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罗袖》 第一章 北京城内最富丽堂皇的酒店「喜悦酒楼」今儿个可是高朋满座、来客络绎不绝,因为扬名整个北方,大伙儿耳熟能详的一代名伶「银露儿」将出现在这座酒楼内,为它的十周年庆驻唱表演。 当此风声一传开,前来观赏的王孙贵胄当真不在少数,甚至有些早已派了手下到后台偷偷塞了银两,好待会儿与她来个单独私会。 只不过银露儿自视甚高、眼高于顶,一般的有钱大爷她可不看在眼里,她一心向往的,便是紫禁城内最为风流倜傥的五阿哥沙律。 五阿哥爱新觉罗沙律对银露儿向来宠溺有加,只不过身分低贱的她绝对进不了宫门,当个平时玩玩的鸳鸯伴侣倒是不为过,所以今天银露儿好不容易在北京城演出,他自然得捧个人场和钱场了。 爱新觉罗沙律现年不过十九,却已是位俊俏男儿郎,那英挺绝美的外貌、高超惊人的胆识,不知吸引了多少姑娘的青睐,往往在不知不觉中,把一个个少女的魂魄给勾慑住了。 也因此,前来欣赏银露儿演出的男人不少,偷觑沙律英挺飞扬外貌的女人更是不在话下,光这些男男女女,便将喜悦酒楼给挤得人满为患。. 然而,众人绝没注意到躲在后台角落处,有个小人头正拉开帘幕在那儿直张望着,还不时对着她身侧拿着南胡的男人说:「爹,还真可怕,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这儿呢?」她小小声地说,眼珠子转啊转的,突然黏上了沙律俊挺的脸庞。 「今天是大吉日,酒楼的掌柜说了,只要我们好好搭配银露儿姑娘的唱曲,定会得到不少好处,所以待会儿-可得躲到后头,千万别出声啊!」 「爹,为什么我非得躲着,可不可以跟他们一样坐在前头看戏呢?」十二岁的紫妍虽然已半大不小了,但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可爱的娃娃脸,更是将她的年龄降低了几岁。 「这可不成,下头那些位子可都要用银子买的,咱们是让酒楼掌柜找着参加这次的助奏,否则可是连进来都不可能啊!」紫老爹轻声贴着宝贝女儿的耳畔说,还宠溺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哦!」小小的嘴巴轻逸了声,可眼珠子却又不由自主地黏上了沙律。「爹,您认不认得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啊?」 紫老爹偷偷将幕帘掀得大一些,往外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还真把他给吓了一跳,「他……他不是五阿哥吗?」 「爹,您认识他啊?」小脑袋愈来愈往外探。 「我哪儿认得?是有一回在酒楼拉琴的时候瞧见过他。」紫老爹赶紧将她小小的身子给逮进幕帘内。 「爹,您别这样,人家看不见他了啦!」小嘴噘得半天高,她满是不依地说。 「傻丫头,看见他有什么用,人家又不会是-的。」紫老爹哪会不知道小女儿家的心情,虽然紫妍才十二岁,可正是对男女关系产生好奇的时候,所以非得及时拉住她的心思,免得地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爹,人家只是看看嘛!又没说他是我的。」抿紧嘴角,随即她又将幕帘给掀开了些。 「唉!-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待会儿要是被银露儿姑娘瞧见,往掌柜那儿一告,我俩可就吃不完兜着走,这个月的生活也堪虞了。」 他们这种跑江湖卖唱的人能多赚一分就是一分,何况这次是那么大的阵仗,事后的分红定是不少,只要能得到一笔为数可观的银子,那么在冬天来临前,他就可为紫妍添件好的新衣了。 「呃!我懂。」小身子往后缩了缩,但是她仍不舍得将幕帘放下。 紫老爹见她这样,也只能摇摇头,喟叹了声,「随-了,小心点就是,我得去将南胡擦一擦,待会儿就要上场了。」 「嗯!您去忙,我偷偷躲在这儿瞧就行了。」她的目光仍是这般情不自禁的盯着沙律那张俊俏的脸孔直瞧。 见她这样,紫老爹又无奈的摇摇头,缓步离开了。 紫妍瞧着瞧着,居然看见银露儿姑娘朝那个五阿哥走了过去,还亲昵地坐在他的腿上,一双藉臂揽着他的颈项,贴着他的耳畔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五阿哥笑咧了嘴,轻拧了下她的鼻尖,两人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就在那儿打情骂俏起来。 这一幕看在紫妍眼里不禁心生奇怪,银露儿姊姊看起来明明就比五阿哥大,为何还要做出这种恶心的动作呢? 虽然她对五阿哥有着一份倾慕之心,但才十二岁的年龄还是不懂所谓的男欢女爱,只知道他们亲密的动作让她看得很不舒服,如果有可能。她还真想把那银露儿从他的大-上推下去,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不过……五阿哥沙律的身影已就此深绕在她心底,久久不散…… ★☆★☆★☆ 五年后 紫老爹前阵子因沉-缠身,顿而急骤病逝。就此,他丢下了年仅十七的紫妍,让她原本就拮据的生活变得更为潦倒。 虽然如此,紫妍并不气馁,她手里直擦拭着爹爹所留下的南胡,心想自己可以接续他的衣钵,继续四处伴曲儿卖唱。 只不过,当时女孩家都是以古筝、琵琶之类的乐器作为卖唱的工具,极少有人拿着南胡助唱,也因此,她的特异倒是吸引了不少好奇人的围观。 这些年来,她随着爹爹四处行走卖唱,可说是大江南北无一不到,而五年前名噪一时的银露儿如今也已二十八,年华老去的岁数在名伶艺院中已渐渐消失了名声,如今取而代之的,是北大戏班的红角儿商凌凌。 紫妍没料到自己在中原绕了一圈,如今回到北京城,又遇上商凌凌在这儿开唱的时机,而她自然又被选为胡琴拉奏的人选。心想这也好,往往为那些大牌红伶助奏都会有笔不小的分红,以往爹爹要是得到这笔钱,总免不了要为她添些新衣,而今她能自己作主了,想将南胡收起来保存,换把古筝弹奏。 正忙着帮忙整里会场的紫妍心底突生一股触景伤情的黯然。五年前刻划在心底的男人身影一直盘旋在心中,只是多年不见,他的身影已然模糊,更不知经过五年岁月的淬练后,他变得如何了? 紫妍无法否认自己心里的那份期待,她期待今天能够再见到他,即便是一面也好,她好将他的影像重新刻划在心底,直到永远…… 「紫妍,动作快一点,时间就快到了,快将椅子排一排,还有,挪出一些场地,让凌凌姑娘有自由行动的地方。」酒楼掌柜林大发的声音顿时灌进她耳里。 她游走的思绪立即拉了回来,连忙响应道:「好的,我马上来。」 林大发瞧着她那忙碌的身影,不禁想起数年前的往事。 不知为何,他从没忘记过这个小丫头。还记得五年前她经常跟在紫老爹后头,像个鬼灵精似的顽皮捣蛋,如今她虽然已长成一朵花,但五官仍难掩那淘气可人的线条。也因此,就算事隔五年未见,再次见着她,他仍是倍感亲切。 紫妍忙着将两排倚子拉开,好空出中间的空间让商姑娘待会儿做表演之用,就这么一直忙到天色暗了,进场的观众也愈来愈多,才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已是高朋满坐、座无虚席。 眼看底下嘈杂声不断,紫妍忍不住蹙紧眉,实难忍受这种气氛。不过,为了生活,她也只好学爹爹,凡事以忍耐为重了。 「林掌柜的,快,我的茶呢?」有客人在上宾席叫嚷着。 紫妍一瞧,既然是在上宾席,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酒楼里的伙计们各个忙得跑上跑下,心想,就帮着林掌柜一点儿忙吧! 于是她便提着茶壶,丝毫不敢怠慢地走向那人,「这位大爷,您要的茶水来了,我帮您倒上。」 「咦!-是谁?是喜悦酒楼新来的吗?怎么我从没见过-?」对方一见着她,立刻色迷迷的紧-起眼。 「我……我不是,我只是来帮林大叔他的。」直觉这老男人笑容诡异,她提防地退后一步。 「这样啊!」他放肆一笑,「不知-是哪家姑娘呢?」 「我……我不住在京城。」点点头。紫妍正欲转身离开,哪知道那老男人居然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放开我!」她吓得脸色发自,不停地挪动身子想摆脱他。 偏偏这老男人力大无穷,怎么也甩不开,「别这样啊!小妞,回去做我的九姨太如何?」 「不要,快放开我!」紫妍紧张得眼泪都淌出来了。 「不哭不哭,-这样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他伸手想为她拭去泪水,却被她一手挥开,「你别碰我,快走开啦!」 「-这丫头八成不知道我的身分,我不是别人,我可是皇上老子的弟弟景穆呀!」 这就难怪了,为何一干人只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助她一臂之力。 紫妍闻言当真是愣住了,她开始担心自己该如何逃过这老家伙的纠缠。 「怎么?吓到了是不是?所以我说跟着我就没错,快,快来我-上坐。」 他强拉她过去,就要将她往自个儿-上压时,一道沉冷的嗓音突地在他们面前扬起,「我说皇叔,您怎么老毛病就是不改呢?」 「呃……原来是沙律阿哥呀!」他装模作样地扬声尊喊。 吓坏了的紫妍一听见他这句话,立刻转首一看。 果真是他!虽然过了五年没见,可如今一见到他,昔日模糊的影子也立刻转为清晰了。 好俊、好帅,如今一瞧,他似乎变得更成熟稳健了。 沙律的目光这时正好与紫妍对上,也同样被她那动人的容颜与柔美的线条给震慑了。 「皇叔,您可以放手了吧?」沙律目光一紧。 「这……呃、、好,当然好。」景穆在沙律强势的眼神中,不甘心的将紫妍给放了。 紫妍一得到自由,立刻闪到一边,向沙律说「五阿哥,多谢您替小女子解围。」 「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转过身,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猛回过头看她,「-知道我是五阿哥?」 「这……五阿哥的名声扬遍整个北京城,又常在城内走动,小女子自然也见过。」紫妍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她实在不喜欢在自己喜爱的人面前说谎,可情势所逼,她不得不这么做。 「哦?」 沙律-起了眸,缓缓勾起唇角对住她慑魂一笑,这一笑又让紫妍恍了神。 他当然看出她的怔忡与痴迷的脸庞,于是道:「-很美,小心一些意有所图的男人,当然也……包括我。」 丢下这句话,他便扯着笑容,潇洒自若地离开了,这飘逸放纵的俊魅又一次的带给紫妍心头一阵撞击,久久未散…… 就此,紫妍便躲在帘幕后头,偷偷地望着他,瞧着他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模样,心底渐渐的为他所痴迷,唇畔的线条也忍不住地跟着他的笑而笑。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五年前,她也同样躲在这帘幕后望着他的情景。 当时的她不过十二岁,可已对他有了喜欢、仰慕的感情,而如今她已是少女怀春,对他的那份暗恋又更加蒸发为一抹解不开的浓情蜜意。 不过,她心底也有数,凭自己的身分根本配不上他,无论如何,他与她可有着云泥之别,怎堪匹配呢? 所以,她并没有太大的希冀,只求能留在这儿陪着他、看着他,这样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她发愣的当口,却突闻林掌柜的声音,「紫妍啊!赶紧准备准备,算算时间,商姑娘就快到了。」 他的吆喝声还真是响亮,把正在神游的紫妍吓了好大一跳。 「好的,我马上准备。」紫妍赶紧响应,接着便从包袱里找出那把南胡,重新调整好了弦线,又将南胡轻轻擦拭了番,不久听见外头传来锣鼓喧天的声音,掀开幕帘一瞧,便见商凌凌娇贵地坐在一顶轿子内,由人吹着琐-迎送而来。 唉!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有这样的排场呢? 看着看着,紫妍心底蓦然升起一抹欣羡,不过她并不嫉妒,因为人各有命,这事哪能强求呢? 不一会儿,她又听见林掌柜的吆喝声,于是她赶紧拿着南胡从幕帘走了出去,只见商姑娘缓缓地由人搀扶下走着阶梯登了台。 望着她婀娜多姿的风采,莲步轻移的步履,就连紫妍都看傻了,更何况是底下那些男人呢? 往台下瞟了去,她的目光又情不自禁的胶着在最前排的沙律阿哥身上。 他也如同其它男人一般,一双眸子直盯在商姑娘身上,又哪会注意到坐在角落拉着南胡的她呢? 商凌凌一上台,就坐在古筝前细细抚弄着,继而奏出响亮的音律,而紫妍一干人等也尽量拿出看家本领予以配合,于是这儿扬遍好听的琴声,而底下的人也都听得如痴如醉。 就在演奏中场,商凌凌突然离开了古筝,站了起来,以奥妙翩翩的舞姿回旋在台上,勾慑着每个男人的目光,连紫妍这个姑娘家都会看得浑然忘我,差点连要伴奏的事都给忘了呢! 商凌凌就这么舞了一段妩媚挑情的舞姿,有些肢体语言还特别激浪入骨,直让紫妍看得脸红心跳,她垂下脸,调整好呼吸后才抬起眼,却正好对上坐在第一排五阿哥肆笑的目光。 她一愣,原本就嫣红的脸儿更覆上了两片红晕,南胡幽扬的音律几乎快被她拉得飘浮走调了。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可更是令她目瞪口呆! 就见商凌凌缓缓地走下了棚台、往沙律阿哥的方向走了过去,最后竟大胆的从他身后搂住他,低头吻着他的耳垂,还缓缓地朝着他的唇滑进。 紫妍立刻低下头,如果她有空闲的手,定得抚着跃动不休的心口,担心一颗心会就这么蹦了出来。 于是她赶紧抽回视线,将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南胡的拉奏上,可她天真无邪的脸孔却早已晕上了极不搭调的涩意。 因为……因为她想起了那一回,她躲在帘幕后,银露儿也堂而皇之坐上他大腿的一幕…… 虽然已事隔五年,但她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只不过这时的沙律比那时候更有男人味、更富魅力,也更成熟魅惑了。 唉!难怪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从五年前的好感转为现在的爱慕,明知不可为,偏偏让自己深陷,想想她还真是无药可救呢! 她忍不住又将眼睛瞟向那方,霍然又与沙律那别有玄机的笑眼相对。 虽然他的目光是看着紫妍,可却对着商凌凌做出调情、狎戏的动作。他伸出舌头,轻划过商凌凌的脸颊,还回身咬住她的耳垂,这些动作不仅令在场观众各个屏住呼吸、瞪大眼直瞧,连紫妍地无法控制的鼓胀了心口,将全身血液压缩得激动流窜,差点儿呼吸不稳。 不──她不能看,她又怎能看呢? 她低下脑袋,闭上眼,专心与琴师们继续合奏这曲「七里香」,同表面平静的她,脑海却不停回绕着方才的画面,或许……要她这辈子忘了都难。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耳闻商凌凌徐徐走近的歌声,一张眼,只见她挂着满脸如沐春风的笑容,缓缓朝这儿走了来。 可紫妍心底却有着与她相悖的愁苦,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在心底飘荡。 忘了吧……再想他没有用…… ★☆★☆★☆ 终于,漫长的戏曲唱罢,也到了休息时刻,紫妍立刻跑到后台,找了个隐密的角落暗自饮泣。 可她没有哭出声,也不敢哭出声,毕竟后台人来人往,杂乱得很,她一个人在这儿哭泣的话,定会引起众多议论。 不过……就算自己再怎么差劲,这会儿也是她的私人时间,她用不着配合别人,也不用替别人装饰门面,现在能够专心的做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声声沉稳的脚步声朝她身后走了来,心情烦郁的她并没有心思探究是谁,因此她仍旧靠着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了?这位姑娘看起来很伤心了?」沙律抿紧唇,笑看着她。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紫妍立刻正襟危坐,猛一回头,果然看见了他。 「看来,-认得我的声音了?」他哭得如此恣意。 「你……你有事吗?」她立刻站起身,往后急退了数步。 「-这是做什么?之前和-说话的时候-没那么胆怯啊!怎么这回看见我却像看见瘟神似的直闪呢?」他直觉有趣的揉揉鼻子,挥开纸扇轻煽两下。 紫妍扬起眉睫,望着他这副潇洒自若的神采,心想,就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才得保持着战战兢兢的态度啊! 「您……您贵为阿哥,而小女子只是个平民,是让对您尊敬的。」她找着理由。 「哦?」他-起眸,挑眉望着她,「我何时突然变得伟大起来了?」 「您本就很伟大,是我方才疏忽了礼仪,还请五阿哥原谅。」紫妍又再次垂下脑袋,小手无措地相互交拧着。 望着她无措中带着可爱的肢体动作,沙律蓦然畅笑了声,低头瞅着她,「小姑娘抬起头啊!-就这么垂着脸,可是要我折腰看-呢!如此一来,-又该当何罪?」 紫妍一听,立刻诧异地抬起头,随后竟然跪了下来,「请五阿哥恕罪……小女子不敢,这就跪着跟您说话。」 「老天,-跪着还是垂着脑袋呀!那么我该趴着-?」他肆笑地说。 紫妍轻颤地抬起头,「那么五阿哥,您究竟是要……」 「站起来吧!我不是皇上,不需人跪拜。再说,我不喜欢看着人家的头顶说话,那么美的一张脸,却老闪躲着人,是想引人遐思啊?」沙律瞥着她瞬间又臊红的面颊,忍不住伸手拧拧她的颊,「-还真是可爱得紧,许人了没?」 紫妍蓦地张大眼,淡淡地摇摇头。 「那就好。」他话语中的含义模糊地让她心口直跳动着。 「对了,我很少看见有姑娘家拉南胡,-怎么会的呢?」他-起眼,眼睛瞧着她手里紧捏着的那把样式老旧、看来却颇为结实的南胡。 「那是我爹留给我的。」她有礼的说,「我从小到大看着他拉南胡,所以只要有闲暇时间,我爹就会教我,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说的是实话,然而,一讲到她爹,心底那份苦涩的滋味又浮了上来。 看出她眼底的落寞,沙律有些了然地问:「又想起-爹了?」 「我……」一阵酸楚在鼻尖浅浅回荡,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哪知道他的安慰居然让她又掉了泪,而且一哭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搂紧她的肩,大手抚去她的泪,沙律做出了异常亲密的举止。 当紫妍发现他的动作已-矩时,她立即想推开他,他却锢紧她的身子不肯松手。 「五阿哥!」她惊慌的眸子一扬,对上他那带着浅笑的眸采。 「嗯?喊我有事吗?」他咧嘴轻笑,那抹微笑却透着几许紫妍所不懂的轻狂。 「下一场就要开始了,这样子让别人撞见总不好吧?」由于紫妍躲在角落,身后堆栈了好几层高高的木箱,挡住了外头的视线。 「他们看不到的。」他温热的掌心攫住她的手腕,唇角露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待会儿商姑娘就会来这里翻找她的衣裳,定会被她瞧见的,求您放手。」紫妍当真是好害怕,害怕他的霸气,害怕他的直拗,更害怕他那飘浮不定的个性。 「撞见又如何?我又不怕她。」他咧开嘴,笑得可恣意了。 沙律那张如雕刻般的刚冷俊容,活生生是让女人倾醉的脸,在他近距离的靠近下,紫妍竟忍不住颤抖起来,一颗心鸣如擂鼓,思绪全都胤了。 「五阿哥,求您别这样,小女子……小女子只是跑江湖卖艺的,禁不起您这样的玩笑啊!」才想往后撤身,哪知道沙律却霍然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揽,紧接着一对温润的唇随即压覆住她,细细舔弄了起来。 「-还会说我是在玩弄-吗?」他低哑的声音竟吐于她的口中。 从不曾这般狠狈过的紫妍绷紧了身子,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就在这时候,沙律竟然勾起嘴角,双手紧扣住她的腰间,这动作还真是让她吃了一惊,全身僵硬得不能动弹。 「别……求您……」 她的思绪紊乱,差点就被他这样亲昵的爱抚、舔吻迷乱了心,明知她不该就此沉沦,可她已是不由自主的就此陷入。 陷入了心、陷入了感情、也陷入了那份从五年前至今仍不变的执着。 见她羞涩的模样,沙律眼底突地闪过一丝玩味,他轻揽了她一下,趁她不注意时,热吻了下她的耳垂子。 这样的动作让紫妍愣在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木箱外头尝杂的声音却让她极为紧张,深怕有人就这么闯了进来。 「怕被人发现,嗯?」沙律眼神倏然-紧,恣意地笑了。 「嗯!」她无措地点点头。 「被人发现又如何?我的身分尊贵,跟了我也会哄抬-的身价,别人就不敢欺负-了。」此刻他的眼光是惯有的幽冷。 「什么?」紫妍不解地看向他,因为这句话击中了她心底的痛处。 没错,她本就是一位身分低贱的卖唱女,和他在一块的确是让他给哄高了身价,不过,她也有她的自尊,怎容许他这么糟蹋? 「想不想试试?只要我搂着-去外头后台走一圈,非常快的,-就会和商凌凌一样当上台住。」性感的唇道出了无情的话语,让紫妍对他热恋的心应声而碎。 「不用……不用麻烦,我习惯现在这种生活,高处不胜寒啊!」 「哦?」他撇撇嘴,-眼审度起她的模样,「那-认为我也是如此?」 「这我怎么知道?五阿哥,我得出去准备准备了。」紫妍心底又慌又乱,于是乘机转身走出这个角落,却不知才刚跨出去,她就看见商凌凌站在她面前,以一副怨怼的眼直盯着她。 偏偏这时沙律也尾随着她走出那一方角落,暧昧的感觉顿时笼罩住这里的每一个人,让紫妍更是百口莫辩了。 「-这个贱女人!」商凌凌一出口就是这句话。 紫妍惊愕地往后一退,却不巧撞上沙律的胸坎,他随手将她一揽,抵在她唇瓣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改天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低嗄的嗓音还真足以让所有人误解这一切,她惊慌地摇摇头,猛地推开他。 「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没有和您怎么样啊!」紫妍的心思混乱,真怕自己会陷入万夫所指的惨状。 这时,林掌柜一听闻此事,也连忙赶到了后台,当着沙律的面说:「五阿哥,您能来赏脸,小老儿真的低开心,我想,这也是咱们商姑娘的面子大,不过……紫妍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应该不会这么不懂分寸,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紫妍满怀着委屈,闷闷的跟着林大发走出后台。然而,就在拐出去的那一-那,她却听见沙律这么对商凌凌说:「别生气啊!她不过是个低贱的丫头,我只是陪她玩玩罢了,-以为我会放那种女人在心上?」 「您这么说奴家就放心了,否则我还以为五阿哥移情别恋了呢!」商凌凌娇脆的声音含带着几许嗲意。 「-哟,还真爱吃味,想想看,她怎么能跟-比呢?」 紫妍在外头顿住了脚步,想走,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只不停地颤抖。 林大发也听见了这些话,于是对紫妍摇摇头,抓住她的手,将她硬是带离了这儿。 第二章 紫妍神情落寞地蹲在戏棚一角,刚刚她好不容易才撑到整个戏码结束,却明显感觉到后台那些人看她的眼光有些变了,变得暧昧、变得揣测,尤其那眼底淫秽的目光,让她痛入心肆。 难道……难道她爱错了人?可爱他只是她心中的秘密,并没有对和错啊!她也明白自己与他身分的差异,他又何苦说那些话来挖苦她呢? 和她玩玩……这句话始终萦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好象自己真是个浪女,被他给说得一文不值。 「紫妍,吃饭了,-怎么蹲在这儿闷不吭声的呢?」 林大发朝她走了过来,轻声安慰道:「官场人家说的话就当耳边风,别顶他,自保平安就行了。」 「我懂,谢谢林大叔。」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心底却不是这么想。层层委屈仍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坎,酸得她泪儿泉涌,怎么也停不了。 「别哭了,我已经和店里的大伙儿全解释过了,他们也都相信-不是那随女孩子,去吃饭吧!他们也都想安慰-啊!」 林大发催促着她,只希望这个单纯的小姑媳别因为这么一点打击而对未来人生感到失意。毕竟,要在紫禁城内生存,就得要有受官威压迫的心理准备,而紫妍年纪太轻,自然是无法承受了。 「谢谢林大叔,你们对我真的很好。」 自从爹爹离开后,也唯有林大叔能给她亲情的滋润,让她觉得倍感亲切,不再孤单。 「哪儿的话,快去吧!」他和蔼一笑,便回头先朝食堂走去。 喜悦酒楼的食堂是在厨房后头,地方宽敞,还摆了好几个桌椅,是专门供下人吃饭聊天休憩的地方。 当紫妍一踏进里头,就听原本嘈杂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每个人全以一双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的目光瞧着她。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要紧了。」 紫妍颇是尴尬地走了进去,看了看他们,心虚地低着脑袋,「我真的没事,你们就别等我吃饭了。」 「自从-来了之后,这里多了许多欢笑声,我不希望因为这事破坏大伙儿之间的情谊。」店小二阿顺急着说道。 「我懂,真的谢谢你们的关心。」掩下眼睫,可心底的酸楚仍让她忍不住鼻酸,说出的话更有着浓重的鼻音。 「好了,别哭别哭,-也知道人家是阿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完全无心顾念咱们女儿家的清白,我们做小老百姓的也只有认了。」林大发叹了口气,「支撑这么久,真的是为了生活呀!」 事实上,他有个儿子正在江南的洋学校求学,想学些外国语,但所费不 赀,全得靠这家店撑着。 「林大叔,您别伤心,我真的没事。」她敛下心底难言的苦涩,强颜欢笑着。再说,也唯有她知道五阿哥说话的真实性,他是吻了她、摸了她,那……她还算清白吗? 「好,那么大家吃饭吧!」林大发指着桌上丰盛的菜色,「这全景中午多煮的,好吃得不得了,快吃吧!」 于是大伙儿全入了座,吃喝间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谁都不愿再提及那些令人气闷的事。 可紫妍的眉间却锁不住轻愁,虽然脸上挂着笑,可心底沉冷的孤寂,让她谈笑间有些言不由衷。 就在这时候,突闻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定在门外,大伙儿全都往外一瞧,只见一位长相俊秀、风度翩翩的男人站在门外。 「你……翌儿!」 林大发诧异地站起身,冲上前握住男子的手,「怎么回来也不通知爹一声,爹好去接你呀!」 「我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再说……在信中您也提过这个月会很忙,就不好再麻烦爹了。」林桥翌笑得洒脱,突然眼睛朝里面一瞧,「这全景酒楼里头的伙伴是不是?」 「没错,他们全是爹的得力帮手。」 林大发笑着一个个做着介绍,当他介绍到紫妍时,林桥翌的眸子突地一亮,对这么一位纤柔可人的姑娘甚有好感。 「-是紫妍姑娘?」他客谦地问。 紫妍微愣了下,还以一抹温柔笑意,「对,林公子您好。」 「哎哟!我说紫妍,什么林公子,叫他林大哥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林大发捻须大笑。 「嗯!我知道,林大哥。」她甜甜一笑。 「好,那快来吃饭,今天菜色可好的呢!」林大发拉来一张椅子,见到自己的儿子回来,刚才的郁闷全消,如今可是满心欢喜。 紫妍见大伙儿都那么高兴,不好的思绪也逐渐被压下,尤其见林大叔因为儿子归来所表现的兴奋与欣慰,她便由衷约为他高兴。 大家都这么照顾她,就连首次见面的林大哥都能这么亲切的对待她,那她还恼什么呢?早该将这些讨厌的事给忘了才对。 接下来,她便与大伙一块儿说笑,属于她这种年纪的天真欢颜又重新回到她可爱的脸上。 殊不知这其间,林桥翌注视她的目光已渐渐转为浓郁,更带了男人对女人的爱恋好感。 ★☆★☆★☆ 「律,自从您由喜悦酒楼回来至今已经有两天了,老看您闷不吭声的直喝着酒,人家说什么也只随便应和,您到底是怎么了嘛?」商凌凌依贴着沙律粗犷的身躯,直在上头轻捻揉蹭着,企图烘热沙律体内狂燃的热情。 「没事,凌凌,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他推开她,兀自又喝起了酒。 「哼!我就知道。」她猛转身,醋意横生的噘起嘴。 「乖乖,-又知道什么?」沙律撇撇嘴,笑睇着她一脸嗔怒的表情。 「我知道的可多着了。」眼珠子轻转了下,她遂道:「是不是在想那个酒楼里的小姑娘?」 「什么小姑娘?」他眉头轻蹙,当真忘了那事。 他之所以闷,是昨日听见他的贴身侍卫禄亚向他禀告有不少叛民已联合中国境外的黄毛,计画将他们满清一举歼灭的消息。 而那些黄毛别的没有,那种奇特火炮还真是多,真是让他烦不胜烦、不胜其扰呀! 「您当真忘了人家?」她可不信。 「-说的人究竟是谁呀?」不耐地推开她,他打横斜倚在长椅上,优雅地伸展四肢,显露出他俊魅的一面。 「与您一同躲在木箱后调情的那位小姑娘呀!」商凌凌觑着他脸上那恍然大悟的表情。 「-指的是她啊?」他哼笑了声。 「怎么?那么美的小姑娘,您还真忍心忘了她?」 见他那模样,好象真是将那小丫头给忘了,商凌凌心中不禁暗喜。虽说她的姿色绝不输给那个丫头,不过年纪上她是处长了几岁,唉!人家说昨日黄花,她就怕自己落到这样的下场。 「-还真是穷紧张。」他冷冷发噱。 「怎么说?」商凌凌低声轻问。 「那种黄毛丫头怎么跟-比?」说话间,他便猛地抓了下她那两团丰满的胸部。「-多浪呀!」 「您……讨厌。」商凌凌笑着经解罗衫。 「等等。」他压住她的手。 「怎么了?」商凌凌愣了下,颇是不依地说「哟……才说比不上我,现在就嫌我了。」 「-还真是会胡思乱想,我是有事心烦,与-无关。」推开她,沙律便站起身,走向屋外。 「什么事啊?」她偷瞄着他。 「一些公事。」揉了揉眉心,他沉闷地闭上眼。 由于皇阿玛将这件事交由他负责,多年来他只要事情一揽上身,他便从不曾失败过,但这次还真是棘手,那些境外黄毛还真是难搞得很呢! 「我看这样吧!倒不如让我陪您出去走走。」她拉着他的手,无论是谄媚或耍弄风情都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想拒绝都难。 「瞧-兴致勃勃的,那就去吧!」反正再怎么想也是烦人,倒不如出去晃晃,喝点儿酒似乎也挺不赖的。 「对嘛!我一定会哄得您开开心心,忘了这些烦人的事儿。」商凌凌眉间闪出一丝得意,便手挽着他,开开心心地离开了这儿。 两人来到北京城最热闹的市集,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来自大江南北的各式杂耍团在四处街角表演讨赏,瞧着这副热闹景观,沙律也不禁勾起唇,笑看这一切。 「五阿哥,您瞧这么多人开怀大笑,出来走定是不是什么愁恼都没了?」她咧开嘴,笑睇着沙律那张无懈可击的英挺五官。 「说得也是。」 他轻摇纸扇,-起一双深幽眼眸梭巡着四周人群,不难看出他一到来,几乎所有姑娘家的目光全都往他身上送。 而商凌凌小嘴儿一噘、眼儿一瞪,一个个将她们爱慕的眼光全给瞪回去,反正谁要是打算抢她的五阿哥,她便会跟她们没完没了。 「走,我们去那儿瞧瞧。」为了彰显自己在沙律心中的分量,商凌凌拉着他的手往另一头走去。 可才走了几步,便见前方走来一对男女。 「紫妍,真不好意思,烦劳-带我出来走走,我实在是数年未返京,对这里非常陌生。」林桥翌-起眸,望着这里的一切景象。 「你一去南方就八个年头,这八年来,京里真的改变许多。」她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刚回京城的。」 「什么?-不是住这里的啊?」林桥翌倒是吃了一惊,原以为她本就是在他爹酒楼里帮忙的呢! 「嗯!我平时是位南胡卖唱维生,若是有场子需要我协奏,我都会去的。」紫妍黑白分明的大眼认真的看着他。 「真难得。」他喟叹了口气,眼底尽露激赏之色。瞧她才几岁,居然能够适应这样艰苦的生活。 「这也没什么,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她扬起可爱的嘴角,才一抬眼,居然就瞧见沙律与商凌凌站在面前。 沙律轻勾勒起一边眉毛,黑瞳底轻掠过一丝莫测高深的星芒。 紫妍被他这抹诡谲的笑弄得一慑,立刻拉着林桥翌的衣袖,「快,快跟我过去向五阿哥行礼。」 林桥翌也是一愣,连忙上前与紫妍一同屈膝,「五阿哥吉祥。」 「起喀。」沙律睥睨着他们。 「哟!瞧-长得又瘦又小,倒是挺有手腕的嘛!才没几天,又有男人被-勾上手了?」商凌凌故意这么讥讽着紫妍。 「-……商姑娘!」紫妍直摇头,眼露仓皇的道:「求-别乱说,他是喜悦酒楼林大叔的大公子。」 「原来呀!近水楼台嘛!」商凌凌噘起嘴儿,冷冷一哼。 「这位姑娘,请-说话放尊重点儿。」林桥翌眉间一蹙,身受西洋教育约他实在看不惯像商凌凌这种目中无人的女人。 「你……你算什么东西?」商凌凌脸色一变,赶紧抓住沙律的手臂,半带撒娇地说:「沙律……您看您看,这两个人竟然这么说人家。」她边说边淌泪,还倚在他怀里蹭着。 沙律轻抽着她的背脊,「别哭,哎呀!哭得我心都疼了。」 他的嗓音醇柔如酒,不仅让商凌凌听得满心乐陶陶,也让紫妍忍不住心底泛起梗塞。 「五阿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紫妍垂着脑袋说话,却难掩语调中微微的战栗。 才刚旋身,就听见沙律沉着嗓说:「要去哪儿?一道吧!」 「什么?沙律。」商凌凌可不愿意多出两个程咬金呀! 「无妨,就一道吧!」说着,沙律便挥开纸扇,踩着恣意的脚步率先往前走了去。 紫妍和林桥翌相互对视了下,迫于无奈,也只好跟在他们后面走了。 就这么的,他们一块儿逛过不少地方,看过不少杂耍,而一路上就听见商凌凌极为聒噪的嗓音。 最后,紫妍有点儿疲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想回去了。」 「好,我带-回去。」林桥翌大胆地拉住她的手,正欲折转身,哪知道却被炒律喊住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说一声就要走吗?」 「你……」林桥翌忍俊不住的握紧拳,他实在是久未待在北京城,根本受不了这里的官威。 「怎么了?他可是五阿哥,你在那你呀你的,不想活了?」商凌凌双手-腰,彷似泼妇般直对他开骂。 「-这个女人……」 「好了,林大哥,别跟她计较。」 紫妍欲转向沙律向他道别时,突然从旁侧奔出一个金色头发的洋人,他手拿利刀,就要往沙律身上刺下,这场面让商凌凌吓得尖叫出声,随即她裙-一拎,便往后直溜了,倒是紫妍吃惊地捂住嘴,定定的站在原地,心中为沙律直担忧着。 但她肯定是多虑了,因为沙律的武功可高了,他忽地往右一闪,弹指间已掠下洋人手中的刀刀,「找死!」 沙律狠戾的往地上一碎,刀尖一转,就要插入刺客胸部。 「不要!」林桥翌见状,连忙上前阻拦,「求求五阿哥,您就饶了他吧!」 看见这洋人让他想起了江南的恩师,所以他费在无法亲眼目睹这人被杀。 「你为什么要帮他?」沙律眸子一紧,一手抓着刺客的衣领,持刀的手被林桥翌紧紧抓住。他若要推开像林桥翌这种书生可说是易如反掌,只不过他还想套出他阻拦的意图。 「我不忍心呀!」林桥翌施尽吃奶的力气,可是沙律的手劲却渐渐加重,让他完全无招架之力。 眼看沙律一人居然能带着笑容与两个男人相抗衡,林桥翌已渐渐软了力气。逼不得已下,他只好跟那刺客以外语交谈,「快跟他道歉,快!」 闻言,沙律-起一对狭眸,「你会他们的语言?」 「我……学过。」 「哼!叛贼。」猛地一使劲儿,沙律便将他推得老远,刀锋依旧无情地刺进那刺客的胸口,使得他血贱当场! 这一幕当真是吓坏了紫妍,她吓得不停地呼叫,巡城的官兵闻声奔了过来,一看见这情况,立刻恭谨的问道:「五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把这个叛贼给抓起来!」沙律沉声一呼。 「是。」 「不!」紫妍赶紧冲过去挡住那些掌乃的官兵,「五阿哥,林大哥怎么可能是叛贼,您想太多了。」 「他居然会他们那种洋话,-不用替他强辩。」他脸色一沉,又下令道:「还不把他带走!」 「你……你们这些人就只会耍官威,误抓良民!」林桥翌恨得大吼。 「林大哥,你别说了。」紫妍望了他一眼,随即紧抓住沙律的手,「求求您放了他,我相信他绝不是叛贼的。」她泪流满面,只要想起林大叔得知这事将会多伤心时,她就心痛不已。 「瞧-哭成这样,-很喜欢他了?」沙律扬高嘴角,淡淡的语调隐隐带着抹轻笑。 「我……」她深抽了口气,「不是的,而是他是林大叔的儿子,您也知道林大叔约为人呀!」 「他老子为人如何不能代表他,」沙律蓦地一吼,「你们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带他进宫押着!」 「是的,五爷。」随即,林桥翌就带着满腹的冤屈被官兵给押走。 紫妍僵着身子,难过的看着这一切,当她抬头望向沙律那噙笑的矜冷脸庞,她的心也跟着拧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了他?」她恨恨的瞪着他那副自命不凡的笑脸。 他是阿哥,是她钟情的男人,可也不能这么无情,无缘无故地构陷于民呀! 「知道吗?我现在正在找的就是与洋人勾结的叛民。」沙律旋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着。 「所以,你在找代罪恙羊-?」她鹿紧眉心,表情痛苦的说道。 「好大的胆子!」他猛一回身,狠狠地瞅着她,「-居然敢这么说,难道是想与他一块儿共赴黄泉?做一对地府鸳鸯?」 「你简直是──」 「我是什么?」他趋近一步,贴着她的小脸,「告诉-,外面对我的批评我全都听在耳里,也一点儿都不在意,所以即使-恨死了,我依然活得好好的。」 「你!」 与他对视良久,就见他御着抹笑,转身欲走。 「等等。」她趋上前拉住他。 沙律低头瞧着她紧抓着他的小手。「这算什么意思?」 她倏地放开手,小脸上净是悲苦的情绪,「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肯放了他?」 「-当真要救他?」-起一双锐利的眸,他轻扯笑意地欺近她那张无措又可爱的俏脸。 「对,我要救他。」她义无反顾地抬头挺胸。 「给我个理由。」沙律闲适地问。 「什么理由?」紫妍深锁起眉头,不懂他为何要这么问。 「-爱他?」他索性挑明了说。 「我跟他才认识两天而已,你别随便乱说。」想也不想的,她立即否决。 「-没听说过『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吗?」他哼笑着。 「不可能!」她怎么会喜欢「他」以外的男人? 「真的不可能?」他可是一点儿也不相信这小女人所说的话。 「我没必要骗你,想救他是因为林大叔的关系。林大叔帮了我很多忙,自从我爹去世后,他真的给了我很多支持。」尤其是在心理方面,更是给了她许多的安慰与开导。 虽然相处不久,但她与林大叔之间已培养出了父女般的感情,她于心何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林大哥入狱而忧伤。 「嗯!那我得想想,该让-拿什么来唤他的自由?」他抠抠眉毛,故作一抹深思状。 「如果你要让我入狱,我也无话可说。」紫妍凝着一张俏脸,上头有着非常强硬的坚决。 「呵,-倒是挺有义气的嘛!」沙律深邃的眼半-,嘴角虽勾着笑弧,笑意却未达眼眸深处。 「你究竟是肯不肯?」她深提了口气,气他老是答非所问。 「怎么?小姑娘心急了,嗯?」恶意地挑起她的小脸,他-起眸子,细细观察着她那微含薄嗔的容颜,「脾气还真大呢!」 「快说吧!」她不想与他纠缠。 「嗯……这我得想想……」挥挥纸扇,沙律忽地转首面对她的俏脸,「这么吧!就如-的愿,由-替换他回来。」 「什么?」 「后悔刚刚说的大话了?」他望着她的眼肆笑。 「不……我没后悔。好,我答应,就由我代替林大哥吧!」她挺起胸,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现在可以绑上我了。」 「唉!-这是干嘛?就算-真愿意,我也不可能立刻放了他。」他说着便回过身,「这是条件,-可以考虑考虑,来了宫里就是我的人,我要怎么就得怎么,-……可以吗?」 「什么?」她还以为只要坐牢就行的。 「吓到了是吧?」沙律撇嘴轻笑了下,「我不逗-了,给-三天时间考虑,来时直接跟守卫说一声便成,我可是从不勉强女人的。」说完,他便大步朝紫禁城的方向走了去。 眼见他就这么消失在她眼前,紫妍顿觉好累……好累…… 第三章 当林大发得知自己的儿子被糊里胡涂地押进宫内大牢后,整个人变得消沉不已。成天只是坐在酒楼外头的椅子上,眼巴巴地瞪着紫禁城的方向瞧,眼底占满了一抹说不出的愁苦,彷似一夜间老了好多。 紫妍在一旁跟着忧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老人家,脑子里所想的全是该不该进宫换林大哥回来的问题。 「林大叔,您在外头已坐了一整天,快进屋歇息吧!」相当然耳,酒楼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原本热闹的场景如今犹似凋零了般的凄凉。 「-进去吧!我再等等。」 天呀!这教他怎能甘心呢?他将儿子辛辛苦苦的栽培到这么大,还省吃简用的让他到江南念书,才刚回来就遇上这种里,教他怎生承受得住? 「可您已经在那里坐了那么久,又不吃不喝的,身子骨哪受得了啊?如果林大哥回来见您这样,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您千万得保重啊!」紫妍蹙起秀眉,如今该说的都已说尽,可林大叔却达一句也听不进耳里,再说就成赘语了。 「如果他能回来,就算拿我的命去换,我都愿意啊!」林大发摇摇头,只要想起自己的儿子,眼角又不禁濡湿了。 「林大叔,别再想了。您瞧外头都起风了,再坐在这儿,您不仅会把身体弄坏,这怎么吃得消呢?」见林大叔这般焦虑,而她却只能在一旁干著急,这怎么对得起人家呢? 「说得也是,我还得想办法将翌儿给救出来呢!」仔细想想,觉得有道理,林大发脸上才又恢复了笑容。 「对,这样才对嘛!快进屋去。」 紫妍赶紧扶起林大发,牵着他进人酒楼内,而后关上门,阻挡外头倏起的飒飒寒风。 「可是,我又该怎么救人呢?想想北京城这么大,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替 我说话的人,王孙贵-是常来我酒楼喝酒没错,可是论交情,我还不够格去拜托他们,这真是让我烦透了。」林大发边走边说,还愈说愈气。 「别这样,林大叔。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您就别再想了。」紫妍眼角泌出了泪,着实不忍见他变得如此。 想想,只要牺牲自己,她就能救得两个人继续活下去,但……就怕五阿哥要的不只是这些,而且他也说了,如果她进了宫,凡事就得听他的,那感觉就好象……就好象出卖自己的灵魂一般,教她如何能接受呢? 「紫妍,我就是搞不明白,翌儿怎么会跟洋人有关系呢?就因为他到南方学了几年洋文吗?这么说还真是人不公平了。」林大发拚命敲桌子出气,把紫妍吓了一跳。 「林大叔──」紫妍急急抓住林大发的手,「别这么虐待自己,您放心,我会将林大哥救出来的。」 她豁出去了,反正她只是孤单的一个人,好也是如此,不好也是如此,何不成全他们父子团圆呢?再说,进了宫里,她也可以时常看到沙律,这不也是她这几年来所期盼的吗? 「-说什么,-要去救翌儿?」林大发惊讶地问。 「对,我想进宫去求求五阿哥,说不定他会慈悲心大发,放了林大哥的。」紫妍敛下眼脸,不想让林大叔看见她眼底的忐忑。 林大发虽然救子心切,可也不愿让一个姑娘家去冒险。于是他端正起脸色,坚决的摇头道:「我不准-去,宫里头是非多,五阿哥又风流成性,-这一去绝对会非常危险的。」他皱起一双白花的眉,「况且,紫禁城哪是-一个平民女子可以随便进去的,别异想天开了。」 「可是……若不如此,您有什么打算呢?」 「唉……就是因为没办法,我心底才烦啊!」林大发叹了一口气。 「您别再烦了,就让我去试试看,不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对着他轻柔一笑,紫妍便回房收拾简单的包袱,当然也不忘将父亲留下的南胡随身带着。 当她再度下楼,林大发连忙拉住她,「-真考虑清楚了?」 「嗯!我考虑清楚了。」紫妍微笑的点点头,「林大叔,我会尽力的,请您放心。」说完,她便轻轻推开喜悦酒楼的大门,外头狂冷的风势突地送进,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阵哆嗦。 「我说-别去,为什么偏要那么逞强呢?」林大发急急追上,拦下了紫妍,「其实我也想开了,或许这就是翌儿的命,如今我只期盼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话虽是这么说,可不知不觉中,他又再度濡湿了眼角。 看出他心底的期待,紫妍也只是笑着摇摇头,淡淡地说:「林大叔,我只是去瞧瞧罢了,如果真无法进宫,我也没辙啊!所以您别将这事放心上了。」 她转过身,踏出屋外,迎着寒风直往紫禁城出发。 然而,冷冽的寒风却吹不去她心里的热烫。但愿此去能够成功,不管将会遇上什么困难,她只求林大哥能平安无事,还给喜悦酒楼原来热闹的面貌。 ★☆★☆★☆ 商凌凌依偎在沙律胸前,小手摸索着他的胸脯,搔着他的痒,无奈他却文风不动,丝毫没有被她的挑情的手法所诱惑。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沙律阿哥,还不是那个黄毛刺客吗?把她吓得拔腿就跑,如今在他心里,她八成是个没用的女人了。 不过,没关系,相信只要她多耍点水媚的功夫,绝对能驯服他这拗脾气的阿哥。 「您怎么了?回到宫里,人家跟您说话您都不听,只会摆着张臭脸,还在气我吗?」 「-真烦!」沙律伸手一挥,便将商凌凌推开。 「还真生气了例!其实,您也该想想,当时的场面有多可怕,人家又不会功夫,要是他剑风一拐朝向我来,那人家可不做了刀下冤魂了?」她噘起红嫣妈的唇,嗲声嗲气地说。 「是啊!可喜悦酒楼的那位小姑娘呢?她可没跑啊!没想到-虚长她几岁,却连这点沉稳都没有。」沙律斜觑了她一眼,随即慵懒地将眼闭上,懒得再理她了。 「什么?您拿我跟她比?人家……人家好委屈啊!原来您心里想的只有她,真是……呜……」 商凌凌开始耍起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夫,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他的安慰,哪知他却更为烦郁的蹙起剑眉,沉冷地说:「-再这么样,我可要请-出宫了。」 「您……您说什么?」商凌凌闻言,不禁气鼓起了腮帮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身为五阿哥,一向说什么算什么,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人家什么都给您了,您怎么可以用过就丢了?」她红着眼,这回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拜托!-给了我什么?」他微睁开一只眼,冷然地斜睇着她。 「我的心、我的身体啊!」急促地握着他的手臂,商凌凌又摆出她那身为戏子的绝顶演技与无辜动人的表情。 可惜,她这副模样对沙律早已毫无作用,这天底下有多少女人对他装委屈、装清纯呢?他早就看腻了。 「行了,-给我身体,我不也给-想要的-猛?」他冷冷一笑,「再说,-的身体可不是我一个人用过,这该怎么算呢?」他抿唇嗤冷一笑,扬眉又说:「就算是爱我,这天底下有多少女人爱我,若全要我概括承受,那我十年也爱不完啊!」 「沙律……」商凌凌倒抽了口气,这下才感觉到自己在他心中地位的危机。 「-先出去,等我心情好了还是会找-的。」他挥挥手,不耐地开口。 「出去?」商凌凌直摇头,「可这些日子我都住在您的寝宫里,现下您要我去哪里呢?而且,这要是让宫女、大监看见了,会让他们看不起的。」 反正无论如何,商凌凌就是打定主意不离开。 「我说凌凌,我好话说尽了,-可不要让我用赶的,到时候面子里子都没了,-可是会更难看。」 沙律又怎会猜不透她的心思呢?这女人虚华得很,宠她可以为了一时兴趣,也可以为得到身体的满足,但是他绝不会奉上自己的一颗心。 坦白说,他也从不曾爱过哪个女人,让自己跳进火坑中。 「沙律……您……您真这么狠心?」 商凌凌这下愣住了,想想自己的媚功无效,还能拿什么来留住人呢? 「别烦了,-出去就是。」他严肃的沉声说,让她再也不能辩驳。 商凌凌看了他一眼,只好嘟着小嘴,扭腰摆臀地离开了。 待她一走,沙律不禁吐了口气,才回身坐上椅子,就见外头小李子前来报告,「禀五爷,城门外有位紫姑娘要见您,守卫不让她进来,可她说您白天嘱咐她来的,不知……」 「紫姑娘,会是她吗?」他瞬间恍然大悟,自己好象从没问过她的名儿。 思虑了会儿,他才道:「让她进来吧!」 「喳!」小李子恭谨的退下。 小李子离开后,沙律想着想着,不禁弯起了唇线。他心忖,若真是那小女人,倒是可以拿来打发他现在的烦闷。 半晌过后,在小李子的带领下,紫妍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缓缓走进沙律的寝宫。 当她进入这座富丽堂皇的寝宫时,她心底产生了些许困顿,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或是错?而如今到了这儿,她的心更加纠结了,到底她要进去,还是别进去的好呢? 一大堆疑问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让她身陷进退维谷的痛苦中,心跳倏然狂跃起来。 「站在外头当门神吗?」突地,一道沉冷富有磁性的醇厚嗓音从房内传了出来,使她的心跳更剧烈了。 紫妍深抽了口气,这才慢慢跨步进去,见他恣意优雅的端坐在大椅上,她竟不知道该怎么接续了。 「过来呀!」他撇唇一笑,「站那么远做什么?」 她低头深吸一口气,才慢慢一步步走上前,对他屈膝行礼道:「五阿哥。」 「甭这样了,天天听这些都烦了,特允-不用。」沙律站起身,带着抹狂-冷笑走向她,「-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紫妍。」他带着旷野气息的男人味直朝她鼻端而来,又一次的让她的心蠢蠢欲动。 「紫妍──」沙律点点头,-眼探究她低垂的脸,「真是个好名字,雍容淡雅、顺口且不俗,嗯……我喜欢。」举起手,托住她的下颚,「干嘛老躲着我?今天在大街上直嚷着要我放人的勇敢劲儿跑哪儿去了?」 提起「放人」两字,紫妍便想起了林桥翌,于是她顾不得此刻的尴尬,直言道:「我既然来了,您是不是可以放了林大哥?」 「哟!怎么才说不上半句话,就急着为情人请命了?」他-起眸,魔魅的瞳心中寒光直射。 「他不是我的情人。」紫妍立刻回驳。 「那-干嘛这么关心他?」沙律露出一脸肆笑的表情。 「因为他是林大叔的儿子。」紫妍扬睫拟睇着他,深抽了口气道:「不要再问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这个,您是不是想毁约了?」 「别这么小器,和我谈两句话真那么痛苦?」他挑高浓眉,气势凌锐地走向她,「那边坐。」 她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要坐我随时都可以坐,但求您现在就放了林桥翌,林大叔还坐在门外等着他呢!」 只要一想起林大叔愁容满面的模样,她便忍不住心痛。如今她铁了心的来到宫内,希望这位五阿哥不要食言。 「-实在是很慈悲。」他摇摇头。露出一脸虚伪的仰慕。 「我?」她不解他的话中意。 「为了一个老人,-居然这么委屈自己。」沙律弯起嘴角,语气淡然却充满了刻薄,「还是,这只是合了-的心意,-根本就想进宫跟着我,与凌凌媲美是不是?」 「请五阿哥不要乱说话,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她震惊地看着他,全身燃起愤怒的烈火。 她是喜欢他、仰慕他,无形中悄悄的爱上了他,但她明白两者间的差别,又怎会不自量力的硬要挤进这种深似海的地方。 他不属于她,而她更不属于他。 「嗳……-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猜测,-也会气成这样。」他蓦然逼近她。 「可您也不能随意猜测呀!」她深抽了口气,甚觉委屈不已,成串的泪水就这么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好好好,算我乱说好不好?」轻拍着她的肩,他顺势将她往怀里带,细细抚慰道:「既然来了,就别让自己陷于这种苦痛中。」 倚在他怀里哭着,她突地想起自己居然与他贴得那着近,于是赶紧往后一退,「对不起,我……」 「-跟我对不起什么?」他笑看着她那可爱的表情。 「呃!我是想……」紫妍不自觉的又退了一步,「对不起,我是想问,不知您要我进宫做什么?」 「要-进宫做什么……嗯……-猜猜。」他阒沉的眸勾魅着她无措的眼,让她的心差点都要发抖了。 「我怎么知道?」她好紧张。 她怎么看都觉得五阿哥的眼神野亮,彷似带着某种算计的意味,而她就像是搁在他面前、任他宰割的猎物。 「哈!慢慢-就知道了。」他看看外头的天色,「连夜赶来这里,一定还没休息吧?」 「嗯。」她点点头。 「那么,进去歇会儿吧!」他指着他的寝房,「里面没人,-可以去小憩一会儿,没关系的。」 「里面?!不可以!」她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您的寝房,我怎么可以去那儿休息,五阿哥别跟我开玩笑了。」而且,孤男寡女又怎能待在同一间寝房。 「真是的。」沙律轻笑了下,「本来我还怀疑-的天真是装出来的,如今看来,我还真不得不承认-实在很可爱。」 「什么?」单纯的她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口 「我不逗-了,尽管去睡吧!我今晚要处理公务,不会进去的。」他魅眼轻扬。 紫妍细想了想,她来这里也不知要住多久,或许他还没为她安排好住的地方吧!现在夜已深,若再派人打点房间,实在会造成旁人的不方便。而且,她没地方去,总不能在这里站一夜吧? 但……他的话可信吗?他真不会进房里? 「怎么?怀疑我的话?」沙律眼蜂中尽露揶揄之意,几乎让紫妍招架不住,心情顿乱。 「民女不敢。」她低着脑袋说道。 「不敢就进去。」沙律笑着催促。 「可是……如果您想休息的话怎么办呢?」 「我有书房,里头有床有被,还怕让我在这里坐整夜吗?」沙律直瞧着她那张胆怯的脸蛋。 没想到这女人对他还真是提防到家了,这还真是新鲜呢! 「那我睡书房好了,怎敢让五阿哥为我受委屈。」她倒是挺坚持这点,如果有地方可安身,她绝不想进他的寝房。 「好吧!那就随你。」似乎是生气了,他一甩手便坐回椅子上。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请五阿哥见谅。」见他表情有异,她赶紧跪地为自己请命,真怕此趟不但救不回林大哥,连她自己也都将掉进难解的禁锢中。 「起来吧!」他伸手将她扶起,「进了宫还跟我客气什么?那就依-,书房在右边那扇檀木门进去就是了,早点儿休息去。」 「谢谢五阿哥。」 她正要退下,沙律又喊住了她,「等等。」 紫妍一回首,便瞧见他饶富兴味地对她一笑,「以后南喊我五阿哥,真够生疏的,就直接唤我五爷吧!」 「呃……是,五阿……五爷。」她不自在地喊了声。 「哈……真好听,快下去吧!」清雅的嗓音如春风缓缓滋润紫妍的心坎。让她原就沦落的心又陷下几分。 沙律两簇温柔的眸光直望着她纤柔的背影,直到她掩身进屋,那簇温柔进而转为一丝狎念。 要钓上这样的女人真可谓易如反掌,今后就让她来抚慰他烦郁的心吧! 至于那个姓林的……要放他可没这么容易,就让她慢慢等吧…… ★☆★☆★☆ 好不容易,一个晚上终于熬了过去,天色才刚蒙蒙亮,紫妍便清醒了。 昨夜她一晚睡不安稳,不是因为外物的打扰,而是因为心底的骇意,她害怕沙律会突如其来的闯入。 可还好他并没出现。那么说来,是她庸人自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摇摇头,她快速的梳洗一番后走出书房,发现外头空无一人,而寝房在另一头,她更不敢-矩了。 于是她走出寝宫,直想找点儿事做做。毕竟进了宫,她就跟宫女无异,虽说他没吩咐地做事,可她也没办法闲着。 才上前走了几步,就见有个宫女拿着扫帚正在打扫亭下的枯叶,由于现下已是秋初,枯叶特别多,扫起落叶来也特别费力。 想了想,她立刻朝那宫女走了过去,「这位姑娘……嗯……我是五阿哥叫我进宫的,可他没吩咐我该做什么,所以我想帮忙-,可以吗?」 「-……-说-是五阿哥唤-进宫的?」对方闻言,立即站直身子,「翡翠向姑娘请安。」说着,她便对紫妍做出屈膝行礼的动作。 「这……姑娘,-别这样,我担当不起。」紫妍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我只是个民女,承受不起的。」 「不,您既是五爷唤进宫的人,我们都得尊敬。」翡翠话才说出口,便听闻身后传来傲气凌人的嗓音。 「我说翡翠,-该不会行礼行错对象了?」 猛一回头,就见商凌凌站在不远处,目光如炬地瞪视着她们。 「商姑娘。」翡翠立刻惊慌失措地喊道。 「哼!」商凌凌高傲地瞪着翡翠,「这丫头只不过是我手下一个助奏的乐师,哪能跟我比呀?」 紫妍望着她,面对她那副骄矜的模样,心底直生反感。 不知为什么,她从没气过、或是看不惯一个人的作为,可偏偏这个商凌凌就让她有了这种感觉。 「我根本不想跟-比。」紫妍闷着声说。 「-……-居然敢顶我的嘴?!」商凌凌冲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沙律爱我、喜欢我,他若说动皇上,我就是个娘娘,-……-算什么呀?」 「好痛!」紫妍被她扯得头皮都快掉了,「快放手!」 「我就要拔光-的头发,看-还敢不敢这么猖獗!」她用尽力气,见紫妍疼得两唇发白,心底愈是得意。 「不要这样,您快放手呀!」紫妍的哀嚎直让在一旁的翡翠不知所措,最后忍不住上前拉下商凌凌的手。 「商姑娘,您不能这样的。」翡翠抱住紫妍,直帮她揉着头皮。 经过方才的接触,翡翠直觉紫妍是个好女孩,反正就是要比商凌凌要投缘多了。 「-……-……好!-们连成一气欺负我,看我怎么跟沙律说!」 说着,她便气呼呼地走进沙律的寝宫。可一进屋里却不见他,再绕到书房,却见有个女人的发钗放在桌上! 天,难道沙律有了新欢? 她气得拎起裙-,愤怒的往外冲,可才走到廊外,就见沙律远远地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沙律……」商凌凌哭哭啼啼地指着寝宫。「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居然……居然养了别的女人……」 「-说什么?」沙律眉间一蹙。 「你的书房……书房里居然有着别的女人的发钗,说!那是谁的,谁又是你的新欢?」 光听她的话,紫妍便了解她指的人是谁,于是立刻上前澄清,「那东西是我的,可是我并不是五爷──」 「住口,瞧-都住了进去,还敢狡辩!」说着,商凌凌想冲上去再次对她拳打脚踢。 「喂,凌凌,-安分点儿。」他及时拉住几近发狂的商凌凌。 可她才不听,尖长的指甲直陷进紫妍的皮肤里,还划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啊──」 就在这时候,尖喊出声的不是旁人,而是施暴的商凌凌。她在沙律大拳一挥之下被扫得远远的,一屁股摔在白苓树下的烂泥上,弄得一身狼狈。 「沙律……」商凌凌泪眼汪汪的望着他" 「-滚吧!」他闭上眼,面无表情地下着逐客令。 「什么?你居然这么狠!」商凌凌吃惊地说。 「紫禁城这种地方压根就不适合-,-走吧!」他微合上眼,低冷一笑。「我会叫小李子拿些银子给-,算是给-的补偿。」 「哼!你真以为银子是万事通吗?告诉你,有天你会失去连银子也买不回的东西!」商凌凌恶狼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大步朝他走了过去,趁他不注意的-那抓起他的手,用力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口。 「呃……-这个贱人!」沙律用力陷住她的脖于,「-是想死了是不是?」 眼看这惰况,紫妍虽不喜欢商凌凌这个人,可也不忍见她如此。于是她冲动地上前请求道:「别这样,再怎么她也是因为爱你才会失去理智啊?」 「爱我?哼!她只是爱我的地位、我的身分罢了!」他猛地将商凌凌狠狠一推,「滚吧!看在紫妍求情的份上,我就饶了-,要不我会让-一辈子在牢里度过。」 商凌凌惊愕地望着他们,久久才狂笑出声,「-这个女人不要太得意,有一天-一定会步入我的后尘,像他这种男人不会付出真心的!」撂下这句话,商凌凌便狼狈地离开了。 紫妍被她刚刚那副激狂的模样吓得愣住了,天……这是怎么搞的? 一时间她陷入了仓皇不解,再抬眼望着沙律那张冷硬的表情时,不禁打从心底陡升一丝骇意。 「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肆笑地觑着她。 她深抽了口气,连忙低下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被刚才的我吓着了?」望着她那张含羞带怯的容颜,还有微微发颤的双手时,他不禁笑了。 「我……我只是想回家。」她突地又问。「您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林人哥?」 一提起林桥翌,沙律不禁怒眉飞扬,「-心里当真就只有他吗?」 「是你答应我的。」她急急地说。 沙律深提了口气,突然唤道:「翡翠。」 一直站在旁边的翡翠怯怯地走上前,「五阿哥有何吩咐?」 「到牢房通知狱卒,今天一天禁止让林桥翌用饭。」他冷冷地勾起嘴角,冷漠的表情让紫妍感到害怕。 「是。」翡翠领命。 「不──不要!」紫妍抓住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沙律,「不要这样,我暂时不提就是。」 「这才乖。」沙律恣意一笑,随即他伸手一挥,示意翡翠退下。 当翡翠一离开,他便紧握住紫妍的手,「来,我们回寝宫去。」 「不要──」她立刻抽回手,却一个不小心地碰着他刚刚被商凌凌咬伤的地方,感到一丝黏腻。 「您的手怎么了?」她赶紧抓住他的手,低首审视,「天,没想到地把您咬得那么深!」 看见这情形,紫妍终于明白,要他放了商凌凌还真可说是慈悲了,要不然,一个阿哥被女人咬成这样,要是旁人,早就下令杀了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该……」 「好了,别跟我道歉,这又不关-的事。」他微微笑了笑,「不想进寝宫没关系,陪我到花园走走如何?」 「不,我想先替忽上药。」她担心地蹙紧眉。 沙律温柔地揉着她紧拢的眉间,笑着说:「这点儿小伤不碍事的,回来再让-为我上药吧!」 「嗯。」听着他柔软的话语,紫妍慢慢忘却刚才发生的事,于是衔着笑容,随他一道共游御花园。 第四章 转眼间,紫妍已在这里住了五天。 这五天来她虽然衣食无缺,日子也过得很惬意,而沙律待她也极好,还不时给她体贴的关怀,可她揪在心间的并不是自己能不能得到快乐的问题,而是林桥翌的安危。 但她却一直不敢开口问,深怕又一次的激怒了他,倘若他又断了林大哥的食,那她不是罪孽深重吗? 但只要一想起林大叔倚门而望的景象,她就免不了有股想向他提出这事的冲动,好让他们父子能早日团圆。 一直到夜里,她仍为此事慰到忧心,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天将亮,她才有了些许睡意。 可这时书房的门却被开启,有个人影缓缓走进,而后安坐在她身侧。 沙律的手轻轻拂过她沉鱼落雁的脸庞,似有若无地搔着她的痒,让她小手 不耐地往前一挥,又折转身继续睡。 望着她那可爱的动作,他突然大笑。「真有意思。」 闻声,她的眉头突地一皱,接着便张开了眼── 「呃……是您,五爷!」 她急忙要起身行礼,却被他压回床上,「现在只有我和你,不用太拘礼。」 「您!」她赫然张大眸,傻呼呼地望着他,「五爷……有事吗?」 天,才刚醒来,脑袋瓜子尚且一片浑沌的她完全猜不透他来书房做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可以吗?」他俯下身,在她脸上呵着热气,让她惊得差点儿尖叫。 「怎么了?为何会抖成这样?」紧抓住她一只柔荑,沙律的口气含带着不在意的轻狂,「看见我,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开心呢?」 「我……」她哑了声,想说她当然喜欢见着他,可……可却不习惯他如此的靠近。 「想说什么?」他低哑地笑了。 「我……我很开心见到五爷。」她闭上眼,坦白道出自己的心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是刚睡醒.脑子还不灵光的关系吗? 「那就好。」他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抚弄她的唇。 「五爷!」他的靠近让她心惊。那不是害怕,而是对男女间亲密的碰触产生的一种陌生骇意。 「别怕。」彷似看透她的心思,他低头改以唇瓣磨蹭着她,「好香的气味,宛似淡雅的晚香玉。」 「别这样五爷。」她慌张的想起身。 「别急,我还没尝够你。」说着,他长臂一震,攫住她的身子,品尝她少女甜冽醉人的独特幽香,而后竟拂上她的娇胴,细细揉捻着她身上几处性感地带,挑逗得她浑身紧绷起来。 「别这样,五爷……」她的心跳快得差点儿像要跃出。 「你喜欢我是不?」他贴着她的耳,热呼呼的热气轻吐在她的脸上,围成一种性感的迷障。 「呃……好痒!」她一手捂着耳朵,闪避他贴近的温存与足以令人骨酥的热气。 「你真是天真呀!」不过才吹个气她就抖成这般,还真是个可爱纯真极了。 不过,今晚他便要── 一抹佞笑霎时展现在他的唇角,他瞇眼瞧着紫妍那张错愕农惊的小脸,不禁哂笑出声,「怎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我觉得你有点儿高深莫测。」她傻傻地说。 「哦,这话怎么说呢?」他的大手未闲地玩弄着她侧腰的裙带。 当她意会他的企图时已来不及了,他居然一个用力扯开了它,让她的上衣一松,好方便他从衣襬下钻进他邪恶的大手。 「不要!」从他的俊容中猛地回神,她紧紧抓住他的手。 沙律瞇起眸,瞬也不瞬地直望着她敞开的衣裳,猜测里头到底藏着一副什么样的身段。 「别吵。」 他淡然说话的同时,紫妍感受到自个儿的胸口一凉,低首一瞧,只见她的外衫已被剥开,露出里头苹果绿的淡色肚兜。 「呃……」紫妍倒吸了口气。 「好美的身段。」他嗤笑出声。 「不要看!」她吓得赶紧抓起衣裳掩身,神经绷得死紧。 「别怕嘛!」沙律邪恶的肆笑着,大手再次搂住她,这次他可是再也不会放过这个可爱小女人了。 「我……真的好怕。」她吓得浑身发抖,尤其发现自己的胴体已完全展露在他面前时,更是羞愧得无以复加。 「别怕,有我在。」他以更狂肆的动作快速地将她的肚兜卷了上来。 「啊!」 她吓得往后一缩,这才发现他另只手早在她背后等着她了!因此这一退,正好退进他的臂弯里,白嫩的肌肤泛出一片红霞。 [post=1000] 「让我尝尝吧!」低下头,他张嘴含住她那丰沛甜美的蓓蕾。 「呃──」紫妍闭上眼,呼吸紊乱不堪。 他的舌似狂龈,不停烧灼她的身子与稚嫩的感官,胸前两国羊脂般的丰盈在他的挤捏下变得又红又肿。 「舒服吗?」他邪肆地一笑,接着再度伸出灵蛇般的火舌,在她敏感的莓果上来回探索,一手抓着她少女的酥胸,邪恶地玩弄着…… ★☆★☆★☆ 激情过后,沙律揽着紫妍,温柔地在她耳旁说话,「还可以吧?」 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并不缺女人服侍,可遇上她,他居然变得需索无度,昨夜连要了她三回还不觉满足。 「嗯!」她羞赧地连头也不敢抬。 「下次我会温柔点儿的。」抿唇一笑,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小脑袋。 「我……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一个未婚女子居然与男人做出这种事,要是传扬出去,那她还有脸见人吗? 「我是五阿哥,我说对就是对,你别想太多了。」沙律眉间轻拧,显露出他的傲然与霸气。 「我……」紫妍不想惹他生气,因为昨晚的事她也有责任,她不也是心甘情愿的给他,否则怎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怎么了?」掬起她的下巴,沙律觑着她脸上奇怪的表情。 「没……」她轻轻摇头,实在也没想到进入宫里会连清白也奉献出去。 思及此,她便想起当初进宫的目的,于是缩着身子,缓缓对他说出心底的渴求,「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能否答应我?」 「你说吧!」彷似已能猜中她想说什么,沙律脸上有些不耐。 紫妍明白自己若错失了这次的机会,就更没有希望救林大哥了。于是她深吸了口气,「那么多天了,您……您是不是该履约了?」 「履什么约呢?」 「紫妍……紫妍希望您放了林大哥。」她低下头,话愈说愈小声。 沙律眉一挑,撇撇嘴角,「林大哥?他是谁啊?」 紫妍错愕的抬头直望着他,「您……您真忘了?」不可能,才过了几天而已,他怎么可能忘了这事呢? 莫非他是故意将这事给忘了,所以这阵子才对林大哥的事只字不提? 「您……您是故意的吗?因为您根本就不想放了林大哥?」她倏然坐直身子,模样委屈地看着他。 「怎么了?都已经是我的人了,都还在替别的男人说话,不怕我吃味?」他抿唇肆笑了声。 「我不是在为别的男人说话,您该知道我当初会来这里,目的就是因为要换回他的自由,如今已过了那么多天,林大叔一定等急了。」说着,紫妍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瞇起眸,凝睇着她那一脸委屈落泪的模样。「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放他的原因吧?」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随即才试着问道:「可以告诉我吗?」 「近来咱们大清国可说是内忧外患不断,内忧就不提了,外患除了一些想打倒咱们满清的一些狂人之外,就是那些有所企图的洋人了。」 「虽然这么说,但我相信林大哥绝不会和洋人有关联。」她非常坚决地说。 「那是因为你相信他,所以深信他不会这么做,但事实上你又了解他多少?」他一双眼直勾魅着她无措的脸庞。 「这……」她语塞了。 「并不了解他对不对?如果他当真威胁到咱们大清国的安危,你说我是不是该关着他,多监视他一些时候?」他酷冷的嘴角徐缓地在她面前扬起一道弧线,这才从床榻上起身,整理着身上衣物。 「那……那您能不能让我见见他?林大叔直担忧着,我看了也好回去告诉他林大哥的状况啊!」她以被单裹住身子,跟着也站起来,冲到他面前认真地说。 「你以为你出得了府?」他漾出一抹嗜血冷笑。 紫妍闻言不禁愣住了,望着他那张冷酷的面容,这才发觉自己已掉进一个无法丈量深度的陷阱里,尤其他的笑容是如此神秘,完全让她无法捉摸他诡变的心思。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留你下来不过是想爱你更多些,只怕你这一走,下次相见又不知何时了。」 「五爷……」紫妍完全被他这种温柔的话语软化了。 「所以,我为了留住你才不让你离开,只好用这种方式绑着你,你会怪我吗?」双手按着床面,沙律俯下身,直盯着她那人红的娇颜瞧。 「好,我愿意留下。」她点点头,「林大哥的事就麻烦您,如果他的嫌疑洗清了,赶紧放他回去好不好?」 「这是当然。」沙律眸光一紧,虽然不甘愿,但还是允了她,随即他又淡淡地说道:「我还有些公事待办,得去找我皇阿玛商议,你就乖乖在这儿躺着,等……等那儿不疼了再起身吧!」 这句话令紫妍的小脸起了一阵嫣红,「我会的,您去忙吧!」 眼看沙律潇洒的缓缓步出房间,紫妍顿觉她的心变得茫然了。为何喜欢一个人,要这么无怨无悔的将自己的所有全交了出去?她不甘啊! 但是,他方才脸上所出现的淡漠却又如此揪紧她的心,让她顿觉一阵冷意,胸口彷若有沉甸甸的石头压着,教她怎么也舒展不开啊…… 第五章 当沙律离开之后,紫妍便赶紧将衣裳穿戴好,跟着也走出了寝宫。 才踏出屋外,紫妍又瞧见翡翠在那儿扫着枯叶,她不禁走上前对她笑笑说:「-叫翡翠是吗?」 翡翠一听闻紫妍的声音,立刻站直身子恭谨说道:「紫姑娘早。」 「别对我那么客套,千万别误会之前商姑娘说的话。」眼看她如此有礼,紫妍心底不免有些怅然。 想想昨晚她跟他发生了关系,不就是应验了商凌凌所说的话吗?她再怎么自命清高,也不过是步入她的后尘,等哪天他又寻得新欢,她一样得落得被驱出宫的下场。 「紫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您是五爷的客人,我就该尊重您。」翡翠见她这般温柔的跟她说话,对她的好感也加深了。 「我看-每天那么忙,而我却闲得发慌……这么吧!让我帮帮-,好不好?」说着,紫妍便拿过翡翠手里的扫帚,替她扫起地上的枯叶。 「紫姑娘,万万不行啊!您快将扫帚还给我。」翡翠赶紧从她手里抢过扫把,对她歉然一笑,「这是我们做下人该做的事,实在是不该劳驾您。」 紫妍微微地吁叹了口气,对她露出一抹甜笑,「为什么你们总爱把我当成客人,何必这么生疏呢?」 「既然是五爷的人,我们都该尊重的。」翡翠坦白地说。 五爷的人?紫妍心底不停旋绕着这句话,她真是五爷的人吗? 可为何她总是摸不透他的心、猜不透他的想法,就连她想求他放了林大哥也不知该从何做起。 摇摇头,她再抬起眼,对着翡翠笑问:「可叫我什么都不做还真是无聊,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事?」 「不用不用,翡翠该做的都做完了,这里的枯枝扫一扫我就该回御膳房,其它已经没事了。」 「御膳房?」紫妍张着眸,「是厨房吗?」 「没错,就是我们一般所指的厨房。」翡翠点点头,「那儿是专门准备好吃的料理,好满足皇上的胃,空间可大了。」 紫妍闻言立即咧开嘴,好奇地问:「这么说来,那儿一定很有趣了?」 在喜悦酒楼她曾到厨房帮忙过,不过那儿的厨房是又挤又小。她也曾听说皇宫内的御膳房就好比一个宫殿般宽敞,点心、主食、各式料理还分成不同的灶间,如果她可以去那儿参观一下,或者是帮帮忙,那该有多好呀! 「翡翠……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踌躇半晌,紫妍还是开口说了。 「紫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没关系。」翡翠也还以一笑。 「是这样的……我想去御膳房看看,-能不能带我去?」 「什么?紫姑娘要去御膳房做什么?那地方又杂又乱,虽然挺宽敞,但是油烟满布,可是会熏坏-的。」翡翠张大了眸,对于紫妍这样的念头感到惊奇。 以往宫内各个阿哥不免会收买姑娘住进宫里,可那些姑娘们完全只会享乐、差遣他们,从没有一个人说过想去御膳房看看的。 看看眼前这位紫姑娘的穿著是如此朴素……这么说来,五阿哥这次的眼光倒还不错,这个姑娘肯定会和她很有缘,也一定会得到宫里所有太监、宫女的喜爱,只是……凭五阿哥那风流花心的个性,就不知道会留她到几时了。 当然,这些话翡翠是绝对不敢提的,免得伤了眼前这位善良与美丽兼具的紫妍姑娘。 「没关系的,那些油烟根本不碍事,以前在喜悦酒楼帮忙的时候,那儿的 油烟更是多,我一点也不觉得难闻啊!」紫妍偷-着翡翠脸上那惊疑的表情,小小声地又问:「可以吗?」 「可五阿哥他……」 「五爷说今儿一早和皇上约在御书房有要事商谈,他不会知道的。」紫妍咧唇轻笑。 「那……好吧!紫姑娘随我来。」翡翠想了想,将地上的枯叶装进畚箕后,就带着紫妍往御膳房走了去。 ★☆★☆★☆ 到了御膳房,在翡翠的介绍下,众人全都对紫妍施以好奇的目光。 「紫姑娘,您不该来这里的,这里乌烟瘴气的,会把-熏坏的。」里头的大婶也这么说。 「不会的,你们别把我想得这么娇贵,我根本不觉得怎么样呀!」紫妍表现出她天贞又善良的风范。「这味道好香啊!是厨子正在做什么可口的点心吗?」 「是桂花卷,很香很好吃的,紫姑娘要不要尝尝?」大婶笑着说。 「不、不用,这是给皇上用的,我怎么敢无礼呢?」她温柔的摇摇头。 「没关系的,我们都会多做些,这一笼您就可尝尝。」说着,大婶捧了一笼桂花卷过来。 紫妍见她这番好意,实在不好拒绝,于是拿了一块放进口中,「嗯……好好吃,真是入口即化呀!」 「这可是阿立师傅的拿手点心喔!」 大婶一吆喝,那名叫阿立的老师傅便从里头闪出身,「阿彩,-的嗓门还真大,有什么事吗?」 「快过来,人家紫姑娘喜欢你做的桂花卷呢!」大婶咧开嘴笑说。 「真的呀?那我以后就常做这道点心让翡翠端给-品尝好了。」阿立师傅笑得连胡须都在抖动。 「不用不用,以后我来御膳房帮忙时,你能让我吃一块,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笑笑说。 「紫姑娘您真爱说笑呀!」大婶摇摇头,「五阿哥若知道了,不剥了我们的皮才怪。」 「怎么会?你们才爱说笑呢!」她掩嘴一笑,突然看见大婶拿着碗要到外头去洗,她连忙上前抢下,「我帮-洗好了。」 「不行呀!这些可全是──」 两相拉扯下,手上的东西一个不慎落了地,只见里头的大小碗盘-那间全碎裂成一片! 「我……大婶……」见大婶面露仓里,紫妍吓得赶紧跪下捡拾,「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紫姑娘,您别动,这些我来捡就行了。」大婶也跟着跪下地帮着捡,但眼泪却扑簌簌地淌了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要哭?」紫妍不解地看着其它人。 「这……这些可是五阿哥最喜欢的唐朝瓷器,专门用来饮下午茶的,这下破了……我要拿几辈子来还?」大婶哭哭啼啼地说。 闻言,紫妍蓦然一傻。 天……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居然害了人家,该死的人是她呀! 「大渖,-放心,我会告诉五爷这是我打破的。」说着,她便倏然冲出了御膳房。这动作可是将那些下人全给吓愣住,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而紫妍一奔出御膳房,就急着到处闲人五阿哥的去处,却没一个人知道。 想问皇上的御书房在哪儿,又怕被人怀疑她的企图,只好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御花园闲逛,只希望能遇上沙律。 逛了好久,她终于在花园一隅看见了沙律! 可……他却正和一位宫女调笑勾情……就见那位宫女开心地倚在他怀中,娇羞不已地发着嗔。 「-呀!就是这么可爱,甜得腻人。」沙律一手揽着她,低首叼住对方的小嘴儿。 「嗯……五爷您真坏。」宫女耍嗲地娇脆轻喊,还直咯咯笑着。 「不坏-会喜欢吗?嗯?」说着,他便伸手探进对方的衣襟,用力揉弄她的雪峰,「-这儿真是好柔好软啊!」 沙律不断肆笑着,那经狂煽情的音律像尖针般的传进紫妍的耳里。她闭上眼,心痛地往后一靠,差点儿就软了身。 她好想逃,好想逃得远远的,从此不再见到他,可她交付的心呢?还在牢里的林大哥呢?以及自己闯祸被连累的大婶呢? 背贴树杆,她等着他与宫女调完情后,这才从树后现身。 沙律擒着一脸笑意,正欲转身离开时,却见着紫妍以失魂落魄、满脸漾泪的模样看着他。 「-……-为什么会跑来这个地方?」沙律没料到会被她瞧见这一幕,不过,他身为阿哥,风流些又如何呢? 「我有事找您。」她低着头走向他,而后跪在他面前,「请您恕罪。」 「到底什么事?」沙律眉头紧锁。 「我刚刚到御膳房,不慎打破了您最爱的那组唐朝瓷器,我知道那么贵重的东西就算用一辈子我也赔不起。」她垂着脑袋,闷着声音说话,然而嗓音里全是破碎的鼻昔。「小女子还请您恕罪。」 「-去了御膳房?是谁带-去的?」冷着嗓,他不喜欢「他的女人」不知分寸的跑到下人待的地方。 「是我自己要去的。」 「哦?紫禁城之大,哪是-想去哪儿就去得了的?」他嗓音一沉。 「是我乱逛乱闯撞见的,不就跟现在一样,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遇上你与──」她梗了声,撇开脸,不愿再说了。 「哦!-在跟我算帐?」眼一-,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爱计较的女人了。 「我不敢,只想离开。」她深吸了口气。 「哈……-是想以走来要胁我了?」沙律放肆大笑。 「不敢,只是我真的该走了。」敛下眼,她虽为平民,但爱是不分贵贱的,但求一份专心的爱。 「-!」沙律厉眸一亮,「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只能留下一具死尸。」不再逃避,她扬睫看向他,眉眼中含有着对他的爱与恨。她爱他魔魅的身影,自若的帅劲;恨他风流的习性,与无情的霸气。 「-真有胆子死?」凝起嘴角,他压根不信一个女人会有死的勇气与胆量。 「你想试试?」她弯起唇线,那里头有着诡异的温柔。 望着她坚定的眼,他有着片刻的怔忡,但仍说道:「-不敢。」 「我敢,只是我仍是那个要求,放了林桥翌。」坚定的眼转为深幽。 他提口气,遂道:「好,如果-敢死,我就放了他。」 「那么……我只好说谢谢五阿哥成全……」听见刚刚那女子唤他五爷,她已不愿再这么唤他了。 对他深深的敬上一礼后,她竟拔下发上的木簪,用力的刺进自己腹中! 鲜血霎时疾喷而出,溅了沙律一身锦袍上净是血渍…… 「该死!」他连忙蹲下身,将她抱起,「-怎么那么傻?给我活着,听见没?给我活着……」 接着,他便扬起轻功,急速将她送往宫中御医那儿。 ★☆★☆★☆ 紫妍终于在御医的巧手下挽回一命。 她张开眼,看见的竟是翡翠坐在她身侧打着盹。 「翡翠……」 她轻唤了声,翡翠立刻敏感的坐直身子,一见是紫妍醒了,立刻笑逐颜开,「紫姑娘,您终于醒了,我去唤五阿哥。」 「别……啊呀!」紫妍想撑起身喊住她,却扯痛了伤口。「哦──」 「紫姑娘,您怎么了?」翡翠听她哀了一声,赶紧回头扶住她。 「别去了,找只想问,我为什么没死?」紫妍闭上眼,想起那心碎的一幕,想死的念头并未消褪。 「是御医救了您,不过五阿哥可急坏了,看见的人都说当时他几乎是用闪电的速度将-往御医那儿送呢!」翡翠轻叹了声,「还真是谢天谢地,终于挽回您一命呀!」 「是这样……」她闭上眼,泪水已然滑落。 她不懂,他何必救她呢?当时不是他让她寻死的吗?他这么做是给外人看的?或是想事后向她炫耀──他若不要她死,她是连死的权利也没有。 「别哭呀!这样会又扯伤伤口的。」翡翠见她这样可急了。 「我没事的。」 她摇摇头,这时却听见沙律的声音,「翡翠,怎么紫姑娘醒了也不来唤我呢?」 「五阿哥,我……」 「是我要她别去麻烦您。」紫妍深吸了口气,替她说了。 沙律-起细眸,对翡翠道:「没-的事,下去吧!」 「是。」翡翠望了紫妍一眼,快步离开了房间。 「-好些了?」他步进屋里,将门合上。 「嗯,好多了。」 抬起眉睫,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救了我对你没好处。」 「怎么会没好处?我可以任意玩弄-于掌心。」说实在的,他挺佩服她的勇气,这么傲的女人,他不征服实在太可惜了。 紫妍闭上眼,满心沉痛却不知该如何抒发,「除了戏侮外,你对我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吗?」 「感情?」他挑起眉,「我从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就连-在御花园撞见跟我有一腿的宫女,或者是商凌凌,我都不曾在她们身上放下任何感情。」 「所以……你留下我只是一种戏弄而已了?」她的嗓音不自觉的在颤抖。 「可以这么说。」他不避讳地望着她。 一双小拳头紧紧握住,久久她才又问:「你依照承诺放了林桥翌了吗?我想你应该不会再一次食言吧?」 「早放了。」沙律含着抹冷笑走近她,「-都有勇气死了,如果我不履行承诺就太不够意思了。」 「那就好,总算我没有负了林大叔所托。」轻吐了口气。如此一来,她已无牵绊了。 「-是真的为了林掌柜,还是喜欢上了那个林桥翌?」他抿紧唇,目光狠狠地攫住她的小脸。 「当然是为了林大叔,求你别再乱猜测了行不行?」因极度气愤,紫妍感到全身的血液全汇流到一处,在胸口急速跳动着。 「好,我不猜测就是,不过我告诉-,-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算是受了伤,我要-还是得给。」说着,他竟又欺上床,开始解她衣上的盘钮。 「不要──啊……」她才挣动了下,又扯伤伤处。 「别动,-乖点儿,我就会温柔些。」 他邪笑的抚弄她的身子,却见她索性定住身不再反抗,也不落泪。那模样像极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让他看得实在是又气又恨! 用力甩开她,他突地站起身,「这是做什么,消极的反抗吗?」 「随你怎么想。」她真的是在做最消极的反抗,因为她没有赢的筹码,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一条命,而她也用上了,所以现在可说是一无所有。 「-胆子不小,就因为曾经死过,所以笃定我不会再让-死第二次?」他-起眸子,凝睇着她那双不驯的眼。 「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我同样可以再死一次。」一个心已死的人,对死亡早已看得很淡了。 他狠狠的-起眸,「好……很好!我不会让-死,我要让-活得比死还痛苦!」随即他走到屋外,大声嚷道:「翡翠……翡翠……」 「五阿哥……有事吗?」翡翠匆匆忙忙的赶了来。 「去将西苓院的小芟来。」 「小芟!」翡翠憨直地问:「她是专门伺候老佛爷的,不知道五爷传她来做什么呢?」 「-废话还真多呀!」他咬着牙,「-去是不去?」 「去!我现在就去。」翡翠连忙低下头,「我这就去找小芟过来。」 紫妍错愕地看着他,彷似已明白那个小芟是谁了,该不会就是她在御花园所撞见的宫女吧? 「好,待会儿-就仔细看看,看我怎么做!」他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狠狠伤了紫妍脆弱的心。 她闭上眼,想克制自己不停抖颤的身子,可惜一点儿也不管用,反而随着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而更趋猖獗了。 一个宫女缓步进来,当见着沙律时,她立刻发出娇脆的嗓音,直拉着他的手道:「五爷,您找我有事?」 「是啊!」他扯着笑,目光却凝在紫妍身上。 小芟这才发现紫妍,于是她脸色一变,醋劲儿十足地说:「五爷,这位就是紫姑娘吗?」 「这-不用管,她不过是我的阶下囚罢了。」他不知自己残酷的话已让紫妍千疮百孔的心更加伤痕累累。 「小芟,-过来。」沙律坐在椅子上,对着小某勾魅起一层深沉的笑意。 小芟闻言,连忙开心地朝他走了过去,还未近身,就被他勾揽了身子,整个人跨坐在他大腿上。 沙律身着一件紫色绸装。一撇嘴、一扯唇间,都散发着一抹令人眩惑的气息,让小芟失了心。 「来,把衣服褪了。」他闭上眼,惬意地说着。 小芟闻言,先是愣了下,随即看向躺在床上同样一脸怔忡的紫妍。 「别理她,就当她不存在,或者只是一个看戏的人。」他露出一抹吊诡的笑意,但紫妍已感受到他的残忍无度。 「呃……这我懂。」小芟对他摆出一抹天真可人的笑意,随即一层层拨开自己的衣裳、外衫、内衬,一直到肚兜,她都褪得毫无窒碍,不一会儿工夫,她的上半身已呈全裸。 而紫妍只能别开脸,捂住眼睛,不让自己再看见这淫秽的画面,然而她蓄意的不看不听,莫名的空虚和浓得化不开的愁绪仍沁入她的心间。 「我说小芟,五爷要-怎么样,-是不是就怎么样呢?」他轻轻勾勒起一抹笑弧,虽然话是对着小芟说的,但他的眸光却直望着紫妍那张逃避的脸蛋。 「当然了,爷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小芟甜腻地说,那酥媚的嗓音还真是引人遐思。 「好,那-就尽其所能的伺候我。」沙律端坐在方椅上,疑意地斜靠椅背、凝着笑望着小芟。 「是的,五爷。」小芟说着,开始解开沙律的紫色绸袍,而后褪去他的中衣,直接覆上他满是胸毛的粗犷体魄。 接着,她的小手竟往下滑,开始褪着他的下着。 这时,闭上眼睛的紫妍耳闻他粗实浓浊的急喘声,禁不住好奇的回过身,透过指缝看了过去,居然看见那幕令她吃惊的画面! 小芟居然俯低身子在他双腿间,嘴里含着他的那儿,上下蠕动着── 天!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样的状况,为什么小芟要这么做,而沙律又表现得一副极为舒服的模样? 「够了──滚……你们全给我滚出去,别在我这儿做那么下流淫秽的勾当!」她忍不住泪眼婆娑,战栗的手指向他们。 这时小芟才抬起头,睨了她一眼,「什么嘛!这里可是五爷的寝宫,让-看着学着还不好吗?居然还说这种话。」说着,小芟又转身对着沙律妩媚一笑,接着便接续她的动作,只见沙律闭着眼,极为舒服地享受着她这份厮磨,与小舌在上头盘绕的快意。 可紫妍呢?她那对如水的瞳眸早已漾满了水雾,胸口闷疼,心底抽动得更厉害了。 不……不要……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小芟,-真行。」沙律-起眸,低头望着小芟取悦他的模样。 小芟得到了激赏,也更为卖力的对他施于情欲的诱惑。只见那小脑袋忽上忽下的动作不断加速,而沙律他闭上了眼,最后在她极为强势的律动中,将热泉喷洒在小芟的口中── 紫妍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形容她心底所产生强烈的痛,脑中所回 荡的全是刚才那幕令她心悸又无比疼痛的画面! 最后……她竟忍不住鼻头一酸,眼前一阵模糊,缓缓昏厥在沙律的视线中! 第六章 紫妍再次清醒了,可她竟觉得自己有如行尸走肉般,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眼看四下无人,想必在她昏厥过去之后,沙律和小芟也都一道离去,去过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了。 孤寂的她突然想起了爹,想起以往他们在一块儿卖唱的日子,虽然辛苦,但相互间总有个伴,无形中也带着一份甜蜜。可如今呢?她没有了亲人,却要苟延残喘地活着,真是何其辛苦啊? 困难地坐起身子,她打开身边的包袱,抽出一个长形方盒。里头装着的就是那把爹爹遗留给她的南胡。 将它拿出来,紫妍紧紧握在胸坎,难以抑制地地哭了出来。 含着泪,她拉了一曲「思亲」……由于她抽搐得厉害,音律已走了音,不过仍是那般的耐人寻味! 这时翡翠进了屋,一听到这曲子,不禁开心的叫好。「远远我就听见有人拉胡的声音,我还想是谁呢?原本是紫妍姑娘。」她端了盅药进屋,「先搁下吧!把药吃了。」 当翡翠端着药碗走向紫妍,近距离下居然看见她满脸泪痕,一时她真是惊吓住了,「紫姑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拭了拭泪,搁下南胡,端过她的药碗,「谢谢-,翡翠。」为了自己的伤能够早点痊愈,看着墨黑色的药汁,她还是忍着苦涩的味道,一口气喝了它。 如今她只想让自己的伤赶紧好,如此……她才有离开这儿的机会。 「紫妍姑娘,您真勇敢,其它妃子们看见这药,一张脸皱得跟什么似的,哪像-那么爽快。」翡翠拿过空碗,搁上桌,又回头对她笑问:「刚刚五阿哥离开后告诉我您又睡着了,所以我一直不敢来打扰您,不知您觉得伤口好些没?」 「嗯,感觉舒服多了。」身上的伤是好多了,然而心灵的伤却是更加严重。 「那就好,要不您再歇会儿,待会我就给您端晚膳过来。」 「谢谢。」紫妍含笑道谢,可当翡翠就要跨出门槛时,她又喊住了她,「有件事不知-知不知道?」 「什么事?紫姑娘请说。」 「五爷是不是在我受伤的那几天,从大牢里放出一位年轻人了?」由于沙律的个性阴沉难定,紫妍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翡翠偏着脑袋想了想,随即点点头说:「有、有,记得那阵子因为您受了伤,五阿哥心情燥郁不已,还凶狠地吩咐了狱卒放人,那时候我正好要进入寝宫,那狱卒就在门外对我发了几句牢骚呢!」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谢谢。」 翡翠笑了笑,朝她微微屈膝后,便端着空药碗离开屋里。 紫妍深吸了口气,既然来此的目的已完成,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好再眷恋的了,她是该找机会离开了…… 突然间,她的目光又瞟向方才沙律和小芟缠绵挑情的檀木椅,那股心酸又再次涌上心间,原以为自己已死了的心,居然又再度隐隐作痛…… ★☆★☆★☆ 半个月又过去了,紫妍的伤势已完全痊愈,此刻正在翡翠的陪同下,在御花园里闲逛。 「好美的花。」她弯起唇,倩然地笑着,那笑容是这么的委婉温柔又迷人。 翡翠在一旁瞧着,忍不住说道:「紫姑娘,您真的好美好美,难怪五阿哥会对您倾心。」 一听见「五阿哥」这三个字,紫妍便敛住了笑,「他已经有多久没回寝宫了?」 「呃──我想五阿哥公事忙,最近夜里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其实,翡翠知道五爷正跟宫女小芟纠缠在一块,可她又怎么能坦白告诉紫妍呢? 她就是想不透,那小芟怎么能跟紫妍姑娘比呢?小芟的模样虽然算是中等之姿,可是个性又骚又浪,让人真不喜欢。 「原来如此。」紫妍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她本来早就想离开了,却私心地想再见见他,即便得面对他的讽言冷语,她还是想见他一面,如此她才了无遗憾的离开。而如今看来,他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寝宫了,或者……只要她在他就不会回来了。 既是这样,她也毋需再等了,既便是舍不得,还是得放下。 「紫姑琅,您身子才刚复元,是不是要回房歇会儿?」翡翠很担心紫妍一下走了太多路,身子会吃不消的。 「没关系,-瞧,我的身子骨不是好得很吗?」紫妍举起手臂,硬要在纤细的手臂上挤出一点肌肉,逗得翡翠直呵呵大笑。 「这样子就好,否则我真担心若是您有了差错,五爷一定会治我罪的。」翡翠俏皮地说。 「他……他不会的。」说起沙律,她的心不禁一涩。 「怎么不会?其实五爷很关心您的。」翡翠强调,「虽然他近来很忙,可是要是遇见我,都会问我您的近况。」 「哦!」淡漠地敛下眼,她心忖,既是如此,为何他不来见她呢?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早该看淡一切,可每每想起他的疏离,总是让自己又一次的难堪。 「紫姑娘,您不相信?」 「嗯,是有些不相信。」紫妍轻轻笑出一抹讪意。 「这……」翡翠想说些什么,可五爷有多日没回寝宫又是事实,还真让她找不到可以为他辩驳的理由。 「没关系,我想得很开的。」紫妍牵强地笑了笑。 「紫姑娘,其实我知道,-每──」 「咳……咳……」紫妍突觉喉头一阵搔痒,竟然重重的咳了起来。 「紫姑娘,您会不会受寒了?」翡翠见状,可是吓了一跳。 「没,只是突然觉得喉咙不太舒服。」紫妍抚着喉咙直顺气。 「那我帮-去掌件毛氅过来,秋末了,北京城可是寒气逼人的。」翡翠转身就要走。 「那就麻烦-了。」紫妍对她颔首致谢。 「那我这就去拿。」 待翡翠离开后,紫妍一个人在花园里徐徐漫步,若着周遭含笑绽放的百花,她的心情也跟着清朗不少。 「难道我做人真的那么差劲?」突然,沙律从后面走出来,言语间带着抹冷然。 她转过身,错愕地望着他,「怎么是你?」 「要不-想见着谁?林桥翌吗?」他沁冷的眼光轻闪。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迅速又转过身子,她背对着他,神情中充满脆弱与无助。 「哈……算我没说好了,别这样,嗯?」走近她,他温柔地攀住她的肩,附在她耳畔低语,「这几天想死-了。」 「别对我说这种话。」垂下眼脸,她摇摇头。「我才不信。」 「-气我是应该的,那天-才刚转醒,我是不该找小芟来刺激-的。」他露出一抹似春风般的笑,表情莫测高深地说着。 「请你别再提了好吗?」她想忘都忘不了,为什么他老爱揭她这个伤疤呢?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别生气了,嗯?」勾起她的下巴,他凝着笑,偷觑着她脸上那执拗的俏模样。 紫妍看着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道出心底的忐忑,害怕自己又再一次的掉进他温柔的迷障中。而且,瞧他的神情定这么愉快,好似那天的事根本只是场误会,这对她而言真是一大讽刺。 「我没生你的气。」再怎么伤心,自己也将离开这儿,就此永永远远的离开他,从此不再见他,所有的怨恨也该消失了。 「那就好,别再闹别扭了,嗯?」他轻柔地将她揽进怀中,经抚着她的小脑袋。 「五爷……」她突地想到一件事。 「嗯?」 「我可以喊你的名吗?」抬起头,她痴迷地望着他,尽管他深深伤了她的心,但对他的爱却是与日俱增。 「当然可以。」他洒脱的一笑,「试着喊喊看吧!」 「沙……」望着他那对谜样的眼,她却喊不出来。 「真是可爱,再喊一次。」扯着抹温驯的笑容,沙律直对住她那双闪动着疑惑的大眼瞧。 「沙律……」久久,紫妍才终于道出,接着又问:「你是不是对每位姑娘都说『-很可爱』呢?」 「-的意思是?」沙律不懂她的意思。 「记得上次你也是这么形容那位宫女的。」她漾出一抹柔笑,「可见你很喜欢可爱的姑娘。」 看着她的笑容,沙律直觉有异,却无法形容那奇怪的感觉。 「嗯!也是,可爱的姑娘总是惹人怜爱。」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痕,「怎么,-一点儿也不吃味?」 「为什么要吃味?」她故作不解地问:「可爱的事物人人爱,我无法剥夺任何一个人的爱恶。」走着走着,她突然回头望着他,傻傻地微笑,「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他一双利刀般的眼直瞅着她那怪异的言谈举止。 「五年前。」她-起眼,像是在回忆过往,「那时也是在喜悦酒楼里,我站在后台帮着我爹,从幕帘后偷偷撩个缝望出去,就瞧见你。」 「哦?那时的我如何呢?」 「你那时好俊俏、笑容好灿烂,我好喜欢……好喜欢看着你,可后来──」她眉头突地经锁了起来。 「后来如何了?」沙律望着她。 「后来银露儿去找你,而我也正好被我爹唤走,可那时我的脑海就印下了你的身影,直到五年后在喜悦酒楼相逢,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对我的记忆这么深呀?」他扬起眉,-眼一笑。 「我想每个姑娘遇上你,都会为你失神、失心。」闭上眼,她淡淡地说着,言语中有着对他累积多年的情与爱。 「听-的口气,分明就是爱死我了,还说不吃味?」他轻哼几声,挑起眉笑望着她那一脸仰慕。 「我是喜欢你,可是找也有自知之明,你我迟早会分开的。」紫妍闭上眼,自我调侃,「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快?」 「那么快就要结束了。」紫妍回眸一笑,客套地问:「对了,今天怎么有空?」 「我?」他定住身子,疑惑地看着她。 「是啊!我想前两天你一定是忙着陪其它姑娘,都分身乏术了,应该不会有空来找我。」她的笑容好甜,但她的心却在滴血。 「-真的不在意?」他深抽了口气。 在意有用吗?她自问。 「我不会再在意了。」缓缓回过头,她继续朝前走去。 「-别跟我玩绕口令。」沙律快步走上前,用力扳过她的身子,冷冷地对住她的眼,「更别跟我装模作样,以为这样我就会只要-一个。」 「你说什么?」紫妍毫不回避地注视着他。 「-别跟我做戏了,-们女人心里在想什么我哪会不知道?给了-们一些颜色,-们就开起染房,真不知足。」沙律用力拽住她的肩,一双深幽的眼直盯着她,却无法从她冷静无痕的眼瞳底瞧出端倪。 「五阿哥,你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他,喉头突然又是一阵搔痒,她又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咳……咳……」这回她却咳得连泪都出来了。 「-是不是受了风寒?」端起她的小脸,他望着她惨白的脸色,「有没有传御医过来?」 「只是有点不舒服,不碍事的。」她推开他,继续朝前走。 他可知她是如何得到风寒的?这阵子她夜夜坐在窗边等他、想他……夜风冷沁,可她却一直盼不到他的身影,就这么伤了自己。 「-就会对我这么冷漠吗?」见她不识好歹,他也生了气。 「民女不敢。」长睫轻扇,她微微屈膝道:「民女不太舒服,想回房歇会儿,不知五阿哥还有事吗?」 「我不是要-喊我五爷吗?」近来老是听她喊着「五阿哥」、「五阿哥」的,听得他脾气都火爆起来了。 「民女非宫中人,喊『五爷』似乎不当,反正顺口就行。」紫妍再次抬头看着那张让她魂萦梦系的脸孔,「容我回房吗?」 「好,-去,我晚上会去-那儿过夜。」沙律摇了摇纸扇,噙了抹邪肆笑容,悠悠哉哉地说着。 闻言,紫妍立刻定住身子,这才淡淡地点点头。而后便转过身,面带愁容的值往前走。 晚上他要来,那她还能再待下吗? 不能……不能了…… 即便失去所有,她也得珍惜仅存的自我,她……爱他,却不是个能任他亵玩的女人呀! 再见了……她深爱的男人…… ★☆★☆★☆ 用过晚膳,趁翡翠刚收走膳盘,而沙律也尚未来到之前,紫妍赶紧收拾包袱,走出沙律的寝宫。 外头的夜色黯淡,少了常有高挂天际的星辰,似乎是有意帮助她此次的出走,她合该感谢上苍的帮忙。 经过这阵子的观察与询问,得知后门可直达后山山岭,而且巡逻者少,脱身较易。 果真,她快步走出紫禁城时,只遇上一、两个巡哨队,而巡哨的士兵也认得她,经她说明五阿哥要让她回家探亲时,也不疑有他的放她离开。 好不容易出了宫,她深吐了口气,心头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真的,她不适合这样的环境,离开也好……离开也好…… 「咳……咳……」一阵寒风拂过她的脸庞,让她忍不住又重重咳了起来。 碰碰自己的额头,好象有些发烫,难道……她真的生病了吗? 不行呀!她还得赶回南方,回到爹爹的墓前,永远的陪着他啊! 「老天,-不能这么残忍,绝不能──咳咳……咳咳……」她索性蹲下身猛咳,好不容易止住咳声,换来的却是极为急促的喘息。 勉强地站起身,她强迫自己撑住身子继续往前走,走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回到城里。 此时夜已深,她觉得好渴、好渴,但她告诉自己,自己绝对要撑下去。 于是,她拖着虚浮的脚步继续朝前走,就在快虚脱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一户人家尚亮着灯火,因此她顾不得一切的上前敲门。 「有人在吗?开门呀!快开门呀……」紫妍不停敲着门,嘴里喃喃念着,「救我……好渴……给我点儿水喝……」她边敲边忍不住地闭上眼深深喘气,最后竟倒卧在人家的大门口。 这时,「廉裕亲王府」的门房闻声,匆匆提着油灯赶至,迅速的将门打开,看见的便是已倒地不起的紫妍! 「啊!这位姑娘,-醒醒,快醒醒呀!」门房急急的蹲下身,轻拍着她的肩。 这时老总管也一边拉着外衫一边跑了出来,「大半夜的,是谁直敲着咱们王府的大门呀?」 「我也不知道,是位姑娘,她的身子可烫着呢!」门房说道。 「哦?」老总管也蹲下身,就着油灯的光线看向她,突地瞧见她的耳垂子……上头有一小块紫红色的胎记! 天……难道她是…… 「快,快去请王爷、福晋过来,快──」老总管与门房合力将紫妍抬了进府。就这么地,紫妍被救进了「廉裕亲王府」。 当王爷与福晋从寝房赶出来,瞧见紧闭着眼的紫妍时,心中突然浮现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虽然他们的小紫妍走丢时不过才刚学步,可那张脸就是这般相像。 「总管。她是……」王爷指着紫妍。 「她刚刚倒在府门外头,之前还不停敲着咱们的大门呢!」老总管解释道:「发现她的身子直发烫,所以我把她抬了进府。」 「是这样呀!」王爷又道:「去请大夫了没?」 「已派人去了。」 「老爷,我看她就是咱们家紫妍没错,红色胎记长在同一个位置,年岁也相当。」福晋直流着泪。 「可是……她身上该有那块金锁片呀……」老王爷仍有片刻犹豫。 「先不管这些,瞧她病得这么重,得先将她抱进房里躺着才是。」说不出为什么,福晋对紫妍就是有那么一丝的亲切感。 「也是,快将她抱进房吧!」 当大伙儿将紫妍送进客房后,奇怪的是她居然喃喃低吟出声,「渴──好渴……」 听见她的话,福晋连忙去茶几为她倒了杯水,「水来了,慢慢喝。」 紫妍下意识地抓着杯子,叽哩咕噜的喝起水来。由于发烧的关系,她体内水分缺得厉害,再加上走了许多路,如今她真是疲惫到不行了。 一杯水下了肚,她这才缓缓地张开眼,见到福晋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庞时,冰冷的心突生一股暖气。 「请问……你们是……」她看了看所有人。 「-昏倒在我们王府门外,是我们救-的。」王爷笑道。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紫妍急着想起身,无奈却力不从心,「真抱歉,我没办法起来,不过你们的大恩大德,紫妍将永铭于心。」 「不客气,-别乱动呀!刚刚……刚刚-说什么来着,-叫紫妍?」王爷与福晋张大眼,呼吸都快停止了。 「对,民女名叫紫妍。」她看着他们,「若我猜得没错,您们应该是王爷、福晋了?真不好意思,那么晚还打扰您──」 「哎呀!-都病成这样,还拘泥这些礼节做什么?」福晋赶紧压住她,却忍不住要问:「不知……-今年几岁了?」 「紫妍十七了。」她虚弱地笑说。 「十七!」福晋听着泪水就不住地淌下,弄得紫妍愣住了。 「怎么了?」她想坐起身,王爷立刻上前扶住她。 「对不起,-身子病成这样,福晋还问个没完,-先休息吧!」 「没关系,究竟什么事?如果有我能尽力的事,紫妍一定义不容辞。」她看出这位福晋似乎对她有着许多疑问与好奇。 「我……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身上可有一块金锁片,上面刻着紫妍两个字?」福晋一双希冀的眼直望着她。 「您……您怎么知道?」紫妍吃了一惊,「爹说那是我娘留下的,而我的名就刻在金锁片上的。」 「哦……那……那锁片能给我看看吗?」福晋又道。 「那锁片……」她犹豫了会儿道:「已经变卖了。」 「什么?」 「有一年我爹爹重病,没钱就医,所以我就私下将它卖了。因为那锁片很特殊,上头镶了颗红宝石,所以卖了不少钱,虽然不舍,可救爹的命要紧,因此……我还是将它变卖了。」 「镶着红宝石?」福晋听了更是泣不成声,她望着紫妍那张苍白的脸,不由得心疼起来,「-这孩子这些年是吃了多少苦啊?王爷,大夫怎么还没来呢?」 「应该快了吧!」王爷立刻命令老总管,「你去外头迎接,快点儿。」 老总管已是心知肚明,知道王爷与福晋思念已久的紫妍格格终于找着了,忍不住也是老泪纵横。 而这时大夫正好进了门,王爷立刻拉着他为紫妍治病,而紫妍对这一切奇怪的现象只觉得一头雾水。 可她的脑袋真的好沉呀!在大夫的把脉下,她仍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七章 当紫妍再次清醒后的第三天,听到了一件让她极度意外的事。原来……原来她就是这对王爷、福晋失踪十六年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可一切事实证明她就是。耳垂上的红色胎记、金锁片上的红宝石,以及她的年龄……所有的一切都是这般吻合! 「当年我与-额娘带着-一块儿去庙里上香祈福,将-交给嬷嬷带着,可她却在外头看热闹,而-又吵着要下地走路,于是她就把-往地上一搁,哪知一个不注意,-就跑掉了,任我派了所有人出去找都找不到啊!二王爷不禁感慨万分。 「都是我不好,王爷、福晋,你们别哭了……」 「-这孩子,还喊我们王爷、福晋呀!」福晋笑睨着她。 「那我是要……」 「当然是喊我阿玛。」王爷指着自己。 「喊我额娘-!」福晋也不服输地赶紧说。 紫妍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心口带着浓烈的热度,泪水倏然狂涌盈眶,「阿玛、额娘……」 「对对对,这才是我们的乖女儿。」 王爷与福晋将她紧紧搂住,失散多年的至亲如今才得以见面,还真是桩喜事呢! 「对了,-……收养-的那位琴师呢?」王爷又问。 「他……他在数月前因病去世了。」说到此,紫妍不免伤怀。 「唉!真是晚了,告诉阿玛恩人葬在哪儿,我定要将他迁来咱们这儿,好让-方便祭拜他。」 「真的?谢谢阿玛。」紫妍当真是感动得无以复加。没想到自己竟会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遇,而且他们是如此的仁慈。 「对了,我将-的事告诉了皇上,他也替我高兴,还说想为-摆宴,邀咱们全家于下个月初进宫,不知-的意思如何?」就在这时候,王爷突然提起一件事。 「什么?」紫妍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非得再见到他不可,她能拒绝参加吗? 紫妍抬起一双焦虑的眸子,「阿玛,如果……如果我不参加,可以吗?」 「什么?这……」福晋变起细长的眉,「是不该勉强-,但对方是皇上,又是-阿玛的表哥,这样未免太失礼了?」 看着两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紫妍连忙改变说词,「没关系,去看看也好,我是该多认识些人的。」 与沙律之间的事虽然让她对这场宴会却步,可总不能为难了阿玛和额娘,就算真是碰上了「他」,她也该要有面对的勇气。 「-真的愿意?」王爷这才松了口气。 「嗯,当然。」她的唇角弯起一抹甜美的笑意,间接安抚了王爷与福晋两人的心。 唉……既是命中注定,她再闪躲也是枉然呀! ★☆★☆★☆ 沙律烦闷地在寝宫内直踱着步。也不知为什么,自从紫妍离开后,他居然会魂不守舍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想派人去找她,免得让她以为他重视她,可不去找她,心底那份惦念又让他百般放不下。 该死,他从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念念不忘,况且是个这么固执执拗的女人! 「该死!」 他用力的一拳捶在墙上,可在他烦闷之际,不李子这时轻唤了声,「五爷,皇上请您去一趟观景楼。」 「皇阿玛要我去观景楼做什么?」那地方可是宴请贵宾之地,可他没听说今儿个有贵客进宫啊! 「听说紫王爷找到失散多年的小格格了。」 「哦?表七叔找到小表妹了?」沙律眸子一紧,「事隔那么多年,找得到还真是个奇迹。」 「所以皇上在观景楼摆宴,希望您能参加。」小李子拱手又道。 「这……好吧!我与表七叔的感情也还不错,是该去看看。」于是沙律走出寝房,直往观景楼的方向而去。 这时,正在观景楼内让皇上与皇后评头论足的紫妍只感到浑身不对劲,让她难过得直想逃。随着一声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身子,彷似能预知将发生什么事。 「律儿,这位就是你从未谋面的表妹紫妍格格。」本来他还没注意到她,可当「紫妍」两个字闪进他耳里时,他立刻转首一瞧,当场愣住了。 他看见一个垂着脑袋、搁在裙上的手隐隐打着颤的女子,他不用想就知道她是谁了。奇怪的是,她是怎么会突然变成格格的? 「紫妍格格,-好。」他走上前,客谦的行个礼,姿态是如此的俊魅迷人。 「你好……」好不容易挤出这两个字,可紫妍却连头也不敢抬。 「紫妍,五阿哥往跟-打招呼,-该抬起头的。」王爷撞了撞她的手臂。 紫妍深吸了口气,这才抬起头,却仍不敢注视他,「五阿哥好。」 「奇怪,我怎么对-挺面熟的?」沙律低头对住她的眼,扯着一抹邪谑冷然的笑意。 「呃──我想,五阿哥认错人了。」她深抽了口气。 「是吗?真像!」沙律吁叹道。 「律儿,你说紫妍像谁?」皇上笑着问。 「像一个我会收养在宫里的女人。」直接且毫不隐藏的话突然由他的口中脱出,让紫妍整个人像被雷砸一般,脸上有着难掩的痛苦表情。 为什么他要这么说?难道他一定要让她痛苦、让她待不下去,这样他才满足? 「沙律,你太过分了,今儿个紫妍是第一回来宫里作客,你竟然这么出言不逊,亏你还是她的表哥。」王爷站起道。 「表七叔!」沙律-起眸。 「紫妍不过是个弱女子,从小和我们失散,生活已经够清苦了,我希望你能收回刚才那句话。」王爷仍是怒意翻腾,对沙律的好感全消失了。 「正我失言,您就别生气了,我已经被我阿玛念得够惨了,就请您饶过我吧!」沙律呵呵一笑,赶紧举手作揖,那模样还真让王爷无奈。 「以后看你敢不敢乱说话。」连皇后也忍不住责难沙律一句。 「好了,这事就别再提了,赶快用餐吧!这些全是咱们御膳房一流的厨子弄出来的点心,紫妍,平常-一定没吃过这些东西,赶快尝尝啊!」皇上飒爽地大笑几声,和蔼地对紫妍做着介绍。 紫妍还以一笑,接着说道:「谢谢皇上抬爱,我会多用些的。」 然而,这时候沙律又开口了。「皇阿玛,儿臣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成全我。」 「你说吧!」 「我看这里就只有我和紫妍格格年岁相仿,是不是能让我和她坐在一块呢?」 「也好,本来是该将其它阿哥、格格全叫来,谁料几个小阿哥全都溜出去玩了,大阿哥和二阿哥又出外办事,格格们正好约了去三郡主府中,只剩你一人,所以你是该好好的跟紫妍培养培养感情,别让她对咱们宫里心生畏惧。」 「这有什么问题?」说着,沙律便至紫妍身旁坐定,而后举起酒杯,畅意地说:「恭喜七表叔终于找回了紫妍格格,我在这里敬你们一杯。」随即他一饮而尽,而王爷也举杯回礼。 也就因为这一杯酒,刚刚在言语上的龃龉便也消失殆尽。王爷和福晋两人重拾起欢笑,与沙律有说有笑起来。 可紫妍却是里头最不自在的一位,她不时绞扭着双手,还不停抬头看看天色,总希望时间能够赶紧过去,她好跟着阿玛和额娘回府去。 但见他们相谈甚欢,紫妍又不好扫了他们的兴,只好被迫坐在那儿,一个人兀自发着呆。 这时,皇上突然开了口,「沙律,你就陪紫妍在宫内四处走走吧!刚刚皇后也说了,看见紫妍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你可得对人家好一些,这么紫妍才会常常来宫里玩呀!」 「对,我希望紫妍今后能够常常人宫陪我聊聊。」皇后也跟着笑语连连。 「皇额娘,这是当然,待会儿我一定会『好好的』向紫妍介绍咱们宫内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谈话间,他露出了一抹神秘笑痕,直让紫妍看得胆颤不已。 不久,这场晚宴终于结束了,王爷临走前交代了紫妍,要她好好在宫内作客,可千万别出差池后,这才安心的离开。 紫妍于是站在栏干处,目送着他们两者…… 「别看了,他们全都走了,该算的帐,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地算一算?」沙起嘴角,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紫妍神色一定,深吸了口气后,才转首大胆地凝睨他,「五阿哥,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完全无法意会,如果你净会说些一废话,那么很抱歉,我先告辞了。」 紫妍才刚回身,却被炒律一个箭步追上,狠冷地拽住她的手腕,「不错,变成格格了,胆识也大了。」 「就算胆识再怎么大,也敌不过你五阿哥的傲气与霸道,是不是能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紫妍谜起一双细眸凝注着他,但眼底缓缓流窜着的,依旧是那泉涌不尽的深情。但她不愿让他知道,也不想让他知道。 以往两者有着身分的差异,她不抱持任何信心;而如今,她虽有了足以与他匹配的地位,却已被他的傲然举止所伤,根本没勇气面对未来。 「放-一马?」他目光一冷。「什么意思?」 「五阿哥,你我没有任何牵扯了,你就不用再陪着我,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对他微微一笑,平复心思后,其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从女孩变成少女再到现在的女人,就是为了等我,-真可以走得这么洒脱?」他目光轻闪。 「若想开了就可以,我已经试着洒脱些了,而你是不是该成全我,放我自由了呢?」对着他那双蓄满风暴的眸,她强迫自己不能退缩。 「紫妍,-这是何苦?好不容易当上格格,所以-起来了是不是?」他两道浓劲的剑眉轻轻一耸,毫无暖意的薄唇紧抿了起来,「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怎么不过几天的工夫,-就跃升为格格,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啊?」 听着他那质疑的语气,彷佛对她有着浓烈的怀疑,认为格格这个身分是她用尽诡计得来的。 紫妍深吸了口气,对着他抿唇笑说:「怎么?见我进了郡王之家,不服气了?」她摇摇头,又道:「放心,虽然从今之后你我同为王室中人,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两个不会再有交集了。」 「哈……」闻言,沙律忽然逸出一阵阵狂笑,还猛摇头叹息,「-太异想天开了,-我恩爱了数夜,哪能说忘就忘?至今我仍怀念着-那软绵的身子、温热的小嘴,还有紧得让我发狂的这儿……」 他言语间带着激狂的煽情与轻薄意味,眼神随着自己的话语而游荡在她身上各个部位。 紫妍一阵面红耳赤,怒目圆膛地瞪着他,「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 「哈,我说的是事实,不像-一心想假装清高,也不看看自己纯不纯洁了。」他口出狎语,字字如刀刃般的切割着紫妍的心。 「你!你真的太过分了!」紫妍的粉拳气得紧紧握住,眼泪又忍不住地逸出眼眶。 「我说错了吗?对了,我怎么忘了,堂堂的紫妍格格将来可是要嫁人的,这种名声可不能破坏的,哎呀!我真是多嘴。」沙律装模作样的猛击了下自己的大腿,笑语间目光却是如火炬般地凝注着紫妍。 「没错,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快把自己给嫁出去,完全和你了断这段关系,你放心好了。」彷似被逼急了,她霍然对他吼出声。 「-……我就不相信,-真的放得下我!」迫于无奈,他狠狠地拽住她的手腕,眼神如锋利的剑光直射向她的灵魂之窗。 「好,要不要试试?」 「如果-真找到那样的男人,我就祝福。」他眩目的俊颜流露出一抹邪魅的冷笑,狂傲的眼瞳闪烁着几许诡谲。 「谢谢你的祝福,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第一个让你知道。」紫妍对他展露一抹媚笑,随即屈膝向他告别。 「等等,-不想在紫禁城里多绕绕?虽然-住过这儿,我却一直没有空陪-四处晃晃,趁这机会,我带-到处走走、看看怎么样?」 紫妍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安的是什么样的心? 不过,她真的很想和他一块儿定是,即便两人总是针锋相对,可就算是抬杠争闹,也会让她觉得自己和他是在一起的。 唉……紫妍啊紫妍,为什么-就是这么死心眼呢?作茧自缚是不是就像-这样子,明明知道不对,却要将自己缚绑在感情的牢笼里挣不开、逃不了…… 「好吧!今天就让你带路。」终究敌不过心里的渴求,她还是答应了。 「那么就请这边来了。」沙律漾起一抹魅笑,往前伸手一比,示意她先请。 紫妍望了他一眼,才举步往前。边走,她心里边想,这样的时光到底能维持多久呢? ★☆★☆★☆ 走在紫禁城后方的翠竹林,想想这儿不就是那日她离去时经过的地方吗?虽然事隔不到一个月,却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怎么了,触景伤情?」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冷然的又说:「笨哪!居然会往后出逃,-知不知道从这儿进城有多远?」 「你!你怎么知道?」她吃了一惊,「你曾找过我?」 「不曾派人找过。」他微-起眸,自命不凡的道:「不曾有女人有让我劳师动众的本事。」 「我问的是『你』,你曾找过我吗?」她神色犀锐地望着他。 「找过,就那一次。」他旋勾起嘴角,优雅如猫般地抬起头,笑的是这般诡祟且神秘。 「无论如何,你总曾找过,这样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她扯唇一笑。 「可怎么也没想到-摇身一变,竟由蓬门女变成了高贵的格格。」说到这里,他竟然笑得激狂。 耳闻这种刺耳的笑声,她忍不住顿住步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随他来到一处隐密的林地! 「你怎么把我带来这里?」她慌乱地看着他。 「干嘛那么紧张?难道-不觉得宫里人太多,一点儿情调也没有,在这里可好多了。」说着,他便走近她,一手箝住她的下颚,逼她看着自己,「想不想回味一下?还记得那美妙的滋味吗?」 他的手指轻划过她的下颚,感受到那熟悉且细腻的感触。 「请你放开我。」她想挣脱,可他的大手箝得她好紧。 「让我尝一口我就放。」随即他便低头含吮住她红嫩的小嘴,她惊慌的不断挣扎,于是他用力的以大腿挟住她妄动的身子。 「嗯……」她用力扭动着身子,可他却愈锢愈紧。 这时沙律的唇像火般直撩绕着也的小丁香舌,让她忍受不住地浑身打起颤来。 「把嘴张开口」他强迫性地说。 「不……」她不肯就范地直摇着头。 「看-还要躲哪儿去?」沙律眸子轻闪着一抹狎光,用力将她压缚在树干上,大手撩起她的裙裤,直接摸上她敏感的腿间。 「不──」她吓得张大眼,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还敢这么对她。 「别说不,我知道-喜欢。」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突挺的花核,让她的小脸上泛起嫣红的神采。 「呃……」紫妍深吸了口气,想排拒这种感觉,却又抵挡不了那肆火狂焰烧均在她身上的快意。 「怎么样?是不是想起来了?」他咧开嘴,笑看她那副意乱情迷的模样。 「别这样,我……我好难受。」紫妍的额头泌出了细汗,浑身更涨满了说不出的热力。 「我就是要-难受。」他嘶哑地说,接着动作更加狂肆地搔弄,让紫妍忍不住娇喘连连。 「啊……」她张开迷蒙的眼,所见的竟是个副带笑的得意脸庞。 这时,彷似一桶冷水猛然从她头顶浇下,顿时震醒了她! 天……她在做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出卖自己,任他戏弄呢? 从体内陡升起一股力量,她猛地推开他,身子往后一缩,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你这个禽兽别碰我!」 「-说什么?」沙律目光一冷。 「我说……我说你……别碰我!我的身子不能再被你亵玩,从今后我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她直往后缩。 「好,好,-真以为-办得到?」他放肆大笑。 「我可以做给你看。」她坚决地回望着他。 「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一点也没听进耳里,-以为-想嫁就嫁得掉、想离就离得开我?」沙律傲慢地勾起嘴角,眼底净是揶揄狂浪。「怎么不说话了?认为我说得有理是吗?」他-起眸子,望着一脸无辜的她。「现在收回话还来得及。」 「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会做给你看。」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却掩不了眼底淡淡的忧郁。 「-还真是倔呀!」他瞳眸一凝,扯笑着看她,「不怕到时候我可是会将-我的关系摊开来说?」 「你!」紫妍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眼,扯唇一笑,「没想到堂堂五阿哥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近么低下的事。」 沙律眼睛一黯,「呵,-不但身分变了,就连说话也变流利了,再这么下去,我还真不如道该怎么面对-了。」 「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血前,我也不会再见你了。」调整好自已凌乱的心思,紫妍对他咧嘴轻笑,「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一步,谢谢你的陪伴。」她对他屈膝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沙律望着她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底居然充塞着满满的不舍。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章 「紫妍,你睡了吗?」 福晋见紫妍自从回府后便闷闷不乐的,因此在回房歇息前敲了下她的房门。 「我还没睡。」她赶紧将门打开,「额娘,这幺晚了,您还没歇着呀?」 「我是不放心你。」福晋也不拐弯抹角地直接问:「今天在皇宫里我就看出你不对劲,那个沙律更不对劲,你们是不是……」 「没事。」她摇摇头,「额娘,您别胡思乱想。」 「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你们表现的太明显。」福晋蹙起一对细眉,「额娘是真的为你担心,你与他之间有什幺秘密是不是?」 「我……」她愕然地看着福晋。或许同为女人,所以她才会经易地看出自己神情中的不自在吧! 「有什幺话尽量与额娘谈,额娘绝对不会说出去,就算是你阿玛,我也会守着不说的。」福晋极认真地表示。 「额娘……」似乎有了倚靠,她倏然扑进福晋怀里。 「说吧!额娘慢慢听。」福晋一边拍着她的肩,一边安慰着。 「是这样的……」紫妍躲在她怀中,慢慢说出那段让她心碎神伤的日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说什幺?你已经让五阿哥给──好,我这就去宫里找皇上说清楚。」好不容易听她说完,福晋气得站起身,就要冲出去找皇上理论,却被紫妍一把抓住。 「额娘,您千万不要,我不要让他看不起。」她紧抱着自己的额娘,哭哭啼啼地。 「这──可是你还有一辈子要过啊!」两个女人紧拥而泣。 「额娘……」紫妍突然抬起脸,认真地说:「我想嫁人了,但绝不是沙律,您看看有哪家公子的人品不错,又不会嫌弃女儿已是个……」 「你说什幺?」福晋吃了一惊,「你要嫁人?」 「我要让他知道我还是有人要。」紫妍咬着唇,本不想跟他计较,可他今天的表现真的是太过分了! 「额娘知道,你是想为自己争口气是不?可这人选……」福晋迟疑了会儿,突地张大眼说:「对了,顺王府的禄昀贝勒长相不凡、为人端正,我就请他进府与你认识认识怎幺样?」 更重要的是,他们就住在对街上,紫妍若真嫁过去也近些。 「好,怎样都成。」紫妍落寞地响应。 「不能这样,要嫁就得嫁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你见了禄昀仍无法动心,那我是不准嫁的。」福晋怕她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知道。」 「那就好,你早点睡,额娘也要回房了。」福晋不放心地看了看她。 「嗯!额娘也早点儿歇息。」紫妍送她到门口,眼看她在丫头的搀扶下离开,这才将门合上。 夜已深,窗外一片宁静,可她的心却异常凌乱,这时间……还真是难捱呀! ★☆★☆★☆ 在福晋的从中引荐下,顺王府的禄昀贝勒便来到廉裕亲王府作客。王爷却对老伴这样的做法深感不解,但当见着她客气的招待禄昀贝勒,且将紫妍从屋里唤了出来,便已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这老伴也真是的,紫妍也才回家,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将她嫁出去,怎不问问他的意思?看他舍不舍得呢? 当禄昀一瞧见紫妍,什幺都不对了!他一双仰慕的眼直盯着她瞧,直让紫妍感到浑身不对劲。 可一想起沙律的霸道,她的心口就不免一阵揪疼。于是她违背自己的心意,对他笑了笑,「禄昀贝勒,你请用茶,别太客气了。」 「对了,不知紫王爷与福晋派人请我过来是为了……」事实上,禄昀对来此的目的至今仍是一头雾水。 「呃──是这样的,我想,你也听说我失散多年的紫妍已找回来了,心想你我两府邸住得最近,因此想让禄昀贝勒过来认识认识。」福晋开始解释道:「由于紫妍对京里不熟,你们两人年龄又相仿,可否请你带着我们家紫妍四处逛逛?」 「夫人,你这是──」 王爷想阻止,可福晋却赶忙又说:「那就等会儿吃饱了出去走走,今儿个天气不错的。」 而紫妍也拭了拭唇,淡淡地说:「我已经差不多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禄昀倒是挺热络的。 「可是你没吃什幺呀!后面还有菜呢!」福晋又道。 「我已经饱了,谢谢王爷、福晋的招待,既然紫妍格格有兴趣,那我定当奉陪。」禄昀已是追不及待了。 「那……那就麻烦你了。」怕自己又退缩,紫妍连忙开口道。 「那幺格格,这边请。」禄昀赶紧起身,向紫妍客谦地说。 紫妍站起身,对着王爷与福晋点首示意后,便缓缓步出了膳堂,与禄昀一块儿往北京城最热闹的市集走去。 两人虽然并肩而行,却因生疏而默然无语。这时竟见林大发迎面走来,他惊愕地瞧着紫妍一身华丽的装扮,「你……你不是紫妍吗?」 「是啊!林大叔,您近来好吗?对了,林大哥回去了吧?」她激动地抓住林大发的手,本早想去见他们,可又怕自己此时的身分会带给对方压力。 「早回去了,那日被放回来后他就赶着去南方,那次的意外可吓坏他了。对了……我一直想找时间向你道谢。」林大发激动的都流下了泪。 「为何要跟我道谢?」 「要不是你进宫找五阿哥,他是不会放人的。」他感慨地说。「紫妍,你心地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我看你现在的穿著打扮是……」林大发不禁好奇地问。 这时,禄昀却开口了,「林掌柜,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禄昀贝勒呀!好久没去我酒楼坐坐啰!」林大发后知后觉的发现站在紫妍身侧的男人正是顺王府的大贝勒。 「这是当然,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紫妍可是廉裕亲王府紫王爷失踪多年的女儿,如今已是紫妍格格了。」禄昀笑意盎然地说。 「什幺?」林大发吃了一惊,直望着紫妍,「禄昀阿哥说的可是真的?」 紫妍点点头,「不过,你在我心底永远是慈蔼大方的林大叔,有事可别忘了找我。」 「嗯,会的会的。」林大发感动得流了泪,「你还是那幺善良,已是格格却连点儿架式也没有。」 「别哭了,林大叔。」紫妍赶紧拍拍他的背脊,「这样吧!过几天我就带我阿玛与额娘到你的酒楼坐坐。」 「真的?那我等着你们大驾光临,一定要来喔!」林大发恳切地说。 「嗯,一定。」紫妍甜美一笑,这一笑却让一旁的禄昀看凝了神。 「好,我现在有要事去办,等那天再聊了。」林大发感激地又看了紫妍一眼,这才离开。 「你好温柔。」待林大发一走,禄昀竟然随口说了这幺一句,让紫妍吓了一跳。 「会吗?」她垂下小脸,有些语拙。 「我说的是真心话。」禄昀对着她的眼,情不自禁下竟握住她的小手。 「禄昀贝勒!」她正想抽回手,哪知道却听见一声嘲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哟……动作还真快,才不过一天工夫,就找到新欢了?」嗤笑的熟悉笑声缓缓飘进她耳里。 「沙律阿哥!」禄昀一见着他,立刻上前问好,「好久不见了,最近都没进宫去,你也很少出宫是吧?」 「嗯!」沙律根本不想理会他,直接走向紫妍,「你……真是贱!」 「沙律,你这是做什幺?紫妍哪儿得罪你了?」 闻言,禄昀倏然变了脸色,他没想到他向来景仰的五阿哥居然是个会口出秽言的男人。 「禄昀,我这可是在救你。」沙律瞇眼冷笑。 「救我?」 「没错,喜欢这种女人可不是好事,她会让你戴绿帽。」 一句句无情的话语刺得她的心好痛,可她只能闭上眼默默承受,她知道一遇上他,就是她在地狱间翻腾受苦的开始。 「你到底想说什幺?请你说清楚。」禄昀凝了张脸,一看见紫妍脸色瞬变渗白,口气也更加急促了。 「要我告诉你吗?」沙律扯着抹冷笑。 「五阿哥,你能不能有点儿分寸?别忘了你的身分。」紫妍走向他,一对烁利星眸投射在他脸上。 「就是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分,我才要救我这个朋友。」随即他便转向禄昀,「告诉你,这个女人早就是我用过的破鞋了。」 「你别乱说话!沙律,我是尊重你才不动手,你要是再说一句,小心我──」禄昀举起拳头,正想冲上沙律,却被紫妍阻止了。 她含着泪对着禄昀说:「对不起……他说的是真的,当初是遇人不淑,如果……如果你嫌弃我,我也无话好说,但别跟他打,你斗不过他的。」 「紫妍!」禄昀倒吸了口气,「你的意思是……他说的是真的?」 紫妍点点头,泪水因而掉落,那楚楚动人的怯柔更是触动了禄昀的心。 「我想回府了,你……你慢慢逛。」才转首,就瞧见沙律那似乎松了口气的表情,与眸底那道她看不懂的颜色。 从沙律身边默然离开后,她却听见了禄昀的声音,「紫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娶你,我不管你有没有被这家伙欺骗过,我……我是打从心底爱你、喜欢你……嫁给我吧!」接着,他竟冲到她面前,掬起她的柔荑,「我是说真的,你千万别怀疑我,如果……」他瞪了眼沙律那张僵冷的脸孔,「如果怀疑这家伙会找碴,我可以请示皇上,请他准许我们婚后搬到南方别苑。」 「禄昀……」不知是感动还是无措,她的小手竟然隐隐发抖。 她能告诉他,即便是到了南方,爱的还是那个伤她最重的男人吗? 「愿意吗?」禄昀激动地问。 紫妍闭上眼,重重的点了眼头。 「真的?好,我这就回去准备迎娶你。」若非是在大街上,禄昀贝勒定是开心的几乎要尖叫了。 沙律听见这话,脸色倏变,连双手也隐隐颤抖起来。 「该死!」他怒咆了声,赫然上前攫住她的手腕,「你这女人是故意的吗?故意和他在我面前演这出戏?」 「请你放手。」她的眼神落在他那双无礼的大手上。 「沙律,你放手吧!」禄昀上前狠狠地推开他,「我不管紫妍的过去,可从现在起她是我的,你碰不得他。」 他转向紫妍,「别怕,以后有我照顾你,千万别理他。」 紫妍也对他温柔一笑,便与他手挽着手,双双从脸色发菁的沙律身边走 过,那副情深意浓的模样,还真是刺激了沙律,让他愤懑难抑! ★☆★☆★☆ 是夜。 紫妍几乎整夜难以入睡,回府后,她不敢向阿玛与额娘提起这事,想想禄昀贝勒也未免太急躁,居然一开口就要娶她。 但当时一见沙律那傲慢且目中无人的模样,她当时就忍不住顺了禄昀贝勒的意,有意让他瞧瞧就算没了他,她依旧不会孤单。 可现在她后悔了,而且是极度的悔不当初呀! 为什幺她这辈子做了那幺多后悔的事呢?难道她经历过那幺多教训,仍是学不乖、学不来坚强、学不来成熟,如今这事她真得自己去承担了。 轻叹了声,她便回到床上躺下,才将被子盖上,突觉一道冷风从窗外吹进屋里,拂掠过油灯,捻熄了灯蕊! 突来的漆黑让紫妍心头一惊。奇怪,刚刚丫鬟离开时明明已将窗子都拉上了呀! 她正想起身瞧瞧,哪如欲被一道黑影压缚住身子,令她动弹不得。 「谁?救命……」她欲大喊,却被对方的大手给捂住了嘴。 可这时她却怔忡了!这手心的味道,怎幺……怎幺那幺像…… 她沉痛的闭上眼,淡淡地喊道:「沙律……」 沙律的手一颤,这才拉下脸罩,瞇眼对住她闪着光影的眸笑说:「真想不到你竟对我这幺熟悉。」 「我不知道你半夜来这儿的目的,不过,请你先放开我。」紫妍毫不避讳地瞪着他瞧,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她终于能瞧见他脸上出现的寒意。 「我只想问你,你真要嫁给那个禄昀吗?」激动且愤懑地,他发出低沉怒咆的声音。 「我……」她别开脸,「真要嫁的时候绝对会放帖子给你,你放心吧!」 「这幺说,你是嫁定他了?」沙律用力拽住她的手腕,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那对顽固的眼睛,「你……你这是在玩火!」 她转首瞪着他,「认识你我才是玩火。」 「好,那我今天就让你自焚……焚得通体发烫、欲火难抑!」他拧着邪笑,指尖在她的下巴恶意的来回抚弄。 「住手!」她深抽口气。 「若我不肯呢?」沙律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下颚,而后是纤细的颈项。 「你──你说,你到底要什幺?」委屈的泪又从她的眼角泌出,她不懂他这样做的目的,难道真要毁了她,他才畅意? 「我要你。」他嗤冷低笑,「既已是要婚嫁了,在此之前又何妨再和我玩一次呢?」 「你真无耻!」她无奈地瞪着他。 「哈……随你说。」他如火钳般的手箝住她的纤腰,「今天我是要定你了,更想试试你这个贱女人到底是用什幺手段吸引男人的。」 「不要!」她拚命地摇着头,却仍敌不过他的强势行径。 没办法之下,她告诉自己,无论他怎幺做都不能响应他,只要不响应他,他便会失去再惹她的兴趣了,犹记得上回她也是这幺做,最后不是气走他了吗? 于是她闭上了眼,任他在自己身上抚弄,而她不做出任何响应,仅强迫自己闭上眼,咬紧牙根,抵制着他在她身上所造成的潮骚…… 「沙律──」难以自拔的,她又一次的陷入这种无尽的沉沦中。 「对,喊我的名字。」她快速的律动,将她的天地全都烘得异常火热,也将她的心绪给弄得混乱。 终究,她还是把持不住这样的欢愉感,瞬间投入高潮的喜悦中,感受着这种激烈快意的满足…… 第九章 望着她如彩霞般的嫣红脸蛋,他说了句令两人都惊愕的话,「千万别嫁给禄昀。」 「为什么?」她抬起头,偷瞧着他脸上不一样的表情。 「我……」他闭上眼,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这般,她原本燃起的希望又悄悄地熄灭,「既然说不出个理由来,那我不会听你的。」 「-怎么可以?难道-忘得了我?」他急促地抓住她的肩。 「时间一久便会遗忘,我想我办得到,请你离开,也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我会请我阿玛多派些人手在我屋外守卫。」 紫妍又一次的被伤透了心。在他心里只因为她是他的,所以他见不得她嫁人,这教她情何以堪? 「那-告诉我,-为什么非嫁他不可?」沙律直瞅着她瞧。 「因为……他不会嫌我已是个残花败柳,我更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我、爱着我。」被逼急了,她只好这么说。 「哈……那-爱他吗?」他压根不相信她会爱别人。 「我当然爱他,不爱他我又怎会嫁他呢?」她悲愤莫名的对他喊道:「请你别再质疑我爱他的心,求你出去。」 她伸手指着门外,无情无绪地说:「出去,请你出去。」 「好,那我就等着看-日后天天后悔,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给-忠告啊!」 他倏然站起,正欲离去时,突闻门外丫鬟小圆的叫喊声,「格格,我去茅房从这儿经过,怎么听见您在说话呀!」 紫妍吓了一跳,赶紧说:「呢……我可能在说梦话。」 「不对呀!既是梦话,可小圆怎么觉得您很清醒呢?」虽是丫鬟,可她却是府邸里最机伶的。 「呃──我……我……」紫妍居然不知如何解释。 沙律这下可不耐烦了,他冷冷地凝睇着她,就要冲去将门开启时,紫妍赶紧冲下床抓住他,直对他摇头暗示他千万别出去。 「我知道了,格格,您房里是不是有坏人?」门外的小圆深抽了口气。 「没……没有……」紫妍抖着声。 「一定有,格格,您的声音都不对了。」小圆也慌了,「我……我这就去告诉王爷和福晋。」 「不要,小圆──」紫妍赶紧凑上门,可小圆早已跑得不见踪影!远远地,还听见她大声嚷嚷的声音。 「你快走,就快有人过来了。」她不放心地直推着沙律。 「我为什么要走?」双臂环胸,他就是这么自负。 「你……难道你要当场被逮?」紫妍含着泪对他吼道。 「没关系,反正有-陪我。」他半-着眼,依旧是这般风采耀眼。 「你……好,如果我阿玛撞见你在我房里,我就请他带我去向皇上哭诉,说你半夜潜入廉裕亲王府染指了我。」 紫妍双眉拢聚,一句话就直接攻向他的罩门,「你想……皇上会怎么做?若是我再加把劲儿,他老人家可是会下旨要你娶我的。」 她那淡淡的语调还真是让沙律听得心口一惊,只见两簇火苗在他眼中跳动,「-……-真做得出来?」 「你想,若真的让我阿玛当场抓着,又见你、我衣衫不整,他会不会要你负责?」说话时紫妍虽然面容带笑,其实心里在淌血。 「这──」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许多急促杂沓的脚步声,紫妍含着泪说:「快走,再不走你就得被我缚绑一辈子了……」 被她这话一刺激,沙律的脸色突变一僵,于是就在脚步声愈来愈近的当口,猛然提气,破窗而逃了。 看着他毫不迟疑闪避的身影,紫妍心底逐渐发沉,忧愁郁积在胸口,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突地,大门被异物一撞倏然开启,紫妍闻声立刻转首看向门外,就见一干人手拿木桩敲开门板,而王爷和福晋则是率先冲了进来。 「紫妍,-没事吧?歹徒走了没?他究竟是谁?」王爷一进门,便细细碎碎地念个不停,见紫妍泪水忽然滴落,才噤住了声。 「紫妍,-快告诉额娘,究竟是怎么了?阿玛和额娘一定会替-作主的。」以为她是有下人在场所以不敢多言,于是福晋驱走下人,又将门合上,转首关切地问道。 紫妍望着他俩,摇头轻声说道:「没事,真的没事,没有任何人踏进过这个屋子,阿玛、额娘,您们就别忙了。」她掩下眼,根本不敢看着自己的父母。 「-还瞒我们做什么?瞧-衣衫不整,额娘真是担心-被──」说着,福晋便掩面哭了起来,让紫妍看得真是于心不忍。 「额娘,您就别伤心了,这衣裳……是我听见小圆叫唤声时随便披上的,所以才会让您们误会。」 无论如何,紫妍都告诉自己,这件事绝对不能被拆穿,倘若将这事情一摊开来,不利的并非自己,整个廉裕亲王府也会受批评,就连阿玛、额娘也都会受累,再来便是「他」了。 「是这样吗?小圆说她喊了-半晌,-却支支吾吾不来开门,还告诉我-房里有男人的声音。」 福晋走过去,扶住她的肩,急急地说:「究竟是谁,-告诉额娘,为了-的名声,额娘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在福晋殷切的劝说下,紫妍突然泪流满面,悲抑地说:「额娘,恕女儿不能说,就因为我已打定主意,与他不再有任何瓜葛,所以我不想说,也不愿让您们忧心。」 「唉……-这孩子,为什么所有委屈都净往自已肚里吞呢?是谁-又不说,额娘要如何替-讨回公道?」福晋叹了口气,极其无奈地表示。 「阿玛、额娘,如果您要追究,您们说女儿的名声该如何是好?再说,我已决定嫁给禄昀贝勒,这事就忘了它吧!」紫妍闭上眼,甚感痛楚地说。 嫁人并非她所愿,却是唯一可以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平静的方法。再说,禄昀他答应了她婚后就带她前往南方的别院。 「-这孩子说什么?-已答应嫁给了禄昀贝勒?」王爷急急走向她,轻握住她的肩膀。 紫妍抬起头,「今儿个出去游街时,他提起这件事,问我愿不愿意,女儿思考良久,便答应了他。」 她当然知道父母会震惊,婚姻大事一向得听父母之命,而她却问也没问的便和禄昀私订了终身,如此大胆的作为定是给阿玛留下了坏印象。 「-这孩子怎么会这么草率?连回来跟父母商量一下也没有,就答应了对方!我……我不允!」王爷猛一挥袖,拧着气说。 顺王府和他们廉裕亲王府阶级的差异是最大的关系,在他心里,他只想将紫妍嫁进宫里,找个阿哥成亲,至少也可以当个娘娘啊! 「阿玛!」紫妍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转向她额娘求救了。 福晋看出她眼神中的仓皇,于是转而向老伴说:「别再逼她了,说不定她真的和禄昀贝勒两人一见钟情,你这么硬生生拆散他们可不对啊!」 「什么一见钟情,-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信那一套?」 「阿玛,女儿知道我错了,可是现下……现下我这种状况要是被方才那些下人传扬出去,女儿早已是身败名裂,不嫁给禄昀贝勒,说不定已没有人敢娶女儿了。」她垂下了小脑袋,落寞地说。 「这……」王爷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方才地真不该率领那么多下人跟着来,人多口杂,明儿个一传扬出去,事情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说王爷,您就顺了紫妍的意思吧!虽然我可不舍得她嫁人,但是她年龄也到了,总不能关她一辈子啊!」福晋苦口婆心的劝慰声倒是让王爷的心动了下。 想了想,他又转向紫妍问道:「-……-是真心的?真爱他吗?」再怎么说,紫妍也是他的心肝宝贝,他可不忍心她嫁过去受苦或是后悔。 「我……并不讨厌他。」她笑了笑,并不做正面的回答。 「可我又担心若今晚发生的事传到他耳里,他会怎么想,从今后会不会看不起-而凌虐-呢?天啊!只要想起这事,我就为-担忧不已。」王爷烦恼的已可以用坐立难安来形容了。 「阿玛,不会的,禄昀贝勒真的很爱我,我也曾经告诉他我过去的卖唱生涯,他一点也不在乎,我想如果像他那样的男人都在意的话,女儿这辈子可能也都嫁不出去了。」她弯起唇线,温柔地一笑。 「唉……好吧!既然-这么说,我也无话好说了,那就看禄昀贝勒有什么动作,倘若他来提亲,我也就接受了。」虽是不舍,但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王爷还是答应了。 「谢谢阿玛……」她微微曲膝。 坦白说,连她自己对自己的未来也茫然了。 ★☆★☆★☆ 果真,数日后禄昀贝勒当真请了媒人前来提亲,而王爷也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 也因此,禄昀贝勒可是开心的不得了,镇日眉开眼笑,并将聘礼准备得一应俱全,细心筹画着一场盛大的婚礼,好将紫妍给风风光光的娶回家。 经过半个多用的筹画和准备,大婚之日终于来到,此刻紫妍坐在铜镜前,让小圆为她梳理打扮,可她的脸上却有着异常的苍白,完全不见新娘子该有的喜色。 想想这半个多月来,她始终无法挣脱思念他的桎梏,明知他的狠、他的坏、他的无情,可她就是把持不住自己的心,硬要往这深渊里头栽。 原以为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可如今她才知道,这全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轻喟了口气,眼底的泪已禁不住在眼眶中转了几圈。 「格格,您别哭啊!我知道要离开父母会紧张,也会依依不舍,但今儿个您可是新娘,绝不能掉泪喔!」小圆赶紧拿起手绢轻轻沾去她的泪,而后又拿起胭脂为她补上腮红。 「我懂,谢谢-了,小圆。」她隐隐一笑,尽量深锁自己的思绪,不再想起沙律这个人。 可她的脑子却仍无法控制地想念着他,心想为何他不再来找她,也不来看她,就连她要大婚的事情在外头传扬了那么久,他居然也都不闻不问,还真是让她心痛啊! 唉!不想了,再想也是枉然,或许他现在正左拥右抱,哪还记得她呢? 说穿了,这全是她一个人想不开罢了,明知他不爱自己,强迫她不准嫁也只是个一种霸气的行径。 「格格,已经差不多了,您看看哪儿还需要小圆帮-补妆的?」小圆走到她面前,又为她点了些朱红,「格格,您的脸色太苍白,怎么看都不对。」 「可能是近来睡不好吧!」她轻挥了下额前落下的数绺青丝。 「这也难怪,要嫁人嘛!任谁都会紧张得睡不着。」说到这儿,小圆不免掩嘴轻笑出声。 「对了,小圆……」紫妍迟疑地开口。 「格格,您有话尽管问呀?」小圆眨巴着双眼问着。 「是这样……上回那晚的事,-和那些下人可有说出去?」她忧心忡忡地问。毕竟她将嫁入顺王府,不想带给禄昀不好的影响。 「格格您放心,王爷向来待我们极好,我们又怎会出去乱说话,再说您都要嫁人了,我们懂得分寸的。」小圆笑着说。 「小圆……」紫妍紧握住她的手,「真的很感激。」 「哪儿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突闻远方传来迎亲的锣鼓声,小圆立刻开心道:「新郎来了,快、快呀!」 紫妍闻言心口一动,神经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格格,您快点儿呀!」小圆见她僵在那儿,不禁又笑说:「我知道-现在可紧张了,但是等会儿别出糗哟,大伙都在看呢!」 于是她便扶着紫妍站起,这时福晋也进了屋,对着她耳畔千交代、万叮咛着.「以后是别人的妻子,可凡事得以夫家为重喔!」 「我知道的,额娘。」 「那快将头巾盖上,新郎就要到了。」 于是福晋赶紧为她做了最后的整装,才带着紫妍走到前厅,便见禄昀贝勒已经穿著大红蟒袍坐在厅里了。 「福……额娘,我是来接紫妍的。」禄昀眉开眼笑地迎上前。 福晋鼻头微酸的将她交给了他,而在一旁的王爷不禁也红了眼。 接着他们便遵照一切礼俗,先跪拜紫家祖先、跪别爹娘,这才在禄昀贝勒温柔的搀扶下双双走出厅外。 而王爷与福晋也都含着泪缓缓跟着步出厅门,就当紫妍在媒婆示意下,正要上花轿时,突然一道阴风闪过,让她卷起狂野飞沙── 而当大伙拭了拭眼,能瞧清楚时,便见紫妍格格已被一位蒙面黑衣人给抓上了屋檐。 「谁?」禄昀贝勒脸色一变,急速追上,于是双双就在屋檐上大打出手。 而紫妍被黑衣人单手扛上肩,以只臂力敌禄昀狂野的攻势。 不知为什么,被这人挟持着,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反而有股安心感,因为……因为她又一次闻到那熟悉的男人体味。 可他要扛着她与禄昀对打,不知自己会不会成为他的负担呢? 正想开口要他放了她,哪如欲听见禄昀的叫声,「啊……」 抬头一看,却见禄昀摔下了地面! 「禄昀……禄昀……」她担心的喊着。 可黑衣人根本不给她逗留的机会,倏然抱着她,拔身飞逝在众人眼前。 「禄昀,你没事吧?」王爷赶紧跑了过来,端看他的伤势。 「没事,只是一些内伤而已。」他抚着胸,吐出一口血水,「真是抱歉,我没能救回紫妍,那人功夫太深了。」 「我会派人去找紫妍,你好好养伤。」王爷与福晋可悲伤了,好不容易找回来女儿,怎会在大婚之日遇上劫匪,而那人又是谁呀? 「贝勒爷,您腰带银勾上勾着是什么?」眼尖的小圆立刻发觉。 禄昀低首一瞧──天,这是块玉佩流苏啊!再拿起一瞧,他蓦然变了脸色,就连王爷与福晋也着实一愣。 「天,是……是五阿哥的随身玉佩呀!」福晋终究先喊了出来。 「是他!这怎么可能?」王爷也错愕了。 「我就知道是他,难怪刚刚他要的那几招我老觉得很熟悉。」禄昀一气之下,差点儿又呕血了。 「别急别急,我这就进宫去。」王爷安抚他。 「我跟您一道去。」 「你的伤……」 「不碍事,新娘是我的,我不能坐视不管。」禄昀贝勒在下人搀扶下,坚持要进宫面圣。 「好,咱们就一块儿去吧!」 ★☆★☆★☆ 「放开我!」紫妍被他勒得好难过,忍不住又喊又叫。 终于,就在一处山林间,他放下了她,「看样子,-已知道我是谁了?」 沙律拉下面罩,望着她身着霞帔的美艳模样,心想若非他的退缩,她今天这身打扮、这抹粉妆,都是为他而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深吸了口气,「非得这么自私吗?」 「我不是自私,而是……而是我想通了。」他的黑眼-成一条线,直瞅着她脸上诧异的线条。 「你想通什么?」她抿了抿唇,不能理解地问。 「我可以娶。」他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神情中有抹以往所不见的憔悴。 紫妍心头一惊,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你要娶我!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听在耳里,她其实是开心的,可是……他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意要娶她进门?难道他这么做,只是想和禄昀贝勒做比较是不? 「因为这几天我想了许多。」黯下眼,他凝住她浅笑着。 「想了什么?」她深吸口气。 「我不能没有。」认真地望着她,沙律说出他这辈子最认真的话。 「沙律!」闻言,紫妍眼眶倏觉一阵微热,「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不容许你再欺骗我。」 「放心,这事我思考许久,一直不敢来我-,只怕会左右我的决定,不过现在我仍对我的决定没有后悔过。」 「所以你就特定来抢亲?」忍不住,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手,「那我问你,你爱我吗?」 「这……」沙律突变一阵面红耳赤。 望着他红透的脸庞,紫妍也笑了,「别说了,我该知道的,若非你爱着我,也不会涉那么大的险来抢我。」 「-知道就好。」忍不住地,他伸手轻拧了下她的双颊。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你回去吧!我……我随便什么地方都可安身,只是对不起禄昀贝勒,真不知事后该如何向他解释。」 沙律深吐了口气,露出一抹苦笑,「我想我是回不去了。」 「怎么说?」 「刚刚和禄昀交手时,我的随身玉佩竟然不见了,那玩意儿肯定会泄漏我的身分。」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的他,慵懒地靠在树干旁,露出一抹自嘲冷笑,「我没想过今天会栽个大跟斗。」 「天!那怎么办?」紫妍捂住唇,心慌意乱地说:「这么吧!我还是得赶紧回去,也唯有如此才能救你呀!」 「不行!」他攫住她的身子,「我好不容易带走了-,怎么可能再让-回去,即便-回去,我想禄昀也不会放过我。」 「可是……」 「-放心,我会另做打算的,这不用-操心。」他笑得自若,可紫妍就没办法如他一般想得这么轻松。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事总是要经过那么多波澜呢?」她倚在他怀中,忍不住落下泪水。 「紫妍……-不恨我?」沙律神情充满懊悔。 「不恨,事实上我一直在等你。你说得没错,我已爱上你,而且爱得无法自拔。」说到浓情处,她忍不住心伤,却也为他的未来担忧,不知这事若传到皇上耳里,他该如何是好? 「是我不好,这些天来我想了好多,本以为对-只是种占有的心理,可现在我才明白我生命里少不了-,更怕一切为时已晚,所以──」沙律闭上眼,深深一叹,将紫妍紧紧揽进怀里。 「律……你弄痛我了……」她轻轻推开他,对他露齿一笑,「现在我知道就好了,我真的很开心。其实,只要能跟着你,我就很快乐了,怕就怕我阿玛或是禄昀将这事向皇上揭发,那你……」 「别太在意,皇上是我老子,他能对我怎么样?」他放肆一笑,可紫妍却能明显从他眼底看见一抹忧然的惶色。 她看得出来,他只是不希望让她担心而已,只想将一切承担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又怎么看得下去? 「你有事瞒我是不?据我了解,皇上向来公正不阿、赏罚分明,甚至经常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法则教导下方官吏,如今你抢了婚,我真的好怕……」她紧抱住他的腰身,抬首凝睇着他,希望能从他眼底看见他已找到方法的释然感觉。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依旧看见他眼底所隐现的愁绪。 「没关系,-就跟着我,为了-,我可以放弃阿哥这个称谓。」他凝唇一笑,「嗯……我想,我们得找处地方先住下。」 「真的,你不回宫没关系吗?」紫妍认真地看着他。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养不起我的女人。」拧了拧她的双腮,「不过……我担心他们现在会大力搜索,得委屈-先住在这深山中。」 「住深山?」她惊愕的捂住嘴,眼眶已变红了。 「怎么?是不是太委屈了?」 紫妍拚命摇着头,眼底已朦胧带雾,「不……不……不是为我难过,而是为你,我不敢想象……」 「为我?为什么?」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 「你一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五阿哥,可你为了我,居然可以放弃这些,教我……教我怎么忍心?」她埋首在他怀里,「你真傻,早该来告诉我,那我说什么他不会嫁,你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 「是我不好,挣扎到最后才明白自己有多爱。」扯出一抹温柔笑意,「只要-陪在我身边,这点儿小牺牲不算什么。」 「那我们现在……」 「赶进找个隐密的地方先住下,等风声过后再说。」 「嗯!」温驯地对他点点头,紫妍依偎在他身畔。 此刻,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永不磨灭的希望…… 第十章 半年后 沙律和紫妍私奔后,便住在山腰虚的一间小屋内。 白日他到山下为一般贫困农户的子女们免费教授诗书,也教些男孩儿健身的功夫,而后到田里种些蔬果,或是去山溪抓鱼,生活虽平实,但也惬意。 但敏感的紫妍却能够观察出他心里所暗藏的落寞。她知道他仍怀念着宫里的生活,却为了她,得委屈住在这种与他格格不入的山岭间。 唉……劝过他几次,要他回宫,但他总是不肯,因为他就担心一回去,他俩会被拆散,他不能失去她呀! 将最后一道菜装上盘,才走出灶房,就见沙律汗水淋漓的回来了。 「怎么流那么多汗?你不是去教书吗?」她赶紧趋上前,以布衣袖为他拭了拭额上汗水。 「还不是教那些孩子一点儿防身术,他们每个都兴致勃勃的,我也教得开怀。」他呵呵一笑,又接过紫妍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会不会太累了?」她柔沁一笑。 「不会,这也顺便练身呀!」他突地皱皱鼻子,「什么味儿真香……」 「我刚刚炒了栗子,你闻到的是栗子香,我去端出来……」她才要回身,却被他由后面抱住。 「不,我闻到的不是栗子香,而是一股温柔如水,又带着花香的芳郁。」他的唇缓缓印上她的头间。 「就会贫嘴!」她经轻推开他,「我刚下了灶,全身都是油腻味。」 「可我就爱闻。」 「别……先吃饭再说,要不菜都凉了。」红着脸儿,紫妍快步奔回灶房,将菜汤和栗子拿出来放在屋里唯一的木桌上。 「快吃吧!」她先为他盛上饭。 闻到这此些菜香,沙律还真是饿了。他连忙接过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哇!真香,这半年来我都被-养胖了。」 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紫妍一感欣慰、二感心疼……以往他可是吃着皇宫内各式佳肴的天之骄子呀!而如今只能食些山林野菜,他又怎能忍得住呢? 「律……」 「嗯!」他从饭碗上抬起头,「-怎么不吃呢?」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她显得有些忐忑。 「-……」看出她脸上的为难,沙律于是-起眸,沉声问:「什么事?是不是又要我回宫的事?」 「律,我是想──」 「-别说了!」其实不用紫妍说,他也猜得出她心底在打什么主意,她老要他回宫,可是她呢? 又不知皇阿玛容不容得下一个被他劫走的女人,更不知道禄昀贝勒会采取什么行动,在一切全都未知的情况下,他怎能冒险? 「可是……」 「乖,快坐下一块儿吃,嗯?」他搓了搓脸,对她飘起一记淡然却饶富磁性的嗓音。 见他脸上挂着的那抹笑,紫妍想说的话又被锁进喉里,不愿破坏此刻的气氛,只好坐下跟着一块儿吃。 「瞧,好吃是吧?我只爱美人、只爱美食,那些虚浮的一切我可不管。」他又一大口吃了整个青菜素包。 「律,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让我与以往那傲慢的你根本连不起来,我常想你是不是为了我才委屈改变自己的?」她张着一双大眼盯着他瞧。 「-哟,就会胡思乱想,我的改变是因为-,那是因为-让我懂了什么是爱,什么才是金钱买不到的真情,千万别乱猜。」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他笑的是这般迷人又魅惑。 「嗯,那你多吃一点儿。」她带笑的望着他那张蓄满浓情的脸庞,心底已下定决心,既爱他就不要牵绊他,如果能让他过得更好,她牺牲一些并不算什么。 「晚点儿我们去河堤散步,我再-几尾鱼回来加菜。」沙律突然抬头笑说。 「嗯,我可以红烧。」她回以一词甜笑。 「听得肚子又饿了。」他揉揉肚子。 「那我再去帮你添饭。」紫妍才刚起身拿过他的饭碗,哪知道他却一把抱住她往大腿上一放,眼神深邃地说:「饭吃饱了,可想吃点心。」 「律……」她嗓音一麻。 「嘘──别说。」将她用力拉进怀中,狂野地卸下她身上的衣物,用力吻上她的红唇、身子,以及那热腾腾的幽秘。 一场火热与激情的缠绵又在这间小屋内展开,引来外头多少的蝶飞蜂舞,旋绕……旋绕…… ★☆★☆★☆ 翌日一早,紫妍便趁沙律到村里教授孩子们诗书与武艺时匆忙地下了山,就怕让他发现被抓了回去。 因此她一路上走得可急了,要不就是抄小路,即便远些也没关系,只要别让沙律找着就成。 虽说她是毅然决然地这么做,可天知道她有多不舍、多难过,昨夜就在他怀里偷偷哭泣了好几回呢! 她不想睡,也不敢睡,就怕这一睡,天一亮,她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他是堂堂一位阿哥,竟为了一个女人抢婚,这事一定是气坏了皇上,这趟进宫,她只是想请皇上原谅沙律,其它的她己无所求。 即便皇上命她离开他,她亦无怨无悔,可是她也不可能再嫁给禄昀贝勒,若皇上仍坚持,她只有以死谢罪。 好不容易走到了紫禁城外,当她褪下覆脸的面纱时,那守卫一见立即惊喊,「紫妍格格!」 「我想见皇上可以吗?因为我有五阿哥的下落。」她只是淡淡说出这句话。 「什么?-要见皇上……」对方有些迟疑。 「怎么?不方便吗?可是我有急事呀!」 「既是关于五阿哥的事,那-等等,我就去请公公转告,格格得稍等片刻。」守卫想想又道。 「好,麻烦了。」听他这么说,紫妍这才松了口气。 待他进去了许久,直到紫妍都快等得焦虑的时候,这才见那守卫快步向她跑了来,「紫妍格格,皇上允-进大殿见他。」 「谢谢。」紫妍心底一阵感动,便快步往大殿走去。 当她到了那儿,在公公的传令下,她终于踏进这个雄伟中带着严肃的地方,瞧见皇上正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她。 「紫妍叩见皇上,皇上吉祥。」她快步走上前,跪在皇上面前。 「我那不孝儿呢?」皇上一开口,便是让紫妍胆战心惊的语句。 「皇上,请您原谅沙律,他会这么做全是为了我,求求您、求求您,如果您真要怪罪就怪我好了。」她哭得梨花带泪,任任何人看得都会心痛。 「哦?-真要为他揽下一切罪过?」皇上眼一。 「对,任何惩处都愿意。」她抬起头,认真的点点头。 「无怨无悔?」 「对,死也无憾。」她重重的闭上眼,泪如雨下。 「好,那-就别后悔。」随即皇上扬声一喝,「来人哪,把紫妍格格给押进大牢。」 紫妍闻言,连一声求饶都没,就随着护卫退出了大殿。 皇上望着她的背影,突地勾起嘴角,心想,既然她溜回来了,沙律那小子也应该快到了吧! 果真没一会儿工夫,便有人硬闯进大殿,而那人便是他半年不见的五阿哥沙律。 「皇上恕罪,这莽汉硬闯大殿,我们好几名护卫都被他打瘫在地上,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对我们宫里的地形了若指掌。」 数名护卫跟着沙律疾飞的脚步跑进大殿,围住皇上以行保护之职。 「皇阿玛,孩儿沙律特向您请罪。」 他这动作一做出,立刻吓到了那些护卫,大伙全放下手上的武器,趋上前问道:「你……你真是五爷?」 在他们心目中,五爷是霸气的、是优雅的、是傲然绝伦的,可眼前的男人全身只剩下一丝落拓的刚冷,以及被岁月淬练的成熟感。 可仔细看着他的脸……没错,他就是五阿哥呀! 「你还知道回来?!」皇上冷哼一声,挥袂踱回大位坐定。 「我要见紫妍。」沙律面不改色的说。 「见她?」 「是,我想她一定是回宫了,请皇阿玛成全。」他拱手垂首,以极为沉静的口气说道。 「哦?你这么确定?」皇上漾出一丝笑意。 「她不见了,我能想到的地方只有这里。」 「是吗?那她为何要来找我,你们一个种菜,一个去教人念书不是挺惬意,干嘛还回来呢?」皇上-起眸子,嗓音放得低沉。 「您说什么?」沙律深抽了口气。 「你以为你们的一举一动真逃得过我的眼睛?」皇上重重的哼了声。 「那您为何不派人捉我回去?」沙律黑了脸,语气也不善。 「我是要看你能撑到几时,哪种日子不是你熬得下去的。」彷似知他甚深,皇上果断地说道。 「是吗?」他扬眉轻笑。 「难道不是?」 「皇阿玛,您太不了解我,从小,我只要能悟透某件事就一定会做到,且做好它,既然我了悟自己是爱紫妍的,就会尽全力拥有她、照顾她,抢婚是下下策,只怪孩儿了悟已晚。」他目光似炬般直盯着皇上。 「你……好,很好,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你抢了婚,算是违反大清律令,刚刚紫妍已替你揽罪入狱了。」皇上摇摇头,并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口。 「您──」他双拳紧握。 「对,我已将她关进大牢。」皇上悠闲一笑。 「不可以。」他大步跨上,跪在他脚前,「求皇阿玛放了她,她只是名弱女子,而且已是我妻了。」 「哦?」他拧起眉。「现下倒是有个办法。」 「您说。」 「亲自去向禄昀贝勒赔罪,如果他原谅你,那我就答应放过紫妍格格,不过你需领罪。」皇上面无表情地回睇着他。 「是,孩儿这就去。」说着,沙律便起身走出大殿。 这时皇上身边的公公便上前问道:「启禀皇上,禄昀贝勒早于两个月前和玉宁郡主成了婚,双双返回江南定居,五爷这一去该如何见到人呀?」 「这你不用担心,他自然会找到他要找的人。」皇上隐隐一笑,眼底尽露一丝算计的精光。 ★☆★☆★☆ 沙律走进「顺王府」,前后搜巡了一番,居然发现空无一人! 这……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禄昀……禄昀……我来了,你快出来!」沙律-起眸,直觉得眼前这一切有丝诡异,这地方好象有一阵子没人住过了。 「有人在吗?」他不甘心又喊了声,可回音依旧是空荡的。 「禄昀,你不敢面对我吗?」他一步步往里走,直到内室仍没看见任何人的踪影,甚至……四处还有蛛网,这情形真是怪异。 难道……这里的人早已消失无踪了…… 「嗯……嗯……」他正想回头,却听见里头传来奇怪的声音。 沙律眉头紧蹙,顿了下步履便转身往发声处走去,直到一间房间门外这才停下脚步。 「嗯……嗯……」怪异的声音再度响起,让他心生疑惑。 砰── 他用力踢开房门,却诧异地看见屋里一角被缚绑着一个女人,她的嘴巴被布条绑着,只露出一双大眼看着他。 这一望,他双眼蓦然一突,「紫妍!」 迫不及待地快速扯下她脸上的布条,「-怎么会在这里?」 「律……」她流下泪,「我也不知道,皇上要将我押进大牢,可他们却将我送上马车,捂住我的眼,把我送到这里。」 「我皇阿玛他──」沙律-起眸,顿时也没了头绪。 「你看我们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抱紧他,「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说到这,我真要打-的小屁股,怎么可以不告而别?」拍拍她的小脸,「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 「对不起,我只是无法见你堂堂阿哥沦落山岭当个山野村夫,希望你能重新回到以往的矜贵霸气。」抬起螓首,她一脸浓情蜜爱地望着他。 「矜贵霸气不在外表,在于心,有-我就有霸气,没有-,我是一生再矜贵也无用,懂吗?」掬起她的小脸,亲吻她的唇。 「我懂我懂,我终于懂了。过去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以为是,原来那样的生活是你真的可以接受。」她眨着双大眼望着他。 「不只是可以接受,而是喜欢那样的生活。」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做一辈子的山野村夫?」突地,房门外出现了皇上的声音,他身后还站着紫王爷与福晋。 「皇阿玛!」沙律深吸了口气。 「皇上……」紫妍赶紧跪地,当见到自己的爹娘,忍不住低换:「阿玛、额娘……」 「啐,-还喊我皇上?」皇上拧起眉。 「我……」紫妍吓了一跳。 「别怕,皇阿玛没责怪-,只是要-改口。」知父莫若子,沙律笑意盎然地抚弄着她的脑袋。 「改口?」仍在仓皇中的她只是傻傻一愣。 「叫皇阿玛。」沙律笑着说。 顿时间,紫妍才恍然大悟,连忙磕头道,「紫妍愚昧,请皇阿玛恕罪。」 「哈……别老要我恕罪恕罪,好象我是个暴君似的。」 皇上捻须大笑,随即转身对紫王爷说:「换你们去嘘寒问暖了?」 「谢皇上。」于是紫王爷与福晋赶紧趋向紫妍,紧紧抱住她,「-知道我们有多想。」 「对不起,我也好想阿玛、额娘,可又怕让你们伤心。」她对他们说:「别怪沙律,虽是他劫了我,可我们是真心相爱,请你们成全我们。」 「唉!-这傻孩子,该早回家的,若非皇上早有了你们的下落,我们可不急坏了。」王爷轻声说。 「什么?」紫妍再度错愕的看向皇上。 「其实我们早已不怪你们了,禄昀贝勒也于数月前再婚娶,现在搬到南方了。律儿,带着紫妍会宫吧!」皇上语重心长地说。 「皇阿玛!」沙律眼眶浓热地回视他老人家。 「回来吗?」 「沙律……」紫妍摇摇他的手,「快,快答应呀!」 沙律闭上眼,跪地领命,「谢皇阿玛隆恩。」 「快起快起。」皇上上前扶他起来,「这就好,你们……聊,紫王爷,我们先回宫吧!」 皇上对他们眨眨眼,紫王爷夫妻立刻领会地点头附和,「对对,我和皇上还有公事要谈,先回去了,你们……慢聊。」 说着,他们三人便一同退出房间,而紫妍仍是一头雾水,「律,为什么他们要叫我们慢聊,我们要聊什么?」 「聊这个……」沙律扯唇一笑,低首舔吮着她的耳垂,「我回了宫,-现在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那……那是当然。」她眼神经闪,身子忽地打个热颤。 「皇阿玛告诉我-刚刚去见他时自愿承担一切罪过,何必这么傻?」 「因为我爱你。」她垂着小脸,甚是羞赧地说。 「有了-,我才了解爱这个字有多神奇。」沙律望着他那张纤柔美艳的娇容,深沉的眸子直盯着他瞧。 「沙律──」 她对住他露出抹甜笑,「知道吗?有了你,我有多开心,也终于明白真情可以感动天。」 「感动天?」 「是啊!我想我是真情感动天,否则你也不会……」 「-,-说什么?」沙律-起眸,额抵着她的额,「感动了天,所以-才感动了我?」 「不是吗?否则你怎会突地想通?」她怯怯地看着他那张带着邪佞的深邃眸子。 「天哪!这么久了,-还不懂我的心?」他凝起眉头对着她,「我真的生气了,-说-要怎么向我赔罪?」 「啊?赔罪……」 「是啊!你侮辱我对-的真心,我得罚。」 沙律剥开她的衣物,伸手抚弄着她凹凸有致的身躯,直在她脆弱的感官上制造热情。 「律……」她倒吸了口气。 「嗯?」他肆笑低问。 「我肚里……肚里已有……」她羞涩的低垂下小脸。 「有什么?」俯下身,凑近她的脸,「说大声点儿。」 「我是说,我已有了你的娃娃……」紫妍说出后,却发现他看着她久久没反应,不禁心口一紧。 「律,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腹里的娃娃?」眼角逐现湿润,她担忧地望着沙律。 「-有我的孩子!真的?」他激动的抱紧她,「我要做阿玛了,我要做阿玛了,哈……」 「沙律!」她被他抱得好紧,紫妍错愕地张大眼。 「我真的很开心……」他乐得几乎发狂,突地想到什么似的又凝住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 「前几天就知道?那-还敢走那么远的路跑回来?」沙律紧扣住她的肩,「-……-胆子真大,要是皇阿玛真的惩处-,那可怎么办?」 「可……终究没有啊!」她憨柔地说。 「-!我已不知该怎么讲-了。」沙律抵着她的唇,「昨晚……我是不是太粗暴了,有没有伤到-?」 她涩然地摇摇头,「不会。」 「是不会,还是不够强,嗯?」他轻抚她的小腹,以勾情的温存一点一滴取悦她。 「呃──」她闭上眼,感受温柔的爱抚。 沙律手抚在她的小腹上,便能打从心底感受到里头所传出的温热,「我看不要了,我怕伤了。」 他才欲抽手,哪知道紫妍却紧紧抓住他,「别走。」 她拉过他的大手,摸着手上这阵子随她受苦所长出的硬茧,极其心疼地吻着它、轻啄着它,「对不起,让你为我受苦,还好你终于可以回宫了,否则我会遗憾终生的。」 「那是我心甘情愿,一点儿都不觉得苦。」抽回手,连带她的,这回轮他衔吮她的指头,「嗯,可以回家了?」 「不要……」她的眼珠子轻轻一转,随即将他推倒在地,自己则坐在他身上,下面的花园对着他的亢旧。 「紫妍,-这是?」他错愕地看着在床上向来矜持的妻子,露出一副不可理解的的表情。 「我要,爱我……」她俯下身,碎吻着他的眼、鼻、唇,「律……可知道我好爱你……」 「我知道。」他闭上眼,感受他的心妻子在他的身上卖弄风情。 「所以我今天……想取悦你。」她柔软细嫩的唇开始吻遍他的全身上下,以及每一处炽热的肌肤。 只闻沙律的喘息变得浓灼,大手轻抚上她的娇躯,细柔的爱抚磨蹭着她。 「呃──」她忍不住娇吟出声,可仍强持着要取悦他的态度,纤纤玉手轻解他的腰带,就这般拂过他早已鼓噪不安的炽烫。 「紫妍,我真不想伤。」他呼吸急喘了。 「可我需要,只要你温柔些。」紫妍刻意将粉臀压住他抽搐痉挛的下腹,前后磨蹭着。 「-……-真的是。」该死,他真被她撩起熊熊欲焰。 紫妍再一次俯身,以丁香小舌生涩地勾勒着他轻颤的热唇,厮磨、舔舐、慢啄…… 「我不行了。」他猛地翻起身,将她轻搁于床,温柔的卷起她的裙裾,深埋入她的花心,与之共舞── 他温柔的冲刺,她轻哑的吟哦,带领着另一番火热燃烧着彼此,也如同他俩此刻热火焚腾的深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