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泪公主》 第一章 满族早年信奉萨满,皇太极登基之年,便在崇政殿与清宁宫之间设立祭天用的索罗杆。祭天大典,索罗杆上头得挂上五谷杂粮、神鸦喜鹊,一来祭祀天神、二来则是怀念艰苦创业的老祖宗。 今年遭逢数十年一次的大旱荒,百姓疾苦,民不聊生。皇上便在文武百官的围拥下,登上祭天台祈雨,好解除这场空前危机。 冗长的大典过后,史部尚书纪慕上前说道:「皇上,您要见的人来了。」 「快宣。」皇上祁烨挥褂坐进六脚大椅内。 不一会儿,一位手执拂尘、身着袈裟的白须老人徐步走来,并在皇上面前站定,仅示拱手礼,「老衲拜见皇上。」 祈桦明白方外人士,向来不拘世俗之礼,因而不在意地说:「大师请坐。」 「不敢,老衲还是站着。」他仍站立一旁。 「好,你说吧!除了祭天之外,朕还要怎么做才能求得雨水?」如此炎热干燥的气候,只是场及时雨怎够呢? 「皇上,您得要三日一拜,直到下雨方休。」 「哦?三日一拜是无所谓,但真得要有几场大雨呀!」祁烨明白,更希冀能有收获。 「只要有诚,老衲敢说,半个月内必有雨水。」老和尚微微颔首,「不过……」 「请直言。」 「旱象解除了,但是宫里近日仍有问题存在。」他老眉微蹙。 「什么问题?请直言。」祁烨的眉心一蹙。 「敢问近五年内,宫内有几位公主出世?」老和尚当真直言了。 「就只有临容一位公主。」这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莫非问题出在临容身上? 「能否让老衲见她一面?」他语气很沉重,听得出此事非同小可。 「当然,待祭天礼过后,大师就随朕前往清宁宫。」祁烨看向香墩儿上头的八角茴香,得待它烧过后,典礼才算完成。 约莫两刻钟后,香已烧尽,祁烨立即站起,嘱咐一旁太监,「小历子,领大师随朕过来。」 「是。」太监立刻上前对老和尚说:「大师请。」 老和尚于是随着皇上的脚步来到皇后所在的寝宫「清宁宫」。 皇后绯影有孕在身,此刻正大腹便便地在前庭花园教导两个双生子玩棋子,在她认为,学棋的孩子会聪明、伶俐些。 「皇上驾到。」宫外小太监的嗓门立刻引来庭里三个人的注意。 「皇上吉祥。」绯影立即起身行礼。 「绯影,肚子这么大了,就别多礼了。」祁烨快步向前扶起她。 此时阿哥德胤与小公主临容也朝他奔了去,小嘴里直喊道:「皇阿玛、皇阿玛抱抱……」 他们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偶尔为朝政之事心烦时,只要一见着他们的笑容,所有忧愁便不翼而飞。 此时,就见他放下皇上的威严,蹲下身一手各抱起一个,「在跟皇额娘玩什么?」 「玩棋。」可爱的临容指着桌上的五子棋。 临容是小公主,长得与绯影神似,对祁烨而言,就像他的心头肉般。这时他放下德胤,「德胤先下来,皇阿玛有话跟大师说。」 「大师,这位就是临容,我唯一的小公主。」他眸影一沉,真怕这孩子会有什么劫难。 绯影似乎也看出了什么,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和尚先翻看临容的手心,眉宇突地一紧,「皇上、皇后,老衲有话想私下对你们说。」 祁烨意会地放下临容,「临容,去跟哥哥到屋里玩去。」 「好!」她甜甜一笑,大声应和,开心地跟在德胤后头往屋里跑,「哥哥等我……等我啦……」 「大师,你可以说了。」祁烨与绯影都心急地等待着。 「小公主是有个劫数。」大师双掌合十。 「什么样的劫数?」皇上和皇后异口同声问着。 「天意不可说,不过老衲有件事想请皇上、皇后配合,才能将这劫难降到最低。」他拱手道。 「大师,你尽管说,朕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配合。」祁烨立即答应。 「请你快说吧!」绯影已经忧心如焚。 「从明天辰时起,三个月内要让公主住在宫内临东北的屋里,万万不得出去,否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老和尚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临容那爱动的娃儿三个月不出房门?」祁烨眉心一拧,「这事听来容易,实则困难重重。」 「非但如此,这三个月皇上、皇后都不得与她见面,即便听见声音也不成。」此话一出口,他们双双都怔住了。 老天……这真是最残酷的惩罚呀! 皇上沉吟了好一会儿,「为了临容的安危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就让嬷嬷时时跟着她吧!记得得将房门上锁才成。」为了救孩子,再困难也得排除。 「倘若可以,严密看着是最好不过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老衲想再见小公主一面。」老和尚垂首询问皇上的意思。 「这边请。」祁烨快步走向清宁宫,对着里头喊道:「临容,出来一下。」 「皇阿玛,啥事呢?」她探出一颗小脑袋,「我正忙着玩蛐蛐儿,那是大阿哥在后面花园里抓来的,好有趣。」 「出来吧!要不然可要打小手了。」绯影只得扮黑脸。 「好嘛……」她噘着小嘴儿,冬瓜似的矮小身子这才从屋里溜出来。 老和尚走到她面前,掬起她的小下巴,见她那双好奇的大眼骨碌碌地转着,他伸指在她颈子中央轻轻一点,这一点却疼得她哇哇叫,「好疼、好疼……皇额娘,好疼啊!」 祁烨顿时瞪大眼,紧抓住老和尚的手,「朕这么信任你,你居然伤害公主!」 「皇上,老衲这是在救她。」 「救她?!你在她颈子上烧了个窟窿还说是救人!」祁烨气昏了头。 「皇上,别这样,我想大师有他的用意,瞧,临容才叫个几声就不叫了,我看只是个红点子而已。」绯影抹去临容的泪水,蹲下身仔细观察着。 祁烨这才放开手,「罢了,朕就信你,让公主暂时搬往东北宫苑,希望你不是耍着朕玩。」说完,他便抱起临容,进入清宁宫。 「大师,别在意,皇上是因为爱女心切。」绯影直觉歉然地对大师说。 「皇后,您这么说可折煞老衲了,事已交代,老衲这就离去。」老和尚朝绯影点点头后,立即拂尘而去。 绯影望着他,传闻他是位得道高僧,更是北国退隐国师,如今已是高龄三百,却仍是七十来岁的样貌:也因他德高望重,皇上这才愿意相信,否则她和皇上都不是会听信江湖术士之言的人哪! 如今还是赶紧派人将东北宫苑打扫干净,明儿一早就让临容搬过去,只是,母女得暂别三个月,不知要她如何熬得过,临容又如何熬得过?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翌日一早,临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东北宫苑,但是大阿哥却不用住在这儿,夜里就只有她和嬷嬷在一起,皇阿玛、皇额娘都不见了! 「嬷嬷,我要见皇额娘!」五岁不到的临容开始大吵大闹。 「公主乖,只要在这儿住上三个月就可以出去和皇上、皇后团聚了。」嬷嬷不知该怎么对她说,只好安抚着。 小娃儿算不出三个月有多长,只明白每晚她都跟皇额娘睡、每天她都和大阿哥一块儿玩耍,她不要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我不要嘛!嬷嬷,-放我出去,我要找大阿哥玩。」现在才晌午,以往这时候她都在园子里玩纸球。 「不可以。」老嬷嬷还真为难。 「呜……」 小公主哭了,这一哭还连哭十天,只有哭累了睡着时才有片刻的安静。 老嬷嬷拍拍她的小身子,明显感觉她瘦了,这么大点的孩子整天关在屋里没有活动,怎会饿呢?当然没有食欲,什么也不吃-! 「公主啊!再撑撑,八十天一过,您就可以去外面玩儿了。」 突然,本来亮晃晃的天色猛地暗下,答答答……几点雨珠落檐声让老嬷嬷震了下。是雨声!该不会是她听错了?想想这几个月来从不见雨水,前阵子皇上祈雨祭天果真灵验了, 嬷嬷开心地打开窗子,望着这场大雨,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如果不是小公主在屋里,她还真想出去淋个痛快呢! 同时间,养心殿内。 绯影也将小手伸出窗外,接着外头的雨水,「天……真是雨,皇上,下雨了!」 祁烨站在门外,见了雨,总算松了口气,这也表示那老和尚真有道行,算出不需半个月必降甘霖,这么说,临容还真得关在东北宫苑三个月…… 「是下雨了。」两人相视而望,表情少了该有的兴奋,有种矛盾的心情。 「听嬷嬷说临容食量少、人也不活泼了。」才十天就变了个人,何况还有八十天得熬。 「为了她好,只能忍忍了。」祁烨话虽这么说,可绯影知道他比任何人都难受、不舍呢! 「我知道,如果能去看看她倒还好,可是连我们都不得靠近,我心里……好痛啊!」想想,她此刻的心境不就和那滂沱大雨是一样的吗? 「别难过,小心身子。」她腹里还有一位龙子在,可不能太伤心,「-必须打起精神,明天荣庆将军即将凯旋归来,我已下旨在宫内麒麟楼设宴,到时-可别再颓丧着张脸。」 他掬起皇后的脸,在她唇角印上一吻,「放心,是朕的子女,这点苦绝对熬得过。」 「嗯,我也相信。」绯影挤出抹笑,「明天我会开心地迎接荣庆将军。」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荣庆将军」铁木尔-荣漱褪去军服,身着一身锦衣绸衫带着妻儿来到皇宫,拜见皇上。 「你这次为朕打下不少江山,今儿个就不必拘礼,尽管享用朕为你准备的珍馐。」祁烨扯开嘴角,先行端起酒杯,「来,朕敬你一杯。」 「臣不敢,还是臣敬皇上。」荣漱可不敢踩到皇上头上。 「咦!这位是?」皇上瞧着坐在另一桌的小身影。 「他是小儿封彻。」他赶紧转向封彻,「快过来叩见皇上、皇后。」 封彻走到皇上跟前,有礼的行跪安,「封彻拜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你几岁了?」祁烨又问。 「十一岁了。」他学着阿玛荣漱的动作,拱手说道。 「这孩子不简单,荣漱,你可有福气了。起喀,回去用膳吧!」祁烨-眼笑了笑,「等会儿封彻吃饱了,可以跟德胤阿哥玩玩,不过他还小,你可得让让他。」 「是。」封彻起身回到座位。 席间,净是皇上与荣漱将军、皇后与将军夫人的交谈声,封彻吃饱后便请示离开座位,与德胤玩耍去了。 「哥哥,你跟我去找妹妹。」德胤摇摇他的手。 阿哥的妹妹不就是公主吗?封彻眉微挑,「公主在哪儿?」 「在那里,我带你去。」德胤摇摇摆摆的往东北宫苑走去,他虽年纪小,但记忆不错,有回偷偷跟在嬷嬷身后,才知道临容住在那儿。 就不知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为何他就不能去? 「大阿哥、大阿哥,你们怎么可以跑来这里,皇后交代,要我牢牢跟着您,可不能乱跑,尤其是那个方向。」清宁宫的宫女翠绿正好过来阻止了他们。 「为什么我不能去?临容就在那里。」德胤不懂。 「这……我也不明白。天!您的衣裳都湿了,刚刚去玩塘水了是吧?」 「昨天下雨,池塘有水了。」他笑嘻嘻地。 「不成不成,我先带您回宫把衣裳换了。」翠绿就这么拉着他离开,倒是杵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封彻有点不知所措。 本想跟着离开,突然,他听到「那个方向」传来女娃的哭声,哭声凄厉、悲惨,因而锁住了他的步伐。明知不该乱跑,但他还是于心不忍地走了过去,就在最尽头看见一栋屋子,那窗口彷佛有人影在晃动。 「喂,-别哭了。」封彻走了过去,看着趴在窗口的小脑袋。 「你是谁?」临容眨着大眼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孩。 自从皇上娶了绯影后便没再立妃,整个宫里就只有临容和大阿哥两个孩子,当看见有其他孩子出现眼前,总感觉特别新鲜。 「我叫封彻,-呢?」 「临容。」她圆圆的漂亮眼珠子覆着一层薄翳似的泪雾。 「-是公主?!」刚刚他听见德胤提及她的名字。 「嗯。」临容重重的点点头,露出甜沁可爱的笑容,嘴角边的小梨涡更是像极了漩涡,将封彻的目光给席卷了。 「-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看这问比一般宫苑还要简单的大房子。 「他们把我关在这里,皇阿玛和皇额娘都不要我了。」经他一问,她忍不住哭出声,「大阿哥也不理我,都没人陪我玩儿。」 「别哭,-别哭,我陪-玩怎么样?」封彻最怕小女孩哭了。 想他府中还有个十三岁的姊姊,每每一哭,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不得不让她,何况是这么可爱的一位小公主呢? 「你要陪我玩儿?好啊好啊!」她亮着眼等着。 「那-还不出来?」封彻也在等着。 「我--」她摇摇头,眼里才干掉的泪水又开始打转,「门被上锁了,我根本出不去。」 「出不来?」封彻好惊讶,「那……-不吃不喝吗?」 「嬷嬷会送饭给我吃、陪我睡觉,现在她就是去膳房帮我做我爱吃的糕点,可是我不要吃糕点,我只想出去玩。」她扁着小嘴儿,亮闪闪的大眼就像重获希望般直勾勾的瞅着他。 「皇上为什么要把-关……关在这里?」这样应该算是囚禁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做错事。」她愈想愈难过,「大哥哥,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放-,这怎成?」封彻已经十一岁,虽然还是半大不小,但从三岁起就阅读诗书经文的他已经懂得什么是礼法庭训了。 「可是我不出去怎么玩?」她指着里头案上的五子棋,「我们下棋好吗?」 「下棋!」这的确是他的兴趣,只是……再看看她才这么丁点儿大,实在难以想象她会下棋,「-真会?」 「我可厉害了,皇阿玛都输我耶~~」却不知道皇上是宠她、让她。 封彻个子不矮,略踮脚尖便将室内看得清楚,里头除了有棋盘,还有好些书,这都是他喜欢的。 「那……我进去好不好?」他进去陪她应该可以吧? 「好啊好啊!」小临容开心地直拍着小手,小脸亮出一道嫩红的光影,光看就知道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可是要怎么进去?」封彻走到门外,发现大门不但上了闩还上了铁锁,「公主,我进不去呀!」 「那怎么办?」她一张小脸又皱了起来。 「别哭别哭,我听见脚步声了,得先躲起来。」脚步声渐渐趋近,封彻立刻躲到屋旁的梅树后头。 这时候老嬷嬷端了午膳过来,「公主,您刚刚直说吃不下,现在已经不早了,该吃得下了吧?」 她先将膳盘搁在地上,然后打开门锁,再端进去,因为手里有东西,就没立刻上闩,直见她将午膳端到内室,封彻趁隙偷偷溜了进去,而在内室的临容便透过门瞧见他的动作,小嘴不禁咧开了。 「公主,您笑什么?」嬷嬷惊讶地问,这娃儿从一踏入这屋子就没笑过,连乖乖坐着都少呀! 「因为这是我爱吃的糕点,谢谢嬷嬷。」瞧她伶俐的呢! 「那就好,对了,公主可以自己吃吗?要不要嬷嬷喂?」她走过去将门上闩,又回到桌边。 「我自己吃。」她主动坐上椅子,乖乖拿起桂花糕慢慢一口口吃着。 老嬷嬷安慰地望着她。真是感谢天,公主终于愿意吃饭啦!这阵子瞧她胃口这么差,还以为她熬不过三个月呢!这下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或许她该早点将这好消息告诉皇后,让她也安心,别影响腹中龙胎。 「公主,那您慢慢吃,我出去一下。」嬷嬷于是对她说。 「好。」她大声地说,还回眸对嬷嬷甜甜一笑。 直见嬷嬷走出门外又上了锁后,她这才跳下椅子,咚咚咚地跑到门边的檀木案下喊着:「大哥哥,你可以出来了。」 「-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封彻拍拍小绸褂上的灰尘。 「我瞧见的呀!」又是那副痴痴的甜笑,这一笑让封彻再一次震住。 「那-要玩什么?」他牵起她的小手走到里头的木桌,看着上头的午膳,「-怎么现在才吃午膳?」 「人家吃不下。」她噘起小嘴,顺手拿起棋盘,「我们来玩吧!你要黑子儿还是白子儿?」 「-就只会玩五子棋?」他挑了黑的,通常小姑娘都不喜欢黑色。 「嗯,皇额娘就只教我这个。」她点点头。 「我看-还是先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将膳盘推到她面前,「-真瘦,手腕子还没我的一半。」 「可是……嬷嬷就要回来了。」她不安地往后看看。 「不会这么快,我们府里的嬷嬷一出去总要好久才见着人呢!」他知道那把年纪的女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了。 「嘻嘻嘻!对耶!每次嬷嬷说离开一会儿,都要好久喔!」她肩膀一缩,然后递给他一个桂花糕,「这是临容最爱吃的,你吃吃看。」 他笑着接过手,「谢谢。」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边吃边下棋,不知为什么,一面对她,封彻就赢不下手,总是会偷偷放水,如今他才明白为何刚刚她会说连皇上都输给她了。 「大哥哥好笨,每次都输。」她推开棋盘,仰首叹了口气,「还是跟大阿哥玩有意思,他好厉害呢!」 「哦……是呀!德胤阿哥本就厉害。」封彻并不在乎被她说笨。 可就在她仰首的-那,他瞧见她颈子上的红肿,「-的颈子受伤了?」 「嗯,前几天有个光头和尚来,在我颈子上用力一戳,疼死我了。」瞧她多变的表情,封彻不禁笑了。 「怎有和尚敢这么做?」他以为她说着玩的。 「就是有。」她很正经地望着他,跟着又软声软气地说:「大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这怎么行?」他直摇头。 「我没做错事,嬷嬷就把我关在这里,说不定我皇阿玛正在找我呢!让我出去一下,一下子就好。」她眨着大眼,软呼呼的小手抓着他的手直晃着。 「这……真的一下下?」这门被反锁,他还真担心出不去呢! 「嗯。」她点头如捣蒜,封彻直怕她的小脑袋会点晕了。 「好了,别点了,我试试看。」封彻走到门边瞧了瞧。哈……刚刚那位嬷嬷虽然套上了锁,却忘了扣上,「我们可以出去了。」 「真的?好棒!我可以看见皇阿玛、皇额娘了!」她兴奋地抱紧他的身躯,在他身上傻傻磨蹭着,「大哥哥,除了他们之外,我最爱你了。」 封彻摸摸她的头,忍不住笑了,见她这么快乐,他知道冒险是值得的,「跟我走。」伸手到门外,他拿掉铁锁,弄开闩子,握着她的手,踩着黄昏的霞光离开。 临容一奔出那「牢笼」,立刻开心的奔跑着,但是她压根忘了自己是被囚在何处,就这么乱跑乱走的,居然来到皇宫的后门处。 「咦?我好像迷路了?!」她愣了愣。 「公主,我刚刚就直觉不对,该往那个方向走才是。」封彻笑着往后头一指。 两人才要转身,哪知突有两名御林军打扮的士兵从后墙跃入,挡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谁?」封彻横开双手将已吓坏的临容护在身后,这才瞧清楚这两个人居然蒙住了半张脸。 「师父,是她吗?」其中较年轻的嗓音问道。 「没错,正是这丫头。」另一道沉老的嗓音哼出这几个字,「把她给拿下,带回去。」 封彻想救人,但才刚学会基本功的他才一眨眼已被那人给击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临容被带走。 「不,不要……」他硬撑着站起,追不到几步又见他们翻墙逃逸。 封彻-起了眸,急着绕过拱门长廊,溜出后门追人,却被守卫拦下,「你这孩子是谁?怎能在宫里乱跑?不能出去。」 「你们放开我……公主被劫了!」他愤而一挣,在他们傻愣的瞬间,就往后山直奔而去。 可以想见,当晚的皇宫气氛有多凝重,从上到下都惶惶不安的,深怕触怒皇上;至于封彻,则是被人发现昏倒在后山林子里。 隔日,荣漱带着他来到皇上面前请罪,皇上、皇后虽然悲痛逾恒,但见他也受了重伤,更不想把失去爱女的怨恨发泄在孩子身上,因而不予追究,只嘱咐他日后要好好为大清效力,将功抵过。 不过封彻已在心底发誓,终其一生他定要找着她,那个在他手中遗失的小公主。 第二章 自皇上求雨得雨之后,接下来的十多年可谓是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十足的民富国强。 然而,俗话说得好,不患贫而患不安,虽然一切平顺,但仍有明朝余孽作乱。 这几年来一直致力于追缉乱党的,便是自武将退休的「荣庆将军」荣漱,年前他因为身体不适正式从朝政退下,其独子也就是现任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封彻,便接掌了他的工作,甚至比荣漱更加雷厉风行的扫除乱党。 因此,在那些乱党心中最怨恨的人除了皇上,就是铁木尔-封彻。 而京畿二十里外的北叟山正是这些年来乱党聚集的大本营。 此刻,有位紫衣少女正在北叟山林内舞剑,身上那袭紫衫衣裙随着她的动作飞舞,每一个动作都展现了力与美,刚柔并济。 尤其是她那张柔媚中带着冷艳的小脸,总令人惊艳不已,男人往往第一眼便会迷失在她的绝美容貌中。 粉雕细琢、沉鱼落雁……好个如冰雪秋霜似的大美人。 「小九,练好了吗?」 一位佝偻老者走了过来,他即是乱党头儿「傅松」,这十几年来为了递补日渐稀少的手下,便收养了九名孩子,教他们功夫、知识,可是在封彻的强力缉捕下,如今只剩下五人。 小九便是最小的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姑娘。 「师父,已经练好了。」她收起剑,对他行礼道。 「那好,时候不早了,先去做饭吧!」傅松说完,便往不远处的山洞移步。 小九尾随着他,进入山洞,就见师父与几位师兄聚在一角商议对付鞑子的对策。而她则走进另一间灶房,拿些早上去采的野菜与师兄在山下市集捡来的肉屑,烹煮大锅菜。 半个时辰后,上了菜,大伙用着饭,边聊着,「那该死的封彻,当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老三、老四,老六、老七都被抓了,就不知是生是死。」老五说到这里,望向坐在一旁吃饭的小九。 老三一向照顾小九,自从老三被抓之后,本就惜言如金的小九变得话更少了,怎不让他们为她担心。 「你们别提了,免得又惹小九伤心。」老大对他们皱皱眉。 「老大说的对,光耍嘴皮子没用,要就要拿下封彻的人头。」傅松沉着嗓,想他会变成现在这副弓腰曲背的模样,不也是封彻的老子荣漱害的吗? 此话一出,就见小九拿箸的手明显一僵,微敛的眼中画出一丝寒光。 「是,师父,」说时,他们的目光仍不忘瞟向静默不语的小九。 「我吃饱了,师父,师兄慢用。」小九放下碗,先行进入自己的洞穴休息打坐。 「瞧吧!你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大摇摇头。 「吃饱之后,趁夜到城里买些粮食回来,存粮不多了。」傅松索性对他们下令。 「是,师父。」 饭后,四位师兄便下山办事,傅松则来到小九的洞穴外,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时,就听见她说:「师父,请进。」 正在打坐的小九,听见外头细微的声响。这些年来,她不断的练功、习武、修行内力,除了三哥葛天易外,武功造诣已远远超越其他师兄了。 他推开石门,步进里头,坐在她对面说道:「小九,师兄们只是怀念其他兄弟,不是故意要惹-伤心。」 「我知道,没事的。」小九也道。 「师父刚刚算了算,赫然发现-已经十七了。」傅松捻了捻须,「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 「小九终生不嫁。」过去她曾想过要嫁给三哥,可是自从他生死末卜后,她便不再有成亲的念头。 「家仇未报前,休谈亲事,这样也没错。」他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小九眉心微蹙,「家仇?」 「我想-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没错,这是她十岁起懂事之后就非常想知道的一件事,只不过自她第一次问出口被师父给毒打一顿后,便再也不问了。 「那一年打了-是师父不对,但我知道-虽是姑娘家,却是性情中人,若知道谁是-的杀父仇人,肯定会找他报仇,可那时的-羽翼未干,如何复仇?」老者冷着双眸说道。 「谁?」她倏然-起眸。 傅松淡淡-起眸,「铁木尔-荣漱。」 下一瞬间,小九已从地上无声跃起,抽下悬挂在壁上的长剑,「请师父告诉小九,家父是谁?」 「他是位布庄老板,就住在北京城的陆子店一带,姓朱,就因为是汉人而被荣漱那老贼给滥杀了。」没错,的确有这户人家,但并非为荣漱所杀,而是他动的手。反正当时活口一个也没留,他就不信她能查出什么。 「谢谢师父告知。」说完,她就要离开。 「-就这么去报仇,什么也不准备?」傅松喊住她。 「师父,多谢您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我已做好必死的决心,除了杀荣漱父子,还要杀皇上。」她漠然冷艳的脸上露出抹愤怒,之后便纵身一跃,不见踪影。 傅松站起,咧嘴笑了,等着要看一场骨肉相残的戏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午后,阳光正炽热,封彻汗涔涔地从宫中驭马回府,徐步走近大厅。 总管恪礼赶紧端来茶水,「贝勒爷,喝水吧!」 封彻接过茶水喝了口,便道:「今天大夫来看过阿玛了吗?」 「来过了。」 「大夫怎么说?」他扬眉,一张帅气英挺的脸孔带着抹忧心。 「大夫说老爷是老毛病了,只能靠调理来缓解他的病情和身体的疼痛。」 「我这就去看看他。」封彻才刚起身,就见有下人急急奔进大厅,「贝勒爷,鲁后兵卫无故被杀,当时有数名黑衣人在他家中流窜,不知是否又为乱党所为。」 「除了他被杀之外,还少了什么?」 「少了军粮。」手下又道。 「我去看看。」说着,封彻便折转出府,驭马前往后兵卫的住处。 途中,路过一座树林,发觉林内有人影轻闪。他眸心一黯,立即掉转马头往可疑之处逼近。 这时,他瞧见前方有数名黑衣人挟持一名弱女子。他瞬间飞离马身,以精湛的轻功飘至他们面前,「放了她。」 「封彻!」黑衣人一见是他,立刻白了脸。 「放了她。」他望着他们手中的女子,又说了遍。 「不。」 「傅松那老头这么老了,还要玩女人?」追缉这些人这么久,封彻当然知道幕后头头是谁。 「你再乱说话,小心我们把你的脑袋吊在皇城上,让祁烨那鞑子皇帝瞧瞧!」黑衣人高举利剑。 「那就来吧!」 眼看他们全冲了过来,封彻立即挺直背脊,一手负背,仅以单手就俐落地将这些人给制伏了,此时,他的手下也正好赶到,他遂下令,「把他们全部押回去。」 「是。」当手下将三名黑衣人带走后,封彻便走向女子,笑睇着她吓白的脸蛋,「-叫什么名字?」 「鲁沁。」她羞怯地说:「我爹……我爹就是被那几个人给杀的。」 封彻-起眸,望着她柔顺的眉黛、秀丽的瓜子脸,「原来是鲁后兵卫的女儿。我会派人送-回去,放心,-的父仇我一定会替-报。」 「不,我不回去,本来就只有我跟爹爹相依为命,回去后只剩下我一人……小女子愿意终其一生伺候贝勒爷。」刚刚她已从黑衣人喊他的名号中得知他是谁了。 像他这种英姿焕发、傲视群伦,拥有不凡外貌和武功的男人,在当今还真不多见哪! 封彻仰高下颚,哪会听不出她话中「暗许终生」的意思。他诡魅一笑,「想伺候我的女人算算还真不少,我并不缺。不过如果-不愿意回去,那在找到安全的住处前就先暂住我府中吧!」 「谢……谢谢贝勒爷。」鲁沁喜悦地跪下。 「我现在要去府上看看,一起来吧!」说着,他便搂住她的腰,乘上快马,往鲁府而去。 在马上,鲁沁大胆地将一双藕臂圈住他的腰,他眸子一-,并未拒绝,就见她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当他们的身影远去,树林里有位女子随之现身,她媚眼半掩,表情流露不屑,传闻封彻除了杀人无数外,玩过的女人更如过江之鲫,看来倒是一点也没错。 不久,封彻到达鲁府,彻底巡视一遍后,却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便对随从说:「将鲁姑娘带回府邸,以上宾接待。」 「贝勒爷,您不回去?」鲁沁还想跟他共乘一骑呢! 「不了,我还想随意逛逛。」说完,他便驭马离开。 此时,天色渐暗,在经过福家酒楼时,他下马步进里头。 「封彻贝勒,我才在想已经三天不见您了呢!请,二楼雅座是特地留给您的。」酒楼老板是名四十开外的男子,听他这番话就知道封彻是这里的常客。 「老样子就行。」他扯开笑脸,步上二楼。 就在这一瞬间,正对着楼梯口的一抹纤柔背影映入他眼里,他想都不想地就走向她,挑了个可以仔细端详她侧面的位子。 就见她撕口馒头,配一口酒,桌上却干净得连盘菜都没。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上酒菜,封彻端了两盘小菜来到她桌旁,「姑娘,别光喝酒、吃馒头,也用点菜。」 小九撕馒头的动作顿下,扬眉望了他一眼,就看见他那对薄悒的唇化开一丝探究的微笑,眉宇间暗藏了股炽狂的霸气。 她不予理会,继续撕馒头。 「-酒量不小。」他看得出来,已经数两白干下肚,她那张脸却连一点反应都没,就如同她给他的感觉……似冰、却冰得烫手。 她终于开口,「还好。」 「还好?」他嘴角噙了抹笑,瞧她对他不爱搭理的模样,偏偏他就对这样的女人有兴趣,「-的回答都是这么简洁?」 小九这才望进他的笑眼,奇怪的,就在对注他的眸心、瞧见他那笑容时,她内心竟窜起一丝……不该有的感觉? 不,她不该这么想,他可是她的仇人,不但杀了她的家人,还将三哥带走,她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不过,在杀他之前,她得先把三哥救回来。 「我不认识你。」她应道。 「-不认识我?」他撇开嘴角,「这没有关系,北京城内不认识我的人何其多,不差-一个。」 她没有再回答,又塞了口馒头入口。 「这馒头这么好吃?能不能分我一点?」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小九看向桌上他拿过来的酒菜,「你的晚膳在这里。」 「那我们来交换怎么样?」他勾起唇,那笑颜直刺激着她的眼与心,与她脸上那隐藏的仇恨形成一种可笑的对比。 「你真爱说笑。」她放下一锭银子,打算离开。 「姑娘……」封彻及时喊住她,「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小九。」她丢下名字后迅速下楼,从她沉稳的脚步声中,封彻敏锐的察觉到她是个练家子。 「哎呀!这么好吃的酒菜没人同享,还真可惜呀!」 拿起箸,他夹起一筷子的梅干扣肉入口,唇角浮现精锐的笑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姑娘,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小九定身在一处杂耍团前,突闻身后传来的低嗄笑声。 就见封彻站在她身旁,莫测高深地看着她,「这些人的表演,我想都还不及姑娘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逸出一丝绝美笑影。 就这一笑,还真是魅惑人心! 「-不肯说,我若说破了,就太不解风情了。」封彻-起眸,望着杂要团的表演,「这北京城虽繁华,但也是龙蛇杂混之处,姑娘一个人在这里走动,可得小心点。」 「不劳公子操心,等找到人,我自会离去。」 「找人?谁?」 「我三哥。」她眸光始终没从眼前的杂耍团上移开,「他一年前离家后便不曾回去,近日我打探到他人在北京,这才来看看。」 「那姑娘做何打算?」他-起一双眼。 「想找份差事,边做边找了。」小九说着便转首对他轻点螓首,「公子,请你别再跟着我了。」 眼看她便要离开,封彻喊住她,「如果我给-一份差事呢?」 如他所料,她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这位公子是?」 「我说了,不认识我没关系,跟我来就对了。」封彻大胆地握住她的手,小九亟欲挣脱,两人暗自较劲着,最后她终究敌不过他,因而放弃了。 但这也让小九心底微微起了一丝忧心,看来在武功造诣上她还差他一截,若要取他首级更困难了。 「-学过几年功夫?」他出其不意地回头问着。 「放开我。」她想甩开他。 「不要这份差事了?」封彻仍紧扣住她细小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两人的唇相距咫尺。 小九屏住气息,在他的逼视下不断后退,「不是要去府上吗?」 「-投降了?」他贴近她的耳畔笑语。 「我不是。」她杏眸圆睁地瞪着他。 「但我认为-就是。」封彻挑情的伸指在她掌心画着一圈又一圈。 她紧握住手掌,不让他继续干扰她心底的平静, 「-很冷静,即便快气炸了,还可以保持脸上的无波。」封彻撇撇嘴,「不过有句话我必须先说在前头。」 她-起眸,等着。 「别想逃开我,除非我答应,嗯?」他一对眉倏然挑起,黑瞳潋出一道锐利的寒光。 小九倒吸口气,双眸轻闪过他恶意的笑脸。她不懂,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逃开他……她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逃开他对他而言又算什么呢? 「怕了?」他徐徐放开她,并未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不用怕,对女人我向来很温柔的。」 「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一得自由,她便开始朝前走。 「别急,我的马在那儿。」封彻指着左方石柱上拴着的一匹黑亮骏马。 往她的腰间一扣,他俩同时跃上马背,直往前奔去。 他将她困在身前,大手极不规矩地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还不时将唇欺近她的脸颊。 小九的小手紧握着,若不是她的目的就是进他府中,她早就一拳挥过去。 终于,抵达他府邸,小九看着大门上的桧木横匾--昭顺恭王府,双眼倏然画过一道冷冽光影。 虽然早知道他的身分,但她却不得不装模作样的问:「昭顺恭王府!你的身分是?」 封彻撇嘴一笑,「我的身分不重要,咱们先进去吧!」 进入府邸,恪礼立刻出来迎接,「贝勒爷,您回来了,快进屋里喝杯水吧!」这阵子贝勒爷为扫荡乱党而奔波,往往回来椅子还没坐热又得出府,他还真怕他会累坏了。 「跟我进来。」封彻对着身后的小九说。 「你是贝勒?」小九止了步。 「怎么了?」他回头-眼笑看着她。 「没……只是我终于明白你的霸气从何而来了。」小九-起眸,要自己冷静,但语气中却掩不住那股浓浓的恨意。 「放肆!-是谁?怎么可以这么对贝勒爷说话!」恪礼斥喝道。 「恪礼,别说了。」封彻制止。 「是,贝勒爷。」恪礼拱手,识相地道:「那小的先退下了。」他明白,当贝勒爷如此袒护一个女人时,便表示对她有意思,就不知这回能保有多久的兴趣? 「我能做什么?」总管一退下,小九便问。 「嗯……」他思索了会儿,「这样吧!就当我的『贴--身--丫鬟』。」他恶意的拉长贴身二字。 她往后一退,眸光倏转凌厉,「贝勒爷,民女不是你开玩笑的对象。」 「哦?-什么时候又变成民女了?」他-起眸,「别跟我装生疏,既然要在我府邸工作,就不要有太多意见。」 小九深提口气,「那能不能给我一些私人时间?」 「不行。」他断然打消她的念头。「既要服侍我,哪还有私人时间,当然,-有睡觉休息的时候,但也不可以离我十步之遥。」他挑起一边嘴角。 她狠狠怔住,明白这只不过是他想戏弄她的话而已,但为大局着想,她可以忍耐,「我懂了。」 「-这回倒是挺干脆的,该不会表面上的孤傲只是装出来的?」不待她回话,他便说:「今晚亥时我得出府,-就不必跟着了,我会先让恪礼安排个房间给-歇息。」说着便离去。 不一会儿,恪礼来了,对她的态度比方才有礼些,「小九姑娘,这边请。」 小九对这样的称呼没有太大的意见,便随着他的脚步前往,心底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十二年过去了,搁在皇上祁烨心上的仍是那个才五岁不到就被人劫走的小公主临容。虽然德胤阿哥如今已长得一表人才,外表俊逸尔雅不说,能力更不在他这个做皇阿玛的之下,而小阿哥德邑如今也已十一岁,后继有人,他是不该太操心,只不过,临容的失踪终究还是让他忘不了呀! 尤其是皇后,嘴里虽不说,但他明白她比他更思念当年那个可爱又会撒娇的女儿。 「皇上。」绯影正好走了进来,奉上一杯茶,「还在批奏折呀?」 「嗯,就快批完了。」他揉揉眉心,看着将近四十仍风韵迷人的妻子,「-先睡吧!」 「不,我陪你。」她笑笑的说。 「说实在的,我正在考虑该不该立德胤为皇太子。」立下皇太子,便是日后继承皇位之人。 「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早立太子做什么?」她拿起系在腰间的绣布,坐在他身旁做起女红。 「这是迟早的事。」 「那你就看着办吧!」绯影拿起绣布在他身上比了比,「这龙绣得如何?可虎虎生风呢!」 「-是皇后,干嘛还做这种针线活?」宫里有裁缝、有绣娘呀! 「不一样,再过一阵子便是你的寿辰,我想亲手做件衣裳给你。」绯影估量过后,开始绣制。 「算一算已经十来年过去了。」祁烨摇摇头。 「你是指……临容吗?」绯影扬眉,眉心却深锁。 「没,不是。」他摇摇头,「我是指我们已成亲了这些年。」 「别瞒我了,我怎会看不出来?当初你可疼她了,她被抓走之后,你好一阵子不吃不喝,连上早朝都意兴阑珊呢!」绯影说着,眼眶不禁红了。 「还说我,-呢?把所有心事都搁心底。」祁烨摇摇头。 「如今我什么都不求,但求她平安快乐,如果抓走她的人能好好待她,我也不会再怪对方了。」绯影感叹道。 「-就是这么善良。」若让他抓到那人,非将他折磨至死不可! 「不是善良,只是退让,希望老天看在我不忮不求的份上,可以让我与她见上一面。」这就是做娘的心情呀! 「一定会的。」祁烨也只能尽量安慰爱妻,「过两天我会让封彻好好的找找。」 「你还怪那孩子?」绯影探究地望着他。 「当初是真气,不过事后想想,是我们的疏失,怪不得他;老嬷嬷又哭得肝肠寸断,让-也跟着难受,直替她求情,我又能如何呢?」祁烨望着她的秀颜,轻抚着她的小手,跟着合上奏折,「好了,进屋吧!」 「嗯。」绯影笑笑,将绣布放在案上,与他一块儿进入内室。 第三章 是夜,小九趁封彻不在府中,悄悄潜入府邸后方找寻牢房。 到处一片漆黑,要在偌大的府邸里找到隐密的牢房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九跃上屋檐,小心趋进,一点一点的探寻。 就这么找了大半夜,她终于在一方角落瞧见有数名护卫看守着一栋屋子。 莫非那幢黑压压的建物就是牢房? 偏偏今晚,纤云不留、皓月似雪,就怕自己的行迹会被人发现。 她索性先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屋想想办法……直到天色将明,有人在门外敲着她的门扉。 她蓦然惊坐起,冷声道:「谁?」 「是我,灶房的苏大娘。」传来一道低缓的声音。 小九眉心微敛,上前将门闩拉开。 苏大娘开口道:「小九姑娘,是这样的,咱们总管昨晚要我一早来问问-想吃什么早膳?」 「问我?!」小九不解地问:「我只是个下人,何必问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爷儿交代的。」苏大娘也是一脸的懵懂。 「贝勒爷?!」 「没错。」苏大娘彷似想起什么,眸子突地一瞠,「啊!对了。总管好像还提到-好像特别喜爱吃馒头。」 这下小九终于了解了,看来是封彻故意找她麻烦,认为她除了馒头之外,其他都拒食呢!她对苏大娘说:「我什么都吃,不挑的。」 「这样我就明白了,一定是恪礼总管跟我闹着玩。我才说呢!贝勒爷怎会忧心咱们下人吃什么?唉~~我还真是上当了。」苏大娘笑着摇摇头,「那我走了,不打扰了。」 「慢走。」 将门合上后,鸡啼适巧响起,如同往常一般,她往府后竹林而去,为不让人起疑,她未带武器,只练习拳脚功夫。 约莫一炷香后,才刚收势,便听见后方传来鼓掌声! 「谁?」小九倏然旋身,正好对上封彻那张可恶的笑脸。 更让她懊恼的是,她居然没发现身后有人。 「-是来我府中做丫鬟,不是做武师,不必早起练功,将膀子给练粗了,可不好看哪!」封彻嘴角衔抹笑,缓步走近她。 「你站在那儿多久了?」她想知道她与他之间,武功到底差多少。 「打从-从后门出来我就跟上-了。」他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本想从后门偷偷溜进府,省得被恪礼逼着吃早膳,却瞧见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只好牺牲睡眠跟来看看-!」 「那你可以回去睡了。」她心情好糟,没想到他跟了她那么长一段路,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 看来她真是低估他了,以为像他这种富家子弟,没有半点本领,只会向属下发号施令而已。 「咦?-这是什么态度?」他-起眸,蓄意贴近她的身子。 「我只是想劝贝勒爷早些休息。」为了救出三哥,她不得不忍耐下来。 「这是-的真心话吗?」他伸手轻轻画过她冷艳而刚烈的小脸。 小九赫然一愣,受不了他轻浮的举动,立刻出拳,「别老是动手动脚的。」 使出几招后,小九发现他从头到尾只闪不攻,模样轻松惬意,好似不当她是一回事! 这令她更火大,掌力也由浅转狠,招招逼向他的死穴。这下封彻不得不出手了,他先以内力回击她的掌风,在她急着闪躲时,他已箝住她的腰,旋过她的身子,单手紧抓住她的一双小拳头。 他嘻笑地说:「还要再玩下去吗?」 他的手好大,竟然可以包裹住她一双拳,她腰间的内力也被他的箝制给化解,让她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你可以杀了我。」她知道一切都完了,不到一天工夫,她就被他逼得露出了马脚。 这些年来,她时时刻刻不停的磨练自己,可一遇上他,她那些辛苦怎么都像是白费了? 「杀了-!-这么想死?」他-眼轻啄了下她冰冷的小嘴。 「你!」她愤而扭起身子企图脱身。 「我怎么了?想再亲热点是吗?不早说,这个我最擅长了。」他-起笑眼,调戏她。 眼看他的唇就要印上她的,小九不停甩着脑袋,使尽全力挣扎。 「没用的,小九姑娘。」见她这种窘态,他不由笑开了嘴。 小九花容失色,咬牙低咒,「该死。」 「别急着死,没有我的同意,-是死不了的。」他望着她那双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的双眼,那抗拒的意味不言自明。 「那就你死!」 「啧啧啧,-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孩子气吗?」他挑高浓眉,「真不懂-这张柔媚的小脸怎能有如此冰冷的表情。」 「别再戏辱我了,就给我一掌吧!」她闭上眼,等着受死。 虽然死了就一切无望,但总比被他调戏得好。 「这一掌吗?」他突然伸出掌,煽情地在她胸口上揉抚。 「呃!该死--」她惊愕地张大眸,感觉受到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干嘛这么凶!-不是说要我给-一掌吗?」他附在她耳畔低笑。 「你……你……」好些年未曾流过泪……即便三哥被抓,她也不曾掉过一滴泪,可如今,她居然在这个恶劣的仇人面前落下泪来! 「原来-也会流泪,不知-的泪水是不是和一般人一样,是咸的?」他俯首吮去她的泪水,这亲昵的动作让小九生不如死。 「放开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何必这么冷淡呢?既然要在我身边做事,个性就别太硬,嗯?」他-起了眸,那对沉晦的眼宛似顶上骤暗的天色,透露出一丝不悦。 「要我做任何事都行,只要你放手。」她不在乎他难看的脸色。 「任何事?」他重展笑容,「这可是-说的,我会记住的,希望-不是这么健忘才好。」 封彻这才松开她的手,正好一滴雨落在她的俏脸上,他用大拇指轻轻替她拂了去,「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她冷睨了他一眼,率先往府邸的方向走去,风雨愈来愈强,雨水像珍珠般打在两人身上,还有点疼呢! 封彻-起眸,望着她已湿透的身子,衣料紧贴在她圆滑的娇臀上,随着她走路的动作,隐隐展露出那引人遐思的臀沟。 进入府邸后门,封彻立刻将她往墙上一压,下半身紧贴着她的,「回去换件干衣裳,晚上记得来伺候我。」 「我得去找我三哥,一直被限制在府中,我根本无法找人。」她往旁躲过他的蓄意纠缠。 「听-这口气,好像我这主子很不近人情?」 她默然无言。 他挑起眉。「好吧!既然-急着找人,以后早上的时间归-,反正我得进宫早朝。」他笑得诡异,突然扣住了她的腰,「给了-这么多自由,-要怎么报答我?」 小九身子僵住了,连气都不敢喘一下,暗暗在心中发誓,这辈子定要宰了他。 「不说话?」他逼问。 「你要什么?」她咬着牙。 「连同刚刚那一笔我会一起记下,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向-索讨。」他笑得深沉难懂,跟着往后一退,撤了身,「我先回寝居,晚上见。」 直到他走后,小九全身绷紧的神经这才得以放松,但眉宇间的愁绪却更浓了。天,她到底要等到哪时候才能动手杀了他?她已等不及要将他碎尸万段! 只是,他武功高强,她该找什么样的机会?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换了衣裳,风雨已然停歇,小九望着窗外的天色,依旧灰蒙蒙的,就不知道牢里会不会太潮,三哥还受得了吗? 不,她不愿再等了,既然她无法手刃封彻,至少可以先将荣漱给宰了。 趁封彻正在休息,她离开房间。 此时正值午膳,小九尾随一位端餐盘的小丫鬟来到东翼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外,躲在一棵树后,直到小丫鬟将空盘又拿了出来,她才潜入。 猛地推开内室的门,正在用膳的荣漱忽地抬起眼望着她,对她笑了笑,「-是新来的丫鬟吗?我才刚用,等会儿再来收拾。」 小九看着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孔,和持着箸却频频发抖的手,忍不住问:「你病了?」 「是呀!老-!怎能不生病呢?」他转首再度望向她,感觉到她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不是府邸内的丫鬟?」 「没错。」她坦言。 「那-是……」他放下箸疑问。 「我……」小九袖中暗藏匕首,只要冲向前往他颈子用力一划,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他性命,但--为何她在看见他那张笑脸时竟会下不了手? 有着一张和蔼可亲脸孔的人,会是灭她全家的仇人吗? 「坐呀!」他指着前方的椅子。 小九缓缓坐下,见他吃的是素菜,不禁问:「你茹素?」 「我茹素十来年了,自从……唉!」他摇摇头,其实是因为十多年前临容公主在封彻的手上被劫,虽然皇上没有怪罪下来,但他内心着实过意不去,因此发愿茹素,希望有朝一日公主能平安归来。 见他不愿多说,小九于是-起眸,「杀了人才茹素有用吗?」 「杀人?!」荣漱仰首一笑,「我这辈子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是吗?你没有残害无辜?」一提起这事,她的眸光瞬间转为犀利,袖中匕首蠢蠢欲动。 「残害无辜?」他摇摇头,「我铁木尔-荣漱做人一向光明磊落,绝不滥杀无辜。」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漂亮,我今天会来找你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怒之下,她已经忘了要隐瞒身分。 「-是指?」他蹙起老眉,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来意不善。 「姓朱的一家。」她咬着牙说。 「姓朱!」荣漱-起眼,「早年我在战场上对抗北方蛮夷,这几年则是以剿灭乱党为主,我连一个姓朱的都不认识。」 「鬼话连篇!」她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他。 「-到底是谁?」他开始提高警觉。 「姓朱的后代。」小九决定不再怀抱妇人之仁,袖里的匕首赫然滑入掌心,猛地朝他挥去。 荣漱身躯往后一闪,即便有病在身,可是长年的征战经验,让他的身手还算灵活。他左手挥掌、右手射出竹箸,就在竹箸插进小九衣袖的同时,她手中匕首也射出掌心,虽然他躲过匕首,却也撞倒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是谁?」护院正好经过屋外,听到声响,连忙冲来。 「-快走吧!别忘了把匕首带走。」荣漱知道其中必有误会,留着她活命,他才有澄清的机会。 「你!」她顿时愣住。 「姑娘,快走。」荣漱的喊声惊醒她,耳闻外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她立刻拾起匕首从后门逃出。 「王爷……」两名护院赶到,见荣漱倒在地上,赶紧将他扶起,「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刺客?」 「哪来的刺客,瞧我身子骨愈来愈差,居然连吃个饭的力气都没,走路一撞,不但摔了跤,还把一桌子菜都撞翻了。」荣漱轻叹口气。 「我们扶您躺下。」两名护院尽职的将他给扶上炕床。 「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荣漱挥挥手。 「是的,王爷,我马上请灶房的苏大娘再弄一份膳食过来。」其中一名护院说完后,便和另一人退出寝居。 躲在屋外窗下的小九耳闻这一切,不明白荣漱为何要放她走?还把护院给驱离,难道他不怕她再折返吗? 「我知道-还在外面,如果-愿意花点时间查清楚事实,就先留我一条命;如果-觉得我该死,那就取我性命吧!」荣漱双目紧闭,语气沉稳,彷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小九拿着匕首的手微颤,跟着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她好气,气自己为何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心情却又是从未有过的复杂,似乎……她除了原本的恨意外,还多了一丝不确定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是夜,月白风清,除了几声蝉鸣外,只剩府中护院巡视的脚步声了。 小九在屋里踌躇许久,终于决定前往封彻的寝居。 到达寝居外,她停顿了会儿才举手敲门。 「进来吧!」里头传来悠闲的嗓音。 小九推门进入,看到他手摇纸扇,靠在檀木椅背上,嘴角挂着抹让她意会不出的笑容。 再看看这问豪华气派的寝居,窗下摆着蔺草软榻,上头钉了座象牙架,摆着一些古书、金笺、云简。尤其是屋角吊着的水晶八角灯,透出微微晕黄的颜色,将整间屋子照射得充满夜的诗意。 「我该怎么做?」她将眼神调回他脸上。 「小九,-还真直接,这个我喜欢,但不要老绷着张脸,会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他走上前,-眼瞧着她的双眼。 当眸心不小心落在她唇角那隐约的梨涡时,他的瞳心随之紧束了。 好像!这梨涡就跟十多年前小公主的一模一样,只是她如今是生是死?找了她十来年,音讯依然渺茫,他怎能不恨呢? 恨天、恨地、更恨自己的无能。 看出他神色陡变,她才说:「你怎么了?」 「我知道-正在找机会离开,但既来之则安之,懂吗?」他换上笑脸。 说也奇怪,自从在酒楼见过她一面后,他竟会忘不了她,他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她了--不,与其说喜欢她,倒不如说是想与她就此长相厮守。 而当这奇怪的念头窜进脑海时,他狠狠吃了一惊,不过继而一想,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不必再寻寻觅觅,不也挺好? 只是,她那淡漠的个性还真令他头疼,但他愿意花时间好好来磨磨她那些利角,总有一天,他定要她为他软化。 小九好意外,他竟能瞧出她的心思,「我在等贝勒爷的命令。」 「我从不命令女人,尤其是听话的女人。」他又坐进椅子里,指着旁边的杯子,「帮我倒杯茶。」 小九走过去,拿起茶壶、将杯子倒了八分满,「喝吧!」 「-该说,贝勒爷请用茶。」见她老冷着张脸,他就是故意要激她。 她不语,因为她知道自己喊不出口,他可是她要杀的人。 「过来。」他将她用力一拉,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在乎她的仇眸,硬是缚住她的身子,「记得-白天说过的话吗?」 她转开脸,当作忘了。 「我就知道-忘了,可我不介意提醒-,-说过我可以要-做任何事,还有得到-的『报答』。」封彻笑-了眼,指尖在她的腰际游走。 「别惹毛我!」她咬着唇,从齿间挤出这句话。 「没有丫鬟会对主子说出这种话。」封彻想试试她到底有多倔。 「我就是例外。」小九用力挣扎了下。 「我喜欢这个例外。」他贴近她的唇,在她颈侧吐着气。 小九的身子突感一阵酥麻,这感觉让她害怕,想使尽全力推开他,「如果贝勒爷只是无聊想找人聊天的话,恕不奉陪。」 她倏然跳离他身上,躲得远远的。 他不禁好笑地问:「真有趣,-该知道大半夜的我要-来我寝居是为什么,而-还有勇气来,必然是有着什么原因驱使着。」 她心下一惊,怀疑自己已露出马脚! 「-不像其他女人般的顺从我,可-这回却听话得有点怪异……」他扬起嘴角,-起眸问:「-三哥到底是谁?」 小九急退一步,眼露惶色。 「他在我府邸吗?」他拿起桌上摆着的瓷杯喝了口。 「不是。」她敛下眼,「他……他是因盗入狱,我只知道他被押解到北京城,这才来找他。」 「所以-勉强自己待在这儿,是想靠我的权势想办法救他?」他勾起一道让人心惊的笑容。 「你会吗?」她望着他那抹恣意的微笑。 「我还没被-灌迷汤,又怎么会想帮-?」他将瓷杯搁上桌,发出一道声响。 小九知道,他生气了,只是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有哪个男人生起气来可以这么和颜悦色、神态慵懒。 小九无所谓地耸耸肩,「那算了,我可以靠我自己。」 「他叫什么名字?」他突问。 「小三。」她不能说出真名。 「呵!敢情-父母是依照孩子的出生顺序取名?-是小九……也是九妹?」他柔声笑起。 「没错。」 「我还不知道-姓啥?可以告诉我吗?」他-起弯弯笑眼,望着她那张如出水芙蓉般柔美的脸蛋。 「朱。」一提及这姓,便让她想起她家的灭门之仇,眼神也不禁转利。 「朱小九。」封彻泛着灿光的黑眸漾起一丝笑痕,「真可爱的名,如果-能多笑会更可爱。」 她深吸口气,「贝勒爷,如果没事,我想回去了。」 「回去?我有说-可以回去了吗?」封彻笑着走向她,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今晚跟我睡。」 「你说什么?」小九瞪大眼。 「就只是单纯的睡一觉,怎么样?」他阗暗的眼闪了闪。 「不。」她勇敢地拒绝。 「唉!不知有多少女人想上我的床,-却毫不留情的拒绝我的邀请,真是伤透我的心了。」他装模作样地抚着胸,「好吧!今儿个我心情好,就不跟-计较了。」 「那我可以走了?」她暗松了口气。 「不行,尽管-不上床,也不能走,这是-做贴身丫鬟的责任。」他那双黑眸突然变冷,但笑意仍刻画在脸上。 接着,他自行褪下外褂,躺在精美的炕床上。 小九则在兰麝软榻上坐下,望着他仅着衿衫的模样,强壮纠结的体魄绝非那件薄衫可以遮得了的。 「看够了没?」他撇嘴一笑。 小九立刻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想看就看吧!-可是第一个可以肆无忌惮打量我的姑娘。」他开起她的玩笑。 「在一个你压根不熟识的人面前睡觉,你不觉得危险?」见他躺下后,她回以一记沉冷的声音。 他背对着她,「怎么说?」 「我可以趁你不备,一刀杀了你。」她的嗓音竟然含带着一丝哽咽。 「哈……」他转过身,「-会这么说,就表示-不会这么做。」 「那可不一定。」她眼露寒芒。 「为什么这么气我?就因为我不肯帮-救-三哥?」伸了个懒腰,他慵懒笑看她那似恨、似恼、似怨的眼神。 「我说我会自己想办法。」她转开脸,怕自己的心又一次被他看透。 「那好,-不睡觉,看-白天怎有精神找人。」他回身继续睡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蹙起眉心。 「从今儿个起,我要-每晚都来陪我,直到我腻了为止。如果-一直不肯上床,那就这么耗着吧!」他背对着她说,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封彻可以想象此刻她那张脸必定比木炭还黑。 没错,她非常气恼,恼得想在他背后捅上一刀,但她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转身,靠窗,看着天上的月,尽管睡意再浓,她也不会向他屈服。 第四章 天光初透,薄曦微扬,当一群北飞的雁儿发出吱吱叫声,倚着窗睡着的小九突然惊醒。 再往床上一瞧,封彻已不在。 天……她是怎么了,居然睡得这么沉。 小九立刻起身,趁无人发现之际离开他的寝居。当路经香居亭时,突然吹来一阵晨风,落下一片梧桐在她的衣襟上,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昨晚的睡姿不正,束颈的高襟已松垮。 伸手整理了下,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她已听出是姑娘的脚步声。 「-就是小九姑娘?」鲁沁不知打哪听来,贝勒爷身边多了个贴身丫鬟,有丫鬟不稀奇,稀奇的是这「贴身」二字。 「-是?」小九感受到她眼中的敌意。 「我叫鲁沁,是贝勒爷的贵客。」她绕到小九前头,仔细打量她,「长得挺标致的,难怪让贝勒爷如此着迷。」 「-是什么意思?」小九很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瞧。 「昨晚-睡在贝勒爷房里对吧?」说起这事,鲁沁就非常不满。 「那又如何?」小九倒不希望这事传出去。 鲁沁开始冷言冷语地讽道:「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平民,也敢勾引贝勒爷。」 「我没有勾引他。」小九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对不起,鲁姑娘,我先走一步。」 「等等,好歹我也是府中的贵客,-不过是个小丫鬟,这是什么态度?」由于小九发上插的是不值钱的荆钗簪珥、身上穿戴的又是普通的罗襦湘裙,在鲁沁眼中,她生来就一副贱命。 「鲁姑娘,那-是想?」小九回头睨着她,眸中的寒芒倒让鲁沁暗吃了惊。 「如果-有胆子,今晚晚膳后来后面马厩,我有话要跟-说。」鲁沁勾起一丝诡诈的笑容。 「晚上我可能走不开,有什么话现在说吧!」小九不是怕事,而是封彻只给了她晌午这段时间的自由。 「-怕了?」她肆笑着。 「怕?!」小九难得扯唇一笑,「就算我怕任何人也不会怕-,好吧!我会准时赴约。」说完,她已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步向府邸大门。 「还真。」鲁沁哼了声,也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看看时辰,贝勒爷就快回来了,她得赶紧将炖了一早的参鸡汤端去给他。 小九出府后,便直接前往附近一座山的山脚下,那儿有间茶亭,是明党交换消息的重要据点。 当她一出现在茶亭,茶亭的店小二眸心一湛,假意上前招呼道:「这位客倌,要喝点什么?我们这儿什么茶都有,乌龙、碧螺春、铁观音……」 「给我来壶铁观音。」她淡漠地说。 「是的,客倌。」小二赶紧回到柜台后,与老板咬了下耳朵,又将布巾往颈后一挥,像个小老头似的,端着茶壶来到小九面前,「客倌,-要的茶来了。」 「谢谢。」她掀开壶盖,一股温热的烟雾冒出,而她已眼尖地看见盖内贴着张纸条。 她左顾右盼了会儿,趁着没人注意,将纸条放入衣襟内,而后吹吹热腾腾的茶,烟雾随着她轻吐出的气息缓缓上飘。 喝了两杯茶后,她摆了一些碎银子在桌上,立即离去。 来到一处隐密的角落,小九打开那张纸条,只见上头是师父的字迹,写道-- 老三人被囚在盛京户部,三天后将转往「昭顺恭王府」吏由封彻亲自审理,这是最好的机会,别放过。 看过后,小九立刻将它撕成碎片,没错,这是个难得的好时机,她是决计不能放过。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晚膳后,小九见封彻有客来访,于是说道:「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可不可以先离开?」 「好吧!-先下去,可别跑远了。」封彻暧昧一笑,顿时让她冷了脸。 小九不语地退下,前往和鲁沁约定的马厩,可却不见半个人影。 她忍不住皱起眉,再看看天色,「鲁姑娘,-到底来了没?如果来了就别躲着,否则我要回去了。」 又等了会儿,仍不见任何动静,小九便打算回去,可才转身,就听见身后冒出一道诡祟的声响。 她猛回头-眼观察,由于夜已深,她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草地上那疾速爬动的声响由远而近传来,还不时发出——的怪声。 就在这时候,她的脚背突然窜起一股被-咬的疼意…… 该死! 她往后一跃,这才瞧见地上有十来条毒蛇钻动,到底是谁对她下这种毒手? 她运足气,两手互擦出火花,双手往草地上一送,瞬间燃起火苗,毒蛇立即四处逃窜。 小九知道自己中了蛇毒,赶紧趁还有体力时奔回屋。 她不停拔腿往前冲,无奈刚刚动了真气,毒性因而流窜全身,让她的脚步愈来愈慢。 耳鸣了、眼花了、全身虚软……她只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要来夺她性命的吗?她已没力气回头,缓缓瘫软下来,落在某个人怀里…… 闭眼之前,她只看见一张慌乱的俊脸。 封彻赶紧将她抱回寝居的炕床上,眼看她脸色发白、手心冰冷,显然是中了剧毒。他不经意的触及她的小脚,痛得她嘤咛了声,他立刻掀起她的裙裾,发现她的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 褪去她的小白袜,两个红点映入眼中,是蛇毒?她到底跑哪儿去,府中不该有毒蛇才是。 眼看她情况不太对劲,他立刻张口吮住她的伤口,试图将毒液吸出…… 被猛力吸吮的疼痛震醒了小九,她缓缓张开眼,看见封彻居然吮着她脚背的伤处,她的心恍如掉进迷雾中,再也厘不清了。 她气若游丝般地,「别……别……」 「不准动、不许说话。」他喝止她。 小九已无力动作,只是喘着气,任由他以这样亲昵的动作为她吸毒……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又听见他在耳边轻喊道:「别睡,-绝对不能睡着。」 她再次张开眼,但眼前的影像已经模糊了,隐约中,他好像抱起了她,快速往外冲。她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让她再也撑不住地睡去。 「恪礼,备马。」封彻一到外头,立刻吩咐道。 总管恪礼走了过来,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她……她不是小九姑娘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怎么了?」恪礼不解地问。 「她中了蛇毒。」不一会儿,一名手下将马牵了过来,他立刻跳上马背,猛力抽鞭,「喝,快走--」 「怎会中蛇毒?难不成府邸里有毒蛇!」恪礼心底暗暗一惊,回头直呼,「来人哪!快……把府邸整个搜寻一遍,瞧瞧是不是有毒蛇。」 而封彻驾着快马,直奔太医府,一到达范寺大夫府邸外,他立刻抱着小九进入,「范大夫,你快瞧瞧,这毒能不能解?」 「是封彻贝勒!好,我看看。」范寺是老太医沐兰的得意门生,五年前沭兰一过完七十大寿,便退隐江南。 范寺看过后,眉头不禁紧蹙,「这……」 「到底怎么样?你说呀!」瞧他眉头深锁,难道已无救? 「是可以救,不过要换血。」范寺抬头道,「她全身血液全染了毒,再这么下去会伤及五脏六腑。我两年前曾到西方学习过洋人的换血术,应该会有效。」 「就拿我的血来换吧!」他随即坐下。 「贝勒爷,这血不是人人可用,得……得合得来的。」范寺一惊,再看看榻上的姑娘,她究竟是谁? 「怎么样才知道合不合?别再拖了。」 「得先取你们两人的血,如果无法融合在一起,就是不合。」他解释着。 「那就快点,要多少血随便你。」此时封彻只知道他不能让她死,他都还没要了她的心,怎能让她死? 更或许他对她的那份喜欢,已超过他所认知。 「好,那就请贝勒爷多多担待了。」范寺拿出一支针尖从封彻的指上取了些血,再将他的血与小九的融合,须臾,他的眸子一亮,「贝勒爷,你和她的血液居然能合呢!」 「那就快取血吧!」 封彻一面打坐,一面让范寺取血,尽管取血过程非常的疼痛难耐,但从头到尾,封彻连吭都没吭半声,不禁让范寺佩服不已。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姑娘,-醒了。」范寺坐在她床边,像是早知道她会这时候清醒。 「你是?」虽然毒已除,但她的身子仍然虚弱。 「我姓范,是名太医,封彻贝勒昨晚将-送了来,幸好-已经没事了。」他起身,从圆几端来一碗汤药,「快喝吧!可以帮助-恢复体力。」 「那封……贝勒爷呢?」她起身将汤药喝下。 「在隔壁房间休息。」 「休息?!」她柳眉轻蹙,「他怎么了?」 「呃……」范寺摇摇头,「贝勒爷要我别多嘴。」 「你快说,不然我自己去问他。」掀起薄被,小九急着要下榻。不知怎地,她心底纠结着一种怪异的感觉。 「别动,-昨儿才刚换血,可别乱了气。」他赶紧压她躺下。 「换血?!」她瞠大眼,「换什么血?」 范寺知道自己瞒不过她,只好一五一十的招了。「唉~~昨儿个-中了蛇毒,毒性流窜到全身血液,必须即刻换血,才得以保住性命,所以……」 「所以什么?」她眼眶微红。 「恰巧贝勒爷的血和-合得来,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救了。」他笑着说,「幸好成功了,-也醒了。」 「我要去见他。」她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以为这么做,她就会收回杀他的决心吗? 小九心乱如麻,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浓热,让她好想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会为他担忧。 「-不可--」 「我就知道-这小女人不听话。」封彻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一手抵着门框,嘴里叼着抹笑,虽是如此,不难看出他体力已透支,脸色还微微泛白。 「封彻贝勒,您不能随意走动呀!快,快坐下。」范寺被他的举动给吓坏了。 「范大夫,你先出去。」封彻也不是个听话的人。 「这……是。」不敢违抗封彻的命令,范寺只好听话的离开。 待范寺离开后,小九望着封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耸耸肩,「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不希望-就这么死了,如果-死了,就少了一个陪我睡觉的女人了。」 「事到如今,你的嘴巴还这么不老实。」她想撑起自己。 「别乱动。」他走了过去,坐在床边,这样的压力让她不敢再妄动。「告诉我,那毒蛇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白天……白天鲁姑娘约我晚膳后到马厩见面,可是我去了那儿,她却不在,接着毒蛇就窜了出来。」回忆起来,她至今仍弄不明白是谁要害她。 「鲁姑娘……-是指鲁沁?」封彻的眉头攒起。 「没错。」她转过脸,不想与他这么近距离对视,尤其在知道他救了她之后,一颗心彷若遭到重击,完全忘了该如何思考。 「我猜她是吃味了。」他柔魅一笑,「-也真傻,就这么去赴约。」 「我去赴约不过是要跟她说清楚,要她不用拿我当敌人看,对你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她瞪着天顶说。 「真的假的?」他俯身睨着她。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一颗心又乱了起来,「你目前还是我的主子,我对你只有主仆之情而已。」 「那现在我命令-转过脸来看我。」他深冷的语气让她浑身倏然一颤。 她缓缓转过脸,盯着他那得意的脸孔,眼中闪着下驯,「你不该救我。」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 「总之就是不应该。」就因为他救了她,破坏了她心底酝酿已久的复仇计画,更带给她另一种她所不想面对的……温暖感受。 「现在-才通知我,太迟了。记着,-身上流着我的血,就等于拥有我一半的命,-可得好好的保护自己。」封彻-起眸,慢慢挺起身。 「你还好吧?」她看他挺身时脸上出现一丝压抑的痛楚。 「-还会关心我?」他心底升起一丝喜悦。 「我只是随口问问。」控制不住地,她的小脸头一次浮现嫣红。 封彻挑眉一笑,「随口问问总比不问的好。对了,我已命人回府派人驾车来,晚点儿我们就回去。」 她点点头,对这事没什么意见。 「还有,今后不要再理会鲁沁,她那儿有我负责。」说完,他便站起,「在回去之前好好睡一觉。」 「那你……」望着他满是疲色的俊容,她轻声开口,「也好好休息。」 「我会的。」他笑开嘴,缓缓步出门。 直到他完全离开,小九的目光还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收不回。 乱了……一切都乱了,她明明喜欢的是三哥啊!为何会对他动情呢? 不该、真不该,她怎能这么滥情?事到如今她家仇未报,更无法手刃封彻。老天,你就惩罚我吧! 莫约三炷香的时间,昭顺恭王府的马车来了,封彻和小九双双坐上马车,车厢内空间不大,小九与他面对面而坐,显得有些不自在。 「靠在我身上会舒服些。」马车行驶一段时间后,封彻发现她似乎有些疲倦。 「不用。」她刻意表现出矜冷的态度,就怕两人过于亲密,会让她继续削弱判断力,她不明白,为何对荣漱如此、对他亦如此,难道她太心软了? 「-怎么又是老样子?」他索性将她拉到身侧,让她的脑袋枕在他肩上,「好好休息吧!」 小九微微抬头,望着他俊挺的侧面,现在的他看来比方才气色好多了,「那……你呢?」 「我怎么样?」他低首望着她。 「我是指你的身体。」再怎么说他也算救她一命。 「我的身体!」她的询问又一次让封彻眉开眼笑,「放心,我死不掉的。」 「谁管你会不会死,我只是……只是怕你因我而死。」她讨厌他老是用嬉皮笑脸来应付她。 「为什么?」 「我已经欠你一份人情,你活着我才有机会还你,如果你死了,我不就得亏欠你一辈子?」她鼓着腮帮子说。 「哈……-真的很有意思。」他挑起一边唇角,「想还我人情的方法是有,就看-愿不愿意?」 「怎么还?」小九望着他。 「-明白我的意思,小女人。」说着,他便低首含住她的小嘴,话里的含义已不言自明。 小九想逃,可车厢太狭小,让她逃无可逃,更怕因为挣扎而伤了他,毕竟他才刚恢复体力。 算了,就当欠他一份人情,她可以暂时做个没有知觉的木头。 可是……他的吻是这么灼热,他还猛力撬开她的唇,湿滑的舌就这么长驱直入,舔舐着她口中每一寸芳蜜,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着了火,无法抑止的颤抖…… 封彻可以感受到她无论是心还是身子都已渐渐为他所融化,不禁得意地笑了,看来损失那些鲜血是值得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回到昭顺恭王府后,总管立刻上前迎接,「贝勒爷,您还好吧?怎么脸色这么差?」关于封彻为小九换血一事,他没告诉过任何人,因而连恪礼也不知此事。 「那是因为--」 小九正要解释,却被封彻猛地扣住手腕,暗示她什么都别说,「没什么,只是受了点儿风寒,有点儿倦。」 「那快进屋去,您可让范大夫看过了?」恪礼紧张地问。 「把过脉,也喝了药,没事的。」封彻又道:「小九姑娘体内毒性刚解,晚膳得依范大夫的药方准备解毒汤。」 「是,那小的先扶您回寝居休息。」 「嗯。」封彻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小九一眼,「-也早点休息吧!」 小九朝他点点头一目送他离去,就在这一瞬间她才明白自己的心当真乱了,还乱成一气,找不回当初的决心。 「启禀爷,小的命人将后院整个翻找过,发现几条被烧死的毒蛇,只是我不解为何府中会有那种东西。」恪礼小声地说,怕让旁人听见会引起骚动。 「调查一下,鲁后兵卫可有子女?」他眸子一紧,怀疑这些蛇是鲁沁搞的鬼。 「鲁姑娘不就是吗?」恪礼闻言一傻。 「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对了。」他不想多言,只想赶紧回屋休息。 「是的。」目送封彻回寝居后,恪礼赶紧去办他交代的事。 封彻一进屋,便坐在床炕上打坐运气,让体内的血液加速流动……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已觉得神清气爽,这时门扉突然响起轻扣声。 「谁?」他-起眸。 「是我鲁沁。」外头响起一道甜美的嗓音。 封彻眉心轻蹙了下,才道:「鲁姑娘,请进。」 鲁沁这才步进屋里,手里还端了碗燕窝,「我听说您受了风寒,刚刚赶紧到灶房炖了这碗燕窝,您赶紧喝了,可以补身子。」事实上她是来试探内情,就不知封彻可怀疑她了? 「搁在那儿就行了。」他勾起一抹浅笑,「对了,不知道鲁姑娘可有养小动物的习惯,尤其是蛇?」 她脸色一变,持碗的手发着抖,力持镇定的将瓷碗搁在桌上。 「贝勒爷,您别说笑了,我最怕那些蛇呀、虫呀的。」她赶紧以笑掩饰。 「我想也是,不会有姑娘家喜欢那种玩意儿。」他-起一双眼,睇着她略带仓皇的神色,「昨儿夜里-约了小九到马厩谈事?想谈什么?」 「啊!」她眼露凶光,没想到那个小九还真爱打小报告,以为她这么说,贝勒爷就会对她起疑吗? 「奴家……奴家只是心有不甘。」她垂首低泣,眼底漾起一波春池。 「有啥不甘?」 「奴家自认长得不赖,为何贝勒爷只愿意让她陪您,所以我只想约她聊聊,如果她对您无心,就别再缠着您。」她哭哭啼啼的,嗓音还带股浓浓的鼻音,活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好啦好啦!不哭了,我最怕女人哭了。」烦哪! 「那么爷,您让她离开,由我做您的贴身丫鬟,如何?」她当真挤出两滴泪水沾在睫上。 「-是后兵卫之女,怎能委屈-做丫鬟。」他摇摇头,肆笑了声,「别傻了,先回去,过阵子我会送-去适合-的地方。」 「不,我不要,我不走。」她没想到封彻会要赶她离开。 「再怎么说-也是鲁家的人,待鲁府重建好,-总是该回去。」他闭上眼,「我要休息了,要我唤人来送-出去吗?」 「别!」鲁沁眸光闪过一丝寒光,「好,我离开就是,不过还请贝勒爷多考虑一下,留我下来,我定会好好的服侍您,我也会--」 「够了,我不想听。」他指着桌上的瓷碗,「还有,那个顺便带出去。」 「那是我亲自为您炖的呀!」她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不需要,-拿回去给谁喝都行。」封彻双手抱胸睨着她,鲁沁这才不得不离开。 直见她离开后,封彻的双目随之-起,心底盘算着鲁沁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女人他向来不缺,实在没必要收留一个可疑的女子在身边。 如果她当真不是鲁沁,那目的又是什么? 第五章 在鲁沁离开后不久,封彻寝居门扉又被推开,这回进来的人不是鲁沁,而是小九。 她走到他身畔,望着他那张俊魅无俦的脸孔。 说实在话,小九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过来,或许是基于亏欠,或许是基于不该有的担忧,总之她就是想看看他。 突然,他张开眼,对她扬唇一笑,「-到底要看到哪时候,我还以为-会献上-的吻呢!」 「早知道你没事,我就不该过来。」她竖起眉,才想离去,一只柔荑却被他给抓住。 「方才鲁沁来时,-就已经待在外头了,对不?」他笑望她那对吃惊的大眼,「所以-该知道,我心里只有-一个。」 「你少贫嘴,我来这里不是要听你说这些。」或许是被发现的难堪,让她又为自己披上一层保护色,语气也转为冷沁。 「那-来这里是为了?」将她用力拉过来,让她坐在床畔,封彻望着她那张比以往的冰冷多了一丝温柔的脸蛋。 「只是想确定你好些没,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啊!」她话还没说完,他已将她拉上床,抱紧她娇软的身子。 「想确定我好些没,就陪我一起睡。」他知道她会挣扎,但更相信她不敢做得太过,因为她不想再伤他,欠他人情。 果真,小九挣动了会儿,见他怎么都不肯放,也就不再执着,「单单睡觉而已?」 「要不然-还想做什么?」瞧她清柔的小脸在他的紧拥下泛出如冬日夕阳的粉嫩红晕,封彻还真想咬上一口。 「我睡了。」她闭上眼装睡。 「别装了。」封彻的大拇指轻抚过她细致的脸颊,「-该知道我如果真有什么非分之想,-是绝对逃不过的。」 她一颗心瞬提,立刻一骨碌地从床上翻下,「我要走了。」 「别这么敏感,我只是说说而已。」他将她重新扣进怀中,「我不禁怀疑,像-这种个性的人,是不是只喜欢过着远离尘世的生活?这种日子有趣吗?」 「我本性如此。」从小她就在男人堆中长大,虽然几位大哥都待她不错,但毕竟她是唯一的女子,不习惯和他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刚开始师兄们多会说她孤僻,唯有三哥了解她、懂得她心中的想法,帮她辩解,让师兄们不再排斥她。 一想起三哥,她的心又重重一揪呀!这阵子她必须密切注意府里的动静,想办法将他救出去。 「那我就慢慢让-忘了这样的本性。」他紧抱着她,大手钻进她的短-内,不规矩地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摸索。 她如遭电殛般,身子蓦地绷紧,连呼吸都窒住,像块木头般任由他摸索,因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抗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偏偏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如冰块般毫无感觉,当见她这种反应,他不禁气得深吐口气,「-真要做一块木头?」 她不语,只是用那双晶亮大眼瞅着眼前的轻狎男子。 「算了。」他放开了她,转身睡去,可胸中的火气却愈烧愈旺。这女人还真固执,他何曾对一个女人这般忍让?她却……就不知道要他怎么对她,她才愿意软化? 小九瞪着他僵直的背部,知道他恼了、不开心了,可她又能怎么样?此刻她的心情可不比他好。 思及自己的家仇、三哥的安危,以及封彻对她的付出,她已不知未来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就像现在,她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取了他的性命,可她却下不了手!老天,她不该喜欢他,不该呀…… 或许是身体刚痊愈,如今在他身畔闻着他的味道,给了她无比的安定感,她竟然慢慢的沉睡了。 半夜,封彻翻转身,望着她清丽的面容、柔沁的小嘴、还有那紧闭中带着一丝警戒的双眸,让他忍不住将她紧搂住,抚着她那散发清雅发香的乌丝。 当闻到她微启的小嘴呼出的芳香气息,竟激起他体内无端的燥热与亢奋! 垂首轻吻她的眉、眼、鼻,跟着来到她那蜜般的唇,张口含吮住她,细细品味着…… 小九突地一震,半睡半醒之间以为这只是场梦,于是抛开一切束缚,大胆地接受了,甚至还举起一双藕臂主动圈住他的颈子。 没料到她在睡梦中的反应是这么的热情,他加重了些力道与狂浪,热吻不断加深下,让小九顿觉焚热缠身。 不对,这不该是梦,因为是如此的逼真! 由于太累了,她一直睁不开眼,挣扎许久,最终她还是用力将眼皮一掀,纳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放大到她根本看不清楚的脸孔。 待脑子一清醒,她立刻用力地推开他,迅速站起,还猛擦着自己的嘴。 「-怎么了?」他皱起眉。 「你怎么可以……偷吻我?」她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偷吻-!」封彻-起眸,「是-紧紧捱着我,蓄意挑逗我吧?」 小九眉心轻蹙,迭退数步,「我不该来的。」 「没错,早知道就别来。」他的火气全爆发出来,眸心沉闷得像覆上一层黑雾。 「好,那我马上离开。」她轻拨了下散乱的秀发,几绺青丝落在汗湿的鬓边,使她看来更显娇媚。 封彻半-着眼望着她,没说一句话,直见她冲出寝居,他才朝床面愤而一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很快的,最重要的那天来临了! 今儿个是小九的三哥从「盛京户部」被押往「昭顺恭王府」的大日子。 前一夜小九就没睡好,天方亮便在院子内走动。 「小九姑娘,-身子可好些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恪礼也起个大清早要到外头办事去,却在前院与她巧遇。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她神色仓皇,担心自己露出马脚。 「好些就好,不过-还是多躺躺吧!」他好心劝了句,跟着又叹口气,「看-这模样,我就想起爷。」 「贝勒爷怎么了?」她反射性地问。 「跟-一样,也不在床上多躺躺,一大早就出府了。」他摇摇头,看看天色,「哎呀!我得出门去拿样东西,再晚那户人家就去市集了,不多聊了。」 「总管慢走。」小九目送他离开,可心底却揣测着封彻一早出府是为何事? 下一刻她做出决定,打算直接到盛京户部候着,再找机会救人。主意一定,她不再迟疑地朝大门走去,由于恪礼年纪大了,行动较缓,她得慢慢尾随其后,免得被他给发现。 出了府,是往东或往西?北京城何其大,盛京户部该如何走呢? 随意走了一段,瞧见有间专卖骨董的商家,于是她走进问道:「请问掌柜,盛京户部在哪个方向?」 「盛京户部呀!」掌柜的走到门外,往左边一指,走出这条长卫衙,再往右直走便到了。 「谢谢掌柜,我知道了。」朝他点点头,小九往他所指示的方向走。 沿路上,她望着两侧商店,有卖花、小吃食、旧书册、以及砚台笔墨的笔舍,再走几步路,她突然顿住脚步,发现有间木造小屋,外头摆了好几张小桌,两两相对而坐,玩着桌上的一个木盘。 小九从不好奇,可今天却止不住想一探究竟的欲望,一步步往那儿探近,这才瞧清楚他们正在玩五子棋! 看着他们走的棋步,她居然也会!可她从没玩过啊……愈想愈慌,她不由抱着脑袋,眼底是前所未有的仓皇。 「姑娘,-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位长者关心道。 「没……没什么。」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她加快脚步离开,心底的迷惑却攫住了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经过多久,她突然定住脚步,因为她看见了「盛京户部」的匾额。 「是这里了?」她喃喃自问。 突然,从里头传来交谈声,她赶紧躲到一旁,却见封彻和另一位年约半百的男子缓缓步出大门。 「封彻贝勒,等会儿我会派人将三名犯人押去,这几个人嘴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透露,不得不烦劳您。」户部大人歉然一笑。 「哪儿的话,我这就回府候着。」说完,他便拱手道:「告辞。」 待封彻一走,户部大人也折返府中,小九立刻现身,跟着施展轻功越墙而过,潜入花园内。 不一会儿,数名官爷带着三名犯人朝后门而去,其中一人她认出了--是三哥葛天易! 她眸心瞬亮,尾随他们来到后门,这才看见有三辆囚车等在那儿,而三哥是被送进最后一辆,颈子和双手都被上了铐。 片刻后,眼看囚车朝「昭顺恭王府」的方向前进,如果真进了封彻的府邸,在那样严密看守的牢里,要救出人难如登天!虽然此时押解囚车的士兵不少,但她不得不冒险了。 待囚车经过一处无人烟的小径时,小九再也等不及地冲上前,滑出袖中软剑,以飞快的速度劈开铁笼、斩断铁铐,再对抗蜂拥而上的士兵。 「三哥,快逃。」她大声嚷道。 葛天易解开身上的桎梏,迅速从笼里逃出,并拾起地上的断剑,与她并肩作战,「小九,-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的。」她持剑的手不得闲,边挥剑边说。 「-太傻了,现在连-也陷入危险中,不知道逃不逃得出去。」受了伤的葛天易已应付不暇。 「只要我们合作,一定可以的。」她握住他的手,往另一边逃逸。 记得这地方她曾来过,再过去就是条死路,凭他们的轻功,一定可以跃过围墙逃出生天……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她所想的顺利逃脱,原以为已摆脱后头的追兵,两人缓下速度时,却看见有个人绽着冷笑站在前方树下等着他们。 「封彻!」她心下一惊。 「他就是-三哥?」封彻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却不难看出他眉宇间的黯影。 刚刚离开盛京户部时,他眼角余光瞧见了小九的布衫,于是刻意留下等着看戏,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出戏是这么编排的! 看来,他这回是看走了眼,也看错了人。 「没错。」小九-起眸。 「他可是乱党的重要分子。」封彻脸上的笑容已敛下,一步步朝他们逼近。 「小九,-先走。」葛天易挡在她身前。 「你们谁都走不掉。」封彻望着葛天易,「如果你在我手上不见了,我可是死都无法向皇上交代。」 「那今天我就让你先死!」葛天易立刻冲向他,两人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虽然封彻平时看来玩世不恭,但是自从临容公主在他面前被劫后,他便努力习武,十多年来他天天苦练,从不间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将临容给救回来。 可这段日子里,总是从有一丝线索变成断了线索、有一丝眉目变成没了眉目,让他又恨又急。 封彻轻松应付葛天易的招式,很快的便发现原来他与小九师出同门。他可能只是她的三师兄,而不是她的哥哥。 想起他们之间可能有的暧昧关系,他的怒火瞬间飙起,手劲也愈来愈狠。 突地,封彻抓住他的肩胛猛力一掐,疼得他弯下腰,整个人像蜷起的虾。 「封彻,求你放了他。」小九见三哥这般难受,忍不住替他求情。 「求我?-为了他求我!」封彻-起眸,想想这段日子里,她可曾求过他任何事?这回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含泪求他! 「他是我三哥。」 「哪门子三哥?」他眸光似剑地扫向她。 小九无语了,只道:「他是我三师兄。」 「呵~~原来如此。」一种被骗的不甘在他心底发酵,他扣在葛天易肩胛的指掐得更紧了。 「小九,-还跟他废话什么,叫他快放了我。」葛天易已疼得五官扭曲了。 「贝勒爷……」这时士兵们终于追了过来,「属下该死,是属下将他们给追丢了。」 「把他押回去!」封彻的眸仍望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瞧的小九。 「是。」士兵赶紧上前,再次将葛天易套上铁铐,押回囚车。 「想跟着来是不是?」封彻走近小九,挑衅道。 「你会处死他吗?」她冷然地问。 「会,但不是现在。」说完,他转身便走。 小九逼不得已,只好朝他甩出软刀,是他……是他逼得她不得不出手。 封彻头也没回地伸出手抓住软刀,那刀锋竟然伤不了他的手! 「别想杀我,杀了我他就得死!」撂下话,他同时放开软刀,让它弹回她袖口。 小九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只好默默跟上。 回到封彻府邸,她突然问道:「可以让我跟我三哥说句话吗?」 「甭想!除非-也想被关进大牢。」他回头睨了她一眼,诡祟地拉开笑容,「别忘了-仍是我的贴身丫鬟,晚上-可以不来我房里,但就不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三哥了……」 「封彻,你怎么可以……」小九握紧双拳,瞪着他无情的背影。 「葛天易是我的敌人,难不成-也要成为我的敌人?」他低冷的语调画破周遭死寂的空气,让小九突觉一阵寒冷。 「你早怀疑我了?」她寒着心说。 「-看我时那浓浓的恨意再明显不过。」他睇着她,「但我没想到会是这层关系。」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舍血救我?」小九抖着声问,这也是她最无法理解的。 「因为我想得到-的心,在我还没达到目的之前,阎罗王都甭想取走-的性命。就像现在,-对我的恨是不是淡化许多?」封彻望着她那两片颤抖的薄唇,邪佞地笑问。 「胡说!」她大声嚷道:「汉贼不两立,我会恨你一辈子,你永永远远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是这样吗?我真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和朝廷作对,现在这种太平盛世,可是得来不易!」他掐住她的下巴,-眼探究着。 「你不用说这些鬼话来影响我的决心。」她激动地反诘。 「-一向都很冷静,怎会变得如此激动?是我说中了-的心思,让-觉得难堪了?」他扯开笑颜,「我还在想,当-见了葛天易后,该怎么告诉他-已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你胡说!谁……谁爱上你了?尽管我求你、顺从你,也全是为了三哥!」小九怎能让他知道她心里对他孳生的爱意呢? 「或许当初是如此,那现在呢?」封彻恶意抵近她的小脸,眼中含妒,「或是-想告诉我,-早已是他的人了?」 「没错,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为了杜绝他不当的念头,她不惜说谎。 这招激将法果然奏效,就见他的脸色愀变,五官几乎扭成一团,反而为他添上一抹邪魅。 小九勇敢地回睇他,两人对视半晌后,他终于开口了,「现在我没空跟-争论什么,我得先审问犯人,晚上再说。」语毕,他便步向后面牢房。 小九急追而上,却被挡住,无法再前进。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月明星稀、晚风习习。 封彻坐在窗边的蔺草软椅上,一边看着书卷,一边等着人。 他知道,今晚她一定会来。 叩叩…… 果然!他闷着嗓说:「进来。」 房门推开,走进来的人正是小九。 她走到他面前,「贝勒爷,我来了。」 「老天,这可一点都不像。」他一双黑亮的眼直盯着她瞧,喜怒不形于色。 「别废话,你要做什么就快做吧!」小九已有心理准备,等救出三哥后,她便要杀了封彻,然后自尽。 「爽快!」封彻肆笑了声,随即-起一双闪亮的黑瞳,「把衣服褪了。」 她倒抽口气,「什么意思?」 「不会脱吗?是不是要我帮-?」他轻轻扯笑。 小九眼眶微红,站在原地却不知该怎么动作,「你非得这么做吗?难道这就是你对付反清汉女的方式?」 「不不不,-错了。」他放下书卷,瞅着她那清冷的表情,「我从来都没有对哪个汉女做这种事,唯独。」 「如果我不肯呢?」 「那就出去吧!」封彻随即又拿起书卷,收回视线,这副漠然样不禁让她心口一提。 他如此的表现可要比口出恶言还要骇人,只是她不明白,同样是乱党,为何他不囚她? 小九没有离开,眼眸低垂,长翘的睫毛半掩住清亮的眸,像羽翼般点缀着她柔美绝丽的五官,同样的,也可以清楚瞧见那隐藏在心底的伤痛和倔意。 封彻不经意瞧见,她竟开始动手解下一颗又一颗扣子。 他并不开心,反而更加恼火,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为了葛天易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当她褪得身上只剩一件内-时,他便将书卷往案上一扔,双臂抱胸地说:「过来。」 小九的心好痛,重重的羞辱感直窜她心底,但是她知道形势比人强,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让我见他一面。」 他-起一对沉眸,「看-的表现再说。」 闭上眼,深吸口气,小九缓缓的步向他。 当他瞧见她那束高颈部的内诊时,不禁笑说:「-不热吗?」 他的手才刚要触及她的颈扣,却被小九仓促地挥开,「你要怎么做都行,就是别将它给解了。」 「怪癖!」他冷啐了声,不再碰她的-衣,直接褪去她的襦裤。 「你这是?」小九还没做好准备要献出自己纯洁的身子呀! 「衣服不给碰,连裤子都不准脱吗?」他哼笑地用力往下一扯,顿时她的双腿已完全光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紧闭上眼,小九不敢看进他眼底那着了火般的星苗,那只会让她更害怕而已。 「放轻松。」他勾起晓魅的笑痕。 「不!」她的嗓音嘶哑了,这陌生的情潮让她十分的难受。 「我都还没碰着-呢!就这么敏感。」封彻漾起冷冽的笑容,「没想到-还挺会装的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淌下泪。 「因为-是我想得到的女人。」他毫不避讳地说:「尽管-心里有别人,可我还是非得到-不可。」 小九别开脸,不愿去看他戏谑的表情,事到如今她仍无法相信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看着我,我要-看着现在爱抚-、调戏-的男人是我铁木尔-封彻,不是葛天易。」他语气沉冷,胸臆间充塞着满满的愤怒,潜藏在血液中的霸气也更加炽烈。 只因为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小九的下巴被他强迫的一转,只能睁大眼看着他那狂猾的面容。 她只怕自己的心就此遗落在这男人身上,再也收不回来。 这一夜,封彻并没有真正要了她,他只想让她尝尝情欲的滋味,更想让她明白,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这辈子她都将为他一人所有。 第六章 「贝勒爷,您要我查的事,我已经派人查出来了。」 恪礼于次日晌午,来到封彻的书房,将对鲁沁的调查细说分明,「她的确是鲁后兵卫的独生女。」 「哦?这么说是我错了?」封彻疑惑地蹙起眉心。 「不过小的还打听到一件事。」恪礼挑起眉,「她自小被送往滇习医,结果没学到医术,却习了一身蛊毒回来。」 「哦!」毒……这么说,那蛇毒就与她脱不了干系了。 「另外,鲁后兵卫府附近的邻居对鲁沁的评语都不太好。他们说鲁沁自从由滇回来后,就非常淫乱,经常瞧见她与男人在后山幽会,几次还……」恪礼说到这儿竟红了老脸,「几次调情时让上山砍柴的樵夫撞个正着呢!」 「呵!看得出来。」封彻蜷起嘴角,仿似一点都不意外。 「还有,昨儿个小九姑娘不是当街劫囚吗?正好那樵夫进京买粮,瞧见这一幕,对我说小九姑娘劫走的那犯人便是和鲁沁调情的男子。」恪礼说到这儿也自觉不可能,「唉~~那男子可是杀她爹的乱党,她怎会跟他在一块呢?」 「女人通常会为所爱的男人牺牲,就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家人、父母!」说到这里,封彻的脸色陡变难看。 因为他想起了小九,她不就是为了心上人,连清白都可以白白送给他? 就不知道那个葛天易是哪来的本事,可以让女人们为他无怨无尤的付出? 「贝勒爷的意思是……」 「没什么,我想鲁沁之所以想尽办法进我府中,也是为了救人。你注意一下牢房状况,如果发现鲁沁想偷摸进去见葛天易,就如她所愿吧!我倒想知道他们见面后会聊些什么。」 恪礼眸一扬,「贝勒爷说的是,如此一来便可知道他们的计画了。」 「知道就去办。」他勾唇一笑。 「是。」待恪礼离开后,封彻也离开书房回到寝居,却正好与刚穿戴整齐的小九打了照面。 「我睡了多久?」她垂下脑袋,小脸微涩。 「从昨晚一觉到天亮。」他-起眸,话语中有着浓浓的嘲弄。 「我……我该离开了。」小九整整散乱的云鬓,旋身便要步出他的寝居。 封彻拽住她的皓腕,半-着眼探究,「-昨晚做这么大的牺牲,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不想见吗?」 「我不相信你愿意。」她不再怀抱任何希望。 如今她根本没脸再见三哥,就连回北叟山也无颜面对师父与其他师兄们。想当初她是抱着雪耻的雄心壮志,可如今……非但已成空谈,还把人跟心都给了仇人。或许待三哥平安逃出后,她会永远离开,再私下去查探她朱家的深仇大恨。 当然,这只是她暂时相信荣漱而已。 「这下-猜错了。」他用力将她拉近自己,贴进她的身子,那热气似乎能透过衣料窜进她身子,让她蓦地发出一阵抖颤。 「你愿意?」她实在不敢相信。 「没错,我要-亲眼看看-的三哥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凝视着她那头如缎的发,发誓有天要让她心底只有他一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听出他话中暗藏弦外之音。 「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说着,他便对她说:「我也还没用午膳,一块儿去膳堂用吧!」 然而她却定住身不动,瞧着他脸上的谜样表情,不解地说:「昨儿劫囚车已被人瞧见,我想现在府中已有不少人对我议论纷纷。」 「那又如何?」他挑眉。 「你该把我关起来,才不会让旁人说闲话。」即便他不关她,她也知道在这府中自己已是寸步难行。 「-是想与-三哥待在一起,即便是不见天日、潮湿阴暗的牢房?」他的表情一僵。 她气得转开脸,「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没法子。」 「-可以自由在府邸来去,旁人不敢说-闲话,放心吧!」见她仍是执拗至此,封彻也不愿再多说,「饿了就来吧!」 说完,他便快步走出寝居,小九闻言只好无声跟着,走出门外,才知道外头正下着细雨。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带着抹难以形容的忧伤。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听见乱党葛天易被押进昭顺恭王府,鲁沁内心可是大喜过望。 终于,她逮到机会可以救出老情人,绝不能错过。 想起葛天易当年是如何对她诱惑、调情,拐走不少父亲的机密,如今她为了他,的确出卖了父亲,就连命都给了他,她又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被推出午门斩首? 只是在这府邸住上多日,她不能说没有被封彻那迷人的气质所吸引,可她几番示意,却怎么都无法迷乱他。哼!她就不信自己不够女人味,再怎么也比那个冷冰冰的小九好呀! 小九呀小九,等-知道自己一心所爱的三哥,根本不如-想象是个正人君子,不知-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呵! 可如今葛天易被关进大牢内,她又该怎么做才能见他一面呢? 她眉心轻蹙地在房里踱步,猛地,灵光一现,既然暗的不行,那她不如明着来吧! 面带微笑,她缓缓走出厢房,在接近牢房一段距离时停下,杏眸紧-,下一步她便快步朝牢房狂奔,嘴里还喊道:「可恶……可恶的葛天易,你们这些乱党杀了我阿玛,我要你偿命!」她边哭边喊,还配上一串串眼泪,让守牢门的士兵吓了跳。 「鲁姑娘,-别太激动呀!」其中一名士兵说道。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看看那个乱党恶徒,我要问他,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鲁家?鲁家欠了他们吗?」鲁沁演技极佳地叫嚷着,就连牢里的葛天易也听见了! 他竖起耳朵,嘴角画出一道阴冷的微笑,他知道要耍阴、耍狠、耍谋略,没人比得上鲁沁,否则她也不会出卖这么久的消息给他,仍未被人发现。 「-别闹了。」士兵挡住她。 鲁沁定住脚步,下一刻却哭趴在他身上,娇弱中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可怜,「官爷,让我见见他,就算骂他两句、出出气也好呀!」 「可是有贝勒爷的口谕,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士兵推开了她,可见她这招在他们面前是不管用的。 她拧起了眉,眼皮直抽搐着,僵杵在那里,不甘心就此放弃。 「就让她进去看看吧!」突然,老总管恪礼走了过来。 「总管。」士兵一见他,立刻拱手行礼。 「鲁姑娘是后兵卫唯一的千金,鲁后兵卫为大清捐躯了,要是我,我也有恨呀!」恪礼转向鲁沁,「给-一些时间,别待太久。」 「谢谢总管大人,谢谢……」才刚敛起的泪又飙出眼眶,鲁沁跟着朝士兵曲膝一揖,「谢兵爷垂怜。」 一入牢内,那扑鼻而来的酸臭味让她直作呕,透过微弱油灯的光线,她终于找到了葛天易。 「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杀我阿玛,说呀!」鲁沁一见到他便哭骂道,可嘴里虽是这么喊,眼神却带着水媚。 再望望这牢里并无其他犯人,因此她更大胆地贴在铁牢栏杆上,掀起短襦,-眼淫荡地望着他。 戴着手铐的葛天易,意会地上前,粗糙的大手直抓着她那诱香的酥胸,接着压低嗓说:「我要-放我出去。」 「你以为我说放就能放?」她仰首低呼,气息销魂。 「要不然就将小九带进来。」 此话一出,她立刻放下短襦,狠狠的瞪着他,「说,你到底喜欢她还是我?」 「当然是-,我顺着她不过是听从师父的命令罢了,他告诉我,她可是反清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哦?她这么重要,那我呢?」她朝他漾起冷笑。 「自然更重要。」他看着牢门外,「快,再多骂我几句,免得露出马脚。」 鲁沁于是又开始大骂,在痛骂之余就见他拿出一张地图,塞进她手中,「这地图上的位置,就是其他同伴聚集之所,另一面则是这地串的内部图,这是我研究一整天所得到的结果,-将图带去给他们,要他们想办法救我出去。」 「代价呢?」她-起眸,「为了你我冒险住进贝勒府,你该知道这牺牲有多大!」 「哦?难道-没和封彻有一腿?这个代价应该足够了吧!」她的本性有多淫荡,他不是不知道。 「呵……」她粲然笑道:「没错,如果真的和他有过一夜激情也罢,但是他心里却只有你的小九。」 闻言,葛天易的目光倏转犀利,「他敢动她?」 「怎么?原来你还是在意她!」她深吸口气,「也好,这样我也不必隐藏对封彻贝勒的兴趣,我会帮你找人劫你出去,但是你得帮我得到他。」 「可以。」他觊觎小九的身子多时,只是师父警告他绝不能碰她,如今他都在鬼门关前转了圈,还管他能不能! 「那就等我吧!」鲁沁往外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才说完,她又开始大声咆哮、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走向牢门。 「谢谢官爷,真的谢谢您,让我发泄一下,我现在好过多了。」一走出牢房,她便朝士兵们猛道谢。 「鲁姑娘,别再伤心了。」守门的士兵望着她那张哭花的脸,不禁摇了摇头。 「嗯。」鲁沁转身往客房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边打开揣在手中的纸张,望着地图上的指示。 这时,封彻从另一旁的拱门现身,-眼瞧着这一切,内心已有盘算。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数日后,乱党趁夜闯入「昭顺恭王府」,先用迷香迷昏守卫,又依循鲁沁给的地牢图,很快地找到了葛天易。 「三哥,快走。」「三哥」已是葛天易与同伴间的称呼,大伙都知道他是傅松最得意的弟子。 「好,谢谢你前来救我。」身上还上着镖铐的葛天易在同伴的护送下躲过士兵的追杀,幸运地逃出府。 府邸突然在半夜起了莫大的骚动,当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而小九便是其中之一。每晚她都会在牢房周遭走动,想找机会潜入牢里见三哥一面,因此在劫囚事件发生时,她很快就听见风声。 赶到牢门外见守门士兵倒在门口,才要进入,葛天易正好与同伙奔了出来。 「小九,-来了,真是太好了。」他握住她的手,「走,我们快逃。」 「不行。」她想都没想便说,「你快走吧!」 「为什么?」他紧抓着她的衣襟,「难不成-忘不掉封彻那男人?」 「你胡说什么,我的家仇未报,是谁下的手还不清不楚,我绝不能走。」耳闻身后已有追兵赶来,她赶紧说:「快……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会再来找。」葛天易也听见了,立即与其他人潜进夜色中,逃逸无踪。 小九也立刻闪身到一旁的小径,绕回前院。 「怎么,他逃了,-放心了不少吧?」突然,对彻的嗓音出现在她身后,「只是我没想到-居然没跟他一起走。」 小九回答不出自己不肯离开的真正原因,说是家仇只是她给葛天易的借口,事实上是为了什么……她心底明白却不敢想。 「你……是你故意让他逃走的?」她拧起眉。 「呵!否则-以为我的府邸是可以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他露出抹吊诡的笑。 「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知道-三哥并不是如你想的这么单纯、这么爱。」他回眸盯着她,「我这是在救。」 「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他是怎么样的人我不会不知道。」小九板着张脸,「我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他自信地说:「到时候-就会明白我的眼睛比-雪亮。」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她抿紧唇问。 「事实上他和鲁沁早就在一起,-只是他平时玩玩的纯情女子。」封彻带笑的眸影这才缓缓敛下,「早点想清楚吧!」 「我不信。」小九并不认为三哥是那种人。 「那就等着看,我会找到证据。」他笑望着她那张错愕的小脸,「怎么样?今晚来不来?」 「不。」她头一撇。 「还真现实,心上人一脱困,-就不受要胁了?」他欺近她,属于他的男性气味蓦地窜入她的鼻间,让她心中一慑。 「你为什么就是不把我关起来,难道不怕我离开吗?」她带着好奇地问。 「如果-愿意离开,刚刚就不会拒绝葛天易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啄了下她的唇角。 小九一震,猛地倒退数步,眼看他露出可恶的笑颜,她拧起眉,「对,我不会走,因为我还有事没解决。」不再等他接话,她已绕过他,往前急奔而去。 封彻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摇起纸扇,跟着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隔日小九趁封彻早朝时溜出府,前往陆子店查问十几年前朱家被灭门之事。但因事隔多年,这附近一带几乎无人记得有姓「朱」的布庄。 就在她失望的打算离去时,一位八旬老人朝她走来,「听说-在询问朱家的事?」 「没错。」小九点点头,「莫非您知道?」 「我就是朱家当初唯一死里逃生的帐房。」他掀起长褂,让小九看见他仅剩的一条腿,「这就是姓傅的那恶人干的好事。」 「傅?!不是荣漱?」 「怎么会是荣庆将军,虽然我是汉人,但是非不清之事可不敢胡说。因为傅松的女人嫁给我们老爷做偏房,他心有不甘而起歹念。」想起这事,老人家持拐杖的手还不住发抖。 「那……您可知道有位小姐也逃出来?」 「姑娘,我们老爷就是娶了正室一直未传出好消息,这才迎娶偏房,哪来的小姐呢?」老人望着她,「姑娘,-为何要查问此事?还是傅松那恶人被抓了?」 「不,不是。」她一颗心又乱又慌,为什么事情听起来和师父说的截然不同?不知该如何回应,她道了声谢后便往封彻府邸直奔。 一路上她心神不宁,完全没发现葛天易正跟着她,直到一处无人之地,他才现身,「小九,-怎么了,神色这么惊慌?」 「三哥!」望着他,她心底已没有喜悦,只剩重重疑问。 是师父杀了朱家人,为何要骗她说她是朱家人呢?难道他们并不像平常所表现的这么正直? 「我不能多说,现在还有重兵四处在搜寻着我,今晚亥时到京郊的司马沟,我会在那儿等。」将要说的话交代后,他便迅速离开了。 就此,小九仍处于迷雾当中,甚至有种感觉……好像她是唯一被隐瞒的人。 踩着蹒跚的步子,她无神地回到府邸,等着亥时到来要前往赴约。 今晚她一定要向三哥问个清楚,问清楚师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她不姓朱,又到底姓什么? 晚膳后,她愈等愈心焦,便提前于戌时悄悄离开府邸,前往司马沟。 直到到达那儿,小九才发现那地方十分诡异阴森,竟然连一点月光都没,三哥为何要约她来这里?左右望了望,突然远处有个小光影,那里有户人家吗? 慢慢朝那儿移步,来到一间屋子的窗边,不经意瞧见屋里有两具裸裎的身躯交缠着,这暧昧的画面让她瞬间红了小脸。 她正要转身离开,屋里的男人正好侧过脸,让她瞧清了他的长相……葛天易! 「好了好了,你就不怕你的小九妹会瞧见?」女人推开他,梳理散乱的黑发。 「我要她亥时再来,她不会这么快来的。」他也起身,兜弄褪下的布裤。 「咱们先说好,今儿个我帮你弄到你的小九妹,明天我可要得到封彻。」说来说去,她就是不忘封彻,不禁让葛天易黑了脸。 「-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他至少比你俊帅多了。」鲁沁大胆地说。 「好啊!那我们就来看看是长的俊有用,还是我的刚猛有用。」他正想再次压上她,大门却赫然被推开,只见小九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奇怪的是,她没有哭,因为她已哭不出来,只是心有点痛,是种被欺瞒多年的痛。 「小九!」葛天易大吃一惊。 鲁沁也变了脸,「我就说要小心点,瞧,穿帮了吧!」 「是不是穿帮已经无所谓。」他步下床,露出一抹邪恶笑意,反正今晚我是不会让她走了。」 「你真是我所熟悉的三哥吗?」小九苦笑着,「你和师父究竟欺瞒了我多少事?」 「这个-就要去问师父了。」他绽出邪笑,一步步趋近她。 小九-起眸,在他靠近前先一步出手,朝他击出一掌,正中他的下腹。 「小九,-还真狠。」葛天易抱着肚子,瞪大眼,「没想到-还真对我出手,等下我就要-任我摆布。」 他从腰间拔出数支银针,当小九再度对他出招时,他便朝她射出。 屋内灯光不足,小九机警地以听力辨别银针方向,顺利闪躲它的袭击,就在她自以为可以全身而退时,葛天易又掏出另一束银针,激射而出。 「呃!」小九的右臂中了一支根针。 「哈……不出半刻,-就会全身麻痹无法动弹,虽然玩个木头很无趣,但我已顾不了这么多。」他邪恶大笑。 小九红了眼,不停的摇头,在毒性发作之前奔出屋。 「你还不追去?」在一旁观战的鲁沁冷冷一笑,「小心到口的鸭子飞了。」 「这还用-说。」葛天易立刻追上。 毒性随着小九奔跑而挥发得愈快,不一会儿她已全身僵直,动也动不了。 赶来的葛天易绕到她面前,笑睇她那双狠狠瞪着他的大眼,「怎么样?再跑呀!」 「别碰我,否则我会杀了你。」她全身无法动弹,唯独可以说话。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放心,我会很温柔的。」葛天易才要上前抱起她,不料背部一疼,让他痛苦的弯下腰。 他回头一看,对上封彻那张阴沉的面容。 「现在-该知道他的本性了吧?」他问着已僵住的小九。 「你……跟踪她?」背部中刀的葛天易才问完便倒地不起。 「没错,但我却没料到你会如此阴狠。」封彻踢了踢他,确信他已昏死过去,这才将小九抱起,「我们回去。」 「你以为你走得了?」鲁沁邪恶的笑声蓦然扬起,「我早猜到你会跟踪她到这里来,所以特地来这里等你。」 「别傻了,-以为-拦得住我?」 「我是拦不住你,但这个可以。」突然,她朝他撒出一团粉末。 封彻来不及闭气,「这是什么?」 「诱情香,最厉害的蛊粉。」鲁沁冷笑着,「那块木头已经不能满足你,现在只有我了。」 封彻顿感脑袋一阵晕眩,「-想得美,就算是块木头也好过。」 趁自己还把持得住,他一跃而起,抱着小九踏着月影奔回府,留下一脸诧异的鲁沁傻站在原地。 一回府中,封彻立刻对手下说:「到司马沟将葛天易与鲁沁全都带回来,关进地牢里,等候我审问。」 交代过后,他便抱着小九回到寝居,此时他全身已然湿透,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燥热。 「你……你还好吧?」躺在炕床上的小九担心地问。 他忍耐地笑说:「放心,我对木头没兴趣。」 话虽这么说,可小九明显看出「诱情香」已对他造成影响,就见他坐上蔺草席,努力想自行排除毒性。 而小九也不停运气,想尽办法要动……她非动不可,否则这情况对她而言太危险了。只是毒性未散,她依旧像束被捆住的稻草,施展不出半点气力。 老天,怎么会这样?谁来帮帮他们? 第七章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九身上的麻药渐渐消退,她也稍稍可以行动了,她缓缓运行气息打通各穴道,好不容易终于坐了起来。 当她看见仍努力抑制体内燥热的封彻,想溜的念头又打消了。 望着他那痛苦的表情,纠结的五官,她明白他是用了多大的气力在做抗衡。她就躺在那儿,他明明可以趁她之危对她动手,可他为何不呢? 不舍也不忍,她居然慢慢朝他走去…… 「站住,别过来。」他突然沉声喊道。 小九定住步子,有点害怕地问:「你……你到底怎么了?」 「别问,能走-就赶紧走,别理我。」她就站在他面前,轻吐的如兰香息不断刺激着他,他就快要忍不住了。 他一双大手紧握成拳,太阳穴的青筋直暴跳着,这些小九并不是看不出来, 「那你呢?可好些了?」 他猛地张开眼,眼里净是腥红的血丝,「-说呢?不想被我伤害就快走。」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你会如何?」小九一双小手拧着衣襟,现在这情况教她如何能视而下见的离开? 「熬过去就行了,若真熬不过,只好随意抓个女人来解决。」 「若非要女人不可,为何不能是我……」天,她在说什么呀? 「没错,我是想要-,但不是在这种情形下,因为我很可能会伤了-,快走……」老天,他就要受不了了,「滚……滚得远远的,千万别让我看到。」 小九突然傻了,想她信赖了好些年的三哥,结果竟是个卑鄙的小人,而眼前这个让她恨了许久的男人,居然可以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忍耐与牺牲。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是你救了我,让我补偿你吧!」 封彻的身躯猛地一颤,-起眼问:「-知道-在说什么吗?等会儿我可能会变成一只毫无人性的野兽,这样-也愿意?」现在他还可以强忍,但就怕炽烈的欲火一旦爆发,就再也止不住了! 小九虽然紧张,但仍大胆地靠近他,凝着嗓说:「无所谓。」 「好个无所谓!」封彻已不愿再忍了,立即扑向她,将她推倒在蔺草席上。 她愕然地瞠大眸子,望着他眼底反映出惊惧的自己,此刻看来居然是这么渺小,还带着一丝小女人的羞赧。 下一刻,他已迫不及待地撕毁她的外衫,吻住她的小嘴,大手探进肚兜内…… 小九吓住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当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肌肤时,她全身窜过一道强烈的颤栗。 她有点慌了,正想逃,封彻却紧紧压缚住她,紧箝着她的身子,「别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要这样。」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狂猛。 封彻像着了魔似的,听不见她的求饶声,一心只想索求更多…… 他紧抓住她的腰,不让她有妄动的机会,开始冲锋陷阵,终于在一次低吼声中,彻底将体内酝积的热力爆发出来。 小九根本没有尝到欢快,唯一的感觉就是疼,如被撕裂般的疼。她不懂,为何有人视这样的疼痛为享受呢? 见他事后倒头就睡,或许是药效渐退的关系,但她已待不下去,迅速穿上衣裳,逃命似的离开他的寝居。 但愿他明儿个醒来后,可以忘记这一切,忘记所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封彻翌日一早醒来,果真忘了昨晚发生的事,然而床单上的斑斑落红与小九发上的木簪子,勾起了他的记忆。 老天,他昨晚一定是十足狂肆,不知道有没有弄疼她?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起身,前往她的小房间,就在窗外,他看见一个裹着被子躲在炕床上的娇小身子。 他没有敲门即推门而入,让躺在炕床上的小九吃了惊。她坐起身子,却不慎弄伤痛处,一对细眉狠狠的揪起。 「-怎么了?」才要上前,却见她一脸痛楚的直往后缩。 「没什么。」她直摇头。 「告诉我,-为什么不走,硬是要留下?」封彻-起一双眼,直探究她那对逃避的双眼。 「我……当时我不能丢下你,毕竟你是为了救我才--」她敛下眼,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我看-是爱上我了?」他撇嘴一笑。 「呃!」她瞪大眼,却没反驳。 「我猜对了是不是?」封彻的嘴角弯起一道弧,掬起她的下颚,「老实告诉我,是不是?」 她忍不住哭了,「我……我明知道不该爱上你,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我只想问,你对我的真心有几分?」 「几分?真心是无法计量的吧!」他坐上床畔,又让她惊得往后缩,再次扯动伤处。 「到底怎么了?」封彻关切的眼神瞟向她痛苦的表情。 「没事。」小九摇摇头。 「是不是我太粗暴,弄疼了-?」他的表情出现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担心,而他这辈子从没为哪个女人心疼过。 「没有。」她摇摇头。 「让我看看。」将她推至枕上。 「啊!不要、不要……」她拚命摇头,似乎对男女间的亲热有了某种程度的恐惧。至今那撕裂感还盘旋在她脑海、心上,让她始终忘不了。 「别怕,我不会再伤-了。」 「我……」小九还想说什么,但他却突然吻住她,极尽缠绵的以舌挑逗着她的灵魂、她的心。 她渐渐软化了,浑身火烫地倚在他怀中,当他的手触及她的衣襟时,他忍不住笑问:「这么热,-为何还要穿束颈的衣裳,还不准我碰?」 「我有我的苦衷。」她闪避着他的问题。 「好,我下褪就是。」他伸手探向她,她却害怕的躲开。「别怕,让我为-上些药,-明儿个就会好些了……」 小九这才羞怯地点点头,任由他的长指温柔的为她抚愈伤处。 上好药,他为她拉好衣衫,「躺下休息吧!」 见她躺下,他跟着躺在她身侧,紧紧搂住她。 「封彻,我师父是乱党头儿,你不嫌弃我吗?」她自知与他有着天与地、云与泥的差别,着实不敢要他的真心哪! 「头儿是他不是。」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本以为自己姓朱,但看来并不是;既然不姓朱,封彻的阿玛更不可能是她的仇家。 只是,师父为何要捏造这些谎言来欺骗她? 「这有什么关系,嫁给我,-就姓铁木尔。」她要姓氏他可以给她,当然也包括名分。 她柔柔一笑,「真的?」 北叟山她是不会再回去了,而今她也有了姓,不再是孤女,至于其他,她从来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得到慰藉、她这才缓缓闭上眼,睡了又长又安稳的一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小九醒来,封彻已不在身边。 她慢慢下了床,奇异的是,伤处已不再泛疼,没想到那药还真有效。 想他那夜强力压制迷香,一定耗掉不少内力,她便想亲自下厨炖些补品让他补补身子。 走进灶房,见苏大娘正在里头忙着,小九不好意思地敲敲门板,「苏大娘,我可以进来吗?」 「原来是小九姑娘,当然可以了。」苏大娘回以一笑,「今儿个怎么想到要过来?这地方闷热哪!」 「我不怕闷热,以前在山……在家里也是我掌灶的呢!」如今小九已卸下冰冷的外表,会与人说笑了。 「当真?」苏大娘于是开着玩笑,「那-是要来与我抢灶的-?」 「不敢,只是借用一下,我……我想为贝勒爷炖些补。」她含羞带怯地说。 「炖补!」苏大娘像是想歪了,笑得很暧昧,「对,男人得好好的补一补,女人才会幸福。」 「啊!」小九听得莫名其妙。 「-要炖什么呢?」苏大娘拿出一些药材和食材。 「就山药鸡汤吧!」太珍贵的食材她也没料理过,这种野味才是她拿手的。 「这味好。」苏大娘附和。 于是在苏大娘的帮忙下,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山药鸡汤便炖好了。 「我这就端去给贝勒爷。」小九小心翼翼的将鸡汤盛入紫砂盅,再放进提篮内,往封彻的寝居走去。 见他不在寝居,于是辗转来到书房,正好听见他与手下的谈话-- 「北叟山的人都抓起来了吗?」 「是的,唯独被傅松给跑了。」那人回道。 「没想到他还真会溜,继续找。」封彻-起眸下令。 「是。」待那名手下离开后,小九才步入里头。 「-来了?」封彻一见到她,立刻绽出笑意。 「嗯,这是我刚刚去灶房亲手炖的,赶紧趁热喝了。」她打开竹篮,将里头的紫砂盅端了出来。 「这是?」 「山药鸡汤,如果不好入口,你可以--」 「我喝,当然喝。」封彻立刻掀盖,拿起调羹舀了匙入口,「还真香呢!」 「真的?喜欢的话以后我可以经常炖给你喝。」能得到他的赞赏,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欢愉,这可是以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直见他把汤喝完,小九才犹豫地开口:「封彻……我刚刚听见你提到傅松?」 「没错。」他-起眸,「或许-不知道他志不在反清,而是称帝吧?」 「什么?」她大为震惊。 「所以,别再为他说话了。」他猜得出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我不是想为他说话,只是想求你,如果抓到他,能否让我见他一面,我有好多话要问他。」小九紧蹙眉宇,「至少我要问出我真正的身世。」 封彻理解地答应,「好,我会让-见他一面,他不说,我会替-问出事实。」 「谢谢你。」小九这才笑出来。 「就只有一句谢谢?」他眼底闪过一道璀光。 「那你是想?」现在的她,愈来愈能敞开心胸了。 「我想要的可多了,等剿灭乱党后,我会一点点的跟-要,只不过……」临容公主的下落仍一无所获,要他真正放松心情还真难。 瞧他似乎暗藏心事,小九不禁问:「怎么了?只不过什么?」 「皇上的小公主于十多年前因我的疏忽而被掳走,让我这些年来饱受良心的谴责,我费尽一切心力的努力寻找,可就是找不到人。」 「那么久了,要找一个人不容易呀!只要你尽了心,那就够了。」她伸出细柔的指,轻抚他眉问的皱折。 「是吗?」皇上不时问他有无公主的下落,每每面对皇上及皇后的询问,他都饱含歉疚。 「嗯,而且今后我可以帮你找。」小九朝他点点头。 「-只要乖乖听话就好。」封彻掬起她的手,轻啄了下她的指尖,「记着,傅松很可能找上-,这阵子尽量别出府。」 「我师父找我更好,我想--」 「我知道-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不要冒险,嗯?」拍拍她的小脸,他起身道:「我得进宫一趟,等我回来。」 「好。」小九点点头,望着他英挺的身影,她忍不住问:「我真有这种命,能与你长相厮守吗?」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封彻双手扶住她的肩。 「从小我师父就告诉我,我是个苦命的孩子,若没有他就没有我,所以我真不相信我可以拥有你……」光这么想,她鼻根已酸。 「所以-才伪装成一副冰冷的模样,为的就是不再受伤害?」他心疼地搂紧她,「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受伤,这是我对-的承诺。」 好不容易才拥有她的心,这份爱更是得来不易,封彻知道他该珍惜,更该好好疼爱她。 「嗯,那你快去吧!时候不早了。」她为他整了整衣衫,送他到府门外。 回到大厅,小九就听见恪礼一个人在那儿碎碎念着,「是该请丰庆酒楼的厨子来好呢?还是八仙酒楼的?」 「恪礼总管,你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小九笑问。 「是小九姑娘呀!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就是老爷的六十岁寿诞,我正在考虑该请哪家厨子来掌厨摆宴。」恪礼伤透脑筋地说。 「是王爷的寿诞呀!」小九这才想起自从上回见过王爷一面后,她便再没见过他。 既然她跟了封彻,他也算是她的长辈呀! 「是啊!如果知道王爷喜欢吃什么就好办了,可是每每问他,他总说吃啥都一样,真伤脑筋呢!」恪礼直言道。 「那我去问他。」说着,小九便踩着轻快的脚步前往荣漱的寝居。 瞧着整个人变得活泼的小九,恪礼不禁疑惑地皱起眉,但他想,一定是贝勒爷的关怀融化了她。 听见门上的轻扣声,正在看书的荣漱抬首应道:「进来。」 小九步入屋里,荣漱见着她,却一点也不吃惊,「是-,朱姑娘。」 「我不姓朱。」她满怀歉意地朝他跪下,「王爷,上回我冒犯了您,请您赐罪吧!您说的对,我听信了我师父的片面之词,是我太愚蠢。」 「快起来,我一点都不怪-,对了,我该怎么称呼-?」 「我不知我真实的姓名,大家都喊我小九。」说起自己的身世,她只有轻叹气。 「姓名不过是个称谓罢了,知不知道不都一样?」荣漱这几年来浸淫佛学,在他看来,即便姓名都是身外之物。 「我明白王爷的意思。」听他一席话,还真让她豁然开朗。 「那就好。」他-起老眼望着她,「-今日过来是为了……」 「再过几天便是您的寿诞了,我是想问问您爱吃什么?」小九张着双期待的大眼,眨呀眨地等着他的回答。 「呵呵!不必为我忙,我现在只吃素菜、喝素汤。」荣漱摇头一笑。 「即便茹素,也有想吃的吧?」小九笑问,既然她承诺总管要问出王爷爱吃的东西,总不能食言吧? 望着她甜美的笑容,荣漱便说:「姑娘,-笑起来真甜,难怪彻儿会为-神魂颠倒。」 「啊!」她怔忡一愣,「什、什么意思?他向您提起我?」 「虽然她只告诉我,她喜欢上一位冷冰冰的姑娘,而没有说出-的名,但我已猜到是。」荣漱捻须一笑。 「那您没告诉他,我曾来过这儿……」 「放心,我才没这么多话呢!」他笑开嘴,小九看得出他的气色要比上回好多了。 「那您快告诉我,您想吃什么?」她正等着呢! 见她如此有心,荣漱实在不好让她失望,于是说道:「豆沙包吧!记得在东街有间包子店,那豆沙包的滋味还真不错,以前恪礼老跑来问我想吃什么,我却不好意思提。」 「为什么?」吃豆沙包并不是坏事。 「以前我曾经被包子给噎着过,因为太好吃,吃得太急了,哈……」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小九见状也跟着笑了。 回想过去到现在,她这一生似乎就这段日子最开心、最无忧,但不知怎的,在她心底总是潜藏着一丝忐忑不安。 就怕这幸福稍纵即逝、转眼成空。 「放心,我不会让总管知道的。」她笑道,一老一少开心的畅谈了大半天。 第八章 见小九走出王爷的寝居,恪礼直追问着她,王爷究竟想吃什么? 小九神秘兮兮地摇摇头,「我答应过王爷,要为他保密,不过你放心,我会帮王爷准备他爱吃的东西,至于哪一家的厨子,王爷说他没意见,他现在已茹素,嗯……或许可以找个专做素菜的厨子吧!」 「-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恪礼一击掌,「只是我还是很好奇,王爷到底爱吃什么?」 「那东西……等那天你就知道-!」她对他眨眨眼,殊不知愈是神秘,恪礼愈是好奇。 时光荏苒,转眼间王爷寿诞已至。 一早小九便提着竹篮打算前往东街去拿她两天前便已订好的一百个豆沙包,打算分给前来的贺客吃。 就在她拿了包子,正要回府时,却在半路上被人拦下! 她错愕地望着眼前的老人,「师父……」 「-还有脸喊我师父?!」傅松眸心紧紧-起,表情十分诡谲,「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复仇、要杀封彻、要杀鞑子皇帝的?」 「当初又是谁告诉我,我姓朱,是荣漱杀了我全家,结果呢?」对于傅松,她唯一亏欠的便是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没错,我是骗了-,在我眼中-不过是颗棋子,」傅松至此也不避讳地说了。 「这么说,我家人是被你所害?」自从知道他与葛天易欺瞒她许多事之后,她也就不禁怀疑。 「没错。」他邪恶一笑。 「该死。」小九再也忍不住地向他出手。 傅松毫不怜惜地朝她使出狠招,几招过后,小九手上的包子已掉落满地! 「糟!」眼看豆沙包落了地,她心一慌,一时松懈防备,被傅松的一记掌风击中肩部。 「啊……」她的左臂一麻,下一刻便被傅松点住穴道。 「跟我走。」傅松使个眼色,几名喽-从一旁钻出来架住她。 「就算你带走我,我也不会再听命于你。」小九狠狠的瞪着他。 「哦?」傅松笑得好邪,「如果-不想要-父母活命,-大可以不听我的话。」 「你说什么?!」她瞠大眼。 「-去了就知道。」 于是,小九便被带往北叟山后方的地洞内,由于这里极为隐密,封彻派出搜山的人手才会忽略了。 一被丢进地洞里,小九便看见昏暗的灯光下,一对老夫妇被绑缚着。 傅松也将她反手捆起来,顺手解了她的穴,「他们才是-的生母与生父,这些年来我一直将他们关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怒视着他。 「这样-才能完全听命于我,我需要多一些徒弟为我复仇,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傅松好笑着。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另一个谎言?」这次小九学聪明了,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 「我知道-已不再相信我,但我可以让他们和-说几句话。」傅松上前,拿掉塞在妇人嘴里的布条。 妇人立即喊道:「小九,我的小九,-从一生出就被这恶人抱走,爹娘都还来不及为-取名儿呢!我是娘,他是-爹呀!」 「爹……娘……」小九疑惑地看着他们。寻觅家人多时,为何现在见面了,她却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 「小九,娘好想抱抱-呀~~」妇人哭天抢地的喊道:「这个恶贼将我们关在这里,不见天日的,我真想一刀杀了他。」 傅松气得用力掐住那妇人的喉头,「想杀我?那我就让-死在自己的女儿面前--」 「呃--」 妇人涨红了脸,就快断气了,望着她那双朝自己不停挥动的手,小九终于忍不住喊道:「住手,住手……」 「呵!-不是怀疑我说的话吗?」傅松早看出她的疑惑。 「小九,我真是-娘,我知道-的颈子有两个红点,那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娘为了把附在-身上的邪气驱走,亲手用香给-点上的。」妇人急急的说。 「-……-真是我娘?」小九的心都乱了。 妇人猛掉着泪,「-不信我我不怪-,我们母女这么多年不曾见面,-会怀疑我也是应该的。」跟着,她哭倒在丈夫怀里,两人相拥而泣。 「你们别哭了,我相信就是。」小九被绑上手脚,只能匍匐上前,「爹、娘……」 就在她要抓住他们的手时,却被傅松给踢到角落,脑袋不慎撞到山壁,痛得小九眼前直冒金星。 「小九……小九……」隐约中她听见娘忧急的轻唤声。 「我要-亲手杀了封彻,听到吗?我会把他引来这里,-要想办法给他一刀,否则-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在昏迷过去前,她只听到傅松交代的这句话,跟着便不省人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荣漱王爷的寿宴已经进行到一半,可封彻却仍不见小九的身影,就连荣漱也频频问着小九的去处。 「阿玛,您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封彻虽要父亲别担心,但他自己却坐立难安。 不久,下人回报,「禀贝勒爷,我们在城内找了好久,都没有小九姑娘的下落,不过倒是在东街一处看见落了一地的包子。」 「包子?!」封彻皱起眉,「这和小九无关。」 「不,是她!因为我告诉她,我想吃东街的豆沙包,她一定是在买包子回来的路上出事了!」想起小九可能遇害,荣漱就止不住心底的哀伤。 封彻更是心乱如麻,十多年前临容被掳走的画面又重回他脑海,只是这回换成了小九。 该死,为什么他永远都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女人呢? 「阿玛,对不起,我可能要……」 「快、快去,快去找小九姑娘,这里有我就行了。」荣漱催促道:「快去吧!可别再把人给弄丢了。」 「是,阿玛。」为了不惊动宾客,他从偏门离去。 来到包子散落处,他注意到地面上有打斗的痕迹,几乎已可以肯定小九被掳走了,想她以往都住在深山里,与人无冤无仇,唯一会抓她的人就只有至今仍逍遥法外的傅松。 就在他犹豫着该往何处找人时,一名手下前来禀报,「贝勒爷,属下从北叟山脚下的居民那儿打探到,后山经常有人进进出出,就不知是不是傅松还藏身在那儿。」 「有可能,这老贼老奸巨猾,知道愈危险的地方就愈安全。」封彻-起眸,暗忖了会儿,「我们就去那儿找人。」 「是。」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前往北叟山后山,但因为傅松一干人的藏匿处十分隐密,直到夜深时分,他她们依然一无所获。 「贝勒爷,夜深了,您先回府歇息,我们留下继续找。」一位手下上前说道。 「不,如果找不到人,我绝不回府。」封彻就怕这一延误,要再见着小九会难上加难。 「是。」贝勒爷既然这么说了,所有人也都强打起精神,努力寻人了。 就这么一连三天过去,小九的行踪依然渺茫,封彻的手下也都转往他处寻人,唯有封彻仍不眠不休地在后山搜寻。直觉告诉他,小九就在这附近,而且离他好近、好近。 今晚,月沉星稀,北叟山上更显阗黑。 突然,他听见不远处的草丛内有着细碎的声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挥开杂草,隐约看见一个人被捆缚住,弯着身子躺在那儿。 「谁?」他沉声问道。 「唔……唔……」他上前定睛一看,竟是小九! 「小九!」封彻立刻为她松绑,「-怎么会在这里?是谁绑走-?三天了-又是怎么活下去的?」 小九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忧焚,泪水再也忍不住地直流淌。 「怎么哭了?」微弱月光下,她的泪闪闪发亮。 「彻……你不该来,你为何要来?就让我死在这里……」她衷心希望死的是自己,如此一来她就不必再受傅松的威胁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起眸。 「抱紧我,彻,抱紧我,我好冷。」她紧紧偎在他怀里,除了抱紧他之外,已没有心思多想。 「-的身子好冰!那里有间木屋,应该是来狩猎的人搭建的,我先带-进去休息一会儿吧!」封彻抱着她,一步步朝木屋移步。 「你不要管我好不好,快走。」她揪着心说,「求你快走。」 「我怎么可能丢下-?」他紧-起眸,「-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爹娘的安危,她便说不出口了。对他的恩情与爱意只有来生再报了。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进入木屋内,里头还有盏油灯,上头的蕊心没落,苏子油还有半余,封彻两指一捻,瞬间照亮满室。 将她轻放在木床上,他揉揉她被绳子捆红的手腕,「是傅松做的?」 她轻轻点头,紧搂着他的颈子说:「我想要你吻我。」 「怎么了?」他肆笑地撇开嘴角,「怕我离开吗?放心吧!我不会走的。」 小九勾住他的后颈,不在乎他会怎么想,主动的吻了他……如此热情的她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于是很快的便被她挑起情欲,回以一记更深更缠绵的吻。 「彻……」她将他拉开一点距离,-眼看着他。 「嗯?」 「你相不相信有所谓的前世?」小九小声地问。 「我没想过。」他蹙眉想了想。 「不管你有没有想过,你信不信嘛?」 她半带撒娇地问,这倒是难倒他了,思考半晌,他终于回答,「我相信,否则也不会有『前世情、今世还』这句话了。」 小九笑开嘴,却笑出了泪水,「那我想对你说气今世情,来世……还……」话末完,她便从衣袖滑出软剑,在他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猛地将剑刺进他的胸膛。 「小九……呃!」他紧抓着剑,眼底蓄满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封彻,恨我吧!就恨我一生一世吧!」她泪流满腮,抓开他的手收回软剑。 才要起身,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臂,利目瞪着她,「-……-为何还要听从傅松的话?」 「因为我根本没有爱上你。」她故意这么说,好激他杀她,能死在他手中,她于愿足矣。 「-!」他一对冷眸闪出火苗,才要挥手,却不慎扯落她的束襟,刚好让他瞧见她颈子上的两个红点! 「天……」封彻-起眸,梗着声说:「找了-这么久,没想到-竟近在咫尺……」说到这儿,他已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瞧他就这么倒下,小九已完全傻了,呆愕地看着他躺在床上,汩汩鲜血从他的胸膛逸出…… 「来人,快将他带走,还不能让他死。」傅松及时赶到,看见这一幕,不禁邪笑出声,「没想到-真下得了手。」 「把我爹娘给放了。」小九转过脸,无神地望着他。 「哈!告诉-一个秘密,他们根本不是-爹娘,哈……」他得意的指着窗外,那对夫妇也在那儿笑得猖狂。 「你……你太过分了!」小九简直快疯了,立刻挥出软剑,寸寸逼近傅松。 傅松虽然年纪大了,可功夫高强,小九怎是他的对手? 小九眼看自己杀不了他,心底所受的煎熬也益发沉重。封彻被她刺了一剑,也不知活不活得下去,而她这个几番被人玩弄的傻瓜,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此,她手中剑锋一转,打算往自己心窝刺下。 傅松赶紧发出内力,将她的剑锋转向,刺向一旁的木屋。 「我得利用他,暂时不会让他死,而-是我的棋子,同样不能死-听好了,若-再寻死,我绝对会让他死得更惨!」说完,他便狂笑着离开木屋,他相信小九为了封彻,绝不敢随意赴黄泉。 小九目光如箭地射向他的背影。 傅松,你对我的养育恩情就此一笔勾销,我们的师徒情谊也因为封彻的那一剑而恩断义绝,从此以后我会以杀了你为毕生最大的心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封彻醒了,这一醒来已是数天后。 他抚着胸,看着胸膛绑缚的布条,才蓦然想起那晚在木屋发生的事! 令他惊愕的不是那一剑,而是她颈上的红点,如今他才知道为何她要长年用束颈遮掩了。 小九呀小九,-不是无名无姓之人,而是咱们大清的公主、大清的格格呀! 就在这时候,傅松推门而入,见他已睁开眼,不禁笑出一脸邪气,「我就说你不会这么容易死,也是因为那丫头不忍心真的杀你,落剑时刻意偏离心脏,你才得以保住性命。」 「我要见她。」封彻撑着坐起来,脸色虽然憔悴,但语气坚定。 「不可能,现在我正想利用她去杀鞑子皇帝呢!」他这话让封彻冷了脸,「你……你知道她的身分?故意将她带走,就是为了这一天?」 听他这么说,傅松倒是一震,「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就是十二年前被掳走的临容公主,而你--该不会就是当时掳走她的人吧?」 「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当年被你们击昏在山坡上的男孩。」封彻-起眸,「这些年来,我没日没夜地找寻她的下落,原来她就在我身边。」 「哈……你现在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我不会让你逃走,就跟当初我掳走她一样,从此你们都是我的棋子。」 「你想称帝吗?」封彻露出不齿的笑容,「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就算真正当上皇帝,后宫这么多女人,你消受得起吗?」 「我想当皇帝不是为了女人!」他大声驳斥。 「那是为了江山?你又能坐拥江山几年呢?」封彻就是故意要激他,最好把他激得失去理智,他才能从中找机会逃脱。 「那也是我的事!」傅松愤而离开。 封彻趁他离去之后,立即打坐运气,他一定要尽快恢复体力,才有机会带着小九……不,是带着临容公主离开,进宫去见她真正的父母。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而小九呢?她心情紊乱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洞内待着。 死已无惧,只是期望能再见封彻一面,向他道歉、向他赔不是,更想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对自己的身世她不再希冀、不再强求,也绝不再为此被任何人利用。 只是一想起被她刺成重伤的封彻,她便忍不住泪湿衣襟…… 突然,地洞的石门被移开,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不久就见老八端着晚膳进来。 当看见搁在地上的午膳仍原封不动的摆在那儿,老八不禁叹口气,「小九,-就别再折磨自己的身子。」 老八长小九三岁,是个二十郎当的小伙子,当年也是因为家境清寒,被父母卖给傅松当徒儿,如今九个师兄妹,就只有小九和老八还待在山上。 「八哥,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小九仍尊称他一声八哥,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嘘,-小声点。」老八瞪着她,「-不要命了。」 「他要杀我早杀了。」小九凄楚一笑。 「说真的,我也难以想象师父是这种人,本以为他是以反清为志业,后来我才知道他想当皇上。」有天他不小心瞧见师父穿着大黄袍,得意的笑着。 「原来如此。」小九终于真正明白傅松的野心。 「小九,快吃吧!」放下晚膳,他端起没动过的午膳便要离开。 「八哥,你……你放我出去见封彻一面好吗?」小九及时喊住他,恳求地抓着他的手。 「不行,我还想活命呢!」 「你真不想摆脱傅松的掌控吗?放了我,你赶紧离开,到别处做个小生意也好过跟着他。」小九直想说服他。 「我……」老八是很想这么做,可是他不敢呀!「师父最近看我们看得很紧,我一定逃不了的。」 「我可以帮你,你先把钥匙给我,好让我出去,待师父来的时候,我可以想办法绊住他,好不好?」她一双泪汪汪的眼令人看了心疼。 「让我想想……」老八真被她说动了,「好吧!我也不想再干这种事了,我想回乡下找我爹娘,就算耕田维生也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的就看你了。」小九心底重燃一丝希望。 「好,就今晚三更,我会跟师父说-想见他,到时-就多缠住师父一些时候吧!」老八掏出腰际的钥匙,交到她手上。 「对了,封彻被囚在哪儿?」 「就在我们以前住的石洞里。」 「我知道了,谢谢八哥,后会有期。」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忍痛道别。 当晚下了场小雨,夜雨蒙蒙,天气微寒,眼看已是入秋。 三更一到,小九闭上眼,就等着傅松过来。 不久,她听到了脚步声,认出是傅松走路的声音,看来她的计画已经跨出第一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小九故意用话刺激傅松,跟他生活了这么些年,她很清楚他的个性就是不禁激。只要谁激了他,他定会像发狂般喋喋不休地怒骂着,不骂个一两个时辰绝不会罢休,待骂完后再狠狠的酗酒。 果真,好不容易他骂累了,离开石洞时已是四更天,老八也已安全的逃离北叟山。 眼看即将天明,小九不再拖延,拿着八哥给她的钥匙,想尽办法走出地洞,所幸周遭无人监控,让她稍稍松口气。 「八哥说他被关在以前的石洞,那应该是往这吧?」小九喃喃自语着。也幸好她以往长年待在这儿,对北叟山再熟悉不过,很快就辨别出方向,往石洞直奔而去。 此时,天际还下着小雨,一路上躲过几个巡逻的喽-,眼看石洞近在眼前,她却发现洞穴外有数人看守着! 思付了会儿,她拾起地上的碎石,朝他们疾射而出,在他们倒地的同时,她立刻奔上前,从其中一人身上翻出钥匙,打开石门。 她急切的冲进去,就见封彻正在床上打坐。 「彻……」她嘶哑地喊道。 封彻赫然张开眼,当看见小九时,有一-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来了?」 「八哥他救了我。」她赶紧来到他身畔,抚着他的伤口,「对不起,彻,我……」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的。」他直盯着她的小脸,如今他还真不得不骂自己太过大意,她和当年的临容公主是这么神似,而他竟然疏忽了! 「你知道?」 「那老家伙八成又骗了。」他一手抚着伤处,下了床,「我原本还打算早点养好伤去救-出来,既然-已平安脱身,我们这就离开。」 「可是你的伤?」 「没关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封彻的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柔荑,两人摸黑离开石洞。 到了外头,雨丝还在飘,弄湿了两人的衣裳,他搂紧她,「冷吗?」 「不,有你在就不冷。」她朝他甜甜一笑。 「那快走吧!」 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么走,都像是在原地打转,最终又回到了石洞前。 「怎么会这样?我们该不会走不出去了?」小九握紧拳,蓦然想起傅松这些年来沉迷于五行八卦的研究中,该不会他们陷入他布下的阵里? 封彻-起眸,也明白他们要走出去不容易,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临容平安回去与皇上、皇后相认。 他脸色沉重的转向小九,「我已经知道-的家人是谁了。」 「真的?我父母是谁?」小九很意外,但事到如今她唯一相信的只有他。 「还记得我跟-说的那件事吗?」 「什么事?」她眨着大眼。 「关于临--」 「哈……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情话绵绵?是不是认命了,打算在死前来个最后的温存?」傅松诡异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封彻紧拽住小九的小手,望着黑暗中的人影,「傅松,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是放了她。」 「不可能,你知道我的目的。」傅松利目一瞪。 「那我就让你永远达不到目的。」他抓住小九的手一步步往后退,压低声对她说:「小九,-听我说过临容公主的事对不对?记住,-就是临容,而傅松就是当年抓走-的人,-不要再被他利用了。」 小九听得一傻,瞠大一对杏眼,「我是临……不可能,你在逗我吧?」 「这时候我哪有心思逗-,我说的句句属实,-颈上的那两个红点便是证据。」说到这里,他突然不动了,因为他的脚已踩到悬崖边。 小九也感觉到了,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怎么办?」 「别怕,我送-过去。」 「这距离……太远了,绝不可能。」她也练过轻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可以的。」若是以前,他绝对办得到,可是现在他伤势未愈,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做到,但是为了临容,无论如何他都得冒险一试。 「可是……」 眼看傅松挂着抹奸佞的笑容慢慢朝他们走近,他紧紧揽住她的腰,「抱紧我!」话落,他抱住小九,往悬崖的对岸跃去。 「可恶……」傅松气得拉开手中长弓,搭起箭,朝他们消失的方向疾射。 「怎么办,他们跑了。」小喽-问道。 「别担心,他的伤势很重,绝对过不去的。」傅松-起眸,「罢了,算我白养了那丫头十多年吧!」 第九章 飞箭乱射下,好巧不巧的射中小九的后肩,但她仍紧抓着封彻的腰,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他体内,帮着他一起跃过这悬崖。 加油呀!封彻,我知道你行的。她在心底不断喊道。 「临容,就快到了,再撑一下。」在绝望的一刻,往往毅力是无穷的,即便体力已不支,只要相信自己办得到,就一定可以。 「嗯,我知道。」她笑着说,但笑容却愈来愈虚弱。 「怎么了?临容。」封彻可以感受到她的身子愈来愈绵软无力。 「我没事,快……快点。」小九的嗓音都破碎了,泪水一串串落在颊上。她知道自己中了毒箭,或许已活不久。 原来这箭是当初鲁沁留给葛天易的,如今被傅松拿来伤人。几次与鲁沁交手,小九知道她习毒已深,每每使出的毒物都非常厉害,绝非轻易可解。 封彻使尽全力,耗尽最后一口气,终于登上对面崖边,但小九一落地就整个人瘫在他怀里。 「临容!」 封彻这才发现她肩上插着一支箭,不禁咬牙怒吼,「该死的傅松!」 「彻……我可能没办法回去了,我……我真的好想见他们一面。」她缓缓张开眼,嗓音哽咽。 「不行,-若死了,要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公主,-要振作。」封彻心急如焚,「快,找个地方,让我为-疗伤。」 「不用了,你……你快走吧!」她唇色已然泛白,提不起半点力气,「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封彻的眼底凝出泪雾,随之紧-起,牢牢搂住她,嗓音掺杂着浓烈的爱意,「不,我们要活着一起回去见皇上、皇后。」 说完,他便将她抱起,往前直奔,虽然他胸前的伤口已裂开,流出的血染红彼此的衣裳,但他仍不肯放弃。 直到进到前头一间废弃的农舍内,他将她轻放在一个破损的床榻上,床杨陷落一半,却也让封彻发现底下有个暗洞。 他温柔的对她说:「让我来为-治病吧!」 双目紧闭的她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她的面容非常安详,像是能在他怀里死去,她已很满足。 「听到没?-不准死,我说过,只要我不答应,即使阎罗王也不能夺走-的性命!」见她毫无回应,他简直快疯了。 他回想起上回范太医为他们换血的做法,便开始依样画葫芦的用在临容身上,这是唯一救活她的机会了。 「如果老天真要-死,就由我替代吧……呃!」闭上眼,他先在小九指尖割一道口子,再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脉,将血液逼到掌心,再以内力隔空输进她体内…… 此时,小九的指尖慢慢有污血流出…… 日月交递,天色渐渐转亮,小九也缓缓苏醒了,当见到他正在对她所做的事,她忍不住惊愕地问:「你……你在做什么?」 「别动,乖乖躺着。」他仍闭着眼,不停输送真气和血液给她。 小九想动也动不得,是体力尚未恢复吗?见他一脸苍白,她不忍地哭了,「该不会你又在……」 「别哭,以后-身上流的全都是我的血,-将永远都忘不了我。」这时候他还有心情说笑。 「不要,我不要你的血,你把血收回去……快收回去。」奇怪了,她怎么好像被钉住似的无法动弹? 「别挣扎,那会让我乱了气。」他微微勾起已发黑的嘴角,「早知道-不会听话,我已在-身上点了穴,半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哽咽了。 「因为我爱。」说罢,他不禁柔柔笑开,但小九看在眼里却更伤心,滂沱泪水逸出眼眶。 「既然爱我……你就不能死,不要死……」她激动地说。 「嘘,别激动。」封彻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们同时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走近…… 「彻,有人来了!」她惊愕地说:「你快走,快……」 「我现在不能抽身,否则-也会死。」他微微张开眼,轻声安抚,「把眼睛闭上,什么都别管,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他连她的哑穴也点了,顺手拿起地上干草,覆盖住她整个人。 她瞪大眼,从干草的隙缝中往外瞧,看见窗口有人影在晃动,跟着听见有人说:「头儿,封彻在里面!」 傅松就站在窗外,像是担心这屋内有机关,不敢踏进一步,「他坐在那里做什么?小九呢?」 「没见到,我们进去抓人吧!」 「等等。」傅松伸手阻止,「先探探再说。」 「是。」他们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缓缓步进里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般谨慎。 耳闻他们逼近的脚步声,封彻仍面不政色地运气,直到确认小九体内的血液已运行如常,这才缓缓收气,可他始终面带微笑,望着干草堆里那双瞪得斗大的眼睛。 而他眼底闪烁的光影,就像在说「我爱-」,让小九看得心碎,泪止不住地涌出。她好想喊他,告诉他她也一样爱他,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呀! 就在傅松徐徐靠近的-那,他突然翻起软榻,让临容滑进暗洞,而他则旋过身望着傅松,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封彻!」傅松没料到他此时看来竟像个-尸般苍冷。 「小九已死,来吧!杀了我吧!」他-起眸,已有死亡的准备,不过在死前,他要先杀了这老贼。 滑进暗洞的小九直想呼喊,想挣开被点的穴,但终究徒劳无功,只听见外头一阵混乱的厮杀声,不知经过多久,打斗声渐渐平息。 彻……彻……你还在吗?彻…… 她逸着泪直在内心呼喊着,明知他面临危险,可她却不能陪他一起面对,她的、心好痛好痛……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 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 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这是首祭亡妻的相思词,临容倚在封彻寝居的窗边,才刚念完,泪已涟涟…… 彻,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到底在哪儿?为何连个尸首都不留? 当她的穴道自动解除,爬出暗洞的-那,封彻的人马正好寻到这里来,将她救了回去,可却一直没有封彻的下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消失无踪,不管去哪儿都得带着她呀! 「公主,该去皇宫了。」荣漱来到房门外,轻声唤道。 「谢谢王爷,真不好意思,要您陪我去一趟。」她压根无意做公主,会决定见皇上、皇后一面,只不过为了完成封彻的遗愿和自己的心愿。 「哪的话,马车已等在府外。」荣漱也已许久未进宫,今儿个还特地把多年前的将袍穿上,「我还真是老眼昏花了,-和皇后这般神似,我怎么会没有察觉?」 「听封彻说您也多年未进宫,或许早忘了皇后的模样。」她贴心地替他做着解释。 临容走到外头,搀扶住荣漱,「我扶您。」 「小的承受不起。」 「别这么说,我已当封彻是我的夫婿,这辈子也是他的人,而您就是我的公公。」临容说着,两人的眼眶都湿了。 「这是封彻的福气。」荣漱拭了拭老泪。 「不,他根本不该认识我。」早知道自己会带给他这么大的劫难,不如让她在被傅松劫走时就死了算了。 「公主,-快别这么说。」荣漱虽伤心,但是得到公主这么一位孝顺的儿媳,他也宽慰许多。 上了马车,他们迅速朝紫禁城前去。 一进宫,临容好奇地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瑞宇高楼、红阙龙柱,煞是壮观:兰宫桂殿、画栋雕梁,连石墙都由金砖所砌成,给临容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沿着宫廊,所见的不是王公贵族,便是太监、宫娥。可如今封彻已不在,要她如何能在这些堂皇玉室中,享尽帝王之家的荣华富贵?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金銮殿口,就见皇上与皇后两人着急地站在殿外候着。 一瞧见他们趋近,皇后便忍不住走上前,望着与她一别便十多年的心肝宝贝……瞧她那脸蛋,不用证明,祁烨和绯影已确定她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孩子。 「临容……」绯影主动抱住她,「乖孩子,老天保佑-平安无事。」所谓的血缘亲情就是这么神奇,虽然多年未见,甚至临容已完全没了他们的印象,可是一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霎时盈满她全身。 「皇额娘。」她紧紧拥住母亲。 「这位是皇上,也是-的皇阿玛。」绯影将她拉到祁烨面前。 祁烨颤抖着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我的临容公主。」 「皇……皇阿玛。」天!是皇上呀!是她过去一心一意想要杀的人哪!临容立即跪下,「对不起,皇阿玛,我这些年来让傅松利用,一直企图对您不利……」 「没关系,如果真能换回-,就算要朕用性命来偿,我也愿意。」祁烨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她可是当年让他疼入心坎的小公主呀! 临容被父亲紧紧拥抱着,她忍不住想到了封彻……如果封彻也在,那该有多好…… 「皇阿玛、皇额娘,封彻曾说过,这是证据,要我让你们看看便可证明我的身分。」说完她便扯下束颈,让他们瞧瞧上头的红点。 祁烨笑了笑,「哪需要看,就凭-这张和-皇额娘如出一辙的脸蛋,就比这两个红点更能证明一切。」 临容开心地点点头,接着又道:「有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够成全。」 「什么事,-尽管说。」 「傅松一日未被捕,我一日难以入睡,请让我去找他。」临容突地跪在他们面前,「求皇阿玛、皇额娘成全。」 「傅松武艺高强,-的武功又承袭于他,怎会是他的对手?」祁烨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皇额娘。」她只好转向母亲请求。 绯影红着眼眶直摇头,好不容易才找回女儿,可她又急着去送死,她怎不难受、怎不担心? 临容深吸口气,-起眸子,「如果我非去不可呢?」 「临容,别为难皇阿玛和皇额娘,自从-被掳走后,他们天天都烦恼着-的安危。」大阿哥德胤听闻临容回来了,也快步赶了过来。 「你是?」临容-起眸。 「忘了吗?小时候-最爱抢我抓的蛐蛐儿玩。」德胤露出魅惑的笑容,「我是-的大阿哥。」 「大阿哥,求你替我求情,求皇阿玛和皇额娘答应让我亲自去抓傅松那老贼。」临容向他一拜恳求。 「这……」德胤赶紧扶她站起,「快起来,好吧!等-哪天可以打赢我,我就请皇阿玛和皇额娘让-去找傅松报仇。」 「这可是你说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勤练武艺。」临容眼底净是势在必得的坚决,让在场所有人看了都不由折服。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一晃眼,半年过去。 在这近两百个日子里,临容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为的就是要打赢大阿哥。 然而,德胤乃是储君、皇太子人选,拳脚功夫除了由皇上亲自训练外,还请了世外高人传授,武功造诣自不在话下,要赢他,着实比登天还难。 但是临容就是不肯轻易放弃,她相信铁杵可以磨成绣花针,迟早有天她定可赢过大阿哥。 仰头看看飘雪的天空,皇宫内的琉璃瓦也都覆上一层厚厚的雪,放眼所见是一片白色世界。 踩过柔绵的雪地,走过拱门,经过满是嫩梅的梅园,她来到大阿哥住的德羽宫,「大阿哥,出来吧!在这样的天候比试一定很有意思。」 「-还真不死心!」德胤闻声,从宫中走了出来。 「要我死心?等我死了的那一刻吧!」她微微一笑。 瞧着临容那义无反顾的表情,德胤再也狠不下心打赢她,于是刻意在比试中放水。招式只出一半,他便收回,让自己中她一掌,「-赢了,临容。」 「大阿哥!」她怎会看不出德胤是故意的? 「听说傅松曾在北叟山旁的客拉山出现,现在正值隆冬,寒气逼人,别忘了多加件衣裳。」说完,德胤便转身离开。 老天,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明知这是多么危险的事!他怎能放任她去冒险? 然而,他又怎忍心看她日复一日的练武习剑,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刻! 既然她这么想替封彻报仇,他就成全她,当然,他也会派人暗中保护她。 「谢谢大阿哥……谢谢你。」临容哭着笑了,对着他的背影不断道谢。 客拉山?好,她就去瞧瞧,傅松,虽然我赢不了你,但也会想尽办法与你同归于尽。 决定后,她便回到自己的寝宫准备一些东西,还留下一封信给皇上与皇后,随即离开皇宫。 就在半路上,她听见尾随于后的脚步声,不禁勾起一丝笑。 大阿哥,你也真是,让我来复仇,又何苦派人保护我呢?她眉眼一撩,转身堵住那些侍卫,「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这是大阿哥的命令,恕难从命。」其中一名侍卫道。 「好吧!如果你们坚持要跟着我,那我就回宫,等哪天你们都不注意的时候再溜出来,或者是……现在你们主动回去?」她双手-腰,-眼笑瞪着他们。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就近保护您。」他们同声道。 「哦?」她眸子一转,「那你们的意思是只听我大阿哥的,不听我临容公主的-?」 「属下不敢。」 「那我命你们现在就回宫去。」她细眉一蹙。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公主。」他们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好,那就看你们追不追得上我?」她蓦地施展轻功,翻墙而去。 「怎么办?」侍卫们惊慌喊道。 「还不快追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客拉山,风号雪舞,寒气砭骨。 临容身着毛氅斗篷,站在千岩万壑之间,寻找着傅松的足迹。她发现这山势要比北叟山险峻,处处都有着悬崖峭壁。 「傅松,你在哪儿?出来吧……」临容以真气传音,声音传遍整个山头。 等了会儿,不见回应,她又说道:「打算一辈子窝在这种地方吗?你不是想当皇帝,莫非指的是客拉山的皇帝?」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会请我皇阿玛将这座山赐给你。」她蓄意激怒他。 「-这臭丫头,简直找死!」傅松终于现身了,「祁烨那家伙似乎要断了我的后路,不逼死我不甘心,派出大批人马追捕我,将我逼来这地方,这样他还不满意?」 「对任何人都可以有妇人之仁,对你就不必了。」她-眼一笑。 「哈!-以为凭-那点功夫对付得了我吗?-来这里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傅松驼着背,露出抹奸笑。 「正因为如此,你才不怕我,敢出来见我了?」她笑得好无畏,这抹笑倒是骇着了他。 「-这丫头,在想什么?」傅松绷着身躯。 「没什么,只是多日不见,想和你多聊几句,就怕以后没机会畅谈了。」她-起眸,向前一步,「告诉我,你把封彻怎么了?他的尸首呢?」 「封彻?!」他-起眸,显然有些意外,「-不知道?」 「快说,你把他的尸首怎么了?」临容又靠近他一步。 「我把他丢到谷底去了。」傅松挑眉一笑。 「可恶,你居然这么做!」她掀开斗蓬,从身上拿出一颗炸药,冷笑道:「这是我向一名洋人买来的,听说火力强大,可究竟有多强,待会儿就知道了。」 「-到底做何打算?」他冷了张脸,警戒的往后一退。 「当然要找人试试火药的威力呀!」临容看似轻松的一笑。 「-要知道它很可能也会同时伤了-!」傅松希望她能打消这主意。 「无所谓,我压根不怕,跟你同归于尽本就是我的计画。」说到这,她眼底了无惧意,有的只是喜悦。 因为她就要去见封彻了。 「-简直是疯了,我可不想死。」傅松被她视死如归的模样所骇,旋身便想逃。 「上哪去!傅松,你受死吧!」 临容好不容易才逮到这机会能亲手杀了他,又怎能让他逃开?猛一提气,她迅速擦亮火引子,往他身后一抛! 砰-- 瞬间火光四射,傅松被炸飞好几百尺外,身首异处。 而临容在扔出火药的那一刻,闭眼静静等着死亡的降临,等着封彻来接她。 果真,她的腰被人一扣,瞬间飞离爆炸范围。 直到山巅处,那人才将她放下,临容惊奇地张开眼,抬头看向救她的人,这一瞧,她却狠狠的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舌头被猫儿给叼走了?」他低首笑说。 「封……封彻……你真是封彻?!」临容简直不敢相信,「你来接我了,你真的来接我了。」以为自己已随他赴上黄泉路。 「如假包换的铁木尔-封彻,我并没有死。」他低首对上她的眸,咧嘴一笑,那笑容是如此的熟悉,令她永生难忘。 「你没死!你……」临容摸摸他的脸……有温度!忍不住捂着唇又哭又笑,「天,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谁说我死了?」他拧拧她的小下巴,眸光深浓地望着她,可知这半年来他有多想她。 「那天我在床底下的暗洞听见你们的打斗声,再出来时已不见你的人影,而且在那之前,你的脸色是这么苍白,绝对敌不过……」想起当初,临容便难受的泪流不止,「你当时不该把血给我,应该……」 「不给-,就没有现在这场面了,对不?」他抬起她的下巴,用力吮住她唇瓣。 甜甜的唇、芳香的发直迷惑着他的心,「走,先到我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她疑问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不早点回去看我?」 「这段时间我都待在山中疗伤。」 他旋身往山下而去,来到山腰处的一间小屋。 「我一直和大师住在这儿,直到我伤势痊愈后他才离去。我一直在等待这时机,正想除掉傅松,没想到-早我一步,居然还想到与他同归于尽的笨法子。」 「我……我以为你已不在这世上,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义!这么做不但可以替你报仇,还可以去见你。」她噘着小嘴说。 「傻瓜。」听她这么说,他心都拧了。 「我才不傻。」多情的眸光回睇着他,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问:「你刚刚说的大师是?」 「哦~~就在傅松带人手追杀我们时,是他出手救了我,虽然他将其他人都制伏了,但却被狡猾的傅松给溜了。」推开门,他牵她进去。 「记得皇额娘曾告诉我,我颈上的红点就是一位大师点的,也是他建议将我关在东北宫苑三个月才能逃过劫难。」 「却因为我而破坏了?」为此他懊悔了好几年。 「不,若不是这场灾难,也许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她抓住他的手,「或许你当时还觉得我是个让人讨厌又骄矜的公主呢!」 「才不会,那时的-可爱又逗人,我喜欢-都来不及了,说不定别人还会争相与我抢夺-呢!」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唯一的一张木桌上。 「你真会为我吃味?」她媚眼轻抛,得意洋洋的说:「知不知道这半年在宫里有多少贝勒、贝子追求我?」 「什么?」封彻眸心一凝,「告诉我谁这么大胆,竟敢追求我封彻的女人?」 「嘿!偏不告诉你。」临容从桌上跳下来。 「-敢不告诉我?」封彻刻意装出生气的模样。 「好呀!只要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她开心地绕着木桌跑,而后推门出去,在雪地里奔跑…… 顿时,山里响起阵阵欢笑声…… 第十章 跑了好大一圈,临容终于体力不支的扑跌在雪地上。 她开心地不停踢着雪花,「好冰、好凉喔!」 「小心,-会着凉的。」紧追而来的封彻双臂抱胸,笑望着她那可爱又天真的动作。 「你一定会照顾我,不会让我着凉的。」她一骨碌坐了起来,对他甜甜一笑。 「-这丫头……」他一把抱住她,两人索性在雪地上翻滚,下一会儿已裘衣尽湿。 「我们回屋里去吧!」他将她拉了起来,抱着她往屋子的方向前去。 「奇怪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冷?」她窝在他怀里。 「因为还不到真正天寒地冻的时候。」他低头一笑。 进入屋里,他点燃柴火,将两人的裘衣披在木竿上。 一边晾着衣裳,他一边添着柴火,喃喃笑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是哪个贝勒、贝子在追求-了吧?」 「咦?你还没忘记呀!」她抿唇一笑。 「当然了。」他回头,-起眸看着她,「怎么?还不肯说?」 「才不说,万一你一个个找他们算帐,那可不妙了。」她对他眨眨眼,还不忘做个鬼脸。 「-不要我找他们算帐?」他-起眸走近她,「是怕我伤了他们?」 「当然了,你武功这么高,出手是很重的。」她就是喜欢看他吃味的模样。 而封彻怎会不知道这小女人心里只有他一人,否则又怎会连命都不要,一心要为他复仇? 只不过,瞧她护着那些男人的模样,竟让他难以忍受! 「-还真替他们着想呀!」他半-着眸,谜样的目光瞅着她那调皮的笑容。 「那又怎么样呢?」她眨眨眼,像招蜂引蝶的蜜,直勾引着他。 「那就这样--」 他火热地抱紧她,狠狠的吻住她的唇,解着她的衣襟……这次她没有不让他碰她的颈子,只是甜腻地赖着他。 「临容,不要逼我吃味。」他嘶哑地说道。 「我没逼你呀!」她轻柔的低语,并搂住他的颈子,温柔地索求他狂肆的吻。 封彻的大手抚上她雪白的酥胸,引得她一阵酥麻…… 虽然外头一片冰天雪地,屋里却洋溢着热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封彻,雪停了!」 天亮了,柴火也熄了,来到屋外,竟意外的发现连下了月余的雪居然停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封彻说道。 临容亦理解地说:「也是,风雪一停,太阳再露脸的话,很可能会发生雪崩。」 「快把东西准备一下,我们立刻下山。」说着,封彻便回屋内将裘衣披在彼此身上,开始步下山。 果真,走不到半个时辰,太阳已升起,雪开始融化,反而带来丝丝寒气。 临容裹紧裘衣,缩了缩脖子。 「冷吗?我的也给-穿上吧!」他打算褪掉自己的裘衣。 「不,我不冷,只是还不太适应,别忘了,我可是在山上长大的,对这样的天候早已习以为常。」她甜甜一笑,回头望着山顶,「我们得加快脚步,可别真让崩塌的雪始掩没了。」 「干脆我们驾云而归吧!」他撇嘴一笑,拦腰抱住她,腾空跃起,轻点树梢借力,迅速向山下飘去。 才到山脚下,远远便听得马啼声响,两名旗兵驭马而来,当瞧见合该早已丧命的封彻贝勒时,双目全都瞪大如牛眼,活像遇见了鬼!就连马儿都高举前蹄,引颈长啸。 「封……封……」大伙声音颤抖着。 「你们怎么了?他是封彻贝勒呀!忘了吗?」临容笑——的说。 「啊!您真是封彻贝勒。」旗兵这才回过神,「这半年多您上哪儿去了?整个北京城的人都以为您……」 「呸呸,别再说了。」另一名旗兵撞了撞他的肩。 「是、是、是。」旗兵立即应道,「既然封彻贝勒和临容公主都没事,那让属下们护送你们回去吧!皇上、皇后得知公主离宫后,都快急坏了。」 封彻转向临容,「说的也是,我先送-回宫吧!」 「不,你该先回府,让荣漱王爷早些安心。」临容笑着转向两位旗兵,「回去告诉我皇阿玛,我陪封彻回府了。」 「临容,这不好吧!-该--」 「我不管,你也知道我不在宫里长大,并不懂那些规矩,他们能理解的。」轻扯笑容,她勾住封彻的手臂,开心地和他一起离开。 旗兵相视一眼,也知道该迅速回宫复命,好让皇上、皇后安心。 当封彻和临容回到府邸时,荣漱十分吃惊和激动! 他一把抱住儿子,喃道:「是你,真的是你……」 瞧阿玛那老泪纵横的模样,封彻也红了眼眶,「阿玛,对不起,这半年多来我没有尽到半点孝道,我……」 「别这么说,只要你好好的、平安的,那就够了。」他抚着儿子的脸,「你和你姊姊可是我唯一的牵挂呀!」 「阿玛,我懂。」他将临容拉到身边,「临容公主为了我,竟独自一人去找傅松拚命,阿玛,我要定她了。」 「大胆封彻,居然敢这说朕的公主。」突然,厅门外响起一阵带笑的喝斥声。 三人同时回首,登时吓了跳。 「臣拜见皇上、皇后,皇上、皇后吉祥。」封彻和荣漱同时跪下。 「皇阿玛、皇额娘!」临容也赶紧跪下。 「统统起喀。」祁桦快步走进大厅,坐上主位,-着一双利眸望着让临容失魂落魄、哭得肝肠寸断的封彻,「好个封彻,居然给朕躲了半年,到底是何居心?」 「皇阿玛,那是因为他--」 「临容,让-皇阿玛说完。」绯影朝临容使个眼色。 「是,皇额娘。」临容敛下眼,不再说话。但她已下定决心,倘若皇阿玛太过分,她一定要「离宫出走」。 「启禀皇上,微臣因为受重伤,足足昏迷了四个月,在山上全靠一名大师照顾。」封彻拱手道。 「大师?皇上……」绯影紧握住祁烨的手。 「他是不是身着袈裟、手执拂尘、面目慈蔼的老人?」皇上急问。 「没错,微臣想,他就是临容跟微臣说的,那位在她颈上落下红点的大师。」封彻又一揖。 「看来他还真是位仙人……」祁烨沉吟道。 「他非但是仙人,还是个武艺和内力均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绝世高手。」封彻回想当时情况,「在微臣身受重伤时,全仰赖他帮忙击退对方。」 「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再见见他。」绯影将临容拉到身边,「虽然临容十几年前的劫难没有躲过,但她终究是平安长大了,是该好好的谢谢那位大师。」 「说的也是。」祁烨笑望着封彻,「你这小子,刚刚说什么来着,要定临容了?」 「呃……皇上,请您答应将临容公主许配给微臣。」封彻随即跪下,等着皇上开金口。 「如果朕不答应呢?」祁烨勾起唇角。 「那臣就跪着一辈子不起来。」封彻性格的双眉微微一拧,表情桀骜不驯。 「好,那你就跪一辈子吧!」祁烨站起,「朕要回去了。」 「皇阿玛!」临容也跪下了,「您别走,女儿求您……求您……」 「求我什么?」他-起一双炯利的眼睛。 「求您把女儿嫁给他。」她红着脸,小小声地说。老天,这话要她一位姑娘家说出口,还真丢脸。 「-说什么?朕没听清楚。」祁烨抿着唇,就连绯影在一旁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皇阿玛!」临容咬着粉唇,抬起螓首,杏眼微蹙,「您是故意的。」 「不肯说?那朕真的要走-!」祁烨作势要走。 「女儿爱上了封彻,封彻也爱着女儿,我们都可以为彼此牺牲性命,我们也都不能没有对方,皇阿玛,请您成全我们。」临容豁出去了,大声说道。 封彻也附和,「对,微臣和临容的缘分从当年就牵系至今,这辈子微臣非她不娶,还请皇上成全。」 「请皇上成全。」就连荣漱也跪下。 「皇上,别再折腾这对年轻人了。」绯影哪会不明白皇上只是想逗一逗这对有情人,但也该适可而止了,否则可是会惹人怨的。 「哈……瞧你们,朕难得有兴致逗逗你们,你们居然还当真。」祁烨捻须一笑,「好吧!朕就准了你们的婚事,改天下旨让你们小俩口完婚。这下可以让朕回宫了吧?」 「皇阿玛……」临容扑进他怀里,「谢谢您,不过您也真是讨厌呢!」 「-竟敢说朕讨厌?!」祁烨拧拧她的小鼻尖,「想全天下就只有-敢违逆朕,从小就这样。」 临容甜腻一笑,「皇阿玛,为了感谢您的成全,改天女儿陪您下盘棋,如何?」 「还是省省吧!每次朕都得输给-,这多没面子!」他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其他人的笑声。 「好啦!还没出阁呢!就净往夫家跑,早点回宫吧!」祁烨摇摇头,而后挽着爱妻的手离开。 「是,女儿恭送皇阿玛、皇额娘。」临容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紫禁城-芙临宫。 一名温婉女子身穿丝质洋睡袍,坐在铜镜前缓缓梳着一头细长柔软的乌丝…… 一旁的毛皮躺椅上,一名男子斜倚着躺倚,望着女子裹在丝袍中若隐若现的胴体,瞧得入迷。 蓦地,女子突转螓首,拿起玉簪子往发上一插,笑如春风。 「今儿个是初二回娘家的日子,你不该老看着我,该整装一下,待会儿一道去向我皇阿玛、皇额娘请安了。」拢一拢刚绾好的云髻,此刻的临容看来更多了几分妩媚风情。 「我都已经穿戴好了,正等着-呢!」封彻坐直身躯,缓缓走近她,将她从椅上拉了起来,望着那丝缎衣袍内的风光,「洋人的睡袍还真是迷人,改天我请人多买个几件回来。」 「也行,我也可以赠给我皇额娘。」她走到屏风后,俐落地换上宫服。 再现身,她整个人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味道,然而灿烂的笑容依旧,再次令他惊艳不已。 「送皇后?-是想让皇后再添个公主或阿哥吗?」封彻紧紧搂住她的腰,笑得魅惑。 「这样也没啥不好,我皇阿玛为了我皇额娘不再立妃,这后宫的热络就得靠我皇额娘努力生产-!」临容掩唇笑道。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多做努力,制造些皇孙辈?」双手撑住墙,他将她锁在双臂之间。 「我还不想这么早被孩子绊住。」她柔笑着,「你说要带我玩遍大江南北的,都还没实现呢!不是诓我的吧?」 「我怎么可能诓-,只是最近皇上交代的事情较多,再过一阵子待我将事情全打理好,就可以出发了。」封彻对她眨眨眼,又在她唇瓣印上一吻,「想先去哪儿玩呢?」 「江南,听说江南四季如春、风光明媚,不去瞧瞧怎成?」想起这事,她便兴奋得很,小脑袋里开始计画行程,「先去瞧瞧壮观的扬子江,再去西湖十景逛逛……平湖秋月、苏堤春晓、柳浪闻莺……光想我就恨不得现在就去,而且对你还有项福利喔!」她眨眨眼。 「什么福利?」 「听说那儿专出美女呢!」 「再怎么美也不及。」他轻抚她吹弹可破的粉腮。 「贫嘴。」她抿唇轻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到达清宁宫时,居然安静得连片枯叶落地都听得见,她不禁怀疑地对封彻说: 「该不会我们来早了,我皇阿玛他们还在睡呢?」 「不太可能吧!」封彻上前问着守在门外的小太监,「我带临容公主过来向皇上、皇后请安。」 「禀公主、皇额驸,皇上、皇后正在后头水莲池散步。」小太监随即说道。 「哦~~那我们赶紧过去吧!」临容挽着封彻的手转往水莲池,远远就见皇后紧偎着皇上,在池边说笑着,「瞧,想要再有个小阿哥或小公主,用不着洋睡袍的帮忙也不成问题呢!」 「说的也是。」他笑望着临容,「我们要过去吗?」 「我们先别去打扰他们--」临容才转身,突见有御膳房的人端着早膳前往麒麟楼,飘来的食物味道让她感到一阵反胃,忍不住蹲到一旁呕了起来,那声响惊动了皇上和皇后。 「临容,-怎么了?」封彻紧张不已。 皇后也走了过来,急切地问:「是不是吃坏肚子?」 临容吐得连眼泪都溢了出来,「这阵子早晨都会这样。」 「什么?-怎么都不说呢?」封彻皱着眉,心疼极了。 「我以为只是肚子不适,可刚刚闻到早膳的味道,又开始觉得反胃。」临容抬起苍白的小脸。 绯影看看她,又看了眼皇上,两人相视而笑。 「皇额娘,我难过死了,您怎么还在笑呢?」临容不解地望着他们。 「该不会是临容病了?我这就去请太医过来。」封彻不舍极了。 「别急,临容不是病了,而是你就快当阿玛了。」皇上可是过来人,以前他就曾经和封彻一样,被绯影这样的反应吓过。 「我要当阿玛了!」封彻又惊又喜的傻站在那儿。 临容赫然站起,「这么说我……我肚里有娃娃了?」 「没错。」绯影笑道。 「不行哪!我才和封彻说好要去江南游玩,怎么可以有娃娃呢?」到时候挺个大肚子还游什么湖呢? 「看来只能延后了。」封彻立即说道。如今临容腹中有他们的宝贝,他绝不能大意。 「不要,我要去。」临容扁着嘴。 「临容,不可任性,就缓些时候吧!万一伤了孩子就不好了。」封彻难得对她严肃。 「你就怕伤了孩子,却不管我会伤心!」她气恼的向皇上撒娇,「皇阿玛,我要休夫!」 「休夫!」封彻震住了,「-是开玩笑的吧?」 「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喜欢我,那我连孩子都不给你了。」她又催起皇上,「皇阿玛,您到底答不答应嘛?」 「既然-这么坚持,朕就准了。」祁烨说完便步入一旁的花亭纳凉。 「什么?您准了!」不仅是临容,连皇后和封彻都愣住了。 「对,君无戏言。」祁烨状似悠闲地又说:「封彻,待会儿议完事后,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我……」封彻白了脸,可当看见皇上的眼神示意,他才恍然大悟,「是,那么……臣就在议事厅候着您。」 「去吧!」他皇袍一挥。 临容怔忡地看着封彻轻易的接受这结果,也不挽回,是不是他早就不想要她了? 「皇阿玛,您就这么答应了?」临容急问。 「这不是-要求的?」祁烨挽起绯影的手,「我们走吧!看来这场丰盛的午宴就剩咱们用了。」 「不,皇阿玛,刚刚我的要求不算数了,真的不算数。」临容追上他们,「反正您刚刚说的君无戏言没有其他人听见,可以收回去,我这就去把封彻给带去参加午宴……」 临容一说完便朝议事厅奔去,绯影看得心一慌,「天呀!她可是有孕在身的人,怎么可以跑这么急呢?」 「放心吧!临容习过武,身子骨不若一般姑娘家。」祁烨握住爱妻的手,往麒麟楼走去。 而这时,临容来到议事厅外,立即将大门推开,但里头却空无一人。 「彻……彻,你在哪里?」顿觉鼻头发酸,以为他在躲着她。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人家说休夫也只是开玩笑,我……」她更想哭了。 这时从她身后走来一道暗影,由后抱住她的娇躯。 感受着这熟悉的怀抱,临容倔强的说:「你……你放开我啦!」 「别再闹脾气了,我不只爱孩子,更爱-,知道吗?」他的热唇贴着她嫣红的小脸。 「既然如此,我刚刚说要休夫,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因为我知道皇上绝不会答应,虽然他说准了,可没说准了什么。」他撇嘴一笑,「没想到-这么容易上当。」 「什么?原来你们连成一气欺负我?」 「不是欺负-,我们都爱-、关心。」他-起一对多情的眼,「如果-真想去江南,那我们就去吧!不过我得多派些人保护。」 见他处处让她,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好嘛!我答应你不去了,等娃儿生下来,我们再带他一块儿去。」 「当真?那-不再吵着要休夫了?」他挑眉一笑,火热的眸直逼视着她。 「不了,但你也不能说要休妻喔!」 「哦……普天之下谁敢休掉皇上的掌上明珠?何况她还是个……」他噤了声,故意露出戏谑的笑容。 「还是个什么?」她危险的-起杏眸。 「还是个如此温柔、大方、美丽……又迷人的小公主。」俯身衔住她微噘的红唇,逗弄她的丁香小舌,惹得她发出喘息与低吟。 「别……皇阿玛还在麒麟楼等着咱们呢!」她不得不提醒他。 封彻先是停住动作,而后痴望着她微启的红唇,「等我吻够了再说。」 双唇再次相贴,这次不知要耗上多久…… 皇上、皇后,你们就体谅一下,稍待片刻吧! 【全书完】 编注:1天使鱼182《失宠格格》。 2天使鱼186《寡情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