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小妾》 楔子 “来,尚羽,干杯吧!这可是我们府中最佳的陈年蜜露,保证让你喝了赞不绝口、欲罢不能。” 佐尚羽的好友乔郡今儿个突然约他来到府中小酌,于是,两人特在乔府的偏厅设席,愉快的畅饮。 佐尚羽和乔郡同为汴梁城中的官家后人。乔郡是八王爷的义孙,本身虽未封爵,但由于靠长辈庇荫,从来不愁吃穿;但佐尚羽就不同了,他的父亲住超曾立过无数战绩,祖父佐轶军更是开国功臣,在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中惟一的保留者,可见先皇对他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信任。 直到佐尚羽这一代,他更懂得自立图强,于三年前考上文武双状元,更于前年在一次救驾有功下,被封为“护主侯爷”。 “少喝点儿,下个月不就要迎娶美娇娘了,不可太贪杯。”佐尚羽明白乔郡最大的缺点就是贪恋杯中物,往往几杯入喉,就会坏事。 也难怪他们两人同年,而乔郡却一事无成。 “为什么?难道娶了妻子就不能喝酒,谁规定的?”乔郡扬起一边的嘴角,不屑地哼道。 “听说女人都不喜欢一身酒味的丈夫,这可是会坏了床第间的美好。”佐尚羽笑得万分暧昧。 “去!女人算什么东西?要我为女人戒酒,算了吧!”乔郡回以一记冷嗤。在他眼里,除了酒还有他得不到的权势,女人只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不过,话又话回来,自从上回无意中见了他未来的娘子一面后,他还真有点儿心动,否则,他怎么会自动想以婚姻绑住自己的自由? 佐尚羽猛摇头,取笑道:“你可以在这儿说大话,改天在大嫂面前,记得也这么说给我听听。” “没问题。”乔郡又是一杯黄汤下肚。 “对了,不知大嫂为何许人?”乔郡的这场婚事决定得十分匆促,就连他这个知己好友也不曾看过女方。 “她呀!是临山县人,名叫单微沙。”他得意地说,说起她,他们两个还有段不为人知的渊源呢! “单微沙……这名字倒不难听。”佐尚羽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她何止是名字美,模样更是艳冠群芳,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娶她进门呢?”乔郡凝唇一笑。 “刚刚还说得那么有志气,瞧你没两下,底都泄了。”佐尚羽忍不住取笑他,惹得他满脸通红。 没错,他是喜欢单微沙,而且是一看她就中意,但这种话他怎么能承认呢? 然而,他心里想的事总是逃不过佐尚羽那双洞烛机先的眼睛,也因此,他虽与住尚羽是好友,却也十分畏惧他。 在他心底,早有一个计划与目的,那就是要超越佐尚羽,远远地超越他,不再生活在他的压力之下! 他要让汴梁城的人都明白,他乔郡不是个懦夫! “若是你见了她,也一定会被她的美色所迷惑,所以,在见到她之前,你不必笑话我。”乔郡说道。 “哦,那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评鉴一番,只不过太可惜了……”佐尚羽突地一叹。 “怎么?” “过些时候我和爹就要前往战前,加入阵营,对付那些残忍无度的契丹狗。所以,届时可能来不及赶回参加你的大婚之礼。”他解释道。 “那还真是不凑巧!” 乔郡脸上突显一道喜色,竟然看不到该有的惋惜。因为,在他阴险的脑海中正形成第一个计划。 但对于他这种奇异的反应,佐尚羽却完全忽略了! “无妨,等我凯旋归来,我一定会要你再补请我一顿。”佐尚羽哈哈一笑,那率性洒脱的恣意笑容更加深了他那魅惑的神采。 “这有什么问题?” 乔郡立即又为他斟上一杯,以试探的口吻问道:“几时出发,我想皇上既然将这项重责大任交予你们,一定派了不少兵力吧?” “这——”佐尚羽警觉地沉思了一下,“此乃军事策略,咱们就别提了吧!”“哦! 你不信任我?”乔郡将脸一拉。 “乔郡,你又何需强人所难?” 佐尚羽和他算是从小穿同一个裤裆长大的兄弟,虽非血缘关系,可当他可比亲兄弟还好啊! 无奈这事乃关系到大宋的未来,实在是马虎不得! “好吧!那就算了。”乔郡又为自己斟上满满的一杯,猛地灌入口,那模样已很明白地告诉佐尚羽,他火了! “乔郡,你……” 佐尚羽无奈的低首轻笑道:“服了你,那就告诉你吧!其实……”他顿了一会儿才接续,“皇上这次并未派一兵一卒给我们。” “什么?”乔郡差点儿把吞进喉里的玉酿给喷出来。 这怎么可能?皇上这么做岂不是要他们父子去送死? “我不敢骗你,现在咱们大宋军力已溃散,上回的征战,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兵旅早已严重缺乏。军粮又不及由南方运达,所以,我和我爹才决定走这一遭。”佐尚羽无奈地眯起眼,眸底净是忧色。 “那你们……” “只是去做个幌子罢了,凭我和父亲在他们契丹人的狗眼中还算是强敌的优势,我想可以让他们暂时收兵以待。” 想他“护主侯爷”几度进军契丹,在详实运用兵法策略下,每次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因此,每每只要他们佐家人出马,契丹狗必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那不是很危险?”乔郡掀起一眉,阴冷地问。 “这是惟一的计策,再危险也得尝试。”佐尚羽说得云淡风轻,仿若事不关己般的悠闲。 而乔郡就是恨他这股悠闲的模样,每次看到他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便会加深自己在外人面前的无用。 “那你千万得小心。”他虚伪的关心道。 “我会的。对了,关于这机密……” “放心吧!攸关你与佐伯父的安危,我哪会乱嚼舌根呢?来!喝酒、喝酒。”乔郡赶紧以喝酒来掩饰脸上的得意神色。 “好,别谈这些恼人的事,喝酒。”佐尚羽亦高举酒杯,与他一干而尽。 第一章 临山县东北边明福桥下,有间红砖绿瓦的平房,静谧幽然、舒爽合宜,这里就是单微沙的家了。 单家世代以纺织为业,直到单微沙父亲那一代,正好遇上纺织业萧条时机,于是,单父便毅然决然地将经营百年的家业收起,改以务农维生。 虽然生活比不上以往富裕,但是,他们却自力更生,心灵上感到更充实了。 单微沙与乔郡的婚约则是订于二十年前,当时乔父与单父为同窗好友,感情甚笃。 有一回,两人酒酣耳热、交谈欢畅之际,他们便约定往后所生的后代,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将他们这一代的情谊延续下去。 但自从他们单家家业收起,少了以往的风华,乔家就不再与他们连系,也就在他们以为乔家有意毁了这项婚约之际,他们竟于失去联络的十年后突然上门提亲,这倒是颇让单家人意外! 毕竟,乔郡身为八王爷的义孙,怎么会看上他们这种平民百姓? 但他们却能信守承诺,答应在下个月便把微沙风风光光的娶进门,着实让单父放下一颗心。 “微沙,那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 单母见女儿房里尚有烛光,于是轻敲了一下房门问道。 “女儿正在为爹爹赶制一双新鞋,待会儿就去睡了。”单微沙边说,边走去打开房门。 “新鞋什么时候都可做,何必赶得那么急呢?”儿女儿有此孝心,单母亦欣慰的一笑。 “娘……”她摇摇头,扶着母亲进屋坐下,又为她倒了一杯茶水,“下个月女儿就不在家中了,实在放心不下您们两老,只能为爹爹做双鞋聊表心意。” 说着,她便忍不住鼻酸,婚嫁虽是喜事一桩,但只消想起必须与爹娘分离,她还是放心不下。再想想自己要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待一辈子,还真是有点儿害怕。 这婚约虽定于二十年前,但自从十年前乔郡的父亲去世后,便不曾听他们再提及,甚至两家也不再有往来。 原以为对方有意悔约,哪知道就在前阵子,她无意间在路上遇见乔郡,让他惊艳一瞥,在打听出她便是与他有婚约的单微沙后,竟立即叫媒婆上门提亲。 单微沙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那个乔郡似乎有点儿……轻浮又不安于室。 但为人子女,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决定,既然她的命运早在二十年前便成了形,她也无意改变它。 “唉!说实在的,娘也舍不得你,你也不过十六,再晚个一年也行。那乔家十年来不闻不问,为何现在又急于一时呢?”单母不禁发起牢骚。 “娘,女儿迟早要嫁人的,况且,汴梁城离我们这儿又不远,如果我想回来看您也是很方便的。”单微沙倒是先安慰起母亲来,既然这场婚约是改变不了,何不让她娘安安心心的看着她嫁人? “娘就是不服气,都是你爹,随随便便地答应人家,说来迎娶就来迎娶,连一点骨气都没有。”单母愈说愈气愤。还记得当时为了这事,她还跟自己的丈夫大吵一架呢! 再怎么说,微沙都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又是这么孝顺、善解人意,实在是个贴心的好女孩。她还想多留她陪在身边一些时日,想不到她爹就这么急着想把她嫁出去! 其实,嫁人她也不反对,但嫁的却是那个无情无义的乔家,说什么她都是一肚子的窝囊气。 “您也知道爹向来重允诺,既然二十年前他与乔伯伯定下了这种誓约,他自然要遵守了。” “你哟!就是偏袒你爹,娘可是为你着想。” 单母拿起圆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又道:“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么匆促决定了你的终身大事太大意也太冒险。隔壁的杨大叔经常跑汴梁城做生意,我想他应该听说过乔郡这个人,于是偷偷向他们打听过……”说到这儿,单母又发出一声叹息。 “他们怎么说?”单微沙也很好奇。 单母摇摇头,“他们给我的回答都不是正面的,可是,却让我心急得很。” “哦,是这样的吗?我想,可能是乔郡没什么功名在身,所以,大家对他的评价自然降低了几分。”单微沙听娘这么说,心底也在瞬间紊乱了,但是,她还是强颜欢笑的安慰着母亲。 “你应该明白,娘不是个势利眼的人,有没有功名都无所谓,可是……可是他的名声不好啊!”单母眉一皱,随即喃喃又道:“不过,他倒是有个知己好友名叫佐尚羽的,那人可就比乔郡有出息多了,还因护驾有功,被皇上册封为“护主侯爷”呢!” 她为之羡慕地说,如果女儿嫁的是这样一个人才,她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娘——”单微沙直摇头,无奈地笑说:“人家再怎么好,跟咱们家都没有任何瓜葛,您提他做什么?” 她又怎会不明白她娘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这种事再怎么想也轮不到她的头上。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难道娘想想也不成?”单母睨了她一眼。 “行行行!只要娘开心就好,不过,这话千万别让外人听见,那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你当你娘是老糊涂了,我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她拍了拍单微沙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地说道:“你明天替娘跑一趟汴梁城可以吗?” “有事?”单微沙坐进椅内,拿起篮内的布鞋缝制了起来。 “你还真健忘,难道忘了明儿个是你玉珊表姐的儿子满月的日子,娘明天刚好有事无法分身,你就代娘跑一趟,送个小礼去。”不巧的是,她早已和杨大婶约好明天一大早去为单微沙准备嫁妆。 “对呀!我怎么给忘了?”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连忙说:“我要去,当然得去,不但要看一下小外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玉珊表姐谈呢!” “但是,汴梁城离咱们这儿也有一段距离,娘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家走那么远的路,我会顾一辆马车送你过去。”单母又道。 “谢谢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将东西带到的。” 想到明天可以进城和玉珊表姐见面,单微沙早已忘了自己的婚姻所带给她的恐惧,一心只期待着明天的来临。???单微沙开心地坐在马车内,等待着和表姐见面的那一刻。此时,她袖里放着的就是娘交给她的红锦盒,里头是一颗镶着珍珠的玉簪子,细致又漂亮,连单微沙见了都爱不释手呢! 想想娘年纪虽大了,但是,挑东西的眼光可不输给他们年轻人。 就在马车要进入汴梁城的前一刻,路经北岳桥时,突然,桥头两侧跃下数名蒙面人,车夫吓了一跳,倏然拉紧缰绳,马儿前脚猛然抬高,车轮打滑,震得单微沙一阵头晕目眩。 “车夫,发生了什么事?车子怎么了?”单微沙坐在马车内提高嗓音问道,但是,等了半晌却不见车夫回应。 马车也静止在原地,没有再启动。 “天!究竟是怎么了?再不赶快就要来不及了。”单微沙没辙,便掀开车帘,探头出去张望了一下。 但这一看,可让她吓破了胆! 马车外围着四、五位蒙面人,看他们那魁梧又带着杀气的身形,让她直觉联想到抢匪,而车夫也不知何时已被他们捆绑在马车边,吓得直喘着气。 “你们……你们究竟是谁,难道眼里没有王法了吗?” 单微沙虽然害怕,嗓音带着抖瑟,但是,以目前这种状况看来,除了自己,没人救得了他们,她根本没退缩的权利。 “小妞,我们本是住在北方的善良老百姓,但这几年兵荒马乱,弄得我们连口饭都没得吃,所以,才来你们这王畿之地瞧瞧,想分一杯羹。王法算什么,你们吃着山珍海味,却把我们弄得穷途潦倒,这也是王法吗?” 其中一名冷着声又说:“快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我们无意要你的命。” “东西……”单微沙顿时不知所措,“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找错人了。” “去你的,我们特地躲在这条进汴梁城的路上,到目前为止,就只见你是乘坐马车进城的,既然你有银子坐马车,会没有银子给我们吗?”另一名黑衣人立刻拔刀抵在车夫的脖子上,吓得那名车夫差点昏厥过去。 “我身上真的没银子,你们别为难他,我是远从临山县来的,所以才会坐马车,几位大叔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单微沙立刻走下马车,跪在他们面前恳求道。 “少废话,搜身。” 突然两名大汉钳住她,单微沙在一阵恐慌挣扎下,从袖口掉出了那只红锦盒! “哈……你这个女人就会说谎,没银子,那这是什么?” 其中一人正要弯身捡起它,单微沙却立刻冲上前,把东西揣进怀里,“不!这是要送人的,你们不能拿去。” 单微沙拼了命想护住那只红色锦盒,说什么也不希望被他们抢去。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娘变卖了一些重要的首饰换来的,她怎么能辜负娘所交代的重任呢? “你这女人还真唆,我们是不想要你的命,你还不赶快滚开,把那宝贝留下。”一班贼人对她出声喝令。 那位车夫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央求着单微沙,“姑娘,我只是名车夫,家里还有老小要养,求求你行行好,就把那东西给人家吧!” 原本紧紧将东西抓在胸前的单微沙听了他这么一说,心也渐渐软了……是啊!她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害了别人呢? “好吧!你们拿去,但是一定得放了我们。”委屈的泪水落在她脸颊,她还真是不情愿。 正当她打算将东西交出的瞬间,突地从眼前飞掠过一道暗影,将要上前取物的贼人踢得掉在一边! “啊——”贼人顿时发出了几声凄厉惨叫。 “你们是谁?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起这种勾当?”佐尚羽身躯缓缓地由天空降落,猛一挥褂,转身对住那些贼人。 “呃!你是……” 那些人早就被他刚才所展露的几手功夫给吓得退了好几步,刚才的一副傲慢样早已不见,此时浑身还发着抖呢,“你们没资格知道我的身份,若要命就快滚——” 佐尚羽单手置于背后,以一双犀利的双眼瞪着他们,浑身充斥着一股无以伦比的气势。 “可是……”他们又舍不得单微沙手中的红锦盒,忍不住瞟了她一眼,那眼神可是吓得单微沙赶紧躲到佐尚羽的背后。 “你们还未犯下大错,我愿意给你们改过迁善的机会,若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报官捉拿你们。” 佐尚羽出言恫吓,这几句话立刻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当土匪是为了生计,可是,当起通缉犯那就一辈子无法翻身了,说什么他们也不愿冒险。 “多……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莫名,请受小女子一拜。”尚处于震惊中的单微沙,声音还带着颤抖,才要跪下,却被佐尚羽给抓住了柔荑,强迫她站起。 她震愕了一会儿,又连忙抽回小手,双腮泛红道:“公子您……” “姑娘别误会,我无意冒犯姑娘,只是正好路过,有缘搭救姑娘,何必行此大礼呢?”佐尚羽客谦地说。 “但小女子受此大恩,却无以报答,难道公子要我带着这份歉意一辈子吗?”单微沙对他直言道。 “哈……”佐尚羽帅气地摇摇头,满怀兴味地说:“真是拗不过姑娘,改天若咱们有缘遇上,那就请姑娘请在下一杯茶,聊表谢意即可,这跪拜大礼我看还是免了。” “这……” 单微沙知道他这只是推托之说,天涯茫茫,若非住在同一处地方,两人要再见面的机率是小之又小。 不过,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她再坚持就说不过去了,“公子既然这么说,小女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好。咦——看样子姑娘是要进汴梁城,正好与在下顺路,就让在下搭一下马车,你的意思呢?” 他话虽这么说,但真正的意思只是想护送她安全进城,聪明的单微沙也明白他的用意,于是点头道:“公子真是位大好人,谢谢你了。” “大好人!”佐尚羽眉一扬,随即狂野的哂笑出声,“聪明的姑娘,你先请了。” 于是,他俩便双双进入马车内,由车夫驭马进城。 “不知姑娘打算去哪儿?” 马车上,佐尚羽以一种非常和缓的语调问道。 他直觉眼前这位姑娘似乎与一般女子不同,尤其是方才誓死保住手中物的不畏死亡的模样,更令他赞叹! “我是要替母亲送礼去汴梁城的表姐家,却不幸遇到那批贼人,由于东西是我娘亲手交代,说什么我也不能弄丢啊!”单微沙悠悠说来,想起刚才那一幕,她仍是余悸犹存。 “原来如此。”他轻轻扯笑,随即又试问:“对了,在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得知姑娘芳名?” 佐尚羽扬眉瞅着她,奇怪的是,向来他对女人的姓名并没多大兴趣,可是,今天遇上她,他竟然有一种想要知道她姓名的冲动。 虽然不明白这样的冲动因何而来,但他知道若今天不问个明白,他很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这……”单微沙顾虑地一顿。 “若你觉得不妥,在下也绝不勉强。”他会意地说。 单微沙心想,对方竟拥有如此泱泱的气度,言谈语调也都是这般的有礼,倘若自己还这样拘谨,似乎就太无礼了。 毕竟,他也不算是个陌生人,终究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于是她轻启唇道:“小女子姓单名微沙。” 佐尚羽闻言一震,心中一直复诵着这个名字,“单微沙……单微沙……” 好熟的名字啊! “公子,有什么不对吗?”她似乎看出了他的质疑,霍然说道。 “我想起来了!”他一拍大腿,深吸了一口气。 她倒是愣了一下,不明就里地问:“公子想起了什么?” “你……你该不会就是乔郡未过门的妻子吧?”他又问,然而,心底好希望这只是个同名同姓的巧合。 单微沙张大眼,不明白这位公子怎会知道这件事? “是吗?”见她傻在那儿,他带笑又问。 她猛地清醒,轻轻地点点头。 瞬间佐尚羽的心口深感一撞,不知是失望抑或是懊恼,他居然有一股“相见恨晚” 的遗憾。 “那么公子你是……”单微沙疑惑地问。 “敝姓佐名尚羽,是乔郡的知己好友,前几天才从他嘴里听见这个好消息,恭喜你们了。”他快速将混乱的心神拉回。 “原来你就是那位“护主侯爷”啊?”她惊呼! 犹记得昨天夜里她娘提的人不就是他吗?当时,她娘还不由分说地直拿他和乔郡相比,甚至希望她嫁的人就是他! 一想到这儿,她的俏脸竟控制不住地泛红了起来。 “原来姑娘也听闻过在下,是乔郡——” “不,不是。是百姓们嘴里都传颂着侯爷您的丰功伟业,小女子自然有耳闻。”她可没将她娘昨晚所说的那番话转述给他听,否则,一定会惹得人家大笑一场。 “哈……别叫我侯爷,都把我给喊老了,什么丰功伟业?这不过是百姓们以讹传讹下夸大的不实消息,我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佐尚羽撇唇轻笑,无奈地摇头轻叹。 这些年来,他是为大宋朝付出了不少心力没错,但百姓口中的他几乎已神化了,这倒也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再说,过几天他便要远赴战场,是生是死都没个准。倘若计策失败,他不就辜负了这些百姓们对他的爱戴? “是侯爷太谦虚了。”单微沙微笑地说,对于他这种谦和的态度更为激赏。 “咦!你怎么又叫我侯爷了呢?以后可直接唤我的名字。” 佐尚羽立即纠正她,这时候马车乍停。车夫在外头喊道:“单姑娘,目的地到了。” 于是,他们两人同时下了马车,分别嵌在两人心中的感觉却是这般的矛盾又暧昧,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久久,佐尚羽先行开口,“姑娘既已平安到达,那我就此告别。” 单微沙伸手喊住他,“公子请留步——” 佐尚羽顿住步履,回头望着她,扬唇笑道:“单姑娘还有事?” “我……我……”她一时噎凝无语,根本不知喊住对方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谢谢您,希望有机会能让我报答您的恩情。”支吾了半晌,她才勉强挤出这些话。 佐尚羽率性的面容上勾勒出一抹温柔笑意,“在下已说过,不用你的报答。倘若姑娘坚持,那我也只能说“期待”了。” 纸扇一挥,他轻摇了两下,转首洒然离去。 单微沙望着他那磊落愿长的背影,怔忡了一会儿,直到他消失在街角,才赶紧快步前往表姐家门外叩门。 第二章 “来,微沙,喝茶。”玉珊表姐端来一杯茶,搁在单微沙的面前。 单微沙赶紧站起接过手,“表姐,都是自己人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玉珊属于小康家庭,麟儿满月并没有请太多人参加,除了单微沙外,就是附近几个要好的邻居,当然,她今天见单微沙能来,自然也是欢喜得不得了。 “既然是自己人,你也别跟表姐客气,不过是一杯茶嘛!”玉珊笑了笑,随即坐在她眼前,“阿姨还好吧?我还以为她会过来,还准备了她最爱喝的红枣茶呢!” “实在不好意思,娘是为了我的婚事去忙,所以,没能来为你庆贺。”单微沙颇不好意思地说。 “对了,听说你要嫁给八王爷的义孙乔郡是吗?”说起婚事,玉珊连忙问道。 “是的,我与他的婚约早在没出世之前就已定了,既然人家无意毁约,我们也该遵守诺言。”单微沙呆愣地说,已分不清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她会后悔吗?她也不明白,只是,有一阵子的失落侵袭心底,让她有点难过。 “这……”玉珊有点儿犹豫地皱着眉头。 “有什么不对吗?表姐。”见表姐那颦眉蹙额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 “我觉得乔郡根本不适合你,你当真不做考虑了吗?”玉珊想了许久终于说了,因为倘若不说,她会更难过。 从小到大,她和单微沙情同姐妹,她可无法看她受到一点苦啊! “为什么?”她心底的不安似乎愈来愈扩大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说呢? “那……那个乔郡听说满花的,而且成天无所事事,只会跑到红楼里,你嫁过去不会幸福的。”玉珊摇摇头道。 “这是真的?”单微沙紧张地心回一提。 “表姐无意骗你,什么都是为你着想,如果不是真的,我哪会说来让你白操心啊?” 玉珊煞有其事地说,那认真的表情让单微沙想不相信都难。 她静默地垂着脸,半晌不语,最后才道:“既然我命该如此,也只好认命了,再争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说得也是,谁教我们是女人家,也只有嫁鸡随鸡的命了,可是,微沙你不同,从以前你就受过不错的教育,思想应该比咱们都新,如果把你的意思告诉姨丈和阿姨,他们应该会听你的才对。”玉珊劝道。 单微沙摇摇头,勉强一笑,“表姐,你不会懂的,父亲对乔家这项许诺可是认真得不得了,从以前他就一直喃念在嘴里,但不见对方的人有任何表示,他也无意说什么,可现在……人家既然说了,他可高兴了,怎么会退婚呢?” 知父莫若女,单父这些年来老搁在心的事不就是这桩吗?想必她是说烂了嘴,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这倒是真的,以前去见姨丈,他嘴里挂着的不就是这事?算了!不谈这些,表姐也有份东西要送给你当贺礼,你过来瞧瞧吧!”玉珊突然笑咪咪地拉起单微沙,走向自己的寝房。 “表姐,你千万别客气,今天是我送礼来,哪有道理再跟你拿礼回去?”单微沙推托道。 “跟表姐还客气什么?快来。” 单微沙无奈地跟着她,然而,在心底的那丝不安却愈来愈深。 乔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她若将这辈子托付给他,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更要不得的是,她此刻脑海里不停转动出现的人影,居然是刚刚仅有一面之缘的佐尚羽,这样的她正常吗????“娘——” 深夜,单微沙轻敲了一下她娘的房门,“爹睡了没?” “微沙,有事吗?你爹睡了。”单母走出房间,与她一块儿走向小厅内。 单微沙只是一径地垂首不语,心里想着的全是前两天在玉珊表姐那儿听来的话——乔郡是个道地的浪荡子……“怎么了?你有心事?”单母见她半晌不吭声,于是先开口问道。 “娘,我……我不想嫁给乔郡了。”终于,她还是对娘吐露了心声。 “究竟怎么了?”以往单微沙总是逆来顺受,就算前阵子她曾告诉过女儿乔郡的一切,她也不为所动,怎么这会儿会有这种念莘呢? “我上回去表姐那儿,她说了一些乔郡的事,让我好犹豫……娘,我真的不想嫁给一个纨胯子弟。”当初原以为他只是不学无术而已,想不到他还有那么多要不得的缺点。 “玉珊真的这么说?” 单母这下也心急了,看来,隔壁杨大叔他们说得没错。 “是啊,娘……您说该怎么办?我不想嫁了,真的不想嫁了——”一思及此,单微沙便冲动地抱住母亲,泪流不止。 “那该怎么办才好?”单母轻拍着她的背脊,心头也紊乱不堪,“你爹他不会答应的。” “所以,我好难过、好难过……”她趴在她娘肩上,哭泣不休。 “娘也舍不得你嫁给这么一个男人。别急……别急……让娘好好想一想。”反正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相信她们会想出一个好主意。 “您的意思是……”单微沙震愕地抬起小脸。 “如果娘要你逃婚呢?你有这种勇气吗?” 单母非常认真地说,虽然这种事对女子来说是违反女德与常理,但怎么说,还是女儿终生幸福来得重要。 “什么?逃婚!”单微沙一听见这两个字,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个女子逃婚,倘若传扬出去,不但她无法做人,就连父母的颜面也挂不住,这……这未免太冒险了! “你没有勇气吗?”单母试问。 “我……我不知道……”她不但心乱了,连脑子也混沌了! “你若是决定了,就得赶快,娘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大可放心。”单母非常决绝地表示。 “可是,爹那儿?” “我与他是老夫老妻了,他大不了闹一场脾气,不会有事的。”她向单微沙保证着。 “娘,您是说真的吗?”单微沙仿佛已被母亲的几句话说得心思摇摆起来,居然有一丝蠢蠢欲动了! “当然,我看这样,你就去丰县舅舅那儿。”单母又有点迟疑道:“不过,现在北方正值战乱,丰县太靠近那儿,似乎不太平静。但不去你舅舅那儿,咱们又没较亲近的亲戚了。” “我会照顾自己的,娘,您放心。”单微沙深吸了一口气,“北方虽乱,但总有偃旗息鼓的时候,我可以熬。” 她下定了决心,这辈子要为自己做一件事,或许她对不起爹、对不起娘,但她却想对得起自己一回。 “可是……娘还真是不放心你。”单母愁着一张脸,既要为她的安危操心,又不想让她的一生幸福就这么断送了。 “娘——” 单微沙紧紧的抱住母亲,泪水占满眼眶,“女儿会小心的,等婚期一过,爹气也消了,我就会马上回到您们身边。”“好的,既已决定,那就事不宜迟,明儿个我去帮你准备路上要用的银两,明晚你就出发前往丰县。”单母也是泪眼汪汪地说。 “谢谢娘……” 虽然她无法确定这一去是对是错?但既然已有此决心,她便不再延宕多虑。但求爹能了解她的苦衷,别气坏了身子——??? 佐尚羽与父亲佐超整装待发,前往沙场,两人都怀抱着马革裹尸的决心,毕竟,这次的诱敌之计是非常的冒险,倘若对方不中计,不但他们两个必死无疑,也连带的连累了整个阵前士兵。 于是,佐家父子这回可是特别的谨慎,因此,这次的行动除了皇上以及乔郡上次的套话,其他人均不知情。 然而不对劲的是,两人一到了前方,原以为那些契丹兵会稍微却步,但想不到的是他们不退反攻,运用大批人马将他们未兵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 “尚羽,你快逃,爹来压阵。”事到紧要关头,佐超也只有一心护着自己的儿子了。 “不,爹,咱们父子早说过要生死与共,您这是何苦?让我留下,我非得将那些契丹狗杀得片甲不留。”佐尚羽目露凶光,义愤填膺,他真不明白这次的计策怎么会失败的那么彻底? “别逞强,敌兵众多,你再冲出去,只是送死!”佐超扬声阻止。 “爹——” 佐尚羽左臂已受伤,血流不止;佐超的大腿也有严重的刀伤,两人目前暂躲在一处林内。不过,那些契丹狗的声势愈来愈凶猛,人数也愈来愈多,让他们甚感气虚!难道老天真要灭了他们? “但若咱们不杀出重围,你我都会死在这里的。况且,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同胞血流成河!”佐尚羽痛心地说,明白自己即使出去也必死无疑,但他更不能贪生怕死啊! “爹的气力已尽,无法逃得那么远,若咱们全都死在这儿,谁为我们报仇呢?”佐超抓住他的胳臂,激动地说。 “报仇……”佐尚羽喃喃说道。 “是啊!我们这次的行动是如此谨慎、小心,并未向外人说起,为何契丹狗彷若知情了一般,一点儿顾虑也没有的疾追不舍、杀气甚比以往更甚?” 佐超一语惊醒梦中人……“没错,我们被人出卖了!”佐尚羽激愤地握紧拳,以至于左臂上的血流得更多,几乎染红了他的整件上衣。 他心中已有了底——出卖他的人便是……该死的乔郡!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尚羽,你怎么了?”佐超赶紧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捆在他的上臂处。 “别激动,否则,血会流不止的。” “爹,我要报仇!”佐尚羽对着佐超咬牙道。 “对,我们要报仇,这个责任就交给你了。”佐超淌下了老泪,“如果逃得回去,得好好孝敬你娘。” 耳闻父亲犹如交代遗言般的伤感话语,佐尚羽忍不住哀嚎出声——但他相信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的痛哭,以后,他一定要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男人,至少要将乔郡那贼子斗垮。 好个乔郡,居然与契丹狗有勾结!难怪那天他要摆宴请他大喝一顿,为的就是要套他的话! 而自己也太傻,居然会信了那个好佞的小人! “爹为你开路,咱们现在就冲出去。”佐超猛力拍了一下他的肩,“可以了吗?” 佐尚羽拭去泪,脸上抹上一层坚决,“爹,请受不肖儿一拜。” 他倏然跪直身躯,在佐超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好,若有来生,爹还是要定了你这个儿子。”佐超眯起老眸,对他点点头,“那就别再犹疑,走——” 就这样,父子两人再次闯进敌阵中冲锋陷阵,佐尚羽身受数刀,夺下一马狂奔而去; 佐超最后成为箭靶,身中数不尽的箭矢,直到死也不愿向对方跪地屈服,仍直挺挺地站在沙场上,动也不动!???佐尚羽在马上狂奔,时醒时昏,压根不知自己已度过了几个晨昏? 因马儿的剧烈震动,伤口总是干涸了又被硬生生的扯裂,因此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弄得发炎疼痛不已,饿时他学着马儿以野草充饥,那么难吃的东西,他仍强迫着自己咬嚼吞下。 这一切一切的牺牲与强忍,全是因为他心中有热腾腾的复仇意念支持着他。 直到了丰县,佐尚羽终于体力不支地倒卧在荒郊,但他仍强力支撑,一定要等到有人来救他,他才能安心闭上那双已多日未曾好好阖过的眼。 突然,一袭鹅黄色的身影从他眼前掠过,紧接着他能感受到一双冰凉的小手抚上他额头的清凉感受,这股凉意,纾解了他体内的燥热,让他顿觉舒服不少,眼皮亦不受控制地盖下……单微沙手拿竹篮,打算到近郊采点野果,近来兵荒马乱,丰县虽离战场尚有一大段 距离,但也明显感觉到战役所带来的困顿。 而她借住在舅舅家中,总不希望带给人家麻烦,因此,她白天都会在附近山野采些野果回去,夜里则以织布机纺纱织衣,帮忙一点儿家计。 可今天她才走出舅舅家,绕过一条山野小径,突然看见路上居然倒了一个人!而且,他还满身的血……她原本吓得想逃,但一见他身上那套大宋兵服,再怎么害怕,她也不愿退缩。此人为了大宋老百姓在阵前对抗敌兵、厮杀舍命,她怎能见死不救呢? 于是她壮了胆,走上前翻转此人,但他满脸是灰尘与血汗交黏的污秽,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再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些微气息,再抚上他的额……天!好烫啊! 但若她就这么把这样的一个人带进舅舅家,会不会惹来舅妈的不谅解?因为,她感受得出来,她的打扰,已引起舅母与舅舅两人间的不愉快。她打算再住一阵子,便要自谋去处,不想再打扰他们了。 想了想,她突然忆及数天前,她在采野果的地方看到一处山洞,或许可以带他去那儿疗伤。 单微沙辛苦地将他扛起,但穿着盔甲的他真的好重!她只好轻唤道:“这位将军,请你醒醒,要不我没办法扛着你走。” 朦胧中,佐尚羽抬了一下眼,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似的,自行举腿慢慢而行。 她笑了笑,终于可以轻松不少地将他带到不远处的山洞内。将他安置好之后,她又走出山洞打水,打算将他身上的血渍清除,该包扎的地方得重新包扎。 然而,就在她细心为他拭去脸上的污渍后,竟然整个人惊愕在那儿! 水灵灵的大眼也直胶着在他的脸上,不曾稍瞬。 是他……怎么会是他……佐尚羽! “侯爷……侯爷……”她心急如焚地轻拍他的面颊,心底急切为他祈求着,希望他没事,逃过此难。 但他依旧一动也不动,体温则是愈来愈烫了!这下该怎么办是好?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熬不下去的。 “咳——”他重咳了几声,身子动了动,然后再度静止。 “侯爷……”单微沙欣喜地又唤了他一声,但是,他却不再有反应,反而手臂上的伤口又因刚才的重咳而扯裂开来。 看着那汨汨流出的血液,她险些晕倒,但仍强忍着胸口那股恶心的感觉,为他清理伤口,再次包扎。 好不容易止了血,但他的体温却不降反升,这让她感到无措极了! 就这么从早上一直忙到了晚上,天色又暗,气温也下降,虽然单微沙已在洞内燃起了柴火,可是,他仍止不住地颤抖。 “你很冷吗?”单微沙不停拿洞内的干草为他盖上,但干草有限,又不密实,根本不能保暖。 冰凉的小手覆在他的额上,却降不了那烫手的温度,那额热体凉的冲击,使他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单微沙心底明白,若再不降温,他绝对活不过明早天亮。 最后,单微沙认了,缓缓剥除彼此身上的衣物,直到两人都只剩下一件底裤时,她已是羞红了脸,但她毫无怨言地将自己赤裸的身子趴覆在他身上。 从现在起,她已算不再清白,自愿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他,尽管昏迷不醒中的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单微沙紧紧抱住她,以自身的体温烘热他的身,让他不再发抖。 良久……昏迷中的佐尚羽仿似有了知觉,身躯动了动,突觉有样特别柔软的东西偎在他怀里,他禁不住诱惑,双臂反将她拥住。 她身子一震,瞪大了眼,感受他的双手在她光裸的背后上下游移,于是身子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 “谁?”佐尚羽迷糊的呓语。 “呃——”她吓得抬起头,以为他醒了! 也因为如此,她细致的乳头在他的胸膛上轻刷,激起住尚羽潜藏在体内的雄性亢奋因子。 “你是谁?好软、好软的身子……”他知道是个女人,但为何他这么累,累得睁不开眼? “别动……你别动,你的身子正在发烫。”她拿起手绢,轻拭了一下他的额头。当她看见上头有着浅浅的汗珠,不禁兴奋地咧开嘴。 冒汗了!太好了!这表示他已退烧了。 “我要你……”出其不意地,佐尚羽竟然猛地翻转过身,抓住她的纤腰,手指徐徐往上摸索。 “不要……”单微沙好怕,他这是在干嘛? “好香啊!”在半梦半醒间,他找到了她胸前的一对丰乳,轻捻慢弄着,骇得单微沙忍不住溢出了屈辱的泪! 她为了救他已牺牲了那么多,他怎么可以? “侯爷……放开我……不要——”发觉他的手愈来愈放肆,她可是又羞又窘。 “别拒绝,我知道你也要我,盈香。”他的热唇赫然吮住她的一只粉红色的乳头,狂烈地嚼啃——“啊——”单微沙双手推抵着他,早已泪流满腮,不单是他的狂暴对待,更因为他口中的“盈香”! “我不是盈香,你误会了,走开!”她用尽了力量与他对抗,奇怪的是他明明体力已虚乏,为何还是如此强悍? “别走——我想……”佐尚羽轻吟了一声,伸手掰开她的大腿。 “你要做什么?”她拚命的想并拢双腿。 “盈香,乖……” 佐尚羽以膝盖抵住她的大腿,抓下她的底裤。 “啊!”她身心一抽,登时动弹不得……“走开、走开——别这样……”单微沙哭喊着,但她的身子被他粗犷的身躯所压缚,让她无法逃脱。 他明明给她的印象不是如此轻浮的,为何现在的他竟是如此的狂妄、霸道,又如此下流……“别叫……我就来了……” 他突地高举她的双肢——“啊呀!”单微沙瞠大眼,哑声呐喊。 没有爱抚、没有温柔,他只是下意识要抒发自己的热力,何况他以为她就是红楼的盈香姑娘,那种女人哪需要调情呢? “妈的,你怎么变得那么紧?”他浑噩地蹙紧眉峰。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这……这女人是盈香吗? “放开我……好痛……”单微沙疼得身子僵紧,双腿内侧已滴下她不再是处子的痕迹。 “乖……”佐尚羽怎么可能放过她,她是这么的诱人。 “我好痛——我不是盈香……”单微沙心碎地说。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但他睁不开眼,怎么用力都无法集中意识好好地看看她。 “可是,我不要……”她动了动身子。 他隐约只瞧见她白皙的小脸,以及上头模糊不清的五官,喃念着,“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放开我……求你不要……呜……” “好,那我就快点,让你释放——” “不!你要做什……啊——”单微沙抓紧他的宽肩,只因他已强势如风地在她的体内冲撞摆动,每一记深捣都足以令她身心俱裂,更给了她一种难忘的惊魂之旅。 佐尚羽眯起眼,恍惚中看着她的娇容,他亟欲将她的容貌纳于心底深处。 而单微沙呢? 她双手抓住一旁的干草,泪缓缓的滑落,咬着唇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还剽悍的冲刺与冲击。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昏厥了过去? 直到屋外已变成了一片昏暗,单微沙才朦胧转醒,而泪水尚留在眼睫中微颤。 看了看四周,再想想刚刚的一切,和身旁又睡得深沉的男人,她已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待他醒来后,他可会知道方才的一切,有一个少女为他失了身与心? 完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看着洞外漆黑一片,可见已是深夜,她还没回去,舅舅一定会急坏的! 单微沙赶紧将两人的衣裳都穿上,当要帮他穿上裤子时,她仍忍不住羞红了脸儿,只好撇开视线,困难地套上他的裤子。 临走前,她不放心地再摸了一下佐尚羽的额头,发现他的烧已全退,这才拿起竹篮,眼中蓄满泪地奔离了山洞。 再见了、再见了……尚羽……或许这名字注定只能在她心底喊一辈子,但她已无悔…… 第三章 佐尚羽不知沉睡了多久后,突地睁开眼,恰巧迎向洞外刺眼的光束,顿时扎得他转过脸。 这里是哪儿? 难道不是阴曹地府? 他猛然坐起身,突觉身子骨似乎已舒服不少,再看看手臂上的伤势,只见一条鹅黄色的布条将他的伤口捆扎得妥妥当当! 就着阳光,他看了看四周,身旁尚留有一个简单的木碗,里头还留了一些水,还有,他身下竟然有条姑娘家用的手绢! 他颤抖着手拿起它到鼻间嗅了吃,手绢上熟悉的味道不就和他梦境中的一样吗?难道这并不是一场春梦?真有这么一位姑娘照顾着他,救了他一命? 但他是否也如梦中的一切,把人家给……该死!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是谁?到底是谁救了他? “啊——” 佐尚羽痛苦地抱紧脑袋仰天嘶吼了一声,再度垂下脸时,他竟意外的看见身下草屑上明显地染红! 天!他……他是真的把好心救他的姑娘给……那她人呢?该不会被他的蛮横之举给吓跑了?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想出对方的长相。他明明有睁开眼看她,但印象为何这么模糊? 该死!真该死——他佐尚羽向来为人耿正,怎能对一个姑娘家做出这种欺辱之事?可那人是谁?光凭着一条手绢,教他从何找起?再看看手里的这条手绢,绢角绣着几朵粉红的白荷,就连一字也没有,这样教他从何找起? 再说父仇尚未报,他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去处理这些身外事,看样子他得暂时辜负那个女子,待来日报了仇,他还能苟活于世,一定会再来这里找她! 下定决心之后,他便走出洞穴外,仰望着外头的朗朗晴天,此刻,划过他脑海的便是乔郡那个贼人! 佐尚羽发誓,不亲手除了乔郡,誓不为人!???“微沙,你怎么回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女儿在自己的舅舅、舅母的陪同下回到单宅,单母一面是欣喜于能见到久未谋面的弟弟,一方面又为这突兀的状况感到意外。 “大姐,是这样的——” 单微沙的舅舅正要开口,却被他的妻子张氏给阻拦,“是这样的,当初你把微沙送来我们这儿,我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进了城,才知道是微沙逃婚了,是真的吗?” 单母一愣,久久才点点头。 张氏忽地大声嚷道:“女孩子逃婚成何体统?难怪住在我们那里也不安分!” “你说什么?我们家微沙哪儿不安分了?”单母气急败坏地顶回。 “大姐,您别生气,她不会说话,还是由我来吧!事情是……” “你给我住嘴,我们住的那里已经够清苦的了,没道理还要多养一个人。”张氏看了一下单母和单微沙,拧高唇角又道:“你女儿不知检点,半夜去和野男人幽会,回来的时候裙摆下都是血,头发还凌乱不堪,我请了我们那儿的村长夫人检查过她身体,她已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 “你说什么?” 单母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抓住她纤细的双肩,“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娘,快啊!” 单微沙泣不成声,只能猛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这件事,当初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并不想将“他”拖下水。 “瞧见没?她就是不肯说,可见心里有鬼。” 张氏狠狠地瞥了一眼单微沙,让她瑟缩了一下,双唇抖动了半晌,仍说不出一个字。 “好,我知道了,家里发生这种事,我也不好意思留你们,谢谢你们把微沙送回来,这些拿去,路上慢走。”单母立即从袖袋中抽出了几锭银子,往他们脚边一扔,面无表情地下着逐客令。 单微沙的舅舅立刻抓住她的手,“大姐……您可别生气啊!银子我们不要,只要您……” “什么?你不要?我可要。”张氏连忙蹲下将那些银子给捡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可是养了微沙好一阵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微沙当初来的时候可是也给了咱们一笔钱。”单微沙的舅舅当真火了。 “你!你竟然敢对我凶?好,那你就一辈子赖在这儿,别理我。”张氏揣着那些银子,愤而奔出屋外。 “喂!你要去哪儿?” “去追她吧!你放心,我没生你的气。”单母拍拍弟弟的肩。 “谢谢姐姐。”得到谅解,他才放心地追着自己的妻子而去。 这时单母又回到了哭泣不停的单微沙身边,轻声问道:“好了,已经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跟娘说。” “没事……真的没事……”她闭上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还说没事,刚刚你舅母明明说了,你已经——”女人最重要的可就是名节啊!若真没什么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失去贞操呢? “娘,我……”单微沙正想说什么,单父却刚好从外头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一见单微沙,便二话不说的指着她的鼻尖辱骂,“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你可知道这阵子你不见了,爹有多操心,就算你不赞同这门婚事,也不能这么做啊!” “爹……女儿对不起您……” 她忽地跪下,自从遇见了佐尚羽后,这些日子她过得好苦,心苦,身子更苦,委屈的话又无法对人诉说,如今见了亲爹亲娘,她只有大声哭出来的冲动。 “你……” 一见女儿哭成这样,单父也于心不忍,“算了,回来了就好。幸好婚礼是在十天之后,应该还赶得上。待会儿爹就去乔府向他们道个歉,说你并不是逃婚,而是贪玩跑去以往的邻居那儿借住几宿,我相信乔家人会谅解的。” 倒是单微沙听了父亲这么说,立即顿住了哭泣,脸上露出一脸怔茫,“爹……难道……难道您还要我嫁……” “你不嫁能做什么?你可知你这一逃,附近的人怎么说你?可难听的了。”单父吹胡子瞪眼地说。 单母望着一脸愁苦的女儿,原本也不愿女儿嫁给乔郡的她此刻也改变了心意,最主要的是微沙她已经……如果有人肯要她,还是嫁了的好,要不,她还能再嫁给谁呢? “老伴,你就别怪她了,当初这个馊主意是我出的。”单母惭愧地说。 “什么?你这个做娘的好事不教,竟教她这些离经叛道之事?”单父一挥袖,气得坐进了椅内。 “就算是我错了,你就消消气吧!” 她转向单微沙,苦苦的劝说:“你就别固执了,既然你命中注定必须身为乔家人,还是嫁了吧!” 无助的单微沙看了一眼父亲和母亲,顿时掩住双颊,奔回了自己的房里。一关上房门,她就禁不住地大哭出声。她不明白她娘为何还要说这种话,现在的她仿若残花败柳,还能嫁人吗? 倘若乔郡知道了,又会怎么待她? 他们以为这么做是带给她幸福,其实,是将她的心打入地狱,让她生不如死,???当佐尚羽回到汴梁城,已是十天后的事,而今天又恰巧是乔郡与单微沙大婚的日子。 一进汴梁城,他便直接前往乔府,当他目睹乔郡跨上白色骏马准备前往单府迎娶时,便眯起狠戾带仇的双眸,尾随而上。 一到了单宅门外,他便从腰间拿出事先预备好的黑色头巾罩上,从矮墙潜入,循着可能的路线,终于找到了单微沙的闺房。 他先从门外探入,只见她坐在铜镜前,让喜娘戴上了头巾。而后在喜娘与丫头的牵引下缓缓走出房门。 就在她们经过天井时,突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喜娘震愕地张大了嘴,才一刹那的工夫,她身边的新娘子居然就不见了! 就连跟在新娘子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也哇哇大叫了起来! “有鬼啊!有鬼啊!新娘子被鬼劫走了……” 不久,单微沙的父母闻声从外厅跑了进来,只见到喜娘和丫头们像发了狂似的呼救模样,立刻心急如焚地问:“究竟怎么了?” “不见了……新娘子不见了……”喜娘开始语无伦次,精神仿佛受到极大的刺激。 “你说什么?微沙不见了!”单母整个人震在那儿,身子直发着抖。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就连单父也心急如焚地大叫道:“来人啊……有没有人来帮忙一下,帮我找我女儿啊——” 这时候乔郡的迎亲队伍已赶到,当他听闻这个消息后,浑身冷不防地僵紧着,似乎担心他害怕的事就要发生了。 众人在附近寻了几圈仍无所获后,乔郡只好掉转马头,返回汴梁城。 至于单微沙,她究竟被劫去了哪儿呢? 她首先被黑衣人架上马,抄着小路,疾奔而行。在马上她被压制在他身前,不好开口说话,就这么不知过了过久……“你究竟是谁?” 好不容易,单微沙终于从马背上被人放下,颠簸地跟跑了数步,最后,摔在一株树根旁!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吓得赶紧爬起身,一步步向后直退。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佐尚羽压低嗓音,冷着声问。 单微沙乍闻他的声音虽然熟悉,但心情凌乱之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你是谁?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有没有见过面已经不重要了,我带你来这儿,是省去你坐轿子的辛苦,这里可是乔府啊!”佐尚羽咬着牙,狠冷地说。 “乔府……你为什么劫了我又把我送来这儿?”单微沙直觉事情不单纯,浑身早已抑制不住地直打哆嗦。 “我恨乔郡,今日特来报复。但是,我不想弄错对象,所以想试试你究竟有没有与他联手,可有参与他那人神共愤的邪恶计划?” 随着他话语的瞬落,他猛然揭开自己的黑头巾! 当单微沙一见到那张让她魂萦梦系的英挺脸孔时,她顿时漾出了笑容,欣喜地说:“你的伤好了?看样子是真的好了!” 佐尚羽乍闻此言,恨得拽住她的一只玉腕,“你知道我受伤?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受伤呢?” 他冷眼逼视着她,硬是要她回答他的问题。 单微沙傻住了,看着他与第一回见面时截然不同的强悍气势,她居然紧张得无以复加!“不……我不知道……我没说什么……” 她能说吗?说出去他便知道她是那个不知检点,在他昏迷的时候就把身子给了他的女人!到时若传扬出去,让她爹娘知道了,她会更难做人的。 “没说什么……你不肯吐实?”佐尚羽恨得捏紧拳头,看她那模样分明就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可见她和乔郡是一伙的,为了权势,他们打算联手斗垮住家! “我没有——没有——”单微沙只能狂乱地摇头,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既然你这婊子这么无情,罔顾我曾经救过你,你还出卖我,我今天就要让你试试被人唾弃的下场。” 佐尚羽撇开嘴,笑出了一道阴邪又掺杂着邪恶的诡魅笑容。 “你是什么意思?”她不懂他那种可怕的眼神为何而来? “我的意思?哈……” 佐尚羽发出一阵犀利的笑声,“你认为乔郡会要你这么一个新婚当天便被不知名的男人玩弄失身的女人吗?”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揪着霞帔,嗓音已变得破碎不堪。 “那是你自找的!谁教你与乔郡联手,要陷我们佐家于不义。好了,现在我爹死了,宋军也已大败,你们与契丹勾结的诡计得逞,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一手掐住她的喉头,力道之强,差点让她断了气! “呃……咳……”她痛苦地紧抓着他的手。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突地,他将她推倒在地逼视着她,嘴边挂着邪肆的笑容直令单微沙心惊胆跳! “救……救命——”她的喉咙哑了,居然喊不出声音。 “别企图叫嚷,这里属于乔府的后院,大伙现在都在前面等着迎接你这位“纯白无瑕”的新娘子呢!”满腹愤慨的佐尚羽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彬彬有礼。 “不要……”单微沙凄楚地说。 “现在尝到无助的痛苦了吧?你可知道我和我爹在前方被那些契丹狗围堵时的绝望?”他咬着牙,恨恨的问。 唰——佐尚羽一把撕毁了她的新娘霞被,吓得她整个人浑然一僵。 “哈……今晚乔郡纯洁的新娘将要毁在我的手上。”他毫不温柔地撕毁了她身上每一寸衣物,碎碎片片,吓得单微沙爬着要逃。 “啊呀——”她疼得几近昏厥。 “什么?你……你已不是处子了?早被乔郡开了苞是吧?”他恨得眯起眼,这下就没意思了。 “不……”她心碎神伤,但解释的话教她怎么说出口? “管他的,让众人看见乔郡的新婚妻子被人玩弄后丢弃在后院,不也过瘾?” 但奇怪的是,为何这种摩擦紧束的感觉是这般熟悉?为何他竟会沉迷在这种激浪狂潮? 不!他是为复仇而来,绝不能掉入这种可恶女人的诱惑中! “啊呀——”她凄惨的一声尖叫,终于倒卧在地,身子随着心一寸寸死去……再也不想清醒……??? “微沙,醒醒——” 单母心急如焚地直拍打着女儿的双腮,老泪已几乎流干的她,仿若才一天工夫,已是心力交瘁。 好好的一桩喜事,怎会变成这样? 单微沙昨儿个被劫后,后来居然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倒卧在乔府后院,那模样明眼人一见就知道已被那劫匪给……给玷污了……天哪!他们单家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连连发生这些事? “老伴,怎么?微沙醒了吗?”单父走进女儿闺房,一双老眉纠结成一团。 气人的是,乔家居然就以此向他们退了婚!事情可是发生在他们乔家,他们不但不负责,还将她给送回来,这……这是何道理? “还没啊!看来她身心都受了重创,有哪个女孩家能忍受自己在大婚之日被歹徒给……”一说到这儿,单母就泣不成声。 “别提了。”单父劝道。 “我为什么不能提?”她激动地对他叫嚷着,“还不都是你?说什么为了信守约定……信约只有你一个人提而已。”“我!” “没话说了吧?那个乔郡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有没有去汴梁城查过,他行为端不端正、做人好不好,就为了一个承诺、信约,要把女儿的一生白白断送在他的手里。” 单母激动地抖着双肩,心中很为女儿不值!她是个多么孝顺的女儿,难道就要这么过一辈子吗? “你说够了没?我已经后悔了,心情更是乱得很!”单父痛苦不已地抱头呐喊,神情之沮丧,令人堪怜。 “爹……娘……您们别吵了,是女儿不好……” 单微沙缓缓的张开眼,其实她早已醒了,但耳闻爹娘为了她的事争论吵闹,足以让她再重重地受一次伤! “微沙,你醒了?”单母赶紧拭了拭泪,查探女儿的病情。 “娘……女儿没事,求您和爹别为这件事争吵了。”她抓紧娘的手,眼角溢出了泪雾。 “好、好,我们不吵了。”单母也频频拭泪,试着安慰她,就怕她会得了医不好的心病。 “爹,您也别伤心,女儿会坚强活下去的。”她悠悠说来,白皙惨白的脸上是一脸的疲惫。 “那就好,饿了吗?让你娘端点儿东西给你吃。”单父惭愧的道。他想不到单微沙会是这么明事理,就连他也自叹弗如啊! “我不饿。”她闭上眼,然而为何双眼一阖,她看到的就是满脸狰狞的佐尚羽,而且,一切的一切都恍若在梦中,竟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可你已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单母心急地问。 “我好累,只想一个人歇歇。”单微沙绽出一个温柔笑意,好让爹娘放心。 “但……” “好了,老伴。就让微沙好好睡一觉,等醒后你再弄点儿东西让她吃吧!”单父阻止老伴再继续唠叨。 单母想想也对,于是道:“那我们就出去,你好好歇息。” 单微沙点头应允,直到他们两老全都退出去后,她便缓缓起身,无神般地走向五斗柜,翻出一条绳子。 看着手中绳,她的泪水已是无止尽的淌落双腮,心痛如绞、百般痛心。她感叹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扭转它,惟有借一死来逃避。 她愧对爹娘的养育之恩,但她当真没脸再活下去了,昨日那样的事对一个女人来说何止是名节问题,日后还将成为街坊邻居的笑柄。 一个尚未过门的女人便已遭到下堂的命运,这种侮辱有如鞭笞在身上的痛,已痛入骨髓,深印心脉……毫不迟疑地,她将绳子绕上屋内梁柱,然后爬上椅子,泪留满腮的脸上除了决绝的神色,还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坚强。 “别了爹娘,您们的养育恩情女儿来生再报……”她口中喃喃念着,而后将绳子套上她的颈子。 正欲踢开椅子的刹那,突然,颈上的绳索断裂,她霍然摔在地面! “啊……”单微沙疼得哀叫了一声。 她痛苦的扭曲了小脸,才张开眼,竟乍见身旁有个男人的翘顶靴。 “谁?”猛抬眼,没料到自己居然会看见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昨日见他时他凶狠残戾;今日看见他,他的脸庞依旧不带半点儿愧色,难道他是想彻底毁了她? “既然要把我逼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为何不让我死?”单微沙困难地站起身子,与他的眼相对视。 “为什么不说出去,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佐尚羽寒着声问。 原以为她一定会把他的名字供出去,哪知他等了一天,居然未闻半点风声,只知她被乔郡给抬回单宅,取消了婚约。 她若不说,他接下来的戏就演不下去了,因此,他沉不住气地想来问问她,怎知会瞧见她自缢的一幕,单微沙勾起嘴角,“你以为我说了人家就会信?” “不说,你同样要遭到辈短流长的冲击;说了,至少可以将大家的注意力暂时摆到我身上。”他面无表情地说。 “真好笑!” 她突地发出一阵阵的激狂笑声,“你毁了我,还这么想让旁人知道?你是心态不正常还是本来就有病?” “不正常?!哈……”他随着她一起大笑,但接着目光狠狠的一眯,“说得真好,当我眼睁睁的目送自己的父亲去赴死的开始,我的心已经不正常了。” 单微沙直摇头,无端端地,她怎能承受那么多的责难,她当真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请你把话说清楚,令尊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清楚,为何你要迁怒于我?” 对了,还记得那天她救他时,他身着战时盔甲、浑身是伤,难道是那场战役发生的事? 还记得!佐将军就是因那场战役而殉国的?可……这又与她何关?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和国家的战事发生关连? “你既然有勇气寻死,怎么没有勇气承认?知道吗?你很美……但你那美丽的外表下包里的竟是一颗毒如蛇蝎的心!” 佐尚羽霍然抓住她的手腕,火药味十足地说:“你是乔郡的人,他的野心不会告诉你吗?如果没有,你昨天一见了我,又怎知我受了伤?说啊!你说啊……” “那是因为我……” 单微沙正想说明,哪知门外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微沙,你房里是不是有声音? 你需要什么吗?” 佐尚羽闻声立即从窗口跃出,待单母推门进入时,已不见他的人,却只儿着大开的窗口! “你干嘛把窗子开那么大?会着凉的!”单母立即上前阖上它。 单微沙却乘机赶紧将挂在梁上的绳子拉下,藏在枕下。 “我刚刚觉得好热。”单微沙随意找了个借口。 “怎么会?你一定是躺昏了。”单母这才折回她身边,抚了下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娘,我没事的,只是觉得有点儿饿。”她找着借口。 “那好,娘这就去为你煮点儿粥。”见女儿有了食欲,单母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谢娘。”她微笑着。 “别对娘客气,娘动作很快,去去就来。”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单母便迅速离开了房间。 见母亲离去后,单微沙连忙从床上爬起,冲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却已不见佐尚羽的人影。 唉!为何他不把话说清楚,刚刚那些误解又是从何而来? 真是恼人啊! 第四章 “微沙、微沙……” 单母与匆匆地敲着单微沙的房门,语音中带着急促与兴奋。 正在房内刺绣的单微沙奇异地扬扬眉,随即放下针线,前去将门开启,“娘,怎么了?瞧你开心的。” 她不禁好奇,娘这几天为了她的事一直郁郁寡欢着,今儿个是遇上什么事,竟让她这么开怀? “当然是好事,娘怎能不开心?”单母拉着她的手到几旁坐下,“今儿个是谁来咱们家你知道吗?” 单微沙摇摇头,这阵子前来“关心”她的人太多了,她没答应见任何人,因为,她可以想象那些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 “我想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单母紧接着欣喜地提高嗓门,“是“护主侯爷”佐尚羽呀!” “啊!”手上绣针一个出错,扎进她的食指指头。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单母立即拿手绢压住它。 “娘,我没关系。” 单微沙心思紊乱不已,这点儿小伤口早已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那个佐尚羽来家里做什么?他又跟娘说些什么?让娘高兴成这样! “我想你还在为了那件事伤心,别放心上,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因祸得福呢!”单母兴高采烈地笑了笑,以往的愁绪已不复见。 “因祸得福?”她皱起娟秀的双眉,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福分了。 “我说了,你肯定会吓一跳!”单母开始卖起关子。 “娘,我没心情再猜了,您有话就直说吧!”单微沙却怎么也无法像她娘一般地开怀畅笑。 “好吧!我就不逗你了。是这样子,佐侯爷刚刚来拜访你爹,跟你爹两人在厅里谈了好久。” “他们谈些什么?”她虽状似平静,可手心已冒出不少冷汗。 “他们……”单母掩嘴一笑,“还不是谈你的亲事。” “什么?”她猛、一站起,差点儿撞翻了桌上的瓷壶。 “别紧张,听娘说,人家佐侯爷说过,他不嫌弃你发生过那事。当然了,虽不嫌你也不能娶你为正室,所以,有心想纳你为偏房。”说到这儿,单母可就委婉不已,不过,能嫁给佐尚羽,即使为偏也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啊! “他的意思是小妾了?”单微沙咬着下唇,“说什么不嫌弃,这明明就是嫌弃,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他这个罪魁……” 她赫然止住了自己忿忿不平的言词,浑身因激动而颤抖,但她能说什么呢?说了谁又相信堂堂护主侯爷会做出这种事? “微沙,你别激动啊!娘知道让你为妾是委屈了你,但这已是惟一的一条路。这次佐家前往前线虽战败,佐超大将军也殉了职,但皇上伤怀又感恩,决定为他作主这场婚事,这是何等的荣幸?”单母游说着。 “娘,皇上居然为一个偏房主婚,太可笑了吧?”单微沙别开脸,颊上已覆上了清雾,那是她心碎的痕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单母也动了气。 “我……” “你也要替爹娘还有自己想一想啊!”单母悲然一叹。 单微沙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说:“爹怎么说?” “你爹当然是同意了。也惟有如此,我们单家才能逃出这个梦魇。”单母叹了声,再次劝道:“但我们终究不能勉强你,你好好想想吧!有了决定再告诉娘。” “不用了,去告诉爹,我答应。” 单微沙也想通了,佐尚羽会找来这儿,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许他真的要让她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才肯罢休。若她不同意,他还是会找其他办法来折磨她的。 既然终究逃脱不掉,她何不牺牲自己,换来爹娘生活的平静呢? 就当作是她为人女儿所能尽的最后一份孝意吧! “你……你真的答应了?”单母不敢相信地咧开嘴。 “嗯!”单微沙掩下眼脸,如同关上心门,从此……她的生活将不再有快乐,等着她的或许是种种的责难吧? 但她已豁出去,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自单微沙接受入房的条件后,短短三天内,佐尚羽便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和唢呐乐曲的阵仗前来单宅迎娶。 前前后后不过相距数日,单微沙又第二次披上嫁衣,心底的难堪也惟有她自己了解了。 虽然身为偏房,但是,佐府仍循着礼数来,凤冠霞帔没有少,媒婆丫环更一应俱全,其风光的程度压根不亚于那日乔府的派头。 此时,单微沙坐在轿内,凝视着身上这件嫁衣,突地,那一日在乔府后院被残酷凌虐的一幕又席卷向她脑海,使她顿是脸色苍白,泪珠儿更是一串串无止尽地滴落,却洗不去心头的胆战。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不是得在佐尚羽残酷的凌虐下度过一生? 倘若她将那天在丰县救了他的事告诉他,他会相信、会放过她吗? 一路上,她脑海里盘旋过不少问题,回荡着许许多多极可能出现的情况——以至于加深了她的恐惧、紧张,也更害怕单独面对他,看见他眼中那一道道犀利怀恨的目光。 不久,轿子乍停了下来,使得她的心口一震! 紧接着轿帘掀起,心思混乱的她压根没听清楚媒婆在喃喃自语曲什么,而自己就这么被动的牵引下轿。 顺着红帕的下摆看出去,她看儿了一双豹皮金缕鞋,想必那鞋儿的主人就是住尚羽了。 一思及此,她的步履便变慢了……而走在前面的佐尚羽仿佛也察觉了这一点,倏然停下了步子回首看她。 “怎么了?我们不算是陌生吧?”他压低嗓音,以仅有她能听到的音量对她说。 单微沙的背脊突地一凉,震在那儿半晌。 佐尚羽笑了笑,状似亲匿地贴近她身畔说:“你别怕,乔郡不要你,我可以把你接收过来,跟着我绝不会比他差。”单微沙自始至终都紧闭着嘴,强迫着自己要逆来顺受,她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否则,肯定又让她的爹娘面子挂不住,而她的牺牲也就不值得了。 就这样,一直到拜了堂,进入洞房,她一直都是配合的态度,无论其间佐尚羽以什么样的话语使她难堪,她都强忍下来。 好不容易她终于熬过了这许许多多的磨难,可以一个人躲在洞房内稍稍地喘一口气。 明知道接下来将会有更多她料想不到的意外等着她,但是,能平平安安的走到这一步,她已是心满意足了。 咚咚——清脆地敲门声仿佛敲进她的心头,让她的胸口震动了一下,吓了一大跳! 是他来了吗?为什么他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先静一静呢? “微沙姑娘,我是喜娘,可以进来吗?”喜娘久等不到回应,于是开口说了。 原来是喜娘,单微沙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请进。” 喜娘这才推门进入,随后跟了两名丫环,分别将莲子、花生、红枣、桂圆几个应景的东西摆在桌上。 “微沙姑娘,虽然你是为妾,但这些东西喜娘还是必须为你准备,说不定你肚子争气点,为佐侯爷生个一儿半女,将来要成为正室的机会不能说没有,你可要加把劲啊!” 喜娘笑咪咪地说着,完全与单微沙此刻的胆战心惊成了强烈的对比。 “谢谢你喜娘。”单微沙抖着声说。 “别发抖、别发抖,做这些事并不困难,待会儿只要你把这些东西和新郎倌一块吃了就没事了。”喜娘会错意的道。 单微沙觉得一阵尴尬,但也只能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就好,那我们退下了。”于是,喜娘和丫环们一块儿退出洞房。 单微沙闭上眼,心想着喜娘刚才那番话,不禁感到好笑。佐尚羽娶她进门可不是要她生儿育女,只是想欺凌她一辈子罢了。 但她至今仍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对她?对他几次莫名其妙的话语更是一头雾水! 她无奈的低头轻叹了一回气,此时,又出现了敲门声。 “喜娘,是你吗?是忘了什么东西?”单微沙轻声探问。 不一会儿工夫,房门又再度开启、阖上,却缺少了喜娘的聒噪声! 单微沙敏感地僵住身子,一双柔竟不自觉地紧抓住裙摆,身子已轻轻地颤抖起来。 “瞧你紧张的,已经知道是我来了?”佐尚羽嗤冷的一笑,随即拿着秤杆将她的头巾猛地掀开。 单微沙张大眼,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君子却是个十足恶魔的男人,她那双微凝的目光泄漏了对他所怀有的恨意。 佐尚羽大方地回眸着她那双蓄满愤怒的眼眸,撇撇嘴角,“你以为就这么瞪着我,我就会碎尸万段吗?” 他一挥褂,坐进圆几里,望着桌上那象征著「早生贵子”的四样点心,不禁嗤鼻一笑,“多此一举——” 倏地,长臂一扫,房里发出了盆盘落地的声响,顿时变得满地狼籍! 单微沙吓得紧绷起身子,他的做法为何充满了不定性,她根本猜不出来他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娶你吗?”他霍然一转头,目光邪肆地望着她。 单微沙摇摇头,一双眼仍带着防备。 “别跟我摇头点头的,说话!”???向来行事有礼的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过一位姑娘家,但今天他只想发泄,将囤积在体内数日久久无法宣泄的怒潮统统还给她。 惊悚的泪已从单微沙的眼角滴落,她躲进床角,轻声开口,“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佐尚羽搓搓下巴,笑得激狂,“其实,该说不知道的人是我,我何必捡你这只乔郡丢掉的破鞋回来呢?” 受了伤的单微沙立即回开眼,强抑住鼻头的酸涩,“该不会你蓄意娶了我,又打算在同一时间休了我,让我这个二度被人遗弃的女人再也活不下去?” 佐尚羽先是一惊,随即眯起眼,邪恶地勾起唇角,讪笑地说:“你这个法子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 单微沙浑身抖颤地瞪着他。“我可以提醒你,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会立刻死在你面前,让你休不了我,我再也不能让我爹娘蒙羞了。”行行泪水错综复杂地交错在单微沙的脸上。 “好个你,居然有这种胆识。”佐尚羽抿唇一笑,笑中带着邪意。 那刻意压低的声调彷似低音鼓直敲入单微沙的心坎,僵住了她那白皙的容颜。 “那么你究竟是要……”眼前男人的个性、行为,竟是这么的飘浮不定,好骇人啊! 她真后悔那时要救了他,才会得到这种报应。 “你说呢?”他撇撇嘴,望着她那张泪痕弥漫的小脸。 “是想折磨我了?”她直觉地说出。 “嗯……这只是部分之一。”弯起唇线,冷酷的笑意漾开在他好看的嘴角。 “一部分?!”她神色一紧,心头竟然不能抑制地蔓延着一股椎心刺痛。 尤其是看着他那双阴沉的眸掠过了幽幽的冷光,那光束更像是一团迷障般直拢上她的心魂! 佐尚羽俊眸折照地望着她,紧抿的嘴角纹路加深,“是啊!那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他部分又是什么?” 单微沙深吸了一口气,以淡漠的声音说:“你说。” “啧啧!看样子你倒是挺镇定的嘛!” 佐尚羽话虽这么说,但是,他那诡谲的目光却紧盯着她那两片因激动而轻颤的红唇。 这时他终究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美果真是如此的不可方物。 也难怪当初救她那一次后,他回到府里竟魂不守舍良久。 如今想想自己还真是够傻,居然为这种女人失了魂! “你究竟要怎么做,快说啊!”单微沙气得瞪着他。 “很简单,我要以你来抵制乔郡。”他眼一眯,口气凌厉地说。 “你说什么……”单微沙不禁逸出一声悲笑,“你说我能吗?若是真能如此,他又何须在成亲当日就把我送回娘家,还解除了婚约?” “这无妨,我只想知道他究竟跟契丹狗勾结了多久,想必你跟他了好一阵子,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他倏然走进她,举起她的下颚,“我可不准你对我有任何隐瞒,否则,你将会知道我会怎么整你。” 单微沙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乔郡与契丹有勾结! “别装傻!”他冷冷一哼。 “我与乔郡才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她只想澄清。 “你是指你与乔郡那段早已不清不白的关系是吗?” 他搓搓鼻翼,笑得鄙夷,“前几天我不是已求证过了?你根本已不是纯洁处女,早就和乔郡那家伙暗渡陈仓!” “胡说……” 她激动地大喊,他凭什么这么污辱她,夺走她贞节的人可是他啊! “哦!我说错了?不是他吗?老天!想不到你外貌看似清纯,却是个调情的个中老手。原来你就是会以一双无辜大眼诱惑每一个男人?” 佐尚羽刻意靠近她,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她微颤的眼睫,“那么就拿出你的水媚功夫来诱惑我吧?试试我会不会着你的道?” 单微沙浑身打着颤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能闭上眼,让他那暧昧不明的语调扎得她全身刺疼! “咦?你这么做似乎不对喔!” 见她像块木头似的站立在原地,他的胸腔内不禁烧起一把狂怒火焰,“难道只有在乔郡面前,你才能表现出如火的热情?” 佐尚羽一把揪住她的一缕发丝,将她往床上一推,“啊——”单微沙抱着被撞疼的腰骨,惨叫了一声。 “说!乔郡和那些契丹狗到底还有什么计划?”他趋向前,如火炬狂燃的大眼凝视她的小脸,无一刻稍瞬。 在强大压力与腰骨的疼痛下,她早已忍不住地泪流满面,所有想解释的话语全都卡在喉咙,不知如何吐出。 她真的想向他解释,但他会听吗? 如果她告诉他,她就是那日救他的女人,他又会信吗? 此时此刻,她的心全乱了,只能感受到心底的疼痛与无助,再抬眼,望向他那双满是仇意与不屑的眼神,她突然下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了。 她要让他后悔一辈子,要让他也承受一次她现在所身受的苦楚。 “我不知道。”单微沙眯起痛苦的眼,泪强硬地被她逼回了眼眶,神情净是一种绝决的坚定。 “不知道?”他咬牙问。 “对,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她狠狠地瞪视着他,身子虽然因紧张而直打颤,但她仍强硬地与他对峙。 “你还真蠢!”他眯起眸子,望着她的目光变得深邃难测,“他这么对你,你还要为他隐瞒,罔顾国家安危?” 单微沙仍是以一双无神的眼神望着他,没有顶他半句话,那苍冷的容颜代表着她心底的沉寂以及毫无生命留恋的冷意。 “你说话啊!”看着她毫无表情的矜冷容颜,他居然会感到心痛。 单微沙抬起脸,看着远处的两支大红色的腊烛,眼瞳中反映出那跳动的火焰,但心却是冷得吓人。 见她仍不说半句话,他恨得推开她,双眼就要射出激愤的火光。 “你以为你这么逃避,就能躲过我的追问?”他恶狠狠地问。 佐尚羽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会这么固执,被人舍弃了,还这么死心眼,真不知乔郡是怎么控制她的? 不过,他不会死心,更不会松懈,一定要完全控制她才成! “如果你真以为我与乔郡有串通之嫌,你大可把我抓起来,关进大牢啊!”她脆弱地看着他,一张可倒绝众生的容颜更是令佐尚羽浑身震住,刹那间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你以为我不敢?”他哑着嗓,不知是激动还是无措。 “我不敢这么想,你贵为“护主侯爷”,而我不过是个平民女子,若你真要草菅人命,也没人敢说你什么?”单微沙无惧地看着他。 她虽然恨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她,但却相信他应该不会真的将她关进大牢,至于理由……她一时之间还理不出来! 头好晕啊! 她疲惫地扶着床头,有多久她没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觉了? 为何近日总是如此困顿劳乏,提不起劲儿? “你所仗恃的便是因为我没有证据吗?”佐尚羽就快气毙了!以前的他虽为一名武将,但也懂得怜香惜玉,可现在,这女人分明是要逼他走上狂暴之途。 “我没这个意思。”她垂下眼,“若你没有问题要问,我想休息了,请你出去行吗?” “你要我出去?”佐尚羽撇嘴轻笑,俊逸的五官产生许多阴影。 “求你……”她痛苦地抬起眼,真的好累。 “求我?”他狂乱的眼神中有着愈来愈多的阴霾和冰冽,“你还要为乔郡那个无情的男人守身是吗?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对你的?” 单微沙抬起眼望着他那张怀恨的脸庞,不置一词。 “不承认也行,别忘了你已不是清白之身,早已为我所染指。”佐尚羽抵着她的额,狠心地说。 他脸上的肌肉更因为愤怒而抽搐着,心中的火山已经隐隐爆发。 她凄惶无助地往后一挪,“别……” 只要一思及他那天的残暴,她便控制不住地浑身打颤。 “你怕我,为什么?”佐尚羽眸光犀锐如刀,他顺势坐上床榻,嘴角勾勒的笑意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别过来……”她当然怕他,两次他都是这么可怕的侵入她! “哈……”他眼神一黯,“我真想知道乔郡究竟拥有什么迷人之处,让你对他是如此的死心塌地?” 佐尚羽说不出心底的气愤,为何一个心狠手辣的叛国贼能得到她的真心? 她头昏脑胀地摇着头,已无法分辨他的话中意。 “那我就得试试该怎么征服你。”他嘴边带着一抹邪笑。 “不要过来——”单微沙背脊直往后靠。 他微眯起眸子,只是试着伸出手轻划过她的脸颊,光这个动作便引来单微沙身子的重颤! “得先把这么重的凤冠给拿掉才对吧?”他笑了笑,而后上前捧起它,搁置到一旁。 单微沙却为他这突兀的温柔举止而心慌,“你……你想做什么?” “今天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你想我要做什么?” 佐尚羽低沉的低笑,那喑哑的嗓音带着欲望的节奏,每句话都丝丝扣进了她的心坎。 “可是……你恨我……”她细哑地喊道。 “再恨,你也已是我的妻了。”说着,他将手移向她霞帔上的金锁扣,一颗颗地卸了它。 单微沙不由得地打了个冷颤! “别怕,这衣裳若不褪去,你睡得不会安稳。”佐尚羽的语调状似漫不经心,可是,潜藏在他温柔外衣下的却是他强烈的复仇决心。 他若真要挖出乔郡的秘密就必须得到她的心与信任,否则,依目前这种严防的心态,他是永远也攻不破她的心防。 “你……你到底想干嘛?”单微沙却傻傻地看着他,不知他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做? 他恨她,但他却以这么温柔的动作迷惑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 她的头好晕,为何他不肯放过她? “今天累了一天,我也不打算再问你什么,当然是睡觉了。”当他将她身上的外衫全都剥下,仅剩下一件亵衣时,他不懂他心底怎么会有一股强烈的欲念冲动? 但他不想碰她,他只怕一碰了她,又会控制不住自己蛮横的手段,到时若吓着了她,那他的目的就不知何时才能达成了! 他立刻撤了手,开始动手褪掉自己身上的长袍马褂,先行躺进被中闭眼安寝。 单微沙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这种前后不一的行径,也只好立即躲进被窝中,刻意与他隔开一些距离,背转过身。 但这一夜对两人而言,都是异常的漫长…… 第五章 “他居然没死?”乔郡拍桌狠狠地说,浑身抖颤的问。 他说不出心底的害怕,因为,他明白依佐尚羽的个性,倘若他未怀疑到他的头上,必定会来找他发泄情绪。而他回来后,不但不曾与他见面,甚至将他不要的单微沙也给娶回去,这其中必有什么阴谋。 “他的命还真硬啊!” 八王爷贺达眯起老眸,嘴角冷冷的一勾,手上熟练着转着掌中珠。 “八爷爷,您说我们该怎么办?”乔郡这下紧张了。 “别急,他虽怀疑咱们,但手上并无证据,想他也奈何不了我们。”贺达沉稳地安抚道。 佐尚羽虽回来了,但至少他们除了一个佐超,只剩下一个青涩的佐尚羽,他相信自己应付得来。 “话虽没错,可我对他太了解了,若真要他的命就非得让他活不成,否则,必将成为一大后患。” “乔郡,别自乱阵脚。稳住自己,要不后天我寿诞那天,你将如何面对他?”贺达花白的眉突地一皱。 “您说什么?”乔郡心头一震。 “我说在后天的寿宴时,你得冷静点,别给我出纰漏。”贺达睨了他一眼,瞧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念他两句。 “不会吧?您的意思是要请佐尚羽参加您的寿宴?”天!他都避他惟恐不及了,八爷爷居然还下请柬给他! “你有意见?” “八爷爷,这分明是引狼入室!”他可是有一百个不愿意。 “你错了,这叫“请君入瓮”。”贺达撩了下胡须,望着乔郡轻轻摇头。 主政夺位、登基为皇,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若非膝下无子,他也不会找上乔郡这种上不台面的小子。 “那八爷爷的意思是……” “先探探他的底,才知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贺达老谋深算地笑了笑,他相信佐尚羽就算再精明,在他眼底还是嫩得很。 此刻他惟一伤脑筋的就是乔郡这个义孙,他人风流也就算了,又没什么智慧,如果他有佐尚羽一半的才干,他早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可是……”乔郡好心急,到时候他该怎么面对他? “你别紧张,到时以平常心处理任何事就行了。”贺达哪会不知道他在忧心些什么? “好,我会尽力。”乔郡低垂着脸说。 “那就好。” 贺达捻了捻眉,“对了,后天的寿宴准备得如何了?”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好,记住,那天你得准时到场,别又给我醉在温柔乡了。”贺达凝眉一瞪,吓得乔郡赶紧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郡儿知道了。”乔郡眉一扬,试着又问:“八爷爷,我想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佐家父子这次出征失败,皇上难道没有惩处?”乔郡不甘心地问。 “啐!提起这件事老子就生气。”贺达气呼呼地说,连胡子都被吹动了。 “怎么了?”乔郡好奇地问。 “皇上非但不怪他们,还因为佐超的殉国而悲伤垂泪……皇上为了他,当著文武百官面前哀悼,这是多大的光荣啊?” “那皇上不就不打算对他们治罪了?”乔郡皱起两道厚浓的眉,心想: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一切心机岂不全都白费了? 那个佐尚羽还真是命大,要搞倒他看来似乎挺不容易的,看来,他得好好想个办法,怎么做才可以彻底将他斩草除根! “佐家适逢丧主之痛,皇上不会对他们锦上添花。况且,虽然此次计划失败,但契丹兵却被佐超在战场上不畏死的英勇表现所折服,居然心生骇意打了退堂鼓。皇上得知此事,更是对佐家感恩不已。” 贺达咬牙说道:“亏了你用心挖到这条线索,那些契丹人居然一点儿也不配合。” “那我得好好与嗄嗑说,教他别净扯我的后腿。”乔郡冷着声道。 “对,你好好跟他说去,我们可是要借助他们契丹的力量,并不是要让他们玩弄在手心上的。” “这个我懂。”乔郡领命。 “好,那我也该回府了。”贺达打了个呵欠,随即站起。 “孩儿恭送八爷爷。”???自从嫁进佐府后,单微沙时常听见府中下人对于侯爷此次的纳妾之举议论纷纷,他们都在窃窃私语道:“佐将军才在阵前战亡,而侯爷也好不容易逃回京,他居然连灵堂都还来不及摆设,就急着纳妾进府?” 当她听到这种传言后,也深感纳闷,在众人眼中,佐尚羽是个懂得慈鸟反哺的孝子,为何公公去世,他竟然没有一点儿悲伤的样子呢? 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 尤其是新婚夜那晚,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乔郡勾结契丹是实情? 她心头一阵乱,在房里愈来愈待不下去了,于是她走出房间,打算四处逛一逛,好仔细想想所有的事。 “你要去哪儿?”她才将门掩上,身后便出现了一股压力。 单微沙瞬间转首,“我……我只是想随意走走。” “香儿没带你去府邸四处看看?”佐尚羽仍旧凛着张脸,表情不含一丝笑意,这样生冷的面容让她好心寒。 虽然她怕他的蛮横,但自从她过门后,他却没有再碰他,这代表着什么?因为他对她的不屑吗? 想到这儿,她竟感到有一丝的悲怆。 “我……是我自己不想出去,所以,香儿便忙自己的事了。”她支吾半晌才说道,其实是因为她只是偏房,底下的人没一个肯真心的服侍她。 尤其她曾经在乔府闹过那场被欺凌的风暴,下人更是看不起她。 “哦?”他似乎发现她有难言之隐。 “嗯!”单微沙随意点头道。 “好,那你随我来,我带你到处走走吧!”佐尚羽突地说道,待他说出口后,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他娶她不就是要利用她对乔郡的熟悉之便吗?可他什么消息都还没得到,没必要对她好言好语的。 可是……为何见了她,许多不该说的话就这么不经意说出口? “你当真要带我四处看看?” 单微沙显得十分诧异,这几天他不是刻意疏远她,要不就是摆出一副冷漠骇人的表情,她可从没想过,他也会有对她好的时候。 原以为上回在汴梁城外,他救她时的“温柔”对待她将永远不会再感受到,却意外地发现它居然那么快又重现在她眼前。 “你到底去不去?不想去就拉倒。” 本来就气自己对她太过软化的佐尚羽,又因为单微沙的这句话,使心头变得更加矛盾复杂,于是口气又恶劣了起来。 单微沙一愣,扬起的笑脸瞬间像是被击垮了一般又覆上失望,只能喃喃的说道:“对不起……是我多话了。” 面对她这副逆来顺受的表情和语调,他忽然痛恨起自己的火爆与残忍,但随即又为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感到好笑。 “我没怪你,快走吧!”说着,他便先行迈步向前。 单微沙仿佛被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所伤,悲怆的泪水又迷了她的视线,也益发突显出她的羸弱与不堪一击。 佐尚羽走了数步,没见她跟上,回头一望,看到的就是她那张脆弱凄楚的容颜。 就只是仅仅的一瞥,使他的心顿时像缺了一个口,居然隐隐作疼了起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他刻意以这种平淡而无情绪的嗓音问道。 “我……我这就来……” 单微沙低垂着秀脸,赶紧跟上,直到他的身旁。 他却霍然抓住她的小手往前走,“看来不抓着你,你似乎很喜欢演出突然失踪的戏码。”佐尚羽话中有话地调侃道。 单微沙仰首偷觑了一下他脸上刚毅的线条,背脊竟禁不住地僵直了,“你……你又生气了?” “没有,我哪来那么多的气好生?”他刻意装出一副波澜不兴的冷硬表情,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她在他心底所造成的影响。 单微沙纤美的小脸瞬间浮上了一抹飘浮不定的游离感,低首咬着瑰红的下唇,“也对,你连娶我都非出自于真心,又怎么会费神生我的气呢?” 她一双盛满星斗的乌眸微扬,瞥视着他那俊美无俦的脸庞,那迷离的泪眼还真是愁煞一江秋水。 佐尚羽犹如掉进一个混沌不清的深渊中,居然怎么也找不到当初深刻在心底的那股复仇的坚持。 他忍不住地英眉一拢,语意阴郁地说:“少得寸进尺,不要以为我愿意陪你四处闲 逛,就等于忘了那些深仇大恨!告诉你,你欠我们佐家的依旧得还清楚。” 他嘲讽如软刀的声音愈磨愈犀利,缓缓加入了冷藏的冰度,冻得单微沙的小脸逐渐苍冷,浑身血液也在瞬间流失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麻烦你,这就回屋里去。” 单微沙深提了一口气,倏地转身,佐尚羽及时抓住她的身子,冷冷的凝睇着她,“你以为这是单宅吗?可以耍你的大小姐脾气?我有这样好心情的时候并不多,聪明的话就别激怒我。” 他俊脸重重地拉下,话语里更是充满了尖酸。 在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下,单微沙害怕得提了一口气,一双乌眸中载满泪雾。 佐尚羽猛地推开她,恨自己老是被她这种苦肉计所征服。 “算了,前面就是我们佐府著名的蝴蝶园,里头有各式各样的蝴蝶,喜欢的话可进去瞧一瞧。”他端着冷张脸说。单微沙一听见蝴蝶二字,立刻亮起了双眸,原本胆寒的脸上突然带了抹兴奋与惊讶! “你是说这儿有个专门饲养蝴蝶的蝴蝶园。”她首次以这么开心的语调对他说话。 “没错,想看是吗?” 他冷硬的脸庞也因为她这副开心的笑脸而软化。 “嗯!我想看。”她认真地点点头。 “那就来吧!”为了撇开她那张浮游在脑海中的清丽姿容,佐尚羽立刻转过身子,沿着左回廊快步走去。 单微沙只好挪移着小碎步紧跟而上,追得她气喘吁吁,“你走慢点好吗?我都快跟不上了。” 佐尚羽闻言顿住了步子,但是,紧跟在后头的单微沙却没料到他会就这么停了下来,因而控制不住地撞上他的背脊! “好疼啊!” 她揉着被他撞疼的鼻头,也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只彩羽蝴蝶从她面前飞掠而过,单微沙瞬间就被它的美所吸引,早已忘了鼻上的疼痛,直接追着蝶儿去了。 她果真还是个充满孩子气的小女孩,一追起蝶儿什么都给忘了,那兴高采烈的开心笑靥,就这么刻入了佐尚羽的心田,目光跟随着她那飞舞的身影无法移开片刻。 当她追着追着,追来他面前时,佐尚羽竟眼尖地瞧见她鼻下的一丝红渍! 他几个箭步抓住了她,眯起干涩的双眼,看着尚挂在唇上的鲜血。 “该死的!你不知道自己流鼻血了吗?”很显然,这一定是刚才她撞上他所导致,想不到这丫头身子骨竟是这么脆弱? 单微沙闻言,赶紧拿起手绢轻拭了一下鼻子,当看见手绢上的痕迹时,她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关系,这点儿血我不怕。” 她还曾为救他,流过更多的血呢!但这话她并未说出口,连忙又转身逗她的蝶儿去……佐尚羽诧异地看着她快乐飞舞的姿态,心底更是扬起一丝莫名的悸动,这女人怎么和他想的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也就在他恍神之际,他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了一声尖嚷,“啊!” “微沙……” 他心下一惊,加快速度跑了过去。这才发现她痛苦地坐在地上,抓着脚踝,小脸拢皱,似乎疼痛不堪! “怎么了?”他立刻扶着她问。 “好痛啊……我可能扭伤脚了……”她咬紧牙根,试着站起。可惜她使了半天劲儿,仍然无法移动半寸。 “别动,我看看。” 佐尚羽先脱掉她的小翠鞋,轻轻揉着她的小脚,这么暧昧又过分贴近的触觉令单微沙尴尬得羞红了双腮,想抽回脚,又疼得无法如愿! “别乱动,小心又脱臼了。”他喑哑着嗓,难掩其中的忧色。 单微沙僵着身子,看着他一双大手在她的金莲上搓揉拉弄,心中着实又羞又窘,更惊惧他如此大胆的抚摸! “好……好痛……别弄了——”他突地一拉,疼得她叫了出来。 “你还真烦,别说话行吗?”佐尚羽运行内力在她的玉踝上头轻抚慢弄,徐徐化开里头的瘀青。 “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了……”她拢着眉喊道,那一道道侵入骨髓的痛可是会折磨死她的。 “别吵,就快好了。”他合著眼,掌心徐缓朝红肿处打入内力,慢慢冲散她的疼痛。 单微沙痛得气喘不已,当他好不容易收回了力道,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舒一口气时,佐尚羽居然又开始抚弄着她的脚背,一直来到她的脚趾处,轻轻的拨弄! “你……你在做什么……”她的脸红得像烧虾,怎么也抽不回自己的脚。 “这就是女人的金莲吗?竟然是这么的美!”佐尚羽的目光直在她形状优美小巧的金足上流连,声音嘶哑又轻柔地说。 “呃,我……” 单微沙身子一阵酥麻,双腿更是无力地只能任他摆布了。 “乔郡曾这么尝过你吗?”他说着,竟然一口衔住她的一双小趾,柔蜜地舔吮,舌尖还轻轻在那凹痕内挑逗——“啊——”单微沙浑身酥软,开始频频颤抖起来。 佐尚羽非但不放过她,反而一趾舔过一趾,将她小腿的罗衫往上撩,愈撩愈高……一手探向她匀称的双腿间,指尖夹带着欲火。 “不要——” 本欲推开他,但他的攻势是这般的孟浪、狂肆,热唇在她的脚趾间以非常销魂的舔吮方式,洗扫过她每一只白净的脚趾头。 “啊呀——”单微沙狠狠地抽了一回气,他的舌头是不是引人堕落的邪物,否则,她的体内绝不会有一股想要他再继续的冲动! 她疯了……一定是疯了……欲望被他撩起,却又无法得到满足的单微沙承受不住地扭动着娇躯。 “别碰我——不要碰我——”她开始激烈的反抗,自己的反应让她害怕,又让她羞怯得无以复加! 猛地,佐尚羽压住她的身子,使她动弹不得,“别想再为乔郡守身,你是我的。” 他的嗓音不知是因愤怒或是欲望而变得低沉嘶哑,手上的动作也更为霸气。 佐尚羽双掌锁住她的纤腰,炽热的唇舌瞬间找到了她的,一股熊熊火焰般的激情再度淹没了她,使得她渐渐的沉迷……他的吻愈来愈狂野燎烧,着火般的手在她的小腿肌上轻轻摸索,令单微沙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不行!”她一惊,她不要再承受那样的疼痛……前两次那如同撕裂般的疼她仍记忆犹新! 一思及此,她便忍不住想退缩。 “不要……放开我……”惊骇的泪水随即淹没了她的眼眶,看来楚楚动人。 “可惜我已经停不下来了。”佐尚羽的目光泛着火红的星焰,只要一碰到她,他就想与她一块儿焚烧。 他火焰般的唇再次落在她的唇瓣处,一反方才的温柔,这次如风暴般扫掠着她的知觉,他的舌尖熟稔地在她的小嘴里挑勾,激切狂野地碾遍她所有的芬芳与甘郁。 那一阵阵似狂焰的侵袭令单微沙身子禁不住地直抖个不停! “嗯……” 虽说她已有两次经验,但那两次的感觉只能用可怜来形容。 第一回,他将她视为一个有经验的花娘,强行霸占了她从未为男人所碰过的青涩身子;第二回,他将她当作是复仇的对象,毫无爱抚地狠戾残酷地强行进入她,疼得她娇弱的身子几乎碎掉! 这两次的惨痛感受让她对这种事产生了强烈的排斥,贝要他一碰到她的那儿,总是令她吓得浑身紧束、僵直,怎么也无法放松自己接受他。 佐尚羽贪恋着她柔软的娇胴,舌头如火如荼地在她的唇中恣意妄为,是如此的狂野,迅速且不带半点儿犹豫。 他不管她有几个男人过,今天他要彻底占有她,感觉她的美好。 “不要……”她真的害怕! “今天不能再依你了。” 他猛力将她压在草皮上,一手钳住她挥舞的小手,以更深更猛的态势强吻着她,要进一步将她陷入火海中。 他的热唇饱尝过她唇上的甜美后,慢慢沿着她的颈部向下滑,一手快速解着她胸前的钮扣。 她胸前一凉,高耸浑圆的酥胸就这么轻颤跳跃在佐尚羽的眼底。 他激情地深吸了一口气,高捧着她的椒乳,大口立即合住其中的一只蓓蕾。 “啊……”她狂乱地在他面前呐喊,喘息也一声比一声还急促! 佐尚羽的狂舌撩逗着她,每一圈都激起她心底无比狂野的感觉,令单微沙忍不住地娇喘、低吟。 单微沙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气息紊乱不已……指甲也深深嵌入他的背脊,逸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吟。 她激动地反应鼓舞着他,使他灼热的唇黏在他诱人的上半身,印上不少火热激狂的吻。 突地,他一把扯下她的底裤,将她高捧而起! “不……”她开始激烈地摆动起来,企图躲开他这种孟浪的对待。却不知自己这样的扭动,更会引来佐尚羽如火的欲望。 “别碰我——”她好怕那种疼痛的感觉,身子已禁不住冒出冷汗。 “那你就把我当成乔郡吧!或许会好过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粗重,误以为她的反抗是因为乔郡。 “不要,谁我都不要,好痛……我不要那种疼痛的感觉……”单微沙惊吓的痛哭出声。 佐尚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上次的鲁莽吓坏了她。 “你以为我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吗?” 他撇嘴轻笑,手上的动作放缓,看来,她是真的很排斥这种亲密的接触? “嗯……不要……求你……”惊惧的泪已盈在眼角,她因害怕双腿拚命靠拢了起来。 “我想,我是真的吓坏了你。”佐尚羽哼笑着,盯着她那张潮红又惶然的小脸,笑声中带了一丝的邪味。 “啊……”她顿觉羞辱不已。 佐尚羽抬头再度望向她那张焚得火红的小脸,“张大眼,看我怎么取悦你……” “不……啊呀……”她禁不住他这种挑逗,哑着嗓呻吟。 “不……不要这么对我……” 太火爆了,这不是她所承受得起的,以至于她双肢抖颤个不停! “为什么不要?我能感觉你这儿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佐尚羽咧开嘴邪笑。 “啊!”单微沙轻喊了声。 “别说……”她不懂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好羞……“为什么不能说,那这又代表着什么?” “啊……”单微沙又是一阵呻吟。 他身子紧抽,重重地大口喘着气,身子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摆动起。 “舒服吗?”他低嗄着暧昧的话音。 佐尚羽已能发现有着深切的邪恶欲望已在他的下腹处蠢动,他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不!”她的下面好难受,可她不敢说。 “不舒服?” “啊呀——” 单微沙身子猛地一弹,原以为会有的疼痛居然没有再出现。 “是不是通体舒畅了?” “呃……”她扭动起腰身,想逃开。 “我受不了了……” “啊呀——” 当体内逐渐升扬起一丝她从未体验过的激狂时,单微沙已控制不住地将腿绕过他身后,让他更进一步的填满她! 佐尚羽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猛地大开她的双腿,以利他每一次的攻掠。 “啊……” 几乎在同一时刻,彼此两人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刻满足。 第六章 佐尚羽最后趴俯在她娇脆的身子上,突觉她身上竟隐隐散发着一股让他熟悉的体香,但他一时间竟想不起来。 望着身下微喘的柔弱胴体,他心底竟升扬了一股怜惜……该死的,他不该对她有这种感觉啊! 深吐了口气,他口气不佳地问:“怎么样?和乔郡比起来,谁能让你得到充分又快慰的满足?” 单微沙的心因他这句话而冷冷一抽,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猛地推开他,背转过身,但已不能自制地浑身打着颤! “怎么?生气了?”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为什么又要提起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单微沙激动地大喊,为什么他在这么对了自己之后,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攻击刺伤她? “没有关系?” 佐尚羽眯起眸子,不解地反问:“刚刚要你时,你不是一个劲地为他守身?这下可好,尝过我的好处后就对他翻脸不认人,难怪人家会说婊子无情。” “你!”单微沙蓦然回首,以一双含愁带怨的眸子望着他,“在你心底,我只是一个婊子……” 问着,她眼底的泪已是控制不住地直淌而下,更有股自卑自怜的堪涩。 自己终究只是个偏房,一名侍妾,他又何需顾虑她的感受?尽管那天他把她当成仇人对待欺凌,可是不是清白的自己当然给了他诸多揣测,他定认为她不过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算了,她不打算再作解释了,任他误会吧,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后悔莫及! 佐尚羽因她一问,狠狠愣住! 不可否认,此刻她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模样,的确教他心动……而刚刚他已乱了章法,居然对她这个丧尽天良、残害他父亲的女人亲怜蜜爱着,现在他是该找回自己,不能再身陷于她的水媚手段中。 “走,我再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无意回答她这个问题,目光回复冷峻。 “我不去……”她垂首轻说。 因为她已没有这份兴致了,在知道自己在一个所爱的男人眼中是如此的不值,她还有继续欣赏风景的心情吗? 风景再精采,也都不属于她……“那随你。”他火爆地顶回。 单微沙僵住背脊,久久才拉拢上衣物,困难地站起。胯间的酸麻让她颠簸了下,还好旁边有颗大石可让她扶着,稳住她发抖的身子。 “我……我回房了……”单微沙紧抓着衣襟,对他匆匆一瞥,凝注的竟是双不带人气的黯眸! “等等。”他喊住她。 “还有事吗?”她颤着嗓。 “明天陪我出席八王爷的寿诞。”佐尚羽淡然地表示。 “什么?我!”她猛然转过身凝腴着他。 “不愿意?”他目光一暗,眯起狭眸。 “不是……而是……” “想说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若是带你出门,你还是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那多丢我们佐家的脸!”他眉一拧,猛然挥袖。 她心一冷,被他这句话刺激得浑身蓦然抽疼,“我的意思是,像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能跟你去吗?” 被逼极了,她忍不住顶回去! 佐尚羽目光一冷,随即发出一阵狂笑,“这才像你!” “对不起……”她回开脸,赫然发现自己似乎太过分了。 他正欲开骂,没想到竟会看见她低首认错的模样,到口的话又给吞了回去,“算了,记得明天好好打扮打扮。” “我真的要去吗?”单微沙可怜兮兮地叫住他,“我能不能不要去?” “为什么?”他凝唇低沉地吟声道:“八王爷可是乔郡的义爷爷,肯定会到场,不想见他吗?” “我不见他!”一听见“乔郡”的名字,她便忍不住蹙起秀眉。 “还恨他的遗弃?”佐尚羽冷哼。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目光一冷,随之玉袖一扬,“不管你到底想不想见他,你非去不可!” 落下这句话,他便不再延宕地回身就走。 单微沙怔忡地看着他,刹那间思绪全乱了——??? 八王爷府邸里灯火通明、访客不绝,众人多为参加八王爷六十寿诞的晚宴而来。到访的贵客除了有王孙贵胄、京中才子之外,尚有一些奇异的武林人士。 这些江湖人物全都是八王爷招揽进府,为拓展自己势力的棋子,使得整个府邸充满了诡谲颜色。 “八爷爷,您说佐尚羽会到吗?”乔郡紧张地问道。 “他会到的。”贺达颇有自信地说。 “哦!” 乔郡不停在厅内走来走去,双手不时紧抓着,又不时叹气,整个人给人一种不安的急躁。 “你别光在这儿晃来晃去,去前面招呼客人啊!”贺达摇摇头,“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 “可……是。”乔郡其实是害怕面对佐尚羽,但他不能再在八爷爷面前表现得如此不堪,否则定会让他老人家看不起。 乔郡才刚到前厅,这时也是应邀对像之一的“护主侯爷”佐尚羽正好挽着爱妾单微沙进场。一面对乔郡,立刻让乔郡低下头,胆慑得不知说什么话来? “乔郡,好久不见了!” 佐尚羽见了他,表情中立即漾出一丝畅意之笑,令旁人怎么看都没发现其中有任何的不对劲儿。 但是乔郡就感觉出来了,因为此刻的佐尚羽过分客气,客气得足以令他毛骨悚然。 “好……是好久不见……”他吞了口唾沫。 “怎么了?瞧你好像很紧张啊?”佐尚羽状似关心地问。 “紧张!怎么会?是因为见你能平安回来,我开心的关系。”乔郡微愕,立刻找回说话的能力。 “多谢关心了,只可惜家父却丧命在那些契丹狗的手上,我发誓不亲手宰了那些“凶手”,誓不为人。”佐尚羽话中有话道。 乔郡倒抽了口气,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对了,这位你应该认识吧?她是我的小妾,微沙。”见乔郡脸色大变,佐尚羽立即乘胜追击。 “呃……你好。”乔郡尴尬地笑了笑。 单微沙却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地上。 “微沙,为什么不向乔郡打招呼呢?”佐尚羽看了眼乔郡,又看向单微沙,嘴畔所挂着的笑容充满了讥诮。 在他认为她之所以这么做,分明是在演戏。 单微沙明知他要给她难堪,但只好逆来顺受地对乔郡说:“你好。” 乔郡胸口剧烈起浮着,紧张的情绪溢于言表;而佐尚羽却如老僧人定般地站在那儿哂笑,一副莫测高深、好整以暇的模样。 “对了,八王爷呢?” 佐尚羽突然转移了话题,看着这厅里川流不息的人潮,却不见贺达在场。 “他在后面,我现在就去请他过来。”乔郡想乘机溜人。 他老觉得佐尚羽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眸子,如细网般地紧紧裹住他,仿若要让他无所遁形! 尤其是他那不自然的笑脸,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用了,我这不就来了吗?”不知何时贺达已从内室走了出来,其犀利的眸光直凝视在佐尚羽的脸上。 佐尚羽立即以相同的气势回睇他,一老一少的眼神瞬间在空中霹雳交会,各怀鬼胎。 “今天是八王爷的寿诞,尚羽特地前来祝贺。”说着,他从腰际卸下一把剑,“这把宝剑是家父生前经常带在身上出战的伙伴,他老人家也说,这把剑上头已附有他的灵魂,所以我特地将它赠予八王爷,希望您的精神和家父同在。”他右手一扬,拔剑出鞘,展现这把已染上了军魂的剑。 贺达当下被那亮光给闪了下眼,为之一震! “这……这既是佐超生前的宝贝……送给我不太好吧?”他有些畏惧,好似上头真有佐超的魂魄。 “我倒觉得它挺适合您。八王爷,您收还是不收呢?”佐尚羽冷冷地勾起唇,那试探的话里满是讽意。 “既然如此,我当然收了。来人啊——将这宝剑收下,供奉在咱们的祠堂内。” “是。” 贺达立刻吩咐下人取物,心想若是将此东西锁在祠堂,在祖宗的防御下,佐超的灵魂就不会扰他不安了。 突地,他看见跟在佐尚羽后面的单微沙。“这位姑娘就是你的新妾微沙姑娘了?” 单微沙心头一惊,随即拉佐佐尚羽的衣袖,低垂着秀颜,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佐尚羽拍拍她的手,替她回答,“八王爷别见外,她就是这样。” “哈……哪儿的话,单姑娘貌美如花,其他一些俗妇哪能跟她比啊!”贺达笑道。 “哦!是吗?” 佐尚羽笑开了嘴,随即眉头又猛然一拢,“若果真如此的话,怎么还会有人不识好歹,硬是将她往外头推呢?” 乔郡闻言,背脊瞬间一僵,“别提这事了。走,咱们一块去后院,就快要入席了。” 贺达也立即帮腔,“是啊!还是赶紧到后院用膳,这里宾客太多,实在不宜再谈这些私事。” “既然八王爷也这么说了,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再一次勾住单微沙的纤腰,与她一块儿往后面而行。 圆圆的红灯笼绵延不断,照亮了整个后院,在夜里看来特别分明又喜气洋洋。而佐尚羽被安排与八王爷和乔郡同桌,也因此两人暗地里较劲的意味也愈来愈明显。 佐尚羽早已暗地里观察他们良久——乔郡这阵子老往贺达府邸跑,说不定贺达也与通敌之事有所关连。 今天他所以应邀前来,就是打算试探他们的反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八王爷处处为乔郡说话,而且目光犀利、城府极深,想必与契丹的串通他必然有份。 不久,桌上已摆满了菜色,正当一位女仆将一道红烧煎鱼端上桌时,那股味猛一窜进单微沙鼻间,她居然痛苦地揪住胃,冲到一旁大吐特吐了起来! 佐尚羽眸子一冷,立即上前询问道:“你怎么了?” 单微沙直摇着头,因为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只觉得胃好难受……尤其一闻到那煎鱼的味道,她就克制不住地想将胃里的东西吐个精光! “该不会微沙姑娘不舒服吧?要不要到后面房间躺着,老夫派人为你请个大夫来?” 贺达建议。 单微沙摇摇头,一张小脸已被她吐得血色全无,绝丽容颜也变得更加白皙。 “不……不用了……我吐吐就好。” “单姑娘千万别客气,你既然是我贺达的客人,我们理当照顾你才是。”他扬眉轻笑。 “微沙,我八爷爷说的可是真的,你就别客气了。”就连乔郡也开口说道。 而单微沙只是有点错愕地回睇他一眼,然而就这么一瞥,佐尚羽便以为他们是在暗通款曲。 “既然没事,就快点儿过来,别让大家为你一人忙。”他的口气不知何时突然变得这么暴躁。 单微沙勉强压下苦涩复杂的心绪,缓缓站起,坐回椅上。 “来,微沙姑娘既然身体不好,是该多吃点鱼。”当贺达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搁在单微沙的碗中时,她简直是错愕地不知所以! 但又怕自己的拒绝惹来佐尚羽的怒焰,她只好强迫自己咀嚼那块鱼肉,勉强吞进腹中。 然而烘烤过的鱼肉,其腥味可说是最浓,一下腹就直呛着她的鼻尖,让她再也伪装不了地弯起身子。 她直按着小腹,脸上已渐渐变得苍白,还不时泛出冷汗。 仿若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佐尚羽立即追问:“你究竟是怎么了?” 单微沙咬着唇,她不能说话,就只怕嘴一开,她便会痛苦的呕出。 “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吭声,蓄意急死人吗?”佐尚羽心急于她这突变的模样,却又恨她始终不开口说个明白,让他杵在这儿,进退两难。 “我……我是真的不舒服,想先回府。”她垂着脸,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脸上的痛苦。 “那我送你好了。”乔郡立即开回。 他会这么说,一方面是希望能暂时躲过佐尚羽给他的无形压力,另一方面也为了能再接近美艳如花的单微沙。 当初舍弃她,完全是为顾及乔家的颜面,可是私底下他仍着迷于她那张令人惊艳的容貌,直想一亲芳泽。 “不用了!”佐尚羽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别闹了,既然微沙姑娘不舒服,就别逼她吃东西了。等会儿有歌妓名伶前来这儿献舞,大家就看看表演,我保证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马上就会消失。”贺达临时当起了和事佬,而单微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坐在原位,却不敢再动桌上的食物。 这时候贺达突然击掌两声,不一会儿便从后院东西两边回廊各自走出一排穿着鲜丽,打扮入时的舞娘。 顿时,一旁的弦竹乐曲声响起,如流水般的轻盈的音律直接流窜了整个后院。 舞娘编跃起舞,姿态,引来许多宾客的注目礼。 这其间单微沙发现那群舞娘中有个正角,她打扮得更加貌美、模样艳丽、舞姿飘摇,一袭薄纱在她那轻柔的身子上凸显出她若隐若现的身段,着实是美得让人离不开眼。 更让单微沙敏感的是,那位舞娘边舞,还边向佐尚羽抛媚眼,而他也不时回以她一个温柔帅气的笑容。 这暗自调情的一幕,看在她眼里,心头竟会又酸又涩! “佐侯爷,她便是咱们汴梁城闻名的舞娘盈香,听说你们满熟的?”贺达双眼扬,笑得蓄意。 盈香!原本想喝点热汤的单微沙,手竟然一松,调羹落入碗内,发出一声极为突兀的声响。 “你究竟是怎么了?频频出状况!”佐尚羽眉一蹙。 单微沙赶紧捧住碗,双唇抖颤地说:“没……没什么……” 原来那女人就是盈香,就是当初她献身给他时,他嘴里喃喃念着的女人? 此情此景,当她再次听见他嘴里喊着那女人的名字,甚至还看到了她妩媚的本人,心底的疼可是怎么也忽略不了。 “尚羽,你也来了?” 一曲舞毕,盈香立即来到了他们这一桌,“八王爷,盈香给您贺寿来了。” “好、好……”贺达开心地点点头。“盈香姑娘的舞艺愈来愈好了。” “谢谢八王爷夸奖。”她巧笑倩兮地,随即紧贴在佐尚羽身侧,撒娇又道:“你好久没来看盈香了,盈香可想死你了。” “因为最近忙,但是我心里可从没忘记过你啊!”佐尚羽笑得俊逸,还伸手轻拧了下她的面颊。 “忙!忙着纳妾吗?” 盈香颇带敌意的眼神直瞟向单微沙,使得单微沙心头一撞,倏然低下小脑袋。 “你也知道我与家父这次出击契丹惨败,家父殉国,府邸里顿时一片愁云惨雾,我纳个妾不过是想讨个喜,把这股秽气给冲刷掉罢了。” 佐尚羽眯起漂亮的眼,突地揽住盈香的腰,让她紧贴这他的大腿坐定,这场面可是让坐在一旁的单微沙不自在极了。 “你好坏啊!这么说你不就把她当成吸纳那些秽物的工具了?”盈香立刻扬出一串银铃般的笑语,但字字却像带刺的鞭直抽打在单微沙的身上,几乎令她痛不欲生! 佐尚羽立即哂笑出声,“有意思……你这个解释还真有意思。” “佐侯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贺达见他这么批评一个弱女子,也不禁为单微沙抱不平了。 “我不能说她?八王爷为她心疼?那乔郡你呢?”他话中有话地顶回。 “我……”乔郡一阵语塞。 贺达立即开口为乔郡解围道:“敢情是佐侯爷仍为乔郡曾与微沙姑娘间的关系耿耿于怀,甚至是吃味?” “吃味?哈……” 佐尚羽放肆大笑,问着盈香,“你说,我会为她吃味吗?” “若是为了我或许还有可能,乔大爷您说是吗?”盈香转而向乔郡问道,可让乔郡吓了一跳! “你怎么也问我?” “是啊,当初她不是被你下堂的吗?哦……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好像连拜堂都还没,她就被你赶回去了,是不?” 盈香见佐尚羽无意为单微沙说话,说起话就更加尖酸刻薄了。 单微沙手捧着瓷碗,双手颤得差点儿将碗内的汤水溢出,但她仍是不发一语,只是静默地承受。 “盈香,你就别再提了。瞧她紧张成这样,倘若她当真就这么倒地不起,还有谁帮我消化府里那些晦气?” 佐尚羽突地在盈香唇上印下一吻,那笑意盎然地宠溺样与对单微沙的淡漠有着天壤之别。 乔郡与贺达对视了眼,竟不知该如何改变现在这种场面。 况且还有一些有心人的眼光还不时瞟向这儿,窃窃私语着,使周遭气氛异常诡异又不平静! 早已成众人瞩目焦点的单微沙却表现冷静,不是她意志坚强,能在这些残酷言语下仍不为所动,而是她已疼得发麻,麻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只想回去,一个人静一静——“我……想回府了!”单微沙赫然站起,对贺达说道:“很抱歉,失陪了。” 语毕,她便头也不回的返身就逃——逃离了众人好奇与偷膝的眼神,她顿觉舒畅不少,可是梗在心底的苦涩居然让她活不下去。 当她一离开八王爷府邸,便立刻躲在旁边矮墙处大吐特吐了起来! 最近不知怎么了,无论吃什么都没胃口,早上起来还会有干呕的现象,她是真的病了吗? 病了也好,如果能因而一病不起,那也算是种解脱吧! 也就是因为怀抱着这样的心境,就算不舒服,她也不曾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但愿她的生命就此耗弱……耗弱……不再有任何感觉…… 第七章 “你到底要让我出丑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佐尚羽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边,突地阴沉地开口说道。 单微沙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转身仓皇地看着他。 “我、我不舒服……”她有气无力地说。 佐尚羽眸光一紧,看着她那张泛白的容颜,和地上那摊呕出的秽物,眉头仿似在一瞬间打了好几个死结般。 他更在单微沙毫无设防下,突地将她拉近身,以手心覆上她的额。 “呃……”她低呼了一声。 “没发烧。”他探了一下她的体温。 “我……我是没发烧,只是……”她捧着胃,那种酸疼的恶心感又泛上来了。 “胃疼?”佐尚羽猜测,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吐不止,原以为她是装模作样的,不过此刻看来,似乎并非他所想的那般。 “嗯!”单微沙虚弱地点点头,“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每次想吐时,只要吐光所有东西就会好了。” “每次?”他心口一提,沉声低吼。 “什么?”她被他这一吼给骇住了。 “多久了?”佐尚羽眯起眸子,“我是指这种情形有多久了?” “好几天了。”她听话地回答,却不明白他语音中的急促是什么意思?她病了他应该开心才是,干嘛要装成那么关心她的样子? 他不该再以这样的手段让她沉迷,她那脆弱的心着实受不了……“为什么不说一声?”他拽住她的细肩,目光热腾如火。 “我……” 单微沙蹙起一双细眉,回睇他那双灼热的眼眸,“别这样……你心里既然没有我,就不要装成这么关心我的模样,这只会让我受不了!” “我装的?”他倒吸了一口气。 “盈香才是你该去关心的女人,你走吧!放心,我死不掉的,我会乖乖的待在侯爷府承受所有的晦气,直到我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天为止。” 她心痛地将所有的话一语道尽,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你该回八王爷的寿宴上,我自己可以回去。” “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被她的话一激,他只能冷冽地勾唇一笑,“不过,我是你的主人,总不能不管你的死活吧?” 说着,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往回家的路迈开大步。 “你……你别拉我,我自己走就好了……” 他走得这么快,让她的小金莲追得好疼,就连呼吸也喘了起来。 但佐尚羽却无意放缓速度,他仍以如此霸道的手段将她带回府邸,一进屋,他连忙唤来香儿。 “说!微沙姑娘不舒服了好几天,你怎么连说也不说一声?”他沉着声,怒眉微拧。 香儿吓得都快软了腿,赶紧跪下,“侯爷,您说微沙姑娘不舒服?我……我……” “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吧?”他猛一拍桌,震得香儿胆子都要裂了! “别怪她,是我没告诉她……”单微沙实在不忍心看香儿因为她而受过,她一个人受磨难也就算了,何苦害到别人? 何况,她也明白他这么做一定是蓄意要让她难做人,香儿已经对她没有好印象了,再这么样,肯定以后她会更难在这儿生活下去。 “她身为下人,难道就不会察言观色?”佐尚羽这才发现,单微沙一直不为下人所尊敬。 即使他恨单微沙,要报复她,也是他与她之间的事,哪容得下这些下人对她没大没小的? “是,奴婢知错!”香儿求饶道。 “不行!府邸有府邸的规矩,该罚的还是得罚。从现在起,你调去三级下人房。” 佐尚羽寒眸一湛,立即下令道。“啊!”香儿差点晕了过去,她现在可是一级主婢,有自己的房,下面还有她可使唤的人,如果降为三级,那她还得熬几年呀? “别这样,算我求你,放过香儿吧!”单微沙索性也跪下,替香儿求情。 “微沙小姐……”香儿心虚不已。说实在的,这阵子她真的没有尽力伺候她,总放她一个人在屋里。 “你——” 佐尚羽正想说什么,这时管家自屋外传道:“禀侯爷,柳大夫来了。” “快请他进来。”佐尚羽回道,而后又对她们说:“都起来,这事待会儿再说。” 柳大夫进了屋,佐尚羽便请他为单微沙诊脉,她本想推拒,但见他一脸铁青,也只好乖乖的就诊。 只见柳大夫才按了一下脉穴,立即捻须大笑,“恭喜侯爷,微沙姑娘有喜了,约莫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只要侯爷派人随我回铺子抓个药来安安胎就成了。” 一个多月!这几个字一出口,佐尚羽本来呈现欣喜的脸儿突地一沉,但仍不动声色地说:“谢谢你,柳大夫。香儿,随柳大夫去抓药。” “是、是。”香儿闻言,心想自己应该没事了,这才放心地随柳大夫走出房门。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佐尚羽突地冷笑道:“想不到我收了你这只破鞋,还得再当个现成的爹?” “你说什么?”单微沙紧揪着衣襟,难堪地看着他。 难道他以为……以为她腹中胎儿的父亲另有其人? “是我说错了还是算错了,我碰你的那天离现在也不到一个月吧?你又怎会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他狠戾地眯起眸子,眼底绽放出的火苗虽细微却炽烫无比。 单微沙无力地垮坐在椅子上,“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女人,除了你,我不曾……” “够了!你还要做什么无稽的解释?”他一挥袂,冷冷地顶回她欲出口的解释。 他又不是傻瓜,绿帽当头罩,他还会笨得以为自己真要成为爹了吗? “你真的不想听我的解释吗?”单微沙扬眸轻问,泪已在睫上闪动。她本就不打算做任何说明,但现在不同,她不想让孩子也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可……他的态度让她的心好痛! “这种事还需要解释吗?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佐尚羽一时之间仿似变成个是非不分的人,节节逼问道。 本来还想试着对他说明一切的单微沙,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球般,垮下了双肩,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了。 她回过身,冷冷地说:“请你出去,我累了。” “你说什么?”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死瞪着她脆弱的背影。 “我现在是个孕妇,很容易疲劳。”单微沙闭上眼,已决定将心门关上,从此不再因为他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她想通了,既然已经有了孩子,那就是她的寄托,让他误以为孩子不是他的也好,等哪天该她离开的时候,她才能拥有这个孩子。 “难道你对我连一点儿愧疚都没?”佐尚羽双拳紧握,额上青筋浮动。 “当初是谁在我大婚之日恶意占有我的?又是谁在我被遗弃后又执意要纳我为妾? 你说!是谁愧对谁?” 单微沙忽地回首,眼中的泪水仿佛是由怨与愁所汇集而成的,直逼得住尚羽无话可说。 “你恨我让你嫁不了乔郡是不是?”他撇撇嘴,冷冷低语。 “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了。”她无神地说。 “好,那我就囚禁你一辈子,让你永远也无法带着他的孩子与他团圆。”落下这句话后,他便气得挥袖离开了。 当听见大门忽地重重阖上的声音,单微沙只能无力地坐在床上,趴在枕上放声大哭……???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佐尚羽就每天出外花天酒地,最后,索性将盈香接回府,安置在东园,与单微沙的西厢遥遥相望。 对于这个传闻,单微沙也有耳闻,但她说服自己,自己从来没得到过他的心,就算失去又如何?只能说是自己傻,当初拿自己的贞节救了他一命。 “微沙姑娘,您又在刺绣了?”香儿一进门,就见到她埋首在绣床边。 自从单微沙上次为香儿求情后,香儿对她就有着说不出的感激之情,对她的照顾也尽心多了。尤其知道单微沙有了身孕,她就经常煮些补品,想将她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所幸,有香儿这么关心自己,单微沙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是啊!反正没事嘛!”单微沙笑了笑。 “人家说孕妇少拿针、少用眼,否则,以后视力会变差。”香儿坐在她对面喃喃叨念着。 “这只是传说。”她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反正老人家说的都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多少得听着点。”香儿边劝说,边夺下她手上的绣针。 “你这样,那我要做什么呢?”单微沙无奈地摇摇头。 在这儿她一向深居简出,甚至是足不出户,每天除了刺刺绣,她还真不知能做些什么? “可以到处看看走走嘛!你现在可是孕妇,若不多走动走动,将来生产可是会困难的。”香儿好歹也比单微沙大几岁,这事她可是常听一些三姑六婆说过。 “是吗?”单微沙一惊,自从嫁来侯爷府,她都还没有机会回家看看,就连爹娘都还不知道她有孕了呢! 一想到这儿,她便不免悲中从来。 “别紧张,您才刚有孕,现在多运动、散步散步就行了。”香儿笑咪咪地说:“要不要香儿陪你四处走走?” “可以吗?”没得到“他”的允许,她能四处走动吗? “当然了。” “那我……我可不可以去蝴蝶园?”还记得上回去了一趟蝴蝶园,那儿的美至今她仍记忆犹新,回来后她便好想再去,但想归想,真要她付诸行动,她还真不敢呢! 佐尚羽那个男人反反覆覆、心情难测,上次的不欢而散后,他已好久没再来看过她,连她想对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机会都没有。 “您要去蝴蝶园?” 香儿先是一惊,随即面有难色地表示,“能不能换个地方,香儿都可为您带路。” 看得出香儿有事瞒着她,于是她故作无所谓地说:“也好,不过,我得将这瓣叶绣完,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这样……好吧!” 香儿这才将绣针还给她,“那您慢慢绣,我去将园子里的花浇浇水,再过来找您。” “嗯!”单微沙点头答应。但待香儿离开后,她便摆下手中的绣帕,往蝴蝶园的方向走去。 她实在好奇,香儿究竟在瞒她什么? 单微沙才靠近蝴蝶园,正好与佐尚羽和盈香不期而遇!眼看他们两人从那里面走出来,单微沙想要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哟!想不到你挺有闲情逸致的,一个人来逛花园?”盈香勾住佐尚羽的手臂,反客为主地说。 “对不起,我走错方向了。”说着她便转身要走。 想不到佐尚羽却拦住她,“你的房间在西厢,这蝴蝶园可是在东边,你不可能走错路才对。” “我已经这么说了,你若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她生气的凝视着他,朱唇紧抿着。 “你是我的侍妾,居然以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分明是没把我看在眼里!” 这几天他蓄意疏远她,就是希望激起她内心的渴求,想试试她会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来缠他、闹他,甚至逼问他不去找她的理由,然而,她却什么也没做,仿若他不找她,她乐得自在似的。 “她这么不懂礼貌,侯爷您说是不是该给她一点教训?”盈香紧贴着他,柔柔蜜语道。 单微沙闻言立即定住了身,蛰伏在胸口的伤痛又开始寸寸翻上心头。 “她的事我会处理,你就别操心了。”佐尚羽遂道。 “好嘛!我留下来看看你到底要怎么教训她好吗?”盈香双手环胸,仿佛正在等着看好戏。 “你先回房去。”佐尚羽沉下声道。 “什么?你要我回房!”盈香夸张地大叫着,“该不会是你要她不要我了?” 她虽然貌美,但怎么说也只是一位舞娘,以前还曾是名妓,好不容易有攀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她可不希望就这么轻易丧失掉。 “你乖,今晚我会再去陪你。”他没辙地贴向她的耳畔,柔声诱哄道。 一听他这么说,盈香这才放下坚持,“好,那我就先离开,不过,今晚你可别让人家久等了。” 她嗲声嗲气地说着,最后,还在他唇上印上一个香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这儿。 等她走远后,单微沙才问:“她在这儿?” “没错,我安排她住在这蝴蝶园后面。”佐尚羽也无意隐瞒。 “原来……”单微沙悲怆一笑,原来方才香儿不让她来,就是因为盈香住在这里。 “你说什么?”他眯起眸子问。 “没什么……”其实,她已是心痛莫名。 这时候佐尚羽的视线已由她的脸移向她的小腹。突地,他眉头一皱,“你最近的胃口还是这么差?” “啊?”她不懂他为何有这突如其来的一问。 “看看你,怎么肚子还是这么小?一定是没吃东西。”他皱着眉说。 “多谢关心,我……我还好。”她为他的关心而心慌。 其实,她害喜的现象从一开始就延续到现在,每每都是食不知味,也因此到现在她的肚子还是这么点大。 “是吗?” 他实在很想漠视这一切,但为何见她弱不禁风的体态,他又会特别在乎呢? “嗯!没事的话我该回去了。”与他单独在一起的压力太大,单微沙只想找机会躲开他。 “等等,你不想去蝴蝶园?”他抬起眼,嘴畔勾起笑痕,那灼利的目光似乎在告诉她,他绝不容许她退却。 “不……不是……”她赶紧摇头否认,只要一想起他和盈香刚刚才从里面出来,她就不想进去了。 原本她是想来这儿回忆一下与他曾来这儿的少许甜蜜时光,没想到那样的甜蜜那么快就破灭了! “我想进去逛逛,你就陪我一道吧!”他凝视着她,黝黑的深瞳潋过两道幽光。 “这……好。”明知他是蓄意的,她却找不到理由回绝。 只是,她无法猜透他为何突然愿意陪她散步? “那走吧!” 佐尚羽率先迈开步子往园内走去,单微沙也只好快步跟上,当蝴蝶园熟悉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时,单微沙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或许是触景伤情,这里的一切让她想起他曾教会她男欢女爱初尝情欲滋味的情境,没想到事隔不过月余,便已人事全非了! “还记得那一块草皮吗?”他突然哂笑出声。 单微沙俏脸一红,一扭头便瞧见他眸中散发出教人莫测的幽魅笑痕,让她难过的赶紧别开眼。 “你还挺会脸红害臊,是真是假?” 他十分着迷于她羞窘的神情,更不解为何自己老是被她所表现出的青涩模样迷惑,如果这些当真全是她伪装出来的,那他还真的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一流。 “你若只是想取笑我的话,那我要离开了。”她急着想走,他却横身一跨让她对他投怀送抱。 “啊!”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你怎么可以这样?放我走啦!” “我要看的就是你发嗔的模样,这才有意思。”佐尚羽目光邪亮,不逊的黑眼谵睇着她那仓皇的容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我真要走了!”她咬着唇说。 佐尚羽看着她眼底重新燃起的愤怒,忍不住冷冷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当真可以逆来顺受,才不过说你两句,你就气成这样!” 他突然举手抚过她的下颚,哼笑道:“想不想再重温旧梦一次?” 她两肩一缩,心头发出阵阵的抽搐,“别碰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吗?果真如此的话,等你把孩子一生下来,留下孩子,你就可以离开了。”他故作冷漠道。 “什么?你要这个孩子?”她惊疑地张大眸,不可置信地说:“你不是不承认他是你的孩子吗?” 两颗豆大的泪珠在她眼眶中晃动,说什么她也不会把孩子交给他。 佐尚羽抓住她的肩,攫住她惊疑的眸不放,“留下他当然有用处,既然他是乔郡的孩子,拿他来抵制他是最恰当不过了,你说是不是?” 单微沙震愕地瞠大眼,望着笑得春风无限,脸色却凌厉异常的佐尚羽,浑身已是隐隐颤动地说不出话来! “还有,从现在起,你必须尽到做侍妾的责任。” “你……你已经有盈香姑娘了……”单微沙连忙退了一步,以便回避他那暧昧不明的视线。 “这你就不懂了,盈香她来这儿是客,我得以对待上宾的礼节对她,而你只是我的妾,我需要的时候就该供我发泄,你说是不是?”佐尚羽往前追了步,又一次拉近彼此的距离。 单微沙此时才觉得浑身冷凉,在这位于极度淫秽暧昧的当口,她只能以“逃”为办法。 下意识地,她猛一转身,可是,步子还没踏出去,就被佐尚羽给重新勾回了怀里,“想逃?” 他戏谵地扬起嘴角,大手已探进她的上衣下摆,滑向她高耸诱人的凝乳! “住手——”单微沙倒抽了一口气,仓皇的大眼对住他那绽着骇人星芒的黑瞳。 “这不该是侍妾对主人所说的话。”他眼一眯,眉宇冷暗地一拢,手上的动作也随之粗暴! 单微沙的小脸上立刻拢上一层哀凄,黑白分明的大眼写着指控,“你……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样,反正我也想通了,与其放任你在那儿逍遥,不如让你尽尽自己的义务,这可是你全身上下仅有的一点价值。” 他眼中泛着漠然,也因单微沙先前的几句话引起他掠夺的劣根性! 单微沙立即深吸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他已猛然拉高她的长裙,大手抓住她的腿窝,贴在她耳畔淫声浪笑。 “知道吗?虽然你的行为不检,但是,你的身子还真是足以让人销魂。”他冷冽的眸对视着她,瞳中仿佛闪着一丝兽性的垂涎。 这些日子虽然他克制自己别去找她、看她,但是,心底那股想要她的冲动却与日俱增。 所以,他才将盈香接进府邸,想以她的美色与对男人调情的技巧,让他忘了那个女人,然而不幸的是,他非但忘不了,反而更有一股急切需要她的遐想。 单微沙整个背脊贴在一块人工造景用的巨石上,浑身战栗。 “啊——” 她的脸色倏地变白,感受着他不轨的戏弄,与恶意的撩拨! “你这个销魂窝我已经好久没来闲逛了。”佐尚羽冷冽一笑,嗓音喑□地说道。 “别——求你别这样……” 他狂暴的手段已渐渐攫住她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臣服在他面前了。 “当真不要吗?”他对着她咧嘴一笑,在她的瞳仁底看见了一种混合著痛苦与喜悦的挣扎。 “我……”单微沙的气息混乱,想要排斥他所带给她的激奋感觉,浑身已然绷得死紧。 “看样子,你当真很不听话。” “啊……”她紧咬着唇,小脸忽地涨红。 单微沙疼得拱起背、僵直身,额上、鬓边都已沾满了点点香汗,形成一道迷人的媚红。 “求求你……”她已无声的低嚷着。 “求我!是不是这样?” “啊——”她的身子一阵虚软,差点儿瘫下,若非他一手握住她的纤腰,她一定会变得更难堪。 “知道我和盈香在这儿谈天说地,特来打扰,这不就是你要的?” 佐尚羽目光轻蔑地瞅着她那张火红的脸蛋,眸子为之一紧,随之高举她一只玉腿。 “别……不要这样……” 这男人怎么比以往还激狂了?这样的他让她感到害怕、恐惧。 “为什么面对我就只会喊“不要”?倘若我换成乔郡呢?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咬牙沉声说,无意退撤。 “没……没有,你别乱说——”她挣扎地想脱离他。 “是吗?” “啊呀——” “你好敏感啊!”他忍不住撇嘴嘲语地取笑。 “不要?!那这又代表着什么?”他嗤冷的怪笑。 一股抑制不住的情欲潮流与被辱的羞耻连续攻向她的身心,使她再也控制不住地低位出声。 “你只是想羞辱我而已。”她凝睇着他那张宛如暴君的脸。 “你若要这么想也行,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我的暴行下,你已得到喜悦与快慰了?” 说着,一寸寸剥夺了她的理智! “啊——” “这不过是调情的步骤之一,这样就受不了了?我记得乔郡在这方面也不是很温柔的。” “啊……好痛……不要了——” 她身子禁不住地蜷起,虚弱的身躯发出强烈地颤抖,那种被侵害到极点的悲怆让她无奈的抽搐。 “羽……”单沙微哑喊出他的名。 “放松身子,如此才能彻底享受它。”他目光如火炬般胶着在单微沙红嫩的小脸上,轻声哄道。 “嗯——”她好难过,怎么放松得下来? “我……好热……放开我好不好?”她低声恳求道。 他肆笑了一声,“若我现在放开你,你将会更难过、更痛苦!” “嗯……”她呼吸急促,已不知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要我的。”他果断且自信地说,低首狂吮轻嚼着她的柔软。 “啊!”她已是全身无力。 “说!你要我的。” “我……” “说!” “我、我要……”她急喘地说,双臂已情不自禁地勾住他。 他撇嘴邪笑,“好,那我现在就满足你。” 撩起褂衫时,突闻远处传来香儿的叫唤声。 “微沙姑娘……微沙姑娘您在哪儿?”香儿边喊边朝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该死!” 他抓住单微沙猛地一旋身,将她带至大石后方,让她平躺下来,“没办法,我克制不了了!” “啊——”她顿时发出一声嘶喊,让正在找寻她的香儿愣了一下。 “微沙姑娘您在哪儿?”她的脚步加快,往发声处走去。 被压在佐尚羽身下的单微沙紧张地推抵着他,“不要……香儿就要过来了……” “她过来更好,就让她欣赏吧!” “啊呀——”单微沙呜咽着,根本无法抵御这种近乎可耻的欢愉。 就在香儿循声接近的刹那,她瞧儿了露在大石外两对交缠的腿,那男人脚上的鞋儿,她一眼便能认出是佐侯爷的。 “啊!对不起……香儿不是故意的……”她吓得立刻转身。 “既然明白了,还不快滚——” 而单微沙只能咬紧唇,不让自己再喊出一声淫浪的叫声。 “是……是……香儿这就退下。” 当急促的碎步声渐行渐远,佐尚羽对单微沙撤唇笑了,“她走了,你终于可以放声叫了。” 顿时,一座蝴蝶园内除了有飞舞的彩蝶外,尚有男女交合的呻吟声。 第八章 自从上回与佐尚羽在一块儿的事被香儿撞见后,单微沙好几次遇见她总是害羞得低垂秀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香儿也聪明的不提此事,不过,心底却暗自为单微沙高兴,这表示就算侯爷将那位盈香姑娘接进府内,但心底重视的还是微沙姑娘。 “微沙姑娘,香儿为您端燕窝来了。”香儿轻扣房门。 “请进。” 一见她进来,单微沙便对她笑说:“谢谢你香儿。” “哪儿的话,这本是我应该做的。”香儿将燕窝搁在桌上,“赶紧趁热喝了吧!这很营养的。” 单微沙点点头,这才端起喝了一口。“我想待会儿我真该出去散步了,老是被你这么补,真担心孩子太大不好生。” “那好,香儿就带您去。”香儿开心地说。 “嗯!那么就现在可以吗?但我只想到比较没人的地方,实在还不习惯与人打照面,我好怕看见他们眼中的……”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妾,当初又曾闹过那种事,因此,这整座府邸除了香儿外,她仍无法适应面对其他人。 “您太多心了,大家都说您是个温柔的好主子耶!不过,您既然那么说,那香儿就带您去后面看看好了。” 于是单微沙就在香儿的带领下,来到她从未来过的北廊,这儿是整座府邸较荒凉处,连接后山,平日也没什么下人经过。 “这里真好,不但空气好,又可眺望远山。” 单微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香儿道谢:“真的谢谢你了。” “您喜欢就好,谢我干嘛?”香儿笑了笑,于是,两人便在这走了好一会儿。突地刮起一道晨风,香儿皱眉又道:“这儿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我还想在这里看看。”她不依道。 “这……”香儿想了想,只好说:“要不您在这儿等会儿,我去为您拿一件斗篷。” “好,我在这儿等你。”单微沙点头笑了笑。 香儿走后,这儿就只剩下她一人,能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真是人生一大享受,于是,她找了一块干净的草皮,挺了个小肚子困难地坐下。 看在温暖的日阳缓缓东升,以及近日佐尚羽似乎已渐能承认她有孕的事实,不再诸多言语刁难,让她觉得轻松不少,所以,腹部也明显大了些。 轻抚着微隆的小腹,她的嘴边缓缓漾出一朵满足的微笑。 “究竟谁是孩子的父亲?”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贯入她耳中,让她震了一下,猛回首,她看见的竟是乔郡! “怎么是你?”她急着想起身,但大著肚子的她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刚刚偷偷潜入你房里,正好瞧见你们走出来,所以我就跟了来。”他缓缓说来。 “潜入?!”她怔愕地看着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对,是专程“偷偷”来找你。”他笑意盎然地说。 “为什么?”单微沙提防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佐尚羽在外头怎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乔郡对住她漾出一道热呼呼的笑容。 最后,他索性蹲在她的面前,邪恶的眼光凝在她的腹部。 “我不知道。”她往后一挪。 “不知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他恶意地一笑,目光从她的小腹转往她那张仍让他心动的娇颜。 “我……我不想……”看出他的不怀好意,她心底充满了惊骇。 “真的不想?”乔郡笑得十分诡魅。 “你究竟想说什么?能不能一次说明白?”单微沙额上冒出了冷汗,再看看另一个方向,怎么香儿还没来? “他在外头的花街喝醉酒,竟告诉大家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这……我可就是一头雾水!” 一说起这事,单微沙就忍不住心一抽,“就是因为这个,你来问我?”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因为我想你。”他眯着眼近距离地看着单微沙因紧张而微微发红的俏脸。 “你走开——”她想站起来,但肚子顶着,还真的很困难。 “要不要我拉你一把?”乔郡目光如火地靠近她。 “走……别碰我……”单微沙别开脸,不让他碰她一下。 “你还真好玩,他虽然捡了你去当妾,可一点都不爱你喔!”乔郡眯起眸子,“如果他不爱你,你不如回来跟着我。”“既然要我,当初又为何要把我送回?我求你们别再戏弄我了……”单微沙瞪着他,就算他现在说破了嘴也挽回不了什么。 再说她对他根本无意,甚至还逃过婚,会被他遣返家,或许是上天注定。如今她既然已跟了佐尚羽,无论他爱不爱她,她都会跟他一辈子,毕竟,自己的心早在救他一命的那天起就连同身子一并交给他了。 “你恨我?你也知道,我娘好面子,发生这种事,她怎么会让我娶你进门?”乔郡解释着。 “别跟我说这些,你走,我要回房去了。” 她挥动双手要驱赶他,哪知道他就这么蹲在她面前,怎么也赶不走。 “别这样,微沙,那天在我八爷爷那儿,你可知我看着你心里有多后悔?我真的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只要你跟着我,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给你。” 乔郡急切地抓住她的柔荑,眼中净是对她的爱慕,“我要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不……走开——救命啊!”她猛力地推着他。 “佐尚羽被我八爷爷请去府中做客,所以我才敢来,别叫了……叫死他也不会来救你。” 乔郡彷似丧心病狂一般,直接压在她的小腹上,亲吻她的蜜颈……“不——”单微沙含泪大叫,他的魔手直挤揉着她的胸脯,腹部又被他挤得胀疼,让她发出破碎的喊声! 就在她绝望之际,她突觉身上一轻,紧接着的便是一阵拳脚声。 “啊……”乔郡惨叫了一声,惊恐地看着站在他面前怒气飞扬的佐尚羽。 “你居然还敢来找她?”佐尚羽愤然地指着他的鼻尖说。 “你……你不是去找我八爷爷了,怎么……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乔郡揉着被他打肿的嘴角。 他可是亲眼看着他进入八王爷府,难道八爷爷没有多留他一阵子? “没错,我是去找八王爷,但却凑巧回来拿一样东西,刚好有仆人见你偷偷摸摸潜入,所以跑来告诉我。” 佐尚羽眯起眸子,陡地抓住他的衣襟,狠狠地往上一拽,“你到底想做什么?说啊——” “我……我不过是想来看看微沙。”乔郡双拳紧张地握着,瞪着佐尚羽的眼神中尽含惶色。 “看她?”佐尚羽指着惊愕在一旁的单微沙。“你们到现在还是藕断丝连?” “我……”单微沙急着想解释,但刚刚被乔郡一吓,她竟发不出声音! “你无话可说了吧?好个一对狗男女!” 佐尚羽回首冷冽地瞪她一眼,浑沉的声音中聚着愠恼,“难道你真的对他难以忘怀,还是认为给我罩的绿云还不够多?” “不……”她人头微颤,漂亮的眼瞳中难掩受伤的神色。 “你!真让我失望——”佐尚羽讥讽地眯起狭眸。 刚刚他是亲眼目睹乔郡有意的靠近与不轨,可是,她不但没有走开的意图,反而坐在地上动也不动,那样子就像是等着他来亲近她! 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可耻! “佐尚羽——”乔郡一见他如此,突然壮了胆子站起来面对他,“你若不喜欢微沙,就把她还给我吧!我会好好的爱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还给你?!”佐尚羽的浓眉绞成一团! “是啊!她本来就是我的,只是——只是你捡了我不要的东西,现在我要拿回去,你没道理不还我。”乔郡早就想向他要回美人了。 “哦!”佐尚羽亮起一双阴惊的眼,诡魅地撇起嘴角,“那我爹的性命谁来还我? 是你吗?” “我……怎么知道?佐……佐伯父丧生我也很悲痛。”乔郡立刻别开眼,回答的支支吾吾。 “是吗?你不承认没关系,但我会找出证据。”他比着离开的方向,“你现在给我滚——” “我也不想来……可是微沙……”乔郡仍不死心。 “滚——”佐尚羽冷然地对他一吼。 乔郡一震,这才夹着尾巴,赶紧逃了。 他一走,佐尚羽立刻来到怔忡无语地单微沙面前,桀惊不驯地说:“你呢?想跟他走吗?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与他团圆。” 单微沙抬起眼,痛心地说:“这是你心里的意思?如果是,我就随你的意。” 反正她去哪儿都一样,男人不都是这样,掌握在手心时不懂得珍惜,等失去后才想要抢回来。 乔郡是这样,而他更可恶,竟然将她视为报仇的替代物! “哈……还真有你的,大腹便便还会勾引男人上门,我若不给你一点儿限制,你还真会给丢尽面子。” “那你是要……”她心头一恸。 “就将你锁进咱们佐家祠堂,面壁三个月,饭菜我会命人送去给你,但你别想再与乔郡见面。”他冷着声说。 “关进祠堂!” 单微沙闻言,立即抓住他的手,眼底盈满了泪水,“不……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他扬眉问道。 “你可以把我囚在任何地方,但就是别把我关进祠堂,求你……别这样对我……” 她悲戚地恳求道。 在当时,被关进宗氏祠堂的除了是红杏出墙、行为不检的女人,就是背叛夫家,不守妇德的女子,这种罪名教她如何承受? “你既然有脸与旧情人儿面,还怕丢脸吗?”他冷着声说。 “没有……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她挥泪说。 “是吗?整座府邸那么大,你哪儿不好去,怎么会偏偏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你们事先约定好的?”他阴狠地眯着双目,瞅着她那张无措小脸。 “不……”她悲怆地直摇头。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她?为什么? “就如乔郡所言,我不知道当初为何要捡你回来,如今多了个别人的孩子,还惹来他的笑话!” 佐尚羽对着她怒吼,他当时只想控制她,好得知乔郡的动向,想不到她竟是一问三不知,对乔郡是死心得很! “难道你也要赶我回家?不!”单微沙凄凉喊道:“不要……我爹娘会受不了,求你不要……” “就为了你爹娘,你才这么委屈的跟着我?” 他直逼视着她,让单微沙惊惶得直往后退,以至于没注意到脚后一块石头而踉跄了一下! “啊——”单微沙整个娇躯往后一仰。 “小心!”佐尚羽立即往前一跃,单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捞起。 两个人就这么摔到地上,但佐尚羽用自己的身躯围住她,所以,单微沙除了虚惊一场外,身上没有受伤。 “你还好吧?”他揽着她问。 “呃——我还好……”她羞赧地垂下脸。 佐尚羽立刻扶她站起,刻意不去看她晕红双腮的娇容,“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吧! 别以为你一句谢谢我就会饶了你,准备一下,今晚你就住进祠堂。” “什么?”她屏住气,含泪望着他。 “就当作是个教训,以后不准你再与乔郡见面。”他口气不善地说。 “你好无理,为什么就要限制我,那你呢?你就能将盈香给带回府邸,我为何就不能见乔郡一面?” 她根本无意与乔郡见面,但被佐尚羽逼急了,便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 “别忘了你只是妾,就算是正室也无权管我。”佐尚羽提起气,对她投射出一道噬血的光芒,但所吼出的话语却足以让单微沙心中泣血。 单微沙为之愣住,脸色血色瞬退。 “走吧!” 回过身,他再也不去看她娇容上的苍白,举步离开她面前。 而单微沙只是呆在当场,任心脉一次次地发疼。???“禀侯爷,属下已派人密切注意八王爷与乔郡的行动,但他们最近似乎非常谨慎,动作也很小心。” 佐尚羽的下属林冲回府禀告。 “无妨,他们提防我是必然的,但狗急跳墙,他们久久不传出消息,契丹人一定会等不及地自动找上门,而那时候,就是我逮住他们的最佳机会。”佐尚羽信心十足地说。 “原来这才是侯爷的用意!”林冲恍然大悟。 难怪他一直想不透,侯爷自始至终都对乔郡施以紧迫盯人的策略,对方也似乎早有所防,再这么查下去也是枉然啊! “要不你以为我真笨得让他们提高警觉防备着我吗?”佐尚羽对他撇嘴一笑。 “我……”林冲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等逼死他们对外通报的路径,就方便我抓到他们与契丹勾结的证物。”他轻轻扯笑。 “对了,经你这么一说,我发觉近来在八王爷府外总有一些人在探头探脑,不知他们究竟是不是契丹人?”林冲突然想到。 “极有可能……派人紧盯着这些人,等时机成熟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佐尚羽立即下令。 “是。”林冲领命。 佐尚羽遥望天际星月,心头默念道:“爹,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孩儿,将这些叛臣贼子全部拿下伏法。” “侯爷,还有件事……” “你说。”佐尚羽拉回视线,坐回案前。 “有关您所说的女子,属下亦派人去丰县查问,却一点儿线索也没。”林冲自觉失职道:“还请侯爷降罪。” “你这是做什么?那不过是我的一场春梦,究竟有没有这个人我也没把握,怎能因此而怪你?” 佐尚羽虽有些失望,但如今他只求雪耻报仇,之后他定会亲自到丰县一趟,彻底探访。 “侯爷,我想应该没有那位姑娘,因为,据来者回报,留在那儿的人大多是些中老年人,年轻人根本吃不了兵乱之苦,早早都走光了。”林冲于是又说道。 “是这样吗?”佐尚羽双手抵着额,闭目沉吟着。 “那侯爷,是否要再另派人去……” “不用了,丰县之事暂且搁下。从现在起,全力放在监控贺达与乔郡两人身上,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佐尚羽双眼狠厉一眯,表情中尽露他报仇雪耻的强烈意念。 “属下这就去调度人手。”林冲请命。 佐尚羽点点头,“好!那你去忙吧!” 直到林冲退出了书房,佐尚羽才打开案中抽屉,拿出那只折叠成四方型的绣帕……他直盯着上头那两朵含羞带怯的白荷,“荷花姑娘,你究竟是谁?到底在哪儿?为何救了我,又不出来认我呢?”恍神间,他脑海竟拂过单微沙那女人的身影。 该死的!他怎么又想起她了? 猛然摇了摇头,佐尚羽立刻起身夺门而出,他绝不能再沉迷于她的美色中,绝不! 他不如去找盈香吧!等发泄过后,他便不会再出现这种绮想…… 第九章 昨夜佐尚羽虽去找了盈香,却喝个酩酊大醉,什么事也没做,这可让盈香不甘心极了。 尤其是一场酒酣耳热后,他嘴里老是喃喃喊着,“微沙……微沙……”这更是令盈香为之气绝。 若她想入主侯爷夫人的位置,必定得先将那女人赶出府不成。 经询问过后,她打听出单微沙昨儿个因为与乔郡碰面被佐尚羽发现,他一气之下将她关进了祠堂。 难怪,佐尚羽昨天一来就猛灌酒,分明就是心里还有那个女人,这还真是让她不服气。一想到这儿,她更是抑郁难平,想要赶她走的心态也愈来愈浓了。 于是几经思考后,她便做下决定,直接往住家祠堂走去。 一到了那儿,她才发现这祠堂门外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祠堂大门也压根没锁!她不禁在心底嘀咕:尚羽也真是的,说是囚禁人,还这么松懈,分明是有意让她自行离开嘛! 八成单微沙那女人老早就不在这里了。 但当她走进去,看见单微沙还坐在祠堂的厅内,不禁有些讶异地问:“这大门根本没锁,你怎么不离开呢?” 单微沙抬起眼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做着手上刺绣的工作,“我既然被囚在这儿,自然就得住在这儿,如果擅自离开,我的冤枉就洗不掉了。” “冤枉!” 盈香拔高嗓门大笑了一声,“什么叫冤枉?你昨儿个和乔郡见面可是事实,你也未免太会装了。” 单微沙并无意为自己争辩,“很多事你并不明白,我说了也无益,如果没有事的话,请你出去好吗?” “什么?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盈香瞠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虽然你是尚羽敲锣打鼓迎娶进门的,但是,他也开门见山指明你只是侍妾的身份,凭什么对我这么说话?” “就是因为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就算只是偏房,还是入了房,请你出去。”单微沙本来也无意对她说出这种话,但是,盈香实在是欺人太甚,口气上又咄咄逼人,她真的受不了了。 “你……你以为你这个偏房有多伟大啊?尚羽已答应要纳我为正室,我看你还能威风到几时?”盈香一气之下,便开始对她扯起谎来。 单微沙持针的手一颤,却也只能无动于衷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再说吧!” “你……你真以为尚羽他会爱上你,不会纳正室?”盈香没想到她都这么说了,那女人竟还能表现得这么平静? “我没这么说,请你不要在这儿妄自揣测。我要的生活很简单,就只是平静而已。” 单微沙语音喑哑,其中暗藏着几许她说不出的痛楚,对于未来她根本无法掌控,只想换取片刻的安宁。 “很好,你当真有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安宁就快没了。” 盈香双手抱胸,又靠近她一步说道:“等尚羽正式娶了我之后,我一定会要他休了你,让你再一次成为弃妇!到时候,你不但连汴梁城住不下去,就连回娘家临山县,你父母也不敢要你。”她冷冽地弯起嘴角,逞一时之快地胡诌道。单微沙身子一窒,抬起螓首看着她,“你当真要逼我走上绝路吗?” 她盈满眼眶的泪水纷纷滴落,苍白的唇瓣更是悄悄发颤,没想到自己的命真是这么的不堪。 她可以受尽任何的打击,但是,她的爹娘不能啊!如果她再一次地被送返家,凭爹那刚毅的个性,铁定是会一死了之,她怎么能害了他老人家? “人家说一山难容二虎,更何况是两个女人呢?所以,赶你走是迟早的,既然你那么喜欢住在佐家祠堂,就让你再住个几天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先提醒你。”盈香开心地对她乱扯了几句后,转身就要离开。 单微沙却开口喊住她,“你们大喜之日何时?” “这……”盈香眼珠子转了转,“五天后,还有事吗?” 单微沙闭上眼,静默地摇摇头,她的心也就在这瞬间已飘得好远好远……仿若再也找不到依归……??? 三天后林冲兴匆匆地从外头快步走向佐尚羽的书房。 到了房门外,他便轻叩了一下门板道:“林冲有要事禀报。” “进来。”佐尚羽阖上卷牍。 “有急事吗?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匆忙?”林冲一进书房,佐尚羽便蹙起眉宇,仔细钻研着他的表情道。 “侯爷,果真被您猜中了,契丹狗已经按捺不住,我看他们会面之日为期不远。” 林冲兴奋地说,表情尽现出他对侯爷的佩服之意。 “怎么说?”佐尚羽已站起身。 “契丹人嗄嗑已对八王爷府发出暗号,其中有几次被我们的人拦下,看样子他们很急了。”林冲又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赶紧盯牢他们?这时候跑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太大意了?” 佐尚羽皱起眉。 可以想见辽国既已蠢动,想必这一两天他们便会行动,若因为这样的疏忽而错失活逮他们的机会,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侯爷放心,属下来您这儿前已经吩咐了下面的人严密看守,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必定会有人火速前来禀报。”林冲立刻回禀。 “那就好,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乔郡的狐狸尾巴,替我爹报仇雪恨。” 佐尚羽眯起眸子,语意中净是对乔郡诸多的不满。 当初他可是拿他当自己的亲兄弟看待,所以,才会将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竟然害死了父亲,更让为数千名的袍泽丧命,这份仇与怨结得可是很深。 而当他逃生回到汴梁时,最想做的事就是宰了他,可是,他却强迫自己克制这个念头,因为,他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将与他一块谋反的八王爷一并消灭。 如今,总算是到了关键时刻,他怎么能不兴奋呢? “侯爷放心,我们的人都很机警。”林冲信心十足地说。 佐尚羽点点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就在这时候,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请命声,“禀侯爷,府外有人前来传信,他要小的通知林护卫,对方已有行动。” 佐尚羽与林冲相互投视一眼,立刻连袂走出书房,快步往府外而行。 到了那儿,林冲果然看见是他吩咐留守的手下,于是,上前与他交头接耳了一番,随即向佐尚羽报告,“他们已经前往“马头山”会面,那我们……” “立刻上前围堵,得留后口,我还得逼问他们的口供。” “属下明白。”林冲衔命离去。 佐尚羽也立即命人准备快马,亲自前往,准备将他们全数拿下!???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单微沙的心境却是混沌不明,第四天了……她还要继续在这儿待下吗? 难道真的就如盈香所言,明天便是尚羽要娶她进门的日子? 可惜她被关在这偏僻的祠堂内,对于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无法明白这座府邸的人是否都为佐侯爷的大婚之礼而忙碌,更不清楚自己的未来是否真会落得一个被遣送的命运? 虽然祠堂的门没锁,她却不想出去,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逃避这个答案。 另一方面她也在气他,气他这阵子对她的不闻不问。既然他这么对她,她又何苦出去惹人嫌呢? 只是,揪在心口的不安定感让她食不下咽、睡不安枕,一颗心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微沙姑娘……微沙姑娘……”外头突闻香儿的轻唤声。 单微沙心头一喜,连忙问道:“香儿吗?” “是我。” “快进来——”她赶紧将门打开,一见真是香儿,立即上前问:“你怎么偷偷跑来了?不怕被人发现吗?” “反正没人注意,我就来看看您,顺便带点东西过来,我真怕您在这里什么也吃不好,身子骨可会吃不消的。” 香儿边说边从她带来的竹篮内拿出几盘点心,还有一碗刚炖好的莲子汤。 “香儿……”单微沙已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猛拭泪。 “您可不能哭啊!孕妇最忌讳哭的。”香儿立刻慌张地扶她坐下,“您这样,香儿以后怎么还敢来呀?” “其实,你真的不用对我那么好,我不过是个偏房,在主子面前根本没有什么说话的份量,实在帮不了你什么。” “什么?你以为香儿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微沙姑娘,您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香儿睨了她一眼,“我可是真心喜欢姑娘,对您好也是发自内心的,您可别误会香儿啊!” “对不起……”说着单微沙又抽泣起来。 “别哭别哭,把眼泪擦掉,吃点儿东西。”香儿赶紧将一份蜜枣果放在她眼前,催促她吃一口。 单微沙不得不吃了一块,又赫然想起那件事,“香儿,你可知道府中是否要办喜事了?” “喜事?” “我的意思是说,侯爷……侯爷他是不是又要迎娶了?”单微沙悠悠问来。 “没有啊……侯爷没说,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香儿不解地问。 “是吗?”听她这么说,单微沙心里的疙瘩才猛然放下。 “不过……”香儿忽然皱了一下眉。 “嗯?” “不过,有喜事倒是真的!” 香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可又将单微沙刚抬头的心又打入了谷底。 “什么喜事?”单微沙心急地问。 “我也不清楚,但今儿晚上侯爷回府后便眉开眼笑的,还说明天要大宴宾客,却没说要做什么。” 香儿歪着小脑袋,有点儿疑惑道:“反正不管是什么,我想一定就是喜事了。” “哦……”单微沙泄气地坐回椅上,心忖,或许盈香没骗她,佐尚羽是真的要娶她进门。之所以没有大肆宣扬或许是因为盈香敏感的身份吧? “微沙姑娘,您怎么了?”香儿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她牵强地一笑。 “那就快点儿吃,待会儿香儿得将它们端出去。”香儿一想起那个盈香,便忍不住发起牢骚,“那个盈香姑娘最近老爱管我,好像我是专门伺候她的,真呕。” “别这样,其实,你该对她尊敬些,她或许将会成为这座侯爷府真正的女主人。” 单微沙闭上眼,心痛地说。 “您说什么?她!” 香儿不屑地噘起嘴角,“她只不过是一名舞娘,还想入主侯爷府?我看她是做梦!” “香儿!”单微沙立即拉住她的手,看向窗外,“小心隔墙有耳,无论你喜不喜欢盈香,但都不能这么说,若她真成为侯爷夫人,你也是要面对的。” “微沙姑娘……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香儿见她这般谨慎,不禁吃了一惊,“难道侯爷告诉你,他要娶盈香吗?” 单微沙摇摇头,淡漠的一笑,“没……他连一次都没来看我,又怎会告诉我这些,不过,凡事小心点儿,以后……” “以后什么?” “没事,我想你来这儿太久,若让旁人知道就不好了,快回去吧!”单微沙赶紧将莲子汤给喝了,“瞧,我都喝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好……好吧!那这些点心我就摆在这儿。”香儿似乎感觉出微沙姑娘有点儿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儿怪了。 “好,快去吧!”单微沙叮嘱道,脸上强颜的欢笑是这般的明显。 直到香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退出祠堂后,她才垮坐在椅子上,久久不知所以。难道自己真要待在这儿,让他亲自前来驱赶吗? 她丢脸事小,到时,她的爹娘怎能吞咽得下这口气? 不如她自己走吧!免得还要连累爹娘,抚弄着隆起的腹部,若不是为了肚里的小生命,她真想一死了之啊! 于是,她走出祠堂,又绕到府邸后门,对于未来她一片茫然,何去何从她更是没有想法,但却不走又不行。 再见了尚羽,她深爱着却从未让他明白的男人……??? 是夜,佐尚羽兴高采烈地来到祠堂,他打算接单微沙出来,也决定无论她心里爱的是谁,他也要拿真诚去感动她,他更会拿出父爱来对待她肚里的无辜小生命。 八王爷贺达与乔郡在与嗄嗑会面时,被他当场捉拿到手,这种百口莫辩的叛国证据让他们住进地牢,也平反了他们住家出战不利的恶名。 往事已矣,他想拿出真心与单微沙重新开始,也打算将他们彼此间的僵局打破。 有了这个打算后,他终于放下心结,准备今夜与单微沙彻底详谈,更希望能感动她,继而让她爱上自己。 但一进祠堂,里面却空无一人,除了桌上几样已凉的点心外,佐尚羽前前后后找了许久,却不见单微沙! “微沙……微沙……”他前前后后找了圈,还是找不到她。 该不会她回西厢的寝房了?佐尚羽兀自猜测着。 随即他快步朝西厢走去,但一到那儿,黑暗的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这么晚了她会上哪儿去? “香儿……香儿……”他心急如焚地喊道。 住在后边的香儿立刻惊醒,披上外衣便赶了过来,“侯爷……发生什么事了?”香儿吓得立刻跪下。 “微沙姑娘呢?”他沉声问道。 “她……她不是在祠堂吗?”香儿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刚刚她才从那儿返回房里呀! “她不在那儿。”佐尚羽冷着声说。 “不会吧?香儿刚刚才去送过点心,那时候微沙姑娘还在那儿,只不过……”她突地噤了口。 “怎么?快说——”他可没闲工夫与她玩猜谜游戏。 “呃!”香儿生涩地吞了一口唾沫才道:“微沙姑娘似乎有点儿烦恼,她一直问香儿,爷您是不是明天要娶盈香姑娘?” “我哪时候要娶她了?”他闷着声问。 “奴婢也不知道啊!”香儿抖着身子,跪在那儿不敢抬头。 “该不会是盈香那个女人跑去造谣生事?”佐尚羽喃喃念道,突然他又转向香儿,“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香儿……香儿……只说爷您明天好像是要大摆喜宴,但不知是为了哪桩?”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原来……该死的!” 他猛一挥褂,转身步出房间,直往后门而去。因为,祠堂是最接近后门的地方,那儿又无人看管,她只有可能从那儿出走。 只是后山一片荒凉,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 “微沙……微沙……” 他点燃火炬,不停呼喊着她的名字,并沿着山路缓缓找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让他瞧见地上小小的脚印。 这脚印正如他的微沙那般,是细致小巧的金莲! 天!可以想见,她挺了个肚子,走这种坡地有多危险了。 一思及此,佐尚羽的脚步便不禁加快,他不断追踪着那细碎浅显的印子继续往前搜索,但到了一处斜坡上,那脚印却突然断了! “微沙……微沙……” 佐尚羽的心头猛一揪紧,他以双手圈起嘴,扬声喊着她的名字。内力纯厚的他绵延发出的嗓音是如此浑沉,响越数里外,他相信单微沙一定能听得见! “唔……” 蓦然间,他听见自旁边山壑中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难道是……佐尚羽不做迟疑地往下一跃,终于在这沟壑的最底端看见不慎失足,滑落至此的单微沙! “微沙……”他仓促地抱起她。“你怎么了?” “我……滑了下来,扭伤脚……”单微沙睁开疲累的眼,一看是他,便忍不住淌出了泪水。“我好担心孩子……救我的孩子……” “别急,我帮你看看。”他先伸手至她下身检查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没出血,我想孩子应该没事。” 听他这么说,她才放心地笑了笑,“那就好,从今以后,我……我只剩下他了。” “胡说八道,你还有我。”他抱得她好紧,只要想到自己差一点儿就失去她,心底无由地便被一种强烈的惊悚给紧紧缚住。 只要她没事,他当真不在乎养别人的孩子,只要她能一辈子跟在他身旁,他可以一切都不计较。 “你……”她怔忡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笑着回看着她。 “你是说真的吗?我还有你……”感动的泪滑下她的眼角,单微沙紧窝在他的怀里。 她想,就算只是场梦,她也希望永远别醒。 “当然,我是你的丈夫。”佐尚羽笑得恣意。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男人味,“你就快成为别人的了。” “你说什么?”他眉宇一蹙。 “你就要娶盈香进门了,你就快不再只属于我的了。”她扬睫看了看他,伸手触及他帅性磊落、五官分明的脸庞。“不过,谢谢你赐了个孩子给我……” 泪水又一次占据了眼眶,使得她眼前的他变得好模糊……她好想抓住他,看个仔细,但却又力不从心。 佐尚羽却不解其意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别乱猜呀!” 他压根没有打算娶盈香进门,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放心地抚了下她的额头,突然一阵刺手的温度让他吓了一跳,“好烫啊,你生病了!” 此时夜寒露重,看她身上的衣衫却是这么单薄,就连包袱也没有,可见她出府的动机是临时起意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无法在府邸待下?难道真是因为她误以为他将娶盈香进门? 可……她深爱的不是乔郡吗? 这些不合逻辑的地方,他居然一时之间全弄不明白了!然而,当务之急便是要先带她回去治病。 “你不要我了……”她眼底看到的是他俊逸的脸庞,单微沙心碎神伤的思忖,她爱他……可他却恨她……佐尚羽眉头一拢,轻揉着她冰冷的小手,“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走!我带你回去。” “不要,你别送我走,我不回家……”单微沙脆弱地在他怀里哭泣,直抓着他的衣襟道。 “好,我不送你回家,回我们的家。”佐尚羽柔声诱哄道。 “我脚好痛,头好痛……”她仍泪流不止。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带你回去找大夫看诊。”他揉抚着她的发丝,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尚羽……”单微沙的小手紧抓着他。 “嗯?”猛地一震,他顿住步子,她喊的人是他没错啊! “尚羽……”她细微地嗓子低低吟唤着他的名字。 由于发烧的关系,脑子浑噩之下,她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自己在一个好温暖的臂弯中。 那刚毅的男子气息,就像是她心爱男人的体味,给她一种无比的安定感,“我不要回家,你别丢下我……” 佐尚羽心头一阵暖意滑过,靠在她耳畔喑哑低语,“不!我不会丢下你,除非你不要我……” “羽……”单微沙闭上眼昏沉地说,“不要冤枉我。” “冤枉……”佐尚羽行动又是一滞,他怔茫地看着怀里那张俏红的小脸,“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好……” 单微沙往他的怀里又挪了挪,安静地闭上眼,因为,她作了一个好美的梦,那梦境将她带到了他与她初识时的过往……一个心目中的英雄,救了她…… 第十章 单微沙在经过大夫诊治后,也服了药汁,终于可以较安稳地睡上一觉,不再轻喃呓语。 但是,佐尚羽仍然待在屋内陪着她,不愿离开。他想弄明白,她刚刚昏沉时对他说的那些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侯爷……”屋外传来了林冲的声音。 佐尚羽闻声,这才走出内室,“进来。” 林冲一进内,便问道:“微沙姑娘好些了吗?” “好多了。”佐尚羽比着几前的椅子,“你坐。” “是的,侯爷。”林冲依命坐下,而后又道:“您吩咐的事我已去办了,刚刚问过盈香,她亲口承认去找过微沙姑娘,也承认骗她您要娶她为正室。” “这个女人!”佐尚羽猛一拍桌。“她现在人呢?” 难怪了,难怪单微沙会不动声色地离开他,难怪她会在身无分文、不带任何东西的情况下离开侯王府? “属下已听您的吩咐,将她送出府了。”林冲微笑道。 “那就好。”佐尚羽沉重的闭上眼。 “对了,乔郡与八王爷已在皇上面前招供了,他们早和契丹那些狗贼暗中勾结,已出卖了我国不少秘密。” “哈……终于,我抓到了卖国贼。”佐尚羽犀利地发出一阵狂笑。 “皇上大震怒,已经打算将他们带到佐将军的牌位前正法。”林冲也开心地咧开嘴说:“这下佐将军在地下可以瞑目了。” “是啊!”佐尚羽暗自吐了一口气。“好了,你也辛苦了好一阵子,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属下对您尽职是应该的。”林冲起身拱手道:“那我这就退下了。” 佐尚羽挥挥手,“去吧!” 当林冲走后不久,房门又响起剥啄声! “你又忘了禀报什么,明天在禀吧!”佐尚羽摇头扬声说。 “是我香儿。” “香儿!”佐尚羽一愣,随又开口道:“已经那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香儿不放心,只是想来问问微沙姑娘清醒了没?”香儿在门外小声地问。 她可是一夜烦恼着单微沙的安危,不来问一声状况,她怎么也睡不着。 想不到微沙姑娘这么傻,被盈香两三句话就给唬住了,还当真打算离他们而去,还好侯爷将她寻了回来,否则,若发生什么意外,那不就上了大当? 其实,侯爷对她还真的很好,自从将她抱回府邸之后,他便废寝忘食的照顾着她,就连香儿想要替个手他都不答应。 “她已经服了药,也已退了烧,今晚不会有事,你可以退下了。”佐尚羽揉揉太阳穴,话虽这么说,但是,心底仍在为她的安危担心,大夫说了今晚是关键,若她不清醒的话,那就麻烦了。 “侯爷,能否让香儿进来一下,刚刚香儿去祠堂里将微沙姑娘的东西整理好带过来,现在正拿在手上呢!”香儿看了看自己手上沉甸甸的一箱东西。 佐尚羽想了想,“好,就拿进来吧!” “是,侯爷。” 香儿依令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将东西搁在桌上,这才又道:“东西都在这儿,香儿退下了。” 佐尚羽疲累地闭上眼,挥挥手,香儿亦能看出他的疲累,自动的关门离开。 他慢慢睁开眼,英武的刚冷脸庞凝成一道冷硬的线条,五官深邃苍悍,一双眼却冷如夜炬般的凝视着窗外头的一缕星光,心底祈求着上苍能帮助单微沙度过今晚的劫难。 他起身打算入内室看看她的状况,然而,就在他站起的刹那,他双眸余光一瞥,突然看到香儿送来的那只纸箱中有一条熟悉的手绢! 他赶紧伸手取来,发觉自己的手竟在发抖……这个绣框他也认得,那是单微沙时常拽在手上刺绣的东西,这两朵荷花他更是熟悉,虽然还有几瓣叶未绣好,但是,已和他身上这条随身携带的帕绢上的荷花一模一样,难道……她就是那位救他的姑娘?! 可是,那时候他人在丰县,而她住临山县,会是她吗? 他立即快步地走到单微沙的身边,忍不住问道:“微沙,你快点告诉我,当初那个牺牲自己清白,而救我一命的女子是否真是你?” 他心头不断急切地祈求,就希望她能睁开眼给他一个答案! 仿若是心有灵犀一般,单微沙的长睫突然动了动,随即轻咳了数声。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佐尚羽立刻漾出一丝笑容,赶紧抓住她的小手,炽热的眼神凝在她的小脸上瞬间不移。单微沙的睫毛这才又捩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眼看着他,“是你!” 她一双晶莹的眼眸有如两枚易碎的水晶,剔透地看着他,眸底漾着不解与惊愕。 “没错!就是我,我一直没有离开你。”佐尚羽眯起眼,低沉慵懒的嗓音突然穿过她的耳还有心,在她心底划过一道温柔的热流。 “我……我怎么了……”她急忙想坐起来,但是,脑中又感到一阵混沌与晕眩,让她又力不从心地躺下。 “你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趁夜从后门溜出府,受了风寒,病了,你难道不知道?” 他略薄的唇角慢慢地勾起,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经他这么一提,单微沙才猛然想起,她紧张地问:“不要休我,你不能赶我回去,求你……我求求你……” 他不是要娶盈香了吗?怎么还会坐在这里,还用那么好的口气跟她说话? 该不会他正好想与她提的就是休妻之事? “我不会送你回去,你冷静点。” 他抓住她纤柔的肩,近距离地逼视她,表情真诚地让人看不出有一点虚假。 望着他那张俊美得令人屏息的五官,单微沙的细眉渐渐锁拢,“只要你不休了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说着,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笑容已不再出现在她的脸上。 “你这个小傻瓜,我怎么会休了你,又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我佐尚羽惟一的妻子,我这么说你到底懂了没有?” “你……你的意思是……”单微沙颤着声,一时之间居然无法消化他的话。 他说她是他的惟一,该不会是自己还在做梦,会错了意? “你……你不娶盈香吗?”她轻声试探。 “不娶。”他的眼波澜不兴地凝住她,上扬的嘴角蓄满柔柔的笑,“即使是要娶,我也只会娶一位叫单微沙的姑娘。” “嗯?”她一双大眼如秋水般灵活的闪动着光影。 佐尚羽托起她的小脸,炽烫的眸中闪着不容错辨的坚决,“我已决定要将你扶正,那你呢,肯不肯原谅我?原谅我这个不分青红皂白,便随意将你定罪的男人?” 他蹙着一双浓眉,灿亮的眸光倏然变黯,这时,他从衣襟中掏出那条手绢,递在她眼前,“是你救了我吧?一定是的对不对?既然是你,你为什么不肯早点告诉我?” 单微沙这下子才恍然明白,她止不住地发出一阵轻笑,“当初你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无论我怎么说你永远都不相信,而如今,你就只单凭一条手绢就认为我是那个救你的女孩,会不会太草率了?” 在单微沙的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苦闷,如今她才知道,他之所以要扶正她就是因为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而已。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这份恩情向他索取任何代价,他这么做只会更伤她的心……“这条手绢是出自你的手,我相信那个人必定就是你,一定就是你!”他专注地看着她。 单微沙怔忡的大眼悄然瞅住他那凌厉的眼神,吐气如兰地说道:“没错是我……但是,你也不必因为报恩强迫自己接受我。” 佐尚羽表情一僵,两人的气息瞬间在彼此的鼻尖交错,给人一种酥麻的醉意。 “我不会为了报恩而改变对人的态度,你这个小脑袋给我想清楚,我绝不是为了报恩!”他认真地又说:“倘若救我的人不是你,我依然会想尽办法找到她,但是,我绝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当作答谢。” “你的意思是……”她扬起眉睫,深深凝睇他的眼。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那是因为我爱你啊!头一回在汴梁城外救了你,看着你不畏死地紧紧守护着手上的那个锦盒,那时候我就为你的勇气所折服,然后,再与你交谈后,发觉你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孩子,也因此渐渐为你着迷。”他柔声笑起,执起她的手紧紧交握。 “真……真的吗?” 单微沙不可置信地睁大眸子,掩嘴抽息,“可是,你对我好凶,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你喜欢我?” 说着,她的小脑袋便愈垂愈低,苦涩地吐出这几个字。 “傻瓜,那是因为我吃味,吃乔郡的醋,实在很对不起,我那天不该那么对你,让你被乔郡给……” 单微沙连忙伸手抵住他的唇,轻轻一笑,“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其实,我该谢谢你那么对我,我才能逃过和乔郡的那场婚约。” “怎么说?” “当初我就是为了逃婚,才千里迢迢从临山县逃到远在丰山的舅舅家里,那时候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心想,乔郡再怎么猜也猜不到我会跑到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她悠悠说来。 “原来如此!”佐尚羽拍额大笑,“也就是因为如此,你才有机会救了我,对不对?” 想到自己当初还因此误会了她的清白,诬陷她与乔郡有勾结,佐尚羽就忍不住为她心疼,更气自己的莽撞和无理。 “可是,你怎么回来了呢?” 佐尚羽的目光好奇地凝着她那张羞赧的双腮,心底已开始蠢动了。 “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如此,我也不会陷入这种困境。”单微沙一想到这儿,就禁不住地噘起小嘴,冷冷地撤他一眼。 “因为我?!”他又是一脸的懵懂了。 “那天救了你回去之后,我满身是血,任谁看了都会起疑,舅母逼问我我不肯说,她……她居然把我带去验身,害我……害我……”说到这儿,单微沙又忍不住低泣出声。 “究竟是怎么了?”佐尚羽见她伤心成这样,心更揪成一团了! “他们说我已失身,逼问我对方是谁,我不说,舅母便嫌我肮脏,就将我送返临山县的家中,爹爹一气之下,就逼着我嫁……” 单微沙猛然被他揽进怀中,轻轻抚弄着她的背脊。他嗓音微嘶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承受这种苦。” 他轻揉她的背脊,语意中净是心疼与愧究,灼热的唇紧贴她的耳畔喃语,“是我不好,只知将对乔郡的所有恨意转嫁到你身上,却不知你才是最无辜的一个。” 单微沙偷瞄了他一眼,“你不是当真讨厌我?” “讨厌你还可能纳你为妾吗?这还不是希望能永远绑着你,而“妾”只是为了说服自己这只是复仇不带任何感情。但我却骗不了自己,那深藏在胸中的这颗心早已为你所网罗。” 他的目光凝住在她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嗓音中仍有一点心疼的微颤! “不,你骗我……” 她不依地推开他,眼神一黯,“其实,你爱的是盈香。” “我爱她?!”他是曾经沉迷在她的调情的媚态过,但那不是爱,这是他所确定的。 “是啊!” 眼底含着委屈十足的泪水,她轻轻扬起小脸,看向他,“那天……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那天……与我……与我相拥时,口中喊的全是盈香这两个字……” 说到这儿,她已难堪地回过身,贝齿轻嗫着下唇,含泪的低泣问语交错在这破碎的字里行间。 “当真?”他倒吸了一口气。 “骗你干嘛?”她个起唇,声音都变得哑了。 “吃醋了?”他赫然发出一阵轻笑,那肆然又恣意的模样让单微沙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愧色。 哼!这个男人怎么是这个样子? “我才没吃醋。”单微沙用力地回过身,却不注意给动到被扭伤的脚踝。“啊……好痛……” “怎么了?”佐尚羽紧张地要掀起被子察看。 “别碰我上她也赌气了,想想自己委曲求全了那么久,也差点儿死了一次,才不要再继续这么软弱下去。 “让我看看,否则我不放心。”他急切地说。 “不要!”她咬着牙硬是忍着疼,就是不让他碰一下。 这个男人不老实,他喜欢的人明明是盈香,在她面前又不敢承认,这是为了什么? 而自己还能被他的谎言所迷惑吗? “你!你这个女人——” 佐尚羽也火大了,对她太好,她竟一点儿也不懂珍惜,还拿自己的安危来逼迫他? 若他不好好收伏她,以后岂不被她给看扁了? 忽地,他压下上身,制住她妄动的身子,“小心点儿,你不但脚受了伤,还挺个大肚子,这么莽撞怎么行?”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再说孩子也不是你的——” “住口!” 他紧抓住她挥舞的小手!“你肚子里的孩子本就是我的,以前是我笨、是我该死,才会误解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气我呢?”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她对他据理以争。 “胡说八道,没有我,怎么会有“他”?” 佐尚羽勾住她纤柔的下巴,“把我气死了你又没好处,到时候你得为我守寡,这种日子可是很寂寞的。”他的嘴畔忽而划开一丝诡谲的笑痕。 “我才不会。”她闹着别扭。 “是吗?” 佐尚羽将她压缚在身下,却尽量温柔得不贴近她的肚子,“若真的对我无心,当初又何需顾及我而让自己受伤?”“我……我……”他的体温好热,灼得她的小脸都热了。 “其实,盈香她只是我过去的一个女伴,当时之所以会喊她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她那时是与我最贴近的女人。”他低哑地轻诉。 “那现在……你……”她可怜兮兮地扬睫凝睇着他一脸正经,泪影似乎在眼角晃动。 “我现在只爱你这个动辄流泪、柔若甫柳的小妻子。”他说着,大手已覆上她柔软的娇胴。 “呃——别这样……”她的身子不自在地动了动。 “做相公的爱抚自己的妻子是应该的。”他低哑地笑说,轻俯下身以热唇去温暖她冰凉的唇瓣。 “你、你真的不娶盈香?”她往后一挪,小心地看着他那张饥渴的表情。 “从没娶她的念头。”佐尚羽黑眸不耐烦地一暗。 “可……可她也跟了你了不是吗?你总不能就这么遗弃她?”单微沙的一双小拳头抵在他胸前,强迫自己不理出个是非曲直,绝不会再迷陷于他的手段中。 “遗弃?!” 他忽然狂笑出声,“若每个人都不遗弃她,她可是会有不计其数的丈夫了。” “啊?怎么说?”她不解地一愣。 “她虽是名舞娘,却也兼差卖身,你懂我的意思了吧?”佐尚羽搂进她,逼她看着他说:“男人都是有需求的,所以,当初我只好找上她,但现在我有了你,绝不会再找上任何女人。” “可你还不是将她接回府邸!”她皱皱小鼻尖。 “哎呀!那……那只是为了激怒你,我一直以为你心底放得下的只有乔郡,所以,才找她来演一场戏,可我发誓,有了你之后,我与她之间就一直保持着清白。” 他深叹了一口气,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头一回与一个女人为“欲望”这两个字解释那么多,真不知这个傻气的丫头能听懂几分? “真的?”她虽然相信了他的话,却又不愿意那么容易就饶过他,她至少也得让这个傲气的男人多对她低声下气一阵子。 “你不相信?”老天,还真如他所担心的那样。 “那要看你要如何让我相信了。” 她羞赧地笑了笑,那红嫣嫣的双腮与柔媚的笑意,让佐尚羽不禁动了心。他立刻将她拥入怀,以阳刚有力的身躯环绕住她柔软的娇躯,张大的手掌探进她的衣下…… “说!我爱你吗?” “爱……我知道你爱我,可……现在,我要你更爱我……”单微沙对他娇柔的一笑,恶意地以臀绕起圈,折磨着他。 “你这个小女人!” 他再也无法自拔的深陷,今夜他是彻底输给了他的小娘子,而这辈子,他也将只会为她销魂痴迷……