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总裁的狂烈烙印》 第一章 熙春时分,落樱纷飞,特别是在南投山区。 片片粉色花瓣落在泥地里,点缀了满野芳馨。 沿着瓣踪往前行,绕过山岭,渡过小溪,除了不时听见流水潺潺声,另外还夹杂着小孩哭闹的声音……再往前几步,一块刻着「童心育幼院」直式木匾便竖立在眼前。 「小馒头羞羞脸,这么大了还抱洋娃娃。」有一群小朋友直围住一个小女孩团团转,女孩被他们指指点点的笑脸给吓坏了,蹲在地上偷偷哭泣着。 虽是如此,可她一双大眼仍骨碌碌地望着他们,里头含怨带怒,只是不敢反击而已。 「把洋娃娃给我。」另一个胖女生走向她,显然大她好几岁,一副女霸王的态度,横眉竖目还龇牙咧嘴的。 「才不!」这是妈咪留给她的东西,她才不给呢! 「-真不给?」胖女生用肉肉的手掌抓住她的辫子拚命拉扯,但是小馒头就是紧咬着牙不肯松手。 胖女生气愤地对其他小毛头比着手势,八、九个孩子全都飞扑过来。 「哇……好重、好痛,走开、走开。」小馒头哭着,蜷成似球般的身子不停晃动,就是要甩开身上的那些八爪鱼。 一直矜着不肯求饶的小馒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不要打我,好痛、好痛……」 她被用力一推,摔得四脚朝天,小裤裤露出来,还让小男生们偷笑轻辱,跟着她怀中的洋娃娃被那位胖女生用力抽走。 「不要,还我、快还我……」小馒头哭得好惨,娃娃不见了,就好像她妈咪真的离开她了。这几天妈咪不见了,她已经好难过、好难过,每天就只能抱着娃娃思念她。 「我偏不还。」胖女生恶劣地扭着洋娃娃的手。 「还我……不要欺负它。」小馒头是个很漂亮的女娃儿,本身就极像个洋娃娃,她的漂亮对胖女生而言根本就是最刺目的东西。 「不要欺负它?」胖女生恶劣地将洋娃娃往身后一扔。 「啊……」小馒头瞪大眼,眼睁睁看着它掉进旁边草丛后面,「不──」 她的声音惊动了正好路过的老师,眼看她就要走过来,胖女生和其他毛头小子立即拔腿就跑。 「小馒头,-怎么跪在这?啊!-的手……怎么都是伤?」老师眉一皱,「又是胖妞做的是不是?」 小馒头直瞪着洋娃娃掉落的方向一动也不动,也不回答她。 「走,老师带-去擦药。」可是任老师怎么带都带不走,她就是咿咿呀呀地喊着,拚了命地挣扎。 老师拿她没辙,只好去找其他人帮忙。 老师一走,小馒头立即奔向草丛,拨开一株株的杂草,这才看见一个满大的泥坑,可是它真的好深、好陡,旁边还有一些碎石,她试着将胖嘟嘟的大腿探下去,却怎么也没办法构到底。 「-在做什么?」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小馒头吓了一跳,一个不平衡小屁股往后头猛地坐下,痛得她本就红通通的水汪汪大眼更是漾满了泪,似一池清泉。 「-不要怕,告诉我-想做什么,我可以帮。」十岁的陆玺跟着父母来南投看樱花,他却因为调皮,独自一人沿着小路乱跑,不知不觉跑来这里。 「我的洋娃娃……」小馒头指着泥坑。 陆玺朝那走过去,往里头一看,黑抹抹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这里不是育幼院吗?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坑,太危险了吧?」 「我也不知道。」她也才来没几天。 「-的洋娃娃掉进里面了?」陆玺一边问一边估算着他是否可以进去,以及危险程度。 「嗯。」小馒头又点点头。 这时他眼光一瞟,瞟见她手臂上的伤痕,以为这是她刚刚试着爬进去不小心擦伤的痕迹,心忖:如果他不下去,她或许不会放弃。 「-等会儿,我下去。」陆玺解开身上的高级衬衫的领口、袖口,把袖子卷起。 「大哥哥……」她细细哑哑的嗓音轻唤。 陆玺闻声,对她柔柔一笑,「没关系,看我的。」 陆玺虽然才十岁,但长得比一般孩子高,就见他探下身,长手长脚抵在坑壁两端,缓慢地向下移动……约三公尺深的坑到底,陆玺已完全沉入漆黑之境,往下摸索了会儿,他终于摸到一个已被积水给浸得湿淋淋的东西。 应该是它了,将它拧干,往胸口一塞,接下来要上去可就困难许多。他一提气,小小的身影用力向上攀爬……尽管他满有力气,但毕竟还是个孩子,爬到一半的高度,体力已耗掉太多,只能停在半壁上拚命喘息。 「大哥哥,你没事吧?快上来,洋娃娃我不要了。」小馒头难得遇上这么好的人,她也知道里头很可怕,见他久没现身,她的心都拎到了喉头。 「没事,我就快上去了,-别慌。」陆玺稚气的男音说着大人的语气,然后提起气继续向上爬。 突然一只飞虫从他面前飞过,惊得他一手松开,差点儿落下,紧急踩在一块壁石上,却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向壁面,胸口突然发出一阵剧疼,原来他撞上了插在壁上的一块尖石,狠狠在胸口划下长长的伤痕! 他咬紧牙根,紧抓住任何可抓住的东西,任胸前的鲜血不停滴落。 「大哥哥,你怎么了?」一声撞击吓坏小馒头,但她没哭……她明白现在哭也没用。 陆玺的伤口在滴血,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擦拭它,只好忍着痛继续往上爬。或许是小馒头忧心的叫唤声给了他鼓励,想起她的洋娃娃还在他身上,更想起他的父母、家人,他用尽了全力,终于爬到上头,从怀里拿出已湿透的娃娃交到她手上。 小馒头惊见他满脸的血迹,惊得大叫,「大哥哥,你……你流好多血!」 说着,她赶紧拿出裙里的小手帕为他擦着胸前一条条狰狞的血痕。 「我没关系。」他接过手帕,用力压在伤口上。也幸好只是皮肉伤,没伤到内腑,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时远方传来了汽车煞车声,不一会儿又听见慌乱的喊叫声,「陆玺会不会跑来这里?这里有间育幼院,我们进去看看。」 「是我妈,我去见他们,-别出去。」他担心她会因为他受伤而受过,「手帕我会拿来还-,等我好吗?」 小馒头点点头,「好。」她看着他卷下衣袖。 「对了,-叫什么?」他站起。 「我叫小馒头。」她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小馒头?!」有这种名字吗? 「我叫──」他正要自我介绍时,又听见外头出现嘈杂的说话声…… 「他会不会走来这里了?」是他妈的声音。 「我哪知道,进去问问不就行了。」是他爸的声音。 「嘘,我出去就行。」他听出来他们愈走愈近,于是对她比个手势,直接转身走出草丛。 「天呀!你怎么受伤了?」陆玺一现身,立即听见母亲的尖叫声。 「不小心摔了跤。」 「爸看看,伤口还满深的,快……快去医院看看。」陆镐赶紧扶着他走出院外,坐车迅速下山。 小馒头这才站起,紧抱着手中的洋娃娃,目光却始终没从他消失的方向离开,直到老师来了,才将她带离。 小馒头从出生开始就被邻居孩子笑骂是私生子,直到现在七岁了,她仍不知道什么是「私生子」,因为她妈咪很爱她……有妈咪的爱,别人怎么笑她、骂她,她都无所谓。 只是老天连这一点点的爱都要剥夺,一星期前她家起了大火,小馒头的母亲为了保护她,用湿毯子包着她往外逃生,然而,人是逃出来了,但是她母亲也受到深度灼伤与呛伤,在送往医院途中已然断气。 而在一夕之间成了孤儿的小馒头只好被社工先送来这家育幼院安置,直到找到愿意收养她的人为止。 但是台湾有多少需要被认养的孩子呀,这样的结局定是得经过非常漫长的等待。只不过小馒头的境遇却是非常特殊,第二个星期的某一天,社工带着一个男人来到育幼院,表明他就是她的生父,便将她给带走了。 可是就在她离开的第二天,胸前还围了一圈圈纱布的陆玺已在他父亲的护送下来到这里,表示要见小馒头一面,并将她的手帕亲自还给她。 「不好意思,小馒头已经被她生父带走了。」院长笑着回答。 「她的生父?」陆玺脸一皱。 「对,很少有孩子有像她这番的奇遇,母亲死于火灾,才过不久生父就出现了。」院长在这里待了二十来年,这情形倒是少见。 「好了,既然她被生父带走,那就行了,我们走吧!」陆镐拍拍儿子的肩膀,「爸公司忙,该回去了。」 「爸……」陆玺却依旧一动也不动地,仰首瞧了父亲一眼。 既是生养他的人哪会瞧不出他眼底的固执呢?陆镐于是叹了口气,转向院长,「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小馒头的生父住哪儿?」 「对不起,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他身上有小馒头的出生证明,两人又做过dna比对,既然完全吻合我们只好把她交给他了。」院长做出解释。 「那么小馒头的姓名?」陆玺不死心地问。 其实在他小小心灵上,对于这样的执着代表着什么他完全不解,只知道小馒头那张可怜、委屈、哭泣的小脸蛋一直深印在他脑海,让他极希望能找机会好好安慰她,甚至有一种想照顾她的冲动。 「她出生后就叫小馒头,听说她是私生子,她妈也就没为她报户口。」因为还不到就学年龄,能拖则拖了。 「也就是对她的事你们一概不知了?」他很生气地表示。 他可以明显看出小馒头在这里遭到不平的待遇,甚至被欺负得很惨,没想到这些大人们也没给予关心! 「陆玺,别说了。」他父亲怒目一瞪,拉了他一下,转而对院长说-「不好意思,这孩子让我惯坏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通常孩子送来后,我们也只是替她安排住的房间,至于心理辅导实在是人力不足,更没办法在短时间熟悉她的一切,得靠时间呀!」 院长垂着脸,朝他们微微颔首,脸上有的也是满满的歉然。 「别这么说,那我们回去了。」陆镐同样朝她点点头,便将陆玺给用力带上车离开。 「不过就是个小女孩,你到底怎么了?瞧你,都为她伤成这样,还要怎么样?」陆镐一上车就忍不住开口训斥他。 「小伤而已。」他一点儿都不在意。 「什么小伤,医生说留下疤痕的可能性很大,除非进行磨皮美容,才有可能消除它。」陆镐拧起眉,「你现在还小,等国中了,我会请最好的外科医生来替你进行这样的手术。」 「美容!拜托,就算丑死我也不做。」在陆玺心里「美容」是女人的专利,何况伤在胸口,谁看得见呀! 「陆玺!」陆镐睇了他一眼。 「爸,我决定的事就是这样了。」陆玺看得出父亲的不悦。 「你这孩子就是脾气硬,也不想想自己才多大,要是以后长大了那还得了,性子不是更拗吗?」 陆玺听在耳里,只是不以为意地看向窗外,在茫茫的白影中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心思也随之远扬。 将手放进口袋,突然口袋中的软帕震回了他的心神,而他只是-起眸,任谁都猜不透小小年纪的他怎会有如此深沉难测的表情。 多年后,陆玺长大成人,性子也变得更加刚烈,他在接掌父亲的公司,继任「亚东金控开发集团」总裁后,作风更是强悍,甚至可说冷血无情。 但是,即便如此,仍是有无数的女人如飞蛾扑火般深受他的吸引、为他着迷。 女人缘并没有给陆玺带来好处。 也因为他外表俊逸非凡、个性冷硬淡漠,更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其中便以他青梅竹马的玩伴本田丽子犹胜。 丽子从国中起便爱恋上他,以来台湾念书为由住进陆家,以为这样就可近水楼台。但是陆玺甩都不甩她,因而激发出她许多不择手段的行径,甚至利用他一段不堪回首的秘密威胁陆玺,以至于情势对他愈来愈不利。 这段日子以来更造成他内心不少的压力,也因而将他的性情烘得更为火爆。 幸好丽子于日前随父到欧洲勘察开发环境,他才有数月冷静的空间。 「总裁,这是志扬大学邀请您去演讲的邀请函,您参不参加呢?」亚东集团公关部杨主任,赶紧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上。 陆玺连头都没抬,只问-「什么时间?」 「就在今天下午两点。」杨主任唯唯诺诺地说。 闻言,他才抬起头-起一双利眸,「今天下午两点?!不可能吧!没有人是做当天的邀请,你是不是又把它延误上报了?」 「呃,总裁我……」他拿起手帕,开始拭着汗水。 「你不是才进公司一、两年,是不是打算就做到现在?」他深吸了口气,用力将笔放下,那眸子闪过的冷光让对方差点儿漏尿。 「总裁,对不起,因为前两天家里出了点事,所以──」 「下不为例,这事就请刘秘书去安排吧!」丢下这话,他便不再回应,全心放在一些投资案评估上。 杨主任赶紧点头,而后快步走出办公室。 不一会儿刘秘书进来了,「总裁,刚刚杨主任说……您临时接了场演说……可是演说稿、演说内容都没准备呀!」 「没关系,到场再随机应变。」 对于这种事,陆玺早已是司空见惯,每天每时都有团体或公司利用关系请他前往演讲。有时一天得赶三场,内容得全然不同,真要准备反而变得制式,因此即便有稿子,他也很少照本宣科。 「哦!好的。」有他这句话,刘秘书这才松口气,接着她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已经一点了,您是不是要重新换件衣服?」 「不必了。」他合上资料,「叫司机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出发。」虽然他酷俊逼人也很专制,但是向来守时。 「是,我这就去安排。」刘秘书离开后,他利用部分时间将手中资料看完,接着就起身整理衣衫,稍做准备后便先行走出办公室,来到楼下停车场,这时正好一点二十分。 这就是他的行事作风,一丝不-、有条不紊,对于时间更是毫不浪费。 「总裁请。」司机立刻出来开门,直到陆玺坐进去后才说-「总裁,您又要去演讲了,唉……我可以想象那万头钻动的场面了。」 「那等会儿离开时,就得靠你的开车技术了。」陆玺轻轻勾起嘴角。 说也奇怪,整个公司的人一面对陆玺,没有不战战兢兢的,可这位老司机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若非为了替孩子筹措教育基金也不会北上工作,但他热心、好说话的个性就是改不了。 可偏偏对他的多嘴,陆玺却没有半点不耐,反而会回应个几句,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司机的乡土本性。 「放心,我一定会把总裁安全带回来的。」司机拍拍胸脯,咧开嘴露出憨直的笑容。 陆玺撇嘴一笑,接着不再多语,直到该校时,远远就看见许多同学聚集在校门口,连校警都驱之不去。 叭叭…… 司机忍不住按了声喇叭,同学们……尤其是女生见陆玺来了,反而一窝蜂上前对着玻璃窗直尖叫着。 「真是陆玺耶!他比杂志上还要英俊。」女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咬着耳朵,但是高分贝的嗓音还是压不住地传进陆玺耳中。 事实上凭陆玺在商场上的地位,可以不必牺牲工作时间来这里对这些少不经事的大学生演说。但是他愿意把时间放在这些年轻人身上,将他做事的态度与心情告诉他们,改掉现在年轻人不劳而获的心态。虽然不可能每个来听演说的学生都可以吸收,但他至少尽力了。 另一方面,「亚东」近年来已习惯录取大学新鲜人为公司注入新血,因为这些新人还未被社会染缸浸淫,从头训练,吸收较快,也容易调教。 司机将车停下,他才走出车外,校长立即迎上,「陆总裁,我们没想到您会临时答应这场演说,没能好好做筹备,真的很抱歉。」 「临时?!」陆玺眉一敛,想起杨主任所做的好事,于是客气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的手下太晚将邀请函交给我,以致回复晚了,还请江校长海涵。」 「哪……哪的话,快请。」江校长往礼堂一指,「虽然时间紧迫,不过我还是做了一些布置,陆总裁不嫌弃才好。」 「如果学生们能给我热烈的回应,这才是最重要的。」 「热烈……当然了。」校长想着方才人未到先轰动的情景,能不热烈吗? 陆玺于是一路上不再延宕地进入大礼堂,令他为之一震的是,里头早已是坐无虚席了。 他站在讲台前,样貌冷岸的他,表情有的是刚毅与严肃,但是一开口却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话语里暗藏的幽默虽不令人爆笑,但却可以沁入心底,让人回味无穷。让他们也能感受到「工作」并不是件辛苦的事,而是启发才能、挑战自我、挖掘兴趣的良方。 就在他侃侃而谈中,眼神习惯性浏览前几排同学,因为他们的专注对他而言是灵感的激发,可以让他说出更有意思的内容。 突然,一个不留神,他的眸心掉进一潭汪洋中……那眼睛好熟悉,似乎他曾经在哪儿见过。 虽是如此,但失神三秒后他又找回说话的能力,非但如此,还可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拥有那汪洋深海的女孩。 「筱寅,他好像一直在注意。」施筱寅的同班同学李毅悄悄对她说。 「你别胡说了。」筱寅摇摇头。 「我才没胡说。」他索性附在她耳边小声又道:「据说他很会勾女人的魂,-可得小心点了。」 「你说的跟真的一样,省省吧!」她对男人一向没好感,尤其是对她那位一向好高骛远的大哥有了一番了解之后。 「唉,-还真是咱们班的冰雪佳人呢!」李毅瞧着她的侧面,却无法将心底那抹已暗恋她近四年的心事告诉她。 她真是美……美得不可方物,完全就像是从精美画册中走出来的美女,跟其他那些世俗女子完全不同呀! 「冰雪佳人是你们封的,我才不希罕当什么美女。」她甚至不想来听这场演讲,都是李毅,说什么这次不听他的话肯定会懊悔三世。 虽说,台上这男人的演讲的确很精采,内容也有其一定的深度,但是太商业化,一副市侩的感觉。 还有他那张过分俊魅的脸孔也是让她非常不屑的,难不成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上半身招摇的动物吗? 「-这话让丑女人听见可是会招怒的,况且美就是美了,并不是不承认就会变了样。」李毅笑道。 「李毅,你今天是怎么了,老说这些。」她不想听,甚至有点想提早离席。 说起李毅,先不论他是否在他们的友谊中掺杂了个人情愫,但不可讳言,他的确是个值得交的好朋友。他会在她苦闷的时候开导她勿庸人自扰,在她得意时提醒她别乐极生悲。 这样的友情在人生当中算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她更不是木头,怎会瞧不出他对她浅露的感情?可心如止水的她只能避而不谈,免得让他深陷。 因为,挚友她会珍惜,情人就免了吧! 「只是随便聊聊,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李毅皱眉,睨了她一眼。 「我不喜欢人家拿我的外貌调侃我。」她噘着嘴,不满地喃喃低语着。 「那位女同学,-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和旁边的男同学说话,如果没有心听下去,就请离开,到别的地方约会行吗?」陆玺可是已忍耐许久,直到现在才忍无可忍地对施筱寅开口。 施筱寅蓦然张大眸,极为震惊地望着他,再看看周遭全部师生都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一张小脸已彻底红透了。 再转首看向陆玺,他那对深邃利眼依旧笑睨着她,似乎想看她将怎么应对。 好,他要她应对,索性她就不应对,离开可以了吧?不用再拿那双雷达眼直扫射她。 「对不起,我们这就到外面约会去。不过我想告诉你,幸好有他,否则我早就睡着了。」施筱寅站起,抓住李毅的手便说:「我们走。」 「筱寅!」李毅顿时一傻,不知该不该随她离开。 「你要留在这里成众所瞩目的焦点吗?」她反问李毅。 「你们不用离开,我已经讲完了。」陆玺-起眸,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走下台,来到筱寅身边。「这位同学,我能不能请教-,我刚刚哪里说不好?哪里让-的瞌睡虫蠢蠢欲动了起来?」 「我……」筱寅没料到他会当着大家的面突兀地问她这个问题。 「-说,我洗耳恭听,刚好大家都在,有缺点,我一定不会掩饰,该改进的地方绝对改进。」他目光烁亮地望着她,完全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她紧咬下唇,深吸口气才说:「好,你要我说我就说。首先我要表示,今天这种演讲只是靠你的『明星』号召力才能吸引这么多人,而我刚刚也仔细聆听你的内容,多是你对自己能力的肯定、扬威自我成就的说法。但换个角度想,如果你不是陆玺,不是有个有钱的父亲,再努力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成就,所以,在我认为这只是欺骗我们学生的空谈而已。」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脑袋都顺着她的方向转过来,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 「筱寅,-是不是说太多了?」李毅抚额。 「是他要我说的。」施筱寅的目光直凝在陆玺那张刚冷霸气的脸上。 本不作声的陆玺久久才讥诮地扬起眉,并未被她尖锐刻薄的攻讦惹火,只道:「-叫什么名字?」 筱寅瞪着他,并不想坦白自己的身分。 「不敢说,哼,算了!」陆玺没逼迫她,只是举步往礼堂外走去。 她凝睇着他的背影,气他刚刚那副像看穿她一切的眼神,大声对他嚷道:「国贸系四年级施筱寅。」 陆玺停下脚步,但没回头,但是他的嘴角已毫无掩饰地微微上扬。直到他完全消失在礼堂门口时,筱寅才轻轻吐了口气。 「-成名人了。」李毅摇摇头,「脾气改改好不好?」 「我才不管他呢!」佯装不介意,但她心里却介意极了,看来这次她听李毅的话来听这场演讲才会让她懊悔三世呀! 眼看所有人都离开后,她也闷着加快脚步,走出这间让她气恼的地方。 第二章 自从上回在礼堂成为焦点后,施筱寅的人生可说是完全变成黑白的。 男人见了她,不但被她的美慑了心,也被她的「恰」骇了魂,以前就不太敢靠近这座冰山,现在更将她视为蛇蝎。 女人见了她,一串冷言冷语一定跟着上演,似乎把她当成不可取的异类,居然敢对大家的偶像陆玺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 其实向来独来独往的她并不在意这些后遗症,但是这些人居然慢慢囊括了老师、校长,让她深觉学校的生活是愈来愈难熬了。 幸好还有李毅在,肯听她发牢骚,为她骂骂其他人。 走出校园,她正想转往大马路拦下计程车,却见一辆加长型黑色轿车就停在她面前。 筱寅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了它一眼,打算绕过它之际,轿车门却突然开启,走出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 「-是施小姐吗?」他客气地问道。 「我是,请问你……」她确定不认识这人呀! 「我是亚东金控集团陆总裁派来的,想请施小姐去个地方。」他主动将车门打开,往内一比。 「亚东?陆先生?」好熟的称谓。筱寅闭上眼想了想,又突地张大眸,是他!那个让她难做人的陆玺! 「我们总裁名叫陆玺。」他朝她笑了笑,「对了,总裁还让我带句话给-,他说,如果-想逃避也没关系,因为这种女人他看多了。」 筱寅-起眸,气得双手握拳,「这该死的--」突然想起身边有人,她才收了话。毕竟她可是经历了生聚教训,可不希望为了那种自大男损了自己的形象。 「施小姐,去吗?」他又问。 「我向来不想随他的一句话起舞,但是我很好奇他找我做什么。」说完,她便率性地坐进车里。 对方见了,也立即坐进驾驶座,将车开离路口。过了好一会儿,待筱寅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就这么容易上了陌生人的车。如果让爸知道了,一定又会数落她太固执、单纯。 当发现车子已开出她所熟悉的区域时,她还是忍不住问:「陆总裁要请我去哪儿见面呢?」 对方不回应,筱寅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静静地看着外头,好认出方向与路径,如果一见苗头不对,也好知道该逃的方向。 突然,他停下车来,转身对她说:「施小姐,到了。」 施筱寅转首看向一旁,发现这里是一家餐厅,完全以古代景观打造,有清泉声、鸟声,还有石板道、黄土地……而陆玺所订的位子就是在一座红色角亭内。 她随着那人的带领来到他面前,看着他噙着笑容的脸孔,这才问:「陆总裁找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该不会想……报仇吧?」 「报仇?!」他挑眉。 「知道吗?从上次你来我们学校演讲之后就是我噩梦的开始,真要报仇应该是我找你才对。」这可恶男人已不知不觉中将她的生活搞得一团乱了! 「套某句名言『有这么严重吗』?」他撇撇嘴,「以当时的情况我是客、-是主人,主人不懂礼节,根本错就在。」 「没想到你这么自大,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筱寅紧蹙双眉,差点旋踵就走,可是这间餐厅太美,她还没欣赏够呢! 「却又舍不得离开?」他肆笑地替她说。 「你--」 「别误会,我所谓的舍不得是指这里的美与特殊景观,绝不是指我。」说时,他便为她倒了杯茶,「香片,很香,喝喝看。」 筱寅望了他一眼,这才拿起杯子喝了口。 「-很大胆,不怕我茶里放药。」他-眼望着她,「-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很小心的女孩子。」 她喝茶的动作被他这样的话语给吓得顿住,抬起脸当看见他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后,这才皱眉说:「我谅你也不敢。」 「为什么?」 「因为现在这里有很多客人,尤其是那些女孩子更是巴不得把眼珠子黏在你身上,你的一举一动已经有很多人帮我监控了。」她故作冷静地说。 「-果然很聪明,不过太聪明的女孩经常会反被聪明误。」他不得不提醒她,「而且-给我的感觉总是太过自我保护。」 筱寅听得心头一惊,她从没想过这男人居然会一语道中她的想法和心事! 他们不过才见第二次面,而且都是在相对立的情形下,他到底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我猜对了是不是?」他的指尖轻敲桌面,扬起一阵阵轻松的节奏。 筱寅不耐地摇摇头,「陆总裁,我猜你请我来这里,不是单纯的想跟我抬杠、聊天吧,你可以说明来意吗?」 「-很直接,本来是想让-轻松一下,不要绷得这么紧。」他说时,目光并凝向她紧紧抓握着杯耳的手指。 筱寅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她的手,才发觉自己的指关节都泛白了,单独面对他的紧张情绪已表露无遗。 事实上,她的个性本就懦弱,也因为如此,她从小就被人欺负,无论是邻家小孩,或是自己的大哥……几年下来,她有了自我生存的模式,知道该怎么表现出自信,久而久之,她揣摩出的就是「冷」这个字。 但冷归冷,不熟悉她的人以为她高傲、目中无人,熟悉她的人,诸如李毅也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本来性情,但内在不坏。 但只有他…… 只有他可以看出她这一切一切的冷与坚强只是伪装! 「不要用这种眼神瞪着我,好,那我就赶紧把话题绕回正轨。」他深吸口气,毫不避讳地说:「我很欣赏。」 「什么?」施筱寅怎么也料不到他会说得这么白。 「-又误会了,我所谓的欣赏是指-的判断力、-的勇气。」他淡淡一笑,微-的瞳底闪过一丝璀光。 「听你这么说,我该怎么回答?」她反问。 「哈……-不用回答,我只想跟-聊聊,不会打扰-太多时间,今晚因为是临时邀约,如果-急着回去,我们可以改约其他时间。」陆玺喝了口茶,又吃了些精致小点心。 「不用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就行。」反正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去,那个没有温暖的家对她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地方。 「好吧,那我就直言了。」他锐利的双眼直凝住她的眼,「首先那天在贵校礼堂-对我说的那番话,我要稍作反驳。」 「什么?没想到你这男人还真会记恨。」 「我绝不是记恨,只是许多事不说清楚,老让-或大家误会下去,我也很呕,对吧?」他露出一记无懈可击的笑容。 筱寅瞪大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你说。」 「-说得没错,在讲台上,我说的几乎都是自己的丰功伟迹,请问若不是我的这些丰功伟迹,贵校会请我去演说吗?」他的眉轻挑。 「呃……话虽没错,可是你也不必一直谈论这些,听得很烦。」她不自觉地噘起唇,蓄意反驳着。 「政治人物上台谈论多是政治,我是商人在台上一样会以商为主,难不成-也像那些八卦杂志记者一样,喜欢听我的绯闻?」陆玺盯着她,眼光炯迫犀利,跟着邪谑地笑了笑。 筱寅倒被他这番话给封了口,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的绯闻我没兴趣,而且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被你挑动起脾气,你真的不用对我解释什么。」 「被我挑动!是因为我破坏-的约会?不过我真要劝-,约会该找个浪漫的地方,大礼堂……太另类了。」 「我不是!只是--咦……」她赫然顿住,因为她看见坐在露天东方园里的客人都慌张站起,直往狭小的店内挤。 「糟,下雨了。」筱寅这才发现。 「我们回去吧!」陆玺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肯不肯,放了几张千元钞压在餐桌上后,便抓住她的手快步奔向外头的车里。 也因为大雨来势汹汹,一段距离后两人身上已湿了大半。 「回去吧!」陆玺一上车便对前头的助理说。 「是。」助理发动车子,从前方窗子望出去,雨还真大,难怪人家说「春天后母面」,才数分钟气候变化竟然这么厉害! 「喂喂,我要回我家。」她转首对他说。 「将-约出来总不能湿漉漉地将-送回去,我就住在附近,等弄干了衣服再定吧!」他嘴角扯笑,额前的发虽然湿了,半垂挂在前头,反而更显得他的狂放与不羁。 「可是我……」筱寅还想说什么,可一想起他的傲气,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也就不再多费唇舌了。 不久之后,果然如他所说,他们到了他住的地方。但令她好奇的是他住的地方不是豪宅区,而是一处近郊的日式平房,当然它是被圈在一道短墙内,而短墙内的一大块土地全是他所有。 「进去吧!」车子停下,他先行下车,再绕到她那头为她开启车门。 他绅士般的体贴倒是让筱寅有了另一番不一样的感觉,在好奇心下,她真的跟他进入屋里。 「我全身都湿了,这样不好吧?何况……你家人在。」她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 「我母亲于年前去世,我父亲一向好相处,不过他现在好像不在家。」陆玺漾出一丝笑容,接着将她带进客厅。 进入后,她才发觉原来屋里也是有浓浓的和风味。 「坦白说,这问屋子和你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房子给人一种很温暖、平静的安逸感;但是他却带有浓浓的危险意味。 「几乎每个来过我家的人都这么说。」他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跟我来。」穿过几处日本幕府时期的精美回廊,筱寅都快转昏的当下他才停下来,将她带进一间房间。 陆玺从里头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把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擦一擦。」 她错愕地接过手,又见他走到角落的小壁炉,燃起一丝暖气,「这里是我休息、看书的房间。」 顺手拿起一旁衣架上的轻松休闲衫,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你能不能自重些?」她连忙转身捂着眼。 「我只脱上衣,-干嘛这么紧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他面无表情地睨着她,「我可不喜欢一个爱大惊小怪的女人。」 大惊小怪?!筱寅眉一皱,立即抬起头,「我才不是一个喜欢大惊小怪的女人呢!只是你的行为太狂放,就算只脱上衣,在淑女面前是不是该--」 陆玺一直是基于礼节背对着她,当他剥下上衣的同时也让他狰狞的背影落在她眼中,让筱寅忍不住噤了声。 她傻了似的瞪着他背部一条条似鞭打的痕迹,捂着嘴……竟忍不住漾出泪来。 「-怎么不说话了?」他直觉奇怪地转过脸,当看见她那副怪异表情时,眼神亦突转犀锐凶恶,「怎么,吓到-了?」 「没……」她轻轻摇头。 陆玺索性旋身套上上衣,又让她发现他胸前一样有伤,而且是道比背后还醒目的伤痕! 筱寅的视线随着那蛇形伤疤一路往下,直到了腰际……不知不觉中她的手竟微微发起抖来。 「孔老夫子说『非礼勿视』,-这一视也未免太久、太大胆了吧?!」他将休闲衫往下拉好,表情变得冷峻。 「你的疤是怎么来的?」她指着他胸前那道蛇形标记。 他瞟向她,「这是我私人的事。」 「是别人伤你还是为别人所伤?」她恍若未闻般地继续问。 陆玺的眸危险地-起,「-说什么?」 「我……我只是好奇。」 「我已经说过无可奉告。」他目光转冷,向来不跟任何人说明这些疤来处的陆玺口气转为急躁,「-尽量靠过去壁炉那里,衣服可以快干些,然后我再让司机送-回去。」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直接走出屋外,让筱寅忍不住追上几步。 会是他吗? 他胸前那道疤痕实在好像,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可是那背后的鞭伤又是哪儿来的? 只是当年那男孩拥有的是张正直的脸孔,哪像他,邪恶得让人心惊。这男人以为她希罕知道他的伤怎么来的吗?他也太臭美了! 筱寅赶紧坐到壁炉旁,让热气持续烘干自己的衣服,思绪全回到从前……心也跟着烘得热呼呼的。 施筱寅回到家中,原以为该睡的人都睡了,没想到她才想蹑手蹑脚偷偷上楼,却被一个男人给拦下。 「施筱寅,没想到-也会跟着流行晚归。」 筱寅没说话也没抬头,因为她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在堵她,「亲爱的大哥,你还没睡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真不好意思。」 「-少耍嘴皮子,别以为我不敢对-怎么样?」施嘉禾快步走下楼,用力拎起她的衣领。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筱寅无畏地与他对视。 「我……哼!」他用力甩开她,「老爸每次都说-比我行,只恨-不是男人,这算什么!我可是明媒正娶的老婆生的儿子,而-不过是个私生女。」 「那又怎样?」她一点儿都不在意,毕竟这三个字是她从小听到大的。 「我不知道-是这么无耻,居然连一点点羞愧的心情都没有。」施嘉禾冷言冷语着。 「哥,你我的妈妈都不在了,能不能别再说了?」她受不了地回答他。 「-就会顶我这一句。」他邪邪一笑,「可我就偏不想放过。」 「如果你真不想放过我,那也没关系,随便你要怎么做我都会接招。」她说完就要上楼去,接着转身对他说:「哥,你满身酒味,以后能不能少喝点酒,爸公司的事帮他分忧些。」 其实她不是不曾恨过她父亲,但那已是小时候的事了,这么多年他该弥补的都弥补了,真正该抱怨的人已不在人世,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还需要-来教训吗?」他恨得-起眸。 「我也不想浪费唇舌。」丢下这话,她便快步奔上楼,不再理会他的叫嚣声。 有时候,她会为他想,在他心里爸一向是专情的,偏偏是我毁了他的梦,但又是谁毁了她的梦呢?她不想去探究,因为世事本就复杂,有时候不清不楚还比较幸福。 施嘉禾紧握双拳,气得猛吸口气,「-别看不起我,我一定会做得比爸更好,-这杂种,等着瞧吧!」 在房间里的筱寅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他骂她杂种。 这才是她不能忍受的一点,她浑身发着抖,最后忍不住冲下楼用力扑向施嘉禾,两人就这么大打出手,「我可以容忍你骂我、打我,但我不准你喊我杂种。」 「-以为-打得过我?杂种就是杂种!」施嘉禾就是知道她的罩门,只要见她不予理睬,他便想到这种方法挑衅她。 「就算打不过我也要打。」筱寅已然吃了秤砣,怎么都不肯松手,尽管右脸颊已被揍得瘀青。 「好,那就多给-挂些彩。」砰砰砰-- 筱寅的左腮一拳,后背一拳,连肩部也被手刀砍了! 狠!好个狠毒大哥,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捧起一旁檀木柜上的青玉花瓶,她就要往他身上砸下。 「筱寅!」站在二楼挑高围栏处的施守义及时喊道。 筱寅顿住了动作,手捧着这巨大的花瓶,显然是气喘吁吁的,直到被父亲的嗓音震住,她才发觉它好重。 将它归于原位后,她连话都还没说,就听见施嘉禾恶人先告状,「爸,您看、您看,她这副样子还像个女孩子吗?当初就不该把她捡回来。」 「住口!」没想到施守义骂的人还是他,「她是你的亲妹妹,什么捡,你说话能不能用点儿脑筋?」 「爸!」他怨极了。 「你刚刚怎么对筱寅说的我全听见了,不想管是想让你们兄妹自己去解决问题,可我怎么都没料到……你居然用那种字眼套在自己妹妹身上?」施守义懊恼一叹,「都怪我……怪我没在你小时候就好好教你。」 施嘉禾握紧拳,心底的不平也愈来愈高昂。 「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上班,我会把公司业务大部分移转到你手上,你好好做,做出一点成绩让我看看。」施守义用力说。 「爸!」他这才一改刚刚愤懑的表情,「您是说真的?」 「当然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唯一的儿子。」 而筱寅只是冷睨着他,压根儿不相信凭他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来,只道:「你得意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上楼了?」 「我根本不想找-麻烦,是-自己禁不得激。」现在他心情愉快,没打算再跟她计较了。 筱寅冷冷一哼后,便迅速奔上楼。在经过父亲身边时,施守义拉住了她,小声说:「筱寅,委屈-了,我让张婶为-上药。」 「不用了。」挣脱他的手,她急速跑进房间,看着床头上那个已非常破旧的洋娃娃,内心这才涌上滚滚抑不住的悸动。 「妈,您什么都没留给我,就只留下它。」她走过去摸着洋娃娃的头发,「我会记得-每晚以泪洗面的愁。」再看向娃娃衣服上有摊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迹,她不禁又想起了他……那个正义又勇敢,却不知姓名的男孩。 第二天学校没课,这就是大学四年级散漫生活的开始。 虽然老爸和大哥都到公司上班,但她依旧不想留在家里,宁可在大马路上四处乱晃。也由于她脸上有着太多昨晚被k的痕迹,她只好戴上一顶渔夫帽和墨镜出门。 春末,和风缓缓吹过,炽阳露出脸儿,这样的气候即便还不算太热,也足以让刚熬过严冬的人们非常难熬了。 冷气已开始在家家户户送凉,但反送的热气却流动在大街小巷,再加上阳光的照耀,在大气层内产生的回流,形成一种温室效应。 热呀!筱寅最后没办法,就近躲进一家百货公司吹吹凉。 走着、走着,她突觉肩上的伤口泛起疼,只好坐在一旁休憩椅上暂做休息。 昨晚,她洗澡时才发现肩膀上有一条很长、很深的划伤,这并不像是指甲划的,男人也不可能留长指甲,一定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诸如表扣之类。 「呃……」天!如今她不但伤口痛,全身的骨头更像是走了位似的难受。 眼看周遭无人,她拿下帽子、摘下墨镜让自己好喘口气,接着又偷偷解开一颗钮扣,拉开衣领,轻轻揉着伤处,「嘶……痛……」 这样抽气、吃疼的声音,让正好从旁边的男用洗手间走出来的陆玺听见。 他眉头微皱地绕过这头,却为眼前的一幕而-起眸。 她颈肩上有一条伤痕,虽然与他胸口的那道旧伤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但是挂在一个女孩身上,不仅难看也会吃不消。再来是伤痕旁、肩膀上的一大片、一大片瘀青,分明是被人狠揍过一顿。 看来这女人不是小太妹,就是大姐头了。 摇摇头,他正打算离开之际,筱寅似乎也隐约感受到背后的灼热视线而转过身-- 四目交接的瞬间,他们同时震住。 「是你!」 「是-!」 让陆玺更看不下去的是她脸上「丰富」的颜色,「-的脸……谁打的?」 说不出为什么,当看见她脸上那又是青又是红又是黑,相形交错的情形时,他胸口居然无由地燃起一把火。 筱寅摸摸脸,轻轻一笑,学着他的话说:「这是我私人的事。」 「哦,这么说是我多管闲事了?」他-起眸,表情转为森冷,「那就再见了。」 见他就这样离开了,反倒是筱寅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过分,「陆玺!你……你生气了吗?」 陆玺转身,扯着嘴角,「我干嘛生气?」 「对不起,我因为心情不好才冲口而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才不想说的。」她赶紧把墨镜和帽子重新戴上。 「家丑?」他挑眉,「难不成-家里有恶父母?」 「你别误会,呃……这逗是我男友打的。」她不想让他去揣测她的家庭,因为那是她逃不开也不想面对外人的一部分。 因此,在学校里,极少人知道她的家庭背景。 「上次那位?」 「哪次?」 「到贵校演讲的那次。」他指的是李毅。 「他!才不是。」她赶紧澄清。 「那是另有其人了?」陆玺没想到她还挺有男人缘的。 「瞧你那表情,好像对我有男友很不屑似的。」她噘起嘴儿,冷冷地回应,心底也不禁哀叹,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管她呢? 「不是不屑,而是觉得-明明很聪明,怎会容忍他这么对-?」光从她脸上的瘀痕就能想象那男人的力道有多重。 「没办法,打不过人家,只好认了。」她不想再提这事,跟着转了话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家百货公司打算向我们的金融机构融资,我特地过来看看。」他双手抱胸,目光仍没从她发黑的颊上离开。 「好吧!那你忙,我也该回去了。」她点点头,与他告别。 陆玺望着她孤单的背影,终于发现她表面的坚强与傲气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第三章 「等等。」 陆玺突然扬声喊住施筱寅,因为他发现她肩胛的伤处已沁出血丝,透过白衬衫醒目地映在他眼前。 施筱寅疑惑地转身,「还有事吗?」 「-伤了多久了?」他出其不意地问。 对于他没头没脑的问题,筱寅一愣,「什么意思?」 「-受伤后都没就医吗?」他快步走向她,「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别犹豫了,快走!」陆玺不顾她的反对,握住她的小手便急速往外头定去,而他的车子就在外面等着。 坐进车里,陆玺便对司机说:「到林伯伯的医院。」 「是的,总裁。」憨厚的老司机,立即发动车子。 「我的伤没这么严重。」她这下终于弄清楚他想做什么了,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关心她的伤? 「-自己看不到,才会这么说。」他睨了她一眼。 「你不是有公事?」他的软性对待让她向来戒防的心突然软化了,而现在她也才明白,他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的冷硬、暴烈,潜藏在内心的还有那丝丝暖意。 这样的他,不禁又让她想起小时候为她捡起洋娃娃的男生…… 忍不住,她自嘲地摇摇头,天底下有那么多男人、有这么多胸口有伤的年轻男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个金融财阀的大总裁。 「那些事就交给我公司里的其他人就行了。」经她一提,他才猛地想起还有公事未处理,赶紧拿出手机call了还在百货公司办公室里等他的下属。 看着他为了自己连这种事都忘了交代,筱寅心底更有说不出的温暖,但又怕自己会错意,她赶紧将这样的心思压下。 到了医院,在医生诊视前他并没离开,直到结果出来他仍在她身边。 「对方下手真狠。」医生摇摇头,「-肩上的伤痕很明显是被戒指刮伤的,看来他是故意把戒指反戴,打定主意要弄伤。」 闻言,筱寅只是敛下眼,不语。 「还有,身上的瘀伤也很严重,待会儿最好照个x光,好确定一不是否有伤及骨头。」医生一边写着验伤单,一边说。 「不用了,我只是全身酸疼而已,休息几天就会好了。」她站起身,只想赶紧离开,就怕再待下去,会被他挖出更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等等。」果然,医生又喊住她。 「已经没事了吧?我也上了药,应该可以回去了。」她并没打算坐下来。 「-经常被打吗?」医生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不但震住了她,也同样让陆玺的眸心紧紧-了起来。 「-身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旧伤。」医生又说。 「我男友就是这样,心情不好就喜欢玩拳头,昨天我不过跟他提出分手,他又动手了。」她只好继续扯谎了。 「实在弄不明白现在年轻人在想些什么,好的时候可以难分难舍,一旦出了问题就拳头相向。」听医生的口气好像是看多了。 筱寅只好干笑地点点头,「就是嘛!还好已经分手了,终于解脱了。」 「这样最好,不过我还是希望-能照个片子。」他又填了张检验单,「x光室在一一楼。」 拿着它,她无奈地问:「一定要照吗?」 「这样我才能对症下药。」 「林伯伯,我会带她去照的。」见她拖拖拉拉,向来分秒必争的陆玺实在看不下去,便替她说了。 筱寅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叨念着,「你还真闲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遇上-之后,我就变成闲人了。」他勾起嘴角,语意中半带挖苦,「平常我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什么?你的意思是指我害了你了?那你不用管我呀!我本来就没打算来看伤、验伤,是你鸡婆。」她鼓着腮,嘴里直嘀咕着。 他眼底扬起火花,低沉的嗓音微微扬起,「我从没见过像-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你说我不识好歹?!」筱寅拔高声音,亏她刚刚还被他的伪装给骗了,原来他的温柔全是假的,只是闲来无事找她寻开心而已。 愈想愈气,她最后一言不发地拿起皮包、帽子、眼镜,转身就要离开诊间。 「-给我回来。」陆玺用力把她给逮了回来,「给我坐下,仔细听林伯伯怎么说。」 林老医生见了,十分惊奇,他从年轻时便是陆家的家庭医师,更可说是看着陆玺长大的,可从没见他失去冷静的模样。 最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陆玺,想吵架的话,我可以找间空病房。」 「林伯伯!」陆玺微微愣住,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走,去照x光。」拿了桌上的单子,他便将筱寅给带出去。 她见他沉着张脸不说话,这才冷静下来,反省自己,「对不起,我的态度也不对,只是我不太喜欢让别人限制行动。」 「我想-说得对,是我太多事了。」他深吸了口气,淡淡逸出这句话。 到了二楼,他指着前面那间房间,「这里应该就是x光室了,-进去吧!我到那边的休息区打通电话。」这里都是仪器设备,不方便他用手机。 筱寅点点头,「好,你去忙。」说完,她便自行走了进去。 约莫十几分钟后,她已经照好x光,走出外头没看见陆玺的人影,只好走向他刚刚前往的方向。远远地,她看见他就站在窗边,借着手机非常忙碌地交代着公事,嘴里还不时数落着对方办事效率太低,好像恨不得自己能赶紧回到公司解决一切问题。 直到他挂断手机之前,她都没上前打扰他,仅静默地坐在一旁。 彷佛过了好久、好久,陆玺终于交代好一切,一回头竟诧异地看见她就坐在旁边。 「-出来多久了?」 「有阵子了。」她抬起脸,隔了会儿才说,「你回去吧!结果我自己留下来看就行了,现在我才知道你有多忙。」 见她苦笑的模样,本来被她激得一肚子火的陆玺这才降了温,「我刚刚已经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出去了,不差这点时间,除非-真认为我让-烦闷、受不了,这就另当别论了。」 对她,他为何会有这种莫名的关心,他也不明白,也没空弄清楚,但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怎么会呢?事实上你的关心让我很……很感动,只是有点不习惯,这才会说出那些话,你不在意是最好了。」她垂着小脸,强装坚强多年,第一次表现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他-起眸望着她良久,发觉她先是被所谓的「男朋友」恶扁,现在又一副像是缺少温暖的神情,通常这样的女孩的生长环境都不太理想。于是他又问:「-的家庭是不是……经济不太好?」 「嗄?」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坦白说,她有点小震惊。 「对不起,如果我说错了--」 「不,你没说错。」她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开口骗他,「我的生活环境并不好,缺了许多东西。」 说是骗也不尽然,虽然经济充裕,但是在精神上却贫乏得可以。 或许,她是想用这种「平凡」的身分与他认识,不想让他知道她有个拥有一个证券集团的父亲。 他点点头,「如果-有需要的话……」 「我什么都不需要,承认自己环境不好并不是要向你索求什么,你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她微蹙起眉。 陆玺望着她激烈的反应,「我没这意思。」 她摇摇头,突然说:「我就快毕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毕业后,给我一份工作,可以吗?」 筱寅知道自己一毕业一定会被父亲拉去公司上班,她实在不想也不愿,也唯有如此,才能彻底逃离开「施」家给她的桎梏。 陆玺微-起眸,转首望着她,「-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那你愿不愿意呢?」筱寅抬起小脸,那双向来迷惑他的大眼此刻只剩下红肿和黑青,让他又一次难以遏抑地想找下手的人回他几拳。 「我可以答应-,但-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他于是说。 「什么事?」 「告诉我,到底是谁把-揍成这样?」他的脸色沉敛,拳头已经握起。 她眸光怔茫地望着他,久久竟逸出一丝笑容。「你该不会是想替我报仇吧?」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不像男人。」从他凝敛的表情还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绝不会说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哥哥,这种事被传扬出去总是难听,再说如果说了岂不等于表明了她是施守义的女儿。 「都已经这么严重了,-还这么维护他?」他似乎已信了她的话。 「不是维护,只是不想再有交集。」她耸耸肩,笑得很无所谓。 「那就随便-了。」 「那你到底肯不肯收留我这个没有工作经验的新鲜人?」她转向他,「是你一路上执意要帮我,现在是我真正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还真会说话。」他撇撇嘴,但依旧没松口肯不肯。 她定定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大胆下断言,「你会的。」 「什么?」他眉轻锁。 「我说你绝对会帮我,因为你……已经为我着迷了。」说到这儿,她自信的小脸上已漾出得意的笑容。 陆玺却像是听到天方夜谭般大笑,「-还真敢说,喂,-知不知道『马不知脸长』的那匹马长得什么样?」 「什么样?」她瞪着他问。 「-去照照镜子。」说完,他故意忽略她那双怨怼加愤懑的目光,走进检验室,「我去看看结果出来了没。」 筱寅被损得满心不悦,立即扬声喊道:「陆玺,你给我站住!」 她的嗓音太过激昂,这一爆发,所有人都撇头转向这里,瞧着这对奇怪的男女。蓦地有人眼睛大睁,指着陆玺,「你……你……好面熟……」 陆玺一向不希望成为众所瞩目的对象,轻叹了声后,便直接走进检验室,宁可在里头等结果。 筱寅瞪着他的背影,气得跺了下脚,跟着进入了。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筱寅不发一语,气他老爱在她面前装酷要帅,别人会怕他,可偏偏她不吃他这一套。 「-住哪儿?」见她一直不说话,他总不能载着她在路上乱晃,只好先开口。 「你载我到前面路口就行了,我可不敢让高高在上的大总裁送到家门口。」非但不敢,她还不能让他知道她住哪儿呢! 「酸喔!」他撇嘴冷哼。 「即便酸也比男人的沙猪要好。」她就是不爽他明明表现出对她的爱护却还不愿意承认。 「-到底住哪儿?」他终于领教了一个女人的「番」劲儿有多难搞。 「我要去找李毅,还不想回家,我可以请他来接我,就在这放我下来吧!」她扬起下巴,好像是要提醒他,她可不是没地方去的。 「李毅,哦……-的第二男友!」陆玺不屑地勾起嘴角,「希望他不是暴力一族才好。」 「我说过他不是什么男友,只是男同学。」筱寅无奈重申,跟着又俏皮地笑了,「我说你喜欢我、在意我,你还不承认,呵。」 吱-- 车子突然停下,他为她打开车门,「自以为是的小姐,-请吧!」 「真的是自以为是吗?」她-眼一笑,却也没有多做逗留地走出车外,靠在车窗上,笑睨着他。 「以后-就会知道了。」他回以一抹冷沁的笑容,接着用力换上排档,在她眼前扬长而去。 筱寅噘着嘴儿,喃喃说着:「以为我看不出来?少来了!只要是明眼人都晓得你铁定是被我料中心事,所以老羞成怒、无地自容了。既然你要逃避就由你去,我想『以后就会知道』的人是你吧!」 发泄过后,她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地方不是李毅的家,而是高中时期参加学校义工时所访问过的一间孤儿院。 因为它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也有一些孩子跟她一样无依、彷徨。 沿路,她买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具和饼干、糖果,最后才搭上计程车,约十来分钟的车程,终于到达这处可爱的地方。 她才刚提着大大小小的提袋下车,就吸引了正在园子里玩耍的孩子们的注意。大家都跑到大门口直张望,马上有人认出了戴着帽子的筱寅。 「筱寅姊姊来了……筱寅姊姊来了……」 其他孩子也笑开嘴,跟着大喊着。 里头的老师听见孩子们的叫喊声,立刻走出来,笑着将铁门拉开。 「筱寅,-要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要不孩子们铁定会更期待了。」老师笑说,突然瞧见她脸上的瘀青,「-的脸……」 筱寅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小心车祸撞伤的。」 喝,她这个借口还真够「逊」的,不过熟知她个性的老师也不便再多问,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筱寅姊,-的脸根本就是被人打的嘛!」一位较调皮的小朋友居然直接说了出来。 筱寅嘿嘿两声,只好傻笑,举起自己的拳头,「小明,你错了,筱寅姊是无敌女金刚,没人敢打我,只有我打人家。」 「只是打输了?」小明笑着替她接话。 「ㄟ……你这小鬼,就会给我难堪呀!」筱寅笑着搓揉他的两腮。 「不要啦!人家帅帅的脸孔都被-揉烂了,-的男朋友一定很可怜。」小明鼓着嘴巴,赶紧退后一步。 「筱寅姊,-有男友吗?」另一位男孩大华问。 「没有。」她毫不考虑地说。 「真的!那-好可怜喔,连小琳都有男朋友呢!」小明指着坐在角落,长得像公主般的漂亮女生。 「真的吗?小琳,-好棒,谁是-的男朋友呢?」筱寅不得不惊讶,该不会她老了,怎么现在孩子比她还前卫。 小琳看着小明,不好意思地垂下脸,虽然她害羞得什么都没说,但是答案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哇塞,是小明呀!呜……那我失恋了。」筱寅唱作俱佳的表情逗笑了大家,连老师都掩嘴笑了。 「你们聊,吃点心的时问就快到了,我进去帮其他老师准备。」她拍拍筱寅的肩,快步朝教室走去。 「筱寅姊,-不要难过,我可以做-的男朋友。」大华拍拍胸脯,做出见义勇为的英勇样。 「什么?你要做我男朋友!」筱寅哈哈大笑,「ok,ok,不过得等你长大再说了。」 她接着将手中提袋高高拎起,「男女朋友先摆一边,现在我有礼物要送给最乖的人,第一特奖是gameboy喔!」 此话一出,原来吵吵闹闹的男孩全都静了下来,几乎都乖乖不语,个个眨着大眼睛,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筱寅这才放下其中最大的那只袋子,对大家说:「男生每个人都有一台,所以不要抢,大家排队拿吧!」 小男生简直欣喜若狂,为了能顺利拿到梦想已久的东西,都能听话地排着队。 「喏,亲一个才可以。」就这样筱寅可骗来每个小男生的一个吻。接着她又把另一个袋子放到地上,「这里面是女生最爱的芭比娃娃,一样人人有奖。」 女孩们天真地露出开心的笑容,同样以一个吻换回一样礼物,直到娃娃都发完后,她才赫然发现坐在远远角落的小凳上还有一个女孩。 筱寅赶紧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是新来的小朋友吗?对不起,姊姊不知道,所以--」 「没关系,我不喜欢芭比娃娃。」她无所谓地摇摇头。 「为什么?」一般小女生都爱呀! 「因为芭比好硬,不能抱着睡觉,我喜欢我的甜甜,可以抱着睡喔!」说时,她便从怀里把一个脏了的布娃娃拿出来。 「-说……它叫甜甜?」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筱寅不禁想起自己的过去。 「我能不能抱它?」 「当然可以。」她天真地将娃娃交到筱寅手上。 筱寅抱着它,轻轻抚着娃娃的发,「我也有一个娃娃,不过它已经很老-!跟姊姊一样老,但我好珍惜它,跟-的想法一样,抱着它比较好睡。」 「我能看看它吗?」小女孩天真地问。 「可以呀!改天我会把它带来这里,好不好?」筱寅摸摸她的头,却发现她的目光直瞟向大华的方向,「-喜欢他?」 「嗯,可是他喜欢。」原来孩子也有敏感的一面。 「傻瓜,姊姊这么大了,等他长大我都当阿婆了,那时候他一定会变心的。」筱寅这句玩笑话果真把小女孩给逗笑了。 「吃点心了!」这时老师走出屋来,对着大伙儿喊道。 但是每个孩子都专心玩着手中的玩具,压根儿没听见老师的叫喊声,这倒是非常难得的情况。 筱寅站起,朝他们拍拍手,大声说道:「不进教室吃点心的话,东西我就没收喔!」 哇塞!这句话果真奏效,孩子们立刻把手中玩具藏进衣服里,迅速奔回教室去,而筱寅也扯着笑容,追着他们进去。 第四章 施筱寅在施家除了经常让施嘉禾捉弄外,其他倒是挺自在。施守义很疼她,在经济上给予她很大的使用自由,但她却极少挥霍,除了买东西赠送孤儿院的小朋友们。 也因为她从不向同学谈论自己的身世,所以除了李毅之外,没有人知道她是证券大亨施守义的独生女,大伙儿都拿她的怪脾气当话题,几乎没有人敢与她深交。 「筱寅,这次的公演机会-又被除名了。」李毅极不服气地说:「话剧社里每个人都明白,只有-来担任这个角色才能诠释得完美。」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意。」下课了,她拿起几本书正要走出教室。 「-就是这样,向来独来独往,为什么不和其他女同学一样,下了课后约着去看场电影?」李毅挺不解的。 「并非我爱独来独往,只是……当-与她们成为麻吉、挚友后,就不好隐瞒自己的家庭背景,但这些全是我最不愿意坦白的。」她无奈地叹口气,「所以她们会排挤我,我本就心知肚明,也料想得到,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还真想得开。」李毅摇摇头。 「没什么好想不开的;。」她转首望着他,意有所指地说:「何况我又不是没有朋友。」 「筱寅,-该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他终于说出他的想法,并大方地与她对视。 但筱寅却赶紧收回视线,笑得尴尬,「李毅,你该知道我要说什么才是,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涉及感情。」 「为什么?」李毅极力想为自己争取机会,「-不是一直想脱离那个家吗?如果……如果-能嫁给我,就可以--」 「李毅!」她皱起眉,「如果你真执意如此,那我们的友情也就到此为止吧!」 「好好,不说就是。」他深情的眸影还是褪不去,「我只是不忍心见-这样,看-身上、脸上到处是伤,我虽然没办法找-哥理论,至少可以让-躲在我的羽翼下,真的,我只是想保护。」 筱寅笑望着他,「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往四周看看,班上还有不少女孩迷恋你喔!」 听她这么说,李毅只好干笑,「看样子我是不能不死心了。」 「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才会直接告诉你,不想让你留有不该有的想法,那只会害了你。」她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脑袋,「快毕业了,你有什么想法呢?」 「哪有什么想法,只好先去当兵了,-呢?」 「找个工作,这应该也是逃避的好方法。」虽然这么做挺对不起栽培她的父亲,但她只想松口气,呼吸一下自由新鲜的空气。 李毅点点头,「那我祝福-了。」 「嗯,快上课了,进教室吧!」筱寅先行快一步进入教室,李毅随后也快步跟上。 这时候班导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求才简章,望着班上的学生,「各位同学,我想你们即将离开校园,尤其是女同学一毕业就要面临就业问题,可能心底会有股茫然的感觉。」 所有女同学都跟着点点头。 「好了,这下不用担心,三天前老师经由校长那儿接获亚东金控开发集团寄来的求才简章,是针对我们国贸系进行人才的擢选。」班导对大家点点头。 「啊,真的,那太好了!」班上女同学都很开心,至少多了一条就业管道。而筱寅也猜得出来是陆玺采纳了她的意见。 「还有,亚东并不采纳考试方式,他们认为一次就定生死很不公平,所以要我提供班上所有同学的平时成绩作为参考,于是我刚刚已经接到任用通知,总共有五个名额。」 「啊?!」女同学个个都正襟危坐,绷紧了神经,其中尤以筱寅更甚。她相信其中人选一定有她,毕竟这是她先对他提出的要求,他不可能不用她吧?! 「听好了,五位同学分别是郑佳琦、蒋月-、蔡……」 直到五个人名全都说出来之后,筱寅却错愕地站了起来,突兀地问:「老师,-能不能再说一次?」 班导被她这样的反应给弄得一愣,「没问题,入选的名单有……」 仔细再听一次,还是没有她,这下筱寅终于明白,他是故意的,故意要给她个下马威,存心要她好看。 其实他用不用她根本无所谓,但她气他居然用这种「小心眼」的手段来报复她。 行,他既然要这么做,她也要让他知道她施筱寅并不是好惹的。 下午,她请了假,一个人坐车来到「亚东金控开发集团」。 「小姐,请问-找谁?」服务台的小姐问。 「是这样的,我是来会计室请款的。」曾在老爸公司实习过的她,大致知道唯有这个方式才可以进入大楼内部。 「那请-直接上三楼,会计室在那儿。」终于,她放行了,筱寅也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到达三楼后她并没停下来,而是直趋上头标明的总裁办公室楼层。电梯门一开启,筱寅发觉面对她的是好几张办公桌椅和数名男女。这时,其中一名女子站起问:「小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走错地方?难道陆总裁不在这里上班?」筱寅很大方地走进去,前后左右直张望着。 「总裁是在这里上班没错,不过他现在不在。」这女人的穿著非常简单大方、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她的精明与内敛,看来可能是他的秘书。 「那他今天会回来吗?」 「应该会。」 「好,那我就留在这里等他。」施筱寅完全不去看她和其他人不耐又拿她没辙的脸色,直接走到角落的沙发坐定。 有位男助理走向她,「小姐,如果-没预约,还是请离开吧!」 「你们是这样对待访客的?」筱寅是铁了心,没见到人是不会走的。 「我们--」 这时电梯门正巧开启,当陆玺走出来,乍见这一幕,眉头已不自觉扬得高高的。 筱寅立刻装模作样地奔向他,紧抓住他的手臂,「玺,你回来了呀!哎哟,害人家等这么久,还被大家恐吓呢!」 陆玺的眸光随着她的手指瞟向刘秘书与男助理,只见他们赶紧摇头说:「对不起总裁,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她是您的……」天,到底是什么呀?! 他又看向紧抓着他胳臂的小女人,还有她嘴角挂着的捉弄微笑,表情蓦然转为僵硬。 好,既然她喜欢玩这种游戏,那他不奉陪就枉费她大老远赶来这里了。 下一秒,他便当着众人的面,出其不意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在筱寅错愕之际徐徐加深这个吻,狂狷又孟浪,霸气得差点让她难以呼吸。 她的小脸一下刷白、一下嫣红,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本来想出的点子全被他这个吻给洗掉了! 「她是我的女友。」他缓缓离开她颤抖的唇,慢条斯理地说着。 大家无不倒抽口气,因为在大家眼中,总裁一向以公事为重,女人对他而言向来可有可无,就连那个丽子也不看在眼中,可现在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女朋友来! 「我才不--」 「别不好意思了,寅寅,进来我办公室吧!」陆玺不等她说完,就将她带了进去。他的办公室四周全是玻璃帷幕,内外都可一览无遗,如果想保留隐私就得将活动布帘拉上。 只见他压下自动钮,两边精美布帘慢慢移动,巧妙地将里外隔绝,反而给人一种充满遐想的暧昧氛围。 「-放心,我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扯唇一笑。 「你是故意的,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她气愤地说。 「咦,难道是我误解了?这不是-刚刚一直想表现的关系吗?」陆玺靠在玻璃墙上,望着她一脸怒颜。 怒火将她的小脸衬托得嫣红,形成一股固执的美丽,他虽然欣赏她的小脾气,可是太火爆,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想好好教训她一番。 「行,我们算是卯上-?」她弯起嘴角轻笑,「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说说看。」 「我是要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没有录用我就可以打击我,我一点儿都不在意。还有,我从没想过你是个心眼这么小的男人!」重重哼了声后,施筱寅立刻转身打算离开。 「-专程跑来我这儿,就是为了这桩事?」他坐回椅中,「我还以为-是特地来看我的,还真是失望。」 「你臭美!」她咬着下唇。 陆玺笑意盎然地打开抽屉,「这份是学业评估表……约两个月前贵校校长交给我的,-可以亲自看看,上面还有校长的签名与日期。」 她皱着眉上前瞄了眼……果然是。 这么说,他会录用她就读的学校的学生,是早就有的计画,不是因为她的提议-?老天……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贵校校长早就有意为他的学子们寻求毕业后的出路,于是copy了会计与国贸两个系所的学生成绩过来,而今天到校公布的就是以这些成绩为主的,我没有特别针对-,因为-的成绩……我看看……」 他翻到她的班级成绩资料,从头开始找,「嗯,在这里……啧啧啧,我只能说-进步的空间还很大,难怪评估小组没有挑上-,太可惜了。」 「行了,我知道我成绩不好,你能不能不要挖苦我了?」她很生气地握紧拳头。 陆玺笑着站起,走近她托起她的下颚,大胆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就说以后-就知道了,现在-该知道,我是个很公正的人,不会因为哪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坏了自己做事的分寸。」 撇嘴一笑后,他居然推开她,走到一旁档案柜,开始翻阅着必须审查的几个case。 他老是说她自以为是,但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如果他对她没有意思,就不会帮她这么多了。 于是她带了抹媚笑,故意贴近他刚硬的身躯,……这么说你完全都不可能偏袒谁-?」 「-这又是哪一招?」他定住身不动,但嘴角蜷起的弧度倒是极为诡异。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嘛!」 「-本就是坏女人。」他突然箝紧她的娇躯,对住她吃惊的眼睛,「我可以偏袒任何一个听话的女人,记住,任何。」 「如果我不听话呢?」她眨着一双水媚大眼,心底虽害怕,却怎么都不肯表现出来,只顾着流露令男人招架不住的万种风情。 「只要够媚也成。」他-起眸。 「只是够媚,不带感情?」筱寅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从没想过要谈什么感情,也不觉得男女之情得搞得这么复杂不可,-情我愿下亲热一下,不就挺好吗?」 有天他或许会结婚,但那也是为了陆家、为了他父亲、为了传宗接代,所以他娶的女人一样是可有可无,只要不是太让人生厌,谁都可以列入考虑。 「也就是说,你对我好不是因为对我动了真感情。」筱寅一双细长的柳眉,微微紧蹙了起来。 「没有,但或许有另一种成分。」他勾起嘴角轻挂的笑痕。 「哪一种?」 「某种男女间的亲热关系,真要说,我倒觉得-可以跟我玩一玩,不过经验太差的我可不接受。」他推开她,显然当她不合格。 筱寅不服输地抓住他的手,「你怕了?」 「什么?」这辈子还没哪个女人对他说这三个字。 「你放心,我不是缺乏经验的女人,从我的伤就可看出来他有多粗暴了,经常是……哎哟,这要我怎么形容嘛!」她火大了,故意说得暧昧又煽火,完全没顾虑到这将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他看不起她,她就不会让他好过,非得让他知道可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任他摆布! 「-要我跟他比粗暴?」他肆笑,表情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对不起,我的粗暴不是用在殴打女人的身上,或者-本身有被虐倾向,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天,这臭家伙居然该死的以为她有被虐待狂! 「我可是很够味儿的,保证你玩过一次就欲罢不能,说不定立刻跟我约了下一次。」她想尽办法挑衅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成功惹恼他之后全身而退。 「-真要?可惜我这儿没有让-过瘾的sm道具。」他笑着挖苦她。 「今天可以不玩这个。」她眼露挑战的光芒,「可以玩点正常的游戏。」 「可以。」他-起眸,突然将她推倒在办公桌上,「现在吗?我都成。」 「有何不可?」筱寅微笑着,说着大言不惭的话。但是下一秒她便后悔了,因为她的身子居然就这么被他高大体魄的身躯紧攫其中,连呼吸都快要窒住了。 「这样最好,爽快!」 他扣着她好紧、好紧,还撩起她的一绺香郁的发丝在鼻尖轻闻了下,再以他性感的嗓音说:「不知-的身子可有它这么香……好想现在就揭晓。」 他的话让她呼吸窒住,双颊烧起火热,禁不住骂道:「你真是变态!」 「一个善用sm道具的性爱女王骂人变态,感觉实在太有趣了。」他扬起唇角,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你……」她咬着唇,居然说不出反击的话。 见她都快把柔嫩的唇咬破了,他竟冷不防地含住她的娇唇,以舌抵开她,不让她用这种方式虐待自己。 「-自虐的游戏玩得太过火了吧?」他低沉地说。 「我的喜好不用你管!」刚刚那个吻是突发的,已让她措手不及,根本忘了反应与品尝,可这个吻却带了抹缓慢的挑勾。 挑了她的心、沁入她的魂,让她陷于一种忘我、害怕又向往的复杂情境中…… 筱寅呼吸浅促,激得胸口一上一不起伏着,更彰显出她胸脯之傲人,每一个胀大与缩小,都带着炽火弥漫的热。 「怎么样?我的表现还可以吧?」 他-起眸,大掌倏而压在她的雪胸上,隔衣抚揉着它……指尖邪肆地玩弄着那突起。 「呃……」一股麻热的酥痒感突然窜过她的身子,直到大腿间的某个点,这种从没体验过的快感,竟让她感到害怕。 老天……她会不会玩过头了? 「不……不要……」她呼吸乱了,开始忘了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大话,开始后悔地妄动起身子。 「不要?-会不会太假了?」狂肆又浪荡地深吻时,原本盘踞在腿间的热已开始往里头一寸寸蔓延,逐渐渗入她的血液中,几乎要把她的冷静完全侵蚀掉。 「陆玺……」筱寅终于叫出他的名字。 「嗯?」 「我觉得好热,你……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一想起这帘后可能有好几双眼在那儿探究,她就浑身发毛。 「-再-唆,就不像-了。」他不会让她得逞,并没从她身上撤离,大手开始从她颈间向下移,一颗颗解着钮扣。 筱寅凝住气,双眼瞪得大大的,心跳声愈来愈狂野,就怕连他也听见自己混乱的声音。 下一秒,她的衣服被扯开,上半身完全女性化地袒露在他猩红的火眼前,简直让筱寅无地自容了。 但她仍强装开放地说:「你……你不能光扯我的衣服,你也得脱呀!」 「怎么?想验明正身吗?」他轻笑,但揉拧着她胸乳的动作并没停止。 「当然……」能博得一分钟喘息就一分钟吧! 「好吧,就让-如愿。」他居然没有第二句话就站直身,先将腰带抽出来,在她面前比画两下,「哎呀!我知道-的用意了,是要我拿皮带代替皮鞭,当道具吗?」 她脸色一变,挣扎地站起,光想这皮带甩在身上的疼,就让她受不了了,「你可别乱来。」 「这不是-最爱的吗?」他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玩味笑意,跟着将上衣抽出褪掉,露出他精实如阿波罗的健壮体魄。 筱寅愈看心愈慌、蠢动的速度也跟着加快,脸上的臊色更显得诡异。她干吞了口唾液,不停往后退。 几个眨眼,他还真褪光了衣服,身上只着了件子弹型低腰内裤!当然,她同样没忽略他胸前那道长长的蛇形伤疤。 这道疤一开始纳入眼底,的确非常狰狞,可看久了,倒是成为他剽悍体格上一种狂野图腾。 忍不住地,她的视线慢慢地下移,当看见微突的地方,双腮更加酡红了! 「别把眼睛移开。」他沉声说道。 她闭着眼,直摇头。 「不敢看了?」他笑着走近她,「或者-刚刚那些表现只是装出来的?」 说时,换他的眼神瞟向她肩上的伤及脸上瘀黑的地方,「还好,似乎已经好了不少,还疼吗?」 说时,他还俯身轻吻了下她的伤处,这样的轻触让筱寅身子蓦地一震,跟着他竟用力将她纳入怀里,贴着她的耳问:「别傲了,-的一切的一切,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我全知道。」 「我才不是装的。」她还死要硬撑。 「哦!没关系,谜底就快要揭晓了。」说时,他用力抱住她,没办法给她害怕的机会,倏而顶进她的体内。 「不--」她大声尖嚷,已不在乎这玻璃墙外似乎有人,也不管这事会不会传扬出去,她只想将体内的热与痛激狂喊出。 因为,就这么一个动作,已击溃了她的身心、击溃她的一切。 可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喊而停止…… 筱寅紧扣着他的肩膀,发觉自己就像是根快要绷断的弦,就将要断成一寸寸、一段段! 最后,在他狂野的挺进下,她的情绪已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欢愉的快感即将覆满她的身子,而她在难以消化下只好无助低泣、瘫软在他身下…… 「我猜得没错,-果然骗我。」事后,陆玺重新穿上衣服,已坐在办公桌前,望着坐在角落,仍挂着一脸傲气的女人。 「我骗你什么?」没想到她到现在还嘴硬。 「我敢发誓,-有天会死在自己的这张嘴上。」他冷冷一笑。 「刚刚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从没想过那种事会是这种感觉,恍似上天堂、下地狱,死过又重生。 他撇嘴一笑,「听-这么说,那感觉应该很不错了?小处女。」 「你再说--」筱寅的小脸儿突转殷红。 「不要我说也行,我可以再做一次。」 他的话让她双颊一热,赶紧转首看向另一边,「只有下流的人会说下流话。」 他-起眸,「-今天骂了我几次下流了?忘了提醒-,男人是有劣根性的,只要被骂下流,他就不想再君子了。」 陆玺的话当真奏效,筱寅赶紧封口,不再说气话。说到底这一切也全是她自找的,是她不知好歹地非要挑衅他,这才害得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他好笑地望着她,「我真猜不透,有哪个男人舍得这么伤-,那人真是-男友?」 「我不必向你报告。」她别开眼。 「ok,随-说不说。」 筱寅望着他,忍不住说:「我也想问你一件事,你可以回答我,也同样可以选择不说。」 「好,-姑且问问看。」 「你胸口的伤……怎么来的?」不知怎么,就在刚才她愈看愈觉得它好熟悉……是一种感觉上的熟悉,已渐渐将「不可能是他」的想法给推翻了。 「跟黑道打架,被划伤的。」他扯笑。 「什么?」筱寅信以为真。 「哈……逗-的,-还真信呀!」陆玺摇摇头,没想到她会在这种问题上变得单纯、好骗。 「过分。」她嘟起嘴。 「别生气了,小女人,我就告诉-吧!」他敛起笑,接着微蹙眉心,像是陷于沉思中,「这疤痕已经有二十年了。」 「二十!」她倒抽口气,跟着点点头,「对,看来颜色是较淡,不过感觉得出来当初伤得挺深。」 「我倒觉得还好,皮肉伤罢了。」他倒说来轻松。 「是怎么弄的?」她望着他的眼神少有这么专注、认真,一瞬也不瞬。 「替一个小女孩捡一个破娃娃。」他绽出一道无懈可击的笑容,却没注意到她的唇正微颤着,「从小我就爱装酷、装神勇吧!」 她眼底漾出热雾,因为在她眼中,当时的他是最有男子气概的。 「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看见她那幸福、开心的笑容。」他耸耸肩,「虽然我不是古代侠士,但遇到一个需要帮忙的小女孩,说什么也没办法漠视吧!」 筱寅静默不语了,她的心好慌、好乱,已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怎么会这么凑巧,他竟然是他! 那个放在记忆深处,未曾或忘的男孩。 而她又该向他坦白自己就是那个让他受伤的女孩吗?之前她几乎处处与他针锋相对,如果告诉了他,他会不会后悔当初帮的人是她? 「-怎么突然不太说话了?」他皱起怪异的表情,冷睇着她那失神的脸蛋。 「没……没事。」她揉揉脸颊,心慌地又问:「那后背的伤也是?」 没想到他脸色一板,嗓音瞬间化为冰柱!「-就别多问了。」 「呃!」筱寅想,这该不会又是另一个秘密?她跟着站了起来,心思凌乱地说:「我是不该多问的,看看时间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有考试,如果考不好会被当的。」 他倒是听得奇怪,出声问道:「-会在乎考试,这又不像-了。」 「你怎么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其实这种强悍的个性才不属于她,但她必须藉由这样的强硬来掩饰自己的懦弱。 「我……」他-起眸,「也是,如果毕业后-想来我这儿上班的话,就改改-的个性。」 筱寅深深地又看了他一眼,并没应允改或不改。之后她立刻冲出办公室,一到外面,她便接收到大家朝她投射过来的暧昧眼神与低笑的神情,只好甩开这些尴尬,迅速离开。 第五章 离开「亚东金控开发集团」后,施筱寅便在街上游荡,直到天色暗下才回家,可她万万没想到施嘉禾居然在家。 「-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晚报。 「嗯。」 「怎么?还记恨我吗?那天我有点小醉,脸上的伤好些没?」他放下报纸,故作关切地问道。 筱寅当然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表示善意,只是轻声应和了下。 「私生女是没有骄傲的权利,-懂吗?真搞不清楚老爸脑海里在想些什么,居然老拿-来压我。」施嘉禾见她没打算理会自己,于是放下报纸,以一双鄙视的眼望着她。 「老爸拿我压你?」她不明白。 「他明白-近来早出晚归大多是为了躲我,可这干我什么事?为什么处处限制我的case?」他恼火地对她说。 「我怎么知道?我不但没见你,也不曾和爸接触,这几天我过我自己的日子,难道还不够?」她已经心慌意乱,只想静静,为何他总是不肯放过她? 「我就是要-多多和爸碰面,让他知道-的心放在他那儿,他就会很开心。」 施嘉禾走近她。 「他对我好,这不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她忍不住地想戳破他的野心,「你以为我对老爸笑一下,他就会通过你的案子,而他的情绪完全由我牵制-?」 「当然,因为他爱-妈比爱我妈还多。」他冷冷地说。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简直是歪理。」她不想再跟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只要你的case好,我就不信爸会不肯采用。」 「那案子当然棒了,-知道我的想法吗?咱们『施扬证券』可以与『庆通银行』合并成为『金控』公司,如此一来便可和现在银行界业务量最高的亚东对垒了。」说起这事,施嘉禾眼底闪着光芒。 本来已举足要离开的筱寅却突然伫足原地,——问道:「你说什么?亚东……亚东金控吗?」 「没错,正是亚东金控,没想到连-也知道他们?」 「证券公司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入金控的战局呢?」这是筱寅所不能理解的。 「-真傻,证券业除非行情大好才有赚钱的机会,像现在不高不低、不上不下,能赚几个钱呀!」 「你为什么非得这么贪心?」筱寅叹口气。 「难怪老爸这么疼-,你们的观念还真相近呀!」他摇摇头,「可见老爸本身就是妇人之心,哪成得了大器。」 「可别小看女人。」她睥睨着他。 「是是是,我现在不正是要请求女人帮个大忙,替我在老爸面前说几句话,让他采用我的意见?」施嘉禾笑得诡异。 「你也有求于我呀?」她笑得摇摇头。 「-到底愿不愿意?」看见她的笑容,施嘉禾火气又来了。 「对不起,你和老爸之间的事或者是公司上的事,我向来不插手也管不着,所以对不起,我办不到。」她揉揉太阳穴,非常无力地说。 「施筱寅,-不要给脸不要脸!」他猛力拽住她细弱的手臂,发狠的眼紧紧瞪着她。 「要不你还想怎么样?再打我吗?那打呀!」她抬起下巴,勇敢地睇视着他,她相信以目前的情势他也不敢。 「-……-……」他拳头紧紧握着,终究没再出手,只好放开她,「-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你给的我宁可不要!」丢下这句话,她便快步奔上楼,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闭上眼,轻轻喘息着。 这个家她还真是待不下去了,若非母亲当初的遗愿是希望她能早日认祖归宗,与父亲和乐相处,她才不会待下来勉强自己。 可是如今,哲她心头百转千回,如树根交错、盘踞的则是「陆玺」这个男人。 天……也不知从哪时候起,她对他已由反感转为好感,如今又知道他是当年帮她捡娃娃而受伤的男孩,这一切已在她心底造成一股股止不住的波动。 时序渐进、季节递嬗,很快的又到了凤凰花开、骊歌初动的时刻。 施筱寅毕业了,就如同其他社会新鲜人一般,对未来她有着憧憬,更有一份不知的茫然。 「李毅,终于毕业了。」拿到毕业证书的感觉不错、穿上学士服的滋味挺好、戴着方形帽的形象满正的。 「是呀,熬出头-!」他伸了下懒腰。 「你有什么计画?」她问道。 「哪有什么计画,就等着当兵-!在这之前只能找几个打工,或是继续当家教。」这两年来他倒是接了不少工作,而家教是他从没间断过的。 「你的没计画还比我有计画多了。」她现在脑海是一片空白呀! 「对了,班上几个被『亚东』挖走的人才,下月初就要去报到了,还真羡慕他们。」坐在学校的休憩椅上,李毅伸了个懒腰,想想今天以后,他就不太可能再坐在这里了。 「是挺不错。」想起这事,她便有些颓丧。 屈指算一算,从那天她主动跑到亚东「献身」给陆玺之后,至今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她没去找过他,他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两人的交集似乎愈来愈淡,她心底的苦却愈来愈浓。 如今,她真不能骗自己,她早就为他动了心、融于爱了。 只可惜,事实只是应验了一句话--男人弃送上门的女人犹弃敝屣也。 用白话来解释,那便是:当一个男人上过一个女人之后,抛弃那女人就像扔掉破鞋一样。 唉,还真是悲惨哪! 「-打算回自家证券行上班吗?」李毅觉得关于未来出路,筱寅是最没资格喊无助的。 「才不!再说公司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我都不知道。」上次她大哥跟她提过想与其他银行合并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努力一个多月老爸终于首肯了,让他作主一切,所以她更没意思过问了。 「-应该用点心在家里、在公司上。」李毅忍不住想劝她。 她苦笑,「我爸是容得下我,可是我哥一定会排斥我,我何苦自找麻烦?如果我真要与公司牵上一点线,他就会以为我有野心要谋夺施家财产,就跟我母亲当初谋夺他母亲在我爸心底的地位是一样的。」 「没想到-会这么想,我一直以为-只是--」该怎么形容? 「只是因为恨而恨?」她摇摇头,「不,我从不这么想,当然我哥的行为让我不齿,几次跟他对骂甚至大打出手,是真的气他,气他的不成材。」 「那-是打算自己找工作?」李毅就是被她这抹坚强所感动,只可惜人家看不上他,只愿当朋友。 「是呀!我才不信我连份-口的工作都找不到,顶多省吃俭用点,又饿不死。」对这点,她倒是有信心。 「也是,我相信。」他拍拍她的肩,「别忘了,如果休假可得来营区看我,不然我会闷坏的。」 「安啦!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男生,以后一定会成为营区内的红人。」筱寅托腮,双肘抵在大腿上,「无聊的人应该是我。」 「-如果愿意敞开心接纳别人,一定会有很多朋友。」李毅撇头望了她一眼,「对了,下午没事,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嗯,也好。」她笑着点点头。 「典礼也结束了,我们先回教室吧!」李毅率先站起,拍拍身上的学士服,「这是谁发明的,还真丑呢!」 「哈……我也这么觉得。」筱寅说着,便将它给褪下。 解下学士服、褪下学士帽,她才抬眼就看见前方站了一个人,让她微微怔了下! 李毅察觉她的表情突转悸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知肚明地笑了,「东西给我,我帮-拿回教室。」接过她的衣服,他率先离开了。 「毕业了?」陆玺穿着一身高级西装,极具绅士风度地朝她走来。 「嗯,今天正好是毕业典礼。」明知不该掉进他那俊帅酷绝的陷阱中,但她的眸光依旧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天!他终于现身了,她终于看见他了,就这一瞥,她竟有着鼻根发酸、眼眶微热的感觉! 「前阵子很忙,我不时得到国外开会,今天刚下飞机就直接来这里了。」他的右手插在裤袋中,嘴角噙了抹洒脱的笑容,然而笑容背后却暗藏着一股深深无奈。 事实上,他是被丽子用公事的理由给骗了去,还偷了他的护照让他寸步难行,最后他被逼得使出不再理会她的撒手钔,才拿回护照,飞回台湾。 「那你这么急是为了什么?」她眼底泛着热气。 「怕-又溜了。」他扯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敢再胡思乱想。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会怎么样?」瞧他居然不顾旁边还有一堆同学在场,直接对她这么说。 筱寅惊愕地抬头,再看看同学们窃窃私语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对他说:「你专程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挖苦我、让我难做人吗?」 「-怎么会这么想?-不是毕业了,也正式脱离学生生涯,这时候约-是最好不过的。难道约-出去吃顿饭也得深思熟虑、算好时辰?」他撇撇嘴,笑得万分邪魅。 「你……你能言善道,算我说不过你吧!」她鼓起腮。 「我可以解释-这样的说法是答应了我的邀约-?」他扬起笑容,勾魅的眼神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你是诚心诚意的?」 「百分之百。」他抚着心口。 「好,不过你得等我一下,我回教室拿放在里头的东西。」她加速朝前走,飞快从他眼前掠过。 他笑了,双臂环胸地等着她回来,可不一会儿倒是有不少女同学不约而同地奔向他,请求他签名。 唉,人红真是没办法,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车上流转着肯尼吉的萨克斯风音乐,悠扬地回荡在彼此耳中,只是双双都不说话,气氛反而显得有些暧昧与诡谲。 「我以为……你忘了我了。」筱寅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那天-突然就跑开了,我以为-在生气或者是害羞,碰巧我也忙,刚好可以给-一个冷静的空间和时间。」 「真的吗?那天我的表现这么明显?」她笑了笑。 「非常明显,尤其在我说明我胸前的伤由何而来之后。」他-起眸,「-的反应让我以为-与我的伤有关。」 「这……这怎么可能?!」她赶紧撇清,因为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要告诉他。 如果让他知道以前那个娇弱、惹人爱怜的小女孩,如今变成一个他口中的恰查某,他会不会失望? 「我想也不可能,世上没这么凑巧的事。」他-起眼,思绪似乎也往二十年前挪移……突然他说:「虽然-们有个共通点。」 「呃,。你是指谁?我跟谁有共通点?」筱寅还真是吓了跳,还好谨慎的她没有露出马脚。 「就是那个娃娃的小主人。」他轻轻哼笑,「依稀记得她也有一双大眼睛,就跟-一样。」 「这样吗?」她点点头,恍神中没再接话。 「-又怎么了?」 「没,只是听这些话感到有点儿……」她耸耸肩。 「有点儿无聊?」他撇嘴,摇头一笑。 「对不起喔!」筱寅对他歉然一笑,顺着他的猜测说。 「那-想聊些什么?」陆玺问她。 「聊……我的工作吧?」筱寅旋身望着他,「你如果不健忘的话,应该还记得承诺过要给我一份好工作。」 「工作我记得,但我更记得我加了但书,这次换我考-,-还记得吗?」他转首对她撇唇一笑。 「你是什么意思?」筱寅凝起眉,显然有些不满。她当然记得他要她「乖」一点的话。 陆玺勾唇一笑,「可见-的脾气一点儿都没改好的样子。」 「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你如果真的无法容忍,那不用我也没关系。」她不太开心地咬着唇,「你以为我真找不到工作,少自得了。」 「对呀!凭-的貌美如花,怎会找不到工作?」他这么说分明是讥笑她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只能当交际花似的。」最讨厌男人用「美色」来评估一个女人的价值。 「交际花?!呵……」陆玺笑不可抑地揉揉眉心。 「你笑什么?」 「我笑-连做交际花都不适合,我劝-有空多学学她们是如何利用身为女人的利器来达到目的。」说到这里,他的表情转为正经,「-个性太硬,不懂得圆滑处事的技巧,要做交际花还得好好学上几年呢!」 「哼,听你说的,好像我什么都做不成。」她立即板起小脸。 「说真的我还没发现-的长处。」他逸出诡笑。 「你!」她咬牙切齿地,「好,那我做你公司的小妹总成吧?我会泡茶、泡咖啡,还会对客人递上最甜美的笑脸。」 「小妹?!」他以为她在说笑。 「是呀!你肯不肯?」 「-是说真的假的?」他当她在说笑。 「我如果做不好,你可以选择辞退我,我说的是真心话。」筱寅抬头挺胸地对他说。 「不后悔?」他皱起眉,「虽然我不喜欢走后门这一招,但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可以给-好一点的职位。」 「不用,我绝对可以胜任。」她极有信心地对他一笑。 「好吧!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小妹可不好当,得让人差遣,-要有心理准备。」 「那是当然,我才不信我连小妹都做不好。对了,哪时候上班呢?」筱寅笑出一抹自信。 「已经快月底了,就跟其他人一样,下个月一号吧!给-一个星期的假期。」 「你还真是大善人。」筱寅不想继续探究这个问题,立即换了个话题,「刚刚我和李毅正要去看电影。」 闻言,陆玺的表情突然黯下,「他究竟是不是-的男朋友?」 「不是,却是我一辈子的朋友。」她对他眨眨眼。 他微微掀起唇角,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质疑,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那愿不愿意跟我去看场电影?」 「好呀!不过我想知道堂堂总裁都看哪些电影?」她开心地反问。 「不dyfirst,今天以-为主。」 「我如果要看爱情文艺片,你也肯-?」通常成熟男人,尤其像他这种近三十岁的男人是绝不爱看文艺片的。 「-还真会整人,不过我奉陪。」陆玺撇嘴一笑,俐落地转动方向盘,朝电影街行驶而去。 陆玺翻着最新的报表,眉头慢慢地紧锁了起来。 一直翻到最后,他才停下动作,脑海却已做出各种重要的评估。 按了内线将总经理叫了来,他疾言厉色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这个月的发卡量降低这么多?」 「最近庆通银行一直密集广告,而且赠品很多,抢了不少客户。」总经理报告着他的调查。 「是这样吗?那你就任我们的卡量一直往下掉,连一点解决之道都没有?」陆玺轻吐了口气,看来他必须重整人事,否则这几位主管位子坐久了,脑袋也变得僵化了。 「我已经组成一个专案小组紧急做出措施了。」他赶紧说。 「什么时候组成的?」陆玺-起眸问。 「半个月前。」 「可是这种情形已经一个半月了,你到现在才做应对未免太迟了?还有,我还听说庆通自从与施扬证券合并后,施扬的新继承人的手段相当犀利狠毒,还计画出一连串针对我们公司的仿效策略。」陆玺说得虽然轻松,可是语气却愈来愈沉重,亦强调出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没这样的听说。」总经理说。 「哦,你的意思是……是我胡说的-?」陆玺终于放下重话。 「不,我不敢。」 「别说敢或不敢,我要看见成果,半个月内给我成绩,还有庆通的一些仿效手法,问问律师,可以的话就以存证信函提出警告。」看样子,庆通这种没品的作法已彻底激怒了他。 「总裁,您放心,这些我都会去做。」 「下去吧!」陆玺摆摆手,直到他退出办公室之后,他便揉揉眉心,捶了捶酸疼的肩膀。 虽然身为金融界龙头,他始终得努力保持这样的优势,偏偏经济情况不稳,各家均有了抢生意、恶性竞争的念头,让本来和平的生意场变得非常复杂。 不一会儿,刘秘书敲了门,进入后便说:「总裁,今天是新人报到的日子,要他们做些什么工作呢?这是他们的资料。」 因为这是总裁私下的命令,其他主管并不知情,无法决定工作内容。 陆玺半闭着眼,想了会儿,「从最基本的工作让他们做起吧!」 「我明白了。」刘秘书点点头,继而退下。 「等一下。」他翻开资料,怎么没看见施筱寅的名字?「今天来报到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吗?」 「没错,都在这里。」刘秘书点点头,相当确定。 「好,那-退下吧!」陆玺-起眸,心忖,该不会这小妮子找到比「小妹」更好的工作,所以不来了?如果真是如此,他也乐见其成,但总得对他说一声吧! 秘书离开不久,外头出现了嘈杂声,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筱寅急急冲进总裁办公室楼层,对着外头那群上次才见过的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刘秘书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赶她离开。 上回她在总裁办公室「隐密」地待了那么久,离开时她还眼尖地瞧见她上衣扣错了一颗钮扣,可见她和总裁的关系非比寻常。 「我要见陆玺……不,是陆总裁,他在吗?」 秘书正踌躇之际,总裁办公室房门已被打开,就见陆玺靠在门边,「进来吧!」 「谢谢。」筱寅朝秘书点点头后,便快步朝陆玺走去,才到门口就被他给拉进办公室。 「-到底怎么了?吵吵闹闹的。」他没好气地望着她。 「我吵闹?!」她深吸口气,「该怪你,你只要我来,却什么都没交代,我告诉楼下的人,说我是你聘请来当小妹的,竟然没人相信。」 陆玺闻言,开始想象她形容的情况,忍不住哈哈大笑,「哈……」 「你笑什么?」筱寅紧锁眉心。 「我笑-这么说,难怪没人会相信了。」他笑睇着她,「没有一家公司的小妹是由总裁亲自聘请的。」 「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她眉头这下皱得更紧了。 「我没有后悔,只是在告诉-话不能这么说。」 「那我要怎么说?」 「就说-是某某学校的学生,贵公司任聘的新进人员。」如果这么说,他们不可能不相信的。 「但是我并非是学校筛选的人选,是你口头聘雇,难道你要我说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说商场文化都是谎言满天飞,难不成连应征一份工作也得如此? 「这不是说谎,只是一种应变方式。」他有耐性地解释。 「还真麻烦。」她气得直吹着前面刘海。 「好了,既然来了,当然会依我所言给-小妹的工作。」他拍拍她那张懊恼不已的小脸。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她露出微笑,「那么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我会通知楼下,带-去-的办公室。」她柔媚的笑容像春风般在她的容颜上更添几许风情,让他的目光流连忘返了。 「小妹还有办公室呀?!」她好惊讶。 「难道-一整天都不必坐着休息?」 「说得也是耶!」她天真地挑眉,跟着说:「那我这就下去了。」 「等等。」他将她拽进怀里,「一个星期不见了,不想我吗?」 「我……」她往外看了看,虽然他们都背对着这间办公室,可还是很危险,「你没拉上帘子,别这样……」 「不需要这么麻烦。」他肆笑地俯身,热唇与她的仅差余寸,呼吸的热气全纳入她鼻间、心里。 「可是--」 「嘘……」他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紧紧贴上她的唇,由原来的轻舔细吮慢慢加重每一个吻的力道。 筱寅呼吸乱了,脑海立即浮现上次两人缠绵、湿体相贴的画面,心跳声也愈来愈重,体内那股需索的酸涩也渐渐泛上心口。 就在她忘我之际,陆玺放开了她,「去楼下报到吧!我会马上给下面一通命令。」 「嗯。」她舔舔被他吻肿的唇,轻喘地点点头后,便不好意思地离开。 陆玺这才坐进办公桌内,嘴角不禁画上一朵笑花…… 第六章 「我听说咱们公司新来的小妹背景相当雄厚喔!」 中午休息时间,在公司三楼的休憩室里就有不少女同事围在一起聊着八卦,「我问过她同班的同学,大家都说她在校的时候就很难亲近呢!」 「我想应该也没啥背景吧,否则怎么会做小妹呢?」女同事甲疑问道。 「关于这点我就是想不通,如果没背景,又怎么可能让总裁亲自聘用?」另一位已在公司做了好多年的女副理也说。 「没什么好想不通的,我们就来测试看看不就成了。」女同事乙朝她们眨眨眼。 「-要怎么试?」大家都看向她,「可别惹恼人家哟!」 「待会儿看我的就行。」对她们笑了笑,同事乙可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惹恼了那位背景雄厚的小妹,因为她的背景可也不弱呀! 日本「佐司银行」的总裁千金本田丽子小姐就是她表姊,她之所以能来台湾念书、上班全是她的舅舅一手帮忙,如今表姊有事,她当然得充当眼线了。 她的这些手帕交多半知道她的底细,听她这么说,立刻好奇地扬起眉,「看来这下好玩了。」 「保证值回票价。」连她都这么说。 不一会儿,下午上班时间开始,原本冷清的空间一下子又挤满了人。 而筱寅也开始忙碌了! 「小妹,渴死了,帮我倒杯冰水,我要多加几块冰块喔!」有个胖女人朝她交代了声。 「哦!」筱寅赶紧用簿子记下。 还记得第一次上班时,她连谁是谁都搞不清楚,结果送上的开水、果汁、咖啡全都一团乱,还被所有人给取笑呢!因此从那天开始,她便努力记住每个人的模样,现在终于可以轻松喊出对方的名字了。 送了冰水、咖啡、她才有时间回到角落的小座位上喘口气。 不一会儿芳子走过来了,将一迭资料摆在她面前,「-会打字吧?」 「嗯……会。」 「这些在下班前帮我打好,如果下班前赶不好,加班也成。」说完,她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等等。」筱寅喊了她一声。 「嗯?」 「请-把它拿回去。」她比着对方放在她桌上的东西,「我看过小妹的服务规则,并不包括为任何一位员工处理公事。」筱寅当然看得出来这女人有意捉弄她。 可,门都没有! 「-只是小妹耶,还挑事做?」芳子气愤地说。 「小妹也是人。」筱寅理直气壮地瞪着她。「哦,我知道了,可能-不是人吧!这才做不了人该做的事。」 「-好大的胆子,不怕我辞了-?!」 「-要辞我?好,有本事就辞呀!」筱寅摇头轻笑。 「我是没办法,但总裁的未婚妻总有办法吧?!」丢下这话,芳子便得意地抱起那迭资料。 「未婚妻?!」筱寅蓦地愣住。 「对,就是未婚妻,怎么?这样的来头够大了吧?」她笑了笑,最后又留下一句挑衅的言辞,「咱们就等着看看我能不能辞了-!」 眼看她就这么离开了,却留给筱寅满心的沉闷。整个下午她几乎是在恍神中度过,情绪非常糟。 下班了,她也不发一语地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直到大楼外,就见陆玺远远开着车朝她驶来,最后停靠在她身旁。 她停下脚步看着窗内的陆玺,不理会他继续朝前走。 「怎么了?表情真怪。」他肆笑地看她一副噘唇的模样,「到底我哪里又得罪-了?」 筱寅不说话,就算他真得罪她,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他又没说过要追求她的话,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孩童时的事哪能作准,当初他对她好不过是正义感作祟,长大后他有自己的感情生活、有自己的人生规画。何况他胸口那道无法消失的烙印对他而言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负面影响,或许他恨着她……只是不承认罢了。 陆玺仍不死心地跟着她,「不说话的话,我只好一直跟着了。」 筱寅被跟得心底发闷,终于停下脚步,「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他笑谑地打开车门,「请。」 筱寅进入车内,而他也加快车速朝前直行,半晌后才说:「我不知道你有未婚妻了。」 陆玺表情一凛,但没回应,还是保持着车速,最后停在一间餐厅的停车场内。 筱寅看了看所在位置,疑惑地望着他,「你这是做什么?要请我吃饭也得问问我的意愿吧?」 「找-就是为了约-吃顿晚餐。」说时,他眉宇轻扬,「我没有未婚妻,-相信吗?相信就跟我进去,不信-可以拒绝,我送-回去。」 筱寅看向他那正经的模样,「好,我信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刚刚提到未婚妻,你会出现这种怪表情。」 「-还真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双手抱胸。 「要不要随你-!」她偏着脑袋,睇着他。 陆玺深抽口气,接下来在她完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将她抵进椅中,热烈地吻起她的唇、眉、眼。 「我没未婚妻,这只是对方一厢情愿。」他边吻着她,边摸着她的身体。 「这种事还能一厢情愿的吗?」她边闪躲边问着。 虽然这停车场里好像没人,但她怎么知道等不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不速之客,况且她对当「车床族」没兴趣。 「是不能,所以我说我没有。」他嘶哑地说。 「没有就没有……你不用……呃……」她闭上眼,全身的欲望感官已完全被他给撩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似乎每个人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周遭的朋友、公司里的职员,甚至是在公事上有往来的公司。」他说着,唇一直往下移动,来到她领口,益发热情地-啃着她柔嫩的颈部。 「呃……不管他们信不信……你只要坚持你的说法就行了……」她仰起脑袋,已浑身发热。 他笑了,「-真这么认为?」 「嗯。」终于他停了下来,也让她能稍稍缓下心底的燥热,「告诉我,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这么神通广大搞得你一团乱。」 「她?应该说无所不用其极吧?!」他坐回自己的位子,看着前面微微暗下的天空,以及远方浅淡的夕阳余晖。 她愕然地看向他,「这么可怕?」 「但我不怕她。」他扯唇,揉揉太阳穴,「就因为如此,她运用各种办法让我身边每个人都以为我们深爱过,还让大家相信她曾为我拿过孩子,弄到最后我如果不理睬她就是我始乱终弃。」 「天……这种话不能乱说的。」她很惊讶。 「但是她就说得出口,而且是唱作俱佳,我看连美国金像奖女主角看了都会自叹演技不如。」陆玺双手枕在脑后,继续说:「所以应付她得花费许多心力,相当辛苦,幸好半年前她随她父亲到法国找投资地点,我才可以稍稍喘口气。」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替你难过呢!」筱寅凝起眉,想象着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不需要-替我难过,我只希望-不要像我其他那些朋友一样随她起舞。」他很认真地说。 「我不会的。」她甜笑着,但突然又敛住笑容,「她……她什么时候回台湾呢?她不可能离开你太久吧?!」 「没错。」他-起眸。 「她快回来了?」她望着他不定的神色。 「应该就是最近了。」他一对深邃的眼看着她,「我现在只担心她会对-不利。」 「为什么会只针对我?」对着他那双谜样多情的眼,她心跳霍然加速了。 「因为-是我唯一用笑容面对的女人。」陆玺又一次勾起笑,「也是我在心里承认爱上的女人。」 筱寅的脸蛋突然热了,发烫得让她以为自己会燃烧起来,「你……你说什么?不要逗我喔!」 「我没逗-,其实-当初就猜对了,我是对-动心,因为-坦率的个性、善良的性情,最重要的是,-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啊!」她感动得都想哭了,可心情却好乱。 他说她坦率,可她却有事隐瞒他,没告诉他她就是当年那个洋娃娃的主人;他说她善良,可她却欺骗他,让他以为她生活拮据。 而她到底给了他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那-呢,对我的感觉怎么样?」他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缓缓抬起,让她的视线对住他的。 「我……」 「放心,我不是个会打人的男人。」他还真相信她上次的伤是被「男友」打的!为此,筱寅的心更慌了。 「不用给我答案,过几天无妨。」他拍拍她傻愣愣的小脸,跟着推开车门,「吃饭去。」 她也赶紧跟着下车,随他往餐厅走,但乱糟糟的心情却怎么也厘不清。 她是喜欢他,可能早在南投山上樱花盛开的那年,她就喜欢上他了。可是这种心思她该如何表达? 眼看他就要走进餐厅,她立刻加快脚步追上他,将他往旁边的防火巷里拉…… 「-在干嘛?」他的话还没说完,这回已轮到她强吻了他,可她没吻他的唇,只是在他青湛胡根的下巴游移。 陆玺闭上眼,任她在他的脸上玩着青涩的游戏。数分钟后直到他受不了了,便对着她的眼问:「-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是问我……你给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吗?这就是我的感觉。」她眼中流动着一圈圈媚色光彩,诱惑着他的心。 陆玺微-着眸卜淡淡化出一丝笑影,下一秒已狠狠攫住她的菱口,取代她方才介于魔鬼与天使间的诱惑。 激狂、热情、放浪、火辣…… 陆玺皱着眉,听着底下总经理的报告,眉头却愈锁愈紧。 「你的意思是庆通极尽一切,打算挖走我们的客户?」听完对方发言后,他才抬头问道。 「没错,正是如此。」总经理点点头,「不过我已经将客户名单做更高一层的保护,除非经理级以上,是不可能查阅的。」 「这个我知道,只是对于庆通的作法,我真不了解,以前我们都算相敬如宾呀!」庆通的老总裁和陆玺的父亲还算是世交,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相互斗争的情况发生。 「据我所知,这些并不是庆通老股东的主意。」 「那是施嘉禾搞的鬼?」这早是陆玺所怀疑的,听说他最近已登上庆通总裁的位子。 「没错。」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只好见招拆招了,好好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陆玺双臂抱胸,眉眼问显露一丝冷然的光影,「记得一定要全力应付。」 「是的,总裁,下午我还有会议要开,那我先下去准备了。」总经理十分恭谨地说道。 陆玺点点头,允他的请求。 然而就在他退下不久,陆玺桌上的专线电话也跟着响起。他接起,俐落地应答,「我是陆玺。」 「你猜我是谁?」对方的国语带着一丝浓浓的日本腔。 光是这句话,陆玺已控制不住急躁的口吻,「丽子!」 「玺,你好厉害,一猜就中,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我。」她得意地扬高尾音,「再让你猜猜。,我在哪里?」 这还用猜吗?陆玺早就看见来电显示上是她的手机号码,而且是台湾才可能通讯的号码。 「-回来了?」他沉着声。 「宾果,我不但回来了,现在就在你公司外面,给我五分钟,我立刻出现在你眼前。」她娇笑的声音依旧和以前一样。 表面听来这样声音的女人多半单蠢、骄纵。没错,骄纵她有,可单蠢却一点儿也不!她非但不单纯也不愚蠢,满脑子只知使坏。 「我等。」说完后,他便挂了电话。 丽子见他挂了自己电话,一双描绘得细长的柳眉不禁竖了起来,看来她得到的消息没错,他移情别恋了。 很快地,她来到他办公室外,秘书一见是她立刻站起行礼,甚至不敢阻止,只好由她连门也不敲地闯进总裁办公室。 对于她的无礼,陆玺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回来了?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挺好。」她丢下这一句,便走到他身边,迫不及待地想往他大腿上靠去。 但陆玺却矫捷一闪,让她坐在椅子上,扑了个空! 「陆玺,你怎么了?」她站起身,怒瞪着她,方才的甜甜笑脸已不复见。 「丽子,这里是公司。」他压住怒焰,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但愿她听得懂。 「你知不知道我们就快结婚了,这有什么好避讳的,整个公司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定到他面前,媚眼如丝地笑望着他。 「我们快要结婚了?!」他深吸口气,「这是哪个王八蛋造的谣?」此时他已按捺不住满心怒火,脸色已转为铁青。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们从小就被公认为是最佳的一对,」她瞪大眼,「难道你想否认?」 「公认的一对是-说了就算吗?如果公认的就得送作堆,那电视上一些影歌星、演员怎不都双双对对结婚算了!」他实在不想跟她说这些,但这女人老是说些自以为是的话。 他-着一对深幽的邪魅大眼,「丽子,不要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走吧!」 「你……你……」她气不过地握紧拳,「难道你真的有了新人?」 「新人?」 「新的恋人。」丽子冷冷地说:「这半年不能守着你,让我恨极了,更埋怨我爸为何硬要把我带到法国去,让你有机可乘。」 「-的话好像我们已是夫妻了!」他无法认同她这番话。 「难道不是?我们曾经同居过一段时间。」丽子老是拿这件事让他无法狠心与她决绝。 该怪谁?怪谁没有一段年少轻狂的过去?怪哪个男人不会有被女色迷惑的岁月?大学毕业那一年,他因为酒后与她发生关系,就此被她缠了三个月,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如果她真要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就随她去吧! 「因为那段错误,我也被-狠狠扣锁了数年的自由,该还-的也已经还给-了,从此后-我各不相干。」他很冷静,也很果决地说。 「好、好,你以为你可以甩掉我吗?」她勾起冷笑,跟着转身,踩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 陆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转为阗沉,他相信……她不是这么容易可以甩开的女人。但是他若不来破釜沉舟这一回,永远都没办法走出她布下的魔障中。 丽子离开陆玺的办公室,却没有离开「亚东金控」,而是直接往施筱寅的办公楼层走去。 据她安排在这里的眼线回报,这女人就是影响陆玺态度的关键人物。 「嗨!」丽子对着正低头做事的筱寅笑了笑。 筱寅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位陌生的漂亮女子,「请问-是?」 「本田丽子。」她朝外头一比,「能不能到外面谈谈?」 「可我在上班。」虽然对方没表明身分,但是筱寅已能猜出她是谁了。 「不会耽误-太久,我这位未来的总裁夫人邀约,应该没问题吧?」她故意把这句话说得很缓慢。 筱寅愿意接受挑战,于是站起,「好,我跟-走。」 「请跟我来。」丽子穿着一套非常合身的洋装,走在筱寅面前可说是曲线毕露、婀娜多姿,而筱寅故意转过脸,不去看她,免得自惭形秽。 一直到大楼外面,她们就近找了间咖啡店走进去。坐定后,丽子不愿浪费时间先行开口,「我要-离开陆玺的公司。」 「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吗?-迷惑了我的男人,我不能让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丽子眼神转为犀利。 「看来要赶我走的人还真不少。」筱寅感叹地摇摇头,「不过,我不会因此而生畏,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真不要脸。」若不是在人家店里,丽子早就一拳挥了出去,「-等于破坏人家的好事,破坏了我跟陆玺的婚事。」 「陆玺告诉我,你们没有婚约。」筱寅愿意相信他。 「哇……原来你们真有一腿,并不是传言而已。」闻言,丽子原就气得爆红的脸蛋已转为黑色了。 「什么叫一腿,我和他是相知相许。」筱寅抬头挺胸,望着她那张骇人的铁青脸色,说什么都不会软化。她爱他,才不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恐吓与胁迫而退缩或牺牲所爱。 「你们相知相许?」丽子发出冷笑,「我问-,-究竟知他多少?」 「我……」筱寅垂下脸,「该了解的我应该都了解。」 「真是这样吗?」丽子继而又说:「他告诉过-,我曾经跟他同居过三个月吗?是真的同居喔!夜夜同床共枕,做爱做的事。」 筱寅闭上眼,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着抖。 「怎么,这点-就不知道了吧?还有,我还为他堕过胎,这件事他该不会也没告诉-吧?如果-不知道没关系,可以去问问他周遭的亲朋好友。」她自得意满地,好像这些是非常光彩的事。 筱寅难以置信地-起眸,看着丽子,「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又如何?-以为这些事可以牵绊一个人吗?」 「-!」她很意外筱寅会这么回应。 「同居这码事现在多普遍呀!至于堕胎不是也需要你情我愿吗?-不觉得羞耻还到处说,到底存着什么心态?我可以告诉-,我不会在乎这些的,如果-真爱他,就该祝福他。」 「真不在乎?」丽子-起眸,「让我告诉-,如果-知道了他一件秘密,一定会唾弃他!那秘密他就写在一本日记上,而它就被他锁在办公桌的抽屉中。」 「哼,-少危言耸听了!」筱寅才不会上当。 「如果-见过他背后的鞭伤,就不会这么说……」丽子冷冷一笑。 果真,这句话让筱寅有些动摇了,但她随即甩头道:「随便-怎么挑拨,我只想告诉-,-白费心机了。」说完,筱寅主动到柜台付了自己的帐后,便走回公司。 丽子难以相信地瞪大眼,看来她真是遇到对手了。 然而表现得洒脱的筱寅心情却仓皇到了极点,她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如果同居这件事是真的,为何陆玺要骗她?而她又该如何是好?真的可以不在乎,继续接受他那种不知有多久、多少、多重的爱吗? 回到办公室,多少人用一种好奇又有趣的眼神打量她,以前她都可以假装不在意、没看见,但现在那每一道鄙视的光束都击中她心坎,令她全身都绷紧了。只能闷着头做事,假装暂时忘掉这一切。 第七章 「都七点了,你怎么还不下班?」在楼下一直等着陆玺等到七点的筱寅,终于撑不住上楼找他。 「明早有周报,所以得看完各部门的资料。」他笑了笑,没料到她会来找他。 「早上丽子来找过我。」筱寅露出一朵牵强的笑容。 陆玺笑容一敛,往后靠向椅背,「她对-说了些什么?」 「她要我离开你、离开公司。」柔柔的瞳底放着太多爱意,让她的心跟着抽疼了起来。 「哦,就这样?」陆玺戏谑一笑。 「还说……她还说你们曾经同居过,也如你上次说的,她还承认为你堕过胎。」说时,筱寅情绪有些激动,眼角已染上泪。 「-相信她的说词了?」他目光转为慵懒,正等着她的回答。 「我不知道……虽然你说过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我又如何相信你?」往往都是这样的女人被伤得最重。 「说到底-就是不能百分之百相信我?」他仰首轻哼,「好吧!那-走,离我这个危险人物远远的。」陆玺表情一转矜冷,之后不再多语,也不肯多说半句挽留她的话。 「你连一句话都不肯解释吗?」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愿意信也好不愿意也罢。」他恼火地将桌上的资料夹拿起又重重砸下,「难不成要我登报公告周知?呵……告诉-,即便我这么做,在众人眼中我还是罪人。」 「陆玺!」筱寅吃了一惊,被他此刻的反应给弄得不知所以。 「在大家眼里,我一向公私分明,没有任何条件可说,有些下属还称我为『暴君』。对,这就是我,我本就刚烈无情,玩了一个女人又一个,不但脾气不好,还没人品,这下-满意了吧?」 她的不信任似乎严重刺激了他,这些年来尽管公事再忙、再累,被丽子缠得再辛苦、再无奈,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让他激动得想对天狂吼。 「你生我的气了?」她小心地瞧着他的脸孔,威严凛人、晦涩阴沉,不禁让她的心连抽了好几下。 「已没关系,就不会生气了。」他的话语冷飕飕地落下,故意将心底的怒火隐藏在他无情的外表下。 「没关系?!」顿时,一种不知名的痛苦像带了刺的鞭,直鞭笞着她的心,「你……你太卑鄙了,随便偷走我的心,却用这样的话想摆脱得干干净净!」 看着她的泪容,他是闷、是痛,可是现在他已不想再挽留什么了。是他过去太大意让丽子有机可乘,如今在还没摆脱丽子前,对筱寅而言或许太不公平了。 见他仍不说话,她的心彻底碎了,「好,我走,无论是对是错,我走就是了。」她激动地对他说完后转身就走,可到了门口,她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断了吧!」他闭上眼,「不要再执着什么了,离开我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是-的幸运。」 筱寅好气、好气,「你果真是个无情暴君,或许我在你心里真的只像蜻蜓点水般,不值得一提吧!不过,我只想问,你还记得一个人吗?」 她知道他现在定是恨死她,恨死她的不信任,既然如此,就让他恨到底、恨个够,让他知道她就是让他胸前划伤的罪魁祸首。 「谁?」他没心情地问着。 「小馒头。」说出口后,她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便从他面前忽地逃离,直接奔进电梯里。 小馒头……小馒头……好熟的感觉。 突然他想起了几句对话-- 「对了,-叫什么?」他问。 「我叫小馒头。」她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小馒头?!有这种名字吗? 「而我叫……」 对了,当他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父母赶来了,因此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莫非她就是那洋娃娃的主人?! 陆玺猛抬起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倏地冲出办公室。到了大楼外,左看右看仍不见她的人影,才打算到地下室开车四处找找,却见到不远处的行道树后,露出一截眼熟的衣角。 「筱寅。」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已哭得像个泪人儿。 「我有透视眼,却没穿透-的心,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是……-是那个小女孩?」愈看愈像……只是当时她眉宇间藏着的是害怕与无辜,现在有的则是坚强与傲气。 终于,他有理由解开那道被缘分与熟稔感所拉扯的谜。 「我想说,但不敢。」她抽了口气。 「不敢?」 「怕你怪我让你受伤。」她望着他那张冷沁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怪我……然后赶我走、不理我了。」 「筱寅!」陆玺使劲地将她拉进怀中,抚着她的背,「我……我也乱了,真的,面对-的不信任,我真的乱了。」 筱寅没回答,只是静默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这时他才说:「我是曾经和她同居过……但堕胎是绝没有的事。」 「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怎么了?」他轻抚她的发。 「没……我只是想抱紧你,不让你再丢下我不管。」她闭上眼,心在悸动,此刻她真的好怕、好怕他真要与她断了。 「傻瓜。」他轻笑。 「不准你笑,你怎么可以笑呢?说断的人是你,可你居然还骂我傻。就算是我傻吧!我还是不想放你走。」一双藕臂搂得更紧了。 「我不会让-走,说断了……只是很绝望时冒出来的话,虽然我早知道我铁定会后悔。」 「真的?」她终于露出微笑。 他揉揉她的脑袋,愈想愈是离奇,「真的,台湾虽不大,但也不小,能够再遇到-,是我连作梦都没想到的事。」 「我也是,就在我听你说你是为了一个女孩捡娃娃才受伤的时候,可是狠狠地吃了一惊,甚至全身直发抖,外界说些什么我全没听见。」筱寅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哦……我明白了,-那时候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反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眼看着她。 「要是你,你也会反常吧?」她甜甜一笑,「不过我现在很轻松、很快乐,拥有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刻。」 「-父亲对-还好吧?」他突然问出的话,让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爸的事?」 「在那件事后,我曾经又去了趟育幼院,可惜晚了一天,听院长说-前一天就被生父领回。」他抚着她的发。 「什么?你来找过我?」筱寅心一动。 「嗯,我只想知道小馒头过得好吗?可有被人给欺负了?还有,我想知道她的名字。」他动情地吻着她的唇角。 「你真来找过我?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没有人爱的可怜人。」她鼻根发酸,心中被泪滑过的全是一丝暖意,「没想到还有人关心着我。」 「-将永远都有着我的关心。」他狂傲的两潭深泓流露出一丝浓浓暖意。 「嗯。」她用力点点头。 「丽子的事,-别放心上,我会处理的。」他说出对她的承诺。 「我相信你。」对于他所说的话,她已是完全信任。 「对了,既知-是小馒头,我是绝不可能让-继续当小妹。关于职位问题,我可得好好想想。」他用力爬了下头发。 「不用麻烦了,我当小妹已经很习惯了,只要不是那些刻意找麻烦的,我都可以应付。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的脾气已磨掉不少了,你没看出来吗?」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原来的棱角都不见了,对不对?」 他一手敲着下巴,-起眸仔细探究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直摇头…… 「怎么了?」她停下动作,蹙眉看着他的表情。 「我觉得没啥改变,只是人变得聒噪了。」他撇嘴一笑。 「厚……你就会欺负我。」她拧起眉,不依的转过身。 「说真的,现在的-跟小时候差好多。」还记得那时的她胆怯、柔弱,可现在的她却大胆、刚强。 「那你喜欢的是哪一个我?」她专注地问。 「嗯……说不上来,应该说各有让人着迷的地方。」转过她的肩,他将她往办公大楼带。 「这么说来你小时候已为我着迷了?」她得意地抬高下巴。 「我要是说『是』的话,-是不是连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他落下一串轻哂。 「到底有没有嘛?」筱寅追问。 「偏不告诉。」陆玺对她眨眨眼。 「不要嘛,我要知道答案啦!」她怎么可能放弃。 「哈……那-慢慢等吧!」他赶紧加快脚步,躲进大楼里。 「好,你硬是不说的话,我就吵你一辈子。」筱寅加快脚步,迅速追了进去,就此这栋已沉静的大楼便不断发出她吱吱喳喳的追问与欢笑声…… 此时,站在大楼外的丽子,已从头到尾瞧见了这一切。她拧了双眉,紧握住双拳,一张脸已气愤下烧得火热。 本田丽子利用各种关系终于查出了施筱寅的底细! 她万万没想到,委身在「亚东」当小妹的她,居然是「庆通银行」的大股东兼总裁的施嘉禾之妹。 真不知道她是何居心,家里有公司她不做,偏要来抢她的男朋友。如果她本田丽子不夺回来,岂不让人笑话吗? 今天,她便以私人名义找上了施嘉禾。 向来不随意接见外人的施嘉禾在得知来访的女人是陆玺的未婚妻时,立即准予会面。 「没想到丽子小姐会光临敝公司,真是稀客。」施嘉禾轻声笑说。 「我也没想过我会找上你,毕竟依目前情况看来『庆通』和『亚东』算是死对头,不是吗?」她露出风情万种的微笑。 施嘉禾望着她的艳容,瞬间丢了魂,「别这么说,商场上本就如此,不过私下还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是这样吗?」她画着果冻唇彩的小嘴咧出一抹迷人笑弧。 「-怀疑我的诚意?」 但下一秒她带笑的表情蓦然变了,她板住脸孔、-起眼说:「既是如此,同行之间为了公事耍诈也是不对的-?」 「-是想……告诉我什么?」施嘉禾听出她语多责备的意思。 「既然你挑明了问,那我也开门见山地说!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陆玺身边放了商业间谍?」丽子怒不可遏地问。 「商业间谍?!」他一愣,「没这回事。」 「哦!你还真会装嘛!那我再问你,施筱寅又是谁?」她-起一对描绘得精美的杏眸,贴着假睫毛的它显得特别炯利。 「筱寅!她是我妹妹,她又做了什么好事?」他蓦然坐直身。 「她跑到『亚东』当小妹,抢我的未婚夫,这种女人还真敢,居然当着我的面呛声!」她是愈想愈气,本来完美的气质全不复见了。 「这丫头到底怎么了?真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施嘉禾本就不满筱寅,如今听闻这消息,直当她这么做是针对他。 可恶!难道她就不能帮帮忙,为何总要扯他后腿?看来得再给她一顿排头吃吃,让她不会忘了什么是皮肉痛! 眼尖的丽子看出他心底的恨,于是试问:「你好像跟你妹妹的感情不太好?」 「好?!哼,我哪可能跟一个私生女的感情好,她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让她好过!」他气瞪了眼。 丽子嘴角随之一勾,「好,既然你这么恨她,这样好办多了,如果你不介意把她给整惨,我倒是可以与你合作。」 「什么意思?」他皱眉,提防地问。 「别这么怕我,我没这么可怕,只是我爱的男人被拐了心,我不服气罢了。夺回自己的男人,应该不算是罪过吧?」丽子妩媚地对他勾起媚眼。 「我真不懂,陆玺哪好了,难道我就不如他?」施嘉禾满中意这种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况且他也听说本田丽子的家世背景非常强,有她辅助,他可以少奋斗好些年呢! 「你!哈……」她掩嘴低低一笑。 「怎么了?」他脸色一变。 「别会错意,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我没料到第一次见面你就主动追求,还真吓了我一跳呢!」在还没得到他的帮忙前,她倒不想惹恼他,于是很技巧地解释自己刚才的反应。 「那是因为-太迷人。」他直言。 「谢了,但我现在只想追回陆玺的心。」 「唉……既然如此,我只好为自己惋惜,不过丽子小姐,在下可是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回头。」施嘉禾也擅长于甜言蜜语。 「好,我会试着将你列为第二顺位。」她-起眸,「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考虑我刚才的提议?」 「-说说看,该怎么做,我才能回答。」既然她对他无心,施嘉禾也不是傻瓜,怎可能事事听从呢! 「好吧!那我可以把我的计画告诉你,算我信任你有诚意合作。」丽子从皮包掏出根凉烟,连抽烟的模样都是如此风情万种。 「如果我听过后还是不肯答应呢?」施嘉禾奸佞一笑。 「那就算了,我会另想方法。」她朝他吐了口烟雾。 「ok,-就说说看。」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本田丽子的细眉一撩,缓缓道出心中的计画,其问施嘉禾数度张大了眼,一方面是惊叹她的巧思,一方面是畏于她的可怕。 如今他才明白,为何坊间会传闻陆玺对她并无好感,看来这样的女人即使再美也是男人不敢碰触的,充其量也只能说她是「蛇蝎美人」! 「-看,这张办公桌怎么样?」陆玺带着筱寅来到他办公室斜后方的一个小型办公桌,桌上简洁无赘物,只放了一朵玫瑰。 这样小小的贴心,看在筱寅眼中,已是大大的幸福。 「我很喜欢,谢谢你。」她的心情真的非常雀跃,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担忧问道:「不过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会让人家误以为我走后门呢!」这是她最不希望造成的。 「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我陆玺只是想为所爱的女人做点事,就让我们放肆一下吧!」他撇撇嘴,压根儿不在乎。 「真的可以?」 「瞧-,好像还不怎么信任我。」他揉揉她的脑袋。 「不是啦!我只是怕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被下属说些闲言闲语,总是不好的。」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大家向来就不喜欢她。 「别人的嘴长在他们脸上,我管不着,也不想因为如此背着自己的想法做事,那太累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她笑-了眼,「以后在同一个楼层,我可是会紧紧盯着你喔!」 「随时欢迎。」他扯出一道飒爽笑意。 「如果丽子知道后,不知道会如何地大发雷霆了?」想到她,筱寅就不知该怎么办?虽然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但面对丽子咄咄逼人的态度,她还是会有点儿无措。 「傻瓜,只要-别把她的话放心上就行了。」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直凝入她似湖水般的汪汪大眼中,「瞧-,居然会害怕,真难得。」 「谁说我怕了,我才不怕她。」她小脑袋一偏,嘴巴翘得高高的。 「对,我要的就是-这样的表情,先把自己的脚步站得稳稳的,管她怎么说。」他望着她那副倨傲的神情,忍不住说:「不过也不必太过矫情,像-这样过分地伪装坚强,只会让我看得更不舍。」 「我……谁说我伪装了?我才不是假装的呢!你等着看吧!如果她敢来找我麻烦,我一定将她轰出去。」她一口气就把这几句话说得流利又迅速,以表明自己无畏的立场。 「ok,非常棒,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说完,他便将手中一份卷宗放在她桌上。 「这是什么?」 「工作呀!」他的目光浮掠浅笑,「该不会现在就要我养-吧?」 「谁希罕让你养,工作就工作。」她拿过卷宗将它翻开,想瞧瞧他一开头就要她做什么。 当她看见「新开发案子」这几个字时,有点懵懂,「什么新开发案,我又能替你做什么呢?」 「我非常重视这个案子,也唯有它可以与我们的强劲对手『庆通』相抗衡。」他对她做出解释。 庆通! 她赶紧合上资料夹,「这是很……很重要的,我这个新人什么都不会,绝对帮不了你的忙。」 「我只要-帮我算一下预估损益,-不是学商的吗?本想将它交给下面的人,但现在商业间谍太多,想想我也只相信。」他对她露出一抹信任的微笑。 「可是我……我……」她找着借口,「我怕我估算错了那还得了,这可是关系到『亚东』的输赢呢!」 筱寅心好乱,她宁可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她会卡在中间难做人,她希望陆玺赢,虽然「庆通」是她那位可恶大哥所有,但其中亦有老爸的大部分股权,她也不希望他输,杵在其间,她一颗心都乱了。 「别这么紧张好不好?」他肆笑,「事后我还会再审核一遍。」 「既然这样,那干脆你自己来。」她情急之下竟说出这句话。 「筱寅!」陆玺蹙起眉心,瞳底出现了探究的眼神。 「对……对不起……我只是对自己不信任。」她垂下小脸,紧张的双手紧抓着衣-,不安的情绪彰显无遗。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虽然陆玺还没弄清楚她这种反应是为何而来,但若是因为一件公事吓坏她,他也不愿。 「真的?」她这才勾起笑容,「除了这类重要的事之外,你都可以吩咐我做,甚至是打杂的事都没关系。」 「-的意思是变成我的专属小妹-?」他玩世不恭地一笑,「那是不是还可以兼任另一种身分?」 「什么?」她傻气地问。 「我的女友。」陆玺-起深幽双眼,语气坚定。 「啊!」她还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问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伸出手,轻画过她微颤的红唇,「不要这么紧张,怎么搞的,一来我身边上班,-过去的傲气都不见了!」 「我……我只是……」她脖子一缩,「只是在乎你,就因为愈在乎,反而表现得七零八落,你笑我吧!」 「傻瓜!」 陆玺用力将她揽进胸前,「我希望-答应……做我的女友,我们就可以用更亲密的关系相处了。」 「难道我们还不亲密?」筱寅抬起脸,偷偷笑问。 「那只是行为上,我希望在身分上也没有隔阂,要不然-在公司直总裁、总裁地叫我,听得我怪别扭。」说着,陆玺便要吻上她。 「不能这么说,就算我真是女友的身分,于公我还是会喊你总裁。」她瞧向前面角落其他同事的座位,虽然有点距离不至于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还是挺难为情的,「快回去工作吧!我发觉你愈来愈会偷懒了。」 「偷懒也是因为-,就亲一下。」他居然使出调情的手段。 「才不要,你快回办公室去啦……快!」她用力推着他。 「好好,那么下班后可得任我予取予求-?」他还丝毫不知收敛,将这暧昧话语说得这么大声。 筱寅相信一定有人听见了,她羞臊地一跺脚,便坐进椅中随便找着工作做。 陆玺笑着摇摇头,「这样吧,如果-愿意,是否可以替我们这楼层的同事都泡杯茶?」他站在数步之遥外笑望着她。 「当然可以。」她笑了笑,赶紧跑进茶水间。 这种事她做多了,现在泡茶技术可是一流呢!再说这么一来也可摆脱她特殊身分的嫌隙,比较好做人。 望着她愉悦的背影,他不禁扯开一抹微笑,相信以后有她陪伴,他的暴躁脾气一定会改进不少。 第八章 才下班回到家中,筱寅没想到近来晚归的施嘉禾不但在家,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等着她! 「筱寅,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吃顿晚饭了?我特别吩咐张婶准备这些菜色,等老爸下来我们就可以开动了,-要不要也去楼上换件清爽的家居服?」 筱寅眉心深锁,对于他这样奇怪的表态有点儿不能接受。 如果他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一动手就是瘀青伤痕,她倒是挺能习惯,也可以尽情地打骂回去。但是现在如此软调的他倒是让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回应。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无论如何,她可以了解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 「别这样,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兄妹不是吗?」施嘉禾-起眼,拍拍身边的椅子,「就算过去经常吵吵闹闹,也已经过去了。」 亲兄妹! 呵,该不会是她耳朵没洗干净还是耳背,听错了不成? 「对对,嘉禾,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知道吗?我最想见到的就是这情况了。」施守义下楼时正好听见他说的这番话,一时感动得老泪纵横。 「爸!」筱寅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上前扶他到座位上坐下,安慰他说: 「吃晚餐吧!我和哥本就没事。」 「是呀!兄妹打打闹闹是正常的。爸,您干嘛掉泪呢?」施嘉禾就是看不惯父亲的妇人之心。 「如果你们是吵着玩的也就算了,可是筱寅身上、脸上那些伤难道是假的吗?」施守义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自己儿子是什么个性,他可不是不晓得。 「那是因为……因为男人嘛!一气之下,哪管得了出手轻重,见筱寅受伤了,我也很后悔呀!最重要的是您得救教她什么是尊敬师长,不要老说一些话抵触我的想法。」 说着、说着,施嘉禾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倒是让筱寅更加看透了他,暗自摇了摇头。 「好了,好光景不到三分钟,这教我怎能不担心呢?不过你今天有心和妹妹和好,我算欣慰了,坏话少说点儿,吃饭吧!」施守义担心自己几句肺腑之言反而破坏了这样的气氛。 施嘉禾也察觉到自己的心直口快,于是不再说话,三个人开始吃着晚餐,却安静得连一阵风吹过都听得见. 「对了,吃过晚饭后我要去找林伯伯下棋,你们两个在家不会有事吧?」施守义望着嘉禾,也清楚最控制不住火爆脾气的人是他。 「爸,您放心,我既然有意与筱寅和好,就不会乱来,您放心去下棋吧!」他露出笑容,看来老爸不在,更方便他接下来的计画。 「对,您安心地去下棋,等下我也要去楼上看点书,不会再出来了。」她的意思很明白,表示会安分地待在房间,与施嘉禾隔离。 「你们既然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施守义心疼地看向筱寅,真不知道当初他将她接回家对她是好是坏? 尤其近来她的模样和她母亲愈来愈相似,让他忍不住想起她母亲的温柔与善解人意。所以他相信筱寅的个性一定像她,只是环境所致,让她少了温柔,多了自我保护的强悍。 再低头吃饭,大约十来分钟后,他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爸,您怎么吃得这么快,再喝点汤好不好?」筱寅担心他年纪大了,这样的速度肠胃会受不了呀! 「好吧!」不忍拒绝筱寅的关心,施守义立刻笑着接受。 这样的反应看在施嘉禾眼中,又是刺目的一击。 好不容易他熬到父亲离开家门,佣人也将餐桌收拾干净,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和筱寅时,她才问:「说吧!准备这一桌子菜、还有那些甜言蜜语,到底是什么目的?」 「当然有我的企图,我只想让老爸开心。」他得意一笑。 「哦,原来又想欺骗老爸加股了?」她冷睨着他,「想要开创事业就不要老是靠上一辈。」 「我不需要-教训,是怕施家财产都落进我口袋吗?」 「我才不在乎这些。」她撇撇唇。 「我想也是,因为-现在有亚东做靠山,不需要靠庆通的庇护。」施嘉禾的这句话猛地刺进筱寅心底,就见她缓缓抬起眼,怒瞪着他。 「你怎么知道?」她质疑地问。 「哈……吓到了?」他板起脸孔,「什么时候我施嘉禾的妹妹居然会跑到对手的公司挣饭吃?」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她头一转。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他猛一拍桌,「如果大家知道了-的身分,要爸和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在别人那儿工作就是丢了你的面子?」她发出冷笑,「你未免想太多了!」 「是-没大脑!」他凶恶地顶回。 「我实在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从以前到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你归你、我归我,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件事有这么严重!」筱寅难以理解地问。 「这是面子问题,-当然不能理解了。」 「没错,我是不能理解,就当我永远都搞不清楚,这样总成了吧?我困了,谢谢你的晚餐。」她才退开一步,手腕已被他用力拽住。 「你还想做什么?」她回头瞪着他。 「我只想告诉-,-如果不对我好一点,我会毁了-的梦。」他撇嘴轻笑。 她心一抽,「好吧!随你高兴。」 丢下这话,筱寅便快步奔上楼,企图摆脱施嘉禾带给她的困惑与不安,她不想再被他左右意念,如果命中注定她与陆玺无缘,那她也认了。 只是,她和陆玺的感情才刚好转,她多希望能有个甜美的结果,可现在……这个梦会不会很快就破碎了? 「怎么了?晚餐吃这么少,中午见-也没什么胃口。」陆玺望着今天看来特别少言、少笑的小女人。 「没……没什么?」筱寅抚了下额头,脸上尽露忧色。 「-还想骗我?算了吧!」他-起炯利的眼,盯着她闪避的眸心。 「我没骗你,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我好幸福。」她微笑地望着他那双询问的深黝双眸,心头轻漾的是一道道温暖。 他望着她点点头。 「所以我好怕……好怕会失去这样的幸福。」她敛下眼,双手因紧张而交握,声音也转为激昂。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陆玺的表情轻闪过一丝难解的线条,「这样可一点儿都不像。」 「是吗?」她吸了吸鼻子,强笑了出来,「我想我大概最近愈来愈有温柔女人的味道了。」 「哈……真是这样吗?是这样就好了。」他话中有话地说:「怕就怕这温柔女人有心事都不肯告诉我。」 「我才没心事呢!」她朝他皱皱鼻子,接着巧笑倩兮地说:「只是逗你啦!瞧你都被我的演技给唬了。」 筱寅发现自己实在不该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不自在,他是个聪明的男人,如果让他起疑可不好。 「-这丫头!」陆玺仔细端详着她那张刻意佯笑的脸蛋,就因为他不笨,并没被她这种烂演技所骗。 「我吃饱了,今晚你不是要加班吗?我陪你。」她笑说。 「这样好吗?」 「为什么不好?」筱寅的眉轻轻一掀。 「近来-常陪我加班到满晚,有时还一块儿睡在公司,-父亲不担心吗?」说到这儿,他才猛然发现对她的家庭背景并不了解。 「担心?还好,我都会事先打电话告诉他。」她支支吾吾的,像是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好。」既然她不愿多说,陆玺也不想勉强她,「那走吧!」 付了帐后,陆玺和筱寅便打算回公司,这时陆玺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一听,原来是位大客户有急事要见他,还要他带一份重要资料过去。 因为时间紧迫,他得先赶去处理,于是对筱寅说:「-帮我回办公室拿一份资料,白色纸袋的那一份,这是钥匙。」 「哦,好!可之后我要把东西拿去哪儿给你?」她接过钥匙。 「凯悦饭店三楼。」陆玺告诉了她地方,「记得要快!」 「嗯,我会尽快。」她立刻快步走向不远的办公大楼,而陆玺则搭车前往。 到了陆玺的办公室后,她赶紧打开他一直紧锁着的抽屉,在找白色纸袋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本册子,这也让她想起丽子曾告诉她的话。 她闭上眼,想假装没看见它将抽屉关上,但最后还是禁不住好奇拿起它……她真的想知道他背上的伤因何而来。 翻开一看,很明显的里头有一页被撕开又黏上,而这一页的内容当真让筱寅难以自持地低泣出声-- 老天!他怎么会经历这样的事件呢? 她的心好痛,每看一个字,全身神经就绷紧一寸,几乎让她随着他当时的感觉一起死掉。 只不过,不同于丽子所言,她看了并不会唾弃他,反而好想紧紧拥住他,告诉他,她会爱他一生一世,以爱来抚平他的伤痕。 突然,她又瞄见白色纸袋,这才想起他亟需这份文件,只好强压下这份震惊与难过,将日记放回原位,火速赶往凯悦。 当陆玺处理好事情,与筱寅回到公司时已将近十点。 「那么晚了,还加班呀?」筱寅心疼地问。 「我打算今晚就睡在公司,-呢?陪我吗?」他笑问。 「好,我陪你,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她紧握住他的手,这样的动作倒是让他不解。 「-怎么了?好像刚看完一场文艺爱情片,好忧郁呀!」他取笑她,搂着她一块儿步入电梯。 「少来啦!」她噘起唇,「我只是关心你嘛!」 「要我吻-就说,不要老把嘴巴翘得这么高。」他正要吻下,电梯却正好停止,门一打开,他们竟意外发现丽子已待在办公室内等着他们了。 「丽子!」陆玺的好心情都没了。 「怎么了?破坏你们的好事了?」她扯着一抹吊诡的微笑。 「有事吗?」他坐回办公桌,表情矜冷不已。 丽子望着站在一旁的筱寅,「-是打算留在这里加班的吗?」 「没错。」筱寅抬头挺胸面对丽子,「不知道丽子小姐,-呢?」 「我来找我未婚夫,还需要向-这个小妹报备吗?哦……不,现在-已经升级为小职员了,对不?」 「本田丽子,-够了没?」陆玺站起,「我不是-的未婚夫,再说一次,我、不、是!」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丽子走向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很用力地说着。 「-的爱已是病态了。」筱寅见了,忍不住说道。 「病?!」丽子瞪大了眼,直这视着她,「-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生病?是-……这个抢人家男人的恶女才有病!」 陆玺站起身,走向筱寅将他锁在胸口,「她才是我要相守一生的女人,-充其量不过是个朋友。」 「朋友,我本田丽子怕没朋友吗?」她嗤笑着。 「-本来就没有朋友,身边的那些人全都是依附权势的走狗而已。」他一针见血地说出事实。 丽子咬紧唇,用力吸了口气,虽然她身边的朋友真是为了权利与好处才接近她,但是她又怎么能承认?他又何必戳破这些事呢? 「丽子,爱是不能占有的。」他只能苦口婆心再劝一次。 丽子冷眼看向筱寅,「-可不可以离开一下,让我好好跟陆玺说几句话?」 筱寅本不想离开,但是在陆玺的眼神下,她知道他愿意再跟丽子沟通,于是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时丽子开始掉泪,唱作俱佳地说:「我知道你只是气我,气我过去太过跋扈、骄纵,我改……我一定改,好不好?」 「-能改掉什么?」陆玺反问。 「改掉坏脾气。」 「呵,-办不到的。」他肆笑地摇摇头。 「可以,我一定可以,只要你答应娶我,我一定可以。」她急切地勾住他的手,拚了命地摇晃着。 「不可能!」他摇摇头,表情满是坚决。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存在,是不是就有可能呢?」她对筱寅的恨已是根深柢固。 「为什么-任何事都要与她牵扯在一块儿?」陆玺也火了,「真不该答应跟-说话,-现在就离开吧!」 「没想到你还真无情。」丽子愤怒的眸激起冷笑,「好,那我就不吵你了,但我得提醒你一声,你根本就爱错了人,她会害了你的。」 「别再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走吧!」他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大门拉开,表情冷窒得几乎要让丽子忘了呼吸。 丽子倒抽了口气,最后气唬唬地走向正在誊写资料的筱寅,诡异地看着她,「上次我告诉-的秘密,-看了没?」 筱寅脸色蓦然发白,只能说谎,「没有。」 「才怪!我看-那表情就知道-已经看过了。」丽子得意地勾起唇,「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跟我抢?」 「他当时是出于被迫,我不在乎。」筱寅一样勇敢应对。 「-真不在乎,不嫌他脏?」 「-都不嫌了,我哪会,请-离开吧!」-起了眸,筱寅用力打开资料继续誊写,不再回应她。 「算了,迟早我会让-知道-有多么异想天开。」丽子自认唱独角戏已无趣,临走前不忘撂下狠话。 直到她离开后好久、好久……筱寅脑海里仍存在她刚刚那抹别有居心的笑容。 「-还好吧?」不知何时陆玺已站在她面前。 她立即抬起脸,一张小脸显然有些苍白,「我……我没事。」 他眉心紧蹙,「怎么会没事,-的脸色变得好差。」他快步走向她,关切的目光锁着她心神不宁的小脸,「她对-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她没说什么,是我今天一直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筱寅慌张地站起。她不懂为什么一件很单纯的爱、很简单的事,会弄得这么复杂呢? 「我送。」既然她不舒服,他又怎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不用了。」筱寅心慌意乱地收拾着桌面,哪知道一个不小心将桌上的一只花瓶给拨到地上,-那问摔个粉碎,里头那朵陆玺送给她的玫瑰也落在一旁,几瓣红也散了开来。 她看得好激动,忍不住蹲下身掩面痛哭…… 「筱寅!-究竟怎么了?」他抱紧她,抚着她的脸。 「玺……」她扑进他怀里,就这么紧紧抱着他,不发一语,「不要离开我。」 「傻瓜。」 他端起她的小脸,拨开她的发,从她的发际开始往下深吻……吻过眼、鼻、口……还持续往下…… 到了领口处,他技巧地为她解开,最后将脑袋埋在她的双峰间,闻着她纯女性化的香气。 「玺,我……我要回去了。」她微微喘息着。 「-又不肯让我送。」他的唇来到她的肚脐眼,捉弄地舔着那小洞口,搔得她不停蠕动着身子。 「别这样……好痒……」她一双藕臂压在他肩头,终于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陆玺抬头望着她,嘴角轻掠过一丝笑弧,「现在会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听他这么说,筱寅心头一热,「玺……」 接下来他不再理会她的尖嚷,将她抱到沙发上,以最火辣的方式爱她。 「啊……」筱寅完全迷醉了,小嘴不断轻呼香浓的丝丝爱语。 在他未以男性进占的方式下,他依旧能赐给她冲上天的喜悦……当一切慢慢转为平静,她却早已气喘吁吁,无法控制地淌下淋漓香汗。 「下个星期一,我要去南部出差,一道去吧!」他-着眸,问着脸上挂着满足微笑的筱寅。 「好,我要去。」她毫不考虑地答应了,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暂时逃开台北纷纷扰扰的一切了,「那打算去几天呢?」 「预估是三天。」 「什么?才三天。」唉,聊胜于无-! 他退开身,-眼看着她一副失望的神情,「想去旅行了是吗?」 「只是不想待在台北。」她抬起脸,对他笑出一抹纯真的祈求。 「现在可能不行,我的事业还在冲刺阶段呢!」他柔魅地撇开嘴角,「是不是被丽子吓到了?不要庸人自扰了,-愈是逃避,她可是愈缠得紧,懂吗?」 「我知道,只是说说而已嘛!」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这小妮子还对我吐舌头!」陆玺也对她做着鬼脸,还硬要舔她的脸、闹着她玩,更是希望能逗她开心。 「你好邪恶喔!」她大叫。 「邪恶?」他-起眸凝睇着她小脸上的粉红光泽,「我今天可是极具君子之风度,-要不要尝试看看真正的邪恶是什么感觉?」 筱寅小脸一热,火热地递上自己的吻。 话语暧昧、动作激情,这一夜的确充满绮丽之美……连窗外的星星都笑了…… 筱寅今天好愉快,因为她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和陆玺独处了。 虽然他开会时她得在饭店内等他,不过她倒不觉无聊,因为她有先见之明地带了几本书在身上……而且这家饭店的设备极优,没事她还可以去附设的spa馆做做spa、三温暖。 直到午后,他终于回来了,「让-等了那么久,无聊吗?」 「嗯……还好啦!」她微微笑了笑,「不过你可得补偿人家,打算带我去哪儿玩?我要去我没去过的地方喔!」 「-想去哪?」他笑睇着她,「只要-说得出口,我就可以做得到。」 「可是高雄有什么好玩的?」 「很多呀!看-是想去寿山看跟-长得一样的猴子?还是去爱河喝喝河岸咖啡,让-这没啥生活情趣的女人感染一些情调。」他边说边笑,蓄意挖苦着她。就见她一张脸由红转白,他也乐得不可开交。 「喂,你一下子说我没情调、一下子说我像猴儿,我……我真的这么不可取吗?」筱寅-起眸,伸出食指点点他的胸,「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过分耶!」 瞧筱寅那噘嘴鼓腮的模样,他飒爽地笑了出来,「逗-真有意思,我就知道-会说这些话。好吧,为了赔罪,想去哪儿,我都会带-去。」 「真的?那我都想去。」她对他漾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是你自己承诺我的喔!」 「天,看来是我被-的演技给骗了。」他装出龇牙咧嘴样,「可恶。」 「是你笨啦!」她甜笑地奔到桌上拿起皮包,「走,我们先去吃饭,再去寿山……晚上去爱河一定很有气氛。」 陆玺没辙,只好被她拉着跑了。 吃过午餐后,他们先前往寿山。 寿山旧名柴山,为珊瑚礁质的丘陵地,循着它自然生态的石灰岩地前进,便可看见群结的癞猴在眼前跳跃着。 由于这些家伙各个是调皮捣蛋,一下子会摘了旅客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还会学情侣相互亲吻状,逗得筱寅是又惊又怕、又喜又乐,不时想逗逗-们,又害怕被这些猴儿给戏弄回来。 「啊,我的太阳眼镜!」筱寅大叫,指着那只最肥的弥猴,「你看-这么胖竟然还可以夺下我的眼镜!」 「没办法,-只好送-了。」瞧-戴在自己脸上,还装出一副英俊帅气的模样,陆玺忍不住大笑了。 「可是它是你送我的。」不是她小器,而是不舍。 「等下我再买一副新的给。」他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刻得到筱寅一个甜甜的香吻。偏偏这时候猴儿玩腻了眼镜,还丢到她头上。 「啊,好痛!」她捡起一看,「都磨损了,哪有人这么不客气,借去用还不好好保护的。」 「-说错了,-是猴不是人。」他笑着攀住她的肩,「别再跟-玩了,我们也该走出去了,不是还要去爱河吗?」 「嗯,我现在就开始幻想着我们一起坐在那里喝着咖啡的感觉,一定非常罗曼蒂克。」筱寅想暂时忘了这些痛楚,只希望把握住每一分快乐。 她也决定回到台北之后,一定要努力排除纷扰,当然第一步就是要对陆玺坦言一切。 可就在他们慢慢地往回定时,突然陆玺身上的手机响了,他立即拿起接听,「喂,我是陆玺。」 「总裁,不好了,公司来了大批媒体记者,怎么也赶不走。」来电的是总经理,「公司方面并没出问题,真不知道他们想采访什么?!」 「哦?」陆玺-起眸,「派人去问问,我等。」 「是。」总经理立刻打了另一支分机到楼下,请人出去问个明白,约莫五分钟后又接上线,「总裁,您还在吗?」 「我在。」 「是这样的,楼下的人也莫名其妙,大家好像都问你国中时发生的事,可没人明白。」可见公司所有人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 可是陆玺抓着手机的手却频频颤抖着……国中时发生的事!这可是他日日想面对,却始终无法真心面对的痛,而且他一直将它视为隐私,不曾告诉任何人,到底是谁说出去的? 「我马上赶回去。」他-起眸,加重语气说。 挂了电话后,筱寅便心急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瞧你的脸色都变了!」 他只是闭上眼、额上青筋明显暴跳着,久久才道:「先赶回去再说吧!至于晚上的爱河之旅,可能就没办法……」 「没关系,处理事情要紧。」她摇摇头,紧跟着便怀着忐忑的心情随他一块儿返回台北。 回到台北已是深夜,但记者仍很有耐性地待在公司堵人。 一看见他就冲过来追问:「请问陆总裁,我们得到消息,听说你国中时期曾被他校同学挟持到山上三天,经历非常残酷的凌虐,真有这回事吗?」 陆玺没有任何表情,倒是跟他一起回来的筱寅心跳霍然停跳了几拍,她随即上前替他说话:「你们不要胡说八道,这种没证据的事,你们怎么敢乱说?」 可他却拉住了她,对她摇摇头,「他们说的是真的,而我也一直瞒着。」 「玺……」筱寅哑了声,他明明可以死不承认呀! 她知道这件事的整个经过,因为它就明白地写在他的日记本里,还记得他曾在上头附注:之所以将这个经过以日记方式写下,只是要告诉自己不能再沉浸在这样的痛里,一定要面对。 可是,他到底面对了没? 「对不起,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夜已深,各位也辛苦了。」朝这些穷追不舍的记者点点头之后,他便大步走进大楼,筱寅也立即追上。 到了办公室,职员们都已下班,仅有数位高级主管尚留在公司应对,在他的示意下,他们也都各自返家休息。 此时就只剩下筱寅和他了。 「陆玺,不要这样,就……就算那是真的,都已成过去,你就别放心上了。」她现在只在乎他的心情。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堪?」他-起眸看着她。 她摇着脑袋,泪眼婆娑的,「别说,别这样说……我对你的爱不会变,真的不会……」 他掩住脸,再抬头时不禁以一对深黝的眸看着她,「-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 「我没事的,回去吧!」他走到一旁拉开隐藏式酒柜,倒了一杯酒,独自走到窗口,看着外头夜色,一边啜饮着。 筱寅见了,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最重要的是他能自己走出来。 叹口气,她步进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那,她的眼神仍是不放心地紧盯着他的背影。 「你胸前的伤挺帅的嘛,怎么来的?」 陆玺才刚走出校门就被三个他校的国中生挟持,带到附近山上的一座木屋内。 「你们管不着。」还是国中生的他已表现出一副傲气。 「别这副样子,知不知道我们仰慕你很久了,每每看见你胸前的伤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当时的陆玺曾参加市泳队,所以常被其他人看见赤裸的上身是正常的。 「变态!」他呸了声。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其中一人抓住他的肩,「我们看上你了可是你的福气,只要你在某方面听我们的,我们也可以任你差遣。」 「我不是黑社会老大,不差遣任何人,让我走!」他的手被捆住,令他动弹不得,但他仍极力挣扎。 「我们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固执了?l 他们的表情诸多怪异,这下陆玺才明白。「你们是gay?」 「哈……聪明,加入我们好不好?」另外一人手甩着粗粗的鞭子。 「我不是同性恋,对不起,如果需要请找别人。」他仍是拚了命地想扯开手上的绳子。 「你……你不要激怒我们。」拿鞭的人一气之下朝他的背后一抽。 「啊!」陆玺疼得仆倒在地。那三人面面相觑后,发出一记冷笑,紧接着居然强势褪下他的长裤,用最暴烈的手段凌辱了他。 「住手……」陆玺疼得大叫。 「是不是不够刺激,那再加上它好了。」这时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抽下,而他们三人也就一个换上一个,手段益发暴劣…… 「住手……住手……」在办公室内睡了一夜的陆玺,猛地在这样的噩梦中惊醒,却已是冷汗涔涔。 可就在同一时间,办公室外正传来刘秘书的叫唤声,「总裁,总裁您在里面吗?」 他揉揉眉心,从沙发上坐回办公桌内,这才说:「进来。」 「总裁,您没回去休息?」秘书见他一脸憔悴,「那要不要……」 「不用,说吧,什么事?」 「哦,是庆通的施嘉禾总裁来见您,您要见他吗?」秘书这才想起敲门的目的。 「这个仿冒贼,我都还没去找他,他居然敢找上门来!」陆玺撇撇嘴,目光放冷,「好,将他带到会客室。」 「是。」 待刘秘书离开后,陆玺便开始整理衣衫,冲了下脸,直到精神回来了,便快步朝楼下而行。 因为不放心,一大早就来公司上班的筱寅,早从帘缝中瞧见他睡了,于是没再吵他。可现在他要去见谁,为何她心底突生一股怪异感? 禁不住内心的忐忑,她上前问了秘书,「请问一下,总裁要去见谁?」 「哦,是庆通的施总裁。」她回答道。 「什么?是他!」筱寅一震,心想,他来这儿绝对没好事,于是不做多想地立刻追了下去。 会客室内两个男人正面对面而坐,无论是个头或是气势,施嘉禾都略逊陆玺一筹,让他内心那股不甘的情绪更强烈了。 「施总裁,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陆玺率先问道。 「既然您开门见山地问了,那我也不想拖泥带水,我是来接我妹妹回去的。」施嘉禾说到这儿,脸庞不禁逸出了得意的线条。 「你妹妹?」陆玺眉头一皱。 「这还需要我说明吗?你想姓施的并不多,你周遭又有谁姓施呢?」他仔细端详着陆玺的脸色。不过商场上都传言他是个狠角色,经常喜怒不形于色,如今总算让他领教了。 「施筱寅是你妹妹?」陆玺依然面无表情地问。 「没错,正是舍妹,我特地安排她在你身边做事,现在目的已达成,所以要带她走。」这样的说词都是他和丽子沙盘推演而成的。 而这时正匆忙赶来的筱寅,已在外头听见施嘉禾这番说辞,气得推门而入,「哥,你不要胡说八道。」 陆玺-起了眸,从刚刚到现在他都一直告诉自己,他要信任筱寅,因此不愿随施嘉禾的几句话而起舞,没想到这是真的! 「听见没?她喊我哥。」施嘉禾扯着笑。 「你不是说-的家庭环境很不好,需要我给-工作?」陆玺的心瞬间被一股愤怒所填满,而那炯迫烁亮的眼神已让筱寅的心跳乱了节拍。 「我……我只是不想在自家公司工作,才这么骗你,你不要误会。」她极力为自己澄清。 「-何必装呢?帮自己哥哥挖掘他那些不堪的秘密并不可耻呀!」施嘉禾可不让她顺心如意,立即扯她后腿。 「挖掘秘密?」她舛旋身瞪着他,「我哪时候帮你挖掘什么秘密了,你不要胡言乱语!」 「哦,那么这是什么?如果不是-拿给我,我怎么会有它?」说着,他便将陆玺那本日记从公事包里拿出来丢在桌上。 「你怎么会有他的日记!」筱寅心直口快地问。 「-知道这本是我的日记?」陆玺-起了一对狭眸,里头有火光在跳跃。 「我……我……」筱寅却噎凝无语了。 她那双含泪的眸狠狠地扯动他的心,但他只能冷下心,以沁似冰柱的语调说:「-偷看了是不是?」 「对,我看了……但我没有……」 「-不要再强辩了,从头到尾-一直欺瞒着我,我真不知道-究竟是何居心?」他深吸了口气,真希望这只是场梦。 「当然是要帮我击垮你,你想当你那件事被公开后,对金控的形象损失有多大呀!」施嘉禾冷笑地替她回答。 「不,我没有!」筱寅怒视着他,「你太可耻了!」 陆玺则转向施嘉禾,「她是你妹妹不是吗?为何你要揭穿她?如果你不这么做,她可以为你做更多的事。」 「因为我的目的已达到,何况让你知道是你最爱的女人背叛你,那种快感是任何事都比不上的。」 「施嘉禾,你去死吧!」筱寅听得捶心肝,「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说完,她便愤而冲向他,两兄妹经常上演的全武行又将在这儿展开。 陆玺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别演戏了,-滚吧!」他直射向她的目光里充斥着怒焰。 筱寅梗了声,喉咙突觉紧缩、干涩,难以挤出半个字,「玺,我……」 「我什么都不想听!」 此刻的陆玺胸臆问有着千百种情绪在蔓延,无奈融和了气恼,让他的冷静早已不翼而飞。 「我要说,你不肯听我也要说。」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 施嘉禾见了立刻上前拉住她,「筱寅,-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走……跟我回家去。」 「我没有家。」她用力推开他,「我只想再跟他说几句话而已,你走……你这个双面人,立刻给我滚出去!」 「施筱寅,---」 「够了!」陆玺心已乱,更是受不了他们的争执声,「施嘉禾,你先走吧!-亲爱的妹妹既然这么想说话,就让她说个够。还有,请你记着,我不会想再看见你,你以后千万别出现在我眼前。」 「你……哼!」施嘉禾瞪了他与筱寅一眼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眼看他定了,筱寅才松了口气,她走向陆玺,「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我真的好……好感……」 「-会错意了。」他冷冽着张脸。 「什么?」她倒吸口气,一阵窒人的死寂直弥漫在她心间,「你认为我会出卖你?」 「事实已证明,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我……我绝对没有拿那本日记,当初看过后就放回原位了,一定是有人要陷我于不义。」她漾出了泪,一见他冰冷的表情,就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我不希望-乱说话,有没有想过-这句话一说出口,我这层楼所有人都变成嫌疑犯了?!」他握紧拳,恨意不减地说:「我真没想到-会这么自私。」 「但我真的没做。」她承受不起地喊道。 瞧他那深沉的眸心深处,有的只是一种没有温度的冷意,直贯穿她心底,让她陡觉好冷……好冷…… 「这一切的一切我已不想再追究,留-下来也不是想给-辩驳的机会,只是想问-……-要什么样的补偿?」陆玺只想做到对她毫无愧疚的地步。 「补偿?」她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于公我被骗,是我遇人不淑,我怪不得别人;但在于私我确实……确实与-有过几次亲密行为,而且-的第一次也给了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他平淡的眼底紧紧藏住那不该再泛滥的深情。 筱寅错愕地看着他,一股强烈的撕裂感再次撞击她千疮百孔的心,以往的款款软语如今变成这么犀利的话语,要她如何承受? 「不用了,既然你不愿相信我,什么都不用了。」她苦笑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能懂我心的人总是这么少……」 他背对着她,闭上眼不去回应她这些话。 「玺,我是真的爱你,真的好爱你。」他的冷漠粉碎了她最后垂死的挣扎与残存的希望。 「别再说这些话,-只要说-需要什么?当然,身为庆通总裁的妹妹,我想-在经济上并不需要,至于其他的,-也可以提出。」 「我提出什么你都给吗?」她紧咬下唇,「如果是这样,那我要……我要跟在你身边一辈子。」 「如果-要的是这些,那我只好对-说,-回去吧,就别再作梦了。」说完,他便走出会客室。 而其他职员早从刚刚开始便看了场好戏,已窃窃私语到不行,一见总裁过来,又变得鸦雀无声。 筱寅看着这一幕,只能逸出一丝苦笑,这些残酷的一幕幕都深深嵌进她的体内,无情地扯动着她的心。 陆玺,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 但她并不怪他,怪只怪自己一开始就隐瞒她是施守义女儿的身分,才会让施嘉禾有机可乘。 拎起皮包,她踩着无力的脚步离开了,甚至不知道她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踏进这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在经历过陆玺残酷的对待后,她已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爸,我想搬出去住一阵子。」 翌日一早,筱寅趁施嘉禾不在,对父亲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怎么?住在家里不好吗?是不是因为-哥--」 「爸,您不要问了好下好?我已经这么大了,能不能不要再处处限制我,我要……」她说着说着,居然哭了出来。 「筱寅!」见她这种情形,施守义可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料到筱寅会在他面前哭泣,因为她一向坚强呀! 「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别这么说,是我太勉强-了,几次-被打了,我还不懂保护-,仍一味地希望-能和嘉禾好好相处,却不知道这会让-……」他停顿下来,深思了一会儿, 「好,爸让-搬出去,房子找好没?我可以买--」 「不用爸操心,我会找间简单、便宜的房子,也会赚钱付房租。」她得到允许,也放宽了心,「如果爸答应,我希望今天就搬出去。」 「什么?!那么快?」施守义吃了一惊。 「对,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意思是尽管我不答应,-也要走了?」他摇摇头,但还是笑着说:「爸希望-幸福,-走吧!但一定要告诉我,-在哪儿。」 「会的,爸。」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施守义,紧紧抱住他。 「那就好、那就好。」他轻拍她的肩。 父女两人又深谈了好一会儿,筱寅便上楼提着行李离开了。正巧今天是假日也是营区的会客日,她便不作他想地直接坐车前往营区见李毅。 当李毅见到她的那一-那可是欣喜不已,「老天,-还真没良心,我入伍后-才来第二次,还以为-忘了我呢!」 「哪可能,我不是在你休假时都有打电话给你吗?」她敲了下他的额头。 「是哦!都只是长话短说。」李毅取笑她。 「再说以后连电话都不打了。」她往旁一哼。 「好好,算我怕了-吧!」遇上她,李毅只有投降的份,突然他的眼睛瞄见她身旁的行李箱,「-要去哪儿?」 「呵!」她摇头轻笑,「我离开家了,想自己出外独立,另找工作。」 「什么?-不是在亚东上班吗?」 提起「亚东」,本想开开心心来见李毅,绝口不提这件伤心事的筱寅,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哭肿了眼。 「拜托,-怎么了?不要难得来一次就是打算吓死我。」看见她的泪,李毅震惊不已。 「可我……控制不住……」她也想勇敢点、坚强点,可是情绪一失控,想要冷静已是不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毅收起笑容,谨慎问道。 「他……他不要我了,他……他……」一想起陆玺,她的思绪已碎得残破不堪,根本不知如何组织起来。 「-是指陆玺引」他-起眸,「你们两个已经……」 筱寅直摇头,待她的情绪平稳后,这才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包括她与陆玺之间的感情,以及她对他隐瞒家庭背景,还有施嘉禾的陷害都做了详细的说明。当然,除了陆玺日记里的内容。 「就这样,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傻瓜,-只是没有他,还有我。」李毅仍不想放弃她。 她笑着流泪,「你哦,就会寻我开心。」 「而-就会装傻。」 「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她用力抹去泪水,「可有被老兵欺负?」 「我可是乖小兵,大家都很疼我的。」李毅关切的眼还是直盯着她强颜欢笑的小脸。 「那就好。」她突然想到什么,打开身边的手提袋,拿出一个蛋糕盒,「你不是最爱吃这家店的蛋糕吗?我特地绕过去买来的。」 「哇!真令我感动。」李毅笑着接过手,太快朵颐着。可见她什么都没吃,不禁问:「-怎么没买自己的?我一个人吃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你吃,我刚吃完早餐出来的,吃不下。」她虽然微笑着,但不难看出她心事重重。 「打算住哪儿?找到住的地方了吗?」他对她就这么离家,实在不放心。 「还没,但你放心,我会先找间廉价饭店住下,然后再找工作,什么工作都做,应该很快就找得到。」她倒是对未来没什么憧憬,只要能过日子就行。 「-这样决定好吗?会不会太草率?」 「总比天天和施嘉禾面对面要好。」她虽然没有说,但不难看出她对她大哥有着极大的恨意。 「那好,手机可别停掉,我有空就会打电话给-问问-的近况。」见她心意已决,李毅只好这么说。 「我会的。」筱寅又从提袋里拿出两个橘子,「这是张婶一大早买的,很新鲜喔!」她转变了话题,一面剥着橘子,一面对他说着笑话,让彼此间有了欢笑声。 筱寅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家大卖场当收银员,薪资虽不高,但幸好公司有分配宿舍,让她也省下一笔开销。而她就用省下的钱买了许多小礼物,趁假日到孤儿院分给那些孩子们。 她也明白李毅一定在等她的消息,但想想自己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好,通知了他只是让他更担心罢了,所以她连手机都关了,打算等到自己的心情真的平静下来,也能彻底忘了他之后,再找李毅聊聊。 可李毅却不这么想,失去了筱寅的下落,他简直是度日如年。 最后他利用一个难得的两天假期去了趟台北,日夜不休地找到了一些有利的证据,而后他便把这些资料用快递寄到「亚东」。 隔天,陆玺收到这封匿名信,好奇地打开一看,蓦然他被里头的几张照片给弄拧了心。 这时他才看见里头附了一张纸条:我是李毅,想知道内情就来找我,我人在xx营区。 陆玺-起了眼,看着这几张照片,身子不禁起了颤抖。难道自己真是个是非不分、被人利用的傻男人? 交代秘书中午之后的会议与约会全部取消后,他立即开着车来到李毅所在的营区。当然,今天并不是会面日,想要见面并不容易,幸好他认识这里的长官,因此他通融让他们在一间房里碰面。 就当陆玺走到他面前时,李毅不禁漾出冷笑,「你还是来了。」 陆玺深吸口气,坐进椅中,「你说想要实情就来见你,你可以说了。」 「不愧是大总裁,口气还是这么冲。」李毅并不想坐,直走到他面前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人失踪了?」 「你……你是指筱寅?」陆玺当然知道他提的是谁。 「很好,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他激动地双手撑在桌上,「对,就是筱寅,那个爱你的施筱寅。」 「我来这里不是要听你咆哮的,只想问你,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当然,她是施嘉禾的妹妹,为他做事是情有可原,我并不会怪她。」陆玺故作冷静,可心底却烦郁得不得了。 因为这些照片极可能在告诉他,他被两个人玩弄在手掌心里。 「施嘉禾!哈……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她的?」李毅-起眸。 「我知道他的个性很糟,但他们毕竟是兄妹,两人的性情还真像。」陆玺似乎想用最轻松的方式来表达。 「去你的!」李毅用力吼回去,「她哥根本不当她是妹妹,因为筱寅是私生女,她母亲抢了他父亲的爱,又让他母亲抑郁而终……但是上一辈的事又怎能怪到她一个孩子身上?」 「你的意思是?」陆玺这才察觉到他话中有话。 「筱寅从小就跟着母亲,可在她六岁时,她住的地方楼下被人纵火烧机车引发火灾,她母亲为了救她而丧命,那时候她的生父也就是施守义才将她带回去。但也从那时候起,她就饱受施嘉禾的欺凌,他不时打她、虐待她,那时的施守义忙于公事根本不知情,而筱寅也不想让他担心,只好将自己关在一个自我保护的象牙塔里,养成她现在倨傲难相处的个性,其实她真的……真的过得很辛苦。」说到这里,李毅激动得湿了眼眶。 因为他的话,让陆玺的一颗心像洗过三温暖般,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他痛苦地爬了爬头发,直摇着脑袋,「老天……怎么会是这样?」 「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帮施嘉禾?就算他是她大哥,但是她恨死他了,这也是她不能在自家工作的理由。」李毅慢慢地挺起胸,「真不明白你到底爱不爱她?她还说,她会去看你的日记,完全是被本田丽子所引诱,她告诉她若想知道你背上那些伤痕造成的原因,就去看你的日记。你想,哪个女人不想知道自己最爱的男人为何所伤?又为何对这伤痕绝口不提?」 说完,他立即举手澄清,「不过我要先说明,筱寅并没泄漏你日记里的内容,但不管内容是什么,有比她重要吗?」 「你很爱她?」陆玺-眼反问。 「爱有什么用?她说……我再说这个字就与我绝交。」李毅苦笑。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爱错了对象,谢谢你。」 说完后,他便不再逗留地旋身离开,一坐进车里就打了通电话到某征信社,「老陈,我要麻烦你找个人,愈快愈好。」 「谁?」 「她是……」仔细交代了她的身分背景后,陆玺无法再静默下来,直接前往施家:心想或许可以在那儿打听到一些消息。 快速驱车来到施家大门旁的转角口,他先行停了下来,让混乱的脑海先得到几分钟的平静,慢慢抽丝剥茧地整理出一些头绪。 但是,突然他看见施家大门开启,走出来的人正是施嘉禾,而跟在他身后的赫然是本田丽子! 「丽子,怎么样了?除去施筱寅这个眼中钉后,-可得到陆玺的心了?」在门口,施嘉禾直接问道。 「算了吧!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只会成天发呆,我看他根本没忘了她。」丽子厌恶地说。 「我不是教了-绝招,要摆低姿态,说说她的好话,这样陆玺才会发现其实-也有好的一面。」施嘉禾嘲笑她,「-一定没照做。」 「谁说的?我可是难得这么委曲求全,但他当我说话是放屁。」她气唬唬地说道。 站在角落的陆玺-起眸,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策画的,难怪前阵子当她得知筱寅的事情之后,还特地来安慰他,甚至破天荒地说着筱寅可能真被冤枉或身不由己的话。老天!他怎么那么笨,当时就应该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才是。 陆玺-起一对炯亮的眼,直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当丽子一看见他可是错愕得都不知该说什么了,「陆玺,你怎么来了?我……我只是……」 「你们狼狈为奸害一个女孩子,良心何在?」他转向施嘉禾,「尤其是你,筱寅可是你妹妹呀!」 「我才不承认那个杂种!」 施嘉禾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即挨了陆玺一记铁拳,整个人朝外面的石墙跌了过去,「我现在终于明白筱寅为何会不想待在家里。」跟着他又转向丽子,「-早偷看过我那本日记?」 「我……我……」丽子慌了,赶紧说:「陆玺,我是好奇才偷看的。当时我们住在一起,那么亲密,我想看了又不会怎么样。」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她。 「而且错都在他,是他骗我的,我根本不想害人,你要相信我呀!」丽子见状,立即改口。 「本田丽子,没想到-是这种人?!要我怎么跟-合作下去!」施嘉禾抹去嘴角的血迹,怒瞪着她。 「我与你不同,我及时觉悟了。」丽子知道事情已隐瞒不下去了,倒不如承认好博得他的谅解。 「觉悟?太迟了!」陆玺冷笑地摇摇头。本想问问施嘉禾可知道筱寅的下落,看来也只是白问,因此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丢在地上后,便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丽子赶紧拿起照片一看,原来是她昨天和施嘉禾在pub狂饮的画面!天,怎么会落在他手上? 「陆玺……陆玺……」丽子不死心地喊道:「你听我解释,陆玺……」 「哈……别喊啦!人家不会理-的。」施嘉禾冷笑。 「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你也曾经为我着迷,还希望我能把你列入考虑呢!」她-起眸。 「但现在我要收同这些话,老实告诉-吧!这几天与-相处,那些好感早就荡然无存了。」他拿出手帕压住嘴角的血渍,「没戏唱了,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便走到停车的地方,当着她的面绝尘而去。 「王八蛋!」她死命地追了上去,还拔下自己的高跟鞋狠狠砸向他的后车窗,最后她顿觉失落又难受地跪在大马路上,仰天痛哭…… 第九章 「筱寅姊,-又要走了?」小明颓丧着脸,虽然最近筱寅姊常来看他们,但总是一会儿就离开,让他们都很不舍。 「怎么了?」她蹲在他面前,看着其他同样不太高兴的小脸蛋,「是不是觉得筱寅姊最近带来的礼物都比较寒酸?嗯……你们放心,等哪天我赚大钱--」 「我们不是要礼物。」另一位小朋友说:「我们只希望筱寅姊能像以前一样陪我们吃饭、午睡。」 听在耳中,她可是动容不已,摸摸他们每一张不舍的小脸,「因为我的工作要加班,假日都很短,下次若遇到长假,一定会陪你们很多、很多时间。」 筱寅拉出一丝微笑,站了起来,「我们大家一起期待这天赶紧到来好吗?」 「好--」每个小朋友都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她这才笑了,转身对老师说:「跟院长说一声,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好,路上小心。」 「会的。」筱寅从车库牵出她的5机车,慢慢地远离了温暖的这里。 就在这时候有辆银灰色轿车也从路口转了过来,紧跟而去。 到了卖场,正好是她值班时间,筱寅立即换上制服,才要去接替工作时,领班却朝她走过来,「施筱寅,外面有人要见-,我给了-半个小时的假。」 「有人要见我?」这怎么可能,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她在这里工作啊!这阵子她虽然和李毅联络了,但在他的死命追问下,她仍不肯吐露半个字,会是谁呢? 「好,谢谢领班。」她朝领班点点头,这才往楼下走去。 可一到楼下,她却忽地愣住,眼睛直盯着前方男人的脸孔,就在这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陆玺-起了眸,当看见她脸上明显流露的憔悴,还有整整瘦了一大圈的身子时,他的心都拧了。 忍不住上前紧紧搂住她,「筱寅,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筱寅慌了心,「你……你怎么了?」 「傻瓜,什么怎么了?」瞧她那副怔忡样,他用手指轻画过她的唇。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拚命往后退,「我不要你的补偿,不要!你可以走了。」 「天!」原来她以为他是为了「补偿」而来,瞧他做了什么好事? 「不是的,筱寅,我不是来赔偿-,就不知道-是不是还要我这个是非不分的男人?」他上前抓住她的手,用力地问。 「是非不分?」 「我知道我错了,我完全弄错了对象,是丽子与-哥联手要对付我们。」他逸出苦笑,「而证据居然还是正在当兵也不忘为-争口气的李毅给我的。」 筱寅听得一颗心全乱了! 原来是她哥和丽子联手?又是李毅为她查明真相,昨晚她才跟他通过电话,他怎么不说呢? 「我知道在很多方面我比不上李毅,但我不会输给他,-放心,我一定一定会追上他的。」他-起眸,专注地望着她,「若真要说,我也只是输给了认识-的时间,如果-给我时间,我会证明我比任何人都爱-、懂-、了解。」 筱寅听得一颗心不停狂跳,她甚至想很没骨气地立即答应他,但是又怕被他给看轻了…… 「其实我也不对,我不该偷看……」 「嘘,别说了。」他笑着摇头。 「还有,我不该隐瞒自己的身分,因为我知道你和我哥是死对头,而且一开始没承认,事后就没胆承认了……」她愈说愈伤心。 「我说过,这些事都过去了。」陆玺笑着揽紧她。 「过去了?」 「嗯。」 「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掉了多少眼泪?」她吸吸鼻子。 「知道。」他蹙紧眉心,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不想活了。」她红着眼又问。 「-敢这么想,小心我揍……揍-的小屁股。」这话可狠狠撞了下他的心肺,让他刺痛了好久。「不准,不准-有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懂了没?」 「你不要把我搂这么紧,我没法子呼吸了。」她用力推开他,噘着小嘴儿说:「我只是想又没胆做,你紧张什么?还有,你知不知道……那种心痛的感觉是什么?就好像被人拿了刀,狠狠地削刮……」 「我也痛了,比-更痛。」那时候他对她说出这些狠话时,他相信他伤得最深的是自己。 「才怪!你还说要补偿我,谁要你的补偿,你可以不爱我、不要我,但不要说这些话伤我。」她红了眼眶。 「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了。 「你不知道。」她顶回去,「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没什么旧情人,我知道-身上的伤全是施嘉禾干的,我已为-狠狠地回了他一拳。」当然,这一拳仍抵不了他在筱寅身上所造成的伤害。 「什么?你打他了?」她吃了一惊。 「难不成-还替他难过?」 「我只是想知道你可有打得重一些?」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笑意散去,她才说:「他是我哥,我唯一的哥哥,我其实并不恨他,只是气他不成材,气他老让爸爸伤心、难过。」 「他在得到这次教训后一定会有些收敛。」终于见到她的笑容,让陆玺也放宽了心。 「所以,你欠了我很多、很多。」她怒视着他。 「那-要我怎么做呢?」 「我……」筱寅哪知道要他怎么做,只是她很呕、很气,没发泄出来,她才不会这么轻易跟他回去,「我不知道,你走吧,我还要上班呢!」 「-是在考验我?」他问。 「我哪敢考验你呀!」她噘起唇,「只是我还有很多工作,我可不是你这位大总裁,可以把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做。」 「-的工作真的这么重要?」他皱着眉,「刚刚我问过领班,-的工作不是收银吗?」 「听你这口气好像一点儿也看不起收银员,我告诉你,除了收银外,等营业结束后,我还得去仓库补货,好让明天来这的客人立刻有东西买,你说我重不重要?」她抬高下巴问道。 「重要,非常重要,所谓的螺丝钉虽然小,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陆玺赶紧点头,还真被她这种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 「你知道是最好,所以请你离开吧!我很忙。」筱寅双手交错在胸前。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别累坏了。」朝她点点头,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筱寅愕然地睁大眸,望着他就这么一步步走远,直到他消失后竟忍不住咕哝, 「什么嘛!还说要来带我回去,才拒绝一下就真走了,怎么连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哼!没意思。」 她气得掉头往楼上走,可每走一步,她心口就闷喊「后悔」一声。天……她会不会太固执了,人家都已经纡尊降贵地来找她,她还-什么呀? 回到收银位子,她就此不发一语,算起帐来也有气无力,真怕自己找错钱,还要扣薪水呢!甚至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她还会不由自主地往门外看看,希望他会再来找她,接她一块儿走。 没来,没来,他到现在还是没来……可恶! 两个多小时以后,筱寅依旧等不到陆玺,从原来的期待、忐忑,一直到现在的心灰意冷,她就好像从高峰坠入了谷底,这么的难受。 「唉……」忍不住她又开始长吁短叹了。 也就在她恍然间,突然发现前面好像发生某种骚动,而且众人的眼光都直往她身上瞟,让她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 「奇怪了,我很正常呀!」筱寅喃喃自语着。 可看看他们,有几个女人还比着她偷偷窃笑,让她更觉疑惑了。忍不住好奇,她趁营业时间就快结束,已没什么客人的空档朝那儿走了过去。 转过弯,往仓库的方向一看,她又是一傻! 触目所见……只要是有空位的地方全被一朵朵的红色玫瑰占满了,就这样一眼望去全是一整片又一整片的红,少说也有个上千朵。 更令她吃惊的是陆玺,他居然换上卖场的工作服,在那儿搬着货!而其他有空有闲的女职员可是热心得不得了,直在那儿帮着忙,还与他有说有笑呢! 天呀!他到底在干什么? 筱寅快步走过去,对着他大喊道:「陆玺!你……你……疯了呀!把这地方弄成这样,到底想干嘛?」 「-不喜欢玫瑰吗?我以为女孩都爱的。」他挥了挥汗,笑意盎然地对她说:「送-的。」 「什么?送我……」她看着这些花,只要是女生谁不感动,可是……他也没必要穿成这样,在这儿做苦力呀! 「嗯嗯,如果喜欢就笑一个给我看。」他对她眨眨眼。 她笑了……却笑得好难看,「你何苦这么做?要送花给我我当然开心,可是你不用陪我做事。」 「-不是说-还要搬货补货吗?我帮-,这样-就可以早点下班跟我回去了。」瞧他高卷衣袖,微露的领口还隐约露出那道痕迹,让她的心都热烫了起来。 「你真的要我跟你回去?」她哑了声。 一旁女同事赶紧都跟着起哄,「我警告-哦!如果-还挑,那我跟走他了。」 「对,也算我一份,买一送一吧!」另一位女同事也笑说。 「看-哪时候工作结束,我都愿意等。」他笑得好温柔,筱寅相信这男人的温柔笑语对女人来说绝对是种致命的武器。 「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呢?」她试问。 「那我就留在这里等到-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他双手抱胸,帅气地说。 「那你的公司呢?」筱寅的声音有着激动的轻颤。 「我可以先交给其他人,这不急。」他的笑容竟是这么地飒爽多情。 「我……我……」筱寅的一双小手直抓着制服围裙,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 「天!我终于等到了。」陆玺紧紧揽住她的身子。 「你根本不必为我做这么多。」她吸着鼻子,感动得都泌出了泪。 「因为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过去我太小心眼,竟然没有追根究柢的勇气,让-一直含冤莫白。」他端起她的脸,仔细瞧着那张一直系于心间的小脸,「真的不怪我了?」 「如果真怪你,我就不会答应跟你回去了。」她甜甜一笑,笑得好腼眺。 见他俩深情意浓的模样,大家都忍不住鼓掌叫好,这时陆玺才转向领班说:「不好意思,我寻回所爱,得带她回去了。」 「陆总裁,你太客气了。」领班笑着伸出手,「我们全部员工都会祝你和筱寅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你。」 于是陆玺和筱寅便在众人的掌声中,离开了卖场。坐在车里,筱寅看着街上闪烁的霓虹灯,「说真的,我好久没逛街了。」 「想不想去?」他回头问道。 「好啊!我肚子有点饿了,想去吃点东西,我们就随意走走吧!」她提议道。 「都听-的。」陆玺将车子停在一旁的停车格,与她一起在骑楼下散步,走着、走着便说:「我们结婚吧?」 「嗄?」她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口提这件事。 「我的意思是嫁给我?」陆玺停下脚步,专注着她的眼。 她咬咬唇,偷偷一笑,「我还要问我爸。」 「那是当然,只要-答应就行,这几天我就会去府上拜访-父亲。」得到她的首肯,是他最雀跃不过的。 「嗯。」筱寅点点头,随即又想到施嘉禾,「不过,我大哥……我大哥可能不会祝福我。」 「管他的!我也不需要他的祝福。」陆玺一提到他就忍不住板起脸,「过去他伤-的仇,我都还没报呢!」 「算了!」她笑着摇摇头,「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唯一的哥哥,就算再恨他,也从没想过要报仇。」 陆玺心疼地搂住她的肩,「不提这些讨厌的事,告诉我想去哪儿度蜜月?」 「南投……我想去看看『童心育幼院』,看看那个坑被埋了没?」她抬起脸,对他柔柔一笑,「你说好不好?」 「ok,就这么说定了。」陆玺也想去看看那个地方……他们初识的地方。 咕噜……咕噜…… 筱寅的肚子突然叫了,她笑着直揉着它,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我真的饿了。」 「那么还犹豫什么?快去吃吧!」他笑着拉住她的手,头一次尝试不吃大餐厅,陪她一块儿用路边小吃,一样接着一样,还真是过瘾呢! 陆玺和筱寅的婚礼可说是别开生面、众星云集,除了有两造家长陆镐与施守义之外,还有他们最珍贵的一位贵客,那人就是--李毅。 「来,我们来敬我们伟大的大媒人。」一身白色西装的陆玺举杯朝李毅敬酒。 「拜托,我哪这么伟大呀!」李毅扯笑。 「怎么不伟大,我们可是特地为了你的假期排婚期耶,有哪对新人这么迁就媒人的呀!」身着法国最新款新娘礼服的筱寅还真是没一副新娘子该有的含蓄状,「来,敬你,myfriend。」 李毅见状,也只能摇头轻哂,「唉,得不到芳心,就做朋友吧!不过得到的是一辈子的朋友呀!对了,陆玺,我将来要娶老婆的话,我也要一套像你今天这么帅气的西装,别忘了准备喔!」 「哇……媒人真会借机敲竹杠、狮子大开口。」筱寅掩嘴笑了。 「我还没说完呢!另外要附带一套跟-一样的礼服给我的新娘。」李毅还愈说愈像真的。 一对新人听了,都开怀笑着,可当筱寅的目光不经意瞟向门口,那笑声却戛然而止。 陆玺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竟看见施嘉禾就站在前面。 施守义也瞧见了,他吃惊地站了起来,「嘉禾……你可不要来闹场,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 施嘉禾举起双手,朝他们比个「没事」的手势,接着走向施筱寅,从口袋中拿出一只盒子,「筱寅,哥临时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给-,只有这个了。」 筱寅注意了他半天,最后在爸爸泪眼鼓励下接过手,打开它,发现里面竟是一只老式的金坠子! 「这是二十年前,当我发现老爸外面有女人,正买了它打算要送给她时被我给偷藏了起来,所以现在我将它送给她的女儿。」施嘉禾露出一丝微笑,「算了,过去的事真的都算了,是我不对,将恨意转嫁给-,但这次若不是有陆玺,我早就没命了。」 「怎么回事?」她看向陆玺。 原来就在数天前,得了失心疯,行为能力都已异常的丽子突然找上施嘉禾,指称他跟陆玺一样不是好男人,竟然敢看不起她,更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拔枪打算射杀他! 可好巧不巧的,陆玺刚好为送帖子而来,适时救了他。 当他告诉筱寅这一切后,她很意外地看着他们,「为什么没跟我说?」 「怕-担心。」陆玺亲吻了下她的颊。 「真是,她有枪在手,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她睨了他一眼,接着又转向施嘉禾,笑着眨去眼睫上的泪,「谢谢你,哥,我喜欢这个礼物。」她将它交给陆玺,请他替她戴上。 「好了、好了,大家快坐下喝喜酒吧!咦,刚刚不是说我才是最伟大、最重要的,怎么全都转移焦点了?」李毅赶紧站起对他们拍拍手,「我明天一早就要回营区,晚上非得闹洞房不可,你们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是呀!闹洞房……」在场宾客全都附议。 可唯独陆玺与筱寅两人相视一笑,却笑得好诡谲。 「来,大家喝酒,不要满脑子想着闹洞房的事,这可是会吓坏筱寅的。」陆玺赶紧举杯。 一场婚宴热闹又尽兴,大家可说是打定主意不醉不归,更是想尽办法戏弄新郎,要新娘用高跟鞋当杯子倒酒,让新郎一口饮尽;要不就是新郎喝一口再哺渡给新娘,各种招式都用尽了。 夜已深、嬉闹的笑声依旧,李毅说道:「吃饱喝足了,是不是要护送新人回家呢?」 「对,我们全都护送他们。」连施嘉禾也参一脚。 「总得让我们先去休息室换套衣服吧?」筱寅赶紧说,「喝了一晚的酒,流了一身汗,好难受喔!」 「好吧!就让你们去换衣,不过我们会守在外头。」亚东金控的几位年轻小伙子也被李毅感染了闹洞房的趣味。 「你们这几个家伙,不怕我扣薪水?」陆玺笑骂。 「总裁天纵英明,不会这么小器吧?」大家高声说。 「行,那你们就慢慢等吧!」陆玺语带双关地说着,然后搂着筱寅进入休息室,两人迅速简单梳洗并换好衣服。 筱寅接着从暗柜里推出两只大皮箱,笑得极其开心,「玺,我们赶紧走吧!」 「是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对她笑着眨眨眼,然后从这间设有后门的房间逃逸了,想来外面的人万万没想到连饭店都备有这种替新人设想周到的「逃逸房」。 一离开饭店,他们立即跳上早就准备好的跑车里,开着它快乐离去。 「哈……真的好刺激,实在太有意思了,哈……」坐在车里,筱寅可是兴奋莫名,只要一想起当那些人知道他们早已落跑到不知何处时的脸孔,就无法抑制地直笑了出来。 「他们这么爱闹洞房,就让他们去闹吧!一个像洞、没有人的洞房。」陆玺也恣意一笑。 「你好厉害,怎么知道要先计画好这么做?好像已经结过好几次婚似的。」她很意外地望着他。 「傻瓜,那是因为我也参加过别人的婚礼,看多了那些新郎新娘被缠的可怜样。」他笑得吊诡,可见自己以前也是其中之一。 「哇!想不到你也曾经这么恶毒过。」她大叫。 「这不是恶毒,而是一种想和自己好友共乐的喜悦。不过……方法太另类,有的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想想这种喜悦如果沦为这种情况,倒不如独乐乐就好。 「那我还是喜欢就我们两个的感觉。」她微微笑着,当车子慢慢远离市区,映入眼帘的又是另一种不同感觉的美。 「想不想休息?还是直接开往南投?」他转过脸问道。 「你累不累?如果累的话,我们可以随便找家饭店待一晚。」她是很想先前往南投的度假山庄,但是路程不算近,想想现在都已经十点了,到了那儿可能都第二天凌晨。 「累的话就在休息站休息一下就行了。」他望着她,透过夜更显出他深邃眼底所写的情意。 「嗯,一切都依你。」倚在他肩上,筱寅一边享受着他沉稳的开车速度,一边听着音响传出的悠扬音律。就这样,累了一天的她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筱寅突然觉得有人轻拍她的脸颊,「筱寅起来-!已经到了,喂……懒猪。」 「到了?」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 「行李我都已经搬进木屋了,现在要来搬-这只小懒猪。」说着,他便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直接朝不远处的小木屋前行。 「我睡了多久了?」她仍懒洋洋地贴向他的胸膛。 「好久了。」推开木门,他将她放在里头藤制的双人床上。 「几点了?」她一双藕臂探向他颈后。 「快三点了。」陆玺-起眸,望着她酣睡的娇红双腮,「洞房花烛夜就这样被我们给浪费掉了。」 「天还没亮,还不算过去。」她-眼一笑,已睡饱的她立刻坐了起来,体力充沛地开始解着他的衣衫。 「-还真猴急,我还想去洗个澡呢!」陆玺笑抓着她的手。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她似大胆又羞赧的模样还真冲击着他的欲望感官,既然新娘子要求,新郎又怎能不从呢? 「遵命。」 他笑着抱起她走进浴室,在里头有个大大的檀木池,这也是这家度假山庄的特色。 两个赤裸的人儿,在池里玩着水,互打水仗,笑声在这深夜里特别响亮、愉悦……不一会儿笑声乍止,换上的则是丝丝呻吟、暧昧撩情…… 今晚,对他们而言,应该是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吧? 【全书完】 编注:1不要忘了看「总裁初体验」其他三本书-- 玫瑰吻136《调戏爱情的酷总裁》。 玫瑰吻144《恶魔总裁的专情告白》。 2敬请期待《首席总裁的逃妻》。 第九章 “筱寅姊,你又要走了?”小明颓丧着脸,虽然最近筱寅姊常来看他们,但总是一会儿就离开,让他们都很不舍。 “怎么了?”她蹲在他面前,看着其他同样不太高兴的小脸蛋,“是不是觉得筱寅姊最近带来的礼物都比较寒酸?嗯……你们放心,等哪天我赚大钱——” “我们不是要礼物。”另一位小朋友说:“我们只希望筱寅姊能像以前一样陪我们吃饭、午睡。” 听在耳中,她可是动容不已,摸摸他们每一张不舍的小脸,“因为我的工作要加班,假日都很短,下次若遇到长假,一定会陪你们很多、很多时间。” 筱寅拉出一丝微笑,站了起来,“我们大家一起期待这天赶紧到来好吗?” “好——”每个小朋友都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她这才笑了,转身对老师说:“跟院长说一声,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好,路上小心。” “会的。”筱寅从车库牵出她的5机车,慢慢地远离了温暖的这里。 就在这时候有辆银灰色轿车也从路口转了过来,紧跟而去。 到了卖场,正好是她值班时间,筱寅立即换上制服,才要去接替工作时,领班却朝她走过来,“施筱寅,外面有人要见你,我给了你半个小时的假。” “有人要见我?”这怎么可能,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她在这里工作啊!这阵子她虽然和李毅联络了,但在他的死命追问下,她仍不肯吐露半个宇,会是谁呢? “好,谢谢领班。”她朝领班点点头,这才往楼下走去。 可一到楼下,她却忽地愣住,眼睛直盯着前方男人的脸孔,就在这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陆玺眯起了眸,当看见她脸上明显流露的憔悴,还有整整瘦了一大圈的身子时,他的心都拧了。 忍不住上前紧紧搂住她,“筱寅,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筱寅慌了心,“你……你怎么了?” “傻瓜,什么怎么了?”瞧她那副怔仲样,他用手指轻画过她的唇。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拚命往后退,“我不要你的补偿,不要!你可以走了。” “天!”原来她以为他是为了“补偿”而来,瞧他做了什么好事? “不是的,筱寅,我不是来赔偿你,就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要我这个是非不分的男人?”他上前抓住她的手,用力地问。 “是非不分?” “我知道我错了,我完全弄错了对象,是丽子与你哥联手要对付我们。”他逸出苦笑,“而证据居然还是正在当兵也不忘为你争口气的李毅给我的。” 筱寅听得一颗心全乱了! 原来是她哥和丽子联手?又是李毅为她查明真相,昨晚她才跟他通过电话,他怎么不说呢? “我知道在很多方面我比不上李毅,但我不会输给他,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追上他的。”他眯起眸,专注地望着她,“若真要说,我也只是输给了认识你的时间,如果你给我时间,我会证明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懂你、了解你。” 筱寅听得一颗心不停狂跳,她甚至想很没骨气地立即答应他,但是又怕被他给看轻了…… “其实我也不对,我不该偷看……” “嘘,别说了。”他笑着摇头。 “还有,我不该隐瞒自己的身分,因为我知道你和我哥是死对头,而且一开始没承认,事后就没胆承认了……”她愈说愈伤心。 “我说过,这些事都过去了。”陆玺笑着揽紧她。 “过去了?” “嗯。” “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掉了多少眼泪?”她吸吸鼻子。 “知道。”他蹙紧眉心,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不想活了。”她红着眼又问。 “你敢这么想,小心我揍……揍你的小屁股。”这话可狠狠撞了下他的心肺,让他刺痛了好久。“不准,不准你有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懂了没?” “你不要把我搂这么紧,我没法子呼吸了。”她用力推开他,噘着小嘴儿说:“我只是想又没胆做,你紧张什么?还有,你知不知道……那种心痛的感觉是什么?就好像被人拿了刀,狠狠地削刮……” “我也痛了,比你更痛。”那时候他对她说出这些狠话时,他相信他伤得最深的是自己。 “才怪!你还说要补偿我,谁要你的补偿,你可以不爱我、不要我,但不要说这些话伤我。”她红了眼眶。 “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了。 “你不知道。”她顶回去,“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什么旧情人,我知道你身上的伤全是施嘉禾干的,我已为你狠狠地回了他一拳。”当然,这一拳仍抵不了他在筱寅身上所造成的伤害。 “什么?你打他了?”她吃了一惊。 “难不成你还替他难过?” “我只是想知道你可有打得重一些?”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笑意散去,她才说:“他是我哥,我唯一的哥哥,我其实并不恨他,只是气他不成材,气他老让爸爸伤心、难过。” “他在得到这次教训后一定会有些收敛。”终于见到她的笑容,让陆玺也放宽了心。 “所以,你欠了我很多、很多。”她怒视着他。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我……”筱寅哪知道要他怎么做,只是她很呕、很气,没发泄出来,她才不会这么轻易跟他回去,“我不知道,你走吧,我还要上班呢!” “你是在考验我?”他问。 “我哪敢考验你呀!”她噘起唇,“只是我还有很多工作,我可不是你这位大总裁,可以把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做。” “你的工作真的这么重要?”他皱着眉,“刚刚我问过领班,你的工作不是收银吗?” “听你这口气好像一点儿也看不起收银员,我告诉你,除了收银外,等营业结束后,我还得去仓库补货,好让明天来这的客人立刻有东西买,你说我重不重要?”她抬高下巴问道。 “重要,非常重要,所谓的螺丝钉虽然小,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陆玺赶紧点头,还真被她这种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 “你知道是最好,所以请你离开吧!我很忙。”筱寅双手交错在胸前。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你……别累坏了。”朝她点点头,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筱寅愕然地睁大眸,望着他就这么一步步走远,直到他消失后竟忍不住咕哝,“什么嘛!还说要来带我回去,才拒绝一下就真走了,怎么连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哼!没意思。” 她气得掉头往楼上走,可每走一步,她心口就闷喊“后悔”一声。天……她会不会太固执了,人家都已经纡尊降贵地来找她,她还-什么呀? 回到收银位子,她就此不发一语,算起帐来也有气无力,真怕自己找错钱,还要扣薪水呢!甚至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她还会不由自主地往门外看看,希望他会再来找她,接她一块儿走。 〓♂〓〓♂〓〓♂〓 没来,没来,他到现在还是没来……可恶! 两个多小时以后,筱寅依旧等不到陆玺,从原来的期待、忐忑,一直到现在的心灰意冷,她就好像从高峰坠入了谷底,这么的难受。 “唉……”忍不住她又开始长吁短叹了。 也就在她恍然间,突然发现前面好像发生某种骚动,而且众人的眼光都直往她身上瞟,让她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 “奇怪了,我很正常呀!”筱寅喃喃自语着。 可看看他们,有几个女人还比着她偷偷窃笑,让她更觉疑惑了。忍不住好奇,她趁营业时间就快结束,已没什么客人的空档朝那儿走了过去。 转过弯,往仓库的方向一看,她又是一傻! 触目所见……只要是有空位的地方全被一朵朵的红色玫瑰占满了,就这样一眼望去全是一整片又一整片的红,少说也有个上千朵。 更令她吃惊的是陆玺,他居然换上卖场的工作服,在那儿搬着货!而其他有空有闲的女职员可是热心得不得了,直在那儿帮着忙,还与他有说有笑呢! 天呀!他到底在干什么? 筱寅快步走过去,对着他大喊道:“陆玺!你……你……疯了呀!把这地方弄成这样,到底想干嘛?” “你不喜欢玫瑰吗?我以为女孩都爱的。”他挥了挥汗,笑意盎然地对她说:“送你的。” “什么?送我……”她看着这些花,只要是女生谁不感动,可是……他也没必要穿成这样,在这儿做苦力呀! “嗯嗯,如果喜欢就笑一个给我看。”他对她眨眨眼。 她笑了……却笑得好难看,“你何苦这么做?要送花给我我当然开心,可是你不用陪我做事。” “你不是说你还要搬货补货吗?我帮你,这样你就可以早点下班跟我回去了。”瞧他高卷衣袖,微露的领口还隐约露出那道痕迹,让她的心都热烫了起来。 “你真的要我跟你回去?”她哑了声。 一旁女同事赶紧都跟着起哄,“我警告你哦!如果你还挑,那我跟定他了。” “对,也算我一份,买一送一吧!”另一位女同事也笑说。 “看你哪时候工作结束,我都愿意等。”他笑得好温柔,筱寅相信这男人的温柔笑语对女人来说绝对是种致命的武器。 “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呢?”她试问。 “那我就留在这里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他双手抱胸,帅气地说。 “那你的公司呢?”筱寅的声音有着激动的轻颤。 “我可以先交给其他人,这不急。”他的笑容竟是这么地飒爽多情。 “我……我……”筱寅的一双小手直抓着制服围裙,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 “天!我终于等到了。”陆玺紧紧揽住她的身子。 “你根本不必为我做这么多。”她吸着鼻子,感动得都泌出了泪。 “因为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过去我太小心眼,竟然没有追根究柢的勇气,让你一直含冤莫白。”他端起她的脸,仔细瞧着那张一直系于心间的小脸,“真的不怪我了?” “如果真怪你,我就不会答应跟你回去了。”她甜甜一笑,笑得好腼腆。 见他俩深情意浓的模样,大家都忍不住鼓掌叫好,这时陆玺才转向领班说:“不好意思,我寻回所爱,得带她回去了。” “陆总裁,你太客气了。”领班笑着伸出手,“我们全部员工都会祝你和筱寅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你。” 于是陆玺和筱寅便在众人的掌声中,离开了卖场。坐在车里,筱寅看着街上闪烁的霓虹灯,“说真的,我好久没逛街了。” “想不想去?”他回头问道。 “好啊!我肚子有点饿了,想去吃点东西,我们就随意走走吧!”她提议道。 “都听你的。”陆玺将车子停在一旁的停车格,与她一起在骑楼下散步,走着、走着便说:“我们结婚吧?” “嗄?”她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口提这件事。 “我的意思是嫁给我?”陆玺停下脚步,专注着她的眼。 她咬咬唇,偷偷一笑,“我还要问我爸。” “那是当然,只要你答应就行,这几天我就会去府上拜访你父亲。”得到她的首肯,是他最雀跃不过的。 “嗯。”筱寅点点头,随即又想到施嘉禾,“不过,我大哥……我大哥可能不会祝福我。” “管他的!我也不需要他的祝福。”陆玺一提到他就忍不住板起脸,“过去他伤你的仇,我都还没报呢!” “算了!”她笑着摇摇头,“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唯一的哥哥,就算再恨他,也从没想过要报仇。” 陆玺心疼地搂住她的肩,“不提这些讨厌的事,告诉我想去哪儿度蜜月?” “南投……我想去看看‘童心育幼院’,看看那个坑被埋了没?”她抬起脸,对他柔柔一笑,“你说好不好?” “ok,就这么说定了。”陆玺也想去看看那个地方……他们初识的地方。 咕噜……咕噜…… 筱寅的肚子突然叫了,她笑着直揉着它,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我真的饿了。” “那么还犹豫什么?快去吃吧!”他笑着拉住她的手,头一次尝试不吃大餐厅,陪她一块儿用路边小吃,一样接着一样,还真是过瘾呢! 〓♂〓〓♂〓〓♂〓陆玺和筱寅的婚礼可说是别开生面、众星云集,除了有两造家长陆镐与施守义之外,还有他们最珍贵的一位贵客,那人就是——李毅。 “来,我们来敬我们伟大的大媒人。”一身白色西装的陆玺举杯朝李毅敬酒。 “拜托,我哪这么伟大呀!”李毅扯笑。 “怎么不伟大,我们可是特地为了你的假期排婚期耶,有哪对新人这么迁就媒人的呀!”身着法国最新款新娘礼服的筱寅还真是没一副新娘子该有的含蓄状,“来,敬你,myfriend。” 李毅见状,也只能摇头轻哂,“唉,得不到芳心,就做朋友吧!不过得到的是一辈子的朋友呀!对了,陆玺,我将来要娶老婆的话,我也要一套像你今天这么帅气的西装,别忘了准备喔!” “哇……媒人真会藉机敲竹杠、狮子大开口。”筱寅掩嘴笑了。 “我还没说完呢!另外要附带一套跟你一样的礼服给我的新娘。”李毅还愈说愈像真的。 一对新人听了,都开怀笑着,可当筱寅的目光不经意瞟向门口,那笑声却戛然而止。 陆玺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竟看见施嘉禾就站在前面。 施守义也瞧见了,他吃惊地站了起来,“嘉禾……你可不要来闹场,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 施嘉禾举起双手,朝他们比个“没事”的手势,接着走向施筱寅,从口袋中拿出一只盒子,“筱寅,哥临时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给你,只有这个了。” 筱寅注意了他半天,最后在爸爸泪眼鼓励下接过手,打开它,发现里面竟是一只老式的金坠子! “这是二十年前,当我发现老爸外面有女人,正买了它打算要送给她时被我给偷藏了起来,所以现在我将它送给她的女儿。”施嘉禾露出一丝微笑,“算了,过去的事真的都算了,是我不对,将恨意转嫁给你,但这次若不是有陆玺,我早就没命了。” “怎么回事?”她看向陆玺。 原来就在数天前,得了失心疯,行为能力都已异常的丽子突然找上施嘉禾,指称他跟陆玺一样不是好男人,竟然敢看不起她,更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拔枪打算射杀他! 可好巧不巧的,陆玺刚好为送帖子而来,适时救了他。 当他告诉筱寅这一切后,她很意外地看着他们,“为什么没跟我说?” “怕你担心。”陆玺亲吻了下她的颊。 “真是,她有枪在手,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她睨了他一眼,接着又转向施嘉禾,笑着眨去眼睫上的泪,“谢谢你,哥,我喜欢这个礼物。”她将它交给陆玺,请他替她戴上。 “好了、好了,大家快坐下喝喜酒吧!咦,刚刚不是说我才是最伟大、最重要的,怎么全都转移焦点了?”李毅赶紧站起对他们拍拍手,“我明天一早就要回营区,晚上非得闹洞房不可,你们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是呀!闹洞房……”在场宾客全都附议。 可唯独陆玺与筱寅两人相视一笑,却笑得好诡谲。 “来,大家喝酒,不要满脑子想着闹洞房的事,这可是会吓坏筱寅的。”陆玺赶紧举杯。 一场婚宴热闹又尽兴,大家可说是打定主意不醉不归,更是想尽办法戏弄新郎,要新娘用高跟鞋当杯子倒酒,让新郎一口饮尽;要不就是新郎喝一口再哺渡给新娘,各种招式都用尽了。 夜已深、嬉闹的笑声依旧,李毅说道:“吃饱喝足了,是不是要护送新人回家呢?” “对,我们全都护送他们。”连施嘉禾也参一脚。 “总得让我们先去休息室换套衣服吧?”筱寅赶紧说,“喝了一晚的酒,流了一身汗,好难受喔!” “好吧!就让你们去换衣,不过我们会守在外头。”亚东金控的几位年轻小伙子也被李毅感染了闹洞房的趣味。 “你们这几个家伙,不怕我扫薪水?”陆玺笑骂。 “总裁天纵英明,不会这么小器吧?”大家高声说。 “行,那你们就慢慢等吧!”陆玺语带双关地说着,然后搂着筱寅进入休息室,两人迅速简单梳洗并换好衣服。 筱寅接着从暗柜里推出两只大皮箱,笑得极其开心,“玺,我们赶紧走吧!” “是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对她笑着眨眨眼,然后从这间设有后门的房间逃逸了,想来外面的人万万没想到连饭店都备有这种替新人设想周到的“逃逸房”。 一离开饭店,他们立即跳上早就准备好的跑车里,开着它快乐离去。 “哈……真的好刺激,实在太有意思了,哈……”坐在车里,筱寅可是兴奋莫名,只要一想起当那些人知道他们早已落跑到不知何处时的脸孔,就无法抑制地直笑了出来。 “他们这么爱闹洞房,就让他们去闹吧!一个像洞、没有人的洞房。”陆玺也恣意一笑。 “你好厉害,怎么知道要先计画好这么做?好像已经结过好几次婚似的。”她很意外地望着他。 “傻瓜,那是因为我也参加过别人的婚礼,看多了那些新郎新娘被缠的可怜样。”他笑得吊诡,可见自己以前也是其中之一。 “哇噻!想不到你也曾经这么恶毒过。”她大叫。 “这不是恶毒,而是一种想和自己好友共乐的喜悦。不过……方法太另类,有的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想想这种喜悦如果沦为这种情况,倒不如独乐乐就好。 “那我还是喜欢就我们两个的感觉。”她微微笑着,当车子慢慢远离市区,映入眼帘的又是另一种不同感觉的美。 “想不想休息?还是直接开往南投?”他转过脸问道。 “你累不累?如果累的话,我们可以随便找家饭店待一晚。”她是很想先前往南投的度假山庄,但是路程不算近,想想现在都已经十点了,到了那儿可能都第二天凌晨。 “累的话就在休息站休息一下就行了。”他望着她,透过夜更显出他深邃眼底所写的情意。 “嗯,一切都依你。”倚在他肩上,筱寅一边享受着他沉稳的开车速度,一边听着音响传出的悠扬音律。就这样,累了一天的她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筱寅突然觉得有人轻拍她的脸颊,“筱寅起来罗!已经到了,喂……懒猪。” “到了?”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 “行李我都已经搬进木屋了,现在要来搬你这只小懒猪。”说着,他便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直接朝不远处的小木屋前行。 “我睡了多久了?”她仍懒洋洋地贴向他的胸膛。 “好久了。”推开木门,他将她放在里头藤制的双人床上。 “几点了?”她一双藕臂探向他颈后。 “快三点了。”陆玺眯起眸,望着她酣睡的娇红双腮,“洞房花烛夜就这样被我们给浪费掉了。” “天还没亮,还不算过去。”她眯眼一笑,已睡饱的她立刻坐了起来,体力充沛地开始解着他的衣衫。 “你还真猴急,我还想去洗个澡呢!”陆玺笑抓着她的手。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她似大胆又羞赧的模样还真冲击着他的欲望感官,既然新娘子要求,新郎又怎能不从呢? “遵命。” 他笑着抱起她走进浴室,在里头有个大大的檀木池,这也是这家度假山庄的特色。 两个赤裸的人儿,在池里玩着水,互打水仗,笑声在这深夜里特别响亮、愉悦……不一会儿笑声乍止,换上的则是丝丝呻吟、暧昧撩情…… 今晚,对他们而言,应该是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吧?—— 全书完 编注:1。不要忘了看“总裁初体验”其他三本书—— 玫瑰吻136《调戏爱情的酷总裁》。 玫瑰吻144《恶魔总裁的专情告白》。 2。敬请期待《首席总裁的逃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