法力运转的时候会有明显的滞涩,这个问题几乎无法解决。
不过唐雨并不后悔,因为他坚信这支法笔之中一定拥有妙处,自己只要经常参悟,必定能大有收获。
隐杀楼的使者,都传法袍,果然比士子服方便多了,不仅施展法术方便,储存材料,闪转腾挪也非常的方便。
更重要的是法袍用的材料能够融入法力,一件法袍等于是一件防御战甲,能大大增强本身的防御力。
唯一遗憾的是法袍前胸纹章的地方是空白的,如果是九子正式法师,会有一枚九子学院的正式纹章,拥有这枚纹章,才意味着是真正九子学院认同的法师,在秦国地位和身份立马越升到最高层面。
即使面对秦国皇室中的人,也不用行跪礼,双方可以平起平坐。
“嘿,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唐雨跃跃欲试的暗道。
他重新将法袍换了下来,道:“他妈的,没通过正式测试,我干脆不穿。下个月,一定要通过测试!”
在庄园中窝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唐雨走出来,感觉外面的世界特别的清新。
“对了,九子学院那边自己还有一处公寓,那些东西有些还有用,我得去看看!”
九子学院公寓,唐雨和往常一样走过去。
“嗯?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都在看什么西洋镜?”
就在唐雨疑惑间,突然一声惨叫从公寓外面穿过来:“徐公子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受不了了,你不要打了,倘若我知道唐雨的下落,我肯定会告诉您的,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狗日子的小子,你他妈蝼蚁一样,你还敢嘴硬?唐雨是什么东西,楚国的杂种,你犯贱跟他走得近。我看你们这些诸侯小国的人就是欠揍!给我打,打死这山野小儿。”
“徐杰?”
唐雨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挤开人群,就在自己公寓楼的外面,徐杰和一帮喽啰将这里团团围住。
曾城被他们按在地上,正在暴打。
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显然是要将曾诚往死里打。
周围围观的人很多,可是都是敢怒不敢言,谁敢说话?
唐雨只觉得胸中一口杀气升腾,整个人几乎要被火气点燃,手中的琴弦一按,三道琴刃射出去。
“啊……啊……”按着曾城的两个小学徒当即被琴刃射穿,一头栽在了地上,连惨叫声都发不出了,直接死翘翘了。
这一幕惊变,让在场的形势大乱。
“杀人了!”围观的众人齐齐散开,一个个脸上惊恐莫名。(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不打我是孙子!
九子学院,多么神圣的地方?竟然有人敢在这里杀人,的确是胆大包天。
待大家看清出手之人,表情更是精彩。
唐雨!
九子学院五大高级法师学徒之一,徐杰今天就是来找他的。
“徐杰,你是要找我么?”
唐雨冷冷的道,他身形倏然站在曾城的旁边,将曾城挡在了自己身后。
曾城一见唐雨,脸色煞白,道:“先觉,你快逃吧!逃出九子学院,逃回楚国去,在九子学院杀人……”
唐雨抬手打断他的话,心中冷笑。
九子学院的确不是一般的地方,倘若唐雨只是高级学徒,暴起杀人后果很严重。但他现在已经是见习法师,已经成为了隐杀楼的隐杀使者,在秦国拥有顶尖的地位。
九子学院几个小学徒,随手杀了也就杀了,谁敢说什么?
再说了,这帮家伙是先招惹的他,按照隐杀楼的规矩,动辄就是下杀手,倘若没有这般雷霆手段,隐杀楼如何保证自己的威严?
徐杰也傻了眼,今天他重金请了一个教廷会的见习法师,就是为了上一次的事情而来。
他这几天都来唐雨的公寓,却不见其人,还以为唐雨害怕,暗中躲起来了。
那见习法师牛得很,几天不见人,便不怎么情愿来了。
徐杰心中不甘,恰好又碰到了曾城。便抓住曾城,企图套出唐雨的下落。
就算是找不到唐雨,杀死这个一向跟在唐雨屁股后面的曾城。也可解心头之恨。
可他万万没料到,唐雨真的来了,而且还这般生猛,抬手就杀人,将他的两个喽啰全灭了。
“唐雨!”徐杰双目赤红,眼睛喷火。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见习法师,恭敬的道:“索璟先生。他就是唐雨!”
叫索璟的男子,年龄大约三十多岁。一袭漆黑魔法长袍,脸色白皙,生得非常的英俊。
他双目凝视着唐雨,淡淡的道:“敢在我面前杀人。九子学院的学徒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今天我就来帮九子学院正一正校风!”
唐雨眯眼看着对方,道:“想帮别人出头,我不拦你,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了!都退开!”
唐雨声音冷肃,战意浓浓,周围的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就连徐杰也不敢靠得太近,退到了数丈开往。
“不知死活!”索璟手中的法杖一举。
嘴中念念有词,寒冷的冰峰四面凸起。攻向唐雨。
唐雨手中的琴弦轻轻一拨,身形凌空拔起,长袍迎风烈烈。他的身下已经是一片墨色。
墨色覆盖冰峰,将寒冷的气息全部罩在了其中。
索璟脸色一变,眉头一挑:“嗯?”
他感觉自己的魔法力量,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住,竟然有些不受他的掌控。
唐雨的黑白棋子已经击出了。
索璟连忙用冰盾抵挡,攻守就此转换。
双方交手。公寓外面瞬间便是一片狼藉。
法师级别的交手,很快就在校园里激起轩然大波。校园的几名执事纷纷向这边靠拢过来。
“住手,住手!你们干什么?好大的胆子,竟然赶在这里比斗?”
索璟被唐雨一通猛攻,早就力不从心,差点就要落败。
眼见九子学院的执事出面干预,他恰好顺坡下驴,故作潇洒的退后。
而唐雨根本不理几人,索璟退了,他的琴弦顺势一绞,将徐杰圈住,直接拉到身边。
徐杰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唐雨抬手就是一通耳光,打得对方鼻青脸肿。
虽然修行者都是用法器对敌,可是真正要酣畅淋漓,要爽快,还是打耳光更爽快,更酣畅。
可怜徐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唐雨法术掌控没有还手之力,然后拉近一通耳光,揍得是鼻青脸肿。
“住手,住手,你干什么?难道无视九子学院的纪律么?”一名执事暴怒,靠近唐雨,当即就要动手。
唐雨恰在此时松开了徐杰,一口唾沫直接喷到他脸上,冷冷的道:
“今天看在几名执事的面子让饶了你,下一次直接踩死你!”
徐杰被打得口鼻流血,一张嘴满嘴是血,环顾四周,发现身边的一群喽啰早不知逃哪里去了。
而其他的学徒们,则一脸古怪的看着他,眼神之中分明就有惊讶和嘲讽。
九子学院崇拜强者,大秦民风强悍,更是尊崇实力。
同样是九子学院的高级学徒,徐杰在唐雨面前不堪一击,着实太弱了,不值得尊重和同情。
徐杰心胸狭隘,最是好面子,平常在九子学院称王称霸习惯了,今天被唐雨打成了狗,颜面扫地,一时悲从心起,“哇!”一声哭出来,道:
“三位执事,我是徐家徐杰,我徐家乃大秦栋梁之后,这楚人如此辱我,分明是无视九子学院校律,还望几位大人给我做主!”
唐雨神色冰冷,只是冷笑。
他是见习法师,而且已经成为了隐杀楼的隐杀使者,只怕这几位小执事还没有权利处置他。
秦国,法师和平民地位相差千里之遥。
徐杰虽然是高级学徒,也只是平民而已,唐雨就算杀了他,按照秦国法律也是无罪的。
至于这种小打小闹,九子学院会处置唐雨,那更是笑话。
三位执事都是成了精的人,眼看今天这局面,他们心中就打鼓。
唐雨表现出的实力着实太惊人了,分明是有了法师的实力,处理这等事,可不能莽撞。
不过唐雨成为见习法师的事情,隐杀楼并没有公布,九子学院也没有备案,从身份上来说,唐雨还只是高级学徒。
唐雨也知道这一点,没想为难三人,当即道:“好了,三位执事,我跟你们走吧!徐杰,咱们的事情回头再说,嘿嘿,敢揍我的朋友,你是找死!”
徐杰根本不敢看唐雨的眼睛,可心中却想,唐雨既然进了学校执事堂,就绝对不能让他出来。
他立刻回去告诉徐家,让家族将这件事闹到秦国大理寺去,到时候秦国皇室出面,徐杰还能回九子学院?
只要离开九子学院,唐雨就没有可能有机会回楚国。
一念及此,他心中渐渐的流露出狠辣之色。
……
“你是唐雨?你知不知道在学校杀人触犯了校律?按照规矩,你得被绞杀!”执事堂,三名执事轮流对唐雨训话。
“哦!”唐雨无精打采的道,看都不看三人一眼,根本不鸟他们。
“你看着我!”中间的一名高大的执事终于怒了。
是人都有几分火气呢,这个唐雨,杀了人还这般淡定,拽得飞天,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样?”他扭头向身边的人轻声道,身边的矮个子执事微微摇头。
这一摇头,他心神便定了。
将唐雨请过来,他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就是要去查一查唐雨究竟是否已经通过了九子学院的法师测试,得到的答案既然是否定的,那唐雨就只是高级学徒。
一个高级学徒拽什么?
他脸色立马就变了,一改先前的谨慎,变得神气活现。
“来人啊!把这个狂悖小儿给待下去,先给我重重大打五十鞭子!”
几名彪形大汉冲过来,一人一边拎着唐雨的胳膊。
“这一下,我看你还神气?”高个执事心中冷哼一声,道。
唐雨只是冷笑,依旧不鸟他。
“打吧,来啊!你他妈今天不打我,你是孙子!”唐雨嘿嘿笑道。
“打!给我打,往死你打!打死了我负责!”高个执事怒声道。
几名彪形大汉却一动不动,根本不听他的招呼。
“你们……”高个执事真的怒了,今天的事情简直是太窝心了,唐雨拽也就罢了,几名手下竟然也不听他的招呼?真是岂有此理。
就在他暴跳如雷,要亲自动手的时候,门口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的动作瞬间定格。
“这件事,你负得起责么?”
他迅速扭头,见门口站着的赫然是隐杀修行研修馆的毕修馆长。
“毕……毕馆长……”
毕修神色冰冷,道:“唐雨已经通过我隐杀楼的法师考核,正式成为了我隐杀楼的隐杀使者。你一个小小的执事,有什么资格询问一名法师?”
“啊……”高个执事当即愣住,他身边的两名执事立刻分开,明显是他和要划清界限,只差举手说这事和他们无关。
“这……这……”高个执事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执事,也就相当于学校安保一类的小角色。
对学校的学徒他倒是有几分威慑力,可是对一名正式法师,他真就是屁都不是一个。
法师是顶级贵族,地位和皇室成员对等,秦国赐予法师最高特权,让法师在秦国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竟然拷问一名法师?
毕修一句话,就几乎要将他送进地狱。
“我真的不知道啊!”高个执事当即如丧考妣,竟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噗通!”一声,他直接跪在了唐雨面前,道:“唐雨法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恳请您大人大量,饶了我。我家里还有老小,我……我真的不能死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加入烽火小队!
徐杰的事情本只是一个小插曲,唐雨也不过是付诸一笑而已。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这样结束。
就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第二天,唐雨便被邀请参加隐杀楼专门为他举办的欢迎会。
隐杀楼总部在咸阳宫的旁边,非常的庞大,而今天到场的法师竟然有超过百人之多,隐杀楼的强大实力,唐雨终于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对唐雨这个新加盟的隐杀使者,大家都很友好。
隐杀楼的特点就是对外凶狠,对内和气,所有的使者团结一心,共同进退,才有了隐杀楼的今天。
毕修一路带着唐雨,给他介绍隐杀楼的其他法师,这一次宴会在非常友好的气氛之下进行,让唐雨觉得心中特别的踏实。
毕修道:“先觉,你成为了隐杀使者,以后就是我隐杀楼正式的法师了,按照隐杀楼的规矩,你可以自行挑选伙伴。今天来了这么多法师,很多人都是冲着你来的。
啧,啧,十八岁的正式法师,这么好的天赋,你可是很多隐杀小队中的香馍馍呢!”
隐杀小队,是隐杀使者自行组织的小分队,完成隐杀楼的任务,经常需要团队合作。
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能有值得信任的伙伴,非常的重要,所以隐杀楼是非常支持这种小分队的小团体的。
这样的小团体不仅可以让隐杀楼执行任务的能力更强。而且团体和团体之间还有良性的竞争,对大家的修行也大有好处。
隐杀楼的隐杀使者都很自由,但是有一条是铁律。那就是团体之中绝对不能恶意竞争,绝对不能窝里斗。
正因为这一条铁律的存在,才让隐杀楼超越隐者学派,成为目前苍穹大陆最强大的组织。
对这些事情,唐雨这几天也有所了解,毕修提到了这里,唐雨便道:“毕馆长。您在楼里面关系很多,人脉很宽。这件事情还希望您能帮我把关。”
“哈哈!”毕修哈哈大笑,心中很是欣慰。
“先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嘿嘿,不瞒你说。这几天找我的人很多。不过一般的小团队哪里能有资格邀请你?所以啊,我早就暗中帮你物色了!你放心,在这方面我有经验,绝对不会让你吃亏!”毕修道。
作为研修馆的馆长,毕修好久没有这般意气风发了。
在他的手下,培养出隐杀楼如此厉害的一位天才,他功不可没,心情自然是大好。
不用唐雨说,唐雨的事情。他自然会很用心。
“毕馆长,上次我们的约定,今天该履行了么?”一名青袍中年人笑嘻嘻的凑过来。眼睛看向唐雨,满脸的笑意。
毕修轻轻咳了咳,道:“张江,你可真心急。好吧,你这么心急,我不能扫你的兴头。先觉。这位就是烽火小队的张江,你们认识一下吧!”
唐雨连忙抱拳道:“张兄!”
张江眯眼看着唐雨。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自陈炎走了,我们小队就缺了一位掌控全局的法师。先觉年轻虽小,可是四艺皆精,如能加入我烽火小队,我们小队的战力必然要精进很多。”
“张哥!”
张江身后,很快便三三两两凑过来几个人。
一个干瘦的男子,面色白皙,手指修长,应该是一名魔法师,他展颜一笑,冲唐雨友好的一笑:“我叫陈集彬,大家都叫我阿彬呢!”
还有一个矮个黑小伙,冲唐雨抱拳,道:“我叫李将伟,你叫我阿伟就行!”
张江嗔怒道:“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家伙,比我还心急。既然这样,先觉,我给你介绍一下……”
“阿彬,元素魔法师,擅长水系魔法,疗养术,我们都叫他‘医生’。”
“阿伟,东方法师,书道精通,绰号就是‘白牙’……”
“莫威,星象魔法师,绰号‘神棍’……”
“最后是我,张江,和你一样是东方法师,绰号嘛,‘烽火’……”
毕修在一旁道:“先觉,烽火小队就是我给你选的小队,在隐杀楼之中,这个小队实力不算最强。但是这个小队功劳很大,完成任务很多,成员和你年龄相似,你看……”
唐雨毫不犹豫的道:“毕师您能赞赏的小队,自然不错,我愿意加入烽火小队!”
“好!”张江笑逐颜开的道,“不过先觉,我话说在前面,在我们小队你可不能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要不然小心我踢你出局啊!”
“别,烽火,你别吓住了先觉,先觉人家刚刚才成为法师,而且马上还有九子学院的正式考核,没有你这么吓人的啊!”陈集彬在一旁嘻嘻笑道。
唐雨沉稳的道:“各位兄台,你们放心,我唐先觉绝对不会拖咱们队的后腿。咱们烽火小队只会更强,不会变弱!”
李将伟嘴一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先觉,你年龄不大,性子却沉稳,像个少年姜太公,以后就叫你‘太公’了。”
烽火小队,加上唐雨,现在一共五个人,每个人都有绰号,唐雨自然也不能例外。
小队以烽火为名,张江自然便是队长,他的修为最高,据说离入神仅仅一步之遥。
入神境,便不再是使者,而是护法了,在隐杀楼地位非常高,平常都是执行秘密任务,一般根本接触不到。
入神和不惑之间,差距十分的巨大,这种差距不止是实力,更意味着生命本体的改变。
入神修士开始完全脱离凡体,寿元开始放大。
在不惑之前的人类修士,也就是长命百岁而已。可是入神修士,活两百岁很正常,寿元凭空增加一倍,意味着修行生命延长一倍。
而一旦进入传奇之境,寿元更是可以飙升到五百岁。
漫长的五百年,相当于凡人好多辈子的人生,修行真正的目的长生,变得不再遥不可及。
所以入神级的修士,在修行之中拥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所以,在隐杀使者之中,张江的实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唐雨能加入烽火小队,应该说相当的不错了。
被烽火小队网罗,其他的小队明显有些失落,很多人纷纷上来表示他们的“不满”。
不过大家都是半开玩笑的说,不仅不让人觉得尴尬,反而让人觉得气氛融洽。
宴席散去,队长张江便将小队召集起来,进入了隐杀楼的密室。
隐杀楼之中有很多密室,这些密室都是为隐杀小队准备的,方便小队聚会,商讨研究任务,以及小队之中的贡献分配。
烽火小队的密室之中十分的豪华,诺大的密室之中铺着西方的绒毛地毯,密室之中的仆从都有几十个,这几十个人都是为几名法师服务的。
各种餐饮,茶点,名贵食材,应有尽有,只怕皇宫之中的皇帝,只怕也就能享受到这些而已。
唐雨今天第一次参加小队聚会,几位兄弟都很热情,不断的给他敬酒,气氛放得很快。
酒过三巡,张江道:“先觉,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说,我听毕修说在九子学院,有个不长眼的小子竟然请了一名教廷会的见习法师企图灭了你。毕馆长跟我说了,把这件事交给了我。你放心,我已经去教廷会走了一趟,这件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
“什么?”李将伟将酒杯一放,道:“九子学院谁他妈有这个够胆?我看直接将那小子拎过来灭了,然后去抄他家,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雨一惊,没料到芝麻大一点小事,几个人惊动了张江。
而李将伟这家伙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一出口竟然这么很,先杀人,再抄家,这他们横的。
唐雨发现,他终究低估了大秦法师和普通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别,看来自己还真是太仁慈了。
张江道:“白牙,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小子是徐家的人。他有个堂哥是教廷魔法师……”
“他堂哥是教廷法师,顶个屁用,按照大秦的规矩,他还是得死!”李将伟道。
“是,是,我们是可以灭了他,但是不能株连抄家,对先觉来说,不是亏么?徐高那小子也知道了这件事,今天主动找了我,说是要和解。他们愿意出钱买命。这说这事正好啊,先觉刚刚成为法师,我估计手头上只怕也不宽裕。
能够找到一个冤大头,狠狠敲一笔,何乐而不为呢?”张江道。
张江这么一说,大家都释然,陈集彬道:“那就狠狠敲一笔,狗日的教廷会徐高,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上次在圣山附近,他竟然敢跟我们抢任务,当时我就忍不住要灭了他。
现在倒好,这一次不能让他那么轻松的过关。
想保人命,那就得准备一点价钱,大价钱!”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
自己这点事,一下闹这么大,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隐杀楼够强大,够横,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势力,嘿!
想到当年在楚国自己经历的种种,唐雨都有拿脑袋撞墙的冲动了。
“看来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去京都岳云书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谈判崩裂!
“什么?唐雨竟然通过了隐杀楼正式法师考核?这怎么可能?”咸阳徐家,徐杰惊慌失措。
他还在暗中运作,如何将唐雨整死在九子学院执法堂呢。
可是家族却传来了消息,说唐雨早就离开执法堂了,人家已经成为了法师,区区九子学院执法堂哪里有资格处置他?
再说了,他已经加入了隐杀楼,成为了隐杀楼的隐杀使者,有隐杀楼这样的靠山,徐杰目前的身份,哪里能被隐杀楼放过?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办?”徐杰是真的慌了。
因为按照秦国的律令,他徐家虽然有钱,但是徐杰只是百姓而已。
百姓和法师之间的距离形同天堑,他设阴谋暗害唐雨,这可以说是触犯了大秦最森严的律令。
只要隐杀楼那边提出追杀令,徐杰必然难逃死劫。
他心中真的后悔了,他根本料不到,唐雨会这么快就能通过正式法师的考核。
从高级学徒到正式法师,虽然说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太难跨越了。
一般十名高级学徒,才有一个幸运儿能够跨过这一步。
唐雨一个楚国人,在秦国无亲无故,没有一等一的资源帮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突破正式法师?
他心中有些不信,可是眼下的情形由不得他不信,他现在考虑的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而是要考虑如何保命的问题。
徐家乱了,不仅是徐杰,连他的父亲也急得团团转。
“快。快联络徐高!让徐高想办法!”
徐杰的父亲徐超平第一时间想到了徐家的徐高,徐高和他们不属于同一支,但毕竟都是徐氏家族的人,徐超平这些年经商赚了不少的钱,关键时候他也只能托这个远方的侄子想办法破财免灾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联络上了徐高。
通讯器传来徐高漠然的声音:“叔父,徐杰的事情我知道了。怎么搞的?在九子学院针对那些平民子弟耀武扬威也就行了。竟然敢惹隐杀楼的法师,这不是找死么?”
徐超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高儿。您是我徐家的栋梁,这件事真是误会,我家杰儿有冤屈没地方伸张。隐杀楼的蛮横您又不是不知道,您是教廷会的资深法师。这件事我们父子只能靠您了。
这些年我积攒的家底勉强有一些,您只管开口子,散尽家财,只要能保住杰儿一条命就行。我相信以高儿你的能力,这应该不在话下……”
徐超平久经江湖,最是洞察人性,对徐高说的这番话,他是又激又拉,还许尽了好处。徐高哪里能不动心?
徐高是教廷法师,修炼魔法永远都缺钱,徐超平的几亿身价此时便是最好的筹码。
说到修为。他比不过法师,可是说到心思计谋,他却是真的厉害。
果然,徐高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道:“那个唐雨我知道,不过是刚刚踏入法师门槛的小角色而已。你愿意破财免灾。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杰儿的命,我保了!”
短短七个字。让徐超平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总算落地了。
有了徐高的这句话,这场灾难必然是过去了。
“你叮嘱杰儿,最近不要抛头露面,越低调越好,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们!”徐高道,语气之中尽是毋庸置疑。
……
隐杀楼,唐雨被烽火匆匆的召集过来。
烽火,医生,白牙,神棍四人早就严正以待了。
“‘太公’,稍后徐家的徐高会过来谈徐杰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止是你的事情,也是我们烽火小队的事情。他妈的,你不用多说话,让大哥跟他们说!”陈集彬拍拍唐雨的肩膀道。
烽火双目一睁,道:“人来了!我们去会一会这个教廷法师。”
在隐杀楼的小客厅,徐高身披一件漆黑的法师袍,身后跟着三四名随从,排场惊人。
他冷漠的眼睛一扫几人,拱手向烽火行礼神色终于变得柔和了一些,道:
“烽火兄,久仰大名了。今天我来便是为了我堂弟的事情,我堂弟在九子学院做得是有些过分了一些,不过都是九子学院的学徒,大家彼此切磋,就算是偶有矛盾,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既然唐雨不再是法师学徒,成为了隐杀楼的正式法师,我今天来便是替堂弟道个歉,毕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伤及到我们两家的和气不是?”徐高道,冷漠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陈集彬一手掀翻面前的茶几,一脚踩上去,道:“徐高?你他妈刚才说的是什么?道歉?你当我隐杀楼的大门是菜园子么?你大摇大摆的进来,一句道歉就想舒舒坦坦的出去?
这样也好,我让先觉去灭了你那堂弟,然后咱也说一句道歉,这事了了,怎么样?”
徐高眉头一挑,森然看向陈集彬,道:“医生?嘿,这些年没打交道,你的火气倒是越来越大了。那这件事你想怎么样?”
“两条路,一条路是徐杰死,一条路是破财免灾。现如今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别给我扯关系交情,咱们和你没交情!”陈集彬冷冷的道。
徐高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眼睛扫过烽火,再扫向其他几人。
他在教廷会也算是老牌法师了,可是面对隐杀楼赫赫有名的烽火小队,他却横不起来。
“看来这个唐雨还真是个香馍馍,这么快就得到了烽火小队的认同,今天的事情只怕不给钱了解不了!”
一念及此,他道:“那好,我堂弟愿意奉一千万给唐雨老弟压惊,这事儿能不能了?”
他眼睛盯着唐雨,道:“你就是唐雨吧,一千万够意思了吧!”
唐雨眯眼看着徐高,心中明白他的盘算。
在烽火一帮老人面前,徐高心中没底气,便改变策略和自己说话,明显是欺负自己刚刚成为法师,想用气势压自己呢!
“五千万!一分不能少!”唐雨森然道。
徐高眼珠子一条,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杀机,吼道:“你说什么?五千万?你九子学院法师考核都没过,严格的说还只是一名见习法师,你竟然敢这般狮子大开口?”
“小子,法师这一片江湖不是你这样混的,不尊重老人,自以为天下第一,会死得很惨!”
威胁,徐高*裸的威胁唐雨。
可是他今天碰错了人,倘若他今天摆出的姿态比较低,唐雨兴许会轻轻将这件事放下。
可是这家伙仗着自己有几分资历,架子端得很高,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唐雨还会怕不成?
“徐先生,我是隐杀楼的人,怎么做人不用你教!和你们徐家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我就没怕过你们报复。有种的以后随便放马过来,可是今天想要徐杰的命,就得这个价。
你要是犹豫,等我马上通过了九子学院的正式法师考核,那就得一个亿了!”
唐雨毫不退缩,面对徐高,气势一点也不弱。
徐高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知道隐杀楼的人横,可没想到一个刚刚入行的菜鸟,竟然也这般蛮横,真是岂有此理。
隐杀楼和教廷会齐名,他堂堂的资深法师,今日还硬被一个见习法师给叫板了?
“那就等你成了正式法师再说吧!五千万老子一分都没有,回头咱们在江湖再见!”徐高漠然起身,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当即便要走。
“要走么?”李将伟背负双手,挡在了他身后。
“怎么了?隐杀楼什么时候许进步许出么?倘若真是这样,我相信教廷会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徐高冷冷的道。
烽火轻轻的咳了一声,道:”白牙,让开吧!让徐兄走,他愿意出一个亿,我们得成全他!”
烽火发话了,李将伟才慢慢的退开。
徐高倏然转身,森然的目光盯着唐雨,道:“唐雨,记住我的名字徐高!咱们的事儿今天才开始,以后我会让你加深记忆的!”
徐高说完,拂袖而去,陈集彬呸了一口,道:“他妈的,这个徐高真是找死,找个机会一定要弄死他!”
烽火神色平静的道:“行了,他毕竟是教廷会的人,身份还不低,今天的事儿已经让他很难堪了。先觉表现不错,关键时候能扛得住,这便是我隐杀楼的风骨……”
烽火这么一说,白牙,医生几人都齐声附和,白牙道:
“是啊,先觉真是尿性,记得我当年刚踏入法师之境,和其他的法师说话都忍不住舌头发粘,真是够丢人的,哪里有先觉这般胆子?”
“不过先觉,徐高既然放了狠话,以后你要小心,在咸阳城我料他不敢对你动手。不过接下来正式法师考核,你得用心对付,小心有人针对你,毕竟在教廷会那边,他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烽火一脸严肃的道。
唐雨打了一个哈哈,内心非常的自信,道:“烽火大哥放心,倘若连九子学院的法师考核都通不过,我还有什么资格在烽火小队混?直接回家种地去得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正式考核!
九子学院正式法师考核一般半年一次。
恰好,唐雨成为隐杀楼隐杀使者的下个月,就是九子学院正式法师考核的半年之期。
申报九子学院正式法师考核有两种方式,一种方式是以法师高级学员的身份申报,正式考核便是考核室的三关考核。
另一种则是像唐雨这样,已经通过了某个组织的考核,成为了九子学院认同的见习法师,这类法师的考核一般便安排实战考核。
这样的安排,主要是因为考核室中的三关考核仪器太过贵重,每一次考核需要消耗的资源太多,而实战考核不仅能够降低资源消耗,还能够更加全面的考核法师的能力,自然受到欢迎。
但是实战考核会有危险,倘若没有法师的实力,实战考核的伤亡会很大,所以实战考核只针对见习法师。
唐雨因为徐杰的事情,已经没有可能隐瞒自己的身份,自然只能申报实战考核。
好在他并不害怕实战考核,不就是在人类圈养的魔兽基地斩杀魔兽么?人和人斗尚且不怕,更何况魔兽?
魔兽这种东西,唐雨以前很陌生,据说这种生物和最早的魔法起源有关。
“至尊山脉有异兽,有灵智,通法术,凶悍无匹,曰魔兽!”这就是东方修行典籍之中对魔兽的介绍。
魔兽只存在至尊山脉一带,他们天生会灵智。通魔法,因而非常的强大,无论在魔法界还是在修行界。提到魔兽,无人不色变。
但另一方面,魔兽是魔法师修行天然的宝藏。
魔法师需要的很多魔法材料都和魔兽有关,猎杀魔兽,搜罗其身上的魔法材料,风险很大,但是回报丰厚。因而猎杀魔兽,也几乎成为了法师和魔法师们最热衷。也是最富有挑战性的战斗。
九子学院的见习魔法师正式考核,就是猎魔。
“我还从来没见过魔兽的样子呢!”空魔船中,早已经跃跃欲试的来自大秦各地的见习魔法师们都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
对凡俗百姓来说,对普通的修行者来说。魔兽的存在太遥远了。
可是对法师来说,随着修为越来越强大,魔兽便不再陌生。
实际上对法师来说,尤其对魔法师来说,魔兽是天生的敌手,因为只有不断的猎杀魔兽,从魔兽圣山之中得到资源,魔法和法术的修炼才能继续,而猎魔能带来的巨额回报。才是魔法修炼的基础。
所以,任何法师,迟早需要面对猎魔这件事。因而今天的见习法师,个个都很兴奋。
唐雨也有些期待,据说最地级的魔兽都有正式法师的修为,想来这魔兽的确很强大,而这样的考核也必然很刺激。
“这样的考核很危险呢,据说死亡率超过百分之十。虽然有强者在一旁环伺守护,可是最低的死亡率也在百分之五!”空魔船中。有人紧张的道。
百分之五的死亡率,一百个参加考核的人,会有五个人被魔兽杀死,这的确很残酷。
“不过,当面对魔兽,没有能力一战的时候,可以按下手中的通讯器弃权,一旦弃权,立刻便有九子学院的强*师庇护,可以保命。唯有那些不自量力的见习法师,才会自寻死路。
真正有自知之明的见习法师,实际上伤亡率很小!”一个貌似强大的中年见习法师冷漠的道。
今天参加考核的都是大秦的见习法师,整个大秦朝,九子考核是含金量最高的考核。
九子学院的学生虽然无法覆盖整个大秦朝,但是九子考核却是将整个秦国都包含在了其中。
实际上,今天正在九子学院就读的修行者,却只有唐雨一人参加了考核。
“嘿,先觉,咱们稍后一起!”王亮凑过来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亮在上个星期也通过了隐杀楼的内部考核,成为了见习法师,只要他今天能通过正式考核,他便拥有了九子法师的身份,成为隐杀楼使者绝对没有问题。
不是每个人都像唐雨这样,仅仅通过隐杀楼的内部考核,就能成为隐杀使者的。
唐雨之所以与众不同,就在于他天赋出众,进步速度快,像王亮这种资质一般的修行者,必须要有正式法师的才能被隐杀楼招入麾下。
“好,王哥,我们共同进退!”唐雨毫不犹豫的点头。
一旁有一名魔法师恻恻怪笑道:“你们真当这是在猎魔呢,这不过是简单的试炼而已,里面的魔兽都是人工饲养的,对付这等低级的魔兽也需要团队合作?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唐雨微微皱眉,冷冷的瞅了对方一眼,道:“关你鸟事?”
那人脸色一变,似乎要起身,王亮双眼一瞪,道:“咋的了?想动手?”
那家伙四面乱瞅,气焰慢慢的下去了,压低声音对王亮道:“你小子最好是别跟那家伙一起,那家伙这次试炼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呢!得罪了教廷会的人,简直是绝对的霉星,你何苦跟他一起搭上一条命?”
王亮脸色一变,喝道:“你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
“王哥!”唐雨打断王亮的话,轻轻的压了压手道:“稍安勿躁,你还是单独行动了,有人这样说,那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跟在我一起,只怕真有危险!”
唐雨说这话,脸色渐渐的阴沉。
“徐高,这就开始了么?不过仅凭几个见习法师就像对付我,只怕难以得逞吧!”
“这样正好,我恰好觉得这等考核缺乏挑战性,有几个人出来闹事,那才有点刺激呢!”
唐雨内心的战意渐渐的升腾,最近一个月,他苦修《鲁公秘录》,这本典籍的确是一等一的法术诀,唐雨彻底的忘记了四艺,将所有的招法全部糅合到鲁公秘录的招法之中,战力飙升之快,修为进展之快,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所谓法术诀,就是撇开了四艺施展法术。
琴棋书画,本就无法包罗万千法术,只是武道衰落之后,文人无奈,才想到用所谓的四艺施法。
实际上,真正的修行哪里有那么多束缚?法术诀,便是劈开四艺的施法方法,唐雨拥有的《鲁公秘录》便是其中顶尖的典籍。
从四艺之中解放出来,唐雨一身轻松。
不用再整天之呼也者,修行便是修行,和其他无关,武道也罢,文道也罢,殊途同归,终究踏上的是一条修行之路而已。
修行的目的不是要做天下第一文豪,也不是要做天下第一武者,而是要突破生命的极限,超越天地的束缚,真正的实现超越凡俗,进入传说之中的圣人境界……
“各位考核者注意,前面就是考核基地了。这个基地是我大秦第一军的基地,也是我大楚第一人工魔兽饲养场。这一次考核就在这第一饲养场进行……”
空中船的通讯广播之中传来考核官低沉的声音。
“你们要切记,不可冒险,一旦不敌或者没有把握,立刻按下手中的通讯器投降,那样可以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把命保住才能继续修行,这一点希望大家要牢记。
从见习法师成为正式法师,成功率最高也只会有七成而已,你们今天参与考核的见习法师一共是八百零四人,能够有五百多正式法师就算是很了不起了。
所以淘汰了也不必太过失落,下一次还可以卷土重来……”
广播停下,空魔船缓缓落地。
地面之上秦国大军森严排列,将所有的见习法师牢牢的保护在最中央。
按照考核的规矩,见习法师到了目的地可以有一刻时间准备,一刻之后,各自从军队的庇护之下脱离,进入旷野之中。
考核一共三天时间,三天之中能斩杀三头魔兽者为通过考核,否则为失败。
第一饲养基地,面积三千平方公里,这么几百名法师被抛到这么广阔的区域,别说是斩杀魔兽,就算只是一进一退都困难重重,所以正式魔法师的考核还真不简单。
考核马上开始,大家都收起了心思,用心准备。
唐雨却在环顾四周,果然,在人群之中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索璟!教廷会的见习法师,一直往这边瞟呢!”
教廷会和秦国皇室的见习法师很多,看来这一次考核他们是有备而来,只怕身上还怀着某种秘密指令呢。
千里江山,地广人稀,魔兽横行,这等地方的确是杀人灭口,报冤报仇的好地方。
当然,对唐雨来说,这更是历练和杀人的好地方,徐高敢出手,他就敢杀人,不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看来他是不会真会吐出大价钱的……
“快点,快点,一刻时间到了,考核马上开始,都给我出去,三个呼吸还没出安全区视为弃权!”广播之中,九子学院的考官开始嚷嚷。
周围的秦国士兵开始驱赶大家进入荒野。
见习法师们一个个脱离了秦*方的庇护,很快进入了郁郁的丛林之中。
唐雨也冷笑一声,手中的琴弦拨动,御琴术悄无声息将的身形带进了一片密林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茂密的丛林之中,有几个见习法师叽叽喳喳在一起聚会。
“都认到了唐雨么?杀死他,每个人便能得一千万,徐大人的传话,毋庸置疑。以后在教廷会有徐大人照顾,咱们的前景也会十分的广阔……”
索璟脸色阴沉,对周围的见习法师低声道。
“我们都认识了,索兄牵头,我们配合,将那小子围困住,最好是让那些魔兽将他杀死,那样才会神不知鬼不觉!”
“好,还是马兄有见地,隐杀楼的确是个麻烦,我们不宜直接和他们冲突,这一次正式考核,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死!”
索璟点头赞道。
徐高和隐杀楼谈判崩了,便有了取唐雨之命的心思。
这一次实战考核机会太好了,他暗中让徐杰联络索璟,他自己在后面推波助澜,许了重利,是下定了决心要一雪唐雨藐视他之仇。
一个小小的见习法师,竟然敢和他叫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索璟找了四五个狐朋狗友,精心策划,暗中放出话去,就是要取唐雨的性命。
几人密谋妥当,当即便分头行动,远远的跟在唐雨的后面,伺机出手。
丛林之中,唐雨盯着眼前的健齿豪猪,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就是妖兽么?怎么看不出有什么智慧?依旧和野兽一样的愚蠢!
唐雨几个回合。便将这牲口给灭了,说到这魔兽的实力,的确是比高级学徒要厉害一些。不过释放的魔法太单一,就是一个冰刺魔法。
这等魔法对唐雨根本构不成威胁。
“看来低级魔兽的实力还真不算强,有灵智的魔兽应该都是高级的!”
唐雨顺手割掉这豪猪的耳朵,一头魔兽的任务就完成了。
接下来,唐雨一路横冲直闯,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就遭遇到了三四头魔兽。
不过无一例外。他都是轻松灭之。
“正式考核就这么轻松的通过了?”唐雨觉得有些索然无趣。
其实他不知道,他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超过了正式法师的实力。最近一个月,他苦修《鲁公秘录》,修为进展一日千里,目前单单法力就已经超过了四十匹。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法师了。
更重要的是其真意的水准也相当了得,已经超过了十倍的真意。
还有四艺的水准,鲁公秘录让他撇开了传统四艺的束缚,琴棋书画之道完全拥有了自己的风格,少花哨,多了实用,战力自然也是大大的提升。
以他现在的实力,初级的野外魔兽他都能轻松的灭之,更何况只是人工饲养的变种?
“完成任务了。再往内走,看看还有厉害的魔兽没有!”唐雨一路继续往前。
在密林之中穿行了大约一百里,前面便看见了一块木牌。
“密林危险。见习法师禁止入内!”
“嗯?”唐雨眉头一拧,却是不敢轻易进入了。
有这个牌子竖在这里,其中肯定有危险,说不定有高级魔兽存在。
“回去吧,这一次目的就是正式考核,猎杀魔兽有的是机会。烽火小队最喜欢的就是猎魔的任务,自己以后和有经验的猎手一起。胜算更大,没必要现在就冒险!”
唐雨打定了注意,就要返回。
可是很快,他就隐隐感觉不对劲。
“嗯?有人跟踪我?”
一念及此,唐雨无形谱施展,人扶摇而上,瞬间没入了一颗巨大的松树的树冠之中。
几个呼吸的功夫,林子里就窜出好几个黑袍人影。
“怎么回事?那小子哪里去了,不见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唐雨定睛一看,那不就是上一次跟着徐杰找自己麻烦的索璟么?
跟索璟一起还有三四个人,显然他们沆瀣一气,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索兄,那小子不会进入了禁区了吧!”
一个黑袍法师森然的道。
“应该不会,禁区之中有高级魔兽,资深法师进去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这里有警示牌,他应该不会那般冒险的!”索璟冷静的分析。
唐雨眯眼看向下面的众人,心中忽然玩心大起。
本来他没准备冒险,不过有人要找刺激,他哪里能不给面子?
当即,他身形一闪,在空中凌空就踏入了禁区之中,捏着嗓子桀桀一声怪笑,道:“老子就进禁区了,就你们几个要对付我,这点胆子行么?”
“啊……”
几名黑袍法师惊呼一声,齐齐色变:“不好,那小子发现我们了!”
“冲过去,灭了他!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倘若这是让隐杀楼知道了,我们就完蛋了!”索璟大喝道。
“可是……索兄,那里面是禁区,我们能进去么?”
“怕什么?他一个人都敢进去,我们不敢进去么?再说,他冲进去绝对不会太远,我们分头包抄,就将这一座山峰围住,量他也逃不了!”索璟满脸戾气的道。
“我们还有好几个人没完成考核任务,正好趁这几个机会将任务完成!”
索璟是他们几个人的头,他坚持撺掇,其他几个见习法师也不由得心动,由索璟牵头,几人跟着唐雨就进了禁区。
唐雨身形如风,在密林之中穿梭,前行大约一千米,便听到一声猛吼。
一头身长大两丈的巨虎从一座悬崖之上凌空扑下来。
但见他张开巨口,一口烈火喷出,唐雨藏身的大树就被烈火吞噬。
这来势之猛。其法术之强大,和外面的魔兽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饶是唐雨心中也大吃一惊,慌忙施展御琴术几个闪躲。才堪堪避开。
他射出两枚黑白子,将周围的空间分割,带动真意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形迅速的拉开。
那巨虎四蹄伸展,竟然凌空飞扑过来,速度之快,比唐雨的御琴术更快了几分。
“不好!这是一头三级魔兽!”
按照等级。见习法师能对付的只是初级魔兽,面对二级魔兽就没有任何胜算。
可是唐雨没想到。自己刚刚进入禁区,就碰到了一头三级魔兽。
三级魔兽对普通法师几乎就是碾压般的存在。
唐雨连忙凝神,将自己的四艺手段施展到极致,不求对敌。但求逃跑。
一人一兽在丛林之中穿梭,形势紧张到了极点。
唐雨的四艺手段齐出,且战且退,强大的法力波动在密林之中辐射开来。
“怎么办?不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前面有魔兽追赶,后面还有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虎视眈眈,唐雨觉得自己似乎玩得有些大了。
不过危机时刻,他并不慌张,身形不断的后退,从禁区之中脱身。
“来了。来了!小心他身后的魔兽,先出手灭了他!”索璟的声音非常兴奋,尖声吼道。
三四名魔法师齐齐向唐雨施展魔法。四个人,都是见习法师,施展的都是正式魔法。
唐雨战力虽然远超过一般的法师,但是一个人面对四个,这根本不可能。
眼看唐雨就没有任何躲闪空间,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唐雨的身形竟然就那样凭空的消失了,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几名见习法师都愣住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个人齐齐凑到唐雨身形消失的地方,各自用魔法一通肆虐,还是没有唐雨的任何踪影。
“吼……”一声。
那烈火巨虎凌空扑下来,口中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横扫四名呆若木鸡的见习法师。
“不好,是烈火虎,三级魔兽,快逃!”
“啊……”
一声惨叫,一个法师慢了一步,被烈火卷住,顷刻之间便烧成了渣渣。
还有三人也各自被烈火波及,也都受了伤,好在他们后退的时候还算冷静,都各自施展出了一个魔法。
三人的魔法叠加,让烈火巨虎身形顿了顿,要不然以他们三人的速度,根本逃不了。
可是逃也只是暂时的,因为烈火虎受了伤,更是凶性大发,在禁地之中,他也是一方之王。
平日里睥睨四方,没有魔兽敢惹他,今天竟然被几个小法师戏弄,他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他一旦出了禁地,对见习法师来说就是灾难,几名法师哪里还顾得追踪唐雨,都得疲于奔命了。
索璟暗叫一声侥幸,他幸亏自己慢了一步,没有冲上去,要不然也陷入险境。
“这个唐雨真阴险,可是他怎么做到的?活生生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呢?”他心中疑惑,立刻朝着相反的方向准备撤退。
“想走么?你走得了?”
索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唐雨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
唐雨冷笑道:“想不明白是吧!我告诉你,我会一种阵法,我进入禁区的时候,早就将阵法布上了,你以为我在逃,其实我一直在自己的阵法之中逗你们玩儿呢!”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唐雨没有任何废话,笔锋挥洒,法笔向索璟杀过去。
索璟慌忙施展几个魔法,企图阻挡唐雨的攻势,可是唐雨现在的修为比他高了几倍。
超过十倍的真意威力,让唐雨的攻击的力量足足有四千段,四千段的法力,对索璟的防御魔法成碾压之势……(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谁在装逼!
“唐雨,你不能杀我,我是索南大人的亲侄子,你杀了我,大秦将永远没有你的立足之地!”索璟恐惧的道。
他的魔法被唐雨完全压制,他的魔力急速的消耗,唐雨的实力对他形成碾压之势。
“*师索南?”唐雨眉头一挑,喝道。
“不错,不错,就是*师索南,入神境的强者,大秦国顶尖的栋梁之才,他是我的伯父!”索璟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强调索南的强大。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尽是轻蔑之意。
*师索南,好大的名头,可是靠着前辈的名头闯江湖,真是让笑掉大牙。
“索璟,在这里我为强者,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中,可笑你不低头向我求饶,却搬出了索南吓人,你是威胁我么?”唐雨森然道。
索璟脸色剧变,当即磕头道:“我求饶了,我求你了,你不要杀我,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告诉你徐高的秘密,我设法将徐杰家所有的财产都抢给你。
只要你不杀我!”
“好!”唐雨一点头,突然琴弦一拨。
无形的琴弦划破虚空,无声无息,诡异之极。
索璟的头颅便凌空飞上了天空。
至死他都睁大着眼睛,他似乎都不相信,唐雨敢杀他。
杀死索璟,唐雨冷冷一笑,道:“有害人之心。就要有被杀死的觉悟,以索南吓人,吓得了我么?”
“我是隐杀使者。属于隐杀楼,我隐杀楼的行事风格岂能受人威胁?”
唐雨转身退走,索璟死了,也不用收尸,这里的魔兽如此之多,很快就会有魔兽将他吃得干干净净。
离开了禁区返回,唐雨跟着烈火巨虎的足迹。很快就发现了索璟几个同伴的随身之物,很明显。这几个倒霉鬼没有逃脱巨虎的追杀,应该都被灭了。
“这畜生还真强啊!逃的机会都没有么?”
唐雨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传讯器之中就传来九子学院考官的声音。
“所有的见习法师听着,完成任务之后立刻返回基地。目前饲养区已经不安全,出现了三级魔兽的踪迹。所有的见习法师,谁倘若碰到了三级魔兽,立刻请求支援,立刻请求支援……”
考官的声音很急促,很显然,这烈火巨虎伤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基地之中。
唐雨嘿嘿一笑,心想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呢,当即他不再滞留。施展琴道法术,开始返回。
密林之中难走,这一路也没有遇到什么妖兽。大约走了一百里路。
前面听到一阵嘈杂,很多见习法师从一片林子之中仓皇的逃出来:“快逃,快逃!那烈火巨斧正在和九子学院的大人死拼,大人让我们快逃!”
几十个见习法师,脚丫子撒开,狼狈逃窜。
“吼!吼!”
阵阵的吼声从密林之中传过来。
“噼啪。噼啪!”烈火焚烧树林的声音,清晰可闻。
很快那一片密林中央就浓烟滚滚。隐隐有强大的法力波动,显然那里的战斗非常的激烈。
“没用的东西,就只知道逃!三级妖兽,就算是九子学院的教官也会很麻烦的,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支援,你们却偏要逃走,真是丢法师的脸!”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空中传下来,空中,树冠之上,站着一名锦袍青年。
这青年约莫和唐雨的年龄差不多,衣着却华丽很多。
从装束看,其应该是一名魔法师,但是其衣着却不是传统魔法师喜欢穿的漆黑长袍,而是明黄色的锦袍,头顶之上还戴着金色的头冠,面如珠玉,一表人才。
他语带讥讽,可是没人听他说话,大家都拼命的逃。
唐雨微笑道:“这位兄台,要不你我过去看看?”
那青年似乎才注意到唐雨,眉头一挑,道:“你敢?”
唐雨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敢?那畜生我又不是没见过!”
唐雨说完,无形谱施展,御琴术无声无息的向密林靠拢。
《鲁公秘录》的心法在他心中运转,他暗中开始按照鲁公秘录的阵法在周围布阵。
《鲁公秘录》可不仅只是法术诀,其还是一门极其厉害的机关阵法,其布阵方法全都在四艺的范围之内,唐雨只需暗中施展四艺的手段,在所经过的地方按照秘录的办法将法器中的法力布下。
一旦大阵激发,唐雨就可以将阵法的威力运用到对战之中,不仅战力会飙升,而且进退自如。
先前他就用了阵法神奇的逃脱追杀,反倒将那巨虎引向了攻杀他的几个倒霉鬼。
那锦袍青年也不示弱,御风术施展,和唐雨并驾齐驱,两人很快便抵达斗场之中。
密林已经残破不堪,肆虐的密林之中,一名青袍法师正和巨虎大战。
“魔法师?”
青袍法师是一名魔法师,而且是元素系魔法师。
其施展的魔法极其的强大,很明显是一名高级法师。
成为正式法师之后,东方法师的等级为不惑和入神,其实这种等级划分实力太过悬殊。
不惑境之中的修士,有强有弱,实力的差距可以说巨大。
因而在秦国,正式法师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还有顶级。
突破顶级法师,才是*师,*师就是入神级法师。
*师之上还有法导师,大导师,这三个级别都是入神的级别。
在大导师之上,就两个字“传奇”。
传奇之中是否还有境界,就鲜少有人知道了,因为苍穹大陆已经很久没有传奇法师出现了,据说传奇法师根本不生活在大陆,据说苍穹专门有一个传奇之地,那里才是传奇法师生存的所在。
传奇对大陆的法师来说,可望不可及,是每个修行者奋斗的目标所在。
今天对付巨虎的是一位高级法师,两人的实力到是相当。
“你们为什么还不走,待在这里是要送死么?”那青袍法师怒声道,明显是对唐雨两人说的。
那锦袍青年笑道:“曾老师,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将这妖孽杀死!”
说完,锦袍青年手中细长的法杖举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一张巨大的网在空中凝结,这张网透明富有弹性,像是蜘蛛网一般。
唐雨看到这张网,就知道对方是一名罕见的格物系法师,在东方修行者之中,元素系法师最多,格物系法师非常的罕见。
毕竟格物太难了,尤其对东方修行者来说,可眼前便有一位格物系法师,一出手便是结网术。
这张大网罩下去,将巨虎网住。
“吼!”一声,巨虎喷出一团火,将大网烧掉一半,可是他的势头却是略微缓了一下。
这一缓的功夫,九子学院的曾老师就抓住机会,一道乱冰横流,一道道冰刺从四面八方扎向猛虎,猛虎身上便再一次染红。
“吼!”
巨虎吃疼,腾空而起,向曾老师扑过去。
“嘿,小子,怎么不见你动手?莫非吓尿了么?”锦袍青年冲着唐雨嚷嚷道,他刚才一记魔法虽然没有伤到巨虎,可是给曾老师创造了机会,却也是大大的有功,因而言辞之间颇为傲气。
唐雨冷冷一笑,道:“这巨虎皮糙肉厚,像这样杀,很难杀死!我们都退!退三百米!”
唐雨说完,径直往后退。
“退?我看你是逃吧!亏说得这么好听!”
“丁权,退吧!听他的!”
曾老师大声道。
“呃……”
丁权不敢怠慢,跟着曾老师,两人迅速后退。
这一退便是几百米,那猛虎势头更猛,士气似乎更加旺盛了。
四蹄腾空,快如闪电扑过来,可就在此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猛虎的势头在空中突然定住,宛若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说时迟,那时快,一支森然的法笔倏然出现在他的前面,法笔速度极快,这一记笔锋,如羚羊挂角,完美之极。
“吼!”
法笔扎入猛虎的一只眼睛之中,巨大的猛虎从空中摔了下来。
丁权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回过头去,便看见唐雨手中握着一支法笔,法笔之上血迹斑斑,显然刚才这一记是他出手。
“怎么?你用的是什么法术?”丁权骇然道。
唐雨冷冷的一笑,道:“你还要退,别挡在人家高师法师面前碍手碍脚的!”
曾老师则大叫一声好,手中的法杖举起来,冰元素在巨虎周围凝结,一根根如儿臂粗的冰刺从地下窜出来,狠狠的刺入巨虎的皮毛之中。
“吼!吼!”
巨虎一声声狂吼,这一下曾老师的法力打实,给巨虎造成了重创。
“好啊,太好了!这家伙完蛋了!”丁权大喜过望的喊道。
“喊什么喊?没看见高级法师法力快要耗尽,咱们还不出手,等什么呢?”
丁权一回头,唐雨的琴道和棋道已经同时杀出去,琴道无形,化作一柄无形漆黑的长刀,棋道分割,将空间硬生生的撕裂开来,为这柄长刀开辟了一条诡异的攻杀之路。
这一刀,快若闪电,瞬间便杀到了巨虎是身前。
遭受重创的巨虎刚刚站起身来,还立足不稳,其背后便被这一刀劈中。
饶是他皮糙肉厚,这一刀也走让他皮开肉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一等勋章!!
唐雨和曾老师对巨虎形成围攻之势,丁权在一旁直接晾着了。
脸上真是火辣辣的发烫啊。
先前他还讥笑唐雨是要逃呢,现在才发现人家比自己生猛得多,无论是战力还是胆略比自己只强不弱。
面对的可是三级魔兽啊。
对一般的见习法师来说,最多能对付一级魔兽,二级魔兽对见习法师就是噩梦。
而三级魔兽对见习法师来说就是秒杀,几乎没有可能逃脱。
由此推断,唐雨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见习法师的水准,只怕已经达到了至少中级法师的水准。
“这个唐雨是从哪个石头缝你蹦出来的?以前怎么就没听过呢?”
“哎,你怎么发痴发愣了?你的魔法呢?不起作用了么?”唐雨两记琴刀劈在巨虎的身上,曾老师几枚冰刺刺中巨虎的要害,大局已经定了。
唐雨咧嘴冲着丁权调侃道。
丁权脸上火辣辣的发烫,轻轻的咳了一声,道:“都没我什么事儿了,还叫我干什么?”
“怎么没你事儿了呢?这畜生我们灭了,可值不少钱呢,你负责将它拖回去呗,总不能咱们三人灭一牲口,你尽在旁观围观了吧!”唐雨嘿嘿笑道。
“你……”丁权勃然大怒,可是一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唐雨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不过他丁权是何许人。可是九子学院当年公认的第一高才,也是北校区这一次唯一通过见习法师考核的魔法师,名气极大。实力也非同小可。
“小丁,去把这畜生处理了,这一次除掉这魔兽,你们两人都有功,我会给学院禀报的!”曾老师发话了,丁权立刻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没办法冲唐雨吹胡子瞪眼睛。
唐雨在一旁嘻嘻的笑。嘀咕道:“装逼的人,往往被打脸啊……”
丁权只觉得眼睛一黑。差点晕过去。
“唐雨,我记住你了,咱们以后走着瞧!”
唐雨三人天黑终于回到了考核基地,此时基地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见习法师。
可是这一次的成绩惨不忍睹。通过正式考核的还不足四成。
唐雨等三人猎了一头三级魔兽进基地,引起一阵骚动,很多人都过来围观。
有些见习法师没能够回来,十有*就是死在这畜生的爪下,这时候倒了很拉了一些仇恨。
看着这凄惨的场面,丁权顾不得劳累,冷眼看向唐雨,道:“唐雨,要不咱们比一比谁猎魔更多?”
“比不了。我哪里比得了你!你一个人能猎这么大一畜生,我比不了你!”唐雨连连摆手道,一脸的笑。那模样哪里是比不了,是不屑比呢!
丁权恨得更是牙痒痒,这时候考官过来,他长袖一甩,一下甩出十五枚一级魔兽的耳朵,又引起一片哗然。
“啧啧。好厉害啊!我认识他,他是丁权。现在还是九子学院的学生呢!没想到他这么厉害,竟然一人斩杀了十五头魔兽,简直是轻松通过正式法师考核啊!”
“可不是,丁权可是格物系魔法师呢!格物系魔法师在大秦简直就是宝贝,据说他刚刚通过见习法师考核,就已经被秦皇室招揽,并委以重任。这样的修士,将来的前途简直是无可限量啊……”
周围的人群一阵热议,个个都将丁权捧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熟悉,本来有些沮丧的丁权心情不由得大好。
别的不说,单说他是九子学院在校学生这一条就让他骄傲,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正式法师,而且被秦皇室招揽,可以说一步登天。
唐雨能跟自己比么?
“啊……”
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群惊呼。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的另一边,他连忙移目过去,整个人如遭雷击一下呆住了。
诺大一个篮子,一揽子都是妖兽的耳朵,唐雨尤为没全部拿出来,装满了容器,实在放不了了,他便摆摆手道:
“行了吧,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了,只要三个就能过,一不小心给杀多了一些!”
九子学院的考官这怔住了,他根本没料到一个见习法师,能够捕获这么多魔兽,而且还是个东方修行者,这战力未免也太恐怖了。
多杀了一些?这哪里只是一些,简直是遇到的魔兽都给灭了啊!
“唐雨猎魔三十二头,通过考核!”考官声音洪亮的道。
“唐雨?他就是唐雨?”
人群中,有见习法师惊呼道。
“唐雨是谁?”立刻有人问。
“唐雨都不知道么?就是刚刚进入九子学院才三个月就通过隐杀楼正式法师考核的那个逆天的家伙啊。据说隐杀楼为了招揽他,赐给他一大座庄园。而且他还加入了有名的烽火小队,成为了烽火小队掌控全局的法师。
人家才刚刚十八岁啊!”
“哦,我知道,我知道,据说他高级学徒的时候就一个人打残过三个高级学徒,原来是这个妖孽啊!”
各种关于唐雨的讯息不受控制的传入丁权的耳中。
丁权心中更不是滋味,前段时间他听人说过九子学院同届有一个牛人,可是他没有去关注。
在北校区称王,他想的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呢,就算是真有牛人,能比他牛么?
他没想过,这个牛人就是唐雨,而且唐雨现在看上去实实在在比他牛。
这一次测试,唐雨力压他,年龄上,唐雨比他小了两岁之多,这一比,他的光芒是真的黯淡了。
“东方法师,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战力?我不信他的战力能比过我们魔法师,回头一定要和他较量一下!”他心中暗道,尽管他不得不承认,今天的测试,唐雨的风头远远盖过了他,可他心中还是不服啊。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注意他的心情了,包括他自己都没另外一件事分散了内心的不爽。
九子学院马上授予正式法师的纹章。
虽然这一次考核有些狼狈,可是程序更显庄严。
九子学院专门搭建了高台,将这一次通过测试的法师们全部请上高台战列。
九子学院的老院长将一枚枚印着九子学院标示的法师纹章挨个的递给各位正式法师的手中。
这个场面真是激动人心,很多人热泪盈眶,有人干脆是痛哭流涕。
正式法师啊,从此一步登天,成为秦国身份最高级的存在。
有了这枚印章,前途无可限量,秦国皇室,隐杀楼,教廷会哪个地位都会有法师的一席之地。
“我终于成为法师了!”王亮大吼一声,激动的扑到唐雨的身边:“先觉,帮我把纹章佩上,我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王亮今天猎杀了五头魔兽,超常发挥,而且全身而退,现在成功通过考核,可想而知他此时的激动。
唐雨微笑这将纹章佩戴在王亮的前胸,道:“王哥,真威风!”
王亮咧嘴一笑,道:“谢谢你,先觉。我帮你也戴上吧!”
唐雨微微摇头道:“王哥,我暂时不戴吧,我回头穿上了正式的法师袍再戴……”
“呃……也是,也是……先觉,你通过太轻松了,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这份喜悦!”王亮嘿嘿笑道,心中很是复杂。
天地生人,各有不同,有人天生就资质逆天,让人羡慕。
可是王亮却知道,唐雨绝对不止是资质的问题,唐雨真正让人佩服的是其对修行的执着和痴迷。
唐雨的修炼,就像疯子一样,完全投入,完全忘我,心中没有任何的杂念,一切心神都在修行之中。
王亮也正是受了他的感染,才突破瓶颈,以至于今天能够成为正式的魔法师,在他的心中,唐雨就是他的榜样。
“还有一件事情,这一次大比之中突发意外,一头三级魔兽意外的出现在饲养场之中,给我们的见习法师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我们有两位见习法师在对付三级魔兽的战斗之中表现优异,九子学院绝对给他们两位颁发荣誉勋章……”
“第一位,唐雨!”
“荣誉勋章?”唐雨一下愣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快上去啊!先觉,这是你的荣誉呢,有了荣誉勋章,以后能进九子名录,将来在苍穹都会大大的有名!”王亮狠劲的推了唐雨一把,唐雨才跌跌撞撞的重新上高台。
高台之上,曾老师亲自捧着一枚金色的勋章走到唐雨面前,朗声道:
“唐雨修为高绝,四艺精通,学院决定赐九子勋章一枚!”
“轰!”全场一片喝彩声,很多九子学院别进的士子都大叫唐雨的名字,九子勋章一枚,表示对九子学院有重大贡献,这个荣誉太宝贵了。
有了这枚荣誉勋章,唐雨这个正式法师的含金量会更高。
“第二位,丁权!”
丁权也走上台,曾老师碰上一枚银色的勋章道:“丁权机警多变,胆略过人,学院绝对赐一等勋章一枚……”
又是一片叫好声,丁权规规矩矩的从曾老师手中接过勋章,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下面有魔法师道:
“为什么唐雨是九子勋章,丁权就只是一等勋章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烽火小队的秘密!!
九子勋章和一等勋章不同。
九子勋章是九子院的勋章,一等勋章却属于大秦国的勋章。
虽然都是由九子学院颁发,可是其含金量明显差别巨大。
九子学院是秦国,教廷会还有隐杀楼三大巨无霸势力共同组建的一座超级法师培养学院。
被颁发九子勋章,意味着这一名修士得到了三大巨无霸势力的赞赏和嘉奖,一等勋章虽然也很牛,但是只能代表秦国皇室,含金量明显打了折扣。
更重要的是,在整个苍穹大陆,九子学院的名头比秦国皇室要大很多。
虽然苍穹大陆名义上最强大的势力之中没有九子学院,但是九子学院是三大势力共同组建的牛逼组织,这是人尽皆知的。
九子学院的纹章,被四大书院的纹章含金量还要高。
秦国强大,隐杀楼厉害,教廷会在东方无孔不入,就是因为九子学院能够源源不断的输出人才。
试问,大秦顶尖的强者之中,有几个没有九子学院背景的?
隐杀楼之中强横的护法,使者,又有几个不是曾经从九子学院出来的?
九子学院不是一方势力,可是他的影响力却涵盖了当今苍穹最强大的三大势力。
“为什么唐雨是九子勋章,而丁权只是一等勋章呢?”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丁权脸发红。唐雨只是笑。
唐雨越笑,丁权的脸越红,得一枚勋章本是十分荣耀的事情。可是此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可是下面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些出自九子学院北校区的魔法师校友们一个个都抱着不放,似乎真要帮丁权争一争。
“这不公平,两个人都是辅助曾老师猎杀三级魔兽的见习法师,为什么勋章不一样?”有北校区背景的魔法师们开始起哄。
曾老师也不说话,只是摊摊手。
唐雨还是在笑。
他的笑容明显激怒了见习魔法师们,他们齐齐对唐雨造成围攻之势。
似乎是唐雨抢了丁权的勋章似的。场面竟然出现失控。
唐雨也无奈,面对这么多疯狂的魔法师。他只能将话题抛给丁权,道:“丁兄,要不咱们把勋章换一换?”
换勋章?
这一下有南校区背景的法师们不干了。
凭什么换勋章?唐雨得了九子勋章这是南校区东方法师的骄傲,能让那些魔法师们逼着换勋章么?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丁权忽然大喝一声:“都给我安静!安静!”
他这一喝,让场面一下安静了。
丁权脸色涨红,黯然的道:“各位兄台,其实那一头巨虎魔兽是曾老师和唐雨兄杀死的,我……我没出多少力,没有太多的机会出力!能得一枚一等勋章,无可厚非!”
“啊……”
丁权这么一说,全场哗然。
那巨虎魔兽是三级魔兽,唐雨这等修为也能伤得了它么?
可是这话从丁权口中说出来。却没人敢不信。
唐雨也是很惊讶,他没料到丁权竟然会如此说话,这家伙不是一直寒碜自己么?
“这家伙倒是个坦荡之人。不是心胸狭窄的小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一念及此,唐雨对丁权的的观感一下好了很多。
勋章再没有争议了,这一次正式考核圆满结束。
唐雨正式成为了一名拥有九子学院纹章的法师,也意味着他九子学院学生的生涯正式结束了。
他进入九子学院短短几个月而已,便成功的通过了九子学院终极法师考核。也创下了九子学院的一个最快成长的历史。
唐雨乘坐空魔船从考核基地回到咸阳,立刻受到了烽火小队各位兄弟的热烈欢迎。
在唐雨的庄园之中。大家喝了很多酒。
酒过三巡,唐雨对烽火道:“队长,有个事儿我还得跟你说说,今天正式考核有个意外,几名见习法师联手对我实施追杀……”
当即唐雨毫无保留将考核中发生的意外毫无保留给烽火小队几人说了一遍,包括三级魔兽巨烈虎出禁区的事儿,他也没有任何保留,都说了。
“妈的,徐高是找死!这一次既然是他不地道,就休怪我们烽火小队不客气!队长,这件事不能忍,我们现在就找徐高,必须让他低头!”陈集彬摔掉酒杯,怒声道。
“医生,你能仔细想想么?这件事关键不在徐高,而在于那一头三级魔兽还有索璟等人的死。索璟是索家的人,我们隐杀楼虽然不怕他们,但是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小的徐高,去惹索家。
更何况那一头三级魔兽伤了那么多人,如果把这件事闹大,势必会给太公树敌。不能莽撞!”烽火冷静的道。
他人老成精,很快便抓住的事情的关键。
“那怎么办?”李将伟眼珠子发出狡狯的光芒。
“这件事徐高也不敢伸张,因为他利用索家的人去杀人,这犯了大忌。至少他暂时不敢说,既然这样,我们就装作不知道,继续让徐高出钱!一大笔钱!”
烽火冷静的道。
“我们暂时装傻,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将这徐高杀死!”烽火语气之中杀气凛然。
“是要杀死,这家伙不能留,这个秘密对太公很不利。杀死他,将这一次的事情全部掩盖,以后太公才不会有麻烦!”陈集彬森然的道。
唐雨心中暗暗感动。
隐杀楼在外人眼中全是冷血杀手,只为钱杀人,充满了血腥和冷酷。
可是实际上,唐雨在其中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和信任。
他不过刚刚加入烽火小队,可是小队中的几个人个个如同兄弟一般,什么事情都为他着想,这是唐雨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烽火扭头看向唐雨,道:“太公,你和徐高的事情是你们的私人恩怨,第一次你势单力薄,我们帮你出一次面。但是以后如何杀徐高,这和我烽火小队无关,自己的恩怨需要自己去了解,你明白么?”
烽火的神色变得非常严肃,道:“了解得越早,对你越有利,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估计索家会针对你。索家的索南太强大了,就算我隐杀楼,对此人也敬畏三分!”
唐雨郑重的点点头,道:“队长我明白,这等事情,我不会连累团队的!”
他的拳头渐渐的握了起来。
从楚国到秦国,他不单纯是为了逃离,更重要的是他有目标。
他的目标就是要完成和岳云书院定下的那个三年之约。
这个目标他还没有完成,还没有将周若水从岳云书院接出来,却又有的新的目标。
这个目标更简单直接,那就是要杀死徐高!
必须杀死徐高,因为这个人对自己的威胁很大。
这一次失利,不会让他收手的,只会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更疯狂的追杀自己。
不仅如此,在九子学院正式野外考核发生的意外,一旦传出去也将是一个天大的消息,以唐雨现在的能力还扛不住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他都必须杀死徐高。
资深法师,至少是高级法师的水准,唐雨现在对徐高根本没有胜算。
“这件事情要在去岳云书院之前解决!”唐雨心中暗道。
一念及此,唐雨便感觉时间紧迫,在此之前,突破高级法师,和徐高生死一战。
要达到这个目标,一刻都不容耽误。
“队长,什么时候有任务?我已经成为了九子法师,也脱离了九子学院了,以后我的身份就是隐杀楼烽火小队的一员,我时刻准备着出任务呢!”唐雨冷静的道。
“哈哈!”烽火哈哈大笑,脸上的严肃之色瞬间消融。
“都听到了吗?我们的新晋法师对出任务迫不及待了呢!啧,啧,这一说,我也手痒了!”烽火道。
“是呀,是呀,自陈哥……”李将伟一开口,连忙扇了自己一耳光,道:“我该死,又说错话了!”
烽火等人瞬间陷入了沉默,良久,陈集彬道:“陈哥不会白死!等我们达到那一步,我们一定要报此仇!”
“啪!”烽火狠狠的拎起酒杯使劲的砸在地上,吼道:
“你们他妈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我说过多少次,谁他妈再提这件事,我就和谁翻脸,医生,你要和我翻脸吗?”
陈集彬脸通红,道:“队长……”
“别他妈给我狡辩,都滚回去闭关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出任务,目标圣山第二重!”烽火站起身来瓮声道,一声的怒气,样子十分骇人。
说完这话,他甩袖就走。
陈集彬和李将伟还有莫威三人也都起身,唐雨一路小跑将三人送出门外。
“李哥!陈哥是事……”
李将伟脸色阴沉,摇摇头道:“这个事暂时不能告诉你,记住不要再提这个事情,那样会让队长很伤心!”
说完,他扭头就走,但见他双拳死死的握住,额头之上青筋毕露,显然内心的怒火无处发泄。
唐雨心中一沉,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背后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本来烽火小队还有一个人,唐雨现在就接替那个人的位置,那个人的死,绝对涉及到某一方强大的势力……(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书圣奥妙!
“什么?索璟死了?”
教廷会附近,徐高的庄园之中,徐高脸色极其的震惊。
“的确死了,据说在考核场突然出现了一头三级魔兽,不仅索璟死了,连带跟他在一起的四个同伴也都死了!”报讯的人是教廷会另一名初级魔法师。
徐高眼睛灼灼的看着他,道:“那……唐雨呢?”
“隐杀楼的唐雨不仅通过了正式法师考核,而且配合九子学院的老师斩杀了那一头三级魔兽,被九子学院授予了九子勋章。徐大人您刚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可能还不知道。
现在在咸阳,唐雨的名声已经很大了!”
“什么啊?”徐高眼神之中凶光毕露,这一次考核,索璟就是受他撺掇去斩杀唐雨去的。
现在索璟几人死了,唐雨还活着,而且还得了九子勋章,这中间的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在见习法师的考核基地,怎么会出现三级魔兽?这其中本身就疑点重重。
一定是唐雨或者隐杀楼在其中做了手脚,他们狗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连索家直系子弟也敢杀?
“徐大人,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索家,倘若索南大人肯出面,我量那唐雨活不了太久!”
“愚蠢!”
徐高双目一瞪,拳头紧紧握住。
“索璟的事情我们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我们撺掇,这件事不会成!”
“倘若这件事真传到了索南大人的耳朵里,他最痛恨的不会是隐杀楼和唐雨。而是我徐高!所以这个秘密我们一定要保住!”
“烽火小队,陈炎死了他们还不知道收敛,嘿嘿,既然这样,下一次我们再碰上,干脆将他们全灭杀!”
那名初级法师阴沉着脸道:“尤其是唐雨,更是要快速将其灭之。这个人太危险。说不定烽火小队因为这个人将来一飞冲天,到了那个时候。对我们教廷会只怕很不利!”
“嗯!”徐高点点头,道:“苏容,你去通知我那侄子,让他准备一个亿送给唐雨。将他们的恩怨暂时了结。”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给唐雨送钱?”
徐高阴测测的一笑,道:“不送钱怎么办?那小杂种现在已经是正式法师了,倘若不送钱,我那侄子就得送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笔债迟早要讨回,这个时候示弱,让他们占点小便宜吧!”
……
唐雨在庄园之中日日闭关修炼。
在这中途,徐家人来了一趟,徐杰夫子负荆请罪。给了唐雨一个亿消灾。
看徐杰那模样,哪里还有当日在九子学院的嚣张?整个人谨小慎微,活脱脱就像是个乡下的孩子。
一个亿够了。唐雨也没怎么奚落徐杰,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完全不一样了,徐杰已经成为了过往。
一个高级学徒和正式法师比,距离太远。
而且以唐雨现在的资质和条件,他会快速的攀升,用不了多久就可能是高级法师。顶级法师,甚至是*师。徐杰现在在他眼中算什么?
收了一个亿,唐雨手头一下宽裕了起来,不过现在他对金钱已经没有过多的感觉,他的所有的心思都在修炼之中。
一个月之后就要出任务,这一个月的时间很宝贵。
唐雨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书道之中。
用心揣摩“右军战国秃笔”的运用,将自己的书道再提升一步。
书道是四艺之首,成为了正式的法师,进入了不惑之境,书道不再拘泥于作书。
广义的书道是以法笔为法器,对敌进攻,如何能发挥法术的最大威力。
法术的威力由两个部分决定,一个是法师本身的法力,二个便是真意的威力。
唐雨现在的法力大约四十匹,领悟到了十倍的真意,他的法术威力便是四百匹的威力。
倘若唐雨法力增长,他的法术威力自然便更大,而倘若他对真意领悟进步,他的法术威力也会增长……
“右军战国秃笔”是一支残笔,从一支残笔之中体会一代书圣运笔之奥妙,这完全是唐雨的异想天开。
不过他的法术诀《鲁公秘录》本身就不拘于常理,其运笔路数完全脱离了书道本身的范畴,法力的运转释放和法力的修炼几乎是融为一体的。
《鲁公秘录》认为,人的身体好比是机关。
法力在这些机关之中运转,慢慢的能滋养身体,让身体的潜力越来越强大。
身体潜力强大了,便能储存诞生更强大的法力,这个过程相辅相成,因为修炼鲁公秘录,不仅要将其当成法术来学,其中还蕴含着很深奥的修炼的道理。
这些道理玄之又玄,只可意味,无法言传。
唐雨现在有了一柄“右军战国秃笔”,一笔一划,大胆尝试,体会法力在笔端流转那种残缺不完美的感觉。
刚开始,这种感觉很难受,因为用惯了正常的法笔,用一支残笔,运笔之间法力根本无法集中释放,一笔落下,真意往往发挥不出五成。
可是随着练习,唐雨掌控着法力,改变着技法。
比如一笔本来用中锋,可法笔残破,用中锋必然不成立,那自然就改成了侧锋。
侧锋变化,因为残笔的不完整,往往不能做到如臂使指,可是反复练习,却隐隐能生出笔随意动的感觉……
这种修炼,如同戴着镣铐跳舞,难受得很。
刚开始很长一段时间,唐雨越练越颓废,越来越沮丧。
直到有一天,他一笔出去,脑海之中忽然灵感一闪,笔法运转之间,连续改变四五种技法,终于将一笔完美的施展出来。
他心中剧烈的震动,看刚在这一笔,从书道之中看来和平常似乎没有两样。
但是仔细体会其细微之处,还有这一笔所技法出的真意的力量,堪称是登峰造极。
这一笔的威力,唐雨生平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灵光一闪,可是这一闪一间,让他对书道的领悟竟然瞬间增长了一个台阶。
“这是书圣奥妙……”
唐雨惊呼道。
书圣能成为圣人,就是因为其奥妙在细微之处,同样一个字,同样的技法,可是从书圣手中出来便姿态意境皆不同。
而这种种不同,寻常人绝难体会,唐雨这瞬间的灵感,也不过只是一丝皮毛而已。
可这一丝皮毛,便让唐雨书道的威力达到他能力的巅峰,可以想象他内心的激动。
自此之后,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他意识到自己走的这一条路没有错,自己一定能领悟出更多玄妙出来。
“这种修炼,姑且就叫‘书圣法诀’吧!”
唐雨给自己的修炼命名为书圣法诀,他苦苦的寻找这种灵感,果然不久又有出现。
连续出现四五次,他感觉自己眼前似乎开了一扇崭新的门,这扇门开启,让他的书道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不仅如此,他法诀自己体内的法力更强劲,似乎也在不断的提升。
更奇特的是,他似乎觉得自己其他三艺,画道,棋道,琴道皆和往日不同了。
殊途同归,修行之道便是如此,书道能影响其他的三艺啊……
这种奇特的修炼,让唐雨不用刻意的去琢磨《鲁公秘录》,他只需要按照鲁公秘录的法术诀运笔,然后体悟用笔的感觉和意境,便自然能让鲁公秘录的修炼精进。
因而,唐雨的进步速度与日俱增,每一天进步的速度都相当惊人。
光阴似箭,转眼一个月到了。
唐雨出关,重新开外面的世界,世界便似乎和之前不同。
一个月的闭关,自己竟然能进步这么多?
“倘若此时自己再面对三级魔兽巨烈虎,就算不用鲁公秘录的阵法,估计也有逃跑的机会了!”唐雨心中暗道。
上一次的考核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如果进入禁区的时候,他不是先留了一个心思,在暗中按照鲁公秘录的办法布下了鲁公阵法,估计那头妖孽直接就将他杀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唐雨足够小心才免除一死。
可现在,唐雨觉得自己再遇到同样的情况,三级魔兽自己依旧无法战胜,但是一旦发现要逃跑,应该有了那个能力。
通讯器传来了烽火的声音:“太公,太公,出关了没有?出关了立刻赶到隐杀楼任务堂汇合,我们要出任务了!”
“出任务?”
唐雨精神一震:“终于出任务了!出一次任务,自己将实力在提升一些,尽快的踏入高级法师的水准,便可以和徐高一战了!”
“灭了徐高,绝了秦国的后患,自己便可以起程去京都了!”
“快了,快了!若水,用不了多久,我就来京都接你,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内心充满了斗志,此时的他心中有明确的目标,自然干劲十足。
在庄园之中,唐雨穿上了隐杀楼正式法师的法袍,将九子纹章规规矩矩的别在胸前,检查自己琴棋书画四样法器,将法器一一融入法力之中,一切准备妥当,他便乘着自己的私人豪华魔轿,一溜烟的向隐杀楼咸阳总部奔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有人要斗富?
隐杀楼咸阳总部任务堂外面人来人往,很多接任务交任务的隐杀使者们穿梭其中,显得异常的忙碌。
看着一个个风尘仆仆的法师,唐雨心中也忍不住躁动。
成为隐杀使者之后,唐雨今天这还是第一次接收隐杀楼的任务。
隐杀楼的任务常规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最低级的丁级任务唐雨曾经接过,那一类任务一般都不会动用隐杀使者,基本都是外放的。
所以丁级任务的报酬一般很少。
隐杀使者面对的任务只要是乙级任务和丙级高难度的任务,这中间的差别就大了。
一个丁级任务一般差不多价值十万两黄金。
丙级任务便是百万两到一千万两。
而乙级任务便是一千万两到一个亿。
至于甲级任务,难度极高,这类任务不会在任务堂公开发布,而是采用招募制,由隐杀楼的主事人秘密发布。
而甲级任务的报酬之高,也达到骇人的地步,最高的甲级任务可能价值百亿两黄金。
“嗨,太公,快来!快来!都等你很久了!第一次接任务,得去备案采购,楼里面有执事要检查呢!”陈集彬在任务大厅早就等着唐雨了。
隐杀楼的新使者第一次接收任务,隐杀楼为了照顾起见,一般会要求新成员接收执事的检查,然后还得备案。
另外要根据情况补充一些法器。药品一类的东西。
这个过程是不能省的,每个人新人都必须要走这个程序。
“我知道了,医生。我去去就来!”
任务堂里面就是新人区,门口两名执事很热情的冲着唐雨微笑,道:“欢迎你唐雨,烽火小队的新成员!”
这些执事做的功课都非常扎实,每个人新人他们实现都做过打探,所以唐雨一出现,他们就能直接叫出名字。这种感觉很好!
“看看你的法器?”
唐雨将四艺法器一一祭出,其中一名黑皮执事一咧嘴道:“唐雨。你可真有钱,这法器比我的还好呢!”
“就是这一支法笔,我们建议你再挑选一套。这法笔很贵,平常用于修炼恐怕能有一些特殊的效果。不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却不一定好!你说呢!”黑皮执事很友好的道:“当然,我只是建议,至于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另外,一次任务出去,你至少要带三套法袍,另外还有五种药品……”
黑皮执事认真的给唐雨讲解各种知识,这些倒是唐雨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一时也大感受益。
隐杀楼对每个隐杀使者都很照顾。别小看这些知识,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
“哈!黑皮,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小子有钱的话。还会买那么一支破笔么?我就说烽火那家伙小气得很,对新人真不照顾。看看我们烈火小队新人的装备吧!”
一声沉喝从唐雨身后响起,唐雨扭头便看见一个魁梧的巨形大汉站在了自己的后面。
看其装束,短发高高的竖起,眼如铜铃,身体健壮。皮肤黝黑,真就像个猛张飞似的。着实怪异。
要知道修行都是从文人而来,一般文人面容都很柔弱,很少看到这种体魄的汉子,看这家伙,哪里像是会四艺的文人,活脱脱就是一个莽汉嘛!
“烈火小队,烈火?”
唐雨想到了烈火的名字,因为这个小队在隐杀楼也是颇有名气的,和烽火小队不相上下。
巨汉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道:“你认识我?还不错,既然认识我,为什么不加入我烈火小队?我烈火小队才是真正的英雄小队!”
一旁的陈集彬凑过来道:“烈火老大,没有你这样的,咱们烽火小队强太公才加入我们,我们才不用那些小恩小惠笼络队员呢!”
“呸!一个小医生,敢跟我这么说话?”巨汉双眼一瞪,喝道,气势惊人,陈集彬倒是吓得后退一步。
“小方,给执事检查一下你的装备!”
巨汉旁门一个文弱的青年,将自己的四艺法器展示出来。
“啧啧,生花笔,这可是很高级的法笔,价值两千万的家伙啊……”周围有人惊呼。
这家伙一身装备果然羡慕死周围的新人,战国生花笔,战国子母棋,战国黑尾琴,战国老坑墨……
每一件法器在不惑境都是顶级的东西,烈火小队果然出手不凡。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已然明白隐杀楼的各个小队这是在争气势呢,烈火的出现明显不是偶然,就是冲自己来的。
烈火和烽火,实力相当,一向竞争激烈,烈火性格又张扬,难免在这个时候要出来嘚瑟一下。
“嘿,你们都看到了没?我烈火小队对新人就这个待遇,以后你们谁觉得自己能行,找我烈火,凡是被我看上的,烈火小队都会给予大大好处!哈哈……”烈火很得意的道。
周围的很多新人忍不住向那瘦弱青年投去羡慕的眼神。
作为一个新人,能加入烈火小队真好!
唐雨在一旁微笑,冲着黑皮执事道:“执事大人,看来我要接受你的建议了,得重新挑选一套笔!就给我拿那一套战国书圣套笔吧!我早就看中了……”
“啊……”
黑皮执事一愣,双眼一翻,道:“你说什么?书圣套笔?你知不知道这是限量笔,是目前秦国总部最贵的法笔,一共就这一套,价格……”
“我知道,价格很高嘛!限量套笔嘛,这是一个亿的金票,你给我取笔去!”唐雨依旧微笑道。
黑皮执事愣了半天,从唐雨手中将金牌接在手中,的的确确,上面写着的就是一个亿。
“哦,好,好,我马上去取法器!”这黑皮执事足足愣了四五秒钟才反应过来,才转身屁颠屁颠的取东西去。
全场雅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唐雨。
“妈的一个亿啊,就买一套笔?这他妈简直比隐杀楼的护法更奢侈!一个使者用得着一套书圣笔么?”
“还有,这小子一个新人,哪里来的一个亿?”
一个亿是什么概念,完成差不多十个乙级任务才能赚一个亿,就算是完成任务途中能赚一些外快,应该也好完成五个乙级任务才能积攒那么多钱。
他一个新人,甩手就是一个亿,也太打击人了吧?
“嗤!”一旁的陈集彬忍不住笑了起来,烈火则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似乎要一眼将唐雨看穿。
他作为烈火小队队长,现在手头上还拿不出一个亿来呢。
很快,唐雨的法笔就送过来了,唐雨将法笔取在手中,直接用法力炼化,对这一套笔他很满意,书圣品牌,虽然不是真品,但是和右军的书路一脉相承,倒是对唐雨的书道实力最有帮助。
“小子,你今天真是要打我脸啊!老实交代,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烈火怒目盯着唐雨,沉声喝道。
唐雨摊摊手道:“烈火老大,误会了!我的钱真不多,可是没有法器总不行吧,只能咬紧牙关,为自己买一套满意的法笔了!”
“没有法器?你骗我不成?我刚才分明看到你有一件法笔,怎么没有法器了?”烈火怒道,声音如铜铃一般响亮。
唐雨脸上一脸的难为情,道:“烈火老大,那不是我正式法器,那法笔是我专门修炼用的,修炼用那一法器,真正对敌还得选一套新的……”
“还有这样的?”烈火一下愣住。
一旁的陈集彬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烈火老大,这就是你见识短了。我们烽火小队一直都这样,法器都用两套,修炼一套,对敌一套!反正不差那点小钱不是?唐雨修炼的那一支法笔也就小一千万块钱,很便宜呢……哈哈……”
陈集彬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烈火就算再傻也明白陈集彬和唐雨两人一唱一和是逗他玩儿呢。
一支法笔小一千万,一般的法笔也就几百万,一千万的法笔都算是高级水准了。
至于唐雨刚才选的一亿一套的法笔,简直就是最顶级的限量法笔了,一般的使者哪里可能需要这样的法笔?
“好,好!你们有种啊!给我玩这一套,他们的烽火,还真舍得下血本啊!狗日的,难怪我没抢过他!”烈火恨恨的道。
大家都是隐杀楼的使者,虽然平常竞争激烈,但都是良心竞争,拼的是一口气。
烈火今天被打脸了,他心中恼火,却也绝对没有歪心思,不过他脾气火爆,眼看周围围观的人多,冲四面吼道:“你们围着看啥呢?都给我滚一边去,滚,滚,全给我滚!”
“医生你转告烈火,咱们这一次任务都在圣山。他妈的,有种的咱们比一比,看谁任务完成得漂亮!”烈火怒道。
陈集彬笑嘻嘻的道:“烈火老大让带话,我哪里敢不带到?放心吧,咱们都在圣山,彼此也是个照应。我们的事儿办了了,要不烈火老大,咱们在圣山见?”
“滚,滚!给我快滚!”烈火瓮声道,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唐雨,用大手狠劲的拍了唐雨的肩膀一把,道:
“小子,你有种,跟着烽火老大好好混!他妈的,以后有机会试一试你的本事……”他说完,扭头过去,嘟囔道:“真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任务开始了!
“嘿嘿,先觉真是带劲,大手笔,我还没见过烈火栽过,今天他算是阴沟翻船了!”陈集彬嘻嘻笑道。
李将伟和莫威两人一脸好奇,凑过来问原委。
“一个亿?一套法笔花掉了一个亿?”李将伟吐吐舌头,啧啧道:“先觉,你真是太任性了!为了和烈火那厮争一口气,砸出去一个亿值得么?”
“怎么不值得?书道乃四艺之首,先觉的书道本就传承自书圣一脉,自然在法笔之上不能马虎!”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队长!”
几人齐齐扭头,同时看向了队长烽火。
烽火嘿嘿笑道:“兔崽子们,如你们所愿,这次任务去圣山,目标三枚铁皮石猴的心脏,任务价值五千万!”
“怎么样?这个任务有没有信心?”
“铁皮石猴?过瘾啊!五千万的价格也不错,完成之后我们平均有一千万的分红。”李将伟大声道。
“空魔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莫威道。
作为罕见的星象法师,烽火小队的行程全是莫威一手安排。
到了目的地之后,他也是向导,实际上烽火小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分工。
阿彬是魔法师,擅长疗伤,是团队的医疗保障。
李将伟书道精通,是小队的开路先锋。
莫威负责向导工作。后勤工作。
队长烽火是总揽一切的顶梁柱,遇到了强悍的敌人,他要负责断后。保障整个小队的撤退。
而唐雨是四艺全能,他的任务是提供法术支持,一旦遇到敌人,团队之间的配合全部由唐雨协调调度,这个位置在某种意义上比烽火的位置都还重要。
当然,唐雨现在还只是新人,大家对他还没有那么高的期待。
但随着唐雨的成长。将来的烽火小队,他要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烽火小队非常的高效。几人登上了莫威安排的空魔船,空魔船缓缓升空,很快便离开了咸阳。
从秦国一路向西走便是西方世界,而东西方之间横亘的至尊山脉。就说秦国所说的圣山。
圣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十万里江山的绵延,最高的山峰便是至尊之峰,在魔法科技没有出现的时候,这一座山峰只有传奇强者才能逾越。
整个苍穹大陆之上,只有至尊山脉之中有魔兽,因而圣山也被认为是苍穹大陆最危险的地方。
只有强大的法师才能在圣山生存,而这一次烽火小队的目标便是圣山。
实际上隐杀楼,教廷会和秦国皇室。这三方势力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来探索圣山。
圣山之中有无数的魔兽,有数不清的奇珍异草,整个东方国度的魔法材料。几乎都出自圣山之中。
东方国度,魔法修行越来越流行,魔法材料稀缺无比。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很多强者都喜欢出入圣山淘金,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修行,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积累巨额的财富。
关于圣山有很多传说。唐雨从典籍之上了解了很多,可是真正到圣山却还是第一次。
空魔船大约飞了一天。远处巍峨的群山隐隐现出了轮廓。
看这山脉,绵延不绝,一层后面再有一层,一直延伸到天际。
这里的山峰,座座嶙峋怪异,山涧之中,长年云雾弥漫,神秘恐怖的气息辐射四方,让人不由得感到森森的寒意。
“降落!”烽火面无表情的下命令。
“这里进山还有一百里的距离,我们步行进山!”
“先觉,你是第一次进山,待会儿走在医生的后面,记住,进山之后你一天之内不能说一句话。”烽火叮嘱唐雨。
空魔船缓缓的降落,五人各自准备装备,每个人都不说话。
百里路程,李将伟和莫威走在最前面,后面便是陈集彬,唐雨走第四,队长烽火断后。
走了百里,前面便是一座巍峨的山峰。
莫威抬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他掏出香烛烧纸,对着山峰点上三柱清香,三根蜡烛,烧了五份纸,然后领着大家跪地三拜。
整个仪式简单,但是庄严肃穆,这等仪式其中蕴含玄之又玄的星象学的规矩。
星象法师最是神秘,星象学也更是玄奥,莫威作为一名正式的星象系法师,对这些规矩轻车熟路,唐雨则觉得有些新奇。
不过他也不问,只是照着做,他的心思早就飞进山了。
“从这里离铁皮石猴的驻地足足有五百里,五百里的距离是我们能深入圣山的极限了!饶是如此,我们也可能会碰到厉害的三级甚至四级魔兽。倘若遇到三级魔兽,我们四个人要配合灭之,绝对不能让队长出手!
如果遇到四级魔兽……”
莫威耸耸肩,道:“我们四个人就要用最快的速度逃走,逃跑的路线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到时候你们盯着天空之中的一颗星的方向!”
莫威说完,他手指扬起,嘴中念念有词。
艳阳高照的天空之上,果然出现了一颗闪亮的金星。
这颗星金黄色,很显眼,就算是在太阳的光芒之下,依旧清晰可见。
“都看到了么?”
四人都点点头。
莫威收了魔法,道:“阿伟,你走前面,开路!”
李将伟法笔一扬,一道长风直接插向空中,好漂亮的御笔术。
李将伟的身形随着笔锋腾空而起,身在半空之中,他用法笔一点岩壁,笔锋横扫岩石,他借力再飞升,几个起落之间就非常了前面的悬崖。
登上了悬崖之后,他环顾四周,待到周围一切安全,他才吹了一声口哨。
莫威沉声道:“走!”
四人各自施展法术神通,齐齐登上了悬崖。
然后李将伟走最前面,五个人在丛林之中有如幽灵一般向前,几乎不发出丝毫声响。
大约行了百余里,一路畅通无阻,陈集彬回头向唐雨伸出一个大拇指,道:“先觉,不错!以前哥真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修为还真不弱,一点不像是新人!”
唐雨咧嘴一笑,正要开口说话,他心中一丝警兆升起,道:“不好!”
他的琴弦瞬间卷向右侧。
右侧的密林之中,一个血盆大口从巨大的树冠之中凌空扑下来。
浓浓的腥味让人作呕。
看这头颅,成恐怖的三角形,足有小汽车轮胎大小。
头颅后面,是墨绿色的身体,身体怪异柔软,这他们是一头蛇。
“魔兽?”
“是绿观音!阿伟,你太冒失了!”
“铮!”一声,唐雨顾不得去听烽火对阿伟的责备,他的琴弦已经拨向。
一柄琴刀锐利无匹,向那血盆大口斩过去。
“吼!”一声。
一刀之威,巨大的蛇头被唐雨这一道斩成了两半。
后面墨绿色的蛇身拼命的挣扎,一颗一人才可环抱的大树竟然被这牲口搅断,密林之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干得好!先觉!”李将伟赞道。
他的身形一闪,笔锋如刀,将魔兽的身体在空中切成了两半。
浓浓的腥味弥漫开来,李将伟熟练的取了蛇胆,拔了头颅中的毒牙,重新回到队伍之中。
这几下他兔起鹘落,展露出了极强大的实力。
“中级法师的水准!”唐雨对李将伟的实力有大致的判断。
一般的中级法师,只怕难以战胜李将伟。
“这魔兽叫绿观音,战力不是很强,但是有毒!先觉是手够快的,琴道厉害呢!”陈集彬道。
唐雨只是笑,按照进山的规矩,第一天他不能说话,所以他也不谦虚,一切以微笑应对。
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小队中几个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了变化。
唐雨是第一次出任务,在小队之中是新人,先前大家或多或少对唐雨有照拂之意,内心之中不自然把唐雨当成了弱者。
可是唐雨这一次出手,一招之间斩杀一头“绿观音”。
虽然只是一级魔兽,但是作为新晋法师,能够如此干净利落的解决敌人,着实了不起,几人才发现,唐雨的修为并不比自己弱。
当然,队长烽火除外。
烽火是顶级法师,离*师只有一步之遥,在小队之中他的实力自然是最强的。
“二十万两黄金到手了!”李将伟吐吐舌头道。
“下不为例!”烽火冷着脸道,“你这小子,当我不知道你的鬼心眼么?想试一试先觉的修为,也不能违背规矩!这二十万黄金没你什么事儿,都归先觉……”
李将伟脸一红,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先觉,是我不对,给你闹了一个恶作剧。回头请你喝酒,咱哥儿俩不醉不归……”
唐雨微微一笑,还是不说话,心中却觉得一阵温暖。
大家兄弟,偶尔来个恶作剧,但是绝不藏着掖着,难怪隐杀楼会这般强大,归根到底还是隐杀楼的修士齐心……
刚刚杀了一头魔兽,这一带很快就会有其他的魔兽会赶过来,很危险。
所有五人不停留,继续赶路,目标铁皮石猴的聚居区。
“哎,方圆千里的范围之内,至少有三拨人,这一次咱们出行还真是热闹啊!”莫威举起一支法杖,突然开口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是死是活!
夜幕低垂,圣山之中万籁俱静。
天空之中一轮残月,月华轻轻的覆在一座山崖之巅。
山崖之上,站着一名带着斗篷的黑衣人,黑衣人的脸被遮住,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小小的千里范围内竟然有五拨人,有意思!”黑衣人森冷的笑道。
“烽火竟然有找到了新伙伴么?看来上一次我们还是太仁慈了,仅仅让他折损一个陈炎……”
丛林之中,一双绿色的眼睛如狼,绿眼闪烁,便有幽幽的声音传过来:“老大,怎么了?这一次又要针对烽火么?”
黑衣人诡异的一笑,道:“不!我们教廷会和隐杀楼的关系很微妙,我们老盯着一支队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烈火他们。”
“烈火?烈火小队有什么油水?根本不值得我们动手!”绿眼人冷冷的道。
“绿眼,你懂什么?烈火小队这一次接的任务是采摘七色花,啧,啧,七色花已经深入使者禁区了。那是不祥之物,烈火小队倘若能完成任务,那也必然遭创。
我们以逸待劳,对付烈火不是顺手牵羊么?”
“抢了他们的七色花,然后走黑市,嘿嘿,这一笔钱赚得太容易了!”黑袍人阴阴的笑道。
“还是老大高明!”丛林之中另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鬼气森森,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白骨就是为钱。那些可恶的东方修行者,根本就不配进圣山来。这是我们魔法师的领地,本就应该属于教廷会。从他们身上掠夺,我真的没有负罪感!”
绿眼人沉吟了一下,道:“好是好,可是大哥,徐高的那件事,我们什么时候帮他处理?毕竟,我们收了他的钱!”
“徐高?他算什么东西?对付一个刚刚成为法师的小家伙。自己竟然不敢出手,这种胆小鬼。也配跟我们讨价还价?”黑袍人森冷的道。
他微微顿了顿,道:“不过这小子倒是很识相,对我们伺候得也算是周到。这样吧,解决了烈火。如果还有精力,就顺便把那个小家伙一并解决了吧!徐高说他可是一只肥羊,能从他身上捞点好处,也是好的!”
夜色之中,黑袍人眼睛之中森寒的光芒闪烁,更平添了几分阴森……
……
进入圣山第三天,烽火小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三天时间走五百里路,虽然有莫威这个神棍带路,却依旧遭遇了不少的魔兽。
圣山之中魔兽的密度很大。越往深处走,密度越大。
这几天,烽火小队至少猎杀了十头魔兽。其中三级魔兽一头,这一头魔兽是由唐雨四人完成,烽火在旁边观战。
几乎不用磨合,唐雨很自然的就圣人了全局法师的角色。
对付这一头三级魔兽,四个中级法师配合,这其中唐雨可以说是绝对的主力。
他不仅协调四人攻击。而且本身的实力也展露得淋漓尽致。
中级法师的水准,这还是在他保留实力的情况之下。
他并没有运用他自己参悟出的“书圣法诀”。这一门法诀用法笔施展,威力奇大无比,代表了目前唐雨最强的实力。
法笔运转,如羚羊挂角,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笔之中,蕴含变化无穷。
法力发挥到最完美,真意的威力超过十倍,法笔的锋芒锐不可挡。
唐雨觉得,自己的书道至少应该是高级法师的水准了。
可是这一次,他连法笔都没有施展,仅仅用其他的三艺,便不弱于陈集彬,李将伟和莫威。
值得一提的是莫威,星象法师唐雨第一次见到,其法力施展,隐隐出现闪耀的星光,能够对魔兽造成各种奇怪的效果。
有的时候能让其攻击减速,有的法术能让魔兽真意的威力发挥不出来,更骇然的是有一次,他竟然定格魔兽的动作。
星象法师很神秘,不过貌似都只是辅助的法术,就不知道莫威是不是还有进攻的法术,唐雨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不过跟莫威在一起,的确不会忘记其神棍之名。
偶尔他就会卜卦说吉凶,对周围的妖兽分布,也通过星象推演,倒是八分是真,两分是假。
大家都嘲笑他,说他故弄玄虚,每每这个时候,莫威便会感叹一声,说什么星象之学博大精深,他的推演错误不过是法术不精,绝不承认星象学是故弄玄虚的学问。
烽火小队气氛很好,除了第一天唐雨是新人,需要闭口之外。
接下来两天时间,唐雨已经完全融入团队了,可以说达到了烽火招募他的一切要求。
世界就是这般现实,就算是如兄弟一般的烽火小队之中。
唐雨的实力强,大家看他的眼光就不一样,至少在目前的小队之中,按照重要性来排位,唐雨在第二位。
“大家都听着,这一带就是铁皮石猴的领地。铁皮石猴单个实力不算强。但是猴子都是群居的,往往一群百来个猴子,一百个二级魔兽,可不是咱们几个人能抗的!
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小群落,极限不能超过十个。
一旦得手之后,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撤退,一旦让其他的铁皮石猴发觉了,我们这一次任务就绝对失败了!”
烽火神色凝重的道。
唐雨也很紧张,暗中他在周围布下了鲁公秘阵,鲁公秘阵的布置,悄无声息,就算是同行修士也发现不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昨天莫威晚上给唐雨算了一卦,说是卦象大凶,唐雨虽然讥笑他瞎说神棍,可是心中却隐隐感到了警惕。
对危险,唐雨有一种先天性的警觉,他隐隐感觉这一次的圣山之行会有意向不到的凶险。
“看,来了,那一队铁皮石猴,只有八个!”陈集彬惊呼道,一脸的兴奋之色。
一座悬崖之上,一小队红色的猴子纵横跳跃。
看这些猴子,个头都不大,通体通红,如烧红的铁块一般,据说其身体也如铁一般坚硬,故而得名铁皮石猴。
这种猴子最厉害的是嘴巴,嘴巴能喷铁桨,而且还能咬人。
一旦被其咬中,必死无疑,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从铁皮石猴的嘴巴下逃生……
唐雨弹出五根琴弦,五根琴弦指向五个方向,无声无息。
小队五个人很自然脚踩琴弦,借助唐雨的御琴术,人如闪电,向山崖的方向扑过去。
李将伟冲在最前面,正面进攻,他的法笔挥洒,无数笔锋席卷,将八只铁皮石猴都罩在其铁皮之下。
莫威念念有词,手中如哭丧棒模样的法杖举起,柔和的星辰光芒将那一片山崖笼罩,铁皮石猴的速度瞬间受到了影响。
队长烽火四艺齐发,如猛虎出林一般,根本看不清他四艺的施展,便听到数声惨叫响起。
不多不少,刚好三声,三只铁皮石猴便被烽火直接杀死!
唐雨的琴弦几乎同时感到,琴弦回旋,将三具尸体直接卷住,瞬间拉了回来。
五个人配合,一起哈成,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
从唐雨出手,到得手,一共也就眨眼功夫。
“退!”
队长烽火冲天而起,莫威法杖一指,天空之中浮现出一颗星辰。
五个人几乎同时扑向星辰指向的方向。
“不好!”
唐雨大喝一声,在他的眼前,看到一团火云如同原子弹爆炸一般,瞬间扩大。
他几乎没有犹豫,琴弦一甩,本来射出去的身体倒卷回来,向反方向拼命逃窜。
“妈的,神棍,你这是怎么指的方向?”陈集彬吼道。
几人跟着唐雨的琴弦,迅速收缩,才堪堪躲过这一团红云。
待几人看清前方,密密麻麻,至少几百只红色的猴子。
这些猴子向发了疯似的扑过来,无数猴子张嘴吐出炽热如红云一般的铁浆,着实是骇人之极。
危险时刻,唐雨也顾不得说莫威,琴道施展到极致,弃掉了无形谱,该用楚歌行。
重弦之中,唐雨的身形如电光一般后退。
“坏了,坏了,我们中圈套了!周围全是铁皮石猴,这是一个大族群!”陈集彬吼道。
“都给我用墨,泼墨!”
烽火吼道,他是队长,关键时刻他便是定海神针。
但见他率先扬手,漆黑的墨瞬间罩住身后的山崖,一群铁皮猴被墨罩住。
唐雨几名法师也同时施展泼墨术。
“星空定!”莫威狂吼一声,法杖举起来,双眼几乎要瞪出来。
“你疯了,莫威?”烽火吼道。
“唐雨,带上莫威走!”
唐雨一愣,没明白烽火的意思,不过他毫不犹豫,琴弦卷住莫威,人腾空而起,越过浓墨,越过了山崖。
烽火几乎和他并肩崎岖。
“啊……”一声惨叫响起。
李将伟慢了一步,几只铁皮猴子冲破了浓墨,一口铁浆喷出来,李将伟下半身便是一片通红。
陈集彬数道水柱将铁皮石猴冲散,从身后带着李将伟冲了过来。
“快走!”
莫威大吼一声,法杖再一次举起,吼道:“星空定!”
他白皙的脸瞬间收缩,似乎身上的肌肉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脸上仅剩面皮覆盖,像是骷髅一般,着实恐怖……
“神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究竟是谁下的套!
唐雨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莫威危险了。
“星空定”的法术威力很大,但是对星象法师来说却有颇多禁忌。
星象学本就神秘,修炼星象系法术对身体的伤害极大,有谚语称“看十幅星图,短十年阳寿”足以说明星象系修炼的凶险。
“你们快走!”莫威怒吼道,他的身体似乎瞬间被抽空,变成了皮包骨,非常的骇人。
唐雨几人个个睚眦俱裂,作为队长,烽火还是果断下令:“退!”
这一次任务,损失太惨重了,李将伟重伤,莫威看架势根本走不了了,只怕性命难保。
本来十分强大的烽火小队,要再一次折戟圣山么?
烽火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唐雨的内心也极其的震动。
自他修行以来,经历的便只有尔虞吾诈,像这等兄弟之间生死相依却是从来未曾有过。
这一次行动堕入了陷阱,莫威内心自责,甘愿豁出命去助兄弟们逃走,着实让唐雨很是感动。
无数铁皮猴子喷着铁桨从山崖那边扑过来,火红的铁浆如同红云一般妖艳,又如同烈焰一般炙热。
眼看莫威就要被这红云吞噬,唐雨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但见他身形一闪,人重新杀了回去。
“先觉,你……”
烽火和陈集彬简直惊呆了。
他们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情况下不退反进,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对将神棍安全带回来!”唐雨冷静的道。
“锵,锵。锵!”
唐雨的重琴如战鼓一般激荡,他瞬间扑到了莫威的身边。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红云已经罩向了两人,将两人直接吞没。
烽火和陈集彬两人愣住了,几乎不忍看这残酷的场景。
“杀了这群铁皮猴子,拼死灭了他们!”陈集彬吼道。
“慢着!”烽火拦住陈集彬,眼神中精芒一闪。而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炙热铁浆之中。唐雨和莫威的身形若隐若现,就如同幻影一般,但分明能看到两人再往另外一侧逃。
“怎么可能?”烽火和陈集彬瞪大眼睛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医生。带着白牙快退,我掩护他们!”
烽火斩钉截铁的道,语气毋庸置疑。
下一刻,烽火便扑向了眼前的群猴大阵。
陈集彬不敢造次,连忙领着受伤的李将伟,在密林之中飞快的穿梭,迅速遁走。
李将伟受伤严重,必须马上用疗伤术给他治疗。
眼前的局面他也帮不上忙,唯有先撤。等待消息……
“终于是逃出来了!”
唐雨长吁一口气,他身上的法力消耗殆尽,整个人几乎虚脱。
好在有烽火的掩护。要不然肯定死路一条。
关键时刻又是《鲁公秘录》发挥了作用,唐雨实现布置的鲁公秘阵,神奇无比,纵然面对数百只妖孽的攻击,他依旧能在空间之中穿梭逃走,而且还带着一个伤势沉重的莫威。
逃出了铁皮石猴的阵营。唐雨顾不得法力透支,又第一时间赶到烽火小队相约回合的地点回合。
待他见到烽火的时候。便再也扛不住了,眼睛一花,便晕了过去。
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莫威脸色苍白,正守在他身边。
“神棍!”
“啊……”莫威脸上露出狂喜之色,道:“先觉,你醒了……太好了!”
“别的不多说了,这一次倘若不是你,我这命只怕就交代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我这条命你什么时候要,随时都可以拿去……”莫威动情的道。
唐雨慢慢的起身,法力透支,虽然修养一天,但还不足以恢复。
“神棍,烽火他们呢?”
莫威脸上露出黯然之色,道:“白牙的伤很重,烽火和医生送他出山,医生回去替我们交任务,估摸晚上烽火会回来。”
唐雨皱皱眉头,道:“白牙的伤,医生没办法么?”
莫威摇摇头,道:“白牙下半身没了,命保住了,只怕以后……”
唐雨脸色一变数变,莫威猛然抬头,道:“队长怀疑,这一次是有人在搞鬼,很明显昨天是一个套。有人已经先杀过铁皮石猴,我们从后面闯过去,哪里能不被猴群包围?
上一次陈炎哥的死,和这一次针对我们的陷阱,很有可能又是他们干的!”
“谁?”
唐雨一下跳起来,道:“是谁他妈搞鬼?你们是不是查出人来了?快说!”
唐雨双目之中几乎要喷火,这一次任务,虽然有些难度,但是让烽火小队九死一生,险些全灭,对手下手的确是太狠了,分明是要一个不留。
是可忍,孰不可忍,唐雨内心的那团火根本就无法控制住。
“猎人小队!教廷会的渣滓!”莫威冷漠的道。
“上一次我们冲突,没想到他们这么狠,这一次竟然还敢如此!”莫威冷冷的道,他浑身都在颤抖。
陈炎的死,他自己几乎殒命,现在还有李将伟的重伤,新仇旧恨,怎能不让他愤怒?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道:“队长叮嘱,让我们等他。猎人小队是教廷会一等一的小队,他们有三位顶级魔法师,实力强悍无匹。倘若不是这样,上一次我们就和他硬拼了。
这帮教廷会的渣滓,渣滓!”
莫威牙齿咬得咯噔响。
唐雨神色阴沉,人却渐渐冷静。
猎人小队是什么组织他不清楚,但是隐隐觉得这件事只怕还有其他的幕后之人。
不过暂时唐雨压抑住内心的胡思乱想,开始用心的静修,尽快的恢复法力。
夜晚,他和莫威两人就藏身在丛林的大树之上,彼此静修,静静的等待队长回归。
经过一夜的恢复,唐雨的法力完全恢复,基本满血复活。
他惊讶的发现,经历了昨天那一场生死之战,他对《鲁公秘录》的领悟又有了精进,四艺进步很快,以前只有再书道之上突破十倍真意,现在其它三艺之上也能轻松突破十倍真意。
真意是不惑境最重要的标志,而十倍真意则是一个重要的门槛。
四艺皆能突破十倍真意,说明四艺的风格非常的成熟,已然有自成一家的雏形。
另外,突破十倍真意让唐雨离“圆转如意”的境界无限接近,四艺施展,圆转如意,真意便能达到巅峰之境。
感受到体内实力的增强,唐雨对自己更有信心。
经历过圣山的探险,他愈发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实力强大,就怡然无惧,实力弱小,就任人宰割。
人和兽的世界其实是平等的。
人可以斩杀魔兽,魔兽也可能灭杀人类,其中的关键就要看彼此的实力。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唐雨倏然睁开眼睛。
因为鲁公阵法的缘故,唐雨隐隐已经赶到到了周围有人靠近。
他连忙冲莫威吹口哨,两人藏身在了树冠的深处。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丛林之中果然浮现出两个黑影。
两个黑影传的都是魔法师长袍,脸都用斗篷遮住,看上去十分的神秘。
“白骨兄,这一次亏得你帮我,嘿嘿,这一次我估计那唐雨十有*是死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唐雨眉头一挑,隐隐听出这个声音很熟悉,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到那叫白骨的黑袍人道:
“徐高,这一次我来帮你是瞒着队长的。在报酬方面,队长那一份你不能少!对了,我们的人已经看清楚了,烽火和医生带着一个人出去了,那个人不是唐雨。应该唐雨和那个叫神棍的小子都完蛋了。
你的目标已经达到,该兑现承诺了!”
悉悉索索,听到下面有人互动!
“嗯!这五千万我收下了,徐高你小子看不出来,还挺有底子的。好好干吧,干得好我跟队长说,让你进我们猎人小队。在圣山丛林之中,我猎人小队才是王,哈哈……”
“那些不识时务的王八蛋,我们都要统统灭之!”
白骨极其的狂傲,笑声非常的阴森,隐隐能让人感觉到一股鬼气。
唐雨双目赤红,拳头死死的攥住,口中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
“徐高,果然是你阴魂不散,这一次就是他设的套!”
“先觉,不要急,听他们说完!”莫威冷静的传音。
唐雨点点头。
就听到徐高的声音又响起:“白骨兄,这一次猎手队长又有猎物了?要不要我们配合?”
“嘿嘿,你配合?你的小队能成什么事儿?告诉你,这一次我们要给烈火一点颜色看看!这个犊子,上一次竟然敢对队长出言不逊,这一次饶不了他们!”
白骨冷冷的道。
“他们明天就应该路过这一边,到时候嘿嘿,又有一场好戏看!”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离开队伍时间不短了,你也不要死心眼,非得要找到那小子的尸体。铁皮石猴是很记仇的畜生,说不定那小子已经被活吞了!”
白骨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密林之中。
徐高望着白骨消失的背影,掀开头罩,脸色十分羡慕,道:
“还是他们会挣钱,杀人越货的确是好买卖,看来以后还真得转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徐高必须死!
天色大亮。
唐雨终于看清了徐高的模样。
此时的徐高得意洋洋,嘴中哼着小曲儿在密林之中漫步,自言自语的道:“和我斗,终究得死,只可惜一个亿被那小子吞了,遗憾呐!”
“找不到尸体,铁皮猴子又不吃人,只怕还是着了猎人小队的招儿了!”
“徐高!纳命来!”
密林上空,传来一声怒吼。
徐高浑身一震,蓦然抬头。
天空之中,唐雨凌空扑下来,身上的法袍烈烈,手中的法笔化作万道笔芒向他卷过来。
他不由得一震,做贼心虚,下意识就快速逃遁。
“想逃?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死你!”唐雨吼道,他双目通红,一身的杀气几乎要从体内喷薄而出。
唐雨的脑袋已经被愤怒充斥,他现在唯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徐高。
唐雨从来没拥有这么强大的杀意,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他和徐高之间可能存在的实力差距。
徐高可是资深的法师,唐雨不过刚刚踏入正式法师行业而已,如果按照一般的常规判断,两人的实力差距绝对会很远。
而有趣的是徐高遭遇唐雨的突然出手,他竟然也被唐雨的气势所慑,直接脚底抹油,转身就逃。
就这样两人在丛林之中追逐,很快便飞奔到了千米之外。
“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莫威从树上下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本来还准备安抚唐雨,让唐雨不要冲动,任何问题都等烽火回来再说。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唐雨就已经杀上去了。
而徐高作为一名资深魔法师,竟然没有一战的勇气,直接就逃了。
这真是让他凌乱了,他连忙尾随两人的身影追过去,心中却想昨日的那一战。
那一战他本来生了拼死之心,就没想着活着撤退。
可是关键时刻,唐雨竟然施展出了匪夷所思的法术。至今他依旧不明白唐雨为何会有那般匪夷所思的手段。
“先觉不愧是隐杀楼难得的天才,着实看不透其真实修为啊。一个新人就这样了,将来的成就还了得?”
怀着复杂的心情,莫威也顾不得等烽火了,对唐雨和徐高之战。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
徐高逃了大约十里地,前面便是悬崖了。
他眉头一皱,倏然回头。
他的法杖举在空中,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身前凝结。
火球燃烧,将周围的丛林点燃,烈火成铺天盖地之势向唐雨扑过去。
“死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徐高恨声道,他甚至觉得有些羞耻,因为他发现自己刚才竟然逃了。
唐雨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新晋法师而已,自己为什么会逃?
明明烽火小队的人都走了。这家伙已经孤身一人,既然活着,自己趁机灭之。有必要逃吗?
想明白这个道理,他心中便杀机浮现,非常阴险的来了这么一记回马枪。
说到战斗经验,徐高比唐雨不知强多少,在教廷会之中,杀人的勾当。探险的勾当,他不知干过多少。
怎么用最小的代价将敌人杀死。他非常的擅长。
就比如现在,看似面临绝境,却突然反戈一击,这便是他屡试不爽的杀手锏。
天空之中巨大的火球向唐雨砸过来,唐雨手中的六弦琴拨动,发出雷鸣一般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的身子也随着音浪越飞越高,大火球看看从他脚下滚过去。
“嗯?”
徐高心中不由得一惊。
他这一记法术可不是仓促而发,而是蓄谋已久。
突然的一击,两人的距离并不远,火球的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四艺之中最快的笔锋。
如此短距离之下,别说是一个新晋法师,就算是一个资深法师,只怕也难逃厄运。
可是唐雨竟然躲开了,而且还有反击的能力。
唐雨的反击锐利,圣人法笔锋芒全部展露,不像笔法,反倒像是武者的刀法一般,直接刺出来。
点点笔锋,在空中刺穿虚空,发出响亮的音爆。
周围的烈火在强大的真意威能之下,瞬间湮灭。
“死的是你,徐高!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惹我烽火小队的下场!”唐雨大声道。
他的笔锋挥洒,圆转如意,徐高连忙后退。
手中的法杖举起来,脸上尽是凝重之色,魔法师对东方法师具有明显的优势,最大的优势在于魔法的变化无穷。
但是这个优势的前提是双方的距离要拉开。
魔法师身体很弱,而东方法师的法术施展速度快,距离太近,魔法师便毫无优势可言。
可惜刚才徐高对自己的反戈一击太过自信,以为唐雨就算不死,在这一击之下也要受伤。
现在看来,他太低估唐雨的实力了。
这样的低估,给他造成了麻烦。
他要拉开距离,唐雨哪里会让他得逞。
他祭出的几个防御魔法,都被唐雨轻松化解,唐雨的四艺手段全出。
琴声铿锵有力,棋子凌厉莫测,墨色变化流淌,笔锋锐利如刀。
四艺变化,将魔法师的优势最大限度的抵消。
徐高一连施展了四五个法术,竟然都只能防御,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他心中大为骇然,一颗心急速的下沉。
早知道唐雨的战力如此之强,他先前就不该托大了,现在双方交上了手,场面瞬息万变。却是不好重新掌握主动。
不过他毕竟了得,虽然处于下风,却不慌不忙。
但见他一张口。口中射出一道利箭。
这一只箭是他隐藏的杀人手段,其实箭并不是实质的,而是水元素构成的水箭。
不过这一箭的威力,比魔弓发出的弩箭丝毫不弱,双方的距离这么近,唐雨绝对防不胜防。
果然,这一箭射出。唐雨脸色大变。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他的身体在空中凭空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
水箭从他胸口射入。带出*辣的血雾。
“哈哈!”一击得手,徐高哈哈大笑,当即更是一连施展三个元素系魔法,立刻就要转守为攻。
可是他的魔法刚刚施展出来。唐雨的身体却瞬间再一次拔高。
从空中,一团浓墨直接盖下来。
战国古墨,泼墨术施展,覆盖的范围非常广。
一击泼墨直接将徐高的退路全部堵死,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记琴刀。
两门法术,直接调动周围的圣人之力翻滚如巨浪一般,强大的法力将徐高罩住,让他肝胆俱裂。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亲眼看到唐雨被他一箭射穿了身体,这一箭之威足以让唐雨胸口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大洞。就算是有顶级的疗伤魔法师再此,唐雨也最多能保住命而已。
怎么可能还有战斗的能力?
唐雨面无表情,唯有杀意。
刚才的那一箭他至今还心有余悸。好在他领悟了《鲁公秘录》的精髓,关键时刻,他身体转动,恰好是鲁公秘录这一门法术诀的一个法术,名为幻阵。
唐雨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个阵,其实真实的身体已经挪移进了重叠的空间之中。
徐高那一冷箭射穿的只是他的一个幻影而已。不过这一箭是威力很大,唐雨对这门法术的掌握也在初级。身体依旧受到了伤害,不过还有再战之力。
可怜徐高,以为反击机会来了,一连放出三个进攻魔法,让自己的防御空门大开。
唐雨这一记组合法术趁虚而入,几乎将他逼到了绝境。
“啊……”一声惨叫。
徐高凭空挪移出去十几丈,哇的一口嘴中喷出一块干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风遁!”他大吼一声,嘴中念出奇怪的音节,身体再一次凭空挪移二十丈,直接越过了对面的山崖,腾空非常对面的山峰。
“遁术?”唐雨也是一愣,他没料到自己必杀的一击,竟然被徐高用遁术破解。
遁术施展,最是消耗法力,尤其是元素系法师来说,徐高一连施展两次遁术,做的打算就是逃跑。
他真的吓破胆了。
唐雨施展的似乎根本就不是法术,而是传说中的东方妖术。
一个人被他用水箭射穿,竟然没事,还能施展法术,这颠覆了他的魔法科技对世界的认知。
面对未知的神通,他非常的恐惧,哪里还有再战的心思,当即豁出命去逃。
“逃?你逃不了,今天必须死!”唐雨吼道。
他的法袍沾染了血迹,受伤已然不轻。
可是他毫不犹豫,六根琴弦齐齐射出,将自己的身体托在琴弦之上,人影跟着琴音直接越过悬崖,追了上去。
“一定要杀死徐高这个王八蛋!就是这个王八蛋让白牙受重伤,这一辈子的修行之路只怕都要完了。而昨天,如果不是自己掌握鲁公秘术,只怕神棍也死了!
对这种人,唯有杀死才能永绝后患……”
唐雨的个性就是如此,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他做事变态的专注,他心中的念头就是杀死徐高,其他的事情他全部忘记,所有的力量都集中沉迷在一件事情之上。
徐高刚刚越过山崖,便感觉身后唐雨杀了过来,他再也撑不住了,手中的信号箭瞬间甩向天空。
“快救我!马干,你们快来救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杀死徐高!
徐高本身也有一个战队,战队的名字叫“孤狼”,战队五个人,都散步在这周围。
对付烽火小队,其他四个人都不赞同,所以他的行踪对自己的战队完全保密。
他暗中勾结猎手小队的白骨,给烽火小队下了圈套,今天偷偷出来,是为了给白骨报酬。
可没想到,报酬给了白骨,唐雨却没有死。
不仅没死,他反过来被唐雨追杀,不得不施展出对身体伤害非常大的“风遁”。
遁术是正式魔法,其中土遁消耗法力最少,正式魔法师便可以施展。
但是风遁,血遁对正式魔法师来说便是禁忌魔法,一旦施展便会损伤身体,这是因为这个级别的魔法师,身体无法支撑如此快的速度。
徐高被唐雨逼入绝境,施展“风遁”明显是饮鸩止渴,他本以为能逃走。
没想到唐雨竟然紧追不舍,硬是越过了悬崖又杀了过来。
本来如果说战力,他比唐雨还是要强一些。
关键是今天他做贼心虚,在碰到唐雨的时候,下意识的逃走,无疑是伤了士气。
而后面,有接连失误,低估唐雨的实力,自然陷入被动。
唐雨可不是普通的新晋法师,他的战力和徐高相比也不过就逊一筹而已。
高手斗法,失误一次就会陷入,更何况徐高屡屡失误,此消彼长。他哪里能不陷入绝境?
他不顾身体的伤害,施展御风术在丛林之中狂奔,边跑边招呼自己的队员。希望周围的队员能听到他的呼救。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却没有回应。
而身后的唐雨却锲而不舍的杀了过来,让他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
可怜莫威一星象法师,遁术不精,只能站在另一座山的悬崖之上痴痴发愣。
他能清晰的看到在对面山上的丛林之中,徐高被唐雨追杀,那模样简直就是狼狈不堪。
“疯了。这个世界真是疯了,高级法师能被新晋法师追杀成这样。说出去只怕没有人相信!”
唐雨的身体受伤不轻,血一直在流,可是他丝毫不顾,目标牢牢锁定徐高。心中的杀意没有丝毫减弱。
“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唐雨施展的御琴术疯狂的追赶,仔细目测着两人的距离。
“够了,似乎够了!”
“徐高,受死吧!”
距离拉倒足够近,唐雨手中的法笔锋芒一展,直接脱手而出,射向了徐高。
这一手是法笔唯一的远程手段,将手中的法器舍弃。笔锋划出一道直线,空中的圣人之力瞬间被搅动,法术的力量爆出十倍真意。
四百匹的法术威力。将徐高罩住。
徐高只觉得身体一凉,整个人如坠冰窖,无边的恐惧从他心中升腾而起。
“完了,完了!”
他大吼一声,语气之中充满了不甘之意。
再一次回头,将所有的魔力汇聚在火元素之中。一个巨大的火球向后推出去。
他面孔之中露出狰狞之色,生死一刻。他也发了狠,要和唐雨同归于尽。
唐雨哪里会让他得逞?
法笔扔出去,轰然一声将火球击溃。
接着还有两只法笔,同时脱手而出。
一套法笔是三支,都被唐雨炼化,此时唐雨的书道,笔笔都有超越十倍的真意,完全达到高级法师的水准。
这是他的杀手锏,最狠辣的招数,也代表了他最强的实力。
徐高没料到唐雨的书道法器不止一件,眼看后面的两道笔锋杀过来,他的意志彻底的崩溃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败在一个新晋法师的手中?”
他心中后悔,后悔自己轻视了唐雨,甚至后悔自己因为家族的一个不成器的后辈,和唐雨为敌。
眼前的这个青年着实太可怕了,第一次完成隐杀楼的任务,就表现出如此强大的实力,难怪能被烽火看上。
可惜,现在后悔晚了。
唐雨不会给他机会,他没有活的可能。
“住手!”丛林之中传来魔力波动,“孤狼”小队的伙伴终于杀过来了。
徐高眼睛之中的光芒一闪,似乎绝处逢生,看到了一丝希望。
“唐雨,你收手逃走还来得及,要不然……”
“啊……”
他话说一半,唐雨的笔锋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笔锋更快。
他只觉得脖子一凉,唐雨的法笔已经穿透了他的脖颈,他双眼瞬间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刺穿自己脖子露在外面的半截法笔,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飞快的流逝。
他徐高纵横大秦五十年,成为教廷会的正式法师也足足有了十年的光景。
这一生,他不知经历过多少的危险和生死。
可是最后却死在了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手中,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新晋法师。
杀死徐高,唐雨已经感受到了周围强大的魔力波动。
有好几处魔法波动,对手的实力都很强,最低都是中级魔法师的水准。
“逃!”
杀死徐高,目标已经完成,面临危险,当机立断,就是要逃走。
他的琴道催动到极致,危险时刻,所过之处全部布上了鲁公秘阵。
鲁公秘录,最厉害的法术诀,同时也是最诡异的阵法。
法师阵法,在现代魔法之中唯有格物系和星象系*师以上才能施展,涉及到高深的矩阵理论和星图理论。
而在东方法师之中。鲁公秘录却让正式法师就有能力布法阵。
这些法阵自然并不复杂,可是法阵就是法阵,神奇莫测。唐雨布下了法阵,身后的魔法攻击已经杀到了。
而此时唐雨已经冲到了悬崖边上,跳过悬崖对面就是莫威。
莫威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几乎要肝胆俱裂。
“竖子,尔敢!”他大吼一声,连忙施展星象系魔法。可是距离太远,根本挡不住同时卷向唐雨的三个正式魔法。
此时的唐雨。前面是悬崖,本身处在魔法的漩涡之中,就算是顶级法师,只怕也难逃一死了。
莫威远水救不了近火。根本就是毫无办法。
“吼!一声,教廷会孤狼,你们该死!”
莫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烽火的身形像迸射的利箭杀过来。
烽火是顶级法师,他刚刚送走医生立刻便范围,没找到唐雨和莫威,便一路沿着密林搜索过来。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然而,他的努力似乎也是徒劳的。因为距离太远了。
三个魔法已经攻到了唐雨的身上。
唐雨的身形先是被水箭所覆盖,后面是地刺阵,然后是乱刀狂舞阵。
三个魔法杀到唐雨的身上。唐雨纵然是*师,也必死无疑。
“先觉……”
莫威和烽火几乎同时喊道,烽火一带莫威的身子,两人凌空飞过悬崖,站在了唐雨刚刚的立身之处。
“你们是孤狼小队,没什么好说的。今天都给我死!”烽火吼道。
攻向唐雨的三名魔法师也愣住了,烽火的名气很大。他们都认识。
“烽火!你们也太霸道了,为什么你们的人要将徐高杀死?是你们先杀人!”一名魔法师冷冷的道。
“徐高死了?”烽火看向莫威。
莫威点点头道:“徐高勾结白骨,给我们设套,我和先觉亲耳听到他们密谋。先觉一路杀过来,灭了徐高!”
烽火神色一变数变,心中既震惊又惋惜。
震惊是唐雨竟然有能力杀死徐高,而惋惜则是唐雨却被孤狼小队给杀死了。
而这些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化为了满腔的杀意。
“你们都得死!徐高该死,你们更该死!”烽火吼道。
“队长……”
莫威忽然惊呼道,而三名孤狼小队的魔法师却已经吓的面如土色。
烽火在隐杀楼是多么强势,他们哪里能不知道。
烽火的战力也非常的恐怖,就算他们三人面对烽火,也不一定是对手,更何况还加一个莫威。
隐杀楼烽火小队,不是他们一个小孤狼能比的。
好在,关键时候莫威这一声吼来得及时,烽火愣了一下。
下一刻,在左侧两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下,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唐雨一只手扶着大树,人倚在树干上正在咳血。
“先觉?”
烽火双目猛睁,他和莫威同时扑过来,那不是唐雨又是谁?
三个魔法覆盖攻击,他竟然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孤狼小队的三名魔法师也愣住了,像是看到了鬼一般,吓得同时后退。
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太不真实了,他们有生以来才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事情。
三种不同的魔法砸在一个人身上,对方身体完好无损,仅仅受点伤而已,这是什么样的身体?
唐雨看到了烽火,嘴角露出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死不了。徐高那……那厮我已经灭了,不过白牙的仇还没报!回头我们还要杀死一个叫白骨的家伙……”
“好,好!你赶快静修养伤,快快将回法丹服下!”烽火连连点头,莫威伸手扶着唐雨,给他喂了三颗药丸,一双手都在颤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情回头再说,先养伤要紧!”莫威颤声道,内心对唐雨的佩服却是五体投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可敢死战?
唐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整整十二个时辰的昏迷,加上药物疗伤,他才终于康复。
这一次进入圣山附近,接连的苦战,对唐雨来说绝无仅有。
这等高强度的斗法,每一战都是九死一生,但是对唐雨的磨砺,却是巨大的。
“队长,您说先觉修炼的究竟是什么法术诀?怎么如此诡异呢?像是妖术一般不可思议!啧,啧,第一次的时候着实把我吓着了!”莫威的声音唐雨听得很清楚。
“我也不清楚,先觉有这样的实力,很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进步速度太惊人了,在半年之前,他还不过只是九子学院的一名法师学徒而已,短短的几个月,就成长为了能斩杀高级法师的强者,我从未见过进步这样迅速的法师……”烽火感叹道。
“哎,队长,你说先觉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人类?”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威咂咂嘴道:“不是说还有妖怪和神仙么?先觉是神通简直和妖术没有什么区别!”
烽火哈哈大笑,道:“难怪大家都叫你神棍,你还真是个神棍,连妖怪神仙都说出来了。试问,天下之间,谁真正见过妖怪和神仙?按照西方的魔法科技,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妖怪神仙,那只是你们星象系法师杜撰的罢了。”
莫威嘿嘿傻笑,道:“我也不过是胡乱想象而已。不过先觉这一次能不死,着实让人高兴,至少我们烽火小队还有继续战斗的资本!只是我不明白。队长为什么放过了马干他们!”
烽火悠悠的道:“孤狼小队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只是徐高一人,先觉杀死了徐高,这件事就算了了。”
“当然,如果先觉被他们杀死了,便又另当别论。这个时候我们不宜多树敌人,陈炎的仇我们还没报呢!”
“不错。陈炎大哥的仇我们一定要报!猎手小队的那几个渣滓,躲在阴影之中。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战!”莫威愤怒的道,因为激动,浑身颤抖。
烽火的神色也变得异常的凝重,脑海中浮现起那一战。至今还历历在目。
猎手小队,的确强大无比,关键是他们的首领猎手,拥有非常恐怖的死亡魔法。
“死亡阴影”。
魔法施展,天地一片灰暗,整个比斗场周围全被死气笼罩,宛若进入了地狱一般,烽火的法力发挥最多五成。
那一次战斗,如果不是陈炎用生命掩护。只怕整个烽火小队都会完蛋。
猎手小队太强了,烽火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所以,一直以来。烽火都让各位兄弟将那件事压抑在内心,绝对不要轻易的提报仇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杀戮,有杀戮就有仇恨,可是仇恨谁有能全报得了?
实力就是一切,强者为尊。弱者为蝼蚁。
烽火小队没有和对方对抗的实力,能不忍耐还能怎么样?
不过。烽火小队没有孬种,每个人都是血性的汉子。
虽然压抑住了仇恨,可是无时不刻不再想报仇的事情。
现在,烽火提出来,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希望就是唐雨。
唐雨目前虽然还不够强大,但是表现出的惊人天赋让他振奋,短短的几个月能够成长到高级法师的实力,几年之后,说不定都能突破入神境了。
更神奇的是唐雨的奇怪的能力,竟然能够让魔法师的魔法失去作用,自由穿梭在对方的魔力攻杀之中,这样的能力足以抵抗死亡阴影的恐怖。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一次白牙的重伤背后也有猎手小队的影子。
猎手小队不除,烽火小队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促使烽火下定了决心。
“嘿嘿,队长,你和神棍说我的坏话了吧?”
唐雨站起身来,发现自己三人处在一出岩洞之中。
洞中生了好大一堆火,很是暖和。
“先觉,你醒了?”烽火满脸笑容凑过来:“我可没说什么,就是神棍说你不是人类,恐怕是妖怪,哈哈……”
“别!先觉,就当我是胡说八道。你的法术诀太过神奇了,以至于我胡思乱想了!”莫威嘿嘿笑道。
唐雨微微一笑,心中对《鲁公秘录》也是佩服之极。
不愧是顶级的法术诀,一本鲁公秘录,救了他几次命。
战国经典,鲁公秘录只是其一,还有《九章》,还有《本草》,自己也一定要想办法得到。
《九章》和《本草》隐杀楼就有,只是现在钱不够,没办法购买。
不过《鲁公秘录》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旦泄露,只怕自己永无宁日。
唐雨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即使是最信任的人,他也绝对不会吐露自己法术诀的事情。
“队长,白牙的情况怎么样?”
烽火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摇摇头道:“不是很好,估计下半辈子我们兄弟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出任务了。好在楼里面这种情况不少,一般都会有丰厚的安置,希望下辈子,白牙还能跟我们做兄弟,一起出任务!”
烽火神色黯然,莫威更是低下了头。
唐雨狠狠的捏了捏拳头,道:“我们什么时候对付那个叫白骨的人?”
烽火眼睛灼灼的盯着唐雨,道:“先觉,白骨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有一个叫猎手的小队。这个小队是教廷会最强大的小队,神秘莫测,极其强大……”
他的双眼渐渐的变红,眼睛看着洞口外面,似乎有回忆起那让他刻骨铭心的一战。
“陈炎就是死在猎手的手里!”
“啊……”唐雨心中猛然一跳,自己现在的位置本来是陈炎法师的位置。
陈炎的死唐雨一直觉得很蹊跷,没想到他竟然死在教廷会的手中。
这么说来,这个猎手小队的强悍不是烽火能比的。
“先觉,陈炎仇和你没有关系。但是猎手小队不除,我们烽火小队不会有存在的意义。事已至此,我们唯有放手一搏。先觉,你可以考虑离开烽火,我推荐你去烈火那边,你一定也会很受欢迎!”烽火道。
唐雨皱皱眉头,道:“队长,您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认为我怕死?”
“不!”烽火斩钉截铁的道:“不是怕死的问题,而是倘若我们和猎手小队为敌,风险便会极大。以你的资质,再等两年,足以无惧,所以对你来说,没必要冒这个险!
但是我们等不起,烽火小队其他的兄弟没法等,因为两年不出任务,烽火这块牌子就彻底的砸了!而我们此生,也不会再有机会进步!
毕竟,我们修行者,谁不想跟进一步,迈上更高的巅峰?”
烽火言辞诚恳,说得十分有道理。
唐雨才十八岁,没有必要和人争一事长短,几年过后,他修为再突破,说不定都能到入神境。
那个时候,猎手小队又算什么?
可是烽火小队其他的人不同,烽火年龄及花甲,最年轻的莫威也有四十多岁了。
如果等两年,烽火没有了现在的名气,他们便难以挣钱维持自己的修炼,人生如白云苍狗,几年过去都老了,这一辈子只怕就止于不惑境了。
所以,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唐雨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依旧摇摇头,道:
“队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修行之路从来就不会平坦,每个阶段都会遇到强大的对手和敌人。倘若我一直忍耐等待,没有放手一搏,以命相拼的胆识,我此生的修行又还有什么希望?
我不惑境能遇到猎手小队,说不定我入神还能遇到更逆天的强大存在。
修行者永远不会有尽头,永远都处在生死一线之间,本就如此!”
烽火愣了愣,目光之中泛起异彩。
唐雨这话,振聋发聩,让他都感觉震动不已,十八岁的青年,便有这样的心性,难怪年纪轻轻,便有了这等实力。
一念及此,他便不再矫情,道:“好!那我们立刻回去整顿装备,和医生回合,然后我们快速杀一个回马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袭猎手小队的老巢!”
“我们的动作要快,要出其不意,而且要一击成功!”烽火眼神灼灼的道,内心升腾起强大的战意。
作为一名巅峰级法师,烽火的名头都是靠自己的实力闯出来的。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大,以及无线的接近入神境,他收敛了不少。
可是刚刚听了唐雨一席话,让他有当头棒喝之感,修行之路永远艰难,永远都会遭遇难以逾越的对手。
倘若失去了拼搏之心,失去了拼死一战的勇气,就算成就了入神强者又如何?
沉寂了多年的内心,重新爆发,唐雨和莫威同时都感觉内心一震。
“这就是烽火的实力吗?好强大!”唐雨心中暗道。
他明显感觉得出来,周围的圣人之力在波动,这隐然是圣人力场的雏形,入神强者,构筑圣人力场,无坚不摧,法术力量强大到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烈火之殇!
咸阳城,唐雨在自己的庄园之中静修。
原本打算杀死徐高之后,便立刻启程去京都,了结岳云书院的事情。
却没有料到,碰上了猎手小队这件事,自己是烽火小队的成员之一,在这个时候没有退缩的理由。
“猎手小队果然很强大!”
“无名魔法师,最低修为都是高级法师,甚至有两人都是顶级法师!”
“猎手的实力最强,还有一个绿眼睛的家伙白骨也是亡灵法师,恐怖神秘!”
唐雨很清楚,这一战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对手既然三番五次的骑在烽火的头上,除非烽火小队以后不接圣山附近的任务,否则双方的恩怨就会没完没了……
慢慢的平定心绪,唐雨开始继续静修。
“《鲁公秘录》,倘若按照秘录的计算方法,自己这一笔是不是可以更简明直接?”
“唰!”
唐雨的法笔刺出,笔锋如利箭迸射。
“啪,啪!”真意超过十倍,圣人之力直接爆裂,仔细体会刚才的用笔,技法在脑海之中完全忽略,真意的领悟似乎瞬间就有精进!
“原来如此!”
唐雨心中又有领悟。
“《鲁公秘录》果然博大精深,明面上看只是阵法,可是实际上四艺法器运用,无所不包,无所不涵盖,只是常常想不到啊!”
唐雨收了法笔。祭出法琴。
拨动琴弦,琴声淙淙,唐雨的身形变幻。修炼室中,似乎处处都有唐雨。
一个人坐着喝茶,一个人站在门口,一个人眼睛望着窗外。
全是一模一样的样子,这便是鲁公秘录之中记录的“幻影”法术。
唐雨自然只有一个人,可是琴弦拨动,琴声淙淙。声音构成幻象,唐雨便能构成四个人影。
四个人都是他。他的真身可以是四个人中任何一个。
“妙,真是太妙了。以前没有领悟到,都是误打误撞运用了这个法术的皮毛,没想到真正掌握了这个法术。却是这般的奇妙……”
琴道转画道。
画道墨色流淌,一点墨在空中花开,浓淡一共十九层。
浓墨像一张大布从空中盖下来,十九个墨层便是十九道防御,用这种“浓淡相宜”的法术,防御的能力比以前增加了数倍。
所谓斗法,核心在攻守。
攻求胜,守保命。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防守比进攻更重要。
因为只有保住了命。才有可能再战,就算是打不赢人家,也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说。
但倘若打不过人家,比人家直接杀了,那一切就都画上了句号。
墨色一变,唐雨手中的黑白子射出去。
分割空间,眼前的窗户出现了纵横十九路的重叠,窗纸上的一只小蜜蜂被封锁在一个小格子之中。四处乱窜。
唐雨念头转动,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微微一紧。
“嗡!”一声。小蜜蜂被碾压成了粉碎。
原来黑白子将那小格子四角站住,所有的空间便收缩为零。
这就是所谓棋道之中的杀气,气没了,自然生命都到了终结。
纵横十九路构成的所有各自,唐雨可以任意变幻形状,只要被棋盘锁定,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轻松杀死。
这便是棋道中“杀气”的法术。
杀气其实最普通简单,但是以前的棋道都只讲全盘攻杀,根本不能顾及细微末小。
可是参悟了《鲁公秘录》中的阵法道理,通过精心算计,便可以掌握方寸之间,如臂使指。
四艺施展完毕,唐雨长长的吐一口气。
“这一次出任务,真是收获不小!”
生死之间,危机时刻,人的求生本能会分外的强烈,而很多平时无法施展的手段,都会在那个时间鬼使神差的爆发。
而一旦爆发,再静修体悟,一扇扇崭新的修行之门便会打开。
很多谜团也会迎刃而解。
修行之路,就是解惑之路,念头越来越通达,修为自然就会越来越强,法力也就会越来越多。
唐雨运转体内的法力,法力在他体内流转,宛若实质一般。
又如同大海之中的波浪在拍打堤岸,风浪越来越大,震荡越来越激烈。
他渐渐的感觉到双耳轰鸣,浑身每一次肌肤有之中麻酥酥的感觉。
而整个人似乎在变轻,最后似乎真要飘起来一般,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得很。
“法力又增强了,应该突破了五十匹!”
“自己单单是法力应该都已经达到了高级魔法师的水准!五十匹!”
不惑境在秦国称为正式法师境界。
这个境界分为初级,中级,高级,顶级。
法力上看,初级三十匹法力,中级四十匹法力,高级五十匹法力。而顶级法力在六十匹以上一直到一百匹。
超过一百匹法力,便只有可能是入神境强者,也就是所谓的*师。
“真意也全面超过的十倍,应该也到了高级法师的水准!我的书道真意应该到了十五倍,或者接近十五倍!”
唐雨盘算自己的实力,法力和真意都有了大幅度的进步,现在再对上徐高这样的魔法师,就算其全力以赴,唐雨也有把握能够将其灭杀。
“终于是高级法师了,和顶级巅峰法师比,自己也有一战的能力!”
《鲁公秘录》之中的神奇四艺法术,绝对是其他任何法术诀都不可能拥有的。
再配合鲁公秘阵,实现将阵法布置好,唐雨就算碰上顶级巅峰法师,他也有可能能将对方杀死。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一定要借助天时、地利,人和,毕竟但从实力来说,唐雨和顶级法师还是很有差距的。
但是,顶级法师现在想杀唐雨,却会非常困难。
唐雨现在有变态的十九层墨的防御,又诡异莫测的幻象,还有精准到无以伦比的棋道,更重要的是,唐雨还能布置法阵。
这么多手段运用,除非入神级强者,否则法师一级的强者,很难有人能将他杀死!
烽火原来的打算,是三人范围咸阳,不做修整,立刻杀回马枪回去突袭猎手小队。
可是回到咸阳之后,才发现李将伟的伤势过于严重,隐杀楼已经聘请的*师一级的强者为他疗伤,可是作为兄弟,烽火小队轮流陪护。
因为烽火决定,既然不能做到出其不意,那就干脆休整一段时间,等李将伟的伤势有了眉目之后再行动。
现在看来,烽火的这个决定很英明。
在休整的间隙,唐雨静修进步非常大,对猎手小队的一战,他也树立了信心。
“先觉,先觉,我是烽火,听到通信之后立刻来总部!听到通信之后立刻来总部,有重要事情!”通讯器之中传来烽火的声音。
唐雨神色一震,当即快速更新,穿上了隐杀楼在正式法师袍。
然后很快出了自己的庄园,乘坐魔轿,直奔隐杀楼总部。
隐杀楼总部大楼外面,人山人海,被各路修士围得水泄不通。
唐雨心中一紧,连忙挤开人群,却哪里挤得动?
“喂,这位兄台,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还能是什么事情?烈火小队完蛋了,在圣山之中遭遇了重创,出了烈火自己一个人冲出来之外,其他的队员都死了!”
“什么?”唐雨心中一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刚才空魔船才到,五个人,只运回来两具尸体,还有两人尸体都没找到,烈火也是奄奄一息。诺大的汉子,昏迷不醒,总部的高手已经将他安排治疗了。
烈火小队,赫赫威名,就这样完了,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唐雨脑海之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脑海之中浮现出烈火那五大三粗的形象。
说起来对这个人唐雨还感觉不错,上次作为一个新人在他面前装逼,他也没怎么发火。
最后还估计自己在烽火小队好好干,没想到这么快烈火小队就完蛋了。
诺大的广场之上摆着两句尸体,几个妇孺围在尸体周围哭得死去活来,场景真是十分渗人。
烈火小队和烽火小队是齐名的存在,烈火是顶级法师,小队之中最低修为也都是中级法师,而且只有一个人。
其他几人都是高级法师。
这么强的实力,只要不深入圣山一千里的范围,是绝对不可能全军覆没的。
可是现在,竟然都死了,烈火受重伤,生死未卜。
“先觉,快,快过来!”
在大门口,唐雨看到了一脸凝重的烽火。
唐雨连忙挤开人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门口。
“队长,怎么回事?”
烽火摇摇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密室!”
烽火小队密室之中,莫威,陈集彬两人都在,见到烽火和唐雨进来,两人同时道:“怎么样?跟烈火说上话没有?”
烽火摇摇头,道:“烈火的伤势太沉重了,大长老已经亲自将带走了。不过,我敢肯定,烈火这一次和我们上次一样,绝对遭到了猎手小队的伏击!”
烽火脸上的肌肉跳动,眼睛几欲喷火,道:“两个死去的兄弟我看过了,脸上苍白,喉咙之上有红印,这是亡灵法术‘百鬼乱舞’造成的致命伤……”(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出发!干!
密室中的气氛很凝重。
猎手小队着实太猖狂了,不仅对付烽火小队,而且还几乎将烈火小队全灭,教廷会的那些魔法师,是想要和隐杀楼为敌么?
“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和猎手之间的仇恨,而是隐杀楼和教廷会之间的冲突,所以我认为要立刻向上面报告!”陈集彬怒道。
烽火皱皱眉头道:“报告?怎么报告?说烈火小队是被教廷会的一个小队给灭了么?这件事我们报告上去,很快就会传到外面去,到时候我隐杀楼的威信何在?”
隐杀楼和教廷会都是顶尖的势力,隐杀楼的法师绝对不弱于教廷会的魔法师。
双方法师的冲突,很早就有,但是永远都只是心照不宣,从来没有公开撕破脸。
倘若这一次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对隐杀楼的威信是很大的损害。
莫威叹口气道:“法术修行本就难于魔法,而教廷会的魔法师两极分化十分严重,像猎手小队这样的队伍精英云集,在隐杀楼之中就没有。我们为了培养新晋法师,所有的小队都是以老带新。
现在看来,这种配置遇到了像猎手小队这样无耻的小队,会很吃亏!”
“我同意队长的意见,这件事还是由我们自己解决,突袭猎手小队,生死一搏!”莫威道,语气之中杀气凛然。
“先觉,你什么意见?”烽火看向唐雨道。
经历了一次合作。唐雨的实力得到了小队成员的认同,实际上在目前的队伍中,唐雨的实力已经仅次于烽火。他的态度自然十分关键。
唐雨沉吟了一下,道:“队长,我们和烈火毕竟有一些交情。现在白牙在疗伤,我们也在休整。我建议在我们出发之前,可以去探望一下烈火,也可以了解一下当时情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这样说定了,大家这几天都低调一些。尽量的多休整!然后要保密,绝对不能透露任何消息出去!此时在外面只怕就有教廷会的耳目……”烽火道。
教廷会和隐杀楼不一样,隐杀楼很团结,法师们彼此之间都很友好。
教廷会却鼓励争斗。甚至鼓励杀戮。
像猎手小队这样强大的队伍,甚至可以屠杀其他的教廷会小队。
这样的气氛,很容易在组织之中构成各种派系。
猎手小队就领导了一个派系,很多其他的小队为他们服务,包括徐高所在的那个小队和猎手小队的关系也十分的紧密。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长期在圣山之中称霸,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
烈火所在的庄园。
为了不引人注目,烽火和唐雨两人过来探望他。
庄园之中很冷清,烈火就坐在修炼室之中。一脸的木然。
他的伤势已然大好了,有*师级的治疗师帮他治疗,好得很快。
可是他内心的疮伤却却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可以治愈的。他一手打造的烈火小队就那么完蛋了,仅仅他一个人拼死冲出来,这让他如何面对兄弟们的父母和妻子?
“要报仇,一定要报仇!一定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烈火愤怒的吼道。
“是谁?”
他倏然扭头,眼神之中露出暴戾之色。
“烈火兄,看来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我和先觉专门过来探望一下你。看你无事,我们就放心了!”烽火道。
烈火皱皱眉头。眼睛灼灼的盯着烽火,道:“烽火,你别得意!有我烈火在,我烈火小队就不会垮。用不了多久,我烈火小队又会成为隐杀楼顶尖的小队!”
烽火微微皱眉,唐雨淡淡的道:“烈火老大,你没有机会了!最顶尖的小队非我烽火莫属。因为只有我们才能干死猎手小队。”
“你说什么?”
烈火人如旋风冲到唐雨身前,双眼通红,盯着唐雨道: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唐雨神色平静,道:“烈火老大,探望了你之后,我们立即就会出发,目标猎手小队!”
烈火怔怔的盯着唐雨,道:“你……你们……知道了?”
烽火淡淡的道:“从你回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谁干的,烈火老大,实不相瞒,我们和猎手也有过死仇!”
“陈……是死在他们手中?”
“不止是他,还有白牙也被他们干残了!你说我们该不该和他们干?”烽火瓮声道,心中的战意升腾,双眼之中闪烁着灼灼的火光。
烈火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双拳死死的攥起来。
良久,他冷冷的道:“就凭你们几个人,也想去干他们么?这和送死何异?”
唐雨微微一笑,道:“烈火老大,没有胜算,我们会白白送死么?就算是送死,我们有送死的胆量,烈火老大这一次不会是被他们吓破胆了吧?”
“你小子说什么?你是找死?”烈火冲过来,就要动手。
唐雨断喝一声,道:“没吓破胆就跟我们一起干,冲我动手算什么本事?”
这一声断喝,如惊雷声响,烈火瞬间怔住。
唐雨又道:“烈火老大,你现在孤家寡人,你的兄弟都死了,你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没有报仇的希望,你要想最快报仇,除了和我们一起干,你再也没有机会。
等我们把猎手小队干死了,你留下的是终生遗憾!”
烽火,烈火,两火不相容,彼此一直都是竞争对手。
烽火是不好邀请烈火一起干的。但是唐雨则不一样,倘若有了烈火加盟,这一次的胜算便又大一分。
这个想法唐雨和烽火交流过。烽火没有反对,显然他也明白猎手小队的强大,这一行有巨大的风险。
烈火脸色浮现犹豫之色,看看烽火,又看看唐雨,半晌道:
“他妈的,烽火。你的小队现在让这小子发号施令的吗?你他妈屁都不放一个吗?”
烽火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道:“烈火兄,先觉是我们对里的后起之秀,现在是中流砥柱,他的说的意思。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我说出来你拒绝,我面上不好看,你说呢?”
烈火“呸!”了一口道:
“拒绝个屁,老子以后就加盟你们烽火了!狗日的,只要能干死教廷会那几个渣滓,我这一辈子就无憾了!”
“可怜我的几个兄弟……”
说到此处,他双目含泪,诺大的汉子。竟然哭了出来。
“什么时候走?”烈火一抹眼睛,吼道。
“不是说过了吗?见了你我们就走,空魔船就在你的庄严外面!”唐雨道。
烈火瞪了唐雨一眼。道:“走!立刻走!”
烈火说完,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三人齐齐出了庄园。
庄园外面,空魔船上莫威和陈集彬两人已经严正以待。
“好,你们有种,我烈火以前没服过你们。这一次算我服你们一次。有股子胆量,有股子不怕死的劲头!”烈火大声道。
的确。空魔船就停在他家前面。
就算他不加盟,烽火小队也必然会去干。
他烈火不是不可缺的人,这说明烽火小队早就在准备干猎手小队,这次行动绝对不是脑袋发热,一拍大腿的决断。
空魔船从烈火家门前升空,天色刚刚暗下来。
谁也不知道在家疗伤的烈火已经离开的咸阳,也没有人知道休整的烽火小队也离开了咸阳。
一行无人,乘坐一艘毫不起眼的空魔船,乘着夜色悄然的奔赴圣山。
猎手小队散布在咸阳的耳目压根儿不会想到这里去。
他们关注的是隐杀楼高层的反应,毕竟隐杀楼高层如果动了肝火,猎手小队就可以暂时隐匿消失一段时间了。
否则,放眼咸阳,无论是隐杀楼还是教廷会,又有哪个小队敢挑战猎手小队,找猎手小队复仇?
……
“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各自的分工都明确了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空魔船上,烽火作为老大,在认真的布置大家的工作。
莫威做向导,要不惜一切大家找到猎手小队藏匿的位置。
猎手小队,不仅强大,而且狡猾。
他们每干一件事,必然会转移地方,甚至会隐匿消失一段时间,没有利害的向导,绝对找不到他们。
陈集彬负责所有的后勤工作,包括疗伤,在战斗的时候,他接替李将伟,要负责冲在最前面。
当然,他的身后便是烈火,烈火是为陈集彬提供后盾保护的隐藏先锋。
小队之间比斗,先锋最重要。
因为先锋厉害,可以瞬间冲破对方的阵营,大乱对方的分工,从而让战局变主动。
而唐雨则负责总揽所有的法术指挥,包括烽火在内,一旦开战,烽火都要听从唐雨的指挥和调遣。
作为全面法师,这本来就是唐雨应该做的事情,不过这一次,烽火给他这个位置,可以说体现了烽火对他的信任。
毕竟有了烈火加盟,烽火可以自己干这个位置。
但是他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殿后,充当小队最后的闸门。
小队对战,站在最后面的人责任最重,因为他需要掌控整个战局,哪里有问题他就要杀到哪里。
而且后退的时候,无论是什么危险,他要在最后掩护其他的兄弟,一般只有最强者才会处在这个位置……(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试牛刀!
“嘿,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啊?烽火让我当先锋,却把最重要的担子交给你,你知道什么是全能法师么?”烈火用力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揶揄的道。
很显然,他对唐雨的能力很质疑。
全能法师,整个小队的灵魂人物,很多小队都是队长亲自占据这个位置。
在烈火小队中,烈火就是全能法师的角色。
唐雨作为一个新晋法师,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显然不能让烈火安心。
面对烈火的质疑,唐雨只是微笑,道:“烈火老大,我们已经进入了圣山了,行与不行,要不我们试试?”
“好!你有这个胆子就好!烽火,怎么样?”
烽火一咧嘴,道:“试吧,反正我们现在有的时间,神棍他们需要时间找准猎手准确的位置,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也可以顺便捞点收入!”
猎手小队不仅强大,而且狡猾。
他们的战术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绝对不会在圣山某一个固定的地方久留。
洞悉了他们这个特点,这一次唐雨等人便把直接到了烈火他们出事的位置附近。
烈火,烽火和唐雨和烽火三人暂时按兵不动。
莫威和陈集彬配合,在圣山五百里的方圆地毯式搜索猎手小队的踪迹。
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唐雨等人再和他们汇合,这一来便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要知道。进入圣山的小队,很多小队都配有星象法师。
神秘的星象学,能感知危险的存在。能感应附近生灵的位置。
猎手小队视线更是宽广得很,倘若唐雨五个人一起行动,很有可能被他们预先洞察目的,倘若他们有了准备,这一次袭杀的胜负就难说了。
在圣上附近,魔兽很多。
唐雨三人没有转多大一会儿就在一处峡谷之中看到一头魔兽。
“哈哈,这个正好。黄金刺猬,三级魔兽!小子。就看你的了!”
唐雨定睛一看,峡谷之中有一头非常奇特的魔兽,这家伙浑身是刺,牛犊一样大小。眼睛小儿圆。
跟着老远看过去,都能感受到其眼神之中的凶狠之色。
“是一头实力强悍的畜生!”唐雨心中暗道,“三级魔兽,正好考验一下我最近的修为进展!”
三级魔兽唐雨曾经遭遇过,上次正式法师考核,那一头烈虎兽的强大唐雨至今还记忆犹新。
当时唐雨凭个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战胜那畜生。
现在单独碰上了一头三级魔兽,自己能杀死吗?
“好,看好了!我去了!”
唐雨手一扬。琴弦如丝,无声的抖动,唐雨无声无息的向峡谷扑过去。
三级魔兽。警觉性非常的强悍,听到破空之声,他浑身金色的刺瞬间竖起来。
此时双方的距离还有差不多一百米。
百米的距离,唐雨使劲一波琴弦。
“锵!”一声。
身形瞬间和对方拉近,五十米的距离。
唐雨的棋子射出,棋道后面是《楚歌行》的琴道。琴声激越,千道琴刃迸射。
黑白的棋子。分开虚空,十九路棋盘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大网一般将对手牢牢的锁定。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琴刃。
“吼!”一声。
这畜生果然凶悍无匹,眼看唐雨冲过来,他不退反进,竟然也冲了过来。
面对唐雨的棋道攻击,他浑身一抖。
身上的金色的刺化作一道道金光四面迸射,魔法的力量在空中化作利箭,刺穿唐雨的棋道,琴刃和金色的利箭碰撞,发出沉闷的气爆。
唐雨超过十倍真意的圣人之力被搅乱。
那金色的利箭尤为不衰,继续向唐雨射过来。
唐雨神色没有丝毫的动摇,速度更未有慢分毫。
待到金色利箭快要及体,他手一扬,一团泼墨射出。
墨色瞬间将金色的箭雨包裹,唐雨的人已经越过了墨色,杀向了魔兽的本体。
这连番的攻防,双方的距离急速拉近。
约莫只有十多米的时候,唐雨的法笔终于射了出去。
法笔笔锋如枪,一道道锋芒爆发出十倍的真意,超过五百匹的法力迸射。
黄金刺猬身子一滚,团成一个球。
“砰砰砰!”
唐雨的法笔攻击在他的体表,他顺着法术的力量快速的滚动,唐雨竟然无法伤及他丝毫。
“咦?”
唐雨讶然,眉头一挑,心中也觉得很是棘手。
这畜生,真是狡猾,不仅防御力惊人,而且还能借力打力。
不过很快,唐雨就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他的棋子再一次射出去,棋盘构筑,封锁黄金刺猬的逃遁路线。
“嘭!”一声。
刺猬触及棋盘,身体如同弹簧一般倏然弹回来。
唐雨的书道再一次勃发,一击直刺,这一笔锋芒全部展开,法力全部迸射。
法力值,速度都达到了极致的水准。
虚空之中的圣人之力被搅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笔芒被圣人之力包裹,全部掩盖在其中,竟然看不到其攻击的方向所在……
对面的山巅之上,烈火和烽火两人并肩而立,仔细的观战。
“啧,啧,烽火,我说你也太托大了吧!我刚才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没指望这小子能对付黄金刺猬。你倒好,硬是让他打肿脸冲胖子,这又是何苦呢?”烈火嘿嘿笑道。
烽火神色古井不波,淡淡的道:“先觉既然是我们的全能法师。那自然要有全能法师的本事,不能让队员服众,又怎么能占据这个位置?”
“哈哈。烽火,真是风大了也不怕扇舌头,就凭唐雨?也真能……咦……”
烈火话说一半,眼睛灼灼的盯向了峡谷。
峡谷之中,唐雨正和魔兽酣战。
“好家伙,这一笔真是犀利,超越十倍真意?”烈火瞪大眼睛道。
一旁的烽火也惊住了。他明显感觉得出来,唐雨的修为又精进了?
随手一笔。就有十倍真意,而且法力超过五十匹,这活脱脱就是高级法师。
高级法师和三级魔兽对等,唐雨对三级魔兽。完全没有问题啊!
烽火上一次看唐雨出手,当时唐雨还未见有这么厉害,这才几天功夫,唐雨四艺全面突破。
“真是全能法师,四艺全能,配合得当,威力强悍,这一战只怕有胜负了!”烽火赞道。
“只是烈火兄恐怕要失望了,看你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是也想舒活一下筋骨,只怕先觉不会给你机会哟!”烽火嘻嘻笑道。
烈火皱皱眉头,嘿了一声。道:“他妈的,让你捡到了一个宝!本来他是我烈火小队的,如果不是我比你晚一步,哎……”
“我烈火小队如果有这样的天才,那一天也不至于……”
他一念想到那一场生死之战,脸上的神色便分为的凝重。更多的是惋惜。
而此时峡谷之中,大战依旧在继续。双方已经交手五十多个回合。
唐雨处处占先机,已经打得黄金刺猬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这畜生现在完全就仗着自己皮糙肉厚,防御力惊人,在死扛。
可是在唐雨高级法师法术的攻击之下,这样的死扛哪里能抗得住?
唐雨的法术如雨点一般的落在其身上,终于,黄金刺一处折断。
没有了黄金刺的保护,防御便出现了弱点。
面对这样的弱点,唐雨毫不犹豫,一笔脱手射过去。
“轰!”一声。
笔锋刺进魔兽的体内,一缕鲜血飚出来。
“吼!”一声,黄金刺猬吃痛,身体迅速蜷缩起来,浑身发抖。
“小心!”烽火大喝一声。
他说话的当口,黄金刺猬最后的杀手锏出手了。
他浑身的黄金刺全部脱离身体而出,强大的魔力让黄金刺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些刺瞬间化作一柄柄锋锐的长刀,刀光如练,封锁一片虚空。
这是黄金刺猬的禁忌魔法,乱刀狂阵。
在阵中所有的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刀,处处都有刀,处处都是杀机。
“坏了!这畜生同归于尽,真是该死!”烽火身形一闪,迅速的向峡谷扑过去。
而此时,峡谷之中,诡异的一幕再一次出现。
刀阵之中,瞬间出现三个唐雨。
三个唐雨一个施展书道,一个施展画道,一个施展琴道。
刀阵绞杀一个唐雨,威力弱一分,再杀死一个唐雨,威力再弱一分。
当刀阵面对最后一个唐雨的时候,遇到的是重重叠叠的墨层。
金黄色的虚空全部被染成了墨色,唐雨的身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吼!”一声轻啸响起,墨色之中,唐雨的身形腾空而起,身体毫发无伤,而对方最厉害的魔法已经失去了魔力。
“想跟我同归于尽?死!”
一声死!
唐雨的法笔再一次射出去。
这一次法笔焕发出数百笔锋,笔锋如长枪攒射。
黄金刺猬一声的黄金刺都舍弃了,基本处于没有防御的状态。
“噗,噗,噗!”
如筷子插入萝卜中一般,一道道笔锋杀入他的体内,一道道鲜血飚出,瞬间这魔兽就浑身浴血,惨不忍睹。
“吼……”
凄厉的惨叫在山谷之中回荡,黄金刺猬再也支持不住,蜷缩的身体散开,灼灼的眼神开始变得黯淡,很快便没有了生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这就开始了!!!【求月票】
杀死了一头三级魔兽,唐雨终于很确定自己已经是高级法师了。
因为唯有高级法师才能对抗三级魔兽。
更何况黄金刺猬在三级魔兽之中算是很强大的存在,唐雨能将其杀死,战力更是毋庸置疑。
就连烈火也表示服气。
“嘿,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难怪毕修馆长把你当成宝贝,不错,有资格做全能法师!”烈火大咧咧的道。
唐雨微微笑笑,道:“烈火老大过奖了,我的根基还不稳,真正要和烈火老大比还需要时日!毕竟,高级法师和顶级法师之间的距离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烈火哈哈一笑,道:“那是当然,说到对战经验,你的确有所欠缺!待会儿我给你猎杀一头魔兽,你看看我的出招!”
三人在圣山搜索,很快在一处丛林深处三人又发现了一头魔兽。
这一头魔兽是一头银鬃狼,恰好也是三级魔兽。
烈火嘿嘿笑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看向唐雨道:“先觉,你看好了!比斗如何做到简洁高效!”
他话刚落音,身形瞬间冲出去,法笔拉出一道道笔芒。人随着笔锋,速度风驰电掣。
银鬃狼发现了他,四蹄张开,向他扑过来。
狼嘴之中射出一道道锋锐的冰刃,隔着很远,都能让人感受到嗖嗖的凉风。
唐雨盯着烈火。但见他高大的身形不减速,也未施展任何法术。
待到对方冰刃靠近,他手中的琴弦猛然一弹。
整个人倏然弹向半空中。
而这一弹之势。银鬃狼便已经在他的攻杀范围之内。
烈火手中的法笔遽然向下,宛若力劈华山之势,这一笔直接让周围的圣人之力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银鬃狼死死的罩在其中。
“嘭”一声,法力爆裂,法术的真意恰在最关键处爆发。
“吼!”只听到银鬃狼一声惨叫。
再定睛一看,便见银鬃狼的头颅被法笔直接洞穿。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快!太快了!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烈火从出手开始,每个环节都拿捏得非常精准,不求展示自己的法术,而是一切都讲效率和实效。
对敌攻击。一击必中,绝对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其实银鬃狼也有最厉害的杀手锏,更强大的保命手段。
可是烈火根本没有给他机会施展,就一个照面,直接洞穿对手的防御,将对手斩杀。
这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忍不住击节赞叹。
“顶级法师就是顶级法师,不止是修为高。其战斗经验也非常的丰富,对正常战场的把握妙到毫巅,自己和他比起来。明显不够精细,经验欠缺太多了!”
烈火笑嘻嘻的取了魔兽的魔核还有其身上有用的皮毛,牙齿等材料。
“先觉,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战斗,像你那样,虽然杀死了黄金刺猬。可是却毁掉了黄金刺猬身上最宝贵的黄金刺,简直是暴殄天物!而且你一场战斗下来。法力消耗非常的大,几乎没有再战的能力。
在圣上附近,到处都是魔兽,倘若再出现一头实力相当的魔兽,你该如何应对呢?”烈火盯着唐雨道。
唐雨规规矩矩的拱手,道:“受教了,看烈火老大的战斗,我才知道自己的差距!还希望烈火老大不吝赐教!”
烈火哈哈大笑,十分高兴受用,道:“那自然是要给予你指点,也就你们烽火老大敝帚自珍,我烈火最是喜欢提携后辈!”
一旁烽火皱眉道:“你少来,我不是不指点先觉,而是一直没机会。先觉的进步太迅速了,而且他才出一次任务而已,我对他的实力也没有全面的了解,不敢误导!”
“切,你不敢误导,我敢误导!”烈火摆摆手,冲烽火一个白眼。
接下来三人继续在周围转悠,烈火果然毫不吝惜,将自己对战的经验一一向唐雨分享。
根据不同的对手,判断对手的攻击手段和防御手段,不要急于出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第一步。
然后根据对方魔兽的魔法特点,针对性的采取进攻的法术。
尤其是双方冲刺的时候,并不一定都用御琴术,御笔术,甚至御棋术都可以……
圣山上的魔兽很多,一级魔兽和二级魔兽简直多如牛毛。
唐雨很快便通过实战去体悟烈火介绍的这些经验,也就一天功夫,他成功猎杀了十头魔兽。
三级以下的魔兽都不值钱,经济方面这并不值得炫耀。
但是唐雨通过一次次的猎杀,磨砺自己的比斗经验,再加上旁门又两位资深的队长指点,这种机会实在太宝贵了。
唐雨进步的速度很快,每一次猎杀他都能进步,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烈火和烽火两人指点得倒是愈发得力了。
就这样,一连三天,三人就在方圆五十公里的范围里兜圈子。
这个小圈子里存在的魔兽几乎被三人斩杀殆尽,而这些魔兽大部分都是唐雨杀死的。
通过不断的杀戮,唐雨彻底的褪去了文人的柔弱,越来越变得像一名真正的修行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了一股干练成熟的气度。
而他内心的强大,也进一步促进了他修为的提升,还有战力和经验的提升。
“这样的经验太宝贵了!有人指点,对战力的提升果然是好处多多!”
第四天,夜。
大约子时,唐雨倏然惊醒,听到烽火叫:“先觉,快,快!”
唐雨从大树之上倏然跳下来,大树下面,莫威和陈集彬两人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敢情他们回来了。
烈火也在,他几乎是凑到莫威的脸上,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莫威点点头,道:“找到了,他们在的位置非常隐秘,我和医生差点被他们的星象法师发现了……”
“再哪里?”烈火双眼灼灼,几乎要喷出火来。
“西华山峡谷里面!”
“嗯?”烈火眼皮一跳,道:“他们竟然躲在那里?要干什么?”
莫威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简易的地图,道:
“西华山峡谷,通往五百公里禁地的必经之地,两面的山高万仞,中间仅仅能容一个人过去。但是在中间的位置,却有一座洞府,这座洞府非常大,可以容纳千人之多。
猎手小队现在就躲在那里休整……”
陈集彬咳嗽一声,道:“不错,我们在峡谷外面守了两天,看到了白骨和他们的星象法师出谷一次,他们的星象法师似乎感应到了我们的存在,我们没敢从原路范围,而是饶了一个圈子,所以耽误了时间。”
“还有什么说的?他们就算躲在秦皇宫,我们也要将他们揪出来杀死!”烈火冷冷的道。
烽火皱眉道:“我分析,这个地方应该是他们的长期据点,不排除他们在其中布下了阵,而且峡谷了环境那么险要,我们要攻只怕不容易!”
唐雨沉吟了一下,道:“攻不容易,我们就诱,我们就在峡谷东边周围游荡,我不相信他们能忍得住?只要他们出峡谷,我们就可以封死那一条路。到了外面,我们便有了杀他们的把握!”
“我同意先觉的意见,在西华山峡谷之中,我们杀进去取胜的机会太渺茫了。我们只能赌他们的贪婪,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陈集彬道。
烽火看向烈火,烈火嘿一声,道:“你看我干什么?这次行动你是队长!不过要诱他们,没有诱饵绝对不行,先觉是生面孔,先觉想办法把诱饵做肥!”
五个人席地而坐,详细的布置各自的任务和分工。
当一切都谈妥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
唐雨率先离开队伍,自行王西华山峡谷方向前进。
最后定的计划是五个人分进合击,分散了去峡谷外围集合,一方面是保密,另一方面也是不让猎手的星象法师发现这一次队伍中人的身份。
唐雨走在最前面,趁机和教廷会的魔法小队接触,展露一下实力和一身配置。
教廷会之中,很多小队和猎手小队的联系都非常的紧密,所以,唐雨这个诱饵势必会起到作用。
“猎手小队,我来了!嘿嘿!”在丛林之中前进,唐雨虽然孤身一人,可是内心却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马上就要和猎手小队一战了,教廷会最强的小队,究竟有多厉害?
这一次,烽火小队的实力也很强,有两个顶级法师,不比猎手小队弱。
而且猎手在明,唐雨等人在暗,这又是一个大利好,唐雨对这一次猎杀很有信心……
……
夜晚的西华山耸立入云,看上去阴森森一片。
山中间一条峡谷几乎是将山劈开一般。
西华山很大,如同一道屏障将整个圣山五百公里外围的地方分开。
正因为了有了这一道屏障,才暴涨了圣山外围鲜有高级魔兽的存在,这一道天险,保障了正式法师级别的小队能够在圣山之中历练而不会遭受太大的危险。
秦国强大,教廷会厉害,隐杀楼名扬天下,都是靠着这一座山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狩猎!【求月票】
西华山峡谷的深处,猎手小队五个人就隐藏在这里。
每干一票大的,他们都会隐匿一段时间,这是为了安全,可是这一次,他们隐匿的时间有些过长了。
“老大,从咸阳已经有消息传过来了,烈火还算有股子傲气,并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大。隐杀楼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是我们教廷会和他们的冲突。在野外,彼此之间发生矛盾是常有的事情。
三大组织之间高层都有默契,我们再这样躲下去,我认为是没有必要的!”
黑暗中,一名黑袍魔法师淡淡的道。
“狼牙,你说得有道理,这些天隐匿在这里都淡出鸟来了。而且我刚刚收到外面传的消息,又有一个小队就在这附近活动。据说他们的油水厚得很,我们干脆再干一票。
今天我们的收入可以满意了,这一票干了就回去静修去!
大隐隐于市,我们藏个半年再出山,哈哈,那个时候我们又可以故技重施了,一定能获得丰厚的猎物!”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烁,说话的便是白骨。
猎手沉吟不语,神色之间很是意动。
不过他面上却十分严肃,道:“上次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反省,说好了要将烈火全灭,最后还是让他逃走了。留了这个后患,以后我们得愈发小心。”
“白骨,徐高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猎手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白骨。
白骨脸色一变数变,道:“老大,你说什么?徐高死了?怎么死的?”
“被杀死的!你干的那点勾当。当我不知道么?瞒着我们去帮徐高,给烽火小队设套,据说是一举成功了。可是据我所知,烽火小队除了李将伟受伤之外,其他的人都安然无恙。
而徐高要对付的那个叫唐雨的新晋法师,更是活得好好的!”
“这不可能!”白骨道,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发出森然的光芒。
徐高的死活他并不关心。可是徐高是被烽火小队杀死的,这件事就不同寻常了。
这就意味着他上一次的安排失败了。他没有帮徐高达到目的,徐高死了,烽火小队一定能知道他是背后的人。
猎手小队和烽火小队的仇越结越深了,又树了一个比烈火更恐怖的敌人。
“事已至此。我们唯有想办法除掉烽火小队,这一次要干净利落,绝对不能像对烈火一样!”队长突然开口道。
“除掉他们,我们在咸阳动手么?”狼牙惊道。
“嘿嘿!”猎手咧开嘴,露出森然的牙齿:“不用去咸阳,现在在这附近活动的那个小队,就是烽火小队。黑狐,你跟大家说说?”
黑狐是猎手小队的星象法师,是整个小队的情报中枢。也是向导。
他悠悠的道:“我昨天去外面探查了,他们一行四人,已经开始在周围活动。应该是要完成一个乙级任务,非常的小心!”
“也有可能是怕我们知道他们的踪迹,所以他们选择了南方,不敢去北方活动。”猎手接口道。
“那还有什么说的?干死他们?”白骨豁然而起,道。
猎手站起身来,环顾四方。五个人以他为首,全都穿着漆黑的法袍。
这五个人都是狠辣之徒。好杀戮,渐渐的周围的杀机凝聚,士气快速的攀升。
作为猎手小队的队长,猎手很懂得如何激励队员的士气,每一次他都要用不同办法刺激他们的杀性,当大家的杀气攀升到顶点,他就会宣布正式行动。
“休息两个时辰,子时过后,我们出发!”猎手斩钉截铁的道,言语之间杀气凛然……
……
夜,丑时。
茂密的丛林之中传来沙沙的声响,似乎有一阵风吹过来,树影婆娑。
几处高大的乔木树上,隐隐可以看到临时搭建的住所。
几个黑色的人影,像幽灵一般靠近这几课大树。
没有人出声。
“嘘!”为首之人发出信号。
白骨绿色的瞳孔之中发出森然的光芒,奇怪的音节从他嘴中吐出来。
他的周围,一拍骷髅头吐出黑色的浓雾,将整个乔木树周围笼罩在一片漆黑的鬼雾之中。
另外两个人同样在吟唱,法杖高高的举起来,几个巨大的火球瞬间照亮丛林。
火球腾空而起,将整片树林瞬间点燃。
“轰隆隆,轰隆隆!”
两个需要四五个人才能合围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塌,然后瞬间被火球包裹,顷刻之间便化成了一片火海。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黑狐!”
一个黑影祭出一张星象图,念念有词,忽然他脸色一变,道:
“不好,他们没有躲在这里,逃了?”
“快退!”
猎手下意识觉得不妙,迅速施展御风术就往外面逃出去。
密林之中,五个人一路穿梭,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大约一刻钟,他们到了一出空旷的草地中央,猎手示意让大家停住,道:
“黑狐,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不是说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吗?”
黑狐脸色难看,道:“这应该是个意外,他们在我们来之前离开,肯定是去完成任务去了,偶然,绝对是个偶然……”
“白骨……”
黑狐倏然扭头,身后空空荡荡,白骨竟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
漆黑的天空,似乎更暗了,宛若黎明前的黑夜一般。
但是几名魔法师一下便感受到了天空之上的法力波动。
紧接着,无数的琴刃,笔锋从天儿降,天空之中出现了五个人的影子。
“星空定!”一声爆吼,星象魔力从空中盖下来,几个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魔法罩住。
三人刚刚举起法杖,动作却是顿了一顿。
这是星象系的一个延缓法术,对高级法师和顶级法师的作用很小,可是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延缓,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猎手感受到了危机,大吼一声,道:“四散退!”
四个人,分四方,各自施展最强的遁术,瞬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诡异的一幕再一次发生,他们遁术挪移开来,却发现依旧在原来的地方打转,竟然退不出去。
“猎手小队,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烈火左,烽火右,医生神棍,我们三人灭了眼前这两个王八羔子!”黑暗之中,他们听到一个森冷的声音。
这个声音自然是全职法师在指挥围攻。
他们的对战经验非常的丰富,旋即便明白对手是要分割突破,大乱猎手的阵型。
可是眼前的局面,他们只能眼睁睁的让对手得逞,因为这周围竟然都布下了法阵。
全职法师白骨和队长猎手就早就被阵法分开了。
猎手来不及喊话,便听到空中一声狂吼,烈火庞大的身躯从天而降:“猎手,还认得我么?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对我烈火来说,十年太长,老子今天就要将碎尸万段,活劈了你!”
猎手瞳孔一收,心中今天这一战无法避免了。
“烈火?”
烽火小队和烈火联手了?
他再傻也知道自己的情报失误了,烽火小队这一次进山根本不是接了任务,目标就是他们猎手小队。
有烈火这一尊顶级法师加盟,他们的实力和猎手已然旗鼓相当。
面对危机,猎手并不慌乱,他一连施展出三个元素系魔法,边战边退。
“都听着,这是法阵,应该是有时限的,最多一刻钟,法阵就是失效!”
“我们顶过一刻钟,都能听到吗?”
猎手发话,周围他看不到自己的同伴,但是他明白法阵只是给人以空间错觉,他的队友就在身边不远。
白骨这个时候应该是被烽火缠上了。
四大顶级法师的高手,此时都交上了手。
而另一边,唐雨已经动手了,他的四艺施展,目标指向的是对手的星象法师黑狐。
星象法师,法术诡异,虽然战力不是很强,但是在一个小队之中,地位却至关重要。
唐雨这几天每天实战磨砺,战力提升很厉害,一记直笔将黑狐锁定,身体跟着笔锋便贴近了对方身边。
和魔法师对战,距离越近越好。
距离越近,法师的机会就越大。
唐雨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并不过分施展其他的技艺。
黑狐反倒是施展了三个防御魔法,将唐雨的这一记书道法术死死的挡住。
唐雨的棋子就在他第三个魔法施展的刹那射出,纵横十九路的棋盘像一张大网一样将他牢牢的锁死。
笔锋一抖,如同长枪一般,攒射出百十个枪尖。
锋锐的枪尖,裹挟的是带着漩涡的圣人之力。
惊人的法力穿透黑狐构成的防御阵,直接杀到了他的眼前。
“不好,对方还有强者,这是顶尖法师,圣人之力构成漩涡,隐隐构成了圣人力场!”黑狐狂吼道。
他这一吼,不仅没有给自己搬来救兵,反倒让同伴心遽然往下沉。
猎手小队号称第一小队,也不过只有两名顶级法师而已,这一次烽火小队竟然还有一名顶级法师?他们这是豁出一切要灭自己小队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逃得了吗?【求月票】
“星辰乱!”黑狐神色非常紧张,面对危机,施展出了自己保命魔法。
这个魔法施展,他周围星辰闪烁,整个人躲在闪烁的星辰之中,对手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可是,下一刻,他便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支法笔洞穿,生机迅速的流逝。
“怎么可能?”
黑狐睁大眼睛,狂吼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朝后栽倒。
他最强的魔法,怎么对唐雨没有作用?
唐雨嘿嘿冷笑,这星辰乱的魔法的确很有特点,可是唐雨已经用棋盘定位,十九路纵横交错的棋盘将黑狐牢牢的锁定。
黑狐的身形不管怎么变位置,唐雨根本不用眼睛就知道其藏身之处。
很自然,他一笔建功,率先杀死了猎手小队的“眼睛”黑狐。
“黑狐死了!”
莫威最是精明,他哈哈一笑,大喊一声。
这一声喊让另外两名黑袍魔法师肝胆俱裂,他们的修为也不错,但是在小队之中从来都只是辅助的角色,根本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
平常小队一起行动,有队长和白骨两人,他们只需听从两人的安排就行,已经适应了听从别人指挥。
现在唐雨用“鲁公秘阵”将他们五人隔开,他们失去了主心骨本就内心没底。
黑狐先惊呼烽火小队还有第三个顶级法师。接着便自己一命呜呼。
不利的消息让他们更是恐慌。
这一恐慌,陈集彬和莫威便抓住了机会将两人缠住。
唐雨腾出手来,手中的琴弦遽然按下。最强的音浪卷起两柄黝黑的琴刀向两人狠劈过去。
鲁公秘阵马上就要失去作用了,一旦失去作用,猎手小队四人会很快汇合。
他们四个魔法师,虽然没有了眼睛,但是实力依旧强大,纵然战不胜,逃绝对不在话下。
所以唐雨必须趁着这电石火花之间。再杀至少一人。
远距离攻击,琴刀锋锐。撕裂虚空,真意的力量迅速罩向两人。
他并没有饱受的将所有的力量只攻击之人,而是对两人同时发动攻击。
这一击攻击角度刁钻,而且这是唐雨最强的攻击。倘若两人此时冷静应对,施展遁术小范围的闪躲,再配合防御法术,撑过几个呼吸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两人心中一慌,就想着要逃。
猎手教给他们的手段,逃跑要强攻,出其不意,瞬间溜走为上策。
他们下意识相信自己的队长,可是在这种场合。明明知道唐雨已经腾出了手来,他们依旧采用这种方式,明显不恰当了。
选择进攻。就没有法术防御。
唐雨的两柄琴刀杀过来,他们哪里躲得了?
一个黑袍人的头颅直接搬家,惨叫都来不及。
另外一人修为要高,最后的时刻施展遁术强行挪移,却速度慢了一分,一只手臂被唐雨这一刀硬生生的切掉。
“啊……”
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此时天空已经渐渐亮了。他这一声叫划破黎明,可以说直击同伴的内心。
猎手的双眼通红。心中在滴血。
一个疏忽,被烈火抓住机会,一道琴刃划破他的前胸,虽然伤势不重,却也划破了魔法袍,胸口裂开一道森然的口子,鲜血如泉涌……
而此时,鲁公秘阵终于失去了作用。
猎手和白骨两人迅速靠拢,然而等他们看清周围的情形,他们的同伴两死一重伤,已经给不了他们任何支援了。
“黑狐?青城,你们……”
白骨眼眶之中冒火,目光牢牢是锁定在唐雨的身上,大嘴一张,最终吐出一团黑雾。
“鬼雾术!”
唐雨看到白骨的神情心中就有了准备,琴弦弹动。
六根琴弦直接将他送上了半空之中。
漆黑的鬼雾堪堪擦着他的脚跟划过去,饶是如此,他也觉得浑身一愣,似乎体内的灵魂要被抽出来一般。
亡灵法师,最难对付,他们的手段防不胜防。
白骨的“鬼雾”剧毒无比,能直接入侵人的灵魂,灵魂一旦受到污染,重则当即毙命,轻则神智混乱,失去自我。
白骨用这一招不知杀死过多少敌人,可眼前这法师竟然轻松的躲开了。
他认识唐雨,徐高曾经给他指过,不是一个新晋法师么?怎么可能这么强大?
他脑子中还没转过弯来,怒火中烧的唐雨的远程琴道已经杀向了他。
琴道后面是棋道。
棋盘如网,琴刃漫天如雨点攒射而下。
他身后,烽火的笔锋已经杀到了他的背后,腹背受敌,俨然已经陷入了绝境。
“走!”
他一咬牙,身体迅速消失,一抹红光闪过,身形已经到了四五丈开外。
“血遁!”
遁术之中血遁最厉害,消耗自身的精血,迅速逃走,同级之中无人可挡。
白骨也是一个狠人,直接用血遁逃走。
猎手经验更是丰富,他受了伤,对手有如此强大,他早就逃了。
两人反身逃走,迅速消失了原野,速度飞快。
作为猎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就算烽火小队在这方面也无法和他们比。
至于还有一个受重伤的同伴,他们根本管不了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关键时刻,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杀!”
唐雨反身将那独臂魔法师直接森然斩杀。
远处。猎手森然的声音传过来:“烽火,烈火,今日所赐我会铭记于心。他日一定厚报!”
烈火狂吼一声,道:“追!”
烽火眉头一皱,看向唐雨道:“先觉,现在怎么办?”
这一次猎杀,首战告捷,可是猎手小队的核心就是猎手和白骨两人,这两人跑了。猎杀的目的根本就没达到。
只要他们还活着,教廷会魔法师那么多。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其他的同伴,一样可以继续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为刚才杀死的三个人,对猎手小队的实力没有任何的损伤。
这个时候如果不继续追杀,一旦放他们走了。无疑是放虎归山。
但是要追么?
唐雨摇摇头道:“猎人和白骨两人长期在圣山厮混,我们追不上他。不过,这个局既然已经布下了,肯定不能让他们逃!”
我们立刻进入峡谷之中。
唐雨不追,反倒进入西华山峡谷。
烈火皱皱眉头道:“先觉,你这不是胡闹吗?他们都这样了,还会返回峡谷?你这不是要放虎归山么?”
唐雨眉头一挑,道:“不,他们一定会重返峡谷。因为在峡谷之中他们布有魔法阵,对这一套阵法他们很有信心。既然如此,我们就自投罗网。让他们以为我们陷入了阵中。
我相信,一旦他们发现了这一点,肯定会去而复返,到时候我们自投罗网就变成守株待兔了!”
烽火眉头一挑,拍手道:“好,还是先觉脑子灵活。想到了这一点,我们立刻进入西华山峡谷……”
西华山峡谷。非常的狭窄,两旁都是峭壁,高御万仞,中间一条小路。
通过这个峡谷,便进入了所谓的圣山的禁地。
圣山境地之中,魔兽非常多强大,甚至连*师这等强者也不敢轻易涉足。
因为在外围地区,因为有西华山的阻拦,肯定不会出现三级以上的魔兽。
但是进入了禁地之中,就说不定了,说不定一踏足境地,立马就有一头七级,八级魔兽等在那里,*师都得送命不可。
至尊山脉,可是传奇之下不可逾越的地方,就算是传奇强者死在至尊山脉中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西华山峡谷,人尽皆知,名气非常的大。
唐雨判断的没错,西华山峡谷之中,果然被人布了很多魔法阵。
这些魔法阵大部分都是猎手小队布下的,他们经营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了。
不过对付魔法阵,唐雨非常有经验。
所有的阵法,都是通过计算而来,唐雨的鲁公秘阵实际上也能算是魔法阵。
法师级别的魔法阵在唐雨看起来都比较幼稚,毕竟真正厉害的阵法普通法师是无法布阵的。
一行人进入峡谷,几次触动阵法,唐雨几次都顺利走出来,渐渐的,毕竟了猎人小队在峡谷之中的老巢位置。
“狗娘养的,这里还有这么大一开阔地,还有这么多洞府存在,难怪猎手小队能神出鬼没!走,咱们进去瞧瞧?”
烈火大大咧咧的道。
唐雨道:“烈火老大,我们是在守株待兔的,不要轻易涉足那些地方,我们现在的要做的就是在峡谷之中死守,等待他们过来收网!”
守株待兔,是唐雨的策略,这一次行动,大部分都是唐雨安排的,谁让他有鲁公秘阵的绝活呢?
烈火嘿嘿笑笑,道:“他妈的,我看你们叫唐雨小队得了,什么狗屁烽火小队,尽让你发号施令了!”
“哈哈!”陈集彬和莫威等人都哈哈大笑,烽火道:“烈火,这就是我们烽火厉害的地方,唯才是举,才不像有些小队,队长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这样的小队,哎……”
烽火话说一半,意识到烈火小队刚刚覆灭,止住了话头。
烈火眉头微微一皱,长叹一声,独自走到一边,也不做声了,眼神之中尽是落幕和忧伤……(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惊魂!【求月票】
西华山峡谷外面,两道漆黑的人影在此徘徊。
他们便是猎手小队的队长猎手和全能法师白骨。
白骨的眼睛闪着惨绿的光芒,一脸的阴毒之色,道:“这一次我们要搏一把。他们竟然敢来这里,定然已经困在了魔法阵之中,我们要将他们个个碎尸万段!”
说这话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神色之中是无尽的恨意。
这一次猎手小队阴沟里翻船,五个人死了三个,这是猎手小队自成立以来最大的损失。
队长猎手比白骨的恨意更盛,他冷冷的道:“我们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死,峡谷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尤其是我们的那件东西,哎……”
猎手长叹一声,似乎非常遗憾。
那一天他们匆匆出峡谷,本想着速战速决,立刻就会回去。
因为一件重要的东西猎手并没舍得带着,可是他万万没料到,他一念疏忽,再要想轻易回去,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走,进去!”猎手似乎下定了决心,大喝一声,率先进入了峡谷之中。
两个人都穿着黑袍,夜色之中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身体。
两人都是顶级魔法师,“御风术”施展的出神入化。
两人的身形宛若一叶飘飞的枯叶,根本就是无声无息。
峡谷之中一片寂静,很快两人便到了魔阵边缘。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魔阵已经被触发了,虽然是黑夜,但是能看到阵中影影绰绰似乎有暗影在挪动。
“嗯?”
猎手眉头一挑。道:“动手!”
他和白骨两人配合不下千余次,两人的默契宛若一个人一般。
白骨的亡灵魔法已经出手,“死亡阴影”笼罩整个峡谷。
峡谷很窄,如此窄的地方,更有利于他施展这个魔法。
死亡阴影不是一击毙命的魔法,但是但凡被这个魔法罩住,无论是魔法师还是东方法师。体内的法力都会急速的衰减,法术威力发挥不到平日的五成。
因为死气的原因。死气一旦侵入人的体内,对修行者造成的损害是巨大的。
就是靠着这一门法术,白骨才能纵横圣山附近,成为很多顶级法师都忌惮的存在。
而猎手的魔法则是攻击魔法。元素系火焰术。
“火焰术”是顶级魔法,魔法一现,整个峡谷都被火焰笼罩,在如此狭窄的范围内,根本地方腾挪躲闪。
可是两人预想的惨叫声并没有传过来,魔法阵之中似乎是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白骨心中一惊。
猎手修为比白骨高一筹,心中警兆乍起,道:“不好,快退!”
而就在此时。两人抬头,天空之中圣人之力波动,俨然是有法术从天而降。
夜色之中。墨并没有颜色。
泼墨之术乘着黑夜施展,隐蔽性非常的强,只到感受到圣人之力的存在,两人才发现。
遽然抬头,便见天空不见五指。
猎手小队四人都是东方法师,同时施展画道“泼墨”。其威力可想而知。
而在泼墨之后,便是森森的笔芒。
笔锋在空中攒射而下。两人根本没有腾挪的空间,唯一的办法就是退。
可是这一退便堕入了唐雨早就布下的“鲁公秘阵”之中。
迷幻阵!
眼前的路瞬间消失,四面八方都是坚硬是石壁,完全陷入了绝境。
猎手和白骨两人下意识就要靠拢,可是周围一团漆黑,根本看不到同伴的身影,如何靠拢?
他们选择这样一处险地本就看中此处易守难攻,纵然强大的敌人来猎杀他们,他们也可以通过其中的布置将敌人赶出去,自己毫发无伤。
可是今天,他们却成了攻击的一方,唐雨他们成了防守的一方。
他们的战力虽然强大,修为虽然高,但是唐雨无人以逸待劳,自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更要命的是他们会魔法阵,唐雨却会“鲁公秘阵”,这种阵法比魔法阵布置更简单,更灵活,更适合法师一级的修士掌控。
两人已经成了峡谷之中的困兽。
唐雨指挥五人对两人进行了最后的绞杀。
的确就是绞杀,因为唐雨一方有两位顶尖法师,唐雨的修为接近顶级法师,莫威和陈集彬两人也不是弱点。
五个人绞杀两只困兽,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猎手和白骨的魔法的确了得,两人为了保命,疯狂的施展进攻魔法,将整个峡谷烧成一片火海。
无数的骷髅头冲天而起,吐出漆黑的鬼雾,完全是要以命搏命。
唐雨哈哈大笑,道:“你们乖乖受死吧!这峡谷万仞之高,你们的魔法再强,能杀得上来么?”
唐雨五人以峡谷两旁的峭壁为支撑,能上能下,唐雨的五根琴弦将五个人定在空中。
他只需轻轻拨动琴弦,琴弦便会往上收缩,而且进退之间,速度和声音一样快,试问对手的魔法怎么可能其得了作用?
恐惧终于开始在两名魔法师内心弥漫,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
猎手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道:“烽火,我们不过是一点小误会而已,莫非你真要下死手么?你如果杀了我,教廷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隐杀楼和教廷会之间起了争端,你这个小虾米能置身事外么?”
“住口!”还没等烽火回话,烈火怒声吼道:“猎手,莫非你我之间也只是小误会么?你让我烈火完蛋。今天我就让你跟我的兄弟们陪葬!”
猎手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还有烈火烈火这个大麻烦。
他心知今天的事情无法幸免,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血遁。燃烧自己的鲜血,一口气往外冲。
一念及此,他当即一咬舌头,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瞬间向外窜出去。
血遁术,他豁出了全身的精血和法力,血光冲天。唐雨的阵法笼罩范围太短,被他一个遁术便逃到了阵法外面。
而白骨和他心意相通。也同时施展血遁之法,紧随其后。
黑夜之中,只看到峡谷之中两道红光向峡谷外面猛然窜出去。
两人是最后的搏命了,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两人都是顶级法师,最后的手段自然不可小觑。
“嗯?”唐雨轻轻的嗯了一声,却并不追赶。
“顶级就是顶级啊,自己遇到其中任何一人,硬拼都绝对不是对手。两人的魔力着实惊人,魔法威力也超乎想象!”
“走!”
唐雨大喝一声,琴弦弹动,五个人在空中施展御琴术,向峡谷外面扑过去。
御琴术的速度再快。也绝对比不上血遁。
然而当五个人赶到峡谷外面的时候,猎手和白骨却并没有远遁。
因为这一方已经是境地了。
黑夜之中,禁地的魔兽发出恐怖的吼声。
他们两人浑身浴血。血的腥味更是能吸引魔兽,他们如果敢继续进入禁区,立刻便会成为魔兽的美食。
残酷的现实就是这样,他们魔力耗尽,走上了绝路,今日注定了命绝于此。
血遁术的法术威力消散。他们便和普通人没有两样,甚至比普通人还虚弱。
唐雨五个人追到的时候。两人已经瘫软在地上,难以挪动分毫了。
“烈火,队长,看你们的了!”
烈火和烽火两人同时窜出去,烈火杀猎手,烽火杀白骨,不可一世的猎手小队的两大强者,现在已经沦落成砧板上的肉了。
眼看两人就要毙命,唐雨脸色忽然一变,道:
“快回来!”
下意识,两人迅速后退。
就在这一瞬间,对面的山峰之上,略过一道妖异的黑影。
这黑影如黑色的闪电一般划破虚空,速度之快,几乎就在眨眼功夫。
“啊……”一声惨叫,猎手被黑色的影子扑到,瞬间脑浆迸裂。
一旁的白骨脸上露出恐怖之色,却还来不及逃走,便被那黑影一扫而过,头颅便直接飞上了天空。
“是什么鬼东西?”
五个人神色都剧变,根本不用招呼,迅速的后退。
“噶!”一声。
那黑影一声狂吼,身形倒卷过来,直扑峡谷而来。
“不好,是飞禽!至少是五级魔兽!”烈火见多识广,当即骇然道。
五级魔兽,单单这四个字就让所有人内心震撼。
顶级法师巅峰修为也不过能和四级魔兽相抗衡而已,五级魔兽已经相当于人类入神境的强者了。
入神和不惑,形同天堑,实力察觉之大如蒿草之比青松。
五级魔兽,而且还是飞禽,单单速度这一条,就足够灭杀法师级别的一切存在。
“太恐怖了!”
这便是禁地的危险,唐雨在空中脑海之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一时竟然想不到有任何应对之策。
面对绝对的实力,他如何应对?
只到此时,唐雨才知道什么叫绝对实力。
现在背后的这强大的魔兽就是绝对的实力,可以随便捕杀他们所有人。
“噶!”
一声。
凄厉的惨叫响起,身后“哗啦啦!”发出震天的声响。
唐雨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原来是两旁的悬崖正在倒塌,敢情是那飞禽过于庞大,进入峡谷一双翅膀被两边的悬崖挡住了,这猛的一冲击,其双翅直接将悬崖割裂,导致两边的悬崖疯狂的坍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圣人降临?
飞禽的双翼如锋利的刀,而其嘴中喷出的火焰更是让整个峡谷的温度遽然升高。
这一幕唐雨以前从未见过,堪比当年地球上看到的科幻大片一般。
魔兽强悍的地方不止是他们会魔法,更重要的是他们肉身强悍,不用魔法也可以碾压法术。
就像这飞禽。
虽然被两边峭壁卡住,可是其双翼疯狂的割裂周围的巨石。
速度虽然减缓了一些,可是两旁悬崖之上的巨石却如雨点一般的坍塌,那场景惊人到了极点。
“快走,先觉,不要回头!”
烽火神色严肃的道。
危险根本就没有过去,因为此时的烈火已经烧到了几人屁股后面了,谁知道这畜生是否还有其他的远程魔法。
五个人都施展御琴术,速度个个都发挥出了自己巅峰的水准。
果然,身后的飞禽再一次张嘴:“噶……”
一次狂吼,音浪宛若潮水一般席卷过来,唐雨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浓墨往身后撒过去。
十九层泼墨,这已经是唐雨最厉害的防御手段了。
那音浪震动,唐雨的的墨被一层层震散。
就像是一块布帛一般被撕裂。
“啊……”
唐雨只觉得自己的后辈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火辣辣的痛让他直接一头栽倒。
“快,防御法术!”
其他四人的防御法术同时施展出来。
却无一例外被直接轰散。他们和唐雨一样的命运,同时栽入了峡谷之中。
唐雨感觉自己遭受了重创,可是此时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有任何犹豫。
因为那扁毛畜生凶悍的嘶吼在继续。两边狭窄的悬崖也不过是让其速度减缓而已。
背后轰隆隆的巨石坍塌依旧在继续。
倘若被其追上,别说这一头畜生他们绝对对付不了,但是从空中砸下来的石头就能将他们活埋了。
烈火和烽火两人修为最高,受伤最轻,可是陈集彬和莫威的修为最弱,很是不妙。
烈火和烽火两人一人带一个,唐雨则自己施展御琴术。继续往前跑。
越来越近了,三人神色都分外的凝重。
唐雨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几乎要被抽空。身体越来越虚弱。
他感觉自己扛不住了。
“我呸,跑不了了,等死吧!”烈火大吼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身形庞大,施展御琴术对法术的消耗也最大,第一个坚持不住的竟然是他。
烽火和唐雨同时回头,两人脸上都露出绝望之色。
此时唐雨终于看清了这飞禽。
这家伙脑袋通红,眼睛如刀锋一般锐利,身子却是漆黑的。
从来没看过这种魔兽,它嘴中不断的喷出火焰,火焰在眼前急遽的放大。
巨大的热浪从天空之中扑过来,唐雨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这火焰烤化。
“完了。完了!”唐雨一颗心遽然下沉,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
旁边的烽火和烈火也几乎是同样的神情。
就在此时,唐雨头顶的悬崖之上突然大亮。
漆黑的夜似乎瞬间变成了白昼。
下一刻。天空之中一支森然的笔锋划过,天空似乎被这一笔直接切成了两段。
那魔兽一声惨叫,其一边的翅膀被这一笔直接切断,其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从空中狠狠的摔下来。
而其另外一边的翅膀切岩石如豆腐一般,石雨纷纷的砸下。
“五级魔兽怎么会这样强大?只怕这魔兽不止五级!”唐雨心中骇人的暗道。
他再一次抬头。看到悬崖之上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字。
“禁!”
就是一个禁字,如同旭日一般变得通红。
而那天空之中的笔锋。就是从这个字上喷薄而出。
那个字如果不是此时点亮,根本无人能发现得了?
因为悬崖之上写的字,不知经过了多少年,上面早已经被青苔覆盖,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痕迹。
而此时,那个“禁”字,却是那般的妖艳。
看这个字,行草的格局,点画之间充满了灵动,宛若天成,不似是人写上去的。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完美无瑕,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缺陷。
一个字的威力,就彻底的挡住了这恐怖的魔兽。
这个字刚好十笔,第一笔斩断一条翅膀,第二笔再斩断另一边的翅膀。
那魔兽眼神之中才终于露出恐惧之色,他竭力的向后退,可是没了翅膀,他怎么退得了?
倘若他是一只陆地的魔兽,此时也许还有生机,但是他为飞禽,身在半空中,没了翅膀,身躯便如同自由落体一般坠落。
而第三道笔锋便直接将其切成了两半。
“凄厉的惨叫震彻峡谷!”
刚刚强大无匹,不可一世的魔兽,此时就这样被杀死了。
仅仅就是一个字而已,这等威力让唐雨等三人看呆了。
杀死魔兽,那个字的光芒渐渐的黯淡下去,只到什么都看不见。
再看那一方石壁,石壁之上覆满了青苔,峡谷之中的黑暗再一次降临,抬头看天,天空依旧是一团漆黑。
刚才的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不过就在电石火花之间。
如此短暂的时间,由黑暗到白天,然后从白天到黑暗,宛若是做梦一般。
“这是圣人神通!圣人神通啊!”烈火激动的道。
被杀死的飞禽,血雾漫天飘洒,将三人淋成了血人。
烈火站起身来。激动得手舞足蹈,唐雨和烽火两人却还没回过神来,依旧痴痴的看着头顶上的悬崖。
“圣人神通。这一笔简直能够将天直接切开,倘若天空之中的星辰要作乱,只怕这一笔也能捅下来!”唐雨心中暗道,内心的震撼莫可名状。
他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可是他从来就未曾想过,人类的力量竟然能到这一步。
这仅仅只是圣人留的一个字而已,倘若真正是圣人在此。其书道法术又该是怎样的威能?
“西华山峡谷不可逾越,原来如此!”烽火喃喃的道。
他这一说。唐雨也豁然开朗。
难怪峡谷外面便是安全之地,不是因为仅仅一座西华山将圣山腹地挡住了那么简单。
既然有一条峡谷存在,人能够通过峡谷进入禁地之中,那强大的魔兽便也能通过峡谷进入所谓的安全之地。
两座峡谷。在强大的魔兽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甚至能将这峡谷踏成通天大道。
还有,那些强大的飞禽,也能越过西华山飞到安全地带。
可是如此漫长的岁月,安全地带就是安全地带,绝对没有三级以上的魔兽存在,想来原因就在这里。
这峡谷之中有圣人的神通,强大的魔兽根本穿越不了这座峡谷。
自然,强大的飞禽也绝对飞跃不了西华山。
“圣人”二字是多么熟悉。又多么遥远的词汇。
唐雨甚至一度怀疑过,所谓的圣人是否真的存在过,但是此刻。他心中再没有任何怀疑。
在这一片大陆之上,曾经出现过圣人,他们有改天换地之能,他们是人类文明的缔造者。
烈火道:“明白什么?我曾经看过一本典籍,上面说西华山本就没有,而是圣人缔造出来的。一次来阻挡至尊山脉附近的魔兽犯我人类地界,今天我终于看到了。那是真的啊……”
五个人死里逃生,却没有庆幸自己是多么幸运。
反而都震撼于刚才看到的不可思议的书道神通之中。
这样的经历,很多入神法师,甚至传奇强者一辈子都只怕不会遇到,唐雨五人何其荣幸,竟然能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
不得不说,这一幕对他们的修行定会大有裨益。
就在峡谷之中,烽火小队休整了七八天。
待到所有人伤势都痊愈,他们终于开启了猎手小队的驻地魔法阵。
进入阵中,猎手小队这些年掠夺的无数资源和财富,自然都归无人所有。
敢情猎手小队掠夺了很多财富,他们都没有和教廷会交换,而是储存在这里。
魔兽的材料,魔法师实验室,各种珍贵的灵草,灵药,真是让人目不暇接。
还有,那一头飞禽魔兽,一身的材料都是宝贝。
三级以下魔兽不值钱,可是超过三级的魔兽价格便是百倍千倍。
而这飞禽魔兽差不多是六级魔兽,一身材料加上魔核价值过亿,五个人平分,也能抵上一次乙级任务了。
东西太多,各种财宝的分配烽火直接一人一堆。
金钱五个人一人五分之一,每个人从峡谷出来身上都扛着大包小包,唐雨甚至嫌弃累赘,干脆扔掉了几个低级魔兽材料的包裹。
不夸张的说,这一次五人的行动是大胜而归。
一路上大家一扫之前的沉闷,个个有说有笑。
“难怪猎手小队喜欢干那些杀人掠货的勾当,干一票几乎能抵上我们一年的任务收获了!”陈集彬笑嘻嘻的道。
大家对这话深以为然。
猎手小队这些年获得的财富肯定不止这些,这里只是他们一个据点而已就有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应该就是他们最近掠夺得来的东西而已。
试想这些年,他们干过多少类似的勾当,这一次能将他们连根除掉,也终于算是扫除了圣山附近的一大毒瘤……(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熟悉的宝物!
猎手小队灭了,烽火小队将会有很长时间的蛰伏。
毕竟猎手小队是教廷会第一小队,教廷会肯定会暗中追查。
好在,这一次收获巨大,大家将手头能卖的东西卖掉,平均差不多有一亿黄金。
至少一年之内,烽火小队不用再接任务,而趁着这个机会,大家正好可以在庄园之中静心修炼,提升实力。
隐杀楼的修行者,鲜少不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
所有人心中对实力的认识都非常的深刻,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这就是苍穹大陆的生存法则。
而唐雨也终于可以启程去京都了,那个约定该到了履行的时候了。
庄园之中,夜,唐雨的密室之中灯火通明。
满屋子都是各种书籍,珍贵的材料,珠宝。
这一些都是猎杀猎手小队的收获,大部分都卖掉了,留下一小部分,他和苏庸两人再仔细清理。
“咦?”
苏庸忽然眉头一挑,颤声道:“公子,您看,这……”
苏庸手中拿着一枚戒指,平凡无奇,可是看他脸上激动的样子,这东西……
“这是魔法师炼制的空间戒指啊……”苏庸道。
“啊?”唐雨眉头一挑,心中也是一动。
空间戒指唐雨自然知道,前世看了很多玄幻仙侠小说,那些强人都拥有此物。
据说是一枚戒指。其中自成空间,可以将随身物品,甚至是一切身家都带在空间戒指之中。
“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东西么?”唐雨心中微微有些激动。毕竟空间宝物只是传说中的存在,莫非现代的魔法科技,已经掌握了空间的规律和法则?
唐雨将戒指拿在手中,将法力灌注其中。
果然,他看到了一块空间,空间不大,不过两尺见方而已。
可是小小的一枚戒指之中。有两尺见方一块地方可以放东西,这不是空间戒指是什么?
更让唐雨吃惊的是戒指之中塞满了东西。全是极其高级的魔法材料和魔法典籍,还有一大叠金票。
翻金票的数额,差不多就有几亿之多。
“我的乖乖!”唐雨吐了吐舌头,道:“这下捡到宝了!只是有此宝。队长他们……”
苏庸神色一变,惊道:“公子,此事千万不能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能告知,倘若传出去,就算你是入神级强者,只怕也难保性命!空间戒指可是传奇宝物……”
唐雨皱皱眉头,轻轻的将戒指捏在手中,点点头。
看来。魔法科技的发展,空间规则应该还是最高的规则,只有极少数传奇法师才能掌握。
空间戒指。在目前这个世界只怕真是最传奇的宝物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唐雨以前看过的幻想小说,空间宝物那完全就是大路货啊。
主角随便杀死一个敌人,对手便有一个空间戒指。
杀个几十个上百个,空间戒指便会堆积如山,多得很。可以随便乱扔。
可是现在在苍穹大陆,此物便堪称传奇。
他心中便忽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茫茫的宇宙之中,是不是还有除苍穹大陆更高的魔法文明昌盛的地方?
以前在地球上,经常热议的就有外星人的概念。
唐雨对这一点,现在绝对没有异议,因为他是一个穿越者,苍穹大陆对地球不就是外星么?
既然如此,苍穹大陆之外肯定还有其他文明的存在。说不定那里会有更高的魔法科技,更强大的修行者……
一念及此,他又忍不住好笑。
他看自己的现状,刚刚成为正式法师而已,不惑境罢了。
修行之路还不知有多漫长,自己不知能走到哪一步……
穿越一遭,自己理应看到更多的风景不是?
“努力吧,骚年!”唐雨心中暗道,将手中的空间戒指死死的握紧,终于见到了耳熟能详的宝物了,这个世界也不再是拘泥于读书人的世界了。只要自己一路攀升,一旦踏入了入神境,寿元增加好几百年。
再到传奇境,寿元再增加好几百年。
然后超越传奇境,厉害苍穹,飞到九天之上,进入其他的世界。
说不定自己有生之年还他妈能看到孙悟空。
“哈哈!”他自己都大笑起来,不过转念仔细一想,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谁说齐天大圣就一定是虚构的人物?
在地球之上称霸的人类,其实渺小如尘埃,他们又怎么能认识到整个宇宙的无穷?
宇宙就是无限可能的,就算孙大圣是虚构的人物,按照唯心主义的观念,心中所想便是世界,便是宇宙,那浩瀚的宇宙之中便一定存在这样一只猴子。
取了一条精致的丝线,将空间戒指挂在了脖子上,然后将里面的东西重新规整。
两尺见方,储存最重要的东西依旧足够了,一只担心的财产安全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还别说,更是科技改变生活,不管是自然科学还是魔法科学。
“苏伯,我欲去京都闯荡一番,你就无需跟着了,好好在家看庄子吧!”唐雨道。
苏庸微微皱眉,没说什么多话,只是道:“公子一路小心,倘若能绕开楚国,是最好不过……”
“我知道了,听闻大楚最近很热闹,东郭家已经废了,纪氏崛起,孟孙家蛰伏,唯独季孙石依旧屹立不倒。只是陆守寻和纪飞龙却是隐隐可以和他比肩了……沧海桑田,人事在变啊……”
唐雨没有太多的感叹,楚国的日子离他的生活已经渐行渐远,仅仅有几个人还依旧在牵挂罢了。
……
九子学院研修馆。
毕修眯眼瞅着唐雨,脸上的笑容很盛:“不错,不错!我没有太多好说的,只能说你是我隐杀楼的好使者,扬眉吐气啊!”
唐雨瞳孔一收,道:“既然觉得扬眉吐气,为什么我们不干脆和教廷会翻脸了干?”
毕修愣了一下,没料到唐雨说得这么直接。
良久,他摇摇头,道:“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我们和教廷会的地位都很尴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不容易啊!倘若教廷会和隐杀楼的掌控者都是像你这样的热血青年,大秦国只怕早就没有两家存在了……”
唐雨轻轻点头,明白两大巨无霸实力全面开展,后果肯定会很凄惨。
再说,隐杀楼的口碑并不好,在主流的东方修行世界,并不受认同。
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杀手组织,能融入主流文化么?
如果不是隐杀楼足够强大,拥有对抗四大书院的实力,只怕也早就不存在了。
“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世界这么大,你可以去看看了!”毕修淡淡的道,他递给唐雨一枚令牌,道:
“京都也有我们的组织,不过这一枚令牌比隐杀楼使者更管用……”
令牌漆黑,光润如玉,上面刻着两个字:“东厂”。
唐雨看着这两个字,手吓得一抖。
“他妈太监头子?”
“什么?”毕修讶然看向唐雨:“先觉,你说什么?东厂乃大周百家省辖下的最高巡察组织,网罗的皆是天下英才,如何是太监头子?”
唐雨脸“唰”的一红,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搞乱了。
这里不是大明朝,这里是苍穹大陆的大周。
不过唐雨从来没有从任何典籍之中了解到这么一个组织,不过说到百家省唐雨却是知道的。
周朝设百家省,传天下道,实际上百家省就是大周最精英的官吏,修行者构成的一个组织,实际上也是目前大周最高权力组织。
至于周朝皇帝,那早就成了摆设了。
大周不灭,一是因为百家省的存在,另外便是因为四大书院的存在。
而东厂是百家省下面的组织,负责巡察天下,那和明朝的东厂意思应该差不多,都是朝廷鹰犬,不过权力应该很大。
“这牌子是从哪里来的?”
毕修轻轻的拈了拈胡须,道:“先觉,我隐杀楼在京都自然也有势力,东厂的筛选非常的严格,比四大书院严格一百倍,大长老担心你在京都被岳云书院比下去,便安排了这块牌子给你。
不要忘记了,在秦国也是有东厂存在的。
你握着这块牌子,进入京都,便直接可以去东厂衙门报道,正式成为东厂一员。哈哈……”
毕修哈哈一笑,唐雨心中却很是感动,道:“大长老太费心了,您放心,我不会在京都久留,办完事儿一定会回来。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拘泥于一处,不是我修行者的追求!”
“好个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既然是这样,你也无需一定执着要尽快回来!所谓此心安处吾家,苍穹何其大,不看遍整个世界,又如何能明悟修行之理?”毕修道。
他看向唐雨的眼神充满了勉励。
唐雨是从他研修馆一步步成为隐杀使者的年轻天才。
其成长速度惊人,短短半年时间,便已经成为了隐杀使者中的精英。
其实对教廷会和隐杀楼后辈之间的明争暗斗,高层都是洞若观火的,唐雨他们这一次能够灭杀教廷会的猎手小队,仅此一点,就说明唐雨已经不是昔日的少年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陆门弟子?
天空阴云密布,远山一片苍茫,进入大周的范围之内,便是好大一场雪。
周的属地在正中央偏北,除了宋国在最南方之外,其他四国都可以直接进入周领地。
进入大周,不能再乘空魔船。
周朝除了公务用空魔船之外,其他的修行者,皆只能乘坐印有大周字样的空魔船和魔轿。
这种感觉就像地球上不允许拥有私人飞机一样,任何个人出行,都只能坐客机或者座公车……
各国的风俗皆不同,大周作为真正天子脚下的土地,他们的心态之上自然要高人一等。
诸侯都是属国,大周的子民才是真正的周朝纯种,哪怕大周已经不是过往的大周,但是这种优越感在周朝子民之中却是根深蒂固的。
唐雨进入的第一个城池便是汉中城,进入这座城市,就意味着进入了大周朝的中心之地。
汉中十分繁华,学风昌盛,来自秦国,楚国,晋国的士子大部分都要取道这座城池去大周朝各地,所以这里名副其实是一方交通枢纽。
五个诸侯国,风土人情皆不同,服侍装扮自然也有差别。
向唐雨这样穿着制式法师服的修行者,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是秦人。
秦人凶悍,倒是能震住人,很多士子对唐雨都避而远之,倒是让唐雨乐得清静。
在汉中悠闲了三天。唐雨终于等到了去京都的空魔船。
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的空魔船,和地球上的空客a380相当,而且更离谱的是分贵宾区和普通区。
这不就是头等舱和经济舱么?
贵宾区很宽敞。宽大的沙发,松软的地毯,还有妖娆美丽的侍者,堪称服务一流。
“真是有辱斯文,堂堂大周,竟然让读书人和商贾同行,哎。着实不合理制!”一个尖尖的嗓门在唐雨对面响起,一名大楚士子皱着眉头座下座椅上。他的身边是同样穿着大楚长袍的女士子。
“千里兄,异域他乡,别有太多强求。我们此行去京都,万万不可丢了我们陆门的面子。说到才学。千里兄定然能一鸣惊人!”女士子格格笑道。
她一袭士子服,可是一身的风流态度,嘴唇殷红,眉目含春,左顾右盼之间,都个人一种勾人的味儿。
陆门士子?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自己当年也是陆门十大亲传弟子之一,只可惜当年的十大亲传弟子,恐怕已经被陆守寻清除得差不多了吧。
陆门和纪氏。在鲁公秘境之中秘密培养修行者,现在的陆门,难怪也都是陌生面孔。
这一次唐雨去京都。为了不引人注目,将自己的法力有意压制,看上去不过是洞玄境而已。
再加上除了服饰之外,他的相貌着实普通,在这贵宾云集,才子荟萃的地方。很是不起眼。
“嘿嘿,俏师妹。就你随和,随遇而安!你放心,这一次我们去书院,一定要扬我楚人威风,让那些蛮夷士子,知道惟楚有才四字!哈哈……”尖嗓门士子脸上的不满之色尽去,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身旁女子挺拔处,尽是痴迷之色。
“师兄,你别大声说话,真是……”女子脸颊通红,却是欲拒还迎,模样更是诱惑之极。
唐雨眯眼看着两人,女士子已经注意到她,一对桃花眼像钩子似的在唐雨脸上逡巡。
“咯咯,这位兄台来自大秦么?鄙人苏袭花这厢有礼了!”她盈盈为礼,声音清脆。
唐雨轻轻点头道:“姑娘好眼力,一看就是出自名门,我姓吕名央!”
“这是我师兄,马千里!”女士子俏眉一挑,一双眸子几乎要滴出水来。
“咳,咳!”马千里脸上似乎露出不愉之色,冲唐雨抱拳,也不说话。
“吕兄从大秦去京都,也是奔书院去的么?”苏袭花吃吃笑道。
“不错!岳云书院……”
“啊……”两人齐齐看向唐雨,脸上露出惊容,而与此同时,整个贵宾区有好几名士子都站起身来向这边瞅过来。
有一名士子哈哈一笑,道:“岳云书院这一次千年之会还真是吸引了不少人呢!连秦国的士子都去岳云了。”
马千里也是哈哈一笑,道:“啧啧,还真是哦,秦国士子莫非也是要在千年之会上通过才学征服四方士子么?”
马千里脸上明显有嘲讽之色,秦国是新学派盛行之地,在其他各学派眼中,那里就是虎狼野蛮之地。更据说秦国风俗败坏,女子大街上穿着暴露,着实让圣人弟子深恶痛绝。
唐雨来自楚国,自然知道楚国士子的心态,所以根本不去看马千里,自顾扭头到一边。
马千里哪里肯放过他,眼见自己的师妹对眼前这家伙抛媚眼,他心中已经是妒火中烧。
更何况这一次大家都去参加岳云书院的千年之会,彼此算是竞争对手,正好露一露才学,扬一扬名气。
楚国士子,最是好名。
因为楚国的取士制度,每一级都有推荐,比如孝廉士子的推荐,那都是要靠名望的。
“吕兄,今日我们相逢即是有缘,从大秦到周国,万里迢迢,一路风尘。我们此行京都路途遥远,何不大家煮茶作赋,以聊解旅途烦闷?”马千里笑嘻嘻的道。
唐雨微微皱眉,他眼睛扫过整个贵宾厅,便发现至少有十几名年轻士子,似乎对马千里的提议跃跃欲试。
毕竟,大周朝是东方国度,除了新学派外,其他学派走的都是经典取士的路子,虽然大家都已经是修行者了,四艺才是根本,可是经典才学却依旧是基础,士子们到一起了依旧喜欢用这种方式决一高下,分出胜负。
更何况今天还有这么一位娇柔艳丽,风情万种的女士子在,则更是能刺激大家的兴奋点。
多熟悉的感觉,唐雨当年在武陵城,在楚都之中,不是常常经历这样的场面么?
在楚国几年,唐雨硬是从半文盲成长为一方大家,都是这种制度给逼出来的。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是不惑境修士,眼见和之前已然完全不同了,这几个小洞玄境修士玩的这种小游戏,他哪里有兴趣?
“千里兄,刚刚听你说是陆门的人,我曾经在陆门之中也有旧识。陆门祖冲兄近来可好?”唐雨转移话题,对马千里道。
“啊……”
马千里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惊容,一旁的苏袭花一双眸子更加明亮,道:“吕兄竟然认识大师兄?好,好,大师兄已经是大楚兵部侍郎了,修为已然到不惑之境,吕兄既然和大师兄交好,那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哼!大师兄名扬天下,有人知道大师兄的名字又有什么奇怪的?”马千里冷哼一声道。
唐雨脸色不变,又道:“那你们的六师兄陆鸣远呢?”
马千里一愣,盯着唐雨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认识我陆门这么多弟子?”
唐雨暗暗好笑,心想自己当年可是陆门真传弟子之一呢,陆守寻当年落魄的时候,还没有你们的存在吧。
更重要的是陆守寻有个宝贝儿子,也是唐雨亲自送他上路的呢。
唐雨和陆门已经是化解不开的死敌,陆守寻肯定不会放过他,只是这老东西最近谋于权力,还没腾出手来而已。
一旦其根基稳固,岂能不寻找自己的踪迹?
“千里兄,你多虑了。陆门弟子名气很大,偶有一次我周游楚国,见过祖冲和鸣远兄,被两位的风采折服,因而才有这一问!”唐雨淡淡的道。
“咯咯!”苏袭花捂嘴一笑,道:“吕兄真会说笑,大师兄风采绝伦那倒是,那陆鸣远哈哈……一落魄窝囊小县令,只怕当不上风采绝伦的评价……”
唐雨眉头一挑,心中没来由升腾起一股怒火。
在陆门之中,他和陆鸣远最为交好,陆守寻肯定因此对陆鸣远疏远。
不过一转念,唐雨心情便平和了,陆鸣远能够活着就不错了,还奢望陆守寻能重用他么?
不过,唐雨对苏袭花这个女人,实在没有好感了,一看就是趋炎附势不正经的女子,让人生厌。
“马兄和这位姑娘我却是陌生,陆门十大真传弟子名气很大,不知两位是……”
“十大真传弟子那是什么年代了?我陆门真正的核心弟子都散布在各地,皆是我大楚的俊杰之才,吕兄只怕不知道我陆门有多少核心弟子吧?陆门弟子三千……哈哈……”
马千里哈哈一笑,一脸的矜持。
三千弟子?
唐雨忍不住骂陆守寻虚伪,弟子三千那可是圣人门下,他真当自己是圣人么?
“陆学宗我可是久仰了,有机会是得见一见,不知道现在的陆学宗又会是怎样的风采……”唐雨微微一笑,喃喃的道。
马千里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心想秦人也想见陆学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陆学宗堂堂君子,怎么会见秦国蛮夷之人?这个姓吕的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唐雨也懒得理他们,身体靠在后背上慢慢的闭上眼睛,心中想着过往的人和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谁在装逼?
空魔船上很热闹。
十几名来自大周各地的才子煮茶论诗,文采风流,倒是惹得很多出身低微的贵宾们很是羡慕。
修行者就是好啊,拥有超凡的力量,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商贾之人,虽然富甲天下又哪里能和修行者,读书人比?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呢!
两名陆门士子马千里和苏袭花表现很活跃。
楚人多才,马千里也的确有不俗的才学,纵论诗赋,年少轻狂。而苏袭花则是八面玲珑,人美花娇,魅力尽显,惹得其他的士子一个个异常的亢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士子们刚刚踏入洞玄之境,寒窗苦读十几年,进入了修行者的世界,一步登天。
年轻有才,对异性的渴望和追逐自然不同以往了。
当然,唐雨对这一切皆置身事外,独自坐在一边静心的品茶。
就几次,马千里似乎都不愿放过他,在一旁挑衅撩拨,唐雨都只当没听见,讨了几次无趣,他也不再一心纠结唐雨了。
毕竟今日来的才子很多,唐雨作为一个秦国士子并不被人看好,要想得到苏袭花的芳心,其他的才子对他造成威胁似乎更大,他自然要把精力放在对付他们身上。
倒是苏袭花总是忍不住凑到唐雨身边咯咯闲聊几句,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咳!咳!”贵宾区两声冷冷的咳嗽。
“这里不是诗会。一帮乡野小儿尽是聒噪,着实惹人厌!清晨,让他们都安静一些!”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漠然的道。
“是。公子!”
一个大周服饰的女子,倏然掀开一道帘,露出不俗的容颜。
“你们都听到了吗?扰了我家公子静修,还不安静下来?”女子咄咄逼人的道,神色异常的冰冷。
全场一静,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才子不由的脸上挂不住。
不过眼见这女子甚至不俗,却又有几分尴尬。
马千里规规矩矩的拱手道:“这位姑娘。你家公子是何人?咱们读书人的事儿,莫非你家公子也嫌弃么?”
那女子眉头一挑。就要发火,却听到帘中一声冷哼:“能做几句污耳歪诗,也敢自称读书人?着实让人笑掉大牙!”
这话一出,几名士子脸色大变。马千里第一个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抬手就要掀开轿帘。
“叮!”
一声琴响,马千里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上的法袍“嗤”一声被撕成两半。
一道琴刃擦着他的身体消失无踪。
“啊……”马千里大惊失色,又一名士子骇然道:“不惑境?”
“不惑境!”三个字让所有的士子鸦雀无声,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都是刚刚进入洞玄的修士,洞玄和不惑之间差距形同天堑。
不惑修士放在任何一个诸侯国,都是能坐镇一国的强者,在这空魔船上有这样一名强者存在。他们哪里能不惊心?
一名青袍士子连忙上前鞠躬道:“后学万亚,不知……”
“滚!”
叫清晨的女子冷冷一哼,一脸厌恶的道。帘子再一次合拢,里面恢复了寂静。
先前兴高采烈的才子个个作声不得,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马千里身上的衣服破碎,坦胸露腿,着实有辱斯文。偏偏在这里他却没有更衣的地方,别提多狼狈。
先前还八面玲珑的苏袭花也闭上了嘴巴。乖乖的重新坐在了唐雨的对面。
唯独唐雨神色不变,仿佛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无所知,依旧悠闲的自顾品茶。
贵宾区彻底安静了,士子们不闹了,其他的普通客人哪里敢说话?
唯独唐雨这边茶在沸腾,煮茶斟茶的器皿碰撞声清脆入耳,倒是惹得很多人侧目。
苏袭花好奇的看着唐雨,几次张嘴欲说话,都硬是忍住了。
可惜他能忍住,马千里却忍不住。
本来是想着展露才华的,现在却被人大扫面子,弄得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而唐雨本来已经是被忽略的存在,这个时候还能悠哉潇洒,这不是恶心他么?
“说了安静了?你还鼓捣一些什么?”
唐雨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当他为空气。
“你……”马千里站起身来就要发火,可是他一身长袍破烂不堪,这一站就走光,他只要坐下。
“陆门风采,果然不凡!”唐雨眼睛看着茶壶,淡淡的说了八个字。
马千里眼神之中凶光毕露,体内法力运转,倏然扫向唐雨。
唐雨根本不理他,继续将自己面前的茶水斟满。
围帘之中,刚才那个冷傲的声音再响起:“兄台好雅兴,秦人也懂喝茶么?”
唐雨微微皱眉,淡淡的道:“周人能品酒?”
“咦?”
围帘之中伸出一个脑袋,却是刚才怒气冲冲的那个叫清晨的女子,她极其惊讶的瞅了唐雨一眼。
接着门帘掀开,一名衣着极其华丽的青年从帘中走出来。
他慢慢踱步到唐雨身前,极其厌恶的瞟了马千里一眼,眼睛落在苏袭花身上,目光倒是闪动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唐雨身上。
唐雨继续品茶,良久才眯眼看着对方,华贵青年道:“兄台可否肯移步共品一杯酒?”
唐雨淡淡的道:“谢谢兄台盛情,我只喝茶,不喝酒!”
华贵青年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道:“兄台从秦国来,可知在我大周朝是禁止穿法师服的?你这等装束,是要为新学派摇旗呐喊么?”
唐雨眉头一挑,道:“你是谁?”
华贵青年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她身旁的女子怒叱道:“好狂妄的秦人,该死!”
华贵青年点点头道:“是该死,那就死吧!”
他手一扬,一团墨瞬间卷向唐雨。
这一出手,空魔船一阵晃动,不惑境强者的法术,墨色如云,真意的力量爆发,非同小可。
唐雨没料到对方如此蛮横,心中也是怒火大盛。
他手轻轻的一抬,一柄琴刀从手中弹射而出。
“哗!”一声,黑暗的墨色被这一刀直接斩开。
华贵青年一个措手不及,身子慌忙一闪,瞬间低头。
长刀卷起他的法袍,斩过他的头顶,华丽的发髻瞬间被斩飞。
那漆黑的长刀就那样停在他的头顶之上,只需要唐雨手中的琴弦再一拨,立马就能将他劈成两段。
华贵青年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沁出来。
“滚!”
唐雨冷冷的道,漆黑的长刀瞬间消失,华贵青年便觉得自己真是在阎王那里走了一遭。
他先前欺负一群洞玄士子,气势十足,可现在到了唐雨面前,遭遇比刚才马千里更狼狈,引得贵宾区一阵骚动。
尤其是刚才的那群年轻洞玄士子,平日在各自诸侯国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先前被他压一头,虽然不敢翻脸,心中终究不爽,现在看这家伙装逼不成,自己成了怂样,心中别提多舒服。
一时,大家看向唐雨的眼神便不一样了。
能一招之间将一名不惑修士逼入绝境,这是何等修为?
看这华贵青年,明显出身不俗,定是出自大周大宗派和大世家,而唐雨来自秦国,其貌不扬,竟然修为如此之高?
“你……”华贵青年遭此羞辱,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尽是怨毒。
而身旁的女子,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唐雨依旧喝茶,看都不看两人一眼,道:“想说什么就说,无需吞吞吐吐!”
“你等着,我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三天!”华贵青年竭力的挺挺胸膛,似乎想让自己变得更有气势一些。
唐雨皱皱眉头,道:“我如果愿意,你下一个呼吸的机会的都没有!大周朝的读书人,原来是如此的愚蠢啊……”
唐雨眼中精芒一闪,手微微一抖。
华贵青年吓得脸色大变,慌忙逃窜,身边的女人都顾不上了。
唐雨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睛扫向目瞪口呆的马千里和苏袭花两人,道:
“陆学宗最喜欢说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不惑境修士,连我斟一杯茶都吓得屁滚尿流呢!”
“嗤!”一声,苏袭花终于忍不住笑了,看向唐雨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热切。
一旁的马千里则死死的盯着唐雨,眼神之中意味儿更是复杂。
贵宾区再一次安静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安静,因为唐雨茶都不喝了,开始仰躺在座椅上静静的休息。
其他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透,那帘中的公子更是出奇的安静。
可怜旅途漫长枯燥,大家都只能在枯燥之中忍耐。
好在,这一趟旅途已然尽了尾声,空魔船的速度越来越快,没过多久,大周京都雄伟的城池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大周朝立国数千年,京都之繁华冠绝苍穹。
空魔船上终于多了许多的生气,一众年轻的士子的心思慢慢的放松。
在他们看来,唐雨可没有那贵公子那般跋扈,有胆大的开始说话,其他的人也渐渐放开了。
“请问前辈,您……您真的是去岳云书院么?”苏袭花红着脸,鼓起勇气对唐雨道。
唐雨点点头,道:“不错,就是岳云书院!”
他眼睛看向窗外的城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谁灭谁?
“先辈,既然您也是去岳云书院,为何不结伴而行?”从空魔船下来,苏袭花愈发的热情,在她眼中,似乎没有自己的师兄了。
唐雨微微皱眉,淡淡的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一步了!”
唐雨说完,拎着简单的行囊迅速消失在人流之中。
“走了,师妹!秦人最狡猾,你与一个秦人接触,莫非就不怕我告诉师尊?”马千里阴阳怪气的道,语气之中尽是酸味儿。
“咯咯!”苏袭花哈哈大笑,看着唐雨消失的方向,缓缓的打开手心。
他的手中一张肖像图,上面的人不是唐雨又是谁?
“姓吕么?我看姓唐差不多,说起来还是我的师兄呢!师兄,你能帮到我么?”苏袭花心中喃喃的道,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再说唐雨,眉头也微微挑了起来。
和陆门弟子接触,他终究没有下杀手。
他和陆门是化不开的仇恨,按照常规他就应该杀死两人。
只是他有他的考量,这两个陆门后辈,一个志大才疏,自以为是,可那女的却是心思深沉,口腹蜜剑。
利用这两人,自己可以在京都便东西陆门的一切,远在京都,陆守寻除非亲至,陆门倘若派遣高手来灭他,只怕是有来无回。
所谓艺高人胆大,唐雨已经不是昔日大楚的唐雨了。
经历了隐杀楼的磨砺。说到战力,在不惑之境鲜少有人能与他为敌。
他对自己的修炼速度很有信心,坚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门越来越不会威胁到他,因而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份的暴露。
“嗯?”
唐雨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警兆。
他面上不动声色,慢悠悠的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最豪华的客房住了进去。
客房之中修炼室,唐雨盘膝而坐,微微闭上双目开始静修。
无形中,他的棋道运转,一张棋盘像大网一样散开。将整个客栈都笼罩在棋盘的范围之内。
随着唐雨修为的提升,他对棋道法术的运用也愈发多变。这一道法术,除了棋道之外,隐隐还是鲁宫秘阵的延伸。
相当于用棋道法术在整个客栈布了一个简单的法阵。
通过法阵,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两个不惑境修士慢慢向自己房间靠过来。
“就是这里。师兄,我敢肯定,他一定也是要去东厂的人。他的实力那么强大,肯定会对您造成威胁,今日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灭了他!”
唐雨微微皱眉。
虽然相隔遥远,但是他借助法术,能够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嘴角微微翘起,已然听出来说话之人就是空魔船上的那华贵青年。
而跟在和他一起来的修士。实力似乎更加的强大,看架势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悄无声息,唐雨的门开启。
一个灰色的影子瞬间窜过来。
“只有一个么?”
唐雨睁开眼睛。看清来人。
对方四十岁左右,脸色白皙,双目如电。
“秦人?”
对方眉毛冷傲的一挑,手中的法笔如锋利的刀,已经杀到了唐雨的面前。
唐雨诡异的一笑,身子凭空转动。房间里便出现了三个唐雨。
“嗯?你这是……”
灰袍人大惊失色,可是等待他的却是唐雨锋锐无匹的笔锋。
“咔嚓!”一声。
唐雨的笔锋已经切开了他的脖颈。但见他双眼死死的瞪着,似乎不相信唐雨能够在一招之间就将他灭杀。
他可是大周明家最顶尖的强者,虽然四十岁了,可是踏入不惑境也有了超过十年,无论是修为在战力,都绝对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就算是放眼大周,他也绝对是战力极强的存在。
秦人虽然强悍,可是眼前的人还不过是一个青年而已,怎么可能挡不住他的一招?
可惜,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这个问题了,他的生机飞快的流逝,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唐雨收回了法笔,从胸前取出一个小药瓶,将药品打开,白色的粉末倒在对方的身上。
一具尸体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其一声士子长袍也化为了灰烬。
这种药粉在秦国很常见,任何魔法小店都能买得到,唐雨也是第一次用,果然是毁尸灭迹一等一的良药。
忙完一切,唐雨洗手,清除了身上的血腥味,推开房门。
外面哪里有人?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迹。
他眉头一凝,将自己的棋盘延伸到周围每个角落,依旧没有发现那名华贵青年。
他的心不由往下一沉,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
“这家伙,逃得挺快,只怕目的不会那么简单!”他心中暗道。
没有在客栈久留,因为有储物戒指的原因,唐雨携带的行李更多的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所以他从容下楼,出了客栈,迅速消失。
在他离开足足半个时辰,客栈后院的一处阴暗的洞穴之中,一名华贵青年慢慢的踱步出来。
“秦人的手段,果然狠毒!师兄,师兄……”
他悄然靠近唐雨刚才的房间,推门而入,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他脸色一变数变,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师兄,对不起了。这家伙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来路,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家主,我们明家这么强,家主会给你报仇的,哈哈……”
他哈哈大笑,身形却渐渐的消失。
……
另一件客栈之中,后院的别墅的门突然被推开。
华贵青年一脸的慌张,道:“大嫂,大嫂,不好了,不好了,师兄他……”
别墅之中,十分安静,过了很久,粉红色的流苏门帘掀开。
一只纤细如玉的手露出来,紧接着露出一张绝美的脸。
这个女人年龄已经过了三十了,浑身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风韵和魅力,她眉宇一挑,另只手抬起来狠狠的敲了敲华贵青年的额头道:
“你这个死鬼,真会逮时候,你师兄刚出去,你就敢来?”
“不是,大嫂,我是认真的。师兄死了,被人杀死了,我……我也差点殒命!”
“嗯?”
女子眉头一拧,豁然站起身来道:“死了?谁那么大胆子,敢杀我明家的人?”
“是一个秦人,应该是一名法师。就在前面的寂园之中,师兄和他一言不合,两人斗法,接着……接着……”
“哇……”
华贵青年嚎头大哭,“那秦人真是凶残无比,魔法杀人凶悍可怕,一个火球术,将大师兄灭成了灰飞,我……我死里逃生,才逃过来……”
华贵青年这一哭,整个别墅大乱。
院子里的仆从,管家,侍者纷纷的凑了过来。
华贵青年瞧着一名管家模样的人,道:“方先生,快,快禀报家主。我马上画像,那秦国杂碎,我化成灰都认得……”
立刻有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华贵青年很快便将唐雨的画像描绘在宣纸之上,栩栩如生。
“立刻禀报家主!我的相公啊……”女人双手捂脸,嚎头大哭起来。
叫方先生的管家哪里肯怠慢,立刻收了画像,风风火火的出去报信去了。
“你们都散了吧!全给我散了,我跟大嫂把当时的情况再细细说说……”华贵青年冷冷的道。
仆从们早就吓傻了,一个个如蒙大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嫂,您节哀啊……”华贵青年一脸沉痛的道,脸上却已经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呜,呜……”女子的哭声依旧,却是一头扎进了华贵青年的怀中。
一双手极其不规矩的上下乱摸,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这个死鬼,还真是有办法啊!这么快就办成了……”
华贵青年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这点事儿都办不成,怎么对得起大嫂的疼爱?”
“油嘴滑舌的小子,那秦人真那么厉害么?”女人道。
“放心吧,绝对是一个好替死鬼,天衣无缝。大嫂放心,以后你我可以日日笙歌,高枕无忧了……”华贵青年嘿嘿笑道,脸上尽是淫|邪之光。
很屋子里一片春色……
一番*,女子心满意足,华贵青年也绝对浑身舒泰。
脑子里再想刚才自己策划的事情,未免有些小得意。
愚蠢的秦国蛮子,我大周读书人的智慧你能懂么?真当自己修为高就能在大周为所欲为?
你打我的脸,我便让你给我乖乖的办事,东厂这个名额,大哥没了,还不是我的了么?
待我成了东厂的巡察,在家族中扬眉吐气,在修行路上一马平川,最好的女人让我骑,那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啊。
“大嫂,怎么样?小叔子我还行吧!”华贵青年嘿嘿笑道,脸上尽是得意。
“还行!只是不用得意!”
“啊……”
华贵青年脸色大变,因为这个声音可不是女人,而是一个让他十分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他倏然回头,只觉得脖子一紧,整个人已经动弹不得。
锋锐的笔锋就在的脖子上,肌肤传来的刺痛让他第一次感到死亡是如此的近。
他竭力终于看清了身后的人,不再是秦国士子的法师袍,可是那面容他绝对化成灰都能认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进入东厂!
虽然是艳艳高照,可是数丈高青石狮子后面的那一道巍峨门户之中散发出的依旧是阴森森的鬼气。
东厂!
虽然这里不是地球,可是大周的东厂和地球大明时代的东厂却是极其相似。
一样的臭名昭著,一样的让人敬而远之。
本来唐雨这一次来大周并没有想借助东厂这个身份,不过一到大周就惹了明家这样一个修行大家族,让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大周治下,真正的天子脚下,虽然周皇室已经成了摆设。
但是上有百家院,下有传承千年的豪门世家,四大书院,在东方修行世界,这里依旧是真正的中心。
明家并不算真正的豪门世家,不过是个二等家族而已,但是这样一个家族之中,竟然有超过十名不惑境强者,这不得不让唐雨吃惊。
他如果是一个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这一次来大周,他是来接周若水的,自然不能不小心。
有了东厂执事的身份,批上了皇家的皮子,实际上是百家院的皮子,自然要安全很多。
“唐兄,这么早?”
东厂外面,华贵青年满脸推笑的冲唐雨握手,笑容背后尽是惊惧。
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他本想着算计唐雨,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想到最后却被唐雨掌控,让他动弹不得。
杀死自己的大哥。和大嫂的奸情皆被唐雨识破,倘若这件事让家族知道,他一定会被剥皮。
想到家族后进的那个似乎永远不会死的老太婆。还有那老东西阴毒狠辣的手段,他便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唐雨没有杀死他,可是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烦恼,让他每时每刻精神都高度紧绷。
“明公子客气了,你不也一样来得早么?”唐雨淡淡的道,眼睛却瞟向了门口其他几名士子。
唐雨没傻到还传秦国士子的法师袍。可是也没像明珠一样穿大周风格的士子袍,所以在一群人中有些碍眼。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敌意。
看这一众士子。十多个人,都很年轻,但是修为都在不惑之境。
很显然,他们每个人必然有不俗的背景。
大周修行都是以文入道。非权阀豪门士子谁能在三十岁前踏入不惑境,那完全就是神话,根本不可能。
毕竟,像唐雨这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资质和运气好到逆天的家伙只怕几百年才会出一个,所以,你能踏入东厂的这几个士子,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个个都是少年得志,自然有几分狂傲。
而今天有同进东厂。彼此竞争,难免会有警惕。
唐雨自然也不会像没事的人一样和他们套近乎,只是冲众人拱拱手。长袖一甩走进了前面阴森的大门之中。
“你们都是想进东厂的年轻俊杰么?都来呈上荐书,然后准备上斗法台!”院子中,一名灰袍老者冷森森的道。
这老者目光似电,从每个人脸上划过。
唐雨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可没有什么荐书,莫非进入东厂还要比斗不成?
有意的隐藏实力,唐雨的修为让人看不透。表面看去和明珠相差无几,像是刚刚领悟真意。踏入不惑境而已。
他很巧妙的顿了顿脚步,身后的明珠走上前拿出一份火红的帖子,道:“我乃明家明珠,这是我的荐书!”
“岳云书院欧阳群!”一名冷傲的青年同时递上自己的荐书,眉毛微微的一挑,背负双手,看都不看周围人一眼,站在了一旁。
“原来是岳云书院的欧阳兄,久仰了!”一名阴柔男子嘿嘿一笑走上前去将荐书递上,却没有报家世,神色依旧倨傲。
十几个人轮流交上了荐书,那老者一一整理好,一双眼睛锁定唐雨,道:“你的荐书呢?”
唐雨摇摇头,道:“我没有荐书!”
“啊……”周围的士子同时惊呼,明珠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似乎张嘴要说话,却终究憋住了。
灰袍老者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就在此时,阴暗处窜出一队修士,个个都是不惑境,全都是黑色的长袍。
足足有一二十人之多,团团将唐雨围在中间。
几名士子慢慢退开,有人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
“当东厂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内闯的么?”那名叫欧阳群的士子冷冷笑笑,看向唐雨的眼神尽是讥诮和嘲讽。
唐雨神色平静,对周围团团围过来的黑袍修士恍若未闻,眼睛盯着灰袍老者,道:“一定要荐书么?”
灰袍老者似乎很吃惊他的冷静,眼中的精芒却是倏然一闪,道:“说出你的身份也可以,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过来走一遭不是?”
唐雨点点头,道:“好!”
他手一翻,手中一枚漆黑的令牌举起。
“嗯?”
“你……”
灰袍老者脸色一变,冷冷的盯着唐雨,道:“你来自哪里?”
“秦国,唐雨!”
灰袍老者眯眼盯着唐雨,良久缓缓抬手,那一群黑袍修士瞬间退走,消失在黑暗之中,无影无踪。
老者的脸渐渐的化开,突然哈哈大笑,瞬间变得非常的热情,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岑公公的人,老朽东厂三档头柳志远,唐贤弟快请,快请!”
唐雨一阵恶寒,他根本不知道岑公公是何许人。
不过他一听“公公”两个字,心中就是一阵恶寒,想来十有*就是个太监。
看眼前这老者,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只怕这个姓岑的人实力不弱。
老者一脸热情的迎着唐雨,看都不看刚才这些拿着荐书的修士一眼,完全将他们当成了空气。
这帮家伙则一个个目瞪口呆,尤其是明珠,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恨不得跪下去抽自己嘴巴子,找什么人不好,竟然惹上了一位东厂的执事,还企图让其当自己的替死鬼,那不是嫌命长么?
而其他几名士子却将他围在了中间:“明珠兄,没看出来啊,早就攀了高枝,找了门路了!这唐先觉就是和何方人物,给咱们各位兄台介绍介绍?”
明珠嘴唇乌青,欲哭无泪,可是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进入厅堂,柳志远是愈发客气,看他笑的模样,唐雨总感觉身上似乎有蚂蚁在爬,很不舒服。
他根本不知道东厂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架构,更不认识什么岑公公。
但看柳志远这般虚伪的客气,唐雨下意识便觉得有些不妙。
“柳先生,我初来乍看,什么都不懂。还望柳兄能提点!我究竟应该找谁要差事啊?”唐雨字斟酌句的道。
柳志远皮笑肉不笑的嘿了嘿,道:“唐老弟真是幽默了,到了大周,唐老弟莫非忘不了秦国的使命么?哈哈……”
柳志远话说一半,突然哈哈大笑,可是笑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像是一只鸭子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
唐雨慢慢转身,身后多了一人。
这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龄,生得十分的儒雅,长袍如雪,修为唐雨一眼竟然看不透。
“掌印大人……”柳志远脸上露出畏惧之色,慢慢站在一边。
唐雨和对方对视,也不知对方的身份,只要拱拱手道:“大秦唐雨见过大人!”
儒雅男子目光渐渐的变得锐利,良久,道:“好!你叫唐雨,岑公公没告诉你大周的规矩么?”
唐雨淡淡的道:“回大人,我不认识岑公公。”
儒雅男子眉头一挑,良久,冷笑一声,道:“好,好!看来你更不认识我洪森,你就先跟着柳大人吧!”
“柳大人,那帮荐生都安排好了吗?”
柳志远恭恭敬敬的道:“都安排好了!就等大人亲自主持比斗了!”
洪森阴测测一笑,道:“那就去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柳志远紧紧跟在他身后,临走时微微一笑,道:“唐公子还等什么?一起去看看吧!”
东厂很大,有一个很大的比斗台。
此时刚才十几名修士已经安排在了比武台周围落座,看他们的神情很是紧张,显然,今天这一关只怕不好过。
斗法台周围,围着十几名黑漆漆的修士,一个个如木桩一般目不斜视,可是修为都不弱,有好几个都是高级法师的水准。
唐雨和柳志远几乎是并排站立,洪森一个人站在最前面。
他背负双手,冷冷的看着斗法台道:“东厂的规矩你们都知道,上了斗法台只有胜负,不论生死!你们都是我大周的翘楚,倘若想好了,就开始吧!”
“第一组,欧阳群对司小山!”
柳志远上前报出第一组的名字。
斗法台上,比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唐雨却没有心思去看上面的斗法,他此时后悔没有去了解东厂这个组织。
早知道这样,应该先去隐杀楼在秦国的总部,把情况弄清楚了再来。
这个洪森,明显对自己有敌意,只怕自己日子要不好过了。
唐雨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到岳云书院,把当日的事情做个了结,然后离开大周回秦国去。
不过,想想岳云书院乃大周四大书院之一,要从里面带走人谈何容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杀还是不杀?
费了不少的功夫,唐雨终于把东厂的关系勉强摸清楚了。
东厂是大周皇室的机构,现在实际上却是百家院掌控的机构,百家院上面高来高去,神秘莫测。
因而东厂之中的总管鲜少有人知道其真实身份。
但是总管下面一共有五个掌印大人,实际上东厂的权利皆是有这五个人掌控。
作证京都的掌印大人便是洪森,而那位岑公公便是坐镇秦国的掌印大人,也算是东厂的一个大巨头。
唐雨既然从秦国来,自然会被认为是岑公公的下属。
实际上,也只能如此解释,就算唐雨没有见过这位公公,他也只能是他的人。
一个秦国的执事来到京都,肯定会让洪森不爽,更何况洪森和岑公公之间的关系看样子并不融洽。
不过唐雨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东厂掌印大人的修为个个深不可测,东厂的每一位执事的修为都是不惑境。
看这东厂院子,不惑境的执事就有数十人之多,再想想整个大楚,又有多少不惑境修士?
踏入不惑,领悟真意,方算是强者。
东厂之中,似乎便没有弱者,当然唐雨的真实战力在东厂执事之中绝对是靠前的,只是他有意隐藏,因而看上去是如此的不起眼。
掌印大人的衙门,洪森背负双手,眉头狠狠的拧起来:“这个唐雨什么底细?摸清楚了么?”
柳志远摇摇头道:“既然是那个老家伙的人。只怕我们是摸不清底细的,大人的意思……”
洪森扭头看向身后的柳志远,道:“你说他此行是什么目的?那个老阉货要干什么?”
柳志远道:“大人。上面的那位主子很关心秦国,现在外面都传,说岑公公想着回来养老呢!这一去三十多年,说回来就回来,也不像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这个唐雨……”
“找个机会摸一摸他的底细吧!最好不要打打杀杀,对了,今天那个明珠是怎么回事?”
柳志远脸色脸色不变。道:“明家这些年孝敬大人不少,听说靠近汉中那边几个家族有些动静。在这个时候,我们抬一抬明家……”
“就怕明家不识抬举!我可听说,明家这些年干了不少事儿,老柳。你可不要打马虎眼!”
洪森眼神之中的精芒一闪而过,柳志远背后便尽是冷汗。
从衙门出来,柳志远仔细从揣摩洪森的意思,心中便有些犯难。
该怎么处理唐雨呢?那姓岑的人可是洪老板最为忌惮的存在,倘若来的这是一招暗棋,那倒好说了。
可是人家大摇大摆的进了门,要了差事,倘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柳志远越想越觉得棘手。心中便有些烦闷。
“柳大人……”
明珠笑眯眯的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一脸的谄媚。
柳志远轻轻的嗯了一声,神色颇为矜持。
“大人。今日我明珠能归大人麾下,真是三生有幸。我观大人似乎遇上了不顺心之事,敢问是因为唐雨唐大人的事儿么?”
柳志远眼神一冷,道:“你认识他?”
明珠脸色浮现出愤怒之色,道:“大人明鉴,这个唐雨便是杀我兄长的仇人。试想我明家这些年。一直未大人做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位唐大人却不分青红皂白,一言不合便杀人,着实让人寒心啊!”
柳志远眉头遽然一跳,道:“你说什么?明翔死了?”
慢慢的,柳志远将拳头捏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杀机。
明珠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人,我明珠愿意永远效忠大人,大人但有所命,我绝无不从,就算是大义灭亲,也在所不惜……”
“大人啊,明家不能保了!汉中的事情一旦被掀开,大人将无法立足啊!这个唐雨从秦国来的,有恃无恐,分明就是冲着您来的啊……”
明珠声泪俱下,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柳志远脸色一变数变,道:“明翔死了!你的嫂子呢?”
树影婆娑,寒梅丛中一名绝色女子慢慢踱步而出。
常常的披风迎风烈烈,娇嫩的脸颊弹指可破,一双眼角微微上翘,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小女子谢嫣然参见柳大人,禀报大人,在明家众多子弟之中,唯独明珠忠心可用。这盘棋是继续还是散,一切全凭大人做主!”女子轻轻的道。
猎猎寒风,似乎随时都能将他吹倒一般。
“明珠,你先下去吧!我跟大人再细细禀报!”谢嫣然淡淡的道。
明珠站起身来,慢慢的后退,很快消失在阴暗之中。
柳志远不动声色,踱步走进自己的住处,谢嫣然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
暖和的屋宇之中,女子娇喘吁吁。
柳志远一双老眼不再犀利,变得如此浑浊,身下的女子婉转承欢,让他似乎又忆起了年少的时光。
扬鞭策马少年郎,有些老了,不过人老了有如何呢?实力和权势,还有身下娇柔无限的女人都在告诉他,他柳志远依旧还有可以大有作为。
“唐雨是什么路数,你知道?”
“奴家哪里知道,我这个小叔子倒是想探一探他的底,最后却是送了明翔的命!岑大人的人,哪里会是易与之辈哦!”女人娇声道。
柳志远狠劲的往下拍了一巴掌,道:“你这个狼货,是不是你让明珠干的?”
“咯咯!”女人不怒反笑,道:“大人,您就这么信不过奴家么?那唐雨从汉中而来,奴家在京都都待了大半年了,根本没照过面,怎么可能去安排这件事?
说起来这明楼并不是明家人,对明家没有什么忠心,要不是这样,奴家又怎么能放心将他放在大人身边?”
柳志远终于长叹一口气,身体再也没把持住,一泻千里,委顿了下去。
女人慢慢的服侍他,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丝毫的焦躁。
“明家真的守不住了么?”柳志远长叹一口气道。
谢嫣然披上衣服,道:“大人如果不甘心,可以尝试先杀了这个姓唐的,要不然局面只怕是十分凶险。”
“要杀他,你有把握么?”柳志远眼睛盯着女人,似乎要一眼将她看穿。
女人心中一寒,可是面上不动声色,道:“要不我试试?”
柳志远摇摇头道:“还是别试了,‘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嘿嘿,大楚陆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人物,偏偏成了秦人,还被那个人掌握在了手中,唐雨,唐先觉,嘿嘿。”
“你回去吧,这件事我再想想,你的身份暂时还不宜暴露。你那小叔子要笼络好,这样吧,他成功成为了东厂执事,你们可以回去一趟嘛!越是急的事情,越是急不得啊……”
柳志远淡淡的道,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上去如此的莫测高深。
东厂掌印大人下面三个档头,柳志远最是受宠,他的声名不止是京都,就算是在各诸侯国,又有几个不知道?
女人走了,柳志远却没有心思休息。
唐雨今天的到来,就像是一颗钉子一样插在了他心中,让他早已经如止水一般平静从容的心,掀起了无边的波浪。
如果说他这一辈子最怕谁,那就是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那个姓岑的。
四大掌印,谁才是真正深得主子之心的人?无疑也就是这个姓岑的。
洪森这些年在京都是不错,可是真正在那位主子面前,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京都人都说洪森就是主子养的一条狗,柳志远又是洪森的一条狗。
可是实际上真是这样么?
在柳致远的心中,洪森只怕还没到狗那个级别,而他自己应该被描述成一条像狗的狼。
……
夜,漆黑,唐雨悄然离开了东厂。
京都的夜色灯火通明,唐雨趁着夜色,坐着魔轿,在道路上飞奔。
他今天感觉不太好,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现在似乎变得麻烦了。
四大书院,并不在京都之内,而是在京都外围各有一座城池,每一座城池有一座书院,岳云书院所在的城池叫岳云城。
四个城市都是京都的卫星城,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唐雨应该直接去岳云城进入岳云书院,找到周若水,然后从容回大秦。
可是现在看来,周围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陷阱,而他却堪堪就已经进入了陷阱之中。
“这一块东厂的牌子很烫手啊,毕修为什么不给我说京都的情况?偏偏给了我这么一块牌子?”唐雨脑海之中思绪纷飞。
现在他必须先找到隐杀楼。
要不然乱撞一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小瞧京都了,在他的印象中,关键是陶夫子给他的印象周朝就是一个名存实亡的朝堂,天下已经被五国瓜分了。
既然这样,京都有算是个什么地方?不就和楚都和咸阳差不多么?
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
作为东方修行世界的中心之地,京都作为周朝京城的作用兴许是不存在了,可是修行世界的中心这个位置却是无可撼动的。这里才是苍穹大陆真正的中心所在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怎么这么诡异?
隐杀楼总部一片冷清。
除了大秦之外,其他诸侯国隐杀楼的总部都非常的隐蔽,唐雨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找到这里。
这里处在闹市中心,外面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然而推门进来,却似乎瞬间就能将外面的一切关在窗外。
闹中取静,而且不止是静,还似乎有些荒凉。
唐雨慢慢沿着院子里的小石径往前走,一股危机感觉宛若冷电,让他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锵,锵!”
他施展琴道,整个人腾空而起。
他的脚下,便有无数琴刃已经横扫了过来。
假山后面两道人影如鬼魅一般换位,唐雨心中一凛,一心二用,一手撒出浓墨,另一手则甩出一张棋网。
法力在他体内运转,他的身形越飞越高。
因为只有高了,对手才无所遁形,他才能将周围的一切看清楚。
对方是两个人,全是穿着秦国制式法袍,修为皆是不惑境。
从两人的出手看出,他们必然是长期干杀戮勾当的,非常的老练,配合默契之极。
倘若是一般不惑境修士,唐雨根本毫不费力,可是真正面对秦国修士,他一时也是压力骤增。
两个人影用书道封锁唐雨下面的空间,另外一人则射出漫天的琴芒,紧跟唐雨的身后盘旋而上。
唐雨身在空中。法力运转越来越快。
“书圣法笔”,同时另外一只手波动琴弦,“幻影”法术施展。
三个唐雨一个在空中。一个扑向地面上的书道修士,另外一个则是向外逃窜。
瞬间变成三人,两名对手不由得一愣。
那名琴道修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两记重弦杀向唐雨要逃的幻影。
冷冷的一笑,唐雨森然道:“受死吧!”
他的“书圣法笔”爆发出超过十倍的真意,空中发出“噗,噗”的爆响。
圣人之力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锋锐无匹的迷茫撕裂对手的琴刃,瞬间杀到对方面前。
“叮。叮!”
对方见势不妙,身形快速下坠,边退边射出琴刃企图阻挡唐雨的笔锋。
琴刃和笔锋在空中碰撞,迸射出激烈的火花。那人一声闷哼,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饶是他琴道修为着实了得,逃得快依旧受了伤。
唐雨根本不停,另一只手的黑白棋子如雨点般的射向另外一名对手。
棋道空前收缩,“杀气”,对手的笔锋被绞得粉碎。
不仅如此,连其法笔也被死死的困在棋盘之中,动弹不得。
法笔炼化之后。和体内的法力融为一体,一旦法器被困,对手的法力便会急遽消耗。
可惜。对手有两人。
唐雨没来得及下杀手,身后又有法术向他攻过来。
兴许是经历了起初的挫折,接下来两人的配合愈发默契小心,明显可以看出两人都是中级法师,虽然比唐雨要弱很多。
可是唐雨要想仓促之间取胜却是不容易。
三人斗法缠成一团,约斗越激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雨超过五十匹的法力和十倍真意慢慢的发威,虽然以一对二。却能将局面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发起袭杀?”唐雨冷冷的道。
他声音一寒,手一翻,隐杀楼的令牌熠熠生辉。
两名秦人同时一愣,迅速退到一旁,一个清丽的声音充满了嗔怒:“你既然是楼你的人,为什么不穿制式法袍?”
唐雨应声望过去,才看清对方竟然是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掀开头罩,露出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
另外一人则是一名少年,看上去比唐雨还小,脸上稚气未退。
其嘴角隐隐还有血迹,刚才追杀唐雨最凶的就是这小子。
唐雨缓缓落地,道:“没有穿法袍,也有可能是客人,倘若对方真是客户,难不成你们两人也杀了么?”
那少年一手抹掉嘴角的血迹,道:“当然杀死,凡是进入这里的修士都杀死。这里是不接待任何客户的!”
唐雨微微愣了愣,才发现自己似乎对秦国之外的隐杀楼并不了解。
隐杀楼在诸侯国非常的隐蔽,在楚国的时候他甚至以前都没有听过隐杀楼的存在。
一直到了衡州,他才第一次见到衡州某个隐蔽的地方有隐杀楼任务阁。
“不好意思,我的上司并没有告诉我这里不接任务,算我冒失吧!”
“我要见你们这里的主事之人。”
少女和少年对望一眼,女子道:“你不是来自秦国么?”
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
“又不是啊!”少年一脸沮丧,他抬眼看向唐雨,脸上露出赞赏之色,道:“不过你的修为真的很高,再大下去我和菁菁姐真要脚底抹油,逃了!”
“你们是什么人?莫非这个院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么?这么冷清?”
“我叫任菁菁,这是我弟弟任重,你要找的主事之人……”
“咳,咳!”
两声咳嗽,任菁菁话锋倏然止住,唐雨看到一名白发老者从后院里踱步出来。
他眯眼看着唐雨,道:“唐雨,唐先觉?”
“正是!”唐雨抱拳道:“敢问您是林长老?”
白发老者点点头,道:“不错,进来说话吧!你倒是名气不小,刚刚进入了周国楼里收到了客户下的追杀任务,刚才我就让菁菁两人试一试你,看你值不值得大长老开出的那个价钱。”
唐雨嘿嘿一笑,道:“林长老觉得值不值得?”
老者摇摇头道:“五百万两黄金,这已经要比肩陆守寻了。你说你和你的师傅,谁更值这个钱?”
说话间,两人进入了客厅。
客厅很简陋,像是破落书生的家一般。
任重倚在门口,一脸傻笑,显然对唐雨很有兴趣。
任菁菁则要矜持很多,坐在唐雨的下位,目不斜视,可是一双眼睛却也是分外灵动。
林长老亲自给唐雨倒茶,道:“你来了就好了,我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了。以后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守住这个家!”
“林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我……”
白发老者淡淡的道:“大长老已经来了通知,命你接任隐杀楼京都的长老之职。你来找我,这个命令就起作用了,老弟,好自为之吧!”
他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尽是勉励之色,然而眉宇之间,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内心的兴奋。
似乎是在说:“这个鬼地方,老子终于可以走了……”
唐雨一下傻了,他这次来可不是来接这个长老职务的,他是……
“好了,好了,老弟,大长老如此看重你,你一定要更努力!”白发老者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就把话说在了前面。
唐雨摊摊手道:“林长老,你总得要告诉我……交接工作吧?这里就三个人么?”
林长老摇摇头道:“不,不!菁菁他们不是,他们在书院修行,今天过来找老夫玩儿呢!”
唐雨明白了,隐杀楼秦国总部就一个人,就这个姓林的,然后就是自己。
他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隐杀楼号称天下最强大的势力之一,在京都仅仅就这个一个破院子,一个长老镇守,连丫鬟仆从都没有?
如果他不是从秦国来,肯定会认为隐杀楼就是前世地球上的那些皮包公司一样。
“唐兄,你别失望了。林叔走了,我们回头来找你玩儿,保准你不寂寞就是……”
白发老者哈哈一笑,道:“是啊,先觉,一个人在京都,多么的逍遥自在?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镇守一方的长老了,好好干,干几年回秦国,说不定立马摇身一变就成为护法,那身价就不同了。”
“这里是京都,我们和百家院有约定,既然已经有了东厂了,我们隐杀楼就不存在了。不过百家院算什么东西?他说我们不存在就不存在吗?老夫偏就要存在,这些年京都隐杀楼的名头却从未没有堕过,你可不要把咱们楼的声誉给毁了。”林长老嘿嘿笑道,笑得非常的开心。
唐雨这时才发现,这老家伙牙很黄,真他妈像一个另外一个猥琐的老头。
大长老是什么意思呢?
自己明明说得很清楚了,这次来秦国是处理私人的事情,怎么他偏偏给自己来了这一手。
先是让自己批一张东厂的皮子,卷入一个天大是非窝中,接着又让自己接管京都的隐杀楼,他要干什么?
唐雨心中不由的抓狂,他总觉得自己的事情似乎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安排,真是诡异得很。
不过很奇怪,他内心并没有太多警惕。
他对毕修,对大长老,对隐杀楼,都很信任,这和当年他在陆门之中完全不同。
可是他总得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吧!
“嘿嘿,真是好笑,难怪这院子如此阴森,原来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也能算是……”
“怎么只有一个人呢?还有孩子们呢!”白发老者哈哈笑道:“对了,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叫我林夫子,咳,咳,在外面谋生活不容易,总得要找个体面的事儿做维系生际不是?”
“哦,忘记说,还有一个人!易老夫子,来,来,我来给你引荐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再见陶益!
唐雨觉得自己要晕死了。
林夫子?他才想起,隐杀楼虽然是苍穹一等一的大势力,可是除了在大秦之外,在其他的地方在其他诸侯国包括在京都都是声名狼藉的存在。
那些传统的修行者,卫道士,哪里能接受一个不分善恶,以杀人为经营的势力?
因而,隐杀楼的身份在京都远没有在秦国那么风光。
林长老虽然修为超群,可是在京都他却隐藏的身份,安安心心的当起了一位落魄的老夫子。
只是唐夫子可以这般,唐雨也可以这般么?
他心中很是迷茫,各种念头纷沓而至,其时已经到了后院。
后院依旧很宽敞,院子里两棵巨大的香樟树遮住了一幢篱笆筑成的平房。阳光斑驳,在冬日之中平添一丝暖意。
小平房之中书声朗朗,约莫有二十多名童子正襟危坐,摇头晃脑,读的却是《子语》。
唐雨在院中站定,任家两位后辈也停住了脚步。
任菁菁脸上流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红扑扑的小脸露出兴奋之色,道:“真是好美,让我想到了当年!”
林夫子则有些急躁,这个鬼地方对他来说就是地狱,苦熬了十年,终于可以长袖一挥,返回大秦那让他魂牵梦萦的故土,在这个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因而,他的脚步根本不停,一路冲进平房之中。道:“易夫子,易夫子……”
读书声戛然而止,任菁菁皱皱眉头似乎有些恼火。
很快林夫子便从这所简陋的平房之中拎出来一个人。
“先觉。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易……”
唐雨看到那被林夫子揪住的老头,还有那狼狈的怂样,关键还有那一口让他毕生难忘的黄牙,整个人如遭雷击。
先前所有的疑惑在这一瞬间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很快他心中便有一股怒火。渐渐的又化作震惊和惊喜,最后归于平淡。
陶益!
对。就是武陵的那个陶益,离开武陵说是到了京都,不是要参加殿试么?原来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了!
唐雨很想冲过去讥笑他一番,可是眼睛里却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娘的这些年他倒过得潇洒。自己从大楚到大秦,这一路经历了多少生死?
“咦,唐先觉?”那老东西似乎一下认出了唐雨,没有理会林长老的震惊,快步凑过来,道:“你真是唐先觉……不对,你的修为……”
“真是苍天有眼啊,我武陵学派终于崛起了一位大人物了,苍天有眼……”
陶益劳累纵横。状若癫狂,垂首拜倒在唐雨面前。
修行界,后辈拜前辈天经地义。哪怕他已经白发苍苍,可是他的修为毕竟刚刚入洞玄而已,而唐雨已经是不惑境强者,双方相距很远,这一拜完全符合礼仪。
林长老虽然震惊唐雨和陶益竟然相熟,不过也没多问。
“易夫子和先觉敢情是旧识。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老夫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哈哈……”
他哈哈大笑。老怀大开,手中琴弦拨动,整个人腾空而起。
“先觉,老夫就不再叨扰你工作了,楼里的任务急,身不由己啊……”
这老东西跑得比谁都快,甚至和任氏兄妹都不打招呼。
而唐雨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而是盯着陶益,脑海中只想到三个字:“老流氓……”
这戏演得,声泪俱下,手舞足蹈,看上去真像是范进之流。
甚至连范进都不如,因为范进是自己中了举人发疯,陶益则是因为武陵学派出了天才而发疯。
偏偏有任氏姐弟在,唐雨还得惺惺作态,配合他。
“夫子,您以前是我的夫子,咱们师徒名分早定,何必这般客气?”唐雨淡淡的道。
任重在一旁嘻嘻笑道:“有意思,姐,你还记得咱们的启蒙夫子么?倘若能回秦国,我一定去拜访一下他,那个老东西,当年没少打我手板子,也让他跪我面前叩头,那不是大快人心?”
任菁菁脸一黑,道:“胡闹!”
不过看唐雨那矜持的样子,似乎真有一种打脸的快感,只怕这老夫子当年和唐雨相处并不融洽。
要不然,这猥琐的夫子,怎么会如此惺惺作态,那一副近乎谄媚的样子,着实让人小瞧。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伸手扶起陶益,道:“夫子,我找得你好苦啊。从大楚到大秦,一直到京都终于找到你了。什么都别说了,今日你我师徒喝酒去,不醉不归啊!”
他扭头看向任氏姐弟,道:“两位,以后这个院子我来当家,还希望二位能时常过来走走,咱们都是出自秦国一脉,理应彼此照应,只是今日我们师徒重逢,只怕要怠慢二位了。”
任菁菁古怪的瞅了唐雨一眼,道:“长老客气了,我和任重皆是楼里的人,虽然没有司职,但在京都,您就是我们的上司。书院有什么情况,我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反馈给大人。
大人倘若对我们有什么要求,也无需客气,我们兄妹定然助大人一臂之力……”
任重笑嘻嘻的凑上前,冲唐雨眨眨眼,道:“唐长老,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大量,我们走了!”
一对兄妹,如此年轻,偏偏修为皆到了不惑之境,虽然境界还未完全稳固,但是在年轻一辈中已经很少有人能与他们比肩了。
这样的天才,在隐杀楼也绝无仅有。
只是唐雨并没有完全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进入九子学院,反倒进入了京都的四大书院。
“看来京都的事情自己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是该静下心来好好的捋一捋了!”
有了这个念头,说明他已经改变了心态。
本来他的心态是匆匆来,匆匆去,现在看来,有人对他的去留早就有了安排。
隐杀楼谁在发挥影响力唐雨不知道,他唯有确定一件事,那便是这个事儿背后定然有眼前这老油子的影子。
“好了,都走了!我道是谁给我下这么大一个套,敢情是你老人家?”唐雨眯眼看着陶益:“我是该叫你陶夫子,还是该叫你易夫子?”
陶益一咧嘴,模样和以前并未有丝毫变化。
还是一样的猥琐,不过很快,他笑容敛去,似乎又有了当年指南书院监学夫子的风范。
“先觉,好多年不见了,你倒是越混越风光了,都不惑境了。当年在大楚那些为难你的家伙,只怕还有些措手不及吧!我本想着还要在这里等你几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呵呵……”
他呵呵一笑,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味儿,但是其中定然是有勉励之色。
唐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些年他一头雾水,浑浑噩噩,此时却瞬间恢复了清明。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让他内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
京都就算是龙潭虎穴,有这个老家伙在,自己也不用太担心了。
只是他留自己在京都,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走,老家伙,咱们喝酒去!”
晚上唐雨从东厂出来,现在已经到了第二天快午时了,东厂那边他还没进入角色,不过他很清楚,有了陶益,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在简陋的小院之中,一老一少举杯对饮,唐雨边饮边说,将自己离开武陵到楚都,到咸阳种种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陶益。
他憋得太久了,从离开武陵之后,他身边基本就没有什么朋友。
种种坚信和困难,唯有他一人面对。
他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陶益,因为陶益太神秘了,那些世外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自己在武陵能蒙他教导,已经是了不得的机缘了,哪里还能有其他的奢求?
不过现在看来,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敢情陶益早就在京都等着自己了。
这种感觉让唐雨想到了当年的武陵城。
初入武陵,唐雨还只是一个懵懂小儿,可是面对的都是武陵才子,修行之人,那段时间最是快活。
现在在京都,这个城市虽然比武陵大了无数倍,可是对唐雨来说,何尝不是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不惑境,到了可以称霸一方的地步。
再加上有陶益在,唐雨前面的路岂能不一马平川?
唐雨絮絮叨叨的说话,陶益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听。
听似乎也听得不是很仔细,但是这种感觉却从未有过的好。
合纵连横一脉的宗师啊,更是唐雨人生起航的领航者,除了苏庸之外,他就算是唐雨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陶师,这些年您在京都过得怎么样?”唐雨微醺醉意,举杯道。
陶益黯然一叹,道:“落榜了?还能怎么样?此生修行到洞玄而已,人老了,再也没有机会了。远比不上你少年英雄,前途无量啊……”
陶益边说边摇头。
唐雨嘿嘿一笑,心中恨不得打他一拳。
都没什么人了,两个人独处,还装什么装?有必要装么?
能将自己留在秦国,能让自己进入那个牛逼哄哄的东厂,这等人是落魄之人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鬼谷一脉!
“你要进百家院!”陶益微醺醉意,可是那双永远浑浊的眼睛之中却闪过了一道精芒。
就是拿刹那精芒,如同一柄刀锋一般让唐雨心中一凛,然后是迷茫。
唐雨问的是陶益为什么要将他留在京都。
可是陶益却给予了他这样的回答。
百家园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唐雨在大楚的时候,只听过天下为周朝,无分诸侯国。
天下大势力以四大书院为首,和四大书院比肩的就是隐杀楼,还有那更见不得光的教廷会。
到了秦国的时候,唐雨才知道百家院这个名字。
起初他并没有引起重视,可是进入了京都之后他便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些不一般。而现在看着陶益那一张微醺醉意的脸,则让他倏然一惊,让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个百家院只怕不简单。
很快,唐雨就印证了这个猜测。
因为站在这个院子的屋顶之上,就可以看到正东方无尽远处群山起伏,云雾缭绕。
无数的楼宇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无数绝美的风景都在那群山萦绕之中。
看不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如皇宫一样宏伟华丽的建筑。
可是那种磅礴的气势,却如山一般压过来,让唐雨竟然有一种窒息感。
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当他看到那群山萦绕的地方。他想到了一个字“仙”。
那等地方,如空中楼阁,如天空之城。如此的美丽,如此的让人震撼,世间凡俗之人,谁有资格拥有那样的地方?唯有仙人才拥有这等府邸吧?
百家院不知有多大,唐雨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可是仅仅看这冰山一角,就已经让他彻底震撼了。
“那就是百家院的所在!”陶益道。
“百家院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听过一种说法。百家院已经成为了周国实际的掌控者,皇室已经衰落了!这么多年。周朝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有百家院的原因……”
“但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以前我就没听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陶益淡淡笑笑,道:“先觉。你听说过传奇修士么?”
“百家院最是当今天下最有可能存在传奇修士的地方!”
“传奇?”
“这个世界上真有传奇修士么?”
陶益摊摊手道:“我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寿元不过百年而已,而那些传奇存在,早已经冲破了凡人生死之限,寿元奇长。但是在修行界,谁都知道有三个地方极有可能存在传奇修士,其中之一就是百家院。”
“哦?还有两个地方呢?”
“还有两个地方,一个是西方教廷,另外就是至尊山脉……”
唐雨怔怔说不出话来。不过细细想想,这倒是有可能的,尤其是至尊山脉。
那一天在西华山峡谷的事情。唐雨永生难忘,那一个“禁”字所焕发出的无穷力量,简直到了骇人的地步。
那就是传奇法术的威力,那绝对是横扫一切的存在。
至尊山脉之中存在传奇强者,还真有可能。
因为西华山峡谷后面的世界太可怕了,也唯有传奇强者。才有可能在其中生活吧。
至于西方教廷,那更是比百家院要神秘很多。因为东方修行世界的修士,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陶益又道:“天下五国,名存实亡。大周王朝名存实亡,这都是不对的。五国依旧存在,只是五国已经不是王者当家而已,大周依旧存在,只是掌管一切的是百家书院而已。
四大书院也罢,五国诸侯也罢,天下势力谁敢不以百家院为尊?
所以大周还是大周,五国还是五国……”
“什么意思?”
陶益皱眉道:“你不是很聪明么?还不明白意思?”
“百家院就是一个组织,和世俗没有什么区别。隐杀楼罢,还是四大书院也罢,还是五大诸侯国也罢,都是这个组织中贵人掌控的地方!别看四大书院很风光,可是只要百家书院中的某位贵人轻轻一抬手,顷刻就可以碾死。
也别看陆守寻现在很风光,他也不过是攀上了某位贵人而已……”
唐雨彻底呆住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副景象,那就是整个世界就是一帮人拿着在幕后运作。
这极小的一帮人神仙打架,可能就是两个人因为一杯酒发生了争执,第二天秦国便是五十万大军直接灭了楚国。
或者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第二天楚国三大权阀豪门就灰飞烟灭,然后很快就被另外的权阀豪门所取代。
时间一切,就是一小撮人决定的,包括自己在内,都渺小如尘埃,卑微如蝼蚁。
这就是百家院?
一念及此,唐雨彻底震撼了,他也明白了以前为什么没听过百家院。
试想天上如果真有神仙,凡人能见到神仙么?
那根本就不可能见到,因为神仙可以随时下界,而凡人却永远没机会上天,谁又会跟一个蝼蚁一样的小东西,说神仙的事情?
实际上,唐雨还真不够这个资格。
“你不用想太多,你离那一步还很远。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在京都按部就班的修行,一步步的靠近那个地方。隐杀楼是你最大的靠山,顶尖势力之所以是顶尖势力,就是因为他们上面的老板,既是是在百家院中,也是不可撼动的存在。”陶益轻声安慰道。
唐雨皱皱眉头,道:“不仅是隐杀楼吧,还有东厂!”
陶益哈哈一笑,道:“你很聪明,很多话就不用我解释了。从东厂往上爬,一直爬到高处,你就离百家院不远了……”
唐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难怪你会安排我进东厂,不过那个地方水很深,混下去不容易。你这是考验我!”
“水深么?我看未必,先觉啊,世人皆庸碌者居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有雄心,有野心在修行路上一直勇攀巅峰的。庸碌之人,可能他已经是别人眼中的超级强者,也可能只是普通百姓。
也可能他昨日还野心勃勃,可今日他已经不求进取,但凡是这样的人,都不值得你害怕。
就像在东厂之中,洪森也罢,还是你那个顶头上司柳致远也好,他们注定了庸碌,你又怕什么?”
“对,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心中平静了很多。
“有陶夫子你这位老师在顶我,我怕什么呢?”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进入百家书院?”
陶益眉头一挑,吐出两个字:“入神”。
“入神?”
“入神就可以进百家院,那隐杀楼的护法不都是百家院的人么?”
陶益嘿一笑,道:“你进入隐杀楼这么久,你见过护法么?”
唐雨摇摇头。
“这不就得了,他们自然是百家院的人,所以你见不到。百家院是个所有修士向往的地方,但是并不是进了百家园就不能出来……”
“不入神,终为凡。就算是不惑巅峰又如何?还是凡!”
唐雨心中漠然,对这个话他也理解。
因为只有入神之后,修士才能冲破凡人的生死限制,才能增加自己的寿元。
不惑境之下,就算是修为再高,人生也很匆匆,不过百年而已。
但是入神之后,寿元会突破百年,最高可有五百岁之多。
突破生死,已经不再是凡俗之人了,所以叫入神,一步一步的向神的位置靠近。
唐雨默然不语,今天这一顿酒,他从陶益身上得到太多信息了,陶益似乎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一下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不仅如此,这扇门打开,也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是个真正的修行世界……
陶益眯眼看向唐雨,良久,道:“先觉啊,还有一点你不知道。为什么叫百家院?读书人分几家?儒家而已,既然是百家院,那边不是儒者一家。天下修行者,都只知道从经文着手,以文如道。
可是又哪里知道,文道也是道,武道也是道,万千法门皆是道?
入神之后,修行者便完全脱离四艺的范畴,严格的说起来才算真正的修行者……”
陶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向往之色。
当年的朋友,似乎就在这蔚蓝的天空之上,昔日种种,至今似乎依旧历历在目。
所有修行者中的圣地百家院依旧在不远的地方,那里曾经也是他的家啊……
唐雨盯着眼前的老者,他第一次看到陶益用这种眼神看天,不像是指南中学那严谨的夫子,也不像是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老油条,他的眼神如此清澈,就像孩子一般。
似乎被唐雨盯得不好意思,陶益倏然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瞬间又变得严肃,一字一句的道:
“先觉,我们今天说得够多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永远都要记住,在百家院中,你是属于鬼谷一脉……”
“鬼谷?”
唐雨倏然站起身来,脑子中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脱口道:“陶师,我……我父亲也是鬼谷一脉的弟子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谁杀谁?
东厂执事的待遇真的很好,虽然没有夸张到秦国隐杀使者拥有一座庄园那般境界。
但是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之中,每一名执事都有一幢独立的别墅。
唐雨很低调,并没有刻意和同僚们拉近关系,但是对任何同僚他都保持足够的尊敬。
现在他的身份是东厂三组的执事,档头便是柳致远。
柳致远对他的敌意很盛,这一点他很清楚,不过他并不在意。
在东厂之中,他所惧者唯有洪森一人,因为唯有这个人他有些看不透。
作为新晋人员,他现在手头之上还没有任务,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庄园之中静修。
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他便没有任何瞻前顾后。
去岳云书院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倘若在东厂无法站住脚,他绝对不可能从岳云书院之中带走周若水。
京都之所以是大周的中心,因为有百家院。
而四大书院之所以被所有人认为是天下正统,因为有百家院在背后支持。
隐杀楼势力很强大,却无法挑战四大书院,也是同样的道理。
“唐兄,好久不见啊,我看您的修为似乎又大为精进了!哈哈……”明珠满脸推笑,那张如女人一般娇嫩的脸都能滴出水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纯洁无暇。
倘若不是亲眼见过他和一个叫“大嫂”的女人干过龌龊事。他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个家伙是个超级腹黑,心狠手辣的王八蛋。
“我道是谁啊,原来是明兄。好说,好说,咱们现在是同僚,何需这么客气?不知明兄找我,有什么事么?”
明珠哈哈一笑,道:“有任务了,咱们加入东厂。档头终于布置第一个任务下来!”
他悄悄的凑近唐雨的耳朵,道:“要查明家。明家那些王八蛋,老子终于扬眉吐气了,这次回去,一定要杀一个血淋淋的回马枪!”
唐雨眉头一挑。眯眼看着明珠,看得明珠神色越来越紧张。
他们之间可是有秘密的,明珠也清楚唐雨的实力,面前这个家伙,修为深不可测,碾死自己真就如同碾死蚂蚁一般。
可是偏偏有人不相信,明珠没想过挑破。
进入了东厂这个大染缸,谁不想稳固地位,一步步的往上爬?
明珠也想。只是如此近的距离面对唐雨,他心中还是有些发慌。
“唐……唐兄,有人要杀你!”
“嗯?”
明珠舔了舔嘴唇。道:“我大嫂,今天档头会给我们践行,就在如意楼。他们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动手,柳档头对你很不满,大哥死了,大嫂也很伤心……”
“是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明珠眼珠子转动。正要说话,突然哈哈一笑。道:“唐兄,你不用担心,咱们是兄弟,彼此照应,定然能干成一番宏伟事业!”
明珠的话刚说完,便听到别墅外面一声咳嗽,柳致远背负双手走进来。
“先觉,这些日子窝在家里都淡出鸟来了吧!岑公公的手下,个个不凡,今日有任务了,明珠想来是告诉你了,走,咱们去如意楼,我为你们设宴送行!”
如意楼就在东厂外面,很豪华的馆子。
东厂包了一个专门的别院,唐雨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了两个人。
那个妩媚的“大嫂”,还有一个人名为郑文,是东厂的老人,修为接近高级法师之境,算是一位高手。
唐雨等三人进入院子,“大嫂”和郑文便盈盈起身。
“都座吧!这次任务就你们四个人一起。明家这些年屡屡犯错,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柳致远呵呵笑道。
郑文冲着唐雨拱手,眼睛看向柳致远道:“档头,明家高手如云,我们虽然有东厂的身份,有官家的幌子,可是……一旦闹翻,他们冒险搏命,那该如何是好?”
柳致远皱皱眉头,冷冷的道:“我让你们动手了吗?这次任务只是调查,发现了问题立刻传讯,我自然有惩治他们的法子,这一次任务由先觉做队长。先觉是来自秦国岑公公手下的强者,你们都要听他的。
我丑话说在前面,倘若谁敢出妖蛾子,哼,休怪我柳某人辣手无情!”
柳致远神色冷肃,身上只有一股肃杀之气。
四人纷纷抱拳为礼,不敢再说什么。
柳致远神色渐渐放松,露出笑容看着唐雨道:“先觉啊,郑文和明珠你都认识,这位叫辛娇,是我们东厂的暗桩,也是明家的儿媳妇儿。这些年她在明家,对明家很了解,这一次我可是狠下心来把她安排在你身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唐雨心中暗笑,这个女人藏得还真深,上一次对面的时候,她赤身*,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唐雨都以为她只是普通人,没想到她也是东厂的人,倒是让人意外……
又这样一个如蛇蝎一样的女人在身边,只怕要坏事吧。
然而面上,唐雨丝毫不动声色,道:“谢谢柳大人厚爱,先觉一定不让你失望。”
“哈哈,那就好,来,咱们共饮一杯,祝你们这一次任务马到成功!”柳致远心情大好,举杯向唐雨敬酒。
五个人喝得好不欢畅,真是一派喜气洋洋。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醉意,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柳致远站起身来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自己议一议,商量一下怎么完成任务,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四人站起身来恭送老大出门。
“咯咯,档头走了,就是自在,来,唐大人,奴家敬你一杯!”辛娇咯咯的笑,那双妩媚的眼睛都要滴出水来,殷红的嘴唇,微醺的醉意,更是让她显得格外的诱人。
她举起酒杯,慢慢的靠近唐雨,唐雨淡淡的笑笑,扭头看向郑文道:“郑兄,要不咱们一起干一杯?”
“好!”郑文也举起酒杯,三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明珠拍手道:“唐大人好酒量,来,来,满上满上……”
酒再一次斟满,一连又喝了几杯,大家更是醉态朦胧。
郑文舌头转不过弯来,道:“大人,这一次任务您有什么想法,你说……你说……明家那家王八蛋……”
他慢慢站起身来,一个趔趄倒向唐雨,就在这时,一道锋锐的笔芒向唐雨卷过来。
辛娇的脸上醉意瞬间消失,她娇躯一抖,无数的琴刃激射向唐雨。
明珠则是一个翻滚,人向陀螺一样滚向门口。
紧随其后的是辛娇,这个女人出手的同时就退,也不管能不能伤到唐雨。
这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可以说是猝然爆发。
唐雨同时面对三个人的围攻,分别是琴道,书道和棋道。
“杀人啊,杀人了!快,快,快禀报大档头!”
门外,辛娇和明珠两人的喊声分外的响亮。
紧接着便是无数人影在院子里浮现,东厂早就埋伏了七八名修士齐齐现身。
“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话的是柳致远,他的声音由远而近,瞬间到了院子之中。
辛娇结结巴巴的道:“杀人了,杀人了,唐大人死了!”
“不错,不错,唐大人被杀死了!”
“轰”的一声,院子的门被冲开,众多东厂执事冲进来,柳致远辛娇,明珠三人紧随其后。
院子里一片安静,唐雨一只手支着酒桌,眼睛闭着,却不见郑文的影子。
这里哪里像是杀人的地方?什么都没乱,酒杯都没碎一只,唐雨死了吗?
柳致远十分疑惑的看了一眼早已经目瞪口呆的辛娇,快步向唐雨走过来。
唐雨的眼睛倏然睁开,依旧一脸的醉意,嘟囔道:“吵什么吵?老子还没喝够呢,你们巴不得我早死啊!”
“来,来,郑大人别走,明家那两个王八蛋走了,你也要走了,陪我喝,不醉不归……妈的,不醉不归……”
唐雨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一下看到了柳致远,酒似乎醒了三分,惊讶的道:
“柳档头,您怎么回来了?我就知道酒没喝好,来人啊,上酒,我和柳档头再喝……”
柳致远冷冷的盯着唐雨,从唐雨的神色之中看不出任何异常。
“郑文哪里去了?”
“走了啊,明珠,辛娇都走了,他们喝不过我,都走了……”
“咦!”唐雨似乎一下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明珠和辛娇,身影一闪就到了两人面前,一只手抓一个,道:“哎呦,你们没走啊!去而复还,还是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我们继续喝!”
明珠和辛娇哪里还有酒意,两个人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
想张口说话,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唐雨拎着他们,像拎两支青蛙一般,他们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唐雨下杀手,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这不是他们怕的地方,最怕的是郑文去哪里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没逃跑,怎么就消失了?
“格格!”明珠牙齿都在打颤,他又想到了唐雨杀死他大哥的场景。
大哥也就是那么凭空消失的,什么都没留下,气味都没留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明家的反应!
这是一个针对唐雨的死局。
三大不惑境强者同时出手,还杀不死唐雨么?
杀死唐雨,责任推在郑文头上,进门不由分说,将郑文乱刀分尸,回头就说两位同僚自相残杀,唐雨死在郑文手上被处决。
杀不死唐雨也没关系,只要唐雨受伤,冲进门来就补刀,乱刀砍死,还是可以栽赃。
最坏的情况,唐雨无事,杀死了郑文。
唐雨杀死同僚,东厂将他收押,落入东厂手中,就算不死,也必然废掉修为。
这个局天衣无缝啊。
可是布局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况。
院子里没有任何斗法的痕迹,唐雨醉醺醺的,身上毫发无伤,郑文却不见踪影,毛都没看到一根。
“莫非是郑文真走了么?”
这个想法根本不成立,因为院子四周都是东厂高手森严的守着,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鸟出去,他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院子里就这么大,一目了然,搜都不搜,巴掌大一块地方,一个活人凭空消失。
明珠哪里能不吓尿裤子?辛娇比他好不了多少,嘴唇吓得乌青,哪里还有先前的妩媚?
“搜!”
柳致远双目如电,头顶上的根根白发几乎都要竖起来。
今天这个局虽然不是柳致远所布,但是辛娇如何厉害的角色他心知肚明。所以明知这里一目了然,他还是让下面的人搜。
哪里能搜得到?
所谓生见人,死见尸。现在一个活人,人和尸都不见了,饶是他心中也有些发毛。
唐雨将明珠两人按在座位上,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道:“柳档头?搜什么?不用搜了,那小子立功心切,早走了,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尽是说不出的味儿。
柳致远盯着他,唐雨却不看他。两人相距不过一米而已。
他体内法力运转,凭他的实力,加上这么多东厂强者,唐雨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除非唐雨已经是入神级强者。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杀还是不杀?
终究,他体内的法力平定,没有动手。
人都怕死,尤其是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越老越怕死。
没有摸清对手的底牌,贸然动手不是他的风格,唐雨的死活不值得他冒险……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柳致远打了一个哈哈道:“先觉,刚才出了一点小事,我这一路追查过来。便过来看一看!喝,你们继续喝?”
他森冷的眼睛扫过明珠两人道:“喝醉了酒可以撒泼放赖,可不要发疯乱叫,东厂执事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辱没的!哼……”
他冷哼一人,带人走了。
院子里安静了。
唐雨似乎也酒醒了,规规矩矩的坐着。眼睛看着两人笑。
那种眼神,就像是猫看着老鼠一般。两人的冷汗涔涔而下,心理防线一点点崩溃……
“哎,看来这一次任务注定了艰难,我们还没出发就让明家有了警觉,明家子弟,了不得啊,郑兄就是被明家子弟杀死的!”唐雨淡淡道。
明珠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唐大人,绝对不是我啊,我根本不是明家子弟,我是孤儿,被明家从小受伤,受尽冷眼和虐待,我此生最大的宏愿就是能亲手灭了明家,一雪他们给我的羞辱!”
在唐雨强大的压力面前,他崩溃了,根本没有勇气用法术在面对唐雨。
唐雨不看他,而是看向辛娇,道:“大嫂,你小叔子说得对么?”
辛娇倒算冷静,点点头道:“明珠说得对,这些年在明家,他的确受尽了欺负。说起来,我也算是明家的外人,虽然奉命潜伏其中,却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们的信任啊……”
“唐大人,做暗桩这一行,都是在洪大人那里有备案的,我们这一行苦啊……”
娇柔的女子,低声的垂泪,如梨花带雨,让人怜惜。
唐雨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啊,他神色渐渐的柔和,道:“大嫂,那我就有压力了,明家既已经警觉了,我们此去明家危险重重,倘若大嫂有个三长两短,洪大人追查下来,我这小肩膀只怕扛不住呢!”
他变戏法似的从手上拿出一套法袍,却是东厂制式法袍,然后取出一枚腰牌,腰牌上两个字“郑文”。
“郑兄已经逃了,自认为完成任务无法,将腰牌和法袍留给了我,我就只能靠你们了!这一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东厂是个好地方,谁都不想离开,二位说是不是?”
明珠和辛娇两人像看见了鬼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郑文的遗物,浑身发毛。
“唐雨根本就不是人,不会是妖吧?”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恶人需要恶人磨,这一对狗男女,修为不咋地,心肠却是狠毒无比,既然这样,老子玩不死你们?
……
空魔船抵达了明家。
汉中明家果然名不虚传,巨大的庄园依山而建,气派非凡。
明家外面,张灯结彩,已经聚居了不下百人之多。
这一次明珠进入了东厂,可以说是载誉归来,明家很是重视。
三人从空魔船上下来,明珠走最前面,辛娇第二,唐雨落在了最后面。
唐雨的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明家家主明雷,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须发皆白,身边簇拥着众多后辈子弟,个个修为都不俗。
至少有五人都是不惑境强者。而明雷的修为更是达到了顶级法师的水准。
“明珠我儿,这一次真是为明家大大的添了光彩,成为了东厂执事。这是我明家天大的荣宠啊!”明雷哈哈大笑,快步上前。
明楼规规矩矩的鞠躬,道:“爹!”
辛娇也行礼,恭恭敬敬的叫明雷一声。
“咦?”明雷有些疑惑的看向唐雨,唐雨不紧不慢的抱拳道:“明家主,鄙人唐雨,东厂执事。此行明兄回家报喜,我来陪同!”
明雷连忙郑重行礼。道:“明家明雷,讲过唐执事!”
其他的后辈也齐齐上前行礼,显然东厂这两个字颇有震慑力,让他们对唐雨不敢怠慢。
“明珠。你大哥怎么没回来?”
“哇……”辛娇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然后便是嚎头大哭:“公公,各位叔叔,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夫君死了,被人杀死了……”
“啊……”
全场震惊,明雷脸色大变,道:“你们来信。不是说他们哥儿俩都进了东厂吗?怎么……”
“就在进入东厂的那一天被人杀死了,可怜我夫君,他和小叔一起出去庆贺。遇到了杀手,那残忍的杀手杀死夫君,重伤了小叔,我方寸大乱……”
辛娇越哭越伤心,明雷的脸色变得苍白。
“啪!”狠狠的一耳光砸在明珠的脸上:“小子,你竟然舍下你大哥的命。自己逃跑,真是该死!”
“啪!”“啪!”
老头子左右开弓。明珠的脸很快就被抽成了猪头。
“来人啊,将这逆子拖出去……”
“明家主……”唐雨微微一笑,走上前来,道:“明家主是想要将我东厂新晋的执事杀死么?”
“这是我的家世,我动的是家法,东厂也要管么?”明雷冷冷的盯着唐雨。
唐雨淡淡的道:“家事,国事,天下事,都是我东厂该管的事情,明家主何必明知故问?”
唐雨的语气森然,不给他丝毫面子。
明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好,好,果然了不起,有了东厂的身份,就不把家族放在了眼里,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白眼儿狼?”
明雷凑上去又是一通拳打脚踢,却不提家法的事儿了。
老东西发泄完,一众人进入了明家,今天本事喜事,可是大公子死了又变成了丧事,明家的气氛便古怪了起来。
唐雨被安排了客房,整个明家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淡淡的笑笑,唐雨进入自己的房间,并不急着行动。
现在是与虎谋皮,只怕这一对狗男女一回来,都各自想办法保命去了。
留下唐雨一人,该怎么办?
“明雷,有点意思,顶级法师,不知道有没有烽火和烈火一般的修为!”唐雨自言自语的道。
他慢慢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静修。
从秦国到京都,他实现已经买好了新的法术诀。
《本草》和《九章》虽然昂贵,但是唐雨志在必得,好在他猎杀猎手小队收获巨大,加上空间戒指之中的巨款,他耗尽钱财,拿下了这两本《战国经》中的顶级法术诀。
虽然都是辅助法术,但对拥有《鲁公秘录》的唐雨来说,这两本法术的珍贵可想而知。
《本草》可以诞生无限生机,《九章》可以让法术产生无限的变化。
这些天唐雨专攻《本草》,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要不然他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来明家。
眯着眼睛,唐雨看着眼前的盆景。
他法力运转,手中点点绿色浮现,强大的生机倏然勃发。
瓷盆中的小青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出嫩芽,嫩芽渐渐的生长,变成和老枝一样的颜色。
春天似乎在顷刻之间就走过,盆景中的小松树已经蹿升了三四寸之高。
这便是《本草》中的“生机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明家死战!
唐雨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天色渐渐暗下来,明家被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嘿嘿,明珠,成了东厂的执事,就他妈傲气了?”
明珠慢慢的后退,白皙如女人的脸阴晴不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三哥,您这是哪里话?咱们是兄弟……”
被他叫做三哥的汉子叫明城,生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淫笑,看向明珠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小猎物一般:“还别说,你三哥我就好你这一口,细皮嫩肉的,着实让人心疼呢!”
明城肥大的手上一把抓住明珠,另一只手就上去捏明珠的脸蛋,笑得是愈发肆无忌惮了。
“三哥,三哥!大哥的事儿我还要去给爹……”
明珠竭力的用手将对方推开,明城脸色剧变,抬手“啪!”一巴掌狠狠的扇在明珠的脸上,道:“小贱种,别人在意你这个东厂执事,老子还没放在眼里呢!老子给你脸,你受不起,看我今天不干死你……”
明珠被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明城扑上去就将他的衣服剥得干干净净。
一大老爷们被狠狠的压在身下,那种无尽的屈辱让明珠不堪忍受。
这些年在明家,他处处遭受这等羞辱,都一直忍着,可是这一次他既然得到了东厂执事的身份,还要忍么?
“啊……”一声。
明珠大吼,身后的明城更是兴奋。哇哇怪叫,明珠倏然扭头,当头便一团浓墨罩过去。
这一击事发突然。明城虽然也是不惑境修士,可是他从来就没想过明珠敢对他下杀手。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甚至都来不及喊叫,就被明珠接下来的法笔直接斩断了脖颈,好大一颗人头飞上天空,血腥味弥漫整个院子。
明珠狼狈爬起来穿好衣服,一阵后怕。
已经杀死了三哥。他别无选择,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唐雨。
这个时候“大嫂”肯定在那个老东西那里。那个老色鬼,庄子里的女人哪个不被他折磨?
一念及此,明珠身形一闪,就潜入了唐雨所居的院子。
院子里寂静无声。明珠心中胆怯,道:“唐大人,唐大人?”
“轰!”一声,唐雨的房间轰然破开,血腥味呛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他一下看清,唐雨不在,只见四哥,五哥几具尸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这个贱人,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一个冰冷狂暴的声音响起。却是家主明雷。
只见他一声*,浑身浴血,脸色恐怖吓人之极。敢情是头上已经被浓墨伤到了,一双眼睛已经瞎了。
明珠吓得肝胆俱裂,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锵!锵!”
明雷重琴祭出,琴声震耳欲聋,明珠便觉得有一股他难以抗拒的力量在身后扯着他。让他身形不由自主的往后飞过去。
他回头一看,腰上被一根琴弦拴住。明雷恐怖的那张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面前放大。
他一咬牙,回身便是一笔,笔锋如刀,狠狠的向明雷扫过去。
明雷一张口,露出森森的牙齿,一口浓墨吐出,将明珠的法笔便卷入墨色之中。
“大嫂,救我!”
早已经破碎楼阁之中,一浑身*的女子从明雷身后射出三柄漆黑的琴刀,刀锋锐利,旋即及体。
明雷琴弦一松,法笔往后回扫,将女子这一记法术震散。
“贱人,果然是你这个贱人杀死了我儿,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藏得如此深。今天我就给我儿报仇!”明雷吼道,回头就攻向了*女子辛轿。
本来是客院,可是三位主人却战成了一团。
明雷虽然受伤,双目失明,可是修为却没有丝毫减弱,作为顶级修士,其战力之恐怖,根本不是明珠和辛娇能挡的。
两人逃不了,唯有死斗,几个回合便伤痕累累。
而此时明家其他的地方已经四面火起,浓浓的黑烟升腾,无数人哭爹喊娘,更多的人则是被无情的杀戮。
明家的不惑境修士一个个被屠杀,其他的弱小修士则纷纷的逃走,却有一大部分被活活的烧死。
“唐大人,快救我们,我们死了,明家的什么你都得不到,你也得死!”辛娇凄厉的嘶吼道。
这几乎是绝望的呐喊。
她万万没料到,今日局面会是这样。
本来她以色侍奉公公明雷,中途将丈夫的死因向明雷说明白,两人一番*,联手杀过来,准备将唐雨直接除去。
可万万没料到,这个地方竟然被布上了法阵,而且明家几个不惑境修士都死在了这里。
两人一进法阵,彼此看不到,明雷遭遇唐雨的突然暗算,被浓墨上了头颅和眼睛。
当时的情形说时迟,那时快,明雷猝然遭遇攻击,阵法几乎同时破开。
明珠又恰好杀了过来,这么多巧合堆叠在一起,明雷哪里会想到是唐雨下的套子。
只当是辛轿趁着他飘飘欲仙之时暗中有了布置,对他下了杀手。
辛轿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又看到明珠遭遇袭杀,她只好动手配合,本想着凭两个人的实力,杀死一个半残废的老家伙定然没问题。
谁曾想到顶级法师的战力恐怖到不可思议。
“啊……”
一声惨叫,明珠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辛轿。
在生死一刻,他万万没料到“大嫂”会突然退走,让他成为了挡箭牌。
明雷的法笔将他穿了一个透心凉,他扭头一看,“大嫂”早已经逃之夭夭,哪里还有踪迹?
最毒妇人心,明珠至死终于明白了这句话。
可怜他忍辱负重,在明家受尽欺凌,一直等着要报仇雪恨,现在好不容易迎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最后却死得这般干脆。
明家的火越烧越大,明雷一跃而起,不逃反而奔向了林家的最深处。
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是他可以以四艺代替六识,在大火之中扑入了自己所在的院子。
进入明家最隐秘的密室,哪里是他这一辈子的珍藏。
其中有几亿金票,明家最珍贵的修炼典籍无数,还有魔核,珍贵的灵药,其中有一瓶灵药是从百家园里面得到的,名为“化神丹”。
为了这瓶丹药,他放弃了明家百分之九十的财富,还有他这一辈子积攒的所有法器秘境。
因为这一瓶丹药是为入神准备的,但凡修行者修炼到不惑境巅峰之后,倘若能用这一瓶丹药,便能很快的突破,找到圣人力场的奥妙,踏入入神之境……
“明家主,我等你多时了,就等着你开这一间密室呢!”一个冷漠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明家我真不太熟,也没有那个本事找到密室的所在,明家主如此慷慨,谢谢啊!”
唐雨笑嘻嘻的站在他身后,四艺法术同时杀向明雷。
明雷回转身来,双方迅速站成一团。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拥有此等战力?”明雷越打越心惊,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错。
他太自信了,对自己的修为太自信了。
如果不是他开启密室,普天之下无人能打开这个密室,等于是他将唐雨引了过来,然后唐雨将他杀死,他这一辈子的积攒,明家几代人的珍藏,便全部都落入对方的手中。
他不甘心,所以拼命的施展自己最强的法术。
然后对手的战力之强,让他意识到自己很难杀死对方。
对方的法力已经超过了五十匹,接近六十匹,差不多也是顶级法师的修为。
更骇人的是对方的真意,足足有十五倍真意之多,法术的威力超过九百匹,和自己巅峰之时相差无几。
“你这个狗杂种,原来是你干的,原来是你干的,我要杀死你!”明雷声音之中尽是怨毒。
他本来以为这一次东厂不会轻举妄动,对唐雨根本没有引起重视。
因为唐雨怎么看都不像是明珠等三人的首领,唐雨和明珠同期进入东厂,其战力能强到哪里去?
可是残酷的事实,让他终于明白自己轻敌了。
他不好受,唐雨其实更难受。
对战顶级法师,唐雨还是第一次,虽然他最近修为大进,可是依旧吃力。
先前他布好了陷阱,运用鲁公秘阵突袭明雷,虽然伤了明雷,可是他自己也中了明雷两柄琴刀。
如果不是他拥有“生机术”这种恐怖的法术,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没想到明雷遭了重创,又遭明珠和辛轿两人围攻,在心神大乱的情况下,唐雨依旧在战力和法术之上难以占到优势……
不过到了此时此刻,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唐雨也没有退缩的可能。
不管有多少阴谋诡计,最后决定胜负的一定是实力。
唯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杀死对方,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
唐雨稳定心神,书道,画道,琴道和棋道都打出自己最巅峰的状态,幸亏这密室极其的牢固,要不然两人这般比斗,早就坍塌了!
明雷像一只被困的老虎,最终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
而唐雨则像是一头安静的雄狮,冷漠森然,痛下杀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毒如蛇蝎!
好久没有遇到这等强大的对手了,唐雨心神分外的投入。
他的四艺法术,无一不发挥到最巅峰之境。
明雷要拼命,这恰恰给了唐雨殊死搏杀的机会。
双方战了五十多个回合,明雷终于被唐雨一笔刺穿胸膛,他漆黑的头颅,那双已经被墨染黑的眼睛死死的瞪出来,口中的血也被染成了黑色,纵横汉中城数百年的明家,就这样完蛋了。
明雷是极有希望成为入神级强者的。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已经老了,可是一旦入神,寿元冲破凡人极限,他几十岁的年龄,在入神境的修士中也不过是个青年而已。
他有太多的梦想,他想进入百家院,他有更大的野心,他希望明家能够成为大周朝一等一的家族。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化为了虚无,生命的终结,带走了他所有的幻想。
唐雨也筋疲力尽,不过好在他有生机术,要不然刚才明雷那一柄琴道插入他的小腹,他绝对没有生还了可能。
“生机术”缓缓的运转,强大的生机将唐雨包裹在其中。
唐雨掏出疗伤丹丸服下,在药物和“生机术”双重作用下,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身体便完全恢复正常。
一跃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开始仔细的搜索这一间密室。
密室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其中藏得最多的便是各种。
唐雨一目十行的扫过,顷刻间便将所有的典籍名字都扫了一遍。他轻轻叹息一声。
明家不愧是数百年的大家族,藏书很丰富,很多典籍也非常珍贵,可惜对唐雨没什么用处。
藏书后面,便是金银财宝,唐雨舍弃掉那些金银浮财,只拿金票。
“好家伙。单单金票就有两个多亿,这一下总算有点收获了!”
唐雨取了厚厚一沓金票。放入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最后走到了丹药区。
丹药区的药材很多,唐雨却不便全部带走,他只挑选了几样名贵的药材放入空间戒指。
这一次来明家。他事先把空间戒指全部清空了,几尺见方的空间,能放不少东西。
东厂有东厂的规矩,像这一类任务,所得钱财珍宝需要整个档头共享,甚至有些还要上交。
唐雨哪里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早就盯上了这个密室。
“咦,这是什么东西?化神丹?真的是化神丹?”
一个小的羊脂玉瓶,单独放着。里面的丹药三枚,三枚丹药红黄绿三色,一打开玉瓶。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只轻轻嗅一下,唐雨就能感觉到体内的法力疯狂的翻腾。
他连忙将瓶子封上放入空间戒指中,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
唐雨拥有了《本草》法术诀,对丹药的了解已经不是昔日懵懂了。
“化神丹”唯有百家院才能炼制,整个苍穹大陆。其他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存在。
百家院的东西,流落到外面的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
就这三枚化神丹,整个汉中城卖了都抵不上。
而有了这三枚丹药,唐雨踏入化神境的希望便又大了一分。
“明家,嘿嘿,柳致远想用驱狼吞虎的办法杀死我,最后却让我捞了这么大一好处,嘿嘿,就等着被我踩吧!”唐雨心中冷笑。
他最后一次巡视完密室,确定没有什么东西看得上眼,便施展御琴术离开了明家。
此时明家的大火已然渐渐的熄灭。
方圆数千亩的区域,成为了一片废墟。
昨日躲一跺脚就能让整个汉中震动的明家,今天便已经成了过往。
汉中的官吏,百姓,读书人,修行者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看热闹。
无数的唏嘘感叹,却没有太多人关心事情的真相,能灭明家的人,不是他们能惹的,明家的覆灭,其背后定然有强大势力的意志。
生于周朝的修行者,早已经适应了强者意志的力量。
有百家院的存在,除了四大书院能永恒不变之外,其他任何势力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明家后山,三重山巅,辛娇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神色木然。
“明家就这么完了,她生活了十年的明家,终究还是抵御不了东厂的意志……”
“最好都死,都全给我死干净,一个活的都没有!”辛娇恨声道,她有些怀念明珠那一身细皮嫩肉,还有那凶狠而不失温柔的冲刺,每一次都让她得到很大的满足。
可是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一个男人的死,根本撼动不了她坚定的修行之道心,她的野心是入百家院,成为传说中的强者,她要将那些曾经羞辱过她,欺负过她的所有人都彻底的灭光,杀光。
她要掌控最强的力量,世上任何男人,都不能违背她的意志。
“哈哈!”
她的思绪纷飞,各种念头飘扬,让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疯狂。
每一次杀死人,杀死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她都觉得兴奋,都觉得刺激。
那种掌控一切的刺激,那种蹂躏拿捏生命的刺激,那种感觉太美妙了,比跟那些男人在一起的感觉更让他迷醉……
“艰难的任务完成了,明家恶事做尽,竟然敢对我们东厂执事痛下杀手,罪该万死!幸亏我们同心协力,总算没有堕我东厂的威严,值得你这么高兴……”
“啊……”
辛娇的脸色剧变,倏然回头。
唐雨一袭东厂制服,背负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脸色瞬间变得没有血色,双手微微的抖动:“你……你还活着?”
唐雨淡淡一笑,道:“辛大人都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
唐雨的神色暧昧,倘若是以前,辛轿一定会打蛇顺杆儿上,将这个男人彻底的拴住,让其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
可是今天,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没有任何举动。
她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可能会吃自己的那一套,这个来自秦国的家伙,比柳致远更可怕。只是柳致远自己还没有警觉。
“唐大人,这一次完成任务,你是首功,阿娇不过是从旁协助而已,回头在柳大人面前,我一定将今天的情况说清楚,让他重重的赏你!”辛娇嫣然一笑,模样说不出的端庄,任谁看见,都会当其是通情达理温婉的女子。
唐雨背负双手,道:“谢谢辛大人,只是任务这么艰难,我们死了两个同僚,大人只怕会责怪我们。辛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好说法,让你我免除这些质询?”
唐雨脸上依旧在微笑,辛娇心中却升腾起了寒意。
唐雨这话,乍一听是和他商量,可是仔细品味,却分明再说,死了两个人也是死,死三个人也是死,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辛娇这条毒蛇?
辛娇慢慢的后退,体内的法力疯狂的运转。
唐雨皱皱眉头,道:“辛大人,千万别莽撞,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稀里糊涂有个三长两短,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那简直是太遗憾了,是不是?”
辛娇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道:“唐雨,不要杀我,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帮你对付柳致远。”
“哦?我为什么要和柳档头为敌,再说了,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辛娇面孔扭曲,怒声道:“唐雨,你我撕破了脸,还必要那般假惺惺么?你心中清楚,你是秦国岑公公的人,洪森和岑公公是死敌,柳致远更会利用这个机会,让洪森和岑公公之间的矛盾彻底的激化。
所以,他必然杀死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杀死你!”
“我知道你修为很高,可是在京都之中,你根本没有根基,你绝对不是柳致远的对手。实话告诉你,柳致远已经暗中请了隐杀楼的人对付你,就算隐杀楼杀不了你,你敢在东厂杀死柳致远么?”
辛娇眼睛灼灼的盯着唐雨,唐雨的神色很淡,道:“我杀不死他,你能杀死他?”
“当然,我可以帮助你解决这个麻烦!在东厂之内,没有合作者,是很难站稳脚跟的。”
“你我两人合作?你我能成为合作者么?”
辛娇目光闪烁,道:“当然能,因为我看得出来,你的志不在东厂,你是想借东厂达到你往上更进一步的目的。我也一样,也是要达到那个目的,你我算是同路人。
柳致远老了,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雄心,他死了,你取而代之,上面的主子也喜闻乐见。只要洪森不杀你,你就能在东厂一直稳住,借助东厂的资源,你才有机会一步登天……”
唐雨慢慢的拧紧眉头,不得不说,辛娇这个女人是个危险的毒蝎,可是说得却没有错。
柳致远是个最难解决的存在,他是档头,东厂等级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
唐雨和他斗,根本占据不到任何主动。
可是辛娇能相信么?
良久,唐雨哈哈大笑,道:“辛大人,你误会了,你我是同僚,我怎么会对你下手呢?再说了,你这般娇滴滴的美女,又有哪个男人舍得对你动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再见若水!
唐雨没有杀死辛娇,并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他有强大的自信。
进入东厂,就是和豺狼毒蛇为伍,辛娇这个女人的确可怕,可是在前面等着他的明枪暗箭更多,他现在第一个障碍就是档头柳致远。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修为上唐雨并不怕此人,可是柳致远掌控着东厂的任务,掌控着唐雨需要的资源,如果不借助外力,唐雨很难对他占据上风。
辛娇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她野心勃勃。
她不会甘心一直依附于柳致远这种没有希望的人物。
修行之路,不进则退,如果立志想进入百家院,就必须越过柳致远这个障碍。
对唐雨来说是如此,对辛娇来说更是如此。
这便是唐雨绝对放这个女人一马的原因。
从汉中回到京都,唐雨并没有立刻去东厂,而是去了京都的卫星城岳云城。
虽然是京都的卫星城,岳云城之大不可小觑,城市规模接近了楚国都城。
熙熙攘攘数百万人口,共同拱卫的唯一中心便是岳云书院。
岳云书院宏伟的大门直冲云霄,宛若一柄利剑插入天空。
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岳云书院”气势滂沱,如瀑布千仞,垂天而下。
黄昏时刻,书院的大门开启,众多学子鱼贯从书院出来,看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举止不凡,一看便不是出自普通之家。
周若水向往常一样和几个女士子从大门口出来,书院的修行任务很重。她底子薄,既然竭尽全力,却依旧感到力不从心。
不知不觉已经两年过去了,她从一个没有功名的士子,现在已经到了洞玄之境,这样的修为倘若在武陵城,已经可以和武陵知府一较长短了。
可是在岳云书院这样的地方。这等修为只能算是普通。
她经常想,倘若唐公子进入岳云书院。一定能够成为岳云书院顶尖的修行者,能够踏入那让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岳云楼。
对书院士子来说,能进入岳云楼是终极目标。
进入了岳云楼,便拥有不惑境的修为。成为书院的最核心的存在。
岳云楼的士子,甚至可以直接进入传说中的百家院。
修行路漫漫,但是唯有入神冲破生死极限,才能算真正的走上通天大道。
寿元的成倍增长,修行的时间比寻常人多几倍,战力的超级跨越,弹指之间便能斩断山脉,割断河流,这才是真正修行者的力量。
修行是为了什么?
一时为了生命的延续。另一个就是为了拥有强大的力量。
而要达到这两点,唯有进入岳云楼。
“唐公子,你在哪里呢?还会记得我么?”周若水秀美微蹙。精神有些恍惚。
“若水,若水,你等一等。”
“嘻嘻,若水,你的白马王子来了。欧阳公子真是一往情深啊,每天都等你。风雨无阻。”一旁的闺蜜嘻嘻的笑道。
一名白衣士子,衣冠胜雪。风流倜傥,宛若是乘风而来。
很多女士子都一脸的仰慕,欧阳哲,岳云书院的精英,成功进入岳云楼的士子,修为已经到了不惑之境。
不仅修为高,而且本身的家族和百家院还有密切的联系,这等天才,迟早都要进入百家院的。
“我怎么就没有欧阳公子这样的追求者?”一名女士子嘀咕道。
“欧阳公子是什么身份?幸亏你没有,倘若你如果有,还不是只能像周若水一样?周若水是聪明,要是她真跟欧阳公子扯上什么关系,最后只能是自取其辱……”另外一名女士子道,毫不掩饰自己的妒忌。
周若水眉头皱成一团,扭头过去,欧阳哲慢慢凑上来,周若水慌忙后退一步,道:“欧阳师兄,请您自重!”
欧阳哲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不过旋即便隐去,道:
“若水,书院前面有一家仙鹤楼,才是都是楚国风味的,我挑了你喜欢的几样菜式,咱们一起去品尝一下您家乡的味道如何?”
周若水冷冷的道:“欧阳公子,不必了,我已经有了约……”
“有了约?跟谁有约?不管谁约了你,只要我出面,他定然会成全。在岳云书院,还没有人敢跟我作对!”欧阳哲脸色很是难看。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自诩风流,连一个低级的士子都约不到,他还有什么脸面?
周若水知道欧阳哲生气了,却也不敢得罪他,道:“欧阳公子,你知道我已经有了婚约,你我不适应过于亲近。”
“哈哈!婚约?你不会说是那楚国的乡下小儿吧!那个叫什么?唐雨?”
“他是个什么东西?楚国最近这么多动荡,凭他那点三脚猫的修为,只怕早在风波之中丧命了,你还记着他?就算他不丧命,你现在是岳云书院的士子,他是什么身份?他还有资格跟你站在一起么?”
欧阳哲声音冰冷,嚣张狂妄之极,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你都得去仙鹤楼!来人啊,请若水姑娘上轿!”
一顶绿呢轿子停在了欧阳哲的身边,两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凑上来,周若水慌忙后退,道:“欧阳哲,你要干什么?你……”
“若水,你放心,他什么也干不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周若水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如遭雷击。
人群瞬间分开,一个红袍青年被凸显了出来,看他的样子,面带微笑,眯眼看着周若水,一动不动。
“啊……”周若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半晌,突然人影如风,像一只舞蝶一般飞起来扑了过去:“公子,你……终于来了,我已经再也不能见到您了……”
女人娇柔如水,梨花带雨,极度的兴奋让她抛弃的所有的矜持。
周围的士子越来越多,见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大为骚动。
这红衣士子是谁?莫非就是周若水说的那未婚夫?
“我的天啊,我真是感动得要流泪了。”一名女士子双手合十,抬头看天,眼眶之中泪水闪动。
其他的女士子也有同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红衣士子的身上。
女人都有幻想,都幻想着自己能和心爱的人有一场浪漫的邂逅,像今天这样的场景,更是很多女士子心中最梦想的场景。
“周若水资质不怎么样,凭什么她就能这样幸福?”
红衣修士自然是唐雨,他轻轻的拍着周若水的后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两年多了,自己从楚都许下的诺言,今天终于到了践行的时刻。
岳云书院好威风,好张扬,不过那又怎样?唐雨现在的身份,还怕一个岳云书院么?
欧阳哲脸色铁青,双手微微的颤抖,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
耻辱,这是最大的耻辱,面对这么多书院的同学,他竟然遭受这样的耻辱。
这件事不可能善罢甘休!
周围的男士子没有不幸灾乐祸的,他们都盯着唐雨看,就像看一个死人一般。
普天之下,还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敢挑战岳云书院岳云楼级别的士子,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而且此人是一个楚国人,在京都的地面上,羞辱岳云书院,是什么下场?
唐雨慢慢推开周若水,淡淡的看着欧阳哲道:“欧阳公子,两年多不见了,你可否还记得当年我的约定?”
“当时有一个叫司马什么的夫子也在场,我说得很清楚,少则两年,多则三年。我会来岳云书院,若水是不是在这里修行,我说了算!”
“哗!”
全场哗然。
狂妄,嚣张,这家伙太嚣张了,竟然出这等狂言,这完全就是*裸的挑战书院的权威。
欧阳哲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爆吼一声,道:“蝼蚁一样的东西,也敢在岳云书院门口撒野?小子,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下场!”
锋锐的法笔从欧阳哲手中弹出,漫天的笔芒卷向唐雨。
真意的威力,让周围的圣人之力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向唐雨横扫而来。
岳云书院岳云楼的弟子,个个都是不惑境修士,每个人都领悟了真意。
欧阳哲暴怒出手,这一击的威力可想而知。
面对欧阳哲这等出手,周围的士子纷纷退开,无人敢轻撄其锋。
唐雨背负双手,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
对方的笔芒眼看就要碰到他,他身形微微一晃,一个人影瞬间变成了三个。
似乎一下有了三个红袍士子一般。
其中一个红袍士子已经到了欧阳哲的正前面。
唐雨甚至连法器都不施展,直接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欧阳哲惨叫一声,便直接被扇飞。
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唐雨已然是接近顶级法师的水平,欧阳哲不过刚刚踏入不惑境,不过是初级法师的修为。
如此大的差距,唐雨要灭他跟万一样。
欧阳哲从地上爬起来,直愣愣的看着唐雨,道:“你……”
唐雨冷冷一笑,道:“你什么你?你这等小修士,也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蝼蚁两个字么?”
他身形一闪,继续抬手。
“啪!啪!啪!”一通耳光,将欧阳哲打得像陀螺一样转动。什么法术,什么法器,连施展出来的机会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战岳云!
碾压,唐雨对欧阳哲就是*裸的碾压。
岳云书院引以为傲的岳云楼的士子,被唐雨像抽陀螺一般抽得团团转,两人的修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岳云书院大门外面的广场一片哗然,所有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可是岳云书院啊,欧阳哲可是大家无比仰慕的岳云楼的士子啊,怎么可能这么弱?
这红袍士子究竟是谁?
很多人心中升腾起这样的疑问,明显,大家看唐雨的眼神不一样了。
崇拜强者是整个大周的风气。
在欧阳哲面前,唐雨就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欧阳哲则是蝼蚁。
一通耳光抽完,欧阳哲脸上被揍成了猪头,本来风流如玉,现在成了狼狈如狗。
他浑身颤抖,可是却已经没有动手的勇气。
唐雨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起来,慢慢的拉到身边,一字一句的道:“欧阳哲,你跟我比永远只是蝼蚁,两年之前你比不过我,现在距离拉得越来越大了。岳云书院也不过如此,我没有进过岳云书院,却依旧能踩死你!”
直接将他扔在地上,唐雨转身再也不看他,冲着一脸目瞪口呆的周若水一招手,道:
“走,若水,咱们去吃东西!”
周若水如梦初醒,快步上了牵着唐雨的手,道:“公子,您……”
“怎么?你以为季孙石送你到了这里。我就不能来么?”
“不,不,只是我没想到公子还能记得我。我……我以为您会怪我,再也不会来了……”
她说完,泪流满脸,却是兴奋莫名。
唐雨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道:“走吧,别哭成了大花猫……”
一男一女,一红一白。男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女的衣冠如雪,艳丽无双。
没有人敢挡着路,下意识人群分开,大家都目送这一对男女远去……
“慢着。哪里来的狂徒,敢在岳云书院门口撒野?给我留下!”一声狂吼,岳云书院之中飞出一名灰袍老者。
“司空先生?”
岳云夫子司空城,顶级法师修为,其琴道清越激昂,人在空中飞,琴刀却已经分上中下三路杀向了唐雨。
唐雨微微皱眉,并不回头。
他轻轻的将周若水往前一送,整个人腾空而起。长袖一甩,身后便是一团墨色。
一支法笔在墨色之中搅动,画道、书道融为一炉。司空城的琴道便如泥牛入海,根本没有掀起半分波浪。
“司空先生,难不成就不记得当日在楚都我们见过面么?”
司空城人在空中,终于看清唐雨的面容,不由得瞳孔一收。
他终于认出了唐雨,就是那个在楚都城放出狂言。说两到三年前来书院接走周若水的少年。
他本只当那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没想到唐雨真的来了。而且拥有了一身惊人的修为。
“不管你是谁,任何人挑战岳云书院,都必须留下!”司空城冷声道,他眼神之中已经浮现出杀机。
岳云书院,规矩极其的严厉,当年他和欧阳哲前去楚都,不过是暗中行事而已,并不符合书院的规矩。
四大书院,是整个大周亿万士子的梦想之地,非常注重自己的羽毛。像司空城和欧阳哲两人前去楚都,对一名楚都士子行胁迫之事,龌龊之极,倘若让书院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岂能脱得了干系?
“此子不能留,一定要杀死!”
司空城毫不犹豫的施展出了杀手,满天都是琴刀在飞舞,超过十倍的真意力量,超过六十匹的强*力,搅动天地间的圣人之力,让整个广场都笼罩在其强大的法术之中。
唐雨冷冷一哼,心知司空城对自己动了杀心,可是就一个司空城能杀得死我么?
他毫不示弱,以书道对琴道,以棋道掌控全局。
黑白的棋子割裂虚空,将空间分割成纵横十九道,唐雨在棋盘之中跳跃,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灵活。
笔锋如练,锋芒聚散之间,搅动天地圣人之力,虽然有万千琴刀,却难以伤及他分毫。
双方的距离迅速的缩短,唐雨手中的琴弦拨动,琴声激越,却是楚国最出名的《楚歌行》的曲谱。
楚歌行之中融入了鲁公秘术,没有了太多娇柔的枝枝蔓蔓,全是凝练之极的攻杀之道。
“砰,砰,砰!”
双方法术对法术,圣人之力在空中爆裂,焕发出如同焰火一般灿烂的颜色。
这两人,一人杀机不可遏制,一人毫不示弱,均是出招极快,空中只看到一红一灰两个人影乍隐又现,普通的士子们根本分辨不出谁优谁劣。
从法力来说,唐雨比司空城有不如,可是他对真意的理解非常的深刻,超过十五倍的真意却足以弥补法力的缺陷。
双方的法术各有特点,唐雨的法术融入了鲁公秘录的玄妙,简单直接高效。
司空城的法术是四大书院多年的传承,再加上他几十年的积累,非常的沉稳稳定,如大山一般不可撼动。
双方转眼交手四五十个回合,彼此谁也无法奈何谁。
而从气势上来说,唐雨越战越用,司空城却是越战越心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唐雨当年在大楚不过是洞玄而已,短短的两年多时间,怎么可能战力和修为提升如此之快?
要知道他从洞玄走到今天,耗费了整整三十多年。
莫非这世界上,还真有超越岳云书院士子的绝世天才么?
司空城对岳云书院有一种狂热的崇拜,他自己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优越感。
在他看来,普天之下除了四大书院之外,其他一切势力都不值一提。
隐杀楼和教廷会那都是邪门歪道,和四大书院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之上。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要读书就只能在四大书院才能接受最好的修行教育,这种变态的优越感让他现在几乎要抓狂。
“司空先生,你是不是太老迈了,这法术威力越来越弱,扛不住了打声招呼,我给你留面子!”唐雨哈哈大笑道。
司空城满脸通红,心中的杀意越来越盛。
他司空城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奚落?
堂堂四大书院的夫子,在整个大周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谁看到他不尊称他一声夫子?
竖子唐雨,竟然敢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羞辱他,他岂能忍受?
可是比斗就是这般,倘若是实力占优,碾压对手,一切都轻描淡写。
可现在旗鼓相当,双方根本不分上下,司空城就算是要速战速决,战况也不会按照他的意志走。
他越怒,心中越浮躁,越急躁,破绽便越多。
唐雨成功激怒他,手上却丝毫不停,四艺法术一点一滴,环环相扣,一身的修为慢慢的发挥到了巅峰。
“这司空城的修为比明雷更强!”唐雨心中暗道,不仅没有沮丧,反倒精神非常的亢奋。
好对手,好战场,遇到这样的对手和战场,真是不容易。
唐雨和司空城不同,司空城长期养尊处优,唐雨却是从秦国隐杀楼一步步杀上来的,修为弱一些,也可以通过杀戮的经验以及坚韧的意志来弥补。
渐渐地,唐雨开始占据了上风,而此时双方已经斗过了百招。
这个时候,司空城才渐渐的醒悟,他毕竟活了七十岁,一生经历的历练太多,眼看落了下风,他才慌忙稳定心神,开始竭力的保持反击的力度。
而唐雨此时,整个精神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这一战之中,物我两忘。
司空城想要扳回劣势,变得无比的艰难。
此时,岳云书院大门外的广场之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顶级法师级的强者,双方的生死搏杀,其声势何其浩大。
更何况有一方是岳云书院的夫子司空城,司空城长期执教洞玄境的弟子,在洞玄境弟子中的威望非常的高。
在这帮年轻士子的眼中,司空城的修为深不可测。
这就好比上小学的小学生崇拜某个老师知识渊博一般,司空城在他们心中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可是现在,有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青年,在岳云书院的大门口将他们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夫子,逼得节节后退,疯狂的压制,让其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以想象,这样的比斗在他们内心掀起得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不止是他们,岳云楼的不惑境士子也被惊动了,很多人从四面八方凌空而来。
在书院的深处,更强大的修士通过四艺法术探查外面的情况,很多灰袍修士腾空而起,站在远处好奇的眺望着岳云书院正门口。
岳云山,栖霞亭,晚霞漫天,两名老者正在亭中对弈。
“呵呵,李老儿,这一局你没有赢的机会了,你这破书院都快要被人拆了,你再不出马,只怕扛不住了!”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拈白棋,哈哈笑道。
他的对面,端坐着一名微胖的老者,罩着一件蓝色的丝绸长袍,正在拈子沉思。
“院长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像院长大人禀报!”
一名灰袍夫子匆匆上山,瞬间便飞到了栖霞亭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捅破天又如何?
“有人挑战书院的威严?”微胖老者皱皱眉头。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道:“怎么?你岳云书院就没有人能挑战么?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微胖老者慢慢的放下棋子,踱步走出凉亭。
远远便可以看到书院外面的广场之上,一红一灰两个身影斗得难分难解。
“司空落了下风啊!这个年轻人必然有不凡的来历,年纪轻轻有这等修为,在当今大周绝无仅有!”白发老者淡淡的道,他用手指指天空。
微胖老者眉头一皱。
用手指天,并不是说天上,而是说百家院。
“无稽之谈,百家园可没有这等士子,那几位主子府上我还不熟悉?”微胖老者淡淡的道。
“那就好,这个孩子我要了!他不是来自那里,我便送他去那里!”白发老者哈哈一笑,道。
“你想得美!”微胖老者眉头一挑,森然道。
“嗯?”
他凝目看向前方,这一战似乎已经要决出胜负了。
岳云书院广场,唐雨浑身浴血,左肩被一柄琴刀斩裂,受伤不轻。
而另一方,司空城更惨,唐雨的法笔刺穿他的小腹,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岳云书院的侧门之上,可怜他归位岳云书院的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战败。
战败的耻辱,小腹的重伤,让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其时。无数强者从书院之中现身。
一道道灰袍身影将整个广场全部围住。
这些人个个都超越高级法师的修为,甚至一小部分都达到了顶级法师的水准。
一眼扫过去有数十人之多,岳云书院乃天下四大书院之一。果然名不虚传,其中高手如云。
唐雨却不看四周,他的“生机术”发挥作用,肩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是何人?为何要在岳云书院撒野?”一名中年儒生从大门之中昂然而出,冷冷的看着唐雨。
唐雨哈哈大笑,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什么时候撒过野?是你们岳云书院的士子和夫子仗着有几分修为。想抖一抖岳云书院的威风呢!可惜,本来想抖威风。却丢了面皮,真是可笑之极。”
“司空城,你想杀我灭口,这个想法很好。可惜你这等修为,想杀我太难了,哈哈……”
唐雨笑声宏亮,震动全场。
司空城已经被同僚救下,服了丹药,正在闭目疗伤。
一听唐雨这话,他睁开眼睛,一张嘴却说不出话,吐出来的是血。
“怎么回事?司空夫子!”中年儒生道。
唐雨道:“你问他。他是回答不出来了。我来告诉你吧,两年多前,我的未婚妻被送到岳云书院修行。司空城和欧阳哲两人竟然跑到楚国都城之中。逼迫我解除婚约。
欧阳哲这厮,自以为出身世家,高高在上,辱我太甚!”
唐雨上前踏一步,欧阳哲一副猪头样,正在发痴发愣。
唐雨靠近他。他如惊弓之鸟一般后退,整个人像发疯似的嚷嚷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他就是个疯子,他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冷冷的看着欧阳哲:“这就是你们岳云书院的岳云楼弟子么?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欧阳哲两年之前伙同司空城羞辱我,我当时便有誓言,少则两年,多则三年,我会只身前来岳云书院,领教一下天下第一书院的本事。
也许我的期望太高了,今天这等领教,着实无趣得很。
司空城这一对师徒,不仅输了法术,更丢了天下第一书院的脸。
“狂徒,住口!”司空城再吐血,却站起身来,因为激动,身体瑟瑟发抖。
他眼睛看向中年儒生,道:“监学大人,此子辱我书院,绝对不能留啊!今日不杀此人,以后后患无穷,我书院传承千年,岂能因为一个黄口小儿,便让天下人耻笑?
监学大人杀了此子,我司空城愿意以死全书院之名。”
司空城此言一出,全场一阵骚动。
众多书院士子纷纷动容,一时对唐雨充满了敌意。
唐雨就算是占了道理,可是这不过是私人恩怨,今天他羞辱整个岳云书院,却是大大的不该,这等狂徒,书院一定要严肃处理,绝对不能让他从容离开,从而让书院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监学大人,此子狂妄,一定要留下他!”众夫子也一个个面带怒色。
中年儒生冷冷的看向唐雨,道:“你有什么话可说?”
唐雨哈哈大笑,道:“岳云书院,以多欺少,以强凌弱,我能有什么话说?不过想留下我,也得拿出点本事来,我想这么多高手在此,不会一窝蜂的来吧!哈哈……”
唐雨语带讥讽,处处讽刺,岳云书院众多夫子面红耳赤,一时却不好怎么办了。
唐雨的修为很高,战力足可以和顶级法师一较高下,这等强者,不容易拿住。
至少这几十位夫子,谁也不敢说自己的战力就一定能胜过对方,倘若贸然出手,再出纰漏,对书院的名声更是大大的有损。
但是,唐雨这般挑衅,完全不把书院放在眼里,不动手却是不行,但倘若几人同时出手,却势必脸上挂不住。
中年儒生神情依旧平静,眼睛看着唐雨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唐雨道:“我姓唐,名雨。”
“唐公子有如此修为,必然不是来历不明之人,还望公子告知来历!”中年儒生淡淡的道。
他这一说,一语中的,所有人才恍然。
对啊,唐雨年纪轻轻,有如此高的修为,定然出身不凡。先前大家都只想着唐雨辱书院太甚,一门心思都想拿住他,现在中年儒生这一说,便有拨云见日之感。
唐雨哈哈一笑,道:“我说了我的来历,你们再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了,岂不可惜?”
“你们最好的办法,便是群起而上,将我灭杀,回头就算知道了我的来历,也可以狡辩不知者不罪,这不是你们最想要的局面么?”
中年儒生冷冷一笑,道:“唐公子,我岳云书院是何等之地,堂堂圣人门下弟子,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我观你的言行,倒不似是圣人弟子,我观你的手段,应该是从秦国而来。
莫非你是隐杀楼的孽障?”
中年儒生这么一说,全场哗然。
隐杀楼是什么组织?分明就是邪魔外道,以杀人赚钱的组织,为天下读书人所耻。
尤其是是在京都,隐杀楼更是一个人人喊打的组织,听中年儒生这么一说,唐雨的身份呼之欲出。
唐雨心中暗暗心惊,同时也佩服眼前这个人的心机。
这狡猾的家伙,步步紧逼,将自己的身份揭穿,顷刻之间就扭转了局面,看周围士子一个个像看妖魔鬼怪一样看着自己,便知这个家伙心思是何等的恶毒。
“监学大人,对付隐杀楼的妖人,根本不需要将讲什么规矩。我们一起动手,将此妖人擒住,然后将其幕后之人逼出来,为我修行界铲除大祸害!”
几名灰袍夫子大声嚷嚷道。
唐雨只是冷笑,而此时在人群之中却有一对男女忧心忡忡。
他们便是任菁菁和任重兄妹,他们对唐雨可是熟悉得很,眼看唐雨身份暴露,只怕这个新上任的长老要完蛋了。
同样作为隐杀楼的后辈,他们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团团转。
“姐,我杀出去给他作证去!”任重道。
“不行,我们的任务是修行,目标是百家院。千万不能够因小失大!”任菁菁沉声道。
进入百家院的通道很狭窄,一般只有通过四大书院这个途径,要不然就必须成就入神的修为。
入神何其难?隐杀楼这些年进入百家院的士子,大都通过任菁菁这等身份混进去的,自己本身没有渠道进去。
周围的灰袍人向唐雨围拢,唐雨哈哈大笑,道:“我今天知道了,岳云书院不仅无能,而且还无耻。擅长指鹿为马的把戏。明面上对付不了我,便说我是隐杀楼的人,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长袖一甩,手中一块漆黑的牌子举起来,道: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令牌漆黑,上面刻着龙纹,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东厂”。
众灰袍夫子齐齐愣住,然后快速后退,个个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东厂啊!
东厂是什么机构?是百家园下面督查天下的组织,其声名比不上四大书院,可是说到权利比四大书院大多了。
四大书院也在东厂的监察之下。
唐雨拿出东厂的令牌,他们哪里能不心惊?
中年儒生也是一愣,表情非常的精彩,本来他认为自己已经判定了唐雨的身份,可以轻松将其捏死。
现在剧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唐雨竟然是东厂的人。
他尤为不相信,道:“唐雨,你是东厂的人,就不知道跟哪一位掌印大人办差。”
唐雨冷冷一笑,道:“回您的话,我在岑公公下面办差,现在在洪掌印下面办差,怎么?你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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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峰回路转!
唐雨料到东厂必然不凡,可是能震慑住岳云书院的监学大人,确实出乎意料。
看那监学夫子的表情,脸色红里透黑,真是精彩得很。
东厂独立于任何学派之外,是百家楼直属的组织,目的就是代替百家楼监察天下。
四大书院不过是百家楼延伸出的招揽人才的机构而已,双方地位相当,但是东厂是武力机构,比四大书院的实力强大很多。
尤其是秦国的岑公公,那真就是一个狠人,据说其在百家院中的身份都不低,这等人哪里是一个监学夫子能得罪得起的?
中年儒生冲着唐雨拱手,道:“唐执事有礼了,今天的事情是我岳云书院有瑕疵在前,司空城,欧阳哲,你二人私自打着书院的幌子行事,可之罪?”
司空城一看唐雨那块令牌,早就透心凉了。
在京都之地,谁敢得罪东厂?
四大书院彼此牵制,都等着看别家出洋相,东厂居住掌控,岳云书院今天栽得有些惨。
而他司空城也无力回天,必然要遭书院的重罚。
司空城和欧阳哲跪下,瑟瑟发抖,唐雨冷冷看着这两人,在一个时辰之前,这两人是多么高的气焰?
他冷冷的看着手中的令牌,哈哈笑道:“原来这世界上是有公道在的,公道在这里!”
一块令牌,就讨来了公道。这就是苍穹大陆的现实。
“唐执事,请留步!”
天空之中,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一名蓝袍士子从天而降。看这人身材微胖,其貌不扬。
可是当岳云书院的士子看到此人,个个震动,纷纷拜倒:“参见院长大人!”
岳云书院的院长大人芈怀仁,名扬天下。
唐雨心中也极其震动,眼前这人,其貌不扬。然而修为深不可测,以唐雨的眼光。看不出深浅。
“神级强者!”
“后学唐雨,见过院长大人!”唐雨恭恭敬敬的道,面对强者,唐雨收起了小性子。规规矩矩的参见。
芈怀仁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唐公子免礼,今日你能来我岳云书院,我很高兴。你的修为很高,在东厂同辈中也绝对没有和你能比肩的存在,岑公公好毒辣的眼睛啊!”
唐雨讪讪不说话,岑公公是谁他根本不知道,只好装聋作哑。
芈怀仁顿了顿,道:“至于司空城的事情。我已经弄清了原委。这名夫子,私自离开书院,威胁候国后辈。可谓是大大的犯了院规。来人啊,将司空城和欧阳哲逐出书院!”
芈怀仁一句话,就葬送了司空城和欧阳哲的修行之路。
两个人怔怔说不出话来,完全呆住了。
人群中,靠近唐雨最近的便是周若水,她一直紧握拳头。紧张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在她眼中,唐雨虽然厉害。可是岳云书院实在太强大了,她在岳云书院修行了数年,对书院的底蕴了解很深。
楚国一国之力,在岳云书院这样的强大力量面前,也只有遭碾压的份儿。
如此强大的势力,唐雨能不吃亏?
有好几次,她都做了准备,想着一旦事情不济,她便冲出来和唐雨一起来承担后果。
可是几度惊险过后,场上的局面却出现了她做梦也没想到的变化。
先是在学院一言九鼎的监学大人在唐雨面前吃了瘪,现在竟然惊动了院长大人。
而且院长大人一出现,直接将司空城和欧阳哲给清除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唐公子让院长大人都动容,都向他示好。
她脉脉的看着唐雨,泪水蒙着双眼,心中却甘甜如蜜。
“我这一辈子,能够跟随公子,这个福分够了……上天真是待我厚重呢!”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唐雨,士子们一个个神色激动,更多的却是羡慕。
年纪轻轻,背景深厚,修为高绝,院长大人都珍惜其才华,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唐公子,东厂执事很难进入百家院,这一点你应该明白。普天之下,唯有我四大书院担负着为百家院网罗天下英才的重任。你跟随岑公公,想来这一点你最清楚不过。
既然这样,你为何我接受我岳云书院的邀请,成为我岳云书院的夫子?
我可以保证,一旦你战力达到要求,我立马向百家院上面的主子推荐你!
我辈修行者,入神之下皆蝼蚁,真正成为神级强者,才算真正超凡脱俗啊!”芈怀仁十分和蔼的道。
唐雨心中一动,芈怀仁的邀请他几乎没可能拒绝。
毕竟若水在岳云书院修行,今日前来,虽然有两年之约,但真把周若水带走,一时还难以找到比岳云书院还好的地方。
岳云书院给自己这么大的面子,让自己成为夫子之尊。
更重要的是唐雨看中百家院的名额,如果能进入百家院,走书院的路子自然是最为简单的。
东厂虽然厉害,但是东厂是百家园下面的监察机构,负责监察天下,本身并没有天才的晋升之路。
一念及此,他抱拳跪倒,道:“谢谢院长大人抬爱,我的未婚妻子既然在书院修行,院长大人如此抬爱,我自然愿意在书院接受夫子的职务。只是我本身是东厂的执事,这恐怕……”
“哈哈,无妨,无妨,这并不冲突。似公子这等天才,并非一定要在书院之中修行。你在东厂历练,战力提升兴许更快,到时候一旦时机成熟,只需以岳云书院之名进入百家院即可……”
芈怀仁大喜过望,连忙给唐雨解释,实际上就是让唐雨挂个名而已,根本不需要办具体的事情。
原来是四大书院竞争激烈,每天上面的主子都有人才的名额分配。
四大书院谁能输送更多的天才进入百家院,谁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天才士子,走到哪里都是香馍馍,而像唐雨这样的天才,更是极其罕见,二十岁不到的年龄,便已经拥有了顶级法师的战力,就算是百家园之中的那些世家公子,只怕也鲜有这等天才。
得一个唐雨,可以抵好几个普通的天才,这等事情,芈怀仁哪里能不热心?
他这么说,唐雨心中释然,道:“那院长大人,唐雨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芈怀仁哈哈大笑,心情十分畅快:“好,唐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岳云书院的夫子,我亲自带你参观书院,咱们走……”
岳云书院的确十分庞大,底蕴之深让唐雨叹为观止。
整个书院不惑境修士足足有三四百之人,其中顶级法师也有接近五十人。
更有芈怀仁这种一步踏入神级的超级强者。
这等力量,可以横扫天下诸侯,就算是秦国隐杀楼,只怕也只和岳云书院差不多的实力。
得了岳云书院的一块夫子令牌,唐雨现在就有了三个身份。
一个是隐杀楼隐杀使者,同时又是东厂执事,现在又是四大书院的夫子。
天下几大势力,唐雨都沾上了边,一时他心情不由得大好。
晚上,唐雨和周若水在一起在学院里漫步,两人久别重逢,话匣子打开,便有说不完的话。
周若水自从进入了书院之中,每天都愁容满脸,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可是今天,她却一扫几年的阴霾,笑得分外的动人,她的灵魂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鲜活了。
以至于她的一众闺蜜,也敢大着胆子凑到两人身边打趣。
唐雨趁着夜色,将自己这些年所得到的资源,分给周若水很多,助她修行。
在洞玄修行之中,周若水遇到的种种困难,他也一一耐烦解答。
说来也怪,周若水的修行一直很吃力,很多关窍之处都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书院之中不乏名师,可是名师教导,她的进步也非常的慢。
唐雨今天指点她,她却能举一反三,让唐雨大跌眼镜,也是非常的高兴。
只可惜,唐雨终究有东厂执事的身份,不能在书院久留。
在岳云书院留了两天,他心中清楚,自己必须回去了,柳致远的那一关自己还得过呢……
……
东厂,柳致远这几天有些抓狂。
辛娇回来之后,他才知道他处心积虑安排的驱狼吞虎之计失败了,唐雨的修为比他想象的还有厉害得多。
明家不仅没能杀死他,他反而将整个明家给灭了。
说起这事,他就肉疼啊。
这些年,明家虽然图谋不轨,可是每年给东厂的好处也是相当惊人的数字。
如果唐雨不是岑公公的人,他根本不可能对明家出手。
岑公公那个老东西,着实太可怕了,一旦让他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不仅柳致远扛不住,洪森也要陷入危险的境地。
现在明家没了,柳致远白白损失一大财源,唐雨却还根本没把他这个档头放在眼里,任务都不来交。
“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让他活太久。倘若这点事儿都办不了,洪森会给自己什么脸色看?”
柳致远真有些坐立不安,心中尽琢磨如此能解决唐雨,接连的失手,让他收起了小觑之心,下一击,必须一击而成才行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气死柳致远。
柳致远窝在家里苦思冥想对付唐雨的办法,以至于辛娇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也没有往日的心情。
“咯咯,我说档头大人,那个姓唐的又没怎么冒犯您,您为何就一定要和他不死不休呢?您在档头的位置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为了一个秦国来的小儿伤神?”辛娇媚态十足,一头扎进柳致远的怀中。
柳致远用巴掌狠劲的拍她的屁股,脸上露出淫邪之光,道:“你这夫人懂什么?这姓唐的背后是岑公公,这个老不死是主子的近臣,让这小子在身边,就是个祸害,迟早要出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辛娇被柳致远一双不规矩的手逗弄得哈哈大笑,道:“那还不容易么?你既然非得要对付他,干脆把他杀了不就得了么?”
柳致远摇摇头道:“哪里那么好杀,岑公公既然派他来,我倘若直接把他杀死,岂不是惹了老东西记恨我?我杀死他,自己也活不了。”
辛娇皱眉道:“我又没让你明目张胆的杀他,你找个机会,悄悄将他引出去,凭你的修为,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他死了,谁知道是你干的?”
柳致远沉吟不语,不得不说辛娇的建议很值得一试。
他的修为已经到了顶级法师的水准,在不惑境之中属于一等一的强者,唐雨就算是厉害,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件事要做就要万万要保密。绝对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一旦让岑公公知道了这件事,谁都保不住他的命,洪森也就这几年在京都横。真要碰上了那姓岑的,根本就硬不起来。
“宝贝儿,还是你足智多谋,哈哈,就按你说的办,回头我自己在琢磨一下!”柳致远哈哈大笑。
心腹之事有了妥善解决的办法,他的淫心便生。
双手剥掉辛娇的**。光天化日,便要行*之事。
辛娇更是竭力的配合。极尽撩拨,一对狗男女,正在兴头上。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档头,档头大人。不好了,那姓唐的在外面大开杀戒,周顺几个兄弟挡不住,快,快!”
柳致远豁然而起,兴致瞬间被扫,勃然道:“你说什么?唐雨大开杀戒?他敢!”
简单的将衣衫整理好,他人如旋风,出了自己的庄园。直奔东厂大门之外。
东厂大门外面,柳致远的几个心腹执事一个个正在地上翻滚,被打得狼狈不堪。
周顺尖锐的嗓门尤其刺耳:“姓唐的。有种的你就杀了老子,老子就是看不惯你!怎么着?柳档头叮嘱下来的事儿,你杀了我,柳档头也不会让你活。”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一只脚踩在周顺脸上,道:“你这等废物。我杀你玷污我的手,老子是东厂的执事。东厂有东厂的规矩,柳致远说不给我资源就不给我资源么?”
“砰,砰!”唐雨狠劲的两脚踩下去,就像踩西瓜皮一样。
周顺被踩得哭爹叫娘。
“谁在外面喧哗,东厂律令,同僚不得斗殴,谁吃了豹子胆,敢犯律令?”柳致远怒声喝道,怒目圆睁,盯着唐雨。
唐雨好似根本没看到他,狠狠的再踩了一脚,拍了拍手,道:“档头大人终于来了。东厂的规矩如铁如钢,几个小儿不懂规矩,趁你不在违反律令,我勉为其难,帮你出手惩治了一下。
您既然亲自来了,我就不好越俎代庖了,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柳致远脸色剧变。
他本想那东厂规矩匡死唐雨,没想到被唐雨倒打一耙。
看倒在地上的四五个执事,都是平日他视为心腹的执事,五六个人,竟然被唐雨打成这样,着实让他心惊。
真要追究原因,恐怕还真可能是自己的人先动手,扯来扯去,也奈何不了唐雨。
他心念电转,冷冷的看着唐雨道:“唐执事,去汉中一趟,任务完成已经三天了,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中途去了什么别的地方,泄露了我东厂的秘密?”
唐雨嘿嘿一笑,道:“劳档头大人挂问,我是去了一趟别的地方,任务完成,我便去了一趟岳云书院。”
“狗日的那帮蠢读书的,也他妈是贱骨头,一个个傲得不行,老子灭了两个,回头他们变脸了,芈院长还给了我一块牌子!”
唐雨手一翻,将手中岳云书院的夫子令牌拿在手中一摆,道:“这就是岳云书院的夫子令牌,想让我去岳云书院教那帮蠢货呢,我哪有那个功夫,再说了,岳云书院是什么鬼地方,哪里有我们东厂逍遥自在,哈哈……”
唐雨哈哈一笑,将牌子收回来,道:“档头大人,你不会认为我去岳云书院高密了吧,莫非咱们东厂在查他们岳云书院?”
柳致远一下呆住了,岳云书院的夫子令牌?
这个令牌他可认识,唐雨手中绝对是真的,能到岳云书院捞一个夫子令牌在手中,这简直既是一块免死金牌。
东厂和书院,虽然都是百家院主子掌控的,但是在大周朝,东厂和书院的声名却完全不同。
东厂监察天下,杀人无数,所以在大周朝臭名昭著。
而书院则是广纳天下士子,桃李遍天下,深得读书人尊崇,唐雨得了一块岳云书院的夫子令牌,就连柳致远也羡慕得很。
有了这个身份,在京都大街上走着,那是多么风光的事情?
而且,岳云书院能将这等重要的令牌给唐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唐雨得到了芈怀仁的高度重视,岳云书院想跟他交好,或者是看好他的前途。
一念及此,柳致远的脸色更是难看。
而此时他一帮心腹执事,个个凑到他身边,不顾鼻青脸肿,纷纷添油加醋说唐雨对他们如何嚣张,如何没把档头大人放在眼里。
撕心裂肺的让柳致远帮他们出头。
柳致远心中烦得受不了,当即一人给了一个耳光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平常让你们多修行,你们当耳边风。四五个人联手打不过先觉,还有脸让我跟你们出头?”
柳致远这么一说,全场雅雀无声。
唐雨嘿嘿一笑,道:“档头大人,其实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京都向来安逸,哪里比得上秦国那般凶险,这帮兄弟安逸日子过惯了,四艺修行自然就弱了一些,就拿写字来说,书道之中尽是翠花院的**味儿,少了爷们笔下的那一丝刚劲。”
唐雨说完,一脚踢开守在东厂藏经楼外的一名执事,昂首阔步向里面走。
边走还边道:“任务交了,贡献点有了,老子想要把贡献点做点用处,还他妈出这么多幺蛾子,幸亏这几年脾气柔和了一些,如是以前的脾气,老子不杀几个,一帮王八蛋还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目送唐雨进了藏经楼,柳致远气得是浑身发抖。
他就是一头猪也能听出唐雨语气之中的挑衅,这是指桑骂槐,矛头直指向他呢!
先前柳致远还在筹划,找个机会把唐雨引出去,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给整死。这念头刚起来,唐雨就挑上门来了。
看唐雨的架势,没有几分修为,他敢这么嚣张?
柳致远想着引他出去杀死他,说不定他来个顺水推舟,把柳致远给干掉,那就成了东厂最大的笑话了。
在东厂混了十几个念头,柳致远今天第一次遭受这样的羞辱,可是他硬是忍住了胸口的那团伙,没有爆发出来。
藏经楼是按照他的意思办的,他已经发了话,要给唐雨小鞋穿,东厂该给唐雨的资源,一分不给。
现在看来,他的话就是个屁,一帮下属被人家打成了狗,人家靠的是实力。
冷着脸,柳致远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庄园。
看到辛娇正在客厅翘着长腿发着骚呢。
他心中一股邪火实在没地方发泄,冲上去脱掉衣服就来个霸王硬上弓。
一肚子火都发泄在女人的肚皮上,待到一泻千里,才觉得胸口的一团闷气顺了一些。
“咯咯,档头大人今天好猛哦,弄得奴家欲仙欲死的。看档头大人这气势,再过二十年,只怕还能金枪不倒……”辛娇扭动着身子,一脸妩媚的回头。
“啪!”柳致远狠劲的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道:
“小*,你懂个屁!唐先觉这小杂种欺我太甚,我柳致远不杀死他,誓不为人!”
“你个小*,你个小*……”
“啪,啪!”柳致远像疯子一样狠劲的抽着辛娇的光身子,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是当眼前的这团白肉就是唐雨了。
辛娇被打得尖叫,笑得分外的浪荡,眼神之中却露出一抹怨毒和轻蔑之色。
柳致远这个老东西,连唐雨的这点小手段都看不出来,这分明就是要扰乱他的心神,让他快快动手呢。
活该这老东西玩不过唐雨,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老娘回头就送你一程,让你好好做个死鬼。
柳致远发泄了一通,穿上衣服,走到院子中,道:“来人啊,都死哪里去了,都给我出来出任务了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战国之九章!
别墅中,唐雨静静的揣摩着四艺的运用。
这一次完成明家的任务,在岳云书院和司空城大战一场,都让他收获良多。
《战国经》之《本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虽然唐雨对这一门经典的修炼刚刚入门,但是他已经获得了天大的好处。
他进入梦中入城,开始研究《九章》。
《本草》经没有攻击作用,主要是让修炼者生机勃勃,一本《本草》秒杀西方的“治疗术”。
如果再配合丹药,法师身体的弱点,可以得到极大的弥补。
根据本草的记载,当修炼到最巅峰之境,可以练成滴血重生。
什么叫滴血重生?就是只剩一滴血,都可以重新恢复,这是多么强大的生机?
而九章则不同,九章主要是变化,让修行者的四艺法术无穷变化。
以文入道,踏入修行路,让四艺来包罗万象,这本身就有很大的局限性。
按照魔法科技的观念,天下万物,皆是由元素构成,而元素的种类,目前就已经发现了一百多种。
试想,四艺不过仅仅四门功课,又怎么真正包罗万象?
《战国经》之《九章》就是弥补四艺的缺陷,让四艺的运用和魔法师的魔法一样,变化无穷。
《九章》将四艺的进攻和防守,全部用一众类似魔法冥想和解析的办法推演出来。让东方者可以撇开四艺的条条框框。
同样是法笔,倘若四艺施展,落笔便必须按照书道的规则。一点一横,一撇一捺,几乎构成了书道的基本架构。
但是倘若按照《九章》的推演,法笔便不再是书道中的笔,而是一件法器。
笔可以成为刀,可以成为魔法中的法杖,可以成为剑。如何运用,法力该怎样运转。都自成体系,存乎一心。
这种无限的拓展,和秦国修行这修炼的法术诀类似。
但是,这种推演。比法术诀高妙不知多少倍。
因为,九章的逻辑严谨,推演步步为营,按照其推演施展出来的法术,隐隐似乎触摸到的是天地至理。
更神奇的是,这样的推演,需要非常深厚的魔法科技的功底,尤其是数学的功底,而这一点恰恰是唐雨所擅长的。
因此他接触九章之后。便完全被其中的各种思想和套路所吸引,不知不觉便沉浸在了其中。
四艺可以用九章推演,法力运转也可以用九章推演。
然后把九章和鲁公秘录结合。鲁公秘录之中很多之前并不明白的奥义,常常会豁然开朗。
唐雨不得不感叹《战国经》的神奇,难怪天下修行经典,《春秋》、《连山》、《战国》能够齐名。
就这样,唐雨进入东厂之后,便一直窝在别墅之中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从秦国到京都,唐雨的目的本是到岳云书院带走周若水。
可是事情计划比不上变化。陶益对他早就有妥善的安排。
而一直以为很困难的岳云书院之行,阴差阳错,机缘巧合,竟然将坏事变成了好事。
不仅和解决了欧阳哲和司空城,而且和岳云书院化干戈为玉帛,他自己成为了书院的夫子,拥有了另外一个非常尊贵的身份。
隐杀楼那边有陶益坐镇,周若水天天在岳云书院修行,唐雨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可以高度聚焦自己的目标,那就是竭尽全力,进入百家院。
至于在东厂之中和柳致远之间的所谓矛盾,唐雨根本就不鸟他。
柳致远最近上蹿下跳,像个猴子似的,在东厂内部布置各种任务,许处各种优厚的好处。
唐雨就当没看见一般。
他心中清楚,要进百家院,无需跟别人争夺什么,关键一点是要提升自己的修为和战力。
唐雨刚刚完成了一个任务,恰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自己消化实战所得,同时研究新的经典,闷头提升修为。
可怜柳致远,想尽了办法,琢磨出各种陷阱,等着唐雨去跳,最后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作为档头,他权利不小,可以断唐雨的资源,可以给唐雨各种小鞋穿,可是他却没有资格将唐雨轰出东厂去。
毕竟唐雨是岑公公的人,柳致远肆意克扣唐雨的资源,人家不在意,他也只能像蛤蟆一样干瞪眼。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就是半年的时光。
这半年,唐雨足不出户,天天沉浸在修炼之中,修为和战力都突飞猛进。
《鲁公秘录》理解愈发成熟,体内的法力终于买过了六十匹的关口,这个关口便是顶级法师的分水岭。
而真意方面,无论是《鲁公秘录》还是《九章》,几乎都是让真意逆天的经典,唐雨的法笔真意,最高已经接近了骇人的二十倍真意。
二十倍真意,配合六十匹法力,法术威力可以达到惊人的一千二百匹,也就是一万二千段。
一个普通人的力量相当于一段,唐雨拥有一万二千段的法术力量,如果用法术挪移物体,一万多个人的力量加起来,可以挪走一座大山,唐雨一个人便可以将一座大山挪移开去。
虽然法术并不是挪移物体那么简单,但是正要有这么一门法术,愚公移山这样的事情,唐雨一个人很轻松就能完成。
恐怖的法术力量,在顶级法术之中这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
而其他三艺的法术真意,也全部超过十五倍,四艺皆精通,唐雨即使面对顶级魔法师,他也有相当大的机会能赢。
倘若在遇到像司空城那等修为的顶级法师,唐雨有把握在三十个回合之内取得胜利。
“修行无年月啊,闭关的时候还是漫天飞雪,现在却已经是夏日炎炎的季节了!”走出别墅,唐雨啧啧感叹道。
东厂之内,还是那些人,唐雨沉寂半年没出山,很多人似乎都将他忘记了。
可是当他的身影出现在东厂之中,立刻便引起了骚动。
去年他狠狠教训东厂几名执事的事情,至今还让很多人记忆犹新,唐雨的名声那一战便打响了,谁也不能轻视他的存在。
“唐大人!”
一个个执事见到他都规规矩矩的拱手。
唐雨面带微笑,轻轻点头算了打了招呼。
踱步进入正堂,档头之内,柳致远正和几个同僚在品茶聊天。
他乍见到唐雨,像屁股被什么蜇了一下,瞬间站起身来,唐雨哈哈笑道:“柳档头,别来无恙,我因为闭关,咱们有半年没见了吧?”
柳致远嘴角微微抽动,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半年不见,唐雨让他更加看不透了。
半年之前,他隐隐就觉得唐雨的修为不俗,虽然比自己差一些,但是差不到太多。
可是现在,他面对唐雨,已经没有以前的信心了。
“先觉,你真是够悠闲啊,半年不出来接任务,掌印大人很生气,你的所有贡献点被扣光了,以后资源方面……”
“好说,好说,柳档头,咱不靠那点资源!今天出关,就来告诉你一声,最近档头手上有什么任务,可以交给我去办!”唐雨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柳致远的旁边。
另外一侧,辛娇双目如水,娇滴滴的站起身来道:“唐大人,半年不见起色更甚了,定然收获很大,恭喜,恭喜……”
她水性杨花的个性,对唐雨似乎分外热切,一双眼珠子恨不得扑倒唐雨身上去。
“哼!什么东西嘛,高低贵贱都不分,也算是东厂的人?”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唐雨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此人年龄四十多岁,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唐雨皱皱眉头,道:“柳档头,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
“哈哈,先觉,这位是二档头孙吉龙大人,说起来还是我的大哥呢!”柳致远道,一双眼睛斜睨着唐雨,显然颇得意。
唐雨忙站起身来,道:“哎呀,柳大人坑我,他自己对二档头不恭敬,让我也有眼不识泰山,孙档头,唐先觉有礼了!”
孙吉龙矜持的点点头,对唐雨的观感好了一些。
可是听唐雨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他扭头看了一样柳致远,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柳致远皱皱眉头,他本指望唐雨嚣张跋扈,想借孙吉龙给他点颜色看看呢。
谁想到唐雨圆滑得很,不仅不和孙吉龙碰撞,反倒成功的给他上了眼药,他心中不由得暗恨。
当即道:“先觉,你不是要任务么?二档头手中便有一个难题,今天他过来就是找我商量的,我们这一边,你出马,定然马到成功。”
“老孙,先觉是我这边最厉害的好手了,明家的那个案子,就是他一人之力给办下来的。我现在将他让给你,有他助你,何愁任务完不成?”柳致远哈哈笑道,眉宇之中尽是得意之色。
孙吉龙三角眼遽然跳动,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
“这样也好,唐雨,这个任务非同小可,倘若你能完成,我在掌印那里保你一个档头的位置。倘若完不成,嘿嘿,东厂这边要承受的可是主子的怒火,只怕连掌印大人都保不了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百家院流出的宝贝!
进入东厂第二监察组,唐雨隔老远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似乎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啧啧,这一次任务难啊,帮那一位主子办事,万一有个差错,那只有死路一条。我听说孙大人可以留了一个心思的,他却找柳大人,说是从三组那边调了一个人过来。
也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都躲的任务,他竟然敢接。”
唐雨皱皱眉头,迈步走进会客厅。
迎头就碰上了孙吉龙,孙吉龙瓮声道:“你们这帮没胆的王八羔子,自己没用,还不能让人家发财么?这一次任务一万贡献点的奖励,你们我谁都不给,嘿嘿……”
他嘿嘿一笑,一脸喜气的凑到唐雨面前,道:“先觉,来了啊!任务其实很简单,上面的一位主子,有一东西丢在了外面,估摸着应该在晋国一代。下面的几个诸侯国,倒是有不知死活的家伙。
千山学宗,大楚纪氏,秦国皇室,宋国隐者学派,目前就是这四家,都指望着找到这件东西,好向上面的主子邀功呢!”
“我们东厂哪里能让他们得意?所以这一次洪掌印让我们也派人去,都怪我们二组不争气,而柳大人有推荐了你,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孙吉龙为人十分圆滑,看他一副勉励的样子,似乎真是在抬举唐雨一般。
唐雨微微皱眉,心想这个任务只怕不简单。关乎到百家院,都很麻烦,不过此时既然已经准备接任务了。去晋国也好,恰好可以通过外出历练的机会,将自己的修为再磨砺一番。
当即,他不动声色的道:“敢问孙大人,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孙吉龙双目一闪,十分神秘的道:“一只老鼠,灵鼠。这东西可宝贵了。属于灵兽,是咱们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此话怎讲?”唐雨眉头一挑。皱眉道。
孙吉龙道:“这么说吧,灵兽乃天地万物灵气所化,天生就有圣人伟力在其中,对不惑境修士来说。从不惑突破到入神,最关键之处在什么地方?第一是法力,本身超过一百匹的法力,以读书人的体制太难了。
但是如果有灵物,则不同……”
孙吉龙在说话间,双目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让唐雨心中不由的一凛。
旋即,他明白了,什么狗屁上面主子丢的东西。帮主子找东西,那都是瞎扯的。
是孙吉龙自己看中了此物,想得到。可是明面上动用自己的力量却又有顾虑。
所以,他让自己去明面上找寻这东西,他则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一旦真有那灵鼠出现,他悄悄的将其私吞了,回头还可以栽到自己的身上。
“原来如此啊。那还真不容易,虽然诸侯国的学派实力都不强。但是人家是地头蛇,想来既然是灵物,只怕本身的实力也绝对不弱,这么一个活东西,满世界乱窜,哪里容易找得到哦!”唐雨不动声色的道。
孙吉龙哈哈一笑,道:“所以啊,我们才让你出马,你有东厂的身份在,量那些诸侯国不长眼的东西也不敢得罪你,只要你发现了踪迹,立刻传讯,洪森大人亲自掌控局面,到时候你这功劳就到手了!”
孙吉龙把任务令牌递给唐雨,唐雨将令牌接在手中,然后孙吉龙又给唐雨看了灵鼠的图片,已经灵物生活习性等等知识,唐雨的这个任务就算是接下来了。
从东厂出来,唐雨直接奔隐杀楼的小院。
陶益在小院中悠哉悠哉正在温酒,唐雨一进门,陶益呵呵一笑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凡灵物,都是从百家院御花园中出来的,其他的地方没有。外面的人对那东西是又贪又怕,得到了一灵物,入神有希望,可是万一被百家院御花园中的主子知道了,只怕又有性命之忧。
所以,你的任务便是充当挡箭牌的角色,洪森让孙吉龙干这件事,孙吉龙和柳致远合伙匡了你,你不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吗?”
唐雨没好气的一屁股座下,道:“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提醒我?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啊。”
陶益并不生气,微微笑道:“说说你的想法吧!我听着呢。”
唐雨瞪了他一眼,道:“你刚才说的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事情究竟往哪方面走,不是孙吉龙能决定的。再说了,姓孙的和姓柳的不是一条心,如果我猜得不错,柳致远很快就会对我动手。
与其天天和他彼此防备,好不如早点有个了断,您说呢?”
唐雨慢慢凑近陶益,道:“再说了,这次任务说不定还是个契机,但凡灵物,都喜欢名贵药材,这些年我那东西积攒了不少,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在晋国出手一部分。
而且,有这么多名贵药草,说不定那灵鼠就真送上门了呢?
富贵险中求不是?”
“哈哈,你这么想就对了。当今大周,入神级的强者销声匿迹,但凡入神,必然进入百家院。留在五国和大周的全是不惑境修士,然而不惑之中最顶尖的修士就那么几个。
隐杀楼烈火和烽火算两个,大楚季孙石,纪飞龙和陆守寻这是三个,大晋有那么两三个。
从不惑到入神,连百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这个时候既然出现了灵物,那必然有一番龙争虎斗。”陶益道。
“你去见识一下也好,会一会当今天下的奸雄和英雄们。隐杀楼那边和教廷会那边都明确表示,不接这个任务,四大书院肯定是不会参与这等巧取豪夺之事的。
东厂没那么多顾忌,五国没那么多顾忌,说不定你还能顺便把楚国该报的仇给报了,何乐而不为?”
陶益的说法和唐雨想的不谋而合,两人温了酒喝了几杯。
陶益手心一翻,手心多了一个紫色的木头,不过只有两寸的模样,上面竟然抽出了一丝嫩芽,看上去生机勃勃。
“陶师,这是……”
陶益阴测测一笑,道:“这东西叫紫萝藤,靠吞吐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存活,百家院的御花园就是用这东西饲养灵鼠的,别看这么一小段,你翻遍整个大周再找不出第二段来。
怎么样?我老头子是不是很够意思?”
唐雨双目爆睁,握酒杯的手狠狠的颤动了一下,道:“陶师,你是说……”
有了这紫萝藤,其他的名贵药材对灵鼠的吸引力必然大大的减弱,自己最终是要得这只灵鼠么?
陶益眯眼看着唐雨,道:“找到那东西,得到它,这是你进入百家院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这么一次机会,太难得了。进入百家院越年轻越好,越早越好。
你要记住,要踏上修行的巅峰,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百家院。”
唐雨认真的点点头,陶益将紫萝藤递给他,道:“你有空间戒指,放入其中,切记,不要轻易开启空间戒指。你要诱灵物,就一定要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最让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灵物的运用,不是一撮而就的,需要时间才可以炼化……”
唐雨点点头,认真听陶益将关于的灵鼠的各种知识,陶益所说比孙吉龙所说详细不知多少倍。
对这个神通广大的老人,唐雨无条件信任,不知不觉对接下来的任务,更是充满了期待。
趁着夜色,唐雨用东厂的空魔船悄然的出了大周境内。
从大周往南走,便是晋国。
晋国是东陵学派的地盘,东陵学派最大的三个宗门分别为千山学宗,西海学宗和金蝉学宗。
和唐雨事先想象得差不多,晋国都城武阳城果然修行者云集,三大学宗的人马,撒得满街都是,而各种名贵的药材也从四面八方向晋国集中。
从表面上看,三大学宗都声称自己正在晋国寻找灵鼠的下落,但凡找到灵鼠的修行者,都可以到三大学宗领赏。
而且根据他们的说法,灵鼠根本对修行无益,是百家院某位大人物养的宠物而已。
修行者能通过灵鼠得到宝贝的资源,巨额的财富,这才是最实惠的东西。
倘若唐雨不是听陶益详细说过灵鼠的玄妙,他几乎就相信了这个说法了,毕竟孙吉龙也没有向唐雨透露过灵鼠的秘密。
尽管他和唐雨说话的时候,双眼明显冒贪婪之色,但是在他看来,唐雨只怕也不会懂灵鼠的玄妙。
进入晋国边界,唐雨就弃掉了东厂的空魔船,他买了一顶轿子,装作普通的不惑修士,悄然的进入了武阳城。
在武阳城转悠了四五天,大致摸清了城池的结构和布局,他便挑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开了一间药材店。
他的药材很多,都是这几年积累的,有很多药材都用不上了,趁着这个机会,他恰好可以出手。
掩人耳目,等待时机,谋定后动,这便是他的想法,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要摸清楚,柳致远在这件事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对柳致远的出手,唐雨十分冷静的等待,采用的是守株待兔的策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命悬一线的刺杀!
转眼过去半个月,一切风平浪静,唐雨心中终于明白了,自己还真高估了柳致远,这个家伙又在玩驱狼吞虎的戏码。
半个月的时间,唐雨所租的铺子,整条街都成了药材店。
药材供不应求,但凡到武阳城的人,就没有不需要药材的。
而且名贵药材,多多益善,谁都指望着能诱到灵鼠呢,唐雨趁这半个月,将铺子里的货出得差不多了。
读书人,自己人当然不会干这件事。
好在这铺子后面便是一幢小别院,唐雨每天在别院里静修,铺子的事儿就交给一对兄妹照顾,日子倒也悠闲得很。
“不好了,不好了,唐公子,不……不……”
“怎么了?巧儿?”
叫巧儿的丫头冲进后院,脸色煞白,说话舌头都转不过弯来。
唐雨皱皱眉头,踱步出门,铺子外面围拢了一众修士。
看这些修士,清一色的白色法袍,从修为看,有一人是不惑境,其余七八人都是洞玄境。
那不惑境的中年人,脸色铁青,道:“给我砸,全给我砸了。他妈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坏金蝉学宗定下的规矩,我看你们是找死!”
唐雨请的掌柜,也就是巧儿的哥哥,中了一记琴刀,断了一条胳膊,正在外面的地上挣扎。
唐雨眉头一挑,道:“是哪里来的修士?敢砸我的铺子?”
“你是什么东西!我乃金蝉学宗修士。到了晋国,得守规矩,砸你的铺子算是给你面子了!”中年修士冷冷的道。
唐雨一下明白了。金蝉学宗下面有专门经营药材生意的组织,估摸着这一条街上的药材店,犯了金蝉学宗的生意,他们过来撒气来了。
“巧儿,把药材收起来,把你哥哥扶到后面去我给他治伤,这个铺子我们暂时不开了!”唐雨淡淡的道。
“现在想走迟了。药材留下,自己断一只手臂这事就算完了。否则嘿嘿,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一名魁梧青年冷冷道,态度十分的嚣张。
唐雨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对巧儿道:“去。收东西,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嘿,你这个王八蛋,找死吧,谁胡说八道?”
青年手一扬,一柄法笔狠狠的向唐雨扎过来。
唐雨衣袖一甩,一团浓墨将其罩住,诺大的人便成了一枚黑炭,噗通倒在地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呜呼。
其他一众修士大惊失色,齐齐向唐雨逼过来。那名中年人喝道:“看走眼了,敢情是个高手啊。给我将此人拿下来!”
“叮,叮,叮……”
唐雨手中的琴弦轻轻的波动,一柄柄琴刃激射而出。
周围的洞玄境修士哪里挡得住他的法术?
顷刻功夫,六七个人便成了六七具尸体。
这个变化在仓促之间。那中年人想出手相救都来不及,他脸色大变。两枚棋子向唐雨射过来,棋道封锁术,而他的人却腾空而起,竟然选择的是逃跑。
唐雨冷冷一哼,大袖一甩,人腾空而起,脚下的两枚棋子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两根琴弦射出去,一根琴弦捆住对手的一条腿,用力一拖。
那中年人脸色剧变,竟然是个极其狠辣的角色。
他法笔祭出,硬生生将自己一条腿切掉,御琴术施展,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唐雨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当即走进店中,将几件名贵的药材收入空间戒指,扔给巧儿两百万两金票,让她带着哥哥自行逃走,隐姓埋名,他自己则施展御琴术,往城外飞奔而去。
隐匿在店铺外面不远处的树荫之中,七八个黑袍修行者慢慢的显露身形。
“就是这个人吗?”
“不错,大哥,就是这个人!金蝉学派的人果然上当,不过看其修为,似乎不弱,连金蝉学宗的张学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嘿嘿,修为不错身上才有好东西,他身上至少有几千万的金票。另外,还有柳大人给我们的承诺,这一票干下来,咱们都有机会进入东厂,凭我们几人之力,还杀不了他?跟上去……”
唐雨一路走到城外,突然停住脚步。
他将两枚棋夹在手中,一张无形的棋盘便辐射开去。
前面是一片树林,左便是一条河,右边是山,三方面都有人围过来,而且修为都不弱。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没有任何犹豫,速度飞快的将周围二十丈范围内布了一个简单的鲁公秘阵,林子中的人影现身了。
全都穿着漆黑的士子服,其中有一名白发老者,其余的人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清一色的不惑境修为。
前后左右,一共八个人,刚好一方两个。
“千山学宗果然底蕴深厚,一出来就是八个不惑境强者,莫非我唐先觉在卖药才这件事情上也得罪了千山学宗么?”唐雨气定神闲的道。
为首的黑袍老者一愣,似乎很震惊唐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哈哈一笑,道:“你既然知道,就把身上的东西留下来,免得伤和气不是?”
唐雨冷冷的道:“久闻晋国东陵学派的人好斗嗜杀,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敢情好,我就来领教一下千山学宗的本事……”
八个黑衣人,同时动手,琴棋书画四艺手段,将空中地面全部封锁在其中,强大的圣人之力翻滚,法术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向唐雨碾压过来。
饶是唐雨艺高胆大,心中也不由得一惊。
看这几人,最高修为不过只有高级法师境界而已,可是联手的威力竟然这般强大,绝对不弱于隐杀楼的隐杀小队。
东陵人嗜杀,果然名不虚传。
唐雨身形一闪,一个人变成三个,运用的是鲁公秘录的幻影术。
三个唐雨,都是真的,其中一个已经跳出了八人的包围圈。
与此同时,鲁公秘阵启动,八个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竟然失去了彼此的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会妖术不成?”
就在这个念头升腾而起的时候,唐雨的杀招已经出来了。
锋锐的笔锋向镰刀一样收割生命,顶级法师的恐怖战力,几乎是碾压生命。
幸亏谨慎,用了一个鲁公秘阵,否则今天危险了。
“啊!”“啊!”
几声惨叫,便是几颗头颅飞上天空,八个黑衣人被唐雨斩杀一半。
而此时,鲁公迷阵已经失去了作用,还剩四个黑衣人的视线恢复正常,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长老,怎么办?”
那老者喝道:“还能怎么办?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杀死他!”
他率先运用泼墨之术向唐雨卷过来,唐雨同样用泼墨,身形借助御琴术腾空盘旋而上,琴道,棋道,书道,三种法器从上而下,将四人的杀招死死的挡住。
他体内的法力疯狂的运转,同时面对四人,平常最强的法术威力发挥不出来,双方几招之间斗成平手。
很明显,这四人擅长围攻之术,虽然修为参差不齐,但是四艺修行同出一脉。
“必须速战速决,要不然法力扛不住!”唐雨心中暗道。
他再一次运用鲁公秘录中的法术,幻影。
人一下化为三个,三个幻影,真身可以随意在任何一个中存在。
四个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老者最是机敏,先用法笔刺穿一个幻影,挥手便是一记泼墨,将唐雨另外一个幻影罩住。
而这一分神,唐雨法笔捅进了另外两个人的身体之中,又有两个人丧命。
可那老者根本不顾,他的泼墨之术非常的神奇,一团浓墨在他手中随意变换。
墨色如云,瞬间竟然变成了一根棍子,向唐雨最后真身横扫过来。
对这个变化,唐雨措手不及,他刚刚击杀两人,正在法力运转枯竭的时候,眼看这一击已经无可抵挡。
唐雨只好竭尽全力,将手中已经准备好的一把法棋打了出去。
棋子在空中分割,勉强将法墨阻挡了一下,唐雨的双脚却终究被墨色粘住,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唐雨怒吼一声。
脑海之中一抹灵光闪过,手中的书圣法笔脱手而出,法笔化作一道闪电,当空劈下来。
这一击是唐雨生死之间最强的出手,二十倍的真意,裹挟着六十匹的法力,化作的是一道漆黑的闪电。
黑袍老者修行一生,何曾看到过这等恐怖的书道,他微微一愣。
整个身子就被劈成了两半。
剩下的一个修士,眼看长老完蛋了,早就吓破了胆,哪里还顾得杀死唐雨,将琴道催动到巅峰,瞬间隐匿进密林之中。
“哪里走!”
唐雨勃然道,他立刻运用御琴术就要追,然而脚下一软,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
他低头一看,见自己的双脚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那漆黑的墨竟然和季孙氏的浓墨一般,非常的恐怖。
他哪里还敢再追,立刻运用“生机术”才勉强将伤势稳住。
这一战,终究还是大意了,晋国修行者不可小觑啊,八个人,发挥出的是十六个人的威力,东陵学派以杀戮残忍著称,名不虚传。
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三枚疗伤药,唐雨闭上眼睛,运用生机术,静心的开始疗伤……(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化解危机!
山峰之巅,一群白衣修士肃然的看着山谷。
“宗主,就是这个家伙,那几个弟子都是被他杀死的!”一名断腿中年人脸色煞白,盯着峡谷恨声道。
他便是先前带人掀唐雨铺子的领头人,是金蝉学宗的一名长老,名叫苏锐。
他自断一条腿逃离唐雨的追杀,立刻便回到宗派之中禀报了宗主习万里。
习万里率人追过来,恰好看到唐雨一人大战千山学宗八名长老级强者的惊人一幕。
千山学宗和金蝉学宗同属于晋国的顶级学宗,平常便是对头,这八名长老的修为虽然不算是千山学宗之中最顶尖的存在。
但是一个学宗,不惑境强者撑死也就二十多人的样子。
唐雨一个人等于灭了千山学宗三分之一的强者,这等修为岂能不让习万里等人惊骇?
什么时候,大晋武阳城竟然来了这等级别的强者,这等修为的强者,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习万里冷冷的道:“将整片峡谷给我包围,布下法阵。”
他一声令下,上百名弟子分散四方,将峡谷统统的围住。
而他自己则率领几名长老,施展御琴术瞬间驾临峡谷之中。
“这位兄台,千山学宗的法墨可不好抵挡,在这野外峡谷之中,受此重伤,只怕有些不妙啊!”习万里淡淡的道。
唐雨倏然睁开眼睛。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金蝉学宗速度真快啊,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他暗叹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洒然站起身来道:“有劳兄台挂怀,区区千山学宗的法墨还伤不了我。”
习万里双目一跳,死死的盯着唐雨的双腿,他本以为唐雨的双腿已经废了,没想到唐雨腿上的墨色尽去,好似伤势已然痊愈了一般。
这不由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作为千山学宗的死对头。他当然知道千山学宗法墨的毒辣。
之中法墨,号称沾之便死。和楚国季孙家的法墨同出一源,在大周名气极大。
看出习万里的震惊,唐雨冷冷的道:“敢问来的人可是金蝉学宗习宗主?哈哈,你亲自驾到。是要给你门下的弟子报仇么?倘若是这个意思,就无需犹豫,我也久仰金蝉学宗的大名,有心想领教一下习宗主的手段。”
习万里脸色阴晴不定,忽然打了一个哈哈道:“兄台,先前的事情有我金蝉学宗不对的地方,几个愣头青的弟子,不知道兄台的修为,冒犯兄台在现。算是他们自寻死路。
作为宗主,我并没有寻仇的意思,只是兄台身怀这等修为。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吧,老朽对此可有几分好奇。”
唐雨心中暗暗冷笑,心想这习万里还真是小心谨慎,几个弟子死了便是自寻死路,东陵学派的狠辣,唐雨算是见识了。
倘若唐雨不是刚刚展露了自己的强大修为。只怕这个习万里不会这么客气。
一念及此,唐雨哈哈一笑。手一翻,一枚漆黑的令牌兀自出现在手中。
“东厂”两个字赫然入目。
“东厂?”
习万里慌忙行礼,道:“哎呀,万里罪不可恕,竟然不知道原来是东厂的档头大人驾临,罪过,罪过。档头大人,敢问您这一次来晋国……”
“明人不说暗话!”唐雨打断他的话冷冷的道:“我此行是为了追查那一灵物而来,千山学宗,嘿嘿果然有鬼,我追查他们这么久,他们终于也露出马脚来了,想独得灵物,却又怕我禀报上面的主子,便来了这么一出杀人灭口的好戏,真是精彩之极啊。”
习万里眉头一拧,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千山学宗得到了灵物?”
唐雨微微摇头,道:“应该还没有到手,但是他们肯定知道了灵物的位置,要不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险,怎么了?习宗主对灵物也感兴趣?”
习万里慌忙摆手道:“不,不,灵物乃百家院至宝,我习万里哪里有资格觊觎?再说了,天下至宝,唯有德者居之,唐大人既然前来追查此事,我们金蝉学宗自然不会再涉足此事。”
习万里说得虚伪,可是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狡狯之色。
百家院的灵物,谁不想得到?
得到了灵物,修为就有可能踏入入神之境,一旦入神,不仅修为精进,而且寿元至少翻一倍。
习万里也六十多岁了,只有几十年好活了,不借助外物,这几十年纵然刻苦修炼,也未必能突破那个瓶颈。
入神之后,修行之路便会非常的开阔,入神最高境界,寿元高达五百年。
这样的寿元,相当于普通人五倍,凡夫俗子,谁不想自己活得久?
金蝉学宗和千山学宗本就彼此乃生死仇敌,唐雨说千山学宗找到了灵物的去向,他哪里能不急?
对习万里的表情,唐雨装作没看见,他傲然道:“习宗主,您既然这样说,金蝉学宗便依旧算是我大周的一等一的宗门。我名唐雨,字先觉,到晋国已经半月了。
万里兄,我有一个设想,我想暂时居住在你金蝉学宗之中,暗中查千山学宗和灵物的事情。
这件事你我保密,倘若我查出了端倪,回头我可以让东厂赏你一枚化神丹,奖励你在这件事情上的功劳,如何?”
习万里一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雨向和金蝉学宗合作,东厂看中金蝉学宗么?
对这等要求,他怎么可能拒绝,趁此机会,和东厂将关系搞好,而且还有化神丹的奖励,化神丹虽然比不上灵物,但是对修行者踏入入神境也有莫大的帮助。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唐雨进入了金蝉学宗,他的一举一动必然都在金蝉学宗的耳目之下。
到时候一旦灵物出现,东厂如果能够掌控得住局面倒罢了,一旦掌控不住局面,天下强者共逐之,金蝉学宗岂不是占尽了近水楼台的便宜。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换忙拜倒道:“唐大人如此看得起我金蝉学宗,我金蝉学宗岂敢不识抬举,唐大人能在我金蝉学宗下榻,这是我们整个宗门的荣幸。”
“来人啊,都来见一见东厂的唐大人!”
习万里这么一说,隐藏暗处的千山学宗的修士都纷纷现身,一场本来无法化解的危机,被唐雨巧妙的消除了。
选择金蝉学宗,唐雨一来是要化解眼前的危机,更重要的是,他要选择一个十分妥当的地方,使用紫萝藤诱惑灵物。
在晋国,对唐雨来说根本找不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倒不如干脆进入晋国最大的势力之中,谁能想到灵物会出现在那等地方呢?
巨大的空魔船从空中降落,唐雨摇身一变成了金蝉学宗的贵宾。
习万里亲自陪同他登上空魔船,可以说非常的殷切。
坐上空魔船,没多少功夫,金蝉学宗的山门就到了。
金蝉学宗在武阳城正东方,这里有一个方圆数百里的大湖,湖中央的半岛足有数十里方圆,像一枚蝉一样的形状。
岛上的树木一黄叶树为主,没到秋季丰收的季节,这个岛便成金色,因而便有了金蝉岛之名。
金蝉学宗便盘踞在这金蝉岛之上,通往陆地只有一条路,三面都环水。
从金蝉学宗山门进入,唐雨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浩然之气,很明显这个地方曾经出现过很多强者,而现在金蝉学宗之中也依旧高手如云。
唐雨见到的不惑境修士,就有二十多人,其中有七人的修为都在高级法师之上,七人之中有两人是顶级法师的修为。
除了习万里之外,另外一名顶级修士是金蝉学宗的高级供奉杜画屏。
这个人唐雨曾经听过,因为他也是楚人,年轻的时候得罪了楚国的权阀豪门,便一气之下离开了楚国,没想到其竟然在金蝉学宗修行。
习万里给唐雨专门安排了一座山峰。
这座山峰临湖而依,山路险峻莫测,山上修着鳞次栉比的房子,非常的豪华,站在房顶之上,下面有万仞之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唐大人,我们金蝉岛比不了京都的繁华,但是这座凤凰山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自今日起,您就安居在这座山上,但有要求,可以直接传讯给我,我定然遵照您的意思将事情办妥当。”习万里道。
唐雨点点头道:“习宗主,这次真的叨扰了。有这么一处圣地落脚,我的工作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平常我可能离开的时候多,但是只要我在这座山上,还指望着能向习宗主和杜供奉请教修为呢!
向来以习宗主的修为,也应该知道大秦修行者修炼的法术诀。不瞒你说,关于法术诀,我东厂修行者也广为流行,这方面你我可以多交流!”
唐雨语气平淡,可是内容却是振聋发聩。
倘若他这话在外面说,在晋国肯定要惹事,法术诀是什么东西?那是源自新学派的东西,东方修行者一般哪里会修炼法术诀?
不过法术诀的玄妙,对不惑境强者来说谁都知道的,习万里也研究法术诀。
唐雨修为如此高,倘若他愿意分享法术诀,对金蝉学宗岂不是大大的有利?(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守株待兔!
金蝉学宗凤凰山,唐雨每天都早出晚归,他的确是在暗中调查千山宗。
不过不是为了灵物的事情,而是为了查清楚千山宗背后究竟是东厂哪一拨人在作祟。
武阳城的修行者越来越多,秦国,宋国,楚国,燕国的不惑顶尖修士都在凤凰山有现身。
孙吉龙和柳致远两人也忍不住了,虽然东厂有一套隐匿的办法,但是唐雨既然从东厂出来,他自然也在武阳城中看到过东厂同僚的影子。
关于灵物的说法越来越多,但可以肯定一点,灵物一定在晋国,就在这武阳城附近。
其实,唐雨对这一点的把握比其他人大很多,因为陶益说过,在晋国武阳城地下几百米的深处,有大量的灵土。
而灵土所在地,一般都是灵物喜欢栖息的地方。
更何况灵土之中,很可能存在灵物所喜爱的食物,因而那一只灵鼠肯定在武阳城。
知道灵土的人不多,就算知道,估摸着也没有人会公开去说。
所以唐雨对寻找灵物的事情并不急。
每天在金蝉学宗凤凰山待着,他必须最大限度的降低习万里对他的警惕心,反正寻找灵物这种事情,一耗几年都是常事。
唐雨在凤凰山静修,总好过在京都东厂之中,至少没有柳致远在一旁虎视眈眈。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个月。唐雨已经三天没有下山了。
这一日清晨,他从所居住的院子里走出来,攀上山峰。突然回头道:“习宗主,既然来了,咱们切磋一二嘛!看来上次我们讨论了法术诀,你是有大悟了!”
“哈哈!”习万里哈哈一笑,也不矫情,人影如一只大鸟一般从天而降,向唐雨扑过来。
作为大周不惑境最巅峰的强者。习万里的四艺修为极其的扎实。
虽然并没有走法术诀的路子,可是其四艺已经完全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
琴棋书画。都到了宗师一级的水准。
面对习万里如此正统的四艺法术,唐雨战意开始在内心升腾。
琴声淙淙,对方用琴道,唐雨便用书道对之。
他的法笔在空中挥舞。笔锋简单直接,但见一只法笔,画出一条条干净利落的笔芒,转眼之间便和习万里的琴芒绞成了一团。
习万里的黑白棋子随后激射而出,唐雨手中的浓墨灰色。
“浓淡相宜”的法术,数十层法墨构筑的防御,硬生生的罩住一片虚空,让对方的棋道难以切割空间。
双方先前已经多次交手,对彼此的风格都非常的熟悉。
习万里作为顶级法师。法术运用变化皆炉火纯青,而唐雨的法术功底不如习万里,但是因为修炼《九章》的缘故。法术的变化却远远在对方之上。
习万里的法术,堂堂正正,势大力沉。
唐雨的法术则是变化诡谲,真意的力量惊人。
转眼两人斗了七八十回合,彼此谁都奈何不到谁,习万里虽然在笑。可是心中却暗暗吃惊。
他明显感觉到,唐雨似乎愈发难以对付了。上一次两人交手,他未有这般吃力。
他可不认为唐雨是在凤凰山修炼进步迅速,只当是唐雨之前并没有用尽全力。
最近两人探讨法术诀,习万里颇受启发,觉得自己法术运用以前滞涩之处,现在更加圆融顺畅。
现在看来,他的圆融,远远比不上唐雨的变化,由此看来,唐雨在法术诀的修炼之上,比他要高很多。
习万里心中忌惮,唐雨其实也暗暗叫苦,顶级法师的战力,他以前和烈火还有烽火两人都接触过,当时的感觉就是难以战胜两人。
现在到了晋国,碰到了同样为顶级法师的习万里,同样也是那样的感觉。
他暗叫一声侥幸,在京都和明雷的那一战,赢得还真侥幸。
而上一次面对千山学派的刺杀,更是死里逃生,倘若对方有一名顶级法师坐镇,只怕那一天自己难逃一死。
从高级到顶级,不是一个级别的差距,而是法力和真意从根本上的改变。
法力突破六十,一直到一百匹,这都是顶级法师的标志,这中间相差四十匹的法力,可以想象顶级法师之中弹性有多大。
还有真意的水平,顶级法师的真意,都在十五倍以上,四艺真意,都在十五倍之上一直到三十倍真意,都是顶级法师的范围。
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顶级法师真正做到了四艺圆转如意的境界。
试想法术运用,没有任何滞涩的地方,四艺各种法术,念头一起,便能信手拈来。
这种法术上的硬功夫,才是真正的让人感到绝望。
一百回合过后,唐雨后退一步,哈哈一笑,道:“行了,习宗主,您别欺负我了,我还是赢不了你啊!”
习万里见唐雨不斗了,他也感觉松了一口气,退后一步道:“唐大人客气了,再打下去我这身老骨头非得被你拆掉不可,啧,啧,不愧是东厂的大人,像您这个年龄,五大诸侯国同龄人中,绝对没有能和您比肩的存在。”
习万里这话可不是拍马屁,而是发自他的肺腑。
金蝉学宗虽然行事狠辣,但是相对其他两个学宗却要文明很多,而且宗派之中等级分明,管理非常的严格。
习万里虽然狡猾,但是骨子里有一种豪放,不拘小节,这倒是让唐雨高看一眼。
在山顶的凉亭之中,唐雨给习万里斟茶,道:“习宗主,最近武阳越来越热闹了,想来习宗主也没闲过。来自五湖四海的强者进了晋国的地面,不来拜见你这个地头蛇哪里行?”
习万里摇摇头,道:“唐大人说笑了,我心中没有灵物之念,早就闭门谢客了,现在这样正好,日日和您研究法术诀,乐得最是逍遥。”
唐雨轻叹一口气,道:“这个月我可没有闲着,千山学宗那边可热闹着呢!千山学宗当自己隐然是晋国盟主了,游历云每天迎来送往,我估摸这灵物没出现,晋国要先乱起来了。”
“这样正好,反正众目睽睽,我也无需日日出去了,一旦灵物现身,不可能没有动静的。”
他顿了顿,道:“倒是习宗主,我在您这凤凰山住着,太叨扰了,恐怕给你带来麻烦。”
习万里道:“唐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您能在我这里下榻,是我们金蝉学宗的荣幸。而且你我二人,切磋修为,互相都有帮助,这才是我辈修行之人该走的正路,哈哈……”
他哈哈大笑,倒不完全是客气。
最近这段时间,唐雨有意的给了他不少的好处。
在秦国隐杀楼中得到的一些秘籍,法术诀,他都给习万里拿出来分享,就是要拉近两人的关系。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进行得颇为成功。
他微微一笑,道:“习宗主,您这样说,我也不客气了。最近我恰好在研究一门关于法术变化的法术诀,这几日和你切磋,让我心中有了不少的灵感,我准备闭关半个月好生的研究琢磨一番,回头咱们再比过,如何?”
习万里不疑有他,当即摆手道:“好,好!我也有所悟,正想着闭关,你我二人,可以一同闭关嘛!”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和习万里告别之后,唐雨进入了自己所住的院子之中,开始默默的布法阵。
他将自己对鲁公秘术的理解,全部融入到一套法阵之中,这套法阵将他整个院子都笼罩在其中。
从远处看,可以看到他半山腰里的院子,可是一旦靠近,场景立刻就会变化,进入一个巧妙的幻境之中。
布下这样的法阵,唐雨在其中干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布好阵,差不多已经到晚上了。
唐雨静坐修行,一直等到子时过,他悄然从修炼室出来,进入后面的小花园之中。
小花园中已经凿除了一个小洞穴,洞穴恰好可以容唐雨一个人。
唐雨钻进洞穴,将洞穴封住,慢慢的打开储物戒指,将戒指中的那一截紫萝藤取出来。
按照陶益告诉他的办法,用法力施展法术,催动真意,当真意翻滚的时候,便出现圣人之力的漩涡。
说来这怪,当圣人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时候,紫萝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
一小节如木头一般腐朽的东西,在一个时辰之内,便长了几米长,而且郁郁葱葱,非常的好看。
“真是个奇怪的东西,靠圣人之力存活生长,难怪天下少有了。”
紫萝藤的叶子,露出洞穴一点点,唐雨便收了法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慢慢的等待。
倘若陶益说得不错的话,那灵物就算在方圆千里之内,都必然能被诱出来。
灵物便是灵物,拥有感知天地的神通,不可以常理度之。
只是唐雨没有想到,在此时的武阳城,可不止是他在想办法诱捕灵物,还有其他的人,有的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了,就在等着那东西上钩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从子时到丑时,到寅时,唐雨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得到灵物!【求月票】
话说唐雨在凤凰山布下了紫萝藤守株待兔。
此时在千雪山,千山学宗各种灵药灵草占据了整个山头。
一名锦袍青年在药园中怪叫一声,立刻吸引周围众多随从注意。
灵药园中,一个漆黑的影子在其中穿梭,这影子不过尺许长,身上的毛发柔顺透亮,在夜色之中熠熠生辉。
乍一看,不像是实物,反倒像是虚幻的影像一般,其周身透露出的是无瑕无垢,让人见之便觉得分外的灵动。
“少爷,我的天啊,这真是灵鼠,这就是那灵物,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灵物是专程为少爷而来的。”
锦袍青年名叫游红鱼,贵为千山学派的少宗主,也是大晋国的第一天才,年纪轻轻,早就踏入了不惑之境。
此时的游红鱼紧张到了极点,立刻让下属禁声,他自己蹑手蹑脚的向灵鼠所在的位置靠过去。
灵物乃天地之灵汇聚而成,靠吞吐圣人伟力而存在,但凡得到灵物的修士,将灵物用于修炼,便可让本身的法力飙升,真意达到真正的圆转如意,从而掌握圣人力场。
掌握圣人力场,便是入神级强者的标志。
游红鱼和灵物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小精灵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要抓它,他十分贪婪的享用着药园之中名贵的药材。
“抓住了,我抓住了!”游红鱼忽然扑过去。一手将灵物抓在手中,兴奋得大叫起来。
“嗯?”
他手上没有什么感觉,似乎空空如也。
他将手一松开。一个黑影瞬间从他手心窜了出去。
“吱吱!”灵鼠在空中跳跃,回头瞅向游红鱼,眼神之中露出讥诮之色。
“快,快,抓住他!”
游红鱼一声令下,四周窜出不下百名修行者,同时向那黑影扑过去。
可是灵物便是灵物。灵活之极,但见其上下跳跃。谁也抓不到他。
他似乎故意戏弄这一群修士一般。
“快,快启动阵法!”游红鱼大声道。
而就在此时,那黑影忽然窜到空中,发出“吱吱”的声响。一个影子一闪,便跳出了药园,几个起伏之间,便融入到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手的宝贝飞了,游红鱼气得暴跳如雷。
而此时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千山学宗的游历云还有一众长老。
众人一听灵物出现,纷纷打气精神来各自施展神通追寻灵物的踪迹。
“这灵物一定走不远,他刚才在我手心,我激发了泼墨术,其身上沾了我千山学宗的法墨。我们沿着墨迹寻找,一定能找到其踪迹……”
一时千山学宗灯火通明,数千弟子齐齐开始行动。漫山遍野的寻找灵物的踪迹。
灵物既然是万物之灵,其踪迹便不定,上天入地,来去自如,甚至其根本就不是实质的,说其只是一个幻影。一点也不过分。
天地之灵汇聚,构成的东西。本需要特殊的法术阵才能抓捕,游红鱼太激动了,以至于失之交臂。
而此时,和千山学宗不远的凤凰山,唐雨开辟的洞穴之中,却瞬间多了一个影子。
从千雪山到凤凰山至少相隔百里,可是灵物却能瞬间穿越如此的远的距离,一下就到了洞穴之中。
说起来灵物虽然灵活,变化无穷,难以抓捕,但是其最大的软肋在于贪吃。
千山学宗准备了那么大一个药院子,几乎将宗门所有的积淀都压了上去,其中有几味名贵药材,天下少有。
倘若灵鼠不是受到其他的诱惑,其肯定不会离开药园子,游红鱼完全可以从容的启动法术阵,用阵法分割灵物和周围天地圣人之力的联系,灵物必然要为他所得。
可是再名贵的药材,也比不上唐雨紫萝藤对他的吸引力大。
其实灵鼠之所以从地下窜出来,就是感应到地面上有紫萝藤的存在,只是其藏身的地方,恰好在千雪山的下面而已。
看着眼前似幻似真的东西,唐雨也很紧张,如果不是这家伙在疯狂吞噬紫萝藤,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东西是投影仪投下的幻影,这就是灵物?
此时此刻,唐雨顾不得其他,按照陶益所教的办法,他将紫萝藤最下面的小截方寸大小的本木,也就是陶益给他的那一截小东西,一口吞入腹中。
这截紫萝藤吞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枝繁叶茂的枝枝蔓蔓,化作一道绿光,从唐雨口中瞬间隐没,那灵物眼看紫萝藤不见了,其身体竟然也化作一团黑影,像是一道光一样,从唐雨的口中钻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雨只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无穷的伟力瞬间爆发,周身经脉几乎要断裂。
灵物乃万物之灵所汇聚,一旦进入体内,其身上携带的圣人之力立刻就会自然的和法力融合,一丝万物之灵,所化的法力便如滔滔江水一般,更何况整个灵物?
唐雨心中大惊,却并不乱,长短经的经文入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体内的法力在身体之中疯狂的运转,而唐雨只觉得自己胸腹位置,像是拥有一个法力源泉一般,强大的法力就是从哪个位置疯狂涌出来的,然后不受控制的向四方经脉拓展。
“长短经,长短经!”
唐雨现在唯有默念长短经,用经文疏导这些力量,然而用经文压制胸口的那一团巨大的法力源泉。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胸腹的一团,涨得很难受,那灵物已经引入体了。
当所有的法力运转一圈之后,其部分灵力便引入到了经脉之中,按照陶益的说法,灵物便再也不会离体而出。
因为灵物本身就是灵力汇聚而来的,其身上的灵力被唐雨引入了经脉,相当于其身体的一部分已经被唐雨掌控,它哪里还出得去?
可是出不去却也是个大麻烦,如此大的灵物,倘若其全部为唐雨所吞噬,唐雨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便是死死的压制,将经脉中的法力运转,然后重新汇聚在胸前,将那一团灵物完全包裹在其中。
一层层的法力在唐雨体内运转周天,然后全部汇聚在胸前。
所来越怪,随着法力的不断汇聚,胸腹那一团的躁动慢慢的被压制,然而这个过程不是片刻就能完成的。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可是唐雨依旧在和体内那一团不安分的灵力做着斗争。
从早上,到中午,到晚上,整整耗费了十二个时辰,二十四的小事,唐雨总算勉强的将那一团阿堵物给压制住了。
下一步,他就要开始将自己储存的各种名贵药材吃到肚子里去。
这些药材,不是他用的,而是给那一团灵物的。
灵物贪吃,必须要用足够多的名贵药材压制,让其不乱躁动,唐雨才能一点点的将那一团阿堵物真正的控制住。
唐雨这对对付灵物的办法,可以说前所未有。
因为一般人抓到灵物之后,用法术阵法将其束缚,然后每日修行者进入法术阵之中,通过法术阵一点点的消化,让灵物的灵力释放出来,以此修行。
像唐雨这般,直接将灵物吞进肚子里面,相当于是在肚子里面构筑了一个法术阵,这个法术阵将唐雨全部的法力都融入了其中。
这个做法风险很大,但是能够保证灵物一点都不浪费,可以将所有的灵力全部利用起来。
只是这么做的危险也很大,不仅是灵物入体的时候危险,一旦入体之后,将所有的法力都运用到体内的包裹法阵之上,相当于法力已经空空如也了。
没有了法力,一旦遇到了敌人如何对敌?
所以,接下来三天是唐雨最虚弱的时候。
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高度的紧张之中度过,万一这个时候,习万里找来,或者是其他的人找过来,那真就完蛋了。
好在三天的时间,外面并没有任何异样。
而这三天时间,唐雨将所有的时间都尝试着将那一团灵力缓缓的释放,每释放一丝灵力,便转化出强大的法力。
在这个过程中,他用珍贵的药材辅助,幸亏他存货还不少,要不然这个时候要买药材,他哪里去买?
先不说钱的事情,单单是这个时候他下山,都会给他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更何况现在武阳城强者云集,唐雨的举动能不引起人怀疑?
用药材供着肚子里的小祖宗,让他安分点,随着药材量一天天的减少,唐雨便需要更多的法力才能镇住这个小祖宗。
所以他每天化出的一点法力,全都用在镇压小祖宗的身上,三天下来,他得到的结果是体内还是没有多余的法力,只是药材的危机慢慢的解除而已。
这些药材,都是几十万,百万一株的好东西,现在就被唐雨像吃萝卜一样的吃下去,倘若是以前,他肯定舍不得。
可是现在,不是为了用药材治伤治病,而是为了救命,他舍不得也没办法。
那个小祖宗是个大吃货,每天那么多东西扔进去,全部被其吞掉,一点渣滓都不吐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修为飙升!【求月票】
夜以继日,唐雨每天都在和肚子里的小祖宗斗法。
他本以为,随着自己不断的释放灵力,随着法力的飙升,药材便可以不断的减少,最后甚至不用药材自己也能掌控。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太乐观了。
一旦名贵的药品供应不及时,那小东西便会狂躁不堪。
其一旦狂躁起来,肚子里便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周围包裹的法力,根本无法掌控局面。
这小灵物,只要一丝没有包裹住,造成的都是灾难性的后果。
因为一丝灵力的泄露,转化出的都是恐怖的法力,一旦束缚不住这灵物,唐雨的身体就会直接被法力撑爆。
陶益也不知是修的什么行,但凡是他教的法诀,无不是阴狠到极点的门路。
以前的乾坤挪移是如此,现在这个掌控灵物的办法,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唐雨倘若知道这个方法后果如此严重,他断然不会轻易尝试。
可是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了,每天只能暗暗的叫苦。
这样搞下去,马上药材就要耗光,没有药材,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
不过十几天的功夫,唐雨整个人都瘦了下来,而且通体发黑,看上去一脸的病容。
试想,十几天,胸口憋着一个捣乱的小祖宗,万一闹腾起来他的命都保不住,他哪里能安生的休息?
虽然他已经是不惑境修为。法力足够强大,超越凡俗之人很多,但他毕竟还只是凡人。凡胎,这般折腾,不眠不休十几天,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妈的,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只能在金蝉宗之中想办法!”
唐雨咬牙坚持,不得不说他意志力十分的坚强。虽然被折腾得够惨,可是他意志依旧没有动摇。
“陶夫子没有理由害我。他说能行,就一定能行!”
晚上,风高月夜,唐雨悄悄的下了凤凰山。悄然的潜入金蝉岛的深处。
为了吸引灵物出现,金蝉宗也下了血本,在金蝉岛的正中央,便有一块药园。
最近这段时间,千山宗那边不太平,虽然千山宗竭力的保密,可是那种秘密哪里能保得住?
很快,灵物曾经在千山宗出现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武阳城,金蝉宗也被这个消息吸引。宗主习万里闭关。可是宗门中的长老却大都出去寻找灵物的踪迹,药园看守的几乎都是洞玄境修士。
面对这等级别的修士,唐雨虽然只有极少的法力可以运用。进出药园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药园中的好东西不少,唐雨胡乱的塞满空间戒指,返回凤凰山便又能撑一段日子。
有了药材,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他便开始思忖该如何化解这个危机。
按照他的想法,以为最多十几天。灵物就能稳住。
可是十几天过去了,每天花费巨大的代价。转化出惊人的法力,灵物几乎没有多少消耗。
如果全凭名贵药材喂养,整个金蝉宗加千山宗的药材加起来,估计都不够消耗之用。
偷药材不是长久之计啊,以唐雨的财力也养不起这小祖宗,可是现在木已成舟,那东西不是唐雨想舍弃就能成的。
再说了,灵物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现在整个武阳城,汇聚了多少强大的高手?
唐雨的秘密一旦被发现,他绝对活不了,别人非要剐了他不可。
“咦!”
唐雨感觉体内似乎还有一个东西。
他一张嘴,吐出一个十分小巧的朽木,这不正是陶益给他的紫萝藤么?
“这紫萝藤竟然没被吃掉?”唐雨讶然失色,一瞬间,他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
他连忙重新回到那小洞穴之中,故技重施,运用法术将这一截紫萝藤催动,那一截朽木渐渐萌生出生机,在法力的加持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待到长到三四米长,变得郁郁葱葱,非常的好看。
唐雨只觉得胸中瞬间一松,似乎堵在胸前的那一团东西消失不见了。
再看洞穴之中,一个十分小巧的宛若幻影的精灵正在洞穴之中跳跃,正在吃着紫萝藤的藤蔓。
“哎呀,我的妈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狗日的陶夫子,差点把我给害死了!原来这灵物真可以出来啊!”
胸中定时炸弹没了,唐雨便觉得身轻如燕。
他立刻运转法力,体内的法力如滔滔的洪流,比之前增长了不知多少。
他初略的估计,现在自己的法力应该至少八十匹了。
乖乖,八十匹的法力,名副其实乃顶级法师了,更神奇的是,法力比以前纯粹了很多,被灵力滋养之后,法力之中没有了杂质,非常的纯粹,运用法术也变得更加的圆转如意。
唐雨随便祭出法笔,在空中一划,便是超过二十倍的真意的力量,圣人之力被搅动,构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圣人之力构成漩涡,这便是顶级法师才拥有的力量。
要知道入神级强者,圣人之力不再是单一的力量,而是圣人力场。
法术之中,有强大的力场,威力比不惑境强大十倍百倍。
一旦入神便脱离凡俗,身体和凡人都不一样了,法术威力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圣人力场,便是调动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构成力场,可以横扫一切不惑境的法术。
唐雨现在法笔出现的那个小小的漩涡,便能算是力场的雏形,随便的手段便有这等威力,这种提升,的确太明显了。
“呼!强大的感觉真的好!”唐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近二十天的折磨终于结束了,他累瘫了,立刻就在洞穴之中小憩了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之后,唐雨倏然惊醒,才发现紫萝藤没了。
那灵鼠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是灵物啊,怎么就丢了呢?
他心中懊悔不已,好在他找到了那一截紫萝藤本木,立刻催动本木,让其重新抽出枝枝蔓蔓。
一会儿工夫,那黑影又出现了,又是那个小灵物。
唐雨连忙将本木吞入腹中,这一次他学乖了,早就准备好了全身的法力,那黑影一如腹中,所有的法力立刻围拢过来将其团团包裹住。
这一次并没有太大的痛苦,然后他开始尝试将灵物身上的灵力一丝丝的释放,灵力化为法力,净化法力。
一整夜就这样过去了,唐雨把紫萝藤本木吐出来,让其抽出枝枝蔓蔓,灵物从体内顺利排放出来。
待到小家伙将所有的枝枝蔓蔓吃光,消失无踪影之后,唐雨将本木收入空间戒指之中,慢慢的走出院子。
“哈哈!”重见天日,近二十天的折磨终于过去了,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敢情这灵物还可以这般运用,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唐雨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又飙升了几匹,接近九十匹了,现在单单法力就不弱于习万里了,这样下去,修为一日千里,用不了多久,入神不在话下。
唐雨第一次觉得入神真的不远,他有足够的信心,在几年之内踏入那让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唐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就在唐雨志得意满的时候,突然听到习万里的声音,他吓得一跳。
他环顾自己的身体才发现,敢情几十天没洗澡,身上已经臭不可闻了,一套白色的法袍,硬是穿成了黑色。
这些臭味,倒不完全是汗臭,而是体内被逼出来的污秽物,这标志着法力正在改造身体,改造体质。
而且不止是如此,这十几天唐雨饱受折磨,身体也瘦了大大的一圈,看上去皮包骨一般,还真是有些恐怖的样子。
此时面对习万里,唐雨不由得有些紧张。
不过旋即,他哈哈一笑,道:“千山宗啊,千山宗,你们的法墨果然非同凡响,不过想取我的性命,还差得远呢!”
他中了千山宗的法墨,习万里是知道的,此时唐雨这般说,便掩盖了这二十天他闭关所作的一切。
他就是要给习万里莫测高深的感觉,给他造成一种他一直在体内压制千山宗法墨发作,所以之前的修为表现才那么差。
至于现在的修为和战力,他淡淡一笑,道:“习宗主,择日不如撞日,你我皆闭关出门,我们再来切磋一番!”
唐雨说完,不等习万里说话,祭出法笔便率先出手。
笔锋如电,掀起圣人之力如潮,强大的真意力量,将法术的威力加持到巅峰之境。
习万里闭关之后,也只觉得修为进展颇大,本来他没想找唐雨切磋,因为他觉得唐雨的修为本就不如他,现在他修为精进之后,唐雨更不会是他的对手。
哪只唐雨这一出手,法术威力之强大,简直是不可思议。
顾不得说话,他慌忙施展琴道应对,瞬间两人便斗到了一起。
唐雨从六十匹的法力,短时间里飙升到接近九十匹,而且法力精纯了许多,以前功底弱的毛病全部消失不存在。
现在看来,他的功底之扎实,就算是习万里也万万比不上。
两人的法术施展速度都很快,转眼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唐雨死死的把习万里压住,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法力一百匹!【求月票】
习万里越战越心惊,他感觉自己的法术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根本发挥不出本来的威力。
他不断的改变四艺法诀,可是任凭他如何改变,唐雨都能将他死死压制住。
双方不过战了三十个回合,他便屡次遇险,有好几次,差点被唐雨的法术逼入绝境。
这等情况,在近十年来他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在晋国这个地方,习万里是当之无愧的顶尖强者,平常只有他压制别人的份儿,从来就没有被别人压制过。
“唐大人,快快停手!”
习万里瞬间跳出数十丈,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唐雨心中也非常的兴奋,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千山宗要杀我,嘿嘿,我倒要找个机会和游历云斗上一斗,再领教一下他们的战国法墨。”
唐雨说完,眼神之中闪过凶芒,身上的杀气升腾,让习万里心中不由得一凛。
他立马想到,以唐雨这等修为,自己已然不是其敌手,在金蝉宗他完全可以来去自由,谁能挡他?
倘若唐雨真要对金蝉宗不利,他只需率领一众东厂执事,顷刻间便能将金蝉岛扫平,这个念头仅仅想想都忍不住栗然。
晋国东陵学派,行为和思想最是偏激,强者为尊的理念深入骨髓,杀戮在他们眼中如同儿戏一般。
弱肉强食。就是他们的行为准则,早已经习以为常。
“唐……唐大人,敢情您的修为如此之高。万里以前冒失了!”习万里惭愧的道,看向唐雨的目光明显不同了。
尊敬之中充满了畏惧,畏惧之中尽是巴结,唐雨是东厂的人,修为如此之高,正可谓身份高,本领大。这等强者还如此年轻,倘若金蝉学宗能和他搭上关系。以后还怕没好处?
看到习万里的神情,唐雨哈哈一笑,道:“习学宗,你客气了。你我是修行之路上的益友,这一次我遭千山学宗的暗算,幸亏习学宗您向我伸出援手,我在这凤凰山住着,暗中疗伤,千山学宗才没有可乘之机。
嘿嘿,千山学宗的法墨,终究不是没有办法逼出,今日我修为尽复。我倒想见识一下千山学宗的本事。”
习万里大喜过望,道:“唐大人,能被您称为益友。真是我金蝉学宗莫大的荣幸,这凤凰山以后就是您的了,只要您在这凤凰山,我金蝉学宗便以你为尊,您但有所求,我们莫敢不从。”
习万里是老江湖。其逮住了机会,哪里还不顺着杆儿往上爬?
这一次和唐雨接下了善缘。以后对金蝉宗的好处无量,说不定以后整个大晋,要以金蝉为尊。
“习学宗,凤凰山我依旧还要逗留。不过我听闻外面最近风声很多,听说千山学宗的人看到过灵物的踪迹,此事是否可靠?”唐雨转移话题道。
他成功将自己修为飙升的问题掩盖住,矛头便指向了千山学宗了。
果然,习万里一听这话,当即道:“唐大人,这件事千真万确,此诗乃游历云之子游红鱼亲身经历,最近千山学宗更是云集了很多强者,都在等那灵物再一次出现。”
“嗯!”唐雨点点头道:“灵物既然已经出现,就说明此物一定在武阳城这一带。不过千山学宗惊了灵物,只怕其不一定再出现在同一地方。习学宗,你们金禅宗也要注意,说不定其会跑到你们这里来。”
习万里脸色一变数变,犹豫良久道:“可不是?唐大人,最近我们药院子里面就丢失了不少的名贵药材,神不知鬼不觉,守园弟子事先竟然前后没有任何发现。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灵物已经从千山学宗转移到了金蝉岛了呢!”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却暗暗好笑,他倒没想到自己偷了几次药,外面便有了这等传言。
这个传言一起,习万里只怕有麻烦了。
“习学宗,看来金蝉学宗是遇到疑难了。不过你放心,我既然住在凤凰山,在这期间,您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帮忙,我不会只吃干饭,哪个不开眼的想撒泼闹事,嘿嘿,我倒要看看其有什么本事。”唐雨淡淡的道,投桃报李,唐雨给了习万里这个承诺。
这个承诺一出,唐雨便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这座山上,灵物那东西,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化的。
唐雨有准备在凤凰山长期住着,日日修炼,一鼓作气,将自己的修为至少提升道法师顶尖的水准。
而习万里也不疑有他,有了唐雨这个承诺,他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千山学宗,现在有三名顶级法师级强者,看谁敢在太岁上动土,对那灵物,习万里自然也有贪婪之心,如果灵物真出现金蝉学宗,大不了到时候他再给唐雨分上一份大大的好处?
再说了,拥有了灵物,他的修为大为增加,说不定多年积累,再加上灵物的神奇功效,他一举踏入入神境,那便是一步登天了。
到时候再以什么态度对待唐雨,那完全可以看自己的态度。
双方合作谈得彼此都高兴,其实却是各怀心思。
等习万里恭敬告辞,唐雨便开始参悟“鲁公秘录”。
法力的增强,对法力运用的理解也水涨船高,以前有很多关于法术的构思,可是因为力有未逮,根本无法尝试。
现在唐雨的法力飙升,很多法术都可以随意的尝试解析,鲁公秘录之前的领悟,现在也可以一一印证,带动的是综合能力的全面提升。
说穿了,修行者的根本便在法力。
法力这东西神奇得很,一旦法力增强,身体便会得到提升,身体提升,头脑便更加的灵活,领悟力自然大大的增强。
现在唐雨体内没有了那小祖宗作祟,他白天便可以把精力放到领悟和法术诀的修炼之上。
半天修炼一天,小憩只到半夜子时。
唐雨又故技重施,进入洞穴之中,取出紫藤萝的原木,开始诱惑灵物。
灵物就在这附近地底之下,唐雨很快得手,将灵物吞入体内,释放其身上的灵气,一直修炼到天亮。
一连这样,修炼了五天,唐雨的修为和战力可以说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进步。
在第五天的时候,唐雨的法术力量终于到了不惑境的最巅峰,一百匹法力。
一百匹法力便是千段法力,再加上超过二十倍的真意威力,法术的威力便达到恐怖的两万段,不敢说法术能够横扫山川河流,但是像凤凰山这样的小山顶,唐雨弹指之间便可以横扫。
顶级法师的最巅峰境界,再往前一步,就可以入神了。
对这个境界,唐雨充满了期待。
灵物果然是灵物啊,难怪那么多人豁出命也要争此物,唐雨前前后后,也不过一月的功夫,便从高级法师,进入了顶级法师最巅峰的修为,这种修炼速度,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百家院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从其中跑出来的一个小东西,就有这等神奇的功效?”
唐雨对百家院更是充满了好奇,隐隐觉得那个地方才是自己修行之路的目标。
白天继续参悟法术诀,约莫到下午时候,他隐隐感到凤凰山周围似乎有人在窥视。
他皱皱眉头,并没有任何举动,不过心中却是戒备之极。
大约申时,院子外面便有人声喧哗,隐隐听到习万里的声音:“各位兄台,此地是我学宗的禁地,我学宗一位重要的客人暂时隐居于此,闭关修行。游兄,请恕我不便请你们进入这边的庄园之中。”
“哟,什么重要的人物?金蝉学宗不会完金屋藏娇的把戏吧,不会已经得到了灵物,编了一个禁地,就欲将今天慕名前来的诸位兄台都拒之门外吧?”
“嘿嘿,你倒是看清楚今日来的人,东厂的孙大人就不必说了,其身份贵重,非我等兄台所及。这位来自秦国的元丹丘,可是秦国王室的顶级供奉。还有来自宋国的李大人,燕国的齐大人,楚国纪氏的纪飞龙宗主。
这么多兄台,今日就是为了探明灵物的踪迹而来,习兄真要将我们都拒之门外么?”
“游历云,你还真不要吓我。金蝉宗倘若真得到了灵物,我习万里还会等在这里让诸位上门找么?别忘记了,你们千山学宗少宗主可是亲眼见过灵物的,会不会是游少宗主将灵物引进了法阵,故意在外面放出假消息?”习万里反唇相讥道。
千山学宗游历云向习万里发难,两人斗嘴很凶。
唐雨心念电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忍不住冷冷一笑。
习万里还真是会找时候,这个时候过来,这是在向自己伸手呢!
一念及此,他冷冷一笑,朗声道:“外面的各位兄台,既然是要找寻灵物,那就请进来吧。听刚才游总主所说,今天来的各位只怕有人也是老相识了。游学宗,你门下八名长老想杀我,只可惜我命不该绝,依旧活得好好的。
只是可惜了千山学宗好不容易培养了八名不惑境强者,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时候游宗主恐怕没有当年大晋第一宗的底气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战纪氏飞龙【求月票】
院中果然有人,而且听声音竟然很年轻,一时外面汇聚的各路强者都很心惊。
习万里拱手道:“唐大人,实在对不起,因为药园的事情,金禅宗有幸惊动了这么多位兄台前来一探究竟,尤其是这位游宗主,咄咄逼人,恨不得将我这金蝉岛掘地三尺呢,闹得唐大人这里也不得安宁。”
“无妨,习学宗你我是挚友,有句话叫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兄弟,哈哈……”
唐雨哈哈一笑,身形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他有意展露自己的修为,施展的无形谱御琴术。
无声无息,瞬间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很多修为低的不惑境修士,仅仅只眨一下眼睛,空旷的地面上就多了一个白袍青年。
以唐雨现在的修为,又是故意显露,自然是一鸣惊人。
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凝重之色。
唐雨却丝毫不觉,拱手道:“鄙人唐先觉,见过各位!”
游历云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千山学宗折损六名不惑境长老的事情,他一直在隐瞒,同时也在暗中追寻唐雨的踪迹。
没有想到,唐雨一直躲在金禅宗,还成了习万里的座上宾,看两人摆出的架势,分明已经连上了手,这不由得让他叫苦不迭。
他将目光投向东厂的孙吉龙,只见孙吉龙一脸的尴尬,却并未给予他明确的支持。
他的后台是柳致远。杀死唐雨也是柳致远许了他天大的好处,现在才知道,柳致远想杀死的人。对千山学宗来说,实在是难度太大了。
唐雨却并不看他,唐雨的眼睛看向了纪飞龙。
“纪氏家主,哈哈,多年不见了,纪家主雄风更甚往昔啊。不用再当丧家之犬,和陆学宗联手取代了东郭家和孟孙家。倒是有了几分家主的气度,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纪飞龙则难掩内心的震惊和恼怒。
他震惊于唐雨现在的修为,而恼怒则是想到当年纪氏在唐雨手中吃的亏,他一直也在暗中寻找唐雨的踪迹,没想到唐雨现在竟然出现了晋国金蝉学宗之中。
“唐雨。嘿嘿,你这个秦国的妖人,今日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纪飞龙勃然道。
唐雨哈哈一笑,道:“秦国来的都是妖人么?这么不说你让元大人如何自处?”
“你……”纪飞龙没想到唐雨提及秦国皇室的元丹丘,一时他竟然无言以对。
唐雨冷冷的道:“我这凤凰山所在,各位兄台可以随便进入探查,唯独这纪家主还有这姓游的,此地不欢迎你们,最好是有多远滚多远……”
唐雨此话一出口。可以说极其的嚣张,看他年纪轻轻,就算有几分修为。可是在纪飞龙和游历云面前也只能算是晚辈,这等出口,着实让人不怒都难。
“竖子无礼,你当这里是你说了算么?”游历云勃然道。
唐雨哈哈一笑,道:“游宗主不服气,可以闯一下试试啊。我倒是见识过千山学宗的战国法墨。有几分威力,不过伤我却还是差了点。就不知宗主亲自出手。会不会给我一个惊喜!”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狂徒有多大的本事!”游历云骑虎难下,当场就要向唐雨发难。
纪飞龙一把拉住他,道:“游宗主,此子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让我出手给他一个教训吧!”
纪飞龙身上的披风散去,身形腾空而起,向唐雨直扑过来。
看他出手,便能感受到其法术威力的强大,这些年他卧薪尝胆为了争夺楚国的权利,可谓是吃了不少苦。
其一身修为,早已经炉火纯青,在不惑境之中,已经达到顶级境界。
更何况他纪氏和陆门共同得到了鲁公秘录,虽然以他们的资质,这本秘录难以完全参悟,但是有雄厚的根基摆在那里,其战力之强,自然是不可小觑。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先前游历云来自楚国,其他人未免对他还有轻视。
毕竟五国之中,楚国的思想最腐朽,最古板,在修行之上,最是敝帚自珍,坐井观天,向来这纪飞龙的战力强则强矣,比之他们只怕还要弱上一筹。
可是现在看纪飞龙的手段,他们才惊觉自己真小瞧这个楚国崛起的新贵了。
纪飞龙的笔芒锋锐如电,果然是鲁公秘录的路数,快捷简单,没有书道的繁荣凌杂。
而起琴道,琴声激越,却正是喜欢的沧桑激越的旋律。
面对其四艺的协同一击,唐雨嘴角噙出冷笑,手中的法笔轻轻一扬,同样是一记直笔。
笔锋带起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便将纪飞龙的笔芒直接压制,唐雨根本不用其他的四艺,就用笔锋轻轻一挑,紧随其后的一柄琴刀便被挑的粉碎。
强大的法力,妙到毫巅的书道,唐雨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一种圆转如意,天人合一的美感。
在旁人看来,只觉得唐雨的法术简直是完美无缺,无可挑剔,就算是他们出手,也万万达不到这般完美。
真意的威力直接翻到了二十倍之上,笔锋转动之间,卷起的圣人之力构成的漩涡,不满了两人交战的中心之地,倘若纪飞龙的出手让他们震惊。
那唐雨的出手则让他们骇然,这等法术造诣,这等战力,简直是登峰造极了,怎么可能出现在如此年轻的人身上。
纪飞龙很不好受,他竭力的施展各种腾挪手段,企图扳回局面。
然而,唐雨却故意舍弃其他的法术不用,单单就用书道,似乎就是要用不变应万变的手段,将对手压制。
转眼间,两人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唐雨一直将纪飞龙压制住,纪飞龙的法术甚至发挥不如原有的威力来。
这种压制,类似入神级强者的圣人力场,当一方把周围的圣人之力全部调动,另一方真意的威力就发挥不出来,因为圣人之力已经不契合他的法术了。
不过纪飞龙毕竟了得,虽然落了下风,却毫不气馁,各种法术手段,反倒发挥得越来越完美,几乎将他毕生的所学全部运用到这一战之中。
他本身就是难得的天才,修行五十多年,比唐雨无论从见识还是经验都要多很多。
而且其历经磨难,意志坚定不可撼动,唐雨想要取胜却也不容易。
不过,唐雨的心性也绝对不是十九岁的年轻人能比的,他并不急着取胜,相反一旦开战,他心神皆投入其中,早就忘记了面前的对手是什么人。
这等心思单纯的修行者是最为可怕的,因为一切外物皆无法影响到他。
两人之战,并不是切磋,而是生死之战,双方根本无需保留什么。
“锵!”
一声,唐雨终于激发了琴道。
手中的琴弦一拨,一柄漆黑的琴刀瞬间撕开纪飞龙构筑的棋盘阵,直逼其身体而去。
这突然的变招,让纪飞龙措手不及,他以为唐雨只不过是书道强横,根本没想到唐雨会在这个时候运用琴道攻杀。
眼看这一招躲不过,他一咬牙,手一扬,泼墨技法施展。
一团浓墨挡在身前,浓淡相宜的招数,源于《鲁公秘录》,可是他对鲁公秘录的运用,还根本无法比肩唐雨,这一挡固然挡住的琴刀,却无法防住唐雨手中的法笔。
唐雨的法笔在墨色之中搅动,一团浓淡相宜的浓墨便随着其法笔构成一个宛若黑洞一般的漩涡。
圣人之力在此时激发出来,二十倍的真意将整团浓墨搅得四分五裂。
纪飞龙只觉得胸口被重锤猛击,法墨受损,法力大损,他“哇”一口吐出一口浓血,却毫不犹豫,琴弦一拨,整个人瞬间退走。
走得干脆,走得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便是枭雄的风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旦事情不济,立刻后退保存性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面子也好,里子也罢,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几个起落架,纪飞龙便消失在金蝉岛之上,逃得无影无踪。
唐雨哈哈大笑,道:“纪氏家主,不过如此!我未去楚国找你和陆守寻,你们就该烧高香,今日既然撞到了我手上,我便给你一个教训。下一次咱们如果再见,只怕不会有今日这等逃遁之机会了。”
唐雨说完,洒然的甩了甩身上的长袍,重新站在了正面口。
此时,全场雅雀无声,包括习万里在内,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着他,而最震惊的人便是东厂孙吉龙。
柳致远手下被岑公公塞了一颗钉子的事情他最清楚,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钉子竟然如此硬,他先前还笑话柳致远胆子越来越小了呢,连下面一个执事都摆不平。
现在想来,自己才真是可笑,像唐雨这等修为,柳致远就该给他让位,在东厂任何一个地方,这等修为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岑公公这些年在秦国,果然掌控了惊人的力量。
他不得不考虑,自己是否该和洪森走那么近,以后那姓岑的从秦国杀回京都,只怕洪森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实力碾压【求月票】
唐雨击败纪飞龙,轻轻的掸了掸洁白的长袍,嘴角挂着一丝自矜的冷笑。
“游宗主,千山学宗也算是晋国一等一的宗派,可是堂堂游宗主,为何要去做贼?千山学宗想杀我,你杀得了吗?”
唐雨冷冷的笑道,他手一翻,手心之中便掌握着一块乌黑的令牌,令牌之上写着“东厂”二字。
全场又是一惊,才明白唐雨敢情是东厂的人,这游历云的狗胆子未免太大了,竟然想杀死一名东厂的执事?
游历云脸色发白,先前的气焰早已经不见了。
暗中袭杀东厂执事,等于是和东厂为敌,先前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料定唐雨的修为不如自己,而且他背后有柳致远做靠山,唐雨哪里能胡乱说话?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太远了,唐雨的强大让他心惊。
柳致远这个靠山似乎并不可靠,因为旁边同样是东厂档头的孙吉龙明显是在装聋作哑,并没有站在柳致远那一边。
唐雨也不看他,而是看向孙吉龙道:“孙大人,你是档头大人,您说说千山学宗这件事,按照我们东厂的规矩,应该如何处理?”
孙吉龙脸色一变数变,道:“呃……这……这是个误会吧,据我所知,游学宗和东厂柳大人的关系一向交好,我觉得他断然不可能对唐大人你不利,这年头,居心叵测的人很多。说不定是有其他什么学派学宗打着千山学宗的幌子挑拨离间呢?”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道:“孙大人这个解释很精彩,鄙人佩服。行了。我和千山学宗的梁子便就此一笔勾销吧。不过孙大人,奔赴大晋,探查灵物的任务是我接下来的,孙大人现在前来莫非是要给鄙人提供帮助么?”
“咳,咳!”孙吉龙这一下被唐雨问得无言以对,倘若是其他的执事这般质问他,他定然会勃然大怒。甚至倒打一耙。
可是唐雨这般问,他却不敢翻脸。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唐雨厉害得很,不仅修为高,而且心计也非常的深,柳致远惹了他。只怕不会有好的结果。
这等人能不得罪尽量别去得罪,一念及此,他打了一个哈哈道:“唐大人,你这么说可就不近人情了,这晋国可不止一个任务,我此次来不过是听说有灵物现世,心中好奇,便过来看一看。
没想到唐大人已经在了金蝉学宗,既然这样。有唐人盯着我自然放心,各位兄台,我就暂时别过了。身在东厂,身不由己啊,事物缠身,改日和各位兄台聚首,哈哈……”
孙吉龙打了一个哈哈,施展御琴术飘然离去。
其他人见孙吉龙都服软了。一时心中都对唐雨这院子没了想法,关于灵物的事情。大都捕风捉影,千山学宗倒了真看到过灵物,可是金蝉学宗压根儿谁都没看到过。
如果不是游历云撺掇,他们哪里会来这个地方?
现在这个地方住着唐雨,此人能将纪飞龙打得落花流水,又让同为东厂的孙吉龙礼让三分,为了一个捕风捉影的事情,得罪这么一个角色,着实不智。
宋国李名山哈哈一笑道:“习宗主,您怎么不早说是东厂唐大人住这幢院子里?哎,真是闹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他拱手对唐雨道:“大宋李名山,久仰唐大人之名,今日多有得罪,还希望大人看在高大人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
他说完,打了一个哈哈,向众人告辞离去。
接着元丹丘也故技重施,离去了,一个个都走了,游历云就算是不甘心,又哪里能留?
他脸色不好看,却不敢再惹怒唐雨,冷冷的看了习万里一眼,转头狼狈的走了。
习万里哈哈大笑,道:“唐大人年少有为,些许宵小根本不值一提,今日万里代表金蝉学宗谢大人出手解我宗门之危。”
唐雨微微一笑,道:“习宗主,客气了,你我为友,再说了,我既然住在了这凤凰山,凤凰山的事情自然便是我的事儿。不过药园药材丢失,这件事不可不查。我看这游历云为人阴翳,只怕其中大有猫腻!”
“唐大人的意思是……”
唐雨冷冷一笑道:“药材丢了,那么多镇守的弟子为什么没有看到灵物的出现?这本身就很蹊跷,游历云这个声东击西,着实高妙。不过他刚刚折损了六名长老,却在这个时候和习宗主为敌,本是不智的举动。
他这么做,是不是要掩盖什么东西?”
习万里双目一睁,道:“唐大人,您是说那灵物还在千山学宗之中?或者是他们已经得手……”
“不好说,这个不敢肯定。不过我既然奉命调查此事,自然要想办法弄明白。灵物是百家园主子的东西,不是什么人想得就能得到的。
再说了,就凭他游历云,一个千山学宗,这么大一个灵物,他们能吞下去么?”唐雨冷冷的道。
“习宗主,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立刻招办!”
“唐大人请说,习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唐雨叫了一声好,道:“我想请习宗主潜入千山学宗药园,趁机偷走他们的几颗镇山之名药。游历云想转移视线,他转移得了么?我们照葫芦画瓢,给他回敬过去,习宗主以为如何?”
习万里眼睛一亮,拍手道:“对呀,唐大人真是好计谋。敢情游历云玩的是一手掩耳盗铃的戏码,我说怎么药园里的痕迹不对,敢情是他暗中做了手脚,意图嫁祸我金蝉学宗。
此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也要故技重施,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唐雨点头道:“习宗主一定要小心,千山学宗的千雪上之上,曾经灵物现身,而且极有可能灵物就在那里。千山学宗肯定防御极其的严密,倘若事不可为,便不为,切不可身犯险境。
这件事,万万不可大意啊……”
“唐大人放心,这点事情我如果都办不到,还有什么能力在晋国生存。此事我会亲自部署,保证万无一失!”习万里道。
唐雨淡淡的道:“不急,不急,这一次闭关,我收获良多,幸亏习宗主多方照料,我才能顺利度过这一劫。这院子是你的,里面的东西有是你的,今天我借花献佛,请习宗主饮茶,我们再议一议关于法术诀的事情。”
习万里微微愕然,旋即便答应了唐雨的请求。
在院子里,唐雨煮茶,两人纵论修行,一时好不快活。
今日他让习万里前来,就是要让他亲眼看一看这院子,其中是不是藏匿了法阵,是不是有灵物的踪迹。
只要习万里心中没有了疑惑,凤凰山唐雨便可以一直住下去。
得到了灵物的好处,唐雨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趁着现在的机会,将千山学宗卷入是非圈之中,他则安然在此闭关修行,等到有能力将灵物完全掌控,然后再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谁能知道灵物的事情?
两人品茗纵论修行,一直到深夜,送走习万里,唐雨在修炼室静修半个多时辰,将鲁公秘阵完全恢复,才悄然进入那洞穴之中。
用同样的方法,将灵物引出来,唐雨将灵力释放,转化为法力,一直到天亮,又让灵物遁走,一日的修行,就此完成。
唐雨的法力已经不可能再增加了。
不过这一次修行,唐雨感觉法力不增不减,然而法力的纯度却愈发的纯粹了。
法力本就是感悟天地而来,是从天地之间圣人之力之中抽取出来的精华,因为修炼法诀的原因,各种法诀所得到的法力等级不同。
唐雨以前修炼的法诀,虽然都是高级以上的法诀,但是法力之中难免有不纯粹的地方。
现在有灵物灵力释放,灵力萃取法力之中的糟粕,唐雨明显感觉到自己法力更加纯粹,施展法术威力也愈发强大了一些。
第二天,唐雨站在凤凰山之前,便隐隐看到习万里离开了凤凰山。
只要习万里不在,整个金蝉岛便如人敢上凤凰山来,因为这里已经被习万里立成了宗门禁地之所在。
习万里这次出岛,如果事情顺利,千山学宗便又要引来极大的麻烦。
这大麻烦一到,回头又不知有多少的纷争,唐雨安安静静的在金蝉岛座山观虎斗,唐雨仔细思忖自己的安排,感觉完美之极。
果然,习万里很快得手了。
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硬是从千山学派的药园之中,将其最名贵的一块药材园毁于一旦。
他得手之后,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武阳城。
灵物再一次出现在千山学宗,武阳城这一次是真的疯了。
无数势力纷纷的涌入千山学宗,千山学宗一下惹上了大麻烦。
而且根据外面的人传,说金蝉学宗隐匿在千山学宗多年的一个钉子,因为看到了灵物,准备出来向习万里报告此事,被千山学宗的高手发觉,当即便被灭口。
是什么事情,一定要杀人灭口?灵物出现两次,第一次是失误,第二次万般准备之下,怎么会失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开始化神【求月票】
千山学宗百口莫辩,已经成为了风云汇聚之地。
灵物何其宝贵,一个千山学宗根本不可能私吞。
晋国三大学宗,还有来自其他五国的高手,京都的高手,陆续现身,直逼千雪山脚下。
饶是游历云老奸巨猾,一时也没有了应对之策,为了以示清白,他只能安排让各方势力的顶尖强者入住千山雪,一时整个大周,近乎一般的顶尖强者全都汇聚在了千雪山,这等盛况,百年以来从未有过。
晋国东陵学派偏激嗜杀,崇尚强者为尊,以前千山学宗更是嚣张跋扈,目无余子。
可是此时,要与天下人为敌,游历云纵然有天大的胆子,却也不敢造次。
这一来武阳其他的地方反倒安静了,金蝉岛上金蝉宗,变得门可罗雀。
而这个黄金的机会,自然被唐雨很好的利用,加紧了炼化“灵物”。
在他的法力达到一百匹最高之后,五天的修炼,便将法力萃取得极其的纯粹。
接下来,继续炼化灵物,奇妙的事情便再一次发生了。
他觉得自己体内的法力开始浓缩,灵物释放的灵力不再变成法力,而是和本身的法力融为一体,越汇聚越浓密。
终于,一滴液体在体内凝结,瞬间落入丹田之中。
唐雨只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
接着。内心便涌现出狂喜之色,他知道,这便是所谓的“化神”。入神入神,先要化神。
所谓化神,便是法力化为纯粹的圣人之力,圣人之力便是法力积累,汇聚而成的液态,俗称“神液”。
圣人之力,本存在于天地之间。但是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充满了杂质,根本不纯粹。
修行者从圣人之力之中得到了法力。不断的萃取,当体内的法力达到巅峰之境,便能全部转变成最纯粹的圣人之力,这就是“化神”。
当所有的法力全部化神之后。就预示着修士正式成为了入神境强者。
一滴神液,汇聚了差不多唐雨体内法力的五分之一。
唐雨一下便觉得体内的法力变得稀薄了。
然后他再转化灵物,耗费一夜时间,他终于汇聚出了第二滴神液。
第二天清晨,唐雨从洞穴之中出来,浑身散发出恶臭,原来是化神过程之中,身体也同时被淬炼,肉身变得更加的纯粹。当真是晶莹如玉,无瑕无垢。
洗了一个澡,唐雨浑身清爽。对着镜子看自己的面容,只觉得自己的肌肤真是如同婴儿一般细腻,身体变得更轻,更灵动。
随便施展一个御琴术,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两成。
唐雨一个人在院子尝试各种四艺法术,一时激动得可以说是手舞足蹈。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强大,这种强大的感觉。让他有一种错觉,那便是普天之下,似乎没有什么人是不可战胜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尝试一下神液的威力。
他调动神液,施展御琴术。
他只觉得“飕”一声,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凤凰山下面。
从山顶到山下,少说也有一千多米,唐雨竟然一个御琴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窜出了千米,这哪里还是法术,简直是神通了。
他感觉一股强大的推力,让他的身体瞬间窜出,耳边呼啸的风声,眼睛都难以睁开。
他知道,那股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便是所谓的圣人力场。
严格的说,唐雨现在还无法掌控圣人力场,因为他体内的圣人之力实在太少了,一滴迅速耗光,带给他的却是惊人震撼。
倘若真是入神修士,只怕不用空魔船,瞬间可以窜到百里开外的千雪山去。
“难怪都说入神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难怪当今的大周几乎见不到入神修士,的确,一旦入神之后,和不惑境相差太大了,在大周混根本没什么意思?倘若真正的入神级修士,对纪飞龙这等修为的顶级不惑境修士,那绝对是秒杀!”
秒杀是什么概念,就是一出手,便杀人,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重新登上凤凰山,唐雨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开始了每天研究《鲁公秘录》、《九章》、《本草》的功课。
时间宝贵啊,唐雨现在闭关一天,相当于在外面一年。
灵物太贵重,必须把握这命运中最宝贵的机会,要不然后悔莫及。
唐雨感觉自己的目标前所未有的明确,那就是最快的速度踏入入神境,成为入神修士,进入百家院,真正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修行强者之路。
一天的参悟,晚上唐雨再故技重施,继续炼化灵物。
一连三天,唐雨汇聚的“神液”越来越多,而灵物终于出现了变化。
那只形同小老鼠的家伙,明显瘦了一大圈了。
以前唐雨在高级法师的修为,炼化这灵物,对其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一旦开始“化神”之后,灵物便开始急剧的消耗,就连生机也未有之前的旺盛了。
唐雨只能拼命的催动紫藤萝喂养此物,然后再一次尝试将此物真正的收入体内镇压住。
灵物一直放在外面,总是不放心,尤其是炼化了一部分之后,其活性降低,不服之前的神勇,倘若一旦被其他人发现,唐雨真就欲哭无泪了。
这一次唐雨对镇压此物有了信心,他干脆在洞穴之中闭关了两天两夜。
最后终于,将这小东西死死的控制在了体内。
他的胸前,有一团充斥天地灵气的灵物,蠢蠢欲动,可是却被唐雨的圣人之力压制得根本不能为祸。
唐雨现在要做的,就是每日将其炼化,将其蕴含的所有灵力,全部化为己用,最终将体内的所有的法力全部化神成功,正式踏入化神的境界。
忙完这一切,唐雨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终于放下去。
以后灵物的消息,对他来说便不再重要了,其他的人也绝对发现不了此物已经被唐雨镇压,慢慢炼化,便会给唐雨带来莫大的好处。
凤凰山对他来说,也没有了意义了。
他将洞穴原封不动的封存,换了一件紫色的长袍,下了凤凰山。
凤凰山下,便是金蝉岛的腹地,习万里早就看到了他,笑嘻嘻的吟出来道:“唐大人,十几日不见,大人您的修为愈发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唐雨拱拱手,道:“习学宗,你还跟我客气么?我在凤凰山逗留数月,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今日我观外面的动静愈来愈大了,我这骨头也有些痒了,想出去逛逛,看看咱们武阳城都来了一些什么样的风云人物。哈哈……”
习万里也是哈哈一笑,道:“也好,也好,我马上给你准备魔轿,恭送大人前去武阳城。”
“谢了,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我不乘轿子,一路走走,看看风景,此去武阳,也不过几十里路而已,这点路程,我还吃得消。”
唐雨说完,拱手作别,人如惊鸿,消失在金蝉岛。
习万里背负双手,看着唐雨的背影,神色复杂之极。
“学宗,这个小子我认为有问题啊,其修为进步实在太诡异了。似他这等修为,恐怕你我联手,也难是他的敌手吧?”习万里身后,踱步走出一名青袍中年人,此人个子矮小,其貌不扬,可是周围法力波动,修为隐约也达到了顶级法师的水准。
“你想说什么?想说他得到了灵物么?他天天在凤凰山上,身边什么东西没有,如何能得到灵物?”习万里淡淡的道。
能和习万里平起平坐的修士,整个金蝉岛唯有杜画屏。
“宗主,这世界之上,千奇百怪,各门派都有个门派的秘书法诀,此人说不定掌控了某种特殊的秘术,早已经将灵物收了,未尝没有可能。我觉得我们不能让他这么离开武阳。”杜画屏冷冷的道。
习万里勃然扭头,道:“画屏,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胡乱的揣测。我们金蝉宗立宗数百年,一直在晋国屹立不倒,靠的就是我们宗门的谨慎行事,绝不冒失。
我只知道此人无论是修为还是背景,都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既然如此,我们与其为了一个拿不准的灵物树此强敌,还不如和他结交,成为朋友,将来终究一天会有好处。”
杜画屏咽了一口唾沫,似有不甘心,可是迎上习万里严肃的眼神,他不敢再说什么,慢慢的退了出去。
习万里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凤凰山,一声叹息。
其实杜画屏能感觉到的事情,他早就感觉到了。
凭他的修为,他明显感觉到凤凰山最近一个多月圣人之力波动很不正常。
上一次他故意试探唐雨,唐雨请他喝茶,他亲自探查了唐雨所居住的院落,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当时唐雨的修为和战力,已经不是他所能抗衡的了,所以犹豫再三,他决定不能冒险,唐雨此人只能结交,不能为敌。
既然如此,知道的事情只能装作不知道,真相有朝一日终于会大白天下,到时候唐雨估计已经成为了超越凡俗的强者了,金蝉学宗和他有这份善缘在,还怕以后得不到好处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再遇陆门师尊!【求月票】
武阳城,繁花似锦。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走在武阳城的街道上,唐雨浑身都觉得通透舒爽。
这一次闭关,前后好几个月,几个月没出来活动了,武阳城却是更热闹了。
明显能感觉到,武阳城的修行者比以前多了很多,很多修行者都是洞玄境,不惑境的偶尔也能看到。
“嗯?”
唐雨忽然皱皱眉头,在一个四海会馆的门口,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大楚陆门大师兄祖冲。
看祖冲身上的法力波动,应该也已经突破了不惑境,在他这个年龄,有这等修为,应该也算是大楚年轻一辈的翘楚了。
“四海会馆?陆门在武阳城就住在这里么?”
唐雨心念一起,便背负双手,直奔四海会馆。
“喂,你是什么人?这四海会馆是随便能闯的吗?”
会馆门口,两名青袍年轻人挡住唐雨的去路,看两人的修为皆是洞玄修为,可是面容却是陌生,估摸这两人也应该是陆门暗中培养的年轻人。
唐雨淡淡一笑道:“我想找祖冲,怎么?他不住这里么?”
两人对望一眼,却不敢再阻拦唐雨,其中一人连忙拱手道:“这位兄台,不知道您找大师兄有什么事情?我要方便给你通报!”
唐雨微微蹙眉,道:“祖冲有这么大的谱吗?见他一面,还要通报?”
唐雨冷冷的哼了一声。径直就往内闯。
两人一看唐雨这架势,慌忙阻拦,可是以他们的修为。哪里能挡住唐雨。
唐雨肩膀微微一颤,两人阻挡便尽数落空,唐雨昂首阔步进入四海会馆的院子中,如无人之境。
四海会馆面积很大,四方的院子之中花团锦簇,陆门弟子竟然不少,足足有数十人之多。
祖冲正在院子中手捧书卷。给一众年轻的弟子讲解经文。
“大师兄,大师兄。有人闯四海会馆!”
这一声喊,全场震动,祖冲倏然回头,便看见院子里似笑非笑的唐雨。
他愣了一下。双手猛然一颤,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你……你……怎么!”
唐雨哈哈一笑,道:“大师兄,别来无恙。几年不见,您的修为倒是愈发精进了,这四海会馆真是有幸,竟然迎来了大楚陆门各位兄弟前来入住,就不知道师尊他老人家是不是也住在这会馆之中?”
“大胆!好你个唐雨,我陆门上下正要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躲到了晋国的地面上,今日你自投罗网,正好我代替师尊清理门户!”祖冲勃然道。
唐雨缓缓摇头。道:“大师兄啊,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般无趣。你刚才说清理门户?嘿嘿,我看你是大师兄当太久了,正当自己是个人物,这里是晋国地面。也是大楚的那一亩三分地,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祖冲怒极反笑。道:“好!好!我知道你有几分修为,不过你想惹我,却还差了一些!”
他祭出法笔,笔锋如练,向唐雨横扫过来。
“真要动手么?那好,我让你三招!”
面对祖冲的法笔,唐雨身子轻轻一扭,便悄然避开,祖冲一愣,法笔笔锋一变,手中的琴弦同时拨动。
琴道和书道糅合在一起,陆门典型的攻杀之法,再一次将唐雨围拢在中间。
唐雨依旧不怎么动,不过抬抬腿,扭扭腰,祖冲的一切攻杀便尽数落空。
祖冲不禁大骇,一连攻出三招,一招比一招更强大,然而唐雨竟然轻描淡写的就化解?根本没有看到施展法术,琴弦藏在手中,无形的琴谱,让唐雨的身形变得完全不可捉摸。
三招过去,唐雨淡淡的道:“大师兄,还是别玩儿了吧!”
唐雨的法笔瞬间一闪,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然后法笔消失,祖冲整个人便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院子里面的假山之上,嘴角溢出猩红的鲜血。
一招!
祖冲没有能力挡住唐雨一招。
他直接被吓傻了,陆门弟子,都很齐心,一众弟子见大师兄受伤,纷纷从四面八方将唐雨团团的围住。
祖冲挣扎着站起身来,道:“你们都退下,快退下!”
他心中清楚,以唐雨的实力,洞玄境修士再多,上去都是死路一条。
看今天的架势,唐雨明显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恃无恐,要不然不会主动登门。
既然是主动登门,只怕也是来者不善,当年的事情,他和师尊闹得不死不休,师尊派了众多高手追杀他,最终让他逃走。
这个恩怨化解不了,只怕就在今天。
“何人在院子里喧哗?”
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正进的院子后面,陆守寻威风凛凛的踏步而出,紧跟在他后面的赫然是秦国的元丹丘。
陆守寻神色严肃,一如既往的道貌岸然,看上去极有风骨。
而当他看清院子中的人,他微微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陆师,久违了。我应该陆太师才对,听说陆师成为了大楚国的太师,权势显赫之极,没想到从穿着看,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简单,弟子不佩服都不行啊!”唐雨淡淡的道,语气之中毫不掩饰之极的嘲讽。
陆守寻轻轻的咳了咳,道:“原来是先觉啊,当年你从大楚不辞而别,为师用尽了心思四处找你,可惜终究没有找到,哎……”
他轻轻叹一声,道:“后来听说你去了秦国,堕入了魔道之中,说起来实在令人惋惜!今日你来这里,是要炫耀一下你的魔道手段么?”
唐雨哈哈大笑,道:“陆师,你说错了,我今天前来是想领教一下你修炼的法术诀《鲁公秘录》。说来也巧,我没去秦国,反倒到了宋国,在宋国偶然遇到了一个花花公子,欲要行不轨之事。
听说还是个侯爷,没办法,我一直听从陆师的教导,最是嫉恶如仇,遭遇了这等事情,当然忍不住出手。
那花花公子也的确不济事,还没怎么打呢,就双手奉上了一本典籍,说是《鲁公秘录》。试想这等贪生怕死的杂碎,我哪里能饶得了他?所以书我要了,人我也杀了。
哈哈,陆师,今天我就想辨别一下,这花花侯爷给我的那本秘录,是真是假,陆师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陆守寻脸色剧变,终于再也难保持那副道貌岸然的形象。
他的儿子,他亲自送去了宋国,并花了巨大的代价给其挣得了一个侯爵的位置,目的就是让其将来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让陆门传承有人。
可是这小子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老来丧子,可以想象他内心的悲痛。
现在经唐雨这么一提起,敢情自己的儿子就是死在唐雨的手中,试想他哪里还能够冷静?
“好,唐雨,你果然不是池中之物,今天你既然敢来,一定是有所依仗。不过你再有依仗,你也得死!我亲手诛杀你,为我大楚除掉一个可恶的异端。”陆守寻道。
“陆师,大话不要说得太早。刚才大师兄也吹了牛皮,我让他三招,自然也让你三招。来吧!”
“竖子无礼!”
陆守寻的法笔和法琴在身前浮现,法笔如电光闪烁,最犀利的笔芒瞬间便杀到唐雨的身前。
而那柄法琴,六根弦齐齐拨动,六弦发六音,激射而出的便是六柄琴刀。
刀锋如墨,锋锐无匹。
顶级法师的境界,全力一击。
唐雨一扬手,手中的法墨化作二十多层,“浓淡相宜”。
法墨在唐雨的手中,像一团棉花一般随意揉捏,一一将陆守寻的攻杀狠招挡住,不掀起一丝涟漪。
“第一招!”
唐雨平淡的道。
陆守寻心思狠辣,心中虽然惊,可是并不慌,琴刀和法笔,配合琴道和画道,四艺绝学再一次如潮水一般涌过来。
唐雨微微皱眉,继续用浓墨应对,依旧轻松化解。
“第二招!”
很快,“第三招”。
三招过了,唐雨一声叹息,陆守寻强则强矣,可是和纪飞龙不过在伯仲之间。
在半个多月之前,纪飞龙已经不是唐雨之敌。
现在唐雨身上虽然藏着灵物,但是实力和战力和十几天之前比,又有了飞跃的提升,尤其是开始化神之后,神液积累,让唐雨的六识脱胎换骨。
陆守寻要想伤到他,太难了。
唐雨第四招开始出手,一出手便是攻守转换。
法笔信手拈来,法器胡乱波动,棋子漫天纷飞,法墨飘洒如云。
陆守寻被死死的压制,几招之后便险些遭遇灭顶之灾,斗到第十个回合,陆守寻已经吓破了胆,道:“元兄,快快救我!”
元丹丘长袍一挥,道:“先觉小弟,还是住手吧,就当卖老朽一个面子。想来小弟应该还记得小时候在大秦,你还去过我府上住过?”
元丹丘随手一挥,力量惊人,一股强大的圣人之力,构成力场,唐雨的法术刚刚触及,便如同冰入火海,瞬间融化消弭得无影无踪。
他后退两步,心中一惊,已然明白元丹丘也已经开始化神了,说不定其已经是入神级强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露陷了!【求月票】
元丹丘?
唐雨蓦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年自己似乎剽窃了一首诗,“岑夫子,丹丘生……”
丹丘生不是元丹丘吗?
自己和他见过一次面,当时竟然没想起来,现在他主动提起,莫非自己还真和他有一层关系?
元丹丘的修为很强大,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元丹丘说不定是入神级强者。
唐雨慢慢退后,道:“元大人既然这么说,今日看来陆师想除我这个魔,只怕难了!”
陆守寻被唐雨攻得狼狈不堪,差点吐血,身上的法袍,发髻已然凌乱。
然而他的脸皮之厚,却也是唐雨生平仅见,他轻轻的咳了咳,道:“哎,元大人,说起来先觉当年也是我陆门的翘楚。从武陵学派到陆门修行,我从来没有藏私过,怎奈有小心挑拨我们师徒关系,才终于导致了种种误会。
说起来令人惋惜啊……”
唐雨一听这话,当即呆若木鸡。
好个陆守寻,杀子之仇都能忍住,这份城府和谨慎,也难怪他能够在大楚成功熬出来,成为大楚一等一的权阀豪门。
陆守寻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先觉啊,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师尊,我终究还是认你这个弟子的。以后陆门不会再与你为敌,来人啊,都来认识一下,这就是唐雨唐先觉,我一直在你们面前说的十师兄。
当年我陆门士子。仅仅只有十名亲传,现在能够有数百名亲传弟子,数千名外门弟子。这个局面来之不易。希望大家都能在修行道路上向你们当年的十师兄学习。
倘若有朝一日,你们能像他一样战胜我,你们便可以自立门户,不再是我陆门众人,为师我也永远以你们为傲……”
陆守寻侃侃而谈,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形象,看他言谈之中那副慷慨激昂的神情。唐雨是真的拜倒了。
人至贱无敌,脸皮生到了陆守寻这么厚。唐雨就想寻仇,一时也真的难以出手了。
一笔勾销便一笔勾销吧,陆守寻杀死了师无双,自己杀了他的儿子。也算是报了仇,两不亏欠。
再说了,这里是晋国地面之上,倘若唐雨真和陆守寻两人闹成不死不休之局,保不准还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小不忍则乱大谋,唐雨决定忍了。
祖冲对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心中很是不忿,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师尊会突然转变态度。
就算唐雨的修为足够强,可是凭师尊的人脉关系。再大晋还找不到帮手么?
唐雨这等大奸大恶之人,早点除去,才能解除后患。要不然将来迟早会给陆门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在陆门之中,陆守寻就是天,谁也不能反对,除非祖冲是不想活命了。
他暗暗咬牙,只能按照陆守寻的安排整治宴席,将唐雨请到和元大人平起平坐的位置。大吃一顿酒席不提。
在陆门吃席,唐雨又和元丹丘聊了很久。
他主要是想追问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却又怕话多失言,而元丹丘却根本不提那些事儿,只是询问唐雨去了楚国的修行和生活。
得知唐雨这一路坎坷,他也忍不住唏嘘感叹,道:
“先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有此等经历,我也十分放心了。想来你终究一天要一飞冲天,哈哈……”
他哈哈一笑,笑声之中尽是畅快,唐雨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
酒席散去了,四海会馆之中又恢复了寂静。
陆守寻端坐在书房之中,慢慢的喝着刚刚熬出的参汤。
祖冲踱步进门,陆守寻皱皱眉头道:“冲儿,你今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你这等心性,让我如何放心把将来的基业交到你的手上?”
祖冲脸色变了变,终究忍不住,道:“师尊,我就不明白,那个唐雨分明就是一个魔道之人,师尊为什么对他这般客气?就算是不杀他,也该将他请出四海会馆,以正我陆门的学风。”
“放肆!”陆守寻勃然道,他法笔一扬,笔锋刺穿祖冲的法袍,狠狠的按下去。
祖冲便噗通跪在了地上。
陆守寻一字一句的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修行之路上万万不要率性而为。要记住两句话,出头鸟儿先丧命,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唐先觉现在是何等修为,连为师也不是他的敌手,这样的人能与之为敌么?
不能与之为敌,就要与之为友。就要去巴结他,讨好他,当孙子也在所不惜……”
“对付这样的人,不能亲自出面,只能暗中借力。大晋国来了多少高手?这么多强者,总会有人去对付他,我们不用去当那个出头鸟。安安生生的修行,好生生的住在四海会馆之中看书,比什么都强。”陆守寻冷冷的道。
祖冲怔怔不说话,却已然明白了陆守寻这些年为什么一直能屹立不倒,最后还能乘势而上,占据大楚权阀豪门之一。
他靠的就是他这套独特的生存之道,外面是铮铮君子,沽名钓誉,求得好名声。
暗地里则是欺弱扶强,对弱者就是一棍子打死,心狠手辣,对强者就跪地当孙子,甚至舔人家的屁眼丫子也在所不惜。
祖冲也要做这样的人,做不了这样的人他就只能像唐雨一样,实力超过路守寻,然后去他妈的,让陆守寻回头舔自己的屁眼丫子……
“我明白了师尊,我明白您的苦心。您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陆门着想,为了我陆门数千弟子的前途着想。只是弟子看到师尊这般忍辱负重,我这心里难受啊……”祖冲道。
陆守寻淡淡一笑,收了法术,道:“嗯,孺子可教。你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将来陆门迟早是要交给你的,你有这等领悟我很欣慰。”
“去吧,传我的命令,让你的六师弟重新回到楚都,去担任户部侍郎的位置。告诉你六师弟,这是看在先觉的面子上给了他的优厚,让他不要忘记陆门的对他的培养。
还有你七师弟,八师弟,都回陆门中来吧。他们两人要居于其他弟子之上,当年陆门你们十个师兄弟,为我挣了大好的局面,都是有功之臣,不能亏待……”
祖冲慢慢的鞠躬,退了出去。
陆守寻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眼神之中浮现的是无尽的杀机。
再说唐雨,见过陆守寻,元丹丘,便径直找了一酒楼包了一间僻静的院子,继续修炼。
现在灵物已经在他体内了,他可以随时修炼,再也没有时间的限制。
见识了元丹丘深不可测的修为,唐雨发现自己在大晋也并不是没有对手,因为他对修炼的事情便更看重。
关键是,随着化神开始,他每天都能感觉自己的身体的变化,这种变化宛若脱胎换骨,带来的不仅是修为的提升,还有身心的愉悦。
试想由凡夫俗子,踏步走向入神级修行者,寿元从一百年,慢慢延长可到五百年,身体的各个部分肯定必须改变。
而这种改变,作为当事人的感觉,那种美妙的感觉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就这样,唐雨一连修炼了三天,体内的神液越汇聚越多,而胸口的那一团灵物,也越来越小。
灵力转化为唐雨所用,助力唐雨稳步迈向入神,三天时间不过一晃而过。
从后院出来,唐雨进了酒楼的上房,要了一壶酒,几盘菜,一个人自斟自饮。
“嗯?”
他忽然皱皱眉头。
长袍轻轻的一挥,上房的门轰然开启。
“找到了,找到了,少宗主,您要找的人咱们找到了!”外面一个白袍士子大喊道,眼睛看着唐雨,脸上露出极其兴奋之色。
“好!”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酒楼便是一阵嘈杂:“无关人等立刻给我滚出去,千山宗少宗主把这里给包了,全滚,全滚!”
唐雨做着不动,心中暗暗冷笑,不过片刻功夫,楼梯上便走上来一个白衣青年。
看着青年,一柄折扇握在手上,风流倜谠,一表人才。
在众多随从的护送之下,他傲然走到唐雨的面前,道:“你就是唐雨?”
唐雨轻轻的点头道:“不错,敢问你就是游历云的儿子游红鱼少宗主么?”
“大胆,宗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么?”
一个随从大声叱呵道,唐雨轻轻一叹,眼睛倏然看向他,手指轻轻一颤。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酒楼的宁静,刚才那人便被唐雨的一柄琴刃射穿了咽喉,整个狠狠的从楼上栽了下去,一命呜呼了。
“哈哈!”游红鱼不怒反喜,道:“哈哈,终于是真的,终于是真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来人啊,唐雨在此地,那灵物就在他的身上,被他所得到了!”
“快快来人啊!”
游红鱼一声喝,周围立刻传来无数法力波动。
整个酒楼在顷刻之间就汇聚了至少十几名顶级法师级的强者。
千山宗游历云,大宋李名山,楚国纪飞龙,季孙石,这些都是唐雨认识的,还有十几人唐雨皆不认识,但看他们身上的法力波动,其修为皆和这几人不相上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杀人立威【求月票】
一间小小的酒楼,瞬间汇聚了这么多强者,这显然是一次有预谋的举动。
唐雨所在的院子已经被众多强者围得水泄不通。
唐雨这么一眼扫过去,顶级法师级别的强者就是十几人,其他不惑境的高手有数十名,说是五国高手齐聚,一点也不过分。
他淡淡一笑,并不慌张,淡淡的道:“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一下来了这么多五国高手,我唐雨的面子不小啊!”
他瞟了一眼千山宗游历云和游红鱼道:“千山宗,果然会编故事。灵物和气宝贵,就算我有心,只怕也比不上千山宗,金禅宗还有西海学宗你们这些地头蛇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所以说啊,你们这个故事编得并不高明。”
游红鱼哈哈一笑,道:“唐雨,任你巧舌如簧,今日却也无用。灵物宝贵异常,是否在你身上我自然不会信口开河。实不相瞒,我身上便带有聚灵阵,刚才我的巨灵阵已经感受到了你身上的灵物存在,你还要狡辩么?”
“哈哈!”游历云哈哈一笑,道:“唐大人果然是一等一的心机,躲在金蝉宗之中秘密修炼,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今天我五国高手在此,唐大人识相的还是把灵物给交出来,免得伤了彼此和气……”
唐雨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游红鱼所说的聚灵阵,大抵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其能够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定然是金蝉学宗那边出了事儿,是谁干的?
是习万里么?
唐雨心中瞬间变得阴霾,一种被出卖的感觉充斥在他内心。
他干笑一声。道:“游公子,好!聚灵阵,你有种就让你这聚灵阵摆弄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单凭血口喷人,只怕难以过这一关!”
唐雨说完,手一翻,拿出东厂令牌。脸上浮现出凌厉的杀机。
众多强者眼看这块令牌,心中也是一凛。就几个胆怯的甚至下意识的后退。
东厂是什么地方?
在大周来说,东厂是唯一超然的机构,可以掌控天下修行者的生死,这股力量是由百家院统领。所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而东厂本身的力量,也是任何国家和宗派都无法抵抗的存在,就算是当今天下公认最神秘,最强大的隐杀楼和教廷会,他们也不敢和东厂为敌。
本来以为吃定了唐雨,突然出现这个变故,让局面一下紧张了起来。
游红鱼一咬牙道:“好!你既然这般说,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就让大家都看看聚灵阵。”
他说完。人影一闪,便向唐雨靠近。
唐雨冷冷一笑,手中轻轻一压琴弦。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唐雨已经到了游红鱼的身侧。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人五人六?死!”
唐雨说死,别人谁也就不了,唐雨的笔锋一闪即逝,游红鱼好大一颗头颅就飞上了天空。
从游红鱼靠近唐雨,到唐雨暴起杀人。不过眨眼的功夫。
如此短的时间内,杀死一名不惑境强者。对方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唐雨展露出的是骇人的修为。
“化神!”有人惊呼道。
不惑巅峰到入神,这个过程中的一个阶段,便是化神阶段。
同时化神又称为半步入神,其战力比不惑巅峰的修士要强很多,甚至能够某种程度之上运用圣人力场。
显然唐雨现在的修为便是半步入神,这惊人的一击,足以震慑在场众多不惑境强者。
游历云目龇俱裂,他一共有八房老婆,二十多个儿女,然而在这么多儿女之中,唯有游红鱼资质高绝,年纪轻轻便踏入不惑境,被称为大晋第一天才。
眼看这自己最钟爱的儿子,瞬间毙命,他哪里能够抑制得住内心的愤怒?
他红色的长袍,像一团红舞一般冲向唐雨。
三柄漆黑的琴刀,紧随其后是一抹法笔的寒光,这连环一击,便是千山宗所谓的“千山雪崩”的绝妙一招。
四艺之中琴道和书道完美契合,将唐雨全部罩在其中,出手快,狠,强大的真意在空中翻滚,法术的威力直接让唐雨所在的房间化为寸寸的齑粉。
唐雨身形一晃,人影从一个变成三个。
一团浓墨,将三个人影全部罩在其中。
游历云的连环一击,进入浓墨之中,便如同泥牛入海,全部消失无踪。
待到唐雨的身形再出现,他已经窜到了游历云的眼前,漆黑的闪电划过空间。
游历云慌忙用法墨和法棋构筑的防御阵被硬生生的撕开一道裂痕,游历云疯狂的往后退,众人却看清,其一只手臂已然不翼而飞。
巅峰法师,一个回合之间被唐雨斩断一条手臂,这还是因为游历云在生死之间,果决果断,甘愿舍臂后退,要不然他必然也和其儿子一样的命运,被唐雨直接灭杀。
惊慌失措,狼狈不堪,面色苍白的游历云大声吼道:“各位兄台,快并肩子上,此子身上藏着灵物。得到灵物便可以入神,这等一步登天的机会,诸位难不成要放弃么?”
本来骇然的众人心中一凛然,下一刻便齐齐往前靠拢唐雨。
唐雨哈哈大笑,道:“不错,你们要寻找的灵物就在我这里,那又如何?别听这姓游的撺掇了,相比入神,性命更重要,谁不怕死的,咱们今天就大杀一场,来个不死不休,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整个人身形盘旋而上,人在空中,四面环伺,似乎在寻找着厮杀的目标。
但见唐雨的身形,如鬼魅一般的快捷,根本不似是东方法术能表现出来的压力。
这便是《鲁公秘录》、《九章》法术诀所营造的可怕的战力。
不夸张的说,唐雨现在的法术早已经超越了四艺的范畴,所谓琴棋书画不过是幌子而已,他不过是借助这四种法器而已。
倘若他手上有其他的法器,比如武修手中的法刀,他依旧能运用自如。
众人只觉得眼前此人,根本锐不可挡,倘若其杀向自己,自己必然无法抵挡。
刚刚从四面围拢过来的人,齐齐的后退,唐雨的话不错,灵物是重要,可是性命更重要。
人一旦死了,灵物得不到,性命也得不到,那才是大大的亏了。
人人都希望别人能冲在最前面,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都是这样的心思,自然全部都往后退,只盼望自己退的最快。
眨眼之间,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并没有出手,倘若说先前他还有一丝怯意,现在则是信心十足,感觉从未有过的好。
实力决定命运,此时便是最直观的写照。
唐雨虽然没有尽数将灵物炼化,然而所表现出的惊人实力,却足以震慑周围这帮宵小。
看这十几个高手,分别代表十几个庞大的势力,他们围攻自己,就如同三国时代十八路大军围攻董卓一般,各自怀有私心,根本拧不成一团,又有什么值得自己惧怕?
他端坐在院子中间,冷冷睥睨四周,周围众多强者环伺,一时竟然也踌躇不前,谁也不想第一个上,步游历云夫子的后尘。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道:
“先觉莫慌,我秦国皇室却是不屑于争你的灵物的。天下万物,唯有天命造化者得知,你能得到此物,便是你的造化。我倒想看看,哪些无耻之人,敢拦你的路!”
“丹丘生?”
周围的人群骇然的道。
大楚纪氏一方,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年轻的长老当即被丹丘生击杀。
丹丘生穿着灰色的秦国法袍,人如一只蝙蝠一般落入院子中,嘴角噙着冷笑。
唐雨也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丹丘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而且还要帮自己。
丹丘生也没过多的解释,淡淡的回头道:“金蝉宗的兄台,你们还不进来么?倘若再不进来,只怕没机会了!”
几声琴响,天空之中数人从天而降,为首之人正式金禅宗的习万里。
但见他脸色苍白,当即顿首道:“唐大人,今天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大人在金蝉宗居住,便是我宗的客人,可是金蝉宗之中却也并不乏野心之辈。”
他一回手,手中便拎了一个人。
“画屏,你曾经是楚人,被楚国权阀追杀进入我东陵,我一直以上宾待你,识你为兄弟。可是今天的这件事事情,我却帮不了你,你自己做的事情,需要自己承担!”习万里冷冷的道。
杜画屏的身体被一簇琴弦死死的缠住,浑身捆得像粽子一般,诺大的顶级法师的修为,却也挣不脱这一张厉害的琴网。
“哈哈,学宗大人,你不用再多说。唐先觉借我宗门之地,秘密得到灵物炼化,这件事情不仅我知道,宗门之中其他的长老也知道。大家都对你不满,因为如此好的机会,你却按兵不动,以至于任由唐先觉修为日益精进。
我当年投金蝉岛,看中的是你的野心和才华,为了替一个外人保守秘密,你要杀死我,试问金蝉学宗,还有谁能不寒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入神级强者【求月票】
杜画屏神色激昂,看向唐雨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显得非常的硬气。
习万里轻轻的摇头,将杜画屏轻轻的一推,便送到了唐雨的身前。
唐雨嘴角依旧挂着微笑,道:“杜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人物!这么说来,是我唐雨冒犯了你在先了?”
杜画屏冷冷的道:“冒犯谈不上,不过你窃居我们金蝉岛,暗中却炼化灵物,做这等事情让我金蝉岛陷入众矢之的的境地,作为金蝉学宗的高级供奉,我岂能坐视不管?”
“好!好!”唐雨点点头,道:“我这一生最佩服有血性的汉子,杜兄,我佩服你!”
他顿了顿,道:“不过,佩服是一回事,你的生死是另外一回事。我这个人脾气随和,不喜杀戮,不过最痛恨有人出卖我。你既然出卖了我,今天自然你也就活不了。
看来这样正好,刚好可以成就你忠义血性之名。哈哈……”
唐雨哈哈一笑,手中的法笔转动,狠狠的一笔直接插向杜画屏。
“啊……”杜画屏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就倒。
倒地半晌,嘴中突然喃喃的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我猪狗不如,是我利欲熏心,野心勃勃。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一生为奴仆……”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道:“我可没杀你,刚才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什么狗屁为了金蝉学宗,什么狗屁硬气血性。不过都是沽名钓誉,掩人耳目罢了。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大义凛然?
你这等虚伪之徒,我见得太多了。似你这等演戏的本事,在我面前摆弄,着实是侮辱了我的智商……”
唐雨说完,没在犹豫,手中的法笔再一次闪过一道乌光。
杜画屏的头颅便飞向了天空,唐雨不仅杀死他。还揭穿了他的虚伪,这等手段。当真是让周围的人无不色变。
以唐雨的年龄,还不及弱冠之念,可是行为做事的老辣,凶狠。俨然比在场的一方宗主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周之中,年轻一辈还有这等惊艳绝伦之人,以前怎么就从未听过其大名呢?
一旁的习万里也尴尬莫名,唐雨嘴角微微一翘,看向他道:“习宗主,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兴许没有参与此事,不过杜画屏的举动却也瞒不过你的耳目。你听之任之,不过是因为你自以为想好了退路。
倘若杜画屏成功。你乘机浑水摸鱼,说不定还能分得一杯羹。
倘若杜画屏失败,你牺牲一个杜画屏。便依旧可以弥补你我朋友之情谊。
哈哈,可怜在你的心中,朋友之情谊敢情也不过是利益的纠葛而已,那也好,今天我不杀你,这是我还给你的第一情谊。
他日我再奉送一笔巨款。便当是我租了你凤凰山两个月的租金,你我之朋友交情。从此不再提!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转身拎起酒壶,直接灌了一口酒,道:
“岑大人,你今日助我,虽然我不知道原委,不过这些年此等事情我遭遇并不止一回。向来你也是父亲的故人之一,我也不矫情说感恩的话,他日倘若我能明白自己的身世,咱们再谈今日之援手之德!”
“怎么样,岑大人、外面的这些苍蝇着实讨厌,你北我南,我们大杀一场。看看谁杀死的苍蝇更多,如何?”
唐雨站起身来,身上强大的法力波动,杀意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让人感到的是无边的寒意。
院子外围的众多高手,继续后退,根本不敢围拢过来。
一个唐雨就是半步入神了,而且其四艺修为极其的诡异,行动如风,出手如电,如鬼魅一般不可捉摸,对付这样的强者,饶是在场的皆是一方宗主,却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而秦国的元丹丘,此人既然来自秦国皇室,修为只怕也是半步入神的境界。
两个半步入神的强者,在场虽然高手众多,却也不一定能留下他们。
要说他们的内心,此时真是纠结到了极点了。
一方面,灵物对他们的诱惑,他们根本无法抵挡,明知是死,却也不愿意轻易放弃,因为对他们很多人来说,放弃了灵物,等于就放弃了修行之路。
此生无望成就入神之境,寿元百年便化作终点,作为一方呼风唤雨的豪强,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此更让他们遗憾的事情?
然而另一方面,对手过于强大,单打独斗他们根本不是唐雨和元丹丘的对手。
联手攻击,人心不齐,说不定还有人背后下绊子,大家都各怀鬼胎,谁愿意第一个冲上去当炮灰?
双方依旧在对峙,唐雨和元丹丘两人走出院子,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外围的人便往后退,整个武阳城大街,早已经被清空了,然而依旧有无数双眼睛在默默的注视这一幕。
“先觉,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在等一等不好么?”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唐雨微微皱眉,漠然扭头,看清从街道的一个岔路口,陆守寻手握折扇,慢慢踱步走出来。
唐雨眉头一挑,下意识便觉得有些不妙,不过他依旧很冷静,道:“陆学宗,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哈哈!我哪里敢吩咐唐大人,吩咐唐大人的自然只能是您的上司。洪掌印,这一位就是唐雨,您让我调查灵物的去向,谁曾想灵物竟然被东厂唐大人捷足先登了!
唐大人位高权重,我不敢造次,只好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陆守寻微微鞠躬,眼睛看向巷子的尽头。
轻飘飘的琴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悦耳。
穿着红色制服的众多东厂高手如同春笋一般从各个岔路口冒出来。
这些高手,都是统一制服,个个都是不惑境修为,初略一眼扫过去,便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
这么多高手来得无声无息,而更惊人的是,在如此多人的簇拥之下,一顶红顶轿子慢慢的落在宽阔的街道之上。
这轿子极其的华丽,而从其中散发出的法力波动,更是让人震动莫名。
“入神高手!”很多人下意识的后退,甚至有人撒开脚丫子就跑。
东厂掌印大人,皆是入神级强者,每个人的修为都深不可测。
倘若半步入神,他们还能有念想,现在入神高手驾临,他们就只有逃命的份儿。
轿帘被掀开,一名牛高马大的中年模样的人从轿子之中走出来,他冷冷的扫视四周,森然的道:“全都给我滚,谁敢再逗留一刻,杀无赦!”
所有人都退了,来自五国各方势力的顶尖强者,没有一个人还敢有丝毫的逗留,走得干脆直接,甚至没有任何的留恋。
东厂的掌印大人亲自驾到,他们还有什么念想?
“先觉,这一次差办得不错,很好,很好!”人群之中,柳致远皮笑肉不笑的走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唐雨。
唐雨哂然一笑,道:“唐雨见过柳大人,大人别来无恙。”
唐雨又看向洪森,拱手道:“唐雨见过洪掌印……”
洪森看都不看他,伸手出来道:“拿来吧!我来了你还想藏着掖着么?”
唐雨眉头一皱,心中一团火猛然窜上来,他身后,元丹丘一把拽住他,陆守寻一脸和蔼的道:
“先觉,我这是关心你!这灵物是百家园一位主子的心爱之物,连掌印大人也不敢亲自处理,你呀,性格还是那么大胆,这么做会给你带来大祸的!”
唐雨心中一阵恶心,手一抬,便自然运用的法术变化。
“啪!”一巴掌,直接打在陆守寻的脸上,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资格关心我么?”
陆守寻挨了一巴掌狠的,捂着脸退后,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恼怒,依旧在笑。
“嗯?”
洪森眉头一挑,道:“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么?进入东厂的时候,难道没人教你规矩?”
洪森背负双手,一脸倨傲,看其眼睛看天的那副傲然,唐雨内心再也压抑不住,道:“洪大人,灵物何其厉害?以我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带在身上?此物现在被我困在了金蝉岛凤凰山上,大人随时去取就行。”
“好!我去去就来!”
洪森长袖一挥,身影瞬间消失,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不见了。
唐雨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圣人力场的威力。
圣人力场,直接撕裂空间,完成瞬间挪移,百里距离,对不惑境修士来说,施展法术需要不短的时间。
可是对入神级强者来说,来去不过一刻钟而已。
没有任何犹豫,唐雨爆吼一声,道:“元大人,还等什么,我们走!”
唐雨说走就走,身形腾空而起,手中最强杀招祭出,前面挡路的修士,首当其冲,便是几声惨叫。
柳致远真是惊呆了,他根本没想到唐雨会在此时悍然出手。
见过不怕死的,像唐雨这样胆大包天的他还真从未见过,洪森亲自到了,他竟然还敢反抗,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可是正因为他没有料到,唐雨才有了可趁之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大秦岑公公【求月票】
唐雨出手,兔起鹘落,势不可挡。
他一出手就强势斩杀面前挡路的三名东厂执事。
东厂执事无一不是不惑境之中的好手,能进东厂的修士,都是万一挑一的存在。
然而此时,他们在唐雨强大的攻杀之下,却是如此的脆弱。
柳致远目龇俱裂,却根本不敢冲上前挡唐雨,只听他尖利的嗓门厉声道:“给我顶住,给我顶住,唐雨意欲谋反,杀无赦!”
他自己往后退,那一帮东厂执事又不是傻子,眼看唐雨的法术威力根本挡不住,他们也只好下意识的后退。
本来是铁桶阵,现在却被唐雨冲得七零八落。
另外一边,元丹丘法袍凌空挥洒,施展出的法术威力比唐雨丝毫不弱,但见其手中的一支笔,如蛟龙一般在天空之中乍隐又现,带走的便是一条一条的生命。
他也是半步入神的强者,修为比唐雨隐然还要高一些,秦国的修士皆修炼法术诀,四艺自然也脱离了本身的范畴。
笔如刀,如剑,根本无需窝在手中,而是祭在空中,就一支笔,便谁也挡不住。
“嘿!”
一声冷哼。
天空之中传来洪森恻恻的冷笑,道:“好个唐雨,竟然敢骗本掌印,我东厂出了这等叛逆,给我受死!”
一听到洪森的声音,唐雨心遽然往下沉。
他瞬间明白自己上当了。洪森根本就没有去金蝉岛。
因为就算他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从金蝉岛返回。
他故意离开,就是给唐雨留机会。让唐雨有逃走的可能性。
一旦唐雨动手杀了人,他立刻现身,当场将唐雨斩杀,有这么多人见到了事情的原委,回头谁也不能挑出毛病来。
这个洪森,心机当真是深沉之极,看来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杀死自己。
唐雨冷冷一笑,虽然面对危机。他毫不惊慌。
天空之中,一股巨大的力量盖下来,如同一座山一般从上面压下。
虚空所有的圣人之力,在这一刻都疯狂的向天空汇聚。构筑起来的就是碾压一切的恐怖法术威力。
“圣人力场!”
唐雨一咬牙,法笔冲天而起,体内的神液全部调动起来,用神液催动法术,长笔如利箭一般插入天空之上,本来黑色的法笔,在这一刻变得通红。
一个巨大的漩涡汇聚在笔的四周。
半步入神,全力一击,竟然也给人有一种圣人力场的感觉。
不夸张的说。这一柄招式很简单,所用技法很简单,但是这无疑是唐雨最强的一击。
面对强者。唯有放手一搏,拿命相搏,才有一线生机。
出乎唐雨意料,元丹丘的法笔竟然也在同时杀到,两柄法笔,插向空中。
“轰!”
天空之中发出雷霆一般的巨响。唐雨和元丹丘瞬间爆退。
两人都遭受重创,唐雨被一柄琴道穿身而过。瞬间便是浑身浴血。
“不自量力,螳臂也敢挡车?都给我死!”
洪森森然道,他的身形终于出现,手中的六弦琴肆意波动。
无数琴刀直接穿透虚空,向唐雨碾压而来。
唐雨运转“生机术”,身体急速的恢复,他的法笔直接脱体而出,如一只旋转的钻头一般,凭借强大的扭力,裹挟的是唐雨体内神液力量。
洪森漫天的琴刃被挡住,洪森“嗯?”一声,似乎很惊讶唐雨遭此重创,竟然还有如此强的战力。
而另一边,元丹丘竟然也挡住了洪森这一击,两人极有默契的靠拢。
洪森摇摇头,道:“可惜,可惜,唐先觉你的确算是难得的天才,只可惜你跟错了人,既然你不是我的人,你越是天才,我越不能留你。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残酷,你安心的死吧!”
“哈哈!”洪森哈哈大笑,就欲再一次出手。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传来一声冷哼:“洪掌印好大的本事,你有这等本事,为何不去秦国找我玩玩儿?欺负一个小执事,又什么意思?”
听这声音,尖利刺耳,古怪之极,就如同电视剧中的太监一样,听起来很不舒服。
洪森脸色一变,倏然抬头。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六弦琴,六根弦寸寸断裂,他闷哼一声,“噗!”吐出一口血。
“岑公公,你……”
远处的街道之上,漫步走过来一名白袍人。
此人年龄五十多岁的,白面无须,白色长袍,白色头发,白色眉毛,他走得很慢,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因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的压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如坠冰窖一般,似乎体内的法力都被冰封了一般,根本调动不了。
元丹丘长吐一口气,道:“你终于来了,再不来要死人!”
他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道:“你老板来了,安心养伤吧!”
唐雨没有说任何话,立刻盘膝坐下给自己塞了几颗疗伤丹药,运转“生机术”疗伤。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胸口被琴刃洞开留下的伤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公公,你想怎么样?唐雨造反在先,我惩治在后,一切都是按照东厂规矩来的,莫非岑公公自认为能挑战主子留下的规矩么?”
白发老者恻恻的冷笑,道:“主子的规矩,自然只有主子能更改。老朽何德何能,哪里能跟主子比肩?所有东厂的档头,执事都听着,尔等即刻返回京都。倘若再有一人逗留大晋,杀无赦!”
“滚!”
所有东厂的档头和执事,包括柳致远在内,没有任何人敢有任何异议。
听白发老者这话,似乎是如蒙大赦一般,旋即全部离去,走得一个不剩,无影无踪。
周围的街道全部都空了,繁华的武阳城,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个人存在。
宛若整个城市的人,凭空就那般蒸发掉了。
就剩三个人,岑公公,洪森和唐雨。
洪森先前的话听上去似乎是毫不示弱,其实已经是色厉内荏了,岑公公御使他的手下不赶狗一般,他也没敢说一句话。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实力。
在实力至上,他不是岑公公的对手,这个时候他就没有发言权。
岑公公走到唐雨面前,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目光竟然很慈祥。
“你当年从秦国走,我就知道你终究要有所成就,不错,不错,总算没辜负你这一身天赋。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回头我们再喝一次酒,呵呵……”
他说话声音尖利,唐雨仔细观察他,果然没有喉结,还真是个太监。
唐雨没想到,自己剽窃的一首诗,竟然都能歪打正着。
丹丘生确有其人,而且和他关系非同一般,岑公公也确有其人,和他的关系竟然也不一般。
只是对这两人,他真的没有印象,毕竟,他是穿越过来的,并没有继承身体前主人丝毫的记忆。
唐雨冲他抱拳,道:“公公,谢谢!”
“哈哈!”岑公公哈哈大笑,道:“几年不见,有些生分了?这也不错,说明你真的长大了,时光荏苒,转眼都十八年了啊……”
一旁的洪森眼见两人聊着,大感被忽视,他冷冷的道:“岑公公,既然都回京都了,在下也先告辞了!”
岑公公白眉一挑,眼神之中倏然闪过一道冷意,道:“你想走?走得了么?”
洪森怒道:“岑公公,你想怎么样?莫非你还敢杀我不成?”
岑公公哈哈一笑,如夜枭鸣啼一般,刺耳之极。
“你刚才不是拿主子压我么?主子就在这武阳城呢!你不觉得应该去拜见一下主子么?”
“啊……”洪森啊一声惊呼,脸色变得苍白,脸上没有哪怕一丝血色。
“他……他老人家在哪里?我……我……”
岑公公不再看他,伸手抓住唐雨的手,道:“先觉,跟我走吧!一起起去见见主子,他也很想见你呢!”
唐雨很好奇那位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看洪森的神情,他似乎很害怕这位主子。
看来,此人应该就是掌控东厂的人,估摸着是百家院的厉害强者,兴许也会是个太监也说不定。
跟随岑公公上轿子,轿子飞快的奔驰,唐雨重伤刚痊,体内法力极其的单薄,他干脆闭上的眼睛,默默的运转《鲁公秘录》的法诀,慢慢的恢复体内的法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下来。
岑公公轻声道:“到了!”
唐雨倏然惊醒,跟随岑公公从轿子上下来,便看到此处竟然是一除悬崖之地。
悬崖高万仞,环顾四周,一览众山小。
在悬崖的尽头,有一所八角亭,亭子里面煮着茶,几案旁边坐着一个女子,很难判断这女子的年龄,看上像是三十多岁,实际年龄根本无从知晓。
因为这个女人实在太美了,螓首蛾眉,肤色如雪,一袭粉红色的宫装,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岑公公根本没理唐雨,他和洪森两人一路小跑直奔亭子中,两人双双跪倒:“奴才岑非,洪森,见过主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身世的秘密【求月票】
唐雨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岑公公,洪森,这两人在大周都是手握重权的强者,整个大周,各方势力,无人敢招惹东厂。
洪森先前出场那强大的气场,直接便惊退了五国各方势力的顶尖强者,可以想象在大周,其有多厉害的名声。
而岑公公更是比洪森只强不弱。
而这样两个强者,竟然跪在一个妇人面前,匍匐在地,口称奴才,那这个女人又是谁?
从这等称谓来看,这个女人莫非是皇家公主或者是嫔妃之类?
“起来吧!”女人淡淡的道,轻轻的摆摆手,眼睛都没看两人。
岑公公道:“主子,您要见的人,奴才给您带来了!先觉……”
唐雨踏步向前,却不下跪,抱拳道:“武陵唐先觉见过女主人。”
洪森脸色一青,道:“好个无礼的东西,见到了主子竟然不下跪,岑非,你的手下实在骄纵得不成体统。”
红袍女人微微蹙眉,瞥了洪森一眼,洪森如遭电击一般,瞬间戛然无声。
红袍女人冲唐雨招招手,道:“来,来,你走近点,让我看看?”
唐雨慢慢走上前,心中未免有几分紧张。
一来是这个女人来历神秘,有此权势,必然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强者。二来是这个女人太美丽。
刚才远看还不觉得。现在走近一瞅,真是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抖。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在现代社会唐雨也算是见过不少的明星。可是唐雨实在想不出自己见过的人中,有谁能和眼前的女人相比。
金庸先生曾经塑造了一个绝美的女子,逍遥派的女仙子,估摸和也就这样的姿色。
“再近点,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格格……”
唐雨脸不由一红,咬紧牙关再走近了两步。
两人的距离。最多相隔半米,唐雨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体香。
她的眼睛很大。如秋水一般美妙,她的眼睛就落在唐雨身上,良久,点头道:“十八年了。长成英俊小伙了。在我面前,你还害羞么?小时候,我可抱过你呢!”
“啊……”唐雨内心巨震。
心中真是翻江倒海。
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那么多人都有关系。
岑夫子,丹丘生,还有神秘的陶益,现在连这个牛到顶天的女人,自己究竟是什么来历?
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角色?怎么就有这么多牛人和自己沾边?
“老苏的身体还好么?”女人道。
他这话一说,唐雨心中终于释然。果然不错,这个女人也和自己的父亲有关系。
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又是谁呢?
唐雨轻轻的点头,本来有很多问题都想问。可是他都不好问,硬生生的憋在心里,反倒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女人点点头,道:“还好就好!他伺候你十八年,劳苦功高,能把你磨砺成现在这样。真是用心了。”
他长长一叹,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下一刻,她的声音便如同从冰封的雪山之中发出来的一般:‘洪森,你可知罪?“
洪森吓的浑身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当他听到主子和唐雨之间的对话,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这个唐雨竟然和主子有这么深的关系,岑公公啊,岑公公,你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唐雨从秦国进入京都,洪森只想到唐雨是岑公公安插到京都的耳目,早就指示让柳致远去处理掉。
可是柳致远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执事都拿不下了,还让这家伙在晋国得到了灵物。
洪森心中恨意顿生,他对灵物也是志在必得,岂能让灵物便宜唐雨这个小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唐雨根本就是岑公公给他下的一个套,这个小子背景深的很呐!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我……我真不知道先觉的身份,我……该死,该死!”洪森跪下地上,狠狠扇自己的耳光,吓得语无伦次。
“哼!”女人冷哼一声,道:“把牌子交了!自生自灭去吧!”
“啊……”
洪森一下愣住了,不知道心中是欢喜还是失落。
这位主子谁都知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洪森犯了这样的事情,她抬手便杀之,根本没有任何障碍。
现在主子没有杀他,反而放了他,只是失去了东厂的掌印之位,却也将他打落到了凡尘之中。
不敢有任何犹豫,规规矩矩交了掌印令牌,洪森规规矩矩的又在女人面前叩了几个头,然后才转身离去。
“做吧!喝茶,岑公公,你来坐庄!”
岑非受宠若惊的道:“主子,我哪里有资格和您在一起品茶,您……”
“让你品茶就座下,少虚伪!”
“哎,哎……”
岑非欢天喜地的座下,开始冲茶。
屋子里茶香四溢,唐雨瞬间便感到整个亭子中都充满了灵力,不错是灵力,可不是圣人之力,也不是法力。
就如同灵物一般的灵力。
“先觉,这可是主子赏的玉观音,你既然得到了灵物,再配上这玉观音,踏入入神不在话下了!”岑公公尖着嗓子道。
规规矩矩的先给红袍女人一杯,然后再给唐雨一杯,自己斟最后一杯,已经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开始细细品尝了。
唐雨品了一口,只觉得此茶一入口,便有无数的灵力窜入体内,这灵力柔和绵软,完全没有灵物那般暴戾,灵力在经脉之中运转一周,自然就转化成神液。
唐雨连喝了几口,体内的神液便完全恢复,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不仅修为没有受损,反倒还增长了一些。
一杯茶,便有这等功效,这女人实在是太不一般了,也不知道其究竟是何等修为。
女人淡淡的道:“先觉,喝了这杯茶,拿着这块牌子,我们就暂时作别吧!好好的修行……”
“记住,以后东厂三大掌印,你便居其中之一,在整个大周,无人在与你争锋。你可以尽情你做你想做的事……”
唐雨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幸亏岑公公在一旁将牌子拿起来递给唐雨,唐雨才愕然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拱手行礼,慢慢的走了出去。
“岑非,你想什么呢?”女人无精打采的道。
“公主,老奴一事不明,为什么公主将洪森留下了,他可是……”
女人揉揉双颊,淡淡的道:“留下洪森,我懒得出手,洪森既然走向了那边,他不会就这么死心。就让先觉去杀死他吧,也算是对先觉的一次考验!”
“公主,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先觉的法术,据老奴观察,先觉背后有高人啊。唐大人当年身边的那些人,死的死,亡的亡,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您说这事,未免也太古怪了吧?”
“倘若此人真是唐大人身边的人,这件事……”
红衣女人轻轻的摇头,道:“行了,岑非。我们只管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其他的事情有其他人去管。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你别忘记,先觉的这一首诗之中有两个人。
你是其中一个,自然代表的是我。那元丹丘则是另一个,代表的是谁呢?
”
“奴才明白了,元丹丘这个老东西,最是狡诈,公主的安排,会不会被他们给搅合了?”
红衣女人冷冷的道:“我其实没有多少安排,只是既然是故人之子,我断然要尽量保全他。你要记住,谁如果敢在大周境内对先觉不利,不管是谁,杀无赦!”
红衣女人此时眼中精芒闪烁,浑身杀意逼人,就连一旁的岑非,也禁不住打一个寒颤。
自己的这位主子有多厉害,大周无人知晓,可是在百家院提到她的名字,足以止小儿夜啼。
现在的百家院,是法家为至尊,主子又是法家之中执掌巡察司的督主,死在他手上的,不知有多少其他百家的冤魂恶鬼。
主仆二人,品茶聊天,可是后面越来越冷场了。
双方似乎总有意无意的会提到唐雨,可是每当一提及,主仆二人都有诸多顾忌,一句话总算说透彻,明白。
其实当年的事情,又怎么能说得透彻和明白?
“公主这些年,还是忘不了唐大人,只怕这个小唐公子,也是她这一辈子的羁绊了。”
岑非这个念头一起,脸上的似乎堆满了皱纹。
“你这个老货,不要想得太多,你去忙你的吧。秦国不能乱,你指责深重!”红衣女人淡淡的道。
她长袖挥舞,直接撕裂虚空,一抹红色瞬间消失在天际,人已经去得无影无踪。
再说唐雨一路往前走,满脑子都是疑问,可是没有谁能够问的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一瞬间觉得围绕着自己,有太多的谜团了。而要破解这些密谈,似乎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自己不断的变强,走到更高的世界中去,眼前的目标,便是百家院。
无论如何,一定要进入百家院。
一念及此,他也不急着走了,干脆找了一出峡谷,简单的开凿了一处洞府,进入洞府之中,开始默默的修炼,炼化灵物剩下的灵力才是至关重要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入神境!【求月票】
修炼无年月,唐雨转眼在洞府之中修炼了半个月。
他体内的法力几乎全部转化为灵液,他的身体也完全脱胎换骨,皮肤如婴儿一般细腻。
而更惊喜的是,他终于明白了圣人力场。
圣人力场,便是将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化为己用,从而产生各种不可思议的神通。
一旦掌握圣人力场,法术施展便完全脱离了四艺的范畴。
笔锋挥洒,转眼就可以穿透空间,瞬间杀到对手的面前。
御琴术施展,可以直接撕裂空间缝隙,实现瞬移,这些简单的力场运用,唐雨从鲁公秘录的典籍之中可以轻松的领悟到。
另外,《九章》、《本草》这两本典籍之中,也涉及到其他的圣人力场运用方法。
就以《本草》威力,一旦调动圣人力场,其疗伤的能力飙升无数倍。
唐雨用法笔划破自己的身体,施展“生机术”瞬间便全部愈合。
还有《九章》,唐雨可以轻松幻化出无数影子,个个栩栩如生,而且每一个都相当于本体的存在。
这就是入神?
一声高亢的长啸从唐雨口中发出来,他腾空而起,深邃的目光四面环顾,随便拨动手中的琴弦,整个人便稳稳的悬浮在了空中。
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感觉,让他觉得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
对修行的理解也已经超越了经典是四艺的范畴。
修行是什么?修行便是拥有强大的神通。追求生命的延续。
感悟天地之间的所存在的圣人之道,身体和精神就会得到全面的升华,从此脱离凡俗。稳步往圣人之路迈进。
缓缓的从天空之中落下,唐雨再次哈哈大笑。
下一步,回京都去。
他一张嘴,吐出一团灵物。
灵鼠已经只有拳头大小,依旧活泼生动。
唐雨知道,灵物有灵性,只需要以后天天饲养。其依旧可以慢慢的长大。
而对很多修行者来说,一件灵物可以伴随终身。尤其是入神之后的修士,修炼必须寻找灵力支撑。
然而凡俗世界,灵力稀薄,如凤毛麟角。很难找到。
因而通过珍贵的药材,豢养灵物,通过灵物修行,几乎是入神级强者的必由之路。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灵物,大多数修士,只能通过蕴含灵力的各种药物来修行,不过那样的修行效果便差了很多。
通过空间戒指,唐雨取出戒指中的丁点大小的紫藤萝。用体内的灵液将紫藤萝催生,小东西变兴奋得吱吱叫。
陶益给唐雨的那一截紫藤萝的原木,的确是帮大忙了。
唐雨就是靠着此物找到了灵物。而且现在豢养此物也靠着这一节原木。
只可惜,随着不断的催生,原木已经很短了,很显然,紫藤萝原木也无法永远的催生。
这就引来了真正的修行者需要在修行过程中,得到了东西。
要想修行。除了要有秘籍秘术之外,另外便是资源。
资源全部都围绕一个“灵”字。有灵性的药材,蕴含灵力的丹药,还有由灵力构成的灵物,这些都是休息必须品。
另外,法器也必须要更新换代。
唐雨现在的四艺法器,除了法琴之外,其他的三种法器已经不堪使用了,因为这几样法器,根本经不起灵力的折腾。
入神级修士运用的法器,必须要是灵器。
而灵器的范围,也不再只是笔墨琴棋,跳出了四艺,法器便多种多样。
可是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也可以是折扇,甚至是一副画。
只要是灵器,皆可以用做法器。
真正的修行者,讲究财地法侣。财就是钱财,必须要有足够的钱财,才能够维持修行之用。
而地则是修行的福地,资源不可能一个人能得到,入神级修行者倘若能够在同级修士云集的地方修行,必然能得到很多好处。
另外,地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如果能找到蕴含灵力的土地或者洞府,对修行也有莫大的好处。
不过这一层意思,在当今天下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因为现在是圣人当道,天地的灵力早已经不存在了,世间也不存在任何的灵力洞府。
最后是法和侣,法便是秘籍秘录秘术,而侣则是师尊的指点,一旦入神之后,人生便渐渐的漫长。
随着修为的提升,寿元可以从两百年到五百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对修行者来说并不长,因为修行奥妙万千,就算是圣人也并未完全悟透修行之奥义。
倘若一个刚刚入神的修行者,能够得到名师的指点,自然进步要比其他人快很多。
唐雨现在财地法侣全都没有,他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这些,刚刚突破入神境,让他觉得无所不能。
爽啊!
“嗯?”
就在唐雨兴头之上,他忽然感到周围似乎有异常。
他连忙捻起一颗棋子,倏然射出去。
前面的密林之中,“嗖嗖”窜出无数条身影。
“有人?”
唐雨环顾四周,敢情这周围赫然都有人。
纪氏纪飞龙,千山学宗游历云,金蝉学宗习万里,西海学宗两尊顶级法师强者,宋国的李名山,还有好几个人唐雨都不认识。然而他们所有人都是一等一的五国高手。
顶级法师,足足有十几人之多。
而最让唐雨震惊的是洪森赫然在列。
唐雨背负双手,冷冷的道:“哈哈,没想到我唐雨真有面子,五国这么多高手,还有洪森大人都在等着我。怎么?还不死心么?希望从我手中得到你们梦寐以求的灵物?”
洪森恻恻冷笑,道:“各位,唐雨此人,已然是百家院法家的必杀之人。今日谁如果能杀死他,谁就能直接进入百家院。同时,他身上的灵物,也归其所得!
诸子百家,法家居首,我洪森便是法家在大周的使者,我说出去的话,代表的便是法家的意思。”
“唐雨,识相的你就自己了断,我知道你有几分修为,可是在这么多高手面前,还有我面前,你根本没有任何胜机。”
唐雨眉头一挑,哈哈大笑,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想打架就只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
“你们都听着!”唐雨手一翻,手中拿出一块令牌:“这是东厂掌印的令牌,我唐先觉已经被主子恩赐,掌握京都东厂。这洪森乃我东厂叛徒,尔等可要想清楚。
与我为敌,你们唯有死路一条,不仅你们要死,你们的宗门将会被全部扫平。”
众人看到这个令牌,齐齐大惊失色,就连洪森在内,也是惊讶莫名。
“主子竟然赐予了他掌印令牌?”洪森惊骇之余,更多的是嫉恨。
试想他洪森,这些年为东厂付出了多少,主子一句话就将他打落了凡尘,变得狗屁不是了。
幸亏他背后还有其他的势力,要不然以后根本没有机会再进入百家院。
“今天一定要杀死唐雨,否则后患无穷!”洪森心中杀机瞬间的升腾,变得无可遏制。
可是其他人却并不这样想,唐雨是东厂掌印,和他为敌,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洪森森然道:“各位,此时反悔已经迟了。唐雨使的是攻心之计,尔等万万不可上当。姑且不论他这块令牌的真假,就算是这块令牌是真的,你们今天出现,等到他进入了京都,也必然灭你们全族。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要杀死他,以后有法家做你们的靠山,就算东厂又如何?
东厂在百家院之中根本就狗屁不是……”
洪森这一说,原本打退堂鼓的几人神色立刻变得坚定。
是呀,唐雨不会放过自己的,因为自己对他生了杀心。
与其今天心生怯意,还不如同仇敌忾将此人杀死,得到进入百家院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分得唐雨体内的灵物,让自己的修为一步登天,这等诱惑,谁能抵抗?
唐雨也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哈哈一笑道:“好,你们既然有贪恋,那就战吧!”
唐雨说完,身形一动,身影瞬间幻化出十几个。
分别想十几个人攻杀而去。
而这一手,像是障眼法,可是其实每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每个法术威力相应的分散了而已。
然而唐雨已经是化神修士,圣人力场的强大比真意的力量强大十倍以上。
唐雨以前是二十倍真意,现在足足相当于两百倍真意的威力,就算一变十个,加上他体内法术的力量,也极其骇人。
十几个人同时遭受法术攻击,整个峡谷顷刻之间便是一片凌乱。
如此多的顶级法师同时出手,还有洪森和唐雨这样的入神级强者。
峡谷中的树木草地直接被横扫,强大的圣人之力从四面八方向峡谷之中疯狂涌入。
“啊……”一声惨叫响起。
修为相对较弱的纪飞龙,被唐雨第一个斩杀。
这一位在楚国卧薪尝胆了几十年的纪氏家主,枭雄级人物,一朝东山再起,本是踌躇满志。
可是此时,他再也没有机会纵横了,所谓诸侯枭雄,在强大的入神级强者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死灰复燃【求月票】
今天围攻唐雨的人,无一不是在当今苍穹大陆有头有脸的强者。
在各诸侯国,他们跺一跺脚,便能震动四方,全都是霸主级的存在。
可是纪飞龙死了,在一招之间就死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像纪飞龙一般脆弱,然而有半数人在唐雨这一击之下受伤。
恐慌的情绪瞬间在人群之中弥漫开来。
游历云口吐鲜血,大喝一声,道:“他入神了!”
“入神!”
仅仅两个字,就让所有人有要逃命的冲动。
入神级强者和不惑境的强者,之间的差别形同天堑。
入神之后,修行者投胎换骨,完全脱离了凡俗,寿元也不是凡人的百年,其战力自然也不是凡人能比的。
唐雨同时攻向十几个人,这种法术的施展便是圣人力场的恐怖神通。
试想,唐雨倘若再狠一些,不如此多面出击,只杀三五个人,估计在场谁也逃不不出被斩杀的命运。
这就是实力,恐怖的实力。
“都给我打起精神,他是入神,我也是入神!嘿嘿,一个刚入神的家伙,有什么可怕的?”
洪森冷冷的道,他的身体已经贴近了唐雨,他的法笔宛若一条灵蛇一般变幻,圣人力场裹挟之下,法笔宛若有了生命一般。
一个人影瞬间爆裂,接下来唐雨的十几个分身幻影。全部化为虚无。
“哼!”一声冷哼。
唐雨吃亏在法器之上,他身上没有灵器,甚至半灵器都没有。普通的法器根本挡不住洪森的灵器。
不过耗损十几个分身,洪森的这一击已然在强弩之末了。
就在这一瞬间,唐雨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他还有一支书圣法笔,应该是灵器。
那只残笔被唐雨祭出来,果然,唐雨的圣人力场的威力暴增。
法笔散发出熠熠的金色的光华。一道金光如电,反手就向洪森劈过去。
洪森大惊失色。没料到唐雨身上赫然有如此犀利的灵器。
他连忙施展法琴,琴声震动,他人影已经退出了百米之外,可是他拥有圣人力场的神通。其他不惑境的同伴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金笔挥洒,圣人力场笼罩之下,三名顶级法师的法术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直接被横扫。
而三个人的御琴术太慢了。
三声惨叫,便是三命陨落。
唐雨这才将胸中的一口淤血吐出来。
先前洪森的那一击,毁他十几个分身,让他的本体也遭受到了创伤。
然而生机术运转,唐雨的伤顷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来吧。今天我们刚好可以大杀一场!”
唐雨哈哈狂笑,干脆将碍事的东厂披风解开。他的人如陀螺一般盘旋而下。
然而像苍鹰一样俯冲而下,四件法器,构筑成的强大的圣人力场。将整个峡谷笼罩。
圣人之力被唐雨完全掌控,众人只觉得有一座山一样从天上压下来,一个个骇得魂飞魄散。
洪森脸色一变数变,他本以为唐雨受了伤,战力必然大损,然而唐雨的这一击。竟然根本没有受到伤病的困扰。
他连忙打出上百颗黑白子,拦腰将唐雨构筑的圣人力场给斩断。
漆黑的法笔再一次冲入唐雨的力场之中。疯狂的搅动。
唐雨用手中的秃笔和洪森瞬间对垒十几个回合,两个皆是各自运用圣人力场的神通,交手的速度之快,完全就是眼花缭乱。
“噗噗!”
唐雨再吐出一口鲜血。
不得不说,洪森早就踏入了入神之境,修为要比唐雨扎实很多。
唐雨虽然也入神,可是修为还没有完全稳固,对圣人力场的掌控也并未熟练,所以真正对手,正面交锋,他还是处于下风,更何况周围还有其他的强者环伺,唐雨也不得不防。
其实,入神之后,一般将入神分为九品。
唐雨刚刚踏入入神,便是一品的修为,不过勉强能运用圣人力场的神通而已。
洪森恰好也只有一品修为,但是他离二品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自然在交锋之中占据上风。
不过唐雨有唐雨厉害的地方,那就是他打不死,拥有《本草》恐怖的疗伤本领,唐雨不怕受伤。
所以看上去,唐雨现在只能作困兽之斗,然而他并不惊慌,相反,他反倒是战意浓浓,浑身都被杀意笼罩,体内的血液几乎都要沸腾起来。
“哈哈……你们都看到了,唐先觉小儿不过刚刚入神而已,此时真是天赐良机。趁着他修为未稳定杀死他,你们人人都有功劳,所有人都将得到法家最隆重的赏赐!”洪森哈哈大笑道。
他趁此机会鼓舞士气,而唐雨却趁着这一瞬间,再一次收割生命。
所谓善败者不乱,唐雨这一招虽然败,可是他丝毫没乱。
金笔挥洒,洪森的力场运转的那一瞬间,唐雨又将游历云斩落,西海学宗的一尊强者紧随其后被唐雨直接斩杀。
“大言不惭,就凭你们也能杀我?试想你们也都是一方豪强,却鬼迷心窍,听洪森瞎扯淡。就算你们杀了我,洪森取了我的灵物,你们还活得了么?你们就等着被灭口吧,分明就是炮灰的命!”
唐雨冷冷的道。
双方交手时间并不长,最多一盏茶的功夫。
唐雨却已经连杀了六人,这六人都是一方豪强级的强者,就这样陨落在了这一片无名的峡谷之中。
洪森暴跳如雷,他没料到唐雨竟然有如此抗打击的能力。
当即他不再说话,各种法术如雨点一般的向唐雨围攻过来。
唐雨身在半空,绝对不落地,两人就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
唐雨处处被压制,洪森处处占上风。
可是也不过是占上风,唐雨根本打不死,压不跨。
众人只看到两个人影在空中来回穿梭,根本看不清两人斗法的具体情况。
但见天空之中惊雷响彻云霄,各种法器运转如同闪电,一众顶级法师,竟然找不到参战的机会。
相反每一次唐雨被洪森击落,反倒必然有人丧命。
此时的唐雨,已经浑身浴血,英俊的面孔,也变得如阎王爷一般恐怖。
他的身形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阎王降临,一众顶级法师,根本无人你能在他的圣人力场之下坚持哪怕一招。
能成为顶级法师,能成为一方豪强的人,无一不是心智和毅力极其坚韧之辈。
可是此时,他们内心的防线也开始崩溃了。
这个唐雨根本打不死,尤其是唐雨所表现出的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气质,才是真正让人觉得恐怖。
洪森也不说话了,他紧抿嘴唇,展露毕生所学,疯狂的进攻。
“杀死他,杀死他,将碎尸万段!”这是他脑海之中唯一的念头。
可是他无论怎么将圣人力场运用到巅峰,唐雨都杀不死,不仅杀不死,唐雨的战力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下降。
渐渐的他,他心中生出了寒意。
这个唐雨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没有人的意识,斗法起来就像个疯子一样,这样的对手,实在太恐怖了。
唐雨也不说话了,他将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这一场殊死搏斗之中,他脑海之中疯狂的运转,想着各种办法应对洪森恐怖的圣人力场。
他的精神高度的集中,完全是物我两忘。
峡谷之中,血腥味越来越浓,峡谷上面的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在蔚蓝的天空的背景之中,营造出奇特的异象。
其实这乌云,不过是圣人力场之中的法墨而已。
墨色漆黑,浓淡相宜,这如同乌云一样盘旋,偶尔云卷云舒。
“来吧,洪森,攻得更猛烈一些。真是过瘾,好久没有这么过瘾了,今日你怕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你就等着受死吧!这等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唐雨哈哈大笑道。
他口中尽是血,模样恐怖至极。
洪森心中猛然一震,突然感觉体内的法力似乎出现短暂的停滞。
原来他攻得太猛,法力消耗过剩,圣人力场竟然出现了不稳固的情况。
“你们还等什么?这等天赐良机,你们还不出手杀死此獠?”洪森大声吼道。
可是他再吼也不起作用,唐雨已经将他们的胆和吓破了,一个个顶级法师纷纷的后退,甚至金蝉宗的习万里见势不妙,偷偷的溜走了。
他觉得今天这一战,简直就是噩梦。
尽管他早就知道唐雨很可怕,很难对付,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他对于唐雨的现象还是太保守了。
唐雨不止是可怕,这个人简直就是来自地狱,其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了。
“哈哈,洪森。你找来的帮手都走了,退了!最后时刻,还是要你我决一雌雄,来吧,你我死战一场!”
洪森恼羞成怒,可是他却不敢再叱呵这些人,此时他的情况也并不是太妙,将这帮人骂狠了,万一他们倒戈,今日的局面就危险了。
“走!”
洪森的身影瞬间隐匿在天空之中,通过圣人力场调动虚空裂缝,直接挪移。
“想走么?你走得了?”唐雨冷冷的道,他毫不犹豫,也故技重施,身形隐匿在天空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殊死追杀【求月票】
虚空玄奥无比,空间之中存在各种裂痕。
通过这些裂痕,修行者便可以瞬间穿透虚空,修为到巅峰之境,甚至可以挪移千里之遥。
苍穹大陆,一日便可以游历完毕,这等修为,无一不和圣人力场的运用有关。
唐雨不过刚刚踏入入神境,对虚空挪移的圣人力场并不擅长。而在这一方面,洪森的经验无疑要被他丰富很多。
可是,此时的洪森,却没有心惊肉跳,如同惊弓之鸟。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遇到了一个疯子,两人一个追一个逃,他频繁反击,每一次反击都能给唐雨造成很大的创伤。
在他想来,唐雨敢追杀他简直是找死。
只要他连续来几次回马枪,唐雨只有被他反杀的命。
杀死唐雨,夺得唐雨身上的灵物,然后再将今天到场的人一一灭口,这件事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他躲在暗处,饲养灵物,默默的修行。
百家院终究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要修为超过岑非,他有法家作为后盾,就可以根本不在意一个东厂掌印的身份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算盘打得响,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唐雨完全是杀不死一般,屡屡遭重创,屡屡追着自己的不放。
更恐怖的是,他感觉唐雨的战力不降反升,接连几次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为唐雨所伤。
他感觉这样下去,今天自己恐怕难以幸免,他越逃越害怕。内心濒临崩溃。
“完蛋了,完蛋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唐雨为什么能有这么变态,今天他邀约了那么多顶级法师级的好手,加上他自己,竟然杀不死一个刚刚入神的修行者,这完全是不可能。
“唐先觉。你我往日无怨,今日你为何要同归于尽?这等你死我活的事情。不过是让他人坐收渔利而已。”
唐雨哈哈一笑,道:“和你同归于尽?你太高看自己了,今天你必须死,我必然杀死你!”
唐雨其实也不好受。屡屡遭受重创,《本草》经的秘术也催动到了极限。
然而他神经依旧兴奋,内心的杀意完全是无可遏制。
他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对方,杀死洪森。
洪森就是一个祸害,不除掉他自己以后休想安生,毕竟在东厂之中,还有他很多爪牙。
更何况,唐雨本身就是嫉恶如仇的性格。洪森如此处心积虑要杀他,他岂能容洪森潇洒的离开?
洪森眼见唐雨不接受自己的求和,心中也恼怒不堪。
他脸上露出一丝狠辣。突然,他长袖一挥,从袖子中取过一柄折扇。
“唰”一下,折扇打开。
唐雨心中一惊,他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向自己瞬间包裹而来。
就如同四面八方都有千军万马一般,自己就身处其中。似乎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挤扁。
又如同自己的身体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的一片孤舟,巨浪袭来。下一刻自己要吞噬。
他迅速的反应过来,当即拼命的催动御琴术,体内的灵液几乎全部被调动起来,虚空裂痕被疯狂的撕扯,唐雨瞬间挪移数百丈之遥。
下一刻,他便看到天空之中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火在天上燃烧,彤云如岩浆一般向四方卷积,巨大的热浪几乎要将唐雨的身体烤焦。
极度的恐惧从唐雨内心升腾而起:“这是什么东西?这究竟是什么?”
他蓦然想到了一物,那便是法宝。
“对,一定是法宝,洪森身上竟然拥有一件法宝?”
唐雨的身体竭力的在空中腾挪,终于付出了一条手臂为代价,把这一场灾厄躲过了。
而此时的洪森却面如死灰,身体在虚空裂痕之中摇摇欲坠。
“想杀我,你还差得远。老子是不想拿出最后的底……”
“呃!”
他话说一半,双眼猛然瞪大,他一低头,便看见一支金色的法笔直愣愣的插在了自己的前胸。
法笔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他能清晰的嗅到血的腥味儿。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猛然张嘴:“不……”
“噗!”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满口都是血。
唐雨那一张漆黑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此时的唐雨,浑身焦黑,面目全非,一只手臂已经消失无踪影。
可是那一双眼神之中的杀意却没有减弱分毫。
“我说过要杀死你,你就必然要死!忘了告诉你我另外一个身份,我不仅是东厂的掌印,也是隐杀楼的护法!”
“呃……”
洪森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之中滚出来,下一刻,他体内的生机断绝,一命呜呼。
他至死的那一刻,脑子之中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干不过岑非。
这一次又被岑非坑了,早知如此,自己为何要惹这么一位恐怖的家伙?
惨烈的一战,唐雨已然精疲力竭,将洪森身上的东西搜*净,他甚至没有力气打开那柄折扇了。
他盘膝坐在峡谷之中,极其缓慢的运转着体内的灵液,生机术此时已经非常微弱了。
要知道《本草》的秘术,也需要法力来支撑,唐雨体内的神液几乎耗尽,法力枯竭,秘术自然打了折扣。
“嘿,真是一场苦战……”
“不对!”唐雨倏然睁开眼睛,他蓦然想到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当即,他强行压制着自己体内的伤势,冷冷的道:“陆师,既然来了,怎么不现身?”
唐雨想到了陆守寻,因为按照常规,今天这一个死局不可能没有陆守寻的参与,洪森就是陆守寻给招来的,洪森第一找的人必然是他。
再说了,他跟随陆守寻修行好几年,对这个人了解尤其深。
此人心机深沉,厚颜无耻,手段卑鄙之极,既有可能他一直在按兵不动,等的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如此推断,他必然就在这附近不远。
不得不说,唐雨对陆守寻非常的了解,果然,琴声淙淙,陆守寻手捧一架焦尾古琴悄然出现在峡谷之中。
看他的模样,一袭深蓝色的学士长袍,头戴四方巾,五缕长须垂在胸前,一派谦谦君子的风度,任谁见到都得肃然起敬。
唐雨心中按叹一口气,不由得暗暗叫苦。
此时的他法力几乎枯竭,身体的创伤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别说是陆守寻这样的顶级法师,就算是一洞玄境的修士,只怕都能要他的命。
不过他面上并不动声色,慢慢的闭上眼睛,依旧施展“生机术”疗伤。
“先觉,你的伤势无碍吧?”陆守寻微笑道,神色十分的和蔼。
唐雨不语,待到陆守寻走到约莫数十米的距离,他倏然睁开眼睛,道:“陆师,您看我像是无事的人么?哎,都怪我修为不精,为了杀死洪森,付出的代价过于大了。
看这情形,我只怕难以活命,师尊当年领我踏入修行之门,我一直感恩戴德。
在我这里有灵物一件,师尊您过来拿过去,定然能助你突破入神之境,一步登天……”
唐雨的语气十分平淡,可是陆守寻却眉头一皱,笑道:“先觉,你这是什么话?灵物乃天下至尊贵的宝贝,唯有德者方能占有。你靠这灵物已然一步登天了,说明此物与你有缘。
君子不夺人之所爱,为师哪里能得你的好处?”
唐雨嘿嘿一笑,道:“师尊,您就这般忍心徒儿死不瞑目么?那好,这灵物你不好,我刚刚从洪森身上得了一门法宝,此宝威力绝伦,想来师尊先前也见识过。
我将此宝奉送过师尊,师尊可将其安放在陆门之中,必然能成为陆门的镇山之宝。”
唐雨说完,用右手拿出那柄折扇。
“锵,锵!”
两声重琴,陆守寻瞬间退后百米距离。
刚才两人的距离,刚刚够他琴道发挥威力,可是此时这一拉开,他的琴道便已然无用了。
唐雨摇摇头,道:“师尊,你这又是何苦?作为陆门首领,学宗大人,你得更有胆魄一些。弟子这等三脚猫的手段伤不了你,您就安安心心的取走这宝物,然后帮弟子解脱一下,将来的陆门,必然就会兴旺发达。
师尊,您过来呗!”
陆守寻双眼灼灼的盯着唐雨,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是以前,陆守寻肯定有胆量过来,作为一名顶级法师,他的修为不俗,而且他明显看得出来,唐雨已经在强弩之末,绝对没有再战之力。
然而,先前那一场殊死的搏杀,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唐雨斩杀顶级法师如屠狗一般容易,往往一招之间就直接碾压敌手,这等手段,简直是让他难以仰望。
而更恐怖的是,唐雨惊走了众多豪强之后对洪森展开的殊死追杀。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就凭唐雨受的伤,早就陨落了。
可是唐雨不仅没陨落,在最后时刻他依旧强势将洪森斩杀,这等骇人的战力,这等疯子一样的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
更不可思议的是,唐雨竟然能发现他的存在,以至于他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不敢轻举妄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智斗陆守寻【求月票】
陆守寻怕死,一生为谨慎,要不然唐雨就在刚才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但凡心思深沉之人,狡诈奸猾之人都多疑,唐雨越是把自己的情况说得惨,陆守寻反而越踌躇不前。
而还有一点,越是心思深沉之人,越是有耐心,遇事坚韧,绝不半途而废。
所以唐雨暂时将陆守寻镇住,危险却才刚刚开始。
他心中很焦急,可是如此严重的伤势,不会因为他焦急便有所改变。
他竭力的用手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几枚疗伤药丸,将丹药吞服,然后再运转“生机术”开始疗伤。
他的眼睛闭着,生机术运转,受损的脏腑缓慢而稳定的恢复,体内极其细微的一丝灵力释放,然后灵力在经脉之中运转,转化成一滴神液。
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唐雨勉强转化了三滴神液出来。
拥有了三滴神液,生机术的效果渐渐的发挥威力。
而就在此时,唐雨又倏然睁开眼睛。
陆守寻如鬼魅一般靠了过来,唐雨道:“陆师,你我师徒,何须这般见外?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
陆守寻双目猛然一瞪,手中的琴弦倏然弹动,一柄琴刀倏然向唐雨劈过来。
唐雨身体端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这一柄琴刀,他将手中的折扇微微一抬,用折扇代替法笔,在空中轻轻的一圈。
这一圈用的法力极其少。却将周围的圣人之力牵引成漩涡。
说起来他这个招数很简单,便是他最早修行修炼的《颜公多宝帖》的书道技法,藏锋回笔。
此时他施展出来。隐隐构成的却是一个圣人力场,周围的圣人之力迅速的汇聚而来,那柄无形的琴刀被搅得无影无踪。
唐雨眉头狠狠的一皱,双眼闪过一道精芒道:“陆师是在考我,这折伞送给你了!”
唐雨手中的扇子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射向陆守寻,用的却依旧是颜公多宝贴的中锋。
然而如此简单的一个法门。此时的威力却极其的惊人,眼看唐雨突然的这一击。陆守寻惊得魂飞魄散。
他的身形再一次迅速的后退,手中的法墨构筑一层层的防御,足足退了百丈之远,才将唐雨这一击给挡住。背后的冷汗却是涔涔而下。
其实他不知道,唐雨施展这两手,已经将体内的法力再一次耗光了。
如果他再揉身而上,唐雨必死无疑。
可是他哪里敢?
他心中反而在庆幸,先前幸亏没有冒失的靠近,要不然再近一点,此时他恐怕要步纪飞龙的后尘了。
入神境的强者,完全是一步登天,唐雨伤重至此。却依旧有如此强的战力。
唐雨手一翻,将一枚漆黑的令牌拿出来,道:“师尊。这是主子赐给我的东厂掌印令牌,此物本就是一件法宝。你既然是东厂的一份子,就拿着我的这件令牌去京都跑一趟。
我可以保你陆门永远长盛不衰,如何?”
陆守寻的脸色阴晴不定,唐雨这一手无疑是告诉他其身份。
东厂的掌印,地位至高。苍穹大陆,谁敢不给东厂掌印的面子?
倘若今日陆守寻的计谋不能得逞。又惹上了唐雨这等厉害的角色,陆门能否还保得住?
这是唐雨*裸的挑衅,公然的危险,要逼着陆守寻做出决断。
一滴冷汗从陆守寻的脸上滑落,可是理智终于占据了上风。
唐雨此时越是挑衅他,他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也许唐雨现在伤势还在继续恶化,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唐雨为什么要急着送死呢?
“先觉,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定然给你办妥。我这就去给你办事,掌印信物太宝贵,我岂敢拿着,没有掌印令牌,我已然能办妥……”
他说完,极其果断的施展御琴术,消失在山谷之中。
唐雨暗暗长出一口气,却丝毫不敢大意,当即立刻运转生机术疗伤。
不得不说,唐雨的伤势太沉重了。
好不容易凝聚的法力,刚刚又消耗一空,一切需要从头再来。
体内极其微弱的法力催动生机术,生机术非常缓慢的运转,配合丹药的力量,渐渐的唐雨物我两忘。
两个时辰之后,唐雨体内再一次凝聚出了三滴神液。
这一次唐雨不再犹豫,将在三滴神液催动起来运转生机术。
《本草》秘术功效奇特,然而这一门秘术最大的短板就是必须要有法力为支撑。
法力越强,效果越好。
随着唐雨体内法力越来越多,生机术的威力也越来越大。
生机术发挥效果,唐雨的伤势恢复的速度就呈现几何级的增长。
这个过程是一个良性循环,然而就在此时,峡谷之中却影影倬倬出现了无数人。
唐雨心中惊骇莫名,心想这一次完蛋了。
怎么办?
陆守寻这个老东西,着实心思深沉,竟然找到了帮手,这一次只怕无法幸免了。
一咬牙,唐雨干脆装作看不见。
他闭着眼睛,将生机术催动到极致,身体恢复一分,胸口的领悟灵力就释放一丝。
三个呼吸的功夫,三滴神液变成六滴,这恰好是几何增长的势头。
再三个呼吸,六变十二。
此时唐雨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眼前足足有上百人之多,这些人清一色的蓝色士子袍,敢情他们竟然都是陆门弟子。
“都给我听着,全部冲上去,杀死这个陆门叛徒。谁立功,谁便晋升亲传弟子!”唐雨听到的是祖冲的声音。
“狗日的陆守寻,果然狠辣,让自己的弟子来当炮灰!”
唐雨心中念头转动,可是体内的生机术并不停,他哈哈一笑,道:“大师兄,久违了!哎,你还是这般天真,师尊不敢杀我,便让你率领各位师兄弟前来当炮灰,这又是何苦呢?
我虽然身体遭受重创,可是我毕竟是入神级强者,你们大多数人不过洞玄境的小修士,这般飞蛾扑火,就算最终杀死了我,性命没了,又哪里有机会得到师尊给你们的赏赐?”
唐雨这么一说,整个峡谷一阵躁动,祖冲的脸色也是倏然变色。
入神级强者?
唐雨已经是入神级强者了?
他被唐雨的话给吓懵了。
唐雨一看他的神情,心知自己判断对了,陆守寻肯定没有给这位大弟子透底。
现在他弄巧成拙,祖冲一慌神,其他的弟子更是一个个面如土色。
而唐雨趁着这极其宝贵的时间,体内已经积攒了数十滴神液。
如此多神液支撑,他体内的伤势恢复速度比先前快了很多倍,本来漆黑的身体开始慢慢便得红润,烧伤开始一点点恢复。
“冲儿,别让为师失望,这么多师兄弟一起冲上去,还杀不了一个叛徒么?你放心,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不是那样,他肯定已经先下手为强了!去吧!”
陆守寻像阴魂一样出现。
祖冲浑身一个激灵,他知道师尊来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了退路。
他一咬牙,道:“都给我冲上去,各自用最强的法术招呼!”
上百修行者各自施展神通,齐齐向唐雨冲过来。
唐雨慢慢的将法琴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手指轻轻的拨动琴弦。
琴声几乎不可闻,然而一股无形的圣人之力已然在他周围聚集。
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法力,琴道威力仅仅施展出平日的半成,可是哪怕是半成,构筑出的却是恐怖的圣人力场。
琴刃在圣人力场的加持之下,漫天飞舞。
双方的距离还隔着四五十丈,琴刃便开始收割生命。
洞玄境和入神境差距太遥远了,哪怕唐雨如此谨慎的施展法力,但是圣人力场便是圣人力场,力场加持的法术,根本不是小小的洞玄修士可以抵挡。
“啊……”“啊……”
一声声惨叫响起,首当其冲的十几名陆门弟子便当成被射穿。
身后的众多弟子本来就心惊胆颤,眼看这骇人的一幕,哪里还敢进,当即纷纷的抱头鼠窜。
一直在观看战局的陆守寻勃然大怒,他将浓墨祭出,喝道:“谁敢退,杀无赦!”
他一连杀死四五人,一众弟子才醒悟过来,只要调转头向唐雨杀过来。
这一场厮杀注定了残忍,陆守寻这个疯子,将自己最顶尖的弟子都拿了出来当炮灰,目的就是要杀死唐雨,人心之狠毒,狠毒这等地步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唐雨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杀戮。
“祖冲,你看看师尊的仁慈,哎,你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我送你去五师兄那一边,好不好?”唐雨淡淡的道。
祖冲直愣愣的看着峡谷的两侧,整个人进退失据,直接呆在了那里。
“冲儿,难道你也不听我的了吗?”陆守寻冷冷的道。
唐雨一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他倏然站起身来,昂然往前迈步,道:“陆师,不是所有人都永远的为你卖命的,祖冲也是一条命,蝼蚁尚且偷生,尚且是他?”
“所有的陆门弟子都听着,你们的师尊注定了是一个死人。你们无需在卖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圣人九品【求月票】
唐雨突然腾空而起,目光牢牢锁定陆守寻。
“陆师,你我师徒该好好亲近亲近了!”
看唐雨的模样,虽然伤势有所恢复,可是浑身依旧焦黑如碳,脸上的血污虽已干涸,却更显恐怖。
尤其可怕的是唐雨的眼睛,眼睛中的杀意让陆守寻联想到先前唐雨和洪森的那一场死战。
洪森最后凄厉的嘶喊,不错,洪森说得不错,唐雨表现出的强大的战力和凶悍的勇气根本不像是人类。
陆守寻慌了,拼命的逃。
可是他哪里逃得了?
唐雨撕开虚空,瞬间就将他死死的掌控住。
金色的法笔撒下万道锋芒,圣人力场将法笔变得前所未有的锋锐。
金色的锋芒,无可阻挡,慌乱之间,陆守寻只能竭尽全力的用四艺法术抵挡。
他的书道,琴道,画道所构筑的防御,如纸糊的一般脆弱,被唐雨直接绞碎。
一声闷哼从他嘴中喊出来,他的身体变成一道血光,瞬间遁走。
血遁之术。
可是不惑境的血遁之术哪里能够敌得过入神境的撕裂虚空?
空间被无情的撕裂,唐雨已经再一次拦在了他的身前。
此时陆门其他的弟子早就四散逃命了,他们就算再愚蠢也知道师尊就是拿他们当炮灰,师尊自己都要完蛋了,他们哪里还愿意继续为陆守寻卖命?
这些弟子之中甚至包括祖冲。
众叛亲离。走上了绝路,这便是陆守寻此时真实的写照。
“先觉,不要杀我!我告诉你《天工开物》在何处?”陆守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
唐雨冷冷的站在他的身前,嘿嘿一笑。
陆守寻更是惊惶失措,道:“先觉,你我毕竟师徒一场,为师虽然对你有诸多不是,可是当年我依旧将你从武陵带到了楚都,这毕竟还有一丝情份。至于我的事情。你就当我是一只狗,是一头猪。我是狗,是猪……
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助你成就无上功业,我一辈子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陆守寻跪在地上。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抵挡之心,他不断的用手扇自己的耳光,那模样真就是猪狗还不如。
唐雨暗叹一声,想到当年在武陵城,那个时候的陆门学宗是多么的风光无限。
大楚士子的楷模和偶像,风头一时无两,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陆门学宗,会像今日这般厚颜无耻。把自己当成猪狗不如的东西?
“《天工开物》是什么东西?”唐雨淡淡的道。
陆守寻叩首道:“先觉,看你的手段,我便知道你修炼了《鲁公秘录》。相传修行之道最顶尖的秘籍《战国经》分四部分。鲁公秘录只是四分之一,另外还有《九章》、《本草》和《天工开物》三部顶尖经典。
《九章》和《本草》都只是偏门秘术,真正最厉害的是《天工开物》的法术诀,当年的曾国师,便是靠《天工开物》雄霸天下,成就一代传奇强者……”
唐雨心中暗暗震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是么?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那你说吧,此经典在何处?”
“这……”陆守寻眼珠子乱转,显然他顾虑自己一旦说出了这个秘密,唐雨会立刻对他杀了他。
他骨子里面就是一个小人,在他的眼中,其他人都和他一样,绝无二样。
他蓦然抬头,和唐雨森冷的目光面对,浑身一个哆嗦,道:“是,我说,反正先觉你也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在此之前你是不会要我这条狗命的。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和先觉你决裂,真的后悔……”
唐雨简直要崩溃了,一个人能无耻到无聊的程度,也就只有陆守寻了。
看陆守寻的做派,比之市井无赖还不如,他嘿嘿一笑道:“陆师,我今天真不杀你。就看在《天工开物》的份儿上吧!你我已然不在同一层面,你的那些计谋诡道,从此也对我无可奈何。
不过你终究会死得很凄惨,我不杀你,只有人杀死你,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陆守寻讪讪笑笑,道:“先觉真是大度,大人物只有大气度。那《天工开物》在季孙纤柔的手中……”
“季孙纤柔?她?”
陆守寻一本正经的道:“不错,就是季孙家的季孙纤柔,她双目瞎了,却找到了一个好靠山。百家院另有一个秘密组织,和东厂对立,无人知道其位置所在。这个秘密组织便是西厂……”
“啊?”
唐雨完全目瞪口呆,这苍穹大陆不会是明朝吧,有一个东厂就够狗血的了,现在还有一个西厂。
“先觉,我绝对不是肆意乱说的。这个组织以前我也不知道,我和纪飞龙联手准备暗算季孙石,那一天季孙纤柔突然出现,其手下个个都是厉害的好手。就在那一天,我见识到了季孙纤柔恐怖的攻击手段。
我断定那必然是《天工开物》之中不可思议的攻杀手段。
她用一只法笔运用画道,天空之中顷刻便出现一门巨炮,这炮口喷火光,射出一颗颗恐怖的火球。
我和纪飞龙两人如果不是逃得快,只怕早就栽在了这个老巫婆的手上了,实现,这等不可思议的恐怖法术,不是《天工开物》又是什么?”
他说到此处,叹一口气道:“《鲁公秘术》虽然玄妙,可是毕竟侧重于阵法,真正的法术诀战国之中只有一本《天工开物》。”
唐雨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他不得不承认,陆守寻此人品性猪狗不如,眼光和见识却是一等一的存在。
《战国经》唐雨的确得到了三部,这三部经典各有侧重,就算是鲁公秘录,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法术诀。
只是阵法和法术大有通融的地方,因而唐雨能从其中领悟到诸多的法术出来。
“《天工开物》的确是对我大大的有用啊!”唐雨心中暗道。
“对了,还有一事先觉,季孙家现在依旧是大楚三大顶尖世家之一。可是那一战之后,季孙香被季孙纤柔带走了,这个姑娘才华绝伦,对你更是一网情深。您从季孙纤柔之中得到《天工开物》,又能救到心爱之人,这乃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必定能传成佳话。”陆守寻咧着嘴,一脸的谄笑。
“那西厂大都在周国附近活动,所以我断言,他们一定在周国有据点,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天才地宝,唯有德者得知。我这一生入神无望了,下半辈子只想回归山林,颐养天年了……”
唐雨听得一阵厌恶,冷冷的道:“我不杀你,不过你马上给我滚!回到楚国,倘若胆敢对我武陵学派一脉动歪心思,我便将你尸体挂在武陵城,让天下人耻笑……”
“是,是,我滚,我滚……”
陆守寻屁颠屁颠的站起身来,还真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弄得头上的方巾散落,那狼狈如小丑的模样,着实让唐雨想吐。
陆守寻走远了,唐雨慢慢的委顿到地上。
按照他的心思,他又哪里能放过陆守寻?
只是刚才他竭力的让自己变得无敌,已然将体内的法力再一次耗尽了,要不然,陆守寻断然不可能能活着离开。
不过现在,陆守寻虽然留了一条狗命,唐雨却也解除了危机,下面的时间,他可以安心养伤了。
……
山谷的洞府之中,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唐雨的伤势慢慢的恢复,战力也恢复到了八成的样子。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刚刚踏入入神之境,便有如此惨烈的一战。
这一战堪称是九死一生,能够活下来,简直是奇迹,如果他不是修炼的《战国经》这等顶级的经典,拥有恐怖的“生机术”神通,只怕闯不过这一关。
不过,任何的生死大关一旦闯过,便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中之说。
唐雨闯过这一关,自然也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首先,对圣人力场的掌控,进步极其的迅速,圣人力场的各种运用,唐雨已经很娴熟。
另外,身体不断的受伤,然后重新修复,在这个过程之中,心生的肉身愈发的纯粹,全新的法力无瑕无垢,这也让当年唐雨不惑境存在的那些法力,完全不存在了。
要知道入神之后,境界有非常严格的划分。
这就是所谓的入神九品,入神前三品为“力”品,主要是修士运用圣人力场的本事。
能够将圣人力场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力场心随意动,便是三品境界。
中间的三品为“法”品,根据圣人力场推演出的法术,必然要超越四艺的范畴,法术的千变万化,法术的威力绝伦,这都在中间三品在决定。
最后三品为“元”品,所谓“元”字,便是掌握了力场之中最细微的东西,力场皆是由元为根本。
领悟了“元”之后,就掌控了力场的根本,掌握了法术的根本,掌握了身体的根本。
这等修士,可以纵横天地之间,可以毁山灭河,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而这九品之后,就是没品了。
没品自然就是传奇……(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新掌印上任【求月票】
修士一旦入神,再往前每进一步,困难都非常的大。
比如洪森入神已经有了十年,可是十年的苦修,他依旧没有突破入神一品。
唐雨历经一场生死之后,虽然进步很大,然而境界还在入神一品的境界。
因为法力的根基在那里,丹田之中存储的灵液按照九品划分,唐雨还远远没到二品的实力。
入神修士法力都是神液,而神液便是以“元”为单位的,一元相当于一百匹法力。
也就是说最顶级法师的法力为一百匹。
而入神级的*师,一品实力应该达到十元的法力,也就是一千匹的法力。
唐雨的资质卓绝,法力已经拥有了十五“元”,也就是说他单从法力来说,就已经相当于十五个最顶尖的顶级法师了。
更何况还有力场的加持,入神之后和不惑之境的修士,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法力固然不可同日而语,圣人力场也不是真意能比的。
天地圣人之力,被构成一个强大的力场,任何法术都在这个强大的力场的加持之下,有力场的存在,真意完全被压制,这就是入神修士逆天的地方。
“呼……”一声,唐雨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身体一跃而起。
肉身痊愈,脱胎换骨之后,已经不再是以前文弱书生的身体了。
现在的唐雨。既是是当年的武修的肉身,也绝对比不上了。
身体的强健,岿然不可撼动。整个人的精气神自然便完全不同了。
现在的唐雨,如果再碰到洪森这等修为的修士,绝对能够轻松杀之,断然不会有如此苦战。
“我的修为虽然还只有一品,但是战力绝对能挑战二品,即使面对三品修士,凭借恐怖的《本草》秘术。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不过遇到四品的强者,那只能有多远逃多远。四品和三品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四品已经是“法”的品级了,所以的法术,完全摆脱了四艺。琴棋书画都不存在了,法器也是千变万化,甚至还有法宝这种恐怖的存在,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唐雨对自己的修为有一个十分客观的判断,当即他决定立刻回京都。
……
京都,离开半年,还是原来的样子。
东厂的衙门依旧巍峨,门口的巨大的青石巨兽,更显庄严肃穆。
东厂两大档头这几天无所事事。柳致远和孙吉龙难得有雅兴一起下棋呢!
“老孙,晋国那边还没消息么?”柳致远淡淡的道。
孙吉龙哈哈一笑道:“老柳,你放心。前几天我还收到了洪掌印的来信,告诉我们,唐雨已经被岑公公弃了,他必死无疑。唐雨所得的灵物,也已经被洪掌印所有了。”
“不瞒你说,洪掌印早就傍上了其他的大树了。这一次和岑公公闹翻,此处不留爷。只有留爷处。都是为主子效力,没必要吊死在东厂这棵树上。”
柳致远眉头一挑,道:“你说的是另一位主子么?法家的主子?”
孙吉龙嘿嘿一笑道:“不是法家还是哪一家?就是那个从来不露面的西厂,法家现在在百家院当权,东厂必然要走下坡路。我说咱们兄弟,还得跟着洪掌印呢!”
柳致远心情一下变得糟糕,将棋盘上的棋子和乱,道:“你懂个屁啊。我可听说了,西厂从来不管世俗之事情,其中人员极少,可是个个都是高手。洪掌印在东厂当掌印,去了西厂估计也就是个小卒。
人家西厂可在百家院待着呢,你我二人这点修为,也想跟着洪掌印进入西厂?”
孙吉龙一愣,道:“那……那……咱们怎么办?”
一瞬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冲进来一名执事,其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人一震,同时站起身来。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柳档头,那个……那个唐……唐雨回来了!”
“什么?”
柳致远和孙吉龙两人同时一惊,面面相觑。
“柳档头,您还是躲一躲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您……”
柳致远脸色阴晴不定,双手握拳,一团火在胸中燃烧,恨声道:“躲?老孙,你我两人同心协力,就算唐雨修为强大,莫非我们还对付不了?再说了,他敢在东厂闹事?”
孙吉龙连忙点头道:“对,同心协力!一定要同心协力!”
“来人啊……”柳致远立刻召集东厂同僚,准备摆出架势。
而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几名守门的执事,被当场格杀。
柳致远和孙吉龙两人在东厂经营多年,两人这一声喝,当即便赶来了一二十名执事,个个都是不惑境的修为,一半都是高级法师。
两人当即领着众人,杀气腾腾的冲出去。
丹墀之下,唐雨一脸微笑,悠然自得的走上来。
丹墀下面两具尸体惨不忍睹。
“好大的胆子,唐先觉,你竟然敢在东厂杀人,你以为凭你的修为,便可以为所欲为么?”
“各位,今天大家都给我并肩子上,给我杀死这个东厂叛徒,每人赏金千万……”柳致远勃然道。
唐雨哈哈一笑,道:“你们想造反吗?柳致远,睁开狗眼看看,老子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唐雨手高高的举起来,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东厂掌印大人的令牌。
全场雅雀无声,一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柳致远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道:“假的,一定是假的,不可能,这……这绝对不可能……”
唐雨将令牌收起来,冷冷的道:“都给我听好了,东厂京都掌印洪森滥杀无辜,意图不轨,已经被主子逐出了东厂。现在京都东厂掌印,有我接下了,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天!”
“什么,洪掌印被主子逐出了东厂?”
所有的执事被唐雨的话惊呆了,几乎是难以置信。
柳致远道:“假的,一定是假的,洪掌印掌控东厂十年,怎么可能会被主子逐出去?我们为什么又没得到消息?”
唐雨冷哼一声,大手一伸,一张巨大的棋盘无形中将柳致远罩住。
然后他五指弯曲,柳致远不受控制的被唐雨抓在手中。
两人相隔至少有十丈之遥,柳致远乃顶级法师的修为,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等修为,莫非……
“入神……”
孙吉龙一语道破天机,全场大多数人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还有几个柳致远的亲信和洪森留下的棋子也是双腿发软,却没有跪下去。
唐雨用手捏这柳致远的喉咙,森然的道:“你敢妖言惑众,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实话告诉你,那洪森被东厂所逐,竟然想转投西厂而去,被我在晋国碰上了,已经给清理了。
洪森的信物就在我这里,你想不想看一看?”
柳致远瞪大眼睛盯着唐雨,最后的意志被唐雨这句话直接粉碎。
一旁的孙吉龙喝道:“都跪下,隆重迎接新掌印唐大人!”
全场都跪下,黑压压的一片,足足有五六十人之多。
唐雨松开柳致远的脖子,柳致远双腿一软,也跪下去,道:“唐大人饶命,都怪我柳致远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一尊真佛,以前多有得罪,以后我定当为您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唐雨轻蔑的扫了柳致远一眼,哈哈大笑,道:“东厂之中,还有谁不服?大殿中的人,给我出来!”
东厂正殿,一名黑袍修士木然走出来,他神色平静,神情古井不波。
“我是大档头林豹。东厂的掌印不是那么好接的。除非你能杀死我!”黑袍修士冷冷的道。
他的五指之中,攥着一支法笔,法笔轻轻的抖动,强大的圣人漩涡在汇聚。
“入神?”
东厂分三个档头,其中大档头最神秘,归掌印亲自掌控,干的都是最秘密的事情。
所以林豹平常根本无人认识他,就连孙吉龙和柳致远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知道保护掌印大人的人中,有一个叫“黑影”的顶尖强者,没想到此人就是林豹。
唐雨神色平静,轻轻的摆摆手,示意所有人推开。
他盯着林豹,道:“你还有一次决断的机会,你如果真选择死,在十个呼吸之内,你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唐雨背负双手,根本不看林豹手中的法笔。
他就那样紧紧的站在丹墀之上,等着林豹出手。
林豹盯着唐雨,不经意间额头之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终于他将手中的法笔抛下,噗通跪下去,道:
“东厂第一档林豹参见掌印大人!其实小人早已经收到了岑公公的传讯,知道大人已经接替了掌印之位。刚才小人斗胆试一下大人的修为,却不想大人……”
他话没说完,头已经垂了下去。
两人虽然没有动手,但是林豹已经感受到了唐雨不可撼动的气势。
气势他离化神还有一丝距离,还不能算进入了化神九品,而唐雨是真正如品的高手,他如果敢出手,也许还不要十个呼吸,他就必死无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西厂的消息……【求月票】
隐杀楼隐蔽低矮的小院子里面,陶益懒洋洋的躺在藤椅上晒着日头。
周围一片寂静,看陶益白发苍苍的样子,唐雨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踏足的地方像是乡下的养老院一般。
陶益眯眼瞅了一眼唐雨又缓缓的闭上眼睛,良久,他道:“得手了?”
唐雨哈哈一笑,道:“有陶师给我做后盾,我哪能不得手?”
陶益摇摇头,道:“可惜啊,你终究还是大意了,怎么就没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这下倒好,暂时去不了百家院了!有人是真不想让你去呢!”
唐雨愕立当场,半晌作声不得,他似乎明白了陶益的意思。
自己既然已经成了东厂的掌印,又如何能去百家院?
“百家院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唐雨大声道,心中无数念头转动。
陶益倏然睁开眼睛,道:“百家院是百家聚集之地,此地之广袤不在大周之下,其中的依旧有无数国度。所有的国度和大周一无二致,而这其中,最大的国度便是由儒道和法家两国掌控的天启宫。
百家争鸣,儒道,法家昌盛,以至于让大周也遍布成读书人的世界。
你的身份是天启唐氏子弟,你的父亲叫唐岚,已经死了。现在唐家是你爷爷唐天林当家,唐天林是天启有名的大儒,现在的身份更是天启院的尚书,地位至高无上。这些都是你要知道的事情……”
唐雨脑子一下凌乱了。感觉转不弯来。
大周有多大?江山五国,绵延数万里,百家院竟然和大周一样大?就在那个小山坳之中么?
这怎么可能?
他觉得陶益是在说笑话。不过看陶益如此严肃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说笑话的样子,一时他唯有迷惘。
天启唐家?这就是自己的身份么?
既然自己本就在百家院之中出身,为何又会流落到大周?
还有大周和百家院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无数念头纷飞,唐雨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想问陶益,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那现在我怎么办?”唐雨憋了半天,道。
陶益淡淡一笑。道:“老苏从秦国回来了,你待会儿去看看他。跟他聊一聊家里的事情。你现在要等着……一直等……要等到那个合适的机会为止。”
“你放心吧,天要下雨,娘要改嫁,你要进百家院。谁也拦不住。好好养好你的灵物,好好活着,有些人想你活不好,你就偏要活好,让他们都失望,你说呢?”陶益神情依旧平淡。
他的长袖之中,藏着一截紫藤萝的原木,他将原木递给唐雨,道:“应该够你用一阵子了。”
“记住。修行需要的是财地法侣,我这个老家伙很穷的,给不了你什么。就这一点小东西送给你!”
“去吧,去吧,找老苏去!”
苏庸就住在后院,唐雨一阵风似的冲进去,一下就看到了他。
“苏伯!”
苏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道:“公子,您终于成了。终于成了,老奴总算没有辜负主子的期望。一朝入神,从此超凡,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那里去了!”
苏庸说完,老泪纵横,看他白发苍苍的样子,比陶益似乎更加苍老。
唐雨走过去将他扶起来,道:“苏伯,您起来说话。说真心话,我感到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你和陶师说的是什么事儿?我不是楚国人么?怎么扯到了百家院天启宫的唐家了?”
“是,是楚国人,也是唐家人!归根到底,你还是老爷的儿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来,老朽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您过目!”
进入苏庸简陋的房子,唐雨被眼前看到的东西震撼到了。
一支长笔,金光奕奕,上面各种符文流动,一看便让人内心震动。
长笔旁边放着一家古琴,古琴古朴厚拙,通气漆黑,琴弦无形,让人瞅一眼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这两件东西,都是一等一的灵器啊……
“这……苏伯,您这是……”
苏庸呵呵一笑,道:“这些东西老朽已经帮你保存了很多年了,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然老爷给你留的东西并不在这里,将来你得老爷留下的宝物,才是真正的宝物……”
“哈哈,很好,很好!真是缺什么就有什么,这两件灵器足矣。”
唐雨将灵器窝在手中,运转体内的法力,很快两件灵器便化为无形,变成神液融入到了唐雨的体内。
唐雨念头转动,将手张开,金色的法笔便出现在手上。
他随手一挥,圣人力场瞬间卷积,“轰!”一声,院子里一棵大槐树便轰然被搅成了粉末,漫天都是木屑从天而降,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感觉覆盖唐雨全身。
“这才是超凡的手段,才算是真正的法术。”
唐雨在出手的一刻,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走在自己的掌握之内。
他可以随便抹掉这整个院子,他也可以仅仅伤及一片极小的树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间。
这就是力场的威力,收放自如,一切尽在掌握。
外物不再是外物,外物和本体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些种种的联系,皆都能通过力场细微的掌控。
好一件灵器。
唐雨接着手一弹,一枚琴弦拨动,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全部寸寸断裂,无形的琴刃在念头转动间,就已经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全部切碎,这样的手段,简直有如神灵,唐雨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有这等修为。
进入入神之后,修行灵器不再要求琴棋书画四样全部齐聚,因为一旦入神之后,修为便脱离了四艺的范畴。
在力场的作用之下,再也没有什么近程远程的分别,法笔是近程,可是撕裂虚空,法笔便可以瞬间攻杀百丈之遥的敌人。
正因为如此,很多入神修行者所用的常常只有一件灵器而已。
像唐雨这样拥有两件灵器的修行者,已经算是非常富有了。
灵器唐雨有了,接下来便是数以亿记的黄金,这都是苏庸给他准备的。
财地法侣,前一刻唐雨还一无所有,现在却是全部齐备。
有了钱,修行之地有东厂隐蔽的别墅,法术有《战国》的三部经典,师尊有陶益的指点,一时唐雨对修行的信心一下暴增了很多。
隐杀楼反正已经成了摆设,唐雨干脆将两个老人迎进了东厂之中。
在东厂之中他有一幢专门的别墅,掌印大人的别墅,自然别具一格。
东厂具体的事物他也不过问了,只是将三档头柳致远给撤了,换上了辛娇那个恶毒的女人。
对唐雨来说,不惑境的事情,甚至是大周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等待机会进入百家院之中。
因此,只要没有什么太大的动荡,东厂的那些事儿他根本就懒得管。
反正恶人需要恶人磨,唐雨也不介意给辛娇一个机会,倘若捅了篓子,唐雨大不了抬手将其灭之。
修为境界不同了,眼界也不同了,心态更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唐雨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为自己进入百家院奠定一个相对坚实的基础。
……
时光荏苒,转眼几个月过去了。
唐雨每日都炼化灵物,饲养灵物,小家伙倒是被越样越精神了,每天其提供的灵气足够唐雨修炼之用。
他的修为也在继续的巩固之中,现在他的寿元好几百年,漫漫的人生,在修行和探索之中找到无穷乐趣,这真是他喜欢的生活。
“掌印大人!”
这一日,辛娇恭敬的登门拜访,但见其双膝跪地,一脸的敬重,早没有了以前的放荡和轻浮。
“什么事情,辛档头?”
“大人,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虽然西厂行事很诡异,平常也从不涉足凡俗的争端,但是最近他们有几个弟子竟然出现在了岳云书院。而且,其中有两个弟子,竟然去找过若水小姐。”辛娇认真的道。
“什么?他们有人找过若水?你确定是西厂的人?”
“这一点属下是确定的,最近百家院法家掌权之后,对西厂的建立很重视。以前的神秘似乎有所减弱,他们也开始在大周搜罗优秀的后辈弟子,虽然他们没有建衙门府邸。
可是这些后辈弟子的身份属下却还是认得的……”
“对了,大人所提到的那个季孙纤柔,极有可能是西厂一位叫季孙的供奉。这几个弟子应该就是此人的弟子,修为都很高,均达到了顶级法师的修为……”
辛娇说得很谨慎,很显然唐雨在她心中是很有威慑力的。
她和唐雨一同进入东厂,她凭借女人的资本和狠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站稳脚跟。
而唐雨短短半年多时间,却摇身一变从一名普通的执事,直接成为了东厂的掌印大人,这其中的差别判若云泥。
现在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好好巴结住唐雨,所以办起事来非常的积极,也绝对不敢耍任何的花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再见季孙香!【求月票】
漫天的冬天唐雨都在闭关苦修。
他出关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
今年就是二十岁了!光阴荏苒,不知不觉依旧走了五年的修行路。
修行漫漫,五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对唐雨来说,这五年绝对是最多姿多彩的五年。
从一个懵懂的少年,现在已经站在了大周的巅峰,这等经历,足以写入大周修行的传奇历史之中。
他的成功有气运,有资质,有坎坷,各种五味杂陈的原因,诸般原因缺一不可,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成功了,走上了一条修行之路的康庄大道。
岳云书院很美,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清晨的十分,周若水就起床开始修炼,无论寒暑,她从来就没有懈怠过。
“公子说得好,年轻韶华不可虚度,公子如此惊艳绝伦,将来前途无可限量,我的资质却是普通,要追上公子的脚步才对啊!”
每天她都会暗暗的给自己的鼓气,然后才全副心神投入到修炼之中。
勤能补拙,刻苦的修炼,给她的是丰厚的回报,她已经无限接近不惑境了。
只要再往前迈出一小步,就能够突破洞玄,踏入不惑的境界。
樱花轻轻的飘落,落在他洁白无瑕的学士长袍之上,她的神情依旧古井不波。
“若水,又在刻苦用功么?”一个热切的声音在院子外面响起。
周若水皱皱眉头。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杨公子,您今日造访又有什么事情么?”周若水不耐烦的道。
门口站着一名蓝袍青年,看着青年头戴四方平定巾。手执折扇,浑身上下纤尘不染,着实是一等一的人才。
“若水,我今日前来还是来询问季孙姑娘的事情,你是季孙姑娘的挚友,有些事情真的需要你帮助我!”青年公子十分诚恳的道。
周若水冷冷的道:“季孙姑娘出身名门,我和她也的交情并不太深。关于她我知道得很少。杨公子三番五次的找我,应该是找错人了……”
“哎……”蓝袍青年长叹一声。道:“若水姑娘,你这么说来,看来我此生和季孙姑娘是真无缘了。我的家世也不菲,现在也贵为西厂季孙姑姑门下的高足。我观若水姑娘如青莲一般高洁。
你我如果能在一起,当也算是两配。
咱们修行之人,都讲财地法侣,这个侣字再最后,却是尤其重要,不知若水姑娘也是否这样看?”
“啊……”
周若水花容失色,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道:“杨千,你这等登徒子。简直是厚颜无耻。你……你……”
周若水实在是震惊了,见过无耻的人,却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之徒。
这家伙本是一直追季孙香的。没想到季孙香追不到,回过头来却又要追周若水,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蓝袍公子十分尴尬,脸色有些泛红,不过他依旧道:“若水,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看看我现在的修为已然是不惑顶尖。就连季孙姑娘也比我不及。你我能结成夫妻,对你的修为也是大大的有好处。
莫非你指望就在这书院之中。能够成就无上入神境界么?
我家境殷实,来自百家院名门之中,你跟了我,才有机会进百家院啊……”
“你……给我滚!滚!”饶是周若水心境恬淡,一听此言也是勃然大怒。
杨千脸色很是难看,恨声道:“周若水,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实话跟你说,这岳云书院也要畏惧我家三分,我只要一句话,你就没有立足之地,你敢对我出如此不逊之言,你是找死?”
“嘿!”
一声冷哼,然后便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杨千啊,杨千,见过无耻的人,似你这等无耻的人我以前是从未见过。我可以这么说,别说是一句话,你就是十句话,若水依旧能在岳云书院修行,我这么说你信么?”
杨千倏然回头,樱花之中,一名红衣女子飘然而来。
漫天的樱花飞舞,女人如仙子一般,真是美到了极点,杨千一时眼睛都看直了。
“季孙……季孙小姐?”
不错,来人正是季孙香,她飘然而来,落在周若水的身边,看都不看杨千一眼,道:“若水,收到了你的传讯,我第一时间就来了!那个家伙真的会来么?”
周若水轻轻的颔首,道:“公子昨日传讯给我,说已经回了京都,应该马上会来。”
季孙香格格一笑,道:“今天他如果来了,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年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本姑娘可是……”
她话说一半,脸上染上一层嫣红,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外人在。
他怒目看向杨千道:“杨千,你还待在这里看什么?你从哪儿来,滚到哪儿去,别人怕你杨家,我却是不怕,你的那一套对若水也不管用,你真要祸害人,满世界的趋炎附势之徒,你去祸害他们吧!”
杨千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睛死死的盯着季孙香,他从未见过季孙香像今天这般神情。
但见她双颊绯红,女儿的娇羞之态表露无遗,真是让人心神荡漾,杨千的魂儿都丢了。
“季孙师妹,我……我……”
“滚!”
杨千浑身一哆嗦,正要再开口说话。
却听到院子外面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谁这么凶呢?我刚刚到,就让我滚么?”
他倏然扭头,便看到门口站着一名白袍青年,他脸色一变,却听到周若水惊呼一声:“公子,您……您来了?”
来人自然便是唐雨,他扫视院中,微笑的看了看周若水,目光最终聚焦在季孙香的身上。
两人对视足足数个呼吸时间,季孙香大叫一声,道:“你个杀千刀的唐雨,我以为你真的死了呢!你……”
季孙香人影如风,瞬间已经到了门口,她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摔到了唐雨的身上,恨不得像八爪鱼一样将唐雨给缠死。
唐雨无奈,只好将她来个公主抱,抱在了怀中,道:“我怎么会死的?死不了的,你的去向我也是刚刚听闻,说起来惭愧,这一次去晋国我还碰到了你的父亲,嘿嘿……”
季孙香眉头一挑,道:“不要提了,今天你不能走,乖乖的陪我和若水!”
周若水可没有季孙香这般大胆,她的脸早已经涨得通红,可是下意识却走到了唐雨的身边,一双如水的眸子尽是脉脉的情谊。
唐雨艰难的放下季孙香,轻轻的揽着周若水的腰,俏皮的拍了拍,周若水更是娇不自持,身子却依偎在了唐雨的肩头。
三个人都是久别重逢,尤其是季孙香,唐雨和他一别三四年光景,这等见面,更是不同平日。
佳人依旧,往日的时光已经远去,现在三人相会的地点却在京都之中。
“啊……”
突然一声狂叫,唐雨三人吓一跳,他们才恍然,原来院子里其实还有一个人。
杨千。
杨千满眼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在一瞬间,他的所有的理性全部崩塌。
“你是谁?你是哪里来的狗东西?你凭什么跟我抢女人?你凭什么?”
“我要杀死你,灭你全族!”
杨千疯狂的吼道,四艺法器全部祭出,像疯子一般像唐雨扑过来。
他的确要疯了,两个女人,皆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可是他追了季孙香三年,从来没有得到其任何辞色。
他放弃季孙香,想追周若水,在他向来,周若水还没有跨过不惑境,凭他现在的身份和修为,一定能够将周若水追到,让其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
可万万想不到,周若水不仅不接受他,还骂他无耻之极。
他杨千可是百家院出来的人,身份天生尊贵,非大周这些凡俗贱民能比的,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然而还不止如此,他前一刻受辱,唐雨就出来了,偏偏周若水和季孙香这两个女人都依偎在他的身上,倘若不是光天化日,他们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来呢!
他是无耻之徒,想脚踩两条船,这个家伙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看就是大周土著,一看就是贱民,这等家伙,不值一提,他就能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让两个绝色美女都在他旁边婉转承欢?
真是岂有此理。
他真的疯了,他要杀人才能将自己胸中的一团火给释放出来。
作为顶级法师,他对自己的杀人手段拥有绝对的信心,四艺皆出,全力的一击,在大周天下,还没有人能够挡住。
就算是入神修为,对这一击也不能大意。
唐雨眯眼看着眼前这个疯子,眉头微微一皱,他抬起手,手中的金色光华轻轻一闪。
眼前的笔芒,墨色,琴刃,棋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千闷哼一声,倏然爆退,只觉得自己胸口被重锤狠狠的敲了一下,嘴角的血不受控制的吐出来,法袍之上一片污渍。
他“蹬,蹬,蹬”的后退,一直推到院子边上的围墙上,才勉强的站稳身形,看向唐雨的眼神已然是无比的惊骇之色……(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季孙纤柔在哪里?
“他是谁?”唐雨眯眼看着狼狈不堪的杨千,扭头看向季孙香。
季孙香整个人呆立当场,嘴巴变成了“0”形,显然,她被唐雨的手段给吓着了。
杨千这个人虽然讨厌,可是修为是真高,在季孙纤柔众多弟子之中,杨千算是翘楚,就连季孙香也弱他一筹。
可没想到杨千这等修为,全力出手,唐雨只轻轻一挥手,就将其四艺法术破得干干净净,杨千反而受伤,这等修为,几乎和季孙纤柔不相上下了。
“唐雨,你……入神?”季孙香结结巴巴的道。
她脸色倏然一变,大喝道:“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他叫杨千,是百家院杨家的子弟,季孙纤柔就是依附杨家的!”
杨千还在发懵,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自从他从百家院出来到大周,走到哪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周最顶尖的强者和他也不过只是伯仲之间。
至于那些入神级的高手,个个都是站在大周的巅峰之上,平常他根本和这些人没有交集,所以在大周他可以说是无所畏惧。
可眼前这人,年龄似乎比自己还小,修为简直是深不可测,自己全力一击,在他面前如土鸡瓦狗。
“走!”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要逃。
唐雨金笔挥洒,金色的光华在樱花林之中穿梭。杨千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浓浓的杀机,他根本防不住,只能后退。
他觉得肩膀被人搭住。倏然回头,唐雨笑嘻嘻的站在他的身后。
“季孙大姑姑调教出来的弟子,果然都没什么正常人,你就留下了!”
唐雨琴弦一弹,便将杨千死死的束缚住,动弹不得分毫。
随意将其仍在院子里,唐雨和周若水、季孙香一起进入了花厅之中。
几人多年不见。此时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尤其是季孙香。被季孙纤柔带走之后,几乎每天都被这个变态老婆子捉弄,虐待,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当年季孙纤柔在季孙家本就是异类。和季孙石的关系一向不好。
现在她一步登天,踏入了入神之境,成为了百家院中的高手,回过头来自然便跋扈到了极点。
而且她双眼瞎了,容貌尽毁,更是让她内心扭曲,喜怒无常。
她招收的弟子,个个都遭其虐待,有几个弟子甚至被折磨致死。
因而她门下的弟子。也没有几个是正常人,人人内心都有些扭曲。
像外面的杨千,最受季孙纤柔的宠爱。在季孙纤柔身边的时候,乖觉得像个小孩子,处处小意谄媚,让人恶心。
可一旦出来,便立刻变得跋扈嚣张,杀人如屠狗。全凭心情,在大周国已经闯出了“人屠”的恶名。着实不堪得很。
“唐雨,你得带我离开,我一刻也不想回到姑姑身边去了!”季孙香撅着嘴,斩钉截铁的道。
唐雨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起来我正要去找季孙大姑姑呢,既然见到了你,想来见一见她也不难。你和若水就在这里,告诉我季孙大姑姑的所在,我去去就来。”
面对季孙纤柔,唐雨可不敢将季孙香和周若水带上,入神级强者的战斗,根本顾不上不惑境修士……“
“放心吧,我没有把握是不会自寻死路了。不瞒你们,我现在的身份乃东厂京都的掌印大人,东厂,西厂背后都有主子,所以我的安全,你们更是不用担心。”
“啊?”季孙香再一次大惊失色,眼睛脉脉的看着唐雨,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些年唐雨究竟经历了什么。
从大楚到秦国,从秦国到京都,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了入神级的超级强者,而且还将东厂掌握在了手中,成为了东厂的掌印。
东厂和西厂,在百家院之中都是两大势力支持下的组织,东厂闻名天下,西厂一直躲在暗处。
最近几年,西厂开始肆意网罗人才,摆出了和东厂一决高下的架势,唐雨现在先下手为强找季孙纤柔,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先觉,你……你一定要小心!”季孙香道。
她一手牵着周若水,道:“我和若水就在此等你,你如回不来,我和若水……就找其他的男人去……”
唐雨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一手将季孙香拉过来,道:“你这个小娘匹,真是找打,看我不修理你。”
周若水脸色通红,道:“公子,这……这可是大白天呢!”
唐雨尴尬一咳,道:“行了,大白天收敛一些,你们等着,等我回来!”
唐雨说完,走出花厅,一手将杨千拎起来,直接撕裂虚空,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院子之中。
……
季孙纤柔这个女人,最喜欢住荒郊野岭,以前在楚国的时候,他就住在巴陵的悬崖之上。
现在在京都,她更选择了一出险要的所在——万仞山。
万仞山在京都的西方,是通向百家院的一道屏障,山高却险,不惑境以下的修士根本难以攀登。
唐雨一路撕裂虚空而行,很快便到了万仞上之下。
抬头看巍峨的山峰,只觉得此山之高,几乎要直插云霄之上,当真是一处绝地。
“嘿嘿,不自量力的小儿,你虽然有几分修为,可是想找我师尊决一高下,未免太不自量力,你识相的把小爷我放了,我去在师尊面前求情,那样兴许还可以保你一命!”杨千阴测测的道。
唐雨抬手就是几个耳光,扇得其鼻青脸肿,道:“你当自己有什么本事?你对我而言,作用不过就是用来寻找季孙纤柔的踪迹而已。一旦我见到了她,你就没有了价值。杀死你,和碾死一只蚂蚁根本没有分别。”
唐雨说完,径直找了一出偏僻之地盘膝坐下,慢慢的恢复法力。
面对季孙纤柔,唐雨不敢过于托大,所谓狮子搏兔也需要全力,更何况季孙纤柔已经是入神级强者,其身上还有深不可测的《天工开物》,这一点更让唐雨不敢托大。
杨千被唐雨扇了几个耳光,也彻底安静了下来,不敢再乱说话。
说起来他家世不错,从小养尊处优,并没有多少生死搏杀的经验,面对唐雨这等心智如铁,岿然不可撼动的强者,他平时惯用的那些恐吓手段,完全不起作用,心中自然是愈发忐忑,害怕,甚至是恐惧。
他用言语激怒唐雨,本指望唐雨能够立刻攀登悬崖,当即和季孙纤柔决死一战。
那样在乱战之中,他便可以觅得逃跑的机会。
现在看唐雨竟然不走了,他便感觉到了不妙,内心对自己的小命愈发担忧,哪里还敢随便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
唐雨静坐了两个多时辰,体内的法力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他站起身来,正要拎起杨千凌空而上,他忽然眉头一皱又锁了回去。
他刚刚把身形藏好,就听到有人低声道:“这老贼婆的修为着实不俗,稍后我们先要占据四个方位,尽快布上法阵,然后我们四人进退都得听四弟的号令,一旦斗起来,落入下风,我们只怕就没有退走的机会了。”
唐雨侧耳细听,只觉得说话之人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
显然对方也用了掩盖的手段,掩去了本来的声音。
“叮,叮,叮!”
琴声细腻,柔和,和周围的威风完全契合,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而四道人影开始腾空而起,瞬间便登上了身后的悬崖。
唐雨心中一凛,看这四人的修为,均超过了不惑境修士,虽然没到撕裂虚空的入神之境,只怕也都是半步入神了。
“他们是什么人?”唐雨心中不由的暗暗嘀咕。
他没有任何犹豫,拎起杨千,将其直接弄晕,然后撕裂虚空,在圣人力场的加持之下,瞬间攀上了万仞山之巅。
万仞山顶峰,漆黑一片,唯独正中心的所在,点亮一盏绿惨惨的魔灯。
魔灯周围,堆着如土堆一样的物事,却是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诺大的山顶,竟然没有一处能藏身的地方。
唐雨在虚空之中,环顾四方,不敢靠那魔灯太近,便找了一处阴暗处,灵机一动,运用了一个最基础的魔法“隐身术”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
这个魔法不过是学徒级魔法,唐雨从来没用过,但是相隔距离遥远的情况下,这个魔法的威力唐雨却是很清楚的,纵然是入神级强者,只怕也不容易发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唐雨仔细观察先上来的四道黑影,这四个人分列一方,将魔灯围住,然后很快寂静无声,宛若老僧入定一般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战魔灯的光华倏然大亮,一盏魔灯,竟然将整个山顶都照亮了。
唐雨凝目望过去,脸色不由得一变,应该刚才看到的那一些如土堆一般对垒起来的赫然是一座座人类的骨架。
黑夜之中,白骨累累,堆积成山,着实让人感到恐怖,也让唐雨倏然想到了一个人,金庸笔下的梅超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工开物的手段!
唐雨盯着那光华万丈的魔灯,便听到一声阴测测的笑:
“我道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敢情是有客人来访了!我老婆子一穷二白,贵客到来,倒是怠慢了。”
听这声音,嘶哑而沧桑,但是的确是季孙纤柔无疑。
想当年季孙纤柔的风采,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依旧声音清丽,宛若处子,几年之后,听这声音,已然是风烛残年的老婆子了。
全场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魔灯渐渐的黯淡,魔灯后面,一个批头散发的老妪缓缓的浮现,其显然施展的便是圣人力场虚空穿越的手段。
唐雨看得暗暗心惊,心想这季孙纤柔对圣人力场的掌控,当真是厉害得很,显然其踏入入神境并非一日了。
看到这老妪的容貌,唐雨更觉得就是梅超风的翻版。
看上去阴森,邪恶,眼睛还是瞎子。
四个人不说话,显然也是不想发出声音,让季孙纤柔察觉。
老妪现身,围在魔灯四方的四个人同时出手,率先出手的人运用的赫然是法杖。
魔法!
一个巨大的骷颅头吐着猩红的火光,从天而下,当头便罩向季孙纤柔。
另外三人,均是用的法笔,三个人的修为都极高,法笔速度极快,瞬间便杀到了季孙纤柔的身前。
季孙纤柔阴测测的一笑,如鸡爪似的手拨动琴弦。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三支法笔的攻势,如冰封一般定格在空中,宛若时间静止了一般。
而那头顶的骷颅头。更是没有了猩红的色彩,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法术?”唐雨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惊莫名。
琴道法术之中,怎么会有这等手段?
季孙纤柔恻恻一笑,他的法笔在空中一挥,急速之间空中便出现一条火龙。
火龙张嘴,喷出一道道黑气。四人当即便被黑气笼罩其中。
“退!”
为首的魔法师大喝一声,法杖一摆。周围凝结成一道屏障,将黑气挡住,四个人被分割开来。
“恻恻!晚了!”
季孙纤柔的法笔瞬间刺穿屏障,速度之快。简直是叹为观止。
一声闷哼响起,那位魔法师已经受伤,他面前的土盾,冰盾,哗啦啦散落一地。
另外三人见势不妙,纷纷将法笔调过来救援,才勉强将季孙纤柔这一击给挡住。
“恻恻,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轩辕雪峰。武陵四怪被我杀得差不多了,就你一个人阴魂不散。又纠结这几人,莫非想报仇么?”
季孙纤柔恻恻的道。
唐雨整个人愣住,怎么感觉这几人有些熟悉。敢情他们是武陵四怪。
可是武陵四怪的四个人,并不是这个样子,敢情他们四个人只剩下轩辕雪峰一人了么?
一念及此,唐雨立刻盯着那魔法师看,果然,其人虽然用黑色的魔法长袍遮住了脸。但是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他就是轩辕雪峰。
至于其他三人。则是完全陌生,唐雨以前并没有见过。
“老妖婆,武陵四怪已经成了过往。现在我们四人是大楚四凶,依旧是四个人,目的就是要杀死你这个老妖婆。当年的仇我不会忘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想杀死我?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手段么?”
季孙纤柔人如陀螺一般旋转,身形如鬼魅一般漂浮,根本看不清其身形。
但见其就是一枝法笔,可是此笔怪异鬼魅,时而画龙,时而画虎,皆是一等一的魔兽猛兽。偏偏这些猛兽都拥有极其强大的战力。
即使直接用法笔攻杀,那法笔也灵动如活物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四个人构筑的阵法,如一张纸一般被撕裂。
几个回合之间,便有两个人当场被季孙纤柔格杀。
季孙纤柔这等战力,着实太恐怖了一些,唐雨暗暗比较自己的修为,觉得对上此人必然凶多吉少。
倘若是平常,唐雨肯定会选择退走。
可是此时又故人陷入危险之中,却容不得他退缩。
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身形瞬间浮现。
金色的法笔化作一道流光射出去,法笔挥洒出漫天的金色的光华,撕裂虚空,杀到了季孙纤柔的后背。
这一笔法力强大,圣人力场被疯狂的调动,但是却无声无息。
季孙纤柔吃亏在双眼已经瞎了,看不到这些光华的闪动,全凭法力波动判断对手,她的反应略微慢了一些。
他的法笔倏然回卷,丝丝的笔意渗透进金色的光华之中。
“铛,铛,铛!”
虚空之中火力四射,双方硬碰了数招。
唐雨只觉得心神荡漾,胸口如同被一座山一样死死的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的困难。
季孙纤柔也连退数步“咦”了一声,倏然喝道:“你是何人?为何登上我万仞山?你是找死么?”
唐雨不答话,手中的法笔速度更快,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法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倒出。
他虽然入神不久,可是法力已经有了十五元,更是身怀《本草》的逆天的生机术,法术方面有《鲁公秘录》,《九章》赋予法术的各种变化。
一旦他全力攻杀,但见天空之中金色的笔锋挥洒,笔笔撕裂虚空,强大的圣人力场加持,将轩辕雪峰几人都直接分割在了外面。
季孙纤柔面对唐雨的突然攻杀,并不慌张,她的法笔灵动如蛇,在空中肆意挥洒,各种魔兽在笔端成型,天空之中宛若成了一个魔兽的世界。
这些魔兽皆非常的强大,硬是将唐雨的各种法术挡住,而且隐然构成反击之势。
渐渐的,唐雨便落入了下风,形式变得很危险。
“《天工开物》,一定是《天工开物》!”
唐雨心中惊呼,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法术纵然是四品高手也未必就一定能够压制,毕竟《九章》的特点,赋予法术的是无尽的变化。
然而在季孙纤柔这诡异的法术面前,唐雨只能被压制。
看得出来,季孙纤柔的本身修为也并没有到二品之境,因为法术的威力和唐雨不相上下,其厉害就在于法术诡异奇特,变化多端。
“嘿嘿,萤火之光,也敢跟皓月争辉。轩辕雪峰,不管你找来的是何种厉害的帮手,今天你们都只有死路一条!”季孙纤柔森然道。
她的法术攻杀更犀利,唐雨一个不留神,被其一笔扫中,胸口便直接被洞开。
他瞬间后退,季孙纤柔的法笔却是如影随形,竟然也是撕裂虚空的法门。
唐雨当即改变策略,用无形琴谱让自己的身形在虚空裂痕之中漂浮不定,人围着季孙纤柔游斗。
几个回合之后,唐雨的生机术将伤势恢复,他立刻再一次又是一轮猛攻。
就这样,两个人死死的缠斗在一起,唐雨的法术落在下风,可是却韧性十足,双方对垒数十个回合,他受伤几次,然而却战力不减。
季孙纤柔法术威力强大,鬼魅莫测,占尽了上风,却杀不死对手。
轩辕雪峰两人在一旁看着,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半晌做声不得。
这才是入神境强者的斗法啊,可怜他们都没有入神,哪里又能斗过这老妖婆。
“轩辕前辈,您还犹豫什么,快快将这老妖婆的后路给断了,事已至此,今日只能死战!”唐雨终于说话了,今日的局面既然是骑虎难下,除了死战,再别无他途。
他们没有了退路,也不能让季孙纤柔有退路。
要不然好不容易把握到了季孙纤柔,季孙纤柔却瞬间逃走了,那岂不是白费一场功夫,反而种下了天下的祸患?
轩辕雪峰才恍然醒悟,当即出手,将那一战魔灯直接横扫,魔灯一灭,整个山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唐雨只觉得视线一暗。
他暗叫一声不好,心想好狡猾的老妖婆。
他自己是瞎子,偏偏在洞府外面点一盏魔灯,倘若仇家上门要杀她,断她后路,必然要将这盏灯灭掉。
然而在黑夜中,一旦灭灯,对方必然战力受损,而对她却没有什么影响。
黑暗之中,尽是危险,唐雨瞬间撕裂虚空,拼命的施展虚空撕裂的手段,圣人力场将他不断的挪移。
一个人瞬间变成了七个人,七个人同时施展法术,以此来迷惑季孙纤柔。
这一手算是唐雨的绝招了,果然季孙纤柔失去了判断,他一连击杀了唐雨的两个分身,方觉得不对劲。
他测测一笑,道:“你这小儿,倒是有点鬼手段,不过在我季孙大姑姑面前,施展这等幻术又有何用?”
她的法笔在空中挥洒,点点的笔锋瞬间构成数百点光华。
“嗡嗡……”
这些光点像活物一般瞬间四散开来,唐雨只觉得金芒瞬间杀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定睛一看,敢情这东西就是活物,是魔蜂。
魔蜂毒性极高,速度极快,其尾部的刺可以刺穿法笔,琴网,当真是厉害之极。
又是诡异的法术,用笔画蜂,此蜂转而成为活物伤人。
唐雨只能用琴道构筑成一道道的琴芒大阵,身形不断的变幻位置躲避,这一来却是绝对的落入了下风,面对接下来季孙纤柔的惊天一击,他已然没有能力抵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生死一战!!!
季孙纤柔的法术无疑已经超越了四艺的范畴。
像这等变化莫测的法术,一般只有四品以上的高手方能掌握,很显然,季孙纤柔能够以一品的实力,施展这等变态的法术,一切都是靠法术诀。
修行之道,最顶级的经典乃《春秋》、《连山》和《战国》。
在三部经典之中,又以《战国》最奇特,被认为不是法术正道,季孙纤柔这些法术诡异狠毒,变化莫测,显然出自《战国经》。
战国经之中,也唯有《天工开物》才有这等不可思议的神通。
极度危险,唐雨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自入神以后,他还没有遭遇到这等恐怖的危机。
即使刚刚踏入入神境,修为还没有稳固就遭遇洪森等人追杀,后来遭受重伤,又差点被陆守寻暗算,他也未感觉到这种恐怖的气息。
他感觉自己真的无限的接近死亡。
季孙纤柔的这一记杀招凶猛之极,强大的力场让其法笔变得无坚不摧。
别说是唐雨的一具肉身,就算是一座山峰,再这一笔之下,也必然被毁灭。
一方面有魔蜂,而最致命的杀招在季孙纤柔的这一记法笔。
怎么办?
在极度危险之中,求生的本能让唐雨超常发挥。
六根琴弦被他五根手指拨动,全身的法力在瞬间迸射。
漫天的琴芒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裹在其中。
圣人力场在这一瞬间被激发到极点。
不防守。直接进攻,琴芒穿越虚空,瞬间杀到季孙纤柔的面门。
这典型是拼命的打法。同归于尽的手段。
季孙纤柔能杀死他,但是唐雨如此绝命的一击,也必然要将季孙纤柔给毁灭。
季孙纤柔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她脸上露出狠辣之色,身体瞬间撕裂虚空,意图躲避,可是他躲得过琴芒。躲不过唐雨后面的金笔。
唐雨的金笔挥洒,锋锐无匹。背后依旧有圣人力场的加持。
季孙纤柔眉头一皱,无奈只好将法笔一收,和唐雨的法笔再硬拼一记。
而唐雨趁这个机会,再一次钻进空间裂痕之中。
生机术疯狂的运转。一把疗伤丹药塞进嘴中,唐雨忍受的却是巨大的痛苦。
“还是大意了啊!真的大意了。实在没料到季孙纤柔如此厉害,更没想到《天工开物》这么厉害!”
可惜现在没有后退的机会。
唐雨身在虚空裂痕之中,开始临时抱佛脚布鲁公秘阵。
这是他入神之后第一次尝试运用这种方式御敌,他没有任何把握,可是现在面临绝境,他已经没有再战之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嗯?”
季孙纤柔疯狂的施展法术,唐雨运用秘阵迅速的后退。
他赫然发现。季孙纤柔竟然在极其简单的鲁公秘阵之中,宛若失去了方向。
其好几次攻击,都弄错了方向。
他倏然领悟。敢情季孙纤柔是个瞎子,哪怕迷阵非常简单,可是要破阵也需要找到阵眼的位置。
而如何找到阵眼的位置,靠法术波动非常困难,关键还是要靠眼睛去看。
鲁公迷阵,奇特的地方便在这里。仓促之间,唐雨布置的阵法很简单。但是阵法的隐蔽性却很强,要真正破阵,法术波动并不是唯一的痕迹,这恰恰是鲁公秘阵的一个特点。
本来这个特点唐雨以前认为有些鸡肋,没想到现在竟然帮了她的大忙。
唐雨的仙境,轩辕雪峰看得十分明了。
眼见季孙纤柔状态不对,他连忙举起法杖,将一轮轮魔法向季孙纤柔身上倾泻。
轩辕雪峰修为本就高,这些年为了报仇,他苦心钻研,魔法水平更是大大的精进,虽然一对一遇到了季孙纤柔逊色很多。
但是季孙纤柔和唐雨一番死斗,其实也并不好受。
唐雨的法力强,修为高,她看上去赢得没有悬念,可是体内的法力消耗非常的大。
而且现在她被困在阵中,失去了方向,更是心浮气躁,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轩辕雪峰这个时候用魔法攻击,让她更是没有余力去追踪唐雨的踪迹,老妖婆不断的咆哮,运用法术乱攻,乱杀,不仅没有伤到对手,反倒自己屡屡被魔法击中,受伤不轻。
唐雨有生机术,季孙纤柔的压力一减弱,他的身体便迅速的恢复。
体内的灵物释放的灵力迅速转化为灵液,战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等到他的战力恢复了七八成,季孙纤柔体内的法力反倒消耗得越厉害了,此消彼长,当唐雨再一次杀出来,便是一力降十会。
季孙纤柔的法术依旧精妙,可是法术的威力已经远远比不上唐雨了,胜利的天平就这样慢慢的被扭转。
唐雨恐怖的坚韧终于发挥了作用,身体强横,打不死,法力恢复速度快。
再加上有轩辕雪峰两人的支持,三个人围着一个老妖婆攻杀,季孙纤柔受伤越来越重。
可是这老妖婆也着实狠,虽然处于弱势,身体受伤,可是一声不吭,她的嘴唇死死的抿住,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都如刀刻斧凿,异常的坚韧。
“嘿!我知道你是谁了!没想到当年武陵学派的黄口小儿,今日却有了这等修为。唐先觉,你不得好死……”
“噗!”
他猛然喷出一口血,手中的法笔倏然搅动,殷虹的血在空中化作一道红云,瞬间见周围全部罩在其中。
唐雨心惊胆颤,只觉得强大的血腥味儿从头顶罩下来。他的皮肤传来剧烈的灼痛,低头一看,敢情全身的肌肤已然开始腐烂。
“啊……”
轩辕雪峰两人惨叫一声。直接委顿在地,战力瞬间失去。
“这是血祭邪法,亡灵法师的手段!”轩辕雪峰惊呼道。
唐雨不敢说话,立刻运用生机术死死的对抗,亡灵法师,这四个字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唐雨却知道,季孙纤柔运用的绝对不是亡灵法师的手段。她的这种手段,类似画道的泼墨的技艺。
只是其所用的法器不是墨。而是她自己的血。
一口吐出血,然后迅速施展画道,得到圣人力场加持的浓血,威力极其的强大。而且还带有剧毒。
这很类似亡灵法师的法术,但是应该也是出自《天工开物》的神奇法诀。
不过唐雨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了。
这血雾的威力太大了,唐雨竭尽全力,用尽法力催动生机术,依旧扛不住血雾的腐蚀。
关键是红雾迷惑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啊,感悟不到季孙纤柔的位置。
他慢慢的座下,委顿在地上,装作和轩辕雪峰一样遭受重创。
“桀桀!”季孙纤柔终于出声了。她发出桀桀的怪笑之声。
“黄口小儿,想杀我季孙大姑姑,真是不自量力。我乃西厂的督主。在百家院中都是备受尊重的强者,你们算什么?你们也能杀死我?”
季孙纤柔笑得张狂,得意,她崇尚杀戮,以杀戮来修炼。
山上的累累白骨,都是她杀戮留下的印记。
“《天工开物》。我有《天工开物》,这注定了我在修行之路上一马平川。我要越攀越高,终于有一天成就无上传奇,哈哈……”
“呃……”
她的笑声忽然顿住,一股透心的凉意从心底泛起。
她蓦然低头,看下自己的小腹已经成了一片金色。
一支金色的笔穿透了自己的小腹,整个下半身已经被强大的法力给撕裂,好强大的法术,好强大的法力。
季孙纤柔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腹,看着那金色的法笔,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身处在梦境之中。
这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在她的血雾之中,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更不可能还有同级修士具备战力。
“这是《天工开物》中记载的毒血术,以身体为炉鼎,养毒血为灵器,将灵器释放出去,毁灭一切。这是多么狠毒的法术,怎么可能失败?”
“老妖婆,每到最后,你永远都不该笑。你的狂笑成了你的催命符!”唐雨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的身体慢慢滚开,没有了圣人力场的存在,血雾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他终于将自己从鬼门关给拽回来了。
季孙纤柔倒下去了,唐雨很快在她的物品之中找到了一个小册子。
小册子用羊皮纸包裹,很简单的封面。
封面上写着四个字:《天工开物》。
唐雨只看一眼封面,手指指尖迅速的凝结出一团火。
小册子“噌”一下燃烧起来,迅速的烧成了灰烬。
有梦中书城的存在,《天工开物》他已经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原本已经毁掉,以后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拥有天工开物了……
忙完一切,他迅速凑到轩辕雪峰的身边。
将轩辕雪峰的法袍掀开,看到的是一片的血肉模糊,其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人,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的,没有一块肉是完整的。
“轩辕前辈,轩辕前辈!”
唐雨运用生机术,开始给轩辕雪峰疗伤。
“啊……”轩辕雪峰轻轻的哼了一声,睁开了死灰的眼睛。
他盯着唐雨,眼睛之中闪过一道异彩:“好……好……你终于走到了我们梦寐以求的那一步,可惜三哥他们看不到了,那一步我也不想走了,没有了兄弟,纵然登上巅峰又有何趣?”(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工开物!
唐雨的“生机术”没有能救得了轩辕雪峰。
轩辕雪峰没有成就大魔法师的境界,虽然战力不弱,但是面对入神级强者,他的身体未能脱胎换骨,遭受的疮伤无法弥补。
轩辕雪峰死了,当年名震一方的武陵四怪已经成了过往的烟云。
他们四人在楚国都被视为离经叛道的存在,逃离楚国之后,反倒修为精进。
四人先后皆踏入了不惑之境,成为了一方强者,四人联手,连五国顶尖的强者也不敢小觑。
可是不能入神终为凡俗,和季孙纤柔结仇,让他们全没得到善终。
而像季孙纤柔这等变态的老妖婆,一个瞎子,性格怪异古怪,杀人如麻,不过因为能入神,便拥有不俗的地位。
倘若不是唐雨出手灭他,她还能杀戮逍遥好几百年,说不定她还能掀起大风浪来。
因而,说一千道一万,这个世道千理,万理,唯一的道理便是实力。
实力强劲,便能思议纵横,为所欲为,实力弱小,便只能成为蝼蚁,任人宰割。
杀死季孙纤柔,唐雨为轩辕雪峰立下墓碑,上树:“大楚轩辕雪峰法师墓”。
在墓前祭奠完毕,唐雨进入季孙纤柔的老巢。
其老巢之中,还有很多弟子,唐雨不由分说,将他们一一杀死,一个活口不留。
季孙纤柔激起了他的杀意。一通大杀四方,心情才缓和一些。
从万仞山返回岳云书院,利用岳云书院夫子的身份。很轻松便将季孙香变成了岳云书院的弟子。
季孙香的修为本已经到了高级法师之境,假以时日,极有希望突破入神。
有岳云书院的后盾,其进入百家院自有路径,后面的事情也无需唐雨过于担心。
在岳云书院逗留了四五天,每日和两个心爱的女子卿卿我我,唐雨的心境才彻底的放松。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一次他杀死了季孙纤柔,西厂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东西两厂背后虽然都有主子。但是却分别书院百家之中的儒家和道家,两家的关系并不融洽。
可以想见,随后肯定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来。
岳云书院无法久留,季孙香和周若水也能理解唐雨的苦处。
修行之人。儿女情长不为重,终究要以修行为重要。他们两人都未能入神,不过还是凡俗之人,彼此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所以这等分别虽然颇有不舍,却也算洒脱。
有情在长久,不在朝朝暮暮,三人均不是世俗男女。
回到京都城,陶益的情绪很是低落,勃然作色的道:“唐先觉。这等重要的事情,你事先竟然不跟我打招呼,你知道这会造成何等后果?”
待到唐雨跟他将天工开物的事情说完。他才长吐一口气,道:“这算是个理由,富贵险中求,大道火中取。难怪季孙妖婆这些年声势这么大,却是有异宝在手。
只是你在大周杀了季孙大姑姑,你这个掌印大人却是不能做了。你得准备,立刻进入百家院。”
“进入百家院?如何进入?”
陶益用手轻轻的敲椅子。道:“《天工开物》此典籍我有所耳闻,相传其中的法术诀神妙莫测,大体分三个部分,一个部分为法术精艺,这个部分为旁门精艺,一个部分为传奇精艺。”
“这三个部分,法术精艺最难参悟,传奇精艺最难达到,唯独旁门精艺容易速成!你在旁门精艺之中应该能找到‘改天换地’的旁门,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门精艺研究透,改添换地通过百家崖进入百家院。”
什么是百家崖?
原来进入百家书院的途径,除了院中的主子有能力掌控之外,四大书院可以推荐选送,还有一个门路就是百家崖。
通过百家崖的重重考验,实力得到百家院的认同,便能够进入百家院,成为人上人中的一份子。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说入神之后能进百家院的原因。
修为入神,闯百家崖的机会很大,所以入神修为,没有背景关系的,一般都通过这个路子进入百家院。
用陶益的话说,唐雨的身份特殊,不能够鲁莽行事,必须要改头换面才能进去,要不然肯定会遇到危险。
陶益这般说,唐雨自然也是照办。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谁最值得信任,第一是苏庸,第二就是陶益,他们两人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
夜幕降临,唐雨眯眼小憩。
梦中书城之中,天工开物已经翻开了,这一本奇书果然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为法术精艺,法术精艺下面又有各种灵器的精艺,笔的精艺,墨的精艺,棋的精艺,琴的精艺,其中记载的种种法术,唐雨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以笔的精艺来论,有一门法术叫‘金笔辉煌’,金笔施展,一支笔变成一座宛若泰山的大鼎。
大鼎从天而降,狠狠的攻击对手,这等手段,以前哪里见过?
原来金笔已然是由法力构成,笔并不是唯一的形态,法力运转,一支笔自然就能变成一方鼎。
但是在其变幻的过程之中,涉及到非常复杂的推演,法力运转全都要经过精确的推演方能形成。
还有墨的精艺,其中有一门法术叫“浑天遁术”,这一门法术就是用书道泼墨,将圣人力场调动,修士可以踩在如云一般的力场之中,腾云驾雾一般逃跑,速度之快堪比血遁术。
要知道遁术之中,血遁最快,但是极其伤身体,而且血遁之法都是魔法师擅长使用的。
倘若用“浑天遁术”,不仅没有副作用,而且速度还能跟血遁一样快,可想而知这门法术的匪夷所思。
但是法术的限制也很厉害,主要是推演复杂,极其的精确,一般人根本参悟不了。就算唐雨研究过九章,本草,鲁公秘录,一时也很难领悟其中的精髓。
整个法术精艺,足足有上百个法术,无一不是精妙绝伦的法术,这些法术,都不是一日能够修成的。
接下来便是传奇精艺。
传奇精艺没有法术精艺那般玄奥,但是所有的精艺,无一例外的都是以身体为主,比如有一门精艺叫“鸿毛飘雪”,这一门精艺就是可以将人的身体变得如鸿毛一般轻巧,一阵风便可以直接吹走。
试想倘若对敌的时候,用这种法术,对方的法力波动,直接便把身体给卷到九霄云外去了,身体根本不受力,对方怎么能伤害到自己?
传奇精艺中的法术倒不是很多,不过十多种,不过这些法术都异常的匪夷所思,这就好比一个不懂物理学的人,看到别人用纸杯烧开水,能将水烧开一般不可思议。
传奇精艺,都是把握的被人忽视得天地之理,让人想不到的天地之理的运用,法术的运用方式,算是非常的新奇。
而最后一部分为旁门精艺,这门精艺最简单,非常的驳杂,什么邪门歪道都有。
唐雨此时才明白,敢情季孙纤柔根本就没有掌握到天工开物的精髓,他所运用的怪异法术,全部都是旁门精艺的内容。
比如旁门精艺之中有一个法术叫“八风不动”,这个法术就是用的旁门手段,手中捏着类似魔法用品一般的道具,对敌的时候将道具施展出来,然后配合力场,构成的效果就是空间定格的效果。
轩辕雪峰四人攻击,突然所有的法器盯住,看上去匪夷所思,其实就是运用的“八风不动”。
还有最后季孙纤柔施展的那个毒血术,更是旁门之极。
这门法术是通过不断的杀戮,然后将杀戮人的肉身腐烂变成一种毒蘑菇,修行者经常食用这种蘑菇,便可以将全身的血变成毒血,自己的身体不受损害,一旦受伤,喷出血来便可以做泼墨之中,威力相当于墨类的灵器。
但是这种旁门法术,一旦修炼,杀戮就不能停止,必须每天都吃尸毒蘑菇,否则便会毒发身亡。
体内是毒血,吃的是毒蘑菇,以毒攻毒维持平衡,一旦平衡打破,自己也得死。
这是既狠辣又旁门,但是威力很大,修炼简单,季孙纤柔这个疯婆子竟然就是修炼了这门恐怖的法术。
旁门法术之中,还有非常多狠辣独特的法术,唐雨简直看得是触目惊心。
甚至有一门法术,是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通过特殊的方法炼制,然后施展法术的时候,用炼制的眼睛作为道具,可以引动强大的圣人力场做精神攻击,可以瞬间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变成一个傻子。
这门法术就是“诛心术”,不杀人,只诛心,邪恶歹毒,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
唐雨走马观花的一页页看着《天工开物》,不知不觉看得浑身是汗,呼吸急促。
他甚至想,这种典籍究竟是什么人写出来的?这些法术究竟是什么人发明的?
果然修行之人都是疯子,不是疯子又怎么能想到这么多恐怖的法术呢?
“呼……”
唐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将自己的心境平定很久,才慢慢的翻开后面,继续往下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百家城中!
“《天工开物》之中果然有一门旁门精艺名为‘改天换地’。”
这门精艺,是一门变化精艺,修行这门精艺,可以将身体彻底改头换面,类似于易容术,可是却比易容术神奇得多。
因为易容术都只是用道具改变本身的容貌,这等改变,很容易就能被人窥破。
然而“改天换地”的法术,却是从本质上改变人的身体形态,不仅容貌可以变化,连高矮肥瘦皆可以改变。
唐雨已经脱离凡胎,成功入神,对神灵来说,身体只是皮囊,皮囊自然可以随意改变,只需要法术运用得当而已。
《天工开物》的旁门精艺相对于前面两种精艺比较简单,唐雨悟性惊人,而且熟练其他三种战国精艺,因而这“改天换地”难不到他,他天天在别墅之中参悟,不过三四天功夫,便将这门精艺参悟透彻。
“改天换地”法术运转,他的身形迅速变化,变成一个形容蜡黄的中年人,年龄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也比以前矮了一些,模样不奇特,属于那种混迹人群之中,绝对挑不出来的类型。
他以这等姿态去了一次东厂,当即被东厂的守门执事给轰走,显然,此时的唐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按照他的想法《天工开物》如此精妙,他真想潜心闭关几年,认真参悟其中的精艺,到时候必然修为大进。
然而时不待我。四五日过后,陶益便催促他立刻离开别墅,立刻去闯百家崖。
对陶益的催促。唐雨不敢有任何怀疑,这个老家伙深不可测,显然他是把握住了某个节点,让自己趁机会进入百家院,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些什么原委,他只能无条件相信陶益的安排。
从京都出发,向百家院进发。所谓望山跑死马。
百家院从京都方向看过去,一目了然。然而真正走,饶是唐雨拥有撕裂虚空之中,也整整走了一天,他才隐隐看到前面山峰之上笔墨苍劲的三个大字:“百家崖”。
下面有一副偈语:“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
唐雨不知道这偈语是什么意思?
但是山崖后面就是百家院,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唐雨心中也已然清楚,百家院之于大周,相当于另外一界,自称小宇宙。
倘若说大周是凡,百家院便是神,天下诸神,皆如百家院之中,那个地方是无数大周修行者所向往之地。
那也是当今苍穹大陆。唯一存在传奇的地方。
百家崖下面,夜晚一片灯火通明,在群山环绕之中。这里竟然是一座颇为热闹的小城池。
街道之上热闹异常,尽是修行者的身影,真是穿梭无白丁,不惑境的修士在这里如牛毛一般多,入神境的修士在这里也时常可见。
街道至善客栈酒肆,皆是座无虚席。各种高档的法器店,甚至灵器店玲琅满目。整个大周,有志于进入百家院的修士不知几何?而大多数人都汇聚在此,甚至有些人干脆就在此修炼,目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跨过前面的那一道山崖,从此成就人上人。
唐雨以一种审视的心态看着这一切,随便找了一家酒肆座下,点了一些菜肴,自斟自饮,暗中窥探四方。
“沈兄,哎呀呀,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听说马上又有一次百家考核,不知道沈兄是不是有兴趣前去观摩。现在这百年城之中众神云集,可见只怕有一番龙争虎斗呢!”
旁门的酒桌上,几名不惑境修士正在饮酒,一名青袍士子满脸笑容走进来,向其中一人打招呼。
“周兄来了正好,我们正在商议观礼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一次入神级强者,皆不是俗手。在东厂有一张大周神人榜,前五十的强者,来了差不多一多半呢!”那名姓沈的修行者饶有兴致的道。
唐雨微微皱眉,作为东厂的掌印,他竟然不知道东厂还有一个神人榜。
他连忙将自己东厂掌印的令牌悄悄摸出了,在其中灌注法力,令牌之中便只有文字在他心中浮现。
“大周神人榜,由东厂编纂,掌印大人邱权,是一份主要记录大周入神级强者强弱的榜单,榜单总共五十人……”
看着这些信息,唐雨讶然失效。
他才发现还真不是做掌印的料,接手了掌印令牌这么久,还不到东厂有一个大周神人榜。
他有些明白了,东厂的分工,自己作为京都掌印,负责监察大周的事情,而岑非作为掌印大人,负责监察五大诸侯国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名掌印,则是负责游历天下,搜罗天下各方势力的情报,而所谓大周神人榜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编纂出来的。
在大周,修士一旦入神,便高高在上,其实说到人数,其实并不少。
只是很多修行者入神之后,所有的精力都会集中到百家院这一块,因而在大周江湖之上,鲜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在大周江湖之上,活跃的还是那些顶级法师,入神以后,脱胎换骨,超越凡俗,心态完全不同,眼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谁还愿意去掺和江湖中的事情?
唐雨回顾自己,也恰是这样。
踏入入神之后,他这个东厂掌印都觉得毫无趣味。
只想着能够潜心闭关,钻研《天工开物》,更何况其他的没有掌握重权的修行者?
酒肆很热闹,有人打开了话匣子,接着便引来无数的议论。
只听有人道:“各位,有件事尔等可能还不知道,排在大周神人榜第二十三位的季孙纤柔,在七天前被人杀死了,这件事据说震动了百家院的主子。百家院动用了很多入神级强者调查此事呢!
所以我觉得,这一次百家之争,只怕不比往年,要激烈得多。”
“啊……”
有人惊呼,接着有人道:
“季孙纤柔怎么死的?不是说他的法术无双,接近入神四品的法术境界么?怎么可能在大周还有人能杀死他?”
“是啊,是啊,我听说去年东厂岑公公和这季孙纤柔就交过手,并没有占到便宜,既然这样,谁能杀死这老妖婆?”
“那可说不定,季孙纤柔是厉害,可是在神人榜也只能排到二十三位。前二十二个强者,都有机会杀死此人。另外,几个入神级强者联手,也能杀死她,在大周他可不是无敌的存在……”
一个白袍年轻士子风流倜谠,冷冷的道。
全场一静,很多人对这个说法都表示赞同。
忽然有一人站起身来,冲这白袍士子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宋国孙太尉府上的孙文公子?”
那白袍士子矜持一笑,道:“不错,鄙人正是孙文。”
“啊……”
全场皆惊,接着就听有人道:“孙太尉可是神人榜上第十六位的入神级强者,人称孙三笔,做画只需要三笔,便能将画道精髓全部展现出来。啧,啧,虎父无犬子,孙文兄台现在也已经到了不惑后期,入神有望。
夫子二人皆入百家院,只怕要被传为大宋的佳话了。”
有人出言恭维,接着周围的人都随声附和。
“咦,孙文兄台旁边的长者不正是孙腾文,孙老太尉么?”有人叫了一声。
众人应声望过去,果然看到和孙文同席的四五人中,有一个白发老者,虽然衣着很低调,然而却根本掩盖不住其无匹的气势。
乍一看没什么,但是仔细观察,却发现这老者举手投足,无一不中和自然法度,给人以出尘脱俗之感。
要知道修士一旦入神,脱胎换骨之中,举止便隐然是天人合一的境界。
从极其细微的地方,便能观察出其与众不同之处,只是常人不善于罢了。
不过这一点对唐雨来说,并不存在。
因为唐雨修行的法术独特,走的是《战国》的路子,战国本就不追求那些读书人的玩意儿,一切以战力为上。
而且,唐雨运用了改天换地的法术,这一门法术也能很好隐藏入神级修士天人合一的特点。
整个酒楼,他坐在其中,任何人也看不出异常,平凡得如同地铁站的普通大叔一般。
发现了孙腾文,整个酒楼更是热闹了,很多大胆的修行者都纷纷上前参见。
那白发老者皱眉,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也不忍拂袖就走,留一个高傲的印象。
毕竟他是太尉出身,担任过大宋的高位官员,对民情民意是有独特理解的。
倒是那个白袍青年孙文,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一一向众人拱手,那模样看上去有几分年少得志,少年轻狂的味道。
因为有入神级强者在酒楼出现,而且此人还是东厂榜上有名的入神高手,排在十六位,比季孙纤柔更厉害,对一众不惑境修士来说,自然是如众星捧月。
“嘻嘻!”一声嗤笑,酒楼二层的包房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不死,装模作样的亲民,着实可笑得很。百家之比,一年一次,每年能通过者只有十五之数,比考进士难多了。排名十六的老不死,只怕今年还是没有机会,这个时候让人吹捧一下,倒也不枉此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考核开始!!!
整个酒楼霎时安静了下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跟宋国孙太尉叫板?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女人。
孙太尉孙腾文眉头一挑,森然的目光看向二楼,道:“老朽排名十六,没有机会,你这个小魔女排在二十开外,难道就有机会么?”
“小魔女?”
“啊……她是邱林”
“燕国魔女邱林……在东厂的神人榜上排名二十四。”
“呵呵……”女人的笑声再一次从包房响起,“老家伙,你老了,我还年轻。东厂的那个榜单,老不及更新,究竟谁强谁弱,只怕还要比过才知道……”
“轰!”一声,二楼的包房瞬间炸开。
一名红衣女子像一朵红云一般扑出来,法笔如箭,射向孙腾文。
孙腾文一拍桌子,整个腾空而起,瞬间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次手。
入神级强者出手,皆是运用圣人力场。
圣人力场的威力奇大,但是却能精准掌控,不似真意那般,法术威力爆发,完全不能控制。
天空炸开,绚烂如焰火,然而酒楼之上的人和物却是安然无恙。
唐雨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的比斗,将他们的修为和自己的修为印证,一时觉得大有裨益。
这两人皆是二品的修为,战力不俗。更让唐雨大开眼界的是两人对圣人力场的运用,显然到了很深的境界。这一点是唐雨以前忽视的。
他毕竟入神的时间还短,期间对入神境界还并未有细细的领悟。
在临行之前,陶益将他叫过去。就入神的境界领悟给了他很多的叮嘱。
让他知道修士一旦入神,脱胎换骨之后,便隐隐靠拢天人之一的境界。
何谓天人合一?这其中前涉及到圣人力场的掌控。
圣人之力就在自然之中,要掌控圣人之力,构成力场为自己所用,自然便需要让自己中和自然,一举一动都符合天地的法度。长此以往,便构成天人合一的境界。
唐雨所修的法术诀虽然不讲求天人合一。但是万法殊途同归。最终还是要达到这等境界的。
既然如此,陶益建议唐雨平时多体悟天人合一的道理,将这样的道理和《战国》的修行方式相互印证,那岂不是更加的事倍功半?
另外。既然是天人合一,不仅是形态合一,更主要的心境合一。
因而入神级强者的比斗,不仅比法术,还要比心境。
双方面对,没有出手,比斗其实已经开始。彼此气机牵引,言语机锋,便是心境之比。
就像刚才孙滕文和邱林的言语机锋。明显就有比试的意味。
邱林机锋孙腾文年老了,而且恰好指出他乃排名十六位的入神强者,这便是要在心境上占孙腾文的便宜。让孙腾文气势先弱。
而孙腾文直言邱林排名更低,更没有希望,这便是奋起反击,两人彼此争机锋,都想破坏对方的心境。
邱林突然出手挑战,就是要证明她先前的机锋之言。倘若能胜,在心境之上她必然占了大便宜。回头再争锋,她心境上去了,说不定战力也能上去。
而孙腾文倘若能压制住邱林,便能守住自己的心境,给人一种榜单下面的修行者他能弹压住,他并没有老迈,依旧有进入百家院的争雄之心。
倘若是以前,唐雨肯定不会领悟这么多,可是有陶益的指点,再看两人的比斗,渐渐便有许多的领悟。
他判断的没错,比斗双方,皆是全力出手,彼此都是要置对方于死地,这根本就不是切磋。
双方的修为互有特点,邱林的法术诀很怪异,书道琴道皆精通,攻击变化繁多,杀招频出。
而孙腾文则只攻画道,用法笔作画,传统简洁,给人一种老持沉着之感。
这等交手,双方只怕没有一百回合难以分出胜负。
唐雨暗暗摇头,心想这孙腾文真的老迈了,这等对敌手段,堪称古板,完全没有锋芒。
他想着消耗邱林的法力,最后再出杀手,这等心态便是守成的心态,和唐雨所修炼的《战国经》格格不入。
《战国经》之中没有任何关于境界的说法,但是在战国经的字里行间,都给人一种一往无前,狮子搏兔用全力的感觉。
其法术无一不是攻杀凌厉,一往无前的法术。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永远不要等待对手出错,而是要正面击败一切敢于挑衅的对手。
永远不要指望上天眷顾,而要用法术打破上天的规则,在死里逃生,杀出一条血路。
唐雨以前没有觉得,现在才感觉《战国经》中的那一股强烈的怨气,强烈的孤傲之气。
天地茫茫,无人可信,只信自己。
天地之间,无人可挡,唯有自己不灭。
只要自己够强大,什么敌人都不可怕,倘若自己弱了,什么敌人都无法战胜,这便是《战国经》诸多法术体现出的一种心境。
唐雨以前不知道有心境一说,现在观两位入神级强者的比斗,再反过来印证自己修行的法术诀战国经,却又了这般的体悟。
所以,在他看来,孙腾文真的老了,而这魔女邱林却很和他的脾胃。
不过看这邱林,表面上看只有二三十岁,估计实际年龄也得五十开外了,和季孙纤柔其实不相上下。
因而从年龄来说,她也是老了,难得她还有这股子杀心,还有这股子一往无前的心境。
倘若其没有踏入入神之境,只怕不会有这种心境了吧!
一念及此,唐雨倏然信心大增。
有一点他笃定,那就是在所有的大周入神级强者之中,实力他可能不是最强,但是年龄他肯定最小。
他以二十岁的年龄踏入入神之境,整个大周,无论什么地方,什么大势力,都不可能存在。
就连四大书院,只怕也不存在。
秦国应该也不存在!
“你们都老了……”唐雨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笑得是怡然自得,这一刻他的心境改变,果然感觉自己对圣人力场的理解有顿悟,比之前深刻了很多。
天空之上,两大入神强者依旧在死战。
很多强大的气息在百家城之中陆续浮现。
天空之中出现其他的人影:“啊……那是‘鬼秀才’柳三变,神人榜第十的强者啊……”
出现一个圣人榜前十的强者,立刻引起一阵轰动。
此人称为鬼秀才,的确人如其名,骨瘦如柴,皮包骨一般,模样的确像僵尸。
唐雨看到此人,却是爆了一句粗口“操!”
因为他倏然发现,这家伙竟然是入神三品的修为,唐雨不过一品而已,根本不可能战胜这等存在。
“陶老头真是坑人啊,不是说入神就能进百家院?唐雨还以为自己进入百家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闯百家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邱林排名在二十开外已经是二品的修为了,对这样的对手,唐雨勉强还能行。
但是面对三品的高手,唐雨觉得自己赢面很低。
这鬼秀才不过第十而已,那再前面的强者又是何等修为?
唐雨感觉自己内心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正在崩溃,他脸色一变,倏然一惊。
心境,心境,自己怎么就忘记了?
一念及此,他感到十分的汗颜。
觉得自己还真没做好比斗的准备,入神之后,自以为无敌,不知大周之国,延绵江山百万里,其中自然隐藏着不少的高手。
这些高手不问世事,自己一旦遇上了,措手不及之下,反而影响到了心境。
接着又有入神级强者现身,都是老头或者老头头一级的,看他们的修为二品、三品不等,也有一品的存在。
一眼扫过去,差不多有一二十个人之多。
他们都汇聚在天空之中,对着死战的两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似乎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
隐然有人还流露出幸灾乐祸之态,显然两败俱伤是很多人愿意的,毕竟百家崖的考验十分困难,少两个厉害的竞争对手,就两个机会,谁不愿意?
“都住手吧!”
天空之中,一个十分飘渺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似乎来自山崖后面,百家院中?
声音不大,但是其中带有一种毋庸置疑的权威,全场人脸色一变,而死斗的两人瞬间收手,同时看向天空直插如云的山崖。
“百圣城中修行者都到齐了,今天开始封锁了进入百圣城的道路。你们的考核也正式开始了……记住,人生如棋!棋盘落子,举手无悔,这就是你们第一关的题目。
倘若能过这一关,你们就有机会登上这座山峰,看一看百家院的风景。
最后,再从你们之中挑选十五人正式进入百家院……”
那个声音悠悠的道,不知道其在何处,就如同在天上俯瞰芸芸苍生的生灵一般,让人由衷生出一种慕拜之心。
全场肃穆,不仅是在场在入神级强者,很多隐蔽在暗中的入神级强者,纷纷都露出凝重之色。
唐雨眉头也皱了起来:“人生如棋,棋盘落子,举手无悔?这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沦为棋子?
黑暗之中,百家城陷入了寂静。
然而百家考核正式开始的消息,隐然已经在全城发酵了。
此时通往百家城所有的通道全部封锁,在百家城之中的入神级高手自然全部被划入了这一次考核的名录之中。
只是考核的题目:“人生如棋,棋盘落子,举手无悔”,这其中又有什么深意呢?
百家崖之上,冰雪覆盖。
两名白袍中年人相对而坐,他们中间摆着一盘黑白棋,显然两人对弈良久。
其中一人微胖,状若富家翁,他微微一笑,道:“‘人生如棋,棋盘落子,举手无悔’,这个题目好,只是你我需要选两个布局之人,观这几十个入神种子,钱兄显然已经看中了人选了……”
“哈哈!”另外一名白袍人轻声一笑,道:“李兄既然如此客气,我就先选择了。隐杀楼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我便选择隐杀楼的孙继龙。”
“钱兄还是这般口是心非,这孙继龙根据东厂的风评,其人智谋一流,为了让隐杀楼能够有更多的人能进入百家院,他自己甘愿隐藏幕后十几年,担当军师的角色。
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要亲自挑战百家崖了,定然是来着不善,钱兄选择他,赢面大很多。”
叫钱兄的胖子淡淡的道:“你我不过小吏而已,上面的高来高去难以弄明,只是按着百家院前面不变的规矩办事而已。李兄又何必挖苦我?”
“嘿嘿。那好,我就选‘道德尊长’舒长青了,他可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我就看看他这一次能给读书人争取到多少的名额……”
他说完,率先捻起一枚棋子,狠狠的敲在棋盘之上。
而与此同时,百家城中,一处十分幽静的别院之中,众多入神级好手簇拥着一名长髯老者:
“人生如棋,棋盘落子。举手无悔……这一场棋局啊,我等共同对局舒阁老为我等话语……”
长髯老者年逾古稀。腰杆却挺得笔直,容貌正气凛然,真是好一个道德尊长,很不凡啊……
唐雨躺在床上。倏然坐起身来,道:“刚刚从东厂信息中得知,自顾百家崖之下就存在纷争,天下顶尖势力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在百家崖下中断过。这怕这所谓的棋局,便是彼此的争斗。
只是自己隐藏身份,无人知晓,充当的便是彼此争斗的棋子。
真是棋子啊……”
他旋即想明白这一点,心中不由得十分警惕。
他忍不住又要骂陶益了。自己闯百家崖,现在姑姑不亲,姥姥不爱。无帮无派,怎么跟人家去争?
顶级实力,纹枰对弈,自己便是棋子啊。
天色微微亮起来,唐雨正常起床,走在大街上。
他突然觉得一夜之内。百家城似乎变天了,本来熙熙攘攘的街道。比昨天就冷清了很多。
街道上,几个老妇人正在扫地,陆陆续续开门的商店,小儿无精打采的伸懒腰,几名手提书篮的读书人,急匆匆的在街道上穿梭,紧抿嘴唇,一语不发。
这种感觉,似乎让他回到了武陵小城,清晨上街,从周家出门,往往看到了便是这等景色。
他心中一惊,突然想到了“心境”一词。
心想这“心境”究竟是心情中的景观,还是因为心情而改变了周围的景观?
天下之争,不就是争的唯物和唯心么?心境表面上看很简单,可是细细琢磨,不是一个很“唯心”的词么?
一念及此,他心中警兆陡然升腾。
几名扫街的大妈,脸上浮现出的是狠辣之色。
普通的扫把,全部变成了灵器金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唐雨袭杀而来。
看他们的修为,竟然个个都是半步入神,四五人联手一击,构成的是一个完整的圣人力场。
毫无瑕疵的一击,五支金笔在唐雨眼中完全融为一体,圣人力场爆发,唐雨岂敢小视?
他的金笔挥洒而出,出笔的速度,气势,暗暗中和天地之道,激发出的圣人力场,让这一击更是充满了华丽的绚烂。
“轰!”
一声,唐雨觉得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包裹,他心中一沉,手中的琴弦拨动,无形的琴谱助力他撕裂虚空,躲进虚空裂痕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身影后退,脑海之中泛起的是无数的念头。
这是刺杀,预谋已久的刺杀,这种刺杀手段在隐杀楼之中很常见,这周围的人只怕都是隐杀楼中培养的好手。
果然,他这个念头一起,身后慵懒的店小二手一扬,漆黑的浓墨堵住了自己的后路。
而刚刚还形色匆匆的读书人,手中的书篮已经化为了各种法器灵器,几乎同时揉身而上,窜入了浓墨之中。
浓墨是攻击,是防守,更是隐蔽。
显然这些杀手都没有人入神,但是人人都是半步入神,修为比烈火和烽火更要高不少。
如果他们真是隐杀楼的修行者,他们个个都是隐杀楼顶尖的杀手。
这么多的杀手围攻自己,就算是入神级强者,只怕也难逃一劫。
半步入神和入神不是一个概念,但是他们精通合击之术,配合天衣无缝,数人配合的一击,圣人力场的激发几乎没有破绽。
“嘿嘿!”
唐雨冷冷一笑,身形腾空而起,他自然不是一般的入神级强者。
居高临下,他使出了自己的绝笔手段,金笔横扫,漫天的金光从空中落下,全部化作锐利的锋芒。
圣人力场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致,唐雨的心境牵引,勇往直前,绝不退缩的意志,似乎被这些金色的锋芒全部领悟。
空间不再是束缚,空间的裂缝自动开启,锋芒就穿梭在其中。
数声惨叫响起,几名年轻的书生在墨色之中便被直接枭兽斩杀。
墨色被唐雨的金笔风卷残云一般的搅动,像一团棉花糖一般被扔到了身后,几名扫地的女子触手不及,被浓墨当头罩下,那慵懒小儿的法器,和其构筑的圣人力场,没有缝隙的挪移到了他的同伴身上。
虚空之中,唐雨没看战况,直接撕裂缝隙,瞬间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
院子之中法力波动,却已经不是先前的模样了。
本来纤尘不染的院子,在这一来一去之间就变成了白色。
大堂之上,被白帆装饰,一具棺材直挺挺的放在正堂之中。
棺材旁门,站着一个白发老者,满脸凄楚,唐雨只看他一眼,心中便是一惊。
这是昨天自己见到的大宋太尉孙腾文,这灵堂是怎么回事?
他定睛看灵堂上的牌位,上面写着:“爱子孙文之牌位……”
唐雨脑袋“轰”一声,便感觉到了不妙,他明白了,这就是针对自己布下的一个局,这个局蓄谋已久,堪称天意无缝。
也许从昨晚,不,从自己一进入这城池之中,这个局就已经布好了。
无数疑惑在唐雨脑子之中翻滚,可是此时他却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孙腾文怒声吼道:“好贼子,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还我儿子的命来!”
他年纪大了,然而却并不老迈,相反对修行者来说,恐怕还真是壮年。
他的灵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笔锋在空中一圈,便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圈,这个圈堪堪就把唐雨包裹在其中。
孙腾文有“画绝”之称,其擅长的画风便是工笔画,用的是法笔,施展的却是画道。
岂能在神人榜排名十六位,可想而知其战力之强。
要知道季孙纤柔只能排二十三位,唐雨面对季孙纤柔尚且落在完全的下风,更何况面对孙腾文。
再看孙腾文今天的出手,哪里还有昨天那种墨守成规的神色,一出手便是杀招,来势凶猛如潮,让唐雨瞬间就陷入了被动之境。
然而唐雨是天生战斗型的强者,面对危险,诸般思绪全部被抛开,内心滚滚的愤怒如烈火一般焚烧,将他整个人刺激到了巅峰。
老子不甘心当棋子!
谁让我当棋子,就要有被我灭杀的准备!
他大吼一声,法笔挥洒,运用的便是鲁公秘录之中的布局。
鲁公秘录,其中也有很多涉及法术诀的运用,而其更重要的便是布局,布阵的手段。
唐雨踏入入神之后,屡屡遭遇险境,每一次险境之后因祸得福,对法术诀和鲁公秘录都有全新的领悟。
而今天面对这等危机,他心境中和战国经一往无前的精艺,自然施展出的法术比之以往,威力更大。
“轰隆隆!”
双方的法术在空中碰撞,天空炸开,唐雨吃亏。
然而旋即,他撕裂虚空,瞬间揉身而上,杀到了孙腾文的身前。
孙腾文双目怒睁,似乎没料到唐雨能如此强悍,不过他手上的动作之快,也几乎是没有犹豫。
他沉浸画道半生,入神以久,而且久居朝堂之上,居太尉高位,杀伐决断不在话下。
他的金笔笔锋散开,一根根笔毫炸开,变成万道笔锋,当头就向唐雨罩下。
唐雨早就准备,他身形轻轻一晃,一个人瞬间变成七个。
七个一模一样的唐雨将孙腾文围在中间,对其杀招根本不管,而是以攻对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扑朔迷离!!
唐雨的气势攀升到顶点,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这可能是布局之人想不到的地方。
毕竟面对老年丧子的孙腾文,任何正常的修士内心都有恻隐之心。
一旦有恻隐之心,心境便会出现微妙的变化,唐雨所修行的法术诀,心境却是进攻围住,积极进取的,在心境上吃了亏,唐雨又岂能尽数发挥威力?
孙腾文乃神人榜十六位的高手,修为之高,比过了唐雨。
高手争斗,胜负在一线之间,只要唐雨稍微松懈,今日只怕便难以逃出生天。
然而唐雨丝毫没受影响,反倒杀意大盛,欲除孙腾文而后快。
真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宇宙诸天,皆不可信,唯独自己可信。
这就是战国经强大的心境,能够掌握这个心境,便是诸法不侵,唐雨既然领悟到了这一点,在生死之间,他又怎么可能改变自己的心境?
孙腾文终究老了,没有勇气和唐雨以命搏命。
在最后时刻,他收回了一半的笔锋防御。
而唐雨得以保住自己四个分身,双方的法术在空中再一次碰撞,唐雨再一次吃亏。
可是唐雨毫不气馁,再一次揉身而上,生机诀运转,让他的伤势恢复速度极快。
他就像疯子一样进攻,招招都是杀招,似乎孙腾文根本不是丧子的可怜老者。死儿子的人是他唐雨。
唐雨身上那种一往无前的癫狂,让人觉得他是在给死去的孙文报仇一般。
孙腾文反过来被唐雨压制,几次交锋。小伤积累,渐渐的落入了下风。
“退!”
当机立断,他迅速遁走。
虚空撕裂,孙腾文钻入其中,却觉得眼前一花,他脸色剧变,喝道:“阵法”
不错。这就是唐雨不知的“鲁公秘阵”,仓促之间。阵法很简单,但是带给人的心理震撼却远远超过阵法的威力。
就在孙腾文惊慌失措的一瞬间,他的破绽出现,唐雨毫不留情。笔锋终于扎入了他的肩头,孙腾文双目怒睁,长吼一声,挣脱唐雨的灵笔,手中的法笔挥洒,再一次钻入了虚空之中。
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施展,天空之中一道红色的血色闪过,他便消失无踪影了。
“血遁!”
唐雨嘴中喃喃的道。
慢慢的平定心情,回顾刚才这一战。双方的实力其实差不多,唐雨隐然还要弱一些。
然而差别便在心境的变化,本来孙腾文的心境占据上风。或者说他自以为占据上风,却没料到遇到了唐雨这个怪胎。
双方斗法的交锋,唐雨展露出的一往无前,舍身搏命的气势,反倒让他的心境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这个细微的变化,便是他的漏洞。造成了他圣人力场的不稳定。
圣人力场的掌控,融入天地之间。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
心境便了,自然一切都便了,天若有情天亦老,心境波动,又哪里能天人合一?
生机术慢慢的运转,唐雨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他踏入厅堂之中,掀开棺材的盖子。
棺材之中,果然躺着一个死人。
这死人正是昨天在酒楼遇上的大宋孙文,凭唐雨的修为和见识,这个尸体真实无疑,没有任何作伪。
“孙文真的死了?”唐雨心中猛然一跳。
为了布下这个局,幕后之人竟然杀死一名不惑境修士,激怒孙腾文,借孙腾文的手将自己除去?
他使劲的捏了捏拳头,心中的怒火焚烧得更旺,而大脑却是愈发的清醒冷静。
他想到,如果孙腾文刚才躲在暗中,唐雨看到自己厅堂之中出现一具棺材,他冲上去掀开棺材看到了孙文。
此时孙腾文再突然杀出,只怕今天这个局面更危险了。
幕后之人布局精妙,可是终究轻视了自己,如果将这个局布置得更完美,只怕今天自己在心境之上就难以占优,最终失败的是自己。
“是啊,自己默默无闻,估计其也从来没有见过,怎么能不轻视自己呢?”
“只是接下来,对方只怕要重视自己了!”
一念及此,唐雨立刻运用改天换地*,将自己变成一名翩翩的读书人。
从空间戒指之中拿出一柄折扇,一套天蓝色的士子服,然后在房间之中直接撕裂虚空,悄然的挪移到了临近的大街上。
两个时辰过后,百家城最豪华的五国酒楼门口,便出现了一名手执折扇的翩翩公子。
看这公子,形容俊美,唇红齿白,端真是一表人才。
其举手投足之间,只有一股书卷气,一看便是学识渊博的儒道修行者。
五国酒楼之中修行者很多,异常的热闹。
唐雨虽然外貌出众,可是在俊杰云集的百家城之中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哎,你们都听说了吗?百家比试已经开始了,今天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孙腾文的儿子孙文被神秘高手杀死了……”
“啊……”
全场皆惊。
紧接着有人道:“那还了得?谁杀死了孙腾文的儿子,那孙太尉还不和他拼命?没想到这大比刚开始,就如此血腥……”
“谁说不是?孙腾文找到了作案的人,可是你们道怎么了?那个人的实力极其强大,竟然将孙腾文打成重伤,如果不是孙腾文遇上了‘道德尊长’舒长青,他估计要退出这一次百家比试了……”
“什么?‘道德尊长’舒阁老也参加这一次百家比试?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四大书院的人,是嵩阳书院的老院长,他要进百家院,需要闯百家崖么?”
唐雨微微皱眉,脑海之中浮现出“道德尊长”舒长青的信息。
“舒长青,圣人榜排名第三,大周巨儒,道德模范,其精通琴道,心境至高。在十年前,其就已经是三品高手,却一直没有闯百家崖。”
“他是不是就是棋手之一呢?看模样似乎像是棋手呢!”
唐雨默默的思索。
在他看来,既然是棋局,那必然有棋手。
棋手只可能在百家城之中,不可能是百家院的高手掺和。
按照东厂的资料,很久以来,各大势力就各有派系,为了百家崖的考核纷争不休。
现在四大书院为首的传统修行者,和秦国隐杀楼为首的邪魔歪道,肯定是有纷争的。
谁不希望自己这一方的人能够进入百家崖,这只怕就是纷争的关键。
所以棋手只可能是这两方面一方一个,自己究竟是被当成了邪魔歪道,还是被当成了儒者法家修士?
从唐雨先遭受的攻杀,明显是隐杀楼的风格,可是偏偏后面遭遇的孙腾文却是地地道道的老儒,宋国的老太尉。
“啧,啧,能击伤孙腾文的高手不多,我觉得其一定是神人榜前十位的强者,此人如此蛮横嗜杀,只怕是邪魔外道,说不定又是隐杀楼的人……”
“谁说不是?隐杀楼奸诈得很,他们的修士最擅长隐匿行迹。此人如此神秘,有人说可能是隐杀楼金刚护法段百川……”
段百川,圣人榜第六位,隐杀楼金刚护法,修为高,喜杀戮,擅隐匿,据说最大的爱好便是吃活人的心肝。
当年其还在法师境界的时候,凶名便传遍大秦,据说能止小儿夜啼。
唐雨在混乱的信息之中,竭力的捋顺头绪,可是他总是觉得抓不住关键要点,一时内心有些迷茫。
“咚咚!”有人敲了两下桌子。
“小哥,你一个人么?可否和我对酌一杯?”
唐雨倏然抬头,看清面前立着一个干瘦的家伙,像僵尸一样,见一眼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鬼秀才,柳三变?”
唐雨装出厌恶之色,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哎呦!”
一声尖叫,便听到身后的人骂骂咧咧:“走路不长眼睛么?踩着我的脚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唐雨心中一震。
这个声音不是元丹丘么?
他正要说话,感觉自己的手被对方抓住,一团物事塞入了自己的掌心。
元丹丘道:“真是晦气,这一次百家之比闹成了这样,我们这等刚刚入神的修士,哪里还有希望?嘿!”
他甩甩衣袖,径直坐在了唐雨刚才的位置上,眼睛盯着鬼秀才,道:“柳兄,你可得救我老元啊……”
唐雨恰好可以顺势坐在元丹丘刚才座的位置上,他将折扇一展,接着掩护,瞅自己的手心。
一张纸条上写着:“太监也在城中,绝对不能露出你的身份,否则酿成激变,后果不堪设想!”
字迹潦草,显然是元丹丘仓促之间写就的。
唐雨更是迷茫,丹丘生,岑夫子,太监自然是指岑非,这两人不是一伙的么?
他仔细想想,似乎又不像是一伙的,唐雨觉得自己身后,貌似有两拨人。
一拨是陶益为首,另一拨看不清楚,但是好像无处不在,莫非丹丘生和岑非两人,就分属这两伙人?
“五国楼不是谁都能来的,元丹丘,你这等三脚猫的水准,也敢来参加百家比试么?哈哈……”
一声长笑响起,笑声尖利刺耳,岑非满头白发,大咧咧的走进来:“柳三变,咱家来了,没想到咱家也会凑这个热闹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原来如此??
“东厂岑非岑公公?”
酒楼之中一阵骚动,岑非环顾四周,眉宇之间上位者的威严毕露,引得周围的众多修行者不敢和其对视。
东厂的名头太大了,这么多年就是他们负责监察大周,不知有多少世家、宗门高手就是死在东厂的围捕之下,所以大家对岑非这个掌印太监是又怕又恨。
岑非坐在了鬼秀才的另一侧。
鬼秀才柳三变的神色不变,淡淡的道:“还有人么?”
酒楼之中,一位中年儒生慢悠悠的站起身来,道:“柳大人,鄙人是否可以算一个?”
“大楚季孙家季孙石?他也入神了?”
季孙石龙行虎步,慢慢坐到柳三变的对面,眉宇之间尽是矜持之色。
唐雨心中也很惊讶,没想到季孙石在晋国的时候竟然隐藏了修为,当时他至少已经半步入神,但是一直都只表现出顶级法师的修为。
现在突然就入神,恐怕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不过,季孙石一直就是大楚的第一高手,大楚这几年风云变幻,孟孙家,东郭家相继败落,唯独季孙家一直占据大楚的中枢要冲,屹立不倒,想来季孙石不止是修为了得,心机城府也是极深的。
看这架势,唐雨隐隐有些明白元丹丘的意思了。
鬼秀才柳三变突然出现,目的是弄清人。
这一次参加百家崖比试的双方一方是传统宿儒。一方是隐杀楼这类被认为邪魔外道的组织。
双方对弈落子,彼此纷争,应该就是这一次大笔的主旋律。
但问题是有一些入神级高手态度不明朗。不属于两边任何一边,双方的对弈者肯定要弄清这些第三方究竟是哪些人。
只怕暗中也少不了要分化拉拢,元丹丘的警告,就是不要让自己在这个时候露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此时不露面,两方都搞不清自己的存在,那岂不是成了鬼魂野鬼,两边都不讨好?
他心中有些犹豫。而就在此时,酒楼之中又有两人从人群之中出来坐在了鬼秀才那一桌。
渐渐的。那一桌座了七八个人。
鬼秀才的脸色依旧像僵尸一样,他点点头道:“好,你们都是名动一方的高手。但是应该都和孙腾文的事情没有关系。大比刚刚开始,孙腾文的儿子就死了。所谓争斗不祸及家人,既然有人如此不顾道义,嘿嘿,后面的棋局就别怪我们不讲规矩了!”
鬼秀才说完,睥睨四方,眼神之中杀机毕露,岑非嘿嘿一笑道:“柳兄,我等都是孤魂野鬼,无需你用这等言语吓唬我们。
闯百家崖靠的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咱家不愿看到有人在这其中玩太多的阴谋诡计,百家院的主子可不喜欢那些拉帮结伙。喜欢党争的奴才,这一点柳老兄莫非不清楚么?”
柳三变皮笑肉不的道:“岑公公,这些事情我们都省得,你岑公公位高权重,自然为所欲为,可其他的兄台不一定是和你想法一样的。您说呢?”
说完,柳三变站起身。拱手道:“各位,打搅了!我还得去寻人。”
说完柳三变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显然此人身怀奇特的遁术,修为极高。
唐雨也站起身来,结了账,悠悠然的出门。
刚刚拐一个弯,元丹丘躲在巷子里面的阴暗处冲他招手。
“先觉,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下将两边的人都得罪了。在大比之中,风头出得太早,不是好事。”元丹丘压低声音道。
唐雨淡淡的道:“元大人,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有人布下杀局,难不成我让别人杀死么?”
元丹丘皱皱眉头,来回踱步,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帮唐雨破这个局。
唐雨道:“元大人,看得出来你是有心帮我。既然这样,我希望你帮我查一下孙腾文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你……”元丹丘眉头一挑,道:“你想干什么?”
唐雨背负双手,道:“既然是一个局,要破局当然要找当事人,孙腾文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尉,他应该知道别人杀了他的儿子,不会给他儿子设什么灵堂的。再说,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的儿子呢?
所以,我想见见他,和他聊一聊……”
元丹丘的眼睛慢慢的眯起来,良久,给了唐雨一个地址。
唐雨拱手告辞,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却没有去立刻找孙腾文,而是把握元丹丘的气息,一路追踪过去。
元丹丘没有住客栈,而是住在一个十分隐秘的院子之中。
他一路非常的小心,通过御琴术的圣人力场几次挪移,才悄然的踏足院子之中。
他刚踏入院子,脸色倏然一变,喝道:“谁?”
唐雨心中一惊,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恰在此时,听到一个尖锐的嗓门恻恻一笑道:“老元,不认得咱家了么?”
元丹丘愣了愣,打了一个哈哈道:“我道是谁,愿意是岑兄到了,不知岑兄到访,所为何事?”
岑非冷冷一笑,道:“老元,你我同在大秦多年,一向交好。可是你瞒着我做这么大的事儿,是不是太没把我岑非放在眼里了?”
元丹丘一脸茫然的道:“岑兄,你这么说让小弟十分迷茫,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哼!还能是什么事情?先觉在哪里?你如实说出来,你们的狗胆子实在是越来越大了,连公主的意思你们也不尊重,你元丹丘有几条命?”岑非森然的道。
元丹丘愕然道:“岑兄,您这是什么意思?先觉不是已经是你们东厂的掌印大人了么?嘿嘿,连洪森都被他杀死了,公主还能不知道他的事儿?听你这口气,好像是我将先觉带到了这百家城了,作为东厂的掌印,我的行踪你不是一直在监视么?”
岑非脸色变得凝重,审视着元丹丘,良久,道:“你真的没在百家城之中见到先觉的踪迹?”
元丹丘佯装惊讶的道:“先觉真的来百家城了?”
岑非长叹一声,道:“这件事千真万确,我在留有棋子,就怕发生这样的事。哎,然则终究还是我慢了一步,先觉现在百分之一百就在百家城之中,而且肯定参加了这一次百家考核……”
唐雨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实在不错,自己背后有两拨人,岑非和元丹丘并不是一路的。
在自己是否进入百家院的事情上,这两拨人存在明显的分歧,就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唐雨侧耳仔细听,听到元丹丘道:“那这件事有些古怪,我们的人你知道的,每个人都在你的眼皮底下,就算我们有心推动这件事,也不可能瞒过你的耳目。事已至此,岑兄你的意思是?”
岑非长叹一声,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只能你我联手,无论如何不能让先觉遭受任何伤害,他如果有三长两短,你我二人谁都活不了。你想必也清楚,在百家院除了你我两家要保他之外。
想杀他的人太多了,我们能知道消息,他们肯定也能知道消息。
今天孙腾文的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伤孙腾文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先觉,但是从修为之上似乎又不是很像,他没有可能有这样的战力。”
元丹丘摇摇头道:“岑兄,事关心则乱,你我联手,这件事应该有破局的可能。先觉吉人天相,应该……”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叫人生如棋,举手无悔么?这是上面有人砸了重金要卖先觉的命。无论哪一方的人,杀死先觉,谁就能登上百家崖之上,甚至是直接进入百家院。
你我二人能掌控的人有多少?那么老东西会给咱们这个机会么?”岑非怒声喝道。
他顿了顿,道:“但凡棋局,一是要有棋子,一是要有规则。这一次所有人都是棋子,规则却只有一个,谁能取先觉的命,谁就是赢家,这一点难道你不明白么?”
元丹丘脸色变得煞白,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那……那可如何是好?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唐家还是这样狠,唐老爷子真的老了么?”
“轻举妄动,都是有人轻举妄动,还是公主说得好,让先觉此生就在大周活着,活到那些老家伙全死了,百家院还想不起他么?”岑非恼羞成怒的道。
而唐雨却是听呆了。
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棋局怎么回事这样呢?自己成了所有人追杀的目标了?
他恨不得立刻冲出百家城去,揪着陶益问个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牛逼的出身,怎么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儿多诡异的事情。
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以至于到了儿子这一代,还他娘的不得安生?
他慢慢的将自己的身形隐匿进虚空之中,正要悄然的退走,却听岑非道:
“不过这件事也不用太悲观,今天鬼秀才出面,肯给他面子的也不过八个人而已。还有二十多个人身份来历不明,他们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都杀死,先觉能否度过这一劫,一切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鬼谷一脉!
就在唐雨心中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如何走的时候。
孙腾文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唐雨住的客栈很简单,并没有院子,百家城就那么大,包一处独立院子的人很打眼,唐雨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肯定选择尽量的低调。
所以他选择了一间客栈的上房,在周围布了一个简单的鲁公秘阵,便在房间里潜修。
可是孙腾文却似乎有一双火眼金睛,来得很快。
进入房间,他连忙拱手,道:“这位兄台,实在抱歉,今日之事老朽太冲动,事后分析,此事十分蹊跷,倘若兄台真是凶手,又怎么可能在自家备了棺材,而且还摆了灵堂呢?
所以此事,是老朽思虑不周……特来给兄台致歉。”
唐雨不动声色,眯眼看着眼前的老者。
这家伙看上去其貌不扬,甚至比不上他儿子那般引人注目,如果他躲在人群之中,绝对不会有人能发现他会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宋国的太尉。
更让唐雨不安的是,自己改天换地*,在他面前竟然不起作用,既然这样,他找上门来是做什么?
“孙老太尉,有句话叫做局要做真,凭孙老太尉的心思,那么大的漏洞,怎么可能这么久才发觉?我看孙老太尉当时是想顺水推舟,将错就错,将我除掉吧!”唐雨语气淡然,然而暗中体内的法力流转。准备猝然出手,对孙腾文一击搏杀。
“改天换地”乃《天工开物》之中记载的法术,极其隐蔽。孙腾文也一定掌握某种奇特的法术,能够辨识自己的身份。
在目前的背景之下,孙腾文的存在对唐雨威胁太大,他不能不考虑下杀手。
孙腾文的神态很淡定,道:“唐雨,唐先觉,我这么叫你理应没有错吧!你说的不错。杀局的确是半真半假,你出门遇到的杀局是真的。回来遇到的杀局是老朽故意布置的。
只是没想到你的修为如此之高,战力如此强悍,倒是我失算了……”
唐雨心中震动,看着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老家伙。眼睛眯起来道:“好手段,不过孙文又是怎么回事?你亲手杀了他么?”
孙腾文脸色不变,道:“不错!此等孽子,留之何用?一个连老子都出卖的孽子,我能留他?”
唐雨眉头一挑,道:“那孙老太尉,你处心积虑布置这么大一局,现在又洞悉了我的身份,你的目的是什么?”
孙腾文叹口气道:“唐雨老弟。我的思维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他们欲杀你而后快,谁杀了你,这局棋就算是赢了。他们就可以以胜利者的身份得到百家院主子的赏赐。
可我却偏偏想救你。和你合作。如果今天早上我能杀死你,那自然顺手推舟能成。
可惜我没杀死你,反倒受了伤,我自然不会将这个好处留给别人,干脆便决定和你合作,救你!”
“这我就不懂了。莫非孙老太尉对百家院没有所求?”
孙腾文哈哈一笑,道:“我自然有所求。但是在百家院之中,我并没有多少根基。而你能让百家院的那些主子那么重视你,说明你来历必然不简单。我救了你,将来进了百家院你再回报我,总好过杀死你,得好处这种一锤子的买卖,你说呢?”
唐雨用手沾一点茶水,慢慢的揉自己的太阳穴,对孙腾文的这番话他并不怎么相信。
这说辞的确有些牵强附会,可是一时却也找不到破绽。
他沉吟了一下,道:“孙老太尉,你如何救我?”
孙腾文用手捋了捋胡子,道:“老弟,今天的事情闹出去,谁都知道你我有杀子之仇,而你的身份今日一战也呼之欲出。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在帮老夫寻找杀子的仇人,自然都是各怀心思,找这个由头好名正言顺的将你解决掉,赢得这个棋局。
然而谁也想不到,那孽子是我自己杀死的,你我却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只要你跟在我身边,你有神秘的‘改天换地’*,谁能怀疑到你的身份?”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还帮你找了一个好的替身,你既然改天换地,自然也可以变成现实中人的模样,你在大楚的时候有一位师尊,其人虚伪狡诈,沽名钓誉,可是心机之深,当世少有。
你变成他的模样,悄然出现在百家城,绝对不会有人惊讶。”
唐雨瞳孔一收,深深的看了孙腾文一眼,他实在没想到孙腾文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这些设计,的确是堪称绝妙。
唐雨改头换面成陆守寻的样子,天下谁不知道陆守寻是什么人?
季孙石心机深沉能隐忍,能隐藏修为,陆守寻为什么就不行?
在大楚要说心机深沉,谁又能比得过陆守寻?
更何况前面还有掩护,孙腾文是唯一和“唐雨”所易容的年轻人照过面的存在,他说唐雨不是那个谁,谁又会怀疑?
而且,杀子之仇,痛彻心扉,孙腾文绝对不可能和杀子仇人一起合作,这些重重安排,都能将唐雨的嫌疑降到最低,孙腾文的这等布局,让人叹为观止。
甚至唐雨觉得孙腾文布下此局,就是等着和自己合作。
他怔怔半晌不做声,孙腾文也并不着急,用手捋着胡子,道:“目前百家城之中一共有七十多人都是入神级高手,都是这一次大比的参与者。很多人都还在隐匿身份,据老朽探查,至少有接近三十人的来历不明……”
“竞争如此激烈,不排除两方对弈者会以棋局为借口,暗中对这些来历不明者实施各个击破的杀戮。每死一个人,对其他的人来说几率都高一分,而且将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杀光,很可能还能完成这一次比试的棋局,两全其美的事情,谁不愿意干?”
唐雨接口道:“孙老太尉,你是让我以谦谦君子的身份,将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暗中联络,构成一个新的,第三方的势力么?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不会怀疑我么?”
“哈哈!”孙腾文哈哈大笑,道:“你果然资质超群,一点就透,你放心,你既然是陆守寻,别人只会怀疑你的野心,不会怀疑你会去救自己的徒弟。毕竟你和陆守寻之间的恩怨,整个大周人人皆知。
陆守寻如果说最想杀死的谁,那个人不是季孙石,而是你!”
“好!孙老太尉,我愿意和你合作,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唐雨忽然没有了任何疑惑,答应得很干脆。
孙腾文淡淡一笑,眯眼看着唐雨道:“唐老弟,你一下变得爽快不怕老朽使诈么?”
唐雨盯着孙腾文,似乎要将这老头一眼看穿,良久,他摇摇头道:“我不怕,因为你是‘鬼谷’一脉的人,按照辈分来说,你我说不定还能算是师兄弟呢!”
孙腾文脸色剧变,倏然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你……你……”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唐雨,手微微发抖,道:“你的师尊是谁?他……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
孙腾文一下失去了冷静,唐雨长吐一口气,孙腾文如此善于谋算,布下的局信手而来,却是滴水不露,唐雨只能想到陶益会有那个能力。
陶益既然自称鬼谷一脉,孙腾文也必然是鬼谷一脉。
他不过出言一试,没想到还真是一下给匡到了。
看到先前还一脸智珠在握的孙腾文,脸色倏然变得阴晴不定,他心中暗爽。
他最讨厌搞阴谋诡计的,虽然他得了陶益的“合纵连横”的传承,可是鲜少用这门传承。
他总觉得搞阴谋诡计还不如把那些经历用来刻苦认真的修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个笑话。
他轻轻的咳了咳,道:“孙老太尉,我的传承是‘合纵连横’,观老太尉的布局手段,极其像是‘算尽天穹’的路数,不知道我说得可对?”
孙腾文盯着唐雨喃喃的道:“果然是的,他果然没死,果然……”
但见他眼泪哗哗的流,诺大一个老人,老泪纵横,这模样才像是死了儿子的样子。
痛哭良久,他正正衣冠,规规矩矩的冲着唐雨行礼,道:“小师叔在上,弟子孙腾文参见小师叔……”
“啊?”
唐雨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道:“别,孙老太尉,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孙腾文摇摇头道:“此事不会有错,我鬼谷一脉为百家不容,当年在百家院鬼谷一门的弟子被全灭,唯独师叔祖一人的尸体没有被找到,极有可能存活在人间。鬼谷一脉最顶尖的绝学便是‘合纵连横’,唯独师叔祖身上留有唯一的传承。
既然你所学乃这一门传承,必然就是师叔祖的弟子无疑,按照辈分,我理应是晚辈。”
他顿了顿,道:“而且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是我已经算出你此时表面看来危险重重,却是有惊无险。故而才会想到和你合作,现在看来,这个大局只怕是师叔祖他老人家早已经布下了,目的就是要送你进入百家院,将来重整我鬼谷一脉的雄风……”(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天工开物开悟!
看到孙腾文一脸的激动,眼神看着自己的那种热切,唐雨不由得精神恍惚。
他不由得想,也许孙腾文也是陶益给自己安排的助力之一。
唐雨入神之后,虽然没有去参悟“合纵连横”,可是他已然隐隐感觉到鬼谷一门的传承,其神奇玄妙的地方远远不是其外在的表现的那么简单。
这门传承推演到深处,只怕有鬼神莫测之力。
陶益究竟是什么人唐雨依旧还不知晓,但是其极有可能是孙腾文口中的师叔祖。
如果陶益也是从百家院出来的强者,其修为至少也是入神级的高手,甚至可能是一代传奇也不一定。
运转“改天换地”*,唐雨的形容渐渐的改变,也不过片刻功夫,一个如假包换的陆守寻便成型了。
他苦笑摇摇头,心想自己和陆守寻师徒一场,现在成为了生死之仇,没想到在进入百家院之前,却反倒借助他的皮囊,要躲过一次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灾祸。
他变成陆守寻的模样,本身就身怀陆门传承,他和陆守寻修炼的法术诀皆是“鲁公秘录”,从修为上来说,他比陆守寻更高。
所以,就算是极其亲近之人,只要不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只怕也无法分辨出陆守寻的真假。
更何况陆守寻此人城府极深,整个大周到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摸清他的城府。这无疑让唐雨扮演这个角色多了很多的回旋。
“怎么样?孙老太尉?”
孙老太尉惶恐的道:“小师叔,您这么叫真是折煞老夫了。我鬼谷一脉虽然没有儒道一门那般刻板,可是长幼之序从来是严谨的。还恳请小师叔以后直呼老朽的名字即可。”
他顿了顿又赞叹道:“小师叔,您的法术神通真是匪夷所思,这变化神通几乎接近仙神之能,太真了,太真了。本来老朽还觉得我之计谋只怕会有变数,暗中想了好几个应对之策,现在看来只怕都用不上了。”
唐雨听孙老太尉这般说。不由心中嘀咕,自己和你还谁长谁幼。不一目了然么?
不过听他赞叹自己的改天换地*的神奇,他心中还是有些嘚瑟。
“《天工开物》真是大赞啊,以前明珠暗投落入季孙纤柔的手中,真是白瞎了。现在到了自己的手上。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将其诸般神妙全部参悟,在修行路上,自己必然能凭此成为一方强者。”
变化妥当,他和孙腾文两人商议,孙腾文让他继续保持神秘,坐看风云变幻。
待到时机合适,他在出面,加入儒道正统一方。从而寻找登临百家崖的机会。
这个时候,唐雨才体会到自己身为小师叔的好处。
孙腾文不让自己去联络身份不明之人,显然他已经另有安排了。
这也正合唐雨的意思。趁着这个机会,他恰好可以继续参悟《天工开物》。
在此前,唐雨已经选定了法术精艺之中的一门法术“金笔辉煌”,此法术是将金笔化为“泰山之鼎”,以鼎压人,从而摆脱法笔本身的束缚。成就真正无上的功法。
盘古开天,九鼎镇天下。其中泰山鼎更是九鼎之中最沉重之鼎,有泰山一鼎镇四海之说。
古鼎在远古时代,是远古强大之中最强大的法宝,《战国》之中有“金笔辉煌”的招数,当是用当今的修行之道,追溯远古时代强大之修行奥妙。
可想而知,这一门法术威力的强悍。
远古时代,强大的拥有开天劈地只能,一方宇宙从无到有,全是因神通而开启。
这些强者的气息,哪怕自己只要掌握一丝真谛,估计都能在入神之中称雄了。
《天工开物》很困难,心境要求极高,悟性要求极高,见识要求极高。其中涉及到的法术众多,唐雨深深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选择专攻笔宗法术,长期潜修,日日参悟,勇猛历练,假以时日,能成就一代书圣的神通,那也是不错的。
不知不觉过了七天的时间,唐雨完全沉浸在《天工开物》的世界之中,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
他天生拥有专注的神通,一旦投入某件事情,便物我两忘,别说是身处险境,就算是身处地狱,他恐怕不会分心。
古代的修行者有天赋神通一说,按照这个说法,唐雨的天赋神通就是一个字“专注”。
七天的参悟,他猛然惊醒,想到了“专注”二字,心中倏然开朗,隐隐便有所悟。
“笔宗无边誓愿得,道法万千誓愿断……”
唐雨心中默念两句类似佛家偈语之言,他整个人的气质便是一变。
他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难以分辨,他的目光深邃,眼眸之中似乎蕴含着万千世界的变化,整个人融入在天地之间,和周围的环境极其的和谐。
这便是一种心境,归于“天人合一”之道,融入自然之中,感悟天地万物的变化。
“终于开悟了……”
悟一门法术,必先找到其天人合一之道,唯有如此,才能明晰力场的变化。这就是入神级法术和不惑级法术之间的天壤之别。
感悟到法术的“天人合一”,才能感悟到力场的变化万千,最后才能一点点的将这门法术修行到圆满……
……
百家城,一座幽深的小院之中。
‘道德尊长’舒长青高座在首位,厅堂之中,各路儒道正宗的入神级高手分列两侧。
其中引人注目的有大晋‘东陵翁’厉如南,神人榜排名第七位,大周皇室三太子“欢喜书圣”董明月,神人榜排名第九位。隐者学派“不老居士”白潜,神人榜排名十二位,宋国孙腾文,神人榜排名十六位。岳云书院宿儒‘不问子’薛千山,神人榜排名十七名。
神人榜前二十位中的修行者,在座的就有六位之多,很显然今天这次聚会是儒道正宗的一次大会。
除了这六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一品入神者差不多有十几人,大楚季孙家家主季孙石就在人群之中。
楚国人才凋零,多年没有入神级修士突破,季孙石算是楚国的一根独苗,只可惜他修为太低,还在厅堂之上坐不上前排席位。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隐杀楼和新学派的那些邪魔歪道,嗜杀成魔。我儒道正宗的修行者,屡屡遭他们追杀,昨天又有一隐秘身份的儒道正宗修行者惨遭他们的毒手。
这几日我日日暗中保护他们,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屡屡得手……”
孙腾文连连摇头,一脸的义愤填膺,他的态度似乎感染了厅堂之中大多数人,董明月站起身来道:
“我大周子民,但凡信奉圣人之道的修行者皆是儒门正宗。我们还是要一一将这些隐藏身份者给找到,辨清他们的身份,理解他们的苦衷,要不然终究走不赢这一棋局。”
“可惜我们不能像邪魔歪道一样,见人就杀。他们一通乱杀,一是双鸟,既是要赢了棋局,同时也是清除异己,这等手段,大悖圣人之道。”舒长青悠悠的道,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可是他的话,却直指每个人的内心。
对弈的另外一方这段时间很活跃,在城中四处搜罗无法辩明身份的隐藏入神,找到了不由分说便灭杀。
这种做法,极有可能找到那个棋局中的目标人,将其杀死,对方就赢了。
而作为儒道正宗一方,也在寻找这类人,他们不下杀手,只辩明身份,倘若是儒道正宗修士,便收入组织之中,只是这么做明显不如对方干净利落,难免处处落后手。
今天聚会,大家就是要讨论如果扭转局面。
孙腾文又道:“诸位不要过于悲观,这些天我日日在外面奔波未停。我观那竖子,只怕有了不得的神通,极其擅长隐藏,要不然,老朽早就将其找出来了。老朽没找到,对手也没找到,这足以说明百家院布下的棋局,不是那么轻而易举能破局的。”
“不错,孙老太尉是老臣谋国之言,孤也有类似的感觉,胜负未分,我们不能妄自菲薄。”三太子董明月道。
“孙卿家,我看你侃侃而谈,肯定还有其他的发现,倒不如一同说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二?”
董明月摆足了皇家的派头,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孙腾文不以为忤,淡淡的道:“回禀各位大人,某的确是有意外的发现。在诸多隐匿身份的人之中,我发现了一个人的踪迹,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哦?是谁?”
几位老狐狸都忍不住站起身来。
孙腾文虽然在神人榜只排名十六位,可是这几天他表现出的实力却不能让人小觑。
虽然他败给了目标人物,可是作为太师,其智谋之高,就连在场的老狐狸都不由得折服,一场胜败算不了什么,毕竟丧子之痛,坏了心境,让对手有机可乘,这也是正常的情况。
这一来,更让大家对孙腾文增加的信任,毕竟一个智谋和修为皆超人一筹的人,在百家城是难以让任何人安心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天大的乌龙!
孙腾文环顾四周,做足了样子,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中,他一字一句的吐出:“大楚陆门学宗,陆守寻!”
“啊?”
全场皆惊。
尤其是坐在后面的季孙石差一点将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他……他竟然突破了?这不可能!”他忍不住脱口道。
孙腾文皱皱眉头,扭头看向季孙石,道:“季孙家主,你确定不可能?”
季孙石一碰上孙腾文的目光,心中没来由的发虚,他也是一方豪强,在楚国呼风唤雨,可是这些年他屡受打击,前几年楚国之乱,纪氏再起,陆守寻隐忍多年,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至今都还做噩梦。
如果当时不是季孙家还有一个季孙纤柔,季孙石以触摸入神的实力,都只怕要被陆守寻和纪飞龙两人联手杀死。
陆守寻此人,心机深沉,隐忍狡诈,厚颜无耻,狠毒无情,在季孙石看来,将天下最恶毒的词汇加在他的身上,都不过分。
偏偏此人样貌一流,风流倜谠,沽名钓誉,闯出的名号却是“谦谦君子”。
“宿敌,绝对是宿敌!”季孙石嘴唇都微微的发抖。
他摇摇头道:“不能确定,此人心机之深,天下无双。”他顿了顿,立刻道:“不过这等人,绝对不能合作,当年大楚……”
“好了,季孙家主!”孙腾文不耐烦的打断季孙石的话。道:“这里不是大楚,这里有道德尊长舒学宗坐镇,有三太子殿下号令众人。区区一个陆守寻还怕什么?”
他拱手向四方,道:“各位可能不知,唐雨此子,最早崛起便是在楚国,当年他拜入陆守寻门下修行,这一段故事季孙家主是最清楚的。后来他们师徒反目成仇,数次交手。彼此都将对方视为第一号的仇人。
这个天下如果说谁最了解唐雨,非陆守寻莫属。
可是到现在为止。陆守寻一直隐匿不出,外面风起云涌,他却岿然不动。
老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此人胸有成竹。早有谋算。如果此人能够为我们所用,这局棋只怕就要活了……”
孙腾文这一段话,流畅严谨,尽显他老太尉的老谋深算,就算是对陆守寻抱有成见的季孙石也无法辩驳。
的确,陆守寻和唐雨之间互为敌人,唐雨最了解这老东西,而陆守寻也最了解唐雨。
要灭杀唐雨,能够得到陆守寻的支持。的确是得手的机会大增。
“好,孙老太尉既然和陆学宗照过面,那你去将他叫过来。我不信他身为儒门正宗,竟然还拒绝我们的好意!”三太子董明月一拍手道。
孙腾文嘿嘿一笑,道:“三太子,实话跟你讲,这陆守寻我的确不敢轻举妄动,此人外号‘谦谦君子’。行为做事之高深莫测,放眼天下。少有人能及。老朽看不透此人啊……”
他摆摆手,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季孙家主,你便将陆守寻此人的生平给大家都讲一讲,让在座的都认识一下这个大楚一等一的陆学宗吧。”
如果唐雨此时在现场,肯定会捂着肚子笑抽筋。
孙腾文啊,孙腾文,鬼谷一门怎么就学得这么精?
让季孙石说陆守寻的生平,这一手真是绝。
首先,季孙石和陆守寻之间的仇比唐雨和陆守寻之间的仇恨,有过之而无不及。
季孙石能把陆守寻说成什么样子?
更绝妙的是,季孙石还真不能把陆守寻说成无能之辈,相反将陆守寻塑造得愈加邪恶,愈加高深莫测,愈加隐忍狠毒,这方才能凸显他季孙石被他暗算,不是他不行,而是对手太厉害。
要不然季孙家的颜面何存?
果然,季孙石的叙述之中,将陆守寻如何籍籍无名,到如何成为陆门学宗,执掌陆门隐忍三十余年,如何一步步勾结纪氏,培植自己的势力,最后悍然发动,将楚国搅得天翻地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在他的口中,陆守寻出身低微,简直是不值一提,可是此人的隐忍,心机,狠毒,无情,那绝对是天上有,地下无。
在座的修行者,哪一个不是出身豪门权阀,从小就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虽然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却没有一个人和陆守寻有类似的经历。
季孙石口才好,心中带有偏见,介绍一个人,硬是被他说成了一个传奇。
在座之人无不色变,尤其是那些对陆守寻并不了解的人,一时更是觉得天下还有这等强人,以前怎么就缘悭一面了呢?
“这种人不可小视啊,陆门学宗,原来如此!”道德尊长舒长青叹道。
其他的人也均有同感,本来大家对陆守寻都有些轻视,心想楚国无人才,陆守寻最多也不过一品入神而已。
在实力为尊的修行直接,一个一品修士能算什么?
可是现在听季孙石所说,陆守寻如此能隐忍,如此心机,谁能担保这家伙只是一个一品入神?
当年他毫无势力,能够瞒天过海的秘密培植自己的力量,能够突然崛起击败大楚三大家的家主,并将他们统统灭之,这该是多深的隐忍守拙的本事?
再说了,这样一个人,没有绝对的把握,一般是不会出手的。
他此时出现在了百家城,只怕早有了谋算,兴许已经发现了棋局的关窍都不一定。
“人才啊,人才,谦谦君子,孤今天总算见识了。这等人孤必然能招入麾下,我看咱们这么办,我们一起去见这个陆学宗,试想我们这么多一方宗主齐出现,我相信这位谦谦君子会感动的。”三太子董明月道。
“太子殿下此言甚好,老朽以为是上策!”大晋‘东陵翁’厉如南赞道。
众人纷纷点头,却是心中肚明董明月的用意。
陆守寻此人,如此会隐忍,如此会审时度势,在这么多高手环伺之下,哪里能不屈从?
三太子董明月的话得到了众人认同,当即大家齐齐在孙腾文的领头之下,撕裂虚空,瞬间便挪移到了唐雨所居的客栈周围。
再说唐雨,刚刚开悟,正在体悟天人合一的美妙。
周围的圣人之力洗涤肉身,唐雨全身毛孔张开,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几乎已经融入到了周围的圣人之力中。
这是唐雨入神之后第一次修炼入神级的法术,入神级的法术,果然不同凡响,这一门金碧辉煌的法术真是让人期待啊。
他祭出法笔,双手解印,天空之中的法笔化为一道金光。
一枚大鼎沐浴金光缓缓的呈现出来。
“金碧辉煌”一共有五招,凝练出一千零八个变化。
这五招分别是“日出东方”、“泰山压顶”、“翻山天鼎”,“天地熔炉”、“鼎镇四海”。
大鼎呈现出来,金光凝结,唐雨体内的法诀运转,法术翻滚。
突然,他大喝一声,道:“放!”
巨大的鼎在空中一个翻滚,如一轮旭日一般光华万丈,金色的光华四散开去,金色光华波及之处,便是笔芒所及之处,上天入地,无孔不入,诸天生灵,挡无可挡。
客栈外面,虚空之中浮现出一道道人影。
突然间客栈之中浮现出这等恐怖的异象,众人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体内的灵器极其的不安分,每个人都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这是什么法术?”董明月骇然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他们都是踏入入神已久的人,每个人都身怀入神级法术,可是像这等恐怖的法术,他们以前却是从来没见过。
这客栈之中难不成还有其他的高人?
莫非隐杀楼那边已经捷足先登了不成?
一念及此,就连道德尊长脸色都变了,自己这一方能够看到陆守寻的价值,难不成对手就看不到其价值么?
要知道对手可是有孙继龙这种极其擅长谋算的存在,他们比自己这一方的实力只强不弱啊。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客栈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长笑:
“各位大人,如此联袂至守寻所居的客栈,真是让后学受宠若惊!如不嫌弃我这里粗鄙简陋,后学冒昧想请各位大人品一壶我大楚银茶……”
客栈二楼,一间上房外面,已经站了一位极其儒雅的儒者。
看此人,五缕长须飘扬,一袭青衫纤尘不染,头戴四方巾,当真是好一个儒者,让人见之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折服。
这人不是陆门陆守寻又是谁?
“陆守寻”眼睛扫过众人,忽然“啊……”一声,脚下如风,快步走过来,规规矩矩在三太子董明月面前行大叩之理,极其惶恐的道:“大楚太师陆守寻见过三太子殿下,微臣实不知三太子殿下亲自驾临,未曾远迎,恳请三太子治罪!”
陆守寻一脸的诚惶诚恐,看不出任何做戏的痕迹,就连董明月都觉得,当今世上,能够这等忠君的臣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惜在此之前,大家都听过季孙石对陆守寻的介绍,现在看到了真人,才恍然季孙石所言不虚。
这陆守寻着实善于隐藏,城府当真就是深不可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两大鬼谷门人!
唐雨装模作样的参见三太子董明月,又挨个和各位大人见礼,那模样恭敬谦逊,任谁看了都觉得是“谦谦君子”的风范。
和陶益接触多了,唐雨的演技和后世的影帝差不多相差无几。
陆守寻此人的行为作派,他也是极其的了解,就连季孙石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将众人引入客厅之中,唐雨亲自给大家斟茶,房间之中布置简陋,朴素节俭的风范,也正是儒者君子的作风。
本来先前还有很多人不太相信陆守寻的为人作派,可现在这一看,才知道季孙石所言不虚。
而且此人心机之深,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儒道正宗要拉拢他。
在此前其所显露的法术,与其说是在修炼,还不如说是在展露实力,让大家不要轻视他。
化为陆守寻模样的唐雨坐在主位上,拱手对道德尊长舒长青和三太子董明月道:“不知今日尊长和太子殿下率领这么多大人驾临寒舍,究竟所为何事?”
董明月咧嘴一笑,那模样似乎被唐雨捧得很爽,道:“陆卿啊,这件事说来简单。想来陆卿也知道了这一次比试的第一关为‘人生如棋,举手无悔’,这局棋关键之人,便是陆卿的孽徒唐雨唐先觉。
我们儒门正宗是一方,隐杀楼那些邪门歪道是一方。
双方对弈,谁先搏得先手?陆卿乃我儒门正宗的君子。此时此刻,想来是不应该要投邪门歪道吧?”
陆守寻面色一正,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话?我陆门堂堂儒道正统,乃圣人门下一等一的信奉者,怎么可能会为邪门歪道所惑?只因我资历浅薄,之前无缘和各位大人有交情,不敢轻易登门尔。
今日太子殿下率领这么多大人亲自登门,我陆守寻岂能不识抬举?自然甘愿为我儒门正统出一份力!”
唐雨说这话,装出陆守寻义正言辞的架势。一幅铮铮铁骨,坦坦荡荡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折服。
董明月更是高兴,道:“好,好!有陆学宗相助,我们这棋局定然能占据上风。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邪魔外道势大,不知陆学宗有何妙手破局?”
一旁的孙腾文也按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陆学宗,唐雨那孽种,诛杀我儿,此等恶徒,我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此子是陆学宗门下弃徒。陆学宗定然心中有了良策,还望学宗不要藏私,尽快教我对付此子之法。”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心中对孙腾文的演技也是大加赞赏。
看这老家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当真是让人不能有丝毫怀疑他和自己的仇恨。
唐雨大笑数声,摆手道:“太子殿下,孙老太尉,你们太客气了。我和那孽徒之恨。还不如季孙大人和此子之恨。此子顽劣恶毒,先是勾引了季孙大人之女季孙香。后又将季孙家季孙纤柔杀死。
就不知季孙大人是不是有妙招对付此子?”
全场众人,脸色煞白。
敢情季孙纤柔是被唐雨杀死的?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消息。
季孙纤柔突然死于大周郊外万仞山,最近大家都议论此事,一直没找到是谁出的手,没想到竟然是唐雨干的。
季孙石脸色也很难看,看到陆守寻这般颐指气使,在各位顶尖高手面前谈笑自若,出足了风头,他心中本就不爽。
现在“陆守寻”又爆出了这等辛秘,这分明是在炫耀他对唐雨的动向掌控很清楚,唐雨的所作所为他也很清楚,这不是踩人上位的招数么?
“陆学宗,你这话说得有些不靠谱吧。据我所知,唐先觉刚刚突破入神之境,修为并稳固。他有什么能力杀死舍妹?”季孙石沉声道。
“嘿嘿!”唐雨冷冷一笑,道:“季孙大人又何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唐雨有多么厉害你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当日他刚刚突破入神之境,便能将洪森和你们五国十多名顶级法师战败,洪森死在他手上,五国高手死伤怠慢,他却能从容退走。
这件事莫非季孙大人以为瞒得住么?”
唐雨顿了顿,道:“哦,对了,我忘记了当时季孙大人只怕早已经突破了,只是故意隐忍,只是这般隐忍,搭上了一条东厂掌印大人的命而已。不是我批评季孙大人,我等儒门正宗行事当堂堂正正,坦坦荡荡。
季孙大人有意隐瞒修为,让东厂掌印大人送命,这等做法可不是君子之为。”
季孙石面红耳赤,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恶心得想吐,却偏偏无法辩驳。
要说斗嘴,他从来就没有斗过陆守寻,现在唐雨他更斗不过,一时他心中对唐雨仅有的一丝疑惑都被怒火冲散了。
果然是陆守寻,他真的突破了,也成为了入神级强者。
季孙石本以为自己一步入神之后,立刻可以对陆守寻和纪氏发难,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只怕又难以实现了。
沉吟良久,季孙石摇头道:“唐雨此子,凶悍无耻,我……我的确难以找到他的踪迹,让各位大人失望了……对这件事,还望陆师以大局为重,让我儒门正宗能压过那些邪门歪道。”
季孙石服软了,其他人这才过来劝和,却是把“陆守寻”越捧越高。
唐雨这一番表演,让在场任何人再也不敢轻视他了,修为在前面已经展露过了,很强大。
智谋心机从刚才他和季孙石之间的交锋便可看出来,季孙家掌握大楚中枢数十年,季孙石号称是大楚修行第一人。
可是此人在唐雨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全面落在下风,试想这等人岂能是一般人?
“各位,既然大家信任老夫,老夫便说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这一次比试第一关是一个无解之局。老夫那可恶的孽徒早已经不在百家城之中了,诸位如果想通过杀死唐先觉破这个局,已经断然没有这种可能!”唐雨拱手道,说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
道德尊长勃然站起身来,道:“你……胡说……”
他涵养很深,终究没有把全部话说出来,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信,看向唐雨。
唐雨心中暗暗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好整以暇的座下,道:
“据我所知,在百家院之中,很多主子都要除此子而后快。但是同样在百家院之中,很多人要誓死保卫此子。由此可见,此子大有来历。诸位请想,此子四年前被老朽逐出门墙,离开楚国。
当时他的修为不过洞玄而已,然而到秦国一年多,他的修为迅速攀升,踏入不惑之境,而且直指不惑巅峰。
后从秦国到京都,修为一路扶摇直上,直至在晋国成就一步登天之举,震惊大周。
而其身份,想来大家也知道,他杀死洪森,不仅没有被东厂追杀,反倒成为了东厂京都新的掌印大人,他冒犯四大书院之岳云书院,不仅没有被治罪,反倒成为了岳云书院的夫子之尊。
这等人,背后岂能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
“有人要杀他,便有人要救他,实际上以老朽看来,救他的那拨人实力更强大一些。要不然此子早就在大楚就被老朽灭了,还轮得到他这些年兴风作浪?”
“老朽这些日暗中探查,运用各种老朽所能掌握的情报网络仔细分析,现在可以确定,他已经离开百家院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邪门歪道这些日子四面出击,一无所获的原因。”
唐雨语气坚定,斩钉截铁,让人觉得他说的话就是毋庸置疑的。
加上先前他做出的一系列铺垫,他早就在众人心中留下了老谋深算的印象,尤其是对自己的徒弟的行踪,更是了若指掌。
这一番分析下来,果然将大多数人都唬住了。
还没等人发问,他大手一挥道:“但是这局棋,还得继续下,交战还有双方。这就好比两国交战,杀死对方的国君果然是胜利。但是能够将对方的国土踏平,那则是更大的胜利。
那些邪门歪道不懂此理,四面杀戮,早已经让众多隐藏的入神级高手义愤填膺。
老朽这七八日,已经暗中联络了二十多志同道合的高手,再加上加上我如儒道正统的高手。我们一明一暗,专门针对那些邪门歪道实施反击。将这些邪门歪道统统除掉,那这一局棋的胜负还有异议么?”
他眼睛看向道德尊长,三太子董明月,道:“尊长大人,太子殿下,这是老朽的一点浅见,事情究竟怎么做,还得两位定夺。”
“哈哈……”
“邪魔外道知道一石二鸟之计,我们也知道一石二鸟之计,计算我的判断错了,唐雨那孽徒还真躲在百家院之中,我们双方大战一场,他也无所遁形。这一来,我们既斩断了邪魔外道的臂膀,又赢了棋局,这不是一石二鸟么?”
唐雨言辞之间,极有自信,这一番说辞都是他和孙腾文两人研究了很久的,天衣无缝,两大鬼谷门人的杰作,谁能不入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杀戮,谁杀谁?
百家城之中掀起了腥风血雨。
入神榜上的高手,几乎每个时辰都有陨落。
短短的四五天,入神级强者就死了近三十人。
隐杀楼一方和儒门正统一方已经杀红眼了,儒门正统好像是联络了隐藏身份的入神级强者一明一暗,对付隐杀楼为首的所谓邪魔歪道。
双方一旦开战,血腥带来的就是所有人心中的狂热。
刻苦修行数十年,一朝入神,终于等到了进入梦寐以求的百家院的机会。
在这个时候,大家还要面临残酷的竞争,七十多个入神级强者,通过竞争仅仅只有十五个人有机会。
这也导致杀戮一开,便如决堤的洪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每个人心中都有私心,因为每死一个人,自己就多一分机会,所以双方火并,死的人越多,意味着自己的机会越大。
而且人与生俱来便有侥幸心理,都觉得这样的纷争,死的人再多,自己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倘若能活下来,就有可能角逐最后的名额。
所以,杀戮一起,便失去了控制,到了最后,什么正统也罢,什么邪魔也罢,全都成了幌子。
常常是几个儒门正统修士,杀到最后,受了伤,同为正统的人上去补刀将其杀死。
这种微妙的局面,起初还没有人意识到问题,可是杀到后面。死了三十多个人之后,很多入神榜排在前面的修士,都感到紧张了。
所谓树大招风。就算自己修为高,可是几个人联手也能被杀死。
名气越大,到后面越容易死,就连道德尊长舒长青都遭受重创,不得已躲进了暗处,更何况其他的人?
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先前那些隐藏身份的入神级修士。反而占了大大的便宜,因为他们身份隐蔽。眼看不对,可以选择暗中躲藏,闭门不出。
而那些名声在外,早已经“暴露”的修行者。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随时都有可能被躲在暗中的人杀死。
儒门正道,群龙无首,也不再聚会了,几个排在前面的修行者,已经死了一半。
三太子董明月也吓得不知躲在哪里去了,每天大街小巷,人流穿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些入神高手。
一旦有人暴露。可能两三个呼吸之间,就会引来好几个入神级强者围杀,很快死者名单之中就会多出现一人。
唐雨依旧隐匿在一家小酒楼之中。他化身为一翩翩公子,那年轻的面容,谁也不会想到他便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上房之中,专门设一间密室,密室之中唐雨坐在主位,孙腾文。岑非,丹丘生坐在两侧。
岑非走到窗口。一只鸽子飞到他手上,他从鸽子脚下取出一张小纸条,淡淡的道:“鬼秀才柳三变死了!”
唐雨点点头,一咧嘴道:“如此多的人都想杀我,却都死在了我的手上。说起来,我心中还真感觉快意。不过终极还是要感谢岑大人和元大人,你们一个给我提供了东厂情报网,一个给我提供了隐藏了多年的大秦入神高手。”
他顿了顿,道:“隐杀楼这一次应该可以进更多人了吧?”
元丹丘微微一笑,道:“先觉运筹帷幄,以弱胜强,果然和当年唐大人一般,拥有鬼神莫测之力。”
岑非皱皱眉头,尖着嗓子道:“先觉,你……哎……”
他似乎有一肚子话要对唐雨说,可是碍于元丹丘在,他不好开口。
本来他对保护唐雨束手无策,可是现在看来,唐雨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太多了,不仅是修为,更是惊人的智谋。
这么多考核者,被唐雨玩弄于股掌之间,几天之内死了将近一半,这件事如果让公主知道,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入神级修士,大多数都是秦国人,都是隐杀楼秘密培养的高手,而元丹丘便是他们的首领,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唐雨掌控了人手,再借助东厂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很快就将局面给搞乱了。
要杀某人,情报一到,立刻让隐藏在暗中的隐杀楼的高手围攻,四五个杀一个,一击便退,哪里有不得手的?
就连神人榜排名第四的道德尊长舒长青都差点死在了四个人的围攻之中,如果当时不是还要杀死另外一个人,只怕道德尊长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以暗杀名,越来越乱,可是在乱局之中,唐雨如鱼得水,他想杀谁,谁就得死。
这等手段,饶是掌管东厂几十年,杀人如麻的岑非,也感到栗然。
他隐隐想到了唐雨身上似乎拥有鬼谷一门的传承,可是鬼谷两个字谁敢乱说?更何况是针对唐雨?
所以岑非现在是被唐雨拉下了水,没有回头路了。
相比岑非的一肚子难言之隐,元丹丘杀得是兴起得很,能够每天看到那些道貌岸然的儒道正统在唐雨的翻云覆雨之间死去,他别提多高兴了。
“季孙石受伤了,躲在五国酒楼,杀他么?”元丹丘道。
唐雨摇摇头,元丹丘嘿嘿一笑,道:“我明白了,先觉不杀他,自然有人要灭他,我听说儒道正统好几个人也在那里躲着,一旦照面,他死定了!”
“胡闹!”唐雨站起身来,眼睛看向元丹丘和岑非,道:“我们立刻去五国酒楼,另外,安排一小组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将五国酒楼除季孙石之外的其他几人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人性贪婪,他们都想杀我,这个时候没必要留情,只要那道崖那边不叫停,每时每刻都给我杀,杀到只剩十几人最好!第二关都不用考核了!”
唐雨站起身来,领着元丹丘和岑非两人,撕裂虚空,瞬间便到了五国酒楼。
五国酒楼已经乱成了一团,强大的入神级强者的交手,已经让这里几乎毁于一旦。
几名儒道正统的一品入神在这里躲了好几天了,现在逐一被从房间拎出来,直接杀死在了酒楼的院子之中。
来无影去无踪的隐杀楼杀手杀人遁走,一起哈成。
唐雨站在院子之中,道:“元大人,季孙石住在哪里?”
元丹丘给唐雨指了一个方向,唐雨身形一闪,便进入了一座偏院之中。
他刚踏足院子,便听到季孙石极其惶恐的声音:“白大人,白大人,你我同为儒道正统,你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唐雨眉头一挑,眼睛盯着空中。
半空之中,季孙石被一门修士死死的压制,已然处在了强弩之末,形势岌岌可危。
唐雨眯起眼睛,看清了对季孙石出手之人,这人样貌堂堂,一表人才,一袭晋国士子服,说不出的正气凛然。
晋国隐藏的儒门高手白金堂?
他竟然也突破了入神之境了?
“嘿嘿,季孙家主,你真是明知故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么?已经死了三十多个了,一共就六十多个人,再死十几个人,剩下的人就可以如愿以偿的进入百家院了。
这等好事,千载难逢,要不然我这个一品修为的修行者,又哪里有机会得到进入百家院的机会?”白金堂哈哈大笑。
手中的法笔挥洒,攻势更加凌厉。
季孙石大喝一声道:“你……你白金堂也是儒门堂堂的宗师,也是圣人门徒,难不成你的心中便没有一丝圣人之念么?”
“圣人之念?也就你们楚人迂腐,当今修行世界,强者为尊,你竟然天真得给我说什么圣人之念?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既然你如此信奉圣人,那我便送你一程,让你永远和圣人相伴吧,哈哈……”
白金堂哈哈大笑。
他笑到一半,脸色倏然一变,倏然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到的是紧贴在自己背后的一张笑脸,然后胸口一凉,体内的法力彻底凝固,生机飞快的消逝……
“你……你是……陆门……”
唐雨微微一笑,道:“你说得很对,受教了,原来只再死十几个人就可以了,你恰好可以凑个数。”
季孙石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可是当他看到唐雨的脸,整个人便再也没有了生存的念头了。
他颓然叹气,道:“陆守寻,你果然还是来了……你好狠,这一切都是你搅动的风云,你就是个恶魔,你心中难道没有一丝圣人之念么?你……”
唐雨抬抬手,道:“季孙家主,冷静,冷静。我杀你干什么呢?把你杀了,我没观众了,后面的情节再精彩又有什么意思?”
季孙石倏然抬头,盯着唐雨,骇然道:“你……你……不是陆守寻……你是谁?”
唐雨哈哈大笑,全身的骨骼嘎嘣嘎嘣响,旋即恢复了本来的面容,道:“季孙家主,你太高估我那便宜师尊了,他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可能有机会一步登天,觊觎百家院?
你放心,我说不杀你就不杀你,一来你我都同为楚人,二来,你上一次在晋国并没有暴露修为杀我,如果当时你和洪森联手,我活不了。我这人恩怨分明,不会忘记这件事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搅动风雨!
季孙石怔怔的盯着唐雨,半晌难以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最近百家城腥风血雨,竟然都是因为唐雨只手搅动风雨的缘故?倘若真是如此,未免也太可怕了。
大楚历史上诞生了无数的英才,可是那些所有的英才和唐雨一比,都未免不够看。如果没记错的话,唐雨今年刚刚二十岁啊。
二十岁就入神,二十岁就有这等搅动风云的实力,只怕这等天才在百家院之中也并不多见。
“季孙家主你放心,我会为你疗伤的。但是能不能把握住这一次进入百家院的机会,我却是帮不了你了。当然,活下来的人机会都很大,因为还有很多人会死,很多人该死!”唐雨漠然的道。
看他的面容,冷峻如铁,显然心中生了杀机了。
季孙石沉吟良久,道:“唐雨,我大抵是明白其中一些关窍的。这一局棋主导有两个人,一个是道德尊长舒长青,一个是隐杀楼孙继龙,这两个人都是神人榜之上排名最前面的高手。
他们应该是直接从百家院某位主子手中接手到了任务,目标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你!”
“我看得出来,你的来历非同一般,要不然你不可能短短几年之内便成长到这种地步。不过,我对你一直是没有敌意的,当然,曾经也谈不上好感。”季孙石坦然的道。
唐雨淡淡笑笑。眯眼看着眼前的季孙家家主,同时也是鬼谷一门最末代的弟子之一。
百家楼鬼谷一门被灭之后,从百家院逃出来的鬼谷门人极其稀少。即使是在五国之中,这些弟子也不敢搅动风云。
他们只能在暗中觅得传人,而季孙石就是其中一名弟子的传人,只是他学艺不精,根本及不上孙腾文。
“道德尊长舒长青,还有孙继龙,这两个人必须死!”唐雨脸上杀机浮现。斩钉截铁,他顿了顿。道:“季孙家主,所谓儒门正统也罢,还是邪魔歪道也罢,说穿了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就以孙继龙来说。此人分明是儒门的败类,却有人居心叵测,说其是隐杀楼的人。
在儒门正统眼中,一切邪魔歪道都是隐杀楼为首的,事实很可笑,真正隐杀楼的人从来不会干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唐雨说完,轻轻摆手,两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进来将季孙石带走,消失在虚空之中。
……
道德尊长舒长青自受伤之后。就一直躲在桂花园的小院子里秘密疗伤,整个人变得极其的谨慎。
人老了,很惜命。这棋局既然是一个死局,他也不想去管了,毕竟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自己能够平平安安进入百家院才是重中之重。
作为享誉大周的道德尊长,这些年结交的人不少。
其门下就有好几人已然入神,现在都被他招揽在身边。大家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共同度过这一段混乱。
“还有三天这个局就结束了!一旦登上了百家崖,回头一定要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搅动风云,一旦找到,让其不得好死。”
“云长,你过来一下,为师……”
“嗯?”舒长青走出房间,下意识的叫自己的弟子魏云长,他忽然觉得不对,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的感觉弥漫心头,他下意识就要往后缩,准备立刻躲进密室,然后迅速撤离。
就在这时,房间的阴暗处,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舒阁老,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咱们好不容易碰面,难不成这就想走么?”
舒长青心一惊,立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的对手孙继龙。
外面两声惨叫响起,舒长青一颗心遽然往下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另外两个合作者陨落了。
心念电转之间,他哈哈一笑道:“孙阁主,你今天莫非是来杀死老朽的么?阁主可不要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近风云变幻,可是有人在暗中搅动风云啊!”
孙继龙眯着眼睛,道:“不老舒阁老提醒,老朽还没老糊涂,的确是有人搅动风云,不过老夫也乐见其成。能多死一些所谓的儒门正道,让我们多一些机会,我喜闻乐见啊!”
“怎么样?舒阁老,这局棋接下来怎么走?”
“哈哈,好!好,不愧是邪魔外道之手,我老舒败在你的手上不冤,不过有一点你可能忘记了,我的修炼室从来都是最充满变数的地方!”
孙继龙眉头一挑,下意识意识到不妙。
然而就在此时,左右两边的墙壁被轰然洞开,两支金笔将孙继龙的后路堵死,舒长青也同时动了。
他手上的琴弦拨动,琴刀在强大的圣人力场的加持之下,瞬间杀到孙继龙的面前。
孙继龙大喝一声,手一扬,袖中飞出一副画卷。
画卷之中一座山峰透纸而出,狠狠的撞在舒长青的琴刀之上。
“轰!”一声,法宝和灵器碰在一起,舒长青被震得倒退数步。
他的手中的卷轴也在此时毫不犹豫的飞出去,孙继龙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他周围三名修士恰好祭出灵器过来接应。
可是舒长青手中的卷轴威力也是极大,笔锋森森,如天罗地网一般将孙继龙几人包裹在其中。
“锵,锵!”
与此同时舒长青的法琴奏出激昂的旋律,天空之中阴云卷积,入神榜第三的强者掌控的圣人力场,构筑成恐怖的异象。
生死一刻,孙继龙身形一闪,撕裂虚空,瞬间施展遁术。
而他的同伴却来不及,当即被强大的圣人力场搅成了肉泥。
关键时刻,孙继龙牺牲自己的同伴,挡住了舒长青的攻杀。
当他在虚空之中再一次凝结身形,他的金笔之中散发出一种恐怖腐朽气息,金笔在空中竟然变化成一尊巨大的骷髅头,骷髅头口中喷出绿色的磷火,如苍鹰扑兔,凌空而下。
入神级法术,已经超越了四艺的范畴,这是孙继龙扬名的“阴尸杀”。
据说这是他从亡灵系魔法之中找到的灵感,创造出了这门恐怖的法术。
死亡的气息笼罩整个院子,舒长青脸色变得很是凝重。
刚才他在修炼室之中布置的机关已经使用了,可是并没有在悍然一击之中伤到孙继龙。
他的法宝也已经使用了一次,两人手中都有法宝,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孙继龙的邪门法术,舒长青的琴声翻滚,古朴的琴化作一柄漆黑的长刀。
琴弦在他手中掌握着,长刀在琴弦的拨动之间,发出黝黑森然的光。
一刀从下面凌空劈上去,强大的圣人力场在空中掀起巨大的阴爆声响,整个院子在恐怖的力场之中,瞬间被夷为了平地。
这一刀之威,便是舒长青入神级法术之中的“万化刀诀”,灵器化刀,如臂使指,类似传说之中仙人施展的飞剑一般,无坚不摧,无物可挡。
两件灵器在空中碰撞,孙继龙的法术被这一刀悍然破去,孙继龙后退隐匿进虚空之中,低头看手上化为原型的金笔,金笔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切口。
现在在灵器的品阶之上,他吃了亏。
没有任何犹豫,他手一扬,就要再一次祭出袖中的法宝。
就在此时,他突然住手,虚空之中,一尊尊人影浮现,一下竟然出现了七八个入神级高手。
为首一人,五缕长须飘飘,一派的儒者之相。
“舒阁老,您这里如此热闹,莫非是遇到了邪魔外道的袭击?”
那儒者不紧不慢的道,孙继龙暗暗叫苦,暗中准备撕裂虚空退走。
他是他法术念头一动,便感觉周围的虚空裂缝似乎被某件法宝完全封住,他竟然无法运用圣人力场。
本来他就受伤了,再遇到强敌,他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院子中舒长青也不少受,生死之间,疯狂的施展法术,体内的法力已经有些扛不住了,而且他旧伤未愈,再经历这样的苦战,伤势复发,战力也是大打了折扣。
“是陆学宗?好,你来得太好了,快快杀死孙继龙这妖人,其法术沾染了亡灵的气息,实乃邪恶之极……”
舒长青道。
天空之中的儒者点点头道:“舒阁老之命,我哪里敢不从,哈哈……”
他哈哈一笑,天空之中,出现八条青袍身影。
八个人,四个人围攻孙继龙,另外四个人却向舒长青瞬间扑过去。
都是入神级强者,都拥有撕裂虚空之能力,说时迟,那时快,先前死拼的两人,瞬间沦为了猎物。
舒长青大惊失色,道:“陆学宗,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乃道德尊长,莫非你是要和天下的儒门为敌么?”
“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身体“噼噼啪啪”的怪响,他的容貌悄然的变化,哪里还是陆守寻模样,分明就是活脱脱一个唐雨。
“舒尊长,好一个道德尊长,尊长应该知道,想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这棋局下到这里,我只能将两方对弈者都灭之,要不然我怎么才能赢呢?”
唐雨说完,手中的金笔祭出,金笔在空中凝结成一轮宛若旭日的光华。
光华之中,一尊鼎隐约而现,强大而恐怖的圣人力场,将整个虚空都笼罩了其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第二关还得着么?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神人榜上有名的人物,我是注定了要进百家院的强者!”舒长青怒声喝道,歇斯底里。
面对四人的围攻,他拼命的反击,然而当唐雨的法术“金碧辉煌”施展出来,他绝望了。
他感觉自己在这一门法术之中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强大的圣人力场,不可思议的攻击方式,比先前孙继龙的攻杀招数更恐怖。
唐雨根本不听他嘶吼,他眼睛定格在眼前的大鼎之中。
他手一翻,大鼎在空中一个翻身,“轰!”一下往下镇下。
这一震之势,金光万丈。
这便是金碧辉煌的第一式“日出东方”。
金色的光华在圣人力场的加持之下,疯狂的激射而出。
舒长青瞬间便被无数道金色光华穿透,身体被射成了筛子。
“恐怖的法术!《天工开物》之中记载了的法术精艺,自己终于摸到一点皮毛了!”
舒长青死死的瞪着眼睛,他死不瞑目,他可是三品高手,无论如何都能进入百家院的,对这一点他自己坚信不疑。
进入了百家院,依附上主子,以后便是前途无量。
他觉得自己还能活好几百年,至少能活到四五百岁,他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用来享受。
可是一切的念想,戛然而止。
而另一边,孙继龙也陷入了疯狂之中。作为邪门歪道,他多年被认为是隐杀楼的人。
可是实际上,他根本就是教廷会的伪魔法师。
在秦国的时候。他暗中就不知杀过多少无辜之人实验他的所谓魔法,其实他的法术,走的是亡灵的路子,邪恶之极,根本就不可能是隐杀楼的人。
可是他却到处宣扬自己乃隐杀楼的杀手,从而为儒道正统抹黑隐杀楼提供方便。
亡灵法术的气息在他周围弥漫,他拼命的想冲开围攻的阵营。企图死里逃生。
唐雨冷冷一笑,天空的大鼎再一次翻滚。“轰”往下梦镇。
又是一招“日出东方”的法术。
金色的光华美轮美奂,无可阻挡,直接穿透孙继龙的身体。
孙继龙眼睛蓦然抬头看向唐雨,似乎想看清杀死他的人。然而他的眼神光华迅速黯淡,最后一头栽倒。
元丹丘的身形从虚空之中浮现,道:“先觉,这一波死了八个人,他们自己狗咬狗死了四个,我们除掉了四个。现在所谓儒道正统还有邪魔外道,已经群龙无首。百家城咱们完全掌控了,这一局棋真是漂亮。”
唐雨冷冷的一笑,道:“不知道这个时候百家崖之上的人。又会是什么表情?”
百家崖之上,两人依旧在下棋。
他们都是百家院皇室统治悬镜司的执事,他们除了为皇室效忠。巡察百家院各家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项任务便是负责接引来自大周的精英强者。
在百家院之中,他的身份独特,不属于任何一家管辖,只效忠皇室。
可是在百家争鸣的形势之下,他们或多或少也会和权贵扯上关系。
就比如这一次比试的棋局。有人可以安排的棋局的内容,作为两个执事。他们也睁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能够为百家院挑选优秀的人才,至于过程是怎么样的,谁死谁活,他们根本不关心。
然而,当孙继龙和舒长青两人双双死亡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心有所感。
其中一人“啊……”一声放下棋子,扭头站在百家崖之上。
他的前面,一张奇怪的图形。
图形流动,上面一个个的红点,标示着每一个百家城之中的入神级修士。
“怎么可能?”
“快!李大人啊,快来,快来,这简直是坏大事了!”
另一人凑过来,看着眼前的这张图,也是惊骇莫名。
本来图上标注的红点密密麻麻,足足有六七十个之多。
可是几天的功夫,红点一个个消失,现在一眼扫过去,最多只有二十出头了。
更恐怖的是,两个棋局要点的位置,已经不复存在,两个他们安排的对弈者,消失了……
两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嘿!这一下看在主子面前如何交代,我的天啊,你我二人只怕过不了这一关了!”姓李的修士惊恐的道。
入神级修士,不管是在百家院还是在大周,价值都极高。
在大周之中,每个化神级修士背后都有可能存在百家的势力。因为百家院之中的强者,是不能轻易走出百家院的,而他们要在大周发挥自己势力的影响力,就必须依靠大周的入神级修士。
通过各种好处,手段拉拢这些修为,为自己所用,从而攫取更多的资源。
不夸张的说,百家城之中的众多入神级修士,绝大多数和百家院之中的主子们都是有关系的。
现在一下死了这么多,他们两个负责测试的悬镜司执事哪里能不惊慌?
“我就说了,老李,那个叫唐雨的修行者十有*和唐家是有密切关系的。大世家之间的纷争,你我二人掺和不起的。现在看看,我敢确认,唐家在背后发力了,看这杀戮的腥风血雨,也就唯有唐老爷子能干出来。
现在怎么办?”
叫老李的修行者颓然坐在地上,突然他惊呼道:“还在死人?”
两人应声望过去,图画之上,又有一个红点被抹去了。
“辛兄,快,快终止第一轮!”
“所有的参加百家比试的修行者听着,第一轮比试结束。所有人过关,即刻起,立刻登临百家崖!”
姓辛的修行者说完这句话,才抹了抹脸上的汗珠,脸上的愁容未减丝毫。
百家城之中,很多骚动,很多入神级修士开始撕裂虚空,虚空之中力场翻滚,陆陆续续百家崖之上出现一个个修行者的身影。
两名修士神色恢复了高傲,可是心中却在滴血。
东厂神人榜排名在前面的很多修士都没出现,本来二品,三品的高手,都死了,到是活下来的多数都是入神一品的修士。
一刻钟,所有人都到齐了。
两人背负双手,仔细的数着人数,一共二十二人。
在第一轮之中,足足有五十人被杀死,就剩下二十二个了。
而且这二十二个人,从服饰判断,百家弟子很少,倒是有一多半都是隐杀楼杀手的装束。
如果上面知道这一次进入百家院的人中,有这么多杀手,估计皇上震怒,自己两人从此就别想在悬镜司混了。
“谁是唐雨唐先觉?”姓辛的修士道。
唐雨淡淡一笑,昂然走出人群,道:“两位大人,鄙人就是唐雨。”
两名修士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到震惊之色。
“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看这些修行者,大多数年龄都超过六十岁了,就连三太子董明月也五十多岁了。
看唐雨的年龄,好像才刚刚褪去稚气,这样的年龄,就算是唐家本家的子弟,也没有谁踏入了入神之境,他在大周境内,竟然入神了?
他们本来以为唐雨年龄应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或者更高,因此有人在其中出幺蛾子,他们并没有引起重视。
现在一看唐雨这个年龄,他们只差拿脑袋撞墙。
可以肯定,唐雨在百家院之中关系极深,背景之硬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要不然,在大周那样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年轻,就能突破入神?
早知道这样,就算是那几个贵人再多给一倍钱,自己两人也断然不会答应他们在这中间掺沙子啊。
“嗯!准备第二关考核,你年轻有为,希望你能通过最后一关,成为百家院的一员!”李姓修士稳重一些,沉吟良久,才故作严肃的道。
唐雨微微一笑道:“两位大人,第二关其实不用比了,这一次考核一共准入十五人。我们现在这里二十二个人,恰好有七个人愿意弃权,剩下的刚好十五个。还比什么呢?”
唐雨说完,扭头过去,将手中的折扇展开,道:“谁弃权的,自己站出来吧!”
“一个,两个……”
迅速有六个人自动站了出来,还剩十六个人。
两位悬镜司的执事直接傻眼了,在悬镜司的历史上,主导百家崖考核,只怕有史以来还没有遇到这等诡异的事情。
整个测试,掌控者不是考核者,而是其中的一名参考者。
“这是唐家在向自己示威呢!”两人心中想。
“胡闹,你当百家院是何等地方?是任你们自己搞小团体的地方吗?所有人都必须参加考核,违令者逐回去!”
姓辛的修士冷冷的道。
他话一落音,人群之中传出一声冷笑,道:“两位大人这么说,咱家可就要说说理了。听大人的意思,咱家也是在和唐雨搞小团体么?两位大人乃悬镜司的执事,都是皇家的奴才。
咱家也是皇家的奴才,既然大人们这般出言不逊,我倒想和两位大人在皇上或者公主面前对质一番,不知大人们意下如何?”
“还有,三太子殿下也在这里,要不咱们请三太子殿下给两位大人说一说,他又是如何跟唐雨勾结,搞小团体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这就是百家院!!
岑公公说话了,一听就是皇室的公公。
两个悬镜司的执事立刻傻了眼,他们可以指责唐雨,可是能指责岑公公么?
“是岑非,此人乃东厂掌印,长公主的心腹啊!”姓辛的执事压低声音道。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无奈。
三太子董明月有些紧张,他一抬头看见唐雨的脸,更是尴尬。
当今皇室,所有的子嗣按等级分为太子,亲王,郡王三等,三太子董明珠虽然是太子的位置,可是太子一共多达八个,在皇室之中他根本不算什么?
倘若真是宫中有过硬的靠山,他也不会从小被送到大周皇宫,进入百家院,还需要靠自己的实力才行。
皇室争斗,腥风血雨,这一次他进入百家院,还不知面对多少艰难呢!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和唐雨闹出了矛盾,现在弃权的人还差一个,而所有人之中,唯独他和唐雨没有关系。
唐雨如果不点头,十六人开始第二关,其他十五个人都一条心,他纵然修为再高,也不可能顺利过关啊。
“三太子殿下?要不你跟两位执事解释解释?”唐雨似笑非笑的道,一脸的客气。
董明月脸色变了变,心中有了主意。
自己在大周苦苦熬了五十多年,才终于有机会重回百家院,一切以大局为重。唐雨十有*是唐家的人。暂时自己难以得罪。
他清了清嗓子道:“悬镜司的人听着,这一次百家比试都是公平公正的,能站在百家崖的修行者皆是其中的翘楚。孤何等身份。岂能和他人沆瀣一气?”
明明是胡说八道,可是从当今太子爷口中说出来却让人不能怀疑。
唐雨哈哈大笑,道:“两位执事,还有什么疑问?”
两位悬镜司的执事面面相觑,唐雨不再看他们,而是对人群道:“现在咱们还有十六人,没有弃权的么?”
“我弃权!”
一名青袍修士立刻冲出来。拱手对众人道:“我修行根基尚浅,无法和大人们相比。这一次百家比试,我愿意弃权,不参与后面的比试……”
得了,这一次大比结束了。悬镜司选的十五名大周天才出炉了,两位执事的任务也完成了。
可是此时,两位执事的脸色那真是青一块,白一块,一点没有完成任务的高兴,取而代之的是如丧考妣。
他们很清楚,自己两人悬镜司执事的位子,干到头了。
“所有通过考核的修士,跟随我进百家院……”姓辛的修行者强行稳定着心思。朗声道。
天空之中空魔船落下,十五人依次进入空魔船之中。
天空之中,空魔船穿过重重迷雾。一方世界渐渐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方世界,绵延不知多少万里,无数的城池坐落在世界之中,这里的繁华,比之大周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家院果然是一方世界,这里是修行者的天堂。因为所有人明显能感觉得到,周围圣人之力比大周要浓郁很多。
从表面上看。大周到百家院不过是越过了一道悬崖而已,其实却是穿过了一方结界,到了另外一方崭新的世界之中。
“这里才是真正的大周啊!”董明月深怀感触的道:“百家争鸣,强者辈出,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世界……”
唐雨也颇有感触。
进百家院之前,他专门在东厂查阅过很多百家院的资料。
据说当年百家院并不存在,大周便是大周。
可是后来,多年的纷争征战,尤其是几次人魔大战之后,修行世界出现了大的变化,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愈发稀薄。
恰在此时,数位人类的传奇强者找到了一方新的世界,为了掩人耳目,将这一方世界成为百家院,给人的印象就好似是一座书院一般。
起初能进入百家院的修行者,都是大势力的天才,后来皇室眼见大周诸侯纷争,已经事不可为,便干脆放弃了大周,直接率领几个心腹的大家族全部迁入了百家院之中。
百家院自此有了统领之人,经过了千年的发展,这一方世界越来越兴旺,渐渐的有了今日的气象。
按照规定,百家院只准进,不准出,除非成就传奇,或者是得到当今百家院之中最强者的允许,这样的规定,也让百家院和外面的大周愈发隔绝。
所以在大周之中,除了极少数强大的势力,顶尖的存在,基本没有人知道百家院的模样。
唐雨当年在大周五国修行,也没有觉得百家院有什么了不起,想象之中百家院可能和四大书院一样。
如果不是有陶益,还有他进入了东厂得了东厂的资源,他也会被眼前的百家院给震惊到。
他有心理准备,可是其他人却没有。
很多进入百家院的修行者,此时都惊呆了。
“我的天啊,这完全是另外一方世界!”一名隐杀楼的修行者喃喃的道,明显可以看到他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兴奋的光芒。
空魔船缓缓的降落,落地的地方是一座小城池。
城池之中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了。
百家崖考核,但凡参加考核的修行者,很多都是百家之中权贵的代言人。
他们参加百家崖考核,也是这些权贵安排的,各大家族都在网罗人才,而入神级高手,即使在百家院之中也不可等闲视之。
这些人都是在等待自家的奴才呢。
空魔船一落下,周围就围满了人。
一个个修行者从空魔船之中出来,周围的人在人群之中搜索自家的奴才。
“怎么回事?我家的奴才白潜在大周神人榜上排名十二位,怎么都没能通过考核?”一名权贵惊讶的道。
他看清了所有人,在人群之中的确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不对,这不对啊!书院的道德尊长不是说调进了百家院么?怎么也没有看到其身影?”另外一权贵也震惊的道。
接下来就乱成了一锅粥。
大部分权贵发现自家的奴才都不见踪影,明明安排得好好的,万无一失的,怎么没有通过?
两名执事看到这场景,根本不敢从空魔船上下来。
“你们看,这一次通过考核的一多半都只是一品入神的修士,神人榜前面的修行者少得很,悬镜司这一次主持考核有猫腻,一定有猫腻!”
人声鼎沸,唐雨漫步在人群之中,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在人群的最外围,他看到了一个角落,角落撑着一把遮掩伞,伞上面有一个奇怪的标示,那是隐杀楼的人。
“周护法,快,快,快接人啊。这一次发达了,竟然有九个人都通过了考核,都是咱么的人!”
那个姓周的护法本好整以暇的坐在伞下喝茶,突然手一抖,站起身来,道:“怎么回事?你说多少?九个人?快,快,带我去看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心伺候着。这都是咱们楼里面未来的宝贝!”
一色青衣的隐杀楼的通过者在元丹丘的率领之下走到伞下面,个个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
“果然是九个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快,快上轿,立刻禀报楼主!”周护法高兴得手舞足蹈。
元丹丘挤开人群,走到唐雨身边,道:“先觉,没看到接你的人?要不先跟随我去楼里?”
唐雨微微蹙眉,正要答应元丹丘的邀请,恰在这时,人群之中出现一个老态龙钟的白发老者。
“公子,老朽已经在这里等候你三天了。”
“啊……”
唐雨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老者,半晌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苏庸?
“苏伯,您这是……”
苏庸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笑容,道:“少爷,咱本就是这里的人,在这里有咱们的家,老朽进出这里自然很自由。现在少爷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家了……”
苏庸的模样和平常不一样,在大周的时候,苏庸总是腰杆笔挺,虽然看上去是个老者,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咄咄逼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可是今天的苏庸,老态龙钟,背似乎也驼了,如果不是唐雨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都差点认为他是假冒的了。
唐雨和元丹丘拱拱手道:“元大人,我们以后在叙,来日方长。”
元丹丘点点头,唐雨回头过来,恰好看到了岑公公。
岑公公笑嘻嘻的走过来,用力拍了拍苏庸的肩膀,道:“老苏,你这个老东西终于露面了,这么多年了,像老鼠一样藏着,可惜了你一身武道修为。”
他顿了顿,道:“不过这一次,你擅自让先觉进百家院,等公主闭关出来,你就想好怎么跟长公主解释吧!”
苏庸依旧低着头,语气平淡,道:“公公,唐家的事情,无需跟任何人解释,我家公子长大了,该回家继承家业了,需要跟谁解释么?”
说完,他看都不看岑非一眼,毕恭毕敬的走到一尊魔轿前面,替唐雨掀开轿帘。
他自己站在轿子外面,手中拿着一条鞭子,鞭子在空中一甩。
“啪!”一响,苏庸森冷的声音响起:“无关人等散开,别挡住我家公子的轿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唐家少爷!
一顶深蓝色的轿子,轿子上魔纹闪烁,急速的穿过人群,引得人群中的贵人一阵惊呼。
“这是谁家的轿子?这么嚣张?”
“能是谁家的?唐家的呗,唐老爷子不仅身居高位,而且成为了法家的贤者,位高权重之极,咱们能跟人家唐家比么?”
周围贵人恍然大悟,脸上的怨气却是渐渐的淡了。
同样是有背景的人,可是唐家是让皇室都侧目的存在,对谁家有怨气,断然也不能对唐家有怨气不是?
苏庸一路霸道嚣张,规规矩矩的充当仆人的角色,一直到轿子出城,他才悄然的钻入轿中,规规矩矩的侍立在唐雨的身侧。
“公子,当年老爷曾吩咐过老朽,言及公子的未来。让老朽不强求公子一定要在修为之上有多惊人之举,只需一辈子平平安安便可。当日的情况是因为公子重病在身,有早夭之征兆。
后来公子吉人天相,大病痊愈,今日公子能进入百家院,重回唐家,却也不算老朽违背的老爷之命……”苏庸毕恭毕敬的道。
唐雨嘿嘿一笑,道:“苏伯,我知道怎么回事,当年我就是一个病秧子,谁也想不到我有一日修为能够入神,更不敢想我能顺利穿过百家崖,进入百家院。所以,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百家院,提过唐家,这一点我理解的。”
苏庸微微一笑。神色十分宽慰。
“公子,既然进入了百家院,老朽便给你介绍一些百家的情况。希望这些信息能为公子所用……”
苏庸神色平淡,将百家院的情况娓娓道来。
唐雨才明白,百家院经过千年的发展,早已经形成了新的国度。
因为百家争鸣,思想并不统一,百家院也从原来单一的大周,分裂成了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是南周。这便是真正掌控天下的大国,包括苍穹大陆的周国也在南周的掌控之下。南周皇室便是大周的皇室,皇家为董姓掌控。
南周朝廷以儒、法两家为尊,儒道修身,法家治国。国力强盛,乃百家院最强大之国。
在南周除了儒、法两家之外,还有道家,农家,阴阳家,小说家,杂家等多家在南周设宗庙,这些家的出色的人才也在朝廷为官,受朝廷重用。
而南周之北。则是北周,北周居于苦寒之地,人口不多。但是精英人才辈出,且民风彪悍,威震百家院,北周主要奉墨家和兵家为尊,纵横家,名家等诸家在北周设宗庙。
南北对峙。互相为敌,已经好几百年了。
除了这两国之外。还有其他的第三方势力,而第三方势力最彪悍的便是西方大漠的隐杀楼,这个当年由隐者学派修行者建立的隐杀楼,从大周迁到百家院之后,不仅没有衰落,而且发扬光大,成了让皇室都忌惮的强大势力。
当今隐杀楼的楼主孙放翁二十年前便是入神九品的绝世强者,其毕生最强悍的一战,是在北周和南周的边境刺杀南周皇帝董司空,让董司空险些丧命,最终不得不终止和北周大战,回上京二十年不敢再出京城半步。
据说现在孙放翁极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传奇强者,不过在近二十年,他已经没有出手了。
唐雨听着苏庸的介绍,心中不由得暗暗激动,道:“苏伯,当今百家院真有传奇强者么?除了孙放翁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踏入传奇?”
苏庸咧嘴一笑,摇头道:“公子,您怎么只关心修行之道?难不成就不关心唐家的事情么?”
唐雨大手一挥,道:“我当然关心修行之事,因为我是修行者嘛。我们现在去南周,有哪些强大的高手?”
苏庸嘿嘿一笑,道:“南周公认的九品高手,唐家老爷子算一个,他现在是法家的贤者,在圣人缺位的当代,贤者就是最强者了。”
“入神九品?那岂不是到了‘元’的巅峰之境?拥有了封锁虚空之能?”唐雨啧啧的叹道。
入神之后分九品,前三品为“力”,中三品为“法”,最后三品为最神秘的力场之“元”。
据典籍记载,掌控了力场之“元”,便能够封锁虚空,将一片虚空变成自己的世界。
试想面对这样的高手,其他入神级强者连力场都运用不了,怎么可能一战?
苏庸见唐雨听得高兴,便道:“九品极其难得,当今南周,确认的九品只有唐老爷子,大内总管花公公,还有阮家四郎。连禁军统领陈谋大人,也不过刚刚踏入‘元’境而已。
传奇难寻觅,九品乃巅峰,难呐!”
唐雨默然点头,苏庸道:“当年老爷便是‘元’级高手,那一年他踏入境界之时,年方二十八岁,本来是极有希望成就传奇的存在啊……”
苏庸冷不丁说了这句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神色之间是无比的遗憾。
唐雨皱皱眉头,对自己死去的老爹并没有多少感触,但是他知道其当年肯定是一个牛人。
要不然自己身在大周,身边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帮助自己。
他脑海之中又想起那个猥琐的老人,陶益当年肯定也是百家院的人,就不知道他当年修为如何,是不是也是纵横天下的人物。
南周的京城在上京,刚才唐雨等人进入百家院的地方叫围城,这座城市不属于任何势力管辖,无论北周还是南周,抑或是第三方势力,都默认这座三不管的城市存在,自然成为了大周进入百家院的士子首选的地方。
现在到南周上京,要一路往东南方向走,大约有五千里之遥。
在百家院,空魔船不多见,主要是因为百家院入神级强者太多,这些强者经常撕裂虚空,空魔船在空中并不安全。
倘若一旦进入空间裂缝之中,修行低的修士,很可能在空间裂缝之中被挤压而死。
长路漫漫,唐雨和苏庸交流的见习,除了修行之外,便开始琢磨自己马上要去的唐家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经历对唐雨并不陌生,他刚刚穿越过来在武陵城,便是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周家。
而现在唐雨的感觉和周家又有所不同,因为唐家是他自己的家。
他从大周进入百家院,这其中遇到的阻力重重,甚至有人在百家考核之中动了杀心。
倘若不是他遇到了同为鬼谷一门的便宜弟子,只怕还不知要遭遇怎样的危险。
“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自己的老爹,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硬是被逐出了百家院,流落到了大周?”
无数的念头纷沓而来,唐雨脑海之中没有一点头绪,心中难免会有些忐忑和紧张。
魔轿的速度很快,日行两千里,中途并不休息,晚上唐雨和苏庸就睡在轿子之中。
渐渐的,唐雨感觉路上越来越繁华了,他终于见到了所谓的百家院的“土著”。
果然,百家院的土著修为都不俗,年轻如唐雨的修行者,一多半都是不惑境,偶尔甚至能看到几个入神级的青年才俊。
除此之外,给唐雨最大的感受,便是百家院穷苦人不多,就算是种田的农民伯伯,一个个都器宇轩昂,看上去很是不俗。
甚至有种田的农民伯伯入神的强者,在种田之余,手捧书卷,似乎看得是津津有味。
“那都是百家之中农家的修行者么?种田也能修行,真是见识到了……”唐雨啧啧称奇。
“公子无需奇怪,百家院之中贩夫走卒之中都存在修行者,他们有大多数都是杂家的人。但是归根到底,儒道和法家才算是正统,所以读书人依旧是百家之中最受尊敬的群体。”苏庸道。
唐雨盯着苏庸,道:“苏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兵家的人。你们兵家在北周不是很受器重么?你怎么来了南周呢?”
苏庸愣了一下,苦笑摇头,道:“老朽修为很低,在兵家也并不受器重,当年老爷看上了我,我便跟随老爷了。”
唐雨皱皱眉头道:“不对吧,先前你给我介绍北周大族之中,苏氏可是北周一等一的豪门,苏家家主苏无名更是九品高手,你从北周来,和苏家没关系我才不信呢!”
苏庸哈哈一笑,道:“公子,您还别不相信,夫人其实就姓苏呢!”
唐雨愕然愣住,用手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掌握的信息还是少了,信息不对称,和苏庸没办法斗嘴。
“明天就到上京了,我已经给老爷子传递了消息。这一次公子入京,必然引起上京各家瞩目。老奴还是希望公子先尽量低调一些,不急于找那些想杀死你的人。
进了百家院,你就是唐家的少爷了,弄不清情况,不要轻举妄动,省得让其他人笑话。”苏庸道。
他嘿嘿一笑,道:“那些个想杀死你的人,这个时候比你难受多了,只怕一个个窝在家里团团转,想着各种对策呢!放心吧,有唐老爷子一句话,咱们这一路不会有任何危险。你要出气报仇,将来有的是机会……”(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唐府亲戚!
上京唐家,是南周有名的豪门世家。
皇帝钦赐的唐国公府外面,高大的青石狮子高耸,威武而庄严。
中午时分,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唐国公府外却是一片热闹。后院的那些奶奶、贵人们齐齐聚在国公府的外面,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来了,来了,咱们唐家流落在外面的小苗子回家了!”
一名妇人招呼众人,远远大家便看到一顶深色的轿子如利箭一般从街道那一头迅速的窜了过来。
轿子在唐公国府正门大街上稳稳的停住,轿上先下来一个身形佝偻的白发老者,这老者看上去是如此的苍老,以至于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可是仔细看,这老人一双眼睛却是如鹰隼一般锐利,身上的衣服也是异常的考究,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辈。
“公子,咱们到了!”
“唔!”唐雨轻轻应了一声,老人掀开轿帘,他一步从轿子中踏出来,终于看到了上京的太阳了。
苏庸领着唐雨,一路走到国公府正门,一群女眷便纷纷迎了上来。
领头的女人年龄约莫四十多岁,衣着华贵大方,凤眼柳眉,举手投足之间颇具气度。
“哎呀,这就是三叔家的孩子啊,啧啧,真是一表人才,这些年孩子在外面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女子上前。上下端详唐雨,满脸的惊喜,言语之中颇有哽咽。
唐雨很是尴尬。不过他一路经过苏庸的介绍,大抵也明白这因为是自己的二伯母王氏,在府上很受老爷子器重,而且本身家世也显赫,隐隐在后院是当家人。
唐雨拱拱手,对她行晚辈之礼,道:“二伯母!”
女人很是高兴。道:“孩子,无需多礼。过来瞧瞧,这是你大伯母!”
王氏身后,立着一个年龄更大一些的妇人,这妇人相貌平庸。其貌不扬,脸上却尽是慈爱之色,道:“好,果然是好孩子,修为很是不弱。老爷子说得不错,三叔家的都是千里驹。”
唐雨又和王氏见礼,后面的女眷都是二伯和大伯家的侧室,地位比较低,倒是无需唐雨一个个拜见。
见过了长辈。后面则是一群晚辈。
大伯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伯家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除了大哥唐生明在皇宫当差脱不开身,其他的子女都到了。
男丁按照年龄排序。大伯的两个儿子最大,唐生明,唐生杭。然后就是唐雨了,二伯家的儿子最小,今年才九岁,名字叫唐泉。小名叫唐喜儿。女眷之中,唐雨还有一个堂姐。便是大伯家的唐清柔,已经嫁人,今天竟然也从娘家回来了。
唐雨多年来都是孑然一身,亲近的人唯苏庸而已,现在突然多了一家子人,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弟弟,一时还真不适应。
二哥唐生杭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手中握着折扇,身罩漆黑的劲装,看上去很英武。
因为唐家是法家的门徒,儿孙都是法家的路数,所以衣着都不着儒服,看上去有些怪异。
“哈哈!”唐生杭凑到唐雨身边,折扇一收,一巴掌排在唐雨的肩上,道:“三弟,哥哥我早就知道你要来了,看你这一身修为,年纪轻轻便入神,前途无可限量,回头咱哥儿终于有切磋之人了,真是大喜大喜……”
唐清柔生得眉目清秀,艳丽无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道:“二哥,三弟刚刚回来,你就别吓他了,先觉,你放心,回到了家里,你就再也不用去想外面的奔波之处,从小就跟三叔在外面漂泊,回来了就安心的享福。”
大人们都在寒暄,王氏背后钻出一个小家伙,双眼如点漆一般明亮,十分好奇的看着唐雨。
王氏一拍他的小脑袋,道:“喜儿,还不拜见你三哥?”
小家伙极其不情愿的走出来,向唐雨行礼,叫:“三哥!”
唐雨依旧只是笑,用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寒暄终于完了,王氏立刻招呼大家进屋子,一时所有人都拥着唐雨,真堪称是前呼后拥。
倘若唐雨不是知道这些人中,很可能有人想过要自己的命,他还真沉醉在了大家族的和睦之中。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亲人,他实在是不怎么适应,扭头环顾,终于发现苏庸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左右,他便安心了一些。
唐府的院子分主院和侧院,主院三进,老爷子坐镇,外面的两进却是几个偏院公用之地。
穿过第一进,左右两个游廊,一边通大房,一边通二房。
走进第二进,右侧一个游廊,则是通向曾经的三少爷府,当然三少爷现在已经不存在了,那边便是唐雨安顿的地方。
老夫人已经不在了,老爷子的后进只有一众侍妾,唐雨不用去拜见,便直接进入了三少爷府。
这个院子很大,竟然也是三进,院子的花园被修葺一新,仆妇丫鬟管家皆是一应俱全,所有人都忙里忙外,迎接着这座院子的新主人。
一行人将唐雨送到了家,又免不了一通寒暄,**奶又叮嘱管家安排吃穿用度,处处都彰显长辈的关心。
折腾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众人才一一散去,唐雨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静。
也不过就能休息一个多时辰,因为晚上全家设大宴,老爷子正在闭关,宴席在大房那边由大爷负责张罗,到时候二爷也要来,唐雨的大哥也要来,这等宴会,却是推不掉的。
这边唐雨在安家,大房和二房,两位老爷却都安坐在书房之中。
大老爷唐蔺用修长的手指展开一张蜷缩的纸条,上面写着:“此子色靡,心沉,寡言……”
短短的几个字,便是唐府管家对唐雨的观察所得。
唐蔺轻轻的叹口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怒好恶,只是用手轻轻的一撮,小纸条便瞬间燃烧,化为了一团灰烬。
二房二爷唐枫也收到了同样的纸条,他用手将纸条捏在手心,背负双手看着窗外,淡淡的道:
“弱冠之龄,在大周之地就能入神,近百年之内仅此一人。老爷子在这个时候安排他进入百家院,认了这个孙子,其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缓缓的摇了摇头,唐枫似乎无解,抬手轻轻的关上了窗户。
唐雨也是累得不行了,在卧室躺椅上,闭眼小憩养神,心中觉得简直就是在做梦。
从一个世界,经过千辛万苦的修炼,却发现一下又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本来孑然一身,无亲无故,这一来却又成了权阀豪门的公子爷,自己的人生真就是如走马灯一般让人眼花缭乱呢!
“公子!”苏庸悄然走到唐雨身边。
“百家楼是修行者的天堂,公子从大周到百家院究竟是为什么,还希望公子牢记初衷!”苏庸淡淡的道。
唐雨倏然一惊,心中豁然开朗。
对啊,苏庸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自己进入百家院不就是为了修行才来的么?
这个世界,人生际遇变化万千,唯有一样不变,那便是实力为尊,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既然是这样,自己是孑然一人的孤儿也罢,还是豪门权阀的公子也罢,那不过只是表象而已,根本是无关紧要。
再修行之路上,遇到的任何和修行无关的际遇,不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一念及此,他心情顿时变得轻松,道:“谢谢苏伯指教,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苏伯就替我去传话,就说我长途跋涉,身体虚弱,等我身体恢复再去拜见两位伯父吧,今天晚宴我就不去了,给我推掉……”
苏庸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点点头道:“那很好,老朽这就去拜见大爷和二爷,将公子的情况说清楚吧!”
说完他悄然转身,消失在院子中。
唐雨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他可是看明白了,苏庸和自己一样,对所谓的唐家亲戚不怎么在乎。
之所以安排自己进唐家,多半也是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给自己提供一个相对宽松的修行环境而已。
内心的疑惑尽去,唐雨心情大好,进入了修炼室,将所有的仆人丫鬟请出去,微微闭上双目,开始潜修。
百家比试,虽然他投机取巧,利用了鬼谷一门合纵连横手段闯过了百家崖,但是他经历的战斗其实不少。
尤其是斩杀几位二品、三品的高手,还几次他都是亲自出手,毕竟隐杀楼的杀手,修为普遍弱了一些,面对强者,虽然三四人围攻,往往也难做到短时间内解决问题。
而唐雨的“金碧辉煌”的攻杀之力也着实惊人,虽然他只参悟到“日出东方”这一式,但是也足够他超越同级战力很多了。
现在对他来说,首要的两点,一点是提升自己的修为,借助百家院如此充足的圣人之力,尽快让自己的修为提升。
第二便是继续参悟《天工开物》的笔宗法术,境界提升非一日之功,是水磨工夫。而短时间内要提高战力,就非得要掌握更多的法术不可……(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唐家的法术诀?
《天工开物》‘金碧辉煌’这一门法术比想象得更难参悟,“日出东方”之后第二式“泰山压顶”,唐雨本以为不过是在第一式大鼎构成之后,将整个大鼎狠狠的压下去,便是第二式。
可是等他参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象得太简单。
“泰山压顶”的压字不止是镇压那么简单,更有威压的意思。
大鼎翻滚,强大的威压锁定敌人,将对手的圣人力场镇住,让对方根本发挥不了圣人力场的威力。
由此才可以一招压制对手,让对手没有反击之力。
要做到这一点,对圣人力场的掌控实在太难了。
而关于这一招的解释,也是奇特得很,大抵是:“苍穹为盖,四方十丈,立足为基,八面威风……”
唐雨仔细参悟这一句话,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断的将法笔拿出来丈量,推敲,可是总是找不到力场的关键点,不知道如何能做到所谓的八面威风。
经常是金笔在他手中转动,大鼎浮现,力场便散了。
和日出东方不同,日出东方是化笔为鼎,关键是集中于一点。一点爆发,成为整个力场的风暴中心。
当这个中心辐射开来,森森的笔意便能化作金色的光华四面激射,攻杀之力极其强悍,而且无视虚空阻碍。
可以说“日出东方”这一招法术。等于是把法笔的力场发挥到了巅峰,其他的任何法术诀,都不会有这等奇思妙想。
所以这一招威力非常的强悍。
而“泰山压顶”不同。这一招是要构成大鼎威压,震慑对手,然后再一击必杀。
这和第一招的设想是完全相反的,第一招是多面出击,以速度和无差别的法术让对手措手不及。
而泰山压顶则是营造出威压之后,在震慑对手的那一刹那,用大鼎强悍的力场将其杀死。
都是厉害的法术。力场的掌握却完全不同,唐雨觉得自己是不是修为太低。要不然怎么研究了十多天,一点皮毛都摸不到呢!
倒是他每天苦思冥想,人像魔怔了一般,吓得府上的丫鬟和仆人不知所措。以为三公子不是个正常人。
这一日,大房管家登门,是个干瘦的老者,样貌很干净,态度很恭敬。
“三公子,大爷让老奴请三公子过大爷府上问话!”
苏庸在一旁皱皱眉头,似乎面色不善,唐雨心情郁闷,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自入唐府之后,半个月闭门不出,也着实很失礼数。
先前可以称自己累了。可是修养了十多天也不去拜见父亲两位兄弟,着实说不过去。
唐府之中,老爷子乃超凡高人,平常大都闭关,就算是不闭关,也大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难得一见。
府上的事一般是二爷和**奶做主,大爷乃朝廷户部侍郎。身份很是高贵,可不是什么人相见就能见的。
一念及此,他摆摆手道:“我知道了,来人,给我更衣,我去拜见大伯吧!”
在管家的引领之下,唐雨从自家府邸出来,经过正院,穿过一箭之地的外围花园,进入了东边大爷府。
这边府上的环境比唐雨那般更好,诺大的花园之中亭台楼阁,装饰得极其精美。
绕来绕去,好像走了很远,才看到一幢小楼,顺着小楼梯走上去,唐雨才看到这是一间诺大的修炼室还有书房。
踏进这间房,唐雨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将自己包裹,他心中不由得一凛。
然后抬头,看到眼前一位中年黑袍人,白面无须,静静的坐在主位之上,他的旁边,还有一位年轻一些,也是一袭黑袍,神色更和蔼亲和,脸上挂着笑容,让人觉得很舒服。
唐雨连忙行礼道:“小侄见过大伯、二伯!”
“哈!我就知道先觉一眼就能认出咱们,毕竟咱们和老三都是同胞兄弟,有道是血浓于水,不用说话,单单看一眼,就觉得是亲人!”二爷唐枫笑嘻嘻的道,站起身来,很亲热的牵着唐雨的手。
唐蔺则沉稳很多,脸色却也缓和了,看向唐雨的眼神多了一些慈祥。
“先觉,你刚刚回家难免有些不适应,慢慢就会好的!”唐枫道。
唐雨点点头道:“谢谢二伯关心,其实我很好,百家院比大周的环境好很多,吃穿用度也不用愁呢!”
“哈哈!”唐枫一笑,对唐雨似乎更是满意。
唐蔺道:“先觉,吃穿用度你自不需担心,但是我唐家子弟,修行才是第一要务。你的根基很好,能够在大周成就入神之境,说明你的资质绝佳。有根基,有资质,就一定要更加努力!
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修炼所用灵食,另外听说你还有灵物在身,紫萝藤的用度稍后我也会安排人给你送到家里去。
在大周,你所修的是什么法术诀?”
提到了修行的事情,唐雨谨慎的道:“我以前修炼的法术诀都是东厂的法术诀,目前还没有入神级的法术诀,主要还是在稳固境界!”
唐蔺点点头道:“老二,将家里的入神‘力’境的法术诀‘回龙卷’抄录一分给先觉修炼。唐家的修行,力境最好的法术诀便是‘回龙卷’,我知道你是修炼的笔宗法术,所以将这一卷法术传给你,希望你不要堕了我唐家的威名。
另外,你也不能老窝在家里,我南周俊杰辈出,年轻一辈的修士要多切磋交流,你也要多长见识,回头还要考虑参加朝廷的武举,将来争取能凭自己的力量为朝廷效力,求得功名,也不枉你爹爹生养你一场……”
唐雨连连称是,抬眼偷偷看唐蔺,但见其神色复杂,眼神之中尽是遗憾,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三弟,颇有感触。
唐枫道:“大哥,也难为先觉这个孩子了,他刚刚进入百家院,人生地不熟的。外面有些人又乱嚼舌根子,说什么我唐家弃子在大周养了一个野子,却是被藏在了家里,不敢出去见人。
先觉毕竟是孩子啊,我担心……”
唐蔺点点头道:“是啊,人言可畏,先觉。我和你二伯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跟你说一件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我和你二伯给你物色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名门,不输于咱们唐家。
阮家的丫头我也见过,年方二八,生得漂亮,唯一的缺点是天生残脉,不能修炼。
不过你是儒家修士,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家里的主事人也不一定非得是打打杀杀的人,能给你做好内助,为我唐家传宗接代便行。
回头以这个由头,你便可以多去阮家走走,一来二去,上京城也就熟了……”
唐雨听得一阵恶寒,这都是什么鬼事?自己刚刚进唐家,就给自己安排了婚事,这不是包办婚姻么?
再说了,对方的身份天生残脉,在修行世界来说这就是废柴一个,自己莫非正要找个废柴妻子么?
不过,唐雨并没有多说什么,眼前的两个伯父唐雨不清楚底细,婚事的事情回头还有回旋余地,万一激怒了眼前两人,只怕自己在百家院会有危险。
看得出来,唐蔺的修为深不可测,至少都是“法”一级的强者,甚至可能是“元”级的强者。
唐枫的修为似乎要弱一些,但是看其身上的法力波动,估计也不是唐雨现在能挑战的。
盘算这一次得失,能够得到百家院的修炼资源,这对目前的唐雨来说太重要了。
而唐家的法术诀,对唐雨来说也不可或缺。
《战国经》虽然很强,但是参悟困难,另外,法术威力过于强大,轻易使用,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底牌。
能够修炼到唐家的法术诀,唐雨便有隐藏底牌的空间,这也是唐雨这几天正在想的事情。
接过唐蔺给他的东西,唐雨规规矩矩的告辞,一路又跟着管家往回走。
唐蔺和唐枫两人目送着唐雨的背影,唐枫道:“大哥,怎么看三弟这孩子?爹安排他回来,是因为那件事儿么?”
唐蔺淡淡的道:“三弟当年才华冠绝上京,是我唐家的千里马。他的孩子自然不是凡俗之辈,我观这孩子资质俱佳,假以时日,定然也能大展才华……”
唐枫眉头跳了跳,想说什么,却终究一语没说。
他站起身来道:“大哥,我去藏经楼取‘回龙卷’,稍后给孩子送过去。”
唐蔺微微皱眉道:“你等一下,阮家婚事的事情你**奶的主意吧,你倒是好,竟然给我来个先斩后奏,以后这些小心思少用,别在家里闲着,变成了婆娘一样的性子了,回头老爷子回来不同意,我看你怎么跟阮家说去?”
唐枫道:“我家里的人办事,我从来不过问。她既然去办了,那肯定是揣摩到了老爷子的心理。再说了,和阮家结亲,对你也是有利无害,阮三哥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你和他倘若能够同心协力,我南周的事情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真是自作聪明!哼!”唐蔺脸色一冷,语气森然……(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上京风华!
唐家的回龙卷的确是很强的法术诀。
这一门法术诀也打破了四艺的界限,走的是化笔为龙的法术。
法笔祭出,化为金龙,龙腾四海,是为回龙,这一门法术诀不仅战力强大,而且一旦施展,极其的华丽。
唐雨参悟三天,便成功化龙。
但见他双袖舞动,金龙在空中翻腾,横扫之下,飓风乍起,在这一刻,唐雨真觉得自己像是神仙一般,拥有排山倒海的力量。
回龙卷的变化也不少,要完全参悟也要下大工夫,不过对唐雨来说,参悟回龙诀远远没有参悟《天工开物》那般吃力,参悟“金碧辉煌”,常常他有一种绝望的情绪。
真是有恨人力之有穷,天地之无垠的感觉。
这一日,唐雨参悟回龙诀完毕,正在用灵石修炼。
这是他第一次用带有灵性的宝物提升修为,效果之佳,简直不可以以言语表达。
此时他才体会到,为什么说百家院是修炼的圣地,在大周之内,不仅圣人之力稀薄,根本不可能存在灵物。
唐雨的拥有的灵物,自他入神之后,根本就经不起他修炼,常常修炼一天,需要饲养十几天才可以再修炼一次。
而这灵石,小小的一块握在手中,便自有灵力吸入体内,灵力转化成“神液”,速度比靠自己运转功法吞吐天地之力快了十倍百倍。
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入百家院。果然是有道理的。
“嘿!”冷不丁一个声音将唐雨的修炼打断。
他一抬头,看到一个鬼头鬼脑的小家伙冲自己招手。
这是二伯唐枫的儿子唐泉,虽然唐雨对自己的两个伯父一直怀有警惕之心。可是看眼前这小家伙,年龄不过*岁。
模样生得乖巧,粉雕玉琢,一派的天真烂漫,唐雨对他倒没有什么成见。
这小家伙一连几天都来唐雨院子里闲逛,起初他不敢靠近唐雨修炼之地,后来几次胆子渐渐大一些了。
今天看来是鼓足了勇气开始找唐雨搭讪了。
唐雨慢慢站起身来。道:“小家伙,天天到三哥这里来有什么事?是不是想让三哥指点你修行?”
唐泉脸上露出苦色。摇头道:“三哥,修行苦不堪言,您就饶了我吧?我就躲在你这里的时候,娘才管不到我。因为娘说了,让我多和三哥亲近,有时候可以带三哥出去走走,熟悉一下上京。”
唐雨哑然失笑,心想小家伙还是没有城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一念及此,道:“那好啊,我在院子里也闷得慌,你就带你三哥出去转转?”
唐泉嘿嘿一笑。脸上颇为得意,更多的是兴奋。
作为唐家子弟,自小就逼着读书修行。每个月都有严格的考核,考核不过面临的惩罚也极其的严厉。
大家子弟的教育,要求比寻常百姓更高,因而看着光鲜,其实压力大得很。
唐泉的性子最是好动,王氏又刻意让他多带唐雨出去转转。他自然想着办法要和唐雨亲近,顺带着也能跟在逍遥快活。
两兄弟出门。唐泉的性子一下就放开了,少爷派头十足,纨绔公子儿的气势自然就生出来了。
一路上,两人的轿子都是横冲直闯,绕着上京转了大半圈。
上京城很大,城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便是南周皇宫,皇宫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绵延达数十里之长,宫廷之外,鲜衣亮甲的修行者环伺,最低修为也皆是入神一品。
整个皇宫被一片氤氲所包裹,很难看清皇宫之中的核心建筑。
而从那氤氲似雾的宫殿之中,传递出来的强大的圣人力场的气息,让唐雨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好强大的圣人力场,只怕九品强者也难侵犯此地,唐雨对南周皇宫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修行世界,强者为尊,董家最强,便为皇者!”唐泉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让唐雨很触动的话。
唐雨的触动是因为他知道,凭唐泉这个小屁孩儿肯定是说不出这种话的,能说这话的唯有唐家的老爷子这等人。
董家最强,便为皇?
的确是如此,强者为王,弱者为臣,这似乎便是上京城的铁律。
看来在百家院也并不太平,只怕朝堂之上的纷争激烈得很,要不然一黄口小儿,又怎么能说出这等话?
中午时分,唐雨和唐泉找了一处酒楼吃饭。
酒楼之上,正是饭点,热闹非凡,放眼望去,竟然全是修行者。
不惑境的修士很多,但是更多的都是入神级的修士,在大周入神级修士难得一见,尤其年轻的入神修行者绝无仅有,可是在上京这小小酒楼之中,唐雨便看到了四五位和他年龄相若入神强者。
这几名士子显然还年轻气盛,颇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概。
几人正在争论所谓上京第一世家的事情。
只听一人道:“在这上京城,要说谁是第一家,那自然便是阮家,阮家四爷高居九品,府上八品,七品的强者不计其数。放眼当今我南周朝堂,谁敢和阮家争锋?”
另外一名士子道:“沈兄,此话只怕不竟然吧!阮家固然强大,可是唐家的唐老爷据说才是第一高手,其入九品二十年,只怕阮四爷也不是其敌手。”
“唐老爷子老了,再说也是后继无人,他的两个儿子都徘徊在元境,只怕此生也难有进境!”姓沈的修士摇头道。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当年唐家三少爷可是我大周的连甲状元,二十多岁便成就元境高手。最近唐三少的儿子据说已经归宗了,说不定唐家还会后来居上呢?”
“这……”那姓沈的修士似乎一时语结,没有好的措辞。
就在此时,酒楼之上包房之中传来一声冷笑:“尔等这些进士试的修行者忒的浅薄,试想那唐岚的儿子,就算资质不俗,可是在大周厮混了二十年,早就是废柴一个了,怎么能成为唐家的救命稻草?
唐老爷子活不了多久了,他一死,唐家别说和阮家争锋,只怕在上京立足都难了。”
“放你娘的屁!”唐泉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冲着包房吼道:“你们祖家就是阮家的一条狗,还他妈敢说唐家怎么怎么样,我大哥唐生明已经是三等侍卫了,将来必定成就元境,你他娘瞎了眼么?”
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少年,一看唐泉他愣了一下,哈哈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唐泉啊。来,来,别说你家哥哥的事儿,上次咱俩的事儿还没了呢!你他妈手下败将一个,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说完,他理了理长袍,人影一闪就冲到了唐泉这一桌。
唐泉似乎很畏惧对方,下意识就躲在了唐雨的身后。
唐雨微微皱眉,手轻轻一抬,手中的琴弦“铮”一响,少年便比震退。
“你他妈什么东西?敢……”
“啪!”这少年正要开口骂人,却戛然而止,唐雨一巴掌将他抽得飞起来,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回去叫你家大人来,小屁孩一个,也敢骂人?”
少年挨了唐雨一巴掌,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厉害,清楚凭自己修为只怕不是人家的对手,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其实,上面包房又走出一名青年,青年神色冷峻,森然的看着唐雨道:”阁下,出手有些过于狠了吧!对一个小孩子,何必这等手段?”
唐雨淡淡的道:“小孩子没教养,作为年长者,帮他爹妈教育一下,尊驾又何必较真?”
青年眉头一挑,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我祖家的人,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看这家伙,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修为入神二品,神色冷傲,嚣张,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着实让唐雨懒得抬头看他一眼。
唐泉此时却似乎活了过来,道:“祖飞大哥,这是我三哥唐雨,我唐家的人,你又有资格说三道四么?”
唐雨微微皱眉,狠狠的瞪了唐泉一眼。
叫祖飞的青年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唐家孽子唐岚的野种,从大周过来的叫花子,攀上了唐家的门,还真以为自己也算是个爷了么?”
唐雨脸色一沉,眼中杀机一闪,倏然看向祖飞。
祖飞迎上唐雨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沉,就在此时,唐雨手中的金笔倏然祭出。
金笔在空中一个翻滚,化作一条巨大的金龙。
强大的圣人力场在空中凝结,金龙一个狠狠的摆尾,成碾压之势压向了祖飞。
祖飞脸色一变,手中的琴弦抛起来,琴声激荡,那声音竟然在空中结成了一张大网。
“轰!”
一声,金龙扫在大网之上,祖飞的琴道瞬间被横扫。
“怎么可能?”
他大惊失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堂堂的二品入神,圣人力场竟然被一个一品修士横扫?
他本看不起唐雨,并没有用全力,此时意识到不妙,却已经迟了。
金龙狠狠的砸在他身上,他一声惨叫,身体便直接飞出了酒楼,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口鼻流血,竟然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兵家武者!
“快走!”唐泉一拉唐雨的手,就要跑。
唐雨眉头一皱,旋即便感觉酒楼的包房之中几道强大的气息向自己卷过来。
他心中恍然大悟,敢情这祖飞还带了贴身随从,这应该是纨绔子弟的标配。
祖家在上京也是贵人,祖飞的父亲祖飞鸿乃当朝礼部尚书,在儒家中也算是一方宗师,地位显赫。
祖家的公子出门,自然会有人护卫,敢情唐泉打架闹事经验丰富得很啊。
不过此时要走未免迟了一些,唐雨干脆坐在原地不动。
几名祖家仆从慌忙将祖飞扶起来,折腾了半晌,祖飞总算清醒了。
“打死这小子,给我打死他!”祖飞一醒来,便气急败坏的狂吼。
几名仆从脸上不善,将唐雨两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很是老持沉着,道:“唐公子,尔既然伤了我家公子,作为祖府的客卿我只能得罪了,将你带到祖府,回头让我家老爷处置此事吧!”
唐雨冷冷的道:“那好啊,有道是恶奴无耻,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个的上?”
“鄙人苏林,领教唐公子的修为!”对方沉稳的应对。
唐雨摇摇头,道:“那只怕还不够,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唐雨说完,手中的法笔祭出,一条金龙在一次在空中凝结。
苏林冷冷的道:“不用了。唐家的回龙卷鄙人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就在说话间,苏林的法笔也祭出,他的笔漆黑如墨。法笔在空中画出一个“之”字,唐雨只觉得一股奇特的排斥力,让金龙的碾压之势为之一顿。
他心中一凛,不知道苏林运用的是什么法术,竟然是如此诡异的力场。
他立刻变幻金龙的姿态,金龙的头高高的昂起来,巨大的龙嘴张开。吐出一团龙息。
这一团龙息之中蕴含的恰恰便是画道之中的泼墨技法。
唐家回龙卷,变化很多。唐雨虽然初学乍练,但是他的资质超群,却也掌握了大致的精要。
今天恰好有对手,他正要借这个机会演练熟悉这一套法术。
苏林的修为很高。隐隐已经是三品修为,再进一步便一步登天,成就“法”境。
“力”和“法”距离相隔极大,突破法境的修士,不仅法力强大,而且对圣人力场的掌控出神入化,最强可达到天人合一的神奇境界。
苏林的圣人力场的掌控水准极高,唐雨的法术变化,他便借助力场变化将唐雨的法术死死的压制住。
“再来!”
唐雨大喝一声。不仅不气馁,反倒战意升腾。
先前有几个不懂的地方,此时竟然也融会贯通。“回龙卷”的施展更是流畅。
两人交手的速度很快,转眼就交手了十几个回合,此时两人早已经出了酒楼,很有默契的腾空而起。
在空中,唐雨的回龙卷施展更显的舒展,金龙的身形更是围拢。龙在空中盘旋升腾,各种奇妙的变化一一的显现。
苏林虽然能处处将唐雨压制。可是短时间要取胜却也不可能。
一旁的祖飞看此情形,大喝道:“孙通,你们等什么?一起上,将这小子给我狠狠的踩!”
苏林脸色一变,道:“公子,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祖飞脸上怒色浮现,道:“你给我住口,一个奴才,敢跟主子这般说话?孙通,你们两个人上,速战速决!”
唐雨身在空中,心中一沉。
对付苏林一个就很吃力了,如果再加上两个人,他一招都接不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下意识就要用“金碧辉煌”,唯有这一招施展出来,才不惧群攻。
本来唐雨准备将《战国》的法术暗中隐藏,当成自己压箱底的手段,可是第一次交手,就迫不得已要被逼出来了。
就在这时,酒楼之上传来一个声音:“祖飞,适可而止吧!你打他,我就打你,你看如何?”
祖飞愣了一下,苏林也瞬间收了法术,他们齐齐看向酒楼之上,最终祖飞冲着酒楼轻轻的拱手,眼睛狠狠的瞪了唐雨一眼,长袖一摆,道:“走!”
他刚刚被唐雨打得比较狠,可是入神级修士,肉身都特别强大,再加上祖家疗伤神药众多,身体隐隐已经恢复了。
但是一身衣服邋遢不堪,却依旧让他看上去很是狼狈。
祖家的那个小少年也跟在哥哥身后,低着头一语不发,显然心中也不爽。
唐泉却是得意得很,道:“祖翔,咱们的账今天算了,你可还满意?”
小少年低头不说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他可没有入神,还是凡胎,被唐雨扇一巴掌,脸上的掌印尤还清晰。
唐雨却没有再看祖飞两兄弟,而是抬头看向了酒楼之上,心想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连祖家的两个纨绔也不敢惹,态度还这般恭敬。
“唐先觉,来,来,让姐夫我看看你。好些日子就听清柔说你回唐家了,一直想看看你呢!”那个声音又在楼上响起。
唐泉拽唐雨的衣袖,道:“是清柔姐夫,他可是最厉害的了!”
唐泉说完,一溜小跑直奔酒楼顶层,老远便嚷嚷道:“清柔姐夫,你上次说教我打拳的,怎么耍无赖,说话不算数呢?”
唐雨重新进入酒楼,酒楼显得有些凌乱,然而众多士子竟然都没有离开。
看到唐雨过来,除了先前贬低唐家的几名士子神色尴尬外,其他的士子都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显然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类的纨绔之争。
实际上修行世界就是强者为尊,什么贵族纨绔,能欺负人都是本事,对此没有人觉得深恶痛绝。
他们自己,常常一言不合也和别人争斗,谁拳头硬谁便为尊,这乃天经地义之事。
很明显,大多数人看向唐雨的眼神都颇敬畏,显然唐雨先前表现出的战力得到了他们的认同,毕竟前段时间上京都说唐家少爷是从大周来的,在传言中难免把唐雨说得很不堪。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酒楼的最顶层只有一间上房,推门进去唐雨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家伙足足有两米多高,生死铁塔,皮肤黝黑,毛发旺盛,真是胸口一巴掌宽护心毛,真就是一个活张飞。
刚才听声音唐雨还以为对方是个文静小生,没想到生了这么一副孔武的面孔。
“对啊,是战家的人,南周唯一的兵家,战家家主战苍天是武道极致的高手,乃南周第一个大将军王,南周的江山都是战苍天在守护,因而在朝中皇恩很隆,地位极高。”
“武者啊!终于看到了真正的武者了,武道修行之人,果然气势不同!”
看着这么一个黑张飞彬彬有礼的行儒家礼,唐雨感觉就颇为怪异。
“别叫姐夫了,叫我战家二哥吧!”他是唐清柔的老公,在战家排行老三,名为战胜,名字倒是一个好名字,资质也的确了得,三十多岁就已经武道入神了。
同级修士,他完全碾压对手,在入神级高手之中,也唯有法级以上的高手才可以与他一战。
战胜的性格和他的容貌反差很大,生了一个鲁莽的样子,偏偏性格极其的为何,礼仪周到得很,重新整治酒席,战胜和唐雨碰杯道:
“先觉,在上京觉得孤独就到二哥这边走走,你二哥反正在家闲得无聊,回头咱们还可以切磋切磋,你的法术很好,已经深得唐家‘回龙卷’的精髓了,啧啧,你果然是修炼奇才啊!”
他一手拍了拍唐泉的小脑袋,道:“喜儿,今天别回去了,去二哥那边,你这小子,看二哥不整死你。上次教你的那一套拳法你还没学会呢,今天还敢提拳术的事情。“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唐泉高兴得跳起来,旋即,他笑容敛去,道:“可是三哥怎么办?莫非三哥也去?”
唐雨忙道:“战二哥,我还是下一次再登门吧!两手空空上门拜见长辈,大大的失礼,却是不妥当的。”
“哈哈!”战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道:“我就知道你们儒门规矩多,行吧,我也不强求你。不过你既然说要来,就一定得来,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实际行动。”
“这样吧,吃好喝足,我安排人送你回去,顺带着给二婶捎个信,让她安心,喜儿有我照着呢,这小子翻不聊天。”
几人吃吃喝喝,便不再多话。
战胜的食量惊人,但见其进食,如同风卷残云一般,一桌子菜他一个人吃了一多半。
尤为没吃饱,又一连叫了三桌子菜,喝了足足两坛酒,才意犹未尽的拍拍肚子道:“嗯,差不多了,让你笑话了,咱们习武之人,食量皆惊人。不雅得很呢!”
唐雨心中暗暗嘀咕,心想苏庸也是习武之人,也是兵家子弟,可自己却没看出他是个饭桶。
酒足饭饱,唐泉跟着战胜去了,唐雨一个人坐着轿子准备返回,他谢绝了战胜派人送的好意,主要是想自己在上京城再转一转。
可是离开酒楼没多久,轿子进入一个抄手胡同的时候,唐雨心中瞬间浮现出一股强大的危机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刺杀!
多年的经验,唐雨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种危机意识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之中,轿子在胡同之中穿梭,唐雨根本不可能弃轿,因为那样,他必然成为攻击者的活靶子。
没有任何犹豫,唐雨直接踹破轿底,人如游龙钻入轿子下面。
与此同时,强大的力量如泰山压顶一般降临,轿子“轰!”一声,化为了灰烬。
借着尘土的掩护,唐雨没有动用任何法力,直接一滚,身子靠在了胡同的一侧。
当他再抬头看,下午时分阳光正是毒辣的时候,一个漆黑的影子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如苍鹰搏兔扑过来,强大的圣人力场将唐雨罩住,唐雨几乎是动弹不得。
“法”境高手!
看对方手握着漆黑的长刀,刀身锃亮,一看便是极其稀少的武者。
唐雨脸色不变,手抬起来,一方金色的大鼎在他眼前浮现。
他的长袖一摆,大鼎猛然颤抖,金光瞬间激射四方。
“轰!”一声。
唐雨借助大鼎和长刀碰撞的瞬间强大的力场,整个人如落叶一般往后飘,手中的琴弦随意拨动,“哇!”一口,喷出一口浓血。
他的身形刚站定,只觉得背后一凉,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咬牙,长袖往后面一甩,一条金龙横扫。
“啊……”唐雨低头一看。一柄长刀从背后穿过小腹,而躲在暗处袭杀之人,已经被唐雨的回龙卷给碾压成了一团肉泥。
受伤了!
唐雨的脸色苍白。可是神情却异常冷静,一手将小腹上的刀拔出。
生机术疯狂的运转,体内的法力全部凝聚,天空之中金色的大鼎再一次浮现。
大鼎为法笔所化,那黑衣人已经落在了胡同之中,他双足飞快,来势如箭。手中的长刀如练,当空劈下。
金色的大鼎在空中一个翻滚。金色的光华瞬间从天而降。
黑衣人的长刀在空中挽出无数的刀芒,将金光彻底的隔绝在刀光之外。
“法”级的修士,法术运用已经出神入化,对方是武者。以武突破极限入神,战力更是比文人入神要厉害很多。
从武道来说,其修为已经超越宗师之境,诞生了不可思议的法术。
金光散去,唐雨的“金碧辉煌”再一次被破去,而那黑衣人身上也见了伤痕。
毕竟是“金碧辉煌”,大鼎的金光无所不在,穿透万物,对方纵然是法级高手。也不能完全挡住。
唐雨不顾伤势,手中的无形琴催动,整个人急速后退。虚空撕裂开来,唐雨正要穿越空间裂缝。
虚空之中,又有一股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敢情黑衣人早就洞察了唐雨的意图,已经抢一步杀到了唐雨的前面。
面对此种情形,唐雨几乎有崩溃之感。
体内的法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身体的伤势短时间恢复不了。
倘若一般人遭受这等重创,只怕当场就要身死道消。唐雨有生机术,却也不足以保命。
就在此时,他忽然想到了金碧辉煌第二式“泰山压顶”那一招所言:“苍穹为盖,四方十丈,立足为基,八面威风……”
他心中突然明白,立足未基,便是要以自己为中心。
威压先罩住自己,自然就掌控了对手。
因为圣人力场不是修士之物,而是自然之物,双方斗法,彼此运用的皆是同样的力场。
既然如此,改变力场,将自己锁定,那岂不是在同样的力场之下,对手也难以动弹?
想明白这一点,他长袖挥舞,金色的大鼎在天空之中轰然落下。
裂缝之中,狂奔的黑衣人觉得一瞬间,又一张大网将他捆住,他前进、后退竟然皆动不了,强大的威压,诞生的是让人战栗的恐怖。
巨大的鼎当头压下,十丈方圆,他逃无可逃。
他双目遽然睁开,眼神之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似乎想不明白唐雨为什么还有这等不可思议的杀招。
“轰!”一声。
他的长刀高高举起,可是从天而降的大鼎将一切刀芒碾压得粉碎,黑袍人当即被直接镇压成了肉泥。
唐雨浑身脱力,靠在墙壁之上,精神几乎崩溃。
他明白了,对方不是法境修士,因为对方还没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倘若是法境修士,自己这一招锁定不住他,因为其对圣人力场的掌握超过了自己,自己想锁定之身都不可能。
“武者,武者太可怕了!绝对拥有越级的战力!”
就在此时,胡同之中出现一队队鲜衣亮甲的修行者,其中一人道:“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乃巡防营千总……”
“我是唐府人,遭受了刺杀,送我回唐府!”
唐雨艰难的道,眼睛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一场轩然大波在上京城掀起。
唐府刚刚回来的唐雨在上京城遭遇刺杀,对方两名刺客皆是兵家出身。
两人的战力皆是恐怖的法级修士,这样的杀手等级,完全是取唐雨性命而来。
出人意料的是唐雨并没有死,而是被巡防营的修士送回了唐府,据说伤势很重,至于后续的情况,无人知道。
大家关心的是谁刺杀唐雨,在南周唯一的兵家唯有战家,莫非是战家出的手么?
这个唐雨,来得就很奇特,现在遭遇这样的事情,唐府更是成为了上京贵人门关注的焦点,据说这件事情,甚至已经传到了宫里面去了,连皇上都知道了此事,并亲自找巡防营询问了事情的原委。
唐家的大爷唐蔺在朝会上联络阮家,战家等好几方大势力,据说目的就是要严查这件事情,一定要将整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信阳宫,长公主所居的宫殿。
岑非低着头一溜小跑直奔长公主暖阁之中。
暖阁的小榻之上,公主气度雍容,美若天仙,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美到巅峰,这个南周第一风华的女子,足以让六宫粉黛失去颜色。
“公主,奴才见到先觉公子了,一切都好,像没事人一样,拉着老奴还喝了好几杯酒呢!”岑非低着头道。
他顿了顿,又道:“据老奴看,先觉公子身上只怕拥有特殊的法术,拥有魔法师‘治疗术’的手段,甚至更强一些,只要不是一击毙命,其很难出现意外。”
公主神色平静,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一块淡绿色的羊脂玉如意,良久她嘴角微微一翘,道:
“这一次刺杀,并不高明。他们太自信了,以为能将先觉一击必杀,最后落到这个尴尬境地,只怕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哎,我早就说过了,不想让先觉进入百家院中来,偏偏有人要跟我作对。
当年的唐岚和我作对,他死了,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又要和我作对,莫非我和姓唐的人,天生就是排斥的么?怎么也想不到一块儿去?”
岑非低头不敢说话,过了很久,他道:“公主,先觉公子对老奴十分和气,视我为友。向来他对公主也是十分尊敬的,恐怕只是有些人忘不了以前的那件事,推着他往前走而已。”
“希望是这样吧!”长公主秀眉微蹙,轻轻的摆摆手,道:“唐家是什么态度呢?唐蔺和唐枫各是什么态度?”
“唐枫很恼火,将王氏禁足了,不过这件事,肯定和王氏是无关的。”
“哼!这个蠢女人是做贼心虚,百家崖的那一出着实愚蠢,倘若不是王家给他扛着,唐家老爷子只怕容不得她继续待在唐家了。”
“这个世界上人就是这等奇怪,只要做了一次贼,以后谁丢了东西,别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摆驾,我要去坤宁宫!”长公主站起身来,森然道。
众多太监宫女心中凛然,齐齐低头。
长公主眼睛看向岑非,道:“岑公公,将咱们的人都调出去,把战家在西山的两处秘密训练兵者的庄子给扫平,让战苍天知道一下我们的态度。”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在上京成出现了兵家的杀手,他都要负全责,他的那个儿子战胜也脱不了干系。着兵部让其撤销此子的功名,禁足在家一年!”
岑非低着头领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威压,让他的心神战栗。
他知道长公主是真动了肝火了,他跟随长公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公主如此生气,一句话就扫平战家两个庄子,上百名兵家精英。他这样做,不仅是做给战家看,而是做给整个上京的贵人们看。
让他们都清楚,长公主对唐家唐雨的态度。
他忽然有些羡慕唐雨了,当今南周,除了皇帝之外,长公主,唐老爷子就算是最巅峰的人物了。其背后有这么大两座靠山,将来想不搏出前途都难。
岑非在大周可以一言九鼎,手握重权,可是到了百家院中,他却仅仅是长公主身边的一个老太监而已。
“以后还得和唐雨多走近呢!在百家院中咱家根基浅了,不靠上一棵大树,将来的路不好走呢!”岑非喃喃的道,走出信阳宫,脸上浮现的是无尽的杀机。
这是回百家院后第一次接公主布置下的差事,要杀人,就杀得狠一点。(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唐家兄弟!
修炼室之中,唐雨默默的静修。
突然的一场刺杀,让整个唐家风声鹤唳,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而对唐雨来说,这一次刺杀也是一个很大的警醒。
修为还是弱了,差一点丧命,以后得更加努力修行。
上京这个地方风云诡谲,自己随时都可能陷入无法预料的危险之中,唯有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修行之道。
他的伤势早已经好了,唐家的疗伤丹药堪称一品,唐雨自己的生机术又效果逆天,两方作用,唐雨的伤势好得很快。
他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一场刺杀而受到影响,更没有傻头傻脑的去调查背后是谁的主谋。
百家院一切对他都是陌生的,谁都有可能杀他,想让他死的人,一次不成功,终究还会冒出来。
与其去漫无目的的调查,还不如安心静修,提升修为,给自己准备几样救命的手段,将来对方如果灭杀他,他就如何将对手一一踩死。
从小到大,经历的杀戮太多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危险。
“金碧辉煌”第二招终于掌握了,“泰山压顶”,这一招参悟极难,但是终究还是找到了突破的巧妙所在。
这样的突破,不仅是唐雨多了一招杀手锏,更多的是通过这一招的领悟,唐雨对圣人力场的理解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这就好比数学家破解世界难题。有些世界难题算出来的结果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其意义在于算这道题目的过程之中,数学家很可能会发现新的数学工具和方法,而这些数学工具和方法才是真正推动人类进步的瑰宝。
通过一式“泰山压顶”的领悟。唐雨东西了圣人力场更深层次的奥妙。
比如锁定对手,先锁定自己,自己的位置对应对手的位置,便能完成对力场的掌控,让对手短暂的被威压锁定。
这种双方同时施展法术,两人的圣人力场之间微妙的联系,如同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立刻便迈人了崭新的境界。
“入微!”
入微是“力”境修行者的一个境界。一旦领悟了这个境界,唐雨的修行速度变出现一个短暂的飙升。
而飙升的结果就是他体内的神液突破了壁炉,很快冲品了二品入神的境界,二品入神。这便是唐雨现在的修为。
其实他的法力已经很接近三品了,但是他的力场领悟没触摸到天人合一,在境界上他只能停留在二品。
在入神之后,每突破一个境界,战力都会有飙升。
唐雨觉得,自己倘若在遭遇同样的刺杀,绝对不会像上一次那么狼狈。
在面对第一个黑衣人的时候,唐雨就可以直接用泰山压顶和对方硬撼,不会出现借力后退。让藏在暗处的刺客得手的机会。
突破了二品,唐雨没有马上去参悟“金碧辉煌”的第三招,而是潜心修习唐家的“回龙卷”。
这一门法术诀战力很强。而且参悟相对容易,将这一门法术修炼纯属,有利于唐雨最快的提升战力。
将《回龙卷》修炼纯属,再去参悟“金碧辉煌”,这才是唐雨对自己接下来几个月的修行安排。
“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来探望您了!”小丫鬟俏生生的站在修炼室外面。低声道。
“好!请他们进客厅!”
唐雨站起身来,一路到客厅。客厅中两个人,一个已经中年,看上去很老沉,这便是唐雨的大哥唐生明,目前他在皇宫当差,修为刚刚突破法境,算是步入高手的行业了。
而二哥唐生杭则是整天游手好闲,在上京算是有名的公子哥儿,唐雨和他已经比较熟悉了。
“三弟,你这伤势刚好又开始闭关修炼了,用得着这样么?以后出去多带几个人,咱们唐府养了那么多客卿又不是吃干饭的,上次要怪就怪喜儿这杀千刀的,竟然偷着出去,一个人都不带,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唐生杭手中折扇舞动,说话大大咧咧。
唐雨笑笑,没接他的话,而是先给唐生明和他行礼,然后再才坐在主座上,道:“二哥,也不能怪喜儿,对方有心算我无心,就算身边有人,他们也能找到机会。
你放心,这些年类似的事情我历经太多了,小时候早就有人断言我活不过十五岁,都让我挺过来了,命硬着呢,哪那么容易死呢?”
唐生明沉稳的道:“三弟,话不能这么说。爹这几天已经在暗中查出了一些端倪,对方杀手的来源只可能是两个地方,一个是隐杀楼,一个是战家……”
唐雨眉头一皱,心想隐杀楼根本不可能,因为他自己就是隐杀楼的人,丹丘生已经住在了上京,遇刺之后第二天苏庸就见到了他。
至于战家……
唐雨在想理由,他们有什么理由杀自己?
关于自己父亲唐岚的情况,唐雨已经知道了一种说法。
据说当年唐岚在上京城风华无双,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元境强者,是当知无愧的南周年轻一辈第一人。
皇上很喜欢他,给他赐婚当时的长公主董晓月,可是唐岚却牛逼得很,直接忤逆上意,根本不接受这一门婚事。
最后皇上一怒之下让他随着战家戍边,没想到唐岚在戍边的过程中,却结识了北周的一名女子,两人秘密成婚,并且悄然逃离南周,去了北周。
这件事情在南周掀起了轩然大波,试想堂堂的南周绝代天才,不做南周的驸马爷,竟然甘愿投靠北周,成为北周的一个小家族的女婿,这件事让南周如何能接受得了?
当时南周之人群情激昂,唐岚在南周的声名瞬间跌落谷底,唐老爷子对外公然宣称,其断绝和唐岚的父子关系,唐岚因此成了南周人眼中可耻的叛徒。
为了抓唐岚回南周,当时南周的顶尖高手唐老爷子,大内总管花公公,阮家的阮四郎几乎同时进入了北周。
三大巅峰强者却没有把唐岚给抓回来,反倒是配合三大高手行动的战家的众多好手被唐岚杀死。
最后唐岚竟然突破了百家崖的壁障,不可思议的进入了大周境内。
那个时候朝堂上还有人说要破除当年祖宗定下只准进不准出的规矩,要派人到大周去将唐岚抓回来。
可是当今皇上否定了这个建议,依旧维护祖宗的禁令,并要求任何人不能私自挑战百家崖的壁障,唐岚才在大周度过余生。
对这个说法,真实性无法考证,外面说的都只是表面上的事情,谁知道其中有多少深层次的原委?
但是不管怎么想,唐雨都搞不明白战家杀要灭自己是为什么。
唐雨的心思很多,可是面上却不动一点声色,对唐生明所说,他也仅仅只是点头。
唐生明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道:“二弟,你看看你的性子,再看看三弟的性子,你不害臊么?虽然我唐家是法家,不讲那么多礼仪,但是修行之人,性子最是根本。你呀,得多跟三弟学学。”
唐生杭咧咧嘴道:“知道了,大哥。今天您不是约三弟出去参加举子集会么?就别磨磨蹭蹭了,咱们走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唐生明皱皱眉头,冷冷的看了唐生杭一眼,然后才对唐雨道:“三弟,今天为兄本不该邀约你。不过举子聚会,汇聚了我南周众多的举人的精英,其中天才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作为我辈修行之人,以法术会友,能够和天下举子共同切磋,这等机会太难得了。
三弟,你看……”
“去,当然去!怎么能不去呢?这等大事不去,那不是白入一趟百家院?”
唐生杭哈哈一笑,道:“大哥,我怎么说的?我就说三弟气度不凡,不会因为一次刺杀就害怕的不敢出去,你还不信我,现在信了吧?”
“那咱们就走气,放心,跟咱兄弟一起出去,我带走了人马,就算是阮家四郎前来也杀不了咱。他妈的,谁他娘的敢惹唐家,等查出了端倪,让老爷子过去灭他们全族。”唐生杭捋袖子,十足的纨绔样。
唐雨淡淡一笑,也不更衣了,起身就准备走。
三兄弟从唐雨院子出来,走到主院一进,唐雨突然看到二房院子中探出一个小脑袋,小家伙一看到唐雨,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喜儿,你还敢躲?还不滚出来见你三哥?”
院子里唐泉怯生生的走出来,走到唐雨面前跪下道:“三哥,我真的不知道杀手的事情,我……我不该去姐夫家玩儿,丢下你一个人,这一来我娘都受到了牵连,被我爹禁足了……我……我也出不去了……”
唐生明皱皱眉头道:“喜儿,你话说八道一些什么?你三哥又没说……”
唐雨哈哈一笑,伸手牵着唐泉的手道:“行了,多大一点事儿,搞得紧张兮兮,哭哭啼啼的。跟三位哥哥出去玩儿去,别放在心上,自家兄弟,哪里能害我?走,别管你爹的,回头他要问罪,我帮你顶着!”
唐泉眼睛一亮,旋即露出狂喜之色,使劲的拽着唐雨的手,一溜烟就往外跑。(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天下进士榜!
上京烟雨楼,众多进士汇聚之地,今天的聚会更是上京各大家名流云集。
烟雨楼是上京一等一的妓馆,里面的姑娘不仅水灵漂亮,更重要的是调教极佳,琴棋书画素养颇高。
自古以来英雄美女,才子佳人就不分家,进士聚会选择这等地方,是极其风雅之事。
唐雨已经了解了上京的所谓进士,进士并非大周参加殿试所得,而是踏入入神之境,朝廷便会给修行者进士的出身。理论上来说,这些人都可以做官。
当然,实际上,只有出身大家族,豪门权阀的进士,才能够沐浴到皇恩,其他的出身普通家庭的进士,更多的需要靠各种手段,扬名立万,闯出名号,才能得到皇家的关注,从而踏上正式是仕途,得到无尽的荣华富贵。
唐雨是第一次参加这等聚会,他本以为类似武陵的诗会,众多进士汇聚一堂,相互切磋。
没想到进了烟雨楼,**迎上来一通乱点鸳鸯谱,然后领着一大群姑娘就将四兄弟簇拥进了一间包房之中。
这种感觉让唐雨想到了莞式服务。
观察唐生明和二哥唐生杭,唐生杭自然不必说,本就浪荡纨绔,早就搂着两个姑娘,肆无忌惮的促狭调戏起来。
而唐生明平常看着古板,此时竟然也点了一个相好,露出了很男人的一面。
就连小屁孩唐泉身子也倚坐在一女子身上。未见丝毫不适应。
唐雨暗叫惭愧,他自诩见多识广,可这等香艳景致以前可从未经历过。这哪里是什么进士聚会?不是聚众嫖娼么?
唐生杭很是善解人意,道:“这是我三弟,翠妈妈,可得找个一等一的清倌人给伺候好了。钱的事儿不在话下,不过得让雅清来陪我这三弟才行……”
**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闻言哈哈笑道:“就知道唐家公子要来,雅清今日下午就没有客人。专等着唐家的少爷呢!来人啊,叫雅清。”
半晌,门口走进一亭亭的女子。
看这女子,清秀淡雅。妆容极淡,浑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着实是姿容不俗,不像是风尘女子。
女子盈盈向唐雨行礼,大方的道:“奴家清雅,见过唐三公子。”
唐雨轻轻颔首,女子便十分乖巧的坐在了唐雨的身边,并没有像另外的女子一般,投怀送抱。而是显得极其的恬静。
唐生杭哈哈一笑,道:“三弟,你都及冠之龄了。可不能没有读书人的风流气度呢!”
“好了,别调笑你了,把咱家的灯笼挂上。”
唐生杭开口,门口便挂上了一盏红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唐”字。
唐雨这才明白,敢情烟雨楼已经汇聚了不少人了。因为很多地方都挂了灯笼。
一眼望过去,看到有阮家。祖家,王家,徐家,引人唐雨关心的战家的灯笼赫然也挂在了一间房子的外面。
唐生明道:“今日的聚会都只是京城的一众权贵,这等聚会,却看得不是各家子弟,而是各家子弟招揽的一众进士。我唐家有祖训,不豢养门客,因而府上除了几个客卿之外,并不见有外来门客,因为这等聚会,更多的是让你长长见识。”
“凭我们家的地位,老爷子给你谋个职位很容易。但是唐家子弟,究竟走什么路,老爷子也绝对不会强求。想必你也看到了,咱们家我和爹两人为皇室效力。二叔,生杭皆是自由之身。
毕竟,修行之道各有不同,修士入神,便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这才是根本。”唐生明语重心长的道。
他顿了顿,道:“三叔当年那件事,外面虽然有诸多传言,似乎对其已然有定论。可是换个想法,他何尝不是在走自己的道?只是他选择的道,不容于世俗,最终留下遗憾……”
他顿了顿,瞪了唐生杭一眼,道:“生杭,青州王家今日来人了,你下一次出去游历之地便是青州。稍后你得和王家的见个面,游历在外,难免会遇到不顺心的事儿。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便是此理。”
“我知道,我知道,今日咱不是为三弟长见识而来么?多扫兴啊,就提游历之事?”
几兄弟真在说话间,烟雨楼天井之中,虚空瞬间撕开,一名白袍修士身形慢慢浮现。
“鄙人随州元青,久闻上京繁华,今日得邀入此盛会,在此想抛砖引玉,就不知哪一位兄台肯不吝赐教?”
“嗯?元家?”
唐生杭一下甩开身上的女子,倏然坐直身子。
唐生明也是微微愕然,皱眉道:“二弟,沉住气!”
唐生明看向茫然的唐雨道:“三弟,随州这地最为特殊,背靠北周,南面南周,西接隐杀楼。这元家乃随州大家,暗中却早有不臣之心,屡屡于我南周朝堂作对,陛下顾忌随州一地的人心,只能忍耐,没想到元家子弟竟然进京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唐生杭肃然道,语气极其愤怒,眼睛盯着元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看得出来,他和元家肯定是有仇,而且这仇恨不浅。
“我来会一会元家公子!”一声冷哼从阮家屋子响起。
一名青年身形如雾,展露出极强的力场掌控力,瞬间越到了天井中间。
此人一袭青袍,神色儒雅,长长的衣袖挥舞,天空之中不断有旋律跳跃。
“这是阮家的‘广陵谱’,这个阮小花,真是冒失!”唐生明皱皱眉头道。
他哼了哼,道:“这不是自折阮家的身价么?”
面对阮小花的琴道,元青嘻嘻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阮家小花公子,随州一别已经一年有余,您这一身修为似乎又进步了呢!”
他嘴上夸奖对手,可是实际上手中的法笔在空中几个虚点,就将对手的第一道法术破得干干净净。
唐生杭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身边的女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天井,看两人比斗。
唐雨微微蹙眉,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这个阮小花的修为着实弱了,一品的实力,法术运用破绽很多,明显不是元家元青的对手。
“阮家七公子上当了,元家向来对百家不敬,但凡进入随州游历的百家士子,无不被他们羞辱,阮七公子去年就被元青大败,最后被受胯下之辱才得以返回上京。
今日元青故意挑衅,就是要让诸家子弟上当……”唐雨身边,响起一个清丽的声音,赫然是雅清悄然开口。
她的语气平淡,淡然优雅,面对世家公子,没有一丝局促,反而给人一种平起平坐的感觉。
唐生杭脸色一青,道:“雅清,你……哼!”
唐雨淡淡的道:“怎么?二哥也被这元青欺负过?”
唐生杭脸一红,道:“岂止是欺负那么简单,元青这厮,伙同一帮狐朋狗友将我和小七等人围攻成重伤,然后公然羞辱我们。阮小七他们受得胯下之辱,我却受不得,没想到这小子狠辣得很,竟然废了我的法海……”
一说到此处,他脸上的青筋毕露,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嗯?”唐雨眉头一挑,道:“废了法海,那岂不是……”
一旁的唐生明道:“老爷子修为通玄,已经给二弟治好了伤,不过落下了病根,修行却是愈发艰难了!”
说到此处,他轻轻叹一口气,道:“说起来,终究还是自己修行不精。百家规矩,后辈的事情后辈自己解决,元家既然敢进京,只怕元朗已经到了。”
“天下进士榜探花元朗?”雅清惊呼出声,神色明显失态,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唐雨眉头皱了皱,心中倒知道这天下进士榜是怎么回事。
在元丹丘给唐雨的建议之中,就是建议唐雨最好不要急着走仕途,而应该按照隐杀楼的安排游历百家。
百家院百家院,不止是说这里的思想和修行之路有百家之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整个百家院有一百个豪门大家,遍布整个疆域。
游历百家,便有游历天下的意思。
入神得进士出身,游历百家,扬名立万,在天下进士榜上占据一席之地,那才是天下公认的年轻一辈的修行高手汇聚的舞台。
百家就是江湖,而江湖的暗中的老大便是隐杀楼。
所以天下进士榜,也自然是出自隐杀楼之手。
进士榜之中,所有的修士必须年龄六十岁以下,修为在元级以下,榜单总共两百人,能够上榜的人,无一不是年轻修士之中的翘楚。这些翘楚,才是真正修行界的宠儿,各家势力包括皇家都百般拉拢。
大哥唐生明已经五十三岁了,在进士榜的排名七十五位,他这等法级高手,都只有这个排名,可想而知,进士榜上三甲是何等修为和战力。
想到这些,唐雨便觉得自己不虚此行,来了百家院这么长的时间了,百家院的世界这才缓缓的拉开帷幕。
“啊……”
唐生杭惊呼一声,唐雨看向天井,天井上空,阮小花已经脆败,双方交手不过几个回合而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元家不败?
元青年龄约莫刚过二十,生得是一表人才,朗眉星目,虽然赢了阮小花,神色之间却没有丝毫的骄矜。
他轻轻的摇摇头,道:“我此行万里来上京,心中便想着会一会昔日的故人。只是没想到上京这贵人云集之地,各家进士门却都道心消磨,说起来着实有些失望。”
他凝视着手中的法笔,冷冷的扫了一眼四方,道:“我元青欲冲击天下进士榜,不知还有哪一位兄台愿意试我这手中之笔?”
全场安静,烟雨楼的莺莺燕燕似乎都没有了声响。
“冲击天下进士榜?二十一岁就有这等雄心?”唐生明微微皱眉,缓缓摇头。
“大言不惭,我乃领教你的法术!”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王家门口的灯笼一闪,一名青年倏然现身。
“王家王敬!”青年淡淡道。
元青双眼一亮,道:“青州王家?好!好!不愧是传奇之家,我正欲和兄台一战!”
“慢着!”一个肃然的声音响起,祖家灯笼一闪,出来一名青年道:“王敬兄,元青兄今日乃是要挑战我上京各家,王兄不必急躁。待我试一试他的修为……”
王敬微微愣了一下,点点头,重新回到了王家的包房之中。
元青微微皱眉,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祖家近二十年没有什么人才,你又何苦打扰我和王兄一战?”
“狂妄!”
祖家的青年怒喝一声。手中的法笔凌空飞起来,法笔漆黑,化作一团浓雾。一时不知道其是施展的何种法术,但肯定是超越四艺的法术。
因为这一招既不是书道也不是画道,只能是超越四艺的法术诀。
“哦?”元青眉头一挑。
他手中的法笔没有任何花哨,一记直刺,法笔一闪没入黑雾之中。
法笔在空中搅动,黑雾迅速的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轰!”一声,漩涡炸开。祖家出战的青年当场被逼退,狼狈不堪。口吐鲜血。
一招破祖家法术,元青轻叹一声,道:“你的法术不错,可惜修为太低。对圣人力场的掌控太弱,却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祖家青年面色羞愧,瞬间没入了祖家的灯笼后面。
“祖林已经算是难得了,一个庶子能有这等修为,自然想一战成名,只可惜……”
唐生明缓缓摇头,语气之中尽是感叹:“弱冠之龄,便到了力境巅峰,难怪他要冲击天下进士榜了。元家这些年。的确出了不少人呢!”
接下来,祖辉落败,上京一方的豪门已经没有了退路。
接二连三。好几家年轻力境修士都出战,可是无一例外,皆是脆败,反倒第一站阮小花坚持的招数最多。
唐雨眯眼看元青的出手,其招招看似简单,可是都中和天人合一之境。已然是入神三品,看其法力的强大。似乎修炼了强悍的法术诀,比一般的三品修士要强很多。
再跨出一步便是“法”境了,这等修为和战力,同级之中很难取胜。
唐雨估摸着自己要和他斗,单用回龙卷只怕难赢,除非自己动用“金碧辉煌”的杀招,才能占得先机。
一念及此,他暗自摇摇头,打消了此时出风头的想法。
《天工开物》是他最压箱底的修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展露,一旦露出了自己的底牌,以后自己的生存就会变得很困难。
上京之中风云诡谲,唐家内部敌我不明,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唐雨虽然已经准备接受隐杀楼的安排,走游历天下磨砺修为之路,走这一条路,必要出风头。
可是现在时机有些不对。
“啊……”
就在唐雨思索之前,唐生杭突然一声狂吼,直接破门而出。
他像发了狂一般,施展出回龙卷,天空之中金龙盘旋,狠狠的向元青砸过去。
元青盯着唐生杭的法术,本来沉稳的脸上旋即浮现出一抹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唐家的唐二兄。哈哈,说起来咱们的恩怨很简单,不就为了一个女人么?
当时唐二兄也忒是太急躁了,非得要摆出唐老爷子压人,试想我堂堂元家子弟,哪里会被一个人的名字就吓倒?说起来,还是我冲动了,其实那个女人没什么意思,我只玩两天就把她给扔一边了。
早知这般无趣,当初我真不该出那么强的狠手……”
元青边说边出手,轻描淡写,便自然掌控圣人之力,唐生杭的回龙卷根本攻不到他。
看唐生杭的模样,早已经没有了平日纨绔风流的姿态,取而代之的是双眼赤红,显然是愤怒之极,像疯子一样掌控法术,向元青猛攻。
男人多妻之仇,废修行之仇,这都是大仇。虽然那个女人身份只怕还不够,但是毕竟是个男人都难以忍受元青的这等羞辱,唐生杭显然是被元青刺激到了。
唐雨微微蹙眉,看向唐生明道:“大哥,我们唐家和元家有深仇大恨?”
唐生明嘿嘿一笑,道:“深仇大恨算不上,但是我唐家是法家正统,老爷子是法家贤者。而元家却自诩乃儒道正统,双方的关系自然微妙。”
唐雨恍然,一下明白为什么元青先前很沉着,看到了唐生杭立刻便改变态度开始冷嘲热讽……
不对!
唐雨突然想到元丹青所说的五十年前的儒法之争,在五十年前,皇帝可不是董氏,而是儒道为尊,皇室乃孟氏。
孟氏后来为董氏所灭,董氏上位之后,并没有对儒道赶尽杀绝,而是儒法皆重视,才有了五十年来的南周稳定。
莫非唐家和元家当年,在儒法之争之中有过激烈的冲突?
元青像是玩耍一般,一支法笔肆意挥洒,嘴上根本不停,兀自道:“其实唐二哥,你家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唐老爷子还在世,你们倒算是一个位极人臣之家。一旦唐老爷子西去了,只怕唐家便无人能支撑家业了。
倘若我记得不错,老爷子应该已经过百龄了,虽然说入神强者寿元最高五百年。可是谁能担保老爷子老朽之后,又能够得到善终?
啧,啧,你这《回龙卷》也的确名副其实,一条金龙被你耍着尽往回走,对手在前面,龙头往后,莫非这又是唐家什么厉害的传承?”
元青越说越是唾沫横飞,可是他修为比唐生杭的确高很多,唐生杭怒火万丈,不顾一切的拼命,对他均是无可奈何。
这一战再战下去,除了自取其辱,还有什么意思?
“生杭,回来!”唐生明冷冷的道,语气毋庸置疑。
唐生杭愣了愣,就在这一愣神间,一道笔芒划过他的胸口,他的前胸已然开裂。
“啊……”
一声惨叫从唐生明手中喊出来,他的人迅速后退,仓皇的回到包房之中。
唐生明脸色一变数变,立刻抱起他,给他服下几颗药丸,唐雨在一旁皱皱眉头,凑过去一看。
还好,没有伤及内腑,显然对手目的不是杀人,只是羞辱而已。
唐雨运转生机术,抬手将唐生杭罩在力场之中。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力场之中翻滚,唐生杭的伤势能看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三弟,你……你会治疗术?”
唐雨淡淡笑笑,没有说话,唐生杭脸色苍白,眼眶之中泪水盈盈,显然是一口气憋在心中,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技不如人的耻辱,失败者的羞耻,让他难以抬起头来。
此时的烟雨楼陷入了死寂之中,本来今日聚会,不过是各大家考察进士门客而已,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元家搅局,让各大家年轻一辈的力境修士不得不出战。
最后整个京城豪门士子全败,元家这一耳光打得上京豪门太狠了。
现在各家力境修士都无人可上,就算有几个没上去的修士,也自忖不是元青的对手,不过徒增羞耻而已。
“如果战二哥在就好了!有战二哥,元青哪里会这般嚣张?”祖家祖飞嘀咕道:“都怪那个唐家野种,哼……”
沉默半晌,元青环顾四周,朗声道:“看来唐家,阮家之后,却再也难找到试笔之人了,王敬兄,看来在这上京之中,能和我试笔的也唯有兄台了,怎么样?可否敢一战?”
王家的灯笼闪烁,王敬再一次出现,他微微拱手,道:“元青兄,某家正有此意。不瞒元青兄,我也正欲冲天下进士榜,今日能遇到元兄这等好手,早就技痒了,元兄,你先请?”
就在两人对峙,彼此气机牵引,要大战之时。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道:“王敬兄,你能等十二场,就再等一场如何?随州之地,我很是仰慕,最近有意去一游。今日难得见到随州元家有人在此,正好找个机会先亲近一下,还请王敬兄一定要成全。”
所有人一怔,目光看向发声处,那个位置竟然是唐家?
唐家人丁并不兴旺,力境的修士除了唐天杭再无第二人,莫非……
唐雨已经站在了天井正中,他神色平静,姿态轻松,从年龄看,似乎比元青更年轻一些,但是气度却是丝毫不弱。(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百家院首战!
烟雨楼,全场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唐雨的身上。
“这就是唐家唐雨么?唐岚的儿子?他不是遇袭遭到重创,怎么没事么?”
“对啊,对啊,我听说这小子性命都难保,这消息不对啊!”
大家议论纷纷。
唐雨自进入百家院之后,鲜少露面,虽然上京议论他的很多,可是见到真人却是第一次,一时大家对他都充满了兴趣。
“他能行么?他可是大周进来的修士,能够和元青一战?”
“那可说不定,据说前几天的刺杀可是有两位法级强者,这两人未能杀死他,说明其修为绝对不俗,只怕不弱于元青。”
“扯淡吧,两尊法级杀手杀不死他?我看是有人胡说八道,看他的修为也不过是一品而已,唐家之人所言不可信,绝对不可信!”
安静之后,整个烟雨楼包房都是嗡嗡的响。
元青也很是奇怪,上下打量着唐雨,淡淡的道:“鄙人进入听说唐家唐岚的儿子认祖归宗了,嘿嘿,没想到唐岚的儿子却是改习了儒道,有趣有趣!”
唐雨淡淡一笑,道:“不错,我叫唐雨,字先觉。还望元兄赐教!”
唐雨说完,体内法力运转,以自己为中心,圣人力场往四周辐射开来,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改变。
元青心中一凛,立刻收起了轻视之态。神色变得凝重。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元青在元家年轻一辈之中堪称翘楚。以力境修为就欲冲天下进士榜,心气不可谓不高。
由于随州地处三方势力交界之地,常年纷争不休,元家弟子从小的磨砺皆与各家不同,元青更是身经百战之人,自然能看出唐雨的不凡。
两人对峙,气机牵引之下。元青缓缓的道:“好!你有资格和我一战!”
他说完,手中的法笔凌空一刺。笔锋瞬间就到了唐雨的眼前。
唐雨盯着眼前的法术,神色冷静之极。
对方果然也是超越四艺的法术,法笔似书道非书道,反倒像是兵家武学手段一般。
圣人力场凝聚在法笔的锋锐之处。锋芒释放,力场隐而不露,着实让锋芒更加犀利无比。
唐雨身形后退,长袖甩动,天空之中金龙浮现。
唐家《回龙卷》,金笔所化之龙,栩栩如生,威压逼人,龙首遽然抬头。一声龙吟,震得众人耳朵轰鸣。
一声龙吟,泼墨如雾。将对方的法笔包裹在其中。
对方的力场瞬间一滞留,就在此时,盘旋的金龙猛然一个狠狠的甩尾,向元青的本身横扫而去。
元青撕裂虚空,身形瞬间隐去,躲过唐雨这迅猛一击。他的法笔再一次出现。
这一次却不再是简单的直刺,而是笔锋闪烁。如万箭迸射,卷向唐雨。
唐雨的身形瞬间隐去,天空之中金龙身体盘旋横扫,将所有的笔锋直接碾压。
两人的强大圣人力场同时在空中释放,巨大的音爆声响如惊雷阵阵。
天井之中雷声轰鸣,让整个烟雨楼都产生剧烈的震动,似乎随时都有崩塌之威。
交战两人的身形都盘旋而上,瞬间飞出了天井,飞到了半空之中。
同样是《回龙卷》,可是这一门法术诀到了唐雨的手中,威力岂是唐生杭能比的?
一条金龙,乃金笔所化,奇特的圣人力场掌控着金龙,真有龙威如山之感,那金龙宛若是活物一般,连身上的鳞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真是一条龙,唐雨自从领悟了入微之后,对金龙力场的掌控每一处都秒到毫颠,无论是进攻和防御都无懈可击。
其实对他来说,参悟了《天工开物》之中的法术之后,其他的法术诀根本难不到他,这一门法术最奇特的地方就是掌控力场,金笔化龙。
对一般唐家修士来说,做到这一点很难,可是唐雨能够将金笔化印,化龙则是简单得多。
再加上他日日苦修,又经历过生死磨砺,配合他本来就逆天的资质,这一套《回龙卷》隐然已经大成。
转眼之间,两人就交手十几个回合,但见两人的灵器在空中碰撞,两个人的身形时隐时现,完全是难以分高下。
元青连胜喝彩,战意开始攀升,手中的法笔变化更加精彩多变。
而唐雨也渐渐的物我两忘,完全投入到了这一场比斗之中。
相比元青来说,唐雨更是一个天生为战斗而生的修士,但凡大战开始,他的心神都会变得极其的宁静,周围的一切都会忘记,心神全部投入,情绪无喜无悲,他的眼中唯有自己的法术,唯有自己的对手。
本来《回龙卷》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可是双方斗了几十招之后,唐雨竟然发现自己平日未能领悟到的地方,现在都开始融会贯通。
这一融会贯通,唐家这一门法术诀的玄妙之处,便愈发让唐雨难以自拔。
这一门法术,诸多力场掌控,唐雨以前从未体会过,现在一一体会,对立场的认识更是深入了一层。
要知道唐雨自入神之后,修炼的法术诀便是《天工开物》。
而偏偏《天工开物》这一门法术难度太高,这就好比让一个小学的学生去学初中的数学一般,虽然仗着天才,仗着勤奋钻研,摸到了一点皮毛,可是却因为根基不稳,对一些简单的力场掌控的巧妙并没有完全掌握。
现在修炼唐家的《回龙卷》,《回龙卷》难度虽然也高,可是毕竟比《天工开物》简单了很多,对唐雨目前的修为来说,是正合适的法术。
元青的法笔灵动如蛇,简单直接,力场的控制天人合一,斗到酣畅,其法笔的踪迹宛如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只要唐雨稍微慢一步,其法笔就可能已经及体。
唐雨在力场领悟之上,比他差了一筹,但是对危险唐雨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而且他的《化龙诀》刚猛异常,境界不足,以法术的力量来弥补,元青渐渐的发挥全力,竟然也难对唐雨构成丝毫的威胁,战局只能成胶着之态。
此时烟雨楼各家的子弟都不再呆在包房了,而是齐齐走出来,站在烟雨楼下面直愣愣的看着空中。
“是唐家的《回龙卷》,唐雨竟然能将《回龙卷》修炼到这样的境界?这种境界应该是力境巅峰了吧!”有人惊讶的道。
唐家回龙卷,在百家院是大大有名的一门法术,专门为力境修士量身打造的法术诀,力境就是一个“力”字为关键,回龙卷金笔化龙,恰恰就是让圣人力场化作最强大的力量进攻,这门法术看似简单,但是真正施展却是很复杂的。
毕竟力场存在于天地之间,其作用几乎是无所不能,可刚可柔,可变化万千,可推演万物。
修行者如何运用力场,则是一个十分精妙的难题,法术诀的出现,就是让修士更加方便的利用力场的强大。
《回龙卷》如此有名,就在一个力字,刚猛无匹,势不可挡。
而在众多人之中,最震惊的莫过于唐生明兄弟,他们心中清楚唐雨修为可能不俗,颇有战力。
毕竟能够在两名兵家杀手的手上逃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唐雨明显身怀奇特的法术诀,身体的恢复速度惊人,就算是唐生明,也从未小觑过他。
可是现在,看唐雨竟然能将《回龙卷》施展到这等地步,也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因为唐雨修习回龙卷的时间还很短,不过一个月而已,这样厉害的一门法术诀,唐家子弟一般都要修炼几年才能有所小成。
唐雨一个多月就能修炼到力境巅峰,远远超过了唐生杭,这不能简单的说资质好了,而应该称为是修行天才。
“难怪三弟在大周这等地方也能成功入神,其修炼的资质实在太逆天了!”唐生明喃喃的道。
一旁的唐生杭瞪大眼睛看着天空,没有回话,而年龄最小的唐泉修为太低,根本看不懂天上的战况,只是可劲的问谁占优势。
谁占优势呢?
在场的法级修士都没人能看得清楚,因为斗法的两人,法术越施展越弄险,一方面看唐雨,似乎局面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被元青给重创。
而另一方面看元青,发现元青竟然也危险之极。
唐雨金笔所化金龙,在空中狂暴肆虐,其横扫之处,虚空破碎,力场崩裂,有好几次元青也差一点被碾压。
两人的法术,都以攻为主,以攻对攻,不像是在比斗,反倒是像搏命。
再看两人的神情,都是极度的兴奋,宛若这等比斗决定的不是生死,而分明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一般。
“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中的音爆之声响彻四方,很快烟雨楼附近就吸引了众多人的驻足。
上京之地,修行之都,几乎人人都修行,眼看在烟雨楼的上空,有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大家岂能不凑热闹观战?
而比斗的双方,似乎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两人一点点的将各自的战力推升到极致巅峰。(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探花和榜眼!
“咳,咳,咳!”阮家包房,一白衣书生端坐,其手中握着一柄折扇,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之极。
身边没有当红的女角儿,只有两名丫鬟小心的伺候着。
但见其不断的咳嗽,小丫鬟紧张的给他顺气,他连连摆手,道:“元兄,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空荡荡的包房之中,一个青袍儒生慢慢的浮现身形。
看这儒生,难以分辨年龄,看其面容很年轻,但是头发已然花白,腰杆挺得很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道:“阮兄,你我六年不见了,没想到风采不输于往年啊!”
两名丫鬟很紧张,盯着这青袍书生,脸色泛白。
能让公子如此失态的人,既然姓元,只有可能是元家的元三,这个元家年轻一辈排行第七的人,偏偏名字叫元三。
而他在进士榜上的排名也恰好是第三位,人称探花元三。
“坐吧,坐!”白衣书生压了压折扇,神色很平静,刚刚急遽的咳嗽让他脸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在丫鬟的搀扶下,才慢慢的座下。
“我身体不适,见不得风,因而未出去观战,难道元兄也不关心外面的一战么?”白衣青年缓缓的道。
元三淡淡的道:“我来京都,只关心‘病书生’阮惊魂,对其他的人和事,我皆不关心。青儿有青儿的路,我管不了……”
“好说。好说!”白衣书生神色平静的点头,进士榜排名第二,榜眼“病书生”阮惊魂就是他。
他从小体弱。但是修行资质却是惊人。
让人奇怪的是,不管他如何修行,身体都很弱,就算是入神之后,不再是肉身凡胎,他的病情也不见好转。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已经雄踞进士榜榜眼之位十年了。其修为无限接近元级,甚至有人说他已经突破了那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元”的境界。成为百家院之中有数的顶尖高手。
当然,那个说法肯定不成立,因为进士榜上的修行者一旦突破元级,便不再入进士榜了。
天下高手。最顶尖的榜单是隐杀楼的“元”榜。
当今天下,“元”榜第一,隐杀楼楼主孙放翁,这个位置孙放翁已经占据了三十年之久了。
而进士榜,阮惊魂当年登上榜眼之位的时候年仅二十八岁,那个时候他的锋芒也仅仅只有唐家的唐岚能比。
唐岚成为进士榜的状元年龄二十七,阮惊魂仅仅比他差了一丝,但饶是如此,他也是两百年来。绝无仅有天才了。
“咳,咳!”阮惊魂依旧在咳嗽,良久。他的咳声止住,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想看看唐大人的儿子唐雨,仅仅如此!元三哥,你开始推开窗户看看吧,你家的弟弟只怕要输了……”
元三眉头一挑。冷冷的盯着阮惊魂,终究推开了窗户。
阮惊魂人称病书生。身体虽然弱,但是其眼光堪称天下第一。
这些年来阮家能在南周成为比肩皇室的大家,除了阮四郎之外,其实大部分阮家高手都是阮惊魂看中的人。
上京城之中,谁家的门客高手最多,非阮家莫属。
只是阮家人丁单薄,本家之人阮惊魂这一辈就只有阮小花两个男丁,还有一个堂妹阮碧晨。
阮小花资质一般,阮碧晨更是天生绝体,无法修炼。要不是如此,阮家的势力会更强大,甚至可能连皇室都要忌惮。
天空之中,那一场大战在继续。
元青和唐雨的杀招愈发犀利,斗得比先前更酣畅淋漓了。
元三皱皱眉头,道:“不愧是唐岚大人的儿子,也难怪唐家老爷子一定要让他认祖归宗。我至少有三十年没有看过有人能将《回龙卷》的法术施展得如此淋漓尽致了。
可惜,他还是比青儿弱一些。”
“未必!”阮惊魂淡淡的道,他并不看外面,但似乎外面的一切战况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元家的‘天地诀’是元青的后手,你又怎么知道唐雨没有后手?五天之前,战家两位二品门客刺杀唐雨,两人死,唐雨还活着,今天还可战,这件事是真的。
在力境之中,兵家无敌,要不然天下进士榜一百名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兵家修士了……”阮惊魂缓缓开口道。
元青眉头一挑,道:“阮兄似乎对这个唐雨很关心,莫非只是因为他是唐岚大人的儿子?”
阮惊魂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我的妹妹要嫁人,我总得看一看未来的小舅子不是?”
“来了,你家小子忍不住了,要施展‘天地诀’了!”
元三蓦然抬头,天空之中,元青哈哈大笑,道:“爽快,真是爽快!唐雨唐先觉,果然不愧是唐岚大人的儿子,有这等修为没有辜负我上京之行,哈哈……”
元青的笑声,响彻虚空,此时烟雨楼四周,汇聚了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很多外面的修士根本不知道和元青大战的人是谁,一听是唐家唐岚的儿子,皆不由得齐齐动容。
在百家院,提到唐岚天下谁人不知道?
前段时间上京疯传唐岚的儿子进了百家院,此时和元青一战的青年,便是唐岚大人的儿子么?
“唐家终于出了一个天才了,此子的确了不起,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战力,不输于百家院大家后辈,难怪唐老爷子让其认祖归宗了。”
“嘿,你也不想想他是谁的儿子,唐岚呢!当年百家年轻一辈唐岚是何等风采?在北方大战,一人之力灭杀北周两千兵家子弟,这一份战力,已然无限接近元级绝顶了……”
“哎,可惜的是他走错了路,为了一个女人,抛家弃国,太令人惋惜了……”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而此时,天空之中,元青再说话,他傲然道:
“唐雨,虽然你很强,但是你终究还是胜不了我。你唐家的《回龙卷》,难以和我家‘天地诀’匹敌!小心了,唐雨兄!”
元青大喝一声,手中的法笔忽然在天空之中画个圆圈。
天圆地方,圆便是天,一个巨大的力场漩涡,以元青的法笔为中心迅速的构筑。
强大的圣人之力,迅速被抽走,唐雨只觉得自己金笔所化的金龙,竟然要瞬间崩溃了一般。
“这是什么法术?为何能搅乱天地力场?”
唐雨瞳孔一收,下一刻,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已经压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天为圆,地为方,画圆为力场,进攻为无形。
唐雨身形瞬间隐去,撕裂虚空,可是那股强大的力场,竟然碾压虚空而来,虚空裂痕瞬间被其压碎。
唐雨体内法力运转,正要施展出“金碧辉煌”的手段。
他心中忽然灵感一闪,金碧辉煌乃化笔为鼎,泰山之鼎,威压四方,自己回龙卷虽然没有泰山鼎的威压。但是金碧辉煌为何不能使用?
一念及此,他心念转动,法力从体内激射而出。
他长袖挥舞,掌控着凌乱的圣人之力,运转金笔辉煌的力场奥义。
金龙被天地诀的威压镇在空中,本来欲要崩散,唐雨这一改变,那巨大的金龙稳住了身形,变得凝实无比。
这金龙前所未有的真实,宛若实质一般。
那一片片鳞片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根跟龙须都栩栩如生。
而这还未结束,巨大的金龙,在空中慢慢的盘起身子,构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轰!”一声巨响。
巨大的金龙在空中猛然一震。
金色的光华以他身体为中心,瞬间辐射四方。
这一震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金光四射,无孔不入,不可思议的威压笼罩四方。
元青眼前的巨大的力场漩涡,轰然破碎。
元青脸色剧变,瞬间就要撕裂虚空逃遁,他逃得很快,可是金光依旧穿透了他身体好几个部位。
“啊……”
一声惨叫响起,元青便从空中狠狠的摔了下来。
但见其浑身浴血,生死未卜,而周围观战的众人却还没有回过神来,似乎被这惊人的一击给惊呆了。
“这是唐家的《回龙卷》么?唐家的回龙卷如此强大?如此凶狠?”
很多人心中都懵了,因为刚才的这一道法术,完全是杀戮的法术,不可思议无孔不入的精芒,每一道就是笔芒所化,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就是眨眼功夫,便能横扫四方,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种法术。
元三直愣愣的看着空中,脸上露出惊骇失色,他长袖甩动,无形的琴道已经掌控整个虚空。
下落的元青遭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直飞元三的位置。
元三抱着浑身浴血的弟弟,双目之中闪烁着阴冷的杀机,不过他终究没有莽撞,掏出几个丹药塞进元青的嘴中,开始为其疗伤。
天空之中,唐雨缓缓落下,道:“元青兄,你废我兄长修为,我也废你一次修为,你战力不俗,却过于自信,败得并不算冤枉。下一次你我再见之时一定在随州,倘若要报今日之仇,你元家尽管前来,生死由命而已。”
“噗!”元青口中喷出一口血,低头看自己的腹部,一个恐怖的大洞将身体全部穿透,而到此时,他依旧战栗,刚才的那一击,太可怕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榜眼赠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雨身上,上京之人无不感到快意。
随州元家,可恶之极,实乃南周的乱臣,也是儒门的败类。尤其是元家年轻一辈的几名修士,嚣张跋扈,但凡有士子游历随州,必然会遭遇元家士子之辱,久而久之,元家在上京结的冤家就多了。
今天这个元青,挑战上京豪门的“力”境后辈,堂堂的上京豪门,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手。
唐雨能够战胜元青,并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心,破他的法海,暂时废他的修为,仅此一点,就让人忍不住拍手称快。
烟雨楼中,各家修士纷纷向唐生明这边汇聚,今天的进士集会,唐家显然是出了一个大风头了。
唐泉小脸通红,看向唐雨的眼神之中尽是狂热之色。
小孩子嘛,崇拜强者。唐泉和战家的堂姐夫们走那么近,不就是因为战家年轻一辈高手如云么?
现在唐家年轻一辈,力境修士之中,竟然也出了一位了不起的高手,敢情并非只有战家的武道厉害,唐家的《回龙卷》其实也颇为厉害的。
“生明兄,恭喜恭喜,唐家出了千里马,家里的老爷子肯定是喜出望外吧!皇上老爷子那里只怕又得多准备一块禁军侍卫的腰牌喽!”陈家的长子陈聪笑盈盈的拱手道。
他和唐生明年龄相当,父亲是禁军统领。元级强者,而他自己修为也到了法境,在天下进士榜之上也是有名的人物。
五十出头。对拥有几百年寿元的入神级强者来说,真是年轻突飞猛进的时候。
百岁之内能够进入元境,都必然能名动一方,成为当今百家院顶尖的人物,陈聪是极有希望的。
唐生明微微拱手,心中也大感快意,他和元青虽然是同辈。但是修为境界高下有别,先前不能够亲自出手为唐生杭找回场子。
没想到唐雨挺身而出。不仅击败了元青,而且给予其重创,这着实给唐家涨脸了。
陈家之后,京城李家。周家等几家的长子都过来向唐生明寒暄。
唐生明把唐雨叫在身边,一个个给他介绍各家同辈,真是一片的热闹。
元青已经被元三悄然带走,此时也没有人再去关注元家了,谁都明白,只要皇室和元家没有彻底的撕破脸,在明面上,各大豪门世家谁也不能动元家。
当今天下以法家为尊,任何事情都将规矩。都*度,这是百家院百家豪门之间千年以来的默契。
大家都来捧唐家,只有祖家等少数几家悄然进了各自的包房。不予理会唐雨的存在。
从这个侧面,唐雨也能看出京城势力的盘根错节,各家之间派系林立,彼此存在着不小的纷争。
“唐三公子,我家少爷给你送了一份礼物!”一个女丫鬟挤开人群,恭恭敬敬的递给唐雨一个锦盒。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道:“你家少爷是谁?”
“我家少爷就是我家少爷,公子连我家少爷都不认识么?”丫鬟伶牙俐齿的道。
她将盒子送入唐雨的手中。转身就走,对周围的人完全不屑一顾。
旁门有人惊呼一声,道:“是阮榜眼的丫鬟……”
这人一提到阮榜眼,周围所有人都是一惊,似乎这个名字能瞬间将他们镇住,包括唐生明在内的人,脸色都变了。
“阮家‘病书生’?”唐泉嘴巴张开成“o”形,“他……他竟然参加这种低级的进士聚会么?”
周围的人齐齐看向唐泉,唐生明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唐泉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说今天的聚会很低级,那岂不是将大哥等人也都包含了进去?
不过唐泉的话却也是道出了众人的心声,天下进士榜,排名前面的人物无不是人中龙凤,每个人的前途都不可限量,尤其是三甲进士,百分之一百都能成就元境强者的存在。
一旦成就元境,在百家院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尊崇慕拜的对象。
元境,可是掌握力场之元,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本元力场,其他境界的修行者,根本就没有和其一战之力。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阮惊鸿这等人,一般的修行者又怎么够资格和他攀交情?
就算是唐家的唐生明,也从未有机会和阮惊鸿同席而坐。
修行的世界,就是一个很现实的世界,只有强者才能跟强者有交情。
正因为这些种种原因,唐雨手中的锦盒便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
在众多人期盼的目光之中,唐雨打开锦盒,锦盒之中放着一柄温润如玉骨的扇子。
“这是一柄灵器,这不是阮榜眼常用的灵器么?他怎么送给唐雨了?”有人看到这柄扇子,忍不住惊呼。
灵器为修士所有,平常将其化为灵液,存于体内长期温养。
随着修士的修为提升,好的灵器往往能提升品级,久而久之,一柄就是的灵器便能绝对其修为。
阮惊鸿竟然把自己用的灵器送给了唐雨?
所有人都动容,唐雨也愣了半晌。
他用手轻轻的抚摸这柄扇子,只觉得这柄扇子之上蕴含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扇子没有打开,便能感觉到扇子之中似乎蕴含着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奥妙。
他将扇子从锦盒之中拿出来,恰好看见下面一张纸条:
“此扇乃汝父所赠,今日物归原主,观你之相,早夭之资,小心,小心!”
看这前两句,唐雨心中释然,可看后两句,唐雨眉头不由得一挑,冷冷的哼了一声。心想自己早夭之相还用人说么?
刚生下来就被人断言活不过十五岁,实际上身体的原主人也的确死了,自己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病书生”装什么神棍?
他将纸条轻轻的捏在手中,法力运转,一张纸条便凭空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将折扇窝在手中,法力灌注其上,折扇瞬间光华大亮。
随着唐雨的法力运转,折扇的光华渐渐的消弭,一会儿就融入到了唐雨的法力之中。
身上再添一柄灵器,唐雨感觉精神一震,果然这一柄灵器的品级很高,不是四艺灵器,却拥有远超四艺灵器的品级。
而更让唐雨惊喜的是,灵器之中似乎蕴含着很多力场掌握运用这奥妙。
显然这些奥妙都是阮惊鸿留下来的,这样的奥妙,相当于烙印一样。
阮惊鸿乃进士榜的榜眼,当今年轻一辈最顶尖的天才之一,修为无限接近于元境。
他修行的历程,全部烙印在灵器之中,唐雨现在可以分享他的修行历程,这种机缘可想而知是多么的难得。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更是不一样了,阮惊鸿那么高傲的人,如此重视唐雨,说明什么?
说明阮唐两家交好?两个京城最强大的家族关系愈发亲近了?
要不说明唐雨的资质的潜力极其厉害,阮惊鸿仅仅看他一眼,便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之中,唐家四兄弟登上了魔轿,轿子上唐泉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凑到唐雨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似乎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因为他的原因,唐雨被袭杀之事。
而唐生杭脸色依旧泛白,情绪却比先前好了一些,他木然的道:“大哥,我准备明天就离开上京,去青州游历。”
唐生明道:“明天父亲当值,你……”
唐生杭道:“父亲那里你代我辞行。唐家后辈,就我一人浑浑噩噩,最是不堪,与其在京城花天酒地,还不如出去闯荡游历一番,也尝一尝先辈们征战迁徙之苦。”
“好!”唐生明点点头,眼睛看向唐雨道:
“先觉,你最近却不可生离开上京之心。老爷子说过,他是要见你的,你的路必须老爷子亲自给你安排。”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有些逆反心理。
自己的路向来都是自己安排,我行我素,唐家老爷子安排自己的路?那不是笑话么?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头。
他是看出来了,唐生明也有唐生明的压力和难处,更有失落。
上京唐家,光芒万丈,天下皆知,然而大家知道的不过是唐老爷子一人而已。
唐老爷子之下,无论是唐蔺还是唐枫,在天下修行者之中声名都只能算平平,当然唐蔺是元境强者,这足以让他进入百家高手的行业。
至于第三代,唐生明年过五十,也不过是法境而已,离元境还遥遥无期。
唐生杭就更不用说了,虽只有三十出头,可是修为在力境之中都不算是高手。唐泉年龄还小,虽然表现出的资质不俗,已经是不惑境了,可是这样的年龄,注定撑不起唐家在外面的声名。
在这样的情况下,唐雨回归唐家,认祖归宗,难免会引出众多的议论。
是不是唐家第三代,老爷子一定就看中了唐雨?让他成为年轻一辈的唐家的代言人?
有这等想法,人之常情,而自然在各方之间便会有隔海。
让唐雨感动的是,无论是唐生明,唐生杭还是唐泉,这三人对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敌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生死一线!
烟雨楼一战,让唐雨在上京名声大噪。
前段时间,上京的贵人就在议论唐家唐岚的儿子认祖归宗的事儿,又据说唐雨和祖家的祖飞一言不合,将祖飞打成了重伤,修为着实不俗。
接着又传出来唐雨遭到刺杀,刺客乃两名力境的兵家强者。
最后的结果是两名兵家刺客死亡,唐雨遭受重伤,很有可能难以治愈。
可这个传言过后仅仅五天,唐雨便出现在了烟雨楼,在元家后辈力境最强者元青打败京城各大豪门力境后辈的时候,他挺身而出,打大败元青,并破了其法海。
这一战,让他一战成名。
因为前面的那些都只是传言,而那一战上京各家子弟都亲眼目睹,上京民众数千人围观。
据说唐雨已经将唐家的《回龙卷》修炼到了巅峰之境,颇有其父唐岚当年的风采。
一时唐府门口,天天都有进士云集,有的是来拜访唐雨,希望能相互切磋的,更有人是前来挑战的。
态度比较客气的,一般都是普通的进士,出身平凡,希望能借助唐雨成名。
而那些态度比较嚣张的,则大多是各家的后辈,毕竟那一天烟雨楼的进士聚会,能够到现场的各家后辈都只是极少数。
现在唐雨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其他各家后辈中的力境高手,哪里能够服气?
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态度。唐雨一律置之不理,外面送来的拜帖,他全部束之高阁。
他一个人窝在诺大的三房院子里面。进入了修炼模式。
修行之人,有时候需要静,有时候需要动。有时候需要战,有时候需要杀。
各种体验,促使修行者参悟修行之道,唐雨现在就需要静。
和元青一战,他获益良多。得到了阮惊魂送的灵器,他更有很多需要领悟。
另外。《回龙卷》的种种妙处,他已经窥到了精髓的地方,如何将回龙卷修炼到最完美,参悟透力场运用的奥妙。这更是需要静心体悟的时候。
这个时候接受众人挑战,干所谓扬名立万的事情,唐雨才没那个闲心。
修行之人,最核心在实力,实力强,自然扬名立万,实力不行,再怎么沽名钓誉,也不过是纸老虎一个。根本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院子之中,一尊金龙在空中盘旋,吞云吐雾。气势逼人。
唐雨长袖甩动,力场运转,金龙宛若活物一般,惊人的气势,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
回龙卷的精髓在一个“龙”字,龙是什么东西?是天下一等一的传奇灵兽。拥有呼风唤雨之能,拥有横扫一切之力。
回龙卷。便是要将龙化真,化实。不仅要形似,更要将龙的恐怖的威压,慑人的气势皆化出来。
拥有了这等化龙的本事,回龙卷才算真正的入门。
这点和金碧辉煌是共同的。
为什么金笔不再是笔,而是要超脱四艺?
原因就在于金笔化龙,龙有威,金笔化鼎,鼎有灵。
龙的无尽恐怖威压,泰山鼎气吞山河震慑四海的气魄为修行之人所用,这才是超越四艺法术的精髓所在。
唐雨领悟这个精髓,日日参悟“回龙卷”,一条金龙,在他手中变化万千,回龙卷的威力越来越恐怖,而随之而来的是他战力的急速的攀升。
唐家传承,龙之传承是核心之一。
在力境便有《回龙卷》,在法境便有《见龙卷》,在元境更有《飞龙卷》。
回龙便是潜龙的意思,一条小龙,刚刚长成,欲要飞腾九天,威压还不是最强的。
到了见龙卷,见龙在田,金龙便要乘风而起了,其变化更多,法术奥义更玄奥深邃。
到了元级的飞龙卷,便是龙飞九天,龙传承大成之征兆。
掌握了力场的元的精髓,金龙一出,震慑天地,龙行之处,惊雷闪烁,真有呼风唤雨,毁天灭地之力。
唐雨现在修炼《回龙卷》,便是为后面的龙之传承法术奠定坚实的基础。
法术诀理解越透彻,力场的掌控就越完美,各种圣人力场的奥义就越透彻。
每天又有灵石辅助修炼法力,法力稳步提升,境界之上自然也慢慢的提升。
入微之后,龙便更灵活,而正要将龙演化为活物一般,需要的是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人合一,金笔化龙,龙不再是笔了。
笔就是龙,龙就是笔,这才是天人合一,而龙就是唐雨,唐雨便是龙,这又是第二个天人合一。
到了天人合一,龙便没有了瑕疵,意味着唐雨的力境巅峰已经达到。
可是目前唐雨要达到这一点,明显还有不小的差距。
这一日,唐雨修炼了半天,总感觉有些地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他便知道这又是境界的原因,自己一时难以完全参悟透,在修炼之上遇到了瓶颈了。
就在他觉得有些苦恼的时候,他眉头一皱,忽然脑子中闪过一道灵光。
自己金笔可以化龙,那刚刚得到了一柄扇子是不是也可以化龙?
一念及此,他精神大震。
连忙祭出那柄灵扇,掌控着圣人力场,灵扇在虚空之中变幻,很快便化为了一条青龙。
金笔是金色,化龙为金色,而扇子为绿色,竟然变成了一尊青龙。
唐雨掌控这金龙,运转法术。
只觉得法术运转竟然也流畅之极,而且力场的威力似乎更加强大,他心中恍然明白,这一柄灵器的品级更高,力场自然更加的强大,威力也更加强大。
龙在空中盘旋横扫,各种法术一一施展,每每遇到那种滞涩之时,唐雨心中便感觉有人似乎给自己指出了某一个方向。
他下意识照着那无形的意识而为,先前的滞涩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感受到了这一点,他浑身巨震。
他终于明白了,灵扇之中那些奥义敢情能这般运用。
要知道灵山中的奥义,皆是榜眼进士阮惊鸿所经历过的烙印,这些烙印自然比唐雨高明不少。
唐雨将一套回龙卷施展完毕,再回过头来体会,便感觉有无数的领悟涌入心田之中,让他有一种修为突飞猛进之感。
“不对,这些奥义也并非完全是对的,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感悟和其中的一些不同!”
唐雨立刻将自己的感悟和奥义对照,便发现很多疑惑和分歧的地方。
他收了灵扇,立刻开始仔细的对照参悟,一时物我两忘,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极其美妙的境界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雨似乎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他倏然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眼前竟然是一个硕大的人头。
看这人头,脸上皱纹对垒如苍老的树皮,脑门上已经没有了头发了,胡子倒是有稀稀拉拉的几根,可是凌乱不堪,一双浑浊的眼睛,黯然无神。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张嘴中吐出的气息,那实在是一阵恶臭,这哪里像是人头,完全就像是个死去的厉鬼。
“鬼啊!”
唐雨下意识的跳起来,迅速后退。
“呃……还真是修炼入魔了,入魔了!都快成神经病了呢!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那人头说话了。
唐雨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敢情刚才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不止是人头,而是一个人。
一个老头,个子很矮,衣着寒碜,扮相特别像丐帮帮主洪七公。
“你是谁啊?”
那老头不说完,突然手一扬,唐雨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危机向自己罩过来。
一抹黑光在自己瞳孔之中急速的放大,不知道是什么灵器。
下意识他长袖一甩,青龙乍现横扫,“轰!”一声,唐雨被震得后退,而那如影随形的黑光依旧在自己的瞳孔之中。
一口气,唐雨将《回龙卷》所有的法术全部施展完毕,后背隐隐已经沁出了冷汗。
他感觉自己眼睛之中看不见任何东西,那恐怖的黑色无限的毕竟,身体被强大的威压所控制,力场的操控完全掌握不住。
“完了,完了!”他下意识想到完了。
对方的修为太高,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杀手,自己怎么连人家的法术都看不清楚呢?
他不断的后退,他感觉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似乎不是在修炼室之中了。
周围一片漆黑,似乎是房子四周的墙壁在不断的搜索,欲要将自己完全束缚住似的。
而脑海之中无数念头浮现,据说人死之前,会瞬间将自己这一生都要回顾一遍。
他似乎看到了当日的武陵城,看到了当日的楚都,看到了自己经历的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无数的过往,毕生的凶险都在他眼前闪过,他体内的灵魂在震动,似乎要离体而去,人死了,灵魂就消得无影无踪,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是假的。
修行是空的,生命都是空的,自己前世今生都是空的,最终从什么都没有而来,回归什么都不存在。
正如有一首歌唱的那样,漫天飘零的花朵,在最美的时候凋谢,这个世界谁记得其曾经来过?
也许根本就没有花朵,什么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唐老疯子?
无尽悲观的情绪在唐雨内心滋生,那种感觉莫可名状。
自己的前世,还有今生,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自己从武陵开始,一路坎坷艰辛,从手无缚鸡之力,现在成长为入神级强者,拥有凡俗之人看上去不可思议的力量和神通。
可是那又如何?终究还是一场空,几百年之后,化为黄土一抔,和漫天落花没有区别。
怎么会如此?
自己如此努力的修行又还有什么意义?
唐雨陷入了无休止的幻境之中,他内心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
但是那一股空的意念实在是太强大了,让他无法冷静,更无法安心的思考。
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被某种邪法控制了,是入魔了么?
一念及此,他浑身一震,脑海之中突然滋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
怎么可能是空的?修行之路漫漫,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入神之后有传奇,传奇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一直往前,总有一天能够逃脱生死,至少能破碎虚空,跳出这一方世界之中。
他心中很清楚,这个世界不止只有苍穹大陆,在无尽的宇宙之中,还有一个叫地球的地方,还有无穷可能未知存在人类的地方。
自己既然投胎成为了智慧生物的一员,就应该要努力的去探寻这些未知。这不是就是修行的乐趣的所在么?
一念及此,他感觉自己消极意念瞬间冰消瓦解,而当他在定睛看四周。
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自己依旧在修炼室之中,眼前依旧有一个邋遢的老者。
这老者,咧着嘴,嘴里已经没有了牙齿,那笑容很奇怪,但是一定是在笑。
“你小子倒是有点意思啊,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呢!”老者呵呵道:“你的修行目的就是为了探索无尽的未知?就是要破碎虚空。脱离这一方世界?”
唐雨倏然一惊,盯着眼前的老家伙。他感觉自己的想法,竟然在此人面前无所遁形。
“你……你究竟是谁?”
老者呵呵一笑,道:“我是你老子他老子,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咱们还是说说修行的事儿。你这道心有点意思,我从来没见过,探索未知……这也是道心么?老头子我怎么就没想过这等道心呢?”
老者用手挠头,似乎很是苦恼,像是在思索什么是未知,良久,他眼神灼灼的盯着唐雨道:“小子,你知道未知?你怎么就断定苍穹大陆之外还有世界?世界是什么样子?天圆地方,天有多大。地有多大呢?
苍穹大陆是不是就是地,我们抬头看的天是不是就是天?”
唐雨盯着这貌似有精神病的老者,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这家伙明显不是个正常人。可偏偏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他刚才说什么?
说自己是老子的老子……
“他?他是唐老爷子么?”
“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便是堂堂唐家的家主,威名显赫的唐老爷子?”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唐雨没有以貌取人的浅薄。可问题是眼前这老头子,精神有些不正常?
唐家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当家主?
看这老家伙。自言自语,神神叨叨,似乎一个人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之中。
似乎是在无尽的想象宇宙。
唐雨哈哈一笑,道:“当然,苍穹大陆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方罢了。要知道整个宇宙诸天,分为四大部洲,分别为东胜神州,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
话说东胜神州当年有一座花果山,花果山之上有一枚石头……”
唐雨滔滔不绝,旋即便是一段西游记说了出来。
地球上的四大名著西游记,那多严谨?
天生石猴,学神通,闹天宫,那一方世界栩栩如生,绝对不能有假啊。
老家伙听得非常仔细,似乎更加迷茫了,良久他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些的?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一根金箍棒十万八千斤……不对,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修行之道。”
唐雨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修行之道?我们最初接受修行的时候,还是天下万物四艺为根基呢!入神之后,早就有了法术诀,四艺法术已经鲜少使用了。”
“更何况天下修行之道不知有多少,读书修行,武道修行,魔法修行,你又怎么能确定那东胜神州的石猴不是运用的厉害的修行方法?”
老人一下呆住,摇头道:“你这小子,说的话皆是胡说八道的,不过听你这些言论,却和小说家极有相似之处。那些家伙也是信口雌黄乱说一气的,竟然也让他们创出了修行的门路,奇哉怪哉,怪哉奇哉……”
一老一少,一通乱侃,渐渐地唐雨院子里人便多了起来。
大房,二房,唐蔺唐枫都来了,唐生明,唐生杭,唐泉等人也来了。王氏也来了,大伯的正妻郭氏也来了。
众多人神色恭敬,齐齐走进唐雨的修炼室,唐蔺道:“爹,您出关了?”
唐雨直觉绝倒,还真他妈自己一念成谶,这老家伙还真就是大名鼎鼎的唐老爷子。
“唔!”老头子面对自己的大儿子,轻轻点头,神色似乎正常的一些。
稍后,他又看向唐雨,道:“你叫唐雨唐先觉?你的回龙卷修炼得还不过,勉勉强强。难怪在百家崖之测试的时候,你也能过关了!”
他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唐雨道:“你在百家比试的时候,你二伯母想杀你没有杀成,你现在想不想报仇?”
老头子这话一说,全场大惊失色。
王氏更是吓得花容失色,道:“爹,儿媳冤枉啊,我……我……”
老头子似乎根本没听到她说话一般,眼睛看向唐雨。唐雨也是震惊得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老头子道:“她要杀你,是害怕我将唐家传给你。在唐家,泉儿的资质最好,大有希望,如果没有你这个意外,泉儿当能继承我唐家的传承……”
唐雨看向王氏,王氏脸色苍白,唐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爹,孩儿可从未敢有这等心思啊……”
唐雨轻轻摇头道:“老爷子,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既然活着,杀人干什么?”
老头子轻轻点头,道:“嗯,你说不杀就不杀。杀人也没什么意思。”
“还有,你上一次在雨水胡同遭遇刺杀,杀你的人是战家人,他们你要不要杀?”
唐雨已然很清楚老家伙的脾气了,对他这般直接也渐渐适应,当即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杀!”
“嗯,要杀你就自己去杀吧!能杀多少是多少,杀光也行。”
“好有,现在阮家有闺女许了你的亲事,你娶还是不娶?”老头子又道。
唐雨摇头道:“暂时不想娶亲,不是修行么?我想出去游历呢!”
老头子点点头道:“你想游历就游历吧!”
他指了指早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苏庸,道:“你,陪着他游历!”
说完,老头子长袖一甩,一股强大的力场将苏庸卷在其中,苏庸在空中翻滚,疼得鬼哭狼嚎。
唐雨惊呆了,不知道这老疯子要干什么?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苏伯!”
苏庸已经安定了,神色虽然苍白,但脸上却浮现出喜色。
“谢谢老爷子为老奴驱除身上的禁锢,老奴一定好生伺候公子!”苏庸拜倒。
当他再一起站起身来,身上便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唐雨感觉其体内似乎蕴藏着一个巨大的力场,这力场的威力,宛若能将他周围的一切都吞噬。
“苏伯有这等修为?这怎么可能?”
看苏庸现在的修为,分明已经超过了力境很多,甚至达到了法境之上的修为,在场的除了唐蔺之外,竟然没有人能和他相比。
苏庸脸色极其的阴沉,眼睛从王氏脸上扫过,目光中露出森然之意,道:“我家公子脾气好,可我这个奴才有时候脾气却有些暴躁,当年跟老爷闯战家兵阵的时候,倒是杀过一些战家不长眼的儿郎。战苍天到今天还能活着,应该说他是他的命硬,就不知道几位老爷是不是也可以自比战苍天……”
唐蔺,唐枫既然齐齐呆住,唐蔺道:“你……你是‘鬼面屠夫’苏伯庸?”
苏庸嘿嘿一笑,道:“什么鬼面屠夫,老夫一介奴才,当不起大爷这个称呼!”
苏庸整了整衣服,腰杆重新挺直,傲然站在了唐雨的身后。
看他的模样和先前已经判若两人,先前他一直佝偻着背,那苍老的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而现在这老人,腰杆笔挺,脸上浮现出凌厉的杀机,目如鹰隼一般可怕,哪里还是先前的糟老头子?
当年唐岚横扫四方,随便跟着的那个老者谁都记得,北周有名的‘鬼面屠夫’,曾经一个人屠杀了战家年轻一辈十三人,几乎将战家一代屠杀干净,这一份狠辣,当时震惊了上京。
皇上震怒,重金悬赏请天下高手杀此人,可是他最后却和唐岚一起消失在了百家院。(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隐杀楼的任务!
看苏庸这模样,唐雨有所领悟。
说怎么进入百家院之后,苏庸就像一下老了几十岁似的,敢情他一直在装低调。
他的修为似乎被禁锢,以前赫然是一牛人,“鬼面屠夫”的外号,单单听这个名字就不俗,当年在百家院,只怕也是凶名动一方的人物。
一时唐雨对这疯老头子也有了一些好感,看其疯疯癫癫的,却不按常规出牌,人疯癫,心似乎不怎么疯。
“好了,见过这小子了,老朽还得思考人生,闭关去了!”疯老头子长袖一甩,人影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唐雨看的是嗔目结舌。
元境巅峰的强者,究竟是掌握了什么奥妙?怎么如此不可思议?
先前唐雨觉得自己的思想似乎都被人掌控了,对方竟然能洞彻自己的内心,这未免也太可怕。
尤其是对方施展出的法术诀,唐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完全看不明白。
不都是入神一级么?怎么会有如此悬殊的差距?
老头子走了,唐蔺一家三口留了下来,唐枫和王氏等讪讪的退去。
“大伯!”唐雨恭恭敬敬的行礼,唐蔺看了苏庸一眼,摇摇头道:“老头子发疯,你却也……哎……修行之路,居于庙堂之高才是上上之道。外出游历,倘若不是万不得已,不可为之……
先觉,你呀!本来都想好了给你求一个差事。给你安个家,看来差事是不用求了。
不过安家的事情,你和阮家的婚约却不能废。阮惊鸿的折扇不是那么好收的,我唐家也不能言而无信!”
唐蔺顿了顿,道:“游历可以,但最好不要去随州。家里的事情,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唐蔺说完,转身离去。
唐生明凑过来拍拍唐雨的肩膀,道:“二房有私心。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二婶一样走极端的。二叔这些年不容易,唐家一个唐字永远不能破!”
唐雨点点头。唐生杭凑过来,道:“本来准备那一天就出去游历,可是却被父亲留下了,不过我终究要走的。倒不如我们一起去青州?”
唐雨摇摇头,道:“去随州的目标不变!二哥放心,元家就算记仇,也不一定能留得下我。”
……
唐老爷子又闭关了,唐家对老爷子的疯疯癫癫似乎已经习惯,谁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大家不习惯的是家里的当家人变了,王氏躲在了二房不再露面,家里的事情都由郭氏掌管了。
有下面的下人说,二老爷甚至准备休妻。可终究迫于王家的压力,还有大老爷的劝阻,王氏才得以继续留在唐家。
为什么要休妻呢?
王氏怎么了?
或多或少。有人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尤其是唐府外面,上京的一些贵人们。
唐岚的儿子认祖归宗,王氏杀人不成反陷入绝境,一些贵人也不由得感叹,唐家还是那个唐家。
在那个家族里面。姓唐的和姓唐的之间才是亲近的,外姓之人就算是主母又如何?唐家一旦翻脸。便什么都不是了,唐老爷子那个疯子,人都疯了,可是家里还是那个秉性家风。
唐雨都对这一些都不关心。
在此时过去大约十天左右,他见到了元丹青。
“有个任务,你此去随州恰好经过沧州。沧州有个学派叫鬼儒派,他们的掌门是隐杀楼的杀手,最近接了任务鬼儒派可能要灭玉清观。你要保住玉清观,鬼儒门之中隐杀楼的杀手全部杀死。”元丹青将任务清单交给唐雨。
“什么?这是什么任务?隐杀楼的任务?杀自己人?”
元丹青嘿嘿一笑,道:“那有什么奇怪?隐杀楼本就亦正亦邪,再说了,有些杀手本就屡屡冒犯楼中的规矩,这些破坏之人,终究要人去清理门户!这太常见了……”
唐雨盯着元丹青手中的令牌,如果元丹青手中不是握着一块黑玉令牌,他都要怀疑元丹青是不是隐杀楼的内奸了。
“嘿!”
“我隐杀楼的规矩,楼中弟子如兄弟,彼此肝胆相照,决不能有戕害同门之心。可是任何一个组织都有贰心之人,有些人是我们故意吸纳的,让他们去替我们完成特殊的人物。
这等人,本身就是心性不正之徒,隐杀楼之中岂能长期容忍这些人的存在?”
元丹青掷地有声的道:
“这是你的新令牌,黑玉杀手,隐杀楼的杀手本分为银章,金章,地章和天章,唯独手持黑玉的人最是稀少,这说明你的身份是绝密。除楼主之外,仅仅有极少人知道。
所以此令牌不可轻易暴露,明白吗?”
唐雨点点头,黑玉令牌到手,法力灌注其中,自然有任务信息浮现出来。
反正是游历,接隐杀楼的任务更有目的性。
……
沧州,地处内陆,常年干旱,一年降雨的天气不超过五天。
因而沧州又得名旱洲,这里的老百姓生活环境极其的贫瘠,所以人烟稀少,沧州有一多半地方是荒漠,站在小小山包上,便可以看到远方一望无际的荒凉。
沧州的人很少,最大的家族是百家之一的万俟一家,万俟一家是墨家的信徒,修行之路奇特古怪得很,在这一带谁也不敢招惹。
唐雨到沧州三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人的踪迹,一队人马,乘着轿子在荒漠之中穿梭,速度极快。
轿子后面,有人骑着像骆驼一样古怪的魔兽,数十人都身着法袍,像是兵家修行者一般,一个个如标枪一般规整笔直,即使是坐在马上。
最前面的轿子中坐着一个老者,老者手中握着一本书,身边一名年轻女子,脸色很是白。
“爹,我们真就这么走了么?鬼儒派的人,为什么要跟我们玉清观过不去?非得要赶尽杀绝?”女子一脸疑惑的道。
老者摇摇头,扭头看了看一身道袍的女子,道:“我道家一脉,想来讲究与世无争,安静修行。可这沧州之地如牢笼,凭我们玉清观的人,是过不了那一道入神屏障的。
天地茫茫,就这无尽的荒漠是我们的家啊……”
“爹,你不是已经踏入入神之境了么?你可以越过屏障,进入上京,禀报当今皇上,让皇家替咱们出头……”
老者又摇头,道:“去不了上京,就算去了上京也无用。你们去不了,鬼儒派将你们全部杀死,我一个人苟活上京又有什么意思?”
“嗯?”
“发生了什么事情?”老者忽然精芒一闪,看着前面。
轿子停下来了,所有的魔纹依旧在运转,可是却再也难往前挪动分毫。
五顶大轿上的人都下来了,大家脸上都露出恐慌的情绪,后面的兵家的修行者连忙结阵。
然而无尽的荒漠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者踱步下轿,手中的龟甲扔出去,地面之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图案,他端详良久,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何方高手驾临,还请现一见,我乃玉清观长春真人,不知阁下拦着路,意欲何为?”
说来也怪,长春真人这一喝,天空之中便出现一股神奇的扭动,半路蔚蓝的天空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瞬间撕开,然后合拢,在众人不远处,便出现一名年轻的青袍修士。
看这修士,年龄约莫只有二十多岁,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手中握着一柄折扇。
“鄙人姓唐名雨,字先觉。我看老兄台只怕是有难了,眼前这一条路难走过去啊!”
不错,来人正是唐雨,根据隐杀楼的情报,这里是玉清观能走的唯一一条路,但是这条路的前后都埋伏了杀手,凭他们根本过不去,所以唐雨就选择在这里等人,等了三天,终于等到雇主了。
“啊……”老者微微愕然,道:“您就是天启道门说的那一位贵人么?”
“老朽一心向道,可是怎奈狼子野心,有人窥我玉清观之宝地,贼子凶悍,我门下无可力敌,只能求天启道门的贵人,敢情还真求到了……”
老者神色有些激动,说的话唐雨根本听不懂。
但他明白,这个长春真人是出了钱的,这笔钱被隐杀楼收了,至于渠道可能有些古怪,不过隐杀楼隐匿世间,其本就是隐者学派的一个组织,在古怪的事情也正常。
但是有一点,隐杀楼收钱办事这一点不会改变。
就算是要诛杀败类,那也得要让对方作恶多端,有人请得起隐杀楼了,隐杀楼才会出手。
唐雨淡淡笑笑,道:“长春道友,无需惊讶,不错,我就是你托人请来的。你放心,鬼儒派的事情有我在,我保定了!”
“你是入神境强者?”那女人凑上前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唐雨。
看唐雨的样子着实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能入神,成为超越凡俗的强者?
长春子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儿,拱手道:“这位兄台,仅你一人只怕前途未必乐观。鬼儒门在沧州势力极大,他们七大门主全都是超越凡俗的神者,尤其是‘鬼儒子’此人,据说其和鬼谷一门都有联系,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说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沧州魔宗?
鬼儒派当地人又称鬼儒门,这一门派自己号称是儒门正宗,其是修炼的法门却是兵家的武道法门。
因为是以武入神,鬼儒派的实力非常强大。
在比斗之中,半步入神便可以和入神级强者争锋。
武道之人,肉身强大,天生神力,圣人力场的掌控不足可以用肉身弥补,鬼儒门靠此称霸一方。
要知道在百家院九州之中,曾经被传奇级强者指点江山,所谓指点江山,便是将九州整个大陆用手划出九块区域。
这九块区域各自独立,区域和区域之间凡俗之人无法逾越,唯有入神级强者才能穿越禁制,畅游整个九州。
所以在沧州这荒凉之地,却也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王国。
要知道纵然在百家院之中,入神也是非常困难的,除了百家弟子之外,其他的普通修行者,散修,入神依旧让他们高山仰止。
长春子招呼众人就地扎营,虽然他对唐雨信心不足,但是对鬼儒门的厉害却是很清楚。
唐雨说前后都有围追堵截,那定然是真的。
玉清观除了他勉强入神之外,其他的弟子皆在入神之下,还有的小道士甚至还是洞玄境。
扎好营,长春子恭请唐雨进入自家帐篷,拱手道:“敢问先生,如何解围?”
唐雨淡淡的道:“鬼儒门要追杀你们,接到的可是隐杀楼的追杀令。他们不达目的,绝不干休。既然如此,唯有以杀止杀。将他们的首脑统统杀死,危险不自然就解除了么?”
长春子一听这话,脸上更显失望。
他身边的女道士容貌姣好,颇具姿色,道号逸飞,一听唐雨这话,也忍不住道:“杀鬼儒门的门主。谈何容易?就算先生乃入神强者,可对方七人入神。先生也难以抵挡。”
唐雨哈哈大笑,道:“那又什么难以抵挡的?你打开帐篷开外面,他们不是到了吗?”
长春子脸色一变,倏然掀开帐篷。
帐篷外面标杆笔直站着一众兵家子弟。却不是什么来犯之地,而是长春子玉清观花重金请的帮手。
长春子疑惑的看一眼唐雨,突然脸色大变,道:“这些兵家子弟有诈,快快将他们围住!”
他话没落音,这帮人同时出手。
兵家武道,所用皆是兵刃,荒漠之中大风乍起,十几名兵家子弟整齐划一。长刀在天空之中斩开无数裂痕,向长春子父女杀过来。
这十几人,一起出手。奇妙的构筑成一个强大的圣人力场,威力极其强大。
唐雨哈哈一笑,手中的金笔倏然祭出。
金笔迎风化龙,天空之中浮现出一条巨大的金龙。
金龙高昂着头颅,强大的威压似乎能将这漫天的大风都给震慑住,金龙的巨尾横扫。
眼前的刀光剑影瞬间被碾压。荒漠中卷起狂沙,沙还之中巨龙若隐若现。十几名兵家弟子当即被横扫,直接灭杀。
众多兵家修士之中,一名黑袍人冲天而起,虚空瞬间浮现出一道裂痕。
看其修为,赫然已经踏入了入神之境,懂得虚空隐藏的法门。
唐雨淡淡一笑,长袖甩开,金龙乍隐,蔚蓝的天空出现了一道恐怖的裂痕。
裂痕出现然后消失,金龙的身影在浮现,那黑袍人已经被金龙横扫,从天空之中坠落。
唐雨一抬手,手中数跟琴弦射出,将空中的黑袍人圈出,法力运转,硬生生将其拉到了自己面前。
“噗!噗!”
黑袍人年龄约莫五十岁作用,鹰钩鼻,三角眼,看上去形容恐怖。
“你在鬼儒门之中是什么地位?”唐雨淡淡的道。
那老者傲然道:“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乃门中七门主卓飙!”
“千里飞鹰卓飙?”长春子惊讶道,一旁的逸飞更是脸色苍白,千里飞鹰卓飙,修为入神,威震沧州。
其最耀眼的一战是曾经从万俟家天才万俟歌手中逃命,万俟歌追杀他两千里没有将其杀死,后来据说是隐杀楼出面说和,卓飙和万俟歌后来竟然成为了朋友。
这一战成名之后,他也正式成为了鬼儒门的门主之一,权柄极重,长期干刺杀之事,鲜少有失手。
这么一个厉害的魔头,竟然被唐雨生擒住,那眼前的这唐雨,修为是何其恐怖?
唐雨淡淡的看着卓飙,道:“很好,七个门主这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验明正身,你可以死了!”
“你敢杀我?我乃隐杀楼的人,你杀了我,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隐杀楼也会杀死你!”卓飙冷冷的道。
唐雨手中的法笔一闪,笔芒穿透其头颅,临死之前,卓飙双眼依旧爆睁着,似乎不相信眼前之人敢杀死他。
“这个人话太多了,在沧州这一方天地待久了,难免坐井观天,我乃上京唐家人,区区隐杀楼也想吓我?”唐雨冷冷的道。
其实玉清观众多弟子都从惊慌失措之中回过神来,纷纷围拢到这边。
一个个看向唐雨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敢情师尊请的这位帮手,修为深不可测,入神级强者在他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命运。
其实,卓飙倘若真入神了,唐雨杀他不会那么容易,一个半步入神,初略掌握力场法则的武者而已,在唐雨入神二品巅峰的修为面前,比蝼蚁还不如。
“谢谢先生施以援手,倘若不是先生,只怕我玉清观就得葬送在这荒漠之中了!”长春子分外感动的道。
他立刻安排帐篷,恭敬的请唐雨上座,恨不得将唐雨当神仙一样供着。
而他的女儿逸飞道长看向唐雨的眼神更是两眼发光,尽是崇拜。
高手啊,如此年轻,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竟然就成了入神级强者,早就听说上京物华天宝,豪门世家底蕴深不可测,果然如此。
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有开始继续西行。
按照长春子的打算,从沧州一路向西,一直到最西边的荒漠之中有一座青云道观,那道观的掌教是他的师兄。
在玉清观待不下去了,唯有弃观逃跑,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无意惹了鬼儒门。
奉上了宗门根基,对方依旧还不放过他,非得要将整个玉清观灭门。
每每他和唐雨聊到这一点,他便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
“儒门正宗讲的是仁义礼制,这帮败类分明就是儒门的败类,难怪有鬼儒门之称。早就听说他们和极西之地巅峰山脉中的魔宗有勾结,看来此言不虚。”
“巅峰山脉?在百家院极西之地也有巅峰山脉?那巅峰山脉之中也有魔宗么?”
一念及此,他瞬间恍然,敢情百家院和大周只怕真是各属不同的世界,而两片大陆共同都联络巅峰山脉。
而越过巅峰山脉,那一边就是真正的魔法圣殿掌控的地方。
对大周的人来说,天下最神秘的地方乃百家院,巅峰山脉和教廷圣殿,而对百家院的修行者之中,巅峰山脉只怕才算真正的神秘。
说一千道一万,苍穹大陆这一片天空,还是巅峰山脉为最神秘之处。
“他们是兵家武者,却也没有所谓魔宗神通。魔法师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入神级魔法师的修为很恐怖!”唐雨道。
长春子哑然无语,一旁的逸飞道长道:“唐先生以前见过强大的魔法师么?”
唐雨点点头,道:“当然!其实魔法并不神秘,关于魔法的事情,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楚,但是魔法修行的困难之高,绝不弱于我们百家修行的法门。修行之路没有捷径,外面有些传言说魔宗法术速成,那却是以讹传讹了。”
逸飞咯咯一笑,露出女儿态,道:“唐先生见闻广博,难怪年纪轻轻,修为就这么高了。”
魔轿在荒漠之中继续西行,一路竟然安全。
行了一天,到了一处城镇。
在沧州荒漠之中的城镇规模都极小,城镇之中也就几处泥坯夯土房子,稀稀拉拉衣衫褴褛的几个人在城中游荡。
一行人下轿入城,进入了城中唯一一家酒楼。
酒楼之中有不少客人,大都是荒漠中的汉子,鲜少见到长袍的读书人。
这些汉子有些是凡人,有些是修行者,然而修行者之中,习武的人又最多。
看他们一个个大碗喝酒,肆无忌惮的猜拳,将兵器放在桌子上,光着膀子,真颇有江湖侠客的味道。
在百家之中,兵家是最低贱的修行法门,因为唯有兵家的修行无需读书识字,所以群中基础反而很牢固。
实际上南周也好,北周也好,大部分征兆的兵丁都是平民,兵家一人之力可能不算什么,可是数千个兵家弟子,上万个兵家弟子构筑成一支军队。
这么多人通过特殊的阵法,便能将力场的掌控达到恐怖的程度,就算是传奇强者,千军万马构成的兵家军队也能够和其一战。
唐雨一方人比较多,因而找了一处大地方,靠左角三张大桌子全包下来,众人落座之后,长春子是十分警惕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唐雨淡淡的道:“隐杀楼的杀手,道长这般观察是看不出来的,等到他们动手了,不就知道了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杨家高手?
酒楼之上,二楼的包房之中。
一名穿着学士服的女士子手执折扇,如嫩葱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中细嚼慢咽。
她的动作如此的优雅,在沧州这样的荒凉的地方,她和外面的一切宛若格格不入。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名少年公子笑嘻嘻的走进来。
女士子眉头一挑,道:“怎么样?弄清楚了吗?”
少年公子点点头道:“基本打听清楚了,应该是鬼儒派在惹祸。据说鬼儒门‘黑暗儒生’秋成云发出了追杀令,要将玉清观长春真人以下所有人弟子全部灭门。
嘿,这个鬼儒派还成精了,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顿了顿,道:“姐,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杀上鬼儒派的门,量那‘黑暗儒生’不过是一江湖帮主,修为也有限,凭姐您二品入神,再加上我杨家‘归一诀’,还怕扫不平他们?”
女士子皱皱眉头道:“鬼儒派立派一百余年,据说是有七名入神级高手。就算我单打独斗能赢秋成云,也不够资格直接闯他们的山门。再说了,沧州虽然贫瘠,但是是万俟家掌握的地方。我们此行出来,主要是带你游历,增长见识。
你的修为离入神还差一线,鬼儒派却是不适合你。”
少年公子嘻嘻一笑道:“姐,不是有你‘红颜笔’杨懿么?你这个人进入了天下进士榜的高手带着我。难不成就让我拿那些小虾小米练手?那也太不过瘾了!
说好来沧州,就是来行走江湖的。我辈行走江湖之人,就当行侠仗义。鬼儒派在沧州无恶不作,我们岂能修士旁观?”
“杨青,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既然是行走江湖,江湖风云诡谲,哪里那么容易的事儿?天下进士榜上榜的不过是六十岁以下的修士,那些百岁的老怪物,虽然不在榜上。但是往往拥有惊人的战力,而且他们经验非常的丰富。
一不小心堕入了他们的陷阱之中。别说是我,就算是进士榜前一百位的法级高手,只怕也很可能就一命呜呼。”
女士子顿了顿,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外面。来了一群道士,估摸着应该就是玉清观的人。玉清观的人在这里出现,鬼儒门既然是隐杀楼培养出来的杀手机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稍后你可不要乱来,更不要离开我,我们静观其变。”
“啊……”
杨青惊呼一声,良久他点头道:“对,对,我刚才也看到了一群道士。就在下面呢!我怎么就没往玉清观上面想呢。经您这样一提醒,还真是长春子一行人。啧啧,有好戏看了!”
杨青悄然的推开窗子。冷眼看着下面的大堂。
大堂一片喧嚣,很多江湖汉子肆无忌惮的猜拳。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留着山羊胡子,真噼里啪啦的用算盘算账。
两个小二,端着盘子在拥挤的人廊之中穿梭,动作很是灵活。
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到任何隐杀楼杀手的痕迹。
那三桌道士正在用斋,除了长春子如鹤立鸡群。一眼便可认出之外,还有一个青年人也很打眼。
这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特点,唯一的不同是他身上不穿道袍,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士子服。
“姐,那个人是谁?”
杨懿透过窗户瞅了一眼外面,皱皱眉头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可能是跟他们一起的同行士子吧?”
就在姐妹俩指指点点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两个乞丐,一老一少,老的面容枯槁,弯腰驼背,看上去已经苍老不堪了。
少的个子很小,差不多一米还不到,脸上尽是污渍,邋遢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皱眉。
“大人们行行好,赏点吃的吧?”
老乞丐低头哀求。
“去!去!去!老东西滚出去,扰大爷喝酒的雅兴!”一门赤膊不耐烦的摆手吼道。
那小乞丐悄然靠近桌子,偷偷用手指夹起一块油饼塞进兜里。
“狗日的,敢偷东西,打死你!”大汉抬手一巴掌甩过去,小乞丐人便飞了出去,一声惨叫。
整个大堂为之一乱,那老乞丐连忙凑过去道:“冬儿,冬儿……你……”
“噗!”小乞丐吐出一口血,那赤膊汉子恶狠狠的道:“小杂种,一巴掌没打死你算你命大,还不跟大爷滚?”
小乞丐脸上露出惧色,忽然,他漆黑的眼睛精芒一闪。
他小小的身形瞬间暴起,一柄锋锐的寒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瞬间劈向离他仅仅一米之遥的一名道士。
所有人正好盯着小乞丐,倏然见到这一幕,全场人都呆住了。
那道士是个女的,正是逸飞道长。
眼见这一幕,他吓呆了,就在此时,一道笔光一闪,那小乞丐的动作便定格在了半空中。
而几乎就在同时,那老乞丐手中的笔芒化作漆黑一团,当头向整张桌子罩过去。
画道,泼墨,圣人力场欲将所有人碾压。
小乞丐和他同时出手,年少的只是吸引人注意,而真正致命的是他。
“圣人力场,是入神级强者!”
杨青惊呼道。
眼前的景象瞬间一变,那张桌子似乎凭空挪移了好一段距离,老乞丐这一击竟然落空。
撕裂虚空,瞬间挪移,唐雨手中的琴弦一弹,桌子四周坐着的道士就直接弹开,如天雨散花一般四面飞出去,每个人飞出去的路径都不同,因为他不知道在酒楼之中是否还有其他的杀手。
不可能保证每个人的命,唐雨就只能保护长春子和他的女儿逸飞道长了。
长春子终于反应了过来,道家神通是一枚符。
一枚符祭出,一团烈火瞬间扫向老乞丐。
老乞丐身后的空间裂开,他的人影消失,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唐雨的法笔已经堪堪杀到了他的眼前。
两人直接用法笔,在空中轰然一撞。
唐雨金色的画笔一撞之后,化为一条金龙,金龙横扫,整个酒楼一层瞬间被碾压。
老乞丐身形再隐去,天空之中却残留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这人是谁?修为很高,也是入神呢?”杨青指着唐雨道。
杨懿微微皱眉,道:“这个伏杀着实设计不高明,太明显了,鬼儒门轻敌了。”
“嗯?”
她话刚刚落音,眼睛倏然睁大。
因为就在此时,那低头算账的掌柜突然一甩长袖,眼前的算盘化作黑白两色,轰然杀向唐雨。
唐雨恰好站的位置就在背对掌柜的位置,两人的距离近得触手可及,而且很明显这掌柜的修为也是入神,比先前的老乞丐掌控的力场似乎更加强大。
如此短的距离,酝酿了很久,猝然出手,饶是杨懿背后也感到一片冰凉,她在想自己倘若遭遇这等刺杀,能否保住命。
黑白棋盘掌控的力场将虚空分割,一枚枚棋子按照诡异的力场轨迹瞬间从唐雨身上碾压而过。
可是并没有传来惨叫声,直到下一刻,天空之中浮现出一抹血光。
刚才撕裂虚空进入虚空裂痕的老乞丐一颗头颅滴溜溜的落地,在地上乱转。
“这是怎么回事?”杨青看花了眼。
此时他再定睛一看,却发现酒楼之中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的白袍青年,一个人变成了三个?这是什么法术?
三个人,一个人靠近掌柜的,另外两个猝然出手,杀向两个跑堂的小二。
两个小二根本来不及出手,便直接被金色的笔芒绞杀。
这两人是兵家武者,修为皆不俗,在鬼儒派之中地位不低,可是死的极其的窝囊干脆。
两个人影瞬间消失,白袍青年只剩下一个了,金色的龙在他的掌控之下,龙头喷出漆黑的雾,将掌柜罩在了黑雾之中。
“这是唐家的‘回龙卷’。”杨懿皱眉道。
“唐家的回龙卷?那这人是唐生杭么?”杨青道。
杨懿摇摇头,道:“不是,唐生杭的‘回龙卷’远远没有这样恐怖的威力。这个人的战力不在我之下,面孔可是很陌生呢!”
就在说话间,那掌柜的已经冲出了黑雾,身体盘旋而上,撕裂虚空,就要逃。
看此人,赫然是正儿八经的百家修士,修炼的是儒道正宗,刚才的棋道威力很强大,逃跑的时候,遁术也非常的高明。
不过看他狼狈的样子,应该受伤不轻。
虚空撕裂,掌柜的消失,唐雨也几乎同时消失。
两人在虚空裂缝之中追赶,乍隐还现,已经脱离了地面,观战的人只能看到蔚蓝的天空之上,时而出现两个人。
“这个人是‘鬼腿子’司马空,早年是落魄儒生,中年得人传道修为突飞猛进。一百岁入神,号称琴道御琴术天下无双,逃跑的功夫一流,因而有‘鬼腿子’的外号!”
杨懿淡淡的道。
她凤目盯着天空,又道:“不过,今日他恐怕逃不了了!鬼儒门七个当家人,一下丢了两人。”
“刚才那老乞丐是谁呢?”
杨懿微微皱眉,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疤脸’孙荣。七个门主,排在第六位。”(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高手环伺!
杨懿不愧是传奇杨家门中的精英修士,见识十分广博。
从十五岁开始,她就走上了游历修行之路,这一晃已经整整十年了。
以十年时间,冲上天下进士榜,这在入神二品之中仅此一人。
有人说杨懿能有如此战力,主要是因为杨家“归一诀”的霸道,这一门传奇级的法术诀,以霸道著称。
任何灵器皆可施展归一诀,而归一诀的核心就在归一,将所有力场集中与一点。
试想一百斤力气,倘若用拳头砸过去可能伤不了一头牛,但是倘若是用一根针插过去,那绝对相当于子弹的一击,会对同样的对手造成恐怖的伤害。
归一诀便是运用的这个原理,万法归一,所有的攻杀集中在一点之上,因而“归一诀”是无坚不摧的杀招。
天下没有任何法术可以防御归一诀,面对施展归一诀的同级修士,唯有闪躲,躲避对方的法术。
可是今天,杨懿自问面对如此诡异的袭杀,就算她用全力,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是跟随长春道长的那个年轻人却赢得很轻松,同时也让他见识到了唐家的龙之传承法术“回龙卷”的风采。
唐家虽然不是传奇之家,但是唐家历来强者众多,尤其是最近一代唐老爷子,更是当今百家院有数的几位绝对巅峰强者之一。
唐家的龙之传承在唐老爷子手中达到的巅峰。目前杨家,王家等传奇之家的顶尖高手,也无人能和其争锋。
百家法术。隐杀楼的法术“隐杀诀”最神秘。
唐家的“龙之传承”最华丽。
王家的“通天诀”最深奥。
杨家的“归一诀”最霸道。
这些顶尖的法术,都是一个大豪门世家的立足根基,凡是能称得上“最”字的,无一不是当今百家之中最耀眼的法术诀。
刚刚历经了一场刺杀,玉清观的人清点伤员,埋葬死者,难免要耽搁一段时间。
可是长春道长父女对唐雨的信心却是更足了。刚才这一战长春子并没有出太多力,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法术诀展开。唐雨就已经将两名最厉害的刺杀者给杀死了。
“这才是入神级强者的风采啊!”长春子忍不住感叹。
他已经老了,勉强入神一度曾认为自己也算是一方高手了。
可是当他今天看到唐雨的杀招和强大的攻杀力,他才知道自己离真正的强者距离有多远。
天下百家,道门衰落。似乎已经成定局了。
没有时间过多的感慨,因为马上要上路了,这一次唐雨杀死了对方三位高手,鬼儒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的袭杀只怕会来得更加猛烈,要知道鬼儒门第一门主“黑暗儒生”秋成云可是一只脚踏入了法境的强者,他手下还有数名入神级的高手,接下来免不了要血战一场。
唐雨也忍不住暗暗皱眉,别看他刚才似乎应对得很轻松,可是实际上他几乎用尽全力了。
最后那个掌柜对力场有惊人的掌控力。倘若不是其受伤在先,只怕唐雨根本没有能力在追击之中杀死对方。
他是真正的入神级高手,而且拥有自己独门的法术诀。
接下来鬼儒门还有四位门主。这四人肯定修为都不俗,他们连续失败两次,第三次只怕要倾巢出动了。
“长春道友,我感觉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隐隐似乎有高手环伺,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得赶快启程!”唐雨神色凝重的道。
一次入神级强者的搏杀,动静太大了。已经在沧州引起人注意了。
唐雨感觉周围的眼睛似乎越来越多,在这些隐藏的眼睛之中,有入神级强者,甚至有让唐雨都深深忌惮的存在。
好在他们似乎并没有恶意,估计也都是和唐雨一样游历修行者,八成的可能是想冷眼旁观看一场热闹呢!
轿子重新上路,这一次长春子等人身后的魔轿却不再稀少。
这一战在沧州已经发酵,沧州的很多高手都悄然的闻讯赶了过来,大家都非常关注接下来鬼儒门的反应。
而一夜之间,跟随在长春子身边的白袍修士也名扬沧州,沧州有高手传讯上京,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这个白袍青年来自上京唐家,是唐家消失多年的三子唐岚的二字,名唐雨,自先觉。
“唐雨?”杨懿眉头一挑:“果然是唐家人,而且是唐岚的儿子。”
杨青道:“唐岚是姑姑的仇人,唐雨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姐,要不你上去挑战他,将他击败,赶回上京去。哼,上京的那帮贵人,我看到就牙痒痒,面对这家伙,你就该用咱家的归一诀教他如何做人。”
杨懿皱皱眉头,摇头道:“不,我们跟着他们。我要将他的修为再看清楚一些。不战则已,要战就一定要胜。”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之中已经焕发出浓浓的战意。
不错,唐雨是一个好对手,出来游历就是要挑战好对手,要击败他们,以此磨砺自己的修为和道心,同时也是要以此扬名立万,名扬天下。
修行之人都视名如生命一般宝贵,天下进士榜一个榜单背后不知引来的是多少血腥和杀戮。
甚至有人说隐杀楼拿出这个榜单,就是要让百家子弟各自内斗内耗,从而让他隐杀楼在百家院之中的地位更加的稳固,更加的不可撼动。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百家院百家豪门却没有大人物要求取消这份榜单,实际上榜单也一直存在,每个月更新一期,已经有五十年没有终止过了。
杨青瘪瘪嘴道:“姐,没有必要那么小心吧?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而已,真要正面交手,你还赢不了他?你可是天下进士榜上的高手。”
杨懿哼了哼,道:“你懂什么?你别沧州此地荒凉,但是先前的一战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了,此时不止我们,还有其他的人也都在跟随着长春子。这些人之中隐藏有不弱于我的高手,在这种时候我如果出手,万一受伤,给他人可乘之机,那就大大不妙了!”
一路跟随,一天的时间过去,眼前的世界更加荒凉了。
从沧州往东南是唐雨的目的地随州,可是往西却是靠近巅峰山脉的方向,越往西越荒凉。
魔轿一天数千里,俨然进入了沙漠的核心之地,沿途连绿洲都很少见了。
杀戮之中,长长的魔轿队列在黄昏之中在沙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说不出的宁静安详。
眼看天色将黑,闭目养神的唐雨突然睁开双眼,内心泛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停下来,不要再走了!”
轿子停下,唐雨窜出轿子,站在沙洲之上看着前方。
前方是漫漫一望无际的沙漠,在无尽远处可以看到一轮红日慢慢西沉,整个沙漠都笼罩在金色的晚霞之中,景色真是美到了极点。
“先生,怎么了?我们还要往前面赶一段路才到土城,那里才可以宿营。”逸飞道长凑过来娇声道。
长春子也走过来,道:“先生,怎么回事?我们不能走了么?”
唐雨沉吟不语,他看着前面空荡荡的沙漠,鬼影俱无。
然而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前面的沙漠似乎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这个人为的精心设计的陷阱,可能踏足其中的人,谁也逃不了。
良久,他摇摇头道:“今天你们暂时在此宿营,我独自往前在走一段,鬼儒门成名已久,果然非同一般。”
长春子凝神看着前方,道:“唐先生,您是说前面有阵法一类的陷阱?”
他毕竟也算是一方高手,见识不凡,一下就说出了唐雨心中所想。
唐雨嘴角微微一翘,道:“修行之门,百家皆有各自不同的法阵,但是无论什么法阵,都无法做到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所谓云深不知处,缘在此山中,人进入了阵茫然不觉,但是人站在外面,却依旧能根据力场的不同,感觉到其存在。”
眼前看不到法阵的痕迹,但是圣人力场却有细微的改变。
圣人力场,玄之又玄,天地之间自然存在。
唐雨能够感觉到力场的细微差别,这也说明他的境界已经往天人合一更靠近了一步。
天地的力场,源于自然,天人合一,人和自然融为一体,只要力场出现细微的差别,修行之人便会感觉到心不安,不舒服,自然便是有人动了手脚了。
听唐雨这么说,长春子哪里还敢多说,道:“唐先生,鬼儒一门誓不肯善罢甘休,此行之路会极其的危险。老朽今天细细思索,倘若此路不可行,我们也可以转头回去,老朽请万俟家出面调停,说不定又会有新的转机。”
唐雨哈哈一笑,道:“万俟家?他们号称儒道正宗,能看得上你这道门修士?说不定万俟家还会转手将你们的性命交给鬼儒门任意处置呢!此行有危险艰难,那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鬼儒门就算再强,那也必须逾越他们,这个时候不是哪一方能退就能退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黑暗儒生!
茫茫的沙漠,唐雨一袭白袍,孤身一人傲然前行。
烈烈的风吹动他的长袍,地上投射出的长长的倒影,让的身形显得无比的伟岸。
前面是敌人的陷阱,身后是高手环伺,在百家院之中,面对高手,往往就意味着一场大战,可是此时的唐雨却未觉得有丝毫的紧张和压抑。
所谓艺高人胆大,面对危险,他从来的选择都是往前走。
困难就像纸老虎,你愈是恐惧,其便愈发强大不可逾越,你愈是大胆挑战,纵然过程艰辛,却总能有勇往直前的一天。
“不知死活,竟然只身一人就敢前去!”杨懿微微皱眉道:
“鬼儒门的黑暗儒生我虽然没有和其交过手,但是其境界很高,当年可以和万俟歌一战,绝对是可怕的高手。一个秋成云就很危险,更何况对方还布下了法阵?”
她掀起轿帘,默默的感应着四周,眉头皱得更深。
“如果我料得不错,在这周围一定有万俟家的高手,他们也在静观其变呢!”
杨青道:“万俟家可不能小觑,虽然沧州贫瘠,非教化之地。然而万俟一家独占一州达几百年,元级强者层出不穷,当今万俟家还有两尊元级高手,纵然放在百家之中,也是很强大的存在了。”
杨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这一次是你出来游历,选择沧州便是看中沧州兵家修士众多。恰好可以磨砺你的搏杀之力。指点江山的沧州,你并未踏入入神之境,家族耗费了很大的力量才将你送进来。希望你离开的时候,能够触摸到入神的门槛。”
“不入神,终为凡!”
杨青郑重的点点头,眼神之中流露出狂热之色。
但凡修行之人,谁不希望有朝一日能入神?脱离凡胎,成就神胎,增加寿元。成为傲视天下的强者,这个每个修行者的追求。
“入神之后。进入不了法境,永远体会不到万法归宗的奥妙。而要登上天下进士榜前一百位,非得法境不可!”杨懿又道。
力境到法境,一点不比不惑到入神简单。
修行愈发后面走。进步愈发困难,常常多年的修炼,多年的磨砺,也不过能将自己的战力和修为提升一小截而已。
这一次来沧州,杨懿却也没想过空手而归,一直在寻找磨砺的机会呢!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唐雨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荒漠之中。
在荒漠的深处,一个十分隐蔽的氤氲黑暗之内。
一道入神威压在黑暗之中渐渐的流露出气势,黑暗之中看不清其容貌,但见其身形高大。伟岸之极。
他背负双手,冷冷的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都清楚了吗?”
黑暗之中,几个声音齐齐的道:“都清楚了。老大!这一次要将这小子送上西天。”
一个阴沉的声音吼道:“管他是不是唐家人,既然万俟家发话了,杀死他,大不了我们鬼儒门的山门关闭,我等兄弟得了万俟家的家学传承,还怕将来没有扬名立万的一天?”
高大的。处在阴暗之中的身影声音也渐渐转冷,道:“本来我还犹豫。是不是一定要去杀死这个唐家后辈。可是现在,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了!因为此人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我鬼儒门虽然不算豪门权阀,可是雄踞沧州百年,却也不是无名之门。
一个区区二品入神的家伙,就敢无视我的黑暗幻阵,单枪匹马就敢杀过来,我倒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我鬼儒门黑暗儒生黑暗幻阵的威力!”
他顿了顿,道:“杀死他,不惜一切代价!未死去了老五,老六,老七报仇!”
高大身影一声令下,身形瞬间消失。
天地依旧一片漆黑。
黑暗中的沙漠,沙漠都看不见,唐雨依旧在往前走。
他体内的法力悄然的运转,周围的圣人力场和他法力构筑成一种奇特的气机牵引。
他突然站稳身形,道:“鬼儒门的兄台,既然都来了,为何不现身?”
“恻恻!”两声阴笑从黑暗之中发出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老朽已经至少三十年没有看到过像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豪门后辈了。上京唐家,好大的名声。可惜这里是沧州,在沧州的地面之上,远在万里之外的唐家救不了你!”
唐雨冷冷一笑,道:“你就是黑暗儒生?名头也不小,都说你已经是法境修士了,可惜我看你只怕还差一点。万法同宗的手段你只怕还没掌握!”
法境,体悟法术的奥妙,领悟万法归宗的真谛。天地有灵性之物,皆可为法器,天下一切修行法门,殊途同归,就在法境之中。当然,唯一例外的是魔法,所以魔法前面有个魔字。
这也为什么东方修行者厌恶魔法的原因,因为魔法完全就是邪恶的法术,不在万法归宗之列。
“一个小小的二品入神,也敢跟我谈万法归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黑暗之中,猎猎的风声响起。
无声无息之间,唐雨便觉得透体生寒。
唐雨知道,对方的法术已经发动了,黑暗儒生,喜欢在黑暗之中杀人。
就算不是晚上,他也能构筑一种黑暗幻阵,乘着黑暗将法术融入成无声无息,杀人无形。
唐雨冷冷一笑,身形瞬间隐去,手中的长袖甩动,灵扇已经祭出。
一条青龙在黑暗之中瞬间凝结。
青龙盘旋,横扫周围的空间,唐雨撕裂虚空,身形就跟在青龙的底下,展露出的极其强大的琴道修为。
双方都看不见,但是彼此都靠力场的感应确定对手位置和法术的类型,在这一点上,唐雨似乎吃亏了一些。
但是别忘记了,他的回龙卷以龙威震慑,黑暗之中看不见法术,龙威的震慑却是无处不在,回龙卷的施展更新的神出鬼没。
“轰隆隆!”
漆黑之中,发出阵阵如闷雷一般的声响,可是却没有一丝闪电的光华出现。
很显然,双方的法术碰撞,并没有溢出丝毫的光亮。
这也是黑暗幻阵的妙处,进入阵中,只有黑暗,一切光线都会被大阵排斥。
鬼儒门能够纵横这么多年,当年秋成云能够逃脱万俟歌的追杀,都是因为秋成云的神秘。
外界没有人见过秋成云的样子,他每一次出手都在黑暗之中,将自己躲在暗处。
双方很快交手十几个回合,唐雨攻守不乱,可隐隐已经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倏然一凉。
他心中一惊,便听到黑暗之中一个冷漠的声音:“死!”
隐藏在黑暗之中,一直没露出丝毫声息的人终于出手了。
“啊……”
唐雨闷哼一声,似乎受了伤,然而下一刻,便传出一声惨叫:“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浓浓的血腥味儿瞬间充斥在黑暗之中。
“老四,怎么回事?”
黑暗儒生在黑暗之中惊呼出声。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周围一片死寂。
他脸色剧变,道:“这怎么可能?”
他身前的力场瞬间扭曲,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轰然向他涌过来。
他慌忙撕裂虚空,拼命躲过这一击,却再不敢出声了。
他的法术力场的改变,对方可以洞悉他的位置,可是他说话,更是将自己藏身所在暴露得愈发彻底。
黑暗之中的大战依旧在继续,可是秋成云愈发发现不对劲。
因为黑暗幻阵似乎根本没有造成唐雨的被动,反而让他感觉唐雨躲在黑暗之中,让他们失去目标。
老四死了。
还有老三和老二藏在暗中,尤其是老二,人称“鬼手”,其法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伤人。
一念及此,他精神不由得一震,立刻默默运转自己的幻阵,将自己的法术按照幻阵所掌握的位置,向唐雨猛攻。
双方都不说话了,黑暗之中,只有法术碰撞发出的沉闷如惊雷一般的声响。
双方的战斗已经腾空而起,漫天的黄沙扬起来,虽然在黑暗之中,但是依旧天空之中有西沙在翻滚流动。
《回龙卷》是金笔化龙,整个法术都是靠力场掌控,因此对修士的力场掌控能力要求非常的高。
而黑暗儒生的法术则是以兵家的路子为主,力场掌控能力要求不高,手中的灵器攻杀自然更加的灵活而有威力。
不过,恰恰是因为这一点,他们对力场的细微理解反而没有唐雨那么深刻,尤其是攻杀之时,唐雨的身形被庞大的金龙掩盖行迹,不容易找到其准确的位置。
虽然有幻阵锁定,但是一心二用,难免在出手之上,威力就打了折扣了。
当然,黑暗儒生秋成云成名多年,并不是浪得虚名,他的修为高的优势依旧体现得很明显,渐渐的占据了上风,将唐雨的回龙卷压制住,闪转腾挪的空间愈发狭窄了。
“噗!”
虚空缝隙之中,唐雨吐出一口浓血。
体内的生机术疯狂的运转,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他的嘴唇紧抿着,眉宇之间却流露出骇然之色。
“鬼手”方波,出手果然够鬼……(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谁杀谁?
低头看前胸,一个森然的伤口触目惊心。
生机术悄然的运转,唐雨的身体在快速的恢复。
虚空裂痕一道道的出现,唐雨不断的改变着自己的方位。
不得不说,他遭受到了入神以来最严酷的一战,对手都在黑暗之中,一共有三人之多。
三个都是入神高手,一个精通黑暗幻术,攻杀无形,在境界上要压过自己一头。
而另外两个人精通刺杀,善于收敛气息,当他们不出手的时候,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肯定就躲在空间裂痕之中,有特殊的法术发现对手,或者是唐雨和黑暗儒生相斗之时,施展的圣人力场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击必杀!“鬼手”方波有这样的能力。
黑暗突然安静了下来,唐雨的法术威能似乎消失了。
黑暗儒生的黑暗幻阵运转,竟然也找不到唐雨的踪迹。
“那小子被二哥杀……”
“啊……”
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响起,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老三,老三!”黑暗儒生惊骇莫名,他一连叫了两声,并没有等到任何回答,他心知不妙,背后升起一股冷气。
他突然发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黑暗,此时竟然成了对手绝佳的隐藏行迹的条件。
对手的战力极其的恐怖。和自己不相上下,在暴露位置的情况下,其有能力杀死鬼儒门除了他之外的任何对手。
“不好出声!”黑暗儒生秋成云怒喝道。他将黑暗幻术再一次运转,可是唐雨的踪迹又消失了。
这是他的幻阵学成以来,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等情况,一时心中很是胆寒焦躁。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有法阵,唐雨修炼的《鲁公秘录》之中,更是记载了无数奇特的法阵。
唐雨之所以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前来。就是因为事先他已经在周围布下了自己的法阵。
黑暗幻阵他破不了,但是用自己所构筑的法阵隐匿行迹他却能做到。
鲁公迷阵多么复杂?哪怕唐雨所布下的法阵只是鲁公秘录记载的简单的符阵法门。对付鬼儒门这一类野狐禅修行者也足够了。
唐雨在秘阵之中穿梭,慢慢的疗伤,气息没有丝毫的外露。
……
战场外面,玉清观长春子等人的驻地。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站在沙丘之上眺望着前方。
前方惊雷阵阵,电闪雷鸣,很显然在一年下不了六次雨的沧州,这并不是天象原因,而是入神级强者在斗法。
好强大的气势,斗法之地所辐射出的强大的圣人力场,让远在数十里开外的众人都能够感应到其强大。
远处的天地,似乎就是一个巨大的力场漩涡,风暴中心。那一战也足以牵动所有人的心。
长春子父女神色紧张,尤其是逸飞道长,纤手使劲的攥着道袍的。后背全是冷汗。
“爹,唐雨先生能胜吗?”
长春子微微蹙眉,道:“谁也不知道,但鬼儒门纵横沧州百年,一门的根基,哎……”
他心中很清楚。要撼动鬼儒门非得法境强者不可,这几乎是沧州人的共识。法境强者放眼沧州,唯有万俟家拥有。
所谓过江龙架不住地头蛇,一年前来沧州游历修行的各家俊杰如过江之鲫,可是谁也不愿意在沧州的地面上和万俟家为敌,因而鬼儒门一直存在得很好,并没有任何衰败的征兆。
这一次唐雨能行么?
可是长春子却不愿意去想唐雨会失败,因为唐雨的失败,也预示着他玉清观将要全部陪葬。
黑暗儒生的怒火,不会因为唐雨失败而消失,他必然要将整个玉清观灭门,这样才能树立鬼儒门在沧州的绝对威望。
另一块沙丘之上,杨懿皱眉看着远方,凝神不语。
他旁边的杨青道:“姐,见过不知死活的,没见过唐雨这般不知死活的。黑暗儒生布下了黑暗幻阵等着他,他竟然敢送上门去,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杨懿眉头一拧,倏然看向另一边。
她旁边的沙丘之上,站着一个神色冷峻的青年,青年一袭儒袍,面孔却如刀刻斧凿一般刚毅。
而从对方身上的法力波动,两人力场气机感应,杨懿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威胁。
“杨家‘红颜笔’杨懿,在家久闻艳名,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碰见。”对方咧嘴嘿嘿笑道。
杨懿眉头一挑道:“阁下是谁?”
“哈哈!我吗?天下进士榜你是倒数第一位,我是倒数第二位,你说呢?”
“万俟家万俟君?”杨懿缓缓站起身来,道:“万俟君,看来你是恭候我多时了!”
不错,天下进士榜排名第一百九十九位,万俟家万俟君,年龄三十三岁,修为入神三品,擅长琴道,修炼的法术诀乃万俟家的“枯荣诀”。
别看其在进士榜排名在最后面,但是整个百家院能上进士榜的修行者不过十之一而已。
力境修为能够登上天下进士榜的修行者,更是如凤毛麟角。
像杨懿这样,入神二品就能上榜的人,更是仅她一个,虽然是排名倒数第一,可她这个倒数第一却也是击败了无数入神三品之后才拥有的位置。
“杨小姐无需紧张,你我今日无需一战,看看前方,唐家唐岚的儿子啊,好大的名头,却要死在沧州,可惜,可叹啊!”万俟君淡淡道。
他背负双手,双目之中突然精芒一闪,道:
“就结束了吗?”
远处的斗法已经停止了,天地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杨懿倏然站起身来,道:“杨青,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她说完,撕裂虚空,身影瞬间消失。
万俟君也不甘落后,也是撕裂虚空,消失在原地……
夜死一般的黑,唐雨的伤势终于恢复了。
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付强大的敌人,敢情还可以用最为有效的办法,所以他干脆继续穿梭在鲁公秘阵之中,慢慢的和对手比拼耐心。
黑暗儒生秋成云简直都要疯了。
他不断运转自己的黑暗幻阵,可是根本无法抓住对方的踪迹。
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的身边,一个漆黑的影子悄然靠近:“老大,此人诡异,我怀疑其已经遭受了我的重创,就藏在幻阵之中。既然这样,我们干脆将幻阵解除,正面将其击杀。”
说话的是鬼手,他的声音很低,低得仅仅两人能听见。
黑暗儒生道:“好!正面击杀!”
他长袖一甩,袖子之中射出一道焰火。
焰火瞬间升上天空,焰火所照耀之处,所有的黑暗瞬间消失。
天上的月亮重新照耀在了大地之上,黑暗幻阵消失了。
“嗯?不对!这里不对!”黑暗儒生脸色突然变了,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此地并不是他布置幻阵的地方。
周围的环境似乎已经完全变化了。
就在此时,天上一条青龙凌空甩尾,向他横扫过来。
鬼手方波身形瞬间消失,继续躲在黑暗之中。
“找到他的位置了!”
方波穿透虚空,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幽暗的蓝光,瞬间向唐雨的位置袭杀过去。
他主要修行的便是杀手之技,一击得手,只攻不守,因而他这一击的威力可想而知。
唐雨哈哈一声长笑,身形长身而起。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天上青色的龙瞬间一团。
青龙竟然变成了一尊青色的大鼎。
大鼎之上符文闪烁,古朴庄严,向四周辐射出无数的光芒和威压。
空中的大鼎猛然一个翻滚。
“轰!”一声。
绿色的光华如流水一般向四周泄落,天空之中一道虚空瞬间裂开,虚空裂痕之中,方波魂飞魄散。
“啊……”
一声惨叫,绿色的光华如水银一般穿透他的身体,他的肉身瞬间被扎成了筛子。
老远看到这一幕的秋成云简直是肝胆俱裂。
他无法看清这是什么法术,这门法术明显不是回龙卷,比唐家的回龙卷要强大霸道无数倍。
一方大鼎,哪怕只是看一眼内心就生出战栗之心。
实在是太可怕了!
“逃!”
秋成云现在仅仅只剩这一个念头了,他瞬间撕裂虚空,立刻逃,没有一丝犹豫。
唐雨哈哈大笑,道:“秋门主,这个时候还想逃,是不是太迟了一些!”
虚空撕裂,唐雨人已经杀入了虚空裂缝之中。
秋成云在黑暗之中看上去形象十分高大伟岸,给人一种很强的精神压迫感。
可是他真实的人却是五短身材,小眼鼠须,形容极其的猥琐。
看他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小人的形象,特别像那种偷鸡摸狗的无赖。
在唐雨的追杀之下,秋成云已经破了胆,他一咬牙,身体化作一道血光,身形猛然窜出,终于逃出了唐雨的气机感应的范围。
血遁术,这是每一个散修必须的法术。
因为在残酷的争斗之中,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遭遇生死之危险,立刻置之死地而后生施展血遁,逃出生天。
唐雨身形隐匿在虚空之中,嘴角浮现出冷冷的笑……(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万俟少主!
月光如水银一般洒在沙漠之上,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鬼影俱无!
“咦?”
两道人影几乎同时出现在这块空地上。
万俟君眉头拧起来,道:“秋门主,可否还在?”
周围死寂,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他抽了抽鼻子,循着血腥味找过去,另一边杨懿:“啊……”一声惊呼出声。
万俟君瞬间凑到杨懿身边,沙漠之上一句尸体,头颅被狠狠的洞穿,死相惨不忍睹。
“这是老四?”
鬼儒门四门主,“土行孙”孙淳,刺杀之时特别擅长隐藏在沙丘之中,并非土遁法术,而是藏身沙丘而已,饶是如此,往往也是出其不意,对被刺杀之人可谓是极其的危险。
孙淳死了,死得很惨。
很快,万俟君有找到了老三“七巧心”童达的尸体,死状一样凄惨,被强大的笔锋横扫,上身几乎被拦腰斩断。
“鬼儒门死了两个,还有两个不知所踪。看来这一战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杨懿神色凝重的道。
他们站在远方看得很清楚,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他们想来,应该是秋成云早就打完收工了,没想到他们赶到的时候,秋成云的黑暗幻术瞬间消失。
然后天空之中出现耀眼的光华,强大的法术和力场,将漫天的黄沙掀起来。
几声十分沉重的法术碰撞。加上一声凄厉的惨叫,这里便再没有了人影了。
谁胜谁负?
杨懿凤目之中闪过一道骇人之色,道:“秋成云被追杀了!鬼儒门四名高手围攻唐雨。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全身而退,这未免……”
“你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杨懿嘴角微微一翘,手指着一团血污,道:“‘鬼手’方波死得很惨,但是方波的衣服是玄色的,这里没有其他的人存在。多了破碎的衣服,还有一团血肉模糊的血污。很显然这就是方波。”
万俟君背后升腾起无尽的寒意,眼睛瞬间瞪大,道:“不好!秋门主有危险!”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杨懿撕裂虚空,紧随他身后追过去。
……
月光之下,前面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营地。
那里的营地就是玉清观临时的驻扎之地。
一团沙丘慢慢的蠕动,良久,沙丘之中露出一个脑袋。
一个五短身材的老者从砂砾之中悄然爬出来。“咳!”
他轻轻的咳一声,连忙捂着嘴巴,手拿开,手心却尽是血。
“总算是逃出来了!”秋成云鼠眼闪动,脸上浮现出无尽的怨毒之色。
鬼儒门毁于一旦。他辛辛苦苦一手建起来的门派,至今已经百年历史,最早从见不得人的马匪起家。走到今天鬼儒门成为了横行沧州的黑道魁首。
没想到毁灭来得这么快。
“唐家,唐雨!我就不信你能离得开沧州。”他恨声道。
他缓缓站起身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无声无息的杀一个人,抢一顶轿子,混迹在玉清观一起,慢慢疗伤。伤势好转,然后再从容遁走。
这附近营地的人很多。不止是玉清观的人,对手灯下黑,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会逃遁到这里来。
更何况他秋成云还是一个易容高手,黑暗儒生的名头不是自封的,而是多年江湖历练别人叫出来的。
改头换面,偷天换日,等待万俟家的人一到,看这姓唐的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他心中这么想,心情立刻轻松了。
只要能杀死唐雨,一切都是值得的,万俟家就是要唐雨死,秋成云却是要万俟家的法术诀。
双方合作,互惠互利,有了大家传承的法术诀,他秋成云有生之年能成就法境,就算是离开沧州,也足以横行天下了。
“秋门主,你这个灯下黑的计策可真是高妙呢,差一点就让你给骗了。不过我大战一场,的确是累了,所以并没有想过要追你,便回来静修了。没想到你倒好,竟然送上门来,你这不是逼我么?”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可这个声音听在秋成云的耳朵之中,不啻于一声惊雷。
他蓦然抬头,沙丘之上,唐雨一袭白袍,手握折扇,潇洒而立。
在月光的笼罩之下,唐雨的身上似乎沐浴了一层银色的光辉,更显深不可测。
“你……”
“你何苦逼我太甚?这里是沧州,你让我死,亵渎的是万俟家的威严!”秋成云道,却是腿肚子都在打颤。
唐雨哈哈一笑,道:“秋门主言重了,我不过是想和你玩个游戏而已,你现在可以逃,十个呼吸之后你倘若能逃出去,我便不杀你,如何?”
秋成云一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生死之事,由不得他不相信,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撕裂虚空,身形消失。
他不顾身上的伤势,将所有的法力运转到极致,不断的施展虚空法术,借助力场的威力,让自己遁走的更远。
凭他的修为,十个呼吸,足足可以遁走五十里之遥。
一路向西,遁走了足足百里,前方不远处就是土城了,只要他再施展一个法术,就可以到土城。
他终于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进入土城,土城之中有万俟家定然有万俟家的高手,那样他就彻底的安全了。
“呵呵,秋门主,还是不行呢!你逃跑的本事太弱了,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唐雨的声音又在他背后响起,他倏然扭头,唐雨依旧手拿折扇,就那样站在他身后。
秋成云瞬间脸如死灰,内心本来存在的一丝求生本能也瞬间崩溃了。
唐雨简直如幽灵一般,这哪里只是二品入神的修士?分明是法境强者才有的恐怖修为,他秋成云可是堂堂的三品修士,虽然受了伤,但也足有二品的实力。
可是此时的他在唐雨面前,就是一只被戏耍的小老鼠一般。
绝望,深深的绝望!
沙漠荒凉,秋成云环顾四周,找不到任何逃遁的路线和机会。
“没想到我秋成云一生,活了一百多岁,竟然死在了一个年方弱冠的黄口小儿手上!”秋成云心中暗道。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月光之中,一个青色的身影浮现:“如果我想让秋门主活下去呢?不知道唐兄是不是还会这么强势。”
“万俟小少主!”秋成云大喜过望,绝处逢生之中,他兴奋的身子发抖。
来人正是万俟君,他昂然而立,和唐雨对峙,刚毅的脸上尽是傲然之色。
唐雨神色平静,道:“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是否还有人也要让秋门主活呢?”
万俟君扭头冷冷一笑,道:“杨小姐,出来吧,没必要躲躲藏藏,别人能发现你的存在!”
月光之中,一名风姿卓越的女士子慢慢现身,杨家的杨懿。
万俟君拱手道:“鄙人万俟家万俟君,这一位是杨家的杨懿,唐兄可是面生得很,不愧是唐家这些年雪藏的天才,不过到了沧州地面,呵呵,万俟家才是这一片天地的王者。”
唐雨哈哈大笑,道:“万俟兄,我这个人脾气有些怪。我要杀谁,别说是你万俟君,就算是你万俟家的老怪物万俟纵横发了话,我也得杀!”
他用手指了指秋成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他玩一个游戏么?”
万俟君一愣,盯着唐雨。
唐雨洒然道:“因为我就想让他死在万俟家的人面前,能在主人面前杀死其心爱的一条狗,你说是否是不是很过瘾?”
“唐雨!你找死!”
万俟君身形倏然暴涨,他本来瘦弱的脸也一下膨胀起来,如同大力金刚变身一样,强大的力场以他为中心辐射开来。
万俟家的“枯荣诀”。
万俟君的琴弦拨动,漆黑的琴芒卷向唐雨。
唐雨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下一刻天空之中浮现出一尊巨大的鼎。
大鼎出现,古朴庄严,强大的威压震慑四方,唐雨长袖一甩。
大鼎猛然往下一座。
“轰!”一声,秋成云就如同傻子一样,目光呆滞,似乎根本意识不到危险的降临一般。
强大的力场以他为中心,卷起漫天的黄沙,而也连同黄沙一起,被卷上了天空。
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天空之中却飘然洒下阴寒的雨滴,那哪里是雨?分明就是秋成云的血肉。
一击必杀,杀死一名秋成云如屠鸡杀狗一般容易。
万俟君目龇俱裂,几乎不能失去了理智。
这些年很多黑暗的中的事情,包括沧州和其他州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万俟家都依仗鬼儒门去完成。
可是三天之内,鬼儒门便被灭门,这对万俟家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损失。
不仅如此,鬼儒门的门主秋成云就让人在万俟君面前杀死了,这里是沧州,万俟家的儿郎岂能忍受这等屈辱?
万俟君的枯荣诀催动到极致,漫天都是他的琴刃飞扬。
三品强者,进士榜的实力,万俟君展现出了超越秋成云数倍的战力。
面对万俟君的疯狂进攻,唐雨冷静之极,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有这样的高手,他当要磨砺自己的《回龙卷》修为,可是今天他却是没有那个心情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杀戮!
万俟君怒了,在沧州,万俟家的威严不容亵渎,即使是当今天下风头正劲的唐家也不行。
实际上百家之争从来就没停止过。
而这其中地方各大世界和上京的世家之间更是有一层天然的隔阂。
每一个地方世家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他们习惯了在一方天地称王称霸,面对挑战他们的存在无法容忍。
万俟君现在就是这样,他无法容忍唐雨对他的羞辱,他决定亲自击杀唐雨。
哪怕为此,会引来唐家强者,会让万俟家和唐家开战他也顾不得了。
枯荣诀,力境之时可以让肉身变得非常的强大,法力会得到倍增的效果。
虽然没有杨家的“归一诀”那般,拥有穿透一切的绝对霸气,但是在法术诀中,绝对算是上层的修炼法门。
更何况万俟君乃三品修为,修为比唐雨高了一级。
两人的大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精彩和残酷。
精彩是因为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好手,双方各有厉害的法术诀传承,而残酷则是这并非是一场简单的意气之争,而是生死之战。
对唐雨来说,但凡处心积虑想杀死他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万俟家的做法无疑触动了他的底线。
沧州又如何?在万俟家的老巢又如何?万俟家既然敢撕破脸,他又有何惧之有?
而万俟君则更不用说了。作为一个进士榜上的高手,他向来自视甚高,今天被唐雨羞辱。他更没有了其它的心思,他要用唐雨的性命乃维护他的尊严。
枯荣诀之中,琴声激昂,万俟君的进攻如暴风骤雨。
而唐雨则是化扇为鼎,一尊大鼎镇在中央,稳定如磐石。
大鼎之上古老的符文流动,光芒闪亮之间。便是攻杀反击之时。
唐雨必须速战速决,所以他并没有施展“回龙卷”的法术。可是万俟君的实力超过他的预料。
两记“金碧辉煌”的日出东方,竟然未能伤到万俟君分毫。
难怪此人能登上天下进士榜,的确不能小视天下英雄,万俟君比元家的元青要强太多了。
不过那有如何?
唐雨的身形冲天而起。人影一闪已经站在了巨大的大鼎之上,他爆吼一声:“泰山压顶!”
泰山大鼎轰然往下做,唐雨全身的法力全部汇聚,体内的神液几乎被抽空。
这一招法术很想是金庸先生手中的七伤拳。
七伤拳,先伤己后伤敌,而“泰山压顶”则是力场先掌控自己在掌控对手。
对手的力场和自己的力场相互作用,产生的巧妙联系,让“泰山压顶”这门法术会出现极其玄妙的威严震慑的效果。
万俟君的动作一怔,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竟然运转不畅。
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喝道:“这是什么法术?”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脑海之中滋生,便立刻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他碾压过来。
不错,就是碾压。
他的枯荣诀施展到了极致。整个人如同变身的妖怪一般,膨胀到两张多高,体内的灵液瞬间抽空,将六弦琴的六根琴弦同时压下去。
六跟琴弦化作六把长刀,构筑成可怕的杀阵。
可是这看似无坚不摧的杀阵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顷刻之间便崩溃。
“轰!”
一声。
万俟君巨大的肉身被狠狠的镇压。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他的人像是邪气的皮囊一般迅速的萎缩。
唐雨傲然一吼道:“再接我一招!”
天空之中的大鼎再来一个翻滚,大鼎在空中的滚动。看上去如此的华丽,这一滚动,大鼎金光四射。
无数的金光将万俟君的肉身包裹。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每一道金光都是锋锐无匹的笔芒,都拥有屠杀生灵的力量。
万俟君的枯荣诀被破,此时终于抵挡不住这恐怖的,无差别的锋锐攻击,瞬间被射成了筛子,临死之前,他的眼睛都死死的看着空中。
“这……这不是‘回龙卷’。死不瞑目啊!”
镇杀了万俟君,唐雨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
他傲立虚空,姿态不在儒雅,头顶的方巾早已经散落,长发迎风飘扬,双目赤红,看上去就像杀神一般恐怖。
一旁的杨懿心中不由得一寒,没来由心生恐惧。
“这是什么法术?怎么如此霸道?”
如果说杨家的“归一诀”号称霸道第一,攻杀无匹,那唐雨的这一门法术则是如漫天花雨,不求一点伤敌,而是让敌人无所遁形,无所逃逸。
“这是什么法术诀?”
唐雨冷冷的看着她,道:“杨家的小姐,你还要一战么?”
杨懿神色慢慢恢复镇定,道:“刚才如果我和万俟君联手,你不可能能赢,死的人必然是你!”
唐雨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是吗?那杨小姐刚才为什么不联手?”
杨懿嘴角微微一翘,道:“我不联手,你现在能奈何我?你还有再战之力么?”
唐雨哈哈大笑,道:“杨懿,要不咱们试一试?杀死一个万俟君算什么?我也有意领教一下杨家的传奇法术。”
杨懿脸色变了变,冷冷的盯着唐雨,心中不由的一沉。
她看得出来,唐雨受伤很严重,体内的法力耗损也巨大。
如果此时她出手,他认为自己有九成机会能杀死唐雨。
但是现在看唐雨的神情,她的九成把握却似乎有些乐观了,能有几成呢?六成么?
杨懿无法准确的判断,因为唐雨的法术太奇特,太恐怖了,更恐怖的是唐雨那种悍不畏死的意志,似乎如磐石一般不可撼动。
很显然,唐雨像猫捉老鼠一般将秋成云引到这里才杀死他,就是在筹划找出幕后之人,然后一并解决。
这一份心机和胆识,这一份恐怖的狠辣,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实际上真让他做到了,唯一遗漏的可能就是自己这个变数。
沉吟良久,杨懿终究没有出手,她冲着唐雨微微拱手,道:“唐兄,恭喜你,下一个月的天下进士榜你应该就榜上有名了!我杨懿也非趁人之危之人,就此别过!”
说完,她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唐雨的身形慢慢的飘落,盘膝坐在地上,就地开始恢复修为。
这一战他耗尽了全力,如果杨懿出手杀他,他只有丢命,好在对方过于谨慎,让他得以死里逃生。
“天下进士榜真是不可小觑啊,排名倒数第二位的人就有这么厉害,那最前面的榜单之上,该是一些什么样的妖孽?难怪大哥身为法境修士,在榜单之上也只能排到七十七位了……”
唐雨暗暗感叹,他略微调息,便撕裂虚空迅速回到了营地。
营地之中,长春子和逸飞女道长早就等候很久了。
两人在营地周围转圈,如热窝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啊……唐先生?”
逸飞第一个看到了唐雨,“先生,您受伤了?快快,进入帐篷给您疗伤!”
唐雨摇摇头,道:“我的伤不碍事,长春道友,前面的障碍已经给你扫除了。你一路西行仅仅数千里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我希望你立刻启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你师兄那里。
最好,在你师兄那里也不要久留,安排好一切,你自己立刻离开沧州。”
“怎么了?要这么急?”长春子讶然道。
一旁的逸飞道长则是大喜过望,道:“唐先生,您杀死了黑暗儒生秋成云?”
唐雨轻轻点头,道:“你无需问为什么,问了以后你会更加恐惧。记住我的话,立刻就走,走得越远越好,逃得越远越好,三日之内如果离不开沧州,你们的性命只怕就会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
唐雨说完,拱拱手,身形腾空而起,虚空撕裂开来,他迅速隐匿进了虚空的裂痕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先生,您……”逸飞高声的叫着唐雨,可是唐雨的身形哪里还能扑捉得到?
逸飞情绪瞬间失魂落魄。
长春子皱皱眉头轻轻的叹一口气,道:“走吧,你我父女有幸能够结识这样一位强大的年轻天才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他不敢把唐雨的叮嘱当耳边风,立刻召集门下弟子,连夜赶路。
一日一夜,他便到了西边。
然后在师兄的帮助之下,安顿好门下的弟子,自己则带着女儿借助几位入神境高手的力量,强行将指点江山的禁制破开一道缝隙,让女儿能够顺利的也跟着她离开沧州境内。
而就在他们父女离开沧州的第二天,沧州万俟家上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万俟家的高手几乎倾巢出动,在整个沧州搜捕玉清观长春子等人,毁灭道观无数,诛杀道门弟子数千。
沧州的道门,几天之内便遭遇灭顶之灾。
渐渐的,沧州各地有风声传出来,说是万俟家的第三代少主万俟君被人杀死了。
杀死此人的和玉清观的长春子有莫大的关联,现在万俟家已经组织起多方的力量追捕此人,而且沧州的所有边境全部封锁,任何人只准进不准出……(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登上天下进士榜!
沧州边城地处沧州和随州的边境之地。
虽然因为指点江山的缘故,两州之间的凡俗之人难以彼此来往。
但是很奇特的是,只要人不通过,在边境通商以钱换物却是没有一丝的阻碍。因而边城这边比沧州其他地方要繁华很多。
谁不知道沧州万俟家和随州元家,金家交好?
两州豪门交好,自然也带动了民间的通商,因而这边城也很有南方城池的规模,只是建筑更加粗犷而已。
人流聚集的边城自然也是修行者们的乐园,沧州很多修行者都选择定居在此,因而在边城修行的氛围是非常浓的。
地位低一些的修士,主修兵家武学,稍高一些的修士修行儒道,因而在边城儒者很常见,各种修行界的逸闻要事,在边城也能很快就知道。
“新一期天下进士榜出炉了,新一期天下进士榜出炉了!万俟家小少主的死水落石出了。”
大清早,客栈之中便有人大声嚷嚷。
这是一群兵家武者,他们手中捧着厚厚的一叠纸张,四处贩卖嚷嚷。
“哎,给我一份!”
酒楼之上,一名青年扔出一块小碎金,立刻就拿到了一张纸。
这是隐杀楼每个月定期发行的修行抵报,这份东西比北周和南周皇室定期发布的修行抵报更有吸引力。
因为作为第三方势力。隐杀楼从来不偏袒百家任何一方,更重要的是隐杀楼每一期的修行抵报之上都附有天下进士榜的名单。
“啊……唐家唐雨上榜了,第一百九十四位呢!”青年惊呼道。
他偷眼瞅了一眼身边的女士子。道:“姐,你也上升了一位,排名到了一百九十九位,上个月有两位进士榜高手陨落……青州王家的王傲在汝城一带失踪,不知被谁杀死了。”
这一对姐弟正是杨家子弟,青州王家,江州杨家。这都是传奇世家,历史上这两家都是出过传奇强者的大家族。
王家有在榜高手陨落了?
杨懿微微皱眉。神色却很平静。
而此时酒楼之上其他的人却不平静了。
很多人都第一时间花钱买了抵报,很快便听到有人惊呼:“这个唐家唐雨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以前怎么从没听过?唐家太嚣张了,竟然敢在沧州杀万俟家的小少主,我就不信万俟家的老人能忍下这口气。”
“看到没有。上面有唐雨的介绍!”另外一个人指着一个地方大声念道:
“唐雨,字先觉,年龄二十一岁,儒门修行者,修为入神二品。乃唐家已故天才唐岚之子,此子精通‘回龙卷’,另外身怀不明法术,战力极其恐怖强大……“
“主要战绩:灭杀鬼儒门全门,鬼儒门七位门主无一幸免。在沧州土城之外杀死万俟家小少主万俟君。隐杀楼综合考评其实力,决定将其排名一百九十四位!”
“啧啧,是个厉害的角色啊。年龄才二十一岁,竟然能扫平鬼儒门,而且还能……哎……难怪这段时间沧州不太平了!”
有人感叹摇头,最近沧州万俟家有很多动作,而最激烈的动作便是封锁边境。
这一转眼封锁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如果不是皇室试压。估计还要封锁下去。
很明显,万俟家是要找唐雨的下落。要抓到这个杀死万俟家小少主的凶手。
酒楼热闹了,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在说唐雨,却也有人去关注榜单上的一些细微变化。
比如元家的元三游历江州,大败江州年轻一辈高手,其探花之声名在江州掀起了很大的波澜。
又比如排名第九的南周兵家子弟战鹏飞只剩进入北周境内,挑战北周洛家高手洛子歌,被洛子歌击败,重伤逃遁,南周因此在边境和北周又火并了一场……
还比如,阮家榜眼阮惊鸿重病咳血,临时去江州过冬,很多人猜测,榜眼和探花或有一战,各家好手云集江州,希望能有机会观摩这顶尖的一战。
各种消息,在一小张抵报之中都有,修行世界最顶尖强者的举动,无疑是能引起普通人关注的。
毕竟,修行世界以强者为尊,天下进士榜网罗了天下英才,这些英才是无数人的偶像,尤其是榜上前二十名的高手,每个人都拥有大量的粉丝拥趸,他们的存在,就是修行界榜样级的存在。
杨氏姐弟一桌,杨青道:“姐,您将唐雨杀死万俟君的事情告诉隐杀楼,会不会引起唐家的不满?”
杨懿冷冷一笑,道:“唐雨敢杀人,他就不怕消息泄露出去。最近一个月,万俟家到处寻找他,但是碍于唐家的身份,他们不敢公然叫出唐雨的名字。现在好了,隐杀楼的这份抵报一出,我倒要看看万俟家的几个老怪物究竟有多大的魄力。
他们是否敢还像先前那样装聋作哑,唐家的老爷子已经二十年没有出手了,有很多人说他已经疯了。
万俟家就是最好的试金石啊!”
杨青伸出大拇指道:“高,姐,您真高!用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唐家老爷子的深浅,唐家,最近几百年天才频出,可是人丁太单薄,唐岚死后,唐家人才凋零。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唐雨。
万俟家人丁兴旺,死一个万俟君不算什么,可是唐家的唐雨却是丢不起的。”
他皱皱眉头,又道:“不过,姐,很奇怪。为什么唐雨会突然消失了?万俟家作为沧州的地头蛇,还有他们找不到的人么?”
杨懿皱皱眉头没有说话,其实她也想不明白这件事。
万俟家在沧州是王者一样的存在,三教九流各方势力,全都归他们掌控。
可是唐雨自那一晚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在沧州,莫非他杀人之后,立刻就走了么?
杨懿可不那样想,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解释不通为什么万俟家到现在还找不到人。
酒楼的另一角,一个青年士子举杯独酌。
他微微摇头,自语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沧州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地方,美景如画!就不知随州又有什么样的美景?”
杨懿心一惊,倏然扭头看向这青年书生。
刚才这诗,虽然只有区区两句,可是意象着实不凡,在这沧州兵家云集之地,还能出这等有才华的士子么?
眼见此人,陌生得很,自己绝对没有见过,但是怎么又隐隐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好!好!梦先生做得好诗,我们虽然是大老粗,但是好坏还是能分清的!”一人拍手赞道。
周围一众年轻人都齐声附和,显然他们对这青年都很尊重。
青年淡淡的一笑,道:“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来,来,何兄,咱们喝一杯!”
姓何的是一名中年人,看其装束,短装打扮,身着玄色衣服,浑身的肌肉虬结,壮实得像一头牛,一看就是兵家修行者。
他十分豪迈的端起大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梦先生太客气了,最近这些日子,一帮小兔崽子得先生教导,受益匪浅。我兵家青年粗鄙,不识字,平常儒者也不屑于我等交往,唯有像先生这样洒脱不羁之人才愿意和我等为伍,在这里我老何谢谢先生了!”
周围的很多年轻兵家弟子都称谢,一时酒桌上的气氛很是融洽。
“姐,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么?”
杨懿道:“他不像沧州人,如果是游历到此,他的修为应该已然入神了。可是却让人看不到入神的境界,奇怪!”
青年一边喝酒,一边观察杨氏兄妹的动静,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
这青年自然就是唐雨,他施展了改天换地的法术,早就不是先前的样子了。
蛰伏了一个多月,他在修行之余闲着无事,倒是在边城结识了不少人,老何是一家武馆的馆主,颇有资财,他和老何熟悉之后,便隔三差五给老何武馆的学徒教儒家圣人之道,倒是很受人尊重的。
儒门,法家都是大家,权阀豪门垄断了两家的资源。
一般的人要修行,走儒道的路子是很难的,所以儒生社会地位自然高。
唐雨却没有这等等级观念,为人很和气,兵家子弟大都豪爽,自然很快就能和他们打成一片。
不过,终究还不能久留在沧州,要离开沧州,他必须得有个好的身份,万俟家可不那么好糊弄。
今天隐杀楼的抵报就将自己的老底全部扒出来了,恰好,他刚刚接了隐杀楼的新任务,这个任务又恰好和杨懿有关系。
所以他今天故意吟诗一首,目的就是要引起这个心思复杂机敏的女人注意。
借这个女人的身份掩护,离开沧州,前去随州,见识一下随州的修行世界。
“剽窃诗的感觉真不错,好久没有干这活儿了。不仅能引起美女的注意,还能得到一大帮人的追捧!”唐雨心中暗暗好笑,他突然想到,倘若唐代的那些诗仙、诗圣也能够穿越到这一方世界,他们说不定能够成就那至高无上的传奇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杨懿情史!
夜色寂静,书房之中,魔灯高照。
完成隐杀楼杀死鬼儒门七门主的任务,隐杀楼的报酬终于到手了,二十块灵石。一块灵石价值百万辆黄金,而且即使手中有黄金,也买不到灵石,所以二十块灵石的报酬,的确是蛮高的了。
不仅如此,第二个任务也到了。
考虑到唐雨是游历修行,目的地是随州。
第一个任务在沧州不过是顺手牵羊,第二个任务才是真正要在随州完成的任务。
这个任务是要潜入随州陶家,杀死一名进入陶家的卧底,此人在陶家地位很高,杀死此人,报酬五十块灵石。
自进入百家院之后,修行皆是用灵石,唐雨为了急速的提升修为,灵石的消耗非常的厉害。
一枚灵石他最多能修炼五天,二十枚灵石也不过能消耗三个月而已。
这还是以他目前的修为来算的,修为越高,修行消耗的灵石越多,以前在大周不用灵石修行还不觉得。
现在入神之后,才真正感受到物资压力。
百家院虽然天地灵气浓郁,圣人之力是外面的数倍之多,但是入神之后,但靠吞吐天地之力和圣人之力修行,进展缓慢之极。
唐雨估计以他的资质,提升一品修为至少需要十年以上。
也就是说他现在二品修为,不借助外物,他十年可能到三品。
而三品到四品还要难十倍。也就是说他需要一百年可能才会进入法境,成就所谓“万法同宗”的境界。
因而百家院之中,用灵石修行是必然。这也为什么真正的厉害的修士必然都出自大的权阀豪门,没有强大的背景支撑,修行实在是难啊!
唐雨现在名为唐家弟子,实际上两个伯父对他态度暧昧,唯一一个有希望的便宜爷爷,还是个疯疯癫癫的家伙。
几个兄弟之间,虽然关系还过得去。但也没有深交,更何况唐雨缺灵石。他们不缺么?
现在唐雨能依靠的就是隐杀楼了,反正是游历修行,本身就是高风险的事情。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顺手牵羊杀几个人。得到报酬,这更能给自己以强大的动力。
“这个任务只怕很难,很奇怪啊!”唐雨摇摇头自语道。
这个任务发布方竟然是陶家自己,陶家人找隐杀楼潜入自己家里,杀自己家的人,饶是唐雨见多识广,也被这个怪任务给镇住了。
什么人陶家自己不杀,偏偏要请外人来杀?
琢磨来,琢磨去。只能说明这个人身份特殊,陶家自己不便处理,否则会引起家族的动荡。
轻轻的用手指敲敲桌面。唐雨拿起另一份资料。
这是隐杀楼专门提供的杨家杨懿的资料,看到这份资料,唐雨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隐杀楼的情报真是很丰富啊,资料之中连别人的情史都能扒出来。
他轻轻的搓动手指,手中的纸张燃烧成灰烬。
然后他不紧不慢的打开窗户。道:“风高月夜,小生秉烛夜读。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先生进来饮一杯茶?”
“哼!”
一声冷哼,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倏然现身,看她凤目冷眉的样子,不是杨懿又是谁?
“白日在酒店就看你不对劲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这人究竟是来自哪里?”杨懿冷冷的道。
唐雨佯装愣了一下,旋即拱手,装出一副十分惶恐的样子道:“敢情是杨家小姐,小生孟哲有礼了!”
“孟哲?”杨懿皱皱眉头,显然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唐雨微微一笑道:“小姐自然不认识小生,小生毕竟只是陶府的一介门生而已。陶潜公子昨日传讯于我,公子听说杨小姐芳驾到了沧州,让小生多方照拂。没想到小生昨日竟然在酒楼都能碰到小姐,这真是……”
杨懿一愣,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敢情她和陶家的陶潜果然是有一腿啊,唐雨这一试探,对方就露出的马脚了。
陶家陶潜,天下进士榜二十六位,法境高手,年龄四十岁,对凡人来说这个年龄已近到了中年。
可是对寿元漫长的修行者来说陶潜可正是风华正茂,风流倜傥的年龄。
年纪轻轻便是法境强者,而且在进士榜上排名前列,自然是人中龙凤了。
根据隐杀楼的资料,两人这一段风流并不为两家人所接受。
在陶家看来,陶潜前途无量,将来是有力的陶家家主竞争者,杨懿虽然也是杨家正房,修为不俗,但是传奇之家的傲气让陶家这个隐门之家很是不喜欢。
而对杨家来说,随州是什么地方?那就是蛮夷之地,哪里比得上江州的风土繁华?
在传奇世家的眼中,上京世家那都是暴发户,都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何况是什么随州陶家。
相比陶家的温和不赞成,杨家的则是激烈的反对,为此杨懿甚至被禁足青州三年,这一次她出来还是打着陪弟弟游历的幌子才成行。
洞悉了这些隐秘,唐雨适当的利用,自然能有收获。
果然,杨懿的态度迅速的好转,她冲着孟哲拱手道:“孟先生好,奴家先前有些鲁莽了。”
唐雨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小生这里不方便让小姐久留。只是既然见过小姐了,还是要问小姐一句话,小姐此行到了沧州,为何不去随州看一看草原的风光?”
杨懿一愣,脸色更是尴尬,可是神情却十分的意动。
沉吟半晌,她道:“不知陶公子最近可好?”
唐雨道:“公子自然是一切安好,新出炉的天下进士榜,依旧名列前茅,修为更加稳固了。”
杨懿十分遗憾的道:“梦先生,我此行带上家弟一同,只怕难以越过两州边境!”
“无妨,无妨!小生到也略有修为,区区小事,我愿意代劳!”唐雨立刻大蛇顺杆上。
杨懿皱皱眉头,又犹豫了很久,突然他撕裂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自己哪里出错了吗?“唐雨一脸愕然,有独自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只好放弃了。
看来指望借助杨懿做掩护离开沧州只怕是难了,要离开沧州,只能另外想办法。
唐雨对所谓的指点江山并不太明白,不知道一旦边境封锁,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但是根据隐杀楼提供的建议,他们不主张唐雨强行离开,据说强行离开,万俟家立刻就能洞悉唐雨的踪迹。
唐雨的踪迹一旦泄露,到了随州面对元家,只怕也会陷入困境。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倘若自己是元境的老怪物,他万俟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自己怎么着!”
一念及此,唐雨立刻开始潜心修炼,对提升自己实力的**,愈发强烈了。
最近唐雨又开始参悟《天工开物》了。
“金笔辉煌”第三招,名为“翻山天鼎”,这个名字有些古怪,可是法术的力场掌控更是古怪。
相比第二招“泰山压顶”来说,这一招力场的掌控更加复杂。
大鼎在空中翻滚,强大的威压成几何级增长,威压笼罩之下,力场之中诞生“风云雷电”四种恐怖的杀招。
大鼎第一翻,狂风乍起。
大鼎第二翻,黑云如山。
大鼎第三翻,惊雷动九霄。
大鼎第四翻,闪电如劫难。
这四句口诀,将这门法术恐怖的威力全部描述清楚了,而在四句口诀后面,则是无数艰深晦涩的解释。
对修行者来说,圣人之力是最神秘的东西。
圣人力场所构筑的力场无所不能,天地之间存在的万物,都可以通过圣人力场来演变。
平常最常见的是不惑境琴道所激发的琴刃,琴刀,这就是圣人力场的威力。
到了入神之后,唐雨施展的《回龙卷》,化笔为龙,威压无限,这便是力场的神奇。
而现在,风云雷电力场都能演变出来,可想而知,这样的演变,对修行者法术的要求,对修行者境界的要求要多高。
唐雨日日参悟,收获很小,但是他丝毫不气馁。
一来他有心理准备,早就见识过《天工开物》之中法术的变态。
另外,他也把这一次参悟当成了一次成就天人合一的契机。
自从境界进入入微之后,唐雨已经无数次触摸到天人合一的边缘了。
境界到天人合一,唐雨就是真正的入神三品了。
境界的突破,法力必然突破,其实对唐雨来说,法力从来都不是问题。
他的法力比同级修士要强很多,难就难在境界之上。
真正的融入自然,天人合一,对力场的认识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带来的必然是修为不可思议的飙升。
对急于提升实力的唐雨来说,对天人合一的领悟他太迫切了。
现在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面对天人合一的高手,他有一战之力,没上进士榜的,他能够战而胜之。
而等上了进士榜的三品,则免不了有一场苦战。
但是对入神四品的修士,那想都不用想,唐雨没有任何机会能从他们手中逃走。
法境强者,万法归一,百家各种法门,他们随意掌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唐雨怎么能与之抗衡?(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终究没有走脱!
越过茫茫的沙漠,看到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地。
沧州和随州真是两重天。
草地上,一行三人漫步,秀美的风景让人迷醉。
“梦先生,此去武德城还有多远?”杨青大声嚷嚷道,“这地方真好,在沧州那个鸟地方待了几个月,着实厌烦透了。那个穷地方,活遭罪呢!”
唐雨哈哈一笑道:“杨少爷,武德还有多远你问杨小姐更清楚,哈哈……”
唐雨大声一笑,杨懿便闹个大红脸。
从沧州离开比唐雨想象的容易,女人春情萌动的确很可怕。
那一天杨懿离开之后,唐雨以为靠她来随州已然不可能了。
没想到第二天清晨这女人就找上门来,迫不及待的去土城做了通关报备,然后一行三人便畅通无阻的离开了。
当然,唐雨的身份被掩盖了,他又临时担任了一次杨家门客,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
从沧州一路过来,唐雨和杨懿交流不多,和杨青却混得比较熟了。
这个小书生,标准的二世祖,修为还没入神,可是口气却是大得很,扬言要五年之内登上天下进士榜。
可是除了说大话,却不和唐雨说修行的事情,一路都是说江州如何如何好,江州的画舫的女子多么多么柔软带劲。
说到这方面,她经验那简直是丰富得很,憋坏了。几个月在沧州憋坏了,现在没那个条件,找个人倾诉一下也好啊!
唐雨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自然赢得了这家伙的好感。
“好了,杨小姐,小生还有事情在身,不能直接陪你们去武德游历,你们……嗯?”
唐雨眉头一皱,倏然看上天空。
天空之上,虚空撕开一道长长的裂痕。
三名灰袍修士瞬间在虚空浮现。
唐雨看到这三个人。下意识就觉得不妙,慢慢的拱拱手道:“三位兄台。光天化日,用法术逼近我等,究竟意欲为何?”
三个人年龄都过了中年,中间一人年纪更大一些。鹰钩鼻,三角眼,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阴翳。
“老夫万俟安,忝为万俟家外院护法。”他眼睛看向唐雨,道:“这位兄弟可面生得很啊!我沧州早已经下了封禁令,尔为何敢违反?”
唐雨皱皱眉头,道:“在下梦哲,乃杨家门客,又如何违反了禁令?”
唐雨一下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自己和杨懿以前并不认识。而且单独在土城逗留了那么久,万俟家要真是有心人,不难差距自己的问题。
而更重要的是。万俟家下了禁令之后,沧州初入的神级高手很少了。
每个出入的高手肯定都能引起万俟家的关注,但凡入神级高手,一般都是游历修行的各家子弟,鲜少有唐雨这种自己编造身份之人。
这一来,唐雨的这个身份。反而更能引起人怀疑。
一旦对方怀疑,立刻去查。凭万俟家的实力,很快就能把事情的原委查个水落石出。
一念及此,唐雨身上的汗毛立刻竖起来。
这个万俟安乃法境修士,自己万万不是其对手。
而且其身边的两人,也都是入神级力境高手,自己一对三,根本就没有可能赢。
杨懿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她冷冷的道:“万俟家好大的威风,这里是随州之地,莫非也是由你们万俟家称王么?”
万俟安嘴角冷冷一笑,道:“随州,沧州时代交好,老夫自然能说上话!”
他冷冷的看向唐雨,道:“你……立刻跟我回沧州万俟家,老夫不愿意对你动手。”
唐雨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道:“那只怕由不得你了!早知道这样,老子还用得着脱裤子放屁么?”
唐雨说罢,在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他的改天换地*太神秘,所以已易容术掩盖,撕掉面前的同时,改天换地的法术已经收了。
这不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唐雨的模样。
“你……你是唐雨?”杨懿脸色大变,一时花容失色。
一旁的杨青更是惊骇莫名,瞪大眼睛看着唐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雨哈哈一笑,道:“不错,我正是!杨小公子,你这一路说江州风情,我听得着实心动,下一次去江州一定找你玩儿啊!”
杨青面露古怪之色,想起这几天自己把他当成一普通门客,每天在他面前吹嘘江州女子,然后又吹嘘自己修行条件多么多么好云云,他就觉得特尴尬。
这家伙就是姐姐一直欲要交手的敌人嘛!
而且唐家现在在上京风头那么强势,作为传奇世家的杨家对唐家有天生的敌意,杨青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和唐雨在一起“交流”好几天。
“你该死!”杨懿脸上浮现出无尽的杀机,她脸色涨红,羞愧欲死。
这个唐雨,竟然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拿自己当挡箭牌。
而自己也是蠢得像猪,陶家乃隐门世家,怎么可能有门客专门守在土城?而且还恰巧就受到了陶潜的传讯?
一想到陶潜,想到三年前的那些种种的事情,估计对方早已经不再念及此事了,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到了沧州?
这其实是个很拙劣的计谋,可是偏偏自己就上当了。
杨懿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将唐雨乱刀砍死。
“杨小姐,不要激动,人家万俟家的人都很冷静呢!我着实没有干什么对你大不敬的事儿,不过是试探一下你这人用情专一罢了,你表现得很好,是个好女子,让人心生敬佩!”唐雨嘻嘻笑道。
他抬头看向天空,万俟安神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要知道万俟家虽然怀疑唐雨,但是不能确定跟在杨懿身边的陌生人就一定是他。
因为按照常规,唐雨在沧州干出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没有理由越过沧州还敢来随州。
可是,唐雨就真有这个胆子,他就是越过了沧州,到了随州了。
而且干脆得很,还没等万俟家施展手段,他就自己亮明的身份,那架势就是我就是唐雨,就是我杀死了你们万俟家的小宝贝儿,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万俟安脸上渐渐浮现杀机。
唐雨脸上依旧在笑,道:“万俟安,你出手得想好,咱们三个人只怕你都得杀死才行。你单杀了我,隐杀楼的抵报一出,你也知道,我那爷爷是个半疯子。疯子不可怕,就怕疯子是元级绝顶。
唐家人丁单薄,比不得你们万俟家老一辈个个都是种马,人多,唐家好不容易出了我这个苗子,你要铲除,那就得干净,是不是?”
唐雨这话一说,杨懿脸色大变,唐雨说得话有道理啊。
如果是自己要干这事儿,那也得赶尽杀绝啊。
毕竟按照百家各自的规矩,后辈的事情后辈解决,唐雨杀死万俟君。
万俟家力境一辈的修行者大可以光明正大挑战唐雨,唐雨不慎被杀死,唐家如果不满,万俟家可以到皇殿上去打官司。
可是万俟安作为老家伙,以大欺小,屠杀百家力境后辈,此例一开,哪一个家族能够容忍万俟家这般行为?
百家之中谁没有后辈?各家高手都互相屠杀对方的年轻天才,那天下不是乱套了?
不过很快,杨懿就意识到唐雨的狡猾。
他分明是要拉自己一同下水,而且此情此景,自己不掺和都不行了。
“无耻!”杨懿怒道。
万俟安冷冷一笑,道:“小子,你无需挑拨,杨家小姐是何等身份?我万俟家和杨家同为番外世家,怎么可能彼此猜忌?”
唐雨又是一笑,道:“对,这么说也有道理!就不知道杨小姐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杨小姐,你和万俟护法想得是一样吧?”
杨懿手微微的发抖,可是理智告诉她,今天惹麻烦了。
万俟安的话都可信,母猪都能上树。
而且相比唐雨来说,她的麻烦更大,因为唐雨打不赢还可以逃,只要精通遁术就可以。
可是自己还带了一个没有入神的弟弟,逃都逃不了。
“杨青,你先走,一路往南,记住到了石门城之后换轿子,再往南,不要回头!”杨懿果断的决定了。
他必须和唐雨联手,不惜一切代价!否则都得死!
杨青一走,势必要让万俟家分心,万俟安三人,很有可能是他左侧的那个入神一品的人去追杀杨青。
凭杨青的本事,单纯要逃应该不难,而且更妙的是,他不敢杀死杨青。
因为一旦唐雨和杨懿两人逃出去一个,杨青的死就会算在万俟家的头上。
到时候万俟家同时挑战到了杨家和唐家两家的底线,他们就算是有传奇高手坐镇,那也避免不了被碾压的危机。
杨青鬼精灵,没有任何犹豫,钻进魔轿,魔纹运转到极致,一望无际的草地上,轿子瞬间消失到天际。
万俟安脸色一变数变,他旁边的两人频频给他使眼色,就在他正要做决断之时,唐雨道:
“万俟护法,其实你不用这么为难!你真要有兴致,咱们今天切磋一下也无妨。让我也再领教一下万俟家的枯荣诀。至于要杀我的事情,你们沧州和随州走那么近,何故要一根筋的以大欺小?
元家好手那么多,金家高手也不少,你来个群狼吞虎,不是更显得有脑子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不可避免的一战!
万俟安脸色变了!
他没料到唐雨竟然这么难缠。
对付一个唐雨容易,可是让万俟家同时和杨家以及唐家结仇,这不是万俟家能承受的。
更何况,三个人分成了两批,要么全都杀死,否则逃出去一个,都会给万俟家带来灭顶之灾。
他眯着眼睛,盯着唐雨,唐雨刚才的那一通“建议”,分明就是调侃,不过却也说得有道理。
随州不比沧州,随州有三大世家,每一个世家实力都非常强大。
更何况在随州边境还有战家存在。
唐雨将游历之地选在随州,可以说冒险之极,因为无论元家还是战家,都必然是要杀死唐雨的家族。
当年唐岚和战家的恩怨,别人不清楚,他万俟安可是很清楚的。
而且元家向来跋扈,对皇室尚且桀骜不驯,又怎么会放弃打压唐家后辈的心思?
更何况在不久之前,唐雨还和元家后辈元青有过一战,废掉了元青的修为,可以说是掐灭了元家一颗正要冉冉升起的新星。
“好!老夫就来领教一下唐家的传承绝学!”
万俟安冲身边一人使眼色,对方立刻遁走,去追捕杨青去了。
万俟安决断很果决,就算不能杀死唐雨,那也得打得他半死,而且立刻让人传讯元家和金家的年轻一辈高手,自己将唐雨掌控在手中。随时可以驱狼吞虎。
他老谋深算,旋即便动手。
法境修士,法术运用完全脱离了四艺的范畴。
他的枯荣诀运转。身体迅速膨胀,然后又急遽的收缩。
一柄森然的长剑便出现他的眼前,他长袖甩动,长剑倏然射向唐雨,速度快如闪电。
这是飞剑法诀,御剑术。
相传道家有仙道一说,道家仙术飞剑便是其中的精华。
飞剑杀人无形。而且修行者还可以御剑飞行,甚至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都能用飞剑术做到。
唐雨是第一次见人施展飞剑术,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连忙运转法力,长袖一甩,天空之中灵扇化龙。强大的金龙刚刚凝结,便会飞剑“轰”一下,轰散。
唐雨只感觉体内的法力运转一滞,一种极其憋屈的感觉让他内心感到一阵烦躁。
好在他头脑十分清醒,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的身形浮现在了空中。
万俟安嘴角泛起冷笑,一柄飞剑被他施展得出神入化,唐雨的身形一现。飞剑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唐雨眼见这样打下去,自己连灵器都施展不出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
他知道自己无法和法境修士正面抗衡。可是真连招都出不了么?
他大吼一声,手中的金笔瞬间射向空中。
“这个变!”
金笔在空中一闪,瞬间变成一尊泰山大鼎。
古朴的鼎身,玄奥无比,强大的威压让万俟安的飞剑速度位为之一缓。
而就在这一缓之间,唐雨已经站在了大鼎的上方。
这一次强行出手。让唐雨付出了绝对的代价,刚才的一击硬拼本来就震动了内腑。现在再强行运转法力,一股热血卡在喉咙中只往外涌。
他强行压住气血浮动,运转生机术,眼睛死死的盯着万俟安。
果然万俟安又是一声冷笑,飞剑瞬间转变方向,向唐雨大鼎的方向射过来。
“来得好!”
唐雨大吼一声,巨大的泰山鼎猛然一个翻滚。
“泰山压顶”。
唐雨将所有的法力都用来掌控力场的绝对的力量,完全忽略力场的锁定功能。
平常对战之时,这样的力场掌控根本不起作用,因为纵然绝对力量再强大,对手可以躲。
只要对方躲避灵巧,力量越大,砸到空处,不是白白的耗费法力么?
不过此时的情况却不同,对方是主动奔大鼎而来,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呢!
法境修士,都是比较自傲的,尤其是像万俟安这种常年镇守沧州的法境存在。
他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对付唐雨,完全是一种上手的心态,目的不仅是要打败唐雨,还有极极尽羞辱,最后倘若机会合适,再取唐雨的性命。
而这样的心态恰好被唐雨巧妙运用。
在修为和战力上,唐雨不能和法境相比,但是作为一个天生的战斗狂人。
遇到的对手越强,唐雨往往能发挥出超越他实力的恐怖力量。
就像现在这般,同样是“泰山压顶”,却被他巧妙改变力场运转规则,这种天才般的灵感,便体现了一名修行者的资质和天赋,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飞剑的剑光如练,而大鼎翻滚,释放出的恐怖绝对力量,则远远超出了人们对力境修士的认知。
什么是力境?通俗的解释是力场掌控,而不是指力大无穷。
而唐雨现在的法术就是力大无穷。
万俟安和飞剑的心意相通,突然,他内心剧烈的震动。
感觉有一座山一样的伟力瞬间砸向自己的胸口。
这股力量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就如同一介凡俗之人行走的悬崖之上,悬崖突然崩塌一般,根本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这猝然的变化,让他惊呼出声,当即来不及反应,唯有将自己全身的法力全部释放出来。
“破!”
他大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天空之中,“轰!”得一声,如同火山撞地球一般,强大的力场。在空中掀起一股巨大的气浪。
金色的气浪,美丽华丽之极,如同一朵蘑菇云一般。那壮美的景色,让人迷醉。
一旁的杨懿脸色瞬间变得没有血色,被眼前强大的法术力量给惊呆了。
那一天唐雨和万俟君大战,他见识过唐雨的法术,但是当时是夜晚,而且唐雨的法术威力也远远没有今天这样恐怖。
今天唐雨的这一击,堪称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要知道对方可是法境修士啊。
一个境界的差别,距离形容天堑。
法境修士。早就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体内的法力比力境修士要强数倍之多。
更何况法境修士触摸到了万法归宗的玄妙。
法术调动力场的威力,也远远不是力境修士能够比拟的。
“啊!”
万俟安闷哼一声,身形爆退。身体瞬间变得如皮包骨一般恐怖。
“枯荣诀”
以身体为载体,体悟天地枯荣之道。
当身体所有法力消耗,或者是身体遭受重创的时候,枯荣诀会临时将肉身抽空,以肉身伺法,以肉身换伤。
万俟安瞬间变成这等恐怖的样子,显然是遭了重创。
飞剑重新回归到了他的眼前,却没有了先前的光华,变得十分的黯淡了。
而天空之中。却已经没有了唐雨的影子。
显然,唐雨趁着这一击,撕裂虚空。躲进了虚空的裂痕之中。
万俟安身旁的另一位万俟家的高手也是脸色大变,他慌忙靠拢万俟安,却被万俟安一把推开。
良久,万俟安的枯弱的身子慢慢恢复,他双目倏然射出无尽的杀机,道:“给我追。杀死他,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他!”
“哇!”
终究。他吐出了一口血。
虽然是有枯荣诀在身,他依旧受了伤,可想而知刚才唐雨这一击的恐怖。
万俟安自成就法境以来,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就算和同级修士交手,也未见像今天这样狼狈。
他虽然不是天下进士榜的修士,不是因为修为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年纪已经过了上榜的年龄上限,如果但说修为,他绝对拥有进入进士榜前一百的实力。
今天遭唐雨这一击,可以说是阴沟里翻船,一瞬间,他的杀机已经变得无可遏制了。
“杨懿,你我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万俟安已经遭受重创,他身边的那家伙根本不值一提,你我两人联手,杀死这来家伙,下一个月隐杀楼抵报战绩一栏,你杨懿便能添上极有分量的一笔!”天空之中,唐雨传来冷肃的声音。
他的杀意,竟然不比万俟安弱。
唐雨这一喝,在气势上竟然占据了上风,万俟安心中巨震,而他旁边的高手,则是双腿一软。
这个唐家的妖孽,也未免太恐怖了,刚才他竟然还占了上风?
倘若他真和杨懿联手,自己这一边两个人,如何是他们的敌手?
今天他们是以追杀着的身份前来,回头反倒被杀,倘若传出去,万俟家在百家之中,便彻底要沦为各家的笑柄了。
说不定那些散修江湖人物,也得暗地里嘲讽万俟家的草包。
“护法大人,今日我等还有要事,反正此子进入了随州,已然命不久矣,护法大人何苦一定要以大欺小?”
那家伙说话倒是巧妙,却是一语说中了万俟安的心思。
万俟安老了,马上就过百岁了。
修为进入法境,他的寿元至少三百年,还有两百年好活,那是多么漫长美好的时间,何故要为了一时的冲动,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人到了百岁,不再是毛头小伙了,利弊得失盘算已经深入了骨髓。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性命被面子事大,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冷冷的盯着天空,道:“我们走!”
他身形瞬间隐去,撕裂虚空遁走……(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终于有了绰号!
万俟安等人走了,被唐雨惊走。
为什么说“惊”呢?
因为实际上唐雨已经是外强中干,法境高手不是他能挑战的,刚才这一击看上去他占了上风,实际上他已经遭到了致命之击。
对方的飞剑太锋锐,强大的力量根本压制不住飞剑的锋芒。
飞剑一剑刺穿唐雨构筑的力场,直接将唐雨穿胸而过,倘若是一般的修士,早就保不住性命了。
而对身怀生机术的唐雨来说,这一击也足以让他失去战力。
这一点杨懿心中清楚,因为她毕竟出身传奇之家,而且作为旁观者,刚才这一击虽然惊天动地,但凭她的修为,依旧看到了背后细微所在,毕竟是旁观者清啊。
她心中不禁暗暗叹气。
倘若万俟安胆子再大一点,只怕唐雨今天难逃此劫了。
唐雨所说联手杨懿灭杀万俟安之言,纯粹是以攻为守,反客为主的空城计。
没想到这一计竟然凑效了。
天空依旧蔚蓝,杨懿抬头看着天空,脸色阴晴不定。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天空之中裂开一道缝隙。
唐雨的身形浮现,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神色依旧淡然。
“杨小姐当我是唱空城计么?亦或是还是想和我结伴同行,一起去寻那陶家公子,成就你们一对鸳鸯的好事?”唐雨淡淡的道。
杨懿心中一惊。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的胸口。刚才她看得清清楚楚,万俟安的飞剑绝对刺穿了唐雨的前胸,定然伤及到了内腑。
可是现在看唐雨的模样。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
前胸很干净,没有任何血污,哪里有被飞剑穿透的痕迹?
唐雨哈哈一笑,道:“别看了,有道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老爷子敢让我一人游历天下。自然也会赐给我一些保命的手段。杨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善。只怕不愿意和小生同行,既然如此,小生就告辞?”
唐雨拱拱手,神色异常的潇洒。
“唐先觉!”杨懿眉头一挑。“你当我杨家人好欺负么?你欺瞒我,拿我当挡箭牌,真是罪该万死!”
唐雨哈哈一笑,道:“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这是善意的谎言。因为一句谎言,可能会带来一场姻缘,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姻缘,杨小姐。小生祝你好运了!”
唐雨说完,撕裂虚空,身形再一次消失。
杨懿是又羞又怒。几次欲要追赶,可是心中挂念着杨青,终究还是飞速往杨青消失的方向遁走了。
她刚刚遁走,唐雨身形瞬间出现在草地上,“哇!哇!”连喷几口血,面色如金纸。白得吓人。
暗道一声侥幸,唐雨对法境修士也终于有了新的认识。
万法归宗。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大,法术完全超越四艺,攻杀力量的恐怖,不是力境修士能够想象的。
万俟安显然还没有真正的达到万法归宗的境地,仅仅入神四品而已,还只触摸到万法归宗的边缘,可是自己在他面前就如此脆弱。
倘若不是有《天工开物》压箱底的手段,今天只怕难逃了。
不敢久留,也不敢远遁。
他悄然找了一出隐蔽的土丘,此地草丛很深,他便躲在草丛之中开始疗伤。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一带就出现无数强大的力场气机,天空之中强大的气机从头顶略过然后消失。
显然唐雨进入随州的事情已经被万俟安传出去了,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只怕首先不会放过自己的便是元家的人。
元家跋扈,金家贪婪,陶家傲气,这在隐杀楼的百家名录之中都有记载。
随州这三大家之中,要说实力最强,自然是深不可测的隐者门派陶家。
陶家时代隐居在桃源山之中,家族的强者鲜少问世间的事情,但据说当今陶家依旧有元级绝顶高手坐镇。
当年百家院还有传奇存在的时候,王家的一位传奇强者周游百家,曾经拜访了陶家,据说和陶家的绝顶高手有过一战。
那一战胜负无人知道,但是那位传奇高手出来之后对人说了一句:“隐者,真修士也!”
仅此一句话,就让陶家之名传遍百家天下,而陶家也因而成了无冕传奇家族。
因为陶家隐世,所以随州真正厉害的是元家。
元家老祖宗的修为也在入神九品,只是还算不上九品绝顶,比当今天下真正触摸到了传奇门槛的几位牛人要弱一些。
不仅如此,元家二代,三代,四代人才辈出。
目前最出色的四代弟子元三,便是天下进士榜的探花,年纪轻轻便成就法身,将来的潜力无可限量。
另外,二代和三代之中也有至少六人都进入了元境,成为了修行者之中绝顶的层次,至于法境高手更是多达几十位。
相比元家,金家要弱很多,好在元家志在天下,不仅不打压金家,反而对金家百般拉拢,因而随州名副其实是元家的天下。
一波一波的人来了又走,谁也想不到唐雨就会躲在现场附近。
而唐雨的心情极度的平静,早就运转了改天换地的法术,整个人投入到疗伤之中。
天工开物之中的旁门法术的确很强,改天换地的强大,不只是可以将唐雨变成另外一人,真正不可思议的是这门法术可以掩盖气息,唐雨在草丛之中,气息俱无,完全和草木融为一体,除非肉眼看到他,否则谁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整整七天。
七天的时间,唐雨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
飞剑的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低调,一定要低调!还是安安心心的去完成隐杀楼的任务去吧。尽量绕过元家,不和元家争一时之气!”唐雨暗暗告诫自己。
百家院果然不是大周啊,自己这点修为在大周横冲直闯,无人能惹。
到了百家院,变得很常见,和这里的顶尖高手,差别很大呢!
……
高阳城,随州靠近南方的边境城市,比沧州的土城更雄浑。
沧州毕竟是穷地方,比不上随州一望无际的草原,物产丰富。
“大家都过来听一听啊!刚刚说到了天下进士榜元探花大战江州年轻一辈高手,将他们大败,名动四方。各位,现在老朽说下一回,‘红金龙’唐雨唐先觉夜战鬼门七儒……”
“啪!”说书老者惊堂木一拍,“话说这唐雨啊,自先觉,幼年便出了百家院,去了荒芜之地大周之国,寄居于五国之大秦国……年幼便有天才之名,秦人称其乃状元之才……”
说书老者年龄无法看清,人生得青瘦,一件青色的长袍浆洗成了灰色,但是一尘不染,很是干净。
他说话的声音时徐时急,扮演十足,虽然是在酒楼说书,但是其音色却能穿透每个人的耳膜,让人并不觉得被周围的喧哗所扰。
“咳,咳!”
酒楼之上,一个角落,一名微胖青年剧烈的咳嗽,一口茶呛在口中差点被噎死。
他这个举动引起周围的人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
“不好意思,小生失礼,小生失礼!”
看他的样子,简直是哭笑不得,显然此人便是说书人口中的唐雨唐先觉。
“红金龙?这他妈是什么绰号?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香烟品牌了?”
唐雨欲哭无泪,他恨不得杀到隐杀楼去论理。
作为隐杀楼的黑牌持有者,他自然知道眼前这老家伙就是隐杀楼外楼的人,要不然他怎么能将自己的老底知道得这么清楚?
隐杀楼的势力实际上是无处不在的,其影响力深入到修行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南周和北周皇室,对隐杀楼都很仇视,但是在民间却是截然相反,隐杀楼是很多年轻一辈修士向往的神秘之地,这其中包括很多百家修士。
老者滔滔不绝的在讲,只把唐雨的故事说得是精彩纷呈。
一个天才,坠落凡间,父母双亡,唐雨如何靠自己惊天的才华,名扬天下,和敌人斗智斗勇的故事。
这完全就是一个草根奋斗,逆袭的演义,唐雨经这么一说,脑门上似乎都多了无数光环一般。
酒楼之上大家都在认真听,看这酒楼,黑压压的尽是人,少说也有一两百人。
“啪!”
“唐雨入神,此乃大周五百年第一人,年龄还不足十八岁。这等绝世天才立刻引起百家院唐老疯子的高度关注!看看唐家现在年轻一辈,唐生杭被废,唐生明将老,唐泉年幼无知,已然是后继无人之局面。
唐雨如此惊世天才,又乃是唐岚之后,这等绝世天才,唐老疯子再疯,又怎么能让其流落在大周荒芜凡俗之地?
这便才有了唐雨闯百家崖,一举回归之震动上京之壮举……”
不知不觉,故事是越来越入神了,说到了唐雨闯百家崖,已经将下面听众的好奇心全部都勾起了了。
话说唐雨的故事,也的确有些传奇性,加上高妙的说书人的艺术加工,其精彩纷呈竟然被元三大战江州更让人内心激动,真是扣人心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进士榜第九!
酒楼的说书人收了一轮钱,品了一盏茶,又开始拍惊堂木继续将故事了。
酒楼的上方包房之中,杨懿听得连连皱眉,而一旁的杨青则听得是眉飞色舞,心驰神往。
“姐,这个唐雨可真厉害!看他在楚国那一诗既出,举国皆惊,那真是让人感到大快人心。难以想象,在大周那样的凡俗之地,他竟然也能够一路扶摇直上,成功踏入入神之境,先前我倒是小瞧他了!”杨青道。
“说书人说的话也能当真?”杨懿眉头一挑,冷冷的道。
杨青道:“怎么不能当真?这些说书人可不是信口胡诌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是隐杀楼外楼的人。倘若没有隐杀楼强大的情报网,唐雨在大周的种种经历又如何能被说书人知道?
我看这架势,隐杀楼是要捧唐雨呢。
以前阮家的阮惊鸿不就是被隐杀楼捧起来的么?
当年谁知道有个阮惊鸿?只知道阮家生了一个痨病鬼。
后来隐杀楼抵报上说,阮惊鸿当年跟随唐岚游历北周,拜北周算学大家‘算尽苍穹’伍石淼为师,竟然通过算学一步入神。当时谁不把这些话当成鬼话?
可是短短的十年,阮惊鸿的崛起如旋风一般,在天下进士榜上一路扶摇直上。
现在人家已经贵为榜眼了,连元三这等曾经一剑扫平北周燕云十八旗的高手。也只能屈居在他下面。”
杨懿抿嘴不语,她何尝不知道杨青说得有道理。
唐雨不是池中之物,此人不仅修为高。战力强,更恐怖的是心智坚韧,遭遇巨大的危险,依旧敢于放手一搏。
上一次对付鬼儒门,以万俟君和秋成云两人联手的实力,怎么也要压唐雨一头。
可是唐雨硬是用计谋先攻破秋成云的心智,让其战力大降。然后又利用万俟君自以为在沧州本土。便能高枕无忧的错觉。
他先突然出手杀死秋成云,然后在强势斩杀万俟君。连自己当时也被他惊退。
现在想来,唐雨到最后分明就是外强中干,完全不中用了,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可是就是那种虚张声势。让人不敢以身犯险。
至于前半月万俟安被惊退,唐雨也是智计百出,硬是将绝境的局面一点点拉回来,让万俟安投鼠忌器,最后反倒一时大意被他所乘,堂堂法境修士也被他惊走了。
由此看来,唐雨此人,修为,心智。计谋皆有远超同龄人的老辣,现在隐杀楼开始捧他,也并非全无道理。
只是杨懿内心不愿承认这一点。毕竟她和唐雨之间存在竞争,而且两人还结怨在先,想起被唐雨骗得团团转的事情,杨懿现在内心都很恼火。
可怜现在从沧州到了随州,可是哪里能去陶家?
那个隐士家族,最是神秘。杨懿又如何能找得到陶潜?
就在姐弟两人闲聊的时候,酒楼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二楼包房之上。一名玄衣青年忽然轰开自己的门,冲着大厅喝道:“说书先生,尔等在我随州之地,大肆宣扬那唐家唐雨之才华,莫非尔等不知,唐雨此子,是我元家死敌么?
我听你这言论,处处都是对此人的追捧,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唐雨真是厉害,为何进入随州已经有些时日了,我元家后辈未曾见他挑战过?
所以那唐雨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而已,你在这里给他大唱赞歌,究竟是何居心?”
这青年一出现,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下面的有人窃窃私语:“是元家的公子,此人名元朗,也是入神一级的强者,不好,今天咱们在这里听书,只怕元家已经知道了,回头要找我们的麻烦,那该如何是好?”
本来兴高采烈的人群,瞬间雅雀无声,很多人都低下了头,胆子小一点的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随州可是元家的天才,做了让元家不高兴的事情,除了等着倒霉,别想着有任何反抗。
如果说沧州万俟家是王,那在随州元家就是天。
凡俗之人,谁敢跟天斗?
就算那说书老者也脸色变了,似乎没料到在这酒楼之中,竟然都有元家嫡系子弟在。
酒楼冷场,玄衣青年身形一闪,登上说书台,盯着老者道:“你这老头,跟我走!我倒要让你说清楚,今日说书究竟是何人在指使。”
“小老儿告罪,小老儿所说之书,皆是据实而说,并没有得罪元家的意思。我这身份便是小说家之一,百家的规矩,小说家没有因言获罪之理!”老头规规矩矩的道。
“什么狗屁小说家,在随州这一片天,你是否有罪得元家来说。皇上老爷子的话在随州也没有咱元家管用!”元朗傲然道。
“嘿!”
一声冷笑在包房之中响起。
“随州元家,好大的威风!欺负一个小说家的老朽算什么本事?我今日倒想看看,元家有什么本事,敢藐视百家的规矩!”
二楼,人影一闪,一名身材高大的儒生洒然站在了楼梯的位置。
看此人,年龄三十岁左右,一袭儒袍纤尘不染,手中握着折扇,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朗朗清风”四个字。
此人是谁?
元朗也是一愣,盯着此人,突然道:“你是‘朗朗清风’伍清风?”
高大儒生哈哈大笑,道:“不错,鄙人正是伍清风,让你们家上得了台面的人来见我,你这等货色,根本不配在我面前说话!”
“伍清风?他是伍清风?”
酒楼一阵喧哗。
百家五大传奇之家,望州伍家伍清风?他不是北周人么?怎么出现在了随州?
杨懿的包房,杨懿姐弟也是大吃一惊。
随州可是南周之地,北周的伍清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到了随州?
元朗脸色阴沉,心中也震撼莫名。
伍清风,天下进士榜排名第九,在整个元家后辈之中除了元三之外,再无人可以和其匹敌。
就算是老一辈之中,除非元境老怪物出手,否则谁也拿不住他。
天下进士榜,前五十位人人都是法境强者,而前十的更是法境巅峰,随时可能突破元境。
伍清风的年龄应该四十多岁了,可看模样竟然这样年轻。
“滚!”
伍清风冷冷的瞥了元朗一眼,元朗浑身打一个冷颤,心中有一肚子狠话,却硬是不敢说出口。
在伍清风面前,他如蝼蚁一般渺小,伍清风要杀他不过抬手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倘若对方是南周世家,他还可以仗着自己元家地头蛇的身份放狠话,可对方偏偏是北周人。
南周北周彼此为敌,双方才没有什么不能以大欺小的说法,阴沉着脸,元朗身形一闪,消失在酒楼,立刻去通风报信去了。
整个酒楼,更是安静,所有人都看着眼前这位儒者,畏惧者有之,惭愧者有之,忐忑的人更多。
毕竟刚才元朗的表现太让大家失望了,堂堂的南周地面,竟然被北周人直接逐出去,元家的后辈丢脸了。
唐雨端起酒杯,眼睛的余光看向此人,心中也暗暗震动。
早知道天下进士榜在修行界威慑极大,没想到伍清风这等高手,拥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说书老者也不敢说书了,卷着东西逃之夭夭。
他刚刚走,酒楼周围便出现无数强者的气息。
旋即,酒楼大堂之上便出现四五位灰袍修士,看这四五人有四人都是法境强者,为首一人年约五旬,神色凝重,眼神闪烁。
“我道是谁在此,敢情是伍家少爷清风,来修元谋平在此有礼了!”老者竟然极其客气,冲着伍清风拱手。
伍清风淡淡笑笑,道:“元护法,无需这般客气。我此行来随州不过是一时兴起游历而已。久闻随州草原风光,又有元探花声名在外,我心中十分向往之,哈哈……”
他哈哈一笑,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洒脱感:“元护法带足了高手,不会是想把我留在这高阳城吧?”
元谋平脸色一变数变,道:“伍少爷,两国毕竟是敌国,尔既然是北周之人,我元家奉皇命,自然不能任由你在此肆意妄为,这一点还请伍少爷能够理解。”
伍清风道:“我理解你,但就不知道你是否有那个能力!”
他说完,手中的折扇一扬,扇子瞬间化作一团白云,当头就将整个酒楼给罩住。
他的身形一闪,人已经出了酒楼,傲然立在了外面的半空之中。
元谋平还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雾,才知道对手已经消失无踪影。
等他们在出外面的时候,伍清风已经在外面蔚蓝的天空之中傲然而立,显然是恭候多时了。
元谋平毕竟是高手,哪里能遭伍清风这样戏弄,他心知凭自己的修为比对方还差了一些,当即对身边几人道:“大家一起上,开启阵法,将此獠围住!”
五条人影腾空而起,在空中将伍清风围在中间。
伍清风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手中的折扇一扔,扇子化作五彩光华,赫然是五根扇骨完全脱离,向是五柄剑一般四面开花,同时攻向周围的五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诡异千幻诀!
这是唐雨第一次见识法境顶级高手斗法。
伍清风在空中闲庭信步,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激发出可怕的法术。
手中的一柄折扇,时而化作五彩之光,时而化作五柄飞剑,时而合二为一化为一团雾,一股风,反正是千变万化,让人目不暇接。
虽然他以一人之力和五人斗法,可是应对轻松,完全就像玩儿一样。
万法归宗,这就是万法归宗,真正差不多就是传说中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甚至比那种境界还恐怖。
仅仅只是观战,唐雨对圣人力场就有了更深的领悟,而心中变强的**也因此变得更加的无可遏制了。
很明显,元家的这五人应该就是他们在高阳城最顶尖的高手。
可是这五人之力,根本留不住伍清风。
五人之中为首之人元谋平修为最高,其他四人都是元家门客,并没有学到元家核心的法术诀。
伍清风把元谋平死死的掌控住,其他四人完全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元谋平在空中狂吼,每一击都用尽全力,他也是法境修士,可是远远没有达到伍清风法境巅峰的修为,因为在比斗之时,他的法术总是被对方限制。
对方的法术诡谲莫名,渐渐的,他浑身都战出了冷汗。
他心中清楚,倘若伍清风真要杀他,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情。
一念及此。他当即喝道:“退!”
五个人齐齐后退,将元谋平围在中心。
元谋平长袖一挥,一抹紫光冲天而起。
这是元家的传讯信号。紫光升腾表示敌袭,会惊动元家的元境强者。
伍清风皱皱眉头,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不识抬举!本不想杀人,尔既然真视我为敌,那就死吧!”
他一个“死”字!
手一扬,天空之中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彩虹。
这彩虹眼里无双。挂在蔚蓝的天空之上,宛若海市蜃楼一般华丽。
“千幻诀”。
酒楼之中。杨懿盯着天空,倏然站起身来,痴痴的看着天上。
伍家传承法术诀“千幻诀”和杨家“归一诀”乃齐名的法术诀。
这一门法术诀最诡异的地方就是化实物为虚幻,本来一棵树是真实存在在。可是一旦被千幻诀的法术击中,这棵树就成了幻影。
所谓一切皆幻,诡异之极。
当法术消失,一棵树就会像幻境一样消失,无影无踪。
用来对敌之人,本来敌人是真实存在的,可是中了千幻诀,这个人就成了虚幻的了。
人化成了一个影子一般,自然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百家法术之中,“千幻诀”被称为第一诡异法术,由此可见一斑。
一道彩虹射出。伍清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天空之中,五个人依旧存在。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放松,包括唐雨在内都死死的盯着天空之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五个人之中,一个人的身影渐渐的变淡,然后消失。
接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变淡消失……
一连四个人,都那样诡异的消失了。
最后只剩下元谋平一人。他的身影变淡,然后又恢复。接连轮回了好几次。
终于,他身形爆退,口中“哇!”“哇!”吐出几口浓血,脸色瞬间白如金纸,浑身都在发抖,显然内心的恐惧已经攀升到了极点。
而此时高阳城,所有人的修行者都被眼前这一幕个惊呆了。
传奇家族的“千幻诀”出现在高阳城,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南北两国又要大战一场了么?
蔚蓝的天空,一道巨大的裂缝撕裂。
一个紫袍老者慢慢的在天空浮现。
元谋平噗通一下跪下,道:“元谋平见过三叔!”
紫袍老者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他俯瞰下面的众人,众人便觉得天似乎下一刻就要塌下来一般。
那种恐怖的威压,让人下意识的就能心生战栗。
“元”境!
此人是元境级强者,一个眼神就能灭杀凡俗无数。
“是什么人?”老者冷冷的道。
元谋平道:“伍清风,‘千幻诀’!四位三叔门下的门客都陨落了!”
紫袍老者目光一闪,露出灼灼的凶光,喝道:“此等大事,怎么不早一点汇报?真是鲁莽之极!”
元谋平低着头,不敢说话,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刚才正是他发出了紫光信号,激怒了伍清风,让他动了杀心,险些自己都一命呜呼。
说起来,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想到自己这一方有四人都是法境修士,伍清风就算强过自己这几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杀人。
可是他终究低估了进士榜前十高手的恐怖实力,更低估了传奇家族法术诀的诡异和变态。
那千幻诀简直就是个噩梦,一道彩虹罩住身体,脑子里立刻便浮现无尽的幻境,感觉自己的肉身成了虚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虚幻,然后灵魂渐渐的似乎被抽离。
那种感觉无可名状,倘若不是元谋平精通自家的传承法术,在最后一刻逃脱幻境,说不定他此时也成了虚无的光影,也消失在了宇宙之中了。
紫袍老者来得快,去得也快,显然伍清风如此作为已经挑战到了元家的底线了,接下来元家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此人,甚至是将此人杀死。
唐雨依旧在喝酒,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之前总以为自己的修为足够高,就算是法境修士要强,也绝对强不到哪里去。
可是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对法境敢情是一无所知。
法境修士的恐怖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刚才元清风的这一记杀招,他甚至连看都看不清楚。
虽然有一方面是因为“千幻诀”过于诡异,但更多的则是修为巨大的差别所致。
修行之路漫漫,自己的要走的路还很漫长了。
元清风就有这么厉害了,那元境又该是什么样的境界?
一杯酒喝完,他瞟了一眼二楼。
一间包房的门开了。两个熟悉的人从包房之中出来,彼此擦肩而过。
唐雨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心想杨懿进入随州这么多天了,依旧没有去武德,显然内心顾虑重重。
既然如此,自己要完成任务。说不得还得利用这个女人了。
武德陶家,自己得反客为主,否则时间来不及。
修行的灵石啊,要靠他自己来赚,眼看灵石日益消耗,唐雨可不想因为资源的缺乏耽误修为。
……
北周五家天才伍清风出现在随州高阳城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随州。
伍清风在高阳大战元家五高手,杀死四个,重创元家本家护法元谋平,当时施展了恐怖的“千幻诀”。
那个场景是无数人可见。一时整个随州都风声鹤唳。
元家如临大敌,除了元家自己的高手之外,他们和金家联手。在整个随州四处搜捕伍清风。
可是伍清风来得快,走得似乎更快,一连过了十几天,依旧没有伍清风的消息。
倒是让随州的修士,在茶余饭后多了很多的谈资。
据说,伍清风出现在随州造成的直接后果是远在江州的元三突然离开。马不停蹄的返回随州。
所有人期待的榜眼和探花之间的大战,因为这个意外而戛然而止。一时让整个大周的修行界都感到很可惜。
而这一来,关于伍清风出现在随州的目的,一下就有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
一种说法是伍清风前来随州目的就是来挑战元三的,因为元三在去年北上挑战过北周的高手,当时伍清风恰巧闭关,错过了和元三一战的机会,因而这一次是主动上门求战。
而另一种说法则是截然相反。
那就是说伍清风就是乘着元三不在,故意来随州示威,以此将南周羞辱一番,倘若元家的元三在,伍清风敢如此高调的来随州么?
两种说法,争论不休,让唐雨奇怪的是,很多人竟然都相信第一种说法。
这也让唐雨对元家有了新的认识。
看得出来,在随州元家并不得人心,在普通人的心目中,他们并不太喜欢元家。
这样一个世家,想要以随州为中心行叛逆之事,恐怕也只是天荒夜谈而已。
既然如此,元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们有这么愚蠢么?
不知为什么,唐雨突然嗅到了一股别样的味道,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自己没有发现的奥妙。
好在这些奥妙对目前的唐雨来说没有什么用,唐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提升修为,以尽快的速度将修为提升到法境。
兴许是观摩伍清风的那一战他得到了灵感,也兴许是观摩那一战,让他大受刺激。
他从高阳一路到武德城,修为竟然进展极其的迅速,隐隐已经触摸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只差一层窗户纸,让他未能完全领悟。
入神三品已经不远了!
这一次进入武德应该就是一个契机。
他觉得,自己如果能够领悟到“金碧辉煌”第三招,他应该就立马能进入入神三品境界。
好在他有了前面的经验,知道愈到关键时刻,愈不能急功近利,好在到了隐士之城的武德城,他也恰好可以放松一下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陶家遇清风!
武德城是着名的隐士之城,这一座城池属于陶家,在随州全州之中,武德是个很超然的地方。
跋扈如元家,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动武,甚至连派驻眼线的胆量都没有。
元家弟子从来不入武德城,尽管现在外面有很多人怀疑伍清风到了武德城,但是元家依旧没有敢让自己的触角波及到这一座城市。
这就是陶家作为一个隐世家族的底蕴和威慑。
陶家人,鲜少有出去行走江湖的后辈,而仅有了几人,在江湖之上都极有名气。
而这其中陶潜便是进士榜排名前二十六的大高手,在随州除了元三之外,排名第二的年轻人便是陶潜。
隐世家族也需要提醒世人他们的存在,所以陶家用这样的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在百家院之中,他们陶家是不可轻辱的。
唐雨到了武德城,终于找到了陶潜陶五公子府邸。
费尽心思递了拜帖,终于在三天之后,被公子府的管家领着进了这一座看上去极其优美的府邸之中。
院子之中的主要装饰是竹子。
满院的竹子,曲径通幽,在北方能够见到宛若江南一般的风景,着实让唐雨大吃一惊。
院子之中琴声淙淙,琴声如小溪流水,每个音符都那样的清脆,构成的旋律又是那么的柔和。
宛若一泓清泉缓缓在乱石之中流淌。让人的内心不自然就会觉得平静。
院子中唯一的一座凉亭之中,端坐着一位儒生。
此人手执羽扇,都带纶巾。白袍如雪,风采俊朗,当真是好一个豪门公子。
琴声戛然而止,白衣人轻轻的摆摆扇子,奏琴的两位佳人便抱琴离去。
唐雨慢慢踱步上前,拱手道:“江州杨家梦哲拜见公子!”
白衣人愣了一下,惊呼一声:“啊……”
“你……你是杨家的人?”
唐雨嘴角微微一翘。道:“不错,我正是杨家门客。我家小姐已经到了随州,我今日特来拜访。”
白衣人脸色变了变,旋即摆摆手,神色更见热情。道:“梦兄,无需客气。您先坐,我观梦兄风采不凡,本以为是某大家的公子驾临,没想到……哎……”
他热情的招呼美婢上茶,神色间再没有任何尴尬。
以至于于唐雨编了一肚子话,现在都排不上用场了。
唐雨坐下之后,仔细观察陶潜其人。
按照年龄来说,陶潜应该年过四十。但是看其面容,也不过就二十多岁,的确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难怪也能将那杨家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这种人放在地球上,那绝对是刘德华和阿汤哥一类的顶级帅哥。
再加上,这家伙家世地位又高,本身修为也厉害,如果现在社会有追星族。估计那些小丫头片子没几个能逃脱此人毒手。
唐雨慢慢的品茶,脑子之中转过无数念头。
他的计划是要通过陶潜顺利的潜入陶家。完成隐杀楼的任务,现在那些说辞全部用不上了,该如何是好呢?
过了一会儿,他道:“陶公子,莫非您不闻讯一下我此来的目的?”
陶潜微微皱眉,道:“梦兄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唐雨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我此来有两个目的,一个目的是要告诉公子,我家小姐在随州期间,公子最好不要与之相见。小得也是奉命行事,希望公子能见谅。
第二个目的,我希望公子领着我去一趟陶家,我家小姐当年落下了一物,此次前来,我想取回去。”
陶潜脸色一变数变,道:“梦兄,懿儿当年不过是偶尔到陶家小住了几天,并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梦兄此言是何意?”
唐雨淡淡一笑,道:“陶公子何须紧张,他是否落下了东西,我们自然知道,兴许连公子也不知道呢?”
陶潜轻轻的咳了两声,神色渐渐的便淡,道:“梦兄既然这么说,那我安排一下吧!不过梦兄既然来了我武德城,就无需在住外面的客栈,我这府邸虽然不大,但是也有厢房可供梦兄所居,还望梦兄不要推辞。”
陶潜站起身来道:“来人啊,带梦兄去偏院。”
他说完,转身就走,变脸可谓是比换书还快。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他已经清楚,陶潜看架势是把自己软禁住了。
不过这正是唐雨所求,只要能逮住机会进入陶家,他的任务就有极大的希望完成,完成任务,迅速离开,再去踏上新的征途。
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不是他所需要关心的了。
偏院不小,依旧是绿竹葱翠,环境绝佳。
然而踏足院子,唐雨心中倏然一惊。
因为在院子之中,绿竹之下,倏然立着一人,此人不是……伍清风么?
他眼睛盯着伍清风,对方的神色平静,背负双手,慢慢的在院子里踱步,慢慢吟诵着:
“箨落长竿削玉开,君看母笋是龙材。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池园数寸泥……”
看其一脸陶醉的样子,分明是在咏诗自娱。
一首诗咏完,他扭头看见唐雨,咧嘴一笑:
“兄台陌生的很,莫非也是被安置在此地,准备要进陶家么?”
唐雨冲他拱拱手,道:“伍公子却不陌生,在高阳城一战惊动了随州全境,没想到此时公子却还能安然在陶家院子里咏诗自娱,真是好雅兴。”
“哈哈!”伍清风洒然一笑,道:“元家,小丑而已,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我在此候着,等见进入了陶家办完事,我再去会一会元三去。”
唐雨淡淡笑笑,瞥了伍清风一眼,看这家伙一张嘴,说大话真是不怕闪了舌头。
虽然说他是进士榜第九,不过进士榜毕竟不是天下高手榜,最近元家逼得紧,他分明是逃到了武德城躲避来了,亏他还吹牛要再去会一会元三。
别说元三是探花,就算元三什么都不是,他还敢在随州其他地方现身?
读书人就有点唐雨觉得不好,死要面子。
伍清风何许人也?唐雨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他心中一惊,旋即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咳,咳!其实我就是随便说说,元三那个变态太厉害了,他不是他的对手。我也就是看元家太嚣张,心里不爽,恶心一下他们而已,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对伍清风不由得高看了一眼,觉得此人比百家院自己遇到了其他人有意思多了,这般坦诚之人,在南周各大家的确不多见。
一念及此他道:“伍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您这等进士榜高手,才是我等楷模。”
伍清风饶有兴趣的看着唐雨,道:“我见兄台谈吐不凡,向来也不是无名之辈,还未请教?”
唐雨本来想着继续掩盖自己的身份,可是突然他心中一动,既然是出了奇招,为何不再出一个奇招?
他淡淡的道:“伍公子是坦诚之人,我也不能不坦诚,我真实身份现在还不好说。这一次我是托杨家门客的身份准备混进陶家,顺便杀一个人。当然,就算我说出真名,你也不会认识我。
天下进士榜排名前十,那是多么高高在上?我那点小名不值一提,哈哈,不值一提……”
“你……你去陶家杀人?你……”伍清风用手指着唐雨,大惊失色。
要知道他伍清风也算是胆大妄为了,只身一人就敢在随州灭杀元家的四名高手,而且是以敌对的身份,虽然那件事干的冒险,可是现在想来,还会觉得沾沾自喜,毕竟那事可算是扬眉吐气,狠狠的在南周扬名了一把。
可是眼前这家伙,区区入神二品修士,就敢只身一人进入陶家杀人?
陶家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比元家恐怖多了。
百家院谁不知道这个隐世家族的不好惹?
唐雨看到伍清风这模样,心中暗爽,哈哈一笑道:“伍兄,咱们屋里谈?说起来那一日在高阳城,我可是亲眼见识了伍兄的风姿,伍家传承‘千幻诀’的神奇,至今想起来依旧不可思议。
话说回来,我同时也得替那说书老者谢谢你,倘若不是你挺身而出,那一天那说书人只怕要惹天大的麻烦了。”
唐雨故意说出说书人的事情,便是证明那一天他的确在场,伍清风愣了半晌,抚掌道:“有点意思,的确有点意思!没想到这次南周之行还能碰到兄台这样的妙人。
咱们进去谈,进去谈!”
院子里的竹楼很雅致,坐在阁楼之上,满院的绿竹风景如画。
再煮上一壶清茶,静静的听着远处袅袅的琴音,当真是真隐士的境界。
这里不过是武德城,还不是真正的隐世陶家,向来陶家更是一个世外之地吧?
唐雨和伍清风相对而坐,两人品茶聊天,渐渐的越聊越投机。
当唐雨说到关于自己如何利用杨家门客的身份,有牵扯到杨家杨懿和陶潜之间的种种风流韵事。
伍清风听得是哈哈大笑,大叫过瘾,道:“有意思,真是闻所未闻,没想到这陶子夫尽是一些风流韵事缠身,罢了,罢了,本来我以为陶家之中他算是个人物,现在看来此人不足为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有奸情?
“哈哈……”伍清风用手指着唐雨道:“你小子真行,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出来,陶家五公子的老底看来你是全部知道了!既然这样,哥哥我也不瞒你,这一次我要进陶家办点事,事情很紧急,可是却被陶潜处处刁难。
我都等了半个月了,还没有消息过来,按照我的脾气,真想硬闯了,嘿!”
伍清风狠狠的甩甩手。
他是儒生打扮,可是言谈举止却没有一丝腐儒的意思,反倒洒脱豪迈,典型的北人性格。
如果其是兵家修士,当是仗剑行万里的侠客形象。
两人聊了大半天,彼此已经无话不谈。
唐雨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将自己如何在沧州惹事,又如何在沧州利用杨懿掩护进入随州。
至于到了随州,他和元家的那一些恩恩怨怨,也没有丝毫保留和伍清风聊得很彻底。
两人对元家态度都是一样,都看不得元家的嚣张,这一点让伍清风将唐雨引为知己。
要说两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唐雨不过力境而已,伍清风却已经是法境巅峰,一个大境界的差别,在修行世界往往意味着至少几十年的苦修。
甚至几十年都不够,有些人一辈子都逾越不了大境界这一关。
修行之路极其漫长,越往高处走,难度会成倍的增长。
别小看力境和法境之间的境界。对任何修士来说,这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这其中包括唐雨。
可是伍清风却丝毫不在意两人身份巨大的差别。和唐雨谈起来兴致极高,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说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北人豪爽,不比南周之人那般过于在意人与人之间的等级。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唐雨是唐岚的儿子。
唐岚在南周的修士之中声名不怎么样,可是在北周却是年轻一辈修士崇拜得顶尖偶像。
就算是当今天下进士榜第一的柯傲,也远远无法和当年的唐岚相比。
唐岚当年在天下进士榜上是横扫所有人,一骑绝尘,无人可敌。
在法境巅峰的时候。就能和元境强者对抗,而且面对战家的元境强者追杀。他能够轻松将其斩之。
当时那一战就在北周境内,无数人亲眼见识过唐岚的绝世风姿。
而战家因此一战,元气大伤,在南周再也没有能力和阮家以及唐家抗衡。
倘若战家不是南周唯一的兵家。说不定早就衰败了。
唐雨既然是唐岚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又岂能是池中物?
“现在有一个难题,但是要破解我一时找不到办法!”伍清风道:“据我所知,陶潜最近迷上了陶家三叔的一房小妾,两人打得火热,这件事连陶家内部都有了一些传言。
陶三叔因此据说发了一通大火,后来也没见怎么样。
这小妾据说是天生尤物,陶潜被他迷得团团转。而我此行要找的正是陶家三叔,陶潜在其中作梗想来是和这个事情有关。”伍清风道出了自己的难点。
说到此处,他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忧色。显然内心很急。
唐雨沉吟不语,按照隐杀楼的资料记载,陶家作为隐世之家,最厉害的传承便是炼丹的传承。
而在炼丹这一块,陶家对外最有名气的就是陶三叔。
陶三叔此人名为陶林知,脾气很古怪。但是丹药炼制水平极高,有南周丹王之称。所以每年来陶家找他求药的人很多。
向来伍清风此行也是这个目的。
一想到陶三叔,唐雨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那个黄牙板死老头。
陶益会不会和陶家有关系?
那老家伙是不是也是陶家的人呢?
这个念头一起,好奇心就变得不可遏制,当即道:“伍兄,您说这小妾叫什么名字?这个消息我可不知道。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重磅消息,可怜那杨懿一片痴情,这边陶潜却是勾引人家的小妾,天天夜夜风流,哎……人比人不是气死人么?”
伍清风顿了顿,道:“这个小妾姓胡,名字叫金花,和俗气的名字,不过据说人真的生得绝色……”
“啊……”
唐雨倏然一惊,一下站起身来。
他此行的任务要杀的就是这个女人,隐杀楼的资料之中,这个胡金花不是家族的药园执事么?怎么成了元级高手的小妾了?
我的乖乖,这个任务怎么完成?
自己在陶家杀了人,哪里能逃得了?
别说陶家人不敢,陶潜估计都能将自己给灭了。
“他娘的,操蛋!这他妈是什么难度的任务?才给五十块灵石?”唐雨心中嘀咕道。
他决定立刻给隐杀楼传讯,要求加灵石,要不然取消任务,这是真正的玩命呢!
“怎么样?唐雨,你是否有什么妙策?”伍清风道。
唐雨嘿嘿一笑,道:“妙策我倒没什么,不过你既然说是因为这个女人作祟,我却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先进去,将这个女人给杀了,到时候陶潜发疯似的追杀我,你不就有机会绕过这难缠的小鬼,直接进去找你要找的人了吗?
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伍清风脸色一变,道:“你说的当真?”
唐雨点点头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么?”
“你……你狗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你知道陶家是什么地方?你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杀一个小人物倒还有机会脱身,你杀胡金花这等要害人物,那岂不是……”
唐雨哈哈一笑,道:“怎么了?伍兄,我看你这么说,我倒和你打个赌。咱们五十枚灵石,倘若我杀了这女人,而且全身而退,你给我五十枚灵石。如果我没办成这事,我反过来给你五十枚灵石,你敢不敢打赌?”
伍清风怔怔的看着唐雨,过了半晌,他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你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杀死这个女人!”
“不过!我赌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唐雨精神大振,一下在伍清风这里多了五十枚灵石,加上隐杀楼的任务完成,整整一百枚灵石,他可以修炼差不多一年了。
这一年他完全可以闭关,一年之后修为必然能大进。
事情到了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暂时不给隐杀楼传讯,以免走漏风声。
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给陶潜施压,打着杨懿的幌子进陶家,想办法完成任务。
一念及此,他立刻行动,从东厢出去,跑到陶潜那边又去闹腾一番。
陶潜明显有些心浮气躁了。
他看上去依旧是那般风度翩翩,可是眉宇之间明显心事重重,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为难。
想来也是的,以前交好的女人来了,可是现在他又已经在家里有了女人打得火热,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该怎么办?
关键是,他对杨懿也是念念不忘的,只是男人嘛,总比不上女人那么一根筋。
三年以前的那件事过去了,他也耐不住寂寞,再说恰好有一个美女在旁边勾引,这能怪他么?
苦恼啊!
实在是苦恼!
而且最近胡金枝又不知从哪里探听到了消息,说是有人请了隐杀楼的杀手要潜入胡家杀他。
给他施压,让他不要让外人轻易进胡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一直拖着不让伍清风进入胡家之中。
伍清风很值得怀疑,第一他是北周人,第二他的修为极高,乃天下进士榜前十的强者。
还有最后一点,伍清风要找的人偏偏就是自家三叔,这么多巧合的地方凑在一起,陶潜能不怀疑?
其实,他根本就想不到,真正危险的人是唐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杨家的门客就是刺客,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唐雨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
相比伍清风的浮躁,唐雨每一次都显得很平静,似乎根本不急。
每天他都见一见陶潜,给他的感觉就真像是杨家的人在天天监视他一般,让他没有机会出武德城和杨懿见面。
这样折腾了三四天,终于有一天,陶潜道:“好啦,好啦,梦兄,你真要进陶家,我今天都带你进去!不过杨小姐落在陶家的东西,你也不一定能拿得到,具体的情况,你去询问家父吧!”
陶潜说完,甩袖而去。
而第一次,院子里侍女的琴声出现了一丝凌乱。
陶家就在武德城之中,可是入口极其的隐蔽。
跟着陶潜,被蒙上眼睛,乘着轿子一路飞奔,当唐雨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东晋陶渊明,此人也叫陶潜,曾经写了一篇有名的散文《桃花源记》。
而眼前的景色和桃花源记就如出一辙。
用桃花源中的原文描述就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修炼家族所在地方,反倒像是一个坐落在深山之中的隐世村落。
这里一切是那么的安详,宁静,让人体悟到的唯有自然的美。
这就是陶家?质朴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果然是好一个世外桃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诡异的杀局!
陶潜将唐雨带到了一座农舍前面。
看眼前的屋宇,简单朴实,皆是用山竹搭建而成,屋宇的后面是一片竹林,前面则是一块菜畦,没有华丽的花园,但是自有一种超然的气势。
整个屋宇用篱笆筑城了院子,院子一共有三进。
三进的院落,皆是朴实无华,里面的仆从丫鬟,个个皆是怡然自乐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有沾染外界世家豪门严酷的家规风气。
“敢问陶兄,这里是……”
“我的父亲就在里面,你自顾进去吧!”陶潜皱皱眉头道。
唐雨慢慢踱步进入内院,便听到有人高歌:“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
听这声音,苍凉超然,让人忍不住悚然动容。
唐雨循着声音走过去,便看到院子中有一农人,正拿着镐头收拾院中的花草。
这是唐雨进入陶家以后见到的第一座花园。
花园很简单,没有假山亭台,仅有苍松数棵,青柏数珠,另外夹杂着已然凋零的杜鹃花。
“老先生……”
唐雨规规矩矩的行礼,老人抬起头来看向唐雨,道:
“足下是杨家人?不知杨小姐丢了什么东西在我陶家之中,非得要烦劳先生来替她取回?”
唐雨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我说自己是杨家门客不过是掩人耳目。我真正的身份却是来自隐杀楼。我来陶家,便是为了杀一人而来……”
老者手一抖,脸色一变数变。用手指着唐雨道:“你……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唐雨淡淡的道:“老先生无需试探,请我隐杀楼的东家便是陶家,老先生又何故惊慌?”
老者脸色变得很难看,良久,他叹一口气,道:“少年人,你可知你既在我陶家杀了人。你又如何能出我这陶家领地之外?”
唐雨道:“这就是我和老先生坦诚相见的原因。我负责杀人,您负责送我出去。我隐杀楼可没有死士,不能因为一个几十块灵石的生意,葬送一名杀手。”
老者微微皱眉,拿着镐头继续清理院子。唐雨不说话,静静的站在旁边观看。
看这老者,其貌不扬,宛若已经十分苍老了。
但是他的镐头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镐头轻轻一挥,周围的杂草自然便从两边分开,镐头过处,浓密的杂草全部化为灰烬,没有一丝的残留。
唐雨瞳孔不由得一收。他可看得出来,这是极其不可思议的力场掌控。
从细微之处观力场,更能体悟到力场变化之妙。
顶尖的强者。并不一定要一击断山河,哪怕就是用镐头除草,从中都能运用不可思议的法术。
“元境!”
唐雨内心震动,他不知道陶潜的父亲是不是当今陶家的家主,但是眼前的这个老者,放在外面绝对是老怪物一级的存在。
相比唐老爷子的疯疯癫癫。这个老者却是返璞归真。
唐雨看不到其身上任何的法力波动,也感应不到对方身上的力场气机。一切都是那般自然,宛若其天生就是一个锄草的老者,已经将锄草这一门活儿,熟练到了不可思议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依旧低着头,道:“东厢有房,住下吧!”
唐雨慢慢退去,自己去了东厢的方向。
仆从似乎也并不觉得奇怪,没有主人吩咐便已经给唐雨收拾好了一套客房。
客房里的陈设也很简单,一盏油灯,一张小床,床上的被子皆是麻布,但是浆洗得一尘不染。
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旁边放着一架琴。
没有任何人和唐雨说话,唐雨心中不由得打鼓。
他该如何去找人呢?这里他一点也不熟悉,又无人可以问……
……
野,漆黑。
约莫知道酉时,整个村落就是一片的宁静。
村落的东边是一望无际的药园,浓浓的药的香味弥漫在山坳之间,沁人心脾。
药园正中央,一座小小的竹楼之上,这里却和整个村落的环境判若两地。
虽然也是竹楼,可是楼宇内外装饰得极其豪华,竹楼的阁楼之上,还铺就着松软的地毯。
阁楼之上,一个深色慵懒的俏佳人斜依在绣塌之上,眉头微皱,一脸的矫揉。
“潜儿,姨娘跟你说过,让你最近不要带人进来,你偏偏不信,你可知道,倘若你带人来了,姨娘我的命就不久了?”女人的声音依旧慵懒。
陶潜跪坐在女人的对面,低着头,十分诚恳的道:“金花,这一次进来的人绝对不是杀手,再说了,以他的修为,真要是杀手,也杀不了您的。不过入神二品而已,又怎么是您的对手?”
女人淡淡笑笑,道:“你呀,永远也理解不了其中的道理。说起来,你我二人本就是不伦之恋。再说,我的修行之道并非百家之道,是你们百家人眼中的所谓邪魔之道。
你又何苦对我言听计从?想来,你能带进来的人,定然也是和外面的某位姑娘有关系的。
哎……”
女人轻轻一叹,语气极其的慵懒,却充满了让人蚀骨*的诱惑。
陶潜双目闪过一丝狂热,呼吸变得急促,道:“金花,你不要误会。那杨家丫头早已经成了过往之事,在我心中,现在只有您。我的心,您还不知道么?”
女人咯咯一笑,眼睛微微往上一挑,更显妩媚风情,道:“你呀,怎么让奴家说你呢?奴家一日见不到你,心中就不是滋味,你就是奴家心尖尖上的肉……”
女人说完,伸出一根莲花指,在陶潜额头上使劲的点了点。
陶潜脸一下通红,呼吸更是急促,一手抓住女人的手,道:“金花,我也是一样!这几日我在武德城,每日茶饭不思,就是想你呢!”
“想我么?是哪里想的?”
女人极其暧昧的瞅了一眼陶潜的*之处,这个眼神极尽挑逗,言语也是非常的大胆。
哪怕陶潜游历花丛,乃十足的花花公子,这一下魂儿都没了。
他再也顾不得,将女人搂在怀中,两人就在阁楼之上,成就了一场好事。
一直藏身在外面竹林之中的唐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个地方。
一下看到这等香艳场景,他心中也是惊讶莫名,同时又免不了尴尬得很。
这个陶潜,还真是不可貌相,哄起女人来,那绝对是一等一的油嘴滑舌。
不过这个女人也的确不是俗物,挑逗人的本事也堪称一绝,估计是身怀魅术之人。
此女自称邪魔歪道,那定然是一名魔法修行者,在百家院之中出现魔法修行者,其来历只可能是巅峰山脉之中的魔宗。
屋里香艳场景在继续,唐雨藏身竹林干脆不看,闭上眼睛,慢慢等待。
等了足足两个时辰,陶潜才悉悉索索的从竹楼之上出来,鬼鬼祟祟的消失在了药园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唐雨正要有所行动,竹楼之上,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兄台既然来了,何故还不现身?”
阁楼的门打开,一个娇柔的女子望着唐雨藏身的方向微笑。
唐雨内心一震,他施展了改天换地法术,早就隐匿了气息,怎么会被对方发现?
一念及此,唐雨立刻想到了魔法阵,这周围有魔法阵!
一念及此,唐雨不藏匿,伸手撕裂虚空,身形瞬间出现在阁楼之上。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女人的面容,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人很美,天生媚骨。
那种慵懒的姿态,那种一切都不在意的态度,更让其平添了女性的娇柔,任何男人看到她,第一意识就是想保护她。
唐雨心微微一乱,他立刻醒悟过来,连忙收敛了心思。
女人也在看他,过了很久,女人叹一口气道:“没有想到啊,隐杀楼竟然选择了你!你可知道,自你接下这个任务开始,你就注定了不得好死,甚至是永远都无法安宁?”
唐雨皱皱眉头,不回答他的话,而是道:“你就是胡金枝?”
“咯咯,不错!我就是你要杀的人。当然,很可能是你被我杀死!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不管是谁活下来,接下来的路都永远不会安宁!”女人轻声道。
她慢慢的理了理长袖,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道:“我们开始吧!”
女人说完,手冲着唐雨一指。
唐雨心倏然一凉,因为他感觉自己胸膛之中,一瞬间便燃气了一团熊熊的烈火。
他的五脏六腑似乎就在顷刻之间要被这一团烈火烧为灰烬。
“这是什么法术?”唐雨内心巨震,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让他顷刻之间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刚才他一直都在戒备着,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法术来得如此快。
“啊……”
唐雨大吼一声,将体内的灵液疯狂的逼出体外,灵扇在空中构成一个巨大的泰山鼎。
大鼎成青绿色,古朴华丽。
在空中,巨鼎一个翻滚,瞬间杀出无数光华。
女人“嗯”一声,手中缓缓的张开,手中出现一根魔法棒。
她的脸瞬间便得诡异而恐怖,似乎一瞬间就变得苍老了数十岁……(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绝情术!
陶家,漆黑的院子之中,陶潜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风流气度。
但见他双目赤红,疯狂的施展着自己的法术,法术攻向四周的黑暗,却宛若泥牛入海,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你们这些王八蛋,谁他妈吃了豹子胆敢用法阵困住我?快放我出去!”陶潜撕心裂肺的吼道。
从胡金枝那边一番风流回来,进屋子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立刻意识到了诡异,当即就要离开,可没想到任他怎么走,他竟然都出不了自家的院子。
这一下让他心中真的慌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心爱的女人每天都在跟他说,说是有人要杀他,让他不要带外面的人进陶家。
陶潜暗中注意此时,但是对唐雨他却从未怀疑过。
一来是因为唐雨用的是杨家门客的身份,杨家人没有可能知道胡金枝的存在。
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唐雨的修为他看得很清楚,不过入神二品而已。
区区二品入神,怎么可能潜入陶家杀人?
陶家高手如云,法境高手有数十人之多,胡金枝的战力和修为就不在普通法境修士之下,唐雨根本没有能力完成这一次刺杀。
可是现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一想到自己最痴迷的女人现在正处在危险之中。他就心如刀绞,整个人变得狂躁不已。
可是任他如何狂躁,都没有人理他。
本来平日他都住在武德的庄园之中。陶家的院子就很简单。
再加上他为了方便和三叔的爱妾**,更是把院子的仆从丫鬟都赶走了,院子里一向冷冷清清。
现在他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远处的三顶,两个老者端坐,两人俯瞰下面的村落,彼此沉默。
“老三。我陶家一脉‘绝情诀’问世,意味着从此我陶家就不再是隐世之家了。陶潜这孩子能够走多远呢?”一个老者长叹一声道,此人正是今日白天唐雨见到了老家伙。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农人的装束,身穿长袍,发髻高挽。整个人的气质很是超然。
此人便是当今陶家的当家人陶子安。
而他的下首,坐着一位老者,身材瘦小,其貌不扬,最引人注目的是其白眉很长,几乎遮住的了眼睛。
他淡淡的笑笑,道:“‘绝情诀’,斩断一切情思,超然于情思之上。这一门法诀是当年陶家先辈所创,在当今百家,知晓此诀的人也不多。潜儿这孩子。资质实在是修炼此诀的上乘之选,大哥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何必此时再惺惺作态?”
陶子安皱皱眉头,道:“老三,我之所以这样决定,皆是因为当今百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百家了。传奇难觅已经数百年了,我辈修行之人。法门万千,可谁都希望能成就传奇之境。
我老了,可是我的后辈都还年轻,我希望他们能够走出一条路。”
“嗯!”白眉老者轻轻点头,摆摆手道:“我知道了!天色已晚,我也要就寝了!”
白眉老者说完,慢慢转身,长袖一挥,消失得无影无踪。
陶子安缓缓摇头,轻轻的叹息一声,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芒:“陶丘啊,陶丘,当年老二斗不过我,你也是不成的。我陶子安拥有儿女近百,‘绝情诀’虽然霸道,但是我一个个的试,终究有成功的一天。
小六子这一次条件就不错,斩断情丝,灵魂涅槃,名扬天下,我要以此成就我陶家重返百家之路。
隐者太难了,隐世法门,又有几个人能够最终成就无上之境的?”
陶子安脸上露出决绝一色,罕见的露出一丝狠辣,身形一闪,消失在山顶之上。
漆黑的院子中,陶潜的法力已经耗尽,他发髻凌乱,双目依旧赤红,整个人却已经委顿到了地上。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声音已经嘶哑,可是依旧在狂吼。
“潜儿,怎么了?你这是……”
“爹,爹!”
陶潜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倏然扑向黑暗中。
黑暗处,一名老者一脸惊讶的站在那里,眼神之中尽是慈祥之色:“潜儿,半夜三更你不睡觉,这是在干什么?”
“爹,爹,我被陶丘那个老鬼暗算了,他在儿居所附近设置了法阵,将而困住,暗中只怕……只怕是让人去杀……去杀……”
“胡说八道,你怎么能怀疑你的三叔?他怎么会困住你?”
陶潜眼神之中露出狠辣之色,道:“不,爹,就是老王八困住我的。我要杀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对了,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看金枝去,他可能有危险。
那个老王八困住我,应该是要对金枝动手,他要杀金枝……”
陶潜失魂落魄的道,可是他的法力俱无,此时和废人无疑,哪里能够施展虚空法术?
老者皱皱眉头,喝道:“看看你的样子,什么金枝金枝的?那个女人是你三叔的妾,是你的婶婶?你干的好事,竟然不顾伦理,真是岂有此理!”
陶潜愣了愣,道:“爹,您不知道,是陶丘那个老东西逼金枝的,金枝根本就不愿意。那老东西仗着自己炼药的本事,强行将金枝强暴,然后掳进了这里。他这是玷污了我们陶家,这等家族的败类,爹,您是家主,你要为我陶家清理门户……”
陶子安摇摇头,道:“六儿啊,爹老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家里的事情我哪里还管得了?哎,你的三叔,我一向对他施以感化,哪曾想……哎……”
“爹,爹,您不老,您还有六儿呢!您放心,六儿一定继承好陶家的家业,我一定帮陶家清理门户,杀死这个老败类!”
陶潜眼神之中流露出怨毒之色。
陶子安脸色一变,道:“对了,六儿,你刚才说什么?说金枝有危险?”
“坏了,坏了!今天我又疏忽了,今天你带来的那个人很可疑。口口声声说是杨家人,可是我问起他杨家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莫非……”
陶潜一愣,道:“一定是的,那个人是杀手,他是陶丘请来的杀手,他要杀金枝……就是他要杀金枝的……”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金枝……”
陶潜跌跌撞撞,六神无主的冲出门去,踉踉跄跄的消失了。
陶子安望着儿子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森然的冷笑。
“杀吧,杀吧!情根早已经给你种下,你杀一人,便将情根斩一丝。你亲自杀死唐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你的‘绝情诀’就可以真正的练成。就算今天没有杀死他,那个妖女死掉,你的绝情种子也会生根发芽,你的战力会急速的飙升,短时间内便可以攀升到不可思议的境地。
唐家那小儿,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他出不了随州,便会被你斩杀。
绝情,先杀敌人,再杀用情至深之人,每杀一人,功力便深一分,修为便高一层。普天之下,万千法术,莫过《连山》、《春秋》、《战国》。
此绝情诀便是出自《连山》,这是我陶家先祖传承至宝……
百家的天下是你的。
有了《绝情诀》在身,你整个人超越情丝,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
“哈哈……”陶子安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尽是疯狂之意。
“陶丘啊,陶丘,我留着你是为什么?就是为我陶家绝情诀准备的,小六子如果能成,你迟早都会成为他修炼之路上的养料,哈哈……”
陶子安笑声癫狂,宛若发疯了一般。
倘若此时唐雨再看到他,就一定能将他和唐家老爷子联系起来。
这个百家院中,最顶尖的高手原来都是疯子啊,连隐世门派陶家的首领之人都是疯子。
……
夜色之中,一场残酷的大战在药园之中拉开帷幕。
这个女人的诡异法术,让唐雨吃了大亏。
内腑传来俱裂的灼痛,让他几乎要崩溃。
那是一团无坚不摧的火,熊熊的烈火在体内炙烤,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表达。
唐雨拼命的催动生机术,另一方面则施展法术对女人实施最强大的压制。
果然不错,对方是个魔法师。
元素系魔法,变化极其的诡异,自己无坚不摧的“金碧辉煌”的法术,都能被他用元素盾给挡住。
天空之中,唐雨的大鼎在翻滚,他的身形站在大鼎之上,面色白如金纸。
女人就站在他不远处,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风姿卓越,她面容扭曲,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如核桃一般恐怖。
这哪里还是先前娇滴滴的尤物,分明就是一个老怪物。
“桀桀!没有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老婆子这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似你这般法术。不过你中了我元素之毒在先,你还有能力坚持么?”女人桀桀的怪笑。
她的法杖在空中挥舞,火元素构筑成巨大的火球,从四面八方狠狠的向唐雨砸过去。
唐雨紧闭嘴唇不说话,他知道此时就是生死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给我破!”唐雨大喝一声,“泰山压顶”的法术施展,体内的灵力被抽走三分之一,大鼎在空中一个巨大的翻身,然后轰然一下砸下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陶三叔?
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唐雨终于施展出了金碧辉煌第二招“泰山压顶”。
眼前的白发女人,口中吟唱着奇怪的音节,无数元素在她周围汇聚,刚刚构筑起的火元素,正要发挥威力。
突然天上的大鼎轰然砸下。
这一鼎之威,震动四方,强大的力量,真就如一座山从天上塌下来一般。
无数元素在强大的压力之下直接崩散。
白发女人大惊失色,尖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法术?”
唐雨抿嘴不语,一道法术发出,他体内的法力几乎耗尽。
而胸口那一团恐怖的火焰,似乎越烧越旺。
他全身都变成了赤红之色,身上的长袍已经被炙烤成了灰烬,肉身开始出现皲裂。
生机术能发挥的威力越来越小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着了人家的道,对方施展的魔法诡异之极,似乎是在自己体内种下了某种元素,然后突然激发。
倘若不是有生机术在身,估计自己一个法术都施展不出来。
“要死了么?”唐雨双目赤红,几欲喷火。
眼前的女人遭受自己一记“泰山压顶”也绝对不好受,既然这样,那要死也要同归于尽。
唐雨内心深处的那一股狠劲彻底的激发。
他干脆放弃了生机术的运转,将剩下的法力重新调动,就在这个时候。他脑海之中灵光忽然一闪。
天工开物金笔辉煌的几句经文在他脑子之中一闪而过。
“风云雷电”,力场交感而生,什么是力场交感?
大鼎在空中一个翻滚。鼎口倒扣,巨大的鼎身轻轻的往下一压。
天空之中的力场瞬间出现紊乱,交感便是紊乱,让本来掌控的力场突然紊乱,这便是交感。
力场紊乱,空中交织,立刻便掀起了恐怖的飓风。
白发女人胡金枝刚刚举起魔法棒。正要施展防御魔法,然而一道飓风瞬间将她罩住。直接将她凌空带到了空中,空中“轰!”一声巨响。
然后便是一团红云升腾,胡金枝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道雷电,力场交感。直接将一个大活人灭成了灰飞。
唐雨则完全瘫软到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几乎已经是废了。
他生平历经的苦战不知有多少,可是没有哪一战像今天这般临近死亡,甚至说不定下一刻他就会死去,和对手同归于尽。
因为他体内的生机实在是非常稀薄了,他极其艰难的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疗伤药丸吞下去。
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
“金枝,金枝。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陶潜到了,完蛋了。
唐雨一口气没有回过劲儿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唐雨悠悠转醒。
他首先嗅到的是浓浓的药的味道,再环顾四周,审视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伤势竟然已经痊愈了。
这里是一间小竹楼,陈设很华丽。房间的布局古朴,一看便不是普通人的居所。
“你醒了?”
唐雨一扭头。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老者,老者白发白眉。
尤其是其眉毛极长,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老先生救了我么?这是在哪里?”唐雨疑惑的道。
老者淡淡一笑,笑容之中尽是慈祥之色,道:“老夫陶丘,在百家之中别人都叫我陶三叔。”
唐雨一愣,连忙行后辈之礼,道:“小子梦哲,见过前辈,感谢前辈相救。”
“呵呵!”老者呵呵一笑,道:“唐岚的儿子,叫梦哲却是不合适的。而且你这个化名也不能用了,因为你出不了随州,一定会死。”
老者摆摆手,脸色突然严肃,道:“你知道为什么陶家会让隐杀楼进入自家杀人么?”
唐雨摇摇头。
老者嘿嘿一笑,道:“其实告诉你无妨,是因为陶家有一门古老的传承法术诀名曰‘绝情诀’,修炼此法诀,先要种情如体,然后斩断缕缕情思。当年杨家的女子是如此,如今老朽的小妾也是如此。
斩断情丝,杀至仇之人,杀至亲之人,此法术诀方能有成就……”
“啊……”
唐雨脸上难掩惊容,他早就觉得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很诡异,可是没想到原来是如此。
普天之下还有这种法术诀?
显然陶潜修炼的便是绝情诀,三年之前他和杨懿相恋,陶家坚决反对,斩断情丝。
而这次他和胡金枝两人勾搭成奸,自己杀死胡金枝,又是再一次让他斩断情丝。
可是什么叫杀至仇之人,然后什么叫杀至亲之人?
老者眯眼盯着唐雨,道:“所以,现在随州有两个必死之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杨家的那个丫头。杀死了你,便快意恩仇,杀死杨家丫头,便真正化有情为绝情。
天下进士榜第一的位置,将因此而移位。
用不了多少年,天下元境强者之中,便会出现一位修炼《连山》绝世传承的强者出现。
怎么样,小子,你不是该感到很荣幸?因为你杀了一个人,却成就了一个绝世强者,哈哈……”
老者突然哈哈大笑,唐雨听得毛骨悚然。
天下怪事何其多,可是天下还有这样的法术诀则是他以前从未听过。
隐杀楼不知道此事么?这么一个任务,简直就是地狱级的任务,分明就是九死一生,为什么元丹青会将这个任务派给自己?
莫非隐杀楼之中,也有人要除掉自己么?
唐雨心中一下转过无数念头,道:“陶老先生,你救我的目的,就是要让陶潜亲自杀死我么?”
老者又是一笑,道:“是,也不是!我们陶家曾经有三兄弟,大哥你见过,我排行第三。我的二哥叫陶益,你不是和他很熟么?”
“啊……”
唐雨直愣愣的看着老者,陶益那黄牙板老头,真是陶家的人?而且在陶家还有如此显赫的身份?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唐雨,突然大声喝道:“鬼谷一门第十八代传承宗主唐雨跪下!”
唐雨冷冷的看着老者,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老者道:“天下有无情诀,鬼谷一门便有宿命诀。你看到了你自己的宿命了么?”
唐雨盯着老者,只觉得自己双耳嗡嗡的响,不明白宿命是什么。
而眼前的白眉老者,神色极其肃穆,甚至隐隐浮现出虔诚之意,似乎他的话不止在说给自己听,似乎在冥冥之中,还有无比神秘的听众。
这种感觉就如同宗教祭祀一般,给人一种诡秘之感,让唐雨觉得浑身不舒服。
宿命?
自己的宿命?
这是什么意思?
“《连山》出,宿命生,这便是我鬼谷一门万年兴衰之征兆。天下至高法术《连山》、《春秋》《战国》皆是至极至凶之物,此三门法术一旦问世,天下必然大乱,修行世界将为因此进入一个混乱之极的局面。
天下乱了,才有鬼谷一门的生存机会,倘若天下太平,鬼谷一门又有什么价值存在?”老者宛若自言自语的道。
“昔年我鬼谷一门先祖鬼谷子传道天下,那个时候还是大周的时代,七雄争霸,天下腥风血雨,鬼谷一脉因此扬名天下,号令天下强者。连山七门法术,都统归宿命,现在连山法术无情诀问世了,你的宿命还不清楚么?”
老者以一种充满蛊惑的声音道:“你的宿命,便是灭尽天下连山法诀,陶潜要杀你,最后反而被你所杀,这便是一道宿命。只需要继续等待,等待再有连山法术出现,你便有第二道宿命。
七道宿命之后,你便是千年以来百家第一传奇……”
“你还没看到你的宿命么?”
老者说完,突然一抬手,唐雨只觉得自己眉心之中轰然一声巨响。
体内的神液如沸水一样沸腾了起来,法力疯狂的在身体经脉之中运转,每运转一圈,唐雨便感觉自己的气势增长一分。
老者长袖一甩,五十枚灵石整整齐齐的放在唐雨的面前。
五十枚灵石构筑成一个奇特的造型,灵石之中的灵力疯狂的释放,唐雨的眉心似乎拥有不可思议的吸引之力。
这些灵石释放的灵力如潮水一般的涌入他的体内。
他的脑海之中,一阵紊乱。
他似乎看到了当年自己在地球上的普通生活,又似乎看到了当年在武陵城,在楚都,在衡州,在咸阳,在京都的种种生活。
宿命!
自己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到眼前的世界,这就是一个宿命的种子么?
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又承载了怎样的宿命,最终又要达到什么目的?
无尽的迷茫,无尽的信息,让唐雨几乎难以自持,差一点失去自我。
他隐隐似乎看到了陶益的那张脸,还有那龇牙咧嘴的一口黄板牙,他笑得很得意,似乎自己现在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唐雨以前也常常会去想自己前世的事情,想自己在地球之上的种种经历。
可是那个时候的想却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今天这些思绪在脑海之中纷飞,让唐雨有一种看到了自己命运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再见陶潜!
一个人能看到自己的命运,这是什么法术?
那可能不算法术,而算仙术了。
鬼谷一脉的传承,全都是玄之又玄的,当年在唐雨身上就发生了什么玄的事情。
陶益运用乾坤挪移让唐雨一步登天,窃取了别人顶尖才子的修为和气运。
而现在陶丘所传的宿命术,也是玄得很。
“连山出,宿命生。”
没想到陶家陶潜所修炼的法术竟然是《连山》之中的传承法术,就不知道连山法术诀比之战国法术诀究竟如何?
可惜现在唐雨的修为还太低了,如果是两人修为相当,唐雨还真想试一试战国和连山之斗。
眉心之中的气息终于渐渐的淡了,眼前的五十枚灵石已经化为了灰烬。
一次吸取五十枚灵石的灵力,相当于唐雨自行修炼快一年。
而他的修为和体内的法力也的确飙升得相当离谱。
他本来离三品只差一线,现在已经顺利迈过那个坎儿。
不仅如此,在境界之上,唐雨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天人合一之感。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的环境浑然天成,整个世界是如此的熟悉亲切。
一花一草,似乎都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就是天人合一,自己和周围完全融为一体,周围方圆百丈之内,任何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白眉老者陶丘眯眼看着他。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去寻找自己的宿命吧!”
他轻轻的甩甩袖子,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唐雨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武德城。
这一次陶家之行,对唐雨来说就像是梦境一般,特别不真实。
但是实实在在,他得到了明显的好处,至于什么宿命术,唐雨现在依旧未能明白其玄妙之处究竟在哪里。
不过,这武德城的杀气他却能感觉得到。
他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这一次游历随州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有这样的遭遇。
现在看来。来得容易,要离开只怕就难了……
慢慢的改变自己的容貌,唐雨化身成一个年龄三十多岁的兵家修士。
不再穿长袍,而是换做了玄色的武士劲装。花钱买了一顶魔轿,迅速的离开武德。
他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要找到杨懿,倒不是他担心杨懿,而是他了解了陶潜所修炼的“无情诀”的可怕。
自己和杨懿这两个人,陶潜只要随便杀死一人,他的实力都会有不可思议的攀升。
毕竟是天下至高法术诀《连山诀》,修炼过《战国经》的唐雨,深知顶尖法术诀的可怕,陶丘说天下进士榜第一要易主。只怕不是空穴来风。
“听说了吗?伍清风出现在武德城了,陶家陶潜和伍清风在武德城大战了一场,伍清风重伤逃遁。啧。啧,天下进士榜排名第九位的高手竟然打不过排名二十多位的陶潜。
这一次,真是让我们南人扬眉吐气啊!”
走了三天,唐雨到了一个叫沙田的小镇。
在酒楼之中便听到有人议论最近随州发生的大事。
“你懂什么?陶家是隐世家族,他们的修为从来都是高深莫测的。隐杀楼以前将陶潜的修为排在第二十多位,根本就没有掌握其真正的实力。在咱们随州。除了元三之外,便是他陶潜。
看着吧。马上新一期隐杀楼抵报,陶潜必然拥有惊人的排名……”
一名修士模样的人摇头晃脑的回答先前人的回话。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更是担忧。
陶潜竟然这么强?击败了伍清风?
伍清风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就在唐雨疑惑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
而此时酒楼之上,突然传出一声惊呼:“你们看,看那边。那顶轿子就是陶潜公子的轿子……”
唐雨扭头过去,远处一顶墨绿色的轿子以极快的速度在自己眼睛之中放大。
轿子最上面的尖顶之上,一面小旗子上面绣着一个:“陶字!”
“是陶公子,真的是陶公子……”
整个酒楼都沸腾了,而以酒楼为中心,整个小镇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陷入疯狂之中。
陶家的陶潜,风流无双,不仅修为高绝,而且容貌俊朗,是无数女孩子心中的梦中情郎。
平常其人鲜少在江湖之上行走,没想到在这么不起眼的小镇之中,竟然能够出现陶潜的踪迹。
轿子很快到了酒楼下面。
一个十分娇俏的小丫鬟掀开轿帘下来,她微微皱眉,似乎觉得周围的人有些多,不过她终究没有说什么,规规矩矩的道:“公子,是这里么?”
轿子中没有声音,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盯着轿子。
突然,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
轿子前方,出现一位气势卓绝的年轻人。
此人一头长发束在脑后,面若冠宇,身材提拔,十指修长,左手食指戴着一枚翡翠戒指,手中再握一柄羽扇,更让其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这真是让所有男人都汗颜的风姿,也是能让所有女人都疯狂的绝代风华。
这就是陶家陶潜,以前一直低调隐匿,鲜少问世。
而最近突然行走江湖,一出手便击败天下进士榜前十的强者,这个消息已经通过交口相传传到了随州之外,不久的将来整个百家九州都会知晓。
陶潜在笑,笑得很温和,笑容之中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以至于很多女修士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染上一层红晕,因为每个人都觉得陶潜的眼睛注目到了自己的身上。
酒楼的掌柜已经亲自出门迎接,紧张的模样显得特别的滑稽。
“一行也累了,就在这酒楼歇脚吧!”陶潜淡淡的道。
他的身形飘逸,并不卖弄自己的修为,就那样一步步走进酒楼之中。
酒楼之上,食客们都站起身来,这其中包括唐雨。
唐雨盯着眼前的人,无论是气质还是风采此人和前几天都有了莫大的不同,如果前几天还只是一颗明亮的星辰,那现在他便是一颗耀眼的太阳。
他站在哪里,周围所有一切人类,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此时此刻,他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所有人从内心都会滋生一种对他的崇拜和仰慕。
唐雨心中暗暗凛然,心知这一切变化都是“无情诀”的玄妙。
这一门《连山》之上记载的法术诀传承,的确是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酒楼本来很满了,但是陶潜出现了,很多人都下意识的离开的座位给他让座。
不过陶潜却笑盈盈的走向了唐雨的这一桌。
唐雨一颗心遽然下沉,他感觉自己的眉心出现一股刺痛。
他眼睛盯着陶潜,一只手的拳头已经慢慢握紧。
《战国经》的偏门法术竟然失效了?自己的改天换地*,竟然不起作用么?
“兄台,你我是故人,又何必一只躲躲藏藏呢?”陶潜微微笑道,笑容依旧亲切,似乎他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杀戮而来。
唐雨心知今天的事情只怕难以善了,他正要率先出手,先下手为强。
却听到酒楼的另一个角落一个人慢慢站起身来,道:“陶潜,你果然来了,看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这一次是难以离开随州了?”
“伍清风?”
酒楼之上一阵骚动,有人已经认出了伍清风。
“是伍清风,是北周伍家的伍清风,真是他呢!”
唐雨也是一惊,没想到伍清风竟然没有远遁北周,而是反倒往随州腹地逃走,看他的模样,有些萎靡,脸色有些发白,很显然他身上有伤,而且伤势不轻。
陶潜也似乎很意外?
他眉头一皱,讶然的看向伍清风:“是你?你竟然还没走?”
伍清风哈哈大笑,道:“不是我又是谁,你这般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不就是为了我么?”
陶潜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过旋即神情恢复正常,眼睛看向唐雨,道:“梦哲先生,你自顾不暇,竟然还能顾及友人,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唐雨身份被对方识破,当即干脆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伍兄,这一次是你自作多情了,陶小六是来找我的呢!我杀了她的姘头,他哪里能不跟我拼命?”
“早知这样,我又何必自作聪明,哈哈……”
唐雨的身体“噼噼啪啪”的一阵响动,整个人的容貌彻底的回归了正常。
“他是谁?”
酒楼之中,很多人都看着唐雨。
伍清风愕然半晌,竟然也是一声长笑,道:“果然你成功了,不过陶潜现在可不好对付哦,就算是你我两人,也未必能够是他之敌,哎……”
唐雨洒然一笑,道:“未必敌得过,你我便唯有一死喽。我辈修士,修炼五百年回头也不过就是一死。我本来想,好不容易来一趟随州,就这样孤零零死去,还有些留恋。
今天既然能碰到伍兄,你我一同奔赴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陶潜,我乃上京唐家唐雨是也,在你天下进士榜顶尖人物眼中,微不足道。不过恰好,我看不得你这幅道貌岸然,倒处骗小姑娘的模样,便杀了你那婶婶的姘头,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陶家的无情诀……”(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天工开物。
“上京唐雨?是唐家的唐雨么?他真敢来随州?”
围观的修士越来越多,唐雨报出自己的名号,倒是引起了一片哗然。
自登上了天下进士榜,唐雨便不再是无名之辈。
而在随州,唐雨的名声更响亮一些。
因为唐雨和随州元家有仇,废了元家年轻一辈的高手元青,当时这一战在上京影响颇大。
而唐雨扬言游历随州,这无疑刺激了随州的修行界和元家,元家发出话来,称唐雨倘若敢出现在随州,必让他有去无回。
现在,唐雨真到了随州,他没和元家的人交手,反倒惹上了刚刚崛起,如日中天的陶家陶潜。
唐雨哈哈大笑,人已经出了酒楼,伍清风也是一声长笑,虽然有伤在身,却暗暗也存了和唐雨比较一番的气势。
他毕竟是天下进士榜前十的强者,唐雨不过是力境而已,尚且有如此豪情,自己身为北人,又怎能让他比下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唯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陶潜依旧在笑,似乎根本就不动怒。
他的风采更显得迷人,不紧不慢,不骄不躁。
他一袭洁白的长袍,纤尘不染,他长袖轻轻的舞动,整个人凌空而起,衣袂飘飘,风采宛若天仙。
唐雨冷冷的看着陶潜,身上的法力运转到极致。
天空之中。一尊巨大的鼎浮现出来。
这尊鼎是他灵扇所化,今天这一战,也是他入三品以来的第一战。只是对手未免太强大了。
“金碧辉煌”之“翻山天鼎”。
巨大的鼎在空中翻滚,空中的力场交织紊乱,力场交感。
天空之中掀起巨大的风浪,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轰隆隆!”
陶潜双眼一闪,不紧不慢,手中的羽山扔出去。羽山顷刻之间化作一柄巨扇。
巨扇在空中轻轻一摇。
那漫天的风云便向唐雨倒卷回去,唐雨的身形一闪。一个化作三个,两个虚影已经被反馈回来的雷电击的粉碎。
藏匿虚空之中,唐雨“哇”一口吐出鲜血,连忙运转生机术恢复伤势。
最强的招数。全力一击,别人弹指之间就破去。
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会崩溃,不过唐雨的气势不减,天上的大鼎再一个翻滚,射出万丈光华,光华将羽山笼罩在其中,无不穿透。
这是晶壁辉煌“日出东方”的杀招。
陶潜“咦”一声,眉头一挑。似乎兴趣更大。
他伸出自己的纤细手指,手指之上的琴弦轻轻一弹,一缕琴声化作一柄恐怖的黑色闪电。瞬间劈向唐雨在空中的巨鼎。
擒贼先擒王,他这一招琴丝分明就是直接攻唐雨灵器,硬碰硬。
琴童情字,无情诀又是无琴诀。
琴道施展已经没有了琴的存在,一根琴弦就是一缕情丝,本身已经无情。情丝才可以无坚不摧,无可不破。
唐雨只觉得内心巨震。灵器在空中数个翻滚,显然是极度危险。
“哇!”“哇!”两声,空中的巨鼎轰然爆裂。
唐雨的身形倒飞出去,而就在此时,伍清风的“千幻诀”出手了。
天空一道巨大的彩虹,瞬间将陶潜的灵器羽山罩在其中。
彩虹就像一条桥,沟通神秘的幻界。
陶潜眉头微微一皱,食指再弹出去,又是一缕青丝化作黑色的闪电射向空中的彩虹。
七色的彩虹之中融入黑色,彩虹在空中扭曲,挣扎,去无法阻挡七色被黑色沾染,然后寸寸崩裂。
伍清风脸色不变,长袖甩动,双袖之中甩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幻影,身形随之消失,那五颜六色的幻影,化作一道道光华,覆盖整个天空,根本不管那几缕情丝,以完全无差别的方式罩向陶潜的头顶。
他毕竟是天下进士榜第九的强者,上一次败在陶潜手上,纵然是有伤在身,这一出手也能勉强将陶潜的犀利的攻杀压制。
当然,主要是因为陶潜的“无情诀”还没成,没有杀掉自己至亲之仇之人,便未做到真正的无情。
要不然今天这一战,纵然伍清风和唐雨两人出手,也免不了被杀死的命运。
唐雨的一柄灵扇已经毁去,身体也遭到了重创。
不过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唐雨金笔祭出,天空之中重新出现一尊金色的大鼎。
金色的大鼎猛然一个翻滚。
空中的力场再一次紊乱。
要知道此时正是两*境巅峰强者斗法,虚空之中的力场何其强大。
倘若是用别的法术,唐雨的法术根本就会被两大高手的法术直接排斥开来。
但偏偏唐雨所用的法术是金笔辉煌的“翻山天鼎”,这一招法术核心便是力场交感二字。
所谓交感,便是紊乱。
空中两大高手的力场为之一乱,这一次就如同借力打力一般,唐雨直接借天空之中恐怖的力场,施展出了这一招翻山天鼎。
这一招的威力比先前强大了十倍。
飓风从空中扫向地面,所过之处如洪流入川,地面上的一切横扫,无数的修士措手不及,被这强大的飓风卷得无影无踪。
小镇之上的屋宇房舍,被这飓风扫过直接七零八落,竟然还有一头猪被卷到了天空,真是风口之上,猪都能飞起来。
风云雷电。
乌云密布,天空之中瞬间变成一片漆黑。
雷声轰鸣,整耳欲聋。
一道道闪电水桶粗细,如同天劫降临。
“轰隆隆,轰隆隆,恐怖的威压,像是天罚一般,陶潜脸色终于变了。”
他的神情不再轻松,他双手连动,长袖挥洒,所有的情丝全部射向空中,可是纵然是他的情丝,此时在如此狂暴的天罚面前,也如豆腐一般崩溃。“
一道闪电劈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便变成了一团漆黑。
白色的衣服变成了黑色,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被烧焦,满脸都是黑色。
“噗!”一口浓血吐出来,猩红夺目。
唐雨在空中摇摇欲坠,道:“伍兄,你我还不快走?”
伍清风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他也不知道唐雨施展的是什么法术,只是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千幻诀消失,然后便是电闪雷鸣,这一法术,简直就如同元级的老鬼,发挥出的力场之元的威力。
被唐雨这一叫,他才倏然清醒,当即身形隐去,撕裂虚空,瞬间挪移。
唐雨也隐匿进了虚空裂缝之中,方向却是往随州腹地而去。
空中的乌云散开了,重新变成了朗朗晴空。
雨也歇了,雷也停了。
此时惊魂未定的修士才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却不敢靠得太近。
酒楼已经不复存在,化为了一片瓦砾,小镇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地,空地的正中央立着一个如黑炭一般漆黑的修士。
“咳,咳!”两声咳嗽。
黑炭再吐两口浓血,其眼神之中却激射出道道精芒。
那精芒之中有狂热,有疯狂,有狠辣,有怨毒。
“哈哈!”突然,他长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如同厉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他笑得很疯狂,笑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此时的黑炭不再像是先前温文尔雅,风采无双的陶潜,而变成了一个要发疯的魔鬼一般,着实恐怖。
“好!好!唐岚的儿子。当年唐岚风光一时无两,二十年后,又出现了一个唐岚。此人值得做我宿命中的敌手,哈哈……”
他哈哈大笑,周围的仆从丫鬟惊慌失措的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却不敢靠近。
陶潜一手撕裂虚空,虚空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他的人影很快消失无踪。
……
高阳城,唐雨一路逃遁,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终于一日一夜赶到了此地。
伍清风已经往北走了,此时他和伍清风两人都成了随州极大豪门追杀的对象。
抱团取暖只能让对手一网打尽,唯有各自逃命,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才有一线生机。
当然,从生机来说,伍清风应该更大一些,毕竟他的修为在哪里,对方没有元级强者,很难留住他。
而唐雨则不然,只要是法境强者,对他都能构成威胁。
而他独自一人再遭遇陶潜,则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毕竟,那惊天的一记法术只能在天时地利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才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否则凭唐雨一人的法力,根本不能造成那般恐怖的效果。
不过那一战对唐雨的法术提升极大。
他突然领悟到了金碧辉煌第三式更多奥妙之处。
力场交感,不仅是自己的力场,还有对手的力场。
所谓借力打力,将自己的力场和对手的力场全部化为己用,这一门法术的威力才能完美的发挥出来。
领悟了这一点奥妙,他无疑多了一份保命的机会。
毕竟遭遇了法级修士,他至少有一招不低于法境的强大杀招。
力境修士能施展出法境强招,这便是战国经的法术,这便是《天工开物》的奥妙。
法境和力境完全不是一等级的存在,唐雨能够在关键时候拥有一招法境强招,对他来说,太宝贵了。
至少下一次再对上万俟安这种靠资历熬上去的普通法境,他已然有了一战之力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元家之地!
不出唐雨所料,高阳城已经成了铁桶阵,全城高手云集,元家有紫袍强者坐镇。
显然上一次伍清风在高阳打了元家的脸,元家这一次是发了狠了。
因为指点江山的缘故,穿越一州之地,势必要激发指点江山的法术禁制,从高阳过去便是沧州。
无论在沧州还是在随州,唐雨一旦现身,情况都会很糟糕。
本来唐雨拥有“改天换地”的神通,足可掩人耳目,他要是愿意,可以隐匿随州好几年。
但是,他的“改天换地”对陶潜是没有用的。
“无情诀”玄妙之极,可谓是玄之又玄,根据陶丘的说法,只要在万里之内,自己不管出现在什么地方,陶潜都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倘若不出意外,很快陶潜就能追上来。
借助隐匿的办法,唐雨根本不行。
关键是还有一个人唐雨必须找到,此人便是杨懿。
绝对不能让陶潜杀死杨懿,否则其“无情诀”的修为会再一次飙升。
刚刚种下无情种子,陶潜就这么变态了,倘若让其修为再提升,那真就是天下进士榜第一了。
其一旦跨入元境,整个百家自己藏到哪里,都有可能引来陶潜的追杀。
可惜杨懿也不在高阳城了,不知所踪。
唐雨在高阳城不能久留,无奈,他只能选择往东方走,去元家所在的城池宜城。
整个随州之地,也不过就一万多里方圆,陶家在靠近最北的方向,如果陶潜回到陶家,唐雨躲在宜城最西南的位置。应该能够暂避锋芒。
当然,这个时间也短暂得有限,唐雨必须尽快想办法才行。
他的打算是去宜城。杨懿极有可能去那里,杨懿迟迟没有选择北上。说明她虽然对陶潜痴情,但是更多的还是内心担心,害怕此时一旦被家族知道,她又不知要禁足几年。
而另一方面,她此行主要是带她的弟弟历练。
还有什么地方有比宜城更好的历练之地么?
到了随州不去宜城,就等于没到随州。
随州三大豪门,元家和金家都在宜城,宜城是名副其实的随州首府之地。高手云集,修行之人众多。
唐雨一旦找到宜城,便和她联手强行往南走继续闯沧州。
到了沧州,两人分道扬镳,一东一西的跑,唐雨从东边往南,进入望州或者是上京,这一次历练便完成了。
说起来这个安排有些狼狈。
但是唐雨对那个什么劳子的“无情诀”实在是犯怵,就算终究免不了要和陶潜决一死战,也绝对不能在随州。
还有一点。唐雨必须寻找典籍去,找一找鬼谷门宿命术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甚至他都有想法,重新越过百家崖。去大周揪住陶益那老家伙问个明白。
陶益这个老东西,不愧是鬼谷一门合纵连横的传人,自己的路硬是被他隐隐安排着呢。
无论是从楚国到秦国,还是从秦国到京都。
然后挑战百家崖,最后闯随州进陶家见到陶三叔。
冥冥之中似乎都有他一双无形的手在安排着,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从高阳到宜城唐雨只用半天就到了。
半天时间,千里的路程,到宜城的时候天色已然近黄昏。
进了宜城,第一件事唐雨找到隐杀楼联络处。交了任务,领了灵石。然后悄然找了一家酒楼住了进去。
现在的唐雨化作一青年士子的模样,年纪和他本身年龄差不多。修为看上去不过不惑而已。
不是很张扬,但也绝不低调,看上去颇有随州儒门士子的风范。
凭借隐杀楼的情报网,当然也凭借这唐雨手中的一块漆黑的令牌的身份,很快,隐杀楼的消息传来了,杨懿姐弟果然在宜城。
……
宜城百里客栈,华灯初上,客栈之中酒楼之上,依旧是人山人海。
豪华的包房之中,杨懿姐弟正在设宴,今日赴宴的皆是元家和金家的年轻一辈,其中有不少甚至只是不惑境的小修士。
杨懿巧笑倩兮的道:“各位兄台,我姐弟此番来宜城游历,得以让各位兄台照拂,帮助,让我们感激不尽,今天设薄酒一杯,聊表一点意思,希望大家能尽兴。”
“杨小姐客气了,杨家乃传奇之家,我们能够和杨家人切磋,见识杨家无上传承‘归一诀’,才真是三生有幸之事。”一位俊朗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拱手。
此人年龄三十岁左右,修为乃三品入神,言谈举止很是不俗。
“元让兄,你放心,我杨懿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倘若那唐雨的踪迹再现,我定然第一时间通知元让兄。说起来此人的确可恶,我也正要找他呢。”杨懿冲着青年含笑道。
元家元让,天下进士榜第一百八十位,年龄刚刚过三十,是元家年轻一辈七俊杰之一。
所谓七俊杰,是指元家四十岁之下的本家弟子,有七个人资质都很高,而其中有五个人都登上了天下进士榜。
元让是其中之一,而且元让和元青都是大房出来的堂兄弟,所以平日走得颇近。
唐雨废了元青,元让比其他人都欲找唐雨报仇,所以杨懿才有这么一说。
在元家人面前,杨懿不太敢摆传奇之家的架子,这几人到了宜城,他才真正见识到元家的强大。
入神三品左右的元家高手,竟然多大四五十人之多,其中四十岁以下的便有七人之多,而且都是本家弟子。
至于半步入神,不惑巅峰更年轻的一批本家弟子,竟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如此强的后辈,让杨家也不由得羡慕啊。
杨青这几天天天和元家和金家的后辈交手,收获获益很多,对力场的掌控愈发圆满,应该很快就能突破入神之境。
所以杨懿心中也很是舒服,才有了今日的设宴。
要知道,天下百家,并不是只有斗争,暗中有些家族互相之间关系其实不错,甚至有彼此通婚的家族。
杨家远在江州,那里可是一等一的富裕之地,元家生意在江州也有分部,暗中自然希望能和杨家搞好关系。
这一次杨懿兄妹在沧州在万俟家那里遭了冷眼,反倒在随州得到了元家的礼遇,自然对元家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难怪元家能成为西北的霸王,人家的胸怀和气度,还真不是其他家能比的呢!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客人散去,姐弟两人一人要了一壶茶,杨青便道:“姐,你几天和元让说的话可不对啊,我们和唐雨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承诺一旦发现他,立刻告知其位置?元家和唐雨有仇,有种的他们去上京报去。
唐雨到了随州,他们作为地头蛇以多欺少,那算什么本事?”
杨懿皱皱眉头,道:“青儿,你怎么说话呢?那唐雨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忘记他在沧州骗我的事儿了吗?”
杨青道:“那也是姐你自己头脑简单,关心则乱,要我说那姓陶的没什么好的,什么狗屁隐世家族,装模作样罢了。”
“杨青!”杨懿勃然作色,眼看就要动正火了。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都要大祸临头了,还在为情郎说话么?明日就有隐杀楼的抵报出来,你那好情郎啊,真的是大手笔。说是他痴情吧,那着实痴情,竟然连三叔的小妾都勾引,闹出了不知道多少风流韵事,嘿……”
杨青一愣,道:“你是唐先觉?哈哈,你真敢来?”
眼前的空间一阵扭动,一个翩翩佳公子出现在屋里,不是唐雨又是谁?
杨懿也是一愣,似乎很震惊唐雨在宜城突然出现,不过旋即她神色变得冰冷,道:“唐雨,你……你去了武德城?”
唐雨嘴角冷冷一笑,道:“不错,而且我去了陶家,杀了一个叫胡金枝的女人,怎么说也算给你解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啊,狐狸精一样,将你那情郎迷得神魂颠倒的,杨小姐,我此行劳苦功高,你是不是给我点赏赐?”
“你胡说八道!”杨懿眉头一挑,道。
唐雨看向杨青,道:“杨青,你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如果你是,今天晚上你立刻带着你姐姐,不管用什么办法往南走,不要回头,以最快的速度回杨家。然后问杨家的老人,让他们告诉你们无情诀是什么法术。
然后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目前陶潜所修行的法术便是‘无情诀’。
无情诀的修炼,有两个重要人,一个是至亲至爱之人,一个是至仇至恨之人。
很不幸,陶潜的无情诀之中,我就是那至仇至恨之人,而你姐就是那至亲至爱之人。杀死我,他的无情诀能突飞猛进,杀死你姐,他便能彻底斩断情丝。到时候普天之下,人榜之上,再无人可以与之争锋。”
唐雨说完,站起身来,拱手道:“好了,我们交浅言深,言尽于此。信与不信,你们自己掂量,如果我是你们,一定先选择相信。那样对自己有好处,对杨家有好处。
你们说呢,哈哈?”
唐雨哈哈一笑,身形一闪,隐匿进虚空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陶潜再来!
唐雨从内心深处是迫切的要救杨懿一条命的。
但是,唐雨和杨懿交情很一般,甚至这个女人对唐雨的成见极深。
而另一方面,杨懿和陶潜人家当年可是一对情侣,唐雨要让杨懿相信陶潜要杀她,可以想象其难度之大。
如果唐雨表现得过于热切,反倒可能引起杨懿其他的猜测,是不是在挑拨他们两人的关系啊?
正因为如此,唐雨只能对杨青说话,危言耸听也好,还是确有其事也好,唐雨只能做到这一点。
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杨懿的是死是活,哪里是他能决定的呢?
让杨懿不死,就是怕陶潜太过强大,对他造成极大的威胁。
但是这个女人倘若真是愚蠢之极,自己要送死,唐雨也是无奈的。
辞别杨懿姐弟,他已经决定,明天不管什么情况,必须离开宜城往南走,大不了到沧州再厮杀一番,顺利先回上京,巩固最近的历练的成果。
等修为再稳固了,再游历青州,望州,江州等地,等待机会,再和陶潜一决雌雄。
然而,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第二天清晨,酒楼之上热闹非凡,唐雨刚刚用完早点。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快看,快看,那是陶潜公子,陶潜公子驾临咱们宜城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很快唐雨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之声。
酒楼外面的街道之上,顷刻之间便成人山人海之势。
唐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自上一战之后,唐雨怎么想陶潜遭了重创,应该要修养几天。至少那一头长发是彻底的毁掉了,他这般注意形象的人,总不能光着脑袋出门吧。
然而。陶潜来得实在是太快。
这么快就到了宜城,而更不妙的是。唐雨和杨懿两人都在宜城。
街道之上,行人自动让开。
陶潜依旧是一袭白袍,头上戴着一顶儒者的璞头帽子,像唐僧的帽子似的,一边还有两条带子,手中轻摇羽山,身后跟着两个堪称绝色的丫鬟。
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一如既往的迷倒众生。尤其是身上的那一股除尘之气,那是唯有隐者才拥有的超越凡尘的风雅气度。
这就是随州陶潜,陶六公子。
在随州万里江山,年轻一辈如果说谁修为高,那自然人人都会赞元三。
但是如果说年轻一辈谁最受欢迎,那自然是陶潜。
陶潜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风雅气度,拥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卓越风采,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又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陶家作为隐门世家,外随州任何地方都不和其他两家争锋。
但是陶家有陶潜一人足矣。因为有他一个人存在,随州修行直接就无人敢忽视陶家的存在。
陶家所在的武德城被元家和金家当成禁忌之地,由此也可看出这两大世家对陶家的尊重和敬畏。
唐雨慢慢的后退。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而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有兵家修士嚷嚷道:“新一期隐杀楼抵报啊,唐家进士榜高手唐雨潜入陶家杀死陶家药园女长老。沙田小镇,唐雨,伍清风联手大战陶潜……”
这喊声此起彼伏,一下涌现出十几个兵家修士,个个手中都拿着一叠隐杀楼抵报,几十个人一起喊,让本来万众瞩目的陶潜强大的气势。出现一丝紊乱。
唐雨心中清楚,暗暗感激隐杀楼弟子突然的帮忙。
当即。他没有再犹豫,身形一闪。已经撕开虚空,消失在了酒楼之中。
陶潜眉头微微一皱,一双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瞬间盯着唐雨所在的酒店。
唐雨消失,他心有所感,不过旋即他又恢复了迷人的微笑。
这笑容之中,尽是自信,尽是一切都在掌握的从容。
“姐,姐!你不能见他,我相信唐雨不会无中生有故意胡说八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一间包房之中,杨青盯着杨懿,大声道。
昨天晚上,两姐弟第一次发生了严重的矛盾和争执。
很显然,杨青相信唐雨,而杨懿则认为唐雨居心叵测。
这样的争论,注定了双方都不会想让,本来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杨青今天立刻给杨家传讯,杨家一声令下,杨懿便没有在随州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可是,一大清早,唐雨昨天说的那个人竟然来了。
而且就在酒楼外面。
这一下杨青急了,他修为虽然不如杨懿,可是在杨家是被当成未来家主培养的后辈。
他年龄很小,刚刚十七岁,但是见识已然不凡。
杨懿和唐雨之间,他更相信唐雨,因为杨懿明显是带有感情因素,唐雨和杨家没有任何利益瓜葛,他会撒那么一个低级的谎言么?
可惜,杨懿不相信他。
此时的杨懿,神色很紧张,可是一听杨青的话,她勃然道:“杨青,唐雨是什么品行?这个人分明就是居心叵测,你竟然会相信他这样的人,反倒不相信你姐我?”
“我和陶公子已然没有了可能,但是陶公子品性高洁,天下皆知。作为隐者世家的弟子,他生性淡薄,又怎么可能去争什么天下进士榜第一的位置?还有……他又怎么会干出那种不伦之事?”
杨懿十分恼怒,越和杨青吵,她对唐雨越发嫉恨,觉得唐雨分明就是要挑拨他们姐弟的关系,另外也是故意抹黑陶潜。
心中有了成见,她今天就觉得自己还真得见一见陶潜不可。
杨青心中烦躁,恰好听到有人卖抵报,当即喝道:“来啊,给小爷我来一张抵报!”
一块金子扔下去,小儿屁颠屁颠的给他买了一分抵报。
隐杀楼抵报,一月一份,此时外面很多人都买了抵报,就连陶潜也买了一份。
看这一份抵报,无疑要先看天下进士榜的最新排名。
“啊……快看,天下进士榜第五位,陶潜公子进入排在了天下进士榜第五位,把王家的王岳同狠狠的压下去了。我的乖乖,咱们随州出了一个探花,现在又出了一个第五名!”有人已经惊呼出声。
“伍清风还在前十,排在了第十位,啧啧,败给了陶潜,还排在前十,说明其实力很强。”
一下街道上热闹起来,比起陶潜来,天下进士榜的排名更能激发修行者的热情。
隐杀楼的抵报之所以销量如此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抵报之上有天下进士榜的排名。
这这份排名是百家最权威的排名,就连南周和北周皇室也默认这个排名……
“咦?在沙田小镇伍清风和陶潜公子又有一战,其中还有唐家的唐雨?”
抵报之上,黑色的大字写着:“沙田一战,伍清风和唐雨联手战陶潜,双方平局,这一条写在了陶潜的战绩之中。”
“哈!唐雨,我找到唐雨了,排名飙升了这么多?竟然派到了前一百位?”
榜单之上,第九十九位便是唐雨的名字。
“唐雨,字先觉,唐家三房唐岚之子,修为入神三品。战绩:上京烟雨楼大败元家元青。沧州土城之外击杀万俟家年轻一辈高手万俟君。沧州和随州边境,大战惊走万俟安。
随州陶家,击杀魔道妖女大魔法师胡金枝。
随州沙田和伍清风联手,大战陶潜,最后祭出惊天杀招,重创陶潜。(此法术奇特,非唐家传承,隐杀楼无从考证)。”
综合评价:唐雨此子,战力惊人,法术奇特,胆识惊人,身为力境修士,应拥有和法境一战的能力,固然排名第九十九位……”
“九十九?”杨青一下从椅子上跃起来,双目瞪得如铜铃:“这他妈也太变态了吧!短短几个月就飙升了一百名?要不要这么厉害啊?”
他扭头看了杨懿一眼。
杨懿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对唐雨她心中是反感之极,可是看到唐雨竟然在天下进士榜的排名上杀进了前百,她想讥讽也不能开口了。
上面战绩一栏写的清清楚楚。
人家敢单枪匹马闯入陶家杀人,而且成功,至于进退万俟安,她更是亲眼在场看到了。而且上一次看他还不过入神二品,现在就已经是入神三品了。
这修为进步的速度,也着实太快了。
“不愧是唐岚的儿子啊。当年唐岚震惊天下,在天下进士榜上一骑绝尘。现在唐雨又来了,按照这个势头,再过几年那还了得?”杨青喃喃的道,手中的拳头使劲了握了握,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
他还差一丝就入神啊!必须要寻找到机缘,只有踏入入神之境,才有可能和天下强者争锋。
“公子,恭喜公子!”陶潜身后的丫鬟喜形于色的对陶潜说道。
陶潜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道:“我辈隐世之门,无需在意这些虚名。宜城有故人,这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他手中的羽山轻轻摇动,慢慢踱步向酒楼方向走过去。
“陶公子!”
杨懿突然推开门,神色大方的冲着陶潜走过来。
“一别三年,公子别来无恙?”(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自入虎口!
陶潜和杨懿三年后重逢于随州宜城,这无疑是修行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陶家和杨家,一个是神秘的隐世之家,一个是传奇家族,在百家之中的地位之高,仅次于皇室家族。
三年前陶家和杨家联手的那一出帮打鸳鸯,至今还让很多人惋惜呢。
可是今天,三年之后,杨家和陶家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竟然在宜城重逢,这无疑让很多人充满了遐想。
接下来很多天,这件事必然也会成为修行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陶潜依旧微笑,看到了杨懿,他风采更是迷人。
他规规矩矩的冲杨懿拱手,道:“是杨小姐,三年一别匆匆,杨小姐竟然还敢来随州。”
杨懿心情一阵畅快,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不自觉双眼便尽是脉脉的情谊。
两人初相识的时候,杨懿还只是一个不惑境的小姑娘。
年龄小,跟随杨家的长兄门一起外出游历。
他至今还记得,在江州如意坊之上,杨懿第一次看到陶潜,陶潜一人一舟,抚琴品茶,没有操舟之人,大江之上,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但闻琴声袅袅,在云雾迷茫的江上飘荡,待到走到近前,看到如此风采的男子,当时只是惊鸿一瞥,便让她芳心一阵悸动。
后来两人相视,相爱,同游江州,那一段时光别提多令人回味。
三年了。
自己被禁足三年,修为已然进入了天下进士榜,而陶潜的更是进入了进士榜顶尖的位置。
三年来,彼此都没有忘记修行,身份地位和之前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他还是他,还是如当初一般风采迷人。从容潇洒。
“陶公子,我已经备了薄酒一杯,不知公子是否赏光?”杨懿笑盈盈的道。眉宇之间尽是喜悦,让她也平添了无穷的艳丽。
本来她就很美。此时更美。
真是天生一对啊!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从内心赞一声。
“哼!”
一声冷哼,包房之中冲出一名青年。
他冷冷的瞅了陶潜一眼,道:“陶潜,我不知道你修行的是什么道,但是这里是宜城,你陶家虽强,但如果你敢在这里起杀心,只怕你回不了武德城了!”
“青儿!”
杨懿勃然作色。神色变得冰冷。
杨青根本不看姐姐,眼睛盯着陶潜,道:“你没有杀掉唐雨,说不定你已经永远错过了机会,哈哈!”
杨青哈哈一笑,陶潜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道:“杨小姐的胞弟当年还只是个垂髫小儿,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年纪轻轻,修为便触摸到了入神之境。着实难得。”
他拱拱手道:“杨小姐既然盛情相邀,我便却之不恭!”
杨懿大喜过望,一男一女进入包房之中。杨青却不敢离开,却有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暗暗心急。
他突然后悔来随州了,出门的时候父亲就交代,天下九州哪里都能去,就是不准去随州。
杨青本来还替姐姐鸣不平,觉得姐姐能在外面找到如意郎君,那完全是没有什么错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当他见到了今天的陶潜。他心中便觉得很不安,他甚至决定。立刻传讯杨家,让家族派遣紫袍级强者奔赴随州。
紫袍二字是百家对元境强者的尊称。
因为按照皇家的规矩。只要有修行者进入元级,皇室直接封赐其爵位,南周皇室以紫色为尊。
有爵位的大人物,上朝上殿都穿紫袍。
所以紫袍强者便是元境强者。
……
这一边一对男女久别重逢,奸情浓浓。
而此时的唐雨却是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他很清楚,陶潜这个家伙既然到了宜城,他不可能逃得了。
两人的境界一个是法境巅峰,一个只是力境修士,不夸张的说,这就好比蚂蚁要逃脱大象的追杀,在一个城池之中,怎么可能?
唐雨也很清楚,自己如果单独对上陶潜,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任何生机。
而这一次可不比沙田镇那一次,陶潜这个家伙城府极深,而且这个人总是表现出一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
这种人其心往往变态,狠毒,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大周谦谦君子陆守寻。
在沙田镇,侥幸能碰到伍清风,凭伍清风高超的修为,加上唐雨神奇的法术,两人度过了难怪。
现在在宜城,他还能碰到伍清风这样值得信任的帮手么?
唐雨也是果决果断之人,这一生他经历的生死很多,性格坚韧,胆大包天。
从客栈出来,他没有任何犹豫,直奔元家。
宜城元家,是人都知道地方,因为宜城整个东部,靠近乌冬河那一边都是元家的地方。
元家的大门就在乌冬河边上。
在北方,水资源是最宝贵的资源,整个随州沧州两大州,就一条乌冬河。
可以想象乌冬河便是什么地方,元家依水而建,一眼望去,大河边上,无数华丽的楼宇亭台,那巍峨的大门,如同天宫南天门一般宏伟高大。
门外河堤边上,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之上竖着一杆高达数十丈的大旗。
旗帜迎风烈烈,上面绣着凶狠的魔狼,这便是元家的家族徽章。
元家先祖是猎狼人,专门进入巅峰山脉猎杀魔狼,当年那个时代还是大周的时代。
天下七国,元家不属于任何一国,家族地处极西北的地方,靠近巅峰山脉,可想而知其生存环境的恶劣。
那个时候大秦为了称霸,出了一条以战论功,广纳天下豪杰的政令。
元家先祖率领族人南下,为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后来被周天子封赏为猎狼大将军。
在百家院出现的时候,大周皇族迁徙到百家院,逐年从大周将一些豪门世家也赏赐进百家之中。
元家就是通过那个机会进入了百家院,在这里发展壮大,才有了今日随州元家。
随州元家大门口,两个看门的弟子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听人说陶家陶潜到了宜城,都说那陶潜生得好看,比他娘的娘们更漂亮。
可惜,今天是他们当值,无法离开,只能看到一众兄弟姐妹们兴高采烈的去看热闹,他们心里像猫爪似的痒痒也不管用。
“他妈的,我得尽快入神才行,踏入了入神境不用干这守门的活儿了。也不知老祖宗为什么要定这么一个规矩,非得让家族本家弟子守大门。咱们元家平常鬼都没一个上门的,何苦呢?”一名蓝衣少年嘀咕道。
另一个瘦个子少年道:“元林,你这都不懂么?咱们元家先祖传下来的规矩。当年先祖征战天下,辕门之外必然要有本家弟子,要不然一旦有人生了异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老祖宗定了规矩,我们后辈肯定不能改,这也是要提醒我们元家弟子,不管什么时候,最值得信任的依旧是咱们本家人。”
“我知道,这些还用你教我么?只是我这心里痒痒的,就想去看看陶潜那像娘们一样的男人呢……”叫元林的少年摆摆手,叹口气道。
“那个人没什么好看的,看娘们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不找一个娘们仔细的去看?那味道不是更足么?”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入元林的耳中。
两个少年倏然一惊,元林道:“是谁?他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里戏弄你元家爷爷?”
大门外面,站着一名蓝袍书生,年纪很轻,头戴方巾,手握折扇,气宇不凡。
唯独脸上那戏谑的笑,让他看上去和这一身严谨的儒服有些不协调。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了元家大门外面?”元林一看此人陌生,又是修行者,不仅没有客气,反倒摆起了元家少爷的谱儿了。
修行者,整个随州哪一家修行者能比得过元家?
“你还在笑,信不信我抽你?”元林怒道。
他感觉自己被眼前的人轻视了,因为他的质问,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笑得似乎更开心了。
真是岂有此理!
元林当即就要用法术教训一下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而唐雨恰好拱手道:“我来元家想拜访一下元三兄台,不知两位是否可以通报一下?”
元林一愣,怔怔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要见谁?见七哥?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七哥是你随便能见的么?”
唐雨看这少年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唐家的唐泉来了。
一时心中生了玩心,故意装作一副遗憾的样子道:“见不到么?那我能见一下元青兄台么?”
“你这家伙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要见七哥,一会儿又要见十七哥,我看你是居心叵测,故意逗我玩儿吧!”元林盯着唐雨,语气愈发不善。
他身后的瘦个子少年比他稳重一些,他仔细打量唐雨,感受到了此人只怕不一般。
他忙上前道:“敢问兄台是名讳?也好方便我等进去禀报!”
唐雨戏谑的一笑,道:“我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的,我姓唐,叫唐雨,来自上京唐家。”
“唐雨……什么狗屁有名……啊?”元林话说一半,一下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时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元探花!
元林一路狂奔,一颗心“噗通”跳,恨不得立刻就能跑到元三身边。
可惜他还没有踏入入神之境,没有撕裂虚空的神通,只能依靠御琴术尽量的加快速度。
是唐雨啊,就是那个打残了十七哥的唐雨,这家伙是元家所有后辈弟子的死敌。
唐雨从沧州越界到随州,家族就放了狠话,要让唐雨有来无回。
这几个月,家族入神级后辈强者,几乎天天在随州全景寻找唐雨的踪迹,尤其是十五哥元让,更是每天马不停蹄的走遍了随州全景,动用了随州的三教九流,目的就是要找到唐雨的踪迹。
现在倒好,满世界找的敌人,竟然登门来了。
这不是挑衅元家是什么?
这是杀上门来了啊!
可惜元林的修为不够,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哪里能忍得了?
“七哥,七哥,七哥在不在,我要找七哥。”
进了大房的院子里,元林急急匆匆,大声嚷嚷,搞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一众仆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恰好院子中元青正在读书,自被唐雨废了修为,回到家族之后紫袍强者给了重新开了法海,他的性子就沉稳了很多。
经过了几个月的苦修,修为也在渐渐的恢复。
见到元林一路嚷嚷,他皱皱眉头道:“什么事情,林儿……”
元林一看是元青,脸色一变数变,道:“那个家伙杀上门来了,他杀上门来了!”
“你说谁?谁杀上门来了?”
元林不住的喘气,咽了一口唾沫,才缓过劲儿来。道:“还能是谁,唐雨唐先觉,在门口投了拜帖。要登门拜访七哥和十七哥呢!”
“什么?”元青双手微微颤抖,脑子一片空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段时间他还自我安慰,心想唐雨夸通天海口,说是一定要来随州,来了随州却也只敢做缩头乌龟,比之他和七哥两人大摇大摆的闯上京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唐雨竟然敢登元家之门。
“他……他在哪里?他……就在门口?”
元林狠狠的点头道:“就在门口,就在门口呢!”
“好个唐雨。今日你我两人不死不休!”元青狠狠的将书砸在地上,新仇旧恨齐上心头。
虽然他心中嘲讽唐雨无胆,可是唐雨从沧州到随州,其行踪经过隐杀楼的抵报已经很清楚了。
在沧州灭杀万俟家小少主,一跃登上天下进士榜,到了随州之后更是敢单枪匹马的闯连元家都视为禁忌之地的陶家,而且还杀死了陶家之中的重要人物。
后来又在武德城外,沙田镇和伍清风联手大战陶潜,而且因为这一战,让隐杀楼对他大加赞赏。在天下进士榜上的排名直接飚进了前一百位。
而且隐杀楼抵报之上明确说了,唐雨拥有和法境修士一战之力。
短短的半年不到的时间,唐雨便如流星一样崛起。
而反观元青。被唐雨废了修为,一切从头再来,恐怕要几年才会恢复之前的修为,什么时候能进入天下进士榜,还遥遥无期。
“他在哪里,带我去!”元青瓮声道。
“等一等!”
元青浑身一震,拱手道:“七哥!”
元林更是恭谨之极,不敢抬头,说话的自然不是别人。此人便是元家年轻一辈的魁首,元家的探花郎元三。
元三穿着宽松的士子服。神色平静,淡淡的道:“元青。此时你去除了自取其辱,还有更好的结果么?在上京你输了修为,莫非到了随州你还要将家族的颜面都输掉么?
别人是登门拜访,我们同为百家,就算是生死之敌,断然也不能失掉我元家的礼数。
否则此事传出去,还不让天下士子耻笑?”
元青双眼通红,黯然低下头,道:“七哥说得对,是我鲁莽了!”
“嗯!”
元三轻轻点头,道:“元林,去通知家族传讯堂,传讯我元家所有弟子,告诉他们,唐家唐先觉登门拜访我元家。”
元三说完,一伸手,长袖甩动,虚空撕裂,其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下进士榜探花郎,只有探花的心胸和气度。
对区区一个唐雨,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就算唐雨是唐岚的儿子,他也一直没在意过。
但是今天,唐雨竟然敢登元家之门,却是让他有几分欣赏,百家后辈,天才绝伦的多,好勇斗狠多,心狠手辣的更多。
但是真正有大气魄,大胆略的人却少如牛毛。
天下进士榜,能入他元三眼的也不过五指之数,唐雨区区一力境修士,便有这等魄力,却是值得他亲自一见。
唐雨站在门口,门口另外一位守门的元家弟子别提多难受,紧张得手都发抖。
眼前这人可是唐雨啊,三叔公曾经说过,但凡见到姓唐的人,皆可杀之,谁如果杀死姓唐的人,都可以找他领赏。
可以想象三叔公对唐家人是有多深的怨念,而当年那个叫唐岚的人,将三叔公折腾得有多惨。
现在这个唐雨竟然敢登元家的门,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唐雨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道:“小兄弟,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你……你,我才不紧张呢!你……你自投罗网,我紧张什么?”少年磕磕绊绊的道。
唐雨哈哈一笑,道:“你说话都在结巴,还说自己不紧张?”
少年脸一红,怒视唐雨,好似唐雨取笑他,就是小瞧他元家一般,强烈的家族荣誉感,让他很愤怒。
唐雨不再看他,而是对空中拱手道:“元探花,唐先觉何德何能,竟然劳探花郎亲自出门迎接?”
“哼!”一声冷哼,蔚蓝的天空之上,元三的身形慢慢的浮现,他身影一闪,便站在了门口。
他对少年道:“你下去吧,安排在临江阁设宴,在望江院备客房。”
“是!”少年恭恭敬敬的冲着元三鞠躬,飞也似的消失。
唐雨规规矩矩的冲着元三拱手,道:“上京唐家唐雨见过元三探花!”
元三眯眼盯着唐雨,道:“你登我元家之门,你想过自己能出去么?”
唐雨洒然一笑,道:“唐雨愚钝,从未听过元家有龙潭虎穴一说。唐家元家同属百家,我既然游历到了随州,又岂能不登门拜访元家?再说了,当日我和元青兄有约定,说过倘若来随州,定然登门看望他,我定然不会食言。”
“好!”元三大赞一声,道:“你既然有这一份磊落气度,那我也会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在我元家之中,倘若你能败尽我元家后辈中的力境高手,我便不为难你!”
唐雨哈哈一笑,道:“行了,元探花,你刚才不是说设宴了么?咱们先去赴宴,你顺便传下令去,就说我唐雨就住在元家,凡是对我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我都接下了,哈哈!”
唐雨哈哈一笑,踏步便进入了元家。
元三嘴角微微一翘,撕裂虚空,唐雨毫不示弱,紧随其后,两条身影瞬间消失。
看唐雨这架势,那真是豪气干云,可是谁有能想到,他此举也是万般无奈。
进入元家固然难以善了,可是碰到了陶潜那个人妖,那定然是立刻死翘翘,两相权衡,也就只有在元家最安全。
更何况,有元三在,还可以施展一出驱狼吞虎的好戏?
唐雨造访元家,在几个时辰之中就传遍了整个家族,元家举家震动。
接着散落在外面的元家弟子如临大敌,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而元家的异常举动,很快在宜城就掀起了一股风波,宜城修行界没用多长时间,也知道了此事,一个个也被这惊天消息给镇住了。
“就算他老子唐岚当年也没有这么张狂吧?”酒楼上,一白发老者拍案而起,勃然道。
“元家后辈,倘若连一个唐岚都拿捏不住,那元家就不用在百家院混下去了。”另外一名修行者也在一旁附和道。
“欺人太甚,上京的这小豪门贵人,真是无礼之极。这些法家的杂碎,辱没了我儒道礼仪,真是该统统都杀死。什么儒法皆尊,都是打着幌子让咱们好为他董氏卖命呢!
要是我是元家老祖宗,真就反了他娘的,元家坐拥随州一州之地,他董氏真厉害,大可来攻,大不了鱼死网破。”
小小的酒楼,气氛热烈,一个个随州本地的修行者,无不义愤填膺,如果言语咒骂能杀死人,唐雨此时只怕要死一千次了。
而在杨懿和陶潜所在的包房之中,杨懿轻轻的“咦……”了一声,眼睛却看向了陶潜。
陶潜微微皱眉,神色并未见太多异常。
一旁的杨青却拍手道:“好个唐雨,真是大赞。这才像是爷们儿干的事。可怜元让这些天日日找他,真是莫大的讽刺,现在唐雨就在他元家府邸之中了呢!”
他冷冷的瞅了陶潜一眼,道:“只怕有些人要失望了!姘头被人杀死了,一心想报仇,可报仇的对象却去了元家,就不知道有人是不是有胆量,也敢去挑战一下元家的探花郎。”(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元家紫袍强者!
元家临江阁,顾名思义是靠乌冬河的地方。
在北方的城池,能够有一处和江南水乡媲美的优雅之地,可以想象这个地方是多么的不凡。
实际上,临江阁也的确是元家用来招待贵客的所在。
今天临江阁人很多。
元家年轻一辈三代四代后辈,足足就有四十多个,加上元家重要的门客,金家的后辈,整个临江阁足足有百人之多。
然而说到气氛,却没有丝毫喜迎客人的气氛,反倒是每个人神色都凝重之极,有些人更是难掩内心的愤怒,如果不是限于儒门的规矩,只怕有很多人都要当场出手了。
今天这宴会,与其说是宴会,还不如说是唐雨上门找死。
元家后辈力境强者有所谓的七俊杰,今天七俊杰除了元青一人未出现,其他六人皆在。
而这其中,有五个人都登上了天下进士榜。
不过,这五个人在天下进士榜上的排名都在百名之后。
毕竟,不入法境,很难排上天下进士榜前一百位,而唐雨排在第九十九位,也是百强之中唯一一个力境修士了。
宴会菜式丰盛,都是随州特产的牛羊肉为食材,只是此时此刻,纵然是山珍海味,大家吃着也形同嚼蜡。
而唐雨自然也吃不安分,刚刚一杯酒下肚,元让第一个站起身来,冷笑道:
“唐先觉,最近出了好大的风头。元家元让请赐教,我就想看看,你是凭何等修为竟然能登上天下进士榜前一百位。”
元让和元青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两人感情极深。
唐雨废了元青的修为,元让早就把唐雨当成了生死之敌。此时哪里还按捺得住?
唐雨淡淡一笑,心想好戏终于来了,他将酒杯轻轻放下。道:“各位兄台,无论是元家还是金家。我就不一一给大家见礼了。有道是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我来元家,一来是和元青兄早有约定。
而来也的确是存了以修为会友的意思,同为百家子弟,我们自当多切磋交流,至于当日在上京我对元青有所过分,那不过也是元青当日对我二哥过分。
今天以法会友,倘若有想替元青报仇的。大可出手!”
唐雨眼睛扫向所有人,扭头看向元三,道:“元探花,今日这一比之后,有件事情我需要请教你,希望届时,我们能将这一次重要的事情好。”
唐雨说完,哈哈大笑,身形一闪,人影已经出了临江阁。
阳光普照。乌冬河的水翠绿如绸缎。
乌冬河的上空,唐雨的身形傲立虚空,在他的对面。是元家的元让。
作为一个古老的猎狼家族,元家最早修行的乃兵家武者之道。
后来真正让元家成名的法术便是从兵家演变而来的“七剑诀”。
要知道,刀枪剑戟,这一些兵器都是兵家之物,元家将灵器化为剑,对一般修士者来说很难掌控。
毕竟兵家向来受轻视,灵器化剑,类似飞剑,不通武道之人很难发挥威力。
所以纵然在元家后辈之中能学到七剑诀的修士都很少。而元让便是这很少的人之一。
他神色冰冷,面容如刀刻斧凿一般。冲着唐雨拱手道:“唐兄,你先请!”
唐雨也不推辞。肃然道:“好!”
他金笔一扬,金笔化龙,标准的唐家“回龙卷”。
一条巨大的金龙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之中,天空之中本来无云,此时却开始风云际会。
有龙的地方就有雨,就有云,唐雨以前修炼回龙卷,虽然对金龙本身的变化已经非常娴熟。
但是对回龙卷最精髓细微之处的理解却还并不全面,而他参悟了金笔辉煌第三式之后,尤其领悟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再回顾自己回龙卷的修行,便敏锐的洞察到了其中的不足。
龙之传承是唐家的顶尖传承,这一门传承能让唐家成为当今天下一等一的世家,可想而知其定然是不能轻视的。
只是龙之传承不比《天工开物》的法术那般勇猛精进,修炼这一门传承需要慢慢参悟,磨砺,要靠岁月去打磨,方能不断的从中挖掘出玄奥之处。
《天工开物》的法术,参悟很难,一旦参悟,法术便威力极大。
而龙之传承恰好相反,参悟很容易,谁都能修炼“回龙卷”,但是法术易学难精,纵然是唐雨资质超群,现在也不能说自己已经将回龙卷修炼到了极致。
但是无疑,他的回龙卷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
一条金龙,搅动风云,风云浮现,便是力场的交感。
对这一力场的巧妙运用,这金龙的威压更加强大,隐隐具备的真正的龙威。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元让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轻视。
当即画笔为剑。
漆黑的墨笔,化为漆黑的飞剑。
飞剑锋锐无匹,其速如闪电。
剑光过处,似乎天空都在这一剑之下要开裂。
唐雨将金龙掌控怡然无惧,金龙在空中喷出一团浓雾,将蓝天遮掩在大雾之中,然后巨龙翻滚,喷出恐怖的水箭。
乌冬河之上,立刻暴雨如注,无数修行者眼见这等法术未能,纷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远远的站在河对面看着这一场注定了要引起轰动的斗法。
唐雨的“翻山天鼎”这一招,便是巨鼎威压,滋生风云雷电的恐怖力量。
唐雨懂得了风云雷电的力场掌控,此时回龙卷的修为竟然奇迹般的大增。
因为龙便是水之祖,孽龙过处,常常风云雷电齐聚,恰恰也需要这等威压才能将龙威完全释放出来。
唐雨的巨龙在天空之中翻滚盘旋,完全不用生硬的攻击,唐雨掌控天空之中力场交感,一会儿便是电闪雷鸣。
元让大惊失色,他只觉得自己的飞剑似乎不听指挥一般,竟然屡屡失去攻杀的目标。
自他七剑诀修炼成之后,还从来没有遭遇这种情况,一时竭力的运转法力,让自己的力场变得更加的强大。
可是他的力场越强大,反倒为唐雨的借力打力,搅乱力场提供的更大的威力。
当日两大进士榜顶尖强者一战,两人的力场全部唐雨搅乱,才有了沙田镇那恐怖的一记法术。
周围观战之人眼前空中的巨龙越来越威猛,儿臂粗的闪电伴随着巨雷轰鸣声,竟然将下面的乌冬之水掀起滔天的波浪。
元让完全被压制,他飞剑在一团雾中乍隐还现,却总斩杀不中目标。
相反,唐雨的身形如幽灵一般在虚空之中穿梭,让那条金龙在空中闪转腾挪更是潇洒自如。
“轰!”
一声。
又是一记惊雷,闪电如同天劫一般降落。
元让脸色大变,“哇!”一声吐血,脸色瞬间白如金纸,一旁观战的众人都被这一幕照花了眼。
很多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实在没想到,七俊杰之一的元让,天下进士榜排名第一百三十一位的元家后辈强者,竟然败得如此之快。
本来大家都认为这一战应该是好胜负,就算是元三估计,两人怎么也得战上百回合方能分出胜负。
可是此时,元让脆败,双方不过交手几个回合而已。
元家其他等待上场的后辈一个个面上也大失颜色,他们的修为比元让强不了多少,元让败得如此干脆,他们又能胜么?
元三身形一闪,将空中的元让带回来,面无表情的道:“你输了!”
元让脸色通红,眼睛盯着天空,一脸的不甘之色。
元三道:“唐家的回龙卷不可轻视,就连唐生明,只怕也施展不出如此精妙的回龙卷法术。”
他感叹一声,突然眉头一皱,喝道:“唐雨,快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
蔚蓝的天空之中,突然紫袍一闪,一声爆吼:“唐家的狗杂种,竟然敢来元家,受死!”
三叔公?
“元家的紫袍强者?”
元三脸色剧变,身形一闪,两只长袖之中甩出两道紫色的惊鸿,瞬间向空中射过去。
唐雨一时也惊呆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竟然全身动弹不得。
这一变化太快,他体内的法力猛然运转,来不及任何思考,“翻山天鼎”。
“轰!”
巨鼎还没出现,便是一生惊天动地的巨雷从空中劈下来。
这一雷之威,将整个乌冬江都几乎要劈开,唐雨惨叫一声,几乎陨落,最后一刻他看清了空中出现的竟然是一尊紫袍。
元三两柄飞剑,在空中瞬间斩向紫袍人,眼眸之中竟然杀机浮现。
双方法术根本没有回旋余地,一时空中飞剑交织,“铛!挡!挡!”
元三脸色一白,却顺势抓住了唐雨,将唐雨抱起来。
“元三,你要干什么?你敢阻挡我杀人?“
虚空之中,一名紫袍老者神色冰冷,身上散发出可怕的杀机。
元三嘴角微微一翘,道:“我元家儿郎,不屑做以大欺小的事情。当年三叔被唐岚打得如丧家之犬,那是三叔技不如人,丢脸还不够么?唐雨应该由他们击败!”
元三扭头,看向元让等人,眼神之中流露出强大的威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无情诀!!!
临近江边,小舟之上,陶潜背负双手神色平静。
他轻轻的叹口气,道:“元家元三,的确不容小觑啊!”
一旁的杨青道:“元家也就元三还算是条汉子,其他的人着实让人恶心,一紫袍强者竟然对力境后辈动手,这该对唐家是有多深的怨念啊。这老头叫什么?是元镇南么?”
一旁的杨懿抿嘴不说话。
她脑子里还在想唐雨和元让的一战,元让太脆弱了,而这也从侧面衬托出唐雨的强大。
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出来,唐雨和当日沧州的修为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不过只有短短数月的时间啊,几个月的时间,其修为竟然能有如此突飞猛进,实在是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一旁的杨青盯着陶潜,道:“陶公子,你不是要杀死唐雨么?看来,你要杀死他,只怕要挑战探花郎了,哈哈,就不知道你的‘无情诀’是否能够和元三一战。”
陶潜微微皱眉,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惋惜之色。
他扭头看向杨懿,神色却更显温和,而杨懿迎着他的目光,双眸之中也尽是脉脉的情谊。
杨青的神色慢慢的变冷,突然他惊呼一声,道:“唐雨竟然没事儿?”
陶潜和杨懿两人同时一惊,齐齐看向江的对岸,果然,看到唐雨已经稳稳的站了起来。
虽然面色还有些发白,但是似乎并没有大碍。
不仅他们震惊,元家众人,包括元三叔元镇南在内都震惊莫名。
唐雨体内生机术运转,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在恢复,良久。他蓦然抬头看向天空,呵呵一笑,道:“元家紫袍。就算是以大欺小,却也做不到一击必杀。说起来。像你这种紫袍修士,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唐家如此嫉恨?
不过比我空长几岁啊,你这种嫉恨,不能显示紫袍的强大,反倒暴露出了你内心的恐慌和胆怯。”
天空之中,紫袍老者“哇”一口,竟然吐出一口血,他突然仰天长吼一声。瞬间狂暴的撕裂虚空,身形消失:
“罢了,唐家之事就此罢了,老朽从此不见世人,安心静等枯老吧!”
元镇南的声音悠悠响起,语气之中是说不出的沮丧和萧瑟。
时间回溯二十多年之前,当年元家年轻一辈,元镇南是何等声望?
其外号为“西方鬼剑”,就是指他的“七剑诀”造诣极深,号称是打遍西方三洲无敌手。
在天下进士榜之上高居前三。风头一时无两。
那个时候提起随州元家,谁都第一个想到元镇南。
可是,就在元镇南如日中天之时。他的噩梦开始了。
上京唐家,一弱冠少年游历随州,在随州高阳城大败元镇南,那一战之后,这个少年便宣告崛起。
此人不是天下进士榜的人物,可是一战胜了元镇南,直接让元镇南在天下进士榜上跌出了前十。
元镇南遭此打击,闭门苦修,在三年之内挑战此人数十次。每一次都是大败而归。
而且一次比一次败得惨,两人最后的一战在北周。那一战围观者云集,可是那一战。元镇南仅一招便败北。
从此元镇南成为修行界一大笑柄,他的西方鬼剑的外号也丢了,变成了“不自量力”元镇南。
然后,然后元镇南疯了,变得疯疯癫癫,将天下姓唐的人都当成死敌。
曾经一度走遍九洲但凡见到姓唐的人就痛下杀手,惹得百家倒处怨声载道。
元家家主无奈,只能将此人禁足元家之中,让其永远不得出元家一步。
说穿了,这家伙就是一个老疯子,精神病患者,由此可见,唐雨这一次进入元家,该是冒了多么大的风险。
幸亏他身怀生机术,而且元三在关键时候出手,要不然他死得真有些冤枉了。
元镇南走了,元三的神色慢慢的恢复平静。
他缓缓扭头看向家族众后辈,淡淡的道:“今天之比到此为止,尔等都看到了,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等修为不如别人,输了败了,被废了,那只怪你们自己技不如人。
我元家是猎狼人世家,自先祖开始就崇尚强者为尊。
尔等如果心中有冤仇,随时都可以报仇,我元家有仇就报,但却绝不违背规矩。
能杀之人,杀之不手软,杀不了的人,我元家儿郎就当卧薪尝胆,苦苦修行,要立下誓言,将来终究一天要杀之……”
元三双眸之中精芒毕露,整个人的气势暴涨,充满了肃杀之气,他这一番话,说得众多元家后辈低下头,不敢和其对视。
他指了指唐雨,道:“唐雨唐先觉,力境修为,他就在这里。我元家力境中修士,谁都可以将其杀之,倘若杀不了,等他到了法境,我亲赴上京取其性命,我元家之人,从不以大欺小,这是我元家先祖以来不变的规矩。这也是百家院百家的规矩,这个规矩有我元三在,谁也不能废!”
散了。
元家的一场宴席就这样散了。
自始至终,出了元镇南这个疯子出现外,再没有其他的紫袍现身。
所有的事情都由元三掌控大局,这隐隐也体现了元家的规矩。
后辈的事情只有后辈当家做主,元家紫袍无需出面。
……
在元三所住院落。
唐雨十分恭敬的冲着元三鞠躬,没说多少客套话,只是淡淡的道:“元探花,你可听说过《连山》传承?”
元三微微皱眉,道:“《连山》和《春秋》天下修行者皆知,我自然听过。”
唐雨淡淡一笑,道:“陶家陶潜,修行隐秘传承‘无情诀’,这一门法诀出自连山传承。如果我料不错,此人来宜城,一是要杀我,二是要来挑战你。‘无情诀’的修炼,和天下其他所有法术诀皆不同……”
唐雨娓娓将无情诀的传承给元三道出来。
从三年前陶家棒打鸳鸯,到陶潜和陶家老三的小妾勾当,自己杀死陶潜的姘头,遭陶潜嫉恨。
到陶潜杀死至仇至人和至爱之人,斩断情丝的种种事情,唐雨说得很清楚。
元三的双眼渐渐的眯成一条缝,他突然冷哼一声,道:“我明白了,敢情你来元家并不是因为你胆子真的有多大,而是来元家避难来了。既然这样,那正好,此事我知道了。
你现在即刻离开元家,陶潜不是要杀你么?
让他杀了你,然后在杀死了杨懿,我再去见识一下他的无情诀,我倒要看看,这天下一等一的传承法术,究竟有多么了不起。”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似乎对元三的这个说法一点都不意外,道:“元探花,都说你自负,在我看来你不是一般的自负。你想出这么一狠招,足以说明你此人心高气傲之极。
似乎根本不把‘无情诀’放在眼里。
我死无妨,不过连杨懿都死在了宜城,你作为宜城的主人,又有什么面目在天下进士榜上居于探花之位?”
唐雨顿了顿,道:“你自负,又怎么知道陶潜不自负?说不定,他就要先挑战你,再杀死我呢?”
元三眉头一拧,盯着唐雨看了很久,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疗伤吧!你在随州,无人能杀死你,陶潜也不行。你的注定只能死在我元家人的手上!”
唐雨冲着元三拱手,洒然甩袖,转身离去。
他却没有在元家逗留一刻,而是转身就出了元家的大门。
从元家大门出去,一直往西走,那边是一片大草原。
草原很美,乌冬河在草原之上缓缓的流淌。
碧绿的草地,盛开的鲜花,天空蔚蓝如大海,虽然太阳已经渐渐西垂,却依旧暖和。
唐雨背负双手,站在乌冬河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元三很自负,陶潜很自负,唐雨又岂能不自负?
元三既然说了那等话,唐雨又怎会继续让元家庇护?
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是螳臂挡车,他唐雨不敢一战?
一叶扁舟从江面上慢慢的靠拢过来,扁舟之上,陶潜白衣胜雪,他背负双手,抬头看天,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唐雨的存在。
唐雨嘿嘿冷笑,大声道:“陶公子,你又何必再卖弄你的?既然来了,就来吧!无情诀的传人,当日我见识过一二,不过未能窥全豹,今天这个机会恰好!”
船舱之中,杨氏姐弟走出来,杨青一看唐雨,脸色不由得一变,道:“唐雨?你……”
他冷冷一笑,看向陶潜,道:“什么狗屁陶公子,也就只知道以大欺小罢了,你真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挑战元三?”
陶潜看着天空,很是入神,良久,他悠悠的道:“元探花已经到了,探花郎周游九州欲求对手,他又怎么会错过和我一战?”
他突然扭头看向杨懿,神色温和。
杨懿嘴唇掀动,道:“陶公子,你……你要小心!”
陶潜嘴角微微一笑,长袖轻轻的甩动,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潇洒,宛若仙人一般,似乎不沾任何人间烟火气,隐者世家,陶门公子,当真是风采无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可怕的陶潜!
天空蔚蓝。
蔚蓝的天空之上,元三的穿着灰色的长袍,他的神色平静,双手包裹在长袖之中,一脸的云淡风轻。
他的对面,陶潜白衣飘飘,面含微笑,道:“元兄,你我同在随州,却一直缘悭一面,今日得见元兄的风采,我真是颇感荣幸。”
元三神色不变,道:“陶六,其实我一直不怎么喜欢你。因为你长得像女人,一个男人,却像女人一样虚伪啰嗦,实在是不合我的胃口。你修炼无情诀,今天我就想见识一下,仅此而已。”
唐雨在一旁大赞一声,元三啊,元三啊,你这句话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
陶潜这家伙,很容易让唐雨想到曾经有一个叫陆守寻的人。
甚至陶潜比陆守寻更让唐雨感到恶心。
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衣冠禽兽,连自己的亲婶子都不放过,都要上。可是在外面,他偏偏装出一副人模狗样。
此人不仅虚伪,而且城府极深,装得简直太像了。
陶潜依旧在微笑,并不动怒,他悠悠的道:“既然元兄要见识,那我也不能让您失望!”
他长袖轻轻舞动,袖中的琴弦化作如闪电似的刀光,瞬间杀向元三。
元三眉头一拧。
灵器变剑,一柄飞剑在空中如游龙一般,无巧不巧和陶潜的刀光糅合成一团。
“轰!”一声。
双方皆是法境修士,领悟到了万法皆通的道理。
元家法境修士修炼的“七剑诀”,飞剑已经极其的凝实,而元三的飞剑,更是有一种栩栩如生的灵气。
好像此物不是一柄剑,而是一个生灵一般。
此剑成碧绿之色。晶莹如玉,上面散发出柔和的哑光,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非常的舒服。
不仅如此。一柄飞剑在空中,竟然留下无数剑道的残影。其所过之处,宛若剑阵一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力场痕迹。
唐雨盯着天空,神色很是震惊,因为这一路飞剑,特别像唐雨的身法。
一个人化为三个,甚至七八个,这种力场的运用。非常的困难,而元三对力场的掌控,却不知被唐雨高妙多少倍。
不错,虽然一柄剑,但在元三的手中硬是化成了一个叫见证。
那留下的飞剑力场可并不是虚无的,也可以说都是虚无的。
因为只要不触发,其就是假的,只要去触发其中任何一柄剑,这柄虚无的剑在那一瞬间就会变成真实无比。
这样的防御攻杀,以前唐雨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果然不愧是探花,这一门法术可以说让其立于了不败之地。
再看陶潜。面对元三密密麻麻的剑阵,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但是他手中,六根琴弦却已经全都动了。
琴弦便是情丝,一根根的琴弦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六根琴弦竟然编成了一张大网。
这张网就像是一根很长的细绳子揉成了一团,根本分不清细线的走向,看上去如一团乱麻一般,可是偏偏却是无处不在。
情丝缠绕,每一根情丝都缠绕一柄飞剑。天空之中绿色和黑色交汇,很快便构成一幅奇怪的图画。
可以看到刀光剑影。可是谁也看不清双方的刀光剑影究竟在什么位置激发。
情丝缠绕可是是假的,也可是真的。可以是虚幻的,也可是是凝实的。
双方力场相斗,万法皆通,真是到了灵器在力场的掌控下,随意变换的玄妙之境。
这等级别的强者之战,唐雨还是第一次经历,元三的实力要比伍清风强大很多。
伍清风的“千幻诀”虽然奇诡,可是哪你比得了元三的御剑术这般复杂?
唐雨甚至看不出两人斗了多少个回合。
但见空中两人的身影交错,乍隐还现,偶尔虚空裂痕出现,双方穿梭虚空。
整个乌冬河面,再一次掀起巨大的波澜。
波澜起伏,平静的乌冬河河水滔滔,竟然有了万马奔腾之势头。
当河水不再平静,河面上的一叶扁舟便是摇摇欲坠,杨氏姐弟正要离开扁舟登岸。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一道绿色的剑光冲天而起。
所有的剑阵化作一柄剑,这一柄剑长达数十丈,不再古朴温润,而是露出森然的杀气。
一剑冲天,那漆黑的无穷无情的情丝,寸寸断裂。
元三的身形也冲天而起,然后俯冲而下,如苍鹰搏兔一般,一番先前双方复杂的战斗。
陶潜的琴弦六道,也化为了六柄刀光。
刀剑在空中相交,竟然直接开始交手。
六对一的局面。
六柄刀围困元三一柄飞剑,双方的招式简单,基本都是硬碰硬。
元三的巨剑如下山猛虎,左冲右突,悍勇无匹。
而陶潜的飞剑如同弹簧一样,张力极强,时而刚,时而柔,刚柔相济,不落下风。
法术的改变,让这一战愈发的精彩。
而唐雨也终于看清了对方力场的碰撞诡计,并以此推断出双方交手的回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几个呼吸之间,双方已经交手了三十四回合。
元三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陶潜的脸上也没有了先前的笑容,双方显然都投入到了这一战之中,彼此都当对方为自己的大敌,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最新一期的天下进士榜,元三依旧是探花,而陶潜却已经飙升到了第五位。
两人从排名看,距离相隔已经很近了,而今天体现在双方的实力之上,也的确是难分胜负啊。
“这样的法术,我是万万施展不出来的!”唐雨心中暗暗的道,暗自琢磨着自己和进士榜最顶尖高手的差距。
这一次陶潜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在最危险的时候,被迫进入元家。
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巨大的刺激。
看着这一战,渐渐的,他内心好似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烈火,而整个人的心神,也完全投入到了这一战之中。
他仔细的感受着周围力场的变幻,天人合一的境界,让他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了一体。
他本就是极其专注的人,此时一旦专注,便物我两忘,周围的一切他都不在意了。
不得不说,能够看到这样顶尖的一战,对唐雨的修为来说也是一大促进。
倘若真是元级高手的大战,他绝对看不懂,但是交手的双方都是法境修士,都是万法归宗的高手。
唐雨领悟了天人合一之后,下一步恰好需要参悟万法归宗的奥妙。
交手双方所用法术的奥妙他纵然不能完全参悟,但是偶尔他的脑袋之中总会闪现出一丝灵感,这些灵感交织,终究有一天会串联在一起,对他的修炼和参悟带来莫大的好处。
“啊……”
杨懿突然惊呼一声。
这个时候,天空之中绿色的巨剑轰然爆裂开来。
一柄灵器竟然爆了?
陶潜赢了么?
唐雨心中这个念头刚刚滋生,就听到天空之中一声闷哼,一道白色是身影从天而降。
一瞬间,白影落在草地之上,不是陶潜又是谁?
陶潜脸色苍白,眉宇之间闪过一道不健康的红晕,然后他终于一张口吐出一口血,殷红的血沾染了他洁白的长袍,看上去如此的猩红夺目。
“陶公子!”杨懿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唐雨一下惊醒,扭头一把将杨懿拽住,大喝道:“你不能过去。”
杨懿勃然大怒,扭头看向唐雨,喝道:“你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情?”
唐雨双目赤红,哪里管杨懿的态度,这个时候,杨懿过去是找死。
一旦陶潜杀死杨懿,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把杨懿搂住,直接抱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陶潜身形如电力场已经罩了过来。
唐雨连忙长袖一甩,祭出大鼎,大鼎在空中猛然往下一震,天空一道惊雷劈下来。
陶潜身形一收,而趁着这个机会,杨懿挣脱唐雨,竟然向陶潜再扑过去。
唐雨心中一黯,暗骂这个蠢女人,比猪还蠢,一旁的杨青心思机敏,眼见不妙,喝道:“姐……”
可惜他修为太低,一切都晚了,陶潜长袖一甩,一柄黑色闪电瞬间将杨懿穿透。
杨懿的身形定格在当场,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陶潜,道:“你……你……”
陶潜一脸怜爱的盯着杨懿,轻轻的叹息一声,道:“懿儿,在我心中,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只可惜你我并无缘,你娶不到你,却也不想让别人娶你,只能忍疼杀死你。
你的死,能够成就我,从此以后,你我就融为了一体。
你放心,我会带着你一路往上攀登,一直要攀登到那传说中传奇的境界,哈哈……”
说到最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扭头不再看杨懿,而是望向了空中,神色也不再温文尔雅,而是浮现出无穷的杀机:
“元三,我的女人因你而死,你给我纳命来吧!”
说完,他身上的气势瞬间攀升,竟然比先前强大的数倍之多。
他的身形如妖孽一般,就一个闪身,已经杀到了空中。
唐雨心知不妙,撕开虚空就要逃。
无情诀杀至爱之人,情丝斩断一半,修为的攀升不可以常理度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三大紫袍!!
修行界最强的三种法术诀《春秋》、《连山》和《战国》,有人说《战国》最诡异。
而在唐雨看来,真正诡异的是《连山》。
这“无情诀”着实太诡异了,杀死至仇之人,杀死至爱之人,便能激发内心种下的无情种子,从此变得冷酷无情。
一个人喜怒哀乐皆无,其所追求者为何?
唐雨无法管到杨家的事情,他担心的是自己今天会被陶潜这个疯子杀死。
从气势上看,陶潜和先前似乎不可同日而语,而相比他的气势强大,天空之中,元三的灵器已经毁去。
为了击败陶潜,他已经用了全力,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如唐雨所说的修炼法门。
形势万分危急。
就在此时,蔚蓝的天空瞬间撕裂开来。
一个紫色的影子在空中一闪。
刚刚被一剑穿透的杨懿凌空飞了起来。
天空之中,陶潜所有的攻势全部崩溃,其六根琴弦直接定格在了虚空之中。
这一变化太快,以至于唐雨根本没法看清楚细节。
而待他看清,空中已经多了一名紫袍儒者。
看这儒者,白面无须,一袭紫袍,外表很是俊秀,和杨懿兄妹依稀有几分相像。
“这是杨家的紫袍?”
儒者抱着杨懿,将一颗药丸塞入杨懿的嘴中,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道:“隐者陶家,终于开始不安分了,此等邪法现世,百家还有宁日?”
说完。他长袖轻轻挥动,虚空之中,一个漆黑的小点将陶潜牢牢的锁定。陶潜感知到了危险,可是身体竟然动不得分毫。
眼看一命呜呼。性命不保。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琴声,打破了寂静的天空。
“锵!”一声。
紫袍儒者眉头一挑,眼睛瞬间看向虚无的天空,冷冷的道:“陶子安,你终究开始出现了。”
极其突然,陶潜旁边已经多了一个老者。
这老者不是唐雨在陶家见到的陶子安又是谁?
陶子安依旧是那般质朴,和他儿子站在一起。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对父子。
儿子风流俊朗,面如冠玉,老头却朴素厚实,皮肤黝黑,宛若乡下的老农。
他身上并没有穿紫袍,而是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土布衣裳,可就这么一个普通的老家伙,便掌控住了一切局面。
“我道是谁,原来是杨兄。杨家乃高高在上的传奇世家,杨兄更是天下一等一的修行强者。为何要为难我陶家的后辈?”老者神色淡淡的道。
杨家紫袍眉头微微一皱,冷冷的哼一声,道:“陶子安。别忘了当年的陶益,作为隐世家族,陶家固然有所底蕴,但也不要企图行悖逆之事,百家院是百家的,并不是陶家的!”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神色间露出一丝慈祥之色,道:“带着你的儿子走吧!莫非你还想带走唐家这个少年么?”
陶子安微微皱眉,眼睛看向唐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没有说话,直接撕裂虚空。他和陶潜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三立在空中,冲着紫袍儒者拱拱手。竟然也不说话,长袖一甩,消失在天空之中。
他的神色一直都很从容,就算是最后时刻,灵器损失,陶潜开始对他发动疯狂的进攻,他的脸色也并未见有丝毫的变化。
天下进士榜的探花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陶潜就算修为大进,也未必就能奈何他。
唐雨也学着元三的模样,冲着天空之上的紫袍人拱拱手,正要离去。
紫袍儒者微微一笑,道:“唐家小友,你何故如此匆匆?刚才你救了小女,我杨家自当要感谢,青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唐小友上我家的空魔船?”
他顿了顿,道:“此去上京路途遥远,随州,沧州几大世家居心叵测,唐小友,还是先回上京吧!”
唐雨恭恭敬敬的道:“大人就在旁边,要救杨小姐随时都可以救。我的做法画蛇添足,反倒让杨小姐遭受重创,唐先觉不敢居功,也不愿劳烦长者。我本就是在外游历修行,又岂能这么快就会上京?”
紫袍儒者微微皱眉,道:“好倔强的小子,陶家元家,万俟家都要杀你而后快,你是唐家后辈中的独苗,岂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家长辈不在,我替他们做主了,跟我一同先会上京。”
紫袍儒者这话一说,唐雨便明白了,对方才不是跟自己客气呢。
而是给自己下了命令,他脸色一变,倏然转身看向杨青,杨青有些尴尬的道:“还请唐兄不要介意,我爹的性子……”
“他是疯子呢……”
虚空之中,有人接了杨青的话。
紫袍老者脸色大变,倏然看向天空,正要说话。
便听到一声长笑响起:“杨疯子,怎么了?二十年不见,你疯病越发厉害了么?竟然在我家小孩子面前也敢发疯?”
长笑声中,虚空之中出现一个老头,这老头头发乱糟糟,面容枯槁,双眼浑浊,给人的感觉是老朽不堪。
这怎么看都像是丐帮帮主洪七,唐雨自然认得,这就是他唐家的便宜爷爷,老疯子唐老。
紫袍儒者面上露出极其凝重之色,甚至有些紧张,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老者,过了很久,他才勉强打了一个哈哈,道:“唐老,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呢!更何况我也是一片好心,唐小友孤身一人在随州的确太危险,准备将他带回上京,那样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他呵呵一笑,一伸手,杨青被一股强大的力场带到他的身边。
他道:“既然唐老来了,一切都是我多虑了。我这便告辞!”
唐疯子嘻嘻一笑,道:“杨疯子,你这就想走么?你我二十年没见了,走得太快是否有些不近人情?”
“呃……”
紫袍儒者似乎很尴尬,沉吟了半晌,道:“小女有伤在身,我先回去给她疗伤。此事了了,我定然亲自来上京拜会唐老,皆是你我在叙不迟。”
“哈哈……”唐疯子哈哈一笑,道:“杨如海,你还是一个胆小鬼,只知道以大欺小,倚强凌弱,滚吧,滚吧,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一帮儿女,表面风光,暗地里也尽是坑爹货。
现在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儿身上,可是女儿就是女儿,终究只是赔钱货,你有能有多大的指望?”
他低头看向唐雨,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道:“不像我这孙子,他姓唐,他的子子孙孙将来都得姓唐,这多好啊,就算在他身上付出再多,也有盼头呢!”
“所以杨疯子,你千万别打我孙子的主义,要不然到时候赔了女儿,再赔了传承,这百家之广,杨家只怕再难撑起传奇世家的名号了。”
紫袍儒者脸色一变数变,终究又笑起来,道:“唐老您开什么玩笑?你的好孙子对我小女有恩,我不过是想你我两家交好,不愿意看他在外面受风云之苦,仅此而已,绝无他意,绝无他意。”
“那便好,那便好!”唐疯子微微点头,摆摆手道:“走吧,你走吧,赶明儿倘若江州有什么趣事,知会我一声,我过去也玩一玩。上京太沉闷,太无趣,天地悠悠,老而不死,此等日子,真是太无趣了……”
紫袍儒者脸上的笑容愈发小意,本来很有风度的一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酒楼伺候人的小儿一般。
“是,是,真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哪里能忘记唐老您?回头我一定告诉您……”
说完,他撕裂虚空,带着一对儿女,消失在了天际。
此时天色黄昏,草原上恢复了平静,乌冬河的河水如镜子一般明亮。
唐雨看着面前的老人,道:“老爷子,你闭关出来了吗?”
唐疯子偷偷看了看四周,鬼鬼祟祟的凑到唐雨耳边,道:“其实没闭关,都在偷偷的睡觉呢!我已经天下无敌了,还闭什么关?说什么闭关,那都是唬人的。”
唐雨怔怔说不出话来,看着旁边的老家伙,听刚才他和杨家杨如海说话,似乎脑袋很庆幸,敢情原来还是一个疯子。
元级强者好像都喜欢出疯子。
元家出了一个疯子,唐家又个老疯子,唐疯子又叫杨家的杨如海为杨疯子。
莫非修炼到了元境,脑子渐渐都会坏掉,最后都发疯么?
“你这个小子,出门游历也不说一声。看看这景色多美啊,这环境多好了,整天待在上京,人都憋得要疯。世界这么大,这么好玩儿,你一个人享受,丢我一个老头子茕茕在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睡觉,其实在野外也不用住店,待会儿咱们烧一大堆火,你且看我的手艺,咱们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就在火堆旁呼呼大睡。明天天明,睡到日头晒屁股了就起来。乌冬河这么大,顺着乌冬河一直往下走,做到尽头就进了沧州。
到了沧州,别看是一片沙漠,那里好吃的东西一点不比随州少,到时候咱们爷俩天天好吃好喝,多逍遥自在?管他们什么无情诀,多情诀的,乐得逍遥,那才是人生境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四大经典!
唐疯子是真的不靠谱。
草原上,晚上全是蚊子,更可怕的是随州一带,昼夜温差极大。
睡到半夜时分,寒意刺骨,真是夜深露寒,唐雨半月被冻醒添了好几次活。
而老疯子却是鼾声如雷,睡得又沉又香。
“怎么是个疯子呢?”唐雨有些无语。
大名鼎鼎的唐家唐老是个疯子,而且确实是脑子不灵光,唐雨用了很多办法来试探,证明此人精神不正常。
乍和他说话听不出来,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最后发现,这个人不是洪七公,而是欧阳锋。
昨天晚上,老疯子秀了他的厨艺,也不知其空间戒指之中哪里来的一头羊。
晚餐两人在大草原上烤羊吃,一人喝了一皮袋子酒,酒过三巡,老疯子竟然一手搭在唐雨的肩膀上,道:
“兄弟,你放心,甭管他们修炼什么法诀,咱们唐家有龙之传承。你的回龙卷已经初见火候,接下来就可以修炼见龙卷。将来还有机会修炼飞龙卷。这龙之传承法术,一代传一代,渊源流长。
永远不是最强,但是永远都很强。那些个什么无情诀,痴情诀,什么三情四欲的事儿,大都是断子绝孙的招儿,那是疯子的修炼。
你我兄弟哪里能学那些邪门歪道?”
唐雨当即无语,说这老头子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自己和他相差估计有百岁之龄,竟然称兄道弟。
还有啊,和别人谈修行,那是约谈越投机,和这老疯子谈修行,谈几句话他就意兴索然。
“修行有什么意思呢?日日修行。苦不堪言,脑子里想不明白的事儿,让别人去想。人生乐趣何其多。为何偏偏要钻牛角尖,非得将自己累死?”
“对了。兄弟,咱们去了沧州,到了大沙漠,就别谈修行的事儿了。出来游历嘛,那就是要找乐子,有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那要吃个够。玩儿个够啊!”
说着说着,他两眼一闭,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睡梦中还在说话,说唐蔺太古板,天天啰嗦修行,说唐枫太沉闷,什么事情都钻牛角尖,搞得他老头子十分恼火。
“这大抵,的确,确实是个精神病患者!”唐雨如是想。
长夜漫漫。睡不着,唐雨干脆烧了一大堆篝火,闭上眼睛。开始慢慢回顾今天自己看到的一场精彩斗法。
天人合一的境界,唐雨仔细品味,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再冷了。
整个人完全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慢慢的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而脑子里愈发清明,前所未有的宁静,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肉身不存在了,唯有思想还在。
没有外物的干扰,思路变得非常的清晰。先前的那一战,竟然栩栩如生。全都在脑海之中回过一遍。
元三的法术,陶潜的法术。两人对力场的精妙掌控,各自法术的特点,在脑海中回顾得很清晰。
虽然限于修为,他无法领悟到万法归宗的奥妙,而在很多地方,他也看不清楚双方如何运用法力,但是无疑,这样的回顾,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大大触发灵感的过程。
对化神境的修士来说,关键的一点就是圣人力场。
圣人力场看不到,摸不到,就存在于天地之间。
但是圣人力场却是无所不能,天地因为圣人力场而诞生,所以天地之间,一切万物皆可以通过力场变化而来。
具体到斗法来说,力场可以将灵器变成刀剑,也可以变成龙兽,可以化雾化云,甚至交感之下便出现风云雷电。
对力境修士来说,就算是悟性再高,也不可能穷尽天地万物的变化,将力场运用掌控到能任意变化天地万物。所以,从力境到法境,便是要从掌控单一的力场变化,到万法归宗。
所有的法术,归于一通,百家法术,任何门类对法境修士都不再是障碍。
比如一名儒生,一旦到了法境,他可能便能熟练的使用飞剑,这便是万法归宗的缘故。
而万法归宗,身体也会再一次出现蜕变,甚至连思维都会发生变化。
唐雨慢慢一点点的领悟,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自己对法境的理解,对力场的理解。
随着理解的深入,无形之中,他的修为在不断的提升。
法术诀在体内慢慢的流转,《战国》四本经书《本草》、《九章》、《鲁公秘录》、《天工开物》之上的经文,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之中显现出来。
很多之前没有理解,或者难以理解的经文,唐雨都有新的感悟。
尤其是对《本草》和《九章》,今天再一次回顾这些经文,真是温故而之心,让他一下感觉自己之前真忽略了这两本典籍。
《本草》唐雨以前只当其是一本疗伤典籍,可是现在重新看经文,才发现这一本典籍最精髓之处竟然是调整肉身,天人合一,完美无瑕。
修炼长生,首先是肉身的不朽。
佛家说肉身不过是臭皮囊。
可是这臭皮囊一旦没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肉身是修行者的最根本。
《本草》便是皆是人身体的奥妙,将身体练成不朽,这是很朴素的道理,而其中蕴含的有生机术,变化术。
而这变化术,又恰恰和《天工开物》之中的“改天换地”的法术,交相辉映,两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另外后面还有蜕变术。
这法术就很诡异,面对强大的敌人的时候,竟然可以将肉身蜕变一次,比如对方是飞剑,可以瞬间将身体蜕变成水的形态。飞剑一剑穿心而过,所谓抽刀断水,飞剑再强,又怎么能斩断水?
以前唐雨都看不懂,现在仔细参悟,真是大有裨益。
另外还有一本《九章》,这一本九章,唐雨以前认为主要是用奇特的办法,推演力场掌控的变化,推演法术的运用。
可现在再领悟,却又深了一层。
他突然想到,九章完全是一种思维方式,是思维方面的颠覆。
法境修士万法归宗,不就是思维的改变么?力境修士眼中的山是山,法境修士眼中的山恐怕就不是山了。
而这一切,都是思维方式的改变。
比如一个人拿一张画,同样的一幅画,可能你看到的是画中的女人,他看到的是画中的鲜花。
只有法境修士看到的说这是一幅画。
这就是境界不同,早就的思维完全的不同,对法术的领悟完全不同。
最后《鲁公秘录》,唐雨以前觉得这门秘录主要是法阵的经典,但是今天他发现,这一本秘录竟然可以用来推演《本草》和《九章》。
如果把《九章》当成是数学运算,《鲁公秘录》就相当于数学模型。
倘若把本草当成是医学书籍,那鲁公秘录就可以成为一个虚拟的生物实验室。
唐雨第一次体会到,战国四本经书之间,竟然还有这等玄之又玄的关系,一时真是欣喜若狂,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次外出游历,真是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好处。长见识,增经验,开眼界,虽然其中危险重重,但是危险过后,带给自己丰盛的收获……”
渐渐的,唐雨完全投入到参悟之中,物我两忘,直至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大声说话:
“起来了,起来了,太阳照到屁股了。再不起来你都要饿晕了。”
唐雨倏然睁开眼睛,发现果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大草原沐浴在阳光之下,一片的生机勃勃。
而旁边的火烧得很旺,鲜嫩多汁的烤羊肉架在大火之上,烤肉滋滋的响,肉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之中,让人食欲大动。
老疯子盯着羊肉,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精心雕琢的一件艺术品一般,神情分为的投入,而嘴角也是毫无形象的流出长长的哈喇子。
一把把调料洒在羊肉上,唐雨走过去,轻轻的吸了吸气,道:“昨天吃羊肉,今天还吃羊肉,咱们天天都吃这个么?”
老疯子抬头看着唐雨,道:“你天天吃什么?莫非你有什么好吃的?快给老头子拿点出来,让老头子我也尝尝鲜?”
唐雨道:“随州别的不多,就是牛羊多,在这里只能吃羊肉。”
老疯子搓搓手,道:“所以嘛,才要游历啊,每个地方吃的,玩儿的都不一样,不断的走,不断的就能吃到各种好吃的,就能玩到更多新鲜的东西。咱们今天吃羊肉,稍等会儿顺着河而下,一直到沧州湖。
到了沧州湖就可以吃沧州鱼了。然后可以到望州,到了望州又可以吃鸭,吃蟹,吃虾。
然后在到江州,江州好吃的就多了,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哪里还有百家数一数二的青楼,那姑娘一个个水灵娇嫩,真堪称天下第一。年轻人,血气方刚,不到江州算不上是好男儿啊……”
老疯子眉飞色舞,越说越起劲,唐雨不敢再说话,撕下一条羊腿就放在嘴里咬。
“吃肉了,这么好的肉还堵不住你的嘴么?快吃,快吃!”(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万俟家来了!
乌冬河是南周西北之地唯一的一条河。
河水的源头在那神秘的极西之地的巅峰山脉。
整个随州,因为这一条乌冬河而成为西北重镇,而整个北周,则完全靠着乌冬河的水源,人类才得以生存和繁衍。
乌冬河从西方,先往东流过北周全境,到了南周随州却又往西流,到了沧州地界,便筑成了一个乌冬湖,大河因此而终结。
乌冬湖给沧州带来了难得的肥美草场,乌冬湖边,沧州最大的城池雁城便坐落在此。
中午时分,艳阳高照,乌冬湖江面之上水面平静如镜面。
一叶扁舟在平静的湖面上悠然前行。
扁舟之上一老一少。
老的穿着灰色的土布衣衫,头发有些凌乱,虽然穿着长衫,但看上去却没有多少儒者的风度,一看便是落魄之人。
而那少年却风采不凡,和老者站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一类人。
这个组合很怪异。
因为怎么看别人都会想这老者是仆从之人。
可是一位仆从,又和主人一样穿着儒袍,却显得很是扎眼,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而舟上的一来一少,却是怡然自得,像是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老疯子,这就是沧州了,没想到沧州这样的穷地方,还有这样一座雄伟的城池,这座城池从气势上看比宜城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俟家果然有些手段呢!”
舟上的年轻人颇为感叹的道。
很显然,这一老一少便是唐老疯子和唐雨两人。
这一路沿河而下,唐雨终究把这个老疯子收拾得顺眼了一些。
至少胡须捋顺了,头发勉强捋顺了,衣衫不再像洪七公那样邋遢不堪,虽然老头子看上去依旧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至少不会给人疯子的感觉。
老人没有回答唐雨的话,眼睛盯着眼前的城池,双眸之中浮现出一股沧桑的气息:“雁城不是宜城能比的。这里很不一般!”
“怎么说?有什么不一般的?”
老人叹口气。道:“雁城有一道特别美味的驴肉烧,还有羊肉臊子面。还有高原红鲤,这都是难得的好吃啊。”
唐雨愕然无语。
这一路上他已经习惯了老家伙的疯疯癫癫,有时候,他一个人待在船头,神色萧瑟,安静的样子让唐雨觉得其很有城府。
可是当走过去找他说话,他却说自己正在钓鱼。
手指中一条琴弦刺入了水中,真像是钓鱼一般。岿然不动,耐心安静。
在老疯子眼中,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两件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一个是吃的,一个是玩儿的。
雁城和宜城比较,宜城只吃牛羊,雁城却还有鱼和驴肉,那雁城自然就是宜城不能比的。
老家伙曾经说过,要教给唐雨见龙传承,却也似乎忘记了。
每天唐雨都在舟中修炼参悟。从不懈怠,唯独他就只是吃了睡,不睡就发痴发愣的钓鱼。然后再没有其他的事情。
好在唐雨沉浸在修炼之中,也并未觉得有多少枯燥,便耐着性子,每天日行几百里,从随州到眼前的沧州湖却走了足足十几天。
扁舟缓缓靠岸。
老疯子一下便活了过来,他背负双手,在前面领路。
唐雨跟在他后面走,在雁城之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酒楼。
点了驴肉。点了鱼,点了臊子面。一老一少低着头,开始大快朵颐的享受美食。
酒楼很嘈杂。作为沧州唯一一个宜居的城池,雁城的确很繁华,修行者也很多。
修行者之间自然探讨的都是修行界的事情,便听到有人说到自己的名字了。
一年轻书生,手握折扇,“唰”一下,将扇子展开,道:“话说这唐雨唐先觉啊,那真是个狠角色。上次在上京和元家元青大战一场,废了元青的修为,和元家可谓是结了生死之仇。
可是你们道怎么着?这家伙真敢去随州。
现入随州陶家杀死陶家药园的长老,然后径直去了宜城,并且大摇大摆的登了元家之门,那是大败元家年轻一辈的高手啊……”
“唰”青年的折扇又合拢,抿了抿嘴唇道:“这还不是最夸张的,你们都听说了陶家陶潜和杨家杨懿的三年风流之事吧。那唐雨此次潜入陶家杀人,据说是因为陶潜公子已经移情别恋,他是替杨家小姐杀死了那个和陶潜勾搭的女人。
有人看到,当时他和杨家小姐一起去了随州,随行的还有杨家最小的公子杨青。
唐雨杀人之后,陶潜公子不顾隐世之家的门规,追杀唐雨一直到宜城。
无巧不巧,杨家小姐也在宜城,你们道怎么着?那陶潜竟然欲杀死杨家小姐……”
青年这一说,周围的人齐齐看向他,道:“怎么会这样?三年之前陶潜和杨家小姐那可是一对神仙眷侣,两人当年到过咱们沧州,并且到过雁城。这一对俊男玉女不知羡煞多少人呢。
陶公子何等人,为什么三年之后要杀死杨小姐?莫非真是移情别恋么?”
“哈哈!哪里只有那么简单,那杨家小姐和唐雨走那么近,只怕早已经是一对璧人了。陶潜因爱生恨,自然不顾唐雨只是力境修士,也必然要杀死他!只是这一来,反倒让唐雨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扬名百家。
此人从名不见经传,很快上百家榜,而且每一期榜单其排名都会飙升。
上一次排名更是飙升到了九十九位。
而在这之后,他又挑战元家七天才,大胜,估摸着这一次天下进士榜的排名,他会再一次飙升呢!”
唐雨在一旁听得只皱眉。
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怎么和杨懿扯一块儿去了?
真是以讹传讹,传一段时间,还不知要传出多少谣言呢!
很快,这帮人又开始议论陶潜。
陶潜和伍清风一战,让其从天下进士榜二十名开外飙升到了前五位。
有据说陶潜和元家探花元三有过一战,双方胜负目前还不知道,但据说那一战非常的精彩,反正在场之人都说得头头是道。
“哎,还真希望隐杀楼的抵报能来得快一些,最近几个月天下进士榜之上可谓是风云变幻,估摸着百家之乱又要来了。大乱不止,传奇不出啊。百家之中,估摸着又要出现传奇强者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待隐杀楼的抵报了。
酒楼之上,气氛越来越活跃,人越来越多。
老疯子对一切都似乎充耳不闻,埋着头就对付桌上的美食。
唐雨听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些传言大都无趣,他也把所有的心神都投入了眼前的食物之中。
按照老疯子的计划,沧州不过是一站而已,在沧州不做逗留,直接一路南下,出了沧州,唐雨便找隐杀楼再接第三个任务,或者是干脆找个安静的地方潜修。
不到法境,不再往北走了……
就在这一老一少专注食物的时候,酒楼之上突然一阵噪杂。
便听到有人道:“啊,你们看,快看,那是万俟家的人!”
酒楼之上,大家齐齐看过去,大街之上几盯悬挂着万俟家的魔轿飞也似的在人群之中穿梭,竟然直奔酒楼的方向而来。
魔轿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酒楼下面。
围观的修行者从四面八方汇聚,魔轿之上,下来四五个修行者。
为首之人是一名老者,眼尖的人都认识,此人正是万俟家本家护法万俟成,年纪并不大,只有五十多岁,目前在天下进士榜排名第十位。
虽然再过几年他就要下榜,没有冲击三甲的可能。
可是过了六十岁,他也是极有可能成为元境的强大高手。
相比被唐雨杀死的万俟君来说,他才是万俟家未来最大的希望。
别人都称万俟君乃小小少主,而万俟成便是小少主,是明面上万俟家未来的继承人。
万俟成?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个个都是入神境高手,有好几个人都是力境巅峰。
“万俟少主怎么会来这里?莫非家里的山珍海味吃腻了,想着到这等酒肆吃一吃风味大餐?”酒楼之上有几个青年修士窃窃私语。
“好像不是来吃饭的,我看万俟少主的脸色很阴沉,不会是有事吧!”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间,几名万俟家的修行者傲然进入了酒楼的大堂。
北方的修行者,纵然是万俟家自称儒道正宗,再衣着上和南方儒者也不同。
他们喜欢穿长长的披风,内门穿着皮质的马甲,脚下蹬着牛皮靴子,看上去很干练,利落,隐隐有几分兵家弟子的风范。
他们一个个走得虎虎生风,竟然径直走向了唐雨这一桌。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酒楼里面还真有一老一少,不过这两个人都完全被人忽视的存在,万俟家万俟少主亲自前来,气势汹汹,莫非这两人有来历?
唐雨暗暗苦笑,他没料到自己刚在沧州出现,万俟家就得到了消息。
看来,自己纵然跟老疯子在一起,也并非什么事情都能一帆风顺。
他依旧低着头吃饭,似乎根本就没感觉周围来了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大战万俟家!
万俟成,万俟家真正的少主,不是万俟君那种小少主能比的。
在少主面前加了一个小字,这本身就说明其辈分够低,但是有“少主”这两个字,又说明他地位够高。
唐雨进入沧州目的是杀死鬼儒一门的七个人,偏偏惹上了万俟家这位地位够高的人,双方针锋相对,不死不休,自然便是一出惨剧。
这不,万俟家真正的少主找上门来了。
就算是有老疯子在此,这家伙依旧是这般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北方汉子啊,就算是打着儒门正宗的幌子,也总让人觉得张扬,觉得不知天高地厚。
唐雨突然想笑,他突然抬头看向前面的唐老疯子,道:“喂,老家伙,是不是有人找你啊?”
“唔!唔!”老疯子嘴中还嚼着肉,抬起头看很迷茫的看向四周,含混不清的道:“不对啊,他们这么年轻,应该是找你吧!”
万俟成一直盯着唐雨,此时他忍无可忍,道:“小子,我佩服你的胆量,竟然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雁城的大街上,你莫非真以为我万俟家真不敢把你怎么样么?”
唐雨斯条慢理的放下筷子,瞥了一眼万俟成,道:“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呢?我干的事儿可多了,在随州别人也没把我怎么样,你说是不是?”
“哈哈!”万俟成哈哈大笑,眼睛盯着唐雨道:“唐雨,你觉得你还能离开雁城么?”
万俟成此言一出,整个酒楼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唐雨,在之前他们可是一直在津津乐道的天下进士榜崛起的牛人,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而且他一直都在这酒楼上喝酒?
大家都觉得精神恍惚,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唐雨不理万俟成,对前面的老者道:“老家伙。咱们还离开雁城么?”
老疯子点点头,道:“当然,雁城虽然比宜城好。可是哪里比得上江州,望州。青州?这里终究是穷地方,北风呼啸的,哪里比得上江南的烟雨风情?”
唐雨哈哈一笑,道:“那好,你想去江州,便给我看住他!”
他用手指着万俟成,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酒楼外面的天空之中。
他背负双手。傲然而立,道:“在下唐雨,万俟家的兄台们,我既然来了雁城,自然要领教一下万俟家的‘枯荣诀’,不知道哪一位兄台先来赐教?”
“我来!”
万俟成身后,一位中年人肃然道。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唐雨的对面,神色肃然,道:“唐雨。好大的名头,好大的胆子。今日我万俟家留不住你,又有什么面目占据沧州一州之地?君少爷的死。该到了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中年人修为力境巅峰,其模样微微有些胖。
但见其长长的吸一口气,身体突然膨胀,如同变身一般,一下窜到接近两丈高。
一个普通人,一下变成了一个巨人。
他手中,竟然捏着一柄漆黑的剑。
他扬手一挥,手中的飞剑便向唐雨斩杀而来,恐怖的力量。强大的力场,几乎让虚空都要扭曲。
下面围观的修行者一阵赞叹。道:“看,是万俟家的大力供奉。南宫先生!”
“南宫先生好强大,这样的人竟然没有进入天下进士榜,实在是隐杀楼的重大失误。”
“是啊,南宫先生当年就有‘力霸沧州’的绰号,成了万俟家的门客之后,更是破天荒的得到了枯荣诀的传承,其力量的优势更是进一步攀升。在力境之中,几乎是无敌。
不过隐杀楼的抵报上写得很明确,因为南宫先生修炼的法术诀,毕生不可能突破法境,所以他不符合天下进士榜的要求。”
人群议论,所有人都盯着天空之中的巨人,还有巨人祭出了那一柄惊人的飞剑。
“咦……”
唐雨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前的飞剑一眼,心中也很是好奇。
力境力境,都说是掌控力场,可此人却偏偏走强力之道,将力量练就到了这种境界。
他所有的力场全都化为了力量,加上他本身力量极其强大,所以他的法术没有花哨,万千是一力降十会的路数。
不过这种剑走偏锋的修行方法,修行者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力场的变化,等于是全部摈弃了。
没有变化的力场,这样的修行者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领悟万法归宗的境界,唐雨冷冷一笑,心想万俟家还真轻视自己,让一散修出身的修行者打头阵。
这是在羞辱我么?
唐雨长袖一甩,金笔化龙。
“比力量么?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力量的强大!”
唐雨的金龙在空中猛然一震。
这一个震动,便是金笔辉煌唐雨领悟到的最强一招“翻山天鼎”。
天空之中强大的力场瞬间被搅乱。
力场交感。
一声巨雷声响从天而降,强大的闪电撕裂虚空,闪电无巧不巧劈在空中的飞剑之上。
“轰!”
一声。
漆黑的飞剑被电光包裹,天空之中的巨人猛然一震。
下一刻,闪电已经劈到了他的身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南宫供奉巨大的身体在空中失去了控制,如炮弹一般往地下摔下来。
地面之上,几名万俟家的修士一震。
万俟成一抬手,就要祭出法术,可是他体内哪里还有丝毫的神液?
体内空空荡荡,一丝法力都没有了,他内心巨震,简直难以置信。
他修行五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等诡异的事情,而他缓了一缓,还好另外一人祭出法术将天空之中的南宫供奉接住,才勉强让这化为巨人的南宫供奉不至于当场摔成肉泥。
一招!
号称大力供奉,在沧州有第一力境强者之称的南宫瑾没能挡住唐雨一招。
整个雁城,全体失声。
而先前气势汹汹的几名万俟家的修士,齐齐看向了万俟成。
而万俟成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他倏然扭头看向旁边桌上依旧埋头大吃东西的老人。
他毕竟是法境后期,虽然在他身上经历的事情很诡异,但是他隐隐也感受到了对手的来源。
“这个老者?元境高手?”
万俟成内心不由得打鼓,因为能到这等修为的元境高手,那必然对力场之元已经掌控得炉火纯青,就算万俟家的老祖只怕也还做不到这一点。
那这个老头……
一念及此,他心中一寒。
而就在此时,万俟家另外一位本家修士大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拿下这小子。少主不愿意动手,我们几个联手上,灭了他!”
他振臂一呼,四个人腾空而起。
四个人都是力境巅峰,都是三品入神。
四个人中有两个人都会万俟家的枯荣诀。
而更加万俟的是,四个人都运用飞剑为法器。
这种古老的法器一般只有武者入道的人才使用,由此可见,万俟家终究还是离兵家近一些。
但是武者之道,在万法归宗之前比一般的修行者要强,而这四人联手的威力更是强。
四人围攻,唐雨哈哈大笑,道:“万俟家的兄台们,你们以多打少也不管用啊!就你们四个人一起,还不够……”
别人怕围攻,唐雨最是不怕围攻。
因为他的法术本身就是力场交感,只要对手的力场不太离谱,像遇到了法境巅峰这等强者,唐雨肯定不行,毕竟借力打力也挡不住别人一力降十会。
但是四个人都是力境,不恰好为他所用么?
天空之中的金龙仍然在。
金龙的身子甩动,猛然往下镇。
这一镇虽然比不上泰山鼎,但是灵活性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泰山鼎太沉重,没有变化,而龙则不同,龙在空中盘旋灵动,能更好的让力场交感。
“轰隆隆!”
天空之中电闪雷鸣,飓风掀起,暴雨如注而下。
龙本身就是腾云吐雾,主水之神,以前唐雨将龙演化得惟妙惟肖,却终究没能体现出其特性,因而威压有限。
现在龙腾在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种场景如同天龙下凡一般,龙的威压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周围的四柄飞剑很快被闪电压制住,根本攻不进分毫。
反倒是四个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似乎是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胸口,而且力量越来越大。
终于“哇!”一声,一个修为最弱的门客吐血,扛不住这种强大的雷电威压,直接退出了战斗。
而万俟家两位本家弟子仗着枯荣诀的玄妙,还在死死的抗,但是面色越来越白,俨然扛不住了。
万俟成在下面看得两眼冒火,偏偏他自己根本动不了,他狠劲的一咬牙。
他甩动长袖,袖子中一抹紫光冲天而起。
这是紫光求救信号,紫光也是最高等级的求救信号,因为紫色代表紫袍,表示家族必须要派遣紫袍强者才能解围。
而就在他紫光发出的瞬间,天空之中的三人分别被雷电劈中。
几声惨叫,个个坠落。
幸亏南宫瑾在,强行将他们一个个掌控住,这才没有闹出性命之灾。
而当几人齐齐落地,一个个脸色已然苍白,看向天空中的唐雨,眼神中尽是骇然之色……(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都回去吧!
全场寂静。
此时酒楼周围至少围拢了数千人。
如此多的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丝毫声响。
万俟家五名高手,全军覆没,甚至号称力境第一的南宫瑾供奉,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唐雨还是力境修士么?
既然唐雨已经不是力境修士了,为什么万俟少主不动手?反倒发出了紫光求救?
众人一脸茫然。
要知道生活在沧州的人,在他们眼中万俟家的强大便是不可战胜的。
万俟家在这一片土地上就是天。
天下读书人,无不以成为万俟家的门客为荣。
成不了万俟家的门客,就算和万俟家有一丝关系,这等人在沧州都是极有身份的存在。
可是今天,在万俟家的老巢,在沧州湖畔的雁城,万俟家少主带队,高手齐出,却硬是被人狠狠的打了脸。
而此人便是最近修行界风头极盛的上京唐家唐雨。
这种震撼,是沧州之外的修行者难以想象的。
这让他们不得不去想象沧州之外的世界,虽然每个人都知道百家很大,但是作为他们来说很少想沧州之外的世界。
因为对修行者来说,因为指点江山的原因,在入神之下,能够走出沧州的机会极其的渺茫,几乎就是不可能。
而他们以前也见过很多游历到沧州的大家弟子,但是这些弟子到了沧州对万俟家也是非常客气的,双方之间即使有切磋,也彼此谦让,从未有过这等激烈的冲突。
上京唐家,那可是天子脚下的大家族。看来只怕不是万俟家能比的。
紫光发出,很多人以前都没看过,看是很快他们便感受到了蔚蓝的天空之中。出现了极其强大的气息。
万俟家的修行者开始出现在虚空之中。
先只是年轻的力境修士,慢慢出现了法境强者。而最后出现的是一个紫色的影子。
万俟家的紫袍。
紫袍下面是一团金色。
金色的光华如天上的旭日一般绚烂。
而仔细看便能看清,这紫袍人坐在一只金色的巨鸟之上。
这巨鸟如凤凰,如鹰隼,模样怪异,但是沧州的人都认识,这是万俟家的最大的灵物“金銮鸟”。
而拥有此灵物的主人便是万俟家最隐秘,最恐怖的存在,万俟姥姥。
别人都叫他姥姥。从数十年起大家都这么叫。
这说明此人很老了,而且此人是个女人。
而真正看过万俟姥姥的人很少,但今天大家很有幸,终于亲眼目睹了统治沧州已经近百年之久的头号人物。
紫袍人面容看上去并不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雍容的气度,其面容如此的高贵,以至于让人由衷生出一种慕拜之心。
这个人就是接近两百岁的万俟家当代的当家人?
在目前百家仅存的元级强者之中,她的年龄可要比唐家的老爷子更要大一些呢!
空气之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很多有眼力的修行者都知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虽然他们有些不舍,但是相比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毕竟性命似乎更重要一些。
既然万俟家最神秘的当家人都出动了,今天绝对不是善了之局。
元级强者倘若有所动作,便不是普通人能够远观的。他们的出手,甚至可以毁灭这座城池。
人群开始渐渐的退却,万俟家的人也纷纷的降落。
在空旷的大街之上,汇聚了万俟家的高手竟然有数十人之多。
这个人神色各有不同,有人神色严峻,有人愤怒,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唐雨身上。
唯有一个人不是这样,此人便是万俟家万俟姥姥,她的眼睛落在了唐雨身旁的老头子身上。
唐雨有些紧张。手心微微见汗。
一见到这个紫袍人,他便觉得自己平常祭出的那一尊巨鼎。此时竟然压在了他的心头,让他的呼吸都很为难。
可是当他一看到老疯子。他的神情便轻松了一些。
老疯子不愧是老疯子,他依旧低着头,依旧对付着满桌子的食物。
他似乎很偏好今天的烧驴肉,唐雨吃了两大块就觉得有些腻了,可是老疯子一直都在吃。
偶尔他会吃点鱼,但是吃得最多的就是烧驴肉,他吃得津津有味,物我两忘。
终于万俟姥姥一行人走进了店中,万俟成也站在了老祖宗的身边,可是在场谁都没有说话。
因为老祖宗不说话,在场谁有说话的资格?
不知过了多久,老疯子将一块驴肉使劲的咽下肚子里,眼前的驴肉似乎终于吃完了。
他打了一个嗝,才慢慢抬起头来。
看他的模样,疯劲儿似乎已经淡了,他不经意的扫向眼前的紫袍女人,声音有些沙哑,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万俟姥姥和老者一对眼,脸色瞬间一阴,但是却毫不示弱,道:“你的孙子杀死了我的玄孙……”
万俟姥姥这话一说,整个万俟家所有人脸色齐齐大变。
包裹万俟成在内,不论法境还是力境修士,一个个下意识就向往后迈步子。
尤其是万俟成,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像乞丐一样的老者,便是当今百家院之中最顶尖的几位最顶尖的强者之一。
在没有传奇的时代,自然不会出现天下第一。
但是当今百家,总有那么几个人已经无限接近了传奇,而这几个人之中,唐家的老爷子绝对是耀眼的存在。
因为唐家是帮助董家夺得江山的家族,唐老爷子小时候可当今董家的那位高居九五之尊的当家人,情似兄弟。
就算是当年唐岚叛国,成为了整个南周人唾弃的叛徒,可是高座九五之尊的那位,却也并没有听从民意,唐老爷子依旧是国公,唐家依旧是上京城之中最显赫的家族。
而关于唐老爷子近乎传奇的故事,在百家院之中,也早就被无数人演绎。
当年隐杀楼关于唐老爷子事迹的抵报,现在也已经成为了很多权贵豪族手中的收藏品。
可是如此大名鼎鼎的唐老爷子,在说书人口中,无所不能,所向无敌的唐老爷子,竟然原来是这个样子。
发髻凌乱,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寒酸的儒服,双眼昏花,满嘴油腻,就算一个半年没有吃饭的老乞丐。
但是场上的气氛却变了。
很多万俟家的后辈已经没有先前愤怒的情绪了,有些人甚至开始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们预感,今天的事情对万俟家来说恐怕很棘手,也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祖宗在看到传讯之后,没有让家族另一位老人前来,而是选择了亲自驾临。
老疯子喝着鱼汤,道:“你的玄孙很多,我的孙子很少!”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嘴巴咧起来,好似不是在讨论一件严肃的问题,而是以一种揶揄玩笑的语气。
那个模样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正常,有一种看疯子的感觉。
万俟姥姥眉头拧起来,竟然没有动怒,而且慢慢走过来,以一种探讨的口吻道:“可是我那个玄孙是咱家最出色的,其他的玄孙我不在意,可是这个我很在意。”
老疯子眉头一挑,道:“那其实也好办,在上京我也有几个孙子,你让你的儿子儿孙过去,随便杀一个,不超过两个。”
他咧嘴一笑,用手指了指唐雨,道:“这个小子,他们杀不了,就算是你最子孙中最得意的一个,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与其这样,你得教他们,挑软一些的柿子吃。”
“哎!”老疯子摇摇头,道:“说起来,这件事就和吃东西一样,年轻的时候到了沧州、随州,最喜欢吃羊排,啃牛筋,后来牙就不行了。老婆子,你比我年纪更老,你的牙可还好?”
万俟姥姥瞳孔一收,脸上浮现出肃然的杀机。
整个酒楼外人走了一空,在场的全都是入神以上的高手。
可是随着万俟姥姥变脸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内心遽然一凉,似乎周围的空气遽然降温了一般,甚至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唐雨将手握紧,倒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是以此来缓解内心的压力。
唯有老疯子依旧在喝鱼汤,鱼汤的热气盘旋升腾,在空中笔直往上,似乎受到了某种气势的压迫,白色的雾笔直笔直,不往外散出分毫。
他砸吧了一下嘴,道:“到雁城好吃的都吃过了,就是没吃到油炸沙蝎子,有些可惜。好在明天咱们去南方,刚好路过大漠,还有机会自己逮一些,没有油用火烤,味道也还不错呢!”
他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万俟姥姥,道:“老婆子,沧州还是以前的沧州,还是那些吃的,除了沙还是沙,也没见什么好玩儿的。你这些年不思进取,看来你也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老了,活不了多少年了,就当活得舒坦实在。孩子的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去办吧!我们这些老东西,吃饱了撑着,还为孩子们的事儿犯愁么?”
万俟姥姥脸色微微松动,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唐雨一眼,扭头,转身,道:“都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上京上京!!
上京城,半年之后唐雨重新又回来了。
出了沧州之后,唐雨便不再跟老疯子瞎游荡了,他到现在还无法判断这个老家伙就是是真疯还是真高人。
反正让他一路带着一个乞丐一样的老家伙游历,他的兴趣就不高,既是这个老家伙是个很好的挡箭牌。
唐家老爷子,威风不是盖的。
万俟家万俟姥姥这样的老祖宗亲自出马,也震慑于其名头之下,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有唐雨自由离去。
无人知道当时万俟姥姥和唐家老爷子是否有过气机交感,但是所有人知道万俟家那个活得最长的老祖宗可是天生一双毒眼。
倘若唐家老爷子真像外面说的那样已经走下坡路了,凭那老祖宗吃人不吐骨头的习性,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一对祖孙。
既然万俟姥姥退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外面的那些以讹传讹的说法便是子虚乌有。
九品巅峰不是谁都能到的境界,整个南周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而但凡一个境界到了巅峰之境,也就不是那些七品、八品的修士能够望其项背的。
修行之路,越往后越难。
就说当今百家院,元境修士至少也有不下于两百之数。
但是能到巅峰的百家院十根手指头都不够,而这十个人,能和唐老爷子比名头,比强悍的也最多就五根手指头那么多。
唐家不是传奇家族,但是历史上却从未衰败过,只是最近几十年,尤其是唐家唐岚陨落之后,唐家后继无人,似乎让其他的百家嗅到了一丝唐家盛极而衰的味道。
不过这个气味还没散开。唐家又崛起了一个唐雨。
这个如天上星辰一般崛起的年轻人,用半年的时间让整个百家知道,唐家当年唐岚的遗憾。他似乎是能够弥补的。
隐杀楼最新一期抵报出来,大家拿着抵报在津津乐道唐老爷出现在沧州。和万俟姥姥对峙的天下大事的同事,总没有人会忘记唐雨。
因为在新一期天下进士榜之上,唐雨依旧稳稳处在第九十九的位置。
而战绩却又多了一条:“随州宜城,大败元家年轻一辈领军人物元让,沧州雁城,一人横扫万俟家本家力境两人,门客三人……”
这不由得让上京的那些贵人们想到了烟雨楼的那一战。
唐雨突然出手,大败元家年轻一辈的元青。当时他豪言要游历修行,而且目标选择在随州。
很多人都以为唐雨不过是一时气话,甚至有人认为唐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唐雨真去了随州,而且在随州还干出了惊天动地的事儿。
这些事迹上京的权贵通过隐杀楼权威的抵报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一些权贵们脑海之中终于开始浮现出二十年前唐家崛起的那个年轻人。
而那些对唐家一直存觊觎之心的权贵,更是第一时间收敛了心神,开始努力的去寻找当初自己对这个家族存在的那种敬畏。
唐雨回到唐府,老疯子就不见了。
二哥唐生杭外出游历没回来,大哥还在上朝。只有老管家在外面一脸含笑的迎接:“三少爷,大夫人吩咐了,今晚让您去大房吃饭。为您接风洗尘呢!您这一次游历可是长脸了,大老爷和二老爷心里都高兴,大公子心情最是愉快,连远在青州的二公子多写信回来夸赞了您……”
看着这一脸恭敬的大管家,唐雨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唐家的情形。
那一天真是热闹啊,两房太太,同辈兄妹几乎全到齐了,当时这个大管家却一直拱手在后面,脸上虽然在笑。却隐隐有一丝矜持和审视。
而今天没有那么多的排场,可是唐雨却从这个掌管整个唐家产业的管家身上。看到了难得真诚。
管家这个位置,可不能简单的等同于仆从。奴才。
虽然本质上他们就是奴才,但是能当管家的奴才不仅要有过人的才干,而且首先一条,他必须是这个院子真正掌控着的肱骨心腹。
唐家表面上是唐蔺当家,可是真正在外面人眼中,唐家只有一个人值得敬畏,自然就是老疯子。
而这个老管家却跟老疯子六十多年了,老疯子疯了,他的脑子却是愈老愈清醒,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有什么说唐家就靠老疯子一人,根本没有别家那么多门客。
可是唐雨却觉得,眼前这个老管家,比那些其他大家的门客供奉只怕不知要强多少倍。
“我知道了!最近回家会在上京逗留一段时间,反正二哥去青州也快回来了,我此时去青州,他恰好回来,只怕反倒错过和他见面!”唐雨道。
老管家脸上的笑容更甚,道:“那便好,那便好。大奶奶最近就念道您的事儿,阮家那一门亲事,双方都同意了的。可是您没回来,咱家也不好去下聘礼,三少爷现在能回到多待一段时间,那正好可以顺便将这件事定下来。”
唐雨“嗯?”了一声,眉头微微挑起,不过终究他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大门,直奔自己的宅子。
说到结婚的事儿,唐雨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两个人的容颜,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抽时间去找一找元丹丘。
大周那边的事情不能完全割舍,就不知道在那边的四大书院之中,周若水和季孙香两个丫头究竟修炼到了什么境界,什么时候能够进来?
至于阮家那边那个据说生得很漂亮,却自幼无法修行的女孩,唐雨至今还没见过呢!
一路心思,唐雨穿过了主房第一进,正要继续往前,便看到右边的院子圆形的门廊之中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又立刻缩了回去。
唐雨一笑,道:“你躲什么?规矩都不懂了么?”
畏畏缩缩,唐泉从二房的院子走出来,耷拉着脑袋恭敬的道:“三哥!”
看着眼前半年不见已经长高了半个头的小家伙,唐雨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心中突然泛起一丝难得的温情。
说起来自那一次刺杀之后,唐雨和二房之间的关系一下变得微妙了,**奶,那位很有能力的王氏也不再抛头露面,差不多算是进了二房的冷宫。而唐泉见到自己,变得很拘谨,明显那一次刺杀,似乎是跟他有关系的。
而偏偏战家的战胜又恰好是唐家的女婿,这种种纠葛,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理清楚。
而其中的微妙,也唯有当事人才能领会,偏偏却又难以言传。
“待会儿来我这边,给你带了好吃的,那可是随州草原特产呢!”唐雨淡淡笑道。
唐雨笑得很从容,这一次游历他收获很多,不仅增长的现实,提升了修为,更是开拓了心胸。
唐家之人,毕竟都和自己有血脉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尤其是唐泉这小家伙,屁大一个孩子,就算从小被灌输了长短经的经文,其真能懂得多少权谋诡计,那完全就是瞎扯了。
再说了,就算二房那事做得过分,自己的二伯一辈子郁郁不得志,他那般做,站在他的力场上,为了自己的儿子,究竟有多大的错?
更何况那件事也并不一定是唐枫的意思,毕竟相比唐家而言,那个传奇之家来的王氏,在二房似乎更能盖过丈夫一头。
既然都理不清楚原委,唐雨就没想过再对此事耿耿于怀。
当然,这个心胸开阔只是针对二房,对战家那个犊子,他没想过自己要放开心胸。
二房是一个唐字掰不开,没了这个字,唐雨哪里能那么大度?
唐泉高兴得很,可没有待会儿来三房,而是立马屁颠屁颠的跟着唐雨,两人到了三房。
丫鬟仆人们早就恭候多时了,一个个看到唐雨那都是笑逐颜开。
最近他们走在大街上,钻进酒肆中,听到最多人议论的就是唐家三公子。
唐家三公子在沧州,在随州两地干的事儿,可让京城修行界一帮人激动了。
随州那是什么地方?几个上京后辈弟子去随州没有吃过亏的?
唐家三公子人家怎么着?在上京和元家结了死仇,人家可不能元家人上门,而是直接杀到了随州,大摇大摆的进了元家。
打败了元家年轻一辈的高手,然后大摇大摆的出来,虽然中间有一些枝节,因为得罪了元家某位紫袍疯子,差点丧命。
但恰恰因为这一点,让众人多了更多的谈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才是汉子,才是英雄,才是顶天立地的强者。否则,光踩软柿子,就算是从江州一直踩到北周,那又什么值得谈的?
听着这些议论,一种丫鬟仆从们都会觉得脸上有光彩,当年他们在唐家可不得意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三房伺候三少爷。
可现在不同了,二房那边死气沉沉,三房就算只有三少爷一人,可是其风头之盛,甚至盖过了那位二房中的老爷了,再过些年,三少爷修为更高,进入了天下进士榜更高的位置,他们这帮伺候过三少爷的人,还怕那一天在唐家混不下去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修炼瓶颈!
上京是个权贵云集的地方。
百家之中,上京一个城市就汇聚了十几家权贵豪门。
作为南周都城,上京权贵豪门争夺的自然便是整个南周帝国的权柄权势,因为唯有掌握更多的权利资源,才能够为家族带来更多的利益。
上京毕竟就这么大,而且是在天子的脚下,权贵豪门之间争夺攫取的方式,自然有别于那些盘踞在各大州之间的庞然大物。
一方面,这些权阀豪门通过他们在朝堂之上的权谋诡谲,便能决定南周六大洲各个大世家的命运。
而另一方面,那些盘踞在各大洲的权阀豪门,也可以将各州的资源把握在手中,以此为筹码和上京的贵人们讨价还价。而这种纷争,妥协,合作,就构成了整个帝国极其运转的主旋律。
在这个主旋律之下,任何事情都显得无足轻重。
唐雨回上京在权贵之中引起了一些波澜,但仅仅只是一些波澜而已。
波澜过后,权贵们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研究这个唐家三少爷了。
虽然说作为唐岚的儿子,唐雨的存在很有可能扭转唐家目前江河日下的唐家门楣。但那毕竟还有些遥远,就算是天下进士榜第一的人物在顶级权阀豪门的争斗之中也不过算是一个不错的后辈苗子而已。
更何况唐雨目前还只是力境修为?
最近最引上京权贵们关心的还是皇室的事情。
自从去年皇室多了一位三太子,似乎皇室东宫之争就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
皇室立太子,一下立了三位。
三太子之所以为太子,不过是因为其幼年就出了百家院,进入了大周国。
要知道名义上大周还是皇室的大周,虽然那个地方已经被权贵们废弃。但是大周皇室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子民?
这种做法,也是向整个百家院表明,南周皇室才是真正天下一统。天命所归的皇帝。而北周不过是窃取了国器的盗贼而已,哪怕只为了彰显正统。在大周那座皇宫之中,就不能没有皇室嫡系的儿孙镇守。
而这个三太子既然替南周干了这种脏活累活,待到重回百家之后,自然不能给予他太低的地位。
所以皇室授予他三太子的位置,这个位置也预示着他是董氏第三顺位继承人。
这个三太子修为也许并不咋地,毕竟其在大周厮混了几十年,那里的资源和条件远远比不上百家院。
但是除去修为之外,他多年在大周独当一面。和大周的五大诸侯国那些乱臣贼子斗智斗勇,说到阴谋诡计,搞权利争斗,其表现出来的能力却不是两位长期在皇帝陛下面前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哥哥可以比的。
他回来不过一年的时间,大太子和二太子之间的矛盾便明显激化,双方屡屡对手,而彼此支持他们的几大豪门,竟然也各有损失。
这样的局面自然不是京城权阀豪门愿意看到的。
毕竟,对他们来说。皇帝可以轮流做,帝国可以改朝换代,但是他们的家族却是绵延了上万年。
这样的争斗。伤害到了家族,这对他们来说比帝国改朝换代更难以接受。
但问题是这种争斗不是几大家想收手就能收手的,有时候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家都是权贵,你不给我面子,我又非得要退缩,给你面子么?
彼此都不服呢,都希望别家能退缩。则无疑是很危险的判断。
因而这一年斗下来,权阀豪门大抵都渐渐的清醒了。
太子之间的争斗。真正伤到的不是皇室,那位健康的皇帝如此威武强壮。至少还有几百年好活。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两个太子斗,伤及到的池鱼是其他的百家,这样斗来斗去,董氏越来越强大,其他百家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真要这样斗百年,京城的权贵只怕又得重新换一拨了。
能够成为百家的权阀豪门,又岂能真是傻瓜?
眼看风头不对劲,自然他们在暗中就开始寻求某种妥协和退让,斗得比较凶的几家,甚至还开始暗中运作调停,找台阶。
这个过程,自然就是充满了试探,充满了狡狯也充满了黑幕的过程。
上京权阀豪门的排位,就在这种悄无声息之间洗牌,在这种紧张的时候,谁还会关心一个小小的唐雨?
当然,作为唐雨来说,他也并不知道这一切内幕。
进入上京之后,他天天闭门修行,足不出户,最多也就唐泉偶尔过来请教修为,他会略作指点,便算是修炼之外的一点放松。
唐雨现在的修炼,一来是修炼家族中的《见龙卷》。
同样作为龙之传承的法术诀,见龙卷和回龙卷同出一脉。
但是“见龙卷”不再只展现龙的攻杀,而进一步的展现龙的神通。
龙有什么神通?
龙吞云吐雾,引发风云雷电,这都是神通。
唐雨曾经运用金碧辉煌的法术诀,将回龙卷勉强修炼到这个地步。
但是毕竟金碧辉煌的法术诀针对的是泰山鼎,将回龙卷强行糅合在其中,完全是牵强附会的拼凑,不能真正的将龙的威能展现出来。
而见龙卷作为千锤百炼的法术诀,唐雨也不敢对其有半分轻视。
除了修炼唐家传承之外,唐雨其他的精力都用来参悟《战国经》。
战国经四部经典,这才是唐雨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以最快的速度突破法境,找到万法归宗的玄妙,唐雨能依靠的就是这四本经典了。
“万法归宗,这不仅是法术的境界,同时也是领悟的境界!”
只是这种领悟太难,唐雨必须要借助法术诀去领悟其中的奥妙。
他能够感觉得到金碧辉煌的招法奥妙,第一招“如出东方”,这一招最简单,不惑境巅峰便是施展,这一招的核心在立场释放两个字。
如果将力场成功的释放,让天地之间的圣人之力为我所用,这便是日出东方的精髓。
而第一招“泰山压顶”,依旧是力字,但是体悟的却是力场强大无匹的威力,如泰山一般生猛的力量。
这两招是力境招式。
而第三招则不一样了,开始有了法境的意味了,同样的是大鼎,但是却是力场交感,力场交感便不再是纯粹力量的运用,隐隐已经涉及到了力场的变化。
圣人力场无所不能,天地万物的诞生都和无形的圣人之力有关。
那自然力场的变化,便能穷尽天地万物。
唐雨的灵器可以变化成大鼎,可以变化成龙,这就是力场的变化。
而风平浪静的天空之中,会出现风云雷电种种异象,这也是力场的变化。
所以,万法归宗的根本便是要掌握力场的变化运用的法门。
唐雨感受到体内的神液愈发充盈,修炼的所得他一一铭记在心。
但是更多的是困难和压抑,也渐渐在他内心堆积,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方向,但是无法抓住关键点,无法一撮而就。
经过了一个多月修为快速的进步,他开始进入停滞期了,然后他一日一日的开始憔悴,开始抑郁。
……
从唐家府邸往东走,一直都到都城的最东方,那里便是唐府的别院,也是各大权阀豪门在城郊的庄园聚集地。
上京的百姓笑称,上京分东西。
西是亡灵,东是活灵。
这就很能说明上京东西两个地方的景致,西方是历代北周皇室的陵墓之所在。
而东方则是权阀豪门包括皇室的别院之所在。
上京的权贵,腻烦了京城的繁华和喧嚣,便可以带着仆从,乘着舒服宽敞轿子在郊外同样豪华的别院之中度假,这等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唐雨最近也到了唐家的别院之中,没办法,闭关迟迟无法突破,他只能外出散心。
唐蔺不愿意他在这个时候外出游历,便建议他去唐家的别院,安静潜修,说不定换了一个环境,便能有不同的体悟。
唐雨接受了唐蔺的建议,这一住便差不多是半个月了。
这一日,唐雨早起,推开窗户。
外面一片洁白,又是一个冬天到了。
唐雨心神突然一动,心想自己一味的闭关苦思,这样下去非得发疯不可。
反正突破不了,干脆暂停去想修为的事情,今天好难得有这样一个下雪的天气,自己何不出去玩玩?
一念及此,他也没有叫仆从丫鬟,身形一闪,便出了庄园。
唐家的别院所在的位置叫青峰山。
这一座山不算最高,但是放眼东城郊,比此山更好的也不过只有金竹山而已。
金竹山那是皇室的领地所在地,皇室的太子,亲王,才有资格在那一座山上修建自己的别院。
唐雨登上了青峰山,站在山顶之上,背负双手,但见一眼望过去,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一时心中真是快意之极。
脑子里一下便冒出一首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
“不对,画风不对,这是南周之地,怎么能说北国风光呢?”
唐雨刚刚念出一句,便住口,而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嗤”一声笑,他吓一跳,这山上,鬼都看不到一个,哪里会有笑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皇室小公主?
唐雨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
凭他的修为,也无法感应到周围有任何圣人力场的波动,但刚才的确是有人在笑,是谁呢?
就在唐雨疑惑间,山顶之上的积雪微微的蠕动。
一个很不起眼的凸起之中,钻出一个小脑袋。
外面寒风刺骨,可这个小脑袋却如粉雕玉琢一般,凛冽的寒风在她肌肤之上似乎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迹。
唐雨不由得大为好奇,看眼前这小家伙,最多也就四五岁的模样,是谁家的孩子,竟然把自己埋在雪地之中?
就在唐雨疑惑间,小家伙从雪地里爬出来,仰头看着唐雨道:“你的诗只有两句么?听你开口,气度不凡,难不成只想出两句诗就念叨出来了?”
是个小丫头,身上穿着白色的皮裘,和周围的雪几乎融为一体。
看其一身装束,便能知晓这小孩的家里肯定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家。
只是在这荒郊野岭,一个小孩从雪地中钻出来,周围竟然没有其他人,则显得有些怪异。
唐雨微笑看着小丫头,道:“你一个人么?”
小丫头微微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在那里干什么?”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突然眼眶泛红,道:“你……你能不能帮我?有人要抓我。”
唐雨眉头一皱,道:“你是谁家孩子,为什么别人要抓你呢?”
小丫头挑了挑眉头,道:“自然是不让我回城里,她们想让我在这里待一辈子。可我想回城去找我娘。”
唐雨环顾四周。
白雪皑皑的山川之间,倒处都是堂皇华丽的别院和庄园。
看来这小丫头肯定也是上京某位权贵之家的孩子,因为某种原因被家里的长辈安排在了这里。心中却想着上京的繁华,因而偷偷逃了出来。
只是逃出来,为什么会从雪中钻出来?
小丫头似乎知晓心中所想。她指了指刚才的藏身之处,道:“那里其实有个洞。通向另一个地方,我是从洞里钻出来的。”
唐雨心中恍然,这山脉之中,倒处都是溶洞,另外,很多庄园也暗中留有后路,说不定自家后山的洞,就是通往某个庄园的呢!
“可不可以嘛。帮帮我!”小女孩腻声道,“你如果愿意帮我,回头我一定重谢你!”
唐雨微微一笑,道:“可是我也不会回上京啊,我怎么能把你送道上京去呢?”
“那你暂时给我安排一个地方躲一躲,避过风头,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反正我不愿意被他们抓住!”小女孩撅起小嘴,小眼睛一脸期盼的盯着唐雨。
“好!”唐雨坦然道。
一个小女孩,流落在荒郊野岭,唐雨自然不能不管。
这一代的权阀豪门众多。谁家丢了孩子肯定会满世界找,他们肯定会找过来。
小女孩很兴奋,用力的拍手。道:“大叔,你真好!”
“咳!咳!”唐雨咳了咳,他刚刚过二十岁,还是第一次听人叫他大叔,一时很不适应。
本来是过来看雪景,被小女孩这么一闹,看雪景的心情也淡了。
他便牵着小女孩的手,道:“你要去我那里,我们就走吧!”
唐雨说完。撕裂虚空,身形瞬间消失。
……
与此同时。金竹峰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皇室金竹山庄之内,所有的内侍屋前屋后。恨不得掀地三尺,一个个惶恐慌张的样子,真是如丧考妣。
而院子正中,一袭红袍的宫廷监事老太监双手拢在手中,来回踱步,一脸的焦躁。
“找到了吗?”
一个灰袍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赶过来,红袍监事太监尖着嗓子厉声道。
小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冯公公,十三主子来了。”
姓冯的太监浑身一抖,三步变两步匆匆走出院门。
院子外面,站着一名黄袍青年,修行之人,有修为在身,很难看出真实的年龄。
但是眼前的黄袍青年依旧能看出来很年轻,其真实年龄,也不过就二十岁左右。
冯太监一脸阴沉,尖声道:“回禀十三主子爷,小公主不见了……”
黄袍青年轻轻的颔首,并不紧张,道:“去把密道打开,满世界都找不到,肯定是躲进密道去了。这个丫头啊,真是一天也不让人省心。你也是的,跟在公主身边片刻不离,竟然也能让她钻了空子。”
冯太监低头道:“十三主子爷,老奴这一肉身凡胎的俗物哪里能盯得主天下下凡一般的公主,您别看小公主小,可是心中却明朗着呢。她想念十三主子,便闹了这一出,这不,十三主子不就来了么?”
黄袍青年眉宇慢慢舒展,露出一丝温和,不自然脸上的贵气似乎都淡了几分。
可他嘴上却道:“我天天忙于修炼,哪里有那么多功夫陪这敏芝?这孩子,真有些难为他了……”
他慢慢踱步走进院子中,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怎么了?上京又闹得很凶么?那么大一片天,闹得连一个小孩子都无处躲藏么?”
老太监微微一愣,却不敢做声,只是低着头,道:“回十三主子话,奴才只是伺候宫里贵人的奴才,小公主前些人天天吵着要见十三主子,陛下便让老奴带着公主过来住一段时间,却不曾知道十三主子说的事情。“
黄袍青年扭头看向老太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老东西,这几年还真成了精了。小心我抽了你这一身懒筋。”
老太监连忙低头,却并不害怕,道:“老奴这一条命都是十三主子给的,您什么时候想收回去,老奴立马便自己了结,绝不皱眉头。”
他一路跟在黄袍青年后面,道:“宜娘娘说了,说十三主子您性子淡,别让奴才跟您说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一来怕污了你的耳朵,二来怕影响您的修炼。就宫里前面三个俗物,值得十三主子您动怒么?”
黄袍青年傲然一笑,然后哈哈大笑,道:“嗯!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了,我那三个太子哥哥啊,都是猪脑袋。被别人拿着当枪使,还当自己是受宠呢!蠢猪一群,真是让人见之心烦。”
老太监一愣,仅仅的抿住嘴唇。
心想早知道这十三主子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可这话如果传到上京,只怕陛下都饶不得他,非得抽他板子不可。
这一句话,不仅把三个太子包进去了,竟然连陛下都带着一起骂了。
其实对陛下的做法,老太监私下里也是有看法的。
想着让三个太子内斗,打压上京世家的势力,这个想法未免太天真。
那些个世家,谁都不是精明似鬼的人物?这些年别看上京闹得凶,好像是世家们都受了不小的损失。
其实明眼人谁都看的出来,那是有几个老东西见陛下高兴,陪着陛下玩儿图个乐子呢。
真正让陛下忌惮的那几家,唐家不用说了,唐岚没了就剩一个老疯子,陛下这些年对唐家着实算是皇恩浩荡。
就说如日中天的阮家,乍看将门威武,其实却阴柔阴险的战家,就算是暴发户一样的东方家,仗着外戚走红的长孙家,这几个庞然大物,又有哪一家会傻到跟几个太子闹去?
唐老疯子那个吃货以前不是说那一句名言么?
待在上京,那真是啥吃得都腻味,龙肝凤胆嚼在嘴里还有一股膻味儿。
那一年,唐岚失踪,董氏隆亲王从随州返京,还没来得及去御前述职,就暴毙家中,当时的上京,真是风雨欲来,帝国几乎要呈崩溃之势。
在极度沉默之中,皇帝陛下亲自出宫到唐家探病,花公公陪着,君臣二人从辰时说话,一直说到酉时天色全暗,皇上的御驾才回宫。
第二天,唐老疯子便对两个儿子大发脾气,说了这句让京城权贵吓得三天没敢出屋的话。
那句话说出来,皇宫一片平静,只是作为宫里的老人,冯公公却是知道陛下杖毙了十几个乱嚼舌根子的内侍,才将这片风波化为虚无。
吃龙肝凤胆觉得膻的唐家固然超然于众家之上,可是其他的几家也断然没有自降身份到陪太子读书的份上去。
想来陛下也知道这一点,说不定也真就只是玩玩而已。
一想到这里,冯公公抬头看眼前的黄袍青年,心中却更是赞赏了。
陛下龙精虎猛,诞下的皇子三十多个,能够像十三主子这般内心敞亮,超然世俗的真是绝无仅有。
说到教子有方,后宫也就宜娘娘算是鹤立鸡群,真难想象,这么一位娘娘,竟然不是出自百家之中的人。
就在此时,几名内侍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公公,不好,小公主没在密道中,密道找遍也不见……”
冯公公一哆嗦,眼睛看向前面的黄袍青年。
黄袍青年皱皱眉头,道:“找不到么?走,老东西,你我去密道看看,这个密道啊,真是多此一举。偏偏还联通青峰山,也不知道当年的皇室,是怎么想的,再怎么逃,也只能逃到乱臣贼子之家,这又是何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帝国亲王!!
诺大的庄园本就唐雨一人,平常冷冷清清,仆从丫鬟都没有一个。
突然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丫头片子满院子疯玩,倒是让院子里平添几分生机。
不过让唐雨头疼的是他必须伺候这小姑奶奶,看这小丫头片子摆出的架势,明显是准备常住。
而奇怪的是,此事过去了几天,竟然也未见有人登门。
唐雨无奈,只好传讯上京让苏伯带两个丫鬟过来,要不然唐雨非得给这小丫头整残不可。
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小公主,吃穿挑剔之极,唐雨一个人,经常几天才需要补充一点食物。
可这小姑奶奶一日三餐,餐餐少不得,还不能随便对付,唐雨哪里伺候得了?
好在苏伯安排的人来得很快,第二天就来了两个丫鬟,两个男仆,唐雨总算结束的保姆的工作。
不止一次唐雨问过小丫头的来历,可这丫头片子狡黠得很,精灵鬼鬼,颇具城府,说话滴水不漏,唐雨也猜不到她的身份。
好在有了丫鬟和仆从,唐雨也没有了压力,便索性不去管,每天出了修行功课之外,倒是有一大半时间陪着小丫头在院子里堆雪人,玩雪球。
这一场雪下个不停,倒让唐家别院成了一个难得的乐园。
唐雨现在修炼遇到了瓶颈,日日困在修炼室,除了日渐憔悴,也找不到突破之法。
修行之路,张弛有道,徐徐图之,想急功近利,一蹴而就。却是唐雨失去平常之心,这几日索性一放松,他反而觉得自己的精神面貌大为改观。
这一日。唐雨读《本草》,看到一句话:“元一为始。心生而动。”他便突然有所领悟。
“元”是什么?
入神三境界,元境便是一层一次。
似乎是说圣人伟力,力场演化,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那什么是“元”?,后面一句话心生而动。
似乎是说,以人为基准,人在动静之间,唯有心永远是动的。心中所想是心动,心脏跳动也是心动。
唐雨一下领悟到,自己的法力运转,并不存在法力枯竭之时,只要心生动,便有法力之源,这似乎就是元境修士所谓的法力源源不绝,周而复始,永不枯竭的根源。
一下悟到这一点,他对“生机术”的领悟一下进入了新的境界。
以前唐雨运转生机术。都需要消耗不少的法力,用法力催动生机术恢复肉身,让受损的肉身重新恢复生机。
然而现在。领悟到这句话,是不是在任何情况下,生机术都能发挥作用?
要知道最让唐雨害怕的是苦斗到最后,法力枯竭,肉身受损严重,生机术根本无法运转,身体一下变得好像是无根浮萍,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因为随时都有可能陨落。
“哈……我明白了!”唐雨一下大喜过望。
连忙闭上眼睛,仔细内视体内。心脏噗噗的跳动,他将法力压制。脑海之中努力的想着生机术的口诀,渐渐的。他便感到体内一股强大的生机在滋生。
“噗通,噗通!”
受到这股生机的影响,唐雨的心跳愈发有力而快速,唐雨体内的生机也变得愈发的强盛。
这就是心生而动,心中有念头,自然能运转法术。
“豁!”一下,本来迷茫的前路,似乎一下开了一闪门,让唐雨一下抓住了万法归一的奥妙。
力境修士,是以本身法力运用调动天地圣人之力构成力场,从而演变出法术。
而法境修士则是靠心念而动,心念在前面,心中想,然后法力再动,这完全就是不同的境界。
这就好比同样是一块石头,力境修士靠蛮力去搬石头,而法境修士则是巧妙的想办法用杠杆去撬石头,这哪里有可比性?
而心生而动,便好比是法境修士巧妙想出的办法。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他根本没料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便一下触摸到了法境的门槛。
说起来还得感谢小丫头片子,天天跟他玩闹,让唐雨没有了先前勇猛精进之心,少了那一份执念,反而在重温修行典籍的时候,能够在不经意间触发灵感。
而这灵感一生,便真就是豁然开朗。
“嗯?”
唐雨忽然眉头一皱。
眼睛中精芒一闪,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
一股强大的力场气机在天空之中一闪而逝。
他身形一闪,人已经出现在院子之中。
“嘿!”
天空之中响起一声冷哼:“没有想到,唐家还真出了一个稍微像样的后辈,你能够发现我的踪迹,也算你有几分修为。”
一个黄色的影子在天空之中浮现,唐雨渐渐看清,一黄袍青年背负双手,傲立在院子上面的虚空之中。
看此人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多岁,脸色白皙,英俊倨傲。
那神情似乎周围的一切他都不屑一顾,唯有头顶的苍天,才值得他凝目注视。
唐雨微微皱眉,道:“阁下是谁?为何私闯我唐家的别院?”
“哼!”
那人冷哼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王董彦,见到本王,你敢不跪?”
唐雨一咧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道:“这么说你是皇室之人?不过你我素未蒙面,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在我想来,真要是堂堂皇室太子亲王,是断然不会闯我唐府别院求我唐氏臣子一跪的。
阁下说你是皇室之王,可有什么凭证?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登我唐府之门都说自己是王,那我岂不是天天要磕头?”
倨傲青年一愣,他没料到唐雨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话。
过了半晌,他冷冷的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叫唐雨,当年唐岚那个叛国之徒的儿子。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果不其然。你在此名为修行,其实居心叵测,本王今日就教训一下你,让你知道我皇室天威的凛然不可侵犯。”
唐雨一听这话,也勃然大怒。
他们的什么玩意儿,唐氏、阮氏就算见到了皇帝陛下都是免跪的一等一世家,这家伙摆明是来挑事的。
看他那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真以为吃定自己了么?
唐雨刚刚有所悟,心情真是最好的时候,可遇到这等事,真就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当即道:“那阁下就指教一二?光鼻孔朝天,只怕教训不了任何人。”
唐雨身形一闪,身形腾空而起,出现在了空中。
倨傲青年手一扬,唐雨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一道道透明的冰晶,和周围的天空几乎融为一体,裹挟着强大的力场,向唐雨卷过来。
这随手一击,竟然展现出惊人的力场威力,这法术竟然无形一般,宛若魔法,真让人防不胜防。
唐雨一下想到了一门法术诀。
董氏“四季诀”。
四季分为春夏秋冬,这门法术诀最大的特点便是调动天地之间的四季元素,融入灵器之中,杀人于无形。
相传董氏的灵器是最大的秘密,灵器对手根本看不到,所以其法术施展出来,往往有魔法一般的诡异。
此时正是隆冬时节,对方的法术很好的融入了东景之中,天地之间圣人力场中充斥了极其浓郁的东的气息。
因为其法术威力比平日更见强大。
唐雨心中一凛,感到自己今日只怕遭遇强手了。
现在无法判断对方的境界,但是肯定至少力境巅峰,说不定已经触摸到了法境也不一定。
唐雨说穿的灰色的长袍,长袖甩动。
金灿灿的笔在空中化作一条巨龙。
漫天的大雪飞舞,巨龙在大雪之中翻腾,天空之中渐渐的阴云密布,金龙横扫。
天空之中的圣人力场瞬间释放。
强大的两股力场在空中交汇。
力场交感之下。
“轰!”
一声。
平地一声惊雷响彻天空,无数的冰晶碎屑裹挟着雪花,向四面飘洒开去,这一幕当真是美丽绚烂之极,让对手的第一招法术自然也在这一轰之中冰消瓦解。
冬日惊雷,简直太罕见了。
以至于董彦脸色不由得一变。
他眉头一挑,道:“你……你竟然修炼了见龙卷?”
他脸上浮现怒容,更多的是惊讶,似乎没料到唐雨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不过很快,他的神色有回复冷酷。
他嘴角依旧浮现出一抹冷笑,可手底下的法术却是愈发威力巨大。
董氏靠四季诀得到了天子之位,可想而知这一门法术的厉害。
给唐雨的感觉就是对手滚滚的魔法似乎无穷无尽,那漫天飞舞的冰晶,构筑成的宛若是冰的海洋。
而恰好又是一场大雪,大地银装素裹,天上地下,看上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和大地就要融为一体一般。
强大的压力,让唐雨有一种错觉,觉得天地之间,似乎已然没有了他立身之地。
他法术所化的金龙,变得滞涩凝重,在漫天冰雪世界之中,似乎要被冰封一般。
唐雨心中憋着一股气,努力的施展自己的法术,金龙翻腾,压力却是越来越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战!
唐雨和董彦之斗,很快便被董彦全面压制。
唐家的见龙卷似乎不是董彦“四季诀”的对手。
董彦脸上的骄傲之色更甚,他寒光如电,法术运转更加流畅,似乎下一刻他就要将唐雨碾压。
“哼!”
一声冷哼,董彦道:“唐家见龙卷不过如此,唐岚的儿子也并未见得有多么厉害!”
唐雨抿嘴不语,用心的掌控着自己的法术,慢慢的将最近的领悟都运用到法术之中。
对方是皇室子弟,唐雨并没有太多争胜之心,不过虽然局面凶险,对方要很快胜自己却也万万不可能。
唐雨觉得,自己的见龙卷似乎受到了这漫天冰雪的限制,难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四季诀”是一门很神奇的法术诀,其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借助天时,地利之便,让法术的威力更加强大。
唐雨突然想到先前的领悟,“元一为始,心生而动。”
法术受到了牵制,自己不还有力场交感的绝活么?
对方的法术越强大,其构筑的圣人力场便愈发强大。
而力场交感,恰恰就是强大的力场相互作用,构筑成恐怖的威力。
以前唐雨在斗法之时,自己的法术被对方压制,难以调动法术形成力场交感。
可是既然有心生而动,元一为始的领悟,是不是和生机术一样,意念运转,便能在悄然之间,构筑成力场交感的效果?
唐雨默默念着《天工开物》“金碧辉煌”的心法。
他用心的感受着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果然,他隐隐感觉。“翻山天鼎”这一招法术诀,似乎在无形之中开始酝酿。
天空之中,依旧是漫天冰雪。
可是漫天冰雪之中。却渐渐的出现阴云飓风。
阴云到,飓风至。惊雷响,闪电现。
巨大的金龙在雷电的光华之中,宛若一下子就鲜活起来。
“唔……”一声龙吟,金龙腾空而起,巨大的尾巴在空中横扫。
飓风乍现,在强大的飓风之中,这一甩尾之势头比先前快了数倍。
但见金光一闪,董彦的一记法术便被横扫。漫天的冰峰被碾压得粉碎。
董彦脸色一变,大感奇怪,先前他明明已经占据了上风,可是瞬间怎么风云突变,反倒他数记法术无功而返?
“哼!”
他脸上罩上一层寒霜,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你尽管把压箱底的手段拿出来吧!”
他长袖甩动,法术更加的凌厉,更加的锋芒毕露。
此时漫天的雪花,漫天的冰晶。宛若都成了他法术的一部分。
天地之间,一切圣人之力似乎都被他调动了起来,骇人的法术威力。似乎要将整个唐家别院给吞噬掉。
唐雨已经不说话,此时他已经体会到了“心生而动”的玄妙,对方的法术愈发强大,他心中不仅不担心,反倒见猎心喜。
他所有的精神全部运用到法术诀之中,只觉得法术竟然可以这般使用。
力境修士法术的运用,往往都是按照法术诀的变化,然后根据实际比斗的需要,临时拼凑出来的运用方法。
而“心生而动”。则是有了念头,法术自然按照心中的念头去运转。
就像这见龙卷一般。心中想这金龙如何施展法术,如何展露威力。天空之中的金龙便随着心中的念头,改变各种姿态,施展各种神通。
诺大的金龙,似乎能和施法者心意相通。
更何况唐雨还具有《天工开物》的绝技,他的龙之传承,配合天工开物之中的力场交感的巧妙法术诀,威力何止倍增?
所以,董彦的法术虽然强大,而且越来越强大,唐雨看上去危险,可是似乎坚韧之极。
每每董彦发了狠,唐雨的法术似乎便也会变得非常的强大。
而每每董彦的法术威力减弱,唐雨的法术威力也跟着减弱。
双方这一斗,本以为十几个回合就能分胜负,见分晓。
可是转眼两人斗了一百多回合,董彦也并没有将唐雨奈何。
当然,如此高强度的大战,唐雨其实已经透支了自己的修为,只是他精神高度集中,疲态并未显现出来。
而董彦比之唐雨也好不了多少,他先前的一阵狂攻,法力消耗非常的厉害。
倘若是一般的人,只怕眼见难以胜利,说不得要收手,但是他的性格高傲,愈久战不下,他就愈发要战。
他总觉得唐雨应该很快就扛不住了,然而让他失望的,唐雨一直都扛着呢,而且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败相。
这一来,他反倒骑虎难下了,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嗯?”
唐雨身形一闪,迅速后退。
而董彦也是脸色一变,两人齐齐看向唐家别院。
院子之中,小丫头小脸红扑扑的站在院子中,哇哇大哭。
“怎么了?”唐雨身形一闪,落在地下,董彦也几乎同时进入了唐家院子之中。
小丫头抹了一把眼泪,却是展颜一笑,道:“你们打得没完没了,肚子就不饿么?你们打得好玩儿,可我却好无聊呢!”
唐雨一下愣住,董彦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旋即,他脸上重新变得冰冷,道:“胡闹,你乃堂堂大周的公主,怎么能随便乱跑?快跟我回去!”
小丫头怔怔半晌,眼睛偷偷的看向唐雨,唐雨也是愕然,此时他才明白董彦为什么会突然找上门来,敢情是找这小丫头来的呢!
他淡淡笑笑,拱手道:“唐雨罪过,不知您是公主殿下,参见公主!”
小丫头眉头一蹙,摆手道:“无趣死了,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以后还叫你大叔多好?”
唐雨一愣,扭头看向董彦,心想你叫我大叔,那岂不是自己被亲王殿下还要高一辈了?
董彦对上唐雨的眼神,似乎明白了唐雨心中所想,他冷哼一声,道:“大胆唐雨,你可知罪?你拐走公主,真是万死之罪,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够承受陛下的怒火。”
唐雨呵呵一笑,道:“十三殿下,大帽子别扣那么狠。当今天子,目光如炬,是非曲直,他老人家难道还不知道么?十三殿下自己没能奈何我,便拿出陛下压我,陛下老人家又岂能看不穿你的心思?哈哈……”
唐雨这话说得巧妙,却无异是狠狠的打了董彦一耳光。
董彦先前对唐雨咄咄逼人,一出言就是要狠狠教训唐雨。
可是两人斗了半天,唐雨依旧好生生的站在院子里,唐雨一语道破,董彦哪里能不明白?
“哼!”董彦冷冷一哼,一手抓住小丫头的手,道:“这是和硕公主,以后眼睛放亮点,倘若有下一次,我定然禀报皇上,治你重罪!走!”
他也不管公主是否愿意,撕开虚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院子中。
唐雨目送董彦构筑的力场消失,他眉头渐渐的皱起来。
这个十三殿下,倒还真有本事,按照年龄来看,应该比自己只大一点点,可是修为上比自己却高不少。
唐雨如果不是得到了《战国》的传承,单凭唐家的法术诀,今天绝对是脆败。
十三殿下如此年轻,就能修炼到这样的境界,只怕就算是阮氏之中,也未见得有这样的天才。
在唐雨的记忆之中,天下进士榜上好像没有董氏子弟,看来作为皇室,董氏的隐藏实力却还真不可小觑呢!
“嘿,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就是我大周的公主!”唐雨摇摇头,心中颇为感叹。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董彦作为亲王,而自己唐家乃公国家族,他为什么对自己态度这般恶劣?莫非就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么?
唐雨隐隐觉得好像不止如此。
对百家之中的事情,各家之间的纷争,唐雨觉得自己还真不了解呢!
再说董彦,回到皇室的宅院之中,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安置好公主妹妹,进入自己的宅院便是一通乱砸,下得一众宫女太监,个个噤若寒蝉,不知道究竟是谁惹恼了这十三祖宗,让他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乱臣贼子,真他娘的乱臣贼子。进入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简直是要翻天了!”
他嘴中咒骂道。
他现在是一脑子的迷糊,他明显觉得自己在修为之上要高过唐雨,可是为什么斗法就胜不了呢?
好几次唐雨似乎要走上了绝路,可是在最危险的事情,却又风云逆转,硬生生让他把局面给扭转了过来。
这一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在皇室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修炼天才,平日修炼入魔,要不然他也不会长期远离皇宫,独自居于城外修行。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他就是他和二太子是一母所生。
他是难产而生,宫里的贵人将此视为不吉,就连其母亲宜娘娘对他的态度也甚为冷淡,远远没有对二哥那般亲热。
自小的成长环境就比不上宫里其他的亲王和太子,也养成了他极其敏感的性格,今天见唐雨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无疑也刺激了他本来敏感的心。
“他妈的,我不信就打不赢你!”
【最近在外面出差,所以更新会有点少,希望兄弟们原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卯上了!
唐雨没料到这个十三皇子还真是个较真的主儿。
那一日两日斗了一场,唐雨静心参悟几日便觉得大有收获。
三日之后,他又听到院子外面十三皇子冷傲的声音:“唐雨,你可还在?那一日你我斗法,我心系和硕公主,并非打不赢你。今日我再来,你可还敢于我斗一场?”
唐雨从修炼是出来,便看到董彦一袭黄袍,习惯性的冷傲,活像是一只昂首挺胸好斗的公鸡一般。
唐雨微微一笑,道:“十三殿下,那日你心系和硕公主,我心中怕伤害公主殿下,说起来也是彼此彼此!今日殿下再来,想来这几日有了新的领悟了,一定是自觉得能扬眉吐气了。”
董彦微微愕然,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显然唐雨一语中的。
这几天董彦回去之后便静修,仔细回顾那一日的一战。
他隐隐感觉唐雨似乎拥有借力打力的法术,让他的法术威力反倒为唐雨所用。
再之,他求胜心切,久攻不下的时候心浮气躁,只顾一味的猛攻,法力消耗过于厉害,两人打了一百多回合,他法力不济,只能作罢。
他归纳总结出原因,回去又参悟四季诀,却发现还有新的领悟。
“四季诀”的核心就在于审时度势四个字,特点就是要借助天时地利的优势,让法术威力倍增。
四季诀在修炼到天人合一境界之后,几乎就是同级无敌。
董彦觉得自己对这一点的领悟还未能完全透彻,在冰雪之中,未能发挥出四季绝冰雪的意境。
他今天突然有所悟,觉得自己修为大为精进,一想到那一天自己竟然没能奈何唐雨。心中便痒痒。
倘若是在上京城,他恐怕还能忍得住,毕竟上京城犯法。豪门弟子众多,他随时都能找到对手切磋。
偏偏这个地方是别院。实际上就是荒郊野岭,一个人埋头苦苦修行,有所得之后却找不到人分享,更找不到人切磋,因而他便直奔唐家别院而来。
“哼!好个伶牙俐齿的家伙,我看你是狗死了牙棒子还硬着呢!废话少说,语气逞嘴皮子功夫,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董彦冷冷的道。
说完。他也不管唐雨答不答应,长袖甩动,便激起漫天的寒芒向唐雨卷过来。
唐雨眉头一皱,岂能和他在地下对敌。
两人交手,倘若是在别院之中,只怕唐家别院都难保住。
当即,他身形一闪,已然腾空而起。
长袖甩动之间,金笔已经祭出。
一条金龙在空中翻腾,吞云吐雾。号令风云雷电,飓风卷起,电闪雷鸣。
董彦第一击被轻松破掉。
董彦这几天有所悟。唐雨更是没有闲着。
此时董彦找上门来,他更是求之不得,他觉得自己修为有精进,正想找对手切磋一番,所以手下根本没留情。
“嗯?”
董彦眉头一皱,他明显感觉唐雨的‘见龙卷’被前几天似乎有了进步。
金龙一出,便不受自己的冰寒之气,竟然在周围构筑起氤氲的威压。
父王曾经说过,唐家龙之传承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威压。天地之间,龙本身就是由灵力氤氲而来。
所以孤龙不存。一条龙不可怕,可怕的是龙周围有风。有云,有雨,有雷,有电。
唐家的龙之传承,与其说是龙的攻杀无坚不摧,还不如说是调动风云雷电自然伟力,最是可怕。
不过董彦却并没有气馁,反倒兴致更加高涨,他冷冷一笑,道:“哼,你也算有点进步,没有让我失望。这一战才有意思。”
唐雨抿嘴不语,没到斗法之时,他便很少说话。
他的心思极其专注,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斗法之中。
董彦果然有进步,其四季诀也的确是顶尖的法术诀,唐雨感觉自己的闪电雷鸣,竟然隐隐有被冰封的迹象。
更可怕的是,以前唐雨屡试不爽的心生而动的法门,今天似乎比之前也迟钝了一些。
想来这也很好理解。
唐雨能够领悟到“心生而动”的奥妙,董彦肯定也能够领悟到,实际上董彦已经无限接近法境修士,单从修为来说,他比唐雨要高。
所以唐雨的心神,难免会被其相克。
毕竟自己是借力打力,立场交感,而对方的法术诀则是借助天时,地利之便,本身来说变化就很多。
两人斗法,唐雨依旧处在下风,不过他韧劲和耐力超群,并不急求胜,反倒是在斗法之中,将自己所悟所得一一的展露出来。
每每遇到危险的情况,他甚至会爆发出突然的灵感。
而灵感闪现之间,不自觉他的修为又会往上攀升一丝。
就这样,唐雨越斗越兴奋,周围漫天的冰雪,他未曾感觉到有任何的寒意,只觉得这天地冰雪,都在陪他修炼,都在给他制造突破的契机。
所谓心态决定手段,唐雨天生就是为斗法而生的哪一类天才,平常想不到的,甚至没敢想的法术运用巧妙,现在他常常能施展出来,并且发挥出事先没有想到的效果。
就这样,两人一斗又是一百多回合,董彦硬是没奈何唐雨。
渐渐的,董彦心思又开始浮躁了。
在来之前,他反复思忖回顾之前的那一战,自觉得自己的修为已经大有精进,而且绝对掌握到了取胜的窍门。
现在又斗了一百多回合,先前还一直占据上风,斗到后面,竟然似乎是势均力敌了。
他心情一烦躁,斗法自然就不如唐雨那般稳定,渐渐的,局势越来越不妙。
就在这时,唐雨飘然退开,哈哈一笑,道:“十三殿下,今日我们就斗到此?看来以十三殿下今日的修为,想要胜我只怕还有困难。还是奉劝殿下好好的回去用功,再学几手绝活再来。”
董彦何其高傲之人,一听唐雨这话,当即冷声道:“怎么了?这么时候就法力枯竭了?今天这一战不分胜负,你休想离开!”
唐雨淡淡的道:“法力枯竭倒不至于,不过和硕公主殿下又来了,我担心殿下心又有所系,后面再斗下去,怕影响到殿下的发挥。”
董彦愕然,低头看下面,果然院子里,和硕公主背着双手,正冲着斗法的两人嘻嘻的笑。
董彦眉头一皱,道:“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又来捣乱?再捣乱我将你送回宫里去!”
小公主眨眨眼睛,眯眼看向唐雨,可怜巴巴的道:“唐雨大叔,十三哥哥欺负我……”
董彦脸色一变,道:“什么大叔大叔的,你是君,他是臣,你就该叫唐雨!”
他身形一闪,身形出现在和硕公主身旁,一手抓住她的小手,道:“走,跟我回去,以后再乱跑,小心我禀报父皇罚你!”
董彦说完,扭头对唐雨冷冷的道:“唐雨,今日算你运气好,和硕来了,暂且饶你。你姑且等着,明日我再来,我就不信压不过你!我堂堂皇室贵胄,赢不了你唐家的臣子。”
说完,他抓住和硕公主,身形一闪又走了。
唐雨摇摇头。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十三殿下还真是死要面子的家伙。
分明自己法力也耗得差不多了,还偏偏扬言要再战几百回合。
好在小丫头片子出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要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但凡斗法,最忌讳便是油尽灯枯,修行之人,万事都只能做七分。
真正的强大修行者,斗法对敌往往用七分实力,修行用功也用七分功夫,在本草之中,便有这方面的记载。
这一论述,恰恰中和养生之道,所谓过刚易折,过满而溢,修行每每都追求极限,都油尽灯枯,对修行其实并没有好处。
就如同唐雨前段时间,一心只求勇猛精进,便是异常苦闷却也未得突破。
后来一场大雪之后,在后山碰到了和硕公主,将和硕公主带到院子里,每天和这小丫头玩乐,反倒让他一下明白了“心生而动”的奥妙。
慢慢的闭上眼睛,唐雨仔细回顾今日这一战,不得不说他是尽全力了。
董彦很强啊,而且应该很快就能突破,倘若他先突破,唐雨只怕敌不过他。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也起了争胜之心,当即草草用饭,便将自己关在修炼室,仔细参悟今日比斗之所得。
和唐雨一样,董彦回去之后又是一通大骂。
在他内心深处也很是凛然,按照他的年龄今天才二十三岁,自接触修行以来,他就是难得的天才,进步非常的迅速。
在董氏众多皇子之中,单就天赋来论,他可谓是独占鳌头。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虽然宜娘娘对他很冷淡,皇帝陛下对他却是不错。
毕竟任何一个家族,哪怕是皇族,都是要以实力为尊的。
在修行世界,皇帝陛下的最高权威在某种程度之下已经遭到了大大的削弱。
如果后世子孙修为不够,如何能够守卫得了南周的锦绣江山?
董彦能够察觉得出来,今天的唐雨比前几天已经强了很多,他甚至觉得自己如果不用心修炼,只怕下一次斗法还未见得会有今天这种局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一鸣惊人?
整个冬天,唐雨和董彦两人都在打斗之中度过。
自两人第二次交手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董彦是天天过来找唐雨比试一番,起初还只是骄傲的十三皇子不信邪,非得要压一压唐雨这个刁钻臣子,要狠狠的踩一踩他。
可是两人斗了十几场之后,董彦骄傲的念头就有些淡了,他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在修为上占了上风,但是要打赢唐雨太难了,两人的战力只能说实在伯仲之间。
不过这样的“交流”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两人斗得愈发频繁了。
因为两人都意识到,这样的比斗对双方的修为有极大的的促进。
往往是两人斗一场,然后回去各自反省参悟,迅速便能有收获,然后修为精进。
接着双反都自以为能够压对方一头,然而当两人再斗一场,却发现对方比上一次竟然也更强了。
两人都是年轻人,董彦不用说了,作为董氏一脉资质最出色的年轻人,虽然因为隐秘的原因,他并没有登上天下进士榜,可是其骨子里的骄傲那绝对是天下进士榜的天才比不了的。
至于唐雨,他虽然从大周而来,但是自他开始修行之后,同辈修士往往都被他甩在身后,其资质天才无人能及。
再强大的对手,往往第一次能给予他强大的压力,可是几次之后,他便能轻松的碾压。
都是两个骄傲的人,彼此心中都存了一分比较的心思,自然两人都开足了马力,将全副心神都用来参悟修行。
有无数次,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彼此都不甘心收手。好在有和硕公主在,每每两人斗到油尽灯枯之前,这小丫头便会准时出现。然后两人的架便打不下去了,往往这个时候。董彦便会放出狠话约下一次。
唐雨便笑眯眯的一口应允,顺带着捎几句不阴不阳讽刺的话。
而和硕公主在唐家别院也越待越熟悉,越待越安稳,有时候甚至吵着不愿意回去,董彦有那么一次没有拗过去,和硕公主的大驾就硬在唐家别院待下来。
这个口子一开,接下来就了不得了。
公主大人下榻唐家,唐家自然不能慢待。
从上京来的仆从丫鬟。从宫里来的内侍宫女,让唐家院子一下热闹了起来。
有时候甚至比十三皇子那边的阵仗更热闹。
常常两人斗一场,斗累了,内侍们便小心翼翼的备了酒菜,请董彦用膳。
董彦哪里肯在唐府用膳?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便冷冷的一哼,转头就走。
可是一次他能转头,几次之后,他也架不住小公主殷殷的挽留啊。
发展到后来,在唐府用膳便成了董彦每日必须的事情。
唐家这座别院是唐雨的主子。客人用膳,主子得作陪。
渐渐的,两人便能一起吃饭了。虽然饭桌上的气氛尴尬冷清,一个高傲的皇子,高高在上,不屑于和一臣子搭讪。
而另一个则是虽然学了儒道的士子,可是天生心中便不习惯溜须拍马的家伙,自然也不愿意热脸去贴冷屁股。还是有和硕公主,一顿饭大家才能吃得有滋有味。
这一日两日又打了一场,两个人都一身大汗。
唐雨沐浴更衣,走进饭厅。董彦脸色铁青,道:“唐雨。你刚才用的什么邪门法术?是‘见龙卷’?”
刚才两人比斗,董彦突然变招。竟然没用四季诀,而是改用了另外一套皇室秘传的法术诀,这门法术诀据说是董氏先祖和隐杀楼交手所悟得,和隐杀楼的隐杀诀颇有相似的地方。
“隐杀诀”顾名思义就是刺杀的法术诀,董彦本想着用这一门罕见的法术诀抽个冷子,让唐雨吃个亏。
可没料到,他的隐杀诀一施展出来,唐雨的金龙突然消失,天空之中出现一尊大鼎。
大鼎在空中一个翻腾,猛然镇下来,散发出万丈金光,他的法术诀立刻无所遁形,仓促之间,反倒是董彦狠狠的受了一记唐雨的法术,让他当即吐血,吃了不小的亏。
比斗完毕,他一直耿耿于怀,本想当场就问个究竟又拉不下脸面。
忍了半天,到了饭店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便是质问。
唐雨脸上依旧挂着微笑,道:“十三殿下皇室传承果然多变,不过我唐家也并非只有龙之传承。你我斗法,可并不是比传承,我不用‘回龙卷’有什么稀奇呢?”
“哼!”董彦冷冷一哼,道:“你别以为你的法术诀很高妙,今天我是没有防备,否则哪里会让你得手?”
“是啊,是啊,十三殿下学的是法家,斗法法度严谨,自然是不屑于兵家虚实之道的。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等兵家粗浅的道理,十三殿下乃堂堂皇室亲王,又怎么瞧得上?”
唐雨嘻嘻的笑,说得董彦是面红耳赤,就在此时,和硕公主道:“都吃饭了,我饿死了!”
饭菜很丰盛,都是唐府的厨子精心烹制的,三个人也不讲什么礼节,两人一左一右拱卫着小公主,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董彦冷漠的道:“唐雨,我很快就要突破了!一旦我突破法境,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唐雨一杯酒下肚,道:“那真恭喜殿下,年纪轻轻便成就法身,真是羡煞我辈修行之人。想来等殿下成就法身之后,自是不屑于我等力境修士动手,到时候这青山峰上我又要寂寞了。”
董彦勃然道:“唐雨,我忍你很久了,你能好好说话么?不阴不阳,皮笑肉不笑,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董彦脸色发红,几杯酒下肚,胆子壮了,竟然罕见的当场发飙。
唐雨哈哈一笑,道:“殿下,你能不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么?都被我打吐血了,还死硬着嘴,皇室贵胄高高在上,可当年我唐家先祖却也是为皇室卖命征战,现在你倒好,开口一个奴才,闭口一个奸臣,我才忍你很久呢!”
唐雨一拍桌子,道:“就说你现在,他娘的吃我的,喝我的,回头还教训我。真有有能耐,你修为比我高,打我一顿,那我技不如人。可偏偏你我打了几个月,也未曾见过你赢我一丝一毫,也不知你他娘的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唐雨突然发飙,一反之前的冷嘲热讽倒是让董彦无言以对,他满脸涨红,似是随时要发作,可是最后,他终究咽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眸之中是说不出的落寞。
“我连你都打不赢,将来我怎么和他们争?哎……”董彦又喝了一杯酒,眼睛看着窗外:“马上就是春天了。今年百家进京我只怕又要让父皇失望了。”
“百家进京?”
唐雨愕然半晌,然后豁然开朗。
所谓百家进京,十指南周豪门权阀,每过几年那些散落在外地的家主会汇聚京师一趟。
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述职,表示其家族依旧拥护皇室,多年的老朋友,大家见个面,顺便试探一下彼此的深浅,这是皇室统治的需要。
另外一个,那就是后辈弟子之间切磋一下,以此来给百家一个展露传承的机会。
要知道百家之间,彼此并不和睦,一帮老东西在上京城纵然是彼此咬牙切齿,却也不能动手,要不然坏了规矩,乱了朝纲。
可是大家各有冤仇,却也不能不表示一下,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便让百家进京的盛会成了后辈弟子争锋的舞台。
老东西们动不了手,后辈弟子给我死命的上去干。
就算真出了格了,大不了说其年幼无知,在皇帝丹墀前面叩几个头,这事十有*也就能了结。
所以,百家进京对后辈弟子来说,算是个扬名的机会。
看来董彦早就存了心思,要在百家进京之上扬名,要借此让他皇十三子嘉亲王名扬天下。
“真可怜,皇帝子嗣有二三十个,除此之外,整个皇室名下的后辈更是有上千人之多。周的皇位并不一定是父传子,但凡董氏后辈优秀的子弟都有机会。要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实在是可怜。”唐雨暗暗的道,向董彦偷去同情的眼神。
“你看什么看?你懂什么?”董彦冷冷的道。
唐雨嘴角微微一翘,道:“我明白了,敢情殿下是想玩一出一鸣惊人的戏码。一个被排除在太子之外的皇子,放弃皇宫优厚奢华的生活,甘愿在城外荒山隐居,卧薪尝胆,准备为自己搏一个好的地位,却备受我打击信心,这么说我还真有些残忍了。
早知道殿下有此心,我就该输你几场,让你信心爆棚,哈哈……”
董彦眉头一皱,道:“这倒不怪你,只怪我自己资质有限,哎……”
唐雨眉头一挑,心想这是第一次董彦没生气啊,看来这家伙是真有些消沉了。
“我又那么不堪么?打不赢我就这般消沉,那整个百家后辈,有多少人要没脸见人了?”唐雨心中暗暗嘀咕。就在此时,董彦却眯眼看向唐雨,道:
“你也别在对我冷嘲热讽,你自己只怕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唐家儿郎不可小觑!
从董彦的言行举止,唐雨大致能理解董彦的种种心态。
作为皇子,董彦在百家院中自然是身份超然的修行者,这一点让他很骄傲。
然而,在众多皇子之中,董彦却不过是几十个人中的一个,并不是很受宠。
当今的皇子之中,也就只有三个太子能够脱颖而出,拥有自己的势力和门客,董彦才华不俗,却也只能活在南周皇室的巨大光环之中,这让他长期内心压抑。
所以他才会如此卧薪尝胆,刻苦修行,指望着某一天能一鸣惊人,从而能引起皇族强者的关注,让其彻底摆脱现在的尴尬地位。
从这方面来说,高高在上的十三皇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想通透这一点,唐雨对眼前这倨傲的家伙观感终于好了一些。
董彦并不知道唐雨心中所想,眼见唐雨不说话,他以为自己一下说到了对方的痛楚,脸上竟然露出罕见的笑容。
他嘿嘿一笑,道:“阮家和唐家的联姻,在京城传了多久啊!连宫里的好几位娘娘都说过这是一件美事。阮家那姑娘我见过,的确算是人间绝色,虽然不能修行,可是人生能得如此美妻,也算是一大乐事。
可惜啊,可惜……传奇之家王氏从中横插了一杠子。王氏嫡子王逍遥年方二十二,已然是天下进士榜前十的顶级强者,其排名仅仅在陶潜的后面。
就算当年你父亲唐岚乃一代天才,和王逍遥目前的势头也不过相差无几。”
他眯眼看着唐雨,脸上露出玩味之色,道:“唐雨,王逍遥提亲阮家的事情最近可闹得热闹着呢!也是啊,心中有了烦心事儿。化解不开,默默的躲在这荒郊野岭卧薪尝胆苦修,企图一朝修为有成。挑战王逍遥,一报夺妻之恨。这等念头只怕更让人觉得同情吧。”
唐雨愕然。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上次老管家说唐雨留在京中甚好,趁此机会可以和阮家将婚事完全定下来。
只是好几个月过去了,也没听到大伯那边传出什么动静,唐雨日日痴迷修炼,也完全将这茬事儿给忘记了。
听董彦这么说,这件事出现了变故,有人节外生枝?
王家王逍遥?
唐雨苦笑摇头。道:“不敢瞒殿下,这个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殿下既然这样说,想必可能有此事……”
“嗯?真不知道么?我就说你唐家人最是虚伪,明明就剩一个空架子了,还老是自诩为顶尖世家。看阮家咄咄逼人的态势,唐老疯子不知野哪里去了,你家里那大伯二伯,阮家人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都吃这么大的亏了,倘若是老疯子的脾气。或者是当年唐岚的脾气,只怕早就要杀进阮家论理去了,可现在……哎……”
“唐蔺不说话。唐枫每天像小媳妇似的躲在自己家里也不知是不是在绣花。而你这个当事人则更是躲在了城外,每日以修行麻醉自己,以刻薄之语来掩饰内心之痛苦,可悲,可叹!”
董彦摇头晃脑,语气分外的感叹,其神色之中讥讽嘲笑之态,那是一目了然。
唐雨盯着董彦,突然哈哈一笑。道:“那这么说我和殿下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所谓半斤不笑八两。殿下的格调可真不高啊!”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啊。你我两人都这德行了,还他妈斗什么斗?你是妈不亲,爹不疼,你又有什么必要在我面前摆你高高在上的皇子的臭架子?莫非殿下这也是一种麻醉?”
董彦脸一沉,喝道:“你不那么阴阳怪气,我犯得着跟你斗气么?”
“什么阴阳怪气?你不摆臭架子,我才懒得对你冷嘲热讽呢。我这人最看不得装逼的人。对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对咱唐家这么仇视?开口闭口便是乱臣贼子,我唐家怎么了?什么时候犯着你了吗?”
董彦冷哼一声,道:“你唐家就是乱臣贼子,当年……”
他话说一半,倏然住口。
一旁的和硕公主撅着嘴道:“唐雨大叔,当年为了爹的事儿,隆亲王暴毙,有人说是唐老爷子发疯。当时皇族准备扫平唐家,还是陛下压下了……”
“啊……”
唐雨内心震动莫名。
对那段历史他一直就没怎么弄清楚,对自己老爹和老疯子当年牛逼的过往,他知之甚少。
反正通过外面所传的一些只言片语,他大抵能知道当年他老爹那牛逼得很,而唐老疯子也是霸气侧漏的人物。那一天在雁城,万俟家的老祖宗硬是被惊退,仅此就看出老疯子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一身的王八之气那绝对不是盖的。
可是唐雨万万没料到,当年自己的老爹竟然和皇族亲王之间有纠葛。
而且自己老爹被赶出了百家院之后,老疯子竟然敢发疯将这位皇族亲王击杀。
所谓暴毙,只怕也唯有老疯子这种霸气人物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一念及此,他心情大好,又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如果这传言是真,那唐家真当得起乱臣贼子四个字。可惜,现在唐家江河日下,乱臣贼子只怕也干不了了。
而你这个十三皇子在几十位皇子中也怕是难以成什么大事。
这样也好,你继续痛恨我这乱臣贼子,我也觉得不疼不痒,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殿下,本来我对所谓百家进京没有兴趣。可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心动了。反正已经春暖花开了,你我之斗在家一点码。
你不是说要突破法境了么?我估摸着离法境也不远了,你我就打入法境,在百家进京的时候搅他个天翻地覆。
说不定有一天我还能当我的乱臣贼子,你万一踩了狗屎走了大运,把那三位太子爷给干下去,也能过一把大周皇帝陛下的瘾呢!”
唐雨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可是自他口中说出来,却听得董彦内心一股热血往上冲。
他梦寐以求的就是自己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重视,至于有朝一日争皇位,他却是鲜少敢去想。
现在经唐雨直白的一口道出,在他内心不亚于响起阵阵惊雷,只觉得这几十年,从来没有人能将他的血性激发得如此彻底。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是当年唐岚说过的话,唐雨今天此言风范竟然不输于唐岚,有这等心性,将来只怕也不会比唐岚弱多少。
董彦这些年,一直小心谨慎,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面对逆境,总是独自承受,哪里有像唐雨这般潇洒过?
“他妈的,这杯酒干了!”董彦竟然爆了一句粗口,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
“有朝一日你真成了我大周的乱臣贼子,大不了我再亲自出手灭你,你我再大战三百回合,让天下人围观。你有本事杀死我,算你祖上积了阴功,活该让你唐家也当一任皇帝。
我杀了你,那我也算是横扫乱臣贼子,就算是死,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董彦乘着酒兴,大声道:“对了,唐雨,听和硕妹妹说你擅长诗词,当日做了一首诗,开头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我道意境不错。今日你可有全作?”
“呃……有全作……你听着。”
唐雨站起身来,高亢的声音响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山河内外,惟余莽莽,顿失滔滔……”
“惜曾公杨氏略输文采,太祖公孙稍逊,一代天骄,太王天子,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唐雨这词,篡改得不成样子,完全是东拼西凑,可此情此景,却很是贴合董彦内心被挑拨起来的豪迈之情。
再说,他身为法家士子,本就不擅长诗词歌赋,只觉得唐雨道出这一首词,真是将苍穹大陆万载以来最顶尖的至强之人都狠狠的藐视了一番。
尤其是曾经出过太王天子的王氏一脉,更是被其贬得一文不值,这些让后世子孙都顶礼膜拜的人物,似乎就在唐雨聊聊几语之中就走下了神坛。
董彦如果是在皇室之中,这等言语那是永远也听闻不到的,就算是去想,也断然不敢动这种疯狂到堪称狂妄的程度。
可是今天,听到这等狂悖疯狂之言,他却觉得内心从未有过的舒畅,就好似几十年压抑在心中的那股气,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释放。
他忍不住响起在皇族内部流传的一个故事。
当年唐疯子怒起杀人,皇族和唐家已然成不死不休之局面。
而当今陛下,也就是他的父皇在皇族之中传了一句话,这话就是:“唐疯子抵十个隆亲王。”
就这一句话,熄灭了皇族内部蠢蠢欲动的火气,最后这一场灾难消弭,唐家依旧是国公世家,位极人臣。
而董氏依旧是皇族,依旧是百家之王。
“唐家儿郎不可小觑!”这句话是陛下在唐家唐生杭被元家元青废了修为之后,他在金銮殿上给唐家后赏之时说的话,当时董彦只是心中冷笑,可今天对此言却有了另外的品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成就法身!
唐雨和董彦因为一次相互嘲讽,醉酒之后一次放浪形骸的口出狂言,彼此敌对的局面终于得到了扭转。
当然,敌对局面扭转,也并没有让两人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
两个都是骄傲的人,彼此在内心谁也不服对方。
唯一的好处就是两人每天的斗法时间更长了,有时候董彦清晨出门,在唐府能待上一整天。
两人斗累了,便开始斗嘴。
通过嘴巴将两人的斗法过程重复一遍,说的大抵都是当时如果我怎么怎么变化,只怕会占据上风。
另一方自然不服气,立刻说出应对之策。
就这样两人斗嘴也能较量个上百回合不分胜负。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彼此对法术的理解便得到了交流,修为进步的速度更快。
所谓棋逢对手,两人切磋研究,针锋相对,充满了竞争,这种好处对修行者来说可以说梦寐以求的。
这一天深夜,唐雨并没有入睡,而是待在修炼室仔细参悟白日斗法的种种得失。
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突破在即。
“心生而动”的境界,他不再只触摸到皮毛。
他的施法速度极快,往往对手出手,他只要念头一起,法术便能施展出来。
可是什么是万法归宗?
心生而动便是万法归宗么?
似乎这中间有联系,可是明显,万法归宗的境界要更加高妙。
所谓万法归宗,就是百家所有的法术皆可以随意施展,甭管遇到百家哪一家的修士,都能妥善应付。甚至遇到了强大的魔法修行者,也拥有何其相差无几的修为。
这样的境界似乎无需再去刻意的关注力场,而是以念头掌控法术。力场自然出现。
这个时候让唐雨想到了《天工开物》之中的“天地熔炉”这一招。
化天地为熔炉,以万物为刍狗。泰山之鼎矗立在虚空,便如同主宰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唐雨只是想象,便能想到这一招威力的强大。
可是就差一点点……
“嗯?”
唐雨突然觉得修炼室的大地猛然震动。
他双目倏然睁开,身形一闪身形出现在唐家别院的上方的天空。
低头俯瞰远处的皇家庄园,感觉其中传出恐怖的力场气机。一道红光在庄园上空激射而起。
那是一柄灵器,灵笔。
那笔如同活物似的,在空中欢快的跳跃,强大的力场从跳跃的灵笔之中激射而出,辐射四方,引发出种种天地异象。
“哈哈……”
一声长笑从皇家庄园之中响起,十三皇子,嘉亲王的身形在虚空之中浮现。
“法境,法境,我董彦二十二岁成就法身。在古往今来的修行者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就在这时候,皇家庄园立刻灯火通明,无数魔灯闪亮。
院子之中内侍。宫女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大院之中。
一名老太监带头跪下,其如女子一般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奴才恭喜殿下成功成就法身,我皇室有福,此乃大周百年大祥瑞。”
老太监这么一说,其他的内侍和宫女齐声重复,排场惊人。
远处的天空之中,巨大的金黄色的空魔船浮现。
空魔船周围,无数强大的存在环伺左右,如同天兵从天而降一般。阵势惊人。
“陛下有旨,嘉亲王听旨!”
空魔船在空中开启。露出其中豪华的陈设,一名浑身通红的老太监在众多侍卫的拱卫下出现在空魔船仓之中。
董彦在空中跪下。道:“儿臣董彦恭请圣安。”
那老太监呵呵一笑,道:“陛下口谕,嘉亲王董彦勤勉用功,成就法身,着敕造亲王府一座,赏灵石五千,赏金牌一块,准许自由出入宫廷……”
“儿臣董彦谢陛下!”
董彦声音颤抖,显然是激动莫名。
他刚刚突破法境,便立刻就有宫中的老人过来传旨,这说明陛下一直都在关注他,关心他,皇族也一直对他寄予厚望。
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那个被冷落的皇子,隐隐似乎有了和三个太子争锋的资格。
红袍老太监将圣旨递给董彦,满脸含笑的道:“陛下让亲王殿下明早入宫觐见,今儿个殿下就该起驾回城了,殿下成就法身,可是皇族的大喜事,大太子殿下也等着给你接风呢!”
董彦连连诚谢,突然他扭头看向唐家别院,哈哈一笑,道:
“公公先回,我还有一点事处理,稍后回城!”
这一句说完,他再也不理会传旨太监,撕开虚空,人影已经出现在唐府别院的上空。
本来他心情不错,可是这御前太监一句大太子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本来按照规矩,御前太监过来传旨,他是该给赏赐的。
但是他想明白了,还是唐雨说得好,这时间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实力决定一切。
以前他默默无闻之事,在众多皇子之中受排挤,受打压之时,怎么就没听过大哥要给自己设宴?
还有,二哥他和是同胞兄弟,他便可以随时进宫给母妃请安,而他则常常一年半载也得不到一次进宫见母妃的机会。
现在自己这些都有了,可是并不是别人给他的,而是他靠实力挣回来的。
既然是靠实力挣回来的,那一个御前太监,就算权利在大,也不过是个阉货罢了,他有必要去讨好一个阉货么?
“唐雨,你没睡就给我出来,本王已经成就法身了,你我斗了几个月,从寒冬斗到盛春,今天也总该有个了结了吧!”董彦傲然道。
唐府别院寂静无声。
空旷的虚空之上,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成就法身也不过如此,我都看到了,你再看看我的法身吧!”
“嗯?”
董彦心中一惊,唐雨竟然在空中,他以法身修为竟然没察觉到?
他死死的盯着空中,空中看不到唐雨的身影,此时的唐雨似乎和天空融为了一体。
“轰隆隆!”
天空之中突然一声巨响,然后如水柱粗细的闪电几乎要把虚空给撕裂。
雷鸣闪电,飓风乍起,暴雨如注。
在狂风暴雨之中,一只金色的法笔在雷电闪烁之中沐浴。
金笔时而化龙,时而化鼎,龙有九五之尊之威势,鼎有问鼎四方之霸气,恐怖的力场,让虚空为之扭曲,大地为之颤抖。
“这是什么传承?怎么法身如此恐怖?”董彦惊呼道,而此时远处的皇室诸人也同时震动。
这个时候,唐雨的身形终于慢慢的浮现。
但见其一袭白袍,白袍在飓风之中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他深处在天地的激流之中,任凭风吹雨打,宛若是天神下凡,凛然不可侵犯。
这等威严,竟然和董彦刚才不相上下。
但从霸气来说,甚至比之董彦还有过之。
要知道董彦的法身可是皇族数百年的辛秘,董氏能够得天下,靠的是董氏传承“四季诀”么?
根本就不是如此,而是董氏先祖得了《春秋》。
天下至高法术诀,分别为《春秋》、《连山》、《战国》,董氏得春秋,练笔为灵,一支笔便能纵横上下百万年。
春秋笔下,号称诸法皆灭,这等法术才是真正董氏压箱底的传承。
只可惜,《春秋》何其难?就算是董氏人杰辈出,后世子孙能修炼成春秋法身的也聊聊无几。
要不然,董彦成就法身,能够有这么大的阵仗?深更半夜,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还不忘记给他赏赐?
所以,董彦所修炼的“四季”是假,春秋为真。
而唐雨和董彦一下,他所修炼的龙之传承为假,《战国》是真。
春秋的传承,灵性举世无双,战国的传承,霸气横扫九州,《连山》的传承,诡异独一无二。
三种最顶尖的法术诀,各有所长,都在某个领域举世无双,都是并驾齐驱的当世最强传承。
只是唐雨的传承别人不知道吧。
董彦盯着唐雨,心中不惊反喜,哈哈笑道:“好,还是父王说得好,唐家儿郎不可小觑。唐雨,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法身有点意思。既然你我都成就法身,今日你我便再斗一场……”
唐雨沐浴在电闪雷鸣之中,抿嘴不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从未有过的舒泰。
雷电的沐浴,让他的肉身变得更加的纯粹,念头变得更加的通透。
心生而动,那是突破法身的一道门槛,而真正通向万法归宗的玄妙在于一个“灵”字。
念头,灵器,肉身,天地皆融为一体,这便是“灵”。
滋生了法的念头,这是万法归宗的第一步,灵器的淬炼富有灵气,从而心意相通,这是另外一层,而肉身的淬炼,寿元的增长,在是第三步。
当所有的一切都融入天地,这便是万法归宗。
天地之间,世间万物都了然于心,那不是万法归宗又是什么?
到了法身之境,便不再有百家之界限,儒道,兵家,法家,皆为我所用。
手中之笔,可以化为刀剑,肉搏飞剑伤人,也可以化为法印,一印断生死,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心中念头一动而已。
这其中之玄妙,真就是众妙之门,存乎一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朝堂风波!
唐雨依旧沐浴在闪电雷鸣之中,可以明显看出来,其气息和之前截然不同。
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有霸气,力场也更加的强大。
一步踏入法境,肉身,灵器,精神都得到了重新淬炼,实力的提升绝不是一个台阶那么简单。
董彦目光炯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身形暴起,手中的灵笔宛若精灵一般向唐雨激射而来。
《春秋》传承,一笔道尽天下事,笔中的灵性,构筑成恐怖的力场从四面八方将唐雨包裹。
这样的力场如同温水煮蛙,唐雨明显感觉自己周围的力场慢慢的裹紧,一直灵动的精灵向自己扑过来。
他双目精芒一闪,长袖扬起。
天空之中金笔化鼎。
古朴的大鼎在空中慢慢的浮现。
此鼎乃泰山鼎,天下九鼎之一,大鼎在空中翻滚,霸气的圣人力场向四周疯狂的爆开。
天空中金芒闪烁,顷刻间化为一片火海。
这一招乃“天地熔炉”。
化天地为熔炉,变万物为刍狗,这便是这一招霸气威力的精髓。
大鼎滚动,春秋笔在天地熔炉之中穿梭,双方以力场对力场,以最强传承对最强传承。
火海之中雷电继续闪耀,几乎看不到人影。
这一战让周围围观的皇家内侍宫女还有侍卫们看得目瞪口呆。
在这些人之中,不乏有高手,其中有不少侍卫都已然是法身,可是当他们看到同样法身施展出的恐怖的法术,心中也不由得胆战心惊。
这样的法术,威力如此巨大。都说春秋笔一笔点春秋,号称有无数灵性和变化,不受任何力场所束缚。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让他们震惊的是唐雨的法术,十三殿下所运用的法术乃春秋。唐雨运用的是什么法术?为什么也这般强大?
十三殿下的法术不受任何力场束缚,唐雨的法术则是拥有碾压一切力场的威压。
十三殿下的春秋法术诀固然可以存活,可是力场却根本伤及不了对手。
这样的战斗,注定了是一场消耗战,拼修为,拼毅力,拼意志。
“原来《春秋》也并非无敌!”很多人心中暗道。
春秋号称同级无敌,那只是因为同级法术力场对春秋无用。但是其本身的力场遭到碾压。春秋也休想伤人。
眼前的唐雨便是如此,春秋是最强的盾,他则是最锋锐的矛。
唐雨的矛攻不破盾,但是十三殿下的盾却也没有伤及唐雨的能力。
“哈哈!好,果然厉害,唐家果然也有传承!”董彦哈哈大笑:“过瘾啊,真过瘾,成就法身第一战便能找到你这等对手,也算是我最大的荣幸。”
董彦豪情万丈,唐雨则冷静得多。
他知道董彦误会他法术的来历了。他也懒得解释。
其实只有他知道,《连山》已经问世了,陶潜的连山法术“无情诀”的恐怖也并不在春秋之下。
更何况。连山的传承还有很多,据说是有所谓三情三欲之说,就不知道百家之中其他家会不会出现其他的连山传承。
今天唐雨能看到《春秋》,这已经是数百年来罕见的奇迹了。
在传奇之后,三大顶尖法术诀便没有在有人练成。
现在有人已经练成了连山,春秋有助人成了法身,自己有通过战国成就法身,鬼谷一门还有什么的宿命诀。
百家的天下越来越精彩纷呈了,一念及此。他冷冷一笑,道:
“十三殿下。任你隐藏很深,不过也因为身居宫中。并不知天下大势。”
“当今百家,强者辈出,我曾经游历沧州,随州两州,便见过不少高手,倘若只是因为一门法术诀便小视天下英雄,未免太可笑!”
董彦微微愕然,倏然收了法术,道:“罢了,罢了,今天不打了,明日我要入宫拜见父皇。兴许你说得对,天下传承出百家,百家传承已然立足万载,只有其存亡之道,不过我还是有信心能够挑战百家法术,成就无上修为。
在这之前,我先要击败的便是你,哈哈……”
董彦哈哈大笑,身形潇洒的遁走。
所谓少年得志,便如董彦这般,以前的他,虽然高傲,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深深的抑郁和自卑。
可今天的董彦,却只剩下无边的豪情和自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成就法身,感受到了自己强大无匹的力量,看到了自己光明通畅的未来。
相比董彦的少年得志,唐雨比他年纪更小,却要淡定得多。
唐雨从大周那等地方一路杀入百家院,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人生经历的起伏太多了。
成就了法身虽然可喜,但是对他来说不过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罢了。
唐雨也没有董彦那种,长期卧薪尝胆,等待一个契机扬名天下的心思。
唐雨现在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要提升修为,继续周游天下,要成功越过陶潜这个障碍。
不对,除了陶潜还多了一个人,此人便是素未谋面的王逍遥。
一步步按部就班,稳步提升自己的修为,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对手,踏上修炼的巅峰,这便是唐雨现在的追求。
董彦已经走了。
前呼后拥,皇家气派,天空之中的依仗遮天蔽地,十三皇子嘉亲王今天的派头隐隐已经超越了三大太子。
可是唐雨却冷眼看之,董彦是个好对手,但是修行之路漫漫,暂时的修为不能说明什么,关键还是其心性究竟是什么。
在唐雨看来,董彦刻苦修炼,一心只想在皇族之中争得一席之地,其眼光未免太狭隘。
一个皇室有什么好争的?要争就争天下,要败尽天下高手,成就无上传奇,这才是大格局,大气魄。
整整一夜,唐雨都隐匿在虚空之中,他虽然突破了,可是依旧用闪电惊雷继续淬炼自己的*和灵器,将自己领悟到突破的点点滴滴重新回顾,归纳总结,让修为彻底的稳固,这个过程需要极强的耐心和极细致的心思。
董彦没具备这样的心思,唐雨却早就具备了。
他的突破倘若不是因为有董彦在,兴许无人所知。
就算是有董彦在,此时董彦的光华似乎也掩盖了他,唐家之中,老疯子以下所有人皆并不知情。
董彦的突破高调而华丽,唐雨的突破低调而霸气,董彦的心思一招得志,少年轻狂。
唐雨的心思则是水到渠成,古井不波。
一夜。
今夜竟然是一场春雪。
昨日还春日融融,阳光和煦,第二天清晨整个上京城竟然笼罩在了一场倒春寒之中。
唐雨在虚空之中缓缓的睁开眼睛,此时以他的位置,能够将整个上京尽收眼底。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五彩斑斓都被纯洁的白色所笼罩,世界变得简单,但却奉献给人一种无瑕无垢的壮丽美景。
“兴许我也该回上京一趟了!”唐雨心中暗道。
他来这里的时候,恰好是冬天,因为一场雪得到了突破的契机。
现在他突破了,肉身和精神和这白雪给他的感觉一样,都是前所未有的无暇无垢,似乎连灵魂都跟着得到了升华。
眼前的世界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了,是所谓风动,幡动,其实风不动,幡不动,唯心动耳。
天地自然构成百家法术,修行者心境升华,自然天地自然便不同,纷繁芜杂,万紫千红的世界,可以掩盖在皑皑的白雪之下。
那自然天地万物,也可以为修行者了然于心。
回到别院之中,换了一件洁白的长袍。
然后唐雨悠然的走出院子,对身后的仆从丫鬟淡淡的道:“今天都准备启程回上京,你们收拾坐魔轿走,我自行先回去。”
唐雨说罢,潇洒的撕裂虚空,身形隐匿进了虚空之中,消失在了空旷的原野之中。
……
上京,皇宫。
好大一场雪。
清晨大臣们得到了上书房太监的传讯,今日大雪,早朝取消。
一个个大臣从太和殿丹墀下走下来,便忍不住窃窃私语。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十三殿下在皇家别院成就法身,陛下连夜传旨封赏的事情清早早就在上京传遍了。
这个时候正是皇室三个太子斗得正激烈的时候。
而在三太子争斗的背后,却是皇族和其他百家豪门之间的明争暗斗,权力博弈。
在这个时候,名不见经传的十三皇子成就法身,引起陛下如此大关注,怎能不让人多想?
大臣们从丹墀上下来,很快向两个方向汇聚。
一个方向是阮家阮太师的方向,阮太师作为阮家家主,同时又是当朝太师,相当于宰相之高位,自然是众多大臣的首领。
大家心中有拿不准的事儿,文官这一方大都向他请教。
而另外一边则是以兵家为首的一帮武夫,齐齐向陈太尉陈公正靠拢。
陈公正不是兵家,乃儒生,可是他的儿子陈谋却是当朝禁军统领,同时他又是战家那头老虎的干爹,战家老虎长期征战在外,自然陈公正便成了和阮太师在朝廷之上相抗衡的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就比如唐家的唐蔺,便低着头,黑着脸,形色匆匆的往宫门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唐老爷子来了!
唐蔺行色匆匆,周围的大臣都纷纷避让。
这几天上京城可热闹了,先是三个太子之间的纷争,引得几个权阀豪门之间出现摩擦。
接着便是几个顶尖豪门之间内部似乎传出了几件趣事。
而这其中最耐人琢磨的就是前段时间唐家和阮家的婚约被远在青州的王家横插了一杠子。
王家在青州根基深厚,和阮家在州府之间有极其紧密的联系。
而王逍遥则更是这几年王家崛起的强大后辈,其风头甚至直逼阮家的阮榜眼,以前阮家的丫头因为不能修行,虽然生得美貌,在百家后辈弟子之中并没有引起多少追逐。
现在倒好,这阮家丫头反而成了香馍馍了。
王逍遥比唐家的唐雨自然要强得多,再说了王家这些年强手辈出,已经差不多算是百家中最顶尖的家族了。
相比已经出现衰败之相的唐家,王家的分量无疑更重。
所以阮家对和唐家的联姻出现了裂缝,虽然阮家没有直接把话说白,但是唐府三次上门谈论此事,都没有见到阮太师,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都是权阀豪门,大户人家,有些事情无需明说,因而这几天唐蔺脸色难看,自然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有心人是看明白了,阮家和王家现在合伙欺负唐家呢!
对这种现状,很多人也是唏嘘感叹。
当年的唐家,唐老爷子九品巅峰,唐岚之才惊艳绝伦,在年轻一辈之中堪称横扫九州,就算面对元境高手。却也有一战之力。
现在阮家最强大的阮四郎,当时就已经是元境强者。
可是和唐岚一言不合,两人在上京郊外大战一场。硬是两百个回合唐岚不败。
阮四郎现在是什么人?
南周三个最顶尖的强者,其位居其一。
然而一切都因为唐岚的事情而改变。也不知唐岚为什么突然去了北周,当时南周诸家震怒。
尤其以战家为首的一帮豪门世家暗中对唐岚展开疯狂的追杀。
这其中当年隆亲王在北周和唐岚一战,将唐岚重伤,不得已而出走百家。
后面的结果就是唐老爷子发疯一怒让皇室亲王暴毙,这件事当时闹得满城风云,甚至威胁到了南周的政权。
但最后却是当今陛下力挽狂澜,巧妙的化解了这一次危机。
亲王死了,唐家却和战家定了后辈儿女亲家。而且是陛下钦点,这才有了唐蔺的女儿嫁到战家去的事情。
不知不觉,这些事情风风雨雨已经走过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之后的唐家彻底衰败。
而这个时候唐岚突然冒出了一个儿子认祖归宗,只是这个唐家后辈似乎还没有成长起来,便引起了阮家和王家的警觉。两家玩的这一手,明显是要让唐家颜面扫地,硬生生的准备将唐家逼出一等家族之外。
京城有好戏,看热闹的有之,掺和的有之。嘲笑者有之,目前唐家的当家人就是唐蔺,官拜侍郎的高位。也是唐家的元境强者之一。
此时的唐蔺会不会反击?他又能怎么反击?
“哎呦,唐兄!您这么急匆匆这是往哪儿去啊?”
所有的大臣都刻意躲避唐蔺,但恰恰有人似乎不想让唐蔺这么快抽身。
拦着唐蔺去路的大臣众人都认识,礼部尚书祖飞鸿。
二品的尚书比唐蔺三品的侍郎高了一级,祖飞鸿这么一拦,很多人立马就意识到,今天的戏只怕精彩了。
“祖大人!”唐蔺神色木然,稍微的拱手。
祖飞鸿迈着四方步子,眯眼看着唐蔺道:“唐大人啊。有道是气则伤肝,最近唐家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二。儿女亲事嘛!哪一家都马虎不得,你家小三子毕竟出身差了一些。唐岚的事情,这是我南周立国以来最大的丑事。
就算你家小三子再不错,比王家逍遥那孩子怎么比?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尉大人也是想让家儿女有个好归宿不是?所以啊,这件事想开一些,回头也劝导劝导你家小三子。
让他别受其父亲的影响,他是他,唐岚是唐岚,唐家是唐家,哈哈……”
祖飞鸿说到最后,哈哈一笑,眉宇间尽是奸诈玩味之色。
唐蔺冷冷一哼,道:“祖家也是百家之一,也是有传承的家族。怎么祖大人高居尚书之位,却还喜欢干这些家奴的活儿?难道在陛下的金銮殿上当惯了奴才,真就有了一辈子当别人家家奴的心么?”
唐蔺这话刁毒,在百家之中,唯有传奇之家,一等豪门在陛下面前不用下跪。
这个官员职位的高低无关。
目前南周可以做到这点的也就唐家,阮家,还有三个传奇家族而已。
就连王家上了金銮殿,那都得下跪。
这就是顶级家族和其他百家的不同。
唐蔺一句奴才就道出了祖飞鸿的出身,然后暗讽他给阮家当家奴,陛下面前一副奴才嘴脸就够丢人了,在阮家面前还是一副奴才嘴脸,还有资格称百家么?
果然,祖飞鸿脸上的笑容敛去,脸色变得极其的阴沉。
唐蔺眉头一挑,道:“祖大人,还有事儿?别说咱家先觉了,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又不是不认识先觉,什么时候祖家出几个天下进士榜上的年轻豪杰,再去关心别家后辈的事情不迟,祖大人,您说呢?”
“好,好,唐大人果然伶牙俐齿,看来这件事还得老太师亲自跟你谈了。别为了撑脸面到时候丢了面子,摔了跟头!”祖飞鸿长袖一甩,气呼呼的转身。
唐蔺正了正顶戴,正要继续往前走。
恰在这时,阮家老爷子似乎一下看到了唐蔺,张口道:“唐贤侄,留步!”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阮太师说话了,众多官员纷纷散开。
很自然,在阮太师和唐蔺之间构成了一道人廊。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有些意思了。
唐蔺脸色一变数变,嘴唇有些发白。
在祖飞鸿面前他可以毫不示弱,但是对方可是阮太师,辈分比他高,而且阮家出了一个阮四郎,其战力和修为不在老爷子之下。
而阮太师虽然不长于修行,但是也是元境强者,比之唐蔺也是只强不弱。
他规规矩矩的走上去,按照后辈之礼行礼,道:“太师,您有何事吩咐?”
阮太师轻轻的叹一口气,道:“贤侄啊,关于老三家丫头的事情……”
唐蔺淡淡的道:“太师是以在跟我谈后辈儿女的事儿么?您身为太师,长辈,真要谈我得和阮三爷谈合适。太师倘若觉得不合适,我回去禀报家父,让家父登门拜访太师,您二老谈如何?”
阮太师一愣,没料到唐蔺会有这么一说。
是啊,阮太师是阮家的家主,唐家的家主是唐老爷子。
阮家嫁女的事情,倘若真是小事,那各房之间自己谈此事就行。
倘若真是大事,阮太师怎么能跟唐蔺谈?
谁都知道唐家现在实际上是唐蔺在当家,可是名义上唐家的家主依旧是唐家老疯子。
都知道唐老爷子疯了,可谁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毕竟当年隆亲王的事情,唐老疯子和陛下之间说了一些什么,彼此交换妥协了一些什么,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不知道。
说不定唐老爷子的疯病是因为陛下呢?
阮太师毕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他略微愕然了一下,便道:“倒是我孟浪了,那行,儿女的事情我不惯,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呵呵……”
他打了一个哈哈,慢慢转身,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敛去,显然心中不快。
最后一句话只差没说让他的几个儿子来教训一下这个鸭子死了还嘴硬的唐蔺。
他的几个儿子是唐蔺能比的么?
四郎就不说了,当今天下最顶尖的高手之一,另外几个儿子也个个都是元境强者。
唐蔺用唐老爷子压他,可谓是犯了他的大忌。
谁不知道当年年轻的时候,唐老爷子压了阮太师八十年,据说是在两周征战的时候,唐老爷子在金銮殿上能吧阮太师打得跪地求饶。
这个事对阮太师来说,无疑是有心理阴影的。
唐蔺揭他这个伤疤,虽然说得很隐晦,敏感如他,哪有不多想的道理?
眼见太师的脸色难看,一帮官员都是人精,哪里还敢跟上去?
一直走了很远,阮太师冷冷的哼了一声,喃喃的道:“老疯子,当年你横,可是要比后辈,你的那些后辈跟我阮家儿郎提鞋都不配。就凭你的孙子想娶我的孙女?你做梦吧!”
他狠狠的甩甩手,正要登上太师的大轿。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阮萝卜,你的孙女能否入唐家的门,还得看我孙子爱不爱娶。你刚才想跟我儿说的话,你再站在轿子前对我说一遍,你敢不敢?”
阮老太师身形瞬间顿住,他将自己的力场之元散开,周围根本发现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可是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住他了,凭他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这一点已经在过去的百年时间无数次印证过。
“唐老疯子……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册封!
太阳已经出来了,上京的天气微风和煦,异常的舒适。
可是阮老太师站在轿子前面却是一动不动,额头上只冒冷汗。
他没有动,哪怕手指头都没有弯曲一下。
他和唐疯子打交道接近一百年,自然知道这个老东西的秉性。
这个老东西绝对是一个翻脸了立马就能愤起杀人的疯子。当年皇族如日中天,可是隆亲王以大欺小除掉了唐岚,唐疯子便敢让隆亲王进京还来不及见陛下,就在家中暴毙。
这份不要命的架势,哪里是一个大家家主的做派?
一个人的冲动,可以置整个家族的未来于不顾,这就是唐疯子,老匹夫。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向来当今陛下也是清楚的。
在当今百家之中,阮家隐然已经到了最顶尖的位置,就连皇族也忌惮阮家三分。
如果只是豪门世家之间的角力,阮家无惧任何对手。但是这其中不包括唐老匹夫。
因为这个老匹夫不是个角力的人,他一生不搞什么阴谋诡计,他要杀死谁,对方就算是皇帝陛下,他也一定拼死灭之。
想用百家之间的规矩,百家之间的制衡来对付这老匹夫,那完全只能是个笑话。
所以阮老太师才紧张,才惊惧,才不敢乱动。
因为他的儿子在优秀,他的后辈再强大,但是此时此刻谁也救不了他的命。
老匹夫的全力一击,目前在南周只有两个人能勉强挡得住,一个就是阮家四郎,一个就是大内花公公。
阮太师这一身老骨头几十年前被老匹夫打得屁滚尿流,几十年之后想都不用想,只怕对方一招便能将其灭之。
九品巅峰。无限触摸到了传说中的传奇之境,那种对元掌控的恐怖,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哪里能知道?
就这样。阮老太师站着,额头上冒汗。样子诡异之极。
一众仆从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说话。
阮家的规矩多,阮老太师是个讲规矩的儒道君子,他不喜下人说话。
谁知道老太师在干什么?说不定此时突然有所悟,在参悟修行之道呢!
当今天下,谁还能对阮老太师有什么非分之想?
连陈公正见到了老太师,那都得拱手称一声国宰,更遑论他人。
就这样。场景诡异之极。
一众大臣从宫门出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几名和阮家亲厚的大臣连忙凑过来,其中一人胆子大一些,道:“老太师……”
阮老太师没动。
大家凑近一看,好家伙,老太师脸上全是汗,脸色发青,印堂发黑。
其中一人想到老太师已经是过百高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不好,老太师身体染恙。你们快快扶着太师,我立刻进宫找宫中的杏林院太医……”
此人这么一说,大家都慌了神。
一时惊得宫门内外一阵嘈杂。
“无妨!”阮老太师终于开口了。他极其缓慢的扭头,身后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的异常。
探查四方,四方也安安静静,一切正常。
他心一下落地,知道自己被老疯子两句话给唬住了,这老家伙早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一念及此,他老脸不由得十分尴尬,长袖甩了甩。道:“都散了吧,老朽好得很。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一点事而已。”
他掀帘进轿,轿子中魔纹运转。魔轿风驰电掣只奔阮府,一路上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可是却硬是忍住没说一句咒骂的话。
而他心中却想:“好呀,老匹夫敢情是假疯,那这一次阮家和唐家就得有个了断,就不相信以今日之阮家,还得被唐家压一头。唐老匹夫这个老东西,也该寿终正寝了……”
……
大臣们都散去了,在内宫之中,皇帝陛下却是起了一个大早。
皇子们在前一天就接到了通知,今早要觐见。
满头银发的老公公给皇帝披上了明黄披风,尖着嗓子道:“陛下,您今日个可真精神呢!”
皇帝陛下面容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样貌威猛中带有儒雅,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鼻梁坚挺,腰杆笔直,举手投足之间,威武气度很足。
他呵呵一笑,道:“老家伙,好几年没在朕身边伺候了,竟然也学会说奉承话了?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对,今天我是真高兴。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皇族之中还有人能成就《春秋》法身。
彦儿这孩子,这些年委屈他了,该给他补偿!”
白发老公公也是一笑,道:“陛下,恕老奴直言,只怕陛下不委屈十三太子,他还不一定能成就法身。《春秋》法身老奴虽然没有练成,但是当年先皇曾经说过,欲练成春秋,心为第一要务,资质次之,悟性再次之,唯勤无用。
向来经过这些年,十三太子的心性是磨砺出来了……”
“哈哈!有理!”皇帝陛下哈哈一笑,心情十分畅快。忽然他眉头一皱,道:“老东西你刚才说什么?十三太子?彦儿什么时候成了太子了?”
白发老公公不慌不忙的道:“陛下您不是金口玉言说过了吗?十三子要补偿,他已经为亲王了,除了太子之外,陛下还能补偿他什么?”
皇帝陛下微微一愣,倘若是宫中其他的太监敢这般说话,估计君王一怒,就得人头落地。
可是身后的老公公这般说,他不仅不怒,反倒哈哈大笑起来,道:“老东西,你既然替朕说了,待会儿朕的册封诏书就由你公布,不是有句话么?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就是要让天下百家都知道,我皇室一脉终于出了一个人中之龙。
十三太子这个说法好,以后让天下人都知道,彦儿这等才华,不过只是朕的第十三个儿子而已。
让那些个居心叵测,存有悖逆之心的人都知道,他们倘若敢乱动,我皇族,我董司空有几十个和彦儿一样的好儿子,哈哈……”
陛下龙颜大悦,哈哈大笑,声震皇宫。
当天,上京便传出了惊人的消息。
皇帝陛下册封十三子董彦为十三太子,敕造东宫,毗邻太和园。
而宣读陛下诏书的太监,惊人是大内最神秘,最高深莫测的花公公。
花公公是三朝太监,其姓名是什么鲜少有人能知道了,只是此人入宫之后,十五岁白头,而且是须发皆白。
老皇帝见其可怜,赐予其修行经典,准许其入出内廷藏书阁。
没想到此人天生便是修行异种,二十岁便入神,三十岁成就法身,五十岁成就元身。
六十岁之后,其修为多高就无人知道了。
大家只知道先帝当年御驾亲征在随州,遭遇叛军突袭,北周三大元境强者杀入皇帝营帐,最后只留下三具尸体。
而出手之人就是这位花公公。
唐岚出逃百家院,隆亲王暴毙,皇帝陛下亲自等唐家之门,他身边跟着的太监也是这位花公公。
十年前禁军闹事,陈谋以元境之力难以维持局面,最后强势镇压禁军几个老元境军头的人,也是这位花公公。
阮家四郎以九品巅峰之境只身前往江州杨家,欲和杨森一战,已报当年杨森夺妻之恨。
最终这一战因故没起波澜,据说当时出现在杨家的人便是花公公。
名不见经传的十三亲王被册封为十三太子就够让人震惊了,而宣读诏书的人赫然是花公公,那意义更加不寻常了。
一夜之间,上京似乎就变天了。
以前大家都议论三大太子的事情,现在风口一转,全都去研究十三皇子去了。
董彦这个名字以前实在是太陌生了,皇帝陛下龙精虎猛,诞下的皇子几十个,陛下自己恐怕都分不清谁是谁,更何况是其他人?
就以这个十三皇子来说,在册封之前,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谁也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模样。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得尽快的知道十三太子是什么人,生什么模样,有什么喜好。
南周朝册封太子不止一个,但是一旦被册封了太子,就预示着将来有一天其有可能登上九五之尊的高位。
有趣的是,欲在后面被册封的太子,似乎机会更大一些,因为按照一般人的想法。
既然陛下觉得三个太子还少了,好要多册封一个,那就说明在他心中还有人可能比三个太子更优秀,不是么?
只可惜有一点大家失算了,陛下敕造的宫殿刚刚开工,十三太子现在究竟住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没有住处,怎么去巴结他,去了解他?
现在满城都在传董彦之名,董彦在哪里却没有人找得到,这是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相比一些迫不及待去打探十三皇子的普通大臣,百家中的大家族反应要平静得多。
大家族嘛,传承少则千年,多则万年,金銮殿上的主人随时换,可是他们百家依旧是百家,他们依旧是权阀豪门。
这就是豪门的底蕴。
一般的修行者,一朝被皇族所掀起,可能意味着永世不得翻身。
对大家族,大豪门来说,皇族永远不能弃他们,就算是家族后辈不成器,说不定金銮殿上的主子还得想尽办法给这几个后辈一个的好的出身,原因无他,百家制衡之道耳……(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十三殿下搭台!
唐雨外出数月,悄然的回到家中。
他很快就感觉到了唐家气氛的诡异。
二哥唐生杭已经游历回来了,大哥唐生明也在家中,唐泉那小子也被禁足在二房读书,仆从丫鬟们看到唐雨的眼神也充满了尴尬和古怪。
唐雨看到这一切,只是暗暗觉得好笑。
看来自己婚变的事情已经在唐家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很滑稽,唐雨和阮家那位小姐可谓是素未谋面,完全不过是家族长辈之间的交流和沟通。
但可能正因为这样,现在唐家处在了尴尬的位置。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才是正途,双方早有了约定,阮家却突然瞧不上唐雨了,这对唐家来说只怕是难以接受的羞辱。
唐家不是当年的唐家了,老头子神志不清,成了一个几十年不上朝,不管家的国公。
唐家后辈唐枫长期禁足在家,无所作为。
而唐家兄长唐蔺一个人撑起唐家,虽然他是元境高手,可是难免和唐家顶级世家的地位有些不符。
再下一辈,唐生明勉强能算是有点作为,唐生杭在元家的纷争之中被废了修为,至今还没有恢复元气。
唐泉还小,唐雨刚刚闹出一点势头,便遭到其他几家的联合反扑压制,这其中的意味可以说是愈发明显了。
不过唐雨对这一切都只是一笑置之。
刚刚成就了法身,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这点压制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从董彦那里他已经听说了,今年是百家进京之年,上京在下半年将是风云际会。
到时候说不定百家的后辈都会到上京汇聚,董彦还没等到这个机会。就已经在上京掀起了巨大的影响。
唐雨倒不介意学一学董彦,倒不是为了扬名,只是将一些属于自己的恩怨一一解决。
一个人躲在三房院子稳定修为。足足安静了三天。
唐家几个兄弟按捺不住了。
这一天唐生明两兄弟进了三房的院子,唐生杭一袭白袍。满脸含笑的道:“先觉,你可不够意思啊。我外出游历近一年方归,你竟然不见我这个二哥,是不是对二哥有意见?”
一旁的唐生明冲着二弟使眼色,道:“先觉,外面有些风言风语想必你都听到了一些,哎,这件事弄得……”
唐生明摇头晃脑。模样甚为沮丧。
唐雨淡淡一笑,眼睛看向唐生杭,道:“二哥,外出游历一年,我看你气色不错,一定是修为大进。我看看你的回龙卷!”
唐雨长袖一甩,一条金龙祭出,金龙一个摆尾向唐生杭袭杀了过去。
他有意将自己的修为限制在力境,金龙没有丝毫法身力场的迹象。
唐生杭面对唐雨的突然出手,心中一震。却是不惊反喜。
他在外面游历,每一期隐杀楼的抵报他都关注,在那份抵报上。唐雨的风头可以说相当的劲爆。
人到沧州,第一战就登上天下进士榜。
接着到了随州,更是了不得,可以说战战精彩,几战下来,就破天荒的以力境修为杀进了天下进士榜前一百。
他心中虽然为唐雨高兴,可是隐隐却还有些怀疑。
他在青州,望州自觉得修为恢复很快,现在也至少是天下进士榜前两百的实力。
唐雨此时要和他斗。他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自己的修为水平。
当即他后退一步,身形盘旋而上。同样用回龙卷,金龙栩栩如生。和唐雨的金龙狠狠撞在一起。
两人用同样的传承,这一招看上去是针尖对麦芒。
然而唐雨却诡异的一笑,就在两招快要接实的瞬间,他的金龙突然头一昂,身子诡异的一扭,躲过了唐生杭的这一记硬碰。
金龙之尾一个倒卷,将唐生杭的金龙圈在中间。
力场此时瞬间爆发,唐生杭根本来不及反应,灵力所化金龙瞬间被碾压。
唐雨从出招到收招,一气哈成,整个过程不过是电石火花之间。
唐生杭在空中被震退,落到地上依旧狼狈不堪,刚才两人不过是切磋而已,唐雨收敛了力场的威能,倘若真是比斗,仅仅这一招,唐生杭就得吃大亏。
唐生杭面色沮丧,长叹一口气,道:“我游历近一年,本以为修为大涨,没想到连三弟的一招都挡不住。”
一旁的唐生明也非常的震惊。
刚才唐雨的出手,他看得清清楚楚,境界分明只是力境而已,可是力境修士能够将回龙卷的变化演绎得如此完美,他真是从来没有想过。
他作为法境强者,也不敢说能够将回龙卷施展到这边巧妙,如此快速的变化,需要对力场精准的掌控,实在太难了。
唐雨呵呵一笑,道:“二哥,你不用沮丧,以你的实力进入天下进士榜已经没有了悬念,这一年你进步很多。当然,你不能够想着打赢我,毕竟我是前一百的牛人。
而且不久的将来,会更加的高歌猛进,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看上去心情很好,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外面传言的影响。
唐生杭咳了咳,道:“早知道你这般没心没肺,我就不该和大哥一起过来看你。我们都还以为你情绪低落呢!”
唐雨道:“我情绪好得很,我不管阮家和王家联手是想压我也好,抑或是借着压我打压我唐家也好,看来这个梁子是接下了。有句话叫虱子多了不怕咬,我既然已经惹上了陶潜,再多一个王逍遥又如何?
今日个两个哥哥看来是清闲得很,我恰好有个约会,你们陪我去?”
“约会?什么约会?你私会情人么?那我和大哥可不能去。”唐生杭揶揄的道。
唐雨淡淡一笑,道:“那我不能先告诉你们,但这个约会只怕整个京城很多人都想去,你们去不去随你!”
唐氏三兄弟再一次光顾烟雨楼。
上一次在烟雨楼唐雨一战成名,今天故地重游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那一次他刚刚进入百家院,内心还比较迷茫,修为还难以登大雅之堂。
虽然他最后一战胜元青,那更多的只是无心而为。
可今天却是有心为之。
和以前一样,今天烟雨楼依旧挂着各种红灯笼。
各家都封闭在各自的包房之中,有歌女相伴为乐。
看今天这架势,来得人不少,京城数得着名的豪门世家几乎到齐,外地的世家,王家等几家也竟然都有人光顾。
唐生明和唐生杭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震惊。
京城世家的聚会,怎么可能有他们两兄弟不知道的?
倘若他们都不知道,唐雨根基很浅,他又怎么会知道?
看今天这架势,进门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气势,想来今天的聚会等级是极高的,那主导这一次聚会的人又是谁?
两人内心狐疑,就在这时,唐家的包房门来了。
一名明黄色服饰的青年昂然进来,身后跟着数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一看这架势就十分不俗。
唐生明一愣,心中暗暗震惊。
穿明黄长袍,有大内侍卫在身边,此人是一位皇子。
而看这位皇子器宇轩昂,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绝对不是普通皇子,放眼京城恐怕也只有三位太子爷有这等气势。
可是三位太子爷他们都认识,而此人却是陌生得很。
唐生明毕竟是在朝中为官的人,而且本身就是内廷侍卫,心念电转间已经明白了来人的身份,顾不得内心震惊,当即站起身来。
“微臣唐生明见过殿下!”
青年人微微颔首,唐生杭虽然不拘小节,但是大哥行礼,他也行礼,道:“唐家唐生杭见过殿下。”
青年人目光一扫,落在唐雨身上,冷冷的道:“怎么了?有些怯场么?把两位哥哥都叫上了壮胆?”
唐雨淡淡一笑,道:“殿下,我能叫到两位哥哥壮胆,殿下就算怯场,只怕也叫不来两位哥哥吧?哈哈……”
“上一次我跟殿下说了一鸣惊人的话,没想到这百家进京还没来,殿下就已经抢先一鸣惊人了。所谓一朝得志,便生轻狂,只怕也很贴合殿下现在的状态。”
唐雨很平静,很淡。
可是之内行间暴露出的是惊人的信息。
唐生明兄弟是何许人?立刻就才到了眼前殿下的身份。
此人就是最近刚刚被陛下册封为十三太子的董彦?
可是他怎么和唐雨认识?而且听两人谈话的口气,似乎已经熟视很久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董彦竟然没有动怒,大大咧咧的坐在唐雨旁边,道:“今天你我无需斗嘴,今天这个局我为你设的。让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王家没有王逍遥,但是却有王重来,此人也是法身,在天下进士榜排名也不低。
阮家却是有阮榜眼,还有战家……你的姐夫战胜来了。
你说这个安排是不是很巧妙?”
唐雨哈哈大笑,道:“是很巧妙,你自己没胆子,便让我试一试他们的深浅。怎么了?当了太子爷了,办事就这么谨慎了么?不过也好,你既然搭台了,我今天也不介意登台唱一出戏,不过只怕让殿下失望的是,唱完这出戏,我对殿下可不会有丝毫感激之情……”(未完待续。)
这几天请假一下,在上海……
上海高大上的年会,一帮大神缠着各种应酬,断更到七号!见谅!(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打起来了?
唐雨和董彦的第一次合作不算亲密,但是却很有默契。+,
董彦刚刚被册封为十三太子,从一个普通的皇子一下晋升成为了储君,可谓是一步登天。
现在上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已经不是三位太子了,很多豪门权阀反而都在想办法刻意巴结他。
在这个时候,董彦就要矜持,就得端着,这无形中让他以前的心中所想不容易轻易实现。
所以他找到了唐雨,因为唐雨和他的修为相差无几。通过唐雨,他大致能看清楚目前上京的后辈究竟如何。
作为储君,他可能是未来的陛下。
百家之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各家都有潜力和底蕴,但是在未来哪一家更有希望,哪一家已然外强中干,这对董彦来说很重要。
成了太子,他被迫要尽快的建立自己的势力拥有自己的门客,更重要的是要有支持自己的豪门。
百家众多,彼此博弈激烈,时不待我,他心中很急。
而对唐雨来说,刚刚突破法身,恰好就碰到了唐家被百家排挤的事情,作为被人排挤的棋子,唐雨也正需要反击的时候。
今天上京各家,和京城关系亲密的豪门都到了这烟雨楼之中。
而且因为是十三太子发的请柬,这一次来的人身份都不低。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能够代表各自家族年轻一辈的。
这对唐雨来说,是个难得的契机。
烟雨楼的气氛渐渐有些怪异了。
因为很多家的人都发现,人来了很多。但是主人却迟迟没有露面。
在所有的灯笼之中,并没有找到属于皇室十三皇子的灯笼。
而在唐家包房之中。气氛也有几分古怪。
董彦大大咧咧的坐着,和唐雨并排。唐生明兄弟则明显有些拘谨。
他们虽然出自唐家,可这些年彼此都遭受了不少的挫折,面对如日中天的皇族龙种,在内心深处很难做到潇洒洒脱。
相比他们来说,唐雨要强太多,在他眼中,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十三太子的感受。
其实他原本也就是这般想的,既然是合作,彼此各取所需。三太子的身份又有什么用?更何况两人斗得太多了,并不是朋友,有可能将来还会是敌人,所以唐雨压根就没想过去和某位皇子刻意的走近。
“嘿嘿,大哥,今日十三皇子为咱搭台,所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句心里话,相比阮家和王家。其实我对我这位姐夫兴趣更大一些。战家的人生的面皮都不错,姐夫生得也是相貌堂堂,为啥干的事儿就能那么龌龊呢?”唐雨脸上挂着微笑,眼睛盯着唐生明。
唐生明便觉得自己眼皮一跳。
虽然是兄弟。但是唐生明觉得自己的三弟秉性的确有些特殊,只怕不是走的唐家三代已经习惯的按部就班的路子,倒是和那位已经陨落。当年堪称绝代风采的三叔有几分神似。
在森严严整的豪门权阀之中,他恐怕也是个不太按规矩出牌的主儿。
其实百家之中。这种主儿总是频频出现,往往出现的某位后辈视规矩为无物。其才往往绝伦,其命往往多舛。
大多数人都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的理解百家规矩的真谛,性子慢慢的被打磨,融入到百家的森严严整的规则之中,成为了规则的尊崇者和守护者,变得不再显山露水。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比如当年唐家唐岚便是如此,而自己的三弟似乎也在走唐岚的路子。
二弟唐生杭是三叔的忠实拥趸,前些年也想走这条路,无奈画虎不成反类犬,还没闯出力境,便早早折戟随州,这几年的沉寂,身上的那些倒刺儿只怕也被打磨平了。
“哎……”暗暗的一声叹息,唐生明一刹那间脑海中生出无穷的念头,却没有化成言语说出口。
对唐雨的事情,作为大哥他无能为力。
不仅是大哥无能为力,就算是作为目前唐家实际的当家人唐蔺也无能为力。
既然无能为力,他又有什么脸皮去阻止唐雨去逾越规矩行事儿?
所谓百家规则,其实也脱离不开离强者有利的规则,当年的唐家风头一时无两,是规则的受益者。
而现在唐家江河日下,后继无人,却成为了规则的羞辱对象。
只是所有弱者比强者最在意规则的存在,因为至少有这个规则,不至于让他们失掉百家的名头,只要有百家的身份在,历经几代人的挣扎,兴许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但是如果规则被破坏了,百家不再是百家,那百家院便会迎来一波又一波的更迭狂潮,那真就会是百家人人自危的局面。
“三弟,你可不要莽撞。姐夫毕竟是姐夫,你……”唐生杭脸色大变,他似乎想到了唐雨要干什么,挺直身子,毅然阻止。
唐雨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说不出的真诚:“二哥,您别多想,我只是和姐夫叙叙旧呢!”
唐雨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包房之中。
他已经出现在了烟雨楼的院子中,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明显可以感觉得到,烟雨楼中出现了一阵骚动。
前一段时间在上京城被热议的唐雨竟然出现了,而且出现在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是什么目的?
是搅合十三太子的大事儿么?还是按捺不住,想找一下王家的麻烦?
就在所有人疑惑间,唐雨眯眼看向了战家,道:“姐夫,听说你早就出来了,最近实在是事情太多,没来得及登门拜访。今天这个机会不错,姐夫,咱们是否可以聊聊?”
战家包房,战胜大嘴猛然一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他狠狠的握了握拳头,心中浮现出无穷的阴霾。
因为一个唐雨的事儿,他被禁足了快一年,唐家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老头子还要在意一个日落西山的唐家?
二十多年前,唐岚能够毁掉战家的半壁江山,现在唐家还能么?
这些年,战胜习惯了被唐家同辈亲热,亲热之中带有天然的亲近,这让他很享受。
因为唐家的亲近,让他能找到一种被重视甚至巴结的快感。
百家有规矩,唐家灭不了,就如同当年战家历经风云依旧能存在一般。
既然灭不了,能够让鼎鼎大名的唐家,一等世家的同辈对他有足够的尊重和重视,让他这个女婿能够有举足轻重的分量,还有什么比这点重要呢?
然而偏偏冒出一个唐雨来,让他颜面扫地,今天竟然敢当着上京权贵的面叫上自己的面门,这个事儿能退缩么?
“哈!”
“三弟,为兄一直想找你呢,最近的事情太多,我知道你需要开解,可是哪里找得到你的人?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来了,那正好,咱们兄弟可以亲近亲近!哈哈……”
战胜笑得很豪爽,一如战家兵家传承的风格。
没有炫耀虚空法术,战胜直接打开了包房的门,昂然迈步走出来。
看他的样子,龙行虎步,身材高大,身上充满了兵家的阳刚之气,当真是一表人才。
实际上战胜在上京权贵圈子中大家一直都是大家看好的年轻苗子,年纪并不大,可是在天下进士榜上的排名早早就进入了一百名。
现在更是到了第七十名,甚至超过了年龄比他大很多的唐家唐蔺。
虽然比之阮家,王家的年轻后辈差距不小,但是兵家向来都是厚积薄发,武道修炼比其他百家的修行更需要水磨的功夫。
说不定有朝一日其武道突然顿悟,那便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现在的战家家主战苍天不就是这样么?
当年在迟迟无法突破元境,在法境之上被唐岚杀得狼狈不堪,丢盔弃甲。
可其一朝踏入了元境便一发不可收拾,当前南周最有希望成就九品巅峰的强者非战苍天莫属。
战胜背负双手,踱步走到唐雨的身前。
唐雨的笑容依旧很真诚,就那样看着对方,道:“姐夫,半年不见,起色比之前更好了,连更白了,再白一点,应该就可以长期住在烟雨楼来,那样咱哥儿俩见面要近便得多。”
“轰!”
各大世家的包房之中传来一阵嗡嗡声。
唐雨这话说得,那不是把战胜比成娈童么?战家是兵家,常年征战沙场,皮肤黝黑,肌肉菱角分明,一身阳刚才是战家弟子的风采。
好个唐雨,见到了战胜第一句话便是这般刻薄,充满了**裸的挑衅。
战胜笑容僵在了脸上,就算他城府再深十倍,只怕也无法做到脸色的平和,他干笑一声道:
“三弟,在随州和沧州闯出了一声名声,你的尾巴可翘得有些高了,上京不是那等蛮荒之地,为兄不得不替你担心……”战胜阴阴的笑道。
唐雨哈哈一笑,道:“姐夫,小弟在这里谢过了。对了,咱们怎么亲近?要不姐夫您先请?”
战胜面色一整,双眼之中杀机瞬间浮现,一柄剑从他的手心飞出来,化作一道惊鸿向唐雨斩过去。
战家飞剑,兵家法术,据说修炼到巅峰可以百里之外取人首级,威力极其强大!
【今天才回到家,实在不好意思,南华第一次断更这么些天。实在是参加各种活动太累,而且没有时间,每天昏昏沉沉,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可以安心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被废了!
战家飞剑,兵家路数,招式很怪很诡异。
战胜作为兵家的后辈之中的佼佼者,法身强者,甩袖之间,飞剑便如蛟龙一般射向唐雨,剑锋凌厉,杀气凛然。
实际上战胜也真动了杀心了。
现在的唐家,阮家能压一头,王家竟然也能踩一脚,战家又为什么不能砍一刀?
顶尖的家族的特权和荣誉唐家还死死的抓住不放,难道就指望靠一个女人的联姻,就让战家袖手旁观么?
本来还找不到借口,今天既然唐雨如此不识抬举,战胜又还怕什么?
废了唐雨,出一年前那一口恶气,同时也在天下百家面前露一下战家的锋芒。
至少也要让阮家那位深居浅出的老爷子明白,上京的豪门还没到任阮家呼风唤雨的时候。
阮家想捧和自己走得近的王家,那也得掂量一下上京其他豪门的态度。
唐雨的速度并不慢。
他撕裂虚空,人化作一道影子已经飞到了烟雨楼上空的虚空之上。
抬手之间,一尊金龙从他手中祭出。
唐家的“见龙卷”,飞龙现,便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本来平静的天空之上掀起的是滔天巨浪,巨浪翻滚,强大的力场向四面辐射开来,战胜锋锐无匹的飞剑势头为之一滞留。
“轰!”一声。
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来。
金龙在空中化作一柄如意,龙头如意,坚硬如铁,狠狠的和飞剑剑身撞在一起。
力场,万法归宗的法门。
同样是一条龙,此时却演变为蛮力如意。力场瞬间释放,然后又是蛟龙入海。
两人强大的力场在空中来了一击硬碰,以兵家霸道的力量。可以想象这一碰的威力。
“轰!”
一声。
大地震颤,如同地震一般。烟雨楼众人只觉得耳朵之中嗡嗡作响,整个上京城似乎都为之震动了。
“啊!”一记闷哼,虚空之中战胜的脸色不再轻松,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惧之色。
“法身?”
和他一样,包房之中的豪门子弟也个个动容。
因为所有人都被一个震惊的事实给弄懵了,唐雨刚才的这一击展露出的是法身的修为,万法归宗的手段如此的娴熟,足足让兵家的霸道优势根本施展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
战胜所有人的心声。在一年多之前,唐雨的修为还不过是二品入神而已,在力境之中也不过是中流水准。
一年多之后,其就成就了法身,而且将唐家的龙之传承修炼到了这般恐怖的境界?
力境到法境中间巨大的鸿沟如同天堑一般难以跨越,也可以说这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这样的跨越少说也得十年之上的苦工和参悟才有可能,而有些人甚至一辈子也无法完成这一步的跨越。
就算当年最惊艳绝伦的唐岚,从力境到法身也差不多用了五年。
现在唐雨完成这一步的跨越只用一年多?
震惊粉碎了战胜所有的骄傲和矜持,然而现实是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去质疑和思考。
第一招是他动了杀机,后面的招法便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唐雨的金龙在空中横行霸道。虚空俨然被一条龙完全掌控。
风云雷电之中,金龙霸气的威压震慑四方,将战胜的飞剑死死的压制住。
这样的霸气甚至已经超过了杨家的“归一诀”。归一诀的厉害在于力场集中于一点,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而唐雨的法术霸气在于掌控所有,碾压一切。
飞剑锋锐,金龙根本不怕。
这一尊金龙似乎就是破糙肉厚,金龙翻滚,吞云吐雾,龙身横扫碾压,俨然是无所不能。
渐渐的战胜额头之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战家的子弟之中,他还没有机会能够上战场征战。
虽然学到了战家的飞剑精髓。但没有战场的磨砺一旦遭遇这样的困境,他便有些碍手碍脚了。
更何况。他以前面对的对手大都是没能万法归一的修行者,毕竟兵家的修炼不同于其他法门,严格的说战胜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法身,只是兵家的霸道让他有了法身的战力而已。
内心已经胆怯了,斗志已然受挫了,境界的差距便暴露了出来。
双方交手不过十几招,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狠狠的劈在战胜的飞剑之上。
战胜只觉得浑身一麻,飞剑竟然和他失去了联系,空有一身法力,竟然无法运转。
他脸色剧变,一抬头,便看见唐雨的一只大手凌空盖下来。
他肝胆俱裂,大声喝道:“不要!”
然而一切都迟了一些,这一只大手狠狠的砸在他的丹田之上,丹田之中的法力如同炸药一般爆裂开来。
法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流逝得无影无踪。
他一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如同鼻涕虫一般瘫软下去。
唐雨平静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姐夫,咱们这个账今天的算法还算公道吧,都是自家人,又什么不好说的呢?一年之前你欠我的是一条命,今天我不过收回了一点成本。
总不能要你的命不是?我的二姐也不容易,哪能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呢?”
唐雨拉着他的手,两人从天空之中落入烟雨楼的庭院之间。
在外人看来,还真是哥俩好的样子,只是战胜那空洞的眼神和死灰的面容终究还是掩盖不住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说起来唐雨还真算是仁义了。
一年多前,战胜策划的那一出刺杀是真要唐雨的命的,而今天唐雨不过是废他的修为而已。
只是这样的仁义对战家来说更多的是讽刺,因为对一个豪门贵族之中,一个后辈的命并不算什么,尊严比一条性命重要得多。
今天唐雨当着上京所有豪门贵族的后辈了结此事,这无异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狠狠的扇了战家一个耳光,战家的尊严何在?战胜的面子何在?
从这个角度来看,唐雨是善良还是仁义?
只怕只能算是残忍了!
整个烟雨楼雅雀无声,王家的门口的灯笼有些昏暗,似乎没有了先前熠熠生辉的光华。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兴许是太乐观了,那些幸灾乐祸唐家的年轻一辈,内心竟然浮现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先前大家都在议论阮家和王家狠狠的打压唐家,似乎唐家经过这一次打压必将一蹶不振。
现在看来,那也许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大家都只看到阮家和王家的出手,却没有看到唐家接下来的反击。
现在唐家的反击终于来了,出手的就是这一次唐家风波的当事人,半年前只身一人独创西北两州名扬百家的唐雨。
这个出手很巧妙啊,没有挑战阮家,甚至没有针对王家,而是一出手就指向了战家。
战胜想让阮家知道上京权贵不只是阮家,唐雨却提前一步将这个信息传递给了上京所有的权阀豪门。
“姐夫,小弟麻烦你一件事!看到那边那个灯笼了吗?昏昏沉沉的样子很碍眼,你待会儿回去帮我把它摘下来,就借你反正顺路的光嘛!”唐雨轻轻的拍了拍依旧失魂落魄的战胜,指向了一个灯笼。
那是王家的灯笼,灯笼外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龙飞凤舞,霸气十足。
这个灯笼的后面可是有人的,王家今天没有王逍遥,但是有王重来。
王重来可也不是任人踩踏的软柿子呢!
烟雨楼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王家包房之中,几名王家弟子面色瞬间很难看,王重来将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拍在身旁娇滴滴的美人身上,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四个字:“欺人太甚!”
他一甩手,怀中的美人跌了一个狗吭屎,平日的怜香惜玉之心已经被此刻的冲天的怒意冲得九霄云外。
他要杀了这个唐家的王八蛋!
“咳,咳!”
两声咳嗽突兀的出现在包房之中,听到这两声咳嗽,王重来手微微一抖,似乎从头到脚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浑身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
他脸上的暴戾之色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恭敬:“阮公子……您……”
“咳,咳……王逍遥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快就死在上京。你刚才看到了唐先觉的手段,同样是法身,只怕你并非其敌。他可以废了战胜,就可以杀了你,王家在上京站住脚跟不容易。
其中轻重的道理向来王兄比我更能明白!”
王重来怔怔当场,说话的是阮家那位爷,他的语气永远那么平静。
可是平静的话语落在王重来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振聋发聩。
他不敢动了,因为个人生死事小,王家的大事才是重中之重,说实在话,王家能够在上京权贵云集的烟雨楼挂上一盏不灭的灯笼不容易。
一个外州的家族,就算是在州府上再有势力,可是上京就是上京,这里有十几个王家一样的世家。
历经了几代人的挣扎,王家才迈出了这一步,如果因为今天的小事把来之不易的成果付之东流,他王重来就是王家千古罪人,又有什么颜面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阮家榜眼!
战胜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修为被废,他脚步变得沉重,而真正致命的是心如死灰,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走了。
废掉修为对法身来说虽然可以重修,但是这一战之后,他战胜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么?
下个月新一期天下进士榜,他的名字就将会被抹掉,然后,在权贵云集的百家之中,他将被淡忘。
现实是残酷的,百家豪门就是一个名利场。
身份决定身边的朋友,而对一个废掉了修为的豪门士子来说,他身边将不会再有朋友了。
直到此刻,他才理解为什么当年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的唐生杭会突然之间变得自暴自弃,成为了京城有名的浪荡子。
一切都只是因为修为可以重修,但是被毁掉的心境和自尊又如何能够重修?
他终于走到了王家的门口,他盯着眼前光华有些黯淡的红灯笼,并没有太多犹豫就伸手摘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了,唐雨让他帮忙也并非“帮忙”二字那么简单。
一年之前,他能够从容部署一次针对唐雨的刺杀,一年之后,唐雨就能够更轻松的在烟雨楼之中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弱者面对强者很艰难,强者对付弱者很轻松。
战胜不再年轻了,他的年龄接近半百,如果是凡俗之人,都能算是老人了。
历经风霜,他能够想象得到唐雨给他选择的路,这条路很窄,很屈辱,但能够保命。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他不怎么害怕王家。因为王家如果真有股子血气,在他走到王家门口之前,早就有人挺身而出了。
可是王家看中的王重来并没有胆量替王逍遥扛下这个雷。就已经准备跪了。
王家的灯笼被摘下了,全场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唐雨的霸气。而有些人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离开烟雨楼。
因为注定了今天烟雨楼的事情明天就能轰动整个上京城。
那些认为唐家没有反抗机会的家族,只怕脸要火辣辣的发烫了。
当年唐岚在的唐家,不也是像今天唐雨这般,总能给上京豪门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么?
“唐雨好胆子,敢得罪王逍遥,今年百家进京,到时候王逍遥能放过他么?”也有人很担心唐雨的处境。
不过担心又如何?百家不还没进京么?
至少今天,此刻。唐雨这一巴掌打得王家低了头,他的法身之强,的确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唐雨眯眼盯着唐家的灯笼,淡淡的道:“里面的人听着,滚回青州跟王逍遥说,我唐雨敢在随州杀陶潜的姘头,就敢在青州灭王逍遥的威风。这些年咱们百家太沉寂了,还真该更活跃一些。”
唐雨背负双手,眼睛盯着阮家的灯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咳。咳!”
咳嗽声从阮家的包房响起,一袭白袍的书生悄然的出了包房。
书生面色苍白,很瘦弱的样子。一脸的病容。
唐雨却是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先觉……今天你是不是闹得太过了一些?”书生淡淡的道。
他手中握着一柄羽扇,扇子轻轻摇动,很快有低头咳嗽了起来。
整个烟雨楼除了他的咳嗽声,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楼里面那些最爱撒娇*的姑娘们,此时全都成了瑟瑟发抖的寒号鸟,阮惊鸿出面了,今天的事情只怕会迎来新的转折。
阮家阮惊鸿,人称“病书生”。高居进士榜榜眼已经好多年了,人如其名。不仅是有病在身,而且平常鲜少露面。
就算是露面。往往也是惊鸿一瞥。
而今天烟雨楼,他露面了,也许是因为十三太子拥有足够的号召力,阮家对其足够的重视。
也兴许是唐雨的做法,让阮家已经无法忍耐。
不管哪种情况,在这个时候他露面了,事情很快就走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还是那句话,强者对付弱者方法太多。
唐雨就算再强,他也不可能是阮榜眼的对手,这几乎就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唐雨微微皱眉,旋即便释然。
他考虑自己是否该回头,他只要将董彦叫出来,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画个休止符了。
毕竟,今天的主人是董彦,他能和董彦合作走到这一步,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但是他并没有回头,这是临时的决定。
探花也好,榜眼也好,那都是让法身仰望的存在。
唐雨如果有时间,他无需冒这样的大险,过早的去和这等势力的人出现摩擦。
可惜,他并没有太多时间。
他已经得罪了不输于探花的陶潜,刚刚有和王逍遥彻底的撕破了脸。
挑战等不到太久就会到来,既然这样,就算是面对阮惊鸿,有为什么要退缩呢?
他轻轻的拱手,道:“阮兄,你能出来有些意外。不过是否过我觉得也未必,相比阮家长辈干的龌龊事儿,我这简直太小儿科了。京城这么大,唐家总得在必要的时候发出一点声音,要不然大家都陌生了。
阮兄高居探花之位,琴道天下无双,既然恰逢其会,我也想见识一下阮兄的琴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无坚不摧……”
唐雨说完,背负双手,眼神之中升腾起浓浓的战意。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能够挑掉战胜已经逼近修为的极限。
面对天下进士榜前十的强者,他没有机会。
但是天下的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两人相对总有强有弱,任何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强的一方。
逼到了那一步,就算是弱也要战!
做出决定比真正的战往往要困难很多,唐雨身形已经腾空而起。
他的灵器已经祭出,却不再是金龙,而是变成了古朴庄严的泰山大鼎。
阮惊鸿眉头挑了挑,眼神之中露出些许玩味之色,他盯着天空之中古朴的大鼎,兴趣似乎愈发浓了。
“先觉,我们只比三招,倘若三招过了,你还能坚持,今天的事情就算是了结了。哎,说起来我不该对你动手的,可是你总能给人带来惊喜!”阮惊鸿轻声道,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很病态,有气无力。
他的手指很修长,很有力。
手指拨动,一根如丝的琴弦“锵”的一声,无形的杀意欲将天空撕裂。
强大的力场裹挟着狂风巨浪向天空之中的唐雨激射过去。
简单的一拨,法术便如风雷,万法归宗,琴道已经超越了四艺的范畴。
一道简单的琴道攻击,激发的力场威力便堪比兵家最强的飞剑。
唐雨神色一凝,他知道阮惊鸿没有用全力,可是随手一击便能施展出如此威力的杀招,依旧出乎他的意料。
对阮惊鸿这种级数的高手他并不陌生,他和陶潜对垒过,见识过元三的手段。
可是无论是陶潜还是元三,似乎都没有阮惊鸿的法术一般举重若轻。
法术运用信手拈来,诸法皆通,心神的强大和他的病怏怏的样子构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个常年患病的修行者,怎么可能能将法术运用到这一步?
唐雨的大鼎在空中翻滚,猛然一个翻身,大鼎狠狠的往下镇下来。
“轰!”一声巨响。
这一招是金碧辉煌的第三招“翻山天鼎”,找一招的精髓便是借力打力,唐雨还在力境的时候就曾经用这一招对阵过陶潜。
只是那一次完全是投机取巧,利用伍清风和陶潜两人斗到酣处,彼此都无法估计到旁人。
所以唐雨能够轻松借力,打出了惊人的威力。
而今天,面对的阮惊鸿,对方收放自如,力场变化诡异,这一招又能借到几分力呢?
只是不能忽视的事实是唐雨的修为比之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已经明白了万法归宗的道理。
翻山天鼎的力场交感他完全能够随心而动,心中有年头,力场便生出交感,天空瞬间便成了雷电的海洋。
虚空依旧被撕裂,巨鼎的威压也同时成几何级数的增长。
阮惊鸿的杀招没有丝毫停滞的意思,似乎这强大的威压根本镇不住其随手的一招。
而唐雨也没有退的可能。
因为《天工开物》法术的精髓就在于霸气二字,一出手便要气势上压倒对手,首先对修行者的精神便是巨大的考验。
面对弱者,这等考验不值一提,可是面对强者,这样的精神考验却是天工开物修行者最难逾越的一关。
如果退了,哪里还谈霸气二字?
气势弱了,精神不再不可撼动,那必然兵败如山倒。
唐雨紧抿嘴唇,将全身的法力催动,整个人心神几乎和大鼎融为一体。
精神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就化身成了泰山鼎,我乃天下九鼎之一,一鼎可镇住一方世界,更何况区区一法身的琴道?
“轰隆隆!轰隆隆!”
强大的力场交感,随着两人碰撞的临近变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阮惊鸿的法术欲强大,欲无坚不摧,唐雨的法术就会愈发强大。
敌人强我便强,敌人弱我变弱,这便是“翻山天鼎”很精妙的地方,这也是唐雨第一招就祭出这一招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惊退!
“轰!”一声。
虚空扭曲,电闪雷鸣,大地震动,声势惊人。
烟雨楼都笼罩在闪电雷鸣之中,竟然无人能看清两人这一招的胜负。
时空似乎在一瞬间提速,空间收缩,时间遽然加快,然后便不见唐雨的踪影了。
这样威力的斗法,就算在上京城也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了。
那些元境的老怪物,很难会交手,而法身的高手,真正顶尖的也很难碰到。
唐雨和阮惊鸿的这一招,这样大的威能,已经不弱于法身最顶尖了。
阮惊鸿本身就是法身顶尖,可是唐雨却刚刚突破法身而已,能够和阮惊鸿硬抗一招,其法术也着实霸道之极。
唐家包房之中,唐生明兄弟都忍不住“啊……”一声惊呼。
唐生明甚至忍不住冲出去看个究竟。
而董彦也是双目遽然一亮。
他和唐雨的修为相差无几,眼见唐雨能够接下阮惊鸿这一招,心神大震,就好像和阮惊鸿对垒的不是唐雨,而是自己一般,内心简直是兴奋莫名。
不过他很快想到,自己和唐雨的战力真是相差无几么?
如果自己面对阮惊鸿这一招,能否挡得住?
这个答案让他有些没有底气,他修炼的可是“春秋”啊,以春秋的神奇都没有绝对的自信,那唐雨修炼的究竟是何种法术诀?
扭曲的虚空慢慢的恢复正常。
虚空之中唐雨脸色苍白,身上的法袍很是残破,隐隐已经沾上了血渍。
这一招硬碰,他终究还是弱了一些。
内腑遭受重创。
不过好在他拥有生机术,肉身的伤势在生机术的运转之下,很快就恢复。外面看上去,他和常人无疑。
“这就是差距啊……”唐雨暗暗苦笑,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天下进士榜的榜眼,战力之强还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挡得住的。
哪怕阮惊鸿只是随手的一击。却已然可以将唐雨逼到这等绝境了。
阮惊鸿并没有立刻出手,他面色很平静,内心却是被所有人都震惊。
他甚至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要知道他的出手,看似平常,可是已经是他很强的一击了。
在他看来,他要一击将唐雨镇住,这不仅关乎面子那么简单,而且还关乎阮家在上京的威严。
唐雨今天跳出了百家的规矩。先教训战家,再羞辱王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向阮家叫板。
上京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对阮家叫板了。
阮惊鸿作为年轻一辈最强者,他也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
所以他当机立断,准备用自己的实力告诫上京所有的贵人,上京城是阮家的,当年和阮家平起平坐的唐家,在阮家面前也只能退避三舍。
可是这一击……
唐雨虽然处于下风,甚至还受了伤,但是却硬生生的抗住了。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一个刚刚突破法身的修士不过入神四品而已,就有这等霸气的战力。
等其突破了五品、六品,他又该在天下进士榜上占据什么位置?自己还能和他一战吗?
他震惊的是唐雨的潜力。震惊的是唐雨霸气的法术。
唐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伤势恢复了七八成,可是他内心没敢有丝毫的放松。
他和阮惊鸿一共是三招之约,这第一招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紧抿嘴唇,良久,“嘿”了一声道:“阮家榜眼,果然不同凡响,从修为和战力来说,我都弱了很多。不过阮榜眼想三招便灭我。只怕不易!”
唐雨挺直胸膛,冷冷的盯着阮惊鸿。
虽然处于弱势。但他的气势并没有稍减。
阮惊鸿强则强矣,自己豁出命去还挡不住对方三招么?
阮惊鸿低头咳嗽。脸色竟然也很白,“病书生”越咳嗽越厉害,在百家江湖上,关于他战力的恐怖已经成了很多人津津乐道的典故了。
明显看得出来,他要真出手了。
很可能接下来两招,便是他最强的杀招。
唐雨神色凝重,将全身的法力运转,天空之中巨大的泰山顶威压攀升到了巅峰。
他静静的等着,等着阮惊鸿的一击。
“哈!”
一声轻笑,唐家包房之中,董彦身形一闪走了出来,道:“阮卿家,唐卿家,何故非得要分个胜负?今天我做东请大家来烟雨楼一聚,不过是想和我上京的才俊们见个面,大家混个脸熟而已,你们着实无需这般伤和气。”
董彦身着黄色的太子袍,举手投足之间气质雍容,潇洒。
他一出现,阮惊鸿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慢慢的收了法力,继续咳嗽,道:“十三太子既然如此说,今天的事情就罢了吧!太子殿下,我今天身体染恙,便不再多逗留了,先行告辞!”
阮惊鸿说完,长袖挥舞,身形瞬间消失。
榜眼有榜眼的骄傲,给了十三太子一个面子,却也不屑于再和十三太子有过多的交集。
阮家在上京城的地位很微妙,一方面其俨然是权阀豪门之首,阮老太师位极人臣,阮家二三代无一不被朝廷重用。
可是另一方面,天下毕竟是董氏的天下,董氏是皇族。
阮家越强,对皇室来说就愈发值得忌惮,朝堂之上,权力争斗,其中的微妙一言难尽。
阮惊鸿不能和董彦撕破脸面,可是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选择离开,是人都能看明白,唐雨和这个十三太子只怕关系匪浅。
唐家也并没有阮家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说不定人家在几年前就有了布局。
要不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董彦会甘愿出来为唐雨站台?
阮榜眼走了,上京豪门群龙无首,而唐雨和榜眼一战也没有到最后,但是虽败犹荣。
能够和榜眼硬碰一招不败,只怕今日到场的上京豪门无人能做到这一点。
毕竟天下进士榜前十的高手,纵然在上京也不过一人而已,此人就是阮惊鸿。
当然,陈家也有高手,其他各家都有高手,但是事不关己,今天唐雨针对的明显是战家,王家和阮家,他们巴不得能看西洋镜呢!
唐家和阮家斗得越凶,对其他各家来说不是意味着更大的机会么?
只是王家有些可惜,被给予厚望的王重来并没能表现出王逍遥一般的霸气,因为隐忍保住了王家在京城的根基,却也因为隐忍,让王家在上京豪门心中的光芒黯淡。
也许这笔账最后得留给王逍遥来了结了。
只是阮家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还是坚定的站在王家一边?那位阮老爷子是否真实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和唐家决裂?
如果是今日之前,所有人都认为这一点没有悬念。
可是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似乎隐隐让人感觉到了一些变数。
百家之间的斗争和妥协向来就是一种艺术,唐家和阮家还没斗么?怎么斗呢?
亦或是两家会寻求彼此的妥协?而妥协的筹码又是什么呢?
很多人都在想这件事,不过今天到场的大都是各家的年轻后辈,以他们的经验和智慧只怕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想明白。
董彦表现得很大气,一一的去拜见各家的后辈,显得很亲民。
他举手投足之间洒脱自信,虽然还不是九五之尊,但是隐隐已经具备了王者的气度。
说起来今天烟雨楼之所以云集了如此多人,大家都是冲着他来的,毕竟他的崛起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上京的权阀豪门惊慌失措。
皇位的变更,往往关乎的是百家的排名,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是位极人臣的阮家尚且足够重视,更何况是其他的家族?
而今天董彦的出现还给了众人另外一个很吃惊的信息。
那就是十三太子和唐家的关系很不错,尤其和唐雨的关系很不错。
因为董彦就是从唐家包房出来的,他一直都待在唐家的包房之中,兴许唐雨敢选择今天反击,背后就有十三太子的影子。
阮惊鸿退走,唐雨和董彦暗中交流了不短的时间,没人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看两人的神态,分明很是亲近。
这也让很多人感叹,唐家就是唐家,底蕴深厚,所有的豪门贵人都不知道董彦,唯有唐家早就有了布局。
由此再联想到最近京城的各种传言,阮家和王家联手,变现得咄咄逼人,但是这就能说唐家真的衰落了么?
百家事情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阮家有阮家的手段,唐家也有唐家的谋算。
至少从目前来看,双方似乎还没到决定胜负的时候。
阮家的后辈很强,唐家的唐雨也不弱,阮家有九品巅峰的恐怖强者,唐家还有一尊老疯子。
现在唐家背后还站了一个十三太子,这是否说明了董氏的某种态度?
毕竟阮家这些年太张扬了,作为皇族来说,太强大的家族都是威胁。
这种拉弱打强的手段,不一直是董氏喜欢的路数么?
当年唐家如日中天,董氏能够怂恿各家去对付唐岚,活活的将唐岚赶出了百家院,为此不惜付出以为亲王的性命。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现在是否轮到阮家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阮家四郎!
阮家在上京城的府邸占地面积极广。
从北门大街的阮家大门一直往北延伸,最后靠拢北山而建。
阮家的子弟众多,所以宅院也很多,这些年四面扩张的阮家宅邸,除了主房一边还有脉络之外,其他的侧方和分支,则是如蚁巢一般四通八达,甚至在北门大街往北整个大区,基本都是姓阮的人。
把阮家说成阮半城可能有些夸张,但是阮家在上京城开枝散叶,兴旺发达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所有的阮家宅院,都拱卫着阮家主房那金碧辉煌如同宫殿一般的高墙深院,而这些高墙深院从北门开始到北山几乎构成了上京北城的地标。
在地标的最里面,北山之下,那里就是阮家最神秘的地方。
不仅是因为阮氏宗祠在北山,更重要的是阮家那位传奇阮四郎也住在北山。
阮四郎是阮老太师的第四个儿子,年过六旬,从未婚配,不近女色。他似乎天生就为修行而生的人,从少年时开始,他就是享誉上京的天才。
而他这个天才也一路扶摇而上,到现在已经成就了南周仅有的三位九品巅峰之一,成为了百家院最顶尖的高手,也是阮家最大的依仗。
阮四郎沉浸修行,不喜朝政,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相反是老太师过百之龄反而还独居朝堂文官魁首,从这一点来说,父子性格相差巨大。
因为上朝的原因,老太师的住处反倒在外进的宅邸,阮家其他嫡系的兄弟也都在外面的宅邸。
毕竟相比上京城的繁荣,北山实在有些冷清了。
不过今天,阮老太师率领众多儿子却是在深夜直奔阮家祠堂。
阮家祠堂灯火通明,议事大厅庄严华丽。众多执事奔走张罗,这一夜北山热闹非凡。
老太师坐在首位,和他同辈的家族老人位置比他靠后。唯有一张椅子几乎和他平起平坐,这个椅子就是阮四郎的椅子。
阮四郎年过六旬。看上去依旧很年轻,他一袭道装长袍,脚踩芒鞋,微闭双目,不像是儒生,反倒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元境高手,早已经通晓万法归宗,修为到了他这一步。究竟走的是哪一家的路数,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阮老太师高举双手,张罗大家落座,语气冷肃的道:“今天咱们关上门就说一件事,唐家究竟是灭还是不灭!”
他发白的胡子翘起来,双眼之中寒光闪烁,脸上浮现出无尽的杀机。
他是当朝的太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也是当朝第一权臣,权利之大。直逼金銮殿上的皇帝陛下。
在当今的南周,他跺一跺脚,江山就该震塌一半。
能够走到这一步。自然不单单是武力的原因,他本身也就是一个枭雄级的人物。
现在阮家无论从爵位还是从家族的势力都已经到了巅峰了,阮家三代每一代都强者如云,都能傲立在百家最前列。
到了这个境地,阮家是否还能往前再走一步呢?
这个念头如果他阮老爷子没有,恐怕整个百家院都没有人相信。
只是这个念头永远只能在心里藏着,藏得很深很深,哪怕是在家族议事的时候,他绝对不能流露出来丝毫。
但是今天。他却是霸气了说出了一句震慑众人的话,他想动唐家。
上京豪门。真正的顶尖豪门只有阮家和唐家,其他的陈家、战家都差了一等。
至于祖家。林家,那更是支配做顶尖家族的家奴,仰仗他们的鼻息生存。
阮家如果对唐家动手,一旦成功,上京城就只有一个顶级豪门了。到时候阮家再联络其他的传奇之家,内应外合,南周是不是就该要变天了?
老爷子心中的念头藏了那么多年,今天终于忍不住露了口风了?
震惊过后,祠堂一阵嘈杂,所有阮家人都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之中,两人老人热泪盈眶的站起身来道:“家主,唐家在三十年前就该灭,现在灭之,我就算废了这一身老骨头,也心甘情愿。”
阮家老三站起身来道:“二叔,其实您老不用那么想,现在的唐家已经成了没毛的鸡了。我们和王家这一次狠狠的扫了他们的面子,后面咱们只需要徐徐图之,唐家再无东山再起的希望。
一个名不副实的顶尖世家,躁动的上京城会让这个世家一直太平下去么?”
“不错,老三说得有道理!我支持老三的意见!”
阮家老儿阮远山认真的道:“唐家,阮家,终究有多年渊源,咱们出手了一次,后面的吃相不能太难看。尤其是不要给宫里留太多的把柄。今年是百家进京之年,就让他们去闹吧。
不管怎么闹,我相信过了今年之后,唐家的宅院只会更加的荒凉。
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给予他们重新拉拢,没有必要以狮子搏兔之力在这个时候出头。”
阮老太师皱皱眉头,心中有些郁闷。
但是经过了两个儿子这么一说,他冷静下来一想,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太冲动了。
是啊,阮家两代人的想法原本就是不同的。
在阮老太师这一代,他们四兄弟的成长都笼罩在唐家的阴影之下,年轻的时候,他们几乎就被唐家全面压制,没有任何冒头的机会。
所以从感情上来说,他们对唐家的忌惮和痛恨是深入骨髓的。
甚至在内心深处,对于唐家他们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心理,就像阮老太师今天的狼狈一般,对唐家的老疯子,他依旧用一种从内心深处的恐惧。
而阮家第二代,当年唐岚虽然是一时无两的天才,只是如昙花一现而已。
唐岚没了,唐蔺资质平平,唐枫性格古怪,多年不见其才。
阮家二代,阮四郎就不用说了,阮老大,老二,老三,人人都是元境强者,随便一人就能秒杀唐家二代。
至于阮家三代,阮惊鸿已经崛起,还有两名年长的兄长也到了元境,其他法身,力境高手更是不计其数。
甚至连阮家旁支的三代后辈,都已经出现了法身高手,相比孤零零的唐家,早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了。
阮老太师慢慢的冷静,不过心中依旧憋着一口气,他觉得今天自己受辱,倘若什么表示都没有,实在是难以咽下心头的那口气。
那老疯子凭什么还敢威胁自己?
就凭他一个人么?
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念及此,他看向阮四郎,道:“四郎,你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出过北山,唐家的老疯子已经要骑到我头顶上拉屎了!”
他这家伙说得是满口的怨气,阮四郎毕竟是他的儿子,老子吃了亏,儿子还稳坐泰山,他能没有气?
阮四郎慢慢的睁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爹,一女许二夫的事情您能做,你就应该知道,那个老疯子可能会发疯。一个发了疯能让当年隆亲王没有机会见皇帝陛下的人,您老为什么就如此不谨慎呢?”
阮四郎目光扫向自己的兄弟,看向了阮远山,道:“二哥,回去找王家退了他们的聘礼,我待在北山,你们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我,今天的集会,又何必叫上我?”
阮远山一愣,眼睛看向了阮老太师。
阮老太师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青色,语气变得冰冷,道:“四郎,你是在命令你二哥,还是在指摘我这个爹?”
阮四郎轻轻的叹一口气,道:“爹,我还是那句话,老疯子如果死了,你可以随时将唐家从百家地图上抹去。他如果活着,您老就万万不好动唐家的心思。还有你们,希望都能记住我的话。”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长长的道袍甩开,慢慢的踱步走向祠堂的大门,悠悠的道:
“不要相信外面说的南周有三大九品巅峰的话,那些话都只是某些人别有用心的说法。实际情况是南周的确有三大九品巅峰,只是我和老花两人联手,其实也并没有打赢唐老疯子的把握……”
阮四郎的速度似慢实快,他的声音还在祠堂的空间中飘荡,而他的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满屋子阮家人面面相觑,一个个作声不得。
如果记得不错,这是阮四郎第一次谈论南周三大九品巅峰的实力。
一直以来,关于南周三大最顶尖强者的实力就是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隐杀楼的抵报之上都有各种猜测。
但是那些猜测,又怎么能比得上阮四郎自己的一句话?
“这不可能!”阮老太师翘起胡子,怒声喝道。
而他这一喝,也说出了整个阮家人的心思,的确好似不可能,唐老疯子都已经疯了,而且如此老迈了,怎么可能他一个人让阮四郎和花公公两个人联手都难言胜?
那阮四郎和花公公还算是什么狗屁巅峰?
远处的虚空之中,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
“二十年前,姓花的哪怕是有一成把握,咱们的陛下会让自己的亲弟弟九泉之下无法瞑目么?这样简单的道理,很多人都不去想……”
“再说今天,我倘若有一成把握,我会看着自己的亲爹在皇城跟下,天子脚下被一个老不死镇住半个时辰,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老太师的绝望!
阮家祠堂之上,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感到有一股冷嗖嗖的凉意,九品巅峰是所有人都仰视的存在,在场的谁也无法理解当修为到了九品巅峰之后,那是一种什么境界。
在他们想来,既然是九品巅峰,那三大高手的修为应该在伯仲之间。
甚至外面已经有了很多传言,说阮四郎的战力已然远远超过了唐老疯子。
唐老疯子不行了,唐家要没落了的说法不绝于耳。
可是今天,在阮家最隐秘的家族祠堂之上,阮四郎两句话就很多人野心的火焰瞬间浇灭。
是啊,阮四郎的话本就无可辩驳。
二十年前,唐老疯子和皇族撕破脸,强势灭了皇室如日中天的隆亲王,这等做法形同造反。
当时整个百家,所有人都认为南周董氏和唐家一战不可避免,然后事情最后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唐老疯子依旧是国公,唐家依旧是唐家。
有人说陛下和唐老疯子有某总妥协,因为自那之后,唐老疯子真的疯了,而且他的国公之位也是有名无实,唐家他也几乎是甩手不管了。
可是今天阮四郎这么一说,大家再细细想想,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相比于皇族的宽宏大量,唐家的妥协完全是不够分量的牵强附会,在信奉实力为尊的百家院,当朝陛下退一步又岂能没有强硬的实力做依仗能够做到的?
而今天的事情,阮老太爷在皇宫外面的遭遇,阮四郎能够一语道破,说明当时他就在附近。
可是他一直没有出手,这就说明唐老爷子的威压让他忌惮得不敢出手。
所有阮老太师才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紧张和压迫,阮四郎这样的高手。又怎么会在这等事情上灭自己的威风?
今天这一次集会,阮老太师可谓是踌躇满志。
倘若是别人给他泼冷水,他非得翻脸不可。可是今天当面给他泼冷水的是他最出色的儿子,也是阮家当前最大的依仗阮四郎。作为阮家的当家人,他会如何抉择?
他的脸色很难看,气得浑身发抖,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之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不甘之色。
他冲着外面大声吼道:“照你这么说来,那老东西还有好几百年可活,那岂不是这几百年唐家都高枕无忧?”
远处一片漆黑,过了很久,阮四郎悠悠的声音传过来。道:“老疯子至少还能活三百五十八年,除非他触摸到那传说中的境界,否则他也只能活这些年了。而我还可以活四百三十八年,在这四百多年之内,阮家也是绝对安全的……”
阮老太师的山羊胡定格在了空中,他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喜是忧。
这就是九品巅峰,离那传说最近的境界。
一个九品巅峰可以庇护一个家族数百年不衰,试问天下谁能做到?
难怪整个南周只有三个九品巅峰。也难怪整个百家院九品巅峰之数还不足十人。
这几个人就是百家院站在最顶峰的人物,他们的世界其他人哪里能懂得?
阮老太师长叹一声,一屁股委顿在了椅子上。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
四郎既然这么说了,这就是一个铁定的事实,不可更改的事实。
他这一辈子和唐老疯子的恩怨只怕难了结了,就算他现在是南周朝廷之上的第一权臣,就算他现在手下门生故吏遍天下,就算他现在在南周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而哪怕现在唐老疯子已经疯了,唐家后辈已经没有一个人才了。
他阮老太师还是只能被唐老疯子欺负,唐老疯子发飙,他还是只能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这就是九品巅峰强者的霸气。
说一千道一万,修行界还是修为为第一。
权势也罢。门生故吏也罢,那都是虚幻的力量。
阮老太师权势再大。门生故吏再多,唐老疯子也可以随时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碾死他,他有再多的权势,再强大的势力又有何用?
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阮老太师终究到死的那一天都不可能在宿敌唐老疯子面前翘起尾巴来。
他注定了这一辈子被压制,谁让他的修为比不过唐疯子?这在某种意义上也体现了修行世界的残酷。
阮老太师瘫软在椅子上,如同一团烂泥一般,整个人精神萎靡到了极点。
他这一辈走到今天,可以说事事如意,说权势当今天下鲜有人能比,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这一生上在修行上没有过人的资质,一生无望到达巅峰。
而这一个遗憾,就可以让他窝心一辈子。
老头子萎靡了,其他的人也不好怎么劝啊。
尤其是阮家老儿阮远山,他还和唐家有一档子一女许二夫的事情呢。
现在唐家和王家似乎成了一个单选项,这些年为了拉拢王家,阮家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假了。
可是老四一句话,让他表明立场,立刻等唐家的门,那王家那边怎么办?王家在上京势力不强,可是在地方上却是一等一的世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比唐家更强势,对阮家也更有用。
再说老头子的心结解不开,自己按照老四说的做,那不是往老头子胸口捅刀么?
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好开口,其他的人更加难以启齿,一时祠堂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咳,咳,咳!”
轻声的咳嗽响起,祠堂外面,阮惊鸿慢慢的踱步走进来。
阮惊鸿是三代子弟之首,在家族的地位很特殊,而老头子最钟爱的孙子也就是阮惊鸿。
几个儿子他动辄大骂,可是对阮惊鸿,他唯有作为爷爷的慈祥。
阮惊鸿走得很慢,他身体本就不好,慢慢的走进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鸿儿……”阮远山给儿子使眼色,示意他去劝劝老爷子。
阮惊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到老爷子身边,道:“爷爷,四叔说得话孙子觉得十分认同。唐家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小觑,这是当年先皇说的。二十年前,咱们的这位陛下没记住这句话,朝廷便死了一个隆亲王。
二十年后,咱们如果记不住这句话,只怕……哎……”
他轻轻的摇头,又开始咳嗽了。
阮老爷子眉头一挑,道:“惊鸿,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莫非那老疯子竟然敢对你……”
阮惊鸿摇摇头道:“那自然是不可能,唐家人就算是疯子,骨子里那一种骄傲却依旧让人敬佩的,今天烟雨楼,唐家唐先觉灭了战家战胜,摘掉了王家的灯笼。他和我对一招不败……”
整个祠堂瞬间炸开了锅。
这个消息也太惊人了吧,战家战胜竟然被人个灭了?而且是唐家的唐雨?
还有,他竟然摘掉了王家的灯笼,王重来是干什么吃的?
有王重来在,他区区一个力境修士能摘掉王家的灯笼?
阮老太爷一下从椅子上竖起身来,勃然怒道:“你就不会发第二招么?”
他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这是几十年以来,他第一次对阮惊鸿动怒。
阮惊鸿苦笑道:“一招过后,宫里的那位新上位的十三爷站出来了。今天是他请咱们这些后辈去烟雨楼,他不过是搭个台子而已,却让唐雨唱了主角。我可以杀死唐雨,可是董氏的面子我也不能不顾。
这位十三太子和唐家的唐雨交情匪浅,两人只怕已经认识很久了……”
阮老太爷的表情一下凝固了,阮惊鸿的话很简单,但是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了。
董氏的十三太子本身就让这几天阮老太爷睡不着觉,皇族高高在上,可不是现在唐家能比的。
皇室究竟有多少高手,他阮老太爷也不知道,真正说现在南周有一家能够压住阮家,唯有皇族董氏。
那位陛下突然推出了一个十三太子,现在那位十三太子和唐家唐雨关系如此密切,他可以在烟雨楼搭台,让唐雨横扫战家和王家的面子,并且把阮惊鸿都算计了进去,这该是多深的交情?
可能单单只是私人交情只怕还不止于此,很可能代表皇室的某种态度。
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皇室能够拉拢阮家对付唐老疯子,今天为什么就不能拉拢唐家对付阮家呢?
如果皇室真要对阮氏动手,宫里有姓花的,宫外有老疯子,阮家只有一个阮老四,阮家危矣。
阮老太爷前一刻还在为唐老疯子的事情觉得憋屈,可现在他却是内心生出了恐惧之心。
如果唐老疯子真要动手,皇族顺水推舟,阮家的基业非毁于一旦不可。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讲意气的时候了,而是似乎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一念及此,他站起身来道:“明天清早,备轿唐府,今晚给唐府投拜帖,就是老朽明日清早前去拜访老友!”
他指了指阮远山,道:“远山,你跟我一起去,通知管家备礼,要备厚礼!”
“好了,今天的仪事到此为止,你们都给我听着,任何人不能今日的事情外传,否则家规伺候!”(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阮家要谋反么?
今天的上京城气氛有些诡异。
天色只是蒙蒙亮,皇城外面等待上朝的大臣们就陆陆续续到齐了。
太尉陈公正到得最早,以他为中心已经围拢了一帮武官,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气氛很怪。
而另一边,阮太师一方的人马则一个偃旗息鼓,阮太师迟迟不到,他们群龙无首,一时找不到主心骨啊。
昨天晚上烟雨楼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上京城。
唐家有举动了,唐雨废掉了战家的战胜,也是他的堂姐夫,这一件事牵扯到一年多前的那一次刺杀。
而唐雨摘掉了王家的灯笼,摆出的架势是要将王家赶出上京城,这无疑是在打阮家的脸。
阮榜眼阮惊鸿都惊动了,不过阮惊鸿也未能将这个唐家三少爷怎么样,因为十三太子出现了,这位神秘的新晋太子竟然和唐雨交情匪浅。
昨天大家还在津津乐道,说唐家无还手之力。
今天气氛就变了,唐家的反应激烈而凶狠,着实让强势的阮家吃了一记闷棍。
在上京的贵人的记忆中,至少有十年阮家已经没有被这般折面子了。
虽然,阮家的实力超越唐家,如果阮老爷子愿意,阮家还有更犀利的反击,但是贵人们也不得不承认,也唯有唐家这样的顶级世家,才可能有这等霸气的举动。
其他的世家,哪一家敢这么做?
事情的后续究竟如何发展,现在就得阮太师的态度了。
“大家都不要慌,阮老太师到了,他老人家自然有安排。有些人活得不耐烦,自寻死路。我们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用得着一个个惊慌失措么?”礼部尚书祖飞鸿尖着嗓子嚷嚷道。
他脸色很难看,眼中凶光闪烁。昨天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祖飞从烟雨楼回来,吓得是浑身发抖。一问他事情的原委,敢情是又让唐家的唐雨出了一个大大的风头。
要知道祖飞和唐雨的恩怨不弱于战胜,唐雨昨天废了战胜,抬手就可以废掉祖飞。
可能是祖飞太无用了,根本不值得唐雨动手,要不然祖飞鸿今天还能上朝?
祖飞鸿事后想想还是有些后怕,他越来越感受到唐家的威胁了,唯有除掉唐家。让上京豪门重新洗牌,他祖家才有可能更进一步。
顶级世家不用想了,但至少也能捞一个二等世家,不能总被战家压一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宫门已经开了,然而阮老太师迟迟等不到。
祖飞鸿心急如焚,而此时宫门外再一次掀起一阵骚动。
“唐侍郎到了!”
唐蔺下轿,微微皱眉,他敏锐得感受到了今天气氛的不对劲。
昨天三个孩子出去很晚才回来,他已经休息了。并不知道烟雨楼的事情。
但是看到众人的目光,总往自己这边瞅,他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觉得可能阮家又有举动了。
这些年阮家咄咄逼人,让他心力憔悴,如果再逼下去,他这个家就当不下去了。
老头子疯疯癫癫,二弟闭门不出,心思抑郁,几个孩子都还未能独当一面。
唐家该怎么办?真的要拱手让出顶级世家的位置,委曲求全以求自保么?
“咳,咳!”他轻轻的咳了咳。强行让自己镇定一些。
然后他遥遥给各位拱手,慢慢踱步直奔宫门。
“唐大人。今天可是踩着点儿到呢!这么急急匆匆的,莫非是有重要奏报给皇上?”
太尉陈公正淡淡的道。眼神之中尽是不可捉摸的味儿。
照说,昨天战家吃了亏,让朝廷的武官折了面子,他是武官的首领,理应不能袖手旁观。
但问题是武官之中,就是陈家和战家争雄,陈公正和陈谋把控京城,而战家的那头老虎却是拥兵边疆,双方说到实力可以说不相上下。
唐家给战家脸色看,只怕这位太尉私底下心中还得大赞一声好,只是关乎团结,他总不好喜形于色罢了。
而另一方面,唐家又打了阮家和王家的脸,这让陈公正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一声好。
那姓阮的老匹夫,不就是生了一个厉害的儿子么?沾了儿子的光,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都说阮家乃上京城的阮半城。可是阮老匹夫在朝堂上可不止是阮半朝了。
上京城的权阀豪门固然是有一多半倒向他,就连地方上的那些家族豪门,在朝中也多数以他马首是瞻。
当朝的儒法并重,法家不用说了,那是朝廷董氏的背景,可是儒家算什么?真要起了纷争,南周那一次不是依靠兵家动手?兵家吃苦死人最多,可是地位却最是低下。
传奇世家,皇族敕封的顶级世家跟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同样是当朝宰相,阮老匹夫上朝就可以大摇大摆,他陈公正就得行叩拜之礼,这他妈算是什么狗屁道理?
好在唐家这一次扇了这老东西一耳光,解气啊!
唐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太尉大人会跟自己打招呼,他连忙拱手道:“老太尉,是有奏报,只是并非加急奏报,有人要惹是非,我唐家世代忠诚,自然需要禀报陛下,恭请圣裁啊!”
陈公正哈哈大笑,道:“好,好!忠臣世家就是忠臣世家,唐大人是我朝楷模,同样是顶级世家,唐家不骄不躁,不像有些世家,嚣张跋扈,我等世家都得以唐家为榜样呢!”
陈公正这话嗓门很大,听得阮家那一帮人个个脸色难看。
祖飞鸿哼了一声,道:“太尉大人,上京的顶级世家也就两家,听太尉大人的言辞,莫非是说阮老太师行事有不周全之处?”
陈公正冷冷的哼了哼,并不答话。
和阮老匹夫撕破脸,对他没有好处,旁敲侧击,点到即止差不多了。
祖飞鸿见陈公正不敢接话,心头未免有些得意,他冷冷的看着唐蔺道:
“唐大人,你还是听本人一句劝,不要处处要强。真要是撑得太厉害,回头收不了场子,只怕上京城谁也帮不上忙。老太师德高望重,最是宽宏大量,关键时刻唐大人如果懂得一点长幼之道,总对自己和家人是有好处的,您说呢?”
唐蔺被祖飞鸿这话说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些天唐家已经够忍耐了,连王家跳出来唐家都没反击,表明的姿态也算是示弱的姿态了。
阮老狗究竟想怎么样?还真得让唐家向祖家一样,当他的家奴不成?
唐蔺冷冷一笑,道:“祖大人,人各有志。我唐氏一门世代忠臣,又岂能去随便像某些世家一样去做别人家的看门狗?大人就不用劝了吧!”
祖飞鸿脸色通红,瞬间怒不可遏,他上前一步喝道:“唐大人,你这是在说谁呢?这里是皇城跟上,天子脚下,你这等胡言乱语,莫非是真以为我南周之法治不了你么?”
唐蔺皱皱眉头,极其鄙夷的扫了组飞鸿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大人知道是天子脚下,就不用逞口舌之力,今日朝堂之上,大人可当面参我一本,岂不是更体现我朝法度严谨?”
祖飞鸿还待再说,宫门的太监已经开始吆喝上朝了。
阮老太师还是没来。
监事太监似乎有些意外,尖着嗓子道:“阮老爷子今日怎么未到?”
全场雅雀无声,就在此时,一顶轿子从远处飞奔而来。立刻有人欢呼雀跃的道:“来了,来了,老爷子来了!”
轿子停在宫门外,很多官员一窝蜂似的凑过去。
然而轿帘打开,哪里来的太师?
倒是阮家的大管家阮晋来了,阮晋撇开众位大人,一溜小跑到宫门口道:“马公公,着实得罪,今日老爷子偶感风寒,晨起困难,特命老奴前来给他告一声假,还望公公能如实禀报陛下。”
阮晋边说话,一只手不带烟火气息的给老太监手中塞进了几颗分量足够的灵石,老太监满脸推笑的道:
“无妨无妨,老太师年事高,日日为国操劳,难免会有染恙之时,老奴一定禀报陛下,想来陛下也能理解!”
说完,他转身过去,一溜小跑直奔太和宫。
臣子们还是陆续上朝,阮晋却恭敬的走到唐蔺身前行礼道:“唐大人,老爷子有一份拜帖奉上。他老说多年没和唐老国公喝酒小聚了,昨日染了恙,心中便忽然想念老友,想登门拜访,特命老奴前来送帖。”
唐蔺一下愣住,一时不明白阮老狗这是玩的哪一出。
这老东西已经至少二十年没有登唐府的门了吧,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看望家里的老爷子呢?
这疯疯癫癫的老爷子也有二十年没有待客了,自三弟去后,他便不再当家,这帖子接在手上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周围的众人也是个个脸色大变,人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不知道阮老爷子究竟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折节登唐府之门,莫非是要上门问罪,亦或是干脆打上门去,以雷霆手段将唐家扫平?
只是这样一来,那阮家和谋反又有什么区别?那不是公然要造董氏的反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这脸打得!
早朝有些平淡,唐蔺一直心不在焉,本来拟好的折子他也没递上去。
阮老匹夫究竟要干什么呢?
一想到那个老东西,唐蔺就心神不宁。
当年老爷子没疯的时候对阮老匹夫有过评价,说这个老东西修为资质皆是下品,难以入流。但是阴谋诡计,心狠手辣却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如果不是阮家实在特殊,唐蔺甚至怀疑这老家伙和鬼谷一门有瓜葛。
阮家当年在上京不过是个三等世家,在阮老匹夫这一辈也并没有见多少出色的子弟。
可是阮老匹夫和当今陛下在幼年就走得近,后来助陛下登基,帮陛下铲除政敌,立下赫赫功劳。
当年的唐家帮董家打了天下,冲锋陷阵,老爷子那一辈八个兄弟死了七个,才得一个顶级世家的尊荣。
阮家老匹夫就靠这嘴皮子,可那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便得了顶级世家的另一个位置,可想而知这个老东西是多么可怕。
最近二十年,唐家人丁单薄,阮家却是开枝散叶,越来越兴旺。
阮老四一步登天成就九品巅峰,更是让阮家的势力膨胀到了最高点。
唐蔺本想着通过和阮家联姻的方式,保住唐家目前的地位,这样既不会失唐家的面子,也能让阮家很有面子。
毕竟阮家的那位小姐天生缺陷,在上京贵族之中是公开的秘密。
唐家恰好有个三少爷,因为牵扯到三弟的事儿,出身也有些问题,这样的结合彼此都有所得。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反倒给了阮家羞辱唐家的借口。
双方走到这一步。基本就是撕破脸了,再没有什么回旋余地。
在这个时候阮老匹夫登唐家的门,他这是走得一招什么棋?
早朝完了。唐蔺顾不得和同僚打招呼便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唐府门口,奢华的大轿子很是惹人注目。
唐蔺心中一惊。他一眼看出来,这顶轿子就是阮老匹夫的。
“人已经来了?”
“德叔!”唐蔺掀帘下轿,老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唐蔺叫他德叔,是因为在唐府之上,真正掌握大局的人并不是他唐蔺,而是这位老管家。
跟随了老爷子几十年的兄弟。本命早已经不提了,他的名字中有一个德字,从小唐蔺。唐枫兄弟们都叫他德叔。
德叔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唐蔺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比唐蔺要高很多。因为二十年前,三弟的事情发生之后,老爷子行逆天之举,陈公正和陈谋两个人没能从自己的府邸出来,拦住他们的人就是德叔。
要不然,陈家人杀出来,他们和隆亲王府仅一墙之隔,老爷子能否成功还不好说呢。
陈公正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动过手了。他的修为如何唐蔺不好判断,但是陈谋现在是禁军统领,是最有希望成就九品巅峰的强者。
可是说是目前三大顶尖之下最厉害的高手。
就算二十年前他还没有现在的修为。但那个时候德叔一人能挡住他们父子两人,可以想象其修为有多高。
“大爷,阮太师在客厅奉茶。”德叔淡淡的道,神色很镇定。
“这是怎么回事?”唐蔺皱眉道,心中很不安。
德叔将嘴凑到唐蔺耳边低声细语,唐蔺的脸色渐渐的变了,道:
“这三个兔崽子,他们不要命了么?他……他们……先觉真废了战胜?”
老管家点点头,道:“这件事在京城已经传遍了。三少爷还说了,不忍自家姐姐守寡。所以对姐夫要客气一些。只是一年前的事情总得有个了结,昨天的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了。
依老奴看,三少爷还是很仁厚的,毕竟还是惦记着战家那边有咱们唐家的骨肉。”
唐蔺心中一寒,瞟了一眼老管家。
他心中已经明白,在老人家心中,战家只怕已经被打入敌对的一方了。如果唐雨不动手,只怕战苍天回京也不会过得很太平。
“王家的灯笼摘了,先觉冒失得很,在随州惹的祸还找不到解决办法,现在又去惹王家,哎……”唐蔺长叹一口气,心中却是觉得压力稍减。
对阮老匹夫他内心畏惧,可是对王家这等下面的世家,他从骨子里面就没有畏惧之心。
如果不是怕对付王家,被阮家所乘,唐家堂堂的顶尖世家,会让王家骑在头上?
现在唐雨先出手灭了王家的气焰,他心中自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这是一想到自家客厅还有一个老匹夫,他的一颗心还是放不下来。
急匆匆进入客厅,阮老爷子今天轻车简从,竟然只带一个童子前来。
唐蔺不敢怠慢,低头行晚辈礼,道:“下官唐蔺见过太师大人,不知太师造访,下官归家有些迟,还请太师见谅。”
“哈哈!”阮老匹夫哈哈大笑,潇洒的走到唐蔺身边伸手搀扶道:“唐贤侄实在是太客气了,你我两家同朝为臣,世代交好,何须拘泥这些俗礼?更无须这般身份。
其实所谓太师,那也不过在外面唬人罢了,到了国公府提太师的称号,那算什么?”
“远山,你刚才说喜欢唐贤侄的书法,贤侄府上肯定有佳作,今天你可以饱眼福了。”
唐蔺心猛然一跳,才发现客厅还有一个阮远山。
唐蔺和阮远山是同龄老庚,当年都拜过柳老先生学书法,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后来两人随着两家关系的疏远早就很少来往了,前段时间因为儿女亲家的事情,两人在翰林院碰过几次头,不过阮家出了这等幺蛾子,两人在朝堂上见面也自然装作彼此都不认识。
阮远山站起身来拱手,道:“唐兄,老弟我有愧与兄弟啊!都怪我家那黄脸婆,实在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心想着胳膊肘外拐,指望给自家那边捞一些好处。竟然背着我干出了一女许二夫的愚蠢之举。
这真是让我阮家颜面扫地,同时也让唐家跟着丢了面子,今天老弟我是给你负荆请罪来了。”
阮远山说完,低头顿首便拜,言辞切切,老泪纵横,那真是一个诚意十足啊。
唐蔺一下慌了手脚,不知道阮远山怎么来了这么一出。
这前倨后恭也是否来得太快了一些?阮家嫁女的事情,一妇道人家能决定么?
不过两人都是久居官场之人,阮远山做出了这等姿态,唐蔺也不好伸手再打脸,双手扶着他道:“远山吾弟,儿女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说起来我这个家难当。三弟去得早,留下独子,那是老爷子的心头肉。
老爷子费那么大的代价将先觉从大周接到了百家院,我这个当伯父的,也就只会咸吃萝卜淡操心,尽力的去做一些事儿,年轻人还不一定怎么看呢!”
“来人啊,上雨前茶!”
几个体面的丫鬟端着茶水款款入内,唐蔺请两位贵客入座,自己才坐下来。
他心中不由得琢磨起这件事来。
昨天烟雨楼是十三太子搭的台子,可是戏却是先觉唱的,刚才老管家说他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看阮氏父子弄了这一出,他有些回过味来了。
可是在他的记忆中,那十三太子长期居于深宫之中,就算是各大世家的头面人物见过其人的都很少,唐雨又怎么和他拉上了关系,而且还有这等交情?
他是越来越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侄儿了。
修为突飞猛进,那可以解释成资质超群,毕竟他有一个逆天得不像话的父亲。
可是这人脉关系,唐雨可一直闭门苦修,又怎么建立起来的?
阮家人来了,唐蔺思忖片刻,道:“来人啊,去叫三少爷过来。”
外面的执事匆匆进来,面带难色的道:“大爷,三少爷府上那边打起来了……”
“什么?”唐蔺一下站起身来。
阮氏父子也是一惊,果然,在三房那边的天空之上,出现了强大的力场波动。
唐蔺看了阮老太师一眼,冲着老管家使眼色。
老管家古井不波的道:“想来三少爷是在和友人切磋,两位大人如若不着急,也可以先看看咱家三少爷的才华究竟是否堪用?”
阮氏父子对望一眼,阮老太师哈哈一笑,道:“虎父无犬子,唐家三少爷向来都有惊人之能,今天正好见识一番。”
三人走出院子,遥遥便可看到远处的空中有两个青年相对而立,各自施展法术,斗得正酣。
一方是以金笔化龙,那自然就是唐雨。
而另一方则是身罩黄袍,祭出的是一支如游龙般的金笔,看模样竟然是一位皇子。
“这就是十三太子?”唐蔺扭头对管家道。
老管家依旧是那副平淡木然的表情,道:“三少爷今天让我给他院子拨七八丫鬟奴仆,说是十三太子无家可归,要在他那边借住。恐怕要住到陛下敕造的十三太子府竣工。
大爷您上朝去了,下朝之后又恰有贵客临门,所以此时老奴还未来得及给大爷禀报。”
阮老太师的脸渐渐的变了,一旁的阮远山更是狠狠的拍了拍脑袋。
这个事儿阮家做得,实在是只怕难以收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一万只草泥马!
唐雨和董彦又斗起来了。
起因很简单,就是彼此都不服。
唐雨昨天在烟雨楼大展神威,董彦碍于身份没能出手,眼见唐雨一战成名,心中未免有些酸溜溜的。
所以一大早,他就对唐雨冷嘲热讽,话说得很难听。
唐雨一听董彦这话,心中也是不快,心想董彦自己怕输,怕因此丢了皇家的面子,竟然还倒打一耙,好像自己跟着他沾了什么光似的。
以他现在的修为,要解决他和战胜之间的恩怨,找王家后辈的麻烦,还得打着董彦的旗号?
昨天恰逢其会,彼此各有所需,不过是一次合作而已,再说了,昨天如果董彦上,遇到了阮惊鸿那等牛人,还不一定能够挡得住一招呢。
唐雨此言出口,董彦哪里能不勃然大怒?
双方一言不合,那自然就要手底下见真章。
这一动起手来,就顾不得场合了,两人的身形在唐家的上空乍隐还现,招招都是狠招。
董彦急于求胜,用春秋笔的路数。唐雨要彰显唐家龙之传承的厉害,便用见龙卷对敌,其实根本上还是《天工开物》的路数。
《春秋》对《战国》,这是最顶尖法术诀的碰撞,威力之大,两人展露出的实力之强,远远超过一般法境的修士。
阮氏夫子,唐蔺,甚至唐岚都从自家院子中出来,所有人都被这一战的盛况惊得目瞪口呆。
阮老匹夫见识多广?他用手指着天,嘴唇乌青,喃喃的道:“难怪,难怪……十三太子,嘿!”
一旁的阮远山凑过去道:“父亲。莫非是《春秋》?”
阮老太师轻轻的点头,阮远山脱口道:“如真是《春秋》,唐家的龙之传承可以与之匹敌?”
阮远山此言让阮老太师目瞪口呆。
龙之传承他也不是很了解啊。他认识老疯子的时候,老疯子就整天舞着一条龙。那家伙是见谁灭谁。
那个时代没有春秋,没有连山,反正就是老疯子无敌。
一帮上京的权贵,同龄人中没人能打赢他,他阮家的法术诀也只是老疯子金龙下的炮灰。
但是他从来没想到,龙之传承可以和春秋硬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唐家不是传奇世家?
什么是传奇世家?并简简单单是这个家族出现过传奇强者。更主要的是但凡成就传奇的人,必然要通《春秋》、《连山》或者是《战国》至少一门法术诀。
这三门法术诀都非常难以修炼,平常一般的修行者就算得到了法术诀,也不会成功。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三*术诀问世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最厉害的法术诀一定在传奇世家的传承之中,因为那些传奇强者必然把自己修炼的法术诀留给了后人。
只是后人之中没有资质超群的人,这一门传奇法术就不会问世罢了。
董氏凭什么争天下?就是靠得到了《春秋》,以春秋号令天下群雄,群雄莫干不从。从而一步登天,篡位成功,成为了皇室正统。
不过皇族之中从先帝那一代开始。就无人能成就春秋的法身,现在,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春秋法身。
这样的皇子,又岂能不封太子?
而且恐怕不是太子那么简单,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帝陛下。
“皇族还是太强大了!”阮老匹夫暗叹一声,他的神色阴晴不定,一颗心被自己的儿子搅乱了。
二十多年前,唐家出了一个唐岚,现在又出一个唐雨。如果说他们不是修炼了传奇法术,以他们两人这等恐怖的战力。只能用变态妖孽来解释。
以唐雨现在的战力,不过是四品而已。等其到了六品,自己最钟爱的孙子阮惊鸿还能是他的对手么?
天空之中大战还在继续,唐雨没用泰山顶,堪堪和董彦打成平手。
但双方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好像是打出了肝火,两人都吐血了还在死命的斗。
看两人不像是朋友,像是宿敌一般,边打还边骂。
这一下唐家人慌了,唐蔺已经没了主意,冲着老管家叫。
老管家怎么办?三少爷的脾气本来就怪,再加上一个龙种,这个架不好劝呢。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听到三房院子中传出一声清丽的大吼:“你们不要打了!”
这一声大叫,空中交战的两人同时着手。
唐雨哼了哼,道:“今天看在和硕公主的面子上暂且放你一马,你这等修为还是躲在宫里比较安全,还想着在百家进京的露脸,嘿嘿,只怕脸露不出来,反倒把屁股也露出来了。”
董彦铁青着脸道:“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到时候不要被陶潜和王逍遥两个人打断了腿,回头跪在陛下的丹墀下面让我皇室给你唐家留跟独苗,本事不怎么样,尽知道趁匹夫之勇,难怪唐家这些年被阮家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不要吵了,下来开饭了!”
和硕公主手卡着腰,可没有平日看上去那般雍容贵气,俨然就是个女霸王一般。
董彦和唐雨落地,然后三房那边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帮看热闹的人个个面面相觑,人人脸上都有不同的精彩,内心更是五味杂陈,各有不同。
经过了这一出,唐蔺不知道自己该请老匹夫重新奉茶,还是该端茶送客了。
而阮氏父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该拱手告辞。
来唐家走一遭,降低了身段,却看到了精彩。
现在阮家像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一步向唐家示好,安抚王家,把唐雨和丫头的婚事定下来,这是阮老匹夫最先的想法。
可是现在这个退,还不知道唐家愿不愿意给他这个台阶呢。
唐雨此子,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分明就是当年唐岚褪下来的一张皮一般。
唐岚当年在上京闹起来,连家里的老四就镇不住,老四那个时候虽然还不是九品巅峰,但是已经是元境中很强大的存在了。
然而唐岚硬是敢跟他硬抗,而是还抗了数十招不败。
阮家干出了一女许二夫的事情,现在要退,唐雨能给阮家这个台阶下?
回头来一句,阮家的残废,岂能配得上我堂堂法身男儿,阮家该怎么回答?
倘若不强势,只怕会让百家认为阮家怕了唐家,倘若要硬来,阮家和唐家交恶,那为什么还要寻求退一步?
“老太师,您老好不容易来一趟府上,老奴已经安排下人准备好了酒菜,还望老太师能屈尊入席,老奴唐突,还希望能陪老太师喝一杯随州老酿呢!”老管家拱手道。
在目前的唐家,唯一能够和阮老太师对等的也就是他了。
唐蔺,唐枫都只是晚辈。
而他当年跟随老爷子征战四方,和阮老匹夫见面的机会极多,彼此都是多年的熟面孔。
阮老太师微微皱眉,心中已经后悔过早了登唐家之门,觉得自己又走了一步臭棋,都让昨晚的议事给闹的。
倘若自己今天不来一趟,唐家也未必这么快就愿意当皇族的强使,关键是到了唐家,遇不到老疯子的人,和几个晚辈说什么管用?
最后弄得跟老疯子的一介仆从平起平坐了,着实无趣得很呐!
他微微一笑,道:“阿德,饭就不用了吧!我今日前来就是看一看,走一走,都是当年拥戴陛下的老人,不能淡了情份不是?”
老管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拱手准备送客。
而恰在这时,后堂却传来一声大吼:“不吃饭当神仙么?谁能当神仙?我唐老疯子心向仙道这么多年,都还得吃饭,谁还比我厉害?”
这一声大吼,地动山摇。
下一刻,后堂老疯子披头散发就冲了出来。
阮老太师一看到老疯子,脸色剧变,阮远山也是吓一跳。
老疯子疯疯癫癫,冷冷斜睨着阮老匹夫,道:“刚才是你说不用吃饭?老疯子再问你一遍,你此话当真?”
阮老太师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从老疯子身上散发出来,一如前天在皇宫外面那情景一般,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老疯子手下的一团肉泥。
这个老东西疯疯癫癫,真把自己给打死了,回头就算闹到金銮殿去,只怕皇帝陛下也无奈得很。
再说了,陛下不是当年的陛下了,只怕自己死了,他还巴不得呢!
阮老匹夫连一阵青,一阵白,手都微微发抖,他心中不住的问候唐家十八代祖宗,可是面上哪里敢露出丝毫。
他终于笑了,笑容分外的真挚,道:“不当真,不当真,哪里能当真呢?只是作为故人登门,你老疯子却躲着不见人,我总得想办法激你一下。当年咱们一起打天下的时候,谁不知道你唐老疯子最是好吃?
唐家的厨子在上京城也是无人能比,有这等美味佳肴品尝,那是人生乐事,就算是有人想撵我走,我也舍不得走啊!”
阮老匹夫不愧是当朝太师,变脸的功夫一流,分明是怕死惜命,肝胆俱裂,可是看上去却尽是洒脱豪气,心中纵然有一万只草泥马,他也宰相肚里能撑船,扛得住。(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老疯子的霸气!
时间差不多午时过了,唐生明兄弟才慢腾腾的从外面返回唐府。
唐生明一脸严肃,扭头对唐生杭道:“二弟,都怪你,胆小怕事,昨天我们就应该回来将事情的原委禀报给父亲,那样让父亲有时间想对策,哎……”
唐生杭嘿嘿一笑,道:“大哥,昨天我可没拦着你,是你自己舍不得烟雨楼的姑娘,非得要留下一宿风流。还说什么再也不跟三弟一起出去了,这家伙就是个惹事精。
今日个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唐生明摆手道:“进去吧,进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昨天的事儿闹出去了,今天已然满城皆知,父亲肯定也知道了。咱们去领一顿板子,再听从父亲发落。”
两兄妹走正门直奔大房,在大房门口,大房管家急得直搓手。
看到两位少爷回来了,他跳脚道:“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可回来了!有贵客登门,大老爷差小的找你们,可把老奴难坏了。”
唐生明和唐生杭对望一眼,道:“贵客登门?在哪里?莫非是太子殿下?”
大房管家神色古怪,道:“跟我走吧,去三少爷府邸那边。”
唐生明暗暗松一口气,心想果然自己判断得不错,太子殿下来了唐府。
看来昨天老三闹的事情并非没有化解的余地,有皇族出面扛着,说不定阮家也没有什么招。
两兄弟一路到了三房,一进院子,唐生明一个哆嗦,吓得腿都软了。
唐生杭扶着哥哥,道:“怎么了?”
唐生明一路快步进门,院子里凉亭之中摆了宴席。首座乃十三太子董彦,两边次席分主客大位,主人大位坐着的赫然是自家很少露面的老爷子。而客方大位上坐着的赫然是阮老太师。
另外,阮家阮远山大人也在座。自己的老爹还只配坐在后面。
唐雨就紧紧挨着老爹的位置,这场面之大,唐生明活了四五十年,还是第一次在自家看到。
唐生杭也吓得脸色发白,跟在大哥后面上前,先拜见太子,然后再拜见阮老太师和祖父,最后拜见父亲。
唐蔺的脸色明显难看。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们就坐在先觉后面吧!不成器的东西。”
唐生明和唐生杭灰溜溜的坐在了唐雨的旁边。
唐雨笑嘻嘻的凑过来道:“大哥,二哥,我说让你们一同跟我回来,你们贪恋花柳,这不,挨骂了吧?”
唐生明狠狠的瞪了唐雨一眼,道:“挨骂也比挨板子好,你没挨板子?”
唐雨洒然一笑,道:“你看我像是挨板子的样子么?”
这等宴会。跟太子董彦其实没什么关系,真正的主角是唐老疯子和阮老匹夫。
他坐在两人中间,就是起一个缓冲作用。
两个老东西。一个拥有南周最强的修为,一个拥有南周最强的权势,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让他感觉如坐针毡。
昨天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但他没想到阮老爷子今天会亲自出马来唐府,幸亏唐府老疯子今天在,要不然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在他内心深处,比较不喜欢阮老匹夫,这老东西一身阴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自己修为平平,却总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动朝堂的风雨。
相比阮老匹夫,他对唐家老疯子的兴趣更大一些。
在幼年的时候,他就在宫里听过很多关于唐老疯子的传奇。
这个老家伙,当年可是陛下登基上位的第一功臣,修为九品巅峰,所向披靡,没有敌手。
当时隐杀楼的高手进入上京,欲行刺杀之事,硬是被唐老疯子逼出来,一一斩杀。
据说连隐杀楼楼主,对唐老疯子都颇有忌惮,不敢轻易来上京找场子。
南周出了这么一个牛逼人物,父皇才从皇族之中脱颖而出,从而号令百家。
父皇登基之后,前两次百家进京都极其的凶险,是老疯子一人败尽百家各路高手,才让父皇的政权稳固,才有了今天的南周安定的局面。
老疯子老了,满脸皱纹,披头散发,一身邋遢。
宴会开始就狂吃海喝,他这个太子爷自然不在他眼中,就连阮家的老匹夫也似乎入不了他的眼。
看到平日耀武扬威,神气活现的阮老匹夫,今天一声不吭和自己一样如坐针毡的模样,他心中就觉得特他妈过瘾。
心中对唐老疯子不由得更加佩服,同时也暗暗发誓,将来自己的修为也要到老匹夫那样,就凭一人之力,便能稳定天下大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阮氏父子吃得是形同嚼蜡,一点心情都没有。
尤其是阮老爷子,精神一直很紧张,虽然他是第一流的演技派,属于那种老戏骨,可是这等高压状态下演戏,也着实不轻松啊。
终于,老疯子开口了,道:“阮老匹夫,你的孙女儿想嫁我家三儿?这个事儿以前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阮老太师打了一个哈哈,道:“唐兄,这件事我们只是彼此有意,你我两家,世代交好,后辈联姻,这是大喜之事。今日个我前来拜访老兄,不就是为了儿女之事么?”
唐老疯子嘿嘿一笑,道:“嗯,很好!你家老大生了一个好丫头,叫婉儿吧!这个丫头好,配得上我家三儿,今天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让蔺儿上门送聘礼!”
阮老太师手一抖,杯中的酒洒落一地。
阮远山更是脸色大变,倏然站起身来。
阮家要嫁的可不是阮婉儿,而是他的女儿阮碧晨。阮婉儿能嫁吗?婉儿是陛下赐的名字,按照周朝的惯例,但凡世家之女是陛下赐名,在婚配的时候世家都会递折子上去告知陛下,而陛下往往便会顺水推舟,在金銮殿上指婚。
这样做一来是彰显陛下对世家的恩赐,二来也是让世家能体面,有面子。
阮婉儿现在是阮家的掌上明珠,年纪轻轻修为入神,成就法身没有悬念,将来极有可能是阮惊鸿之后阮家又一强者。
前段时间从宫里传出消息,据说陛下想将婉儿指婚给某位皇子,阮家还不太愿意呢。
今天倒好,唐老疯子比金銮殿上的那位更嚣张,直接就想把阮家最耀眼的明珠一手抓到唐家来,真是岂有此理。
阮远山毕竟年轻,耐心稍差,内心觉得憋屈,便站起身来要说话。
唐老疯子眉头一挑,眼睛盯着他道:“你……不同意?”
“我……”阮远山一个字说出口,只觉得胸口一闷,无形的力场如一座山压在他的胸口,后面的话硬生生的说不出来了,下一刻,他软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如蝼蚁一般的渺小,他也是元境强者,可是元境遇上了老疯子这种人物和凡人没有区别。
对方不用动手,一道眼神就能灭了他。
阮老匹夫脸色剧变,身形一闪靠近阮远山,父子两人站在一起,却不敢贸然出手。
老疯子哈哈一笑,道:“老匹夫,看来你没有诚意!你是欺负我头脑不灵光,故意耍我?”
阮老匹夫脸色铁青,道:“唐敬,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我不愿管,但是你如果真要跟我鱼死网破,我……”
“鱼会死,网不破!”老疯子淡淡的道。
唐老疯子手一伸,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
阮老匹夫的身形便如被人施展了定身法一般,整个人定格在了空中,阮远山在一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手脚动弹不了分毫。
“爹,不可!”唐蔺大惊失色,慌忙站起身来冲向老爷子,老管家像幽灵一般,冷不丁的挡在了他的前方,淡淡的道:“大少爷,老爷想做什么,咱们就让他做什么,当年亲王见不到皇兄,今天宰相也可以见不到陛下。
算计唐家,总要付出代价的,四爷,您说是不是?”
老管家目光冷冷的看着空荡荡的虚空,淡淡的道。
虚空之中,一个人影慢慢的浮现,此人一袭道袍,仙风道骨,一眨眼,他便到了阮老爷子身边,不是阮家老四又是谁?
阮老爷子一下重新活了,阮远山也似乎不用再流汗了,三个人站在一起,阮老爷子几乎处在了癫狂的状态。
“唐敬,你不得好死,四儿,这个老疯子老得牙都没有了,你还对付不了他么?杀死他,替爹杀死他,只要他死,爹愿意豁上我这条老命去。”
阮老匹夫失去冷静了,老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虽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能容得下一万只草泥马。
可是从儿时开始,到现在活了一百多岁了,每一次都让唐老疯子给肚子里塞进一万只草泥马,他也撑不住啊。
尤其是现在,今天,当着这么多后辈,还有皇族太子也在,这老疯子依旧如此蛮横霸道,给脸不要脸,自己现在可是南周第一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不要体面?
还当是年轻的时候,老疯子是真想像当年一样把自己压在身下当马骑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阮老匹夫来说,面子很重要,当朝宰相,岂能丢掉体面?
再说,他作为堂堂阮家的家主,在上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到哪里那不是黄土铺地,净水泼街?
偏偏遇到了一个蛮横霸道的老疯子,甭管时候碰到他,这老家伙就往死里整他,长此以往,他哪里能不失去冷静。
阮四郎轻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老头子疯了,他却没疯。
唐府的老管家说得好,阮家对唐家动手在先,既然想压唐家一头,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阮家是顶级世家,唐家也是顶级世家,偏偏有人就不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
倘若唐家真像外面说的那样完全颓败了,成了二流,三流的世家,还需要其他的家族去压他们?皇族早就出手将唐家顶级世家的爵位给废了。
当朝陛下,金銮殿上,多几个不用下跪的人,心中不添堵么?
那些想着一飞冲天,指望取唐家而代之的家族,真的掂量好了自家的实力么?
顶级世家不是压了唐家就可以的,那得金銮殿上的那位开口才行,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甚至包括自己家里号称权谋天下第一的老头子。
阮四郎扶着老头子座下,扭头看向唐老疯子,微微一笑道:“唐伯父,多年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儿女婚事,唐伯父既然开了口,我们阮家哪里敢有异议?
只是婉儿这孩子乃陛下赐名,宫里的意思是十三太子刚刚册封,业已到了婚配之年,陛下心中对婉儿颇为中意,所以此事要议。只怕需要给陛下递折子上去。咱们都是南周的臣子,君臣之道可万万不能忘记。”
首座之上,十三太子董彦倏然一惊。眼睛盯着唐雨,心想:“好个唐雨。狗胆子真大,竟然想跟本王争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太子妃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但是经过阮四郎这么一说,他大抵也听过一些宫里的传言,敢情父皇想和阮氏联姻。
凉亭之中的气氛一下变得怪异,董彦盯着唐雨,唐雨却咧嘴冲着他一笑。脸上露出无辜之色。
唐老疯子灌下一大口酒,恻恻一笑,道:“那敢情还是你老子耍我唐家,这老不死刚才不是说要杀我么?他杀不了我,就不知道你小子这些年窝在山上求仙问道,琢磨出了什么玩意儿。
来,来,酒足饭饱,你我活动一下筋骨。”
唐老疯子站起身来,眼神如电。盯着阮四郎。
阮四郎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再没有先前洒脱潇洒之态,眼看南周最强的两大高手一战不可避免。
天空之中。一个如公鸭一般的声音响起:“四郎,唐兄,在光天化日之下,非得要行惊世骇俗之举么?要不咱家给你们一个公道?”
一名白发太监手握拂尘,凌空踏步而来,瞬间站在了院子中央。
十三太子脱口道:“花公公?”
场上所有人脸色一变,今天倒好,本朝三大高手全部聚齐,同时出现在唐家。
这样的场景至少有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自二十年那一件事情之后。老疯子疯了,花公公身居宫中极少现身。阮四郎则是尊崇道家,天天在后山求道炼丹。江湖上基本失去了他的踪迹。
宴席进行不下去了,老管家吩咐将宴席全部撤去,其他人全部散开。
九品巅峰的对话,轮不到其他人插嘴,就算是权势滔天的阮老匹夫,此时也只有在一旁被冷落。
老疯子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目光看向花公公,道:“老花,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却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看来,是金銮殿上的陛下有话跟老疯子说了。
你说吧,如果说得好,我就饶了你,也放了阮老匹夫。
如果说得不好,我的心情也就不好,说不得就得打了一顿,然后将阮老匹夫留下陪老夫疯几天,哈哈……”
他哈哈大笑,盯着阮四郎,道:“老四,你是晚辈,就算真要打你的屁股,老夫也不会伤你,以后对我家三儿好一些,老疯子脑袋不清醒,心情不好犯了病,金銮殿上不敢去,阮家那几个小门小户去说不定要走几遭。
年轻的不屑杀,老东西却是看着都动气,老匹夫死了,你就算想报仇,只怕也得等我蹬腿升天的那一天才有机会,所以啊。多劝劝家里的人,别动不动就学你那死鬼老爹,分明是吓屁滚尿流了,还硬要打肿脸充胖子。”
阮四郎脸色一变,外面的阮老匹夫更是脸成猪肝色,阮远山连忙一手拉住他,可不能让老头子再失去理智了。
花公公桀桀怪笑,手一扬,手中一面圣旨打开,道:
“阮家听旨……”
“阮家之女婉儿,幼年乃朕赐名,喜闻阮家动嫁女之念,朕之意,唐家三子唐雨,品性端正,性情温纯,样貌堂堂,乃为良配,望阮卿太师慎酌之……”
在场阮家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阮四郎,简直被这份圣旨给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
前几天不是说陛下有意为十三太子董彦择太子妃么?
怎么今日竟然给婉儿指婚唐雨?
他眼睛扫向阮老头子,阮老匹夫被他更加震惊,脸色变得苍白。
他是身居朝堂之人,自然从其中能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陛下赐婚,让阮唐两家联姻,乍一看似乎对臣子无猜忌之心,可是仔细品味,这分明是在拉拢唐家。
唐老疯子心中怎么想的,陛下就怎么指婚,两人一唱一和,如同演双簧一样,这等骇人的默契,他心中岂能不惊?
阮唐两家联姻,那也成不了联盟,因为他阮老匹夫和唐老疯子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回头这件事传出去,阮家对唐家前倨后恭,一女许二夫的事情落下的结局竟然是赔上了阮家最重要的掌上明珠,他阮老匹夫玩弄一辈子权谋,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关键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反击。
唐老疯子压迫在前,皇室花公公传旨在后,他就算得了失心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不好听的话。
先前他暴露敢骂唐老疯子,那不过最惨丢一条老命而已,如果此时他反抗,只怕丢了老命事小,他最引以为豪的阮氏家族和后人,怕是难以保住了。
阮家只有一个四郎。
南周却有三个九品巅峰,说一千,道一万,权谋手段,阴谋诡计,那都只是小道。
最终决定一个家族实力和根基的还是修为和实力。
……
烟雨楼的事情上京城发酵,所有人都在幻想着唐家和阮家之间的碰撞和角逐。
很快新的消息让上京城更加的震动了。
唐家唐蔺给阮家下聘礼了,阮家大房那边,号称上京第一女学子的阮婉儿定亲了,和他定亲的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刚刚在烟雨楼横扫战家,王家阮家面子的唐雨唐先觉。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消息更让人震动?
在三天之前,所有人都还在说阮王两家联手,打压唐家,唐家只怕难以支撑。
三天之前,大家唐雨还不住的摇头,感叹唐家出了一个好苗子,却偏偏惹了阮家红眼,阮家一女许二夫,唐雨和王家王逍遥比,那实在差了不止半筹。
可是三天之后的今天,唐雨不娶阮家二房的丫头了,反倒将阮家的心头肉给娶到唐家去,这是什么世道?
这是阮家和唐家要开战的节奏么?
别说是一般的普通人家看不懂,就连上京的权贵豪门门也都发懵。
都等着看唐家笑话呢,指望着逮着了好机会,跟在阮家后面踩唐家几脚,顺带着和阮家攀上关系,为家族谋个有希望的未来。
现在唐家的笑话没看到,阮家却出了笑话了,让他们在阮家身上踹几脚,慑于阮家这么多年的积威,他们却是万万不敢的。
苦的还是在朝堂之上唯阮老爷子马首是瞻的那帮大臣。
乍闻此时,一个个六神无主,束手无策,都不知道阮家和唐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偏偏是阮老爷子一连几天都称病不上朝,在家一躲就是近半个月。
大臣们登阮家之门拜访,却竟然也见不到老头子人。
倒是现在唐蔺成了朝堂之上众人聚焦的对象,一个三品侍郎,在朝堂之上并不怎么惹眼。
更何况唐蔺最是低调,平日进出都孤身一人,身上丝毫没有顶级世家公子爷的派头。
以前大家都忽视他,没有感觉唐蔺这个从唐家顶级世家出来的侍郎和众人有什么不同。
但是现在,所有人对顶级世家这四个字的理解似乎更深刻了,也就王家那帮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攀上了阮家真就能一步登天,竟然去招惹唐家。
现在看看?
唐家还是体面的顶级世家,他王家在京城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安排的一点根基,俨然已经处在了风雨飘摇的状态。
太子太傅王之亮最近也没怎么上朝了,十三太子冒了出来,王之亮这个二太子的座师地位变得很尴尬,此时此刻,他只怕认为在太子府陪太子读书治学更能乐得清静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阮家有女名婉儿!
上京城几年逢百家进京之年,很多人早对今年天下势力的纷争有了不少的期待。
可是谁也没料到,还在年头,上京城就闹出了一场阮唐之争的风波。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如日中天的阮家在这一场纷争之中赫然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阮家的掌上明珠阮婉儿,那可是阮家的宝,去年还传出阮家要将阮婉儿招赘在家,这个消息传出去,可引起了不少轰动。
很多年轻才俊都打探消息跃跃欲试,其中不乏有很多都是出身于百家的豪门之中。
能够入赘阮家,抱得美人归事小,关键是靠上阮家这一座靠山,那还能不一辈子荣华富贵?
王家这些年也算是人才辈出,可王逍遥却也没敢打阮婉儿的主意。
现在倒好,阮家要将阮婉儿嫁了,而且要嫁给唐家唐岚的儿子唐雨,一时间唐雨一跃而成为了上京城的风云人物,风头直逼刚刚被册封的十三太子董彦。
在上京这样的地方要成为风云人物并不容易,唐雨以前虽然偶露锋芒,但是名没有引起真正豪门贵人的注意。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一来是其修为成就法身,法身对年轻一辈来说是一个分水岭,成就了法身,便算是高手。
二来是在烟雨楼强劲的横扫战家,王家,阮家的面子,挑起了阮唐之争,最后不仅没吃亏,反倒把上京城最耀眼的一颗明珠收为了己有。
这样的年轻人,还有哪一家敢等闲视之?
以前大家提到唐雨,总是觉得这小子出身不行,当年唐岚在南周惹了众怒。摊上这么一个老爹,唐雨在百家之中只怕难以翻身。
但现在大家却觉得唐雨真就是唐岚的儿子,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当年唐岚在上京城风头一时无两。现在唐雨有要走父亲的后路,这劲头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唐雨自烟雨楼之中。便再也没有在上京城露什么面,有些人慕名想进唐府拜访他。
亦或是有人想登唐府之门挑战他,可是奈何唐府还住着以为新晋太子爷,各家都不得不约束自家的后辈,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今年还有百家进京,到时候唐雨惹了这么多事,百家进京之时,只怕日子不会太好过。
但不管大家怎么想。在新出炉的隐杀楼抵报之上,天下进士榜上唐雨轻松的就杀进了前五十名。
最新一期排名,唐雨排在第四十五位,抵报之上关于唐雨的介绍很清楚:
“唐雨,修为入神四品,法身。战绩:沧州城杀死万俟家小少主万俟君,和万俟安交手不败。随州潜入陶家,杀死陶潜侍妾成功遁走。元家大战元家后辈七人,全身而退。
烟雨楼先战元青,后灭战胜。强横摘王家在烟雨楼的灯笼,和‘病书生’阮惊鸿对战一招不败……”
而这其中,和“病书生”对战一招不败是他冲进榜单前五十最有力的战绩。
因为病书生阮惊鸿在青州曾经一招击败天下进士榜第五十位的覃进。唐雨能够走过他一招,自然有前五十的资格。
当然,至于唐雨的战力究竟如何,隐杀楼抵报上也明确说明,可能存在低估。
因为毕竟唐雨和病书生阮惊鸿三招之约没有打完,如果能挡住阮惊鸿三招,可以轻松的排在前二十。
高手之战,胜负在一线之间,别小看顶级高手的三招。三招往往相当于榜眼最强战力的百分之六十以上了,有些法术。三招就能决定胜负。
进入天下进士榜前五十名,唐雨也算是百家年轻一辈真正的高手了。而且在唐家之中也超越了大哥唐生明,成为了唐家三代的第一人。
在上京城之中,除了阮惊鸿,陈谋的儿子陈飞云,最低调的阚家后辈阚小流之外,他可以排在第四位了。
当然,这个排名不算皇族董氏中的高手。
皇族高高在上,后辈最神秘,他们就算行走江湖,也是隐匿身份,谁也不知道皇族后辈中有多少高手,就好像谁也不知道皇家的几个太子修为有多高一样。
皇家的太子除了三太子董明月之外,大太子董永,二太子董千林,都是法身高手。
江湖上还有传言,董千林极有可能是天下进士榜前十的高手。
现在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十三太子董彦,据说董彦住在唐家和唐雨日日交手,唐府周边很多人都见过两人可怕的战力,说不定董彦和唐雨的修为也不相上下。
但是不管怎么说,唐雨在上京城年轻人中已经算是一号人物了。
只是他这好人物能够坚挺多久,是和父亲一样昙花一现,还是能够一直成为唐家的中流砥柱,从而保唐家不衰,这恐怕还得通过今年的百家进京才能见分晓。
……
阮府。
北山祠堂,阮老爷子最近称病在家,迷上了在祠堂旁边的佛殿诵经念佛。
天下百家,佛为其一,阮四郎成就元境之后对道家感兴趣,阮老爷子却迷上了佛家。
老管家亲自送上了斋饭,阮老爷子手上握着佛珠,淡淡的道:“老不死,最近上京城很热闹吧!阮太师称病不上朝,唐家小儿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说说,大家都议论些什么呢?”
老管家淡淡一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以前见阮老爷子整天不说话,就低头念佛,心中就很担心。
担心老爷子年纪大了,因为这次的事情想不开,从此一蹶不振,那阮家就顶梁柱塌了,只怕要元气大伤。
现在看老爷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不由得感叹老爷就是老爷,不愧是高居一等公的老太师,南周朝廷的栋梁。
阮家开枝散叶这般兴旺,只要老爷子不倒,阮家就不可能衰落。
一时的胜负算不得什么,这一次唐家是沾了董氏的光,要不是皇族突然冒出来,唐家会像今天这般得意?
“老爷,上京城的豪门贵人都等着老爷子说话呢!老爷子不开口,有几个不长眼的敢乱嚼舌根子?就那唐府,朝中也就唐蔺是个侍郎,门庭冷落,纵然一时得意,只怕也惹不到什么攀龙附凤之辈。”
阮老爷子嘿一声,道:“丫头还好吧!”
阮老爷子口中的丫头只有一个人,就是阮婉儿。
阮府谁不知道老爷子最疼的就是婉儿,阮惊鸿都比不得婉儿受宠。
阮家大房,大老爷在几个老爷中修为最是不济,可是却偏偏生了一个好女儿,所以大房依旧是阮家最兴旺的一支,二房,三房都比不上。
府上人人都说大老爷福分高,可是谁料到婉儿这孩子,竟然没招得贵婿,每嫁入朝堂,反倒被唐家的唐小三白白抢去了。
这些日子府上的丫鬟仆从,又有几个不唏嘘感叹的?
“婉儿小姐精神很好,说待在家里闷,闹着要出去呢!大老爷都拦不住。”老管家道。
“这孩子……”阮老太师站起身来,道:“走吧,随我去看看丫头去!”
阮婉儿并没有住在大房,而是专门有一个院落,闺房隔着老太师的宅院很近,老太师每日都要亲自教导婉儿小姐治学修行,自然是越近越方便。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院子里秋千之上咯咯的笑声。
一众丫鬟仆从吓得尖叫。
“婉儿小姐,快下来,别吓坏了奴婢们了……”
阮老太师进院子一看,丫头将站在秋千上绕大圈子,一绕一个圆,玩得是不亦乐乎。
入神级高手,玩这等游戏自然不会有受伤之虞,可是看着这惊险的场景,一想到这娇滴滴的女孩儿如果真摔了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虽然知道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是老太师还是忍不住道:“婉儿,可别闹得太疯了。”
众多仆从丫鬟一见老爷子到了,齐齐叩头行礼。
秋千上的女孩儿咯咯的笑,道:“爷爷,我这一门法术如何?我命名为天地无用,一个大圈便是从天到地,然后从地到天,上天入地任我遨游呢!”
“好,好!婉儿志向远大,有鸿鹄之志。”
老太师淡淡的笑道,心情似乎开朗了很多。
女孩儿又道:“爷爷,最近家里人都说那唐家唐三少爷,说是陛下给婉儿指婚了。小时候我老听惊鸿哥说唐家唐岚老爷的事情,这唐雨是唐岚的儿子,是不是也像唐岚一样那般威猛无敌?如果真是那样,婉儿却心中喜欢得紧呢!”
阮老太师怔怔呆立当场,连一旁的老管家脸色都大变。
姑奶奶哟,全家人都说唐家唐雨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唯独姑奶奶自己却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前几天不是说要闹着出去了,敢情不是因为心中觉得委屈,要出去散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老爷子半个月都在吃斋念佛,心中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么?
老爷子怔怔良久,阴沉着脸道:“老东西,让惊鸿跪祠堂去,跪三天三夜。”
“啊……”
秋千上的女孩惊呼声,一下从秋千上跌落下来,身子稳稳的站在地上,道:“爷爷,惊鸿哥怎么了?又犯错了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巅峰风景!
阮惊鸿跪在祠堂,面对的是阮家的列祖列宗。
阮老爷子心中那个窝火啊。
他和唐老疯子是一辈子敌人,到了第三代,竟然要和唐家结成儿女亲家。
这也罢了,这个儿女亲家自己觉得心里堵得慌,可偏偏丫头却还觉得十分欣喜,阮惊鸿竟然还说总比嫁到宫里做太子妃好。
婉儿那丫头啊,最是和阮惊鸿走得近,唐岚一个南周叛逆之徒,到了阮惊鸿嘴里成了仗剑行千里,潇洒闯百家的人中之龙。他阮老匹夫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其他孙子辈身上,他早就行家法伺候,遇到了旁支子弟,更说不定要乱棍打死。
可偏偏这两个人正是他最疼的孙子,婉儿就不用说了,那就是他心头肉。
这丫头从小到大,学问和修行都是他亲自指点的,阮惊鸿现在是天下进士榜上的榜眼,离元境只有一线之差。
如果不是追求完美突破,他早就元境强者。
阮家年轻一辈最大的希望就在阮惊鸿身上,这样的后辈,他能不重视?
“惊鸿,你知错了吗?”阮老爷子冷冷的道。
阮惊鸿低头咳嗽,脸色苍白,道:“爷爷,惊鸿不知错在何处,还请爷爷明示。”
“哼!烟雨楼你分明可以杀死唐雨,为什么要留手?以你的修为,一招还胜不了他?你故意放他一马,是在念及当年唐岚对你的所谓恩德,你以为我不知道?”
阮惊鸿微微皱眉,摇摇头道:“爷爷,此事绝无可能。唐雨的战力很强,一如当年的唐岚一般。不瞒爷爷,最近我闭关苦思,甚至想去修家族禁忌典籍《连山》经典。皇族出了《春秋》,唐雨不知修炼何种法术诀。竟然和春秋不相上下。
在外面的百家之中,陶家陶潜,王家王逍遥,这两人的法术诀都极其古怪,很可能是连上三情三欲的法术,倘若阮家没有顶尖的法术诀出现,只怕将来孙儿难于他们争锋。”
阮老太师一愣,脑海中想起在唐家唐雨和董彦的一战。他对这两人的战力也大致有所判断。
阮惊鸿虽然强,但是要一招胜唐雨,可能性的确微乎其微。
刚才他诘难阮惊鸿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阮惊鸿这么一说,他反而无话可说的。
阮惊鸿人称“病书生”,极善谋略,在所有的后人中,阮惊鸿是最向老爷子的,这一点连阮老匹夫自己也认同。
是啊,居安思危。百家新一代人才辈出,向来顶级法诀都是同时出现。
《春秋》《连山》《战国》,一旦出现。便是纷争不休的局面,要不然,这三门法术诀一门都不会出现。
有道是春秋是君,连山是臣,战国是贼。
这句话的意思大致是春秋只有一门法术,其传承往往只属于一家。
而连山却有三情三欲,一共其实是六门传承,陶家的连山是一门传承,王家的连山也是一门传承。同属连山,相互之间并不冲突。君只有一个,臣子有很多。所以说《连山》是臣。
战国法术诀最是诡异,因为任何法术诀,都有传承一说。
法术诀的传承是有序的,比如连山传承,以前是丁家的传承,陶家灭丁家得了这一门传承已经有两百多年。
王家的连山则是祖上传下,一代代往下传,可以说其传承可以往上追溯,可以寻根溯源。
唯有战国则无缘可追溯,天下谁也不知道《战国》什么时候出现,反正百家之中,从来没有一家真正得到过这一门传承。
就算是有人修炼了这一门传承,竟然也无法传诸后世。
所以《战国》是贼,传承无序,来历诡异,谁也不知道这一门法术诀会在什么时候冒出来。
阮老爷子在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轻轻叹一口气,道:“照你说来,你是一丁点儿错也没有?”
阮惊鸿道:“爷爷,要说对错,难以一言蔽之。唐岚是南周人眼中的叛逆,可对我来说,他却是我心中唯一的强者。当年阮家,我生而有病,连进入祠堂资格都没有。
我常年住在外围旁支,每天跟养母靠卖菜为生。
都说我活不了太久,任我自生自灭,可惜,终究是我命不该绝,有幸认识了唐岚。
唐岚虽然是我的长辈,但年龄也不过比我长十岁而已。我的第一门法术,就是唐岚教我的,而且他传给我好几门法术诀,让我有机会能够进入入虚之境。倘若不是他,我能够成为现在的天下榜眼?”
“唐岚此人,我最是了解,其行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而我行事,也不过如此而已,既无愧无心,便自然无愧于阮家,也无愧于列祖列宗!”
阮惊鸿淡淡的道,他的身子很弱,但是目光坚毅,却没有丝毫退缩。
在阮家公子之中,他算是个异类。
阮家大房,他的父亲在众多兄弟中资质最差,当年一度受冷落。
而他从小生下来便天生肺痨,直接被驱逐出去,连待在主宅的资格都没有。
从小历经冷暖,心性自然不同。
现在所有阮家人都说阮家大房福分高,阮家大房也是最兴旺的一房,可谁有知道这些兴旺,是他阮惊鸿靠着真刀实枪的在外面闯荡,博得榜眼之名才争到的?
阮家的骄傲是阮四郎,也是他的四叔。
可是在阮惊鸿心中,纵然是四叔也不如唐岚多矣。
唐岚当年不过法身,便能和四叔大战不败,如果唐岚还活着,当今天下顶尖强者绝对有他一个位置。
唐岚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行为做事,不问天,不问地,无需顾忌世俗,但求无愧于心。
阮惊鸿做不到哪一点,但是要让他非得顺着家里老爷子的心思,将唐岚说成是叛逆,将唐岚说得不值一提,他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我看你还是没有跪明白!”阮老爷子勃然道。
至少有二十年,阮家已经没有人敢如此忤逆他的意思了,他简直是动了肝火。
烧香拜佛这么多天,心情刚刚好一些,硬是被阮惊鸿这头犟驴给撩拨得又要生气了。
阮惊鸿不语,阮老头拂袖出门。
恰好祠堂门口老管家恭候着,阮老匹夫冷哼一声道:“老东西,有什么事儿?”
老管家道:“唐家和阮家联姻既成事实,陛下钦赐指婚,大婚之前,断然要考虑皇族体面。唐雨目前只是白身,陛下不日定会有旨意下来。老爷是否先上折子,给姑爷一个位子,那样……”
阮老匹夫双眼一瞪,差点气晕过去。
刚刚在阮惊鸿哪里碰了钉子,现在老东西一提又是唐雨的事情,真是走到哪里都绕不开唐家人。
不过他毕竟是当朝太师,老管家这个提议老持沉着,着实是金玉良言。
外面嚼舌根子的已经够多了,这一门婚事聘礼都下了,还有皇上的金口玉言,断然没有反悔的可能。
这个时候堂堂阮家如果表现出一副被逼嫁女的姿态,那满朝文武如何看阮家?阮家的面子还要不要?
一念及此,他冷冷哼了一声,道:“你给我拟折子,举荐唐雨做大理寺少卿,明天老夫上朝!”
老管家一愣,道:“老爷,折子我倒是拟好了,不过折子上我却写了鸿胪寺少卿……”
阮老匹夫神色一僵,怔怔半晌没有说话。
鸿胪寺是负责外交的机构,当年唐岚便是从鸿胪寺出了南周去了北周。
在北周娶了苏家之女,没有再返回南周。
现在老东西让唐雨又进鸿胪寺,这是要提醒南周百家唐雨的身份么?
百家也许不用提醒,因为阮家无需看其他家的脸色,唯有皇族却是阮家最大的敌人。
皇族支持唐家,难道就记不住当年的事情么?
当年唐岚在鸿胪寺叛国,亲王征战将其驱逐,回京之后暴毙而亡,皇族这么快就健忘了?
阮老匹夫沉吟了很久,他背负双手一路踱步返回,到了自家院子外面,他才淡淡的道:“还是大理寺吧!唐雨走唐岚的路,要苦婉儿一辈子,却也非我所愿。”
“人老了,总是想得最多的是后人,是传承。心中纵有怨恨,却也是恨那唐老疯子太张狂。唐岚当年行事,也并未伤及南周一人,只是当年唐家过于强大,皇族借题发挥,杀老疯子威风罢了。
只是威风没杀到,反倒自己折损了一个亲王,金銮殿上的那位也吓得是屁滚尿流,连夜让我入宫密谈。
那一夜,我不跪他,他反跪我。
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金銮殿还是那座大殿,君臣之心却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现在的阮家和当年的唐家何其相似?”
说到此处,他狠狠的一跺脚,道:“这就是我不忿唐老疯子之处,我处处比他强,可处处都被他压。他可以一怒杀亲王,四郎如果和唐岚一样遭遇了不测,我一怒能杀谁?
就算手握天下权,却也看不到巅峰才能看到的风景,纵然是个疯子,可是能一览众山小,那也比前者强太多了。此生我无望,只希望我自己成了列祖列宗,能保佑我后人能勇攀巅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行我素!
成为了上京风云人物,杀入天下进士榜前五十的唐雨并没有特别欣喜的感觉。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修为又遇到瓶颈了。
每天和董彦大战,似乎已经无法刺激他最强的斗志。
虽然看上去,两人每一次斗得都不相上下,但其实唐雨需要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少了。
金碧辉煌中“天地熔炉”这一招唐雨已经修炼的愈发纯熟,泰山鼎在他的手中能发挥出的威力也愈发巨大。
只可惜对付董彦,无需用泰山鼎,一支金笔化龙便足矣。
不知不觉,唐雨回上京已经大半年了,所谓静极思动,他心中便生出了外出游历的念头。
上一次去随州和沧州,这一次可以去青州和望州。
沧州和随州两地,并不是修行强者云集之地。
真正修行者云集的地方是青州和江州,其中江州更是传奇世家之州,高手众多。
元三号称为了稳固自己的探花之名,独闯江州,号称败尽江州高手,以此震动九州,这也从某一个方面说明,要想成为高手,江州不能不去。
一想到江州,唐雨便想到了杨氏姐妹。
那个痴情无脑的姐姐,还有一肚子坏水的杨青。
“唐雨,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再想下一场你怎么对付我?甭想了,不管你用什么法术,也是打不赢我的,哈哈……”董彦傲然道,那副模样着实骄傲。
唐雨冷冷哼了一声,懒得和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十三太子斗嘴了。
皇族传承《春秋》的确厉害,董彦也的确是天才。
只可惜皇族弟子顾虑太多,根本没有历练的机会,永远都只是这种喂招式的斗法。又怎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我不准备陪你玩儿了!九州大好江山,上京太小,我要去游历!”
“烟花三月下江州。真是好时节,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心中有了决断,当即便准备出发。
路线就从青州开始走,越过青州到江州,来回一趟也不过半年时间。
半年回京,到时候恰好可以碰得上百家进京。
董彦眉头微微一皱,道:“你现在下江州?陛下刚刚指婚,很快就会有圣旨下来,到时候会给你一个官位。这关乎皇族的体面,你觉得这个时候你能出京?”
“嗯?真要下旨给我官位么?不过定亲而已,又不是成亲。而且那女人我也未曾见过,对这等指婚表示无感。当然,能够抢到一个本来可能成为十三太子妃的女人做老婆,我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蛮骄傲的,哈哈……”
董彦脸色一变,道:“唐雨,你……”
“别给我脸子看了,幸亏你即使提醒。要不然还真走不了了。”
唐雨身形一闪,长袖挥舞,撕裂虚空。瞬间身形消失无踪。
“在上京好好做你的乖太子吧,我去江州潇洒去了,哈哈……”
唐雨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犹豫,不受任何束缚,这等做派却是酷似现在唐家的老疯子。
董彦愣愣半晌没做声,他根本没想到唐雨竟然说走就走,一时心中的感觉极其复杂。
要知道他以前虽然是皇子,但是因为不得志。所以没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这么多年心中想的就是自己在修为上一定要突破,一定要成就法身。从而引起父皇的注意。
他一朝得志,被父皇册封为太子之一,身份地位立刻不同了。
上京的豪门贵族,想着法子都要来巴结他这个皇族新贵,可是冷静想想,自己这般固守成规,战战兢兢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穿了,这是一个修行的世界,一切都是修为为大。
就算是皇族,没有顶级高手坐镇,也迟早会被取而代之。
世俗的皇权,在修行世界被最大程度削弱了,他十三太子的尊贵靠什么得来的?还不是靠修为的突破?
这些天和唐雨斗,他越来越吃力了,唐雨的进步比他要快很多,他内心深处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现在唐雨不顾陛下的圣旨还没下,不顾家族给他定下的婚约,一句话说走就走,这便是一心追求修行的态度。
从这一点来说,他比自己又高了一筹。
董彦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小到大,他都是天才。
他的同龄人被他一个个轻松超过,远远甩在了身后,他是皇族最小的入虚少年,后来有是最小的入神修士。
现在成就了法身,依旧是同年龄最年轻的一人。
只可惜,他遇到了唐雨这个妖孽,他觉得自己如果再墨守成规,再像以前一样只知道去讨父皇开心,一心想做皇族的乖孩子,他可能真的要被抛远了。
一念及此,他一咬牙,道:“你能游历,我为什么不能?皇族中不乏有行走江湖的高手,自己那位阴翳狠辣的二哥,在江湖上就有名号。”
“你去江州,我也去江州,早听说江州风景如画,我还从未见过。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未离开过上京,的确是失败的人生……”
董彦撕裂虚空,身形隐匿,一路出了上京城,直奔青州方向而去。
唐家的少爷,皇族的十三太子就这么失踪了。
唐家的一众仆从急得是团团转,三天不见少爷不见,不见太子出现,他们能不急?
唐府唐蔺也急得团团转,连忙上折子给陛下。
皇宫禁卫军连夜满城寻找两人踪迹,一无所获。
三天之后,青州传来消息,有人在青州见过天下进士榜刚刚扬名的唐家三少爷唐雨。
此时大家才知道,唐雨竟然在这个时候出去游历了,真是想走就走,一点也不给皇族的面子啊。
……
皇宫冬暖阁,这是陛下平日最喜欢休息的地方。
早朝过后,约莫午时,在两位主事太监的引领下唐蔺到了冬暖阁。
作为三品侍郎,唐蔺单独面圣的机会并不多,而这一次面圣更是让他紧张莫名。
唐雨不顾圣旨在即,竟然跟谁都不打招呼,径直就去了青州。倘若只是这一点,那还不至于让陛下震怒。
要命的是十三太子也弄丢了,而且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现在十三太子的身份很敏感,一方面皇族对其十分重视,因为相传十三太子是春秋的法身,皇族传了几代人,终于出了一个能修炼顶级法术诀成就法身的高手,这简直就是国宝。
另外一个,十三太子刚刚被册封为太子,他前面还有三个太子。
在这个时候十三太子万一有什么不测,董氏非得和唐家拼命不可。
朝堂之上,世家之间,尔虞我诈,十三太子和唐氏扯上了关系,现在又和唐雨一同外出游历,鬼知道此时会有多少势力在暗中活动?
只怕这一行,他们凶多吉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那真就惨了。
冬暖阁,陛下董司空脸色果然很难看。
唐蔺一眼就看到董司空旁边站着的是花公公,他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草率前来面圣。
本来陛下指婚之后,唐家已然是大好的局面,唐蔺这些天上朝下朝,同僚们明显对他热情了很多,甚至有些外州的世家还在暗中活动,想着依靠唐家这座靠山呢。
唐蔺一时也意气风发,觉得唐家中兴的机会可能来了,唐家人丁不旺,但如果能和百家外州的世家多接触,拓宽财路,给后辈子弟夯实更好的基础。
过几十年,唐家慢慢开枝散叶,他日成就大有可为。
就像当年阮家一般,在三十多年前,阮家哪里有今日风光?
在朝堂之上几乎就被唐家压得抬不起头。
现在看阮家,金銮殿上一大半都是阮老太师的门生,阮老太师在大殿上咳一声,连陛下的声音都要小三分。
然而大喜大悲颠倒过于快了一些,唐蔺还来不及运作自己心中的计划,这个不受约束,不讲规矩的唐三少爷,就又闯祸了。
他一路碎步,走到陛下面前,道:“微臣唐蔺参加陛下,陛下,微臣罪该万死。唐府唐雨这小儿,不尊皇族礼仪倒也罢了,竟然将十三太子也一起带出了京城。他自己不要命,却给让陛下忧心,都怪微臣管教不严啊……”
作为顶级世家,唐家面圣不用跪,可是唐蔺为了把戏做真,这一次还真跪下了。
董司空脸色稍霁,冷哼一声道:“这两个小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唐雨固然少不更事,幼年又在大周厮混,不懂皇族礼仪。老十三可是我宫里长大的太子,竟然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还嫌南周朝堂不够乱么?还嫌南周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找不到搬弄是非的机会么?
真是岂有此理!”
“爱卿起来吧,这事不怪你,朕今日让你来就是咱们君臣两人想对策来的。说起来,老十三能跟你家小三投缘,这也是咱们两家老人的福气。当年我和你们家老爷子就情同手足嘛!
好的传承,我们要支持,但是人心百变,尤其是最近几年,有些和朕情同手足的兄弟,却是暗中要拆朕的台,毁朕的江山,这一点朕岂能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风云诡谲!
南周陛下董司空乃一代枭雄,他年轻的时候在皇族众皇子中并不算出众。
当年南周八大太子都没有他的位置。
但是他自幼游历天下,好结交百家后辈,为人豪爽仗义,在百家之中声誉极佳。
尤其是他和唐家唐老疯子和阮家阮老匹夫两人交好,这两人一人修为逆天,一人权谋智记无双。
先皇驾崩之后,册封二太子为皇上,董司空被封赏在青州。
在青州的领地上,董司空招兵买马,内用财帛结交大臣,外用势力网罗英才,二太子登基三年,他便举兵造反,大军从青州出发直攻上京。
上京权阀豪门纷纷倒戈,董司空杀入皇城,斩亲兄弟血洗后宫从而登基,至今已经六十年了。
南周的六十年,在董司空的励精图治之下,渐渐的才从百家分裂的阴影中走出来。
现在南周已经是名义上的正统,董司空功不可没。
这样一个靠造反成就帝位的皇帝,自然对臣子贵族的造反之心最是敏感。
当年唐家强大,后辈出了唐岚这样的人才,他便心中不安,才有了二十年前唐岚的案子。
时过境迁,唐家现在日益衰落了,阮家又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阮老匹夫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几乎和他这个陛下分庭抗衡,豪门贵族超过多半都倒向了阮家。
前些年董司空一直扶植陈家,可是陈家陈谋迟迟无法突破九品巅峰,在实力上和阮家没有对抗的资本,董司空感受到的威胁越来越大。
而在这个时候,唐家的老疯子和阮老匹夫闹别扭了。
二十年过去了,董司空是真觉得唐老疯子是真疯了。
可是就算真疯了。他依旧是九品巅峰,而且是让花公公和阮四郎都十分忌惮的九品巅峰。
董司空终于想到了唐家,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好兄弟。
只是唐老疯子他是见不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次尴尬之后,彼此就没有再见过面。
但是唐家还有唐蔺。董司空也不需要唐家真做些什么,因为阮老匹夫还没想过要鱼死网破,有时候态度比什么都重要。
唐家只需要一个态度,就能够震慑住阮老匹夫的勃勃野心,至于后面的博弈,董司空便有了徐徐图之的机会。
“唐爱卿,顶级世家自有顶级世家的体面,唐家是朕钦赐的顶级世家。唐家的兄弟。都是朕的子侄,唐兄的孙子,也是朕的孙子,我从不分彼此!哈哈……”
董司空哈哈一笑,亲自上前将唐蔺搀扶起来,立刻便赐座。
花公公亲自给唐蔺搬凳子,更是让唐蔺受宠若惊。
“唐卿,当年我和你父亲打天下的时候,以兄弟相称。今日你父子同朝为臣,并皆是朕的肱骨。在南周朝野算是一段佳话。最近户部成效卓著,作为侍郎,你勤勉清廉朕都看得清楚。
许大人年迈了。朕已经拟旨,准备晋升你为尚书,以后南周大管家就由你来担当了。”董司空和颜悦色的道。
唐蔺拱手道:“陛下,臣……”
“无需多说,这个决定朕已经定下了。你也不用多想,朕是个念旧的人,当年追随朕的世家兄弟,朕不会忘记。这一次让你们家小三子娶阮家的掌上明珠阮婉儿,朕就是希望当年咱们关系近的这几家。以后依旧能亲密无间,为我们的后辈做表率。做楷模。”
唐蔺心中暗暗叫苦。
他次来本是准备挨骂的,甚至挨罚都有可能。没想到陛下不仅没骂,反倒给自己升官。
侍郎到尚书,三品到二品,这一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品阶问题,而是尚书意味着唐蔺从此可以进入朝廷中枢,甚至在关键的方面,可以绕过宰相,直接禀报陛下。
而且在上折子方面,可以秘折专奏,算是名副其实的朝中大臣了。
照说唐蔺在侍郎位置上熬了十年了,进尚书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这些年唐家的现状,他根本没敢想过自己还能更进一步。
作为久居朝廷的要员,唐蔺自然能够洞悉其中的奥妙。
当即他便道:“陛下厚恩,我唐氏一门深为感动,臣无以为报,只愿能忠于陛下,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其中“忠于陛下”四个字他说得最为洪亮,作为中枢大臣,忠于陛下实际上就是掣肘宰相,以后在中枢中有了唐蔺这根搅屎棍,阮老匹夫还能那般为所欲为么?
陈家到是也出了一个尚书,不过这个尚书在位置上待了不到一年,便让阮老匹夫以贪腐罪弹劾。
董司空迫于无奈,只要免去陈公山的尚书之位,从此中枢六部的人,都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都是阮老匹夫的人。
现在唐蔺上位,阮老匹夫还敢用那一套对付唐蔺么?
唐家还是那个唐家,但是别忘记唐家府邸最后进还住着一个老疯子呢。
阮老匹夫敢指着鼻子骂陈公正乃二等奴才,他敢指着唐蔺骂一等奴才么?
董司空演戏到尾,场面话说得堂皇,唐蔺配合得体,表态直爽,双方各有所得,可以说君臣皆欢。
唐蔺又道:“陛下,关于我家先觉和十三太子之事,微臣实在是担心,在来见陛下之前,微臣私下里见了父亲。父亲听闻此消息,大为光火,骂先觉不孝,说去青州,江州这等美食之地,竟然瞒着他。
家父年龄大了,神志不清,为人子者又不能行忤逆之局。他这一闹,微臣只好任他老人家的意思,随他去了。想来他老人家也是寻孙儿去了,说起来,我们三兄弟,家父还是最疼三弟。
而孙子一辈,先觉排行也在第三,家父也是最疼他啊。”
董司空点点头,故作深沉的道:“可惜啊,天不假年,唐岚多好的天资,年纪轻轻便夭折。唐雨乃唐岚之子,其才不在父亲之下,将来也必然是能够成大器之人。
我真希望他能效当年唐兄之举,能够辅佐好老十三,两人能结下了一生的君臣……”
两人这话一说,气氛彻底轻松了。
先前董司空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现在既然唐老疯子动了,那些什么阴谋诡计,权谋诡诈那都不值一提了。
普天之下,除非隐杀楼最神秘的那一位亲自出马,否则谁能够在老疯子面前杀人?老十三既然和唐雨在一起,那绝对会无忧。”
君臣两人相谈甚欢,谈完刚好是午饭时辰。
董司空热情的安排唐蔺留饭,一顿饭两人吃得很尽兴。
董司空对唐蔺的表现很满意,而唐蔺今天得了意外之喜也很高兴。
现在唐家唐生明也是法身了,身上有了官衔,唯独唐生杭还没有着落,两人的资质,唐生杭本要好一些,可偏偏在随州得罪了元家,遭了重创,将来修行固然能成就元身,但要攀登巅峰只怕也无望。
唐蔺心中谋算,也就只希望将来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在朝中占据一个位置,然后借助家族蒸蒸日上的几位,两人都能成为元身。
修行九品,元身便算是强者。
唐家有再增加两名元身修士,实力大增,然后下一辈再开枝散叶,唐家的兴旺指日可待。
而在下一代上,唐家的希望还在唐雨和唐泉身上,尤其是唐雨,表现出了极其惊人的资质,一如当年三弟唐岚一般,很可能几年之后就能惊艳天下。
只是隐忧就在唐雨的性格比之唐岚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惹出的祸太大。
现在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到陛下的重新重视,他心中一块大石头也彻底放下了。
唐蔺入宫,满朝都在观望。
刚刚被册封的十三太子失踪了,唐家的唐雨失踪了,唐家和皇族刚刚构筑的脆弱联盟还能维系下去么?
这个时候的青州,唐雨和十三太子又是否正遭遇了什么?
阮老太师称病十几天,今天突然上朝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又有更多的深意?
还有,被十三太子抢尽了风头的三位太子,此时此刻是不是还能无动于衷?
朝堂纷争,瞬息万变,以阮家如此深厚的根基,最近尚且栽了跟头,更何况其他的二等、三等世家?
然而,很多人渴望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唐蔺从冬暖阁出来之后,花公公亲自传旨中书省,户部尚书许之敬告老,陛下圣谕,唐家唐蔺,忠厚纯孝,奉公克己,是为良才,朕特拜其接任许之敬,出任户部尚书,乃进中书省。
这一道圣旨,满朝皆惊。
好家伙,唐蔺去一趟东暖阁,竟然就捞得了一个尚书之位,陛下竟然没有问唐家唐雨亵渎皇族威仪,私自结交皇子之罪?
很多人心中就忍不住想了,唐雨和十三太子突然去了青州,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私自跑去的?而是唐家和皇族之间在进行新的某种程度上的合作?
毕竟以两人的身份,唐雨结怨众多,青州王家王逍遥第一个容不得他。
而十三太子更是敏感得很,只怕他的出现会招来无数人蠢蠢欲动。
陛下和老疯子莫非是要引蛇出洞,真的要对朝堂上某些势力动手了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青州第一战!
再说唐雨到了青州,心中便想着王家王逍遥。
王逍遥乃天下进士榜排名前十的高手,据说也是修炼了《连山》传承。
在随州唐雨和陶潜有过接触,深知这一门传承的可怕,以唐雨目前的实力,只怕很难在王逍遥的手下占得便宜。
毕竟王逍遥已经是入神六品,而唐雨不过四品而已。
相差两品的境界,对万法归宗的领悟不在一个层面上,法术的变化和威力哪里能够同日而语?
不过唐雨现在的选择很少,成为法身之后,在上京城他已经难以寻找对手,再说上京是天子脚下,唐家又是顶级世家,唐雨就算在上京挑战各家后辈,估计也难真正碰得到生死之斗。
以唐雨的经验,提高修为没有别的捷径,唯有人与人斗,唯有无数次历经生死,在生死之间,激发潜能,才是快速提升修为的办法。
现在唐雨的目标很清楚,就是要完全掌握“金碧辉煌”之天地熔炉之一招。
这一招威力极大,气势磅礴,号称是化天地为熔炉,以万物为刍狗。
巨鼎轰然震动,所有的法术要素,都在一炉之中,以唐雨目前掌握的风云雷电,道、法、儒、兵多种法术变化都融为一体,唐雨心中已然明白,金碧辉煌这一招,便是真正磨砺修行者完全参悟万法归宗的。
万法归宗修炼到极致,便是法身巅峰。
法身巅峰,慢慢可以滋生神通,到了元境之后,成为元身,便拥有很强的神通本领。
比如道家的变化神通。兵家的撒豆成兵,儒家的浩然正气,等等都是神通的体现。
而最后的九品巅峰。则是返璞归真,那样的境界玄之又玄。目前的唐雨难以领悟。
在青州,除了王家之外,还有好几家豪门贵族,其中汤家,韦家名气比较大。
这两家也颇有意思,汤家是阮老太师一脉的,韦家则是陈谋的老丈人之家,这两家都有不错的后辈。
唐雨进入青州之后。第一个到的城池便是青州蓉城,蓉城就是韦家的地盘,而他要挑战的对象便是所谓韦家三鹰。
韦家有法身高手,其中韦强是天下进士榜第三十六位的好手,号称飞鹰。而他的两个哥哥年龄都超过六十岁,当年也是天下进士榜的人物,现在在韦家也颇有地位,虽然成就元身可能有难度,但是也并未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到了蓉城,唐雨便第一次感觉到了所谓江南的繁华。这里气候温暖,万花竞放,人流如织。读书人明显比北方多,学风非常的盛。
唐雨换上了儒袍,行走在资水之畔,手中握一柄折扇,昂然而行。
资水之上,莺歌燕舞,无数画舫林立,江波滚滚之间,飘渺的歌声从远方传来。真是道不尽的绝美意境。
在众多画舫之中,有一艘画舫船身高大。有三层之高,画舫足有百米之长。上面的陈设奢华,影影倬倬之间,便能看到上面美女如云。
这就是韦家的画舫,这一艘画舫的主人恰是韦家韦强所有。
唐雨轻摇折扇,眼前的虚空瞬间裂开,下一刻他人已经登在画舫之上。
无形的力场在画舫周围辐射,唐雨的身形一现,立刻就被人发觉。
一股强大的飓风扑面而来,唐雨淡淡一笑,手中的折扇一指,却是万法归宗的技巧,施展出了兵家的卸力之术。
力场的中心像是投入了一枚石子一般,只是这枚石子很古怪,起先之掀起很小的波澜,很快波光粼粼便演化为惊涛骇浪,一声闷哼,画舫外面一名青袍老者脸色剧变,“哇!”一口吐出鲜血,身形暴露。
“阁下何人?为何敢闯韦氏画舫?”老者冷漠的道。
唐雨哈哈一笑,道:“你连我是何人都不知道,又怎么说我不敢来?”
老者一时气结,他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唐雨,他也是久居江湖之人,从唐雨的气势气度他便能感觉来人不凡,而且绝对不是青州人。
天下士子好游历,尤其是很多豪门贵族的后辈,都喜欢通过游历来增长见识,领悟万法归宗的奥妙。
唐雨应该也是游历的士子之一,只是力境修士敢直接闯韦家的画舫?
“何人登韦家的画舫?不速之客,不请自来,阁下当这里是自己家了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一名青袍青年傲然出现在老者后面。
唐雨背负双手,淡淡的道:“还是让韦强出来吧!尔等狐假虎威之徒,无需再出来卖弄韦家的修为了!”
“大胆!我乃韦青,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等修为!”
叫韦青的青年手一趟,漆黑的一团从空中罩向,直接向唐雨席卷过来。
唐雨淡淡一笑,手中的折扇往空中一抛,这柄扇子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灵器。
可是抛到空中,立刻化作一柄飞剑。
飞剑凌空斩下,将漆黑的浓墨从空中直接斩开,径直斩到对手的面门之前。
不得不说,百家之中以兵家的飞剑法术最为直接,最为简单。
尤其是以强对弱,一招飞剑出手,直接给对手形成碾压之势。
韦青脸色大变,身形旋即后退,唐雨的飞剑当头斩落,他被逼无奈只好从空中坠落,而离开了画舫,下面便是滔滔的江水。
他的身体只能落江,掉入江水之中,唐雨的法术一收,便不再行杀戮之举。
很显然,他的目的就是要将这小子打落水中,杀一杀他的气焰。
照说这韦青也是三品修为,修为算是不俗,有望进入天下进士榜,只是他遇上了唐雨这等天下进士榜前五十的人物,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韦青少爷落水,这一下画舫的莺歌燕舞才完全停住。
画舫上的主人宾客齐齐走出来,为首乃一中年儒生,头戴方巾,满脸通红,眼眶四周深深的黑眼圈,一看都是沉溺酒色过度之模样。
他眉头微皱,目光牢牢锁定唐雨,道:“阁下何人?为何要挑衅我韦家?”
唐雨轻轻叹一口气,道:“挑衅算不上,只是偶到蓉城,听到了韦强之名,今日前来便想见一见这位天下进士榜第三十六的人物。却不料韦家的人这么难见,我料定可能是小鬼难缠,所以才出手教训一下这些小鬼,也让他们以后能多长一点眼睛。”
中年儒生脸色一沉,上下打量唐雨,慢慢拱手道:“鄙人韦琴,乃韦强大哥,三弟今日不在,我便向阁下讨教一二吧!不过阁下总得先报个名号吧!”
“哈哈!”唐雨哈哈大笑,道:“好,韦氏三鹰之首也不错,只可惜你长期沉湎酒色,只怕修为大打折扣了,行吧,没有见到你弟弟,便先拿你舒活一下筋骨吧!
鄙人上京唐家唐雨!”
“唐雨?”
整个画舫之上,无数人倒吸一口冷气。
倒不是唐雨有多厉害,而是唐雨最近在上京的那些事迹,现在已经传遍了青州。
好家伙,敢摘王家在上京城烟雨楼的灯笼,逼得王家的高手不敢动手,这在青州人眼中,简直就是狂妄之极。
青州出了一个狂人名叫王逍遥,上京城竟然出了一个更狂的家伙,直接挑战王逍遥的威严,马上就是百家进京,如果此人不是出自唐家,估计很多人都认为这家伙是脑袋抽风了。
在青州之万里江山,元身之下就是王逍遥的天下,王家的这个风流太岁所到之地,其他各家法身都得退让,回避。
要不然女的被王逍遥碰上,那说不得被这风流太岁要大占便宜,而男的被他碰上,那必然也是要被教训一翻。
青州的法身高手,就没有一个不怵王逍遥的。
现在上京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公然挑战王逍遥的威风,而且这家伙竟然还敢在百家进京之前就大摇大摆的进入青州,这究竟是打王逍遥的脸,还是在打青州豪门权阀的脸?
韦琴的神色变得精彩之极,他恻恻笑道:“唐少爷,青州可不是个好地方,你听我一句奉劝,最好是迅速离开,免惹是非。如果你还真以为唐家顶级世家这个身份算是依仗的话,那青州人很快就让你明白,所谓上京顶级世家,在我青州就算是个屁!”
“哈哈……”
画舫之上,很多人都笑起来。
显然众人对唐雨都充满了敌意。
虽然大家都对王逍遥不满,但是王逍遥毕竟是青州人,一个青州人被外人扫了面子,自然大家都想着本乡本土的修行者。
再说了,今天唐雨也的确太嚣张了,一上来就扫韦家的面子,此时大家不笑他还能笑谁?
唐雨淡淡的道:“说得好,顶级世家就是个屁,而韦家这种三等世家,那根本连个屁都不是,在我面前,就不要逞口舌之利了,还是让我看看你手底下就究竟有多少修为吧!”
韦琴脸色阴沉,身形一闪出现在空中,他冷冷的盯着唐雨,手中的灵墨化作一张巨网向唐雨罩过来。
唐雨凌空而上,双袖甩动,泰山大鼎在空中浮现。
大鼎在空中翻滚,就一招“天地熔炉”。(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资水之战!
唐雨这一次游历的目的就是磨砺“天地熔炉”这一招,所以面对韦琴,他自然便施展这一招。
韦琴好成是韦氏三鹰之一,而且是韦强的大哥,成就法身多年,其修为断然也不会让唐雨失望吧。
韦氏是很少用灵墨为灵器的家族,其法术诀名叫“天罗诀”。灵墨如苍穹一般从天而降,网罗一切敌人,这便是天罗诀的精髓。
本来漆黑的天空变得更黑,韦琴也知道遭遇了强手,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唐雨最近风头出尽,在天下进士榜上一路飙升,已经杀入到了前五十。
任何排名前五十的高手,其法身修为都极其强大。
韦琴在六十岁之前并未能进入前五十名,但是这些年他修为一直在精进,现在离入神六品也不过一线之差而已。
其灵墨在天空之中铺开,天罗地网向唐雨罩过去。
而此时,天空之中浮现出一尊古朴的巨鼎。
巨鼎之上光华闪烁,金光四射。
“轰隆隆,轰隆隆!”
大鼎翻滚,强大的力场如滔滔的洪水一般泄落,轰隆隆,天空之中电闪雷鸣,风起云涌。
苍天为之色变,大地为之战栗,天地熔炉的威压辐射四方,所有人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栗感。
化天地为熔炉,以万物为刍狗,这便是这一找法诀碾压万物的霸气。
大鼎成碾压之势狠狠的砸在灵墨之上,水桶粗的闪电,撕裂虚空,巨雷如苍天的怒吼,虚空如画卷一般被撕裂。
黑色的天罗地网被狂暴的力场搅乱,灵墨构筑的气场瞬间被碾压。化为虚无。
力场交感之中,闪电更急,惊雷更响。
金色的大鼎化作一座山。巍峨的山直插苍穹,这便是万法归宗。法器不拘于一种形态,对敌之时,心念转动,灵器便自然变化。
大鼎化山,大山镇下去,江面之上掀起数丈高的惊涛骇浪,周围的画舫如狂风中的落叶,一浪打过来。直接倾覆。
大江两岸,围观的人群被汹涌的巨浪所吞噬,一个个哭爹喊娘,整个蓉城瞬间大乱。
韦琴法术被破,脸上露出惊骇欲绝之色,他慌忙撕裂虚空欲要逃走。
然而巨大的一座山镇下来,虚空直接被封锁,强大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
“饶命,饶命,我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性命攸关,韦琴哪里还有刚才的气焰,吓得是屁滚尿流。只差低头求饶。
唐雨微微皱眉,心中很是不爽,就如同一个游戏,刚刚玩得兴致勃勃的时候,突然中断,玩不了了,那种感觉真是不爽之极。
“天地熔炉啊,不过才一个变化而已,还有很多变化没有施展呢!”
“哎……”
唐雨轻轻摇头。将灵器收了。
这一次来青州是来历练的,可不是来杀人的。蓉城韦家之中元级高手有好几位,真要闹出了人命。只怕要惹上麻烦。
韦琴的修为比想象的弱了很多,韦氏三鹰,也就只有韦强最厉害,就不知这家伙能够让自己的天地熔炉发挥到什么样的境地。
收了法术,资水之上已经一片狼藉。
韦琴浑身都是水,活像个落汤鸡一般,韦氏的画舫足够大,刚刚巨大的波浪并没有将其掀翻。
一众人七手八脚的扶着韦琴,眼睛却看向虚空之上。
唐雨冷冷的道:“明天我还在蓉城,希望明天我能等到韦强!韦氏三鹰,看来名不副实,至少另外两个不堪一击!”
韦琴脸色变得很难看,可是败军之将,哪里还敢放狠话?
想想这周围,如此多的蓉城修士看到他狼狈的一幕,他这个韦氏大公子以后只怕再也难有威信了。
修行之路还真是难啊,韦氏同门也就韦强最有希望成就元身,至于他韦琴,这一辈子只怕也就是一个法身了。
唐雨的身形消失,隐匿进了虚空之中,而蓉城却是乱成了一团。
唐家唐雨在上京摘了王家的灯笼,现在此人到了青州来了。
青州风流公子王逍遥是不是要出山了?
韦家韦明天会出来迎战么?
一时蓉城修行界奔走相告,很快周围的城池也都知道了此事,这样的事情传遍青州全境也不过就一个晚上罢了。
第二天,唐雨下榻的蓉城山云客栈外面,便是人山人海,唐雨修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明星般的追逐。
是啊,天下进士榜前五十的高手,人人都是明星,都是修行界中的偶像。
现在唐雨摆明是要挑战韦氏,如果不出意外,韦强必然迎战。
同样是天下进士榜排名前五十的高手,韦强岂能示弱?就如同百家进京,百家后辈进了京城,京城的权阀豪门不能示弱一般,这不仅关乎自己的面子,更关乎家族的颜面。
中午时分,唐雨在酒楼喝酒品茶,突然他心有所感,一双眼睛倏然望向天空之中。
“兄台可是韦强?唐某人等你多时了!”
“哈哈!”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长笑,一名高挑的儒生慢慢在虚空浮现。
看其人,面如冠玉,姿容卓绝,竟然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但看形象,就不是韦琴能比的。
高手之间,心有灵犀,两人目光对视,从彼此眼神之中都能看到求战的火花。
唐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好,好!韦兄果然是信人也,既然如此,这一桌就暂且先不喝了,咱们先切磋一二,哈哈……”
唐雨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半空之中。
韦强手握折扇,淡淡的道:“闹市之中不宜争斗,你我还是去资水之上吧!”
这一战同样在资水之上,唐雨和韦强相对而立,整个资水之上再没有一艘船。
而在沿江两岸,却云集了数以万人之多。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韦家族人,韦家自家主之下,所有修行者全部观战,唐雨一眼就能看出,在韦家人群之中赫然有两名紫袍。
入元境,穿紫袍,赐爵位,这是南周的传统。
韦家在百家之中不过三等世家而已,可是毕竟是地头蛇,今天的排场不可谓不大。
唐雨背负双手,道:“韦兄,你我初次交手,客随主便,还请韦兄先行赐教。”
韦强淡淡一笑,道:“唐雨兄少年英才,最近声名很高,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唐兄小心。”
韦强年龄已然半百之年,对修行者来说,这个年龄真可谓当打之年。
他长袖挥舞,天罗诀施展开来,这一招施展,唐雨便发现此人竟然是入神六品的修为。
入神六品,再进一步就踏入元境,目前天下进士榜最顶尖的修士,都是入神六品。
没有想到韦强排名第三十多位,竟然修为也到了六品。
漫天的黑幕覆盖,一柄漆黑的飞剑如流光一般向唐雨斩过来。
同样是天罗诀,韦强施展出来被韦琴不知厉害多少倍,万法归宗的法术信手拈来,灵墨融入道家的飞剑,给人一种天罗地网之中设陷阱的感觉。
唐雨同样就一招“天地熔炉”。
对手只有千招万式,唐雨目的就是磨砺这一招。
金色的鼎瞬间一现,又是阴风怒号,电闪雷鸣,闪电周围,雷声阵阵。
旋即大鼎便化为一座山,狠狠的压下。
又是碾压,韦强的飞剑被强大的力量直接摧毁。
“嗯?”韦强眉头轻轻一挑,漆黑的天幕被他直接掀起来,天幕猛然收缩,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强大的吸力将天空之中的闪电雷鸣全部吸入漩涡之中。
这是天罗地网的刚柔之道,一股柔力化刚。
“好!”唐雨不退反进,当即施展大鼎在空中猛然翻滚,天地熔炉的威力瞬间催动到极致。
闪电雷鸣,狂风暴雨,疯狂的肆虐,大鼎再变,变成一方大印从天而降,抱山大印,依旧是凶猛狂暴之势,狠狠的从天塌下来。
唐雨一瞬间就有领悟,《天工开物》中的法术,无不霸气之极,所化万法,都必须是霸气之法。
以大鼎化飞剑,却无法发挥天地熔炉的强大,既然如此,天地之间除了风云雷电,还有金木水火。
一念及此,唐雨念头移动。
江面之上狂风乍起,整个资水瞬间倒流,滚滚的江水疯狂的涌入韦强的陷阱之中。
“轰!”
一声,天空之中浓墨炸开,但见漫天洪水滔滔而下,这一波让资水的水位瞬间上涨,大水灌入蓉城之中,满城一瞬间便化作宛若汪洋之海。
韦强在虚空之中眼见这种情形,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
他早料到唐雨不是易与之辈,没想到唐雨的法术竟然如此霸道。
法术祭出,天灾*,而且每一种变化,都是力大无穷,古朴庄重,看上去很粗糙,但是却是一力降十会的法门。
一念及此,他法墨一变,大江之上立刻浓雾弥漫,无数幻影出现在大江之上,这一门法术却是罕见的杂家技法,*大阵。
唐雨瞬间感觉眼前一花,只觉得周围全是迷雾一片,韦强似乎失去了踪迹。
“好!”唐雨再叫一声好。
天地熔炉之中火光闪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飞起百丈之高……(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暗通款曲?
这一战对唐雨来说堪称酣畅淋漓,他不断的尝试着“天地熔炉”的变化。
儒、佛、道、杂家诸般法术,唐雨一一尝试,百家法门溶于一炉之内,让他体悟到很多的奥妙。
修行之道,法门万千,要真正做到万法归宗谈何容易?
这也是为什么入神之后,境界晋升很困难的原因,很多时候,跨越一个境界,都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
有人三百多岁才踏入元境,而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成就元身。
法境修士又称法身,所谓“法”就是万法归宗,所有的法术都能施展,这才是真正的法身。
唐雨施展《天工开物》用道家法术,先用飞剑,效果不佳,立刻改为道家抱山印,立刻就将道家的法术威力施展出来。
而对于儒家法门,琴棋书画,唐雨用灵笔效果便不佳,而用泼墨之技,以泼墨融入五行变化,则威力极大。
《战国》法术,经典之处就在于霸道无匹,在于气势强大。
甭管怎样,先要在气势上压迫对手,所以无论哪一家法术,都必须强调气势。
韦强不愧是天下进士榜三十六名的高手,天罗诀在他的说上,发挥出的威力也非常的强大。
他是入神六品的高手,早就将万法归宗融会贯通,一团灵墨在他的手上变化万千,真算得上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似乎没有什么法门能难到他。
不过唐雨毫不气馁,他本就为了磨砺法术而来,遇到了强手不仅不忧心自己失败,反倒见猎心喜,只希望两人这一战能打得越长越好。
这样的比斗和唐雨斗董彦不同。
唐雨和董彦斗法。主要是切磋,双方都有顾忌,难以将法术威力尽情展开。
而董彦本身江湖历练很浅。斗法经验也不丰富,两人斗到后来。唐雨已经可以占尽优势了。
而现在,面对韦强,唐雨全力施展,内心没有任何顾虑,他摆出的本来就是挑战者的姿态。
双方这一战震动蓉城,真就是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两人斗了一百多回合难分胜负,韦强心中渐渐的焦躁。
他虽然料到唐雨修为很高。但是没有料到唐雨战力强横之斯。
对方的修为明显只是入神四品,万法归宗的法门运用滞涩得很,可是其每一门法术的威力太强大。
任韦强变化精妙,唐雨一力降十会,硬是用蛮横的法术威力弥补了其境界上的不足。
而且更可怕的是,对手越战越勇,斗了一百多回合,韦强感觉体内的法力已经难以支撑,可是看唐雨没有疲态,反倒境界似乎在提升。万法归宗的运用比先前娴熟了很多。
难缠的对手啊,这样斗下去自己要败!
一念及此,韦强便再一次施展出杂家*阵。
天地之间被笼罩在漆黑的墨色之中。韦强自己隐匿身形,藏在阵中企图迷惑对手。
可是很快他就觉得不妙,因为他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气机似乎已经牢牢将他锁定住了,对手似乎根本没有被*阵所扰。
他哪里知道,要说阵法,唐雨的《鲁公秘录》中记载的阵法堪称鼻祖。
唐雨现在才知道阵法也分为很多家,鲁公秘录中记载的阵法涵盖极其广阔。
对手用*阵乃杂家手段,唐雨便用千机阵却是算家的法门。
大鼎在中央转动,如同罗盘运转。韦强藏身之地能瞬间便推演出来,然后唐雨的法术杀到。对手措手不及。
韦强瞬间收了阵法,身形迅速后退。旋即落入韦家阵营之中。
他朗声道:“唐兄,今日天色已晚,要战明日再战如何?”
唐雨一愣,心中未免有些失望,他正在兴致勃勃的时候,突然又收手不战了?
然而这一停手,唐雨才惊觉自己的法力竟然面临了枯竭,他暗叫一声侥幸,刚才参悟法术过于入迷,以至于根本都没去考虑法力的承受能力。
韦强先收手,唐雨哈哈一笑,道:“好!今日我就住在蓉城,明日再和韦兄大战。”
……
一天大战,蓉城震动。
虽然这一战,让蓉城遭遇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水灾,但是对蓉城的修行者来说却兴奋更多一些。
法身强者可难得一见,平常出现的法身高手,在普通修行者眼中那都是高不可攀的大高手,几乎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而今天这一战,两名法身堪称顶尖。
韦强本就是蓉城法身第一高手,唐雨的修为在天下进士榜上排名前五十,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两大高手对垒,简直就是天地为之色变,这样的大战,寻常光景哪里有机会看到?
不夸张的说,唐雨驾临蓉城,对蓉城修行界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大狂欢。
大战结束了,可是修行界却根本没有停下来,一个个三五成群的聚集,讨论今日这一战的胜负。
有人说两人打成了平手,这种说法占大多数,有人说韦强一直占据上风,当然也有人说唐雨可能占据优势,只是最后一种说法说的人很少而已。
一般的修行者看这等高手斗法,完全是云里雾里,看不清楚。
就如同一个初学对弈的棋手去看国手级强者手谈一般,完全看不明白两人交手的深意。
但是越是看不明白,他们越爱议论,一时蓉城大街小巷,如同过节一般热闹。
不过此时韦家却是如临大敌,在祠堂之中,法身以上的高手紧急议事。
韦家家主名韦勋,他高座主位,眉头紧锁,沉声道:“强儿,今日这一战你如何看唐家唐先觉?”
韦强轻叹一口气,道:“唐家不愧是顶级世家,其法术很强大,孙儿恐怕难以胜他,不过要保持不败却也不困难。”
韦强是韦家年轻一辈最强大的高手,在自家地盘上自然不能说丧气话。
他这样说已经表示对付唐雨很困难了,否则他定然会说明日必胜。
今天这一战,到现在他还暗暗叫苦,仔细回顾今天的比斗,他觉得自己的确已经竭尽全力了。
明日再战,只怕最好也就今天的结局。
让他心中有些发虚的是唐雨似乎是越战越强,当年唐家出了一个妖孽名为唐岚,莫非如今唐岚的儿子又和当年他父亲一样逆天么?
韦强虽然是韦家第三代孙子辈,可是他的年龄比唐岚不过小一两岁而已。
当年唐岚横扫百家的时候,他才刚刚踏入入神境,唐岚在他眼中,宛若神仙一般的人物。
二十多年过去了,唐岚已经成为了过往,可是他的儿子唐雨却直逼当年的他,而是二十多岁,便开始冲击天下进士榜前面的位置了。
“王家那边怎么说?”韦勋沉声道。
他的儿子名韦华,也是元身高手,韦华轻轻摇头,道:“王家王逍遥没有出现,最近已经半月没在青州现身,看来指望王逍遥来蓉城,只怕不可能。阮太师府上已经来了消息,让我等切记不能动杀心。
一旦以大欺小,只怕今年百家进京阮家也保不住……”
韦家是依附阮家的家族,而恰恰因为这一点,现在陷入了难局。
唐雨公然挑上了韦家的门,韦家的紫袍一个都不能动,韦强今日一战又没有占上风,再打下去,打得越久,对韦家越不利。
青州的豪门,彼此竞争激烈得很,这几天王家占据了上风,也不过是靠王逍遥一人而已。
而韦家和汤家比,韦强和汤坤两人是好对手,彼此在天下进士榜上的排名交替上升,现在汤坤排在第三十名,已经压过了韦强一头。
如果这一次韦强再被唐雨打败,下个月天下进士榜重新排名,韦强只怕一下就要跌落到四十开外去。
当今的百家,按照规矩元身高手一般不能直接交锋,除非双方撕破了脸,彼此公然为敌,否则元身出动,必然遭到朝廷打压。
所以百家的门面主要靠法身来撑着,谁家的法身高手强大,谁的气势就盛,家族掌控的资源也就更多。
青州,江州都是修行大州,年轻一辈高手如云。
韦家竭尽全力才捧出一个韦强出来,倘若韦强被打压,韦家在后续的日子恐怕就难熬了。
现在王家王逍遥不知所踪,阮家又靠不上,还不能用强对付唐雨,韦勋心中那个憋屈啊。
不过韦勋此人,心机最是深沉,行为做事十分的阴柔。
他沉吟了很久,眼睛看向韦强,道:“强儿,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今日晚上,你可以去见一见这个唐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明天不能败!”
韦强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韦勋的意思,他的脸不由得一红。
他知道祖父已经看出来了,明天的局面只怕会对自己不利。
一念及此,他点点头道:“放心吧,祖父,我马上就去会一会这个唐家三少爷。照我看来,唐家和我们无冤无仇,今日他能来蓉城,明日就能去花城,到时候我倒想看看汤坤该如何应付。
嘿嘿,这个时候只怕唐家也在和上京陈家暗通款曲了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奸诈狡猾!
再说唐雨,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会让韦家如此为难。
今天白天一战他战得酣畅淋漓,自觉得受益良多,草草用膳之后便闭门静修。
“天地熔炉”的运用越来越熟练了,百家法术的理解更加的深刻,入神之后,境界由领悟来决定。
对修行的领悟越高,境界越高,自然体内的法术力量愈发强大。
丝丝的领悟如涓涓细流汇入脑海,丹田之中法力慢慢的增长,法力每增长一丝,战力便强大一分。
这种突破的感觉美妙之极,浑身通透舒坦,体内的杂质一点点的被逼出来,肉身变得更加纯洁无暇。
修行果然需要游历。
古往今来无数强者,其中传奇修士也有数十人之多,在他们的修行领悟之中,其中游历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修行。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见识广博,历练丰富,修行自然能开悟更多。
所有的传奇强者,无不是长期游历江湖之人,那些靠静修参悟的修士,从未有人有过成就传奇。
闭门静修以佛家修士最多,甚至佛家还有一种闭死关之说,这种修行法门,修士进入闭塞的洞府之中,一闭关便是数十年上百年,甚至有人终身都在闭关之中。
也许佛家有顶尖高手,但是这等强者不闻于世俗,却也并未有记载。
以唐雨的感觉,江湖之所以为江湖,就是因为江湖之上有太多的险恶,险恶增长阅历,斗争磨砺法术,这就是江湖对于修行者的意义。
夜半时分。明月高照,唐雨突然睁开眼睛。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不知哪一位兄台驾临,为何不现身一见?”唐雨淡淡的道。
“哈哈!”天空之中一声长笑。韦强的身形慢慢的浮现。
“唐兄果然修为高深,他不过刚到便被你发现了。好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唐兄驾临蓉城,真是让蓉城草木生辉,今日我特来拜见,还希望能和唐兄夜话,彼此切磋,不知唐兄是否介意?”韦强言语非常的客气。
唐雨心中暗暗好笑。半夜三更登门,哪里是切磋?只怕是别有用心吧!
不过这里是蓉城的地盘,在这一座城市韦家是绝对的王者,别人如此的客气的登门,唐雨也不是刚走江湖的雏儿,自然也不会拒人以千里之外。
他淡淡的道:“韦兄客气,我这里十分简陋,但也有粗茶一杯,还请韦兄不嫌弃才好!”
韦强踏入唐雨的住处,笑容愈盛。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的架子。
他端坐在椅子上,品着唐雨给他斟的茶,赞道:“此茶极好。可当仙茗二字。唐兄果然是雅人,今日见识兄台修为,我夜不能寐,半夜叨扰,还望兄台不怪。”
他轻轻叹一口气,道:“不瞒唐兄,今日一战我已经尽全力,法力濒临枯竭,眼见兄台越战越勇。我自忖难以支撑,便提议休战。其实我是没有再战之力了。在修为上,我甘拜下风啊!”
唐雨愣了一下。心想这个韦强够坦陈了。
唐雨这一辈子接触的人可多了,色厉内荏的有之,夸夸其谈的有之,打肿脸冲胖子的有之,跪地求饶的有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有之,可是像韦强这般,自认甘拜下风,言辞恳切,没有一丝尴尬之色的高手却还是第一次见。
他微微皱眉道:“韦兄何出此言?今日一战,你我难分伯仲,你固然尽全力,我也尽全力了。我既然来了蓉城,自然希望能和兄台分个胜负。”
韦强摇头道:“胜负已分,明日一战我恐怕就得落败了!唐兄资质超群,明显是在历练法术,今日一战你越战越勇,修为不断进步,我却一直在原地踏步,未有寸进,此消彼长,你我再战,还能分不出胜负么?
我今日前来就是希望唐兄能卖个面子,我们韦家苦啊,前有王家逼迫,后有汤家背后捅刀,这现年居于蓉城,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以汤家来说,汤坤这几年修为进步神速,在天下进士榜上排名已经远超于我。
唐兄既然赢了我,只当需要找更高的高手去历练,我今日前来就是想以重金请唐兄给予汤坤一败!”
韦强手一挥,面前便是一百枚灵石,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些是报酬,哎,我的资质其实很一般,只是从小生于钟鸣鼎食之家,除了修行,没有路可走。万般无奈走上这一条路,不过终究难成大器。我这一辈子,修行追求不过就元身罢了。
证得元身,守护家业,这便足够了。
唐兄志高,有望问鼎九品巅峰,我心中十分佩服,也希望将来唐兄问鼎,我韦家的地位更加稳固。”
“哈哈……”唐雨哈哈一笑,心中对这韦强着实服了。
这家伙可以说险恶之极,表面上是示弱,其实却是想拿着自己当枪使呢!
自己在蓉城和他韦强战成了平手,再去挑战汤家汤坤,战胜汤坤,那他韦强不就直接将汤家的天才压了一头?
不过唐雨也不得不承认,韦强这家伙虽然用心险恶,但是这种罕见的油滑奸诈却难以让人生出恶感来。
这年头强者为尊,对权阀豪门来说,处处示强的比比皆是。
哪一个权阀豪门不拼命的想展露自己强大的实力,甚至有些家族打肿脸充胖子也恨不得让天下人知道自己家族多么牛逼。
然而能够示弱的家族,唐雨还只看到一个韦强。
处处示强不可怕,处处示弱才是真的让人觉得莫测高深。
一时唐雨对眼前的韦强也高看了一眼,果然,能进入天下进士榜前五十位的修士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每个人都有不平凡之处,韦强此人就胜在这种奸诈油滑,就算是要拿别人当枪使,手腕之高,也让人生不出反感之心。
沉吟良久,唐雨道:“韦兄既然这样说,那我自然不敢不从。但是明日一战还得战,我希望明天您能真正的拿出全力,你我大战一场,你我两天不分胜负,我立刻游历花城。
汤坤的修为很高,我唯有不断进步才可以与之争锋。
更何况花城之后还有王家王逍遥这等人物,你是韦家的天才,自然知道我和王家的恩怨。
就不知道这一次王逍遥是否能够忍得住!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王逍遥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强大的敌人,天下进士榜前十的人,每个人都是妖孽天才。
这十个人都是有可能完美成就元身的高手,理论上将来都有可能问鼎九品巅峰。
唐雨也是天才,甚至其资质在当今百家院也算是一等一的存在,无奈他的修为还不够,这个时候对上王逍遥他并没有胜算。
但是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人生在世,可以选择自己的朋友,但却无法选择敌人。
既然无法选择,就要勇敢面对,对手纵然再强,那也要战过才能分出胜负。
大战一场,纵然败了依然可以卷土重来,一个没有勇气面对强者的修行者,注定了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攀登巅峰。
唐雨性情豪爽,提到王逍遥没有丝毫畏惧之心,反倒好似是体内战意浓浓,摆出的架势像是马上遇到王逍遥大战一场也在所不惜。
韦强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暗心惊。
王逍遥有多强大他心中最为清楚,以韦强的修为,在王逍遥的手上很难走过三招。
唐雨就算比韦强略强一筹,但是也绝对非王逍遥为敌。
倘若是一般人做出这等姿态,韦强肯定会嗤之以鼻,这年头总有一些年轻气盛的后辈喜欢口出狂言,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不过唐雨是什么人?其身为上京顶级世家天才,再此前游历随州大败元家同辈,而且还和随州另外一个变态陶潜交过手,他怎么可能是没见过世面,没有力历练的雏儿?
口出狂言不可怕,可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前面有一座巍峨的大山,可是偏偏能毫无畏惧,敢于以卵击石,这种气魄却是很让人动容的。
一如当年上京唐岚一怒之下挑战阮四郎一般。
当时的唐岚不过是法身而已,而阮四郎人家已经是成名多年,有望问鼎巅峰的元身高手。
一般人这样挑战,肯定会被人说成匹夫之勇。
然而唐岚纵然南周人大骂他是叛徒,但是对于那一战,在修行者心中却唯有震撼和动容。
当时大内的那位神秘的老公公曾经悠悠的说过,普天之下敢行这等事情的也唯有唐岚了,因为他是唐岚,天下进士榜孤独求败的唐岚。
在法身之中已经难求一败了,他不挑战阮四郎能挑战谁?
挑战弱一些的元身那又怎是他唐岚的性格?
有些人天生就是强者,永远只和强者斗,唐岚是这样,唐雨年纪虽然小,可是其性格和唐岚竟然如出一辙。
要知道在韦强个年龄的高手,就鲜少不拿唐岚当自己偶像的修士,在那个时代,同龄人之中,唐岚就是所有修行者心中的天,不可战胜的天!(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被打服了?
第二天,唐雨和韦强的大战继续进行。
同样在资江之上,同样杀得天昏地暗。
唐雨经过了昨天一战,晚上静修参悟,今天战力果然增强了不少。
而出乎意料的是,今天韦强竟然也出乎意料的拼得很凶,韦家的“天罗诀”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相比昨天上手的心态,今天他立足的便是一个拼字。
毕竟是天下进士榜第三十六位的高手,真要拼起命来,实力依旧强大。
唐雨再一次领悟到了韦强的奸诈,昨晚上他示弱,今天却突然爆发,这种张弛之间,很能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好似这家伙真被打服了一般。
如果是一般的人,肯定会心生麻痹之心,双方的实力本来差距就很小,一旦疏忽轻视对手,恐怕胜负难料。
可惜对唐雨来根本不可能,唐雨的特点就是做任何事情都极度的专注痴迷。
一旦斗法,他全副心神都会沉浸在法术的玄妙之中,其他的所有,都不会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韦强拼得越凶,他反而越兴奋,真是越打越爽,越战越勇,只觉得是酣畅淋漓之极。
恐怕韦强也没料到唐雨会是这种妖孽之人,他所施展的种种计谋,对别人往往屡试不爽,可是偏偏对唐雨毫无作用。
双方又是一百多回合的大战,韦强这一次是真撑不住了,相比昨天,他已然是奔溃了状态。
眼见要失败,韦强立刻传音:“唐兄,还望高抬贵手啊!”
他这一声喝,唐雨倏然清醒。心中也觉得今日这一战十分快意,当即也没去追究韦强的奸诈用心,哈哈一笑。道:
“韦兄,你我之战只怕难以分出胜负。既然如此,今日就到此作罢,明日咱们再战!”
唐雨收了法术,韦强双眼发黑,一听明天还要再战,他差点立足不稳。
今天这一战他就拼了老命了。
为了准备这一战,他可谓是用心良苦。
不仅将自己的全身修为都催动到了极致,甚至还使用了家族之中几门禁忌法术。这种法术对身体可是有伤害的。
本来他指望自己准备了这么多,总能赢个一招半式吧?那样传出去他韦家也有面子,他韦强也有面子。
可哪里想到唐雨这么厉害,一个晚上不见修为就飙升了这么多。
而且更可怕的是,自己昨天说了那么多,唐雨心态竟然没有受到影响,今天斗法,反倒越战越凶。
这一战不能建功,再打下去他根本没有任何胜机。
唐雨可不管他什么心思,身形隐匿。又去静修参悟去了。
第三天,两人再战,韦强已经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作为天下进士榜第三十六位的高手。面对排名比自己低的唐雨挑战,他总不能不应战啊。
修行高手,谁都要体面,要面子,更何况韦家现在处在这样的形势之下,一旦他失败了,面临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就算是力不从心,他也必须要迎战,而且还得拼命。否则稍有闪失,他就会败。
就这样。两人一战便是六七天,唐雨的越打越厉害。越打战力越强。
而韦强越打士气越低,越打越萎靡,最后几乎就是坚持不下去了。
他是真怕了,现在提起唐雨两个字他就觉得头疼,晚上半夜睡醒,想到第二天还有一战,他心中就恐惧。
他嘴上说自己资质普通,没有大志,其实作为天下进士榜有名的高手,他一直是很自负的。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还真就是普通,跟真正的妖孽比他拍马都赶不上。
唐雨现在就打得他绝望,不服不行,一个修行者,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自己无论怎么拼命都无法超越的时候,这种内心的感受可想而知。
这一天深夜,韦强再一次驾临唐雨的住处,见面就拱手道:“唐兄,不能再打了,我真受不了了,再打下去,你非得把我打死不可!我承认我被你打服了,我甘拜下风!”
韦强油滑的天性让他看上去就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这番模样可怜兮兮的,哪里还有高手的风范?
眼看韦强这样,唐雨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后面几战,唐雨打得也有些无趣了,毕竟唐雨追求的是和高手大战,从而磨砺修为。
当对手不再是自己眼中的高手,其价值也就不大了。
就算韦强不来,唐雨也准备找下一家去了,韦强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不过看韦强这模样,唐雨却是玩心大起,佯装不悦的道:“韦兄,你这是什么话?你我还未分出胜负呢!好不容易我来一趟青州,结识了韦兄这等高手,你我当以法会友,每天交流切磋。
这才打七天而已,这才哪儿到哪儿?这样吧,我定一个月,咱们打一个月,如果还分不出胜负,就此作罢,如何?”
韦强听得双眼一黑,差点晕倒。
这七天,韦强整个人瘦了一圈,打一个月,他真得赔上老命不可。
再看唐雨,却是越来越精神,越打越强壮,气势比之刚到之时,隐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唐兄,我认输,我打不赢你,我服了,被你打服了!以后我见你叫你一声小祖宗可不可以?您就放过我吧,我真的打不了了,汤家汤坤眼高于顶,自命不凡,您还是去祸害他吧!
把他打服,他才有成就感。
对了,还有王家王逍遥那厮,最是神气活现,人称风流太岁,到处祸害年轻女修士,是我辈修行者眼中的公害。我听说这厮竟然抢唐兄你的女人,强行向阮家订婚约。
这样家伙才是该唐兄教训的。我这等小虾米,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留点面子给我好不好?”
韦强是真服了,这话说得可怜兮兮的,先不说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关键是人家这态度好。
就算唐雨要追究他奸诈油滑,单看人家这好态度,火气都能消掉一半。
唐雨嘿嘿一笑,道:“怎么了?拿王逍遥来吓唬我么?你以为我不敢找他斗?”
“不!不!唐兄是真天才,王逍遥那是小人得志,不可同日而语。像王逍遥这等所谓的风流太岁,那迟早都是唐兄的垫脚石,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总之千言万语,就只希望唐兄放我一马,行不行?”
唐雨眯眼看着他,道:“韦兄,我记得上次你说灵石的事情,你的灵石呢?”
韦强愣了一下,过了很久,很肉疼的拿出一百枚灵石,道:“这点小意思,还望唐兄千万收下。以后唐兄就比照这个数字,谁都按照这个数字来!”
唐雨毫不客气的收下灵石,道:“好吧!看你这般言辞恳切,明天我就去花城!”
韦强只觉得浑身一阵清爽,通体舒坦啊!
终于把这个瘟神送走了,以后有安生日子过了,明天就恭送他去祸害别人吧,尤其是汤家那小子,倒看看汤坤怎么应付。
第二天清晨,韦强率领韦家年轻一辈的高手招摇过市,直奔唐雨的住处。
两人如友人一样相谈甚欢,举杯对饮,一时蓉城修行界传出了佳话。
韦家少主韦强和唐雨不打不相识,两人惺惺相惜,决定握手言和,以兄弟相称,至于斗法,再也不公开斗了,都兄弟了,哪里还能玩挑战那一套?
蓉城修行界对这个消息奔走相告,大家原本都是读书人出身嘛,最喜欢这样的戏码。
所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韦强公子和唐雨公子两人因修行结缘,彼此钦佩,惺惺相惜,这才是圆满的结局。
这一天,韦强高调给唐雨送行,真是十里长亭,最后韦强甚至还做送别诗词,言辞切切……
就这样,唐雨离开了蓉城继续向南,下一站便是花城。
花城以汤家为首,汤家和韦家实力差不多,但是投靠的主子不同。
韦家是依附阮家存在的,汤家是依附陈家的家族。
相比阮家和唐家的纷争,陈家看上去明显要低调得多。
其实这是上京的一种假象而已,陈公正父子兵家出身,最是喜欢结交天下豪杰,在地方上他们好的就是拉帮结派。
而对上京其他世家,他们比阮家更咄咄逼人。
为什么对唐家规矩呢?
谁让他陈家和当年隆亲王住那么近?
唐老爷子杀入了隆亲王府的时候,陈公正父子还想着当一名忠臣,抢救驾之功呢!
只是很可惜,他们父子二人连门都打不出去,被唐老爷子下面的一个小管家关在家里打得满地找牙,救驾救得连唐老爷子的面都见不到。
这一战发生在二十多年前,而就是因为这一战,陈谋的道心受挫,至今还无法踏入最后那一步。
太打击信心了嘛!
就算唐老爷子逆天,他们父子打不过还说得过去,可是连唐老爷子的奴仆他们联手都打不赢,他们还算什么狗屁高手?
自此之后,提到唐家,陈家选择都是退避三舍,这一点他们比阮老匹夫聪明多了,至少他们在二十年前就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只要唐家那个老疯子还活着,哪个爆发父想取代唐家成为顶级世家,那都是天大的冷笑话。(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到了花城!
相比韦家面对唐雨的仓促,汤家准备要充分得多。
唐雨到花城,汤家就知道了消息。
上京陈家的指令早就到了,不用问,但凡关乎到唐家的事情,陈家一律都是一个“忍”字。
估计唐雨真发疯了,跑到陈家祠堂撒泡尿去,陈公正估计都得忍!
二十年前的那一战,心理阴影是不那么容易消除的。
唐老爷子发飙连亲王都敢斩杀,更何况他陈公正?
那一次陈家离亡种灭族也不过一线之间,虽然自此之后,陈公正父子在朝廷上步步高升,深得陛下信任。
但他们也知道,忠臣不是那么好当的,陈公正在朝堂之上可以和阮老匹夫争得面红耳赤,发起火来甚至能吹胡子瞪眼睛。
但只要一有人提到唐家,他立刻就乖觉得像一只猫。
唐蔺前些年干户部侍郎屡屡遭掣肘,但是在军方这一块,陈公正父子从来不为难他,现在唐雨是唐老疯子心头肉,这个时候陈家会去惹唐雨?
汤家对陈氏父子的心思揣摩得非常的透彻。
汤家老祖汤常本就是老持沉着之人,一辈子忠厚,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所以唐雨驾临花城,汤家给予了极高的礼遇,汤常甚至批了紫袍,亲自出城迎接,排场摆得比钦差大人驾到更隆重。
唐雨也被汤常的这一手给唬愣住了,不知道这老东西玩的是哪一出。
要知道他是过来打架来的,可不是来做客人来的。
大家一通寒暄,叙百家之情谊,你好我好他也好,这架还怎么打?
汤常看上去富富态态。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唐雨,道:“唐雨贤侄果然是人中之龙。在蓉城一战更是让青州父老人人皆服。所谓上兵伐谋,贤侄在蓉城是以德服人。让人拍案叫绝呢!”
“贤侄此来是客,到了花城就多住一些日子,宅院我已经给挑选好了,仆从丫鬟一应俱全。倘若觉得有不舒心的,你尽管给他们提,我汤家内外,你想看什么,想玩儿什么。就当是在自己家一般,随便走,随便玩儿,千万不要拘谨……”
唐雨暗暗叫苦,道:“汤老,您太客气了,其实我这一次来是久仰汤坤兄的大名,希望能和他切磋修为,不知汤坤兄……”
汤常哈哈大笑,道:“唐贤侄。你这真是寒碜我们了。天下谁不知道唐家乃顶级世家?我汤家不过小小的三等世家而已,如何能跟唐家比?汤坤在青州这小地方算是有几分薄名。
但是让他跟贤侄比,那就是如萤火之比日月了。最近贤侄在蓉城大展雄风,我便以此教育他,这小子心中佩服万分,已经闭关静修去了……”
唐雨是彻底无语了,青州这几家真是奇葩世家。
在蓉城韦家,韦强就够奇葩了,到了花城汤家,那更是奇葩。
汤常堂堂紫袍强者,竟然对自己这般客气。一见面就先自损一番,然后把他抬起来。我不是在青州惹了众怒么?
这哪里是惹众怒的样子?
无奈,唐雨只好住进了花城。汤家各种礼仪排场那是一样不缺,将唐雨当祖宗一样供着。
唐雨觉得自己恐怕没有机会和汤坤一战了,心中郁闷,准备要偷偷溜走。
而恰好这一天晚上,风高月夜,唐雨所住的院子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唐雨双目爆睁,身影一闪出现在院子中。
婆娑的树影之下,傲立一中年儒生。
看他的模样和汤常的面容依稀有几分相似,只是容貌更端正,身材颀长,气度不凡。
儒生斜睨唐雨,冷冷的道:“你就是上京唐雨?”
唐雨抱拳道:“不错,阁下是……”
“我就是汤坤!嘿,别以为你真有什么了不起,只是陈家父子怕你们唐家而已。我可不是那些满嘴虚情假意的老狐狸,你不是想找我打么?那好,你我一战定胜负,我们去城外花山之巅大战,你敢不敢?”
唐雨大喜过望,道:“好!我找的就是你,一战定胜负!你在天下进士榜上排名第二十六位,比韦强高了整整十名,我只希望你能比他强!”
“哈哈!”汤坤哈哈大笑,道:“韦强算什么东西?一个只知道油滑虚伪的无耻之徒,他也配跟我比?”
他身形一闪,迅速消失。
唐雨紧随其后,撕裂虚空追了过去。
敢情汤家的情况和韦家又不同,韦家韦勋对家族掌控很严,而汤常性格敦厚,对家族子弟溺爱多过严厉。
汤常的性格平和,能忍辱负重,偏偏他一群儿孙却尽是惹是生非的主儿。
尤其是汤坤,幼年就很叛逆,最是喜欢好勇斗狠,惹事生非。
当年和王逍遥两人被称为是青州两大恶公子。
两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经常为了恶公子的名号出现意气之争。
当时的两人修为不相上下,只到王家王逍遥修炼了传奇法术之后,差距才拉开。
被王逍遥压了一头,汤坤就很不爽了,这些年一直都想着苦修报仇。
现在上京来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家里面老祖竟然还摆出这么一副巴结的嘴脸,他心中更是不爽。
所以他决定,偷偷前来挑战,找个安静僻静的地方,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姓唐的给灭了,就算不灭,也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知道青州可不是只有韦强那样的软柿子,还有他汤坤这样的硬汉。
好家伙,这一战唐雨求战心切,汤坤预谋很久。
一旦打起来,那哪里能不精彩纷呈?
唐雨的法术霸道大气,天地熔炉引动天地风云,所有的法术融为一炉,花山之巅,惊雷闪烁,草木摧毁。
巨大的破坏力在黑暗之中引发花城全城震动。
很多修行者纷纷奔赴花山,这才发现,敢情在花山之巅汤家少主子和那位最近风头正旺的唐雨正在拉开架势战力生死之搏。
一时间整个花城轰动,汤家老祖汤常简直是惊呆了,没想到自己这孙儿竟然不管家族的禁足令,在这个时候悍然出手对付唐雨,这一下可以说是打破了他全盘计划。
可惜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花山群情激昂的情绪也容不得他阻止。
毕竟汤家在花城还是要维护威信的,本来老爷子对上京一个后辈如此礼遇,就已经让花城人丢面子了。
现在少主子出手要教训上京的小贵人,这能拦得住吗?
拦不住,大家都群起往花山集结,希望这一站能不出多少岔子。
汤坤的战力的确非常强大,汤家的法术很鬼怪,名字叫五禽诀,灵器构成五种兽类的形象,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这是四种兽类,还有一种兽类外人无法知道。
四种形象变化,另外一种似人似兽,唐雨竟然从来没见过。
无疑,这五大神兽构成了法术诀攻击力量非常强大。
唐雨在前三十回合都被压着打。
尽管他天地融炉的威力很大,但是运用之妙比不上汤坤。
更何况汤坤上来攻击就如狂风暴雨,摆出的可不是切磋的架势,分明就是生死之斗。
恶公子的名头名不虚传,汤坤的法术最是阴毒阴狠,什么致命便出什么法术,什么能杀人就运用什么法术。
唐雨额头之上慢慢沁出冷汗,不过他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怯意,反倒见猎心喜,心神物我两忘。
在蓉城七天,唐雨的修为精进很多,现在再遇到更强的高手,很多领悟到的潜力,现在全部被逼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也是从未有过的强大,似乎《天工开物》的这一招天地熔炉在自己手上已经开始走向升华了。
各种运用妙到毫巅,如羚羊挂角。
双方三十回合,彼此都变了三十种不同的攻杀方法,儒、佛,道、法,墨,杂家等多种方式的进攻和防御,全部融为一炉。
仅仅只有一招,但是变化万千,而且这样的变化似乎无穷无尽。
花山周围汇聚的人流越来越多,两人在半空大战,可是花山却是飞沙走石,满山的树木被强大的力场搅得树叶漫天的飞舞。
“嗯?”
汤坤微微皱眉,他刚才这一招青龙扫尾,并就妙得很。
没想到唐雨的天地熔炉格局一变,天空之中惊雷,闪电瞬间消失。
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儿弥漫在虚空。
这是金木水火土之中的土元素,天地熔炉之中,一座巨大的山的虚影在空中乍现,给人一种奇怪的幻觉,似乎花山突然一下冲了起来,冲到了天空之上,横亘在了唐雨和汤坤之间。
汤坤也有这种幻觉,不过他迅速明白这是唐雨法术的诡异之处。
唐雨所运用的法术,没有一种不是霸气嚣张的,既是是最简单的法术,往往也是威力非常的强大,气势相当的足。
而现在这一招法术,汤坤的青龙扫尾瞬间扫在一座山头。
“轰!”一声,山川似乎被一扫扫平,而下一刻,一道闪电狠狠的劈下青龙之上,青龙坚持不住,身形迅速幻灭。
青龙幻灭,汤坤心神巨震,才知道今日这一战想速战速决,那只会是一厢情愿,这绝对是一场苦战!(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天地熔炉!
天空阴云密布,各种异象频繁闪现。
五禽之变化,演绎出极其复杂的组合攻杀,似乎是要冲破天地之间的重重封锁,将整个宇宙瞬间破碎。
这天地是唐雨天地熔炉构筑的天地。
两人斗法的这一片区域,都成了唐雨的熔炉,无数种法术变化,各种流派的法术,全部融入到这复杂的熔炉之中。
炉火越烧越旺,异象越变越多,斗到了现在,完全就成了矛和盾之间的决战。
唐雨对天地熔炉的领悟再精进一分,他突然领悟到,所谓天地熔炉,就是要化天地为自己的法术的一部分,万千法术构筑成复杂的力场网络,霸气的镇压对手,掌控对手。
对手不服要打服,对手反抗要镇压,对手心生不忿,要强力灭杀。
这才是天地熔炉霸气的地方。
所谓遇神镇神,遇佛镇佛,大千世界就是一座熔炉,一尊泰山鼎就要镇压整个天下。
领悟到这一点,泰山大鼎的威力迅速的飙升,那种远古镇天神器的锋芒竟然开始流露出来。
而受灵器的影响,修行者心中的气势也跟随着攀升。
修行不是修个人,个人在影响天地之灵器,而天地之灵器反过来又回馈个人。
一花一乾坤,一叶一世界,灵器本身也有一个广袤的世界。
脑海之中多了这个领悟,一瞬间唐雨便感觉整个宇宙似乎一下庞大了不少,宇宙变大,意味着眼界变宽了。
以前看不到的广袤世界,现在能够看得更清楚,以前看不到的修行玄妙。现在领悟得更加清晰。
唐雨越战气势越盛,汤坤不服气,死缠乱打。猛冲猛撞,他也毫无畏惧。双方是针尖对麦芒。
战况随着两人气势的拼命攀升,整个花山都在颤抖。
花山周围观战的人群纷纷退避,而花城也因此震动。
法身级别的战斗,有了毁天灭地的威能,隐隐已经让人感受到了元的意境了。
汤常脸色一变数变,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这样的大战,一旦双方任何一方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法身修行者。身体还比较弱,而法术的威力太强,攻杀强于防御,只要受伤,那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毙命。
而现在交战的双方,无论哪一方出了差错,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汤家的汤坤是他最看重的后辈,汤坤出了差错,汤家如何在青州立足?
要知道青州王、韦两家都是阮家的狗腿子。唯独汤家在朝中的靠山是陈家,本来汤家这些年过得就很艰难。
后辈最强大的希望毁掉了,汤家还有多少底牌和他们争锋?
而唐雨出了差错。那也是了不得。
上京唐家乃顶级世家,连陈家父子也不敢招惹唐家,更何况是他小小的汤家?
当年唐雨的父亲唐岚出事,唐老疯子敢将皇族亲王直接斩杀,唐雨被汤坤杀死,汤家还不要遭灭满门?
可是现在这局面,他也无法插手,虽然他是元境,他可以运用强大的力场本源的法术将两人的法力直接禁锢。但是这一来,那不是等于承认汤家打不赢。需要他以大欺小来站台?
一时他心中十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眼看两人已经打了一百多回合了。天色也渐渐亮了。
两人这一战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座美丽的花山被两人直接毁了。
汤坤明显出现乏力枯竭的征兆,五禽法术的威能在渐渐下降,冲不破唐雨的天地熔炉,他就是必死之局。
高傲如他,此时也不由得内心滋生气馁之心。
“这他娘的是什么法术?怎么这么霸道?比杨家的“归一诀”更霸道?”
他心中很迷惑,打死他也不信这样的战力和韦家韦强只战成平手,韦强那厮,虽然手底下有点本事,但是早就被汤坤压制了。
可现在的对手却是对他能造成反压制之势,这让他感觉自己纵有通天本事,也难以发挥。
内心的那种憋屈感,就似乎遇到了王逍遥一般。
更恐怖的是,唐雨看上去没有丝毫力竭之征兆,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打到头?
唐雨哈哈一笑,道:“汤兄,今日你我大战百余回合,堪称酣畅淋漓,看来你我今日难分胜负。反正我在花城还有些时日,我们明日再战,战个半月一月,总有分出胜负的一天,哈哈……”
唐雨自觉得领悟良多,心中对汤坤这个对手十分满意。
他可不想一天打得两败俱伤,失去这么一个难得的宝库。
唐雨这一说法,恰好正中汤坤的下怀。
他仔细反思今日一战,觉得自己还是太大意了,轻视对手的下场就是让对手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然后后面双方攻杀都如狂风暴雨,却再难把主动权挣回来。
明日再战,今日可以回去反思,然后再尝试运用一些秘术,机会会对自己有利。
他也哈哈一笑,道:“好!唐先觉,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再战。不用半月,明天我必然击败你!”
汤坤傲然道,他心中早就有了好几个谋算,汤家的秘术很多,尤其是专门针对生死之战的秘术,最是能快速的提升实力。
双方今日能打得不分上下,明日再斗,他做好准备,还能不赢?
一战结束了。
汤常松了一口气,他身形一闪,出现在汤坤身边,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是两个耳光甩出去:
“大胆逆孙,唐公子是家里的贵客,你竟然敢对客人如此无礼,该当家法伺候!”
汤坤被这一耳光打晕了,而内心的委屈和愤怒更是莫可名状。
作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何等的心高气傲,在他向来,将来一旦成为家主,他要让汤家走向巅峰,成为青州首家。
年轻人都傲气,所谓年轻气盛,平日对家族对那些上京的贵人卑躬屈膝心中就很不满。
今天祖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耳光,那更是让他心中恨意攀升到了顶点。
汤常打了汤坤一个耳光,立刻陪着笑脸跑到唐雨面前一通告罪,那样子真是说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唐雨见到汤常这嘴脸就觉得头疼,他淡淡的道:“汤前辈,今日之事并不怪汤坤,我们同辈之人就当相互切磋,明日我和他还有一战,我希望汤家不要丢了青州世家的名头。”
唐雨环顾四周,周围无数花城的修士都双眼瞪着唐雨。
显然对唐雨很反感,他们不敢去怪汤常,心中的怒火自然都冲着唐雨来了。
唐雨无所顾忌,冷冷的道:“花城不如蓉城么?在蓉城的时候我和韦兄大战,全城鼓舞,众志成城,我希望花城不要让我失望!”
“战!要战!汤公子,明天大败这厮!”
人群中有几个家伙被挑动了火气,顾不得唐雨的身份,大声喊道。
有几个人带头,其他群情激昂的人群同时高喊,都在鼓励汤坤明日要战!
汤常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他虽然是汤家的家主,但平日生性就温和,对治下缺乏威严,现在众志成城的要战,他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唐雨冷冷一笑,眼睛盯着汤坤道:“汤兄,希望你能拿出真本事来,要不然你这个天下进士榜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修行之路,不进则退,你一旦退了,这一辈子就别想在翻身了。
你打不赢我,挨的是我的耳光,你打赢了我,顶多挨你祖父的耳光。都是挨耳光,孰轻孰重,向来你是知道的!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那嚣张的样子,让花城人全部出离愤怒。
唐雨故意为之,激怒花城,激怒汤坤,同时也要激怒汤家。
他可不相信汤常真就是一个好好先生,这年头百家家主就没有人是省油的灯。
要成为家主,在家族内部的权利纷争之中要脱颖而出这都很不容易,更何况立于百家之林,时刻要面对那些强大无比的对手?
汤家在青州的势力不弱于王家,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汤常这个人绝对是有手腕的。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汤常这也能忍,唐雨也不介意真就站在花城城楼往汤家撒一泡尿,让世人都看看百家之一的汤家是如何被上京顶级世家所羞辱的。
再说汤家,白天一天全家都出在高度紧张之中。
汤常脸色铁青,召集家族众多法身以上的强者在祠堂仪事。
他是看出来了,唐雨根本就是来挑事的,自己的那一套对这小子没用。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要踩汤家的门楣,他能愿意?
就算他愿意,他的兄弟们能愿意?
要知道汤家并不是他一手遮天,三尊紫袍,他的战力也不过强一筹而已。
今日这事爆发,两位兄弟已经联手起来要造反了,他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只怕他这个家主的位置更加岌岌可危。
“起来吧,坤儿!你真要战,就用尽全力,拼死一战!如果打不赢,就要有必死之心,你敢吗?”汤常平静的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是这话却充满的杀机。
欺负他老汤不会杀人的人,当年有很多,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了,因为那些人大都死了。
他做人的原则就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大动,对敌人一击毙命,这才是他的风格!(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动了杀心!
汤家有一门秘术叫‘破天诀’,这一门秘术修炼法门非常的怪异,但是威力很大。
但凡运用破天诀的修士,能够让体内的灵液膨胀,给人的感觉是其法术威力凭空飙升五成。
本来十成的威力,飙升到十五成,可以想象这是多么的恐怖。
据说汤家的有一位先祖,曾经在元身的境界运用破天诀杀死过一名九品巅峰的强大敌人,而因此一战,汤家的“五禽诀”扬名。
曾经一度,甚至有人认为“五禽诀”便是连山经典中的“无情诀”,毕竟两种法术很谐音,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儿。
外人看觉得五禽诀厉害,唯有汤家自己的人知道汤家能越级战斗,主要是因为家传秘术“破天诀”的原因。
这一门法术一般不传人,历代都是家主亲自掌握。
但是今天,汤常却把这一门秘术传给了汤坤。
“爷爷,您的意思是……”汤坤有些吃不准汤常的意思,弱弱的问道。
汤常依旧那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他惜言如金的道:“打赢此子,杀死他!”
“杀?”汤坤双眼倏然瞪大,似乎没料到一向软弱的老头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汤常神色不变,道:“我们汤家祖上传下的家训,不动则已,一动便要致人于死。这个家训虽然极端,但是在百家之中却向来独具一格,这也是汤家能立足百家的原因。
百家的传承不仅只是法术底蕴,还有每一家都必须要有独立特行之处,一个没有特点的家族,是不会被人尊重的。
而没有尊重和敬畏,在百家的激烈竞争之中最后只能葬送传承……”
“可是……唐家……”
“唐家也只是一个家族。既然选择这条路我自然也有安排。兵家之中除了陈家之外,还有战家。这些年我们明面上是和陈家合作,实际上和战家关系最为密切。
战家乃封疆大吏。杀死唐家的传人,我们立刻远遁边陲。顺势去北周重新立足。
我们的先祖本就是北方的人,当年在北方立下了不少的家业,在北方移到南方,然后再从南到北,这就是我们的生存之道。”汤常娓娓道来。
一个庞大的家族要举家迁徙,这该是多么浩大的决断。
但是在汤常口中说出来却如此的随意,似乎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汤坤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这些年都小看爷爷了,也根本就没有理解汤家的传承。
汤家的做派就是行事不做就不做。甘愿当孙子,一旦要做,就把事情做绝。
这一种方式看上去很极端,不给自己留退路。
但是仔细想想,却只有道理。
任何家族都需要别人对其敬畏,唯有敬畏,别人才不敢轻视。
而做到让人敬畏最厉害的莫过于用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震慑四方,这样做风险很大,但是收益也是巨大的。
汤家擅长走这样的极端,所以汤家从来不把家族固定在某一个地方。他们可以为南周朝廷服务,也可以依附北周。
甚至他们可以化身成为隐门家族。
多少强大的家族都衰落了,可是汤家依旧是重要的百家之一。就是因为汤家的每一代都牢记家族的家训。
每每在家族遭遇很危险很艰难的境地,他们就会行一次惊人之举,让世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从而让人重新认识这个家族的剽悍。
长期这样做,别人提到汤家就会想到这个家族的特点,所以久而久之,很少就有家族敢把汤家往死里逼。
这一次汤常决定再干一票大的,不是因为家族真的处在了很危险的境地。
而是因为野心。
汤坤很优秀,年纪不大。便有希望在六十岁之前杀入天下进士榜前十位,按照百家院多年的经验。但凡进入天下进士榜前十位的高手,都有希望成就九品巅峰。
而当今百家。无论哪一个家族出现了九品巅峰,就意味着这个家族立刻便高人一等。
在南周两大顶级家族都有九品巅峰的强者坐镇。
而也仅有这两家能够傲立百家最前列,上金銮殿不跪。
九品巅峰是每个家族的追求,看看当今天下百家。
随州元家,陶家蠢蠢欲动,青州王家出了一个王逍遥之后,到处投机钻营。
但凡是家族后辈有出息的家族,又有几个家族没有野心的?
汤常也有野心,而要实现这样的野心,就必须再走一起极端,杀死唐雨,震动天下。
唐家现在何其牛逼?阮家都被逼得狼狈不堪,陈家在唐家面前更是卑躬屈膝,这个时候唯有汤家无惧,敢于挺身而出,这样的汤家天下哪一家敢小视?
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汤家就喜欢这样的博弈。
所谓人不可貌相,唐雨压根没想到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忠厚长者模样的汤常已经对他动了杀机。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此事,他也不会在意,因为在他心中,汤坤就是一块磨砺修为的磨刀石。
不怕汤坤强大,就怕汤坤太弱。
他的修为每时每刻都在增长,每战一次,他便领悟多一分。
真正的生死大战,更能刺激他的修为飙升。
“天地熔炉”之妙,他领悟得越来越多,法身登堂入室,他隐隐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入神五品的门槛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花城更是热闹。
花山之巅,唐雨如约而至,汤坤在众多后辈的簇拥下也出现在花山之巅。
相隔上一次交手,已经过去了十八个时辰,恰好错开了晚上,今天是清早开展。
白天交手,自然更引人关注。
而此时汤家的众多老一辈的人物,则悄然的躲在最远处观战。
今天这一战是是汤常和汤坤的秘密,其他都不知道这祖孙两人的谋划,今天一旦就变,汤坤早做好的准备。
他迅速逃遁,带走自己这一房的重要人物,其他的人在惊慌失措之间不记得逃命,恰好可以用他们承受唐家的怒火。
那个老疯子大开杀戒,总得要有人可杀,让他杀一批人,也能麻痹他,给汤常这一支的人逃走争取机会和时间。
冒险总要死人,死的都是家族的敌人,都是对手,这是汤常喜闻乐见的的死法。
唐雨微微闭着的双目突然睁开,他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汤坤和昨天判若两人。
无论气势还是力场交感之下的修为,似乎都凭空攀升得极其强大。
“嗯?”
汤坤却没有他那般轻松,相反他很紧张,唐雨盯着他,他冷冷的道:“唐雨,今天一战我要你的命,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青州不可辱,我花城不可辱!”
大战之前放狠话是很常见,并没有谁意识到汤坤有什么不妥。
相反花城的修士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汤坤在花城声望极高,是花城修行者的骄傲和榜样,所谓拥有粉丝拥趸无数。
这里是他的主场,今天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他助威而来。
当然,只有一人是清醒的,此人就是唐雨。
唐雨可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他从大周朝那等地方成长起来,一直走到今天岂是易与之辈?
从汤坤的眼神之中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这股杀意刺激得他内心燃气熊熊的烈火。
杀戮!久违了!
今天正好,你要杀我,我便偏要杀你,双方看谁能杀谁?
战意如滔滔江水汹涌而出,唐雨哈哈大笑,道:“好!今日便是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唐雨干脆得很,死在他手上的天才太多了,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杀死汤坤,但是对方既然存了杀心,他还能和对方客气么?
一场大战就此拉开。
唐雨依旧唯有天地熔炉!
天地之间,风起云涌,惊雷滚滚,闪电私掠,这便是天地熔炉的开场。
唐雨的气势比昨天攀升了很多,相比昨天,今天一出手更加的强大。
汤坤看到这情形,心中也不由得一惊,他当然不会相信唐雨的修为是一夜之间进步的。
他只当唐雨昨日是隐藏了修为,一时心中不知道的信心不自主的挫了一分。
不过他毕竟是青州恶公子,很快便将种种情绪抛到脑后,恶向胆边生。
体内的法力涌现而出,五禽法术在虚空之中一一呈现出来。
今天的汤坤,真如同猛兽一般疯狂而嚣张,五种神兽的变化,竟然直接奔着唐雨所构筑的熔炉展开了疯狂的碰撞。
双方没有任何花哨的小巧,以力斗力,针尖对麦芒。
“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之中力场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的巨响。
空间为之扭曲,花山上的草木漫天飞舞,强大的力量让周围观战的人不断的后退,有几个修为略低的修行者竟然口吐鲜血,被两人交战的余波重伤。
所有人都骇人的看着天空之中。
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今天这一战和昨天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这俨然是生死战。
两人摆出的都是最强的法术,两人的杀意让周围的观战者都感受到身上冷嗖嗖的发凉。
“吼!”唐雨突然大吼一声,天空之中的巨鼎猛然往下压下来,古朴的大鼎剧烈的颤抖,看样子这天地熔炉似乎要镇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汤坤从此除名!
汤家秘术“破天诀”不愧是汤家传承多年的秘术,施展秘术之后,汤坤的战力飙升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
他的境界本就是入神六品,战力飙升之下,法术的威力强大到不可思议。
唐雨构筑的天地熔炉在虚空之中被其“五禽诀”冲击得七零八落。
这等恐怖的法术,唐雨感觉比昨天几乎强大的一杯。
强大的压力让唐雨喘不过气来,天地熔炉第一次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唐雨脑海之中念头转动,法术变化根本通过念头转过来。
在极其强大的压力之下,唐雨完全来不及思索,天地熔炉各种法门下意识的施展出来,此时也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
两人的法术都是硬碰硬,天空之中,惊雷阵阵,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扭曲的虚空之中,各种五禽神兽异象一一浮现,唐雨已经很快被压制。
唐雨感觉到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片落叶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然出现在虚空某处的庞然大物一口吞噬。
极度的危险让唐雨浑身的汗毛都炸开。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受到了刺激,强烈的求生**迅速的攀升。
他根本顾不得自己施展的是什么法术,反正“金碧辉煌”,“龙之传承”各种法术疯狂的祭出。
甚至他也顾不得调动体内的法力,体内的法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吼!”
唐雨发出震天的吼声,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他的意志没有丝毫的松懈,内心没有任何的胆怯。
他这一生,不知遭遇过多少强手。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他都敢于一战,敢于以命搏命。
此时唐雨的法术之中糅合儒、佛、道多家法门。他这一辈子所学的各种典籍,在这一刻似乎都受到了灵感的激发。所有的法术融为一炉,天空之中金龙在飞,暴雨在下,雷电闪烁,各种元素疯狂的私掠。
五行运转,阴阳交泰,都融于天地之中,天地熔炉的威能自然而成。战力无故又攀升了一分。
本来第五个回合他就坚持不住了。
但是到第十个回合,他“哇!”“哇!”吐出猩红的险些,被青龙的一尾扫中,人飞到了半空之中。
不过下一刻,他的法术依旧强势的施展出来,将天空的青龙直接震散。
身体遭了重创,《本草》生机术自然的运转,肉身的损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唐雨的双目如电,死死的锁定汤坤藏身的位置。
“好!”
他狂吼一声。声音之中包含金石之音,连停顿都没有,他身形一闪。继续扑上去。
一次又一次,他的法术被撕裂,他的肉身遭重创。
渐渐的他浑身浴血,可是依旧屹立不倒,宛若战神一般。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而是成了疯子。
他脑海之中一切杂念皆消失,脑子中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击败汤坤。斩杀此人。
眼中只有敌人,物我两忘。
唐雨的天地熔炉威力一次比一次强大。熔炉之中的法术玄妙一次比一次让人叹为观止。
双方一次又一次在空中撕裂虚空,这一战简直只能用惨烈在形容。
刚开始周围的人群还呐喊阵阵。很多人为汤坤助威。
可是两人斗到后来,全场雅雀无声,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所有人的内心都紧张到了极点,因为这样的战斗实在太可怕了。
汤坤固然强大,但是唐雨又哪里是弱者?
此时的唐雨就像是一块砸不碎,打不烂的大石头一般,不管对手多么强大,他都如磐石一般坚韧不屈,而且屹立不倒。
这样的对手是很可怕的,因为一个战力强大的对手远没有一个精神上根本无法撼动的对手可怕。
一头没有斗志的狮子斗不过一条困兽之斗的野猪。
无疑,今天的唐雨是很可怕的,一如当年唐家的唐岚。
这一战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年唐岚和阮四郎的那一战。
当年的阮四郎何其强大?唐岚虽然是天下进士榜第一的高手,可毕竟只是法身而已。
可是他以法身强行斗阮四郎,一百回合不败,因此一战,名扬天下,那一刻天下人都知道,唐家的不败传承得到了延续。
现在唐雨从修为和实力上也不如汤坤,但是汤坤能击败他么?
也许刚开始,很多人觉得毋庸置疑,甚至连汤常都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但是随着大战的进行,双方斗四十回合,五十回合,八十回合……
整整斗了一百五十回合,唐雨依旧在战,汤坤却不复先前之猛了。
唐雨可怕的地方一点点的积累,似乎永不止疲倦的战斗,而且越战越猛,越战越凶。
胜负的天平在这个时候宛若进入了平衡状态,而汤坤一方不利的因素也似乎在一点点的积累。
秘术毕竟只是秘术,运用秘术最重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如果无法速战速决,秘术必然反噬自身。
今天的汤坤这一战可能会引起轰动,但是这一战绝对如昙花一般,仅此一战,汤坤的修为至少要停滞一年无法寸进,这就是秘术的副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原因,汤家先祖才喜欢走极端。
因为秘术爆发,一战定乾坤,如果不能通过一战震慑敌人,汤家面临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高风险,高利益,今天汤家预谋的惊天之举,被唐雨硬生生的一点点抹掉,此时汤家人群之中已经出现了强烈的骚动。
而在骚动的人群之中,汤常的脸色最是阴晴不定。
他根本没有想到,唐家的人竟然如此顽强,顽强到让人绝望。
在前五招,这一战本就结束,可是唐雨遭受如此一击,竟然还有再战之力,而且身体似乎没有受到任何致命性的损伤。
这小子就像是铁打的一般,就算是铁打的,汤坤后面展露的强*术,也足够将这一块融化一千次。
可惜,唐雨不断的受伤,不断的被重创,而他也不断的揉身再战,根本就无法击倒他。
也许他的法术威力还无法成就顶尖,但是其精神却是绝对没有一丝缝隙的,无人可以撼动。
“现在怎么办?”
汤常突然觉得骑虎难下了!
汤家的秘术不轻出,一旦施展,就必须要建功,这是汤家人的规矩。
一念及此,他脸上慢慢浮现出杀机,浓浓的杀机,让他调动体内的元力,他突然觉得,唐家很可怕,可是越可怕,也值得却杀。
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灭杀唐雨,然后启动汤家准备了多年的计划。
这个念头滋生,他正要有所行动,却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元力宛若冰封一般被凝固。
一股冷嗖嗖无法察觉的气息窜入他的体内,让他在一瞬间如坠冰窖。
他蓦然抬头,天空之中什么都没有。
而他的耳中,却传来一个懒悠悠的声音:“老东西,你在动这个念头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活不了太久了。汤家的手段,天下谁不知道?我不介意你施展一切手段,我是我介意你不要老脸,生以大欺小之心。”
汤常怔怔说不出话来,他张大嘴巴,可是喉咙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元力一点点的破碎,他感觉自己的肉身被一点点的肢解,那种可怕的痛苦,让他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他知道对手是谁,因为普天之下除了唐老疯子有这般可怕的实力之外,他实在再难想到第二个人。
不错,就是唐老疯子。
这个老东西早就到了花城,只是谁也不知道而已。
这一刻汤常突然很后悔,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该听陈氏父子的,他也明白为什么陈氏父子面对唐家会如此小心谨慎的原因。
因为没有面对此人,根本无法体会到这个疯子的可怕。
现在汤常就很害怕,整个人都被恐惧控制了,他说不出任何话,他想让周围的紫袍帮助自己,但却无能为力。
“噗!”一口浓血从他嘴中喷出,他的元力在这一刻化为虚无。
“哇!”
终于他喊出了一声,而他的整个人也在同时向后倒去。
此时所有人都管住这场上的占据,局面被唐雨一点点的拉回来,然后慢慢的占据优势。
汤坤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而在这个时候,汤家家主汤常突然吐血倒地,让汤家众人手忙脚乱。
“家主,家主,您是怎么了?”
“父亲,父亲……”
“祖父……”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汤常目光呆滞,依旧在一口口的吐血。
“不,不!我真无意和唐家为敌……”
他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可是他这句话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就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天空之中一声惨叫划破虚空。
汤坤的身形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成为焦黑之色从空中跌落。
凄厉的惨叫划破虚空,以至于汤家的几名高手齐齐揉身而上,一名紫袍将汤坤接在手中。
汤坤在他怀中喷出无数口鲜血,脸色已经变得白如金纸,气若游丝……
唐雨早已经不是人的模样了,可他依旧傲立在虚空之中,冷静霸气的道:“汤家汤常,从此除名……”(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大争之世!
汤家汤坤,从此除名?
唐雨此言一出,花城震动。
汤家众多修士只觉得眼前发黑,有几人差点晕过去,尤其是汤常,心在滴血,内心瞬间心如死灰。
作为家主,他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他错了,列祖列宗行事风格他连皮毛都没有学到。
富贵险中求,那是审时度势的智慧,而这一次汤常是愚蠢之极的找死,他竟然连唐老爷子驾临花城都不知道,他不是找死是什么?
后辈之争,唐老疯子不会管。
倘若今日汤坤真杀死了唐雨,他就算是出手救下唐雨,那也绝对不会因此忏怒汤家。
但是汤常动了杀心,要以大欺小,要破坏百家多年的规矩,那就是找死。
他是个疯子,心中只挂着唐雨,但凡对唐雨不利的事情,他都有意愿出手。
只是很多时候他找不到借口而已,汤常愚蠢的给他借口,他冠冕堂皇的碾压之。
这一次汤家损失太大了,汤坤被唐雨最后一击重伤,生死不知。
汤常作为家主,元境修士,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老疯子破了元身。
失去了元身的汤常,还能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家主位置么?
可以想象,汤家很快就会陷入内斗之中,然后在内耗之中家道一步步中落。
青州的王、韦两家也都不是善男信女,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汤家的势力和地盘将会被蚕食,以后的花城还是不是汤家的都尤为可知。
唐雨的身形迅速的隐去,此时此刻,他身体几乎崩溃,他必须迅速的离开。
所以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的重创汤坤,难保汤家会走极端,唐雨虽然喜欢冒险。但是不喜欢送死,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唐老疯子一直在暗中护着他。所以果断的选择逃命……
青州震动了。
这一战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青州。
唐雨的名字在青州更造成了轰动性的效果。
好家伙,唐家的人果然横,唐雨在上京烟雨楼摘王家的灯笼,立刻就敢游历青州。
而且在青州先挑战韦家韦强,两人战成了平手,现在看来只怕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因为唐雨到了花城,强势镇压了天下进士榜排名第二十六的汤坤。
这一战两人可谓是生死之战,起初汤坤貌似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最后唐雨将汤坤重创,虽然保住了命,但是法身废掉,修为倒退,此生要成就元身已然没有了希望。
好霸道的手段,好霸气的气势。
他根本就没把青州的修行界当一回事嘛?
如果不出意外,唐雨会不会出现在厉城?
厉城的王逍遥呢?王逍遥不是青州第一恶公子吗?怎么唐雨在青州转悠了这么久,没看到王公子露面?
不得不说,青州修行界已经将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到了厉城,因为作为一个修行大州。法身之中能够挡住唐雨的除了王逍遥之外,已然在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如果王逍遥不出面,唐雨就打遍青州扬长而去了。这对青州修行界是莫大的打击。
在唐雨和汤坤大战之后第二天,新一期天下进士榜出炉了。
隐杀楼的最新排名,唐雨正好取代汤坤占据了天下进士榜第二十六位。
从上京出发之前,唐雨还在四十多名,到青州转半圈,排名就飙升到二十六位了。
以这样的速度,是不是从青州到江州,一个圈子转完,排名就要杀进前十了?
此时。百家才真正的重视起唐雨来,唐雨目前兴许不是天下一等一的法身。但是其成长的速度太惊人了。
惊人到让人不由自主的会想到他的父亲唐岚。
如此惊艳绝伦,几年之后。天下法身之中,那岂不是要大变天?
甚至有很多人想到了今年年底的百家进京,在这一次百家进京之中,是不是唐家就要咸鱼翻身,真正的成为当年所向披靡的唐家?
沉闷了很久的百家之争似乎又变得活跃了起来。
同样在青州,又出现了高手的踪迹。
上京神秘法身高手沿着唐雨的足迹,到了蓉城,蓉城韦强和此神秘高手大战数百回合,双方平局收场。
而此人到了花城,花城汤家已经不敢应战,闭门谢客。
然后此神秘高手消失,留下一句话:“汤家完了!”
接着,青州还有高手,江州杨家杨懿突然出现在厉城,和厉城刚刚从上京返回的王重来大战一场,击败王重来,天下进士榜排名稳稳杀入了前一百位。
杨家杨懿一直不是杨家最强大的法身,杨家的第一法身是杨懿的唐兄杨开,此人在天下进士榜排名第十八位,被认为是杨家未来的希望。
而现在杨懿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突然杀入天下进士榜前一百名,而且作为一名女修士敢直接到历城游历,这明显是挑衅王家的权威。
王家有个青州恶公子王逍遥。
王逍遥还有一个外号叫花花太岁,这小子最是好色,但凡是被他盯上的女修士,基本都会**于他。
此人将玩弄女人当成一件大乐事,在这一点上可以说当得上“风流”二字。
杨懿作为杨家女修士,出现在历城,而王逍遥却没有出现,那王逍遥去了哪里呢?
青州接连有高手出现,莫非散布在天下九州的高手,都要奔着青州来?
抑或是青州王逍遥出了什么事儿?
各种猜测满天飞,这更让青州修行界的修士迫不及待的往厉城赶,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次青州风云际会,未来只怕还有更多的高手前来。
而青州真正的中心恰恰就在厉城,厉城王家这些年势大,蠢蠢欲动。
这一次王家会怎样代表青州修行界来处理现在的事情?
很快,青州得到了消息,原来青州恶公子去了望州,更让人振奋的是王逍遥挑战周家周进,一战而胜。
凭此一战,他战胜了天下进士榜第五的超级强者,可以预见下一次天下进士榜上,他必然占据第五位。
最新出炉的天下进士榜三甲没有变,但是第四却被隐世家族陶家陶潜占据,王逍遥占据第五位。周进的跌落,不知道会排在什么位置。
还有第七位曾山,第八位龙云,第九位伍清风,第十位孙文中……
看看排名前十的高手,和一年之前已然大相径庭。
除了三甲高手各自都能暂时保住自己的位置外,第四位的陶潜则是凭空杀出来的黑马。
除了他和元三一战输了半筹之外,接下来次次挑战都战胜对手,因而名词从二十多位一路飙升,现在杀到了第四位。
王逍遥也是一匹大黑马,两年之前,他和汤家汤坤并称恶公子,还在天下进士榜三十位左右徘徊。
可是两年时间,他一路从青州,江州杀到望州,名字迅速飙升,现在击败周进,竟然杀到了第五位。
而后面的龙云,曾山,孙文中三个人,也是近两年才杀入前十的高手。
短短两年时间,天下进士榜排名前十的高手不知不觉已经换掉了一半。
前五十的高手也差不多更迭掉了一半。
要知道,这个数据是以往二十年变迁的数据。
二十年的变化,只和两年的变化差不多,由此可见当今修行世界已经要进入大争之世了。
最近几年,修行界人才辈出。
从陶家陶潜成就连山法身开始,后来传出上京皇族十三太子成就了春秋法身。
而王家的王逍遥,很多人判断,此人修炼的极有可能是连山法身中的“多情诀”。
连山六种法身,三情三欲,三情已经出现了多情诀,无情诀,还差痴情诀一门法身。
还有三欲法身目前还没有现踪迹。
根据百家古老的典籍记载,春秋、连山、战国,这三门经典并世而出。
一旦出现一种法身,其他两种法身肯定会出现。
而当三种法身同时出现,修行界便进入大争之世,而大争之世出传奇,莫非真进入了传奇时代?
关于传奇时代,百家典籍之中有很多记载。
传奇时代是修行界天才爆发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修行者中会高手辈出,而百家因此而走向分裂和纷争。
在纷争不休之中,很多百家会陨落,而又有崭新的家族会崛起,百家面临重新洗牌。
可能会有新的传奇世家出现,又可能会有传奇世家在纷争之中败落,甚至整个家族因此除名。
这些年似乎早有了征兆。
南北周分裂,两个皇朝的皇族不断的更迭。
现在的南周,传奇世家全部被两个顶级世家压制。
而所谓的顶级世家,当年的阮家不过是三等世家而已,唐家也仅仅只是二等世家。
但是现在的阮家能让王家这样的传奇世家俯首帖耳依附于他们,这都是百家纷争的结果。
而大争之世,这样的纷争会变得越来越频繁,有很多家族会踩着其他家族的尸体一步步的攀登,最终登上顶峰。
而且传奇一出,必然天下归一。
南周北周分裂的局面最终会重新归于一起,这其中牵扯到了各种利益纷争,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复杂和凶险!(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驾临王家!
十五天之后,唐雨终于到了厉城。
而此时的厉城已然是风起云涌,强者云集。
这半个月对唐雨来说很难熬,和汤坤的一战虽然赢了,但是只能算是惨胜。
如果不是身怀《本草》逆天的典籍,唐雨觉得自己可能死了几百次了。
他反思和汤坤的一战,此人明显修炼了特殊的秘法,要不然不可能突然就变得如此强大了。
汤家不过是三等世家,家族之中都有这样的传承底蕴,更何况其他的世家豪门?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修行游历果然是极其凶险的修炼方式。
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唐雨半个月闭关,对修行的领悟一日千里,天地熔炉的变化,稳步推进,如果此时他和汤坤再战。
纵然对方有秘法在身,唐雨也有信心能够将其战而胜之。
生死之战,在生命受到严峻威胁的时候接受挑战,人的领悟力会突然增强。
修行在领悟,万法归宗更是如此。
随着对万法归宗领悟更深,唐雨的战力也愈发强大。
只可惜离入神五品还差一层窗户纸捅不破,而在入神四品之中,他这样的战力绝对是极度恐怖的。
要知道一般入神四品的修行者在天下进士榜上最多能排到前一百位。
而很多法身的排名都在百名开外。
唐雨能有以同样的境界,杀入前三十名,现在排名第二十六,可以想象他战力的逆天。
而且经过这一次突破之后,他极有可能拥有前二十名的实力,在这天下进士榜上也绝对算是妖孽中的妖孽了。
要知道他才刚刚二十出头。而很多天下进士榜的高手都有四五十岁了。
像唐逍遥都四十出头了。
年轻,前途无量,他本可以选择更加温和的修炼方式按部就班的进步。可是他选择的却是最快捷,最具风险的方式。
唐雨坚信一句话。修行在修身,修身在修心。
一个人的心境是决定修行成就的关键。
倘若修行者心中有畏惧之心,便会失去精进之意,不敢面对挑战,不敢面对生死,就失去了修行者的本心。
有些法身心境遭到重创,被人打得吓破了胆,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成就。
顺风顺水不是修行。乘风破浪才算是摸到一点修行的皮毛,而逆水行舟才是真正的修行心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对手很强大,却依旧敢于一战,生死早就被置之度外了。
所以唐雨毅然到了厉城,只可惜厉城并没有碰到王逍遥。
据说王逍遥已经去了望州了。
不过唐雨依旧拜访了王家,并且下了正式的拜帖,指名道姓要见王逍遥。
厉城真的轰动了。
果然,唐雨是冲着王逍遥来的。王逍遥刚刚在望州大展神威,气势如日中天,直接凭望州的表现。一步踏进了天下进士榜前五的位置。
拥有这等强势的战力,唐雨依旧敢来,而且依旧敢下战书,唐家人人都是疯子么?
如果是以前,青州修行界肯定对此不过付诸一笑而已。
甚至还会认为唐雨明知王逍遥不在,故意下战书哗众取宠,以此抬高自己的身份。
可是现在,青州韦、汤两家已经被唐雨打了一个遍,尤其是汤家。唐雨强势的废了汤坤。
最后霸气的宣称:“汤坤从此除名”。
能够战胜汤坤,在目前的青州也唯有王逍遥能和其一战了。他有挑战王逍遥的资本。
只可惜王逍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望州?
……
王家祠堂,和外面不明内情的人不同。
王家的紫袍云集一堂。对厉城最近的局面大家都神色严峻。
王家家主王明阳须发皆白,看上去就是一个老迈不堪的糟老头子。
他微闭双目,一语不发。
“大哥,阮老爷子究竟什么意思?唐家在上京辱我王家,现在人家已经杀到咱们家门口来了,难不成我们就一直让逍遥在望州不回来?万一这小子在厉城一住半年,逍遥迟迟不归,让天下人如何看咱们王家?”
王家老二直筒子脾气,火冒三丈的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位紫袍也纷纷点头附和。
阮家和唐家在上京的一次硬碰,余波早已经传递到了九州各地。
现在阮家明显对唐家开始处处示弱,这一次阮老爷子亲自传讯王家,让王家无论如何不可轻举妄动,尤其是王逍遥。
倘若出了事儿,阮家不会给王家擦屁股。
阮老爷子此言语气很严厉,所以王明阳便事先将王逍遥给支开了。
只是他没料到唐雨的青州之行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韦家奸诈无比,韦强竟然没能挡住唐雨的势头,而汤家汤坤也是高手,却竟然被唐雨废掉了。
这两战让青州修行界几乎是塌了半边天了,震动了整个青州。
王家一直以青州老大自居,这个时候他们不出来收拾局面,莫非整个青州真要被唐雨这般横扫么?
王明阳依旧微闭双目,过了很久,他道:“你们吵够了没有?我刚刚收到了消息,汤家内部闹起来了,汤常那个老东西元身废了!嘿,一场法身之战,废掉了汤常的元身,你们觉得这个事情很简单吗?”
其他几名紫袍愣了愣,面面相觑。
王老二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觉得不可能么?”
“大哥,您是说老疯子……”
老疯子三个字说出口,整个仪事厅的气氛瞬间紧张,每个人脸色都大变。
老疯子是谁?
南周除了唐老疯子,就没有人敢称老疯子三个字。
能够悄无声息间便废掉汤常的法身,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做到?
在南周只有三个人能做到,而这三个人中和唐雨有关系的无疑只有那个恐怖的老东西了。
唐雨到了花城,老疯子在花城。
唐雨现在到了厉城,那个老东西会在厉城么?
大家这么一推理,个个噤若寒蝉,作声不得。
王老二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嘛!后辈游历,老东西在后面护着,这不是耍无赖吗?”
王明阳淡淡的道:“老二啊,怎么不说要逍遥回来的话了?这些年咱们家顺风顺水的时间长了,偶尔遇到一点挫折,受一点委屈不算什么。看看人家阮家,阮老匹夫也能壮士断腕,将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嫁给了唐雨,咱们受到了这点委屈算什么?
唐家就只有一根独苗,在青州出了事儿是王家的,但是其在江州出了事儿,能算王家的么?”
“大哥的意思是……”
王明阳冷冷一笑,道:“逍遥从望州去了江州,就让他在江州等着吧!青州放过了,江州再捡回来,这叫欲擒故纵……”
“高,大哥,真的高,我明白了!我说怎么江州杨家的丫头和杨开都来了青州,哈哈,敢情他们是被逍遥给吓过来的,哈哈……看来以后的天下,至少江南半边天,将是逍遥来掌控了!”
王明阳淡淡的道:“不止是杨家,还有汪家汪明。都是高手了,既然全来了咱们厉城,就想个办法让他们先动一动吧,我们这帮老东西也好看看热闹……”
王明阳人很老,但是智谋非常的厉害。
和汤常不一样,汤常在汤家之中面临旁支兄弟的挑战,王明阳在王家却是绝对的权威。
王家从上到下,没有人敢对家主不服,王明阳一句话就是一言九鼎。
这正是因为这种强势的统治,王家才被拧成一股绳,这些年越来越强大。
不夸张的说,王明阳是个十足枭雄一般的人物,和阮老匹夫不相上下。
这样一位枭雄,自然不会让唐雨就那么心安理得的住在厉城。
明面上,他可以做到冠冕堂皇,可是暗地里再推波助澜,他就不相信厉城之中就没有人能杀唐雨的威风。
王家的谋算唐雨都不知道。
没有见到王逍遥很出乎他的意外,不过对王逍遥他也并不急。
一来是因为王逍遥的战力很强,唐雨现在赢他没有机会。
二来是因为唐雨游历的目的是修行,需要找旗鼓相当的对手,对他来说提升修为,找到合适的对手,远远比和王逍遥了结恩怨更重要。
厉城既然没有王逍遥,唐雨已经准备启程其江州了。
只可惜,他想走,别人却不想让他走得舒心。
这不,杨家的杨青就登门拜访了。
一年多不见,杨青的修为进步迅速,赫然已经入神二品,这样的资质在杨家来说都算是很厉害了。
入神二品,在力境之中算是强手,按照他的势头,说不定在三十岁之前能够踏入入神四品,成就法身。
“唐兄,一年多不见,你的风采更胜往昔了。得知你游历青江两州,我已经迫不及待的从江州过来迎接你了!这一次去了江州,可千万不要忘记到咱们杨家,我一定尽地主之谊。”杨青抱拳的样子煞有介事。
其实在一年多前,他不过只是一个半大的小青年而已,那个时候提到江州开口闭口都是江州秦淮河上的风月盛景。
现在入神脱凡,像是不得不摆出高手的样子,让唐雨忍不住发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道门弟子!
见到杨青,必然就会见到杨懿。
这一次见到杨懿,唐雨突然从她身上感到一种十分熟悉的气息。
他记得一年之前的杨懿,妆容淡雅,人固然生得美,但给人一种十分纯粹的清雅感。
而今天的杨懿,妆容华丽,美艳无双,举手投足都能个人一种奇异的魅惑感,也许她并非有意去魅惑别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天生尤物。
而更让唐雨警惕的是杨懿身上散发出的法力气息,很强大,让唐雨想到了陶潜。
“唐公子,一年多不见,你可是在百家院出尽了风头啊!在上京破了战家,辱了唐家,到青州更是横扫花城和蓉城。以你这等势头,只怕今年百家进京,你是要杀进天下进士榜前十了。”杨懿粉面含春,轻声笑道。
唐雨淡淡的道:“杨小姐也今非昔比,杨青进步迅速我感到很惊讶,没想到杨小姐也不声不响成就了法身。我看杨小姐志向也很高,莫非也是要来挑战王逍遥么?”
杨懿轻声一笑,道:“唐公子太抬举我了,王逍遥此人势头很盛,我又有什么资格向他挑战?倒是唐兄你我一年多未见,眼见唐兄修为高绝,威震四方,我今天却想向你请教一二。”
唐雨眉头微微一皱,心想杨懿是要挑战自己?
以她一年之前的战力来看,当时就和自己的距离很远。
这一年多过去了,她有这等自信了?
一念及此,唐雨默然想到了《连山》传承有三情三欲之说。
三情传承,陶潜修炼的乃无情诀,王逍遥修炼的是多情诀,还有一门痴情诀。莫非杨懿修炼的便是这种法术诀?
他再想到当日陶潜和杨懿之间的所谓绯闻。
陶家让陶潜以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为根基,斩断情丝,修炼无情诀。
那身为传奇世家的杨家。又如何不能让杨懿以此为契机修炼痴情诀?
世家豪门,纷争不休。这其中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没有一家豪门是善男信女,陶杨两家彼此用手段让门下两名弟子各自找到修炼连山的契机,果然好一出双簧戏。
“哈哈!”唐雨哈哈一笑,道:“我虽然孤陋寡闻,但是也听闻连山传承有三情三欲,我看杨小姐定然是修炼了‘痴情诀’的传承,在江州孤独求败。因而也到了青州。
既然这样,我也见识一下连山传承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唐雨慨然答应,言辞之间很是轻描淡写。
杨懿急功近利,想成名都想疯了,就算她现在有几分修为,可是他那点修为在唐雨眼中算什么?
杨懿感受到唐雨的不屑,心中不由得暗恼。
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唐雨的身后,唐雨的修为比她还弱,不过入神二品而已。
短短的两年不到的时间。唐雨已经杀入了天下进士榜前三十名,无论是修为战力还是名气,都远远不是她能比的。
她一次随州之行。找到了痴情诀的契机,陶潜最后的翻脸,让她的心感到了刺骨铭心的痛。
而这样的痛,恰好让她因祸得福,一蹴而就感悟到了痴情诀。
现在痴情诀已然到了领悟的阶段,她是正需要高手磨砺修为。
能够在这里碰到唐雨,她又岂能放过唐雨?
她要用事实证明,她比唐雨还逆天,她要凭此一战成名。
她嘿嘿一笑。道:“那好,唐先觉。我们就在厉城一战吧!”
她说完,身形一闪。迅速消失。
唐雨淡淡一笑,身形也凭空消失。
两人同时撕裂虚空,双双出现在厉城外围白马湖之上。
杨懿的样子变得端庄肃然,她那一双如秋水一般的双眸之中盈盈带泪,她本就生得艳丽之极,而现在这等神态更是将女人的妩媚完全衬托了出来。
唐雨微微闭上双目,根本不看对手。
杨懿长袖甩动,一道金色的法笔在空中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华。
这一笔瞬间洞穿虚空,以无坚不摧的气势向唐雨射过来。
法身级高手,而且杨家的法术本就以霸气第一闻名天下,现在杨懿这一击更是对霸气完美的诠释。
唐雨依旧闭着眼睛,身形生机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地熔炉的法术几乎同时激发,天空之中力场交感,这一次唐雨的法术中没有惊雷,没有闪电,甚至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看到杨懿在空中的法笔瞬间顿住,强大的力场构筑成巨大的熔炉漩涡,诸般法术融为一炉,于无声处便将杨懿的法笔寸寸融化。
这就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所谓万法归宗三境界,第一个境界便是山是山,第二境界为山非山。
现在唐雨所施展的便是山非山,法术无形,风云雷电,霸气的组合隐匿无踪。
在长袖挥舞间便将对手的法术破之。
杨懿法术被破,灵器遭受重创,内心巨震。
“哇!”
一口吐出浓血,整个人迅速后退,脸色变得苍白。
痴情诀让她的战力比以前强大了数十倍,再她向来,就算面对天下进士榜前三的妖孽,也应该有一战之力。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非常的残酷。
唐雨一招便破了她的法术,将她的所有想象击碎,让她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修行之人,常常会有错觉出现。
有些人突然突破了大境界,便觉得浑身脱胎换骨,似乎自己无所不能。
这种错觉会造成他们的狂妄自大,神奇的是这种狂妄在很多时候竟然还能够所向披靡。
直到当他们遇到真正的强者的时候,才会突然醒悟,原来自己的修为还真就是那样普通,在强者如林的百家进士榜上,算不得高手。
杨懿此时的心境便是这种情况的真实写照。
一招便败,她的种种幻想如泡沫一般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唐雨此时才睁开眼睛,道:“痴情诀果然神妙,不过以杨小姐目前的领悟只怕还未能触摸到这一门法术的精髓。杨小姐还需多多努力修炼,他日倘弱再有缘,我一定再一次领教!”
唐雨云淡风轻的一笑,高手风范尽显,杨懿则满脸通红,根本作声不得。
技不如人,被人言语上教训那是理所当然的,唐雨还算客气了,遇到了不客气的只怕她会惭愧得立刻能钻地缝去。
“唐兄,别走!”杨青忽然道,“有人还想挑战你呢?”
“嗯?”
唐雨眉头一皱,心中猛然震动。
说话的是杨青,可是唐雨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场在空中盘旋。
“是个好对手啊!”
一念及此,唐雨整个人似乎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现在他就是对手难找,在厉城找不到对手,他闷闷不乐呢!
突然冒出一个强手,他见猎心喜,自然不复先前慵懒。
蔚蓝的虚空之中,一声冷哼响起:“怎么?欺负了杨小姐就像大摇大摆的走么?”
蓝天之上,一名白袍青年慢慢浮现身形。
看此人,样貌竟然非常的年轻,穿着的是一袭道袍,这在百家子弟中是非常罕见的。
唐雨所见的修行者穿道袍的也不过就阮四郎一人而已,现在眼前就有一名道袍修士。
白色的道袍,让此人看上去有一股超凡脱俗的味道。
而他的一双眼睛竟然没有看唐雨,而是滴溜溜的盯着杨懿,神色之中尽是仰慕和怜惜。
唐雨微微皱眉,心想这家伙竟然是杨懿的护花使者,莫非这就是痴情诀的玄妙之处?
痴情诀的玄妙,唐雨也不能完全懂得,从典籍的记载来看,三情三欲的法术都各有神通,而这神通很多往往极富有传说性。
比如无情诀,修炼无情诀要杀死自己至亲至爱,又要杀死自己至恨至仇之人,便真正领悟无情的奥妙。
痴情诀和多情诀又有什么奇特的契机?
杨懿神色冰冷,道:“汪明,你不是自诩修为高绝么?你如果打赢唐雨,我便同意你我的婚约!”
道袍男子名叫汪明,肯定是百家汪家的弟子。
天下进士榜上汪明排名第十九位,汪家是百家中最罕见的修道家族。
修道之人,讲究道法自然,而汪家的法术诀便是“道法自然”,相比陶家那种名义上的隐门世家,汪家更像是真正的隐者。
因为修道之人,要追求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所以汪家是很容易让人忽略的家族。
而汪明虽然高居天下进士榜第十九位,但是其修为究竟多高,连隐杀楼都很少看到。
汪明的这个排名还是五年前的排名,五年前有人上门挑战汪家,被汪明击败,隐杀楼凭此一战将汪明定为了天下进士榜第十九位。
实际上,汪明的修为可能会更高。
只是有些滑稽的地方是汪明这个追求清心寡欲的道门弟子,现在明显是被杨家杨懿给迷住了。
杨懿一句话,汪明浑身一个激灵,眼睛瞬间盯着唐雨,渐渐的变得道象庄严。
“唐家唐雨,本来你我素无恩怨,不过你欺负了杨姑娘,我却不能袖手旁观。这些年唐家的风头太旺了,是该有人出现压一压了,今日既然碰上了,哼,那我就让你记住,天下百家不止一个唐家……”(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战冲天!
汪明一袭道袍,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气度。
作为真正修道家族的传承,汪明涉世并不深。
他外出游历到江州,一眼看见杨懿便惊为天人,立刻便对杨懿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对杨懿他有一种变态的痴情,这样的痴情让他几乎接受不了杨懿和其他的男性说话,而像今天这样被人欺负,更是让他不可忍受。
杨懿明知有汪明存在却依旧挑战唐雨。
一方面她心存侥幸心理,如果一战能胜唐雨,她立刻就可以扬名天下。
而另一方面有汪明存在,就算她无法战胜唐雨,也绝对能让唐雨灰头灰脸。
说起来她和唐雨并没有冤仇,只是唐雨屡屡在百家扬名,让她心生妒忌。
另外,唐雨对她的态度向来都颇为冷淡,以前她没有修炼痴情诀的时候不觉得特别不爽,自修炼了痴情诀之后。
她对任何男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凡见过她的青年才俊对她无不百般讨好,虽然大部分人不像汪明那样走极端,但是像唐雨这样完全忽视她的人几乎就不存在。
唐雨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一次杨懿就想给唐雨一个教训。
就算自己给不了唐雨教训,她身边的人也能让唐雨没有好果子吃,见到唐雨吃瘪,她心中就十分快活。
唐雨不知道杨懿有这种变态心理,此时的他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
能够在厉城遇到一尊天下进士榜前二十的高手,这真的太爽了。
他的天地熔炉啊,刚刚领悟到见山非山的境界,还可以更进一步。
游历修炼,挑战高手。就如同攀登一座又一座山峰,能够越过一座座山峰,不断的走上更高的位置。这种滋味让人食髓知味,真是太爽了。
汪明。来得好!
汪明眼观鼻鼻观心,他的道袍挥洒,一柄飞剑激射而出。
飞剑如虹,向唐雨袭杀而来。
唐雨身形在空中翻滚,天地熔炉运转,周围一切都化为熔炉之中。
一个无形的巨大的漩涡在虚空之中构筑而成,似乎漩涡之中有风暴,又似乎漩涡之中有风雨雷电。似乎这个漩涡之中就囊括了整个宇宙一般。
这就是唐雨的天地熔炉。
双方斗法,汪明用飞剑,唐雨用的是顶级法诀战国。
强大的力场从漩涡之中向四周辐射,霸道的气息如同春雨一般潜入周围的每个角落,无形之中给每个人内心强大的震慑而压制。
汪明神色不变,似乎并没有被唐雨强大的法术给影响。
他的飞剑不断的变幻,各种剑招层出不穷的施展,一柄小飞剑,灵活灵动,如同幻影一般难以抓到其踪迹。
唐雨很强大。汪明就让唐雨强大。
唐雨很刚猛,他就让唐雨刚猛。
好像是对手打对手的,他打他的。他自己就如同一个封闭的世界一般,他的剑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几个回合过后,唐雨便暗暗叫苦。
因为他觉得汪明的飞剑之术,就如同温水煮蛙一般,一招一式看不出厉害的地方,但是这种强大慢慢的紧随而来。
就如同一个人背东西,负重一点点的增加。
重量积少成多,最后可能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将整个人压垮。
这是很可怕的法术,唐雨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陷阱之中。身体愈发沉重,体内的法力运转愈发困难。
“吼!”
唐雨终于开始反击了。如果一味的防守,迟早要输。而且会输得很惨。
所以他只能反击。
然而他一旦反击,便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抓不住反击目标的位置。
汪明的灵活多变,唐雨根本抓不住任何踪迹。
这一战打得太苦了,唐雨觉得汪明比汤坤要强太多了。
汤坤纵然施展了秘术,只怕也无法和此时汪明比。
此时他才知道天下进士榜进步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尤其到了前面的位置,每上升一位都意味着修为和境界大踏步的提升,汪明乃天下进士榜前二十的高手,比二十之后的高手强太多了。
“好!”
面对十分困难的局面,唐雨没有丝毫的沮丧,相反,在新的挑战面前,他愈发的兴奋。
要战便战,全力以赴而已。
唐雨出手愈来愈快,他的天地熔炉变化越来越复杂,他将体内的法力催动到了极致。
对手不是抓不住么?
唐雨便干脆不去可以的寻找对方的踪迹,而是将周围的天地全部化入熔炉之中,将一切都炼化,更何况是处在这一片虚空之中的人?
毫无差别的出手,天空之中渐渐的弥漫阴云,一道道闪电如巨龙一般在黑云之中穿梭。
雷电风云,像一张大网一般,在空中凝结,
这一张大网所过之处,天地一切无所遁形,都将被收罗在天地熔炉之中。
巨大的泰山鼎在天空之中浮现出虚影。
泰山大鼎,古朴厚拙,大鼎在空中不断的震动。
金色的光华从大鼎之中激射而出,威压不断的攀升,越来越强大。
汪明的神色依旧平静,他永远都是那般的胸有成竹,他的飞剑和他的人合二为一,他只需要念头动,便能躲过唐雨的一切攻杀。
在虚空细密交织的大网之中,他穿梭自如,但是面对这样的大网压制,他的攻势自然也不如先前那般强烈。
汪家修行的法术诀并未方寸诀,决定胜负在方寸之间就可以了。
方寸之间多么小?所以汪明能藤萝山转自由。
而方寸诀对敌的压制也是步步为营的,一方寸一方寸的层层加码。
然而这样的压制现在难以再为继,方寸诀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破绽。
唐雨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压力不再增加了,可是已有的压力依旧存在,后来他又发现这样的压力依旧还在增加。
只是增长的幅度没有先前那般块了。
这就是汪家方寸诀的另外一个奥妙。
当修为被对手压制,对手强烈的反击的时候,方寸会自然缩小。
就如同撒网打鱼一般,当鱼儿越来越难对付,网可以越变越小。
越细密的网,可以让修行者耗费的功力越少,虽然给对手的压力更缓慢,但是一直层层加码,威力依旧很强大。
唐雨还是感觉受压制,双方斗了四十多个回合,唐雨在重压之下,法术的威力开始衰退。
对方愈发强大,自己却愈发衰弱,此消彼长,可想而知唐雨现在面临的危机。
如果再想不到办法破局,只有死路一条。
唐雨狂吼一声,身形在空中一闪即逝,他长袖甩动,泰山鼎猛然往下镇压。
关键时刻,他突然改变了打法,不再刻意的追求天地熔炉。
而是将“金碧辉煌”所有的招数全都打了出来。
金碧辉煌的招法,第一招“日出东方”、第二招“泰山压顶”、第三招“翻山天鼎”,这三招都是唐雨早就精通的法术,此时在施展出来,将近日的领悟全部融会贯通,其威力岂止增加数倍?
金碧辉煌才是《天工开物》的最精华所在。
唐雨执着于磨砺第四招“天地熔炉”,等于是自己捆住了手脚再斗法。
此时将这一门法术诀全部施展出来,整个人气势瞬间爆涨。
得益于天地熔炉的领悟,唐雨对前三招的领悟也跟随着突飞猛进。
而当再一次施展这三招,却又隐隐领悟到更多法术诀的精髓。
这样一对照施展,很多神奇的念头在他脑海之中开始滋生。
原来金碧辉煌不是孤立存在的,这一门法术一共五招,五招之间都有内在必然的联系。
另外一方面,既然金碧辉煌不是孤立存在的,那战国经几本经典之间更不是孤立存在的。
《本草》《鲁公秘境》、《天工开物》这些经典内部都存在必然的联系。而这些联系通过相互参照,结合修炼,慢慢的会更加的融为一体。
唐雨一下开悟,手上的招法愈发的自如灵活,战力自然也愈发的恐怖森然。
天工开物本就是威压极强的招法。
这一门法术诀特点就是霸气,天地熔炉唐雨并未完全参悟,无法将其霸气的一面催动到极致。
可是前面三招,唐雨早就完全领悟,现在施展出来,真是如天神下凡一般。
一尊灰袍修士傲立虚空,祭出泰山大鼎,举手投足之间都拥有翻天倒海的力量。
这是何等的风范,这是何等的强大。
本来汪明已经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唐雨突然像开挂一般变得生猛,竟然一点点的将局面扳平了。
汪明的方寸诀越变越小,完全处在防守的态势,甚至根本无法进攻了。
双方这般僵持,唐雨的气势不断的攀升,作为一个天生的战斗天才,唐雨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越战越勇的天赋。
他一旦打得兴起,所有的一切都会忘记,满脑子都唯有战!
这是一场强者之战,此时已经在厉城之中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厉城因为这一战而震动,然而这一切都和唐雨无关,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法术的奇妙之中,乐此不疲,欲罢不能。
他愈打愈觉得舒服,愈打愈觉得舒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比武招亲!
唐雨越打越舒坦,越打越爽,自然汪明就越打越别扭,越打越心浮气躁。
刚开始他觉得唐雨很好对付,实力和他相比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但是打到后来,他渐渐的觉得越来越吃力,最后渐渐的甚至产生了绝望的念头。
要知道汪家的方寸诀就是让人绝望的一门法术诀,他们的法术是缓缓发力,徐徐给对手压力,号称是温水煮蛙。
汪明不知用方寸诀击败多少对手。
可是今天,唐雨竟然用同样的方法让他愈发绝望。
这一战的确打得憋屈。
倘若是平日,他肯定就此收手了。
可是心中念着杨懿,一想到击败唐雨就能抱得美人归,这个念头在心中,由不得他退缩。
这是必须要赢的一战。
所以两人的心态完全不一样,唐雨输赢无所谓,他只要能碰到好对手,就觉得兴奋,就觉得畅快。
而打起来发疯,这是他的本性使然,对手越要赢,他就越不能让对手赢。
这种不断的挑战自己极限的感觉如此的美妙,让唐雨感到沉醉其中。
就这样,两人越打越猛,越打阵势越大,厉城外围观战的修行者也越来越多。
厉城是青州真正的中心,厉城的修士都是见过世面的修士,可是这种级别的法身大战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
去年元三游历青州和江州,在青州没有怎么逗留。
而当时的王逍遥估计也没有挑战元三的胆量。
今天这一战,是真正天下进士榜排名前二十的高手大战,两人都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天才,双方势均力敌,可以说棋逢对手。难分胜负。
一战一直打到天色暗了下来。
唐雨哈哈大笑,道:“汪兄,今天你我只怕难以分出胜负来。天色已晚,明日咱们再战。你我最好打那么半个月。只要你赢我,杨家娇滴滴的美人儿就可以抱回去了,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言语间说不出的潇洒。
汪明早就不想打了,这是局面骑虎难下,他万万不可能认输。
唐雨的提议正合他意,当即他道:“唐先觉,今天就饶了你。明天我定然强势击败你!”
一旁观战的杨懿深深的皱了皱眉,眼神极其复杂的瞅了唐雨一眼。
她情不自禁想起当日在随州那一战,陶潜欲杀唐雨和杨懿,成就他所谓的无情诀心境。
当时的情况极度危险,尤其是杨懿,最后还是唐雨救了她一命,当时的情形可以说惊险之极。
那一次,唐雨在杨懿心中就是个疯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
今天这一战的情形又同样如此,明显汪明的修为要高很多。战力也强大很多。
但是唐雨却毫不畏惧,越打越疯,越打状态越好。最后双方硬是旗鼓相当,汪明无法奈何他。
残酷的修行世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所以百家院处处可见恃强凌弱者,但是以弱小姿态,不断挑战强者威严的人,却是从未见过。
唯有唐雨这个异类,天不怕地不怕,在随州敢于挑战陶潜,在青州敢于挑战王逍遥。在元家敢于挑战元三,在上京敢于挑战阮惊鸿。
这些一个个名字。在修行世界无不让普通人仰望的存在。
可是唐雨对他们怡然无惧,而且他得罪了这么多人。还活得好好的,战力越来越强,隐然已经可以轻松迈入最顶尖的层面了。
杨青大声道:“唐兄,明天再战一定要好好一战,你如击败汪明,我姐也可以嫁给你呢!”
杨懿脸色一变,瞬间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
唐雨哈哈一笑,道:“我辈修行者,棋逢对手便当一战,可无关其他。男子汉大丈夫,要娶妻又何苦靠碾压对手来得到?哈哈……”
唐雨哈哈一笑,身形迅速的隐匿消失得无影无踪。
汪明盯着唐雨消失的方向,心中怅然若失。
作为道家修士,汪家子弟向来都是潇洒洒脱的,唐雨所说的话,在汪明听起来也是至理名言。
可是倘若是别的女人,汪明又怎么会这般追求?
只是他心中实在是痴情于杨懿,让他放手,却是万万不能的。
心中不舒服,汪明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他飘然到杨懿身边,微微行礼,道:“杨小姐,有负使命,在下也十分惭愧,唐雨的确很强,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很多。”
杨懿眉毛一挑,轻轻哼了一声,道:“唐雨很强么?在陶潜手中坚持不到三招,汪公子只怕是遁世太久,今天是轻敌了。”
汪明脸微微一红,道:“杨小姐放心,这一战事关重大,更关乎我汪家的荣誉,我一定会击败唐雨!”
他抬头望天,双眼之中流露出坚定之色,道:“就在明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终于离开了杨懿,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尽是自信。
一旁的杨青阴测测的笑道:“汪兄,牛皮不要吹得太早了,我和唐雨认识也很久了,也见识过不少人吹牛,可是最后唐雨在天下进士榜上一路飙升,而那些吹牛的人很多早就归于平凡,消失无踪影了!”
汪明眉头一挑,不过终究没有说话,他长袖挥舞,一袭道袍在虚空之中迎风招展,如同天外飞仙一般迅速消失在天际。
杨青瘪瘪嘴,道:“装逼货,还他妈道门高人呢?哪里比得上唐先觉?”
杨懿轻轻的咳了咳,淡淡的道:“青儿,我们也回去吧!”
她的神情有些黯然,自从成就了连山的法身之后,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然很强大了。
这一次从江州到青州,也是存了扬名立万的心思。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的修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面对唐雨,对方随手一招便破了自己的法术,那种轻描淡写的姿态,让她恨得是咬牙切齿。
可偏偏杨青对唐雨十分有好感,有事没事还希望往他身边凑。
在江州家中的时候,杨青就最喜欢拿唐雨说事,无论和谁说什么,都喜欢提唐先觉之名。
为此杨懿甚至出言教训过他。
可是杨青却是理直气壮的表示,在他心中,唐雨就是他的榜样,就是他真正崇拜的修行者。
上一次游历沧州和随州,回来之后杨青修为能够突破入神门槛,入神之后修为还能一路走高,这都是受唐雨的激励和启发。
杨青都这么说了,杨懿还能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杨青有自己的思想,他也由自己的路,自然也有自己崇拜的偶像。
一如自己当年崇拜陶潜一般。
只是有时候杨青实在是太离谱,不仅言辞举止处处模仿唐雨,在江州更是像唐雨一般惹事,也想挑战强者,为此给杨家惹了不少的麻烦。
而今天他竟然当着唐雨的面公然说唐雨能打赢汪明,他便可以娶杨懿。
杨家的女子就这么不堪么?真就嫁不出去么?非得要塞给别人家?
杨懿飘然而退,杨青也正要离开,杨懿叱喝道:“杨青,今天不许乱跑,再乱跑打断你的腿!”
杨青愣了愣,吐吐舌头,道:“不跑就不跑,没必要这么凶吧?你对我凶倒也罢了,倘若对唐雨也这般凶,只怕他不会吃你这一套!”
“再胡说八道,找打!”
杨青身形一扭,撕裂虚空道:“走喽,走喽,明天继续看比武招亲啊,哈哈……”
再说唐雨回到客栈,立刻进入修炼室静心参悟,迫不及待的心情难以言表,以至于他连晚饭都免了。
汪明的确是个好对手,汪家的方寸诀很神奇,和狠七妙。
号称是方寸之间制敌,其实最让唐雨感觉难对付的是对手在方寸之间的腾挪手段。
唐雨不管施展什么法术,总乱抓住汪明的踪迹。
法术无法锁定对手,这才是真正棘手的地方。
不过唐雨今天收获很大,为了对付汪明这种神奇的法术诀,他着实想了不少办法,而这样的思索和参悟,也让他对金碧辉煌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他第一次将金碧辉煌的各种招数组合起来运用。
这一尝试,没想到有很多意外的收获,让他敏锐的发现了金碧辉煌招法之间彼此的联系和共性。
同时也让他敏锐的发现了战国各种经典之间存在的内在联系。
这个发现如同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巨大的门户,让他对修行的理解在一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这扇门户后面则是一座巨大的宝藏等待着他却发掘,去开发。
唐雨对修行如此的痴迷,突然有了这等发现,他哪里能不激动和兴奋?
要不然今天他绝对不会先主动提出来休战,说心里话,他今天还真没打够呢!
他现在很期待明天的一战,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明天汪明肯定也会拿出绝活来对付他。
百家传承,各有秘书,汪家作为道门修行之家,法术更是多如牛毛。
道门、佛门,号称都是玄门,这两家的法术玄之又玄,一般人很难理解,在其他修行家族眼中,这两门修行法门是非常神秘难解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好对手!
第二天,厉城唐雨和汪明的如约再战。
而今天两人这一战吸引到了更多的关注,尤其是王家,唐雨公然挑战王家的威严,王家不敢直接迎战,这本身就输了面子。
倘若汪明能够让唐雨在厉城吃瘪,回头肯定还会有些王家和汪家一些交好的传言,那样王家不算太没面子。
更何况王逍遥已经到了江州的地面。
唐雨在厉城吃了亏,跑到江州之后必然要吃更大的亏。
最后就算真将局面闹得不可收拾,唐老疯子要走极端,王家和唐家的纷争都只是后辈的恩怨。
在道义上王家站稳了脚跟,天下毕竟还姓董,唐老疯子再厉害,敢挑战皇族威严,阮氏豪门,再树敌王家吗?
不得不说王明阳算计很深,但是现在问题是汪明能否在厉城破唐雨的不败金身。
杨家兄妹依旧对此战表示出了高度的关注,不知怎么弄的,现在厉城修行界都在传言说此战是比武招亲。
杨家杨懿的确是人间殊色,而且修为高绝。
谁能娶到杨懿,就算是对目前顶尖的高手而言,都是十分具有诱惑的。
激情源于话题,话题越多,这一战被赋予的意义就越重,受到的关注自然也越多。
唐雨和汪明今天的大战比昨天更加精彩。
似乎两人经过了一夜的参悟,今日双双修为都突飞猛进。
汪明的方寸诀更加的具有压迫性,而唐雨的霸气攻杀招法也更加威猛严厉。
唐雨今天也觉得奇怪,因为他发现汪明变强了。
这样的变强不是秘术的原因,而似乎是方寸诀本身的奥妙所在。
这个发现让他惊讶的同时,内心更多的是兴奋,对战双方。旗鼓相当,棋逢对手,这样的对手太难找了。
唐雨最早和董彦实力相当。斗起来觉得很愉快。
后来有斗了韦强,再后来又遭遇汤坤。这些对手就没有越战越强的。
这一次碰到了汪明,倒是很有意思,自己在进步,似乎汪明也在进步。
实际情况也差不多,汪明作为道门弟子,平常与世无争,虽然在天下进士榜上的排名杀前二十位,但他鲜少与人动手。就算动手,很多时候也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必胜之战。
昨天那一战,他心中生了争胜之心,可谓是竭尽了全力。
而在这个过程中,方寸诀的领悟很自然就得到了精进。
汪明本身也是那种极具天赋的修行者,他本身实力又要强过唐雨,一夜参悟之后,进步明显,今天依旧能压制住唐雨。明显占据上风。
方寸诀是很神秘的法术诀,道门法术玄之又玄,本就蕴含无穷奥妙。
在上古年代。甚至有道门直接成仙飞升,佛们直接成就不朽金身的典故。
这样的典故虽然无法考证其真实性,但是真要是存在,那可比目前的传奇法术牛多了。
而实际上,真正的道门和佛门,大都是隐世家族。
甚至有些修道和修佛之人,终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在这两门之中,究竟是否要逆天的存在。其他的各门也无法知道。
反正方寸诀很神秘,也很神奇。
昨日唐雨找到了很多对付这种方寸之间腾挪变化的招数。今天一一施展出来,自觉得进步了很多。
但是很快他发现。汪明竟然也变得更聪明,更灵动了。
不出意外,这又是一场难以有结果的大战。
实际上现在在法身这一境界,任何人想彻底击败唐雨都非常困难。
先不说唐雨本身的《战国》传承的牛逼,就他那一身打不死的本事,就足够让人头疼。
更何况他触摸到了战国几本经典之间内在紧密的联系,在他面前已经开启了一扇广阔的大门。
这扇门打开之后,斗法之时常常灵感层出不穷,各种奇妙的法术甚至让他自己都震惊。
就这样,两人以强对强,这一斗就是整整一天。
唐雨像昨天一样,越斗越勇,越斗越兴奋,又是先处在劣势,后面一点点把局面扳回来。
而汪明恰恰相反,本来他性情很淡薄,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和唐雨如此死战。
他之所以如此拼命,心中挂念的还是杨懿对他的那个承诺。
杨懿有言,只要他击败唐雨,她立刻答应将来嫁给他。
他被情所困,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心中纵然没有争斗之心,他硬着头皮也得要施展出自己的最强手段。
所以这两人,一个是充分享受,一个则是十分的痛苦。
唐雨完全沉浸在法术的玄妙之中,只觉得人生最有乐趣的事情便是能够找到合适的对手,就像今天这样,来一场大战。
现在唐雨的心情就一个字,爽!
本来他不怎么喜欢这个汪明。
因为他觉得这家伙作为道门弟子,本应该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却被杨懿美色所惑,真是丢了道门的脸。
现在他却觉得这个汪明其实挺有意思的,是难得碰到的好对手,人生在世,对手难求,这一次外出游历,能碰到这样的对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一天大战,没有结果。
唐雨当即又率先约定明日再战。
而观战的没看到结果,大家心中也都觉得意犹未尽,自然都期望还有再战之时。
杨懿心情愈发糟糕,对汪明可以说失望之极。
昨天汪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杨懿本以为汪家作为隐世家族,手段众多,汪明今天肯定会施展家族传承的某种厉害的传承。
谁曾想,汪明今天变得愈发厉害了,唐雨竟然也更加强大了,双方还是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这样打下去,明天是否能分出高下?
相比杨懿的糟糕心情,杨青却明显有些眉飞色舞。
他的性格活脱,平常行事就喜欢处处模仿唐雨,骨子里面也是一个好斗的主儿。
今天这一战以他的修为,看得是如痴如醉,只觉得双方的法术,都高妙之极,比他不知高了多少倍。
他把自己想象成唐雨,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有这身本事,到时候周游天下,和天下的高手一战,那该是多么拉风的事情?
唐雨心情也是大好,唯独汪明心情最是糟糕。
他真是打得不爽,本来对争斗就颇为厌恶,今天没能取胜,还要再战,这一战要战到什么时候?
杨青见此情形,哈哈一笑,道:“汪兄,你真是太让我姐失望了,昨天我姐还跟我说,汪家乃隐世家族,传承不凡,汪兄今日一定能够取胜。我信以为真,还真以为我姐将要成为汪家的媳妇了。
可哪曾想你几天又是虎头蛇尾,我为你大觉得不值啊!”
汪明神情一震,脸上露出急切之色,隐隐带有惭愧。
他拱手道:“杨小姐,你当日所说的话,可当真?”
杨懿轻轻叹口气,道:“我杨懿说的话,从来都当真!只可惜,我这么一点点要求,你却也办不到!”
汪明一听杨懿这话,只觉得有一股热血往上涌动,他一直平淡的内心,一瞬间竟然生出了浓浓战意。
只要击败唐雨就能永远和杨姑娘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之中不断的盘旋,让他心中的那股战意越来越旺盛。
人的潜力本无穷,汪明更是天才中的天才,要不然凭他如此散懒的性格,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成就天下进士榜前二十名的高手之位。
而今天,他再一次受到了刺激,心中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明日一定要战胜唐雨。
这一辈子,在修行方面,只要他想克服的难关他就没有失败过。
就算他想要冲击天下进士榜第一位,他也认为那也并非难事。
只是道家讲求顺其自然,不主张急功冒进,所以汪明也从来没想过去和人争什么。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一定要争,他觉得自己也一定能争胜。
他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唐雨就能成为他修行道路上的障碍,实际上他不认为天下任何人能在修行上给他制造麻烦。
战胜唐雨,求得杨小姐的芳心,下半辈子安然于田园之乐,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汪明的内心的火焰被点燃,唐雨早就成了一个修行痴子。
就这样,两人第三天又是一场大战。
这一战堪称是打得天昏地暗,只可惜结果又如同前一场一样,双方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一场比斗没有结果。
就这样,两个人卯上了。
一个人沉迷,一个人求不得,两个人将所有的智慧和心思都投入到修行之中,彼此都是天才,双方的才华在当今百家院都是一等一的。
第四天,第五天……
两人整整打了半个月,一战打得比一战凶,一战打得比一战精彩。
可是一打半个月,还是谁也赢不了谁,本来刚开始观战的人还抱有极大的热情,可是打到后面,反正结果似乎都注定了,渐渐的大家都有些失去耐心了。
而王家更是暗暗叫苦,因为本来他指望唐雨在厉城不会逗留,立刻就会去江州。
王逍遥早在江州等着了。
可现在唐雨反倒在厉城住了下来,王逍遥那边等得固然不耐烦,而唐雨每在厉城多待一天,对王家那都是一种*裸的打脸。(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再战江州!
唐雨和汪明一战半个月,王家感觉受不了,杨懿也是心情烦透了。
本来她指望汪明一定能压唐雨一头,那样她心中也会觉得舒坦一些。
说起来她和唐雨无冤无仇,可就看不得唐雨那一副很牛逼哄哄的样子,明明自己不怎么样,但好似任何都没放在他眼中一般。
他牛什么牛呢?
杨懿纵然自己胜不了唐雨,她身边的粉丝拥趸也能让唐雨好看。
事实证明她又错了,汪明尽管很强,强到可以杀进天下进士榜前二十位,但是还是不足以战胜唐雨。
尤其是打到了后面,以前几次两人斗法,汪明还是一上来就占据上风。
后面越打唐雨越猛,甚至有几次唐雨几乎就能赢,最后阴差阳错又成了平手。
以杨懿的修为,她能看得很清楚,觉得唐雨分明就是故意的。
明明已经可以打败汪明了,在关键时候不下狠手,故意放他一马。
他这么做是在戏弄汪明呢?还是在戏弄她?
她越想越觉得恼火,越想越觉得生气,可是胜负未分,他想从容离开又不行,天天待在厉城,简直是不堪忍受了。
而汪明现在也几乎处在崩溃状态。
道家修行讲求道法自然,现在他几乎是被逼着天天去参悟修炼,虽然进步迅速。
可这样一天两天他能承受得了,一连十五天,对他来说正就叫苦不堪言。
他内心是真被唐雨打服了,现在他简直是痛苦不堪,每天看到唐雨,他内心都发抖。
疯子。这是疯子,唐家个个都是疯子。
这样天天打,日日打。一打半个月,还越打越兴奋。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汪明也觉得,自己真的打不过唐雨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唐雨越打越强大,自己纵然方寸诀神妙,也愈发吃力。
最后和唐雨交上受就感到压力巨大,隐隐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投降认输了。
但是他心中挂念杨懿,却又不能认输。认输就意味他要放弃杨懿,这对他来说绝对不可接受。
好在打了半个月,杨懿也受不了了。
她带着杨青跑到唐雨那边冷嘲热讽,破口大骂一通。
唐雨只是呵呵笑,心中快活得很。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手磨砺了半个月,他感觉浑身是劲儿,杨懿这母老虎发威他一点也不在乎。
甚至还哈哈大笑,狠狠的夸了汪明一通,道:“这一次外出游历能够遇到汪兄这样的对手,真是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杨小姐,汪兄出身名门,地位高贵。你能嫁给他是你的福分。
他陪我打了这么久,大不了我明天输给他,那样将你们成功撮合,也算是一段佳话。”
杨懿一听唐雨这话,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是发现了,这半个月大家都痛苦,就他唐雨快活了。
这家伙不仅是疯子,而且是天才。打了半个月,他不知捞了多少好处。
这个时候每个人心中都窝心。就他乐开了花。
真是岂有此理!
汪明立身在虚空深处,目光遥遥盯着唐雨。心中暗暗叹气。
昨天如果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有机会的话,今天他觉得自己彻底没机会了。
因为今天的唐雨精神气势和昨天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唐雨的修为突破了。
入神五品,好强大的气势,汪明不知道唐雨修炼的是什么法术诀,但是单从气势论,普天之下绝对没有任何法术诀能与唐雨的法术比肩。
霸气!
杨家的法术诀号称霸气第一。
可是和唐雨的法术诀比都还逊色了很多。
这种霸气随着修为的提升,几乎成几何级数增长,唐雨的修为越高,实力攀升之迅速,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甚至这一次,汪明觉得,唐雨和天下进士榜前十的顶尖高手,都有一战之力。
杨青道:“唐兄,你可不能故意放水,你再和汪明打一场,赢了他,漂漂亮亮的赢一场,我姐绝对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了!”
唐雨哈哈一笑,道:“不打了,你们都烦了,就不打了!此行到青州也差不多了,下一站江州去!哈哈……”
唐雨心中升腾起无尽的豪情。
昨天晚上,终于厚积薄发,修为突破了五品的门槛。
一入五品,身体再一次脱胎换骨,修为和战力提升了一大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汪明的确是一个好对手,在唐雨遭遇的对手中,汪明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是斗了半个月,汪明也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天下进士榜上面还有十八个人,唐雨觉得自己可以一路往上挑战上去,最终击败号称不败公司的柯傲,那才是自己在法身境界的目标。
江州号称天下第一富庶之地,也是读书人的天堂,文风极深。
自然在修行上江州也是盛极一时。
天下百家,江州一州之地云集了十家之多,堪比上京。
而对修士来说,江州也是首选游历之地,不仅可以增长见识,而且还可以一看江州如水的女子,秦淮河的娇柔佳人,更是每个男人心中向往的圣地。
唐雨决定立刻去江州。
杨青一听唐雨要去江州,他忙道:“唐兄,去了江州可是我的地盘,我们也恰好要去江州,要不我们结伴而行?”
唐雨哈哈一笑,道:“你我同行也好,你姐姐粉丝拥趸众多,有你在旁边最是碍眼,要走咱们现在就走!”
唐雨说完,撕裂虚空,杨青愣了一下,一旁的杨懿怒道:“青儿,不准跟过去!”
唐雨一笑,道:“杨青,看来你终究还没长大,至今还是你姐姐的跟屁虫。”
杨青被杨懿一喝,本已经打算跟姐姐一起。
可一听唐雨这话,他突然想自己也是化神强者了,将来也必然要独自一人游历天下。
这个时候还老跟在姐姐身边,又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再说了,姐姐的修为和心智都极高,青州和江州临近,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念及此,他身形腾空而起,道:“唐兄,你莫要小瞧我,我就与你同行又如何?”
“很好!”
唐雨身形一闪,消失在虚空裂痕之中。
紧随其后,杨青也同时进入了唐雨所开辟的虚空裂痕之中。
杨懿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她对唐雨更是不爽,要知道她这个弟弟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一晃几十年。
但凡是她说话的话,杨青都言听计从,从不敢违背。
可就因为这个唐雨,杨青就不听话了,这家伙还不可恶吗?
杨懿眼看唐雨已经走了,他留在厉城也无事,当即也决定返回杨家。
汪明依旧默默的充当她的护花使者,两人很有默契的保持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直奔江州而去。
江州是九州之中最大的州,绵延不知有多少万里。
虽然说青州和江州毗邻,但是从青州到江州也有数万里之遥。
入神强者撕裂虚空,日行万里,也要好几天才赶路才能到江州地界。
唐雨不急于赶路,一路上有杨青作伴,两人走走停停,偶尔遇到山中小城,小镇,甚至会留下来逗留一两天。这一路风景秀丽,两人偶尔游山玩水,就这样,差不多走了七八天,两人才到江州。
一到江州,风土人情明显不同。
江州气候温和,四季如春,这里地广人多,物产丰富。
漫天都是空魔船,地面上的官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密集。
而修行者也是随处可见,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的文士,如过江之鲫。
进入了江州,唐雨和杨青两人便不再御空而行,而是找了一顶轿子,每天悠哉悠哉的往前走。
这段时间,唐雨的精神非常的放松。
因为刚刚突破入神五品,修行之道讲究张弛有度,之前过于紧张,一旦突破恰恰需要精神放松,慢慢的领悟天地之妙,从而以此来稳固自己的修为。
所以一路上,他基本不怎么修行。
而杨青也是个修行的狂热者,他的境界还比较低,只不过力境而已,入神二品的境界都还不是很稳固。
和唐雨在一起,他问的全是关于修行的种种诀窍。
这小子为人洒脱,坦诚,唐雨对他颇有好感,很多地方也不藏私,偶尔对他迷惑的地方稍微的点拨,便让他受益匪浅。
只是修行之道,每个人走的路不一样,一个人修行将来会有多高的成就,得看他自己的领悟和机缘。
饶是如此,杨青也每天都如获至宝,对唐雨更是崇拜。
在他看来,天下进士榜前十的高手,就算是不败公司柯傲终究有一天也会被唐雨战而胜之。
因为从唐雨身上,他看到的不仅是修为,还有那一份无比的执着和自信。
当年在随州,面对强大的陶潜他尤为不惧,那个时候的唐雨在陶潜面前弱得几乎是不堪一击。
但是在精神气势了,他从来不落下风。
修士世界,恃强凌弱容易,可是要做到以弱凌强那绝对是千难万难,唐雨就是这样,对手再强,他心中无畏惧,敢战,无惧生死,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突生变故!
江州十家,最早为李、王、张、刘、陈、杨、赵、钱、孙、吴……
后来王家出走江州去青州,陈家去了京城,而望州曾家又来江州立足,马家又跻身豪门之列,一共又凑足十家。
这十家每一家都是权阀豪门,传承悠久,底蕴深厚,历代强者辈出。
最近几十年,天下进士榜的排名江州十家虽然没有前三的强者。
但是陈曾家曾山,赵家赵龙云,孙家孙文中这三人都是天下进士榜前十的高手。
而天下进士榜前二十的高手,江州十家更是占据了差不多半壁江山。
所以江州是当之无愧的修行圣地,这里比上京还要富饶繁华,文风比京城还要盛。
元三为了扬名天下,游历之地便选择在江州,元三横扫江州,当年也被传为修行界一大佳话。
唐雨到青州,引起青州震动,青州修行界大为关注。
而唐雨到江州,在这里却没掀起任何波澜。
唐雨最近的确风头很劲,但是江州就是这样,来江州的天才众多,唐雨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管是多厉害的强者,到江州是龙得盘着,是虎得猫着,就算元三所谓的横扫江州。
他到哪一家不是投拜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像唐雨在随州,沧州还有青州那般,于世俗法度于不顾,一味的勇猛精进,乱砍乱杀,在江州只怕是行不通的。
江州的水太深了,任何修行者到了这块地面上。都会生出一种自己很渺小的心思。
唐雨现在也谈不上要挑战江州英才,他刚刚突破境界,正处在稳固阶段。
所谓修行之道。张弛有度,他最近无需对手磨砺。只需自己参悟变行。
所以进入江州之后,他和杨青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将心思都放在了江州的风土人情上,倒是心中轻松惬意。
就这样,唐雨抵达了江州第一座雄城。
有道是江州十雄城,这个“雄”字不知道有什么典故,但是有雄城的地方,就代表有一尊超级大豪门坐镇。
这一座城池便是曾城。
从一个“曾”字。就可以看出这一作城池是曾氏豪门坐镇的雄城。
“唐兄,你也太狠了一点吧,曾家曾山,天下进士榜排名第七,在目前的江州算是法身第一高手,唐兄第一个就要挑战曾山?”杨青一脸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唐雨先要来曾城。
唐雨呵呵一笑,道:“杨青,你不是说江州十雄城,以你们宁城最雄伟么?我自然要由俭入奢。先到曾城逛逛,顺便也了解一下王逍遥的动静。不是说王逍遥游历江州,我估摸在江州我和他迟早有一番接触。”
唐雨说得轻松。可是这话听到杨青耳中却未免有些心惊肉跳。
王逍遥最近风头出得很大,刚刚去望州击败了周进,在天下进士榜上的排名一跃杀进了前五位。
唐雨虽然厉害,可是此时面对天下进士榜前五的高手,未免太夸张。
杨青虽然处处模仿唐雨,可是还真不具备唐雨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态。
真要面对比自己强得多的对手,他大抵还是会选择,打不赢就走的策略。哪里有唐雨这般气定神闲?
进入了曾城,繁华扑面而来。
两人找了一家酒肆喝酒闲聊。就听到酒肆中有修士热议最近修行界的轶闻。
“王逍遥这厮,简直是胆大妄为。在我江州地界不知祸害了多少女修士。而且屡屡败我江州法身,似乎想效仿那一年元三的凶行!”一名修士颇为激昂的道。
立刻有人接话道:“是啊,目前我江州法身看不下去了,曾公子联合几位高手相继去挑战王逍遥。你道王逍遥怎么说?他竟然说这一次到江州是为女人而来,对男人不怎么感兴趣。
真是岂有此理!”
“哎!”一名老者一声长叹,道:“王家当年在我江州是被驱逐之家,现在他们的子弟又回到江州耀武扬威,王逍遥此人,大胆之举何至于此?杨家杨懿小姐刚刚从青州返回。
人还没到临城就被王逍遥截住。
这家伙竟然不顾百家规矩,竟然生了觊觎杨懿小姐之野心。曾公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觉得不可忍,才联合几大高手,不日可能就会在这曾城外面相逢,到时候必然是一场龙虎之斗。”
“啊……”杨青脸色大变,倏然抬头道:“唐兄,我姐……不好!”
杨青一抬手,丢了酒杯,当即撕裂虚空就要走。
唐雨一手拽住他,道:“杨青,你要干什么?你这么去就能找到王逍遥么?就算找到了王逍遥,起什么作用?”
“可是……哎……”
杨青一听杨懿竟然被王逍遥截住了,一时心急如焚。
王逍遥在青州是有名的恶公子,又名花花太岁,最是喜欢女色。
每年被他糟蹋的女修士不计其数,在修行界他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淫贼。
这等人对女修士来说是非常恐怖的存在,现在杨懿中招了,万一出事,那该如何是好?
杨青六神无主,唐雨也微微皱眉。
王逍遥好大的名气,其行为做派却未免太上不得台面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男人来说多几个女人不算什么,但是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偷香窃玉,却未免太下作了一些。
杨懿是杨家的小姐,杨家是江州有名的传奇世家。
王逍遥敢在江州对杨懿动手,这与其说是他色心大发,还不如说他是狂性大发,非得要将江州搅个天翻地覆。
从这一点来说,这个家伙倒是有几分胆气,看了这一次江州之行,只怕也会精彩纷呈。
“咳,咳!”
突然楼上包房出来剧烈咳嗽的声音,一个声音道:“杨青公子……”
杨青微微一愣,脱口道:“是汪明!”
唐雨和杨青两人几乎同时一闪,身形出现在楼上的甲字三号包房中。
包房里,汪明脸若金纸,呼吸不畅,浑身浴血,一看就身受重伤。
“杨……杨小姐被掳了,我……我十分惭愧……”汪明语气急促,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超凡脱俗之气,“王逍遥太强了,可能已经奔曾城而来了,可惜我没有了再战之力。”
汪明神色黯然,表情痛苦之极。
显然他和王逍遥之间有过一战,对战的结果是他败得很惨,难为他败了之后还来曾城,想来心中依旧还是挂着杨懿的安危。
杨青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道:“不行,我得去找王逍遥,倘若我姐姐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汪明眼睛看向唐雨,道:“我汪家有一门秘宝,专门用于跟踪之用,唐兄,此宝我赠与你!”
他艰难的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之中隐隐浮动一个人影,此人赫然便是王逍遥。
撕裂虚空,跟着玉佩指引,自然就能找到王逍遥的踪迹。
道门宝物,果然颇为神奇。
而显然在汪明眼中,杨青根本不值一提,他自己遭受重创,也只希望看唐雨能不能有机会会一会王逍遥了。
唐雨没有说话,将玉佩接在手中,轻松一笑,道:“都说王逍遥在江州是为了等我,没想到却殃及到了别人,我本不急着会他,现在看来我还真的会一会他了!”
他的神情平淡得很,似乎并不是去见一名凶名卓著的恶公子,而就是见一普通人一般。
他的轻松神情无疑让汪明和杨青都觉得安慰。
至少,唐雨没有被王逍遥三个字吓破胆。
只是王逍遥太过强大,汪明和唐雨能战成平手,汪明却被王逍遥轻松击败,这中间的差距如何能保证唐雨此行凑效?
唐雨将玉佩收好,一笑,道:“汪公子,好好养伤吧,我和杨青就不陪你了,这小子六神无主,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唐雨说完,一手拽住杨青,撕裂虚空,身形瞬间消失。
王逍遥此人,修为高绝,胆大妄为,而且偏偏还喜欢附庸风雅,在修士中算是一个很异类的家伙。
唐雨和杨青一路往南走,按照玉佩指引,竟然不知不觉到了江州圣境第一的莫愁湖畔。
莫愁湖,高山上的巨大湖泊,这里的水清如镜,风景极其修美。
在大湖的东边,靠近青龙山边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庄园,这一座庄园叫青龙庄,当年是大名鼎鼎王家的产业。
据说现在王家在莫愁湖便依旧颇有产业,看来所言不虚。
庄园之中,花团锦簇,杨懿浑身动弹不得,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此人就是王逍遥。
从年龄看,其人不过三十多岁,生得高大伟岸,五绺长须更平添几分出尘之气。
只是这么一个人言语却是下流之极,尤其一笑,那一副淫邪的模样,让人心中便瘆得慌。
“杨小姐,男女欢愉,人间乐事,你我在这莫愁湖边阴阳交泰,温情又浪漫,还能享受人间至乐,这是何等美事?都说咱们百家之地都不是善男信女,你又没进尼姑庵,我看你这一身风流姿态,向来就是勾引男人的厉害手段。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我二人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来,来,咱们好好乐一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会一会王逍遥!
王逍遥好酒,此时已经微醺醉意了。
此时的他兴致勃发,嘴巴里说着荤话,身子向杨懿靠拢,样子说不出的猥琐。
杨懿脸色苍白,心中害怕得要死,却是欲哭无泪。
“你……你如何再靠近,我……我就去死!”
她心中怕极,偏偏浑身动弹不得,试问她从小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欺辱?
尤其是长大之后,身边的男人都围着她转呢,修炼了痴情诀之后,更是别有魅力,身边的护花使者不断。
然而护花使者在王逍遥面前不堪一击,现在被王逍遥掳到了这里,除了任其摆布,俨然没有任何办法。
王逍遥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心中的情致更见高涨。
“救命啊,救命啊!”杨懿竭斯底里的狂叫,身子不听指挥,她便大喊大叫。
她越喊叫,王逍遥笑声越大,道:“你喊吧,叫吧,我就喜欢叫得好的女人,待会儿我还要让你叫得更大声一些,保证整个莫愁湖都能听到,哈哈……”
王逍遥的话说得越来越下流无耻,因为他心中清楚,就算杨懿叫得再响,断然也不会有人能听得见。
就算有人听见了,就凭杨懿的几个护花使者,他又哪里放在眼里。
除非是杨家紫袍驾到,否则,他根本毫无所惧。
而他掳走杨懿的时候,杨懿根本人还没到宁城,杨家人还不知道此事。
汪明被王逍遥在曾城外重创,也肯定没有能力去宁城报信。
王逍遥虽然荒淫,但是其心志也着实不可小觑,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采花得逞。
虚空之中,唐雨看到这一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之情。需要讲究你情我愿,像王逍遥这般,堂堂的王家公子,竟然干江湖下三滥采花贼的勾当,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一念及此,他嗤嗤一笑,道:“王逍遥,这来这一出活色生香。着实让人看得恶心,王家公子,找个女人都要霸王硬上弓,难怪这些年王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哈哈……”
王逍遥一愣,倏然扭头看向虚空。
他两根手指夹着一枚琴弦,瞬间甩出去。
一片虚空轰然爆裂,天空变得如烟花一般绚烂多彩。
“轰!”一声。
唐雨心中一凛,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自己包裹,周围的虚空急速的膨胀。身体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撕开成四分五裂。
危急时刻,他来不及多想,泰山鼎轰然祭出将身体团团护住。
大鼎在空中猛然压下。
“轰!轰!”
两道极强的镇压。虚空被撕裂,唐雨身形瞬间遁走。
下一刻那一整块虚空轰然破碎,爆裂。
唐雨胸口宛若被巨锤猛然轰击了一下,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就要飚出,然而却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心中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霸道的法术。
王逍遥刚才不过随手一击,竟然有这等威力,难怪汪明不是他的对手。
“嗯?”王逍遥似乎没料到唐雨竟然能躲过他一击。眉头不由得一挑。
唐雨在虚空深处大笑一声,道:“王逍遥。一言不合就动手,你还真恼我坏了你的好事么?说起来我此行游历就是想会一会你。没想到在青州你当了缩头乌龟,敢情是躲在江州当采花贼呢?”
王逍遥双目猛然一瞪,道:“你是唐家唐雨唐先觉?狗日的唐先觉,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罢了,罢了,你既然来了,我先了结了你,回头在和杨小姐亲近!”
他说完,放下杨懿,身形一闪,向唐雨藏身之处遽然扑过来。
他的人未到,手中的琴弦化作六道,向唐雨卷过来。
六根琴弦在天空之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格交错,纵横四方,将唐雨的身形死死的困在一个个格子之中。
唐雨见过无数法术,可是像王逍遥这样的法术还是此一次见到。
这种法术能够将虚空分割成小块,然后将对手锁在某个狭小的空间,如同瓮中捉鳖一般。
而且王逍遥不是捉鳖,而是将虚空直接撕扯爆裂,这等威势,当真是恐怖之极。
唐雨浑身的汗毛全部竖起来,整个人精神高度集中。
来不及任何思考,“金碧辉煌”的招法一招招的施展出来,金色的大鼎护住唐雨,一道道强大的法术疯狂的撕扯,欲将王逍遥构筑的网格一道道撕开。
天地化为熔炉,万化归于一处。
天地之间,风雨雷电,日夜星辰似乎都在交替。
“轰隆隆!轰隆隆!”恐怖的法术威力,双方的法术在空中爆裂,虚空破碎,莫愁湖上掀起了狂风巨浪。
转眼间两人就斗了四五招。
唐雨的法术变化慢了一丝,又遭到一记重创。
他“哇!”一口吐出鲜血,身形暴退,《本草》诀开始自然运转,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一招受挫,唐雨毫无畏惧,大鼎祭出,立刻又是最强杀招“天地熔炉”,金色的大鼎在空中宛若肢解了一般,天地见最霸道,最恐怖的威压在一瞬间从天而降,以唐雨目前的发力和修为,这一招已经催动到了最巅峰。
以这一招,他实施对王逍遥的反攻倒算。
王逍遥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想到唐雨刚刚遭受了他一击,竟然反手就能发出这等厉害的法术。
他本以为自己胜定,心神正在松弛的时候,唐雨的法术突然铺天盖地而来,他一时措手不及。
还好他修为高绝,仓促之间六根琴弦在空中搅动,身形随着琴弦瞬间退出数里开外,琴道法术才堪堪将唐雨这一击挡住,却显得颇为狼狈。
“嘿!”他冷哼一声,心中十分恼火。
他堂堂天下进士榜前五的高手,竟然被唐雨逼退,他脸上哪里挂得住?
他正要糅身而上,唐雨哈哈一笑,道:“王逍遥,有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今天你不仅对付不了我,连你掳来的姑娘都保不住,哈哈……”
王逍遥正要出手,一听唐雨这话,心念转动间,突然醒悟。
唐雨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今天突然出现,只怕是别有用心。
看眼前这家伙,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是的确是滑溜。
自己连续两次攻杀都伤到了他,他竟然一点事儿没有,只怕比一般所谓高手要强一些。
他好色如命,对唐雨可以不在乎,唐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而已,真要惹恼了他,他随时杀之无妨。
可是杨懿一旦跑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家店了,以后再要下手就不容易了。
一念及此,他连忙身形一闪,进入了院子里,院子里空荡荡,哪里还有杨懿的踪迹?
杨懿被他施展了秘术控制,一般来说不可能自行逃走,现在人不见了,肯定是被人救走了。
到手了鸭子飞走了,他暴跳如雷,双眼之中露出凶光,倏然看向虚空,然后一口将虚空撕裂,瞬间向唐雨杀过去。
唐雨受了伤,今天本就没准备恋战,眼见王逍遥上当,他早就先一步遁走。
王逍遥撕裂虚空,感受不到唐雨的气机,当即心一横就往前追。
唐雨的修为比他弱很多,王逍遥的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之间就追到了唐雨的身后。
唐雨一路撕裂虚空而行,眼看王逍遥越追越近,他的法力几乎告罄。
他扭头哈哈一笑,道:“王逍遥,你也有上当的时候,杨懿既然被你用秘法制住了,哪里能跑得远?你一时不查,美人儿就这么弄丢了,现在你如果再追不上我,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哈哈……”
唐雨这么一说,王逍遥才瞬间醒悟,一想唐雨说得有道理。
既然对手不敢正面救人,说明对方的修为根本不够,一般的修士如果带着一个人走,那速度必然要大大降低。
刚才他隐隐也感受到了有气机存在,就在庄园附近,只是当时他急怒攻心,记恨上了唐雨,才一路追过来,现在回头一想,还真是他失算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转动,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而已。
一时他进退失据,也就一丝犹豫而已。
而这一丝犹豫,在高手之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唐雨早就撕裂虚空遁走了:
“王逍遥,有种的在曾城咱们决一高下,哈哈……”
遥远的虚空之中,王逍遥只听到唐雨嘲讽的声音。
王逍遥眯眼看着前方,脸上的怒色渐渐的平静,却一笑,道:“嘻嘻,唐家唐雨果然有唐岚之风,有点意思呢!”
他说有点意思,身形一闪,撕裂虚空,毫不犹豫直奔曾城而去。
所谓艺高胆大,虽然在江州他掳走杨懿的事情必然要传出去,到时候杨家肯定会出动紫袍对他进行追杀。
不过王逍遥对自己信心十足,作为一个采花贼,他不仅修为高,而去逃跑的手段是王家最擅长的法术。
当年王家先走在江州遭遇多家围攻,形势岌岌可危,就是靠着秘术遁走远走青州,王逍遥自认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怕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真正硬碰硬!
再说杨懿死里逃生,已然宛若惊弓之鸟。
杨青修为本就不够,带着她根本不可能快速逃走。
所以当时杨青和唐雨的商议便是杨青救走杨懿之后,就地藏在莫愁湖边,唐雨负责引走王逍遥,这样一来方能成功的金蝉脱壳。
杨青对唐雨的安排哪里会有异议?
可是杨懿却是又慌又怕,眼看杨青竟然不走了,内心心急如焚。
杨青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姐,王逍遥那家伙被唐兄引走了,我们现在直接往曾城走,我和唐兄约好了在曾城碰头。”
杨懿脸色一变,道:“怎么能去曾城?王逍遥那厮就在曾城,莫非又要去自投罗网么?”
杨青道:“唐兄说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王逍遥此人肯定是心机深沉之人,他如果追踪唐兄不力,肯定会在往南边走,如果我们急着回杨家,又可能刚好进入他的圈套。”
杨懿皱皱眉头,心中又羞愧又恼怒。
羞愧是因为王逍遥如此轻薄于她,让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而恼怒则是唐雨眼前她被掳,危在旦夕,心中竟然还生出了调侃之心,和王逍遥的一番对话,根本就目中无人,没把杨懿当回事。
现在看杨青一口一个唐兄,她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冷冷一笑,道:“要怪就怪这个唐雨,本来王逍遥在江州就是为了等他的,如果他早日出现,我哪里会遭遇这等无妄之灾?这个时候我们去曾城,他唐雨关键时候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你我兄妹哪里能逃得掉王逍遥的魔爪?
唐雨既然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他又怎能断言王逍遥会继续往南走?
宁城周围是我杨家的势力范围,上一次是因为我一时大意。才有所疏忽,这一次我们谨慎小心。我不信王逍遥还敢去宁城弄险。”
她执意要往南走,杨青也无奈。
杨懿的秘术稍微缓解了一些,兄妹两人就撕裂虚空往南逃。
逃不过数百里,虚空高出突然传来一声长笑,道:“杨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呢?我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倒好,情郎遍地开花。汪明倒也罢了,绣花枕头一个。
唐家唐雨却倒算是个人物,有几分胆气。
现在你身边这位,莫非你唐雨更厉害?我看着却是陌生得很呢!”
杨懿脸色巨变,杨青吓一跳,倏然抬头。
虚空之中,王逍遥的身形缓缓的浮现,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关键时刻,他倒是能豁得出去,冲着王逍遥道:“王逍遥。瞎了你的狗眼,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杨青,你想打我姐的主意,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哈哈!”王逍遥哈哈大笑,道:“好!好!我真瞎了狗眼,敢情不是情郎,原来是小舅子。”
“那更好,今日我和你姐洞房花烛,又小舅子在,恰好可以喝一杯喜酒。哈哈……”
王逍遥哈哈大笑,手指弹动。六根琴弦构筑成一张网,将杨氏兄妹二人圈在中间。动弹不得。
杨青一咬牙,冲天而起,一记法术向王逍遥杀过去。
王逍遥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用手一弹。
“锵!”一声,琴弦拨动,杨青身处的虚空轰然破碎。
杨青大叫一声,口吐鲜血,脸若金纸,倒飞出去。
姐弟连心,杨懿一见杨青受伤,目龇俱裂,强行提起体内的法力,射出两根琴弦,攻向王逍遥。
连山法术分为三情三欲。
其中三情,“情”通“琴”,这三种传承的灵器都用琴,一柄琴千变万化,构筑成连山三情法术。
这三种法术威力都非常的强大,变化极度的多。
杨懿和王逍遥的传承同出一源,只是在修为上,杨懿和王逍遥差太多了。
更何况她先就着了王逍遥的秘术,此时身上的秘术还未完全解开,哪里是王逍遥的对手?
王逍遥面对杨懿的攻杀,却不急着取胜,反倒嘻嘻笑道:“好!好!好法术。杨小姐放心,我不过是压一压年轻人的锐气而已,你我投缘,要共赴巫山*,我怎么会真杀死小舅子?
今天你从了我,我不仅不杀他,事后还当面赔罪,以后咱们一家人,我对小舅子肯定是敬着呢!”
杨懿被王逍遥死死的压制住,浑身的力量被一点点的摧毁,她心如死灰。
早知道这样就该听唐雨的,如果听唐雨的,怎么会再次落入绝境?
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吃。
就在她绝望之时,杨青突然大吼一声,道:“唐兄救命!”
他这一喝,王逍遥微微一愣,他倏然抬头,琴弦卷向虚空。
虚空爆裂,唐雨长笑声响起,道:“王兄,你我又见面了,哎!本想着让这娘们去曾城,我一路往南,咱们再碰碰头,切磋切磋。没想到这娘们比猪还蠢,竟然自投罗网,真是无趣得很呢!”
王逍遥皱皱眉头,心中十分恼火的道:“又是你这厮,莫非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唐雨嘿嘿一笑,道:“王逍遥,能不能杀,那不是你说了算。不过,真要把话说白了,你还真杀不了我。你当花花公子本和我没有瓜葛,不过谁让我看王家不爽呢!
你想着姓杨的这妞,我偏偏就搅你的局,谁让我暂时打不赢你呢?
打不赢你,就恶心你,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身形闪动,金碧辉煌的法术施展开来,向王逍遥凶猛的压过来。
王逍遥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要说对唐雨他还真没多少恨意,虽然京城有所谓唐家和王家之争。
但是在王逍遥的心中,江山哪里有美人重要。
王家这些年热衷钻营,总希望能够在上京占据一席之地,眼中瞄着的可是上京的顶尖世家呢。
王逍遥对这些却是毫无兴趣,在他看来,王家传承根本乏善可陈,王逍遥得了多情决,成就多情决的法身,刚好可以享受美妙的人生,那些阴谋诡计的事儿,他是真没兴趣。
这几天王逍遥心中就只挂着杨懿,千方百计的要将杨懿据为己有。
如果此时唐雨不来搅局,就算他知道唐雨到了江州,他八成也不会去追踪唐雨的踪迹。
可关键是,唐雨现在要拦着他成就好事,这可被杀他父母更让他恼火。
一时他心中杀机遽生,心念转动间,就准备将唐雨直接格杀,方能安安分分的享用美女。
王逍遥起了杀心,多情决运转,天空之中琴弦交织,将虚空分割封锁,强大的法术排山倒海向唐雨压过去。
唐雨抵挡四五回合,便觉得十分吃力。
一个失神,便被王逍遥法术击中,他闷哼一声,往后退去。
生机术自然运转,唐雨的伤势急速的恢复。
和上次一样,遭遇了一击,唐雨不仅没有溃败,反倒内心凶性更加勃发,法术威力不减弱,反倒变本加厉,瞬间变得更强大!
唐雨比王逍遥弱的地方一是在速度,而是在变化。
唐雨的速度和变化本不弱,但是王逍遥已然处在了法身巅峰。
万法归宗完全领悟,各种变化信手拈来,法术运用炉火纯青。
在这等功力上,唐雨还有不小的差距。
更何况王逍遥修炼的乃连山法术,法术的威力比之战国一点不弱。
在这种情况下,唐雨修为硬伤几乎是无法弥补。
但是战国和连山毕竟不同。
春秋为君,连山乃臣,战国为贼。
战国经贼的地方就是诡谲诡异,唐雨就算打不赢王逍遥,但是王逍遥要杀他,却是千难万难。
战国经保命的手段实在太多了。
首先本本草就是变态的经典,唐雨受伤,肉身可以立刻运转生机术痊愈,让他极其能抗。
另外,还有《鲁公密阵》也神奇得很,唐雨闪转腾挪,往后退便布阵,王逍遥的法术以虚空为根基。
分割虚空,然后破碎虚空,将对手碾压在空间之中,从而失去战力。
而唐雨暗中布阵,恰好就是虚空穿梭的阵法,分割的虚空对别人无处可逃,可是对唐雨来说,却能够穿梭,虽然麻烦一些,但是阵法的奥妙还是能弥补很多修为上的不足。
更何况唐雨天生就是战斗型的天才。
一旦斗法,遇强则强,面对顶尖高手,他的潜力往往会被全部激发出来。
潜力激发,超水平的发挥是经常的事情。
就这样,王逍遥疯狂的进攻,唐雨疯狂的抵挡伺机反攻倒算。
倘若说先前两人一战,唐雨还运用了各种心机,那这一战,他根本没有用心机的机会。
他屡屡受伤,可是屡屡后退,硬是打不死也打不烂。
王逍遥何其强大,却打了二三十招,还是没能将唐雨打死。
王逍遥越打越惊讶,有几次唐雨遭受他的重击,他总想这一下应该解决问题了吧?
可是唐雨很快又活过来,而且还对他反攻倒算。
一连出现几次这种情况,他心中不由得暗暗震惊,一时竟然忘记了杨懿这个他牵肠挂肚的女人,硬是和唐雨给卯上了,下定决心非得要灭了唐雨不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董彦出现?
王逍遥杀心乍起,唐雨也打出了凶性。
王逍遥强则强,但是唐雨觉得自己也不弱,屡屡受伤,不仅没有挫伤他的斗志,反倒让他胸中的一团火越烧越旺盛。
不就是斗法么?
唐雨从未怕过谁,唐雨进入百家院不过两三年时间,此时能有机会和王逍遥交手,也算是颇有成就。
从表面上看,唐雨的形势岌岌可危,似乎王逍遥随时都能杀死他。
可是王逍遥招招能见血,唐雨依旧能屹立不倒。
转眼两人已经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唐雨被打得惨不忍睹,可是元气竟然不伤,法身还是不破。
而此时杨懿姐弟终于死里逃生,逃得不知所踪。
王逍遥也是打出了钢火,哈哈笑道:“好!唐家唐先觉果然有几分本事,就凭你敢和我斗,能够坚持三十招还能战,今天我便不杀你!唐家出一个天才不容易,我王逍遥这一辈子谁都不佩服,却甚为佩服唐岚。
你是唐岚的儿子,没有丢你老子的脸,你真要和我斗,等你法身大成之后,我们再来斗一场,到时候才算是势均力敌!”
王逍遥先前还杀机旺盛,可是说不打就真不打了。
但见他撕裂虚空,身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雨也是愣住了。
他心中本生出了拼死之心,心想就算对手是阎王爷,他也能搂几根胡子下来,王逍遥突然撤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王逍遥和王家其他人还是不同,此人心性高傲,自视甚高。根本没把我当对手呢!”
唐雨心中这么一想,对王逍遥也多了几分钦佩。
虽然此人好色如命,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至少此人是个真色狼。不是伪君子。
单从心胸来说,算得上坦坦荡荡。无愧于天下进士榜前五的强者这份名头。
而通过这一战,唐雨也找到了自己和顶尖法身之间差距,应该说差距是巨大的。
天下进士榜越往前,要进步就愈发困难,像唐雨这样,目前的战力应该在前二十位的水平。
而前二十位和前十位之间是一道巨大的鸿沟。
在往上前五的高手又是一条更大的鸿沟。
到最后三甲则是站在天下法身最顶尖的三名高手,一般这三个人有时候几十年的地位都无法撼动。
目前的三甲,状元柯家的柯傲。人称不败公子,天下法身第一,已经十年不曾败过了。
而病公子阮惊鸿的实力也无法撼动,元三进入上京直接奔赴江州,横扫江州却没有挑战阮惊鸿,这就说明元三根本没有把握。
而元三的强大唐雨也是亲眼所见。
陶潜强势崛起,携无情诀之威向他挑战,也无法撼动其地位。
也许不久的将来,天下进士榜会有大的变动,但是从目前而言。修炼连山,春秋的后起之秀要完全超越前面的强者,还需要岁月的磨砺。
王逍遥走了。唐雨受伤不轻,干脆就在莫愁湖边疗伤。
伤势痊愈唐雨重新启程去曾城。
而此时的曾城依然是风云际会。
王逍遥大闹江州,掳走杨懿的消息已经传得江州人人皆知。
杨家家主杨如海大为震怒,率领家族紫袍发出了英雄帖,邀请江州十家紫袍齐聚江州,共同商讨欲在江州活捉王逍遥,然后再去青州问罪王家。
江州十家号称同气连枝,各家之间虽然分歧不断,但是对外一向给人都是很团结的形象。
这样的局面也是因为上京的压力而来。
天下九州。江州十家最为耀眼,任何当朝皇族对江州都怀有警惕之心。
所以皇族登基之后。往往第一件事就是削弱江州权阀的实力。
皇族步步紧逼,江州面临压力。自然就走合纵连横之道,这些年江州十家几乎是共同进退,隐隐已经构筑成了一股庞大的实力。
现在南周人人说随州元家有不臣之心,那是因为随州地处偏远,弱小可欺,皇族才能出手对元家进行百般问罪打压。
而对江州来说,皇族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给各大家扣帽子,所以表面上,江州十大豪门家家都是朝廷栋梁。
真实的情况确实,江州比随州可怕得多,江州才是皇族真正的心腹大患。
杨家发了英雄帖,江州各家自然附和,一时曾城内外高手云集,隐隐似乎布下的就是天罗地网,王逍遥一个人能把江州搅成这等模样,也的确算是拉风之极。
唐雨重新回到曾城,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全城紧张的气氛。
曾城中明显多了很多高手,尤其是法身高手,几乎随处可见。
唐雨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一进门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方却先开口道:“唐家三公子好大的威风,先是横扫青州,紧接着又在江州比武招亲,外加英雄救美,天下法身的名头都被你抢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赫然是董彦。
董彦紧随唐雨后面一路从青州到江州,最近也风头很盛。
虽然他不用真名,但是目前在天下进士榜上也闯进了前五十名,可以算是横空杀出了一匹黑马。
唐雨料定最近这黑马就是董彦,没想到到曾城两人就碰了一个正着。
“怎么了?我出了风头你不服气么?亦或是在曾城中还想来挑战我?”唐雨眉头一挑,冷冷的道。
他已经突破了入神五品,和董彦的修为和战力都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曾几何时,两人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但是现在,唐雨已经远远的把他甩在了身后。
听董彦说话酸溜溜的语气,就能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态。
说起来,最近他也大大的出了风头。
可是他的风头和唐雨相比,未免小巫见大巫。
从青州到江州,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在议论唐雨,董彦每天听到最多的人名就是唐雨的名字。
他这里哪里能平衡?
不过不平衡又如何?他第一眼看到唐雨的时候,内心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唐雨的气势和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如果此时挑战唐雨,他必败无疑。
人比人气死人,偏偏董彦出身皇族,出身高贵,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
现在在唐雨面前遭遇挫败,心中不爽,自然嘴上也就要占占便宜。
唐雨从容的坐在了董彦的对面,道:“你我既然同行却一直没有相遇,想来你是在刻意的避让我。今天我能再看到你,只怕你是有事求我?”
董彦轻轻的摇头,道:“求算不上,只是你既然喜欢英雄救美,我恰好碰到了一出好戏,想和你分享一二。”
唐雨眉头一挑,董彦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转身上楼。
唐雨紧随其后,走上酒楼的二楼。
而楼空空荡荡,竟然没有一个食客。
唐雨正疑惑间,突然听到有人叫一声:“唐雨,救我……”
唐雨一惊,猛然回头。
酒楼二楼之中竟然有一处阁楼。
阁楼之中,杨懿被一个男人搂住,正在被灌酒。
唐雨倏然一惊,才看清此人,所谓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王逍遥。
王逍遥的狗胆子也太大了吧?现在满城风雨都在捉拿王逍遥,王逍遥偏偏出现在了曾城,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坐在酒楼之中拉着杨懿灌酒,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杨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兄妹不是往南逃了么?
唐雨愣神之间,就听到王逍遥哈哈一笑,道:“龙兄,你我一见投缘,没想到你要等的朋友竟然是唐先觉,莫非你这是戏弄我不成?”
龙兄自然是叫董彦的,这家伙化名姓龙,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和王逍遥搭上了关系,也的确够快的。
董彦淡淡一笑,道:“王兄,唐雨这人其实很你一样的嗜好,也是贪色如命之徒。这家伙在上京和阮家刚刚定亲,立马便到江州来和杨小姐私会。有道是多妻之仇,不共戴天。
你在上京抢唐兄的女人,到了江州还要抢唐雨的女人,我怎么觉得他都不能忍。
我和唐雨也算是旧识,知道他的秉性,此人最好出风头。
今天我就作壁上观,看看你们两人斗一斗,看看究竟谁能抱得美人归!”
“董……你……”唐雨狠狠的瞪了董彦一眼,他做梦都没想到董彦给他来这一手,这不是布下了套子让自己去钻么?
这一手的确够狠够毒的,董彦这么做有什么意图?
王逍遥也皱了皱眉头,道:“龙兄,你这可就有些乱搅了,你我一见如故,彼此算是知音益友。唐雨这等家伙,沽名钓誉,其实实力不够我看,你让他跟我争,他拿什么跟我争?
昨天在莫愁湖,如果不是我饶他一命,他还能活到今天?”
王逍遥的语气极其的傲慢,本来唐雨心中还没生意气。
然而一听王逍遥这话,当即便怒道:“王逍遥,风大也不怕折了舌头,分明杀不了我,偏偏说放我一马,未免也太自作多情。英雄救美这事儿我还真不感兴趣,不过今天既然有人设了局,我就还不信邪了。
把杨懿留下,你可以自由遁走,否则今天你留在这里,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去青州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死战!
话说唐雨根本没料到董彦会突然来这么一冷招。
唐雨和王逍遥再一次碰面,这一次碰面,双方便都没有了回旋余地。
对王逍遥来说,现在外面杨家发了英雄帖,王逍遥已经成为了过街老鼠,倘若此时再退,已然退无可退。
而对唐雨来说,他的性格本就无惧强者,董彦处心积虑搭了这么一个台,关键时刻,他岂有退缩之理?
再说了,王逍遥所为,也着实让他觉得不齿。
他和王逍遥之间,恩怨也早有定论,既然免不了要狭路相逢,那也唯有一战。
王逍遥面对唐雨的言语恫吓,不过冷冷一笑,便道:“简直是笑话,我王逍遥天下九州哪里没有去过?那怕区区杨家的英雄帖?老子看上了杨家的女人,这是他杨家的福气。
真要是惹恼了老子,老子迟早一天杀到杨家祠堂去,干死杨如海那个老不死的。”
他冷冷的瞅了唐雨一眼,道:“至于你唐雨,我先前看你是唐岚的儿子,有意饶你一命。既然你依旧还是不知死活,今天我就送你上路!”
他说罢,慢慢推开身边的杨懿,双目如电,眼神牢牢的将唐雨锁定。
唐雨暗自凝神戒备,心中一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忽然之间,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隐隐了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关键点。
董彦不愧是皇族精英,现在乃皇族十三太子,其权谋心机当真不可小觑。
关于四大志高法术,早有传言称《春秋》为君,《连山》为臣,《战国》为贼。这三种法术诀都暗藏机缘一说。
而这其中《连山》‘三情三欲’法术决的机缘说流传最广,知道的人也最多。
比如《连山》的无情诀,修行者便需要寻得无情的机缘。陶潜杀死至亲之人,杀死至仇之人。方可得无情机缘。
而痴情诀和多情诀也各有机缘。
王逍遥纵然是色中恶鬼,可是在杨家如此重兵压境之下,其依旧非得要得到杨懿的身子,只怕这其中就关乎到《连山》传承多情诀的机缘。
要不然,王逍遥怎么可能这么大胆?
而《春秋》既然为君,定然也是需要寻找机缘的。
而春秋的机缘,很可能就在《连山》传承者的身上。
这应该就是董彦设下这个局,让唐雨和王逍遥都入局的原因。
修行世界。没有善男信女,英雄救美的事情可能存在,但是绝对不会存在于董彦身上。
董彦做局,不过是为了他自己《春秋》法术诀的机缘罢了。
一年及此,唐雨心中升腾起强大的警惕心,对董彦不由得也是刮目相看。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一转而过,他面上没有动丝毫的声色。
因为他隐隐明白了《战国》机缘的所在。
《战国》既然是贼,那战国的机缘肯定在《连山》和《春秋》身上。
为什么《连山》、《春秋》出,《战国》才会现世?这中间肯定是有某种内在联系的。
而根据鬼谷一门的说法,战国的机缘肯定就是所谓的宿命诀。而宿命诀便是力压连山,将连山的六种机缘化为宿命,方成就无上宿命诀……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董彦处心积虑,最后究竟谁能争得机缘,还不能料定呢!”
唐雨心中暗道。
他哈哈一笑,抚掌道:“好,好,古有陪太子读书的典故。今天我唐雨便效仿典故,我倒想看看你们几个谁能争到所谓的机缘……《连山》传承,《春秋》传承。都是无上法术诀。
可对我唐家来说,不管金法银法。还是我唐家龙之传承为最上。
十三太子,王公子。还有杨小姐,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来吧,我陪你们拼一把!”
唐雨此言一出,王逍遥微微愣了楞,倏然看向董彦。
董彦神色十分尴尬,王逍遥却突然一笑,道:“好!好!唐雨你够爽快。我道是谁和我这般性情相合,原来是十三太子驾临了江州来求机缘来了。现在我们四个人,三个人需要机缘。
唐雨不知死活,杨家的女人不识好歹,十三太子,机缘你我两人唾手可得。
我帮你得春秋机缘,你撮合我得多情机缘,你我相得益彰,那才是快哉!”
王逍遥话锋一转,冲着唐雨道:“唐雨,你不说机缘今日还有一线生机,你既然说了机缘,今天你必死无疑!春秋的机缘,便是以君之令号令天下,连上归附,这便是莫大的机缘。
十三太子设局至此,我王逍遥表示归附于他,他想让你死,机缘就在你的生死之上。
你说你今天是死是生?”
王逍遥说罢哈哈大笑,手中的六根琴弦拨动,强大的多情诀法术向唐雨卷杀过来。
唐雨没料到春秋的机缘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春秋为君,以春秋之笔号令连山,连山归附,便得一机缘。
机缘生,春秋的主人修行便会遽然突飞猛进。
修行界有言,修行简单,机缘无解。
机缘是很神秘的东西,得到机缘,修为便会突飞猛进,天下谁也无法理解这一点,这就是所谓的机缘无解。
面对王逍遥的突然袭击,唐雨虽然内心震动,可是神色中却没有一丁点的慌张。
他身形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下一刻,金碧辉煌的法术诀强势祭出。
《战国》对《连山》,一定是《战国》要输么?
对目前的唐雨来说,他要赢王逍遥实在是太难了,但是王逍遥要杀死他,要掌控他的命运,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唐雨从来就信奉自己。
这一战一旦开战,他便再也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对方春秋,连山,号称是君和臣,自己的战国,不过贼而已,虽然,唐雨的战国无人知道,都以为他身怀的是龙之传承。
但是他自己内心非常清楚。
内心坚定,无所畏惧,这是唐雨难能可贵的地方。
而面对强大的对手,他永远都能镇定面对,毫不示弱于对手,这则是他异于常人的天赋。
无疑,他是一个天才,不仅在修行方面,而且在心性方面。
修行在修心,人内心的平衡才是修行的根本。
宇宙之间,苍穹之下,无数玄奥莫测的道理,人生坎坷,不如意者十之*,倘若心中无法做到通透,透彻,又如何能够求得超越自我,超越凡俗,成就无上修为?
唐雨在心性通透方面,有非同寻常的天赋,而这也决定了他如此年轻,就有这么高的成就。
双方转眼便斗了十几回合,不出意外,唐雨再一次受伤。
这一次他的伤势十分沉重,因为王逍遥是真的下杀手了。
都是为了机缘,在机缘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都无法遏制住内心贪婪之心。
他杀死唐雨,算是为了董彦得了一份机缘。
然后他再和杨懿成就好事,自己又得一份多情机缘。
这两份机缘,一方是为别人,一方是为自己,而关键是对他自己的那一份机缘,他简直是求之不得。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次董彦找的唐雨,唐雨偏偏无巧不巧,修炼的便是《战国》经。
春秋连山无敌天下,除非战国出。
天下间万物都相生相克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真正永无破绽。
春秋也罢,连上也罢,都有破绽。
而他们的机缘破绽就在战国之中。
百家之中,鬼谷一门全灭,就是因为鬼谷一门的宿命诀能破连山宿命,春秋机缘。
鬼谷门下的门人能够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甚至一度百家之中,但凡强者,无不和鬼谷有关,这就是有名的鬼谷乱百家。
百家终究将鬼谷一门灭了。
但是鬼谷灭门,传承仍然在,唐雨恰恰就是鬼谷一门的传人,而他所修炼的便是战国。
惨烈的一战,因为董彦的处心积虑,外界并无所觉。
整个客栈周围,都被奇特的法阵封锁,唐雨和王逍遥纵然杀破了天,也不会惊动外面的杨家人。
这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算路,皇族的阴狠在董彦身上可以说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年皇族隆亲王怎么破杀唐岚,今天董彦就怎么用同样的办法袭杀唐雨。
要说冥冥之中真有宿命,只怕这也是宿命……
唐雨浑身浴血,在拼命的挣扎,虽然屡屡遭受重创,他却依旧不倒。
内心之中,所有的念头俱无,唯有信念在支撑着他。
我的命只能有我决定,任何人也不能决定,这是唐雨的信念。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壮烈,死得疯狂。
战况对他越不利,他的内心疯狂的念头越多,拼命的招数施展得愈发犀利。
金碧辉煌的霸气,在他的法术之中展露得淋漓尽致。
一尊泰山大鼎坐镇虚空,大鼎四周,金光闪耀。
唐雨浑身浴血就站在大鼎的上空,宛若天神下凡,纵然是技不如人,但是展露出的却依旧是无边的霸气,依旧是永不屈服的内心。
这样的死战,对王逍遥来说,也感到压力巨大。
因为在他的修行生涯之中,还从来没有遇到像唐雨这样的对手。
分明修为不如自己,屡屡遭受自己的重击,可就是打不死对方。
更可怕的是对方越打越疯狂,那种疯狂掀起了威压,让他内心都感到战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破机缘!
战况依旧激烈,唐雨的疯劲儿已经攀升到了巅峰。
他发疯似的向王逍遥展开疯狂的进攻,纵然浑身浴血,却依旧是越来越凶悍。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斗到了四十招开外,占尽上风的王逍遥此时也忍不住心惊胆战。
他见过狠角色,可是像唐雨这样的狠角色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他无数次重创唐雨,可是唐雨却又无数次反扑,这家伙真就是打不死,揉不烂,今天明显是瓮中捉鳖,唐雨已经是必死之局。
可是唐雨的困兽之斗,让人感受到的是无比的震撼和悲壮。
一旁观战的董彦看得也是心惊肉跳,如果他早知道唐雨如此强悍,他可能会犹豫布下这个局。
这个局布下,他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因为一旦唐雨不死,唐家和他就彻底的决裂,迟早有一天,唐雨会杀死他。
修行世界,竞争残酷,为了利益,大家无不用其极。
董彦和唐雨虽然不算朋友,但是此前也有一些交情。
董彦为了快速的找到春秋的机缘,不惜设下这等毒计,真应了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杨懿也在旁边默默的观战,她的脸色苍白,双手紧紧的握住。
自被王逍遥掌控以来,唐雨已经三番五次的出手救她,说起来两人并没有交情,唐雨也根本不是她的拥趸和追求者。
如果说第一次唐雨出手时因为杨青的原因,那接下来两次,唐雨出手都说明此人心中拥有正统儒家的善恶之心。
谁是善?当今天下百家没有善!
谁是恶?当今天下人人都是恶,包括她杨懿在内。
但是终究,善恶相依,有善就有恶。有恶就有善,在唐雨身上她切身感受到了那种善念。
仅仅是善念而已,就能让他如此执着。不畏生死。
这不是儒道所说的舍身取义么?
杨懿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心中不由自主的做出了无数的判断。
如果唐雨死。她绝对没有好下场,她经常会一个人默默的想,如果她真要死去,她希望什么人在身边。
可今天,她便觉得,如果自己要死,和唐雨一起共赴黄泉其实也是不错的。
念头在她内心升腾,突然她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她倏然掌控双手。手指之上六根琴弦化作一道流光,突然向董彦卷过去。
她突然出手,这一次出手可以说是处心积虑。
他知道董彦的修为很高,而且其修炼的乃春秋诀。
连上和春秋,是臣和君的关系,杨懿的连山传承袭击董彦的春秋传承,这本身算是自毁机缘的事情。
可是此时,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也许她可以选择替董彦寻找机缘,同时为自己求得机缘,但是那一瞬间内心的感动。让她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
连山传承何其厉害,就算杨懿的修为比董彦有所不如,但她毕竟也成就了法身。
此时她猝然出手。兔起鹘落,董彦哪里能防备得了?
等董彦反应过来的刹那,他脸色巨变,慌乱之间,唯有祭出春秋金笔,笔锋横扫,瞬间在面前构筑成一道强势的防御。
可是杨懿这一击诡异莫测,琴弦激发出无数的琴刃,琴刃渗透防御。董彦“哇!”一声吐出一口血,眼睛死死的盯着杨懿。道:“杨懿,你疯了么?你敢袭击我?”
杨懿根本不理他。强大的法术诀再一次祭出,向董彦杀过去。
董彦内心崩溃,他无法想象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天下谁都知道春秋乃君,以君之令号令连山,可以帮助连上快速的找到机缘。
不夸张的说,春秋的机缘在连山之中,而连山的机缘和春秋也有莫大的关系。
而春秋和连山联手,则天下无双,九州归一。
杨懿修炼的既然是痴情诀,董彦便永远不会想到杨懿会向他施展杀手。
因为这样的做法,往往可能意味着自断机缘。
但凡是修行之人,谁不把机缘看做是无上的恩赐?哪怕有一丝机会,修行者都会为了机缘去拼命。
杨懿完全是疯了……
董彦的修为和战力本要比杨懿强一筹,可是突然受伤,双方的战力竟然扯平。
两人在虚空之中激烈的斗法,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唐雨和王逍遥那边,局面却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唐雨傲立在大鼎的上方,泰山鼎之上沐浴着金色的光华,这金色的光华宛若涓涓的流水,缓缓的流淌,一直流淌到了唐雨的身上。
本来就宛若战神的唐雨,沐浴在金光之中,更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天空之中似乎有无形的力量笼罩这一块方圆。
唐雨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在膨胀,身体膨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开始在内心升腾。
而他身体遭受的重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的恢复。
他忍不住抬头看天,天空之上不再是蓝天白云。
他看到的是无尽玄奥的文字,无尽玄妙莫测的威压。
他双目猛然暴睁,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机缘”这两个字的含义,他终于第一次触摸到了战国的机缘。
机缘来得突然,机缘玄妙不可说,修行容易,机缘难解。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唐雨本已经濒临崩溃,却突然触摸到了修行中最神秘莫测的机缘。
这一次触摸,他的身体便开始迅速的脱胎换骨,此时他再看王逍遥,内心的畏惧更是变淡……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果然没有欺我!王逍遥,纵然你修炼连山又何妨?今日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唐雨断然喝道。
这一声喝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霸气威压震慑四方。
要知道战国经本来就是以霸道为核心的经典,唐雨现在刚刚触摸到第一道机缘,其身上的霸气比平时强大了何止一倍?
仅仅一声喝,就让王逍遥感受到了内心猛然巨震。
他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法术不自觉便用尽了全力。
唐雨毫不畏惧,他双手在空中舞动,长袖挥洒,“天地熔炉”再一次祭出。
化天地为熔炉,以万物为刍狗,万法归宗,诸般修行奥妙全部融为一炉,同时用这一炉鲸吞天地。
这是何等的霸气?
天地似乎在这一瞬间就要走向毁灭。
王逍遥的六根琴弦构筑的强大的法阵迅速的开始皲裂,双方这一招硬碰,第一次,旗鼓相当,唐雨没有后退一步,王逍遥也没能前进一分。
唐雨又是一笑,道:“来吧,今天打得爽,打得我酣畅淋漓!此次江州之行真是不虚啊!”
唐雨长啸一声,金碧辉煌的法术再一次轰出去。
双方以快打快,实力竟然变得势均力敌,疯狂而强大的法术碰撞,将虚空搅乱,将周围的阵法绞碎。
这一战越打越激烈,唐雨如有神助一般,各种法术拿捏自如。
唐家的龙之传承甚至也祭了出来。
金龙飞升,盘旋苍穹,碾压虚空。
周围的虚空层层的破裂,然后一声巨雷声响。
封锁着一方天地的大阵终于全部破碎。
身处在曾城的人只听到天上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然后便看到两道人影在虚空中交错而过。
双方恐怖的法术,将虚空揉碎,让天地变色。
“王逍遥!”有人惊呼道。
一声王逍遥,便让整个曾城震动,然后城中无数紫色的身影浮现,各大世家的紫袍出现了。
王逍遥一看这等情形,吓得是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和唐雨死磕?
当即直接捏碎王家的传承法宝,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血光,瞬间消失在曾城了上空。
王逍遥逃走了!
“哪里逃?在江州的地面,你还有逃走的机会么?”一声怒吼响起,杨家的杨如海紫袍在空中挥洒,以元境的强大直接欲封锁虚空,将王逍遥生擒。
可没想到他竟然慢了一步,血光消失,王逍遥也逃得无影无踪。
杨如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断然喝道:“给我追!就算他逃到青州也要抓住他!”
无数紫袍撕裂虚空,跟着王逍遥逃遁的踪迹尾随而去。
而此时杨懿和董彦一战也终于住手,董彦眼见形势不妙,当即撕裂虚空就要逃。
可是他毕竟不是王逍遥。
王逍遥身怀王家秘术,王家秘术逃命第一。
董彦的皇族传承中逃命的本身却着实一般。
虚空撕裂,董彦瞬间逃遁数十里,等到他再欲要故技重施,他睁大眼睛看着前面。
前面的虚空,唐雨傲然站在他的前面。
“唐……唐……唐……”
“这……”
他心中吓破了胆,极度的恐惧。
唐雨看都不看他,长袖一挥,便将他卷到了自己的身前。
董彦不断的催动法术抵抗,可是他的法术在唐雨面前已经变得比小孩子过家家还脆弱。
唐雨随便一伸手,便将他的法术统统的碾压揉碎。
然后董彦一手拎着他的后颈,就如同拎着一只小鸡般,董彦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你想怎么死,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董彦面如土色,道:“唐雨,你不能杀我,我乃皇族十三太子!江州各大世家的紫袍们,我乃皇族十三太子,今日遭遇危机,肯定各大世家高手勤王救驾……”(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横扫江州?
董彦极度聪明,眼见自己被唐雨掌控在了手中,他灵机一动,当即便自报身家。
此时江州城中,十家高手云集,数十名紫袍坐镇。
倘若皇族董氏太子丧命,只怕这些世家谁都脱不了干系。
虽然说江州世家同气连枝,隐隐要和上京皇族对抗。
但是这种对抗都是隐藏在阴暗之处的,在表面上这些世家豪门都是大周的忠臣,都是陛下的臣子。
君臣之别,这是儒家最为核心的尊卑之别,关键时刻,董彦救命要紧,他这一喝,果然无数紫袍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杨如海大声道:“唐贤侄,在江州的地面上,禁止犯杀戒,这是百家的规矩!”
其他各家高手也齐齐向这边聚拢。
唐雨冷冷一笑,道:“百家有规矩,却也不许以大欺小,杨前辈今日莫非也要破这个规矩么?”
唐雨边说话,抬手就给董彦几个耳光,打得他哇哇大叫。
在唐雨的价值观中,任何人都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董彦既然给自己设了如此一个死局,那双方就是一场命运的豪赌。
唐雨死了,怪他技不如人,可是现在他没死,董彦就应该接受惩罚。
管他什么狗屁太子不太子,死且无惧,更何况是一个太子?
通过这一次,唐雨也彻底看清了皇族的阴狠和江湖的险恶,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修行世界,在利益面前,很多人是难以抵御诱惑的。
董彦想一步登天,想求得机缘。便能够让唐雨用命来换。
唐雨现在取董彦一条性命,那还不是天经地义么?
唐雨公然扫杨如海的面子,引得江州诸家一阵大哗。
杨家杨开冷冷一笑。道:“唐雨,不以大欺小。在江州莫非你还能横行不成?”
杨开,杨家第一法身,天下进士榜排名第十八位,其‘归一诀’修炼已经大成,战力非常的强大!”
他身形一闪,向唐雨扑过去。
唐雨手中拎着一个人,却根本没想过要放手,冷冷一笑。长袖一展。
一条巨大的金龙在虚空之中浮现,金龙闪现,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轰隆隆,轰隆隆!
两声巨响,杨家归一诀构筑的强*术层层破碎。
法术破碎,杨开内心巨震,被一道闪电击中,身形在空中一个趔趄,惨叫一声。栽了下去。
这一下,曾城震动。
杨家第一法身,在江州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在一个照面间便被唐雨击败,这唐家人简直是要逆天么?
要知道唐雨在青州的时候,第一战和韦强也不过仅仅战成平手而已,当时天下进士榜给他的排名也不过在三十多名。
第二战和汤坤苦战,汤坤也不过是二十多名的高手,修为也有限,唐雨能够艰难胜之,也算是了不得了。
可是今天,唐雨一招战胜了杨开。这完全就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杨开从二十名开外杀入前二十名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
唐雨轻松将他击败,那岂不是说他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这等不可思议的突破?
接下来,李家。张家,刘家几名强大的法身分别上了挑战。
唐雨手中依旧拎着董彦,对他们随便出手,全部轻轻松松三招两招,便将他们一一击败。
这等战力,当真就是让观战者叹为观止。
唐雨所施展的法术诀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完全就是十分低调的唐家龙之传承。
唐雨修炼的《战国》经便有这个好处,战国是贼,修炼战国经的修行者隐蔽性很强。
万法归宗之后,用任何法术都不到战国法术的影子。
就像唐雨现在这样,本质上他修炼的是战国经,可是任谁来看,他所施展的都是唐家的龙之传承,别人根本看不出破绽来。
而唐家的龙之传承,到了唐雨手上有这等威力,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唐家的唐岚以及唐老疯子。
谁说唐家天才凋零?
唐岚之后谁说唐家后继无人?
唐雨便是比唐岚更惊艳的存在,其出身便具有传奇色彩。
唐雨出身于大周,在百家院看来,那地方就是凡俗的不毛之地。唐雨硬是从那等地方崛起,顺利通过百家崖进入了百家院。
到了百家院之后,短短几年时间就迅速崛起,现在竟然能秒杀天下进士榜前二十的高手了,这等飙升势头,太可怕了。
几家顶尖法身受挫,江州世家的长辈们都觉得火辣辣的发烫。
当年元三横扫江州,那个时候很多家族的长辈都没有亲自在场,虽然尴尬,却也比不上今天这般尴尬。
江州自古是百家中修行的圣地,现在这等圣地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降住唐雨么?
终于,江州最顶尖的法身坐不住了。
一声冷笑响彻虚空,孙家孙文中一袭儒生长袍,瞬间出现在唐雨的正前方。
“唐兄,君臣之道不可废。十三太子纵然有不是,但其毕竟为君,在别的地方我们管不着,但是在江州,这件事咱们却是管定了!”孙文中道。
唐雨哈哈一笑,傲然道:“你们管定了,你们管得了么?”
唐雨心中一肚子窝火。
百家之中,谁都不是善男信女,修行世界,实力为尊,真正遵从君臣之道的人又有多少?
可偏偏有些人就那么虚伪,开口闭口便是君臣之道,其实骨子里谁他妈都恨不得弑君篡权,没有几个好鸟。
唐雨的性格是非分明,最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权谋之道,要不然他早就成为合纵连横的高手了。
也恰恰因为这个原因,鬼谷一门的衣钵反而传给了他。
天下谁也想不到,像唐雨这种爱憎分明的性格,竟然会是鬼谷一门的传人,这也恰恰可以在百家院保他平安。
孙文中此人号称是火爆书生,性格最是火爆,在江州就算曾家曾山也对他畏惧三分。
因为此人常常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而且死较真,一旦动手,就像牛皮糖一样缠着对方,不死不休。
江州十大家,同气连枝,各家之间的弟子角逐哪里有置对方于死地的事情发生?
而孙文中却偏偏不随主流,得罪了他,他真能杀人。
唐雨这话对孙文中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他纵横江州,所向披靡,但凡他看不惯的事情,只要他一句话,没有摆不平的。
上京来了一个黄口小二,竟然如此藐视他,他的性格哪里能忍?
他冷冷一哼,道:“好!唐雨!今天你我之间便决一死战,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敢在我江州耍横!”
孙文中法术施展,天空之中刀剑纷飞,如暴风骤雨,向唐雨卷过来。
此人修为比之先前的杨开等人强了不止一筹,就算比之李逍遥只怕也不遑多让。
如果是之前,唐雨瞬间变会落入下风,肯定坚持不了几招,就会败得十分凄惨。
可是现在的唐雨,刚刚求得了战国的机缘,机缘神妙无双,早让他再一次脱胎换骨,虽然他现在依旧只是入神五品的修为,可是战力的恐怖,已经能够和王逍遥硬碰硬了。
王逍遥何其强大,唐雨尚且无惧,他还会怕一个孙文中?
孙文中的修为如此高,唐雨不惊反喜,总算遇到了一个厉害一点的对手了,看到对方的法术,唐雨心中的豪气升腾。
他心想,元三横扫江州被传为百家佳话,自己莫非就不如元三么?
今天我也来一个横扫江州!
一念及此,唐雨出手便毫无保留,直接祭出“天地熔炉”。
天地之间,无形的力场交感,瞬间便构筑成天上地下的混沌世界。
闪电在闪耀,雷声在轰鸣,阵势之磅礴,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恐怖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他法术威力给人以极大的威慑。
战国就是霸道,以霸道两个字称雄天下。
唐雨现在施展出的战国法术诀,让他看上去如天神下凡,虽然他没有祭出泰山大鼎,可是金龙在空中盘旋,他人傲立在金龙头顶,威风凛凛,似乎无论什么都可战胜之。
“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金龙横扫,孙文中的刀剑大阵便开始层层的破碎。
双方针尖对麦芒,转眼便是各自施展出三招。
三招电石火花之间便交过,彼此不分胜负,但看上去孙文中竟然明显不利。
要知道孙家的法术诀名为“狂兵诀”。
“兵”是兵器的意思,狂兵横扫,乱砍乱杀,如秋风扫落叶,最是刚猛。
对付他的法术,一般的对手很少敢硬碰硬,可是今天唐雨就和他硬碰硬,孙文中赫然从他身上占不到一丝便宜。
孙文中也打出了肝火,一咬牙喝道:“好,唐家龙之传承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再来!”
孙文中的个性也是不服输,这一点最让对手头疼。
三招不建功,他后面的招法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施展出来,一招一式都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强大气势。
可惜,今天他遇到了对手是唐雨。
唐雨在逆境之中尚且不退缩,更何况他三招之后,占了优势,对手不服,那哪里行?
但凡不服的对手,都统统将他们打服!(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强势碾压!
孙文中和唐雨交手,双方以力对力,以强对强,双方的招式都极其的威猛。
唐雨一旦占上风,攻杀便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不给对手以喘息之机。
孙文中被压着打,纵然他修为高绝,一时也险象环生。
而周围观战的人则齐齐傻眼。
要知道孙文中可是天下进士榜排名前十的高手,尽管他堪堪只排在第十位。
但是前十本身就是一道巨大的槛,唐雨什么时候拥有战胜天下进士榜前十的战力了?
董彦被唐雨拎在手上,心中也是心惊胆颤。
这一次他设下如此毒计,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求得机缘,希望以此机缘,让自己战力大增,从而在百家进京的时候大放异彩,一举击败皇族其他几位竞争对手,成为人们心中未来的储君。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以王逍遥之强大,竟然没有能灭掉唐雨。
现在唐雨强势挑战江州顶尖法身,和孙文中一战赫然占据了上风。
别人不知道唐雨的修为,他董彦却是太清楚了。
去年在上京郊外,他和唐雨还是好对手,彼此对战不分胜负。
可是一个冬天过去,董彦对付唐雨就感到很吃力了。
唐雨从上京走青州,到江州,修为的飙升更是异常的恐怖,几乎没战胜一个对手,他的战力就会提升很多。
现在他已经冲进天下进士榜前十了。
以唐雨现在的战力,董彦一招都接不住,这么说来,董彦所修习的《春秋》法术诀还能算什么顶级法术?
天才的横空出世,给其他人带来的是绝望。
现在董彦就感到很绝望,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望不到唐雨的项背了,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
唐雨越战越勇,他法术祭出,傲然道:“孙兄。你还能接住我多少招?”
唐雨金龙祭出,金龙在空中猛然震动。
金色的光华从天而降,将孙文中的法术包裹在其中。
这个时候双方已经斗了四十多个回合,孙文中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碾压而来。他构筑的刀剑阵赫然已经抵挡不住。
他脸色大变,迅速后退。
但见他的法术如玻璃一般破碎,虚空坍塌,金龙在空中盘旋,宛若天空中的王者一般。
金光掩映之处。无处不在金龙威压的笼罩之下,当真是无孔不入。
孙文中一咬牙,法术再一次祭出。
他也是硬骨头,倘若是一般的修士,面对这种情况早就放弃了。
可是孙文中不放弃,反倒出招越来越狠辣,隐隐已经摆出了和唐雨拼命的架势。
唐雨哈哈一笑道:“拼命么?哪里那么容易跟我拼命?”
唐雨一语既出,一记金龙摆尾,金龙在空中横扫,天地为之变色。
天空之中阴云密布。阴云之中隐隐是电光闪烁,闪电之中雷声阵阵,然后便是狂风乍起,暴雨如注。
天地之间,万物归一,真是化天地为熔炉,以万物为刍狗,这一击的威势,别说是身处其中的人,就算是一旁观战的人也觉得心惊胆战。
《战国》是贼。不仅是因为这一门法术诀传承不定,更重要的是这门法术诀隐藏很深。
唐雨施展的战国,但是在旁人看来他施展的分明是唐家的龙之传承。
一条金龙,在唐雨的法术之中威力凭空翻了无数倍。唐家的法术诀的威力,此时似乎在露出峥嵘。
唐家出天才,从唐老爷子开始,唐家的龙之传承就在百家之中打出了赫赫威名。唐老疯子之后出了一个唐岚,横扫天下进士榜,在百家之中成就第一法身之位。
现在。二十多年之后,今天又出了一个唐雨。
从唐雨的法术中,人们已经依稀可以看到当年唐岚的风采了。
金龙在空中甩尾,孙文中的法术被狂暴的碾碎,孙文中待要再祭出法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法术被碾压,孙文忠灵器遭受重创,他只觉得胸口一疼,大口大口的血便如同泉涌而出。
“哇!哇!”
一口口浓血吐出,孙文中快速后退。
唐雨法术一收,天地之间云收雨歇,又恢复了灿烂阳光蓝天白云。
唐雨傲立虚空之中,手中依旧拎着董彦,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看那架势,分明是要横扫江州。
江州除了孙文中,剩下的还有赵龙云和曾山。
这两人在天下进士榜上的排名比孙文中高,修为也比孙文中要强。
但是他们也没有把握战胜唐雨,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元三以探花之尊,横扫江州,大家虽然没面子,但是江州修行界却也不至于羞愧到无地自容。
唐雨以前籍籍无名,不过是后起之秀而已,如果他也横扫了江州,江州还算什么修行大州?
赵家赵龙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形一闪,出现在唐雨面前,道:“鄙人赵龙云领教唐兄的高招。”
赵龙云,身材高大魁梧,一袭灰色的儒服,脸上流露出阴狠高傲之色。
江州三大高手,赵龙云傲,孙文中狠,曾山阴。
这三个人可谓是各有特点,曾山排名最高,在天下进士榜排名第七位,他让对手头疼的地方就在他的阴险。
赵龙云其人,最是骄傲,但是手底下的本事也非常的扎实,比之孙文中要强不少。
天下进士榜愈靠前,战力越强,哪怕只是前进一位,战力很可能都有成倍的悬殊。
唐雨目光冷冷的盯着赵龙云此人,内心的战意开始攀升。
战胜了孙文中,他恰好还绝对没过瘾呢!
现在赵龙云既然出来了,那正好,恰好可以继续一战。
一年及此,他道:“赵兄先请,久仰赵兄大名,就不知道你的修为究竟能胜过我多少!哈哈……”
唐雨说赵龙云胜过他多少,表情却是一脸的轻松,分明就不承认自己比赵龙云弱,这种姿态,体现出的狂傲,竟然比对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龙云脸色更是难看,却不敢托大,他长袖舞动,双袖之中射出两道黑烟,黑烟去势如电,向唐雨卷过来。
这就是赵家的法术诀奇正诀。
兵家用兵分奇正之说,而奇正诀便是根据兵家用兵的玄妙推演出来的。
这两道黑色的烟雾,便是灵墨。
墨色漆黑,却是虚虚实实,有时候是虚无的黑色,有时候则是漆黑的灵墨。
一虚一实,对应一阴一阳,而阴阳变化无可穷尽,这便是“奇正诀”变化永远无穷的地方。
赵龙云的法术已经是法身顶尖,灵墨变化无穷,或虚或实,给人一种无处发力,眼花缭乱的感觉。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唐雨眉头一皱,当即便感觉这个对手比孙文中却又要强大很多。
他内心战意更浓,他挥动长袖,祭出金龙。
金龙在空中盘旋,一头便扎进了漆黑的灵墨之中。
金龙在灵墨之中,金色的光华似乎渐渐的被敛去。
然而对唐雨来说,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处于下风,相反,他金碧辉煌的法术施展得愈发威力无穷。
金碧辉煌,其中力场交感是法术运用的一大核心。
所谓力场交感,恰恰就是要利用对手的力场为自己所用,类似武道之中的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窍门一般。
这种玄妙,不可说,但是这正是战国厉害的地方。
战国隐蔽的原因这就是在这里。
对每个对手,战国法术的表现都不同,赵家的金龙诀以阴阳为变化,奇正为变化。
唐雨的法术诀却是以对手为变化,所谓敌变我变,敌不变我不变,面对孙文中和赵龙云这两个不同的对手,唐雨的法术已然悄然变化了。
这是战国霸道的地方。
因为这样的变化面对弱者的时候,可以直接凌驾于对手之上,更能借助对手的力量碾压对手。
而面对强者的时候,自己的战力纵然不够,有所欠缺,却也能借助对上的力量防御,让自己保持不败之力。
遇强则强,遇弱更强,这便是此时唐雨的可怕。
赵龙云上来气势很猛,唐雨便顺水推舟,双方斗智斗勇,以斗法消耗对方的力量。
而回头如果唐雨一旦占据上风和优势,纵然赵龙云再强悍,也绝对不可能扳回局面。
唐雨对战经验丰富,无论对于什么样的对手,他都是从战略上藐视对手,但是在实际对战之中他却是谨慎得很。
百家无弱者,任何一个豪门贵族的传承都上千年。
任何一个豪门贵族家族历史上都出现过极其厉害的强者,各种法术诀也都有不同的玄妙。
唐雨一向对每一种法术诀都曾有敬畏之心,从不小视任何对手。
赵龙云的确很强,两人这一斗便是难分难解,转眼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唐雨手中依旧没有松开董彦,但是精神却已经是高度集中。
他觉得如果自己用泰山鼎,战胜赵龙云应该不在话下。
但今天自己偏偏就不用泰山鼎,就用唐家的龙之传承的金龙,也非得要斗败此人不可。
一念及此,他反倒开始领悟龙之传承的奥妙了,然后将这些奥妙融入到战国经典之中,果然立刻便有了收获……(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花公公!
曾城上空汇聚的人越来越多,本来杨家召集十大家的高手云集曾城目的是为了对付王逍遥。一要
现在王逍遥走了,十大家的法身却受到了唐家唐雨的挑战。
江州最厉害的三**身,孙文中已经先败,现在看赵龙云和唐雨斗了七八十合,局面也似乎不妙。
赵龙云败了,江州仅剩曾山一人,曾山就一定能赢么?
十大家家主各自心中都盘算着。
作为上京之外的豪门大家,唐家和皇族子弟之间的纷争,他们卷入了其中,该如何体面的收场?
有些家族不由得暗暗怪皇族之人多事,对董彦生出怨憎之心。
而另外有些家族则是对唐家很是忌惮。
唐家本来就已经是顶级世家了,和上京阮家平起平坐。
现在唐家如果后继有人,将来唐雨横空崛起,那上京顶级世家还有其他家族的念想么?
每个人都有心思,大家各自皆有盘算。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的大战终于决出了胜负。
赵龙云一个失神被唐雨法术中的一道闪电击中,身子倒飞出去,潇洒英俊的他,已经变成了半截黑炭。
虽然性命无碍,但是却绝对没有了再战之力。
唐雨依旧傲立虚空,手上依旧拎着董彦。
“董彦!你想利用江州十家压我唐家,他们压得住么?你的皇族权谋够狠,只可惜你实力太弱,注定了沦为笑柄,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
权谋诡道,唐雨不屑为之。
他乃鬼谷一门的传人,算是合纵连横权谋之术的祖宗,像董彦这种手段,在他眼中如儿戏一般不值一提。
这等权谋,并不能体现董彦的厉害,反倒体现出了董彦的愚蠢。
修行世界。实力为尊,这才是永恒的正理。
董彦连这种基本道理都未能明白,就妄想踩着唐雨的肩膀一步登天,这不是好笑么?
董彦面若死灰。他堂堂的皇族太子,现在没有了丝毫尊严。
唐雨要杀死他,几乎是易如反掌。
江州十大家,家家都号称是皇族的忠臣。
可是在强大的唐雨面前,他们也集体哑火。
除非是以大欺小。江州十家不要脸的让紫袍出手,否则,江州的忠臣今天也救不了董彦。
怎么办?
董彦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一时黔驴技穷,竟然毫无对策。
他野心勃勃,本想着求得了机缘,修为大增,然后在百家进京之时狠狠的露脸,从而一举确定他储君的位置。
现在看来,他脸没露成。反倒露出了屁股。
至少在江州他的脸就尽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百家,到时候人人都知道皇族十三太子是怎样的一个草包。
想到这些,他心如死灰,可是求生的念头还是在脑海之中盘旋。
就在这时,他心中突然一动,眼睛盯着虚空,露出狂喜之色。
“公公救我!”
虚空之上,一个人影缓缓的浮现。
看这人,白苍苍。没有胡须,皇族内侍的打扮,不是一位公公又是谁?
“放开他,唐先觉。难不成你们唐家想要造反么?咱家偶到江州一游,本想江州是我南周一等一的繁华之地,定然也是一等一的忠孝之地,今日却着实失望。江州十家,辜负了皇族对你们的信任啊!”
白太监尖着嗓子,睥睨四方。模样说不出的霸气跋扈。
唐雨只觉得浑身脱力,身上的法力宛若被封印一般,调动不出分毫。
他大惊失色,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眼前这白太监。
当今天下,太监最出名之人自然只有花公公。
这老东西不待在宫中,竟然出现在了江州?
江州十家中众多紫袍也是一阵骚动,十大家主齐齐走出自家阵营,纷纷向其行礼。
花公公,九品巅峰的高手,突然出现在江州,他们能不紧张?
董彦已经到了花公公的身边,气势瞬间恢复十三太子的威严。
他厉声喝道:“杀死唐雨,我赦你们江州无罪,否则江州十家救驾不力,你们今日在场之人,谁也别想脱得了干系。”
花公公桀桀怪笑,道:“听到了吗?十三太子的话你们都听清了?江州十家,谁争先锋?”
十家家主面面相觑,一时做声不得。
终于,刘家的一名紫袍老者身形一闪,出现在虚空之中,道:“我刘家是皇族的忠臣,次子我来杀!”
刘家紫袍,身形矫健,元身之威,无可阻挡。
元身法身,虽然只是一个境界的差别,但是却形同天堑。
刘家第一个挺身而出,分明是刘家早已经被皇族拉拢,所谓江州世家同气连枝,这本身就不过是江州内部世家营造出的团结的假象。
江州不是独立于百家院而存在的。
各大家族本身各有盘算,有人亲近阮家,自然便会有人亲近皇族,大家平日表面上看不出来,在任何其他人眼中,都是同气连枝的典范。
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到了关乎家族命运的时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同气连枝?
唐雨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紫袍,他拼命的调动身体中的法力。
然后一切徒劳的。
元身对法身来说,在某种意义上简直是开挂。因为元身掌控力场本源,法身在元身面前力场都无法调动,这一战怎么打?
恐怕也只有当年唐岚那种牛掰的存在才干以法身挑战元身。
不过那个时候唐岚已经是法身巅峰,隐隐已经触摸到了元的意境。
唐雨今日境界还只有入神五品而已,万法归宗尚未完全融汇贯通,这个时候面对元身高人,他哪里能反抗?
不过反抗不了,也要反抗,唐雨长袖挥动。
最强的法术天地熔炉施展出来,力场不在,法力仍然在。
单凭法力施展天地熔炉的唐雨,其威力竟然依旧不可小觑。
不过在刘家紫袍面前,这样的法术未免太简单,那紫袍老者冷冷一笑,道:“唐雨,你死吧!这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手指轻轻往唐雨立身处一点。
一股不可思议的穿透之意已经杀向了唐雨,然而就在这时,天地之间局面再一次扭转。
唐雨立身的虚空如画卷一般被撕裂,唐雨的身形迅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家紫袍还未能明白是怎么事,胸口便被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给撕裂,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
这只大手的出现,如同天神之怒,轻轻的一掌,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刘家紫袍级强者,元身高手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叫出来,便被轰然碾压,直接被灭在了虚空之中。
肉身化为虚无,仅仅剩下紫袍在空中飘荡,那场景简直是诡异之极。
曾城所有人的人脸色大变,十大家主纷纷后退,双眼之中流露出骇然之色。
大家齐齐的看向虚空,虚空之上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每个人眼神之中都流露出无比恐怖之色。
良久。
虚空之上传来一声冷哼:“江州刘家,你们上当了!花太监不过是想借你们的刀杀人而已。你们上当了,所以你们都得死!”
花公公脸色也是大变,尖尖的嗓音喝道:
“都不要慌,都不要慌。唐老疯子,你你不要乱来,今天的事情是非曲直,到了陛下金銮殿上自然有公论,江州十家,都是我大周的臣民,有咱家在,也绝对不容你乱杀无辜”
他让其他不要慌,他自己却明显慌乱了。
他万万没想到,唐老疯子竟然也到了江州。
他此行出上京,目的是为了百家进京做准备。
百家进京,到时候上京城豪门云集,纷争不休,对皇族来说,稳定乃第一要务。
如何通过百家进京将纷争引向皇族有利的方向,这是皇族必须掌控的事情。
花太监怎么会想到,他在江州暗中做手脚,却堪堪就碰到了唐老疯子?
不过关键时刻,他还是没有忘记将江州十家拉到自己的阵营。
江州十大家,紫袍数十人,加上他花公公,倘若大家联手,难道没有自保之力么?
不过事情的展很难按照他的设想。
这个世界上没有傻瓜,在唐老疯子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有好几家直接选择了隐遁,开玩笑,就凭姓花的一句话就替皇族卖命,这完全不可能。
唐老疯子是什么人?这些老家伙还有谁没有见识过么?
虚空再一次坍塌,唐老疯子的身形终于在虚空之中浮现,看上去这老家伙如同乞丐一般其貌不扬,然后他的一双手却已经攻向了花太监。
花太监身形隐匿,逃无可逃之际只好展开反击。
两个人都是九品巅峰,南周最强大修士之间的斗法,却并没有想象的精彩纷呈。
因为很少有人能看得明白。
所有人眼中,只看到蔚蓝的天空之上云卷云舒,虚空皱褶之后再舒展,然后偶尔看清两人身形昙花一现,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曾城压抑得让人难受。
每个修行之人都感到自己的修为似乎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了,有些修为低的修士,甚至内心翻涌,开始狂吐不止。
而有几个寿元将慢的老修士,提前寿终正寝,一命呜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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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唐疯子的霸道!
唐老疯子和花公公终于有了一战,这一战也许二十多年之前就应该有。
但二十多年前那一次,花公公没有足够的勇气应战。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今天他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唐老疯子的修为和风采不输当年,事实证明,花公公的感觉没有出错,因为双方斗到第五十回合,两人的一次碰撞,花公公暴退,自成就九品巅峰之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元身受创。
老疯子还是老疯子,他冷冷的站在空中,斜睨花公公,道:
“花太监,你还要再战?”
花公公脸色死灰,尖着嗓门反问道:“唐老疯子,你真不想留一丝回旋?”
老疯子背负双手,道:“我人老了,也疯了,你问我,我怎么回答你?我脑子不清醒,心中不高兴便会生杀心,杀一个人不过瘾,就杀一群人。老花,你该怎么选择?”
花太监慢慢的后退,脸上终于露出惊惧之色。
不管唐老疯子是真疯还是假疯,他老疯子的外号已经叫了快一百年了。
他在没疯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外号,实际上,他也许天生就是个疯子。
二十多年前,他心情不爽可以诛杀亲王,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杀死一个太监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花公公苦心修行一辈子,本指望等着老疯子年迈了,他便可以和其有一决高下的资本,而他迟迟不敢动手。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可能只会有一次。
因为老疯子一旦对他出手。断然没有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就比如说今天,两人胜负已分。在这个时候,江州十家谁都指望不上了。
就算是真疯子,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个花太监赔家族的命运,胜王败寇,这才是游戏的规则。
“唐老爷子,何必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极端?”
天空之中,冷不丁出现一道人影,这道人影一袭道袍,风采如谪仙临世。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肃然起敬。
在这个场合,有资格出言劝慰老爷子的人南周恐怕也就一人了,此人自然就是阮四郎。
“阮兄!”花太监双目之中激射出兴奋的光芒,眼睛死死的盯着阮四郎,双手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无绝人之路,阮四郎出现了,兴许今天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阮四郎看都没有看花公公一眼,而是规规矩矩的凌空走到唐老爷子前面拱手为礼。道:“唐老!”
唐老疯子深色古今不波,冷冷的道:“你想怎么办?”
阮四郎倏然回头,对江州众多世家道:“江州世家听着,刘家违背百家规矩。亵渎皇族铁律,其罪当诛。都给我听着,刘家从此不再是江州世家之列!”
刘家众人面面相觑。
刘家在江州实力着实不弱。家族中的紫袍有四人之多,先前陨落一人。现在依然还有三人。
三名紫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之中流露出无比的恐惧和绝望。
阮四郎一句话,就直接将刘家打入了地狱,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刘家可是皇族的忠臣,他们都是谨遵花公公的意思行事,可是此时,花公公自身难保,阮四郎和老疯子两个人在此,他们有反抗的余地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阮四郎现在就是要给刘家脑袋上扣帽子,总得要有一个交代嘛!
唐家的法身受了委屈,没有交代怎么行?
“哈哈!简直是笑话,我刘家乃江州传承千年的世家,岂能是某些人一句话就能灭的?”
刘家的紫袍,刘开琼身形一闪,遁走虚空:“各位,我刘家先行一步,回头金銮殿上自然会有公论!”
阮四郎冷冷的一笑,似乎是任由对方逃走。
眼看这刘开琼的身形就要消失,他突然一伸手。
他的手白皙修长,宛若女子的手掌一般纤嫩。
但见他单手伸出去,五根手指慢慢的并拢,刘开琼所在的虚空便倏然急遽收缩,刘开琼将要遁走的身子便定格在了空中。
阮四郎淡淡一笑,手往回一收。
直接便将此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信天翁老人家,当年的江州第一元神,风采还是不减当年!”
阮四郎说对方风采不减当年,其实眼皮都没抬一下:
“唐老,信天翁您可还记得?要不您亲近一下?”
他手一松,刘开琼的身体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左右,径直就飞到了唐老疯子面前。
唐老疯子木然盯着对方,道:“当年陛下登基,你就站在我的后面,晃眼已经五六十载了……物是人非……”
刘开琼彻底的崩溃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唐老,您……您杀了我,我只希望您能给我刘家留一丝血脉。百家规矩破了,但是百家却没有灭门之错,还请唐老高抬贵手。”
刘开琼虽然不是刘家的家主,但是其实是刘家中修为战力最强之人。
阮四郎先前一语既出,刘家几名紫袍便知道事情不妙,当即刘开琼想凭着自己的战力冲出去,保留刘家的血脉,其他的人就算死了,将来刘家也还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强大如刘开琼,根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阮四郎拎着他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一般轻描淡写,而唐老疯子甚至不用动手,刘开琼就已经失去了最后一搏的勇气。
唐老疯子眯着眼,一声叹息,道:“刘家不易,我唐家亦不易。老刘,咱们还是按当年陛下的定的规矩吧!”
唐老疯子声音猛然拔高,道:“怎么?你有意见么?”
刘开琼脸色一变数变,道:“谢唐老网开一面!”
众人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刘开琼已经蜷缩成一团,直接在虚空之中翻滚,看看滚到了唐老疯子脚下。
唐老疯子微微抬腿,偌大的刘家第一人,紫袍级高手,竟然从老疯子胯下钻了过去。
接下来刘家其他两名紫袍竟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刘开琼一样,同样蜷缩成一团,从唐老疯子胯下钻了过去。
这个举动让江州其他各家所有在场之人面面相觑。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儒家有舍身取义之说,偌大的刘家,虽然不算是威名赫赫,但是在江州也算是一方霸主。
在百家之中也算是榜上有名的豪门大家。
这样的门楣,全族的紫袍为了活命,为了保证刘家的传承不灭,竟然钻唐老疯子的胯下求生,这等做派,简直是奴仆尚且不如。
唐雨在一旁看热闹,看得也暗暗震动。
这个场景太出乎他意料了,他早知道老疯子牛逼,可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牛逼嚣张到了这种地步。
自己也算是嚣张了,可是跟爷爷比起来,还真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三人钻过唐老疯子胯下,每个人都面如死灰。
受此羞辱,刘家要想在江州保住十大家的位置,俨然已经不可能了。
而刘家要想东山再起,没有几百年的积累只怕已然也没有可能。
修行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野心能够为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同时也有可能将一个家族彻底的埋葬。
这一次,刘家的选择可能错了。
唐家还是当年的唐家,阮家还是当年的阮家,可是董氏却似乎不是当年的董氏了。
唐老疯子看都不看众人一眼,飘然到唐雨身边,咧嘴一笑,然后“哈哈……”大笑,笑声声震苍穹。
如果只看起外表,谁都认为他就是一个疯乞丐,可是此时这个老疯子的笑声,却让在场所有人无不胆战心惊,面如土色。
今天所有人明白一件事,唐老疯子还是那个老疯子,当今天下,也许只有隐杀楼的那个老东西才能压他一压,其他的人不要动那个念想。
而只要唐老疯子还活着一天,任何人就不要动唐家的念想。
二十多年前唐岚的事情那只是一个意外,就算是如此,皇族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唐雨不再会有意外。
老疯子天天跟着呢,能有意外么?
在青州已经有了汤家的前车之鉴,现在在江州又出了刘家更悲惨。
你还别说唐老疯子霸道,人家都是按照百家规矩来的。
如果是法身要灭唐雨,就算真灭了,他也不吭声。
先前王逍遥和董彦给唐雨设了死局,也不见老疯子说话。
可是谁要是以大欺小,像刘家一般不顾颜面,那刘家今天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唐家啊,唐家,老的厉害,小的也争气。唐雨从进入百家院以来,在后辈的角逐之中就没有败过。
从沧州,随州那个时候开始,唐雨的战力就一路飙升。而这样的飙升在最近几个月从青州开始,更是到了惊人的地步。
他刚刚到青州,还不过和韦家的韦强修为在伯仲之间,可等他到青州一路打到江州,江州三大顶尖法身他先前已经击败了两个。
很多人努力一辈子也无法从天下进士榜上冲进前十。
而唐雨完成这样的惊人之举仅仅不过数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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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册封!
江州的风云已经过去了。
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论唐家唐雨在江州大展神威,几乎横扫整个江州的事情。
可是鲜少有人提及在江州皇族和唐家的碰撞,唐老爷子力压刘家,逼刘家受胯下之辱也无人提及。
这个世界终究是由豪门大家掌控的世界,无论是上京豪门还是江州豪门,都不愿意让外界知道太多豪门之间的恩怨。
表面上,百家依旧还是之前的百家,朝廷依旧是以前的朝廷,君臣和谐,兴旺和气。
为人们所知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唐家的唐雨这一次真的崛起了。
在最近一期隐杀楼的邸报上,唐雨已经高居天下进士榜第七位,虽然唐雨和曾山没有正面交锋,但是隐杀楼却将唐雨排在了曾山之前。
显然唐雨横扫江州,力挫孙文中和赵龙云,曾山并未敢随后出战,让他大大的失分。
天下进士榜前十,九州大地,南北两个朝廷一共只有十个人,这十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天才绝伦之人,而唐雨如此轻松的就占据了第七的位置,不得不让人唏嘘感叹。
而这一年,唐雨仅仅二十三岁。
纵观其他的前十高手,最小的年龄也过了三十六岁,唐雨以这样的年纪就进入了年轻一辈绝顶高手的行业,可以想象假以时日,他将会有怎样惊人的前途。
唐家就是这样,不出人才则已,一出便是惊世之才。
当年唐家不过三等世家,唐老疯子崛起,技惊天下,从而一举为唐家打下顶级世家的崇高地位。
唐老爷子之后,他的几个儿子都资质平平,知道唐岚横空出世。
一个唐岚就可以独自书写一段传奇,别的不说,单单他以法身挑战元身的那一战。就足够载入修行世界的史册。
而在天下进士榜上十年领跑,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百家最耀眼的状元之尊,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
唐岚之后。二十多年,唐家后辈没有一个人值得称道。
很多人都在想,唐家第三代没有希望了,唐家的希望可能在第四代甚至第五代。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在关键时刻。唐老爷子将流落在外的孙子唐雨召进了百家院,让其认祖归宗。
短短的几年时间,唐雨便如火箭一样蹿升,现在已经成为了整个百家九州屈指可数的法身高手。
现在唐雨的风头,甚至已经超过了最近几年风头强势的陶家陶潜和王家王逍遥,隐隐成为了所有百家都重点关注的对象。
话说唐雨从江州跟随老爷子回到上京,他的声名已经传遍了上京城。
现在的上京城中除了阮惊鸿之外,唐岚已经成为法身第二的高手。
比陈家,战家等豪门的后辈都强太多了。
南周皇宫,威严耸立。唐雨有些郁闷的跟在大伯唐蔺的身后,这是他第一次去冬暖阁面见陛下。
本来对此行他十分不愿意。
毕竟他刚刚和董彦交恶,唐家和皇族刚刚在江州出现激烈的冲突。
如果不是阮四郎即时出现,很可能那一天的局面无法收场。
阮四郎代表的是阮家,阮家作为当今第一权臣之家,行为做事处处都有考量。
阮四郎对花公公施以援手那都只是表面上的,关键是阮家借这一手,让刘家当了替罪羊,等于在江州让皇族的颜面扫地。
刘家倒向了董氏,可是关键时刻董氏救不了他们。刘家开字辈的紫袍需要钻唐老疯子的胯下才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
这对皇族的威压是沉重的打击,以后百家其他的世家想要靠拢董氏和阮、唐两家作对,就不得不有更多的斟酌考量。
另一方面,阮四郎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力量的平衡。
花公公不死。皇族,唐氏和董氏就能够彼此牵制。
花公公一旦死了,阮四郎一个人也没有勇气面对唐老疯子。
九品巅峰,玄之又玄,隐隐已经触摸到了传奇的境界,而在这一方面。老疯子比两人都高。
让老疯子杀死了花公公,说不定哪一天这老疯子就会杀死他阮四郎。
除非有朝一日阮四郎能够参悟道身更高的境界,否则他绝对不能让花公公死。
阮家出手,表面上看上去阮氏是公平公正,维护皇族威严,实际上恰恰相反,阮四郎一箭三雕,可以说收获巨大。
自此天下百家都知道,能和唐氏硬碰的也就唯有阮家, 不怕唐老爷子的唯有他阮四郎。
这一来,阮家的政治利益更回答,资本会更雄厚。
当然唐家也是大赢家,别的不说,单单唐雨一战成名,就让天下百家再也没有人敢小觑唐家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陛下突然召见唐家二代三代的两人,很耐人寻味的。
唐蔺的表情很轻松,唐岚却还没有伯父这般城府。
倒不是因为马上要见皇帝陛下紧张,而是刚刚在江州对付了董彦,这个时候见陛下,未免会有些尴尬。
冬暖阁说到就到,执事太监恭敬的请两人直接进入冬暖阁。
现在唐蔺的身份不同了,他尚书的位置乃二品要员,不仅可以单独面圣,还能密折专奏。
冬暖阁也成了他频繁光顾的地方,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时常都收到陛下的召见。
唐雨则是第一次见到陛下,眼前的男人样貌堂堂,身高比他还高一个肩膀。
一双眼神犀利如鹰隼,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王霸之气,一看就非同凡响。
对陛下的修行外面众说纷纭,有人说其修为已经到了九品,甚至无限接近九品巅峰。
而有人则说陛下的修为堪堪元身而已,本身战力并不强。
但是不管其修为如何,单单其威严,就能够震慑住法身,岂能是易于之辈?
“微臣唐蔺参见陛下!”唐蔺拱手道。
唐雨跟着伯父的动作拱手,顶级世家见皇上不用跪,而陛下显然也没想过让两人跪。
老远见到两人他就快步走过来,一手搀着唐蔺道:“唐爱卿,来了就好,无需多礼。今日我是第一次见唐先觉,不错,果然一表人才,唐家能出这等人才,真是老祖宗的恩赐。
来,来,让我细细看看?”
陛下笑得很真诚,像长者一样牵着唐雨的手,上下端详,身材很是慈祥。
唐雨如不是阅历很深,还真会感动。
不过他和董彦之间发生了那等不愉快的事情,陛下现在又这么热情,他总感觉浑身不舒服。
儿子受了委屈,哪里有儿子高兴的?
董彦灰溜溜的从江州回上京,差不多已经半个月了,江州的事情陛下会不知道么?
既然知道了,还能这般热情,只能说明陛下的城府深不可测。
唐家并不安稳,这么多年一直如此。皇族也不安稳,尤其是最近这些年更是如此。
也兴许是这样的原因,皇族现在要拉拢唐家。
倘若阮家有朝一日衰落了,唐家还能有今天这般恩宠么?
百家争鸣,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各种利益的纠葛。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今日唐家对陛下有用,陛下便百般热情。
倘若有朝一日,唐家成了和阮家一样,保管陛下翻脸比翻书还快。
今年是百家进京的日子,皇族,阮家和唐家,还有陈家,战家这些都是上京豪门的顶梁柱。
这些顶梁柱能不能够震慑百家,是南周朝廷是否稳定坚固的重要因素。
所以最近一些天,陈家,战家都得到了陛下的厚赏。尤其是两家的法身,更是有机会面见陛下,聆听这位当今百家最有权势的强者亲自教诲。
现在唯有来年个人没有封赏,唐雨和阮惊鸿,唐雨今天来了,陛下会有什么恩赐?
太监赐座,唐雨再一次看到了花公公。
这老家伙看上去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一脸的老态龙钟,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似乎根本就忘记了江州的那一出。
他站在陛下的身后,唐雨就觉得如坐针毡,因为在他的心中,这个家伙太可怕了。
唐雨甚至想,下一次自己外出游历,说不定就会被眼前这老态龙钟,一脸慈祥的老家伙千方百计设计杀死,这里如果不是陛下居所,也说不定这老太监会立刻动手,将自己像蚂蚁一样碾死。
“唐家先觉,资质卓绝,气质宽宏,老花,你说说,这等国之栋梁,国之天才,我应该给他什么恩赐?”陛下慢悠悠的道。
花公公咧嘴一笑,道:“陛下爱才若渴,对唐先决肯定是要重赏了,大理寺少卿一位虚悬……”
陛下皱皱眉头,道:“老东西,你就只记得一个大理寺么?先觉之才,前途无量,修行不能放松。大理寺的工作太苦太累,不适合他。”
花公公皱眉,不知道陛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陛下,您的意思是……”
陛下站起身来,道:“十三太子府已经竣工了,老十三性子还是需要打磨,纵观我上京年轻一辈,先觉可为老十三的表现。来人啊,拟诏,先觉之才,该封太子少保!”
陛下此言一出,满堂俱惊。
太子少保,六辅之一,以前儒道为尊,太师,太傅,太保乃太子之三师。后来法家当道,六辅不设前面三个位子,太子太保就相当于三师之一,朝廷品级乃三品大员啊……(~^~)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四百八十六章 乱臣贼子!
太子少保,三师之尊,朝廷三品大员,这样的荣宠一般都是世家长辈才有资格得到。
唐雨不过是唐家刚刚崛起的后辈,年龄仅仅二十多岁,算起辈分比太子还晚一辈。
陛下竟然将太子少保的位子赏赐给唐雨?
要知道唐蔺在升任尚书之前,他户部侍郎的品级也堪堪三品而已,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他待了十几年才爬到二品尚书的位置上。
唐雨刚刚被朝廷册封,就能得这样显赫的官位?
唐蔺鞠躬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妥。先觉毕竟年少,太子少保乃朝廷之六辅重位,非德高望重者不可轻许。先觉虽然有几分才名,但于朝廷却无寸功,怎么能承担得起这样的重位?”
唐蔺此言惶恐之极,他能够想象,倘若唐雨今日真被册封为太子少保,明日上京城必然会引起大轰动。
唐雨现在的声名已经够盛了,这个时候再出风头,风头太过,是否有利于年轻人?
唐蔺下意识就相当到了当年的唐岚。
二十多年前,唐岚横扫天下进士榜的时候,整个百家院年轻一辈唯有唐岚一人而已。
那个时候唐岚的风头真就是一时无两。
唐家和皇族,现在虽然表面和气,可暗中却比之当年情形差不多。
当年唐家的势头猛,阮家和皇族便联手压制唐家,上京各大世家被皇族拉拢,最后堪堪将唐岚逼上了绝路。
现在阮家强大了,这可能是当年唯一的不同。
可是上京除了阮家,一等世家战家,陈家比之当年阮家的虎视眈眈有过之而无不及,唐家唐老疯子比之当年却更疯了,完全已经不理家族之事,唐蔺作为唐家实际上的家主,能不能保住唐雨?
陛下董司空神色有些不愉,淡淡的道:“君无戏言。先觉有才,寡人该封赏。再说了,先觉已经定了亲,难不成堂堂顶级世家的子孙。大婚之时还要白身不成?
当今百家,表面平静,可是南北分裂,很多世家野心勃勃,马上就是百家进京的日子。
顶级世家不做表率。不为朝廷效力,你让我南周如何兴旺?”
“可是,陛下……先觉他毕竟太年幼,太子少保之位非同小可,再说,他在唐家非长非嫡,微臣之子生明尚且只是三等侍卫,从五品而已。先觉年方过二十,便一跃成为当朝三品之列,几能和微臣平列。和九卿对等,荣宠太过,恐其年少骄狂。”
“哈哈……”董司空哈哈一笑,道:“爱卿无需多虑,太子少保之位我赐予先觉,再次之前,太子少傅之位朕已经赐予了阮家惊鸿。百家是不知道,上京现在是先觉和惊鸿乃一时瑜亮?
朕的太子们和他们将来是和咱们一样的君臣关系,这个时候朕能不让年轻一代多交流亲近,更待何时?
虽然外面说元身五百载。可是朕自小体弱,至今已经活了一百四十年光景,最近隐隐便觉得身体大不如前。
说起来,大千世界。新老交替,此乃亘古不变的规律,这件事朕早有考量,阮家惊鸿能成为少傅,唐家的先觉不能成为太保么?”
圣旨已经拟就,唐氏叔侄回府之后。花太监登门宣旨,唐雨谢恩,自此唐家便再添一名三品大员。
陛下这个恩赐传遍上京,上京再一次轰动。
当今六辅,少保少傅两人,唐家和阮家各居其一,而这其中最耀眼的莫过于唐雨。
阮惊鸿已经成名多年,在此之前早就已经担任大理寺少卿多年,后来又到翰林院历练了一些年,按照品级算,他顺势升三品还算是顺理成章。
唐家唐雨则太离谱了一下,本来他就是白身一人,一跃成为三品大员,而且身为六辅太保,可以自由出宫,拥有密折专奏之权,政治待遇比普通三品官还高一级。
要之前前几天还在传,唐家和皇族在江州交恶,花太监被唐老疯子逼上了绝路,险些陨落在江州。
而刚刚被册封的十三太子,还没有享受足够的春风得意,便在江州险些栽在了唐雨之手,怎么现在皇族还在册封唐家?
顶级世家和皇族之间的博弈,还真是让人难以看懂呢!
很快又有小道消息传出来。
说是阮老太师为给阮惊鸿争少傅之位,在朝堂之上鼓动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大臣呈折子为阮惊鸿做保荐。
他这个举动,被陈公正严肃反对。
当今朝堂两大权臣为了此事,全面博弈,甚至因此引发了朝堂之上一场不小的风波。
最后陈公正敌不过阮老太师的步步紧逼,败下阵来,陛下无奈,只能册封阮惊鸿为太子少傅。
现在反过来陛下再册封唐雨为太子少保,联系到前面发生的事情,有心人不难领会陛下的意思。
表面上,陛下亲自指婚唐家和阮家,实际上却是处处给两家树对手,下绊子。
阮惊鸿是唐雨能比的么?
就算唐雨进步惊人,可是目前也不过是天下进士榜第八而已,阮惊鸿却是居榜眼之位十年了,别的不说,单说年龄就要比唐雨大上二十岁之多。
这个的册封,就算阮惊鸿能服,阮家上下也不能尽服。
就算阮家不说话,那么多依附于阮家的世家,比如祖家,王家他们能服?
谁不知道阮家网络遍及天下?百家进京又在即,这个时候唐雨成为太子少保,今年的百家进京唐家能安生得了?
要知道探花郎元三朝廷也不过赐了其一个四品的追远将军而已,唐雨虽然占据了顶级世家的便利,但一头踩在了探花郎的头顶上,这位心高气傲的探花郎能服气?
还有早就和唐雨生出矛盾的陶家陶潜。
这家伙最近风头比王逍遥更盛,虽然没有周游天下,可是处在随州两国要地,南北两周经常有高手越过界。
陶潜和南周几大知名的好手对垒,没有一败。
从边军那边禀报的战报中,陶潜甚至在军中自领了一彪军马,统领该军杀过北周千余里,斩杀北周军数千余人。
这一战统帅战苍天就直接给他报了边军一等军功,按照军工算,陶潜已经可以官拜统领将军了。
甚至随州还在传言,百家进京的时候,陶潜不仅要对付唐雨,还将真正向顶尖发起挑战。
到时候不排除他要再一次挑战元三和阮惊鸿。
柯傲不属于南周,说不定陶潜还能单枪匹马杀到北周去,前去挑战柯傲的威严。
人们在津津乐道谈论这些顶级交锋的时候,甚至不会去动念头想唐雨能和这些最顶尖的存在平起平坐。
现在陛下的这一道圣旨,直接将唐雨硬生生的拔了上来,让人不得不去强行将唐雨加入这个顶尖的阵营,不得不说这有些突兀,内心深处甚至隐隐有些难以接受。
反正不管怎么样,天子无戏言,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太子少保不用天天上朝,但是按照规矩却要市场和太子府多走动。
刚刚竣工的十三太子府就在皇宫的真东方,和皇宫冬暖阁仅仅一墙之隔。
唐雨被册封为太子少保,对董彦来说就多了一位老师,虽然说法家没有儒家那样尊师重道。
但是董彦也需在第一时间去和唐雨接触,表明皇族礼贤下士,尊师重道的态度。
这对董彦来说,不亚于是钻一次狗洞,或者是钻一次地缝?
在江州他和唐雨已经彻底交恶,双方几乎再没有回旋余地。
在董彦的内心,早就把唐雨列在了头号敌人的名单上,这件事不会因为唐雨被册封为太子少保有什么改变。
但是明明是敌人,他却又不得不代表皇族做出低位的姿态,这对他来说太痛苦。
毕竟他虽然承袭了董家皇族的阴险深沉,可毕竟脸皮还没有厚比城墙,刚刚在江州被唐雨打得满地找牙,现在立刻就让他放低姿态,对唐雨口称老师,这简直就是陛下对他的羞辱。
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事不能办,得去到陛下那里说理去,他堂堂的太子爷,岂能干这种没脸没面的事儿?
可是他不去冬暖阁还罢了,去了冬暖阁,陛下暴跳如雷。
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顺带着还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可踢得不轻,直接将他从冬暖阁踢出来,在外面摔了个七荤八素,吓得一众太监和内侍没有一个人敢吱声,最后如果不是花太监及时赶到将他扶起来,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被花太监再一次领进冬暖阁,董司空神情极度严肃,背负双手,静静的站在窗前。
“父皇!”董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董司空长长的叹口气,道:“彦儿啊,你让我太失望了。你如此大的行动,事先竟然不给花大人禀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要将唐家逼反?一个阮家尾大不掉,就已经让朝廷内耗频频,内忧外患。
你再逼反了唐家,莫非你是要让我董家先祖的基业毁在你我父子手中?”
董彦张张嘴,终究没敢说话。
一旁的花太监阴阴的道:“陛下,这也不能全怪太子爷,唐家一个个本就是乱臣贼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太子太保上位!
唐家本就是乱臣贼子,花公公一句话就把唐家钉上了叛臣的标签。
董司空微微皱眉,扭头狠狠的瞪了老东西一眼,轻轻的摆摆手,示意让所有人都退下:“好了,朕累了!我只希望我这些儿子们都争气一些,别丢了我皇族的体面和尊严!”
一瞬间,董司空似乎苍老了一百岁,他横卧在龙椅上,低着头。
修身世界,终究是实力为尊,皇族顶尖高手不少,但是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直接对抗阮家。
阮家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唐家了。
唐家看似很弱,但是只有他董司空知道唐老疯子究竟有多强。
他,唐老疯子,阮老太师三个人是儿时的兄弟,玩伴。
他能够登上帝位,几乎就是靠唐老疯子一己之力做到的。
九品有巅峰,皇族纵然有九品巅峰,董师空也没有勇气和信心去杀死唐老疯子。
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事情董司空不是不想做,他那么多年一直护持阮家,目的就是要扫平唐家。
然而二十年前的那一次,让董师空彻底的胆寒。
当时的故事其实远远不止外面传说的那么简单。
因为隆亲卫的修为已经到了九品巅峰之境,花公公也是九品巅峰,皇族在亲王府还有八个元境强者。
董司空摆出的架势就是要和唐家彻底决裂,他是多么希望唐老疯子能按耐不住,杀进亲王府。
那样一来,董司空便有足够的接口扫平唐家,让皇族永远高枕无忧。
唐老疯子也没让他失望,他的确去了亲王府,可是却带走了隆亲王的头颅。
花公公和皇族八大高手他一个都没杀,他就只杀隆亲王一人。
这就是唐老疯子的九品巅峰,两个九品巅峰加八个元境高手,他进出如无人之境。杀人然后从容的离开。
有时候不杀比杀让人更绝望,唐老疯子杀该杀的人,留下不该杀的人,这才是真正的震慑。
皇族不服么?
那就可以继续放马过来啊!
董司空终究没敢放马。而是领着花公公亲临唐府看望公国大人,慰问刚刚失去幼子的国公,上演了一出君恩臣忠的好戏。
这个故事董司空一直藏在心底,除了花公公和当时在场的八位皇族高手之外,其他的人全部被他杀死了。
因为为了皇族的体面。他不能不牺牲那些可怜的忠臣。
二十年的时光,董司空内心对那件事本来已经淡了。
因为唐家唐岚死之后,再没有出过什么值得警惕的后辈。
倒是阮家崛起过于迅速,隐隐控制了朝野,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董司空处心积虑的想对阮家动手的时候,唐家突然冒出了一个唐雨。
现在的唐雨和当年的唐岚没有半分差别,二十多岁,横扫天下进士榜的高手,已经轻松杀进了前十位。
按照这样的速度,几年时间他便将在进士榜上一骑绝尘而去。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可能是董司空现在内心真实的写照。
他有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命和很长,再棘手的事情他也有的是时间去做,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留给他的时间其实不多。
因为天才的崛起太快,短短几年,唐雨就走到了这一步。
让他这些年一直暗中寄予厚望的董彦在他面前完全成了陪衬。
现在的局面相比二十年甚至还不如,因为二十年前他还有一个阮家可以依靠,现在阮家和唐家都依靠不了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封官,将阮惊鸿封为太子太傅,将唐雨封太子太保。
两个年轻一辈。一跃成为三品大员,皇恩之重,史无前例。
董司空没有棋走,没有选择。
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将百家的野心全部挑拨起来。他只能借助上京以外的力量将南周的天下全部搅乱。
这皇族来说,也无疑是下下策,但是董司空还有什么办法呢?
……
皇帝诏书下发了。
唐雨一夜之间成为了上京的红人。
二十出头的年龄,封太子太保,官拜三品,上朝可以和尚书同列。整个南周,唐雨是有史以来第一位。
相比唐雨,阮惊鸿的册封都显得不那么显眼了。
毕竟阮惊鸿虽然也是年轻一辈,但是他是多年的榜眼,而且年龄也三十多岁快四十了。
虽然擢升快了一些,但也不算太离谱。
做了太子太保,四座太子府唐雨可以自由出手,太子见他要以师礼待之。
唐府唐蔺高调了一般,大宴宾客,前来送礼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夜晚,华灯初上,唐蔺破例将唐雨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小雨,二十出头担任太子太保,你可以说空前绝后第一人。以我的想法,这一次百家进京恐怕你将成为众矢之的了!”唐蔺轻叹一声。
唐雨微微皱眉,淡淡一笑,道:“大伯,我知道您的意思,这是彻头彻尾的一场捧杀。可是陛下做得巧妙,和我同时册封的还有阮惊鸿,皇恩难辞,除非我们真的做乱臣贼子。”
唐蔺眯眼盯着唐雨,道:“雨儿,你准备如何应对呢?”
唐雨慢慢抬起头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百家进京我本来就志在必得。这个时候就算我低调,恐怕也很困难了。陶潜不会放过我,王逍遥不会放过我。在他们之上还有元三,阮惊鸿,还有柯傲。
既然迟早大家要分个高下,早来晚来并没有分别。”
唐雨双眸中精光闪动,内心的信心前所未有的强大。
战国出,天下乱,更何况唐雨身上还有鬼谷一门的宿命传承?
唐雨心中所想是要不断的攀登修行的巅峰,这条路很简单,但是相比修行之难,世俗的尔虞我诈,权谋争斗又算得了什么?
所谓站得高,望得远。唐雨的心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所以对这些事情他根本不屑去在意。
反倒是皇族的这一次册封,让他心中燃起了强烈的求战的渴望。
春秋乃天下第一经典,可惜董彦并未能让春秋成就无上的霸主。
战国高手如云。唐雨正好与其争锋。
修行最厉害的三门传承之间,终究是要决高下的,唐雨没有退缩的道理。
……
再一次进入烟雨楼,这一次唐雨成了绝对的主角。
阮惊鸿请客,上京豪门公子云集。罗安被请在了和阮惊鸿平座的位置。
烟雨楼这个地方,白天是酒楼,晚上是青楼,在上京城这里是最豪华最顶级的消遣之地,没有之一。
据说这个地方是皇族的产业,当然内情鲜少有人知道。
让唐雨很意外的是,在饭桌上他碰到了久未的堂姐夫战胜,这个被唐雨废了的姐夫,重修入神,不过现在却只能坐在最末席。
看看坐席两旁。足足有几十丈之遥,至于与唐雨都看不清战胜的脸。
坐在唐雨下首的是陈家的陈森,军中的好手,天下进士榜最新排名十五位,算是陈家多年埋下的一步暗棋。
陈森的崛起和唐雨有些相似,也是近几年在军中杀出了威风,排名节节高升。
不过和董彦一样,他崛起光芒完全被唐雨所掩盖,现在上京年轻一辈除了阮惊鸿就是唐雨。
无论是修为,地位还是背景。没有人可以和两人争锋。
“唐兄,升了太子太保,却不见你登太子府,这可是渎职啊!十三太子可念叨您好几次了!”陈森陪着笑冲着唐雨道。
他说得很客气。可唐雨哪里听不出其中的味道?
唐雨摇摇头,道:“比不上陈兄这种军中猛将,陈太尉在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陈兄有如此年轻有为,而且还和十三太子交好。着实让人羡慕。”
陈森哈哈一笑,道:“客气,客气,我们几人是上京的顶梁柱,这一次百家进京,上京豪门便得由我们支撑了。”
唐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扭头看向阮惊鸿,道:“阮兄,是这样么?”
“咳,咳!”阮惊鸿低头咳嗽。
良久,他抬起头来,道:“百家进京是大事,是我朝的盛会,百家同气连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没有什么顶梁柱一说,都是陛下的忠臣,他们来也是和陛下叙君臣之仪来的呢!
对了,陈森兄,你乃军中重臣,频繁进入太子府恐怕不妥当吧?”
陈森正在笑,一听阮惊鸿这话,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身为军人,平常在军中修为又高绝,尤其近几年在进士榜上没有敌手,哪里听得这话?
他淡淡的道:“阮兄,陛下让我多和皇子们亲近,难不成阮兄还凌驾于陛下之上么?”
阮惊鸿双眼一眯,将杯子放在案台上,道:“我乃陛下钦赐的太子少傅,十三太子见了我要以师礼待之。陛下纵然对你有嘱托,可是我身为太子之师,却认为这不妥。
所以,陈兄以后还是少去,要不然正到了金銮殿上,只怕陈老太尉也无法帮你辩解,年纪轻轻,忤逆皇权,你这是何苦?”
阮惊鸿说完,眼睛中精芒一闪,陈森一愣,却终究没敢公然叫板,可他的脸上却铁青难看,变成了猪肝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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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坦诚一点说,这本书我写到六十万字以后,一直靠意志在坚持着。因为六十万字的时候,订阅突然崩溃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这几乎是无法承受的打击,但是我一直咬牙坚持,并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当我写到今年过年的时候,其实面临很大的危机,我感觉自己抑郁了,累了。我躺在床上,有时候想我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干?我入行六年,一路坎坷,刚刚从扑街冲出来,却赶上了官场的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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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累啊,我心力憔悴啊,我在坚强的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所以我放肆了一把,我二十多天没有打开过电脑,没有用手机。我把这些时间都给了我女儿,我的家人。
心累了,我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让我重新找回自我,我需要一个时间去思考规划我未来的写作人生。
在这里,我跟所有支持我的兄弟们说一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希望你们原谅我的放肆……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世家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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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惊鸿突然发飙,相当于狠狠的打了陈森的脸,站在阮家和陈家长期对手的角度,这样的打脸似乎不难理解。
但是唐雨却敏锐的感觉到了阮惊鸿的异常。
要知道今天他是主,陈森是客。
上京权阀豪门的年轻一辈几乎到齐,这都是他阮惊鸿的面子。
就算阮惊鸿对陈森有不满,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出手。更何况以唐雨对阮惊鸿的了解。
阮惊鸿的性格其实比较温和,没有阮家其他的后辈那么嚣张,阮惊鸿这么做,必有深意。
陈森显然也很意外,他堂堂有头有脸的高手,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他在军中之时,也是嚣张跋扈,目无余子之徒。
这一次他回上京,内心踌躇满志,心中雄心万丈。
可是第一次和上京权贵接触就被阮惊鸿如此不给面子的大脸,如果他不反击,以后还如何在上京立足?
可是要反击,他却不敢轻易动手。
如果唐雨,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当场掀桌子翻脸,可是阮惊鸿不同。
“病书生”十年榜眼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阮家在上京的强势也不是吹出来的,家里的老爷子这么多年都被阮老匹夫压一头。
他一个后辈纵然有拼死之心,只怕今天也占不到便宜。
他慢慢站起身来,冷冷一哼道:“阮兄今日此言某记下了,他日必有回复!告辞!”
他拱手告辞,盯了阮惊鸿一眼,又看向唐雨,眼神之中竟然也流露出不善之色。
陈森走了,阮惊鸿若无其事的冲唐雨招招手。
“先觉,你我之局面凶险万分,今日之宴请,想来老弟也感到了不同寻常。太保太傅,位高权不重。徒惹人眼红。陛下想让当日你父亲的事情,再在上京重演一次。
就不知道先觉你怎么想?”
唐雨微微皱眉,不确定阮惊鸿说此言是基于什么心理,照例说唐雨虽然和阮惊鸿有几次接触。但是并没有过多的交情。
两人在这种场合,说如此机密的事情,未免有些交浅言深。
但有一点唐雨却能明白,今天阮惊鸿一定是要给自己传递某些信息。
烟雨楼的楼下突然热闹起来。
大街之上人流如织,远处几声锣响。
紧接着便听到阵阵的骚动。
一队人马浩浩汤汤从远处而来。看这些人个个英武雄壮,身披玄铁甲。
没有魔轿,而是清一色的随州大头马。
骑在马上,身披玄甲,赫然是军队入城?
人马越来越近,看这浩浩汤汤的队伍至少都有几千人之多,为首一人头戴紫金冠,年龄无法判断,面如红枣,威风凛凛。
唐雨盯着此人。瞳孔不由的一收。
“是战家的兵马!”
“战苍天?”
战家战苍天,陈家陈谋,这两人都是齐名的人物。
目前南周最顶尖的高手除了唐老疯子,阮四郎和花公公之外,战苍天河陈谋紧随其后。
他们两人的修为据说无限接近九品巅峰,甚至有传言说两人已经到了九品巅峰的境界,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南周排名前五的大高手。
两人手上的权利也了不得,陈谋掌控禁军,整个皇城的安危都是由陈谋一人掌控。
而战苍天则手握十万兵马镇守随州。名副其实的就是一方诸侯。
战苍天在这个时候回京,而且还带兵入城,这意味着什么?
试想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一个领兵的诸侯敢带兵回京么?
“他就是战苍天。说起来还是你们唐家的亲家呢!”阮惊鸿双眼一眯,突然一拍桌子,身形凌空而起,瞬间飞出去。
他傲立虚空,对着浩浩汤汤而来的兵马淡淡的道:“战鹏兄,多年不见。你在随州这些年领兵打仗,为南周立下赫赫功劳,我却依旧如往日一般碌碌无为。今天我在烟雨楼设宴,宴请同辈。
战鹏兄恰逢其会,不知道是否肯赏脸?”
本来噪杂的大街,这一下更热闹起来。
战家在上京固然威风凛凛,阮家的声势更是强大。
战苍天固然厉害,可阮四郎更是南周三大绝顶高手之一。
战苍天的儿子中,战鹏修为最高,常年跟他在军中磨砺。
虽然这些年名气并不大,但是陈家的陈森几年之内迅速崛起,横扫天下进士榜,现在一跃成了天下进士榜前二十的高手。
由此看来,战鹏的实力也绝对不会弱。
要知道天下进士榜虽然权威性毋庸置疑,但是这个榜单毕竟出自隐杀楼之手。
隐杀楼的评判只能根据他们的情报和分析来决定排名,军方高手很多时候不行走在江湖之上,他们的实力很难判定。
另外,有些隐门世家的后辈修为也非常高,但是因为无法评判,所以在榜单上排名往往不高。
战鹏能让阮惊鸿亲自迎接,这足以说明其修为不俗。
战鹏就是战苍天身边的中年人,看他的模样和父亲没法比。
他的父亲战苍天威势逼人,英雄盖世。而他看上去相貌平平,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
而唐雨却不由得眉头一皱,从这个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很危险的气息。
他心中忽然领悟阮惊鸿的意图。
百家进京,天下进士榜固然重要,但是很多未知的高手更让人警惕。
天下进士榜永远不能包罗万象,比如皇族的董彦就没在榜单上,董彦这么厉害,可以推断出皇族之中肯定还有其他的高手。
而战家,陈家后辈之中是最有可能隐藏高手的地方。
阮惊鸿先约了陈森,貌似一言不合,陈森没敢公然动手,而是选择了退让。
现在他却再邀请战鹏,看来百家进京虽然还没开始,但是后辈纷争的架势已然拉开了。
战鹏拱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惊鸿兄,惊鸿兄过谦,十年探花之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小。倒是我这些年随父征战,荒废了修行,只怕再不敢和惊鸿兄坐而论道了。”
阮惊鸿轻轻的咳嗽,他极其恭敬的冲着战苍天行礼。
然后才道:“战鹏无需过谦,今天我专成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先觉……”
阮惊鸿直指烟雨楼之上,唐雨正倚窗而坐,阮惊鸿道:“这位兄台名为唐雨唐先觉,唐岚小叔的儿子,战将军和战鹏兄肯定有兴趣认识,不知道我是否说对了!”
阮惊鸿此言一出,战苍天父子脸色一变数变。
尤其是战鹏,脸变得铁青。
唐雨他虽然没有见过,可是久闻其名,他的亲弟弟就是被唐雨废了修为,险些成为废人。
当时他就有一种冲动,想当枪匹马杀回上京,非得要找唐雨决一死战。
可惜他军令在身,战苍天不允许他私自行动,避免引起陛下的猜忌,他才按耐住心中的杀意。
没想到今天他第一天进上京城,竟然在烟雨楼碰到了唐雨。
相比战鹏的心思,战苍天的心思更复杂一些。
唐岚的事情他脱不了干系,当年隆亲王下令追杀唐岚,他战苍天就是开路先锋,战苍天六次追杀唐岚无果,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
这些年他少会上京,一方面是因为领兵在外,担心皇族猜忌。
而另一方面他也是心中对唐老疯子犯怵,生怕自己有朝一日步隆亲王的后尘。
他和唐蔺,阮四郎不同。
他的父亲早就死了,目前战家他就是最长辈,整个战家的安危系于他一身。
在他没有绝对把握挑战九品巅峰之前,他没想过回上京,而这一次他既然回来了,自然在修为上已然触摸到了那个门槛了。
九品巅峰!
这就是战苍天今天所拥有的底气。
为了触摸到这个门槛,作为一名兵家修行者,他镇守边疆已然三十年之久。
三十年的战场磨砺,三十年的卧薪尝胆,终于成功,他岂能能明珠再暗投,鱼目再混珠?
三千铁甲,全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盯着烟雨楼,盯着烟雨楼上那倚窗而坐的青年。
唐雨心中冷笑,阮惊鸿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最后在这里等着自己。
上京战家!
阮惊鸿打发掉了上京陈家,在举杯呵斥之间就轻描淡写的摆平。
他那是仗着自己十年榜眼的威风,唐雨可不是十年榜眼,在天下进士榜上他甚至看上去是个暴发户。
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的崛起不服呢!
不用阮惊鸿挑拨,估摸着找唐雨的人就会不少。
今天阮惊鸿把台子都搭起来了,局面能善了么?
上京只有两个顶级世家,一个是阮家,一个是唐家。
能够威胁到两大顶级世家的只有陈家和战家,这种威胁每隔十年会有一次,那就是百家进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世家纷争虽然不完全靠实力决定,但是有实力的一定可以牢不可破,而没有实力的则需要看皇族给予多少恩赐了。
“唐雨,好,好!没想到我进京第一个碰到的便是唐雨。在随州我就听闻唐雨乃天下进士榜前十的好手,就不知道是否名副其实。我战鹏不才,还请唐雨兄赐教!”
唐鹏一句赐教,身形已经腾空而起,傲立在了虚空之上……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兵家一战!
战家战鹏,进京第一天就遭遇唐雨。
无论对他来说,还是对踌躇满志,野心勃勃的战苍天来说,这都是一次不能错过的机会。
战苍天这么多年不敢待在京城,为了缓和和唐家的关系,陛下亲自为战胜指婚唐家的女子,这些点点滴滴,在战苍天看来就是耻辱。
战苍天漠然的招呼兵卒们三开,他抬头看上虚空,嘴角微微的翘起。
战鹏是他亲自培养出的高手,这么多年一直让战鹏隐忍就是等着要一鸣惊人。
二十多年,战苍天早已经学会了等待和忍耐的艺术,他领兵进京,那就是时机成熟了。
陛下已经被阮家和唐家逼得不得不下狠手了。
这对战家来说是机会,对陈家来说也是机会。
百家进京,后辈云集,强者云集,以前便是风云际会,今年更只怕是要上演一番龙争虎斗。
恰好,能够遇到最近如日中天的唐雨,战鹏今天一展锋芒,也让天下都知道战家战苍天领兵回京可不能只是回家祭祖的。
唐雨眯眼看向阮惊鸿,道:“阮兄原来是有这样的安排,看来是有些强人所难啊!”
“不过战兄这般兴致,刚刚进城连家都没回,就忍不住要和我切磋一二,我岂能让你失望?好!今日我就领教一下我南周第一兵家的手段!”
唐雨身形一晃,身形出现在虚空之上。
战家有南周第一兵家之称,因为战家从古至今都信奉兵家,陈家虽然现在也是兵家,但是其历史都无法和战家比。
领兵打仗。刀剑争锋是战家的所长。
兵家比各家都高一等,战力要强一分。现在战鹏乃法身巅峰,恐怕也足有天下进士榜前十的实力。
唐雨面对战鹏,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对方不是弱手。
不过那又如何?唐雨的目标根本不是后来者,他的目标是王逍遥,陶潜,元三甚至是天下第一的柯傲。
两人相对而立,战鹏先出手。
漆黑的飞剑如灵蛇一般,倏然祭出,天空立刻被一股阴云所笼罩。
唐雨脚踩虚空,不退反进。祭出发笔,金笔在空中化为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金龙氤氲,电闪雷鸣,一条龙裹挟无双的霸气向战鹏的飞剑卷过去。
“轰隆隆!”
双方在空中硬碰,显然兵家法力强大,肉身无敌。
不过那又如何,唐雨修炼战国本身就是气势无双。岂能在气势上弱于对手?
两人一招硬碰,接下来招招都是以刚对刚,上京城上空,掀起惊涛骇浪。
幸亏两人都是在高空对垒,否则力量波及,肯定会伤及无辜,至少这附近几条街。会毁于一旦。
但饶是如此。大街上的人也觉得山崩地裂,有些没有修为的普通商贩纷纷奔走。甚至有些人还被震个狗啃屎,狼狈不堪。
唐雨面沉如水,他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
当然,对手可能也没用尽全力,双方都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对战鹏来说,这不仅是他为弟弟复仇的一战,更是他进京后的第一战。
他潜心修炼在军中磨砺这么多年,心中想的便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现在遇到了唐雨这样的高手,有什么被踩下唐雨更让他快速成名的?
所以他出手谨慎,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以兵家肉身的强悍,慢慢和唐雨周旋,等到后面再缓缓发力,一举战而胜之。
可惜,他这样的手段对别人有用,对唐雨来说完全是找错了人。
唐雨修炼战国,需要的正是对手磨砺。
对手越强,他磨砺越多,修为提升就越快。
他有利青州和江州,一路杀过去,每斗垮一个人,实力就飙升一大截。
从青州到江州,和王逍遥一战的时候,他已经有能力在王逍遥手上保持不败了。
现在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他本身的修为和之前早就更进了一步,最近这段时间,他将游历所得一一消化,心中正想着物色更强的对手。
这个时候遇到了战鹏主动挑战,他岂能轻易的放过这样的机会。
倘若三招两招就把战鹏打败了,他上哪儿再找个像样的对手去?
双方各有心思,因而战况便极其的精彩。
唐雨不断的演练自己的灵感,心神投入,沉浸在修行的玄妙之中,物我两忘。
还别说,兵家修行者还真是唐雨找灵感的好对手。
唐雨很少和真正纯兵家子弟交手,兵家天生就是上战场的,他们的战斗直接而凶狠,在同等级的修为的修士中,兵家弟子的战力其他家都比不了。
战鹏的战力非常的强,而且其用的兵家路数也正好可以弥补唐雨以前对战经验的不足。
所以唐雨越打越兴奋,越打觉得自己收获越多,转眼间两人交手五十多个回合。
战鹏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才倏然惊觉,唐雨和他平日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只怕都不同。
他开始发力,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唐雨哈哈大笑,身形再一次升高,面对战鹏的攻势,他依旧是“金碧辉煌”应对,金碧辉煌的各种变化,他早已经融会贯通,现在信手拈来,以战国的强悍,战鹏再强的攻势管什么用?
“吼!吼!”战鹏开始发出阵阵狂吼。
他的剑招一改轻灵变得十分的厚重。
“盘古开天!”
他一声怒吼,漆黑的重剑在空中迅速地膨胀,剑身厚重,似有万均之沉。
飞剑在空中凌空一剑斩下,天空中的乌云,风暴。雷电,虚空。在这一剑之下直接粉碎。
虚空被展开,天地似乎重新被开辟。
大地之上,上京城的大街从中间裂开,赫然留下一道巨大的伤痕。
上京城瞬间打乱,无数人奔走逃命。
唐雨面对这一剑也是大吃一惊,他知道战鹏一定有绝招,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一手绝招。
其实不止是他,当年他的父亲唐岚都吃过战苍天的亏。
那时候战苍天虽然有点名气,可是和唐岚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可是两人的一次交手,唐岚心中轻视对手。被战苍天一招盘古开天,一招受伤,要不然隆亲王想轻易得逞,只怕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直在地面上漠然观战的战苍天看到这一剑,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冷笑。
轻视兵家,每个人都将付出代价。
轻视战家,最后带来的更可能是灭顶之灾。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之意。心中却在盘算,如果战鹏一剑劈死唐雨,他接下来该如何迅速应对。
当年唐岚的事情,他至今还心有余悸,这一次回来他虽然踌躇满志,但是内心也还有些忐忑,唐老疯子的阴影无法从他内心完全扫除。
“大不了联手陈谋。加上花公公三人。三人联手,先发制人杀入唐府。三人九品巅峰的修为还杀不死一个老疯子么?”
他心中这么一盘算。信心似乎更足了一份。
而这时候,他抬头看天。
“啊……”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齐齐惊呼。
虚空之上,一方古朴的大鼎,大鼎一出,金光熠熠,如同旭日被大鼎遮住了一般。
遮天蔽日的大鼎,如同九州初开,九鼎震九州的神器降临人间一般。
无法形容这尊大鼎的气势,因为天地变色,一切万物的气势因为他的出现而被夺走。
无法形容唐雨现在的霸气。
他傲立的在巨鼎之上,背负双手,宛若天神下凡一般。
大鼎在空中猛然翻滚,狠狠的往下一震。
“轰!”一声。
虚空坍塌,天地为之一暗,所有人只能看到一缕金光。
金光之中,罗安抬起手来,随着他手势的变化。
泰山鼎遽然一个翻滚,一团火红将蓝天染成红色,漫天的火光从天上烧到地上,天地似乎都融入到了火海之中。
这就是“天地熔炉”。
化天地为熔炉,以万物为刍狗。
战鹏志在必得的一剑,被巨鼎狠狠的震一下,气势弱了三分。
当天地熔炉施展出来,天火笼罩,漆黑的巨剑被无情的熔炉之火所吞噬,先前的种种霸气强大,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如果幻境一般湮灭。
战家传承的千年的绝技,就这样被唐雨轻易的消融。
战鹏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飞剑手损,本命法器反噬,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连吐出好几口血,才蹬蹬后退,在虚空之中他几乎站立不稳。
显然,他被唐雨重创,已然没有了再战之力。
而这个时候,双方刚刚斗到第九十八招。
唐雨略微有些遗憾,他本想两人至少斗一百招,或者说今天干脆不分出胜负,再打几天。
然而兵家的招数过于极端,一旦动杀伐之心,刚猛有余,稳重不足。
所谓刚则易折,唐雨没法收手。
当然,也是因为战鹏的修为终究还是差了一筹,估计勉强能排到前十,比之伍清风似乎都略有不如。
战苍天的震惊比儿子更厉害,他怔怔说不出话来。
因为唐雨让他很容易就想到那个人,唐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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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世家之争!
战鹏败了,败得有些惨。
他的踌躇满志还没等回到家里仔细的回味,便化为了泡沫。
战苍天的雄心勃勃,还没有开始施展,气势上便一些弱了几分。
他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虚空中的少年,他的内心有一种无法的遏制的冲动,以他的修为,他觉得自己只要随手一挥,就能将这个可怕的少年灭成灰飞。
如果这样做,皇族无忧,战家将来无忧。
如果真决定了要和唐老疯子翻脸,他现在必须要杀伐果断。
“战苍天,到了上京城你战不了苍天,你只要动一根手指头,的战家这一脉就永远葬送在你的手中了。”
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战苍天心中一寒,环顾四周,以他的修为,方圆数里的一切他皆了若指掌。
可是他根本找不到说话的人藏在何处。
莫名的寒意从他内心升腾而起,他蓦然想到一个人。
他脸色一变数变,道:“何方兄台,请现身一见。”
“嘿嘿,你真让我现身?我现身就是你的死期!”
战苍天倏然收声,脸色变得苍白,他瞬间明白对方的修为不知比他高多少。
九品巅峰,他分明已经成就了九品巅峰之境,为什么还能被人压制?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当即他哪里敢再说话,大手一挥,率领三千铁甲军迅速离开,直奔战家府邸。
多年没有回家,战家却已经不是昔日的模样。
留在家里的儿子战胜被唐雨废了修为。战家内外早已经没有人打理,连后院战苍天最喜欢的花园都杂草丛生。荒芜一片了。
看到这满眼萧瑟的景致,战苍天颓然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下仿佛老了十岁。
二十年来,他卧薪尝胆,在修为上孜孜追求,就是指望有一天能够捅破那一层纱,一跃成就九品巅峰的无上修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战苍天已经苦等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他意气风华。在年轻一辈中虽然不算绝顶高手,但是在天下进士榜上也榜上有名。
可是自从遇到了唐岚之后,他再也没有过一天舒坦的日子。
和唐岚多次相斗,每一次都被虐得遍体鳞伤。
唐岚被隆亲王赶出了百家院,战苍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锦衣不敢穿。朝堂之上不敢言,处处低调,韬光隐晦。
他心中总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有朝一日,他终究还能崛起,他终究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当他终于突破九品巅峰,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给陛下上折子。
陛下在折子中对他大肆褒奖。并且给予密旨。要赐予他国公之尊。
那一刻他彻底的膨胀了,内心压抑了几十年的野心一夜之间膨胀壮大。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领兵进京。
他要趁着这一次百家进京,扬他战家的威风,为二十年前的事情雪耻。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他刚刚进程,就遭遇当头一棒,这一棒子将他从天堂打落凡间。
他发现自己努力了二十年,到头来还是一坨屎,在真正强者的眼中,他依旧如蝼蚁一般渺小。
哀莫大于死,有多高的期望,就有多大的失望啊……
……
陈家陈谋,鲜衣亮甲在大街上招摇而过,直奔烟雨楼。
陈氏弟子陈森等紧随其后。
烟雨楼刚刚生了一场风波,风波散去,这附近一带还显得颇为狼狈。
走进烟雨楼大街,陈谋就听到了消息,战家战鹏和唐雨一战惨败,被唐雨打落了凡尘,让战家雪藏的希望之星扼杀在了摇篮中。
他轻轻的叹一口气,扭头看向身后的陈森,道:“森儿,你还有几分自信?”
陈森脸色更是难看,过了很久,他深吸一口气,道:“二叔,我……我恐怕也并非唐雨之敌。”
陈谋嘿嘿一笑,道:“那你回来怒气冲冲是为了什么?二叔现在带你来出气,莫非你已经不敢一战了么?”
陈森咬咬牙道:“敢!”
陈谋哈哈一笑,道:“那就走,我们进烟雨楼。”
烟雨楼,酒宴依旧,只是气氛却没有先前那般热烈了。
一直坐在末席低头喝闷酒的战胜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溜得无影无踪了。
而其他的后辈在敬酒的时候也少了先前的不羁,多了一丝拘谨和谨慎。
所有人的人都看出来了,阮惊鸿今天真正请的客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唐雨。
阮家和唐家坐在一起,请其他各家豪门过来不过是做个见证而已。
目前上京城能够威胁到这两大顶级世家的豪门只有战家和陈家。
阮惊鸿先给陈家一个下马威,马上恰巧战家战苍天回京。
唐雨反手给了战家一个下马威。
两大顶级世家联手,在用这种方式向上京权贵传递一个信息,上京的顶级世家还是顶级世家,一等世家爬不到顶级世家去,陈家不行,战家也不行。
他们两家纵然联手,也不行。
当陈谋走进烟雨楼的时候,拘谨的气氛一下攀升到了顶尖。
禁军统领陈谋,百家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凶悍无双,修为高绝,据说是南周修为最接近三大顶级高手的强者。
甚至有一种说法说陈谋已经到了九品巅峰,纵然和三大高手对垒,也不逊色丝毫。
陈谋在这个时候进了烟雨楼,而且带着刚刚离去的陈森一起来,他是要干什么?
不仅是屋子里的人震惊,烟雨楼外的围观者也一下围拢过来。
唯有一个人很镇定,便是阮惊鸿。
阮惊鸿慢慢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道:“下官阮惊鸿拜见统领大人。”
陈谋眯眼看着阮惊鸿,突然一笑,道:“惊鸿,你今天的气色可比以前好得多了。好,很好!”
他背负双手,慢慢踱步,又道:“我听说你今天大宴宾客,我家森儿太不懂事,他常年在军中,不通人情世故,不明尊卑之别。森儿……”
陈森恭敬上前,陈谋指着阮惊鸿道:“惊鸿乃天下进士榜榜眼,同时又是陛下亲拜的太子少傅,官居三品。他纵然对你有批评训斥,那也是应该的。你为何不顾朝廷威严,不顾百家尊卑,竟然敢拂袖而去,真是无理之极。”
陈森脸色变得苍白,他脖子上青筋暴露,显然是怒极。
可是在陈谋面前,他岂敢发怒?
过了很久,他抱拳道:“阮榜眼,先前是我失礼,还望榜眼大人大量,别计较我的过错。”
“哈哈!”阮惊鸿哈哈一笑,道:“陈兄,你太客气,你我同辈,偶有争执也属正常。区区咱们后辈之间的小事,你何必惊动陈大人大驾?这一来我倒是万分惶恐了。”
陈谋哈哈一笑,道:“看到没有,惊鸿就是有这等胸襟,我上京法身第一人就该有这等风采,森儿你要好好学,放低姿态。否则仗着自己在军中厮混了几天,便目无余子,嘿嘿,战家战鹏就是前车之鉴。”
陈谋此言一出,全场大惊失色。
堂堂的禁军统领,阮家的死敌,竟然如此低姿态的吹捧阮惊鸿,这未免也有些太过了。
就算阮惊鸿真了不起,陈谋乃元身巅峰,两人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就算阮惊鸿前途无量,他要达到陈谋的高度也非得需要几十年的苦功不可。
唐雨眼睛眯了起来,他敏锐的感觉到陈谋的突然出现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有的人前倨后恭,却有的前恭后倨,陈家能立足朝堂这么多年,陈公正一直能和阮老匹夫僵持,差不多分庭抗衡,其底蕴不是战家能比的。
战家战苍天刚刚出现,陈谋又来了,完全只是巧合么?
陈谋环顾四周,背负双手宛若无人之境,突然,他双眼之中精芒一闪,倏然看向烟雨楼上的虚空,淡淡的道:
“四哥莫非和我一样,也对后辈弟子又兴趣么?”
蔚蓝的虚空,鬼影俱无。
然后很快,虚空之上便有一道人影浮现,看此人,仙风道骨,卓尔不群,不是阮四郎又是谁?
阮四郎现身,淡淡的道:“陈兄次来,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起来,后辈有后辈的故事,你我前辈也有前辈的恩怨。今日陈兄不同往昔,想来也是回忆起了二十多年前你我一通游历天下之盛景了。”
陈谋哈哈一笑,道:“是啊,二十年弹指一挥间,现在回顾过往,心中也免不了要胜望,就不知道四哥是否还记得往昔的欢乐?”
阮四郎凌空踏步,手执一柄拂尘,微微笑道:“陈兄有胜望,我亦有重温。既然如此,你我当可以再忆当年。”
“好,四哥果然是爽快人!既如此,咱们就不要打扰后辈们的雅兴了,你我两个老家伙还是重新择地方吧!”
陈谋身形一闪,旋即便出现在虚空之上。
他和阮四郎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撕裂虚空,瞬间两道人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快,上京城西边的天空之上,便出现震耳欲聋的声响。
蔚蓝的天空渐渐的便暗,天际的方向有人影若隐若现。
一时上京城震动,权阀豪门之间奔走相告,陈家陈谋终于要挑战阮家阮四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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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传奇的时代!
阮家四郎,陈家陈谋。
两大绝顶高手在上京城外厮杀,这恐怕是百家院百年以来九品巅峰级强者展开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战。
修为到九品巅峰,身份地位早已经不是普通修行者可以比。
任何一尊九品巅峰的强者都是一个家族或者一方势力的顶梁柱。
不到关乎家族存亡生死的时刻,很少会豁出命去拼死一战。
所以,南周以前的三大高手,彼此之间都习惯试探,很少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要知道一个人的失败不算什么,但是一个人的失败关乎一个家族的兴衰,其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现在陈家和阮家两大顶尖高手拉开架势大战一场,这足以说明上京城内的形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殊死一搏的时候。
百家还没进京,局面就变得如此紧张,今年的百家进京恐怕会空前的激烈。
皇族在背后搅动风云,百家乱了,南周皇族能保证不引火烧身么?
烟雨楼的宴席早已经散去。
可是上京城紧张的气氛却刚刚开始。
唐雨心事重重,阮惊鸿则更显忐忑和紧张。
两个人被皇族赐予了高位,可能成为了引爆上京局势的导火索。
战家回京了,唐雨压住了战鹏的势头。
陈家崛起了,阮家能不能够按住陈家的野心?
答案现在谁都无法知晓,当双方没有了试探,真正开始一战的时候,胜负的结果便是争夺的结果。
修行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阮家这些年开枝散叶,在上京城拥有半壁江山。如果阮四郎败了,这半壁江山很快就会冰消瓦解。如同春血一般,阳光一现,便消融得无影无踪。
一天过去了。
上京城外的大战还在继续。
两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第三天清晨,有人看到陈家陈谋撕裂虚空进了上京城,直接回到了陈家。
在陈谋的身后,阮四郎凌空踏步,进入阮家,双方谁胜谁负依旧没有人知道。
但是阮家将西环外刚刚买下的戏楼子转手卖了,似乎释放了某种信号。
而陈家却没有任何的举动。陈公正每天依旧上朝,阮老匹夫也每天上朝,只是两大死对头最近在朝堂上没有了之前的火药味,朝堂变得平淡如水。
从这个角度说,陈家应该没败,既然没败,上京城便新添了一尊九品巅峰的强者。
而答案很快就出来了。陛下颁布诏书册封陈谋为蓝天伯,世袭罔替。
而陈公正被赐为陈国公,成功踏入了最高的爵位。
这两项恩赐,宣告陈家崛起,成为了可以和唐家、阮家分庭抗衡的存在。
……
夜幕下的陈家一片寂静。
禁军统领陈谋今天难得在家中过夜。
书房中,陈谋运笔如刀锋一般锐利,笔走龙蛇。宣纸上留下的是铁画银钩。
陈公正在一旁微微含笑。道:“谋儿,说到书法恐怕当今南周鲜有人能和你比肩了。阮四郎也精研书法,可是其落笔终究过于取巧,在我看来,成就终归有限。”
陈谋放下手中的笔,朗声道:“真正所惧者非阮四郎,儿有信心和阮四郎决一死战,而且认为胜负五五开。但是……哎……”
陈公正眉头深皱,道:“莫非那个老东西已经迈出了那一道门槛?”
陈谋长长的吐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照理说应该没有,《春秋》、《连山》刚刚才露出行迹,没有最顶尖的法术诀,断然不可能迈过那一道门槛。更何况一代传奇,天地异象,儿判断还没有。”
陈公正慢慢的坐下去,道:“儿啊,你就不要多想了,我陈家这么多年能够稳步上京,一方面是陛下的恩宠,另一方面也是你用心刻苦,知耻后勇,要不然,我陈家恐怕早就无法在上京立足了。
能够让阮老匹夫在朝堂上丢了气焰,这是你莫大的功劳,陛下很高兴,对你的期望很高。”
陈谋冷冷一笑,道:“今天的陈家就是二十年前的阮家,二十年前的阮家就是今天的战家。战家也罢,陈家也罢,阮家也罢,不过各自兴衰数十年而已。唐家呢?
盛极之时不盛,衰极之时也不衰,陛下想拿这一次百家进京豪赌一场,我认为他只怕又错了。”
陈谋说完,眼神之中流露出萧瑟之意。
百家的悲哀很多时候就在于皇族搅动风云,百家兴衰更迭,百家皇族为尊,其他的家族总会有意无意成为皇族的棋子。
昨天陈谋愿意做棋子,今天他却未必还愿意做棋子。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实力使然。
每个人都有勃勃的野心,只是野心常常会埋在心中,当有一天局势改变,突然之间等来了机会,野心就如同困在笼中很久的野兽,瞬间便蹿出了,再也收不回去。
修行世界,实力为尊,陈谋想再搏一搏。
与此同时,在阮家祠堂中,阮老匹夫的脸色则要凝重得多。
阮四郎看上去依旧是那般的超然,他道袍烈烈,云淡风轻。
“四郎,陈公正那个老东西分明是要取我而代之,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战家。这一次战家回京,冲着唐家来的,陈谋发力,冲着我阮家来的。唐老匹夫压住了战家,战苍天这小子最近不敢妄动。
可是我们现在却压不住陈家,四郎啊,阮家危矣啊……”
阮老匹夫几乎是在跳脚顿足,他如热窝上的蚂蚁一般团团的转。
阮四郎一语不发,反倒取出了一架焦尾琴,潇洒的抚琴。
“四郎,你是否没发全力?”
阮四郎摇摇头。
“陈谋的战力和你真的不相上下?”
阮四郎点点头。
阮老匹夫长叹一声,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阮四郎琴声戛然而止,道:“爹,如何都好!你心中越是急,就越不好,你越是静,就越好!”
阮老匹夫愣了半天,道:“四郎,你是说……”
阮四郎悠悠的道:“这个世界上终究是实力为尊,但是除了实力,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心中有多少敬畏,自然就能得到多少回报。我终究比陈谋早入境界二十年。
有这二十年,足够了。”
“二十年前,隆亲王不知道敬畏,一命呜呼了。二十年来,我一直懂得敬畏,我阮家开枝散叶,兴旺发达。今年,陈谋懂得敬畏么?他如果懂,我阮家分他一半江山又如何?
他如果不懂,有隆亲王一命呜呼在前,我阮家还需要有过多的担忧么?”
阮四郎语气平静,心境并没有丝毫的波动。
阮老匹夫双目陡然睁大,道:“你……你说唐老疯子?”
阮四郎轻轻点头,道:“不过是多厉害的九品巅峰,普天之下不要去妄想挑战两个人,一个是隐杀楼主,一个是唐老疯子。如果谁不懂得这个道理,九品巅峰也一场梦幻。
隆亲王如果不死,我阮家会有今天的地位?他恰好死了,所以我阮家有了黄金的二十年。
阮家的黄金二十年,不是我九品巅峰得到的,而是我的敬畏之心换来的。陈谋不会懂这个道理,陈公正也不会懂这个道理。
有人懂这个道理,可是他们也不一定会听从。
少人得志,忘乎所以,不仅出现在市井之中,王公贵族中也比比皆是。”
阮老匹夫听得目瞪口呆,他怔怔半天,道:“为什么?他……他唐老疯子就没有人能够挑战?他是传奇?”
阮四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传奇何其难,他就算是传奇以我萤火之光的修为,有哪里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阮老匹夫呆呆的坐下,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后背忍不住冷汗直冒,他想到这些年自己对唐家的轻视和刁难,他想想都后怕。
“你……你怎么不早说?”
“哈哈……”阮四郎哈哈大笑,道:“我倘若早说,人人都会懂得敬畏。我为什么要去教会他们呢?”
“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阮四郎淡淡的道:“婉儿的婚事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今年正是大吉之年,这件事该尘埃落定了。”
“对,对,对!婚事,这门婚事不能再拖了,唐家唐雨年少英才,天下进士榜魁首迟早是他的。这等好后生,正是我家婉儿的良配。我明日就去找唐尚书,一定要将这件事敲定。”
阮四郎轻轻点头,道:“敲定这件事,阮家无忧。百家进京,会有多热闹的?到时候南周的天下,又会是什么摸样呢?”
阮四郎伸出手指,慢慢的掐算。
他进入元身之后,就信奉了道家,性情变得恬淡,学会了掐算天机。
可是他怎么掐算百家进京,却都无法看清形势,这是他最觉得无奈的地方。
上京城现在热闹了,战苍天高调回京,想来也是踏入了那一道门槛,加上陈谋,四家鼎立,谁能立住呢?
未来二十年的百家,将由有谁来主宰?
不得不说,新的百家争鸣的时代已经到来了,春秋既出,连上又现,战国必然也要出现。
百家争鸣,传奇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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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
第四百九十二章 九品的尊严?
上京城暗流涌动,表面平静的背后,酝酿的是风卷残云。
百家进京之前的凶险,恐怕在最近都要尘埃落定。
百家进京,是一次百家后辈士子唱主角的盛大角逐。而在此之前,世家豪门谁如同有更高的诉求,则也正是提出诉求的机会。
现在的上京城陈家有诉求,战家也有诉求。
跪在祭祀有战家列祖列宗的祠堂上,战苍天浑身的肌肉虬结,脸上脖子上青筋毕露,不可思议的元力从他身体之中喷薄而出,辐射四方,兵家巅峰强者的霸气让祠堂周围充满了杀机。
兵家有一鼓作气,背水一战之说,战家到了此时此地,还不能背水一战么?
相比战家,陈家已经脱颖而出,陈谋能和阮四郎打成平手,陈家在上京城的位置已经水涨船高。
战家呢?
踌躇满志的战苍天靠什么来彰显战家的归来?
“吼!”
一声怒吼,战苍天腾空而起,身形瞬间消失在天幕之上。
陈家祠堂,陈谋猛然抬头看天,双目之中闪出道道精芒。
“战兄,光临我陈家某非是要和我陈谋一战么?”
战苍天的身形缓缓浮现,他神色冰冷,道:“花公公来了!带来了陛下密旨,遵照旨意,你、我花公公三人一起拜访唐家唐老爷子,请唐老爷子指点提携你我这等后起之秀。”
陈谋眯眼看向战苍天,突然哈哈一笑,道:“指点提携?当今天下有几个人能给我们指点提携?陛下既然有密旨,那正好,你我二人大可先去和唐老爷子亲近亲近……哈哈……”
陈谋笑声激越豪迈,显得信心十足。
一战阮四郎,双方斗了两天两夜微分胜负,无论从哪一方面比,他比阮四郎都丝毫不弱。
被阮四郎压了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陈谋此时心情可想而知。
九品巅峰,一旦踏入这个境界,天下修士就再没有可以惧怕的了,这是站在修行巅峰的感觉。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就是陈谋此时内心的感受。
相比陈谋的志得意满,战苍天显得要沉默很多,两人撕裂虚空,虚空深处,花公公执着一柄拂尘,尖着嗓门道:“恭喜二位,贺喜二位,一入九品居巅峰,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花公公太客气了,我们初入巅峰,还请花公公多指点。”
花公公含笑不语,道:“陛下密旨,命我等三人登唐国公之门,请唐国公指点一番修为,二位唐国公是我大周一等一的修行大家,咱家希望二位能够好好的跟国公大人多亲近。”
花公公说完,不理陈谋和战苍天两人的态度,率先领头,撕裂虚空而且。
到了唐府,三人都不通报,而是径直撕裂虚空进入了唐府最后进。
唐府最后进,空空荡荡的花园之中,鬼影俱无。
花公公却对着四周道:“国公大人,今日新进陈国公,战国公跟随咱家前来拜见老大人,还望国公大人现身一见?”
花园之中传出“嗤!”一声冷笑:“二十多年,但凡姓陈的从未有敢进入我唐府半步者。但凡姓战的,更是不敢有留在上京半月者。岁岁年年都不同,今年怪事特别多。
姓花的带一个姓陈的和一个姓战的来扰我的清净么?”
唐老疯子的声音,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讥笑之色。
花公公却丝毫不动怒道:“唐老国公,想来您知道,我大周又新添两尊九品巅峰高手。我大周人才辈出,陛下的意思是要赏罚分明,却又拿不定分寸和主意,所以希望唐老国公能为陛下分忧一二。”
唐老疯子冷冷的笑,道:“分忧一二?那好,我看姓陈姓战的都各回各家,各忙各的去,什么狗屁巅峰,真还当自己是一号人物么?”
唐老疯子的话刺耳之极。
陈谋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数变,冷冷的道:“唐老疯子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你当自己还是以前的唐老国公么?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老东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谋浑身上下,戾气爆发。
花公公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提醒陈谋。
陈谋“啊……”一声,他的脸上被不知哪里来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脸上。
本来严肃庄重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花公公和战苍天大吃一惊,两人纷纷戒备,可根本看不到唐老疯子的人影。
九品巅峰,法术施展可以到返璞归真的境界,无需再大开大合的搏斗,而是一招一世界,一手一乾坤。
在外人看来,双方出手轻飘飘如同普通武者出手一般。
可是其每一招别后都有一方世界和一个乾坤,蕴含的威力不露而已,对交手双方来说自己冷暖自知罢了。
陈谋脸上中了一巴掌,恼羞成怒,正要伺机反攻,然而接下来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他不管怎么出手,一出手就受制,一受制就挨打,不过片刻功夫,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地方算完整了。
和陈某相差不多,战苍天的情况也非常的糟糕,他的飞剑在四面八方乱砍滥杀,可是根本挡不住唐老疯子的进攻。
唐老疯子出手,必然让战苍天遭受重创,几个回合下来,战苍天被备打得遍体鳞伤,没有一丝完肤。
花公公情况略好一点,可是也不容乐观,唐老疯子的进攻锐利之极,让他也狼狈不已。
一个斗三个,三个人全部处于下风,双方都是返璞归真,可实际情况上是三人的一身修为被死死的压制住,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陈谋暗暗的骇然,先前他还信心十足,此时却有些傻眼。
他使出浑身的解数,将修为催动到极致,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斗得越凶,受到的打击越大。
他心中凛然,不敢久战,当即撕裂虚空,身形瞬间遁走。
他身在半空之上,本以为躲过了唐老疯子的进攻,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
他抬头看天,天上像画卷一般坍塌,一只巨大的手从云幕中砸下来。
“轰隆隆!”
不再有返璞归真,而是撕天裂地的恐怖威能,陈谋在空中躲无可躲,吓得肝胆俱裂,慌乱中,他将毕生的修为集中在手掌上,狠狠的一掌迎上去。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陈谋的身形如流星一般在空中滑落。
战苍天见势不妙,也要逃。
可是天空中的巨手拦腰横扫过来,花公公的拂尘在空中挡开,构成一掌巨大的网。那只巨大的手变掌为指,手指撩动,大网被咔嚓一下撕裂出一个大洞。
战苍天的身体被大手抓在手中。
“啊……”
大手轻轻用力,战苍天腰部以下便化为了肉泥。
那一只手,宛若来自上帝,宛若来自于天神。
没有人可以阻挡,三大九品巅峰在这一只手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战苍天完蛋了,陈谋被狠狠的砸在地上,一时万念俱灰。
他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他踏入九品巅峰,大战阮四郎两天两夜,双方不分胜负。普天之下,他自觉得自己无需要惧怕任何人。
然而,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
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站在世界的巅峰,下一刻唐老疯子一巴掌就把他打落了凡尘。
他陈谋还是陈谋,还是蝼蚁!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陈谋的身体和意志双双崩溃。
而此时唐老疯子苍老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跪地求饶,免死!否则,下一辈子你们再努力吧?”
“跪地求饶,免死!”
九品巅峰级的高手需要像蝼蚁一样的跪地求饶,才能得到苟延残喘的活命,陈谋悲从心起,遽然伸出手掌,就要自我料到。一旁的战苍天下身没了,浑身浴血,却直接匍匐到了地上,老泪纵横的道:
“老祖宗,战家苍天给您磕头了,你就当我是一头猪,是一头狗,只要您饶我一命,我战家这一辈子就是您的猪和狗。”
战苍天浑身发抖,匍匐在地,言辞之中哪里还有丝毫九品巅峰强者的尊严。
这等下贱的话,就算是市井中的人也未必会如此贬损自己。
可为了活命,战苍天舍弃了虚无缥缈的尊严和荣耀。
陈谋脸色一青一白,还在犹豫,天空之中传来陈公正的一声断喝:“谋儿,还不快跪下求唐老国公放你一条狗命,还等什么呢?”
陈谋心中一凉,噗通一声跪下去,一时嚎头大哭,抱头求饶。
想想他先前的气焰,唐老国公在他口中不过是一句老东西而已,言语之间何曾有半分敬畏和尊敬?
现在,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前后变化,判若两人了,说一千,道一万,就两个字“实力”而已。
修行世界就这么残酷,陈谋一朝得志,便可以忘乎所以,藐视天下。
如果他不碰到唐老疯子,他可以在上京一路牛逼下去,只可惜他终究上了阮四郎的当,阮四郎故意让他膨胀,小人得志,终于酿成了大错!
战苍天犯错是他自己要殊死一搏,陈谋犯错则完全是他的自我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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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胜王败寇!
陈谋,战苍天,两人都算是一代骄子,皆是南周难得的人才。
从地位来说,陈谋现在是禁军大统领,整个的京畿的安危全部系于他一身。
战苍天则是随州统帅十万大军的大将军,南周北部的屏障就是他的军队,名副其实算是一方诸侯。
两个如此厉害的人物,修为突破了九品巅峰之后,今天却落到了这步田地。
一个匍匐在地,一个跪地求饶,哪里还有丝毫的尊严?
陈,战两家欲和阮唐两家争顶级世家的说法,此时再提起,简直成了一个冷笑话了。
世家争斗,修行残酷由此可见一斑。
不管是多厉害的家族,不管家族以前是什么地位,两大家族碰撞,结果唯有胜王败寇。
胜利者占据所有资源,失败者失去一切,包括尊严。
皇族借助陈家和战家的力量对付阮家和唐家,这是皇族的第一步打算。
倘若战家和陈家能够成气候,那自然皆大欢喜。倘若两家不能够成气候,那可以通过两家的力量试探出唐、阮两家的实力,这也是董司空的打算。
目前来看,阮家的实力并不足为患。
仅仅阮四郎一人,不足以支撑整个阮家。
而真正厉害的依旧是唐家,唐老疯子极有可能无限接近传奇那个虚无缥缈的境界。
普天之下能够和唐老疯子交手的人恐怕也唯有隐杀楼的那位了,当今天下,春秋出,连山现,传奇时代很快就要到来。
皇族如果能够保障皇族内部的高手能够迅速崛起,争取有更多的人能够借助春秋和连山现的契机,突破到九品巅峰的境界,那样皇族实力大涨。
皇族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对传奇徐徐图之。
倘若董氏能够崛起一尊传奇强者,不仅南周无忧,整个百家天下极有可能重归一统。
百家分裂,分南北二周,如果董氏能够一统江山,那必然会成为未来百家流传的佳话。
不得不说,董司空行事十分狠辣,他轻轻松松便牺牲了战家和陈家的利益,让两个踌躇满志的家族,从此一蹶不振,对皇族却是毫发无伤。
唐家厉害,现在上京城人尽皆知。
接下来百家进京,百家的矛头都可以齐齐集中到唐家身上,而这也真是董司空的谋算。
百家之中,向来不缺野心勃勃的家族。
有野心,便有胆子,有冲动。
董氏的江山就在这里,谁有野心尽管来取,只是在这过程中,可能需要和唐家,需要和阮家为敌,需要和上京的豪门为敌。
彼此为敌,免不了大打一场。
大打一场,皇族坐山观虎斗,唐老疯子一人可以无敌,但是能够应付得了来自天下百家的挑战么?
就算唐老疯子能够应付,唐雨的实力就完全傲立天下进士榜前列,无可撼动了么?
不管皇族是什么心思,上京城的局面迅速的明朗了。
顶级世家依旧是唐家和阮家,隐隐唐家比阮家似乎还高了一筹。
一等世家依旧是战家和陈家,战家战苍天闭门谢客在家疗伤,据说伤势之沉重,将决定他着一辈子修为没有机会再有寸进步。
而陈家则比之前更低调,更谨慎了。
陈公正在朝堂之上完全不敢和阮老匹夫对峙,硬顶,阮老匹夫卷土重来,隐隐有把持朝政的迹象?
而年轻一辈中,阮家阮榜眼阮惊鸿为首,唐家唐雨位居次席,这在上京年轻一辈的高手中已经有了共识。
出了阮惊鸿之外,上京城没有谁再干挑战唐雨。
而阮惊鸿又怎么可能挑战唐雨呢?
实际上,就在上京格局稳定的当口,阮家和唐家的联姻便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
这一段姻缘是陛下钦赐,唐雨现在又被钦赐为朝中三品大员,可以说是年轻有为的表率。
在这个背景下,阮家嫁女,唐雨娶亲,可想而知上京城的热闹。
唐家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但凡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有爵位的家族,就没有一家敢缺席这一场婚宴的。
不仅是上京城中的人不敢缺席,百家之中其他各大豪门世家也大都不敢缺席。
一时唐家门口,婚宴当天,宾客云集,车水马龙,其热闹繁华的盛景,近百年罕见。
更重要的是,阮家和唐家联姻,这一次阮家分外的反应热情。
阮老匹夫,阮家四兄弟亲自在婚宴上露面,对唐雨阮家前辈也纷纷的赞赏,各方对姑爷各有赏赐,当真是对唐雨这个姑爷满意之极。
阮家最有出息的阮婉儿,就这样成为了唐家年轻一辈骄子唐雨的老婆,这件事发生在百家进京之前,摆明是唐阮两家在用这件事构筑成新的同盟……
在这样的背景下,阮惊鸿又怎么可能会跟唐雨交手?
……
上京城热闹非凡,在下面个州郡,世家豪门也没闲着。
为了百家进京,地方世家都是各自施展神通。
家族如有后辈骄子的,后辈骄子在这一次百家进京中需要达到的目标,家族中都有详细的制定。
毕竟百家进京首先是一个年轻人扬名立万的机会,通过百家进京出名,是年轻一辈修行者最为热衷的事情。
随州,陶家。
陶潜神色冷漠的傲立在家族的桃源之中,他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漠然之色。
修炼“无情诀”,他的内心早已经冰冷如铁,他的精神和意志,任何情感都无法撼动。
“无情诀”的修炼,需要契机。
本来陶潜曾经有绝好的契机,当时他只需要杀死唐雨,然后在杀死杨懿,他就可以一举完成所有的契机,让他的“无情诀”一举大成,那样他完全有可能迅速的成就天下法身第一。
可是,一切都因为唐雨的存在,让他的一切谋算化为虚无。
这几年陶潜虽然声名鹊起,但是终究还未能挑战天下进士榜三甲,这一直是他的遗憾。
而这一次……
陶潜冷漠的盯着自己的家族,杀最亲的人,至亲的人,这个契机他已经拿到了,除了至亲的情人,他还有至亲的亲人,情人杀不到,他只能选择亲人。
可是至亲之人容易,最重要的是至仇之人。
从目前来看,他杀死唐雨的意志,依旧是无可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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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百家进京!
百家进京,万众瞩目,这是今年百家院中最大的盛况。
当今天下进士榜排名,百家进京之后就有可能全部被改写,百家的博弈,将在这一次上京盛会上徐徐的拉开帷幕。
随着百家进京的日子愈发近了,上京城也一日比一日繁华。
很多家族都选择提前进京,尤其是身处北周的某些家族,他们都习惯提前进京。
南周有皇帝,北周也有皇帝,有些家族来参加南周,这本身就是十分敏感的事情,这种做法更多的是彰显百家相对于皇权来说的独立性。
而实际上,却也是很多家族暗中搏出位,搏名气的手腕和手段而已。
唐雨现在贵为太子太保,刚刚新婚燕尔,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住在郊外的唐家别墅之中。
他每日和阮婉儿抚琴,作诗,画画为乐,仿佛完全要将百家进京的事情给淡忘了一般。
不见他****修炼参悟,然而他的修为却愈发稳固精深,不见他法身锤炼,他的法身已然圆融圆满。
法身巅峰,对唐雨来说不过只是最后六品境界没有捅破而已。
这一日,唐雨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抚琴,阮婉儿在院子高处荡着秋千。
忽然,她手一指,指向前方,道:“相公,你看那边。那边的轿子分明是向我们的方向而来,如不出所料,我们家定然是有客人来了1
一顶绿色的魔轿,轿子的速度飞快,转眼间,轿子就到了唐雨庄园的门口。
轿帘被掀开,一名世家公子悠然从轿子中走出来。
“唐兄,听闻你****在别院之中乐得逍遥,我不万里来南周,实在没有其他的朋友可以叨扰,只好来叨扰你来了1
折扇“唰1一声展开,折扇上书“清风徐来”四个字,从这四个字就可以判断来人的身份,必是伍清风无疑。
唐雨制住的琴声,招呼仆从将正门打开,亲自隆重的出门迎接。
两人见面,唐雨拱手道:“清风兄,几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这一次百家进京盛会还会有一些日子,清风兄如此早便来了上京,想来也是怀着青云之志而来。
最近这段时间正好,我也有闲暇,你大可留在我这里,我们****交流切磋,说不定对你青云志向大有好处呢?”
唐雨此言很是自然,一如当年一般洒脱不羁。
而他的身份和他第一次和伍清风见面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个时候的他籍籍无名,伍清风却早就是天下进士榜上有头有脸的高手了,两人性情相投,成了朋友。
时间过去这儿久,伍清风的修为并没有明显的进步,而唐雨却一跃成为了天下进士榜前十名炙手可热的修行天才。
彼此的身份和地位,相当于掉了一个个儿。
不过唐雨和伍清风见面一如以前一般,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实际上伍清风这一次来上京找唐雨,也的确是心存了和唐雨切磋之心。
他前十的位置岌岌可危,对他来说,替家族保住一个天下进士榜前十的位置,伍家在北周就能有一席之地,所以这一次他到上京,就是冲着这个目标而来的。
要跻身前十,并不容易,如果有唐雨的相助,说不定还有希望。
所以他根本没想过和唐雨客气,唐雨自然也不会介意伍清风的唐突。
只是伍清风一来,唐雨的庄园便再不能保持以前的宁静了。
接憧而至的各种消息,跟着伍清风屁股后来一条一条的来了。
随州元家,元家年轻一辈二十余人,在元家家主亲自率领之下出了随州,到了沧州万俟家和万俟家后辈切磋住了十多天,两家一起联袂启程直奔上京而来。
随州陶家,陶家家主一行十八人离开随州,唯独不见陶家陶潜。
接着传出消息,说陶家陶潜取道望州,然后到江州,青州,横扫南周半壁江山,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姗姗往上京城赶过来。
而随州和江州的众多世家豪门,也纷纷开始启程进京。
而最备受人关注的自然是青州王家,王家王逍遥只身进京,出乎意料的没有去阮家,反倒是去了战家做客。
王逍遥进京,第二天就传出在上京烟雨楼有数名女子上吊自杀。
风流公子王逍遥,最好色,而且喜好用强的手段,在青州和江州人尽皆知。
没想到他将这个坏脾气竟然带到了上京来了。
王逍遥如此嚣张,上京自然有不爽者,陈家陈森亲自登战家的门问罪王逍遥。
却没想到被王逍遥直接打出了战家,打得吐血三升,险些丢了性命,而双方交手仅仅只有二十多个回合而已。
王逍遥在上京一战出名,以至于很多人都把对付王逍遥的希望放在了阮惊鸿和唐雨的身上……
这边王逍遥的消息火爆,而江州十家突然崛起的一名新秀杨懿竟然也大大的火爆了一把。
原来杨家路过青州,和青州韦家碰面。
韦家韦强自恃风流气度,对杨家杨懿出言调戏。
没想到,韦强这位天下进士榜第三十五的好手,竟然被先前排名一百多位杨懿战而胜之。
杨懿一战成名,很快有人认出杨懿所修炼的法术极有可能是连山传承中的“痴情诀”,这个消息一出来,更是让杨懿的声明大涨。
连山六门传承分为三情三欲,目前无情诀,多情决已经问世,再加上痴情诀,三情法术诀已经全部出现了。
三欲法术诀会不会也在这一次百家盛会中出现呢?
杨懿出头了,接着又有传言,说前段时间再青州和江州等地崭露头角的某位神秘高手,竟然是皇族的皇十三太子董彦。董彦修炼春秋法术诀遇到了突破的契机,据说是在江州找到了春秋的机缘。
顶级法术诀得到了机缘,董彦的修为一跃不知多少倍,据说董彦得了机缘之后,和陶家陶潜有过接触,双方比斗,大战了一百多回合似乎都没有分出胜负来。
这一番描绘,只把董彦说得愈发的高深神秘,一时上京高手董彦的名头隐隐要将唐雨,陈森等人都要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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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进京!!!
三大顶尖传承,春秋,连山和战国都有机缘一说。
这其中,尤其是《春秋》最是注重机缘,唐雨和董彦交恶,就是因为董彦利用唐雨求机缘被唐雨识破,双方撕破了脸。
没想到董彦在唐雨这里受了搓,却反手又在陶潜那里得到了机缘,而且看样子已经和陶潜沆瀣一气了,估摸着他们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这让唐雨深感这一次百家进京的关恐怕不好过。
董彦闹出了热点,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很快,所有的焦点又重新得到了聚焦,而这一次聚焦的中心人物变成了柯傲。
不错,就是柯傲,当今天下进士榜第一的高手。也是法身中的状元级强者。
柯傲人如其名,十分的傲气,天下年轻一辈能入他眼睛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而他的确有傲气的资本。
他身居北周柯家,二十年没有遭遇一次失败。
上一次失败还是败给当时如日中天的唐岚,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这家伙的变态。
北周相比南周来说,修行人才相对凋零,但是北周有柯傲一人笑傲天下,就几乎将所有的凋零全部弥补了起来。
柯傲究竟有多强,南周的说法是巅峰时期的元三去北周游历,挑战柯傲,双方交手十个回合,元三便退了,回到南周之后再也不提挑战状元的事情。
从这个说法来分析,元三在柯傲手下坚持不到十招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真是这样,柯傲就未免太可怕了。
探花级的高手,在他面前连十招都坚持不了,柯傲的修为是多么的恐怖?
所以柯傲这一次出现在上京城,他现身的那一刻,就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前面的所谓热点,什么陶潜啊,王逍遥啊,董彦啊,那直接都被人无视了。
仅仅柯傲的一顶轿子,就将其他所有的传言议论全部秒杀。
这就是天下进士榜状元的人气和威力,这也是为什么天下修士都想争状元的原因。
状元就是法身天下第一。
当今天下,元身恐怕难以排出天下第一,但是法身的天下第一却是很清楚的,便是柯傲。
这些年百家之中不断有黑马崛起,隐士家族不断有高手出世,还有一些家族也纷纷的雪藏高手。
但是不管这些黑马也好,也是雪藏的高手也罢,他们一鸣惊人,成为百家院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突然一些挑战了柯傲的。
别说是柯傲了,三甲榜十年来还是稳固如初,无人撼动,这足以说明状元是几乎不可挑战的。
柯傲到上京的第一战是阮家。
阮家阮老匹夫亲自迎接,可以说给足了状元的面子,而待客之地放在了阮家后山的祠堂,柯傲有幸见到了阮家的最强者阮四郎,这份殊荣也并非每个光临阮家的后辈士子都能拥有的。
状元会榜眼,缺少探花。
探花元三却显得是异常的低调,进京之后便躲进了烟雨楼潜修,根本不抛头露面。
上京城越来越热闹了,源源不断的消息传递到京城之外。
唐雨和伍清风下棋,突然听到消息说阮惊鸿又要到烟雨楼请客,各大世家年轻一辈都受到了邀请,唐雨丢了棋子,道:
“得了,伍兄,自打你来了我这里,我这里就失去了宁静的意境。天天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听上去好似百家之中个个都是无敌的后辈。看来你我二人在这世外桃源也是待不了了。
正好,阮榜眼请客,烟雨楼是个好地方,我们干脆就提前回上京,伍兄随我一同住进唐家的府邸中,我们择日一游烟雨楼1
唐雨做了决断,决定立刻回京。
现在局面已经到了这一步,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该修炼的也都修炼了。
生死存亡,成功失败,就在接下来这些天了。
百家正式进京的日子还有几天,在此之前各位后辈肯定都会有所收敛。
毕竟进京的前戏是百家家主上皇族大殿述职,说穿了就是各家大佬们先接触,先谈先沟通。
这种沟通关乎的是各家之间的亲疏关系,利益纠葛。
这一番谈判下来,敌我就大致明了了,元身高手不能轻易动手,法身后辈恰好就可以取代之,这么做一来是可以彰显各家后辈士子层出不穷,有新旺发达的迹象。
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双方矛盾冲突的一个十分解气又有效的解决方式。
在天子脚下,仇人元凶杀不了,能够杀死几个后辈翘楚,那也别提多大快人心了。
尤其是有些翘楚代表的是家族未来的希望,这些人一旦陨落,对任何家族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在这样的背景下,反倒让百家进京后辈的争斗越来越激烈。
就算是生死之战,在百家进京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就连皇族对此也乐得一见。
百家强则皇族弱,百家如果家家都串通一气,他皇族又如何统帅百家呢?
所以对百家内部的斗争,皇族表面上喜欢当和事老,其实内心是非常鼓励的。
就怕百家不斗,斗得越凶越好。
而如果百家之斗能够遵照皇族的授意去斗,那真就堪称完美了。
皇族需要的就是平衡,有些家族太强大了,这些家族就需要削弱。有些家族太弱小了,没有了自保能力,皇族就需要他们加强。
而皇族的意志在每一次百家进京中都受到弱者的欢迎,受到强者的抵触。
但是百家之中弱者毕竟是多数,真正有实力,无所畏惧的顶级世家豪门只是少数,因为皇族的意志在很多的时候是能够决定百家进京走向的。
不夸张的说,这个时候繁华的上京,处处都是暗潮汹涌,处处都隐藏有无尽的杀机。
而唐雨选择的时机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老对手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王逍遥早已经来了,陶潜也和董彦沆瀣一气,看来野心不校
而董彦既然找到了机缘,只怕也绝对没有放松他找唐雨复仇的勃勃雄心。
还有元三,还有阮惊鸿,还有陈家的,战家的等等敌人,无一不是等待唐雨去挑战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十龙聚首!
烟雨楼,今天的烟雨楼外面车水马龙,大清早烟雨楼就成了上京城最热闹繁华之地。
阮惊鸿今天在烟雨楼大宴宾客,状元郎柯傲捧场,仅仅这两点就足以让烟雨楼水泄不通。
今天的宴请不同于以往,而是在烟雨楼的正中央搭建了高台。
高台四周都是宴席。
引人注目的是高台之上,一共放着十把椅子。
十把椅子第一个坐上去的人周家的周进,他坐在第六把椅子上,表示他现在的天下进士榜排名是第六位。
天下进士榜前十位的高手今天要齐齐聚首,这让整个上京修行界都感到分外的振奋。
要知道百家之中,修行者是千万之众,年轻一辈六十岁以下的高手最出类拔萃的十个人,可想而知这十个人是多么的难得。
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每个人都是人中之龙。
如果不是百家进京的盛会,如果不是榜眼亲自设宴,这样的盛景绝对没有眼福看到。
十把椅子往下,便是紧靠高台的坐席,这些人也都是天下进士榜有名的高手,有些甚至有挑战前十的实力。
比如,江州孙家的孙文中的出现就惹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孙文中本是前十的高手,但是他因为摆在了唐雨的手下,被踢出了前十的位置,目前还没有打回来。
刚刚在青州大败韦家韦强的杨家娇女杨懿的出现,也引起了骚动。
杨懿修行痴情诀,美艳无双,现在已然是无数年轻修士心中的梦中情人,他也坐在了前二十的位置。
接着皇族十三太子董彦出现了,和他一起来的正是号称隐门第一人的陶潜。
陶潜长袍胜雪,五官极其的英俊俊秀,举手投足之间气度超然,个人一种不可亵渎的庄严之意,他洒然和董彦拱手道别,飘然上了中心高台,坐在了第四的位置。
接着花花太岁王逍遥的出现,其风头也不在陶潜之下,他先环顾四周,凑到杨懿坐席便一番调笑,而后才长袖舞动,飘然上了高台。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陶潜,轻轻的哼了一声:“蛮夷小儿,小人得志,几天之后就把你踩下去1
陶潜坐在了第五的位置,显然对陶潜很是不爽。
陶潜脸上挂着森冷的笑,眼睛平视前方,对王逍遥的话恍若未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人群中“碍…”一声。
然后整个烟雨楼所有人都站起身。
门口的方向,阮惊鸿出现了,和他携手而来的公子看上去极其的年轻,其身材很高,鼻梁坚挺,唇阔嘴宽,是典型的北方贵人之相。
不像是读书人,反倒像是久居宦海的差人,看上去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人便是柯傲。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柯傲的深不可测就外表就可见一斑了。
柯傲出现了,自然立马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他背负双手,脸上挂着矜持的笑,飘然登上高台,很随意的坐在了首座之上。
天下进士榜状元的位置,一旦有人坐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宛若今天烟雨楼所有的人都围绕他一个中心,他就是今天宴会唯一的主角。
所有人都看向他,很多人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仰慕,高台之上也有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
至少王逍遥、陶潜两人眼中都不断的掩映出勃勃的野心。
天下第一,谁不想争天下第一?
可是天下第一却只有一个,成就天下第一的路注定了是残酷血腥的路,就算是这样,也极少有人有资格踏上这条路。
柯傲坐上了首座,便微微闭上了眼睛,他的傲气天下皆知,所有大家对此都习以为常。
烟雨楼除了阮惊鸿和他是好友之外,其他的人似乎都难以入他的眼。
包括探花元三的出现,他也不过轻轻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然后就闭上了。
天下进士榜前十的高手,目前的排名是第一柯傲,第二阮惊鸿,第三元三,第四陶潜,第五王逍遥,第六周进。第七唐雨,第八曾山,第九赵龙云,第十伍清风。
唐雨和伍清风两人是一同过来的,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兴许是刚才柯傲之后,沉默了太久了。
也兴许是唐雨和伍清风两人是天下进士榜最后到的两人了。
两人下轿,旁若无人的说笑,一路轻松的进了楼中,唐雨似乎很不适应今天的改变,环顾四周,竟然没有找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阮惊鸿站起身来拱手道:“唐兄,伍兄,你们还不快快过来。再要迟到片刻,你们该要罚酒了1
唐雨嘻嘻一笑,长袖舞动,人影如风登上了高台。
高台之上,他扫了一眼柯傲,柯傲恰在此时睁开眼睛。
两人目光对视,唐雨笑了笑,柯傲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二十年前唐岚的儿子,这么快就登上了天下进士榜前十,也算是后生可畏1
唐雨只是笑,并没有接话。
柯傲这话明显有倚老卖老的嫌疑,唐雨将目光转向了元三,拱手道:“元探花,别来无恙1
元三木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道:“先觉今年来勇猛精进,着实不输当年唐状元的风采。”
唐雨哈哈一笑,眼睛看向了陶潜,笑得更是夸张,道:“哎呀呀,这不是陶公子么?陶公子无情诀的机缘似乎有所突破哦,至亲之人其实很好找,杨懿小姐杀不了,你家有高堂,杀了高堂大人,得无情的真谛,那将来也绝对是修行界的一大佳话,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陶潜瞳孔一收,漠然道:“至亲之人好找,至仇之人却不好找,唐先觉,你我必有一死战1
唐雨摇摇头道:“死战死战,你死我战。王公子,是不是这样?大好世家公子,热衷做采花之贼,名其名曰风流太岁,其实差不多也就是流氓太岁。王家也是鼎鼎千年之家,却寄希望于这等下贱之徒,真是可笑得很碍…”
唐雨哈哈大笑,陶潜和王逍遥脸色均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