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爱小婢》 第一章 夕阳西下,小小的山径中有条纤细的人影匆匆的走着。 她微弯着腰,背着一捆比她个头还高的柴薪,直往山下而行。她白皙的粉额上沁出不少细汗,但她仍加紧脚步的走着,只因嫂嫂嘱咐她必须在天黑之前将这些柴扛回家。 好不容易,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近家门,远远地就听见嫂嫂的大嗓门从灶房里传了出来——“琉璃到底跑去哪儿玩了?不过要她捡捆柴,居然弄得那么晚,再这么下去还吃不吃晚饭?” “娘,我好饿啊!姑姑怎么还不回来?”五岁的强儿直拉着母亲的衣角,一手抚揉着肚子说。 “乖,再忍一忍喔!等她回来,娘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翠花安抚着心肝宝贝,突然又道:“厨房里好像还有两个馒头,你先填填肚子吧!” “我要馒头、我要馒头——”强儿一听见有得吃,立刻嚷嚷。 翠花拿了馒头过来,塞进强儿手里,“去吃吧!” 强儿拿着两个馒头便兴高采烈地走出灶房,一个不注意即与快步冲进门的琉璃憧成一团,手里的馒头也掉落地上! 翠花一见,立刻气愤得大写,“你这个败家女,晚回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故意撞掉强儿的馒头?!” 她气红了脸,抽起琉璃背上的一根粗柴就往琉璃腿上甩。 琉漓疼得立即跪下,双手紧抱着自己。“嫂嫂…我不是故意的,前几大下大雨,山路不好走,所以才耽搁了-一碍别打了!” 琉璃拚命的左闪电躲,但翠花像是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怎么也不肯罢手,手上那根粗柴如雨点般打在她身上。 一会儿,琉璃的双臂、双腿和背部已全景瘀青和血痕了! “翠花,你这是做什么?!” 琉璃的哥哥琉风听见声响立刻赶过来,想不到竟然看见这一幕! 他拉开怒火冲天的妻子道:“别打了,翠花,你要是把她打伤了,以后谁去山半拉柴火?又准带咱们张罗吃喝的呢?” 他好言相劝,一面对琉璃使眼色,暗示她对嫂嫂说几句好听的话,聪慧的琉璃马上会意地跪在嫂嫂面前,低声说道:“嫂嫂,原谅我……我知道我实在很不应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翠花瞪了她许久,这才慢慢消气,指着她的鼻子说:“要不是你哥哥替你求情,我非打死你不可。她双手叉腰,随即又道:“还不赶快去起灶煮饭,想饿死我们啊?” “是、是,我这就去做晚饭。”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身,含在眼眶中的泪怎么也不敢掉出来,一跛一跛地走到灶前开始工作。 就这么从煮饭、烧水、帮强儿洗澡,一直到所有的工作都结束,琉璃已浑身不能动弹。 由于身上的伤仍隐隐作痛,因此即使很累了,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水门突然发出声响。琉璃起身察看,这时房门陡地被打开,只见哥哥琉风走了进来,她觉得不对劲,拉紧被褥胆怯地问:“大哥,有事吗?” “我是来看你的。今天你嫂嫂也太过分了,居然又动手打你。”琉风笑了笑,眼神浮动,让琉璃更觉得诡异。 “没……没关系,是我不好,不能怪嫂嫂。” 她盯着大哥,发觉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又道:“夜深了,请大哥回房睡吧。” 琉风却仍站在那儿,一脸垂涎地看着她,突然朝她走近两步,干咳了几声,“琉璃,你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哥哥吧?” 她心头一紧,不明白他提及这件事做什么? 其实,这件事也是她爹临终前才告诉她的——十二年前黄河大水,流离失所的她正好被经商的爹爹发现,因而将当时才二岁的她带回家抚养,取名琉璃。 见她不言不语,也没动静,琉风又走近一步,“别不说话,我知道爹已经告诉你了对不对了?” 她略微往后挪移身子,紧张地看着他异样的表情,“这么晚了,你来这儿跟我谈这些做什么?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儿个一早还得上工呢!” “呵!我就知道你关心我,不像你嫂嫂,眼里只有钱!” 突如其来,流风竟一屁股坐在她的床榻上,紧握住她纤细的肩,“你知不知道,从你被爹带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虽然那时候你才二岁,可是却漂亮得像个娃娃!” “不……”琉璃紧张不已。 琉风接着说:“只可惜咱们在外人眼里是兄妹啊!我娶你嫂嫂更是逼不得已,那也是爹的主张,我违背不得——”“大哥!你在胡说什么?”她挥开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相信我的话?”他逼近她,眼里泛着血丝。 这时,突然沁入鼻息的一股酒味,让她摹然发现大哥可能是喝了酒,才会往这儿疯言疯语! “没醉、没醉,你也知道酒后吐真言,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他猛地就要扑到琉璃身上。 幸好琉璃机伶的进避了,她抓紧被子掩住自己只着白襦的身子,惊愕地看着大哥。“别过来……你这样会把大嫂吵醒的……” “别管她!你嫂嫂像个母夜叉一样,让人厌烦极了。” 琉风伸出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以那软声软调的恶心嗓音说:“让哥哥爱你,只要你别说出去,你大嫂不会知道的,呢……”他打了一个酒嗝,“她一旦睡着就像条死猪一样,吵也吵不醒的。” “不要——” 琉璃吓坏了,惊慌得泪眼婆娑,拚了命的抵抗。她不知道大哥怎么会变了个样,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不……哥……放开我……” 她奋力抵抗,不停地摇头,泪水不仅模糊了她的眼,也乱了她的思绪!天! 该怎么办? “小声点儿,你想吵醒你大嫂吗?”琉风索性压在她身上,阻止她再妄动,更野蛮地撕裂她的衣裳。 “不要——”她嘶声尖叫,已经濒临绝望边缘。 “不哭、不哭,哥哥心疼啊!”他双手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摸索,直往她的胸口滑去,更咂起嘴企图堵住她不断嚷嚷的香唇。 此时琉璃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将他推倒在地,还来不及穿上外衫,立刻推开门冲了出去。 琉风哪肯就此罢手,他立刻爬起身往前追——琉璃早已乱了方向,她只知道往前狂奔,绝不能让大哥追上。她泪如雨下,斜飞在寒冷的夜色中,身上的伤不及心上的伤来得疼! 听着身后大哥的呼喊声,那仿似魔鬼的低嚎,让她不禁加快脚步,眼看前方就是邻居阿富的家了! “阿富哥,开门——快开门碍…”她焦急地捶打着门板。 外头冷风飓飓,紧迫而来的脚步声逼近,琉璃只希望阿富能尽快来开门。 这时房门缓缓的开了个缝,她等不及他就推开门闯了过去,然后又快动作地将门闩上,气喘吁吁地倚在门板上掉泪…… “琉璃,是你?!你怎么了?”阿富没想到那么晚了琉璃会跑来他家,还穿着这一身…… 突地,门外又响起男人的声音——“开门哪!琉璃,我知道你躲在这里。快开门,阿富。” “是风大哥!我去开门。”阿富立即说。 “不,不要!阿富——”琉璃连忙拉住他,小声地对他说:“告诉他我没来,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是怎么回事?”阿富一头雾水。 “赶紧打发他走,我等会儿再告诉你。”她恳求道,如今只要一听见大哥的声音,她就忍不住浑身起颤! “好……好……”阿富清清喉咙,对着门外的琉风说:“风大哥,琉璃不在这儿,我都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我不相信!”琉风明明看见她往这儿跑来。 “我说她不在就不在,不然你想怎么样?”阿富是屠夫,体格魁梧,任何人见了都会畏惧三分,而琉风也不例外。 “不在就算了,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琉风身材短小,怎么敢与他对抗,自然是识相的离开了。 直到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琉璃才松了口气,“谢谢你,阿富哥…能不能让我在这儿住一晚?” “当然可以,我看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有事明天再说。”阿富虽然是个粗人,倒也十分体贴。 “谢谢……”她再度点头道谢。 隔日,待琉璃清醒后,她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阿富。 阿富听了之后,气愤难当地直要为她出头,“真是个王八糕子,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我这就去找他!” “别……别这样,他毕竟是养我的哥哥。”她抱住他,温婉地劝阻。 琉璃明白外人眼中的阿富是个莽夫,但她知道他心地善良,比起那些空有外表却心肠狠毒的人要好多了。 “可是,等你回去后,万一他又起歹念怎么办?”毕竟琉璃不能在他这儿住一辈子。 他一个大男人是无所谓,就怕会坏了琉璃的名节。 “我不会回去了。”她幽幽一叹。 “你的意思是……”阿富脸一红,搔着耳朵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琉璃暗吃一惊,这才明白阿富会错意了! “不,阿富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她急忙澄清。 “呃——”他一愣,尴尬地笑了笑,脸更红了,“对不起……我……是我……是我……” “别说了,阿富哥,你这样会让我更难过的。我知道你一向很照顾我,但是感情的事——”她秀眉一蹙,显然也不知所措了。 “快别这样,就当刚刚那些话是我在放屁好了,哈。”阿富自我解嘲,以化解这种尴尬的情况。 其实他也明白是自己异想天开了,琉璃这么美,美得像谪凡的仙女,让他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又怎敢有这种念头呢? “谢谢你,阿富哥。”她浅浅一笑,让阿富看傻了眼! “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端吃的来,天快亮了,你一定也饿了。”他立刻收回自己的魂,傻傻地对她笑说。 “不用麻烦了,我打算天一亮就走。”她淡淡的说,其实早就有这个念头了,过去她是为了报答大哥的养育之恩才待下,可现在既然那个家回不去了,她也该离开了。 “走!回去吗?”阿富紧拢着浓眉,“算了,琉风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不,你若为了我连市集都不去,生活会过不下去的。” 琉璃直摇头,突然灵光一现,“对了,不如我和你一块儿去市集卖肉吧!我想挣点儿银子好当作盘缠。” “你需要银子我可以给你啊!”阿富大方的说。 “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今后她只想自力更生,摆脱寄人篱下的困窘,重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天无绝人之路,相信老天爷会帮助她的。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 阿富实在不明白琉璃的想法。记得琉璃的养父过世前曾送她去学堂念书,可能有学问的女孩子想法比较不同,不是他这个目不识丁的莽夫所能理解的。 “谢谢你。”她感激地说。 虽然未来的路途茫然不可须知,但她也要坚定信念走下去……离开了阿富哥、大哥、嫂嫂,也离开她从小待到大的村庄,琉璃一个人往扬州而行。 听说扬州十分富庶,地广人稠,只要到了那儿绝对不愁讨不到一口饭吃。 当她好不容易撑到扬州,身上的银子也即将用完,这些日子里,她几乎是餐风露宿。 白日她常常以一个窝窝头硬度过了,夜里则找间破庙暂时栖身。 或许是上天怜悯,离乡背井的她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没遇上什么坏人,让她得以顺顺利利地来到扬州。 可到了这个大城市,一切都不一样了! 扬州的生活步调是那么快速,而且大多数人的穿着打扮都很贵气,对于她这个由外地来的小女子完全视若无睹,无论琉璃怎么清教他们,他们永远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位大爷,请问哪儿缺人手?” 琉璃饿着肚子,急促地抓着一位大爷的衣袖,低声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看你这一身脏的,别弄坏我的衣服啊!”他狠狠地撇开她,又朝另一头走去。 泄了气的琉璃,直抱着快饿坏的肚子,唉叹了声。 这时又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大婶,琉璃抱着一丝希望上前问:“大婶,您可知道哪儿缺人手,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供我三餐就行了。” 她真的好俄,饿得什么都吞得下去。 那位大婶本不想理她,但目光突地一抬,就这么愣住了!她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琉璃一番,眼神却愈来愈诡谲。 “你想找工作?”大婶扬着眉说,边问还不时绕着她身边走一圈,突然眉开眼笑了起来。 “是的,大婶。”琉璃回应。 “对了,你是打哪儿来的?有哪些家人?” “哦……哦是从遥远的村落来到扬州,家里没有其他人了。“琉璃撒了个小谎,只因她不想再提起大哥。 “哦!没有家人!”大婶眼睛一亮,“那好,你随我来吧!我那儿正好缺人。” “真的!谢谢大婶——”琉璃兴奋不已,她终于不用再流落街头了。 “别跟我客气,只要你乖一点儿、听话些,我会好好的待你,也保管你一炮而红。” 大婶不怀好意地说,而琉璃虽然觉得奇怪却未能细想,因为她已经饿得没有思考能力。 但是,当她随大婶来到一处名唤“玉香阁”的地方,吃了一顿饱餐又换上一套有点暴露的衣棠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误上了贼船! 原来那位大婶是老鸨,名叫玉娘。可想而知玉香阁便是红灯妓院,这该怎么办? 无论琉璃怎么吵,在数位壮汉的看守下,她根本逃不出去。吵了三天,也被打骂了三天,终于到了她得接客的那天……此刻她好后悔-一好后悔……“琉璃,等会儿可是咱们扬州大户赫连少爷要过来,你得好好伺候人家啊!” 得知琉璃是个未开苞的清倌,玉娘可乐坏了!这么好的货色自然得留给向来阔气的赫连令野了。 琉璃一连哭了数天,已不再抗拒,因她打定了主意只要有人意图染指她,她一定会嚼舌自尽,死在那个人面前! 见她不言不语,玉娘以为她学乖了,于是开心地退下。不一会儿工夫,门扉又被打开,琉璃背脊一凉,全身直打哆嗦。 “你是新来的?”赫然,一道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飘进她耳中。 琉璃背对着来人,始终不敢回头,她浑身绷得死紧,就连身子都不停的抽搐。 “你走!”她的声音科得很厉害。 “你要我走?”赫连令野走近她,坐在她身侧,猛然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向他。 琉璃一对住那双深遂?沉的双目,刹那间居然失了魂! 好俊的男人!好幽沉的眼睛!他是……赫连令野也为之一震,她……她那容貌、眼神、脸型无不和“她”一模一样? 真像,像极了! 但他确定这女子不会是她,就算像个九分,但知她甚深的他明白这只是巧合。 况且……她的眉心也没有那颗朱砂痣。 “果真美,难怪玉娘敢在我面前吹嘘。”赫连令野回神道,但仍紧盯着她一张细致的小脸,瞳仁幽晦难测。 扬州美女如云,只不过这女子的美着实与众不同,小巧的五官细腻动人,一双秋履似水般灵灿,粉颊好似吹弹可破,虽只是薄施脂粉但却盏冠群芳!不像他所遇过的那些美女,若卸下妆,可就有待重估了。 当初他不就是因为如此而对杏儿着迷不已?结果,他得到的又是什么? “放开!”琉璃惊愕地挥开他的手。 赫连令野撤回手,冷然地勾起嘴角,“你的身分是玉香阁的妓娘,凭什么要我放开? 就算我要你脱光衣服,你也得照做不误。” “你!” 她摇晃着螓首,“我是被骗来这里的,求你放过我吧!”说着,琉璃的泪水已晃出眼眶。 “哦——”赫连令野轻柔的呢哺满是疼惜,“你是被逼的,不是心甘情愿在这儿出卖灵肉?” 虽然他的话语说来柔缓轻盈,但却含带十足的阴邪! “你是什么意思?”她从椅子上跃起,离开他举臂可及的范围。 “不错,你满聪明的,不像其他女子,只要我这么一问,魂就不知飞去哪儿了?” 他帅气一晒。 “你究竟肯不肯放了我?”她戒备地问。 “放你走?!你以为我是有钱没地方花的大傻瓜?我花了大笔银子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你不会单纯得不知道吧?” 赫连令野淡淡地扬起嘴角,情懒地邪笑。瞬间,竟出其不意地扣住她的柳腰,蛮横的将她柔软的身子贴近他的身躯。 “啊--”琉璃没料到他会这么做,震惊地瞪大了眼! “你别装傻了,我赫连今野向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来这儿不过是想玩玩女人的身体而已,绝对没有心情听你诉说什么凄苦的故事。” 他脾睨的神情满是讥讽和嘲弄,一心认定她是一个出身烟花之地的女子。 想起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头一次上他的床时也是哭哭啼啼的,到最后骗取了他的心、他的钱不说,竟然还不依恋地拍拍屁股走人。 如果她真要怨,就怨自己有张令他憎恨的脸,即使他想怜香惜玉也做不来。 “不要,你放开我。”她及欲挣脱他的怀抱。 “别白费力气,你是逃不开我的怀抱的。”他倜傥英挺的脸庞散发出一股魔性邪昧,带给琉璃内心不小的冲击,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已伸手解着她胸前的盘扣。 “不可以——”她在他怀里呼喊,哑着声说:“你别乱来……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赫连个野露出一脸荡肆笑意,压根不信道:“那你就去死爱有勇气就在我面前自行了断。” 她皱眉,恨意满满地凝住他的眼。赫然吐出舌头,愤而咬下! 赫连令野眼明手快的精住她的下颚。扣紧她的牙关,冷着声说:“你还真的跟我卯上了?你就当真不怕死?” 不可讳言,她大胆求死的决心让他震惊!看来她果真是个三贞九烈的女子,不过想以死让他打消念头,门儿都没有! 琉璃的牙关整个被他锁住,无法如愿嚼舌自尽,只能狠狠地瞪着他,表达她的抗议。 赫连令野望着此刻的她,小嘴徽启、目若秋波,虽然其中挟带着强烈的恨意,却更撼动人心。 赫连个野挑起唇角,阴测恻地一笑,突然大胆的将舌头窜进她四中,与她惊愕的丁香舌相纠缠,舔舐她牙龈和细致的贝齿。琉璃仿佛傻了般定住,全身已无法动弹、不得言语。赫连令野撤了唇,矜冷的晚光瞬间放柔,贴近她耳畔,残酷地说:“你已经被我侵犯了,这种滋味如何呀?” 琉璃的小嘴仍被他所控制,他力大无比地撬开她的牙关,令她疼痛难忍……久久,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归泪淌下泪水——“怎么又哭了?你还真难搞。”他霍然放开她,眸光勾勒着残酷,“今后不准你在我面前寻死寻活的,我不会理会你这套。今天让你拖延了不少时间,我正好有急事得去办,就暂时放过你;不过……”他诡谲一笑,“你先别高兴,迟早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琉璃猛摇头,抖着声说:“出去——你给我出去——”她因紧张而全身发抖,泪眼婆裟地怒吼。 “后会有期了,姑娘。”终于,赫连今野带着一股笑意离开了。 当房门合上的刹那,琉璃紧绷的神经才完全松懈下来,但一想到地撂下的那句话,还是忍不住趴在茶几上痛嚎出声—— 她该逃,她必须逃,可是,她又该怎么做呢? 第二章 幸运的,琉璃终于得以离开“玉香阁”了。 事后她才明白原来是那位赫连公子买下了她,并命老鸨当日就将她送人赫连府。乍听闻这个消息,琉璃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她终于可以脱离纷杂又肮脏的玉香阁,忧的是不知他将她买进府中做什么? 如果他居心不良,买下她只是为了侵犯她的话,那么她的结局不是一样悲惨? 事到如今,她只有祈祷是他大发慈悲,收买她这个孤女为奴为婢、脱离苦海。 就这样,琉璃拿着当初带来的小包袱来到赫连府。当她进入大厅,正好看见老管家福伯在厅里指挥下人。 “这位大爷,我……我是赫连公子买进府的奴婢,不知该做些什么?”琉璃见他没瞧见自己,于是走向前轻声说道。 福伯回头看了眼,霎时被琉璃的美给摄了魂! 心想:这姑娘真是美,宛如沉鱼落雁,又不落俗艳,真是好看! “大爷,请问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自从她踏进府中,便发现有不少下人进进出出、来来去去的,状似十分忙碌,唯独她站在一分,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时福伯捻须笑了笑,“别叫我大爷,我可担待不起,这里的人都喊我一声福伯。 你就是那位琉……琉……”他拒着脑门,不得不承认自己年纪大了,竟把少爷出府前叮嘱他的话给忘了? “我叫琉璃。”她发现这位福伯非常有趣可爱,不自觉地掩嘴笑了。 福伯一见她的笑容更是惊艳,这才明白少爷会买她回来的原因。 “小菊——小菊——”他立即朝内厅喊了两声,不一会儿,从帘内走出了一个小丫鬟。 “带这位琉璃姑娘到客房休息。”他立刻嘱咐道。 琉璃纳闷不已,“我不需要休息,大家都在忙,我也来帮忙吧!”想休息,宁愿靠自己的劳力度日。 “这是少爷吩咐的,老奴必须照办。你先下去歇会儿,我有事得离开了。” 福伯笑着解释,随即快步走出大厅,指使门外两个下人扫除梁下那截蜘蛛网。 “姑娘,请跟我来。”小菊露出可爱的笑容。 琉璃无奈,只好回以一笑,跟着她来到位于西翼的客房。 “你坐会儿,我先下去了。”安置好琉璃。小菊便退下了。 进入房间,琉璃才刚坐下,门扉又开启,她以为是小菊又折回来,立刻绽开一抹笑……但当房门完全敞开后,她的笑容猛然僵住了! 是他!赫连令野。 “你笑起来很美,应该常笑才对。” 他不清自入,浓眉下那双深沉的眼有着一抹讪笑,盯着她发愣的表情。 “请……请你出去。”瞬间,这小小客房内已充塞他那粗犷的男人味,沁入她鼻间,令她神情恍惚。 孤立无援的琉璃登时发觉这个男人很危险,她不能太靠近他。 “我说琉璃姑娘,这里可是我的府邰我的地盘,你要我去哪儿啊?” “那我走。” 才刚跨出一步,她随即被他挡下,“你是我以五百两银子买下的,这价码贵得让我咋舌,但是我还是二话不说的付了银子,如果就这么让你给跑了,我岂不亏本了?” 他的模样状似漫不经心,语气却锋利得直戳人心。 “那么你想做什么?她倒退一步,因紧张而呼吸频促,那傲人的胸脯变得更起伏诱人。 “我想你不会笨得连我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吧?既是生在青楼,就算还是个清倌,也该见识过才是。” 赫连令野撇开嘴,邪气地一笑,那笑意让她摸不透。不过琉璃强烈的感觉到他对她的鄙视。 “我不是妓女。”她仓皇解释道。 “没有一个女人在脱离青楼后,还会承认自己是妓。”他漫不经心地走近她,霎时一股属于男性特有的昧道窜入琉璃的鼻间。 她惊惧地后退一步,碎着嗓音,“请问……你买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该不会要她待在这宽敞的府邸,只为了满足他的私欲吧?! 不……她不要……“你说呢?我不惜重金买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他深遂又狂放的眼凝聚着几许讪笑。 他真不知是该笑她放作天真,还是笑她的表演弄错了对象? 想在他赫连令野面前装清纯,她还是回去多练个几年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会再那么容易受骗了。 “琉璃愿意为奴为婢。”她低下头,诚挚地表达自已的意思。但为何她从他眼中看见的却是强烈的讥讽? “你当真只愿意为奴?或许做我的妾也不错啊!至少有不少奴婢供你使唤,甚至——”赫连令野难解的眼中暗藏冷酷的锋芒,霎时已将她缚紧在怀中,温醒的嗓音诱哄着她,“还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探出舌轻划她娇软的耳线,舔机着她秀气的耳垂,温热的阳刚之气对她勾抚又挑起,押玩着她香郁的身子。 “不……不要啊!” 她两条纤细的胳臂抵着他的胸,拚命抗拒着他,一个用力过猛险些脱臼! 他一把抓住她的柔美,将她的纤纤玉指含在口中,湿滑软热的舌头不停燎烧着她的指尖——“呢——”她的小脸漫上红嫣,脑袋瓜突然像裹了泥,僵住了! “你不仅笑得美,连脸红的模样也美极了!还有你这双不停抚弄我胸膛的手……这算诱惑吗?”赫连今野撇嘴邪笑,滚烫的喉结动了动——琉璃一惊,没料到自己的推拒竟会被他视为诱惑?! 她连忙抽回手,“你别乱说,我……我没有——” “没有吗?” 他一双邪肆大掌突地复在她胸前的软丘上,“连这里都抖成这样,不是诱惑是什么? 果真是个诱情技巧高明的妓娘啊!” “你--” 她愕然地张开小嘴,却让他乘机含住她,狂吻了起来。 “晤……”琉璃慌了,不懂他为何三番两次咬她的嘴,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激狂,而她竟有点头晕目眩? 他将她推住案上,让她舒服地躺着。接着,他的手指划过她滑腻的颈子,千措灵巧地在她耳窝轻划,掬弄…… “不--”她全身被他压缚得动弹不得,才一开口,她的唇又再一次被她紧紧吸住,含在口中,仿佛要将她给吞噬了般。 直到琉璃软化了,被他的热情所蒸融,忘情的吟哦出声,赫连令野才放开她,嘴畔凝着拥笑。 “终于激起你的本性了吧?”他残佞地说。 琉璃涨红了脸,胸口因愤怒和窘迫而起伏着,“你……你好过分!” “我过分吗?这只是皮毛,还有更激狂的呢!”接着他居然撩起她上半身的儒衫,钻进她短兜内狎玩起诱人腴白的娇软双乳,两指拨弄搓捻着她敏感俏好的乳峰。 她身子一紧。呼吸急促起来,心口顿时都热了! “你的身子好烫啊!”赫连令野嗤笑。低首埋在她双乳中央吸了口她甜蜜香郁的甜沁味儿。 “你放手啊!” 琉璃揪着心口,一颗心梗在喉头怦怦跳着。 “我偏偏不放,”他耍赖道,咧开嘴笑,手中放肆的动作却久停歇。 “公子——”她的脸墓然红透。 思想向来单纯的琉璃不明白为什么男人都要这么对她? 蓦地,她思及大哥淫邪的模样,心头赫然一惊!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道推开他粗鲁的手。 “别碰我——”但她的娇躯仍被他控制在案上,她只能抓紧衣衫,一双蓄满水气的大眼怔怔地望着他。 赫连今野并没动怒,脸上的那抹邪笑更为狂炽! “有些鸨娘为了骗财,往往会找个最会伪装的丫头来冒充处子,你是吗?” 赫连令野揉搓着手下娇嫩的肌肤。 “什么?”她呆住了!为什么他要这么污蔑她? “不懂?” 他惹然晒笑,执起她的手摆在唇边道:“换言之,你是不是早已身经百战,却为了骗取我的好奇,摆出一副青涩样?” “不!你不能这么说我……”她已吓得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她明白他只将她视为一个鸨儿在戏耍,可是她不是啊! 谁来为她说句话、证明她的清白?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要不要证明一下?”他嘴角漾开轻笑,动手撩起她的长裙。 “不要——”琉璃双腿拚命踢动,泪水与羞愧全都交织在脸上。 “现在我要索回买你的代价,不管你是也好,不是也罢,等会儿就能完全明白了。” “赫连令野阴柔浅笑,突然抓住她的脚踝,试图拉开她的双腿。 “不要……公子——” 琉璃惊恐地瞪大眼,拚了命也不愿张开腿,但他的力道强劲,根本无意松开她。 “我就不信你当真这么难搞。”他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忽地抓住她的小脚往外猛力一拽! “啊--”她全身一僵。 清脆的声响告诉他,她的脚踝因为他的拖动而扭伤了!赫连令野这才松开手,“你……好个你——” 她直揉着脚踝,疼得流泪不止,又因他的一声沉吼,又吃了一惊,全身抖擞得厉害! “公子,不要,求你放了我……”琉璃哭哑了嗓,眼底出现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可以工作,凭劳力偿还你帮我赎身的代价。 “我想知道你是只抵抗我而已,还是对每个男人都如此高傲?” 他愤懑地站起,甩开她的身体,“无论你是真矜持还是对我演戏,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既然你要当奴婢,我就成全你。” 赫连令野走到门边,突然转首说道:“你现在就去“安恰园”,我分派你照顾老夫人的工作。” “老夫人?” 琉璃翻下桌面,由于扭伤的右脚无法使力,只能靠在桌边喘息。 “对,不过我提醒你,她老人家性情不好,你最好自求多福。”他唇畔凝着一抹厉笑,随之挥袂离开了房间。 琉璃见他一走,立即拖着脚伤将门关上,她背抵着门板,暗自饮泣,久久无法回神……天,他居然摸了她的胸、抚过她的肌肤,那她还算清白吗? 她是该恨他,可为何在想起他时,她心底仍会隐隐悸动? 琉璃带着脚伤,经人指点后来到了“安恰园”。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每个人经她问到“安怡园”时,都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神情?犹记得赫连个野曾提醒她,老夫人的性情不好,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不过,她相信只要有爱心,一定可以化解所有的心结。所以,琉璃对老夫人的坏脾气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当她到了安恰园,立即被一位大婶拦下,“这位姑娘请止步。” “这位大婶,我叫琉璃,是听从少爷的命令来侍奉老夫人的。琉璃客气的表明来意。 “侍奉老夫人?!” 大婶先是诧异,随即笑一片笑说道:“不用了,老夫人有我伺候就行了。少爷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的个性,为何要叫你来受苦呢?” “大婶,我不怕苦。”琉璃说道。 “唉——我叫李婶,已伺候老夫人三十年了,老夫人的心事只有我懂,你还是请回吧!”李婶长叹了一口气。 “心事?我不懂什么心事,但我一定会竭尽心力照顾她。”琉璃纯真无垢地说,脸上带着稚气的笑意。 “你这孩子!”李婶摇摇头也笑了,“由于我年纪大了,少爷一直希望找个人来分担我的重担,但没有一个人做得来,往往不到半天就打退堂鼓,所以我才会叫你离开。 说起老夫人的脾气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古怪,是因为她年轻时一个不慎给弄瞎了一只眼。老爷嫌她破相,将她关在深宅内,从此没有再去看过她,除了李婶陪伴在侧,完全无人理会,就连下人也不将她放在眼底。 时光茬苒,纳妾无数的老爷虽然膝下有众多子女,却只少爷一人成才,如今少爷接承家业,老夫人又重见天日,只是过去曾受过的伤害始终无法抹去啊! 所以她讨厌外人,更不喜欢接触任何陌生人。 “我不怕,李婶,您就让我试试吧!” 琉璃只希望谋得一份工作,即使再难再苦她都不怕,只希望少爷别再……一想到这,她的脸儿蓦地转红,窘赧地垂下。 “好吧!那你就进去看看老夫人,我也正要去厨房端些她爱吃的软糕过来。” 李婶说不过她,只好依了她。 “是。”琉璃屈膝应和,便往里头的大屋走去。 一推开门,她便看见一位穿着贵气的老妇人坐在主位,听见开门声便道:“李婶吗?你动作还真快啊!” 琉璃一愣,遂道:“我不是李婶,我是来侍奉您的奴婢。” “奴婢?” 老夫人眉一蹙,立刻转过脸。这时琉璃亲眼目睹了她那只残缺的眼,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惊吓地喊了声。“啊--!” “我很可怕是吗?”她执杖的手一敲,发出沉重的击地声。 “不!您一点儿也不可怕。”琉璃心颤地说。 其实她那模样真的很骇人,神形苍老不说,右眼仿似被团东西糊住,黏稠又恶心! 琉璃不敢伤她的心,只能说着善意的谎言。 “虚伪!” 老夫人注着拐杖走向她,用拐杖指着她,“走,出去!” “不!老夫人,求求您,别赶我走!”琉璃迅速跪下,低声恳求道。 “不走是不?那我就打死你!”老夫人高举拐杖。 重重打下,疼得琉璃直嚷着:“老夫人,别打了,求您别打了,好疼……” “怕疼就赶快离开这里,安怡园不欢迎你。” 惧老的身影看似瘦小,但力道十足,打在琉璃身上的每一棍都是这么扎实,疼得琉璃的身体几乎要碎裂! 但她绝不能被老夫人吓跑,因为她这一走绝对会被赫连少爷取笑,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她必须忍耐,也一定要忍。以往嫂嫂的毒打她都能忍受了,何况是这一回? 无计可施下,琉璃只能抓住拐杖,急切恳求道:“我不会走,既然少爷派我来这儿伺候您,您就是我的责任。” 虽然琉璃已疼得直冒冷汗,但她仍忍耐着不肯退缩。她可是抱着十足的信心来的,又怎能临阵脱逃? “你竟敢违抗我!待会儿我就叫令野把你逐出府。”老夫人抽不回拐杖,气不过的叫骂道。 但不可否认的,她看实佩服这小丫头的勇气,这些年来她已不曾见过敢当面反抗她的下人了。 不过,她更相信琉璃的这份勇气过不了多久就会溃散,如果她真要待下碍她的眼,她将有数不尽的办法折磨她。 “他绝不会赶我走的。”琉璃突然冲口而出。因为她可是他耗费五百两银子买来的。 “哦!看来你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嘛!” 老夫人索性不要拐杖了,一个碎步一个碎步地踱回位子。 琉璃眼见她行动困难,赶紧站起来想将拐杖交给她,哪知道自己脚踝的伤未愈,才刚站起来又摔倒在地。 “啊--”她整个人跪倒在地,眸底溢出疼痛的泪水。 “怎么,你受伤了?”老夫人蹙起白花的眉。 琉璃偷偷的拭去眼泪,带着一抹牵强的笑容,“我没事,这伤过两天就会好了。” 她困难地站起,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向老夫人,将拐杖交还给她。 老夫人看着她痛苦万分的表情,不禁得意地笑了笑,只剩一只眼的眼珠子诡异一转,道:“我年纪大了,两只腿又麻又酸,你过来给我捏捏。” “是。”琉璃连忙跪在她身边,细心地为她按摩小腿。 记得还在老家时,嫂嫂只要稍为不舒服,总会叫她帮她按摩,而且嫂嫂对于力道大小又极为挑剔,琉璃因而懂得不少按摩的技巧。 老夫人不自觉地闭上眼,感到被他小手触摸过的地方特别温暖,仿似血液都顺畅了,那酸麻疼痛的感觉也渐渐消除! 但当她一睁开眼睛,看见琉璃殷勤的模样,就猛然想起她根本不需要一个外人跟在身边,于是两腿突然一弓,朝琉璃的胸前踢了下去! “啊--”琉璃喊出声,直抚着胸口在地上翻滚,小脸也由白转青! 这一幕正好被端着甜糕回来的李婶瞧见,她连忙放下竹篮,扶起琉璃,瞧见她白玉似的额头都布满了细汗,不禁担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阿!” 李婶又怎会不知道老夫人惯用的那几招招数?她劝过老夫人好几回,可她总是不肯听哪! “我——咳……我没事……”琉璃愈说愈无力,最后竟瘫倒在李婶怀里,再也说不出话了。 “真糟糕!我说老夫人,您以后下手能不能轻点?”李婶摇摇头,立刻到外头唤来几名下人,帮她将琉璃扛进房里休息。 老夫人从头到尾脸上不带一丝愧色,在她而言,她没一脚踹死琉璃,就已是那个贱婢的福气了。 李婶亲自检查了琉璃的身子,才发现她不仅浑身是伤,脚踝也是又红又肿,就连那雪白的胸前也都是瘀青一片! 琉璃睡了会儿,终于清醒过来,但当她一睁开眼想起一切后,却说什么也不肯休息,硬是要到大屋照顾老夫人,任李婶说破了嘴都没用。 李婶算是领教了琉璃的拗脾气,也不禁为她这股傲气所折服。 当琉璃带着浑身的伤再次来到大屋时,老夫人已经就寝。她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却听见内属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她止住步子,颇为不安地折返内屋,想瞧瞧老夫人的状况。 这一瞧她才发现屋里有扇小窗宽敞开着,徐凉晚风吹进屋里,年迈的老夫人当然会受不了了! 她赶紧走过去将小窗关上,不料这个动作意发出一阵吱嘎声,惊醒了老夫人! “谁?”老夫人立刻转过身。当看见是琉璃时,不禁皱眉道:“那么晚了你进我房里干嘛?想报我白天打你的仇吗?” “不……不是,我是想进屋看看老夫人,却发现这扇窗没关,无意吵醒您。” 琉璃委着小脸赶忙解释。 “你不怕我?”她颦着额,眼露诧异。往常那些奴婢丫共只要经她的拐杖教训过,哪个不是夹着尾巴逃之夭夭,这个奴婢是怎么了,竟打不怕、赶不走? “琉璃是来伺候老夫人,不是来害怕的,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琉璃露出一抹贴心的微笑。 “我没什么好吩咐的,你给我出去。”奇怪的是,她冰封多年的心怎会在看见她的笑容时感到有丝暖意? “好,那您休息,明儿一早琉璃再过来看您。” 当她打算步出屋子时,老夫人却又瞄见她微破的脚步。“等等,你的脚伤是怎么来的?” “只是扭伤而已,谢谢老夫人关心。”感觉老夫人已不像白日那般凶恶,琉璃宽心了不少,自然而然绽出的微笑,也就更甜美。 老夫人眉一皱,立刻撇开脸,“谁关心你来着,我只是要告诉你,明儿个是赫连少爷的二十五岁生日,将会有人前来庆贺,你就给我乖乖待在安怡园,别乱跑,懂吗?” 不知为何,当琉璃听见赫连个野的名字时,心头竟有一丝丝的想念……她摇摇头,立刻挥去这种感觉,更是暗笑自己的傻气。 不过,老夫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答应留她在安怡园了吗?她不禁咧开了嘴角,再坏她也有个安身之处了。 “你还愣在那儿干嘛?听明白了就退下。”老夫人睨了她一眼。 “是,奴婢听明白了。” 回到房里的琉璃却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偷偷走出安怡园,来到不远处的亭子,坐在那儿看着月娘发呆,脑海里竟不停流转着她逃家的悲哀、阿富哥的收留,以及误被老鸨所骗拐并阴错阳差被少爷收买的所有过程,一切仿若历历在目,让她难以忘怀。 正在她恍神之际,却听见有脚步声朝这儿过来。琉璃连忙站起,快步躲进事后的花丛内。 “令野,明儿个为了帮你庆祝,我和几位弟兄为你安排了一样特别大礼,你一定会喜欢的。”远远地,朝亭内走进了三名男子,其中一名便是赫连令野。 他蹙着俊眉,以微醉的眼光回睇他们,“我只是请你们来吃一顿,别给我胡搞啊!” “我们哪敢在你的地盘上撒野?你放心接受吧!”其中一名大笑道,表情中还怀着狎肆的颜色。 “去你的。”赫连令野脱了他一眼,揉揉眉心,“都是你们硬抓我去吃酒,害我现在头疼死了!” “我也是,两只眼都快睁不开了,得先回房睡一觉,明儿个才好再与你狂饮一番。” 另一名男子弯起唇道。 “也对,那我们先回房了,你也早点儿睡吧!明儿个才有体力承受我们给你的贺礼。” 独留下赫连令野一人,其余两人搭着肩摇摇晃晃的离开亭子。 他暗碎了声,随即坐下,突然听见花丛内传来的些微喘息声! 第三章 “谁?” “究竟是谁?快给我出来!” 赫连令野的醉眼一眯,对着发声处射出寒慑的光束,在夜里更显得可怕与阴冷! 琉璃深喘了口气,这才缓缓走出阴影,当赫这令野看清楚她的脸时,不禁露齿一笑。 “原来是你!”一见是她,他似乎已酒醒大半。 “夜已深,奴婢该回房了。”她微屈膝行礼,才打算离开,又被他给唤住。 “既然在这儿何不陪我聊聊?”他直冲着她微笑,突地想起什么地扬高眉,“对了,我娘对你还好吧?” 在他以为,她一定是被娘修理得奇惨无比才是,大半夜躲到这儿该不会是想找机会溜走? “老……老夫人待我极好。”琉璃低垂螃首,小声应适。 看出她的言不由衷,他犀锐的冷眼划过一道凛光,沉下声,抿唇问道:“是吗?但在我看来怎么全不是这回事?” “呃——”她震愕地抬起小脸,“奴婢不懂少爷的意思。” 琉璃害怕若让他知道老夫人对她暗藏敌意,他便会借此理由撤掉她的工作。 她宁可辛苦一点,面对老夫人,也不愿成为他高价买回的禁脔。 “我娘向来讨厌外人打扰她的生活起居,对于擅进“安怡园”的人更是怀恨在心,她会对你好真是令我惊讶!” 赫违令野粗声嘎笑,似乎在笑她的欲盖弥彰。 琉璃蹙紧眉,明白他是故意要以这种方法让她知难而退,好因受不了折磨而开口向他请求,但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我想只要真心对人,对方也会真诚以对。”她认真地表示。 “哦!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在这儿等我,想向我诉苦来着。”他俊颜上的笑容转为邪佞,站起身朝她走去。 琉璃怯怯地站在原地,声音顿时梗凝在喉间,“奴婢非常习惯这份工作,谢谢少爷的关心,我该回去看看老夫人可有盖被……”才旋过身,她的纤腰便被他环住,那沁鼻的男人味着实令她手足无措,“公子,请放手。” 他俊薄的唇扯开一丝笑影,谑意十足地说:“偏偏你腰杆细致,好搂好抱,我这胳臂不舍得离开。” 愈是和她接近,他愈是发现她与杏儿的不同,就连长相似乎也有柔与刚之分。 “公子!”她一惊,不禁扭动起身子。 他撇撇嘴角,玩味着她震惊的模样,揽的手突地往上一把罩住她圆俏的玉峰,用力抓了下。 “啊--”琉璃僵住了! “你真的很有意思,在玉香阁的小鸨儿都是这样的吗?”他发出一丝冷笑,那鄙视的神采猛地震醒了琉璃。 她拚命蠕动身子,脑子回荡的净是他残酷的话语。“放开我……奴婢真的该回房了。” “你的意思是请我与你回房了?”赫连令野故意曲解她的话,凝睇她无措娇容的幽光更炽。 “不……不是……”琉璃乍听此言,苍白的丽颜瞬间染上霞彩。 怎么办?她该如何摆脱他强力的桎梏,每一抬睫便望进他眼底的那丝粲笑,更是让她惊慌失措! 就在琉璃无力抵抗下,他居然主动松了手,“若非我被烈酒扰得头疼,今晚还真不想放过你,”赫连令野淡淡撇嘴。 她泪眼迷朦地凝往他,想乘机逃离,但他却霸道地挡住她的去路! “请……请你让开……”她抖着尚无法平复的声音。 “明天你还会往安怡园吗?”突地,他居然有点希望她能参加地明日的生日宴。 “我会守着老夫人。”她据实说。 他突然收起到嘴的话只是淡淡地说:“明几个前厅人多,你就别走出安恰园了。” 赫连令野居然不希望她的纯真之美让他那几个酒肉兄弟给撞见! 琉璃漠然地点点头,“奴婢知道。” 老夫人刚刚也吩咐过她了,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进入前厅,绝不会逾矩的。 “那就好,乖一点,我不会亏待你的。”他攫住她脆弱的下颚,对住她骇然的杏眸,须臾才抽回手,转往房间。 见他离开了,琉璃才稍稍放了心,暗吐口气,急急忙忙返回安怡园……赫连府中喜气洋洋,上上下下无不为少爷的生日宴而忙碌着。 赫连家有项规定,男儿只要一到二十五则就会大肆庆贺一番,否则凭赫连令野的个性,他才懒得为了一个小小的生日如此大费周章。 当晚除了宴请厂几位赫连家的亲朋好友外,就属赫连令野的友人最多,他们把场面弄得热闹非常。 直到宴会结束,他们全挤向他,暧昧地对着他说:“想不想看看咱们送给你的大礼啊?令野。” “省省吧!我明天还有生意要谈,没空再陪你们玩了。” 他管理着扬州城最大的纺织场,这也是令野家族发迹的重要行业,另外近年来地也渐进涉及木林、采矿的事业,这些都要他亲自打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再与他的好兄弟玩下去。 说穿了,男人和男人在一块儿除了喝酒,还有啥搞头? “放心好了,这份大礼绝不会让你失望。子威,你去把咱们的“礼物”准备准备,待会儿我会把令野赶回房。”一名男子对着另一人道。 “好,我这就去。” 名唤子威的男人赶紧回到他们所住的厢房,打算将他们合资从花楼里带出来的倩倩姑娘送进赫连令野的房里,哪知道门一开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 他心一急,立到四处去找人,不仅如此,还唤来不少下人帮忙一块儿寻找——日暮时分,琉璃一个人正心不在焉地在“安恰园”内打扫庭园。满脑子想的竟全是赫连令野,前厅的笑闹声不时传入她耳中,她不禁好奇有钱人家少爷过生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昨晚她一夜未眠,情不自禁地为他用彩绳做了一个蝶形流苏。一心想将这份礼送给他,可锦衣玉食的他会在意它吗?单为了这事,她连扫个枯叶都几回失神。 “琉璃,你怎么了?是不是老夫人不要你照料,所以不开心?”李婶走进园里看见的就是不时叹息蹙眉的琉璃。 “不……不是,我只是……”唉!这教她如何启齿呢? “是不是想家?” “我——”琉璃垂下小脸,说她不想念家乡是骗人的,可是一想起大哥那晚的行为,她便不寒而栗。 “如果想家就同少爷请个假回去看看吧!”李婶善解人意遵。 “谢谢李婶关心,我想再过些时候吧!老夫人才刚刚有些接受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委婉回答。 “我懂,你真是个好女孩儿。”李婶刚要离开,突然园外传来下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子威少爷也真是的,居然要咱们找一位倩倩姑娘,又不知她长得什么模样,到哪儿去找啊?”琉璃乍听便知是小菊的声音。 李婶好奇地上前探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婶,是这样的,子威少爷要我们找一位倩倩姑娘,还说她相当重要,硬是要我们在亥时前找到她,真是急死人了。”小菊求助道。 “琉璃,你就去帮忙找找吧!”李婶说。 “我——”琉璃为难道:“可是老夫人不准我出安怡园。” “没关系,老夫人问起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去帮帮她。”李婶道。 “好,我这就去。” 琉璃笑着答应,走出安怡园后她才发现自己对赫连府邻里的路径一点也不熟悉,如何找一位陌生姑娘呢? 这会儿,夜色墨沉、星光稀落,她迷迷糊糊绕了一圈,依然没有任何着落。 她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幢高耸的楼宇,心中猜测着那位姑娘该不会跑进这里头了? 走近敲了敲门扉,却没有任何回音。琉璃好奇地打开门走进去,屋内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就在她百思不解中,要然听见屋外传来走近的脚步声! 她一慌,看了看屋子,连忙躲进唯一可以藏身的桌几底下—— “令野,我们终于找到人了,你瞧这份大礼如何?你既不愿在自己房内狎妓,在这里也一样,别客气,好好玩吧。” 门扉一启,赫连令野与一位姑娘即被数名男子给推进屋里,不一会儿大门再度被关上,还有男人的狎笑声远远而去…… 赫这令野暗啐了声,而后将目光放在那位姑娘身上,“你叫倩倩?” “是的公子,真对不起,因为我坐不住所以就出去逛逛,哪知府邸这么大,走着走着竟回不来,还劳烦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找我!” 倩倩那副花娘姿态让他看了反胃,既要上,他也懒得听她多话。 猛地,他二话不说他就把倩倩撂倒在暖床上。 “啊--公子……”倩倩一惊,没想到这男人竟是这么猴急! “怎么,不要?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他以一种透视的目光凝睇她,盯得倩倩浑身发毛。 倩倩艰涩地吞了口唾液,晶红的小嘴蠕动挑逗着,“倩情当然要了。” 反正伺候男人对她早是司空见惯,只要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呢? 接着她竟主动剥除彼此的衣物,霎时两个光裸的人便在床上玩起情欲交缠的游戏。 情情甚至大胆地握住他的阳刚,轻含慢舔,一寸寸挑弄着他。 琉璃无意从桌下看见这一切,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声音虽细微,但仍被赫连令野给听见了。 他眯起眼,瞧见桌巾底下露出一截藕色裙摆,嘴角瞬间划出一丝冷笑。 赫连令野索性闭上眼,一副享受的模样,感受倩倩在他身上点火肆掠的挑情爱抚。 躲在桌下的琉璃吓呆了,留也不是,逃也不是,脸儿躁红不已。 就在倩倩等不及想坐在他身上时,赫连令野忽地用力推开她,披上外衫走到案边拉起桌巾——“啊--”琉璃大喊,捂着眼不敢动。 “又是你!你似乎老是在我要出现的地方等着我?”莫非她小鸨儿的性子不改,特地跟踪他,想找机会诱惑他? “我……我无意闯进这里,请少爷恕罪。”琉璃闭上眼直磕头,就怕他仍一丝不挂地站在她面前。 “这……这丫头是谁,怎么那么不知羞——”倩倩可从没遇上这种状况。 “对……对不起,我这就下去。”琉璃赶紧回道,低着头钻出桌下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我要你离开了吗?”赫连令野立即抓住她的手腕,“你跟我来。” “喂!公子,你别走!”倩倩气极了,就怕银子没赚到手,甚至不顾全身赤裸追到门边。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丢下这句话,他便拖着琉璃离开。 而琉璃只能被动地让他拉着走,弱小的她浑身又带着伤,怎么也敌不过赫连令野的蛮力。 最后琉璃被带进赫连令野的寝房内,这房里的陈设阳刚味极浓,一看便知是属于男人的房间。 “少爷,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她震惊地问。 “我问你,既想勾引我,又何必假装矜持呢?”赫连令野勾起眼,对住琉璃邪肆一笑。 “我--” 琉璃顿时手足无措,尴尬仓皇的表情仿似已明白向赫连令野承认她正有此意! “果真如此!”他似笑非笑地挑起眉,眼中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看来他并没有猜错,这个他从“玉香阁”买回来的女人就是不甘寂寞,只要逮着机会就躲在一旁等待机会。 “看人调情交合的滋味是不是比自己做还来得刺激?”他乖戾地邪笑。 她征茫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何口出此言,“我说过我是误闯的……” “哦!这还真巧,赫连府何其大,怎么都被你遇上了?”他嘴边挪抹讪笑更加阴鸷了。 琉璃伤透了心,却无言以对,只能遭:“我该回安怡园了。” 她才跨出一步就被赫连今野挡住去路,他冷冷地笑说:“你打断了我的兴致,是不是该由你赔给我?另外就当是我大发慈悲,满足你这个饥渴的小鸨儿一次吧! 省得你思春难耐给闷出病来。” 他性感的脸庞散发一抹晒意,这话更带给琉璃内心不小的冲击! “不——”她睁大杏目,防备地看着他。 “别用那双无辜的眼看着我,明明想得要命还假装!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才对,何必造作?” 赫连令野冰冷的脸庞渐露讪笑,笑得极为轻蔑。 琉璃双紧秀眉,他语意中的冷冽足以让她的心为之僵凝,就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是在等我吗?”他一步步欺近她,嗓音低柔暗哑,举手到她胸前悄悄解着她襟前的钮扣。 “你要干嘛?不可以——” 琉璃眸中含着雾气,浑身笼罩着一股不知名的恐慌,但背后就是床柱,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别再装了?这种怯懦的姿态扮久了就不新鲜了。”他压缚住她,解扣的手微撤,另一手毫不迟疑地钻进她单衣内…… 她难忍地扭动着身子,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热?而他又为何要给她这么大的难堪? “喜欢这样?” 他邪恶地在她嘴里吐进气息,带着属于男人才有的檀香味,侵袭她的鼻口,迷乱她的感官。 大可怕了…为何他会给她这么可怕又抗拒不了的感觉? 蓦地,她想起了大哥,那晚他也是对地做出这种事,可她却厌恶至极,直想洗去一身的肮脏! 眼前的他比大哥更无耻、更强悍——她却抗拒不了,甚至想把自己的清白就这么献给他! 不,她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怎么能和他一样无耻? “不--” 琉璃霍然使尽全力猛地推开他,瑟缩在角落,声音已抖得不像话,“少爷,那位姑娘还在等你……” “偏偏我觉得你比较有趣。” 他双手抱胸,笑看她一脸的无助,“不过你如果想和我玩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我也可以奉陪。” 赫连令野已当她是个千人枕的妓女,而她这种羞赧又仓皇的表情也是她与他做戏的煽逗。 “我没有,少爷……你误会了。” 她咬着下唇,极力为自己解释,只可惜他似乎一点地不相信。 不错,他是压根不信她的废话,“那我就来求证一下,究竟是不是我误会了?” 就在他要将她重新抓回怀中的刹那,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公于——公子——我知道你在房里。”是倩倩等不及的声音。 赫连令野与琉璃同时一震,看向门口—— 第四章 赫连令野啐了声,愤懑地吼道:“回去!” “不,我今晚是属于你的,若不好好伺候你;会被子威少爷他们责骂的。” 倩倩柔柔嗲嗲地说。 她更希望能得到一些赏赐,若被一个人扔在房里,整夜下来她将少赚多少? “我再买你一夜,明晚会去找你。”他不耐烦了。 “才不,你如果不出来,我就待在这儿不走。”她拿出妓女的缠性,甚至还将纸糊门窗戳了个好大的洞,露出自己的半张脸,“我就看着,看你怎么玩她?” 琉璃吓得抱住自己袒露的身子,眼中逼出更多的泪。 “你!”他含愤地咆哮,对住洞口外倩倩的大眼。须臾,怒容却转为冷笑,“你真要看是不是?” 赫连令野目中的邪佞让琉璃无所适从。她直摇头,眼底含着脆弱的惶乱,将自己娇小的身子愈缩愈紧—— “不,不要……”她背脊发凉地猛打冷颤。 “公子,你该不会要在我面前表演吧?”倩倩好奇地瞠大眼,想不到浪荡闻名的赫连个野比地想像的还孟浪! “有何不可?其实她和你是相同出身的。” 说着他已将琉璃猛力拉上身,嘴角不在意地勾起浅浅笑痕,高大狂妄的身影笼罩住她脆弱纤柔的身影…… “令野——”她紧抓住柜把,那嘶喊与喘息的声音让琉璃心痛,暗自流泪! 她为什么伤心?凭什么伤心?是她将他推给倩倩,他也原该属于倩倩,她一个奴婢怎有资格心痛? 不知是心碎还是心痛的冲击,在赫连令野与倩倩的浪声淫语下,琉璃只觉眼前的景物渐黯,对于眼前的情况已是恍若未见…… “琉璃,琉璃……”昏睡中的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可琉璃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头好重,心好痛——对,就是心痛,好痛好痛,痛得她直想哭,最好哭死在睡梦中,别再醒来,永远别再看见他。 “琉璃,醒醒!该喂药了,否则你身子会更虚。”李婶轻轻为她擦拭额上的汗水,见她时而噫语,时而皱眉浅喘,忍不住为她心疼。 一大早当她惊见少爷抱着琉璃走进她房里,将琉璃扔在床上,命令她好好照顾她时,她可是当下傻了眼!真不明白琉璃是怎么惹上了少爷? 昨天她不是去找一位姑娘吗?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真是把她这个老太婆的脑子弄得一团乱! 看着手中那碗已快凉了的汤药,李熔又附在琉璃耳畔轻唤了两声,“醒醒,把药喝了再睡吧!” 大夫说她的身子原本就虚弱,加上又受到刺激,如今一古脑儿发作,才会突然晕倒! 问题是她究竟受了什么样的刺激? 琉璃在李婶的呼唤逐渐找回意识,慢慢睁开了眼。 “醒了,还好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她关切地问。 “李婶!” 琉璃定睛一瞧,霍然坐起,“我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什么时候了?我该去伺候老夫人了。” 看着窗外一片光亮,可见现在是大白天,她不该再躺着的啊! “你快躺下,你都变成这样了,还怎么去伺候老夫人?”李婶直摇头,实在拿这丫头的固执没辙。 “我……我怎么了?”她一愣。 “你一早被少爷抱回我这儿,你说是怎么了?” “什么?”琉璃脑子转了转,赫地想起昨夜——天!这是她亟欲挥去的梦魇,怎么又重回她脑中呢?那股羞愧、耻辱是她一辈子都洗不掉的。 可后来自己是怎么了?只记得那一幕幕让她痛楚的画面如何揪紧了她的心脏,好疼好疼……疼到梦里都还是如此清晰! “来,把这碗汤药给喝了吧!剩下的事全别去想它。”李婶和蔼一笑。 琉璃不好意思让她担心,只好忍着苦味将药喝了。 “谢谢李婶。我已好多了,可以下床了。”琉璃说着便要下床。 “你怎么能下床,好好躺着吧!”李婶站起来笑说:“我把碗拿去厨房,伺候老夫人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待她走后,琉璃仍是躺不住,心底直挂记着照料老夫人的事。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待晕眩感消退后便偷偷摸摸地出了屋子,走到前厅去。 琉璃才推开门便看见老夫人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老夫人,您怎么了?”她赶紧上前探问。 “是你?你给我滚……”老夫人用力一甩,摔得琉璃七荤八素,脑子更沉、也更痛了! “您怎么了?”她强忍着痛,不畏惧地再度走向老夫人。 “我问你,你昨晚去哪儿了,居然不在房里?”老夫人用力敲了下拐杖,用她那只眼狠狠地注视她。 “我……我……”琉璃哽了声。 “没话可说了?既要在安怡园工作就要守本分。”她冷冷一哼,语气中充满鄙视,喘息似乎更严重。 “老夫人,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琉璃委婉道。见老夫人似乎病情又加重,于是心急道:“您不要紧吧?” “你滚!我后悔留下你。听说你还是少爷由妓楼买回来的,真是肮脏,别碰我!李婶……李婶……”她大叫着。 李婶老远就听见老夫人大吼的声音,连忙加快脚步走进来,一见琉璃跪在那儿,连忙说道:“你怎么不休息又跑来了?” “李婶,你别理这丫头,快把她撵出去……快——”老夫人抚着胸指着琉璃怒骂。 “是、是,琉璃,你还是先回房歇着,去……”李婶用眼神暗示琉璃,琉璃只好含着泪百般委屈地走出厅门。 没想到才出屋子,又与赫连令野不期而遇! “少爷!”琉璃微退一步,立即尴尬地别开脸。 赫连令野扬起了两道弯弯笑眼,慵懒地睥睨她,“看来你已经好多了,可以在这园子内四处走动了。” “多谢少爷关心。”她低垂小脸,有意避开他窥探的眼神。 “对了,我娘呢?” “她在厅里。” 一提起老夫人,琉璃就难掩愁容,看来这府邸里每个人都对她有偏见和误解,这绝不是她三两句话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或许过不了多久赫连府已不是她能待的地方,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 “怎么,瞧作愁眉苦脸的,刚才是不是挨训了?”赫连令野冷眼盯视她的茫然,笑意缓缓绽放。 “少爷,你——” “我怎么知道的是吧?”他替她接续未完的话。 琉璃愣了会儿,这才踌躇地点点头。 “昨夜你和我的事已被倩倩宣扬了整个府邸,我想这也逃不过我娘的耳朵,既然她知道了,又怎么会放过你?”他眉开眼笑,似乎没将她的心伤看在眼底,甚至还当这是个笑话,笑得灿烂如春阳。 “您既然知道,就应该向老夫人解释,还我清白。”单纯的琉璃闻言,不禁满心焦急。 只见赫连令野扬扬眉,露出一抹讪笑,“清白?你浑身上下哪里没被我碰过,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他残忍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击溃她筑起的心墙,直让她心头发冷。 她默默地垂下螓首,明白无论她再说什么,得到的依旧是让她心碎的话。于是她不再言语,闪身就要离开。 赫连令野霍然抓住她的手腕,眯着眼间:“这就是你对主子的态度吗?” 他自鼻间喷气,眸光熠熠地看着她。 赫连今野的话不由得令她心酸,语音也随之颤抖起来“奴…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能擅自从我身边离开。” 笑容又重回他脸上,他优雅挺拔的身形俊美如神,强力的吸引着琉璃的眼光。 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您不是要进屋见老夫人?既是如此,我也该离开了。” “我是要见她,不过为你耽搁一下倒是无所谓。”赫连令野一个箭步走近她,掏起她的下巴硬是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昨晚只差一点你就是我的人了,既然我俩己那么亲近,你应该习惯我才是。” 琉璃紧抿着唇,忍无可忍地推开他,“我和你没有关系,求你不要再乱说话,否则我真的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她的眼底沁出了泪,瞳仁中是无边际的闵黑和茫然。 “你永远都得那么悍吗?真不知你这个小鸨儿的心里在想什么?想以这种方法叫我注意?” 他冷酷地笑,吐出的每句话语都牵动着琉璃的心,心也凉了半截! 对于他的残冷她不是早该麻痹了吗?为何乍听之下还是会感到难抑的疼?一种几乎休克的感觉不断压迫着琉璃,令她苦不堪言。 “我想就连我娘也看出你的狐媚本性,所以才会把你遣出房对不对?”他勾起唇,撤出一抹淡淡笑痕。 琉璃张大嘴,怔忡地望着他,“你——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这还不简单,老远就听见我娘怒斥的声音,然后看着你哭丧着脸走出来,这些不都不言自明了?” 赫连令野扬眉扩深笑意,对她的遭遇丝毫不带怜悯。 琉璃黯然低首,嗓音夹杂着一丝悲凄,“我不知道昨晚的事会那么快被传扬出去。 相信我,当时我是好意帮忙找寻那位姑娘,所以才……”他阴侧侧地拦住她的话,“那可厉害,找着找着居然会找到我们打算相好的地方?” 赫连令野轻率地捏住她纤柔的下额,挑起她饱含痛苦的脸,“我就是搞不懂,既然难耐又何必假装,想喊冤枉也得像才行。” 她含泪啜泣,久久竟说不出话……赫连令野又猛力甩开她,“别跟我玩这种装可怜的把戏,我讨厌极了你这种呕心的伪装。” 他锋利的目光闪过一丝嫌恶,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摹地,他又想起了与她的容貌如出一辙的杏儿——琉璃幽渺地望着他,双唇微颤,矜冷的愁容微微散发出一股诱人和柔弱。 赫连令野冷冷一甩头,刻意将“杏儿”的脸抛向脑后。 他冷例的俊眸一眯,说出的话更是无情。“昨晚我只是好奇,想试试你这小鸨儿的滋味如何,不过你放心,我已对你完全失去了兴趣,即便是你脱光衣服诱惑我,我也不为所动。” 他说来潇洒,却不知这些话伤害琉璃有多深—— “我明白……”她只能选择淡冷回应。 偏偏她的冷然和无所谓让赫连令野感到极不舒服,激起他心中的怒火,“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我想退下。” 琉璃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他的残酷,只要离开他,不再听见他的声音,嗅闻他侵鼻的纯男性味道,那疼就应该不会那么严重了。 “好,你离开,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他恨恨地丢下话,口气冷漠得让人心惊,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谢谢少爷。” 她曲膝行礼折返入园,才没几步竟脑子一昏,摇摇晃晃地踉跄数步! 赫连令野眼尖的快步上前扶住她,望着她一脸苍白,“你这个女人就喜欢在我面前玩昏倒的把戏吗?” “对……对不起……” 她直揉着太阳穴,对自己突发的状况深感懊恼。 老天,他又会怎么想? 琉璃赶紧推开他,勉强站直身子,脸上带着困窘,“我应该可以自己走了。” 琉璃转开脸,要自己别再沉沦在他俊美慑人的脸庞上,迈开步履一步步离开他。 赫连令野上前退出一步,随即定祝他怎么忘了,刚刚是自己大言不惭地表示不会再为她所迷惑,为何在见她这股愁容时,心头居然隐隐作疼。 该死的! 他不能再重蹈覆辙,多年前的创伤未愈,绝不能再加上新痕。思及此,他猛地甩开那丝纠缠不去的念头,快步走进大厅中。 他暗自浅叹,这一进屋免不了又是挨娘的一顿数落—— ※※※※※ “琉璃,这碗人参鸡汤是李婶要我炖给老夫人用的,因为灶房还忙着,你帮我端进去好吗?”小菊一进安怡园,正好瞧见琉璃提着水桶经过。 “好,你就交给我吧!”她放下水桶,接过鸡汤。 “别耽搁了,这鸡汤要趁热才好喝。”她再次交代。 “我懂。”琉璃甜甜一笑,眼看小菊离去,便捧着鸡汤走向老夫人的在房。 自从数天而被老夫人赶出来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与她老人家碰面,就怕又激起她的不悦,气坏身体。 不知道老夫人气消了没,如果这回再见了她不知会不会又气上心头?这才是她担心的。 但是李婶又忙,其他婢女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再耽搁就怕鸡汤凉了,不就白费了这碗汤? 琉璃深吸了口气,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进寝房,只见老夫人正端坐在床上发呆。 老夫人回过神,一见到琉璃马上冷着一张脸道:“怎么又是你,你还没给我滚出赫连府?” “老夫人,求您别赶我走,我会改进的。”琉璃没想到一见面,所承受的又是这种冷酷的攻击!如今想想他们母子还真像,嘴巴同样是这般不饶人啊! “哼!”老夫人别开脸。 琉璃勉强自己微笑,立刻将鸡汤俸到她面前,“老夫人,这是刚熬好的鸡汤,快喝了,身子骨全硬朗些。” 才端问老夫人,谁知道她手一挥,滚烫的热汤立即洒在琉璃的手背上,疼得她低呼了声,“啊--”琉璃赶紧拿起桌上的湿抹布接在红肿的伤口上,皱眉忍着发辣的痛。 老夫人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发泄的动作意会造成这种结果,但脾气又硬又倔的她怎么也软不下声。 为了压下自己的慌乱,她反而变本加厉地说:“离开我的房间,省得让我看了讨厌。” 琉璃咬着唇,看向老夫人,“老夫人……” “我叫你走,你听见没?”老夫人一个翻身,却不经意滚到床沿,差点跌落床下! 琉璃一惊,立刻冲上前扶住她,但手疼得压根使不出劲儿,眼看扶不住,她索性趴在地上当肉垫! “啊--”两人的尖叫声同时在这间寝房内响起,琉璃身子疼、手也疼,却又担心老夫人的状况,她强撑起自己脆弱的身子,再将哀嚎声不绝的老夫人扶上床。 “老夫人,您可有哪儿不舒服?我去请大夫来。”她强忍着痛问。 “我没事,倒是你。”老夫人连忙抓住地红肿的手背,于心不忍道。 坦白说,她心底根深蒂固的冷硬,似乎已被这小婢女的善良给撞裂了一角,已无法在她面前端起架子。 说穿了,她也不是天生爱骂人打人的! “奴……奴婢没关系。”琉璃牵强地拉开一丝笑容。 “还说没关系,都肿成这样了!”她眉一皱,虽然她对这婢女卑贱的妓女身份不齿,但仔细想想哪个女人喜欢过那种强颜欢笑的生活?再说,若非儿子对她有意,又怎会将她买进府中? 只是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出生青楼的啊! “我待会儿上个药就好。”琉璃为老夫人盖好被子,才站直就发觉背脊一阵抽疼,可能是刚才当肉垫给伤着了。 “去将那五斗柜的最上层打开,里头有外敷药,你拿过来给我。”老夫人摇头道。 “是。”琉璃听令取了过来。 老夫人则命她坐在床畔,拉起她的小手为她上药。这个举动让琉璃吓了一跳,心头竟萌生一丝暖意……自从爹娘死后,跟着哥哥、嫂嫂至今,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亲情围绕的幸福?想不到现在居然会由一位打从一开始就讨厌她、不喜欢她的老夫人身上感受到! 眼眶突地一热,居然流下泪…… “你这丫头还真爱哭!”老夫人摇摇头,“这是最好的伤药,你拿着,每天涂上几次再用布条包扎,会好得更快。” “老……老夫人这太贵重,奴婢不敢收下。”她受宠若惊地站起,一时之间难以承受她的好意。 “别啰唆,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是,奴婢接受就是。”她颤抖着接过那瓶药,连鼻根都酸…… “你坐下,有几件事我想了解一下。”老夫人指着床边。 琉璃又怯生生地坐下,垂着螓首等着她开口。 “你为何会沦落到青楼妓院?”老夫人问出心里的疑惑。 “我……”琉璃轻叹了口气,缓缓将自己离家后的遭遇娓娓道来—— 老夫人闻言后大摇其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难测,还好你被令野给买回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对了,令野是否己和你……” “嗯?”琉璃单纯且不解地问。 “我……我的意思是,他是否真的破了你的身了?” “不——没…没有……”她震惊得张大嘴,已羞涩得语无伦次。 “别紧张,老实告诉我,如果今今野做了侵犯你的事我会要他对你负责,至少该给你个侍妾的身分,别不好意思开口。”老夫人还以为她是不好启口。 “不!真的没有,您别误会了。我还要去房里擦地,先出去了…”琉璃逃也似地奔出房间,殊不知老夫人的话已重重伤害了她爱他的心。难道身为奴婢,只能注定为人妾吗? 第五章 一早,琉璃扫完园子,正欲将枯叶拿到后出丢弃,经过后院时不巧遇见多日未见的赫连令野! 她暗吃一惊,想走小路闪开,却已不慎被他瞧见了! “咦,你不是那个小婢女吗?去哪儿?”他状似开心地喊住她。 她尴尬不已,心乱如麻地说:“少爷……有事吗?” 琉璃偷觑了他一眼,纳闷今天的少爷似乎不大一样! 看样子他心情不错,好像把几天前的不愉快给忘了。 这阵子也不知他去哪儿了,她好几天没再见过他,她也会好几次偷偷的到他的房外偷看,却都失望而返。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脚,真糟! “没事就不能要你陪我聊聊?”赫连令野扬扬眉,眸光闪动,笑意也涌在他薄悒的唇角。 “可是……”她委实不知该与他聊些什么。 如此笑意盎然的他是她没见过的,外表潇洒恣意、俊逸不凡,眼眸也不再出现暴戾之气,令人看了心醉神往。“我现在心情正好,别扫我的兴。” 跟着,他便抓起她的心手直往后院的花亭走去,压住她坐在他对面,“你可知道,我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而这笔生意花了我大半年的时间去争夺。”他在她怔忡之际,开口说出令自己兴奋的事。 “恭喜少爷。” 琉璃诧异他会对她说这些,想了半天只能说出这句话。 “你别这么生疏嘛!虽然我身为少爷,但你也别忘了我们有过一夜情。” 他隐隐一笑,看了看天际。 她心头一涩,原以为他已经忘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想不到他还记在心底! 这教她怎能再待下去?天,她的脸都红了! “少爷,你别说了,奴婢该去做事了。”她又羞又窘,难堪得直想逃走。如果这儿有个地洞,她一定会毫不迟豫地钻进去。 “咦,怎么说走就走?” 两只猿臂突地一展,他将她转揽在身前,下半身贴紧住她…… 洛洛的下体疼得麻木,明白赫连令野的那话儿不同于其他男人,雄霸得连她这身经百战过的女人都会招架不住! 但她就是爱他的阳刚、爱他的狂野…… “令野,你这几天去做生意,可把我冷落了。”事后,她倚在他怀中,极尽撒娇之能事。 “哦!少了我,你身边也不缺其他男人啊!”他无所谓地一笑,反正她本性浪荡,怎可能有真心? 这阵子他忙于生意疏忽她,早就听说她已转移目标勾引西城庄的五少,让他时常来找她暖床,这种传闻可不是捕风捉影的! 有了杏儿的经验后,他不再对女人动情,对她更是可有可无,只要她听话些,偶尔他还是会来找她解闷。 洛洛立刻刷白了脸,随之以媚笑淡化道:“令野,你……你怎么可以乱说呢? 人家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别人想碰我还得等着呢!” 赫连令野冷冷地撇开嘴,“我只是说说而已,瞧你紧张的。” “为——” 被他这么一反击,洛洛竟尴尬得无言以对,随即她想起一件事,“听说前一阵子你买了我们这儿的倩倩姑娘回府过夜,真让我伤心!” 他眉一扬,撇开嘴,“那只是我几个兄弟的主意。” “那么,明天夜里你还会来吗?”她痴望着他。 殊不知她这句话突地勾起他的记忆……对了,他今天会在亭子里向那小婢女说过今晚会去找她……天,怎么被洛洛这么一缠就给忘了! 他倏然起身欲走,却被洛洛抱住大腿,“令野,你怎么了?要上哪儿去?” “我有要事,别烦我!” 赫连令野踢开她,快速披上外衫离开,气得洛洛噘着嘴猛跳脚! 回赫连府后,他立刻走向琉璃的房间,毫不迟疑地推门进入,以火折子捻亮油灯后便走近床畔,瞧着她熟睡的容颜。 这丫头似乎也忘了他的话,竟然睡得这么安稳?他轻笑地想。 他坐在床侧正要拉开她身上的被褥,却惊见她搁在外头的双手又红又肿!她受伤了? 赫连令野执起她的手仔细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娘——他的动作惊醒了琉璃。一睁眼见到他时,吓得她立刻坐起,猛抽回手却碰疼了伤处。 “好……好疼……”她咬唇哼了声。 “这伤是怎么来了?”他粗蛮地抓住她的皓腕,咄咄逼问。 “这……这……”她昏昏沉沉的,一时也说不清。 “是不是我娘打伤你的?” “不,不是的。”她仓皇解释着,“是奴婢自己不好,端汤时不注意烫着了手,和老夫人无关。” 他这句问话虽不算关心,却足够让她的心骚动起来! “是吗?”他瞅起波黑的眉,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此刻的他在油灯的照映不是如此魁伟,高鼻凤眼,身材挺拔,琉璃竟发现自己又一次的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她一迳着迷于他的风华中,居然忘了回答他的问话。 “我不相信,你那表情明明是撒谎,我现在就去找娘——”他倏然站起,抖落一身怒意。 琉璃一惊,立刻下床拉住他,“别去!真的是我的不对,你可别为了我与老夫人起争执啊!” 她更不明白了,他不是一向不在乎她吗?这回的怒气又是从何而来? 无论为什么,她都不要他们母子为了她而反目。再说,老夫人好不容易对她消除偏见,他这一去岂不又让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中? 赫连令野压抑住冲动,执起她的小手仔细检查了下,“还好,除了红肿外并没留下严重疤痕。” 他的抚触让她觉得温暖,原有的疼痛竟已不再! “这都亏了老夫人,她拿了上好的药膏为我涂抹,所以才不至于太严重。” 琉璃憨柔地说:“真的,老夫人待我很好,您千万别误会。” “哦?”他仍不太相信。 母亲那种怪脾气已不是一、两年的事了,怎么可能一夕之间改变了?看来,他还是别将她留在安怡园的好,否则今天是烫伤,明天不晓得又会怎么了? “你待会儿把东西整理整理。”他突然说道。 琉璃脸儿瞬间发白,忧心忡忡地问:“您……您是要赶奴婢离开赫连府吗?” “你误会了,明天我打算北上前往开封,你就跟着吧!”他率性一笑,笑容里有着难得的温柔。 “我……我跟你去?”琉璃掩住惊愕的心呼,难以相信地又问一次。 “没错。你就当跟在我身侧服侍我的丫头,随我上开封拜访一位生意上的伙伴。” 他唇角轻描,一双乌瞳精光流灿。 “可……可奴婢什么都不会,就怕会误了你的大事。”她是想去,但细想后又觉得不要。 “没什么事,该谈的生意都已底定,这次纳粹是礼貌上的拜访。”他扶她躺下,重新为她裹好手伤,“明开一早就启程,你早点地休息。” 他原是计画在下个月启程,但他突然心生一种想法,如果把她带在身边,是不是会更有趣些?于是他决定将行程提前。 “但是,老夫人……” “我去跟她说,她不会反对的。” 赫连令野撇唇一笑,狭长的眸子迸射出含带趣意的幽光,让琉璃无从拒绝。 她只能顺从道:“是,我懂。” 他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受了伤就好好休息,希望明天你能好多了。”说着,赫连个野便起身吹炼了油灯,步出房门。 而琉璃仿似在同一时间看见他眸底闪过的一丝狡黠。 第六章 那代表什么?居然会令她心惊胆跳! 琉璃带着一些私人物品走出房门,正要去向老夫人辞行,正好看见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慢前她走了过来。 她快步上前扩扶住她,“老夫人,您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琉璃替您捶捶?” 她的声音柔得仿如天鹅绒,今老夫人听得身心舒畅,于是她道:“若非令野要求,我还真舍不得让你是呢!” 今天天一亮,赫连令野就跑来安怡园找她,劈头第一句话就是向她借琉璃,说要带琉璃一起前往开封,还不许她不答应! 没想到这孩子愈来愈胆大包天了,连她这个老母亲都没放在心上。 不过……他若是因为琉璃才对她如此倒还另当别论,谁教她对琉璃特别投缘呢? “老夫人,如果您不想我离开,那我就留下来伺候您,不和少爷走了。” 琉璃体贴地说。其实她昨夜想了一整晚,思绪一直围绕在该不该随少爷同行的问题上。若是老夫人需要她,那她就不走了。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既然答应了少爷就不能食言,否则……否则令野这孩子铁定会来找我算帐的。” 老夫人一脸的慈蔼,这模样看在琉璃眼中,心中不由得温暖,并觉得老夫人不若以往那么可怕,反而愈来愈和蔼了! 如果不是老夫人瞎了一只眼,整体看来还颇雍容的。 “我不懂老夫人的意思。”她纤眉一皱,“去或不去都是出自我的意愿,少爷怎么会怪您呢?若是没有我,少爷一样可以找其他人随行。” 琉璃说来潇洒,但心情却有一丝沉重。 老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妮子在想些什么?她自然也知道她说这些话是出自真心,但她可不愿棒打鸳鸯啊! “令野是我生的,我怎会不明白他的拗脾气?他说一就是一的个性可是连我都招架不住的,既然他要带你是,你也只好听命行事了。” 老夫人丢给她一抹微笑,让琉璃不禁诧异,久久无法从她难得的笑容中回神! 老夫人接着从衣襟内掏出一个绣囊给琉璃。 “这是……”琉璃迟疑地不肯接过手,喃喃地问。 “这是我的一些首饰、放在身边也没用处,所以特地拿来送给你。”老夫人说。 琉璃被这话给震得睁大眼,“不,我怎么能拿您的东西,您还是收回去吧!” 她不停的摇头,显然有些惊慌失措。 只要老夫人能真心接纳她,这便是她最大的福气,其他一切身外之物并不是她想要的。 “你这丫头又要跟我争了,从咱们扬州到开封的路程不算近,带点东西在身上有备无患啊!” 她说得头头是道,让琉璃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最后,在老夫人的坚持下,她还是收下了那些首饰,“谢谢老夫人。” “嗯,这才是我的好琉璃。唉呀,你瞧,我一啰唆就是半天,令野一定等不及了。” 她呵呵一笑,“你快去前面大厅吧!他在那儿等着你呢!” 琉璃的脸儿突然染上一片嫣红,羞涩地说:“是,我马上过去。” ※※※※※※ 出了扬州城,赫连令野和琉璃就在一边赶路、一边欣赏风景中度过数日。虽然离开封尚有大半路程,但琉璃已稍稍安了心,因为这一路下来少爷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那感觉就像主人和随从一样,让她自在不少。 今儿个,他们因为流连镇上的市集,又在赫连令野的坚持下跑去泛舟,因此错过了宿头。如今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恶劣情况下,两人只好借宿破庙内。 才接近小庙,两人便被里头散发出来的恶臭味给逼退了一步,得掩住口鼻才能再走进去。 这座小庙平日都是供乞丐们暂居之用,满地的食物残渣。琉璃不禁蹩起眉,轻声问道:“少爷,咱们今晚一定要在这儿过夜吗?” 赫连令野倒是不同于她的拘谨,笑说:“这有什么不好?嫌它脏乱吗?”这种地方? 她幕然红了脸,支吾道:“我……我……”琉璃心虚地想,她又怎能向他坦言,其实自己是害怕与他共处一室,尤其是在这片没有人迹的山野里,无形中他带给她的压迫感也就更大了。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天色已暗,咱们早点休息吧!”赫连令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心手直往庙内的里处走。果真那儿比较干净清爽,霉味也不那么浓重。 “不是,奴婢从小家境就不好,这种地方在咱们村子里处处可见,我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怕委屈了少爷。”她温柔地说。 赫连令野只是撇撇嘴,似笑非笑地说:“你是怕我养尊处优惯了,待不了这种地方? “你睡这儿、我去睡那儿。”他亲自为琉璃取了些干草铺成席,自己刚走到另一头的长椅躺下。 这阵子他对她始终保持着君子之风,不像在府中老爱对她动手动脚的,琉璃虽然因此而安心,但也觉得怪异。 她偷偷的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多心了,这才放心躺下准备就寝。然而,他不时发出的浅缓呼吸声,使她荡漾的心愈是紊乱!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闭上双眼,绝不能再明思乱想了;但不知为何,她又觉得浑身难受,怎么也睡不着! 或许是今儿个随少爷泛舟,在上岸时她不注意给摔了跤,身上沾了泥巴的关系。 虽然现在身子都干了,但仍然觉得非常不舒服,琉璃翻来复去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要找个地方好好的梳洗一番。她依稀记得在到达这间破庙前,曾经经过一条小溪,而现在正值深夜,她去清洗一下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才对。 想着,她便偷偷摸摸起身,摄手摄脚地出了庙广门,直往不远处的小溪而去——到了那儿,琉璃立即找到一块大石,在确定附近无人后,这才紧张又快速地将衣裳褪去,被在大石上,然后缓缓地潜入水中……哇——好舒服啊! 刹那间,她早已忘了这里是荒郊野外,也忘了自己身无寸缕,便开始悠哉地在溪里玩耍着。月光下,她的肌肤白皙如缎,无假的胸前两蕊粉色蓓蕾在水的冲击下益发绽放挺立,宛似一只赤裸的美人鱼,是这么诱惑人! 她拿着小帕擦洗自己的背部、雪胸与蜜般的颈,每个动作都是如此的轻柔,深怕激出了水声,引来旁人。 琉璃快速地清洗干净后,正欲起身着衣,却猛地发现她披在大石上的衣裳不见了! “我的衣裳?”她四处寻找,却依然找不到,急得地快掉出眼泪。 “你在找这个吗?” 不知何时,赫连令野已惬意地倚在石进,手里抖着一些小布衣。 “你!”琉璃吓得赶紧缩回水中,双腮已涨红如火。她怯怯地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好一会儿,欣赏了一段美女戏水图阿!”他笑意盎然地说着,眼底燃烧着莫名的火焰。 她真美! 那雪白的背脊、荡漾的双峰、湿润的秀发、清丽的容貌和愉悦目在的笑容,无不诱惑着他的亢奋! “什么?”琉璃双手环胸,小小的脸蛋更烫了,她羞涩地说:“请您把衣裳还给奴婢。” 赫连令野眯起眸子,目光徘徊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可以,你自己过来拿吧!” 说着,他伸出手,将衣服腾放在她头顶上方。 琉璃暗吐了口气,释然一笑,“谢谢。” 可是,她举起双手仍够不着衣服,心急之下往上跃了几次,依旧碰不着,却不知她的跳跃动作让她浑圆的乳房也随之剧烈荡起,迷乱了赫连令野的神志——“少爷,能不能请你拿低一点儿?”她心急地说,完全没注意到他不一样的神情。 “好,我拿低一点儿。” 赫连令野索性蹲下来,当琉璃再次趋上前时,他便将衣裳往后一扔,跳入潭底…… 暗淡的月色、涓流的溪水,男欢女爱的干柴烈火,将这幅景色点缀得更为绮丽。 琉璃的娇吟搭配着他沉着的喘息,做爱狂欢的夜正长…… 琉璃慢慢转醒,此时天色已亮。 蓦地,她想起在溪畔的一幕,两颊酡红地翻身坐起,却已不见赫连令野! 她发现这里像是一座山洞,并不是他们原本暂宿的破庙。 “少爷……”她轻唤了声。 等了一会儿仍没有回音,她又惊又吓,立即爬起来直奔洞口,“少爷……少爷,你在哪儿?” 她好怕,怕他就这么不再理会她了。“难道你得到我的身子后就不要我了?” 一时间,琉璃的心头被恐惧占满,正当她想跑出洞外寻找赫连令野时,猛地一个黑影堵在洞口,她闪避不及而冲了上去。 “啊--”她瘦小的身子弹退了一步,幸好腰肢及时被揽住,否则她一定会摔个倒栽葱! “你还好吧?”是赫连令野! “你没走……我还以为…” 琉璃心一动,突然扑进他怀里,“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不管我了……”她躲在他肩窝哭泣,怕极了刚才那种落单的感觉。她不敢想像,如果他留她一人在这个荒郊野外,那该怎么办?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只是趁着清晨空气好,到外头走走,活动一下筋骨罢了。”他握在她纤腰的猿臂忽而收紧,对住她璃泪朦胧的眼肆笑。 “找刚才喊你那么久,你都没听见吗?”她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两道弯弯秀眉微微路颦蹙。 “我听见了。”他使坏地撇开唇。 她噘着小嘴不解地问:“既然听见,为什么不应我一声,你可知道我有多慌?” 赫连令野附唇在她耳边,轻声哺语,“我这么做只是在惩罚你。”轻抚她细柔的发丝,一抹兴味浮现眼底。 她单纯的脑子却理不清他这句话的含义,憨傻地问:“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样来吓我?” 他撇开嘴,眼底露出一抹幽魅的笑意,“因为我听见你喊我少爷,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你又把我的话给忘了,该罚!” 倘若他不用这种方法处罚她,可能她永远都改不了口。 琉璃低垂螓首,别开脸,双腮染得火红,低儒道:“这不就不分上下了吗? 怎么说你都是少爷。” 他立即转过她的身子,强迫她对住他炯利的双眸,“我想要的可不是只做你的少爷,难道经过昨晚之后,对我还要保持那么陌生的距离吗?” “我——”琉璃无话可说,只是倚在他的怀中,无言地将自己托付给他。 “放心,乖乖的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他紧搂着她,就在确定琉璃真是个清白身后,他已把她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以往会被杏儿欺骗的痛楚好像已不是那么严重。 “琉璃一定会全心全意的服侍你。”她柔声讯,虽然知道她绝不可能成为他的唯一,但这辈子除了依附他,她已不知还有什么路可走。 她爱他……这已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而她只是希冀赫连令野能有一丁点喜欢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那好,待会儿我们还要赶路,你快进洞内再睡会儿吧!”他宠溺地说。 “既然要赶路那就快点,我不用休息了。”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了行程。 “不,你昨晚一定累坏了,再睡会儿吧!放心,这次我绝不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 看着赫连令野难得温柔的表现,她又是一阵感动,还来不及对他说什么,他已将地面清理干净,以眼神示意她一起躺下。 琉璃不好再违背他的好意,听话地躺在他身侧,或许是她真的累了,不一会就沉沉入睡—— 第七章 蒙陇中,琉璃被一阵巨大的雷声惊醒。 她霍然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坐直身子,才发现赫连令野正站在洞口观赏着外面的雨景。 她徐步走向他,在他身后说道:“怎么办,下雨了!这下该怎么赶路呢?” 赫连令野回眸一笑,俊逸的脸庞勾勒出一抹柔意,“幸亏这场雨来得早,若咱们此刻在路上,不然成落汤鸡才怪呢!” “但这雨势好大啊!不知何时才会停?” 她站在洞口看着外头白茫茫的一片,树影摇晃个不停,强烈的雨势直冲刷着这片山野,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态势。 “我们带了些干粮在身上。一天、两天还饿不着,等雨停了我们再上路吧。” 赫连令野握住她的小手返回洞内。 “你的手好冰,冷吗?我来生火,可以驱走一些寒意。”也算是凑巧,昨夜他从外面捡了不少枯枝回来以备不时之需。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他俐落地以打火石击出火花,点燃树枝,刹那间,阒暗的洞内已明亮起来,逐渐驱散这场大雨所带来的寒意,“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流落到玉香阁的?”赫连令野问道。 他早该看出她一点也没有妓女的味道,会沦落玉香阁那种地方一定是有原因的。想他自己从没这么关心过一个人,但此刻他是真心想了解她。 “我……我是逃家出来的;在半路上误将老鸨认作好人,才在她的刻意隐瞒下误入了玉香阁。” 往事不堪回首,琉璃幽幽道来,心口也随之泛疼。 “逃家?为什么?”赫连令野拨弄柴火的手一顿,好奇的眼眸扫向她。 “这…这……”对于大哥想凌辱她的那件事,她不知如何启口。 “你不相信我?”他蹙起眉。 琉璃连忙否认,“不……不是的,是因为我养父母于数年前相继过世,之后我由哥哥来照顾,可惜嫂嫂容不了我,所以……” “所以你才逃家?”赫连令野嘴角绽开笑意,“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琉璃征愕地看着他,深感愧疚,毕竟她没有告诉他实情,实在有愧于他对自己的信任。 “还好你买下了我,让我脱离玉至香阁,从此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了。” 她感恩地说。 “别这么客气,这一切都是天意吧!是命运让你我相遇,何况我平时可不是这么悲天悯人的。” 她微微一笑,突然垂下眼,以细如蚊呐的音量说:“我也该感谢上天,即使我能拥有你的时间不长,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纵使他不介意她的出身,但他毕竟是扬州城赫赫有名的赫连少爷,她不想引人非议。 因此,就算他现在对她再好,等回到扬州城一切便回到原点,他俩之间的爱恋也该断了……等到这场浓烈的爱散去后,她终究还是个奴婢。 “你说什么?!”赫连令野挑起眉,眯着眼看她突变的表情。这小妮子刚才明明还开开心心的,怎么这会儿又郁郁寡欢了?真是令人费解! “没什么。”琉璃摇摇头,跟着笑说:“我很开心能遇上你。” “你这丫头。” 赫连令野摇头一叹,“你饿了吧?这里有些干粮,你先拿去吃,等雨势稍歇我们再到镇里去饱餐一顿。” 他从包袱内拿出一些干粮送给琉璃。琉璃接过手,一口一口的吃着,而干粮虽冷硬难以人口,可她却觉得可口无比。 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急。 隔日,他们便动身前往开封,辛苦跋涉了三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赫连令野的大客户兼好友雷鹏一见到他便兴奋不已。 “令野,你要来怎么不说一年,我也好去岸口接你。” “何必这么麻烦,就怕事先透露会把你吓跑了,”赫连令野也开怀大笑,这些年来大家忙于生意,极少碰面,他还真有点儿想念好友呢! “咦,这位是……”雷鹏的目光突然转向站在赫连令野身后的琉璃,这一瞧可真是吃了一惊! “哦!她是我的随身女婢。”赫连令野遂道,琉璃闻言心头仿似失落了些什么?但她立刻一笑置之。 她本来就是奴婢,何苦为他的一句话伤心? 雷鹏的目光仍胶着在琉离身上难以抽离,口中喃喃念着:“好像啊!” 对于他大胆的注视,不仅琉璃不知所措,就连赫连令野也觉得不舒服,于是他道:“我可以进屋坐吗?雷兄。” 这句话果真唤回雷鹏出走的神思,他连忙笑说:“当然了,快请。” 一进主厅,雷鹏遂道:“我妻子刚出门游街,要不也可与你们见见面了,不过待会晚膳时她应当已回府。” “什么?你何时成亲的?” 赫连令野诧意不已,随口骂了几句,“想不到多年老友了,对我还这么保密,你说你是不是该罚?” “我成亲才不到一年,并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开封与扬州距离遥远,不好意思麻烦你嘛!” “这算什么麻烦?我看你是怕我吃垮你吧?”赫连令野笑着他打趣道。 “瞧你把我说得像小器财神,待会儿我设下晚宴补偿你总行了吧?”雷鹏笑道,突地他眼睛一亮,“我妻子回来了!快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保证你见了之后一定会吓一大跳!” 他立即步向厅门,牵引朝厅内是来的妻子进屋,那体贴宠爱的表现让琉璃见了心动不已。 她幻想着,如果她能成为赫连令野的妻子,而他也能这么对待自己,即使只当一天的夫妻也好。 当雷鹏的妻子站在他们眼前时,琉璃登时震愕住了,就连赫连令野他目瞪口呆—— “这就是我的妻子杏儿。”他笑意盎然地说:“琉璃姑娘,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和内人长得十分相似,所以才会有失礼的反应,还请见谅。” 杏儿见到琉璃时也是吓了一跳,但其震惊的程度绝对不如见到赫连令野时严重! “杏儿,好久不见。” 赫连令野瞄起眸子,直视杏儿眉间那颗珠砂痣,虽面带笑容,但神情却是紧绷异常。 “嗯,是有好些年了。”杏儿尴尬地回应。 雷鹏眉一扬,难掩意外地问:“原来你们认识?!” “鹏,我累了。想进屋歇会儿,晚宴时再命人来叫我。”杏儿一时无言以对,只好选择逃避。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雷鹏关心道。 “不用。”她临去前哀怨的眸子又瞟向赫连令野。 琉璃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暗藏的情怀,这才恍然了悟,原来赫违令野对她好全是因为移情作用! 就因为她长得与杏儿相似的缘故吗? “就让她去歇着,咱们来聊聊近况吧!”雷鹏回首看见琉璃黯然的表情,于是问:“琉璃姑娘,你是不是也累了?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会儿?” “呃,不……不用。”她牵强一笑。 “对了,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你和杏儿的脸孔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们该不会有血缘关系吧?”雷鹏突发奇想。 经雷鹏一提,赫连令野也忍不住问:“也对。琉璃,你可有姐姐?”因为杏儿的外貌上明显比琉璃年长。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我爹收养的,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了,更何况是兄弟姐妹呢?” 她谈谈说道,空洞的目光凝在他那张俊逸的脸上。 突然间,她觉得他离她好遥远啊! “要不等晚宴时我再问问杏儿好了。“雷鹏道。 琉璃点点头,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与亲人见面,可为何刚刚杏儿看她的目光却充满了敌意呢? 她有自知之明,无论她们是否为亲姐妹,那种身分上的悬殊是永远也跨越不了的。 天色渐暗,此刻晚宴已开始。 雷鹏后院的树上高挂着红色大灯笼,四处充满欢乐的氛围,这也是雷鹏接待贵宾的方式。 一张圆桌坐着四个人,把酒言欢笑语不断,唯有琉璃明显感到不适应,她身为奴婢,怎能与主人共桌? “少爷,我还是在一旁伺候吧!”她小声地对赫连令野说。 赫连令野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凝,不置可否。 雷鹏听见她的话,连忙道:“琉璃姑娘不必客气,这里就我们几个,你不必太拘谨。” “也是,反正菜也多着,你就帮着吃点儿。”杏儿面无表情地说。 雷鹏发觉妻子这句话说来有欠周详,这与她平日待人的态度相去甚远,不免奇怪,“杏儿,你怎么了?” “鹏,我说错了什么吗?” 她撇唇轻笑,温柔得让雷鹏说不出谴责的话来,只能好言说道:“也没什么。 琉璃姑娘是随令野而来,她也是我们的客人。” “这就怪了,我并没有说她的不是啊!”杏儿以媚眼回视他。 “可你刚刚——” “算了雷鹏,何苦为了一名奴婢与杏儿争执,杏儿并没说错。”赫连令野赶紧打圆常琉璃顿觉自己杆在其中既尴尬又难过,倏而站起,“我……我不饿,想先回房了,你们慢用。” 赫连令野迅速抓住她的手腕,蹙眉不耐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她泪眼朦胧地回睇他冷冽的眸光,“我想先回房。” “给我坐下!”他喝令道。 她颤了颤,又坐回位子,面对满桌的佳肴却食不知味。这时,她又听见赫连今野沉冷的嗓音道:“就为了你破坏了晚宴的气氛,你该懂得惭愧才是,怎么能再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我!--” 她噎凝无语,泪已锁不住地淌下。 “把眼泪收起来,要哭等回房再哭!”他的唇角勾勒出残酷,令琉璃难以承受! 脑子晕眩了会儿,她昏沉地扶住桌沿,就怕自己会受不了而倒下。她感到十分委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让自己保持镇定。 “令野,你何必说那么重的话?” 雷鹏拧着眉,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琉璃,“琉璃姑娘,你还好吧?若不舒服就去休息会儿,我会命下人把东西送进你房里。” “好!”她偷觑了赫连令野一眼,发觉他脸色非常难看,于是立即改口:“不用了,我很好。你们聊,别管我了。” 雷鹏点点头,转向杏儿问道:“对了,琉璃与你长得可像了,说不定她与你有什么亲戚关系呢?” “不可能,我是独生女,我爹那条血脉也是三代单传,怎么可能会有姐妹。” 杏儿拔高嗓音。 “我看她们长得相似只是凑巧,杏儿气质佳,怎么是琉璃可以媲美的?” 赫连今野撇嘴浅笑,可他的话却如同一支针,直戳进琉璃胸口。她捂着胸,半晌无法呼吸,只觉得眼前似乎慢慢变暗了。 她全身直发抖,感觉好冷好冷! “咦,琉璃妹妹是怎么了?瞧她脸色发青呢。” 杏儿突然客套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对她表示关心,看似有目的般。 “我……我……”琉璃不敢再多言,只能安分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 她没有说话的余地,更不敢违逆赫连令野的意思。 “你没听见杏儿在问你话吗?怎么不吭声呢?”赫连令野突地对她一吼,让她吓了一跳,她倒抽了一口气,顿时悲从中来,再也禁不住满怀的悲伤,忽而站起,直冲往客房。 “琉璃——琉璃——”赫连令野皱着俊眉,在她身后呼喊道。 “令野,你要不要过去看看?”雷鹏关切地道。 “好。那我先离席了。” 杏儿见情势下对,猛一拧眉,立刻喊道:“令野,她不过是个婢女,何必那么紧张呢?待会儿我叫丫环请个大夫来给她诊诊脉不就行了。” 她的话让赫连个野收回了脚步。他笑着坐下,“也对,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则让她破坏了咱们畅饮的气氛。来,我敬你们一杯。” 举杯的同时,他自杯缘偷瞧杏儿的表情,而她也对他展露他所熟悉的抚媚笑容,两人眉来眼去的。 琉璃将自己锁在房内,满心悔恨……她后悔了,后悔自己随同赫连令野前来开封,可既然来了,老天又为何要让她遇上这种事? 旧情人见面,他眼中还有她吗? 他在洞穴里的一切温柔都将成为她永远的记忆,明知是一场梦,却没料到清醒得那么快! 回想这一路上他对她体贴入微,但为何一转眼他就变得这么冷血无情?!全是因为杏儿吗?杏儿姑娘美丽大方,怎是她能比得上的,只是对方已有夫君,为何赫连今野还对她旧情难忘?思及伤心处,她再也无法安睡,于是她走出房门看看这陌生的环境,心底愈是空虚……“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去躺着?” 赫连令野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让她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还在晚宴上吗?”她头也没回的低语。 “没办法,雷鹏硬是要我来看看你,你呢?可好些了?”不难嗅出他这句关切之语中无奈的味道。 “我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你可以回席了。”琉璃忽地鼻头一酸。 记得昨晚她还依偎着他,任由他搂着自己入眠,而如今他俩却仿若陌生人一般,生疏陌冷……“你要我回去?”赫连令野讪笑,“你刻意佯装不舒服而离席,难道不是为了要我来看你吗?” 琉璃身子一抽,回首凝睇着他酷冷的面容,“你说我是假装的?” “不是吗?”他徐步走近她,将她退至墙角,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你的确长得和她很像,但你不是她,何苦事事和她相较呢?” 赫连令野粗嘎低柔地说,迷人的唇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她摇晃着螓首,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有自知之明,我永远不可能像她那么高贵,更不敢与她比较。”琉璃绷紧身子。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处心积虑的表现出对她的不满?”说话同时,他突然俯身嚼咬着她的玉颈。 她连忙推开他,避开他的碰触,眉黛轻锁地回视他,“我没有!请你别那么说——” 琉璃眼里逐渐凝聚水气,心头涌上无限酸楚。 他为什么一来就要对她指控?子虚乌有的事她如何承认? “杏儿是什么人,她怎么会是你斗得倒的?”他不听她的解释兀自说道,说出口的话字字带刀! 她由赫连令野的腋下钻出,脱离了他的掌控,迅速奔进屋里。正打算合上门时,想不到他却快一步地踏进一条腿,挤在门缝间。 “为什么要躲我?没有理由反驳了吗?” 她寒着心对他吼道:“出去……你出去……我再也不要听你说任何污蔑我的话,你走开——”“乖,让我过去。”他使劲一堆,硬是打开门。 “少爷,夜已深,你还是请回吧。”琉璃故作冷漠道。 “生气了?其实该生气的人是我,你气个什么劲儿?”他扯开一抹笑,钳住她的下额说道。 “你说什么?”她觉得头好疼,已完全分辨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了! 他对她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莫非只当她是个调剂生活的女人?一旦遇上了旧情人,她便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还有,除了我之外,以后不准你跟其他男人说话。”赫连令野指的是雷鹏。 他霍然低头吻住她的心嘴,大手解开她的衣里,抚揉着她衣下凹凸浑圆的丘壑。 舌尖挑逗着甜蜜芳郁的丁香舌,一时之间两人好似烧起狂肆的人谈,吻得难分难解……琉璃睁大眼,惊觉自己若再度深陷只是自取其辱,于是便尽全力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嘴,怔愕地看着他! “我又不是没碰过你,你这是做什么?”他斜倚在窗口,俊挺的身躯在银色月光下是那么的令人向往! 晚风透窗而来,撩起他几丝黑发,那模样更是充满不羁与狂野。 但琉璃明白,这样的他是永远不可能属于她的。 “我们还是回到原点吧!这样对你我都好。”她冷淡地别过脸,不希望自己又被迷惑了。 “我不要和你回到原点,我只想这么一直下去。”赫连今野冷眼睥睨她。 他的话没来由地刺了下她的神经,或许是被逼急了,她忽然对他大吼,“我在你眼里只是一名婢女,你又何苦为难我?” “你的脾气真大!”他笑得狂妄,“就因为我向他们介绍你是我的婢女,你就不高兴了?” 琉璃静默了,她无活反驳,毕竟是自己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 “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她欲哭无泪地推抵着他既然他的世界容不下她,又何必来侵犯她的世界。 赫连令野悍然地站在原地,文风不动地看着她轻抵在他胸前的小手,瞧她使力挣扎的无助模样,不禁嗤笑出声。 “被我说中心事,所以羞愧了?” 他轻易地抓住她的小手;低头轻抵着她的额,“你也知道雷鹏在开封也算是大户人家,我难得来拜访他,总不能告诉他我带了个女人吧?说你是我的婢女只是权宜的话,明白吗?” 他是这么地靠近她,属于男性的味道窜入了琉璃鼻中,不知不觉地将他的气息全数吸入体内,令她景眩。他的话她能当真吗? 这一刻他对她诉说的是深情款款的爱意,可下一刻呢?是不是又是讥讽和挖苦呢? 琉璃无涯似海的眼定在他身上,微颤的眼睫泄漏了她情绪的波动。她抖着声说:“那为何在晚宴时,你又对我那么的不留余地?” “呵!说你吃味你还不承认,咱们身为访客,赞赏一下主人并不为过吧?” 他肆无忌惮地笑了笑。 “只是赞赏吗?若真是赞赏又何需践踏我的自尊?难道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她、没有那位令你刻骨铭心的旧情人?” 琉璃拚命想找回自己的冷静,绝不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受影响。她的身分虽然卑微,但不代表她的心也能作践! 赫连令野的目光胶着在她泪眼迷蒙的脸上,“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错在你们表现得太明显,只要有心人都会看出端倪。 你敢保证雷鹏会没看出来吗?” 她微微牵动嘴角,拭去眼角的泪,“我不是她,别因为我长得像她,你就把感情用在我身上。我无法忍受当个替身!我猜你体现在来找我,就是为了补偿自己无法接近她的痛苦?” 他立刻捏住她纤小的下巴,眸光梭巡她满载痛楚的小脸,才好整以暇地说:“你似乎自以为满了解我的?”他侵略性的目光直教她心慌。 她紧咬着下唇不语。 “既是如此,那你今晚就当她的替身吧!” 他立即抓住她的双臂,抵着墙面,一手探进她的短襦内,急切地抓住她傲人的胸脯,继而撩高肚兜,狂野地合住她尖翘的乳头,疯狂吸吮—— “不……”琉璃完全被他这股蛮横给摄去了呼吸,脸色突变得苍白。 赫连个野却不顾她的感受,大手又钻进她裙内,正打算褪下她的亵裤时,门外突地传来雷鹏的声音——“令野,你还在里面吗?你不是来看琉璃姑娘吗,怎么那么久还没回席?还是她怎么了,需不需要我请大夫来?” 赫连令野立即停住动作,缓缓撤了手,欲火狂燃的目光仍凝注在琉璃青白交错的容颜上。 “她没事,我马上就过去。”他呼吸浓浊地说。 “那快点,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他就这么凝睇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才冷着脸离开房间。 琉璃只是虚软地靠着墙,怔忡了好久…… 第八章 在雷鹏家一待就是十天,琉璃把自己关在房里,哪都不想去。 今天在杏儿的建议下,雷鹏临时决定招待赫连令野与琉璃到山野踏青。 琉璃本是不愿前往,但又怕赫连令野指责她装模做样,只好忍着身体的不适随他们来到临城的一处山间坡地。 他们一行四人乃由赫连令野驾马车载着琉璃与杏儿,而雷鹏则独自骑着一匹白马前往。这片山野之地乃属于雷鹏所有,因此当他们来到这类并不见外人。 “雷兄,想不到你出来外头游玩,还不忘带马一道,还真是爱马成痴埃”下了马车后,赫连令野笑看着雷鹏身旁那匹毛质亮泽的白色骏马。 “你会错意了,这匹马是杏儿的。”雷鹏笑意盎然地看着杏儿。 杏儿走了过来,接续他俩之间的谈话,“我喜欢马,平常在府邸没机会骑它,所以我请鹏带着它来,待会儿好让我一逞快意。” “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爱马呢?”赫连令野撇开唇,兴味地说。 “骑马是我这几年养成的兴趣,你当真不明白了。”杏儿对他媚惑一笑,当着自己丈夫的面,丝毫不避讳地与赫连令野眉眼勾搭。 尾随在后的琉璃只是静默地走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对她虽是刺耳万分,但她却无力说什么,只能尽可能的关上自己的心门。 “这么说,你的骑术全是雷鹏教你的?”赫连令野的口气似乎有点吃味。 “当然了。鹏,你说你是怎么教我的?”杏儿掩嘴甜甜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万种,令琉璃见了愈是自惭形秽-- “其实杏儿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我教她不过半个月,她就能驾轻就熟的骑着马儿四处奔驰。等会儿让她表演给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我所言不假。”雷鹏例嘴大笑,似乎对此相当得意。 “真的?”令野挑眉问道。 “你不相信?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她巧笑倩兮地瞟向他,随即转向琉璃问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块骑马呢?” 琉璃一震,没想到杏儿会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话,顿时错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不会骑马。”她怯怯地说。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更离谱的是,她居然还毛遂自荐,自愿教琉璃骑马。 琉璃惊诧不已,眼看这匹马这般高大,怎是她能驾驭得了的? “既然否儿愿意教你,你不妨试试看,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啊!”雷鹏听见自己的妻子这么说,也立即升腔附和道。 一方面他也兴奋于杏儿对琉璃态度转变。如此一来就不会再发生昨晚那种尴尬的场面了。 “我倒觉得不妥。琉璃没有武功,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教她骑马可不是简单的事,只怕杏儿会太过辛苦了。”赫连今野的话冰冷无情。 “不碍事的,即使她再笨,我也有把握教会她,谁教她长得那么像我,足以做我的替身?”杏儿话中有话,娇滴滴的声音在琉璃耳畔响起,可她听来欲知针尖般锐利。 “我不想学了。”琉璃立刻躲到赫连令野的背后,全身像刺猬般竖起了防卫的护甲。 她不想当他们增加情趣的话题,她想回去……回到老夫人的身边。 赫连令野这回却改口,他将琉璃从他的背后拉出来,晒笑道:“既然雷兄和杏儿都那么热情,如果你再拒绝就太不通人情了,去向杏儿学学骑马、运动运动,对身于骨也有好处。” 琉璃身子瞬间僵住不动,她不明白刚刚才极力反对的他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又改变主意? 这下她该怎么办?真要骑上那匹今她害怕的马儿吗? “琉璃,去吧,相信杏儿会是个好老师。”雷鹏也在一旁鼓吹道。 她无助她看了看他们三人,只能被动地点点头。 “太好了,琉璃,你跟我来——”杏儿开心地带领她往坡地走去。 琉璃乏力地跟着她走,这回她不求助任何人,因为她已想通,在这样的情势下根本没有人会帮她,也不会有人了解她的害怕。 当到了一块空旷的坡地,杏儿便停下脚步,回身对琉璃笑说:“咱们就从这儿开始,你先上马吧。” 琉璃瞪着这匹马,半晌没有动静。杏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来帮你吧。” 她先让琉璃踩着勾环,而后解说上马的技巧,而琉璃也挺聪明的,很快就抓到了上马的窍门,快速地一瞪上马。 站在远处观看的雷鹏立即鼓掌叫好,而赫连令野只是蹙起眉,脸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 “太好了,琉璃。你先轻轻挥动疆绳,它就会带着你散步。”杏儿表现出殷切的善意。 “是这样吗?”原本害怕至极的琉璃有了小小的进步后,心情转为兴奋! 她小心翼翼地驱赶马儿向前走,每走一步她都开心的笑出声,那天真又自然的模样直让赫连令野看得目不转睛。 杏儿看着赫连令野那副痴望的表情,瞬间怒火攻心,她扯了抹冷笑对琉璃说:“现在你可以用力一点儿,双腿再往马腹一夹,它会跑得更快些。” “好,我试试看。” 琉璃完全信任地照着她的话做,哪知道马儿奔跑的速度不只是加快了些,而是快得令她招架不住,这情况让赫连令野与雷鹏都吓了一跳! “琉璃,拉紧逼绳,快——”杏儿假惺惺地在她身后喊着。 琉璃听见了,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拉住缰绳,果真马儿立刻降下速度,仰天长啸了声。 她余悸犹存地愣在原地,这时杏否儿追了上来,佯装出一脸的关心,“你没事吧?快吓死我了。下来吧!现在由我来骑。” 琉璃木然地下了马,两行清泪滑过她柔蜜的脸颊,看来十分楚楚动人。 杏儿笑着摇摇头,“来!我帮你把泪水擦擦,没事了。” 就在她为琉璃拭泪的同时,她技巧地取下琉璃发上的发簪,暗藏在袖内。等到她要上马时,便对琉璃说道:“你过来,看我是怎么上马的。” 琉璃听话地走过去,才刚接近杏儿时,马儿又长啸了声,竟然疯了似地往前飞奔,吓得琉璃跌坐地面,怔茫地望着狂奔而去的马儿。 “杏儿——”雷鹏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不会武功,只能迫在马儿身后,不停叫着杏儿的名字。 刹那间,赫连令野飞起身,施展轻功,几个空中翻跃便追到杏儿,急急住她腰间一揽,顺势带下了马。疯狂的马儿也在他的一击重拳下昏厥了过去。 雷鹏这时奔了过来,抱紧杏儿忧急如焚地问:“杏儿……杏儿,你没事吧?“他不解他自言自语道:”这匹马向来温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着实是百思不解,看来以后还是别让杏儿骑马得好。 这时赫连个野霍地发现在马的侧臀上插着一支发簪!他弯腰将它拔起,对着雷鹏说道:“祸首在这儿!” “这是……”雷鹏愣了下,与赫连今野不约而同地看向错愕无语的琉璃。 “是你下的手?”赫连令野声色俱厉地逼问道。 “我?”琉璃呆住了!望着他斩钉截铁的神情,一时噎声无语,连解释的话语都卡在喉中,吐不出也吞不下——尤其是那根已深入马臀内的发簪,更是让她无言以对。 “不是我。”她急急解释,忧急的泪水已不知不觉凝聚在眼眶,“我没有做,令野……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做错事还不知悔改,只知矢口否认,简直不是人!” 他倏然揪紧她的衣领。 “是啊!你真的好歹毒!我好心教你骑马。可你竟然还想害我!呜……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鹏…我好害怕。” 杏儿泪流满腮,水抽拭着泪水时还不忘从袖缘上偷看赫连令野的表情,见他责备辱骂琉璃,心头便有说不出的快意。 “为什么…” 她迭退数步,心神俱碎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还记得在潭边的洞穴内你对我说的话吗?难道——难道只是甜言蜜语……”琉璃两片瑰丽的粉唇渐渐泛白。 “哦?我对你说了什么?”他唇畔肆笑,眼腔开始凝聚幽冷光束。 “我……”他的眼神好陌生,琉璃只觉得心里那道迷离又疼痛的漩涡不断扩大,几乎吞没她的五脏六腑。 “快说啊!我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赫连令野慢慢欺近她,冷冷地牵动着唇角。 “令野……”她心底一寒。 “你算什么东西,令野可是你叫的?”他幽送的眸子眯成一条线,话中带着冷冽与讥消。 “那是你允许我的!” 琉璃哭哑了嗓子,明眸带了一丝浓烈的悔恨,此刻他那俊逸的丰采、隽伟的身形对她而言变成最剧烈的毒药了。 她不该再为他所迷惑……但他对她而言早已是上了瘾又戒不掉的噬心之毒。 “我允许你的?有吗?该不会是你自作多情幻想出来的吧?”他撇嘴冷嗤,句句酸蚀人心。 “哼!令野,你怎么会带这种丫头出门,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或许是你记恨我曾与你有过一段倩,才会要心机硬是要置我于死地!” 杏儿此话一出,雷鹏立即变了脸色,他羞愤地对赫连令野吼道:“是真的吗?你与杏儿不仅是旧识,而且还有过一段情?” 赫连令野神情变得矜冷,他没想到杏儿居然完全不念及雷鹏的想法,将此事给揭发出来。 “雷兄,此事早已事过境迁,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他深遇的黑眸一闪,浑身上下带给人一种阴沉感。 琉璃只是默默低首,承受着这股椎心刺痛与不白之冤。 “杏儿,那你——”雷鹏转向她。 “呵!你真会吃味儿,我现在心只当然只有相公你了,不过……”杏儿不怀好意的眼神经膘向琉璃,冷嗤道:“你得替我作主,我不要一个会陷害我的女人和我住在一块。” “这……”雷鹏瞧了琉璃一眼,叹口气道:“很抱歉,我们这种小地方可能不能再留你住下。”他又看向赫连令野,蹙眉道:“不是我不欢迎你,只是…” “我懂,我会让她回去的。” 赫连令野据傲地眸脱了琉璃一眼,“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开封回扬州去吧!若不是我娘要求我带你出来,我是不会自找麻烦的……想不到你还真有本事,居然能拢络我娘的心?” 琉璃身子紧绷,脸色泛青,如今才知道他之所以会带她出门全是因为老夫人的关系! 可老夫人的表现并非如此碍算了,她好累,累得已无法去追究这些——她一语不发地转过身,手捂着泛疼的心,踩着蹒跚的脚步徐徐往回走,无神无心无绪的她最后连怎么让赫连令野架上马车载回雷府的,也全然不知。 夜深人静,琉璃从床上爬起身。心想既然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何不自动走人? 省得到时候还要让人亲自驱离。这种创伤对她而言将会是更深剧的痛。 她才推开门扉、盏然发现赫连令野居然闲适地斜倚在门边。 琉璃立刻回了神,柳眉微慢地欲将门合上。怎奈地却强行进入,随即闩上门。 “少爷!”琉璃惨白了脸色! 就在刚才看见他的刹那,她便发觉自己的心揪得死紧,怎么也无法敞开心门面对他。 “那么讨厌见到我吗?”赫连令野低沉磁性的声音扬起,沉冷的黑瞳直盯住她戒慎恐惧的脸蛋,唇角漾出一抹兴味的弧度。 “奴婢不敢。”她迅速别开脸,因为他的强烈误解,他们之间的距离更遥远了…… “还在生我的气?”他早已看透她心里的别扭,冷硬的唇掠过一抹讪意,琉璃咬紧下唇,悲愤地抿住不语,不明白他究竟要戏弄她到几时才能满足? 前一刻他是这么温柔多情,但下一刻又摇身一变成为无情冷酷的负心汉!这回他又要扮演哪一种角色了? “如果你只是来提醒我明天要早点儿走的话,那么请你放心,奴婢一定会准时离开。”琉璃紧闭双眸,已无心再与他争辩,更不想再听他说一些昧着良心的话。 既然他认为她是个狠毒的女人,干嘛还要来这儿和她说话?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马上离开,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你瞧,我才说你几句,你就顶那么多话,好像恨我入骨似的,一点面子也不留给我。”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嘴角勾勒的笑纹更深了。 她蹩起秀眉,疑惑地望着他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我不生气、也不敢恨你,只是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莫非你等不及天亮就要我离开?” 她悲凄地揣测着,除此之外她已想不出他来此的目的。 “还说不生气,瞧你这一气可真不小!”他带笑的脸庞突地一整,突然说道:“你不用离开了,继续留下吧!” “为什么?”她转向他,居然发觉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你要我留下,难道不怕我又使计加害杏儿姑娘?” 赫连个野赫然压低嗓音,附在她耳畔说:“你放心,杏儿是什么样的女人,怎会是区区的你能加害得了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听得一头雾水。 “你不用明白太多,其实留你下来的是杏儿,刚才她突然来我的房里找我,告诉我她愿意原谅你。” 听了他的话,琉璃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更难过了! 她绝对没有想到,他之所以留下她,不是因为对她的信任,而是杏儿的要求…但杏儿为何要留她下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无所适从。 “我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她来原谅,明天我还是会离开。”她赌气道,身子还不由自主地抖瑟了下。 赫连今野漾起邪笑,“你好像对她有偏见?” “不是,是她对我——” “别说了,你就是这样,一点儿也不大方,我来找你就是要你亲自去向她道歉。” 他冷冷地说。 “不,我不去!”她拚命摇头。 赫连令野冷飕飕的话语仿如一股强风,不断卷袭着琉璃的心,让她愣在当场,胸口 无端窒闷。 “如果你坚持这么做,我宁愿离开。”说着,她已升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我几时要你走了?”他攫住她的小手,笑得深沉难懂。 琉璃终于忍不住满腹的委屈,清丽的容颜一阵激动,“你走!不要再对我反覆无常,我受不了!” 赫连令野的脸庞闪过一丝犹豫,“我的确是善变,但我有一点却是永远不变的。” “什么?”她眼中尽露惶恐。 他弯起唇线,挟带轻薄无赖的笑容,“那就是对你的渴望。” 瞬间,他已紧紧压复住她的身子,并在她的挣扎下褪去她的衣衫,以黑眸爱抚着眼前细嫩白皙的美丽胴体—— 琉璃不断以这样的话语提醒自己,但是体内又湿又热的感觉让她兴奋难耐,莫非连她的心灵也放荡了? 赫连令野一手捂住她的嘴,笑得邪肆,“你真要喊得众人皆知吗?” “呜……”她窝在他怀里嘤嘤哭泣。 “即便我不在乎让别人知道,但做这种事总不喜欢让人打扰,还是到我那儿,我的客房大,可随你叫床。”他说得邪恶。 “不,唔——” 赫连令野立即复上她尖嚷的嘴,将她往怀中一带,强行将她带往他的厢房。 第九章 “少爷——”一进赫连令野的房里,琉璃知道自己根本无处可逃了,除非他愿意放了她!? “你以前不是心甘情愿给我,这会儿又是怎么搞的?”望着她那双载满恐慌的大眼,赫连今野绽出冷笑。 “因为我现在醒了,不再让自己活在幻想中,”女人的心是易感的,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心早就属于杏儿了。 “哦!原来你对我的爱那么容易收回?”他幽然的深瞳泛出冷冷闪光,“我现在就要向你证实,你根本无法撇清我。” 他节节逼近她,直接将她逼至屋中一角,直到他整个身躯贴紧她…… “有人大清早就来雷府找你了。” 整夜承受了赫连个野无数回的索求,琉璃终于累瘫在床上。朦胧中,她听见耳畔有人凛着嗓子叫唤她。眼睛一睁开,这才发现人已大白! “我说有人上门找你了。”她一转首,竟看见赫连今野阴鸷着一张脸瞪着她。 “少…少爷…”她不禁怀疑,难道他又回到白天的无情了? “你的青梅竹马不知从哪儿打听出你在这儿,居然千里迢迢来找你了。” 他目光带怒,醋意横生的他恨不得一手掐死门外那个男人。 她居然有青梅竹马?那她千里迢迢跑到扬州做什么。 该死的! 以往曾受的伤又再度回到心中,令他愤惫难抑! “青梅竹马?”她一脸的懵懂。 “他说他叫阿富。”难不成她的青梅竹马不只一个? “是阿富哥!他……他来了?”琉璃蹙紧的眉霍地一松,马上冲下床,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惊得脸都红了! “我,我的衣裳……”她羞赧的低声问道。 赫连令野的目光在屏风上瞄了眼,琉璃顺势一看,果真看见那上头披了件新衣! “谢…谢谢少爷…” 于是她以薄毯围拢好身子,立即躲到昨风后穿戴好。 整理好仪容,她只向他点了下头便兴高采烈地冲出房间——阿富哥来了!她可以问问大哥家的近况,也可以问问家乡的情形。她真的好想念村子里的人喔! 赫连令野冷眸一闪,大步跟了出去——大厅里,当她瞧见好久不见的阿富,立刻兴奋地走向他,“阿富哥,你怎么来了?” “琉璃,你真的在这儿!”阿富也是欣喜不已。 “我是在这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直对着阿富笑,殊不知这笑容看在站在门边的赫连令野眼中是多么的刺眼! “现在先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快走吧!” 他二话不说便抓着她的手就要注门外走,却被赫连令野挡住去路。 “你要带她去哪儿?” “你是…”阿富瞪着他。 “我是她的主子。” “你是雷公子,”阿富只知道这里是雷府,并不清楚琉璃这一路上的遭遇。 “不是的,阿富哥,他是赫连少爷。”琉璃看出赫连令野的不对劲,赶紧替他回答一“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主子,我一定要带你走,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阿富未松脱她的手,仍执意将她带走。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她也坚持己意,总不能走得不明不白的。 他叹了口气,这才急切地说:“再晚,你大哥和大嫂就要追来了!他们不知打哪儿听来的消息,正准备要来这里找你。” “那也没关系,当初是我不对,大哥抚养我长大,我不该一声不响的离开。” 她默默地说,“但是你大嫂打算把你卖给下村的柳员外啊!我是赶来告诉你的。” 阿富激动地紧抓住她的手,“跟我走吧!琉璃;我们可以在一块儿,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嫂嫂她……”琉璃心好痛,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她简直不是人!”阿富气愤地又道:“幸好她那天与柳员外接洽时被我撞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富哥,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琉璃感激地说,“那我大哥的意思呢?” “他还能说什么?他被你大嫂压得死死的。”阿富气呼呼地说着,“我只比他们早出发一步,看来他们也快到了,我们赶紧走吧!” “可是,阿富哥。” 琉璃还来不及说话又被他拉着跑了!突然,阿富的手一松,整个人竟被赫连令野钳制住! “好痛——你想做什么?!”阿富惊愕地瞪着赫连令野。 “我想狠狠揍你一顿!”这莽汉竟敢碰他的女人,看他怎么对付他! 正当他欲给阿富一记饱拳时,忽闻刚进厅的雷鹏说道——“别闹了,琉璃的大哥、大嫂已经在门外了。”雷鹏说道。 赫连令野回首看他,亦看见杏儿也站在那儿对着他媚笑,顿时他明白了一切……于是他敛住气,改以笑容回答,“雷兄,可否请他们住进贵府客房,人家远道而来也累了,明天我会再带琉璃过去见他们。” “什么?”琉璃吓坏了! 她不要跟着什么柳员外啊! “你先下去。”赫连令野只是淡淡地说:“我会好好跟他们谈的。” “可是……”琉璃心一痛。 “下去!”他无意理会她,退自走向阿富,对他道:“你回去吧!琉璃的大哥已到,这里已没有你多事的余地。” “不,阿富哥也是千里奔波而来,我想留他下来。雷公子,可不可以?”琉璃知道自己的要求大胆了些,但仍忍不一往对雷鹏央求道。 雷鹏沉吟了会儿,终于点头答应,却也吃了赫连令野的一记利眼。 “雷兄,你跟我来书房一趟,有件事我要单独与你商量。”他突然说道,迳自转向书房。 雷鹏一愕,只好随他而去,夜阑人静,应当是好眠之际,可琉璃却是辗转难眠,毕竟今天发生太多事了! 阿富哥来了、大哥来了,还有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在等着她。 他们被雷公子安排在府中的另一头,还命人看守着,使她连想去见他们一面都难。 而她是会被带走、还是留下?赫连今野究竟有什么打算呢? 她在他脸上瞧不出一丝端倪,可是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在乎,如果他还有一点点在乎她,就不会把大哥、大嫂留下了啊! 他会送她走吗?会吗? 她愈想愈不得安心,当下决定去找赫连令野问个清楚。若是他要她跟着他一辈子,她可以不计较一切,就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伺候着他,即使只是当别人的替身也无所谓了。 毕竟她对他的迷恋既挥不去、也忘不了、更甩不掉。 她缓步走向他住的厢房,借由月光,她竟看见他与杏儿在外头园子里私会! 她的心也在这一刻乱了。碎了—— “令野,你能告诉我你的决定吗?”杏儿倚着他,玩弄着他襟前的绳结,撒娇地嘟嚷着。 “你是指?”他眉一挑。 “我是指你身边那个小奴婢,你的决定是什么?”她心急地问。 “那你的意思呢?”赫连今野邪妄地一笑,指尖轻画过她滑嫩的面颊。 杏儿脸蛋一红,被他灼热手指拂过的地方更觉炽烫,她抬起迷蒙又勾人心魂的眸子,娇柔地说:“她是你的下人,你又何必问我的意思?” “可是你明明关心找的决定,不是吗?”赫连令野调侃道。 “你!”杏儿一跺脚,摆出一副委屈娇羞的姿态。她垂着脸,喃喃地问:“我当然关心了,你的答案对我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 四年前她骗了他所有的钱财,又离开他,这回她只是想故技重施用在雷鹏身上,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和雷鹏是至交好友,同时也是生意上的伙伴! 她更没料及他竟然没被她给击败,如今依旧是这般意气风发,比起当年她所认识的赫连令野更具魅力。她必须想法子诱惑地,如此一来,她既可以得到他雄壮的身体,而他也不会在雷鹏面前拆穿她。 “莫非你还恨着我?”她轻声试探。 赫连令野蓦然撇嘴轻哼,邪肆一笑,“我当然恨了,尤其得知你嫁给雷鹏,那种既嫉妒又无奈的心请你可知道?” “对不起,人……人家已经后悔了,如果你把那个小婢女送走,我愿意重新回到你身边。”她直往他怀里靠,小手探进他衣襟内,摸索着他刚硬的胸迹“那雷鹏怎么办?” 他闭上眼,享受似地问。 “别管他。自从离开你之后,我的心始终惦念着你,但又怕你会记恨——”她抬起螓首,媚眼如丝道:“你呢?还肯接受我吗?如果你还要我,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你。” 她娇娇柔柔地说,细腻的嗓音是这般迷醉人。 “你这是在诱惑我啰?”赫连令野眉头一展,荡开邪肆笑痕。 杏儿没有否认,只是以行动来表达她的想法——当她将一双柔夷沿着他的胸膛往下滑动,突然在他腰际摸索到一样奇怪的东西。 她掏出一瞧,才知那是个样式新颖、织法细腻的流苏! “这流苏是你买的?真别致。”她仰头问道。 赫违令野没有回答,只是勾起她的下额,轻笑轻问,“你喜欢?“ 杏儿露出一脸的惊喜,“你愿意送我?”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喜欢就拿去吧。”他睇着她那张兴奋的脸庞,俊颜中融入一抹阴黯。 随之他将流苏一扯,放在她手上,“这是那个小婢女送我的礼物,你要就送给你。” 杏儿立刻收下它,但仍不肯放过他,直追问着:“既然是她送的,你舍得割爱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赫连令野怎么会看上一个小丫头?论床上功夫,她也比不上你呀!”他语带狂浪淫味。 “你哟!”她睨了他一眼,“快告诉我,你究竟决定怎么做?既然人家大哥、大嫂都来了,何不让她跟他们回去?” “哈……我早就猜出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他唇角浮现出一副暧昧的讪笑。 “既然知道,那就依人家喽!”她摇晃着他的手柔声道。 “你还真傻,我若无心让她走,又何必留下她大哥、大嫂?” “是吗?可是我也明明看出你不喜欢那个叫阿富的,像在吃他的味。”她嚼起嘴,嫣红的唇瓣似水般,仿似正惑着他品尝。 “我吃味?!这怎么可能?”他扬高尾音,“我只是不喜欢他在这里撒野,再怎么说琉璃也是我带来的,而他居然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就要带琉璃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杏儿的声音中仍存着疑惑,“是这样吗?我可不许你对那个小奴婢有一点点的心思在。” 赫连令野笑眯了眼,坏坏地抵着她的额头,弯起勾引的唇线,“我看吃味的人是你吧?” 杏儿掩嘴轻笑,娇嗔不已,“我不管,我要你将她交还她大哥,你肯吗,” 他闻言仰头大笑,放纵疼惜地诱哄道,“行,杏儿说的话我哪敢不从呢?” “真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她娇柔一笑,又自动地投怀送抱—— 琉璃当下愣在原地,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哭自己悲惨的命运,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顿时,有股不安的感觉重重烧灼着她的心,焦燥又痛苦。等泪水模糊了她的眼,某种觉悟便像细针般刺进她的心坎,是这般的酸疼难耐—— 第十章 琉璃哭红了眼,想回房,似乎已忘了园子里的路线,在扭头绕了好半天,直到天际活白,远处鸡儿啼鸣,这才看清楚路径。但经过这一折腾也耗费了大半夜,已是五更天了! “三更半夜的,你去哪了?” 不知何时赫连令野已站在她房门口等地,他等了大半夜,眉头不自觉地打了好几个死结。 琉璃缓缓抬头,这一瞧,心口却不知不觉又拧紧了! 眼前这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男人也就是她不计名分,甘愿伺候一辈子的薄幸汉吗? 她苦、她悲,柔如秋水的眸光中浮动的泪水已逐渐烫伤她的眼……粉红的唇瓣微启,她淡淡吟了句,“怎么来了?” 他不是陪着杏儿吗?两人共商该如何解决掉她的大计,这回怎么有空来看她? “我不能来吗?”赫连令野蹙起眉,她的漠离让他难受,更是困惑,形之于外的怒火便浅浅地从他的瞳仁中泼洒出来—— “当然可以。”她硬邦邦地回答。 语气中带着绝望。 赫连令野神情一震,狠狠地皱起眉!久久,他居然笑了,“怎么了?是我晚上没来看你,所以生气了?” 琉璃摇摇头,望着他那满是纵容的神情,心底的痛更是一点一滴吞噬着她的灵魂。 为何这男人转变的功夫如此高超?可以在对别的女子柔声疼惜后又对她展露欢颜呢? 他是不懂她的心,还是根本不想懂……可怜她那颗被遗忘的心,想要收回已来不及了…… “我想知道,你将如何处置我?”她虽已知道他的决定,但她仍想从他嘴结求得一个答案,即使是假的,她也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处置你?”他咧开嘴,突然懂了琉璃这天外飞来一笔的问话,“你是指你大哥的事吗?” 她默默地点点头。 “真傻,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不许你再胡思乱想,至于你大哥、大嫂的事——我会打发他们回去的。” 琉璃猛然抬睫,不敢置信地问:“真……真的?” 那他刚刚才对杏儿信誓巴旦说的那些保证呢?才不过一宿,他的话又有那么大的改变,她到底该相信哪时候的他呢? 她隐隐地从他的眉宇间看见淡淡的疲惫,可见他一定是陪了杏儿一整夜,不过这点并无损于他的丰采。 她是如此着迷于他啊!一个即使卖了她。让她也无法怀恨的男人—— “你究竟是怎么了,今大看起来奇奇怪怪的,难道——”他脸庞的笑影一收,咄咄逼人地追问,“难不成是为了你的阿富哥?你恨我将你们隔离,气我不让他带你走、怨我让你们见不了面是不是?“他每问一句就逼近一步,直将琉璃逼至墙角,无路可退—— “不……”琉璃摇晃着小脑袋。他怎么老是误解她? “不是?可是今早你一看见他时那兴奋莫名的模样可是我从来不会见过的。” 赫连令野双目复上阴蠡,隐忍多时的怒火有如被星火所点燃,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阿富哥从以前就很照顾我,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见了他自然有股亲切感,你怎么可以——”她噤了口,神情悲悯地轻叹,“可你呢?把我送给你的流苏转赠给杏儿,既然心中无我,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 他闻言一震,半晌竟挤不出一个字!她看见了、也听见他和杏儿所说的那段话?! 怎么搞的,她没事跑去那儿做什么? “琉璃,你听我说——” 赫连令野才跨前一步,她便迭迭后退数步,泪盈于睫,“别说了……你不是要赶我走吗?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奴婢,你自然有处置的权利……” “我不会赶你走的。” 赫连令野猛一个箭步即攫住她抖颤的肩头,“相信我!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只要再给我一点儿时间。” 看看他激动的神情、认真的眸光,琉璃怔然了!她很想相信他,可……又好怕自己会重蹈复撤,再一次被他的善变所伤。 她哑着声问:“那杏儿呢?你怎么向她交代?” “我不需向她交代什么,我只要你的信任,你可以吗?”赫连令野狠狠地将她纳进怀中,似痴缠的话语在缚得琉璃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 他……他曾几何时对她说过这种让她“心疼”的话? “愿意吗?”他显然心急如焚。 迟疑一会儿,琉璃终于点了头,“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琉璃!”赫连令野笑开了嘴,搂着她娇柔的身躯,好紧好紧……紧到琉璃心生暖意,尽管可能再受到伤害,她也心甘情愿。 午后黄昏,夕阳浅照。琉璃一人在园内为那些花花草草浇水施肥,看着它们长得娇艳,她也心情愉悦,自幼便没什么朋友的她,一直以来就喜欢种花时以草,想像中它们就像她的知己,虽不会人语,却能懂得她的心。 她高兴时,它们会陪着她笑;她伤心时,它们也会垂头丧气地郁郁不乐。而此时看着它们生得这般鲜红嫩绿、而她是不是也该学学它们的开心与无忧呢? 突然间一记声响扰乱她的好心情-- “琉璃……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是大嫂翠花的声音! 她立即回首,也看见她的大哥琉风——尽管他曾经企图非礼她,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关心她人、顾她的。 一思及此,琉璃虽是胆怯却强迫自己微笑迎向他们。 “大哥、大嫂。” “原来你躲在这儿,可让我们找了好久。”就和以前一样,琉风尚来不及开口,翠花已唠叨出声。 “你……你们找我有事?”她从翠花眼底看出了不轨,仓皇的嗓音几乎低不可闻。 “当然有事了,我们已经来了好些日于了,你怎么都不来见我们,难道我们这么让人讨厌?”翠花可是闷了好久啊! 这些日子他们被人隔离起来,想见琉璃又走不出重重看守。今儿个也不知怎的,守在他们门外的那些人突然消失了,而她正好乘这个机会拉着琉风出来找人。 “大哥、大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见你们,而是……”她不想离开赫连令野,不愿意再被他们牵制。 自从琉璃逃家后,琉风始终对她带有一丝愧疚,他虽是“妻管严”出了名,但仍忍不住为琉璃说话,“翠花,你就别再逼她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给我到一边去!” 翠花隔开他,转首对琉璃颐指气使地说:“现在就是你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的好机会,快跟我们走吧!” “不,我绝不嫁给下村的柳员外!”琉璃激动地甩开她的手。 翠花吃了一惊,赫然大笑道:“你以为留在这儿可以成为赫连公子的夫人吗? 别作梦了!人家是什么身分、你又是什么身分,张大眼睛看清楚吧!” 她的话对琉璃而言不啻又是一种打击。她微微一颤,随即闭上眼说:“别……别说了!不管如何,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你们的大恩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求求你们不要逼我。” 泪水模糊了琉璃的双目,这些天来她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赫连令野,为何他们要残忍的打碎她的梦? “不行,你非走不回!琉风,趁现在没人发现,咱们快点将她带走。”翠花害怕到口的鸭子又飞了,立刻用命令的口吻对丈夫说。 “可……”他看着琉璃的泪颜,不禁犹豫了! “你再延误下去,可知柳员外会怎么对付你?”翠花开口恫吓。 一提起柳员外的恶势力,他不禁打了记冷颤,无计可施下只好对琉璃说道:“对不起了琉璃,原谅哥哥吧!” “不……大哥,你不能……”琉璃震住了心魂,吓得转身就跑。 翠花见状,随手拿起地上的木棍往她后颈一击,敲昏了她。琉风一惊,但在妻子的催促下,不得已只好扛起琉璃溜出雷府。 ※※※※※※ 赫连令野与雷鹏在书房密谈,书案上摊满了一张张由衙门送来的证物,眼见为恁,这回儿雷鹏想再为杏儿争辩也无话可说了! “杏儿她……她真的这么做了!亏我与她夫妻一场,她还真狠心。”他对杏儿可说是用情至深。 “她善于以自己娇柔的外表做掩护,事实上却是蛇蝎心肠,四年前我就曾着了她的道。”赫连令野终于坦诚道。 “什么?”雷鹏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连赫连令野也难逃她的歹计?难怪他会告诉他这些,还要他改变货物运输路线,并暗中叫官府衙役埋伏在原定途径,等着抢匪自动送上门。 原来他曾亲身遭遇过,才能想出如此天衣无缝的诱骗之计! “那次的教训不轻,差点断了我的前程。我不敢让我娘及府中任何一个人得知,因不愿让外人嘲笑我赫连令野是毁在一个女人手上。”他叹了口气。 “那你又是如何熬过来的?”雷鹏暗吁了口气。这趟生意也是杏儿怂恿他接下的,数目之大等于雷家庄的全部,幸亏有赫连令野的提醒,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幸好我意志坚强,也得到不少好友的帮助,让我度过危机。”赫连令野释怀笑道,毕竟再坏的处境已过,雨过天青后现在已是大好天色。 尤其是他已找到了终其一生所深爱的伴侣……“想不到杏儿是这么狠的女人!”雷鹏大叹。 此时房门发出轻叩声,他立即说道:“进来。” 进屋的杏儿一见赫连令野,立即绽出诱人笑容,尚不知自己的诡计已被拆穿,仍在那儿沾沾自喜着。 赫连令野回以一笑,但眸光却是犀冷阴鸳,敏锐的她已有所觉!当她再将视线转向雷鹏时,却见他愁着一张脸,毫无表情…“怎……怎么了?”她隐下惶意,随之笑问。 赫连令野不语,只是撇撇嘴,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雷鹏。 看见两人漠然不语,又表现出一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模样,杏儿不禁心生怯意,直以为自己露出破绽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说啊!”不自觉的,她拔高了嗓音。 雷鹏眯起眼凝睇着眼前这个与他为伴将近一年的妻子,随即指着案上的资料,“你自己看吧!” 随后他走到窗边,宁可看着屋外灿阳,也不愿意看见她惊骇失措的模样,这可要比拿刀刺自己的心脏还疼。 “看什么东西?”杏儿搅起眉,不在意地走至案边低首一瞧。这一看可不得了,惨白的脸色随着那纸张的翻飞变得更加湛青! “这……这……”她的背脊冒出冷汗,连声音都结巴了。 赫连令野拧起一道剑眉,嘎声低笑,“说不出话了吗?” 他像极了捕捉猎物的黑豹,以一对精利的眸子盯着她,一步步地逼近。 “你……你们知道了?”杏儿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孔,再看向一脸无奈的雷鹏。 随即她抓住赫连令野的手臂,泪水如凄风苦雨般地滴落,“我爱你啊!令野,这么做只是想还请你以前欠你的债务,好和你双宿双飞……你要相信我。” 雷鹏一听整个人僵祝原本还有一点怜惜她的心也消失了,“杏儿,我待不薄,娶你进门后更是对你疼惜有加,一句凶话也不敢说,而你又怎么能如此对我?” 低喃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叹息。眸子也逸出了一道悔恨的光芒。 杏儿震在当常不久又故态复萌的转向赫连令野。“带我走,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带我——” “算了吧!上你这种女人的当一次已经是够傻的了。我又何必再作践自己,府衙捕快已在大厅等着,你自个去见他们吧。”他笑容一敛,无情地瞪着她她顿时像傻住了般,动也不能动了。 赫然,一位仆役敲打著书房的门扉,急促的喊道:“少爷、赫连公子、在咱们府中做客的阿富突然跑到前厅大吼大叫,嚷着要见赫连公子,小的不知该怎人办才好。” 赫连令野神色一凝,以沉敛的嗓音说,“让他进来。” “是。” 仆役退下不久后,阿富立刻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他便揪着赫连令野的衣襟吼道:“快去救琉璃——我方才亲眼看见琉璃的大哥和大嫂击昏她,把她抬走了,我冲向前阻止、但是他们拿琉璃的命威胁我!赫连公子,如果你心里真的有琉璃就快去救她,不要让他们真的将她卖了!” 赫连令野眸光变暗、阴沉地开口。“你们不是都在东翼客房吗?又是怎么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本来守着我们的人,今儿个一早居然统统不见——” 瞬间,赫野令野的目光射向杏儿,狠狠地凝注她惶恐的大眼,“如果琉璃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他顺手摘下她腰间的流苏,忧急地走出书房。 朦胧之中,琉璃觉得向自己头好痛,只要她一个挣扎,脑子就不听使唤地轰轰作响。 但们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已被大哥他们给抓了、她不要走,不要离开令野。 谁来救救她? “令野,你在哪?我今这儿,快来救我!” 迷朦中她喊出的便是他的名字——“令野——令野…” 她蹙起秀眉唇,极力与眼前的那道迷雾对抗,她想睁开眼,想弄清自己的处境。 “我在这儿,你好些没?” 赫连令野着急地轻问。一向平静的心顿时乱了节拍,俊挺的脸上也出现焦虑的神色。 可知他一路追去时、心底被一道莫名的惊慌与浓得化比不开的恐惧紧紧缠绕,仿佛一个不注意她便会从他指缝中消失般。他更是在心中立下重誓,只要老天大将她还给他,他愿意拿他的一切换回她。 蒙人垂怜惜、当他快马拦截住琉风时,他们正在在镇头的一个驿店租用马车,根本还来不及逃跑。 听见他的声音,琉璃的心一动,像有股暖流流过胸口,刺激她赶紧睁开眼。 “琉璃!”见她终于清醒,他不禁喜出望外! “少……少爷,我……怎么会在这儿?”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赶紧坐起。 “你快给我躺下——”他霸气地按地躺回床上,眼中有着满溢的深情,“怎么又喊我少爷了,该罚。” “我……”他蹙眉不安的模样全落在她眼底,双眸不自觉涌现了丝丝酸楚动人的泪光。“我不是被我大哥大嫂给带走了吗?又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我的,我怎么能让别人带走我的东西。”他唇边的笑意扩深,因她已在他眼前,再也跑不掉了。 “那你可把我大哥给——”琉璃焦急地挣扎坐起,即使琉风再怎么对不起她,她也不能以仇报仇。 赫连令野扯开笑容,阒黑的眼眸溢满柔情,“我知道你那种滥好人的傻个性,所以你放心吧!我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回去了。” “那就好。” 她吁了口气,终于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交给衙门,那我真不知该怎么向死去的养父母交代了。” 赫连令野将她揉入怀里,“放心,被送进衙门的只有杏儿。” “什么?”她讶然地张大眼。 杏儿被送进衙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深爱着杏儿吗?为何会有这样的结局? “你该看得出来,杏儿与我曾是一对恋人吧?”他突然开口问道,目光已变得坦然自在。 琉璃垂下螓首,缄默不语了。 “怎么?又生气了?”他俯近她脸旁。 “才没!”泪液已涌出琉璃眼角。 “是吗?”赫连令野撇开嘴笑,修长的指尖捉弄似地为她指去粉腮上垂挂的两行清泪。 她愤而别开脸,“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浪漫情史,如果你这么做只是要我死心,那我会了断自己这颗妄想的心。” 他用力扳过她的身子,将热唇贴在她的红菱上,莞尔一笑,“你真是个多愁善感却又笨得可以的小丫头。” “你说我笨!”她不依地噘起嘴儿。 “难道不是吗?我都已经将她送进衙门,心里怎么可能还有她?”他恣意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脸。 “可是……可是她怎么会被送进衙门?”这是她一直搞不懂的。 “这事说来话长,事情是这样的……” 赫连令野于是将杏儿的诡计转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琉璃恍然大悟,“我懂了,我终于懂了——”“懂了?!” “对,我明白了一切。你之所以会对杏儿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就是为了博得她的信任对不对?” 她对他绽开一抹微笑,“你为了拿到她出卖雷公子的证据才这么说。我想,就连那次在坡地驭马那回,你明知是杏儿自己搞鬼,却只能故意对我凶了。” “琉璃!”他一震,她那楚楚娇憨的容颜震撼了他! “不只这些,我甚至对你做一些残忍、冷酷,让你伤透心的举动也是为了让你恨我,否则奸滑如她是不会那么容易中计的。”赫连令野拂去她脸庞上的泪,“可知每每这样做时,痛的是我自己?” “我知道,我真的值得了……”她抱紧他,“虽然我舍不得那只流苏,但没关系,我可以再做一个给你,到时候你可不能再随意送人呵!” 琉璃无瑕的脸庞滴洒出更多细碎的感动之泪,让他心疼不已。 “爱哭鬼!你瞧,这是什么?”赫连令野饶富兴味地从襟内取出那只流苏,重新系在自己的腰间。 “啊?”她一愣。 “我将它拿回来的,它是我的,只是配合我演了一场戏,这时它也功成身退,也该回到我身边了。”他慢条斯理地说,俯下头闻着她身上的清香。 泪雨交织在喜悦中,琉璃直想紧紧抓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她依偎在他怀中说:“野,我突然好想回去。” “回哪儿?”他突发一阵德笑,邪亮的眼直盯着她微敞的领口。 “回赫连府,我好想老夫人……” “不,你该说回家才是。而且老夫人这三个字也该改口为“娘”了。”他撇开嘴,笑得得意。 “什么?”琉璃别开小脑袋,不仅小脸儿,就连颈胸也都渲染了一片漫天红云。 “难道你还听不懂?我要娶你为妻。” 接着他已低头含住她惊讶微张的唇儿,双手邪恶地开始剥除她的衣裳。 “等……等一下……”琉璃躲着他的大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轻挑模样给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久没碰你,我想死你了——“” 他理过她的颈窝,吸取她身上那股已让他上瘾迷乱的幽香。 “别……人家还想知道你把阿富哥怎么了?”她偷觑了他一眼,发现他脸孔乍沉,心虚地吐了下小舌头。 半晌,他仍凛着张脸不说话,琉璃则试着扯了下他的衣袖,轻声试探,“怎么了? 你…你该不会也把他送进衙门吧?” 等了会儿,他依旧不回应,这下子她可慌了! “你不能这么做,阿富哥待我真的很好,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她推开他急着下床,“我去找他,求县太爷放了他…啊--”出其不意地,赫连令野大手住她腰间一揽,琉璃一个回弹跌进他的怀抱中! 他立即粗鲁地将她压转在床上……“嗯……”她因喘息困难,胸脯高低起伏着。 “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提起他,嗯?”赫连令野凶狠地冷睇着她,冷酷的脸色益发深沉难测。 “可是……”她委屈得都快哭了,“可是你也不能把他送进衙门呀!” “谁说我把他送进衙门了?这些话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说的。”他以健硕的身躯钳紧她,目光炽热如火。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这么做?”琉璃张大杏目。 “你为他笑。为他指控我,真该死!看我怎么罚你。”他伸出滑舌舔舐着她的颈胸,搔痒的感觉令她抑止不住地娇笑出声。 “好痒……别……” 她躲着他的攻击,自知理亏他轻声撒娇,“不要生气了好吗?人家喜欢的、爱的人只有你……”“琉璃,你说什么?”他突然抬起眼,火热的瞳仁直射进她的眸底。 “我……我爱你…”她更显娇羞了。“阿富哥真的只是哥哥…”“我也给了你的阿富哥一笔银子,让他回乡做个小生意,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赫连令野突地邪魅一笑,“既然爱我,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我吧!” “啊--令野……” 他拉下床幔,再一次以坚实的身躯包围住她…此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早已深深爱上这个突然走进他生命、让他不舍又心疼的小婢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